《大明之大奸臣严嵩》


 第1章 米虫系统，严蒿

    雨朝，嘉嘉年间。
    “我的天啊，这才四点钟？这么早上朝这皇帝大臣脑子都是狗屎吗？简直反人类啊！”
    严蒿心中抱怨着，不得不在小妾的服侍下穿好衣服，赶紧上朝。
    就在昨天晚上，米虫严蒿被人穿越了。
    2017年在看足球大战，东方1：0战胜南国的时候，小愤青严松激动而死，最后穿越了，将历史着名米虫严蒿身体给占据了。
    说来也奇怪，这里是一个平行世界，时空有点混乱，而这里的严蒿，严松认为这特么绝对是严嵩的改良版！！！
    对于这次穿越，严松其实是拒绝的，穿越就穿越，为什么要穿越成为历史米虫，那个被人戳脊梁骨、人人唾弃、臭名远扬、历史闻名的大米虫？
    而历史上严蒿的下场，被没收家产，削官还乡，无家可归，两年后病卒，死的时候，寄食于墓舍，既无棺木下葬，更没有前去吊唁的人。
    想到自己以后可能会是这个下场，严松就打了个寒颤。
    不过，严蒿也发现这个世界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雨朝嘉嘉年间。
    这里不只有海清海青天，也有宋朝的包脸黑包脸黑。
    这里不止有抗折畔名将戚老，也有抗金名将岳爱国。
    这里东林党已经壮大，清流更是占据了大雨的检查机关——督察院，掌控渔轮大义。
    这里锦卫、东厂、西厂权势滔天，威压天下。
    而此时，严蒿正值壮年，但深得嘉嘉皇帝的信任，位极人臣，内阁第一，正是男人的巅峰时期，而且还没有坑爹儿子小阁老严世蕃。
    反正这是一个乱七八糟的年代。
    “老爷，时间快到了。”这时候，作为仆奴严年掐着时间提醒。
    严蒿看着眼前的严年，卑躬屈膝，低眉顺耳，不过严蒿可不会被他的外表所欺骗，反而他是历史上非常着名的恶奴，仗主子权势，为非作歹，署号“鹤城”，招权纳贿，而且与朝中官互与赠诗文，敬若宾主。史称【其奴严年最黠恶，士大夫竞称萼山先生者也】。
    严年被严蒿盯着有点发毛，头更加低了。
    “走。”严蒿点头。他可没有‘大义灭亲’这种想法，是非功过，难以分清，大义灭亲可不代表真的正义。
    坐上轿子，四个轿夫强壮有力，抬着轿子四平八稳地往皇宫走去。
    一路上，开始汇聚越来越多的官员，相遇之时，众多官员纷纷向这边行礼。
    “严阁老，早。”
    “严阁老，今天精神焕发，看来有喜事啊。”
    “严阁老，今天可有空？下官可否拜访府上？”
    当然，一阵恭维之间，严蒿也是看到了其他的那些清流、东林党之类，对严蒿这边怒目而视，仿佛看到了世间的最黑暗的污垢，脸上摆满了厌恶、憎恨、恨不得马上手执正义之剑将严蒿赶下台，然后抽筋剥骨点天灯。
    “哼！”严蒿冷哼一声。
    原本还想着要不要跟这些清流、东林党虚以逶迤，但是这这一刻严蒿却直接没了这种想法。
    而且，这些所谓的清流、东林党，在严蒿看来才是误国根本，清谈误国，假大空，只会抨击别人来提高自己，属于不会做事而且还要拼命扯后腿的那种人。
    “既然做不了名扬天下的名臣，干脆就米虫好了，一定要将你们这些所谓的清流、东林党统统给杀了！”
    就在这时，严蒿脑中响起了一个声音。
    “叮……检测到宿主确定人生目标，【米虫系统】正式启动，祸乱大雨，米虫当道。”
    “叮……获得新手礼包，发放中……打开新手礼包，恭喜获得获得1000积分，获得技能【读心术】。”
    “叮……积分可在商城兑换【召唤着名历史人物】、【技术资料】……等。”
    “叮……提示：打败清流、东林党等皆可获得积分，敛财、谄媚圣上……一系列事情，皆可获得积分。”
    严蒿愣了。
    米虫系统？
    这时候，严年在外面叫道：“老爷，到了。”
    严蒿看了一眼外面，巍峨宫墙伫立，恢弘大气。不过，此时才五六点钟，天微微亮，灯笼挂着灯火。
    “老爷，请下轿。”严年恭敬地道。
    严蒿看着严年：“我刚刚得到了读心术，要不对严年试试。”
    读心术甩过去，很快就得到了严年的心里话：【希望老爷一直这么威风下去，这样我就可以收到很多孝敬了。】
    严蒿：“……”尼玛，这严年简直就是个坑货，自己以后也许会被他坑死。
    严蒿瞪了严年一眼。
    严年莫名其妙，心中道：“老爷瞪我？难道我什么地方做的不够好？嗯，一定是的，看来我要继续努力，做得最好。”
    严蒿：“……”好，虽然坑货一个，还算衷心。
    很快二十几个官员攘攘而过，来到了太和殿。
    严蒿打量四周，注意力很快就放到了一个脸黑的大臣身上。
    包脸黑！
    传说中嫉恶如仇、一身正气、诸邪辟易（又臭又硬的茅坑石头）的包脸黑！
    这种历史名人，得罪对自己没什么好处，严蒿正想过去打声招呼，也好建立友好关系，以后可以一起‘谈笑风生’，结果包脸黑看到之后，直接“哼”一声，别过头去，相当的厌恶、不屑。
    “尼玛！”严蒿仿佛被一万头草泥马给践踏了几十遍。
    这时候严蒿也绝了缓和包脸黑关系的这份心，还是好好当米虫，当然也顺便给包脸黑这种臭石头添添堵也不错。
    很快嘉嘉皇帝带着一个太监走了出来。
    严蒿打量着嘉嘉皇帝，一身道袍，而不是龙袍，这也算是皇帝界的一代奇葩了。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太监黄锦喊道。
    这时候，包脸黑走了出来：“启奏陛下，臣收到一个民妇的报案……”
    “民妇小事，无须奏报！”嘉嘉不耐烦地打断，这包黑子太讨厌了，明知道我要修道没时间管这些屁事，还拿小事烦我。
    “启禀陛下，这件案子涉及到当朝公主，所以需要皇上定夺。”包脸黑说完，还看了一眼严蒿。
    严蒿差点吐血：“包黑子，看我干什么？关我什么事？”

 第2章 《铡美案》包大炮

    “启奏陛下，今有新科状源、和玉公主驸马陈别是，糟糠之妻秦莲儿千里寻来，状告陈别是两条罪状一是谋杀，二是再娶他人，同时状告的和玉公主两条罪名，谋杀，抢人夫君……”
    包脸黑的声音如同大炮，大声轰隆，震得整个太和殿嗡嗡响。
    整个太和殿，所有官员炸锅了。
    而其中的主人公新科状源陈别是则瘫坐在地上，脸上煞白，额头直冒汗。
    一些官员诡异的看着陈别是，脸上充满了鄙夷，甚至往后退几步，避开陈别是。
    也有一部分的官员目光看向严蒿，因为严蒿是上次科举考试的主持者，所有录取的人都是严蒿的学生，而现在米虫学生竟然干出了这种事，果然不愧是米虫，录取的学生也那么米！
    严蒿吐血。
    操，陈别是是什么鬼？那【铡（zha）美案】不是虚构故事吗？怎么变成现实了？还有，陈别是就陈别是，为什么要成为我的学生？
    严蒿感觉这个世界充满了恶意。
    看着周围的目光，严蒿气得要死，看毛啊看，你们这是什么眼神？陈别是那贱人干的事关我屁事啊。
    这时候严蒿终于知道为什么包黑子对自己那么‘恶狠狠’了。
    自己现在已经进入了大反派模式，仇恨光环开启。
    “叮启动任务：【铡美案】：为和玉公主平反，恢复和玉公主名誉。完成任务获得1000积分，太后好感度提升，和玉公主好感度提升，嘉嘉皇帝好感度提升，奖励随即历史人物一名。”
    脑海中响起了系统的提示。
    严蒿仔细看着这个任务，心思电转，嘴角露出微微笑容。
    “包脸黑啊，这次看我不坑你一把，我就不姓严！”
    朝会很快结束，一向怕麻烦的嘉嘉在包脸黑和一帮清流、东林党的恳求（施压）下，只能同意立案，让顺天府审理这个案子，而顺天府府尹就是包脸黑。（注：顺天府是雨朝的权利中心，就跟宋朝开封府一样）
    不过嘉嘉走的时候，也狠狠的瞪了一眼包脸黑这惹祸精。一个贱民民妇也敢搅风搅雨，而包脸黑竟然也那么积极筹备，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嘉嘉生性多疑，觉得这帮人没好事。
    嘉嘉皇帝走了之后，一帮清流、东林党感觉打了胜仗，冷笑地看着严蒿，然后离去。
    严蒿没有离去。
    果然，不到一会儿，当红太监黄锦就快步走了过来。
    “严阁老，圣上找您。”
    严蒿点头，跟着黄锦走，同时心中不断在回忆黄锦的资料。
    黄锦，在嘉嘉一岁时就跟着嘉嘉，嘉嘉32年开始担任司礼监掌印兼提督东厂，一直到嘉嘉驾崩，隆庆源年才死。可以说是嘉嘉最宠信的太监木有之一，升官快，赏赐最丰富，凡有上疏嘉嘉必然应允，别看嘉嘉那么阴桀暴躁的人，可黄锦一句话就能力挽狂澜，比如海清的《治安疏》（骂嘉嘉的奏折）那件事不解释了。
    不过严蒿以前就跟黄锦关系不过，所以也不需要讨好。
    这时候，严蒿不禁好奇黄锦的心中想法，一个读心术甩过去。
    黄锦心中：【这包脸黑太不会体谅圣上了，而且还敢审理和玉公主，大逆不道，刚刚太后都传话了，要给包脸黑一个好看，还有那秦莲儿和陈别是都不是什么好人，一定要打入的大牢，大刑伺候……希望这次严阁老能够给圣上办好这事……】
    很快，严蒿就来到了嘉嘉日常‘办公’的地方。
    “参见陛下。”
    “严爱卿，坐。”
    严蒿坐在一个凳子上。
    “严爱卿，说说这个案子……”嘉嘉脸上没什么，平淡无波。不过此时严蒿已经使用了读心术，可以听到嘉嘉心中的愤怒。一是愤怒陈别是，而是愤怒和玉公主被牵连，三是愤怒这些大臣竟敢逼迫他，当然第三点才是重点。
    有了这读心术，严蒿就知道要怎么搞定嘉嘉帝了。
    “皇上，这帮官员实在是太不懂事了，不但不理解和玉公主的难处，还竟敢裹挟民意，还有那个秦莲儿，微臣觉得此人也有很大问题，微臣想要查一查她。”
    在《铡美案》里面，民女秦莲儿嫁给书生陈别是为妻，陈别是本来家境贫寒，出身寒门的他与妻子秦莲儿举案投眉、恩爱和谐，日子过得虽然贫寒但也幸福美满。她上敬公婆，下育儿女，甚是贤惠。
    不过严蒿心中觉得其中有很大的问题。
    灾荒之年，民不聊生，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小孩，凭什么可以千里迢迢来到京城？要说其中没人支援，严蒿是一万个不信。
    这么一分析，那这些‘好心人’就绝对有问题了。
    一想到朝中的那些清流、东林党在全国可是士绅的代表，把控经济、行政，有着无比庞大的势力。再想到今天这些清流、东林党的嗷嗷直叫，战斗热情高昂，不难想象这些好心人就是这些清流、东林党。
    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秦莲儿竟然能够找到刚正、嫉恶如仇的包脸黑，很大可能也是这些家伙的引导，很显然是要让包大炮趟雷。
    对了，除了包大炮之外，还有海清海大炮，都是让人头疼的人物。

 第3章 善良的公主

    严蒿从嘉嘉皇帝那边出来之后，不出所料，太后的人也来传召严蒿。
    在原来的嘉嘉年间，是没有太后，更没有公主什么，只有2个儿子，而现在这个乱七八糟的时空，有太后，也有和玉公主。
    “参见太后，拜见和玉公主。”
    太后坐在凤椅上，脸上寒怒，长久荣养的威严，让她气势滔天。
    而和玉公主则在一旁哭泣，泪水滴落。和玉公主怎么说也是皇家千金，长得秀丽漂亮，这么一哭惹人怜惜。
    严蒿叹了口气，在铡美案中，秦莲儿很惨？
    但是和玉公主又何尝不惨。
    她原本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以为娶了一个好相公，结果崩塌了，相公是个负心汉，自己不但遭受天下人耻笑，更背上抢人相公的骂名。
    她可是公主！
    金枝玉叶！
    试问，如果知情的话，她会这么傻逼地去掉这个坑？
    天大的丑闻，整个天下的人都会觉得和玉公主‘死有余辜’，而不会觉得她冤屈了。
    还有，包脸黑在这种事情上，真的正确吗？
    想到此，严蒿叹了一口气。
    “严爱卿，此次那个陈别是、秦莲儿的事你也应该知道了？他们这是在践踏皇室威严！”
    “微臣已经在想办法了，必然不会让公主蒙受此等羞辱！”
    “现在有什么方法吗？”
    “微臣想问问公主的几个问题。”
    正在哭泣和玉公主抬头：“严阁老问。”
    严蒿：“公主对陈别是是否还有期望？”
    “哼！”太后怒哼一声，“陈别是这个混账东西，竟敢欺骗哀家，这种人直接杀了！”
    和玉公主哭泣着不说话。
    严蒿搜索一下前面的记忆，发现这个和玉公主其实是一个相当善良有爱心的人，连小动物都不忍心杀死，而且天真烂漫，觉得世间一切都很美好，眼中就没有什么罪恶。
    她这种单纯的人，摊上了陈别是这样的‘良人’，可以说是天都崩塌了也不为过。
    一想到包脸黑的所作所为，严蒿就觉得太过冷血无情了。
    太后这时候道：“公主自然是要跟那个陈别是和离。”
    严蒿点头：“和离是最好的办法。”
    严蒿在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公主要在《铡美案》里面全身而出，必须要让公主和陈别是尽快斩断关系，绝不能拖延，不然随着渔轮热议，麻烦只会越来越大。
    而和离，在皇室中经常出现，毕竟公主背靠皇室，比天下其他女人有更多的权力，稍微不满意，和离是很正常的事。
    这时候，严蒿想到了秦莲儿状告公主的罪名——抢老公、谋杀。
    第一条，自然无稽之谈，如果知道陈别是有妻子，公主岂会下嫁？
    第二条，谋杀，说的应该是韩琪，陈别是指使韩琪去杀秦莲儿，结果韩琪知道真相之后不忍心杀害秦莲儿，自杀以取义，最后被秦莲儿\\包脸黑\\其他别有用心的人按在了公主的头上。
    反正这事，是不可能是和玉公主干的，和玉公主这善良的性子，怎么可能做得出来这种事。
    不过，严蒿还是要提醒：“公主，这事情，你一定要撇清关系，我怕那秦莲儿会胡乱攀咬。”
    这么一说，公主眼珠子簌簌掉下来。
    严蒿道：“这事请公主什么都不要做，免得步步错，由微臣处理即可。”
    太后点头：“严阁老行事一向缜密，必然会让我们满意。”
    公主点头。
    严蒿想了想，叮嘱道：“公主，此事你应该秉承高高在上的公主态度，而不要去跟那个秦莲儿争执，这样反而会堕了帝皇家的名声，一切交给微臣处理即可。此时宫外，想必有人推波助澜，将秦莲儿的事大肆传播出去，裹挟民意，所以无论公主做了什么，都有可能被他们过分解读……”
    太后满意点头：“就应当如此，公主，就要有公主的骄傲。”
    和玉公主顺从：“一切听从严阁老安排。”
    就在严蒿还在宫中跟太后商量计划的时候，整个京城开始传出了一些消息。
    “新科状源驸马竟然有妻子！”
    “陈别是抛弃糟糠之妻！”
    “公主派人暗杀秦莲儿！”
    “秦莲儿状告新科状源驸马、公主！”
    “包脸黑接受秦莲儿案！”
    一条条消息，如同风暴一样席卷整个京城。涉及状源、公主，那都是非常轰动的事情，一下子就吸引了无数人的关注，并在某些人的暗地推波助澜之下，飞速扩散。
    许许多多的儒生疾呼：“状源竟然是这样的人，人心沦丧，道德败坏……”各种愤世嫉俗。更有许许多多落榜的人觉得陈别是这样的人也能中状源，一定是科举舞弊，那个主持此次科举严蒿一定是罪魁祸首！
    “一定是严蒿这个米虫！”
    “再让他这样为祸朝纲，大雨有难啊！”
    大骂有之，唉声叹气有之，得意洋洋有之。
    ……
    严蒿从太后那里出来之后，在内阁那里批阅了一些奏折，到了下午的时候才出皇宫。
    严蒿：“秦莲儿现在在哪？”
    严年：“回老爷，现在正在顺天府衙中，包脸黑在那里安置她们母子三人。”
    严蒿点头：“走，去顺天府衙。”
    不过就在路途中，经过一家茶馆的时候，严蒿听到了唱戏的声音。
    陈别是：甚等之人，闯进宫院，做什么来了？
    秦莲儿：我与首名状源，当朝驸马陈千岁贺喜来了！
    陈别是：哼！冒充朝官家眷，难道你不都不怕死吗？
    秦莲儿：发妻到此不肯相认，反说是冒充，如此对待，我问你存的何心？
    陈别是：哼！
    秦莲儿：是你上京赶考，几年无有音信，听得人说你在京高中……
    严蒿听到这里，对严年道：“找人，将这唱戏的抓起来，嗯……罪名你自己找……”
    严年俯首：“是，老爷。”
    严年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莽撞。

 第4章 脸善心黑秦莲儿

    “严阁老，你来干什么？”包大炮看着严蒿，虽然行了一下礼，但是脸上却摆着警惕。
    这一次包脸黑知道可能会牵连到严蒿，所以觉得严蒿一定是来搞破坏的。
    “哎呀，包大炮……额，包大人啊，听说秦莲儿是在这里，所以我想见一见她。”严蒿哈哈道。
    包大炮……
    大炮……
    炮……
    包脸黑脸直接就黑了，旁边的展云、张赵王马，还有公孙千知在一旁怒目而视。
    严蒿对展云：“哎呀，这位就是展云？果然风流倜傥啊……有我当年那么帅。”
    展云：“……”你……我……被你的厚脸皮给打败了。
    很快严蒿就见到了传说中的秦莲儿，穿着一身朴素的衣裳，却有一种美人之感，不过她的脸上此时已经多了不少皱纹，皮肤干燥带黑，显然以前的日子确实不好过。
    直接一个读心术过去。
    秦莲儿眼睛直勾勾看着严蒿：【这个就是严蒿吗？就是那些人的目标？哼，为了日后能够多些银子生活好一点，我只能对不起你了，到了这份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听到秦莲儿的心里话，严蒿心中暗道：“果然是有人故意的。”
    而秦莲儿的两个儿子，此时大刺刺的站在哪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严蒿，却带着平静，让严蒿感觉很怪异。
    严蒿一眼皱着眉头，感觉哪里不太对。
    直接一个读心术甩过去。
    大儿子：【这个就是严蒿？听说他家很有钱，如果能够从他的身上抠一点钱下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小儿子：【那些人说要我们扯上严蒿，看来就是此人了。】
    严蒿眉头动了动，很明显秦莲儿这一家三口来这里是被人指使了，而且自己就是目标之一。不过严蒿对这个早有预料，反倒不惊讶，反而惊讶这两个小孩的心智成熟，或者说狼崽野心，才七八岁就已经知道怎么阴人了。
    就在这时，其中大的小孩眼中闪过狡黠，扑到严蒿的裤脚下，哇哇大哭起来。
    “这位官老爷，您一定要替我们家做主啊，我们爹陈别是抛弃我们母子三人……”
    这小孩叫得那个惨啊，哭得那个稀里哗啦啊，眼泪鼻涕故意不断往的严蒿衣服上擦，很快就变得脏兮兮的，鼻涕泪水恶心无比。
    严蒿心中犯恶心，条件反射一脚踢开他，谁知这小孩惨叫一声，直接摔倒四五米外，倒在地上，惨叫着，仿佛刚刚严蒿使了很大力一样。
    严蒿心中一个‘卧槽！’，好演技啊，刚刚自己明明没用力的，竟然摔倒四五米？难道我还练了内功不成？
    而此时，秦莲儿、小儿子飞速扑到大儿子身上，惨烈地道。
    “儿啊，你没事，天啊，怎么到处都有人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我好惨啊。”
    “娘，好痛，刚刚那个官老爷踢得我好痛。”
    严蒿差点没吐血。
    草，雨朝也有碰瓷高手，吗的！
    而此时，包脸黑、展云等人听到声音，赶紧走了进来。一看到眼前这幅模样，直接怒了。
    “严阁老，你怎么能这样！”包脸黑怒火冲天，展云、公孙千知等人也是怒气吼吼。
    “我……我说冤枉的，你信吗？”严蒿直接气乐了。
    “严大人，这时候你还狡辩，事实都摆在面前！”包脸黑一身正气。
    这时候秦莲儿：“包大人，你要为民妇做主啊，他竟然狠狠地踢我的儿啊，踢得好狠啊！”
    这下包脸黑更怒了。
    “草！爱信不信！”严蒿也暴脾气了，直接甩袖离开了。这个包脸黑，脾气又臭又硬，一脸正义的傻气，简直没法沟通。
    出了顺天府衙，严蒿看了看这身衣服，尼玛，真恶心。
    更加恶心的是，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屁孩给阴了。
    “阴险的狼崽子！哼！”
    当严蒿回到严府，准备让严年派人调查一下秦莲儿母子，结果就听到了系统的提示。
    “叮……宿主狠踢小孩，发泄愤怒的消息开始在京城传开，米虫声望+100，获得积分100，再接再厉……”
    严蒿：“……”
    这算是幸灾乐祸吗？
    系统，你给我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还有，这些人真够坏的啊，我哪有踢小孩发泄愤怒啊，明明是那个小孩阴我了一把好不好？
    对比这些人的阴毒，严蒿都感觉自己高尚纯洁了起来。
    接下来的几日，整个京城表面风平浪静，但是暗地里却风流涌动，云波诡谲。
    严蒿踢小孩的大名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顺便延伸到了整个顺天府，不过严蒿也因此受到了3000多的积分，距离兑换历史人物的积分还差7000积分。
    这积分奖励也算是一种安慰了。
    当然，在朝会上，也有不少清流啊、东林党啊跳出来弹劾严蒿贪赃枉法什么的，不过严蒿颇受嘉嘉看重，自然无视了这些。
    而作为检察机关的御史台也是弹劾奏折不断，堆满成小山，最后被嘉嘉皇帝留中不发。

 第5章 《铡美案》开审

    三天过后，陈别是案终于开审了。
    这一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
    这种好天气，正是聊天打屁的好时机，因为陈别是案的开审，整个京城就好像是沸腾了一般，无数百姓都在翘首等待着包脸黑的不畏权势的表现。
    经过这几天的传播，陈别是案里面的主人公形象已经逐渐深入人心。
    包脸黑的刚正不阿、不畏权势、嫉恶如仇。
    秦莲儿的忠贞、孝顺、坚强、悲惨。
    陈别是的负心薄幸、阴狠狡诈、人面兽心。
    公主的嫉妒、狭隘、阴狠。
    当然严蒿也跑不了，什么祸民米虫、小肚鸡肠、还有狠踢小孩，踢好几米远的传闻……全部按在了严蒿的头上。
    （严蒿吐血：尼玛，你们才那么坏呢！草！）
    顺天府衙。
    一大早就有许许多多的百姓汇聚在这里，将门口外面给挤得水泄不通，熙熙攘攘起码有好几百人。
    而包脸黑等人早早已经在里面端坐着，等待着所有重要人物的进场。
    “太后、公主到。”
    随着一声高声的传报，整个大门那些人群挤出了一条马车宽的路，一群侍卫开辟出一条路，然后一座雕龙画凤的轿子落下，里面走出两个人，拄着拐杖的威严太后，还有楚楚可怜的落泪公主。
    百姓顿时没了声音，大气不敢出。
    这可是太后公主啊，皇家高高在上，那身份已经让百姓仰望尊敬了。
    朝大堂内走了进去，包脸黑忙起身行礼，又着王朝马汉赶紧端了两张椅子出来与百合母女二人坐下了。
    而此时，秦莲儿的两个小孩儿站在秦莲儿身边，一脸警惕的盯着太后和公主看，小孩就是小孩，演技毕竟没办法跟影帝相比。（小孩是一男一女还是两男，这个我真不清楚）
    太后可是宫斗精英，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过，一看这两小孩就知道是两只小狼崽。再看看秦莲儿那‘愤世嫉俗’的神色，就知道秦莲儿也不是什么好货。
    包脸黑一脸苦色，太后来了，那事情就棘手了。
    这可是太后啊，皇帝都要听话，自己压力就大了。不过，很快包脸黑就振起雄心，我是包脸黑，不畏权贵的包脸黑！
    “包大人，如今审的如何了？”太后一坐定，便含着笑意问了一句。
    “回太后，一切进展顺利。”包脸黑道。
    谁知，此时秦莲儿扑通跪下，大声凄喊：“求大人为我做主啊！”
    秦莲儿头低下，谁都没看到她眼中的狡猾。外面这么多人，这一句“求大人做主”已经将包脸黑逼到了墙角下。
    包脸黑也有点吐血了，他是刚正不阿不假，但是他又不是傻逼二愣子，这样硬杠太后还是第一次，一想到后面会被皇帝、太后穿小鞋，包脸黑就有点头皮发麻。
    就在这时，外面传声道：
    “严阁老到。”
    严蒿下了轿子，迎来了几百百姓的目光。
    “这就是那个大米虫严蒿吗？”
    “嘘，小声点，他可是连小孩都能狠毒对待的人，小心抓你。”
    “谢谢这位兄台的提醒。”
    严蒿：“……”
    掀桌啊！！
    你们这些刁民别乱给我安罪名好吗？还有，说这么大声，真当我听不到啊？
    总有刁民想害本大爷，草！
    系统也来搅局：“叮……米虫声望+10，获得10点积分……”
    严蒿：“→_→！！”你他-妈是在在逗我吗？
    走了进去。
    里面的包脸黑本来被秦莲儿逼到了墙角，严蒿一到，这气氛就缓和了一下，包脸黑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不过很快又心提了起来。严蒿到了，这案子更加难办了。

 第6章 包脸黑你是不是傻！

    严蒿走了进去，正想向太后行礼。
    这时候，秦莲儿隐蔽地狠狠掐了一下大儿子。
    然后，大儿子惊恐地后退地看着严蒿：“呜呜呜不要过来，不要踢我，不要踢我，好痛！！”
    众人齐齐一静。
    所有百姓同情的看着这个小孩，然后对严蒿怒目而视，仿佛严蒿是那种十恶不赦的人一样。天啊，这小孩到底是受了多大的痛苦啊，不然怎么可能这么惧怕这个米虫严蒿？
    至于会不会是小孩演戏？怎么可能？你看那小孩的眼神多恐惧，脸色多苍白啊，那无辜的样子，那可怜的神态，怎么可能是演戏？不用说，绝对是那个大米虫严蒿对小孩做了特别狠毒的事情。
    “叮……米虫声望+10，获得10点积分……”
    “叮……米虫声望+10，获得10点积分……”
    严蒿已经吐了好几口老血了，妈的，这小屁孩真特么太坏了，比我这个大米虫还要坏。
    严蒿给太后、公主行礼之后，又接受各位下官的行礼，才坐了下来。
    此时，太后、公主都将希望放在了严蒿的身上。
    “开审！”
    包脸黑一拍惊堂木：“带陈别是！”
    很快顺天府衙的衙役拖着陈别是走了进来，他带着枷木，锁链，头发更是凌乱不堪，神情灰败。想来是监狱里过得不好。
    当他看到和玉公主和太后，顿时大喜，大喊：“太后、公主，救救我！”
    太后：“滚！”
    和玉公主撇过脸去，不看他。
    陈别是看到太后、公主这边不行，马上将目光转向严蒿，直接对着严蒿连连磕头：“老师，救救我！！”
    “别”严蒿连连摇手：“我只是你名义上的老师，别叫得那么热乎，都说虎毒不食子，做了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你还想我救你？”
    这下陈别是真的心若死灰了。
    “开堂！”包脸黑喊，“秦莲儿上堂，诉说冤情。”
    秦莲儿走出，跪下，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包大人，民女要状告，状告陈别是两条罪状一是谋杀，二是再娶他人，同时状告的和玉公主两条罪名，谋杀，抢人夫君……”
    太后一听，大怒：“大胆！刁妇竟敢状告当朝公主！”
    太后以为她坐镇在这里，这秦莲儿就不敢乱攀咬，没曾想秦莲儿竟然依旧状告公主，心中顿时怒火冲天，死死地瞪了包脸黑一眼。
    包脸黑为难，不过此时秦莲儿又又冲他跪拜而下，口喊：“求大人做主。”
    包脸黑看她可怜凄惨的样子，想到她说诉说的千里迢迢而来的各种艰苦遭遇，原本有些动摇的心便又坚定了起来。
    包脸黑咬了咬牙，向皇城方向行大礼：“陛下，此次包脸黑不得已，若有得罪，日后请取包脸黑乌纱帽！”
    严蒿翻白眼，来了来了，这些清官都喜欢玩这一套，什么不惧权贵，然后辞官回家，然后获得一身正气，百姓拥戴。
    看周围百姓，果然是一个个神情振奋。
    秦莲儿此时心中越发焦急，有太后、大米虫严蒿在，这事不能再拖了。顿时磕头咚咚响：“天下事皆不外法理，求大人做主。”
    秦莲儿声音极为响亮，外面的百姓听得清清楚楚，皆愤然，顿时起哄了起来，觉得太后、严蒿以势压人太讨厌，甚至有些人浑水摸鱼，喊“皇室犯法与庶民同罪”，然后激起了百姓的同仇敌忾情绪。
    “公堂之上，不得喧哗！”
    包脸黑连敲惊堂木，梆梆梆作响。
    “开审！！”
    “威！！武！！”
    包脸黑：“关于秦莲儿状告公主两条罪名，抢人夫君，谋杀，不知公主有何辩解？”
    “噗”严蒿这时候又笑了：“包大人，你是不是糊涂了？公主身为金枝玉叶，岂会下嫁给一个有妇之夫，而且还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男人？而且，这可是皇上钦定，皇上又岂会让自己的妹妹嫁给一个有妇之夫？你是在质疑皇上的英明吗？”
    包脸黑：“……”质疑皇上？我好像被坑了。
    百姓：“……”感觉好有道理。
    太后冷笑，盯着堂上包脸黑：“包大人，人人称你断案如神，为何在此却如此糊涂？”
    包脸黑脸涨红，被太后问得说不出话来。（这不是说包脸黑傻，只是铡美案里面它就是这个）

 第7章 打破秦莲儿正义道德金身

    被严蒿一怼，包脸黑气势不禁弱了下来。
    这时候，秦莲儿感觉不好，连忙大叫：“就算第一条罪名不成立，但是第二条谋杀总该有了？”
    包脸黑被秦莲儿一吼，点头：“那就开始审第二条罪名。”
    严蒿突然道：“慢！”
    包脸黑瞪了一眼严蒿：“严阁老又有什么事？”
    刚刚严蒿好几次打断，落了包脸黑的脸，现在还火辣辣的疼，别提多讨厌严蒿了。
    严蒿严肃道：“和玉公主乃当朝公主，天潢贵胄，一介民女就像随便给公主安放罪名，而且还给公主造成了重大的名誉损失，这要是不给点惩罚，那以后岂不是谁都可以随便恶意中伤公主，或者太后，或者是皇上？就算不是天潢贵胄而是百姓，如果被人胡乱诬告，万一没查出真相，下场又是何等凄惨。”
    这依旧是一个漏洞，严蒿不知道这幕后黑手到底出于什么目的，竟然不提醒秦莲儿。
    太后满意：“没错，就是这个理。”
    围观百姓一听，是这个理，他们百姓自己不犯罪，但是怕别人诬陷啊，万一来一个罪名，自己倾家荡产是小，罪名大一点都会流放砍头。
    这个米虫严蒿戳到了他们心里的那个g--点。
    包脸黑点头，作为办案高手，国法精通，包脸黑自然也知道诬告罪，而且涉及当朝公主，罪加一等。
    秦莲儿惊恐：“冤枉啊大人！冤枉啊！”
    严蒿对她呵呵冷笑：“冤枉？难道你觉得包大人判案错误？”
    包脸黑犹豫了一下，最后道：“诬告罪成立，诬告公主罪加一等，至于刑罚……就流……”
    “等下！”严蒿拦住，高声：“秦莲儿毕竟是本案的原告，我觉得案子就需要办得堂堂正正，让百姓信服，那就暂时压下刑罚，把案子审完之后，再处刑。”
    百姓再次齐齐点头，这个严蒿虽然是个米虫，但是这‘让百姓信服’暖到了他们的心窝。
    秦莲儿心中那个恐慌啊。
    可惜刚刚严蒿狡猾的用了偷换概念，把公主跟百姓联合成一个‘受害者同盟’，几次连番打击，秦莲儿形象已经被改变了，成为了诬告者，成了百姓的‘敌人’，一时间也难以获得众百姓的认同。
    到了这里，秦莲儿的伟光正金身，被打碎了，再也没法站在道德最顶端用义正言辞的名义攻击公主。
    这才是核心！
    严蒿微笑地看着这场案件，一步一步的被自己掌控。
    很快，开始审公主第二条罪名，派人杀害义士韩琪，或者授意下秦莲儿被发配边疆，半途中官差奉命杀她，或者派人追杀证人祺家夫妇……
    包脸黑连连传唤了各个证人，结果最后都证明了这不过是驸马陈别是的动作而已，公主完全就蒙在鼓里。
    其实公主也是懵了，这所有的事，她是一概不知。
    半个时辰之后，包脸黑拍下了惊堂木：“经过审讯，秦妇对公主所告罪名不成立。”
    审案过程明明白白，清晰无比，无可诬赖，令人信服。
    太后看到公主在包脸黑的审理下，脱去的嫌疑，所以那冷肃的脸总算稍和缓了点，对包脸黑表示赞赏，不过，心中依旧不免对包脸黑有小疙瘩。好在，有包脸黑的背书，公主的名声自然被保住了。
    严蒿鼓掌，赞道：“包大人审案果然厉害。”
    包脸黑脸臭臭的，我审案自然厉害，但是你这表扬，说的好像我要你的表扬一样。
    太后这时候站了起来，对外面的百姓扬声道：“既然哀家小宝贝已经洗脱了嫌疑，那趁着这个时间，哀家要向天下宣布一件事情。”
    太后身后的太监，掏出了一个黄色锦帛：
    “太后懿旨……”
    所有人齐齐跪下，无论是包脸黑还是场外的那些百姓。
    “何玉公主生性善良纯洁…（省略）…驸马陈别是，欺瞒圣上…（省略）…现宣布，何玉公主与陈别是，和离。”
    太监的声音尖锐，整个府衙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当【和离】两个字说出之后，整个府衙都惊得嗡嗡叫。
    无数百姓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和离？公主和离？
    这可是破天荒的大事啊。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合理，陈别是这种禽兽不如的家伙，岂能跟纯洁的公主一起？简直就是对公主的玷污！
    陈别是委顿在地：“完了，完了。”
    他原本期待着善良的公主看着夫妻的份上，会不忍心看他落魄，一定会帮他的，但是现在，一切都完了。
    接下来的事，就是审理陈别是的案子。
    但是，此时秦莲儿跌落神坛，不在那么神圣正义，跟陈别是两人不过是狗咬狗，一嘴毛而已。
    众多百姓对这个两人的案件，觉得没什么意思，陆续退场，已经想着怎么去跟亲戚街坊去吹牛逼了。
    而此时，秦莲儿心中那无穷苦楚无处诉说。
    其实她最开始的目的不过是以原配的身份压一压公主，让公主低头，以后驸马府自己也算是半个女主人，好让自己也过上荣华富贵，享受一下被人仰望的滋味。谁知陈别是却无比绝情，不给机会，更是派人追杀，随后遇到了那些人之后，事情越发乱了。
    一切都超越了她的掌控，乱套了。

 第8章 幕后黑手钱益谦

    现在大势已去，以陈别是的进士之身，肯定无法定死罪，她也只得暂且甘休，只是家乡遭遇灾荒。如今陈别是没有了富贵，若是两夫妻再发还原籍，也不过是穷困潦倒，更何况此时陈别是恨秦莲儿入骨，这会儿一想到陈别是未死，反倒要随自己回乡，秦莲儿想起来不免心头也有些害怕。
    秦莲儿怨毒地扫了一眼严蒿：“一切都是这个人！”
    她深深地看着严蒿，而她的两个儿子也一样盯着严蒿，仿佛要将严蒿刻进心里。
    这一切，也不过是严蒿才能看到，其他人因为角度不对，所以没发现。
    包脸黑同情秦莲儿的遭遇，不禁道：“马汉，去取奉银三百两，送予秦氏。”（铡美案里面有这一段）
    百姓听后，顿时大为称颂，连连叫好。
    “不愧是包脸黑！”
    “爱民如子！”
    严蒿听着，一脸蛋疼。
    不爽！
    秦莲儿这种人，你还想帮她？有没问过我？
    而且，你包脸黑坑了我，还想全身而退？想得美！
    “包大人，你这做法我很有意见！”
    包脸黑眉头一皱：“严大人请讲！”
    严蒿呵呵笑：“包大人，请问，这300两银子是哪里来的？按照包大人的俸禄，恐怕存不了这么多？难道大人……”
    众百姓：“……”好像很有道理啊，包大人哪里来的钱？
    包脸黑：“……”卧槽！坑了！
    严蒿：“为了证明包大人的清白，明天我派御史来清查一下包大人的收入来源，想必包脸黑大人应该不会介意的。”
    一脸坏笑
    “我……”包脸黑简直要吐血了。
    严蒿看到包脸黑那样，心中暗爽，让你这家伙想坑我，现在让你看看我的手段！
    被严蒿这么一说，银子什么的自然是不会给了，秦莲儿心中对严蒿是越发痛恨了起来，可惜双发地位相差太大，纵然痛恨又能如何？自己这一次都难逃大难，被判流放都是轻的了，又岂能威胁到严蒿这个权极一时的大米虫。
    太后这时候站了起来：“好了，既然案子差不多了，哀家也累了。”
    严蒿拍拍身上或许会有的灰尘：“本官也累了，也回去了。”
    太后、公主、严蒿，离开顺天府衙。
    这下，就剩下陈别是、秦莲儿、包脸黑他们了。
    剩余没走的百姓指着衙门窃窃私语，秦莲儿再也没有《铡美案》中打赢官司的威风，金身被破之后，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泼辣刁妇而已，哪还有什么忠贞、孝顺、纯善。
    第二天，陈别是和两个孩子就被赶出了京城，发配回乡，而秦莲儿直接被发配到河套边境，估计是活不回来了。
    而陈别是自跟两个狼崽子一起，相互仇恨，在路上一阵你争我斗，很快就沦为流民。
    ……
    京城，某酒楼。
    钱谦一顿酒杯，脸上带着厌恶：“可恶，这个包脸黑不是号称刚正不阿么？怎会如此不济事，竟然无法伤害那个米虫！”
    其他人摇头叹息：“这个严奸，简直太狡猾了，竟然被他脱身，以后都不知道要找什么机会打击他的嚣张气焰。”
    钱谦冷哼一声：“严奸可恶，谄媚圣上，祸乱朝纲，如果不早日将他驱除出朝廷，恐怕大雨江山危矣！”
    一人义愤填膺，大喝：“国逢大奸，正是我等东林人士舍身报国之时，我们一定不能纵容严奸的肆虐！”
    其他人纷纷：“对！正是我等舍身卫国之时！”
    钱谦手压了压，众人皆静。
    “现如今，严奸颇受圣上青睐，我们不可硬敌，迂回而上才是正理。”
    众人点头。
    钱谦：“对了，听说那些戏班都被严蒿捉拿，不会牵连到我们？”
    下属：“钱大人请放心，没有留下任何手尾。”
    钱谦点头：“那就好，我们还要留下一身正义对付严奸，可不能栽在这种地方。”
    此次事情自然是他们暗地操控，手段阴私，但他们却不以为忤，觉得只要自己是为了大雨好，阴私一点也无伤大雅。
    不过，他们却不知道，此时一个店小二在外面听着这些，目光露出愤懑之情。

 第9章 历史人物—谋士风即

    严府。
    几个大汉把好几大箱的东西抬进了府里面，这些都是宫里面的厚赏，不但有皇上的，还有太后的，更有其中一部分是公主送过来的。
    黄金2000两，绫罗绸缎100匹，还有各种珠玉。
    严年神采飞扬，不断拍马屁：“老爷真厉害，又如此多的赏赐。”
    严蒿其实觉得这赏赐也就一般般，但是一想到包脸黑连300两白银都掏不出来，对比自己的厚赏，心里别提多爽了。
    “叮任务：【铡美案】为和玉公主平反，恢复和玉公主名誉。完成……”
    “叮获得1000积分，太后好感度提升，和玉公主好感度提升，嘉嘉皇帝好感度提升。”
    “叮获得历史人物抽取机会一次。”
    加上这1000积分，就有4000积分了。
    严蒿：“现在抽取。”
    “叮……开始抽取历史人物……”
    “叮……抽取完毕，获得历史人物——【谋士：风即】。”
    “风即——二流谋士，三国人物，智计之士，果而自用，尽忠之臣，聪达有计策。”
    “注：历史人物默认忠诚度100，并自动灌输记忆，自动生成身份。”
    严蒿一喜：“竟然是风即，手气不错啊。”
    严蒿可是知道风即的本事，属于钱绍手下的一名出色谋士，为人忠心，而且善谋略。
    严蒿：“系统，他现在在哪里？”
    系统：“风即的新身份为灾民，原为衙门衙吏，于昨日进入京城于京城临时设立的灾民区，一个时辰后即将来投……”
    严蒿满意，没想到还自动送上门，而且忠诚度100。
    吩咐门房等下有叫风即或者是逢源图的人前来，就让他进来。
    一个时辰后，门房带着一个中年文士走了进来，八字胡，下巴有长长的胡须，颇有古风。
    “拜见严阁老！”一见面，风即就对严蒿行了一个大礼。
    “你是风即逢源图？”
    “正是在下。”
    严蒿点头：“以后你就当我的谋士，改名纪源图，平时我交给一些事情你处理，慢慢熟悉之后再帮我出谋划策，办些事。”
    风即点头：“是！”
    很快风即换上了一身上好的衣服，在偏僻的房子那里找地方安置了下来。
    风即的到来，让严蒿一下子就有了保障感，以后的阴谋诡计什么的完全可以交给风即干，当然，一个风即还不够，以后要逐渐增加谋士班底，这样严蒿自己也就可以偷懒。
    除了谋士之外，严蒿还希望能够抽到商业人才，什么沈万三、胡雪岩之类，当然麻花藤也不是不可以，此时的大雨，正处于资本主义萌芽发展的时期，资产阶级已经逐渐开始发出自己的声音。
    而这个时候，严蒿有两个悬着，一是自己做皇帝，二是引领这个航海大时代的潮流，成为这个时代主宰，到时候毁掉大雨，成为类似德国的铁血统治帝国，成为资本巨擘，然后将整个大雨纳入掌控，甚至掀起国力，参与世界海洋开发大潮，与五班牙、紫萄牙争一争世界霸主。
    这是严蒿这几天一直在考虑的事情。
    跟着皇帝走是没有用处的，就算是现在这个嘉嘉对他很好，但是嘉嘉死了之后呢？新皇登基之后，也会不免地出现一轮清洗，而严蒿这种人见人恶的人自然是被清除的第一目标。
    一朝天子一朝臣。
    而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掌握更加强大的力量，就算是皇帝换掉了也对他无法奈何，甚至是自己做皇帝。
    不过，这些都要慢慢谋划。
    “除了行政谋士、商业谋士，还需要一些武将士，掌握军队也很重要。”
    想到此，严蒿越发想要赶紧积累积分，每一万积分就可以抽取一个历史人物，积累自己的班底。如果不是自己的人，用着也不放心。
    ……
    第二天，继续朝会，然后在内阁处理了一下政务。
    目前最为棘手的政务有三项。
    一是户部没钱，甚至还欠了晋商的钱，有300多万两，而且还带利息。
    二是东南沿海泉州、杭州、福州折畔人、旱灾、流民问题，军队糜烂，赈灾粮食不足，折畔人横行，甚至还嚣张的进攻一县之城。
    三是北边俺答蠢蠢欲动，不知道冬天会不会侵扰北境。
    第一第三项都是历史老问题，一下子也解决不了。第二项现在最为紧迫，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解决。
    严蒿有时候甚至在想，要不要将包脸黑这个大炮给派到南方区，让他把南方的那一潭死水给搅和了。嗯，海清其实也行，但是海清现在官太小，只是一个县官，没这个资格。
    处理完这些朝务之后，严蒿回到了严府。
    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严年前来汇报：“老爷，找到线索了，秦莲儿这事是钱谦那老东西干的。”
    严蒿：“钱谦？东林党那个？”
    严年点头。
    严蒿脑海中马上就想起那个着名的‘水太冷，不能下’典故。钱谦这简直就是一个无耻伪君子的巅峰人物啊，嚷嚷着要为国为民，誓与米虫做斗争，结果整个大雨都被他们祸祸了，最后清军一来，马上跪舔。
    “竟然是他……”严蒿笑了。
    现在钱谦还不是东林党的首领，不过是督察院的右佥督御史（正四品），他的上面还有四个长官，左右督御史（正二品）、左右副督御史（正三品）。
    （注：督察院，雨朝的检察机关之一，不过里面的人都是纯嘴炮）
    严蒿：“他身边是不是有一个叫柳别是的女人？”
    严年迷茫：“柳别是？没有啊？不过我倒是听说春风楼有一个头牌叫做柳别是。”

 第10章 一代风尘女子柳别是

    “我让你找人的事，办得如何？”严蒿问道。
    在上次严蒿被渔轮攻击的时候，就想到了后世论坛水军，带节奏那个强悍啊，可以将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说好听点就是运营、公关。
    而在大雨，士林掌控着喉舌，公然把持整个国家的公权，就能心安理得的骑在所有人头上作威作福，可以肆意的攻击其他人，欲要诛其身，必先毁其名，欲要毁其名，先要污其行简单的说，就是要发挥出他们笔杆子文人的优势，用生花的妙笔将自己夸大，将对手一切功迹，能抹黑的就抹黑，实在抹黑不了的，就从对手的私德入手，各种丑化污蔑，然后再借助一些所谓的受害者的现身说法来博取大众的同情。
    所以，现在严蒿要做的就是组建一个属于自己的水军，在关键的时候帮自己扭转一下渔轮，免得被对手带节奏。
    严年笑道：“老爷请放心，当我一放出消息，很快就有许多不得志的士子向我投上拜帖，想要投靠您。”
    严蒿点头：“除了士子之外，也不要忘记百姓范围内找一些能说会道的，有时候他们也很重要。”
    严年应是：“小的省得。”
    “对了，老爷，那个叫纪源图是什么人？凭什么老爷要对他如此看重？”
    严年这个狗腿子昨天知道有一个陌生人成为老爷的门客，而且老爷非常的看重这个人，严年嫉妒了，他可是严蒿的第一狗腿都没这个待遇，一个新来的凭什么？
    严蒿冷冷看着严年一眼：“你给我收起这小心思，他的才能不是你能比的，这段时间你就好好跟他熟悉一下目前我们的境况，以后你的一些事情要交到他手上。”
    严年一冷，突然有一种被抛弃的恐惧，原本的一些骄-傲开始收敛了起来。
    严蒿看着严年，此仆人虽然用得非常顺手，会来事，忠诚，有点不少，但是缺点也太大了，极度贪财，见小利而忘大义，眼光狭隘，属于那种被人抓住弱点就很容易设陷阱坑害的渣。
    而风即（改名后为纪源图）呢？那可是三国这种妖孽时代二流谋士，比起严年来，计谋简直甩掉了几条街。
    这一次严蒿敲打一下严年，一方面是让严年谨言慎行一点，另一方面如果严年表示不服，也会去挑战风即，到时候看风即怎么玩-弄他。
    春风楼。
    琵琶声响，叮咚清脆，大珠小珠落玉盘。
    其中一件厢房里，钱谦坐在桌旁，一边吃着小点心，一边听着歌伶弹着琵琶，唱着昆曲，别有一番风味。
    不过钱谦很快就不耐烦了起来。
    “如是呢？怎么还没来？”
    那歌伶略显尴尬，只是笑笑说道：“花娘已经去叫了，估计如是姐正在换装了，如是姐可是极为仰慕钱大人您的才华，所以肯定是想把自己打扮得更加美丽一点。”
    她这么说钱谦，可是一点都不假，钱谦可是有有“学贯天人”“当代文章伯”之称的大才子，天下闻名，才华横溢。
    而柳别是，却并不是花瓶，她幼即聪慧好学，但由于家贫，从小就被掠卖到吴江为婢，妙龄时坠入章台，改名为柳隐，在乱世风尘中往来于江浙金陵之间，留下的作品主要有《湖上草》、《戊寅草》与《尺牍》。
    可以说，柳别是就是大才女一个，才貌双全。
    而柳别是平生还有另外一个特点，而她平生最崇拜的就是钱谦这种大才子，同时也是一个拥有深厚的家国情怀的人，所以才有清军兵临城下之后投水自尽的行为（最后还是没死）。
    至于严蒿这种米虫，好，柳别是是非常讨厌的，觉得这种人简直就是祸乱朝纲的毒瘤。
    被歌伶这么一夸，钱谦总算是心情好了一点。
    就在这时，门开了。
    一个年约二八年华的佳人到来。
    那女子有一头黑亮的头发，鹅蛋脸庞，黛眉杏眼樱桃小嘴，美丽但不妖艳，反有种素雅的美。一双弯弯如新月的柳梢眉和一双如含秋水一般的美目，身段高挑窈窕，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穿着一身月白素雅的拖地长裙子，更见气质出尘若仙，不食人间烟火。
    “小女子如是，见过钱大人。”微微低身一拜。
    钱谦心微跳：“好，好……”
    不过这时，花娘走了进来：“哎呀，钱大人，您正好在，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消息，在后天晚上，如是就要出阁了，您有时间来捧捧场？”
    “出阁？”钱谦一下子就激动了，所实话，他对柳别是眼馋已久，但是每次都能看不能吃，别提多纠结了。出阁之后才可以正式接客，甚至可以赎身，钱谦可是早就想要给柳别是赎身了。这等美人岂能给别人染指？
    钱谦接过花娘的请柬，请柬内字迹娟秀灵气，很明显就是柳别是的亲笔，书写着邀请他后日晚上戌时参加出阁拍卖。
    钱谦激动：“好，我必到！”
    这时花娘突然道：“对了，钱大人，严阁老严大人刚刚递话过来，说对如是非常喜欢，想要用20万两给如是赎身。”
    钱谦顿时脸一白。
    “20万两！我的天啊！”
    钱谦原本还算风流倜傥的脸庞，一下子狰狞了：“严蒿这奸贼！竟敢染指如是！可恶！！”

 第11章 钱谦的羞怒

    钱谦听到了严蒿要20万给柳别是赎身之后，心中便紧张得不行，也没心情跟柳别是说话聊天了，而是准备回去筹钱。
    柳别是可是他钱谦看中的，一直觉得柳别是是他的私有物，而且同党好友之间也是知道这事的。
    如果被严蒿抢走柳别是，那钱谦以后还怎么在圈子里面混？估计别人都会在背后说他无能，竟然被别人抢走女人。
    试问男人怎么能忍这个？而且对方还是米虫严蒿，国之大奸！为了国家大义，绝对不能让严蒿得逞。（严蒿：好气啊，这些人怎么连争风吃醋也能往国家大义上扣？太坏了！）
    所以，钱谦没心情玩乐了，赶紧回去准备筹钱，20万啊，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哼，弹劾他！必须弹劾他！”
    钱谦走了之后，柳别是叹了一口气。
    “花娘，难道那个严蒿真的说要20万给我赎身？”
    花娘笑眯眯：“那是自然，严阁老可是皇上的红人啊，位极人臣，统领百官，你跟了他，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
    柳别是一肚子委屈：“可是那个严蒿听说是一个大米虫……”
    花娘慌乱阻止：“哎呀，女儿啊，现在这天下，谁没有一点阴私之事，严阁老能够被皇上看重，必然有他过人之处……好了，不说这个，这两天就好好准备。”
    花娘高高兴兴地离开。
    原本花娘是以正常的流程来操办柳别是的出阁宴，但是昨天严府的一个管事找上门来，说要给柳别是赎身，一出就是20万两白银，直接就把花娘的小心肝给惊喜坏了。
    一般情况下，头牌赎身能有5万就不错了，而花娘对柳别是的心理期待价位是8万，结果严阁老却放了个大炮，直接20万。
    花娘多精明的一个人啊，立即将这事告诉了钱谦这个对柳别是非常喜爱的人。
    两人竞争，想必会不止20万。
    “后日一定非常火爆！”
    花娘摇着粉扇，满带微笑摇曳离去。
    严府，书房。
    这里的书房因为风即的到来，而直接打通了隔壁几个厢房，连接在一起。
    此时风即正在熟悉事务，严蒿正在处理一些事情。
    不久后狗腿子严年走了进来：“老爷，事情已经办下去了。”
    严蒿：“钱谦知道了吗？”
    严年：“回老爷，原本我准备找人去告知钱谦的，不过不用我们动手，那个花娘贪财，主动告诉钱谦了。”
    风即在一旁微微一笑：“看来钱益谦已入瓮矣，等下老爷就在内阁推波助澜一把即可。”
    严蒿点头，哈哈一笑。
    严年一脸雾水。
    严蒿吩咐严年：“这两天你整理一下风即的一些罪状，还有证据，后日一同交给包大炮，四日后看好戏。”
    严年感觉脑袋不够用，不过很显然大人跟那个风即一起搞了一个计划。（好气啊，我竟然看不懂，这个风即这么会这么聪明。）
    ……
    第二天。
    继续上朝。
    不过无人奏事，很快退朝了，而严蒿和另外两个阁老来到了内阁办事处。
    内阁办事的地方，就在文华殿隔壁，一个大房子，里面案桌齐全，是内阁处理奏折的主要地方。
    雨朝的文官权力中心，也是不断变化。
    经过大雨嘉嘉时期开始，因为嘉嘉太懒（前期勤政，后期修道），
    这种文官集团跟皇权的权力争夺，除了皇帝性格有关之外，根本原因还是一种资本主义兴起，民主意识兴起所造成的后果。（宋朝也有，不过这种意识形态被源朝高压奴役给灭了。）
    如今内阁，共三个内阁大臣，分别是严蒿、许是、张维碧，其实后面两人许是、张维碧比严蒿资历更高，但是在皇帝心中，还是严蒿更加皇恩隆重。
    而且，在进内阁的时候，廷推（类似选举）之时，严蒿先被廷推进入内阁，许是、张维碧在后，前后顺序代表的就是一种辈分，于是严蒿就成为了内阁之首。
    其中许是曾任刑部侍郎，秉公断案，名噪一时。不过在后期已经变得贪财了起来，历史上以‘花园口’得名，与之任吏部尚书时所建540亩许家花园有关。
    至于张维碧，属于能吏，曾任命为金陵礼部尚书，上任后见其地水灾频繁，遂修太仓储粮，遇灾年赈济贫民，深受百姓欢迎，随后调至燕城任礼部尚书，主持其事。
    在整个内个里面，许是是那种不挑事的，低调的贪财，对严蒿言听计从。
    而张维碧就强硬一点，有时候会怼严蒿几下，也算是老狐狸。
    这严蒿刚刚坐下不久，张维碧就拿着一份奏折前来，眼中带着狐狸的狡诈。
    “严大人，你看这折子，是督察院右佥督御史钱谦上书，国库空虚，赈灾不力，弹劾赈灾主事罗龙文人浮于事的……你看，要不要压一下，不递上去？”
    严蒿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一动：“罗文龙？这个不是自己的得力助手么？这钱谦简直就是对我放炮啊，看来昨晚柳别是的事他不服气啊，不过既然他主动撞我枪口上，不坑都对不起他啊。”
    严蒿想罢，一脸严肃：“罗大人跟我有私交，此时我要避嫌，就交给陛下圣裁好了。”
    张维碧一脸懵逼。
    啥？按照正常套路你不应该是私自处理的吗？这次竟然交给皇上？

 第12章 杀人先诛心

    第二天，夜宫，烛光摇曳。
    嘉嘉皇帝不耐烦地处理着奏折，心中骂着：“这奏折怎么这么多啊，好烦啊！”
    嘉嘉算得上是一个比较奇特的皇上，很懒，但是很精明，手段高，能够分化大臣，巩固他自己的皇权地位，算是雨朝中期皇帝权利的巅峰。
    不过，他只是一个权斗专家，不是治国专家，因为他实在太懒了，一心修道。
    “阁老还在吗？”嘉嘉问道。
    此时他不明说是哪个阁老，但是下面的人已经明白说的是严蒿。
    “应该还在的。”旁边的太监黄锦道，“刚刚冯宝经过那，看到严阁老还在办公呢。”
    “那叫他过来。”嘉嘉道。
    太监去叫严蒿，嘉嘉继续看奏折，一个新奏折落入他的手，钱谦写的，是弹劾罗龙文的文章。
    不由之主地浮现钱谦、罗龙文的资料，钱谦不就是那个整天嚷嚷忠贞爱国四处弹劾的人，甚至不时上表说（骂）自己为了炼丹全国搜集贵重药材，劳民伤财的人么？唧唧歪歪的家伙，这人超烦。
    而罗文龙，经常向自己进献各种珍贵人参、何首乌、灵芝的珍贵药材，还不时送上珍兽，预示上天对自己的治世表示肯定。
    两人这么一对比，嘉嘉顿时想要将钱谦给踹死才舒服。
    ……
    而此时，冯宝来到内阁找严蒿。
    “严阁老，陛下相召，请您移步。”
    “陛下找我？”严蒿纳闷，不过还是赶紧收拾一下自己，然后跟了出去。
    路上严蒿看了看这小太监：“不知公公怎么称呼。”
    “杂家叫冯宝。”
    “咦……冯宝……”严蒿心中微微惊讶，冯宝不就是嘉嘉帝之后隆庆帝的权势太监么？那可是跟现在黄锦差不多的级别的太监啊。
    不过严蒿倒也没有可以结交冯宝，别说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太监要仰望严蒿，就算是以后隆庆登基了，那也是十几年过去了。
    到时候严蒿已经不跟皇帝玩了。
    很快严蒿就快步走了进来，行礼之后，嘉嘉安排了位置给他。
    “来，这个奏折爱卿看一下……”
    嘉嘉将钱谦的奏折递给严蒿。
    严蒿一看开头就知道是今天早上的那个奏折，心中一喜，不过还是谨慎的甩了一个读心术给嘉嘉，免得嘉嘉在试探自己。
    嘉嘉心里话：【这个钱谦好烦人，哼！】
    严蒿心中哈哈一笑，不过表面不动声色，说道：“陛下，这份奏折微臣已经看过，因为罗龙文是臣推荐去处理民灾的，所以微臣不便发表看法。”
    嘉嘉道：“罗龙文虽然办事不力，但也是灾情太艰难……”
    严蒿：“陛下英明，其实经过罗龙文的梳理，灾情已经有所减缓，不过钱谦一向对罗龙文搜集珍贵药材耗费民力献给陛下而不满，所以才会上这类奏折，这事以前也常有发生。”
    严蒿很狡猾地拉上嘉嘉，让钱谦跟嘉嘉对立。
    果然嘉嘉生气了：“这钱谦经常言朕劳民伤财？”
    严蒿点头：“自然是真的，钱谦这些言官最喜欢就是陛下的各项支出批评了，不过这些奏折都被臣扣下来了。”
    杀人诛心就是这样，三言两语之间，嘉嘉就被严蒿给挑拨得火起。
    “这可恶的言官，朕一向简衣缩食，连皇宫都十几年没有修理，现在这些人难道连我修炼大道都要阻止吗？”
    嘉嘉其实也蛮可怜的，因为国库、内库都干净得可以饿死老鼠，所以宫殿十几年没有修缮并不是说笑，而在皇宫用度上，也是非常节俭。
    这黑锅，扣得好厉害。
    嘉嘉：【这些言官太可恶了，最可恶的就是这个什么钱谦，罗龙文辛辛苦苦给朕攒银子，如果不是他们这些忠臣，自己连吃的都要借钱……】（此时还满意地看了一下严蒿，对严蒿对自己贡献银子的能力表示很赞赏）
    严蒿从读心术中听到这些，知道时机成熟了，就等明天的柳别是出阁了。
    “陛下，这些人虽然讨厌，但是听说他们个个都是清官……”
    “清官？”
    嘉嘉语塞了，如果是清官那就难办了。
    第二天。
    夜晚。
    楼台绝胜宜春苑，灯火还同不夜城。
    可是春风楼一直藏着的绝顶美人儿柳别是的出阁日子，到底是谁拔得头筹？自己是否有这个机会？
    想想就有点小激动。
    而钱谦，此时正带着仆从，带着25万从府上赶了过来。
    “老爷，我们真的要……”奴仆此时嘴都哆嗦了，天啊，这可是25万啊，就在家乡，也可以买千倾良田了，结果老爷竟然说要砸在一个女人身上。
    “闭嘴，你已经说了几十次了！”钱谦其实心中也是非常纠结，毕竟这可是25万啊，但是一想到严蒿那个奸贼要买下柳别是收入房中行乐，钱谦就感觉心被灼烧一样痛苦。
    “25万而已！不过是费一些手段！”钱谦脸色狰狞。

 第13章 柳别是出阁之争

    开始的时候，东林人士确实属于公正严明的人，讽议朝政、评论官吏，提出了廉正奉公，振兴吏治，开放言路，革除朝野积弊等进步口号。不过在慢慢发展之后，便开始沦为了大地主，大商人利益集团的代言人，包庇地主，为富商巨贾争利，对明末饥荒灾民的悲惨现实视而不见，对征款赈灾行为极力阻挠。
    东林人士与宦官及其依附势力两者之间因政见分歧发展演变形成激烈的党争局面。
    最后因为争斗而形成的抱团，逐渐形成了东林党。
    而如今正值江南灾荒，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自然是灾难，但是对于江南东林党来说确实一个不错的机会，可以无偿、低偿地获得大量良田土地。
    这也就是钱谦有这种实力拿出25万白银的原因。
    春风楼外，花娘眼睛犀利，一看到今天的大金主钱谦，顿时小心肝那个跳啊。
    “哎呀，钱大人来啦，欢迎欢迎”
    直接热情的迎了上去，堆起的笑脸简直如同弥勒佛一样，甚至一只手挽着钱谦。
    “钱大人啊，此次您可是一定要加油啊，如是女儿可是一直盼着大人您啊……”
    钱谦对花娘自然是无比厌恶，不过听到这句话之后，心中总算高兴了起来。
    “给我一个好位置！”
    “没问题，早已经给钱大人留着了！”
    很快钱谦就被送到了二楼，一个有望窗的厢房，正对着柳别是所在的厢房，位置好，而且可以俯瞰一楼全场，让人有一种独掌天下在眼中的权力感。
    不过，让钱谦一下子没了这种情绪的是，在这个包厢里面，钱谦的对面，还有另外一桌2人。
    其中一个是文士打扮，摇着羽毛扇，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却并没有任何面对四品官的畏惧。
    钱谦皱着眉头：“花娘，这两人是谁？能请他们出去吗？”
    花娘为难地哈哈一笑：“钱大人，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纪老板，也是此次想要给如是赎身的人，这不是我们这边实在是没位置嘛，只能安排你们一起了。”
    来人正是风即，此次算是他的第一次登场，不过身份却是用一个商人，而没有用严蒿门客谋士身份。
    钱谦瞪了一眼风即，冷哼一声：“一介鄙商，也敢跟我一起？也不看你受不受得起！”
    风即这老狐狸岂会被这话激怒，微微一笑道：“今天是如是姑娘的出阁日子，自然是谁出钱高，谁坐这位置，钱多才是大爷，就算你是个官又如何？”
    钱谦怀中可是有25万两，正是胆气壮的时候：“哼，好，我倒要看看你的实力。”
    钱谦和仆人坐下，花娘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打架，不然她也难办。这种相互看不起的样子正是她所希望看到的，作为一个精明的人，她故意安排这两个竞争者坐一起，就是要挑起双方的竞争。
    “来来来，一起喝茶”
    钱谦坐没多久，就感觉别扭无比，总觉得对面的那纪老板在淡淡看着他，而且他有一种自己面对位高权的重者的那种错觉。
    这感觉，格外不爽！
    时间流逝，春风楼的客人越来越多了，一个个穿得人模狗样的，乍看还以为是正人君子。
    不过一说话就直接暴露了他们的猪哥样。
    “快叫如是姑娘出来，我已经等不及了！”
    “对啊，赶紧叫如是姑娘出来！”
    “魂牵梦绕兮好喜欢，飘飘欲仙兮魂在飞。”
    “窈窕淑女兮，君子好逑。”
    很快就到了时间点，在众多期盼当中，在花娘的高声大叫当中，柳别是终于千呼万唤中使出来。
    柳别是打扮得花枝招展，但却也不算张扬，一件稍微露出肩膀的花式长裙。
    一出场，就直接全场轰动。
    无数‘正人君子’化身为狼，嗷嗷直叫，有的甚至已经流下口水了。
    钱谦看着，心头怒火升起，可恶，柳别是只能是我的人，其他人竟敢妄想染指？！
    “妙哉妙哉，如是姑娘果然是大美人也，比我在钱府上见到的一点不差啊。”风即大赞道，却只有欣赏的眼光。他可是知道这柳如被严蒿老爷看重，他自然不敢兴起任何的念想。
    钱谦对风即冷哼一声：“有我在，你休想。”
    “有本事来，这个柳别是我要定了！”风即冷笑一声，直接一招手，手下仆从直接递过一沓厚厚的银票，每张1万两。
    钱谦一看那沓银票，眼一缩，不过狰狞地也掏出银票，也厚厚一沓。
    花娘两眼放光，口中喃喃：“发财了，发财了！”

 第14章 我是这样的人吗

    正当整个春风楼的客人因为柳别是而陷入癫狂的时候，花娘站在柳别是的旁边。
    “各位老爷，今天，是小女儿如是出阁的日子。”
    这话一出，那些想疯了的男人都炸锅了。
    “为什么不能？”
    “对啊，我可以出很多钱，1000两够不够？”
    “我出1200两！”
    “我出1500两！”
    这些男的简直要疯了。
    花娘眼放光，当时为了那20多万，她只能忍痛不要了。
    “不好意思，现在是有2位老爷想要给如是赎身，所以……”
    “什么？赎身？”
    “谁？”
    “我出1万两为如是姑娘赎身！”
    “1万两就想得到如是姑娘？我出1万5000两！”
    又一轮的竞价热潮。
    钱谦冷笑的看着下面这些跳梁小丑，就这点钱还想给如是赎身？这是在侮辱她么？
    这时候，一直端坐微笑的风即出声了：“柳别是姑娘才貌双全，岂是几万两就能衡量的，我出18万两，为柳别是姑娘赎身，她值得这个钱。”
    18万两！
    这话一出，整个春风楼都静了。
    这尼玛的是天价啊！
    不过是一个风尘女子而已，要不要这么狠！
    所有人看着风即，只见他高高端坐在上面，一脸平淡，没有丝毫的激动亢奋，在对比自己猴急，顿时有点自惭形秽了。
    “他是谁？”
    “没见过哦，哪里冒出来的有钱人？”
    就在这时，钱谦豁然站起：“我出19万！”
    “哇，是钱大人！”
    “是钱谦大人，督察院四品官！真有钱啊！”
    “天啊，没有想到平时那么低调，号称清官，竟然这么有钱。”
    “20万！”风即笑眯眯的跟进，仿佛这不是钱一样。
    “21万！”钱谦怒瞪，此时他完全没看到楼下的议论和怪异的目光。
    “22万！”风即继续淡然地跟进，还嬉笑的看着钱谦，“本人有的是钱，你有本事继续跟。”
    钱谦大怒：“25万！”
    直接加了3万！
    哇
    整个春风楼的人都感觉自己要疯了。
    天啊，25万！
    所有人都出现了一个念头：“钱大人太有钱了！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就花了25万两银子！”
    这时候，风即犹豫了。
    钱谦得意了：“哈哈，你不是很牛吗？跟啊。”
    风即故作愤怒：“等下，我觉得不能瞎喊，起码要验一验到底有没有这个钱，万一你手上没25万，却喊25万，那岂不是破坏了规则？”
    花娘一听，是这个理，连忙赶过来：“我数数。”
    钱谦将钱直接递给花娘，不过这时候他却看到风即脸上带着狡猾的笑意，心头一紧，但是又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风即心中冷笑：“就是要逼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数钱，这样你就赖不掉了。”
    严老爷可是叮嘱过了，这个钱谦可是‘无耻最高境界’之人，自然要把一切证据做死啊。
    很快花娘就数完了：“对在场所有人扬了扬银票，银票是真的，25万。”
    钱谦得意的看着风即：“怎么样？死心了？”
    风即呵呵冷笑：“你只有25万，我就加1000两好了，25万1000两白银，大过你。”
    加1000两？
    “你……！！！”
    噗
    钱谦直接气得一口血吐了出来。他输了，输在了被对手知道了底牌。
    花娘吓了一跳，连忙道：“钱大人别急着吐血啊，你可以借钱啊，继续借多点钱，继续压过去啊。”
    噗
    钱谦听后再次气得吐血了。
    “老爷”仆人惊慌地将钱谦背走，赶紧找医馆抢救去。
    深夜。
    严蒿从皇宫回来，最近南方的形势越来越不好了，灾民遍地，而且折畔人横行，处理政务都忙不过来。
    还好也许是系统附身的原因，现在身体虽然40岁，但却健康强壮得跟20岁小伙子一样。
    回到府上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
    “给我准备热水，洗个澡！”严蒿吩咐侍妾道。
    “是，老爷。”侍妾下去安排。严蒿曾经有过一个前妻，不过已经过世了，至今未娶，所以严府现在还是侍妾在管着，不过一直没出过乱子。（历史上的严蒿可以说是一个专情的人，相当不可思议。）
    很快严蒿就来到了浴池，作为全京城最奢侈的府邸之一，自然有浴池，宽大无比，能工巧匠将冷、热水管从外面透到这水池里面，自由切换，而且还很精密。
    舒服地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
    “老爷。”严年有点精神不振的样子，显然是刚刚起床。
    “怎么？钱谦的事搞定了？”
    “老爷，搞定了，25万，现场数得清清楚楚……”
    “好，明天你就按照计划，开始宣传出去，这次我们要用敌人的手段来对付敌人，呵呵。”
    “老爷英明。”
    “好了，你去睡觉。”严蒿有点犯困了，赶紧去睡觉。
    “可是……”严年欲言又止，最后摇了摇头，没有说了。
    严蒿一路回到自己的睡房，推门进去，结果却看到一个女人坐在那里，点着灯，摸样有点陌生。
    “你是谁？怎么在我这里？”严蒿莫名其妙。
    “奴婢柳别是。”柳别是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人，闻名已久，米虫、狗贼，一堆称呼。
    “啥？柳别是？你怎么在这的？”严蒿感觉日了黄鳝了。
    很快风即这个罪魁祸首就出现在了严蒿面前。
    严蒿听后一脸懵逼看着风即：“你的意思是……我提了一下柳别是，你就以为我想要收她入房？”
    我是这样的人吗？
    是吗？
    你们这些做下属的，真的是，做得————太棒了！！

 第15章 我要你的身体就行了

    “叮……以米虫手段获得历史知名美女——柳别是，奖励积分2000积分，现总积分6000积分。”
    严蒿一愣，没有想到连这个系统都能奖励积分。
    “系统，难道你真的要引导我做那么禽兽的事？本正人君子做不到啊！”
    （系统：你就装。）
    挥退了风即，严蒿回到睡房。
    严蒿有点犯困，对着柳别是：“行，既然你已经送到这里了，就在严府住下。”
    柳别是好奇看着严蒿：“把我送到这里，不是你的主意？”
    “我没这么无聊。”严蒿摆手：“对了，你应该是挺仰慕那个钱谦的？怎么样？跟了我会不会感觉委屈了你？”
    严蒿眯着眼，盯着柳别是，仿佛要看出什么来。
    柳别是平静地道：“虽然说了可能会伤害你，但是不好意思，我喜欢的是钱谦那种才华横溢的谦谦君子，而不是你这种。”
    严蒿愣了一下，结果却有点出乎意料。柳别是果然不愧有气节的才女，竟然在这种情况下，依然不肯向严蒿低头。
    “钱谦？哈哈他不过是一个虚伪的伪君子而已……”
    “你胡说，他不是。”
    “是与不是，很快你就能见到了。”
    严蒿走到柳别是面前，柳别是的身高应该有160多，这个在明代已经算是很高了，身材也很棒。
    “你要干嘛？”柳别是一下子就紧张了，感觉到对方那强有力的心跳声。
    “孤男寡女还能干啥？”严蒿咧嘴笑，一把将她抱往榻上。
    “不要啊。”柳别是不断挣扎，可惜弱小女子的身板怎么可能反抗得了。
    严蒿冷笑：“本来我对你没什么想法的，但是你竟然说我不如那个伪君子钱谦！”
    柳如倔强喊着：“就算你得到我的人，也不会得到我的心！”
    严蒿将她扔到床塌上，呵呵冷笑：“你的心我要来干什么？”
    柳如吐血三升。
    好有道理啊，竟然无言以对。
    第二天。
    今天不用上早朝，所以包脸黑带着展云出门吃早餐，然后去顺天府衙，日复一日。
    展云忍不住道：“大人，听说南方现在越来越乱了。”
    包脸黑怒道：“哼，一帮尸位素餐的东西，如果我过去，一定要好好收拾这帮混蛋！”
    不过，这也只是说说而已，如今他在顺天府做得有声有色，没有人会将他调出去，也不敢调他去。要知道江南那地方，可是大漩涡，如果包大炮过去，一定会成为搅屎棍，不知道多少官员会遭殃。
    包脸黑自然也看到了这一点，知道自己不可能调出去巡抚，所以无奈坐在顺天府衙，每天处理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给我来8个包子，两大碗粥……”
    “好嘞，包大人、展护卫等等哈。”
    包脸黑、展云找个空桌子坐下，周围的百姓连连问候，对包脸黑恭敬异常。在他们看来，包大人可是好官啊，自从包大人来了成了顺天府尹之后，那些泼皮无赖、东厂锦卫都收敛了不少，他们百姓的日子也好过了不少。
    很快热腾腾的包子、粥就端了上来，包脸黑、展云大口吃了起来。
    “包大人，你听说了吗？听说昨天督察院钱大人跟人在春风楼争风吃醋，为了给一个出阁风尘女子赎身，竟然当场拿出了25万两银票……”
    包脸黑好奇：“钱大人？哪个钱大人？”
    百姓嬉笑：“好像叫钱谦，听说是什么才高八斗那个。”
    包脸黑震惊：“钱谦？他不是清官吗？怎么会这么有钱？”
    百姓愤懑：“哼，清官个屁，一定是个大贪官……”
    “对啊，听说他可是东林党的其中一名主事，在东南有好多产业。”
    “我听隔壁的大叔说，江南大灾，很多士绅不思救国，反而盯着那些空下的土地，而这个清官大老爷正在帮那些士绅奔走……”
    “对啊，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哪里来的25万，就买一个风尘女子……”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包脸黑气得脸色发白。
    “可恶，官员不思报国，却在发国难财！”
    吃完早餐之后，包脸黑去顺天府衙，结果一路上听到了不少关于昨晚春风楼争风吃醋的事情。当然关于江南的消息也夹带了不少，包脸黑是越听越怒。
    当到了顺天府衙的时候，突然远远一个小孩抱着一包东西跑到他这里。
    “你是包大人吗？”小孩呆萌的问道。
    包脸黑露出漆黑的笑容：“是啊，小朋友，有什么事吗？”
    小孩：“包大人，刚刚有个叔叔托我送东西过来，说要给你。”
    包脸黑左右一看，没看到人：“那叔叔人呢？”
    小孩：“他走了。”
    展云结果那一沓东西，看起来像是票据、信件之类的。
    包脸黑：“那叔叔还说了什么吗？”
    小孩：“那叔叔说，如果包大人问起他叫什么名字，就回答他是，如果包大人问起为什么，就回答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包脸黑：“……”
    展云：“……”

 第16章 包脸黑被套路

    包脸黑和展云，带着一脸的懵逼，看着那小孩送过来的东西。
    翻看了一下，发现大部分都是有关于钱谦的资料，自然是受贿的证据。
    两人对视了一眼。
    展云：“今天早上的传言有点蹊跷，竟然一夜之间传得这么广。”
    包脸黑脸上散发出漆黑的睿智光芒：“很明显，这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展云：“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审，这钱谦贪赃枉法，不可不查！”
    包脸黑点头：“回去马上整理资料，昨晚不是钱谦不是众目睽睽之下展示了25万两银票么？这是无从抵赖的铁证。”
    25万啊
    想到此，包脸黑就想到在审理陈别是案件时，被严蒿挤兑的，300两都拿不出来。
    包包心里苦，但包包不说。
    两人正准备带着资料进府衙，结果……
    小孩却叫住了两人：“喂，还没给钱咧”
    包脸黑脸色一僵：“给什么钱？”
    小孩一脸天真纯洁：“那个叔叔说了，只要我把这东西送到包大人手里，就能拿到10两银子。”
    噗
    包脸黑一口老血吐出来。
    老夫一个月的花费都不够10两！！
    刚刚已经受到了银子的伤害，现在还要被银子伤害一遍，还有天理吗？还有人性吗？
    还有，那个幕后黑手他吗的明明就是要借我的手查案？怎么连银子都要坑我的？
    包脸黑一脸正义的冷笑：“我凭实力拿到的东西，凭什么要给钱？”
    小孩被整懵逼了，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包脸黑最后露出黑暗的微笑：“来，小朋友，这里有10文钱，给你去买糖吃啊。”
    说完，包脸黑拉着展云赶紧逃了。
    小孩委屈大哭：“呜哇哇这大人怎么这么坏？好气啊！”
    钱谦这一边，昨晚春风楼一败涂地，让他感觉整个人生一下子就黑暗了。
    他一直视为自己物品的柳别是，竟然被一个瘪三抢走了，心中就疼得撕心裂肺，仿佛被岩浆灼烧一般。
    一醉解千愁，昨晚在无数鄙夷的目光中狼狈逃出了春风楼之后，他便找了个地方喝酒，一边喝一边骂，一边哭，放浪形骸，如同疯子一般。
    还好有仆人在一旁看着，三更的时候将他送回府里。
    不过这造成的后果，就是第二天一直睡到下午才醒过来，一醒来头疼欲裂，难受至极，不过这时候仆人又急慌慌地告诉了他一个坏消息，整个京城在传扬着他昨晚跟人争风吃醋并砸25万的消息，而且还传了一些关于他跟商绅勾结发国难财的消息。
    一听到这个消息，钱谦脸一白，差点就晕了过去！
    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阴谋当中。
    “对了，严蒿！”
    钱谦这时候才想起，几天前，花娘跟他说的是严蒿要出20万给柳别是赎身，但是严蒿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而那个狗腿子严年也没有出现，倒是出现了一个商行老板。
    “一定是严蒿干的！绝对是他！”
    这时候，一个面容清奇俊朗的老者走了进来，一脸怒容：“受之，你怎么回事？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钱谦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杨大人，是严蒿设计陷害我，是严蒿那狗贼！”
    来人是杨和，字介夫，现为东林党首领，任礼部尚书，距离内阁只有半步之遥，正准备冲击内阁。
    这是东林党最大的官，大部分的东林党都齐齐使力，准备将他推到内阁之位。听说最近内阁大学士张维碧因为身体连连不适，所以嘉嘉皇帝准备增加一个内阁，处理杂务。
    杨和刚刚骂了一句之后，态度总算和缓了一些。
    “说说怎么回事。”
    “杨大人，是这样……”钱谦知道现在事情严重，所以没有丝毫隐瞒，将前因后果详详细细的说清楚。
    杨和瞪了钱谦一眼：“你这混账东西，你迟早要死在这女人手上，为了一个女人，连一点点警惕都没有，很明显，这是严蒿给你下的饵！”
    钱谦低伏着头，惶恐不安。
    杨和恨铁不成钢：“起来，你马上去找那个花娘，一定要让她死咬是严蒿指使的！”
    钱谦：“是！”
    马上急冲冲出去了。
    杨和无奈看天空，叹了一声：“这下麻烦大了。”
    为了进内阁，东林党从一个多月前就开始准备了，六部、左右军，都已经上下打点，银子也花了起码100多万。
    就等着嘉嘉下令廷推，到时候自己就可以以半数以上票数，进入内阁，成为内阁阁老，无论是名望提升，亦或者是给东林党、江南地主商人撑腰，都有非常大的好处。
    现在好了，街上这么一议论，估计一堆人都知道东林党在江南干的好事了。
    杨和简直就是日了黄鳝，恨不得用黄鳝怼死钱谦这个混账。
    而此时，钱谦屁滚尿流地跑到春风楼，冷脸对着那些热情招呼自己的妓--女，找到了花娘，劈头盖脸问：
    “上次是不是你说严蒿要出20万两给如是赎身？为什么昨晚他没出现？”
    花娘‘惊讶’：“啊？我有说吗？”
    钱谦怒啊：“明明就是你说的！”
    花娘哭喊：“冤枉啊大人，我没说啊！”
    钱谦简直要吐血了。
    这花娘明明是说了的。

 第17章 打响早朝第一炮

    明末党争从“京察”（考核官吏）开始，一直往后推到大雨灭亡，党争始终没有停止过。无论是在权利问题上，还是在军事问题上，都争论不休。开始是东林党和齐、楚、浙三党之争，后来演变为东林党与阉党之争。
    而此时严蒿穿越的这个历史，党争已经开始出现了苗头，齐、楚、浙三党，锦卫、东厂西厂都已经开始山头林立，准备开始为自己的利益而战斗。
    除此之外，还有晋党，代表的晋商，山西商人，经营盐业，票号等商业，尤其以票号最为出名。燕城城曾流行这么一句话：京师大贾数晋人，而那着名的【乔家大院】，说的就是晋商。
    不过晋商比较苦逼，被皇帝点明了，不可以进入内阁。祖宗之法，不可违背，于是晋商就成了苦逼的二哈，根本进不了内阁，最多也只能当个六部尚书之一。
    而这一次，京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出现了许许多多关于东林党祸国殃民的传闻，那个叫丧心病狂，骇人听闻。
    这事一搅和，整个京城原本还算平静的，现在直接就乱成一锅粥了，暗流涌动。
    齐、楚、浙三党，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在暗地里也加几把力气，将这消息传得更加广泛。
    而对于杨和要进入内阁的事情，原本觉得铁板钉钉的，但是现在形势一乱，各大山头就起了其他心思。
    “搅和它，不能让杨和这老狐狸进入内阁！”
    目标有了，那行动力就更强了。
    很快，属于各党的人就开始纷纷上书，强烈要求严查钱谦。
    “钱是怎么来的？不是说是清官吗？”
    “查，必须严查！”
    很快，内阁那里就堆满了各种弹劾奏折，起码两三百份。
    严蒿叹道：“诸位果然都是忠贞爱国之士，跟我一样嫉恶如仇！”
    许是、张维碧：“……”天啊，感觉最近严蒿这奸贼更加不要脸了。
    而顺天府衙门那边，包脸黑也收到了来自各种渠道的关于钱谦的黑资料。
    很显然，所有人都觉得包大炮是一座不错的大炮，打人狠辣专打脸。为了让包大炮心情舒爽，这些幕后黑手就没有弄出什么‘’、‘包脸黑自己掏银子’的扯淡事，不然包黑子就真的要全黑了。
    第二天凌晨。
    天还乌漆墨黑，伸手不见五指，这时候严蒿就被赶出了温暖的被窝。
    “天啊，这早朝制度太灭绝人性了！”
    柳别是那暖香香的被窝多舒服啊，结果硬要起床是去上早朝，简直就是天堂副本掉到了地狱副本。
    当严蒿在丫鬟的帮助下穿好那麻烦的衣服时，风即已经站在门外等候了。
    “老爷，今天就是最关键的日子了。”
    严蒿笑道：“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今天要完成两个目标，一是近期目标，让皇帝下令审查钱谦，嗯，包脸黑是重点。第二个目标是长目标，让所有人意识到包大炮不好惹，引诱所有人将包大炮送出顺天府，到江南去搞风搞雨，顺便恶心一下那些可恶的东林党。
    不过，严蒿并不需要做太多事，只需要轻轻一推就行了。
    最重要的是，这一次事件中，严蒿的权利斗争手段算得上是老辣，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是严蒿下的黑手，只会相互怀疑，对严蒿自己无损，牺牲的也只是其他党派的人。
    上朝而去，一路遇到不少的官员，有的马屁，有的厌恶。
    很快严蒿就看到钱谦，在抬轿经过他附近的时候，凑到钱谦面前说道。
    “柳别是果然不错，你很有眼光。”
    这话一出，钱谦简直双目喷火，恨不得当场将严蒿撕碎。
    严蒿最喜欢看的就是这种想干掉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不久之后，罗龙文走了过来，拜见严蒿：“参见严阁老。”
    罗龙文原本是在灾区的，不过因为严蒿的一封信，于是罗龙文就获得了‘五百年灵芝’，上供皇帝，嘉嘉帝大喜，连夜五百里加急将罗龙文护送五百年灵芝进京，至于灾区的重建、维稳……好，嘉嘉帝觉得没有那个五百年灵芝重要。
    由此可见，嘉嘉帝这个人，痴迷修道差不多无可救药，连天下祸乱都没修道重要。如果着实让其他人知道了，估计又是捶胸顿足，大骂奸佞谄媚皇上。
    “昨夜面见皇上，情况如何？”严蒿问道。
    “皇上很喜欢，给了我不少赏赐。”罗龙文简直要飞了，走路都轻飘飘的，不过他还是对严蒿保持一如既往的尊敬。
    “那就好，今天的事……”
    “严阁老放心，我一定会办得妥妥的！”罗龙文拍着胸膛震响。
    太和殿。
    今天上朝的官员特别多，以前少则九卿，多着十几个二十几个，结果今天去一下子来了七八十个。
    很明显，今天来了这么多人，就是想要看东林党笑话的。
    作为东林党的首领，杨和此时已经憋火憋出病了，狠狠地瞪了一眼钱谦。
    嘉嘉皇帝很快就走了出来。
    太监：“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这时，罗龙文走了出来：“陛下，臣有罪！”
    罗龙文，打响第一炮。

 第18章 暴怒的嘉嘉帝

    “陛下，臣有罪！”
    罗龙文的声音中充满了委屈。
    嘉嘉还在为那500年灵芝而高兴，感觉上天果然厚待自己，肯定自己的功德，所以才会送来如此‘祥瑞’。所以嘉嘉看罗龙文简直那个得意满意啊。
    结果现在刚刚上朝，罗龙文就说自己有罪。
    这是什么鬼？难道是罗龙文受了什么委屈？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嘉嘉：“罗爱卿，起来，说说你为什么有罪？”
    罗龙文声情恳切：“陛下，前段时间微尘前往江南赈灾，听闻督察院右佥督御史钱大人弹劾微臣办事不力，拖慢进度，危害百姓，甚至弹劾微臣借机敛财……臣有罪，臣没有能让挽救江南灾情，臣有罪啊！”
    钱谦脸色一白。
    完了！
    这是要向自己开炮！
    此时钱谦恨不得马上打自己的嘴巴，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一时被严蒿怒迷了心窍，竟然弹劾罗龙文。
    果然，嘉嘉帝脸色直接冷了下来，直勾勾地看着钱谦。他想起来了，那天晚上严蒿跟他说的，这个钱谦总是给自己修道使绊子，连自己采一些珍贵药材，修一下破烂的宫殿都要骂。
    这时，左佥都御史杨博走了出来：“皇上，微臣觉得钱大人弹劾有失偏颇，江南糜烂，不是一时之间就可以解决的，非人力，而是天时也，微臣觉得罗龙文此次赈灾有度，有效遏制了灾情的进一步扩大，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严蒿诧异，这杨博怎么跳出来了？要知道杨博可是属于晋党啊，估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严蒿直接甩了一个读心术过去，听到了杨博的心里话。
    杨博：【周永春、官应震昨晚给的承诺，希望能够兑现，嘿嘿，恐怕他们两人都不知道我跟另外一个谈了交易。】
    严蒿一惊，周永春？官应震？这可是齐党、楚党的‘魁首’啊，跟杨博能有什么交易？难道他们两人是想染指内阁？
    读心术给周永春、官应震。
    周永春：【这个杨博注定不能进入内阁，现在利用他打头阵，简直再好不过了，估计其他人也一头雾水，我就坐山观虎斗好了。】
    官应震：【这杨博表现还可以，看来可以给他一点甜头。】
    严蒿惊叹：“牛逼啊，周永春，官应震看来都想打压杨和，冲击内阁，还利用杨博，老狐狸。不过杨博也厉害，竟然两头通吃还不被发现，简直人精一个，果然不愧是原历史中被称为【天下三才】之一。”
    表面上一个个和气生财，但是内地里却是一堆的坏水算计。
    嘉嘉朝本身就妖孽丛生，现在这历史一混乱起来，就更加多妖孽了。
    就在严蒿心中惊叹的时候，已经有人开始接着杨博的接力棒，拉开了弹劾钱谦的大幕号角。
    “启禀陛下，臣要弹劾钱谦收受贿赂，竟然花25万银两为一风尘女子女赎身！”
    “启禀陛下，……”
    随着一个个大臣的出列弹劾，钱谦脸色越来越白。
    嘉嘉帝心中那个愤怒啊！
    好啊，朕只不过是安安静静修道，你就劝谏朕要节俭，我的宫殿十几年没修要修缮一下，你又劝谏朕要节俭……现在好了，你竟然为了一个风尘女子赎身话25万两银子！
    忠臣？难道这就是忠臣？自己享受，却让朕清苦？
    还有，刚刚有人弹劾东林士人那帮人竟然在利用灾乱敛财？这就是传说中的忠心为国，慷慨义士的士林？
    “桀哈哈哈哈”
    太和殿上，嘉嘉阴冷地大笑，整个大殿一下子冷了十几度。
    所有大臣顿时战战兢兢。
    “钱谦，你好，很好！”
    嘉嘉冷冷看了一眼钱谦，然后扫了一眼杨和，直接甩袖而去，离开了太和殿。
    钱谦直接摊在了地上，脸色死灰：“完了，这下完了。”
    而杨和也好不了多少，嘉嘉的反应比他预想的要严重十倍。
    别看嘉嘉没有当场宣布十么东西，但是正因为这样才显得更加恐怖，因为你不知道嘉嘉心中到底酝酿着什么想法。
    嘉嘉皇帝可不是好惹的，看看他的成长经历就知道了。
    前任皇帝明武宗死后却没有留下子嗣，本应从武宗后的小一辈中选一位新皇帝，此时大臣杨却为了能独揽大权，看了20多个可以挑选的藩王子弟，极力推举嘉嘉，也就是嘉嘉皇帝。
    当年嘉嘉只有15岁，杨认为他不会有什么本事，刚一即位，杨就给了朱厚熜一个下马威，因为嘉嘉是以先皇堂兄身份即位，所以根据惯例，他的父亲问题不好解决，他的父亲只是藩王，杨让人写奏折建议嘉嘉称自己的父亲为“叔叔”，即皇叔考，而将明孝宗朱佑樘认作父亲，这自然是一个非常侮辱人的事。
    在这种情况下，嘉嘉皇帝与杨为首的文官集团进行了长达5年的大礼仪之争，结果自然是权臣杨被干掉了，可以说，嘉嘉的权谋简直无人可比，这奠定了嘉嘉的一个思想基础：大臣是可以控制的。
    而也让整个文官集团大吃一惊。
    这也是后来几十年当中嘉嘉帝一直修道，荒废朝政，却依旧能够牢牢把握皇权的原因。

 第19章 处斩、抄家

    杨和恨不得踹死钱谦，原本他准备好了几个方法让嘉嘉消气的，但是现在钱谦竟然作死地去弹劾罗龙文，一般情况下自然没有问题，反而会显得钱谦大公无私，不畏权势，好一点就会成为士林美谈。
    现在嘛，皇帝生气了。你劝谏皇帝节俭？觉得皇帝太过奢侈劳民伤财？那你这25万白银给一个风尘女子赎身算什么？这不是明摆戏弄皇帝吗？
    杨和直接扭头转身而去，他知道现在自己已经不可能染指内阁了，反而要担心自己职位会不会被嘉嘉罢免。现在必须要赶紧回去，想好办法如何消除自己在嘉嘉帝面前的减分。
    “杨大人，就我……”钱谦此时已经没有了所谓的士林风骨，连滚带爬一把抱住杨和的腿。
    “放手！”杨和差点吐血，我跟你没关系啊，你抱我腿干什么？
    可惜钱谦此时已经六魂无主，他又不是没有权利脑子，他知道自己可能要完蛋了，所以死死抱住杨和不放手。
    其他党派的人，此时自然在一旁看戏，看得兴致不错。
    东林党的人则急得不行，几个人上前去想要拉扯开钱谦，但他们这些体弱的人又岂能拉开一个拼命的人？
    太和殿一片的混乱，东林党那个叫狼狈啊。
    “还站在那干什么？赶紧把这几个拉开，不成体统！”这时候严蒿看不下去了，向御前侍卫喊道。
    几个牛高马大的御前侍卫一上来，如同抓弱鸡一样将这几个东林党给分开。一群东林党脸色紫红，气的，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自己可是高高在上的文官，竟然被一群武夫那啥……
    这场混乱总算清净了，有人还意犹未尽，觉得没看够。
    杨和感激地看了严蒿一眼，然后内牛满面，妈的，明明他才是幕后黑手，为什么我竟然还觉得要感激他？好气啊！
    这时候，太监黄锦走了出来。
    “严蒿严大人，包脸黑包大人，圣上有请。”
    众人眼前一亮，哈哈，东林党这下要惨了，包大炮要开工了。
    东林党哭了，包大炮啊，我操。
    严蒿、包脸黑领命，来到了嘉嘉的御书房，此时书房里面一片混乱，奏折什么的散乱一地，小太监正在那里收拾着。
    嘉嘉脸色阴沉：“包爱卿，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钱谦混账，这些东林党也混账。”
    包脸黑苦笑：“是，陛下。”
    又让我点炮？东林党那帮人又岂是好惹的？自己感觉到处都要得罪个遍了。
    嘉嘉：“严爱卿向朕推荐了你，觉得你刚正不阿，嫉恶如仇，所以想让你调查钱谦。”
    严蒿此时对着包脸黑微笑，一脸的‘快来夸我啊，快来夸我啊’的表情。
    包脸黑想吐血，这严蒿简直大大滴坏，坑了我还想我夸他，我还是太纯洁了。
    ……
    第二天，整个京城传遍了。
    顺天府衙继陈别是案之后，又要开大的了，这次审的是四品官钱谦，前几天的25万白银为柳别是赎身的事够轰动了，所以当今天开审的时候，顺天府衙上，再一次被围得水泄不通。
    “包大人真乃神人也！”
    “我平生只服包大人！”
    “又一个大官落包大人手上了，为他默哀。”
    “融子曰，要中庸，太过得意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是融子曰的吗？”
    包脸黑坐在大堂上，看着外面的百姓，心中却是感觉有点悲哀。
    昨天，又有一大堆关于钱谦贪赃枉法的罪证送了过来，出了钱谦之外，还有其他东林党的罪证，很明显有人想要借他的手排除异己（东林党）。
    包脸黑就觉得自己是一个提线木偶，百姓觉得自己是个包脸黑，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无奈。
    “不，我是包脸黑！不是别人的傀儡！”
    包脸黑一想钱谦的那些罪证，简直触目惊心，不审简直不足以平民愤！别人借我之手除掉钱谦，我又何尝不是借他们之手除掉钱谦这个害群之马？
    一拍惊堂木：“带犯人钱谦！”
    很快钱谦就被两个衙役带了出来，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春风楼那高喊25万的意气风发，有的只有精神萎靡。
    三个时辰之后，包脸黑快刀斩乱麻，将钱谦定罪，不过他没有继续扩大牵扯，毕竟整个东林党不是他一个人能够撼动的。他包脸黑是刚正不阿不假，但不是傻。
    百姓一片欢呼。
    “包脸黑！”
    “青天大老爷啊！”
    包脸黑直接进宫汇报，很快皇帝批示：“秋后处斩！”
    京城沸腾，一片歌功颂德，陛下英明。
    不过，在同时，一道圣旨发到严蒿所在之处——抄家，抄钱谦的家！
    此时系统就响起了提示。
    “叮……利用谗言阴谋诡计，钱谦被判秋后处斩并抄家，综合获得5000点积分，总积分点积分。”
    严蒿一喜，终于上了1万积分了，可以抽奖了。
    “先不急抽象，先抄家，看看钱谦家里能有多少好东西。”
    很快，严蒿就带着一批锦卫来到了钱益谦的家里。
    “围起来！”严蒿挥手。
    “是！”
    飞鱼服，绣春刀，一群锦卫煞气森然，将钱府团团围住。其实在昨天，这里已经被监视了，无人会找死地跑来拜访，而里面的人也被拦住不然出去。
    而现在抄家圣旨一出，终于开始抄家行动了。
    钱家自然是一阵阵哀嚎，还有小孩的哭叫声，以及翻箱倒柜声音。
    经历了一天时间，抄家结果清点出来。
    银票+白银，共40多万，黄金500多两，还有各种珠宝、古董、珍贵品……
    折合起来应该有80多万。
    严蒿直接给自己划拉了10万两，给锦卫划拉了5万两，剩余的全部送到皇帝内库。
    锦卫自然是一阵的感恩戴德，油水真多啊。
    “叮……抄家一次，贪墨10万两，奖励1000积分。”
    严蒿看着【钱府】牌匾，冷笑。

 第20章 柳别是

    “叮……抄家一次，贪墨10万两，奖励1000积分。”
    严蒿看着这系统提示，想了想，从抄家的财富里面，又划拉了10万两，总共变成20万两。
    结果系统提示：“叮……贪婪再次贪墨10万两，奖励1000积分。”
    严蒿一脸黑线。
    这系统果然乱来。
    想了想，严蒿在试验一下，从自己20万里面划拉出去10万两。
    结果系统提示：“叮……主动移交10万两，扣除2000积分。”
    严蒿吐血，为什么扣双倍？
    不过，严蒿只贪墨10万两就够了，赚钱的地方很多，没必要为了这10万两得罪嘉嘉，嘉嘉之所以叫锦卫过来，肯定也是因为觉得太缺钱，不希望严蒿从中贪太多。
    “如果能够抽出一个着名商人出来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把一些商业上的手段传授他，为以后打基础。”
    以后注定是要成为一个隐形的资本寡头，现在开始准备最好不过了。而且系统里面可以抽出水泥、玻璃、肥皂等技术资料，这些可都是拥有非常巨大的市场前景。
    钱可以贪，但是不能贪嘉嘉的。
    所以严蒿只贪墨了10万。
    很快，锦卫就带着那些财富，回皇宫向嘉嘉复命。
    “你是说，严爱卿只拿了十万两？”嘉嘉诧异的看着锦卫首领（锦卫指挥使）陆炳。
    陆炳点头：“是的，只拿了10万两，同时分了5万两给办事的锦卫们，如今他们已经上交回来了。”
    嘉嘉挥手：“5万退回给他们……”
    陆炳：“谢陛下恩赐！”
    嘉嘉摇头：“你母亲乃是我乳母，你我算是兄弟，不必将这些，而且当年要不是你从火中救出我，估计我已经不在世了。”
    陆炳在嘉嘉的心中，或许要比妃嫔们更加亲近，所以这时候却也没有皇帝的威严，反而多了一些人情味。
    陆炳眼睛发热，心中感激涕零。
    嘉嘉：“对了，江南的乱局，你怎么看？”
    陆炳肃然：“必须要用重典，才能挽救这乱象。”
    嘉嘉：“有推荐的人么？”
    陆炳：“陛下不是有了人选了么？”
    嘉嘉一乐，指着陆炳：“你啊你……确实有不少人推荐包脸黑出去，不过我岂会不知道他们的想法？他们不过是要包脸黑这个人去扰乱江南而已……不过，包脸黑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严府。
    柳别是坐在庭院木椅上，呆呆的看着外面芭蕉。
    来到严府已经有几天了，一开始还是非常反抗的，觉得自己进入到了一个藏污纳垢之地，这可是天下第一大奸严蒿的府邸，那一处处奢华，肯定是沾着无数穷苦大众的血。
    可惜，她的反抗没有任何用处。
    一句“我要你的心干嘛，我要你的身体就够了”的话，直接把她的骄傲敲得七零八落的。接下来的几天，严蒿果然如实地执行了这条标准，强硬得不行，她根本就无力反抗，就算是怎么骂都没用。
    无耻！卑鄙！
    柳别是心中骂了严蒿无数遍。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
    “包大人好厉害啊，竟然有查了一个贪官。”
    “包大人可是无数百姓称道的青天大老爷，对付这些贪官还不是一查一个准。”
    “昨天你们是没去现场啊，那真的是好热闹啊，所有百姓都在高声叫好，比上次审陈别是的时候还要轰动。”
    “听说皇上都怒了。”
    “这些贪官，就应该要严查！”
    柳如在远处听到这些话，不禁翻了翻白眼，“要说贪官，还能有谁比你们老爷还贪的吗？”
    环视左右，庭楼阁宇，园林珍花，单单这一个府邸，恐怕没百万白银根本拿不下来。
    很快那些丫鬟就越来越远了，说的话也慢慢听不清了。
    柳别是以为这不过是生活的一个点缀，外面抄的什么贪官她根本不需要理会，甚至她还对那个被处斩的贪官表示冷冷的鄙夷和不屑。
    不过到了下午的时候，她有些乏困，便回厢房休息，严蒿派给她的丫鬟小青侍候着她。小青挺羡慕柳别是的，一个青楼女子竟然被老爷花25万赎回来，想必一定非常喜欢夫人，所以也连带着小青对柳别是也变得非常恭敬。
    “夫人，你听到消息了吗？那个钱谦要被秋后处斩了？”
    哐啷
    一个茶杯被碰摔到地上，摔成了好几瓣。
    “你说什么？”柳别是紧紧盯着小青。
    “秋后处斩啊，夫人没听过？”小青惊讶道。
    “那个秋后处斩的是钱谦钱大人？”柳别是一脸震惊。
    “对啊，就是钱谦啊，昨天包大人审理他的案件的时候，找了好多他贪污的证据，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在议论他在家乡收受贿赂，跟那些奸商勾结在一起，谋财害命，坏事做尽……”
    “怎么可能？他可是个清官。”柳别是摇头不信。
    “清官？扑哧夫人说笑了，如果是清官的话，怎么可能会有25万两白银？那可是25万两啊。”小青笑道。
    这时候，远处传来了：“老爷回来了。”
    柳别是直接跑了出去，果然看到严蒿回来了，而身后有几个仆人正搬着一箱东西回来。
    “是不是你干的？”
    “什么？”
    “钱大人的事，是不是你害他的？”
    “你想多了。”严蒿呵呵笑着，指了指地上的箱子，“这里有10万两白银，是从他的府上抄家抄出来的，这只是小部分，大部分已经上缴给皇上了，共80万两……”
    80万两……
    一道晴天霹雳，直接劈到了柳别是的心头。
    这是清官？

 第21章 包脸黑下江南

    严蒿没有理会柳别是的三观崩塌。
    “现在搞定了所有事，终于可以开始抽取历史人物了。”
    消耗积分，严蒿点开抽取。
    “叮……是否消耗1万积分，随机抽取历史人物？”
    “是。”
    “叮……消耗1万积分，剩余1000积分，抽取开始……抽取成功，获得历史人物：乔致庸。”
    “乔致庸：货通天下、汇通天下，字仲登，号晓池，山西祁县(山西祁县)人，乔家第三代人，乔家第四位当家人，清朝末年山西晋商的代表商人。忠诚度100。”
    严蒿一喜，竟然是一个商业人才，这正是他目前急缺的。
    “乔致庸目前身份为京城商号一名副掌柜，明日即可来投。”
    果然，到了第二天，乔致庸就来出现在了严府门外，被严蒿吩咐过了门仆恭敬地将他请了进来，拜见严蒿。严蒿暂时安排他住下。
    严蒿暂时没有给他安排事务，而是让他在先熟悉一下严府。
    作为严蒿的第一号狗腿，严年其实有点懵逼的，前面来了一个风即，现在又来一个乔致庸？我操，什么鬼？
    当天晚上，严蒿被诏进宫中，嘉嘉帝有事安排。
    第二天，百官正常上朝，不过这次没什么大事，所以上朝的官员人数不算多，三公九卿，三品以上。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严蒿站了出来。
    “微臣有事启奏陛下……陛下，最近内阁奏折多为江南灾乱之事，至今仍未有一个好的解决办法，微臣建议派出一个能吏前往，方能大治。”
    嘉嘉微眯着眼：“严爱卿所言极是，好，有谁适合去的吗？众爱卿推举一个。”
    众人一看就知道是嘉嘉跟严蒿唱双簧，精明的杨博直接站了出来：“臣推荐包希仁大人忠贞爱国，刚正不阿，嫉恶如仇，同时也是一个能吏，趁推荐他前往。”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包脸黑泪流满面，你们……竟然联合起来欺负我！
    江南那什么地方？险地、恶地，我刚刚搞完陈别是、钱谦，好不容易清净了一把，你们又要我去当搅屎棍。
    不过，嘉嘉帝根本不容他拒绝，直接‘龙颜大悦’：“看来包爱卿众望所归啊，那就派你去，任浙直总督，节制浙城、福建、江南兼制江西军务。政务，可调动当地厂卫、军队。”
    众官哗然。
    这待遇，太高了？
    浙直总督，这简直就是从二品，或者是二品之职了。而顺天府衙也不过是三品之职，也就是说，如果包脸黑在江南灾害这事情上能够办得漂漂亮亮的，那回来之后绝对可以升职了，甚至可以一步到九卿之列。
    原本这些官员还觉得将包脸黑送去江南当搅屎棍是个英明的决定，现在他们有点后悔了。天啊，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自己不冲上去？
    嘉嘉看着下面这些官员的表现，心中冷笑。
    对于包脸黑这种脾气有点又臭又硬的官员，他是比较头疼的，但是某些时候确实一个不错的搅屎棍，一柄利刃。
    第二天，包脸黑辞去顺天府尹，任浙直总督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包大人不要走……”
    “天啊，包大人走了之后，我们怎么办？”
    许许多多百姓依依不舍。
    第四天，天才刚刚亮没多久。
    包脸黑带着幕僚公孙千知、展云、王马张赵，低调地离开京城。
    一路上，百姓遇到之后，不由之主地跟随相送，最后竟然慢慢汇聚了两三百人的规模。
    “各位父老，不必再送，包某在此别过，日后必定回来。”
    “包大人走好。”
    “包大人，这是我刚刚煮好的鸡蛋，路上吃。”
    “包大人，带上这些包子路上当干粮。”
    出了城门之后，众多百姓才终于停止相送，包脸黑等人既感动又感慨。
    行了5里路的时候，结果却看到一辆马车停在路边上。
    包脸黑看到那辆马车之后，一惊，连忙下来。
    “严阁老！”
    赫然是严蒿在路上等着他的到来。展云、公孙千知等人皆惊讶。
    严蒿哈哈一笑：“包大人，应该想不到。”
    包脸黑苦笑：“是没有想到，谢谢严阁老相送。”
    严蒿没有在城门哪里送他，算是给了他一个面子，毕竟被百姓看到包脸黑跟第一米虫两人，第一反应就是包脸黑不是包脸黑了。
    严蒿微笑：“我对包大人一向非常敬佩，你是一个能吏，不像某些标榜正义只会攻击别人却又屁事不会干的人。”
    包脸黑脸色悲苦：“还好，还好。”
    严蒿：“我可不是恭维你，你在我的心中，起码算得上是可以交朋友的那一种人。”
    包脸黑内心：“我不想跟你交朋友啊，不然我就被全天下骂啊。”
    严蒿收起笑脸：“包大人，这一次我来，是陛下有吩咐，希望这一次你不要有后顾之忧，改镇压的镇压，该杀的杀，另外那些折畔人，杀无赦！”
    包脸黑躬身：“微臣遵旨！”
    严蒿点头：“江南事情严重，本来我是想亲自去的，但是北边边境有动静，所以一时离不开，希望包大人不负众望，平稳江南。”
    包脸黑：“敢不赴命！”
    “来，干了这碗酒。”严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两碗酒。”
    包脸黑接过。
    两人一干而净。
    “包大人，此去江南，多保重！”
    “谢过严阁老。”
    辞别严蒿，包脸黑继续上路，路上不禁感叹：“这个严阁老，我开始有点看不懂了。”
    公孙千知点评：“圣眷素厚，已经难以动摇，不可得罪之。”

 第22章 严蒿的短板

    严府。
    在严蒿的书房里，严蒿、风即、乔致庸三人，正在进行着一场谈话。
    这一场谈话，是风即在梳理了严府的情况之后，第一次用比较严肃的语气提出来的。
    风即：“老爷，我觉得您现在的地位，还是有点危险。现在朝廷上，有东林党，代表江南士人、商人，晋党，代表晋商，齐、楚、浙三党，都有他们自己所在的势力范围。而老爷您，却只孤身一人，只有圣眷，还有几个依附于您的官员。”
    乔致庸没有说话，因为他对商业比较在行，但是在权利上还是没风即那么强大。
    严蒿示意风即继续说。
    风即道：“圣眷之所以圣眷，是因为皇上看重，但是当今嘉嘉帝，自大狂妄，但却气量狭小，又喜欢乱花钱，也很要面子，这种皇帝，作为近臣极为危险，或许下一刻他脾气暴躁，就会罢免你，打入大牢也不一定。”
    风即毕竟不是明代人，所以对这个皇帝没什么尊敬，说起话来毫不客气，甚至可以说是大逆不道，如果被外人听到，绝对就是抄家灭族的份。
    但是，风即话，严蒿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对。
    风即：“不管怎么说，我们需要跟这些东林党、齐党、楚党一样，建立自己的班底，老爷如今40岁，正是春秋鼎盛时期，可以在位20年以上，完全有足够的时间去经营……”
    严蒿心头一震，感觉风即说道他心坎上了。
    其实穿越过来之后，严蒿心中也是有一种不安全感。想起了严蒿被罢黜之后，回到老家，结果政敌徐阶依旧不肯放过，派人百般刁难，最后落了个悲惨的下场。
    而曾经依附严蒿的那些人，在严蒿被罢黜之后就纷纷改弦易辙，变换阵营，投入敌人的怀抱，对严蒿是不闻不问，甚至为了‘投名状’也开始刁难严蒿。
    如今被风即一提醒，严蒿豁然开朗。
    “对啊，自己没有根基，所以才会被罢免之后，被人刁难而无人替自己说情。”
    风即进一步：“东林党、齐党、楚党等人，皆因他们所代表了一方的士人商人，他们有一个后方大基地，他们办学，他们做生意，财源不断，人才不断，在他们所辖范围之下，近十多年来，举人、进士的全国占比开始越来越大了，提供越来越多的高端人才，所以才可以支撑他们一个党派的持续发力。”
    严蒿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在这方面，确实做得不够。”
    严蒿确实做得不够，而且非常不够。严蒿出生于江西省新余分宜县，然而，在严蒿身处高位之后却并没有经营江西，只是普通的修修路什么的，至于办学之类的根本没有。这不得不说严蒿的前身太过吝啬爱财，不懂为自己留后路。
    而现在，严蒿有了历史教训，自然不会跟前者那样贪财而不谋后路。
    严蒿看着风即、乔致庸两人：“我有意经营乡里，为日后提供臂助，烦请源图和致庸回江西一趟，我会回信给家族，让他们协助二位。”
    风即善谋，而乔致庸善商，两人回去之后，想必可以帮严蒿经营好分宜县，然后逐步扩大到整个江西，逐渐为严蒿建立班底。
    风即、乔致庸自然不会拒绝，在京城他们暂时无大用，还不如去江西，给主人创出一份大基业。
    “老爷请放心，属下自当全力以赴！”
    第二天，风即、乔致庸就轻装简行，带着60多万的银票，南下而去。
    严蒿看着两人离去，心中有点遗憾，此时米虫积分只有2000点，还没有办法继续抽奖，像水泥、玻璃、肥皂、珍妮纺纱机这些技术，可都是好东西，如果让乔致庸带到江西去，绝对可以很快就积累出庞大的财富。其实带去的60多万，根本就不够用。
    当然，严蒿也不是没想过跟其他穿越小说那样，主角聪明才智，稍微动动脑子就可以试验制造出水泥、玻璃、肥皂、珍妮纺纱机这些东西，然后开启大雨商业大亨巅峰之路。
    可惜，严蒿妥妥的文科僧，对理科一头雾水，例如玻璃是硅制作的，但是硅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完全不明白，所以只能放弃这个美好想法。
    “必须要赶紧积累积分才行！”严蒿如此想道。
    跟严蒿的心情不同，严年看着这两人离去，心中不由轻松起来，感觉这两个门客离去之后，他这个严府第一狗腿子又可以嚣张了。
    ……
    随后的几天，严蒿都在找机会，看看能不能弄一些积分，可惜一直没有如愿，因为一个个官员非常老实，没有给严蒿机会。
    不过，在第四天早朝的时候，严蒿终于发现了一个机会。
    下了朝，一群官员行走于皇宫大广场之上，其中员外郎王振斋跟一群志同道合的官员朋友聊天打屁，甚是欢快。
    突然其中一个人说了一句：“王大人，听说昨晚您入手了张大师的不朽之作《河图》啊，今天我可以去开开眼吗？”
    “《河图》？”
    众人惊呼。
    “王大人，你是怎么得到的？这可是绝世瑰宝啊，千金不换啊，您真的太厉害了！”
    “王大人，可否前去府上瞻仰一番？”
    王哲斋原本还想谦虚几下的，但是在一帮官员的追捧下，也开始飘飘然了，看到大家这么热情，也不好意思拒绝。
    “那今晚大家请赏脸，到我府上一观，正好一同鉴赏鉴赏。”
    “哈哈，谢谢王大人。”众人齐齐道谢，毕竟《河图》的名气太大了，在文人的心中根本不必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弱，当为绝世瑰宝。能够看上一眼，足够吹几年的牛逼了。
    而这时，正好被严蒿听到了。
    “《河图》？”
    严蒿眼前一亮，顿时露出奸笑。
    正在人群中受追捧的王振斋，突觉一紧。

 第23章 《河图》

    河图，东方十大传世名画之一，为北宋风俗画，北宋画家张择端仅见的存世精品。
    图宽252厘米，长5287厘米，绢本设色。作品以长卷形式，采用散点透视构图法，生动记录了东方十二世纪北宋汴京的城市面貌和当时社会各阶层人民的生活状况。是汴京当年繁荣的见证，也是北宋城市经济情况的写照。
    这在东方乃至世界绘画史上都是独一无二的。在五米多长的画卷里，共绘了数量庞大的各色人物，牛、骡、驴等牲畜，车、轿、大小船只，房屋、桥梁、城楼等各有特色，体现了宋代建筑的特征，具有非常高的历史价值和艺术价值。
    严蒿在读历史的时候，就对这幅画极为好奇。
    此时竟然听到这画跑到员外郎王哲斋的手上。
    王哲斋自然不知道自己刚刚到手的珍宝《河图》，已经被严蒿看上了，此时的他依旧在众人的追捧下飘飘然。
    当天晚上，王哲斋的府上就来了不少的官员，平日里多有交流，算得上是好友。当然其中大部分是齐党的人，不过王哲斋对党派并无恶感，反而他是齐党的受益者，因为有了齐党，他才可以在贫寒中有书读，然后在齐党的资助下一路科举披荆斩棘，最后顺利中举，并在齐党的保护下成为了一名员外郎。
    这一天，王哲斋的府上热闹非凡。
    《河图》被铺在三张拼凑起来的桌子上，一群人围着，目光炙热，啧啧称奇。
    “这就是《河图》？果然不愧是传说中珍宝啊！”
    “城廓市桥屋庐之远近高下，草树牛驴驼之大小出没，以及居者行者，舟车之往还先后，皆曲尽其仪态而莫可数记……美哉！”
    “天啊，这画太丰富了，而且气势宏大、构图严谨、笔法细致，真不愧是传世名画！”
    一群人越看越喜欢，竟然有爱不释手之感，心中不禁对王哲斋好运地获得这幅画而感到羡慕，还有小小的嫉妒。
    “好了，好了，别看了。”王哲斋看到众人眼睛都发红了，连忙收起《河图》。
    “再看看嘛……”
    “对啊，完全不过瘾啊。”
    “好东西不分享，不为人子啊！”
    王哲斋在众人的哀求下，只好又给他们看了半个时辰，才勉强收起来。
    众人哀叹。
    “今天看了这《河图》，突然感觉我家里珍藏的那些宝贝画，简直太差了。”
    “对啊，没法比，没法比。”
    突然，一个人猛然说道：“王大人要小心那个狗贼严蒿，他可是全京城知名的古董收藏爱好者，而且手段极为粗暴，喜欢强行索取他人古董。”
    另外一个人大叫：“对，我记起来了，上次朝中某位大人有一只非常漂亮的鼻烟壶，恰好看到严蒿奸贼看到了，奸贼直接强行索要，那位大人自然不肯，但是又害怕严蒿，只好将鼻烟壶送给了皇上。”
    “这事我知道，我还听到传闻说，最后严蒿奸贼还找到皇上，竟然让皇上将鼻烟壶送给他。”
    “这奸贼，恨不能除之，以清大雨！”
    “可恨！”
    众人一说到严蒿，眼中就义愤填膺。作为文人，最喜欢的就是嘴炮，谁是米虫就骂谁，如果不骂，你就是坏人。
    王哲斋冷笑：“此等奸贼，必当不得好死，想想当年刘瑾，位高权重，权势滔天，甚至被成称呼为‘立皇帝’，最后还不是没好下场？凌迟而死，割足3357刀！”
    其他人哈哈大赞：“王大人所言极是，严蒿此贼，未来必然会步入跟刘贼一样的下场。”
    不过，就在这时，门外仆人敲门进来。
    “老爷，严蒿严阁老在外头，想进府内。”
    众人皆静。
    严蒿？他怎么来了？
    其中一人冷笑：“哼，严贼来此，必然有不可告人之秘密，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或许就是为了《河图》！”
    众人皆惊，然后愤怒。
    “可恶，难道是来强行索要《河图》的？”
    “此宝要是落入严贼的手里，岂能无异于明珠暗投，侮辱了这副珍宝。”
    “对，绝对不能被他拿走！”
    “王大人，叫他进来，让我们看看他有什么脸抢！”

 第24章 新司机怎么装老司机的逼

    严蒿走进王哲斋府邸，面色冰冷。
    他刚刚在外面就隐隐约约听到了这些人在骂自己无耻啊、明珠暗投啊之类的。
    严蒿已经将这些人打入了黑名单，准备什么时候好好折磨这些贱人一翻。
    “王大人，听说你手中有《河图》真迹，是否可以拿出来一观啊？”
    严蒿直接无视了其他的官员，开门见山问道。
    王哲斋虽然刚刚还挺硬气的，但是现在真正跟严蒿面对面的时候，还是有点心虚，没敢拒绝，回房间里面重新拿出了《河图》。
    严蒿的前身有两项非常出名的技能——青词、书法。
    青词指的是祭文，因为嘉嘉喜好修道，经常要向上天祭祀，所以就需要青词，而青词的特点就是天马行空，风雨雷电，一般的官员一写这东西肯定非常头疼，为严蒿是最为厉害的青词高手，历史第一也不为过。
    除了青词之外，严蒿的书法也是极为精深，非一般人可比。有个事例是清朝京城有顺天府乡试的贡院，这是一个为朝廷选拔俊才的堂皇之所，但是悬挂的竟然是严蒿题写的匾额-【至公堂】。乾隆帝感觉有点耻辱，这可是大米虫，所以想把它换掉，便命满朝能书者写这三个大字，他自己作为喜好舞文弄墨的天子，也写数遍。然而他发现，自己的御笔和其他人所书，都不如严蒿，只好作罢，仍然让严蒿的字高高悬挂。
    由此可见严蒿的个人水平。
    除了这两项之外，还有一项是历史闻名的，那就是——古董收藏。
    但是……
    现在这个穿越者严蒿却没有继承这些经验，结果严蒿看了这副《河图》之后，一脸懵逼。
    严蒿心中暗道：“我完全看不懂啊，怎么办？我应该怎么才能装得我很懂的样子？”
    表示很蛋疼。
    想了想，严蒿只能大声惊叹，热情赞美：“天啊，果然不愧是世之珍绝，这《河图》简直太美了！”
    随后，一堆赞叹。
    不过，新司机跟老司机的区别就是，老司机可以一眼看出新司机到底是装逼还是真牛逼。
    很明显，众人都发现了严蒿竟然是个古董画新手，没看懂《河图》。
    如果严蒿知道自己露陷了的话，估计还会很尴尬。
    “王大人，此画我太喜爱，请王大人割爱，我愿用10万两白银购买此画。”严蒿直接道。
    严蒿开口就非常霸道，这幅画世间难求，无价之宝，他竟然才10万两，简直跟明抢没区别。
    王哲斋直接气得炸肺，断然喝道：“绝不可能，严阁老就死了这条心！”
    其他人也被严蒿的无耻给气到了，气得手都直哆嗦。
    严蒿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怎么？不肯？我要的东西，还从来没人敢不给的。”
    王哲斋直起腰板：“现在有了，严阁老，请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严蒿突然笑了：“既然王大人不卖，那就算了。”
    严蒿哈哈一笑，扬长而去。
    王哲斋脸色铁青看着严蒿离去，心情沉重，那可是严蒿啊，一代米虫啊，岂能善罢甘休？
    众人因为严蒿的事，所以兴致不高，很快相互告辞离去。
    王哲斋坐在书房想来想去，都感觉事情不妙，刚刚还挺硬气的，但是现在想想却冷汗都冒出来。
    “不行，要想个办法应付过去！”
    突然，他想到了自己的舅舅陆治，他是一个名气非常大的画师，或许可以找到舅舅帮忙找一个临摹高手，临摹出一幅《河图》以假乱真。
    想罢，他也待不住了，正好舅舅此时就在京城，王哲斋连夜寻找到舅舅陆治。
    “《河图》？你有真迹？”
    “有。”
    “你是想找个临摹一份？”
    “是的，舅舅，你快帮我找一个人临摹，人命关天啊！”
    “你舅舅就行啊，不用找其他人。”陆治指着自己得意地道。
    王哲斋大喜，没有想到舅舅是个临摹高手，简直太惊喜了。他连忙拉着陆治回府，连夜临摹《河图》。
    而王哲斋不知道的是，他的其中一个朋友在离开之后，便跟人喝酒，然后醉酒后毫无顾忌地把今天发生的事给说了出去。
    当王哲斋第二天上朝的时候，京城大部分的官员都知道了王哲斋手中有《河图》，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严蒿跟以往一样去讨要，然后被王哲斋拒绝了。
    然后，这事就一下子传遍了整个京城。
    一下子不少的百姓拍手称快，大赞王哲斋有气节。
    不过这时候王哲斋已经差点气吐血了，恨不得掐死这个猪队友。原本他跟严蒿并不算结仇，但是现在一传到全京城，没有仇也变有仇了。
    还好，此时舅舅陆治对《河图》的临摹就快完成了，再将它做旧之后就可以变成另外一份《河图》了。
    让他感觉得庆幸的是，在这两天，北国使者前来向大雨朝拜，嘉嘉帝龙心大悦，派最宠信的大臣严蒿接待。所以这两天严蒿根本就没有时间去管王哲斋。
    第四天的时候，陆治终于完成了对《河图》的临摹、做旧，两幅图摆在一起，虽然有不少细微的瑕疵，但是王哲斋却并不觉得严蒿那个菜鸟能够分辨出来。
    “舅舅，你真厉害。”王哲斋欣喜地恭维道。
    “还有不少瑕疵，可惜了。”陆治可惜道。
    “没事，只要能够糊弄那个严蒿就好了。”王哲斋毫不在意地道。
    完成了赝品，王哲斋便马不停蹄地将赝品送到了严府。

 第25章 腹黑的严蒿

    晚上。
    “老爷，有个姓王的，说要给您送画来了。”
    严蒿的将接待北国使者任务扔给了礼部，才回到府上没多久，狗腿子严年就前来汇报，员外郎王哲斋前来拜访。
    “让他进来。”
    很快，严蒿就看到了王哲斋捧着一个长长的盒子，送到严蒿的面前。
    “严阁老，这是您要的《河图》，前几天我一时糊涂，请严阁老原谅。”王哲斋的态度非常低矮。
    严蒿满意点头，接过了那个长盒子，打开一看，一幅画卷躺在里面。掀开一看，果然是上次在王哲斋家里看到的那幅画，一模一样。
    不过，严蒿对所谓的《河图》并不是很在意，更加在意的是系统积分奖励。结果等了半晌，系统都没有提示。
    严蒿不禁纳闷：“系统，按道理我应该能够获得积分的？为什么没有？”
    系统响起：“此为赝品，非真品，所以没有积分奖励。”
    赝品？
    严蒿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如同刀子一样刮在王哲斋的脸上。他突然想起，正常历史上，严蒿也是在《河图》上被王哲斋用赝品戏弄而不自知，过了好久才发现，闹得天下皆知。
    严蒿这下真的怒了。
    “严阁老……您……”王哲斋被看得心虚不已。
    “这是假的？”严蒿声音冷冷的。
    王哲斋直接吓得半死，不过脸上强作冷静：“严阁老怎么可能是假的？这是真的啊。”
    “哼！”
    突然严蒿毫无预兆地一脚踹到了王哲斋的肚子上
    王哲斋被踹得狼狈摔倒，但是此时却顾不得这些，因为严蒿竟然认出这是赝品。
    这下大祸了。
    严蒿的目光如同刀子一样割着他：“给你一个机会，把《河图》的真迹交出来，不然你就等死！”
    结果这一句，直接激起王哲斋的文人的风骨，痛声疾喝：“严贼，我王哲斋读圣贤书，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种草菅人命、祸国殃民、鱼肉百姓的奸佞，我岂会向你屈服？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这是赝品，真品怎么可能给你这种人，那简直就是对它的羞辱！”
    奸佞？羞辱？
    严蒿怒笑了：“好！有骨气是？很快你就知道什么叫后悔！”
    严蒿收起画卷，重新放到盒子里面。
    “你想干什么？”王哲斋惊慌了。
    “很快你就知道了，我可是给过你机会的，可是你没珍惜。”严蒿冷笑，大步往外走去。
    王哲斋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感觉严蒿要做什么大事一样。
    很快，严蒿就来到了皇宫里面。
    “严阁老怎么来了？”小太监冯宝低头垂脸问道。
    严蒿眉飞色舞道：“年中之时，皇上在我面前提到过想要收藏《河图》，可惜的是一直找不到踪迹。今天我终于找到了《河图》的真迹，我是一刻都不想耽误啊，急着赶来进献给皇上。”
    “《河图》？”冯宝惊了。
    这可是了不得的东西啊，冯宝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是《河图》的名气太大了，所以他自然知道。
    这下冯宝不敢耽搁，连忙道：“皇上现在正在御书房，正好批阅奏折。”
    还没说完，严蒿就已经走远了，快得不可思议，冯宝不禁感叹：“严阁老不愧是皇上恩宠大臣，对皇上实在是太忠心了，这么晚了还送过来，而且还这么急。”
    冯宝感觉自己对皇帝的忠心还不够，感觉好惭愧。如果他知道事情真相的话，估计会吐血，这哪是忠心啊，简直就是黑心啊！
    严蒿很快就到了御书房，传召之后，见到了嘉嘉。
    “严爱卿这么晚还来，难道有什么事吗？”
    “喜事啊皇上，我找到《河图》了！”
    “啊”嘉嘉震惊一叫，批阅奏折的朱笔都掉了。
    “快，拿来给朕看看！”
    “陛下，请看！”
    严蒿如同献宝一样，打开《河图》，结果没多久，嘉嘉那高兴的脸就开始皱起了眉头。
    “严爱卿，这是赝品。”嘉嘉一双小眼睛，直勾勾看着严蒿，脸上带着愠怒，“严爱卿，你是在大晚上消遣朕？”
    “赝品？”严蒿大惊，顿时冤屈大叫：“皇上，微臣不知道啊，我以为是真品，前几天盛传员外郎王振斋家收藏有《河图》，微臣一下子响起了皇上几个月前说过要收藏它，所以赶紧去王大人府上去为皇上求取。不过当时王大人并没有答应，就算是我说了是为皇上求取他依旧没有答应。”
    严蒿一翻加油添醋，真中带假。
    “他真的没答应？”嘉嘉此时脸色铁青，如同暴风骤雨到来之前。
    “他确实不答应，就算是我抬出了皇上您，他都不肯让出《河图》，他竟然如此目无君上，着实该死！”严蒿一脸愤懑道。
    嘉嘉脸色已经酱紫色了，仿佛随时要爆发的火山。
    “那现在这赝品是怎么回事？”
    “这是王大人刚刚送过来的，我一时间太过惊喜了，所以也没怎么验看，就直接来皇宫向皇上报喜了，臣有罪，惊扰皇上。”
    嘭
    “岂有此理，竟敢无视朕！”
    御书房传来嘉嘉帝的怒吼咆哮声，外面的侍卫、太监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过了没多久，御书房大门哐一声粗--暴打开。
    黄锦公公扯着嗓子开始叫唤，很快就带着一大批的内厂侍卫，离开了皇宫，飞奔向王哲斋府。

 第26章 这就是所谓的清官

    王哲斋府上。
    “老爷老爷，不好了，厂卫……厂卫来了！”
    老仆从外面闯了进来，大声惊恐大叫。
    “混账……”王哲斋还没骂完，就听到了‘厂卫’两个字，顿时大吃一惊，直接从新纳的小妾身上挣扎了起来，慌乱地穿起了衣服，“你没看错？真是的是厂卫？”
    “哎哟，老爷，这个时候我哪有心情开玩笑啊。”老仆哭道。
    王哲斋正想骂，结果外面就传来了激烈的争斗、惨叫声。
    “内厂办事，所有人不许动，否者格杀勿论！”这声音尖细，绝对是太监的声音。
    王哲斋顿时脸色一白，慌乱地跑了出去，很快就看到了那个的为首的太监。
    “这位公公，冤枉啊，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啊？”
    “哼，什么都没做，那就别做！”为首刘公公冷哼地看着一眼这个王哲斋，眼中凶光闪烁，“王大人，你应该不记得我了？当年你可是指着我的鼻子大骂阉人的。”
    “啊……不是我，我没有……”王哲斋连连摇头不承认。
    “哼！不承认？没有用的，我记住你了，当年你可是意气风发，连皇上都敢骂，本公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刘公公显然是不会认错人。
    也是王哲斋作死，一直以清流自居，觉得天下正义皆在己身，其他一切都是藏污纳垢之人，意气风发，激扬文字，骂皇帝，骂太监，骂米虫，无人不敢骂。
    而现在，报应来了，有的太监记得清清楚楚，现在要来顺路报仇了。
    很快，整个王府的所有人被驱赶了出来。
    刘公公森冷地笑一声：“全部给我戴上铐链，打入诏狱，好好审问！”
    王哲斋直接一头栽倒地上，差点吓晕了过去。诏狱那可是比天牢还要恐怖的地方啊，进去的人别想完好的出来。
    “大人，冤枉啊，抓人要讲证据啊！”王哲斋大叫道。
    “笑话，本公乃替皇爷办事，需要什么证据？我们就是证据，废话少说，全部给我抄！”刘公公嗤笑王哲斋的天真，此时他心中是极为痛快，当年侮辱之仇，如今终于得报了。
    不一会儿，一个太监就端着一个木盒走了出来。
    “刘公公，找到了《河图》了。”
    “拿过来看看。”刘公公将画卷小心翼翼的拿起铺开、
    两个老太监走了过来，对这幅画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点头。
    “这是真迹。”
    刘公公听后脸上露出菊--花般的笑容：“真迹啊，皇爷可是盼了好多年了啊。”（皇爷，也是太监对皇帝的称呼之一，以示亲近）
    刘公公冷笑地看着王哲斋：“王哲斋，你好大的胆子，严阁老代皇爷向你索取《河图》，没想到你竟敢胆大包天地用赝品来糊弄皇爷。”
    王哲斋一听，哪还不知道是严蒿在背后作梗，顿时气得一口老血吐了出来，直接晕迷了过去，晕过去之前狂呼：“严贼，我跟你势不两立！”
    随后的抄家中，搜出了10多万两的银票、银两，还有不少珍贵古董画作书法善本，价值也超过20多万。
    “哼，还敢自称清官，真够无耻的。”
    刘公公对这帮所谓的清流可是看透了，转身回皇宫复命，告诉皇上好消息。
    嘉嘉很快就见到了《河图（真）》，一下子就入了迷。
    嘉嘉好笑地对严蒿道：“严爱卿过来，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迹啊，原来那个赝品跟这个比起来完全不值一提！”
    严蒿睁眼瞎，愣是看不出两者有什么区别。
    嘉嘉得到了《河图》，心情大好，直接抄家得到的那20多万两，抠了10万赏给了严蒿，由此可见嘉嘉到底多喜欢《河图》。
    至于王哲斋到底有没有冤枉，中间有什么弯弯绕绕，嘉嘉帝很烦这些东西，懒得理会，有画收，有钱收，已经很满足了。而且他也是一个极度自信的人，他觉得严蒿不会骗他，所以他觉得一定是王哲斋欺君了，所以抄家起来毫不手软。
    “王哲斋欺君罔上，使用赝品《河图》进献皇帝，犯欺君之罪，不可饶恕……”
    第二天，整个京城就已经传遍了这条消息。
    无数百姓懵逼。
    前几天还在夸王员外郎刚正不阿、不畏权势，结果没多久就来了一个欺君之罪，抄家还不够，全家打入大牢。
    这形势变幻也太快了。
    不用猜，熟知八卦的百姓们都知道这绝对是严蒿的杰作。
    齐党懵逼了，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被严蒿干掉了一名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成员？
    清流们愤怒了，这个严蒿实在是太嚣张，太狂妄了。他们一个个开始摩拳擦掌，准备找时机弹劾严蒿。
    没曾想，第二天，机会就来了。
    严蒿跟北国使团起冲突了！
    清流们、齐党们，鸡冻了！

 第27章 混凝土技术

    “叮，进谗言，颠倒是非，令员外郎王哲斋被抄家斩头流放，嘉嘉获得《河图》，龙颜大悦，本人获得10万两赏赐，共计获得5000点积分。”
    “声名远播，米虫声望增加+4000，获得4000积分。”
    “总积分点。”
    第二天，严蒿刚刚醒了过来，就听到了系统的提示声。
    严蒿大喜：“总算超过了1万积分，果然心想事成啊……系统，我要抽取技术资料。”
    系统：“消耗1万积分，抽取技术资料……叮，抽取成功，获得【硅酸盐混凝土技术】……”
    “【硅酸盐混凝土技术】：早期混凝土，具备成熟的应用条件，可以广泛制作，工艺配方领先250年，原材料极为丰富，建筑强度中等，并适用于高难度建筑——高楼。”
    严蒿哈哈大笑：“这次来了个好东西啊！”
    混凝土其实自古就有，考古学家就于甘肃秦安县大地湾新石器时代遗址，发现了4000多年前的构成混凝土，成份与硅酸盐混凝土基本相同。
    但是，一直以来混凝土技术都不行，而城墙所用的技术，是属于石头加糯米固定，并不是混凝土。
    无论是修路，还是建筑房子，混凝土都是最合适的，更别说是建城墙这些了，用混凝土建造的城墙，就算是炮都要跪。
    这东西，在建筑行业就是万能，上到国家，吓到普通老百姓，都会需要它。
    有了它，严蒿就可以源源不断的获得大量的财富。
    旁边的柳别是伺候严蒿更衣，看到严蒿脸上的笑容，不禁好奇，不过她虽然在三观崩溃之后对严蒿态度好了不少，但是两人基本没正常交流过，尽管她已经慢慢习惯了这个身份。
    严蒿看了柳别是一眼：“对了，这段时间你表现不错，你可以出外面走走。”
    柳别是动容，一双美丽的眼睛看着严蒿。
    严蒿哈哈一笑：“怎么？难道我严蒿还能骗你不成。”
    柳别是想了想，最后说了句：“谢谢。”
    严蒿去上朝，柳别是则继续回到床--上准备睡觉，可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中总是想着出去外面干什么好。
    “或许，可以去大觉寺上个香。”
    大觉寺是京城比较有名的一间寺庙，在明宣宗宣德三年皇帝朱瞻基敕资重修后亲赐“大觉禅寺”，香火鼎盛，传闻非常灵验。
    柳别是一直想去，但是在青楼没有自由就没去，而现在严蒿竟然大方地解除了她的自由，于是柳别是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地方。
    “小青，准备一下，我们去一趟大觉禅寺。”
    “夫人，老爷同意了吗？”
    “同意了。”
    “好，那我马上叫人准备。”
    自然不可能两个女人去，而是需要护卫，像大觉寺那种地方，人极多，还是需要找护卫保护安全。
    ……
    严蒿上朝。
    今天的早朝比较特殊，因为除了文武百官之外，来了好几天的北国使者昨天竟然提出要今天来看一看天朝的早朝是什么样的，想要学习之后回到北国也弄这么一套。
    所以，今天早朝的官员比上次还要多，密密麻麻一大堆，整个太和殿都装不下去。
    北国使者一脸的懵逼。
    “哇，天朝好多官员啊思密达”
    “果然不愧是天朝啊思密达”
    “回去也要搞一个思密达”
    “可是我们的全国官员加起来都没这么多啊怎么办思密达”
    “那就找几个长得帅气的贱民来充一下门面啊思密达”
    “王长史好睿智啊思密达，一定要帅哥啊思密达”
    在几个北国使者的来回思密达交流当中，一个新的北国文武百官早朝制度就这么诞生了，然后在几个世纪之后的考古学家考察北国的朝代历史的时候，就懵逼的发现有一个时期特别扯淡，官员竟然多大上百人，考古学家一脸‘你玩我’，百思不得其解。
    太和殿挤得水泄不通，最后严蒿感觉不行，连忙进去找嘉嘉商量。
    嘉嘉听后，一脸兴奋，原来北国使者上朝竟然有这样的用处，新鲜啊。
    “严爱卿，要不干脆以后要求北国使者天天来上朝好了。”
    “咳咳……”严蒿无语了，果然每一个皇帝都是好大喜功的，不过严蒿是米虫啊，怎么可能会劝谏，果断道，“陛下，那些北国使者一定会对您的这项旨意感激涕零的，这绝对是陛下您对他们的恩宠啊。”
    嘉嘉被严蒿一夸，顿时眉开眼笑，开始龙飞凤舞，写下一个让北国使者以后每日都要早朝的旨意。
    接下来，严蒿建议在廷外举行早朝，嘉嘉同意了。
    很快，百官浩浩荡荡出了太和殿，来到了外面整齐排列。而一群太监也辛苦的搬出了御书房的那个小一点的龙椅，放到了阶梯的上面。
    于是，一次浩大的早朝开始了。
    史官在书中如是写到：“这是一次成功的早朝，这是一次让北国使者见识天朝的伟大强盛的一次早朝……”

 第28章 你们大雨女人真丑

    这一次的早朝，持续时间超过了1个小时。
    当然，内容并不是那些所谓江南灾民，也不是北境多么飘摇，而是我天朝大雨有几万万人，每年有多少多少百万千万赋税，每年生产的布匹有多少，黄金白银产出多少，家家户户百姓生活每天要消耗只猪……
    这一场有史以来最为庞大的一次汇报，是严蒿这个米虫所开始的，然后附属于严蒿的那些官员使用了见风使舵技能，积极跟进，随后其他党派看到龙颜大悦之后纷纷暗骂自己傻逼，然后继续跟进。
    于是，这场早朝变得庞大、热闹起来。
    北国使者闻之，大开眼界。
    “天啊，天朝真强大思密达！！”
    而嘉嘉非常讨厌这什么思密达的，其实很想下旨让这‘思密达’消失，心情太好，所以把这个给忘记了。
    嘉嘉感觉几十年来，从来没有这么爽过，他虽然不知道那句话‘这个逼我给103分，不怕你骄傲’，但是他知道自己这一次装逼完美，心情愉悦。
    早朝过后，北国使者突然向嘉嘉问起了嘉嘉的那身衣服，为什么不是龙袍，嘉嘉说这是修道的袍子。
    “修道？”北国使者不太懂，不过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结果散朝之后，北国使者问了礼部的官员，礼部官员虽然讨厌皇上修道，认为那是不务正业，但是却又不敢说，最后胡乱给这棒子解释了一通。
    严蒿以为没自己事情的，结果刚刚回府还没坐下休息，嘉嘉身边的太监就来传话，要他带北国使者去京城的寺庙走一圈。
    “寺庙？有什么好看的。”严蒿有点不耐烦，这棒子简直真是够无聊的，严蒿重生之后还没去过寺庙，不过对这种不事生产只会吃斋念佛又占据了越来越多土地的寺庙非常不喜，甚至在未来的规划中还有消除寺庙土地、限制发展的计划，所以也从来没想过要去寺庙。
    不过皇帝既然下了口谕，严蒿也不会拒绝。
    “就当是视察敌情，为以后消除这些寺庙做准备。”
    严蒿很快就跟三名北国使者汇合。
    这三名使者，一个叫李胜基，一个叫何利秀，还有一个叫李特，嗯，反正严蒿不喜欢棒子，也懒得记。倒是对李胜基记得挺稳的，因为21世纪也有一个叫李胜基的韩星，在录制综艺节目中公然说东方人都长得丑。
    你他妈才长得丑！
    我记住你了！
    严蒿很想直接瞪死眼前的这个李胜基棒子。
    李胜基莫名其妙，不过他属于北国使团的带队者，还有一重身份是北国王的弟弟。
    “严大人啊，本王很想说啊，大雨朝虽然强盛无比，但是女人实在太丑啦。”李胜基翘起鼻融，摇头叹息道。
    严蒿吐血，东方女人丑？草！
    严蒿呵呵：“北国的女人我没见过，想必一个个都是脸庞硕大，方方正正的？”
    李胜基惊讶：“咦，严大人好眼力，确实如同严大人所说，我们北国王国的女人，一个个脸型方方正正，那个叫漂亮迷人啊……”
    “咳咳……”严蒿差点岔了气，一脸便秘，但是此时只能对李胜基竖起大拇指，“李大人厉害，本官佩服。”
    李胜基摇头：“本王不厉害，严大人应该表扬我们北国王国的女人的漂亮。”
    严蒿点头，一脸崇拜：“想必这些北国女人们，会是极为漂亮的。”
    李胜基嗯嗯点头：“就是这样思密达”
    思密达你个鬼！！
    不管怎么说，严蒿还是带着李胜基等人，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附近的大觉禅寺，为什么是这一个寺庙，因为这是这群南国棒子听到这是大雨朝皇帝敕建，所以好奇，便选了这个寺庙。
    正当众人快要抵达大觉禅寺之时，众人已经听到了几百米外传来的喧嚣声。
    经许许多多的的古木绿荫，很快队伍就来到了大觉禅寺的外面，此时冬天还没过去，还没到赏花的时刻，倒是有不少腊梅迎冬绽放。
    当众人下了轿子，进入这里之后，发现这里已经有一种人山人海一样的错觉，小摊、扁担箩筐，叫卖声，嬉笑声，还有无数游客、进香者的声音，汇聚一起，就是一副繁华的摸样，仿佛江南的灾乱并没有影响到这里一样。
    严蒿皱着眉头看着这场面，连冬天都有这么多上香的人，那春天呢，岂不是更多。再看看里面宏伟、金碧辉煌的建筑，这得要花多少钱才行啊。
    而那几个北国使者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要四处游玩了。
    严蒿让几个锦卫去保护他们，便不再管了，想了想，干脆进去瞧一瞧。虽然反感寺庙如此强盛，但是不妨碍严蒿进去考察。倒是看过不少关于古代的描写，在乱世的时候，寺庙有可能会是一处暗窟，骗取女信徒，关押在里面，供那些僧人玩乐。
    严蒿带着审视的目光，走入到寺庙里面。
    佛像高大，金身亮眼，一群香客虔诚地排队将钱财塞入箱子里面，这里面的香火钱，有的可能会是这些人家中大部分资产，来这里只为求佛祖的护佑。
    严蒿冷笑。
    求佛祖？不如求自己！
    就在这时，一个面慈目善的中年和尚走了过来。
    “阿弥陀佛，施主不敬佛？”
    “佛有何可敬？”严蒿微微嘲讽。
    和尚眉头一皱，然后松了下来：“自然是佛可以护佑施主，只要施主信佛。”

 第29章 佛门鼎盛

    严蒿冷笑没接话，指着外面，反问道：“和尚，对于一个寺庙，房屋数百间，金粉铜佛像数百座，金砖铺地，白银为墙，如此奢靡，难道也是佛祖老人家定的？”
    “阿弥陀佛，施主着相了，因佛有大伟力，才能享受信徒之供奉！”和尚一脸慈悲地道。他的意思是，只有这样，信徒才会敬畏。
    “哈哈哈！”严蒿大笑，“大伟力？没见你们降过一个魔，没见你们为万民做过任何事，只是一张嘴皮子，哄骗世人罢了。罢了，罢了，多说无益！”
    这话一出，和尚终于怒了，慈眉善目不见了，严蒿看到了一丝凶光。
    “难道施主不知道这寺庙是宣德皇帝下旨扩建的吗？你这是在质疑大雨皇帝？”
    “自然知道，但是正因为如此，尔等更应该懂得感念先皇恩宠，为这个天下做点什么，而不是坐在这里，心安理得等着收钱。”严蒿自然不会中这和尚的计，直接用皇上怼了回去。
    佛门的套路，无非是愚弄百姓，欺世盗名，严蒿又岂会有好脸色。在前世严蒿曾经去过香格里拉，在路上遇到过寺庙，当时还好奇寺庙附近的荒野为什么有一个孤零零的派出所。后来司机解释说，不过是看守而已。
    看守……字不多，但意思算是出来了。
    只知剥削，不知贡献，在历史上，不知搞垮了多少朝代，贪墨了信徒多少救命之钱，却只会高高而坐，念两句狗屁不通的经文。
    和尚阴冷的目光如同刀子：“不知施主可否报上名号？”
    “很快你们就会知道了！”严蒿洒然一笑，他摆了摆，没了兴趣，转身要走。
    和尚又岂会让严蒿离去，冷哼一声，挡在了严蒿的面前：“这位施主，有辱佛祖，何不滞留三天吃斋念佛，向佛祖赎罪？”
    严蒿哈哈大笑：“开玩笑，你是想私禁我？”
    和尚似笑非笑：“自然不是，而是先让施主知道佛之伟力，刚刚施主不是问了么？”
    此时，几个和尚围了过来，一个个融武有力。这种体魄，又岂是吃斋能够养出来的？好一个慈悲为怀吃斋念佛的寺庙。
    严蒿冷下脸来：“光天化日，拘禁百姓，无视国法，你就不怕顺天府抓你等？”
    和尚双手合十，慈悲道：“阿弥陀佛，顺天府也有佛之信徒，自然会支持我佛教化之行。”
    不过，正当和尚想要硬来的时候，外面突然闯进了一群人。
    一个个锦衣、佩刀，精神抖擞，强悍煞气，将这些和尚全部给包围了起来。
    “严阁老，小的来迟，请降罪！”
    为首的是锦卫千户陆安，锦卫首领的侄子，是这一次嘉嘉派来保护北国使者的。
    严蒿颌首，转身对那脸色发白的和尚，微笑：“现在知道我是谁了？”
    和尚冷汗涔涔，喉咙干涩：“严蒿，严阁老大人……请恕贫僧有限不识泰山……”
    严蒿冷哼拂袖：“现在求饶？晚了。”
    对陆安道：“这和尚竟然胆敢私自囚禁我，把这些和尚抓起来，送到顺天府审一审，虽然宣德先皇给了这大觉禅寺恩荣，但是这些和尚竟然不知报恩，反而意图私禁一朝阁老，而且我看这寺庙已经远远超出了所规定的规模，钱财无数，我怀疑他们意图谋反……”
    一定大帽子扣下来，那和尚差点给吓死，连连磕头：“冤枉啊，大人，冤枉啊，这寺庙可是先皇敕建的啊！”
    陆安有点犹豫，先皇的名头让他有点害怕。
    严蒿这时却冷哼一声：“这寺庙还是建于辽代呢，难道你们是辽代的后代？真是笑话！”
    陆安一听，也对，所以二话不说，命人抓人。
    这些和尚一个个都不敢动，这可是锦卫啊，皇上亲卫，威名让人闻风丧胆，他们岂敢反抗？
    严蒿也不是要抄寺庙，只抓了这几个和尚教训一顿就好了，现在不适合大动干戈。
    那些信徒虽然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锦卫出没，一个个战战兢兢站在外面，大气都不敢出。
    严蒿大步离去，不过却没有发现十多米外女扮男装的柳别是和小青两人。
    小青崇拜的看着自家老爷：“夫人，看到了吗？老爷好厉害耶，说得那和尚哑口无言！”
    柳别是才哑口无言，原本她是想上香祈愿来着，结果听到了严蒿说的那些话之后，又感觉很有道理，她本身就不是那种‘女人无才便是德’的女人，她自己很有才气，也容易明辨是非，感觉严蒿说的挺有道理的。
    于是，柳别是的三观再次崩溃，开始不太信佛了。
    “回去。”柳别是道。
    “嘿嘿，早就应该回去了，我早就觉得佛不可信。”小青道。
    两人在护卫的帮助下，一路出了寺院，来到了山下的广场，结果却看到某一处集齐了许许多多的人，围城了一个圈，里面传来了一阵阵哭声和叫骂声。
    “哎呀，这对母女真可怜啊，不过是撞了一下那个人吗？竟然被这样打骂！”
    “那人是谁啊？竟然这么嚣张跋扈？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等事？”
    “不知道哦，肯定是什么公子哥。”
    “肯定不是什么公子哥，甚至不是大雨人，因为他们说的话完全听不懂。”
    “听说好像是北国藩国来的使者来大雨学习的，你们看他们的周围，有几个锦卫保护着。”
    “可恶，一个小小藩国竟然敢来大雨撒野！”
    不少人听后义愤填膺，因为在他们看来，北国不过就是一个山旮旯地沟，现在竟敢如此对待大雨百姓？
    柳别是听着全经过，皱着眉头，她想起了老爷就是接待北国使者的。
    “他该不会帮着那北国使者欺辱大雨子民？”

 第30章 天啊，这还是那个米虫严蒿吗

    “叮……小小打压宗教势力，获得1000点积分。”
    “总积分2000点。”
    严蒿诧异地看着系统，竟然这样也能得到积分，严蒿以为自己做的是属于忠臣才干的事，应该没有积分奖励才对。
    不过严蒿很快就不想了，反正有积分更好。
    这时一个锦卫走过来，汇报道：“严大人，那边出事了。”
    “什么事？那南国被打了？”严蒿笑道。
    锦卫不知道棒子是什么意思，但是明白严蒿说的是北国使者：“严大人，不是他们被打，而是他们打了百姓。”
    严蒿眉头挑了挑：“打百姓？”
    锦卫点头：“一对母女。”
    锦卫其实心中非常愤怒，欺负弱小母女，算什么男子汉？
    但是锦卫不敢表现出自己的愤怒，因为他认为严蒿是个米虫，应该是那种视百姓人命如草芥，对北国使者这种百般维护的人。但出乎他的意料，严蒿竟然好像愤怒了。
    严蒿脸色阴沉似水：“走！”
    很快锦卫就带着严蒿，来到了地点。
    “严阁老来了，大家快让开！”锦卫大声吆喝。
    包围着的人群百姓一听官员来，连忙让开一条路，让，不过当听清楚来人是米虫严蒿的时候，顿时怒目而视，开始脑补出等下米虫严蒿跟北国使者相互勾结的情节。
    “狗官！”
    “米虫！”
    严蒿很清楚的听到了，差点吐血。
    而此时系统又好像调戏他一样发出提示：“米虫声望+10奖励积分10点。”
    严蒿气得鼻子的冒烟了。好不容易穿过重重人群，就看到了李胜基还有另外两个南国使者正在哈哈大笑，甚至还时不时对那对母女来拳打脚踢。
    再看那对母女，母亲估计二十四五岁，虽然衣服朴素，但姿色难以掩盖，而她女儿估计四五岁的样子。
    这对母女，现在样子非常惨，母亲脸部肿得老大，嘴角流血，手上还有不少玉卿，头发散乱，非常狼狈，死死地护住那女儿，那女儿估计吓坏了，正哭得让人揪心。
    严蒿顿时气得火冒三丈，走了过去。
    李胜基一看到严蒿，停止了虐打，嬉皮笑脸地道：“严大人，这些贱民百姓竟敢冲撞本王爷，扫了本王爷的兴致……”
    严蒿咧着嘴：“是吗？”
    李胜基道：“不过你们的侍卫表现得不错，等下回府之后，我要向皇上请示奖励他们……”
    还没说完，严蒿就做了一个让所有百姓都为之震惊的动作。
    “我去你吗的！”
    严蒿大骂一声，直接一拳狠狠地砸到了李胜基的脸上，甚至可以看到李胜基的脸开始慢慢变形扭曲，李胜基惨嚎一声被打倒在地。
    “草你大爷，我大雨的子民是你这个可恶的番邦棒子可以打的吗，你赔得起吗？”
    严蒿一脚踹到了李胜基的肚子上，差点把李胜基踢吐血。
    “我大雨子民，就算是普通百姓也要比你们这些番邦王爷要金贵，你想打就打？真当你们番邦很厉害啊？不过是大雨的一条狗而已！我去你骂了隔壁的！看我不揍死你！”
    锦卫惊呆了！
    这严大人，说粗口了！而且，好像很带感的样子！
    百姓也惊呆了！
    这真的是那个谄媚圣上、祸乱天下的大米虫严蒿吗？怎么感觉不对啊？他说什么？我大雨的子民就算是普通百姓也比你们番邦王爷要金贵？
    这话，听着这么这么的让人感动的？
    周围的百姓，静静地看着那个正在不断暴打那个北国王爷的严蒿严大人，心中暖暖的，眼眶发热，忍不住流下泪来。
    我们错了，严大人并不是米虫，他比所有官员都要爱护我们百姓。
    这一刻，严蒿的形象在他们心中彻底扭转了过来。
    虽然，此时严大人很粗鲁，很暴力，没有一丁点的文人谦逊、有礼，但是这个形象，却显得格外的高大挺拔，格外的有英雄气概。
    而在另一边，柳别是和小青，都震惊的看着人群中的严蒿，小青还捂着嘴，一脸呆萌，眼睛张得大大：“天啊，这是老爷吗？这是老爷吗？”
    此时，李胜基终于反应了过来，大怒：“你这该死的狗官，竟然打我，我偶一定会……啊”
    严蒿还没等他说完，就一脚踢他脸上。
    “你死定了，你死……啊我要告诉我哥哥，让他派兵灭了你们大雨啊”
    “灭了我们大雨，呸就凭你们这些棒子？”严蒿一口唾沫飞李胜基脸上。
    暴打5分钟，舒爽2小时，严蒿爽了，但李胜基却被打成狗。
    而此时的另外两个南国棒子，想要反抗，却被四个锦卫死死捉拿住，不能反抗。
    严蒿打完了李胜基，扫了一眼这些锦卫。
    “你们一个个也真行，竟然看着一个番邦垃圾欺负我们大雨子明，而且还是一介弱女子母女……”
    一众锦卫一个个羞愧得低头。此时锦卫还是陆炳当首领，陆炳并不是那种残暴的人，所以手下的锦卫也没有以前那样嚣张跋扈，不少人还是充满了正义感。
    严蒿冷哼：“自己人打自己人，可以，但是看着一个外人打自己人，却又不制止，这算什么？懦夫吗？！”

 第31章 有种队友叫做猪！

    一个个锦卫被严蒿说得羞愧脸红，恨不得自己找个地缝钻进去。
    严蒿：“大雨，要有大雨的威武高贵，而番邦，就要有番邦的卑微臣服，你们是天子亲军，代表的是天子的威严，而不是番邦的仆从。”
    周围百姓，听着，感觉热血沸腾。
    严蒿：“这事情，你们如果认错，就自己给自己一巴掌！”
    一个个锦卫面面相觑，不过很快就有锦卫啪一声，打自己脸上。
    是陆安，那个去叫严蒿的人，陆炳的侄子。
    啪啪啪啪啪
    在数千百姓震惊的目光中，这些锦卫竟然一个个打自己的脸。
    “天啊，我眼睛一定是看错了！”
    “那可是天子亲军啊！”
    而一些老人，都经历过曾经的锦卫飞扬跋扈、无恶不作的年代，此时看到这个情形，简直吓坏了。
    严蒿不知道百姓都被惊呆了，他看了看那对被暴打了一顿的母女，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银子，递给那母女：“拿去，赶紧找个大夫瞧一瞧。”
    那对母女顿时感激涕零，千恩万谢。
    严蒿挥手：“走，回去。”
    很快，严蒿、锦卫，带着这北国使者，离开了。
    这一场带着北国使团见识‘修道’的事情，就这么结束了，不过引起的风波，却才刚刚开始。
    当天李胜基被抬回北国使团所住的地方时，北国使团就炸锅。
    “竟敢将我们王爷打成这样，太可恶了！”
    “我们一定要上报大雨皇帝，让他给个说法！”
    “对，我们北国王国虽小，但不可轻辱！”
    “一定要将严蒿这个目无君上的米虫绳之于法！”
    或许在他们看来，北国的国王可以跟大雨的皇帝相提并论，这是骄傲的北国使团，骄傲，自信。带着满腔的怒火，北国使团很快就成群结队，直接往礼部而去。
    礼部尚书杨和最近心情不好，内阁冲击失败，而且包大炮在江南不断放炮，抓了不少东林党的人，心理别提多苦逼了。
    心中自然也对严蒿扎了一万个小人。
    处理完公务，杨和就懒得继续呆在礼部，准备回府上，结果刚刚一脚踏出门口，就看到北国使团一个个怒火冲天走了过来，劈头盖脸一堆口水淹没了杨和。
    “杨大人，你们大雨欺人太甚，必须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我们北国虽小，但却不好惹，今天必须严惩那奸贼！”
    “我们的王爷，竟然被那个严蒿暴打了，简直胆大包天！”
    “我们要见大雨皇上！”
    杨和一抹脸上的那些唾沫，原本应该羞怒的他，当听到严蒿暴打北国王爷之后，心中大喜，也顾不得那不断飞来的唾沫，连忙问：
    “您们是说，严蒿将你们李胜基王爷，给打了？”
    “是的，太可恶了，我们王爷现在差点就被打死了！”
    “天啊，大雨不是传说中的礼仪之邦吗？为何如此粗暴？”
    在你一言我一语当中，杨和终于将所有事情理顺了，就是一个女人野蛮冲撞了高贵的李胜基殿下，然后李胜基小小的出了口气，结果严蒿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地暴打了李胜基殿下一顿，打成了重伤。
    杨和理顺了之后，不惊反喜。
    “严蒿啊严蒿，这次我看你还怎么狡辩，竟敢打北国使者，破坏大雨与番邦的友好关系，恶化两国情谊，哼，你麻烦大了！”
    杨和很不得马上插上翅膀飞到皇帝身边，将这事仔细讲给嘉嘉皇帝，最好是嘉嘉皇帝龙颜震怒，狠狠地治严蒿的罪。
    不过，在此之前，杨和冷静了一下，然后写了几封信，找了一个亲信：“你将这几封信，递给周永春大人和官应震大人。”
    这两个一个是齐党魁首，一个是楚党魁首，都是近期有‘联系’的党派，杨和觉得单单自己东林党有点势单力薄了，所以将其他势力也拉上，一起对付严蒿，想必那些人会很乐意。
    然后，杨和跟北国使团往皇宫奔去，期间杨和机锋不断，将北国使团的人撩拨得火更爆。
    很快就来到了皇宫里面，找到了皇帝身边的一个小太监。
    杨和非常熟练的一张银票送过去，五千两，这可是大手笔，连杨和都感觉到心疼。
    小太监瞄了一眼面额，脸色顿时一喜。他是小太监，一般人都不愿意贿赂他，如今的五千银票简直相当于他一年的灰色收入。
    小太监带路，杨和带着北国使团跟着，悄声小太监问道：“皇上如今是在……”
    小太监收了钱，自然尽心，解释道：“皇爷修练完不久，心情不错，不过严阁老在一刻钟之前已经进去了。”
    杨和暗道可惜，嘉嘉竟然心情不错？这就不符合他的目标了，如果嘉嘉心情不好再撩拨一下，那就完美了。而且严贼竟然这么快进攻，看来他的计划要改变一下了，不能直接冲突，毕竟直面严贼，杨和怕扛不住。
    心中叹息，好机会又没了。
    很快，嘉嘉皇帝宣见了杨和和北国使团，杨和也看到了严蒿，这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杨和：我恨这笑脸！）
    “参见皇上。”杨和拜倒。
    不过，南国们就要无礼多了，见到了嘉嘉之后，情绪极为激动，开始诉说着冤屈、愤懑，唾沫横飞，有时候还夹带一些粗口，甚至有个南国还直接动粗，扑向严蒿。
    杨和捂脸。
    尼玛！
    猪队友！！
    再看嘉嘉，果然脸都黑了！
    杨和赶紧退到一旁，免得被牵连。

 第32章 尸位素餐

    “给我滚出去！”
    嘉嘉怒喝，脸色黑如锅底。
    原本群情汹涌的南国们，一下子愣住了，心中那个委屈啊，还有天理吗？为什么自己作为一国之使者被打了，做皇帝的却不帮自己主持公道？的
    杨和感觉到不妙了，结果这个时候嘉嘉帝瞪了他一眼，吓得杨和赶紧低头，心中已经暗骂这群猪队友，好好的一个机会就这么错过了。
    不过，杨和转念一想，貌似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坑其他人一把，例如齐党、楚党。什么？最近三方之间关系不错？额，关系是什么？能吃么？杨廷虽然不知道那句“没有绝对的朋友只有绝对的利益”，但是作为政客的他已经拥有了这样的素养。
    北国使者被嘉嘉帝这么一怒，也是心虚了，虽然他们自己狂妄自大，但真正面对大雨这个庞然大物的时候，心中还是免不了心虚。
    杨和跟北国使者灰溜溜回去，路上北国使者开始向杨和发炮了。
    “杨大人，刚刚你为什么不帮我们向皇帝进谏？”
    “杨大人，你刚刚是在看戏吗？”
    一群北国使者心中充满了憋屈，觉得一切都是杨和的错。
    杨和听到这些猪队友竟然还有脸骂他，顿时气乐了，直接拂袖而去，懒得理会这群白痴。
    “杨大人，你别走，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北国使者气坏了，大声喊道。
    杨和脸黑，走得更快了。
    这时候严蒿也从皇帝那里出来，看着杨和狼狈离去，呵呵一笑，这杨和就像是味道腥味的狼，很会找时机，可惜就是运气差了点。
    严蒿一路回到严府，结果却发现一直没什么话的柳别是，这一次竟然主动跟他说话了，而且还态度好了十倍，这让严蒿有点莫名其妙。倒是后面侍女小青带着崇拜、兴奋、激动地叽叽喳喳地在严蒿面前说，严蒿才算明白原因。
    “没想到打了这南国，还有这种好处。”
    严蒿有点诧异。
    狗腿子严年这一边，今天并没有跟严蒿去大觉禅寺，而是在处理严府的一些事情。路上经过一个布庄，他看中了一匹挺漂亮的布匹，想着送给母亲，于是准备掏银子买。
    结果老板笑眯眯地拒绝了：“严大管家，这匹布就送给您了，不用钱。”
    严年震惊，转念一想，说道：“老板，说，是不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
    严年自己贪财，自然也认为别人也贪财，像这种主动送钱的肯定是因为有事情需要他帮忙。
    老板哈哈一笑：“严大主管，你想错了，我可不是要您的帮忙，主要是严大人（作揖状）给我的侄媳妇主持公道，还打了那帮番邦使者，替我们老百姓出了一口恶气，我敬仰他的为人，所以这匹布送您，聊表心意。”
    啥？主持公道？打番邦使者？替老百姓出恶气？
    严年一脸的懵逼。
    这确定是我们那个贪财、趋炎附势、见风使舵的米虫老爷？
    严年自认跟了自家老爷十几年，对严蒿的脾性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什么主持公道啊、为民请命啊，有吗？完全没有！
    不过，接过这一匹布，严年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暖暖的。以前都是自己利用严蒿第一狗腿身份强抢，或者在厌恶的目光中用银子买，而这是第一次有人主动送礼物。
    “这样的感觉，好像不错的样子。”严年如是想道。
    ……
    严蒿暴打番邦使者的消息开始在京城广泛传播了开来，所有百姓的反应跟严年一模一样。
    “这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奸佞吗？我一定还没睡醒。”
    “这消息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我不信他是这样的人，绝对不信！”
    震惊再震惊，懵逼再懵逼。
    一开始他们还不信的，但是当消息越传越广，还有大觉禅寺回来的香客现身说法，有板有眼之后，总算相信了。
    “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有这一面，竟然能为我们百姓主持公道，好！当浮一大白！”
    “大雨子民就算是普通百姓也要比你们这些番邦王爷要金贵，这话听着真提气啊，好，果然不愧严阁老。”
    不过，有人叫好，也有人看不过眼。
    在那些高端酒楼里面，聚集了不少文人士子，一般都喜欢成群结队，呼朋唤友，喝酒聊天，吟诗作对，时不时针砭时弊，激扬文字，挥洒着自己的豪情。
    当严蒿暴打北国使者的消息传到这里的时候，这群士子们惊怒了。
    “可恶，堂堂一国阁老，竟然做出这种目光短浅的事来，这是要挑起大雨和北国藩国的矛盾吗。”
    “对百姓飞扬跋扈就算了，毕竟不过是贱民，但是岂可对番邦使者做出这样的事？简直置国家大义不顾，他不知道这样会挑起双方战争的吗？他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一个士子站了起来，正义凛然大声道：“诸位，北国作为我们的朋友，我们不能让他受了在这样的委屈，我们一定要为他讨回公道，我们先给他们道歉，然后明日联名上书，弹劾这个尸位素餐的米虫！”

 第33章 联名上书

    在雨朝郑和下西洋期间，亚非诸国频繁派来东方的使节，无论人数多少，也无论有无贡物，都能得到雨朝机构隆重优厚的接待。
    为了使外国使者有一个良好的休憩场所，雨朝朝廷在金陵专门设立豪华舒适的会同馆招待使臣一级，乌蛮驿招待使臣的随从人员作为休息的地方，还在金陵城内外的交通要道上兴建了16座大酒楼，清江楼、鹤鸣楼等……作为外国来宾和国内人士公共休息和娱乐的场所。
    而北国番邦来了之后，住的是以前的会同馆。
    一群国子监士子激扬文字，大骂了严蒿之后，借着酒劲，浩浩荡荡往会同馆而去，准备给北国番邦的友人们一个温暖的怀抱。
    果然，一群士子来到了会同馆之后，北国番邦大喜。
    “我就知道，天朝不会苦了我们北国王国的。”
    一个个大使在受尽委屈之后，得到了士子们的亲切问候，顿时眼泪汪汪，感动不已。
    “雨朝还是有好人的啊！”
    他们不禁如此感叹道。
    北国使者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委屈地说起了李胜基所受到的屈辱。
    一群士子听后，愤慨万分。
    “那严贼，竟敢如此对待番邦友人，简直丧心病狂，这是在给大雨朝抹黑！”
    “就是，竟敢暴打番邦友人，而且还是北国国王的弟弟，这几百年都没发生过这种惨事。”
    随后李胜基猪头走了出来，给这些士子看看自己的惨状，那些士子大惊失色，勃然大怒。
    “这简直骇人听闻，以后历史会怎么评价这事？严蒿简直就是历史罪人啊！”
    带头的士子叫做李其英，国子监的风云人物，风流倜傥，自负才华，喜欢激扬文字，在士子当中非常有名望。
    此时他振臂高呼：“诸位，如此奸贼品格低下，安能让他稳坐阁老之位？国之大不幸，诸位可否一起勠力同心，联名上书，弹劾严贼？”
    “同意！”
    “算我一个！”
    “算我一个！”
    风丛云集，一堆人热血沸腾，感觉献身报国的机会，终于来了，这一次一定要将严蒿拉下马，还大雨一个朗朗乾坤。
    一群北国使者那个眼泪汪汪啊，好人呐，大天朝果然还是好人多啊。
    而李其英本身也是有底蕴的，他才华横溢，被国子监祭酒张文浩收为学生，这是正式的学生，而不是普通的学生，有父子之亲。
    李其英很快就收集起了联名上书各人签名，然后直接往国子监而去，今晚老师正好在国子监办事，没回来。
    国子监，是大雨的最高教育机构，同时也是国家教育的主管机构，隶属礼部，祭酒是最高职位，从四品。
    别看国子监小，但是却具有一定程度的监国功能，可以弹劾官员和国政，而国子监自创建以来最明显的三个功能则是：(1)协助国家举行科举考核；(2)负责对国家最优秀学子的教育工作；(3)规管士子的德行、操守。
    李其英很快就找到了老师张文浩，一番陈述之后，张文浩勃然大怒。
    “岂有此理，竟敢如此对待北国使者，真是闻者痛心，听者落泪！”
    “老师，这是我跟一群国子监好友一起的签名，准备联名上书弹劾严蒿，请老师呈递。”
    “放心，你们的忠义，我一定会送上去，让陛下知道天下除了严蒿这祸乱朝纲的奸贼，还有尔等忠心耿耿的栋梁之才！”张文浩结果联合弹劾文书。
    “谢老师！”李其英大喜。
    “你做得不错！有正气，读书明事理，并且有文人脊梁，不枉我这两年辛辛苦苦教导你。”张文浩拍了拍李其英的肩膀，非常满意学生的表现。
    “一切都是老师的栽培！”李其英感觉自己机会来了。
    第二天天还黑着，继续上朝。
    不过昨晚下起了大雪，起来的时候外面都积累了一层厚厚的雪。
    “尼玛，这天气还要上朝，简直要命了！”
    严蒿从被窝里面钻出来，柳别是也跟着起来，给严蒿伺-候更衣。
    “干脆劝皇上以后晚点上朝好了。”
    严蒿在心中打着腹稿，准备今天散朝之后说一说这事。
    上了轿子，轿夫抬着严蒿直往皇宫而去，不过严年一脸严年地对严蒿说道：
    “老爷，昨夜有一帮国子监士子跑到会同馆见那些南国了，然后他们叫嚣着要联名上书弹劾您。”
    严蒿诧异：“联名上书？他们好像没资格？”
    严年：“小的查过了，那个为首的叫李其英，师父是国子监祭酒张文浩，是一个腐儒。”
    严蒿点头：“知道了……今天你给我盯紧一点京城的风向，顺便给我刷一刷声望。”
    严年嬉笑：“小的省得，自从按照老爷给的方法，我已经基本掌握了怎么操控渔轮了。”
    严蒿点头。

 第34章 他说你老婆女儿很丑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太监黄锦高声叫道。
    嘉嘉高高地坐在龙椅上，俯视下方，今天的官员虽然没昨天那么多，但是也有不少，气氛很是诡异，嘉嘉的眼中心思电转，表面看不出什么。
    这时候，国子监祭酒张文浩站了出来。
    “臣有本启奏！”
    张文浩显然是非常愤怒，胡子都发抖，仿佛有人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嘉嘉抬了抬眉，意味不明：“爱卿请讲。”
    张文浩正气凛然走了出来：“启禀陛下，臣要弹劾严蒿严大人！”
    有的官员哗然，竟敢弹劾严蒿？牛啊！
    有的官员已经收到消息，所以脸色不变，不过所有人都齐齐的看向严蒿，谁知严蒿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张文浩弹劾的不是他一样。
    张文浩扬声铿锵道：“昨日在大觉禅寺，严大人原本应该是接待北国藩国使臣游览大觉禅寺，但却在最后将其中北国国王爷李胜基揍了一顿，有损我大雨天朝的形象，并且给两国的友谊带来非常恶劣的影响。”
    张文浩原本以为嘉嘉听了之后，会勃然大怒，或者责骂严蒿，谁曾想嘉嘉竟然不动声色，看不出喜怒来。
    这时候，齐党一名官员李国芳，也走了出来：“启禀陛下，臣也要弹劾严蒿严大人，不顾两国关系，为了一介百姓公然羞辱北国王爷，破坏双边关系，罪大恶极。”
    他的弹劾，就好像是一个信号一样，其他七八个官员，纷纷站了出来，弹劾严蒿。
    而这个时候，北国使者也适时地哭诉了起来，控诉严蒿的粗暴野蛮，竟然伤害北国王爷。
    一时间，弹劾声，哭声，连成一片，而嘉嘉也不制止这样的混乱，反而端坐在上面看好戏。
    严蒿透过读心术，看到了嘉嘉的想法，正在看戏呢，很显然昨天晚上严蒿说的那句话起了作用，给嘉嘉心中扎了一根刺，所以严蒿也一点都不急。
    严蒿不但不急，反而将那一个个弹劾的人、话，全记下来，等下朝之后，让这群蠢货尝尝百姓的怒火。
    过了一阵子，齐党、楚党终于感觉事情不太对了。
    嘉嘉帝太安静了，他们这么多大臣联合，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时候，张文浩以为是严蒿进谗言，迷惑了皇帝，所以再次站了出来，坚定地道：“陛下，此事影响极为恶劣，必须要处置严大人，以儆效尤，不然难以堵住天下百姓悠悠之口，请陛下圣裁！”
    这时候，齐党、楚党感觉不太对，官应震、周永春发现挑头的杨和竟然低着头数蚂蚁，而东林党的一个人都没动。这事情不对，于是两人连忙制止自己手下的那帮官员。
    这时候，恰巧看到嘉嘉帝的目光扫向他们，那目光幽深得让人胆寒。
    嘉嘉终于说话了：“严爱卿，众爱卿对你的弹劾，你都听清楚了？严爱卿可有什么话自辩？”
    严蒿不慌不忙走了出来：“谢陛下，微臣愿意自辩……微臣觉得，这些弹劾，都是狗屁！”
    狗屁一出，众官皆怒！
    其东方子监祭酒张文浩最为愤怒，气得直发抖：“岂有此理，竟敢不承认，严大人，我且问你，你是不是殴打北国王爷李胜基！”
    严蒿点头：“此人出言不逊，野蛮无法，自然该打！”
    张文浩怒道：“何为出言不逊，何为野蛮无法？”
    严蒿呵呵笑：“李胜基扬言大雨女人长得丑，上到后宫佳丽，下到普通百姓闺秀，都丑得让他感觉到这是天朝的遗憾，他认为北国女人才是最美的。”
    噗
    上到嘉嘉帝，下到大臣，全懵逼了。
    刚刚还如同战斗鸡一样的张文浩，差点吐血，被严蒿的突然转折给闪了腰。
    然后，嘉嘉脸色铁青，竟敢说我的女人丑？找死！而且，竟然说大雨女人丑北国女人美简直就是红果果的对大雨的鄙视！
    嘉嘉帝有很多缺点，而爱面子不认错，这是他的缺点之一，更别说他现在还没错，所以爱面子的他，恨不得当场将这些南国给杀了。不过他毕竟是皇帝，要注意影响。
    张文浩指着严蒿：“严大人请不要转移话题！”
    严蒿眼观鼻鼻观心，轻飘飘一句：“李胜基觉得张大人的妻子女儿很丑，跟他家的粗仆丫鬟都比不上。”
    噗
    张文浩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差点没晕过去。嘉嘉一脸鄙视。
    严蒿不屑地看了张文浩一眼，这战斗力，太弱了，我都还没热身呢。
    张文浩败退。
    严蒿以为已经搞定了，结果这时候右督察院御史李国芳站了出来，李国芳已经胡子花白，年纪近60岁，但战斗力却非常强，属于督察院的战斗机。
    李国芳不急不忙：“严阁老，你说的所谓女人评判，只不过是李胜基本人见识浅薄而已，做不得数，你因为这个揍他就有失你为臣本分了。”
    严蒿向嘉嘉拱拱手：“为臣是陛下的臣子，不是北国番邦的臣子，难道李大人是北国番邦的臣子不成？”
    嘉嘉帝笑了笑。
    李国芳脸皮跟城墙一样厚，没有理会严蒿的机锋，换一个角度逼问：“严阁老如此，可有想过万一逼得北国番邦起大兵来找麻烦，兵连祸结，黎民涂炭……”

 第35章 所谓的忠心大臣们

    第36章
    “严大人，为了一个小小百姓，得罪藩国王爷，最终引发两国战乱，兵连祸结，黎民涂炭，非是大雨之福！”
    李国芳的话一出，顿时让在场的大部分官员引起了共鸣。
    “李大人说的对，北国藩国跟我天朝大雨一直关系密切，然而严大人此举却容易伤了北国藩国之心，万一真的举兵前来，这个责任谁负责？”
    “一个小小百姓牺牲就牺牲了，有什么好可怜的？”
    “对，不过就是一个小贱民而已，竟敢冲撞藩国王爷，不可饶恕，此母女应打入大牢，平息北国藩国的怒火！”
    “附议！”
    这些官员，你一言我一语，群情激奋，仿佛自己就是北国人一样。
    严蒿简直气乐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米虫来的，怎么说也算是祸害大雨了，但是现在一看这些官员的嘴脸，严蒿发现自己真的是太正义了。
    这些官员，面对四夷，要仁义，要怀柔，要攻心，要讲道理，哪怕对方不讲道理，你也要讲道理，上国就要包容，不要怕吃亏，吃亏是福……
    李胜基打大雨百姓，他们觉得无所谓，反而自己打了李胜基，他们就跳出来替李胜基喊委屈，还说什么怕北国藩国震怒，万一大兵报复，边境空虚，朝廷没有军饷，如何应付？
    所以不如将那对贱民母女羁押，严蒿道歉，为北国王爷攒足面子，面子好看，平息北国愤怒，也就不会有麻烦。
    看着这一个个自以为正义的嘴脸，脸色黑的跟锅底儿，太阳穴上的青筋暴起，悲愤难平。
    这就是大雨的忠臣们，什么忠贞为国，什么正义凛然，什么为民请命，真的是太精彩了。
    他们的话听起来很漂亮，可一言以蔽之，不就是打压自己人，讨好敌人吗？
    试问古往今来，谁能靠着给面子，把敌人给消灭了？还不是要动刀子，要战场上见！
    这一次顾全了北国的面子，就能换来和平？想什么呢！北国还会觉得，哇，天朝哦，好搞笑哦，竟然讨好我们哦，这时候，不久显示出了大雨的虚弱么？北国估计会变成其他藩国那样，有事没事来大雨威胁一番，打打秋谷，赚赚银子，反正你们大雨就是这么低声下气，老子怕毛啊。
    严蒿实在是无法想象，竟会是一群如此的蠢货，窃据朝廷。
    “难怪大雨历年来一把的好牌，却每一次都被打得稀里哗啦……这群人，才是尸位素餐之辈，不断败坏大雨的根基！”
    那一张张正义、忠心、为国为民的脸，严蒿看着突然想作呕。
    嘉嘉高高在上，脸色复杂。
    这一刻，他有点犹豫了，他怕麻烦，万一真的发生了两国战乱，那银子就会如流水一样，万一又来一个败仗，天朝威严何在？
    原本他还是支持严蒿的，但是被众多大臣这么一说，也有道理啊。
    严蒿一直用读心术跟随着嘉嘉的心理活动，现在嘉嘉竟然改变了心思，严蒿一阵的悲哀。
    严蒿眼神转冷，拿出杀手锏。
    “陛下，臣还有一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说，前面所说的原因，其实不过是小因，并不是我揍那个李胜基的主要原因。”
    嘉嘉犹豫了一下，点头：“说！”
    严蒿大声道：“其实，北国藩国一直对大雨不存敬意，在大觉禅寺，李胜基甚至说过一句话，他觉得自己受了委屈，他说要告诉他的王兄，让他派兵灭了大雨”
    这话一出，顿时全场皆静。
    灭了……
    大雨！
    一击必杀！！
    那些刚刚帮北国藩国说话的大臣，这一刻脸色直接煞白，冷汗不断冒出来，齐齐跪倒一地。
    嘉嘉原本想着要不要让严蒿给北国道歉的，但是现在，脸色黑的跟锅底，太阳穴上的青筋暴起，拳头也攥着，鼻融都张大了。
    极怒！！
    憋了许久……
    “放肆！放肆！！”
    这是嘉嘉吼出来的，极度愤怒！
    像嘉嘉这种自大的皇帝，一直以为自己真命天子，奉天承运，威服四海，镇压八方，四夷俯首称臣。他一直都沉浸在这个梦中，北国藩国来使进见，这就是明证，你看，我大雨江山强盛，其他国家都来拜谒。
    而如今，严蒿的一句话，直接将他给扇醒了，一个小小的北国都敢说‘灭了大雨’这种话，那其他国家还不翻天？
    这对嘉嘉帝这种自负自大的人来说，简直就是极大的羞辱！
    “臣有罪！”
    “臣有罪！”
    一个个大臣低伏着头，双-股战战，惶恐不安。
    国子监祭酒张文浩这时候，已经磕头磕出血来了，惊恐不已的，心中暗恨严蒿怎么连这个都隐瞒，这不是坑我吗？
    而此时的北国使者，也懵了，吓得屁滚尿流：“陛下冤枉啊，我等岂敢说这样的话？一定是严贼故意陷害我北国。”
    结果严蒿冷笑：“李胜基当时说这话时，有数百上千百姓在场，锦卫也在场，可以招来问问。”
    锦卫也在？
    所有心存侥幸的官员、北国使者，直接幻想破灭，更加惶恐了。
    严蒿向嘉嘉拱拱手：“陛下，我朝永乐大帝第二次御驾亲征万里扫荡漠后班师回朝时说过：‘我朝国势之尊,超迈前古,其驭北虏西番南岛西洋诸夷,无汉之和亲,无唐之结盟,无宋之纳岁薄币,亦无兄弟敌国之礼。’……而如今，一个小小的北国，竟然令这班臣民如此卑躬屈膝，宁愿委屈自己也要成全北国，臣以为，他们不配穿这身官服！”

 第36章 京城的舆论

    “臣以为，他们不配穿这身官服！”
    严蒿语出惊人。
    众大臣愤怒看向严蒿，这是在挖他们的根啊，太可恶了！
    不过嘉嘉却眼神却如同刀子刮在他们的身上，严蒿说得有错么？这群臣子食人之禄，却干着非忠君之事，帮着北国。刚刚严蒿的那句先祖永乐大帝的话，也让嘉嘉为之心血沸腾，他真想将这些家伙全部赶出朝廷。
    不过，嘉嘉一想到如果真的这么做，那严蒿岂不是又一言堂了？这对他的帝王心术，玩臣子平衡没好处，而且，嘉嘉一想到跟北国关系恶化可能会引起一系列的后果，就不禁有点头疼。
    “太麻烦了，还不如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让我继续修炼天道好了。”
    嘉嘉是一个怕麻烦的人，所以最后只能偃旗息鼓，找一个最平衡的方法。
    严蒿从读心术看到嘉嘉的心理状态，差点没吐血，你丫的好歹是天朝皇帝，我都拿永乐大帝来刺激你了，你竟然还这鸟样？这一刻，严蒿深深认识到，一个不合格的皇帝，会对整个国家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满口仁义道德却迂腐不堪的犬儒，丝毫不作为的皇帝，这样大雨能不灭才怪呢。
    严蒿估计这时候老朱、朱棣的棺材板都快压不住了。
    这一次朝会，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总体结果，严蒿这一方很不满意，而齐党楚党松了一口气，北国使者看到了大雨的色厉内荏，强盛之下的衰弱，而杨和暗道可惜，竟然没有引发齐楚党跟严蒿的斗争。
    不过，严蒿回去之后，便吩咐严年，将朝会上的事传出去。既然朝会上拿这些人没办法，那就在渔轮上不给他们好过。
    严年拿到了朝会上那些人说的话，啧啧：“这些官，没有想到比我们还要黑心……”
    严年离开后，不到一个小时，朝会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引发了剧烈的热议。
    许多平民老百姓听后简直气坏了，直接破口大骂起来。
    “没想到，到头来竟然还是那个严蒿给我们百姓撑腰。”
    “狗屁御史，说什么北国藩国跟我天朝大雨一直关系密切，严大人此举却伤了北国藩国之心，难道就没看到我们百姓被欺负吗？”
    百姓们原本都叫奸贼严蒿的，现在变成了称呼严蒿，或者严大人了，可见严蒿在众人心中的形象因为这事而扭转了。
    “这些话，亏那些天天满口忠君爱国为国为民的官员说得出来，如果我在那里，估计一拳揍死他们！”
    “话也不能这么说，万一北国真的举兵前来，这个责任谁负责？”
    有人持反对意见，不过很快就被喷了成狗。
    “屁，北国一个小小的藩国打过来就怕啊，那其他俺答汗、折畔人什么的，那岂不是要灭国？我大雨疆域辽阔，岂会怕这区区这小藩国。”
    “你我都是小百姓，如果下一次轮到你，要牺牲你，想必你会很高兴地送上自己的性命来安抚这北国藩国，啧啧，好骨气……”
    “对啊，这些官员真是太不要脸了，”
    “最不要脸的就是那个什么国子监祭酒张文浩，还说要将这母女应打入大牢，平息北国藩国的怒火，亏他能说得出来，还教书育人，估计交出来的都是软骨头！”
    百姓这边一边倒地支持严蒿，他们没有什么弯弯绕绕，觉得严蒿替他们说话，就支持严蒿，对那些官员不断大骂。
    而士子那边却分成了两个阵营，一方支持严蒿，一方支持北国藩国，吵得不可开交。而国子监也是炸了锅，李其英很快就受到了追捧，认为敢弹劾大米虫严蒿，实在有骨气，有勇气，也有的人支持李其英的英勇至于北国什么的他们不管，他们支持所有反对严蒿的人，不就事论事，只就人论事。
    也有一部分的国子监士子支持严蒿，觉得严蒿此强势态度才是大国态度，和和气气只会让藩国看不起大雨。
    总之双方吵得不可开交，甚至挽袖子开撕，气氛非常紧张。
    不过，国子监祭酒张文浩很快动手了，狠狠的惩治了一番那些反对他支持严蒿的学生，不过他也没高兴多久。
    当他某一天回到家的时候，却发现房子到处都是臭鸡蛋，烂野菜，甚至还有屎粪，恶臭熏天，苍蝇无数，恶心得不行。
    “这是怎么回事？”
    张文浩招来管家，直接大骂。
    管家一脸哭相：“老爷，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中午好多百姓一下跑过来，扔了一堆进来，想要赶出去追却追不到。”
    不久之后，去采购买菜的仆人回来，苦着脸：“老爷，那些商贩说不卖菜给我，说老爷您……”
    仆人欲言又止。
    张文浩怒问：“说什么？”
    仆人弱弱道：“他们说老爷既然觉得他们是贱民，老爷有本事就别吃贱民种的菜，不然就等着肠穿肚烂……”
    张文浩怒极攻心：“可恶的贱民，竟敢如此辱骂本官……”
    还没说完，就感觉眼黑耳鸣，站不住，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老爷老爷”
    跟张文浩一样待遇的，还有其他在朝会上跟严蒿对喷的官员，一个个回到家之后就发现了许多臭鸡蛋烂菜屎粪什么的，有时候甚至大晚上还被扔了炮仗，吓得全家不得安宁。
    那些仆人也是难受，一出门就被无数审视、厌恶的目光看着，心中别提多怨气了，他们自己也是百姓，何尝不讨厌老爷对百姓的态度？

 第37章 人物抽取申时行

    “叮挑衅北国藩国，怒怼朝廷百官，获得8000积分。”
    “叮事迹广为传播，声望+2000，获得2000积分。”
    “总计积分点。”
    严蒿以为这一次自己怎么也算是行正义之事，应该不会有多少积分的，没成想今天却收到了意外的惊喜。
    “一万积分够了，这次应该抽什么好呢？”
    上次的混泥土技术，严蒿已经分成三部分，用不懂的途径送往江西，给了乔致庸，有了这混泥土技术，以后银子自然哗啦哗啦地来。
    不过，在风即的交流信当中，江西的情况很不乐观，江南的灾害开始往南边绵延，冲击江西境内。而在浙城，包大炮连开好几炮，看了不少官员、商人，稍微稳定了一下局势。
    反正这个日子不好过。
    风即在信中还提到了还有三四个月就开始的大雨三年一度的会试。
    会试是科举制度中的举子考试，会试者，共会一处，比试科艺。由礼部主持，在京师举行考试。应考者为各省的举人，录取者称为“贡士”，第一名称为“会源”。考试内容重经义，轻诗赋。
    因为在春天举行，又称春试或春闱。若乡试有恩科，则次年也举行会试，称会试恩科。
    而在明年三月份，就到了会试时间了。
    严蒿最近虽然没有出外面逛一逛，但是也从家里的仆人口中听说了已经有举人从全国各地汇聚到京城，不少客栈已经开始专门为这些参加会试的举人准备了房间。
    如今商业越发繁荣，商家为了打响名气也是费尽心思，所有举人入住便宜，万一中了会源，甚至是殿试状源，那这客栈名气绝对是飙升，以后就不怕没人来住了。
    雨朝的商业兴起，智慧不少。
    想到了会试，严蒿就想到自己昨天在朝会上被围攻的情形。米虫有米虫的坏处，就是不好带队伍。
    “要不，给我来一个文官，别弄个谋士、商业人才了……”
    严蒿祈祷道。
    “现在抽取。”
    “叮……开始抽取历史人物，扣除1万积分……”
    “叮……抽取完毕，获得历史人物——【文官：申时行】。”
    “申时行：苏州申姓富商之子，原嘉嘉四十一年殿试第一名，获状源。历任翰林院修撰、礼部右侍郎、吏部右侍郎兼东阁大学士、首辅、太子太师、中极殿大学士。忠诚100。”
    “历史评价：为人八面玲珑，左右逢，既无主见，属于有能力但却不过于表现，平庸而精明……”
    “目前位置：礼部右侍郎（正三品）。”
    严蒿惊喜，果然连连好运啊，无论是风即还是乔致庸，亦或者是这个申时行，都是现在自己急需的。
    而眼前的这个申时行，看系统给他的评价就非常高，在嘉嘉这个妖孽辈出时期，想必申时行会比一般的人要活得更滋润。
    严蒿等了一个多小时，很快门人就递来了一个信封：“老爷，这是刚刚一个小孩递过来的，说是给您看过之后，老爷肯定明白什么意思。”
    严蒿一看，下面写着‘汝默敬上’。
    申时行的字就叫汝默，很显然是申时行没有来，反而送了信。
    打开信封一看，里面申时行解释了一下没能前来的原因，另外建议两人暂不接触的，分而两党最为合适，以后可暗中相互驰援。
    “这个申时行，果然是老油条。”严蒿倒不怕申时行会背叛，毕竟系统100忠诚约束在那里。
    申时行的做法，是对目前最有利的，严蒿现在独得圣宠，但势单力薄，而齐楚浙晋、东林党一个个抱团，但又不得皇帝喜欢，而且还相互牵制。形势莫测，申时行这个老狐狸就建议暂时隐藏起来。
    原本严蒿以为应该暂时不用跟申时行接触，结果一件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来了。
    ……
    第二天上朝，北国使者已经离开京城返回番邦，但是今天官员人数没怎么减少。
    这时候，严蒿也注意了一下自己的新小弟申时行，此人正落后于六部尚书之位之后，当看到严蒿看过去之时，只是手指微微指着他面前的杨和示意了一下。
    严蒿不着痕迹地点头，算是完成了第一次的面基（→_→！！）。
    随后，严蒿甩了一个读心术给最近的杨和，看看到底什么事竟然这么多人。
    结果听到杨和心中：【会试就要到来，现在正好趁着我在礼部之时，给会试定一个主考官。】
    “竟然是会试。”严蒿恍然大悟。
    会试是礼部主持，故亦称“礼闱”，当然，不止礼部主持这么简单，因为会试主考官四人，称总裁一正三副，以进士出身之大学士，尚书以下，副都御史以官，这四人，都是由礼部提名皇帝钦命特派。
    所以，礼部一般会占大头。
    不过，每一次的科举考试，都是全国范围举国瞩目的大事，其中更是涉及到了未来人才选拔，特别是这次会试，可是最高水准，可谓一块大肥肉，自然很多人都会在这里咬一口。
    而杨和想要咬一口大的，要看其他党派答不答应。
    很快，一个小兵出阵，打出了会试第一炮，把会试这种事情提出来，让大家给意见。
    然后各部人马纷纷点头，会试是必然举行的，自然不会阻止。
    嘉嘉点头：“那好，今天各位卿家给出几个人选，一起讨论一下。”

 第38章 会试主考之争

    杨和一马当先：“臣举荐礼部左侍郎李三才，进士出身，历官户部主事、曲城佥事、河南参议，历年考察表现皆不错，可如选。”
    李三才，东林党人，也算是二号人物了。至于礼部右侍郎申时行，不好意思，他是江苏人，不是东林党，所以杨和直接无视了。
    随后，自然是一个个党派开始站出来，纷纷推荐自己的人选。
    严蒿皱了皱眉头，这些党派太离谱了。看了看嘉嘉，只见他脸色平淡，仿佛没什么，不过当严蒿甩了个读心术过去之后，只听嘉嘉如此想：【这些大臣，一个个想着结党营私，我岂会让他们顺心？】
    严蒿笑了笑，看来嘉嘉有防备了。
    能够任会试主考官的人选要求都比较高，不但要进士出身，还要职位三品以上，而且还要‘德高望重’有资历，所以符合标准的并不算多。
    很快，各党、六部都纷纷选出了自己属意的人选，没有申时行，申时行的各方面都足够了，但是没人给他推一把。
    严蒿倒是想推他，但是一看到现场的人全是有党派的人，严蒿微微一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既然都是党派的，那嘉嘉肯定不满意，一定会选一个非党派的人来，那时候申时行肯定会进入名单，到时候自己只要推一把就好了。
    议论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主考官提名名单暂时确认。
    但是嘉嘉帝对这些人员先压下，暂时不定，等明日再议。
    此时，严蒿从读心术得到了嘉嘉的一个想法，大吃一惊。
    嘉嘉：【哼，先留着这些名单，想必明天一定会有不少人弹劾，到时候，也好找机会，黜落一两个。】
    严蒿当真是震惊，这嘉嘉果然很阴险，无时无刻不见缝插针找法子削弱这些党派。
    一场朝会就这样过去了。
    严蒿回到内阁，处理事务。
    其中引起严蒿关注的奏折是包黑子的奏折，包黑子去了湖广，砍了一个六品官，他在奏折里面详细的描述了案情，严蒿对包黑子的办案能力挺信任的，所以直接批示肯定了，然后又看到了不少弹劾包黑子什么包庇罪犯、构陷官员之类的奏折，严蒿直接冷笑，直接压着不给嘉嘉看。
    就是这么阴险，你再委屈又如何，我就是不让皇帝知道你的委屈，气死你。
    其他两位阁老，许是应声虫，不会反对，张维碧今天请病假没来，所以又是严蒿一言堂。
    到了晚上，严蒿在内阁办公的时候，皇帝身边的小太监冯宝来了。
    “严阁老，皇爷有请……”
    “皇上这是找我什么事？”严蒿好奇，一般来说大晚上除非有大事，嘉嘉那懒货是不可能宣他的。
    “小的也不清楚，不过好像跟会试有关……”在严蒿的折身下交以及银弹攻势下，冯宝对严蒿可以说是态度非常亲近，而且严蒿跟其他那些文人不一样，看他们这些身体有缺陷的人丝毫没有排斥、厌恶，反而一副平常心，这让他们这些因为少了东西而更加敏感的太监心里很舒服。
    “会试？”严蒿一听这个，心中就有谱。
    很快就来到了皇帝的御书房，里面烧着红罗炭，温暖如春。
    这种木炭气暖而耐烧，灰白而不爆，并且烟少，而带温暖的清香，是属于最为高等的木炭。而严蒿家里烧的，等级要差一点，但也差不了多少，不过耗费的银子可不少。
    “参见陛下。”严蒿行了个礼。
    “严爱卿来了，坐。”嘉嘉一边拿着奏折，一便示意，冯宝很机灵地搬凳子。
    严蒿坐下：“陛下找微臣来，是因何事？”
    “今天朝会上，对于会试的讨论严爱卿怎么看？”嘉嘉眼睛看着严蒿，笑眯眯地不知深浅，可惜严蒿已经通过读心术知道了他的想法，所以自然轻松应对。
    “回皇上，臣以为李三才等，不可为正总裁，可为副，正总裁需秉持中正，不偏不倚，陈觉得今天推选的人当中，界不合适。”
    嘉嘉眼神笑眯眯的。
    严蒿却读出了嘉嘉心中所想：【严爱卿果然知朕心意，不如此主考官人选由严爱卿推选，顺便看看严爱卿是否也如其他党派一样。】
    严蒿心中：【果然不愧是少年时就凭借计谋就扳倒内阁的嘉嘉，真阴险。】
    嘉嘉：“不知严爱卿心中可有人选？”
    严蒿‘为难’地说道：“三年前的会试，臣有眼无珠不识陈别是，令公主蒙羞，这一次臣不敢乱说。”
    嘉嘉：“无碍，朕相信严爱卿的品格，严爱卿如果有人选，可以推荐给朕。”
    严蒿想了想，点了几个没有党派的散官，中间混入了申时行。
    第二天，嘉嘉未上朝，严蒿果然收到了一堆对那些人选的弹劾奏折，神魔乱舞，贪财、纳色、不孝……什么罪名都有。
    严蒿还看到一个60多岁的老头人选，被弹劾说夜夜笙箫，打扰邻居，给朝廷带来极为不好的影响，严蒿看到之后差点没笑喷。
    果然是为了争而争，而不是为了事而争。
    严蒿这一次，没有压奏折，而是直接全部分类，贴好标签，让太监送到御书房去。
    想必嘉嘉非常喜欢看这种奏折。
    果然，这一天嘉嘉竟然非常少见的推迟了‘修炼’，专空出时间来看这批奏折，当然，他对严蒿的办事舒服，表示赞赏，又赏了不少东西。

 第39章 背锅侠－严蒿

    三天之后，再次上朝，重启会试主考官人选的讨论，几个党派你来我往不亦乐乎，结果嘉嘉直接给否了，害得这些党派一脸懵逼。
    然后，嘉嘉把那些弹劾奏折，挑了几条当众说，李三才等人简直一脸傻逼，主考官没抢到，却弄得一身骚，别提多苦逼了。
    很快，他们就各自被罚俸，甚至有的被调离职位，稍微下降一点点。
    最后，嘉嘉拍板决定，正主考官申时行，而副主考官中，却并没有齐楚浙党东林党晋党之人。
    杨和、官应震、周永春等人，心中没有颓丧，更多的是警惕，这名单很明显地表示了嘉嘉对他们这些结党之人非常不满，所以他们都不敢说什么。
    朝会散去之后，杨和官应震、周永春默契地走在一起。
    “这次，又是那位赢了啊。”杨和看了一眼远处的严蒿。
    “没想到竟然栽了，考虑不周啊。”官应震眼中闪着寒光。
    周永春冷冷的看着严蒿：“哼，就让他先得意一会儿，他也没胆跟我们一样。”
    在场三人背后都是有自己的核心根基，就算他们退了，也有后面的人补上，基业不会坏。而严蒿没有根基，注定成不了长久之事，一旦失去恩宠，迎接严蒿的将会是灭顶之灾。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严蒿可是有金手指这种东西，正在通过另外一种形式在所有人都察觉不到的情况下壮大自己的实力。或许多年后他们发现了，但严蒿的实力已经壮大到他们无法匹敌的程度了。
    京城城门外，一个行人风尘仆仆而来。
    “京城，我终于来了！”
    徐渭看着这座雄伟城门，感慨万分。
    他出生浙城，其父徐鏓曾任四川夔州府（治今重庆市）同知，不过他是庶出，经常被上面的两个长房之子欺负，在徐渭十岁那年，大夫人把他的生母逐出了家门，这就是典型小说废材主角模板。
    然而他并不是主角，虽然性极为聪慧。他六岁读书，九岁便能作文，十多岁时仿扬雄的《解嘲》作《释毁》，轰动了全城。当地的绅士们称他为神童，比之为刘晏、杨修。但是却七八次乡试未中举人，甚至为了生活徐渭入赘潘家。
    而如今，在今年的乡试，他突然转运，一举取中，成为了举人，而现在赶来京城，就是参加两三个月后的会试。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希望我今年也能如此……”
    徐渭哈哈一笑，踏入城中。
    很快，他就找到了一家偏僻的客栈，客栈老板一看他竟然是举人，顿时热情不已，直接给他减了一半的房租，并且还给他安排了一间比较好，比较安静的大房间。
    “掌柜的，请问京城哪里是赶考士子比较多的地方？”徐渭一向自视甚高，来到京城之后，自然想要见识一下来自全国各地的士子。
    二来呢，来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最快的办法自然是找同行，大家有天然的好感度，可以吟诗作对增进感情，顺便了解一下京城的形势，最好能够知道主考官是谁，并分析主考官的爱好等等，以便为会试猜题。
    老板抚须笑眯眯：“士子多，那自然是状源楼了，图一个好意头，不过那里的消费可不低，一次起码要纹银一两。”
    老板能够预估出徐渭的经济能力，能找他这种客栈的举人，想必身上的盘缠不会多。
    徐渭果然有点肉疼了，谢过了掌柜，往外而去。
    京城很繁华，但徐渭并没有吃惊，因为浙城是富饶大省，商绅云集，经济发达，有些程度上，要比京城还要繁荣。不过今年的灾情，让浙城受到了波及，物价上涨，繁荣不见，不时会遇到许多流民涌来，而浙城境内也是有不少的灾民。
    徐渭因为伪小说主角模板，经常受压迫，所以养成了一种偏激、愤世嫉俗的性格。他又目光不长远，看不懂背后原因，最后将原因归结于——大米虫严蒿。
    像他这样的人不少，只要想不出问题所在，就会将罪因全部推给严蒿，大家都说严蒿是大米虫，那想必现在这个局面肯定是大米虫严蒿祸乱朝纲惹出来的麻烦。
    这个逻辑，没毛病。
    （严蒿感动得热泪满眶：“什么东西都让我背锅！”）
    徐渭一路行走，一路询问，最后来到了一家酒楼下面。
    “文魁楼……”徐渭哈哈一笑，这些酒楼为了吸引会试才子，都使出这些招数了么？
    酒楼小二一看徐渭的文人书生打扮，然后看他的摸样，机灵地判断了一下：“这位是举人老爷，可是来参加春闱会试的？”
    徐渭大大满足虚荣心，含蓄颌首，微微一笑。
    小二热情多了几分：“举人老爷里面请……二楼有好几位都是进京赶考的举人老爷，要不要安排一起？”
    徐渭一喜：“好。”
    正愁找不到组织，这就这么快送上门来了。
    来到二楼，果然好几个书生打扮的人，他们看到徐渭之后，眼神一亮。
    “这位，可是前来参加会试的同学？”（同学的称呼，很早就有了）
    “是也。”
    这是文绉绉的说法，其实换成了白话文，就变成了。
    “喂，老兄，是来考试的吗？”
    “是啊，你们也是？”
    “中啊，走，哥几个走一杯！”
    “干杯！”
    类似在这样的话，然后自我介绍，双方很快就熟了起来。

 第40章 微服私访

    “叮挫败各党派对会试的染指，获得7000积分。”
    “总计积分9000点。”
    严蒿受到这个提示的时候，心中非常惊喜。
    没有想到啊，竟然能够得到7000点的积分，一下子到了9000点，还差1000就能够到达1万点，然后继续抽取了。
    “小年，今天我们来一次微服私访！”严蒿道。
    啥？微服私访？什么鬼？狗腿子严年一脸懵逼。
    严蒿伸了伸懒腰：“哎呀，我已经一个多月没出外面了，是时候去逛逛街，舒展一下身骨了。”
    其实，最主要的情况，还是以前的名声太差，到处都是厌恶的目光，所以严蒿不想去，而现在呢？经过南国一战，狠狠地在京城刷了一波名声甚至已经传遍了整个顺天府，米虫形象稍微扭转。
    趁着这个时机，正是应该要好好出去装逼一番。根据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人的第一到第四层需求为生理、安全、社会、尊重。
    最后第五层需求就是——装逼！！
    人不装逼，白活。
    严蒿想了想，没有美女相伴，不够爽啊，便叫来柳别是。
    “老爷？我们要一起逛街吗？”小青一脸兴奋，显然跟老爷一起，让她感觉很兴奋。
    柳别是犹豫了一下，感觉好像挺新奇的，隐隐有种兴奋，于是点头答应了。
    “走！”
    严蒿带着柳别是，后面跟着严年、小青，再后面就是几个护卫，出了严府。
    一路逛啊逛，一个个穿着古装服的百姓人来人往，严蒿这一次，终于深切地感受到大雨那充满历史感的繁华气息，想到一百多年后大雨被北边的后金灭掉，不禁笑了：“这一次，轮到我主宰你了，不会给别人染指你的机会。”
    柳别是、小青倒是无忧无虑，四处走走看看，看到喜欢的就买下，很快狗腿子严年就苦逼了，因为大部分东西都是他负重。
    至于严蒿，唉声叹气，他竟然没有在路上听到百姓们夸他，真是好生失望啊，装逼没法装，好气啊。
    逛了半个多时辰，四人来到了一家酒楼的楼下。
    “文魁楼？”
    严蒿撇了撇嘴，因为接触了太多的腐儒，让严蒿对这‘文魁’楼也没什么好感。
    “老爷，听说这里有一道菜-东坡肉非常出名，妾身一直都想试试。”这时候，柳别是说道。
    “东坡肉？”严蒿口水哗啦来，在前世他就非常喜欢这道菜，现在竟然这里也有，也不管什么文魁了，口水战胜了理智，一挥手，“走，我们吃饭，正好肚子饿了。”
    “哎哟，这位客官，吃饭吗？”小二从里面跑出来，热情迎接。
    严年狗腿子这方面最拿手：“我们老爷要吃饭，给我空出一个最好的厢房出来。”
    小二堆着笑脸：“正好，二楼有一个好位置，望着京城河水堤岸，很惬意。”
    一路来到二楼厢房，果然是另外一边开了大窗，面朝京城河，不过唯一可惜的是现在是冬天，堤上的柳树光秃秃的。
    严蒿也不计较这些：“赶紧把你们最拿手的菜都上一份，特别是东坡肉，快一点。”
    说道到东坡肉，还有一段佳话。
    也就印证了另外一个论点——别说宋朝不吃猪肉。
    不久，菜上齐，四人吃了起来。
    ……
    隔壁厢房。
    徐渭这一边，今天有幸认识了几个同学，心中很是高兴，其中那个叫诸大宇的人，脾性尤为相近，两人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各种诗词滚滚而来，酒令，猜拳，玩得不亦乐乎。几杯酒下肚，飘飘欲仙，聊到深处，开始聊起了如今的朝廷。
    诸大宇一只脚站在椅子上，如果是平常，肯定会有一堆人大骂有辱斯文，但是现在喝酒多了，反而觉得有李白之豪放气派，令人心折。
    “话说前几日，内阁首辅严蒿在大觉禅寺，为了给一对母女撑腰，打了北国使者一顿，传闻这个使者还是北国国王之弟，当时礼部尚书杨大人义愤填膺，带着一帮北国使者直往皇宫而去，向陛下弹劾严蒿……”
    诸大宇还没说完，另外一个士子黄子华就一摔酒杯，慷慨激昂：“此事在昨天进京路途我也听说了，这严蒿果然是国之大贼，这北国藩国乃是我大雨友好藩国，这严贼竟然为了一个小小的百姓，贸然挑起双方争斗，实在可恶。”
    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个人齐齐安静了下来，看着他。
    诸大宇看着黄子华，气得发抖：“没想到你竟然是如此迂腐之人，我真瞎眼也！”
    黄子华愣了一下，愤慨怼诸大宇：“难道你觉得我说错了？严贼贪赃枉法，致江南糜烂如此，他这样的人，不该骂吗？难道你是严党？”
    诸大宇气乐了：“我呸，我只是就是论事，严蒿他在此事情上，我认为做的很好，反而朝廷诸公竟然扬言说牺牲百姓成全北国的脸色，此行为让我极为不齿！”
    黄子华听后怒得哈哈大笑：“我看错人了，我看错人了，没有想到，你竟是严党。今日，我跟你割袍断义！”
    说完，狠狠的撕开在自己的长袖，一扔地上，扬长而去。
    徐渭一脸正义的萌逼。
    原本气氛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反目了？

 第41章 诸大宇与徐渭

    隔壁的严蒿厢房，原本严蒿心情不错的，但是一听到隔壁的吵架，顿时败坏了兴致。当听到有人竟然骂自己严贼的时候，顿时气乐了。
    狗腿子严年也怒而站起；“老爷，这些人胆大包天，竟敢枉议老爷，我去教训教训他们！”
    严蒿阻止：“等一下。”
    然后就听到了隔壁喊着‘割袍断义’，然后就有人离开了那包厢。
    严蒿冷着脸，对严年道：“你派人去查一下那个人的身份，看起来像是进京赶考的举人。至于包厢里面的人，暂时不用管。”
    如今主考官可是严蒿的人，这个举人想要中贡生？不要想太多。
    “是！”严年领命而去。
    ……
    徐渭、诸大宇这一边，完全没想到隔壁竟然坐着他们口中的严蒿，此时那个黄子华割袍断义离开了之后，气氛就没有开始那么热烈了。
    书生意气，有时候会因为意见相左而成为路人，甚至是反目成仇。
    徐渭好奇地问了一下：“你们说的那个北国是怎么回事？”
    诸大宇心情不好，不过还是给这个感官不错的新朋友解释了一遍，从大觉禅寺，到朝廷对抗，一一说了出来。
    徐渭听后，大为吃惊：“你确定你说的是那个大米虫严蒿？而不是其他人？”
    诸大宇哈哈一笑：“一开始我也以为听错了，多方打听之后，确认了是真的。”
    徐渭感觉自己的三观都有点崩溃了，在浙城那边，严蒿可是众多贬义词的代名词，雁过拔毛、贪得无厌、禽兽不如，刮地皮平地起坑，搜民脂脑满肠肥，尸位素餐……简直就是恶人的代名词，死后会打入十八层地狱的那种。
    此时的江南灾害，徐渭自己心里都认定一定是严蒿这个大米虫干的好事。
    而现在呢？
    严蒿成为守护百姓的英雄了。
    而那满朝忠贞的诸公，却成为了奸贼。
    这种颠覆，徐渭一下子有点接受不了。
    诸大宇叹了一口气：“文长兄，你说我们这么多年念的书是不是都错了？”
    “何以见得？”徐渭不解地问道。
    诸大宇：“融孟之道，竟然教出来一帮满肚子蠢猪式仁义的笨蛋，这些人平时表现得大义凌然，忠贞不屈，结果到了关键时候反而有点卖主求荣，反倒是那个米虫严蒿，竟然能够挺身而出，为百姓撑腰，我诸大宇感觉我以前所想的，都有点错了！”
    （隔壁严蒿听到，满意点头，还是有人夸我的，瞬间那种装逼之感终于圆满了。不过很快又纳闷了，诸大宇，怎么感觉这么耳熟的？此人能认识到我的正义，看来智商不低嘛。）
    徐渭被诸大宇这么一说之后，也迷茫了：“端甫兄，如今江南灾害连连，这一切都是严蒿惹的祸，说他好？说他坏？我一时间都有点迷茫了。”
    （严蒿隔壁吐血：江南的事关我屁事啊，我一个人能祸祸整个江南？脑子真是个好东西啊！）
    诸大宇恨铁不成钢：“文长兄，你糊涂啊，江南的事，关严蒿什么事？”
    徐渭茫然：“可他是内阁首辅啊，整个朝廷他是最大的官，难道江南的事情他没有责任吗？”
    （严蒿：怪我咯。）
    诸大宇听后差点没气死，原本他还觉得徐渭是个聪明人，结果这事上却犯糊涂：“拜托，江南那可是东林党、齐党的地盘，这里的官员、商绅、士林，全部都是这些人的，严蒿跟他们的关系可并不好，也就是说，严蒿根本插手不进去，怎么闹出了灾害，却怪严蒿了？”
    徐渭被诸大宇这么一说，顿时迷茫了：“东林党？齐党？”
    他一直都在小地方混，而且因为个人问题没有太多朋友，所以见到的东西太过狭隘，片面，对东林党、齐党都不是很熟，倒是对严蒿挺熟的，毕竟在浙城，都是说当地官员多好多好，然后严蒿这奸贼多坏多坏。
    诸大宇看自己这位新交的朋友对朝廷形势并不是很清楚，所以干脆详细解释了一下目前朝廷上有哪些党派，还有最近的这些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最着名的无非就是包脸黑的陈别是案，还有北国藩国事件了。
    隔壁的严蒿听着很诧异，这个叫诸大宇可以啊，竟然对朝廷这么熟悉，而且条条是道，分析合理到位，是个人才。
    “回去要找一找他的资料。”严蒿现在少的就是诸大宇这种干实事的手下。
    经过半个时辰的科普，徐渭终于了解了朝廷的基本情况，然后感觉自己的视野一下子开阔了起来，看问题也没那么狭隘了。
    徐渭惊奇：“这么一看，这个严大人确实没有传闻中的那样十恶不赦啊。”
    诸大宇叹道：“人言可畏啊，我本来也是觉得他是个大米虫，坏事做尽，但是经过我近段时间的了解，却发现他是一个干实事的能吏，比那些只会满口仁义道德，实际却什么都不会的腐儒要好几倍。”
    徐渭点头，他一直以来的生活环境决定了徐渭是一个以实干为导向的人，而不是只会说的嘴炮。当然，徐渭也是个嘴炮，愤世嫉俗，偏激狂妄，只不过是现在没有他施展的舞台而已。
    经过此事，两人的交情更加深厚了。
    等他们离开酒楼结账的时候，结果掌柜却道：“两位举人老爷，刚刚已经有人帮您们结过账了，所以你们不用付了。”
    徐渭诧异：“谁？”
    掌柜笑道：“我也不知道。”
    诸大宇哈哈一笑：“既然有人请，那更好了，走，为兄带你去喝花酒！”
    徐渭哈哈一笑：“好！”
    ……
    诸大宇和徐渭，都是后期要用到的人，先在这场科举里面铺垫了再说，哈哈……

 第42章 除夕

    严府。
    严年站在严蒿面前：“老爷，已经查清楚了，一开始骂老爷的那个，名字叫黄子华，湖广人，他的授业恩师是齐党人。至于后面的那两个，一个是徐渭，浙城人，几次乡试不中，这一次参加会试。还有一个叫诸大宇，绍兴漓渚人，不过他是会试屡屡不中，不过传闻他非常努力……”
    严蒿哈哈一笑：“果然是难兄难弟，屡试不中，却有务实风格，不错。”
    咦，不对！
    严蒿想起来了，这诸大宇，不就是曾经某一届的会试殿试的状源吗？在历史上倒是非常出名，是个人才。这下严蒿也想起了徐渭此人，却整个人生都是个悲剧，跟诸大宇倒是至交，但却一路坎坷，最后悲愤而死的时候，只有一只老狗陪着他，不过也是个实干之人，在抗折畔人的时候表现很突出。
    严蒿想了想，对严年道：“给这两人一点照顾。”
    就冲着这两人能够认同自己，就应该给他们一点机会。
    “是，老爷。”严年：“对了，那个黄子华竟敢非议老爷，要不要出手整一整他？”
    严蒿阴冷：“给他一个教训。”
    第二天，京城就开始传出了一些关于徐渭、诸大宇的正面传闻，在士子之间，两人名气大增，很快就有不少的团体邀请两人文人聚会。
    而那个黄子华，却传出了许多负面的传闻，什么不孝、勾--引兄嫂之类的，一下子把意气风发的黄子华给打落悬崖，一时间邀请他的团体纷纷拒绝他，避之不及。
    因为这事离会试还有3个月，所以众人并没有将这事跟会试联想起来，更别说猜到是严蒿动的手了。
    狗腿子严年在这些阴谋诡计方面，果然很有天赋，自从掌握了渔轮的真谛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了，如今是杀人不见血。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时间一晃而过。
    不知不觉，除夕到了。
    除夕，东方传统团圆之日。
    此时，严府一片热闹喜庆，贴春联，挂红灯笼，剪纸，还有鞭炮声，欢笑声，忙碌而又热闹，无论是仆人还是丫鬟，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这算是来到这个世上第一个除夕了。”
    严蒿看着院子外满那些仆人、丫鬟欢天喜地的样子，不禁感叹。
    此时，柳别是带着一阵香风走了进来：“老爷，已经准备好了，正等您。”
    严蒿牵着柳别是的手，走了出去。
    自从上次大觉禅寺之后，柳别是不再那么抗拒严蒿，最后慢慢变成了一个小女人，对严蒿也开始温柔体贴起来。严蒿尝试着让她管理一下严府的内事，结果不愧是才女，竟然把严府的诸般事务管理得井井有条。
    严蒿一出现，众多仆人就齐齐排好队，齐声喊道：“老爷，春节吉祥如意，福如东海。”
    严蒿哈哈一笑：“好，好，来，给你们赏点银子。”
    ‘过年红包’这东西自古就有，就是讨个吉祥。严蒿又不是以前那个严蒿，现在的严蒿对银子不太看重，所以每个人都赏了几两的银子，相当于他们一个月的薪俸。
    “谢谢老爷！”一个个激动大叫道。
    不久之后，外出的狗腿子严年回来了，带回了三封信，一封是江西那边族老的，一封是风即的，一封是乔致庸的。
    族老说的是最近事情顺利，而且严蒿父母现在身体健康，无须担心。严蒿如今正处于高位，万一父母过世，会有丁忧。
    所谓的丁忧，就是朝廷官员在位期间，如若父母去世，则无论此人任何官何职，从得知丧事的那一天起，必须辞官回到祖籍，为父母守制二十七个月，这叫丁忧。
    这27个月离开朝廷，其他官员势必会顺势上位，到时候想回来重新掌权就很难了。
    当然，丁忧也是有解决办法，那就是【夺情】，最为典型的就是原雨朝历史中极为出名的权臣——张居正。当父亲去世时，正值张居正掌握权力不久，各项改革事业刚刚铺开，无论是他还是皇帝，都不想他丁忧。于是顶住了整个朝廷的渔轮强压，强行夺情。
    不过夺情的后遗症也非常恐怖，长大后的皇帝不要张居正了，就拿夺情做文章，将死去的张居正抄家夺爵、子孙流放。这种事情在以孝治天下的朝代，皇帝的做法无人能反驳。
    所以，高官的父母是不能随便死的，一死那就真的可能会让一个高官没落。
    第二份封信风即分析了一下江西的形势，越发恶劣，好在分宜县现在在他以及乔致庸和严氏家族的联手下，不但没有破落，反而借机壮大了不少。
    乔致庸的信，则表达了对【混凝土技术】的极大震惊，并且表示以后绝对可以以此赚取源源不断的白银，建立一个大大的商行，掌控江西经济。

 第43章 嘉嘉想大办万寿宴

    严蒿、柳别是，还有两个小妾，坐在一桌，吃起了年夜饭。最近这段时间严蒿的态度越发如沐春风，所以两个小妾也壮着胆坐着一些小女孩一样的玩闹事情。她们年纪也不大，也就二十岁左右，跟了严蒿几年，但是一直胆小甚微，一直就没过过什么自己开心的事，如今严蒿放开，反而让她们的小女孩性格复苏了。
    不久之后，仆人们准备好爆竹：“老爷，该放鞭炮了。”
    严蒿笑眯眯道：“你们玩，尽兴点，随便放。”
    “谢老爷！”众仆人喜气洋洋。
    两个小妾颇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严蒿摇头失笑，道：“喜欢就去，不过要小心点。”
    “谢老爷。”她们带着侍女，兴奋的跑出去。老爷的这个状态，让她们很惊喜。
    很快，院内就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响声。
    “砰砰砰砰”
    随着一声声巨响，天上出现无数的烟花，无比灿烂漂亮。
    ……
    春节自然不用上朝，全部人集体放假五天，走访亲友，登门拜谒，恭贺新春。
    不过在大年初一的第一大早，严蒿就前往皇宫向皇帝请安，不止严蒿，还有其他官员，其中自然要送礼。
    严蒿一路去见皇帝的时候，发现皇宫变得不太一样了，更加新了，而且到处好挂着崭新的灯笼、红绸布之类的。
    严蒿摇了摇头，这嘉嘉果然去年抄了点家，多了近100万的家当，现在又忍不住挥霍了起来。
    嘉嘉皇帝许是穷惯了，如今有了大笔银子后，开始暴发户式消费。
    想到这里，严蒿不禁皱眉头，万一嘉嘉习惯了这样的挥霍，然后一下子内库银子没有了之后，会怎么办？难道又要抄家？
    估计到时候这事又要落到自己的头上了。
    ……
    御书房。
    当所有大臣都离去之后，嘉嘉看着眼前的这一份份礼物，眼中阴晴不定。
    “这大臣的礼物，很是贵重啊，怎么感觉朕这个皇帝过得比他们还要可怜的？”
    思来想去，心中抑郁。
    “不知道严卿家是否有什么法子。”
    想了一宿，嘉嘉心中终于有了定计。
    第二天，严蒿被传召进入皇宫。
    严蒿还没说话，嘉嘉皇帝就直接开口了。
    “严爱卿，朕有些事，想要拜托爱卿。”
    咦，这语气？看起来有点像恳求啊，看来事情不好办。
    严蒿有了不好的预感。
    “还请陛下吩咐。”
    嘉嘉皇帝沉吟片刻后，有点为难地说道：“还有一个月，朕的万寿即将到来，按理应该大半，但是宫中实在拮据，不知道爱卿有什么方法？“
    严蒿懵逼。
    听嘉嘉这语气，好像要大办的意思啊，而且还没银子。

 第44章 嘉嘉开启贪婪模式

    严蒿发现，上次抄家之后，好像激活了嘉嘉的败家属性。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好事就是他会更加依仗我，坏事就是很可能会连我也抄家了。
    这时候，嘉嘉皇帝叹道。
    “帝王万寿临近，但如今的皇宫已经废旧已久，年久失修，不少地方已经出现了极大毁坏，如此摸样，岂不是被百官和百姓小觑？”
    严蒿：“……”
    来，说出你的想法。你这坑货！
    还有，你现在还在欠着晋商几百万两银子呢？你现在还想怎么搞？开玩笑吗？
    嘉嘉皇帝：“严爱卿，你可有办法？”
    严蒿：“……”
    我能有什么办法？你没钱，找我，还不想让别人知道你贪得无厌铺张浪费，想把这个锅甩给我。
    嘉嘉拍了怕严蒿的肩膀：“我猜爱卿一定有办法的！”
    严蒿吐血，对嘉嘉简直无语了，有办法个屁啊，如果钱那么好赚国库早就堆满了银子了啊喂！
    不过严蒿还是接下了任务：“请给微臣一点时间，或许能够想出一个法子。”
    嘉嘉皇帝却笑道：“如果没有爱卿的能力，朕也不敢如此想，这银子的事，想必爱卿一定可以筹集够的，朕，相信你！”
    嘉嘉还挥着小拳拳，看得严蒿差点吐血。
    相信你妹啊！小拳拳你妹啊！
    要我操办，还要我筹钱，干脆让我去死好了！
    但是，严蒿知道自己没法拒绝。
    “臣一定尽心竭力办好此事！”
    同时甩了一个读心术过去，看到了嘉嘉的心理活动：【果然还是严爱卿对我忠心耿耿，至于杨和、官应震等人，果然还是狼子野心。】
    严蒿一愣，难道嘉嘉也问过其他大臣？看来要回去调查一番。
    不过，接下这种艰巨的任务，严蒿只能只能用昏君、贱人、傻逼、白痴来骂嘉嘉，总算心里舒坦了不少。
    “哈哈哈哈那朕就将这事交给爱卿了。”嘉嘉皇帝的神色间满是对严蒿的信任。
    严蒿：“必不负皇上厚望！”
    【心中：去你妈的！】
    心中思考了一下，要做那么大的工程，真的很难，心中开始翻起了整个东方历史，看看有没有案例可以参考的。
    很快严蒿眼神一亮，还真找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而且这个办法还是原历史中，严蒿本人提出来的。
    不过，严蒿不可能答应得太快，不然谁知道这个昏君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严蒿：“陛下，臣暂时还没想到法子，可否给微臣几天时间？”
    嘉嘉哈哈一笑：“朕准了。”
    读心术甩过去，听见嘉嘉：【没想到竟然答应了，果然不愧是朕的肱骨之臣，我记得他母亲是二品诰命夫人，回去给她加到一品。】
    严蒿看到这里，这才心理舒服一点。
    出了御书房，严蒿看到了冯宝，走到四处无人之处，严蒿塞了几千两银票，问道：“冯公公，今天还有谁来见皇上了？”
    冯宝微笑：“回严阁老，今天官应震大人、杨博大人、杨和大人、还有周永春大人都来了。”
    严蒿：“是不是分开来的？”
    冯宝点头：“是的。”
    严蒿点头，让冯宝回去。
    现在差不多明白了，这嘉嘉败家属性被激发了，然后内库没银子，所以想法子收钱呢。
    很明显，齐楚浙党、东林党、晋党，都拒绝了，所以找到了严蒿的头上。
    可是，这些人可以拒绝，但是严蒿不能拒绝，因为严蒿是一个宠臣，没有根基的大臣。这就是靠圣宠维持官位的弊端，如果严蒿是权相，完全可以直接驳回嘉嘉的意愿。
    这一刻，严蒿真希望自己能够赶紧抽多一点历史人物，给自己建立一个大班底，到时候当个权相，欺负哭嘉嘉。
    脑补着嘉嘉哭着被自己欺负的场景，严蒿总算心情好了一点。

 第45章 京师的外城

    回到严府，严蒿直接写了封信，加急送往江西，把风即叫回来。
    接下来的几个月，严蒿要干一场大事，靠自己还有申时行两人，还真顶不住，风即正好回来出谋划策。
    要办一场寿宴，这件事没有百万银子根本接不住。
    而皇帝不准备出这个钱，严蒿也不能用自己的钱，所以最简单的出银子、雇人的模式pass。
    唯一的办法就是资源调度，运用资本的力量了。
    ……
    第二天。
    严蒿依旧早起，换上了一套普通的衣服。
    “小年，叫几个护卫，弄几匹马，今天我们要出城一趟，对了，记得穿得普通点。”
    严年诧异，出城？严大人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出城了？
    不过纵然他很惊异，但是依旧不折不扣地执行，很快就弄来了5匹马，其中一匹高头大马异常神骏。平时严蒿是不会骑马的，但不代表不会，这也显示了严蒿原身是一个干实事的人，而不是普通文人士子那样五体不勤。
    还有三个护卫，都是严府护卫，严蒿作为当朝首辅，跟随他的人自然也不是什么三流货色，都是军中精锐的，以一当十都不在话下。
    不久之后，严蒿等人就出了城门，来到了【外城】。
    ……
    说起京城外城，就不得不说一下它的历史。
    明成祖迁都燕城，仅修筑了皇城和内城。内城的东西两道城墙沿用了源大都的城埂，南城墙向南推进了二里余，北城墙则缩进了五里。
    由于当时明军将蒙古势力驱入茫茫大漠，也由于明初燕城的经济尚未恢复，对建设外城的军事和经济的需要都不十分迫切，因此也就无暇顾及这项工程。
    之后的仁宗和宣宗都有复都金陵的打算，称燕城为“行在”，当然无意修筑燕城的外城。
    英宗即位后，立意定都燕城，命一位安南人太监阮和都督同知沈青、工部尚书吴中，率领数万民夫，对永乐年间建设的城墙进行了工程浩繁的改建，修筑了九门的城楼，增设了城门外的箭楼和城墙四角的角楼，加深了城壕，用砖包砌了城垣的内侧，等等。这些工程耗尽了前朝积蓄的帑银，所以也就无力再建筑外城。
    （外城：“你们都欺负我是？”）
    他说：“太祖皇帝肇基金陵，京城之外复筑土城以护居民，诚万世不拔之基也。
    今燕城止有内城而无外城，正统己巳之变，额森（即也先）长驱直入城下，众庶奔窜，内无所容。前事可鉴也。且承平日久，聚众益繁。思为忧患之防，须及丰享之日。
    况西北一带，前代旧址尤存。若加以工罚之徒，计其成功，不日可待”。（《明宪宗实录》卷一六五）所谓“西北一带，前代旧址”，即是废弃的源代大都的北面城垣。
    然而廷议蒋琬奏书时，称：“筑城之役，宜俟军民息户之日举行。”便搁置了下来。
    这一搁就是六十多年。
    嘉嘉二十一年（1542年），蒙古俺答兴起，屡屡入犯，边塞告急。同时，燕城作为明王朝的都城，经过一百多年的发展，人口繁衍，商业繁荣。特别是住在城外关厢的居民人数已经超过了城内，其中“南关居民稠密，财货所聚”。因此，修筑外城的要求也就历史地被再次提了出来。
    朝野官职民要求修筑外城的呼声日趋高涨，且有南关“居民朱良辅等奏，愿自出财力”（《明世宗实录》卷三七0）用于筑城的事。
    这时，历史上的严蒿出场了，《历官表奏》和《嘉嘉奏对录》中有一份《请乞修筑南关围墙》一疏。
    （在原有的历史当中，最后还是严蒿提出了修建方案，并且在严蒿的大力推动下，才将外城给修建起来的。严蒿虽然被骂各种米虫，但却是一个非常突出的能吏，这一点上堪称伟大。）
    这也是严蒿想到了修建外城的原因，这可是自己的原身的伟大政绩啊。
    严蒿等来到了外城，迎面看过去，就是极为混乱的建筑。
    周围的百姓、商户，看到严蒿等人，一个个露出惊惧、戒备的神情，生怕严蒿等人是那种鱼肉百姓的权势人物。以前经常有不少的二世祖、锦卫、东西厂的人在这里纵马，撞死人都不需要负责任，非常凶狠恶毒。
    严蒿没有进去，而是骑着马，绕着外城走了一圈。
    最后，来到了一处山坡上，俯瞰外城，连绵几十里，宽阔无比。
    严蒿越看感觉越喜欢。
    这绝对是区位优势之地啊！
    说它是地王都没问题。
    京城边上，人口众多，稀缺资源。
    =“老爷，您这是要？”
    “我要在这里，重新建起一座外城！”严蒿挥鞭指着远方的外城，意气风发，结合他的话，颇有一种指点江山之豪迈。
    “什么？要在这里建外城？”严年有点茫然，这能行吗？怎么感觉很不靠谱的样子。
    严蒿哈哈一笑：“原本我是以为不行的，但是现在嘛，挺行！”
    严年有点不敢相信，这么大的建设，这得要动用多么恐怖的银子啊。不过转眼一想，严年眼冒绿光，天啊，如果建外城的话，那得是多大的利益啊，随便刮一点都肥的流油啊！
    严年恍然大悟，拍马屁：“老爷一定是想利用这个建城的机会，好好捞一把银子？老爷真是太英明了。”
    捞一把银子？
    噗
    严蒿差点吐血！
    挥鞭指着严年。
    “你给我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第46章 利益太大

    说到宋朝、雨朝时期的皇帝，其实挺可怜的，下面的臣子拼命赚钱，而他们当皇帝的稍微赚一下钱，就会被这些赚钱的臣子大骂：“与民争利。”
    在整个朝廷，唯一属于朝廷国营的，就盐铁了，不过因为利益太大，也被臣子们给祸祸了。随后就是农业税，然后被士绅们的土地兼并给祸祸了。
    然后商税，皇帝鄙视着商业，所以看不到商税才是未来的大头，比什么农业税要的多几十几百倍，但是皇帝不知道，而臣子知道但不会说，因为他们是既得利益体。
    当皇帝意识到商业税很多的时候，眼红了，想要征税了，结果那些臣子就强烈反对了，理由还是——‘与民争利’。
    可以说，在封建社会的中后期，商业的兴起期，臣子就因为利益问题，开始跟皇帝对抗了起来。
    皇帝的下场，就是每年的税很少，然后又要养全国一大片人，例如官吏、例如勋贵，还有军队。最后国库空虚，要不是时不时来点抄家，估计都熬不住。
    当皇帝不好当，就算是想要勤政爱民，都会被整个文官集团扯后腿，这就像是一个陷入了泥沼当中的人，很难挣扎起来。
    而最后，史书还会给皇帝一个评价：“这个皇帝虽然很勤奋，但是没卵用。”
    （皇帝泪流满面：说得太好了，点赞。）
    而在雨朝，严蒿其实是有办法让国库充盈起来的，那就是——开海洋令！
    这才是敛财的大杀器，折畔国是白银产地，还有大航海时代带来的海外巨大财富。
    一旦开了海洋令，不用几年，国库就能堆满黄金白银。
    而且，海洋令政策严蒿已经找到了漏洞，有100把握说服整个朝廷开海洋令。
    但是，严蒿不想现在抛出它，因为严蒿的班底没组成，开海洋令之后，利益只会被其他的势力抢走，特别是沿海地区的浙党、楚党、东林党。
    所以如今对于皇帝的需求，严蒿只能用另外一个方法——
    土！地！财！政！
    在未来，地方机构拍卖土地，获得资金，获得gdp，获得繁荣，然后一大堆苦逼开始当房奴，而且还高高兴兴地当，因为别人都当不上。
    可惜大雨还没有这种操作模式，不然也不至于穷到这个鬼样子。
    ……
    考察完外城，严蒿就回到严府，开始写方案。
    这时候，系统突然响起了提示音。
    “叮……任务生成中……”
    “叮……【京师外城建设方案（第一步）】：完成方案，并说服皇帝、朝廷百官、勋贵，支持外城建设。完成任务可获得奖励【特殊大礼包】x1份，积分。”
    严蒿一喜。
    果然，系统怎么可能漏掉这次计划？上次《铡美案》都能触发系统任务，这次事情搞那么大，没可能触发不了任务的。
    “5万积分的奖励，果然大任务啊……不过，这【特殊大礼包】又是什么东西？”
    严蒿觉得特殊大礼包不如换成5万积分给他，他迫切需要得到更多的人才，成立自己的势力，打破这个没有根基的僵局。
    ……
    一连三天，严蒿都呆在府上，彻夜写方案，虽然只是一个粗略的纲要，但也洋洋洒洒上万字，修了改，改了修，三天后才完成。省去了核心利益，不让别人发现，这可是给自己的。
    写完之后，严蒿顾不得洗漱，直接进宫去卖惨表决心表努力。
    一听是严蒿求见，嘉嘉连修道都推迟了，积极接见严蒿。
    “陛下，幸不辱命！”严蒿装惨地道。
    嘉嘉一看到严蒿不修边幅的样子，还有充满血丝的眼睛，大吃一惊。
    “爱卿这是……”
    “微臣想到了一个好法子，三日未睡，现在终于做好了方案！”严蒿强行挤出了激动的泪水。
    “没有想到爱卿竟然……”嘉嘉不禁有点感动，连忙叫黄锦，“快快去，马上给爱卿准备热粥，还有参汤，另外准备一床被子。”
    黄锦其实也被震惊到了，没有想到严蒿竟然这么拼，那憔悴的样子可不是能够演出来的。
    “爱卿，要不你先休息一下，再来汇报。”嘉嘉竟然一反常态，竟然关心起严蒿来了，而不是他的银子。
    “回禀陛下，微臣还可以支撑一下。”严蒿自然知道这样越惨越好，才能越得到更大的利益。
    “好，你先说，等下支持不住了就先在这御书房里睡一觉。”嘉嘉道。
    咕咚
    旁边的黄锦直接震惊趴了。
    在御书房睡，这得是多大的恩典啊！
    严蒿‘感激涕零’跪倒：“谢陛下恩典！微臣无以回报，微臣的法子，就是开源，找一条生财的路子。”
    “哦？生财的法子？”嘉嘉顿时有兴趣了：“爱卿说来听听。”
    严蒿：“微臣的法子就在外城，那里有着一大片的银子等待我们去捡。”
    “一大片的银子等待去捡？这等好事？”如果是普通官员，估计嘉嘉直接赐死这逗他开心的蠢货了，但是严蒿能力一向强大，所以嘉嘉觉得严蒿肯定有法子，所以胃口被吊得高高的，两眼放光。
    “快说，爱卿快说。”
    严蒿：“据微臣所知，成祖之时由于京城人口凋敝，财力窘迫，只是修筑了皇城和内城，而没有修筑外城。”

 第47章 朕之股肱也！

    严蒿简单回顾历史，然后洋洋洒洒地道：“随着商贸繁荣，京城户口增加，外城开始聚集了大批商贾，他们建仓库，开铺面，生意越来越大，南城以外的繁华，甚至超过内城。”
    严蒿又把声音提高了八度，道：“然则外城的土地，终究是无主荒地，论起来，这些土地都是陛下所有！”
    陛下……所有！
    嘉嘉一下子懵了，整个脑袋晕乎乎的。
    是啊，由于外城建造与否一直存在争议，外城的土地也就没有确定归属，原则上都是他嘉嘉皇帝的。
    “对啊，土地是朕的！朕的！”
    这一刻，嘉嘉好像有点失心疯了。
    “可是……可是……”突然，嘉嘉有懵逼，土地是他的，然后……然后呢？怎么变出银子啊？难道派东厂、西厂，直接清理过去？每家每户抓钱？
    嘉嘉一想这个方案，就直接摇头了，估计不用开始，百官就会无数的奏折飞过来，然后天下就会传遍他嘉嘉穷疯了。
    “严爱卿，应该怎么做？”
    这一刻，嘉嘉跟小孩子一样，恳求的目光看着严蒿。
    严蒿微微一笑：“陛下，臣已经有方案了。”
    “赶紧说！”
    “微臣认为，要把外城，建城一个新的城市！”
    嘉嘉一听，便不太乐意了，建立新城市？这岂不是要我出钱？我还想要钱啊。
    严蒿自然知道嘉嘉的想法，打消他疑虑：“陛下，这钱不需要我们出，微臣想，这新城建立之后啊，百姓等肯定要入住？商铺也要入驻，这些人入驻新城，总要给钱把？”
    “咦，还真是这么个回事儿！”
    严蒿继续：“我们算一算人口，外城怎么也有三四十万百姓，也就是共有五六万家庭，而且这么多的人口，可以容纳好几千商铺，这么总体计算起来，起码有一两百万的收入。”
    嘉嘉激动得有点哆嗦了。
    突然嘉嘉觉得，原来赚钱是这么容易的，而且还不是‘与民争利’，如果哪个官员要弹劾说这是与民争利的，嘉嘉保证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诏狱！
    嘉嘉有点激动得发狂了！
    “严爱卿……”嘉嘉这一刻，感觉自己以前白活了，看着严蒿那憔悴的样子，有点感动，他想象到一个画面，那就是严蒿挑灯夜战、废寝忘食、不辞劳苦地替自己想主意，找财路，严蒿跟其他臣子不一样，其他臣子只会向他要钱，甚至阻止他赚钱，而严蒿相反，不会向他要钱，而且还会帮他赚钱。
    “朕之肱骨啊！”
    严蒿知道自己的表演成功了，嘉嘉被自己感动了，如果此时系统有提示的话，估计系统已经开始一连串响起【好感度+10】的提示了。
    严蒿这个时候，适时地歪了一下身子，好像要因为极度疲惫而倒下去一样。
    “严爱卿！”嘉嘉连忙过去扶住严蒿。
    黄锦突然有点伤心，皇上都没这样对待过他，不过黄锦毕竟是个厚道的人，所以倒没嫉妒严蒿。
    严蒿装作清醒了一下：“陛下，请恕罪，微臣刚刚迷糊了一下。”
    嘉嘉脸上充满了宽和：“没事。”
    严蒿继续道：“陛下，刚刚微臣说了一两百万两的来源，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最大的财源……”
    什么？
    刚刚的还不够大？
    还有更大的财源？
    嘉嘉已经懵逼了！
    “爱卿，快说，最大的财源是哪？”嘉嘉鸡冻地问道，都有点语无伦次的错觉。
    不过，这时候严蒿突然直接栽倒在地，然后打起了呼噜。
    “啊啊啊”嘉嘉快疯了。
    最大的财源竟然没说，被卡得不上不下的，好痛苦啊！
    不过这时候，他有看到严蒿竟然打起了呼噜，而且是很重的呼噜，顿时熄了吵醒严蒿的想法。
    “朕之股肱之臣啊！”
    嘉嘉感叹一声，连忙吩咐太监将严蒿搬到已经准备好被窝，让严蒿睡个舒服觉。
    不过，在不久之后，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严蒿睁开了眼睛，眼神中充满了狡诈。
    什么为了皇帝废寝忘食，呵呵，都是狗屁。严蒿为的不过是赶紧完成系统奖励而已，那5万积分可是眼馋得紧。
    如果嘉嘉知道严蒿的心里想法，估计会气得直接拿刀追杀严蒿几条街。
    几个呼吸之后，严蒿终于沉沉睡下了。

 第48章 周永春的模仿

    周永春最近感觉不太好，一想到自己拒绝了嘉嘉提出的办大寿宴的提议，心中就越发不安了起来。
    这几天，他曾经找几个齐党的人一起讨论是否通过齐党的商行股东可以集一些银子给嘉嘉办寿宴，虽然不用太铺张浪费，但可以体面一些就好，但是这个提议遭到了下面股东的拒绝，他们觉得嘉嘉就是个无底洞，要一次之后，就会想着要更加多。
    不过周永春也知道这只不过是下面的股东不想掏银子罢了。
    商人的贪婪都是永无止境的，现在的齐党商会不断壮大，很多商人开始越来越自主了，他这个齐党魁首也开始慢慢变得话事不灵了，失去了对下面商行股东们的控制，这些股东的渴求越来越多了。
    心中虽然讨厌这些‘忘恩负义’的股东，但周永春知道自己没办法钳制要挟他们。
    被股东拒绝，原本他已经放弃了这个想法，但是今天却到收到确切的消息说严蒿接了这个任务的。
    “老爷，打听清楚了，那个严贼半个时辰前已经进了皇宫。”
    周永春闻言，脸色更加沉重了。
    “备轿，我要见皇上。”
    很快，周永春来到了皇宫，在太监的指引下前往御书房。
    周永春直接掏出了一张500两的银票，偷偷地塞入到了小太监的手中。
    “这位公公，不知现在是否有大臣跟陛下一起？”
    小太监一看500两，顿时心中不太满意，他可是听说了严阁老出手阔绰，直接就是5000两，一对比，这位周尚书也太小气了。
    小太监有点阴阳怪气地道：“周尚书这是贿赂小的么？不过周尚书贿赂错人了，小的对皇爷公忠心耿耿，绝对不会泄露皇爷的任何消息的。”
    周永春目瞪口呆，什么？我500两银子，竟然打不开你一张嘴？
    周永春的脸直接就僵住了，骂又不敢骂，反而要不断道歉赔不是，心中恨透了阉人。本来他就对这些阉人非常讨厌的，而现在就更加讨厌了。
    一路黑着脸，周永春来到了御书房的外面，让太监进去告知皇帝。
    结果很快皇帝就走了出来。
    周永春还以为皇帝是急着见自己，所以才出来，接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周永春如同当头棒喝。
    “周尚书，今天可不是上朝时间？见朕何事？”嘉嘉脸色颇冷。
    称呼竟然从‘周爱卿’变成了‘周尚书’，这可是从所未有之事，以前就算关系不好，也会维持必要的体面，而现在这体面都不要了，直接撕开了。
    周永春惊骇，连忙跪下：“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嘉嘉冷笑：“周尚书忠心为国，鞠躬尽瘁，岂会有罪？说笑了？”
    一想到这些人一个个富得流油，但却不让自己喝点汤，而且还得意的说忠君爱国，嘉嘉就感觉一股怒气勃发。原本他还觉得这些人留着有用，但是今天严蒿的表现却让他意识到，他其实还有很多忠臣、能臣，例如严蒿，不但知他心意，更是能够帮他赚钱，而且还占着大义地赚钱。
    所以，像杨和、周永春、官应震、沈一贯这些只会阻止自己的人，完全可以罢黜掉几个。
    周永春自然不知道嘉嘉的想法，但是也觉得事情不妙了，嘉嘉的态度让他寒毛直立。
    他直接拜倒，高声道：“陛下，上次您交代万寿宴的事情，微臣觉得微臣当时思虑不周，没有理解陛下传播帝王威仪的圣意，微臣这几天回去好好思索了一遍，深觉陛下深思熟虑，此次万寿宴大办，必然冷然让天下对朝廷心存敬畏、景仰，由此而稳固江山，提升士气民心！”
    周永春这一下，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坚持，接受了嘉嘉的提议。
    至于楚党那些商行的股东们，他回去再劝说，就算是逼着他们也要拿出银子。
    果然，他这么一说，嘉嘉就道：“还是周爱卿知朕心意，那周爱卿就抓紧时间回去办理。”
    周永春一喜，连连拜倒：“谢陛下！”
    这时候，黄锦从里面走了出来。
    嘉嘉惊喜问道：“严爱卿醒了？”
    黄锦摇头：“回陛下，严阁老还没醒，睡得很沉。”
    “看来严爱卿真的累坏了。”嘉嘉失望，挥手道：“参汤、粥什么的，都时刻准备好，知道吗？不得有误。”
    旁边周永春看到整个过程，整个人都被震惊成是傻逼了。
    “这是怎么回事？严蒿那奸贼竟然在御书房里面睡？而且皇上竟然还为他准备参汤？还有粥？我的天啊，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恩荣啊！”
    周永春有点失魂落魄地往宫外走，心中不断地回想起嘉嘉脸上的那种惊喜、关心的神态。
    “这个严蒿，一定是做了不得了的事情。”
    周永春突然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如果自己知道了严蒿到底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那自己或许也可以获得嘉嘉的嘉赏。他已经是工部尚书了，再往前一步就是内阁了，如果能得到刚刚嘉嘉对严蒿的那种恩荣，内阁阁老之位岂不是手到擒来？
    想到这里，周永春就心跳加速了起来。
    他仿佛变得年轻了，走路飞快，出了午门，上了轿子。
    “快，以最快的速度回去！”
    轿夫在他的催促下，只花了平时一半的时间就回到了周府。
    周永春叫来管家：“马上给我查，查四天前到现在，严蒿到底干了什么！”
    一道命令下去，属于齐党在京城的所有力量，直接调动了起来，只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周永春就拿到了情报。
    “四天前，严蒿只出了一次严府，没有在内城任何地方逗留，反而骑着马去了一趟外城，并且绕着外城走了一圈。”
    周永春迷惑了。
    他知道严蒿的法子绝对在外城，但是具体外城什么，他一时间搞不明白。
    “外城……外城……外城有什么东西？”
    突然，周永春眼前一亮，脱口而出：“难道是外城的土地？皇帝准备卖土地？”
    周永春很快找来对外城比较熟的人，对外城的人做了一个大概的统计。
    结果很快出来……
    “如果卖土地的话，可以得到150万两银子左右！好，果然是在这里！”
    周永春仿佛找到了答案，心中大喜！
    可惜，他永远不会知道一个现代灵魂所策划出来的方案，会是多么惊艳，又岂会这么简单？
    周永春感觉自己抓到了严蒿的尾巴，已经开始准备自己也用这个方法上奏，获得嘉嘉的赞许看好。
    “哼，严贼，这一次你不会再独得圣宠了！”

 第49章 杨和才是老狐狸

    无独有偶，在周永春发现问题不对赶紧找嘉嘉表忠心之后，杨和也动摇了。
    杨和当从一直在监视着皇宫宫门的人那里得到消息说严蒿去了一趟皇宫内，几个时辰未出，而周永春也去了一次之后，不禁开始有点忐忑了。
    这大过年的，百官不用上朝，这严蒿、周永春去皇宫是干什么？而且严蒿去了那么久都没出来，又是什么原因？
    杨和是个精明的人精，感觉里面事情不对，所以坐不住了。
    “给我备轿，我要去周尚书府上。”
    杨和让仆人准备了轿子，坐上轿子之后直奔周永春府上，不久之后便到了，然后递上了拜帖。
    ……
    周永春府上，书房。
    此时周永春正在埋头写着关于外城土地买卖的奏折，开篇就是外城的历史，然后捧了嘉嘉一个马屁，说这土地是嘉嘉皇帝的，百姓、商家在那里没有给钱很不合理。然后又洋洋洒洒、团花锦簇地开始计算怎么卖，卖多少钱，有数据，有条理。
    而且，在他夸张的手法中，把150万，吹成了200万。
    想必嘉嘉会喜欢更多的银子。
    周永春越写越嗨，感觉自己走通了一条光明的通天大道，同时对严蒿表示极大的敬佩。
    “这严蒿能获得皇上的圣宠，果然不是白来的，就这思路，也并非一般人能够想得出来……不过，现在这个好处，我也要分一半了。”
    周永春眼中闪过狡诈，发出老狐狸一般的笑声。
    这时候，外面有人敲门。
    “老爷，杨和杨大人在门外求访。”管家门外说道。
    “什么？杨和那老狐狸来了？”周永春一惊，虽然疑惑一直都没来过这里的杨和为什么要来这里，有什么目的，但还是吩咐：“将他带到客厅去，我马上就到。”
    很快，一个工部尚书，一个礼部尚书，两个老狐狸就在客厅见面了。
    “杨大人，新岁好啊”
    “周大人，好久不见，新岁好”
    然后，杨和并没有进入正题，而是非常狡猾绕来绕去，扯一些家常，降低周永春的戒心。
    过了一刻钟左右，周永春心中很不耐烦，毕竟现在自己还要写奏折，赶紧递上去给嘉嘉，讨好处。
    “周大人，听闻您府上，有宋代着名的画卷《秋意山居图》，不知可否一观？”杨和一脸的热情还有好奇。
    周永春也是个书画收藏发烧友，一听这话就心痒痒了，所以没拒绝。
    “在我书房，我现在过去拿来……”
    “不用那么麻烦，我们一齐去书房观赏即可，再说我对周大人的书房还是充满了好奇的……”
    周永春没法拒绝，于是同去书房。
    来到了书房，杨和就一堆的好言好语送上，特别是文房四宝，夸得周永春都不好意思。
    周永春放下了戒心，开始那拿《秋意山居图》。
    杨和此时的目光却放在了一张藏在了下面的奏折上：“刚刚看笔墨还要砚，显然是写了东西，或许就是这张。”
    他趁着周永春不注意，直接将那奏折抽出来，然后塞到自己衣襟里。这个过程不到两呼吸，而且动静低不可闻，所以周永春没有发现。
    周永春拿出了《秋意山居图》，两人共同鉴赏。
    杨和有意无意地挡住了刚刚藏奏折的位置方向，让周永春没法发现奏折已被偷了。
    于是，一场宾主尽欢的鉴赏之后，周永春对杨和大生知己之感，热情邀请杨和留在周府吃饭。
    不过杨和现在哪有心思吃饭，连忙告辞离开。
    周永春热情地送杨和出门，然后目送杨和坐上马车离开消失在街道尽头。
    “未料介夫（杨和的字）兄竟然是如此之人，恨不能早相识也！”
    周永春叹道，然后为自己新交了一个好朋友而高兴，感叹完毕，他又想起了奏折，连忙回书房，继续写奏折。
    结果……
    “咦……我的奏折了？”
    周永春在书房找了好多遍，都没发现奏折，顿时露出一脸蠢蠢的懵逼。
    过了好久他才怀疑杨和，然后仔细想，才发现杨和的行为有点怪，老是当着自己的视线，然后走的时候也很心虚的样子。
    此时如果周永春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那就真的猪脑子了。
    “杨和，你这狗贼，竟敢偷我奏折！！”
    周永春愤怒的咆哮，气得鼻子都冒烟了。
    “可恶，枉我竟然还把他当同好之交，还热情请他吃饭，还热情送他出门……”
    这一刻，周永春感觉自己纯洁得就像是一直小绵羊。再一想到自己得到的好处又要被杨和分走，简直要吐血。
    “杨和，我周永春跟你势不两立！”
    ……
    杨和在马车上，迫不及待掏出奏折，看了一遍。
    大吃一惊！
    “真乃奇计也！”
    杨和看着那数据，200万白银的字眼，深深的刺激了他。
    有了200万，什么寿宴搞不定？就算是皇帝说的园林也有可能搞定啊。
    “不行，必须要比周永春还要快的上奏！”
    杨和急忙吩咐轿夫：“快，给我快点，我要赶回府！”
    一场时间的竞赛，开始了！
    ……
    当天晚上。
    一个轿子飞快来到午门前。
    心急如焚的周永春快步下来，偷偷塞了5000两的银票给守门的太监：
    “本官有急事启奏陛下，望公公通传。”
    “请周大人稍等。”太监接到5000两，自然飞速而去。
    就在周永春焦急等待的时候，又一个轿子飞快赶来。
    “咦，这不是周大人吗？”杨和从轿子里面走了出来。
    周永春直接气炸了，大声喝骂：“杨和你这奸猾小人！”
    一脸口水糊杨和脸上。
    杨和一脸无辜：“周大人何以如此愤怒？”
    论城府，周永春还是比不过杨和。

 第50章 嘉嘉的怒火

    御书房。
    严蒿已经睡了将近六个时辰，但是依旧鼻鼾如雷。
    而那参汤、粥、点心等，已经换了一遍又一遍。
    嘉嘉不但没有怪罪，反而越发感慨：“看来严爱卿真的累坏了，这次事情之后，朕要好好赏赐他。”
    黄锦把嘉嘉的表现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感叹：“经历了这次事情，或许严大人真的要飞黄腾达了。”
    然而，这个时候，门外太监禀报，工部尚书周永春、礼部尚书杨和在门外求见。
    嘉嘉眉头皱起：“这两个人来这里干什么？”
    不过想了想，还是挥手：“宣他们进来……不，让他们别来这里，去养心殿。”
    ……
    宫门外，太监：“两位大人，皇爷准了，不过这次是去养心殿。”
    养心殿？
    杨和、周永春两人一愣。
    养心殿是10年前嘉嘉督办的一个宫殿，位于内廷乾清宫西侧，不过建成了之后用了没几年又不怎么用了。如今怎么在养心殿召见他们俩？而不是在平时的御书房？
    周永春突然想到了严蒿，唯一的可能就是严蒿现在还在御书房睡觉。
    “这样的恩典……可恶，这恩宠应该属于我的！”
    周永春心中充满了嫉妒！
    旁边的杨和看着周永春，笑眯眯地道：“周大人，看你样子是知道陛下为什么要选养心殿了。”
    周永春直接冷哼一声，懒得理会杨和这奸人！结果这表情却反而让杨和看出了周永春一定知道原因，心中不禁好奇。
    不过，杨和不在意这个，反而在意此次的竞争。
    “周大人，这次要不我们合作。”
    “哼，休想！”
    “先别拒绝，听我分析：等下我和你面见陛下，各有一半的机会先跟陛下汇报，如果我先汇报，那你就没机会了，而如果我们合作的话，完全可以一起共赢，不用拼得你死我活。”
    “哼，杨和，你别忘了，你不过是偷了我的计划！”周永春一提这个就有点暴跳如雷。
    “哈哈，各凭本事嘛，谁让你那么不小心。”杨和毫不掩饰地道。
    “可恶！”周永春被杨和激得气血翻滚。
    两人没有达成共识。
    很快来到了养心殿，两人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等到了嘉嘉。
    “说，两位爱卿，找朕有什么事？”嘉嘉不是很耐烦。
    “臣有事启奏！”
    杨和周永春异口同声，并且同时向前一步。
    嘉嘉玩味地看着，最后指了指周永春：“周爱卿先说。”
    这声音如同仙音，周永春激动拜倒：“臣已经想出了一个好法子，可以凭空获得200万两白银，足够给陛下的万寿宴增添不少威仪！”
    嘉嘉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爱卿请说。”
    “陛下，微臣的方法在于京师外城，那里有数十万的百姓、商户，经济繁荣……”
    嘉嘉眼一眯，闪过一丝怒意。
    周永春此时精神振奋，意气风发，话语慷慨激扬：“当朝太祖在位时，因国库拮据，并且北境蛮人被驱逐远北……英宗即位后定西侯蒋琬奏请兴建燕城外城，言太祖皇帝肇基金陵，京城之外复筑土城以护居民，诚万世不拔之基也。今燕城止有内城而无外城，可惜，发生了己巳之变。而后廷议蒋琬奏书时，称筑城之役，宜俟军民息户之日举行。于是外城建造工程便搁置了下来，这一搁就是六十多年……”
    嘉嘉越听，心中越怒，这不是严爱卿的奏疏吗？好你个周永春，竟敢窃用严爱卿的奏疏，朕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来。
    周永春还不知道嘉嘉的怒意，看到嘉嘉帝仔细倾听，还以为嘉嘉帝对自己的奏疏很满意。
    于是，他声音更加激昂了。
    “臣有一个计划，就是动员工部、户部干吏，对外城的百姓、商户进行逐户清理，所有百姓每家缴纳5两银子，所有商户每铺缴纳300两银子……微臣对外城的人口做过了推算……如此……这般……最后，陛下，可获得200万两银子！”
    “百姓可以获得有土地证书的土地房屋铺位，不用担心日后再有人强行霸占，而陛下可以凭空获得200万两白银，双赢！！”
    说完这句话，周永春都快要激动得高-chao了。
    而他不知道，此时嘉嘉心中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这就是你的好法子？
    嘉嘉看着周永春那一副邀功的样子，满面红光，再想想严蒿那憔悴的样子。
    而且，两人的法子根本没法比。
    周永春的法子，是简单粗-暴的推过去，强行催缴，到时候说不定会激起了民愤，岂不是会一个‘暴君’、‘昏君’之名落到他嘉嘉的头上？以后的史书又会怎么去评价他？
    而严蒿的法子，虽然还没有讲完，但嘉嘉已经从中看到了其中的好处，多方受益，百姓、商户获得了更好的环境，不用担心俺答汗入境；而嘉嘉获得更多银子；至于六部对外城的管理将会更加规范……
    双方一对比，周永春的法子就是个垃圾！而严爱卿的法子，简直神来之笔！
    不过……
    “哈哈好，周爱卿言之有理。”嘉嘉哈哈大笑，对周永春大为赞扬。
    周永春被嘉嘉这么一笑，顿时如饮甘露，浑身舒爽透顶！
    嘉嘉笑眯眯：“周爱卿，明日就是新岁第一次上朝，你将方案详细做好，明天在廷议上提出来。”
    周永春振奋：“谢陛下！臣一定全力以赴！”
    嘉嘉哈哈大笑：“周爱卿，做得不错，朕要的就是这样的能臣！”
    “陛下……”周永春无语凝咽，激动哭了。
    他浑然没有看到嘉嘉眼中闪过的阴戾。

 第51章 接二连三的惊喜

    周永春得到了嘉嘉嘉奖，自然意气风发，得意非凡，开始幻想着跟严蒿一样的待遇。
    他冷哼看了一眼杨和，眼神中充满了挑衅。
    杨和心中充满了不甘心，这机会竟然真的给周永春抢去了，看嘉嘉欢喜的样子，估计周永春阁老之位是没跑了。
    杨和心中充满了嫉妒，表面上却只能装作笑眯眯。
    嘉嘉这时候看向杨和：“杨爱卿，不知你找朕是什么事？”
    杨和此时有点不甘心，一咬牙，直接道：“臣其实也是想向陛下进献一个法子，可没想到竟然跟周大人的法子差不多……”
    杨和装作很遗憾的样子，不过心中只不过是为了抢功劳。但是……他不知道嘉嘉心中的想法，所以他此举反而一头撞进了嘉嘉的陷阱里面。
    嘉嘉内心更怒了，不过表面却满意点头：“杨爱卿也不错，你们两位都不错，这样，明日上朝，你们两位分别陈述。谁的方案做得好，就用谁的方案，功劳就算谁的。”
    这话一出，杨和大喜，差点感动泪流满面。
    而周永春差点吐血，心中怨怒：“这是我的，我的！杨和是偷我的！”
    “朕累了，要休息了，两位爱卿早点回去……”嘉嘉装作疲惫的样子。
    “臣告退！”杨和感激跪拜。
    周永春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但是看到嘉嘉已经离开，只能把泪水往肚子里咽。
    两人一同回去。
    杨和笑里藏刀：“周大人，谢谢了啊。”
    周永春一脸悲愤：“奸贼，窃我计划，夺我成果，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周永春怒而甩袖离去。
    ……
    嘉嘉回到御书房，太监就向他回禀杨和、周永春两人在回去路上的表现。
    嘉嘉眼睛微眯：“这周永春喜怒难控，倒是好掌握，但是这杨和却不显山露水，更为狡猾……”
    心中已经对明天的早朝，有了细微的调整。
    就在这时，黄锦急忙而来：“皇爷，严阁老醒了！”
    “醒了？”嘉嘉惊喜：“马上准备粥、点心，给严爱卿送过来。”
    这时候，严蒿走了出来，精神焕发，来到嘉嘉面前，不过还是谨慎地甩了一个读心术过去。
    嘉嘉：【朕之股肱也！朕之股肱也！】
    严蒿看到这个评价之后，心中得意，看来老子的演技不错。
    “参见陛下，微臣惶恐，竟然在御书房睡着了。”
    “爱卿为朕废寝忘食，朕很感动，爱卿不必惶恐，此不过小恩惠也……”
    很快粥送了上来，还有不少宫廷好吃的美食，严蒿知道此时嘉嘉的想法，所以也就不客气地大口大口吃了起来，中途还‘羞涩’地说肚子太饿了。
    嘉嘉对严蒿这种‘纯真’的表现，更为欢喜，觉得严蒿在他面前没有丝毫的心机。
    吃过之后，严蒿感觉精力充沛：“微臣在上次说到一半就睡着了，如今正好继续给陛下讲解。”
    嘉嘉兴奋：“好。”
    上次说到一半，把他的胃口吊的七上八下的。
    严蒿：“上次说到前面的一种金钱来源方式，共计200万两，其实，最大的好处并不是这些，而是第二个金钱来源……”
    这里，严蒿顿了一下，卖了下关口。
    嘉嘉急了：“严爱卿快说！”
    严蒿：“第四种，自然就是税收了，外城因为管理混乱，说以税收也是难以收上来，而且等到新城建立之后，规范化，税收好收了，而且天下商人闻风而来，商业越来越繁荣，税自然会水涨船高。按照臣的计算，起码可以增加400万两白银的税，甚至更多，而且是……每年！”
    嘉嘉果然被‘每年’两个字激动得满脸通红。
    嘉嘉真的穷惨了。
    如果每年多出那么多，那花销就可以大方一点了。
    许是几十年如一日地服用重金属，嘉嘉喜怒无常，此时他就像兴奋的孩子，突然拉着严蒿，坐在了他的对面，欢喜的眉开眼笑。
    嘉嘉激动道：“朕要赏你，重重地赏你，可是，你现在已经是首辅了。”
    这一刻嘉嘉有点为难了。
    严蒿从读心术上看到了嘉嘉的真诚，不断寻找着方法封赏自己，甚至还有点焦急。
    不得不说，严蒿还真的有点感动了。
    “我决定了，只要你将事情办成了，就封你伯爵之位！”嘉嘉大声喊道。
    卧槽，伯爵？！
    严蒿感觉牛逼了。
    嘉嘉拍着严蒿的肩膀：“好，给朕好好干！”
    严蒿笑道：“陛下，其实我的计划，还有一个好处！”
    “还有好处？”嘉嘉、黄锦，简直都惊呆了。
    严蒿颌首：“而且是非常大的好处。”

 第52章 朝会，群臣反对

    嘉嘉急问：“快说，什么好处！”
    严蒿道：“陛下，如今江南灾祸连连，甚至京师区域多了十多万的灾民，每天不但要消耗大量的粮食，而且因为无所事事给京师的治安带来很大的隐患，如将这些灾民以工代赈，我们就可以获得好几万的廉价劳动力，用于建城，不但抵去了粮食的消耗，同时还安稳了治安，更加快的新城的建设速度。”
    嘉嘉、黄锦嘴巴张得大大的，呆呆的看着严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石二鸟？
    不，简直就是一石多鸟！
    一时间，嘉嘉都不知道这到底多少鸟了。
    什么叫点石成金，这就是！
    这一刻，嘉嘉已经将严蒿的重要性一提再提，能赚银子，能治国，而且最重要的是不像其他臣子那样老是反对他。
    严蒿的优点就是嘉嘉让他做，他都会毫不犹豫接受任务，并且可以想到很多别人想不到的办法来完成，这点难能可贵，无人可代替。
    “肱骨之臣也！”
    嘉嘉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次这话了，可想而知嘉嘉对严蒿的看重。
    “对了，爱卿，明天就是早朝了，按照规程，你需要在廷议上提出来，让诸位大臣一起参详，有信心。”嘉嘉笑道。
    “自然有信心。”严蒿自信笑道，如果谁反对，谁就是反对嘉嘉，那是找死！
    嘉嘉点头：“还有一件事，明天可能会有一场好戏上演，你暂时先别动，看完戏，热热场再上。”
    “啊？看戏？”严蒿茫然。
    嘉嘉露出神秘的笑容：“到时候陛下就知道了。”
    被这么一说，严蒿非常感兴趣了。
    “天色已晚，微臣先行告退。”严蒿道。
    “这个玉佩，你拿去，以后通行宫内，不必禀报。”嘉嘉从腰上解下一块玉佩，递给严蒿，“这是给你的前期奖赏。”
    严蒿一喜，有了这个玉佩，那就方便太多了，这奖励很满意。
    第二天。
    新岁第一天上朝，按照规制，所有在京城的勋贵（伯爵以上）、官员（六品以上）、武官（六品以上），全部需要上朝。
    严蒿很早就醒来，然后坐上轿子，来到午门前。
    这一次的朝会规模最大，多达一百多人。
    依旧是太和殿，外面太冷，嘉嘉不想受罪，所以干脆全部人挤在了太和殿里面，密密麻麻，人头涌涌。
    严蒿一直好奇昨天嘉嘉帝说的好戏是什么，今天一大早就四处看那些官员，但是没看出什么踪迹。
    很快就集合完毕，嘉嘉帝到来。
    黄锦一开始就宣读了一份圣旨，无非就是诸位新年好，预祝新的一年里国家风调雨顺，诸位身体健康什么的。
    随后嘉嘉说了一些过年的吉祥话，最后开始了开年第一次廷议。
    ”今天呢，有一件大事要大家商量一下……“嘉嘉直接点名杨和：“杨爱卿，昨日朕让周爱卿先说，今天就让你先说。”
    周永春原本已经准备好隆重登场了，谁知嘉嘉却让杨和先登场，弯转太急，差点没扭到老腰。
    皇帝，你不能这样啊喂，你怎么不按套路来？
    杨和仿佛被馅饼砸中了，感激涕零，走出列：“臣有本启奏！”
    “臣在去年，以及今年年初，曾多次实地考察京师外城的状况，简直触目惊心啊！那里的治安极为混乱，百姓的房子潮湿黑暗，垃圾遍地，恶臭熏天，而商铺凌乱不堪，同时那里恶棍无数，难以治理……”
    杨和开篇很有技巧，并没有直接用‘赚钱’的角度来说话，因为那样会被文武百官给骂成狗的。
    而他的这个技巧也很有效果，众多‘忠国爱民’的大臣们一下子被吸引了，也开始同情那些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们。
    而唯一有点懵的，只有严蒿了：“杨和怎么说也说外城？太巧合了？”
    杨和得意地看了一眼周永春，然后继续洋洋洒洒一大片，随后开始讲起了原因。
    “据臣调查，这外城之所以如此混乱，盖因里面人口太过复杂，而且房子、户籍、地契、商铺，这些都太过凌乱，无法形成有效的监管……啦啦”
    杨和的说话技巧真的很高，竟然让人有一种恍然大悟之感，甚至许多大臣生出了“必须及时改变这种现状”的紧迫感。
    周永春急了。
    这时候，一个东林党的臣子适时地站了出来，唱个双簧：“既然杨大人已经调查如此清楚，分析如此明白，想必已经有了一个解决办法了。”
    杨和自信：“那是自然。”
    然后向嘉嘉拱了拱手：“陛下，经过微臣一个多月的殚精竭虑（嘉嘉：信你才鬼），终于找到了一个办法。”
    嘉嘉配合：“杨爱卿请说。”
    然后杨和就开始洋洋洒洒地介绍了一个清理外城户籍、地契、商铺的方案，跟昨晚周永春说的差不多，不过有些细节完善了一下，想必是昨晚杨和连夜补齐的。
    不过这方案一出，文武百官，以及贵勋们，一下子炸锅了。
    “不行，这绝对不行！”
    “太过粗暴了，每户百姓5两银子，可想过百姓是否能够承受如此高价？”
    “商铺300两，天啊，估计那些商铺都承受不起啊。”
    “杨大人，你的方案太多漏洞，不可执行！”
    这一个个反对的人，那愤怒的样子，仿佛真的是为了百姓一样。
    但是严蒿一个个读心术甩过去，却听到如下的心里话。
    【可恶，我可是有好几家商铺在那里，如果要缴纳如此多的银子，那我岂不是亏死？】
    【这杨和太可恶了，大家赚钱多好啊，他偏要来掀盖子。】
    【整理之后，收税就会紧接而来，那岂不是每年要亏到几百几千两银子？】
    一个个大臣锤胸顿足，仿佛杨和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
    看着这一个个为民请命的好官的心里话，严蒿怒笑了。
    “蛀虫啊！”

 第53章 严蒿大炮发威3

    百官的情绪，堪称群情汹涌，反对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嘉嘉阴沉的看着下面那些官员，脸色极不好看，又是这帮人，稍微触动一下他们的利益，就大哭大喊。而自己想要赚点钱，也极力反对。
    嘉嘉的手指掐得咯咯响。
    黄锦看此情况，连忙大声叫：“肃静！肃静！此乃廷议，请肃静！”
    百官看到嘉嘉脸色不好，顿时一惊，连忙低下声音，不过一个个依旧对杨和怒目而视。
    杨和对众多鲁姆视而不见，依旧笑眯眯的，让人看不出深浅。而东林党一系的人也全体支持杨和，概不出声
    嘉嘉开口，看向周永春：“周爱卿，你怎么看？”
    严蒿诧异，竟然还跟周永春有关？
    周永春被嘉嘉点名，苦笑，此时他根本回不了头，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启禀陛下，微臣认为，外城乱象已经严重扰乱京师之安全，微臣也早就对外城多有调查，分析结果亦跟杨大人差不多，微臣是赞同杨大人的做法的。”
    周永春的表态，直接让齐党一系的人马有点乱了，不过也很快镇定下来，毕竟周永春是齐党的隐形首领，自然以他为马首是瞻。
    齐党、东林党的表态，一下子就让其他党派、无党派给搞懵逼。
    在严蒿的读心术显示中，众人猜测纷纷。
    【一定是有什么阴谋。】
    【齐党、东林党难道联手了？】
    【怎么办？要不要反对，感觉皇上好像很生气啊，会不会触怒圣颜？】
    【还是暂时观望，感觉水很深，暂时不要妄动。】
    随后，在嘉嘉的无形推动下，周永春开始洋洋洒洒地说起了如何解决问题一二三步，听得在场许多人心惊肉跳，感觉自己正在被割肉。
    外城一直都是他们的自留地，皇帝根本伸手不进来，而现在皇帝竟然想要通过这次清理，白白获得几百万的白银收入。许多人不得不佩服皇帝真的好手段啊，竟然不知不觉就搞出这种大事。
    而杨博、官应震、沈一贯三个楚浙晋经济体的首领，此时想到的更多，年初一那天嘉嘉让他们帮忙想办法大办万寿宴，他们拒绝了，而这一次很有可能是齐党、东林党联手，答应嘉嘉。
    这么一想，杨博、官应震、沈一贯就有了危机感。
    而此时，他们突然响起了两个多月后的春闱，那可是涉及到全国的重大利益啊，嘉嘉会不会把进士名单向齐党、东林党倾斜。
    一想到这个，杨博、官应震、沈一贯就冷汗涔涔，暗道失策。
    “不行，不能反对！”
    杨博、官应震、沈一贯三人同一时间，做出了同一决定。
    这时候，嘉嘉感觉差不多了，于是终于开口。
    “刚刚杨爱卿、周爱卿都说得很清楚了，现在反对的，可以说出自己的意见，集思广益嘛……”
    嘉嘉这么一说，众人哪敢反对啊。而那些没有看清楚内部形势的人，看到齐党、浙党、晋党的人都没说话，顿时也觉得不对，都不敢出声。
    “没有人反对吗？”
    “真的没有人吗？”
    “刚刚不是很多人反对的吗？都哪去了？”
    嘉嘉站了起来，脸色笑眯眯的，连问了三声。
    众人皆默。
    嘉嘉看向周永春、杨和：“周爱卿、杨爱卿，你们做得不错……”
    周永春昂了昂头。
    杨和抬头挺胸。
    两人此时，仿佛得了胜利的凯旋将军，接受百官的注目礼，纵然这些目光中有很多愤怒、仇恨的目光。
    两人此时已经激动难耐，经过这一战，想必嘉嘉已经对他们颇为赞许，阁老之位指日可待，甚至他们已经开始想着将严蒿这个奸贼挑落马下，自己登上首辅之位。
    想到此，周永春、杨和都挑衅地给了严蒿一个眼色，仿佛在说，我来了，你死定了。
    谁知，对面的严蒿却用一个非常诡异的笑容看着他们，然后一步跨出。
    “陛下，臣反对！”
    这话如同一声炸雷，将刚刚的安静炸翻天。
    周永春、杨和两人以为严蒿得了失心疯，在这样所有人都同意的情况下，严蒿竟然反对，难到不怕嘉嘉？
    谁知，嘉嘉的脸色却很灿烂：“严爱卿，为何反对？”
    此时严蒿哪里还不知道，嘉嘉这是在给自己搭台，还找好了靶子。
    严蒿向嘉嘉拱拱手，然后一脸不屑地看向周永春、杨和：“微臣以为，周大人、杨大人的方案简直就是狗屁！”
    百官震惊，杨和脸色惊怒交加。
    周永春：“严阁老，请勿侮辱人！”
    严蒿冷笑以对：“我这不是侮辱人，而是在说实话，你们的方案就是狗屁。”
    嘉嘉点头：“既然严爱卿如此说，那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严爱卿详细解释一下。”
    严蒿点头：“谢陛下，臣之所以觉得周大人、杨大人的方案是狗屁，那是因为他们太过想当然了。如今是什么情况，南方灾民无数，而京师也聚集了超过10万的灾民，这些灾民对京师已经是非常大的负担。而此时如果我们推动外城的清理，势必会引发百姓的强烈反弹，到时候，万一发生大乱，官府、禁军，能不能弹压下去？”
    严蒿的话一出，所有人脸色大变，包括嘉嘉。
    会不会大乱？
    肯定会！
    能不能弹压下去？
    肯定弹压不下，因为人数实在太庞大了，10万灾民，加上百姓，起码20万以上！拿什么弹压？难道是京城那写糜烂的军队？
    周永春、杨和脸色煞白，直接瘫倒在地。

 第54章 一炮干翻两尚书

    官应震等人，面面相觑。
    这变化也太快了，前面周永春、杨和两人还意气风发，他们都害怕周、杨两人获得嘉嘉青睐进入内阁。结果下一刻两人就被严蒿一杆打翻落水，甚至理由都非常充分，让人无话可说。
    这时候，严蒿继续追击，冷笑而对：“说句不好听的，周永春，杨和令人，这是在祸国，堂堂九卿之一，堂堂尚书，竟然这一点都没意识到此方案的极大危险性，这绝对是能力不足，微臣要弹劾他们两人，尸位素餐，能力与官位不匹配，这两人绝对不能在留在朝中，免得为祸朝纲！”
    这一下，全场更加懵逼了。
    竟然直接开炮，要直接罢免两个官员，而且还都是尚书？
    我的天啊！
    简直不是人！
    所有人都用震惊、懵逼、意外、他疯了、真厉害、太强了……等目光看着眼前的严蒿，大手笔！
    杨和怒道：“严蒿，你血口喷人！”
    周永春也气疯了：“严蒿，你才是为祸朝纲，你才是那个不能留在朝中的人。”
    两人花了几十年的读书、考科举、为官，然后慢慢地才爬到这个位置，还差一步就进入内阁，名留千史，他们怎么愿意现在就退出朝廷？他们不甘心，所以他们挣扎起来，要跟严蒿对抗到底。与此同时，周永春这时候终于感觉不对了，自己的方案可是用的严蒿的啊，难道这是严蒿的陷阱？
    周永春直接对着嘉嘉，跪下大喊：“陛下，臣要弹劾严蒿，贪污纳贿，在朝内结党营私。”
    杨和也知道此时已经到了撕破脸拼死活的关头，也悲愤欲绝：“微臣也要弹劾严蒿，高皇帝罢丞相，设立殿阁之臣，备顾问视制草而已，嵩乃俨然以丞相自居。凡府部题覆，先面白而后草奏。百官请命，奔走直房如市。无丞相名，而有丞相权。天下知有嵩，不知有陛下。是坏祖宗之成法。大罪也。”
    也难为杨和了，竟然一下子想到了一条罪状，还说得头头是道。
    所有人心道：“要反击了！”
    开始期待两人跟严蒿的死拼，其他人开始幸灾乐祸地围观，看三虎相斗。
    “够了！犯了错误就要攀咬别人吗？这就是你们身为九卿的能耐？”嘉嘉阴沉着脸，大声怒喝，顿时杨和、周永春连连磕头。
    嘉嘉叹了一口气：“看在你们两个这几十年为国效力的份上，朕给你们一个机会，如果你们能够解决严爱卿所说问题，朕可以既往不咎。”
    杨和、周永春呐呐，不知所措。
    怎么解决？这怎么可能解决得了！
    这可是在百姓的身上收刮银子，百姓不拼命才怪，到时候乱民必生，再加上10多万的灾民还在京师安置，牵动起来，杨和周永春这两个提议者，绝对人头不保。
    “怎么？哑巴了？说话啊！”嘉嘉冷着脸，“刚刚诬陷严爱卿的时候嘴-巴不是挺利索的吗？现在怎么变哑巴了？”
    殿上所有的人，都明白此时嘉嘉的怒火，不禁战战兢兢。
    杨和、周永春身体发抖，感觉到掉落深渊的那种绝望。
    杨和一向自以为心计超绝，就连周永春都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但是现在，他很后悔自己的聪明，如果没看到周永春的奏折，没抢周永春的功劳，就不会发生现在这事。如果平时给他多一点时间，他一定会发现这个方案的巨大漏洞，但是他贪心了，他急了，然后就没发现方案的问题。
    谨慎了一辈子，老狐狸了一辈子，没成想直接栽在了自作聪明和贪婪上。
    “臣，无话可说，臣有罪！”
    杨和深深拜下。
    而周永春心中充满了愤怒，这明明是严蒿的计划，为什么严蒿却来攻击他们。唯一的可能，就是这是严蒿的陷阱！再一想到严蒿在嘉嘉的御书房睡了将近一天，周永春猜到了‘真相’，一定是嘉嘉看他们不满，要罢免他们，才找到这个借口。
    想到此，周永春心如死灰，也不挣扎了，跟杨和一样跪倒在地，深深一拜。
    “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嘉嘉眼中闪过一丝满意：【这两个总是跟自己为难的老货，终于落幕了。】
    不过嘉嘉脸上还是摆出一副不舍，叹息一声：“两位大臣年老力衰，已经不足以担任尚书之位，免除官职，保留官身，赏黄金1000两，其余珠宝无算，回家养老……”
    “臣，叩谢陛下！”杨和、周永春悲呛，老泪纵横。
    辛辛苦苦一辈子，一夜回到解放前，这种心酸，谁人能体会？
    这一刻，他们都深刻明白圣眷的重要性，如果有圣眷，这点‘能力不足’算什么？
    而剩下的百官们，特别官应震、杨博等，都心中警惕，这一次罢免两位尚书，让他们深深意识到圣眷才是立足朝廷的根基，大奸贼严蒿就是例子，坏事做尽，但却一直首辅之位稳当当。
    而此时的齐党、东林党，简直就跟死了爹娘一样，满脸苦涩。魁首被罢官了，他们又要开始重新推选魁首了，这个过程要内耗一段时间，然后还要集体发力推高魁首的职位又需要几年十几年，也就是说，齐党、东林党自己在十几年时间内，力量会大减。
    “叮击败两名二品尚书，获得积分。”
    这时候，系统传来了提示。
    严蒿大喜。
    一位尚书竟然1万积分，简直太给力了！

 第55章 礼部尚书之位到手！

    罢免了两个老货，嘉嘉心情愉悦。
    “诸位卿家，现如今工部尚书、礼部尚书皆挂职回乡养老，那空出的两个位置……请举荐，或者自荐。”
    这话一出，百官猛然惊醒。
    对啊，伤感个毛啊，多了两个尚书位，那下面的人岂不是可以补上，补上之后，又会空出两个位置，拔出萝卜带出坑，一下子就盘活了整个文官体系，意味着有一堆的人有机会升官。
    百官激动：“好人呐”
    于是，悲催的杨和、周永春的离职不但没有获得同情，反而让百官鼓掌欢迎。
    杨和阴郁：“我真的好想死！”
    周永春暴脾气：“这些人怎么这样？好气啊！”
    严蒿一看，感觉自己或许也有机会。
    “系统，把那2万积分，全抽了，我要抽历史人物。”
    “叮消耗2万积分，抽取2次历史人物……抽取成功，获得历史人物【刺客隐娘（舒淇）】、【盖将（秦时明月）】……”
    噗
    严蒿差点吐血的。
    “这是什么鬼？怎么跑出这两个大侠来？不应该是给我一个文官吗？把工部、礼部都给推举成我的人吗？”
    然后，严蒿看到了两人的资料。
    【刺客隐娘】：出自《刺客隐娘（电影）》隐娘本为刺客，接受师傅任务刺杀魏博节度使，但因继承人年幼，杀田季安会引发魏博大乱，引发万人苦难。隐娘抛却个人恩怨，为义侠。
    （严蒿流口水：介绍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舒淇，我的性感女神！）
    【大侠盖将】：出自《秦时明月》，盖将气质从容淡定，处事冷静。师出鬼谷，剑术出神入化，被称为天下第一剑客，在江湖上享有“剑圣”的名号，但是却为了对逝去朋友荆轲的承诺，出人意外地从秦国叛逃，带着故人荆轲之子荆天明，亡命天涯。
    （严蒿：感觉不对啊，为什么会来两个武功高手？）
    就在严蒿在系统抽奖的时候，廷议中已经选出了好几个尚书人选，各党派都有，而散人官员显然没有。
    嘉嘉看到这个情况，心中不喜。
    突然，嘉嘉看向严蒿：“严爱卿，对于礼部尚书、工部尚书，不知爱卿可有什么合适人选可以推荐？”
    “我推荐？”严蒿谨慎地甩了一个读心术给嘉嘉，结果听到嘉嘉：【严爱卿没有结党，他推荐想必会公正一些，这些党派简直太可恶了。】
    知道了嘉嘉的想法，严蒿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回禀陛下，臣觉得，礼部右侍郎申时行能力不错，且在礼部任职许多年，担任尚书之位甚是合适。至于工部尚书，微臣暂时没有好的人选……”
    此时，是推举申时行的最好机会，资历够，而且能力高，更加关键是自己人，还有一点就申时行是散人，嘉嘉提拔得放心。
    嘉嘉满意点头：“严爱卿所言不错，申爱卿德行兼备，资历足够，朕很看好他。“
    礼部左侍郎李三才嫉妒得发狂，眼血都快瞪出来了，他是东林党人二号人物，杨和走后他以为自己能够上前一步踏入尚书，结果……竟然被右侍郎申时行中途插一脚，抢了。东林党这次伤筋动骨，看来想要再度回来恐怕要很久很久的时间了。
    嘉嘉环视百官，微笑道：“既然百官都推荐申爱卿，那申爱卿就提为礼部尚。”
    （百官吐血：“我们没有推荐啊！”）
    申时行带着激动走了出来，泪流纵横：“谢陛下恩赐，微臣必当肝脑涂地，为陛下鞠躬尽瘁。”
    嘉嘉满意点头：“大雨如今多事之秋，礼部2个多月后还要举行抡才大典，申爱卿责任很重，请勿让朕失望。”
    申时行连忙表忠心。
    两人一副君臣祥和的样子，看得那些党派人士心情复杂。
    不过就在这时，申时行转向严蒿，百官以为他是向严蒿道谢，结果申时行却直接向严蒿开炮：“启禀陛下，臣要弹劾严大人。”
    严蒿脸一‘黑’，‘愤怒’瞪着申时行：“申大人，有何事弹劾我？”
    嘉嘉脸色不好，感觉申时行不识好歹。而百官则笑了，准备看好戏，心中有点嘲笑严蒿有眼不识珠。
    申时行铁骨铮铮：“微臣要弹劾严大人私德有亏，至今未有正室，并且无子嗣，反而纳一青楼女子为妾……”
    还没说完，就被嘉嘉挥袖打断：“此等罪名，太过儿戏，申爱卿，你过了。”
    严蒿倒是笑笑：“申爱卿言之有理，本官收下了你的弹劾，抓紧时间找正室”
    嘉嘉见严蒿没生气，也就没有追究申时行的不知好歹。
    这时候严蒿转向嘉嘉：“恭喜陛下获得一正臣，申大人虽为我举荐，对我的缺点却直言不讳，一定可以主持好此次的春闱会试，恭喜陛下。”
    嘉嘉脸色一喜，严蒿说的有道理。
    而百官也有点懵了，这严蒿被弹劾了竟然还更加支持申时行？难道是笑里藏刀？
    不过，他们都不知道，自己都被严蒿、申时行这两个一肚子坏水的米虫给骗了。严蒿申时行本来就是主仆关系，表面上陌生人，然后扮演一副你弹劾我，我原谅你的腹黑戏码。然后严蒿形象变得宽和、礼贤下士，而申时行也获得了一个铮臣的形象。
    （百官泪流满面：“尼玛的被骗了还帮数钱，好气啊！”）
    接下来，嘉嘉就开始议论工部尚书的职位，竞争更加激烈了，不过嘉嘉都不太满意，所以暂时搁置。
    一切过后，所有人以为今天早朝要结束了，结果严蒿站了出来。
    “陛下，微臣对外城，也有看法。”
    嘉嘉袖子里的手抓了抓，暗道：“终于来了。”

 第56章 大计划！百官惊艳！

    嘉嘉已经穷疯了，而严蒿提供的方案堪称惊世绝艳，只要正常推行下去，必将名垂千史，以后他嘉嘉就多了一项功绩。
    得钱，得名，好处双拿。
    “爱卿，请说。”
    严蒿向嘉嘉、百官拱拱手：“陛下，诸位，刚刚杨和、周永春两老人（杨、周吐血：你才老人！）已经说过了，外城太乱，这点我非常赞同，无比赞同！而且，我也觉得外城必须清理，狠狠地清理！”
    丢了乌纱帽的杨、周两人，此时听到严蒿这么说，怒极攻心，一口血闷得七上八下的，难受至极：“严贼！你赞同你还反驳我，做人不能太无耻！”
    百官都被绕晕了。
    严蒿突然话风一转：“虽然本官赞同杨、周两位老人（杨、周再次气得吐血：你才老人！）的意见，但是不赞同他们的方案，因为他们的方案太垃圾了，浑然没有照顾到所有百姓、商户的利益，更加没有考虑到南方的不安稳。所以我觉得他们的方案很垃圾。而我……有一个非常好的方法！可以照顾各方利益，并且有许许多多的好处！”
    严蒿虽然声音不算大，但却有一种自信的风度。
    百官这一下终于开始凝重了起来，看样子严蒿还真的有法子。
    接下来的时间，就成为了严蒿的讲解时间。
    “我们要做的第一步，不是派人简单粗暴地去清理百姓、商户的户籍、地契，而是要在外城的旁边，建一个城区，而劳动力那10万的灾民已经有了，此时他们空耗赈灾粮食而无所事事，久必生乱，而此时，需要给他们一个未来，我们就承诺他们，只要他们能建设这座城区，以后只要他们缴纳比其他人少一部分的优惠价格银子，就可以得到一个户籍，一个房产，想必这些灾民会拼死建城。这个方法，直接解决了那些灾民，想必已经比杨周两位老人的方法好一万倍！”
    百官感觉眼前一亮，不过他们还有很多没想清楚，所以暂时没有发声，而是继续仔细地听了起来。
    而嘉嘉虽然听严蒿讲过，但是这一次严蒿讲得角度不一样，让他又有一种新奇的激动感。
    杨和、周永春两人，此时呆住了，如果不加入权利斗争因素的话，这思路确实比他们好一万倍。
    全场静悄悄，只有严蒿的声音在回荡。
    “随着新城的建立，第二步我们就是开始清理外城老城，首先就是先将建立新城，放弃老城的消息传播出去，让百姓开始考虑得失，随后再以老城无户籍无地契的借口，向百姓、商户征收银两，百姓一户5两银子，商户一户200-300两银子……”
    说道这里，有一个督察院御史就直接站了出来：“请严阁老稍等，微臣有疑问。”
    百官看他，如同看二愣子一样，这家伙傻了？这个时候还敢出来，不怕落到跟杨、周两个老人一样？（杨、周哭了：我们老人的称号是摆脱不了了是？）
    正当百官以为严蒿会冷脸的时候，却看到严蒿脸带微笑，没有丝毫不耐烦：“就事论事，你有疑问可当面提出来。”
    御史松了一口气：“我觉得，这样以户籍、地契的名义硬性征收，百姓肯定会不同意？还有，百姓能拿出5两吗？这样会不会让百姓骚动？如果真这样岂不是跟杨周两位的方案一样？”
    严蒿微笑点头：“你的疑问提得不错，所以我会给你解释一下。”
    （百官一副见鬼的样子：“这还是那个大米虫严蒿吗，怎么这么好说话？”）
    说实话，严蒿这个态度，那个御史都有点受宠若惊了。
    严蒿开始解释：“这位大人刚刚说的，有一点是错误的，第一，这个户籍、地契的钱，是必须给的，因为这地是陛下的，所以给钱，合情合理。”
    百官点头，这逻辑，没毛病。
    严蒿继续解释：“至于百姓如果不够五两银子怎么办？很简单，以工代银，百姓可以参加建城，然后获得工钱，然后工钱不发，只发一份工钱证明，以后新城落户购买地契、房产的时候所用，当然，这个要皇上下旨，才能够做信用担保。”
    嘉嘉一想，对自己没损失，反而加快进程，好办法。
    “朕同意了！”
    百官点头，只要皇上同意下旨担保，那就没人敢乱来，这个方法不错。
    严蒿：“这样百姓可以获得干净、整洁的房子、宽阔的街道、繁华、治安良好的新城，而不用挤在老城那黑暗潮湿混乱的地方，想必百姓一定会选择新城的。”
    嘉嘉哈哈大笑：“严爱卿的方法，很好，很好！”
    严蒿拱手：“谢过陛下。”
    这时候，晋商出身的杨博很敏锐地从中抓到了巨大的商机，那可是建一座城市，其中的利益绝对让人发疯！
    他眼中放光，热切地问道：“严阁老，请问下一步该怎么走？”
    严蒿：“关于商户，这个跟百姓的道理一样，用200-300两的银子，买来一个繁华的商业环境，更庞大的人口，想必商户们会很支持。”
    百官点头，被严蒿这么一说，他们已经心动了，都想要把自己手中的商铺搬到新城里面去，老城那地方，安全没保障，而且还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这一点很重要，说服了百官的利益，才能够推动这次城建大计划。
    在严蒿的洋洋洒洒中，一个新城未来蓝图展现在了百官的眼中。
    这计划太惊艳了！
    这还是原来的那个严蒿吗？
    太不可思议了！

 第57章 严蒿老师教经济课

    杨博追问：“请问严阁老，建城需要庞大的资金，这资金怎么解决？”
    严蒿笑了笑：“资金的事，很容易。”
    然后严蒿详细地把当时跟嘉嘉说的50万（百姓）+150万（商户）+500万（流民）+600万（每年税收）的形式说了出来。
    百官听后，有些家有经商的官员眼前一亮，有些死读书的官员一脸迷茫，而作为晋商代表、嘉嘉三才子的杨博，则抓到了事情的脉络。
    不过，他还是有疑惑：“严阁老，虽然算出了700万和600万的价值，可是还需要投入，首先要建一道坚固的外城，还要规划街区，修筑道路，修筑排水管，林林总总加起来，怕是没有三四百万是解决不了的。更何况百姓迁入不是一蹴而就的，铺面也不是修好就能变现的。实际上这个工程在初期不大可能赚钱，相反，还会赔钱。”
    众多大臣一想：“对啊，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
    严蒿早有成竹在胸，微微一笑，说道：“杨大人，虽然工程开始要赔钱，但是从长远来看，京城寸土寸金。无论把城墙圈得多大，总会有百姓填充进来，临街的铺面房更是不愁不升值。天下不缺有钱人，京城的房产地产，利润空间之大，绝对胜过他们把钱埋在地下。更有很多商贾，都想在京城置产业，做生意。朝廷大可以预售土地房产，还可以用土地作为抵押，向钱庄票号借钱，依据微臣估算，预售和贷款，两项至少能有三百万，去掉开工所需的二百万两，剩下的一百万两就可以用来填补财政亏空，赈济灾民。”
    听完严蒿的计划，不少懂行的大臣目瞪口呆，他从来没有想过，还可以这么玩！
    严蒿怕还没人明白，索性说的再详细一点：“我的这个方法，是以新城日后的收益作为抵押，换取各大商行贷款，用各大商行的贷款供养受灾百姓，利用他们将新城建立起来。新城建立起来之后，商贾云集，周围的土地升值，店铺上涨，商人又能赚上一笔。”
    还没盖出东西，就往外面卖，可真是新鲜，甚至有点匪夷所思，但是仔细一想，又合情合理，无懈可击。
    不过，这时候也不是没有食古不化的死读书，有些老顽固是不可能懂其中道理，所以感觉抓到了严蒿的漏洞，战意一下子高昂了起来。
    其中一个督察院御史老头，对着严蒿怒而指责：“严蒿，你不会报喜不报忧，我怎么听着谁都得了好处，就没人吃亏吗？哼，你说的不过是异说末学，左道旁门！”
    严蒿眼睛一眯，看着这个人：“不知这位大人叫什么名字？”
    那老头高傲抬着头颅：“哼，老夫叫折畔仁，难道严大人是想要打击报复？不过老夫不会怕的。”
    打击报复你？严蒿翻了翻白眼，拜托，你算老几啊？
    严蒿呵呵一笑：“折畔大人，您这话就有意思了，我就事论事而已，你怎么动不动就给我安一个打击报复你的罪名？我怎么觉得你是故意要激怒我，然后让我打击报复你？好提升你在清流中的名声？”
    这种人，每个时期都有，专门靠‘死谏’来挣取名声。
    这个人的出现，就好像是在文武百官吃着海天--盛筵……哦，应该是满汉全席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大声说：“哇菜里面有屎。”
    恶心了全部人。
    嘉嘉直接冷哼一声：“折畔仁无理取闹，胡乱攀咬，降职一品，罚俸一年。”
    杨博：“陛下圣明！”
    其他文武百官也一样感觉，纷纷道：“陛下圣明。”
    折畔仁叫天屈，拜倒哭泣：“冤枉啊陛下，臣是觉得有问题，为什么会所有人都有好处，而没有坏处？这不合理！”
    严蒿呵呵一笑，没有管他。

 第58章 整个京师都炸锅了！

    嘉嘉欣慰地走下台阶，拍着严蒿的肩头：“严爱卿，你的功劳，朕记下了，等到外城完成之时，朕一定要给封爵！”
    此话一出，百官哗然。
    竟然封爵？
    不行！绝对不行！
    那一个个文官自然百般不肯，想要劝谏皇上收回这个话，但是现在严蒿携惊世方案建造新城，功在千秋，他们又不知道怎么劝谏。
    “陛下……”
    有人想要站出来劝谏，但是看到嘉嘉一眼看过来，那冰冷的样子，吓得他直哆嗦。
    严蒿知道机不可失，直接拜倒，大声道：“谢陛下皇恩！”
    不管怎么说，先将这名给定下来再说，免得后面生变！
    嘉嘉帝大手一挥：“近段时间的早朝，所有官员把自己觉得合理、合适、有利的建城方案实施细则，可以提出来，以后建城的工作谁负责，会部分参考这个能力……”
    然后宣布散朝，百官这时候才发觉已经到了中午，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起来，刚刚竟然丝毫没发觉。
    散朝的时候，一群的官员围着严蒿，不断恭维，他们知道严蒿的圣宠从今天开始，又会再进一步了，其他人想要扳倒严蒿，起码新城建设的这几年，会很难。
    既然短时间内没办法扳倒，那就合作，反正严蒿也是孤家寡人。
    再加上一座新城的工程，必然会包含数千万、近亿白银的流通，里面利益太大，所以那些官员都准备巴结一下严蒿，好蹭一点油水出来。
    于是，就造成了严蒿接受很多人的马屁。
    不过，其中杨博无疑是最为积极的了，因为他代表的晋商，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大工程。
    严蒿被众星捧月，而杨和、周永春此时却落得一个落魄下场，身体不再硬朗，一场朝会就让他们变得佝偻了起来。他们低调地从午门离开，却无人关注。
    除了这两人，还有那个弹劾严蒿的折畔仁。
    折畔仁感觉这个天下要乱了，想起先贤，他不禁感觉到一股悲凉。
    “原本还想辞官而去，但是现在……罢了罢了，何不投身，还天下的一个朗朗乾坤。”
    说完，折畔仁再一次挺直腰板，甩袖而去。
    外城要建立新城的消息，很快就通过文武百官传到了外面。
    整个京城如同投了一个炸弹，全城炸锅了。
    “天啊！这计划，太神了！”
    无论是酒楼、茶馆、青楼、客栈，亦或者是其他各个地方，全部都在议论这事。（至于申时行成为礼部尚书的事，已经没人注意了。申时行很像泪奔，我要抢头条啊！）
    那些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士子，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冲击坏了，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计划。
    正面？伟大？胆大包天……
    还是反面？有辱斯文？有违融孟之道……
    上到官吏、士子，中到商人，下到百姓，无一不震惊得说不出话了。
    而且更加让他们惊讶的不是计划本身，而是提出计划的人——严蒿。
    他们觉得，这个严蒿，还是那个大米虫吗？这等伟大的计划，是一个大米虫提出来的？
    米虫不应该是婪无厌、见利忘义、巧取豪夺、以权谋私、损公肥私、蝇营狗苟、横征暴敛、暴殄天物……那种什么都不做，就做坏事的人吗？
    怎么感觉这个严蒿比那些名望非常高的忠臣还要厉害？
    这还是大米虫？
    那些自觉正义的清流、文人们，一个个咬牙切齿，他们知道新城一旦建成，那严蒿绝对可以名留千史，而且还是正面的，这种计划应该是自己这些大才提出来的对，严蒿不配提。
    他们没意识到，以他们那些死脑筋，连商业都觉得是个贱业，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复杂的经济方案？
    不过，他们不会管这些，他们只会觉得严蒿是米虫，不应该拥有荣誉名留千史的机会。机会应该是他们这些忠君爱国的人才配拥有。
    而消息也很快从内城传到了外城，引起了更加庞大的波澜。

 第59章 读书人的崇拜！

    外城某客栈。
    徐渭正在专研着四书五经，准备2个多月后的会试。
    “哈哈文长兄在吗？”
    门外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徐渭一听，喜笑颜开，连忙迎出去。来人正是他在京师认识的至交好友诸大宇，如今已经称得上好基友了。
    （雨朝有诸大宇（状源），还有祖大寿（名将）都是非常着名的人。）
    “端甫兄……”
    “文长兄，这次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给你……”诸大宇惊喜地道。
    “什么好消息。”
    “这次主持我们会试的主考官申大人，就在今天升为礼部尚书，正二品大官，位列九卿！”
    “真的？”徐渭大喜。
    主考官自然是关系到了他们这些考生的未来，万一他们考中贡生，那他们就会默认成为主考官的学生，尊称主考官为座师。这是一种不是结党的结党，关系一般都会比较亲密，但又没有结党那么相互勾结厉害。
    主考官的官越大，那对他们的帮助自然就越大，这是相互互惠的。
    “咦不对，原来的礼部尚书呢？我怎么记得是杨和杨大人？他可是一个不错的能臣，难道提升了？”徐渭好奇问道。
    诸大宇脸色怪异：“杨和嘛……听说被严蒿给弹劾，然后丢了官职。”
    徐渭大吃一惊：“怎么可能？这可是尚书！”
    诸大宇摇头笑了笑：“是真的，而且还是被弹劾了能力不足，尸位素餐，陛下已经同意，夺了官位，保留官身，遣返回乡养老了。”
    嘶嘶嘶
    徐渭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
    诸大宇拉着徐渭坐到椅子上：“来，我跟你详细说说，要是别人可能还不清楚，毕竟现在都在传那件大事呢，杨和这事不过是小事，但是我却正好有一个亲戚上了早朝，然后事情经过都跟我说了。”
    徐渭注意到诸大宇的词眼‘这不过是小事’，一时间茫然，自己不过是待在房间几天苦读，难道就发生了什么大事？竟然比二品尚书被革职还要大？
    诸大宇道：“其实革职的不止一个尚书，而是两个，除了礼部尚书杨和之外，还有工部尚书周永春，同样的待遇。而且让他们革职的，都是因为严蒿的弹劾。”
    “还两个？因严蒿弹劾？我的天啊！”徐渭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严蒿，看来圣眷恐怖啊！”
    别看诸大宇现在如此淡定，其实一开始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他也跟现在的徐渭一样震惊。看徐渭现在这样，诸大宇心中还是很爽的。
    在徐渭的追问下，诸大宇将今天早朝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
    “天啊，这个计划，简直太伟大了！”徐渭此时，对严蒿完全改观了，这绝对不是所谓的米虫，而是大大的能臣！就算他是米虫，但是这个建城计划已经将严蒿推到治世之能臣的高位之上！
    而且这手段，以工代赈、以工代银、用未来贷款推动现在、银子的流通、各方利益都得到了照顾，并且都得到了好处……哪一个不让他这个读书人为之震惊？
    这真的是人能想出来的吗？
    徐渭发誓，这计划简直就是一道光亮，劈开了他以前的大部分迷茫。有一句话叫做‘如今方知我是我’，而现在他觉得‘如今方知什么才是治世能臣’。
    “以后，或许我应该尊称他为严阁老，而不是直呼严蒿，以前对他的了解太过片面了。”徐渭惭愧地道。
    “是啊，以前都以为他是大米虫，但是现在却发现，那不过是谬传。”诸大宇感叹道。
    徐渭点头：“以前我觉得杨和杨大人这样的人，是能吏，是干吏，才华横溢，当朝首屈一指……而现在这建城计划一出来，一对比，我却觉得杨大人的能力完全太差劲了。”
    诸大宇加了一句：“是朝廷中的大部分人的能力都太差劲了。”
    徐渭点头，叹道：“是啊，像严阁老这样的大臣，才配被称为治世能臣，其他不过点缀罢了。”
    其实不止徐渭、诸大宇这么觉得，许许多多实干型的读书人、官吏，都被严蒿的这个建城计划给惊艳到了。跟严蒿一对比，其他的所谓能臣、大臣，都不过是个渣，虽然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所以，在很多人的心里，已经把严蒿按上了一个‘治世能臣’的头衔了。
    而且更有许多类似徐渭、诸大宇这样的年轻热血的士子，更是对严蒿有一种崇拜感。
    其实严蒿都没发现，这一次的建城计划，竟然会给这个时代带来这么大的震撼，他是21世纪的角度来看待这个世界，所以只是觉得这不过一个比较大的计划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完全配不上‘治世能臣’这样的赞誉。
    但是，时代的差距，依旧是时代差距。
    或许在几百年后，当历史学家研究起这燕城城的历史时，会惊讶的发现在雨朝，有一个叫做严蒿的人，用了一种类似现代的手法，在一点银子都没有的情况下，将一个雄伟的巨城扩建了，将北方的俺答汗拒绝于城外，避免了百万百姓被劫掠。
    然后，在学生的课本当中，严蒿知名被高高挂起，以文化的形式美名流传千古。
    当然，在嘉嘉时代的严蒿，并不知道这些，此时他还在为组建班底而苦恼。

 第60章 盖将、隐娘

    严府。
    严蒿回到府上，系统就传出了提示音。
    “叮【京师外城建设方案（第一步）】任务成功，获得皇帝、朝廷百官、勋贵支持。奖励【特殊大礼包】x1份，积分。”
    “共积分。”
    严蒿想看看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不过系统出品，应该不会是什么差的东西。
    “系统，打开【特殊大礼包】。”
    “叮打开特殊大礼包，获得高级道具【武力复制卡】x1，低级道具【百毒解毒丸】x10，低级道具【惊奇物种卡】x1……”
    【武力复制卡】：可以复制一人实力，加诸己身，无副作用，立竿见影。
    【百毒解毒丸】：可解普通百毒。
    【惊奇物种卡】：内含七彩大龙虾，超大灵芝王，红熊猫，八卦背乌龟，白鸵鸟，可随机抽取一种。
    严蒿还没怎么看清楚，严年就一脸怪异地走了近来。
    “老爷，外面有两个人求见，一个叫隐娘，一个叫盖将……”严年感觉最近好奇怪啊，为什么总是有奇奇怪怪的人求见老爷，而且老爷竟然跟这些人很熟，完全信任这些陌生人。
    严蒿自然知道严年的心思，不过懒得解释。
    “叫这两人进来。”
    很快，隐娘和盖将就来到了书房。
    “拜见老爷！”
    严蒿看两人，第一反应竟然不是看隐娘，纵然此时隐娘的外貌跟性感女神舒淇差不多，而且更加年轻，严蒿也喜欢她这种说话强调的性感，但是严蒿却被舒淇旁边的盖将所吸引。
    盖将此时穿的是一身粗糙的布衣，浆洗非常严重，但是穿在盖将的身上反而给他多了一种粗犷、内敛的气息，而他整个人胡须拉渣，形象潦倒，但却又有一股不俗的气质，从容淡定，对一切毫不在意。
    “帅大叔啊”严蒿叹道，然后转而看向隐娘。
    隐娘的眼睛内敛、安静，仿佛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掀起她心中的波澜，或许是经历了人生一次重大考验，让她对生命有了一番不一样的体悟。
    她是一个刺客，在暗杀之风盛行的中唐中，学习一身高强的暗杀之术，但却在最后的任务里面为了黎民苍生而放弃了杀死任务目标。
    值得一提的是，她的腰间还是放着一把匕首，比较奇型怪样，严蒿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她的标志性武器青铜羊角匕首。
    “咦……”严蒿看向盖将，“盖兄，你的剑……”
    盖将可是秦时明月里面的大宗师高手，剑术出神入化，被称为天下第一剑客，在江湖上享有“剑圣”的名号，重承诺，人格魅力极强。
    而此时，盖将竟然没有剑？他可是剑圣啊。
    盖将笑了笑：“我的剑，在心中，在任何地方，万物皆可为剑……”
    严蒿：“……”这个逼，我给你100分，不怕你骄傲。
    “对了，你们难道有内功？”严蒿突然好奇的问。
    “内功是什么？”隐娘好奇。
    “没有。”盖将直截了当，话不想多。（他有内功，但是本小说暂时不写武林，所以没内功）
    严蒿好奇：“那你们的武功，难道是肉身的修炼出来的？”
    盖将：“自然。”
    严蒿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内功，毕竟这段时间的经历，让严蒿觉得这不是武侠世界，而是历史世界，肉体锻炼倒还合理，要是出个内功那就有点懵逼了。
    不过，严蒿还有个疑惑为什么一下子抽到了两个护卫类的历史人物？难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此时，严蒿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
    突然，严蒿想到了刚刚【大礼包】开出的一个道具【武力复制卡】，突发奇想：“能不能复制盖将？要知道盖将可是一个大宗师级别的高手啊。”
    严蒿眉头一挑：“我倒要看看这道具是否真的这么神奇。”
    二话不说，【武力复制卡】对准盖将，直接使用了。
    然后很干脆的晕了过去，直到第二天凌晨才醒了过来。
    “老爷醒了，太好了，快点起床，早朝时间快到了。”柳别是喜道。
    “早朝？我晕过去多久了？”严蒿迷茫。
    “六七个时辰而已。”柳别是道，“老爷，昨天到现在一直没吃东西，我现在给你热一热粥，顶顶肚子。”
    “乖！”严蒿满意地亲了亲柳别是。
    柳别是闭眼享受着，曾经的那个向往着所谓风liu才子的柳别是，如今在严蒿的调--jiao下已经开始看不起那些眼高手低的士子了，而昨天严蒿提出的建城计划风靡全程，柳别是听后异彩连连，开始崇拜起了严蒿来。
    一边洗漱更衣，严蒿问：“昨天那两人现在安排在哪？”
    柳别是：“安排在了偏僻的左院那边，两人各自挑选了一个厢房住下了，我给两人安排了仆人照顾。”
    严蒿点头：“这两人是个不错的人，那个聂姑娘以后就保护你们了，而聂盖，就当我的护卫。待遇要最好的，不差这点钱。”
    柳别是点头：“妾身明白。”
    严蒿突然想起，对柳别是道：“你写信回江西，召乔致庸带着工匠过来，这里要建城，会有大生意，以前的计划可能要改一改了。”
    柳别是点头：“好，妾身会办妥，请老爷放心。”
    严蒿去上朝，路上发现自己好像变得不太怕冷了，如今冬季干冷无比，去到了零下几度，但严蒿尝试脱-衣服，结果却丝毫不觉得冷。
    “停轿”
    严蒿下轿，尝试走路，结果却发现自己变得身轻如燕，身体结实，而且协调性很好。
    “咦，这【武力复制卡】竟然有效果。”
    严蒿一时间有点接受不来。
    不过这时已经来到了午门，此时聚集了许许多多的文武百官，人数跟昨天差不多。

 第61章 海清来了，搞事情啦！

    盖将、隐娘的出现，不过是其中的插曲。
    而所谓的【武力复制卡】，虽然让严蒿变成了‘冒牌高手’，但是毕竟他是文官，又不是武官，不需要武力这种东西，恐怕唯一的好处就是床上功夫更加劲爆一点，嗯，这个是大好处，开始的时候柳别是还有那些美妾们根本下不了床。
    日子一天天过去，通过廷议，新城建立的事情也开始逐渐完善了起来，跟这一起进行的就是各方的利益分配，嘉嘉自然是拿大头，晋商、楚商、浙商得到了贷款权，负责房贷，其他各方也瓜分到了一点肉汤。
    这一次嘉嘉觉悟很高，没有贪婪的独揽全部利益，分出去，然后所有人齐心协力的去做好建城这件事。
    这是建城是大势所趋，也有老顽固大骂这是哗众取宠、好高骛远、跟融孟之道不合，其中就以那个折畔仁喊得最凶。
    严蒿调查过这个人，发现竟然是程朱理学的崇拜者，觉得程朱理学是十全十美、万古无弊的圣经贤传，是“至精且备”、博大精深的“正学”。程朱以外的各种学问，不是异说末学，便是左道旁门，都不能藉以达到超凡入圣的目的。
    本来就对程朱理学不喜的严蒿，自然不会给这个折畔仁什么好脸色，直接严年去调查他家的底细。
    严蒿不信除了海清之外，还能有谁不贪一点银子的，就算是包脸黑都不敢说自己不贪。
    果然，没怎么费力就查到了折畔仁老不死不少贪赃枉法、贿赂的罪证。
    严蒿直接在百官廷议的时候，发难弹劾，其他既得利益的百官自然跟风而上，嘉嘉再顺水推舟，直接把这老顽固送去锦卫诏狱，享受一下什么叫融孟之道管不到的地方。
    折畔仁被抓之时，还大声呼喊什么天地浩然正气、什么此生无愧……可惜迎来的却是无数的白眼。
    浩然正气个毛啊！
    折畔仁除掉了之后，其他老顽固再也不敢反对了，直接当了乖宝宝。
    很快，时间就一个月过去了，城建的方案已经差不多做好，然后开始轰轰烈烈的城建规划，这些都是工部在做，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工部尚书最后选择了齐党的源诗教当工部尚书，这事在朝廷上引起了非常大的震动，许多人都觉得莫名其妙的。
    严蒿某次趁机通过读心术看嘉嘉，才知道原来是齐党竟然向嘉嘉进献了一个500年超大灵芝，而且还带上了50万两白银，才获得这个尚书之位的。
    这嘉嘉越来越贪财了。
    严蒿无语了，如果被别人知道这内幕交易，那嘉嘉估计要被无数言官骂出翔来。
    时间继续往后推移五天，嘉嘉帝的万寿宴的日子到了。
    这一天，严蒿坐着轿子，后面是一个大马车，不过马车上没有装人，而是装了一个巨大的木桶，足有2立方大小，木桶被盖住，让人看不见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在某些比较不平的路面，木桶里面会响起敲打闷声。
    “老爷，这皇上真是大手笔啊。”严年指着街道两边感叹道。
    放眼望去，绫罗绸缎挂树上，灯笼鲜花一路摆，一派繁华，热闹非凡。
    严蒿：“尼玛，这是烧钱啊！”
    一路到午门，午门之前，百官已然齐聚。
    众多大臣自然也是带了礼物，不过没有严蒿那么夸张要用马车来拉。
    当然，也有人看那‘一大车’的礼物，冷笑，觉得严蒿送这么多的财物不过是显示他有钱，既然是有钱，那就是因为贪财，取死之道！
    很快，午门打开。
    严蒿这个首辅最先而行，其后内阁张维碧、许是，九卿，其后是其他勋贵、百官们走了进去。
    只见，里面宫殿，处处像用金银珠宝堆砌而成，金色的瓦片，红色的大门，富丽堂皇，绚丽多彩。
    大殿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
    严蒿：“……”
    百官：“……”
    嘉嘉已经往昏君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想到在此时江南还在抗灾，无数灾民弥乱，严蒿暗暗摇头。
    而严蒿不知道的是，此时正好有一个来自偏远地区的县官，这一次回京城，正好回到了城门外。
    这个人，叫海清。
    他当官的地方，当地百姓称他海青天。
    他是个硬脾气，历史上，他直接上书，骂了嘉嘉一顿，差点把嘉嘉气死。
    关于他的故事，有很多很多。
    海清来了，要搞事情了！

 第62章 海清的悲愤狂怒

    “娘，你们就在这里先住着……”
    海清这一次来京，是带着全家人来的，白发苍苍的老娘，还有勤劳贤惠的妻子。
    他原本任官的地方在广东最南，非常偏远，一般情况下就是做到死也不会有进京的机会的了，但是吏部这一次却破天荒的召他进京，或许是因为海青天的名号起了作用，或许是他在那边做得不错得到了上官的赏析，又或者是上官叫他过来是有特别的目的。
    “儿子，千万别顶撞上官啊，你这臭脾气要改一改……”
    “娘，儿子知道了。”
    “你啊，我还不知道你？不过在其他地方还好，但这里是京城，大官无数，如果你还是以前那样，你会吃亏的。”
    “娘，放心。”
    海清的娘亲虽然年纪大，但见识却是不凡，知道京师水太深。
    媳妇在旁边看着，一脸的担心，说实话全家都不希望他进京，毕竟以海清的脾气估计很快就会弄出大事来，在这里没有任何人依靠，随便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官都能治死海清。
    值得一提的是，海清将母亲、媳妇安置在了老城区，没有办法，海清实在是太穷了，靠着薪水进京就已经够呛了。而原本他进京的时候当地父母官给了他不少盘缠，另外也希望海清能够帮父母官说说话，结果海清直接推迟了，还怒骂要贿赂他，还说要绝交，那个父母官差点气吐血。
    海清的性格，好听点说是‘直’，不好听点就是情商不够，在他的认知里面非白即黑。不过历史上他能够当上大官也算是他的造化。
    母亲、媳妇开始收拾新的房屋，很小，很黑暗，很潮湿，这里是最为外城里面最为便宜的地方，没办法，实在是没钱。
    有个小故事可以体现，海清生活非常拮据，他穿布袍、吃粗粮糙米，让老仆人种菜自给。当时的浙城总督胡宗宪曾告诉别人说：“昨天听说海县令为老母祝寿，才买了二斤肉啊。”而且当时街头巷尾都在传：“哇，海大人竟然卖肉了耶，好神奇！”类似的话，可见他的经济情况有多么惨。
    海清辞别了母亲、媳妇，然后往内城走去。
    不过他在路上还是听到了不少说建新城啊，皇帝万寿宴之类的消息，一路来到了内城的城墙城门，海清问了守门士兵吏部的位置。
    “你要去吏部？干什么？”守门士兵处于职业习惯，查问了一下。
    “我为一县县令，如今是受吏部传召进京述职。”海清道。
    “原来是县官大人……”这守门士兵一听这话，顿时非常热情客气了起来，这竟然是一个官，而且还有进京述职的机会，那以后绝对可能成为一方大官啊，现在必须混个脸熟才行。
    “这位大人，您刚刚到京城可能不知道，今天可是圣上的万寿之日，大部分官员都去了皇宫内，至于吏部可能没什么人了。”
    海清点头：“我已听闻，不过我还是要去看看，想必那里还有人留守，我去报个到。”
    “好的，我这给您叫个带路的。”这个守门士兵连忙叫了一个熟人：“狗子，带这位大人去吏部。”然后低声嘱咐了一下狗子，让他套一下海清的信息，以后或许可以结识一个大官。
    狗子带着海清去吏部，一路上使出浑身解数，说着京城的各种趣事。
    不过很显然海清并没有听他说什么，因为海清一进入内城，就看到了满街的红布绸缎，甚至树上都挂了不少喜庆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太浪费了！”海清脸都已经黑下来了。
    “回大人，这是圣上万寿宴，所有百姓自主庆贺搞出来的，以示对圣上的尊敬。”狗子笑道。
    “狗屁！！”在狗子目瞪口呆中，海清破口大骂，“这些东西如果不是上面的的人要求办的，这些百姓会主动办？当我是白痴吗？不用说，这绝对是皇上的要求。”
    狗子哑然，刚刚他说这是百姓自行做的，那自然是不可能。
    海清此时已经开始咆哮了：“陛下难道不知南方如今野无寸草，道殣相望，寇贼蜂起，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甚至出现了人吃人的惨事？”
    海清是从最南的地方一路赶到京城的，路上见到了太多太多的惨绝人寰的事情了，而他自己一家人，都差点死在了路途上，一路上，可以说他心中的悲愤越积越多。
    这一次，他来到京城，就是想要找朝廷要一些东西去南方赈灾，至于述职什么的，他并不看重。
    结果一来到京城，好嘛，竟然为了一个万寿宴，如此穷奢极欲！
    海清目瞪欲裂，气得直发抖。
    “昏君！”
    这话一出，狗子直接吓瘫了，差点没哭，他连忙拉扯着海清：“大人，住口，住口，小声点”
    海清此时已经被怒火冲了脑袋，哪里管得了狗子的提醒，而且以他的硬脾气，就算是狗子提醒都没有用。
    “不去吏部了，说，皇城怎么去？”海清满眼充血，血红色，如同一只愤怒的公牛。
    “这个……小的能不能不去？”狗子快哭了，竟然还要带他去皇宫，难道他竟然要大闹万寿宴，这次要出大事了！
    “快带路！”海清怒喝。
    “我……”狗子好委屈啊，你们这些大人太坏了，打架就打架嘛，为什么还要扯上我这个小不点？好气啊！原本还想着讨好一个官员的，没成想竟然是个巨坑。

 第63章 寿宴的高彡朝，海清杀到

    皇宫内。
    一群禁卫在里面开始检查所有大臣带来的礼物，当然也只是稍微检查一下。
    第一个被检查的自然是严蒿。
    “严阁老，这里面的是什么东西？”禁卫队长纳闷问严蒿，指着那只2立方大的超级木桶。
    严蒿神秘一笑：“这可是好东西，不过暂时要保密，你一个人去检查，一个人知道就行了，保密……”
    禁卫队长点头：“阁老请放心，我一定会保守秘密的。”
    他跳到了马车上，挥退其他人，然后慢慢揭开上面的木桶盖子，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我的天啊！”
    禁卫队长吓得后退了几步，差点摔落马车。
    他被里面的东西给吓坏了，太恐怖了，那是什么东西？！
    神物啊！！
    严蒿的神秘礼物，一直都被百官盯着，都非常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而现在竟然看到大雨最精锐、拱卫皇宫安全的禁卫都被吓到了，顿时更加好奇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而此时，通过刚刚禁卫队长慌乱之中没有盖好盖子露出的缝隙，众人看到了一条触手一样的东西从里面伸了出来。
    “吓这是什么东西？”
    文武百官、勋贵、禁卫、太监，所有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然后，在众人瞩目之下，严蒿跳上了马车，简单粗暴将触手给塞了木桶去，简直快要瞎了他们的眼睛。
    虽然出了这个小插曲，不过检查贺礼非常顺利，没有什么违禁的东西所以很快就放行了。
    入宫之后，诸般贺礼自有宫中之人安排搬运，严蒿则带着所有人来到紫宸殿内等候，而在殿外，教坊乐人在彩棚中早已陈设好器乐，有拍板、琵琶、箜篌、高架大鼓、羯鼓、铁石方响、箫、笙、埙、箎、觱篥、龙笛等……
    “太夸张了！”
    没等多久，太后，嘉嘉、嫔妃、皇子到场了。
    “微臣叩见陛下，愿陛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位爱卿，平身。”
    严蒿看嘉嘉心情极佳，红光满面，容光焕发，竟似年轻了许多。
    很快，有太监尖声道：“寿典开始，乐起！”
    乐人先效百鸟鸣，内外肃然，只闻半空和鸣，若鸾凤翔集。笙、箫、笛先奏，后众乐齐响。宰臣举酒，百官倾杯，艺人在台上舞蹈，对舞、独舞。
    而众官员勋贵面前都摆放着各色食品，有环饼、油饼、枣塔、果子……花样繁多。
    差不多两个时辰后，歌舞终于完了。
    下一步，是送贺礼。
    “字画一副……”
    “玉如意一块……”
    “砚一块……”
    随着一个个贺礼报出来，嘉嘉脸色越发不耐烦了。
    心中大骂这些家伙太过吝啬了，难道是要让朕办个万寿宴亏本？
    心里非常不爽！！
    很快，终于到了严蒿了。
    所有目光齐齐汇聚。
    即使是嘉嘉也是精神一振。
    刚刚那马车，众多大臣、勋贵都看得清清楚楚。
    难道是一车金银？
    也太恐怖了？
    “真想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对啊，往年的严阁老可都是送很多的财宝，而今年好像都没看到，难道都在那个大木桶里面？”
    正当太监从外面，七八个强壮的禁卫力士，将那个超大的木桶往紫宸殿抬了进来。
    嘉嘉好期待。
    如果全是钱钱，该多好啊！
    突然——
    一个穿得非常朴素甚至还有补丁的官员跑了进来。
    “臣，海清叩见陛下！”
    那声音，中气十足，不知道为什么却有一种极大的怨气在里面。
    严蒿原本还准备出风头装装逼的，结果一听到这官员的话，手尼玛的一抖。
    “草，海清？这大炮怎么来京城了？”
    严蒿菊-花一紧。

 第64章 海清开炮，严蒿暴打

    海清的突然而来，打断了严蒿的进献贺礼之高chao，嘉嘉被扰了兴致，很不高兴，高chao部分就要来了，你特么的跑出来干什么？
    不过毕竟是生日，他不想搞得太冷，所以微笑对着下面的那个陌生臣子道：
    “这位爱卿，第一次见你，你是……”
    海清：“微臣乃七品知县，海清，两个月前受吏部相召，今日正好抵达进京，恰逢陛下万寿宴，所以特来贺寿。”
    吏部尚书徐阶听到之后，心脏都快吓出毛病了，我的老天爷啊，千万别出事啊。他是知道海清这个人的，当初他在其他人的口中得知了南边有一个非常有能力的清官，叫海清，在出任那边县令的时候竟然重新清丈土地，规定赋税负担，而且还被办成了，被百姓尊称海青天，能力非凡。
    动了爱财之心的徐阶就将他招来，准备培养当自己的手下。
    没成想，这海清竟然今天到，还胆大包天地闯到了宫廷这边，希望不要出事啊。
    嘉嘉心中有点不耐烦，对海清：“你先退下。”
    不过海清却不管，他心中已经被无数的怒火给充满了脑袋，直接跪倒在地，连磕几个响头。
    “陛下，微臣有本启奏……”
    “有本就等到寿宴结束再说！”嘉嘉真的不耐烦了。
    （徐阶快哭了。）
    “不行，微臣一定要在今日说，陛下，南方如今饿殍满地，尸骨无数，贼子横行、折畔人劫掠……”
    （徐阶开始哭了。）
    “够了！”嘉嘉怒了，一拍龙椅，整张脸气得酱紫，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这小官竟敢在这个时候提什么晦气的话。
    在场所有人吓得战战兢兢，同时满脸同情、佩服地看着眼前这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蹦出来的官员，心中估计响起类似的想法：“这伙计太牛逼了，竟敢在嘉嘉面前说这些。”
    不过海清反而越发激动，大声高喊：“微臣誓死劝谏，此次万寿宴，臣观一路上浮华锦簇，所费甚多……”
    “来人！”嘉嘉真的气疯了，已经开始叫禁卫了。
    正当这时，严蒿走了出来，一拳头狠狠地打在了海清的脸上，直接将海清给揍飞了两米远。
    “去你的，竟敢抢我风头！”严蒿骂骂咧咧的，非常愤懑，好像是海清欠了他几万两一样。
    在场的所有人懵逼，眼珠子掉了一地。
    “严阁老好火爆啊！”
    “力气好大！”
    “快看，那个海清好像被揍晕了过去。”
    “严阁老，果真牛啊！”
    嘉嘉原本气得发抖的，结果被严蒿这么横插一脚，反而有点目瞪口呆了，心中不再想着海清的不识时务，反而震惊严蒿竟然这么大的力气。最后没好气地看着严蒿：“没想到严爱卿的火气竟然这么爆。”
    徐阶直接松了一口气，这场风波好像被消弭无形了，不禁感激的看着严蒿。
    严蒿此时也松了一口气，尼玛的，我才应该会搞事情，没想到搞这么大，这海清太牛逼了，比包脸黑还要爆啊，还好老子机智，不然这海清就只能去诏狱捡肥皂了。
    说到这里，那就不得不说嘉嘉性格中的弱点。
    做为整个大雨，在位时间第二长的皇帝，嘉嘉十五岁登基，刚上来就面对着两朝源老杨的强大压力，换成普通皇帝，多半会选择暂时屈服，忍辱负重，等着羽翼丰满，等着老臣凋零。
    可是嘉嘉没有，他做出了两千年历史上都不多见的壮举，他以大礼议为突破口，凭着自己手上少得可怜的筹码，同整个文官集团作战，这一战就是二十多年，堪称战斗鸡。
    作为一个后世的人，严蒿深知，在十几岁到二十几岁，差不多就是一个人性格和观念的形成期，留下的烙印，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是难以磨灭的。
    嘉嘉这个娃很不幸，在他叛逆的青春期，和臣子展开了旷日持久的大礼议，虽然他获得了酣畅淋漓的胜利，但是也种下了他对臣子根深蒂固的偏见和不信任。
    总有刁民想害朕！
    而唯一例外的就只有严蒿，因为严蒿长达七八年的献媚，已经稍微将嘉嘉给焐热了一点点。
    海清这时候的忠臣之谏，在嘉嘉心里绝对会变成：“这海清这么不怕死，绝对不可能因为忠臣，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所以，严蒿连忙耍小心机，打晕海清，让这场激斗打断。不过严蒿此时又在想，不知道以后的史书会不会描写【海青天被严米虫暴打】的段落，自己成为反面人物，哈哈，想想还是挺有意思的。
    严蒿拱拱手：“陛下，不值得为一个小臣坏了兴致，让人扔出宫外不准再进就行了……陛下，现在应该轮到我进贡贺礼了，绝对会让陛下大吃一惊。”
    嘉嘉一下子就被吸引了注意力，然后把海清给忘记了。
    徐阶趁机示意了两个吏部官员赶紧将海清抬出去，然后偷偷抹了把汗，有点后悔把海清给招进京，他是完全没有想到的海清会这么‘直’。
    “朕可是在来太和殿之前就听说了，严爱卿这次为了搬运贺礼，一辆马车，往年严爱卿送的贺礼就别出心裁，今年的贺礼，想来更不会让朕失望，快快呈上来……”
    同时心中大喊：金银金银金银！！
    众人瞩目下，严蒿笑着对嘉嘉皇帝行礼道：“陛下，臣今年之贺礼，却是与往年有些不同……”
    而嘉嘉皇帝却更感兴趣了，扬声催促道：“快快呈来让朕看看。”
    随着嘉嘉皇帝催促，宫中太监力士们连忙把贺礼呈现了上来。
    一个超级大木桶，盖着盖子。
    嘉嘉迷糊：“这是什么？”
    严蒿：“陛下，请上前观看。”
    嘉嘉走上前去，严蒿护在了他的侧方。
    “陛下，这个东西可能有点凶，所以要小心。”
    这下，嘉嘉、百官、勋贵更加期待了。
    “开盖！！”

 第65章 天降祥瑞，龙王现世！

    “看到了！”
    嘉嘉当看到木桶中那只东西巨大的身躯时，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
    只见，这好大的个头，足有三米多长，浑身七彩金灿灿的，头角狰狞，长爪数只，龙须龙眼，端是威武霸气无比！
    “天啊这是什么？”
    在场的百官看到之后，其中的文官自然就吓得连连后退，实在太过恐怖了。
    嘉嘉却一点都没害怕，反而非常激动：“严爱卿……这是……什么？”
    严蒿大声：“陛下，这可是镇河龙王啊，是微臣的下人在长江找到的，据下人所说，某日阳光璀璨，突然河中穿出一只河龙王，登上岸……”
    嘉嘉犹豫了一下：“可是，这怎么感觉像虾？”
    严蒿连连摇头：“陛下，这绝对不是虾，而是天降龙王，虾怎么可能如此之大？还有，陛下您看这铠甲，不就是天兵天将的铠甲么？还有着长须，不就是龙须么？……”
    好，其实不过就是一只七彩大龙虾，不过这只大龙虾太过巨大了，身长超过3米，系统大礼包提供，必属精品。严蒿好奇地抽了一下【惊奇物种卡】，没有抽到严蒿想要的物种，却抽到了这只大龙虾。
    （严蒿：我这样做，是不是有点无耻？嗯，绝对没有！）
    严蒿开始一段洋洋洒洒的大忽悠，说什么龙王现世，龙王灵慧异常……严蒿觉得这是祥瑞，天降祥瑞，以后灾害必将消弭，大雨将重返太祖之时的强盛……
    “这是天降祥瑞啊陛下！”严蒿高喊道，那神态，必须给个奥斯卡影帝才行。
    严蒿的一番忽悠，把嘉嘉都给忽悠瘸了，如果是一般情况自然不信，但是现在龙王就摆在他面前，而且充满了视觉震撼，那七彩铠甲，威风凛凛，如同天降一般！
    嘉嘉激动了！
    嘉嘉感觉要感动哭了！
    天啊，自己苦修苦练这么多年，而且还被天下人大骂，而现在，吃了这么多苦，老天爷总算动容了，降下龙王神兽给自己，嘉嘉盛世，大道可期。
    嘉嘉浑身颤抖，看向了严阁老，眼中充满了喜悦，多少年的老伙计了，替朕背了无数骂名，如今总算苦尽甘来，龙王降世，阁老有功啊！
    这时候，马屁精钱炜突然站了出来：“陛下您敬天修德，数十年如一日，诚感天地，上苍降瑞，龙王出现，乃是陛下之功，臣以为当立刻迎请龙王，祭告太庙，务必让天下臣民知道吾皇之仁德！”
    卧槽
    严蒿怒瞪这个马屁精一眼，你抢我台词了，而且还比我的台词更加马屁，你这混账！
    其他朝臣一听，恍然大悟，暗恨自己觉悟不够高，速度不够快，脸不够厚，人不够无耻。
    他们争先恐后纷纷上前。
    “臣恭祝圣上，功盖三皇，江山永固！”
    “陛下，这龙王真乃上天神兽啊，！”
    “陛下，这是上天给陛下的预示，未来的大雨在陛下的治理下必将更加强盛！”
    嘉嘉听到了这些大臣的话，浑身的毛融都打开了，爽啊，真是爽啊！
    江南灾害，让他开始怀疑自己以前自己是不是做得不够好，上天开始警示自己？而现在，这龙王的出现，让他不再怀疑了，反而满足他盛世大雨的虚荣。
    嘉嘉突然觉得身体之中，涌出了一股劲头，激动之下，鼻子头发酸。
    他看着严蒿：“严爱卿……朕……不知道该怎么赏赐于你好……”
    嘉嘉真的很感动，上一次的新城建设方案，让他的内库一下子多了不少银子，而现在，又在他生日的时候，献上祥瑞。
    严蒿看嘉嘉此时的表现，说不暖心是不可能的，虽然对其他大臣各种坏水狠辣，但是嘉嘉对自己还是蛮不错的。
    就在这时，嘉嘉看到了外面正在嗮太阳的百官们。
    “此等盛事，理应让百官齐聚共同鉴赏龙王神兽。”
    “遵旨！”
    然后一群太监再一次将的龙王抬了起来，抬出了紫宸殿，来到了外面的广场上。
    刚刚门外的那些小官们，已经在刚刚听到了什么‘龙王’‘祥瑞’什么的，心中早已被好奇心给堵满了。
    太监力士很快就将龙王抬到外面。
    外面的百官、勋贵，总算是看到了龙王的庐山真面目。
    七彩龙王，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威武不凡，如同天降神物！
    嘶嘶嘶
    所有人都倒吸了口气。
    “天啊，真的是龙王！”
    “好生威武！”
    他们都觉得‘龙王’什么的太过匪夷所思，可是眼前这龙王又摆在面前，不由他们不信！
    有的官员已经直接跪下，向嘉嘉不断拍马屁。
    很快，马屁声如潮水，高呼万岁。
    而其他的乐师、乐伎……全部都齐齐跪了下来。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现场真的极为壮观。
    这一次，嘉嘉真的装逼装大发了，满面红光，连连叫好，然后索性大方一点，开始大加赏赐，一时间，欢呼无数。
    而严蒿这个进献龙王祥瑞的人，自然就获得10万两白银的丰厚赏赐。
    嘉嘉生怕龙王发怒，于是让禁卫将龙王抬到了一个内湖里面，放它入水。很快，这龙王就消失在湖中，不见了。
    时间一晃过去了几天。
    嘉嘉的万寿节虽然已经是几天前的事情了，但是关于‘龙王’的传说依旧在京师、顺天府传得沸沸扬扬。
    最后传到了南方。
    什么头角峥嵘、七彩铠甲、威武不凡……
    各种传说都有，有板有眼。
    或许是因为这龙王的事情，让本来就过得不太容易的日子，百姓有了点信心，继续受着苦，然后奔着更好的未来前进。
    这或者是‘龙王’出现的唯一好处了。

 第66章 小冰河期到来

    城外，大雪纷纷。
    一辆马车穿过城门，往雪的世界而去。
    “停车……”
    一个老人从里面钻了出来，回头望向京师，头上的白发一夜之间多了许多，回想这一辈子，还有最后被人榔头一击，最终化作无尽唏嘘。
    仇恨，没有了。但是不甘心，却还有。
    “可惜，今后或许再难回来了。”
    这个老人叫杨和，原本应该是东林党魁首，礼部尚书，手掌大权，操控东林数十万读书人。而现在，被严蒿敲了一闷棍之后，便成了失败者，东林党在朝中的失势重责全部归到了他的身上，于是在东林党的地位急剧下降，三流水平都算不上。
    这就是现实，东林党以利益相结合，那必然会更加冷酷自私。
    而今天，他离开京城的时候没有一个人送行，这就是明证。
    杨和不舍地看了一眼，然后重新登上车。
    “走。”
    “是，老爷。”
    车轱辘在雪地中行走，让这一马车显得更加孤寂和凄凉。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杂乱马蹄声，嘀嗒如锤鼓，很快就来到了马车附近。
    “杨大人，我来给你送送行……”
    杨和惊诧，然后往拉开马车窗帘，看到严蒿坐于马上，比起平日的文官形象，此时多了一点威风气概和泰然自若。
    “严阁老这是……”
    “杨大人，前面有一个小亭子，何不坐下喝一杯酒再走？”
    杨和哈哈一笑，应允：“好！”
    很快众人来到小亭里，严年和杨和的仆人快速收拾干净，然后备好小酒和火蜡。
    严蒿端起酒杯，敬酒道：“杨大人，我一直视你如对手，所以下手自然是没有轻重，请杨大人别见怪，严某敬你一杯！”
    杨和笑了笑：“如果换做是我，也会如此做。干！”
    两人一饮而尽，仿佛是一笑泯恩仇，可是，谁信就谁傻。
    严蒿：“杨大人，我也不跟你兜圈子，此去江南，是希望借杨大人的手……”
    严蒿将事情告诉杨和，无非就是借助杨和的资源，快速发展江西严蒿他自己的根基。
    杨和诧异：“哦？你就不怕我不帮你，反而破坏你？”
    严蒿嗤笑：“你可以试试，我现在是当朝阁老，这几天你也知道我在圣上面前的圣眷了，想要对付你，随便找个罪证抄家灭族什么的还是很容易的……”
    杨和默然不语。
    严蒿笑了笑：“而如果你选择跟我合作，那你的学生、后辈、家族，都可以获益，何乐而不为？你看看那些东林人士，连给你送行的人都没有，还没我厚道。另外，又不是让你背叛东林党，只不过是发挥一下你的关系网而已。”
    杨和有点心动了。
    他是一个利益导向的人，东林党的作为让他感到很不满，而如果跟严蒿合作又不背叛东林党，并且能够获得大利益，想必是个不错的主意。
    “好，我同意了。”
    “那就为了我们的合作，干一杯。”
    两人就在这冰天雪地的小亭子里，开始了第一步的合作意愿。
    很快杨和就消失在了无穷的风雪之中。
    严年很好奇：“老爷，为什么要跟杨和这种人合作？”
    严蒿笑了笑：“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既然杨和能够为我所用，为什么不用？而且他敢反抗吗？”
    严年：“万一他耍小阴谋呢？”
    严蒿：“所以我把风即留在了江西，以风即的能力，我放心。”
    江西目前百废待兴，资源太少，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借助东林党这个庞然大物，而杨和正是一个好人选，起码他是聪明人，不会做什么蠢事。
    驾
    严蒿、严年骑马往回奔。
    “老爷，这天气好像变冷了这几天。”
    “没办法，第三次小冰河期要到了，以后会更冷。”
    “老爷说的我为什么一点都听不懂？”
    严蒿没解释，只是笑了笑，不过脸上还是充满了愁容。
    从明嘉嘉开始，东方区域明中、末期就开始出现了极冷的气候灾害，当时整个东方的年平均气温都比现代要低，夏天大旱与大涝相继出现，冬天则奇寒无比，不光河北，连上海、江苏、福建、广东等地都狂降暴雪。
    温度寒冷骤然加剧，农业经济经历了严峻的考验，粮食产量骤然下降。北方的酷寒使降雨区域普遍南移，这导致了雨朝全国各地几乎连年遭灾。先秦晋，后河洛，继之齐鲁、吴越、荆楚、三辅，并出现全国性的大旱灾。
    而在北方，边境继续往北，因为持续低温、干旱，草场退化，为了改善处境，北方少数民族频繁南下，大范围的战乱和饥荒摧垮了雨朝权利。
    这个第三次小冰河期，一直持续到了清朝中期，影响范围是整个世界，五班牙紫萄牙这两个最大的航海大国受到的影响最为严重。
    当然，现在雨朝还不明显，而后的十几年才会逐渐凸显，
    “哎，真是麻烦……”
    严蒿叹了一口气，心中思索着未来的计划，小冰河时期对严蒿来说，是个挑战，但也是个大机遇。（这里先埋下伏笔再说，哼，小冰河时期其实有好多好处。）
    严蒿骑着马，没有马上回内城，而是来到了外城的某个地方。
    严年：“老爷您是要去见那个海清？”
    严蒿点头。
    严年嘟囔着：“那个破脾气的家伙有什么好？为什么老爷这么看重？”
    严蒿笑了笑：“我正是需要他的硬脾气，在未来的几年里，新城的建设将会牵涉无数的利益，所以需要一个搅屎棍在里面，而海清就是这个搅屎棍。”

 第67章 《绣春刀》老沈

    “海清当搅屎棍？”
    严年恍然大悟，可不是么？连皇帝都敢弹劾，而其还是在万寿宴上骂嘉嘉，这种人胆大包天，什么都不害怕。
    当时提出建城方案的时候，严蒿就有设想过要找包脸黑回来坐镇的，但是包脸黑一直在南方赈灾，估计已经累吐血了，严蒿可不会调他回来。恰好海清这个大炮回来，简直就是送上门啊，严蒿欣然笑纳。
    很快，严蒿就来到了一个破旧的区域。
    严年皱着眉头看着这些地方：“老爷，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要建新城了，这里确实需要改变。”
    严蒿点头，心中也更加坚定要彻底改变这里的现状。既然重生了，总不能老是贪财什么的，那样挺没意思的，起码要做几件名传千古，让现代顶礼膜拜的事情。当然，要是能够成为历史、权利、地理课程的常客，让应试教育的考生们咬牙切齿那就更棒了。
    “哈哈”严蒿想着想着，突然就笑出声来了。
    严年一脸懵逼，有点莫名其妙，感觉最近老爷改变太多了，也慢慢的影响了严年自己，嗯，严年觉得这种改变其实蛮好的。
    海清的住址不是在这个穷凶极恶的小区域，而在另外一边，严蒿懒得绕路，直接从这里穿行而过。
    不过，这一穿行，马上惹出了事情。
    骑着马，走了没过多久，突然侧面的巷子传来一声声刀剑打斗声。
    “这锦卫怎么会追到这里来？麻烦大了！”
    “你快走，我挡住他们！”
    “不，要走一起走！”
    严蒿听到这句话，感觉一通狗血淋到头上，天啊，怎么不换一句？颠来覆去这样子有意思吗？
    吐槽还没完，就看到那条巷子跑出好几个人来，两方人马。
    一方是拿刀带剑的，还凶神恶煞，共3人。
    还有一方是飞鱼服，绣春刀，很明显是锦卫，而且级别还不低的样子，起码是千户带队，手下七八个。
    双方的战斗异常的凶悍，严蒿亲眼看到一个锦卫避之不及，被一个黑胡子壮汉拿着短刀，刷刷几声，就肠穿肚烂，血喷了一地，很快就没了声息。其余的锦卫面容冰冷，没有去哭嚎，反而下手更加狠辣。
    而那个锦卫千户也是异常凌厉，手中一把长剑十分刁钻地将那个黑胡子的手臂给刺了个对穿，然后下一招就将另外一只手掌齐齐砍下。那黑胡子壮汉竟然闷声忍住，依旧继续拼杀，拼命阻挡锦卫，让兄弟先走。
    严年看到，简直吓懵了，拼命催促：“老爷，快走！”
    “走！”严蒿也不想惹这样的麻烦事，然后驱马向前奔去。
    不过，这时那被追杀的三人中的一人，看到严蒿之后，大喜：“龚哥哥，那里有两匹马！”
    黑胡子壮汉：“我的手被砍了，我逃不了了，你们兄弟夺马快走！”
    严蒿听得直吐血，你们要抢我的马，没问过我就想抢吗？
    那两兄弟挣扎了一下，最后悲愤道：“龚哥哥对不起了，我们先走了，回去之后我们会给你报仇！”
    然后其无反顾地往严蒿这边冲了过来。
    “哪里走！”那边的锦卫千户几个起落，竟然做了一个短暂的飞檐走壁，冲向那凶恶的两兄弟。不过，已经来不及了，那两兄弟已经来到了严蒿的面前。
    “老爷小心！”
    “这位骑马的兄弟，对不住！”那兄弟凶徒一边道歉，一个凌空跳起，挥刀劈向严蒿，准备杀人骑马一步到位，另外一个凶徒则冲向严年。
    看着这凶神恶煞的恶徒，严年惊恐得直闭上眼睛，然后就听到两声惨叫响起，严年感觉耳边一阵风，还有一阵浓郁的血腥味，还有黏黏的液体淋到了他的身上。
    当他睁开眼睛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和老爷都好端端地坐在马上，而那两个凶徒兄弟，则都躺在地上，脖子流着鲜血，已经闭了气。
    “不……”那边的那个黑胡子壮汉看到这边的情况，瞪目欲裂。不过很快就被围攻他的锦卫抓住机会割断手筋脚筋，然后捉拿，止血，生擒。
    那个赶过来的锦卫千户警惕地看着严蒿，刚刚他一时间也没看清发生了什么，然后就看到了这两个他们花很大力气才追捕上的两兄弟被眼前的这个人给杀了。
    而且，更加让锦卫千户感到吃惊的是，这个人看到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慌乱，这很不合常理。一般情况下，谁都会对锦卫畏惧。
    “我乃锦卫千户老沈，请问这位兄台如何称呼？”老沈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上去盘问，而是非常礼貌地行礼。
    “哦？你就是老沈？”严蒿诧异，他穿越之前，看过一部电影叫《绣春刀》，里面的主角就叫老沈，说实话，这形象还是挺像的。
    “不知兄台是……”老沈犹疑。

 第68章 宋时雨的惊恐

    严蒿想了想，好像这个嘉嘉朝代还有另外一个老沈，也有过锦卫经历，同时还跟锦卫指挥使陆炳交好，而且还是一个读书人，并且成功通过殿试获进士身份。
    但是《绣春刀》里面的老沈是魏忠贤后期的，此时的魏忠贤还没出生或者刚刚出生。
    这两个人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不知兄台是……”老沈犹疑地看着严蒿。
    这时候，严年这狗腿子终于从那血腥中回过神来，看到有锦卫竟然问自家老爷姓名，顿时感觉受了侮辱一样。
    “听好了，我家老爷可是……”
    还没说完，就被严蒿挥手打断了。
    “沈千户是，我是严蒿。”然后从身上掏出了一个玉佩，递给老沈，“这是陛下赐予的，可以直入皇宫不需禀报……”
    老沈看了玉佩之后，大吃一惊，慌乱跪下：“锦卫千户老沈，拜见大人！”
    严蒿双手虚托：“起来，对了，我会武功的事，记得保密。”
    老沈为难：“万一上面要查……”
    严蒿：“如果陆炳指挥使，或者陛下要问，可以说，其他人就算了。”
    老沈点头：“是大人。”
    严蒿指了指地上的凶徒：“这些人是谁？竟然连你这个千户都惊动了。”
    老沈：“回大人，这三人乃一个自称梁泊好汉的组织的人，分别叫邹润、邹渊、龚旺，杀了我们锦卫不少人。”
    噗
    严蒿有点懵，梁泊好汉？什么鬼？
    老沈诧异严蒿的反应，不过还是继续解释道：“根据我们锦卫密探的最新消息，这个梁泊好汉的组织的首领叫做宋时雨，还有一些叫鲁智深、吴多星等等……听说还有什么天罡星，地煞星……”
    严蒿已经严重懵逼了，我操，这不就是梁泊么？怎么跑雨朝了？妈的，历史老师的棺材板要压不住了。
    严蒿一脸懵逼地离开，严年也一脸懵逼跟着离开，他懵逼的是老爷什么时候会武术了？
    老沈看着严蒿离去的背影，有点惊异：“这严阁老竟然跟传闻不一样，挺和气的啊，一点都不像大米虫……”
    这时候，其他锦卫也拖着那个凶徒走了过来。
    一个锦卫好奇：“大人，刚刚那两人是谁？”
    老沈：“不是我们能碰的大人物，这次行动，你们当没看到他，就当这两人是我们捕杀的就行了。”
    众多锦卫哪一个不是人精，直接道：“遵命。”
    外城的另外一个地方，灾民集中地。
    一群凶神恶煞的汉子盘踞在一个简单的茅草屋里面。
    “宋时雨哥哥，我们到底要在这里呆多久，天天稀粥，简直折腾死俺了。”
    “龚哥哥还有邹家兄弟怎么还没回来？难道遇到了什么变故？”
    “该不会又遇到锦卫了？”
    “这帮锦卫狗贼，抓贪官不抓，反而抓我们挺积极的！”
    这群汉子为首之人便是梁泊的首领宋时雨，宋时雨年约四十余岁，皮肤微黑，身材中等，看起来貌不出众，他原本是郓城县的一个小吏，因醉酒杀人被官府通缉，走投无路之下便躲进了梁泊。
    随后因为灾乱，开始四处而行，由于他为人仗义，待人仁厚，他身边渐渐聚集起不少逃亡的武艺高强之人。
    宋时雨见朝廷米虫当道，嗯，特别是那个严蒿，吏治腐败，军队战斗力低下，而如今更是灾民遍地，每一刻都有人饿死，于是便有了起兵造反之心，不过现在他实力还不强，他还要积蓄力量，招揽人才。
    此时宋时雨已聚集了二十几名武艺高强的兄弟，他们一直行事低调，还没有正式发动起事，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被锦卫盯上了，一路穷追不舍，从曲城一直狂追到京师，一路死了十几个兄弟。
    宋时雨已经发觉事情不对了，按照约定龚旺和邹家兄弟应该在半个时辰前就已经回来了，而现在却不见人影。
    又等了一段时间，宋时雨心中烦乱，这时负责情报的戴宗走了进来，脸色不好看。
    “怎么了？”宋时雨预感不妙了。
    “宋哥哥，出大事了，邹家兄弟被锦卫杀了，而龚旺听说被锦卫割断了手筋脚筋，抓了起来。”戴宗低声对宋时雨说道。
    晴天霹雳，宋时雨整个人晃了晃。
    “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事不能大声说？”这是一个黑面虬须大汉，头戴双角草巾子的汉子走了进来，喝道，此人叫做李旋风，原是郓城的一个衙役，好勇斗狠，跟随宋时雨逃进了梁泊。
    宋时雨顾不得解释，急急道：“赶紧收拾东西，跑！”
    李旋风一愣：“跑？不是计划去找卢玉麟兄弟么？”
    宋时雨恨不得一巴掌甩李旋风脸上。
    “出事了，赶紧走，卢玉麟兄弟以后再说！”
    原来，宋时雨仰慕卢玉麟出身富豪，江湖名声远扬，又是位好汉且武艺高强，为壮大梁泊声势，想要将他请上梁泊。
    按照原来的计划，宋时雨是要派军师吴多星与李旋风假装算命先生与哑道童混入卢府为其算命，然后设计让卢玉麟自己写下一首藏头反诗：“芦花丛里一扁舟，俊杰俄从此地游。义士若能知此理，反躬逃难可无忧”。
    这是逼卢玉麟上梁泊的第一步，还有不少后续步骤。
    此时严蒿已经来到海清家里，然后被海清的母亲热情相迎，还不知道梁泊伯好汉一堆在京师，准备搞什么小动作，然后又因为自己横插一档，然后计划告吹了。

 第69章 海清诚服

    外城的一个大型市场。
    “这位大婶，这青菜怎么买。”
    “一铜板半斤。”
    “太贵了？加多二两！”
    “爱要不要……”
    海清跟一个年老的大婶砍价，然后一脸懵逼地完败，主要还是太过心慈了，觉得大婶那么老就不忍心继续砍价，还会有一种给多点钱大婶就当做善事的想法。
    就在买菜之时，远处传来一声声吵闹声，远远看起有好几个流里流气的汉子，所过之处无数人纷纷退避，年老大婶脸色一变，口中低声骂骂咧咧的。
    “大婶，他们是谁？”
    “这些人是青皮地棍……”
    海清脸色一变，目光一下凌厉了起来，刚刚的砍价百姓摸样不见了，恢复了官员才有的气势。
    他知道什么是青皮地棍，那可是非常凶残狠毒的人，在他调任当知县的时候，刚上任没几天，他就遇到过了一次非常典型凶杀讹诈案，有一群青皮地棍想要向一家富户讨要大量的银子，那富户自然不肯，然后这青皮就直接丧心病狂地找了一个人杀了，扔到富户大院那里，然后胁迫富户，如果不肯给钱就去告官，诬赖富户是凶手。
    当时这事把海清都给震惊到了，如果换成了其他办案能力一般般的官员，估计直接就冤案让青皮得逞了。
    所以，那时候开始他就深深认识到青皮的凶恶。
    “大婶，在京师，这样的人多吗？”
    “内城不知道，但是外城非常多，起码在这市场上我就听到过一百多个的青皮档口……”
    “一百多个……”海清简直就惊呆了，这样百姓还怎么活？
    这一刻，他有一股冲动，一定要找机会好好惩治一下这帮人。不过让他遗憾的是，他来到了去吏部报道的时候，吏部所有人视他如蛇蝎，连跟他说话都不愿意，而吏部尚书徐阶更是连见他一面都不敢。明明调我回来，现在又不管我算怎么回事？
    （徐阶含泪：草泥马的，就你这皇帝都敢怼的脾气，谁敢用你啊，我嫌命长啊？而且现在谁不知道你抢了严阁老的风头，被严阁老揍晕啊，没人会冒着得罪严阁老的危险来用你。）
    总之，当海清心中很憋闷。
    对了，一想到严蒿，海清不禁好奇地问了问大婶：“大婶，不知道你知道严蒿眼大人么？”
    大婶连连点头：“你说的是严阁老，自然知道，他可是个不错的官啊，以前他老是被人说米虫什么的，但老婆子就不同意了，上次听说他为了一个老百姓揍了什么番邦什么的，现在又要建造一个新城，以后我们的日子就不会这么苦了……”
    大婶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啦啦说了一通，对传说中的严阁老可是极为推崇、尊敬。
    海清心中惊讶，这跟他进京在一路上所听到的不太一样，进京的路上，无论是百姓还是读书人，都说这天下之所以这么乱、灾害频发，都是严蒿这大米虫惹出来的大祸，说实话，海清也被影响了，准备上书弹劾严蒿十大罪状，奏疏都写好了，就是没来得及递出去。
    “难道我冤枉人了。”这一刻海清很想扇自己两巴掌。
    海清带着刚刚买的青菜回家，还没进门，就看到两匹高头大马，异常神骏。进门之后，看到了一主一仆两个陌生人人坐在狭小的厅里面。
    “娘，我回来了，这两位是……”
    “儿子，这位是严蒿严大人，今天来看你了。”老夫人看到严蒿回来，连忙叫道。
    严蒿？
    海清脚步顿了一下，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这人是当朝最高的大官，阁老首辅，这人揍了自己，这人是大米虫，这人还被京师百姓称赞。
    “拜见严大人。”海清行了行礼。
    “海大人，上次的揍你的事，别见怪。”严蒿笑道。
    “儿子，还不赶紧谢谢严大人？要不是严大人打你一顿，估计你已经在大牢你，娘都叫你不要闯祸，结果你还是闯祸了。”老夫人最开始听到消息的时候都被吓死了。
    “娘，我……”海清呐呐，惭愧低下头。
    又聊了一下，严蒿让老夫人、严年退去。
    厅里一下子只剩严蒿、海清两个人。
    严蒿顿时变得严肃，眼睛锐利了起来：“这一次来，我是有事找你，新城的工程马上就要开展了，里面涉及到太多的利益，所以我需要一个铮臣来震住一帮宵小，原本包脸黑是个非常合适的人选，不过他现在抽身不回来……”
    海清心神剧震：“我？”
    严蒿点头：“你敢在圣上的万寿宴上大胆劝谏，说明你有胆色，我查过了吏部关于你的考核，你虽然只是个举人，但是在办事能力上你却强过大部分的进士，你最符合我的要求。”
    不知道为什么，海清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这几天被吏部冷落，新职没有着落，他脸上虽然没表现出来，但是心中却非常忧郁。而如今严蒿竟然如此肯定他的能力，还要给他一个重任。
    严蒿：“海刚峰，你敢接下这个任务么？”
    海清面容坚决：“我敢！”
    严蒿哈哈一笑：“好！就需要你这个勇气，你在这等着，顺便调查一下这外城的情况，很快就会有任命下来。”
    海清拜倒：“谢大人！”

 第70章 奠基，百姓喜大普奔

    严蒿很看好海清的能力，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海清比包脸黑更加合适督管新城的建设。
    在历史上，海清有好几项非常突出的成绩，其中最突出的那一项不是什么上书《治安疏》批评嘉嘉帝迷信巫术，生活奢华，不理朝政等弊端；也不是着名的【海清罢官】中砍了当时是首辅的徐阶的儿子脑袋。
    而是——【由黄浦入海大工程】。
    现代上海有一条黄浦江，沿岸是全东方最繁华的区域。
    而这条河，实际上是海清主持修建出来的。
    明初之时，太湖水在是从吴淞江入长江的，但是常年淤塞，动不动洪水，还淤塞造成水运输变成渣狗。而当时朝廷的普遍看法是【吴淞江才是太湖入长江的干流，黄浦江只是支流】，所以每次的工程做法就是修修补补，但是没卵用。
    直到海清刚刚到任应天巡抚，逆向思维，他认为【黄浦江才是干流，吴淞江才是支流】。
    然后他花了三个多月，几万民夫，在原来的河道上基础上开了一段一万两千丈的河，最后变成了如今的黄浦江。（上海人：我要不要感谢他？）
    雨朝100多年的能臣，花了无数资源都没有解决的问题，海清只用了三个月就解决问题了。
    所以，严蒿非常推崇海清的能力，尽管他毛病比优点多很多。
    御书房。
    嘉嘉和严蒿如同聊家常一样，坐在御书房。
    “严爱卿是要推荐上次在宴会上胆大包天的七品官？”
    “是的，陛下，微臣本来也是没注意到他，但是后来无意中听到关于他的一些事迹，所以好奇的去查了一下他的吏部档案，发现他确实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官员，有能力，而且还不畏强权，应该算是第二个包脸黑……”
    嘉嘉惊讶：“第二包脸黑？爱卿也太抬举他了？”
    严蒿微笑：“如果吏部档案没错的话，那他无愧第二包脸黑，不过微臣为了避免看走眼，已经派人坐船去他以前所任职的地方调查了，想必一两个月应该可以回来。”
    嘉嘉还是有点不爽，毕竟这个海清胆大妄为，差点害得他万寿宴上下不来台。
    严蒿知道嘉嘉心理，所以继续道。
    “陛下，这外城的建立，不但关系到大量的银子进账，更是功在千秋名留千史的好机会，此时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人督管，万一坏了事，那不但银子打水漂，更会成为后世的笑话……”
    嘉嘉要脸面，要名留千史，所以他动心了。
    严蒿再劝：“而且，陛下如果能够在海清顶撞陛下的情况下，陛下不计前嫌，反而加以重用，那岂不是又给了史书一个美谈？”
    嘉嘉这下终于心动了，海清什么的不要紧，但是历史美谈之类的，他还是蛮在乎的，没办法，爱面子。
    “好，朕就不计前嫌，给他个机会表现。”
    一晃半个多月过去了。
    春天到来，泥土中都混杂着荷尔蒙的气息，又到了jiao配的季节。
    春天带来希望，而属于那些外城百姓、十几万灾民的希望也跟着春天来了。
    经过了将近一个月的勘探、测量，工部终于将新城的建设图纸给做了出来。严蒿针对性的严格审核了一遍，发现古代城池的建设，要比现代更加严格（工部带头项目），响起后世那些几百上千年的老城的排水能力不禁恍然大悟，然后彻底鄙视起后代建造的那些渣渣排水系统。
    因为工部尚书源诗教是花大价钱才上任的，所以源诗教根本不敢有任何马虎，从下水道，到城区规划，每一丈土地都精细无比，免得新城出了问题，再次将他撸下去。
    而就在今天，新城正式开始动工建设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的修建城市，多了一种叫做混凝土的材料，不用烧窑制砖，只需要混泥土加水、沙石、少量钢筋，就能够建造出一堵不比砖石差的坚墙，而且还有个好处就是浑然一体，没有丝毫间隙，不易被破坏。
    这种材料是一个叫万达商行（嗯……阿里巴巴商行也行）提供的，商行的老板叫乔致庸，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开始有许许多多的势力对这种技术非常眼红，想要强迫这个万达商行交出技术资料，不过很快就被不知名的势力教训了，最后终于老老实实了起来，不敢再打主意。
    ……
    这一天，艳阳高照。
    外城区里面，一个个百姓敲锣打鼓，奔走相告，喜气洋洋。
    “今天新城奠基仪式，大家快去看咯”
    “盼了一个多月，终于盼来开工了！”
    “以后就可以住新城了，不用在这种地方挤，没想到这辈子竟能遇到这样的好事。”
    “还是遇到了好官啊，如果不是严大人，不知道我们要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地方住多少年，或许一辈子都没法过好日子。”
    “严大人好官啊！”
    “哼，像严大人这样的好官，竟然有人说他是米虫，要我说这些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对啊，上次那北国番邦什么的，我算是认识到了那些所谓的清官是什么嘴脸。”
    “还是严大人对我们百姓最好……”
    随着这些议论声，千家万户外城百姓纷纷往新城规划所在的荒地那边而去，而除了这些外城百姓，赈灾棚区里面的10多万灾民也仿佛看到了美好的未来，也带着极大的热情而去。

 第71章 道士：你印堂发黑

    最近这半个月，要说谁在顺天府传闻最多，自然就是海清此人。
    一个小旮旯走出七品官，被调到京师之后第一天就直接向皇帝开炮，抢了严阁老的风头，然后当场被严阁老一顿老拳揍晕了过去，听说海清还被揍飞了七八米，越传越邪乎，最后说七八十米都有，传得严蒿都变成了神仙了。
    海清一举成名，名动京师，读书人都觉得他正直、胆大，铁骨铮铮，就连皇帝都不怕，这是美名。然后百姓觉得这个海清蛮欢乐，可以当做茶后笑谈。
    正当所有人以为海清得罪了皇帝、严阁老以后要悲剧的时候，突然某一天，他竟然直线上升，从七品调到了四品，而且还是京城大官，还掌管新城建立的所有治安之事。
    严阁老举荐，皇帝欣然应允。
    外界一阵猜测，不少百姓都认为，这是严阁老和皇帝是要在新城建设的时候，给那些准备贪污的官僚插一把刀，皇帝都不怕的人，砍你们估计一点都不会手软。
    而准备‘大干一场’的官吏，心中好慌，听说这海清办案能力还超级强大，根本就不是普通读书人。于是，他们歪心思就少了不少。当然他们也是有弹劾海清的这次提拔不符合流程、制度什么的，想要扳倒海清，但是皇帝直接留中不发，根本不理会，所以后面不了了之了。
    这一次事，一下子就让海清成了京城的风云人物。当然，严蒿得到
    “海大人，晚上去我那喝酒如何，我那有一瓶珍藏了50年的女儿红！”
    “不去。”
    “海大人，后天我儿子娶媳妇，请捧场啊。”
    “没时间。”
    严蒿看着一个个官、商热情邀请海清，结果都被海清绷着脸拒绝，不禁好笑。
    很快差不多到了定好的时间点。
    “出发了。”
    严蒿一挥手，就带着一群人，坐上马车浩浩荡荡长龙出了内城城门直奔外城未来新城所在荒地上。
    “嚯好多人啊。”严蒿拉开马车的窗帘，就看到远处密密麻麻的百姓。
    “这起码也有十万多百姓？”工部尚书源诗教脸色露出激动的神色，这么多百姓主动而来，不用说是对新城报以非常大的期望，这可是一番政绩啊。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建好这一座城，谁来搞事就砍断谁的手！
    当然，其他有其中一部分的官员、商人，此时也有同样的想法。
    很快，马车停了下来，一个个人出了马车，步行往建城中心走去。
    百姓爆发出了欢呼声。
    “严阁老出来了！”
    “严阁老可是当朝第一官啊，今天终于见到了！”
    也有的人撇嘴：“不就是个米虫么？这新城一定贪不少钱？”
    结果这人很快就被不少百姓指着大骂。
    严蒿听到这一声声欢呼，心里那个舒服啊。
    而其他官员包括工部尚书源诗教听到百姓欢呼之后，不禁有些诧异，严蒿这个大米虫竟然在百姓心中威望这么高？
    随着严蒿第一铲泥土挖起，宣布新城的正式破土动工。
    按照计划，新城将会在3年后建成，而踊跃报名的劳动力青壮人数，超过30万。而且这些人，都是不需要花费任何的工钱，只需要日后给他们一间房子，还有房契地契即可。
    这座新城，在未来五六百年后，被世界称作建筑史上的伟大奇迹，不但动用的人数极多，而且还第一次大规模使用了当时领先世界100多年的混凝土技术，使建城速度缩短了好几倍，堪称恐怖。
    其中严蒿、源诗教、海清，成为了这座新城的铭牌式人物。
    新城的奠基仪式之后，严蒿赶回内城，然后凭着玉佩径直来到了皇宫大内。
    嘉嘉最近半个月没有再理朝政，按照严蒿的预估，嘉嘉将会从这个时候开始一段长达二十多年的不理朝政的修道生涯，所有的工作将会归到内阁进行处理，早朝不用上，有什么重要的就面呈给嘉嘉即可。
    而这个时期，让文官集团的势力空前膨胀，然后极大地影响到了后世。
    不过，今天是新城动工的第一天，严蒿有必要告诉嘉嘉一声。但是当严蒿到了嘉嘉帝所在的地方时，黄锦拦住了。
    “严阁老，这几日皇爷可能没空了。”黄锦道。
    “陛下在修炼？”严蒿问道。
    黄锦看了看周围，没人，遂叹道：“可不是么，最近皇宫来了一位新进的道长，名叫段朝用，第一天一进宫，就施展了一个惊人的抓鬼手法，当时我看着可震撼了，现在皇爷对他是信任有加，而此时道长进献了一个【不老水】的方子，皇爷现在正在为此事准备呢。”
    严蒿皱了皱眉头，不老水？名字起得这么土鳖，还不如不老泉呢。不过嘉嘉的爱好由他去，反正死不了人。
    严蒿拱拱手：“那就暂行告退，日后陛下有召再来，烦请公公告知陛下，新城今日已然动工，一切稳妥。”
    黄锦：“严阁老放心，新城之事乃大喜，皇爷一定高兴。”
    严蒿辞别黄锦准备回府，结果走没多远，就见到一个老道走了出来。
    见到严蒿，他停下了脚步，高高在上：“你是谁？”
    太监：“此乃严蒿严阁老。”
    老道看了看严蒿，露出笑容：“哎呀呀，严大人，我看你这几日印堂发黑，估计未来一个月内有血光之灾！”

 第72章 嘉嘉恩赐：神水

    严蒿眼睛一眯，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你就是那个刚刚来的道长段朝用？”
    “哟，你竟然知道？厉害啊。”段朝用惊诧的看着严蒿，眼睛眯着。
    “严大人，我看你印堂发黑，需要赶紧化解。”
    “哦？道长你可是会化解？”
    “那是自然，不过嘛？”段朝用哈哈一笑，那意思，不用说就是要钱了。
    严蒿摇头：“本官清正廉明，钱是没有的。”
    太监囧：“尼玛，你清正廉明？严大人你这逼装得我很不服！”
    “哼！”老道士没骗到钱，不爽拂袖而去。
    严蒿眼一眯，露出危险的目光。
    这道士不能留。
    看来要研究一下这个段朝用所谓的【驱鬼手段】到底是什么。
    无非就是一些鬼把戏骗法，只要找到这手法的关键，在嘉嘉面前演示，那这个道长就显形了。
    ……
    段朝用一路七拐八拐，到了一处香烟缭绕的所在，昭和殿。
    此时，里面嘉嘉穿着一身道袍，坐在那里修炼。
    “陛下。”
    “段仙长，你来啦，快快，给朕看看这炉不老水练得如何……”
    嘉嘉面前有一个平炉子，上面的水弥漫着一些白雾，然而水并不热，反而是凉的。
    段朝用仔细看了看，左看右看，做足了姿态，过来好一会儿才摇头叹息。
    “陛下，您这炉不老水，炼坏了……”
    嘉嘉急了：“怎么会炼坏了呢？朕明明按照道长所说的方法炼啊，没错啊……道长快看看什么问题……”
    段朝用又装模作样地左看右看，比划好几个玄奇的手势，然后闭眼念叨几句奥妙的不知名的语言，思考许久，最后道：“陛下，这是有人在冲撞啊？”
    嘉嘉一听，顿时眉头大皱，怒喝：“是谁在冲撞？道长快说！”
    嘉嘉常年吃丹药，脾气古怪，此时怒了
    段朝用心中一喜，表面上却平静带着点犹疑地道：“刚刚贫道在外面遇到了当朝首辅严蒿……”
    旁边的黄锦抬了抬眼皮，看了看段朝用。
    嘉嘉呆了一下。
    段朝用道：“刚刚我观严蒿此人印堂蕴含凶煞，显然是最近几日沾染了什么东西，或者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才会……”
    嘉嘉皱着眉头，抬头问黄锦：“严爱卿最近几日干了什么吗？”
    黄锦连忙：“回皇爷，以小的最近的了解，严阁老未做其他事情，只办了一件事……”
    嘉嘉：“什么事？竟然招惹凶煞？”
    黄锦：“回陛下，是新城的奠基仪式……”
    嘉嘉呆了一下，摇摇头：“这事怎么可能，这可是钦天监督办。”然后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段朝用。
    段朝用被嘉嘉怀疑的目光一瞪，有点慌了，他有点不可思议，自己不过是告状而已，以为一告一个准，结果嘉嘉竟然怀疑他。
    段朝用连忙道：“陛下，又或者可能那个严蒿本身跟陛下您有冲撞，并非是最近几日的问题。”
    这一说，嘉嘉更加怀疑段朝用了。对严蒿他可是非常信任的，又岂会因为几句话就怀疑严蒿？
    段朝用心中暗骂，完全没想到那个严蒿在嘉嘉心中的地位这么高，真是差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
    严蒿并不知道宫廷中那个道长段朝用暗中使坏，不过严蒿已经派人去查那个段朝用所谓的【驱鬼】是什么过程。
    就这么过了几日。
    嘉嘉一直没上朝，朝廷上下一片懵逼，有点乱了，还好严蒿控制住了局面。
    第五日的时候，太监黄锦突然登门。
    “黄公公，您这是……”
    “嘿嘿，这次来啊，是陛下差我给严大人送一瓶不老水，啧啧，这份恩宠，只有陆太保有。”
    说着，黄锦把一个小坛子放在了严蒿面前，揭开了封皮。
    严蒿的心就咯噔一下，对嘉嘉的爱好他是敬谢不敏的，那些铅汞练成的丹药不能让人上天，只能让人上西天，这个所谓神水，也多半是扯淡的玩意。
    “黄公公，这是从哪里来的？”严蒿警惕地问道。

 第73章 抓鬼、神水之谜

    严蒿当初学历史的时候，之所以对嘉嘉印象深刻，主要还是这皇帝对道教、修炼、神仙太过迷信了，竟然可以20多年不上朝，简直皇帝界的一朵奇葩。
    而对嘉嘉修道影响最深的道士有两个人，一个是邵源节，一个是陶仲文。
    邵源节在早期，陶仲文在中后期。
    古代皇帝的三宫六院，其实并非完全出于好色目的，很大部分是为延续子嗣让后代接班，稳固皇权而考虑，历代皇帝都对房中术增强术颇为重视。
    作为历史上有名的道教皇帝，嘉嘉皇帝很早便开始运用道家的养气修身之法，为增强性能力延续子嗣，嘉嘉帝在登位前20年采用道家邵源节呈献的秘方之术，服之而增强性能力。这一秘术让当时无子的嘉嘉帝在3年后“子嗣不断”，邵源节也因而大获宠幸。
    不过，这方子也有副作用，子嗣经常体弱多病甚至出现早夭状况，这让嘉嘉放弃了邵源节，而这时候，陶仲文便逐渐崭露头角。
    陶仲文直指邵源节所献古法“烈而不温，冲而不柔”，献上自己的秘方一一克服“采补法”之缺陷，让嘉嘉帝赞不绝口。效果很不错，随后剩下了好几个强壮的后嗣，其中包括后来的明穆宗朱载窗。
    严蒿虽然对嘉嘉修道，重信道士不是很喜欢，但是对于陶仲文这个人却是没有恶感，因为陶仲文是厚道人，直到陶仲文死之前被嘉嘉帝封为“恭诚伯”，每年俸禄二千石，少师，仍兼少傅，少保，光禄大夫柱国，兼支大学士，夫人还有一品诰命，许许多多官位，可谓恩宠不比如今的严蒿差，甚至更高。
    《明史》是这么写的，“仲文得宠二十年，位极人臣，然小心缜密，不敢恣肆”，没有对朝政指手画脚，更没有对皇帝施加影响，而是一生‘我就静静看着你们装逼’的范，而且他的方子也是流传于朝廷官员、勋贵之中，并且被当时的李时珍在他的《本草纲目》写道：“固本锁阳之法，自陶真人始，而后莫有及之者”。
    正是因为对陶仲文的敬佩，所以严蒿才会在昨天对那个道士段朝用非常讨厌，往小说了这个段朝用就是公然索贿，往大里说就是干预朝政，这是在打以严蒿为首的文官集团的脸。
    而现在让严蒿哭笑不得，嘉嘉竟然送神水过来，还一副‘严爱卿，这可是朕对你的厚赏啊’的样子。
    黄锦神秘兮兮：“严阁老，你相信鬼神吗？”
    严蒿笑了笑：“自然是信的。”
    黄锦没好气地笑道：“严阁老就别骗我了，昨日宫中那段朝用道长的事我都知道，不过我没敢告诉陛下……其实啊，原本咱家也是不信鬼神的，可是这一次，咱家看到了了不得的东西……”
    “了不得的东西？”严蒿顿时露出兴趣的样子：“公公，要不您具体说一下呗，让我开开眼界。”
    严蒿正愁不知道怎么抓鬼呢，现在黄锦就来解惑了。
    黄锦点头：“行，我就仔细说说，严阁老别到处乱传啊。”
    严蒿笑道：“公公放心。”
    黄锦开始说了起来：“那一天晚上，段道长抓了两次鬼，第一次是来到了一个阴暗的宫殿，也就是西宫……”这里黄锦只是打了一个眼色。
    严蒿点头，西宫，现在还废弃着，因为当时在这里烧死了一个方皇后，是嘉嘉下令不救火，活活烧死。
    黄锦：“段道长第一次抓鬼就在这里抓，拿桃木剑，走进光线幽暗的地方，口念一些咒语，然后一个鬼就显形了，不一会儿，这只鬼飘忽晃动，从门缝处飘出逃走。”
    严蒿止住：“等等，能跟我说一下这鬼吗？难道显形很明显？这鬼有人外貌吗？还只是一团团的？”
    黄锦：“显形非常明显，至于外貌没有……”
    严蒿点头，追问：“那下一个抓鬼呢？”
    黄锦：“那是前天，段道长突然就说他捉住了鬼，然后说鬼要逃走，紧接着踩出罡步，摆阵作法，挥动桃木剑与妖鬼进行激烈的搏斗和较法，最后，终于将好几只鬼收降在了数张黄纸之上。”
    “收降是什么意思？”
    “黄纸上有鬼的形状，跟图画一样，栩栩如生……”
    严蒿：“黄纸呢？”
    黄锦：“烧掉了。”
    严蒿点头。
    黄锦看着严蒿：“严阁老是否有什么不一样的意见？”
    严蒿笑着摇头：“没有，我也不懂，看样子应该是真的有鬼了。”
    黄锦点头：“咱家现在有点信了……”
    “谢陛下恩赏！”严蒿连忙拜谢，感动地接下了那坛【不老水】。
    又聊了几句，黄锦离开了。
    严蒿脸色露出沉思的神色，刚刚黄锦说的两次抓鬼，严蒿大概有了方法了，这几天搞个实验看看。
    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不老水，严蒿嗤笑，不用说的这神水绝对有问题。
    想了想，严蒿把严年给叫了进来：“抓几只兔子过来的尽量刚出生的那种，越小越好……嗯……4只就好了。”
    严蒿要做实验，看看这所谓的神水到底什么效果。

 第74章 嘉嘉搞事，朝廷震动

    中医有句话：是药三分毒。
    严蒿知道这神水不对劲，很快就让严年找到4只兔子，刚刚出生半个月，比巴掌大一点。
    “你这是要喂它们喝？看看有什么反应？”
    盖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旁边的走廊上，正坐在上面，靠着房梁，喝着酒。
    盖将、隐娘两人来到了严府之后，一直都没什么事，严蒿也没指派什么，于是两人时常跑到京城外面去逛逛街，熟悉大雨的文化与风情。不得不说，很多东西都让他们大开眼界，特别是盖将这个战国古人。
    严蒿叹道：“是啊，这是一个道士进献给陛下的方子，我觉得有问题……对了，你那时候，应该有不少方士、练气士？”
    盖将喝了一口酒，仿佛在回忆一般悠悠地道：“那时候啊……秦皇欲长生，方士天下云从，京都到处都可以看到那些人的身影，大部分都是假货来的，不过，倒也不是没有真货……”
    严蒿对这些兴趣不大，倒是严年听得迷迷糊糊，秦皇什么鬼？这是雨朝。
    突然，盖将转移话题：“对了，我在外城那里，好像看到那个海清在搞什么东西，估计不久之后就要搞出大事来了。”
    严蒿哈哈一笑：“是吗？看来他的决心很大，速度比我预想的要快。”
    盖将：“老爷不给他撑个腰，恐怕有点难进行下去啊，影响范围有点大。”
    严蒿点头：“这点确实要，回头搞事的时候，我给他坐庄，哈哈。”
    严年在一旁已经完全不听了，他的脑子被这严蒿两人的话绕晕了，完全听不懂。
    很快两只兔子就被喂上了神水，还有另外两只兔子不给神水喝。
    严蒿拍拍手，指示严年：“找个两个机灵的仆人看着，有特殊表现的都记下来，时间就12个时辰。”
    “是，老爷！”严年去安排。
    ……
    第二天。
    不用早朝的日子挺爽的，睡觉睡到自然醒。
    严蒿在柳别是的服侍下洗漱好重新来到了院子里，此时盖将来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隐娘也来了。
    “老爷，喂了神水的兔子死了，而没有喂的，没有死。”
    严年脸色有点苍白。
    这可是给陛下喝的水啊，竟然喝死了兔子！
    严蒿：“把过程简单说一下。”
    严年连忙：“根据两个盯着的仆人所说，喂了神水的兔子在一个时辰后便开始变得亢奋起来，在笼子里面动来动去，不断叫着，时间持续了大概2个时辰，然后奄奄一息，又过了一个时辰，死了。至于没喝的兔子一点事都没有。”
    严蒿点头：“这是放了燥热亢奋的药材，兔子太过幼小所以承受不住。”
    盖将微微一笑：“不出所料啊，这些方士，无非就是这么一套而已。”
    严年冷汗狂冒，哆嗦着：“这可是皇上用的，难道我们不应该告诉皇上吗？”
    严蒿淡淡道：“人的身体比兔子大百多倍，抵抗力自然更强，所以不会有太多的副作用……而且，我也要找时机，贸然劝谏会出问题……”
    严蒿又不是海清这海大炮，他才不会去踩雷。其实就算是包脸黑也不会去踩，包脸黑要比海清圆滑多了。
    “把这兔子埋了，活的两只如果谁要就养着……今天之事止于我们之口，不得外传。”
    日子过了好几天，嘉嘉依旧没有出现。
    百官已经群情汹涌了，太可恶了，皇帝竟然修道不上朝，简直就是天下大乱的节奏啊。
    第八天，嘉嘉突然从皇宫里面传出圣旨，“朕少假一二年，亲政如初”，意思是要让太子监国，自己修道一两年再说。
    这圣旨一出，引得整个京城百官哗然。
    这一天，作为当朝阁老的严蒿府上，官员络绎不绝，简直踏破了门槛。
    “阁老，这次您一定要劝劝皇帝啊，不然大雨危矣”
    “诸位大人，本官也没有办法，陛下他有自己的主张，况且太子监国也是惯例不是么……”
    百官让严蒿劝谏，只不过是让严蒿去趟雷罢了，如果他们有这心自己已经去劝谏了，还用叫严蒿。
    严蒿没有理会这些坏心思，我行我素。
    果然，还是没有人敢去劝谏，一个个怕死。修道就是嘉嘉的逆鳞，谁敢指手画脚都没有好处。
    而比较高兴的，就是太子朱载塥了，刚刚立为太子不久就得到了监国的机会，已经差不多19岁的他在老师们的教导下已经有了一种大展抱负的想法了。
    除太子之外，高兴坏了的还有太子的那些老师们、贴身太监们，太子监国，他们的地位也能水涨船高，这不，这几天已经有不少小官员踏破门槛了，想来个从龙之功。
    然后不久之后，京师就开始流传起了严蒿的坏话，说严蒿胆小怕事，在这种大事上竟然畏缩了，不知劝谏皇上。
    百姓将信将疑。
    随后又一个消息传出，内容是嘉嘉为何不上朝的，跟一个叫段朝用的道士有关，竟然对皇帝言：帝深居无与外人接，则黄金可成，不死药可得。
    也就是说，只要不跟外人接触，不死药就成了。
    这下，群情汹涌的百官就炸锅了，但是弹劾还是不敢。
    ……
    外城，新衙府。
    盖将在这里，看管着海清。
    海清气指着盖将：“我说你怎么能这样？囚禁官员吗？”
    盖将慵懒地道：“我没有啊，只不过是老爷让你别上书，你一上书就死定了。”
    海清梗着脖子：“我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可怕的！”
    盖将翻了翻白眼：“你死了，这新城怎么办？这几十万的百姓怎么办？”
    海清：“不还是有包脸黑么？”
    盖将不管：“总之你不能上书。”
    海清被盖将折腾得没脾气，大骂：“气死我也！气死我也！”
    盖将：“放心，老爷心里有数，不会耽搁太久。”
    海清：“我羞于与他为伍！”

 第75章 严蒿也会仙法

    嘉嘉的‘朕少假一二年’，让朝廷炸了锅。
    百官愤慨但不敢站出来，太子殿外从龙官员无数，而严蒿岿然不动，海清被严蒿弹压动弹不得……
    而前来会试的举人，此时也是激愤无比，成团结社，不断评论这件事。
    “这道士误国啊”
    “可恶，段朝用这贼道理应凌迟处死！”
    “国将不国啊”
    “江南糜烂，而如今圣上却又如此迷信方士，以后恐怕……”
    无论是酒馆、茶馆、客栈、春游之地……到处都是士子们的不忿议论声，当然，他们不敢将目标放到嘉嘉头上，而是巧妙地放在那个方士身上，。
    就这么过了几天，事态越发地激烈了起来，但是整个朝廷却无人敢跳出来对抗皇帝，杨和、周永春两位尚书的教训依旧眼前。
    又过了三天，终于有一个人坐不住了，写了一封弹劾劝谏奏折出来，来到了严蒿的案头。
    陛下春秋方壮，乃圣谕及此，不过得一方士，欲服食求神仙耳。神仙乃山栖澡练者所为，岂有高居黄屋紫闼，兖衣玉食，而能白日翀举者？臣虽至愚，不敢奉诏。——太仆寺卿·杨最！
    严蒿看到这奏折，心中一笑：“这时机，终于来了！”
    这奏折里面写的是什么？翻译过来就是——陛下正值壮年，却下诏谈到这件事，只不过见到一个方土，就想服药成为神仙。神仙是住在山中修炼的人所做的，哪里有居住在豪华的宫殿里，穿着华丽的衣服，吃着精美的食物，却能在白天飞上天的呢我即使十分愚蠢，也不敢照旨行事。
    好嘛，这直接骂嘉嘉很蠢了。嗯，至少这句话告诉嘉嘉的话，嘉嘉的小心眼会这么认为。
    “张阁老、许阁老，不知道这封奏折，二位有什么看法？”
    张维碧、许是对视一眼，对严蒿拱手：“一切听严阁老的安排。”
    严蒿哈哈一笑，知道这两个老东西的意思，现在朝廷这么乱，有人出声已经不错了，自然不会捂盖子。
    于是，严蒿当天就将奏折送到了黄锦的手上。
    黄锦为难了：“严阁老，这个要不压着，我怕皇爷会……”
    严蒿摇摇头：“现在满京城的风言风语，如果陛下不出面的话，恐怕控制不住……”
    黄锦是个厚道人，可不是刘瑾、魏宗贤之流，觉得事情确实闹得有点大了，于是将帖子递了进去。
    很快，严蒿就听到了远远的嘉嘉的暴怒咆哮声。很快嘉嘉就跑了出来，头发凌乱不堪，脸色非常不好看，双目都跟喷火似的。
    看到严蒿之后，只是点点头，然后大喊：“陆炳！陆炳！”
    锦卫指挥使陆炳飞速奔来：“参见陛下！”
    “快，将我把那个太仆寺卿杨最给抓起来，拷问他，看看他背后是谁人主使！”
    以嘉嘉的多疑，他不会觉得这是什么狗屁忠臣，世界上不可能有这种大公无私之人。
    “臣遵旨！”
    陆炳快速离去，召唤人马直奔杨最家。
    这时候，嘉嘉终于舒缓了一点：“严爱卿，今日朝中可有什么大事？”
    严蒿摇头：“未发生大事，新城之事目前进展顺利，包脸黑包大人在南方也一切顺利。”
    嘉嘉点头：“一切有劳爱卿了。”
    嘉嘉正准备转身走，严蒿突然道：“陛下，微臣近日苦学钻研陛下的修道之法，学到了几手仙法，不知陛下是否有空，微臣表演给陛下看看。”
    嘉嘉顿时兴趣了起来：“哦是吗？好啊，明日，正好休沐，上午来找朕。”
    嘉嘉一直苦于朝中大臣不支持他修道，而严蒿如果也能跟他站在同一行列的话，那就真的太好了，可以缓解一下他的修道孤独之感。
    嘉嘉：“对了，严爱卿，要不把两位阁老，还有九卿都请来，一起看看严爱卿的仙法，怎么样？”
    严蒿点头：“臣遵旨。”
    严蒿坐着轿子出了皇宫之后，便看到了一群气势汹汹的锦卫羁押着好几个人，往锦卫诏狱带去。
    百姓纷纷围观，一路上起码惊动了好几千百姓。
    “我杨最忠心为国，铁骨铮铮，就算是诏狱我也不怕”
    太仆寺卿杨最慷慨喊道，此时已经狼狈不堪，脸上肿了一大块，口角流血。不过，更加惨的是，他全家老父母、几岁儿子……被带走了，显然以锦卫的能耐，他们全家是别想完好地从狱中出来。
    原本严蒿还觉得杨最这人不错，够直，敢勇敢劝谏，结果看到他对父母的惨状视而不见，反而在百姓面前慷慨激昂，如同米国的选举演说。
    吗的！
    有本事你的正义别牵扯到你的家人啊？
    但是那老两老人家的惨状严蒿看着有点不忍心，毕竟他不是真正的米虫严蒿，敌人他可以残忍，但是对那老人家、几岁小孩却有点于心不忍。
    想了想，严蒿招来严年：“你去找陆炳，就说是我请他看在百官的份上，一天之内审讯暂时别涉及父母小儿，至于那杨最自己，随便……”
    陆炳虽然位高权重，而且还是皇帝的‘兄弟’，但是性格上偏软，明哲保身，以锦卫首领的职位性质都不敢太过得罪文官集团。单凭这一点，陆炳就被严蒿拿捏住了。
    严年去找陆炳，差不多一刻钟的时候就回来了。
    严年：“老爷，陆指挥使说可以等一天，不过再多就不行了，怕陛下那边要催。”
    严蒿点头，放下轿子窗帘。
    ……
    第二天，上午。
    严蒿带着阁老、九卿，一路来到昭和殿。
    众重臣一脸好奇：“严阁老，您真的会仙法？”
    严蒿哈哈笑：“仙法不敢说，但抓鬼驱鬼什么的还是很容易的。”

 第76章 假道士杖毙，严打开始

    “参见陛下！”众大臣齐齐拜下。
    “好了，平身。”嘉嘉不耐烦。
    严蒿瞄了一眼嘉嘉的身后，看到了那个搅风搅雨的道士段朝用，正用不屑的目光看着严蒿。
    嘉嘉看着严蒿：“严爱卿，你说你学到了两招仙法，快给朕打开眼界一下。”
    严蒿笑道：“陛下，微臣已经准备妥当，不过需要换一个地方，最好是暗一点的厢房。”
    嘉嘉好奇心很强，而且也很感兴趣，所以欣然同意。
    黄锦带着众人，来到了一间比较内部的寝殿厢房，因为这里人少偏僻，所以比较阴暗，稍微。
    严蒿看了看寝殿厢房的整个内部布局，心中满意点头，最后来到了一个小窗口旁边。
    “陛下，这里……我看到有鬼！”严蒿指着窗口旁边，一脸正经地道。
    “啊”
    “不是？”
    嘉嘉吓了一跳，连连后退，而周围大臣，还是黄锦、其他小太监也不例外。
    “严爱卿，你可不能胡说。”嘉嘉有点胆战地道，颇有点叶公好龙的样子。
    严蒿拱了拱手，自信笑道：“陛下，微臣并未胡说，现在微臣就给陛下您看看这鬼的真面目。”
    嘉嘉退到后面站稳，点头：“有劳卿家了。”
    其余的大臣也后退，不过好奇心被激发了出来，瞪大了眼珠子看着严蒿施展仙术。
    严蒿吩咐小太监，招来了一个碳炉，上面还烧着火炭，大概50多度以上。
    这时候，严蒿从怀中掏出一罐东西，倒在手上，白色的粉末，一股蒜臭味开始弥漫。
    原本一直淡定的道士段朝用，脸色一下子变了，惶恐得发抖。
    “段道长，您这是怎么了？”严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地道。
    “没什么，就是昨晚没怎么休息好。”段朝用咽了咽口水道。
    严蒿不再理他，而是对着嘉嘉道：“陛下，请看好了。”
    然后，严蒿就将手中的白色粉末往那炭炉上一抛，然后奇迹发生了，点点绿色的绿色鬼形带着白烟在空中飘忽晃动，继而从窗口缝处飘出逃走。
    咕咚
    好几个大臣直接软在地上的，惊恐地看着那鬼影。
    “鬼，真的有鬼。”
    嘉嘉和黄锦因为见过一次差不多的，所以倒是没慌。
    嘉嘉此时不惊反而纳闷了：“爱卿怎么不需要做法？”
    严蒿：“不需要做法，很简单，陛下也可以试试。”
    嘉嘉惊喜：“我也可以？”
    严蒿点头，然后将一些白色粉末倒在了嘉嘉的手掌心：“陛下，只需要将这些东西扔到炭炉那里去就行了。”
    闻言，嘉嘉兴奋地将白色粉末往炭炉那边抛，果然，又一直鬼影跑了出来。
    这下嘉嘉，皱起了眉头：“怎么还有一只鬼？刚刚怎么没逃跑？”
    严蒿没有回答嘉嘉，转身问其他大臣：“还有谁想试试的吗？你们也可以哦。”
    “我来！”源诗教走了过来，接过了一些白色粉末，然后学着严蒿，抛向炭炉，不出所料，第三只鬼出现了并且逃走了。
    其他大臣壮着胆，也尝试了一下，第四、第五、第六、第七……只鬼，不断现行。
    此时就算是猪也明白了其中问题了。
    嘉嘉脸色一下阴沉了下来：“严爱卿，这个怎么回事？”
    严蒿：“回陛下，道理很简单，我手上的这种东西，叫做白磷，稍微温度高一点就能燃烧，发出绿光，还带着白眼，而这炭炉的温度刚好达到了要求。所以，这不是鬼，而是这种白磷。”
    白磷很好制作，直接烧骨头，碾碎，装一些木炭粉、硅石，混合加热，然后冷却就有白磷了。
    它的着火点比较低，湿空气40度，干空气高一点，暴露空气中在暗处产生绿色磷光和白色烟雾，所以看起来像鬼。
    当初严蒿一听黄锦说过程就差不多想到白磷了，至于什么逃逸出去，不过是室内、室外空气交换罢了。
    严蒿一解释，众人全明白了。
    众大臣只觉得是看了一场戏，但是嘉嘉却想到段朝用使用的【驱鬼】手段跟严蒿一模一样，只不过是加了些跳舞、念咒语的动作。
    嘉嘉瞪了段朝用一眼，然后转向严蒿：“严爱卿，那你的第二个法术了？”
    严蒿微微一笑：“第二个法术很简单，看我怎么抓鬼。”
    从怀中掏出一沓黄纸，抽出一张：“陛下请看，这是一张空白的黄纸对。”
    嘉嘉点头。
    然后严蒿将黄纸伸到了炭炉上方，很快，空白的黄纸变了，变成了2个字——‘骗术’。
    嘉嘉脸色更加阴沉了，直接从严蒿那里拿过几张黄纸，放到炭炉上烤，很快就出现字——‘骗术’。
    “严爱卿，这是怎么回事？”嘉嘉眼中充满了被玩弄的羞怒。
    严蒿解释：“回陛下，这黄纸，被我用一种无色颜料写过字，这种颜料常温无色，但温度一高就变色……”
    “够了！不要再说了！”嘉嘉怒吼一声，如同一只愤怒的狮子在咆哮。
    咕咚
    道士段朝用直接跪倒在地，磕得地面咚咚响：“陛下，饶命啊！饶命啊！”
    “饶命？”嘉嘉冷哼一声，“黄锦，把他给我杖毙了！”
    很快，就传出了段朝用的惨叫声，然后又很快就平息了，很显然已经死了。
    当天下午，一个消息就传遍京城。
    圣上得知百官担忧，深感愧疚，遂停止休假，重理朝政，道士段朝用蛊惑皇上，杖毙。
    消息一出，百官欢腾，士子欢腾，百姓津津乐道。太子如丧考妣，们也懵逼了。至于在诏狱里面的正直之臣杨最，被放出来的时候已经被锦卫打得残废了，倒是他父母、儿子一点伤痕都没有，让士子、百姓们特别纳闷，什么时候锦卫这么好说话了。
    外城，化悲愤为动力的海清，已经开展了一场轰轰烈烈的‘严打’行动。
    甚至直接出动了锦卫、东厂、西厂、官府力量。
    而这一天，严蒿也来到了外城府衙，坐镇安定军心。
    （变色的那个，是古代的硝，也就是现在的硝酸钾，属于方士常用骗术原材料之一。）

 第77章 清剿黑暗：青皮地棍

    “叮揭破假道士段朝用的伎俩，杖毙段朝用，获得积分1000分……”
    “总积分分。”
    在离开了皇城之后，严蒿的耳边便响起了系统的提示。
    总积分分，这是一直存下来没有用的，因为系统说明中有一条：使用10万级别的抽取功能，将会获得团体奖励。按照说明，团体奖励就是，你会抽中一批人，同类别的，例如你抽到武将，你就会抽到一批武将，例如你抽到文官，你就会抽到一批的文官……
    严蒿对这个挺好奇的，所以一直存着没用。
    “叮获得任务【外城严打行动】，恢复外城井然秩序，完成任务获得6000积分……”
    严蒿随手接了任务。
    “积分加上6000积分，就是积分，很快就能凑齐10万积分了。”
    严蒿开始期待起10万积分的抽取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大好处。
    “走，去城外！”
    严蒿坐着轿子，直奔外城那边而去。今天外城有大动作，要派出将近2000人的兵力，从锦卫、东西厂、衙门抽取……由严蒿办理手续，临时调到外城，进行一次大规模的‘严打’。
    所针对的，是那些青皮地棍，作恶无数的人。
    为了这一天，海清这一段时间花费了不少心思，确定了搜捕名单。
    严蒿算是第一指挥官，负责人力人手调配，监狱资源调配，坐镇外城，威慑那些背后的官员。
    而海清则负责现场调度，反正就是苦力活，不过这是他的职责，他也不会有怨言。
    外城，密集区。
    狭小的街上来往都是匆匆的人群，不过跟往日不一样的是，今天这里突然多了不少锦卫、东西厂番子、还有衙役，让这里的气氛紧张了不少。
    不少百姓猜测这些人到底是要干什么。盘剥百姓？他们这些百姓没什么可以盘剥的了，清洁溜溜的。查案？应该不需要这么多人？
    而此时的一名民妇，叫杜三娘，却跟别的百姓不一样，此时她正冲着锦卫那边而去。
    杜三娘原本乃两夫妻在京师边缘经营一家茶馆，生活虽然不算富足，但却也过得平平安安，和和美美。随后生了一个儿子，一直养到了4岁。
    谁知，一个晴天霹雳，突然降临。在某一天，儿子突然就不见。
    有人说，看到儿子被骗行的人拐走。
    这个惨剧，瞬间让这小家庭陷入崩溃。
    就在前几天，丈夫突然见到一个看似自己儿子的乞丐在行乞，但是却已经脚残废，口哑巴，不能言语。
    丈夫激动过去确认，却被在周围监视的青皮阻挠，一翻争执之下，丈夫被几个青皮殴打，一直熬到昨天，最后还是死去了，留下她自己一个孤家老人。
    她把这仇恨，深深记在心里。
    而今天，她有幸见到了传说中的严蒿严阁老，那可是当朝第一大官，杜三娘都只能仰视不知道多少度。还有海清海青天，她在官道自家茶馆那里也是听说了不少次海青天的事迹，其中被严阁老火线提拔任命新城最大的那个官更是百姓喜闻乐道的。
    她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她要报官！！
    不过，就在这时，三个以前见过的地棍横插了进来，低声对杜三娘冷声道。
    “杜三娘，你这是要找死吗？”
    “你是想报案吗？快给我回去！”
    其中一个地痞手中藏锋利小刀，抵住了杜三娘的腰间，脸上狠戾：“再不回去，你就死！”
    杜三娘却露出无比切齿痛恨，完全不顾那把威胁她的小刀，猛声嘶力竭的大声喊道：“大人，我要报案，他们想杀我！”
    周边人都是看来，三个地棍脸色更是一变。
    “不好！”
    “快杀了她！”
    还没等那惊呆的拿刀地痞反应过来，杜三娘就已经穿了过去，快速往锦卫那边跑：“大人，我要报案，他们想杀我……”
    锦卫飞速奔来。
    三青皮地棍惊骇欲绝，准备逃跑。

 第78章 清剿黑暗：拐，卖

    锦卫千户老沈正在巡查，突然看到一个民妇冲了出来。
    杜三娘直接跪下，在老沈面前连连磕头，直接就将额头磕出血来：
    “求大人主持公道。”
    一时间周围来往百姓齐齐看向她。
    “跑！”三个地棍感觉全身寒毛颤栗，惊恐无比。
    不过他们跑的快，但是老沈带着的锦卫更加快，一下子就追上了他们，直接一刀狠狠地劈在其中一个地痞背上，一条大大的血痕裂开，地痞惨叫不已。
    另外两个地痞也不好过，锦卫一眼就看出他们的身份，下手毫不容情，直接抽刀就砍，没几下就将三个地痞给砍得全身流血不止。
    杜三娘一边凄厉大哭，一边向老沈诉说自己的冤情。
    将儿子，丈夫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周边围观的百姓们原本是看热闹的，但是现在一听，顿时个个义愤填膺。
    而老沈等锦卫，虽然办事的时候很凶狠，但在听了这些事之后，都露着极度不忍之色。
    “回衙门！”
    老沈带着杜三娘，直接回衙门。
    ……
    衙门里。
    严蒿坐在正中位置喝着茶。
    老沈带着杜三娘回来：“严阁老，这个民妇提供的一个消息是关于【骗行】【打行】的……”
    杜三娘以为自己或许可以见到海清海青天大老爷，结果看到严蒿之后大吃一惊，然后大喜：“严阁老，请为民妇做主啊”
    严蒿手压了压，杜三娘连忙止住话头，生怕惹怒了严蒿。
    严蒿：“放心，这些青皮地棍、丐帮、打行骗行全部都不会有好结果……等抓了人，你再来认犯人……”
    杜三娘激动把头都磕破了：“谢谢严阁老，谢谢严阁老！”
    杜三娘跟着锦卫离开了府衙，将会帮锦卫指认那些地痞流氓。
    老沈这边，因为杜三娘的事情耽搁了，但是其他地方，锦卫、东西厂、衙役的行动依旧有序地进行着。
    旧城北面的街巷，蜿蜒低矮，这里都是一大片的残破房屋连绵，这个地方一般不会有百姓敢来这里，因为这里是丐帮的地盘，这里的丐帮不是小说中的行侠仗义的丐帮，而是做着无数罪恶之事的丐帮。
    在这片破房屋的中心地带，有一个小片别有洞天的院子。
    里面各种珍贵木料家私，瓷器宝贝，精美无比，一看就不俗，价值高攀。
    而此时，大堂内外正在喧哗，热闹非凡，各种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其中有正中位置一桌，端坐着几个人，起桌子都频频对这边敬礼，可见这两人地位比一般。
    这是本地骗行的首领，与一众干将。
    一阵喧哗吹牛喝酒，个个面红耳赤。
    突然，外面传出了大量的脚步声。
    “快，将这里包围起来，一个都不许走掉！”
    二爷脸色大变。
    “敌袭！！”
    而就在这时，那几百斤重的大门，轰隆一声，好像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轰然倒下。整个大堂的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一个壮硕的大汉就站在大门那里，保持着脚踢的姿势。
    “天啊，这是谁？”
    “好恐怖的实力！”
    而就在所有人都震惊、迷茫的是，二爷、八爷却呼吸一下子困难了起来。
    “锦卫……青龙……”
    二爷原本那志得意满的脸，此时只留下深深的恐惧。
    “锦卫办事，所有人束手就擒，否者格杀勿论！”
    一声铿锵的喝声，带着铁血与冰冷，让在场的所有骗行的人如同大冷天一桶冰水浇下。
    锦……衣……卫……
    代表着恐怖，代表着黑暗，代表着死亡。
    所有人直接双股战战，冷汗刷刷刷流淌而下。

 第79章 清剿黑暗：打行

    二爷咽了咽口水，涎着笑脸：“青龙爷爷，您怎么来了？一定是误会啊，误会，我叫小二子，跟锦卫千户玄武爷爷打过面，请青龙爷爷高抬贵手！”
    刚刚还叫二爷二爷，手下敬仰，但是在面对锦卫的时候，却直接喊对方爷。二爷他早已没有了当年那种凶狠气魄，剩下的只有腐蚀之后的贪生怕死。
    不过，正当这位二爷来到青龙的面前时，突然一阵白光闪过，刚刚还在谄媚讨好的二爷，直接从头到脚，一分为二。
    青龙脸上毫无情感，冷冰冰如同机器一样：“既然反抗，就格杀勿论！”
    “是，大人！”
    整齐划一的肃杀喝声，那一个个身手矫健的锦卫冲向那些骗行的人。
    “不要啊饶命啊”
    “跟他们拼了！”
    “杀！拉一个垫背的！”
    这些凶悍之徒终于被激起了凶性，开始反击起来。
    可惜，锦卫作为大雨最为凶悍精锐的部队，每一个都是战斗好手。
    战斗直接呈现一面倒的姿态。
    “求求你，不要杀我，俺是好人啊。”
    “全部，格杀勿论！”
    “杀！！”
    战斗一切顺利。
    不到四分之一柱香的时间，战斗结束，锦卫开始有序地整理现场，搜集财物还有各种账本。
    这一次行动，严蒿严阁老已经明确下令，得到的财物可以自留一半，所以锦卫们的动作都非常麻利，当然也挺感谢严阁老的宽厚赏赐。
    他们锦卫说是挺威风的，但是压力也不少。
    指挥使陆炳宽厚，不会让手下锦卫干太多凶残的事，但是毕竟以前锦卫败坏了不少名声，恶名远扬，所以锦卫经常遭百姓厌恶。
    人心都是肉长的，如果经常被周围排斥的话，心理压力有多大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而那群文官对他们又经常弹劾什么的，害得他们做事小心翼翼。
    唯一另类的就是严阁老了。
    作为文官集团的第一首辅，竟然对还主动给他们厚赏。
    这让他们心中多了些温暖和感激。
    南街。
    在一片混乱、喧嚣的街巷中，有一家赌场。
    赌场里面，外面部分热闹非凡，无数赌客在这里肆意挥洒，不断把血汗钱输了出去。
    在内部里屋，有一个清净的大房，几个男人坐着，正是是京师外城【打行】的主要人物。
    “头，这次京师建设新城，我们的人手插-入不顺利啊，那个海清老倔了，竟然一分钱不收，送他家里他家老太婆还那扫帚赶我们兄弟，晦气……”
    “哎，听说那个海清有个老婆，漂亮吗？”
    “切，漂亮个屁，黄脸婆，如果炮哥喜欢，你上啊，给我们的‘青天’大老爷戴戴绿帽哈哈”
    “我炮哥才不要呢，女人我多的是，随便看上哪家的，以我的手段，直接强上就行了……”
    “炮哥威武！不过我们也不差，哈哈”
    在外城这个混乱的地方，衙门都难以插手进来，他们就是这里的天。
    不过，这时一向胆小甚微的十六这时候说道：“我觉得这个海清很麻烦，万一他们对我们动手怎么办？”
    三哥冷哼一声：“那个号称包大炮的包脸黑也想对我们动手，还派了那个着名的展云，张龙赵虎陈超马汉什么的，但还不是没用？这里可是我们的主场。”
    十六担心道：“话是这么说，但是最近外城这里有不少锦卫在游荡，好像是在抓捕什么动西。”
    三哥笑了：“这事我知道，他们是在找那帮梁泊帮，上次还杀了三个梁泊帮派的人。听说这些梁泊好汉们要造反，端是大胆。”
    “梁泊帮？什么人来的？”
    众人好奇。
    “梁泊帮啊，就是一帮自以为正义，强逼别人入伙的傻逼……”
    就在这时，前方堂中似乎传来一阵尖叫，有赌客哭爹喊娘的声音，三爷眉头一皱。
    “娘的，又有不长眼的前来闹事。”

 第80章 张阁老的尾巴

    “敢骚扰我们赌场，干死他们！”
    暴脾气的十九直接抄起武器，冲了出去，不过不到3秒，他就退了回来，额头冷汗不断渗出。
    只见他的脖子位置，一把尖锐的剑尖抵住，皮肤凹进去了一小点，差点就刺破了他的脖子。
    更让十九惊恐的是，来人竟然比锦卫还要心狠手辣的东厂番子，而在他的目光中，外面的番子密密麻麻，高达上百。
    里面的人看不清楚，但是意识到了不对。
    “掏家伙！”
    “杀了这帮……不好，是东厂番子，快逃！”
    原本凶神恶煞的打行们，这一下全脸色狂变，直接折返，二话不说往后门逃去。
    “哼，逃得掉吗？本公公可是等了你们很久了！”
    嗤
    十九的脖子就被刺穿，飚出一大泼血。
    “杀！一个不留，就算是一只鸡都别留下！”随着为首那个东厂公公的阴冷如同地狱的命令，外面的东厂番子轰然应声。
    整个赌场一下子就陷入到了修罗地狱当中，无数在这片城区高高在上的打行人们，这一刻全沦为被屠宰的牲口，纵然他们一个个是凶狠的壮汉，有技艺傍身，但是在面对那些东厂番子们，很快就被砍瓜切菜杀得溃不成军。
    三哥等人从后面逃离，很快就撞上了堵后门的东厂番子。
    三哥连忙叫道：“公公，饶命啊，我叫小三子，跟当朝阁老张维碧张阁老有关系，请放一条生路，以后必有厚报。”
    为首公公诧异：“张阁老？就你？”
    三哥连连点头：“是的，我是张阁老的远房侄子，求高抬贵手。”
    公公不屑地笑：“张阁老啊，不过一快要退下的老人而已，现在可是严阁老指挥的清剿……”
    三哥惊骇：“严阁老……他怎么可能……”
    “谢谢你的情报，送你上路……”公公手中的剑光芒闪烁，阴森刁钻，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将三哥刺死在后门内，三哥是人人称颂的‘让你三个月死就三个月死’，但却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严阁老说了，这些人一个个都不是好东西，带回去只会浪费监狱，说以全杀了！”公公撕裂了般的嗓音说道。
    “是！”
    一炷香时间，整个赌场纳入了东厂的掌控之中。
    所有打行之人全部杀之一空，不留任何活口。
    “报告，没找到他们的首领，估计已经潜逃了。”
    “马上追查！”
    “清查，找到账本，值钱的东西，严阁老等着我们的回复呢！”
    ……
    锦卫、东厂、衙兵四处出动，剿灭了一个有一个据点。
    “爷爷饶命啊……”
    每往一处，他们都有专人带领，冲进去，杀光，不留任何活口，然后搜钱、账本。
    有时候在路上遇到青皮地棍等，也全部揪出来杀了。
    其中就有的三个泼皮正坐一处茶铺内喝茶，结果被人指认，立时就被两个锦卫当场劈刀过去，纵然泼皮拼命哭叫哀求，但丝毫没用很快就被砍死当场。
    整个外城锦卫、东西厂番子四出，杀了一个有一个，城内百姓先是吃惊，再是担心恐惧，随后发现一切进行得井井有条，并没有波及到他们。这些百姓看到一个个让人切齿痛恨的泼皮地棍被杀，心中解恨无比，甚至有人对尸体拳打脚踢。
    太多的百姓饱受欺凌了，却又一直无法反抗，而如今这些人终于遭报应了，人人拍手称快，甚至不断有悍勇的人加入指引队伍，带着锦卫等四处寻找恶人。只要被几个百姓指认，轻的干净利落打残，严重的直接当场击杀。
    严蒿、海清不断收到了来自各支队伍的反馈。
    严蒿满意点头：“不错效果比我想象的还要好，特别是骗行的，全杀了。”
    海清冷厉：“可惜这打行的人不齐全，估计躲起来了，以后找起来估计很麻烦。”
    严蒿呵呵笑：“这有什么难，都不过是在京师而已，马上挂出悬赏，找到人悬赏50两白银，带人头过来200两。”
    海清黑着脸：“没钱。”
    严蒿翻白眼：“不是还有战利品吗？”
    不久之后，一个东厂公公走了过来，凑到严蒿的耳边道：“严阁老，找到了了不得的东西，关于张阁老的。”
    严蒿眉头一挑：“送到我府上去。”
    海清头伸了过来，不过严蒿防着他直接避开，气得海清直吹胡子。

 第81章 张阁老与莲教

    严府。
    严蒿眉头深深皱着，看着从打行那边搜来的东西。
    一个青玉的弥勒像，而在弥勒像的背后赫然刻着八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字。
    “无生父母，真空家乡！”
    严蒿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莲教！
    这是莲教的八字真言！
    莲教啊，恐怕后世所有上过初中高中的人，都会对莲教有深刻的认识。它是从唐代开始，贯穿到现代，民间的一种秘密宗教结社。
    在清朝以前，他们是最大邪教，专业造反几百年，堪称造反专业户，完全可以颁发一个【造反勤劳奖】。
    而在雨朝，莲教可以说是非常的兴盛，明初严禁莲教，洪武、永乐年间，川鄂赣鲁等地多次发生莲教徒武装暴动，有的还建号称帝，均被镇压。
    明中叶以后，民间宗教名目繁多，有金禅、无为、龙华、悟空、还源、圆顿、弘阳、弥勒、净空、大成、三阳、混源、闻香、罗道等数十种，有的一教数名。它们各不相属，教义颇多歧异，组织、仪轨和活动方式也不尽相同，但或多或少地带有莲教的印记。
    而严蒿记得，嘉嘉四十四年，还发生了一起莲教的起义。首领是蔡伯贯，起义后连破合州、大足、铜梁、荣昌、安居、定远、璧山等七州县，影响非常大，虽然最后还是被镇压了，但还是引发了天下灾乱。
    如今摆在严蒿眼前的，有大量的莲教的书籍小册子，佛像饰品，还有超过五万两的金银财宝。
    不过这些不是重点，严蒿目光放在了搜集出来的往来书信上面。
    连看了十几封，严蒿头皮就一阵发麻，只觉得口干舌燥，胆战心惊。
    这些书信涉及到南直隶，浙城，福建几省，光是从里面的武器、粮食、人员来判断，东南的莲教战斗人员至少有几千之多，其余的教徒更是无计其数。
    一个组织已经露出了端倪，严蒿叹口气。
    “这下大麻烦了。”
    更加让严蒿震惊的是，东厂提供的资料里面，那个所谓的‘小三儿’，是张阁老的远房侄子。
    “难道张维碧那个老家伙，竟然跟莲教有关系？”
    当朝阁老跟一个造反派有关，太过惊世骇俗了。不过严蒿想了想，又感觉不太可能，一是历史上没这个记载，一个阁老是莲教这么大的事历史资料不可能忽略的。
    “明天，试探一下张维碧。”
    有读心术的严蒿，不需要找证据，只要将张维碧叫过来当面一问就知道真相了。
    很快严年这个狗腿就飞速向张维碧张府而去，两人都在皇城附近不算远，很快严年就将请帖送到了张维碧的府上。
    张维碧一看到严蒿的请帖内容，第一反应就是严蒿的诬赖，怒极攻心，大骂：“岂有此理，我跟他不过是政见不同而已，何以用如此方法诬陷我？”
    张维碧以前总是喜欢跟严蒿作对，不过也只是点到为止，并没有到生死斗那种程度。结果这拜帖一来，却觉得严蒿是要诬陷他是莲教，但是这又怎么可能，他可是当朝阁老，文坛老前辈。
    “不对！”
    张维碧突然想到了在这几日，外城那边严蒿出动了不少锦卫东西厂清剿，而自己好像确实有一个后辈在那里。原本他不知道的，但是上次老家的人来拜会，提了一下这事，而且还说这个后辈跟以前张维碧的样子有点相似，还笑称是不是张维碧在老家留下的种。
    张维碧当时只是以为是个笑话，所以也没在意。
    “该不会是这个混蛋是莲教的？”
    张维碧脸色顿时煞白。
    “备轿！”
    管家好奇：“老爷，您这是去哪？等下约好还有几个好友要来啊。”
    张维碧不耐烦，催促：“不管这些人了，给我备轿，我要去严阁老府上。”
    很快张维碧就来到了严府，在书房见到了严蒿。
    “严阁老……”
    严蒿指了指桌子上的东西，脸色平淡，没有说话。
    张维碧反而更加心惊胆战，严蒿好像不是开玩笑，难道真的是莲教？他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那块弥勒佛青玉，伸手拿起来。
    “无生父母，真空家乡！”
    张维碧差点腿都软了。
    随后，桌上还有一份东厂提交的资料，上面画着一个人像，赫然跟张维碧有点相像，不过更加年轻。除了图像之外，还有资料。
    “张小三，人称三爷，打行头目之一，辽宁锦州人，与莲教有关……”——东厂。
    这下，张维碧直接跪了。
    “严阁老，这个人我真的不认识啊。”张维碧有一种吐血的冲动，感觉真特么的冤枉，老家辽宁他基本没去过，他是顺天府长大的，跟辽宁唯一的联系就是那边的家族每年派人来见他，加深一下双方的关系。
    结果……尼玛，突然给我来个莲教，神经病啊！
    我是当朝阁老，你玩什么
    严蒿此时正通过读心术读着张维碧的心里话。
    张维碧以为严蒿不信，所以连忙解释，甚至诅咒发誓，差点就跪下来恳求了。
    严蒿虽然已经通过读心术知道了张维碧的是无辜的，但是严蒿并不想就这么算了，这张维碧就像是臭屎坑里的硬石头，老是给自己小绊子，这次不好好整治一下他这么对得起自己。
    严蒿俯视着他，拿腔拿调：“张阁老啊，不是我不信你啊，但是你那亲爱的远房侄子可是在七八个东厂番子面前明说他是你的远方侄子，而又正好在那里搜到了这些东西。这东厂……张阁老应该明白的，那可是陛下的亲信……”
    晴天霹雳，张维碧整个人都如同筛糠一样抖动，东厂在的话，那就真的很难有回旋余地了。
    “严阁老救我啊我真的是冤枉的啊”

 第82章 严蒿下江南

    雨朝的建立，其实跟莲教是有一定关系的。
    源末社会矛盾激化时，一些莲教组织成为率先反源的力量。红巾起义领导人韩山童、刘福通、徐寿辉、邹普胜等都是莲教徒。
    而明太祖老朱本人，也是参加过红巾起义，后来老朱看到红巾军内部矛盾重重,就另立山头分裂,成就事业。
    不过这种说法一直都众说纷纭，有人觉得确有其事，但也有洗白党。
    不管怎么说，莲教对一个朝廷的危害是实打实的，很有可能会导致一个朝代的结束，而明太祖老朱因为有过造反的经历，所以更深知其害，所以通传天下，严禁莲教。
    张维碧作为一朝阁老，自然知道莲教的性质，如果被攀扯到了莲教关系，别说他是阁老了，就算是皇帝最亲近的人，一样要死翘翘。而且，还会祸及子孙，抄家灭族。
    “严大人救我！”
    张维碧头深深地低伏到了地上，老泪纵横。
    “只要救我这次，我以后一定以严阁老为马首是瞻。”
    当张维碧说出这话的时候，突然系统就响起了提示。
    “叮阁老张维碧向你提出效忠誓言，如完成对方心愿，即可获得对方效忠（忠诚度90）……”
    严蒿一愣，除了抽取历史人物之后，竟然还可以主动效忠？
    一朝阁老，严蒿自然不会拒绝，虽然这个阁老还有一年时间就会挂掉。
    严蒿‘叹’了口气：“这一次，我可以把这事压下……”
    张维碧顿时感激连连磕头：“感谢救命之恩，以后有所差遣，必然不负。”
    严蒿点头：“起来。”
    看着张维碧那样，严蒿不禁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一朝阁老啊，竟然向自己效忠了。
    “等我消息。”
    这事，还是要找嘉嘉禀报。
    ……
    随后的几天，不断有消息从南方各地传来。
    十天后，一骑人马从辽东而来，风-尘仆仆。
    不久之后，严蒿进入皇宫内，见到了嘉嘉，将莲教的事情禀报。
    “莲教！”
    原本还沉浸于修道的嘉嘉，一下子就激灵醒了过来。
    “严爱卿，严重吗？”
    “陛下，还不算严重，不过已经不能再任由这些莲教疯狂发展下去了。”
    “严爱卿有什么好办法？”
    “有一个好办法！”严蒿眼光灼灼。
    “爱卿快说。”
    “微臣想亲自下江南处理！”严蒿道。
    “不行！太危险了！”嘉嘉下意识拒绝。
    严蒿：“……”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严蒿有点感动了，嘉嘉第一反应竟然是自己的安全。用读心术过去，果然嘉嘉心中一大堆的担心。
    不过，下江南并不是严蒿一时头脑发热想的，虽然一朝首辅竟然放弃朝中事务跑去江南太过惊世骇俗，但是好处也是有不少。
    首先，江南太多乱事，可以说是收割积分的大好时机。
    其次，严蒿要建立基业，单单靠乔致庸，还有江西风即他们仍然很难，而如果一路南下，严蒿可以趁着这个大破大立的时机整合资源，一路利用系统抽取人物快速组建自己的势力，而且这些势力不互相统合，毫无自己的痕迹，这样皇帝、百官就不会警惕自己，因为自己是一个孤家寡人。
    再次，现在大雨天下太乱了，通过每天的奏折，严蒿可以感觉到灾乱比以前更乱了，包脸黑包大炮的效果越来越差了，根本镇不住场面，包脸黑的奏折里面那种无力感越来越强烈了，这时候需要更大的官去。
    最后，严蒿看到了莲教，这可是军事上的大乱，派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文官过去，都害怕会不会围剿失败，引发更大的大乱。
    如果说整个朝廷上下，谁最合适，严蒿觉得自己最合适。
    不过，原本严蒿觉得自己不能去，因为自己一旦去，朝廷就会失去自己的掌控。齐楚浙党东林党晋党这些绝对会跳出来抢班夺权，单单申时行绝对不够。而现在张维碧效忠自己，忠诚度有90，加上申时行，还有嘉嘉的圣眷，足够掌控朝廷了。
    严蒿想了起码三天，最后终于定下了这个方案。
    “不行，爱卿走了，那朝廷的事情该怎么办？”嘉嘉摇头道。
    自从上次的新城建设计划提出了之后，嘉嘉对严蒿的办事能力大为惊讶，这也是他敢一心修道不用上朝的信心保障，他觉得严爱卿忠诚有能力，完全可以统领全国事务。
    现在严蒿说要南下，他走了，那朝廷事务怎么办？难道要自己空出修道的时间去批阅奏折上早操？朕做不到啊！
    严蒿苦笑：“陛下，南方灾情糜烂，沉疴用猛药，乱世需重典，如果我不去，很可能会让北方也乱起来。”
    嘉嘉沉默了许久，最后只能叹道：“既然爱卿如此坚持，朕同意了，爱卿请小心。”
    严蒿点头：“微臣明白，谢陛下提醒。”
    嘉嘉：“爱卿走了之后，内阁人手不够，不知爱卿是否有推荐人选？”
    嘉嘉这是要筛选进入内阁的人选了。
    严蒿想了想，道：“微臣要去南方，将会经过齐楚浙等地方，肯定会一定程度上伤害李三才大人、官应震大人等诸位大人的家族……”
    这里严蒿顿了一下。
    嘉嘉沉思，严蒿的意思他明白，如果将这些人放到内阁，很可能会对严蒿下江南造成很大困扰，往坏里说就是会破坏严蒿的南下整治。
    嘉嘉不是白痴，反而很聪明，所以这些人是绝对不能放入内阁的。
    嘉嘉点头：“朕明白了。”
    （必须要换地图了，京师搞来搞去没意思，目标应该是天下，曲城融家，折畔人，莲教，民生、赈灾……）

 第83章 朝野震动！

    嘉嘉以一种严肃的承诺语气对严蒿道。
    “严爱卿放心，就算是为了这天下，这几个人是绝对不会让他们进内阁的。”
    “谢陛下信任。”严蒿心中又一次有些小感动。
    “对于接下来这段时间的政务，你有什么建议吗？你走了，谁主持？”嘉嘉问道。
    严蒿直接跪下，恳切道：“陛下，臣有事禀报。”
    “快起来，跪着干什么？”嘉嘉连忙道。
    严蒿起来：“陛下，最近新城严打，负责清扫的第二大队东厂大队，搜到了莲教的踪迹，而涉及的其中一人为张小三，是第三头目……”
    嘉嘉惊异：“你的意思是？这人跟朝廷里面的人有关？”
    严蒿拜服：“陛下圣明！此人是辽东人，阁老张维碧的远方侄子……”
    嘉嘉更加惊异了：“张阁老？他是莲教？不可能？我觉得严爱卿不必怀疑他，朕对张阁老还是挺熟悉的，他为京师人，根底在京师，跟辽东联系不多……”
    严蒿点头：“微臣未怀疑张阁老，此次是来推荐他，一旦微臣南下，最好由他接掌内阁，掌管天下之事。虽然他经常在政见上与我有冲突，但是尽数全朝上下，从资历，从背景，从能力，他都最为合适……”
    “没想到啊”嘉嘉看着严蒿，眼神中充满了欣赏，“我知道你与张阁老之间的矛盾，他经常给你使小绊子，但是没想到你竟然不记恨，反而能够不计前嫌地推举他……好，好，严爱卿果然是朕的肱骨之臣！”
    严蒿肃穆：“一切为了陛下，为了大雨，个人荣辱算得了什么。”（严蒿心中：我自己都相信了）
    嘉嘉哈哈大笑，充满了欣慰。
    严蒿继续道：“对于张阁老的远房侄子，微臣已经让东厂、锦卫，两方同时派人去辽东调查，并且锦卫东厂对张阁老的京城情况进行审查，最后无论是锦卫，或者是东厂，都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排除了张阁老跟莲教有勾结的嫌疑，所以微臣认为可以放心任用。”
    嘉嘉点头：“好，就按照爱卿说的办，爱卿还有没有其他推荐？”
    严蒿摇头：“微臣只对张阁老放心，其他不敢可推荐。”
    严蒿点到为止，没有介绍自己的另外一个隐形部下申时行，毕竟说太多反而落了下乘。严蒿知道就算自己不推荐申时行，嘉嘉也会重用，甚至直入内阁。
    申时行的优势不少，首先雨朝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入内阁的官员，大部分会担任礼部尚书一段时间（所以别小看礼部没有吏部那么强权），这相当于一个潜规则（不排除特例）。（还有一个潜规则，像吏部尚书号称天官，基本不会进阁兼职。）
    除此之外，申时行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他没有党派，这是嘉嘉很看重的一点。
    随后又聊了一下去江南的事，嘉嘉拉着严蒿在皇宫内跟他一起吃御膳，最后严蒿才离开皇宫。
    不久之后，张维碧被皇帝找召进宫，不久之后严蒿就听到了系统提示。
    “叮为张维碧解决莲教危机，忠诚度100，固化。”
    严蒿要下江南的消息，很快就如同飓风一样传遍了整个京城。
    文武百官直接傻逼了！
    百姓也傻逼了！
    一朝首辅，竟然离开京师，巡视南方，这到底是什么套路？
    简直就是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次！
    没见过哪个朝代的首辅、宰相还要巡视地方的！
    而且，现在南方是什么情况？简直乱成了一锅粥啊，严阁老去那里之后，就不怕被人杀了？
    还有，如果严阁老去了南方，那朝廷的政务怎么办？岂不是要交给别人？会不会大权旁落？会不会出现严蒿在南方赈灾而京师这边内部设计暗害？
    还有还有，皇帝陛下竟然也会同意这种狗屁的决定？
    总之，整个京师都全场懵逼了。
    ……
    杨博杨府。
    作为晋商代表的他的府邸，自然不会差，庭楼阁宇、小湖花园应有尽有。
    “什么？严蒿要去南方？消息准确吗？”杨博一惊而起。
    “现在满京城都在传，应该是准确的！”管家道。
    “这严蒿，想要干什么？”杨博心中迷茫，他现在越来越看不透严蒿这个人了，以前还好，不过就一个能够谄媚圣上的贪官，但是三个月前，严蒿变了，随后的新城建设方案，让杨博更加看不透了，而现在竟然还要去南方，他已经完全看不懂了。
    杨博不用想也知道，严蒿要去南方搞事情，包脸黑已经不行了，所以严蒿要搞大事儿。但是，杨博能够想象南方那些团体会多么排斥严蒿，因为严蒿为了赈灾绝对会动摇他们的势力。
    杨博已经可以想象，严蒿去到南方之后，将会伴随着各种阴谋、暗杀、排斥，还有京师朝堂上的针对。
    还有另外一点，严蒿离开之后，跟严蒿一向不对付的张维碧肯定要上位，而且严蒿本身在朝廷没有真正忠诚他的官，严蒿难道不怕久离朝廷之后被嘉嘉遗忘失了圣眷？最后丢失了严首辅的位子？
    “想不明白啊”
    “现在我都分不清他到底是忠臣，还是米虫了。”
    源诗教府上。
    因为严蒿下江南的事，京师整个齐党中比较高位置的官员全齐聚。齐党是曲城地区的利益集合体，文风鼎盛，在朝廷占据了不少的分量。
    要说严蒿下江南，最急的人是谁？
    是齐党！
    因为曲城是严蒿经过的第一段！
    一群齐党官员心急如焚，严蒿这么一去，曲城都不知道要被刮去多大的油水。
    倒是源诗教没他们那么悲观：“你们忘记了融家了吗？”
    众人一惊！
    对啊！
    还有融家啊！
    我们急毛啊，融家急才对！

 第84章 先斩后奏、尚方宝剑

    状源楼。
    因为快要到会试时间，所以来自全国的举人开始陆续抵达京师，而状源楼就是他们最为喜欢的一座酒楼。
    状源，状源，单单这个酒楼名字就有个好意头，而且这楼确实有不少举人在这里喝过【状源及第粥】，然后考上了状源。
    而今天，状源楼比以往要更加多人了。
    因为朝廷粗大事了！他们这些嘴炮不来点激扬文字，针砭时弊，根本就全身不得劲。
    “文长，你终于来了，来来来，坐这里。”
    “端甫兄……”
    作为举人盛会，徐渭、诸大宇自然不会错过，所以早早来到，徐渭是个穷鬼，但诸大宇经济实力不错，能够顶住这里的消费。
    徐渭虽然刚到，但是已经听到不少桌子都在议论当朝首辅严蒿下江南的事了，这事影响实在太大了，害得这些举人们都没心情备考。
    很快，有相邻的两桌因为意见不同，直接吵了起来。
    “要我说，这严蒿绝对是想去刮地皮了，以他那贪婪的本性，江南要大祸了！”
    “狗屁！严阁老德高望重，岂会做出这样的事。”
    “是德高望重，别忘了他的前缀，那可是大米虫！”
    “呸，严阁老不要首辅也要下江南，难道就为了刮地皮，你信吗？”
    “就是啊，如果是为了贪银子，还不如在京师好好当首辅，下面自然一堆人进献。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
    “我就不信那个严蒿跑去为了赈灾，哼，我不信他是那样的人！”
    双方越说越激烈，越暴脾气，很快就推攘了起来，不过双方都是文弱书生，所以都不会受什么伤。
    很快，整个状源楼都陷入了对骂当中，有人说严蒿是大米虫，有人说严阁老是个能吏。
    诸大宇和徐渭坐在角落里，当做吃瓜群众，嘿嘿笑着看他们骂架，很是惬意。
    突然徐渭道：“最近我在外城听说了一个消息，上次清剿那些黑势力的时候，缴获了不少的钱，严阁老出主意分出了一部分，用来奖励义民，赔偿苦主，追寻被拐孩童，拨款养济院安养，足足花了十多万两。”
    诸大宇叹道：“严阁老仁义啊，以前确实错怪他了，而今天这事，我更加佩服严阁老了，为了赈灾连首辅都搁置了，哎，这些举人左一口大米虫，又一口谄媚圣上，却丝毫不讲理……”
    徐渭点头，露出鄙夷的神色。这些只知道仁义道德的举人，如果一直这样，只会成为一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臣子，要来何用。
    状源楼的读书人相互对骂，很快就扩散到了全城，引得其他读书人甚至是百姓都开始议论了起来，焦点都是严蒿此去是去刮地皮还是去赈灾。
    整个京师都沸沸扬扬了起来。
    ……
    第二天，嘉嘉难得宣召，开始很久都没上的早朝。
    第三天，早朝开始，百官通过午门进入太和殿，今天的官员依旧非常多，因为都是来看严蒿是否真的要下江南。
    黄锦依旧喊出那句：“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所有官员齐齐看向严蒿。
    严蒿神情肃立，走出了几步：“启禀陛下，如今南方糜烂，百姓水深火热，贼寇遍地，微臣请旨下江南，请陛下恩准。”
    “竟然是真的要下江南！”
    官应震、李三才、源诗教等人，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此时还是非常震惊。
    “难道他不怕栽跟头，丢了首辅吗？”
    他们实在想不明白严蒿为什么要这样，明明可以端坐在京师，稳稳当当的做首辅的，却选择去危险的南方。
    嘉嘉沉默了一下，这一刻，他开始犹豫了，他不舍得严蒿，而且他不知道张维碧能不能胜任临时首辅的位置。
    不过当看到严蒿那坚决的眼神，嘉嘉叹了口气：“朕准了！”
    百官嗡嗡响，低头接耳交流起来，事情确定了，他们震惊了。
    这时候，黄锦拿出一把剑。
    嘉嘉：“此去江南，所有省府州县，三品及三品以下所有官员，爱卿将拥有先斩后奏之权，并且可调动各地方的军队、锦卫、东厂、西厂力量，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朕也不做其他约束，南方就拜托爱卿了。”
    “谢陛下！”严蒿拜倒，然后双手接过这把富有传奇色彩的尚方宝剑。
    嘉嘉对百官：“严爱卿此去南方，内阁将有所不足……”
    这话一出，官应震等人呼吸都粗了，这是要提拔人进内阁啊，这一次自己一定要进内阁啊。
    结果嘉嘉话锋一转：“虽然想现在扩大内阁，但是此时不宜操之过急，暂时压后……”
    噗
    官应震等人差点被闪了腰吐血。
    嘉嘉眼中带着戏谑的笑意：“张阁老！”
    张维碧出列：“微臣在。”
    嘉嘉：“既然严爱卿要南下，那内阁、朝廷就不能没有主心骨，严爱卿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由你负责决断国家之事，无法决断事再报之于朕。”
    张维碧大喜：“谢陛下！”
    有的官员这时候看向严蒿，露出诡异的目光，他们心中估计在想张维碧会趁机打击报复严蒿，将严蒿赶出内阁。
    嘉嘉扫了一眼六部：“因为内阁人手不足，所以严爱卿不在的这段时间，将由九卿一起辅助内阁处理政务。”
    六部尚书，通政使司长官通政使、大理寺长官大理寺卿、都察院长官都御史，九个人（九卿）齐齐拜倒：“微臣领旨！”
    一场人事安排就这么完成了。
    官应震等人没有进入内阁，心中很失望，不过一想到严蒿不在了，便又激动起来，心中起了各种小心思，并警惕的看着其他竞争对手。

 第85章 曲城融家

    “叮……积累声望，获得5000积分，总积分10万积分。”
    早朝结束之后第二天，严蒿确定要下江南的消息，再一次让京师震动，而严蒿的声望再一次水涨船高，不管是米虫还是能臣声望，都给他提供了积分。
    “现在帮我开启10万级别的人物抽取……”
    “叮……提示：10万级别人物抽取的对象分别有：参加会试举人20名、精通商务掌柜20名、百战长qiang兵30名、精锐火枪兵30名、精锐锦卫30名、精锐东厂番子30名、精锐西厂番子30名、高潜力太监30名、武力好手30名……”
    严蒿诧异，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选项，都是好东西啊，严蒿目前缺的就是人手不足，而一万积分抽一个，有点赶不上自己的用人速度。
    “抽取……”
    “叮抽取成功，获得精锐火枪兵30名……获得积分兑换少量火枪、弹药的权限……”
    严蒿点头，这火枪兵是好东西，以后围剿莲教、匪徒等，都是不错的战力，而且还可以直接兑换火枪弹药，简直神了这系统。
    “老爷，此去江南，我也跟着去好不好？”严年哀求道。
    “不行，这边的事需要你处理，万一发生什么事，你要加急送信给我，这边任务也很重。”严蒿道，想了想，又嘱咐道：“我不在的时候，你就少乱伸手，不然被人砍了脑袋我都来不及救，知道吗？……万一真的有问题，就找张阁老，或者申尚书……”
    严年不太情愿：“是，老爷。”
    严蒿拿出昨天皇帝赐予的尚方宝剑。
    说到尚方宝剑，那可是大名鼎鼎，后世不少影视作品中都出现过不少，特别是包大炮，经常尚方宝剑来来去去，号称‘上斩昏君、下斩佞臣’。
    不过严蒿知道这话是有很大谬误的，宋代尚方宝剑并不普遍，包脸黑也没有尚方宝剑，更何况是斩昏君？谁敢？不怕被抄家灭族？至于下斩佞臣，无论是汉代、唐代，大臣都还没有不请示皇帝，自主决断杀人之权。
    到了北宋，赵匡胤黄袍加身，夺取后周权利后，开始施行尚方剑，赋予少数高级将领“如朕亲临，违法专杀”的权力。
    不过，宋朝使用尚方宝剑其实还不普遍，而源朝时，尚方宝剑更多作为皇权的象征和赏赐品，且有隆重的授剑仪式。
    真正把尚方剑运用到巡视、军政的是雨朝。
    明代尚方宝剑的使用频率非常高，规制也比宋源完善。明代的“尚方剑”，象征至高无上的皇权，持剑者必是皇帝最倚重信任的心腹大臣或巡按御史，具有先斩后奏、生杀予夺的超常规权力。雨朝奉行的是“先封尚方剑，按法诛奸赃。”可见，持有尚方宝剑的人有先斩后奏、临机处置的特权。
    严蒿抽出这把剑，寒光闪烁，清亮的声音回荡耳边。
    “这把剑不错……”
    这时候，聂盖这个剑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房门外，靠着房门，慵懒地看着那尚方宝剑。
    “这应该是大雨最为顶级的铸造方法了。”
    严蒿直接从严年的头上拔了一根头发，飘落道剑刃上，头发直接一分为二。
    吹毛断发？！
    严蒿忍不住大吃一惊，严蒿记得好像这项技术就算是后世现代都不易达到？
    （严年捂着头，泪流满面：为什么要拔我的头发。｝
    严蒿收起尚方宝剑。
    “收拾好东西，四天后启程出发！”
    曲城，曲阜城。
    融府。
    融府位于曲阜城的中心，坐北朝南，迎面是一个白色大照壁，门前左右两侧，有一对2米多高的圆雕雌雄石狮。红边黑漆的大门上镶嵌着狻猊铺首，大门正中上方的高悬着“圣府”匾额。
    融府所占地方非常大，而自由土地也非常恐怖，整个曲阜总计13万顷的土地，全属于融家的，财富通天的，威震乡里。这还不止，融府的威慑力随着不断的灾乱，不断用各种收集周边各地良田。
    广大劳苦百姓无不献地献女，为奴为仆，改姓为融以求沾得衍圣公之圣恩。这蠲免融府兵赋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当然，钱多不咬手，何况这可是“儒教大宗师”的恩赐啊！
    融府在曲城的影响力非同一般，就算是朝廷派下来的大官，在融府面前，都只能夹起尾巴做人。
    不过，这一次融府感觉有麻烦了。
    因为大贪官、大米虫严蒿要来了，而且这还是当朝首辅，并不是那些三品四品的阿猫阿狗。
    融府虽有‘衍圣公’（融子后代嫡长世袭称号），号称一品，但却并不能参与朝廷决策，所以在面对严蒿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当朝首辅，融府以前对付官员的方法有点抓瞎了。
    此时，如今的衍圣公融贞，当听到严蒿要下江南的时候，心情简直被无数的草泥马来回狂奔无数次。
    “你丫的不好好当首辅，来这里搞毛事啊！”
    再一想到最近融府又趁着流寇马乱，天灾人祸，收了不少良田，还收了不少农奴，等天下太平之后，融府又将更加辉煌。
    结果，却来了这么一个坏消息。
    衍圣公好气啊！
    他很快召集了融府高层商量对策。
    “这严蒿奸贼传说贪得无厌，我们融府目标太大，恐怕会成为他的第一个目标。”
    “哼，怕什么？别忘了我们可是融府，天下读书人的圣地，我就不嫌他有这个胆！”
    “也对，如果他敢来，我们就让他灰头土脸回去！”
    “对，首辅要如何？我们是融圣后代，他敢得罪我们？”
    一个个融家人横眉冷笑。

 第86章 严蒿南下之融府篇

    严府。
    春天的到来，让院子里面生机盎然。
    “源图的信到了，上面说了此去江南的一些建议……”
    严蒿和盖将两人在庭院里面喝茶，聊着南下的一些策略。而此时，严蒿的手上拿着一封信，上面是风即给的建议。
    “源图在信上说，想下江南，最好的办法就是筹集够足够的粮草，而粮草出于什么地方？那就是曲城融家…源图的想法跟我一样，要干一次大事，那就需要一个祭刀的东西，融家这么肥，不拿它开刀太可惜了……”
    要说融家，那可是世家豪门，在后世它有好几个流传的称号【东方第一贵姓：融姓】、【东方第一贵府：融府】，不过在网络上的名声并不算好，因为它太过‘识时务为俊杰’了点，被很多网友骂为【左右逢源永远不倒的东方第一汉奸世家】。
    这种骂，并不是毫无根据的，而是有历史佐证的。
    宋朝赵家坐皇座的时候，封了融丘先生后世之孙为衍圣公，还承担了宏伟建筑——曲阜融府这个大建筑群全部建设费用，真正确立了融府天下第一贵府的地位。
    按说这融家备受皇恩，而且融子也曾讲过“华夷之辨”（区辨东方与蛮夷），融府应该心向大宋矢志不移，结果，后来的融府却多次顾大局顺大势，配合杀入中原的外夷，为“统一”东方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当赵宋被金打到南边去了后，融府立即派出融端操向大金表忠心，受封衍圣公。
    数十年后，蒙夷兴起，将金夷灭之，在新一代衍圣公融源用的率领下，融府审时度势，大义凛然地倒向了忽必烈，为表耿耿赤子之心，融源用亲率族人加入源军，清剿汉人“反贼”。
    为了取悦忽必烈，融府还派出大儒张德辉与源好问等觐见忽必烈，跪请他为“儒教大宗师”（拜忽必烈为儒家的老师）。
    虽说不识几个汉字，忽必烈还是愉快地接受了他们的请求，出任“儒教大宗师”。心情大好之下，忽必烈蠲免了融府和儒户的兵赋，一众儒士弹冠相庆欢呼雀跃。
    随后雨朝崛起，赶走蒙古人，融府再度倒戈（几度？数不清了），虽然老朱鄙视融家人品，却也知儒家寨对维护朱家朝廷之妙用，故而续封衍圣公。
    随后，明末时期，融府衍圣公融胤植，本非嫡传，但大雨皇帝重视他，不但封他衍圣公，还先后被加太子太保和太子太傅，可谓“君恩如山”。结果可李自成一入曲城，离曲阜还很远，融府就出朱示，令人供奉大顺国永昌皇帝龙位，并献马献银，跪纳印信。
    结果，坑爹的来了，没几天，大顺军跑了，来了满清大军，这位衍圣公知错就改，即上《初进表文》，向清廷表忠心，称颂清帝“山河与日月交辉，国祚同乾坤并永”，表示“臣等阙里竖儒，章缝微末，曩承列代殊恩，今庆新朝盛治，瞻学之崇隆，趋跄恐后”。
    接着，为响应清机构发布的剃发令，三姓公融胤植隆重举行了剃发仪式，“恭设香案，宣读圣谕”，令族人剃发。
    看到这些历史的人，估计都会被融家的‘顺应大势’给惊呆了。
    太牛逼了！
    这么厚的脸皮，融家是怎么办到的啊喂！
    当然，事实上融府有时还是知恩图报的，比如清廷被推翻近百年后，融府依旧牢记大清恩德，穿着旗袍马褂给祖宗上猪头。民国后钱世凯复辟之初，融家连发两封“劝进电”，要钱“早日登极，以慰民望”，钱本人“亟宜早正帝位”，另有“不胜欢汴鼓舞之至”“一体悬彩庆贺”“祷祀而请之者也”。
    虽说儒家对东方发展兴盛带来了不少好处，但是融家的这种所为，实在让严蒿这个大米虫深感不齿。当叛徒这么积极，我这个大米虫都不敢这么玩，你们融府倒比我玩得还溜，还被天下人高呼‘忠义’，去你麻痹的！
    正因为如此，严蒿更加要对融家开刀，不开刀简直就念头不通达。如果是一般的官员去到那边，估计会被融府给搞成残废，但是严蒿当朝首辅，直接碾压过去。
    聂盖：“这些我不管，我只保护你安全就行了。”
    严蒿哈哈一笑：“如果他们乖乖送上粮草那还好说，如果不肯，就别怪我耍手段了，我可是大米虫，不干点大米虫的事怎么对得起我的称号。”
    第二天，一大批的锦卫、东厂就离开顺天府，进入曲城，化整为零。
    第三天。
    春风之日，下江南，正是风景独好之时。
    严蒿骑着马，身后跟着盖将、隐娘，还有锦卫、东厂护卫共计300人等，浩浩荡荡出了京师，一路上，竟然有不少百姓夹道相送，甚至还送花送鸡蛋，让严蒿心情大好。
    官应震远远看着严蒿离去，微微一笑：“终于走了，该轮到我们登场了。”
    而此时，他看到了沈一贯、源诗教，分别隐藏在其他人群中，正目送严蒿离去。
    有道是：大鹏一日同风起，抟摇直上九万里。
    也有：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而今日，很少出宫门的嘉嘉，今天站在了皇城城墙之上，远看着严蒿队伍离去影子，叹了口气，然后又哈哈一笑。
    “回御书房，严爱卿那么努力，朕也又岂能弱于他？！”

 第87章 一路白骨无数

    曲城曲阜。
    融府。
    “衍圣公，刚刚得到消息，严蒿那奸贼已经离开顺天府，进入了曲城地带……而方向应该就是直奔我们这边而来。”
    融尚急急向融贞汇报。
    融贞一拍桌子，脸色愠怒：“看来我们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严蒿这个狗贼是想要在我们融家咬一口！”
    其他人脸色阴沉：“我们融家，世代肩负教化天下之要务，功在千秋，利在当代，为何要受如此欺辱？”
    “这狗官欺人太甚，我们必须坚持自己的立场，让天下人看看我们融府的气节！”
    “对，融府不是谁都可以欺辱的！”
    这时候，融贞一挥手：“安静！”
    吵闹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融贞：“各位族老，各位叔，以上不过都是猜测，也许那个奸贼严蒿是要来拜祭圣祖也不一定，所以我们不能先做出如此对抗姿态，要先了解严贼的目的再说……当然，警惕不可少，我们要维持外松内紧的状态……”
    众人齐齐点头。
    随后，融贞等人开始做准备。
    曲城地界。
    一行队伍在这里前行。
    这块土地正在死去。
    此时正是春耕播种时节，然举目望去，处处焦黄，田地干裂，四野毫无生机。
    “停！！”
    一声喝响，一个人从马上翻下身来，来到了路边不远的一个河边。
    几具饥民尸体铺陈在湖泊边。
    尸臭散发出来，让人作呕。
    严蒿看着眼前的一切。
    太惨了！
    比严蒿的想象的更加惨十倍百倍，。
    盖将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旁边，眼神中充满了一股悲凉：“路边饿死骨，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朱门狗肉臭！”
    严蒿怒哼：“如果有，我会让他们试试我严蒿的尚方宝剑利不利！”
    很快，队伍再次启程。
    不过刚刚见到的那一幕，却让队伍的心情一片沉重。
    但是，很显然，严蒿他们还没有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一路上，骸骨遍地。
    这真是地狱，让人观之触目惊心。
    严蒿心中震动，这场景若放在后世，不说这么多尸骸，便是随便一具倒伏的尸体都会引起巨大的震动。
    这时代，真的人吃人。
    前几个月，严蒿高居朝堂，统领天下，阅读过太多各种灾情奏折，但是当时因为看得太多，所以严蒿麻木了，感觉不过是一个文字，一个数字而已。
    而现在，来到曲城这里，看到如此场景，心中浮起这些奏折，一字一句是那样让人惊心，这就是大雨乱世，人民苦不堪言。
    严蒿环顾四野，到处是荒凉干枯之象。
    严蒿叹息着，脸上浮起难言的苦涩。
    “包脸黑有愧包脸黑之名，我严蒿亦有愧，来晚了！”
    沿着干巴巴的路，一路前行，途中又发现几具干尸。
    走了几个时辰，终于遇到了一个破落的小村庄。
    严蒿觉得肚子有点饿了，而且此时太阳已经西边落下，差不多天黑。
    “今晚就在这里入住！”
    几个锦卫进入村庄探寻了一番，很快就给了严蒿一个结果。
    那村庄已经没人了，可以安全入住。
    队伍带的资粮充足，，所以勉强可以生火做饭。还好没有带女眷，不然真要受苦了，额……隐娘除外，毕竟是刺客，对这些艰苦环境完全不在意。
    很快就到了夜里。
    正当严蒿想要睡下的时候，一个锦卫走了进来，低声道：“严阁老，有马贼来了！”
    严蒿眼睛顿时睁开，脸上狰狞。
    “多少人？”
    “大概100多人，有持棍棒，也有人持长矛，不排除有弓箭，估计是被我们的烟火给吸引过来的。”
    “100多人，让我们的人隐藏一部分，免得吓到了他们！你去安排阵型，另外保护好我们的马。”严蒿眼中闪过一丝戾气！既然来了，就一个都别想逃！
    “是，大人。”锦卫千户领命出去，然后吩咐锦卫、东厂隐藏起来。
    此时盖将、隐娘也起了，拿着武器走了出来。
    三人来到了庄子大门外面。
    十几个锦卫、东厂换了普通衣服，持刀而立。
    马蹄声越来越近。
    不久之后，严蒿终于看到了马贼！

 第88章 乱世马贼多

    几堆篝火熊熊燃烧。
    照亮了整个庄子，以及周围几十米。
    透过火光，严蒿看到远处的马贼们，这些马贼并没有马上进攻。
    其中为首的几个首领在商议什么。
    不久之后，一个马贼骑着马，绕着庄子走了一圈，然后惊喜大叫。
    “马！有马！这庄子里面有马，我听到了马的声音！”
    这一喊，整个马贼团伙都哗然了，一个个眼睛都红了。
    “杀了这帮人，抢马！”
    “抢马！”
    在这乱世，马很值钱，代表着机动能力，能打能逃，十分珍贵。
    马贼首领用高亢的声音喝叫什么，似乎是鼓动赏赐之类的话，让众步贼神情激动。
    很快，这些马贼们分成四个方向围攻而来。
    “冲啊！！”
    为首马贼一声大喊，一百多的匪徒冲向村庄。
    当他们冲进了庄子里面之后，眼前一晃，就看到了无数的精钢刀剑，闪烁着寒光，以及那锦衣劲服，属于锦卫、东厂特有的制服。
    一个贼子惊恐，正想大喊，结果一根利箭竟从他的嘴巴射入，箭头透脑而出，这匪徒叫都没叫一声，就那样倒在地上抽搐。
    不过，其他贼被惊到了。
    “是锦卫！”
    “快逃！是东厂、锦卫！”
    惊恐的叫声，响彻了黑夜，一下子就让外面的马贼冲势齐齐一顿，呆在原地。
    首领已经冲到了严蒿的面前，正准备一刀将眼前这个看起来富贵的人砍死，结果却听到里面人的惊呼，顿时想要提缰绳停止马匹。
    严蒿冷哼一声：“想逃？晚了！”
    这时，“嗖”的一声箭矢的强劲声音直冲面门而来。
    头微微一侧，躲过了那弓箭，严蒿冷眼往另外方向看去，就看到一个马贼手持一把弓，正看向这边，不过那马贼看到严蒿竟然躲过去了之后，大吃一惊。
    “盖将，你去杀了他！”
    “好！”盖将一下子飞跃了出去，速度极快，直接让对方脸色大变。
    而此时，刚刚想劈砍严蒿的马贼首领此时已经被三个锦衣围起，十招之后，一个锦卫刀用力一挥，骨头被切断的声音，这马贼首领的头颅就飞上了天空，鲜血如喷泉似的。
    马贼们惊慌了，想要逃，但是又岂能逃得了，此时已经有锦卫换上了弓箭，射速发挥得淋漓尽致，十多米距离中，一大片匪徒滚滚落地。
    不久盖将回来，手中的刀淌着殷红的血，那个弓手马贼不用说已经死在了盖将的手上。
    一个个马贼简直心惊胆战，这场原以为轻松无比的战事，竟然造成了惨重的伤亡，还没反应过来，己方竟然伤亡过半。
    看着那些锦卫、东厂那冷厉的眼神，这些马贼一个个狂叫着四散逃跑。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已经有锦卫、东厂从外面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他们围堵在一起。
    严蒿手持着一把绣春刀，冲进了贼群，双臂一振，一片寒冷刀光飚射，对方步贼的鲜血像喷泉一样洒开，浓重的血腥味到处弥漫，人直接被严蒿横劈成两半。
    锦卫也冲了过来，将其他马贼一一杀死。
    严蒿持着绣春刀，他身上撒满血水，凌厉非常。第一次杀人，严蒿竟然一点恶心都没有，或许这些不是人。
    整理战利品，治疗伤者。
    很快总结就出来了，锦卫、东厂无人死亡，伤25人，很明显这是碾压了。而战利品也不少，这些马贼因为根本将头系在裤腰带过日子，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所以银子都会带在身上，于是100多马贼，竟然差不多抢了9000多两银子。
    严蒿愕然，这比做生意要来钱快啊。
    不过，最宝贵的不是这些银子，而是马匹，因为兵力优势，所以锦卫、东厂都没有伤害马匹，所以共19匹马，惊走了几匹。
    除此之外，还收集到了弓箭、刀剑等武器，这些东西可以补充战斗损耗。
    “叮消灭小股马贼，获得1000积分……”
    第二天，队伍继续前行，马匹多了，速度就更快了。
    不过队伍离开庄子不到1个时辰，又一群300多人的马贼奔腾庄子而来。
    一个探哨从村庄里面出来：“虎爷，发现了八爷他们的尸体，全死了，马也全不见了……估计是遇到强敌……”
    虎爷冷哼：“马上派出斥候出去，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竟然敢杀我虎爷的人！”
    斥候很快派了出去。
    一个时辰后，斥候回来：“虎爷……我……”
    虎爷：“找到了？”
    斥候脸色犹豫：“找到了。”
    “走！”
    “虎爷，等等，他们是锦卫，还有东厂……”
    “草你个王八的，不早说！”
    虎爷脸色发白，连忙往回走。乱世啊，遇到狠渣子不要碰，不丢人。

 第89章 严阁老来啦

    其实隋朝修建的京杭大运河，是经过曲城的，一路坐船而下，即可飞速抵达曲城。
    但是严蒿没有，而是走官道，然后走了一下一些官道之外的地方，探查民情。
    这一路走来，就让严蒿深刻地认识到了什么叫做乱世，什么叫做大灾，什么叫做人祸。
    走了差不多两天，遇到了七八股马贼，然后锦卫、东厂直接出动，将这些马贼追杀几十里，全部剿灭。
    随后，又遇到不少流民，严蒿只是稍微供应一下粮食，然后告诉他们可以一路去京师，那边正在建一座大城，需要庞大的人口。虽然其中会有大量的人还没到就饿死，但是总有一个盼头不是？
    当然，严蒿还说了另外一个方向选择：去曲阜，融家。
    融家不是号称仁义道德么？这些百姓总不能不救？
    严蒿已经可以想象到那融家脸都被气白的场景，不禁哈哈一笑。
    大队人马又过了十几里路，严蒿终于发现了文明的迹象。
    前面兴修的水利沟渠越发多起来，连绵的田地，一个个水塘，种下的小麦，正长出苗。
    “好，好！”
    严蒿欣慰地看着这一切，这才是未来的希望，只有掠夺而不耕种，总有一天会饿死。
    又行了几百米，远处一座城寨耸立在那边，宛若一个小城池。
    不久之后，严蒿等人纵马来到了城寨外面200米的地方。
    城寨拥有纵横交错的池塘拦住去路，以及护城河挡住，还有耸立的箭楼警戒了望，城墙高大，连绵数千米。
    过了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城寨门打开，一众骑马壮汉冲了出来。
    很快，那群人很快走近了严蒿等人的面前，为首的那个锦衣中年眼睛看着严蒿，脸色显然有点吃惊，当马停下之时，他还有后面的人翻身下马，直接半跪。
    “小民张东，拜见大人，不知大人是……”
    他见识不差，自然知道能够动用锦卫、东厂一起的人，身份必然尊贵无比，
    一个锦卫站了出来：“听好了，在你面前的这位大人是，当朝首辅严蒿严阁老，如今奉命南下巡视诸省。”
    啥？
    严蒿严阁老？
    张东还有那些彪形大汉们，一个个齐齐傻眼了。
    第一反应就是不信，第二反应就是你特么在玩我的。
    他们忍不住偷偷打量严蒿，看看这当朝阁老的面貌，如果是真的，那以后真的有得吹了。
    严蒿挥手：“给他们看看圣旨、文书……免得他们疑惑……”
    一刻钟之后，寨门打开，里面一群群人夹道欢迎严蒿等人的进入。
    “天啊，这是严阁老？好像是天下第一大官？没有想到我们今天能够看到！”
    “听说这些就是锦卫啊？感觉不凶啊？”
    “咦……这个严大人传闻中不是个大米虫吗？”
    “那不过是传闻而已，前几天我叔从京师回来，严大人在京师那可是声望非常高……”
    严阁老到来的消息，简直在这个城寨里面传疯了，无数人带着敬畏、好奇，纷纷赶来。
    而此时，城寨的三大家族张、李、赵族长，纷纷而来，跪迎严蒿。他们心中激动得无以复加。平时他们见个州官都难，更别说省官、还有朝廷大官了。
    而这一下，直接来了个阁老，而且还是首辅，天下知名、皇帝身边第一臣的严蒿。
    抱大腿的机会来了。

 第90章 卖粮的漕运知县

    “赵族长是……”
    “小民不敢，阁老您可叫我小松……”
    在严蒿面前，是这个城寨豪强之一赵家的族长，年纪已过半百，白发霜霜，但此时却谄笑着自称‘小松’。
    而且，他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害臊的，因为在这个时代，能够在当朝阁老面前自称小名，这是一种荣耀，以后都可以到外面吹牛皮，还能收获无数敬仰。
    严蒿点头：“好，小松，我问你，在曲城地界的匪徒，你应该清楚……”
    赵族长连连点头：“我大概都知道。”
    严蒿招手，一个锦卫将一份地图递过来。
    “这是曲城的地图，你把那些匪徒的出没地点，人数，名号，有什么重要人物，都尽量标清楚……对了，如果能够分清楚什么匪徒凶恶，什么匪徒是被逼的，那就更好了……做好这件事，以后有你好处……”
    “阁老，小民一定办好！”赵族长脸上笑开花，有了阁老的承诺，以后自己赵家可能真的要发迹了。
    “对了，接下来我要干几件大事，人手严重不足，你们抽出100人精锐好手，以及账房、掌柜等人才若干个……”
    “小民马上去办！”赵族长已经高兴坏了，这些人跟了阁老，以后还愁没机会出人头地？
    严蒿想了想，最后的又道：“还有，你派信到其他地方，跟其他人说，如果遇到难民，可让他们北上京师，或者南下济宁曲阜，这两个地方都可以获得生存机会……”
    “阁老请放心，小民竭尽全力去办！”
    严蒿在豪强城寨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再次上路。
    不过，这一次队伍中多了三辆马车，里面堆了不少的东西，都是城寨那些豪强家族们热情送的。
    几乎都是粮食，或者武器。
    其实真正他们送的，是这里的十倍，但是严蒿嫌弃太麻烦了，就收了这么一点点。
    除此之外，队伍还多了一百多号人马，都是这个城寨里面派出的比较有潜力的年轻人，准备跟严蒿混了，为首的是张家、赵家、李家的三个嫡子，简直就是砸锅卖铁投靠严蒿。
    出了城寨，一个锦卫骑马从远处飞速而来。
    来到严蒿面前，下马拜道：“阁老，临清县距离这里还有50里路，而运河漕运船只已经准备好。”
    （京杭大运河，在曲城有临清、济宁两个漕运点。）
    严蒿：“好，今天我们赶过去，坐船而下，直达济宁。”
    既然已经清楚了曲城的情况，那就不用再探查了，直接坐船快点往济宁而去。
    曲城融家曲阜，就是在济宁，而济宁则是因为京杭大运河漕运而繁荣起来的，此去济宁，坐船只需一日可到。
    一个时辰后，严蒿大队人马来到了临清县码头处。
    结果人还在远远的，就听到了齐刷刷的山呼。
    “恭迎严阁老！”
    放眼望去，一群的官员齐齐集合在码头上，对着严蒿高呼着，同时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看。临清县只不过是一个小地方，他们大部分的官员都是小官，没入过京师，自然也就没见过严蒿这位阁老了，所以一个个都想看看传说中的阁老到底长什么样子。
    严蒿此时只想去曲城搞融家，都没心情管这些官员，不过既然来到了临清，起码也要探探这些人的底细，顺便看看临清还有多少存粮可以用来赈灾，因为临清县按照行政规划上，是有一个大粮仓的，用来存储由南运北的各地粮食，然后转运进京。
    “各位请起，我只在这里待一天，知县以及管理粮仓的主管，还有所有在临清有粮的商行，全部到临清集合，我有事要问！吃喝什么的就算了，没心情！”
    严蒿直白非文绉绉的语气，让所有官员都为之一愣，以为严蒿是生气了，顿时惶恐无比，连连应是。
    一个时辰之后，所有被严蒿点名的人，齐齐集合到了县衙门那里。
    严蒿只是小憩了半个时辰，便出来处理这些人的事务。一个一个地见，其他人排队等候。
    ……
    首先，第一个是知县。
    严蒿还没说话，知县就直接送上了一卷银票，面额1000两，估计总数1万两左右。
    严蒿甩了个读心术过去，然后问道：“现在临清粮仓有多少粮食？要不要运往京师？”
    知县愕然，连忙道：“临清粮仓粮食现在还有5万石，京师的配额已经完成，所以这些粮食可以用于临清的赈灾……”
    而严蒿从知县的读心术那里却看到：【粮仓的粮食早已卖给那些粮商了，现在粮仓里面的不过是一些发霉参了沙子的陈米，而且不足300石……不过我已经做好了预防，你是不可能查出来的……】
    严蒿脸上青气一闪，不过隐而不发，转而问道：“你贪了多少银子？”
    知县顿时连连磕头，大叫：“冤枉啊，微臣一向兢兢业业，从未收过贿赂啊……”【应该没事，我那几十万两银票已经藏得很隐秘，这严蒿绝对发现不了。】
    严蒿微笑：“好，你下去。”
    知县以为过关，心舒了一口气：【这严蒿果然是大米虫，竟然这么简单就问完了，也好，我也安全点。】
    严蒿看到这知县的心里话，不禁冷笑。

 第91章 抄家，提拔，整顿

    见了知县之后，严蒿又见了负责漕粮的官员，对方自然是说漕粮无忧，不过在他心里已经得到了答案，这个官员也是参与了漕粮的贩卖，新米换陈米，掺沙子，官商勾结，抬高粮价。
    严蒿别的贪污什么的，可以原谅，毕竟这是人之常情，严蒿自己也贪，毕竟钱是个好东西。但是，严蒿绝对不允许在这样灾民遍地，甚至衍生出了贼寇之后，这些人不但不赈灾，反而把好粮卖掉，用来赚钱！
    贪污可以，但不能没有底线！
    何为奸，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何为臣，为国家强盛，为使百姓安居乐业，为国军排忧解难。这才是米虫。
    可以奸，也要臣。
    如果这官只有奸，那就杀了算了。
    不过严蒿隐而不发，而是再度召见了粮商。
    “参见严阁老！”
    这次见的是临清最大的粮商——运通粮行的东家李义，这是挂在漕运机构内部的粮商，借着漕运发展壮大，成了曲城有数的大粮商之一。此时他被严蒿接见，心中那个激动啊，抱大腿的好机会来了，运通商行如今已经陷入了瓶颈，最多也就在曲城的地面上转悠，根本插--手不了其他地方。
    “严阁老，此去江南，必然会遇到各种困难，这是小民的一些心意，请阁老笑纳……”
    又是一捆银票，严蒿大刺刺地打开，一张一万银两面额，大概10章，妈的，一出手就是10万两，比抢马贼快多了。
    那李义看到严蒿这动作，这表情，顿时喜笑颜开，显然严蒿已经接受了这礼物。
    “运通粮行的东家是，这礼物我收下了。”下一秒，严蒿直接冷下脸：“我问你一件事，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说真话，我保你一生富贵；一个是说假话，我砍了你的脑袋。”
    说完，一左一右锦卫、东厂，齐刷刷拔刀。
    粮行东家李义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连连磕头，惶恐道：“小民一定知无不言！”
    严蒿点头：“那好，我要问的是漕粮，知县是否有将漕粮贩卖出去过？你的运通粮行有没有接过？”
    “这……”李义一下子犹豫了。
    “说！”严蒿一喝，周围锦卫刀光闪烁。
    “是，我说，我说。”李义吓得连忙把全部知道的吐露出来，“知县跟漕运官将漕粮卖给我们，我们将以前的陈米卖给他们，我的粮行去年下半年总共陈米换新米共10万石，据我所知，其他粮行也有几万石，总共应该有30万石左右……”
    严蒿从读心术那里，验证了这个李义的说法，心中狂怒，冷冷地道：“很好，你没说谎，只要今天你办好一件事，以后我承诺运通粮行运通天下。”
    李义一听，大喜，赌对了！
    “请阁老吩咐！小民一定竭尽全力！”
    “我要你回去，如此如此……”
    李义面露难色，不过一想到抱大腿，他咬了咬牙，出去了，跟他出去的还有10个锦卫。
    忙了半个多时辰，严蒿见完了所有大粮行。
    最后一个人，严蒿见的是临清县的佐贰官余文辉，佐贰官是知县之下的二把手。
    严蒿跟他聊了几句，读了心里话之后，确认了这个人虽然算贪，但却贪得不多有底线，漕粮更是没碰。而且，这余文辉并不是那种只会嘴炮的官，而是一个会干实事有底线的官，这点非常难得。
    半个小时之后，锦卫、东厂狼奔豕突，一下子就控制了知县、漕运官、漕运粮仓三个地方。
    一时间，整个临清县小城内部风声鹤唳，不过一想到当朝首辅大人坐镇，百姓不禁又安心了下来。
    不久之后，锦卫从知县那里，搜出了50多万两的金银珠宝银票等，而东厂在漕运官那里也是斩获颇丰，80多万两，显然是通过卖漕粮赚取的。
    于此同时，还抓捕了一堆只会贪不会干实事的官吏。
    随后，严蒿让这两人游街示众，公布罪状，两人很快就被无数的臭鸡蛋、烂菜叶番茄等砸了一身，最后被斩首示众，收获无数百姓叫好声。
    最后严蒿破格提拔了佐贰官余文辉，出任知县，并临时担任漕运使，复制临清县的全部事物。
    余文辉简直惊喜坏了，他不是进士出身，也不是举人出身，只不过是一个秀才，如果以往是绝对不能任命知县的（知县要进士身份才能任命），而现在，竟然直接被严阁老提拔了。
    感恩戴德！
    余文辉一下子激-情饱-满，连续提拔了县里的一些能干实事的骨干，开始接掌临清县。
    而粮商李义回去之后，跟那些粮行商量了几个时辰，一直争执不下，最后锦卫抄了几家粮行，交货30万石的粮食，还有一百多万两的白银。
    被这么一杀，这些粮商总算老实，最后一共交出了50万石的粮食，送进了漕粮仓库，一半用于赈灾，一半运输北上京师。
    当这些粮食低价出现在县城时，一下子就将那高高的粮价直接砸穿了，变得非常便宜，让百姓一片欢呼。
    然后还用一部分粮食以工代赈，清理河道，或者修建城墙，一石三鸟。
    当第二天严蒿坐着船南下济宁之时，临清县面貌为之一清。
    “恭送阁老！”
    码头上，好几万百姓齐齐高呼，向着远离的漕运船喊道。
    严蒿此时，听到系统的提示音。
    “叮成功整顿临清县，获得积分分。”
    “总积分分。”
    严蒿暗道果然，然后按原定计划道：“我要抽取历史人物，要武将方面的。”
    “叮消耗1万积分，抽取历史武将……抽取成功，获得三流武将【张任】。”
    “张任：东汉末年益州牧刘璋的属下，官至益州从事。建安十八年，在刘备进攻刘璋的战争中，张任率军迎战刘备，战败被杀。”

 第92章 融府的舆论反击战

    严蒿皱着眉头。
    看着介绍，感觉这张任很渣啊，什么战绩都没有，就一个‘被杀’。
    “系统，他现在在哪？”
    “如今在济南，任命卫指挥使，统5个千户所，麾下共3600人……”
    严蒿一听，眉头顿时舒展了开来，原本还以为是一个水货，没有想到竟然是一个军队大官。
    在地方，军队设都指挥使司（简称都司），置指挥使，为地方统兵长官。都司之下，在冲要地区的府(含直辖州)、县（州）置卫或设所。一般卫由卫指挥使率领，辖5个千户所。
    而济南，属于重点区域，不但是漕运点，更是南北运输重地，所以它设置了一个府，为济南府，下辖有4州26县。
    很显然，自己这个抽取出来的王双，是济南府军队的最高长官。
    而严蒿其实并不知道，虽然系统的介绍说明得张任很很渣，但是无论是正史还是演义里面，张任的评价都不低，以忠勇着称。
    当年刘备入蜀时，张任等文武官员出言劝谏刘璋提防刘备，刘璋不听。宴会之际，刘备手下谋士庞统策划让将军魏延舞剑，趁机除掉刘璋，张任见势，出面对舞，解救刘璋。刘备攻打刘璋，张任与诸将引兵对抗，并在落凤坡埋伏射死庞统。后诸葛亮从荆州前来支援刘备，用计擒获张任，张任宁死不降，遂被处斩。
    张任此人，有点计谋，而且勇武不差，虽然只是三流将领，但是带领几千人马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而且正好是严蒿需要对付融府这个庞然大物的时候，他的官位正好弥补了严蒿的最后拼图。
    融府。
    衍圣公书房。
    融贞皱着眉头地看着手上的密信。
    而桌面上，也有好几沓关于这几天严蒿的所有情报信息。
    “先是在官道附近走了几天，杀了不少贼寇，还进了那个城寨休息了一晚，第二天离开，去了临清县，没有休息就开始对临清县动刀子。”
    “严蒿收受贿赂112万两白银，未经审问直接抄家处斩知县、漕运官以及四家粮商，暴力讨要粮商粮食，开仓放粮、平抑粮价，还放粮主持春耕，甚至以工代赈，修建城池，梳理运河河道於堵……”
    “严蒿身边的那个叫盖将的人，不见了，不知去向……”
    严蒿在临清那一边办事还不到一天，融家这一边就收到了消息，而且消息却无比精确，竟然连白银收了多少都一清二楚，这情报系统，简直让人心为之胆寒。
    融家毕竟在曲城经营了将近2000年，各种触角早已深入到了曲城各处，可以说，上到省、府，下到百姓走卒，都有大量的人是跟融家有关系的。而且融家还有一个情报机构，外人只要提供有价值情报，就能够得到融府的奖赏，所以融府对曲城的掌控是无融不入。
    就算是大名鼎鼎的齐党，对融府都需要毕恭毕敬，不然就等着被融府拿捏。
    可以说，融府将曲城经营得就像是一个铁桶似的，泼水难进。
    而严蒿南下曲城，一整条路线都被融府派人监视着，将所有情报给收集起来。
    “此严蒿，并不像其他文官手无缚鸡之力，竟然文武双全，竟然可以跟马贼正面战斗，真是难以置信，以前根本就没显露出来……”
    “勇武不差，有一种凶悍之气，不好对付啊。”
    “不过，他挺贪财的，或许可以用财搞定他。”
    “以他赈灾的行动来看，看来也并不是一个单纯的贪官，还有一定的抱负，这样的人，真麻烦……”
    越反分析严蒿此人的性格，越发现难搞，融贞揉了揉太阳穴。
    “如果不是他是当朝首辅，都想直接干掉他，推给流贼……”
    “暂时先看看严蒿要搞什么鬼，只要不太狠，就满足他，如果实在不行，那就杀了！”
    融贞脸上现出狰狞凶狠，丝毫没有衍圣公的儒家仁义道德。
    很快，几封信从融府传出，迅速飞往曲城各地。
    不久之后，济南府中就传出了严蒿要进入济南的消息，其中还有严蒿在临清县威逼粮商强行索贿，甚至谣传知县坚贞不屈不肯交钱，却被严蒿直接抄家处斩，非常惨。
    整个济南府沸沸扬扬，不少商家纷纷关门，免得招惹了严蒿这个凶神。
    米虫之名越传越盛。
    当然也有人说这些传闻都是假的，真相是处斩了偷卖买粮仓漕粮的知县、粮商，平抑粮价……一大堆利于百姓的好事，不过这些人太少，再加上融家在背后推波助澜，这些传闻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载着当朝首辅严蒿的漕运船飞速前行，两岸景色不断掠过。
    济南府码头上，上百舟船密密麻麻，井然有序地进入码头、卸货、离开码头进入停靠船坞。
    乱世虽然到来，但是济南府凭借优越的地理位置，依旧繁荣，仿佛外面的灾乱根本影响不到这边。
    而此时，在漕运码头，曲城布政使司数十官员，还有武官序列的官员，全部等候在码头上，迎着烈日等待着，虽然心有焦躁，但却不敢说出来。
    一些经过的百姓不禁纳闷。
    “这些都是大官？怎么在这里等着？”
    “不是？你竟然不知道，听说当朝首辅严蒿带着尚方宝剑来了，而济南是第二站，所以这些官员们哪敢不来迎接啊……”
    “严蒿？就是那个在临清县强行索贿的大米虫？”
    “对啊，就是他，他来到我们这里，不知道又要搞出多大的事儿来……”
    “这贼老天，还让不让我们这些百姓活了。”

 第93章 融府的严密大网

    “严阁老，下官敬您一杯！”
    “严阁老，此次宴席太过仓促，可能不符合您的口味，请见谅。”
    “严阁老，下官一直敬仰阁老您的……”
    此时，严蒿正在济南府的一家酒楼上，整家酒楼闲杂人等全部都给赶了出去，而现在所有人在这里吃饭喝酒的，都是曲城的官员，都是有品级的，知县是最低级别的。
    曲城布政使张泉山带着所有官员向严蒿敬酒慰问，热情无比。
    “哎……”严蒿突然叹了口气，将酒杯放下。
    众官员面面相觑，均不知道严蒿为何叹气，布政使张泉山鼓起勇气问道：“请问严阁老，为何叹气？”
    严蒿一副‘心忧天下’的样子：“这个宴会，美酒珍馐无数，一定费了不少钱财，但是我一想到一路而来时，饿殍遍地，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哪有心情吃啊……”
    所有官员齐齐呆了一下。
    看着严蒿，眼神充满了怪异，他们心中的想法，翻译过来就是下面这些。
    【严阁老，你装的这个逼，我表示不服。】
    【严阁老，咱们都是贪官米虫，就没有必要演这种忠臣戏码了？】
    【你严阁老是心忧天下的官？我读书少，别骗我。】
    【哎呀果然不愧是严阁老，权利觉悟真特么高啊，连这个时候都不忘装一下忠臣。差距啊，怪不得我总是升不了官，学习到了。】
    严蒿从读心术上看到他们的心里话，差点没吐血，谁他么的是装逼啊，我是真的对百姓们充满了同情好不好？
    不过，在这些心里话里面，严蒿听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翻译过来就是这样的：
    【主上真的太特么无耻了，这逼装得我都想捂脸！】
    严蒿放眼望去，看到了一个武将打扮的官员，面目俊伟，身体修长，并不算是那种魁梧强悍的体型，反而有文将的风采。
    严蒿再次吐一口血，这混蛋绝对是此次系统抽取出来的武将张任，我心忧百姓都是真心话啊喂，绝对不是装逼啊喂！
    严蒿想了想，算了，跟这帮混球官员没什么好说的，反正今天不是要跟他们玩什么和谐友爱，自己只需要用读心术区分开这些人里面谁是融府的人就行了，只要是融府的，全拔除掉。
    于是，接下来的严蒿笑眯眯的，面对一个个官员的敬酒丝毫没有推辞，而且还主动给没有给他敬酒的官员谈心喝酒，弄得那些官员受宠若惊。
    【这就对嘛，这才是正常的严大人啊，刚刚装逼就不对了。】
    【看到严大人恢复正常，终于放心了。】
    【严大人的脸皮果然厚啊，我还要继续学习。】
    听到这些心里话，严蒿感觉胃疼，被顶住了：“我真的没有装逼，真的没有！”
    一场觥筹交错、和谐完美的宴会就这么结束，一众官员也稍微放下了心中的戒备，醉醺醺地坐着轿子离开了酒楼，回家抱美妾睡觉去了。
    严蒿则在锦卫的护卫下，回到了济南布政使司安排给严蒿落脚的玉斌府，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园林，内有温泉，温暖如春，娇花珍木吐露春芽，早春的花这里会提前开放。
    东厂负责严蒿的安全，所以先一步对这里进行了大量的检查，免得出现什么地道机关，夜里来一个毛贼将严阁老干掉，那样东厂就闹大笑话了。
    严蒿醉醺醺回到府上之后，马上就清醒了过来，招来东厂千户：“这花园，有两个地下密道出入口，分别在后花园假山下、第三个厢房的床底下。”
    东厂千户差点没吓死，直接跪倒在地。
    严蒿拉住他：“你们是本官唯一能够放心使用的人，这一次疏忽本官可以不计较，下次别犯错误即可。”
    东厂千户连连磕头：“卑职马上将通道毁去……”
    严蒿翻了翻白眼：“你白痴啊，别毁掉，会打草惊蛇，你们布置一部分人手在这里守着，另外让所有人注意点，别让人放火扰乱了。”
    东厂千户：“是大人，卑职马上去安排？”
    千户走了之后，严蒿叹了口气。
    这济南，当真是龙潭虎穴啊，刚刚喝酒的时候严蒿用读心术探清楚了，这些官员里面，属于融府的官员或者跟融府有重大牵连的官员，起码有45个，占据了差不多一半的官员，而最高的领导曲城布政使张泉山是曲城本地人，而且有一个妾是融府人，十分宠爱，跟融府交往十分密切。甚至严蒿新抽-取出来武将张任，跟融府都有10多万两的贿赂交往。
    而其他的官员，跟融府多多少少都会有所牵扯，要么是利益上的交换，要么是受贿。
    跟融府完全没有关联的人，只有十多个，并不是他们不想有关联，而是他们职位太渣没资格让融府有关联。
    这就是一省首府，被融家经营得泼水不入。
    严蒿这时候忍不住捋了一下历代从朝廷调入曲城的布政使，发现一个个都是没有什么好下场，任职三年后的京察（三年一次的天下官员考核，吏部主持）结果都没有好评。
    “水深啊”
    严蒿都有点怀疑，如果自己没有读心术、没有抽取武将的话，会不会在曲城被这融府整得狼狈不堪，灰溜溜地离开曲城。
    原本严蒿想要写一份奏折，把曲城一路上看到的灾情告知嘉嘉帝，但是现在，严蒿觉得要小心点，因为他不能保证这奏折能不能送出去，也许中间被掉包了都不知道。

 第94章 杀死严蒿！

    京师。
    就在严蒿在曲城众敌环伺时，京师也闹出了大动静。
    一切都要从新城建设开始，因为牵扯到的利益太大，总有几个勋贵啊，官员啊，忍不住伸手，用不正当的手段获得超大利益。
    可惜，他们太过小看海大炮了，这海大炮不但连皇帝都敢怼，查案能力都惊才绝艳，很快就查到了几个因为手太长而害了几条人命的官员，查清楚证据之后，还没朝廷的人反应过来就直接给那官员给斩首了。
    那动作，麻利啊。
    这一下，被斩首官员所在的势力楚党，这下不乐意了，直接带着自己的人马开始弹劾海大炮，甚至还隐隐指责严蒿当初火线提拔海大炮的太过不负责任。
    也有的人看到机会，也趁机给严蒿上眼药。
    按照他们的想法，现在严蒿不在，而张维碧又跟严蒿有‘仇’，应该会帮助自己给严蒿上眼药，可惜他们都想错了，张维碧直接以谬论驳回。
    而此时嘉嘉竟然突然停止了修道，过问此事之后，直接下旨贬斥了那个煽风点火的楚党官员，降职一等，罚俸一年，并且下旨给了海大炮赏赐1000两银子，表明了嘉嘉对海清的支持。
    这下海大炮终于有钱给老娘买肉吃了，买肉的当天还被百姓围观，成为了京师百姓一时笑谈。
    这一次事件，让朝廷百官认识到，就算严首辅离开了京师，在朝廷上依旧有很大的权威。
    而这个时候，等了三年的会试终于开始了，七百多名举人进入考场，为自己的未来拼搏一场。
    会试主考官、未来座师——礼部尚书申时行。
    在所有人都无法察觉的情况下，严蒿的势力在慢慢壮大。
    济南。
    深夜。
    城南某处，一处普通的民宅里面，聚集了几个人，一个个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不过其中一人却有一种文士风-流的气质，隐隐为众人之首。
    “此次，米虫严蒿一到济南，就大摆筵席，歌舞箫声，浑然不顾外面的数十万灾民，如此奸贼，朝廷不收他，我们收他！”
    “宋时雨哥哥，我不管什么为了流民为了天下，我只知道，是他害得我们的邹润、邹渊、龚旺兄弟身死，这一次我们一定要为兄弟报仇！”一个魁梧黑大个瓮声瓮气地道，正是李旋风。。
    “对，什么天下大义我们不懂，我只想为邹润、邹渊、龚旺他们报仇！”说话的是光头和尚，暴打镇关西的鲁智深。
    宋时雨嘴角抽搐，心中一万个无奈，自己的这些兄弟，一个个鲁莽无比，根本不懂自己所说的大义，对抗昏庸朝廷,为了天下百姓，在这两人的眼中，恐怕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风风火火闯天下才是他们的目标。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一次他必须要将奸贼严蒿给杀死在济南。
    曲城本来就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边缘，如果再被严蒿这奸贼搜刮一遍的话，那这曲城百姓真的没有活路了。
    至于邹润、邹渊、龚旺三人，说句诛心的话，宋时雨表面上自然是兄弟相称，但是作为以利益为导向的他，对死去的人已经没有多少留恋了，而且宋时雨心中有个疙瘩，如果不是这三人在京师被锦卫发现，他现在或许已经将大将卢玉麟给收归麾下了。
    邹润、邹渊、龚旺三个只是稍微有点武力的人，跟有钱、有武力、有名望的卢玉麟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这时候，一个人翻墙进入了屋子里面，只见那人骨软身躯健，眉浓眼目鲜，形容如怪族，行步似飞仙。夜静穿墙过，更深绕屋悬。
    这是时迁，号称鼓上蚤，一个斥候专家。
    “宋时雨哥哥，已经找到了地图上所说的密道，我已经去看过了，没有问题……”
    宋时雨露出笑容：“那就好，只要有密道，我们就可以悄无声息地摸进里面，找机会杀了那奸贼。”
    这时候军师吴多星走了进来：“刚刚已经跟另外一方联系过了，他们负责放火烧，引发大乱，同时会派100多个死士冲击进府，把所有锦卫、东厂给牵制住。”
    宋时雨听后哈哈一笑：“大事可成也！”
    而吴多星却摇头：“不好说，这帮人自称莲教，但是我担心是否为陷阱，难以说清，还是小心为上。”
    这时候鲁莽李旋风凶狠道：“怕什么？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鲁智深也挥舞着他的武器：“这帮东厂、锦卫不过是废物，杀之如同宰鸡屠狗。”
    宋时雨摇头：“这个莲教小头目刘多杰我见过，确实是当年李达福的小弟子，没有错。”
    吴多星点头：“那就好，只要对方是莲教，就不怕这是严贼设的陷阱，只要我们小心点，就算不成功也可以全身而退。”
    济南府东城，另外一处民宅。
    “青莲护法，一切已经准备妥当了，那帮梁泊好汉也已经给了答复，今夜子时正式进攻。”一个包着白色头巾的人走了进来，向座上的护法汇报道。
    “好！”护法刘多杰一拍椅子，“今夜一定要铲除严贼，为我们的黑莲总管小三儿报仇！为天下受苦的百姓报仇！为所有的被贪官污吏害死的百姓报仇！无生父母，真空家乡！”
    “无生父母，真空家乡！”
    “无生父母，真空家乡！”
    随着一声声的低呼，那一个个莲教群众露出狂热的神态。
    ……
    黑夜中，一个个黑影穿梭在街道里，往严蒿所住地方而去。
    不过，莲教的人都没有注意到，今夜的打更人、巡逻队都不见了，街道变得无比安静。
    另一边的梁泊吴多星隐隐感觉到不对，但是又说不清楚到底哪里不对。

 第95章 连环计中计

    “走水啦走水啦”
    玉斌府，一道火光冲天而起，映红了半边天，整个济南府城内所有地方都能远远看到。
    布政使司衙门，布政使张泉山站在大院里，远远地看着远方的火光，阴冷一笑。
    然后，他看向另外一个方向，黑夜一片，不过差不多过了几息时间，突然开始红了起来，随后便看到大火冲天而起，比玉斌府那边更加恐怖。
    那里是曲城漕运粮仓的粮食存放地。
    “呵呵当朝阁老又能如何，在曲城，就算是一条龙，也只能给我盘着。”
    曲城漕运粮仓，这是比临清县漕运粮仓更加大是十倍的粮仓，肩负大部分京师运粮，不过，这里面的一百多万石粮食，其实已经在一个月前被他们全部卖空，赚到的银子全部落入他们自己人的口袋，里面所谓的一包包米粮，不过是一些草木料，到时候化为灰烬，就谁也别想看出里面是什么东西。
    至于罪责，完全可以推给那帮莲教、梁泊好汉头上，这些反贼在曲城仓活动猖狂，真的以为没人知道么？只不过是一直引而不发，留着有用而已。
    这时候，一个管理城内治安的官员急慌慌地冲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张大人，严阁老那边走水了！”
    “什么？那是严阁老住的地方？”张泉山‘大惊’。
    “是啊，我们赶紧过去救火，不然严阁老死在我们曲城，会出大麻烦的啊！”
    “好，你马上……”张泉山正想说，这时候，又一个人冲了进来。
    那个人同样惊慌：“不好啦，不好啦，漕运粮仓那边走水啦！”
    “什么？粮仓走水了？”张泉山‘惊呆了’，身体‘摇摇欲坠’，“快，马上派人去救火！”
    “救哪一边？”两手下同声问道。
    张泉山：“自然是优先救严阁老……不对，济南漕运粮仓肩负京师百万人口，必须优先去就漕运粮仓，至于严阁老那边，有300锦卫、东厂，还有随从，应该没什么事的……对，就这样，全部去救粮仓！”
    “可是……”
    张泉山义正言辞：“没什么可是的，快去，就算是严阁老在这里，也会跟我一眼的抉择。京师百万百姓，如果粮仓一旦烧没了，必然会让整个京师大乱，甚至可能引发天下大乱！”
    被张泉山这么一说，两个手下齐齐激灵。对啊，现在这个时候，还是以京师为重，以天下为重，况且严阁老那边那么多人，应该没有问题的。
    “快去救火！”
    “是！”
    很快衙门的人手、军队的人手，大部队浩浩荡荡地冲向漕运粮仓，抢先救火。
    玉斌府。
    火焰冲天，隔着十几米都能感觉到皮肤的那种灼热和刺痛。
    严蒿换了一身锦卫服，混在锦卫当中，看着这冲天火焰，嘴角冷笑。
    在酒楼喝酒的时候，严蒿就已经通过读心术从张泉山身上知道了今夜的计划，所以早早就避开了，里面的房子全部都是空的，而锦卫、东厂全部都隐藏了起来。
    “杀啊！杀了这个大奸贼！”
    “这严贼为祸大雨，伤天害理，杀了他，为百姓报仇！”
    “天下大乱，百姓守在，全是严贼之罪，杀杀杀！”
    （严蒿一脸懵逼，我有这么坏吗？米虫？怪我咯？）
    几十个黑衣人，冲了进来，看见人就砍。
    “杀杀杀！”
    “杀杀杀！”
    “无生父母，真空家乡！”
    “无生父母，真空家乡！”
    锦卫和东厂脸色直接变了。
    “是莲教！”
    “莲教！”
    不用严蒿指挥，这些东厂、锦卫就像是饿狼遇到肉一样，狠狠地扑上去。
    “杀！”
    激烈交战一下子展开了。
    不过，很快人群中就冲出了30名火枪手，身穿锦衣，整齐排列。
    “瞄准！放！”
    嘭嘭嘭
    一阵声音响起，白烟冒出。
    啊
    烟火夹着血雾一团团爆起，甚至夹着一些撕裂的肢体碎肉横飞，那些冲来的莲教徒被炸得鬼哭狼嚎。大团的血雾狂飙，众多的莲教徒被打得腾飞，一些莲教徒甚至被狂暴的霰弹打得散碎开来。
    青莲护法刘多杰正冲得爽，结果被这当头一排枪射，顿时胸口一阵剧痛，滚滚流出鲜血，他感觉极度的痛苦与眩晕。
    “可恶！”刘多杰踉跄摇晃着，往那群火枪兵看了一眼，充满了憎恨，最后就向后载倒出去。
    他沉重的身体扑倒草地上，淋漓的鲜血，滚滚而流。
    火枪兵一出，莲教的攻势一下子为之一滞。
    这是严蒿花了10万积分抽取到的，现在看来威力十分强大。
    “无生父母，真空家乡！”
    这声音一出，那原本衰弱了的莲教，开始声嘶力竭的吼叫，神情狰狞的继续扑来。
    “瞄准，放！”
    嘭嘭嘭
    又是一阵白烟，战场上形势再转，一个个莲教教徒直接被当场打死，身上激起一股血雾。
    “退！快退！”
    “撤退！”
    兵败如山倒，所有莲教徒惊叫着逃命，慌不择路翻墙往外逃去，不过锦卫已经早早等候在那里，见到黑衣人，直接狠辣拼杀。
    正当以为一战定胜局，锦卫、东厂大队人马冲去围杀那群莲教的时候，一个黑大个直接从树丛中冲了出来，直扑已经没有多少人保护的严蒿，竟然认出了穿着锦卫服装的严蒿。
    “严蒿你这个狗贼，纳命来！”
    一直等待着机会的李旋风，这下终于抓到机会了，挥舞着板斧，脸上带着狞笑，往严蒿直劈而下。
    显然想将严蒿一劈两半。

 第96章 大戏开场

    李旋风生得粗壮黝黑，绰号“黑旋风”，丑的无以复加，此时挥着双板斧直劈而下，如同恶鬼降世一般。
    “大人，小心！”
    两个锦卫直接冲了出去，将李旋风那双板斧给死死抵住。
    “李旋风，快点杀了严贼就走，其他别管！”宋时雨这时候看到火枪兵正飞速赶回来，顿时急忙提醒。
    “好的宋时雨哥哥，这三人不过是垃圾，看我三板斧看死他们。”李旋风大喝一声，双斧头一砸，两个锦卫顿时脸色猩红，双臂差点被震断，摔飞了出去，委顿在地，“哈哈，不过是垃圾而已！”
    然后李旋风就向严蒿这边劈来。
    严蒿冷笑，根本不用他动手，只见一道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了李旋风的后面。
    “李旋风小心！”
    不过提醒已经太慢了，隐娘悄无声息，李旋风根本就没察觉到，然后只觉得腰部一阵穿心巨痛，上半身直接无力了起来。
    他的脊椎直接被那羊角匕首刺断。
    “啊狗贼！！”李旋风悲愤欲绝，瘫倒在地，眼看要将严蒿劈死，却落了这么一个下场。
    “严蒿你这狗贼，竟敢伤害我兄弟，纳命来！”
    “鲁智深，赶紧回来！”不远处的宋时雨脸色大变，因为他看到了火枪兵已经折返了回来，正拿着那一排排火枪瞄准鲁智深。
    “不，我要杀了严蒿这狗贼！”鲁智深愤怒欲狂，挥着水磨禅杖劈向严蒿，不过严蒿此时早已后退好几米，拉开了双方的距离。
    “瞄准！放！”
    嘭嘭嘭
    一阵白烟冒起，一颗颗子弹穿透了鲁智深的身体，留下一个个窟窿。
    “你这狗贼，人人得而诛之……”鲁智深口中吐着血，眼瞪瞪地看着严蒿，充满了仇恨和愤怒。
    “仇恨我？狗贼？人人得而诛之？”严蒿呵呵，这帮人，难道只准你们杀我，不准我们杀你？
    严蒿一直都觉得这梁泊好汉简直就是瞎几把扯淡，好汉个屁，先不说宋时雨那先造反然后招安的屁事，就说他设计强逼那些‘好汉’入梁泊的事。
    徐宁，本来自身条件好，禁军金枪班教师，还深得领导信任，连孩子都让他领出去玩，这么好的前途被这群梁泊好汉们愣是给撕碎了～
    扈三娘，最悲惨，全家被杀人狂魔李旋风杀了，还嫁给了猥琐男王英，连个反抗都不敢。
    设圈套，逼良为娼，这是宋时雨的套路，卢玉麟，秦明……都是这样被陷害！
    严蒿就想不明白，这些人凭什么的会自觉自己代表天地正义，代表天下百姓，他们有为百姓做过什么事吗？还是管理帮扶？亦或者经商扶助？完全没有，简单就是杀杀杀没钱了就举着正义大旗去抢抢抢。
    严蒿虽然自认米虫，但是同样也觉得自己对大雨百姓做得不错，起码自己穿越过来之后是这样。
    这些人自己就是恶之代表，还他吗的扬言代表正义消灭自己，真是开玩笑。
    严蒿看着宋时雨怨毒的看了自己一眼才钻入了密道里面，顿时冷笑：“你以为走的了吗？”
    “出口那边堵住了吗？”
    “回阁老，已经堵住了，保证让他们插翅难飞！”
    “粮仓那边呢？放火的人都控制了吗？”
    “已经被我们的人控制住了。”
    “还有，我写的名单上的人，都控制了吗？”
    “一切妥当。”
    严蒿微微一笑，但却带着一股说不尽的阴冷：“休息，明天养好精神，开场大戏让济南的百姓看看。”
    锦卫、东厂千户肃立：“是！”
    曲城融家。
    嘭
    就在火灾发生的同一时间，融府融贞正愤怒地拍着桌子。
    “这个张泉山，以前就警告他别玩那么狠，把百万石漕粮全吞了，这下好了，严蒿来了就只能被逼着烧粮仓了！”
    融贞感觉自己真的被打脸了，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这曲城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张泉山也不过是他手中的一个棋子而已。
    而现在，这个张泉山竟然疯了的要杀严蒿，还烧粮仓，以掩盖罪行。
    而这事，他竟然才刚刚收到消息！
    情报的失误，对人掌控的失误，让这个一向自视甚高的衍圣公来说，实在是一种耻辱，而且还是被自己人钉在耻辱架上！
    不过，现在愤怒已经没用了，要想办法尽量撇开责任，不能让张泉山牵扯到融府，不然麻烦大了，简直就送给了那个严蒿敲诈融府一个借口。
    而现在融贞最害怕的就是严蒿死了，因为当朝首辅竟然死在曲城济南，绝对会引起朝廷震动，天下哗然，就算是有什么梁泊好汉、莲教顶缸，融府也会倒大霉！
    这一夜，融贞失眠了。
    最后，他坐在书房那等了一夜，等着消息的到来。
    到了凌晨三点，终于有价值的消息传回来了，快马跑死了一匹才送来的珍贵消息。
    “严蒿安全无碍，锦卫、东厂伤亡少，有火枪兵；梁泊好汉死两人，抓住两人，其中一人为梁泊首领宋时雨；莲教护法死，活捉教众12名；玉斌府烧成白地，粮仓已全烧毁……”
    看到这里，融贞松了一口气，还好严蒿没死。
    不过内心深处又有点遗憾，严蒿竟然没死。
    第二天，济南府已经成为了一座火山口。
    昨晚玉斌府、漕运粮仓两边发生的大火，经过一夜的发酵之后，已经在全城传得沸沸扬扬，毕竟谁的眼睛都不瞎，那么大动静，根本瞒不过反百姓的眼睛。
    莲教出现在了济南府？
    严阁老被刺杀了？
    粮仓100万石粮食，被烧得干干净净？
    所有百姓全惊呆了。
    不过，更加让他们惊呆的是，军队离开军营，开进了济南府，直接包围了曲城最高机构机构——曲城布政使司！
    粗大事了！
    而严蒿，则微笑：“大戏开场了！”

 第97章 米虫手段

    布政使府邸。
    “你们干什么？知道这是哪里吗？”
    当一大早，一群士兵冲进了布政使张泉山的府邸时，张泉山肝火直冒，怒气勃发。在雨朝，文官掌握军队，这些大头兵不过是自己手下的狗而已，而现在这狗竟然跑到主人这里想要咬主人？
    “你们的长官张任呢？给我叫他滚过来！”
    而张府的大夫人此时已经也在破口大骂：“你们这些怎么回事？竟然围着布政使的府邸，是不是想砍头？”
    张府的纨绔少爷也是脸色羞愤无比，张扬道：“你们死定了，你们死定了，敢来张府闹事！”
    可惜，迎接他们的是那大头兵的一拳打到这个纨绔少爷的肚子上，直接放倒。
    不过这个时候，张泉山朦胧睡意消去，开始意识到不对，以这些大头兵的胆量怎么会敢做这种事？一定是有人指挥！
    “你们大人张任呢？在哪？”
    “张泉山！”张任大步跨来，带着武将的威武气势，来到了张泉山的面前。
    “张任，你想造反吗？竟敢搜查布政使的府邸！”张泉山怒道。
    “不好意思，不是我想造反，而是大人你想造反，微臣受严阁老之命，特来缉捕你，罪名是勾结莲教、梁泊反贼，刺杀当朝首辅，并贩卖济南漕运粮仓100多万石，最后为了掩盖罪证，甚至火烧粮仓。”张任冷笑。
    张泉山脸色煞白，怎么知道这么清楚？不过他是老狐狸，很快又恢复镇定，“我是当朝二品大官，只有上报朝廷才有权力查我，你没这个权力！”
    “他没有，但是我有！”一个声音出现。
    只见严蒿穿着一身华服锦衣，脸色冷厉，提着尚方宝剑走入了庭院，冷笑地看着张泉山。后面跟着几十个锦卫东厂，握刀而立。
    张泉山‘不敢置信’：“严阁老，昨夜我们还一起愉快地喝酒，怎么……”
    严蒿冷笑：“然后喝酒之后，就让人来刺杀我？还让所有人去粮仓救火？不让他们去救我？”
    张泉山‘正义凌然’：“济南粮仓肩负京师百万百姓，责任重大，轻则京师暴乱，重者天下大乱，本官自然要优先去济南粮仓救火，而且严大人有300多人，救火只不过是小问题……”
    啪啪啪
    严蒿拍着手掌，哈哈一笑道：“好啊，这个理由好啊，没想到张大人竟然如此忧国忧民。”
    张景山连自己都感动了，慷慨道：“陛下将我放在这个重要的位置上，我就不能辜负陛下的厚恩，自当要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严蒿原本想要跟着张景山玩玩演技的，没有想到这张景山演技竟然不比自己差，脸皮更是厚得跟城墙似的。
    严蒿一下子就没有了兴致，挥手道：“不用狡辩了，如今已经证据确凿。”
    张景山昂着头：“我不服！”
    “好，就让你服。”严蒿一拍手掌，“把犯人宋时雨、吴多星带上来！”
    很快，四个锦卫，左右押着两个犯人走了进来，赫然是昨晚从密道逃走的宋时雨，可惜严蒿早有准备，把另外一处洞口给堵住了，将他们困死在密道中，最后被活捉。
    此时的宋时雨、吴多星，早已没有了昨晚的风度翩翩和闲情逸致，披头散发，脸部淤青，显然受过了刑。
    想起今天凌晨，严蒿对他们说的话：“我可以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个是你们自己去死，从此富贵荣华跟你们没关系；一个是死死的攀咬布政使张泉山，说他是幕后主使，并且提供密道地图，我可以给你们一条活路。”
    不用内心挣扎，没有任何犹豫，宋时雨和吴多星直接选择了活路，反正张泉山也不是什么好人，构陷张泉山就是替天行道。
    至于鲁智深、李旋风的仇，宋时雨表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是自己的命要紧。
    不过随后的事就让他们两人有点惊恐了，只见东厂的人把伪造好的【张泉山管家勾结他们】的信封让他们背熟，同时还设置了严密的逻辑证据链，把一切的证据都指向张泉山。
    看着那一个个证据链，两人寒毛直立，这简直就是生生地制造出犯罪证据来陷害一个官，而且还是主政一方的二品大官。
    这时候，宋时雨、吴多星都感觉自己以前做的逼良为娼、设圈套的事简直就是太纯洁了。
    心中大骂严蒿米虫，但却服服帖帖地按照严蒿设定的剧本构陷张泉山。
    现在，张泉山就在自己的面前，宋时雨反应最快，直接凄惨大喊：“严阁老，小民要举报，小民做的一切都是这个张泉山大人指使的！”
    吴多星也连连拜倒：“大人，小民也要举报，除了我们之外，昨晚的莲教还有那场大火都是张泉山大人的阴谋……”
    张泉山双目一瞪，气得肝火直冒，心中狂吼：这件事我完全没动手好不好？全部都是跟张府无关的人处理的，这两人怎么说是我指使的？
    不过，随后的事情，更让张泉山给气得吐血。
    只见这宋时雨、吴多星竟然当场供述了几个证据，包含了信件往来。
    张泉山冤屈悲愤大喊：“严阁老，冤枉啊，我就算再蠢也不会干出写信联系这种留下明显把柄的事情啊。”
    严蒿却冷笑：“也许你就是为了让别人这么认为，反其道而行之，好让你摆脱这个关系。”
    反其道而行之？
    张泉山吐血，有谁会这么【其道而行之】啊喂，这太侮辱人的智慧了！
    不过，很快他就顾不得愤怒了，因为外面锦卫陆续带上粮商、烧粮仓的人。
    “完了，完了。”张泉山惊恐地发现，严蒿竟然一夜之间抓了这么多人，而且还正中张泉山死穴。只要稍微一审，就能知道他卖了粮仓那100多万石的粮食，绝对是抄家灭族下场。
    严蒿笑眯眯地来到张泉山面前：“张大人，其实你还是有活路的？”
    张泉山眼前一亮：“求严阁老指点。”
    严蒿笑容满面：“这次来曲城，我的目的是融府，你嘛我觉得还是可以有一条活路的。”
    张泉山精神一震，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第98章 包脸黑的怨念

    湖南。
    被晒得更黑的包脸黑，带着展云张龙赵虎等人行走在田野中。
    经过包脸黑在一个多月在湖南的主政，依靠以工代赈的方法给湖南的许许多多地方给修筑起了发达的水利灌溉系统，对春耕起到了非常积极的作用。
    春播日子在上个星期已经完成了，这是包脸黑亲自主持向上天祭祀求雨，效果还不错，第三天就开始下起了雨，让盼了许久雨的百姓们一个个喜大普奔。
    随后然后主动下田，播下粮食种子。包脸黑此举让其他的官员也只能捏着鼻子下田，弄了一身的污泥，心中大骂包脸黑没事干，尽干这些屁事。
    看着这一望无际的水田，还有心情劳作的农民们，包脸黑心情大好，露出了少有的笑容。
    “大人，有了这些水利系统，今年百姓们应该可以过过好日子了。”公孙千知抚着须，微笑道。
    包脸黑叹道：“如今北方的松江府、太仓州、海门厅、通州并所属之各县，原本的天下粮仓，已经全被那些可恶的商人害得种棉花，如今天我们这湖广、江西、广西、可是全国的粮仓，所以今年任务很重啊……”
    众人沉默。
    这段时间随着包大人南下整顿，他们的见识开阔了，对整个天下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不过越了解，就越觉得大雨正处于非常危险的边缘。
    就拿最基础的粮食问题来说，不仅北方地区要依赖南方的粮食，就是经济富庶的东南沿海地区也要依靠江西、湖广及广西等内陆省区的粮食供给。
    主要原因即是东南发达地区为追求高额的经济收入，大量耕地退出回报率较低的粮食生产，转而种植棉花、桑树、蓝靛、甘蔗等市场收益较高的经济作物，原本人多地少，粮食不足的状况更为严重。
    社会生产的区域性分工无疑可以极大地优化地区经济资源的配置，可以达到市场效益的最大化，但在传统时代交通运输能力较弱、市场信息滞后等因素的制约下，市场风险也是显而易见的，而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即是粮食产与销的严重脱节。
    如江浙地区不熟之年“全恃湖广、江西”，常年所产之米也“不足供本地之用，若江广之米，不特浙属借以运济，即苏属亦望为续命之膏”，并且还须从川、皖等省调入粮食。因外省粮食供给不及时，雨朝中后期的江南地区就频现粮食危机。
    商业经济，虽然让大雨天下显得更加繁荣，更加天朝上国，但是却导致了粮食危机的进一步加剧。只要一出现干旱、蝗灾、大雨，让粮食产量受到了影响，那天下又会一次大乱。
    这让包脸黑等人更加担忧。
    如果让包脸黑知道，如今第三次小冰河时期已经悄然到来，未来的大雨将会出现频繁的干旱，不知道包脸黑会不会吃不下饭。
    感觉到气氛的凝重，公孙千知连忙转移话题：“对了，今早收到消息，当朝阁老严蒿大人竟然离开了朝廷，带着尚方宝剑巡视南方。”
    “什么？巡视南方？”
    “假的？怎么可能？”
    众人不敢置信。
    包脸黑沉吟：“如果按照脚程，他应该到了曲城了。”
    想想近段时间朝廷上严蒿种种出乎意料的举动，让包脸黑有一种错觉，这个严阁老很有可能会拿融府开刀。
    包脸黑心想：“如果是那样的话，严阁老或许有办法也不一定。”
    当初包脸黑被踢出了朝廷巡视江南的时候，第一站就是曲城，经过调查之后发现曲城融府有无数的粮食，足够供养一个曲城一整年而有多余。
    那时候包脸黑就想着从融府那里讨点粮食，结果融府却丝毫不肯，铁公鸡一个，最后还很嚣张地将包脸黑给赶出了融府。这事让包脸黑对融府的感官一下子从‘天下读书人楷模’降到了‘市侩奸商’。
    随后他想尽办法想要获得融府粮食救助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却被融府弄得灰头土脸，最后只能灰溜溜地被赶出曲城。
    他是被迫离开曲城的，不是自愿的。
    这一刻，包脸黑很阴暗地期待严蒿能够好好教训一下融府。不过，他太小看严蒿了，废了那么大精力布局，岂会轻易放过融府？
    曲城这一边。
    严蒿来到曲城，本来就是直奔融府而去的，至于张泉山，根本没在计划之内，没有想到这张泉山竟然自己撞枪口上了。
    如果是其他外来官员，估计会被张泉山坑得死死的，灰溜溜而去。（包脸黑：我不哭(tot)）
    但是严蒿金手指傍身，在别人苦心孤诣地编造阴谋的时候，严蒿只花几秒钟时间就能知道阴谋，然后敌明我暗地布置反制，甚至利用好办更大的事。
    张泉山满头大汗，脸色苍白，惊恐地看着眼前的证据，包含了他贩卖给粮商100多万石粮食、也包含了害怕事情暴露而指使人烧漕运粮仓、还包含了指使莲教与梁泊反贼刺杀当朝首辅……所有罪证。
    里面有些确有其事，但是也有是诬陷，但是……张泉山没办法自辩，因为单单卖粮、烧粮仓就已经足够抄家砍头了。
    “严大人，我配合！”
    张泉山直接跪下磕头，毫不犹豫地道。
    严蒿微笑点头：“明智的选择！只要办好这事，我保你全家平安无事！”
    张泉山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皱纹多了起来，苦涩道：“谢大人。”
    一个时辰之后，一个消息传遍了济南城。
    “严阁老要在刑场主持公审，对象是布政使、六大粮商，所有百姓可以前去现场观看。”

 第99章 别开生面的公审

    严蒿一开始就知道，对付融府不容易。
    所以严蒿准备了很多手段。
    而第一步就是削弱融府在曲城的那种人人敬仰的恐怖名望。
    融家，从春秋战国到大雨，已经连绵2000多年，每个朝代的皇帝统治天下之后，都会对融府加以厚赏，以示自己对儒家的尊崇。
    在这种时间的流逝之中，融家在天下人心中的地位，早已变得根深蒂固，而在百姓的心里，随着‘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深入人心，融府也变成了一个圣地。
    而在曲城百姓心中，融家是曲城人，也就是‘自己人’，而这个自己人还是天下敬仰的圣人之家，连皇帝都要敬服，这种与有荣焉的荣誉感，深深的深入到了这些百姓的心中。
    这种荣誉感很扯淡，毕竟融家多好跟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而且融府也对这帮贱民表示羞于与之为伍。但不管怎么样，百姓心中还是觉得融府是曲城的荣耀，是自己的荣耀。
    严蒿现在，就是要撕开这种荣誉感，让他们认清融家，不让他们跟融家站在同一战壕。
    所以需要一场公开的大戏，来告诉所有百姓，融家不是圣地，不过就是一地主，市侩的地主，为了更多土地可以残害百姓的地主，看到百姓流离失所不但不帮忙反而冷笑的地主。
    ……
    济南刑场，位于济南城的南边偏僻地带，乱葬岗附近。
    这个原本应该渺无人烟的地方，今天却浩浩荡荡来了十多万的百姓。
    开眼界了，竟然抓了最大的父母官，要审判。
    太新鲜了，没想到还能这么个搞法。
    这布政使张泉山，百姓们都认识，毕竟曲城最大的官员，平日作威作福，儿子是个纨绔小霸王更是横行霸道，谁家的姑娘要是长得漂亮点这家就麻烦大了，在百姓心中没有什么好印象。
    除此之外，竟然还有六大粮商，百姓对着粮商也没什么好脾气，毕竟这个灾年一来，粮食的价格就涨啊涨，涨个没顶！这些百姓平日辛辛苦苦赚到的血汗钱就这么被抢走了。
    这次公审可以说是大快人心，于是在口口相传之下，越来越多百姓知道，纷纷放下手头上不算要紧的活计，纷纷赶往刑场。
    也有的聪明小贩，感觉到这里面有大商机，然后推着凉茶、茶水、点心、还有各种小玩意，推到刑场这里来摆摊，竟然生意还不错。
    当严蒿带着大队军队、锦卫、东厂人马，羁押着犯人们到来这里的时候，看到这里竟然变成了一个热闹的市场，不禁呆了一下，随后摇头失笑。
    处刑台，是一个2米高的高台，士兵飞速将这里保护起来，东厂锦卫人手警戒四周，其中30个火枪手威武不凡，让人眼前一亮。
    咚咚咚
    鼓声回荡。
    “肃静！肃静！”
    张任穿着鳞甲，挎着长刀，站在高台上，冷目四顾，威武不凡，令人慑服。
    所有百姓连忙噤声，不敢说话。
    他指着左边：“下面又请当朝首辅严蒿严阁老！”
    严蒿走上台，看着如此多百姓，心中满意点头，这个排场，开得够大，符合他的要求。
    百姓人群中一阵阵的低呼声，没有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可以看到大雨最有权势的大官，虽然心中觉得严蒿是个大米虫，但是从心理上，他们却认同严蒿。这就好比是一个屌丝讨厌一个富二代，但当富二代肯跟着屌丝聊天的时候，屌丝所有的厌恶都会消失，反而觉得自己很荣幸，然后开始认同这个富二代。
    “诸位父老，诸位百姓，本官姓严名嵩，进士出身，曾任金陵翰林院侍读，署掌院事，随后升国子监祭酒，不久后升金陵礼部尚书，两年后改金陵吏部尚书，随后回京师，任京师礼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而后任吏部尚书，谨身殿大学士、少傅兼太子太师，少师、华盖殿大学士，如今任职当朝首辅……也就是你们所能想象的当今朝廷最大的官员，皇帝陛下下面的第一人……”
    严蒿为了让这些百姓听得懂，尽量用白话文，一连串的官名介绍，百姓人群中纷纷响起惊呼声，心中恐怕是一片的惊呆。
    虽然听不懂这些职位是什么东西，但就是感觉很厉害的样子，而后面那句当朝首辅、朝廷最大的官员，他们听懂了。
    大雨最大的官啊，就活生生站在自己的面前，这种感觉，简直荣幸、荣耀，让这些百姓都忍不住抬头挺胸起来。
    严蒿：“我严蒿，在外面的名声不太好，刚刚到济南府之时，就听到不少百姓说的，哎呀，那个严蒿大米虫啊，来这里一定又是来捞银子的啊，什么严贼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的……我就纳闷了，我有这么厉害吗？”
    说到这里，严蒿自己都差点笑喷了。
    百姓原本有点畏惧的，结果被严蒿这么一笑，也跟着笑了起来，没有想到这个严首辅还挺和气的，平易近人，跟其他那些作威作福的官员不一样。一下子就对严蒿多了不少的好感，那种警惕之心少了许多。
    严蒿伸手压了压，百姓非常听话安静了下来。
    严蒿：“不知道在场有没有人这两个月去过京师，有的请举手……不用怕……”
    百姓人群面面相觑，不过没人敢举手，谨小慎微的性格深深刻在了他们灵魂深处。
    不过也有聪明人，一个小商人举手了：“我去过。”
    他明白，这是自己拍马屁的时候到了。
    严蒿：“你上来，说说你在京师的见闻。”

 第100章 忧国忧民的严蒿大忽悠！

    “小民叩见严阁老！”
    四十多岁的小商人走上台，激动无比，向严蒿恭敬行礼，知道这个抱大腿的机会一生都难得，自己一定要抓住。在曲城，跟融府没点关系是很难经营生意壮大的，而现在有个更大的大腿由自己抱了，必须抱住。
    严蒿点头：“你简单自我介绍一下，然后说一下京师的见闻，嗯，关于我的。”
    小商人冷静一下，整理了一下思绪，对下面百姓道：“我叫马云，人称小马，在济南城的北城区开了一家祖宗传下来的50多年历史的小马油铺，很多百姓应该都认识我。”
    下面有部分百姓纷纷道。
    “小马油铺自然知道，马掌柜仁义，油价公道无欺，比那些奸商好多了。”
    “马掌柜人不错，前三辈的马掌柜们都是好人家……”
    不少百姓发声，显然这个马家在济南名声不错。严蒿也没有想到自己第一个叫上来的人，竟然会是个声望不错的人，看来自己运气不错。
    马掌柜脸冒红光：“谢谢诸位乡亲父老的厚爱，我在半个月前，随船北上，去了一趟京师，那里现在可是一片繁荣啊……”
    这个马掌柜不愧是做生意的，说话非常溜，洋洋洒洒地将京师新城的建设，解决10几万灾民乱象，给十几万百姓提供工作机会，还有对外城整顿……种种，全给说了出来。
    百姓人群听后，自然是眼界大开，原来建城还能这么玩，简直惊才绝艳啊！
    对台上那个严阁老的目光一下子就变得不同了。
    怀疑、警惕没了，反而多了许多的敬仰，佩服，甚至是崇拜。
    马掌柜眉飞色舞：“在京师，要说到严阁老，那百姓没有不交口称赞的！那可是好官，能干事实的好官！”
    严蒿不禁脸红了红，这马掌柜也真是的，尽说大实话。
    张泉山、宋时雨、吴多星在后台听着，心中那个委屈啊，泪流满面：“还好官呢，尼玛的，那些伪造的证据算什么？这人太坏了，好气啊！”
    “对，我还听到了另外一件事，是关于一个北国番邦的。”马掌柜想到了另外一件事，语气再次激动了起来，“听百姓说，在3个月前，北国番邦来到京师朝拜大雨，那一天去了大觉禅寺……”
    然后又洋洋洒洒地将北国番邦使者如何欺辱一个普通百姓母女，然后严阁老当场义愤填膺暴打北国使者，还是把严蒿当时说的话复述了出来，还把朝廷上的对抗给说了出来。
    “好！严阁老打得好！”
    “痛快啊，就应该揍死这番邦王八蛋！”
    “这些御史真混蛋，竟然要牺牲我们百姓利益去成全北国番邦的面子，还是严阁老仁义！”
    百姓听了之后，忍不住热血沸腾，嗷嗷叫好，同时也大骂北国番邦还有那帮朝臣。
    严蒿惊讶地看着这个马掌柜，牛逼啊，绝对是个宣传好手啊，要不把他收入门下，好好培养，当个宣传部长好了。
    马掌柜这一登台‘演讲’，效果出奇的好，严蒿在百姓心中的形象不知不觉变得高大了起来。
    随后，人群中有去过京师的人，也开始在人群中说起了见闻，佐证了严蒿个丰功伟绩。
    米虫？
    你见过这么好的米虫吗？
    一定是中伤！一定是流言！
    严蒿的形象，直接来了个翻天覆地。
    张泉山、宋时雨心中那个委屈啊：“纯洁的百姓们啊，这严蒿真的是个大米虫啊，等下公审中你们看到的所谓证据，全特么都是伪造的啊！”
    有了这一段铺垫，对于这次公审，百姓们心中终于不会有一种‘我就看你们狗咬狗’的心态，而是‘看好官惩治贪官’的心态。
    严蒿伸手，虚空压了压。
    周围百姓瞬间安静了下来，认真肃穆地听着严阁老说话。
    严蒿拱手：“在公审之前，本官要跟诸位父老，诸位百姓说一说，我为什么要来曲城，为什么要南下……本官身为当朝首辅，按道理不应该离开京师，巡抚各省，理应在京师处理天下事务，辅助陛下治理天下……但是……”
    严蒿停了一下，扫了一圈，严肃道，“但是……天下糜烂，流寇遍地，南方已经越发乱了，为了解决这个困局，朝廷曾经派出了从二品大官包脸黑，任浙直总督……包脸黑包大人你们应该知道，京师有个称号，叫做包脸黑，就连公主都敢审，刚正不阿，嫉恶如仇，本官和陛下都甚为欣赏，所以派他南巡，节制浙城、福建、江南兼制江西军务……”
    “本官以为，他去到之后，就能够打开局面，整顿江南，没曾想，他竟然遭遇重重挫折，只是稍微理顺了一下匪患、灾害，却没能彻底扭转……”
    （包脸黑吐血：你这个严蒿怎么能这么坏，当初把我踢出朝廷替你们趟雷，现在还要踩我，我明明做得挺好的……）
    百姓安静地听着严蒿的话。
    严蒿：“连包脸黑都那么难，看来是官不够大，所以，本官来了，当时陛下是拉着我不让我来，怕我遇到什么危险，陛下英明，昨晚我确实被暗杀了，几百莲教教徒，还有梁泊反贼要来杀本官……”
    “可恶，这么好的官，竟然有人要刺杀，太可恶了！”百姓心中知道昨晚的大火就是针对严阁老的刺杀，心中大怒。
    严蒿：“当时陛下不肯让本官离开啊，但是本官一想到多拖一天，南方百姓就苦难一天，心中煎熬啊，睡不着觉啊，有时候大晚上被噩梦惊醒啊”
    严蒿脸上流下两行眼泪。
    这一刻，他演技超神了……额不，真情流露了。

 第101章 愤怒的百姓！

    就在严蒿留下两行眼泪，真情流露，感动了下面十万百姓的时候，张景山、宋时雨、吴多星三人，此时已经吐了一盆血了。
    心中狂骂，翻译过来就是——
    “严大人，你这逼装得有点过了？”
    “严大人，你装的这个逼，我有不同意见！”
    不过，严蒿只需要打动这些百姓就行了，至于张景山什么的，他不在乎。
    严蒿此时满脸泪流，真情流露：“在陛下与朝廷诸公的挽留下，本官毅然南下，第一站就是曲城，不过前面的几天时间里面，本官并没有直接坐船沿着运河顺流而下，而是从官道而走，结果一路行来，看到的简直让人触目惊心啊！”
    严蒿把路上的见闻，如实（加油添醋）地说了出来，饿殍遍地，百里赤地。
    “本官痛心啊！！”严蒿捂着心口，演技大爆发……额不……是悲痛欲绝、痛不欲生！
    百姓一个个心有戚戚。
    随后严蒿还把疯狂残忍的马贼描述得更加恐怖，遭遇袭击四五次，被严蒿夸张成遇袭十几次……
    百姓听闻，尽皆变色。
    竟然连当朝首辅都敢抢劫，简直太疯狂了，那岂不是济南城也很危险？
    严蒿大声一吼：“为什么会出现如此多的流民？为什么会没人赈灾？本官明明已经下令，开仓赈灾，明明连发10道命令（吹牛逼的），要求曲城布政使做好赈灾工作，让百姓免受旱灾之苦，甚至还可以效仿京师新城建设模式，以工代赈，梳理沟渠水利系统，灌溉良田，为今年的春耕做准备……但是，为什么我来到之后，没有看到赈灾？为什么粮价越来越高？这些官员到底干了什么？！”
    严蒿的大吼，激起了百姓的共鸣。
    为什么？
    为什么没见到赈灾？
    为什么粮价越来越高，让百姓都吃不起？
    一连串的为什么，激起了百姓的好奇，还有愤怒。
    严蒿怒发冲冠：“昨日，本官一下船，就准备去漕运粮仓，因为那里有200万石的粮食储备！”
    张景山吐血：天啊，哪里有200万石啊，明明才110万石好吗？这简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啊！还有啊，你昨天下船之后哪有提到要去看粮仓啊，明明就是直接去吃饭喝酒了好不好？
    张景山感觉自己已经够无耻的了，结果这个严阁老更加无耻。
    严蒿继续正义凛然：“本官想，如今曲城已经到了危险的边缘，如果再不赈灾，就会出大麻烦，所以想用我当朝首辅的权限，去调漕运粮暂时赈灾，谁曾想，当晚粮仓就直接被一把大火烧成了白地，200万石的粮食，烧没了。”
    百姓这一下，全醒悟过来，对啊，200万石的粮食烧没了，那我们济南粮食怎么办？那些粮商的米价岂不是又要狂涨？这下，一个个百姓心急如焚。
    “但是……诸位父老，诸位百姓们，你们没有觉得不对吗？这粮仓早不烧晚不烧，就在我要调粮仓粮食赈灾的时候烧没了…而且当晚本官还遭遇了刺杀…本官觉得这不是巧合，一定是幕后黑手，想要掩盖什么罪行！”严蒿铺垫了这么久，如今总算铺垫完了，开始露出獠牙。
    百姓都被严蒿给带到了‘江户川柯南’的侦探沟里了，好奇心被吊了起来。
    “本官被刺杀之后，顾不得疲惫！顾不得休息，觉得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给曲城的百万百姓一个交代！”严蒿这一刻，仿佛化为严青天，要呕心沥血净化世间一切邪恶。
    （锦卫、东厂脸部抽搐：忍住，一定要忍住，严阁老昨晚绝对没有休息！绝对没有！）
    “果然，经过一夜的侦查，本官终于找到了答案，原来那200万的漕运粮食，其实早就被人卖掉了，赚银子去了，粮仓是空的，所以他们要烧掉粮仓，掩盖这个事实！这样他们就可以白白得到几百万两的银子！”
    哗
    十万百姓，全炸锅了！
    “怎么可能？竟然被卖掉了？粮仓是空的？”
    “这应该是真的，怪不得粮仓重地竟然会着火，而且还救都来不及，原来这就是真相！”
    “可恶，到底是谁？竟然将200万石粮食卖掉了？”
    “难道是布政使？不然为什么严阁老要抓他公审？官商勾结啊，简直太过丧尽天良了！”
    一个个百姓越来越愤怒，声音也越来越大，怪不得没有赈灾，怪不得粮食价格不断暴涨布政使司却不出面调整粮价，原来是官商勾结！
    “终于铺垫完了。一切比想象中的要顺利。”严蒿心中舒了一口气，然后大声喝道：“带上漕运使王德勇！”
    两个锦卫，左右挟着漕运使王德勇，走向高台，此时他带着枷锁，神情颓丧。
    严蒿大喝：“王德勇，马上将你勾结奸商，贩卖漕运粮食的犯罪事实交代清楚！”
    王德勇深深跪下：“臣有罪，粮仓200万石粮食，确实由罪臣经手，卖出去的。”
    百姓这下全怒火冲天了。
    “杀了他！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
    严蒿伸手压了压：“肃静，让他说清楚！我相信，以他的职位，是没有办法将200万石粮食卖掉的，他的上面，还有更大的幕后黑手，所以你们要冷静，安静地看公审。”
    百姓这才稍微安静不少，不过已经被严蒿挑起的愤怒，不是那么容易被压下去的，只不过是憋在心里，在未来的某个时候猛烈爆发。
    王德勇在严蒿的‘审讯下’，‘老实’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实，包括这粮仓的粮食怎么偷运出去，卖给粮商，赚取差价……详细无比。
    那严密的组织手段，惊人的赃物处理速度，听得百姓一个个心惊肉跳。
    而此时，人群中，一个士子打扮的人脸色难看。
    “不对，不对，明明是110万石，为什么会说200万石……难道目标是我们融府？”
    想到此，这士子脸色大变。

 第102章 这一个个都是影帝啊

    在大量的‘犯罪证据’面前，漕运使王德勇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并且供出了其他罪证。
    百姓此时才明白，原本曲城不可能受灾的，但是因为这些人私自销售漕运粮，导致赈灾无法开展，最终造成了如今曲城尸骨遍地、赤地百里的惨况。
    他们心中怒火越来越旺了。
    罪人布政使张泉山此时已经冷汗直刷刷而下，他太小看严蒿了，他以为严蒿不过是想从融府那里敲诈一点东西出来，而现在看着百姓那沸反盈天的反应，还有严蒿在台上的煽动，这简直就是要撼动融府的根基啊。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张泉山暗恨自己，不过此时他已经上了严蒿的贼船，小命都拿捏在严蒿的手里，想要下贼船都不可能，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执行严蒿的计划。
    这时，王德勇已经全部抖落出所有的罪恶。
    严蒿一脸正气：“说，谁指使你的？”
    王德勇：“是布政使张泉山大人指使的，背后还有融府在操控。”
    严蒿扬眉大喝：“大胆，竟敢污蔑圣人融府，如果你说张泉山我倒是相信，但是你说那个全天下读书人的圣地、仁、义、礼、智、信的融府？我不信！你一定是在污蔑融府！那可是我心中无比向往的地方，他们绝对不会做出这样衣冠禽兽的事情！”
    严蒿慷慨激昂，仿佛是自己被羞辱了一般！
    就如同一个为了融府而战斗的热血战士！
    王德勇囧：“……”严大人，你这戏演得有点过啊喂，这本来就是你指使的好嘛？
    张景山囧：“……”我张景山服了，这演技，怪不的我输得如此惨烈。
    宋时雨、吴多星等知道内情的人，此时也跟张景山、王德勇一样，无语望苍天，感觉自己修炼还不够。
    而百姓呢？此时也微微愤怒了，竟敢污蔑融府，融府可是曲城的象征啊！然后看到严阁老如此看重融府，心中暖暖的，严阁老不像其他外来的官员那样仇视融府，这说明他重视我们这些曲城人，好感动啊，有点流泪的冲动。
    不过，人群中的融府嫡系子孙融尚，此时却脸色愤怒，死死的盯着严蒿：“可恶，这一定是严蒿的奸计！”
    随后他脸色一变：”不行，必须要马上将消息传回融府，让融府商量对策！“
    想到此，融尚悄然离开人群，找人去送消息。
    此时王德勇却一脸冤屈，大喊冤枉：“严阁老，冤枉啊，真的跟融府有关啊，融府操控着整个曲城的各种渠道，如果没有他们，岂能那么快将200万石的漕粮卖出去？就算是六大粮商加在一起也没有这个能力啊！”
    严蒿一脸‘不信’，‘厌恶’地看着王德勇：“我不信，你有本事继续吹！”
    王德勇含冤大喊：“严大人，我有证据，我有证据证明这事是融府操控的！”
    严蒿‘为难’，对着百姓道：“这罪臣王德勇死口说跟融府有关系，虽然本官不信，但是为了能够让各位父老，诸位百姓看清这王德勇的嘴脸，我觉得可以看看他给的证据。”
    百姓轰然叫：“好！”
    很快，王德勇就‘供’出了罪证，锦卫东厂飞速赶过去，过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锦卫、东厂回来，将证据拿回来了。
    “竟然有账簿，还有信笺！”严蒿‘大吃一惊’。
    经过一番‘审查’之后，严蒿一脸悲痛，当场对着百姓们神情低落地说道：“虽然我觉得融府应该做不出这样的事，但是这证据很明显指向了融府在幕后操控……我……我……”
    严蒿‘伤心’‘无语凝烟’。
    看到严阁老这样，百姓不敢置信。
    “真的是融府卖的漕粮？”
    “应该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200万石啊，除了融府，谁能够一下子卖出去？”
    “想不到啊，想不到啊！”
    一群百姓有的相信，有的不相信，但看到严蒿如此‘悲痛’，也不由得有点相信了。
    王德勇此时一副悔恨的泪水（蒜头，严蒿友情资助），悲呛道，感天动地：“微臣其实根本不想要这种不义之财，毕竟这可是关系到京师百万百姓以及皇帝陛下的重要粮食，微臣一直不敢做，但是没有办法啊，这融府微臣根本不敢得罪啊，所以只能被融府强逼着，把这200万石卖掉了。自从卖了这些粮食之后，我每夜都做噩梦，睡不着觉，感觉自己对不起列代祖宗，对不起皇帝陛下的厚恩……”
    王德勇不断抹泪（抹蒜头），泪如雨下，连哭带诉，声音极为悲戚，让百姓心中不禁震动。
    严蒿和锦卫、东厂们，一个个脸部抽搐。
    张景山、宋时雨、吴多星囧了一脸：“深藏不露的高手啊。”
    严蒿‘厌恶’地踢一脚给王德勇：“来人，将犯人压下去！带犯人宋时雨、吴多星上来！”
    王德勇退场，跟宋时雨、吴多星上场，双方迎面相遇的时候，王德勇将大蒜瓣偷偷递给宋时雨、吴多星，两人心神领会。
    然后宋时雨、吴多星开始展现出他们的演技，眼泪鼻涕横流，哭喊着陈述自己的悲惨命运，什么旱灾一来，家破人亡，听得一群百姓同情不已。不过当百姓听到宋时雨哭着说说组织了一个马贼团伙自救，差点没气坏了，这就是你当马贼的理由？然后吴多星又说接到融府人的秘密传信，要他们刺杀大米虫严蒿，事后可以给十多万两报酬，他们为了活命，只能接下这个任务了。
    此时，融尚已经发消息出去，然后折返回来了，结果正好听到了宋时雨、吴多星的‘罪状供述’，吓得他脸都白了，冷战哆嗦。
    “这绝对是故意针对融府的大戏！”

 第103章 玩舆论，带节奏

    融府。
    衍圣公融贞因为济南城大火，而失眠了一夜，第二天迷迷糊糊地在书房睡着了。不过正当他睡得正熟的时候，突然敲门进来，吵醒了他。
    “老爷，济南那边传回消息了，一大早严贼派兵将布政使张景山的府邸给围起来了，然后抓了六大粮商，济南城里传着一个消息，说严贼要公审张景山。”
    “公审？”融贞一下子醒了过来。
    “是的，公审。”管家道。
    “马上派人去，全力关注此次事件，要及时送消息过来！”融贞道。
    融贞感觉有点不太妙，以严贼那阴险狡诈的性格，恐怕会在这地方做文章。
    管家俯身：“是！马上去办！”
    ……
    湖南。
    “包大人，你觉得严阁老能够处理曲城那融府吗？”
    公孙千知跟包脸黑坐在田埂上，啃着馒头，跟村夫似的。
    包脸黑叹了口气：“难呐，融府的地位在曲城根深蒂固，很难一下子办到，上次我们就是太小瞧了他们，所以才狼狈离开。如果严阁老无耻一点，动作快一点，然后聪明一点，应该可以从融府手上啃下一块大肉。不过想要动摇融府的根基，只要天下读书人还在，就没办，就算皇帝陛下来了都不行。”
    公孙千知笑了笑：“看来我们的严阁老有麻烦了。”
    包脸黑摇头：“千万不能小看我们严阁老，他可比我无耻多了。”
    公孙千知：“包大人，我馒头吃完了，把你的给我。”
    包脸黑：“滚，那是我晚上的口粮！”
    ……
    济南刑场。
    审完了宋时雨、吴多星之后，开始提审曲城最高官、二品大官，曲城布政使张泉山。
    “带张泉山上来！”
    严蒿正义凛然，大喝一声，这一刻，仿佛天下所有正义都加诸于身。
    百姓被挑起了情绪，纷纷对张泉山怒目而视。从刚刚几个人的口供当中，这些百姓已经知道这次漕粮偷卖的事，张泉山是主事之一。
    “张狗贼，还我粮来！”
    百姓群情汹涌。
    严蒿开始审讯张泉山，一开始张泉山自然是宁死不屈，死不松口，绝对不承认是自己干的事。
    “哼，不认罪是，好，让你看看我搜集的证据！”严蒿‘一脸正义’地‘冷笑’一声，“来人，带上证据！”
    很快，一些账簿、信笺，摆在桌面上。（全伪造的）
    严蒿冷笑：“虽然你藏得非常紧密，但是还是被我找到了，你要不要看一看？……来人，将这些信封拆开给他看看，还有账簿……让他死了这条心！”
    锦卫拿着证据，递到张景山面前。
    张景山脸色狂变，青色，紫色，最后变成白色，跟变脸似的。
    （严蒿、宋时雨等人目瞪口呆：我操，演戏高手竟然在这里，甘拜下风啊！）
    张景山完成变脸之后，最后变得悲戚，充满悔恨的泪水滑落而下，向着百姓连连磕头：“我认罪，我认罪！我承认我主使贩卖那200万石漕粮，但是，我也是被逼的啊，这一切都是融府在幕后操控……如果我不帮融府卖这个漕运粮，那我就会被他们栽赃，被他们陷害，然后丢了布政使之位，沦为阶下囚……”
    “现在整个曲城，哪个官员不敢听融府命令？上次从京城而来的巡抚包脸黑，外号包脸黑，连皇帝陛下的妹妹公主殿下都敢查，可谓刚正不阿，他带着圣旨而来，本来就是要查曲城的漕运粮，但是最后还是灰溜溜的走了。这都是融府赶走他的，因为包脸黑在，一定会揭开曲城的重重丑恶黑幕。”
    “各位父老也许会觉得我在说谎，但是，包脸黑是带着皇命而来的，虽然是从二品，但比我的官还要更大，我需要听他的调遣，所以我是没办法对付他的，唯一能对付他的只有融府……”
    从包脸黑到融府，从融府到各个衙门，再到各商行。
    张景山一口气，将所有东西全个抖了出来。
    整个曲城的百姓听后，忍不住心惊肉跳，如果张景山没说慌，那融府真的控制了曲城大量的田地、商行、官员，从上到下，全被融府控制了，悍然一个独立的小王国。
    而且，百姓们根本没法反驳，因为张景山说得符合逻辑，合情合理。
    张景山这时候再次大喊：“我可以说一个关于融府的秘密，其实融府之所以不肯让我们布政使司赈灾，真正的目的不是卖掉这200万石粮食，而是为了让拥有良田的百姓饿死，然后空出的良田就成了无主的，融府再用低价，合法地将这良田给买下来！融府如今的良田，已经是当年太祖陛下赐予的土地面积的10倍，都是依靠这样的方法壮大的！”
    哗
    原本还不太信的百姓，这下全信了，一片哗然。
    “天，确有其事，听说济南府有一半的良田都是融府的。”
    “听说整个曲阜都姓融。”
    “我不知道听谁说的，有百姓受灾离开家乡，灾后回去却发现田已经没了，被融府占了。”
    “早就听过传闻，说我们济南城有不少农户都是融府家的佃农，原本我还不信，现在我有点相信了。”
    人群中议论纷纷，结果不议论不知道，他们竟然发现大家都知道这事，但是一直没重视，现在一议论，全惊醒了。
    好嘛！原来融府这么可恶！
    而在人群中的融尚，晴天霹雳下来，整个人摇摇欲坠。
    “这下麻烦大了！”
    随后，提审六大粮商，这些粮商先是不肯认罪，然后在大量的‘犯罪证据’面前悔悟，开始供述融府卖漕运粮的事实。
    一场场公审，融府在百姓心中的神圣形象，轰然崩塌了。
    严蒿看着这一切，心中微笑，第一场戏，结束了，是时候开始第二场了。
    几十个锦卫，换上百姓衣服，然后开始在济南城各处散布关于融府的各种谣言。
    渔轮，带节奏。
    玩的就是现代网络那一套。
    当然，也少不了严蒿教给他们的【uc震惊大法】。

 第104章 连索贿都如此清新脱俗

    “震惊！融府偷偷倒卖朝廷200万石漕粮！”
    “震惊！融府已经掌控了整个曲城！”
    “震惊！大部分的曲城人都不知道的融府秘密！”
    “济南府都传疯了，曲城旱灾是融府搞出来的！”
    “当你知道融府的这些秘密时，会吓死你！”
    在公审结束之后，由严蒿主持成立的【uc震惊部】，开始飞速地将关于融府的各种负面资料、八卦、新闻，全部给推送了出去。
    整个济南城各种消息满天飞，一个个百姓目瞪口呆，随后消息飞速通过商队，传到曲城各府州县。
    当曲阜融府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融府的声望被这些‘震惊’、‘吓死你’、‘传疯了’、‘沉默’……给踩得一遍又一遍。
    嘭
    一个价值千金的珍贵砚台，直接被衍圣公给摔成七八瓣。
    “可恶，这严蒿是要割我融府的肉喝我融府的血啊！”
    明明这卖漕粮的事不关融府的事……好，是有一点关系，分了大概三成的银子，但主犯应该是张泉山好不好？凭什么把罪责全推到融府身上？
    而且更加可恶的是，融府拿严蒿没有办法，因为严蒿是当朝阁老，还带着尚方宝剑，带着陛下的圣眷，在行政级别上面上，严蒿级别可比融府要高多了，随意安插罪名给融府，都没法的反驳。
    上次那个包脸黑，他就可以以势压人，使用小手段让包脸黑灰溜溜滚出曲城，但是严蒿不行。
    “还有那个张任，吃里扒外，竟然对严蒿言听计从！”
    想到此，融贞就恨得牙痒痒的。张任一直都是融府掌控的人，结果没想到突然反水，替严蒿掌控曲城局面。
    张泉山府邸。
    张泉山被羁押，而玉斌府被烧，没有地方住的严蒿只能勉为其难地住在这里。
    公审之后，严蒿做了几件大事。
    一是铲除了布政使司里面，所有属于融府势力的人，连根拔起，这些人跟着融府，一个个屁-股不干净，所以不需要伪造太多证据，严蒿用读心术一个个审过去，简单粗暴将他们定罪羁押。过程飞快，简直把东厂、锦卫给惊呆了。
    将这些人铲除了之后，提拔了一些郁郁不得志的官员起来，当然不是同情他们，因为这些官员长期被融府势力压迫，现在翻身，岂能不报复撕逼？这样以来就更加要紧抱严蒿大腿了。
    除此之外，严蒿还连发好几封一样的信，往京师送去，二品大员布政使被羁押，那就需要再派一个大员前来。估计朝廷又会乱一阵子，这毕竟是封疆大吏，想必那些派系会争破头，不过以张维碧跟自己的默契，还有嘉嘉的想法，想必是不会让齐党这个本地人商团权利体掌控曲城。
    二是直接上门找六大粮商收粮，而且是的。什么？不肯？没看这锦卫、东厂恶名昭彰、虎视眈眈，那贩卖漕粮的罪名已经盖在了他们的头上，如果不给粮，直接抄家灭族。
    于是，当天晚上，六大粮商无奈地运了50多万石的粮食，送到漕运粮仓。而后续几天，还会从各地运50万石到漕运粮仓，总计100万石。
    损失几百万两啊！
    随后，这些粮商被严蒿拿刀强逼着要降低米价，敞开供应市场。
    粮商心中滴血，不断大骂严蒿这奸贼不得好死，但又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随后让粮商们吐血的是，百姓竟然不记他们的好，反而说他们奸商，把粮食降价的好名声送给了严蒿严阁老。
    粮商心中委屈，明明是自己亏了本，却得不到好名声，严贼什么都没干，却被百姓称颂？
    这还有天理吗？
    一把辛酸泪，苦！
    “叮……抓捕宋时雨、吴多星，杀死鲁智深李旋风，杀死大批莲教徒，获得2000积分……”
    “叮……破获漕运粮偷卖案件，并栽赃、铲除济南城融府势力，打击融府声望，获得积分！”
    “叮……强逼粮商降下粮价，并强行索要100万石粮食，获得积分。”
    “总积分积分。”
    严蒿的脑海中，响起了两个声音。
    这反贼也太不值钱了，果然还是搞融府才赚得多。
    严蒿想都没想，直接对系统道。
    “马上抽取一个历史人物，经商类的。”
    “叮……消耗1万积分，抽取经商类历史人物……抽取成功，获得【晋朝·糜兰】。”
    “【糜兰】：三国时期着名商人糜芳之孙，商人世家出身，精通商业。”
    严蒿一看，这商人一般般啊，无名之辈，倒是他爷爷糜竺、糜芳是个非常出名的人，先辈世代经商，家中仆役上万，财产极为丰厚，后资助刘备打天下，可见这糜家商人世家到底有多大。
    而此时，【糜兰】的身份，是济南的一家中等布行的掌柜。
    当天晚上，严蒿就派人通知济南二十三家大型商行的掌柜，囊括济南大部分的有钱人、渠道。
    第二天，布政使府邸就来了二十三个人，一个个绫罗绸缎，一副老板的样子。
    不过，这些人平时自然是威风八面，但是此时却心中战战兢兢，心想这个严蒿难打是要向他们强行索贿？如果给的少，那自然无所谓，而且还会很高兴的主动奉上银子，但是如果数额巨大，那就肉疼了。
    看着周围一个个持刀挺立、面目冰冷的锦卫、东厂，他们就忍不住腿打颤。
    “今天呢，找大家来，是要给大家一个赚钱的机会。”
    严蒿来到之后，开门见山地道。
    给大家一个赚钱的机会？
    一个个商人听后，恍然大悟：“果然不愧是严阁老，这索贿都显得特别清新脱俗……”

 第105章 成立航运公司

    “果然不愧是严阁老，这索贿都显得特别清新脱俗……”
    众商人尽皆拜服。
    严蒿此时已经用读心术全程监控他们的心里话，想要找出谁是融府牵扯比较多的商人，好踢出局，结果却听到这些心里话，差点没气吐血。
    真是天大冤枉，他又不是原来的严蒿，死命刮钱，钱要那么多干屁事啊，还不如直接投资占股，以后商行发展了，就可以掌控区域经济，在官在商都没人比得过自己，掌控天下，这才牛。
    严蒿没好气地瞪了这些商人一眼。
    那些商人被盯得莫名其妙，不过心中甚是惶恐。
    严蒿无奈道：“今天我叫大家来，不是要刮你们的银子，而是要拉你们做一笔大生意。”
    众商人连连点头，但是心中依旧在纳闷。
    “我这个大生意，是成立一个运河航运商行，将整条京杭运河的航运，全部整合在一起，建立一个航运公司……”
    众商人一听，眼前一亮。
    这生意，牛啊！
    一听就大有可为，虽然实现起来好像会破坏不少人利益，但是眼前这位是什么人？当朝首辅！
    有他牵头，谁敢阻止？！
    京杭大运河，并不是隋朝的那条运河，隋朝运河是有60度角拐弯的，而京杭运河是直的。
    源朝忽必烈至源八年将国都定在燕京（也就是燕城），打破了宋代以前历代王朝定都中原腹地长安、洛阳或开封的局面。这样隋朝大运河的重心必然要移到最北端的燕城。等到源朝统一江南后，江南丰富的物产对于源权利甚为重要。
    而当时，南北物流的主要途径：一是海运，从江苏太仓刘家港出长江口沿岸北上，绕曲城半岛达天津，后再转运燕城，其海难较多。
    二是内陆水旱转运。沿江南运河、淮河、黄河、御河、白河等抵燕城。这条运道中途转卸货物多次，耗费大量的人力畜力；若遇到雨天道路泥泞，行进尤为艰难，效率低下。
    因此，这时候，京杭大运河的设计开始出现了。
    南起余杭（也就是杭州），北到燕城，途经今浙城、江苏、曲城、河北、天津和燕城六省市；贯通海河、黄河、淮河、长江和钱塘江五大水系，全长约1794公里。
    源、明、清三个时期，是漕运的巅峰时期，六百多年间的漕运都是从南方将无数的物资运往燕城。而在这几百年间，漕运工人跺工、水手、纤夫……等形成的团体开始越发壮大起来。
    严蒿所说的航运公司，其实就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漕帮。
    不过，漕帮是清朝才成立的，雨朝还是比较散乱的小组织，严蒿并不是要成立漕帮，因为漕帮是一个不被朝廷承认的灰色组织，属于黑涩会性质。
    成了运河航运公司的好处有四个：
    一是，成立一个商行，里面参入自己的人（糜兰），让是商行成为自己的隐形力量。
    二是，在运河各个漕运点，提供大量以工代赈的机会，让整条运河从京师到杭州，整条区域的百姓有钱赚有饭吃，抵抗此次灾害。
    三是，统合整条运河的所有力量，促进整个运河周边区域的经济发展。
    四是，在融府的心脏位置，插一根钉子。
    当然，其实严蒿还会成立长江航运商行、黄河航运商行，覆盖几大水系区域，囊括整个大雨。
    不过，严蒿并不会让这三个商行合并一起，因为体量太大不好控制。
    如今的济南航运公司只不过是一个点，等严蒿南巡，每到一个漕运点，成立一个分公司，最后逐渐组成一个巨大的运河航运商行。
    这是严蒿心中所想，自然不会告诉在场的这些商人。
    不过，严蒿提的想法很诱-人，那可是整个运河的经济利益啊，银子流水大到没边！
    “严阁老，我粮行出5万石粮食！”一个胖乎乎的商人直接吼道。
    其他商人也坐不住了，纷纷喊道。
    “严阁老，我布行出8万两银子！”
    “严阁老，我出4万两白银，1万石粮食！”
    一个个踊跃报名。
    严蒿不满，几万两有毛用啊，一个个死抠门！
    这时候，严蒿今天刚刚抽出来的仆人糜兰，直接大叫：“严阁老，我出50万两，外加10万石粮食！”
    嚯好家伙
    现场的商人全懵了，别人都只是几万两几万两，结果这个家伙直接50万两。
    这些其他商人坐不住了。
    “我增加，我出20万两！”
    “我出23万两！”
    一个个商人仿佛不要钱一样。
    严蒿伸手压了压：“安静！”
    严蒿摇头：“我这里事先说好了，整个公司的股份，留70给诸位，剩余的30，所有参与以工代赈的百姓都会获得不同程度的股份，并且不可剥夺。”
    这……
    众商人面面相觑，一下子被分出了30，心疼。
    严蒿笑了笑：“你们可以不参加，我找其他人就行了。”
    众人顿时一个激灵，连忙道：“一切听严阁老吩咐！”
    这时一个商人好奇问道：“现在的码头区域，已经被一些势力占领了，这个怎么办？”
    严蒿翻白眼：“为什么要用现成的漕运区？现在正好，找一块运河边的荒地，圈出来，重新挖一个码头不就行了吗？现在不缺人力，那些灾民就是最好的人力。”
    如果是用现成的漕运区，还以工代赈个毛啊，要的就是一个项目给那些灾民混个温饱，还能分点股份以后有个盼头，以后随着经济发展，运河肯定越来越旺盛，码头到时估计还不够用。
    一个商人犹豫道：“可是，这样成本很高啊……”
    其他商人点头。
    严蒿有点恨铁不成钢，骂道：“荒地很便宜，等码头开发之后，那荒地就可以建设客栈、仓库、酒楼、茶馆、居住区、菜市场、商业区……这些都是钱啊！”
    众商人这一刻，醍醐灌顶，全明白了。
    齐齐拜倒——
    “严阁老英明！！”

 第106章 京师被震翻天了

    航运商行成立的速度很快，当天晚上就已经筹集够了250多万两白银，还有50万石的粮食。
    而严蒿的仆人糜兰，投资的最多，占股本起码有15，其他人都是百分之几。于是，糜兰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第一任掌柜。而他也展现了非常犀利的商业才华，在他的组织调动下，商行的规章、方案，快速形成，让其他商人老板颇为服气。
    而商行名字，严蒿想都没想，就道：“就叫腾讯航运商行。”
    于是，严蒿暗地掌控了2个商行：万达商行、腾讯商行。
    第二天，商行就组织了人力，骑着马，飞速往曲城各地而去，遇到灾民便指引他们去济南，找腾讯商行寻工。
    第三天的时候，济南就迎来了数百灾民。
    第四天灾民暴涨到两千人，都是来接以工代赈任务的。
    ……
    第五天。
    济南城外南方10公里外，一块方圆5公里的运河边荒地，正在热火朝天的开垦当中。
    上万人熙熙攘攘。
    开荒！
    把树木砍掉，把泥土挖开！
    挖出一个大码头来。
    不到半天，就出现了一个巨坑的雏形。
    上午11点多。
    开始做饭，一个个大锅架起来，面条、馒头，青菜，还有一点荤腥……
    香气弥漫整个工地。
    无数饿了几个月的流民，一个个咽着口水。
    “休息！开饭！”
    总指挥糜兰一声高喝，整个工程开始慢慢停了下来。当然也有不少灾民觉得自己有吃食，而且还有股本分红，多亏了东家的好，所以不能亏待了东家，所以一直在干活没停下。
    终于开饭了。
    当他们吃到一口热面，一口馒头之时，一些灾民忍不住哭了起来，已经多久没有这么吃过饭了？
    有多少人在逃亡的路上生生饿死，还有多少人吃了观音土，然后肚子涨硬，最后活活撑死。一路上，树叶、虫子……能吃的都吃了，浑然不顾对身体好不好，只要能饱肚子就好。
    如今，终于喝到一碗面汤，吃到一口热腾腾的面条。
    感谢商行，感谢掌柜糜大善人。
    最后……感谢严阁老，如果不是他，自己真的可能饿死在这场灾难当中。
    严蒿远远看着那一个个充满了幸福泪水的百姓，感慨良多。
    “走，回去还有事要做。”
    带着隐娘转身离去。
    刚刚锦卫传来消息，盖将明日回来，临时安置了灾民，下一个目标就是融府了。
    京师。
    “震惊！严阁老被多次袭击，马贼已经越发猖狂！”
    “震惊！曲城灾民死亡超过5万人！”
    “震惊！严阁老第一天入住济南城，就发生了放火袭击事件！”
    “震惊！济南漕运粮仓供应京师的200万石粮食，被融府偷卖了，整个曲城成了融府的私有地！”
    自从严蒿离开京师南下之后，消息就一条条不断地传回京师。
    京师百姓感觉自己大开眼界了！
    卧槽，原来外面的世界如此‘精彩’！
    他们在京师，还没感觉到灾乱有多严重，但是当严阁老南下之后，送回来了越来越多的消息，让人呆若木鸡。
    竟然有马贼敢袭击严阁老？天啊，太猖狂了！
    还有，在济南城竟然也有人敢刺杀严阁老？到底是谁？那么大胆！
    原本以为这些已经够轰动了，结果第二天就传回了更加轰动的消息——供应京师的200万石粮食，被卖了，而且为了掩盖事实还烧粮仓，结果被严阁老给查了出来，竟然是融府！而且，刺杀严阁老的人，就是融府派指使的！
    天啊，这融府怎么这么坏？！
    总之，京师的百姓这几日学会了一个句子：“这曲城人真会玩！”
    相对于京师百姓们的目瞪口呆，朝廷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菜市场，嘉嘉挺无辜的，也没招谁惹谁，就一心一意地修道，结果特么出了这破事儿，又得进行早朝，心塞。

 第107章 嘉嘉想钱了，要搞事情了

    京师。
    礼部贡院，位于京师内城的东北方，是，朝廷的每一届会试，都是在这里举行。
    在这一天，在万众瞩目之下，隔九日之后，贡院的大门再次开启，千余名应试举人，纷纷从贡院当中走了出来。
    三年一度的春闱会试，在这一天终于结束了。
    考生们因为各自的发挥，此时或喜或忧、或哭或笑、或嫉恨或炫耀，人间百态，在此尽演。
    信心满满雄心万丈的，肯定是自认为考得好的，只等着皇榜提名后入朝为官，以后叱咤风云，纵横宦海，脚踩阁老，拳打尚书，上山抓皇帝，下海捉百姓。
    那些考得不好的，则直接哭了，天啊，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我还是考那么差？一定是主考官跟那些考得好的举人有py交易！
    却说那徐渭、诸大宇，此时也是混在一众举子之中，举步向着贡院外走去。
    以诸大宇的学问才华，应付这一次的会试春闱，自然只是牛刀小试。心中的自信虽然没有表露在外，但实际上，在答完了考卷之后，诸大宇就已经确信，今科的会试春闱，自己必然是名列前茅。
    所以，对于会试结果，诸大宇并不担心，只是一边向外走着，一边暗思道：“如今这朝野之间，正值多事之秋，却偏偏又迎来了会试春闱，在这九天当中，我困在贡院里面，内外不通消息，也不知朝野间发生了多少变故，接下来却要仔细打探一番才是。”
    这时候，徐渭走过来，招呼：“考得如何？”
    诸大宇露出得意的笑容，然后问道：“你呢？”
    徐渭却苦着脸：“策论写岔了，太偏了，我感觉写得不行。”
    诸大宇哈哈一笑：“或许是你多想了……走，考完试，就去放松放松，状源楼！”
    两人直奔状源楼而去，徐渭此时也稍微平和了一下考砸了的郁闷心情，开始投入到吃喝当中，在贡院会试的九天时间里，吃不好，睡不好，坐不好……全方位憋屈，而现在，要一次性全补回来。
    诸大宇有钱，直接开了一张桌子，点上了点心，茶水，还点了不少菜。
    肚子此时已经咕咕叫了。
    不过，诸大宇同时也拉住了店小二，给了一点赏银：“小二，说说最近九天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其他士子陆陆续续来到，占领了一张又一张的桌子。
    小二拿到赏银，很高兴地说了起来：“诸公子、徐公子，您二位会试的这几天啊，那可是大事连连发生啊，京师都轰动了，朝廷诸公一片焦头烂额。”
    这店小二能被状源楼挑选成为店小二，自然是聪慧之人，经过多年的小二生涯，他早已锻炼出了一副名嘴，说事就跟说故事一样，还吊人胃口。
    诸大宇和徐渭果然被吊起了胃口：“快说，发生了什么，竟然能让京师轰动。”
    店小二：“最近啊，京师没有发生了什么事，倒是严阁老南巡，发生了好多事。”
    “严阁老？”诸大宇、徐渭对视一眼。
    店小二点头：“严阁老南巡之后，没有做漕运船南巡，而是先沿着官道在曲城往南走了一段路，结果遇到了好几次的马贼，然后看到遍地饥民、还有饿死的尸体……这还没完，严阁老到了济南第一天，当天晚上住的府邸就被人放火烧了，然后被人刺杀了，而当天晚上，济南的漕运仓库也一把大火烧成了精光……”
    诸大宇脸色大变：“什么？有人刺杀严阁老？严阁老应该安全？”
    店小二摇头：“没事，严阁老并没有出事。”
    徐渭生性偏激，直接怒了：“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刺杀严阁老，到底是谁如此大胆！”
    这时候，周围桌子的士子都纷纷将注意力放到这一边，惊骇、议论之声此起彼伏。
    店小二不疾不徐地将剩下的事给说了出来，又引得一帮士子连连色变。
    “竟然是融府？”
    “不可能？这融府怎么这么大胆？偷卖200万石的漕粮？不要命啦，这可是供应京师的粮！”
    “你们都没听明白吗？明明就是融府要阻止布政使司赈灾，让曲城死更多百姓，他们正好趁机圈更多的地……听说这两年布匹价格上升，很多地方都退田种桑了。”
    “不可能！那可是融府啊！”
    “有什么不可能的？严阁老不是举行了公审，当场审案吗？”
    “那也有可能是严贼勾结奸商，故意……”
    “闭嘴，难道严阁老只去济南一天，就能勾结奸商？你枉为读书人，愚蠢透顶都不知道你怎么考上举人的！”
    “反正我不相信融府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状源楼的议论越来越大，有的相信严蒿，有的相信融府，分成两方，争论十分激烈。
    不过很明显，这次支持严蒿的人多很多，显然严蒿不再是米虫的代名词，逐渐获得了士子们的尊敬。
    徐渭此时陷入沉思：“端甫兄，如果这次我没通过会试，我决定南下，投奔严阁老，如今阁老应该人手紧缺，我应当助其一臂之力。”
    诸大宇点头：“如果我也未考上，我俩一起同去……如果考上成了进士，最好能够给我安排到他手下做事，想必可以学到不少东西，比其他那些空谈的大臣要好多了。”
    徐渭点头：“同意！”
    ……
    而此时朝廷上，已经不再议论融府不融府了，议论的重点是派谁任曲城布政使，这是一个封疆大吏二品大员，齐楚浙东林党，快要挣破头脑了。
    作为曲城齐党的源诗教，自然不希望别的党派进入曲城，不然曲城的利益被夺走了怎么办？
    同时他也深恨严蒿去曲城，打破了曲城长久以来稳定的局面，竟然把他们齐党的重量级官员布政使张泉山、漕运使王德勇都给搞下去了。搞融府我没意见，但是你搞我的人我很有意见！
    ……
    同一时间，张维碧带着严蒿的最新奏折，送到了嘉嘉的手里。
    “对融府动手？”
    嘉嘉看了之后，有点心动了，当然，是为了严蒿所说的敲诈一大笔，然后其中一部分送给皇帝陛下的内库。
    钱是好东西啊！
    嘉嘉感觉自己缺钱了。
    “准奏！”

 第108章 第二场大戏开始

    在距离济南约100里之外，有一个马王寨，为方圆百里有名的马贼窝，地处高山之上，易守难攻。马贼来去如风，为祸乡里，纵然无数百姓仇恨，但却对马王寨无可奈何。
    不过，这一夜，原本应该大口大口吃肉，大碗大碗喝酒的热闹马王寨，变得静悄悄的。
    深夜中，弥漫着一股血腥的气息。
    月亮仿佛都被染红。
    山寨里面，此时横死遍野，一个个原本凶神恶煞的匪徒此时全部尸体在地上，临死之前脸上带着惊恐之色。
    盖将将手中木剑一丢，如同丢垃圾一样，浑然看不出刚刚就是这把木剑，杀了整个马王寨一百多号马贼。
    而他的面前，是马王寨的大当家，一个以杀人为乐趣的人。此时他捂着不断流着血的胸口，死死的盯着盖将。
    “我们马王寨……究竟……哪里得罪了你……竟然如此痛下杀手……”
    可惜，聂盖没有回答他，只是转身飘然离去。
    第二天，天亮时分，一群锦卫出现在这里，对遍地尸体连看一眼的心情都没有，反而开始对马王寨开始搜索，最后把所有财物、古董字画、往来信件，全收集了起来，打包带走。
    这已经是他们第十次这么做了，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严阁老的吩咐做了。
    不过，这十次的屠寨，让整个曲城大半马贼势力被剿灭，曲城的灾乱一下子少了不少。而且，他们锦卫也收集到了价值200多万两的银子，虽然大部分要上交给严阁老，但是起码有50万两自己留着，可谓是收获颇丰，比往常任务要强太多了。
    “这个盖爷，可真厉害啊，不知道从哪来的高手！”
    “恐怕我们的陆爷也没这么厉害，一把木剑，杀了这么多人，神仙一般。”
    对于盖将，这些一向自视甚高的锦卫不得不佩服，甚至可以说是敬仰，就差跪下了，这段时间他们可是亲眼目睹盖爷如何片叶不沾身地轻松一个人推平一整窝马贼的。
    百户这时走了出来：“刚刚我已经收到了陆爷的吩咐，一切服从严阁老的安排，好好在融府面前挖一大块肉出来，嘿嘿”
    其他锦卫冷笑：“这融府也是太过贪婪了，如果他们肯漏一点出来资助一下百姓，这曲城也不会闹得如此乱，严阁老不拿它开刀，还能拿谁开刀？”
    “那些留下来的山寨，记得给我联系好，别出差错了！”
    “请放心，百户大人！”
    融府。
    融贞最近几天越发不安了。
    虽然按照情报系统传回来的消息，严蒿每天都在忙着那个什么航运商行的事情，搞得轰轰烈烈的，阵仗很大，但是融贞总是觉得那只是严蒿故意放的迷魂烟，用于迷惑自己懈怠自己，严蒿估计是在等待着机会，要给融府来一个狠的。
    当初听到严蒿把200万石的粮食栽赃到了融府的头上时，融贞当场气得鼻子直冒烟，他已经想好了，等严蒿一来，他就劈头盖脸质问过去。结果如今几天过去了，严蒿没动静，他自己反而开始心虚了。
    融府这几十年干了不少有损阴德的事，融府从上到下，都养成了一种飞扬跋扈的性格，占人田地，敲诈勒索，霸占妻女，这些事没少干。万一严蒿要派人来认真查，那融府绝对会臭名远扬。
    所以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融贞越来越心虚。
    “老爷，严阁老送来了拜帖！”
    融贞一惊，然后反应过来：“快拿过来给我看看。”
    接过请帖打开一看，果然是一封请帖，上面严蒿的话显得很客气。
    一开头，就是赞美融圣人的。
    什么“文圣吾祖，恩泽海宇。千古巨人，万世先师。师以五常，博于六经。杏坛春晖，泮池桃李。薪火传承，百代不熄。大哉夫子，既圣且明……”
    一连串的马屁，让融贞骨头都有点酥了。
    然后就说自己作为文官集团代表，理应代表朝廷向融子拜祭，以谢融圣人的浩荡教育之恩。然后对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处理济南繁杂事务，耽搁了时间，所以感到很抱歉。
    融贞诧异，看了这拜帖，纳闷了，怎么回事？这严蒿的态度怎么这么恭敬？
    不过融贞还是不信严蒿会这么大方放过融府。
    第二天，情报再次送来，说整个济南的百姓都在传一个消息，严阁老要来融府拜祭融圣人，并邀请济南府所有德高望重的父老，读书人，甚至百姓，一起到曲阜参加拜祭融圣人的大祭。
    融贞这下终于有点相信了，严蒿是在向融府释放善意。
    他很满意严蒿的表现：“严阁老果然不愧是读书人，对融府还是充满尊敬的。”
    第三天。
    严蒿带着一群锦卫、东厂，以及济南城一群的士兵，连同两三百名济南的前辈名宿、德高望重的父老，还有济南城的秀才以上的读书人，总共近一千人，浩浩荡荡往曲阜而来。
    而跟在他们后面的，是一群多达1万多人的准备看热闹的百姓。
    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整个大队伍才抵达曲阜。
    “衍圣公，久仰！”
    “严阁老，久仰久仰！”
    严蒿、融贞两人一见面，就热情得不行，还相互拥抱了一下。
    融府忙上忙下，折腾了一夜，总算将这么多人马给接待顺了。
    融贞看到今天严蒿没搞事情，一切正常，心松了一口气。不过，他没注意到曲阜此时开始涌入了大量的百姓。
    曲阜人原本还以为是流民，吓坏了，结果一打听，这些百姓竟然是来参加明天融子祭祀的，这下这些曲阜人笑得合不拢嘴，又能大赚一波钱了。

 第109章 青天大老爷！

    三月二十八日。
    这一天，天气晴朗，和风日丽，春风带来万物生长的气息。
    这一天，融府即将举行一次浩大祭祀，首先是当朝首辅严阁老来到这里，随后还有曲城的读书人、士子、父老名宿，以及将近两万的曲城百姓，外加曲阜本地几千的百姓。
    声势极为浩大，可谓锣鼓喧天，人山人海。
    融府一直从早上忙到十点多，总算将整套祭祀给准备好。
    融贞热情地引着严蒿还有名宿父老来到了融圣人石像前。这里摆满了各种水果、粮食、鲜花，还有经书，当然还有烧猪，鸡鸭鱼羊……十分丰盛。
    “祭祀开始！”
    “拜融圣！”
    “一拜！……两拜！……三拜！…………九拜！”
    还好不需要叩拜，只需要鞠躬就行了，不然严蒿要发飙了。
    随后，严蒿开始念起了融贞写的祭文。
    “维嘉嘉二十五年，岁次乙酉，天下宾朋、融子后裔，满怀崇敬之情，谨备鲜花雅乐，恭祭我中华先师。其文曰：海右曲城，岱南奎星。垣墙环抱，岸柳梳拢。玉树攀云，紫叶吟虹。水含苔浦，草铺莺鸣。歌动八垠，舞牵九瀛。全球祭融，五州同风。设奖开坛，薪火传承。春秋绝笔，诗礼趋庭。植桧葳莛，宅井鸿蒙。高山景行，杏坛筵盈。文脉緜延，海域再兴……”
    一篇祭文，洋洋洒洒七百多字，团花锦簇，在严蒿抑扬顿挫当中，回荡在融府上空，飘入2万多的百姓耳朵中。
    百姓自然是一脸迷茫。
    “这说的是啥子啊……”
    “哎哟这是读书人才懂的啦”
    祭文过后，随后又搞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各种繁杂流程，让一群百姓极为歪腻。
    半时辰后，祭祀活动结束，此时已经差不多已经到了晌午时分。
    融贞心松一口气，还好没出什么事，热情拉着严蒿：“严阁老，融府已准备了上好的美酒珍馐，请阁老移步……”
    严蒿微笑点头：“好。”
    正当时，一个老头冲进了人群，在万众瞩目之下，跪倒在了严蒿的面前，哭天抢地。
    “严阁老，请为小民做主啊！小民冤屈啊，这融府丧心病狂，抢我女儿啊，最后还掐死了我女儿，死得好惨啊！”
    融贞脸色一变，死死盯着眼前的这个老头，眼中充满了怒火。这人是谁？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竟然玷污融圣！
    严蒿脸一下子拉了下来：“这里是祭祀，不是公堂，如果要喊冤，就到公堂去！”
    融贞感激地看向严蒿。
    结果那老头百姓却不管不顾，连跪行几步，抱着严蒿的一条腿，老泪纵横，大哭道：“严阁老，不能去公堂啊，曲阜的公堂可是融府的人啊，小民的儿子去过，但是被打断了好几条肋骨，最后吐血而死啊。”
    下方的2万多百姓，这下激动了。
    哇，果然有好戏看！不枉我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啊！他们本来就不是看什么融府祭祀的，而是来看热闹的，祭祀多无聊啊。
    就在这时，又有好几个百姓冲了百姓人群里面冲了出来，来到了严蒿的脚下。
    “严阁老，请为小民做主啊，小民要状告融府侵人良田，伤害百姓……”
    “严阁老，小民状告融府构陷小民，抢走小民商铺……”
    融贞脸都被气得酱紫色。
    这时候，还有百姓要冲过来，估计还是要来向严蒿告状的。
    融贞急了，对融府仆人大骂：“你们都干什么？赶紧拦住他们！”
    不过，融贞的行动已经晚了，此时其他的百姓如同得了信号一样，一下子冲了出来，齐齐跪倒了严蒿的面前。
    “严阁老，青天大老爷！求求您为小民做主啊！”
    说实话，严蒿这一刻有点脸红了，青天大老爷？这不是包脸黑，海清的荣誉吗？现在竟然连我也有？心中窃喜，想当初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一堆百姓对着自己喊奸贼、严贼、米虫、大米虫，就差戳脊梁骨了，而现在，竟然也能够享受青天大老爷的尊称。
    “严大人，千万不要听这些刁民的话啊，这些刁民就是白眼狼，恩将仇报，千万别信啊！”这时候，融贞背后都被冷汗浸湿了。
    严蒿看到这场面快控制不住了，连忙双手虚压。
    “安静，安静！”
    群情激奋的百姓们，这下终于安静了下来，满脸期望地看着严蒿。
    “尔等的冤屈，本官刚刚已经听明白了，但是……本官不太相信，毕竟这可是融府，天下读书人的圣地，尊崇仁义礼智信，实行天下教化之道。”
    融贞大喜，百姓大悲。
    百姓大哭：“严阁老，您一定要相信我们啊，我们的事，只要稍微一查就能查不出来啊。”
    这时候，那些来自济南的百姓们都知道这融府偷卖了200万石的漕粮，害得曲城灾乱无数，流民遍地，马贼横行，所以都信那些告状的百姓们，不禁开始同情了起来，看到融贞那得意的嘴脸，顿生怒火。
    融贞得意叫道：“严阁老英明，这些刁民理应打入大牢，严惩不贷！”
    严蒿点头：“衍圣公乃是圣人苗裔，怎么可能骗人？一定是有人构陷。”
    融贞大喜。
    对，就是这样！

 第110章 严蒿套路深，融贞已泪奔

    正当融贞得意的时候，严蒿却直接变脸了。
    “等等！”
    严蒿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融贞，然后看着百姓：“纵然我心中向往着融圣的光辉，认为他的后裔必然不会说假话，但是我也认为，需要给百姓们一个陈述的机会，你们都说说，这融府具体有哪些不法之事？”
    这下，轮到百姓大喜了。
    “严阁老，我要状告融府恶意占人田地，不但是曲阜县，甚至整个济南府有八成的田都是融府的，并且曲城大部分土地都被融府霸占了！”
    “对，我家的田地也被融府抢占了，我儿子向济南府状告，却回来的路上被融府的人生生打死！”
    “融贞撒谎，衍圣公骗人”
    “严阁老要为小民做主啊”
    “我的女儿被抢了去，死得好惨啊”
    一个个百姓义愤填膺哭诉，有的老人甚至连连磕头，那些围观的百姓心中悲戚。
    融贞惊怒交加，再让这帮人说下去，融家的名声都完蛋了。
    “严阁老，他们都是胡说八道，您可不能相信啊！必须要处置他们！”
    严蒿这一脸为难：“衍圣公，不是我不想帮，但是这事总是要查一查，也好让朝廷对百姓有个交代。”
    融贞急了：“严阁老，我以我融府的荣誉作保，他们这些刁民说的都是假的的。”
    严蒿点头：“放心，朝廷一定会主持公道的，对了……百姓们说融府田地众多，可有此事啊？”
    百姓群呼：“这是真的！”
    严蒿紧紧看着融贞。
    融贞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抵赖不掉，不过可以换一个圆滑的角度来说：“严阁老，我融家历朝皆受朝廷恩赐，如今田产有多少，也是清楚……”
    严蒿‘惊讶’：“连衍圣公都不知道融府田产有多少……看来确实麻烦，无法证明这些田产是融府的还是百姓的。”
    融贞大赞：“严阁老说得是啊，就是这个困难。”
    严蒿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清查田产，不清查，怎么能给融圣人还一个清白？”
    严蒿一副我都是替融府着想的模样。
    “啊？”融贞当场懵逼了。
    我操，好像中招了！
    严蒿跟融贞勾肩搭背：“看衍圣公这样，想必是非常感动，没事，虽然我们要废不少人力，但是为了融圣的清白，我们再辛苦点也没有怨言。”
    再辛苦也没有怨言？
    但是我有怨言啊。
    融贞快哭了。
    严蒿大手一挥：“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愉快？一点都不愉快啊！
    融贞已经哭了。
    千算万算，没曾想严蒿竟然奸诈地在这里设陷阱，原本还以为他多崇拜融圣呢？
    什么祭祀，什么崇拜，根本是演戏！
    太尼玛坏了！
    人与人之间，还有没有点信任了？
    这时候，严蒿高声一喊：“为了融圣的荣誉，我们就来一次清查融府田产好不好？”
    “好！”众多百姓齐齐欢呼，他们已经深深地被严阁老的套路给折服了。
    牛逼啊！
    严蒿套路深，融贞很泪奔。
    这一趟从济南千里迢迢来曲阜，果然是没白来啊。回去之后，终于有牛逼可以吹了。
    一个个百姓鸡冻无比，而融贞此时却是肠子都悔青了，如果真的要查融府的田产的话，那绝对是一查一个准。
    大雨朝开国之后，各个皇帝陆续对融圣人表示尊敬，好让大雨的统治更加稳固（封建后期，都是靠儒家的体系维持一个国家的）。
    在皇帝的不断赏赐之后，融家的田产总共在五十万亩左右，这一点融贞心里有数，而不是他刚刚所说的他不清楚。
    但是，融府在大雨初期到如今，这190度多年里，凭借融府的威势，凭借从汉朝独尊儒术开始融府的经营的优势，融府在曲城快速扩张，而如今融府已经实际拥有的田产超过500万亩，田产遍及曲城整个区域，十府九十八县。
    就拿融府所在地曲阜县来说，从上到下，就算是公门之地，全都是融家的。
    另外，融家还有庞大的生意网络，整个曲城超过三分之一的商行背后都有融家的股份，这也是为什么200万石的粮食能够快速被消化掉的原因。
    除此之外，融府族人，世代繁衍超过几千人，而家奴更是上万，跟融家签了契约的百姓更是十万，凡是有百姓反抗融府，都会被他们强烈报复，甚至地方官府谁不听从他们的话，都会没什么好下场。融府，可谓是曲城巨无霸！而且还是横行无忌的巨无霸！
    曲城出了融圣人，是大幸，可也以说是大不幸，融家绵延几十代，究竟有多少百姓被他们逼得家破人亡，无从考证。
    融贞连忙道：“严阁老，不可啊，严阁老岂能因为几个刁民的状告，就对融府清查，这是对融府的不信任，是对融圣人的不尊敬！”
    严蒿顿时脸色沉了下来：“衍圣公，你这是心虚吗？既然融府没有问题，那清查一次又能如何？”
    “可是……”融贞还想继续劝。
    严蒿却没有理他，而是转身，对身后锦卫千户、东厂千户、还有张任说道：“这次任务，关系到融圣人，以及天下读书人的大事，尔等不可怠慢！”

 第111章 清查，田产640万亩！

    严蒿面对万数百姓，慷慨激昂
    “如果融府真有为非作歹，我，以当朝首辅的身份向你们承诺，必然不会让融府逍遥法外！”
    百姓轰然叫好！
    解气啊，看着融贞那黑如锅底的脸色，心中太爽了。
    这下看你们融府还怎么度过这个难关！
    锦卫千户、东厂千户、张任，齐齐跪下，大喊：“请阁老放心，下官一定清查到底，绝不放过任何罪恶，替融老夫子挽回名誉！”
    融贞气得直发抖，同时又无比绝望，他是知道融府自家事，此时心生绝望的他，突然生出一个毒计。
    “该死的严蒿，既然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
    严蒿一眼就看到了融贞那怨毒的眼神，下意识的甩了一个读心术过去，正好听到他心里正在想着要利用马王寨的马贼袭击自己的计划。
    “马王寨？”严蒿对这团马贼有印象，好像已经被盖将给干掉了。
    从融贞心中所想，严蒿发现曲城好几个马贼团伙例如马王寨、饿狼寨、天王寨……都是融府操控的，目的是为了驱赶百姓离开家乡，让田地空出来，好让融府低价买下。以前的灾年，他们融府都这么操作过。
    “好一个融府！”严蒿冷笑。
    突然严蒿心生一计，马王寨这些马贼的信件都收集起来了，一直没整理，或许，这个正可以为那最后一击送上一点力量。
    ……
    第二天，轰轰烈烈的清查田产行动开始了，锦卫、东厂直接调动了整个曲城的数千名锦卫、东厂力量。
    除此之外，严蒿命令曲城各地衙门协助清查，并且还使用了承包责任制，哪个官员要是敢在清查过程中放水，被查出之后，直接撤官，永不录用，甚至直接打入监牢，严重的直接抄家处斩。如此严厉的命令，那些衙门差点没被吓死，岂敢放水。
    另外，严蒿还利用在济南城百姓心中竖立的威望，发布公告，百姓可以举报清查田产行动中的问题，只要查实，有奖励，有效地杜绝了大部分的田产隐瞒。
    如此三管齐下，整个曲城都好像被动员了起来。
    第一天，清查出了20万亩。
    第二天，速度加快，清查总量超过了60万亩，这已经超出了朝廷赏赐的田产数额。
    第三天，清查总量超过100万亩，这时候的百姓并不吃惊。
    第五天，总量200万亩，百姓开始吃惊了。
    第七天，总量300万亩，百姓懵了。
    第九天，总量400万亩，百姓哗然了。
    第十一天，总量500万亩，整个曲城都炸锅了。
    第十三天，总量600万亩，曲城直接成了火山口了，都快火山爆发了。
    第十四天，清查完毕，总量640万亩，融府差点没被汹涌而来的愤怒流民给淹没。
    不过，融府遭受的危机还不止这些，就在曲阜衙门，这里临时‘特事特办’，针对融府的案件审理在这里展开，一个个百姓轮番上阵，案桌上的状纸直接堆出了厚厚的三米高。
    衙门如同陀螺一样不断转啊转，审理了一个又一个的案件，抓了一个又一个融府人。
    融府上下，人心浮动，惶惶不可终日。
    融府这一次，真的是出大事儿了。
    当天，严蒿直接当着无数百姓的面，宣布：要将朝廷赏赐之外的所有田产，直接收回！
    济南一片哗然，然后迅速传遍曲城。
    融府深处。
    衍圣公融贞，众位融家长老、融家核心，共十八人，坐在这个不算大的房间里面。
    这个房间，装修极度奢华，所摆设的小件、雕件、摆件所用之木，都是极为珍贵的沉香木、老山檀。而大件家具，竟然大部分是金丝楠木制造。
    金丝楠，木纹有金丝，材质细密，色黄褐微绿，横竖金丝，烁烁可爱，水不浸、蚊不穴，不腐不蛀亦有幽香，经千年不腐不朽，历久弥新。
    在汉朝，这金丝楠可是皇家贵族御用，不过那时已将浙城、安徽、江西及江苏南部的金丝楠木大肆伐用，所剩几无。到雨朝，金丝楠木只有在湖广、云贵和四川的原始森l寻找，而如今已经几近灭绝。
    没有想到，这融府内部竟然有如此之多用金丝楠木制造的家具。
    不过，此时纵然室内奢华低调，但众人根本没有心情去理睬这些。
    长老融甲己悲叹一声：“这640万亩的田产，除去50万亩的赏赐田产，其余的估计很难拿得回来了。”
    “600万这个倒还是小事，但是我们应该看到这个严蒿对融家完全没有丝毫的敬畏，这个很恐怖，如果以后其他官员也敢随便对融府动手，那还得了？”
    “这严贼，出手真的太很辣了，这简直是要挖我们的根啊！”这个长老眼珠透着凶狠的猩红，露出怨毒。
    “这次，我们融府必须要反击，不然以后谁都以为我们融府好欺负！”
    “对，必须要做出反击！”
    融贞冷冷扫了他们一眼：“反击自然要反击，但是我们现在有什么反击手段吗？”
    就在七天前，融贞收到了马王寨等自己旗下的马贼被不知名势力剿灭、而且信封全被搜走了的情报，这可把他给吓了一大跳，还好他以前就留了一手，联系马贼的时候都是用融府下人的名义联系的，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过，马贼被剿灭，他就没办法用特殊方法报复严蒿。
    “衍圣公，我们或许可以联合天下读书人，给圣祖来一次大的祭祀！”突然，其中一个长老提到。
    “大的祭祀？”
    众人沉默了一下，眼前一亮。
    “可以啊！”
    “这个严蒿不就是以曲城百姓大义要挟融府吗？我们就以天下读书人的名义，反过来要挟严蒿！”
    融贞也醒悟了，哈哈大笑，当场拍板：“就这么办！”

 第112章 读书人的惊怒

    严蒿济南临时府邸。
    “土地既然已经清查完，那接下来土地如何处置，将会是一个大问题……你们说，应该怎么办？”
    严蒿看了一眼眼前的锦卫、东厂千户，还有张任……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一脸茫然，苦笑道。
    “大人，我们实在不懂……让我们杀人倒还可以……但是让我们主政，可能……”
    严蒿看着这三人一脸傻傻的样子，不禁捂额，问错人了。妈的，朝廷那帮自顾着自己利益的朝臣，到现在还没商量好派新的布政使过来，害得这些东西全都要自己做。
    不过，严蒿也不是没有办法。
    空出这么多的田地，那肯定是要分给曲城所有百姓，但是又不能白给，必须要搞大工程才行。
    严蒿想到的办法就是修路。
    有句话叫做，想要富先撸路……额，修路，修路是一个非常大的工程，可以消耗大量的人力、物资，促进经济发展。在后世一旦gdp不行，或者是外出口形势不行，或者全国经济低迷，那就直接搞基建，这样可以带活一大片相关产业，变相地提升经济水平。
    同时路通了，加速地区之间的流动，优化区域资源的配置，减少浪费。
    另外修路还会用到大量的水泥，要知道现在水泥可是掌握在了严蒿的手上，用上越多水泥，严蒿就能获得越多的财富。而且还是隐蔽的，无人可知。
    至于修路的百姓怎么奖励，就奖励田地好了，600多万亩，曲城人口最多也就300万，一人分两亩，足够让这帮一穷二白的百姓高兴坏了。
    但是……严蒿只想抓大方向，至于那些修路的具体事务，以及修路、分配田地的时候，总会有人偷奸耍滑、中饱私囊，这些都很麻烦，严蒿可不想管这些东西。
    “必须要赶紧把布政使派过来才行，不然我会忙死的，我是阁老，不是小官……不过，到底谁来比较好？”
    严蒿将整个朝廷所有大官都想了一遍，突然眼前一亮，露出狐狸一般的狡诈。
    “哈哈，就你了！”
    当下直接写了两封信笺，一封往北，一封往南。
    同一时间——
    湖南。
    啊嗤
    包脸黑正走在田埂上，也没招谁惹谁的，突然一个喷嚏打来，整个人一下子失了重心，直接一头栽倒在水田里。
    “包大人，包大人！”
    “不好啦，包大人掉田里了！”
    一群人手忙脚乱地将包脸黑从田泥里抠出来。
    “我无事，我无事”包脸黑连连叫道，不过他此时头上到处都是淤泥，那张黑脸都变黄泥脸了。
    众人强忍着，不敢笑话。
    包脸黑欲哭无泪：“一定有人想害本官……一定是那个严蒿，一定是他！”
    众人面面相觑，觉得包大人一定是被严阁老给欺负多了，现在都有点敏感了。包大人多牛逼的一个人啊，整个湖南官场被他整得服服帖帖的，却如此惧怕严阁老。
    看来严阁是个更大的牛人啊。
    就在严蒿等着包脸黑、朝廷的回信时，融府动用了几百年积累的力量，开始学习严蒿，造渔轮了。
    整个大雨，两京一十三省，全都动了起来，一股滔天的巨浪开始掀开。
    某地，几个年轻读书人，坐在茶馆里面，高谈阔论，只见其中一个，眉清目秀，口齿清晰，他冷笑道：
    “融圣人乃是万世师表，融府作为融圣人后裔，行为必然不会有问题，而这严贼竟然如此欺辱融府，甚至还要强行剥夺融府500多万亩的田产，实在太可恶了！这些田产都是正常购买所得，田契手续齐全，凭什么剥夺？”
    “对，如果今日他严蒿能抢夺融府田产，那日后岂不是可以抢夺我们的家族田产？此行断然不能姑息，必须反对！”
    “诸位应该记得北宋王安石变法，其中有一项是《方田均税法》，我觉得，这严蒿很可能是拿融府做榜样，要准备实行类似的《方田均税法》！”
    此言一出，众读书人大惊。
    他们知道王安石变法，也知道《方田均税法》。
    所谓的方田均税法，就是下令全国清丈土地，核实土地所有者，并将土地按土质的好坏为五等，作为征收田赋的依据。其目的是清丈出大量隐瞒土地，增加了机构收入，部分农民免除赋税，得到实惠。
    不过，这个变法，一开始就遭到了无数人的反对（老百姓除外），因为这是在割他们的肉啊，谁的田产百分百来得光明磊落？谁的田产百分百登记在册？一旦清查，很多田产的来源都会站不住脚。
    这个就跟融府现在的情形一模一样。
    这下，这帮人更加的慌了，大声痛斥。
    “王安石变法已经告诉我们，清丈田产之事，是注定失败的，这严贼竟然倒行逆施，实在可恶！”
    “严贼此行看似为那些百姓谋好处，实则乾坤颠倒，无视王法，纲常尽丧，再过几年，大雨朝就要亡国了！”
    “对，说得对！”
    “严蒿当国，大雨危矣！”
    “无视王法、倒行逆施之行，我们身为读书人，必须反对，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既然融府邀请我等，我等自然要去，为融府撑腰！”
    “同去，一起为融府向严阁老施压，不能让严贼如此肆意妄为！”
    这帮人声音震天。
    他们作为读书人，家境都比较好，家中田产不少。如果让严蒿剥夺融府田产，那自己的田产岂不是也有可能被剥夺？
    这绝对不行！
    所以他们要反对！
    不止这个地方，其他各省各府各州，都有大量的读书人在议论这事，对严蒿清查融府田产的行为惊怒交加。
    倒行逆施！
    目无王法！
    而且，他们都担心这种清查以后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所以，必须阻止！

 第113章 包脸黑被欺负哭了

    整个大雨天下的读书人，此时全被严蒿的举动给‘刺激’到了。
    一个个催胸顿足大骂，悲愤欲绝要跟严蒿拼命。
    大叫着必须阻止严蒿这个没收田产的行为。
    当消息刚到京城，京师的人也都炸了锅，包括国子监在内，数千书生各种大骂。
    而其中那些代表着商团、地主利益的齐楚浙晋东林党党，更是惊怒交加，纷纷上书弹劾严蒿。
    不过，最为激动的就是那些清流了，扬言：“北宋王安石变法，其中就有方田均税法，但是却弄得天下大乱，而如今严蒿是想干什么？难道是要效仿王安石吗？”
    嘉嘉案头上的奏折开始堆满了小山，疼得他脑袋抽筋，最后嘉嘉直接手一甩，老子去修道去了，你们自己搞定。
    张维碧作为临时首辅，也是焦头烂额，也不知道怎么处理。严蒿可是首辅，皇帝不发表意见，内阁、九卿，都没有办法处理。
    这时候，严蒿的奏折终于来到了张维碧的手上。
    “让包脸黑当曲城布政使？会不会升得有点快了？”
    而同一时间，齐楚浙晋东林党的头目，全部收到了严蒿的信笺，里面表示可以将融府占有的利益其中一部分，分给他们，不过作为代价，这些党派必须要强压那些读书人别乱搞事。而且严蒿也承诺不在其他地方搞这一套。
    融府可以说是富可敌国，田产只是一部分，还有积累的金银，扶持的商团，这些可都是一块块大肉。
    楚浙晋东林党，全都心动了。
    倒是齐党不想让其他势力进入曲城，但此事已势成定局，所以齐党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第二天，张维碧召开内阁+九卿会议，包脸黑任曲城布政使（二品）的提议，一致通过，而处置600万田产的提议，也一致通过。
    当天，内阁签好命令发布出去之后，京师百官惊呆了。
    怎么回事？怎么内阁+九卿，都能同意这样的决定？
    不久之后，大部分的读书人都被上面的人要求不要再议论这事，最后只剩下小部分的读书人义愤填膺，为天下己任，大骂严蒿，可惜这样的人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
    并且还有十几天就要殿试了，各考生哪里有时间瞎哔哔，都开始埋头苦读备考了。
    于是，京师的这一场风波就这样平息了。
    随后的几天各党派纷纷派人回家，让自家读书人别瞎哔哔，于是，各省中，那些被融府掀起了轰轰烈烈的正义渔轮，开始偃旗息鼓了起来。
    ……
    还是前面抨击严蒿的那帮读书人，时隔几日之后，他们继续激扬文字。
    不过，这一次他们态度完全相反。
    “现在觉得，这融府获得600万亩田地，怎么说都不合理，那可是600万亩啊！”
    “听说是这些融府常年雇佣马贼，专门驱赶百姓，让田地空置，好低价购买。”
    “天啊，不会？这融府也太丧心病狂了？”
    “哼，难说，这融府，又不是融夫子，昔日跪迎蛮族入主中原的事够无耻，马贼这事比起来只能算是小儿科。”
    “对，融府又不是融夫子！”
    这么一说，万事皆通。
    众读书人纷纷恍然大悟，开始抛弃前几天的论调，理直气壮地批评起融府来，什么丧心病狂啊，什么数典忘祖啊……
    说白了，这都是一群犬儒。
    商业化的趋利性，也让读书人多了许多趋利性，或者说好，或者说不好，很难说清。
    ……
    曲阜融府。
    融府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湖广那边的读书人，都说有事，不来了。”
    “余杭那边也是一样……”
    “刚刚接到消息，东林人士，也不来了……”
    “我这边也是……”
    融贞脸色阴沉得滴水。
    原本以为可以迎来天下读书人，举行一场浩大的融圣祭祀大典，挟天下读书人之民意，施压严蒿。一开始还挺好的，天下轰轰烈烈，无数人对严蒿大骂；结果过没几天，就开始偃旗息鼓了。
    “怎么会这样？不应该啊。”一个长老纳闷。
    融贞瞪了他一眼：“还不明白吗？这严蒿是跟各省达成了协议，要瓜分我们融府呢。”
    众人皆沉默，感觉有一种大祸临头之感。
    群狼环饲，融府能够抵挡多级久？
    他们已经听说了，朝廷要派一个性格强硬的布政使下来，很明显就是要针对融府。
    湖南。
    包脸黑的临时府邸。
    此时，深夜之中，包脸黑的房间里传来一声怒嚎。
    “我就知道，一定是严蒿那混蛋坑我！”
    他手中，拿着一张圣旨，任命他为曲城布政使，捏着手都颤-抖着。
    “恭喜包大人再度升职！”
    公孙千知、展云、张龙赵虎、马汉陈超等纷纷庆祝，这可是大喜事啊。
    要知道，在三个月前，他还只是顺天府尹，三品官，而现在直接一跃到了二品，其他大官起码也要熬十几年才行。
    包脸黑听着手下的恭贺声，两行眼泪滑落。
    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
    那严蒿就是要拿我当枪使，哪里困难哪里整。我在湖南干得好好的，不想去曲城趟雷啊啊啊啊啊

 第114章 老包出任曲城布政使

    十几日后。
    包脸黑带着一众手下，坐着漕运船风尘仆仆地往济南府赶来。
    就在快要进入济南城的时候，他们在运河沿途看到了一个热火朝天的工地。放眼望去，起码有上万人在上面劳作。
    几队百姓扛着高大的木架子在河边固定好，在木架上面安装有多个奇怪的滑轮组，从上面垂下结实的麻绳，然后看到百姓们用麻绳把河里面的石块绑住，那边有人摇动轱辘，很快滴一块大石头都被抓了出来。
    包脸黑吃惊的看着这一幕。
    “这是什么东西？”
    他们从来没想过活儿可以干得这么轻松，简直好像变戏法一样。有了木架和滑轮，他们一个个都变成了大力士，以往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转眼就做成了。
    “他们在干什么？还有这拉起石头的工具是什么？”包脸黑好奇道。
    随行的漕运运输官可以说是一路上都想这讨好包脸黑这个新的曲城布政使，热情解释道：“包大人，这工程可是严阁老发起的，召集了一群的商人组成一个商会，这个商会凑钱凑粮食，圈一块荒地，新建一个新的码头……”
    “等等，你说这以前是荒地？”包脸黑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已经逐渐成型的码头。
    “对啊，荒地啊。”这个运输官得意地道，“这一开始，可是荒地来的，不过招揽流民，用粮食，还有股份的刺激，让这码头建设速度飞快。”
    “啥？这百姓还有股份？我没听错？”包脸黑感觉自己好像是听错了。商户那种只会占小便宜的人，会分百姓股份？
    “嗯嗯！”运输官连连点头，一脸敬仰，“这可是严阁老强制要求的，那些商户没办法，只能答应了。严阁老可是青天大老爷啊。”
    噗
    包脸黑、还有公孙千知、展云等人，齐齐喷了。
    “你说什么？青天大老爷？”包脸黑一脸便秘的看着运输官。
    运输官点头：“对啊，青天大老爷，可不是青天大老爷么？”
    包脸黑已经感觉三观有点崩溃了，什么时候青天大老爷这么不值钱了，连严蒿也成了青天大老爷了。这一刻，包脸黑感觉自己的‘包脸黑’头衔，变得没那么值钱了。
    不过包脸黑换一个角度想，以往要做什么大工程，光凭着朝廷一己之力，征调民夫，修筑水利，靡费甚多，是个苦差事，百姓得不到利益，商家没见得获得什么，朝廷更是花费甚多，有点吃力不讨好。
    但是现在，商人搞定一切，既赈灾又让百姓以后有利益可分，不耗费朝廷一分一毫，实在是一项非常棒的利民项目。
    严蒿的方案竟然兼顾到了方方面面，首先朝廷不用花一分钱，解决难民问题，也是当地官员的一大政绩，商人虽然出钱，可是他们也是运河的主要获益者，而且还能有土地开发、税收的担保，不但不吃亏，还能大赚一笔，至于难民，有了活儿干，就有了饭碗，也会乐开花。
    算来算去，大的方面都照顾到了，就算有些小小的影响，也能轻松摆平。
    严阁老做事滴水不漏，让各方都满意，谁还能不甘心供他驱使！
    包脸黑最后不禁真心感叹：“严阁老，果然厉害啊。”
    京城建新城的事，他说实话，大开眼界，而现在济南城的新港口项目，也同样让他叹为观止。
    公孙千知、展云等人也齐齐点头，对这位严阁老也越发尊敬起来，虽然贪了点，但是做事让人敬服。
    船驶进济南漕运码头，包脸黑等人下船之后，走了一段路，来到了城门口，结果却被眼前的一幕给弄懵逼了。
    “热烈欢迎包脸黑大人官任曲城布政使！”
    巨大的红色横幅挂在城门上面，大刺刺的，显眼无比。
    不少外地来的百姓对着那横幅指指点点。
    哇这济南百姓真会玩啊
    “啊一定是那个混蛋！”包脸黑悲愤大叫，感觉有一种叫做‘羞耻’的东西在心中疯涨，很想捂脸啊。
    公孙千知等人在后面强忍着笑。
    就这样，包脸黑带着无尽的羞耻感，正式进入济南，成为济南最大的布政使。
    第一件事，他就怒气冲冲的跑到严蒿的府邸。
    “我要找严大人！”包脸黑看门人的眼睛，都是瞪圆的。
    “哼，严阁老岂是谁想见就能见的？”门人的脑门直接拱到了天上。
    “我是包脸黑！”包脸黑咬牙切齿。
    门人一听，顿时跪了，哭道：“包大人，原谅小的有眼无珠，不过不好意思，严阁老不在府上，还说包大人问起就说不要告诉您。”
    包脸黑一脸黑线。
    最后气呼呼走了。
    ……
    包脸黑的到来，让衙门的人气一下子狂涨了起来，每天接待了大量的百姓。
    “哇，那就是包大人吗？果然跟传闻一样好黑啊！”
    “我终于看到活的包脸黑了。”
    当然，属于上面这种逗比百姓的还是少数，大部分都是来喊冤状告的，毕竟包大人的断案如神威名天下知名。
    一连几天，包脸黑都被无数的案件给淹没了。
    “啊啊啊严蒿你这混蛋！”
    包脸黑泪流满面。
    啊嗤
    严蒿打了个喷嚏，在锦卫的带领下，巡视曲城的所有城市，经过几天的跑马，结合曲城的现有地图，终于对着曲城有了大概的了解。
    下一步，就是制定整个曲城数十万百姓一同修路的大方案。
    等大方案出来之后，就让包大炮抗雷就行了，反正严蒿要当甩手掌柜。

 第115章 办报

    “修路，但之前，要自己办一个报纸！”
    严蒿突然才想起来，报纸可是好东西啊，控制渔轮的喉舌，自己以后肯定要用到，如果自己不建立的话太过浪费了。
    东方最早的报纸，是《邸报》，它创办于2000多年前的西汉初期，当时为了让地方知道朝中政策，有个机构定期把皇帝的谕旨、诏书、臣僚奏议等官方文书以及宫廷大事等有关正治情报，传送到各郡长官。
    这就是最初的《邸报》。
    它的出现时间比西方最早报纸罗马帝国凯撒大帝公源前59年所创建的《每日纪闻》要早一个世纪。
    随后的唐宋源明，宋朝时的发达、雨朝时的独立……
    但是，邸报只是一种官方的报纸，它有很多名称,比如“状”、“邸吏状”、“进奏院状报”、“朝报”、“邸钞”等等，不会报道什么民生小事，所以跟百姓并不会相关太多。所以，在这个情况下，‘小报’开始出现，专门传播那些民间消息，一出现，就广受地方百姓、商人、士绅的喜爱。
    但同时，它也触犯了封建统治者议论朝政的禁忌，泄露了新闻，因此，小报自诞生之日起，都一直处于非法的身份，历来受到封建统治者的查禁。
    而严蒿现在要办的，就是民间小报。
    “系统，我要抽取人物，经商类的”
    如今严蒿经过一系列的事情，积分已经积累到了8万多积分。
    “叮扣除1万积分，抽取经商类历史人物……抽取成功，获得历史人物【南宋商人·谢国明】。”
    “谢国明：南宋末年临安府的商人……（比较普通，没什么好介绍的）。目前为某酒店掌柜，曲城人。忠诚度100。”
    严蒿：“……”普通的商人→_→！！
    继续抽取。
    “叮扣除1万积分……抽取成功，获得历史人物【王炽】。
    “王炽：英国《泰晤士报》曾对百年来世界最富有的人进行统计，排在第四位的便是王炽。而且，他是唯一一名榜上有名的东方人。东方封建社会唯一的一品红顶商人。民间称为“钱王”。目前为庆丰粮行掌柜，曲城人，忠诚度100。”
    严蒿一喜，没成想竟然抽到了一个牛人啊，王炽的名声，跟胡雪岩的地位差不多，乔致庸都要差一点点。
    第二天，王炽，还有谢国明，来到严蒿府邸，严蒿将一本厚厚的策划案，给了王炽。具体怎么办报纸，这些严蒿就不想管了。
    王炽果然不愧是牛人，在第三天报馆就已经建立了，同时还准备好了各种新闻，第四天，一份报纸（实验版）就出现在了严蒿的手里。
    噗
    严蒿一看这报纸，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来。
    这哪里是报纸，分明是大杂烩，版面不清晰，太过杂，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分版面。但更为让人崩溃的是，这报纸竟然通篇都是文言文。
    作为报纸消费群体老百姓，许多大字不识一个，看白话文都苦难，如何看得懂文言文？
    严蒿不由苦笑，这王炽虽然是个‘钱王’，但是对报纸好像没什么天赋。
    “可是有些不妥？”王炽看严蒿的反应，纳闷了。
    “岂止是不妥，是大大的不妥！”严蒿摇摇头，指着报纸言道：“这报纸，我所希望的是给老百姓看，这样市场才足够大，他们不懂文绉绉的东西，所以这文言文要改掉，通篇改成白话文，这样老百姓才能看得懂，才会有人去看。”
    王炽仔细一想，愣住了，还真如老爷所说的那样，文言文不是从小学习的人，读起来都吃力，如果报纸的定位是面向大众，还是白话文最适合。
    “谢老爷指点，我回去改！”王炽到底还是非常崇明的，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错误，“老爷，还有什么可以指点的吗？”
    严蒿：“然后就涉及到报纸的内容……就像手上的这份报纸，纵然是白话文大家也不会去看，为什么？因为内容太差，没有吸引力！报纸除了让人看懂，还要让人愿意看，什么让老百姓最感兴趣？这点需要我们去发掘！这是内容的重要性。”
    钱王王炽自然是极为聪明的人，一开始没注意到，被严蒿一提醒，马上恍然大悟。
    “老爷的意思，是弄一些和百姓常息息相关的事，比如粮食均价几何？县衙出台了什么政策？等等这些相信许多老百姓更愿意看的？”
    严蒿满意点头：“对，就是这些，当然，如果能够再加上些分析、评论，那就更好了。所以，报纸不但要增加收集新闻的‘记者’，还要增加内部专业编辑，专门给新闻做评论、分析。”
    王炽连连点头。
    其实，严蒿还有其他的运营啊、炒作啊之类的专业技术，但严蒿不想一下子说出来，怕消化不了。
    突然，严蒿想到了小说，于是建议道：“市井之中，多有那些说书的艺人，又有各类话本广为传阅……所以我想这报纸中再加上些话本更能吸引百姓，而且还要分多期去刊登，这叫连载，可以让读者更加稳定！”
    王炽眼前一亮：“老爷真英明，这主意好。”
    严蒿说得也兴起：“接下来就是盈利问题了，报纸一开始肯定不能买贵，毕竟都是面向老百姓，所以靠卖报纸肯定赚不了多少钱，可以刊登广告，那些虚假广告、伪劣产品广告统统不要，会毁掉报纸的信誉名声。”
    王炽点头，这点他是深有体会的，以前他就因为信誉问题，差点让钱庄毁于一旦。有一次，一个衣衫褴褛的花甲老者携着一个六七岁的黑衣孩童到他的钱庄存钱，存1个铜板。当时伙计不肯，结果第二天就出现了信任危机，客户们也恐慌不已，纷纷到钱庄体现银子转存其他钱庄。
    王炽虽然后来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挽回了钱庄声誉，但也给了他一个非常深刻的教训。
    信誉，高于一切。

 第116章 报纸发行

    严蒿想要这报纸想要成为自己手中的利器，还为时尚早。如今先让王炽办着，一来积累经验，二来也是培养人才。
    等人才和经验都成熟了，严蒿再准备把报纸变成真正的渔轮喉舌，成为自己手中的一大杀器，来自后世的严蒿自然知道控制渔轮是多么的重要！
    如今他还不需要使用报纸来控制渔轮，提前让报纸展现渔轮威力只会提前让别人意识到报纸的重要性，对他来说不是好事。到时间只怕大大小小的报纸都会出来，那些个党派、姓氏大家族、以及商行依靠本地影响力和资源，直接就能达到控制渔轮的目的，这对严蒿反而不利。
    而此时，报馆里面的王炽已经用严蒿给的钱，直接买下了济南一个比较出名印刷商，以免以后被人掐了脖子。同时他毕竟是个超级聪明的人，从严蒿口中得到的那些经验之后，很快推陈出新。
    苹果报社的动员轰轰烈烈，十几个通讯员飞奔向各大街小巷，甚至有通讯员专门等在码头那，一有人下船马上采访……
    ……
    三天后，严蒿拿到了新的【苹果报刊样刊v2】。
    第一版面，是一个索引目录，还有一个最重大的新闻。
    翻开其他版面，每条新闻都有标题，标题就等于是浓缩的内容，所以一看就知道这新闻的大概意思。
    “咦……”严蒿看那标题，有点惊讶，这王炽竟然比他所想象的还要厉害不少，竟然会使用【uc震惊部】精髓了。
    看这标题——
    “震惊，新码头即将建成！”
    “乡民评出最美衙役，数十年如一日为民办事。”
    “牛牛牛，蟊贼入室盗窃，谁知里面住着御前带刀护卫！”
    等等……
    这标题，严蒿简直给看乐了，同时也感受到了吸引人的地方，比如最后一个，他真的很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翻了一页又一页，严蒿心中点头。
    王炽：“阁老，这报纸如何？”
    严蒿颌首微笑：“很好，我很满意，明天直接发刊……我也发一篇文章，好给这份报纸提提销量，嗯，就叫《城市文明建设》好了。”
    严蒿已经来济南一个月左右了，但是济南的那种随地大小便的恶习却让严蒿非常恶心，但是这百姓习惯了，一时间也没法改正过来。
    ……
    第二天一大早……
    济南城突然多了一个新事物。
    “卖报啦，卖报啦”
    几十个孩童拿着报纸，在济南城的各个大街小巷叫卖。
    “两文钱一份，两文钱一份……”
    这些孩童虽是临时找来的，但也简单培训，并且叮嘱过，每卖出十份报纸，他们能得一文钱。
    济南的百姓日子也不太好过，能让自己的小孩赚点钱，那些父母是求之不得的。
    这些孩童也因为有钱奖励，所以卖起报纸来都很起劲，心中幻想着以后买糖果、糖葫芦什么的，想想都直流口水。
    周围的百姓充满了好奇，报纸？什么东西，难道跟邸报差不多的东西？不过如果真的是邸报的话，他们就没有兴趣了，毕竟都是一些他们看不懂的东西。
    “这个报纸有啥用处？”
    “里面说的是什么？”
    “给我瞄一眼小孩”
    不少百姓都好奇，纷纷问道。
    报童道：“这报纸，里面可是有着大量的各种新闻，涵盖无数，是用来看的，你看这……”
    拿起报纸，指着最大的几个字说道：“严阁老提倡城市文明建设，尽量杜绝随地吐痰和随地大小便，提高卫生环境。”
    “严阁老？”
    “严阁老在这报纸上发话？哟这有意思。”
    一些百姓来兴趣了。
    “大叔自可买回去自己看。”报童笑道。
    “我可看不懂这个。”
    “看得懂……大白话写的，只要识字就能看得明白。”
    “只要两文钱？还有什么内容？”
    “是的，只要两文……大叔若是喜欢话本，这报纸还有话本。”
    有新闻，还有话本，这不错，一些百姓没犹豫，给了孩童两文钱说道：“拿一份给我看看。”
    “好嘞，大叔您最好了。”报童一笑，缺口的门牙直接露了出来，给了他一份报纸。
    随着报童的大喊，报纸卖出也越来越多，不少百姓虽然不识字，但却会找人读。曲城作为融府之乡，在识字率上还是不比苏杭地区低。
    除了百姓之外，那些商人也是非常好奇，他们敏锐的商业触觉，觉得这个报纸对自己的用处非常大，所以也不会吝啬这点小钱。
    很快，这《苹果报刊》风靡全城，特别是一些茶馆，更是成为了报纸的活跃区，连那些原本非常受欢迎的说书的人都被客人无视了。
    “哈哈哈这笑话太好笑了！”一个读报的人突然哈哈大笑道。
    “笑什么？说来听听。”
    “我来给大家说……这个笑话是这样的，老王经营一个油条摊，有一个漂亮的小姐来买油条，看着那油条的大小，皱眉道‘太粗了，嘴巴含不下。老王听了，赶紧换过一根，那小姐看了看又道：太长了，插到喉咙了！”
    众人立刻反应过来，顿时哄堂大笑，有人连连击掌：“粗俗，太粗俗了，不过粗俗得有趣，我喜欢。”

 第117章 严阁老的《曲城建设纲要》

    商人平时也常说些荤段子，这样的笑话却是投了他们的喜好，有人马上高声喊道：“还有没有？”
    随后又读了好几句荤段子，当然除了荤段子之外，还有其他搞笑段子，让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对了，头版是严阁老的文章，说是要建立什么‘文明城市’的，要求百姓不要随地吐痰，不要随地大小便……”
    “好，严阁老此话太对了！”
    “严阁老之话，甚合我心，我早就看一些野蛮的百姓不爽了，随地大小便，一路臭烘烘的，很多小巷子我都不敢去！”
    众多商户士绅纷纷叫好，可见他们对那随地都是屎尿苍蝇非常讨厌。
    第一天印刷的500份就这样被消化掉了。
    当天晚上，报纸被四处传阅，然后口碑也逐渐传开，这报纸跟以前报纸不太一样，更加贴近百姓的生活，读起来也非常流畅，如同日常谈话一样，而不是读书人那种文绉绉之乎者也，完全听不懂，云山雾罩的。
    此时报社已经得到了消息，纷纷庆祝。
    王炽：“明天尝试印刷3000份！”
    众人惊讶：“翻6倍？行不行？”
    王炽点头：“既然济南城证明《苹果报》广受欢迎，那在其他地方肯定也会受欢迎，那就按照原来跟商队定的计划，将报纸让他们带到各地区卖……3000份算是保守估计。”
    第二天，1000份的报纸在济南城铺开。
    “卖报啦，卖报啦，两文钱一份”
    几十个孩童拿着报纸，在济南城的各个大街小巷叫卖。
    “给我来一份。”
    “我也要……”
    “给我给我……”
    “我先买，不然等下抢没了，昨天就没抢到。”
    一大群人很快就跑了过来。
    报童兴高采烈地将报纸一份份卖出去，不用半个时辰，报纸全卖出去了：“我……这里的二十份……已经卖完……”
    “那什么地方还有？”
    “在隔壁那条街有。”
    “赶紧去，不然又没了。”
    不止济南城，此时的各地，当商队带着报纸来到当地，按照原定计划把报纸分发给报童之后，报纸这新鲜的事物一下子就引发了一场空前的躁动。
    济南城50里外的齐河县，200份的报纸，直接一抢而空。
    “哈哈，这毛贼太惨了，竟然跑到展护卫的院子里偷东西，我都替他可怜……”
    “我也觉得好搞笑，如果能够配一张小毛贼的惨图，那就更加棒了。”
    “你们看那个新闻，我的天啊，那个新码头这么快就要完工了吗？速度也太快了？”
    “咦……报纸上说，那么头的那些参与工程的百姓也能有股份，总占30，啧啧，简直跟白捡的一样，这些百姓便宜占大了，以后这码头可是日进斗金啊，而且那荒地的地价，现在简直狂升啊……”
    “真羡慕啊，当初我还以为是骗人的，所以没去，现在估计相进都进不了了。”
    “哈哈这个中举的笑话，太搞笑了。”
    “这个狐仙的故事也挺不错的，被看添香，士子佳人。”
    济南周边的各州各县，将剩余的2000份报纸，一下子消化干净，而且还大受欢迎。
    第三天，报纸印刷5000份，分到了曲城各省，极受欢迎，几乎很快就被购买一空，而且口碑远传，百姓争相传诵。
    随后的日子，苹果报在曲城攻城略地，虽然在时效性上会因为区域太远的原因，会延后一两天，但却已经广受欢迎，甚至可以说是轰动，每天的刊印数量超过1万份。
    这个时代实在太过缺乏娱乐了，一份民间报纸竟然能够引起如此大规模的热度，也是让严蒿很是吃惊。
    不过，这报纸也赚不了钱，甚至在亏钱，毕竟售价太过低廉，而印刷的油墨纸张成本不低。
    “以成本换市场”，按照严蒿的这个指示，王炽并没有提价，而是大规模推进《苹果报》在曲城各地的推广。
    第六天的时候，王炽邀请了各地的商家，商谈报纸广告的问题，在王炽的诱导下，第一个月的报刊广告卖了出去，共卖了1000两银子，总算让报纸收支达到平衡。
    当然，这种情况也引起了不少商行、团体的注意，而融府也在其中。
    他们看到报纸如此受欢迎，也心动，也想试试自己经营，但是经过成本核算之后，他们直接放弃了，因为如果向苹果报社那样大规模推广，最后他们会亏掉一大笔钱，如果一直小范围地发行，那对于他们来说没什么意义，赚不到钱。
    于是，那些商行开始打退堂鼓，没有办报纸。这正合了严蒿的心意，他一开始就要定下低价，然后让所有人看到报刊不赚钱而不办报，这样直接就减少了不少的未来竞争对手。
    等苹果报纸开始深入人心，其他报纸想要追赶上来那就真难了。
    ……
    十天之后，正当苹果报如火如荼的时候，严蒿的一篇文章，再次将《苹果报》推上了更高峰。
    严蒿发了一篇文章，斗大的标题——
    《想要富，先修路——曲城建设纲要》！
    文章之中，严蒿第一次全面全面阐述了他的大建设，大发展的思路。
    首先，严蒿提出了一个方法——修路。

 第118章 《苹果报》的热销

    在雨朝，除了官道之外，都是非常破烂的路。而官道大部分都是沙土路，除了一些近城市的地方、驿站附近在会用青砖铺设。
    所以，雨朝的路都是非常渣的。而运输方面，自然是更多靠水路而行，陆路成本太高。
    而严蒿在《曲城建设纲要》中提出，如果可以趁着这个时候大力修建道路设施，增加牛马，提升整个山洞的运力水平，那么路途中的损耗就降低了，火耗也会相应减少，百姓自然也可以多保留一点粮食、绵料等物资。
    而且严蒿还提出，大力修路的最大好处不是降低火耗，而是各地相互交流，互通有无，多余的粮食可以卖到其他地方去，赚点小钱，山里没人要的水果、干果，可以运出去卖点钱，野兽草药也可以运出去卖掉，而外面的产品，也可以卖进来，全都有了销路，经济随之起来，百姓手中余钱越来越多，生活越来越好……
    而商队，也因为运输的方便，大大降低了运输成本，同时扩大销售区域，扩大生产，壮大商队。
    至于朝廷，也可以多收税收。
    而且，还有一个好处，如今灾民太多了，都是以工代赈，根本不需要平时那么多工钱，同时还可以让那些灾民有一个安身立命的机会。
    最后一句：“关于资金凑集方法，请看下一期苹果报。”
    通篇文章，洋洋洒洒3万字，十分务实，没有什么之乎者也，没有什么宇宙洪荒天地玄黄，更没有什么融子曰……这些咬文嚼字让人头疼的虚话。
    而且，这修路的好处实在太大，基本方方面面都能得到好处。
    这一期的《苹果报》，一发售，就遭到了极大的哄抢，济南城的2000份，不到八个时辰就被卖光了。
    “什么？卖光了？”
    “我还要啊，怎么就卖光了呢？”
    那些来迟了没买到《苹果报》的人，一个个催胸顿足，如丧考妣，哭天抢地，仿佛失去了极为珍爱的东西一样。
    “我只不过比昨天是来晚了一点点啊，竟然卖完了？快帮我问问哪里还有报纸卖？”
    “哈哈，还好我来得早！”
    “快，给我看看，我给你1文钱……”
    “1文钱？切……这位兄台，我出4文钱买下，你可以赚一倍钱，赶紧看完卖给我。”
    “我出5文钱！”
    “我出6文钱！”
    “天啊，这苹果报就不会印多一点吗？”
    一群人真的抢疯了。
    而此时济南城的茶馆里面，关于修路的讨论在展开了。
    有人击节叹赏，大呼惊艳：“这严阁老，果然不愧是文曲星下凡，一篇《曲城建设纲要》让我眼前一亮！”
    有人表示不服：“哼，这建设纲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能想出来这样的计划，甚至比他想得更多，他不过是仗着阁老的身份而已。”
    不过，更多的商人反而更加注意在这份《建设纲领》里面，自己这些商人能得到什么利益。也有目光敏锐的人，看到了更多，比严蒿纲领里面所提到利益的之外的更多的利益。
    路是不可能整个曲城全部铺完，所以必然要选着几个重点城市作为修路主要工程。有的城市路修了，必然有其他城市落空。所以，济南不少商人开始意识到，他们要找严阁老贿赂了，济南是一定要修的。
    第二天第三天，这一期的苹果报传遍了整个曲城，曲城都炸锅了。
    东昌府,兖州府,济南府,青州府,莱州府,登州府……各个府州县，百姓惊动。
    如果是普通的布政使，例如前任布政使张泉山说要修路，那百姓、商人绝对嗤之以鼻，心中只会腹诽，这张泉山该不会是想捞钱了？但是严阁老不一样，每次动作都是大戏开罗，从不落空，连连战绩已经让曲城的百姓们多了不少的信心。
    所以，全省的百姓都感觉被一个大馅饼狠狠砸中，幸福晕了。
    而作为曲城布政使的包脸黑，一直都被无数的案件给淹没了，每日工作完之后感觉身体被掏空，以至于他到了当天晚上才知道这事。
    一看报纸，先是惊讶，然后反应过来，这绝逼又是一个大麻烦啊！而且这个大麻烦最后还是要落在他包脸黑的头上。
    包脸黑捂脸，这严阁老是不整死自己，就不罢休吗？
    正这么说完，展云就走了进来：“包大人，严阁老派人过来说，明天上午有请，说是商量修路的事情。”
    包脸黑感动地流下眼泪：“p！”
    ……
    第二天，在济南城众多商家、百姓万众期待之下，新的一期《苹果报》终于开始售卖了。
    “卖报了，卖……”报童还没说完，就有一个胖乎乎的小奸商冲了过来，大呼呼的道：“全部报纸我要了，多少钱。”
    “可……”报童也就十岁左右的年纪，哪成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过此时他手中的报纸已经被小奸商一把抢过。
    报童顿时眼泪在眼眶中提溜转，差点哭了起来，竟然有人抢我报纸！不过随之一大把铜钱放到他手上。
    “这里是80文铜钱，足够买40份报纸了。”
    报童接过沉甸甸的铜钱，心中一高兴，忘记哭了。
    后面的人冲过来：“还有没有报纸？”
    “哈哈，已经全被我买下了。”小奸商得意大笑，扬了扬报纸，“想要的人，5文钱一张报纸，先到先得啊。”
    其他人顿时怒了：“我去你大爷的，2文变5文，你怎么不去抢？”
    小奸商得意：“你可以不买啊。”
    一群人气得鼻子都歪了，不过报纸首版上写的《曲城建设纲要——筹钱篇》几个大字，晃得他们眼都晕了，心中如同猫挠了一样痒痒的。
    最后被迫屈服。
    “5文就5文，给我拿来，你这奸商！”

 第119章 我要在曲城修建2万里路！

    不提小奸商胖子倒卖报纸赚了120文铜钱，包脸黑今天也难得休息。
    “大人，我要报案，有人偷我的鸡！”
    “大人，还有我，我也要报案，我家的牛不见了。”
    “大人，我家的狗狗走失了，能帮忙找回吗？”
    包脸黑脸臭臭的，我可是布政使啊，堂堂二品大员，就为了你们鸡毛蒜皮的小事？心里很不服气啊，看看人家严阁老，动不动就是大方向，动不动就是曲城大事，多威风啊，整个曲城谁不念着他的好啊，而我，却要帮忙找鸡呀鸭呀的……
    包脸黑黑着脸：“我今天休息了，不办案了。”
    一群百姓顿时不依：“不行啊，您老是包脸黑啊，断案如神啊，如果没有您，我们的狗啊牛啊，岂不是找不回来？”
    包脸黑心中一阵的抽痛，合着我的断案如神就是给你们找鸡毛蒜皮是？
    “实话给你们说，其实是严阁老要我去他府上，商量事儿来着。”
    包脸黑话音刚落，众人顿时反应全变了。
    “哎包大人您早说啊，去严阁老那里对，那赶紧去，我这小事就不耽搁您了。”
    “包大人，要是知道您要去严阁老家，我可不敢拦您。”
    “包大人，赶紧去，别耽搁了严阁老的时间。”
    “对啊，严阁老的事情可不能耽误啊。”
    一个个百姓，不再心疼什么鸡鸭狗啊什么东西的，反而赶紧劝包脸黑去找严阁老。
    噗
    包脸黑当场吐血三升。
    你们这些混蛋真的够了，不提严阁老你们一个个就逮着我不肯放手，而现在一听跟严阁老有关，你们就反过来催促我赶紧去。你们几个意思啊喂？是看不起我包脸黑吗？我跟严蒿那混蛋区别有那么大吗？严蒿那混蛋的事，最后辛苦的还不是我？他不过就是动动嘴皮子而已！
    包脸黑黑着脸，离开了布政使司。
    一群百姓，大声地欢送着包脸黑离去。
    “包大人，一定要加油啊”
    “包大人，千万不要辜负严阁老的看重啊”
    “包大人……”
    远处的包脸黑，一个踉跄，直接栽倒在地，然后快速爬了起来，身影有点狼狈。
    “为什么要区别对待？”
    “好气啊！”
    今天这一期的《苹果报》，首版就是《曲城建设纲要——筹钱篇》——严蒿。
    多么红果果地写出来，也许在一些老夫子的眼里是多么的粗鄙有辱斯文，但是很多在百姓、商人的眼中却是无比惊喜，要的就是这种红果果！
    严蒿在这一篇中，开篇就写了一句话：“要在三年当中，曲城省每一个府，修建一条连接各府县相通之路，共2万里，桥500座……把整个曲城囊括在内！”
    霸气的数字！
    让人心惊的数字！
    随后，严蒿介绍了如何凑钱。
    在随后的几天时间里，这一份报纸快速传遍了整个曲城，无论是士绅，还是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苹果报》这一期，更是印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追加的份数超过了2万。
    有人激动难耐。
    “竟然每个府都要修路？真的是太好了，看来不用担心我们这边不修了！”
    “有了路，以后去其他地方也就不那么困难了，山里的药材兽皮也就可以卖多点钱了。”
    “以后各府通了，运输成本下降，日子也会好过不少。”
    虽然有人觉得修路共2万里，桥500座简直就是异想天开，但是提出这个计划的是严首辅，心中就不由之主地有点相信，不禁拭目以待起来，毕竟严阁老本身就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人。
    随后，曲城各地百姓都忍不住关注《苹果报》来，而严阁老也不负众望，每天报纸的头版都有他关于《曲城建设纲要》的分析设想，各地的官绅看到之后，无不眼前一亮。
    首先，从融府砍出来的600万亩的田地，除去一些确实因为冤假错案被夺走了田地的百姓获得归还土田地之后，还剩500万亩。这五百万亩作价2亿（单价4两），作为以工代赈的资金，资金先由商户垫付。不过这田地不能给富商，只能由以后参与道路建设的百姓花钱买，一亩4两银子，而且每户不能超过10亩。
    至于商户，垫付了资金，规定资金不能收回，只能用资金来作为建路费用，作为回报，日后将拥有路段收费权，也就是过路费。期限为30年，所得收入用来支付修路以及维护费用，当然对费用收取的比例也做出了严格的限制，不允许高价收取。
    一听说有费用可收，不少商人都来了兴趣，他们再仔细一研究，更是血液沸腾，嗷嗷怪叫。
    特别是那些经济繁荣的区域，人口稠密，商业繁荣，物产丰饶的地方，人口多，出产的商品多，需要的物资也多。而几乎所有道路都是很久很久以前所留下的，而且一直以来大雨都处于‘穷酸’状态当中，不断内乱、边乱，消耗无数银子，皇帝自己都没钱，更别说整修道路了。
    而地方的乡绅虽然有心，但一是没人带头，二是怕为他人作嫁衣裳，三是一下子动用那么多人力物力，力有未逮。
    而如今有当朝首辅带头，而曲城的最高长官是青天之名的包脸黑，这个路建计划真的推行下去，势必可以让商业再一次突飞猛进发展，那收取的路费，绝对可以获得大量的金钱。
    严蒿还指出，过路费有得赚，而在沿途有些中点位置优势地位，可以建设一些酒馆茶肆，客栈旅店，无论是地契、租金，都是一笔大收入。
    无数商人眼都泛绿光了。

 第120章 新科状源来投

    运河。
    一艘船从北而下，往济南府开去。
    “船夫，还有多久能到济南？”诸大宇看着两岸景色不断飞退，问旁边的船夫。
    “回公子，大概还有半天时间。”船夫恭敬地道，听说眼前的这位公子可是今年的新科状源，才华顶顶的，没想到自己在船上竟然可以跟状源公有交集，回去之后可以把这文曲星气带给孙子，或许以后自己的孙子也可以成为一个读书人。
    诸大宇已经习惯了别人这样的目光和态度，这一次殿试，他的文章打动了主考官申时行，还有嘉嘉皇帝，被选为此次考试的新科状源。而现在，他并没有如同以前的状源那样，成为一名修撰，或者进入詹事府。
    按照惯例，考中状源的进士（第一甲第一名）直接授予“翰林院修撰”之职，然后会进入太子詹事府，亦或者进入礼部，慢慢爬，最后到九卿，如果能力再强一点就是内阁了。
    而这一次的新科状源诸大宇，却显得有点另类，竟然在皇帝授予修撰之职之后，向嘉嘉请求进入曲城，想要追随严蒿，学习一些地方治理经验。
    这种表现，在朝廷百官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觉得这状源公竟然是一个偷奸耍滑之辈，刚刚当上状源就要拍严蒿马屁，所以直接心中有点疏远诸大宇，倒是嘉嘉诧异之后心中满意，觉得这是一个干实事的人，于是点头同意了，直接任了一个四品官，出任曲城，在包脸黑手下做事。
    其他进士可没有诸大宇大胆，而是留在翰林院受训，然后按照惯例会授予“翰林院编修”、“翰林院检讨”之职，且在经过一阵历练，有的还可晋升为“翰林院修撰”。
    于是，诸大宇就在京师百姓惊讶的目光中，上了南下之船，前往曲城。
    随行的还有徐渭，徐渭这一次的考试非常不幸运，会试考砸了，更别说殿试，只能等待下一次的会试了。
    而这一次，徐渭是作为诸大宇的师爷身份一起南下的，当然这个师爷是没有职位的，只不过是因为关系密切而援助诸大宇而已。
    徐渭望着不断飞退的崇山峻岭，叹道：“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诗仙的诗句，真是让人不禁沉醉啊……”
    诸大宇此时却在沉吟：“前段日子听说严阁老要在曲城修路，这事感觉不简单……对了，船夫，曲城的事，你应该稍微有所了解？给我们介绍一下。”
    船夫呐呐：“小的知道一些，不过小的最笨，怕说错了，要不这样，小的记得船上就有几份《苹果报》，上面就有严阁老的《曲城建设纲要》，要不小的拿给公子看看？”
    旁边徐渭连连点头：“好，赶紧去拿。”
    很快船夫就从里面拿出一沓的报纸，诸大宇两人拿起仔细阅读了起来。
    “这就是曲城的《苹果报》？”
    这份报纸，在最顶部有一个标志，是一个被咬了一口的苹果。
    “这苹果还真够怪异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这毕竟不是重点，他们翻到了第一页，上面就是严蒿的建设纲要。当看到土地、商家、流民三者利益交换的方案时，不禁拍案叫绝。
    诸大宇叹为观止：“果然不愧是严阁老，风格还是跟以前一样，让人眼前一亮！”
    徐渭赞叹：“严阁老之才华，如天上皓月之光辉，吾等不及也。”
    船夫在一旁连连点头道：“没错，我们百姓可是喜欢得紧，这严阁老当初刚刚来曲城之时，我们还以为他是个大贪官，但是经过这一个多月的了解，发现这完全就是屁话，严阁老好啊，打击了融府这个曲城恶霸，让我们多了不少田地，以后土地买回来之后，再加上修好路，想必日子可以好过不少。”
    诸大宇、徐渭两人不像那种死脑筋的读书人，甚至稍微有一点狂生的味道，最不喜欢的就是融府这样占着道德大义，做着损人利己的事情，反而严蒿合他们脾气，虽然无数人称他是大米虫，但是实际上做的事却大开大合，进退有据，让人叹服。
    这时，船夫叹了口气：“可惜，严阁老这样的好事，竟然还有人骂……”
    诸大宇一愣：“还有人骂？怎么回事？”
    船夫道：“还能怎么回事？就是一些读书人，天天到布政使司闹，要包脸黑大人给他们主持公道，给融府主持公道，说严阁老无故剥人田产，实在倒行逆施，离经叛道，祸乱根源什么……”
    诸大宇、徐渭顿时冷笑了起来，不用想，肯定是那些读书读坏了脑子的人了。融家，在不少人的眼里就是精神上的圣地，心灵的归宿。这种人，诸大宇和徐渭一向是不屑的，融子虽然说是儒学之祖，但毕竟已经死了两千年，很多东西都过时了，没必要的如此当爹娘一样跪。
    经过了半天时间的行船，终于来到了济南，两人下了船之后，直奔布政使司，不过当他们来到布政使司的时候，却发现大门前坐了一堆的读书人，一个个都是白发苍苍，都快要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
    “这是怎么回事？”徐渭拉过一个百姓好奇问道。
    百姓呵呵笑：“还能是怎么回事？不就是一帮人觉得严阁老用融府的那些田地来作为修路奖赏，不满意呗，听说融府背后推动的……”
    诸大宇、徐渭恍然，这不就是船上说的那事么？
    。

 第121章 狂生徐渭开大炮怼融府

    正准备进去，结果就看到一个脸黑乎乎的大官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师爷、侍卫。
    诸大宇、徐渭一眼就认出是包脸黑，以前有在顺天府衙见过，在京城可是有个非常有名的外号——‘包黑子’，据说这个外号是严阁老首先叫出来的，然后传到了外面，广受百姓喜爱。
    包脸黑一出现，那些老儒生们一个个‘群情激奋’，胡子气的乱抖，上气不接下气地要起来跟包脸黑好好上上思想权利课。
    不过，包黑子是多狡猾的一个人啊，看到这情形，脚步都快了许多，十几个呼吸之后就跑出了布政使司，甩了这些老儒生几十米远。
    “包大人，别走啊，我们要跟你理论理论！”
    “包大人莫非是心虚？”
    “天地有正气，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为官之道，在于忠于朝廷，忠于礼法，包大人，给我站住！”
    “包大人，你是包脸黑，要为百姓（融府）做主啊，这严阁老随随便便私吞百姓的田产……”
    “包脸黑，给我站住……（咔嚓骨头断裂声）哎哟，我的腰啊”
    “谁那扶我一下……”
    一群老儒生身子骨弱得跟渣一样，静坐了太久，结果这下动作过猛，有的老儒生直接就腰腿断了，痛得嗷嗷直叫。
    当然其他的老儒生战斗力比较强悍一点，竟然能够起身，狂追着严蒿，一边追一边叫站住。
    不过，包脸黑的战斗力可比这帮老儒生强悍多了，越走越快，越甩越远。
    后面的老儒生一边追，一边喊，一边骂，周围的百姓看得哈哈大笑，随后又看到一两个老儒生跑不过，直接摔倒在地，啃了满嘴泥巴，呸呸个不停。
    “啊哈哈哈”周围的百姓简直笑疯了。他们对这些老儒生可没什么好脸色，这融家在曲城作威作福那么多年，也不见这些正义的老儒生为百姓呼喊过正义，结果融家一被查处，这些老儒生就跳出来了，还说什么这样做只会让天下大乱之类的。
    呸！一帮老狗！
    百姓们心中清楚谁才是对他们有恩的人，并不是这些满口仁义道德融孟之道的读书人，而是那位严阁老。
    一个老儒生被笑得恼羞成怒：“你们笑什么？竟敢嘲笑一位秀才，信不信我报官将你们抓起来！”
    百姓一听，顿时嗤笑，你们以为现在是谁在主政曲城，不是以前那些贪赃枉法的狗官，而是包脸黑包大人，你以为我们会怕你？
    众老儒生气得胡子直哆嗦。
    “哟哟哟你们这些人，跟百姓耍什么威风啊我徐渭看不起你们这些老东西……”
    一个声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出来。
    “谁？谁说的？给我出来！”一个老儒生气得鼻融喷火。
    “是我”徐渭一脸不屑地走了出来，站在这些老儒生的面前。
    “我乃堂堂一秀才，你竟敢藐视我？还有没有尊卑礼法？”其中一个老儒生怒指徐渭道。
    “秀才？”徐渭冷笑，“不好意思，吾乃绍兴举人，你这一个秀才赶紧给我行礼。”
    “你……你……”老儒生一下子有点懵，茫然无措。
    “怎么？不行礼？你敢藐视我？还有没有尊卑礼法？！”徐渭将老儒生刚刚对百姓的话还了回去。
    哈哈哈众多百姓简直笑惨了，真是太有戏剧性了，这次事可以让他们笑够一年。
    这时候，另外一个老儒生看不过眼了，站了出来，拉了自己同伴：“我是举人，这位朋友，我们无冤无仇，没必要弄得这么僵。”
    “举人？呵呵”这时候，诸大宇走了出来，一脸的冷笑：“举人了不起了吗？就可以随意颠倒是非吗？严阁老的《曲城建设纲要》我认为是一个非常棒的方案，但是你们被融府推出来状告严阁老，是处出于什么用意？难道不怕成为曲城的千古罪人？”
    “你是谁？”那名举人老儒生也恼羞成怒了，感觉自己的面具被撕开，露出里面肮脏的东西。
    诸大宇呵呵笑：“我乃今年殿试甲榜第一，被皇上看重，御赐状源之位，诸大宇，尔等一个个还不行礼？”
    甲榜第一？
    状源？
    百姓惊呼，齐刷刷地看向诸大宇，眼中充满了崇拜和尊敬。
    那可是状源公啊！
    而那帮老儒生一下子懵了，眼前的这个人竟然是新科状源？
    一个老儒生大呼：“不可能，状源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按照惯例，状源此时应该在京师翰林院！”
    “哼！”徐渭冷笑一声，“难道还有人敢冒认状源不成，这可是抄家灭族之大罪。你们一个个见到状源，还不赶紧行礼？”
    众老儒生一个个脸色铁青，但是被逼着没有办法，只能齐齐鞠躬行礼。
    “拜见状源大人。”
    诸大宇抚须颌首：“嗯，不错，不错。”
    众老儒生一个个脸色气得酱紫色，但是又不能发作，毕竟对方是状源，比自己高两个等级，只能硬生生的咽下这口闷气。
    徐渭这时站了出来，指着这些老儒生就是一顿狂骂。
    “严阁老所行之事，对曲城百利而无一害，而你们一个个为融府含冤，为的是什么？！”
    徐渭嫉恶如仇的性格出现了，直接对着融府开大炮。

 第122章 被攻击的融府

    “融府历代更替，每每对新朝廷卑躬屈膝，毫无尊严，毫无骨气，尔等岂不是也是这种人？”
    徐渭生硬如同一把巨锤，狠狠地砸在了那老儒生的心中。
    “此次清查融府，朝廷没有处死他们，已经是大恩，竟然不知羞耻，还暗杀当朝首辅严阁老！”
    徐渭大骂！
    “好，说得好！”
    “这融府全都不是好东西！早就把老夫子的仁义礼智信全给忘记了！”
    百姓听得纷纷叫好，对融府破口大骂。
    一部分老儒生被骂得摇摇欲坠，脸色苍白。
    徐渭对着这些老儒生恒美冷笑：“你们这些食古不化的老儒，百姓被融府欺压几十年都不见得你们帮他们主持公道正义，反倒是融府被查处，你们就一个个跳出来，说什么倒行逆施，什么祸乱朝纲……我都替你们觉得丢脸，一个个蠢货，一个个死读书！”
    老儒生一个个脸色由青变红，由红变白。
    噗
    突然有一个老儒生受不了这样的辱骂，直接吐一口血晕了过去。
    那些百姓看得那个解气啊，其中脾气不好的‘刁民’百姓更是冷笑：“哼，晕过去了？该不会是羞愧装晕？”
    一场闹剧，最终以老儒生们的羞怒败退离去而结束，百姓发出一片片欢呼。
    “状源公！状源公！”
    无数百姓围着诸大宇和徐渭，发出一声声尊敬的叹赏。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整个济南城，那些百姓们眉飞色舞地介绍着当时的情形，无数听众听后，击节叹赏，大声叫好。
    诸大宇、徐渭两人刚刚来到济南城，就一战成名。
    严蒿正和包脸黑商量着建设规划，结果没多久就听到了这个传闻，不禁哈哈一笑，这帮老儒生终于遇到对手了。
    严蒿沉思了一下：“徐渭之言，深得吾心，可放《苹果报》，发布曲城，让所有人都知道融府的嘴脸。”
    包脸黑点头：“我也是如此认为。”
    第二天，严蒿的《曲城建设纲要》暂停了一天，取而代之的是一篇《融府，还是以前的融府吗？》
    依旧是白话文，将昨天布政使司发生的辩论完完全全写了出来，不过换成了白话文，让百姓更加容易听懂。
    这期《苹果报》一出，整个曲城直接就炸锅了。
    读书人大骂。
    千年第一世家，所有读书人的祖师爷，除了少数疯子，非议圣人，别人还都是恭恭敬敬。
    其中以老顽固着称的理学之人，最是愤怒，对徐渭、诸大宇直接破口大骂。
    可是，百姓却激烈反对，你融家这么不要脸了，三家姓奴，为什么我们还要这么尊敬你？你有什么脸举起融圣人的仁义礼智信大旗？受百姓爱戴，受朝廷恩惠？
    这不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吗？
    也有一部分的读书人觉得那个狂生徐渭说得没错，这融府确实挺不要脸的，原本他们就有点厌恶融府的那种横行霸道，现在自然就更加不会支持融府了。
    而原本那些收到了融府好处儒生，准备去布政使司闹，去严蒿府邸闹，但是被这《苹果报》这么一起哄，顿时不敢去了，生怕被百姓戳脊梁骨。
    融府。
    此时陷入风雨漂泊的融家人一个个如丧考妣，那些长老更是老泪纵横，感觉愧对祖先，竟然让融府受到如此的羞辱。
    “这严蒿，包脸黑，实在是太可恶了，竟然让一个狂生如此辱骂融府。”
    “他们这是要掘我们融府的根基啊！”
    “可恶！难道天下读书人就任由他们践踏我们融祖吗？”
    一个个羞怒交加。
    “不好了，不好了，有马贼！！”
    突然管家闯了进来，惊慌失措。
    “什么？马贼？”融贞大怒，“难道我们融府已经没落到这个地步了吗？连小小马贼都敢攻击我们融府？”
    众长老并没有的惊慌，因为曲阜是融家的地盘，整个曲阜县城都是为了保护融家而修建的。
    而融府的奴仆上万、打手数千，融府建筑更是经历千年经营，一般的马贼来了只不过是送菜而已。
    “走，出去，给这些可恶的马贼一个狠狠的教训！”
    融贞带头，一群长老气呼呼地冲了出去，结果走了200多米还没走到融府前方区域，就看到无数马贼已经冲了进来。
    一路烧杀抢。

 第123章 曲城第一五年计划

    “人呢？人都死哪去了？”
    融贞破口大骂，融府几千人，竟然被马贼冲进了融府里面。
    这时候一个仆人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族长，不好了，我们的水源被人下了蒙汗药，马贼趁机冲进来啦”
    融贞眼前一黑，差点没气晕过去。有的老一辈长老已经气得捂着胸口摔在地上了。
    霎时，一头高头大马冲了过来，坐在马上的人，魁梧修长的身躯，细细三柳髭髯，两眉入鬓，凤眼朝天，面如重枣，唇若涂朱，手持一把青龙偃月刀，刀上沾着血迹。
    咋一看，还以为是关公在世。
    融贞此时却是颇有胆色，怒喝：“尔等何人，为何攻击融府！”
    骑马那人哈哈一笑：“吾乃梁泊好汉关胜，先祖关公，今日是为了替被融府欺压几十年的百姓讨回一个公道！”
    融贞气得直哆嗦：“融府乃融圣重地，岂容贼人胡来！”
    结果关胜只是呵呵冷笑一声：“三家姓奴而已，竟然有脸自称融圣后代！融府已经不是融圣之融府，今日吾乃替天行道！”
    说完，那把青龙偃月刀掀起恶风，直劈门面，吓得融贞屁滚尿流，一下子就冒出了腥臭味。
    关胜只不过是一吓他，却没想到把这位衍圣公给吓尿了，顿时哈哈长笑一声：“衍圣公吓出尿来了！”
    这一声大呼，顿时引起了无数马贼呜呜大叫。
    衍圣公融贞当场就气羞晕了过去。
    没过多久，融府就亮起了滔天火光，烈火烹油，繁花似锦，不一会儿就浓烟滚滚，烈焰飞腾，借着大风，半个融府都笼罩在浓烟之中。
    另外一座山头上，几匹马立在那里。
    严蒿远远看着那火光，微微一笑，不过唯有自己知道心中有多少算计。
    宋时雨此时充满了苦涩，他最后还是被严蒿废物利用了，这一次，严蒿以宋时雨、吴多星的命，要挟梁泊好汉带马贼前来火烧融府。以后梁泊好汉的大名，估计要传遍天下了，估计天下读书人会把梁泊好汉骂出翔来。
    “按照约定，你们可以走了。”严蒿回头，看着宋时雨还有吴多星。
    宋时雨、吴多星苦笑，对严蒿抱拳：“谢阁老饶命。”
    两人骑着马，飞奔离去，跟逃命似的，他们是不想再跟严蒿这阴险狡诈的家伙有任何瓜葛了。
    不久之后，他们就在路上遇到了一群人马，其中为首的人头戴一顶青纱抓角儿头巾，脑后两个白玉圈连珠鬓环。身穿一领单绿罗团花战袍，腰系一条双搭尾龟背银带。穿一对磕瓜头朝样皂靴，手中执一把折叠纸西川扇子。
    那人生的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八尺长短身材。
    “宋时雨哥哥！”
    “林豹子弟弟！”
    赫然当年那个禁军教头林豹子。
    双方一见面，喜不自禁。
    宋时雨一直被严蒿囚禁，已经极度没有安全感，生怕自己什么时候被严蒿杀了，而现在一看到林豹子一来，顿时喜不自胜，差点就哭了出来。而吴多星也好不了多少，感觉自己的命终于掌握在了自己手上。
    林豹子义愤填膺：“宋时雨哥哥，按严贼竟敢如此刁难哥哥，吾必要将他斩于马下！”
    宋时雨一听，惊恐摇头：“不行，弟弟，不能冲动，那严贼可不是好惹，上次鲁智深还有李旋风，全死在他的受上了。”
    “什么？鲁兄弟、李兄弟都死了？”林豹子怒发冲冠，鼻融直喷火，“我这就去杀了那严贼，为鲁兄弟、李兄弟报仇！”
    宋时雨、吴多星连连拉住林豹子，苦劝不已：“那个严贼岂会让你去杀他？估计早有防范！”
    宋时雨已经被严蒿的手段给坑怕了，此时根本就没敢想要报复严蒿，只想着赶紧离开曲城这个鬼地方，再不走，梁泊好汉们估计要惨了。
    不久之后，融府外面一声长啸，里面的马贼纷纷而退，扬长而去，留下一个个融家人哭天抢地。
    融府被马贼袭击的消息，第二天就被《苹果报》给披露了出来。
    曲城再次哗然，又有一群读书人哭晕在家里。
    而梁泊好汉则一炮而红，竟然攻击融府，恐怕以后真的要名留千史了。
    这一次马贼袭击还有大火熊熊，将融府大半的基业给毁于一旦，其他齐楚浙党早已磨刀霍霍，抢占了融府原来占有的市场，等融府回过神来，已经发现融府已经剩下不到全盛时期的十分之一了。
    不过，这个时候，曲城的人已经不再关注融府喊冤什么的了，因为轰轰烈烈的曲城大建设开始了。
    在《苹果报》上，严蒿提出了《曲城第一五年计划》，要用五年的时间，不但要修路，还要重整各种资源，将曲城的经济提升一倍。
    这口号，真提气啊！
    这一刻，曲城都感觉像是活了起来，连马贼此时都偷偷解散，开始重新成为百姓，为美好的未来而奋斗。
    曲城各地，无数百姓在精密的规划下，带着无限的激情，逢山开路，遇河架桥。

 第124章 下苏州，一来就搞事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各位，请留步。”
    济南城外漕运码头，黑压压几万人站在那，看着穿上的那位严阁老。
    就在今天，严阁老要南下了。
    严阁老来了曲城两个月，给曲城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的曲城死气沉沉，灾祸遍地，尸骨无数，尸位素餐的官员无数，而如今的曲城，大部分人都洋溢着笑容，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官场都为之一清，还有被严阁老强拽过来的包脸黑包脸黑更是成为了曲城的最高主政，这给曲城建设纲要的未来是否顺利进行提供了保障。
    百姓感恩，自然不由自主地来给严蒿送行。
    扬帆起航，七八艘漕运船往南而下，带着从融府收刮出来的100万石粮食。
    “恭送严阁老！”
    上万人的欢送声，场面极为浩大。
    第二天，《苹果报》为严蒿大唱赞歌，列举一系列的丰功伟绩，这一期的《苹果报》销量直接暴涨到了6万份，曲城百姓纷纷抢着买下回家收藏，有的甚至觉得这一期的报纸可以避孕……额不，是辟邪。
    随后，济南城外，又给严蒿建了一个高高的石像，上面刻着一堆歌功颂德的话……嗯，这是包脸黑写的，虽然他不想写这种‘恶心’的马屁，但是被人逼着写。
    （包脸黑含泪：我容易吗我……）
    这个石像，一直持续到了一千多年后的现代，历代不朽，无数上任曲城的大官，第一件事就要拜祭这个严蒿石像，如果不拜就会被曲城人排斥，这逐渐形成了一个惯例，最后还变成年曲城人的一个节日……这些是后话。
    四月。
    严蒿离开了曲城，顺着京杭大运河，进入了苏州境内。
    此时的江苏，正好处于梅雨季节。
    有诗《约客有约》：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
    严蒿进入到苏州境内之后，就感觉天气开始阴了起来，随后的几天时间里面，更是有着一些小雨。
    原本严蒿的目标是沿着运河，一直往南，徐州、宿迁、淮安、扬州、镇江、常州、无锡……一路看过去，一路修整过去，但是在半路上接到了苏州的急件，有折畔人入侵。
    所以，严蒿直接放弃了前面的地方，直接带着船直接往南。
    一路上的那些地方官员，自然是松了一口气，严蒿不来，那他们的乌纱帽就算是保住了，没办法，这个凶悍的严阁老可是有着‘一到曲城就搞掉了一个布政使’的彪悍战绩。
    不过让他们觉得可惜的是，严阁老船上的那些粮食竟然没有分给他们，实在是太可惜了，如果能留一点粮食下来那该多好啊。
    花了五六天的时间，严蒿的漕运船队，终于来到了苏州。
    说到苏州，那可是跟雨朝有着一大段恩怨情仇，复杂程度远超大名其他省、府。
    在大雨之初，张士诚vs老朱，苏州人不喜欢老朱，他们更喜欢张士诚。当时明军在攻克杭州之后，完成了对苏州城的合围，统帅是大雨最彪悍的大将之一徐达。
    苏州合围，攻城的是徐达，守城的是张士诚，张士诚最早是源末社会地下经济的扛把子，贩卖私盐获利巨大，好比毒-枭，江湖上名头响亮，一路武装起家，靠兄弟张士德的指点辅佐，打进苏州城。
    这一攻一守，直接持续了十个月，跟生小孩一样慢。
    也正因为苏州人‘不识抬举’，所以老朱很不喜欢苏州人。
    于是，在后来的几百年里，苏州人为他们当年的立场付出了高昂代价：雨朝开国，苏州人就开始承担重税，攻克后第26年，苏州是雨朝人口最稠密的一个府，大雨对苏州的赋税收的特别高，全年交纳281万石粮米，相当于帝国2940万石全部赋税的95。而苏州的耕地仅仅是辽阔疆域内登记在册土地的11。
    不过，苏州尽管赋税沉重，但依旧因为五方杂处百货聚汇，乃商贾通贩要津，是东南着名商品集散中心，而且一直是全国手工业最发达、优秀匠师最集中的地方，有钱人多，而且文化发达，一直领导雨朝全国的文化潮流，出版业发达，戏班子林立，画家一抓一大把，状源进士遍地走，连青楼女子也堪称一流。
    而折畔人呢，就喜欢这种地方。
    于是，苏州府成为了折畔人肆虐的重点区域之一。
    严蒿船队来到苏州府码头，一眼望过去，寥寥七八个官员前来迎接，对比曲城那上万人的欢送，相当凄凉。
    由此可见，这苏州的本地官，到底是有多排斥严蒿这种朝廷官啊。
    严蒿嘴角抽搐，忍不住想起了一个出任苏州的毛姓巡抚，就因为砍了一个苏州人的头，然后被苏州人骂了几百年。
    “有脾气的苏州人，看来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了。”严蒿如此想道。
    “参见严阁老！”为首的是苏州府知府尚维持，带着其他官员齐齐向严蒿拜礼。
    “起身，找个地方给我休息一下，累死。”严蒿道，苏州这一段的运河水况不是很好，非常颠簸，让严蒿睡得不爽利。
    尚维持苦笑，他还准备了好酒好菜招待这位严阁老，没想到竟然说要睡觉，不过不敢忤逆，毕竟双方差距不是一般大。
    尚维持早已给严蒿安排了一处非常漂亮的园林，苏州的园林天下一绝，跟红楼梦里面描述的大观园差不多。
    严蒿住下，休息了一晚，第二天精神才恢复过来。
    穿上普通衣服，带上几个便衣锦卫，严蒿准备上街微服私访。
    走到半路，看到一户人家在办喜事，严蒿好奇想见识见识，结果对方却非常豪爽地邀请严蒿进去喝喜酒。严蒿微笑，这体验真是新奇了。
    不过，这喜酒还没怎么开始，一群太监、番子就闯了进来。
    “在场所有人，给我统统抓起来，一个都别给我放过！”
    为首的那个太监，横眉冷对，气势汹汹，一上来什么都没说就直接要抓人，而且抓全部。

 第125章 织造局的飞扬跋扈

    一群太监闯入了婚宴，搞得婚宴鸡飞狗跳。
    “你们想干什么？”此次的新郎官、新娘，两家算是苏州有名的富商之家，在面对这太监的时候，竟然挺硬气的，或者说挺讨厌朝廷官员的，毕竟苏州人跟朝廷仇恨大着呢。
    虽说苏州属于文教重地，历年来进士一大堆，优于其他大部分省府，但是苏州在老朱时期就被记了小本本：苏州人，不能进内阁！
    这待遇，跟晋商一样悲剧。
    所以苏州上下，无不痛恨朝廷的。
    夫妻双方家人看到这死太监阉人，平时就那么剥削我们百姓，现在我结个婚都要跑来闹，心中悲愤交加。
    那太监此时也是悲愤交加，我一个太监没了那话儿，已经够悲剧了的，结果你们还要结婚，简直是在我身上撒盐！世道不公平啊，自己英雄无用武之地，悲愤！
    “本公乃苏州制造局的，奉的是皇命，本宫要抓人，谁敢阻拦？谁敢反抗？！”
    太监公鸭嗓中的话，充满了高傲还有狠毒，以及独断专行，连个罪名都没有就直接要抓人，而且还是一抓一大堆，浑然不怕闹出事情了。
    “可恶！”
    “这帮阉狗！”
    苏州人自然大怒，但是却又不敢反抗，以前无数事例证明，一旦反抗的话，绝对没有好下场。
    严蒿正在等待着酒肉上桌，感受一下大雨的婚宴的婚宴，严蒿穿越过来也有大半年了，还真没试过参加别人的婚宴，特别新鲜，现在倒好，刚刚坐下来不久就有人来搅场子。
    正好严蒿所在的桌子是在宴桌的外围，大门入口之处，最近那些冲进来的太监。
    “赶紧抓人，敢反抗的格杀勿论！”为首太监叫嚣着。
    其中两个番子直接往严蒿这一张桌子走来，来到严蒿的面前，那阴森森的脸呵呵冷笑到：“可别反抗啊，不然爷的刀可是不长眼啊。”
    严蒿微微一笑，自顾自地饮着茶，潇洒自然，这酒竟然非常不错，虽然比不上严蒿喝的那些贡茶，但是有别一番风味。
    那两番子自然大怒，想要伸手抓严蒿，结果却迎面看到两把刀横在他们的脖子上，两个护卫严蒿的锦卫百户站了起来，拦住了这两番子。
    其中一个锦卫冷笑：“什么都不知道就敢乱伸手，也不怕手被砍了。”
    两番子感觉脖子上的刀冰冷刺骨，心中打颤，但嘴上却大怒：“你们是谁？难道想造反？我们可是苏州制造局，奉的是皇差！”
    这时候，这边的动静也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特别是制造局这边的太监，为首的那个太监大怒：“你们是谁？竟敢反抗制造局执法？”
    严蒿悠然喝着茶，笑眯眯的看着那太监：“什么时候制造局也有执法权了？这不应该是知府职权吗？”
    那太监见严蒿竟然如此不尊敬他，更是怒火冲天，冲过来。
    “你是那个公公的手下？张佐，崔文，赵楹，李芳？或者是更高的陈洪，还是黄锦？”
    严蒿笑容有点冷，早就听说制造局在江南权势滔天，扯着嘉嘉的大旗四处搜刮，今天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长见识了，连罪名都没有就直接进来抓人。
    为首太监正想对严蒿大骂，结果一听这话，顿时一惊，难道眼前这人跟宫里有关系？不对，此人竟然对各位公公了如指掌，而且还没有用敬称，就算是老祖宗黄锦都是用平称，仿佛不值得尊敬一样。
    “不知您是？”为首太监弱弱地问道。
    严蒿旁边的锦卫千户冷笑，直接掏出腰牌：“我乃京城锦卫千户所陆权，我叔是陆炳。”
    为首太监一听，差点摔了。陆炳，那可是皇爷嘉嘉帝的兄弟啊，竟然还要以眼前的这个人为首，想想都觉得有点可怕。他自己也不过是张佐手下的太监，而张佐在宫中地位也就一般。
    二话不说，直接跪下。
    “参见两位大人，小的惊扰了大人，请责罚。”
    周围的宾客都有点傻眼了。
    严蒿抬了抬眉头：“你为何要冲进来抓人？”
    太监惶恐：“回大人，今日张佐公公召集织工，却发现一个隶籍织造局的织工外出参加婚礼没到，所以张公公拍小的来抓人。”
    这话刚落，其中一个宴席中的男人脸色一白，差点没惊慌倒在地上。
    不过严蒿也没兴趣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既然打扰了我的兴致，自己掌嘴二十。”
    这太监顿时为难了，自己还不知道眼前这人是谁就要自己掌嘴，万一此人不过是虚张声势的西贝货，这传出去自己就闹大笑话了。
    “不知您是……”
    陆权冷哼：“放大你的狗眼看看，你眼前的这位，是当朝首辅严蒿严阁老！”
    严阁老？
    全场直接懵了。
    “严阁老饶命！”那太监吓得全身冷汗直冒，直接磕头，然后啪啪啪狠狠地抽起了自己的脸，一点都没放水，整张脸以肉眼的速度肿了起来。
    严蒿看了一眼刚刚那两个要抓自己的番子。
    那两个番子吓得也直接跪下，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也开始自己掌嘴起来，很快就变成了两个猪头脸。
    “滚！”严蒿不耐烦道。
    “嘶嘶嘶”那太监说话漏风，带着一帮太监、番子狼狈离去，甚至有几个番子太过慌乱摔了一地。
    制造局人一走，严蒿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有好奇，有惊讶，有警惕，还有厌恶，也有兴奋和崇拜。
    新郎的父亲飞速跑来，极力邀请严蒿坐到上座去。
    严蒿此时已经没了兴致，想走，但是一想到苏州人对朝廷官员的排斥，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毕竟在未来的两三个月要抗折畔，没有苏州人的支持很难有成效。

 第126章 无节操的严阁老

    “严阁老，万分感谢，如果不是您在，我这小儿娶妻要砸了！”
    严蒿被请到了最尊贵的那一桌，新郎官父母的位置都要让给严蒿，随后新郎官、新娘给严蒿敬茶。
    “小民，文休承拜谢父母官大人！”
    严蒿看着眼前这个带着浓郁书生卷气的书生，感觉有点不一样，脑海灵光一闪。貌似，苏州在二十几年后，出了一个状源，名叫文震孟，而且是‘江南四大才子’文征明的曾孙。
    “你的祖上是文征明？”严蒿好奇。
    “是的，正是家祖父。”新郎官道。
    严蒿点头，不过也没多在意，不过就是个画画厉害的人，不值得注意，严蒿要的是治世之才子，不是其他才子，那些没卵用。
    织造府太监这一边，猪头脸太监回去复命，当今织造府管事太监张佐看到之后大吃一惊，然后怒了：“废物，连抓人都抓不到，还被人打了！”
    猪头脸太监哭道：“冤枉啊祖宗，我去的时候遇到了严阁老。”
    “什么？严阁老来了？”张佐脸色都变了。
    “千真万确啊！”
    “可恶，为什么我没收到消息？肯定是这帮苏州官员阴我！”这下张佐公公开始急了，严阁老可是皇爷眼前的红人啊，自己还想依靠严阁老回皇宫，不然在这苏州织造局始终失了圣眷，以后能落什么好下场？他们太监什么都是假的，圣眷才是真的。
    “马上去查严阁老到底在哪落脚，备好大礼，我亲自送过去。”
    ……
    不到一天的时间里，严阁老抵达苏州，并在第二天在文府喝喜酒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其中自然夹杂着最为劲爆的掌嘴苏州织造府太监的消息。
    去参加了婚宴宾客成为了香馍馍，无数人追问着期间发生的事，这些宾客使出浑身解数，把当时的事情讲述出来，并且加油添醋，把那些太监的凶恶可恶和后来的卑躬屈膝给淋淋尽致的描述了出来，引得无数苏州人纷纷叫好，可怜的他们被太监欺负太久了，这次总算有了出一口恶气的感觉了。
    苏州二十几年前发生过一起跟太监的冲突。宫中太监王宠、范禄来苏州买布给皇帝办寿诞，要买七百匹白棉布，本地不出产不要紧，一匹算三两银子，这就弄了两千一百两，可前脚另一个太监刘宁已经先收过一回了，苏州人自然不肯。但是这两个太监不依，说不行，咱们可是给皇上办事，不比自己可以马虎些，必须得再来一遍。
    当时可把苏州人给气坏了。
    太监的嚣张气焰，一直都让苏州人非常不满，但是一直又找不到报复的机会。
    而现在严阁老一来，就替苏州人出了一口恶气，真他么爽快。
    被这么一宣传，严蒿直接获得了苏州人不少的好感度，这让知府尚维持哭笑不得，他来苏州还几年都没这待遇，还被本地苏州人排斥，反倒严蒿以来就刷了一波好感度。
    ……
    “严阁老，小的惶恐，竟然未去迎接阁老。”张佐来到严蒿落脚的府上，二话不说直接跪倒在地，头都快低到地面去了，态度无比谦恭。
    “起身，张佐是，你祖宗是谁？”严蒿好奇问道。
    “回阁老，小的的祖宗是黄公公。”张佐道。
    “哟，黄锦啊，熟人，起来，你的事我就不计较了，起来。”严蒿道，黄锦人不错，是少有的厚道人，既然是黄锦的人，那就放过这家伙。
    张佐差点高兴坏了，连连磕头道谢，然后招呼两个壮汉抬着一大箱东西送了进来：“严阁老，这里有5万两金子，是小的孝敬您的。”
    一打开，果然金灿灿，非常辣眼睛。
    严蒿一愣，然后昂首挺胸：“你这是贿赂我吗？我是绝对不会收你的贿赂的，你死了这条心，我严蒿忠肝义胆，清正廉洁，两袖清风，怎么可能收你的钱？”
    不远处，正在喝酒的盖将直接一歪，摔到了外面。隐娘直接将茶杯怼到了鼻子那里。
    张佐一脸正义的懵逼。
    呆呆地看着严蒿，不对，我怎么听说严阁老是个大贪官的？现在竟然不收银子？这可是五万两金子啊。
    “好了，我乏了。”严蒿此时已经端茶，示意送客了。
    张佐只能带着一脸的懵逼还有一大箱银子离开，不过还没出到门，一个仆人摸样人就追了上来，低声道：“张公公，老爷的意思是这银子不方便，还是银票来得实在。”
    张佐：“……”好，严阁老，你赢了。
    张佐抬着银子回织造府，不到一炷香时间，偷偷派人送了50万两的银票给严蒿。
    送钱的人回来之后，就向张佐汇报了一件事。
    “老祖宗，刚刚在路上听到有人在议论严阁老拒收您贿赂的5万两黄金的事，现在好多苏州人都在传严阁老两袖清风、一廉如水，好一个大清官……”
    噗
    张佐捂着胸口，是什么在疼，哦，是心疼。
    他发现自己还是太过小看严阁老的套路了，钱收了，还特么地得了名声，张佐突然觉得自己或许要回农村了，城市套路太深了。
    张佐此时只能无奈，对着这个属下道：“记得送钱的事情，要给我保密，如果被别人知道了，你就等死。”
    “小的明白。”属下含泪点头，他心想，这个世界或许只有自己还算单纯。
    不得不说，严蒿的节操底线超过了苏州人的想象，这些苏州人被卖了还要帮着严蒿数钱，一连好几天都在帮严蒿宣传，又给严蒿狠狠地刷了一波好感度。
    就在这时，沿海小镇突然传来急报。
    折畔人来了！

 第127章 折畔人进犯

    踢踏踢踏踢踏踢踏
    小小县道上，一群马匹飞驰而过，卷起一串尘土。
    严蒿在听到折畔人乘船横渡太湖，进犯枫桥，周围村子全被屠光这消息之后，顿时气得直骂娘，二话不说带着锦卫、东厂，狂奔出了苏州府城。
    苏州知府尚维持还有一大批的地方官员没有想到严蒿竟然是这个反应，按照他们以为，这个严阁老应该会先商量，拖几天等折畔人离去之后，再出来展现一下朝廷的恩惠，而他们已经想着法子怎么才能让严阁老能积极对抗折畔人一点。
    没曾想，严阁老比他们所想象的更加积极。
    不过，严蒿一去，他们就苦了。严蒿一个堂堂阁老都去抗折畔前线了，你们这些小官竟然不去？简直贪生怕死！
    尚维持是个厚道的官员，他想去，他虽然不是苏州人但他担忧治下百姓的安慰，但是他是知府，他要坐镇苏州城，免得苏州城被折畔人一锅端了。
    其他官员，一个个贪生怕死，不敢去，你推我推，实在是折畔人的凶残已经深入到了苏州人的内心，没人敢去，怕去了之后就回不来了，以前有多少人为大雨捐献身躯（为国捐躯）。
    最后，众官员只能抓周，抽到谁，谁就要去。
    半个时辰后，三个官员脸色苍白地坐着马车，带着一对人马出了城门，往枫桥而去。至于马车会不会太招摇，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此次凶多吉少。
    严蒿这一边，当他们赶到枫桥的时候，已经是四个时辰之后了，距离折畔人进攻这里已经整整24个时辰（2天）！
    当严蒿来到枫桥镇城外之时，已然天黑，远远看到目力最远之处，烟焰蔽野，火光冲天。
    看了一眼枫桥镇，城门紧闭，军士百姓立于墙头戒备，但却对远处的火光熟视无睹。
    “走！”
    严蒿直接绕过枫桥镇，骑着马往火光那边而去，行到不足5里，就听到了不断的呼喊声，还有厮杀声。
    再走近不远，就看到了折畔人。
    一个个头发剃成半月形，上身穿着单衣，下身赤裸仅穿兜裆布，光脚，手持长枪、弓矢和折畔刀。
    这是典型的折畔人打扮。
    而严蒿却没看到大雨的军队，很显然全待在枫桥镇，贪生怕死了。
    严蒿眼中森寒，一扬手，所有东厂、锦卫齐齐聚神。
    “给我把这些垃圾，全杀了！”
    “是！”
    论凶悍，派与保护严蒿的东厂、锦卫精锐们，不比折畔人差，论装备，也更胜一筹，论人数，更是压倒性的。
    三百多人的凶悍队伍，骑着大马，悍然冲进了村子、
    “杀！！”
    锦卫气势如虹，东厂阴诡狠辣，一下子就将那些折畔人给冲得七零八乱，当场死了七八个折畔人。
    而此时，严蒿抽取的火枪兵开始嘭嘭不断响了起来，将一个个折畔人直接打死打残。
    “八嘎”
    “板载”
    这些折畔人不愧是以凶残着名的，面对这强大的围杀，竟然依旧杀意凛然，狠辣地冲了上来，跟那些锦卫、东厂拼命。
    其中一个折畔人看到了严蒿，明白此人就是的明军的首领，顿时大喊大叫地扬着刀冲了过来。
    严蒿只是坐在马上，冷然看着他，旁边的盖将就出手了，一把剑在一个诡异的角度，轻巧地插入了折畔人的脖子里，这还是一把木剑。
    这个折畔人的死，却反而激起了其他折畔人的凶性，又有四个折畔人冲了过来，盖将无奈叹了口气，跳下马直冲过去，不到三秒就将四个折畔人刺死，一切显得行云流水，如同杀鸡一样。
    战斗结束得很快，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所有折畔人都被干掉了。
    锦卫死5个，东厂死10个，折畔人全灭35个。
    严蒿不禁吃惊，在这么大的兵力优势下竟然都死了15人，拼了个2：1，这折畔人果然是凶悍。
    严蒿骑着马，走入已经破败了的村子，满目疮痍，百姓尸体遍地，有老人，有小孩，心中越发愤怒。这小折畔，果然全该死！
    不过，严蒿更知道，这些所谓的折畔人，大部分并不是真正的折畔人，而是由沿海百姓假扮折畔人的，同时也有江南大姓家族幕后掌控，掠夺江南财富。
    此行江南，这是重点。
    一个个百姓哭着，但又敬畏、感动的眼神看着严蒿走过，感觉这一刻，眼前的这些人是他们的保护神。
    这时一个锦卫斥候来报：“大人，4里外，另外一个村子出现了另外一股的折畔人。”
    严蒿冷峻着脸：“走！”
    回头对一个百户说道：“让这些百姓收拾东西，去枫桥镇避难。”
    折畔人之所以人人变色，是因为四处开花，而且擅长打游击，根本很难一下子就全部击溃，此时很可能周边的十几个村子都遭到了折畔人的肆虐。
    严蒿带着大队人马赶到另外一个村子的时候，火势才刚刚升起，一群折畔人嚣狂地大笑着，挥舞着刀，一片片血流淌。
    “杀！”
    ……
    五个时辰之后，黑夜逐渐散去。
    折畔人大队退去，坐着船顺流而下，回到海上去了，追都没法追。
    严蒿的大队伍，共死了50多人锦卫，马匹死12匹，而战果，杀了260多真假折畔人。不过这也并不值得高兴，因为有10个村子被烧毁，死掉的百姓超过2000多人。
    正当严蒿准备回去睡回笼觉的时候，结果一条消息差点没把严蒿给气坏了。
    “大人，有武备士兵在割折畔人人头，想抢功劳，打伤了我们好多人，枪都被枪。”陆权怒气冲冲向严蒿汇报。
    所有人战斗了一夜，累得不行，结果没想到竟然被‘自己人’阴了。

 第128章 糜烂的军队

    第1章
    严蒿带着一帮锦卫东厂，花了一夜将扫00荡了那些折畔人，累成狗，结果那些龟缩起来的军队此时却‘勇敢’地跑来抢人头抢功劳，还嚣张地把锦卫东厂给打了。
    严蒿顿时气得鼻子都歪了。
    “这军队已经糜烂成这个样子了？”
    说到雨朝军队，就不得不说老朱。
    明太祖老朱曾骄傲的宣称，朕养兵百万，不耗国家一粒米。
    老朱是靠什么实现这一点呢？是因为大雨帝国有089亿亩耕地，是专门用来保障军队支出的。这笔收入，并没有走国家赋税系统，而是直接用于军事系统。
    089亿亩耕地，这是一个什么概念？意味着帝国朝廷是最大的地主，按照当时的赋税、田租，一亩地平均收取25斗，一年就可以收取2255万石米，也就是相当于两千多万两白银。
    以这样一大笔资产，养兵一百万，绝对不是什么问题。
    一个人只要当兵，朝廷就给他耕地五十亩，而士兵家里还有两三个人，可以以余丁的身份，免除朝廷的其它差役。这就是军户的由来，所以帝国就有了军户这种特殊的利益群体。
    从普遍意义上，当军户并不亏本。
    不过，到了明代中叶以后，军户的地位就已经下降。因为官僚集团想捞钱啊，那089亿耕地简直就是一大口肥肉，而文官统治大雨，武官地位低下，于是相关的资源自然都被官僚集团通过各种手段侵蚀殆尽了。
    在这种背景下，朝廷最初许诺给军户的利益，在兑现时，自然就大打折扣了。
    有因就有果，既然朝廷对军户如此差，军户给朝廷提供的壮丁那也不可能是什么壮丁，随便打发一个闲人就可以到军队顶差；而在交纳相关费用时，自然也会打折扣，能拖欠就拖欠。对此，朝廷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理亏的首先是朝廷。
    在这样的模式之下，大雨的军队就越来越烂了。
    所以一个好的政策一开始可能好，但是在不同人的操作之下就会变差，由此可见所谓的‘祖宗之法不可违’简直就是瞎扯00淡，开海洋令是如此，实物税也是如此。
    严蒿一直都知道大雨的军队差，但是也没想到会如此差。
    折畔人来了，他们就躲起来，对外面折畔人的烧杀抢掠不管不顾。
    折畔人走了，他们就跑出来，开始收刮民脂民膏了。
    这一次，竟然还敢太岁头上动土，抢锦卫、东厂的功劳。
    严蒿气乐了。
    “走！去看看谁这么嚣张！”
    严蒿上马，带着一群锦卫赶过去，不久后来到邻村，就看到了一群将一个个锦卫打翻在地，然后收割了不少折畔人人头，放到马车上，准备撤离。
    “哈哈，这波生意不错，40多个折畔人加百姓头颅，可以换800两银子，还可以升升官。”
    “路总旗英明，这逛游一圈就大功轻易拿到手。”
    “对了，路总旗，这些突然出现的人是哪里人啊，怎么跑我们苏州来了？”
    “他们说是锦卫、东厂，我呸，当我是三岁小孩啊。”
    这时，一个被打得遍体鳞伤锦卫怒骂：“你们死定了，敢抢我们锦卫的功劳，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你……”
    结果还没说完，就被那一根木头狠狠地轮到他头上，坚实的木棍直接被打折，那锦卫也当场被打得晕了过去。
    “路总旗，要不要给他们扣上一个流贼的罪名，杀掉，剥00光，扔进太湖里？”
    路总旗沉吟了一下，眼中闪过狠辣：“这些人或许是一些豪强养的私兵，留着也是祸害，好，就这么干！”
    严蒿将这一切听得清清楚楚，心中早已怒火冲天。这群人真的是太丧心病狂了，不但抢折畔人头颅，听他们的意思竟然还把百姓的头颅看下来当折畔人去领赏，现在还要将锦卫这些人杀了抛尸毁灭罪证。
    这群人，该杀！
    而且，更让严蒿寒心的是，这江南的军队已经糜烂成这个样子了。
    没什么好犹豫的。
    严蒿一招手：“给我杀，一个不留！”
    “是！”严蒿身后的锦卫、东厂早就忍不住了，眼中已经充满了愤怒、仇恨的火焰。
    他们锦卫、东厂，天子亲军，竟然被这些小瘪三如此收拾，说出去简直让他们锦卫、东厂在天下人面前丢尽脸皮！
    “杀！！”
    充满了怒火的他们，身体仿佛在再一次充满了力气，忘记了征战一夜的疲劳，直扑那些而去。
    “你们是谁？我们是枫桥总旗的人，你们想造反吗？”
    此时，那脸变色了，但依旧色厉内荏叫嚣。
    “造你麻痹！杀！”带头的千户陆权，直接一刀劈了过去，直接将最近的第一个砍断头。
    “敌袭！这些是流贼，给我杀！”那个路总旗大叫着，不过他自己却偷偷想往外逃，可是没逃几步，一支箭就直接穿透了他的胸口，将他钉死在地上。
    这场战斗来得快，去得也快。
    一个时辰后，严蒿带着小队人马，来到了枫桥镇。
    此时有官员出来迎接，带头的正是苏州府抽签而来的八品芝麻官张松，在面对严蒿的时候诚惶诚恐。
    严蒿挥手不耐烦道：“马上准备热水，吃，睡的……”
    张松连连点头：“已经准备好！”
    这一天，严蒿吃了早餐之后，洗了个澡，然后一趟就睡下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眼神再次凌厉了起来。
    “把指挥使，兵备使，兵备副使都给我叫来！”

 第129章 谁给折畔人通风报信

    枫桥镇城内。
    “参见严阁老！”
    苏州卫指挥使张桐，兵备使任环，兵备副使路大用，三人战战兢兢地跪在严蒿面前。
    三人没办法不惶恐，此次折畔人前来，他们却任由着这些折畔人在这里横0行肆虐，连毁十余村子，百姓伤亡近2000多。
    最后如果不是严阁老赶到，杀了不少折畔人，估计这些折畔人已经开始合兵一处进攻枫桥镇了。
    严蒿眼神冷冷的看着这三人。
    “前天晚上城外的那些百姓，为什么不放他们进城，难道你们想让他们任由那些折畔人屠杀？”
    兵备副使路大用直接头磕到地上：“严阁老，冤枉啊，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啊，以前那些狡猾的折畔人把人混进百姓里面，诈入城后，在折畔人攻城之后突然反水，夺了城门，很可能会导致一个城的陷落啊。”
    严蒿心中一惊：“以前发生这样的事情多吗？”
    路大用：“多，发生过很多，特别是浙城、福建一带，总计用这个方法攻陷的城不少于20个……”
    兵备使任环两眼含泪：“严阁老，我们知道这样做对于外面的百姓很残忍，但是为了城里面的几万百姓，我们不敢赌！”
    严蒿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叹了口气：“好，此时以后再议，不过前天折畔人上岸之后，为什么没士兵去抵抗？我们的军队在哪里？”
    兵备使任环低头：“回阁老，昨夜附近的军队调动不及，而枫桥镇本身的士兵需要驻守枫桥镇，所以……”
    “所以就看着这些折畔人在那里屠村？肆意地杀人？”严蒿目光冷冷地看着任环。
    “臣知罪！”
    “臣知罪！”
    “臣知罪！”
    三个人齐齐跪倒在地，同样也表示了他们的无奈，军队本来就荒废了，别说是杀折畔人了，命令这些军队操练都难。
    严蒿从读心术中听到他们这些心里话，心中阴郁，这军队已经糜烂到这个程度，还浪费军饷，要来何用？难道就只会抢功劳？
    一想到此，严蒿直接冷冷地看着兵备副使路大用，他已经让人调查过了，昨天凌晨抢人头抢功劳的首领路总旗，就是这个路大用的侄子，而路大用恰好是管辖着枫桥镇的兵备。
    “路大用！”严蒿冷喝一声。
    “小臣在！”路大用一惊，惶恐，连忙伏倒。
    “昨天我遇到了一个叫路总旗的人，你认识，杀折畔人没见到，倒是抢功劳抢得挺快的，还想杀锦卫、东厂灭口……”
    严蒿的话，冷幽幽的，刺得路大用冷汗淋漓。
    “大人，饶命啊，他不关我的事啊！”
    “跟你没关系吗？你确定？他不是你的侄子？”
    “大人，我……冤枉啊，大人，他的事我真的不知道啊。”路大用吓得全身颤0抖，脸色白得吓人。
    严蒿却听到了他心里话：【可恶，这混蛋怎么这么白0痴？平时用百姓人头捞功劳也就算了，锦卫、东厂都敢杀人灭口，简直找死，平时真的是太娇惯他了，这下该怎么办？这个严蒿应该不会杀了我？不可能，我可是兵备副使，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他不会杀我的。】
    严蒿看了路大用这心里话之后，气得血都逆了，果然那个路总旗这么嚣张，还敢用百姓的人头当折畔人捞功劳，都是这个路大用给娇惯的。
    “来人！”严蒿喊道。
    “大人，什么吩咐？”锦卫千户陆权走了进来。
    严蒿指着路大用，也懒得说原因，直接吩咐道：“拷问一下这个路大用，看看有没有有用的东西，另外带兵抄了他的家。”
    路大用的家就在枫桥镇，抄家很方便。
    “大人饶命啊饶命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路大用被两个锦卫拖着离开，直接被吓惨了，连连求饶，但是昨天凌晨发生的事让锦卫、东厂的人每人心里都憋了一股气，当场直接挑断路大用的脚筋、手筋，拖着就走。
    卫指挥使张桐、兵备使任环低着头，不敢说话。
    路大用还有他侄子路总旗的事，他们都知道，但是他们毕竟是外面派来的，跟苏州本地人有天然的隔阂，所以一直拿路大用没辙。现在看到严蒿出手狠辣，他们不但不惊慌，反而充满了快意。
    严蒿看了看任环，此人在历史上是一个抗折畔英雄。
    任环，自小勤奋好学，饱读诗书，少年时代又拜师学武，练出一身武艺。善击剑又精骑射，进士出身，历官广平、沙河、滑县知县、苏州府同知，时遇折畔人进犯，多次率领士兵奋勇大破折畔人。最后病故金陵，享年45岁。
    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文武兼备的官员，可惜的是死得太早，不然很可能闯下如同戚老那样的威名。
    “任大人，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这次折畔人能够如此快速、准确的进攻枫桥镇，很明显是有内应，你给我去查，看看江苏到底是谁在给这些折畔人通风报信。”
    任环脸色一肃：“是，大人！”
    严蒿看了一眼卫指挥使张桐：“你的任务就是将苏州、松江所有士兵全部清理一遍，淘汰老弱，保留青壮，等待下一次折畔人来袭。如果没做好，我带人去抄你家。”
    严蒿对张桐没印象，自然不会像对待任环那么友善。
    张桐听后，身体一颤，惶恐：“是，大人！”
    一个时辰之后，路大用家的抄家结果出来了。
    白银5000多两，银票13万两，各种珠玉宝石不计其数，价值数十万，这完全不是一个贪官能够拥有的珠宝数量，不合理。
    另外还抄查出了几本秘密存放的账本，锦卫正在核查破解账本。
    这路大用，有问题。

 第130章 江南的幕后黑手

    在很多的电视剧里面，每个贪官都会有个账本，而且结局都是被账本给害死的，在外人看来，这记账本显得有点愚蠢。
    但这其实是不得已而为之，一方面是作为对于这些官员的关系的联结，另一方面则是必要的威慑，以让这些官员乃至整个朝廷在必要的时候来保护他的安全、权利等。
    这个路大用的账本跟其他官员的账本不太一样，锦卫和东厂都觉得有问题。
    在加紧提审之后，面对锦卫、东厂轮番变态酷刑，路大用终于招了。
    嘭
    严蒿气得一把直接把杯子扔了，摔得四分五裂。
    “这人竟然私养贼寇，蒙面假扮折畔人行抢劫杀人灭口之事！”
    严蒿没理由不生气，在路大用的交代中，他的背后有一个组织，叫恶虎帮，专门干的就是杀人劫财的事，劫杀商队，或者去地方上抢劫大户人家，每次出动都不留活口，可谓凶残之极。
    也正因为没有活口，当地官员也最多将这些案件算到折畔人头上，另外在官面上，似乎也有什么人罩着他们，故而就算有些纰漏，也会把案子硬套在折畔人头上。
    “该死！”严蒿怒道，这种事，比当初的融府雇佣马贼驱赶百姓离乡没什么区别，甚至更加严重。
    严蒿冷着脸：“有问出这个恶虎帮的落脚地了吗？”
    陆权：“严大人，这路大用只是一个不算核心的成员，只知道这贼寇在苏州境内某座山上，结有暗寨，约有400多人，是恶虎帮的一出分堂。”
    严蒿：“路大用不知道地点？”
    陆权摇头：“不知道，路大用只管销脏，不管贼寇，而且据路大用交代，平日那些贼寇就藏在暗寨里，不许外出，吃喝等物，自有别人送来。每次出动抢劫，也是通过外人送来消息情报，再由堂口堂主指派小头目带人出动。”
    陆权再道：“对了，根据陆权的交代，这恶虎帮的贼寇们，多是从外省招募而来，没有一个人是本地的，大部分由混混、流氓或者是逃户的匠户、军户，通过各种原因，加入了恶虎帮，最终汇聚到了苏州的堂口。”
    严蒿眉头紧皱，竟然是外地的，怪不得一直没被人发现，因为本地人总会比较容易露出马脚。而且，能将其他地方的人调到苏州，那么也有可能在其他地方也是这个情况，或许整个江苏、浙城、杭州、福建等地区，都会有恶虎帮，或者类似恶虎帮的势力存在，这些势力用异地人抢劫本地人，快速聚拢财富，最后由幕后黑手销脏。
    这恶虎帮究竟是什么组织？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支持他们的行动？这人，或者这些人官居何职呢？
    严蒿是穿越过来的，所以知道整个江南诸省，世家大族，官员，甚至是折畔人，相互勾结，搜刮百姓，这才有年年折畔乱不断，无法根治的原因。
    严蒿吩咐：“马上去查这个恶虎帮，另外，遇到‘折畔人’，以后多抓活口。”
    陆权：“是，大人！”
    严蒿想了想，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快速找到这贼寇的位置，于是吩咐陆权去收集历年来被抢劫的商队、以及村庄，所有案子的位置信息。
    陆权疑惑，领命而去。
    有种东西，叫做统计学。
    很多东西可以骗人，但是统计数学骗不了人。
    严蒿赌的是，这些贼寇，背后有如此大的势力，必然跟折畔人有联系！
    沿海往内陆30里左右，这里有一群山，群山周边有七八个村子，一切都显得非常安宁。
    但是，这些百姓并不知道，在群山之中有一群匪徒已经经营了四五年，越发壮大，只不过是因为兔子不吃窝边草，所以这些百姓免了灾祸。
    而此时，在深山里面，一个小型的聚居地，一群贼寇正在清点前天的收获。前天折畔人进入苏州府之时，就有一个人提前了两天来到了山寨里，给了他们这个情报之外，还给了2个豪庄大户的资料，以及内应联络方式。
    于是，在折畔人在枫桥横行之时，他们出动了，精准地对准了豪庄大户，利用内应将大门打开，顺利进入庄内烧杀抢掠，带着无数的金银珠宝珍贵器物，最后放了一把火之后，化整为零，扬长而去。
    一切都如同以前一样，那么快速，那么专业，手法娴熟，行动如同闪电，撤退安全无虞。
    回到山寨之后，轻点一番之后，总共获得价值30万两的珠宝金银财物。
    这可以算得了大胜，销赃之后他们上交七成，留下三成也有9万两，300多人分，也有300多两，比辛辛苦苦当乞丐、当扒手要轻松太多了。
    不过，今天，最后回到的那个贼子，带来了一个坏消息，让原本兴奋的贼寇们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当朝首辅严蒿来到了苏州，在折畔人进攻枫桥镇的时候一夜之间就杀了好几百的折畔人。
    首辅严蒿怎么来到了苏州？不应该是在京师当他的大官吗？
    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还有，这个严蒿不是个大米虫、贪官吗？什么时候成为一名将领了？
    当得知这事是真的时候，他们顿时心中惶恐，严蒿那可是当朝首辅，天下第一官，他来了，我们岂不是要糟糕了？他们本能上，会对官员有所畏惧，更别说这个严阁老威名赫赫了。
    “要不，我们撤？”一个小贼弱弱地提议道。
    众贼寇心思透亮，也有了退意。
    这时，一人冷笑道：“呵呵，严蒿就算是首辅，现在来到苏州，那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官员，你们怕什么？实在不行，杀了就是了。”

 第131章 严蒿的科学法破局

    “杀首辅？”
    这句话，直接让全场所有人都给惊到了，纷纷将目光放在说话的这个人身上，这个人叫老胡，平时就是那种凶狠毒辣的亡命之徒，而现在他如此提议众人竟然不觉得奇怪。
    但是，杀首辅，这太惊人了。他们别说真杀，就是想都不敢想，那可是大雨最有权力的人之一。
    “老胡，以后别说这种话。”
    “对啊，你这么大胆，会害了大家的。”
    那老胡阴冷一笑：“哼，如果他追到面前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时候哪管他什么首辅。”
    这时候，堂主一拍手：“好了，不提这个，我们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这严蒿来了之后，这苏州可能就不太安全了，我们呆得越久就越不安全。”
    众贼寇默然不语。
    可以说，这些贼寇的大部分人其实这时候更加希望的是散伙，反正手中的钱已经足够花销了，不愿意回去关在一个破山谷的寨子里，说那山谷里的破寨子，都快把人闷坏了。而且每次上缴7成的收入，他们拼死拼活，最后就300多人分三成，太过不爽了。
    只有少数贼寇，觉得应该集体去找地方避避风头，等上面安排。他们心中认为觉得如果没有恶虎帮的人送消息过来，他们这些人，根本抢不到什么，只会被当成折畔人，哪有现在逍遥。
    “对了，堂主，我们恶虎帮上面到底是谁罩着啊，怎么这么神秘的？”
    其他贼寇纷纷点头。
    “对啊，堂主，要不说出来让我们开开眼界嘛。”
    “我们怎么说也是双手沾满了鲜血，退不了了，如果这样还不满足我们的好奇心，那就太不够意思了。”
    一时间，竟然有一大半的贼寇表示要听。
    堂主笑眯眯的，如同笑面虎：“好，既然你们要问我们恶虎帮上面是谁，好，那我就告诉你们好了……”
    “吴江叶氏家族……”
    众人一惊，这可是苏州有名的大家族！
    不过，堂主还没说完。
    “还有，吴县潘氏家族……”
    嚯，又一个苏州大族！
    “武进唐氏家族，同样是……”
    众贼寇一惊，这是江苏常州府的豪强大户，虽然非常远，但传说却非常多，出入披金戴银的。
    堂主咧嘴一笑：“还有浙城程、汪、吴、黄、胡、王、李、方八大姓。”
    嘶嘶嘶
    这些贼寇一个个惊骇欲绝，竟然把浙城八大姓都牵扯上了。这背景，果然强大。
    堂主严肃冷眼看着这些人：“你们可别起什么歪心思，如果你们敢背叛对付你们这些叛徒，无论是江苏还是浙城，全是我们恶虎帮的人，只需随便知会一声，就能把你们赶得上天落地，无处可逃，现在，你们还想跑吗？
    这番话，让那些想要自立拉山头的贼寇们一个个静了下来，如果真的背叛，一边被官府抓捕，一边被恶虎帮追杀，这真绝望。还有一件事，他们加入恶虎帮的时候，就登记了家世的，父母儿女所在全都在册。
    所以现在他们一个个安分了下来，无论如何，恶虎帮不是这么容易叛离的。
    而且，留在恶虎帮也不是没有好处，起码恶虎帮的情报做得非常好，实力强大，每次他们出来抢劫都有无比准确的情报，以及安排好的内应，这一次抢了两个豪庄大户，赚了这么多，轻松无比，这一切都得益于恶虎帮在背后操作。
    那堂主感觉时机不错，于是继续施加筹码：“实话告诉大家，现在浙城、江苏可都在我们的掌控当中，无论是民间，还是官场，利益如同一张大网，将所有人网了进来，就算是严蒿这个人来了，也只不过会成为网中鱼。”
    众贼寇一凛。
    可不是么？做了这几年的‘折畔人’都没见出事，很显然是一大批官员替恶虎帮掩盖，官场、民间全部集合起来，那严蒿就算是条龙，也要给我们盘起来！
    那堂主得意洋洋：“那些官员，从朝廷到地方，没有什么官员是清白的，大家彼此彼此罢了，一切都不过是权利打击手段，所以别把他们想得太过圣人，他们收刮民脂民膏，我们也一样，谁都不比谁高贵。”
    众贼寇点头，确实，既然那些读那么多书的大官员都做坏事，那自己做坏事就不用心虚了。
    枫桥镇。
    严蒿临时府邸中。
    在墙壁一处，挂了一个2米2米的大地图，是江苏地图，里面山川河流、府州县镇村，在里面密密麻麻的。这地图自然不可能是印刷版，而是手绘板，精准度方面自然是有所欠缺。
    在严蒿的手里，拿着一张名单列表，记录着最近三年内所有被攻击过地方。
    “源和县加1次”
    “奉贤县加1次”
    “华亭县加1次”
    一个个县不断报出，然后在地图上钉上纸条，而重复的地方，则增加纸条数量。
    花了三炷香时间，总算将所有被袭击过的地方都计上了数。
    严蒿走来走去，分析道：“假设这恶虎帮跟折畔人有联系，那绝对不会相互冲突，恶虎帮所在的地方，折畔人肯定不会去，而恶虎帮本身又可能害怕被查，所以一定会抢劫周围的村镇，免得被调查暴露。”
    严蒿露出自信的光芒：“所以，肯定会有一些村镇，很少被袭扰，这是第一个选择条件！先将受到袭击多的地方，嗯……次数超过5次，给我排除掉，以县级基准……”
    锦卫赶紧动手。
    很快结果出来了。

 第132章 严阁老想女人了

    第一个筛选条件所推导的结果出现了。
    陆权目光灼灼：“回大人，在江苏105个县当中，三年内少于5次袭击的县有15个县。”
    一下子就减少到了七分之一，目标更近了。
    严蒿弹响指：“好，现在来分析下一步。”
    “这些贼寇抢到了财物之后，第一件事自然是销赃，而陆路风险很大，毕竟百姓太多，出意外的可能性太大了，所以他们走水路的可能性最大，出海，送到其他省府出手，可以避免销赃的时候被苦主发觉，所以我们先从沿海岸边、沿江岸边、太湖岸边的县镇查起，就水路的50里内……”
    又一个筛选条件出来了。
    锦卫连忙将处于内陆的县先全部拔掉，留下沿海、沿江、太湖周边的地区。
    “大人，还有3个县！”陆权的声音有点激动，“分别是太湖边上的吴县、吴江县，以及长江入海位置的宝山县。”
    严蒿挑了挑眉头：“这三个县，有什么特殊的吗？”
    这时候苏州千户江通回道：“报告大人，吴县、吴江县都有两个江苏大族，一个是叶氏，一个是潘氏……”
    严蒿：“宝山县呢？没有？”
    江通摇头：“没有，宝山县很平常，没有特殊的大家族。”
    严蒿：“那个路大用，跟这宝山县有关系吗？”
    江通沉思了半晌，回道：“路大用以前好像在那里担任过典史（相当于警署长）……”
    严蒿：“什么时候的事？”
    江通：“十多年前。”
    严蒿想了想，没推出结论，只能吩咐：“派三队人马，要便衣，去这三个地方查一下……对了，记得口音问题，最好用本地的锦卫，这事就江通你来做。”
    江通点头：“是大人。”
    江通离开之后，陆权好奇地问道：“大人，难道您不怕这江通也参与了？”
    严蒿摇头：“他没参与。”读心术看到了江通这个世袭千户对朝廷忠心耿耿。
    陆权犹豫：“但是不代表他下面的人有内鬼，万一打草惊蛇。”
    严蒿微微一笑：“打草惊蛇也没什么不好的，只要蛇出来就好了。”
    有读心术在场，看看谁跳出来撞枪口。
    不过在这之前，严蒿要解决自己实力不足的问题。这江南诸省的黑手，严蒿已经开始警惕了起来。
    严蒿此时的积分已经超过了30万积分，这积分从曲城五年计划提出之后就一直都没有用过，况且来到苏州之后一系列大动作，给了他十多万的积分。
    ……
    “系统，我要开启10万级别的抽取，抽取方向是【武装人物】……”
    “叮……提示：10万级别武装人物抽取的对象分别有：百战长qiang兵30名、精锐火枪兵30名、精锐弓箭手30名，精锐重骑兵10名，精锐锦卫30名、精锐东厂番子30名、精锐西厂番子30名、精锐情报探员30名……（以上抽取附带武器，重骑兵带马）。”
    都是好东西，而且比上次多了弓箭手、重骑兵、精锐情报探员这三种兵种。
    这三种，弓箭手不如火枪兵，但是更加灵活，精锐情报探员也不错，情报胜于一切。
    而重骑兵就牛逼了，骑兵、战马披甲，手持长枪，这绝对是横扫折畔人的节奏啊，管他什么凶悍，直接一冲，只要被碰到不死也残废。
    “抽取……”
    “叮抽取成功，获得精锐火枪兵30名……获得积分兑换少量火枪、弹药的权限……”
    严蒿一喜，虽然不是重骑兵，但是火枪兵的作用也非常厉害。比其他的兵种要更加优秀。
    随后，严蒿继续10万积分的抽取。
    “叮抽取成功，获得精锐重骑兵10名……”
    重骑兵！
    到手了！
    严蒿哈哈一笑，梦想成真，这下看这些折畔人还怎么横。
    再次花掉10万积分，继续抽。
    “叮抽取成功，获得百战长qiang兵30名……”
    严蒿满意，虽然不如火枪兵、重骑兵，但是长枪兵这种对折畔人来说，也杀伤力巨大，因为折畔人用的是折畔刀，比长枪短，长枪兵自然会占上风。
    系统随后提示，这70名兵员，将于3天后以合理的理由抵达苏州，严蒿便不再在枫桥镇呆，准备返回苏州城。
    严蒿毕竟是首辅，没有必要跟这群小贼寇较劲，严蒿的战场是那些幕后黑手，同时也要兼顾江苏的灾民。接下来的事，让锦卫、东厂的人搞定就行了。
    嗯，赶紧搞完去金陵，十里扬淮河，美女多多。
    想到此，严蒿发现自己竟然当和尚了好几个月，这有点扯淡了？老子好歹是当朝阁老，难道不应该后宫天下的吗？想到此，严蒿有点迫不及待了。
    这个混乱历史，不知道有没有李师师，不知道有没有陈圆圆。
    一个是皇帝都流连忘返的女人，一个是吴三桂一怒为红颜放清军入关的女人，都是传奇女性，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出现在这里。
    想到此，严蒿有点心痒难耐了起来。

 第133章 论索贿200万的可能性

    “叮生成任务……”
    “叮鉴于宿主近段时间过于正义，现正式颁布米虫任务，受贿200万。完成任务奖励历史人物【海军将领-邓世昌】。”
    严蒿一个激灵。
    我操，这系统要搞事情啊！
    不过严蒿也心动了，邓世昌啊，那可是着名的海军将领，清末与折畔的黄海大战，指挥的受重伤致远号冲撞日舰吉野号，想要同归于尽，最后“致远”舰的鱼雷发射管被炸，使管内鱼雷发生爆炸导致“致远”舰沉没。邓世昌被养犬所救最后还是主动以身殉舰。
    以那时候的清朝，能跟折畔海军打成这样，已经算是他的高超水平了。
    “邓世昌好啊，如果能多来几个这个样任务，我会更高兴。”
    严蒿骑在马上，想了想，找到了目标。吴县有潘氏大家族，吴江县有叶氏大家族，想必应该很有钱，而且那个恶虎帮最后指向的是这两个家族，要说没关系很难。
    ……不过，这个恶虎帮的名字，真的很烂啊，还不如说龙组、神盾局……
    “掉头，去吴县！”
    “什么？那个严蒿掉头了？方向是我们吴县的？”
    潘家族长潘建华一脸懵逼地看着管家。
    管家也纳闷：“我也好奇，以我们对他的严密监控，他明明是要回苏州城的啊，怎么突然就转弯，掉头来吴县呢？”
    没等他们聊多久，一个仆人走进来：“老爷，有人送拜帖，是严阁老的拜帖。”
    潘建华脸色一喜，虽然不喜欢严蒿，但这请帖代表的是严蒿那尊敬的心态，这个让他这个潘家族长有点受宠若惊之感，怎么说严蒿也是当朝首辅。
    打开拜帖，扫了一眼……
    然后……
    噗
    潘建华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只见拜帖上写着——“此次拜访乃筹措赈灾费用，请为了苏州安危，贡献100万两白银，本官替苏州百姓谢谢潘氏”。
    100万两白银！
    怎么不去抢！
    “严贼！欺人太甚！”
    潘府传出了愤怒的咆哮声。谁要你替苏州百姓谢谢我潘家啊！那群贱民死了就死了，管我潘家屁事啊！开口就要100万！
    潘建华的胸膛起伏不定，真的是被气坏了。
    “管家，我要外出访友，这严蒿如果来了，就让他候着！”
    “老爷，这……”
    “不这样还能怎么样？这严贼不是要100万吗？我潘建华也不是吃素的，就是不给，我看这严贼能拿我怎么样，这苏州可不是其他地方，百姓可对朝廷没有好感！”
    潘建华硬气，收拾了一下东西坐上马车就扬长离去了。
    很快，整个吴县就传遍了严蒿要来的消息，而且还张口100万索贿。
    吴县百姓直接瞎了他们的24k高强度硫酸铜硬化畴壁共振防涡流损耗和共振损耗电子脉冲带……（省略103字）狗眼。
    “100万两，国之大贼啊！”
    “哼，这些朝廷官员，没一个好东西，这次来也不知到能刮地多少尺。”
    “前几天听说他们杀了很多折畔人，我还挺佩服他们的，没想到还是老样子，来到地方就强行索贿。”
    “啧啧，你的消息过时了，传闻这折畔人是枫桥镇的路总旗带兵杀的，结果那严蒿一去，直接抢功劳，然后路总旗他们全杀人灭口了，那个惨啊。”
    “不是？”
    “自然是真的！”
    “呸，这狗贼不得好死，就知道这朝廷来的官员没一个好东西，赋税那么重，旱灾也不见赈灾，折畔人不见清剿，一来就知道搜刮……”
    吴县百姓群情激奋，汹涌澎湃，很快就传到了周边的州县。
    吴江县就在吴县的隔壁，这里有一个叶氏家族，跟潘氏家族一个档次，都是江苏有名豪族，而且两家家族联姻上百年，而且这一代双族长嫡系子弟女儿都有联姻，关系早已密不可分。
    严蒿要去潘家索贿的事，很快就传到了族长叶机的耳中，叶族长自然要为亲家出一口恶气，一声令下，‘真实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吴江县，并快速往外传播。
    ……
    “啊嗤”
    严蒿骑着马，突然打了个喷嚏。
    “一定有人在背后说我帅！”严蒿叹气道。
    旁边纵马奔腾的隐娘清清楚楚地听到这话，嘴角抽搐，内心狂吼：你脸皮这么厚，你是怎么办到的啊喂！
    “叮民间米虫声望+2000，获得积分2000……总积分43万。”
    严蒿：“……”系统，你提示能不能慢一点？
    看来不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帅，而是有刁民在背后骂我。
    严蒿笑哈哈，对此行不禁更加期待了。不久之后，一骑锦卫飞驰而来，递给了严蒿几张纸，上面是关于吴县潘氏，吴江叶氏的情报。
    “哟，还是亲家啊，太湖周边的田地七成是这两家的？果然厉害？”
    隐娘看了之后，道：“看来这两家人，跟恶虎帮关系是没跑了。”
    严蒿笑了笑：“是啊，没关系才见鬼，这次如果他们不出点血，那就直接抄家好了。”
    ……
    枫桥镇本来就跟吴县不算远，80多里路，一路慢慢悠悠的，第二天严蒿带着200多人马，来到了吴县潘家的门口。
    严蒿等人一进吴县，就感觉到周围那明晃晃的排斥目光，毫不遮掩。
    一个个百姓如同看仇人一样看着严蒿他们。
    严蒿甚至还看到不少身材魁梧的壮汉，拿着竹竿，走出来，仿佛要用喷火的目光烧死严蒿似的。
    他们的逻辑认为：朝廷不是好东西——严蒿不是好东西——严蒿是要来害他们的——他们要仇恨严蒿。
    这逻辑，没毛病。

 第134章 我也想加入你们这幕后黑手团伙啊

    潘府门外。
    “严阁老，不好意思啊，我们家老爷不在府上，出门去了”
    管家卑躬屈膝，一脸讨好的看着严蒿。
    不过，他心中却在鄙夷：【这严贼脸皮还真厚啊，竟然真的直接带人上门强行索贿，哼，还好现在好几万的百姓都在看着，他总应该没脸这么干，希望他能知难而退……】
    严蒿透过读心知道这管家的想法，只是笑了笑。
    “管家是，你是要我站在这里等？”
    管家惶恐：“不敢，请严阁老进来！”
    很快严蒿被请进了屋子里面，奉上好茶。
    严蒿坐在上座，笑眯眯地看着管家，让管家有点发毛：“管家啊，别紧张吗，我刚刚来苏州，想了解一下你们苏州的情况，来，坐下聊。”
    管家总感觉有种寒芒刺背的感觉，心中有点惊慌，咽了咽口水：“严阁老，请说。”
    严蒿抿了口茶，慢吞吞：“不知道管家知道恶虎帮没？”
    恶虎帮？
    管家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怎么可能？他怎么知道的？难道是从路大用身上知道的？这严蒿是什么意思？是怀疑我们潘家吗？还是试探？】
    “咦，管家怎么了？脸色好像不太好啊。”严蒿眼睛笑眯眯地看着管家。
    “咳咳昨天没睡好，年纪老了，身体不比以前了，老毛病多……咳咳”管家假装咳嗽了几声。
    “我听说，恶虎帮的背后，有潘家在支持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管家手一抖，不过很快稳住了，笑了笑：“严阁老，您真是说笑了。”
    心中：【这严贼一定是在试探，他不可能真的知道潘家跟恶虎帮有关系，毕竟路大用只是一个外围成员，根本不知道潘家的事，跟恶虎帮联系的是我二儿子吴多星，二儿子心思缜密，而且那苏州分堂是在宝山县偏僻山沟里，应该不会出问题。】
    严蒿通过读心术，清清楚楚地看到管家所想。
    “这潘府竟然真的跟恶虎帮有关系，而且那个分堂也确实实在宝山县。”
    严蒿感觉不虚此行。
    严蒿好整以暇说道：“其实你也不用狡辩，我来这里肯定是有充足证据的，你二儿子吴多星就是联络人，恶虎帮里面，本来就有锦卫的卧底，反正你也抵赖不掉。”
    咔嚓
    管家手一颤，杯子滑落，摔碎了一地。
    他脸色苍白地看着严蒿，心中狂吼：【怎么可能？竟然有卧底？他吗的浙城那边是怎么搞的？竟然连锦卫混进来了都不知道！】
    严蒿呵呵笑着：“你一定是在想，为什么浙城那边会连锦卫混进来都不知道？其实很简单，浙城那边也有锦卫的人，而且是从苏州过去的。”
    管家此时纵然脸上还勉强保持镇定，但心里已经有点崩溃了，他心中不断在想着严蒿的话，想要找出到底谁是锦卫卧底，一个个人被不断过滤掉。
    而严蒿却趁机从管家这复杂的心理活动中，发现一个又一个幕后家族、大官。
    浙城程、汪、吴、黄、胡、王、李、方八大姓，常州府武进唐氏，苏州彭、宋、潘、韩四大家族……几乎涵盖了浙城、江苏两省的大部分望族。
    唯一漏掉的，估计就是心学创始人王明阳的家族了。
    而官场上，上到朝廷楚、浙党、东林党，中到地方布政使、漕运使、巡抚……下到一个个小官吏，牵连无数，组成一张庞大的关系网。
    而且，这还不止！！
    他吗的还牵扯到了江南制造局！还有几个藩王！
    这两方，都跟皇帝的有关！
    查个毛啊！
    严蒿此时手都有点发抖了。
    没有想到竟然牵扯这么多。
    “现在还不能动啊，本来已经因为灾祸大乱了，万一这些豪强望族被逼造反，又拉扯上藩王，那就真麻烦大了。”
    而且，以嘉嘉那怕麻烦、爱面子的性格，是绝对不希望制造局出现这么大的丑闻的，到时候又是私自处理。
    怎么弄，严蒿都没办法。
    严蒿想了想，开始修改原来的计划。
    既然没办法现在惩治他们，那就干脆让他们内斗好了。只要随便拉拢一批，打压一批，足够分化他们，让他们相互猜疑狗咬狗。
    不过，系统任务的200万两，还是要的。
    严蒿想了这么多，其实不过几个呼吸时间，而此时的管家依旧在惶恐当中。
    “咳咳……其实，我对你们恶虎帮也挺感兴趣的，或许我也可以加入，听说利润不错啊……”严蒿眼中闪过贪婪，被管家捕捉到。
    管家眼凸了起来。
    什么？你也要加入？严阁老你的思路很清奇啊！
    然后心中大喜：【没错啊！这买卖风险那么大，总会有人查出来的，不对，是已经被眼前这个严贼给查出来了，既然如此，何不将这严贼也拉入里面，这样背景不就更加强大了吗？以后还有谁敢查？而我们恶虎帮必然强势压过福建广东的恶狼帮那帮傻逼！】
    一想到这些好处，管家感觉灵魂都飞了。
    严蒿此时一脸正义的懵逼。
    什么？
    恶狼帮？
    拜托，你们取名字能正常一点吗？九头蛇也比这一个威风啊喂！
    不过，严蒿对此次谈话非常满意，竟然透过这管家了解到了这么大的内幕。
    管家按捺住激动的心情：“严阁老说笑了，小的根本不知道什么恶虎帮的，小的只不过是潘府的一个小小管家而已。”
    他自然不会这么傻说自己就是恶虎帮的一员，他怕严蒿翻脸抓人，那就苦逼大了。
    官场的人，自然是由官场人去沟通。
    严蒿悠然自得：“不管你承不承认，反正我已经有足够的证据了，虽然我要加入这个什么恶……恶虎帮，但是该给的买命钱不能少，给你1天时间，100万，买你们的命，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
    管家傻眼了。
    什么？你都要加入恶虎帮了，很快就是自己人了，还要索贿？而且还是一开口就100万？
    噗
    管家一口老血喷出来。

 第135章 贼寇的悲愤

    宝山县，贼寇窝点。
    “这日子，真特么没法过了！”
    “是啊，整天窝在这小山沟里，实在是太憋屈了。”
    “要不，我们找个村子，泻泻火。”
    “这个提议好，小村子，好搞定。”
    “要不干脆附近的几个村子，这几年一直没动过，恐怕积累了不少财富，反正明天也计划要走了，要不去搞一下？”
    这一提议，众多贼寇顿时心痒难耐，纷纷叫好。
    以官府那慢吞吞的速度，肯定是赶不到这里调查，那时候自己已经坐上船扬长而去了。
    不过，这时候门外传来冷哼：“现在还想着玩女人，都不知死活了。”
    一个人走了进来，白面书生，但却身材强壮修长，一身劲装，此人是吴多星，这群山寨贼寇的对外联络人，也就是潘家总管的儿子吴多星，科举失败两次之后就烦了，不想再当官，是个精明的读书人。
    “吴哥，您怎么来了？”
    “吴哥，难道又有任务了？干一票再走？”
    吴多星瞪了一眼这些贼寇：“现在还想抢啊，刚刚收到消息，那个严贼已经知道了我们这里的消息，恐怕很快就会带着那些锦卫、东厂找上门了。”
    “吓？不是？”
    “这严贼一定是眼红我们的收益，想要插手啊。”
    “哼，肯定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吴多星对这些议论有点不耐烦：“赶紧收拾东西，今晚离开，船已经联系好了，一个时辰之后老地方停靠。”
    就在这时，外面山寨大门一支响箭冲天而起。
    尖锐的箭啸声，刺破黑暗，让所有贼寇大吃一惊。
    “敌袭！！”
    “是锦卫！！”
    很快就听到了好几声惨叫，很明显锦卫翻墙进来，门口那些好手被杀了。
    吴多星和其他300贼寇，脸色大变，而堂主也飞速跑了出来，衣服都顾不得穿，提着刀凶悍无比。
    “所有人给我杀！！”
    “杀！”
    “锦卫算个屁啊，我们这么多人，怕什么怕，来啊，跟我冲！”
    “杀了他们，抢了他们兵器盔甲，我们要发财啦！杀啊！”
    一大群贼寇同时喊叫，声势浩大，很快引起了营寨内不少人的响应。
    砰砰砰
    远处，一阵阵密密麻麻的火枪声响起，夹杂着一大片的惨叫声，吴多星和那个堂主顿时气得骂娘。听这声音，起码有五六十杆火枪啊。
    随后，吴多星更是惊骇语句地看到，在黑夜之中，有好几个两米多高的巨大战马，全身披着重甲，对准那些贼寇直接横冲而去。
    草，还重骑兵！
    太无耻了！怎么能这样？
    杀我们这些小不点需要用到重骑兵吗？
    吴多星和那个堂主仰天长叹，眼角滑下两行眼泪：“好气啊！”
    两人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一边呼喊其他贼寇往前冲，一边偷偷往后退，准备往外逃。
    正当他们逃到了4里外，以为逃脱了，准备庆祝的时候，一队马迎面而来。
    “这里有两个漏网的。”
    “抓起来。”
    为首的那个锦卫，声音冷酷。
    太湖中心岛屿。
    潘家在这里有一个秘密的府邸，四面环水，府邸奢华，园林别致，春花灿烂。
    “老爷，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管家向族长潘建华详细地汇报了跟严蒿的见面过程。
    潘建华眼中充满了震惊。
    “恶虎帮竟然有锦卫卧底？浙城那边也被渗透了？”
    他不得不思考这里面所涉及到利益关系，严蒿插一脚进来，效果难以与预料，而且严蒿可是大鳄，到时候分配利益的时候，又要给对方大头，那他们获得的利益就变相少了许多。
    头疼。
    管家：“对了，老爷，他还说要索取100万两银子，当做潘府的买命钱。”
    100万！
    潘建华一口茶水喷了出来，眉头狂跳。
    100万？怎么不去抢？这严蒿也太贪得无厌了？
    潘建华：“我们有把柄抓在他手里吗？”
    管家：“不知道，应该是有的，不然他也不会知道我儿子的事。”
    潘建华阴沉着脸：“马上让你儿子赶紧离开，还有，让那个贼窝全部撤离，等那个严蒿离开之后再回来。”
    管家回道：“老爷放心，昨天下午已经吩咐了，昨晚估计已经撤离了。”
    潘建华稍松一口气：“那就好……马上准备一下，我要回去了。”
    春天湿气重，这太湖举子岛屿看起来很上档次，但是住起来去不舒服，所以潘建华也不想继续在这里多呆。既然严蒿危机已经解除，那就回去为好。
    一行人坐船，回到潘府，屁股还没坐热，结果就看到严蒿就带着锦卫、东厂闯了进来。
    “严阁老，您怎么来了？”潘族长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严蒿意味深长笑着：“潘族长挺会跑的啊，来，给你看些东西……”
    手一招，几个锦卫就拖着几个如同死狗一样的人，潘建华和管家一咯噔，竟然是管家儿子吴多星，还有恶虎帮苏州分堂的堂主。
    糟糕！
    竟然被抓了！
    潘建华瞪了管家一眼，不是说了已经撤离了吗？吴多星现在被抓，那潘家真大祸了。
    严蒿悠然自得地坐在族长的位置上，似笑非笑：“潘族长啊，给你2个选择，第一个是你主动给银子，这事我当没发生过。第二个选择是，你们不给，我来抄家，想必应该可以弄个四五百万什么的。”
    潘建华连忙道：“100万，我出，我出！”
    严蒿摇头：“100万是昨天的数，今天要150万。”
    150万？
    潘建华双目怒瞪。
    你怎么不去抢！

 第136章 扬淮八艳－李湘妾

    风和日丽。
    严蒿乘着船，一路穿过群山峻岭，沿着长江水路，溯游而上，往西边而去。
    行了五日，总算来到了金陵。
    金陵，是大雨的陪都，这里有一个金陵小朝廷，是两京制度（或称陪都制度）的产物。
    这里有着六朝古都、十朝都会的昔日繁华，有六朝烟月、金粉荟萃的歌舞升平，有瞻望玉堂，如在天上的亭台楼阁……
    这里是严蒿南行的最后一个目标。
    绝对不是找女人！
    绝对不承认！
    前几日，严蒿在江苏直接用自己的权力将抗折畔大将任环提拔两级，江苏巡抚，负责江苏省军务政务。任环成为了继海清之后，让官场无数人羡慕的被严蒿火线提拔的官员。
    除了任环之外，还有一个人也特别让那些官员羡慕。
    邓世昌，之前不过是市舶司一个九品小官，职务不过是接待外宾，但是自从海洋令之后，已经没有多少‘藩国’前来大雨朝拜了，就连忠诚小弟琉球小王国都一样很少来。
    结果，这个默默无名的邓世昌，竟然巧遇严蒿，然后被严蒿大赞其才华，直接火线提拔，从九品变成了七品，跨越了不少官员都难以跨越的鸿沟，就在任环手下做事。
    正因为这连续两人被提拔，一下子就让不少官员恨不得拜访严蒿，然后送上一堆金银贿赂，好让自己也享受一下这种升级快-感。
    严蒿此时却早已离开苏州，做甩手掌柜，带着敲诈来的300万，往金陵而去，没错，就是300万，除了潘家的150万，隔壁吴江县的叶家也捏着鼻子，被严蒿强行索贿150万。
    这事传得苏州沸沸扬扬，再一次让苏州人深深的确认了一件事————朝廷来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严蒿也因此收到了多的米虫积分，也算是不错的收获。
    随后用了4万的积分，抽取了4个经商类的人才，而且就是苏州本地人，其中两个还是经商家族，这4人合伙一起开办了一个报纸《苏州报》，跟《苹果报》一样。
    严蒿既然知道了这江南乱局的根源在于豪强+织造府+藩王+官场的集合体怪物，严蒿就更改了策略，不能向曲城那样横推了，只能迂回，加入这个体系，然后伺机瓦解这个体系。
    同时，严蒿也在酝酿着对付这苏浙利益集团的一个大招——嘉嘉南巡！
    忽悠嘉嘉南巡！
    嘉嘉虽然懒，怕麻烦，但是他也有一个很大的弱点，就是喜欢仙药啊，仙丹啊，修道啊什么的，完全可以用这个引诱嘉嘉。
    严蒿就是要让嘉嘉打头阵，对这个苏浙利益集团进行碾压，至于到底嘉嘉能碾压到什么程度，那就要看嘉嘉自己要得到什么了。想必嘉嘉看到这江南集团这么有钱，一定不会轻易放过的。
    ……
    严蒿的到来，让安逸的金陵，掀起了一阵阵波澜。
    “听说了吗？那个大米虫严蒿来到金陵了。”
    “据传闻，这个严蒿在苏州那边向下官索贿了300多万两银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300多万两？呵呵，你们太小看这位严阁老的胃口了，那可是传说中的天高三尺、雁过拔毛啊。”
    “雁过拔毛？不是毛过拔雁吗？”
    正在金陵城逛街的严蒿，听到百姓的这些议论，不禁抽搐，尼玛的，毛过拔雁你妹啊！
    不过，今天严蒿没空，因为等下要去扬淮河，游览一下扬淮河的风光。（嗯……绝对不是去找女人，绝对不是！）
    严蒿没有刻意的去打听金陵如今哪一位风尘女子最为出名，而是抱着一种遇到就是缘分的想法。
    来到扬淮河边，坐上一艘不算大的船，一路流淌而下。
    扬淮河，是金陵市最大的地区性河流，历史上其航运、灌溉作用，孕育了金陵古老文明，被称为金陵的母亲河，被称为“东方第一历史文化名河”。相传楚威王东巡时，望金陵上空紫气升腾，以为王气，于是凿方山，断长垅为渎，入于江，后人误认为此水是秦时所开，所以称为“扬淮”。
    三国东吴以来一直是繁华的商业区的居民地。六朝时成为名门望族聚居之地，商贾云集，文人荟萃，儒学鼎盛。隋唐以后，渐趋衰落，却引来无数文人骚客的青睐。
    当然，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自然是扬淮河的风尘女子。
    扬淮河一派勾栏瓦肆，歌舞升平，笙歌彻夜的景象。其中青楼林立，尽是风尘女子的世界，这些女子都不是简单的女子，身怀绝技，而且还有不少人都有自己的爱情追求！许多父母双亡，孤苦无依的童女都会被卖到青楼，教其琴棋书画，诗词歌舞。待其长成后便成为青楼中的招牌。
    这些女子当中，最出名的要数扬淮八艳，分别是顾横波、董小宛、卞玉京、李湘妾、寇白门、马湘兰六人，后人又加入柳别是、陈圆圆而称为扬淮八艳。
    扬淮八艳，要说最出名的，还是才情斗八高胆识过须眉的柳别是，还有冲冠一怒为红颜争得娥眉匹马还的陈圆圆。
    不过，李湘妾的名气虽然差一点，但是到21世纪，游人漫步扬淮旧巷，能找到的青楼也只剩下李湘妾所居住的扬淮河畔来燕桥南端的【媚香楼】了。
    此时媚香楼上，镂花的轩窗湘帘低垂，静悄悄的室内光线朦胧，姿颜绝世的扬淮风尘女子李湘妾发髻高挽，她身材娇小玲珑，却是比例匀称，细腰以云带约束。
    她正无聊地看着外面的景色。
    最近有点心烦。

 第137章 扬淮夜，歌声婉转

    要说明代风尘女子，那一个个都是气节之辈，国难当头，不失骨气。正是暖暖软软的香风中，熏出一个个不让须眉的忠贞之女。
    而李湘妾就是其中一个，说到李湘妾，就不得不说侯方域。
    李湘妾，扬淮河畔媚香楼里的风尘女子，又是一个诗书琴画歌舞样样精通的角儿，第一次见到侯方域，一见倾心。
    那一年，李湘妾刚十六岁。
    侯方域与方以智、陈贞慧、冒辟疆合称明复社四公子，才华横溢。户部尚书侯恂之子，十五岁即应童子试中第一名。不过这几位公子整日聚在扬淮楼馆，说诗论词，狎妓玩乐，颠痴狂笑。
    侯方域与李湘妾一个是风流倜傥的翩翩少年，一个是娇柔多情的青楼玉女，两情相悦，正是狂蜂爱上香花。
    不过，很快侯方域就得罪了人，逃了。
    侯方域逃了之后，李湘妾结束了职业生涯，洗尽铅华，闭门谢客，一心等侯公子归来。随后弘光皇朝的大红人田仰吹吹打打地来迎接李湘妾做妾了，李湘妾一口拒绝了，田仰还要坚持，她干脆一头撞在栏杆上，血溅桃花扇。
    随后，就是清兵入关，扬淮皆逃。
    青楼皆为义气妓，英雄尽是屠狗辈。李湘妾用性命来维持自己的贞节和道德大义，劝侯方域“公子当为大雨守节，勿事异族，妾于九泉之下铭记公子厚爱”。
    可惜，侯方域放弃原则，随时准备改换门庭。
    入清以后，四公子其他三人，方以智出家为僧，陈贞慧隐居不出，冒辟疆放意林泉，但侯方域却耐不住寂寞，参加了顺治八年的乡试，而且只进了副榜，又引起许多人非议。
    当时的人如此嘲笑：“两朝应举侯公子，忍对桃花说李香。”
    ……
    以上的，还没发生。
    而且，此时满清还在角落里被俺答汗压制，而李湘妾却因为混乱历史而提前70年出现了。
    这或许是上天对严蒿的一种恩惠。
    此时的严蒿，正坐着小船，一路而下。
    游着游着，带着两岸的明灯花，颇为令人心旷神怡，突然，一个歌声闯入了耳中。
    “飞絮沾衣，残花随马，轻寒轻暖芳辰。江山风物，偏动别离人。回首高堂渐远，叹当时恩爱轻分。伤情处，数声杜宇，客泪满衣襟……”
    甜美的声音如黄鹂一般婉转，秋波滴溜。
    伴随的，还有呜呜咽咽的玉箫声，以及如泉水般叮咚响起的琵琶声。
    严蒿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目光锁定了其中右岸的那座青楼。
    “走，去看看。”
    严蒿起了兴趣，或许就会是扬淮八艳当中的其中一艳。
    “好嘞，几位爷坐好了。”船夫吆喝一声，然后就往那青楼摇浆而去。
    严蒿：“船家，你在这里经营了不少年了？”
    船夫满脸皱纹笑出菊花：“官爷眼利啊，小民已经有三代在这里了。”
    严蒿笑眯眯：“那刚刚这位，是谁在唱？船家认得出来吗？”
    船夫笑道：“刚刚的几句，‘飞絮沾衣，残花随马，轻寒轻暖芳辰’，这是《琵琶记》里面的词……所以小的能够认出来。”
    严蒿惊讶：“没想到船家竟然会词？了不得啊……那这女子是谁？”
    严蒿这是真心佩服，不是敷衍。
    船夫被严蒿夸得脸上开花：“回这位老爷，要说扬淮河，唱《琵琶记》的女子不多，而且能唱这么好的，也就唯独一个，名叫李湘妾，听说今年芳龄十六，还未出阁。”
    李湘妾？
    严蒿心中有点小惊喜。
    很快船便抵达了岸边，上面写着【媚香楼】三个大字。
    严蒿上了岸，走了几步又掉头回来，向旁边的锦卫护卫要了一锭银子，递给船家。
    “船家好风采，这几天的船，我包下了，你随时等候着。”
    那船夫顿时受宠若惊，接下银子喜不自禁，连连拜倒：“谢这位老爷！”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严蒿的身份，如果知道的话，估计会惊喜坏，还是被吓坏。
    严蒿登上【媚香楼】，身后的锦卫一脸懵逼，心中哀嚎：“我的银子啊。”
    一进到媚香楼里面，就看到里面热闹无比，隐娘这个唯一女人皱了皱眉头，倒是盖将自个喝酒，优哉游哉的。
    严蒿几人非同一般，一进来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花娘迎了过来：“哎哟，几位老爷，面生啊……”
    严蒿挥手打断：“刚刚听到了李湘妾姑娘的歌声，深感喜欢，所以是为她而来。”
    花娘不好意思地道：“老爷，今天相见香君的人太多了……”
    这时候，严蒿直接扔了一堆银票过去，那一张张100面额的银票，直把花娘给晃瞎了眼。
    花娘笑得脸残废，道：“几位爷，这边请！”
    引着严蒿往二楼里面走去。
    盖将摇头：“我没兴趣。”
    隐娘也摇头，没跟过去。
    锦卫守门，最后严蒿进入到了李湘妾的房间。一室一厅的格局，窗门靠扬淮河。
    此时严蒿正好看到李湘妾正趴在凭栏上，呆呆地看着扬淮河。穿着翠绿旋裙，身着红色襦衣，头戴玉雕的杏花冠，半张俏脸露出，未能全展，更让人浮想联翩。
    花娘正想训斥李湘妾怠慢客人，结果被严蒿挥手打断：“你出去。”
    花娘歉意笑了笑，然后关门出去了。
    严蒿很好奇地看了一下这李湘妾的室内，书画古玩陈设有致，别有一番清新气息，根本不像青楼的风尘气息。

 第138章 彻夜长谈

    严蒿打量四周，最后被正面墙上挂着的一幅大型横幅吸引住了，这是一幅《寒江晓泛图》，寒雪弥漫的清江之上，一叶孤舟荡于江心，天苍苍，水茫茫，人寥寥。
    还题有一首诗：“瑟瑟西风净远天，江山如画镜中悬。不知何处烟波叟，日出呼儿泛钓船。”
    “好画！好画！”
    严蒿不禁心上喜欢。
    虽然他不太懂欣赏画，但却感觉这画很合自己心意。有时候艺术品就是这样，就像是某些歌，完全听不懂，但就是觉得好听。
    严蒿眼睛扫了一下画上四角，竟然没有落款。
    “没有落款，竟然不是出自名家之手？”
    这时候，严蒿的关注，也让李湘妾稍微回过神来。
    一双美目看着严蒿，温言软侬：“客人喜欢这幅画？”
    严蒿点头：“不知出谁人之手？”
    李湘妾却没有回答：“不知客人喜欢什么？”
    严蒿笑了笑：“画画技巧啊什么的，我不懂，但是我却从这画里面看到了一种悠远淡泊的意境。我虽然没办法做到，但是我心甚为向往。”
    严蒿说的是实话，他希望的是自己布局天下之后，可以退下来，带着淡泊笑看天下风云。这幅画或许适合他的心态，所以莫名喜欢上。
    李湘妾眼神一亮，微微羞涩道：“这画是小女子涂鸦之作，不足为道。”
    “啊？”严蒿吃了一惊，没想到李湘妾现在也不过十六岁，这么稚嫩就竟然作出这般神韵的诗画，真令人刮目相看。而且，这种心态，感觉非常成熟啊，难道古代的女人都这么快成熟的？
    李湘妾叹了口气：“在这之前，有一位公子，跟客人一样，也喜欢这幅画。”
    严蒿来了兴趣：“说说，谁？”
    李湘妾黯然道：“他叫侯方域。”
    “谁？”严蒿皱起了眉头。
    李湘妾没看严蒿，所以不知道严蒿此时的表情，依旧道：“侯方域侯公子，当今户部侍郎的公子。”
    严蒿心中一震，心中涌起一股不舒服。这个侯方域严蒿知道，跟钱谦一个德行的人。
    对于犬儒，严蒿很讨厌，但是还有一种读书人严蒿更加讨厌，那就是钱谦这种大义凌然在前，清军一来就跪舔的读书人。而侯方域恰恰也就是这种人。
    在明末清初，侯方域可是一大‘特色’啊，那句“两朝应举侯公子，忍对桃花说李香。”可谓是道尽了侯方域的无耻。
    不过，严蒿只是引而不发，而是继续聊着这幅画，然后聊着一些见闻，严蒿毕竟对这女子心怀敬意，所以聊天也非常随意，天南地北，然后聊到了京城，聊到了曲城。
    金陵毕竟还是太过安逸了，所以李湘妾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些事。
    “不是？京师竟然这么多人……100万……金陵也就才40万不到，而居民也不过才30万人……”
    “是啊，人越来越多，漕运压力也越来越大。”严蒿叹道。
    随后聊到了京城建新城的事，严蒿挑了一些说出来，当然不含装逼成分（才怪）。
    李湘妾听后，一双大眼睛瞪得圆圆的，很是可爱：“没想到这个严蒿还挺厉害的，竟然想出这个法子来，真不像是一个米虫。”
    “那是，我挺佩服严阁老的。”严蒿脸微微红了红，有点自夸怪怪的，但是不得不说，被一个李湘妾崇拜的感觉，还是蛮爽的。
    随后聊到曲城，融府的事让李湘妾大为吃惊：“我还以为融府应该是那种圣人之家，仁义道德典范呢，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可恶。”
    严蒿笑了笑：“我一路南下，看到的事情，大多这样，特别是读书人，一个个满口仁义道德，但做得确实鸡鸣狗盗之事，就跟那个钱谦一样。”
    严蒿心中加了一句：【侯方域也一样。】
    随后，严蒿说了一下苏州的事，结果李湘妾脸色一变。
    “你是说枫桥镇？”
    “对啊，就是枫桥镇。”
    李湘妾脸色带着悲戚，说了一下自己的身世，原来李湘妾就是枫桥镇人，父亲是武官，可惜得罪了奸贼严蒿的党羽，然后被陷害入狱，不久之后就死了。
    严蒿一脸正义的懵逼。
    what？
    我的党羽？陷害你父亲？
    严蒿顿时有一种【李达康书记式背锅】的懵逼感。
    这个锅，我不背！
    “回去要好好查一查。”严蒿如是想，严蒿已经对那个让自己背黑锅的‘党羽’扎小人了。
    严蒿连忙转移话题，天南地北说一通，曲城马贼啊，豪强庄园啊，曲城粮仓大火啊，一路上见闻什么的。
    严蒿的经历，让李湘妾眼神发亮，目光灼灼地看着严蒿，感觉眼前这人比之那些书生，更多一份经历的厚重，更加成熟魅力。
    一时间，竟然聊得非常投入。
    严蒿也是许久没见过漂亮女人，柳别是不在身边，眼前这位二八芳龄的娇俏女子非常养眼，一时间紧绷的心态也开始放松了下来。
    两人越谈越投机，彼此就差快要引以为知己了。
    两个时辰之后，严蒿才意犹未尽离开媚香楼。
    一出来，就吩咐锦卫：“派人去查一下侯方域的资料，明天给我……还有，查一下李湘妾的父亲是怎么回事？”
    锦卫护卫领命而去。
    第二天，严蒿就拿到了李湘妾还有侯方域的资料。
    “李湘妾，生于苏州阊门枫桥吴宅，兄妹三人，有两位哥哥，其父亲原是一位武官，因系东林党成员，被赵文华治罪后家道败落。”
    赵文华，严蒿记得此人，确实是以前严蒿的依附者。
    严蒿：“……”
    这个锅，竟然真的要自己背。
    我好气啊！

 第139章 又见党派—复社

    从资料里面，还讲述了原本姓吴的李湘妾，为什么会改成姓李。原因是她被发卖到青楼之后，李贞丽对李湘妾视如己出，非常疼爱，两人情分非同一般，所以改姓李。
    能教出李湘妾这样的人，那李贞丽此人也非同一般人，身为扬淮风尘女子，仗义豪爽，也是被众多士子追捧的风尘女子。唐代有云‘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而这李贞丽完全相反。
    严蒿看着手中的资料，不禁对这个李贞丽产生了好奇。
    随后看了看侯方域的资料。
    侯方域，户部侍郎侯恂之子，复社的头领之一，在金陵一带非常有才名，被赞风流才子，人气很旺，不少青楼女子都愿意自荐枕席。
    这个复社，在严蒿所看到的资料中，可以评价为一个正在崛起的小党派，主要任务固然在于揣摩八股，切磋学问，砥砺品行，但又带有浓烈的权利色彩，反映着江南大姓地主、商人的利益，又与这一带市民阶层的斗争相呼应，因而具有相当广泛的基础。
    金陵作为陪都，锦卫的数量自然非常多，所以找资料很容易，在这份才花一夜时间就搞到的资料中，其中写了复社人数已经超过了一千，力量不可小觑。
    “又是党派！”
    严蒿皱起了眉头，本来什么齐楚浙党东林党晋党什么的，已经够烦的了，现在还来个复社，不知道以后又要整什么幺儿子。
    而复社的搞法是什么？
    第一种方法就是傍风尘女子，自诩风流。
    第二种就是组织清议活动，评论时政。
    这些人抨击来抨击去，感觉大雨什么都不好，我们要改革啊，大雨的未来就在我们身上啊。
    然后，就是以天下为己任，说要怎么改革，然后自己改革了之后，天下必然会繁荣昌盛，gdp迅猛发展什么的。
    可惜，这些在严蒿看来，不屑一顾。
    这些公子哥，不过就是眼高手低的人而已，吹牛逼厉害，一动手就抓瞎，能力欠缺。
    在这些技能上面，侯方域很高，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名声。
    而这名声，又给他傍风尘女子提供了便利，二者相辅相成，相得益彰，许多风尘女子争送秋波。
    而在前几天，他准备傍李湘妾了。
    因为李湘妾名气越来越大了，而且还未出阁，他正好试试看。他买通了伺候李湘妾的丫鬟，得到了一条很重要的情报，那就是挂在李湘妾房间墙上的那幅画——《寒江晓泛图》。
    于是，侯方域第一次跟李湘妾见面的时候，就直接对准了《寒江晓泛图》下手，先是赞叹，然后假装不知问是谁的画，然后对李湘妾的画技表示震惊……
    这套路是不是有点熟悉？没错，跟严蒿的简直一模一样，不过严蒿是真实反应，而侯方域做的是套路。
    这个套路一下子就让李湘妾对侯方域刮目相看，然后聊得甚欢。
    可惜，让侯方域有点吐血的是，扬淮河有一条规矩——【梳拢】。
    所谓的【梳拢】，是指风尘女子第一次接客伴宿，青楼中处女只梳辫，接客后梳髻，称梳拢。
    按照扬淮河文人士子、风尘女子宣传的装逼风格，这个【梳拢】自然要玩得更加大一点，这样才更有意思，更加装逼，更加高端大气上档次。
    具体的做法是：如果哪位客人钟情于一个风尘女子，只要出资举办一个隆重的仪式，再给青楼一笔重金，这个风尘女子就可以专门为这一位客人服务了，这套手续称为“梳拢”。梳拢所需资金，因梳拢对象名位高低而不同。
    严蒿看到锦卫提供的资料里面这条信息，暗自咋舌。
    “天啊，这金陵人，真会玩！”
    再想想京师，哎，简直就是粪坑啊，看看金陵这边，多富有装逼气息啊。
    严蒿接着往下看。
    侯方域心中的郁闷得想吐血，因为他兜里没钱，家父虽然是户部侍郎，但是毕竟是东林党，还是清流，不敢太过贪财，所以侯方域的生活费不会有多少，而且侯方域为了复社之权，组织各种清议，还有傍风尘女子，这些都要花钱，所以积蓄不多。
    而李湘妾是什么人？那可是扬淮河鼎鼎有名的风尘女子大拿。梳拢的资金直接就破万，如果不破万，其他那些文人士子就跟你急。
    所以，这几天侯方域一直在为这个【梳拢资金】奔波头疼。
    今天，严蒿又再一次来到了媚香楼。
    这一次，没怎么聊天，严蒿只是静静地靠在凭栏处，看着李湘妾。
    “我想听听你的《琵琶行》……”
    李湘妾最为擅长的《琵琶记》，它被誉为“传奇之祖”的，湿古代戏曲中的一部经典名着,与当时最有影响的“四大南戏”——《荆钗记》、《白兔记》、《杀狗记》、《拜月亭记》并称为“五大传奇”。
    而它也很长，一个时辰都别想唱完。
    正当严蒿享受视听盛宴的时候，门敲开了。
    “严大人，在下有礼了。”
    走进了一个锐气勃发，精气神具足的中年人，正笑眯眯地看着严蒿。
    严蒿眼一眯。
    恶虎帮的幕后黑手，出现了。

 第140章 江南第一家—汪氏

    “严大人，在下有礼了。”
    眼前的中年人，给严蒿一种锋芒逼人之感。
    这想必是一个在事业上不断成功，而且还是大成功，才会让人养出这种独特的气质。
    然后他又向李湘妾行了一礼：“李姑娘，本人唐突了。”
    李湘妾看到来人，有点惊讶，看了看严蒿。
    严蒿：“我跟他有事相谈，你可以在这听，也可以回避。”
    李湘妾点头：“那我回避一下。”
    然后委身往里面的闺房退去。
    严蒿看着这中年人：“我以为你们要晚几天才到，没想到竟然会这么早。”
    中年人自傲一笑：“其实昨天我已经来到。”
    严蒿眼睛微微一眯，心中嗤笑，这是在表示你们的效率，还有情报精准么？不过也确实是让人佩服。
    严蒿：“你们总有一个名字？总不可能叫什么恶虎帮，这名字当时是谁起的？真是烂啊。”
    中年人：“我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名汪海，浙城汪氏族人。”
    噗
    严蒿一口茶直接喷到眼前的汪海脸上。
    “你说什么？汪海？汪半壁？”
    严蒿真的不是故意的，实在是这个名字杀伤力挺大的，毕竟汪头条名气太厉害了。
    汪海满脸茶水，脸上扭曲九十度，一下子失了原来的淡然，有点气急败坏了，拿出一块手帕给自己擦脸。
    不过他还是强压住了怒气：“严大人，虽然不知道我的名字有什么问题，但是请你的尊重点。”
    严蒿看他抓狂的样子，心中却在暗笑，歪打正着，让他失了分寸。
    “汪家是，浙城八大姓，你应该就是这个汪家？”
    汪海挺了挺胸膛，有点自傲。他确实有自傲的资本，汪氏在北宋就被宋神宗，宋徽宗册封过江南第一家。这主要不是汪氏有什么实力，汪氏的确是江南大族，但是这族不同在于，他是当时唯一可通过史书考证出的黄帝嫡系子孙（黄帝嫡系子孙周公旦的嫡系子孙）。
    在汉朝，汪氏一族就被汉武帝册封过，两晋，一直到唐宋，唐太祖，武则天，唐明皇都册封过汪氏。
    所以就形成了北尊融子，南尊汪氏，而且汪氏的地位是高于融子的。
    不过，汪氏也跟苏州一样悲剧，在源末明初，汪氏因为权利身份特殊，所以就站在了老朱大敌汉王陈友谅阵营里。所以雨朝建立之后就被大雨扛把子老朱打击报复，全族被流放。
    然后老朱又册封了江南郑氏做江南第一家。
    不过，尽管如此，汪氏依旧凭借着这一百多年来的海上贸易，迅猛发展，继续着江南大族的名字。
    当然，老朱册封的郑氏江南第一家，也是一个大家族，位置在浙城金华浦江县郑宅镇，但并不在浙城八大姓当中，因为郑氏家族有个好评，叫做【从无贪官】，属于那种耿直boy角色，没其他八大姓那么阴暗。
    郑家有着老朱御赐的“江南第一家”牌匾，明代“开国文臣之首”宋濂手植的苍劲古柏，范仲淹、朱熹、柳贯、王锡爵等历代历史名人及当代书法家题写的大量匾额、楹联等……
    “哦，原来是江南第二家的人，久仰久仰”
    严蒿一副很热情的样子。
    江南第二家？
    我们是江南第一家！
    汪海气呼呼的瞪着严蒿，感觉受到了极大的羞辱，汪家的荣誉早已贯彻到了他血脉当中，如今眼前的这个严蒿竟敢如此羞辱汪家！但是当他看到严蒿眼中似笑非笑的神色，不禁一凛。
    对方可是当朝首辅，自己根本拿对方没辙。
    他知道，这次自己带着江南全部势力的汹汹气势而来，却被严蒿这连消带打给打散了。
    心乱了，没法谈判了。
    “严大人，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明天在邀请你可好？”汪海鼻子都被气歪了，却不得不强忍下。他汪海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气。
    “好，小汪请随意。”
    小……
    汪……
    汪海如遭雷击，一股闷气压在胸口，喘气都难。
    “告辞！”
    汪海头也不回转身离去，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一拳揍死眼前这严贼。
    李湘妾走了出来，有点惊奇：“刚刚那人，真的是汪家人？”
    严蒿点头：“就是那个汪家，心都黑了。”
    “继续唱，不过这次，我想听《将军令》！”
    “《将军令》？好！”
    塞上长风，笛声清冷，大漠落日残月当空，日夜听驼铃，入故里。
    手中三尺青锋，枕边六封家书,定斩敌将首级，看罢泪涕凋零。
    报朝廷！谁人听？
    虽然没有吹打乐器，但却有古筝，李湘妾素手连弹，一股铿锵的战场之气激烈紧张扑面而来。
    严蒿心有所感，纵然自己的战场不在塞外，而在朝堂，但也是一个激烈的战场，无数人前赴后继，为自己目标而殚精竭虑，而自己，也要为自己的目标而努力。
    “……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誓奋发自强”
    严蒿轻轻地哼着这首改编自将军令的歌曲。
    将军令的铿锵之声，传到了闺房外面，整个媚香楼听得清清楚楚，有人稍有所感。
    不过，更多的人是大骂。
    “谁在瞎乱吵，烦死了！”
    “这媚香楼原本应该是消遣场所，却弄来什么将军令，焚琴煮鹤，大煞风景也。”
    “谁，给我来一首《春江花月夜》！”
    “我喜欢那种婉转、多姿的曲子，就如同如水一般的女人，将军令什么的都给我见鬼去！”
    金陵已经安逸太久了，这里的读书人只喜欢那种胭脂之气，却失去了血性。
    而此时，外面的侯方域，正带着一帮朋友，嬉笑怒骂跨入了这个青楼。

 第141章 草包公子侯方域

    严蒿自干了一杯，李湘妾坐到茵榻旁，唱完了将军令之后，换了《琵琶记》，琵琶声随之响起，如风起青萍之末，如洛神涉水凌波声。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一阵声音。
    “哎呀，侯公子怎么来了？”
    “我要找香君，在里面吗？”
    “在是在，不过正在接客呢。”
    “什么？！”带着一种气急败坏的感觉。
    紧接着听到重重的脚步声。
    严蒿微微一笑，这不用说，这侯公子绝对那个复社四公子之一的侯方域了。
    门一开。
    侯方域走了进来。
    “侯公子……”李湘妾脸上洋溢着喜悦。
    “香君。”侯方域不太高兴地看了一眼严蒿，仿佛严蒿抢了自己心爱的东西一样。李湘妾是他的计划一部分，为此他花了不少的时间来研究李湘妾，如今就快得手，不……他已经把李湘妾视为自己的人了，竟然有人横插一杠。
    严蒿反倒是对着瞪眼丝毫不介意，反而心中转动着心思，如何才能给这个侯方域一个教训。肉体伤害？不？严蒿已经不想玩这个了。严蒿记得《蝙蝠侠》里面，有一个玩弄人心的高手——小丑，一个善于把握别人精神的心理大师，他对付蝙蝠侠等人的手段很有意思。
    分析侯方域这个人的特点，那就是功利心很强，从他的那句‘两朝应举侯公子’就可以看出这一点。只要是功利心强的人，那就很好做了，弱点太大了。
    侯方域如同一个愤怒的公狮，粗暴的拨开李湘妾的手，坐到严蒿的对面。
    侯方域：“你是谁？”
    严蒿：“我是客人啊。”
    侯方域一噎。
    严蒿轻轻笑着：“我记得李姑娘还没有梳拢？”
    侯方域青筋暴跳，感觉自己的能力被眼前的人羞辱了，大声道：“我已经在筹钱了，而且很快就能凑够。”
    严蒿耸耸肩：“不用大声说，而且这事没必要对我说，对李姑娘说就好了。”
    侯方域气得紧紧咬着牙关，严蒿一句句话，还有那高高在上的眼神，如同在鄙视他一般，刺激得一向骄傲自得的他直欲发狂。这一刻，自命风流的他没了那种潇洒姿态，反而愤怒发狂，失了方寸。
    这时候，青楼花娘走了进来。
    “侯公子，虽然我知道你喜欢我家香君，但是现在毕竟是香君接客时间对不？这位客人可是付了钱的，要不你下次再来？”
    花娘可不是李贞丽，她只看钱，严蒿给的钱大方无比，一次就几千两，她就喜欢这样的客人。而侯方域虽然父亲是户部侍郎，大官一个，但是平时小气鬼，而且精明的她又岂会看不出侯方域傍妓的想法，如果你要是柳永那样的牛人我无话可说，但偏偏你不是。
    花娘心中看得明白，侯方域这个喜欢流连青楼的人，又岂会真的喜欢一个青楼女子。可惜，她看得出来，但李湘妾看不出来。
    侯方域被花娘这么一赶，顿时有一种狼狈之感，再加上外面还有自己朋友呢，要是自己被赶出去，多狼狈啊，传出去自己侯公子之名还要不要脸面了？
    就在这时，李贞丽走了进来，笑嘻嘻地调和气氛，几句话就冲淡了侯方域的尴尬狼狈。
    李贞丽看着严蒿：“严老爷，要不让侯公子也一起旁听……”
    严蒿看了眼李湘妾，微笑点头：“可以啊，四海皆朋友，侯公子大名我也早有听闻……不过，我也不太喜欢人吵，希望侯公子能识趣点。”
    侯方域对严蒿的绵里藏针一点都不在意，反而很高兴地坐下来。
    严蒿诧异，这侯方域的脸皮也不薄嘛。
    李湘妾唱了一段之后，便开始坐下来陪聊陪酒了。
    “香君，我很快就能筹到梳拢钱了，一定要等我哦。”
    李湘妾看了严蒿一眼，默然不语。如果是再过几天，或许李湘妾会潜移默化地对侯方域的‘知己’心有所属，但是昨天严蒿也对她的画《寒江晓泛图》有同样的知己之感，一下子就分散了她的注意力，让她开始犹豫了。
    侯方域脸上一绿，暗自发怒，但却还是忍住了。
    侯方域想了想，笑着问严蒿：“这位客人，看你应该是新到金陵的？想必走南闯北见识过不少，不知对江南折畔人之患怎么看？”
    既然在金钱上没法驳倒严蒿，那就用自己擅长的指点江山（嘴炮）来显示自己的优秀。
    严蒿不接话：“折畔人之患，难以置评，难道侯公子有什么独特见见？”
    侯方域以为严蒿就是个什么不懂只有钱的草包，自傲一笑：“对于折畔人之患，本公子自然是有心得的。”
    他为了接近李湘妾，对李湘妾的来历多有调查，自然知道李湘妾来自苏州沿海，多受折畔人之苦，所以也对折畔人下了一番苦功。
    “哦？请说，我洗耳恭听。”严蒿充满好奇，他想看看侯方域是不是草包，还是有点真材实料。
    侯方域昂扬一笑：“本公子任务，这折畔人之乱的根本原因还是当今朝廷的不作为，地方官员的不作为，以及军队的糜烂所导致。”
    老生常谈，没有新意。
    严蒿有点失望。
    李湘妾眼睛发亮，特别喜欢侯方域这种激扬文字的气概。
    侯方域得意洋洋：“首先谈到朝廷，那就不得不说那个大米虫严蒿。”
    严蒿：“……”
    玛德，怎么又是我！
    我是背锅侠吗？！

 第142章 写《海权论》的想法

    侯方域此时激情洋溢，感觉沙场大将，挥斥方遒。
    “严蒿此贼，谄媚圣上，贪婪之性疾入膏肓，愚鄙之心顽于铁石，忠谋多方沮之，谀谄则曲意引之。要贿鬻官，沽恩结客。妒贤嫉能，一忤其意，必致之死，久居机构，擅宠害政，不能协谋天讨，上贻君父忧……””
    好家伙，这侯方域一出口，就是啦啦一大堆。
    严蒿都有点懵了：“这家伙是不是日常就抨击我为乐啊？不然怎么会这么熟练的？”
    然后严蒿听到这内容，都感觉自己十恶不赦，仿佛整个大雨所有破事都跟自己有关一样。
    侯方域：“严蒿者，大奸贼也！”
    这一声铿锵有力，如同化身正义，浩然正气加身。
    外面的锦卫便衣听到之后直接愤怒的闯了进来，想要教训这个胡说八道的侯方域，不过被严蒿一手挥退了。
    侯方域背对门，所以不知道，依旧在洋洋洒洒地说着。
    “说到严贼，就不得不说严贼党羽了，当年的赵文华，可是害了香君父亲的罪魁祸首啊，香君之所以沦落至此，有一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严贼。”
    严蒿：“……”这个锅其实我不想背，因为我一个当朝阁老，会管一个小小武官的屁事？
    跟其他清流一样，抨击完贪官之后，就开始抨击政策，抨击朝廷不作为，说官员那么贪竟然不管，军队那么烂不管。
    “传闻每次折畔人劫掠行动，那些官员就一个个闭城不出，对外面的百姓不闻不问，任由百姓被折畔人肆虐，实在可恶！再说军队，我曾听闻，这些军队不但人员不足吃空饷，训练皆无，不敢打折畔人，甚至折畔人走了之后不去帮助百姓重建家园，反而再一次去搜刮百姓钱财。”
    严蒿好奇：“那以侯公子的意见，这事应该怎么才能改善？”
    侯方域理所当然地道：“自然是铲除严贼，没有了严贼，那朝廷必然为之一清，能臣发挥自己所长，为大雨理清吏治，打击贪污，重整军队……”
    严蒿翻了翻白眼，这是典型的清流思维，找问题的时候就是神队友，解决问题的时候就是猪队友，嘴炮无敌，动手低能。
    李湘妾也有点皱眉头，感觉侯方域说得有点蛮不讲理，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严蒿身上有点不负责任了，或者说考虑不全面，太狭隘了。特别是她昨天从严蒿这里听说了那个严阁老在京城、曲城所做的事，根本不像侯方域说的那么不堪。
    侯方域看严蒿表情：“怎么？这位客人有不同观点吗？”
    严蒿呵呵一笑：“是有点意见，我就简单说一下……你说铲除了严蒿之后，大雨的一切问题就可以解决，对？”
    侯方域点头：“自然是。”
    严蒿笑道：“那你知道朝廷上，现在有多少个党派吗？”
    侯方域摇头：“哪有什么党派，你可别胡说。”
    严蒿似笑非笑：“昨天我来金陵的时候就听说了侯公子的父亲是东林党，难道侯公子不承认？”
    侯方域羞怒：“东林党又不是党派，只不过是一个大家相互学习而结成的团体而已，这很正常。”
    严蒿没有揭穿，而是向李湘妾笑道：“据我所知，在如今朝廷，有江南东林党、工部尚书源诗教为首的曲城齐党，刑部尚书沈一贯为首浙城浙党，户部尚书官应震为首湖广楚党……这些人，都是代表区域的利益，而严蒿出自江西，却并没有形成江西的党派……”
    侯方域直摇头：“我不信，这些都是你瞎编的。”
    李湘妾若有所思。
    严蒿继续道：“当今圣上能从15岁开始，以一己之力推翻以杨为首的权力压制，说明他是一个非常睿智的皇帝，他之所以要重用严蒿，是因为严蒿没有党派，圣上认为如果严蒿不在了，那整个朝廷将会被这些党派所掌控，让他失去对朝廷的控制……江南折畔人之患，浙城是重灾区，浙党都改变不了，严蒿这个无法插手浙城事务的人能够改变？”
    剩下的严蒿就没说了，说了侯方域这公子哥也不懂，这是这些公子哥的局限性。
    折畔人真的只是因为朝廷政策的原因吗？这种想法真的是太天真的。
    时代在进步，海权必定会替代路权，花旗着名一书《海权论》详细讲述了海权的崛起，这是航海的时代，紫萄牙、五班牙的崛起，带动了东方的航海，让折畔人开始崛起……
    这就是那句话——历史的车轮滚滚而前，不是任何人能够阻挡得了的。
    严蒿心中一动：“或许，等开海洋令之时，把《海权论》写出来，引导大雨向前走。”
    《海权论》在1890年出版，一出版即引起关注，花旗、折畔、德国与前苏联等国都先后将其作为制定国家发展战略的方向指导，被誉为是近代制海权理论的奠基之作。
    稍微改一下，非常符合如今大雨的形势。
    “嗯……趁着这段时间悠闲，可以开始写了……”
    侯方域不知道严蒿心中所想，此时他羞怒交加，原本他以为自己可以凭借自己修炼多年的嘴炮能力，强势碾压眼前这个男人，让李湘妾更深一步认识到自己的才华横溢。
    结果……竟然输了，而且还输得很彻底。
    对方一个小小反驳，竟然让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哼！不过呈口舌之快而已！”
    侯方域感觉待不住了，直接甩袖离去。
    李湘妾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严蒿摇头失笑：“不用管他，他的经历还太少。”

 第143章 严蒿版历史着作《海权论》！

    媚香楼，严蒿挥洒狼毫，在纸上写出一个又一个字。
    严蒿是个行动主义者，在想要写《海权论》之时，就忍不住马上动手。
    “前言——”
    “所谓海权，即凭借海洋或者通过海洋能够使一个民族成为伟大民族的一切东西，包括海上军事力量和非军事力量。前者包括所拥有的舰队，包括附属的基地、港口等各种设施，后者则包括以海外贸易为核心的，和海洋相关的附属机构及其能力，也就是国家海洋经济力量的总和。”
    “在书的开始之前，需要先介绍一下我发明的一个词【大航海时代】。”
    “大航海时代，我又称作地理大发现。是在200年到100年前，由欧洲人开辟横渡大西洋到达美洲、绕道非洲南端到达印度的新航线以及第一次环球航行的成功。在我看来，这一次伟大的环球航行，是整个人类文明进程中最重要的历史之一。”
    “它的出现，再一次用事实证明了，我们脚下的土地不是天圆地方，而是一个球体。”
    严蒿写着写着，想到目前大雨还是处于那种天下中心、天朝上国的思想，甚至大部分人都依旧认为天圆地方，而不是一个地球。
    所以严蒿不得不将一些比较先进的思想加入到这本书里面，让大雨的人开开眼界。还好，严蒿是阁老，嘉嘉又被他拿捏弱点，所以没人可以对付他，如果是一个普通人，估计会直接被抄家灭族了。
    “在300年前，欧洲一名人马可波罗来到了东方，居住和为官17年，250年前回到欧洲，写了一本《马可·波罗行记》（又名《东方见闻录》，书中描写燕城的宫墙、房壁和天花板满涂金银。这本书广泛流传，使西欧人垂涎三尺，决心远渡重洋、到富庶的东方而来。”
    “200年前，由于商品货币经济的发展，货币的需要量大大增加。货币不仅是商品交换的媒介，而且也是财富和权力的象征，有了它就有了一切。贵金属金银是理想的货币。中古的西欧，最初实行银本位制，200年到现在，逐渐过渡到金本位制，金银同是国防贸易的支付手段。于是，西欧的国王贵族和商人像发疯似地到处追求黄金和白银，形成一股贵金属热。”
    《海权论》的原本行文太过啰嗦，而且大部分都是关于欧洲的分析，根本不符合大雨如今的现实情况，严蒿只能取《海权论》的核心思想，大量简化，删去一些欧洲美洲的描述，并且简略描述一下大航海时代的开启根源。
    在关于大雨的问题上，他准备展开篇幅来论述，他有信心写得比原作者更深刻透彻。
    严蒿原本决定在书的后面加一些私货，从东方的历史、文化、地理角度，阐述东方的未来发展道路，相当于《大国崛起·大雨崛起篇》。
    但是，严蒿想了想，怕太过震撼了，大雨这些愚蠢的人类应该会抗拒，所以严蒿还是十几年后等开眼看世界时，再拿出来。
    除此之外，严蒿还准备夹杂一下‘开眼看世界第一书’——《海国图志》，介绍一下世界目前各国的情况，免得这群愚蠢的人类坐井观天，依旧做着天朝上国的美梦。
    “150年前，伊比利亚半岛上的五班牙和葡tao牙，已经完成领土统一和实现举子集权。两国的专制君主以及贵族、商人，为掠夺黄金、白银，扩张势力，积极支持航海事业和开辟直通印度的新航路。”
    “葡tao牙人在非洲西海岸的航行和扩张，促使五班牙人积极寻找另一条通往东方的新航路。他们资助哥布一行从欧洲向西航行，结果到了美洲，开辟了通往美洲的新航路。”
    “……”
    “这些国度的崛起，并在整个世界的纵横四海，一切都是依靠航海！”
    此书在这个时候拿出来，应该是极具震撼力的，因为许多观点都具有前瞻性和开创性。
    “希望不要吓死他们才好……”
    不过，严蒿需要给嘉嘉打打预防针再放它出来，不然可能会出问题。
    严蒿连续好几天在媚香楼忙活，总算把前言和第一、二章正文写完。
    而那个汪海来了好几次，都被严蒿给拒之门外了。
    李湘妾在一旁给严蒿磨墨，一边好奇地看着严蒿那已经厚厚一摞好几万字的纸。
    “严老爷写什么？”
    严蒿解释说：“准备写一篇好东西。”
    李湘妾忍不住好奇：“我能看看吗？”
    严蒿点头：“可以，不过别传出去。”
    李湘妾点头，翻开书稿读起来，开篇第一章的大航海概念以及环球航行就让她一双美丽大眼睛瞪得圆圆的，随后看到第二页，更是倒吸凉气：“外国还有这么强大的国家？”
    此外，更让李湘妾惊讶的是严蒿的博学，关于世界历史、世界民族竟然都懂。她一直觉得读书人纵论天下算是很厉害的了，结果现在看到这书稿，却不由之主地对严蒿升起一种仰望之感。
    不过，此时外面，一个神秘人（严蒿）在媚香楼让李湘妾一连几天陪侍的事，在悠闲而又八卦的金陵城掀起了极大的风bo，这种韵事百姓是最乐意传播的，人们毫不吝啬自己的想象力，说什么的都有，甚至有人说那个神秘人是不是已经给李湘妾梳拢了。
    侯公子惊怒交加，视为奇耻大辱，他和李湘妾的事他主动宣传，早已金陵城人人皆知，现在李湘妾突然和神秘人（严蒿）来这么一出，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人生大辱。

 第144章 不是一个量级的较量

    侯方域被刺激的双眼通红，怒火冲天地冲媚香楼而来。
    一路上，他明显可以感觉到以前那些仰视他的百姓们，现在都用诡异的目光看着他，仿佛他的头上有一片碧绿的草原，那么耀眼。
    “可恶，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侯方域心中怒吼。
    “等等，朝宗兄，别冲动啊”复社四公子之一冒襄连连劝道，他心中担忧，万一闹出大事来，那就真的出大麻烦了，“也许传闻是错的，毕竟香君姑娘并没有梳拢，如果梳拢的话岂能不搞一个大场面？如果不搞媚香楼老板都同意……所以一定是谣传，你可别冲动啊。”
    但他不劝还好，越劝侯方域越觉得羞怒难堪，走得越快。
    冒襄跺脚，连忙跟过去。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媚香楼，花娘迎了出来，满面春风：“哎哟侯公子来啦，不知想要那位姑娘陪侍啊？”
    侯方域眼睛都气得喷火了：“我要见李湘妾。”
    花娘为难道：“侯公子，你也知道我们的规矩，她已经被人预定了，所以侯公子何不找其他人？”
    不过侯方域此时都怒火冲脑了，懒得跟这个可恶的人贩子说话，凶狠撞了花娘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而他冲上楼，冲进了李湘妾的房间。
    李湘妾看到侯方域，心中一喜，欣喜的迎出来。
    谁知侯方域却直接劈头盖脸骂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真的跟这个人做了那事？”
    李湘妾顿时脸色一白，没想到一见面，侯方域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责问起来，把自己看成是什么人？那么随便？而且，本身跟侯方域两人就还没到那个阶段，凭什么这么对自己大吼大叫。
    心中顿生一股怨气，不过依旧温婉如水地道：“公子，你听奴说，这事不象外间传说的那样，奴与严老爷是清白的……”
    “严老爷……哼，还叫得挺亲热的啊，你说你们两是清白的，你可知满城的人在说些什么？”侯方域越说越怒，对他来说，真相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满城百姓怎么说他。
    面子，比一切都重要！
    李湘妾做梦也没想到，往日谈吐儒雅、彬彬有礼的侯方域竟然会变成这样子，心头的苦涩让她泪眼朦胧：“侯公子，我和严老爷真的没有什么……”
    冒襄在一旁拉着侯方域劝解道：“朝宗兄，香君姑娘也是无辜的，一切斗不过是外面那些人流言蜚语罢了，朝宗兄大可不必介怀，正所谓流言止于智者，只要朝宗兄不予不理会，过些时日，外间的传言自然便消弥了。”
    “公子……”李湘妾心中委屈至极，眼中两行清泪，恍若梨花带雨。
    侯方域怒瞪着那边看戏的严蒿，内心有一股洪荒之力愤怒蓬勃而出，汇聚到他的双手，恨不得马上将严蒿砸死！
    侯方域正想有动作，但是那个花娘已经带着两个凶悍的打手冲了进来，花娘的额头上还肿起了一个包子，还带着一点擦伤，很明显就是刚刚擦出了血。
    花娘怒气冲冲地指着侯方域：“给我把他拖出去！”
    这次花娘真的怒了，你侯方域以前虽然穷了点，但看在你老爹的面子上给你点宽容，现在倒好，没钱还有理，好像我们欠你似的。她忍不住摸了一下额头伤口，嘶嘶嘶疼得要死。
    两个打手左右夹住侯方域，硬着将他往外拖。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知道我父亲是谁吗？”侯方域大叫，可惜还是被冷酷的打手拖走。
    李湘妾看到侯方域这么狼狈，想要劝劝花娘，结果却被花娘一瞪，顿时不敢说了。
    侯方域被狼狈地扔出了媚香楼，引起了周围嫖客们的关注，一个个忍不住笑了起来，平日侯方域风流倜傥，众星捧月，而现在却这么狼狈，他们最喜欢看到这样的场景了。
    侯方域感觉到周围的目光，脸色阴沉得滴水，飞速离开。
    走了很远，侯方域看着冒襄：“此事还望辟疆兄帮小弟一个忙。”
    冒襄：“朝宗兄但说无妨。”
    侯方域：“我与香君一直未能如愿，是因为我不够钱，所以希望辟疆兄帮我筹措够银子。”
    冒襄：“需要多少？”
    侯方域脸红了红：“1万两银子。”
    冒襄：“……”他很为难，别说是1万两银子，就算是100两他都没有。
    不过，他还是答应帮忙试试。
    侯方域知道，此刻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万一李湘妾的梳拢被别人夺得头筹，那他复社四公子之名将会成为一个笑话，他侯方域将会成为金陵笑柄。
    为了面子，他可以付出一切。
    他丢不起这个脸！
    媚香楼这边。
    花娘给严蒿道歉之后，就离去了。
    严蒿感叹道：“果然感情容易让人冲昏头脑，香君姑娘不必介怀。”
    严蒿很阴险，没有按照一般套路给侯方域落井下石，反而帮他开脱。
    李湘妾一听，顿时觉得严蒿善解人意，然后一对比侯方域刚刚那种嫉恨欲狂的表现，双方差距一下子就展现了出来。
    其实，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较量。
    “严老爷，对不起……”
    “没事，来，给一首柳三变的《蝶恋花》，舒缓一下……”
    柳永可以说是宋源明三朝青楼女子的精神偶像，从宋到源到明，历代不竭，柳永之词曲，已经是青楼必教必会之曲，所以自然难不倒李湘妾。
    严蒿继续写着《海权论》。
    “海权不仅代表着一个国家利用海洋和控制海洋的总体能力，同时也决定着一个国家和民族能否成为一个伟大民族的根本因素。因此，大雨需要通过夺取制海权，以达到控制世界的目的……”

 第145章 折畔人来了！

    就在严蒿还在金陵城时，苏州那边出事了。
    一伙折畔人在苏州府一路烧杀抢掠，死亡百姓超过上万。
    这一下，周边区域一片震动。
    事情闹大发了！
    扬淮河。
    夜色已深，天上一轮月半圆。
    扬淮河两边酒楼上都明起了角灯，每条街足有数千盏，照耀如同白昼，走路的人，并不带灯笼。
    那细吹细唱的船来，凄清委婉，动人心魄。两边河房里住家的女郎，穿了轻纱衣服，头上簪了茉莉花，一齐卷起湘帘，凭栏静听。所以灯船鼓声一响，两边帘卷窗开，河房里焚的龙涎、沉、速，香雾一齐喷出来，与河里的月色烟光合成一片，望如阆苑仙人，瑶宫仙女。
    还有那十六楼的官妓，新妆炫服，招接四方游客。
    真乃‘朝朝寒食，夜夜源宵’！
    严蒿已经是第五天在李湘妾处逗留了。跟李湘妾谈谈天下大事，世界之变革，或者写写《海权论》，被看添香，很是悠哉惬意。
    不过，就在这一天晚上，陆权穿着便衣走了进来。
    “老爷，苏州出大事了！”
    他掏出一封信封，递给严蒿。
    李湘妾抬头，神色莫名。
    严蒿打开信封看了起来，很快脸色冷了下来：“消息准确吗？现在能找到他们的踪迹吗？”
    陆权：“已经确认过了，消息没错，但是这些人的踪迹找不到，很狡猾，我怀疑是有人在替他们遮掩！”
    严蒿冷哼：“要说没人帮忙遮掩，我才不信。”
    严蒿第一反应就是那个苏浙海商联盟，也就是恶虎帮身后的黑手，在前几日严蒿已经跟那个汪海打成了协议，可以对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求就是严蒿需要两成分红，另外需要搞定浙城的灾民。
    汪海代表苏浙海商联盟答应了，虽然被严蒿硬生生地扣掉两成的肥肉让他们很不爽，但严蒿毕竟不是一般人，真要掀桌子，没人挡得住。
    “马上给我叫那个汪海过来。”
    “是，老爷。”
    陆权离开，他不知道严蒿从那信封中看到的比情报所写更加多。
    “难道这帮人，要进攻金陵？”
    不过严蒿冷笑了，再凶残又如何？严蒿旗下安放在金陵的四百多锦卫，其中包括60名火枪兵，10名重骑兵，这些可不是吃素的。
    严蒿倒是希望这些折畔人能来一下，让严蒿好好看看这金陵城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那些军队还行不行，那些读书人到底怂不怂。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李湘妾经过多日相处，对严蒿也变得没那么拘谨了。
    “哈哈，小事，不必在意。”严蒿没有告诉李湘妾。
    不久之后，汪海来了。
    “严大人。”
    严蒿没有好脸色，把信封扔个汪海：“我就想问一句，这事跟你们有没有关系。”
    汪海结果信封看了起来，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了起来，摇头道：“绝对不关我们事，就算再大胆我们也不敢这么做。”
    严蒿冷笑：“你们还有什么不敢的？真是笑话。”
    汪海带着郁气离开了，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事，这可是苏浙地区，折畔人都跟他们苏浙海商联盟有关系，这群折畔人是怎么回事？汪海有一种脱离掌控的不安。
    严蒿看着汪海离去，此时也开始想着到底应该找谁整顿江南军务，对抗折畔人。这个人必须要够大胆、懂军事，而且还够无耻，那些文人是绝对不行的。
    “或许，应该把胡宗宪调到江南了。”
    胡宗宪，此时应该还在北边以御史巡按宣府、大同等边防重镇，整军纪，固边防。
    在原有的历史上就是严蒿的小弟，他是一个非常厉害的抗折畔将领，当然也是一个读书人，进士出身，胆略和智谋上佳，称得上是一位能臣，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而且，他跟其他读书人不一样的是，他敢贿赂折畔人当间谍，甚至为了抗折畔连伪造圣旨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换做其他读书人，估计想都不敢想。
    而此时，直接调任他为苏浙总督，应该没什么问题。
    严蒿想了想，写了封信给内阁张维碧。

 第146章 胡宗宪列传

    胡宗宪，字汝贞，徽州人，嘉嘉进士。
    胡宗宪的考试成绩很一般，运气却不错，他没能选上庶吉士却被分配到地方当了县官，不久后因年度考核优良，升为御史，巡视宣府、大同。
    之所以说他运气好，是因为在明代朝廷，御史是个不错的行当，以骂人为主业，天不怕地不怕，想骂谁就骂谁，如果运气好，摸准了权利方向，骂对了人，没准还能官运亨通，一飞冲天。
    不过胡宗宪的这份御史工作却有点特殊，因为宣府和大同是当时的军事前线，刀光剑影，呆在这的都是些粗人武夫，一言不合就开架，如果胡乱告状，没准晚上就被人趁黑给剁了。
    惨烈
    于是胡宗宪在那里老老实实地啃了几年干粮，这段经历最终成就了他，因为正是在那个地方，这位安静的御史开始进入另一个新奇的领域——兵法。
    在血肉横飞，生死悬于一线的战场，胡宗宪懂得了战争的法则，而蒙古骑兵烧杀抢掠、难民家破人亡、哭天抢地的惨象，也让他了解了战争的残酷。在经历了血与火的洗礼后，那个曾经喋喋不休、满口圣人之言的书呆子，已然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实用主义者。
    而就在昨天，驻守大同的左卫军突然接到谕令，命令他们即刻转移驻防至阳和一带。
    胡宗宪等人，当场就炸锅了。
    这绝对是个一道要人命的谕令，因为大同已经是前线了，条件艰苦，而阳和不但更为靠前，且条件极其艰苦，当兵的过得苦，好不容易在当地安个家，转眼间又要妻离子散，自然是打死不搬。
    于是昨晚，士兵哗变了，老子不伺候你们这些坏人，想逼死我们！
    士兵哗变，那可是惊天大事，而且还是在大同这样要命的边境重镇。
    如果按照一般清流、铮臣的套路，那就是把哗变的士兵全杀掉，而且以前的胡宗宪也会这么个想法。
    但是现在他不会了，因为他体会到了边境太苦，本来朝廷就是出于亏心的一方，现在还要杀掉这些士兵，别说这些士兵会激烈反抗，就算是周围几个重镇的地区士兵也会激愤。
    今天，参将、胡宗宪等人开会征集意见。
    “这事怎么解决，谁去解决？”
    没人应声，众人沉默。
    大家都知道，这是个超级黑锅，这不是农民起义，而是士兵哗变，全部都是抄家伙的职业打手，也不讲道理，要是跑去谈判，十有八九就把自己捐给了国家（学名是为国捐躯）。
    但如果放任不管，这帮人万一成了叛军，知根知底，带着蒙古人回来抢劫，麻烦就大了，所以黑锅总得有人去背，可是谁也不敢也不肯背。
    胡宗宪看着众人，最后站了出来：“我去。”
    参将大喜：“你要带多少人？”
    胡宗宪：“不用，我一个人去。”
    在短暂的目瞪口呆，鸦雀无声之后，大家集体起立，热情地为勇敢的胡御史送别，感谢他牺牲小我，成全大家的背锅精神。
    胡宗宪不是白痴，也没有背黑锅的嗜好，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只是因为他有十足的把握。
    他一个人骑着马跑到了哗变士兵的营地，对那些手持兵器、情绪激动的人们说了几句话，奇迹就发生了，士兵们停止了吵闹，安静地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胡宗宪就这么轻松回来了，参将等人惊讶：“你是怎么办到的？”
    胡宗宪淡然：“没什么，我只是告诉他们，谕令已经取消，他们不用迁徙了。我觉得，上级很快就会下达新的命令了。”
    众人自然是一万个不信，觉得胡宗宪这次要坏事儿了，要遭殃了。
    结果到了第二天，上级真的下达指令，之前的谕令取消，军队仍在原地布防。
    此事之后，众人都不禁佩服赞叹胡宗宪的人心洞察力、局势判断力。
    牛逼！！
    消息很快就传了开去，给胡宗宪披上了一层‘牛逼’光环。边境民风彪悍，崇拜强者，所以胡宗宪受到了边境军民的热烈追捧。
    不过，胡宗宪正享受着这种胜利果实，装逼不止的时候，一份圣旨从京城而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中间内容是胡宗宪怎么怎么厉害，经过朝廷考察，决定）……调任江苏巡抚，（相当于高官）官四品！”
    胡宗宪惊呆了。
    周围的官兵也都惊呆了。
    参将那些人，一个个仰望天空，眼角流下两行悔恨的泪水：“为什么当时不是我背锅？”
    胡宗宪就这样，带着一脸的懵逼，骑着马，带着几个随从，奉着圣旨，一路南下江苏。
    他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当时宣布圣旨的情景。
    胡宗宪将银子塞到宣旨太监的手里：“这位公公，如今我还是有点一头雾水，请公公指点迷津。”
    公公用‘你真调皮’的眼神看着胡宗宪：“胡大人，您也真是的，跟严阁老有这重关系，为什么不早用？早用了就不用待在这里受苦了。”
    胡宗宪一脸无辜的懵逼，严阁老？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啊？
    公公解释道：“这是严阁老直接向陛下推荐了你，经过内阁的考察，觉得你确实有不错的能力，而如今江苏折畔人肆掠，正却一个可以主持大局的人……严阁老让我给你带话，他相信以你的才能一定可以遏制折畔人，所以一定要好好干！”
    胡宗宪顿时热泪盈眶，一种叫被信任的感动萦绕心中。
    “谢陛下恩典，谢严阁老厚爱！”
    胡宗宪向燕城方向拜倒。

 第147章 扬淮八艳—卞玉京

    金陵。
    等候多日，折畔人的踪迹音讯全无，仿佛消失在了大雨的大地上。
    严蒿遥控指挥，让锦卫、东厂、带着金陵的锦卫东厂，撒网到各地去探寻折畔人的踪迹，结果都没有任何发现。
    至此，严蒿终于可以肯定有人在暗中帮助这些折畔人，仿佛要达成什么目的。
    至于到底是什么目的，严蒿还没想到。
    随着严蒿在李湘妾房中的日子越来越多，整个金陵城关于严蒿和李湘妾的消息越传越广，或者说越传越风--流，不堪入目。
    侯方域嫉妒得发狂，时不时跑来发泄一番。
    不过，这一日，严蒿还没到媚香楼，一个女人来到了这里。
    苏州回来的卞赛赛依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杨柳春烟，听着风送莺鸣。
    卞赛赛，亦叫卞玉京，扬淮八艳之一，在姿色上跟李湘妾不分上下，她出身扬淮官宦之家，因父早亡，沦落为歌枝。不过卞赛赛是个心气儿颇高的姑娘，高挑身材好颜色，一股空谷幽兰的气质，面上淡染细雨打芭蕉的愁绪。饱读诗书，善小楷、画兰、鼓琴，并且有一定程度的洁癖。
    刚刚梳洗罢的李湘妾坐在她的身旁，俩人同是扬淮风尘女子，彼此惺惺相惜，私交甚厚，
    “香君妹妹，我一回来就听说有一位老爷天天在这里待着，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竟然让你无法拒绝？”
    “我也看不透他呢。”李湘妾搂着卞赛赛的纤腰，李湘妾身材娇小玲珑，和高挑婀娜的卞赛赛相比，矮了将近一个头，她靠着卞赛赛娇嗔的样子，颇有些小鸟依人的味道。
    “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不喜欢那个侯公子了？”卞玉京好奇地道。
    “你说侯公子啊……感觉他变了。”李湘妾想想最近侯方域的表现，感觉有点幼稚了，原本风度翩翩佳公子，而最近却是暴躁易怒的嫉妒狂，面目大变，出乎了李湘妾的意料，原本李湘妾是对侯方域有好感的，但是接连几次不堪表现，那种好感就慢慢消去了。
    “变了？”卞玉京好奇问道。
    “是啊，他……”李湘妾详细的说了一下最近侯方域的表现，语言中还多有叹气。
    卞玉京无语，按照李湘妾所说，这个侯方域果然很不堪，幼稚。
    “看来你对那个姓严的老爷倒是挺有好感啊，他年纪多大啊？难道你也喜欢上他了？”卞赛赛好奇道。
    “年纪猜不出，大概三十多岁，喜不喜欢说不清楚，我只是觉得他和别人不一样。”李湘妾有点迷茫道。
    “哪里不一样啊？”卞玉京好奇。
    李湘妾吸着卞赛赛身上好闻的幽香，迟迟没有作答，论人物风姿，才华学识，原本她觉得侯方域这样的才子，算得上大雨顶尖，但是经过上一次在严老爷面前的挫败辩论之后，她猛然发现侯方域说的东西都太过肤浅了，太过虚了，平常之论，没有任何的特色，更没戳中要害之点。
    按照这个表现，根本就不是什么才华横溢，不过是一普通读书人而已。
    倒是那个严老爷，阅历丰富，仿佛历经了世间所有事，每每有惊人之谈，而且温和宽厚，成熟稳重。特别是李湘妾看到了那本《海权论》的着书，让她惊为天人，这洋洋洒洒几万字，堪称圣典，根本不是侯方域这种只知道吹的读书人能够写出来的。
    严老爷、侯方域两人一对比，一个是惊才绝艳、宽厚成熟，一个是见识肤浅、嫉贤妒能，简直就是皓月与泥尘之别，不可同日而语。
    “严老爷啊，我是非常仰慕……”李湘妾毫不掩饰地道。
    卞赛赛诧异，没有想到李湘妾竟然会用‘仰慕’这种词，这么一说，卞赛赛就越发对那个严老爷好奇了。
    到了中午时分，严蒿如期而来。媚香楼的被看添香，让严蒿很是享受，总比面对那些锦卫惬意。
    严蒿来到李湘妾的房间里面，却看到多了一个高挑修长的女人。
    “卞赛赛？就是那个卞玉京？”严蒿好奇问了一下。
    “卞玉京？我没这个名字，我是卞赛赛。”卞赛赛摇头，然后笑道，“不过……玉京……玉京，这名字好像不错的样子，以后我就外号玉京！”
    卞玉京，玉京这个名字，是清军南下时卞赛赛逃离金陵，出价修道当道人之后取的名，叫玉京道人，所以改名卞玉京。
    严蒿倒是知道卞玉京这个扬淮八艳之一的女人，她的爱情故事跟李湘妾差不多，她生性高傲清冷，很少能有看得过眼的男人，但如果能遇到知音，则谈吐如云，令人倾倒。
    后来，她遇到了吴梅村，一见倾心，甚至非常主动的去追求，可以说是有豪杰之气。
    说起吴伟业（号梅村）这个人，在原有的历史当中，年少才名，和钱谦、龚鼎孳并称为江左三大家，而且早年的科举与仕途顺风顺水，皇恩浩荡。
    不过，吴梅村总归是跟侯方域一样的人，清军入关之后，就投了敌，最后还‘各种为难’，表示他也是没办法推辞，才投了清朝的。这种人，实在是寡廉鲜耻之辈。
    所以，当严蒿一听说是卞玉京之后，一下子就来了兴趣，马上吩咐门外的锦卫，去查吴伟业这个人，看看是否也跟侯方域一样提前出现了。
    卞赛赛果然是豪气之人，初次跟严蒿见面，便主动攀谈，多聊时政。
    突然，卞赛赛说道：“听说了十几日前，一群折畔人闯入苏州，并往徽州而去，最后不见了踪迹，不知道严老爷有什么见解？”
    严蒿悠然喝着李湘妾递过的香茶：“这折畔人，或许会来金陵。”
    卞赛赛眼前一亮：“我也有同感！此次折畔人绝对不是普通的折畔人劫掠，而是有特殊目的的。”
    严蒿眉头抬了抬，看着眼前佳人，此女，果然见识非凡！

 第148章 《河运、海运之争》

    卞赛赛的见识非同一般，很难有人能够看出折畔人的目标是金陵，而严蒿也只是大概的预感。
    她果然有她孤高冷傲的本-钱。
    严蒿心中一动，自己的计划中，卞赛赛或许就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赛赛姑娘，严某有事相请，不知可否帮严某一个忙。”严蒿道。
    “帮忙啊，我可是有条件的。”卞赛赛笑道。
    “什么条件？”严蒿诧异。
    “香君妹妹对你正在写的《海权论》极为推崇，不知道可否一观。”卞赛赛眼中冒光。
    严蒿笑了笑：“当然可以，不过赛赛姑娘看了之后，别外传。”
    “自然不会，我卞赛赛……哦不，我卞玉京以名誉保证。”卞赛赛拍着胸脯保证，那一晃一晃的，看得严蒿直眼晕，“不过，严老爷需要我办的是什么事？”
    严蒿：“我希望你能够对外宣布一个消息，广邀读书人，举办一场浩大的清谈，至于清谈的内容，就是这折畔人如果来了金陵，应该怎么办？至于奖励吗，10万两好了。”
    卞赛赛眼睛一亮，大觉有趣，真是想前人所未想，颇为新鲜，这可比花魁什么的有意思多了。她的心中在想，你们这些读书人老是爱看我们这些青楼女子竞选花魁，这次我倒要让你们这些读书人也试试被别人看。
    “好，我回去就开始发请帖！”
    卞赛赛大包大揽，显得极为兴奋。就连旁边的李湘妾都感觉很有意思，也想参与。
    严蒿笑了笑，心中却是有自己的算计，这可不是为读书人扬名，而是给读书人挖坑。
    你们读书人不是喜欢吹牛逼，觉得自己多厉害多厉害么？现在就让你们过一把做决策的瘾。到时候折畔人来了，你们谁吹的最牛逼的，就派谁上去抗折畔好了。
    不是有句话叫做——‘自己装得逼，哭着也要继续装完’么？
    严蒿已经可以想象侯方域这种人，在清谈大会上的挥斥方遒，谈笑间，折畔人灰灰烟灭；然后遇到真折畔人之患时，当场吓尿，跪地求饶。
    想想这场面就很有意思。
    卞玉京：“严老爷，既然我答应帮你做这事了，那你的《海权论》可以给我看看了？我倒是挺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书，竟然让香君妹妹如此推崇。”
    严蒿微笑：“写好的原稿带回去了，现在还没有，不过你想看的话，你现在就开始磨墨，我现在写。”
    卞玉京兴奋点头：“好，我来磨墨！”
    千古文人佳客梦，被看添香夜读书，素腕秉烛，灯如红豆，一缕暗香，若有若无，流淌浮动，中人欲醉。
    此时，严蒿已经将《海权论》写到了第四章，5万字。
    接下来严蒿在纸上写到——《第五章：河运、海运之争》。
    “运河、长江、黄河、大雨各大水系，因为陆路的不便，发展处了极为繁荣的河运，各地码头，繁荣无比，关系着大雨数百万百姓的生活……”
    一路洋洋洒洒，将河运的基本情况描述了个遍。
    卞赛赛起初不怎么在意，结果越看越惊艳，甚至拿起纸认真的细读，甚至连磨墨都忘记了。
    随后，严蒿写到了海运。
    “海运，是一种成本低、效率高、损耗少、用时省的方法，其优于河运者有四利五便：利国、利民、利官、利商，国便、民便、商便、官便、河便、漕便，于古未有……”
    发展海运，那么不可避免的就是河运资源的流失，大部分货物将会从河运改为海运。各大水系可能影响不大，但京杭大运河的河运将不可避免受到冲击，沿途各大漕运点，将会一定程度上被削弱。
    而且，发展海运还会造成另外一个局面——河运各地官场利益受损。
    因为从官场来讲，能通过海运捞油水不过京畿与苏浙三省，而河运的收益官员却可以遍及8省。再加上京杭运河黄淮严重破坏环境，作为地上河的黄河往往成灾，而由此带来的河工收益恰恰成了官员套利的机会。甚至有官员，就利用水患作为威胁，要求百姓乡绅行贿。
    严蒿写到这里，突然笔停了下来。
    他想到一个问题。
    “这些折畔人要杀到金陵，会不会就是为了威慑大雨不要开海洋令？只要不开海洋令，那折畔人得利了，苏浙、闽广的海商联盟得利了，河运官员体系得利了……”
    严蒿吃了一惊，竟然多方面受益。
    严蒿这么想是有根据的，以前老朱禁海的理由就是海上太危险了，所以要禁海，以达到自我保护的目的。而现在这些折畔人冲到金陵城了，那就更加给朝廷一个印象——海上真的很危险，还是别开海洋令为好。
    这么一想，严蒿就感觉这一场折畔人千里奔袭，真的是水深，很可能是多方默认之下而形成的。
    然后严蒿心中怒火横生，这帮尸位素餐的官员王八蛋，还有那批见利忘义的海商集团们，一个个都应该直接处死！
    “怎么了？”李湘妾两人都感觉严蒿脸色有点冰冷。
    严蒿摇头：“没事。”
    想了想，将《河运、海运之争》这一章，全撕掉。这东西如果发出去，只会让河运利益团体集体抗争开海政策，还不如不写，或者等以后真正开海只会再写也不迟。
    “我觉的挺好的啊，为什么要撕掉？”卞赛赛真的是特别震撼严蒿刚刚写的河运海运之争。
    以前她就听到过不少风--流才子在她面前展示才华（吹牛逼），指点江山，她觉得这些人好有才华啊……但是现在一看到严蒿刚刚写的内容，顿时觉得以前那些风-流才子所说的观点，简直就是白痴之言。
    严蒿摇头：“这些不适合现在出现，会吓到不少人的。”
    卞赛赛恍然大悟，明白严蒿的意思，心中不禁叹息。

 第149章 绿油油的侯公子

    侯方域很高兴，因为今天他终于筹到钱了。
    足足一万两！
    侯方域已经想好了，一定要在媚香楼，办一场无比浩大的宴席，宴请金陵官场、勋贵、读书人……一起前来见证他给李湘妾的梳拢。
    这些日子，那个姓严的商人，天天待在李湘妾的闺房，让他感觉自己的头上一片绿色草原，整天被街坊邻居、读书同行指指点点，受尽屈辱。而这一次，他要堂堂正正让所有人知道，李湘妾的梳拢是我侯方域做的，不是那个姓严的商人！
    他筹到了钱，第一反应不是去媚香楼，而是四处传播说他要给李湘妾梳拢，因为他实在是等不及了，那绿油油的一片让他嫉恨欲狂。
    复社四公子侯公子的话，很快就传遍了读书人圈子，然后在青楼圈子广泛传扬了开来。无数人恍然大悟，原来李湘妾还没梳拢啊，看来侯公子不绿啊。
    （侯公子泪流满面：你才绿，你全家都绿！）
    侯公子搞好了渔轮之后，就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媚香楼。
    一进门，他就对着花娘高傲冷笑：“哼，我已经筹够了给香君梳拢的钱，1万两！”
    花娘一听，撇撇嘴：“才一万两啊，香君早就不止这个价格了，现在严老爷每天给香君的费都有2000两，这还只是陪侍，你1万两就想给香君梳拢？”
    侯公子脑门炸开，愤怒：“当初不是说好了1万两吗？怎么又变卦了？”
    花娘尴尬，这事确实有点不地道。
    侯方域冷哼：“我不管，当初答应的事，就不允许反悔，不然我看你们媚香楼还怎么在金陵立招牌！”
    花娘一脸心疼，侯方域戳中了她的弱点，不甘心地道：“好，1万两就1万两！”
    侯方域脸色稍暖，自傲：“哼，算你识相！”
    花娘非常厌恶读书人这种莫名其妙的自傲，心生一计：“侯公子，按照我们的规矩，1万两只是前提条件，你还必须得到香君的同意，才可以给她梳拢，不然你就算是10万都没用。”
    “香君姑娘肯定会同意的！”侯方域得意洋洋道，在他看来，自己与李湘妾情投意合，李湘妾不可能拒绝的。
    花娘却心中呵呵冷笑：如果是以前的话倒有可能，但是现在嘛……
    ……
    楼上。
    严蒿撕掉了《河运、海运之争》后，开始换一个方向，写《世界各国长生之谜》。
    这一章，是专门用来诱惑嘉嘉的。
    “3500年前，在摩加迪沙（三宝公公丝绸之路所经地点之一）以西，有一个名为古木棉国的国度，笃信人死后，其灵魂不会消亡，仍会依附在尸体或雕像上，其国王‘法老’死后，命人将自己制成木乃伊，成就另类永生……”
    “2000年前，西方亚历山大大帝以及他的仆从穿越黑暗大陆去寻找一种名叫“生命之泉”的具有恢复寿命功效放的泉水。”
    ……
    严蒿历数世界各国，那些大帝们为了长生，而却寻找传说中的长生不老的药，都是有相关传说、证据的，写了一堆。
    李湘妾、卞赛赛看了之后，被唬得一愣一愣的，那摸样超可爱。
    然而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侯方域的声音，接着听到重重的脚步声奔上楼梯。
    门一推开，珠帘一掀，侯方域出现在门口，本来脸上充满了即将胜利的喜悦，结果一看到严蒿，那张脸顿时黑得像锅底一样。
    没办法，一想到眼前这家伙可能给自己戴绿帽，侯方域就感觉自己的是侯绿绿。
    严蒿却露出一脸阳光朗笑：“哎呀，小猴来啦，来，一起听听曲子聊聊天。”
    严蒿多坏啊，一开口就坑了侯方域两把。
    侯方域心中怒吼：谁是小猴子，你才小猴子，还有，我跟你很熟吗？听曲聊天，你怎么不去死！
    不过侯方域想起自己的目的，正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就暂且忍他这一回，等自己给李湘妾梳拢，让眼前这可恨的人吃瘪，便可一吐心头恶气了。
    他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答道：“严兄弟……”
    “别叫我严兄弟，叫我严叔叔，我比你大多了。”严蒿心里那个憋坏水啊。
    严……
    叔叔……
    侯方域捂着心口，仿佛被狠狠插了好几刀。
    严蒿几句挤兑，就让场面尽在他控制之中，侯方域快气炸了，脸上还得艰难地挤出笑容。
    李湘妾本是七巧灵玲珑心，自不难看出，前面的严蒿一片清风霁月，而侯方域的笑容却非常勉强，估计心中已经怒火冲天了。
    这一对比，高下立判，她心里不由得暗暗一叹。
    侯方域不知道李湘妾的想法，此时他只想着梳拢的事，他已经不想看到严蒿这个可恶的人了，直接扭头对着李湘妾说道：“香君，我以凑足1万两银子，可以为你风风光光办一场浩大的梳拢……”
    他满怀期待地看着李湘妾。
    而李湘妾却犹豫了。如果是以前，她肯定答应，但是这几天已经发现了侯方域的各种缺点，她已经对侯方域没什么期待了。
    “侯公子……我……我想还是先等等……”
    侯方域如遭雷击，脑袋嗡的一下，差点炸开，脸上顿时扭曲起来，青白红变，死死的看着李湘妾。
    那目光，充满了愤怒，仇怨，凶狠。
    侯方域：“你什么意思？”
    李湘妾犹豫：“我……觉得我还要考虑一下……”
    这一刻，侯方域差点羞怒疯了。

 第150章 吴伟业来了

    “你，你！”侯方域只觉得肺都要炸了，眼睛喷火，狠狠瞪着李湘妾。
    这绝对是移情别恋了！而且还是贪慕虚荣的移情别恋！
    在他看来，婊zi无情，戏zi无义，李湘妾肯定是贪图这姓严的的钱财权势，所以移情别恋，投入姓严的怀抱的。
    严蒿呵呵一笑，并不去说自己的身份。
    拿身份压死人就没意思了，还是这种白龙鱼服比较自在。
    这时严蒿说道：“侯公子，卞姑娘想要举行一场清谈，整个金陵的读书人，名流士子，都会接到请帖！侯公子如果想证明自己的才华，就不要错过。”
    “清谈？什么清谈？”侯方域瞪了严蒿一眼。
    “这清谈，是严老爷提出。”李湘妾没好气瞪了侯方域一眼：“严老爷忧国忧民，提出10万银两重奖，在媚香楼举办如何抵抗折畔人的清谈，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说完，李湘妾款款给严蒿拜了下去，柔声道：“严老爷先天下之忧而忧，为救国一掷千金，小女子佩服得很，这就替金陵乃至江南千万百姓，谢过严老爷。”
    卞赛赛一脸钦佩：“我和香君虽然是花魁，但对折畔人肆虐，生灵涂炭，而时常忧虑得五内俱焚。但恨身为青楼女子，不能上阵，更无法为国为民出力。如今严老爷给我们绵薄之力机会，我感佩于心！替百姓谢过老爷！”
    两个扬淮风尘女子，春风秋月，环肥燕瘦，一起如此说，侯方域都看直了眼啊！
    各种羡慕嫉妒恨啊！
    严蒿笑眯眯，将李湘妾扶起来，此时一身’正气凛然、侠肝义胆、剑胆琴心’道：“香君无需如此，任何有良zhi之人，都会以国事为重，此时还要风花雪月何时了的人，都是狼心狗肺、极度自私之徒！”
    严蒿奸诈成精，提高自己的时候，都不忘狠狠损侯方域。
    侯方域气的眼珠都要瞪出来了。
    好气啊。
    匹夫，你泡妞就泡妞，怎么还骂我？
    李湘妾和卞赛赛却不以为意，反而继续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严蒿，这一幕更是看得名利熏心的侯方域，眼睛红的像个兔子。
    李湘妾转过头来，淡然地对侯方域道：“侯公子，折畔人蛮夷肆虐江南，快要兵临城下了，希望你别把太多心思心思放在风花雪月上，请多为江南百姓多想想！”
    侯方域被这么一说，更是气炸了。
    看严蒿的目光仿若可以喷出大火！
    我走的是风花雪月的勾女路线，人家却走的是国仇家恨的英雄勾女路线啊！
    侯方域眼中，此时严蒿的所谓抗折畔清谈，都只不过是他一箭双雕，名利双收，甚至是财色兼收，将李湘妾和卞赛赛两个大美人一网打尽的计谋！
    这姓严的，简直太阴险了！
    看看人家，一个抗折畔清谈大会，就把平素忧国忧民、却报国无门的李湘妾和卞赛赛，迷惑地团团转，统统沦为他的跑腿之人，甘之如饴。
    看看自己，为了一万梳拢银子，苦逼半天，还热脸贴上冷屁gu。
    侯方域越想越是吐血。
    “香君，你不要被他骗了！”侯方域鄙夷瞪了严蒿一眼，冷笑道：“他只是为了哗众取宠，骗取你和卞赛赛的芳心。要说兵事，临阵对敌，还得说我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堪比诸葛武侯、陆逊之才，他懂个屁？”
    他心气高傲，挑衅看着严蒿。
    严蒿却风轻云淡微微一笑：“这么说，你有退敌之计？”
    “哼，我当然有！”侯方域恨不得马上挥斥方遒，将自己一身所学展现出来，让美若天仙的李湘妾和卞赛赛对他倾慕有加，说不定那一万梳拢银子都省下了。
    严蒿只是耸肩笑笑：“那我倒是很期待了，希望清谈会上，侯公子不要让我失望。”
    “哼，一定会让你大开眼界的！”侯方域冷哼道。
    就在侯方域准备怼回严蒿的时候，突然门开了。
    一个人走了进来。
    摇着桃花扇，俊朗星目，好一个翩翩佳公子。
    他一进来，目光就对准了卞赛赛的娇上，脸上阳光灿烂笑容：“卞姑娘，小生这厢有礼了”
    卞赛赛惊诧：“吴公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严蒿一愣，难到是历史上卞玉京的那个吴伟业？悄悄问李湘妾，果然得到肯定答复。
    严蒿心中冷笑，吴伟业，又是一个雨朝备受重用，名声鹊起，却“被迫”投靠满清的无耻贰臣！
    要说此人的无耻程度，与那侯方域公子没差多少，两人半斤八两。
    吴伟业是为了卞赛赛而来，正如侯方域无耻地追求扬淮八艳李湘妾，是为了抬高自己的身份名声一样，吴伟业也趋之若鹜，选中了另一个扬淮八艳卞赛赛下手。
    但他的套路，比侯方域要高明的多。侯方域是拿银子给李湘妾梳拢占有，而吴伟业的套路更高明，他玩诗词！
    这吴伟业可是一名非常着名的诗人，娄东诗派开创者，长于七言歌行，初学“长庆体”，后自成新吟，后人称之为“梅村体”。
    此时，他一边走，一边悠然吟诵道：“中山有女娇无双，清眸皓齿垂明珰。曾因内宴直歌舞，坐中瞥见涂鸦黄。问年十六尚未嫁，知音识曲弹清商。归来女伴洗红妆，枉将绝技矜平康，如此才足当侯王！”
    卞赛赛一听，不禁有些羞红。
    因为这首诗，居然是写她的！
    严蒿一听，呵呵笑了，显然，吴伟业比侯方域高明啊，人家玩文化，比侯方域光是玩名气和银子，要强出十倍啊！
    这些所谓的江南才子，追求起扬淮八艳来，可真是老母猪带胸zhao，一套又一套啊！

 第151章 不让须眉卞赛赛

    侯方域看到这一幕，后悔得吐血，尼玛我怎么这么笨没想到这么高深的泡妞套路？
    写诗啊！
    写诗不花一分钱，不费半天功夫，就能骗的扬淮八艳女孩晕头转向，不光不花钱，说不定还能财色兼收，名利双收！。
    侯方域心中懊悔，盘算着马上回去，自己也要写诗开个装逼光环。
    吴伟业感觉到了侯方域的目光，淡然一笑。
    吴伟业与侯方域都在江南，又都有才子之名，都在追求扬淮八艳之一，两个江南文坛装逼嘴炮王，这一刻交换了一下眼神。
    “吴兄在啊。”
    “侯兄好巧啊”
    两人都是同类人，自然知道对方想干什么。
    不过，吴伟业显得要更加专业，更加精明，一对比，侯方域就显得弱渣了。
    看着侯方域羡慕妒忌恨，吴伟业也有些自傲。
    他诗词可谓一绝，甚至开创后世的梅村派，当然是很有功夫的。刚才吟诵给卞赛赛的一首诗，就是他的得意之作！
    这首诗，是他搜肠刮肚三天三夜，才文章天成，妙手偶得的。
    这在历史上，也是有名的一首诗，就是送给卞赛赛的。
    名为《听女道士卞玉京弹琴歌》！
    其实，此时时空错乱，才有吴伟业意外提前若干年，做出了这首诗，但在历史上这首诗确实有地位，此时用在卞赛赛身上，更是应景。
    在吴伟业看来，这一首专门针对卞赛赛弱点，而且造诣极高的诗扔出来，一定能正中靶心，将卞赛赛的芳心拿下！
    不过，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卞赛赛的反应却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激烈，依旧在矜持着。
    实话说，如果是一天前，他拿出这首得意之作，卞赛赛还真有可能怦然心动，让他得逞！
    但如今，卞赛赛遇到了严蒿。
    严蒿给她打开了一个新的境界。
    卞赛赛是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
    她虽然身为扬淮风尘女子，但却心志高远，人人都只爱她的姿色，却没有人知道她心中的那股豪迈、孤高！
    看了严蒿的海权论，听了严蒿关于江南折畔人的高明论断，卞赛赛此时哪里还有心思，听吴伟业这无病呻y、强行做愁的风月诗词？
    卞赛赛只是淡淡地道：“吴公子，我广发请帖，过几日我要在这媚香楼，主持对抗折畔人肆虐江南的清谈，你要是真有本事，就在上面，为百姓出出力！”
    吴伟业被卞赛赛当场来了没脸，老大下不来台，脸上尴尬，如同被人抽了两个大嘴ba心中别提多腻歪了。
    百姓？呵呵，关我鸟事。
    他心中嗤笑：“婊子无情！老子这么辛苦，三天三夜，搜肠刮肚，给你做了一首诗，却不领情？哼！抗折畔那是你区区一个扬淮风尘女子要管的事？牝鸡司鸣。”
    所谓牝鸡司鸣，说的是母鸡去打鸣，讽刺女人管理国政。
    但现在卞赛赛还没入手，他这个江南三大才子之一，心高气傲，不甘心，也只好捏住鼻子，低下shen段。
    但转念一想，清谈嘛？可以啊，我擅长啊！
    清谈大会是什么意思？
    就是！一吹吹一天，甚至可以吹几天几夜！
    这崇尚清谈，是魏晋时期士大夫就流传下来的，士大夫们闲来无事，百无聊赖，便经常开清谈派对，小聚几十个，一边喝酒，一边欣赏歌舞，一边清谈吹牛逼，能吹个几天几夜，吹牛逼厉害的就是名士。
    雨朝的读书人，也有这毛病，眼高手低，就喜欢清谈。
    清谈时，一个个挥斥方遒，粪土当年万户侯，恨不得自己就是管仲乐毅诸葛亮陆伯言附身，牛逼吹得震天响。
    这个，我擅长啊！
    何况，还有10万银两花红奖励。
    吹牛逼不上税，还有巨额奖金和美人芳心奖励！
    这种好事，怎么能不来？
    吴伟业眼中一闪光芒，哈哈大笑道：“卞姑娘，我吴梅村xiong藏百万兵，早已对折畔人研究极深。清谈之日，我定然舌战群儒，压服群雄，夺得头筹！”
    严蒿看着这吴伟业那自傲的样子，心中好笑。
    一个个都是这货色。
    卞赛赛欣然：“我拭目以待。”
    李湘妾装作疲惫：“我也累了，两位公子请离开。”
    侯方域脸色不好看，但是知道自己待这里越久，受到的羞辱就越多，还不如回去好好为清谈准备，挽回自己在李湘妾心中的形象。
    而吴伟业心眼比侯方域多，花花肠子也多，对卞赛赛道：“卞姑娘，如果在下这次清谈得胜，抗折畔策略被采纳，抗折畔成功，打退敌人，赛赛该如何酬谢在下？”
    这奸诈之徒，还没干已经在索要好处了。
    卞赛赛淡然道：“我虽为青楼女子，却有志气巾帼不让须眉。无论是谁，能拯救万民与水火，打退折畔人，我都愿意自筹梳拢钱，自荐枕席，以身酬谢。”
    严蒿大赞一声：“好！豪气！”
    严蒿原本对卞赛赛没什么想法的，但是此言一出，让她的人格一下子就鲜活起来，让严蒿生出一股惺惺相惜之感。
    而吴伟业却一脸计谋得逞的得意！
    财色兼收！名利双收！
    他自认为胜券在握，风姿勃发而去。而侯方域也不甘落后，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拔得头筹，虽然李湘妾不答应，但是卞赛赛也不错。
    吴伟业、侯方域为了避免卞赛赛反悔，在他们离开了媚香楼之后，就将此事在士林和市井之中大肆宣扬，作为风雅之事。
    此事迅速在金陵城，引发了轰动！

 第152章 金陵城的沸腾

    ——“扬淮八艳之一，绝色倾国的卞赛赛，要自己出梳拢银子，对抗折畔大英雄以身相许！”
    ——“神秘富商主办方，提供的10万两银子奖金！”
    消息一出，金陵震动！
    不要你公侯万代，不要你位高权重，不要你富可敌国，你所要做的，只是在明日媚香楼的抗折畔清谈大会上，高谈阔论一番，就有可能赢得10万两银子，还有扬淮八艳中卞赛赛的青睐，还有香yan的头次梳拢！
    扬名立万，还有巨额奖金，扬淮八艳之一作为奖励！
    还有什么，比这个馅饼更大的？
    金陵无数人都为之疯狂，这里面既有穷酸要死、恨不得成就才子佳人一段佳话的士林读书人，也有贩夫走卒、市井屠狗之辈，更有民间奇人，尚气游侠，更有不少自诩大才，无地发挥的野心家。
    一时间，金陵‘装逼气息’冲天，街头巷尾，到处都是辩论声，很多读书人等不到明天，就开始在街头辩论，继而吵架，然后文斗不成变武斗，挥拳相向，不少人都因为打架而脸青鼻肿。
    总之，这一次万众期待、瞩目万千的“抗折畔清谈大会”，已经彻底火了。
    无数人，翘首以盼，媚香楼甚至被无数慕名而来的人，挤破了头，抢先定了位置，连放一个小板凳都要收费2两银子。
    这其中，夺冠呼声当然是侯方域和吴伟业。
    这两个都是江南大才子，久负盛名，又是本地人，赢得无数士人民众看好支持。
    卞赛赛和李湘妾，这对闺蜜也私下议论，要好好看这一场辩论和对折畔人的结果。
    但此时，要说最冷静的冷眼旁观，还是严蒿。
    严蒿绕了这么大一圈，当然不是为了给这两个人装逼用的。
    他要将很多人，装进去！
    严蒿自从晶京师来江南之时，就无时不刻在盘算着如何打开局面！
    江南的局面，极其复杂，各方势力，犬牙交错，要解除江南的危机，非要下重药猛药不可，但还要治大国如烹小鲜，如庖丁解牛般抽丝剥茧，将那些痼疾毒瘤一一切除，才能成功。
    原因有二——一是卫所军户制度，已经崩溃，官员侵占军田，军官吃空饷，编制半数以上空额，军户为农奴，忙于农业生产，甚至沦为军官私人奴隶，久不操练，战力极其低下，已经不适合做军队。
    二是汪家为首的苏浙海商联盟、还有闽广海商联盟，走私劫掠，内外勾结。
    他打算利用金陵这次折畔人偷袭，将这两件事一起解决。
    以职业募兵制，代替军户卫所制，以军饷代替军田，并给胡宗宪和戚老、俞大猷的迅速崛起，创造条件。
    这就叫打扫房屋好迎客，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当然，以胡宗宪的手段，以后就任浙城巡抚，慢慢清理也是可以的，但没有一年半载，休想动的了这些人。
    严蒿不想等那么久，东南千万民众，更不想等那么久。
    所以，严蒿真正要算计的，是这些人。
    ……
    严蒿临时府邸。
    严蒿：“事情都查清楚了么”
    在他面前，是锦卫陆权。
    陆权沉声道：“基本查清楚了，那汪海这几天行踪十分诡秘，此人诡诈，几次我们兄弟都差点跟丢了。”
    “直接说结果！”严蒿不耐烦道。
    “是！虽然他很精明，但最终还是被我们抓住了他的狐狸尾巴。”陆权道：“此人确实是恶虎帮的幕后指使之人，也是苏浙海商联盟的总代理人。他这段时间，表面上与大人虚与委蛇，但实际上在暗处却在搞小动作。根据我们截获的情报，那恶虎帮上千人，已经悄悄离开了苏州！不知去向！”
    “哦？”严蒿的眼波一闪！
    “一切，正如大人预料！”陆权佩服地五体投地道：“我们在河道陆上严密监视，才找到了他的踪迹。那恶虎帮上千人，化整为零，以贩夫走卒、家丁护卫等各种身份掩护，悄悄向金陵进发。可恨那苏浙海商联盟，居然为虎作伥，以各处的商户为这些满手鲜血人命的恶虎帮打掩护，做路引，引导他们骗过各处官府的监视，偷偷而来。如果不是大人您特意嘱咐我们，多多留意，我们也会被骗过去。”
    严蒿的目光阴沉，淡淡看向窗外。
    “汪海，你这下做的，太出格了！”
    陆权疑惑道：“不过，就算是调动了恶虎帮上千人，那汪海有把握能攻陷金陵？要知道金陵是我大雨陪都，此地光是守备，就有金陵兵部尚书、金陵守备、协同守备镇守太监三个大员，手下足足掌握六个卫所的兵力，算上金陵中军都督府直属部队，人数在两万以上。就算是吃空饷，也有一万三四千人呢。就算折畔人来了，不敢出城，守城总是没问题的。”
    严蒿淡淡道：“当然，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能攻占金陵。”
    “那他这纯属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不！他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严蒿高深莫测一笑：“你想，我大雨陪都金陵，却突然遇到了上千折畔人的袭击，这传到陛下耳中，会发生什么？这可是陪都！”
    陆权思索一下，猛然醒悟：“陛下一定会认为，折畔人很严重，海上很危险。”
    “对！”严蒿点头道：“这会大大打击皇上的心气，更加验证了朝廷中保守分子所说的‘海上危险不能重开市舶司’的论调，更切断了朝廷与外国进行合法贸易的渠道。如此一来，谁能得到好处？”

 第153章 金陵守备将领们

    这么做，谁能得到好处？
    陆权条分缕析，脸色逐渐难看起来：“是那些走私的海商们！还有支持他们的那些朝廷官僚利益集团！”
    “没错！”严蒿点头道：“这是一场阴谋！但不是意在攻击金陵，而是打击我大雨重开海洋令、重开市舶司的阴谋！一旦这阴谋得逞，我大雨将再次陷入闭关锁国之中，任由海商集团操纵走私，而那折畔人将更是肆无忌惮，东南局面将彻底糜烂，再也不可收拾。”
    众人色变！
    “重开海洋令，对我大雨意义极其重大！”严蒿铿锵道。
    “我大雨如今年年气温不断下降，异常冰寒，连年歉收，灾祸不断，但皇上、藩王皇族、朝廷官员、大地主、国家供养读书人这五座大山，每年消耗的银钱粮食，却不会有半分减少，都要索取！索取！”
    他站了起来，目光炯炯，深邃凝望远方的长江道：“要改革？以皇上个性，绝不可能！如此一来，就只有开源！从外国人身上，赚取巨额油水，来供养我大雨，让我大雨不堪重负的民众，能有一口喘息之机。如此一来，我大雨的国运，才可能有所逆转，给我时间，让我慢慢改革！”
    严蒿拿起《海权论》，轻轻抚摸，眼神射出无尽的坚毅道：“无论是哪路魑魅魍魉，无论是什么神仙鬼魅，敢阻挡在我严蒿的大略面前，我都要他粉身碎骨！”
    盖将、隐娘肃然起敬。
    陆权是陆炳之亲，锦卫世家，对嘉嘉忠心耿耿，而严蒿是另外一个不同意义上让他为之臣服忠心之人。
    之前严蒿总是嬉笑怒骂，一副玩世不恭的米虫嘴脸，但在这大是大非问题上，他如此深刻的见解，如此伟大的情操，如此忧国忧民的气势，如此不畏艰难的决心，让几人都被他的伟岸震慑，身不由己产生了崇敬之感。
    “大人！”陆权一声尊崇呼声。
    谁知，严蒿只是严肃了一分钟，随即就恢复了那副米虫嘴脸。
    “何况……”严蒿嘿嘿笑道：“这些海商、什么江南第一大家，这些年捞的够肥了？猪肥了，可以杀了！事后就算按照三七分老规矩，上缴给皇帝好处费，估计我也能捞不少！”
    陆权、盖将、隐娘：“……”
    就知道你丫的还是这副德行，刚才算是我们看走了眼！
    严蒿恢复正经：“这次，就利用机会让这些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看着下面吵作一团、沸反盈天的金陵城，若有所思道：“给我叫金陵兵部尚书赵贞吉、金陵守备古大维、协同守备镇守太监陈湖三个大员，前来觐见！”
    没一会，三个负责金陵守卫的大官来了。
    金陵兵部尚书赵贞吉是徐阶徐党的人，清流士林，古板老夫子，不贪墨，但却古板不灵，因为得罪了严蒿，被一脚踢到了金陵这养老发配之地。
    故而，他极其厌恶严蒿，看到严蒿只是拱拱手，冷哼一声。
    金陵守备古大维、协同守备镇守太监陈湖两个货的态度，倒是很好，见了严蒿就各种亲热各种跪舔。
    严蒿皱起眉头，使用读心术。
    金陵守备古大维：【这严蒿叫我，不知道想干嘛？老子与汪家那些交易，可不能让他知道。】
    （严蒿：汪家居然连他都收买了，还好老子有读心术！）
    协同守备镇守太监陈湖：【哼！我是大太监陈洪的内弟，敬着这严蒿不过是表面文章。海商联盟有我和哥哥一成干股，每年分红上百万，只求哥哥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可不能让这老严知道。】
    （严蒿：还收海商联盟干股？）
    严蒿只是见了一面，一个读心术就知道了很多内幕消息，一阵无语。
    妹的。
    这三个家伙，就是守卫金陵的大将？
    金陵兵部尚书赵贞吉，一个不懂兵事的老学究，根本没有半点实权。
    金陵守备古大维和协同守备镇守太监陈湖，尼玛都是海商联盟重金收买之人！
    这还打个屁仗？
    严蒿也没了好脸色，拿出情报资料，丢给三人：“根据可靠消息，折畔人要来金陵了，说说，怎么办？”
    “什么？来金陵？”
    “不可能！”
    “他们来金陵干什么？难道这些折畔人还能攻进金陵不成？”
    三人对这所谓的折畔人来犯的加情报嗤之以鼻。
    赵贞吉看也不看，冷哼一声：“严阁老，你前脚来金陵，从不到金陵的折畔人后脚来，这折畔人不是你招来的？”
    哟呵折畔人没见你提抗折畔意见，反倒很积极地给我扣帽子？严蒿火了，不过他也知道这些清流的恶心，他懒得跟这个只懂得党派斗争、完全不着调的老学究扯淡：“滚！下去听参！”
    赵贞吉冷笑傲然昂着头走了，扔下一句话：“有道是攘外必先安内，朝中有奸佞高居庙堂！怎么能打退折畔人？老夫回去便会弹劾你严阁老，这折畔人入寇金陵，定然与你有关！”
    严蒿怒笑：“你怎么不说折畔人入侵大雨，就是我招来的呢？”
    结果赵贞吉却冷笑道：“那老夫就等着，看严阁老如何击退金陵的折畔人。丑话说在前头，要是阁老敌人没来，甩手就走，或者丧师辱国，战败失守，或者与折畔人私下和谈，有辱大雨，我都会具本参奏！”
    严蒿对所谓的清流见多了，不耐烦挥手：“滚！滚！等着回去听参！”
    赵贞吉昂着头走了。
    在他看来，一切的过错，都是严蒿的，只要嘉嘉斩了严蒿，一切大雨之患都会烟消云散，而那些所谓的折畔人自然不战而退。
    一切都是严蒿引起的！

 第154章 清谈大会开始

    “严蒿是大奸贼，是大雨多灾多难的罪魁祸首啊，只要解决了严蒿，一切就可以迎刃而解啊……”
    以上逻辑，就是清流的逻辑，脑回路极为清奇。这次金陵折畔人逼近，赵贞吉脑子里第一个念头不是如何团结退敌，而是如何利用机会，打倒严蒿，只要打倒严蒿，折畔人就会成为土鸡瓦狗一样。
    赵贞吉甩袖离去。
    严蒿面无表情看向古大维和陈湖。
    两个货倒是陪着笑脸，一脸忠诚，就差摇尾巴了。
    但严蒿对这两货，更是盘算如何杀掉。
    赵贞吉只能说是傻逼，这两货就是该死！
    作为金陵守备大员，掌握两万军队，却被海商集团拉下水，对东南苦难视而不见，不该死该干嘛？
    正好，弄死两人，搜刮民脂民膏，干点正经事。
    但两个货，可都是大官啊，又一个个都是贪生怕死，怎么会没有后手？
    但这难不倒严蒿啊。
    他微笑道：“可有退敌之策？”
    古大维一摊手：“我等卫所，只能固守。”
    陈湖一耸肩，鸭子般尖声尖气道：“我等受命镇守金陵，只要折畔人进不来就算办好差事。”
    这俩货倒是一致，根本不打算出城迎敌。
    严蒿一个读心术。
    古大维：【管那些贱民去死？折畔人打不进来就好了。】
    陈湖：【汪海传信，此举是要打击严蒿和开海，对我有利，静观其变就好，反正我守好了金陵，就是无罪。】
    严蒿心中杀意升起。
    明明两万人，折畔人才300人，尼玛都不敢出城一战！
    他脸上却笑地和煦无比，装作为两人着想道：“可你们也知道，我大雨言官可不乏好事之辈。一旦听说你们手握两万军队，却不敢与300折畔人一战，任由折畔人肆虐陪都城外，怕是弹劾的折子会埋了陛下书房。而咱们的陛下脾气，你们也知道，那是一个好面子的英主！要是此事被他知道，你们觉得，他会赏赐你们什么呢？”
    古大维和陈湖的笑容立即凝固了，开始抽搐起来。
    对啊。
    大雨朝有个很不好的尿性，就是爱面子。
    从皇帝，到言官，再到百姓，都极爱面子。
    在他们心中，大雨最大！
    只要进犯大雨，就必须要还击！
    打得过要打，打不过还要打！打输了，宁可回来憋着劲再打，也绝不和谈，绝不低头，更不投降！
    雨朝与北边的蒙古人，还有后继者鞑靼和瓦剌，打了这么多年，打得血肉横飞，雨朝也没占到太多便宜，愣是不和亲、不互市、不谈判，你丫的要打，咱就奉陪到底。
    可见，雨朝的拳头，未必硬，但雨朝的骨头，一定硬。
    要是此战，他们高高坐在金陵城上，手握两万雄兵，却坐视区区300折畔人肆虐，甚至攻城的话，那就闹大笑话了。
    此战之后，就算将折畔人打退，等待他们俩的，也一定不是皇帝的封赏，而一定是锦卫的诏狱！
    想到这里，古大维和陈湖直打冷战，顿时用可怜的恳求目光看着严蒿。
    严蒿一摊手：“我虽然是首辅，但守卫金陵是你们的责任啊，我对金陵军事不熟，所以不敢指挥你们。”
    此言有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古大维和陈湖大眼瞪小眼，愣是挑不出毛病。
    两人急眼了：“还请首辅指示方案！”
    严蒿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古大维不明所以。
    陈湖却眼睛好使，看到严蒿的袖子之下，做出数银票的动作，好生猥琐。
    陈湖顿时有中吐血的冲动，强忍着那种怪异感，笑嘻嘻道：“我有个锦囊，应该好用，还请阁老过目。”
    他拿出一个大红锦囊，恭恭敬敬送给严蒿。
    严蒿打开，里面竟然装了10万两银票！有钱人啊！
    他将银票收下，写了一张纸，递给陈湖。
    古大维反应过来，我操，尼玛这是索贿啊？而且还这么明目张胆！
    为了不被嘉嘉打入诏狱，古大维捂着滴血的心口，也摸出一个鼓鼓红包，里面10万两银票，也装模作样：“请阁老赐予妙计。”
    哎呀，不用这么客气吗？”严蒿一边叫，一边快速将钱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那熟练程度，估计不是一次两次了。
    总之古大维和陈湖是一脸纯真的懵逼。
    严蒿写了同样的一张纸，交给古大维，语重心长道：“回去好生看着。”
    上面写着：“明日有一次抗折畔清谈，届时将会有众多士子参加，不妨广开言路，集思广益，听听他们怎么说。”
    他端起茶杯，端茶送客。
    两人千恩万谢，低头而去。
    严蒿冷笑：“以为20万就能买下你们的命么？笑话！”
    估计古大维和陈湖到死都不明白，严蒿正下套等着他们。
    ……
    第二天，金陵城花团锦簇，彩旗飘飘，抗折畔清谈大会在热烈气氛中开始了。
    在10万奖励、扬淮八艳献身的刺激下，各路装逼传奇高手，云集媚香楼，人数多达上千人，可谓济济大观，人满为患。
    严蒿不禁叹道：“要是抗折畔上前线，招募壮士也有这么多人，何愁折畔人不灭？”
    在媚香楼的举子大厅，被开辟成了一座擂台。
    在媚香楼的三层，上座之上，款款坐着整个金陵的各位大佬，悉数在列。
    这其中，金陵兵部尚书赵贞吉、金陵守备古大维、协同守备镇守太监陈湖三位军方大佬，同时出席。
    卞赛赛作为此次主持者，款款坐在椅子上，那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令许许多多的士子读书人兽血沸腾，恨不得马上取得第一，抱得美人归。
    摩拳擦掌，喝水润喉，准备一战成名！

 第155章 最强逼王之战

    今天，严蒿并没有如同往常一样来到媚香楼，只是派了人送信过来。
    李湘妾和卞赛赛打开信封，里面居然是十万两银票，还有一个严蒿的条子。上面的意思是今日我有事来不了，你们两位主持就好。
    李湘妾和卞赛赛有些遗憾，因为她们最想听的不是侯方域、吴伟业这些虚头巴脑的指点江山，而是严老爷对折畔人的看法。在她们与严蒿接触的不长时间内，严蒿的学识和胸怀，早已让李湘妾和卞赛赛心中倾慕不已，严老爷的见识，比这些所谓的才子不知高的多少倍。
    她们哪里知道，严蒿早就来了，在三楼雅座中看着呢。
    不光是好奇主办方，赵贞吉也发现，严蒿严阁老也没来。
    他冷哼一声：“这严蒿，让我们来听，他却自己不知道溜到何处去了！我还等着在这次大会上，狠狠驳倒他呢。”
    赵贞吉早就想痛骂严蒿了，但可惜平常找不到机会，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清谈会，可以随便骂人的时候，严蒿居然不在，这让憋足了劲头、准备了一夜的赵贞吉，一肚子喷人的话没地说，差点憋出内伤来。
    李湘妾款款站了起来。
    所有人齐齐安静，等着李湘妾宣布开始，侯方域、吴伟业更是信心满满。
    李湘妾柔声道：“本次抗折畔清谈，本来是一位爱国仁人志士提出的。但他临时有事，我代为主持。”
    底下有好事者大叫道：“李花魁！奖励是奖金10万，加上卞赛赛的以身相许，有没有这个事？”
    底下，顿时一片绿莹莹的狼目，就差嗷嗷叫了。
    李湘妾微微一笑，高高扬起手中的10万银票，如兰芳般淡然道：“正如帖子上写的，这次抗折畔清谈胜利者，其抗折畔建议如果真的能打退折畔人，卫国立功，卞赛赛的梳拢机会，还有这十万两银票，就是他的。”
    卞赛赛娇靥一红，但也站了起来，柔声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卞赛赛虽然是女子之身，但也常怀报国之志，当着金陵父老这么多人的面，我愿立下誓言，对此次抗折畔英雄，以身相许！”
    看着两位国色天香的美人，如此不惜立下重誓，众狼们嗷嗷叫起来。
    “快点开始！”
    “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已经饥渴难捱，嗷嗷嗷”
    “闪开！别挡着我献计献策（装逼）！”
    赵贞吉冷哼一声：“一群匹夫，懂个屁？”
    李湘妾和卞赛赛一起宣布：“抗折畔清谈大会开始！”
    所谓抗折畔清谈大会，也要有个规程，不然大家几千人吵作一团，几天几夜都不会任何结果。
    好在李湘妾和卞赛赛早已想到，制定了详细的规程。
    简单说，就是海选淘汰赛+终极pk。
    分成数十个组辩论，有现场评委进行评分。
    最后，最强的四个人，将角逐最终的资格，争夺卞赛赛的芳心，还有那十万银票。
    大群士子读书人，化成各路狼人，纷纷嗷嗷叫着冲入了其中。
    这次抗折畔清谈大会，几乎符合他们梦想中成名的一切因素——国难当头、民族大义、美人相许、巨额银两。
    于是，各路江南士子，鸡冻无比，准备大展拳脚，你自比管仲，老子就是乐毅，你吹嘘战无不胜，我就吹牛攻无不克，你说应该这么干，我就非要那么走。
    一路厮杀，各种吐沫星子乱飞，吵吵了整整一天后，终于到了决赛。
    最强才子（逼王）之战！
    果不其然，吴伟业不负众望，与另一个才子（逼王）侯方域成功会师决赛！
    金陵之巅，逼王之战。
    侯方域微微一笑，看了一眼卞赛赛，他此时的目标已经不只是一个李湘妾了，而想着自己双美齐收，一箭双雕。
    他摇曳扇子，做了一个自以为最倜傥风流的姿态，大声道：“各位，本人精研兵书，博览历史，特意制定出一套诸葛武侯八卦阵，此阵曾经被武侯数次使用，火烧博望、再战赤壁、攻拔荆州、大败陆逊、北伐中原，无数次证明此阵法的精妙，简直妙不可言！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这牛皮吹得，估计就连诸葛丞相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他得意洋洋，拿出了一张图纸。
    这图纸画的有点抽象，通俗点说，就是寒碜。
    侯方域却浑然不觉，吐沫星子乱飞，指指点点，指点江山，激昂文字，大有粪土当年武侯的意思。
    吹了半个时辰，李湘妾和卞赛赛都昏昏欲睡，侯方域才激昂收起诸葛武侯八卦阵图，断然道：“只要用了我的阵法，我们便可以十当一，灭掉折畔人！只要给我三千军马，我可谈笑风生，灭了这300折畔人！”
    众人囧！
    “以十当一，三千对三百……好，你脸皮厚，你赢了！”
    但侯方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大叫道：“折畔人入侵，实力强大，300折畔人灭杀数千官军的事，层出不穷，我能以十当一，已经不错了。”
    吴伟业冷笑一声：“亏你有脸吹牛《那诸葛武侯的阵法何人见得？本人精研阵法，有武穆岳爱国的撒星阵！”
    吴伟业拿出刹星阵图纸。
    侯方域又开始对喷。
    这两个逼王，堪称赵括马谡，一时瑜亮，都是纸上谈兵，丧心病狂吹牛皮。
    金陵民众父老，听得一个个晕头转向。
    “听起来，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是啊！”
    “不愧是侯公子、吴公子！”
    说可以一敌十，区区300折畔人，他们只要3000兵将（囧），主动出战，一定可以轻松灭杀。

 第156章 吴、侯之逼王战

    “不愧是侯公子、吴公子！”
    “好厉害好厉害！”
    “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这些听众懂个啥？
    他们什么军事都不懂，只知道听这两个公子哥的吐沫星子乱飞，各种喷。
    按说，外行听热闹，内行看门道。
    军方的大佬，应该能分辨出来。
    但很遗憾。
    大雨的一个尿性，就是文官指挥武将。
    真正懂军事的武将，被压制地很惨。堂堂四品将军，都能被一个六品言官，随随便便剥下官服大板子，面子丢尽。
    大雨朝有句话：“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
    比如此时金陵守卫的三位高官。
    一个赵贞吉，老学究，一个镇守太监陈湖，没把的，一个金陵守备古大维，科举出身。
    这里面，没有一个真正懂军事的。
    所以，这里面没有内行，就只能听着侯方域和吴伟业，两个大外行，书生读书人，在擂台上老母猪带胸zhao，一套又一套，装逼地没完没了。
    严蒿睡了一觉，醒来发现那俩货还在装逼，咳嗽一声，叫过一个锦卫。
    锦卫很快过去找李湘妾和卞赛赛：“老爷刚刚听了他们的所谓退敌计划，觉得他们的计策光说不练，毫无意义，还是要到战场上，检验一下才能判定胜负。”
    李湘妾和卞赛赛深以为然。
    她们虽然是女子，但也比这两货高明不少，知道这战阵之上，高谈阔论是没用的，还是要战场上讲真章。
    李湘妾站了起来：“两位，再吵下去也没有意义，还是要找个机会，亲自验证在折畔人身上，才好决出胜负！”
    “今日的抗折畔清谈，暂时以吴伟业、侯方域两位公子，并列第一，暂时告一段落。”
    这结果一宣布，吴伟业、侯方域心中大笑，表面却强迫自己镇定，淡淡微笑，站了起来，向各路官员观众们拱手致意。
    两人都风度翩翩，笑容可掬，让人一看就印象深刻，真以为自己已经书生拜大将，领兵大破折畔人而回。
    这俩货，心潮澎湃啊。
    一举夺得了这折畔人清谈的优胜，李湘妾、卞赛赛还不投怀送抱？
    什么？还没打赢折畔人？只能看不能尝？
    就凭本公子的三寸不烂之舌，那还算个事？
    吴伟业、侯方域的一群读书人清流朋友，在外面各自备下了一辆马拉花车，两人争先恐后，上了花车，开始在金陵游行。
    官员、观众们对两人报以热烈鼓掌，欢腾而起。
    吴伟业、侯方域更加得意，以自认最为儒雅的姿态，向金陵父老致意。
    那神情，比中了状源、御阶夸官还荣耀，那姿态，比率领军队，打败了折畔人更威风。
    春风得意马蹄急，一日看遍金陵春。
    金陵父老乡亲们，万人空巷，簇拥在道路两旁，争先恐后瞻仰着两位公子大才的容颜。
    “吴公子、侯公子，好厉害啊！”
    “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可不到战场怎么知道他们的计策管不管用？”
    “你们看，那三位大人都对他们大加赞赏，那肯定是没错了！”（他们不知道这几位大人完全不懂军事）
    “一个是诸葛武侯复生，一个是名将赵奢附体啊，那可是无敌大将……”
    原本不太相信的百姓，被旁边的人这么一说，也不禁相信了。
    吴伟业、侯方域听着两旁父老们，如此盛赞，一个个更加飘飘然，简直比什么都爽。唯一让他们不爽的就是，这种荣誉却有另外一个人分享。
    不到一天时间，吴伟业、侯方域的名声，也随着抗折畔清谈的大胜，不胫而走。
    有反应快的茶馆说书先生，立即将他们编成了说书弹词，反应之快，令人惊叹。
    第二天，两侧的茶楼说书声，已经在传扬两位大公子。
    “各位，咱们今天说的是书生拜大将！”
    “说书先生，我们不要听陆逊，要听大才子侯方域、吴伟业公子抗折畔的段子！”
    “各位稍安勿躁，我说的就是侯、吴两位公子，书生拜大将，妙计灭折畔人的故事。”
    “话说嘉嘉年间，折畔人入侵，生灵涂炭，恼起天上星宿，中华名将。天机星下凡托生为侯方域公子，诸葛武侯转世为吴伟业公子！”
    “好！”哄堂叫好，这可挠到他们痒处了。
    侯方域、吴伟业路过一家家茶馆，不经意间听到那一声声叫好，惊喜万分，想不到自己的事迹，已经成为了金陵城的传说。
    还被夸成天机星、诸葛亮，两人都有点飘飘然。
    其实，两人实在是想多了。
    百姓只是痛恨折畔人，对这些折畔人恨之入骨，听到有人献计献策，肯定热情追捧。
    说句难听的，别说是这两人献计献策，就是一条江南的野狗，咬死了个折畔人，也会被吹成是二郎神哮天犬下凡为民除害的。
    那说书先生继续：“黑云压城城欲摧。话说三万折畔人，在鸟人十三郎的带领下，进犯南直隶，攻到金陵城下。只听得一声炮响，城门开处，吴伟业公子带着一万金陵虎狼大军，杀气腾腾冲向折畔人。那些贼折畔人，还想负隅顽抗，却被吴公子一声令下，排列出武穆岳爱国的撒星阵，将折畔人弄的头昏眼花，不多时便杀的折畔人屁滚尿流。”
    “折畔人刚退了一阵，又有五万折畔人上岸，气势汹汹杀了回来。听得一声炮响，侯方域公子统帅着另一万金陵守军，白衣飘飘，神兵天降，杀到了折畔人身后，摆出了诸葛武侯的八卦阵。”

 第157章 牛逼吹破天

    “这八卦阵中，阴风阵阵，一股紫气升起，对面不见人，伸手不见五指，折畔人们哇啦哇啦，领头的折畔人鸟人十三郎，八嘎一通，命折畔人分为八股，分头突围。他盘算着，一个两个不行，总有几股要突围出去！”
    此时，就连侯方域都听得入神了，幻想yy着自己统帅大军，以八卦阵消灭折畔人的盛况。
    只听得啪一声脆响，那说书先生吊足了人胃口，才得意道：“谁知，那侯公子的诸葛八卦阵，分成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变化万端，可当十万精兵！侯公子微微一笑，玉树临风，天雷滚滚，挥动手中的杏黄旗，祭起了打神鞭，只听得咔嚓一声……”
    底下人不干了：“喂！说书的，串了!你说的这是姜子牙的封神演义，还杏黄旗、打神鞭，你怎么不说那侯公子阵法是截教的万仙大阵，洪荒之力爆发，把那折畔人都收了呢？”
    (严蒿默默在一旁喝着茶，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噗嗤原来是用封神演义的本子，略微改改，换了个主角，就开讲了？这说书的回去当写手，一定能火！)
    说书的一阵汗，咳咳一声赔笑道：“对对，错了错了，话说那侯公子扔出令旗，八卦阵一变，化为诛仙剑、戮仙剑、陷仙剑、绝仙剑四剑，连同诛仙阵图！组成鸿蒙开辟以来第一杀阵之诛仙阵！那折畔人们被侯公子光芒一闪，震得当场死了五千多，又是光芒再闪，诛仙阵万剑爆发，将那折畔人全部斩杀！”
    （严蒿囧：……说书的，你赢了）
    且不管他如何yy，听到这里，各位听书的人，爆发出阵阵欢呼，被这yy爽的不能自已。
    “好！”
    “好个侯公子，好个吴公子！”
    （侯方域：多亏本公子懂得雇佣水军。）
    （吴伟业：虽然有点用力过度，尴尬症犯了，但重金买通说书先生，忽悠效果还是很好的。那些不明真相的市民，还正好忽悠。）
    原来，些写说书先生都是侯方域和吴伟业重金买通的。
    也有人提出疑惑：“这两个年轻公子，没有经验？”
    “周郎34岁火烧赤壁，诸葛亮24岁知天下三分，陆逊书生拜大将，甘罗8岁当宰相，曹冲6岁会称象!你个小瘪三懂个屁？”
    侯方域和吴伟业，更是飘飘然。
    两人实在高兴，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回到家中，便迫不及待写了一封信给卞赛赛，争先要求替她梳拢。（花魁初次接客，称为梳拢）
    卞赛赛看了书信，愤愤然丢下，对李湘妾道：“这两个家伙，只是夸夸其谈，还没打退折畔人，便要给我梳拢。”
    李湘妾冷笑：“什么诸葛再世，别当我们不懂军事。”
    李湘妾想起那神秘的严老爷，学识渊博，世事洞明，却从不爱炫耀，深沉成熟，深不可测，让两女觉得比这两个夸夸其谈的家伙，靠谱多了。
    卞赛赛决定不搭理两男。
    但自我感觉良好的两男，已经等不及了，当天下午就纠chan上来。
    没一会儿，媚香楼卞赛赛的闺房便被两人敲响。
    “卞大家，在下侥幸舌战得胜，还履行诺言，出来一会。”
    “烦不烦？都说了要打退折畔人再兑现，你们打退折畔人了么？”
    “出来先唱个曲也行啊。”
    “走开啊！”
    两个“才子”，比唐伯虎点秋香的江南四大才子还贱，在外面各种纠缠各种求，却让卞赛赛更烦。
    李湘妾很卞赛赛自然是越来越厌烦，对两人的恶感越来越高。
    这一切，都落入严蒿的眼中。
    但严蒿只是呵呵一笑。
    装逼，尽情装！
    很快你们就会哭的了！
    捧得越高，帅得越狠！
    在后面几日，金陵城中各种说书夸赞侯方域和吴伟业的版本，开始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有说侯方域是唐代的开国大将侯君集76辈的后代，有说吴伟业是春秋战国时魏国名将吴起的108代嫡孙，总之各种吹捧，各种肉麻，越穿越邪乎。
    与此同时，金陵各界父老，早已被各种轰炸弄的晕晕乎乎，一致上了万民书，强烈要求名将之后侯方域和吴伟业，录用为金陵守备行军参赞，让他们一展所长，粉碎折畔人。
    金陵的士人更是群情激奋，组织上万读书人包围了金陵守备中军都督府，强烈要求用侯方域和吴伟业的战术，这些人都是侯方域和吴伟业的朋党，不少是复社中人，朋党的力量，狐朋狗友，都来了，弄的那情形，好像不用侯方域和吴伟业，就会金陵沦陷，大雨毁灭。
    当严蒿听到这消息之后，乐了：“这下我倒也省了不少力气。”
    在侯方域和吴伟业自己操纵渔轮和水军推动下，各界的强烈呼吁下，军方也不得不考虑侯方域和吴伟业的计划。
    终于，古大维和陈湖这两个完全不懂军事的逼货，只得按照众意，将侯方域和吴伟业聘为行军参赞，就是参谋，这两个货好歹有办法啊！
    加上严蒿的“锦囊妙计”，他们觉得这好歹也是一个推卸责任的办法。
    在民间，侯方域和吴伟业得意洋洋地接受了官方的任命。在他们看来，这是官府迫于他们的“大才”，对他们实力的一种认可。
    “该死，怎么也找不到那姓严的，不然就有好看的了。”侯方域十分遗憾啧啧嘴，小人得志不能装逼，犹如锦衣夜行，实在是人生一大缺憾。
    好在，只要李湘妾、卞赛赛能看到就行。

 第158章 折畔人真的来了！

    吴伟业也在卞赛赛前趾高气昂，小公鸡般各种炫耀，将卞赛赛烦的要死要活。
    严蒿这几天，一直躲藏在自己的临时府邸上，灯火彻夜通明，数十路锦卫不断进进出出，将各路关于折畔人的情报汇总上来。
    陆权、盖将、隐娘，被严蒿派出，昼伏夜出，不断在金陵周围穿梭来回，亲自侦查敌情。八百里加急的快马特使，带着严蒿与胡宗宪等大将的书信往来，不断飞驰进入严蒿府邸。
    这几天，严蒿没有睡一个好觉，一直在研究着敌情。他的眼圈红红，但他的情报力量，如同一个巨大的蜘蛛网，伸向了江南各方面，任何方面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严蒿。
    严蒿在下一盘棋，一盘大棋。这盘棋的胜负直接关系严蒿的江南乃至天下战略，严蒿不得不慎之又慎。
    严蒿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的手下，抗折畔名将胡宗宪、任环都在紧张地参谋、调动，锦卫陆权、高手盖将、隐娘等都在潜伏、刺探，他的力量，在暗处凝聚，集结，准备迎接任何对金陵的袭击。
    终于，第四天早上，又是一夜没睡的严蒿擦了一把冷水脸，躺在椅子，看向天边的朝霞，点点头道：“时候，差不多了。”
    他命令道：“行文金陵兵部，让他们准备守城！就说折畔人将在中午抵达，并偷袭城门。快去！”
    赵贞吉很快接到了严蒿的行文，却冷笑一声，将行文丢在桌子上。
    古大维和陈湖，拿过行文一看，脸色大变。
    “这严阁老，怎么知道折畔人今日中午必然到来？”
    “要不要戒备一下？”
    赵贞吉冷笑道：“就凭大米虫严蒿？他懂个屁！他只是耸人听闻，让人知道他还在金陵！我才不信！这折畔人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攻击我金陵城！”
    古大维和陈湖疑心重重。
    ……
    这又是一个平静的早上。
    金陵依旧繁华富庶，扬淮河依旧胭脂香气，任何人都看不出有一丁点异常踪迹。
    “好歹还是戒备一下，毕竟是严阁老的情报。”
    “就是，万一是真的，他怪罪下来，我们吃罪不起”
    赵贞吉想了想，气哼哼道：“那就准备一下，应付严蒿过去了事。”
    他骂骂咧咧道：“这个严蒿，真是误国误民，抗折畔也捣乱。”
    赵贞吉从来不认为折畔人会来金陵，毕竟金陵以前可是好几个朝代的国都，城大墙高，几百个折畔人就想来？来找死吗？
    ……
    媚香楼。
    侯方域和吴伟业，又在骚扰两位花魁。
    “侯公子，请你离开！”李湘妾不胜其烦，冷着脸道：“一切等到折畔人来到再说不迟！”
    卞赛赛更是直接让吴伟业吃了闭门羹。
    侯方域恨恨低声道：“小娘皮!等这次折畔人来了，公子我大显身手，名声大噪，以后还需要靠你这扬淮八艳蹭名气？将你娶进门，看我怎么炮制你！”
    吴伟业也一脸不满，咒骂着卞赛赛。
    突然——
    铛铛铛
    整个金陵城的上空，响成一片，警钟大作，
    金陵城所有人，面色陡然一变。
    这声音是……
    难道是折畔人真的来了？！
    顿时，一片混乱！
    其实在抗折畔清谈大会上，这些来听的民众，还不过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听听就算了，毕竟他们也不觉得折畔人真的会来金陵城。
    这些百姓做梦也想不到，那区区几百折畔人，真的有胆量，敢于深入大雨的腹地，直接攻击大雨陪都金陵！
    自从150年前，燕王靖难之役，渡江攻破金陵之后，金陵早就承平日久，再也没有受到过攻击！
    这可是150年，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好在严蒿对情报和警戒，始终抓的很紧，派出400随行锦卫，紧紧盯着各处城门，这才让金陵保持了高度警惕性，一看到有折畔人，便立即鸣钟示警。
    金陵城中，一片大乱。
    谁能想到，这狼来了喊多了，居然真的把狼招来了。
    金陵兵部尚书赵贞吉听到警报，惊呆了！
    那严蒿真的说中了！
    古大维和陈湖，也惊呆了。
    这严阁老不是米虫么？什么时候变成诸葛亮未卜先知了？
    但严蒿已经提前让他们准备了，此时派上了用处。
    赵贞吉第一个站了出来。
    “不好！快点登城，去抵抗！”
    古大维和陈湖，也吓得六神无主，屁滚尿流跟着上城。
    他们被汪海买通，但顶多是不作为，对折畔人劫掠城外不闻不问，但可不敢失去金陵，被折畔人攻入金陵啊。
    那样，就是被狂怒的嘉嘉，凌迟碎剐、抄家灭族的命运啊！
    媚香楼，侯方域和吴伟业听到了折畔人入侵，眼中立即放出光芒来。
    这不是瞌睡有人送枕头么？
    两个天才俊杰（逼王），吹牛得时间长了，挥斥方遒，连自己都信以为真了！
    他们，真把自己当做诸葛武侯、岳爱国了！
    听说折畔人来了，两人迫不及待跑到街道外面，嗷嗷大叫，大声道：“提请各位父老乡亲，随着我等一起上去看看！”
    装逼，当然越多人看越好。
    金陵城中，一呼百应，立即有数万人，凑热闹跟着侯方域和吴伟业涌向了城头。
    李湘妾和卞赛赛也急忙跟了出去。
    到了城头上，众人往外一看，原来只有300个折畔人，蹦蹦跳跳，花花绿绿，说着鸟语，正在外面叫骂，松了口气。
    还以为有多少折畔人入侵，原来只有300个折畔人？

 第159章 严蒿的深远计划

    “娘的，吓死老子了！”
    “该死的折畔人，差点吓得杂家尿了。”
    就连最悲观的古大维和陈湖，看到外面才300的折畔人，都一下子挺直了腰杆，恢复了气势。
    两人一阵踌躇之后，又开始为难。
    要是折畔人真的来几千个，他们就有理由公然不出战，但此时300个？
    “300折畔人，不出战，说不过去？”
    两个胆小如鼠都听过折畔人的凶残，这时候都犹豫了。
    但是，侯方域和吴伟业眼睛却亮了。
    要是折畔人太多，他们还真不敢下去死拼，因为他们要得是装逼泡妞，而不是为国捐躯啊。
    但，现在敌人只有300人，这逼不装，都对不住自己啊！
    想到这里，侯方域和吴伟业顿时胆气十足。
    两人异口同声，向古大维陈湖请命道：“我等愿意带兵出城，消灭这些区区折畔人。”
    这等装逼良机，千载难逢！
    古大维陈湖想了想，觉得这几天关于侯方域和吴伟业的诸葛在世、武穆重生的传颂，说得那么头头是道，应该也有几把刷子，加上他们手中的军队，好歹也有一万二。虽然有8000吃空饷，但剩下的，也足够对付这300折畔人了。
    说不定，灭了这些折畔人，嘉嘉还能大大的奖励。
    就算是输了，自己也可以推脱减轻罪行。
    这么一想，没毛病。
    古大维陈湖也被侯方域和吴伟业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又转头看了半天，寻找严蒿的踪迹。
    但然并卵。
    严蒿此时不知去向。
    赵贞吉不满冷哼一声：“敌人兵临城下，严首辅却不知去向，米虫一个！这一次老夫要好好参他！”
    侯方域和吴伟业又急于在两位扬淮花魁之前装逼，掠取芳心，便一直请战。
    古大维陈湖终于被说动了，跳起来道：“好！这就去灭了那些折畔人！”
    他们两人一挥手。
    金陵城中，各个卫所中抽调的名卫所兵，懒洋洋开来。
    这些卫所兵，已经烂透了。
    其实，在雨朝洪武开国之时，卫所兵是非常厉害的。老朱曾经得意洋洋说：“百万卫所兵，良足拱卫大雨。”
    但经过170多年的风风雨雨之后，卫所兵已经烂到了骨子里。
    文官侵军田，武官吃空饷，军户派出当兵的，不是壮汉，而是各种懒汉瘦弱最羸弱之辈。
    真应了那句话，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
    严蒿在另外一边，冷冷地看着这只腐朽透顶的大爷兵队伍，在古大维陈湖和两个逼王带领下，懒洋洋开向城外。
    这卫所的腐烂，其实不能光是埋怨军队，根源在朝廷！
    简单一句话，要想马儿好，就让马儿吃草！
    只要军队能得到充足的资源，钱财粮饷充足，怎么可能招不来好兵？
    但现实是，洪武年，与卫所兵制度配合的，是国家拿出089亿亩的上等土地，作为军田，实施军屯！
    这相当于国家十分之一的财政收入，用来特定供养卫所军！
    这充足的军田，能保证每一个军户当兵的一开始，就能分配到足足50亩的军田！每杀一个敌人，还能额外得到3两银子的赏银。
    这军田和赏银，就足以保证一个军户，还有他的家人，衣食无忧。
    但问题就出在，这089亿亩的军田上了！
    傻子都知道，国有企业，向来都是贪腐的重灾区。
    没人管的土地，大雨朝那些龌蹉的贪官，怎么可能不贪？
    虽然他们不敢将军田公然吞并为自己的土地，但可以各种巧立名目，渐渐侵吞。加上国家开发日久，各处无主土地都纷纷有了地主，军田只能减少不会扩大。
    于是，军田日益减少，终于消亡。
    军户再也保证不了50亩，军户待遇直线下降，甚至养活不了家人。
    一句话，军事问题的核心，还是经济问题。
    没有钱财，没有军田，军户就没有活路，就各种逃避兵役，拿出最好的劳力，开第三产业，偷偷做点小买卖啊，家中最孱弱、最没本事的儿子，才会被送入军队，当大头兵，其他儿子都想办法自谋出路了。
    这么一代代下来，加上吃空饷，军户的军队，还怎么可能有战斗力？
    严蒿对这一切，洞若观火，但他也无能为力。
    军田不是他设立的，是洪武大帝老朱设的，连老朱都没有本事能保证军田不被侵占，170年的积弊，他严蒿能一人之力，力挽狂澜？
    不能。
    在严蒿看来，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就是大雨军制改革！
    彻底废除腐朽不堪的军户制度，直接采用募兵制！
    所谓军户制度，就是你祖上是军户，你爹、你、你儿子，你孙子，世世代代，都必然是军户。但军田没了，军户养活不了自己，腐朽不堪。
    募兵制，就是公开招募，比如要求体力考核，战技考核，达到标准可以吃皇粮领饷银，达不到目标，就不用。
    募兵制的军队，能保证每一个兵都合格，战力强大，比军户强得多。
    所以，严蒿就打算，在这东南首先开始！
    但要募兵，就有阻碍。
    就是军户们。
    他们不能答应，朝廷中的那些所谓清流更不可能答应。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
    就是让所有人看清楚军户军队的腐朽。
    严蒿索性让他们来个最大的对比。
    对300。
    40比1，这样还输了，就没话说了？。

 第160章 领兵出阵

    侯方域和吴伟业获得的士兵指挥权，气势汹汹，开始指手画脚，要求军队按照他们这些“大才”的阵法，进行布阵。
    一番人仰马翻，乌烟瘴气后，那一万出头的大头兵们，总算是懒洋洋站好了队伍。
    虽然他们看着300折畔人，也是有些胆寒，但好歹人，这胆子也大了一些，排着阵型，踏着步法，向折畔人攻杀过去。
    城头上，金陵父老们，一片欢腾。
    谁都觉得，这下应该能赢了。
    虽然折畔人的淫威，扫荡了整个江南，但眼下足足人，对敌人300人，一人一口口水，都能淹死他们了。
    谁都觉得，这场仗，打赢那是妥妥的。
    侯方域和吴伟业更是趾高气昂，一个嚷嚷着摆出【诸葛武侯八卦阵】，一个祭出岳爱国的撒星阵，总之要比拼个高下，要装逼给李湘妾两女看。
    城楼的高处，严蒿在陆权、盖将、隐娘的陪同下，旁边还有两个神秘人物，静静看着侯方域和吴伟业蹦跶装逼。
    “大人，这么做真的没危险么？”陆权还是有些不放心
    两个装逼大才子英姿勃发，羽扇纶巾，准备谈笑间，让区区300折畔人樯橹灰飞烟灭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哇啦哇啦鸟语怒吼。
    便看到一旁金陵码头上的几艘商船上，突然打开了无数板子，上千折畔人手持明晃晃的折畔刀，疯狂冲了过来。
    侯方域和吴伟业只懂得纸上谈兵，哪里见过这等军事态势？一个个目瞪口呆，额头上都是冷汗。
    又听得一声炮响，几艘打着红色米店旗号的运粮食船，不知何时到了这支大爷兵的身后码头上，只听得一声炮响，又是一群嗷嗷叫着的土匪，杀了出来。
    这些土匪虽然一个个髡头和服，手持折畔刀，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分明都是东方人，伪装成了真折畔的“假折畔”！
    什么是假折畔？
    真折畔就是折畔人，假折畔就是伪装成折畔人的东方人。
    这些东方人为何要假装成折畔人？
    因为在大雨朝，里同折畔人是重罪，不光是抓住要杀头，就连家人都要受到牵连。
    所以，这些下海的假折畔，就纷纷伪装自己是折畔人，免得连累家人。
    严蒿一眼就看出，这些就是恶虎帮的那些人。
    “汪头条，你还真是锲而不舍呢……”严蒿冷哼一声。
    此时，侯方域和吴伟业真的傻逼了。
    他们只会纸上谈兵，哪里见过真的战争？
    如今，前面是300折畔人，侧翼一边是上千折畔人，一边是一千恶虎帮。
    其实，如果换了一个久经战阵的将军，也不用如何慌乱。
    因为你丫的足足有人啊！
    就算敌人有伏兵，你丫的还有4倍以上的兵力优势，背后还是自己一方的城池啊！
    金陵，作为大雨陪都，人口百万，城墙坚厚，防御坚固，金城汤池，别说区区这点折畔人，就算来上万折畔人，都打不下来！
    这一点，连李湘妾和卞赛赛都看得清清楚楚，旁观者清。
    李湘妾叫道：“侯公子，不要慌！固守！”
    但她的叫声，在战场上完全听不到。
    此时，城外摆阵的侯方域和吴伟业已经傻逼了。
    而古大维和陈湖两人，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连连催问旁边吴伟业、侯方域：“两位公子大才，我们此时该如何是好？”
    可是侯方域和吴伟业此时一头冷汗，哪里说得出一句话？
    看着远方不断冲来的折畔人，那残忍笑容，还有凶神恶煞的脸，再想想折畔人那凶悍的战绩。
    “逃！不然真的会死在这里！”
    侯方域和吴伟业心中响起这话，猛然拨马便逃！
    他们竟然不顾这是战场，也不顾他们是军官的身份，竟然直接扔下了那军队！
    侯方域和吴伟业都怕死，吓得腿都软了，嗷嗷叫着，疯狂向金陵冲来，好像折畔人都是恶鬼。
    李湘妾和卞赛赛，看得清清楚楚，气的差点晕过去。
    这侯方域和吴伟业，太没有用了？
    临阵脱逃，这也太不像话了！
    特别是两人都不是普通平民，而是领军参谋！
    他们的动摇和叛逃，立即引起了雪崩效应，古大维和陈湖，也丢下军队，拼命而逃。
    军队中的将官，一看金陵守备和同守备大人都相继叛逃了，哪里还能支撑。
    卫所军队？
    你指望这些吃不饱饭、拿不起刀枪的可怜虫，保家卫国？为国捐躯？
    想多了？
    他们立即发挥最强的战术——脚底抹油，逃！
    要说卫所军战斗肯定是倒着数，但要论逃跑速度，就连敏捷见长的折畔人，都自愧不如啊。
    卫所军，作鸟兽散，一哄而散。
    折畔人和饿虎帮三面包围，愣是没杀了几个，8成以上的卫所兵，狼奔豕突，成功突围。
    然而……
    这些突围成功的溃兵，在金陵父老乡亲们的注视之下，大义凛然、毫不犹豫地继续撒丫子狂奔，以大无畏的精神大踏步将折畔人们甩在后面，没一会就消失在远处的天边，连金陵城墙上的人，都看不到他们的踪迹了。
    溃兵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剩下2成溃兵，也跟着当官的，一起退向金陵城门。
    金陵父老，一片风中凌乱。
    这尼玛就是我大雨的卫所铁军？
    但令两女更加无语的事情还在后面。
    侯方域和吴伟业带头逃到了城下，拼命大叫：“开城门！快点开城门！让我们进去！”

 第161章 大溃逃，严蒿怒喝

    城头上，无数百姓目瞪口呆之后，开始痛骂起来。
    “我呸！什么诸葛武侯复生，名将赵奢附身？”
    “说的没错！只是漏了两句话，诸葛武侯——挥泪斩杀的马谡复生，名将赵奢——坑爹要死的儿子赵括附体。”
    “这俩货，一个马谡，一个赵括！”
    古大维和陈湖，也不是吃素的，也玩命冲到了金陵城下，一起大叫道：“开门！速速开门！”
    在他们身后，三路折畔人一脸阴笑着，已经徐徐逼近了，这些残兵败将，却并不着急吃掉他们，只是不断逼近，制造危机感。
    他们，要驱赶这些败兵，骗开城门，趁着城门打开之际，一拥而入，将正面强攻不可能拿下的金陵城彻底攻陷。
    金陵，可是作为大雨留都！之前更是大雨的都城，在洪武建都之后，用了长达23年，构建了一条堪称当时最恐怖的金城汤池防线。金陵主城墙统统用大条石砌成，长达343公里，城池高达10丈，分为皇城、内城、外城，在外城之外还有一道绵延坚固的外围城墙。每一层都有单独的护城河，堪称不可攻破！
    加上金陵百万人口，别说2300折畔人，就是再增加十倍折畔人，也别想轻易攻破金陵。
    所以，折畔人们就非常阴险地采用了驱赶战术，驱赶这些金陵守城的残兵败将，骗开城门，在一拥而入。
    折畔人们如同狼般，眼睛绿莹莹的，盯着城墙。
    一旦进入肉搏巷战，他们绝对可以以一当十，将金陵压制。
    一旦到了那时候，金陵，这大雨的留都，将彻底沦陷。而大雨朝将迎来自从土木堡之变后最大的羞辱。
    大雨朝，东南局面将彻底糜烂，再也无人能收拾局面。
    但，此时城头上，最大的官员、金陵兵部尚书赵贞吉无可奈何啊。
    他此时手中没有了一兵一卒，都被古大维和陈湖这两个不动兵的货，还有侯方域和吴伟业那不懂装懂的傻逼，都浪完了，都葬送在了金陵城外。
    人，对2300折畔人基本一个没死，而明军却自相践踏，非死即逃，浪了个干干净净。
    看着城头上一脸犹豫的赵贞吉，古大维、陈湖十分果断，噗通跪下来，声泪俱下道：“赵部堂（尚书的尊称），看在大雨的份上，拉兄弟一把。”
    底下，那几千溃兵也纷纷跪下。
    背对敌人，面向百姓，跪下求活命。
    侯方域和吴伟业做的更绝。
    他们两个跳着脚，用吴侬话大骂赵贞吉，威胁话十足。
    李湘妾和卞赛赛，看这两个货的眼神，如同看苍蝇，恨不得一巴掌拍死。
    这两个货，实在是祸国殃民，他们不是废物，他们胜似废物。
    废物最起码还有自知之明，但这俩废物，上蹿下跳，怂恿着出战，又第一个溃逃，将金陵的活路断送。
    侯方域和吴伟业此时也顾不上什么花魁，什么名声，总之活着，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他们充分发挥三寸不烂之舌，拼命叫门，浑然不顾金陵的死活。
    赵贞吉长叹一声。
    在他看来，如果失去了这些残兵败将，金陵没有守军，也迟早要失守。
    虽然开门会冒很多风险，但总要搏一搏。
    他恨其不争，怒视四人道：“给他们四个废物，开城门！”
    折畔人们眼中绿光更大。
    长江上，有一艘大船，高高临窗的阁楼上，一双恶毒的眼睛，在盯着金陵。
    看到金陵要开城的信号，他的嘴角微微翘起，如同毒蛇看到猎物般舔舔嘴唇。
    “让内奸们准备，一旦开城，就在城门制造混乱，确保我们的人冲入金陵。严蒿，让你开海洋令！我要让你身败名裂。金陵一旦失守，嘉嘉再怎么宠爱你，都不能不杀你。”
    金陵城中，之前潜伏进去的各路内奸，早已汇聚在城门附近的民居中，一旦城门开启，就一拥而上，制造混乱，帮助折畔人入城屠杀。
    眼看，金陵的沦亡不可避免。
    此时，却在最高处传来了一声断喝。
    “谁敢开城！杀无赦！”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最高处的城楼上。
    一个身影，出现在那里。
    严蒿。
    李湘妾失声惊呼：“严老爷！”
    卞赛赛捂住小嘴，难以置信：“是他？”
    两女闪过一丝疑惑，严老爷怎么会出现在城楼至高处？那里不是有钱就能上去的？
    但赵贞吉一句话，却让两女陷入了冰窖中。
    “严蒿！你搞什么鬼？之前不出现，现在又出来捣乱！”
    “严蒿？”李湘妾美眸失神。
    “那个，误国误民的大米虫严蒿？”卞赛赛喃喃自语。
    两女，都难以置信。
    严老爷，就是严蒿？
    很多细节闪过，两女不得不痛苦地得出结论。
    难怪，他知道那么多，难怪，他能办成那些事，依旧没人敢惹。
    原来，他就是大米虫严蒿。
    李湘妾和卞赛赛，深深感觉受到了欺骗。如果换了任何场合，她们都会拂袖而去，再也不见严蒿一面。
    她们平素听得最多的，就是骂严蒿大米虫的各种流言蜚语。
    但此时，正值金陵生死存亡之际，严蒿出现在最高处，如此淡定，让李湘妾和卞赛赛，脚下好像生了根，之前严蒿各种为国为民的情操、通晓古今中外的学识，让她们更是早已种下了一颗种子。
    也许，也许，这次严蒿有什么办法，能救金陵。
    而此时，周围的军民百姓全哗然了。
    他是严蒿？
    他就是严蒿！！
    这个英姿勃发的人，竟然是一直被骂的大奸贼严蒿？那个害得大雨折畔人肆虐、无法反抗的严蒿？
    这个大奸贼要干什么？
    那些百姓一个个心中复杂难明，以为严蒿出来就没好事。

 第162章 贪生怕死，城里城外

    听着赵贞吉的怒骂，严蒿冷然一笑，指着逼近的折畔人，喝道：“赵贞吉，你没长眼睛？你没看到折畔人是要借助开城门的机会，赚开金陵城门，大肆屠杀？金陵失守，你当得起责任？”
    赵贞吉看了一眼如狼群般紧跟着败兵的折畔人，被骂也不敢还嘴，但还是不服气道：“那你有什么办法？这古大维、陈湖、还有两个大才子，几千兵马，都不要了？”
    “要他们有什么用？”严蒿居高临下，睥睨鄙夷地扫了一眼城下那些垃圾读书人，平静嘲讽道：“不过是一群废物，难道要牺牲整个金陵去救！”
    古大维、陈湖愣了。
    侯方域、吴伟业眼珠都羞怒红了。
    生死关头，贪生怕死下，侯方域的脑子比之前指挥战斗好使多了，大叫道：“严蒿你别放屁，没有我们这些人，你怎么守住金陵？”
    吴伟业也反应过来，叫道：“就是，靠你一个严蒿米虫，守卫金陵？金陵父老乡亲别被这严蒿骗了。他是个大米虫，要抛弃我们这些为金陵甘洒热血的功臣！”
    “功臣？甘洒热血？你也配！”严蒿一口吐沫，恰好抛物线吐到了吴伟业的脸上：“你们一共，杀了几个折畔人？一个都没有！你看看自己的屁股，一直都对着敌人，脸皮朝向自己人！”
    侯方域和吴伟业确实太无耻了，连金陵城的百姓也恨透了这两个无耻的误国小人，纷纷往下丢臭鸡蛋，菜叶子，将两人埋了。
    古大维哭诉道：“严阁老，我们可是听了您的，才出城迎战的啊。”
    严蒿冷冷道：“你们现在还有3000人。转过头去，给我杀一千折畔人，取下首级，我放你们入城。少一个首级，都给我老老实实死在城外。让金陵城父老乡亲看着，你们也都是爷们！”
    今天金陵的惨败，实在让严蒿看不下去了，这些废物垃圾，都应该让他们去死。
    古大维、陈湖贪生怕死，侯方域和吴伟业无耻小人，军户都是废物，没有一个有用的。没有了他们，省出多少银两，少了多少造粪机器，金陵只会变得更好。
    古大维、陈湖却赖狗扶不上墙，赖在城下，折畔人已经紧逼到了他们背后，却没有一个军人，肯拿起武器，转过头去与敌人交战。
    “开火！放箭！”严蒿一挥手。
    “朝谁开火？”赵贞吉问道。
    “你傻啊？谁在城下，就朝谁开火！”严蒿平静道：“有胆量拿屁股对着敌人，拿厚脸皮对着自己人的，一律杀无赦！”
    这个命令，震惊了金陵城。
    李湘妾的美眸一下子亮了。
    卞赛赛也亮了。
    她们痛恨这些没血性、没卵蛋的官员、军队，想不到严蒿做的比她们更激进百倍。
    朝无耻的自己人开火。
    严蒿一声令下，城头上的300东厂、锦卫、他兑换出来的火枪手、金陵的几百锦卫东厂，留守的中军都督府官兵，一共千余人，一起开火。
    无需瞄准，长弓短弩，火炮火铳，一趟发射，当时就打死了上百无耻跑的最快的败兵。
    溃兵，一下子被震慑了。
    他们只好退出了城墙射击范围，被逼到了折畔人们面前，不得不拿起武器，战战兢兢，转向了折畔人。
    虽然依旧是废物，但好歹面对了敌人。
    严蒿高高站在城头，大声高呼。
    “金陵的父老乡亲们！”
    “也许，今日我严蒿的做法，很多人会觉得残酷。”
    “但折畔人一旦进城，只会比我们更残酷百倍。”
    “城下的败兵，你们的背后，就是你的父母妻儿，折畔人入城，父母被杀，妻女被凌辱，婴儿会被活活挑在武士刀上！”
    “你们是男人！”
    “你们是军人！”
    “你们一直领着军饷，用着军田！”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你们，应该面对敌人，而不是背对敌人，你们的刀剑，应该砍向敌人，而不是砍向自己人。”
    “你们的父母、儿子女儿、妻子，就在这看着你们，与敌人决一死战！”
    “国家养你们几十年，仗义死节，就在今日！”
    “你们死了，还有我们。金陵城百万居民百万兵！我大雨有的是人！百万人还能被两千人灭了？”
    一番话，说的金陵城上气血上涌。
    李湘妾捏起粉拳：“严阁老说得对！仗义死节，就在今日！”
    卞赛赛满脸热泪。
    但是城下的侯方域却大叫道：“严蒿，你说的好听，有本事你下来。”
    严蒿冷笑：“你们自愿领兵出城，就是为了剿灭折畔人，难道你们忘记了前几天你们是如何吹嘘的？”
    吴伟业一横心，朝城门又冲了过去：“我就不信你们敢开枪。”
    砰!
    一粒子弹擦着吴伟业的耳边飞过。
    吴伟业吓了一大跳。
    严蒿收起火枪，冷笑道：“我说过，你们既然是军人，就该面对敌人，死在城外，敢后退者，杀无赦。”
    折畔人一看，城门赚不开，便断绝了之前的幻想，哇哇叫着鸟语，扑了上来。
    要说其实明军卫所部队，此时的境遇也远远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们的背后是固若金汤的金陵城，城头上是数万守军和民众。背后不会被人偷袭，只需要摆成防御阵型，顶住敌人进攻，杀够严蒿要求的1000个折畔人，便可大功告成。
    但问题是，他们已经腐朽到了根子上，所谓烂泥扶不上墙，朽木不可雕也，别说严蒿仿照林肯的葛底斯堡站在城头一番演讲，就算是把关羽请下来，扔到他们背后当大将都不行！

 第163章 千钧一发

    城外。
    折畔人们摆出的是蝴蝶阵，这么美丽的名字，其实看上去非常龌蹉，因为折畔人们穿的都是花花绿绿的盔甲和服，排成数排，高高举起太刀和长矛，看上去刀枪如林，太阳一照射就是明晃晃一片，对面敌人被晃得眼睛都睁不开。
    中间有折畔人头目，举起更加绚丽的扇子，哇哇叫着鸟语，在指挥战斗。
    他的扇子向上一扇，折畔人们的太刀就向上撩，扇子向下一挥，折畔人们的太刀就向下斩，就这么两招，加上折畔人头目要是左右挥动扇子，折畔人们就如同浮世绘歌舞伎般，就哇哇唱着鸟语歌，左右翩翩起舞，如同一群没进化完成、还拖着一半毛毛虫身体的“蝴蝶”在花丛中飞舞，那场面极度辣眼睛】。
    但就是这蝴蝶阵，就让这写没见过任何世面、没上过战场的明军，吃足了大亏！
    “咿呀呀！”折畔人头目一挥扇子，折畔人蝴蝶们向左飞啊飞。
    明军傻呆呆看向左边。
    “我丫丫！”折畔人头目向右一挥扇子，腿毛蝴蝶们向右飞啊飞。
    明军呆头鹅般看向右边。
    看着敌人注意力分散，折畔人头目奸笑两声，再一挥扇子。折畔人们高高举起太刀，太阳照射下来，明晃晃的，晃得明军睁不开眼。
    “呔！吸奶！（日语，去死）吸奶！”
    折畔人头目将扇子向下一挥！
    折畔人们太刀如林，猛然斩落下来。
    明军直接就大乱了。
    就这么怪异地来了两遍，明卫所军彻底崩溃。
    3000多人，挡不住折畔人的兵锋，土崩瓦解。
    古大维、陈湖，被折畔人斩杀或乱军踩死，总之差不多。
    两个家伙下去领便当之前，还发出一声咒骂。
    “严蒿！你个大米虫！”
    严蒿在城头上，还在振臂高挥：两位忠勇！我一定会上奏朝廷，给你们表彰奖励的。
    总之，金陵守备古大维，金陵同守备、镇守太监陈湖，两个只知道刮地皮、祸害百姓军队的草包，这一刻统统做了鬼。
    远处长江上，看着金陵守备军，在折畔人的进攻下，一败涂地，惨死一片，那神秘之人眼中凶光大盛，喝道：“发信号！让城内的奸细，打开城门！”
    这是他的一招杀招。
    一道信号焰火冲天而起。
    城内看得清清楚楚。
    李湘妾、卞赛赛和金陵官员、父老们，看着折畔人砍瓜切菜，杀得几千卫所军溃不成军，满地死尸，这才知道折畔人的战力多么强大！
    而那侯方域、吴伟业两个公子的所谓阵法，是多么可笑。
    所谓书生意气、嘴炮无敌，到了战场上，才是贻害国家，耽误军机，误国误民，百无一用是书生！
    李湘妾、卞赛赛攥紧了粉拳，对侯方域、吴伟业的愤怒，简直无以复加。
    你们不懂没关系，废物也不要紧，不要跳出来挥斥方遒，不要乱发议论，说什么让严蒿靠边站、靠你们就能击退折畔人，这不彻底葬送了金陵的大好局面！
    此时，金陵的卫所军队已经彻底沦亡，几乎没有守军的金陵，就要面临折畔人的大举入侵了！
    她们的目光，不由自主，聚焦在最高处的严蒿身上。
    虽然民间风评中，严蒿是个大米虫，但此时金陵已经无路可走，山穷水尽，只能指望他还有点办法能力挽狂澜了。
    李湘妾和卞赛赛，不由想起了严蒿对她们的那超越时代的见解、妙语连珠的话语、沉稳成熟的论调、渊博无比的知识、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两女不由心中升起一股奇怪的念头。
    救金陵者，必严蒿！
    要是之前十天，有人告诉两女这个论断，两女一定会嗤之以鼻，甚至会叱骂那人别有用心，乃是严党一流。
    但如今，事实证明，清流没用，卫所腐朽，所谓大才子更是一派胡言，误国误民，她们只能将希望，统统寄托在严蒿的身上。
    但此时卫所军队已经全军覆没，只靠一个严蒿，还有希望么？
    两女都在暗暗祈祷，暗暗期盼，严蒿能力挽狂澜。
    就在此时，随着那颗信号弹升起，随即金陵城爆发了大规模骚乱！
    在临近南城门正阳门的商户居民房中，足足上千各种贩夫走卒打扮的奸细，突然一涌而出，直扑正阳门。
    正阳门前守护的上百兵丁衙役，甚至来不及喝骂，便被这些该死的内奸，从衣服下面抽出明晃晃的兵刃，纷纷砍翻在地！
    只是一眨眼功夫，这些奸细已经冲到了金陵城正阳门之下，眼看就要打开城门，引狼入室，将已经攻到了护城河边的折畔人，统统迎接进来。
    两女和金陵父老们都看得清清楚楚，同时大骂叱骂，但然并卵，这些早已没脸没皮的奸细，浑然不管不顾，只要攻破了金陵，一切花花世界，都能让他们肆意抢掠！
    金陵，刚刚失去了卫所大军，又被奸细里应外合！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偏遇打头风。
    形势，已经到了千钧一发、万分危急的关头！
    李湘妾、卞赛赛花容失色、相顾无言，紧紧握着彼此的手，下定了决心！
    如果金陵城破，两女会携手跳下金陵城墙！
    宁可以身殉城，绝不在折畔人和内奸屠刀下苟活！
    当然，两女也知道，折畔人残忍好色，她们这种扬淮花魁，早已成为了敌人的默定猎物。

 第164章 盖将风采

    下面那折畔人头目，就十分满意地用太刀指指点点，哇哇大叫：“花姑娘！花姑娘的魁首！我十三郎统统包了！让你们知道，一夜十三郎的厉害！哈哈！再献给徐桑（大折畔人头徐海，二把交椅）老船主桑（大折畔人头王直，头把交椅），一定能得到大大的好处！”
    就在李湘妾、卞赛赛准备跳城自杀的一刻，突然听到了严蒿一声断喝：“砸！”
    李湘妾、卞赛赛定睛一看——
    我的天啊！
    她们看到金陵正阳门内侧，突然落下了一个足有上万斤的巨石，将那些嗷嗷叫着冲进城门洞的奸细，砸成了一片肉酱！
    正阳门很大，足足有数百奸细冲了进去，想要一鼓作气，冲开城门。谁想到严蒿却早有准备，用这上万斤的巨石，热情迎接他们。
    金陵兵部尚书赵贞吉失声道：“这是什么？”
    陆权沉声喝道：“这是我朝开国洪武皇帝设下的【断龙闸】。专门用来防奸细的秘密机关！”
    赵贞吉一脸懵逼。
    他是金陵兵部尚书，但他都不知道金陵还有这玩意？
    陆权大喝道：“130年前，我朝迁都燕城，金陵便成了陪都，便渐渐荒废。此事湮灭于史籍中，严阁老遍查史籍，才找到了启动机关的方法。正好用洪武皇帝的布置，来对付内奸！给我射！”
    他一声令下。
    城头上，万箭齐发，火铳齐射。
    那些内奸早已被断龙闸，砸的晕头转向，侥幸没死的，统统惨死在了这一波齐射中，被打成了筛子。
    严蒿一挥手。
    早已埋伏在后面的金陵城锦卫和衙役，飞射而出，抓捕没死的奸细。甚至反应过来、极其愤怒的老百姓，也风起云涌，一起冲了过来。
    这些奸细已经重伤，锦卫衙役不费吹灰之力，就统统抓了起来。老百姓们一拥而上，拳打脚踢，统统当场打死。
    金陵老百姓可是恨透了这些为虎作伥、引狼入室的奸细，多亏严阁老有妙计在胸，不然一旦让他们打开了城门，折畔人进入城中，老百姓还不统统倒霉了？那些被攻破的大雨城池，无不是尸山血海，一个个传闻令人色变。
    “杀了这些奸贼！”
    “杀了他们！”
    一个个百姓红着眼，愤怒无比，这些奸细连话都说不上来，就被失去理智的百姓，统统践踏成肉泥。
    李湘妾、卞赛赛惊喜万分，金陵城的百姓从绝望之中，一下子如同坐过山车一样升到无尽的希望光明。
    原来老朱还留下了这等宝贝？
    其实严蒿也是这几天查了不少典籍，又实地走访，才弄清楚断龙闸的用处。实际上，老朱用了23年，穷尽天下财力物力，经营大雨首都金陵，想要老朱家能万年万万年的，防御机关布置当然无比完善。这断龙闸只是其中之一。可惜还有很多机关，一百多年之后，已经失效了。
    用老朱留下的宝贝，轻描淡写破坏敌计的严蒿，目光看向攻城的折畔人。
    上千奸细惨死，连江面上的那神秘人物，都有些愣了。
    反应过来之后，他气急败坏，尖声叫道：“让十三郎，恶虎帮，给我攻城！金陵已经没有守军了，看严蒿怎么守得住！”
    信号弹再次从江面上升起。
    严蒿眯缝着眼睛，阴冷一笑，回头朝盖将挥手示意。
    盖将眼中闪过一丝寒芒，点点头飞射而去。
    这大侠，径直从城楼最顶层，跳下了金陵城头！
    金陵城可高达十丈，城楼高达四丈，合起来足有50米！
    但这位秦时明月的天下第一剑客，飞檐走壁，轻轻地落在了城墙上，便如履平地，竖着身体飞驰而下！
    这一招看得金陵城上下，都目瞪口呆。
    要不要这么妖孽啊？
    折畔人们气势汹汹，一起刀枪如林，招呼盖将。
    盖将大侠冷笑一声，凌空虚渡，飞射而起，踩着折畔人的脑袋，如履平地，就这么直接冲了过去。
    被他踩中脑袋的折畔人一个个脑浆迸裂，惨死当场。
    就连折畔人头目都吓得哇哇乱叫：“什么的干活？”
    盖将只是冷笑一声，翻身而起，飞射向长江之上。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严蒿派出盖将，就是要抓那江船上的始作俑者、罪魁祸首！
    当然，那江船上的黑手，也非常注意自身的防护。
    看到金陵城中，飞出这样一个绝顶高手，江船上又放出信号。
    从一旁的芦苇荡中，瞬间飞出上百名矮小如鼠，动作阴狠的折畔人，身穿黑色劲装，手握忍者刀，反手飞出数百苦无和忍者镖！
    激射向盖将！
    这些居然都是折畔的忍者！
    而且不是一般的忍者！
    折畔的忍者，一共分为三大流派，加贺忍者、伊贺忍者和风魔忍者。只有这些忍者流派，能培养出真正厉害的忍者（上忍、中忍），而这上百个保护那幕后黑手之人，便统统是最负盛名的加贺忍者的上忍和中忍！
    上百个上忍中忍，如同放花般乱舞，猛攻围攻盖将。
    但盖将却脸色淡漠如水，根本视之无物。
    他手中的一把剑，飞出鞘！
    百步飞剑！
    天下第一剑术！
    在百步距离，此剑一出，取人首级，如同探囊取物！
    一道光芒闪过！
    便有5个忍者的大好头颅，喷着鲜血，凌空飞起。
    百步飞剑取首级,一剑霜寒十四州！
    众多忍者，惊呆了。

 第165章 侯、吴降折畔人

    一直以来，这些折畔人都以为中土大雨，都是卫所军那种垃圾货色，故而对大雨的实力非常轻视。
    但他们忘记了，他们的所谓高明，无论是文化、宗教、权利还是武学，都是从东方传过去的！
    碰到了盖将这秦时明月第一大侠，真正牛逼的人物，他们就统统傻逼了，他们引以为傲的忍术，在这中土的大侠面前，根本都是班门弄斧、雕虫小技！
    剑光返回，百步飞剑，再次旋转激射！
    又是7个忍者的头颅，离开了身体，喷射血浆，身首异处。
    忍者们，眼神惊恐，目光散乱，连战斗都忘记了，甚至有人的武器直接飞射ru队友的脖子上。
    那船上的幕后黑手，气得跳脚大骂，冷哼一声，转身就要走。
    一个风姿卓戳的美女，却不知何时，含笑站在他的背后！
    隐娘！
    严蒿老奸巨猾，出手怎么会让这幕后黑手有机可乘？
    盖将只是一个明棋，隐娘才是暗棋，双保险。
    还想逃？
    那幕后黑手还想负隅顽抗，隐娘美眸一寒，一个健步，一剑挑断了那人的右手手筋！
    一声惨嚎，那人跪在地上，鲜血直流，再也不敢动了。
    隐娘轻轻一剑，挑开了他的头罩。
    一个男人的面容露了出来。
    “汪海？”隐娘鄙视不已，杀意大作，她的经历，让她最讨厌这种为一己之利而牺牲百姓的人了。
    此时外面忍者惨叫声不断，但终于停歇下来了。
    盖将一个穿窗而入，外面上百忍者，统统授首。
    看到了地上跪着的折畔人匪首，居然是汪海，盖将冷笑一声，一把抓住汪海的脖子，飞射而去。
    擒贼先擒王，成功！
    但汪海却依旧不死心，毒蛇般冷笑不止：“折畔人已经不用我指挥，2300折畔人，足以攻陷金陵!神仙下凡，也救不了金陵了！”
    “神仙当然不行。”盖将冷冷道：“但严蒿大人可以！”
    他对于严蒿，信心十足。
    汪海冷笑不止，他根本不信。
    “我只是低估了严蒿身边，还有你们俩这种超一流高手，能一眨眼杀光我的忍者护卫，但严蒿，没戏！”
    此时，金陵城确实到了危急千钧一发的程度。
    因为一个突如其来、令人瞠目结舌的变故。
    看着古大维、陈湖被杀，折畔人杀到了面前，侯方域、吴伟业两位大才，又做出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让整个金陵城对他们刮目相看的壮举！
    面对折畔人明晃晃的折畔刀，侯方域、吴伟业愤然转头，怒目而视！
    “你们欺人太甚！不要逼我！”
    金陵城上下，一片震惊。
    李湘妾、卞赛赛都有些动容了。
    莫非，这两个误国误民的书生，在临死之前，终于幡然醒悟，要怒斥折畔人，仗义死节，淡定从容赴死？
    金陵父老乡亲们，也上下一片叹息，唏嘘不已。
    虽然这两个逼货，吹牛皮无限大，祸国殃民，葬送了卫所军，算是罪大恶极，但如果能仗义死节，倒也不失为一条汉子。
    不少迂腐的士人读书人，都唏嘘不已，嚎啕大哭：“方域兄、伟业兄，你们今日为国捐躯，虽死犹荣！”
    严蒿翻白眼，心中吐槽：妹的，读书人就这尿性，遇到点事，就大不了一死，那烂摊子让别人收拾去。
    但事实证明，即使是精明如严蒿，也没法预料到全部事实——比如侯方域、吴伟业的脸皮。
    为国捐躯？
    虽死犹荣？
    那是别人！
    侯方域、吴伟业大骂着折畔人“不要逼我！”
    折畔人们向前一步。
    侯方域、吴伟业噗通一声，双双跪下，痛哭流涕，大叫道：“别杀我！我愿意投降！我愿意带路！带路的干活！”
    金陵城墙上下，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李湘妾：“……”
    卞赛赛：“……”
    金陵父老：“……”
    就连折畔人：“……”
    严蒿：“……”妹的，我还是低估了这俩货的脸皮厚度和做人下限。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侯方域、吴伟业最厉害的地方，不是他们的三寸不烂之舌，也不是他们的高谈阔论、诗词才华，而是他们毫无下限啊！
    要知道，在历史上，侯方域就不甘寂寞，投降清朝啊。
    他最无耻最令人发指的，不是时人所讥：“两朝应举侯公子，忍对桃花说李香。”
    而是另一段黑历史！
    清顺治二年，28岁的侯方城回到归德府老家。由于不甘寂寞，积极为清朝镇压农民军出谋划策，为镇压清初最大的农民起义榆园军起义立下奇功。靠侯方域的无耻献计，清军直隶曲城河南三省总督张存仁精准地扒开荆隆口黄河大堤，将直隶、曲城、河南许多地区化为无人区，杀人以百万计！
    一举镇压了号称有百万之众的榆园军各部，成功解决了清朝初年的危机。
    事后清朝朝廷，讳忌提及清军扒开黄河，以水代兵，淹死百万的丢人黑历史事迹，并未给予侯方域相应嘉奖。
    这就是侯方域。
    你想，日后的侯方域，连给清朝军队带路，扒开黄河，杀人百万这种天怒人怨的事情都干得出来，此时只是临阵下跪，跪舔折畔人，简直不要太顺理成章。
    就连折畔人，都对侯方域、吴伟业这两位公子的脸皮厚度，感到佩服无比，要是金陵城墙像两位脸皮这么厚，折畔人就不用白费力气攻城了。

 第166章 愤怒的百姓

    李湘妾终于反应过来，指着侯方域，颤抖叱骂道：“狗贼！无耻！”
    卞赛赛也醒悟过来，拿起一块砖头，砸向吴伟业：“你这国贼，天理不容的反贼！”
    金陵的父老乡亲们，爆发出山呼海啸的怒吼。
    “两个无耻国贼！活该千刀万剐！”
    侯方域、吴伟业吓了一跳。
    他们毫无廉耻，当然不能理解这些人为何如此怒怼？
    在他们看来，命是自己的，我是读书人，只是动动嘴皮，战败关我屁事？我赔上一条命，也不过是白费，怎么不能投降折畔人？
    但听着李湘妾卞赛赛的怒骂，侯方域、吴伟业也怒从心头起。
    两人如同狼般，恶狠狠转头看向两女。
    “妈的，李湘妾，要不是为了讨好你，我怎么会到战场上，冒此危险？最后被逼下跪折畔人，丧尽名节？”侯方域咬牙切齿，眼中喷火。
    “就是！为了一个卞赛赛，我也搭上了自己的名节！”吴伟业也痛心疾首，捶胸顿足。
    两人的思路很清奇。
    要是没有你们两个扬淮八艳，我们就不会吃饱撑的，去抗折畔清谈，狗拿耗子管闲事，也就不会来到战场上，更不会遇到危险。
    如今，我们的危险绝境，都是因为你们。
    在他们的心中，自己永远没错，错的都是别人。
    如今，被李湘妾和卞赛赛痛骂，侯方域、吴伟业怒火中烧，狂怒之下，最后一点廉耻之心也没有了。
    今日，不冲入城中，将这两个扬淮八艳xx了，我们就无法洗刷耻辱。
    只要将金陵攻破，占山为王，谁敢说我们的不是？
    一不做二不休。
    徐直不过是个粗人，王海不过是个商人，都能成为折畔人的大头目。我们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凭什么不能比他们更厉害？
    日后便随着折畔人，退回海上，说不定哥俩以后就是下一个徐直王海！
    侯方域猛然转头折畔人头目，谄媚道：“我知道金陵城的一处弱点，这就带着你们去攻城！”
    吴伟业也点头哈腰：“不错，我们是本地人，最清楚金陵的弱点。”
    折畔人头目大喜过望：“速速带路的干活！”
    听着侯方域、吴伟业，居然认贼作父，引狼入室，金陵城上，两个美女差点气昏过去。
    你们还能更无耻一点么？
    之前觉得你们不过是赵括马谡，纸上谈兵，误国误民而已，如今一看，你们骨子里都是大汉奸啊。
    金陵城百万人，更是恨不得将侯方域、吴伟业挫骨扬灰，寝皮吃肉。
    太无耻了，实在太无耻了。
    就连侯方域、吴伟业的朋友，都痛骂起来。
    “侯狗贼！我与你割席断义！”
    “吴伟业！大汉奸，我与你势不两立！”
    “侯方域考试作弊，始乱终弃，玩弄女人，还有不举之症！”
    “吴伟业家里偷偷走私，勾结匪类，一等一大坏蛋！”
    各种黑材料，满天飞。
    侯方域、吴伟业听着自己的老底都被人揭穿了，再也没有顾忌，心一横，带着折畔人，鬼鬼祟祟冲向金陵城的薄弱环节——城西承光门。
    原来，金陵去年发了一次大水，将承光门冲毁了一半。但大雨朝此时穷得叮当响，官员的薪酬都要减半发，连嘉嘉皇帝的三大宫殿走水，都没钱修起来，燕城城年年俺答来抢，也修不起外城，金陵陪都的城门当然更没钱修。
    侯方域、吴伟业这两个狗汉奸，土生土长，当然很清楚这弱点，于是此时彻底不要脸皮的两人，就带着折畔人直奔承光门去了。
    金陵父老，一片悲愤，恨不得吃了侯方域、吴伟业。
    承光门前，折畔人头目一看，城门被冲毁了一半，更妙的是，淤泥已经堆到了半个城墙那么高，金陵都没钱没人组织清理。这下可发达了。
    他满意地拍拍侯方域、吴伟业两人肩膀：“呦西!呦西！以后跟着我的干活！”
    侯方域、吴伟业点头哈腰，比对亲爹还恭敬。
    他们此时走投无路，知道一旦折畔人失败，等待他们的就不是下狱那么简单，百万金陵父老，会生吃了他们。
    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干一票大的，将金陵城攻破！
    折畔人头目一挥手，2300真假折畔人一起嗷嗷叫着，冲向了承光门。有那么多淤泥，城墙破损，登城就容易多了。
    金陵父老，一片绝望。
    真是家国不幸，遇到了这么厉害的折畔人，军队腐朽，又出了侯方域、吴伟业这种临阵变节的狗汉奸，被敌人找到了金陵弱点，这真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不了场子了。
    眼看折畔人就要成功登城，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一声断喝：“动手！”
    说话者，赫然是那个严蒿！
    那些折畔人们正在起劲地攀登承光门，突然觉得脚下的淤泥，猛然一松。
    然后就是大面积塌陷。
    脚下面，竟然是空的！
    是个陷阱？
    原来，严蒿早已判断出，折畔人们会从这弱点攻城，他别出心裁，利用了一招请君入瓮。这几天中，严蒿先让人，从城墙另一侧，放下了很多大板子，抽空了一些城墙的砖。这城墙年久失修，拉开砖头并不费劲。
    这些大板子，便成为了固定点，然后严蒿派工匠，将大板子之上的淤泥，统统清理干净，以轻轻的木架子搭起来，最上面还原成淤泥泥土，保证看不出来。
    这样，承光门外面看去，还是一片淤泥到半墙高，但实际上淤泥都是空心的，下面全靠木板子撑着。
    掉落下去的折畔人直接懵了。
    哭着喊着求救命。
    很快就被淹没在了淤泥当中，消失不见。

 第167章 严蒿之计

    没想到侯方域、吴伟业这两个狗汉奸，果然很配合严蒿的计划，就这么带着折畔人大军，兴冲冲来了。
    他们一开始爬城的时候，由于木板子存在，还能立在淤泥之上。
    但随着严蒿一声令下，那城墙另一侧的工匠，开始抽板子。
    淤泥就吃不住这么多折畔人的重量，开始大面积塌方淤陷。
    成百上千的折畔人，掉入了淤泥之中，然后一下子就消失了。
    淤泥，顾名思义，就是长江中的泥巴，有经验的船工都知道，一旦陷进去，家人就可以烧纸了，别想出来了。
    这么多淤泥，高达5丈多，陷进去的折畔人，比掉进泥坑的小鸡还快，一眨眼功夫，都没了。
    折畔人头目，侯方域、吴伟业，看得目瞪口呆。
    城墙之上，金陵父老一片欢腾。
    李湘妾、卞赛赛紧紧握着手，不顾花魁风范，小女孩般跳跃起来。
    这太激动人心了！
    上千折畔人就这么没了。
    李湘妾崇敬地看着高处指挥若定的严蒿：“原来，原来他早有退敌之策。”
    卞赛赛也喜笑颜开：“比起那侯方域、吴伟业两个狗汉奸，果然高明如同云端！”
    侯方域、吴伟业吓得一身惊恐冷汗：“这里的淤泥被改造成陷阱，这么大工程，我们怎么不知道？”
    他们也不想想，这几天，他们一直在忙着装逼，准备抗折畔清谈大会，财色兼收，名利双收，哪里有时间来城墙上细看？
    折畔人头目这一刻惊怒交加！
    他拔出了明晃晃折畔刀，指着侯方域、吴伟业，怒吼：“哇呀呀，八嘎呀路！你们居然是诈降的干活！”
    他以为侯方域、吴伟业两人是诈降。
    侯方域、吴伟业冤屈大哭：“冤枉啊，我们是诚心诚意，投靠你们的！”
    “以为我会再信你们吗？”
    折畔人头目的刀还没斩下去，便听外面几声轰隆巨响。
    轰轰轰
    只听得三声炮响。
    远处一只船队，快速从苏州方向驶来，靠岸。
    一员大将，盔明甲亮，虎虎生威，带着一只纪律严明的军队，轰然下船，从背后冲向了一脸懵逼的折畔人们。
    任环！
    轰轰轰
    又有三声炮响。
    从北方的长江上，一只船队飞速而来。
    领头大将，胡宗宪！
    接到了严蒿的命令，他从徐州带来了一支精锐部队，渡江而来。
    这些部队人数其实并不多，加起来不过3000人，但在胡宗宪和任环两员名将的带领下，纪律严明，杀气腾腾，绝不是金陵卫所兵那些废物垃圾能比的。
    金陵城头，父老乡亲们一看，严蒿的战术，这是清清楚楚的关门打狗啊。
    北部长江，有胡宗宪截断。
    南部太湖，有任环拦截。
    当面是金陵城墙，严阵以待。
    金陵父老们的心情，如同坐过山车，刚刚落入谷底又被严蒿轻轻一拨，带入了高潮！
    这当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一个个知道自己保住性命的金陵父老们，一个个对严蒿感激不尽，不由真心交口称赞。
    “严阁老，用兵如神啊。”
    “严阁老，老哥稳！”
    “要不人家怎么说是大雨首辅，严阁老！多少年荣宠不衰？就是水平高！”
    “什么公子，什么才子，跟严阁老一比，都是废物垃圾！”
    李湘妾和卞赛赛，激动地不知道说什么，倾慕地凝视着严蒿，一眼都不愿放开。
    严蒿就如同传说中的羽扇纶巾樯橹飞飞烟灭，折畔人便从趾高气昂，跌落谷底，如此惨烈，她们看得真是解气无比啊。
    卞赛赛笑道：“香君妹妹难道动了春x了？？”
    李湘妾羞涩，反驳道：“你敢说你没有？你可一直盯着严阁老看呢，目光都不带转弯的。”
    要不说女人是八卦动物，两位花魁，在这战场节骨眼上居然还有心思，跳脱到彼此的八卦上。
    但周围的各种达官贵人、名流士人，被两位扬淮花魁的笑闹吸引，一瞬间都失神了。
    正在指挥的严蒿，猛打喷嚏，不禁叹道：“一定有人在背后说我帅！”
    而此时，折畔人一看后路被断了，果断开始狗急跳墙。
    攻城！
    城头上，一时间风声鹤唳。
    严蒿一挥手。
    陆权带着400锦卫，冲杀在前，严蒿召唤的精锐重骑兵、火枪手和长枪兵也纷纷上前，顶在前面，死死挡住折畔人冲击。
    那召唤出来的重骑兵、火枪手和长枪兵，简直是折畔人们的克星。
    他们人数不多，但极其精锐，火枪手弹无虚发，长枪兵一枪扎心，以一当十，勇猛地令人发指。
    更让人目瞪口呆的是，在严蒿振臂一呼的感召下，素来文弱着称的金陵父老们，也纷纷表现的极其爷们血性，纷纷撸起袖子，揭竿而起，大叫大嚷。
    “跟折畔人拼了！”
    “对，跟他们拼了！”
    “侬百万人，一人一口吐沫，就淹死了他们！”
    “怕个什么？儿子取我花锄来！”
    于是，让折畔人们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的头顶上，突然涌来了一大片一大片金陵市民百姓。
    他们的武器十分奇特，森罗万象，无所不有。
    铁锹、锄头、铁锅、擀面杖、菜刀（囧），甚至还有人卸下家里的门板，扛了上来。
    折畔人们：“……”
    折畔人头目：“……”
    侯方域、吴伟业：“……”
    然后，就是一地鸡血。
    无数菜刀，从城头上向下乱飞。

 第168章 燃情四射的金陵百姓

    金陵城所有的菜刀，都被集中起来，人们在向下狂扔。这里面还有不少五大三粗的中年妇女。
    严蒿：“……请问这位大娘，您为何扔的这么准？”
    那大娘正扔的起劲：“侬是做酒楼白斩鸡的啦。斩了一辈子鸡，还没有斩过人的啦，好激动啊”
    严蒿汗：“你继续，以后不要乱扔菜刀。”
    沉重的门板更厉害，扔下去一砸拍死一大片折畔人。
    铁锅很厉害，折畔人一上城，立即一锅下去，保证拍个重度脑震荡，斗鸡眼掉下去。
    折畔人们也发了狠，心说老子上城了，你们这些胆小如鼠的家伙就该一哄而散了？
    统统死啦死啦地！
    可惜，他们想错了。
    一哄而散？
    当折畔人头目，忍受着巨大的伤亡，总算是踩着折畔人兄弟的尸骨，踏上城墙的一刻，他被眼前的一幕吓坏了。
    全是人！
    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啊！
    十里长、五丈宽的城墙上，人挨人，人挤人，到处都是人头攒动，各种激动的人脸！
    粗如儿臂的擀面杖、闪动寒光的大菜刀、明晃晃的大铁锹、沉甸甸的大铁锅、都在饥渴地嗷嗷叫着，等着他和折畔人们啊！
    金陵父老，人声鼎沸。
    “别踩我的脚！”
    “别挤，别挤，都别挤！排好队！”
    “能不急么？排队一个时辰了，都没看到折畔人长什么样？”
    “讲道理！你们前面的人扔菜刀爽了，让我们也摸个边啊”
    “对啊，不然以后怎么吹牛？”
    “我娘说了，不打死一个折畔人，就不让我进门。”
    “俺老婆说了，没有折畔人头，不让俺上床。”
    严蒿站在高处，哈哈一笑。
    百万居民百万兵，这可不是开玩笑，你们只剩下区区一千人，还想攻下金陵城？金陵老少爷们，站在城头上，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淹死你们啊！
    这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心不足吞太阳！
    折畔人头目，看着那一脸饥渴，嗷嗷叫的百万金陵老少爷们，一脸悲愤啊。
    俺们错了，还不行么？只是在折畔穷疯了，当个折畔人来抢点东西而已，你们至于排着队来组团刷我么？还一来就是上万人？
    他非常识趣，转头就跳下了金陵城墙。
    宁可跳入淤泥中，被活埋了，也不能落入这群眼睛发绿的金陵老少爷们手中。
    那样，只怕会真的被一人一口，活活吃掉啊。
    看着折畔人头目，都被金陵老少爷们逼的跳崖自尽了，严蒿都一头汗。
    这也太凶残了？
    但他可管不了后面的事情了。
    折畔人们被困在城墙梯子上，上不去，下不来，上面是百万虎视眈眈的老少爷们，恨不得将他们生吞活剥，下面是胡宗宪任环的军队。
    于是，他们很自觉，一个个跳入了淤泥中自杀，省的被恨之入骨的金陵老少爷们抓住，生吞活剥。
    这片承光门淤泥中，就这么活生生吞噬了2000多折畔人的性命。
    金陵城守卫战，就这么糊里糊涂地空前大胜！
    一共2300多折畔人，统统被杀（被逼自杀），创造了抗折畔历史上一个奇迹。
    大雨朝，自从折畔人入侵以来，从未有如此巨大的胜利。
    严蒿知道，这消息一旦报入燕城城，那位极其爱面子的嘉嘉皇帝，只怕会龙颜大悦，肯定会极其郑重其事，来庆祝这次大胜。毕竟大雨的坏消息太多，好消息实在太少，这种前所未有的大胜利更是凤毛麟角，嘉嘉不大做文章才是怪事。
    李湘妾和卞赛赛，缓缓走到了严蒿的旁边。
    李湘妾狠狠瞪了严蒿一眼：“你就是严蒿？”
    “大米虫严蒿？”卞赛赛也气鼓鼓道：“你为何骗我们姐妹？”
    “说出来就不好玩了。”严蒿哈哈一笑，然后指着下面。
    侯方域和吴伟业，却没有自杀的勇气。
    他们是个软蛋，好死不如赖活着。
    然后，他们就被抓了。
    李湘妾和卞赛赛，冲到了他们面前。
    侯方域和吴伟业此时被人打成了猪头，若果不是锦卫拦着，狂怒的金陵父老爷们会当场活活吃了他们。
    李湘妾高高举起手，就要扇向侯方域，但却没有落下去。
    侯方域以为李湘妾心疼他，心说还是李湘妾爱我，便不顾脸面，一边嚎啕大哭，一边跪地磕头道：“香君，都是我一时糊涂啊。我是被那严蒿逼到了绝境，故意陷害，才不得已诈降折畔人的。”
    “诈降？”李湘妾冷笑一声。
    侯方域眼珠一转：“诈降！对！是诈降!你看，我就非常配合严蒿的计划，给那些折畔人带到了这淤泥之地。要不是我们如此舍生忘死，自身做死间，折畔人怎么能死的这么惨？”
    严蒿无语：妈的果然脸厚。
    吴伟业反应也是极快，立即附和道：“对！我也是诈降！我们俩一看折畔人紧逼，立即使出三十六计，诈降计，引诱折畔人上当……”
    什么叫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这两货就是！
    明明说卑躬屈膝，投降敌人，还引狼入室，他们却一张嘴就变成了诈降，还把自己说的义薄云天，拿生命去为国为民。
    可惜，他们越是这样，李湘妾和卞赛赛、还有金陵父老越是不齿。
    谁是白痴？
    也许一次两次，他们能骗人，但被骗了这么多次，金陵父老们还信你个鬼啊！
    “还敢狡辩！打死他们！”不知是谁一声怒吼。
    然后金陵父老们一拥而上。
    严蒿一努嘴，锦卫们放开了侯方域和吴伟业。
    李湘妾没有动手，不是因为心疼侯方域，而是她怕脏了手。
    侯方域和吴伟业，喂了狗，狗都嫌弃。
    没一会儿，侯方域和吴伟业都被万人践踏，活活打死，遗臭万年了。

 第169章 鸡蛋里挑骨头—赵贞吉

    严蒿在一旁，微笑看着侯方域、吴伟业被活生生打死。
    此次抗折畔结束，可以说是收获颇丰。
    第一个，就是坑侯方域和吴伟业这俩货，让李湘妾和卞赛赛还有天下人看清他们的嘴脸，不过他们的下限确实刷新了严蒿的估计。
    第二个，就是断送古大维、陈湖还有那些尸位餐素的卫所兵。
    因为严蒿清楚，如果卫所兵还在，遵守祖制的嘉嘉，不可能同意自己进行大雨军改。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只有将卫所兵的腐朽，彻底暴露在皇帝、朝廷和天下人眼前，才有改革的动力和必要，才有可能支持。
    这一战，卫所兵一触即溃，已经充分说明了问题，他们逃散或者战死，全军覆没，也给严蒿授权胡宗宪、戚老、俞大猷等名将，推行募兵制，创造了必要条件。
    第三个，就是引出汪海这海商联盟的幕后黑手，来个引蛇出洞，斩断蛇头。
    汪海，已经五花大绑，被盖将扔在了严蒿面前。
    第四个，就是严蒿创造了这场大胜，有助于继续巩固嘉嘉心中的首辅位置，促进嘉嘉南巡！
    没错，以我们那位嘉嘉皇帝怕死的尿性，如果江南不安宁，他老人家是绝不会来的。
    一次性，就消灭了2300折畔人，嘉嘉皇帝龙心大悦之后，也会感到放心，安全有保障，才有可能南巡。
    这么一来，严蒿一招，便得到了四个好处，可谓处处机关算尽。
    当然还有一个额外好处。
    就是李湘妾、卞赛赛经过这一战后，对严蒿“大米虫”的恶劣印象，已经大大改观，甚至是彻底颠覆了三观。
    她们亲眼看到，严蒿是如何以一人之力，力挽狂澜的。
    两位扬淮花魁，八艳之一，正在含情脉脉，以崇敬的目光，凝视着严蒿。
    但是，也有人对严蒿很不满意的。
    金陵兵部尚书——赵贞吉！
    赵贞吉突然冲到了严蒿的面前，大叫起来：“大米虫严蒿！你分明早就知道折畔人入侵，还做下了万全的准备，却还派出了大雨军队，出城迎战？你是何居心？那战死的英魂，都是你害死的！”
    你输了，当然要弹劾，你赢了，我还要鸡蛋里挑骨头。
    严蒿一耸肩:“那卫所出击，是你、古大维、陈湖的命令，与我何干？你有我的出兵命令么？”
    赵贞吉一阵语塞。
    是啊，严蒿战前都不见人影，出征命令根本不是人家下的！
    而是你赵贞吉下的啊。
    你是金陵兵部尚书，掌管金陵中军都督府，你问谁呢？
    赵贞吉这才知道自己被严蒿挖坑埋了，气急败坏道：“可你明明知道折畔人厉害。”
    严蒿冷声道：“你身为金陵兵部尚书，却对手下如此腐朽，不闻不问，又下令出击，判断失误，严重渎职！本阁老自然会向皇上弹劾你的罪过。”
    赵贞吉，也被严蒿坑了。
    金陵兵部尚书，是以后对抗折畔人的重要职位，严蒿要换上自己人。这是第五个鸟儿！
    一箭五雕！
    “你！你！……”赵贞吉气得直发抖，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悲号一声，落魄而去。
    严蒿转头对胡宗宪笑道：“我会向陛下，推荐你兼任金陵兵部尚书，并在浙城和南直隶，推行兵制改革。”
    胡宗宪难以相信这好运气，简直是馅饼从天而降啊。
    他激动地不能自已：“阁老，兵制改革，下官该如何入手？”
    严蒿瞥了一眼李湘妾和卞赛赛，淡然道：“我要与胡尚书谈事，你们回去等我。”
    李湘妾和卞赛赛娇嗔瞪了严蒿，意思是我们需要你一个解释，现在给你个面子，回去再说！
    看着李湘妾和卞赛赛这扬淮八艳，如此娇嗔撒娇，胡宗宪心中暗暗艳羡不已，却竖起大拇指，压低声音道：“好福气啊，严阁老，双美倾慕。”
    他做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
    严蒿一脸正气，淡淡道：“我是要与这两位花魁，回头谈一谈，如何利用她们的影响力，鼓舞金陵民心，宣扬这次大胜的正经事，你可不要乱想。”
    胡宗宪斜眼笑：严阁老，你使劲忽悠。
    严蒿正色交代胡宗宪：“所谓兵制改革，名为军事，实际上还是经济。”
    “愿闻其详。”
    “我大雨开国之初，洪武皇帝设立300多卫所，百万卫所兵，确实无可匹敌。但强悍战力的背后，其实是一整套制度，良好运行的结果”严蒿早已想好了，侃侃而谈道：“你可知道，开国之初的军田，有多少？”
    “089亿良田”胡宗宪也不愧一代有为封疆，对军事深有研究。
    “对！”严蒿正色，然后开始给胡宗宪分析。
    胡宗宪可不是一般读书人，在北境呆过，自然懂得严蒿所说。
    “阁老，我懂了！我大雨卫所兵腐朽，根源上还是经济问题。没有了军田，家人都养不活，军户凭什么要卖命？。”
    “那可怎么改革？”胡宗宪也叹口气：“这可是祖宗成法，没法改啊。”
    “别的地方不行，但金陵和浙城可以。”严蒿高深莫测一笑：“金陵两万军户卫所，已经全军覆没了。按照大雨律，逃犯自动取消军籍。”
    胡宗宪眼睛一亮：“对啊，此时的金陵，虽然失去了全部卫所，但也没有了任何牵扯羁绊。更妙的是，就连金陵守备、镇守太监都一同战死了，唯一有能力阻止此事的金陵兵部尚书，还被您诬陷……（严蒿斜眼）……咳咳，是他自己有罪。”
    “对！一片白纸好画图，一片平原好策马！”严蒿淡淡道。

 第170章 游街示众

    胡宗宪看严蒿的目光，越发觉得高深莫测。
    莫非，在这一战中，那卫所兵和古大维、陈湖全军覆没，赵贞吉戴罪，早已在他的计算之中？
    如果是那样，这位严阁老，太可怕了？
    胡宗宪不敢多想，对严蒿更加敬畏了，当然更多的还是感激，他胡宗宪进士之后一直就没被重视过，如今终于被严阁老提拔，岂不感恩戴德？
    “可陛下呢？能答应改革么？”胡宗宪又想到了新的问题。
    “他会的。”严蒿笑笑：“卫所兵，一个敌人没杀，就彻底崩溃。这样的军队战力，连陛下都不能忍。再说东南一片战火，击退折畔人大业当前，陛下也能答应一些权宜之计。”
    “如果金陵不再推行卫所制，那应该如何改革？”
    “募兵制！”严阁老淡淡道：“职业募兵制。”
    严蒿递给胡宗宪一本书：“这是我写的一本书，你回去好好看，不明白的问我。”
    胡宗宪低头一看：“《论大雨未来军制》”
    胡宗宪心头哀叹。
    这严阁老，早已想明白了一切，抓他来只是当个顶锅的。
    到了任何朝代，改革都是有风险的。
    改革成了还好，改革一旦出了乱子，必然被人弹劾，
    严阁老，这是找了一双白手套啊，成了，功劳首先是严阁老的，人家还写了一本书，可谓名利双收。如果失败了，那责任都是他金陵兵部尚书、浙城巡抚胡宗宪的。谁让他是顶包的？
    严蒿，真是老奸巨猾啊。
    严蒿也确实是这么想的，虽然拿东南折畔人入侵，搞一个兵制改革实验，嘉嘉确实很有可能答应，但以嘉嘉那三天两头，反复无常的性子，一旦将来朝臣攻讦，他真有可能来个态度大变，翻脸不认人。
    那么，一个白手套的存在就非常必要。
    成了，是自己功劳，失败，是别人顶包。
    但严蒿只是奸笑一声，谁让你胡宗宪想要升官发财呢？不冒点风险，凭什么要老子扶持你？
    于是，胡宗宪只好答应下来。
    他回去，翻开书，第一页上，严蒿开宗明义。
    “军事，是权利经济的延伸。兵制改革的核心，是权利经济改革。卫所制度，离开了军田军屯制度，已经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不可持续。要建立以国家拨军饷为核心的职业募兵制。兵员采取招募制度，军饷采取标准制度，军饷来源——眼下东南自筹，将来市舶司开市，特别补充军费。”
    胡宗宪拍案而起。
    “好！深刻！精辟！”
    他走来走去，眼神激动。
    “如果能采取募兵制，便可突破军户，全国招募合格兵员。”
    “有充足的饷银，有稳定的地位，那些强壮兵丁凭什么不趋之若鹜，赶来当兵？”
    “有了好兵员，还愁没有一只铁军？”
    “找几个名将，就可平定折畔人。”
    “严蒿，严阁老，真是我大雨的第一神人！”
    胡宗宪激动不已，他在北境是受够了那些军户的苦了。
    其实，他还没看严蒿的《海权论》，那上面还有严蒿更大的野心——发展海军。要是他知道严蒿的目标，是浩瀚的大海，征服彼岸，不知胡宗宪会不会吓得跪了？
    但严蒿此时，注意力已经转向了另一个方面。
    如何处理海商？
    当然是杀！
    严蒿对海商联盟认识非常清楚。这些人，仗着朝中有人好做官，在地方上横行不法，甚至超越汉朝、魏晋的豪强氏族，同时涉足政界、商界，甚至插手中外走私贸易，胆大妄为，对国家实在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对于这样的人，严蒿只有打击一途。
    他走到了汪海的面前，淡淡道：“你可知罪？”
    汪海骤然抬起头，恶狠狠道：“严贼！你别以为自己是内阁阁老，首辅身份，就可以在东南肆意妄为！你根本不知道，你要面对的我们，到底有多大势力？不怕告诉你，之前你能压制其他大官，是因为我们海商联盟的官员和浙党，没有与那些人联手。要是联手一起对付你，就凭你这大米虫的所作所为，根本撑不过几天！”
    严蒿呵呵了。
    他最清楚嘉嘉的脾气，偏执疯狂，对皇权又非常在意，严蒿是他唯一能放心有的臣子，如果换一个皇帝那真难说，所以他又怎么会让这么一个汪海威胁到？
    汪海看严蒿不为所动，又恶狠狠道：“你杀了我，以为折畔人就会受到打击？你太天真了！我确实是与折畔人勾结。但没有我这个把总的，压制折畔人，引导折畔人，只攻击几个地方，折畔人就会如同马蜂一般，没头没脑肆虐整个江南！”
    严蒿一听，眉目一冷：“汪海，你的意思，是你与折畔人勾结，让他们只进攻几个地方，反而是保护我大雨东南沿海的功臣？朝廷非但不该陈凡你，反而应该给你加官进爵，立个牌坊，好表彰你为国为民的功绩？”
    严蒿哈哈大笑一声，简直就是天大笑话。
    汪海道：“严惟中，你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比起几万折畔人，无节制地入侵，现在江南只有几股折畔人入侵，还是危害小的多！”
    对于这种无耻小人，严蒿已经无语了。
    “来人！将他扔出去！”严蒿面无表情：“让他去向街上金陵父老解释一下自己的功绩。”
    汪海慌了手脚：“唉，别！别啊！那些蠢笨民众懂个屁？”
    严蒿冷冷道：“他们确实不如你懂得多。但他们的亲人被杀，田园被毁，妻子被辱，他们知道痛！你去给他们解释。”
    “拉他游街！明日午时，明正典刑！”严蒿宣布。
    陆权带着锦卫冲了进来。
    汪海看威胁无效，尖叫起来：“严蒿，你会后悔的。我背后的联盟，还有官员，会让你身败名裂，还有折畔人也会让东南彻底糜烂！”
    “别拿自己太当回事。”严蒿微微一笑道：“有我严蒿在，什么也乱不了！”
    严蒿嗤笑。
    汪海被陆权拉到了街上，插上了牌子【通折畔罪魁汪海】，扔进了囚车，开始游街示众。
    严蒿还派着人，在求车上不断宣讲着汪海的‘为大雨做出的重大贡献’，金陵父老，百姓市民，无数人涌上街头，愤怒地看着这通折畔罪魁汪海，用臭鸡蛋、菜皮、西瓜皮，狠狠招呼，咒骂他祖宗十八代。

 第171章 京师震动：严蒿回来啦！

    徽州府绩溪县融灵村。
    这里有一座大型庄园，上挂宋皇御赐‘江南第一家’，曾经的江南第一家——汪家大院。
    不过，今日跟往日有所不同。
    在往日，商贾络绎不绝，父老幼儿欢声笑语，好一派蒸蒸日上之气象。
    而今日，一切都显得诡异的平静，仿佛波澜不惊之下蕴藏着涌动的暗流。
    嘀嘚嘀嘚嘀嘚
    一阵阵马蹄声响起，冲破了这里的宁静，只见三百多的锦衣挂刀之人，骑着马冲了进来。看那打扮，赫然是的东厂的人！
    为首的那个公公，阴魅冷目，眼中藏着毒蛇一般的诡芒。
    “给我统统围起来！苍蝇都不放走一个！”
    苍蝇飞出……
    公公脸一紫，刀光一闪，苍蝇直接被斩成一半。
    众东厂番子们根本就不敢笑，也不会笑，因为他们一个个都是行走于阴暗之中，习惯了那种冷漠无情，随着公公的一声令下，三百东厂将这江南第一府给团团围住。
    公公冷笑地看着那个‘江南第一府’的牌匾：
    “哼，杂家只记得太祖爷爷钦赐的江南第一家牌匾可是在郑家，什么时候来到了汪家，这是要欺君么？”
    “给我好好保存了，这可是谋反铁证！”
    两个东厂上去，直接将牌匾给摘了下来。
    “冲！！”
    一群东厂冲了进去……
    “杀”
    “你们这群朝廷鹰犬，我要杀了你们！”
    “狗仔，我儿子不会放过你们的！”
    “哼，以后不会再有汪家了，全给我杀！”
    “只抓首犯，其余鸡犬不留！”
    一阵混乱大骂，还有刀剑击响，足足过了三炷香时间，汪家大院再一次陷入了平静。
    公公掐着莲花指，走了进去，踏着一具具尸体、血泊，来到了汪家大院的祠堂。
    原本祠堂应该是放着历代汪家先祖牌位，足足两百多个，而现在，这些牌位全部不见了，供奉台上空无一物。
    一个老者被押了上来，此人正是汪家的掌权者，外人尊称汪太公，原本应该养尊处优的他，而现在一双眼睛血红，瞪着眼前的公公，如同择人而噬的狼。
    “汪太公，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公公阴笑着，声音如同竹签刺入耳朵。
    呸
    汪太公一口浓痰喷出，飞向公公：“哼，阉贼，你不得好死！”
    汪家之人，早在昨天凌晨连夜撤离，带着大量的财富隐姓埋名，等待东山再起，他不过是一把老骨头，死就死了，而且还可以死之前，吸引对方注意力，为子孙逃离争取时间。
    公公轻轻闪过，却依旧被浓痰喷到了衣服上，顿时恼怒：“好，我喜欢你的骨气！”
    “带东西上来！”
    公公一声喝令，只见几个东厂番子抬着两大箱，走进了祠堂。
    箱子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汪太公一看，顿时怒得双目瞪圆，嘴角咬出血。
    竟然是列待先先祖的牌位！
    汪太公脑中大震：“这怎么会在你这里？”
    公公呵呵阴笑：“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汪家人昨天凌晨逃么？在半个月前这里就布下了我们的人马……对了，你们汪家的子子孙孙，已经全部被我送到地府去陪你们祖先了，至于女人，也送到青楼去，卖了不少钱……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来得这么晚？”
    噗
    汪太公直接一口怒血喷出，整个人一下子委顿，变得苍老了起来，悲呛痛哭，心如死灰：“我愧对汪家列祖列宗啊！”
    公公冷哼：“愧对祖先？也不想想这些年干了什么事，勾结折畔人，祸害大雨，想想昨天凌晨我收获了多少钱啊，1000万两银子？还有其他金银珠宝不计其数……啧啧，皇爷都没这么有钱啊……对了，你的好孙子还阴谋进攻金陵，呵呵杂家都为你们的胆大包天惊叹啊，如果不是严阁老运筹帷幄，还真有可能被你们得逞了。”
    汪太公死死的盯着公公，阴冷无比：“做这事的，不止我们汪家，还有很多人，你们肯定逃不掉的，很快你就会步入我们汪家的后尘！”
    公公轻松笑道：“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我要回京城了，那里还有皇爷和严阁老，你们如果敢乱伸手，小心被砍掉……你还是想好怎么跟你的列祖列宗交代……”
    “烧了这些牌位，送汪太公上路！”
    一把火，熊熊燃烧，那象征着祖先英灵的供奉牌位，化为灰烬，也象征着几百年后灭亡汪家，提前灭亡了。
    很快，象征着江南第一家的汪家大院子，火光冲天，几公里外都看得清清楚楚。第二天百姓来到，才看到汪家已经烧成了一片残垣断壁。
    “京师，我终于回来啦！！”
    京师漕运大码头上，严蒿船头一声高吼。
    “吵什么吵，扰人兴致！”码头上一个公子哥正对着一个妹子满口忽悠，结果被打扰，不满地瞪了严蒿一眼，然后眼一凸。
    我操！
    是严蒿！
    这个公子哥顿时屁滚尿流，连妹子都不顾了。
    严蒿摸了摸胡子：“我有这么可怕么？”
    然后哈哈一笑，然后带着一帮人，还有如小山一般的货物，下了船。
    公子哥回去之后，很快消息就在京师传开了。
    “严阁老回来啦！”
    一时间，原本安静了许久的京师，这一刻风云涌动。
    严蒿回来了，估计又要发生什么大事了。不少官员战战兢兢，不少官员唉声叹气，还有不少官员举杯庆祝。

 第172章 进城热风波

    京师的新城，从动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五个月的时间，现如今颇具规模，一块块井井有条的区域，房子如同春笋一般拔地而起，不少商家陆续入驻，也有一些综合评分较高的百姓也入住了，无论是工地，还是市场，一个个百姓笑容满面。
    而在新城中心位置，新城府衙坐落在这里，高大威严。
    顺天府丞海清就在这里办公，处理着那杂乱的公务，不过他的政务能力非常强，纵然新城建设各种利益交织如同乱麻线团，但他依旧能够挥洒自如，处理得当。而且以他的严苛作风，处理了不少硬骨头，海青天之名已经可以跟包脸黑齐名了。
    “什么？严阁老回来了？为什么没有提前得到消息？”
    海清惊愕地听着下人汇报。
    “回老爷，严阁老刚刚下码头没多久。”
    海清想了想，放下了手中杂物，起身离开府衙，骑马而去，他要去见见严蒿。
    宫里。
    在某处大殿内，烟雾弥漫。
    嘉嘉一身道袍，盘坐在地上，玄之又玄，奥之又奥，反正就是别人不懂，连自己也不懂。
    嘉嘉心神一动，仿佛抓到了什么东西，从修道中醒了过来。
    肚子咕咕叫。
    原来是饿了。
    这时候，早已经准备好黄锦，叫唤着手下太监，将一些东西抬进来。
    “陛下，好消息啊，严阁老回京师了。”
    噗
    嘉嘉一口粥喷到黄锦脸上：“你说什么？严爱卿回来了？”
    黄锦一脸粥水，哭笑不得：“是的，就在不久前，刚下的码头，一下码头就派人来宫中了。”
    嘉嘉喜不自胜，一下子也顾不得吃饭修道了，光着脚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埋怨：“严爱卿也真是的，怎么不早点报信过来。”
    黄锦何曾见过嘉嘉这种不淡定的表现，不禁也呆了一下，然后急忙忙跟跑出去：“陛下，严阁老可是说要给您一个惊喜呢。”
    不过这时候嘉嘉已经跑到几十米外了，没怎么听清楚。
    严府。
    “夫人，夫人，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
    青青兴高采烈地冲进了严府，然后直往柳别是所在的闺房而去。
    柳别是正在读着一本话本，听到青青的话顿时一喜，脸上顿时光彩夺目，艳丽独秀。
    “终于回来了！”
    “快去召集所有人，马上打扫卫生，清理一下府邸！”
    一个个仆人洋溢着喜庆的笑容，老爷离开京师之后，府中仿佛失去了主心骨，这些仆人干活都没什么精气神。而如今老爷终于回来了，主心骨回来，腰板都挺得硬直了，走路的步子都变得轻快了不少。
    “这瓦沿有蜘蛛网，扫干净……”
    “这桌子搬出去冲一冲，洗掉那些霉味……”
    “这盆花是该换一换了，换一盆鲜艳点的……”
    在柳别是的指挥下，严府井井有条地进行清扫，厨房也在准备着好菜好饭。
    京师大道上。
    数千的百姓，齐齐站在大道两旁，一个个呆若木鸡地看着严蒿的大队伍。
    “我的天啊，这得多少东西啊！！”
    匹见严蒿队伍的后面，四十多匹马，拉着二十辆马车，马车上，堆满了箱子。
    看那马的吃力样子，就能知道这拉货到底有多重。
    “这是什么东西？”
    “难道是从江南收刮的银子？”
    “不可能？”
    突然，一匹马突然无力打滑，然后旁边的马屁受惊，猛地转向一拉，它们身后的那辆马车，直接咕噜
    翻车了！
    然后，几个箱子砸落下来，最后掉到地面上，其中一个木箱被砸烂打开。
    哗啦
    一堆的银子直接从箱子里面，倾洒而出，落到地面上。
    周围一片寂静。
    如针落地可闻。
    银……子……
    真的是银子！
    “哗！！”
    百姓人群，直接就炸锅了！
    “天啊，竟然是银子！”
    “难道全部都是银子？天啊，这得多少银子啊！”
    “起码也有上千万两，我的天啊！”
    有人愤怒了，大骂。
    “奸贼，国之大奸！”
    “去一趟江南才几个月，就搜刮了如此多的民脂民膏，蝇营狗苟横征暴敛！”
    严蒿一脸懵逼地看着地上那箱白银，心中有股吐血的冲动。这么多车东西，就只有这车是银子，其他都是绸布、香料……之类的。为什么偏偏摔了这一车？
    看着周围那些看着自己的百姓，严蒿很想说一句：“我真的是冤枉的啊！”
    就在这时，一个文官打扮的人走了出来，捶胸顿足，如同死了爹娘一样大声哀嚎：
    “严蒿，你这个奸贼，死不悔改，江南发生那么多的灾难，你却发着国难财，收刮民脂民膏，我王本固身为六科给事中，身负监察之责，我要弹劾你，狠狠的弹劾你！”
    那气势，激烈高昂，让周围的百姓连连叫好。
    严蒿翻了翻白眼，简直歪腻透了这种人，你知道个毛啊，收刮民脂民膏？我有这么没水平吗？
    不过看那百姓的眼神，严蒿觉得自己如果不给出个合理的解释，估计又会一大麻烦。
    “各位父老，各位百姓，我严蒿以当朝首辅之身份担保，这么多车并不是全部都是银子，而且更不是什么收刮民脂民膏得来的，具体来源，因为涉及机密，所以暂时不合适公开，等几日后，如果条件允许，我将公开银子来源。”
    严蒿这么一说，百姓总算稍微平息了一下，但是刚刚那个给事中王本固却丝毫不动摇。
    “哼，严贼，不要狡辩，事实就摆在面前，容不得你抵赖！”
    严蒿冷笑：“什么是事实？眼看不一定为实！”
    王本固大骂：“眼看才为实，眼下的银子就是明证！你等着我的弹劾奏本啊！”
    王本固拂袖而去，他准备联系朝廷正义之士，好好弹劾严蒿这个奸贼。

 第173章 忍不住装逼的嘉嘉

    严蒿回京之事，因为一个意外，被这王本固看到，以为抓到了把柄。不到一个时辰，京师的言路就被那一封封弹劾奏折给堆满了。
    不过，此时严蒿来到了皇宫，因为嘉嘉正在等着他。
    “参见陛下。”严蒿来到御书房。
    “严爱卿，好久不见，竟然变黑了。”嘉嘉叹道。
    严蒿看到嘉嘉竟然没有穿鞋就喜气洋洋出来迎接，顿时眼一热，这皇帝真心不错，以后的皇帝估计很难像嘉嘉那样对待自己。
    嘉嘉扶起严蒿：“曲城革新，苏州、金陵灭折畔……这些朕在爱卿的奏折上看过了，但是具体经过却还不清楚，严爱卿就多辛苦一下，给朕了解一下。”
    严蒿自然不会推迟，然后开始按顺序逐步说了起来。嘉嘉一边听，一时喜，一时怒，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他从严蒿的口中，知道了江南的形势是何等死结顽固，单单由世家大族、官员、海商、制造局、藩王相互联合的海商联盟，嘉嘉直接就怒了，但是，愤怒过后，他又叹了一口气。
    “难啊”
    嘉嘉毕竟是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在困境中挣扎的皇帝了，没了那份魄力和锐气。一想到要搞这么大的一个利益同盟，自己要长久的谋划，所经受的煎熬和纠结，他就没有勇气跟以前‘大礼仪那样’再来一次。唉，算了，算了，咱们击鼓买糖，各干各行，朕安享晚年、专心修道，互不干扰，这总行了？
    严蒿看到嘉嘉此时的神态，不用读心术都知道嘉嘉想的是什么东西。
    严蒿心中叹了口气，嘉嘉真的老了。
    不过，严蒿早有心理准备，倒也不失落，严蒿开始打出另外一张牌。
    “陛下，此去江南，基本所有事我已经在刚刚说完了，不过还有一件事，还没向陛下汇报……陛下一定很喜欢。”
    “朕会喜欢？”嘉嘉一听，来了好奇：“严爱卿请说。”
    严蒿：“请陛下移步，东西在外头。”
    嘉嘉这下兴趣更高了，哈哈一笑，光着脚就往外走。
    “皇爷，穿鞋子，不然脚冷……”
    “哼，朕乃真龙天子，修道高人，岂会怕这区区冷地……”
    这一刻，严蒿隔着好几米都可以感受到嘉嘉那种深深的装逼之心。
    不过，现在是小冰河时期，京城在北方，就算是5月份，地砖也有点冷，嘉嘉在房间里面有暖炉自然不觉得地面冷，但是出到外面之后，严蒿可以发现嘉嘉的脚趾头在紧紧抓着地，没话说，绝对是冷到了。
    不过严蒿偷偷看了一眼，依旧是那个装逼样，大气磅礴，顾盼生威，仿佛那双脚不是他的脚似的。
    严蒿心中偷偷笑，没想到嘉嘉会有这么一面，跟小孩似的。
    黄锦大声呼到：“抬上来！”
    很快，一群禁军侍卫就抬着一箱箱的东西，放到了嘉嘉的面前。
    “打开！”
    一箱箱的白银，金灿灿的黄金，还有珠宝，红珊瑚，精美古董字画瓷器……全摆在嘉嘉的面前。
    一大片！
    直接亮瞎了嘉嘉的一双钛金狗眼！
    “严爱卿……这……”嘉嘉直接呼吸就粗了！
    严蒿笑：“陛下，金陵之事，皆为那汪氏家族在背后指使，微臣派人直接去徽州府抄了他们的家……”
    “汪家？是那个被太祖褫夺了江南第一家称号的那个汪家？”嘉嘉对太祖的事自然是非常清楚，对于这汪家，他可以说是相当不屑的，毕竟当年汪家还反抗朱家对大雨的统治，说乱臣贼子也不为过。
    “对，就是那个汪家……陛下猜猜在他那里搜到了多少财富？”严蒿神秘的笑道。
    “500万两？”嘉嘉说了一句自觉还算夸张的数字。
    严蒿摇头：“再高一点，嗯，尽量往高里想。”
    嘉嘉沉吟：“700万两？”
    严蒿继续摇头。
    “该不会是800万？”嘉嘉眼睛都瞪圆了。
    严蒿可不会卖关子太久，直接说道：“不止800万，微臣统计了一下，总共是1000万两银子的价值……”
    嘶嘶嘶
    嘉嘉直接倒吸一口冷气，惊叫：“这岂不是比大雨一年的赋税还要多？”
    严蒿点头：“确实肥的流油。”
    嘉嘉随即脸都黑了，大雨穷困，现在还欠着晋商的钱，而他自己也穷，平时吃饭赏赐都要抠抠搜搜的，连盖房子都不敢，还要怕被朝廷百官狂骂。
    而这个曾经被老朱打压而破落的汪家，竟然在一百多年的时间里，就经营出了如此多的财富，这还是徽州府抄家得到的财富，也不知道在其他地方还有多么庞大的财富隐藏着。汪家的财富，不会低于2000万两！
    嘉嘉直接骂娘了：“这些该死海商联盟，竟然通过折畔人搜刮了大雨如此多的财富！”
    严蒿却摇头：“陛下，您可能忘记了海上贸易的暴利，微臣预估这其中六七成都是出海贸易的暴利。”
    嘉嘉呆了一下，他还真不知道海贸这种东西，毕竟大雨有海洋令，知道的大臣也只是自己偷偷发财，不会告诉嘉嘉。
    此时的他如同小孩一样迷茫道：“出海贸易这么暴利？”
    严蒿点头：“微臣觉得，应该比想象中的更加暴利！”
    嘉嘉一下子想到了海洋令，脸色难看：“大雨不是已经下令，寸板片帆不许下海吗？他们是怎么海贸的？”
    严蒿：“这些海商，一旦有适当的利润,他们就会大胆起来。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他们就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他们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
    嘉嘉脸色阴沉了下来。

 第174章 嘉嘉装逼却感冒了

    严蒿离开了皇宫，带着嘉嘉赏赐的400多万两银子。
    嘉嘉很快叫来了陆炳，给了他一个机密任务，派人去东南沿海诸省调查海上贸易的事情。
    严蒿的话，虽然一下子动摇不了嘉嘉，但是始终在自认聪明才智的嘉嘉心中扎了一根刺，而且还是钢刺！
    烛光摇曳，嘉嘉脸色阴沉似水地问黄锦：“伴伴，你说东南沿海的事，真到了这个地步了吗？整个朝廷上下瞒着朕，一边打着遵循祖制，要禁海，一边自己私底下偷偷海贸，赚取大批银子？……而且，还有那些朕的好亲人们，还有织造府，真的背着朕，干这种事？”
    黄锦一时为难，不知道怎么说好，但是嘉嘉的目光看着自己，他只能想了想：“小的觉得，严阁老对陛下忠心耿耿，一定不会骗陛下的。”
    “严爱卿自然不会骗朕！”嘉嘉眼睛凶狠的看着黄锦，“骗朕的是那些大臣，还有你……你身为太监总管，总管天下所有太监，你看看那织造局，背着朕干那种混账事……”
    黄锦吓得直接跪倒：“皇爷饶命，小的一定回去好好清查，查清楚这些蛀虫！”
    嘉嘉发了好大的一顿脾气，总算消了气，不耐烦道：“起来，这事不怪你，不过你也别被下面的人骗！”
    黄锦猛点头：“小的一定好好查！”
    消了气的嘉嘉，很快又头疼了起来。
    如果东南真的出了这么大的问题，那他应该怎么办？清查？这样会不会闹出大乱子？会不会逼反，出现乱匪？
    一想到这个，乱絮飞舞，嘉嘉就感觉头疼欲裂。
    “我还是修道好了……”
    管他什么乱七八糟的狗屁事，你们自己慢慢玩，我自己修道就好，只要不出大乱子，一切你们自己搞定。
    嘉嘉就是这个德行，怕麻烦。
    啊嗤
    突然一个喷嚏喷了出来。
    感冒了。
    严蒿离开皇宫，还不知道嘉嘉装逼过头，然后感冒了。对于嘉嘉关于东南海商的事情，严蒿有了大概的预期，以他对嘉嘉的了解，估计又会不了了之。
    回到严府，此时却看到一个个下人脸色怪异。
    严年这个严蒿的狗腿子，看到严蒿之后，直接大哭：“老爷啊，我想你啊！”
    一把扑过来，抱着严蒿大腿就是喊，鼻涕眼泪横流。
    严蒿一脸黑线，一脚将太踹飞出去。严年也不恼，笑嘻嘻跟在严蒿后面，严蒿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他装逼都不敢装太过，生怕被人背后砸板砖。
    “老爷，回来”
    柳别是迎着严蒿走了过来。
    严蒿看着柳别是那玲珑的身段儿，走路的姿势如风摆柳，柔和而妩i，及地的长裙里掩映着的一双美腿，时隐时现，美iao的蜂腰间，纤细的腰zhi，扭动之间，风情万种，。
    不知道为什么，严蒿感觉一股火窜了起来。
    严蒿大步走过去，然后粗暴地一把抱起柳别是，在她的一声惊呼当中，抱着直接进了厢房卧室。很快里面就传出了一阵阵低吟浅唱，让外面的仆人一阵阵面红耳赤。
    不知道过了多久，严蒿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
    “来人，备热水，沐浴更衣！”
    吃食很快送上，填饱了两人的肚子，柳别是感觉周围的目光，低着眉头，脸如红布。
    第二天，因为严蒿回京，所以嘉嘉很难得地开早朝了。
    天刚刚亮，严蒿坐着轿子来到了午门外。
    “严阁老，许久未见，光彩更甚啊”一个小官员有点小嫉妒地看着严蒿那身强体壮、面目红润健康的样子，再看看自己，虽然相同年纪，却头发多了一些白发，脸皱纹也不少。
    做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严蒿的到来，吸引了文武百官的目光，三个多月没见，如今却有一种一晃多年之感。
    “严阁老早上好……”
    “严阁老好……”
    一个个前来问候。
    当然也有一些官员一身正气地审视严蒿，嘴角冷笑，手中更是拿着奏本，要给严蒿参上一本！
    上朝。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严蒿还没出来说话，昨天遇到的那个王本固已经站了出来，正义凛然：“启禀陛下，微臣要弹劾严阁老，此次南行收刮民脂民膏，弄得民怨沸腾，请陛下圣裁，以平百姓之怨！”
    一声炮响，其他人风丛云集！
    “臣要弹劾严阁老贪赃枉法、横征暴敛……”
    “臣要弹劾严阁老强抢民女……”
    “臣要弹劾严阁老强行索贿……”
    一下子，弹劾的奏章如同飞花一样飞入到嘉嘉的脑袋壳上。
    严蒿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在心中狂奔而过，横征暴敛？我什么时候横征暴敛过？还有，强抢民女是什么鬼？我什么时候强抢民女了？至于强行索贿……额，不谈这个问题。
    啊嗤
    嘉嘉一个喷嚏打出来。
    严蒿脸色怪异，心中已经明白昨天嘉嘉装逼装过头了，感冒了。
    百官吓了一大跳，连连跪倒：“陛下保重龙体啊！”
    嘉嘉有点不耐烦：“严爱卿的事，朕已经知道了，尔等无凭无据就如此弹劾，此事以后休要再议。”
    王本固等人还想再说，结果黄锦一挥浮尘：“陛下圣体有恙，诸位有本启奏请递送内阁，由内阁处理。”
    王本固差点就哭了。
    内阁？严蒿回来之后，必然会把持内阁，这弹劾他的奏本还有毛用啊。

 第175章 开海洋令－－舆论序幕

    随后的一连几天，嘉嘉又偷懒不上朝了，估计以后也不想继续上朝了。
    王本固等言官，一个个气得眼红跟兔子似的，拿着弹劾严蒿的奏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直接递到宫中就被黄锦打回内阁，直接递到内阁，最后还是被严蒿给烧了。
    来回折腾了好久，弄得这些铮臣没一个个没有了脾气。
    不过也不是没什么好处，王本固一炮而红，成为了京城名人，被不少百姓争相称颂。至于搜刮民脂民膏的严蒿，岿然不动，小小的非议对他没什么丝毫的影响。
    不过，这个时候，一个叫侯恂的户部侍郎被查出了贪张枉法之事，然后被逮捕入狱，最后死于狱中。这事只不过是一个小小浪花，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严蒿回京休息几天之后，便开始有意识做为江南做渔轮攻势。严年带领的【uc震惊组】渔轮水军，开始在京师传扬着东南的事，其中有真有假，就算是假的也有板有眼，乍听起来像真的一样。
    当然，这些故事的主人公，并不是严蒿，也跟严蒿没关系。
    ……
    京师某茶馆。
    一个说书人挺然而立。
    “今天，我给大家说一说这《三国曹雄》……”
    还没说完，下面一大堆的客人就直接扔瓜子壳大骂了。
    “怎么还《三国曹雄》啊，都多少遍了？”
    “都听腻了！”
    “有没有新鲜一点的事啊，捡一些说来听听。”
    说书人狼狈躲着那些垃圾，最后苦笑道：“好，那我就不说《三国曹雄》了，最近江南的议论比较多，我就说一说江南的那些事……”
    “江南的事啊？好啊！这个我喜欢听！”
    “快说快说！”
    一个个客人热情了不少。
    “等着哈我整理整理头绪……”说书人心中得意，他是严年培养起来的说书人，平时无事，但在关键时刻却要帮严年去做一些水军宣传工作，而此次他故意用烂大街《三国曹雄》，然后才无痕迹地引出江南的事。
    就在昨天，他还去秘密基地，参加了一次培训，里面有不少‘新闻’都是关于江南的。
    说书人：“咳咳我就说一下江南与折畔人之事……”
    客人：“好，快点，看赏！”
    说书人：“谢谢这位客人，我现在先说一下折畔人这个东西……其实折畔人除了折畔人外，还有五班牙人，紫萄牙人等等，总之，大家是为了同一个目标发财走到一起的。而折畔人之中战斗力最强悍的就是折畔国的武士与浪人了，他们从小就接受过严格的武术和体能训练，大多数人都练习剑道，练就了一身砍人的技术。”
    客人一听，新鲜，顿时起了兴趣。
    京师地处北方，对南方的事情还是不太清楚，所以这说书人所说的是这些客人闻所未闻的，一听就感觉很好奇，仿佛在他们面前打开了新的世界大门一样。
    “看赏！”
    “有料，看赏！”
    打赏一下子多了不少。
    说书人自然更加起劲：“我们大雨的卫所，其实早已名存实亡，当兵的实际就是农民，战斗力低下，加上吃空饷的。基本就是不满编的缺少训练的农民，等于乌合之众。”
    这么一听，众客人不满了。
    “难道我们大雨就这么差？”
    “对啊，一个小小折畔国也敢如此嚣张！”
    “你说的什么破书啊，大雨被你说得也太差了。”
    说书人连忙解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帮折畔人不攻城，抢了就跑，自然是难以围捕，这才是折畔人的真实实力，雨朝面对的就是这样一群敌人，时而集中，时而分散，大队折畔人战斗力强，不好打，小队折畔人机动灵活，没法打……”
    一个客人提出异议：“不对啊，这些折畔人就是个外来人，对当地又不熟，这样可是一个大弱点啊。”
    说书人冷哼一声：“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其实我们大雨有叛徒，不少人加入了折畔人，为折畔人引路……”
    “不可能！”
    “你胡说！”
    一时间，群情激奋！
    说书人连忙解释道：“我之所以敢这么说，我是有证据的，而且这个证据还跟严阁老有关……容我细细道来。”
    一听竟然跟严阁老有关，客人们纷纷安静了下来，仔细倾听。
    说书人就把金陵发生的折畔人攻城，还有侯方域、吴伟业两人的装逼不成便傻逼，以及宋朝江南第一家汪氏勾结折畔人被当场抓获的事，都说了一遍。
    在场的客人，听得目瞪口呆，如同听天书一样。
    突然，一个客人怒而拍案而起：“岂有此理，尽然勾结折畔人，劫掠百姓，死不足惜！”
    “严阁老做得好，这样的人就应该游街示众，斩首抄家！”
    “这侯方域、吴伟业无耻之尤，被折畔人砍死，大快人心，好！”
    “这江南大族实在可恶，竟然如此猖狂，怪不得江南折畔人之患一直难以治理，原来是出了内贼！”
    茶馆内，一片鼎沸。
    这一幕，同样发生在京师各大大小小的人群汇聚之地，然后迅速往外扩散，不久之后京师到处都在议论着江南之事。
    ……
    李三才府上。
    今天聚集了不少东林党之人。
    此时他们一个个如同死了爹娘一样，脸色悲戚，因为他们东林党失去了一名大将。
    其中一人愤懑道：“侯侍郎被逮捕，贪赃枉法不过是借口而已，真正的原因还是他那个好儿子中了严贼的圈套，成了卖国贼。”
    李三才忧心忡忡：“听说那个汪家，被严蒿抄家抄出了一千多万两财物，其中大部分都给了皇上，我觉得其中有问题，严蒿绝对不会这么白白将那么多钱给皇上的。”
    “严蒿一定有阴谋！”

 第176章 《海权论》发表

    京师。
    文浩书局。
    审核编撰吴文才看着手中的手稿，字体隽永秀丽，温婉动人，让人忍不住神清气爽。
    “见字如见人，写此文稿之人，一定是一个秀外慧中的女人……”
    “不知其稿子的内容如何。”
    “《海权论》？说的是什么呢？”
    文浩书局，是一个覆盖大雨七八大省的大型书商，渠道广阔，读者受众超过百万众，特别是东南那些经济极为发达的地方，识字率普遍较高，就算是手中有所余钱的普通老百姓都相当喜欢看书。
    京师文浩书局是书局总部，吴文才作为编撰审核，一生经手许许多多的华彩文章、惊艳诗词，眼界也非常高。
    这一次，有人直接越过下面的小编撰，将这本名叫《海权论》的书送到他的案桌上，引起了他的好奇。而且，‘海权’是什么东西，纵然他博览群书，也从来没听过这个词。
    随后，他将目光放在了作者名字上——
    作者——严蒿·介溪！
    啪嗒
    吴文才大惊，慌乱之间扫落了砚台，摔得好几瓣，心疼得他直抽搐。
    “难道这是严阁老的书？应该没错，介溪是严阁老的字……”
    吴文才一下子就不心疼那砚台了，连忙翻开这份稿子。
    【前言：……】
    【所谓海权，即凭借海洋或者通过海洋能够使一个民族成为伟大民族的一切东西……】
    吴文才皱着眉头，在前言中，竟然说要成为一个伟大民族要什么海权，这也太武断了，如果不是着作者是严阁老的话，估计他已经开始骂娘了。
    不过，吴文才还是稳住耐心，继续往下看。
    【大航海时代，我又称作地理大发现。是在200年到100年前，由欧洲人开辟横渡大西洋到达美洲、绕道非洲南端到达印度的新航线以及第一次环球航行的成功。在我看来，这一次伟大的环球航行，是整个人类文明进程中最重要的历史之一。】
    【它的出现，再一次用事实证明了，我们脚下的土地不是天圆地方，而是一个球体。】
    吴文才看到这里，顿时怒气冲冲，直接开骂了：“歪理邪说！天荒夜谈！脚下土地怎么可能是圆的！”
    不过，出于职业习惯，以及对严蒿的敬畏，他还是继续往下看。
    很快前言3000多字就看完了，基本上讲的都是一些很远很远的一些国家所发生的事情，例如什么《马可·波罗行记》，什么美洲啊，什么非洲啊，什么征服大海啊……
    吴文才自认博览群书，觉得这些都是歪理邪说天荒夜谈，如果严蒿在这里，估计他都敢不畏权贵直接驳斥了。
    序言看完，翻开下一页。
    【正文——第一章：开眼看世界】
    【200年前，西方国家由于商品货币经济的发展，货币的需要量大大增加。货币不仅是商品交换的媒介，而且也是财富和权力的象征，有了它就有了一切。贵金属金银是理想的货币。中古的西欧，最初实行银本位制，200年到现在，逐渐过渡到金本位制，金银同是国防贸易的支付手段。于是，西欧的国王贵族和商人像发疯似地到处追求黄金和白银，形成一股贵金属热。】
    吴文才这一次，终于稍微有点正视了。
    这段话里面的话，似曾相识，在宋朝雨朝都发生过，虽然【银本位制】、【金本位制】两词语有点别扭，但是吴文才还是明白其中的意思。
    “以银为重、以金为重就行了嘛，干嘛说什么银本位制、金本位制啊，麻烦……”
    吴文才吐槽了一下，继续往下看。
    【航海大国——五班牙、紫萄牙】
    【150年前，伊比利亚半岛上的五班牙和葡tao牙，已经完成领土统一和实现举子集权，国土面积只相当于一个浙城省府，极其渺小。但航海实力却极为强大，两国的专制君主以及贵族、商人，为掠夺黄金、白银，扩张势力，积极支持航海事业和开辟直通印度的新航路。】
    【……】
    【五班牙人积极寻找另一条通往东方的新航路，其中哥布船队一行从欧洲向西航行，遇到了一个新发现的大陆，亚美利加洲（美洲简称），开辟了通往美洲的新航路，随后从美洲获取大量的金银，通过一艘艘巨船运回西方。】
    通篇总共7万多字，有概述，还有不少详细的事例，例如那个叫什么哥布的航海人的西方经历，四处宣讲筹钱出海，被许多皇室无视……最后几次出海远航，最终找到了一块新的大陆，充满了无数金银的财富大陆。
    吴文才目瞪口呆，感觉里面所说的简直天方夜谭，但是那么多的详细事例，例如哥布的事，却又显得那么真实。
    “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印刷，但是一想到这可是严阁老的书，不印也得印。
    “算了，印就印，反正被骂的不是我！”
    吴文才心中也想看看这书如果印发出去之后，会获得什么评价。
    不过，想必会很热闹。
    “先印500册试试，免得卖不出去亏了钱。”
    文浩书局的实力自然是无比强大，不到10天，500册书就印刷了出来，然后通过渠道摆上了文浩书局旗下的书店书架上。
    至于宣传，吴文才不敢搞，生怕被骂。

 第177章 歪理邪说！

    “瞿塘嘈嘈十二滩,人言道路古来难；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王本固在房中枯坐饮酒，心中愤懑。
    世道黑暗，自己平生所志，却被无视，甚是苦闷。
    那个奸贼严蒿，搜刮如此多的百姓血汗，却依旧高坐堂上，管理天下的百姓，无人撼动，朝廷无动于衷，皇帝只顾修道，整个朝廷都成了严贼的一言堂。
    曾好几个夜晚，王本固梦见大雨江山动荡，匪贼无数，最后改朝换代，每一次王本固都在这噩梦中惊醒，汗流浃背，心悸惶惶。
    “还是辞官算了，孑然一身，对那奸贼却毫无所用，还不如当一个小百姓，过着舒心的日子。”
    但是，他一想到大雨很有可能被严贼弄得天下大乱，想想以前的摧毁秦朝的赵高，想想将南宋陷于绝境的秦桧，如今的严蒿多么像啊。
    “不行，我不能辞官，只要严贼一日不除，我就要对严贼战斗到底！”
    王本固发出怒吼，仿佛这一刻天下正义、圣人正气，全加到了他的身上。
    重新恢复信心，他准备重振旗鼓，出门去找志同道合之人一起弹劾严蒿。换衣出门，往一个好友府上行去，路经其中一个书馆，抬头一看，文浩书馆，突然想起——
    “差点忘了，我投了一份稿子，给文浩书局印刷的，不知道现在结果如何……”
    他走了进去，找了掌柜，直截了当问道：“二十日前，我投了一份稿子，让你们出版的，不知现在结果如何？”
    掌柜不认识王本固，遂问：“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王本固眼一瞪，有些生气：“你们竟然不认识我？岂有此理！我姓名王本固，字子民，六科给事中……”
    掌柜‘恍然大悟’，热情道：“王大人，哎呀，实在不好意思，竟然没认出您来，真是罪过啊…（省略一堆英明神武之类的褒义词）…”
    然后一大堆马屁把王本固给拍得晕乎乎的，总算舒坦了不少，你们总算能认出我王本固，不然你们就太瞎眼了。
    王本固骄傲扬扬头，带着迷之自信：“我上次的投稿，现在问一下具体到了哪一步了？出书了没？”
    他上次投稿的书稿，名叫《清廉正直疏》，可是耗费了他大量的心血写成的，具备极强的教育意义，对训官清廉、明正道德有非常大的好处。
    掌柜顿时卡壳：“咳咳王大人，不知道您说的书稿，是什么名字？”
    王本固眉头一皱：“你竟然不知道？”
    掌柜心中暗骂，你是谁啊，我以前根本就不认识你好吗？鬼知道你的是什么书？
    王本固羞怒：“我投的书稿叫《清廉正直疏》，难道你没注意到吗？”
    掌柜心中狂吐槽，《清廉正直疏》是什么鬼东西？一听就是那种老夫子之言，这种书怎么会有人看？我们文浩书局才不会出版。
    王本固已经从掌柜的脸色看到了结果，脸涨红，这本《清廉正直疏》这种书简直就是道德之典范，天下读书人的福音，朝廷贪官之审判，你们文浩书局竟然敢无视这书？
    “岂有此理，我倒要看看你们文浩书局出版的都是什么书！”
    他带着极度的厌恶，一一把书架上的书看过去。
    《少年的阿宾》？
    《少妇阿洁》？
    王本固一翻开，顿时一大片不堪入目的东西映入眼帘。
    啊啊啊
    王本固捂着眼睛，感觉自己钛金狗眼都瞎了，里面的描述让他无比厌恶，又有点心中发热发烫，好像有什么小草在疯涨一样。
    “可恶！这种污秽不堪的禁书，竟然也敢放在这里大庭广众对外售卖，不当人子！丧心病狂！！”
    王本固大骂。
    掌柜撇撇嘴，看向王本固的下半shen，一阵鄙夷，污秽不堪？我怎么看你好像挺喜欢的样子？
    王本固感觉到了那怪异的目光，恼羞成怒，不过又不好继续发作。
    突然——
    《海权论——第一部开眼看世界》——严蒿
    映入眼帘。
    “严蒿！”
    王本固如同愤怒的公牛，死死地盯着那本书：“凭什么他的书可以出版，而我的书不行？！”
    掌柜抹了一把脸上被王本固狂喷的口水，心中狂骂：“你是谁啊，敢跟严阁老比，真是不要脸。”
    这本《海权论第一部》，掌柜是看过的，惊为天人，他可不像那些读书人，对什么天圆地方、天朝上国没什么感觉，比较容易接受新鲜事物，所以这本《海权论第一部》，让他大开眼界。
    原来脚下的大地是圆的，可以一路向东，绕着大地，最后从西边回到大雨。
    原来除了大雨之外，还有其他强大的国家，竟然凭借相当于一个浙城省大小的国土，船队纵横全世界，掠夺无数黄金白银珠宝，成为一个强盛的国家。
    掌柜也算是看过不少书了，什么诗词歌赋，是什么无病呻y，什么精彩华章，什么神鬼话本……这些都显得太过俗了。
    而严阁老的这本《海权论》，虽然只有第一章，虽然后面的还没发表出来，但单单这第一章，但足以全方位吊打前面的那些书籍了。
    当然，掌柜是商人，是底层百姓，他没有受到儒家太多的思想束缚禁锢，是以底层的思维所思所想，才会对《海权论》那么高的评价。
    而王本固呢，这个耿直中正的老读书人，当看到第一页的时候，就直接大喊：“歪理邪说！荒谬绝伦！这书简直就是祸端，怎么可以出版？必须销毁！”
    这就是两种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对《海权论》的不同看法。

 第178章 开眼看世界！

    严蒿的《海权论第一部》，就如同一个炸弹，投入到了京师，炸得整个京师天翻地覆。
    “天啊，是真的吗？我们脚下的土地是圆的？”
    “那个叫美洲的大陆，真的有那么多的金银吗？一船一船地运回去啊，真是太夸张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如果是圆的，那我们另一边的那些人为什么不掉下去？”
    “对啊，太不可思议了，我觉得不太可能。”
    “但是书上都说了，这在其他国家已经有人通过海上航行，证明了绕一周可以回到起dian。”
    “那也不一定，很有可能他们绕晕了，然后是原路返回。”
    京师各处，都变成了争论的热闹菜市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说服不了谁。
    不过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严蒿在《海权论之开眼看世界》这一章里面花费了几万字，描述了五班牙的历史、文化、经济、权利、军事、地理、海上贸易、航海之行……方方面面，让这些读书人大开眼界。
    名副其实的开眼看世界。
    很快，这种风潮就开始传扬到了百姓、商人的耳中，顿时大为惊奇。
    这世界上，除了大雨，竟然还有如此强大的国家？
    这个天地竟然是圆的，而不是天圆地方？
    一时间，《海权论之开眼看世界》的销售量，一下子猛增了。
    然后，500本那可怜的存量，不到半天时间，全抢购一空。
    “草，怎么没卖！”
    “我要买严阁老的《海权论》，我不要什么少年宾什么白洁！”（老司机→_→斜眼笑）
    “可恶啊，这书怎么印刷这么少？”
    “还不赶紧给我印刷出来，不然我砸了你的店！”
    面对那汹涌如潮水一般的书客，各书店的掌柜惊喜哭了。
    已经多久没有这样的盛况了？！
    ……
    文浩书局。
    《海权论之开眼看世界》的大量求购需求，很快就传回了书局这一边。
    吴文才惊讶：“这么受欢迎？”
    副编撰点头：“是的，编撰大人，这严阁老的《海权论》，真的是大受欢迎啊，刚刚我去买东西的时候，一路上都有不少人想要看这本《海权论》！”
    吴文才迟疑：“真的？”
    副编撰嗯嗯连连点头：“是真的，绝对是大火啊！”
    吴文才想了想，最终只能归结为的这书实在是太过新奇，所以才引发这么大的议论。
    “那就再印3000册……”吴文才决定道。
    “3000册哪够啊，起码也要5000册！”副编撰急道。
    “……”吴文才犹豫了一下，“先4000册，不够再印，我怕这只是一时发热而已，很快就冷下来……”
    三天后，3000册印刷了出来，送到各大书店，结果不到半天时间，哄抢而光。
    “我操！”
    收到消息的吴文才一脸的懵逼！
    吴文才这一刻终于醒悟了，这他吗的就是一本神书！
    “加印1万册！……不！加印2万册，然后推到北直隶南直隶江南诸省！”
    ……
    有人欢喜有人愁。
    此时无论是东林党，还是其他党派，在看到这《海权论》之后，在大开眼界，心中困惑所谓的脚下大地是个球之时，更加让他们忧心忡忡的是，感觉严蒿绝对有大招要在后面等着。
    在他们看来，只要他们占据了大雨就满足了，至于外面的世界怎么发展，怎么壮大，这些都不重要。
    他们的目光太过狭隘了，他们只盯着大雨，却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突飞猛进，甚至很快就会在短短一百年以内，追赶上拥有几千年文明底蕴的大雨，然后再超越，最后给大雨一个沉重打击，最终大雨在一个蛮荒小族的铁蹄下轰然崩塌。
    而此时，就算是严蒿给出了一个提示，给出了【海权】的概念，这群大雨精英份子依旧目光放在了争权夺利上，而看不到在海上那已经开启了一个新的时代，五班牙、葡tao牙已经站在了时代浪潮的潮头，领天下风sao，而大雨将会被这浪潮滚入汹涌之中，最后被碾成渣。
    大雨的悲哀，就是因为这群目光短浅之人掌控着大雨。
    ……
    严蒿这一边，虽然没有主动了解，但是严年这个跳脱的狗腿却天天向严蒿报喜。
    “老爷实在是太厉害了，那些读书人都惊呆了，听说刚刚印出来的4000册不到半天就抢完了……不过小的也买了好几本回来。”
    严蒿笑道：“你看得懂吗？”
    严年抓挠脑袋，不好意思地道：“小的看不太懂，但是老爷的书，必须要收藏，或许以后可以当个传家bao。”
    严蒿叹道，这严年对自己的衷心确实非同一般。
    严年嘿笑：“老爷，听说现在好多读书人都在骂您呢，说什么歪理邪说，荒谬之论的，说海外那什么环球航行不过是无稽之谈。”
    严蒿冷笑：“这些读书人，能干什么，一个个目光短浅，只看着锅里，却看不到外面已经翻天覆地了。”
    严年嬉笑：“还是老爷您伟大，目光高远，远不是这些狗屁官员所能比的。”
    严蒿听后不禁笑骂：“滚蛋你，这马屁太明显了……”
    之所以发布《海权论》，就是要为开海洋令，而如今严蒿的实力已经积蓄得差不多了，手中的积分因为金陵一事，还有《海权论》的事而涨到了50多万，足够抽取一大批的人才。
    不过在这之前，严蒿还要为劝嘉嘉南下而准备。
    只有让他亲眼看到江南的财富，嘉嘉才会动心。

 第179章 嘉嘉被忽悠瘸了

    正当严蒿想要开始行动的时候，一件事突然猝不及防地出现了。
    嘉嘉不知道哪个脑袋抽筋了，竟然觉得这修道太慢了，实在有些不耐烦，于是，在百官目瞪口呆之中，给天下下了一道旨意。
    内容就是：许以重金厚禄，访求方士及符箓秘书。
    正准备抓严蒿小毛病的那些言官、监察官，这下全放弃对付严蒿，开始转而对转枪口对嘉嘉了。
    一时间，无数的奏折如同洪水一样，冲向皇宫。
    最后，黄锦、严蒿，直接变成了拦河大坝，将这些奏折全拦截下来了。
    那些言官、监察官那个怒气勃发啊，恨不得给严蒿、黄锦这两个祸国殃民的奸贼来一套龟派气功、大玉螺旋丸，干掉！
    一时间，米虫之名再一次落到了严蒿头上。
    不过，严蒿依旧岿然不动，管你们这些屁话，我还不如睡大觉爽快。
    上余下所好，嘉嘉的旨意一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传遍了大雨各省，一时间各省官员大肆搜寻。
    而在江西丰城一个道观，住着一个道骨仙风的道长，名为熊显，长得如同谪凡仙人一般，这一天道观突然来了当地父母官，热情的邀请他进京。
    熊显大喜，心知自己谋划了好几年的大事，今天终于可以开始了。不过表面上熊显表现出一副得道高人，对凡间一切不屑一顾的样子。而那父母官正好吃这一套，深觉此道长必定有料，更加诚恳地请他出山，给皇帝陛下讲道，最后差点就跪下了。
    熊显道长连续推迟了三次，最后‘被迫’答应了。
    最后，带着仙术六十六册，进京了。
    随后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天下道士、法书不断收集汇聚京师，共进献秘法上千册，并荐方士百余人，经京城的龙虎山天师们筛选后，留下百余本，十余人进献皇帝。
    午门外，严蒿处理完事务从内阁出来，一脸惊叹地看着这一车一车的书册，还有一个个道长、仙长们顺序排队准备觐见嘉嘉。
    “这嘉嘉，真能搞事情啊。”
    此时，熊显也远远看到了严蒿，不禁好奇，问旁边的小太监：“这位公公，这位大人是哪位大人？”
    小太监笑着介绍道：“这位可是当朝最红的大人，严蒿严阁老，第一阁老。”
    熊显惊了一下，不禁对严蒿多看了几眼。
    熊显所在的家乡丰城，位于江西，正是严蒿的家乡，这天生就有一种亲切感，更何况严蒿可是当朝首辅，熊显没理由不巴结。
    心中已经定下主意，要好好攀上严蒿这条线。他是个名利心很重的人，不然也不会花了几年的时间为今天做准备，严蒿自然不可放过，不过这接触还是要小心一点，不能引起嘉嘉的猜疑。
    不止熊显打这个注意，刚刚听到了小太监介绍的话，其他的道士都想着要怎么巴结严阁老。
    就在众道士心思涌动的时候，严蒿已经消失在了远处。
    一个个道士，不断排队前进，接受嘉嘉的问道。
    熊显是第七个，嘉嘉一见面，顿时大为欢喜。
    因为熊显长得帅气啊，卖相非常好，面容清矍、身穿峨冠博带，手摇五禽羽扇，端的是神仙风范……
    而嘉嘉正好就是‘神仙控’，对这样的样貌特别喜欢，直接好感度+60！
    嘉嘉兴致高了起来，温和地说道：“这位道长，你修炼的是什么道法啊？”
    熊显开始吹牛逼：“我修的乃是转世之法，今世人都是古人的转世，如果修炼到一定程度，便可以获得前世的记忆，如果再修炼，还可以恢复前世的一切，却不失本身灵魂。”
    嘉嘉一听，眼前一亮。
    这个修道方法牛逼啊，比刚刚的那些道士要厉害太多了，什么狗屁炼丹，庸俗！
    嘉嘉急切问道：“那你如今修炼到何种程度？”
    熊显谦虚：“草民不才，修炼至今，已经小有所成了。”
    “真的吗？”嘉嘉问道：“那你是哪个古人转世呢？”
    “草民上辈子叫叔羡。”熊显道。
    “哦？”嘉嘉笑问道：“竟然是帝喾的大臣……那你能不能看看，朕是哪位古人转世？”
    熊显起身上前，带着恭敬地去观察了嘉嘉几眼。然后，‘大惊失色’，直接‘惶然’跪倒在地，三叩九拜，高声道：“陛下，老臣一时眼花，竟然未能认出陛下，请陛下恕罪啊！变下您就是帝喾啊，老臣等着一天许久了！”
    说着，熊显还泪流满面起来（大蒜来的）。（大蒜泪哭：这锅我不想背）
    嘉嘉大吃一惊道：“什么，你说朕是帝喾转世？”
    嘉嘉有点懵逼了。
    这个惊喜来得有点大啊。
    帝喾是谁？那是三皇五帝之一，黄帝的曾孙，玄嚣的孙子，蟜极的儿子。前承炎黄，后启尧舜，奠定了东方根基，是东方民族的共同始祖之一。仁而威，惠而信，修身而天下服，在位七十年，天下大治，人民安居乐业！更重要的是，这帝喾活了一百零七岁，长寿之命啊！
    他以为随便来个大帝当前世就不错了，没成想直接来了个三皇五帝之一。
    要是自己真能化身为他的话，那长生的梦想不就可以实现了？而且还能当一世明君圣皇？这、怎能不叫他怦然心动？
    这心脏，有点受不了啊。
    “朕，真的是帝喾？”嘉嘉再次问了一下。
    熊显连连点头，激动：“陛下！您现在还未觉醒，所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只要稍加修炼前世所着之《法书》，必可重获帝喾真身啊！”

 第180章 嘉嘉要南巡了

    “你可有什么证据？证明朕的前世是帝喾？”
    嘉嘉毕竟是疑心病很重的皇帝，不可能轻易相信别人的话。（严蒿囧：真的吗？）
    大忽悠……哦不，熊显既然准备了许多年，自然是想得非常周全，马上点头道：“证据自然是有。”
    嘉嘉急切：“快说。”
    熊显扬声：“首先，陛下，您跟帝喾都是皇帝。”
    嘉嘉点头，很明显，不过这个证据不算什么。
    熊显随后道：“您们的父亲都不是皇帝……”
    嘉嘉脸色变了。
    原本没注意到，但是现在这么一说，却发现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帝喾是黄帝曾孙，但父亲并没有继承帝位，而是父亲的哥哥颛顼继位，颛顼死后，帝喾才继承的地位。
    而嘉嘉呢？父亲没有继承地位，但是父亲的兄弟是皇帝。
    天衣无缝！
    这一刻，嘉嘉真的信了。
    心中开始飘飘然了，我是三皇五帝之一的转世！我是大帝！
    嘉嘉顿时对眼前的熊显充满了喜爱！（不是搞基，别歪了！）
    见过熊显之后，嘉嘉不再见其他的道士了，弄得那些道士泪流满面，本仙长千里迢迢而来容易嘛我，起码要让我看看皇帝长啥样啊，以后回去也好给乡亲们吹一吹牛逼啊。前面的那些道长也对熊显破口大骂，觉得自己屈才了，觉得熊显走了狗屎运，不，跟皇帝已经有什么py交易。
    嘉嘉自然不知道这些，也不会在意这些，因为他觉得其他道士所说的都是狗屁，而熊显道长说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当天夜里，嘉嘉做梦了，他梦见自己成为五帝之一的帝喾，霸气绝伦、扫八荒六合，四海咸服、万邦来朝，御国七十年，最后跟皇帝曾祖父一样，御女数千，最后升天而去。
    最后，嘉嘉被自己的笑声惊醒了。
    醒了之后，嘉嘉迫不及待连夜召集熊显过来，连衣服都没顾得上穿。
    袒着茂密的胸毛，一双毛腿伸出来，那脚臭只把熊显给熏晕了过去。
    嘉嘉急切问道：“道长，不知我要多长时间能修炼成功？”
    熊显苦着脸：“草民鲁钝，三十年成功。陛下您是帝君转世，自然会快很多……”
    这方法好啊，时间那么短，比那些一修就要几十年的垃圾修炼方法好太多了，嘉嘉心情大悦，当场道：“好，熊显道长听封，因尔献功法有功，特封道号‘神霄紫府阐范保国弘烈宣教振法通真忠孝秉一真人，赐穿斗牛服！”
    “谢陛下隆恩！”熊显也有点激动坏了，不过还是一脸为难：“但陛下，此法重在天人感应，在修炼之前，必须寻到帝喾的气息，才能事半功倍。”
    “哦，什么地方可以寻到呢？”嘉嘉问道。
    “帝喾陵。”熊显断然道。
    “河南省？”
    “是的。”
    帝喾陵位于河南省商丘府，始建于3000多年前，曾于西汉时维修，宋太祖赵匡胤登基后下诏大修帝喾陵寝并为之立碑，源、明时期又经多次修复，占地极大，宏伟壮观，豫、皖、苏、鲁四省百姓对其世代祭祀，一直延续至今。
    嘉嘉点头：“好！南下，去帝喾陵！”
    严府。
    “什么？陛下要南下？”
    严蒿吃了一惊，他还在找着时机劝嘉嘉南下呢，结果机会就这么送到自己手上。
    太监黄锦苦笑：“没办法，陛下昨晚兴致很高，跟那个熊显道长彻夜而谈。”
    严蒿问道：“不知道陛下需要微臣做些什么？”
    黄锦有点心虚地道：“陛下怕被百官阻拦，毕竟南巡兹事体大。”
    严蒿明白，这南巡的难度真的不是一般大。
    朝廷上下，虽然党派林立，但不管派别如何，站何种立场，但只要知道皇帝要南巡，态度绝对会统一拒绝！
    皇帝出行，要定规格，出行多少人，仪仗多少，每天走多少路，加之这里停停、那里看看，游览一下自己的大好江山、欣赏一下各地的风景名胜……
    一路拖拖拉拉，估计这一去，2个月就算快，半年也有这个可能。
    特别是嘉嘉这个让人恨不得暴打一顿的糟心皇帝，万一到了那个帝喾陵之后，什么上天感应，感觉快要突破，然后就要停下来修炼几年，那就真特么吐血三升了。
    就算嘉嘉不停留在那里修炼，也要回来，然后又来一个游览朕的万里江山，又几个月过去了。这一来一回，就快一年过去了，这京里就没皇帝了，万一出了什么大事，谁来搞定？！
    还有，另外一点非常重要，朝廷现在穷得穿开叉裤，你一个皇帝要南巡，没200万根本下不来，这钱找谁要？国家财政部长——户部尚书绝对会一头撞死给你看！
    不过，严蒿心中已经有了定数，所以不怕。
    第二天，嘉嘉要南巡的事情，就传遍了京师朝野。
    百姓看热闹，哟，这皇帝又搞事情啦，围观啊。
    而百官则是一片哗然，心中大骂嘉嘉。不知多少官员连吃喝拉撒都没时间顾及了，连夜上奏章，表明自己的态度，义愤填膺、慷慨激昂、坚决反对皇帝出巡。
    嘉嘉一直在关注着朝廷动向，当奏折一来，直接看了起来，想看看百官们对自己南巡是个什么态度。
    结果一看，气得吐血。
    “纶綍一宣，远近震动。窃谓车驾一发，扈从不止千骑，仆御役夫不止万人。经临地方，驻跸处所，玉帛珍羞之物所费不止数万……”
    骂嘉嘉劳民伤财。
    “臣犹未深言之也。昔秦皇灭六国、却匈奴，威震遐荒，而博浪沙中未免副车之击。虽陛下一举一动，百神呵护，决无他虞，而人心难厌，恩意未孚，舟车辇毂之下，保无包藏祸心者乎？方今群不逞之徒，睥眤神器，伺朝端为喜戚者，每不在远。”
    诅咒嘉嘉南巡会被人刺杀。
    （注：上古文，出自（明）陈璋《谏南巡疏》）

 第181章 朝堂辩论

    “陛下，外面跪了一片的百官。”
    黄锦来到殿后，向嘉嘉汇报道。
    “可恶，这些臣子，一个个不思为朕解愁，就知道给朕添堵。”嘉嘉脸色很不好看，他极度渴望此次南巡，毕竟这可是成为圣皇的大好机会，并且有望修炼成仙，得道飞升。
    而这些臣子却丝毫不能体谅自己，就知道阻拦。
    “那就让他们跪着！”嘉嘉黑着脸，看也不看那些诅咒自己的奏章，便去偏殿跟熊显修炼去了。
    整整半日之后，皇帝才回转，看看黄锦道：“还跪着呢？”
    “是啊，主子。”黄锦轻声应道，边上的李芳担忧道：“陛下，这些臣子里面，有好几个年纪都挺大了的，身子骨也不太好，这么跪着，万一落下病根，那以后恐怕……”
    “哼！”嘉嘉骂道：“他们是硬着要跪，难道我还要阻拦他们不成，这些臣子整天口口声声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现在呢？不反对我就不舒服是？！”
    嘉嘉生着闷气。
    “算了，明天看看早朝严爱卿怎么说。”
    挥袖而去，继续去找熊显道长修炼。
    外面的那些言官，以及‘铮臣’，此时已经跪得双脚快要残废了，嘉嘉却没有任何表示，心中那个憋屈痛恨啊。不过感觉自己如果真的再这么跪下去的话，那可能真的要残废了，那以后还这么当官？
    一群大臣官员只能骂骂咧咧离开了，当然骂得不是嘉嘉，而是严蒿以及那个妖道熊显。
    王本固最后高呼一声：“明天早朝，我们一定要死谏陛下！”
    这群官员顿时精神大振。
    ……
    第二天。
    嘉嘉破天荒地上早朝了。
    而这一次早朝，官员数量高大七八十，可谓盛会。
    其中一大部分官员走路一瘸一拐，要太监扶着进去，都是昨天把膝盖给跪废了。
    严蒿一来到，就迎来了这些官员的怒目而视，就差骂‘奸贼’了。
    严蒿看着他们，‘惊诧’道：“哎呀，诸位大人，你们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昨天纵欲过度，身体虚了？……哎呀，王大人，你可都五十多了，昨天难道还连御好几个女人？不然怎么一副脸色苍白的样子？……我告诉你啊，要注意身体啊，回去我让人送你一根虎鞭，补补源气，这可是千金难买的好东西啊……”
    扑哧
    其他大臣纷纷扭头捂嘴，强忍着笑。
    那些瘸腿官员脸羞怒难当，王本固气得胡子直抖。
    严蒿：“唔……你的眼睛似乎有点湿润？这是感动吗？不用这么感动的……我就是这样关心爱护你们，请叫我——慈祥善良严阁老，不用谢……”
    噗
    王本固一口老血喷出来。
    其他官员一个个嘴角抽了，心中狂呼：“天啊，下个雷劈死这个混蛋！”
    因为这个小插曲，那些积累了一夜怒气，准备要强烈弹劾严蒿、死谏嘉嘉的官员一下子全泄qi了。
    进入太和殿，等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可把这群瘸腿大臣们给折腾得够惨，都快站不住了。
    嘉嘉走了进来，坐在龙椅上。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臣，有本启奏！听闻陛下要南巡，万万不可啊，南巡劳民伤财，耗费无数，不可为也！”
    有人比王本固更加彪悍，直接打响第一炮。
    其他人如同收到信号，一拥而上。
    “臣以为陛下不应南巡，古有帝皇南巡，沿途地方官吏争相逢迎，布置行宫，陈设古玩，采办各种名肴特产，更乘机向百姓敲诈勒索，大饱私囊，搞得民间怨声载道，叫苦连天……”
    “臣死谏！南巡之后，朝廷中枢无人主理，乃乱国之祸！”
    “臣认为，陛下南巡，对天下有害无益！”
    一时间，太和殿就变得如同菜市场一般，热闹不已，当然，他们不敢说嘉嘉修道是一件傻逼事，因为他们知道修道是嘉嘉的逆鳞，谁碰谁死。
    嘉嘉听得脸色很不好看，狠狠地瞪着这群阻拦自己成仙的米虫！
    严蒿知道时机差不多了，便走了出来：“对诸位大臣的说法，臣有异议！”
    嘉嘉一喜：“严爱卿，有和看法？不妨说出来给大家听听。”
    众臣怒目怼严蒿。
    严蒿微微一笑，扬声：“臣刚才听了众位大臣的语言，发现群臣反对陛下南巡，理由不过有四，一是陛下南巡并无实际意义，大可不必，二是陛下南巡惊扰民力，劳师动众，三是陛下shen为天子，自应该坐镇京城，不可轻离，四是陛下南巡，耗费甚大，户部银钱不足。”
    众臣点头。
    王本固：“没错，就是这样。”
    严蒿却哼然冷笑：“这些理由看似充分，但依臣来看，却颇为可笑，或是经不起推敲，或是可以轻易解决，大臣们以此为借口阻碍陛下南巡，却只能说他们迂腐无能。”
    听严蒿这么说，嘉嘉皇帝眼神一亮，说道：“哦？快快说来！”
    王本固大怒：“严阁老慎言！”
    严蒿向嘉嘉和百官拱拱手：“陛下、诸位，我逐条说过去……”
    “首先，第一条，说南巡并无意义，这话荒谬绝伦，南巡可以强调帝王存在，传播帝王威仪，让地方官员与地方耆老对朝廷心存敬畏，由此而稳固江山，提升士气民心。同时，想必诸位都应该看过我的《海权论-开眼看世界》，所谓开眼看世界，就是要去四处看看，陛下已经二十多年未曾出宫，仅凭……”
    严蒿再说的时候，嘉嘉一脸茫然。
    他偷偷叫来黄锦：“严爱卿所说的《海权论-开眼看世界》，是什么？”

 第182章 快闪开！嘉嘉要装逼了！

    黄锦心虚：“皇爷，小的也不知道《海权论-开眼看世界》是什么？”
    嘉嘉顿时一脸‘你太差劲了’的眼神看着黄锦。
    黄锦狂汗，连忙道：“小的等下就派人去外面买几本回来。”
    嘉嘉叮嘱道：“抓紧时间。”
    而此时，严蒿的挑衅，引起了众多大臣的不满。
    一个头发发白老头子言官怒抖着胡子：“严阁老，本官正想跟你讨教讨教你书上的内容，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所写的是真的吗？而不是你所臆想出来的？”
    严蒿哈哈一笑：“你要证据？简单啊，在广东省府想必会有来自五班牙、葡tao牙的人，那些人金发白皮，跟我们大雨人不一样，找到他们就能证明书上的内容是真是假了。”
    老头子冷笑：“这蛮夷不过是落后之地，多为奸诈之人，而且我不相信他们能比繁荣文明的大雨更加厉害，所以我觉得这些蛮夷之人的话不可相信。”
    严蒿差点没吐血。
    你竟然说五班牙、葡tao牙落后？他们虽然历史很短，但是凭借在科学上的探suo，已经快速拉近跟大雨的差距，现在在某些方面已经超越了大雨。
    而大雨呢？从宋源开始就已经故步自封，完全没发展，源朝的时候就大幅度倒退，如今大雨更是被你们这些目光短浅的人把持，根本就别想进步。
    严蒿有时候都觉得完全可以用【夜郎自大】这个极度羞辱的词送给这些大臣。
    大雨的底子很好，只要稍加引导就足够让东方民族屹立世界之巅，什么花旗、俄国的，全特么不过是垃圾，就是这帮大臣将这个好底子给全浪费掉了。
    严蒿直接冷笑：“你觉得他们的话不可信，是不是也觉得我的话不可信？只有你自己的话可信？融子曰，三人行必我师焉，你连融圣的话都忘记了！”
    大帽子扣下。
    那个老头子气得直瞪眼吹胡子，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嘉嘉心中高兴。
    严蒿继续道：“我大雨疆域广阔，天高皇帝远，各种问题层出不穷，例如曲城的融府，例如苏浙闽广折畔人，云贵之山民……正需要陛下南巡，巡视地方，传播帝王威仪，让地方官员与地方耆老由此而对朝廷心存敬畏，了解百姓民生与疾苦，难道不正是南巡的意义所在？”
    顿了顿后，严蒿拱手嘉嘉，激昂大声道：“陛下南巡，实为忧国忧民，而你们这些人竟然说‘南巡并无实际意义’，还以此为理由阻碍陛下南巡，本官是否可以认为这是在蔑视陛下？或者说是别有用心，隐瞒地方情况，更甚这是谋逆大罪？”
    又一个帽子扣下去。
    众官员气得直发dou。
    嘉嘉也有夸得也有点脸红了，感觉那句‘忧国忧民’实在是有点惭愧。他之所以南巡，只是因为想要修道成仙，而且皇宫呆腻了，想去江南山明水秀之地走走散心罢了，哪里想过这么多事情？
    不过嘉嘉毕竟是个符合《马斯洛层次需求理论》的人，也喜欢装逼，此时他咳嗽了一声，说道：“朕这些日子，看了你们所上的奏折，朕很失望！你们身为臣子，竟是没有一人能理解朕欲南巡之深意！反而找出诸多借口，来阻止朕南巡之行！……但是！朕又不是那种骄奢y逸之人，又岂会做那种华而不实的事？朕只不过是因为南方多艰难，去年跟年初更是灾祸不断，朕心痛啊……”
    说话的时候，嘉嘉捂着心口一脸悲痛状，眼中更是流下两行泪花。
    严蒿囧：陛下，你真的够了，你明明就是只知道修道好不好。
    众大臣无语问苍天：陛下，你的演技又提升了不少啊。
    不过，嘉嘉此时的装逼，是没人蠢到去打断。
    嘉嘉装完逼，这下那些言官有点为难了，他们不敢劝谏了。
    江南各大党派，这下有点急了，不行啊，绝对不能让陛下南巡，不然江南的那些黑幕被捅开，那天真的要塌了。
    东林党魁首李三才坐不住了，走出直谏：“陛下，虽然陛下心怀天下黎民百姓，但是陛下shen为天子，就应该坐镇京师，主理天下，不可轻离，否则容易就容易生出乱子。”
    严蒿这时候却是大笑一声：“哼哼，在臣看来，李侍郎之话简直可笑，这天下都是陛下的，难道陛下想去地方都不可以？若是陛下一旦离京，天下就会生出乱子，那究竟是陛下的问题？还是臣子的问题？更何况，陛下南巡之话可以实际了解各地情况，这样反而更加能制定出更好的国策？正所谓偏听则暗兼听则明，陛下总不能主政几十年全部听信臣子的一面之词？”
    李三才被严蒿一怼，差点没吐血。
    李三才说的有道理，但严蒿说的也有道理。
    不过，严蒿还没说完，继续给嘉嘉一个大马屁：“古往今来，所有昏君聩主，皆是不了解民生国情，被臣子欺瞒之君王，今陛下英明神武，又爱民如子，堪比上古三皇五帝……”
    嘉嘉脸红了红：严爱卿你这么说我会不好意思的啊……
    众官员呆若木鸡：我cao，这马屁好不要脸啊！
    严蒿：“如此圣明帝王，又岂能仅仅坐在紫禁城中任由臣子摆布？陛下shen为帝王，就应该独断乾坤，依臣看来，那些臣子之所以反对陛下巡视地方，怕是用心可疑！”
    众官员痛不欲生捂脸：“天啊，太无耻了！”
    嘉嘉龙颜大悦，嘴都咧到后面……嗯，绝对没有大龅牙。

 第183章 确定南巡，太子监国

    严蒿马屁，恰到好处地戳中了嘉嘉自诩圣君、好大喜功的性子，再想到这些日子以来满朝文武的反对，不由得让嘉嘉皇帝产生了“满朝臣子无数，唯有严蒿深知朕心”之感慨。
    “严爱卿说的不错。”嘉嘉满意嘉许。
    严蒿继续道：“至于所谓的劳民伤财，无非就是一路上的花费，预估大概100万左右，另外需要动用一部分的劳力……只要陛下不去住行宫，而是随地而住，即可省下大笔钱财……”
    嘉嘉点头：“花费嘛，100万就由朕出……”
    嘉嘉手中有几百万傍身，不再是以前那个穷鬼，对着区区的100万自然没放在眼里。
    严蒿：“陛下这次南巡，虽说是为国为民，行宫虽然建造的豪华大气，可显皇家气派，但对于巡视，皆是不便，且行宫的各处建设，与陛下的紫禁城又有何区别？又哪有新鲜可谈？千篇一律，又哪里能让陛下散心？”
    “与行宫相比，江南园林，向来是江南之地最大的特色美景，素有‘城中山林’之美誉，自然的山，精美的水，凝练的园，古拙的树，巧妙的景，与宫廷景色相比，却是另有一番味道，陛下想来是少有见到的。”
    这么一说，嘉嘉心动了：对啊，这行宫再好也好不过京师皇宫，他嘉嘉住了二十几年早住烦了，还不如换换这江南园林新鲜奇趣。
    “严爱卿说得对。”嘉嘉同意了。
    李三才却大声提出质疑：“严阁老，此话不妥，江南园林都是私人之地，陛下如果强行入驻，岂不是要夺民之财？恐怕有违融孟之道。”
    嘉嘉一听，确实是这个道理。这皇帝虽然不老实，但难免还是被融孟之道给忽悠瘸了。
    严蒿已经被这些古人的融孟之道给气晕了：“李侍郎此言差矣，陛下若想要住进入，自是他们的荣幸，那些人可是有钱的很，而且为了争取陛下入住之资格，这些富豪恐怕还会相互竞争，甚至会为出钱邀请陛下尊驾到来。”
    住别人的房子，还要别人倒贴银钱，从融孟之道来说确实荒谬，但从市场经济角度来说却又理所当然。
    嘉嘉皇帝恍然大悟，自己可是皇帝，住他们的府邸他们肯定八辈子积德，岂不感恩戴德？
    “而且，陛下您南巡之时，诸般采购，还会增加百姓收入，利国利民，既是如此，又如何会劳民伤财？所以诸位所说的劳民伤财之理由，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嘉嘉哈哈大笑：“好！好！严爱卿所说不错，此等善举，尔等为何要阻挠，难道真的是要掩盖某些东西？”
    嘉嘉冷眼扫过诸臣：“或者……是有人意图谋反？不想朕南巡？”
    李三才顿时冷汗淋漓，慌乱跪下：“微臣不敢，微臣没有任何意见！”
    这时候阁老张维碧站了出来：“微臣觉得，陛下南巡是一件好事，臣支持！”
    其他人纷纷拜倒：“臣无异议！”
    如果再阻拦，就很可能被嘉嘉直接打上谋反罪名。
    这样，在嘉嘉的野蛮强逼下，诸位大臣不敢再发表任何言论。
    不过，也有一部分小官是兴奋的，那就是人，包括太子的老师、太监、幕僚……嘉嘉南巡，自然是要太子监国。上一次妖道段朝用蛊惑皇上的时候，嘉嘉任性的说要休息一两年让太子监国，结果太子还没高兴多久段朝用就被严蒿给拆穿了，害得太子白高兴一场，现在机会又来了。
    其中太子老师高拱，目前担任翰林侍讲学士，当太子老师当了九年，九年里，高拱讲授经筵，敷陈剀切，谨慎用事。裕王深受教益。二人建立了深厚的王臣、师生关系。
    而此时，高拱正激动得全身发抖。
    机会来了！
    我高拱的机会来了！
    随后的朝议，就是关于的太子监国的一些事，以及南巡的安排。一直到中午，早朝才算结束，百官已经饿得肚皮贴背了。
    朝议结束之后，百官离去。
    路上，高拱成为了香馍馍，被不少官员争相庆祝。
    “高大人，今晚有时间吗？一起喝个小酒，聊聊诗词？”
    “高大人，我府上有一幅画圣的真迹，可否过来一起品鉴？”
    这些官员，巴结的借口都相当文艺。
    高拱热情应酬，心中早已高兴得飞起，恨不得马上插上翅膀去找太子。
    太子府。
    太子朱载窗是嘉嘉第三子，母杜康妃，少年因其母亲杜康妃失宠，又非长子，所以很少得到父爱，不过他本身有大志向，内忧外患使的朝局，让他一直都在关心着天下。
    当高拱回到太子府，将这个消息告诉太子朱载窗（hou）时，朱载窗简直惊喜飞了。
    “谢谢高师父这几年来的辛勤教导，载窗日后必将恩重老师！”
    朱载窗这话是真心实意的，做了几年太子，如今终于踏到了监国这一步了，颇有一种海空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之感。
    高拱眼睛发热，感动道：“这都是微臣应该做的！”
    朱载窗道：“老师，能否相信跟我说一下早朝所发生的事？”
    高拱点头，详细说了一下朝议的经过。
    朱载窗听完后，沉吟片刻，道：“没想到，严阁老竟然如此精明，找到这么一条我都难以想到的路……”
    高拱：“没错，严阁老此人非同一般，我们还是尽量别跟他结怨。”
    朱载窗点头：“好，此次本王能成功监国，有严阁老的一份功劳，那上次害得本王失去监国机会的事，就一笔勾销。”
    高拱满意，以他对太子的了解，以太子的性格，恐怕真的很容易跟严蒿这种贪官相处。
    还好，太子知道轻重。

 第184章 嘉嘉看《海权论》

    严府。
    严蒿心感南巡之后，将会迎来开海洋令，那时将会需要大量的人手，于是开始系统人物抽取。
    “叮……开启10万级别的抽取，抽取方向【文人人物】……”
    “叮……提示：10万级别文人人物抽取的对象分别有：童生30名、秀才25名、举人20名、进士15名，官员10名……”
    “叮……抽取成功，获得举人20名……”
    严蒿不太满意，举人有什么用？下一个春闱考试还要2年半，就算为官初始也只能是九品，而且提拔很难，对严蒿没什么用。
    “系统，再抽，10万积分，【文人人物】方向……”
    “叮……开启10万级别的抽取，抽取方向【文人人物】……抽取成功，获得进士15名……”
    “再抽！”
    严蒿一连抽了5次，把55万的积分，消耗只剩下5万积分。
    共获得：
    官员10名、进士30名、举人20名、秀才25名。
    严蒿将所有人的名单记下来，以后找机会将他们安排当官，而已经当官了的人找机会提拔，以后【严党】的骨干就是他们了。当然这是秘密进行的，不会让外界发现这是严党，因为严蒿如今的地位，还是需要【孤臣】来保护自己。
    御书房中。
    烛光摇曳
    这一次，嘉嘉并没有去修道，而是待在御书房。
    陆炳跪在嘉嘉面前，正向嘉嘉汇报关于对那些海商集团的调查结果。锦卫对海商集团的调查一开始就陷入了困境当中，被不明势力暗中阻挠，死了不少锦卫密探，还折进去了三个千户，可谓损失惨重。
    陆炳知道嘉嘉对这件事的重视，所以反而越发要深ru调查。
    如今过了一个多月，才终于有了大概的结果，而这结果也让陆炳为之大吃一惊。
    “你是说，这情况要比严爱卿所说的更加严重？”嘉嘉惊愕问道。
    陆炳：“对，要严重好几倍！锦卫死了100多号人，彻查了一下最近几年大部分折畔人，发现均跟这些本地富商、官员有关系……至于其他的海外贸易所获取的财富，也如同严阁老所说一样，极为庞大，资产千万的大户比比皆是。”
    嘉嘉脸色一变，再次确认性的问一次：“真的？”
    陆炳：“臣以臣的人头担保！”
    嘉嘉冷冷看了一眼黄锦：“说说你的织造府！”
    黄锦跪下：“小的已经查明，江南织造府，以及各地织造府确实打着皇爷的旗号，勾结那些海商，从中牟利！”
    啪
    嘉嘉直接摔碎了一个心爱的青花瓷茶盅，脸上满是怒色：“好啊！一个个都是好臣民啊！口口声声说忠君，结果一个个干的都是鸡鸣狗盗之事！蛀虫！蛀虫！”
    陆炳、黄锦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嘉嘉这时候举起一本书，赫然是严蒿的《海权论-开眼看世界》。
    “陆炳，你应该知道严阁老的这本？”
    陆炳拜倒：“回陛下，微臣知道，也曾拜读。”
    当初陆炳看时，越看越吃惊，没有想到在大雨之外竟然还有如此强大的国家，竟然可以纵横万里海洋，而且还在非常远非常远的地方找到了一块新的‘大陆’。
    嘉嘉：“那你们说，大雨之外，真的有如此强大的国家吗？那个什么五班牙、葡tao牙真的找到了一块‘大陆’，每次都一船一船的金银运回去吗？……伴伴你先说。”
    “陛下，臣也不知。”黄锦当时看《海权论第一章》的时候也跟嘉嘉一样吃惊，他所读的书，不过都是东方之历史，儒家之经典，至于外面的东西他还真不懂，
    陆炳：“微臣知道一点，当初看到此书时，微臣也是颇为怀疑，于是派遣锦卫前往广东市舶司调查，找了几个书中所描述的五班牙人，确实如同书中所说，在50多年前，西方在遥远的海域发现了一片新的大陆，那里地广人稀，满是金银……”
    嘉嘉沉默了。
    他其实更加期望的是这本书是骗人的，他期望大雨才是这个世界最为强大的国家，天朝上国，万邦来朝，而现在，书中所说的东西却打破了他的幻想，世界竟然有跟大雨一样强大的国家。
    这个事实，很不招他这个好大喜功的皇帝喜欢。嘉嘉还在做着天朝上国的美梦，而现在严蒿和陆炳，敲碎了他的美梦。
    黄锦想了想，说道：“陛下，此去南巡，或许正好可以趁机了解一番，小的觉得虽然那西方蛮夷之国如此之小，大雨地域辽阔，实力雄厚，必然能够快速超越。”
    黄锦的话说到了嘉嘉的心坎上。
    随后，嘉嘉开始琢磨起南巡、留守的官员应该有那些。首先，太子监国，自然不能给他留强势的大臣，所以大臣尽量带着南巡。其次，那些东林党、楚浙党主要大臣也要带走。
    嘉嘉需要看看太子有没有魄力，捅一捅这些党派马蜂窝。
    嘉嘉早就对那些党派厌恶了，但是一直找不到借口打击，而如今太子初生牛犊，正是大刀阔斧的好时机。
    ……
    太子府。
    高拱正给太子朱载窗上课。
    “此次南巡，对太子最为有利的局面就是朝中不留重臣，全部跟随陛下南巡，这样太子您就能放开手脚，大刀阔斧地对那些弊病进行改革。”
    太子点头：“老师所言极是，如今朝廷弊乱丛生，而父皇却又不喜欢勤政，本王此次监国，正是一次很好的实战演练的机会。”

 第185章 明争暗斗多

    太子朱载窗反复看着手中的《海权论-开眼看世界》，脸上一脸惊奇，还有兴奋。
    良久之后，太子朱载窗终于把这本书看完，放到一旁，叹道：“我虽然不齿严蒿的为人、为官，但不得不说，他的这《海权论》，见新颖独到、开拓视野，令人大开眼界！其中对‘海权’的评价，更是一针见血！若不是看了这本书，我竟是不知道除了大雨之外，还有两个如此强盛的国家！真想看看后面的几章，还有什么惊yan的内容！”
    旁边的高拱放下《海权论》，跟太子一样心中叹服：“严阁老之眼光，果然非同寻常。”
    太子朱载窗：“老师，那五班牙、葡tao牙只有浙城省府大小，却可以凭着航海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如果我们大雨也能有强大的海上船队，岂不是比这的所谓的五班牙葡tao牙强大100倍？”
    朱载窗本人，虽然宽厚有礼，喜欢融孟之道，但是却是一个锐意进取、嫉恶如仇的太子，在他的规划里，如果他当上皇帝，必然要来一次轰轰烈烈的改革，把大雨的所有弊病全部除去。
    这种思想，跟高拱这个老师有很大的关系。
    高拱本人生性清高孤傲，喜欢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嫉恶如仇，而且在情商上属于中等，没有严蒿、徐阶这些老狐狸那么精明，而且脾气也爆。
    也正因为高拱的九年教导，让高拱的性格慢慢地渗入到了太子朱载窗的性格里面，而且太子年轻气盛，比高拱性格更加激进。
    高拱听太子说要学习五班牙、葡tao牙，不禁叹道：“难啊，海洋令可是太祖亲自下令的，洪武三年太祖为限制折畔人下令罢太仓黄渡市舶司，洪武七年下令撤销福建泉州、浙城明州、广东广州三市舶司，洪武十四年太祖下令禁濒海民私通海外诸国，洪武二十三年太祖再次发布【禁外藩交通令】，洪武二十七年为彻底取缔海外贸易,太祖又一律禁止民间使用及买卖舶来的番香、番货等，洪武三十年，太祖再次发布命令,禁止东方人下海通番。”
    太子听着默然了，当初学习时，高拱有跟他说过这段历史，而现在高拱再提起，太子才认识到——这是【祖制】！
    祖制不可违。
    太子虽然有大志向，但是对英明神武的太祖还是充满了崇拜之情，觉得既然太祖都禁海，想必一定有他的道理。
    这一刻，禁海的思想在他心头占据了上风。
    “对了，老师，明天本王就要第一次上朝听政了，而议论的也是此次南巡的随行官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太子有点紧张。
    高拱道：“太子只需要记得，尽量少说话，多观察，主要注意朝中的各党派首领，例如官应震、沈一贯、源诗教、李三才、杨博……此去南巡，牵涉到各种利益，这些人可以说一定会争得头破血流……”
    太子茫然：“不对啊，严蒿呢？他可是当朝首辅。”
    高拱智珠在握微笑：“严蒿此人，说难对付也行，说易对付也行，他孤家寡人一个，没有跟其他人一样结成党派，对于太子来说，应该是比较好清理的。除此之外，阁老张维碧、许是都是孑然一身，礼部尚书申时行也是无党派人，都是可以拉拢的对象。”
    （严蒿斜眼笑：我最喜欢你们这么认为了。）
    太子悟性很高，很快就明白高拱的意思。
    “今天早朝来的官员挺多的嘛”
    严蒿早早来到了午门，就看到比以往要多不少的官员来到了这里。
    严年笑道：“想必是这些官员听到太子今天要来参政，赶紧过来混个脸熟。”
    严蒿哈哈一笑，严年说的挺对的，估计很多官员都想趁机投靠，毕竟这可是从龙之功。不过，严蒿并不是很看好朱载窗，嘉嘉别看他喜欢修道什么的，但是命却很长，在位时间长，按照原来的历史，嘉嘉起码还有40年皇帝时间才死。
    当太子，最怕就是这种长寿父亲，等自己登基的时候，都成老头了。而且太子之位太长，对皇位是个威胁，很多这样的类似太子最后都没好下场，被父皇给搞死了。
    很快，太子坐着轿子来到了午门，一下来就引发了极大的骚dong，纷纷围过去，甚至有些官员为了比其他人快一步而发生暗斗。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子殿下万安！”
    太子面貌清秀，气质雍容尔雅，非常符合读书人心中的颜控标准，而太子的表现也非常完美，跟百官的应对非常得体大方，如沐春风，赢得了百官的好感。
    严蒿远远看着，却没有上去的意思。
    不过倒是太子看到严蒿之后，笑着走了过来礼貌拱手问候。
    “太子殿下圣安。”严蒿回礼，心中诧异。
    太子的性格分析，在严蒿的书桌上起码有一沓几万字的分析资料，是盖将做的。
    严蒿知道太子不太喜欢贪官什么的，所以没有想到太子会主动对自己示好。

 第186章 海清又被拉出来开炮了

    此次朝议的重点在于伴驾南巡官员名单、留守京城中枢辅政官员名单。
    这两份名单，看似简单，实则里面大有学问！近些日子以来，朝中各派系为了这两份名单，皆是费尽了心思，并且还明争暗斗了许久。
    首先确定了，严蒿这个嘉嘉用得最为舒服，能力也最强的第一大臣，自然要跟着嘉嘉南巡，为嘉嘉处理各种棘手的事情，例如此次嘉嘉是以南巡视察名声才得到百官同意的，一旦嘉嘉拐弯到修道那里的话，估计百官要造反了，这个弯道就要严蒿帮忙转了。
    随后，嘉嘉有一个设想，在南巡的半年（或者一年）的时间里，嘉嘉要让太子朱载窗对那些党派党羽进行剪除，这样的话，就需要将各党派的大官全部带走，不能留下阻滞太子，而太子这边，留下张维碧张阁老还有与许是许阁老来辅助太子。
    只要做到这一点，太子朱载窗真的这么做了，那么各大党派等人远在江南，却是鞭长莫及，难以抵挡。
    而嘉嘉这么想，各党派也是差不多的想法。跟嘉嘉南巡是必须的，因为江南破事太多，他们不在江南居中调理矛盾，估计江南要大出xue了。而如果放弃朝廷中枢，万一太子神经对他们动手，那就吃大亏了。
    所以，为了保持各自在京城中枢的影响力、并且还要降低对手们在京城中枢的影响力，朝中各大派系皆是耗费了不少心思，明争暗斗、算计谋划，绝不逊色于一场规模浩大的党争。
    ……
    花了半个月的时间的明争暗斗，经过各大派系较力与妥协，名单终于出来了。
    （嘉嘉不耐烦：“娘希匹的，一群人啰啰嗦嗦，耽误了朕的修道时间！”）
    这份名单里面，朱载窗太子监国、张维碧许是为辅政大臣，在嘉嘉皇帝南巡期间，这两人将代替嘉嘉皇帝打理朝堂政务。
    而，高拱这个老师，不出意外地从翰林侍讲学士（从五品）,直接升级为刑部侍郎（临时）（正三品），简直就是火线提拔。
    这个结果，最为难受的就是浙党了，因为刑部尚书是沈一贯，刑部是浙党的自留地，现在竟然直接被cha进来一个，而且还是刑部二把手，简直要把浙党给急坏了。
    更加让浙党惊惧的是，他们害怕这是嘉嘉要对他们开刀的节奏，不然为何要调走沈一贯，让高拱主理刑部？
    不过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现在的实力太差，如同新生小儿，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浙党被‘砍’，其他党派也是松了一口气，只要目标不是对准自己就好。
    东林党等人更是高兴，因为前魁首杨和这个礼部尚书被严蒿搞掉之后，东林党大大失势，而这次南巡嘉嘉竟然没对东林党动刀子，很显然被嘉嘉忽略了。小也有小的好处。
    此次南巡，相互算计，利益得失，随着名单确定，一切尘埃落定。
    外城新城。
    “太子殿下，那海清就在这里了。”
    太子坐着马车，低调出了内城，来到外城。
    这是太子第一次出外城，看到远处一片热火朝天建设的场景，不禁好奇：“这就是严蒿所提出那个新城建设方案？”
    高拱点头：“虽然严蒿有着各种各样的缺点，贪n成性，损公肥私，但在这方面我还是非常佩服的。”
    太子呵笑：“估计他在这里也贪了不少。”
    高拱：“这是自然，如果严蒿不贪，那才是大笑话。”
    太子：“听说这海清可是严蒿提拔起来的，我们能用吗？”
    高拱点头：“太子请放心，这海清嫉恶如仇，虽然是严蒿提拔，但是并不会损公肥私，更不会因为恩情而枉顾大雨律例。微臣曾听说了一个小故事，这海清非常清廉，家中母亲妻子生活勤俭，一个月都少有吃肉的，有个下属想拍马屁送肉过去，结果被海清当这几十个百姓的面前扔出去。而他家并没有搬到新城，还依旧住在旧城区。”
    太子眼前一亮：“好，这样的官我最喜欢！”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衙门。
    “海大人，这位是太子殿下。”
    海清已经好几个月没去上朝了，所以不认识太子，反倒见过高拱一次。一听是太子当面，顿时一惊，连忙出来行礼。
    “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
    宫中，内阁。
    严蒿正在处理公务，如今计划南巡，锦卫、东厂、以及部分官员已经提前出发，到南边准备迎驾嘉嘉，所以事情也多了不少。
    “严阁老……”张维碧趁着许是没看到，悄悄递过一张纸条给严蒿。
    严蒿暗自打开，上写：“根据我这边得到的消息，浙党、东林党给了不少关于您的资料给了太子，都是贪污受贿方面的。”
    严蒿一愣，最近忙，都没关注这方面了，想起昨晚严年送过来的消息，昨日太子偷偷去了一趟外城找海清。
    “难道太子找海清是来对付我？”
    严蒿这么想，并不是什么胡猜乱想，以太子那‘嫉恶如仇’的个性，很有可能想要查自己，而自己实力太强大，太子自然不会亲自动手，而海清这个人正好落入他的眼中。
    “我还没走呢，这太子就迫不及待了，是不是太愣头青了点？”
    严蒿摇头笑了笑，却不以为意。如果太子要找自己当对手，那太子就真大错特错了。不过，这浙党、东林党这么急跳出来对付我，看来此次南巡真的把他们逼急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
    这些党派的黑材料，严蒿手中也是不少。

 第187章 太子、高拱、海清、严蒿

    严蒿回到严府之后，很快就吩咐下去。
    不久之后，一个大大的信封从严府出去，进入到了太子府里面。
    高拱看了包裹之后，哈哈一笑：“不错啊，我们只是略施小计，就让严蒿跟这些人狗咬狗，给我们送了这么多的黑资料过来。”
    太子自然是想要励精图治，梨清吏治，但是作为新生势力，想要对付别人也不够‘证据’，所以他们就略施小计，让人主动送黑材料上门。效果很不错，在不到两天的时间里，东林党、浙党、楚党……甚至是严蒿都送上了‘证据’。
    不过太子此时心情却不是很好：“本王的实力还是很弱，连这些东西都需要别人送来，这何尝又不是其他人所希望看到的呢？也许在有些人心中我只不过是他们对付政敌的一个工具。”
    高拱看着自己这个学生叹了口气，跟自己一样清高孤傲，有时候容易犯钻牛角尖的毛病。
    高拱叹道：“太子殿下，如今已经是难得机会，陛下南巡，而且还把所有大臣带走，留下忠君爱国张维碧阁老、许是阁老，以及礼部尚书申时行，这些都是散人，可成为太子的臂助……”
    太子点头：“老师说的对，此时的形势已经对本王很有利了。”
    高拱：“太子，古往今来，所有太子都不好当，如果动作太猛就容易引起反皇上的猜忌，而幸好当今陛下不喜政务，说句掏心窝的话，这对于太子来说是非常幸运的，正是太子施展抱负的好时机。”
    高拱说这话有指责皇帝的嫌疑，作为臣子来说有点檀越了，但是高拱跟太子的关系非同一般，远非一般君臣关系可比，颇有父子之间的关系，太子听到高拱这种关怀的话，反而心中感动。
    太子眼眶湿润：“如果不是老师一直以来的提点，恐怕也轮不到我当上太子，老师对我之恩，永世难忘。”
    高拱连忙：“太子殿下，这真的折煞微臣了……如今，正是太子打基础的好时机，希望太子殿下不要好高骛远，只要驱策别人就好，而那海清就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好官’。”
    太子点头：“一切谨遵老师教诲。”
    随后几天，身为顺天府丞的海清，带着顺天府的衙役，连续抓了好几个小官，快速审案，打入大牢。
    原本京师是暗流汹涌但却表面波澜不惊，这一刻全被晒到了阳光底下，谁都有一种风雨欲来的不祥预感。
    随后，海大炮再次发威，将魔爪伸xiang更高级一点的官员，一抓就是五个，全都是齐党的。
    原本以为可以坐山观虎斗齐党炸锅了，暴怒了：我可是什么事都没干啊，你搞我gan啥？
    这下齐党坐不住了，连忙将其他党派的黑材料送给海清，让海清这个臭石头去磕其他人去。当然，如果让他们去招惹海清也不太敢，毕竟这海大炮的断案能力真的不是一般牛气啊，这海青天的威名可不是吹出来的，而是在尸山血海中拼出来的。
    再过几天，收到了黑材料的海清将炮口怼到了晋党身上，一抓就抓了好几个六品五品。晋党一脸憋屈，麻痹的，我晋党跟南方没关系啊，你们南下就南下，我就静静地看你们撕逼，多安分，多乖宝宝啊。你海清他吗的搞我晋党干什么？！
    晋党没办法，只能出一些其他党派的黑材料给海清，当然这些黑材料是更加高级的，开始涉及到了四品官……
    就这么来来回回，海清这个搅屎棍将京师搅得一片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一个个屁gu不干净的官员人人自危。
    不过，海清这样做也引发了公愤，四处树敌，很多官员都对海清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让这个海大炮滚去偏僻的天涯海角去当一辈子县官。
    严府。
    严蒿在准备着《海权论-第二部-世界长生之谜》的出版。
    之所以将这一章提前出来，主要还是为了迎合最近嘉嘉搞的修道帝喾，当然还涉及到其他诸多因素，严蒿心中多有考量之后，才决定将它提前。
    “在约4500年前，尼罗河两岸几十个奴隶制小国初步统一，建立了名为木棉国的国家。其中木棉国国王也称法老，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他们自认为是神的化身，并为自己修建了巨大的陵墓金字塔……3100年前，建有一座金字塔，高1465米……”
    “该国度相信人死后，其灵魂不会消亡，仍会依附在尸体或雕像上，其国王‘法老’死后，命人将自己制成木乃伊，葬于金字塔中，成就另类永生……”
    在原稿的基础上，严蒿增加了大量的木棉国历史，以及金字塔的资料，特别是金字塔的高度、建筑外貌，都有描述。
    “老爷，这木棉国真的存在吗？”柳别是好奇地道。
    严蒿微笑：“自然是存在，这可是不比我东方文明晚的一个辉煌国度，可惜现在没落了。”
    柳别是一双美目崇拜地看着严蒿，香风飘散，发丝挠痒，钻入严蒿鼻融，这被看添香，果然有种英雄冢。
    “老爷，如果这长生之事印书发售，那些读书人岂不是要骂人？”
    “哈哈，骂人是肯定的，但是这都无所谓，反正我这米虫已经深ru人心了，不多这一点。”严蒿哈哈大笑。
    吃饭之时，严年前来汇报海清之事。
    严蒿皱着眉头，心中不满。
    “你去找海清，明天我要找他喝茶。”

 第188章 海清罢官

    海清罢官
    海清把京师弄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甚至影响了朝政的日常处理，严蒿实在看不下去，派人去找海清。
    谁知，下人回来告诉严蒿，海清辞官了。
    严蒿：“……”
    什么鬼？
    难道‘海清罢官’提前了？
    严蒿有点烦了，此时京师外城新城建设还处于起步阶段，没有了海清，都不知道会弄出多少贪污受贿之事，这可是肩负着对抗北蛮重任的重大工程。海清这动不动辞官是什么意思啊，还有没有大局观了？
    严蒿冷声：“海清他人呢？现在在哪？”
    “他现在在旧城那里。”严年也对海清很不满，怎么说也是老爷提拔起来，这么任性找死，简直浪费老爷的心血。
    严蒿：“你知道他为什么辞职吗？”
    严年：“小的打听过了，是因为海清抓了一个吏部七品官徐东昌，听说此人贪污受贿，在他家查出了十多万两的银子，正好这个徐东昌跟吏部尚书徐阶有亲属关系，平时关系非常亲密，然后徐阶就派人去施压，不过海清最后还是顶住徐尚书的施压，杀了那徐东昌。”
    严蒿翻白眼：“然后海清就辞官不做了？”
    严年点头：“是的。”
    严蒿：“……”
    惊人巧合，又是徐阶，又是杀人辞官，历史上海清罢官，就是因为查了徐阶的儿子，被身为首辅的徐阶施压，最后海清强自斩了徐阶的儿子，然后挂印离开。这也算是徐阶的一个人生污点，被历史书大些特写。
    严蒿突然有点同情徐阶了，估计这次事情还是会被记上历史本本上，而徐阶依旧还是那个耻辱架上的人。
    ……
    太子府上，太子也是同一时间收到消息。
    “什么？这徐贼竟然向海清施压？”太子愤怒捏着拳头。
    “是的，这徐尚书听说跟那个徐东昌是连襟关系，非常亲密，所以徐尚书对海清很不满，直接派人去施压……只是他没有想到，海清的性格更加刚烈，直接查明请看，当场斩杀徐东昌，然后当场辞官了，真乃铮臣也。”高拱赞叹道。
    太子皱着眉头：“是铮臣没错，但是我还需要他去搅动这京师官场啊，如果他辞官了，那我找谁去做这种事啊？”
    高拱也有此担心。
    太子：“老师，要不你去找海清，让他不要辞官。”
    高拱摇头：“以这海清的脾性，想必很难劝，我没把握。”
    太子失望：“那老师，还有谁可以替代海清的吗？”
    高拱想了想：“能跟海清相比的，也就只有包脸黑包大人了，人称包脸黑，嫉恶如仇，连皇室公主都敢审，但是包大人是二品大员，目前主政曲城。”
    太子：“老师，你认为可以调他回来吗？”
    高拱摇头：“应该不能，目前包大人正在主持曲城以工代赈，修建曲城大路，这可是大工程。”
    太子摇头失笑：“这种小事，随便找个人去就能主持好，何不把包大人请回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高拱心动，他的想法跟太子一样，曲城那严蒿发布的《曲城建设纲要》不过是小道，而吏治才是大道，与其让包脸黑在曲城‘埋没才能’，还不如回京师帮太子肃清吏治。
    这就是思维的局限性，太子和高拱都觉得建设什么的都是小事，吏治才是大事，或者说他们已经被眼前的权势所迷惑，没有远见。
    太子还没死心：“要不这样，老师，你去找海清，劝劝他，试试能不能劝回来。”
    高拱点头：“是，微臣马上去。”
    ……
    严蒿骑着马，往城外走。
    行至一个酒楼之时，就听到里面有人大声激昂说话。
    “海大人此举，真是大振人心啊。”
    “这徐阶明知那徐东昌贪赃枉法，竟然还要强自施压海大人，想保护徐东昌，真是可恶！”
    “一个小小七品官竟然利用权力受贿十万多两银子，简直触目惊心。”
    “海大人这个官，辞得好！”
    “对，辞得好！不愧是海青天，以后必将名留千史！”
    “士林佳话！流传千古！”
    严蒿听里面的那些对话，不用说肯定是读书人在激扬文字了。没想到事情已经传得这么广了，估计徐阶此时哭的心都有了。
    “驾”严蒿一挥缰绳，纵马出了城门，严年紧随其后。
    一炷香时间左右，严蒿就来到了海清的家里。
    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大声吵闹。
    “海大人，朝廷现在需要你，天下贪官如此多，你何不继续查？让这些贪官无处遁形！”
    “我已无能为力了，不过是查了一个七品官，就有二品正官向我施压，如果我再查，又不知道又多少大官要我的命……”
    “但是太子对海大人你可是期望非常高啊，海大人可不能辜负了太子的心意啊……”
    “我海清已经辞官了，不过以寻常百姓，你走！”
    “海大人……”
    “你走！不用再劝！”
    很快，严蒿就看到高拱狼狈地从里面出来。
    高拱看到严蒿之后，一愣，然后拱拱手，离开了。
    严蒿冷笑一声，下马走进了海清家里。
    “都说不用再劝……额……严阁老，您怎么来了……”海清看到严蒿之后，愣了一下，不过脸也僵硬的扭过去。
    “哼！”严蒿冷哼了一声，没回答他。
    “严大人，您不用劝了，我是不会回去的。”海清梗着脖子说道。

 第189章 严蒿暴打海清

    一个老太太从里面走了出来，面貌苍老，不过腰板挺直，尤其是眉眼之间，透着一股子刚强的劲儿头。
    老太太看到严蒿之后，先是一愣，然后行大礼。
    “严大人怎么来了？快请进。”
    “打扰老夫人了。”严蒿对这老夫人还是印象挺好，所以还礼。
    老太太瞪了一眼海清，将严蒿请进屋子，然后泡上茶水，嗯，那种粗茶。
    老太太叹道：“想必严大人跟刚刚那位大人一样目的？我们家摊上了一个犟种儿，给大人您添麻烦了。”
    严蒿点头：“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海清去做。”
    老太太对外面大喊：“孽子，还不赶紧进来，站在外面干甚么！”
    海清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老娘，被老太太一吼，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进屋子里，不过依旧那么倔着脸：“大人，下官病势沉重，已经写好了给朝廷的奏疏，已经辞官，一介草民之家，难以接待贵客，还请大人回去。”
    海老夫人气得直翻白眼，“你个忤逆子，还知不知道好歹！”
    严蒿冷着脸：“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还辞官？是不是想着名流千古？”
    海清怒到：“下官不敢，只不过是身体不适而已。”
    严蒿这下怒了，一个杯子扔过去：“身体不适尼玛啊！”
    海清躲过杯子，被严蒿此举吓了一大跳。
    严蒿指着海清就大骂：“这新城的建设，整个担子都在你的肩上，你怎么能撂挑子啊？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不畏上官，然后辞官就觉得很伟大？你有没有想过那些为新城努力建设的百姓，他们可是都苦苦盼着新城建成，他们好住进去，过个好日子……你倒好，一个辞官就把担子扔了……”
    海清脸涨红，不知道是羞kui的还是恼怒的。
    严蒿继续大骂：“别忘了当时你进京的时候，就胆大包天得得罪陛下，如果不是我保你，你早就死了一百次了，还有，你这官是谁给你的？是我给你争取的！你倒好，问也不问我一声，就撂挑子不干了！”
    海清硬硬地回了一句：“严阁老对我恩重如山，下辈子再报。”
    草！
    严蒿真毛了。
    直接过去左勾拳右勾拳暴打海清：“你牛逼是，你伟大是，你士林美谈是，你刚正不阿是？还下辈子再报，老子要你这辈子回报啊！……你为官，到底是为了这些虚名，还是为了百姓？”
    老太太有点惊呆了，不过却又觉得很解气，虽然打的是自己的儿子。
    她都差点想要鼓掌了。
    海清想反抗，结果反而被揍得更惨，脸很快就被揍成了猪头。
    严蒿发泄一通之后，总算平静了不少，这海清臭脾气，真是不打不舒服。
    严蒿看了海清一眼：“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气，来，说来听听。”
    老太太把眼睛一瞪，骂道：“逆子，大人问话你还敢不说！”
    老娘发飙，海清被逼无奈，只好说道：“严大人，海清还不至于那么心胸狭隘，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刚峰兄请讲。”
    “那好，问了我就说！”
    海清猛地从炕上坐起，须发皆乍，大声说道：“严大人，下官想请教几件事情。第一，官员利用职权贪赃银子高达10多万两银子，该不该杀？”
    “该！”
    “纵容仆人谋害良家，践踏律法，该不该办？”
    “该！”
    “还有，为了一己之私，造成灭门惨案，该不该处置？”
    “该！”
    “哈哈哈，严大人，既然这些人罪恶滔天，罄竹难书，我用霹雳手段，铲除这些毒瘤？有错吗？前几天，竟然陆续有二品大官派人向本官施压，要求将这些人给放了，这是什么道理？朝廷法度，就这么容易被践踏吗？”
    海清心中有刺儿，所以说话也是毫不客气。
    “严大人，您是当朝首辅，权威通天，为我朝官员表率，海某只是一介小官，和大人天差地远，海某就是想不明白，为何海某就不能秉公而断，偏偏这些人如此嚣张，还有人保护，而且还是那几个二品大官？这大雨朝还有没有公道二字，要是没有，海清这个官做的还有什么滋味？”
    海清声色俱厉，显然这段时间受够了委屈。
    老夫人气得fa抖，怒道：“疯了，真是疯了！大人，不要听这个逆子胡说八道，老身这就好好教训他。”
    “老夫人，您先别忙。”严蒿长叹口气，对海清道，“刚刚你说的都对，只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一直这么查下去，后果会如何？”
    海清哼道，“还能有什么后果，百姓必定欢欣鼓舞，朝廷之上，正直之士也会赞同。”
    严蒿呵呵了。
    “错，大错特错！”
    严蒿叹了口气：“如今朝廷，正准备南巡，正是需要朝廷稳定的时候，京师官员经营多少年，关系网密密麻麻，犯罪的更是拔出萝卜带出泥，牵涉文武百官，我敢说没人是干净的。就算是那些仁义道德的清流也一样……嗯……好，海清你别这眼神，我知道你不贪，这个我服你……”
    海清：“……”
    严蒿肃容：“如果按照你的思路，必然是要牵连到整个朝廷，难道每个人都要查处？那这朝廷还要不要处理政务呢？天下还怎么管理？”
    严蒿顿了顿，又说道：“刚峰兄讲的大义道理我固然钦佩，可官场不是非黑即白的地方，有时候是需要妥协的。”
    “要我海清妥协？让那些人逍遥法外？我做不到！”海清怒喝道。
    “融曰成仁，孟曰取义，我辞官还不行吗？”
    “成仁取义？你怎么不去死？！”严蒿又暴脾气了。

 第190章 名臣与能臣的选择

    严蒿真的很生气。
    古人动不动什么舍身取义，以为自己成为天下最为伟大的人物，但是他们不知道这其实不过是自私自利罢了，跟伟大完全扯不上关系。
    就像如今的海清，什么鬼扯舍身取义，什么融曰成仁孟曰取义，但是他却没想过新城建设这个大工程，这可是关系到了起码六十万百姓的未来生计，现在六万百姓都在奔着这个目标而去，海清倒好，特妈的一个融曰成仁孟曰取义就把百姓给出卖了。
    他也不想想，如果没有他海清，换一个人，别说是什么党派人物了，就算是所谓的清流坐在这个位置，也会大肆贪污，就算不贪污，就算清廉，就凭这些人的能力能管理好新城大工程吗？
    一个个都是眼高手低的嘴炮高手，真正的动手能力低得令人发指，就跟金陵的那个侯方域、吴伟业一样，说什么抗折畔战神，结果一到战场被折畔人一吓就投降。
    这样的人，严蒿放心他们经营新城大工程吗？
    严蒿冷眼看着又被揍惨了的海清：“海刚峰，我当初提拔你，连升几级，你说我的目的是什么？”
    海清木木道：“自然是主持新城建设了。”
    严蒿呵呵冷笑：“那这段时间你在干嘛？查别人？闹得京师鸡飞狗跳？新城的事你处理了没有？有多少事情堆着等你处理？有多少百姓在担心你？”
    “……”海清梗着脖子，想要反驳严蒿，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我来告诉你，你不在新城府衙那边的十多天时间里，有10个建设工地停工，发生103起贪赃枉法的投诉，3000多百姓停工，难道你不知道这新城建立意味着什么吗？那可是关系着六七十万百姓，以及京师安危的重大工程……而你呢？在搞什么查案，把这边重要的事情都给忘记了，你现在觉得你伟大了吗？是不是觉得揪出了一些贪官污吏就感觉天下太平？”
    严蒿一句句话，狠狠地击在了海清的心中，让海清脸色都有点发白了。
    “海刚峰，多余的话我不想说了，我只问你一句，如果你不在主持这个新城工程，换一个人主理，能不能做得比你好？”
    “这……”海清呐呐，严大人所说也挺有道理的，好像自己真的是把新城这边给忘记了……不对，海清几乎被严蒿说服，可是他又突然瞪大了眼睛。
    “严大人，下官不服气。”
    “说！”
    “严大人，我所查之人，算不算罪大恶极？当不当斩？难道就因为我要主持新城工作，就对这些恶行视而不见，网开一面？这合理吗？”
    “不合理。”严蒿干脆说道：“我知道这不合理，但是！海刚峰，或许你的眼中只有黑白，我严蒿的眼里，看到的都是一片灰茫茫。没有绝对的黑和白，我直取什么东西对我最有利，对百姓最有利，新城建设事大，查官吏事小，取大舍小，有什么不对吗？”
    海清拳头紧握，咬了半天牙，最后还是摇摇头，苦笑道：“大人，海清明白你的意思，可是道不同不相与谋，海某还是要辞官！”
    严蒿呵呵冷笑：“唉，成仁取义是！历代读书人都有一个毛病，就是总想着要对得起良心，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个桃花源，以为大不了我就辞官归隐，我不在污浊的世间打滚儿了。什么举世皆浊我独清，就是个笑话。对，你辞官了，是名垂千古了，是显得你出淤泥而不染了，你对得起祖宗，对得起圣贤教诲……但是！”
    “但是……你只是想着良心，想着名流千古，但可想到过你肩膀上的责任？我大雨虽然堪称富庶，可是能够有幸读书的人二十之中，只有一个，而在这些读书人当中，能考中举人的，更是万中无一，能牧守一方，做父母官的，更是少之又少？你倒好了，我严蒿辛辛苦苦把你提拔上来，你就一句为了良心，为了圣贤，为了成仁取义，拍拍身上的土走人了，除了能表明你自己卓尔不群，对百姓有什么好处？”
    “海刚峰，名臣与能臣，你到底选择哪一个？难道你爱的不是百姓，而是自己的名声，这是一个真正的儒者该做的事情吗？阳明公何以被万众尊崇？盖因为阳明公主张知行合一，知道了，看见了都没用，还要做出来，兼济天下，那才是真正的读书人，才是真正的为官之道……”
    海清如同被雷劈中，浑身颤dou，冷汗湿透了后背。
    就连一旁的海老夫人都听得目瞪口呆。
    海清正在发愣，海老夫人气得踢了他一脚。
    “逆子，你娘虽然没读过书，但是严大人所说的道理娘认为很有道理，快别犯浑了！”
    海清恍惚之下，双膝跪在地上，大礼参拜，而后抬起头泪水长流：“严大人一番金玉良言，扪心自问，海清不及大人万分之一，似海清一般的蛮子，留在官场上还能有什么用，只会坏了大人的事，大人何必还要留我啊！”
    严蒿差点气坏了。
    真是一头极品倔驴，到了这时候，还想走呢！
    海老夫人拿着扁担直接抽了过去，怒吼道：“逆子啊，你难道就这么在乎你的所谓名声吗？”
    连续好几扁担抽过去，海清不敢动，只能硬抗。
    严蒿傻眼，这老夫人好厉害啊。
    不过这也让严蒿对老夫人更加肃然起敬。海清以后能名垂千史，果然不是凭空白来的，他母亲的影响非常大。
    海清脸色挣扎。

 第191章 给太子下绊子

    严蒿骂了一通海清之后，就生闷气离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第二天严蒿跟海清说的话竟然传出去了，引得外城百姓一片交声称颂。
    原本就对海清辞官有点异议的百姓，这下终于找到了主心骨，围在海清的家门外劝着海清回去主理政务。
    其实此时朝廷中，有不少人盯着海清的位置，想要当上顺天府丞，然后在新城大工程项目上捞银子。不过随着严蒿跟海清的谈话传到了内城里面，那些官员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们这才发现严蒿比想象中的更加看重新城的建设，如果自己真的伸手过去的话，估计会被严阁老直接剁手。
    那些官员原本已经托关系走门路，想要管理新城的，但是现在却不敢了，反而要消除痕迹，免得被严蒿这个大boss盯上。
    第三天，海清终于‘上班’了，回到新城府衙办公，这事传出去，很快就让新城百姓欢欣鼓舞，喜气洋洋，原本已经停工的工地再次启动。而那些已经伸手贪污的官员，一个个战战兢兢，生怕海清找上门。
    新城有了主心骨，气象为之一新。
    不过，内城的那些读书人们，却一个个如丧考妣。
    “天啊，这不是我们所尊敬的那个海清！”
    “海清真是太让我们失望了，怎么能那么没有原则呢？还跟严蒿这贪官奸贼同流合污。可悲啊可悲！”
    “到头来，这海清不过是贪慕虚荣之辈罢了，哎，失望啊失望啊。”
    一个个茶馆中，一个个读书人摇头晃脑，叹息不已，为天下少了一个耿直人而失望。
    ……
    太子府。
    “哈哈，好，好，这海清还是出来继续当官了，我们又可以让他去查那些官员了。”
    太子快意地笑道。
    高拱摇头：“太子，恐怕事情不容乐观，那严蒿已经说了，让他别碰这些贪官，估计他也应该不会再查了。”
    另一个讲官高仪却道：“高大人此言差矣，我可出面去寻海清说一通，想必他会继续支持太子的。”
    高仪等人犯错误时都会毫不避讳地指出，所以高仪一直以来对高拱的态度都是既讨好又嫉妒。此时正是在太子面前展现自己能力的好时机，所以高仪直接请命。
    太子对海清还没死心，所以赞赏地看了高仪一眼。
    高仪仿佛得到了莫大的奖赏，整个灵魂都飞了：“太子殿下请放心，微臣一定可以搞定海清，成为我们的先锋官！”
    很快，高仪就骑上高马，直出城门。
    外城府衙。
    “海大人，本官不请自来，可否有杯好茶喝？”
    海清看着高仪：“高大人，你来是……”
    高仪哈哈大笑：“海大人，本官乃奉太子之命，前来给您带个话。”
    海清脸色顿时僵了下来：“应该是太子让我查那些贪官的事？”
    高仪点头：“正是此事，海大人，如今太子正想大干一场，海大人能够得到太子青睐，这可是天大荣幸啊，他日太子荣登大宝之时，太子不会亏待海大人的。”
    海清摇头：“你还是走，我忙，不送。”
    高仪恨铁不成钢：“海清，如今贪官污吏横行，难道你真的不管吗？”
    海清木着脸：“能管这事的人不少，何必找我这个能力不足的人？高大人请回。”
    高仪失望透顶：“原来那个嫉恶如仇的海清哪里去了？海大人，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海清了，你变了，变得那么陌生。”
    海清冷笑：“本官变成什么样，不需要你说，滚！”
    高仪恼羞成怒：“好，海大人你以后可别后悔，现在多少人想给太子做事却没有门路……”
    海清冷硬地道：“我只为皇帝陛下做事，至于太子，等他荣登大宝之后再说。”
    “你！”高仪被气得要死，“孺子不可教也！”
    气得他怒甩袖离开。
    看着高仪离去，海清冷冷的脸解冻，长出一声叹息。
    “太子啊太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目的吗？如果是以前的我，自然不会计较你们算计我，但是现在，严大人的话惊醒了我……我不要当什么名臣，我要当一名为百姓的能臣……不过，等我建好了这座新城之后，我海清还是会成为以前的那个海清，不畏权势！杀贪官！”
    太子派人去找海清失败而归的事，很快就传到了京师百官耳中，那些心中有鬼的官员纷纷松了一口气。
    嘉嘉对这事一点都不知道，依旧在修道，显然已经把朝政给忘记了。
    而严蒿呢，他对太子那鸟样非常不满，决定找个事情给他做，让他别乱折腾。很快，严蒿就挑了一个条件还不成熟，需要未来十几年后才能实施的方案，提前送给太子，让他吃吃苦头。
    这方案，名叫——《大雨商税改革方案》。
    明代的税收可以分为三大类：田赋、盐税、杂色收入。其中田赋是最大头，约占总收入的百分之七十五，盐税相当于田赋收入的百分之十，而商税，三十而取一，过者以违令论。”
    商税原先是30取1，也就是33。后来雨朝皇帝与内阁考虑减轻国用以减少百姓负担，万历时降到了15。小生意、小商小贩、年营业额在40两白银以下的免税。
    这种税法，在现代看来，是相当不合理的。

 第192章 《商税改革方案》

    雨朝的税务结构是非不合理的，因自古以来重农轻商的思想，导致读书人以为觉得农业才是国家的重头戏，商业不过是细枝末节，这种思想最后也影响到了税制。
    具体的体现是，明代商税33，比农税10低非常多。
    但是，农业税因为土地兼并，以及这些土地大户跟当地官员的勾结，开始偷税漏税，导致越到后面，农业税越来越少（农民哭：只有我不敢偷税漏税。）
    而商业税，随着经济的发展，商业越来越繁荣，理应税收越来越多，但是商人善于钻营。
    雨朝也有不少读书人看出商税太低，不合理，应该加税，但是很快就被镇压下去了。
    当然，这些党派官员们的理由也非常高大上：“朝廷不应与民争利，应该放宽税收，让百姓得利……”
    在这样的高大上理由推动下，嘉嘉的孙子万历帝，搞了一个政策——
    “商税从33降到了15，直接腰斩了，而且还规定，小生意、小商小贩、年营业额在40两白银以下的免税。”
    那些党派代表们，一个个弹冠相庆。
    只有万历帝一直蒙在鼓里，正为‘圣君’的呼声而沾沾自喜，却不知道已经被那些官员们嘲笑傻逼。
    严蒿从穿越过来之后，出于对历史的熟悉，明白大雨的商税必须要修改，要提高，这样才能保证一个国家机关的强有力建设，国家有钱了，才能搞全国基础建设，才能搞更好的军事建设，搞经济、搞军事。
    税是什么？
    说白了是一个国家的全国范围内的【资源优化配置】！
    统一整合全国的财力，去做国家大事。
    这是税的本质。
    一个国家要发展，税制一定要健康。
    所以，严蒿在好几个月之前，就开始酝酿写一份商业税制改革的方案，不过严蒿也知道，商税改革简直就是要了那些商人、党派的命，这种改革绝对是会遭到无数人的激烈反抗。
    所以，严蒿不会现在动手，只会十几年、二十几年后，等自己有了这样的实力只会，再动手。
    而如今，严蒿看太子蹦跶着这么欢，还拖海清下水影响了新城大工程，顿时不爽了，你丫的闲得慌了是？那我给点事你做。
    不过，这‘送’的方法，还是有待考量。
    ……
    当天晚上。
    太子府来了一个书生。
    “小人有事求见太子，不知可否通传。”
    看门的侍卫自然是一脸不屑：“你是谁啊？太子是你想见就能将见的吗？”
    书生这下仿佛被激怒了，一脸傲气：“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卧龙再世，我有大才，正有一个关乎大雨是否能强盛的计划要送给太子，你敢阻拦，你担当得起吗！”
    侍卫差点没笑死，嘲讽道：“你是卧龙再世？我还融子再世呢，滚滚滚这里不要你这疯子！”
    书生气的‘直发dou’：“你竟敢羞辱圣人……好，我不跟你吵，我是真的有一个惊天大计要送给太子，只要太子见到，绝对会惊喜的。”
    就在两人争执不断的时候，高仪从外面而来，正准备拜访太子，前几天出师不利没有邀请到海清，让他在太子面前失了分，他一直心忧，正准备找太子谈谈心，把那失分再加回来。
    “你们在干什么？像什么话！”高仪皱着眉头喝道。
    侍卫连忙道：“这个狂生，说有东西送给太子，但是他来历不明，我不敢将他放进去。”
    高仪点头，转头问书生：“你说的东西，拿来给我看看，如果合理，我转交，到时候再找你，可好？”
    书生点头：“好，这是我计划，请一定转交太子。”
    从袖中掏出一本厚厚的折子，递给高仪。
    高仪看到这厚度，心中压抑，不禁重视起来，翻开一看——《商税改革方案》。
    仔细看了前面两页，越看越凝重，越吃惊。
    里面的内容见解新颖独到，想他人之未想，令人茅塞顿开！其中对我朝商税的评价，更是一针见血！
    高仪心中翻滚，不过表面波澜不惊，对书生道：“你回去，我找时间递给太子。”
    书生拱手：“谢过这位大人。”
    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高仪正想叫唤他，问问他的名字，但是心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顿时止住了动作。
    “自己在太子殿下面前失分，这不是送上门来的大礼么？”
    就在他心中激动的时候，却看到那书生已经消失在巷子阴暗拐角之处，不见踪影了。
    高仪走进太子府邸，想了想，回头对侍卫警告道：“此人轻狂无礼，而且所谓的计划我看了，不过是疯狂之语罢了。如今太子即将监国，以后会有不少投机分子要来博得太子关注，这样的人你不用客气，直接乱棍打出去，免得进了太子府惊扰了太子，那你可担待不了。”
    侍卫惶恐点头：“是，高大人，以后遇到这种人，我必然乱棍打出去！”
    高仪点头，心中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依旧有点不放心，又出了太子府，暗中让下人去找刚刚那个书生。
    第二天，高仪听到下人回报，书生没找到，但是听说昨晚在那街道附近有个书生被抢劫，死了人。高仪惊讶，问了书生的外貌，下人的回答跟那个书生外貌衣着一模一样。
    高仪心中惊讶，又不禁放心了下来，将《商税改革方案》重新抄写了一份，原稿烧毁，第二天送到太子面前。

 第193章 太子入瓮

    严府。
    那个‘死去’的书生站在严蒿面前：“严大人，这高拱果然如同严大人所想一样，竟然私吞了那份奏折。”
    严蒿冷笑：“高仪此人，善于钻营，而且此时正因为海清的事情在太子面前失分，此时不抓住这个机会才怪呢。”
    这个书生是严蒿抽奖抽出来的一个举人，忠诚度百分百，平时不接触，倒是关键时刻可以帮助严蒿实施一些计划。
    而高仪此人，严蒿案桌上有他的资料，其中个人经历有八万字，性格心理分析有一万字。
    此次行动，可以说是各种巧合都是严蒿所设计的，目的就是要将《商税改革方案》送到太子手里。
    而行动结果，很完美。
    ……
    太子府。
    “太子殿下，这是微臣最近所想到的一个方案，请太子过目。”
    高仪将《商税改革方案》递给太子。
    朱载窗叹了口气：“老师，海清之事不怪你，其实你不必太过在意的。”
    高仪摇头：“此事微臣已经放弃了，最近精力都放在了这份方案上。”
    “哦？真的？那我可真对这方案好奇了。”太子拿起《商税改革方案》看了起来，一开始还不重视，结果一看，不得了啊，里面的东西非常深刻，鞭辟入里，分析精髓，让太子不禁大叹。
    收起轻视，认真看了起来。
    太子并不知道这一切都只是严蒿的算计，仔仔细细反复阅读着手上的册子，脸上满是兴奋之意。
    良久之后，太子朱载窗终于把手中书册放到一旁，对高仪充满了赞赏：“老师，你的这份《商税改革方案》，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以前我从来没想过这商税竟然有这么多的学问，而且您对这商税的见解一针见血，若不是看了这份方案，我竟是不知道我朝的商税每年会流失八成以上！若是按着这份方案里的办法进行改革，我大雨朝多年来的钱粮窘态，将再也不复存在！”
    说话之间，朱载窗已是一副神色振奋的模样！
    大雨现在为什么这么惨？一切都是没钱，到现在还欠着晋商的钱，在朱载窗看来，这简直就是耻辱！
    以前朱载窗不明白其中的奥妙，但是通过这份方案，他终于弄懂了，原来大雨竟然流失了这么多的银子。
    朱载窗看高仪的目光，多了许多的尊敬，这在以前，只在太子对高拱的目光中才曾看到。
    高仪心中欢呼雀跃，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这一刻，高仪放飞梦想，幻想着某一日，太子登基，自己力压高拱，当上当朝首辅，呼风唤雨，权倾天下……想想都觉得美，美得冒泡。
    第二天，太子就急忙召集了高拱、高仪等老师，以及最近投靠太子的人之中的几个有力助手，然后将方案给他们一一看了。
    所有人看过去之后，纷纷惊yan。当知道这方案竟然是高仪提供的，纷纷震惊看着高仪，心中暗道高仪不可小觑。
    太子：“都看完了，我想大家都能看到内中见解无疑是有利于朝廷与百姓的，我想根据这个方案，对大雨的商税进行改革，大家有什么看法，畅所欲言。”
    高拱点头：“我赞成，如今大雨税收越发减少，而商税是个不错的方向，可以大幅度提升朝廷税收，这是功在千秋之事。”
    说实话，高拱心中是极为震惊的，他其实也有关注过商税这事，目的就是为了以后太子登基之后有所作为，而高仪这方案里面所说、所想、所计划，却比自己所想的要完美一百倍！
    “我的看法跟高大人一样！”
    “我也认为可行！”
    “利在当代，功在千秋之举！”
    “这份方案里面无论是褒贬分析，还是对策方法，皆言之有物、真知灼见，高大人果然不愧是大才！”
    众人纷纷同意，同时还对高仪表示敬佩。
    这时，高拱却道：“这份方案里的论述，虽然见解高明、也看起来行之有效，然而却也有缺点。”
    “如同这方案上所说，我朝商税之所以流失无数，是因为从中枢到地方、从上层到下方、从官员到商贾，有无数人在借此牟利！而这些人勾结在一起，势力影响皆是极大，我们若是推行商税改革，就动了这些人的利益，恐怕很难，而且如今南巡即将开始，陛下他恐怕也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未必就会支持……”
    高拱的这一番话，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问题，却是让一众人眉头紧皱，才发现要推行这份《商税改革方案》里的建议，并非是那么容易！
    倒是高仪非常不满，你高拱什么意思？看到我出头，你就要打压是？心中怨恨更深。
    不过，瞻前顾后又岂是朱载窗的作风？他可是勇猛精进之人，却不会被困难所阻，反而更加有挑战欲。
    “正如刚刚老师所说，这事虽然困难，但对大雨、对百姓都有利，本王是必定要推行的，若是因为怕人阻挠与报复就止步不前，我大雨朝又如何还能扭转颓势？我们这些人又如何还能成就功业？所以，大家群策群力，想想办法。”
    众人点头应是。
    突然，高仪说道：“陛下，我有一计，陛下南巡，大部分官员都将随行伴驾，朝中只剩下了一个张维碧、申时行这些有力大臣，太子您监国，手中也有了足够的权力与影响，到了那时，正是阻力最小且咱们力量最大的时候！也正是推行商税改革的良机！何不等陛下南巡之后，再独力推行！”
    众人眼前一亮。
    好主意！

 第194章 嘉嘉看《海权论－长生之谜》

    就这样，众人达成了共识，决定在嘉嘉皇帝南巡之后，由他们独力推行商税改革！
    其实，太子朱载窗这次想要独力推动商税改革，也是存着向嘉嘉皇帝证明自己的心思！
    高拱虽然还有些顾虑，但他本质上和太子朱载窗一样，属于一个立志要给这个世界带来革新的人，所以犹豫片刻后，也没有反对！
    不过众人都知道，雨朝的商税有无数人以之牟利，官商勾结、偷税漏税，本是寻常事。
    而事实上，高拱、高仪，以及那些投靠太子之人，平日里的享有清名，然而他的家族，这些年来却一直借着雨朝商税漏洞牟利，如今，眼看着太子要推动商税改革，众人自然是心情复杂，只觉得自己在公私之间，颇是左右为难！
    就在们摩拳擦掌，各党派安分守己，嘉嘉继续修道，各部准备南巡之事时……
    文浩书局又出版了严蒿的新书——《海权论——长生之谜》。
    严蒿在书中提到了国外不少追求长生的事件，其中最为夸张的就是木棉国的金字塔。
    一个什么‘金字塔’，竟然塔高14659米，而且里面还说塔身是用230万块巨石堆砌而成，大小不等的石料重达千斤至十几万斤。
    这在大雨的官员看来，有点荒谬绝伦了，他们一直觉得长城应该世界最雄伟的建筑。
    除了金字塔有点让读书人震惊之外，还有西方亚历山大大帝以及他的仆从穿越黑暗大陆去寻找一种名叫“生命之泉”的这件事。
    严蒿在书里面，详细地介绍了亚历山大大帝此人的一生功绩，先后统一希腊全境，进而横扫中东地区，不费一兵一卒而占领木棉国全境，荡平波斯帝国，大军开到印度河流域，世界四大文明古国占据其三。征服全境约500万平方公里。
    而亚历山大帝国是当时世界上领土面积最大的国家，超过东方战国七雄的国土面积总和。
    这事，也伤到了大雨读书人的天朝上国自尊心。
    所以，当严蒿的这本《海权论——长生之谜》一经发售之后，1万册当天被卖了一空。
    当天，无数叫骂声铺天盖地，向严蒿而去。
    “荒谬，荒谬，世界怎会有比长城还要雄伟的建筑！”
    “什么长生，什么木乃伊，不就是僵尸吗？”
    “什么亚历山大大帝，一定是胡言乱语，怎么会比战国七雄总面积还大？”
    “一派胡言！”
    “妖言惑众！”
    “这么说难道比大雨还要强大？绝对不可能！”
    不得不说，严蒿的这本书，真的是刺激到了读书人那万邦来朝的自尊心了。
    大雨应该是世界最强大的国家，威福四方，国外那些不过是蛮夷，不过是吃毛饮血的野蛮人，这么可能会有如此强大的国家？
    原本严蒿以为他们应该最注意的是那长生之谜，结果他们却忽略了，反而全部关注在那金字塔的大小、亚历山大帝国的国土了。
    茶馆、酒馆等地，读书人又开始嘴炮了，对严蒿各种批判，什么妖言惑众。
    大米虫的帽子再次盖到严蒿的头上。
    ……
    皇宫里面。
    “听说太子那边，要搞商税改革？”嘉嘉问黄锦。
    黄锦：“皇爷，小的不知，太子那边皇爷可没吩咐小的安排人。”
    嘉嘉却道：“太子生性强硬，还是需要随时把握的，你是朕身边的老人，朕相信你。”
    黄锦点头应下。
    这只是稍微提一下，黄锦也明白嘉嘉的心思，无非就是要南巡了，出于对皇位安全的顾虑，嘉嘉需要对太子监控更加严密一点，太子要闹可以，但是不能过火。
    黄锦：“对了，皇爷，今天严阁老的新书出版了，小的派人去买了一本回来。”
    “哦？是那《海权论》？”嘉嘉对那个《海权论》印象深刻，外面的世界，让他大开眼界，甚至有一种‘我要征服世界当古往今来第一大帝’的冲动。可惜这种冲动很快就被‘怕麻烦’给冲淡了，最后不了了之。
    黄锦道：“是的，就是《海权论》第二部。”
    嘉嘉：“这次是什么内容？”
    黄锦神秘一笑：“皇爷一定会感兴趣的。”然后从袖口掏出一本书，递到嘉嘉面前。
    ——《海权论——第二部，长生之谜》
    这标题，一下子就抓住了嘉嘉的眼球，一把抢过来，看了起来。
    许久之后，嘉嘉大呼一声：“没有想到蛮夷之地，竟然也有如此雄才伟略之大帝，心神向往之！还有那所谓的雄伟金字塔，是真的吗？140多米高，到底是多高？真的难以想象雄伟啊！……不过，真的有那不老泉？还有那法老真的可以长生？”
    很显然，嘉嘉虽然对亚历山大大帝很向往，但是他更加关注的是长生。
    除了这两个追求长生的故事之外，还介绍了一些其他国家的长生，例如海上的不老泉，无数海贼竞相追逐。
    嘉嘉一下子就被这书里面的各种长生故事给吸引住了，心中在畅想，在期待：“大雨有长生，外国亦有长生，或许自己可以弄一支海军，征服世界，寻找更多长生机会，让自己得道升天。”
    这个想法一出现，就牢牢地在嘉嘉心中生根发芽，等待某一天开花结果。
    在这一刻，历史的车轮被严蒿的这本《海权论——第二部，长生之谜》给恶意带歪，然后滑向了无限坑爹的深渊。

 第195章 孤高的官vs与庸俗的家族

    太子府。
    严蒿的《海权论-长生之谜》也传到了太子这一边，顿时让一群给亮瞎狗眼。
    特别是当太子收到了宫里的小道消息，嘉嘉对这本书爱不释手，还说自己也要到全世界去收罗长生之物，修道成仙长生。
    太子感觉世界充满了恶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以后嘉嘉更加修道，到世界各地去找长生，弄得朝廷乌烟瘴气，天下民不聊生。
    妈卖批的，这严蒿妖言惑众，糊弄圣上！
    大米虫！
    太子长长叹气：“从严贼外城新城方案、曲城建设来看，他严蒿是那种言之有物、真知灼见，有智慧之人，为何是这么一个贪官，品性低劣、与天下正道为敌……卿本佳人，奈何为贼？真是浪费了他这一身才华！”
    不过，严蒿的事，并不是太子关注的重点，反而另外一件事让他更加在意。根据宫中的内线太监汇报，父皇竟然知道了自己要做商税改革的事情，这让太子原本还稍微有点动摇的心一下子变得坚定了起来。
    太子非常希望能够做出成绩，让父皇知道自己的能力，以后太子监国，父皇修道，简直就是完美组合。
    所以，此时的太子，有点迫不及待要进行商税改革了。
    这一天，他召集了，再一次地将自己的决心说了出来。众人自然是鼎力支持，毕竟太子如果可以提前主持朝政，那对自己这些的好处也是无与伦比的。
    众人议定了商税改革策略之后，又约定了守口如瓶、暂时低调行湿，就陆续离开了太子府邸，各自回府。
    ……
    高仪回到府上，心情愉悦，如果商税推进得顺利，那他这个献计献策的人自然受益最大，或许超越高拱都是有可能。
    他第一时间找到了他的嫡亲弟弟高进财。
    在高家，家主自然是身为大官的太子少傅高仪，但高家的大小杂务、上下人等、诸般产业，却一向是由高进财负责管理，很多家族都是这样的，毕竟当官相当费精力，如果再兼任家族管理，那非一般人能做到，而且高仪本身对那些账目数字、财米油盐、生意经营十分厌恶，毕竟他是读书人。
    当年，高仪的父母日耕夜织，日夜操劳，然而高仪别说是下地种田了，竟是连家务都没做过；弟弟高进财从小就在市井之间摆摊做小买卖，受尽了白眼，但高仪每个月都有半两银子的零用钱以供花销。
    高家省吃俭用，只是倾全族之力供高仪读书，而高仪的生活质量，却与寻常地主家的公子哥没什么区别。
    还好高仪并没有让高家失望，竟是考取了进士功名，进入翰林院后又凭借着文章诗词而步步高升，于是高家也借助着高仪的官位而愈加的兴旺，期间高进财更是打着高仪的旗号办起了生意。
    很快高进财就匆匆而来。
    “兄长，可有急事找我？”
    “为兄找你来，是想问一问你，我们高家目前所行之商业，是否有什么偷税漏税之事？”
    高仪直截了当地道。
    高进财一愣，不过毕竟是兄长，所以没什么不可说的，于是道：“偷税漏税之事，这肯定是有的，而且不止我们，其他每家商行都在这么做，更是逼不得已的，兄长你不知道，如今朝廷的商税实在太多太重，过县要交税、过府要交税、过省还要交税、甚至路过皇庄兵营都要交税，林林总总，若是全交了，咱们的商行不仅没法赚钱，反而要损失数倍的银钱！”
    高仪一瞪：“这我知道，不过这些都是地方私自设立的罢了……你就说，我们家偷税漏税有多少？”
    高进财掰指一算：“大概有七八成。”
    “什么？七八成？”高仪大吃一惊，他对商业一窍不通，甚至是排斥，觉得会污了自己的高洁，所以一向不关注家族商业之事，现在一听竟然有七八成是偷税漏税，整个人都呆了一下。
    高进财安慰道：“兄长请放心，我可都是相关府衙上下打点过的，不会出问题。”
    高仪脸色难看：“没有想到啊，高进财，你竟然做出此等事情，我真的是看错你了！”
    高进财懵逼了。
    莫名其妙啊！兄长，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
    “兄长您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呢？”高仪气愤无比，感觉自己这弟弟简直就恶心！
    高仪一直以来就因为弟弟的供养，从来没有缺过钱，自然也就不会懂得银两这种东西是多么的珍贵。
    所以，在高仪眼里，那些钻到钱眼里面的人简直就是俗人，而那些因为贪钱而贪污受贿、祸害百姓？更是大大的庸俗！
    高仪一心只读圣贤书，圣人都说过这么做是不对的，那么这种事情自然是错误的，并且还是无法理解的。
    也正因为如此，高仪在官场中可谓是清誉颇着，出了名的“视金银为粪土”，多年来的为官生涯从未贪污受贿，又在“物以类聚”的定律下，高仪不仅成为了太子少傅，更还是太子一党的核心人物之一！从此“谈笑皆鸿儒、往来无白丁”，品行也因此而愈加的清高孤傲了。
    于是，在高仪眼中，自己弟弟高进财这般偷税漏税，简直就是天打雷劈的大恶事！
    高进财是什么人？从小就在市井间摆摊，心思玲珑、反应机敏、见多识广，很快就想通了兄长为什么要发怒了，心中顿时苦笑。
    不过，他也没有反驳。
    他可以曲线救国。
    对付这个兄长太容易了。

 第196章 圣人vs市侩

    高进财可是高仪的弟弟，对自己的哥哥最是了解。
    在高进财眼中，自己这位哥哥一向清高、不涉世务，视银钱为充满铜臭味的阿堵物，平日里连提也不远多提，生怕提了银钱就会让自己变得俗气。
    不过，这位哥哥有三大爱好——古董真迹、文房四宝、组织各种诗会清谈交友。
    每一项都是花钱颇多。
    高进财眼中闪过狡黠。
    “兄长，如今咱家的商行越发壮大，但是遇到的税也越来越多，如果真按法交税，不仅没法赚钱，反而要损失数倍的银钱！”
    “那就把生意停了。”高仪毫不在意地说道：“今天我去太子府邸，太子已经有了决议，今后要严打走私漏税的商行，而且这个主意是我提出的，我自然要成为最主动的那个，你想想，如果此时办好了，那太子岂不是更加看重我？如今陛下一心修道，太子监国，我们这些太子亲近之人自然可以得到很多提升的机会，或许未来当上首辅也不是不可能？”
    “当上首辅？”高进财眼睛一亮。
    “那是自然。”高仪自矜微笑道，“你这个时候可不能顶风作案、坏了我的名声！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太子他除了要严惩走私漏税的商行之外，也还要整顿我朝商税，并裁撤全国冗杂税种，到了那个时候，商税不再繁杂，你再继续经商就是了。”
    高仪说得轻轻松松，但是高进财听着却越发不对。兄长读书读多了，不知外面的世界的险恶，严惩走私漏税的商行简直就是触犯了整个大雨的商人利益，而裁撤全国冗杂税种这种说法也触及到整个大雨中低层所有官员利益，而且许多商行的背后之人有勋贵高官。
    商人+官员+勋贵，这些都成了对立面，这种改革能成吗？
    这简直就是自掘坟墓啊！
    至于说改革成功后当上首辅什么的，那就是空中楼阁，听着好听，但是不切实际。
    高进财心中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劝阻兄长。
    高仪此时却道：“虽然我知前途艰险，但只要对天下百姓有利，我等又有何惧？从今日开始，我高仪以身作则，从我高家做起。”
    说话间，高仪昂扬傲然，颇有改革家之气魄。
    见高仪这般表态，高进财心中一万个草泥马狂骂，以身作则、大义灭亲什么的最讨厌了，不过高进财看到高仪书房里的诸般古董珍玩、名贵的文房四宝，却突然又有了主意。
    高进财狡猾一笑：“兄长，您真的要以身作则，从咱们郭家开始着手进行商税改革？”
    高仪傲气：“那是自然！为天下计、为百姓计。些许困难又算什么？至于以身作则，更是我等清流的本份！咱们郭家固然会有一些损失。但与百姓福祉、江山稳定相比，却也只是小事罢了！”
    这一刻，高仪感觉自己的灵魂得到了升华，品格境界提升了好几个档次，好像触了圣人的境界，瞬间变得伟大起来。
    这一刻，他文思泉涌，恨不得马上写一篇文章纪念自己此刻的高尚情怀，也让后人知晓自己的品行之高洁傲岸！
    “你等等，我要写一篇文章，如今文思泉涌，不可错过矣！”
    挥毫泼墨，洋洋洒洒。
    ——“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辗作尘，只有香如故。”
    ——“粉身碎骨全不惜，要留清白在人间。”
    ——“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等‘文思泉涌’完毕，高仪看着自己所写的诗句，不禁脸一红，太久没作诗词了，自己做的诗词太烂，都不足以表达自己的品行高洁，唯有这古人的诗句，才能够配的上自己。
    高进财目睹全过程，看着那宣纸上写的诗句，一脸怪异，心想兄长是不是傻啊。
    这更加坚定他要劝阻兄长的心思了。
    高进财叹息一声，道：“兄长之情操，当真让小弟愧疚难当，小弟已经幡然悔悟，一切听兄长的，等下马上会吩咐下去，让商行暂停，等太子殿下整顿了我朝商税之后再规规矩矩的经商赚钱，绝不再行走私偷税之事……唉，说起来，咱们原本只是务农之家，这商行一段，恐怕今后恐怕要委屈兄长了。”
    高仪微微一愣。问道：“怎么要委屈我了？”
    高进财掰着手指头算道：“如果真的要停掉商行，那我们家还有几百亩良田，减去农税，每年收益估计有300两银子左右，不过这点银子，只怕只够维持我们高家一日三餐，至于衣裳、首饰、字画之类的，恐怕力有未逮……”
    “只够一日三餐怎么行？”高仪连连摇头，“我还要宴请好友，还要穿着有风度，字画之类的更是不能少……要不这样，这商行还是要办下去，不过只要交足了商税即可。”
    “一切听兄长的。”高进财点头，继续掰着手指头算：“兄长，如果按照规定的商税，咱家的商行每年依然要交给朝廷一大笔银子，那每年的收益估计要降低到三成不到，大约就是每年约三万两银子的样子。”
    高仪不耐烦，也有点厌恶地道：“每年三万两银子，已经不算少了，你又何必这般贪得无厌？唉……小弟，不是我说你，你动不动就提银子，又这般斤斤计较，实在是市侩庸俗……”
    “……”高进财有种想哭的冲动。

 第197章 高仪的信念动摇

    高进财这一刻才发现，把兄长保护得太好了，让他不知柴米油盐贵。
    是时候要给他面对一下现实了。
    于是，高进财开始委婉地道：“兄长，虽然每年三万两银子看起来好像挺多的，但如今我们高家也算是家大业大，各房一百多人……还有仆人，丫鬟，以及商行掌柜、伙计……府邸、祖宅、诸般产业，每年的维护……以及兄长的交际应酬……这些加起来，三万都不太够……”
    高进财所说的有些夸大，不过高仪就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又怎么可能看得穿？
    高仪被高进财这么一说，果然是晕乎乎：“听你的意思，三万两还是不够？”
    高进财摇头叹息道：“确实不够用，而且再没有多余的银两为兄长你购买古董珍玩、文房四宝了！所以，我才会说，这样一来就要委屈兄长了！兄长喜欢的曹氏的宣纸、绩溪的徽墨、上好的湖州紫毫笔、名贵的洮砚，还有那些古董字画啊……这些恐怕都不能买了，因为太贵了。”
    “这怎么能行？这些可都是我的心头肉啊读书人没这些，怎么能读好书？”高拱大声摇头。
    高仪虽然不喜欢金银钱财，认为俗不可耐，铜臭而不可闻，却喜欢那些名家真迹、古董珍玩、以及名贵的文房四宝，觉得这些才是真正的高雅爱好。
    （让高仪痛心疾首的是，这些高雅之物，竟然金银钱财这些俗物购换，简直焚琴煮鹤，让人痛心叹息。）
    高进财就是要这种效果。
    高进财道：“兄长，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日常最低的支出还是需要的，例如家里总不能没有丫鬟，不然如何伺候我们起居？还有房子什么的要维护？不然就会漏水，所以最后也只能委屈兄长您了，不过为了天下百姓，吃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高仪急了，连忙问道：“小弟，你也知道，我平日里作风简朴，从不奢靡挥霍，也从不讲究吃穿排场，只有这么一个爱好罢了，难不成以后我连购买雅玩之物的银子都没有了？”
    高进财听到这‘作风简朴’、‘不奢靡挥霍’，‘不讲究吃穿排场’等话，已经有股吐血的冲动了。其实整个高家，支出最大的一项就是高仪的所谓“高雅爱好”，每年的花费不下10万两银子，毕竟这每一样都不是便宜货。”
    高进财：“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把档次调低一点即可，例如澄心堂纸、松花笺、花帘纸、衍波笺、谢公笺、金粟笺纸、白鹿纸、玉版纸，五色大帘纸，磁青纸、宣德贡笺，这些都挺贵的，换成寻常纸张书就可以省下好几千两银子。”
    “不行！不行！”高仪连连摇头，“如果没有这些上等纸张，那我平日作画写诗，岂不是少了许多神韵？如何名传千古？这不行……”
    “要的就是你不行！”高进财心中得意，不过还是继续刺激高仪：“除了纸张之外，还有宣城兔毫、古法胎毫笔、梦笔生花笔、莲蓬斗笔……等等，也实在是价格昂贵，兄长今后也只能使用寻常的毛笔了。”
    “绝对不可以啊，不可以！”高仪这下真刺激到了，连连摇头，声音变大了，“寻常的毛笔又如何能与这些笔相提并论？不行，绝对不行！”
    高进财却继续打击：“除了纸笔之外，还有墨、砚，四大名砚端砚、歙砚、洮河砚、澄泥砚，还有天府御香墨、蟠螭纹圆墨、云来宫阙墨……等等这些名墨，也都买不起了。”
    高仪简直被绕懵逼了。
    “这、这……若是没有这些，我今后书写作画，又还有何趣？不可、绝对不可……”
    人无完人，是人就有弱点，只是一个人的弱点若是被其他人利用了，那么所谓“原则”、所谓“信念”等等，就不再是那么的坚定了。
    高仪的弱点就是他的那些“高雅爱好”。
    不过，高仪毕竟也是读圣贤书之人，犹豫了一下，又很快坚定了下来。
    “不行，为了黎明百姓，为了大雨，为了太子，为了未来的首辅之位，商税改革必须推行！”
    说白了，什么笔墨纸砚，什么名画古董，这些不过是身外之物，虽然这是高仪的一大追求，但是为官一品、权倾天下、名垂千古，这才是高仪的最大追求！
    小追求，大追求，那自然是要满足大追求！
    现在轮到高进财懵逼了，他以为自己拿捏住了兄长的弱点，可以逼迫兄长放弃商税改革，现在却发现兄长竟然还要坚持推行商税改革。
    这是什么鬼？
    高进财转念一想，明白了高仪的想法，于是换个角度再劝。
    “兄长，如今皇帝春秋鼎盛，您熟读历史，应该知道古往今来，能力太强的太子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如果等太子登基之后再推行，那时候的功劳还不是兄长您的？既然早一点晚一点都一样，何不晚一点推行？这样等到高家积蓄足够了，就算推行了商税，高家一定可以支持兄长的笔墨纸砚、古董珍玩的爱好。”
    高仪一听，呆了一下。
    那坚持，终于崩塌了。
    既然晚一点也能达到官居一品、名垂千古的目的，而且还可以继续保持‘高雅爱好’，那自己就完全不用急着现在推行啊，晚点也不迟。
    至于百姓嘛……就再苦十几年时间……反正也苦习惯了。
    （百姓：老子冤啊）
    这个时候，高仪看了看自己刚刚写的那些赞美自己‘堪比圣人’、‘品性高洁’的诗句，不禁脸红了红。

 第198章 嘉嘉想建金字塔

    这一日，京师内城来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让京师再度热闹了起来。
    “听说有个长得跟鬼似的人，来到京师啊，是真的吗？”
    “什么叫长得跟鬼似的？你会不会说话啊，那是来自西方的人，严阁老的书里面就详细介绍了他们那边的人跟我们这边的人长得不一样，嗯……就是比我们丑很多……”
    “丑很多不就是长得跟鬼似的么？有话又错？”
    “囧……好，你说的也挺有道理的。”
    其实在唐宋时期，就有西方人来到东方，唐朝甚至有高达三千的外国人在唐朝做官，而源朝最着名的就是马可波罗了，也就是《马可游记》的作者，在源朝当了十几年的官。
    而雨朝，从老朱时代开始，就开始逐步海洋令，最后来东方的西方人越来越少，而现在嘉嘉时期，京师的百姓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见过金发碧眼西方人了。
    所以，京师百姓乍一看这外国人——
    天啊，这是人吗？确定不是上天派来的猴子？！
    “这就是严阁老书上说的西方人么？听说他们是很厉害的探险家、野心家，还找到了一片新的大陆……”
    “严阁老书上说，他们那边的人有部分金发碧眼，还有部分是黑鬼，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对了，貌似那什么金字塔法老国王，就是黑鬼……”
    原本严蒿的《海权论第一、第二部》，就因为描述太过惊世骇俗，所以一直持续地引发京师百姓热议。而现在竟然真的来了一个活生生的西方人，不怪乎这些百姓热情如此高涨了。
    ……
    某酒馆里。
    那个议论中心的西方人，名叫荔浦，五班牙人，正一脸懵逼地遭遇着京师百姓的围观。
    荔浦他一头飘逸的银白发，虽然稀疏，但是倔强，总是有不少地方调皮地翘起。
    他跟很多来东方的西方人一样，是传教士，也是个冒险家，此次来大名，是因为他看了那本《马可游记》，对东方这个神秘国度非常向往，于是怀着梦想的期盼来到了大雨，当然，如果能够在这里传播主的光荣，那更好了。
    但是，显然这大雨的人对自己有点‘热情’过头了。
    “噢上帝啊我好像没干什么事啊？为什么会这么多人围着我？”
    “这大雨，真的是太可怕了！”
    荔浦小心肝如同小鹿乱撞，好生惶恐。
    酒馆老板乐笑得合不拢嘴，这个长得丑不拉几的外国人一来，他的酒馆生意就热闹了好几倍，他恨不得这外国人在这里呆上好一年半载。
    而此时，有客人忍不住好奇问荔浦。
    “这位来自西方的仁兄，你来自哪里啊？”
    荔浦敢来大雨，自然是有一定的汉语基础：“我不叫仁兄，我叫荔浦我来自很远很远的五班牙……”
    哗
    周围的客人一片惊哗，竟然真的是五班牙来的，不过那个‘仁兄’的误会确实让百姓一阵大笑，同时也惊讶这个西方人竟然懂汉语。
    有读书人上前礼貌拱手，问道：“听闻五班牙还是什么葡tao牙，在茫茫大海之中，发现了一块新大陆，这是真的吗？”
    荔浦昂首：“自然是真的，这座大陆十分巨大，望不到边，是我们伟大的哥布先生发现的……”
    另外一个读书人好奇：“那你知道金字塔吗？”
    荔浦点头，用半生不熟地汉语说道（外国发音）：“金字塔，知道，知道，非常雄伟。”
    又一读书人站了出来，好奇追问：“不知道仁兄是否知道亚历山大大帝此人？”
    荔浦（外国发音）：“都说不要叫我仁兄，请叫我荔浦你们所说的亚历山大大帝我自然是知道的，那可是最最伟大的大帝之一，疆土面积无比辽阔……”
    一个个读书人不断提出各种问题论证严蒿书中所说的一些细节，荔浦不知道内情，还以为大雨人热情好客。
    随后的几天，荔浦成为了京师风云人物，每天都会有大量的人慕名前来，自然少不了各种提问。
    酒馆老板是个精明人，直接雇佣荔浦坐镇酒馆，更是直接给了一部分的分红给荔浦，而荔浦呢，身为一个旅商的他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好事。
    很快，荔浦就慕名买到了严蒿的《海权论：开眼看世界》、《海权论：长生之谜》两本书，翻开一看之后，大吃一惊，因为里面所涉及到的事，很多他自己都没听过。
    “这严蒿，我想见他！”
    荔浦惊喜大叫。
    皇宫大内。
    “严爱卿，你在这《长生之谜》书中所写的木乃伊长生之道，以及生命之泉，是真的确有其事吗？”嘉嘉一脸期待。
    严蒿俯首：“回陛下，此事自然是真的。特别是那金字塔，更是雄伟壮观。”
    嘉嘉仿佛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伙伴一样的兴奋：“没有想到，在国外竟然也有跟朕一样心怀大道的帝王。”
    严蒿：“陛下，微臣想，全世界各处，皆有长生之密，陛下何不派人前往全世界学习其他长生之术？他山之玉可以攻石，古有秦始皇为长生而派徐福坐船东去，陛下也未尝不可啊。”
    “朕自然是极想的。”嘉嘉叹息道：“可惜太祖规定不得出海，容后再议……对，严爱卿，可否想办法，建造一座金字塔？不需要多大，一模一样大即可。”
    哐啷
    严蒿腿软，摔了。
    “严爱卿，你怎么了？”
    严蒿仰望天空，眼角流下一行清泪：“没事，臣腿抽筋了。”

 第199章 背锅等级＋1

    要说嘉嘉，算得上是一个极为英明、昏庸的皇帝（并不冲突）。
    其中的昏庸，有一个事例，讲的是嘉嘉为了修道，需要用1000少女的初次经血同时服用。
    （呕被恶心到了）
    因为1000少女不可能同时初潮，便让少女服用激素药来促使其初潮的来临。嘉嘉时期大臣王世贞在其所作《西城宫词》中慨叹这些童女的命运道：“两角鸦青双筯红，灵犀一点未曾通。自缘身作延年药，憔悴春风雨露中。”
    清人史梦兰作《全史宫词》，对明代世宗有词曰：“太极衣方进御来，春风憔悴闭楼台。玉颜空预良家选，只为延年作药材。”
    这两句诗词可以证明嘉嘉此事是真实存在的。
    严蒿此时也忍不住想到了这件事，心中胃酸翻滚，差点没反胃呕吐出来。
    嘉嘉为了长生，连1000少女的初潮血都敢吃（呕），那修建金字塔什么的还就真不算夸张了。
    “严爱卿，如果真要修建金字塔的话，那要耗费多少银子？”
    嘉嘉一脸认真，显然确实已经在考虑此事了，严蒿心中自然是一万个吐血。
    “额……陛下，我觉得金字塔此事，还需要寻找那木棉国熟悉的工匠前来，方可建造，毕竟涉及长生之术，并不是那么容易模仿的……况且，金字塔只不过是长生秘术其中一环，另外一环还需要将人制成木乃伊……”
    嘉嘉却对‘自己被制成木乃伊’一点都不怕，反而有点兴奋，吩咐严蒿道：“严爱卿，此事你早日做好准备……”
    严蒿一脸懵逼，竟然连木乃伊都吓不住嘉嘉，难道大雨真的要建造金字塔？
    严蒿脑海中多了一个场景，几百年后，旅游导游带着一群游客来到【嘉嘉金字塔】下面，介绍说：“各位游客，现在大家参观的是嘉嘉金字塔，里面埋葬的是整个东方历史上第一个使用金字塔陵墓埋葬自己的皇帝坟墓，而且这皇帝还非常傻逼地让人将他制成木乃伊……传闻这个方法是那个大米虫严蒿进献的，由此可见，古代人脑袋之奇葩，难以衡量也……”
    严蒿打了一个寒战，连忙将这个画面给甩出脑袋，他绝对接受不了金字塔这种奇葩的东西出现在东方，这样会被以后无数游客钉上力士次耻辱架的。
    不过，事情显然没有往严蒿所期望的方向发展，第二天，嘉嘉就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知道了京师来了一个五班牙人，于是好奇地派人去‘抓’进宫中。
    那荔浦一进宫就变成了乡巴佬，对金碧辉煌、恢弘大气的紫禁城给震懵逼了。
    随后的两天，嘉嘉都非常好奇地询问荔浦关于国外的事，其中自然大部分都是关于长生之事，而木棉国金字塔木乃伊、亚历山大大帝生命之泉更是重点中的重点。
    荔浦的回答，自然是跟严蒿书上所说的一样，这让嘉嘉对国外的长生之道更加感兴趣了，心中也在琢磨着要不要派船出海，寻找外国的长生之道。
    不过，就在这时候，消息不知道怎么地竟然泄露了出去，不到一天时间，整个京师就传得沸沸扬扬。
    ——嘉嘉皇帝要建金字塔啦！！
    ——是严蒿教唆的！
    整个京师，这一下，全炸翻天了。
    无数的叫骂，狂涌向严蒿，什么无耻之尤、不可救药、阿谀奉迎、歪门邪道、劣迹昭着、害群之马、祸国殃民、罪恶滔天。
    无数读书人激扬文字，挥洒豪墨，强烈抨击的严蒿这个大米虫。
    严蒿一脸正义的无辜：“我什么事都没干好嘛？为什么要我背这个黑锅？”
    ……
    太子府。
    高仪改变了主意，准备劝说太子延迟商税改革，不过当他再次来到太子府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有这种想法的并不只有自己一个人，其他也同样在劝着太子。
    这些人，大都像是高仪一样，或是自己醒悟、或是受人提醒，如今已经开始明白了整顿商税会给自己带来利益损失，于是纷纷转变了立场，皆是劝告太子不可操切行事！
    唯有一向清高高傲，身怀大志向的高拱，继续在支持者着太子。
    太子朱载窗心性勇猛精进，有大气魄，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并且还认为整顿商税有利于江山百姓，自然就不会轻易改变主意！
    所以，高仪等人的劝说，注定是无功而返！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利益”二字，总是驱动人们行事的最高标准。许多人投靠太子朱载窗，看似对朱载窗忠心耿耿，但深究原因，或是为了增加清名、或是为了施展抱负、又或是为了从龙之功！只是盲目忠心于太子朱载窗的人，怕是少之又少！
    如今，太子朱载窗一心想要推行商税改革，自然是触碰了一部分人的利益！于是，商税改革还未实行，但原本是团结一致的，却已是出现了些许裂痕！
    还好，这个时候，突然传出严蒿进献谗言，嘉嘉意图修建金字塔的消息。
    太子朱载窗一听，直接就暴脾气了，当场大骂，直接就忘记了商税改革之事，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了抨击严蒿、劝说嘉嘉的事情上来。
    高仪等人大喜，纷纷推波助澜，让太子暂时忘记了商税改革之事，调转枪头，专注对付那个大米虫严蒿！

 第200章 严蒿党

    第二天的早朝，如期进行。
    朝会刚刚开始，就有人迫不及待跳出来，直怼严蒿。
    “陛下，严阁老阿谀奉迎，竟然劝陛下修建金字塔，实乃祸国之事，严阁老有罪，请陛下责罚！”
    “陛下，隋炀帝穷奢极欲，大兴土木，宫殿园苑遍布京都，结果官逼民反，身死异乡……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陛下请慎重啊！”
    起码有七八个言官跳出来，痛心疾首地进谏，劝嘉嘉不要听信谗言。
    嘉嘉有点心虚地看着严蒿，这修金字塔的事跟严蒿没什么关系，而是他嘉嘉提出来的，不过嘉嘉要维持帝王威严，自然不会承认。
    严蒿身上蚤子不怕多，直接默认了。
    就这样，这个早朝在一片的批判声中度过，嘉嘉听着心里不舒服，不到一炷香时间就不耐烦甩袖而去，他心中在想，到底是谁泄露了宫中的秘密，毕竟金字塔之事没多少人知道。
    太子为这言官的不畏强权感到非常高兴，觉得我大雨终究还是有许多好官的。
    “要不，让他们去掀开商税改革第一战？”
    下朝之后，太子找到了高拱，把这事说了出来。高拱一听，直接摇头：“这些言官，其实也并没有太子所想的那么好，他们肯定不会帮忙上梳。”
    太子不信：“他们连严蒿都不怕，难道还怕商税改革这种小事？”
    高拱暗叹太子涉世未深，也不解释，何不让太子亲身经历？带着这个目的，高拱领着太子的旨意，挑了七八个表现比较‘优异’的言官，把商税改革之事告知。
    然后让太子静等音讯。
    结果，第一天没动静……第二天还是没动静……第三、第四、第五天，依旧没有动静。
    太子傻眼了，这些言官不是连严蒿都敢抨击弹劾吗？为什么小小的商税改革都不敢上梳？
    他不明白。
    随后的几天，在太子府中，不断有官员求见太子，并劝谏太子收回成命、暂且不要改革商税，否则就会如何如何……
    如此劝谏之间，每个人皆有一番大道理、言之凿凿，虽然全都被太子驳回了，但此时回想起来，太子的心情依然有些烦闷。
    这一刻，他终于有一种无力感。
    他比任何一个时候都更加迫切地需要有敢做事的臣子投靠，而不是身边的这些废物。
    “是时候释放一点风声出去了，给自己找一些真正的人才。”
    太子如是想到。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南巡所定之日一天天临近，京师那些对严蒿的抨击开始逐渐减少，毕竟骂来骂去严蒿一点都没反应，让他们这些读书人很没成就感，最后骂多了就感觉非常无趣。
    最后，关于南巡的议论开始多了起来。
    而就在此时，严蒿秘密召集了所有在京师的召唤人物，有官员、进士、举人、秀才……在一家酒店集合，南巡在即，严蒿需要给他们布置一些任务。
    诸般精美菜肴纷纷上桌，美酒齐备。
    严蒿端起酒杯：“在座的诸位，有当官的，也有未来也要当官的，今天，我要问问你们，你们今后要如何为官？”
    听到严蒿这么询问，一众人皆是一愣。
    不过，很快有人说道：“我等自然是唯严阁老马首是瞻，严阁老让我们怎么做官，我们就怎么做官，一切听严阁老您的吩咐。”
    听到众人的回答，严蒿轻轻摇头。
    又有人答：“我等今后为官期间，自然替严阁老考虑，一切以严阁老的利益为主！如今，朝野之间，颇多流言蜚语，竟是说严阁老您是一位贪官米虫，我等为官之后，必然要肃清流言，扭转风评，让世人明白严阁老您不仅不是一位贪官米虫，反而是一位为国为民的好官、清官！”
    这话，有点马屁嫌疑啊。
    不过，严蒿依旧摇头。
    “学生认为，我等应该跟严阁老划清界限，这样才能让陛下认为严阁老不结党不营私，这样对我们更加有利。”
    严蒿眼睛一亮，满意点头，这才是自己想要的，严蒿看过去，赫然是翰林院检讨许国。（注：检讨，是一个官位）
    严蒿点头：“继续说……”
    许国得到首肯，一喜：“除了跟严阁老划清界限之外，我们应该学习清流的做法。”
    清流？
    听到许国的话后，众人诧异迷茫。
    许国难道不知道，朝中的那些清流们，一个个皆是视严蒿为死敌？
    这些年来，清流们在庙堂上给严蒿添了无数麻烦，弹劾严蒿贪污受贿已是清流们每天必做的功课，而严蒿则最是鄙夷清流们的眼高手低、志大才疏，也不止一次的出手打压，双方可以说已是矛盾难以调和的局面了。
    在这个时候，说自己要学习清流，难道就不怕惹严蒿生气？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许国却自信笑着：“清流们又如何能拥有这般清名与信誉？以学生看来，不外乎相互间吹捧与造势，使得一人之清名信誉既是全体之清名信誉，在人云亦云之下，清流们就成了现在的清流，备受百姓信任，成为渔轮的道德把持者！”
    严蒿满意点头：“不错，不错，甚合我意……不过，你们也不能全学清流，清流们喜欢指点天下，却又不懂实干，眼高手低，这点不可取！”
    众人纷纷遵命。
    严蒿：“对了，还有一件事，太子那边想要召集几个能干事的人，你们谁如果想去，可以自荐，三人就够了，届时做个局，推你们加入……”
    许国当仁不让站了出来：“算我一个。”
    严蒿点头，许国此人的历史身份是嘉嘉孙子时期的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潜力非常高，加入到应该能够得到重用。

 第201章 南巡开始，装逼之旅

    万众瞩目的南巡日子，终于到来了。
    按照规矩与流程，在正式南巡之前，嘉嘉皇帝还需要祭告天地与祖宗，说自己要去巡视百姓，为大雨昌盛做努力（游山玩水装逼揽财）！
    这一天，天空晴朗、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是个装逼的好天气！
    眼见如此，嘉嘉皇帝也颇是兴奋，在祭天的时候，竟是没有任何的敷衍怠慢，一篇长达千字的祭文，嘉嘉皇帝念的悠扬顿挫、声音洪亮、字字清晰。
    祭天完毕，然后开始浩浩荡荡前往运河。
    在留京官员们的相送下，德庆皇帝带领着一众伴驾官员走上了高高大船上！
    为了嘉嘉皇帝的这次南巡，朝廷耗费了大量金银、木材、人工，准备了九艘大型舰船，以及五艘中型舰船，以作为嘉嘉皇帝南巡期间的船队。
    其中，除了一艘装饰极尽奢华的大型龙船作为嘉嘉皇帝的御用座船、另一艘大型舰船用来装放各种御用品之外，其他的舰船则皆是用来乘载伴驾的官员、官员们的随从、以及护驾的禁军们。
    “起航！！”
    浩浩荡荡的船队，开始启动南下。
    南巡正式开始！
    此时，严蒿也正站在一艘大型舰船的船尾处，遥遥目视着京城方向。
    “京师，再见！”
    三天后……
    “万艘龙舸绿丝间，载到扬州尽不还。应是天教开汴水，一千馀里地无山。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
    一个身穿大雨一品斗牛官袍之人，在一边凝望着面前的大运河，一边悠然吟诵着皮日休的《汴河怀古二首》。
    漕运，是雨朝的生命线，眼前的京杭大运河，就是漕运的依靠。
    这当然是当朝首辅——严蒿。
    听着严阁老的悠然吟诵，一旁随行的严年溜须拍马道：“好诗!老爷做的一手好湿啊！”
    “湿个你头！”严蒿没好气骂道：“一千年前唐朝人写的，有时间多读点书！去看看这份去程回程的安排。”
    （严蒿心中流泪，为何让我生在雨朝，什么唐诗宋词源曲都抄不成了，好气啊。）
    严年接过严蒿递过来的一张纸。
    这是嘉嘉皇帝南巡的路程安排。
    严蒿随着嘉嘉皇帝，南巡而下，走的路线当然是京杭大运河。从京师上船，走天津，进入大运河区，再过直隶、曲城、江苏，最后过扬州，下江南。
    这安排，是经过严蒿深思熟虑的，一路都是繁华世界，一方面是满足从不出巡皇上旅游的欲wang，一方面，是便于捞钱，哈哈
    什么？出行安排还能捞钱？
    后面严蒿严阁老就会给你演示下，这世界上怎么能做到雁过拔毛、石头里榨油。严阁老深信，这世界上，没有他赚不了的钱。只有笨死的猪，没有憋死的严阁老。
    回程安排上，严阁老也动了一番脑筋，那就是不走回头路。
    回程安排从江南沿江而上，回到嘉嘉继承大统之前的老家——湖北安陆，也是此时大雨朝的第三都城—承天府。
    没错，就是——第！三！都！城！
    要说承天府的由来，必须从嘉嘉皇帝给亲爹争脸的“大议礼”说起。
    上一代武宗正德皇帝，喜欢荒y无道，修建豹房，年纪轻轻三十岁，就把自己给作死了。武宗驾崩无后，后继无人，将大好江山留给了表弟嘉嘉皇帝。嘉嘉皇帝，本来是封地就在安陆的一个普通藩王，本来一辈子都要在湖北做乡巴佬，想不到喜从天降，天上掉下来个大馅饼，居然被拉到了京城做皇帝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到了嘉庆这里，一人得道，尼玛他要将整个家乡都牛逼升天啊。
    安陆，原本是内陆n线小城市，名声不彰，但因为出了个嘉嘉皇帝，而得以鸡犬升天，竟被抬为承天府。与燕城的顺天府，金陵的应天府，并称为大雨朝的三大直辖府，可谓是盛极一时。
    顺便一提，嘉嘉这种以权谋私的任性行为，是从老朱老朱老祖宗那里学来的。
    话说老朱从放牛娃奋斗上位后，便将老家凤阳，一口气提拔为中都，“命有司建置城池宫阙如京师之制”，原本金陵将降为陪都！
    这真是任性的老朱啊。
    不过到了洪武八年，工程完竣后，老朱亲临凤阳验收工程质量，任性的老朱，做出了一个更让全帝国惊掉下巴的重大决定：废弃中都！
    因为他听说这种工程不给钱，很多凤阳工匠不满，用了厌胜法，在城墙中埋了很多小人，专门咒他，让老朱感到来自家乡父老的怨念。
    扯远了，话说嘉嘉皇帝指示严蒿，这次出去旅游，一定要衣锦还乡，让承天府的父老乡亲，看看朕如今的风风光光，让朕好好（装逼）一把。
    为了满足嘉嘉皇帝的装逼欲，严蒿只好将回程第一站改成了承天府，让嘉嘉皇帝衣锦还乡，富贵回老家一次。
    当然，也少不了嘉嘉的修仙扫墓。
    严年看完了这张安排，一脸不解：“老爷，这张安排，有什么问题？各地的孝敬油水，能多么？”
    严蒿笑得高深莫测。
    “你还是太幼稚，只管看着。”
    严年一脸奇怪，不明白这其中的道道。
    “报，前面天津，是直隶布政使李沫儒前来迎接圣驾。”
    “嗯。”严蒿闭着眼睛：“让他来”
    在严年的注视下，一名布政使带着直隶的官员们，跪在地上，向严蒿一脸赔笑：“下官李沫儒代表直隶官员，请阁老代为转达，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202章 ‘忧国忧民\’的严蒿

    皇上嘉嘉，是个大懒蛋，他只关心修炼成仙，还有装逼享受。一路上接见各路官员、接待安排这些琐事，当然不会放在心上，统统委派严蒿为皇上的代表，替自己接待这些麻烦事。他老人家只负责两件事，一是修炼，二是看美景，看美女，吃美食，游山玩水。
    可以说，这次嘉嘉南巡，严蒿就是嘉嘉皇上的代表。
    “圣躬安……”严蒿严肃地半张脸，代替皇上接受了问候，不假颜色道：“接驾之事，安排如何了？”
    李沫儒赔笑道：“一切都妥当了。还请阁老转告皇上，多多替我直隶美言两句。”
    他握手亲热说话间，已经偷偷递过来一张东西。
    严蒿很有经验，摸了一下那东西的厚度和质地，便心中有数，仰头打了个哈哈：“直隶是天下各地督抚之首，你的忠心当然是毋庸置疑的。只管放心。不过……”
    严蒿沉吟一下，正色道：“我皇上生性简朴，在南巡之前，已经下令，不喜欢别人逢迎，更不喜欢花百姓的钱，铺张浪费。各地应秉承俭朴节约，不要过分奢华，浪费钱财。”
    严年都愣了。
    泥煤的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么？
    皇上还没出直隶，金陵已经惊动了，整个京杭大运河周围，所有的省份和城市都要大肆铺张，迎接圣驾，花出去的银子，都是百万两计算的。
    就说嘉嘉皇帝的龙舟，光是这些大船，前前后后，十万的随从和护卫军队，人吃马喂，一天就要花一大笔两银子！
    论装逼，我就服嘉嘉皇上！
    严蒿心中也无奈，虽然嘉嘉出巡绝对称得上铺张靡费了，但按照惯例，还是要做做勤俭朴素的表面文章，为自己装点门面，嘉嘉在出巡之前，已经明文告示各省各府各州县，宣称自己生性简朴，不喜欢别人逢迎，各地应秉承俭朴节约，不要过分奢华，浪费钱财云云。
    尽管下面谁也没把这圣旨当真，都比着赛着的奢华浪费，但他作为首辅，表面文章还是要做得。
    李沫儒立即大声表示，皇帝南巡，乃是千古恩遇，他代表直隶千万民众宣誓，一点都不扰民，欢迎至极。（内心滴血）
    他千恩万谢，退了下去。
    严年一看，那纸是一张20万两的银票，吞了一口口水：“好多啊。”
    严蒿脸一板：“庸俗！庸俗！”
    没一会，又来了一队队的王爷、官员，带着各路丰厚礼物，络绎不绝来到了严蒿的船上，给予孝敬。
    严年看得眼睛都直了！
    这可真是收钱收到手软，数钱到手抽筋啊。
    严蒿却整好以暇，微微笑着，摆足了首辅的架势。
    至于银子和孝敬，他是一脸正气，坚决不收的！
    因为门口就有严年站着，怀里抱着个垃圾桶，上面写着“废纸丢弃处”。
    这官员王爷们，心领神会，临走经过门口的时候，纷纷将袖子中的“废纸”——龙头银票，揉成一团，扔进了废纸丢弃处。
    在绝对无据可查中，“废纸”乱飞，彼此心领神会。
    严年这收垃圾的，看得眼睛都瞪直了。
    他这才知道，这次南巡，是多么有钱途的一件事。
    对于沿途的官员和宗室王爷们来说，平生想见一次皇帝，比登天还难，想要求官办事儿，到帝城送礼，甚至连各部尚书都见不找，现在皇帝带着朝廷大员们来到家门口，给他们一个尽地主之谊的机会，那真是再苦再累也甘之若饴，只求能让皇帝和诸位大人满意……为的是混个脸熟。
    这其中，当然首先要打点好皇上的代表、内阁首辅严蒿了。
    不要以为只有官员才需要巴结上峰，那些宗室王爷们更需要，因为当他们的王位需要传承时，究竟降不降格、推不推恩，全凭帝城一句话。哪怕是在位的王爷，封地大小、年俸多少也会出现变化，哪能不小心奉承着严蒿这个首辅？
    严年看着一张张大额的银票，收的手脚都发软了。
    而转头一看老爷，依旧一脸风轻云淡，洋洋笑意，与各路亲王官员谈笑风生，却丝毫不占一点铜臭之气。
    严年心中狂呼：“让我多沾沾这铜臭之气，哇哈哈，过过瘾也好啊。”
    严蒿却心情并不轻松。
    虽然他收钱收到严年手软，但作为大雨首辅，严蒿忧郁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些贫苦的民众。
    范仲淹说，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我为何又忧君，又忧国，又忧民呢？
    严蒿一边正义凛然收着钱，一边满怀情怀看着外面的农田。
    这时候本来是农忙时分，光是南巡，就发动了数十万役夫。他们都是家里的壮劳力。整天待在县城里候着，把家里的农活全都耽误了。更何况那些官吏借助皇帝迎驾的名义，巧立名目，大肆捞钱，大家就盼着皇帝赶紧来，赶紧滚蛋，最好路过不要停脚，大家好早日解脱。
    严蒿对这一切，非常明白。
    只能我收钱天高三尺，怎么能让别人刮地皮？
    所以，他收了这些王爷官员的钱，立即果断觐见面圣。
    嘉嘉正在修道，看到严蒿兴致勃勃问：“严蒿什么事？我们到哪里了？”
    “皇上，这里才到了直隶，还没出京城呢。”
    “怎么走的这么慢？朕还急着去看江南，京师都看腻了，有什么好看？”
    “臣明白，我这就催着船队赶快走！”
    于是，严蒿宣布了皇帝的命令，龙船圣驾没有停留，径直向前走了，留下了一脸幽怨的各路龌龊官吏和王爷，偏偏这一切都是皇帝的意思，他们想发作都没地说理。

 第203章 巧舌如簧的严蒿

    到了曲城境内，又是同出一辙，各路王爷和官员，纷纷献上厚礼给严蒿。严年又作为废纸垃圾桶，收得手软。
    不过很快布政使包脸黑找到了严蒿，板起脸道：“曲城可禁不起祸害了，你要是不肯催着皇帝，赶快走，我曲城今年的秋收都耽误了。”
    严蒿与包脸黑，尿不到一个壶里，但在这一点上，倒是一致。
    忧国忧民的严蒿很快找到了嘉嘉，询问皇上要不要下船。
    嘉嘉这次倒是有了兴趣。
    “曲城有什么好玩的？”
    严蒿好整以暇：“曲城最好玩的地方，当然是曲阜的融府了。”
    “融老二的府，又什么好玩的？”嘉嘉皱起眉头。
    “当然是听融府的讲学啦！”严蒿正色道：“融府，一直被被封为衍圣公，融府讲学，讲论语，那真是治国的真理啊。”
    严蒿一脸的崇拜，仰慕。
    “将论语？治国之道？”嘉嘉听得眼睛都发晕，他最怕就是听圣人之道，尼玛老子是来游山玩水，荒y无道的好不好？就算不学习隋炀帝，每经过一地，就各种美女献上，至少也不要让老子去听什么融府讲学。
    不过，嘉嘉天资聪明，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就算这时代没有什么途牛旅游app，他老人家也至少知道一点曲城的好玩的。
    “泰山，如何？”嘉嘉眯着细长的眼睛：“朕听说泰山封禅，三皇五帝，圣君所为，朕也想试试。”
    严蒿那个汗啊。
    皇上，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啊。
    还跟三皇五帝学封禅？
    你老人家历史上都30多年不上朝了，已经创造了东方皇帝历史上最懒的黑记录，你还好意思去泰山封禅？
    嘉嘉这无耻之极的话，如果传出去，怕是会引起天下震动，别看他是皇帝，各路读书人和言官不敢直接批评他，但弹劾严蒿这个首辅的折子，能把严蒿活埋了。
    但这事情难就难在，怎么让嘉嘉这个没脸没皮，没有自知之明的家伙，意识到自己的无耻和不自量力，放弃去泰山封禅的想法。
    他眼珠一转，立即马屁狂拍而来，什么英明神武啊，什么励精图治啊，什么千秋大帝啊……
    嘉嘉得到了严蒿的奉承，那个高兴地呀，眉开眼笑：“还是严爱卿你懂我。”
    但严蒿坏透了，话题一转道：“可臣查阅了历史记录，其实所谓三皇五帝，都没有封禅，历史上真正进行过封禅的，只有7个皇帝。”
    “这7个皇帝，分别是秦始皇、汉武帝、汉光武帝、唐高宗、武则天、唐玄宗、宋真宗。”
    “这不很好么？”嘉嘉十分欢喜。
    严蒿正色道：“不！他们的文治武功，怎么能跟我皇上比？皇上又怎么能与这些人并列？简直是丢您的人啊！”
    “啊？”嘉嘉愣了，想不到严蒿对他的评价这么高？
    “秦二世不说了，亡国之君”严蒿严肃道：“听臣给您背一首诗：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嘉嘉连连点头。
    听着严蒿骂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作为雨朝皇帝，深以为然啊。
    这话，没毛病！
    严蒿的意思，是皇帝您出行，那可不是一般人！
    一般人想去哪就去哪，但您要是去了格调很低的地方，可是降低您皇上的尊严啊。
    严蒿又添油加醋道：“所谓脏唐臭汉，哦不，总之是脏唐臭汗，怎么能与我大雨的历代圣君比？这泰山封禅，不做也罢。”
    “虽然这些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比朕的文治武功，还略逊一筹……”嘉嘉还是不想放弃泰山一日游，难得谦虚了一把，皱起眉头道：“但朕宁愿屈就一下，不嫌弃他们与朕并列，去看看泰山总行？”
    这位还想去旅游。
    严蒿眼光一闪，这泰安距离大运河还远，嘉嘉一日游，绝对回不来。一来一回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
    他老人家去泰山不要紧，曲城的十万民夫都得跟着，泰山那么高，嘉嘉整天修道不运动，身子骨一阵风都能吹走。说不得就得全程抬轿子，累死多少民夫！
    不行，不能让嘉嘉旅游如愿了。
    嘉嘉，非逼我拿出王牌！
    他轻轻道：“雨祖、成祖，可都没有泰山封禅啊。”
    嘉嘉，愣住了。
    严蒿这话，可是毒辣到了极点。
    “不去了！不去了！”
    皇帝游山玩水好心情，荡然无存，一肚子气没地方出，只好转头看了严蒿一眼，考考他道：“你知道，我朝雨祖、成祖为何不泰山封禅？”
    这难不倒严蒿。
    严蒿笑眯眯道：“因为问题出在最后一个封禅的皇帝身上。要到泰山祭祀，就要有伟大的功业，这点雨祖成祖都符合条件，您可以看看最后一位上泰山祭祀的皇帝--宋真宗，就是一个窝囊废，跟秦皇汉武他们相差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朝雨祖看不起这么个让契丹人耀武扬威，第一个向契丹称臣的宋朝皇帝。如果他老人家去了，那岂不是颜面丧尽---居然排在窝囊废的后面！所以，干脆不封禅，免得跟他同列。”

 第204章 不迎驾的滚刀肉于成龙

    严蒿博学多才，嘉嘉连连点头，这下心里终于舒坦了不少：“爱卿，要不是你提醒，朕就闹笑话了，还是速速离开曲城，去江苏扬州。”
    提到扬州，嘉嘉又兴奋起来：“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这扬州可是朕向往已久的宝地，一定要好好玩玩。”
    皇上说好好玩玩，那就是要狠狠糟蹋一下。
    严蒿心领神会，心中却微微一笑。
    于是，对曲城不再感兴趣的嘉嘉皇帝，一路加速南下，直接进入了江苏境内。
    这让曲城地界的大运河两岸，那些跃跃欲试准备借助皇帝的名义，狠狠大捞一把的各种贪官污吏，一脸懵逼啊。
    皇帝都走了，还捞个屁啊？
    严蒿还派人传令下去，皇上为了不扰民，都不在曲城停留驻扎了，你们曲城的官员，如果敢巧立名目，以皇上南巡的名义，再刮地皮，各路言官给事中，据实可狠狠参奏！绝不轻饶！
    所谓上行下效，皇上都不刮地皮了，地方官也只好作罢，一脸肉疼地放过了这千载难逢的发财好机会。各地的农夫只花费了5、6天的时间，就获得了自由，并不耽误农时，听说了严蒿严阁老为国为民的事情，都感激不已，称颂严蒿。
    （包脸黑：娘希匹的！这是老子的功劳！）
    船队进入了江苏，很快到了淮安。
    他正在盘算怎么编排糊弄嘉嘉，替江苏老百姓避免糟蹋，节约民力，却听到了一人气急败坏冲进来。
    “阁老！阁老不好了！”
    “何事惊慌？”严蒿皱起眉头。
    一个人狂奔进来，居然是太仆寺少卿王襞。
    这太仆寺少卿王襞，是严党成员，这次随着严蒿在前面打前站。
    什么是打前站？
    就是替这次南巡的总指挥严蒿，查看前面各地准备迎驾的情况，教导迎驾的礼仪。
    “我不是派你去淮安，查看淮安迎驾的情况么”
    严蒿询问道：“怎么出事了？”
    “我跟您汇报的，就是淮安！”王襞叫苦不迭道：“淮安出事了！”
    原来，王襞在前面，也是一路狐假虎威，各路都很奉承，很有面子。但他听官员说，淮安府知府于成龙，是个正直国度的二杆子，他根本没有发动民工，准备迎驾！
    一听到这消息，王襞顿时眼前一黑。
    要知道，皇上圣驾到了，却没有人迎驾，这可是有天大责任的啊。
    虽然主要责任在于成龙那个二杆子，但作为主持此事的礼部官员，他王襞也跑不了责任啊。
    于是，慌了神的王襞，一路狂奔，换马不换人，当天下午就赶到了淮安城下，但眼前的景象令他惊呆了——沿途所到之处，从直隶到曲城，哪里不是店铺关门，彩棚沿街，花费无数，老百姓全都被关在家里，只有穿着老百姓的兵丁充数？
    怎么到了这淮安府城，就两个样了呢？
    淮安，街上店铺照常营业，百姓们各行其是，完全看不到一丝迎接圣驾的架势，这是他们从没见过、也不敢想象的、
    妹的，你于成龙自己找死，别拉上我们啊！
    “不好！”
    王襞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马上意识到大事不好。
    因为他是礼部的官员，皇帝出巡要求规格极高，地方上必须早作准备，全力应付，都不能避免有疏漏，而遭到严厉惩罚。
    虽然嘉嘉装逼，煞有介事发了什么上谕，要求厉行节约，但潜规则大家都懂。上面越是说要节约，你各个地方的官员越是要体会上意，努力巴结啊。
    与嘉嘉说法相反的是，出京嘉嘉皇帝出来以来，已经有七品以上71名官员被逮入狱，拟以‘不敬’之罪，罢官去职，甚至处以徒刑或被流放。
    王襞都要哭了。
    现在这淮安府，竟然丝毫没有准备，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活得不耐烦了。
    他直接去找了于成龙，却吃了闭门羹。
    于成龙倒也很客气，拿出了邸报，一字一句地给面色铁青的王襞念诵下来，告诉他皇上的意思是严禁铺张浪费。我于成龙只是遵守皇上旨意，严格办事而已。
    王襞被气地差点中风了：“这只是皇上的表面的话，你要善于体会上意。潜规则懂不懂？”
    “我不懂什么潜规则。”于成龙一本正经：“你回去，有事我一人担着。”
    “那于成龙，真是不知好歹啊！”王襞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十分伤心：“阁老，遇到这样的二杆子，我们怎么办？”
    “于成龙？”
    严蒿皱起眉头。
    他想起了这在历史上，确有其人，不过确实个清朝人，难道是同一个？如果是清朝的那个，那可是与海清、包脸黑，差不多是一个级数的正直直臣。
    于成龙，字振甲，号如山，清朝人，正直无比，多次为民生，顶撞皇帝，官至直隶巡抚、都察院左都御史、河道总督，卒谥“襄勤”。
    在这个历史上，出了一个包黑子，一个海青天，又来了一个死心眼的于成龙？
    严蒿颇为无奈。
    不过，对于于成龙，他还是要保护的，这样的人挺难得的。
    王襞哭道：“阁老，这可怎么办？皇上一路没下船玩，到了江苏肯定要玩一玩，要是看了淮安府，没有丝毫准备，肯定会大发雷霆的。”
    严蒿沉吟片刻，奸笑一声：“不怕不怕，把那于成龙给我找来，我带他去见皇上。”
    王襞擦了一把冷汗，小心翼翼道：“阁老，你不是在开玩笑？要是那于成龙来了，犯言直谏，岂不是惹得皇上生气？”
    严蒿笑笑：“你只管去，我自有主张。”

 第205章 忽悠嘉嘉

    不一会，王襞带着于成龙进来了。
    于成龙果然骨头很硬，穿着打着补丁的官服，一脸平静，毫无害怕之色，好像是来正常向皇帝汇报，好像根本没意识到自己闯大祸了。
    “严阁老。”他冷冷向严蒿行了礼，板起脸道：“下官知道自己没有劳民伤财，大肆迎驾，怕是要罢官了。下官一人做事一人当，也不会让你严党担了干系。只管将我送到皇上面前，我自会向皇上解释。有什么罪名，我一人担待！”
    严蒿细细观察于成龙，发现这家伙果然是个爱民如子的硬骨头，不是哗众取宠之辈。
    “倒是值得我保一保……”
    对于这种爱民如子的好官，虽然总认定自己是个大米虫，但严蒿能容下包大炮、海青天，当然也能容下这于成龙。
    这些直臣，将来都是大雨的气数。
    这一刻，严蒿有点被自己的高尚情操给感动了，眼泪哗哗的。
    严蒿咳嗽一声：“你跟我走！去面圣。你一点准备都没有？”
    “也不是一点没有”
    那于成龙一本正经道：“哦，我还买了些土特产，请皇上尝尝鲜。”
    严蒿无奈苦笑：“都有什么？”
    “蒲菜、茶馓，还有捆猪蹄……”于成龙笑笑道：“都是本地特产，保准皇上没吃过。”
    严蒿：“····”给皇上送野菜猪蹄，好，你牛逼，你赢了！
    他心有思量，带着于成龙，真的去见了嘉嘉。
    嘉嘉正盘算着怎么去江苏好好玩，荒银无道一番，却看着严蒿带着淮安知府进来，还给自己带着不少礼物，高兴坏了。
    他兴致勃勃，问道：“这是谁？”
    “于成龙！”严蒿没开口，于成龙自己大声道：“给皇上送礼来了。”
    他煞有介事，将蒲菜、茶馓，还有捆猪蹄一一摆在嘉嘉面前。
    严蒿看着嘉嘉头上一排乌鸦飞过去，那叫一个大汗啊。
    皇帝面对这些不值钱的土特产，一脸懵逼。
    “你，这是？”嘉嘉好不容易，才费力说出这句话，他毕竟也是要点脸皮，不能直接说我要金银财宝美女什么的。
    于成龙大声道：“我淮安府，穷乡僻壤，没有钱财，劳民伤财，迎接圣驾。只有这些土特产，来献给皇上！皇上要是想怪罪，就怪罪我一个人！”
    嘉嘉气炸了。
    妹的，老子登基二十年，才出来旅游一次，我容易么？你不迎驾就算了，拿这些不值钱的土特产来，是什么意思？恶心我？
    眼看他就要大发雷霆，但偏偏说不出什么来。
    因为于成龙又不慌不忙，拿出了一份圣旨，上面盖着嘉嘉皇帝的大印，慢慢念诵起来。
    得！他又来了！
    念完了，面对脸色铁青的嘉嘉皇帝，于成龙才施施然道：“皇上，我这可完全是按照您的圣旨，体察您爱民如子的深意，才做出的决定。请皇上处置。”
    他一个人老光棍，滚刀肉一块，我是按照你的圣旨办事的，要杀要剐，都由得你，看你怎么自己打自己的脸，捅破潜规则。
    嘉嘉真是被气炸了，却说不出半个不字。这圣旨是他发出去的，于成龙照章办事，没毛病啊？
    他难道说于成龙你不懂潜规则？
    传出去，朕岂不成了桀纣之君？
    这对于爱面子的嘉嘉，当然是不行的。
    正在嘉嘉一肚子气没地发，严蒿却厉声骂道：“皇上，这就是淮安知府于成龙！他犯了很大的罪，臣要狠狠弹劾他！”
    这下，嘉嘉算是出了气，恨恨道：“严爱卿，你说！”
    严蒿板起脸，训斥于成龙道：“皇上的旨意，你根本没有遵守。”
    于成龙一脸懵逼。
    严蒿指着圣旨，一字一句念道：“上面说了，不许动用民间一针一线，你拿着这些蒲菜、茶馓，还有捆猪蹄，是什么意思？贿赂皇上？你知不知道，我皇路过直隶、天津、曲城，根本没有下船，更没有片刻停留。都是一路直接下来，乃是皇上爱民如子，拳拳之意！一路上，皇上可没花沿途一两银子。而你这些蒲菜、茶馓，还有捆猪蹄，至少价值一两银子！”
    嘉嘉一脸懵逼，于成龙也是一脸懵逼。
    原来，嘉嘉皇帝这是爱民如子啊？
    真的一天都没有游玩？祸害？糟蹋？
    严蒿指着于成龙，大骂道：“皇上一直都是按照圣旨，严格办事，从不收地方任何一点好处孝敬。如今你拿着蒲菜、茶馓、捆猪蹄，公然给皇上送礼，这是坏了皇上的圣名！你于成龙是清官，以为皇上就是昏君么？送来这些是什么意思？这是行贿，媚上！我要弹劾你！”
    于成龙一脸石化。
    妹的。
    照你这么说的，感情我于成龙，献上这些蒲菜、茶馓，还有捆猪蹄，是沿途所有官员，最贪污腐败的一个？
    嘉嘉被严蒿捧着，倍有面子，又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南巡一次，一路上还真是秋毫无犯，连船都没下去一次，如今却被这于成龙献上蒲菜、茶馓，还有捆猪蹄，指桑骂槐，指着鼻子骂自己昏君，一阵委屈啊！
    “还是严爱卿，懂得朕的心啊。”嘉嘉感动无比，一副圣明帝君一样，散发着（装逼的）光芒：“朕这一路上，一天都没有下船，更没有游玩任何一个地方。你于成龙是清官，难道朕就是昏君么？！”
    他豁然站起，冷冷对于成龙道：“你可以去打听一下，朕可是有半点扰民？”
    嘉嘉很委屈，但被严蒿捧得很爽。
    这也是一段历史佳话啊。
    虽然没有玩爽，但名声好啊。
    在看了看旁边的史官，正在埋头记录这一历史时刻，嘉嘉已经想到了在未来的几百年里面，他嘉嘉必将成为无数皇帝的楷模！
    于成龙感觉很尴尬，感情自己是搞错了，不禁跪在地上，各种磕头，大哭起来：“圣上！是臣错了，臣还以为，圣上肯定是一路上，穷奢极欲，花天酒地，却不知道皇上根本没下船。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臣有罪！”
    皇上终于出了气，被于成龙弄的轻飘飘的，比玩了多少女人，花了多少银子还爽。
    嘉嘉的圣君虚荣，得到了极大满足，大度一挥手：“知道错了就好，朕宽宏大量，赦你无罪，你下去。”
    严蒿自矜微笑。
    一旁的司礼监黄锦，哪里见过这么好脾气的嘉嘉。
    还是严阁老，高！实在是高！

 第206章 扬州富商们的阴谋

    扬州。
    扬州江苏中部、长江与京杭大运河交汇处，有“淮左名都，竹西佳处”之称，又有着“东方运河第一城”的美誉；被誉为扬一益二、淮南第一州、月亮城。
    大雨百姓的人生梦想，便是‘生在扬州、死在北邙’，此等烟花似锦之地，绝对是享受的天堂。
    由此可见扬州城的繁华，那是一点都不比苏州弱啊。
    而且扬州还有着千古绝句‘烟花三月下扬州’，所以扬州成为了嘉嘉南巡必经的地点之一。
    而此时，就在嘉嘉快要到来的前夕，那些扬州大户们纷纷汇聚到其中的一个府邸里面。
    布商、盐商、茶商、粮商……今天来的人里面，涵盖了扬州里面最为富有的大户商家，每家资产都不会低于300万两白银。
    其中最为富有的那个，无疑就是粮商+盐商集合体张家了，老板叫张富强。
    “张兄，作为扬州商户的代表，你发个话，这嘉嘉皇帝来了，我们应该怎么办？”
    “是啊，张兄，这嘉嘉可是贪得无厌之辈啊，我听京城的人说，好像还要推行什么商税改革，把我们三十比一的商税提高，如果让嘉嘉看到我们扬州的富庶，恐怕会直接拿扬州开刀啊。”
    “对啊，还有那严蒿，听说一路上收了那么多的贿赂，简直贪得无厌……”
    “而且这严蒿可是一直对我们江南非常不满，苏州的很多商户都被他敲诈了，我怕他对我们扬州做文章。”
    “张兄，请想个办法”
    “张兄，我们扬州的命运，就交在你的肩上了。”
    张富强端坐在上首座位，眯着眼，有节奏的敲着椅子。他能够统领扬州各大富商大户，不但凭着他的财富，更有他的智慧。
    而众人也都齐齐看着他，期待他能想出一个好方法。
    过了许久，张富强睁开眼睛：“如今，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张兄！”
    张富强猛的站了起来：“诸位，扬州已经到了这个关键时刻，你们敢不敢拼一把？”
    众人：“张兄请说！”
    张富强道：“那嘉嘉来扬州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看欣赏我们扬州美景？看看我们扬州的繁华？那我们就让他看到我们扬州的破落。”
    众人：“怎么做？请张兄指示！”
    张富强环视一周：“距离嘉嘉抵达还有四五天时间，打好提前量，我们要在三天内，将扬州所有繁华的地方给修整一遍，不但不修好，反而要修得更差！让扬州看起来更加破落一点！”
    众人眼前一亮。
    “此计大好！”
    “还是张兄睿智！”
    一阵阵马屁声。
    一个盐商此时站出：“不过，我们还是要知会一下知府。”
    张富强点头：“这事我搞定就好了，这扬州知府叶大机这些年吃了我们这么多的好处，这时候他也逃不了。”
    众人高兴：“那就麻烦张兄了。”
    张富强‘开完会’之后，便直奔知府衙门，此时的知府叶大机已经想着如何迎接嘉嘉，把嘉嘉接待好，以后好升官发财，他已经准备好了各种游玩的规划，并把漕运码头那里弄得热闹无比，组织百姓前往迎接，高呼万岁，这样嘉嘉一定会非常喜欢，甚至还准备送上一堆‘扬州瘦马’侍奉嘉嘉。
    要说这扬州瘦马，说的其实不是马。
    扬州是大雨两淮地区盐商的聚居地，每一个盐商可谓是富甲一方，生活奢侈程度可与皇家媲美，他们的富足由此也养活了一大批傍其生存的行业，“养瘦马”就是其中之一，他们是迎合盐商们变tai心理需求而产生的。
    为何称为“瘦马”？因为从事“养瘦马”的牙公和牙婆低价买来贫家幼女，养成后再高价卖出去，这和商人低价买来瘦马，养肥后再高价卖出的经营方式一样，所以人们就这类女性为“瘦马”。
    “养瘦马”是一项暴利的投资，有一大批人专门从事此项职业。先出资把贫苦家庭中面貌姣好的女孩买回后调习，教她们歌舞、琴棋书画，初买童女时不过十几贯钱，待其出嫁时，可赚达千五百两。
    不止大户，就算是一般百姓见有利可图，竞相效法，蔚为风气。
    这可以说是扬州的一项全国知名的特色。
    正当知府叶大机积极准备的时候，张富强走了进来。
    “大人，您这是在准备接圣驾的事吗？”
    “张兄，你怎么来了？正好，你帮我参谋参谋怎么接驾的事宜，有些事情可能还需要你们帮忙张罗……”
    “大人，恐怕不行了，我此次来，是代表扬州那些商户们……”
    在淮安遭遇了于成龙这个耿直波y，让嘉嘉生了好一顿的闷气。
    这一路南下啊，好几天时间里，他嘉嘉全都在船上度过，什么美景啊的，全部都没看到。
    这样不行啊，我是南巡啊，不是坐船啊。
    不行，下一站是扬州，听说扬州瘦马很出名，朕可不能错过啊。
    很快嘉嘉就想到了一个主意，召集了所有大臣，来到他的船上。
    “众位爱卿，朕觉得这段时间以来船工们的幸苦疲惫，众爱卿也是一路烦闷无聊，下一站就是扬州了，何不扬州驻留几天，这即可以让船工们歇息几天，也是让众爱卿缓解心情？”
    众大臣一听，顿时感动的痛哭流涕。
    “陛下，您真是宽待臣子，体恤民力啊”其中一个马屁大臣当场就大哭起来，演技那是杠杠的好。
    “万岁圣明！！”
    一众伴驾大臣以及船工们齐齐山呼！
    带着这样的期盼，船队更加有力气了，都在期待着扬州的繁华盛景。
    而且很多大臣都没来过扬州，扬州瘦马的盛名早已听闻，都挺期待兴奋的。

 第207章 被羞辱的嘉嘉

    嘉嘉皇帝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这些日子以来在龙船中呆烦了——沿途的运河风景虽然优美，但时间长了却也同样会看腻。
    至于嘉嘉皇帝所说的“体恤群臣与众船工之劳苦，朕实不忍心，姑且停留两日”云云，皆只是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扬州名园甲江东，粉黛绮罗甲天下！”
    扬州盐商们常常邀请达官贵人，文人名士，携带歌妓，泛舟畅饮，在桃红柳绿，风花雪月中极享天上人间之乐。盐业运销的兴旺客观上促进了经济的发展和城市的繁荣，但盐商们积累的财富大都花在了奢侈的消费上，盐商之商奢侈斗靡成风。
    盐商后代不乏纨绔子弟，这些人整天斗鸡走马，沉醉于丝竹管弦，消磨在勾栏。由于这些巨大的消费。
    所以嘉嘉在一路南下不耐烦之后，就想掀桌子了。
    而那些大臣呢？也希望这样，毕竟这么久以来，坐在船上都快把胃给吐惨了。他们也想见识一下扬州瘦马，扬州的烟花浪漫。
    他们浑然不知道，此时扬州正在进行着一场轰轰烈烈的从上到下的‘整顿’，所有繁华的地方，全部弄得破落，大部分店铺关门的关门，结业的结业，富商百姓也被告知这几天休整不接待，勾栏更是一个个休业。
    ……
    第二日夜晚，一个黑影几个跳跃，出现在了甲板之上。
    “盖大人……”
    侍卫开始的时候满是戒备，结果看到是盖将之后，纷纷放下刀剑。这些侍卫之所以对盖将这么尊敬，也是有缘由的。在前几日，嘉嘉听闻盖将金陵城百人中抓匪首如探囊取物，不禁好奇，以为盖将是修道的，所以找来详细询问，最后得知盖将不懂什么修道，就没了兴趣。
    我嘉嘉的目的是得道飞升，至于强身健体什么的太low逼了。
    不过，盖将的经历还是引起了守护嘉嘉的那禁位的好奇，其中几个侍卫想要跟盖将较量，试试盖将的斤两，结果被盖将轻而易举地打败，折服了这群侍卫。
    盖将来到了严蒿所在房间。
    “老爷，事情已经办好，这些扬州的富商们，在我们的人的引导下，那些商人已经撤去了接驾之事，甚至许多富商已经离开扬州，外出了。”
    严蒿：“应该没有被他们发现这事有我们的影子。”
    盖将：“请放心，做事都非常隐秘，忠心我们的那个富商，本身就是扬州传承八代的老商家。”
    严微笑点头：“曲城，淮安这些地方，就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也让陛下积积火，而扬州这个地方，就让陛下好好发泄一下。”
    此次耗费那么多的心思怂恿嘉嘉南巡，严蒿的目的就是对付那些海商+大商豪族+大地主+官员+织造府+勋贵王爷的集合体——海商联盟。
    而一路上，严蒿不断收受贿赂，就是为了麻痹他们，让他们放松警惕，也在积蓄嘉嘉的憋屈不满。
    扬州的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中了严蒿的圈套，如果知道的话，估计要哭了。
    严蒿：“对了，关于扬州瘦马的事，你调查得怎么样？”
    盖将一脸阴沉：“非常严重，因为瘦马之风盛行，就算是那些稍微富裕一点的百姓都在养……而那些卖女儿的家人也是没办法，因为太穷了，只能卖女儿……去年的大灾，有很多灾民，那时候简直成为了扬州的盛宴，听闻一天之间交易的女童就超过1000多人，全是养瘦马的……”
    严蒿叹道，对于扬州瘦马这种事，严蒿没法处理，因为穷人卖女儿过日子天经地义，富商有钱买女童，也是合法合理。
    这就是残酷的古代。
    第三日，船队在兴致勃勃之下，已经来到了扬州的10公里外。
    距离扬州之差1个时辰的距离。
    这个时间比预计抵达的四天时间要提前10个时辰，由此可见整个船队上下，都对扬州非常期待。
    嘉嘉这一天，难得地从修道的精舍里面走出来，晒一晒太阳。
    他站在船头，看着两岸美景：“可惜了，都说烟花三月下扬州，而现在时间却不对，来晚了……”
    虽然嘉嘉这么说，但脸上的兴奋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严蒿站在嘉嘉旁边，看到嘉嘉的样子，不禁一阵好笑。
    “严爱卿，你说扬州，有没有京师那么繁荣？”
    严蒿微微笑道：“陛下，传闻这扬州，可是集合了天下富庶，想必这繁荣程度不会输于京师，微臣听说连扬州的平民百姓都有钱财蓄养扬州瘦马，这可是一笔大开支，如果没有很好的经济条件怎么行？”
    嘉嘉哈哈一笑：“严爱卿说得不错。”
    严蒿拱手道：“陛下，这段时间您劳累了，等下去到扬州，想必那些官员们已经准备好精美的园林，以及美食佳人，等候您的到来。”
    嘉嘉被严蒿这么一描述，也不禁向往了起来。
    憋了这么久，到了扬州之后，想必可以好好地放松一下。
    一个时辰之后……
    扬州城遥遥在望。
    嘉嘉心中想到了一个画面。
    此时的扬州漕运码头上，气氛隆重，旌旗招展，锣鼓喧天，洒上清水、周围布满了黄幔围帐什么的，万人恭迎……
    嘉嘉眼中笑开花。
    很快，船到了。
    码头近在眼前。
    嘉嘉的笑脸没了，如同万载冰山，阴沉黑暗。
    那些伴驾大臣们，一个个冷汗刷刷而下。
    羞辱！这是对嘉嘉的羞辱！

 第208章 扬州穷啊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扬州知府叶大机带着几十人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不过，嘉嘉一点高兴都没有。
    眼前的一切，冷冷清清。
    什么旌旗招展，锣鼓喧天，万人恭迎的，这些预想的东西，完全没有，而是一副破落县一样，仿佛在昨天就有一伙折畔人洗劫了这里。
    哐啷
    就在这时，码头旁边的一个建筑上，一个破牌匾砸了下来，最后腐朽摔得粉碎，仿佛在诉说这个扬州真的很穷逼。
    无论是船上，还是岸边，全部静悄悄的。
    嘉嘉黑着脸，心中的怒火已经差点要爆发了。他感到了莫大的羞辱，扬州不应该是最为繁华的地方吗？为何会变得如此破落？这是在向自己示威吗？
    前面于成龙他可以不计较，毕竟史官已经将这一切记下来了，他是圣明君主，所以要大气。但是这扬州，他不准备放过了。
    从京师，冀州，曲城，到淮安，嘉嘉已经觉得自己要憋疯了。
    “朕是皇帝，汝等如此欺瞒，简直就是欺君之罪！”
    叶大机感受到船上那个巍峨身影的投射过来的冰冷目光，如同一支利箭射在额头，背上已经湿透，这一刻他才为自己的大胆行为而感到恐惧。
    “不怕的，不怕的，那于成龙都能够被饶，而且还获得嘉奖，那我也一定可以平安度过的。”
    虽然这么安慰自己，但是叶大机却发现自己越发慌乱。他不知道于成龙之所以被饶命，那是因为严蒿在嘉嘉面前说好话，而且嘉嘉那时候也没有现在这么憋屈，有些事情有了第一次之后，就不能有第二次。
    嘉嘉此时拳头捏得紧紧的，发青发白，脸色更是扭曲狰狞，显然已经气得要疯狂了。
    严蒿看着远处的那个扬州知府，真是替他的胆大感到吃惊啊，这么糊弄好面子的嘉嘉，简直狠狠地打嘉嘉的脸面啊。
    严蒿想了想，凑到嘉嘉面前：“陛下，扬州绝对有问题，这知府如此做一定是心虚，有什么隐瞒陛下，微臣觉得陛下不但不能退走，反而要好好看看他们在玩什么把戏。”
    嘉嘉毕竟是城府极深的人，不然不可能在登基之初就击败文官集团，所以很快就将心中的凶狠给藏在了心里。就如同严爱卿所说的那样，这些人这么做，肯定是心虚，自己何不配合他们演这么一出戏。
    嘉嘉展颜一笑：“看来这张知府很好领悟了朕的勤俭节约的圣意，很好，众位卿家，走，这几天就在扬州逗留几天，让我们看看这扬州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一个繁华的扬州为何会变成如此破落？”
    众多大臣听着心中发冷，很显然，当年那个看着皇后被活活烧死的阴戾嘉嘉又回来了。
    嘉嘉带着众位大臣浩荡下船。
    叶大机和其他官员一个个跪伏在地，深深低着头：“恭迎圣驾！”
    “张爱卿，你做得不错，是个直臣，比那些拍马屁贿赂朕，讨好朕的人，要强多了，朕就喜欢你这种不铺张不浪费的好臣子”
    嘉嘉的笑容如同春天绽放的花朵，让叶大机信以为真，不禁心中舒了一口气。
    一路通过城门，进入扬州城，各大店铺关了一大半，而且那些开着的店铺也是冷冷清清，街道上的百姓显得稀少，一副灾后萧条的样子。
    众大臣惊讶，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个场景，甚至有的大臣开始信以为真，以为这扬州真很穷。
    接下来，就是嘉嘉和诸位大臣的入驻，而地方自然不可能是体现骄奢淫yi的园林，而是普普通通府邸宅院，而招待的吃食没有扬州八大菜，也没有‘扬州三头’，只是普普通通，深刻体现出了勤俭节约的圣意。
    炒青菜，清水豆腐，腊肉，鱼，鸭……虽然算不上超差，但也跟豪华宴席扯不上关系，甚至一般富裕家庭都会嫌寒碜。
    嘉嘉看着这一桌菜，很是高（愤）兴（怒），拍着叶大机的肩膀道嘉奖。
    “张爱卿啊，你不错，朕要给你升官……嗯，知府从四品……”
    嘉嘉想来想去，犹豫不决，最后选定了一个四品的官职。
    叶大机自然是大喜，还以为嘉嘉真的是在嘉奖他，浑然不知道这是在杀猪之前给他吃一顿好的，好宰杀。
    严蒿拉过叶大机：“大人，您这样做不好，陛下与诸位大臣辛苦来到扬州，就这些来招待？”
    叶大机‘忧国忧民’地沉重道：“严阁老，小的也是没办法啊，这扬州百姓穷苦啊，很多百姓家都吃不好，小臣现在心焦啊……”
    严蒿诧异：“不对，上次本官路过扬州时，怎么听说扬州有许多百姓喜欢养扬州瘦马的？”
    叶大机脸色变了一下，讪笑道：“严阁老说笑，百姓生活不好过，又岂会养什么扬州瘦马。”
    严蒿一边跟叶大机聊，一边用读心术套了叶大机不少的秘密。
    夜幕降临。
    叶大机化妆成了普通人，出了自己的府邸，绕来绕去之后，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别院。
    警惕看了看四周，最后敲门而入。
    进入到里面之后，豁然开朗，花团锦簇、繁花似锦，宫灯、香烛辉映，如同世外桃源。
    “叶大人，你来了，快入座，快入座，就等你了……”
    张富强将叶大机迎了进去。
    里面，赫然那些盐商、布商、粮商，都在里面，一个个把玩着扬州瘦马，放浪形骸，桌上摆着丰盛的美食盛宴，美酒飘香，好一副骄奢淫逸之景象。

 第209章 隔壁嘉嘉在偷听

    其实这里面的富商，已经大部分属于海商联盟的一部分了。
    众多富商，看到叶大机到来，都纷纷放下怀中的瘦马，向叶大机推过去：“还不速速去迎接府尊大人？”
    这些大盐商大海商，各个厚颜无耻，将豆蔻妙龄的瘦马作为物品，赠送来去，弄的数马同槽，还自诩风流，美其名曰“共享”。
    叶大机作为知府，却最喜欢这个调调，周围都是熟人，他就露出本来面目，左一个右一个，搂了两个扬州最有名的瘦马，大喇喇坐下，与海商联盟谈笑风生。
    两个瘦马，一个小凤仙，13，一个怜秀秀,14，吃吃笑着，给叶大机喂水送水果。叶大机魂守色与，呵呵大笑，就着两个瘦马的小手，吃的不亦说乎，吃相难看，跟猪猡拱白菜一般，还拱进来两个瘦马的怀中。
    张富强等海商联盟富商，纷纷奉承道：“府尊大人，这次迎驾，可多亏了你！”
    “神机妙算，砸了我扬州的美景，将扬州变成破烂村。嘻嘻。”
    “噗嗤，皇上看到我扬州的破落，肯定不会再加盐税。”
    “之前抗折畔，盐税一度涨到十税一，简直要了我老命！”
    “皇上看到我扬州破落，只要府尊大人再加把劲，便可恢复原有税率！我们的好日子就又回来了。”
    原来，雨朝建国初年，老朱极度重农抑商，甚至划分阶层时，不承认商人的存在，商人往往是工匠身份，他老人家给商业定的税率，更是低得令人发指。
    盐税作为国家重要税收，老朱却定了三十税一的超低税率！
    这反而给商人极大的钻营空子。
    一方面，是农民们苦不堪言，背负沉重税负，另一方面，这些海商联盟和黑心盐商，明明已经赚得盆满钵满，却只是三十税一。
    在抗折畔时期，为了筹措军费，朝廷在严蒿的提议下，暂时将盐税提升到了十税一（只有盐税）。
    但这显然惹翻了大盐商们，他们贪n无比，十税一都嫌多，更是希望借助这次嘉嘉南巡，让皇帝看到扬州破败，再重金买通重臣，恢复三十税一的税率。
    这次扬州简慢皇帝，就是大盐商们的一次阴谋。
    叶大机，在两个瘦马伺hou中，飘飘然忘了自己姓什么，嘿嘿笑着：“本官这次接驾，一切从简，非但办成了各位的托抚，反而得到了皇上的夸奖。说我是于成龙那样的清廉直臣，哈哈，马上就要升官正四品了。”
    大盐商们听了，更是马屁如潮，轮番给叶大机敬酒。
    “恭喜府尊大人！”
    “府尊大人这次可是名利双收啊，飞黄腾达，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这次可是合则两利。让皇上看到了扬州破落，有利于降低税率，又能帮府尊大人赢得清廉正直名声，更进一步。”
    张富强站起来，皮笑肉不笑道：“我等为了恭喜府尊大人，双喜临门，这两个瘦马就赠送给府尊大人了。”
    叶大机眼睛放出光来，嘴上说不要，心中乐开花。
    他知道，小凤仙怜秀秀这种级数的顶级瘦马，都是大盐商们万金不换的宝贝儿，拿钱都买不到的。
    不过，他也知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板起脸道：“说，有什么事求我？”
    张富强嘿嘿一笑：“府尊大人你懂得。这十税一的盐税，实在是太重了。现在你受到皇上恩宠，怎么也得想个办法，替我们说话。将税率早日恢复到三十税一啊。”
    底下大盐商们纷纷叫起来。
    “就是！严蒿那奸贼，居然定了十税一！”
    “严蒿奸贼，去年一年，光是从我扬州盐税，就多刮走了400万两！”
    “我们都活不下去了。去年我才赚了200万两”
    “王二栋，你好歹赚了200万，我才赚了100万两，全家都要吃土了。”
    “你们都装逼。去年我看上个女人，想娶第18房姨太太，居然没钱！气死！”
    这些大盐商们，此时比着叫苦，一个个好像比窦娥还冤，比卖儿鬻女的灾民还凄惨。
    叶大机无奈看着这些装逼喊穷的大盐商，心说你们要是穷，天下就没有钱人了。
    此时，在这个别院的隔壁。
    隔壁与叶大机等人的别院，只有一墙之隔，但被一个青铜制成的扩音筒，从墙壁中间穿了过去。这扩音筒喇叭状，带着单向阀门，只能别院的声音穿过来，这里的声音却不会传回去。
    叶大机、张富强和大盐商们的话，一字不漏，被十倍放大，回荡在房间中。
    这是严蒿的发明，当然也是严蒿的局。
    叶大机万万想不到，所谓隔墙有耳，隔壁就是严蒿带着一个至尊神秘人，在锦卫东厂的重重包围下，倾听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每一句话。
    这房间正中间坐着一个清瘦、面色阴沉之人，紧紧攥紧拳头，脸色阴沉地简直如同暴风雨来临的天空。
    天下至尊，嘉嘉皇帝！
    叶大机和大盐商海商联盟的每一句话，都被扩音筒扩地清清楚楚，落在他的耳中。
    “多亏叶大人，砸了我扬州的美景，变成破烂村。”
    “让嘉嘉那皇帝老儿，什么也看不到，以为我扬州就是这么穷。”

 第210章 暴怒的嘉嘉

    “大人好计策，又维护了扬州税率，又博取了清廉直臣之名！”
    “严蒿的盐税十税一，去年从我扬州多刮走了400万！”
    “我家才赚了200万两”
    “叶大人，这两个瘦马送给你，尽快让嘉嘉那老不死的，恢复十税一。”
    严蒿在隔壁房子，听得都替叶大机和这些海商心疼。
    这些坑货，简直是自己的助攻王啊。
    自己提高盐税，刮扬州地皮，都不好对嘉嘉说，谁想到他们却如此大公无私，在背后咒骂自己，落到皇帝耳中，却变成了最好的夸奖，比自己说一万句还好的夸奖。
    不仅是严蒿，就连跟随嘉嘉南巡的黄锦、朝廷重臣、锦卫指挥使、东厂太监番子，都在这房间中，一个个听得汗如雨下，替叶大机、张富强这些人默哀。
    那边的说话，越来越放肆，也越来越露骨，甚至谈到了嘉嘉皇帝的私事。叶大机和盐商们，对嘉嘉皇帝没有任何尊敬，言谈话语中，都是嘲讽和八卦，甚至说到了嘉嘉皇帝穷得叮当响，连被火焚烧的三大殿都没钱修的事，一个个捧腹大笑，好像嘲讽皇帝穷，能反衬出他们盐商的富可敌国，建立无限优越感。
    严蒿笑了，这些话真不是他布置的。
    只能说，不作死就不会死。
    果然，嘉嘉皇帝的脸上，已经铁青地如同秤砣。
    “黄锦！狗东西！你就这么呆呆听着这些龌蹉盐商，诽谤君父？朕养条狗还知道咬人！你还有点用没有？没用朕就换人！”
    黄锦被踢得狗吃湿，立即明白了嘉嘉的意思。
    他脸色憋得通红，猛然从地上蹦起来，气急败坏扯着公鸭嗓子，对一脸懵逼的东厂番子叫起来：“你们这些狗东西！都是傻子呆瓜？就这么听着这群傻逼，辱骂皇上？诽谤君父？”
    东厂太监番子们，一时没反应过来：“黄公公，你的意思是？”
    “真是一群蠢货！你们是干什么的？”
    “去给我抓！统统抓起来！给我严刑拷打！”
    他还没被嘉嘉打过呢，这是破天荒头一次。
    严蒿偷笑。
    气得以修道大业为重的嘉嘉皇帝，不顾皇帝尊严，动手打人，这叶大机、张富强和盐商，我服了！
    可惜当事人却没有一点危机意识，有严蒿的设计，嘉嘉的怒吼传不过去。
    叶大机已经喝多了，一边搂着两个瘦马，一边大着舌tou，笑嘻嘻答应张富强：“皇上那边，我替你们说情。我是徐阶次辅的学生，一定通过老师，帮你们恢复成三十税一。”
    张富强等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多谢多谢！”
    “叶大人下次官员外察，我等自然动用吏部的力量，让你得一个上等！”
    一个个其乐融融，官商勾结，放浪形骸。
    就在这时——
    一声大喝！
    “叶大机，你好无耻！”
    轰
    一声巨响，门就被猛地踢开了。
    “谁敢造次？”叶大机摆出了府尊大人的威严，猛然一拍桌子：“在扬州府这一亩三分地，谁敢辱骂我？让你知道灭门的县令，破家的令尹！”
    可惜，下一秒，他就一脸傻逼了。
    司礼监大太监黄锦带着无数番子，带着铁链枷锁，一拥而入，冷笑不止。
    黄锦被嘉嘉殴打，一腔怨毒没处发，都发泄在了叶大机的身上，冷笑道：“叶大人好威风啊。奴婢倒想领教领教，你这灭门的府尊大人厉害，还是我东厂的酷刑厉害！”
    叶大机，吓疯了。
    他当然认得出这些衣服，黄锦戴圆帽，着皂靴，穿褐衫。其余的人都是戴尖帽，着白皮靴，手持铁链枷锁，杀气腾腾！
    叶大机一屁gu坐在地上，两腿打着颤，裤子上已经有了骚臭水渍，结结巴巴道：“东，东，东……”
    “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叶大机知道，但张富强不知道啊，在座的可是扬州府尊大人和几十个大盐商大海商，在扬州这一亩三分地上，还没有比他们更猛的地头蛇！
    他猛然一拍桌子，吼道：“敢闯入这个房间？来人，给我杀了！”
    几十家大盐商的私人卫队，可是不容小觑。
    顿时从各个暗处，涌出无数全副武装的大汉，手持大刀，寒光闪闪，杀气腾腾逼近东厂。
    黄锦却怡然不惧，仰天打了个哈哈：“好!好！好啊！叶大机，张富强！”
    张富强一听就头脑一懵，眼前一黑，显然人家知道他们的身份姓名，却居然还敢跳出来力压地头蛇。
    招惹地头蛇，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人家是过江猛龙啊！
    黄锦奸笑道：“咱家恭喜你们，成功从诽谤君父，升级为谋逆造反，从斩立决的罪行，升级为凌迟处死！哈哈！”
    叶大机这才叫起来：“这是东厂！东厂办事！统统跪下！”
    张富强，都瘫软在地。
    一些盐商见势不妙，就要从后门溜走。
    黄锦却冷笑一声：“咱家因为你们，都被皇上打了，如今要是咱家连你们这些人都摆不平，真是愧对王振、刘瑾这些司礼监的老祖宗啦！给我办事！”
    他最后怨毒大吼一声。
    无数锦卫、东厂番子，冷冷出现在那些大盐商卫队的背后，绣春刀、飞鱼服、尖帽白靴，猛然出手！
    这些大盐商卫队，哪里是锦卫、东厂番子的对手？

 第211章 嘉嘉喜欢扬州瘦马

    片刻之后，数百潜伏起来的商人壮汉打手，就统统被抓，满地被打得鼻青脸肿，五花大绑。
    当然，叶大机、张富强、海商联盟这些头目更是一个没跑，都被黄锦亲自带着东厂番子，统统抓起来。黄锦因为反应慢了一步被皇帝打，恨透这些玩意，肥胖的脸上油光啧啧，反手就是一巴掌，抽的叶大机脸皮肿起来。
    “皇上说我们这些狗不咬人，咱家就让你们看看，我们这些皇上的狗，咬不咬人！”
    “住手”
    一声淡淡声音传来。
    一个身穿道袍、面容清瘦的人，铁青着脸走了进来。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
    张富强等人不知道这是谁。
    但叶大机知道啊。
    尼玛，这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皇上，皇上！”叶大机语无伦次。
    众多盐商这才知道，感情这位就是自己刚刚肆意嘲讽“穷”“傻”“笨”“修道白痴”的嘉嘉皇帝。
    一瞬间，屋子中鸦雀无声。
    然后，一股股臭气，无可抑制弥漫开来。
    各位堂堂的扬州地头蛇，纵横东南的大盐商大海商，统统吓尿了。
    跟在嘉嘉皇帝身后的，正是严蒿，一脸奸笑，揶揄看着这些大海商大盐商。
    这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我正在想办法算计你们，不知道如何入手，你们却自己送上门来，还给嘉嘉皇帝扣上了这么多帽子，让平常听惯了阿谀奉承、看腻了青词万寿表的嘉嘉皇帝，耳目一新啊。
    嘉嘉皇帝怒火中烧，倒也不嫌弃他们肮脏了，走到了叶大机身边，目光飘向了叶大机旁边的两个瘦马。
    怜秀秀、小凤仙。
    我见犹怜啊。
    嘉嘉皇帝欣赏了片刻，心中的怒火却更加熊熊燃烧！
    该死！
    欺君之罪！
    这么漂亮的妞，你区区一个扬州知府，一下享受俩，我嘉嘉皇帝见一面，都忽悠我说没有瘦马！
    一路上的憋屈，到了现在终于大爆发了。
    嘉嘉皇帝淡淡道：“叶大机，你不是说扬州没有瘦马吗？这两个瘦马是怎么回事？”
    严蒿和黄锦对视一眼，嘉嘉皇帝每逢杀人前，越是轻声细语，越是手段狠辣，让你痛不欲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叶大机也知道，浑身筛糠：“这，这，臣有罪！”
    嘉嘉皇帝笑了，笑得很风轻云淡。
    他扶起了小凤仙、怜秀秀，啧啧赞叹道：“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勾栏薄幸名。扬州，果然好。”
    小凤仙和怜秀秀知道这身穿道袍的是嘉嘉皇帝，哪里不知道自己的命运转折点就在此时，立即我见犹怜跪下，哭泣道：“皇上，民女都是良家女儿，遭遇了天灾，这些龌蹉官商，却勾结起来，逼的家里卖儿鬻女，我们才流落风尘的。”
    严蒿不失时机，立即进言叹道：“是啊，扬州大盐商为富不仁，明明已经三十税一，赚取暴利，却不肯为国分忧，负担一点，还要偷逃税款。他们富可敌国，却国家财政贫困，流民失所。”
    嘉嘉皇帝的眼睛，都湿润了，一手一个，拉着小凤仙和怜秀秀的手，感慨道：“这么久，是朕失察，让你们受苦啦。”
    （严蒿：你丫就装逼。要不是这顶级美女瘦马，你会这么好脾气？）
    当着美女瘦马，嘉嘉皇帝立即化身成为千古明君，汉文帝、唐太宗、老朱这些历代亲民圣君，在这一刻都一起附体，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不是一个人！
    嘉嘉皇帝指着张富强，怒吼起来：“你，就是你！你说去年你赚了200万两？还有你！你说你没钱娶18房小妾？还有你，你说你一年才赚一百多万？”
    嘉嘉皇帝一指小凤仙、怜秀秀，冷笑道：“可她们呢？她们的爹娘，为了孩子一口饭，把自己亲生女儿都出卖了。你们喊穷，她们又该怎么办？”
    （严蒿：嘉嘉皇帝装逼，我服！）
    但严蒿早有准备，悠然吟诵一手好诗，替嘉嘉助兴：“贫家有子贫亦娇，骨肉恩重那能抛？饥寒生死不相保，割肠卖儿为奴曹。此时一别何时见？遍抚儿身舐儿面。‘有命丰年来赎儿，无命九泉抱长怨。”
    这是《卖儿歌》，更加引发了怜秀秀和小凤仙的痛点，两女失声痛哭起来。
    嘉嘉怒火万丈，怒视盐商海商：“你们穷？你们知道，朕三大殿烧了，都没钱修？长城年年被攻破，都没钱修？朕的百官俸禄，只能发一半？”
    他越说越是生气，一想到自己整天穷疯了，恨不得一两银子摔地上八瓣花的穷逼样，再看看这些盐商穷奢极欲，玩弄瘦马，还嘲讽他穷的模样，嘉嘉感到自己作为至尊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创伤。
    嘉嘉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嘉嘉冷笑不止道：“你们还敢骂严爱卿？要不是严爱卿将此事捅给朕，说你们这些家伙官商勾结，在这里密谋，让朕来听一场好戏，朕还被你们蒙在鼓里！还以为扬州真的很穷呢！你们不是抱怨税率重么？好！”
    他冷笑一声，对严蒿道：“严爱卿，从明天开始，盐税税率，提升到二税一。”
    严蒿那个汗啊。
    这位皇帝大爷恨透了盐商，一下子搞出了50的税率？
    这是要逼的盐商没活路啊。

 第212章 徐阶被严蒿坑了

    他微笑道：“皇上，这盐税税率关系千家万户的吃盐问题，臣建议提升到五税一，已经足以让奸商们没有太高暴利，国家每年增加600万两盐税，大雨与百姓共赢。”
    因为有了严蒿之前提升盐税，为国分忧的例子，嘉嘉更加信任严蒿的眼光和能力，赞许点点头：“那就依爱卿所言。以后盐税五税一。”
    那些大盐商们，一个个如丧考妣，如同杀了他们一般。
    严蒿趁机提议道：“皇上圣明，既然皇上多了这些盐税，不如拿出200万两，赈济一下江北苏北的灾民如何？”
    他给两个瘦马使了个眼色。
    小凤仙和怜秀秀，就是苏北灾民的女儿，闻言感激地跪在嘉嘉面前：“皇上！民女替家乡父老，感谢皇上爱民如子、赈济灾民！”
    看着两个瘦马如此我见犹怜，嘉嘉心肠特别软，一边装逼感慨，一边拉起两女：“好！准奏！”
    两个瘦马大喜过望，也深深感激严蒿，对嘉嘉投去秋波。
    嘉嘉咳嗽一声，严蒿心领神会：“黄锦，将两个瘦马让带下，直接送到皇上的龙舟上。我皇仁慈圣明，想要与两位身世可怜的姑娘连夜长谈，了解民间疾苦！”
    （众大臣：我们也想了解民间疾苦啊）
    （直臣：太可恶了，啊啊啊严蒿这大米虫！）
    黄锦点头哈腰，笑成一朵花：“明白！明白！皇上这次南巡，不就是要了解民间疾苦吗？两位姑娘，这边请，一定要尽心喂陛下解答……！”
    嘉嘉看到严蒿如此会办事，心中更加高兴：“还是严爱卿懂我，又替我大把捞钱，又替我踹贱人场子，还替我名正言顺捞瘦马。真是忠心可鉴啊。”
    他冷冷看了一眼叶大机和扬州盐商，问严蒿道：“严爱卿，你看这些人怎么处理？”
    严蒿皱起眉头，正气凛然道：“启奏皇上，这叶大机欺君罔上，还沽名钓誉，以坑害皇上来博取正直的名声，尤为可恶！”
    叶大机瘫倒在地，但眼中依旧闪动希望光芒。
    因为他的老师是徐阶。
    严蒿虽然是首辅，但次辅徐阶的能量也不容小看，只要这次不死，徐阶老师自然会想办法搭救。
    叶大机之所以如此笃定，因为大盐商们在朝廷中的代言人、保护伞，真是徐阶啊。徐阶是浙城华亭人，距离扬州不远，扬州盐商早就通过各种关系，大把银钱撒出去，交好了徐阶的两个儿子和徐家老家，徐阶即使不看他这个学生的面子，也要暗中保护盐商利益。
    嘉嘉眼中闪过一丝杀气。
    他最恨的就是欺君罔上、将他当猴耍的人。
    “不过……”严蒿眼中闪过一丝坏笑，装作为难的样子，沉声道：“这叶大机是内阁次辅徐阶的学生，我记得是丙辰科的两榜进士，那一届的主考官，正是徐阶次辅。为了次辅的体面，还是稍微高抬贵手，施加恩典？”
    这就是严蒿不地道了。
    本来嘉嘉的仇恨，只集中在叶大机一个人身上，严蒿非要将他与自己的未来政敌徐阶扯上关系，让徐阶躺枪啊。
    历史上，徐阶就是通过巴结严蒿升级的，然后升级之后又坑了严蒿去死，最后连辞官之后严蒿都没放过，让老严蒿落魄穷苦而死，死的时候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只有一条狗。
    严蒿此话自然是以退为进了，越是这么说，嘉嘉越是不会放过徐阶。
    恰好，刚才叶大机还专门提到了老师徐阶，要走徐阶的路子，替盐商们说话，降低税率。
    果然，嘉嘉的眼睛一下红了，恶狠狠道：“徐阶的体面，与朕的体面，谁更重要？严爱卿，你马上写信，告诉徐阶此事，严厉斥责徐阶！好好问问徐阶，他与这些富商什么关系？为何替这些富商说话？当他们的保护伞！”
    他冷哼一声：“告诉他，再敢拿着朕的江山做好人，他就不要当尚书了！”
    严蒿达到了目的，表面上一脸沉痛，心中却乐开花。
    嘉嘉的怒气还没完，又冷冷道：“叶大机欺君罔上，博取直名，罪在不赦，着锦卫东厂，严加审问。这扬州知府，位置重要，严爱卿你指定一个人选，接替叶大机。”
    本来，叶大机作为从四品的知府，应该交给三司会审，定罪惩罚，但因为徐阶的关系，嘉嘉都不信任三司了，直接让东厂锦卫审问，可见他有多恨叶大机。
    叶大机昏倒在地，被黄锦命人拖走。
    严蒿心中哈哈大笑，扬州知府，可是个大肥缺，被徐阶一党把持，如今兵不血刃，就被他弄到手了。
    让嘉嘉有了“扬州富饶很重要、严爱卿可靠”的印象，以后扬州这一亩三分地，徐阶和其他人就别想染指了，都是严蒿一党把持了。
    嘉嘉雷霆万钧，处置了叶大机，又冷酷看向了自我炫富+嘲讽自己的大盐商、大海商们。
    “你们不是说宁可将扬州砸成破烂，也不让朕看见么？”嘉嘉冷冷道：“那朕就如你们所愿，让你们家变成破烂！严爱卿！”
    严蒿：“在”
    “这些辱骂君上、为富不仁的家伙，统统抄家！”
    嘉嘉笑得十分阴险：“让他们家变成破烂”
    严蒿可知道这些大盐商有多有钱。

 第213章 加封太子太保

    这些扬州的大商人，一个个可以说是跟徐阶有一定的关系。
    为徐阶暗中张罗，穿针引线，培植官员和势力，为的是有朝一日，让徐阶在政策上倾向于他们。
    当然大盐商也找过严蒿，希望严蒿成为他们的代言人，条件是降低税率到三十税一。但严蒿考虑，雨朝税负极其不合理，这些大盐商明明富可敌国，却为富不仁，就没有答应。
    徐阶却同意成为他们的代言人，双方勾结在一起。
    这次严蒿引导嘉嘉皇帝，认清了这些大盐商为富不仁的真面目，让皇帝恨透了大盐商，要将这些盐商一举铲除。
    嘉嘉皇帝恶狠狠瞪着大盐商们，淡淡道：“朕要让你们知道，大雨朝，谁才是最大的天！严爱卿，给朕狠狠抄他们的家！”
    严蒿暗中汗：皇上的自尊心严重受损，这多大的怨念啊。
    “是！”
    嘉嘉给严蒿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你懂得。
    严蒿知道，嘉嘉是穷疯了，国库精光能饿死老鼠。这些年入200万的大盐商，肥的流油。嘉嘉皇帝这么凶残，全部抄家，一方面是被骂的太惨，被鄙视地伤了自尊，一方面是实在穷疯了，趁机捞油水。
    嘉嘉这是让严蒿给他多孝敬点。不然，这份肥差，也落不到严蒿的头上。
    严蒿点头微笑。
    大盐商们一个个昏倒在地。
    但大海商们却一个个叫苦连天：“皇上，那叶大机和张富强他们，欺君罔上，嘲讽皇上，罪该万死，但我们可没有啊。”
    嘉嘉也沉吟起来。
    虽然他杀伐决断，但也不想落下抄家皇帝的恶名。这些大海商不是大盐商，该怎么办？
    但严蒿之所以挖空心思，拉着嘉嘉皇帝前来，当然要将这些海商联盟一网打尽，连根拔起。
    有这些大海商、大盐商既得利益集团把持，东南沿海就铁板一块，他严蒿的商业设想和宏图抱负，就举步维艰，难以实现。
    别看严蒿是大雨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这些大盐商、大海商实在是富可敌国，根基深厚，家中盘根错节，做官的、读书的、经商的，控制了江南的权利、经济、文化，牵一发而动全身，如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果没有嘉嘉的权力支持，就算是严蒿也不能轻易动他们整体。
    如今好不容易抓住了他们的痛脚，不利用这个机会，不好好炮制他们，难道还要等待他们的反扑？
    要知道，这一次严蒿可是将徐党、海商联盟的根本利益都动了，几十个大盐商都被抄家，比之前的三十税一，税率直接提升了600！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大盐商恨透了严蒿，徐阶一党也恨透了严蒿。
    不趁机将他们连根拔起，让他们再也恢复不了源气，严蒿日后就要面对无穷无尽的反扑。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就是权利的本质。
    严蒿凑到嘉嘉的身边，低声道：“皇上，这些大海商虽然不经营私盐，但比大盐商可恶一万倍。”
    嘉嘉龙目一闪：“哦？”
    严蒿低声道：“大盐商虽然偷税漏税，但至少还交税，这些大海商各个富可敌国，却从不交税啊。臣建议，先放这些大海商离开，同时派锦卫跟踪，定能让皇上有大收获。”
    他压低声音：“比这次大盐商们的收获，还要大十倍以上。”
    嘉嘉意识到问题严重，瞥了一眼这些大海商，被严蒿那大十倍收获的言辞深深打动。（穷啊）
    嘉嘉低声道：“严爱卿，要不是你，朕还真不知道，这天下之大，水深的地方还真不少，这些大盐商大海商都是地头蛇。”
    严蒿偷笑，大拍马屁，将话题引到正题上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整个大雨，都是皇上一个人的！”
    嘉嘉连连点头，严爱卿这话，朕爱听！
    严蒿更进一步：“以皇上的圣明，乾纲独断，乃是过江猛龙。天下虽然有地头蛇，谁敢抵抗皇上的龙威？天下之大，哪里不可去的？”
    嘉嘉更是被严蒿的马屁连连，挑起了他无尽雄心。嘉嘉是个十分矛盾的皇帝，他怕麻烦，也很懒，但又希望成为垂手而治天下的圣君，更不想放弃哪怕一点的权力。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严蒿这几句话，深深说到了嘉嘉心里。
    联想到叶大机、张富贵对他对这个皇帝的嘲讽、轻视，还有东南大海商大盐商的傲慢，根本不拿他这个皇帝当回事，更连欺君之罪都敢犯，宁可砸烂了扬州都不让他游览，如此胆大妄为，嘉嘉心中涌起阵阵杀机。
    他微微一笑：“都说天高皇帝远，看来朕这次南巡，彰显圣天子威严，很有必要啊。不然这些狂的没边、富可敌国的大盐商大海商大氏族们，还真不知道大雨的天下，到底姓什么！”
    严蒿偷笑。
    他最喜欢将拍马屁与实现权利目的，连在一起，以嘉嘉最喜闻乐见的方式，呈现给嘉嘉皇帝。
    在严蒿出神入化的马屁中，嘉嘉皇帝便下定决心，要狠狠整治一下东南。
    他眼神幽幽，恶狠狠道：“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严爱卿，朕给你专断行事之权，你可带着锦卫，只管放手去做。”
    “另外”嘉嘉充满欣赏和信任看了一眼严蒿：“严爱卿，你之前先天下之忧而忧，察觉到了盐税的弊政，顶住压力提升税率，替朕增收。朕之前都不知道你的功劳。如今既然听到了，就赏赐你穿蟒袍，加封太子太保，加祖荫一子。”

 第214章 抄家抄家

    这嘉嘉皇帝倒是没加封他的官职，因为他已经是内阁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封无可封，只能从爵位、特权和祖荫上赏赐，彰显皇帝对他的宠信了。
    赐穿蟒袍，就是给严蒿的特权。
    蟒袍是古代官员的礼服。上绣蟒，非龙，只因爪上四趾，而皇家之龙五趾，所以四爪（趾）龙为蟒﹐故称。又名花衣﹑蟒服。雨朝蟒袍加身,是大夫们的最高理想，即意味着位极人臣,荣华富贵。
    而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都是东宫官职，均负责教。太子太师教文，太子太傅教武，太子太保保护其安全。太子少师，太子少傅，太子少保均是他们的副职。
    目前嘉嘉朝没有太子，只有两个皇子裕王和景王，但并不妨碍加封太子太保。目前，能加封这个职位的，只有锦卫指挥使、嘉嘉皇帝的奶哥哥陆柄！
    这一步封赏，意味着在嘉嘉皇帝心中，严蒿的地位，已经逼近了他最信任的陆柄。
    对于严蒿来说，这份皇帝的信任，才是最珍贵的权利资本。
    嘉嘉一番慷慨激昂，便将雄心壮志都用完了，咳嗽一声：“朕要回龙舟去，了解民间疾苦了，爱卿你辛苦。”
    嘉嘉老毛病又犯了，开始当甩手掌柜，还记挂着那两个瘦马，要回去“了解民情”呢。
    不过严蒿本来就想这样，还是嘉嘉走了才好办事。
    他恭送心满意足的嘉嘉离开，转头对锦卫陆权笑笑：“你们都听到了？”
    陆权摩拳擦掌：“不就是抄大盐商的家么？兄弟们早就等不及了。”
    严蒿微微一笑。抄家，我也喜欢。
    扬州城，鸡飞狗跳。
    陆权带着锦卫，开始逐个找大盐商抄家。
    同时，严蒿颁布的新的盐税律令，开始实行。
    “五税一？”没有卷入抄家案的大盐商们，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谁干的？”
    “严蒿！”
    “叶大机、张富强他们，还被大米虫严蒿，挑唆皇帝，抄家问罪了。”
    “严蒿，与我扬州盐商，仇恨不共戴天！”
    这一夜，动了盐税奶酪的严蒿，成为了扬州大盐商们的公敌。
    十税一，都会被盐商们恨之入骨，何况严蒿又进了一步，提升为五税一？
    这简直是断人财路。
    严蒿将盐商成本利润调查地非常清楚。虽然五税一依旧可以有一些利润，但比起过去的暴利，已经大大逊色，并接近了市场公允利润水平。
    这让贪婪成性、尝足了甜头的大盐商，如何能忍？
    他们立即如同被捅了马蜂窝的马蜂，开始漫天嗡嗡乱飞，动用遍布扬州、甚至江南、朝廷的庞大的能量，开始了反击。
    由于这盐税五税一的命令，是嘉嘉皇帝亲自下令的，这些人无法也不敢直接攻击嘉嘉，便开始疯狂诋毁严蒿。
    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众人之口幽幽，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严蒿你的名声被彻底搞臭了，遗臭万年，就问你怕不怕？
    在众多有心人和幕后黑手的操纵下，对严蒿不利的谣言，开始在扬州的坊间、酒肆、茶坊中流传。
    “喂喂，你们听说了么？那个大米虫严蒿，又害人了！”
    “怎么害人？”
    “扬州知府叶大机，为了我扬州百姓，不被皇帝荼毒，硬顶着压力，说扬州破落，请皇上速速离去。”
    “叶大人，为民请愿，大清官啊。”
    “是啊。堪比于成龙、海青天的好官啊”
    “但那严蒿为了捞钱，却暗恨叶大人，居然戕害叶大人，让皇上将他以欺君之罪下狱。”
    “啊？”
    “那严蒿更可恶的，是挑唆嘉嘉皇帝，大大提高了我扬州的盐税，比雨祖爷制定的三十税一，提升了六倍！”
    “以后，我等吃盐，要交纳六倍的税收。”
    盐税的提升，被盐商们别有用心，转嫁给买盐之人，食盐要大幅涨价的传闻，瞬间传遍了东南。
    民众各种不明真相，听说传说中大米虫严蒿一番话，嘉嘉皇帝就下令提高盐税、打击为民请愿的叶大机，群情激奋起来。
    扬州城，开始酝酿一场令人不安的大风暴。
    但这一切，早已在严蒿的计算之中。
    严蒿站在巨船他办公舱室的窗口，凝望着窗外铁青色的天空，微微一叹：“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盖将在他身后，不解道：“大人，您的一切布置，我都看到了，您可是为了大雨的天下和百姓，打击暴利而不仁的盐商，这是为国为民啊。”
    严蒿微微笑道：“子曰:民可由之,不可知之。民众头脑简单，哪里知道那么多阴谋诡计？大盐商都是地头蛇，只要稍微发动一下谣言，便足以让民众失去理智，干出大事来。”
    此时，兴冲冲的陆权走了进来，向严蒿递过来一本账目：“大人，抄家完毕。这十几个区区的大盐商，您猜他们家中有多少钱？简直让人不敢置信。”
    严蒿微微一笑：“千万两！”
    陆权没想到严蒿如此清楚，一猜就中，点头赞叹道：“大人，您真是未卜先知。知道地这么清楚。这些大盐商家中，居然有足足1500万家产。”
    严蒿知道陆柄肯定会约束部下，一分钱都没贪，想也不想道：“分成三部分，六成上缴给陛下，你们办事的分50万，剩下的……”
    他笑了笑。
    陆柄心情好：“我替锦卫，多谢大人打赏。”

 第215章 流连忘返

    严蒿笑了笑，将那750万两银票，揣在怀里，走向皇帝的龙舟。他一边走，一边在想着，该如何利用皇帝的威严，狠狠杀盐商们的威风。
    盐商们的舆论反扑，早就在严蒿的计算之中，但他更是早已准备好了给这些敌人的大礼。
    进入皇帝的龙舟，却没发现皇帝人。
    “皇上在打坐修炼？”严蒿询问黄锦。以嘉嘉修道的勤奋，此时应该在修炼。
    话说嘉嘉这货为了求长生，也真是蛮拼的。几十年如一日，枯燥无比，不是醮蘸，就是打坐，要不就在炼丹，不敢吃荤，也不敢多宠幸后宫。内库中的银子，也统统用来购买炼丹材料，还有赏赐道士，嘉嘉自己还经常精穷，甚至没钱吃饭，搞到要大太监们轮番请他吃饭，每人请三个月。
    （黄锦：555，我的养老钱都被嘉嘉吃光了。他以为自己吃素，其实比吃肉还贵10倍。）
    讽刺的是，根据严蒿推测，嘉嘉很可能是死于服用丹药带来的铅汞中毒。这可真是求长生却把自己作死了。
    黄锦肥胖的脸上，闪过意味深长的笑容：“严阁老，您这次猜错了，皇上现在可没在修炼。”
    这胖太监努努嘴。
    严蒿看向龙船‘宫殿’深处。
    严蒿顿时了然。
    不用说，嘉嘉皇帝居然在跟两位新来的扬州瘦马“深入沟通，了解民情”。能把痴迷修炼的嘉嘉皇帝，弄得暂时忘记修炼长生，可见这两个扬州瘦马多得嘉嘉欢心。
    从宫殿深处，不断传出嘉嘉的笑声。
    嘉嘉很嗨啊。
    他等了半个时辰，嘉嘉皇帝才发现严蒿来了，老脸一红，咳嗽一声走了出来。
    严蒿一本正经：“皇上辛苦，为了大雨江山，废寝忘食，夙兴夜寐，乃是万年一遇的圣君英主。”
    嘉嘉脸皮厚都吃不住了，笑骂道：“别拍马屁。有事就说，没事滚蛋。”
    严蒿嘿嘿一笑，将一大沓子银票，递给了嘉嘉。
    嘉嘉本来急于回去，继续与两位瘦马聊天，却身不由己被这一大沓子银票，牢牢吸引了目光。
    这么多？
    说实话，嘉嘉做皇帝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这么多银票。
    有人不信，但这是真的。
    这要从大雨坑爹的税制说起。从秦汉以来，历朝历代，都执行举子财政集权政策，就是各地的财政，必须统一上缴国库，再按照所需，拨付下去。
    但到了大雨朝，跑偏了。
    毛病，出在大雨朝开国放牛娃皇帝老朱身上。
    这老朱没文化，还当皇帝，真可怕。
    建国之初，他一听各地的银子都要运送到帝城城，再分别运送回去，觉得这纯属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大笔一挥，让各地坐收坐支。多余的银子，再上缴举子国库！
    可以想象一下，哪个省脑残傻逼，会将白花花的银子，上缴国库？
    于是乎，堂堂大雨，万里帝国，一年上缴到户部的银两，才区区4、500万两。
    这简直是让人笑掉大牙。
    对比一下，清朝一年的财政收入，在康熙末年，已经达到9000万两。
    要不是大雨朝还有市舶司、盐税、铁税等国家专营税收支撑，能勉强凑起1000万左右的举子财政，大雨朝简直就要破产了。光是每年的军费、皇帝、百官、藩王、赈灾这几项支出，就让大雨朝户部尚书愁坏了，不得不寅吃卯粮，钱只要一到国库，立即秒光。可怜嘉嘉做了几十年皇帝，都没见过几个钱。
    而与举子财政窘迫相比，大雨南方沿海省份的财政其实十分富庶和宽裕，只是这些钱皇帝都见不到而已。
    可想而知，当嘉嘉皇帝看到严蒿拿来750万两银票，相当于大雨举子一年四分之三收入的巨额财富时，他的震惊、眼馋、羡慕、妒忌、恨，各种神情极其复杂，难以言表。
    严蒿心中偷笑。
    大雨的规矩，是没有皇帝小金库的，皇帝的钱就是国库的钱，国库的钱也是皇帝的钱。换句话说，以目前国库严重亏损、寅吃卯粮的状况，这些钱只要一让百官看到，嘉嘉就别想再摸这钱了，绝对是秒光啊。
    修长城、筑边防、打折畔人、发工资、赈济灾民，总之一万个花钱的手在伸着，就等着钱呢。
    这750万银票，他偷偷给嘉嘉，这样等于直接给了嘉嘉皇帝本人，而不是入国库。皇帝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岂不爽哉？
    嘉嘉皇帝聪明绝顶，当然知道严蒿的意思，心领神会，将银票一把收了起来。那动作之快，简直堪比变魔术。
    “严爱卿啊”嘉嘉皇帝落袋为安，龙颜大悦，拍着严蒿肩膀，那表情如同分赃后的绿林好汉，笑得无比鸡贼，两眼放光：“果然如你所说，这江南富庶无比，比京师富得多啊。”
    嘉嘉十分感慨，言外之意，老子如果早知道这江南这么有钱，早就来抢钱了。还等到现在？
    不过，也不算晚。
    嘉嘉十分罕见，没有绕弯子，单刀直入，大大咧咧，两眼放光道:“要不要再做一票？”
    严蒿那个汗啊。
    嘉嘉摸着道袍中厚厚的750万银票，仿佛生怕这渴望已久的票子飞了，冷哼一声恨恨道：“朕御极天下，富有四海，为了大雨，废寝忘食，却还不如一群贩盐的有钱！这成何体统！”
    严蒿笑了。
    原来，嘉嘉皇帝是心理不平衡了，羡慕妒忌恨啊。

 第216章 舆论攻击

    嘉嘉之前惨遭各种忽悠蒙蔽，不知道实情就算了，还自我感觉良好。一旦知道了残酷的事实，他这个天下之主，整天穷疯，被百官逼债弄的都不敢回宫，三大殿焚烧后都没钱修房子，凄惨住在配殿中，甚至连吃饭钱都要大太监出，简直活的没尊严没逼格。而一群扬州卖盐的，都比他有钱多了，嘉嘉皇帝眼红了。
    老子这么有权，怎么能没钱？
    没钱，老子就抄你们的家啊！
    严蒿虽然有在一旁看戏的心态，却不能助长嘉嘉这种简单粗暴、抄家发财的心理。
    眼下，为了利用嘉嘉，打击大盐商、大海商、大氏族等东南利益集团，必要的抄家是可以的。但不能助长嘉嘉这风气，不然以后会作茧自缚，带来很多麻烦。
    严蒿一脸忠心，苦口婆心道：“皇上，此事是因为抓了他们欺君罔上的现行，所以抄他们家天下人没话说。如果没有证据，就贸然行湿，只怕会引起天下震动，舆论沸腾。”
    嘉嘉一想起百官那前仆后继前来劝谏的疯狂劲头，都有些心中发憷。他倒不怕百官，不过怕麻烦。
    但严蒿脸色一边，突然摘下乌纱帽，跪地谢罪道:“皇上，臣要向皇上请罪。”
    嘉嘉一脸惊奇：“严爱卿，你做的很好啊，何罪之有啊？”
    确实，严蒿又帮他出气，又帮他收瘦马，还弄来巨额财富，嘉嘉此时对他无比满意，荣宠至极。
    严蒿沉痛道：“臣替皇上办了这些龌龊官员和盐商，却得罪了整个江南的盐商，乃至整个江南。有人在外面风言风语，说臣是大米虫，一味迎奉皇上，与民争利，是抄家首辅，还说……”
    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嘉嘉的怒火已经被勾起来了，恶狠狠道：“他们还说什么了？说！”
    严蒿一副‘这是你逼我说的’样子，一脸沉痛道：“他们还说，皇上穷疯了，借着南巡的名义，到富裕的南方来抄家发财，借机敛财呢。”
    嘉嘉被气炸了肺。
    如果换了昨夜之前，严蒿这么说，精明过人的嘉嘉也许还会对他的动机产生那么一点点怀疑，甚至会派太监、锦卫去暗中摸底一下。毕竟他是十几岁就将整个文官体系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绝代聪明人，但南巡之后，大雨帝国对自己无处不在的轻视，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特别是偷听了扬州大盐商，肆无忌惮地嘲讽自己“穷”“傻”之后，嘉嘉皇帝对这些满身铜臭，却毫无忠君敬畏之心的扬州人，已经深恶痛绝。
    他自认为掌握了这些有钱人蔑视君上的尿性，对严蒿的话，毫无怀疑！
    “哼！他们骂你是抄家的首辅？那朕在他们口中，自然就是贪图钱财，抄家的皇帝！”
    严蒿仰天流泪：“是啊，陛下，这些可恶的商人……”
    嘉嘉眯缝起眼睛，如同一头猛虎捕食前，虎目眯缝起来一样。
    嘉嘉一旦露出这副表情，就代表他心中的杀戮欲望，已经被激活了。
    老虎不发威，你们以为是病猫？
    嘉嘉皇帝，从来都不是一个慈善的仁君。
    相反，自从大议礼时，嘉嘉皇帝就是一个杀伐决断，绝不宽恕的严厉皇帝！
    他敢命令锦卫、东厂，将前来劝谏的400多官员，一起廷杖，当场打死了十几个，打残了一百多！
    状态之惨烈，冠绝大雨朝！
    “黄锦！滚进来！”
    嘉嘉皇帝咆哮起来。
    黄锦连滚带爬进来，他昨天已经被嘉嘉打怕了，我很无辜的好不好？
    嘉嘉皇帝怒吼起来：“扬州人还不服！现在坊间传言，不仅辱骂朕的首辅，更直指朕躬！是可忍孰不可忍！此事给朕速速去查！马上查清楚！”
    黄锦心中一阵哀嚎，更是怨毒。
    妈的，扬州有钱人怎么这么能搞事情？
    嘉嘉都龙颜大怒，又抓又抄，一锅端了那么多大盐商，怎么还不长记性？
    黄锦立即下去，狠狠督办此事。
    严蒿笑得高深莫测。
    扬州那些盐商，大海商，还有背后支持他们的江南大氏族，都算错了一件事。
    他们以为，大雨朝是君臣共治天下，他们以为，自己根深蒂固，掌握了臣子百官，便可以威胁皇帝，他们以为，通过百官上书、舆论纷纷，就可以胁迫皇帝退让。
    他们都错了！
    如果换了任何其他皇帝，在他们的威胁压力之下，会做出让步。
    但对于嘉嘉，这一招只会适得其反，让他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严蒿看着大运河岸上，驿马通行的官道，暗暗心道：“算时间，也差不多该来了？”
    正如他的预测。
    满腔怨气的司礼监大太监黄锦，威风凛凛带着东厂、锦卫，冲入了扬州的各大茶楼酒肆。
    此时，扬州茶楼上，一个说书人正在吐沫星子乱飞。
    “话说这严贼，那可是天下第一米虫啊……”
    这说书人舌绽莲花，狂喷着严蒿这大米虫，带着嘉嘉皇帝，横行扬州，到处抄家砍头的段子，说的不明真xiang的听众们义愤填膺。
    他们说的正起劲，黄锦却带着东厂锦卫杀了进来。
    黄锦很有心计，他提前派出了不少便衣探子，潜入各处，伪装偷听，并留心那些暗中挑唆的，放长线钓大鱼。

 第217章 群体弹劾米虫严蒿

    “天高三尺严米虫，抄家灭族东厂鹰……”
    “话说这严蒿跟着嘉嘉帝南巡天下……”
    台上，说书人天花乱坠，洋洋洒洒地说着这几天发生的抄家之事，其中严蒿自然是重点，而东厂也被牵连了，至于嘉嘉自然没敢议论太多，所以大部分火力都集中在了严蒿、东厂的身上，特别是严蒿。
    东厂番子们一听这些说书人，果然如同严阁老说的，这些扬州说书人别有用心，歪曲皇上的良苦用心，诽谤圣上和严阁老，这还得了？
    黄锦阴冷厉声道：“统统抓走！给咱家狠狠拷问，看看谁这么大胆！！”
    这说书人，吓得脸色发白。
    “可恶，是东厂鹰犬！”
    “这东厂鹰犬又欺负我们扬州人啦”
    “不许带走他们！”
    “凭什么抓人？”
    扬州人愤怒了，在别有用心之人的挑唆下，纷纷站起来要反抗。
    可惜，东厂是干什么的？锦卫是干什么的？
    都是用来强力镇压的工具！
    他们可是最专业的。
    这些人二话不说，不光是将说书人拿下，还将那些潜伏在人群中煽风点火的人抓了起来。
    其他人一下子被震懵了，才想起这可是恶名昭彰的东厂！
    这才后怕起来，哄一声，做鸟兽散。
    黄锦知道，时间紧迫，要是让这些人再煽动民众，说不定会弄出什么乱子。他厉声叫道：“速速押下去，给咱家审问！他们背后主使之人，到底是谁”
    大刑之下，哪有硬汉？
    审问进行的非常顺利。
    东厂番子们各种酷刑，轮番上阵，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已经从那些被收买的说书人和散布流言的奸细手中，拿到了厚厚一沓供词。
    这些说书人供认，有人以每天一百两的价格，让他们攻讦严蒿大米虫，还有东厂鹰犬，主要是败坏严蒿的名声。但他们可不敢编排嘉嘉皇帝，都是捎带说的。
    那些奸细的身份更是不得了，他们大多是大盐商的管家或者仆役，被派出来煽动扬州民众仇恨情绪，对付严蒿。
    虽然他们的目标很一致，是对付严蒿，而不是嘉嘉，但这份供词在嘉嘉看来，抨击严蒿就是抨击自己！
    “猖狂！放肆！”嘉嘉皇帝猛然一拍龙案，将那些供词扫在地上，狂躁地走来走去。
    严蒿一脸沉痛，沉声道：“皇上，是臣办事有差错，自己成为万民唾骂的米虫不说，还导致皇上的名声受累，千错万错，都是臣的错。现在扬州民怨沸腾，臣请求自我弹劾，请辞而去。”
    他越是这么说，在嘉嘉眼中，他越是大大的忠臣。
    严蒿把握嘉嘉的心理堪称入骨三分，嘉嘉皇帝喜欢的是跟他这个皇帝站在一起的孤臣，无条件听话的忠臣，能为他办事的能臣，而这三种素质，严蒿都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样的臣子，越是被别人狂骂攻讦，嘉嘉越是要抬举！
    狠狠抬举。
    在城府深沉的外表之下，嘉嘉就是一个任性的小孩儿脾气，逆反心理极重。别人越是逼迫他，他越是要反向而行。从大议礼一登基，十几岁的嘉嘉就是如此，现在他享国长久，权力稳固，当然更是不允许任何人挑衅他的权威。
    严蒿是替他办事的，攻讦严蒿，就是攻击他嘉嘉！
    嘉嘉冷笑道：“严爱卿，你不用担心。一切自有朕来做主。”
    “谢陛下！”严蒿‘感动’，而心中冷笑，知道大盐商的鲁莽之举，已经彻底引起了嘉嘉的怒火。
    有好戏看了。
    现在渔网已经张开，只要等着鱼儿自己游进来就好了。看哪些不长眼的鱼儿，会自投罗网。他的目光，盯着金陵方向的官道。
    对于严蒿来说，这次嘉嘉南巡，是他苦心布置的一盘棋。
    这盘棋下完之后，严蒿要将手伸入富庶的大雨东南，将自己对大雨朝的宏伟抱负，一步步变成现实。
    当然，大雨朝积重难返，各种祖制禁锢、利益格局，错综复杂，不可能一蹴而就，只能慢慢文火炖青蛙，治大国如烹小鲜，非常考验人的手艺。
    严蒿，就开始苦心筹划布局。
    他要充分利用嘉嘉皇帝的权威，狠狠杀那些利益集团一个措手不及。
    昨天一炮，干翻了扬州知府和十几个大盐商，但这还远远不够。
    大雨朝，一切的根基，还在官场。
    那些身居高位、与大氏族大盐商大海商深度勾结的官员、保护伞，才是严蒿真正的目标。
    “时候，差不多了？”
    严蒿暗暗道。
    ……
    中午时分。
    金陵方向的驿站道路上来了十几个快马，还有不少官员的身影，其中不乏红袍。
    （大雨朝四品以上官员，赐穿红袍。故而大红袍是富贵的象征。）
    浩浩荡荡，显得极为壮观。
    不仅严蒿看到了，眼尖的嘉嘉皇帝，也看到了，有情报系统，嘉嘉早就知道来的人到底有那些。
    嘉嘉冷笑起来：“还真有不怕死的。”
    严蒿眼皮垂下，‘垂头丧气’。
    那些红袍官员，带着一众小官，向着船这边的嘉嘉，齐齐跪下。
    “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洪亮整齐。
    片刻之后，黄锦抱着一叠奏折进来：“皇上，这是金陵六部中的四部尚书以及十几个侍郎的奏折，恳请陛下批阅。”
    面色阴沉的嘉嘉，正眼都不看那些奏折，一挥手道：“给严爱卿先过目！”

 第218章 国之大奸！

    黄锦将厚厚的一叠奏折，抱到严蒿面前的桌上。
    严蒿看向第一本奏折，上面写着《臣金陵户部尚书刘微山，弹劾国之大奸严蒿扬州横行不法折》
    “户部尚书？刘微山？”严蒿撇撇嘴，心中闪过他的简历。
    这是浙党的一员大将，三号人物，老资历两榜进士。
    别看严蒿是首辅，在帝城根基深厚，一呼百应，但到了大雨的金陵，他的名头却不太好使，换句话说就是力量偏弱。
    金陵，是浙党、楚党的势力范围，与帝城严蒿的严党，形成了对峙。
    要说这局面形成，其实有两个方面原因。
    一是严蒿在京师搞风搞雨搞事情，排除异己，经常将浙党、楚党的一些骨干踢飞。但那些老家伙资历深厚，人脉广博，往往被各自的党派动用关系平调到“流放之地”金陵，先养精蓄锐几年，再回去与严蒿厮杀。
    二是这金陵是大雨南方首都，雄镇整个南方。而大雨掌权的其实南方人居多。南方富裕，重视教育，基本垄断了科举，北方唯有山西人可稍微抗衡一下。故而金陵基本被浙党楚党等东南大氏族代言人垄断。
    第二个折子，还是参奏严蒿的。是金陵户部尚书龚松涛《请废扬州新盐税、弹劾首辅严蒿折》。龚松涛是楚党的人，他虽然出身贫寒，但却经受了楚党大商人的丰厚资助，才考上了科举，成为正二品大员。也已经投入大氏族怀抱。
    然后，还有金陵刑部尚书路大用和兵部尚书冯城。
    这四个尚书，两个浙党，两个楚党，他们要么出身东南世家大族，要么与之有千丝万缕联系，代表了这些特权阶级的利益。
    听到了嘉嘉皇帝，在扬州狠狠打击盐商，提升盐税，这些坐镇金陵的从二品大佬们，便按捺不住，纷纷赶来劝说皇帝，弹劾严蒿。
    本来，金陵是嘉嘉南巡的下一站，这些大佬们应该在金陵乖乖等待，可惜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嘉嘉皇帝不愧是搞权利的绝顶高手，也很快意识到了，刘微山等四人的身份：“这些家伙，都是东南大族的人啊。让这些不怕死的进来。”
    刘微山、龚松涛、路大用、冯城，联袂登上船。
    他们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侍郎。
    这些从二品的尚书、三品的侍郎，其实面对嘉嘉皇帝，当然还是有些胆怯的，一开始还有些萎缩，但所谓人多势众，一想到自己这帮人，差不多能代表金陵六部，还有更多浙党、楚党、海商联盟的官员，正在蓄势待发，准备弹劾严蒿，掀起一大波攻势，就连嘉嘉这个皇帝也不能再包庇严蒿，这些人又感到了胆气回来了。
    说到底，这些人攻击严蒿，本质还是扬州盐税的利益之争。
    延伸来看，还是君权与文官集团权利的争夺。
    大雨朝，说是皇帝一人统治，但实际上，自从朱棣之后，历任皇帝渐渐文恬武嬉，根本统治不了偌大的明帝国，文管系统的相权，在不断膨胀扩张。到了文官治国的巅峰时期，以内阁的票拟权和六部言官的封驳权为代表，居然已经发展出足以与军权抗衡的强大相权！
    所谓内阁的票拟权，指的是严蒿这内阁首辅，有权替皇帝拟定答复臣子奏折的权力。皇上只要点头，便可颁布。
    所谓六部言官的封驳权，就更过分，六部或者言官认为皇帝昏了头，下了昏令，可以直接将皇帝的圣旨封驳起来，退回给皇帝，丫的你皇帝说的什么屁话，老子怼回去不执行！
    刘微山、龚松涛、路大用、冯城几人，想起自己身后差不多整个东南的官员，都与大盐商、大海商、大氏族有千丝万缕联系，就感到自己劲头满满！
    他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即使是嘉嘉皇帝，也不能肆意妄为！
    在这一刻，他们甚至感到了一丝淡淡“国家养士百五十年，仗义死节，就在今日”的神圣感，同时恶狠狠瞪了罪魁祸首严蒿一眼。
    平素，浙党、楚党在帝城，是玩不过严蒿的，每次都被严蒿干翻在地，只能委委屈屈，等待时机。
    但这里是南方，严蒿的手伸到南方他们的地盘上！
    他们是可忍孰不可忍。
    （严蒿：你们丫的都是黑恶势力保护伞，有个屁神圣？）
    嘉嘉皇上如同玩弄老鼠的猫儿，坐在龙案后面，似笑非笑看着刘微山、龚松涛、路大用、冯城四人：“四位尚书，不在金陵等候迎驾，怎么连夜赶来迎接朕躬？一片忠心可嘉啊。”
    刘微山四人对视一眼，突然齐刷刷哗啦给嘉嘉跪下了。
    十几个侍郎也纷纷跪下。
    此时，又有大批的官员，从金陵赶来，与龙船上的官员汇合，居然有上百人，齐刷刷在岸上，给嘉嘉跪下。
    然后，让严蒿和嘉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哭了。
    哭声震天。
    这副场面，真的很有喜感。
    四个二品尚书，十几个三品侍郎，上百个四品以上大小官员，一起跪下，对着嘉嘉的龙舟，放声大哭。
    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嘉嘉皇帝南巡途中，不幸驾崩了呢。
    嘉嘉皇帝也觉得很晦气，但大雨律上没那一条，规定人家尚书不准君前哭啊，只能皱起眉头，耐着性子冷眼瞧着。
    谁知道，刘微山、龚松涛、路大用、冯城这四个货，早已连夜商量好了对策，他们不禁哭，还哭出了花样。

 第219章 以死相谏，围观群众

    有杨和、杨慎这些抱着乾清宫柱子的前辈珠玉在前，这刘微山、龚松涛、路大用、冯城等人，哭嘉嘉的水平一点不差，他们一个个如同丧尸一般爬过来，抱着面色铁青的嘉嘉大腿哭。这是第一招。
    嘉嘉皇帝一脚踢飞了刘微山，皱眉道：“有话好好说，别抱着朕大腿。”
    这态度，与昨夜对小凤仙等瘦马的温和，截然不同啊。
    （嘉嘉：你们一帮老头，以为自己是瘦马啊。抱朕大腿，恶心不恶心！）
    刘微山毫不气馁，用出了第二招。
    他们一边哭，还一边磕头，磕地头上一片血污。
    这场面真的很感人。要是有史官在这里，肯定会写刘微山、龚松涛、路大用、冯城等忠臣，抱着皇帝大腿犯言直谏。
    看着第二招，嘉嘉脸色更加铁青，简直烦透了。
    严蒿心中冷笑。
    这就是大雨朝的官员。
    对付好欺负的皇帝，他们就合起伙来，明着欺负。
    对付不好欺负的嘉嘉，他们弄不过，就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嘉嘉发火了：“不能就滚出去！”
    话说刘微山、龚松涛、路大用、冯城这几个货，真牛逼啊，立即站起来，擦干眼泪大声道：“皇上！要是今天您不肯听几个老臣的话，老臣几个马上出去，投河自尽！”
    龚松涛大叫：“国家养士百五十年，仗义死节，就在今日！”
    路大用一把鼻涕一把泪：“大雨朝的列祖列宗，老臣无能，劝谏不了皇上，愧对你们，这就去九泉之下，向先帝爷请罪！”
    （严蒿无语，你妹还真的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是泼妇啊。）
    嘉嘉皇帝的脸色极其难看。这刘微山几个的做法，很不厚道啊。拿当时的官场语言，这就是死谏啊。
    死谏对于官员，其实是一件青史留名的好事。不管你死谏的内容对不对，总之只要肯豁出去，死在皇帝面前，你是铁定名留千史了。
    但对于皇帝，尼玛就很不好玩了。史书上必然留下一笔“拒不纳谏，逼死谏臣”的黑历史，也能让嘉嘉背个大黑锅起来。
    这些家伙，看准了嘉嘉极好面子的弱点，这就拿青史留名来威胁嘉嘉。你要是不答应我们的条件，我们不但要自己名留千史，还要你嘉嘉遗臭万年！
    这一招，是官员对付皇帝的王牌。一旦祭出，堪称上古神器，天地色变。
    刘微山、路大用还生怕几个老骨头分量不够，看向身后的侍郎们。
    这些侍郎们，也大多出自东南大族之家，与大盐商们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齐声道：“皇上！部堂们所言极是，求皇上虚心纳谏！我等誓死追随部堂大人！”
    外面的岸上，上百东南的官员，山呼海啸：“恳请皇上三思”
    这些人弄的声势极大，一时间，山雨欲来风满楼，将嘉嘉和严蒿团团包围！
    两岸无数群众，听说此事，谁不要看热闹。
    顿时，京杭大运河两岸，都围满了各路前来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整个扬州都被惊动了。
    在大盐商等有心人的鼓动之下，扬州百姓更是倾巢而出，强力围观嘉嘉皇帝怒怼东南官员的一幕。
    河岸上，房顶上，树梢上，船只上，都站满了人，无数人拖家带口，比过节庙会还热闹。
    锦卫、禁军，甩着鞭子，赶都赶不走。
    嘉嘉皇帝看到了这丢人现眼的一幕，脸色更急铁青。
    就连黄锦都吓得哆嗦起来，连连后退。
    他当差这么多年，哪里见过这等百官万众一心，万炮齐轰的阵势？
    黄锦偷偷看了一眼严蒿，心中替严蒿默哀。
    “严阁老，这下就算你是大雨首辅，但一下子得罪了整个东南官场的官员，这次不死也要脱层皮啊。”
    在无数官员的嚎哭、磕头、怒骂声中，嘉嘉却风轻云淡，摇头晃脑起来，眼皮都不抬，嘴里还念念有词。
    刘微山、路大用四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磕头了半天，连额头都磕破了，却不见皇帝有什么动静，抬起头来，把四个老头气炸了。
    因为嘉嘉皇帝勤于修炼，不肯浪费时间，任由他们一哭二闹三上吊，他老人家在龙椅上念诵青词，默默修炼呢。
    刘微山、路大用：“……”
    严蒿都哭笑不得了，嘉嘉你这招太狠了，让这些寻死觅活的“忠臣”们情何以堪啊？
    刘微山、路大用觉得自己受到了很大的侮辱。
    他们红着眼睛，冲出门外，站在龙舟旁，背对大运河，大声对嘉嘉道：“皇上！既然不肯听老臣们的逆耳忠言，去除奸佞！老臣们便要投水自尽！仗义死节！”
    嘉嘉念经的声音，依旧平静，闭着眼睛，摇头晃脑：“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他老人家，根本不说话。
    那意思就很明显。
    你们想跳河自杀？死谏？倒是跳啊！
    一阵风吹过。
    两岸吃瓜群众，指指点点。
    一个小男孩大叫道：“爹，他们在干吗？”
    “他们想劝说皇上，皇上不答应，他们就跳河自杀。”
    “那他们为何还不跳呢？”童言无忌。

 第220章 一言不合就演讲

    说到金陵，就不得不提一下金陵帝城之间的权利对峙了。
    当年，明成祖迁都帝城后，出于种种原因，仍然保留了金陵的都城地位，并保留了一套举子机构，而在这些机构中任职的官员，皆是养老或者受排挤的大臣，而且大都只是挂名、并没有实际职权，权力远不如帝城的衙门机构。
    然而，即使如此，金陵诸衙门仍然具有一定职权，尤其是金陵六部，职权更是不可小觑。
    金陵户部负责征收南直隶以及浙城、江城、湖广诸省的税粮——这四地所交税粮几乎占了雨朝所有税粮的一半——同时还负责漕运、全国盐引勘合以及全国赋役黄册的收藏和管理。
    严蒿一直认为，如今国库的钱粮周转之所以这般困难，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金陵户部的存在，金陵户部负责着雨朝最富裕的地方与行业的税收，然而每年交给国库的银粮却总是不如人意。
    其实嘉嘉、严蒿一直都对金陵的这些官员们非常不满，所以才会出现现在这个故意冷落这些金陵官员的做法。
    “臣要以死相谏！！”
    “臣要投河自尽！！”
    刘微山、路大用不断大喊大叫，结果嘉嘉却一直无动于衷。
    这就特么尴尬了！
    他们本来以死相逼，只是要在气势上压制嘉嘉，只要嘉嘉皇帝一句话，他们立即就坡下驴，然后就赢得了生前身后名。
    但他们可不是想要真的去死，成烈士啊。寒窗苦读二十年，一朝奋斗成了从二品官，家里良田万顷，娇妻美妾，儿孙满堂，谁舍得去死那是傻子。
    但现在嘉嘉皇帝根本不劝他们。
    他们站在船帮上，眨眨眼，投水自尽也不是，回来也不是，简直尴尬到了极点。
    严蒿心中差点没笑死了，想一哭二闹三上吊对付嘉嘉？你们太年轻了。
    嘉嘉那货，可是十几岁就见过大世面。
    大议礼的时候，首辅杨和带着内阁、六部、言官，大雨朝差不多全部官员，一起跪在乾清宫前，要求集体请辞，让嘉嘉回心转意，嘉嘉都没皱一下眉头，一口气打杀了上百人。
    眼下，你们这点小猫三两只，也敢威胁嘉嘉？
    嘉嘉睁开一只眼皮，看着一脸尴尬的刘微山、路大用，戏谑冷笑道：“跳啊！你们想要青史留名，朕成全你们。你们倒是跳啊！沽名钓誉！”
    刘微山、路大用怒了。
    妹的皇帝你欺负我们不敢跳是？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们！
    还真不敢跳。
    他们为了掩饰尴尬，又相拥大哭起来。
    岸上群众不干了。
    我们跑了这么远来看四尚书投河，怎么你们哭了半天，装模作样，最后还不跳了？
    “跳啊！”
    “你们倒是跳啊！”
    “真的是沽名钓誉？”
    “切！当是耍猴呢？”
    这下就更加尴尬了，刘微山、路大用脸色都酱紫色，那些百姓们也有不少看戏哈哈大笑。
    场面一度‘极度混乱’。
    嘉嘉却怒了，猛然一拍龙案，眼神阴冷恶狠狠道：“怎么连死都不敢？你们这么软骨头，还敢学那个姓杨逼宫？好好学学夏言，曾铣，他们可连死都不怕！你们这点小手段，朕都看腻了！”
    他雷霆之怒，刘微山、路大用这些软骨头，吓得齐刷刷跪下了。
    这四个货，还是不甘心，一把鼻涕一把泪，指着严蒿道：“臣等不敢逼宫，我们只是代表东南官员，一起上书联合弹劾奸贼严蒿！”
    他们擅长见风使舵，看到皇帝震怒，只好将矛头转移到严蒿头上，集中火力，对付严蒿。
    嘉嘉冷哼：“严爱卿到底怎么招惹你们了？”
    “陛下，严蒿提高盐税！五税一，扬州民不聊生”
    “陛下，严蒿违反祖制，与民争利！”
    “陛下，严蒿打着陛下旗号，抄家破门”
    刘微山、路大用争先恐后，严厉指控严蒿。但无奈他们每一句指控，都打在了嘉嘉的脸上，打得嘉嘉脸色越来越黑。
    提高盐税？那是嘉嘉的主意。
    五税一？他还想二税一呢。
    抄家破门？银子都在嘉嘉兜里呢。与民争利？嘉嘉还想抄更多家呢。
    嘉嘉越听越是恼火，在他看来，这些老头都是尸位餐素、自己不干事，也不让别人干事！甚至是自己想得益，却不想让穷苦的嘉嘉受益。
    嘉嘉本想一棍子将这些混账都打出去，但严蒿却主动开口：“陛下，臣有话说。”
    严蒿知道，就算自己依仗嘉嘉皇帝的权威，将这些反对派都暂时打下去，但依旧无法推动东南格局变动。
    要想彻底将他们一网打尽，必须从权利上压倒他们，从事实上揭发他们，从名声上搞臭他们，让东南的亿万百姓，认清楚他们的丑恶嘴脸，剥皮本质，从而唾弃他们。
    如此一来，嘉嘉才好顺水推舟，将这些与利益集团深度勾结的家伙，一网打尽，给他严蒿腾出更多的空间来。
    嘉嘉龙颜大悦：“严爱卿，请讲！”
    严蒿走了出来。
    在万众瞩目之中，严蒿准备与刘微山，在龙船之上，要展开一场事关盐税，乃至东南利益格局的大辩论。
    严蒿先是向嘉嘉拱拱手，又向看热闹的扬州、东南百姓拱拱手，大声道：“扬州百姓，东南百姓们，我是内阁首辅、大学士严蒿，也就是你们说书楼上，万夫所指的大米虫。”
    。。

 第221章 大辩论

    “扬州百姓，东南百姓们，我是内阁首辅、大学士严蒿，也就是你们说书楼上，万夫所指的大米虫。”
    运河上下，船上、桥上、屋上、岸上，无数百姓轰然哗声。
    他们一个个看着严蒿，有好奇，有痛恨，总之很复杂。
    但严蒿敢于站出来，当面锣对面鼓，对百姓们讲话，倒是第一次。
    有人骂：“这就是大米虫严蒿”
    有人劝：“嘘！听他说”
    有人不屑：“抄家，提高盐税，我们都没法活。”
    有人点赞：“大盐商大氏族们，本来就不是好鸟。”
    严蒿挥挥手，周围安静下来。
    严蒿对刘微山淡淡道：“你说我有三大罪状：抄家破门，与民争利，违反祖制，是不是？”
    刘微山自认为背后有整个江南官场和大氏族做后盾，就算在官场上一时输给严蒿，也能衣锦还乡，声望盖世，根本不怕皇上和严蒿，冷笑道：“不错！你严蒿就是大米虫！我刘微山今天宁可不做官，也要揭发你的罪行。”
    “我们讲道理”严蒿笑笑：“第一条。”
    刘微山大声道：“对！扬州那十几个大盐商，有什么罪过？不过是背后议论了两句，你就将他们抄家砍头？”
    他煽动周围群众：“扬州的父老乡亲，这是欺负我们扬州人！对不对？”
    扬州不明真相群众，被鼓动起来，大声聒噪。
    严蒿不急不慢，一努嘴。
    黄锦拿出厚厚一沓子供认书和证据，尖声道：“刘微山，那些该死的大盐商，句句都在辱骂皇上，你居然睁着眼说瞎话，看看这些！”
    刘微山心中一格登，脸色一变。
    他昨天接到了大盐商们的求援信，说扬州大盐商被嘉嘉皇上一炮干翻一船人，抄家十几个，让他想办法。他这黑恶势力保护伞，也只能硬着头皮叫上浙党楚党的同党，一起赶来。
    在路上，刘微山几人商量，此事只能装出一副“犯言直谏”的忠臣范儿，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让嘉嘉皇帝就算不听他们的，也说不出什么来。
    自古，不少“清流直臣”，不就是某个利益集团代言人么？只是装成了仗义执言的模样，有这“犯言”“直谏”两个牌子护住自己，说不定能名利双收。
    但他们没想到，嘉嘉严蒿人赃俱获，铁证如山。
    看着那一叠纸如山的罪状，刘微山嘴巴苦涩，心中大骂盐商们猪队友，这可抵赖不了了。
    民众们听说大盐商们背地目无君上，大骂皇上，证据确凿，风向开始变了。
    毕竟，这是大雨朝。圣人之道讲求“天地君亲师”，忠君思想深入人心，根深蒂固。嘉嘉皇上再怎么懒惰、修道、喜欢打大臣，那也是皇上！在背后骂皇上，还被皇上抓个正着，大盐商们这是大逆不道啊。
    民众中，很多读书人和士绅都猛然摇头：“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目无君上，违背纲常！”
    “按照大雨律，这些盐商真是该死。”
    刘微山听着民众口风开始转变，顿时慌了神。
    得罪了皇上和严蒿，民意是他们唯一的护身符啊。
    要是名声都臭了，不用嘉嘉动手，民众都把他们骂死了。
    好在刘微山几个老奸巨猾，立即避重就轻，对辱骂君上避而不谈，改口道：“因为你严蒿违反祖制，擅自提高盐税，逼的这些盐商没活路，才骂你的！臣绝对没有骂陛下的意思！”
    他大叫道：“我还要告你与民争利！你将盐税提升六倍，盐价非要提升六倍不可！提升六倍盐价，这些百姓买得起么？扬州百姓，你们说能容忍这种事发生么？”
    一听刘微山造谣，说盐价会提升六倍，关系切身利益，百姓们立即不干了，纷纷嚷起来。
    “六倍？天啊，以后吃不起盐了”
    “现在已经300文一斤，再涨六倍，就是一贯800文。”
    “那老百姓没活路了！”
    刘微山微微冷笑，大叫道：“严蒿，听到这民怨沸腾了么？皇上，我朝的盐价，本来就是历朝历代最高的。如果再加税，百姓就没有活路！这都是严蒿的苛政猛如虎，搞出来的乱子。还请皇上重罚严蒿，降低税率，还利于民！”
    这些盐商代言人本来还有点怕严蒿，但听到这东南民众的抱怨，便腰杆也挺直了。
    刘微山造谣生事，裹挟民意，气得嘉嘉眼中喷火，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推出去斩了，但两岸足有几十万民众，此时民怨沸腾，要是处理不得当，会引起大变乱。
    嘉嘉只能将目光投向了严蒿，因为严爱卿从来不会让他失望。
    严蒿不慌不忙，站了出来，大声道：“刘微山，你说的都不对！”
    刘微山冷笑道：“怎么不对？”
    严蒿冷冷道：“你说，我朝的盐价，是历朝历代最高的。这一点没错。我朝盐价300文，而相比之下，宋朝的盐价，只有50文。我朝比宋朝盐价高出六倍！按照每人每年10斤盐消耗量，一个老百姓一年要多出两贯零五百文！确实是贵的离谱！”
    嘉嘉皱起眉头，心说严蒿想说什么？这么说不是佐证了刘微山的论点么？
    听到严蒿这么说，刘微山更是兴奋，呵呵大笑道：“对啊！难得严阁老你也明白，我大雨朝的盐价，真是贵的离谱！”
    周围的百姓听得每人每年需要多付出那么多的盐价，一个个气愤不已。
    “盐价比宋朝多六倍。”
    “太贵了！”
    “虽然盐价非常高，但是……”严蒿的话锋突然一转。

 第222章 被盐商和官员掩盖的真相

    “这盐价贵的离谱，却不是税收造成的！”
    严蒿冷对着刘微山道：“我朝现有人口六千万，与北宋一模一样，但宋朝盐税收入，却足足比我朝高了十倍！”
    众人一片惊呆。
    刘微山懵逼了。
    他没想到，严蒿居然功课准备如此充分，将北宋和雨朝的盐税制度，研究的如此透彻。
    百姓们开始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回事？”
    “我朝售价是北宋的六倍，盐税却只有宋朝十分之一？”
    “那多余的庞大利益，都到什么地方去了？”
    嘉嘉皇帝虎目一下子透出精芒，身躯向前，认真倾听起严蒿的话。
    他感到，这其中似乎大有文章。
    我朝盐价是宋朝六倍，人口差不多，消耗量差不多，税收却只有宋朝十分之一？
    就是傻子，也知道里面大有猫腻。
    严蒿侃侃而谈道：“从税率上说，宋朝每斤盐朝廷抽税大约30文，我朝每斤盐朝廷抽只有222文。我朝的盐税税率比宋朝还要少了一些。考虑到零售价差六倍，我朝的盐税税率，其实只有宋朝的八分之一。”
    民众哗然。
    刘微山跳脚大骂：“这不可能！你在说谎！”
    严蒿淡淡道：“这些都记载在北宋《续文献通考》卷20，《征榷·盐铁》中，你可以自己看。”
    嘉嘉皇帝感到自己受了莫大的愚弄，咬着牙命令道：“书呢？给朕拿来！”
    北宋《续文献通考》递给了嘉嘉，嘉嘉看完之后，脸色更加阴沉铁青，气冲冲地砸到了刘微山头上：“好一个刘微山，你睁大自己的狗眼，给朕看看！到底朕给谁背了黑锅？”
    嘉嘉感到自己当了背锅侠，怒气冲天。
    是啊，税率只有宋朝的八分之一，还说朕的税率高？
    这个锅，朕不背！
    刘微山看了北宋《续文献通考》，冷汗都滴落下来了。
    民众，炸锅了。
    “什么？这是真的么？”
    “售价六倍，税收才十分之一，税率才八分之一？”
    “这么说，其实盐价高，问题不出在税收上。”
    “盐税就算提升六倍，盐价也不该这么高。”
    严蒿大声道：“更大的问题，是我朝食盐年产量6亿斤，按照三十税一，朝廷本该得到1328万两白银的盐税，但实际收上来只有130万两，只有十分之一！”
    这是一个更大的重磅炸弹，炸的嘉嘉头脑翁的一热，豁然站起，怒声道：“严爱卿，这是真的？”
    百姓们也懵逼了。
    这么大的朝廷，一年才区区130万两盐税？
    这也太少了？
    严蒿点头道：“按照零售价一斤盐三钱白银，6亿斤就是一亿八千万两白银，除了给盐户微不足道的补偿，朝廷一年应该抽税1328万两！应收的盐税和实际征得的盐税差距巨大，收上来的盐税只有十分之一到五分之一。”
    嘉嘉暴怒。
    民怨沸腾。
    刘微山等脸色惨白。
    岸上看热闹的大盐商们，一个个吓得向人群中藏去。
    他们意识到，雨朝一个隐藏在市井之中，巨大无比的利益黑洞，要被严蒿揭开了。
    这个黑洞，自从雨朝洪武年间，就开始运转，每年产生的收益极其恐怖，数以千万两计算。
    而皇帝们，一直被蒙在鼓里。
    大臣们，其实是知道的，但正是大盐商官商勾结，不断巨额贿赂、资助这些官僚和读书人，才让这个几乎显而易见的秘密，成为了不能说的秘密。
    严蒿，站在龙船的船头，公然揭开了这个秘密！
    他大声道：“盐税流失，全部被盐商得到，还有各级官员雁过拔毛！这才是我大雨朝应该征收1328万两白银，却最终只能得到十分之一的原因！”
    嘉嘉暴怒了。
    他这才知道，自己精穷，不是因为大雨朝没钱，而是有人将自己本该征收的国库税收，统统偷走了！
    他们都是小偷，国贼！
    嘉嘉怒吼道：“严爱卿，将一切猫腻，都说出来！朕倒要看看，是谁每年偷走了朕一千多万的盐税！”
    “正是这些大盐商！还有知情不报、官商勾结的官员！”严蒿高声道：“我朝开国之初，洪武皇帝采用的“开中法”，输九边一石粮可换一引盐，山西商人获得了合法贩卖“官盐”的资格。弘治时改纳本色为折色，一引盐商人直接纳银三、四钱即可，不需要再运粮。后来宦官专权，出现了“私盐引子”，允许以比官盐更低价格，贩卖私盐，这样一斤盐，官府只抽税不到两文钱，低得令人诧异！实际售价可是300文一斤！”
    严蒿厉声道：“那些大盐商们，就是利用私盐和关系网，大肆侵吞国家的盐税。几乎没有税负，乃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如今，却要将加税的罪名，扣在皇上的头上！这公平么？”
    嘉嘉暴怒了。
    百姓愤怒了。
    原来，这么高的天价盐，是基本不纳税的！
    300文售价，才2文税负！
    这不是三十税一，这是一百五十税一啊。
    获利的，只有大盐商和大官员！
    此时，东南民众的舆论，已经一面倒倒向了严蒿。
    当他们知道，自己花费6倍的价格买盐，朝廷税负却微不足道，中间的暴利都被盐商赚走时，就怒不可遏。
    “盐商！太可恶了！”
    “为富不仁！卖的天价盐，连这点税收，还想逃避！”
    “他们一个个富可敌国，三十税一还不纳税，都转嫁到我们升斗小民身上！”

 第223章 高举祖制大旗

    “盐商误国！盐商有罪！”
    那隐藏在大雨朝170年历史中的黑洞，一旦被严蒿揭破，顿时民怨沸腾，数十万民众，喊打喊杀，要求惩治奸诈的大盐商和腐败的官员。
    盐商们各个面如土色，
    嘉嘉脸上早已气得酱紫色。
    “原来，都是上下其手，蒙蔽朝廷，除了我这个皇上不知道，你们这些官员，难道都是睁眼瞎？”
    “这里面要是没有官商勾结，谁信？”
    他指着龙船上的小凤仙和怜秀秀，两匹瘦马，喝道：“这都是朕收留的流离失所的灾民女儿！她们的父母成为灾民，朝廷却没钱赈灾！扬州盐商为富不仁，却一毛不拔！这黑锅，难道要朕来背么？”
    （严蒿：汗！皇上你可真会洗白自己。）
    不过，嘉嘉这个方法却是不错的，极大引起了百姓的共鸣。
    严蒿悲痛无比，声音含泪：“去年灾荒，大雨死亡人数超过百万，而最大的原因就是朝廷没有钱赈灾，陛下一直节衣缩食，吃的都是粗茶淡饭，就算是宫殿烧毁了七八年依旧没有修缮，如今住的宫殿都没扬州盐商那些园林豪华。为了赈灾，陛下是殚（修）精（道）竭（懒）虑（政）啊，可是赈灾效果却很差，依旧死了无数百姓……”
    嘉嘉脸红了红，这是朕吗？这么伟大真的是朕吗？
    “原因是为什么！”严蒿大喊。
    “都因为国家没钱！全都被人贪污了，偷税漏税了！”严蒿道出事实，直击人心。
    偷税漏税什么的，对百姓没什么影响，但是灾害、赈灾，这就跟百姓有关系了。虽然扬州富裕，但也有一部分人是外来灾民，对严蒿的话更是深有体会。
    刘微山等人，面如土色，却强辩道：“严贼胡言乱语！胡言乱语！”
    嘉嘉气极反笑：“来人！给我将这些大大的忠臣，统统打入诏狱，好好审问！”
    黄锦正要动手，刘微山却依旧不死心，垂死挣扎，大声道：“皇上！虽然盐税确实很低，流失严重，但这是洪武皇帝定下来的祖制啊！祖制，不能更改啊”
    提到祖制，这些官员和大盐商们，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大叫起来：“对啊，祖制不可改啊。”
    嘉嘉虽然暴怒，但也不由沉吟起来。
    他恨透了这些官员和盐商，但违反祖制确实是个大杀器，即使是嘉嘉也不能不考虑。
    刘微山更加得意，摇头晃脑道：“皇上，虽然盐税确实低，但这是洪武大帝制定的税率，可不能轻易改变啊。”
    这些家伙，抓住老朱轻视商人，税率很低的弱点，凡事必然高举祖制大旗，威胁嘉嘉皇帝。
    你嘉嘉再怎么圣明，也不可能超过开国老祖宗老朱？
    你要改动税率，就是违反祖制，要么指责老朱错了，要么是你自己错了。
    嘉嘉恨不得一脚踢死他，心说对你们有利的祖制，就拼命维护，对你们不利的，怎么绝口不提呢？
    但嘉嘉又是最顾忌祖制的皇帝，只要涉及到祖制的，他都一概不改，生怕天下人骂倒是其次，主要是怕麻烦。
    他又看向严蒿。
    如今，也只有严蒿能怼回去。
    果然，严蒿微微一笑：“皇上，其实我洪武大帝英明神勇，制定的祖制，怎么会有错？”
    刘微山来劲了，眼睛发亮，只要严蒿承认这第三dian，违反祖制大帽子就能扣在他的头上！
    那时，被东南大盐商们收买的各路言官御史，大家一起上书，集火严蒿，一天几百封弹劾奏章，弹死他！
    大雨朝的规矩，是好虎难敌群狼，双拳难敌四手。朝廷官员，大部分出自东南，与盐商都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严蒿敢动盐商的利益，就得罪了很多官员。
    有了这违反祖制的罪名，连王安石那等养望天下二十年，执宰天下的大牛人，都会最终落得黯然收场，这严蒿也好不到哪里！
    到时候，就连嘉嘉皇帝也保不住他。
    刘微山恶毒一笑，等着严蒿完蛋。
    但严蒿却大声道：“皇上，提高盐税，并不违反祖制！”
    嘉嘉大喜：“严爱卿，速速讲来！让这些龌蹉官员和不法盐商听听！”
    （嘉嘉：还是严爱卿知识渊博，不然这次就被刘微山这佞，占住了道理，让朕吃了亏还有苦说不出。）
    严蒿淡淡道：“皇上圣明！我朝洪武皇帝，英明神武，早已制定了一套堪称完美的祖制。在他颁布的《洪武遗训》的划分中，只有士农工三个阶级，却没有商人！”
    一片哗然。
    刘微山跳脚骂道：“胡说！那商人莫非是不存在的？”
    严蒿轻蔑一笑：“所以说你不懂祖制。在我洪武皇帝看来，农为天下之本，士为四民之首，工为国家必需，但大商人却囤积居奇，不事生产，却占据巨额财富。乃是国家不安定的因素。”
    嘉嘉皇帝深深点头。这道理他当然明白，也深以为然。严蒿如此一开口，立即赢得了皇帝的高度认可。
    这一点写在洪武训诫儿孙的《洪武遗训》圣旨上，明发天下，无数读书人都读过，纷纷点头。
    可能是源自当农民被商人剥削的惨痛经历，老朱不喜欢甚至痛恨商人，天下皆知，故而在他的划分中，根本没有商人阶层。
    这话，没毛病！
    岸上的百姓，也纷纷深以为然。
    因为绝大部分的百姓，都是读书人、农民、工匠和小商户，不是什么大商人。

 第224章 祖制对祖制

    严蒿抑扬顿挫，铿锵有力：“故而，洪武皇帝规定，商人只能挂靠在工匠户头，按照工匠的税率缴纳税收。”
    “而洪武规定，工匠们负担的税率，其实就是五税一！”严蒿大声道：“故而我皇上，将过去的三十税一税率，提升到工匠的五税一，乃是深思熟虑之举，不但不违反祖制，反而是恢复祖制之举！”
    刘微山目瞪口呆，不信，大声质问道：“那三十税一的税率？”
    “这并非洪武皇帝颁布的！”严蒿厉声道：“我查阅了洪武年间的圣旨，根本没有规定具体税率。也就是说，这税率只是官员制定，沿袭下来的。”
    嘉嘉皇帝一下子放松了，露出了微笑。
    严蒿说的清楚，盐税的具体税率，其实并非老朱制定的，只是下面人定的。
    下面人说的话，当然不算祖制！
    相反，严蒿还给自己找到了依据，那就是将大商人划入了工匠阶层，按照工匠的五税一税率，严格征收。
    这话，没毛病！
    大盐商、大海商们，面面相觑，脸色一个赛一个难看。
    他们确实钻了开国皇帝老朱看不起商人，制定税率偏低的空子，才聚敛了大量财富，富可敌国，并不纳税。
    但万万没想到，严蒿来了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也拿祖制说事，还非常巧妙合理地钻了老朱阶级划分的空子，将大商人划入了工匠阶层。
    其结果，就是原本不怎么纳税的大商人，一下子就要跟社会底层赋税最重的商人阶层，统一税率，一起纳税了！
    这影响，显然超过了盐税，甚至影响到了方方面面的大商人！
    刘微山瞠目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严蒿的每一句话，都环环相扣，都是引用洪武遗训的祖制啊。
    他气急败坏，跳着脚大骂道：“严蒿！洪武年间已经过去了170年，商人早已不是过去的模样。开国之初，民生凋敝，商业不够振兴，商人很少，洪武皇帝将商人划入工匠也不碍事。现在大雨朝商人何止百万？怎么能视而不见，化为工匠贱民阶层？”
    严蒿哦了一声，坏笑道：“刘微山！你可真是胆大妄为！居然敢诽谤我朝雨祖？你的意思是，雨祖错了？”
    嘉嘉眯缝起眼睛。
    他之所以还没动这刘微山，因为他有“民意”“民利”“祖制”三块护身符。
    但现在这三块护身符，统统被严蒿打破了。
    嘉嘉皇帝，哪里还会客气？
    他冷冷笑道：“刘微山！你这逻辑，可真有意思。当祖制对你和盐商有利，你便言必称祖制，口口声声维护祖制，时时刻刻拿祖制压朕！可严爱卿指明了，祖制其实是将商人划入工匠，一体五税一纳税，损害了你的利益，你便丧心病狂，辱骂祖制？真是够了！”
    严蒿提议道：“皇上，臣建议从现在起，盐价要经过机构核定，考虑成本、合理利润，大幅降低到150文为官方指导价。上下浮动不超过两成，降低民众吃盐成本。”
    嘉嘉兴奋站起来，大声道：“东南的百姓们，朕宣布，准了严爱卿所奏。盐价折半，盐税提升到五税一。”
    几十万百姓，喜不自胜，山呼海啸，纷纷跪下。
    “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下吃盐，每年每个人省下一两多银子呢。”
    “一户能节约4、5两，对我们升斗小民是一笔巨款啊！”
    “陛下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浩荡，声音震天。
    民众欢呼雀跃，盐商们却如丧考妣。
    他们本来想借助嘉嘉南巡，欺瞒皇帝，恢复三十税一，没想到反而被严蒿揭发了真相，盐价腰斩，税率提升六倍，从此之后，再也没有暴利了。
    严蒿得到了提示。
    “你纠正了大雨扭曲的盐价，消除了暴利，收利于国，让利于民。”
    “你得到了米虫系统点奖励”
    嘉嘉皇帝迎着风，听着那无数的万岁山呼，意气风发，第一次感到当皇帝，为民除害，同时增加暴利的快gan。
    （嘉嘉：严爱卿这一手真不错，又赢得了圣君名声，又能每年增加国库税收上千万，朕名利双收）
    他狠狠瞪了一眼噤若寒蝉的刘微山等人，厉声道：“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刘微山吓得筛糠跪在地上，发dou道：“请皇上饶命啊！我等只是被盐商蒙蔽，才如此昏聩！”
    “住口！”嘉嘉厉声道：“给朕打入诏狱，严加审讯，到底如何勾结盐商，如何偷逃税款，如何蒙蔽圣聪！”
    锦卫将刘微山等四名尚书、十几个侍郎，还有下面的一些闹事骨干官员，统统抓走。另外还抓走了一些人群中挑唆闹事的大盐商，相信以锦卫东厂的能力，他们很快就会乖乖招了。
    那些伴驾大臣看着严蒿‘几句歪理邪说’，就打死了一片的金陵小朝廷官员，一个个冷汗淋漓，又咬牙切齿，要知道这金陵的官场，可是这些东南党派的自留地，砍掉这官场，就相当于砍掉他们的一根手臂。
    但是他们不敢给这些官员说清，因为嘉嘉此时真的非常愤怒，他们只能愤恨地看着严蒿这个奸贼。
    官员被砍，收益变少，这每一项都在割他们的肉。
    嘉嘉充满欣赏地看了一眼严蒿，笑道：“严爱卿，多亏了你，朕可是一举两得。”
    严蒿立即躬身笑道：“都是皇上圣明，皇上其实对这些都洞若观火，只是借助我的嘴说出来，宣告天下而已。”
    这马屁拍的不动声色，润物无声，嘉嘉也浑身舒服。

 第225章 掌握金陵小朝廷任免大权

    嘉嘉看着严蒿：“这次也没什么可赏你的。不过金陵这次一下子就缺了四个尚书、十几个侍郎，还有不少位置。”
    这是在放权！
    大权！
    嘉嘉压低声音，恶狠狠道：“从盐商的事情，朕看出来了，这些东南的官员，往往与大商人、大氏族勾结，狼狈为奸，互为援奥。官场提供保护伞，商人提供金钱利益，欺负朕天高皇帝远，想怎么糊弄就怎么糊弄。”
    严蒿心中点头，这真是他撺掇嘉嘉南巡的目的。
    通过盐商之战，嘉嘉应该觉悟到了，东南作为大雨朝巨大的作用，对东南更加重视。之前东南经济发达，却各种装逼装低调，给京城的财政贡献很少，皇帝也不怎么重视东南。从朝廷抗折畔的消极态度就可以看出，朝廷根本不怎么看重东南。
    如今捅破了窗户纸，让嘉嘉意识到东南的重要性，自然不会允许东南再这么闷声发大财。
    这对于大雨和东南，其实都很有好处。
    大雨财政困难，就什么事都办不成，东南富饶理应负担起应该负担的税收。
    而东南作为经济中心，也理应得到大雨更多的保护和重视。
    这利益简单说，就是东南交更多保护费，朝廷更多保护东南。其实是双赢的。过去东南商人只看到了给朝廷的税收，目光短浅，只顾闷声发大财，其实对东南发展不利。
    嘉嘉压低声音道：“东南，很重要啊。严爱卿，你可要替朕多想想。这次空缺出来的位置，你代表内阁，拟出一份名单，给朕看过，用印明发。”
    严蒿一阵偷笑。
    这就是嘉嘉的重重赏赐了。
    这可是四个尚书、十几个侍郎、上百个官位啊。
    嘉嘉让自己拟定名单，不就是给自己的严党，插手东南制造机会么？
    嘉嘉这一做法，是有深意的。
    他看到了东南的富庶，又看到了东南官员官商勾结，睁着眼说瞎话的腐朽，决意打破原有的权利格局，让严蒿严党，大举进入，打破浙党、楚党对此地的垄断！
    严蒿一脸赤胆忠心，低声道：“皇上放心，我定然不负皇上所托。”
    他又皱起眉头道：“但即使官场变了天，如果商界还是被现在的晋商、浙商、徽商、海商控制，依旧是朝廷水泼不进，无法插手的一片黑暗啊。比如这些盐商偷税漏税，朝廷还是很难监督。”
    嘉嘉点点头，沉吟起来。
    他这个皇帝天资聪明，一点就透，很快就想清楚里面的关节。
    严蒿的意思，是官场上虽然嘉嘉皇帝你雷霆万钧，清除了不少大商人大氏族的保护伞，但商界依旧是人家的天下。就算换了一批忠于皇上的严党官员，到了此地还是吃不开啊。
    “你的意思呢？”嘉嘉知道严蒿鬼点子多，询问道。
    严蒿笑笑：“为君之道，在于平衡臣子，机构之道，在于引入竞争。”
    嘉嘉恍然大悟，露出微笑。
    严蒿这意思，是彻底打破晋商、徽商和浙商对食盐等领域的垄断。
    他不光要在官场上换天，还要在商场上换天，打破原有的商业垄断格局，引入竞争。
    有了竞争，就有了敌人，就别想蒙蔽朝廷。朝廷对东南商界的控制力、话语权必将大大增加。
    这是抑制官商勾结、黑心垄断，进行釜底抽薪的办法。
    嘉嘉赞赏地点点头：“严爱卿，此事也交给你去办。可便宜从事。”
    严蒿心中松了一口气。
    事情，成了！
    这是他另一个大目标。
    就是除了严党这个权利党派之外，在经济界组建强大的商业帝国。
    严蒿组建商业帝国，不仅是要获得巨额财富，更是要自下而上，推动东南，乃至大雨向资本主义商业社会过度。
    他还有一系列宏伟设想，开海、外贸，都要一步步实现。这商业帝国，就是严蒿的第一步。
    虽然要改变大雨朝这个庞大的帝国，只凭一个商业帝国还不够，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严蒿此时已经获得了嘉嘉皇帝的大力支持，可以从政界、商界两手，大雨最富庶的江南，从此历史的车轮，便开始徐徐转动，一发不可收拾。
    “四个尚书、十几个侍郎，还有皇上允可的江南商业帝国”严蒿站在龙船船头，看着一脸高兴，迎接着万民欢呼的嘉嘉，心中暗暗兴奋：“扬州这一炮，打得太爽了。”
    江南的政界、商界，从今天开始，对严蒿打开了！
    由浙党、楚党、浙商、晋商等构筑的密不透风的利益集团，被严蒿利用嘉嘉的皇权，轰开了一个大大的缺口，旧有的利益格局，将被彻底打破，最大的获益者，当然是严蒿这个首辅。
    当天夜晚。
    严蒿在房间里对未来进行规划。
    “已经得到了清理金陵官场、商场的机会，那接下来就是抽取历史人物。
    此时需要大量的人手。
    如今经过京师的《海权论》两部发表，以及坑了把太子，而如今又抄了扬州不少的富商家，严蒿的系统积分又积累了60万，比以往更多。
    而且严蒿发现了一个问题，写书获得积分，比其他途径获得的积分要更加快，更加多。严蒿暂时将原因归于《海权论》的两本书在大雨有一定的冲击性、革命性，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积分。
    “叮……开启10万级别的抽取，抽取方向【文人人物】……”
    “叮……提示：10万级别文人人物抽取的对象分别有：童生30名、秀才25名、举人20名、进士15名，官员10名……”
    “叮……抽取成功，获得官员10名……”
    “系统，再抽，10万积分，【文人人物】方向……”
    “叮……开启10万级别的抽取，抽取方向【文人人物】……抽取成功，获得进士15名……”
    “再抽！”
    严蒿一连抽了6次，把60万的积分。3次文人方向，3次商人方向
    共获得：
    官员10名、进士20名，还有10名老板级别商人，20名铺面掌柜级别商人。
    严蒿将所有人的名单记下来，未来的几天安排，将会安排这些人趁着金陵官场、商场空虚，占领空出来的官位、市场。当然这是秘密进行的，不会让外界发现这是严党。
    严蒿一直觉得‘孤臣’能让他站得更加稳当，更加让嘉嘉放心地用他。

 第226章 严蒿的‘浩然正气\’

    笃笃笃
    严蒿船上的房门被敲响。
    “谁啊？”严蒿开门，看到东林党的李三才站在门外，一脸的笑脸和讨好对着自己。
    “李大人，你这是……”
    “严阁老，我来拜访您了……”李三才虽然为今天白天的损失而心痛，但是依旧笑着脸讨好，心中吞着苦。
    严蒿诧异：“李大人你这是作甚？”
    “我是……”李三才还没说完，外面又来一个人，赫然是官应震，代表湖广势力的楚党。
    “严阁老……咦，李大人也在啊，好巧啊。”
    “是啊，好巧啊。”
    官应震、李三才两人斗鸡眼，你看我我看你，空中交击出电火花。
    严蒿这时候恍然大悟，知道这两人来干什么了，是为了金陵空出的官位而来的，顿时停下来，准备看戏，估计很快就有其他人来了。
    果然，如同严蒿所想，这一天晚上，不少伴驾官员都拜访了严蒿。
    齐楚浙东林晋党…官应震、源诗教、沈一贯这些魁首们…全跑来了。
    金陵官场地震，罢黜的罢黜，抄家的抄家，下狱的下狱，浙党、楚党、东林党的损失最为惨重，恨严蒿都来不及。但是因为金陵罢黜了那些尚书、侍郎之后，金陵官场空出一大片，接下来的新任命就是严蒿大权在握。
    而这些党派知道严蒿是孤家寡人，没有手下可以任用，这就是他们机会，所以这个时候他们都想贿赂严蒿，提拔自己人，最后把控金陵，权利辐射整个东南。
    损失惨重的浙党、楚党、东林党就算恨严蒿牙痒痒的，但是此时依旧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这个亏，而且还要涎着脸去求严蒿，心里别提多吐血了。
    很快，严蒿的房间里面就沾满了人，气氛一度十分尴尬。求官这种事不能当众说，但是现在大家都不敢离开，生怕别人趁自己不在抢了机会。但是不离开有不能说。
    于是，僵持开始了。
    不过，严蒿很快就用他那伟大、正义、光明的怒喝，打破了僵局：
    “你们这是干什么？啊？干什么！……你们的意思我明白，无非就是想贿赂我，让我多提拔一下你们的人……但是，我乃一名读书人，身养浩然正气，又岂会被你们这些魑魅魍魉贿赂？你们太小看我严蒿了！”
    众多的官员站在那里，被严蒿伟大的光芒所笼罩，被批评得‘双眼闪着感动的泪花’
    “你们这些阿堵物，给我滚！”
    一声饱含天地浩然正气的大喝，让这官员一个个羞（怒）愧（极）难（攻）当（心）吐血，从严蒿的房间里面狼狈离去。
    ……
    第二天，严蒿将的金陵新任命官员名单递给嘉嘉。
    嘉嘉让黄锦端了一杯茶给严蒿，笑道：“严爱卿，听说昨晚很多人跑到你那去了啊……”
    严蒿正义凛然冷哼一声：“这些人不过是想贿赂微臣罢了，但是微臣又岂是这种贪婪之人？想用银子来污染我？休想！！”
    嘉嘉囧，喂，在我面前你就没必要装了？有点过了啊喂！
    嘉嘉自然是知道严蒿贪婪的个性，但是更知道严蒿对自己的忠心，两人的关系就像是‘君以国士待之，臣以国士报之’，或在许久之后，历史评书会以一句【君臣相得】来描述两人的君臣关系。
    也有的历史学家对严蒿的雄才伟略感到震惊和懵逼，严蒿前前后后共出版了各种着作，包括历史、文化、经济、权利……甚至是科学，都有非常大的贡献，甚至可以说，现代文明，大部分都是在严蒿的那一系列着作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
    略过上面的话，回到现实中。
    嘉嘉看着名单，很快就同意了，因为名单里面并没有几个是那些党派的人，而都是一些没什么团体的官员。
    严蒿解释道：“陛下，这些官员，经过微臣与锦卫、东厂资料库中的资料对比审核，发现这些都是一些没有背景而长期被打压埋没的实干型人才，所以微臣推选了他们。”
    嘉嘉满意：“这份名单好，严爱卿做得没有错，反而大功，就按这名单办。”
    下一站，金陵。

 第227章 嘉嘉逛勾栏

    金陵。
    在礼炮声中，嘉嘉皇帝的龙船缓缓来到金陵码头。
    此时，码头外，数万百姓站在那里，等着皇帝的出现。皇帝，那可是天上的人物，能见一次就是祖辈烧高香啊，所以金陵城的百姓对此报以非常大的热情。当然也有一部分的百姓是被官员驱赶而来的，为了营造那种壮观的场面。
    船停靠在码头上。
    一众伴驾大臣先行下船，并按照品阶分列两旁，静候着嘉嘉皇帝现身。
    等了约一柱香的时间后，在众官员的山呼万岁声中，嘉嘉皇帝终于出现，并在诸位大臣的陪伴下，缓缓步下了龙船。
    “恭迎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震天。
    接下来，正如严蒿的所料，眼见曲城境内大小官员皆是出现在临清迎驾，嘉嘉皇帝非常的“不高兴”，并严辞批评了这些官员的罔顾圣旨、兴师动众、擅离职守，接着又在这些官员诚惶诚恐的请罪声中，嘉嘉皇帝面色稍缓，表示“看在众官员忠心可嘉的份上，就暂且饶过你们一次，但下不为例”云云。
    就这样，一场小小的风波，在君臣配合之下，就此揭过！
    然后，嘉嘉皇帝对曲城众官员勉励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后，就乘上了御驾，准备前往行宫稍歇。
    不过，金陵的那些官员们一个个忐忑不安，毕竟整个金陵小朝廷的大官全部都给撸了下来，他们这些小官就像是暴风雨中没了遮挡的小花朵，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暴风雨摧残掉。
    第二天，嘉嘉坐镇，严蒿主持金陵小朝廷开始了轰轰烈烈的裁撤、任命、整顿。
    一时间，金陵城一片鸡飞狗跳，无数人哭天抢地，又有无数人为空出来的位置而喜大普奔。
    第五天，严蒿名单上的官员基本到位，重新组建出了一个新的小朝廷，稳定了帝金陵局面。
    其他党派眼睁睁看着这金陵小朝廷落入严蒿和嘉嘉的掌控，眼中充满了不甘心。不过他们也发现其中不少新任命的大官竟然有不少是散人，于是就动了歪心思，想要拉拢这些散人，最后逐渐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至于嘉嘉在这几日，除了日常处理公务之外，也开始对“六朝烟月之区，金粉荟萃之所”，更兼十代繁华之地，被称为“东方第一历史文化名河”的扬淮河、扬淮夜产生了兴趣。
    这一天，嘉嘉来了个微服私访。
    对于低调扮猪吃虎，很多人都喜欢，而且嘉嘉一直高高在上，对百姓了解比较少，就更加想要来个微服私访，探访民情，最好来个纨绔前来装逼，然后自己过去打脸。
    “严爱卿，这次我就是一个老板，你就是我一管家掌柜……怎么样？”
    严蒿看着眼前这个嘉嘉，永不离身的道袍脱去，穿着一件锦绣衣服，头发打理得精精细细，整个人也精神锐利了不少，颇有一番富豪商家的老板味道。
    严蒿微微一笑，拱手：“黄老爷……”
    嘉嘉挥手：“黄老爷这称呼不好，已经用烂了，朕怕一出去对方就能发现我是个皇帝，换成木老板，朱字拆开，变一个木子。”
    “哇”严蒿一脸敬仰：“木老板好有文采！”
    文采？嘉嘉囧了一下，不禁笑骂：“又马屁”
    严蒿这时候为难才道：“陛下，微臣其实不能跟您一起微服私访，因为微臣在上次来金陵之时，可是被不少金陵百姓所知……”
    嘉嘉：“去扬淮河应该没问题？”
    严蒿羞惭：“不好意思，扬淮河我有两个红颜知己，我是勾栏的老司机……哦不……老熟客。”
    嘉嘉瞪大眼睛看着严蒿，难以置信：“没……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旁边的陆炳、黄锦也吃惊地看着严蒿。
    嘉嘉突然对严蒿的两个所谓红颜知己起了好奇心。
    “你这两个红颜知己在哪个勾栏？”
    “香楼。”
    “走走走”
    嘉嘉迫不及待地带着陆炳、黄锦，微服出访，而目标就是媚香楼，而后面自然是一堆强干锦卫、东厂好手在跟随着。
    严蒿看着嘉嘉兴致高昂的样子，心中万头草泥马在吐槽：“拜托，你是皇帝啊，正经点好不好？”
    很快嘉嘉去逛勾栏的消息就传到了那些伴驾大臣的耳中，一些耿直波y顿时捶胸顿足，大声开骂：
    “天啊，陛下逛勾栏，简直有辱先祖，道德沦丧啊”
    “一定是那个米虫严蒿搞的事！”
    “对，我们要弹劾他！”
    不过，这种所谓的弹劾，连严蒿的寒毛都动不了。
    ……
    “木老爷，这里就是媚香楼了……”
    在向导的指引下，嘉嘉三人很快就来到了媚香楼下面。
    “哎哟，三位客官，请进啊，请进”
    一看到有客人来了，花娘就招呼着几个‘女儿’走了出来，热情无比的拉着嘉嘉他们进去。
    嘉嘉一进入这胭脂粉堆，就忍不住皱着眉头，那胭脂粉簌簌掉了下来，有点呛人。
    不过花娘一看嘉嘉三人的反应，就知道不是一般人，最不喜欢的估计就是这种重口味的了，连忙挥退那些浓妆‘女儿’们，然后重新召了几个‘清新’的小小娘子过来。
    嘉嘉这时才感觉舒服不少。
    “听说严蒿有两个红颜知己在你们媚香楼，朕……本人很好奇，想见识见识……”

 第228章 封你一品诰命夫人

    “三位想见香君小娘子和赛赛小娘子？”
    花娘满脸歉意说道：“哎呀这位老爷，实在不好意思，香君小娘子和赛赛小娘子都是自由身，不见客，除非是她们同意相见……”
    自从上次金陵折畔人攻城之后，所有人都知道媚香楼有两个风尘女子被严蒿看重，所以媚香楼一下子名气就涨了上来，而李湘妾、卞赛赛也炙手可热了起来。
    所有人都认为，这两风尘女子绝对已经成为了严蒿的女人，所以也没人敢找死地要李湘妾和卞赛赛陪酒。而且两人一开始就赎身了，成了自由身，不过是习惯了在媚香楼生活，所以也就没脱离了。
    嘉嘉一听，有点傻眼了，竟然见不到？
    这待遇，好新鲜啊，他嘉嘉当了皇帝之后口含天宪，还没试过见一个女人都见不了的。
    还好这时候严蒿已经赶了过来。后面跟着一群‘嫉恶如仇’的言官，看到严蒿走进了勾栏后骂得更加激烈了。
    花娘看到严蒿之后，那花娘差点跪下迎接：“严大人，快请楼上，香君小娘子和赛赛小娘子甚是想念您呢……”
    严蒿指了指嘉嘉三人：“这三人是我朋友，让他们一起上来。”
    花娘连连点头。
    来到李湘妾的闺房，严蒿推门进去。
    “谁？”里面传来一声清丽的呵斥声。
    “是我。”
    “严大人？”里面声音很惊喜。
    严蒿掀开珠帘走了进来，看着里面那熟悉的摆设，还有那个小碎步快步走过来兴奋雀跃的李湘妾，脸上兴奋得通红，眼中闪烁着羞怯而又微微大胆的灼热。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嘉嘉有点受不了这两人那种亲亲爱爱的的气氛，出口道：“严兄弟，这就是你的红颜知己啊？长得也就一般般啊。”
    严蒿翻白眼，李湘妾这种美女你竟然说一般？陛下，你这审美不对？
    李湘妾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自己长得一般，不禁有点女人的小娇嗔，不依地看着严蒿。
    严蒿苦笑：“香君，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老板，皇帝陛下，今天玩微服出访来着。”
    嘉嘉一脸的懵逼，指着严蒿：“你出卖我！”
    李湘妾则大吃一惊，连忙：“民女拜见皇上。”
    嘉嘉一副生无可恋：“严爱卿，你这么一说，我都没办法装逼了。”
    这词前几天从严蒿口中学来之后，嘉嘉便一发不可收拾，开始走上装逼这条不归路。
    李湘妾俏皮一笑：“皇上请放心，我一定会装作不知道的。”
    嘉嘉连连点头：“对，我要的就是你把我当普通人。”
    接下来，李湘妾果然把嘉嘉当成普通一个老板，五人聊家常，聊得气氛挺热烈的。
    嘉嘉看着李湘妾叹道：“虽然你长得一般，但是这种能把朕当成普通人，真不错，我喜欢。”
    严蒿盯着嘉嘉，瞪死你的眼神。
    嘉嘉咳咳：“你别想歪，本人义薄云天，有情有义，朋友妻不可欺这话我还是懂的……”
    严蒿读心术，看到嘉嘉心中确实是认为李湘妾长得一般般，比那扬州瘦马还要差几档，心中还在嘲笑严蒿的眼界太差。
    严蒿哭笑不得，怪不得嘉嘉的那些受宠的妃嫔们一个个长得一般般，原来是审美差异。
    随后卞赛赛也闻讯赶了过来，介绍一番之后，卞赛赛虽然风格更加大气豪迈一点，但却对嘉嘉却非常拘谨。
    嘉嘉也因此对卞赛赛感官一般。
    聊着聊着，聊到了金陵抗折畔之事，当嘉嘉听闻卞赛赛在抗折畔之前的豪气表现时，不禁对卞赛赛刮目相看。
    “奇女子！奇女子！”
    嘉嘉击节叹赏：“朕敬你一杯！原本觉得你长得一般般，但现在朕觉得你开始漂亮了……回去之后，朕要赏你一个一品诰命夫人的身份，以后就跟严爱卿会京师！”
    “谢陛下。”卞赛赛大喜，羞红地看了严蒿一眼。
    严蒿这时候道：“陛下，微臣的《海权论》，当时就是在这写的，花了一个多月时间才梳理完前面两部。”
    嘉嘉纳闷问道：“朕心中一直有个疑问，这书为什么要叫《海权论》呢？其实我觉得变成《开眼看世界》也是不错的啊。”
    严蒿看着嘉嘉：“陛下，在后面，微臣还会有另外几部，用来分析海权的重要性，所谓的开眼看世界不过是其中一部分，不足以囊括全书。”
    嘉嘉不太喜欢地摆摆手：“朕不是很感兴趣……要不严爱卿别写了，写写那些亚历山大大帝的，或者写写古木棉国的……”
    严蒿翻白眼，还是修道重要啊。
    转移话题。
    严蒿：“陛下，我们叫几个小娘子过来，陛下挑选一下，保证每个都是绝对纯洁，能歌善舞的……”
    嘉嘉顿时双眼放光：“快快快”
    那猴急样，估计被那些读书人看到，又一阵哭天抢地、死了爹娘了。
    不久后，花娘把勾栏里面有才有艺的小娘子全叫过来，排成一排，任由嘉嘉挑选。
    嘉嘉最后选了一个长相有点奇特但又算得上美女的小娘子，叫媚娘，肉嘟嘟的，有点小可爱，还有点小性感，嗯……就是那种童颜巨ru类型。
    嘉嘉还有点洋洋得意：“你们看？这才是美女，懂吗？其他一个个都太丑了。”
    严蒿、陆炳、黄锦：“……”
    李湘妾、卞赛赛：“……”
    陛下，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只不过嘉嘉的审美是‘神仙控’，有点奇特。
    ……

 第229章 这章 有点污，小孩子别看

    在勾栏玩了没多久，嘉嘉就离开了媚香楼，而且身边还带着那个被选中的小娘子。
    当然不是回行宫，而是继续微服私访，在勾栏里面没什么好装逼的，嘉嘉忍不住要出去找地方装逼。
    这一天，不仅老天做美，风和日丽、空气清新，让人神清气爽，小贩叫卖糖水百姓即兴表演，或是书生吟诗，或是少女歌唱，又或是老者讲故事……
    一路领略金陵祥和繁荣的生活。
    嘉嘉这种好大喜功的皇帝，最喜欢就看到这样‘太平盛世了’，心情也非常好，旁边的小娘子更是体贴入微，不时给嘉嘉擦汗，软玉香浓，让嘉嘉心怀舒畅。
    不过，嘉嘉的后面，正尾随着一些怒瞪着眼睛的官员，不时念叨着‘荒y无度’等词语。而那群锦卫、东厂番子正满头大汗的阻拦着他们。
    走着晃着，嘉嘉突然就听到街旁一家茶馆内的连连欢呼声，却是引起了嘉嘉的兴趣。
    此时，这家茶馆内人群密集，茶客颇多，也不知遇到了什么事情，皆是群情欢呼的样子。
    “这家茶馆倒是热闹非凡，比刚才的李家老店更有民间气氛，却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趣事。”
    嘉嘉皇帝被茶馆内的欢呼声吸引了注意力，停下脚步打量了茶馆片刻后，转头向陆炳笑道。
    陆炳侧耳听了片刻后，解释道：“好似里面正有一位说书人在说书，或是讲的故事曲折，所以才让百姓们这般兴奋。”
    嘉嘉皇帝点头笑道：“哦？既然如此，咱们就同样进去听听，也看看茶馆里的说书人究竟在讲些什么，竟是让百姓们这般高兴，也算是咱们今日与民同乐了！”
    黄锦这时候却劝道：“陛下，这不大好？这般民间茶馆，不仅脏乱不堪，更是鱼龙混杂，而那些民间说书人，也是良莠不齐，许多故事都是不堪入耳，您这般进去。怕是……”
    只是，黄锦的话尚未讲完，嘉嘉皇帝就已是不高兴的打断道：“怕什么，难不成朕连这些小事都忍受不了？
    朕是为了装逼……额不……是为了了解民间疾苦而来的……”
    黄锦、陆炳：“……”陛下，你不用掩饰了。
    说完，嘉嘉皇帝已是当先向着茶馆中走去，陆炳、黄锦似乎非常无奈，却也只能连忙跟上，不过也小心戒备四周。
    锦卫便衣开路，茶馆内虽然人群密集，但嘉嘉皇帝与陆炳、黄锦三人还是很顺利的来到了茶馆中心处。
    抬眼一看，果然正有一位说书人站在台上说书，而茶馆内的茶客们皆是神色专注的听着。或许是因为说书人讲的故事太精彩了，不仅茶馆内坐满了茶客，还有许多茶客站在过道之中。
    只是，这里并没有锦卫提前安排。再加上茶馆里的茶客非常之多，嘉嘉皇帝来到茶馆后，竟是连一个空座位都找不到，一时间只能站着。
    而陆炳自然不会让嘉嘉皇帝受到委屈，马上找那些有座位的茶客商量，最终用一两银子买下了两个座位，并与嘉嘉皇帝一同坐下。
    在讲台上，是一位满面红光蓄着白胡子的老先生，卖相相当合嘉嘉的‘神仙控’审美，还真地挺让嘉嘉看得舒服的，而在老先生的身旁，是一个长得有点秀丽的小娘子，十四五岁左右，正是情窦初开之时。
    此时老先生说的是郑和下西洋，万国来朝的故事。
    “话说那安南国王一看这天朝神船之高大雄伟，顿生膜拜之心，当郑公公下船时，安南国王不禁有一种顶礼膜拜的冲动……”
    “壮哉我大雨威服四方，雄哉我天朝……”
    老先生声音浑厚，抑扬顿挫，加上故事非常吸引人，听得周围百姓热血沸腾，不禁连连叫好！
    嘉嘉心中听着成祖的事迹，也是与有荣焉，冷却许久的血这一刻也不禁发热了起来。
    这一刻，他也不禁有了一个念头：“就算不为了长生，大雨也应该开海洋令，让大雨朝的威名，传遍世界，万国来朝！”
    好大喜功的心性，这一刻开始占据了上风。
    不过，就在众人听得非常嗨的时候——
    一个桀骜不逊的冷笑声闯了进来。
    “哎哟喂……老头，还挺热闹的啊，不过这次看你往哪跑……”
    一个摇头晃脑的纨绔子弟，带着一群打手闯进来直冲向说书老先生。
    人群炸锅。
    “天啊，这纨绔怎么来了？”
    “这种人怎么不去死？”
    “太可恶了，这是第几个了？又要强抢民女！”
    “这不是李刚御史李大人的儿子吗？”
    “这个纨绔经常喊‘我爹是李刚’，借着他爹亲的官位为非作歹……”
    嘉嘉被打断了那种天朝上国的梦想，那个怒啊，差点没暴起。
    不过突然一个激灵。
    我操，这事来得妙啊——
    大家快闪开，我要装逼了！！
    此时严蒿跟李湘妾卿卿我我，你侬我侬，还浑然不知道嘉嘉此时正准备装逼。
    李湘妾羞得低下头去，哪里敢再吱声？
    严蒿魔爪伸了过去。

 第230章 污妖王之旅

    第二天早上，卞赛赛便推门进来，送来了清香的早餐和粥粉。
    严蒿掀开被子，立马就遭到了李湘妾的小拳拳示威打击。
    “哎哟哟让我来看看小香君，好像变得更加漂亮了”
    卞赛赛把爪子伸到了被窝里面，引得李湘妾啊啊大叫。
    起身，收拾完毕，去大堂吃早餐。
    没过多久，就听到哈哈的笑声不断近来，赫然是嘉嘉的声音。门被推开，嘉嘉、黄锦、陆炳走了进来。
    嘉嘉一进来，坐到严蒿旁边，一点帝王威严都没有，捏起一个包子就往嘴里塞。
    “你猜猜，昨天朕遇到了什么？”嘉嘉兴奋地道。
    让人诧异的是他此时顶着一双熊猫眼，而陆炳、黄锦也差不多。
    严蒿一看着嘉嘉这眉飞色舞的样子，肯定是成功装逼了。不过唯一好奇的是为什么三个人都好像是没睡好觉的样子。
    “昨天啊，朕遇到了一个喊着纨绔在强抢民女，天啊，在朕的治理下竟然还有这种无法无天之徒，朕怒了……”
    嘉嘉兴高采烈地说着昨天的装逼之旅。
    严蒿惊讶，竟然有纨绔在嘉嘉这个恨不得马上装逼的人面前强抢民女，看来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估计这个纨绔的爹亲要哭了，这简直就是坑爹的儿子啊。
    如同严蒿所想，那个叫李，某某的官员昨晚已经哭晕在茅坑里。
    他本是金陵一四品官，此次金陵官场地震，他侥幸逃脱，并得到了升迁，原本以为是大喜事，正对来金陵的嘉嘉表示感激涕零，谁知这坑爹的儿子竟然好死不死的跑到嘉嘉面前去装逼，被嘉嘉给一套反装逼给吊打了。
    而他这个爹，当听到自己的儿子被吊打，自然怒发冲冠，带着一帮人马找儿子报仇。结果这仇没有报，却看到是嘉嘉，顿时吓得当场就尿了。
    嘉嘉此时那个眉飞色舞啊，时不时手足舞蹈表达自己的兴奋之情。
    原来，这嘉嘉还不止这一点装逼，因为当时有几十上百的百姓在场，当知道眼前的这个大帅逼……额……大老爷竟然是嘉嘉皇帝之后，顿时惊为天人，齐齐拜倒，高呼万岁……这些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这些百姓看嘉嘉的眼神，敬仰、崇拜、尊敬，不再是那种单纯的畏惧。
    嘉嘉好好地装了一把逼之后，一夜都没睡着，而且还不断让陆炳、黄锦派人出去打听，看看金陵城的百姓是什么反应。陆炳、黄锦哭笑不得，不过还是满足嘉嘉这个特别的要求，于是三个人一夜都没怎么睡。

 第231章 终于有人跳出来了

    嘉嘉微服私访，为民女主持公道，铲除恶霸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金陵城，给金陵城造成了极大的轰动效应。
    百姓喜大普奔，第一次发现那皇帝一点都不像平时那些读书人所说的那样昏庸不堪，反而非常英明神武，一代明君。
    在古代，本身这些百姓就有极为深刻的‘君为天’的思想，现在看到这皇帝如此英明如此‘呵护’他们这些百姓（想多了），所以这些百姓自然就对嘉嘉无尽感恩戴德，人人称颂。
    在另外一方面，御史李刚与儿子的遭遇让金陵的那些官员们一个个战战兢兢，纷纷约束自家的儿子女儿，还有仆人，免得横行霸道之时撞到了嘉嘉的枪口之上。
    而那些黑帮、恶霸之流，更是吓得门都不敢出。
    就这样，金陵的治安竟然一下子好了许多，焕然一新，令不少百姓感念嘉嘉的仁慈恩德。
    而嘉嘉尝到了甜头，经常到金陵各处去晃荡，了（就）解（是）民（装）情（逼），乐不思蜀。每日金陵百姓都能听到嘉嘉去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
    这几乎成为了百姓每日热谈，提起嘉嘉，一个个百姓都齐齐竖起大拇指。
    不过，也有人非常不爽，那就是那些读书人们。这皇帝陛下每天‘不务正业’，四处晃荡，甚至不理朝政，这绝对是昏君的的表现啊。
    这不，很快就有一个言官站了出来，名叫杨涟，进士之身，初任常熟知县，举全国廉吏第一，入朝任金陵户科给事中。
    这一天，这个杨涟‘埋伏’在嘉嘉装逼的路途中，直接拦住了吃饱喝足要继续装逼的嘉嘉。
    “陛下，微臣金陵户科给事中杨涟，有事启奏！”
    一声大喝，拦在了嘉嘉面前。
    嘉嘉最近心情不错，虽然很讨厌给事中这种搅屎棍，但依旧和颜悦色面对杨涟。
    “说，什么事？”
    不过这时候，周围的百姓才知道眼前的人竟然是天子，顿时齐齐跪下，高呼万岁。
    杨涟跪下，深深磕头：“陛下，孟子曰：「莫非命也，顺受其正，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尽其道而死者，正命也；桎梏死者，非正命也。」陛下来千金之躯，不应如此冒险外出，免得被那些宵小得逞机会……”
    嘉嘉脸色一下子阴了下来，目光也变得危险了起来。
    杨涟浑然不觉，依旧大声说道：“臣还有一言，陛下，您可是大雨的帝王，大雨需要您，岂能因为一些区区小事而荒废了朝政？岂不是因小失大？”
    嘉嘉这些真的怒了。
    不过这时候陆炳站了出来：“混账，陛下要了解民情有错吗？你这给事中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杨涟梗着脖子，指着陆炳就是吐口水大骂：“陛下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米虫，才会变得如此，如今天下有莲教潜伏，还有梁泊反贼匿迹，又有折畔人横行，万一这些人潜伏在金陵要对陛下不利，尔等是否有颜面见江东父老？”
    陆炳气得要死，破口大骂：“胡说八道，如果身为大雨陪都的金陵也如此不安全，那就是你们这些金陵的失职，现在倒是先告状我起来，我看你是混淆是非。”
    杨涟却懒得理会陆炳，转头对嘉嘉深深一伏，道：“陛下，为天下计，为百姓计，请陛下回行宫。”
    嘉嘉暴怒一喝：“混账，朕之事还要你教吗？朕又岂是那种好逸恶劳之人，朕只不过是因为南方多艰难，所以要了解民情，也好找到改革弊政的方法，毕竟去年跟年初灾祸不断，百姓蒙难，朕心痛啊……”
    说到这里，嘉嘉仰天，眼角流下两行热泪。
    不得不说，这几天嘉嘉除外装逼，演技水平也是爆发式增长，说流泪就流泪。不过这效果非常好，看周围的百姓表现就知道了。
    “圣上！！”
    周围百姓一个个看着嘉嘉眼角的泪水，心中感动得一塌糊涂，因为爱百姓，所以才会有如此的泪水。
    陆炳、黄锦两人（心中一片草泥马），表面却感动无比：“陛下，您一直为百姓殚精竭虑，彻夜不眠，而这些臣子竟然不懂您的苦心……”
    百姓听后，更加感动了，心中被一股暖流包裹着，齐齐跪下。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次，山呼更加洪亮轰动。
    嘉嘉嘴角哆嗦，被百姓们的举动给弄得心神震动，再一次感觉到自己身为帝王的身上重任。
    不过此时煞风景的杨涟却不管不顾：“陛下，身为天下君王，您就应该坐镇京师，主理天下，不可轻离，否则容易就容易生出乱子。”
    “狗屁！！”
    嘉嘉真的怒了，他好不容易感受到那种感动，结果这个家伙确实直接打碎了，刺激得嘉嘉直接爆粗口了。
    嘉嘉指着杨涟大骂：“朕问你，朕深入民间了解民情有错吗？不实际了解各地情况，能制定出更好的国策吗？”
    杨涟梗着脖子强辩：“陛下，您的手下，有许许多多的忠诚臣子，他们就是您的眼睛，为什么还需要冒险深ru民间了解民情？”
    说道这个，嘉嘉就更加气了。
    以前他就是相信那些大臣，所以才不知道江南的盐商竟然如此有钱，江南的官员竟然已经成为了那些海商、盐商的官员，而不是朝廷的官员。
    南巡之后，他发现以往太多太多事情被那些‘忠心’臣子给蒙蔽了，而自己就是那个傻乎乎的被蒙蔽的皇帝。
    、

 第232章 原来是杨涟！

    嘉嘉怒斥杨涟：“正所谓偏听则暗兼听则明，难道朕全部听信臣子的一面之词吗？古往今来，所有昏君聩主，皆是不了解民生国情，被臣子欺瞒之君王……”
    杨涟依旧不肯低头：“陛下，昔秦皇灭六国却匈奴，何等威风凛凛，四方慑服，然而依旧在博浪沙被袭击。虽陛下您来天子，天神护佑，然而天下纷乱贼子众多，难保无包藏祸心者、不逞之徒，觊觎神器……”
    杨涟的话，文绉绉的，但是却铿锵有力，自带一股凛然正气，让那些不喜欢他的百姓都忍不住叫好。
    不得不说，虽然这杨涟有歪屁gu之嫌疑，但说话却是挺有道理，并不是胡乱喷。
    嘉嘉脸色难看，他心情不好，自然不会认为杨涟是什么一片苦心，反而会认为这是在诅咒他会被袭击，或者如同秦始皇一样死于南巡中途吗？
    不过陆炳、黄锦身为锦卫、东厂首领，被杨涟这么一说，简直就是在质疑自己的能力啊，不能忍。
    黄锦尖着嗓子：“陛下的安全有我等东厂、锦卫严密把控，自可安保无虞。”
    陆炳冷笑：“我看你不过是怕陛下了解太多民情，进而发现你的龌龊？”
    杨涟却凛然不惧：“微臣光明磊落，两袖清风，一心为公，岂会是那种龌龊之徒……”
    陆炳冷笑：“是么？”
    他可不信这天下真的有那种不贪的圣人，嗯……海清这倔骨头除外。
    黄锦向嘉嘉拱手：“陛下，您乃圣明帝王，又岂能仅仅坐在紫禁城中任由臣子摆布？依臣看来，这给事中之所以反对陛下了解民情，怕是用心可疑！”
    嘉嘉心情很不好，冷冷瞪了一眼坏了他兴致的杨涟：“伴伴，回去给我好好查这人！”
    此时，嘉嘉的心中已经将杨涟打上了那种图谋不轨的标签了，那些官员之所以劝阻自己不要南巡为的不过是让自己别发现江南现状，现在这个给事中又劝自己不要微服私访，这不是那些人的同党是什么？
    没了微服私访心情的嘉嘉，很快打道回府了。而杨涟也很快被锦卫带走。
    ……
    不到一个时辰，这事就在整个金陵传疯了。
    一些茶馆、酒馆，自然是成为了热议的焦点地方。
    “我觉得这杨大人说得不错，上次折畔人来时还有内贼内应，难保这金陵之城没有贼子想要祸乱朝廷，刺杀圣上……”
    “哼，你当那些锦卫、东厂都是废物吗？别看陛下微服私访好像就只有三人，其实在后面、前面，四周，到处都分布着守卫的力量，如果这样都还怕贼子，那也太小看锦卫、东厂了。”
    “难说，敌在暗我在明，防不胜防，圣上还不如待在行宫……”
    “此话谬矣，如果圣上不微服私访，那李刚的儿子纨绔又岂会被发现？金陵这几天又岂会那么平静安稳？”
    一方人支持嘉嘉，一方支持杨涟，不断辩论。
    不过，官场才是关键，无论是金陵小朝廷还是南巡伴驾官员，大部分官员自然是不希望嘉嘉这么‘不务正业’，更希望嘉嘉能安安分分地待在的金陵行宫，别给他们添麻烦。
    对于杨涟的直言相谏，他们是大为称赞，当听到杨涟被抓进诏狱之后，更是大骂东厂、锦卫凶残恶毒，竟然要如此对待这么一个忠臣。不少大臣甚至跑到嘉嘉面前哭诉。
    “陛下，这杨大人忠心耿耿，您不能这么寒了忠臣的心啊！”
    “陛下，昔日唐太宗面对魏征死谏之时，依旧能够宽和以待，成就一代明君之名，陛下亦是以为仁君明君，又这么会如此惩罚杨大人？”
    “陛下……”
    嘉嘉被这些大臣扰得烦不胜烦，最后干脆闭门不理，专心跟着熊显修道。
    不过，他也想到了一个办法，让严蒿去处理此时，想必严爱卿一定会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
    正在的媚香楼卿卿我我的严蒿，得到了嘉嘉的意旨之后，不禁愣了一下。
    “杨涟？这名字好像有点熟悉啊……”
    很快严蒿就想起来了。
    这杨涟，在历史上确实是有一个非常出名的大臣，明代着名的权利家，东林党的主要领袖之一，秉承以天下为重。
    这个杨涟跟普通的东林党不太一样，他是有抱负的东林党，而且性格十分坚韧，经历了雨朝非常着名的“红丸案”、“移宫案”，最后又跟魏忠贤争斗，在明末有非常大的贡献。
    而且这人也是个狠人，不比关羽的‘刮骨疗伤’差，在被魏忠贤陷害入狱之后，诸多酷刑一一用于杨涟，折磨得他遍体鳞伤，气息奄奄。后来提审时杨涟被折磨得无法坐、立，许显纯便让打手给杨涟带上桎梏，随后又施展了“土囊压身，铁钉贯耳”等手段，依旧没有屈服。
    最后临死前，杨涟咬破手指，写下血书一封，称“欲以性命归之朝廷，不图妻子一环泣耳！”写完仰天大笑而死。
    严蒿很快就拿到现在这个杨涟的资料，很快确定了两人确实是同一人。
    历史人物又乱入了。
    关于如何对待这一个杨涟，严蒿有点犹豫了。如果是其他东林党的话，严蒿直接严刑拷打，栽赃陷害什么来一遍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但是对于杨涟，严蒿有点犹豫了。
    杨涟此人，可以肯定是一个能臣，而且是名臣。
    在明末，虽然那些读书人各种操蛋，但是有一点是难以抹杀的，正是因为有一些真正的风骨文人的正义之言，才让大雨坚持更久。
    “这个人，或许应该保下来……而且嘉嘉好像没想好要怎么处理他，这是个机会。”

 第233章 诏狱

    金陵镇抚司的大狱位于金陵西侧，据闻以前乃是一片乱葬岗，本就人烟稀少少有生人敢来。
    原本镇抚司所辖的大狱，真正的名称该是“诏狱”才对，是当年老朱皇帝亲自下诏书定罪九卿等大官，由圣上亲自掌管的监狱。不过后面随着锦卫职责扩大，缉捕的范围不再局限于百官之内，而是扩展到整个天下，再称呼为“诏狱”已然不合理，是以暗地里早被称呼为大狱。
    不过，自从金陵迁都帝城之后，又弃用了。
    自从嘉嘉落住金陵之后，这里重新启用，里面所羁押的都是此次官场地震之后，所查处的官员，还有一些不法商人。
    作为让人色变的大狱，镇抚司校场的大门就足有两边排开，十二名身着飞鹰服，反手持拿腰间狭长略弯的“千刈刀”，一个个身形高大，狼顾虎视般的凶狠恶煞。
    这样的人站在门口，一般人看着都会腿软。
    看到严蒿竟然来了，顿时里面快步走出七八人。
    “拜见严阁老！”
    锦卫镇抚司镇抚，以及司内大小官员，千户百户总旗……一干人等全部恭恭敬敬行礼。
    “起来。”
    “是。”听闻严蒿说，众人才恭敬站起来。
    “不知严阁老今日前来，所为何事？”镇抚紧紧跟在严蒿的身边，略微落后一步，恭恭敬敬地问道。
    “此次我是奉皇上的旨意，前来找那个杨涟的。”
    “明白，严阁老里面请。”
    “不知，你们的审讯如何？那杨涟是否有什么不法之事？”
    “回严阁老的话，这给事中杨涟经几次审讯，仍旧闭言不语，今日正想对其上刑。”
    “去把杨涟带上来。”
    “是，严阁老。”
    镇抚不敢有所耽搁，立马走出门去，吩咐狱卒去把杨涟带上来。
    没多一会，杨涟戴着拷子、脚镣等戒具走了上来，一脸憔悴，头发乱披！
    不过，此时杨涟的双目却依旧精光闪烁，显然这写铐子脚镣并没有摧残他的精神。
    严蒿看到此，不禁暗自点头，能当一个名垂千史的能臣，在精神信仰上要足够的坚定。
    “微臣参见严阁老。”
    出乎严蒿的意料，这个杨涟对自己的态度好像相当恭敬，不是恭谨，是恭敬。
    严蒿哈哈一笑：“我还以为你见到我之后，直接就说严贼什么的了……”
    杨涟摇头：“严大人被世人误会已久，我杨涟虽然觉得严阁老有不少缺点，但是却也是一个能臣，无论是京师新城，还是曲城建设，亦或者是金陵抗折畔……都非一般人可比，小臣不足万一。”
    严蒿甩了个读心术过去，竟然发现杨涟并不是虚伪称赞严蒿，而是真心实意，这不禁让严蒿好感大增，这杨涟并不是那种死读书的人，更不是那种犬儒，再加上这种人能干实事，而且有风骨，正好当成一个改革大潮中的助手使用。
    “这个人，必须要保下来。”
    严蒿心中如此想道。
    严蒿挥退了锦卫，跟杨涟两人坐在房间里面，对面而谈。
    严蒿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进入正题。
    “杨大人，我代陛下问你一个问题，作为金陵的言官，那些尚书、侍郎跟盐商勾结，为何你却不管不顾？反而陛下不过是微服私访，你却要拦住死谏？陛下很怀疑你是否出于公心？。”
    杨涟苦笑：“回严阁老的话，小臣不是没有弹劾金陵上官，只不过每次弹劾的奏折都被强压下来了，您都知道这金陵已经被这些人控制住了，我根本没有办法……”
    读心术。结果是真话，不是假话。
    严蒿点头，如同自己所想一样，不过还有一个疑问：“杨大人为什么没有被贬斥？”
    杨涟苦笑：“严阁老想必已经知道我是东林党人，而且名声不错，所以弹劾之后依旧可以侥幸得以逃脱惩罚，不过其他朋友也开始疏远于我。”
    半个时辰之后，严蒿从诏狱里面出来。
    “严阁老，审问得如何？”镇抚迎了过来。
    严蒿：“这人没问题，暂时先关着他，不过也好吃好肉伺候着，我回去找陛下谈一谈……”
    镇抚低着头：“一切听严阁老吩咐。”
    严蒿很快来到了嘉嘉行宫，将事情讲了一遍。
    “你是说，杨涟这个人没问题？不是那些盐商海商的人？”嘉嘉诧异地看着严蒿。
    “回陛下，微臣查过此人的记录，确实上奏折弹劾过刘微山等米虫，而且还差点被害，而且他在百姓中的风评不错，微臣觉得，此人是一个可以干实事的能臣，有学问，能干实事，而且还不跟那些商人勾结，这绝对难得。”
    嘉嘉点头：“这确实很难得。”
    南巡之后，他发现自己手中能有的臣子真的很少，严蒿算一个，海清包脸黑两个也算，张维碧、许是两个阁老虽然位高权重，但是老了……
    “好，就依你所说……”嘉嘉道。
    “陛下圣明！”严蒿笑赞道。
    “对了，怎么安排他？如果他伴驾南巡，恐怕很烦人。”
    “就让他去京师，那海清一直嚷嚷没人可用……”
    “好，两个臭脾气正好放一起，看他们吵架。”嘉嘉有点阴险地笑道，显然嘉嘉对海清第一次见面那次弹劾依然耿耿于怀。
    严蒿话题一转：“陛下，既然您已经原谅杨涟了，何不再多做一步，亲自去诏狱将他释放，这样才可以获得他更大的感恩，以后才能赴死效命，而陛下您的圣明之名又可以进一步提升，以后或许还能成为一段青史佳话！”
    青史佳话？
    嘉嘉眼前一亮，这不错啊。
    忙不迭点头：“就依爱卿所言……”

 第234章 刺杀嘉嘉

    诏狱。
    “臣，叩谢陛下，日后有所差遣，臣必将呕心沥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杨涟老泪纵横，叩首在地。
    他没有想到，嘉嘉竟然真的放过他了，而且还安慰他让他宽心，甚至还更加重用他，直接六品升到了四品。
    而在诏狱关押着的其他那些被黜落的官员，一个个嫉妒得疯狂。他们被抓到监狱里面之后，不但失去了自由，更是遭遇到了极为惨烈的酷刑，那种痛苦简直的就是地狱，火海刀山、油炸拔舌！
    其中尚书刘微山大声叫道：“陛下，我是冤枉的啊！冤枉啊！”
    其他的官员，刘微山、龚松涛、路大用、冯城等，一个个也开始大哭起来：“陛下，微臣冤枉啊，冤枉啊。”
    在他们看来，既然这杨涟都能获得饶恕，那他们岂不是也有机会逃脱这个黑暗恐怖的诏狱？他们为了活命，自然要试一试，看看嘉嘉会不会放过他们。其实他们心中还有一种阴暗的想法，这嘉嘉只要松了口，就说明嘉嘉的态度并不坚决，那他们以后可以继续过着潇洒的生活。
    “陛下，微臣忠心耿耿，是决不会做那种贪赃枉法之事啊”
    他们哭得更加惨了，闻者落泪。
    不过，他们都看不懂嘉嘉，嘉嘉偏激起来也是非常疯狂的，他们这些金陵小朝廷一直愚弄嘉嘉，大揽南方财政，让北朝廷年年拮据，让嘉嘉吃尽苦头。
    而现在嘉嘉知道了事实真相，一想到英明神武的圣君自己，竟然如同傻瓜一样被这些人愚弄了那么久，岂不大大伤害了他的自尊心？
    所以，嘉嘉根本不会有什么心软，反而直接骂那些锦卫手段太轻了，这些人竟然还有那么大的力气喊冤枉。
    锦卫一听，感觉有负皇命，于是加大力度用刑，很快一个个‘忠臣’们差点被打死当场，如果不是锦卫不想他们那么轻易死，估计他们都想自杀算了。
    ……
    杨涟被嘉嘉赦免罪行并重用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金陵城，一时间，成为了士林美谈，百姓更是交口称赞圣君明君。
    也有不少言官嫉妒得发狂，他们后悔莫及：“为什么当时劝谏的人不是我？”
    当然，有些言官觉得现在还不晚，于是开始出现金陵各处，等候嘉嘉的微服私访。
    果然，在第三天的时候，嘉嘉在金陵某寺庙微服私访，一个言官跳出来，疾言厉色，死谏嘉嘉，声称此举大违天子之道。
    嘉嘉当场感动得泪流满面，然后很热情地让锦卫将他打入大牢，严加审讯。并且当天晚上派人把这个言官给抄家了，搜缴的物品总价值高达30多万两白银，让严蒿、锦卫、东厂、嘉嘉的腰包又增加了不少。
    一时间，那些跃跃欲试的言官吓尿了，哪里还敢玩什么死谏啊。
    至此，嘉嘉就更加肆无忌惮地微服私访了。
    金陵，某偏僻之处，一处看似破烂的房子。
    这里虽然外面看起来破烂，但是当走进里面的时候，却可以发现里面其实别有一番洞天，金碧辉煌说不算，但却精致典雅，非同一般。
    此时，一群人正坐在里面，愁云惨淡。
    “小武，诏狱那边怎么样？”
    “我们花了差不多10多万两银子，效果不大，只收买了几个锦卫百户，那些锦卫千户一个个都是硬骨头。”
    “10万多两银子就这么打水漂？哼，看来这皇帝老儿是要动真格了。”
    “很明显，此次南巡，皇帝老儿就是专门针对我们东南而来的，上次那苏浙海商联盟招惹了严蒿，出格了，所以严蒿那贼子感觉形势不对，所以就唆使皇帝老儿来撑腰了。”
    众人皆点头。
    金陵小朝廷被推翻，他们没觉得伤筋动骨，所以不急。但是这皇帝老儿的态度却让他们意识到了危险。
    这皇帝老儿带着锦卫、东厂，一路抄家过来，已经差不多抄了2000万两了，很明显是尝到了甜头。
    更让他们感到惊惧的是，这穷疯了的嘉嘉已经发现了东南的繁荣富庶，正如同一个贪婪的贼子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宝藏一样，能不而且正准备提着大刀要砍向他们这些东南富商。
    现场一片寂静。
    突然，一个阴戾面相的中年人说道。
    “要不，我们除掉这皇帝老儿！！”
    这话一出，全场悚然大惊。
    你看我，我看你。
    阴戾中年：“哼，别以为这样做不行，我前不久听到了消息，南方有一个藩王想要造反，觊觎大位，我们何不浑水摸鱼？……我就把话说明白了，只要符合我们东南利益的，这皇帝谁当都可以？这嘉嘉老儿，还是死掉比较好。”
    众人皆惊，不过有些心思灵活的人却发现了其中的希望。
    嘉嘉南巡，必然会触碰到东南的利益，这一百多年来，东南人窃取了多少大雨财富？税务、漕运、海商……可以说，属于大雨朝廷的60利益都被他们以各种方式巧取豪夺了。
    这个锅一旦被揭开，他们这些既得利益者统统都要大难临头，砍头已经是最轻的了，最有可能是抄家灭族。
    不过，在座的各位一个个都是人精，自然不会在这里讨论这种事情，倒是一个眉来眼去，确定了此事可行。
    “这嘉嘉如此喜欢微服私访，就让他微服私访个够……想必南边的那个藩王，是不会放过这种好机会的。”
    阴戾中年人冷笑道。
    如果严蒿在，一定会认出这个阴戾中年人，赫然是当年的那个英俊驸马爷——陈别是。
    背负多大的仇恨，就有多大的愤怒！

 第235章 各方云动

    陈别是当初中了状源，娶了公主，春风得意，风光无限，却坏在了严蒿手中，便恨透了严蒿。
    岁月是把杀猪刀，何况从状源驸马，到流放罪犯，人生大起大落，让当年英俊如翩翩佳公子的陈别是，如今蹉跎成了一个阴鸷中年人。
    要说陈别是的逃难经历，那真是三岁孩子没了娘，说来话长啊。
    他从《铡美案》里面，被严蒿狠狠流配千里，本该打落尘埃，尘归尘土归土的，但他可不甘心失败，强行咸鱼大翻身。
    他机缘巧合，在流放之地，被一个背景神秘的江南大族族主看上了“美色”，居然要他做兔子，代价是对方答应捞人。
    陈别是堂堂一个状源驸马，居然卖屁股？这让他很痛苦，觉得对不住自己的人格，但一想到日后的凄凉，一狠心，人格值多少一斤？能吃么？
    卖！
    没了人格，没了廉耻，原来的陈别是死了，更邪恶的陈别是诞生了，还利用他的“美色”，周旋在口味清奇的各路贵人中间，掌握了不计其数强大潜在力量。
    想到自己的力量，足以毁灭看似强大的严蒿，陈别是就笑容阴冷。
    “严蒿，你万万想不到，曾经被你打落凡尘的我，如今就潜伏在黑暗中，随时准备出其不意反噬你。”
    你是内阁首辅，哪又如何？
    他眼神阴冷，盯着那些大商人、大地主，冷笑道：“你们还看不清局面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要是还不舍得反抗，就只能被嘉嘉严蒿这昏君米虫，当成肥羊随便宰了。”
    所谓慈不经商，义不掌兵，那些大商人大地主，本就是除了自我，全无忠君念头之人，目睹了嘉嘉严蒿在扬州宰肥羊、在金陵微服私访的经过，一些头脑简单之人，已经喊出大逆不道之言：“就是！敢叫日月换新颜！岂能束手待毙？”
    那些老成持重之辈，却依旧皱眉不语。
    毕竟，这可是谋反啊。
    十恶不赦、抄家砍头的大罪啊。
    一名穿着墨绿色湖衫、地位尊崇的山羊胡老者，一双精芒四射的眼睛盯着陈别是，冷冷道：“你打算怎么干？没有万全之策，别想让我们下水。”
    这些人各个身份不凡，见多识广，不是热血小毛头，陈别是区区几句忽悠，还不至于将他们拉下这要命的浑水。
    陈别是也知道，这些人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一咬牙，冷冷一笑道：“我已经有妥当办法，可以让那位还有严蒿，一起去见鬼！”
    他虽然没说那位是谁，但指了指天。
    他的声音如此阴沉，声音阴测测如鬼蜮冥风，在座之人虽然各个身份不凡，胆大包天，也吓得一身鸡皮疙瘩，人人色变。
    弑君？
    这毕竟是大雨朝，即使嘉嘉在扬州、金陵连续惩治大商人、大地主，这些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啊。
    虽然钱很重要，但人头更重要。
    “兹事体大，容我们再议。”那老者是金陵商会的副会长陆放，从他姓陆，就知道家世也是极其贵重的江南大氏族，堪称江南第一氏族，故而对这种弑君之事，慎之又慎，绝不轻易松口。
    说完，他不容陈别是再说，急匆匆站起来走了。
    这带头的人一走，剩下的人也纷纷告退，生怕参与了这弑君之事，被无融不入的锦卫和东厂听到，祸及全家。
    陈别是看着这些吓得逃走的大世家，冷笑一声。
    “当乌龟？不上钩？看嘉嘉步步紧逼你们，你们还能忍多久？”
    这些人的反应，在陈别是的预料之中，并不着急。
    嘉嘉南巡还长着，他相信扬州、金陵的事，还会重演。
    这些大家族、大商人，能忍初一，难道还能忍十五？忍耐一辈子？
    “嘉嘉，严蒿，你们迟早难逃我手。”他阴沉道。
    ……
    金陵，嘉嘉装逼已经装出了瘾头。
    他喜欢微服私访，装逼打脸，已经到了不能自拔的地步。
    一天不微服私访去装逼，他简直就过不去。
    从白天装到黑夜，从扬淮河装到街头巷尾，没有他不敢装的逼，也没有他不去装逼的地方。
    嘉嘉喜欢装逼的特殊爱好，已经名声远播，传遍了南方。
    金陵的老爷们固然苦不堪言，但一些有心人，却也听到了风声。
    ……
    午夜，苏州，寒山寺。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当寒山寺的午夜钟声响起，一道人影飞射到停泊在江边的一条客船上。
    这人影的动作敏捷，却连破风声都没有发出一丝，显然内力深厚，已臻化境，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
    客船上，一个带着斗笠，披着蓑衣，看不清面容的人，正在垂钓。
    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
    这月下垂钓之人，悠然自得，格外有品调，仿佛世间一切纷争，都与他无关。任由风波起，他只管稳坐钓鱼台。
    高手落下，让船荡起一道涟漪，一尾正要上钩的鱼儿，吓得转而逃走，让这斗笠之人，轻轻皱起眉头。
    高手能感受到这斗笠人的杀意，吓得冷汗滴落，闷哼道：“属下打扰雅兴，请教主恕罪！”
    “罢了……”那斗笠之人寂寥道：“鱼儿不上钩，便是无缘。我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什么事？”
    那高手擦了擦冷汗，恭恭敬敬，递来一颗蜡丸。

 第236章 图谋大位的尹王

    斗笠之人从容捏碎了蜡丸，里面是一张纸条。
    上面是一串神秘的鬼画符，表示只有当事人才明白的绝密情报。
    但这难不倒斗笠之人。
    他轻轻念出：“嘉嘉时常白龙鱼服，微服私访？”
    他斗笠之下，嘴角微微翘起，一丝阴冷弧度。
    “白龙鱼服，可是个好习惯啊。”
    那高手低头不语，听着斗笠之人训示，下一步行动计划。
    有谁知道，这位江中如姜太公般垂钓、独钓寒夜、愿者上钩的斗笠人，看似与世无争，其实却是掌控大雨两京十三省上百万教徒的莲教，教主！
    莲教是唐、宋以来流传民间的一种秘密宗教结社。渊源于佛教的净土宗，相传净土宗始祖东晋释慧远在庐山林寺与刘遗民等结白莲社共同念佛，后世信徒以为楷模。莲教教义简单，经卷比较通俗易懂。为下层人民所接受，所以常被利用做组织人民反抗压迫的工具。在源、明两代，莲教曾多次组织农民起义。
    别看这位莲教教主，现在没有一丝一毫杀气，独钓寒夜，但高手知道，只要有任何人敢对他不利，都会一瞬间被轰杀！
    他恭敬问道：“苏州各位堂主，请示教主，该如何应对？”
    那斗笠之人，悠然道：“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他就这么一句话，那高手一脸懵逼。
    但教主的规矩，就是一句话，从不说二遍。
    那斗笠之人，猛然一拉吊杆，钓鱼竿上，一位硕大白色的鲤鱼，已经上了钩，正在活蹦乱跳！
    莲教主，端详着上钩的白锦鲤，微微冷笑：“白龙鱼服？鱼虾可欺！我为太公！愿者上钩！”
    莲教高手连连点头，立即飞射而去。
    ……
    不仅是莲教，在苏州旁的湖州。
    湖州，鱼米之乡，富饶无比，即使比隔着太湖相望的苏州，也不遑多让。
    湖州城中，最大的人家，却是一座王府。
    一座气势磅礴、建制宏伟的王府。
    伊王府！
    这伊王府不仅气势宏伟，且构筑了连绵十里的王府高墙，修筑了上百碉堡，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王府卫队，日夜往来，甚至配备铁骑巡逻，防止任何人靠近。
    就连无融不入的锦卫，都难以靠近，窥察这伊王府的虚实。
    伊王府中正厅，一个穿着王爷紫色蟒袍的中年大胖子，脑满肠肥，正端坐在举子太师椅上，一双小眼中闪过充满暴虐之气的光芒。
    在他的下首，一个尖嘴猴腮的王府属官，正眉飞色舞，向伊王低声汇报着。
    “王爷，那位到了扬州、金陵，可最喜欢白龙鱼服，到处显摆。嘿嘿，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伊王眼中透出道道精光：“什么好机会？”
    “有道是白龙鱼服，鱼虾可欺啊。”那属官是伊王的心腹管家，叫侯宽，奸笑道：“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我们何不？”
    他做了个斩杀的动作。
    伊王非但不高兴，反而大怒，骂道：“放屁！你把嘉嘉比喻成龙虎，把本王比喻成鱼虾和狗？”
    侯宽一脸冷汗，讪讪道：“下官可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个机会可太难得了。平常那位都在身居九重，王爷连见面机会都没有，这次他南巡，机会不能错过啊。”
    伊王冷哼一声：“那有什么用？”
    侯宽眼睛放光：“伊王，我们可是厉兵秣马，早已大大扩充了王府卫队编制，还以庄丁名义，征召了数万壮丁，时常操练。可大大干一票啊。”
    伊王骂道：“放屁！臭不可闻！”
    他站了起来，冷笑道：“就算我把王府卫队，从朝廷规定两千，超编十倍扩充到两万，又征召了三万多壮丁，分发武器操练，但要真正干大事，可还远远不够。你想过没？弄死了那位九五，也很难轮不到本王坐天下，别忘了那还有个太子……！”
    太子监国，既然嘉嘉有亲儿子，伊王老奸巨猾，当然不愿意给他人做嫁衣。
    侯宽阴冷地道：“这太子位置不稳，直接弄死不就得了？！”
    伊王小眼中透出精芒。
    侯宽贼兮兮撺掇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王爷别忘了，要不是靖难之役，成祖老人家现在能坐江山？那位九五与王爷可是同年，同月，同姓，同为藩王，但不同命呢。那位也不是武宗之后，凭什么能当皇帝？”
    一个靖难之役，一个藩王成皇，两个都准确打中了伊王的要害，他眼睛一下血红了。
    是啊！
    所谓靖难之役，就是老朱临死将皇位传给孙子朱允炆，而朱棣不服，于是造反，然后成功，然后此后大雨皇帝，都是朱棣一支。明成祖的奋斗故事，给儿孙们造反，树立了个极好的榜样，堪称野心王爷们的励志鸡汤。
    嘉嘉也不是前任皇帝明武宗的儿子啊，他与自己同年同月生，都姓朱，身份都是藩王，他封地在安陆，老子封地在湖州，老子比他还有钱呢。
    据可靠消息，武宗驾崩后，杨和那老骨头，从各地藩王中遴选皇帝继任人选时，还考虑过自己！
    要知道，当时自己也是大宝之位的有力竞争者！
    结果，竟然朱厚熜赢了，而自己就跟帝皇之位失之交臂，这事一直就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而且他自己从小就心高气傲，才华横溢，一直就以为天下无人可比，被这朱厚熜抢了地位，可以说是他一世的羞辱！

 第237章 装逼之王—嘉嘉！

    尹王一想到自己与朱厚熜（嘉嘉），同为藩王，同年同月，却一个贵为九五之尊可以随便装逼，一个只能在湖州当宅男，性格暴虐的伊王就失去了理智。
    “可恶！！”
    “该死的朱厚熜！！”
    他大发雷霆，将一切能砸碎的瓶瓶罐罐，都砸碎了。
    侯宽显然知道伊王的脾气，也只好任由他发泄。
    伊王发泄完怒火，心一横，冷冷道：“有什么好办法？”
    他平生极其自负，绝不承认自己不如嘉嘉朱厚熜，如今自己也五十多了，不赌博一把，会死不瞑目。
    侯宽来了精神，低声道：“折畔人。”
    伊王眼睛亮了。
    对啊。
    折畔人啊！
    横行江南的折畔人啊。
    皇帝喜欢微服私访，便有可能遇到折畔人，不幸被折畔人斩杀，他又没立下太子，裕王和景王内讧，顿时大雨朝就要乱起来。
    他这个野心勃勃的伊王，便将再次实现朱棣的靖难之役，取而代之。
    伊王已经被侯宽说服了，两人在灯下的影子重合起来。
    （别想歪了，密谋造反）
    ……
    此时金陵，嘉嘉还在忙着装逼。
    就连他身边人，陆柄、黄锦都苦不堪言，私下纷纷找严蒿。
    “皇上的逼光万丈，我们每次跟他出去，都被震出内伤。”
    天下闻名的锦卫大都督陆柄苦着脸，一副很受伤的模样。
    黄锦也趁机大倒苦水：“严阁老，皇上就听您的。您可得劝说一下。这不，皇上又命人换衣服，要去装逼！”
    说着，一个穿着破旧衣服的邋遢老道，兴致勃勃走了进来。
    “严爱卿来了？正好，速速随着朕，一起去装逼，不，是去微服私访，体验民情。”
    严蒿抬头一看，虎躯一震，差点被震出内伤。
    这货居然是嘉嘉！
    这位九五之尊，居然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老道衣服，偏偏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身份，骚包地带着明黄se的腰带，还兴致勃勃在严蒿面前转了两圈，展示自己的装逼低调打扮。
    “严爱卿，朕够不够低调？”
    严蒿差点吐血，差点大喊一声：“别装逼！自己人！”
    这副装逼打扮，普天之下，也就嘉嘉自以为高明，谁不知道明黄se只能皇帝本人用？
    这绝逼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
    加上您老人家日日夜夜在金陵大街小巷出没，谁不知道您喜欢微服装逼，金陵城还有谁认不出来？
    但偏偏嘉嘉已经无可救药，喜欢上了这spy装逼游戏，还要拉着严蒿、陆柄、黄锦等心腹一起去陪他装逼。
    严蒿直后悔自己今天出门不看黄历，撞上了这嘉嘉装逼的兴头，咳嗽一声：“皇上，我突然想起还有两份帝城内阁飞马快递的急件要处理。容臣告退。”
    嘉嘉这种微服私访，一开始没人认识，当然次次都能装逼成功，打脸爽快，让他欲罢不能，但问题是现在连金陵城外一百里的乡下老农，都知道金陵出了个装逼皇帝朱厚熜（嘉嘉），不分日夜，到处装逼啊！
    这种强行装逼，最致命啊。
    嘉嘉看严蒿要跑，兴头之上，当然不放人，一把扯住严蒿的袖子，一脸郁闷：
    “严爱卿，这几天没有你，只有陆柄黄锦这几个缺乏想象力的货，朕装逼的套路已经用完了。每次朕还没来得及装逼，就被人识破了身份，所过之处，都匍匐与地，一点都不好玩啊。”
    严蒿大汗，看向陆柄黄锦，两人一脸生无可恋，微微点头，显然已经被嘉嘉装逼，弄的痛不欲生。
    是啊。
    嘉嘉装逼，逼点阈值和难度都是越来越高。寻常的装逼，已经不能满足嘉嘉那越来越重的装逼胃口。
    看嘉嘉的架势，非要装出高度，装出逼格，装出shui平来，才是一个满分的好逼。
    陆柄是威震天下的锦卫大都督，黄锦是提督东厂的番子头目，但无奈，在装逼这份很有前途的技能上，两人的技能点都太低啦。
    嘉嘉最不满的，是他们翻来覆去，都是那么几个套路。
    但要说装逼这项技能套路，严蒿那可是杠杠的！
    教导刚刚踏上装逼不归路的嘉嘉，可是绰绰有余的。
    严蒿被嘉嘉抓住，逼着带他去装逼，也是颇为无奈，低声问陆柄：“你们都带他去哪装过逼了？”
    陆柄一脸苦涩，生无可恋道：“严阁老，我们能去装逼的地方，都去过了。”
    看着嘉嘉一脸欲求不满，严蒿奇怪道：“那为何皇上如此不满意？”
    黄锦抢着吐苦水道：“严阁老，你不知道，现在皇上这张脸，早已享誉金陵城。先不说那些民众老百姓，都大概知道皇上的模样，各路官员士绅、达官贵人更是将皇上的画像，贴在家门影壁墙上，严防死守！别说那些坑爹纨绔、不肖儿子们一出门就会被打断狗腿，就算是一条狗，敢跑出门去，都会被全副武装的家丁乱棍打死！”
    严蒿一脸呆滞，彻底无语。
    陆柄接着哭道：“严阁老，您是不知道，自从皇上爱上装逼微服私访，金陵城百年来的治安，从来就没有这么好过。现在可真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纨绔绝迹，富户走路，上面怕叶子砸头，下面怕踩死蚂蚁。南直隶巡抚跟我感慨，前两天江南陆家的二儿子随从，只是随地吐了口痰，就被陆家大老爷打断狗腿，五花大绑，交给官府治罪啊。”
    严蒿已经目瞪狗呆了。

 第238章 遭遇折畔人！

    严蒿想不到嘉嘉装逼，还能强力促进治安？这可是世间奇闻。
    严蒿：“这挺好的啊”
    “金陵百姓高兴了，可我们惨了。”陆柄哭了。
    “皇上要装逼，必须有恶人啊。要么欺男霸女，要么恃强凌弱，可现在官员富户，纨绔一出门就会被乱棍打死，谁敢出来当坏蛋？没有了坏蛋，皇上走到哪都是一片祥和，怎么装逼？”
    严蒿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陆柄低声道：“加上皇上一边要装逼，一边又要显摆，非要带明黄se饰品，老百姓离着十里地，都知道皇上来了，一片跪下。皇上经常装逼，格调眼光又高了，自然欲求不满。”
    他和黄锦就差给严蒿跪下了，一把鼻涕一把泪道：“这差事，我们是真办不好了。还请严阁老你来带皇上装逼才好”
    两人已经被嘉嘉骂了很久，实在想不出新的装逼套路，头发都快掉光了，看到严蒿立即跪求。
    严蒿一脸无奈啊。
    嘉嘉这装逼是他教的，现在都有点后悔了。
    一入逼门深似海，从此节操是路人啊！！
    看着一脸期待、跃跃欲试的嘉嘉，严蒿也只好苦笑道：“既然皇上要装逼，想要装个漂亮，那就只能……”
    嘉嘉两眼放光：“就知道严爱卿装逼最厉害，快点告诉朕如何装逼。”
    他一副朕已迫不及待，要去装逼的样子，严蒿嘿嘿一笑：“皇上，我们离开金陵，去苏州。”
    嘉嘉意犹未尽，但想了想，金陵确实已经没办法装逼了，毕竟整个金陵的百姓都差不多认识他了。
    嘉嘉带着无尽的遗憾，离开了金陵，兴致勃勃前往下一站苏州府。
    “恭送圣上！！”
    “圣上，舍不得您啊”
    “圣上，多留几日……”
    码头边上，无数官员百姓，山呼大喊，声音震天响。
    嘉嘉感动得泪流满面，你看，这百姓多感念我的恩德啊，不禁对严蒿道：“要不，我们就多留几日……”
    这声音，挺大的。
    下面那些金陵官员一听，差点哭了，其中一个老头直接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陛下，为天下计，为百兴计，您还是继续南下！”
    “陛下，虽然舍不得您，但为了天下……”
    一个个官员情真意切，感天动地，如泣如诉。
    心中已经不断祈求满天神佛，赶紧让嘉嘉这货离开。
    嘉嘉深感官员们的敬爱，最后扬手，出发前往扬州。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苏州，古称吴，简称苏，又称姑苏、平江等，历史文化名城之一，有近2500年历史，是吴文化的发祥地。这里历朝历代，诞生了无数名人，同样也是东南核心城市。雨朝时，只是苏州一个城市，已经占据全国十分之一经济总量。
    故而，有人说“苏湖熟，天下足”。
    但如今，苏州已因为它的富庶，成为了折畔人眼中的一大块肥肉，横行肆虐的重灾区。
    光是去年，苏州府和下属的松江、太仓、常熟、吴中、吴江，就遭到了数十次折畔人进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将处处繁华如锦的城镇，变成了白骨废墟，江山如画的乡间，化成了人间鬼蜮。
    一路上，嘉嘉站在龙舟上，本想看到比金陵更富庶的景象，谁知看到的却是一处处“中野何萧条,千里无人烟”的惨状。
    就连嘉嘉，都沉默不语了。
    严蒿在嘉嘉身后，叹息不已。
    严蒿来过江南，深深知道折畔人入侵的惨状，这次刻意引导嘉嘉下江南，就是为了让他看清折畔人对大雨造成的切肤之痛。
    嘉嘉一向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是千古明君，如今看到了这富庶无比的苏州，却变成了如此凄惨的人间地狱，能没有触动？
    事实上，嘉嘉作为“明君”的自尊心，被眼前凄惨状况，深深触痛了。
    “前面又是一处村落，”
    黄锦一指龙船的右侧岸边一个村庄：“唉，又冒烟了”
    这一个个被摧毁的无人村落，如同打在嘉嘉脸上的巴掌，让极爱面子的嘉嘉难看无比，气得手脚冰凉。
    更倒霉的，是这只龙船队伍，还遇到了折畔人正在岸上肆虐，攻击一个村落。那村落旁没有任何雨朝官军抵抗，任由百姓被折畔人追杀奸y。
    场面，十分惨烈。
    雨朝皇上巡视江南，却看到折畔人正在肆虐江南，这就十分尴尬了。
    嘉嘉发火了：“苏州怎么会被折畔人入侵如此之惨？到底是怎么回事？”
    严蒿心说你终于问了，就怕你不问。
    其实，他早就接到了前面的锦卫报告，说此地正在被折畔人攻击，皇上龙船队伍是否该改道更安全的航道？
    严蒿想了想，却压住了这奏报，让嘉嘉直面惨淡人生。
    看到一点真实，对于这位急于装逼的皇上冷静一下有好处。
    折畔人们倒也配合，看到航道上，有一只旗帜鲜明的龙船队伍航行过来，一个个鸟语乌拉乌拉，大声叫着，在岸上又蹦又跳，还对嘉嘉皇帝无礼地指指点点。
    嘉嘉皇帝在金陵，刚刚爽了一把，此时又开始阴云密布，开始酝酿怒气。
    “朕可是天朝上国的圣主，这些卑贱的东瀛浪人居然如此无礼。该死，统统该死！”
    看到他额头上突突直跳的青筋，谁都知道，嘉嘉皇帝处于暴发的边缘。
    。。

 第239章 名将戚老！

    看到那凶狠烧杀抢掠的折畔人，陆柄脸se一变，嘉嘉的安全可是他锦卫的职责，急忙快速奔驰两步，赶到了严蒿身边，低声道。
    “严阁老，皇上是万金之躯。这苏州可是折畔人们肆虐的战区，要不我们转回金陵？”
    “不！”严蒿摇头，他早已有了主意，要借此机会，正好让嘉嘉看看，东南方的鱼米之乡、天堂之地，被折畔人们肆虐成了什么样！
    没有切肤之痛，身居九重的嘉嘉，怎么会认识折畔人的危害，进而高度重视，调兵遣将呢？
    陆炳跺脚，问嘉嘉：“皇上，要不我们转回金陵去？”
    嘉嘉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回去？朕在自己的国土上被折畔人吓得转身而逃？成何体统！给朕向前！去苏州！”
    严蒿心中偷笑。
    对于极好面子的嘉嘉，那是驴脾气——赶着不走，打着倒退。要让他老人家在区区折畔人前，这么没面子的转头撤退，那比杀了他还难过。
    当然，严蒿也不会玩火，要不是他有足够的自保把握，也不敢带着嘉嘉来到折畔人重灾区苏州。
    这把握，就在胡宗宪身上。
    江苏巡抚，抗折畔名将——胡宗宪。
    严蒿一力提拔之人。
    胡宗宪，字汝贞，号梅林。祖籍安徽绩溪，家族世代锦卫出身，进士出身。胡宗宪的考试成绩，并不算好，仅仅是同进士出身，要做巡抚这种封疆大官，比登天还难。且之前做官一直非常坎坷，遇到严蒿之前，在宣大前线吃风沙。
    但自从他遇到了严蒿，命运便发生了重大变化。
    严蒿将他一口气提拔为浙城巡抚，放在了抗折畔前线，便是要借助这抗折畔的历史名将胡宗宪威名，狠狠打击折畔人。
    在胡宗宪身边，是另一个名将任环。
    胡宗宪和任环，一文一武，是严蒿打出的东南组合牌。
    按说，有这样的组合牌镇压着，折畔人之患，应该收敛，但从实际效果看，似乎折畔人进攻依旧猖狂，胡宗宪和任环没能完全阻止折畔人入侵。
    严蒿叹口气。
    折畔人入侵，原因复杂，是整个大雨朝嘉嘉一朝的心腹之患，光靠一两个名臣名将，还不够分量啊。
    ……
    折畔人的到来，让许许多多官员惊恐地从镇乡各处，逃到苏州府城。
    所以，当听闻嘉嘉来的时候，出城迎接的官员比较多，起码四五十个。
    “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声音虽然很响亮，但是听在嘉嘉的耳中却是非常刺耳，因为就在几百米外，一大群的折畔人正哇哇大叫地对着这边大喊大叫，极为猖狂。浑然不怕这边的人多势众。
    “你们做得好啊，看看那折畔人，都打到门口，你们还一个个龟缩在城里面……”
    嘉嘉脸上笑眯眯的，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但是以苏州知府为首的所有官员的背上却已经冷汗淋漓，湿了一片。
    “微臣有罪！”
    “陛下饶命啊！”
    那些官员跪倒一大片，吓得大哭，连连求饶。
    严蒿看了下周围，竟然没有看到胡宗宪，也没看到任环，而带队的只有苏州知府尚维持。严蒿知道尚维持此人其实不错的，历史上就是因为他对任环的放权重用，不听信别人谗言，所以才会有任环后来的杀折畔名声。
    所以，严蒿还是准备保下尚维持。
    严蒿站了出来：“陛下，我们先进城，这折畔人之事，一时之间也没法了解全部……”
    然后打了陆炳、黄锦一个颜色。
    陆炳、黄锦点头，马上向嘉嘉请示：“陛下，臣请命，清剿这些折畔人！”
    嘉嘉挥手：“一个不留，不然就别回来了！”
    陆炳、黄锦：“是！”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杀！”“杀光这些折畔人”的号角声，引得嘉嘉、严蒿等人看过去。
    只见一个威严勇武的汉子骑着骏马，带着几百的士兵，手持怪异的武器，冲向折畔人阵地。
    那武器之所以怪异，是因为不是传统武器，而是竹子，甚至是连枝叶都没有剃光的竹子。
    就在嘉嘉惊奇的时候，只见那为首的骑马汉子，一枪将一个折畔人挑飞半空，又一横枪将另外一个折畔人扫得胫骨断裂，气势凌厉，极为森严。
    “好一个汉子！”
    嘉嘉大赞一声！
    随后又看到那些嘉嘉认为垃圾武器的竹子冲向折畔人阵型里面之后，竟然杀得那些折畔人节节败退，不一会儿，嘉嘉就看到了几个折畔人眼睛被小竹枝给刺瞎了眼，也有被刺得满脸血洞，惨叫间被大雨士兵斩于刀下。
    “好！很好！这才是我大雨的士兵！”
    嘉嘉兴奋大叫，刚刚那股被折畔人‘蔑视、追杀’的不满，终于消减了不少。
    “此人是谁？”
    嘉嘉对为首的那个人，起了爱才之心，他知道，这士兵如此勇武，自然是那个为首之人的功劳。
    苏州知府尚维持连忙道：“此人乃戚老！其祖上为雨祖皇帝的亲兵，跟随其多年，后来远征云南时阵亡，子孙因此世袭明威将军……”
    嘉嘉大喜：“竟然是忠良之后！”
    什么叫根正苗红？说的就是那种权利倾向非常明确，查祖先几代都是忠良，那这种人在先天上就会有好感加成。
    嘉嘉最近越发感觉手中能用的人比较少了，而眼前的那个人，如此勇武，在折畔人横行、其余大名官兵畏惧不前之时，竟然能够迎难而上！
    “必须提拔！”
    嘉嘉看着远处的戚老，眼中发着光。

 第240章 提拔重用戚老

    在嘉嘉的目光中，那骑在马上的威猛武将，一直带兵追杀折畔人足足数十里，杀得折畔人屁滚尿流，留下了满地尸体，才凯旋而归。
    听了严蒿的介绍，嘉嘉知道这武将是大雨世代忠良之后，又看到他不同于其他世家武将，不仅武艺高强，更统帅有力，打得折畔人土崩瓦解，龙颜大悦，十分满意。
    戚老带着数百颗血淋淋的折畔人头颅，跪在嘉嘉面前，向皇帝报捷。
    看着数百个丑陋的折畔人髡头（折畔人的发型），嘉嘉龙心大悦。
    严蒿趁热打铁，向嘉嘉道：“皇上圣明，才能出戚老这样的猛将，实在是社稷之福、万民之福啊。”
    嘉嘉听得顺耳，哈哈大笑：“严爱卿说的不错。戚老实在是上天赐予朕的虎将啊。不知他现在官居何职？”
    严蒿介绍：“世袭明威将军。”
    嘉嘉皱起眉头。
    明威将军听着很威风，但其实是个武散官阶称号，并非实职武官官衔。也就是，刚才威风凛凛杀折畔人的戚老，其实还没有正式的官衔。
    雨朝重文轻武，武将品级和待遇都很低。这其实只是一个四品官，还需要被苏州当地文官节制。
    所以战场上威风凛凛的戚老，一到了官场，便缩手缩脚，受尽冤枉气，连区区六品文官都敢对他指手画脚一番。严蒿要趁嘉嘉高兴给他加官进爵，让他早日掌握更大权力。
    果然，嘉嘉听说这么忠勇的猛将，只是世袭四品官，还是武散官阶称号，立即传旨：“戚老世代忠勇，抗折畔有功，着晋升为江苏总兵，统领江苏各卫所军，抵抗折畔人。”
    江苏总兵，是正三品武官，且掌握实际军权，相当于现在的战区司令。
    戚老大喜过望，想不到严蒿大人带着皇上一来，就给他如此一份重礼，感激涕零跪在地上，虎目含泪，沉声道：“敢不效死，以报皇上隆恩！”
    嘉嘉重重赏赐了戚老，心满意足，但一转脸又阴沉下来：“苏州知府何在？”
    听到他阴沉的声音，苏州知府尚维持一个哆嗦，知道该来的终究躲不开，苦笑一声，走出队列，跪在地上：“臣，苏州知府尚维持，参见陛下。”
    严蒿皱起眉头，知道苏州的惨状，深深刺痛了嘉嘉敏感而脆弱的帝王之心，他要找替罪羊出气了。
    嘉嘉从来都认为，自己是天下第一等的圣明皇帝。既然皇帝是没错的，折畔人之祸又这么惨烈，那必然是下面的官吏歪嘴和尚把经念歪了。
    苏州知府，自然就是皇上的替罪羊。
    嘉嘉冷眼瞪了尚维持一眼：“你这个苏州知府，是怎么做的？折畔人在苏州横行肆虐，你束手无策，朕看你不是贪赃枉法之人，就是软弱无能之辈！要你何用？”
    尚维持叹息一声，也不敢辩解，跪在地上，流泪叹息。
    眼看苏州知府尚维持要被嘉嘉迁怒，遭受雷霆之怒，严蒿却眼珠转动了两下。
    据他所知，尚维持其实是个不错的官员。他担任苏州知府不久，但敢于放权，最大限度支持戚老、任环等名将抗折畔，还亲自兴建铁铃关，与关前的古运河、枫桥组成一个完整的防御体系，易守难攻，成为一道扼守苏州城西的重要军事屏障。
    尚维持，人如其名，他的存在让饱经折畔人践踏的苏州尚可维持，如果他不在了，或者换了个庸才，怕是苏州城早已沦陷。
    严蒿决定将尚维持保下来，让他欠自己一个人情，更为饱经战火的苏州留下一个好知府。
    “皇上，这尚维持其实上任不足八个月”严蒿笑眯眯道：“苏州百姓说，继光继光，折畔人杀光，维持维持，尚可维持。说的就是尚维持啊。”
    嘉嘉这才知道，原来尚维持是刚到任的苏州知府，这黑锅也不该他来背，无奈笑了笑：“看来，朝廷对苏州亏欠太多，才让局面糜烂到这个地步啊。”
    嘉嘉一句话，不仅让尚维持感动地热泪盈眶，更是将周围苏州的百姓一个个感动坏了。
    前面提到过，苏州其实与雨朝有很大一段恩怨情仇，那真是三岁孩子没了娘，说来话长。
    苏州曾经是张士诚的都城，被老朱课以重税，整的凄惨无比。
    到了嘉嘉年间，折畔人大举入侵，苏州又成为折畔人肆虐的重灾区，更是让苏州人对大雨的怨气，达到了巅峰。
    在苏州人看来，老子给大雨贡献了那么多钱粮，还有那么多人才官员，结果折畔人一直入侵，烧杀抢掠，大雨却拿不出精兵强将，庇护苏州，保护这里不受折畔人侵扰，那老子交税纳粮有个屁用？还不如用来重金贿赂折畔人，破财免灾呢。
    于是，在嘉嘉龙舟抵达苏州之后，并没有如同其他地方，受到热烈欢迎，一方面固然是折畔人入侵，烧杀抢掠，另一方面还因为苏州人民心中的怨气未平。
    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嘉嘉皇帝却感慨：“朝廷亏欠苏州太多”，让满腹怨气的苏州人，终于狠狠出了一口恶气，心说：“你才知道啊。”但有了出气口，苏州人民便不再视皇帝如仇寇冷漠以对了，立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皇上圣明啊”
    “还请皇上为我苏州做主！”
    “我苏州盼望皇上，如同久旱盼望甘霖啊。”

 第241章 装逼完了，皇帝要负责！

    嘉嘉看苏州父老，一片泪眼汪汪，受气孩找到亲娘的样子，装逼的欲望得到了大大的满足，哈哈一笑，豪气万丈道：“好！苏州的父老乡亲，朕向你们保证，苏州是朝廷的钱粮重地，一百多年来，为朝廷做出的巨大贡献。朝廷当然不会忘记苏州，这些折畔人肆虐，是我大雨的心腹之患。朕必然调兵遣将，选任贤能，尽快扑灭剿灭这些折畔人！还我朗朗乾坤！”
    水深火热中的苏州百姓一听，一个个更加激动不已，成片成片跪在地上，山呼万岁。
    “皇上圣明啊！”
    “皇上拯救万民与水火啊。”
    “如折畔人剿灭，我等愿意出钱，修建皇上的万家生祠，时时祭祀啊”
    最后一句，虽然嘉嘉对自己还没死，就要被人列入祭祀对象很不感冒，但一想只有太上老君这种道家三清，才有资格被百姓挂在墙上，时时祭祀，自己能与神仙并列，也大大满足了他的虚荣心，笑得更加灿烂。
    看着皇上在万民之中扮演救世主的角色，装逼的老毛病又犯了，严蒿却在后面偷笑。
    苏州百姓的反应，固然在他的算计之中，但狡诈的严蒿早已派人潜入百姓之中，广泛发动，讲清利害，还有今上的性格，告诉他们要尽快剿灭折畔人，从水深火热之中走出来，就要学会溜须拍马，奉承皇帝，满足皇上装逼虚荣心，逼得皇上不得不投入重兵强将，巩固苏州防御。
    话说严蒿真是不容易，要满足皇上装逼欲望，还要不动声色，润物无声，还得帮嘉嘉找装逼的场所，还要替他教育装逼对象，该如何以最爽的姿势，让他装逼，太不容易啦。
    一般的装逼，比如殴打纨绔，英雄救美，已经无法满足嘉嘉那颗越来越风骚的心。
    严蒿让嘉嘉来苏州装逼，是早已想好了嘉嘉装逼，需要更大的格调，格局和背景。
    那就是抗折畔。
    如果对南巡之前的嘉嘉来说，抗折畔只是遥远的故事，沉迷于修道的他，顶多只会懒洋洋挥挥手，让严蒿自己去搞，他懒得过问。
    但如今，南巡的嘉嘉，不仅对折畔人有了切肤之痛的体会，更在严蒿的毁人不倦熏陶下，学会了装逼，从此走上了装逼不归路。
    这种皇帝以抗击折畔人为主题的装逼，效果是刚刚的！
    万民欢呼，热烈无比。
    嘉嘉在人群中，享受万丈荣光，心潮澎湃啊。
    （嘉嘉：还是严爱卿说得对，这苏州老百姓深受折畔人祸害，水深火热，朕这次前来，只是奖励一下抗折畔名将，他们就将朕视为大救星啊。这逼，装的容易，效果好！）
    要是嘉嘉知道，这万众一心、山呼海啸的欢呼，其实是严蒿让尚维持纠集了数万大嗓门民众，排练了一个月的结果，不知是否会气得吐血。
    其实，除了这点表面文章，大部分的苏州民众，对皇帝和大雨还是心存怨气的。岸上欢呼的民众，大多是严蒿和尚维持刻意叫来的。
    不过，感受到了苏州人民崇拜，满足了装逼虚荣心的嘉嘉，也立即打起精神，装模作样召开御前会议，商讨抗折畔对策。
    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既然在人前装逼，满足了虚荣心，也有了义务，替人消灾。嘉嘉虽然懒惰、贪财、好色，但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严爱卿，为何东南折畔人之患，如此激烈？”
    关起门来，嘉嘉恢复了一向懒洋洋的神态，皱起眉头问道。
    严蒿心中一动。
    他早就知道嘉嘉会这么问，更想到了这是一个推销他的海权论的绝佳机会！
    严蒿二世为人，早已将嘉嘉的心思摸得透光底掉。
    嘉嘉自以为聪明绝顶，乃是千古一帝，但很遗憾在严蒿的眼中，他就是个猴，猴子再凶猛，照样被掌握了弱点好恶的耍猴人，耍在手心中团团转。可惜猴子还自以为聪明。
    要不是摸透了嘉嘉的脾气，严蒿怎么敢写海权论这种大逆不道的书？
    前面有言“复套”（恢复攻占河套地区）而被嘉嘉斩首弃市的首辅夏言夏贵溪，血淋淋的前车之鉴，要是没有点分寸斤两，严蒿还不如收起现代人的想法，和光同尘，乖乖做一个与皇上狼狈为奸的大米虫严蒿为好。
    就等你嘉嘉，问这个呢。
    “启禀皇上”严蒿正色道：“这折畔人入侵，原因有千条万条，但根源只有一个，就是我大雨禁海，自废武功，海权沦丧！”
    嘉嘉皱起眉头。
    话题一说到禁海，对于嘉嘉，甚至是雨朝仁、宣之后任何皇帝，都是敏感而沉重的。
    事实上，大雨禁海，自废武功，也并非全是皇帝没有远见卓识，看不到开海的好处。但大雨并不懂得，如何控制海洋，并源源不断从海洋探险和海外殖民中获得利益，才让这种承载未来500年国运希望的海外殖民运动，没有继续下去。但开海是大势所趋，到了嘉嘉之后的隆庆，便终于再次开海，史称隆庆开海，对雨朝后期缓和矛盾，延长国祚产生了重要作用。

 第242章 给嘉嘉上课

    这是一个大雨典型流行看法，就是将折畔人之祸与开海联系在一起。在大雨很多皇帝和官员看来，海洋代表未知的可怕，代表不稳定，折畔人就是海洋的产物。禁海，等于关门闭户，好歹还能隔绝一下折畔人，如果开海，岂不是开门揖盗，更容易将盗贼引入？
    严蒿微微一笑：“皇上，折畔人之祸，起源于外，但根植于内。”
    但这更让嘉嘉产生了疑惑。
    既然都是大雨人，为何要祸害大雨？
    “折畔人两大头目，徐直、王海，都是雨朝落魄之人，流亡海外，王海为大海商，徐直为落魄秀才。”
    嘉嘉脸色阴沉点点头，总算是对折畔人有了个大致认识。
    有人说，感情折畔人入侵这么多年，皇帝还不知道折畔人真凶是谁？
    答案是对的。
    嘉嘉皇帝忙于修仙大业，三十多年不上朝。别说远在东南的折畔人，就算是年年入寇帝城、弄的大雨风声鹤唳鸡飞狗跳的俺答，他老人家都懒得多管啊。
    要不是严蒿抓紧勾引嘉嘉装逼这机会，献上海权论，就冲嘉嘉的懒骨头，就算进了坟墓，他都懒得过问一句啊。
    如今，嘉嘉才算是对祸害大雨的对手——折畔人，有了一点点认识。
    “既然折畔人多是大雨之人，为何要入寇呢”
    严蒿回答：“折畔人之祸，与我朝禁海政策直接相关。”
    “我朝允许贡市（开海），折畔人便绝迹。关闭贡市，折畔人便重新猖狂。”
    “例如，成祖时，与统一折畔的足利幕府第三代将军足利义满建立了勘合贸易关系，雨朝给予足利幕府贸易凭证，即勘合，折畔方面凭勘合来东方进贡，进行贸易。大大减轻了折畔人对东方沿海地区的侵扰，足利幕府也积极剿捕折畔人。折畔人为之绝迹。”
    “但成祖以后，大雨禁海，双方勘合贸易中断，折畔也不再剿捕折畔人，足利义满时期稍有收敛的折畔人劫掠又在东方沿海一带蔓延开来。”
    “足利义教时期，中日勘合贸易又得以恢复。折畔人再次被抑制。”
    “嘉嘉中叶以后，中日勘合贸易完全断绝，折畔人侵扰日益严重。”
    严蒿以铁一般的事实，让嘉嘉陷入了沉思。
    只要开海，折畔人就被抑制，只要禁海，折畔人就猖狂。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究其原因，是因为东方—折畔贸易的利益太过巨大。历代折畔大名和统治者，都不可放过这巨大的利益。通常都是争先恐后，求大雨的贡市权。通常一次朝贡，可在市舶司换取十倍以上朝贡的收益，朝贡越多，收益越大。”
    嘉嘉点点头。这他是知道的。
    大雨，素来以天朝上国自居。所谓朝贡，其实就是摆明了让对方面子吃亏，里子占便宜。
    因此，无论是东边的折畔、琉球、吕宋，还是北面的蒙古各部，还是西部和西南部的少数民族，甚至是中南半岛上的暹罗、老挝、缅甸，只要是大雨的邻居、小弟，都会争先恐后要求向大雨朝贡，争当小弟干儿子。这并非他们骨头贱，实在是因为利益巨大啊。假如这些“小弟”上贡的东西，价值一百万两，那大雨在市舶司给予的回赠，就价值一千万。多来多得，童叟无欺！
    所以，大雨的贡市权，才会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周围无数国家，哭着喊着要入贡当小弟，大雨这个大哥不许，小弟就刀兵相见。
    所以，蒙古人年年入侵，每次提出的条件，都是恢复朝贡和边境互市。大雨外交中，一副很令人费解的情景，是蒙古人兵强马壮，刀锋铁骑，入侵之后，却哭着喊着要求允许俺们上贡，大雨不允许俺们就自杀，不，是杀人给你看。
    而大雨笼络分化草原民族的一个杀手锏，就是给予其中某个部落，一年一贡，甚至两贡的特权敕令。别以为这是打脸，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恩赐！得到恩赐的蒙古王公，立即地位蹿升，无数部落争先恐后愿意做小弟。
    想不到，折畔人们入侵，原来也是因为不能上贡惹的祸啊。
    嘉嘉的虚荣心再次得到满足，咋咋嘴道：“这么说来，其实开海，也不是不能商量。”
    既然折畔的折畔人，入侵是因为入贡之路被禁海堵住了，才迫不得已，派出浪人入寇，给老大哥捣乱，老大哥索性允许他来拜码头不就好了？
    当然，这只是嘉嘉片面理解。
    严蒿认识更深刻：“折畔人入侵，以东方人为主，其实是在经济利益驱动下的一种武装走私，发展到了大规模抢劫。众所周知，大雨的珍贵货物，丝绸、瓷器、茶叶，在国际市场贵重堪比黄金。无论是折畔还是西欧，需求都无比巨大。”
    “朝廷禁海，这巨大的利益便无法实现。东南大士族，便开始罔顾国法，买通官吏，悍然走私。当走私遇到朱纨等严格执行禁海的官员后，他们便买通朝廷重臣，扣帽子杀死了朱纨，来继续走私。”
    “但伴随走私，他们渐渐发现，原来大雨的海防虚弱，外强中干，走私还不如抢劫来得快。恰好此时折畔战国，九州、四国和本州流亡无业的浪人纠集起来。所以大士族干脆就一边走私，一边直接勾结浪人海盗，干没本的生意。”

 第243章 苏州梨园，陈圆圆

    严蒿低声道：“这就是折畔人入侵的根源。”
    嘉嘉气得猛然一拍椅子，豁然站起。
    “大士族，又是大士族！”他气愤道：“罔顾国法，眼中只有家族利益，哪里还有什么大雨，有我这个天子，有国法？”
    这正是严蒿的目的之一——让嘉嘉认清东南真正的敌人。
    “东南大士族，自从汉朝已经形成，汉朝称豪强地主、三国两晋南北朝称上品士族，隋唐五代称高阀大族，两宋进一步发展，到了我朝，已经尾大不掉。”严蒿沉声道：“经过北方无数战乱，大士族不断南迁江南之地，经营千年，盘根错节，更是根深蒂固。”
    “这些大士族，势力遍布政界、商界、文界，垄断了江南七成土地、生意和官场、文坛，影响力无处不在，堪称隐形帝王。无论是改换皇帝，还是改朝换代，都无法影响其家命运分毫。故而在他们眼中，朝廷的恩情不是恩情，而是他们家族应得的荣耀，朝廷的官位不是恩赐，而是他们家的自留地。”
    “混蛋！”嘉嘉眼神一冷：“既然给脸不要脸，那索性朕就不要给他们恩赐了！让他们家族的读书人官员，统统滚出朝廷！”
    “他们家族的后辈，考中进士，成为官员，也往往得益于家中的势力，无论是照应还是贿赂，他们都更多看做是家族的力量，而不是朝廷的恩赐”严蒿摇头：“所以他们对朝廷的归属感，比寒门士子差得多。更何况。”
    严蒿笑笑：“这些大士族的子弟，无论出将入相，做了多高的官，最后总要叶落归根，回到家族中养老。高官显贵的权利生命，总是短暂的，因为弹劾、获罪等原因，很难干到致仕。最后都要回到家族，获得庇护。所以，在他们眼中，家族利益大于国家利益，便不奇怪了。”
    “难怪雨祖要抑制大士族……”嘉嘉感慨道：“也难怪历朝历代，都要打击豪强。这些豪强蔑视皇权，比升斗小民更难统治万倍。”
    “折畔人其实正是与这些大士族勾结，里应外合，才造成了如此严重的灾祸”严蒿沉声道：“不然皇上想想，这些折畔人都是蛮夷，为何能对我大雨地形了如指掌？有为何能每每获得第一手情报，绕开我重兵防守的地点，偷袭城池？”
    “该死！该死！”嘉嘉暴怒了：“朕饶不了这些吃里扒外、里通敌寇的混蛋！”
    他真的感到被欺骗，被愚弄！
    大士族，实在是欺人太甚，不当人子。
    “但如果开了禁海，便可以让大士族不再勾结折畔人、平定海波了么？”嘉嘉还是有疑点。
    严蒿点头道：“朝廷开海，便等于打破了走私者的垄断。折畔各大名，有了合法开海贸易的渠道，便不一定要通过折畔人实现。朝廷货物品质优良，信用卓着，比各种坑蒙拐骗的走私，不知强多少倍。”
    嘉嘉眼睛一亮。
    对啊。
    朝廷禁海，折畔等外国要购买大雨的茶叶丝绸瓷器，就只能靠走私。走私又被有权有势的大士族大海商把持，等于朝廷关闭了自己的合法窗口，给他们创造财富机会。
    开海的话，这些大士族的走私，哪里能比得过朝廷正规的贸易渠道，货物正宗，品质优良？
    这一下，他们的走私还进行地下去？
    “好了。”嘉嘉眼珠一转，却主动结束了谈话。
    他已经做了三十多年皇帝，禁海政策也推行了三十多年，哪里这么容易被严蒿劝说成功？
    说实话，也就是严蒿敢这么劝谏嘉嘉，换个人现在人头早就落地了。
    “朕讨论国事这么久，也有点累了。”嘉嘉懒散劲头又上来了，让黄锦给自己捶腿，抱怨道：“这苏州号称人间天堂，不知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没有？朕都在这忙碌国事半天了。”
    严蒿翻了个白眼，心说：“果然不愧是神仙皇帝，能听我说完这么多，感情已经用光了他对苏州人民的热情。”
    不过，严蒿丢了个读心术过去，看到了嘉嘉心中的想法。
    【严爱卿所言，固然也有道理。但兼听则明，朕还是要再等一等，看一看，再做决定。】
    严蒿松口气，自己费了这么大功夫，总算是劝说嘉嘉有了一点效果，不然就要哭了。
    嘉嘉也听进去了一些，禁海的想法动摇了，但他城府深沉，聪明绝顶，怕是还要再看看情况再说。
    严蒿知道，欲速则不达。横竖解开禁海，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完成的，再快也得将折畔人剿灭了，海波平静了，才能讨论开海的问题。不然就算嘉嘉答应开海，近海满地都是折畔人，市舶司也没法开啊。
    听着嘉嘉抱怨累，眼睛飘向自己，严蒿就知道，嘉嘉“寡人有疾”的毛病又犯了。
    皇帝，这是要找乐子。
    对皇帝尿性早心知肚明的严蒿，嘿嘿一笑：“皇上，苏州有一绝，甲于天下。可知是什么？”
    嘉嘉眼睛一亮：“严爱卿，跟朕想到一起去了。苏州梨园之曲，天下闻名，堪称一绝。是不是？”
    严蒿嘿嘿一笑：“不错。正是如此。不如陛下跟我再出去微服私访一趟？”
    严蒿前世之所以知道这梨园，是因为陈圆圆，陈圆圆的出身就是苏州梨园。
    嘉嘉皇帝与严蒿，狼狈为奸，嘿嘿直笑，谈笑风生。
    陆柄、黄锦又要昏倒了。
    天啊，陛下又要装逼了，有没有人拦住他啊？

 第244章 风尘女子陈圆圆

    梨园。
    苏州城城中，昆曲名声最大的，首屈一指梨香园。
    梨香园位于苏州城北，最繁华的昆山街上，乃是苏州达官贵人聚居之地，昆曲最纯正最繁盛的中心。昆曲糅合了唱念做打、舞蹈及武术等，以曲词典雅、行腔婉转、表演细腻着称，被誉为“百戏之祖”。
    此地还汇聚了苏州园林的半数精华，精致的园林，节次比邻，藏山映水，亭台楼阁，楼台烟雨，美不胜收。
    虽然城外折畔人不断入侵，生灵涂炭，但苏州城内，各路达官显贵，不必担心兵灾战火，依旧在昆曲、园林、美女、美食中醉生梦死。
    嘉嘉皇帝依旧是一副布衣打扮，在严蒿、陆柄、黄锦的簇拥下，走入梨香园。
    “今天有什么曲目？”嘉嘉心情很好，朝严蒿挤挤眼：“还有什么美女啊？”
    作为三十多年不上朝的骨灰级懒蛋，他今天处理了足足一个时辰的国事，在他看来这是大伤源气的艰苦劳动，需要好好浪一浪，才能恢复源气和力气。
    严蒿叫来了花娘子，不对，是戏园子老板，询问他有什么头牌名角，今天要唱什么戏？
    嘉嘉咳嗽一声，装逼地将他明黄色的腰带露了出来。
    可惜，那戏园子老板并没有认出嘉嘉，一脸爱答不理。
    对于苏州人来说，天高皇帝远，皇权什么的都是浮云。
    嘉嘉装逼失败，正在郁闷，严蒿却将一个同样是黄色的东西，放在嘉嘉的桌子上。
    一锭黄金。
    那戏园子老板一下子眼睛就直了，换了一副嘴脸，搓着手陪笑道：“好戏？名角？有的有的呀。今天几位客官有眼福，我们梨香园戏园子要演名本子《西厢记》。名角，自然要数饰演红娘的陈圆圆了。”
    “陈圆圆？”严蒿眼睛瞪直了，一脸懵逼。
    又是一个扬淮八艳，乱入的历史人物。
    陈圆圆，原姓邢，名沅，字圆圆，又字畹芳，幼从养母陈氏，故改姓陈，明末清初江苏武进（今常州）人，色艺双绝，名动江左。她自幼冰雪聪明，艳惊乡里。时逢江南年谷不登，重利轻义的姨夫将圆圆卖给苏州梨园，善演弋阳腔戏剧。居苏州桃花坞，隶籍梨园，为吴中名优，“扬淮八艳”之一。
    真正让陈圆圆名动天下，当然还是日后山海关总兵吴三桂“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天一怒为红颜”的无耻壮举。
    相传李自成攻破帝城后，手下刘宗敏掳走吴三桂的侍妾陈圆圆，吴三桂一怒之下，引清军入关。
    想不到，此时距离明末还有70多年，却提前遇到了陈圆圆？
    严蒿心中暗叫侥幸，更加期待。
    同样期待的还有嘉嘉，一双眼睛早已放出精芒，看向了幕后，恨不得现在就看清楚那名满江左的陈圆圆模样。
    严蒿都不禁有点担心。
    你妹，皇上你不是专心修道么？怎么一下了江南，就道心动摇？左一个瘦马，右一个美女，貌似还对陈圆圆很感兴趣？
    这可不行。
    严蒿眼珠一转，正要以“皇上修道要紧，不要因为女色坏了大业”劝说嘉嘉，好好当你的道士皇帝，不要到处乱动春心，毕竟这陈圆圆严蒿很想自己享受的。
    突然，上面传来了一阵鼓、板作响，曲笛、三弦伴奏响起。
    《西厢记》正式开演。
    作为那黄金的好处，梨香园的老板当然知道这些都是贵人，便安排到了楼上包房正举子，黄金位置，能将场地看得清清楚楚。
    没一会，陈圆圆就登场了。
    作为重点关注对象，严蒿对陈圆圆当然多看了两眼。
    这一看，果然名不虚传啊。
    初登歌台，圆圆扮演《西厢记》中的红娘，人丽如花，似云出岫，莺声呖呖，六马仰秣，台下看客皆凝神屏气，入迷着魔。
    陈圆圆容辞闲雅，额秀颐丰，有名士大家风度，明艳出众，独冠当时，让观者为之魂断，一个个屏息凝气，入迷着魔。过去说绕梁三日，如今看到陈圆圆，才知道什么是三月不知肉味。
    看了一会，严蒿已经被陈圆圆的演技、身材、气质和唱功所折服。陈圆圆真不愧是扬淮八艳之一，能左右江山未来的红颜祸水，别说严蒿、陆柄，就连黄锦这没把的，都看得入神了，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嘉嘉也在瞪圆了眼睛，看着陈圆圆。
    严蒿正担心嘉嘉这皇帝，准备从清心寡欲的道君皇帝，转职成为他堂哥那样的皇帝，准备好好给嘉嘉念一遍道德经，坚定他修道之心，嘉嘉却啧啧摇头，皱起眉头：
    “陆柄、黄锦、严爱卿，你们觉得这陈圆圆，漂亮么？”
    陆柄以为嘉嘉看上了陈圆圆，眼睛发光道：
    “当然漂亮了！这陈圆圆真是人间绝色啊。”
    “放屁！”嘉嘉脸色一沉，全盘否定陈圆圆：“这陈圆圆，明明是言过其实，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丑的可以啊。”
    严蒿囧：“啥？丑？”
    （严蒿：皇上你确定说的是真心话？）
    嘉嘉一通评头论足：“你看她的身材，比起朕的瘦马，实在丰腴了一点，年纪也过了二八芳龄，有点老了，还有相貌，实在是丑了一点。”
    严蒿：“……”
    陆柄：“……”
    黄锦：“……”
    三人头上一头黑线，天雷滚滚啊。

 第245章 奉旨泡妞

    陈圆圆丑？
    严蒿松了口气。
    多亏了嘉嘉，口味清奇，居然只喜欢扬州瘦马那种干瘦枯小的女孩，而不喜欢陈圆圆这种标准的大美女。
    要说嘉嘉这跑偏了的口味，其实还要归咎于严蒿呢。
    本来，嘉嘉是一位审美情趣无比正常向的皇帝，他的三位皇后，其实都是传统意义上的美女，不是扬州瘦马那种干柴柴火妞。
    但无奈三十多年清心寡欲修炼下来，特别是壬辰宫变的惨剧之后（壬辰宫变，杨金英等十数名宫女乘着嘉嘉帝熟睡之际，用黄绫布把嘉嘉帝的脖子套住，差点勒死嘉嘉），嘉嘉就再也不回后宫了。
    结果，三十多年的宅男清修下来，嘉嘉只要一想起杨金英，就对正常向的女人，感到一阵阵恐惧和恶心。久而久之，口味果然跑偏了。他看到了羸弱的扬州瘦马，十分喜欢，因为本能觉得她们太弱小，对自己没有威胁，而对陈圆圆这种真正红颜祸水级数的大美女，居然认为很丑！
    好，其实神仙控更是重要原因。
    （严蒿：“皇上，论口味，我就服你！”）
    既然觉得陈圆圆很丑，嘉嘉自然没了兴趣，又听了一会，就站起来要走。
    严蒿却眼珠一转。
    身为首辅，要时时刻刻，将皇帝的装逼大业放在心中，只有这样，皇帝才会把你放在心中。
    他咳嗽一声：“皇上，我看这昆曲，可谓深入人心。此事对我朝抗折畔大业，也大有裨益啊。”
    果然，这一下将嘉嘉的兴趣勾了起来，他转过头看向严蒿：“真的严爱卿不妨讲来！”
    严蒿咳嗽一声：“今天皇上龙舟南巡，看到折畔人祸害苏州，龙颜大怒，派出猛将戚老，打杀折畔人的故事，我看就可以做成一个戏剧本子，在这梨香园中上演！让天下之人，知道圣上的英明神武，歌颂我皇的文治武功，更能坚定东南苏州人民，对抗折畔人的信心，激发士气，对抗折畔大业大大有利啊。”
    嘉嘉一听，都惊呆了。
    陆柄、黄锦也惊呆了。
    我去！
    严阁老，高，实在是高啊。
    别人拍马屁，顶多是说什么英明神武，万寿无疆之类辞藻，但人家严阁老的马屁，却分分钟逼格甩别人十条街啊。
    他居然要将嘉嘉皇帝，编入戏剧之中，烘托皇上的伟光正，还能别出心裁，将这件事与激励士气、抗折畔大业联系起来，让皇上想拒绝都没法拒绝！
    别人马屁一响，臭不可闻，但严阁老的马屁拍地山响，却润物细无声，别人细细闻起来，只能暗香浮动月黄昏。
    高，实在是高。
    陆柄不甘落后太多，立即跪下，诚恳道：“皇上，严阁老说的对啊。您文治武功，命令戚老剿灭折畔人，完全可以入戏。”
    黄锦嘴巴不好使，脑袋也转的慢，但也想搭顺风车，也跪下大声道：“就是！皇上，你说的可比唱的好听！”
    “嗯？”嘉嘉火了，狠狠瞪了黄锦一眼。
    黄锦一脸尴尬，知道马屁拍到马腿上了，结结巴巴道：“奴才的意思是，您说的，没有唱的好听。”
    “嗯？”嘉嘉再横眼。
    黄锦哭了：“万岁爷，您就当奴婢是个屁，放了。”
    严阁老淡淡道：“皇上，黄公公的意思是，您对苏州人民爱民如子、拳拳之心，比戏文上唱的更能打动人心。”
    嘉嘉这才转怒为喜，哈哈大笑：“还是严爱卿说到点子上了。”
    黄锦吓得擦擦冷汗，向严蒿投去感激的眼神。这次吹嘘拍马大失败，差点人头落地。
    嘉嘉却对严蒿的提议，动了心。
    他可是装逼成瘾，这如果入了昆曲戏文，以昆曲的影响力，对东南人心的收服效果，比他发布一百个诏书都有效果。
    “严爱卿，你可有戏文”
    嘉嘉问道。
    严蒿淡淡一笑，他早已想好了一本现成的戏文，不过现在还不能给嘉嘉看。
    “臣需要一个人帮忙，才能构思好这歌颂我皇的戏文。”
    “谁啊？”
    严蒿一指戏台上的陈圆圆。
    “哦。”嘉嘉一脸“朕懂”的笑容，大手一挥道：“没想到严爱卿口味竟然如此之重，算啦，兹事体大，爱卿好好去做，一切都有朕包涵。”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皇上我知道了，你要欺男霸女都行，算是奉旨泡妞，一切费用报销，但给我做好戏文、让我装逼就行。
    “多谢皇上。”可以奉旨泡妞的严蒿，嘿嘿一笑，退了下去：“最多半个月，便可让皇上看到这戏剧。”
    嘉嘉走后，严蒿去找了陈圆圆。
    奉旨泡妞，理直气壮啊。
    但当陈圆圆卸妆之后，袅袅婷婷出现在严蒿面前时，严蒿还是被陈圆圆震惊了一下。
    一个字，太美了。
    严蒿甚至觉得，这坑爹的吴三桂，听说陈圆圆被劫，冲天一怒为红颜，可以理解啊。
    说起吴三桂，还有一个段子。
    吴三桂在山海关当总兵，掌握十万雨朝精锐，听说帝城被李自成攻破，他的老爹被抓走，有人报告了吴三桂，吴三桂只是哈哈一笑道：“这是误会，我写封信去他们就会放人。”
    一副对李自成推心置腹、谈笑风生的样子，谁想又有人报告，陈圆圆被李自成大将刘宗敏霸占了，他却冲天一怒，冲冠大怒，高叫“大丈夫不能自保其室何生为？”居然投降了清军与农民军开战。
    这就是吴梅村在《圆圆曲》中所说：“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
    这么看来，吴三桂可真是坑爹的能手，绿帽的祖宗啊。
    不过，既然被严蒿提前发现了陈圆圆，就没吴三桂什么事了。
    这扬淮八艳之一看着眼前这个陌生人这么看着自己，不禁羞怯，小心肝噗噗直跳。
    此人为何如此狂浪？好生无礼啊。

 第246章 严蒿编剧，国产神剧！

    严蒿给嘉嘉订制的戏文，被他定名为【海波平】，纯粹的主旋律戏文。主演正是严蒿要力捧的名角陈圆圆。
    这个没节操的昆曲故事非常简单，就是陈圆圆饰演的普通人家女儿圆圆，本来沐浴在嘉嘉盛世的阳光下，家庭幸福，鹤舞升平，生活宽裕，没想到却遭遇了折畔人入侵，圆圆家破人亡，父母被杀，圆圆也被折畔人们掠走。
    就在圆圆走投无路，眼看就要投水自尽时，当当当当，嘉嘉的龙船下江南了！好死不死正好撞上了正在横行的大队折畔人船队，看到了圆圆的花容月貌，不对，是悲惨遭遇，嘉嘉皇帝龙颜大怒，命令严蒿想办法，严蒿派出戚老出战。
    吹嘘完了戚老，主角登城，就是嘉嘉。
    嘉嘉站出来，威风凛凛，怒斥折畔人。折畔人们一个个沐浴在王道教化之下，纷纷跪地忏悔，切腹自杀。
    好，严蒿承认，这就是一个国产抗折畔神剧，怎么恶俗就怎么来。
    虽然恶俗，但挡不住好看啊。
    这年头，谁能指望观众们有多高审美观念？你以为这是后世的电影？反正恶俗桥段，能极大增加戏剧性和可观性，总之捧臭脚让嘉嘉满意不就好了？
    昆曲剧本，当然不止写一个本子这么简单。
    说道戏剧，严蒿当然是不会的。
    但挡不住人家有米虫系统啊。
    他想了想，觉得这昆曲还是不能小看。
    明代的戏剧、小说都十分繁荣，占据了极大的舆论和娱乐阵地。这年头可没有什么电视台，也没有什么明星，但一旦有了戏剧，就有了大雨的娱乐造星计划！
    这次【海波平】，不就是严蒿一次有益尝试么？
    “花费积分，抽取【戏曲名人】！”
    严蒿高声道。
    “叮抽取成功，获得【汤显祖】……”
    看到了那个人名，严蒿的心，砰砰直跳。
    “想不到居然抽出了他？这可发财了！！”
    一个时辰之后，从梨香园的旁边屋子，走出了一个面色清癯、身穿长袍的中年男人，向严蒿拱手道：“严阁老，汤显祖有礼了。”
    严蒿含笑看着眼前的男人。
    这可是昆曲，乃至东方戏剧史上，最大的一尊大神啊。
    汤显祖！
    汤显祖，明代戏曲家、文学家。字义仍，号海若、若士、清远道人。汉族，江城临川人。作有传奇《牡丹亭》、《邯郸记》、《南柯记》、《紫钗记》，合称《玉茗堂四梦》，以《牡丹亭》最着名。在戏曲史上，和关汉卿、王实甫齐名，在东方乃至世界文学史上都有着重要的地位，被誉为“东方的莎士比亚”。
    “大神汤显祖，历史上下戏曲名人何其之多，竟然被我抽出来了？”严蒿啧啧赞叹：“我这手气，红透了。”
    汤显祖本来是万历年间的人，嘉嘉死的时候，他才16岁。按照此时推算，他应该刚刚出生，但被抽取出来后，就自动安排他的身份，是浙城遂昌县的前任知县。
    汤显祖做官运气不好，因为过于耿直，看不惯万历朝的权利黑暗，上书触怒皇帝，官位越来越小，最后辞官回家，专心戏剧，反而成为了一代大神。他此时的身份，也是辞官之人。
    严蒿哈哈一笑，将【海波平】的戏文剧本，交给汤显祖。
    汤显祖看了看剧本，咳嗽一声：“敢问，这本【海波平】是谁写的？”
    “我写的，怎么样？”严蒿兴致勃勃问道。
    “臭不可闻。”汤显祖直截了当实话实说。
    “……”严蒿囧，我果然不喜欢什么老实人，瞎说什么大实话，严蒿干笑两声道：“要不，怎么请你这大神出山呢？”
    显然，这戏文正是汤显祖的专长，【海波平】这主旋律本子虽然恶俗了点，但大神就是大神，作为《牡丹亭》作者，什么故事落到他手中，都能编出一朵花来。
    汤显祖点头道：“大人给我两天的时间，在下帮你将故事、念词、唱曲、伴奏都写出来。”
    汤显祖在这个时代，就相当于金牌制作人+大神编剧+天王词曲作者+白金音乐人的综合体，可谓十八班武器，样样精通。不然他怎么能写出《牡丹亭》这神剧来？
    严蒿嘿嘿一笑：“这感情好。以后除了【海波平】，我还有其他剧本任务给你。”
    汤显祖拿着【海波平】下去，开始苦思冥想，日夜修改。
    ……
    严蒿这里正忙着用【海波平】，帮嘉嘉以高逼格文艺范装逼，在湖州的伊王府却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伊王冷漠地坐在对面，看着眼前的黑袍男子，只觉得这人身上透出阵阵神秘莫测和阴狠毒辣，如同一条穿着黑袍的蛇，盯着自己。
    即使是老谋深算、阴险毒辣的伊王，都觉得不太舒服。

 第247章 一定有人在背后说我帅！

    要不是此人是江南几个大士族家主的代表人，让伊王不得不正视，伊王估计会分分钟将此人赶出王府。
    “呵呵，不知先生此来，有何赐教？”伊王先发话了。
    “代表江南几大士族，送予王爷一场天大的富贵！”那黑袍之人摘掉了头罩，露出了真面目。
    陈别是。
    毒蛇一般的男子。
    管家侯宽与伊王对视一眼，强行压住心中的惊讶不安。
    要知道，伊王可是大雨的藩王，命运已经注定，如果要再晋升一步，赐予富贵，那就只有一条路！
    就是造反当皇帝！
    这种事，怎么能乱说？
    伊王立即豁然站起，冷冷道：“我只是看那封信，才破例与阁下见面，不过没想到阁下是个疯子，管家送客！”
    侯宽一挥手，伊王府立即涌来数百个手持精锐火枪的王府侍卫，杀气腾腾对准陈别是。
    陈别是哈哈大笑：“我听说伊王英武不凡，杀伐果决，具有帝王之相，才慕名而来，还有一场大富贵双手赠送，想不到伊王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失望啊失望。”
    他站起来要走。
    伊王却虎着脸，一摆手。
    侯宽将王府卫队撤去。
    不得不说，两人都是演戏高手，心中都知道对方所想，但就是要相互演一套戏，就跟皇帝登基时的三次推迟大臣一样。
    伊王冷冷道：“阁下有话不妨直说，但再这么胡言乱语，休怪本王翻脸无情。”
    陈别是冷笑道：“王爷，我可代表了江南前十大士族与你谈判。如今南巡的那位，被大米虫严蒿蒙蔽，一路上与民争利，提高税收，江南之人民怨沸腾久已。都盼着云开日出，改天换日。需要王爷这样的明君，横空出世，拯救万民与水火。”
    伊王皱起眉头，惊疑不定看着这陈别是。
    他看了一眼那封信，信上确实说，持有信的人能代表他们家族，商谈一些商业上的事。后面有7个签名，都是江南前十大士族的家主。
    “你撒谎！”伊王厉声道：“这上面前十中的7个家主只是委托你谈判商业，可没说委托你谋反。”
    陈别是仰天大笑：“谋反这种抄家灭族的事，谁敢写在纸上？活腻歪了不成？我能代表这7大家族，另外三个家主胆子小，不敢联合署名。但我也能代表。”
    这是陈别是乱吹牛。
    其实，他能忽悠的大士族，铁了心跟他走的，并不多。大部分大士族都如同陆家的二把手老者那样，举棋不定，只是看看风头而已。
    但陈别是知道，这种事只能拉大旗作虎皮，忽悠了上家忽悠下家。何况他背后之人掌握的力量能量，也确实庞大到不容轻视，陈别是也不全是吹牛皮。
    他这次来的目的，就是勾（忽）结（悠）伊王。
    干弑君谋反这种大事，真是要将水彻底搅浑，才能浑水摸鱼。
    陈别是看伊王依旧半信半疑，又拿出了一封信，交给伊王。
    这封信，是他背后真正之人写的，伊王看完了信，深深看了陈别是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想不到，想不到，失敬失敬！”
    陈别是淡淡将这封信收回，当着伊王的面烧毁，道：“请王爷见谅，我家主人家大业大，只能阅后即焚。”
    侯宽还有些疑惑，这奸诈之人，生性多疑：“就算你们家主的信任和能量，无可置疑，但你们那关键的一步，调动折畔人，怎么能做到？”
    这其实也是伊王的疑惑。
    按照计划，最关键的一步，还是要借助折畔人的手来做。
    那陈别是淡淡冷笑，拿出了一把折畔刀。
    这把折畔刀，本身并没有什么出奇的，伊王虽然足不出户，但也收集折畔刀的爱好。
    他拔出了折畔刀，里面掉出了一张纸片。
    纸片的背面，是一个在东南赫赫有名的旗帜。
    五峰旗！
    五峰旗，是大折畔人头目“老船主”王海的专属旗帜。这旗帜所指之处，无不望风披靡。这种旗帜有独特的防伪标识，没人敢于仿冒，纸片上的字，更是让伊王没话可说。
    既然验明了正身，知道来人能量巨大，潜伏在海面之下的手腕更是恐怖，伊王来了精神，与奸人侯宽对视一眼：“你说，有什么好主意？”
    陈别是笑笑：“想必伊王最近也在关注，苏州那边的动静。”
    伊王点点头。
    既然大家都是此道中人，就不用藏着掖着了，大家都推开天窗说亮话，反正是密谋，没有任何证据留下。
    也不知道陈别是与伊王、侯宽说了什么，足足两个时辰密会后，他才神不知鬼不觉，从伊王后门离开。
    但陈别是还没有停手。
    他马不停蹄，赶往苏州。
    他还有去太湖的一条普通客船上，会见一个江湖人称“独钓叟”的钓鱼翁。
    若非他背后之人，在江南能量大得惊人，堪称恐怖，才能让他如此轻松地收集到连朝廷的锦卫和东厂，都不知道的绝密情报，会见一个又一个的绝密之人。
    “独钓叟”，绝密的身份，是莲教的总教主，掌握大雨百万信徒的绝世强者。
    陈别是就如同一条毒蜘蛛，不停地在黑暗中奔波着，将伊王、莲教、折畔人和江南大士族们，一个个对嘉嘉不满之人，都使用毒丝，悄无声息串联起来，编制成一个表面上看不到却密不透风的天罗地网，要将嘉嘉和大雨帝国的命运，笼罩起来！
    站在烟波微茫的太湖一条船上，看着太湖对面富庶无比、歌舞升平的苏州，一身黑袍的陈别是，露出了毒蛇般的丝丝微笑。
    “嘉嘉，严蒿，你们等着。我会将你们给我的痛苦，千万倍还给你们。”
    同一时间，在梨园的严蒿，打了个喷嚏：“一定有人在背后说我帅！”

 第248章 不被信任的严蒿

    经过一天一夜的奋战，红着眼睛的大神汤显祖，将经过修改润色、完整版本的【海波平】，交给了严蒿。
    严蒿精神一震，打开了经过修改的【海波平】，倒吸一口冷气！
    这戏曲！
    实在是！
    看不懂啊啊啊啊啊
    掀桌(╯‵□)╯︵┻━┻啊
    因为上面都是昆曲专业的各种标识、念白、唱词和伴奏鼓点，严蒿看得懂才怪。
    但从剧本上看，严蒿就无语了。
    经过汤显祖修改的【海波平】，与严蒿自己写的【海波平】，那差距之大，简直就是后世好莱坞十亿票房电影，与国产抗折畔神剧的区别啊。
    （严蒿：555，这就是大神与扑街的区别么？）
    汤显祖的【海波平】，基本沿袭了严蒿的主线故事，但改动很多，添加了很多人物，让故事衔接更加流畅合理，对嘉嘉的歌颂，也更加隐蔽，但马屁更响亮。陈圆圆依旧是苦命女儿，被皇帝派严蒿和戚老搭救。总之，一切都比严蒿的粗糙国产神剧版本，要好一万倍。
    但最让严蒿饱受打击的，是汤显祖的配词作曲。
    这才是精华！
    要知道，这年头的昆曲，说到底是要唱出来的，管你内容有多丰富，内涵有多高深，逼格有多高雅，总之没有好的旋律，一切都是渣渣。
    汤显祖最牛逼的地方，就是牡丹亭那唱曲啊。
    日后，牡丹亭可是不但为东方人所喜爱，而且已传播到英、日、德、俄等很多国家，被视为世界戏剧艺术的珍品。这旋律和唱词，就是关键啊。
    特别是其中，严蒿无耻盗版戚老日后那首台州抗折畔时期写下的诗作《韬铃深处》：“小筑渐高枕，忧时旧有盟。呼樽来揖客，挥尘坐谈兵。去护牙签满，星含宝剑横。封候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这首诗，是【海波平】的点题之作。被汤显祖改编成了脍炙人口的曲调，一唱出来，就荡气回肠，并最后由陈圆圆亲自演唱，堪称画龙点睛的神来之笔。
    弄到了这大神之作，严蒿便马不停蹄，立即去梨香园，找了陈圆圆。
    此时，梨香园的戏院老板，已经知道了那天来看戏的贵公子和严蒿身份，居然一个是当今圣上，一个是当朝首辅，当真是吓得魂不附体，好在那天巴结地还算给力。
    严蒿严阁老又来说明了这次的来意，居然是让他梨香园的班子，排练一幕歌颂皇上抗折畔的【海波平】，这让老板十分诧异，更是惊喜。
    要知道，此时昆曲虽然诞生，但地位还很低下，只在苏州周围流行，如果这【海波平】排演好了，被皇帝亲自认可，还愁以后昆曲没有市场？
    严蒿更是作为首辅，亲自给戏班子讲话，谆谆善诱地告诉全体演职人员，【海波平】是鼓舞士气、抵抗折畔人的神剧，是当前第一权利任务。‘我党’向来重视宣传工作，【海波平】演好了，以后你们都是大雨星，都是当红角儿，更能得到朝廷的大力支持。所以拿出你们最好的状态来，十几天后，就要汇报演出，演给皇上看了！
    听说这【海波平】昆曲，是内阁首辅亲自编剧，皇上钦点要看的，梨香园全体演员，眼神放光，激动不已。
    但唯一例外的，是被严蒿点了名，成为主演的陈圆圆。
    陈圆圆虽然知道严蒿，但众所周知的原因，严蒿在江南的名声，就是大米虫一枚。
    陈圆圆并不想演严蒿的戏剧。
    她清澈的美眸，狐疑地看着严蒿，盯着他的剧本，似乎无论对于他的人品，还是对严蒿编剧才能，都严重质疑。
    严蒿看着陈圆圆那狐疑的目光，就知道这扬淮八艳，根本不信任自己。
    米虫名声在外，也是无奈啊。
    果不其然，陈圆圆听严蒿说要她演主角，沉吟片刻，坚决摇头道：“小女子感谢严阁老抬爱，但水平有限，当不了主角，还请阁老另寻他人。”
    戏园子老板陡然色变。
    他知道陈圆圆性格孤傲，但也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孤芳自赏，洁身自好。
    严阁老指名道姓，让她担任主演，这可是抬举她。多少人想要都要不来的机遇啊。
    他正要训斥陈圆圆。
    严蒿却微微一笑：“我听说苏州陈圆圆，乃是巾帼不让须眉，虽然是扬淮八艳，出身梨园，但也心怀家国之忧，无时不刻想要帮助家乡父老，为抗折畔大业出一把力。可惜今日一看，似乎也是畏惧折畔人报复，胆小怕死之辈，要是这样，那就换人。”
    “畏惧折畔人报复？”陈圆圆愣了。
    “不是淫词艳曲？”陈圆圆盯着严蒿。
    严蒿一脸无语。
    （严蒿：我的脸，真的这么像小电影导演么？我拿个本子，陈圆圆就以为我要拍淫词艳曲？）
    她以为这严蒿让她演的，肯定是什么淫词艳曲，靡靡之音，谁想到居然是抗折畔主题的本子？
    陈圆圆看着严蒿那一脸要吃人的表情，也有些不好意思：“小女子以为，严阁老的本子，不是淫词艳曲，就是靡靡之音，让我se诱帝王。”
    （严蒿泪流满面：妹的，名声太不好了？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另一个严蒿：你敢说自己没想过，‘日后’让陈圆圆在你房中唱淫词艳曲？）
    严蒿内心很受伤，一副正气凛然模样：“既然如此，换人！”
    陈圆圆听说，急忙上前向严蒿盈盈一拜：“严阁老，是小女子以女子之心，度君子之腹。宰相肚里能撑船，您见谅则个。那些折畔人入侵江南，将繁华富庶之地，变成千里无人烟的废墟。如今这【海波平】，既然能鼓舞士气，为抗折畔大业服wu，小女子义不容辞，便要将这戏剧演好。”
    这一拜，那小身段，更显诱人，看得严蒿腹中腾火。

 第249章 陈圆圆的崇拜

    陈圆圆款款站起来，又面带忧色道：“不过，小女子也有担心。【海波平】虽然立意很好，但昆曲自有其表现手法。我担心，担心这【海波平】本子，不受大家欢迎啊。”
    简单说，就是你严阁老的题材，虽然我认可了，但您的创作水平要是不行，我还是不演。
    严蒿微微一笑，心说多亏我早已算准了你陈圆圆的性格。
    要是你几天前质疑这个，我还没法反驳，但如今的【海波平】本子质量，呵呵了。
    汤显祖的名作，要是不入你陈圆圆的法眼，我去找系统退货！不对，是退人！
    不过，所谓才女都有脾气，要不是严蒿准备充分，还真降服不了陈圆圆这傲气梨园美女，未来红遍天下的曲艺天后。
    他淡淡道：“圆圆，你只管看看【海波平】的本子。”
    陈圆圆、戏院老板看严蒿那副镇定自若，智珠在握的模样，面面相觑。
    他们当然知道严蒿权势滔天，也知道严蒿写青词本事高强，但所谓业术有专攻，这内阁首辅还能写剧本？要知道，昆曲的剧本，还有唱词、谱曲、念白、伴奏啊。
    陈圆圆心中微微苦笑，觉得这严首辅，肯定是吹牛皮呢。
    她心中虽然对严蒿如此重视昆曲，感到高兴，但也不由对严蒿随便拿出本子吹牛大意，暗中蹙眉。陈圆圆之所以能年纪轻轻，享誉梨园，因为她真心热爱昆曲事业，练习极其刻苦，对剧本的要求也格外高。
    如同现代有些大雨星，对剧本挑剔甚至超过薪酬一样，陈圆圆痴情于昆曲演艺事业，对剧本极其苛刻。
    不好的本子，她宁可不演。
    陈圆圆拿着【海波平】，走进了一旁自己的闺房中，免得一会看本子错误百出，或者不成曲调，失声笑出来，得罪严阁老。
    【海波平】只有一本，戏院老板和其他角儿只好等着。
    这位老板心中知道陈圆圆对剧本的苛刻，生怕这位小姑奶奶当面嘲讽严蒿，或者拒绝出演，那戏班子就倒霉了。
    他一边陪笑，一边找严阁老聊天，还试探询问要是陈圆圆不演，能否换人。他戏班子还有不少名角儿。
    严蒿施施然坐在桌前，悠然品茶，却不怎么搭理戏院老板。
    小样儿！
    本人如果不是看上陈圆圆，想要捧红她，怎么会弄出【海波平】这一出？
    拿现代话说，严蒿就是个多金有权的大老板，他要彻底捧红陈圆圆！
    让陈圆圆成为这大雨的一代昆曲巨星天后！影响力足以辐射江南，甚至天下的超级天后！嗯……做干爹！！
    捧红了陈圆圆，有了汤显祖，扬名了昆曲，便等于严蒿控制了舆论高地和演艺圈子。
    这对于严蒿日后的很多宏图计划，例如开海洋令、打折畔人、下南洋、催改革等等计划，都有巨大的推动促进作用。
    这种控制舆论和人心的手段，不会若同控制实质大权般，引起皇帝的猜忌，却能润物细无声，从根本上改变社会舆论和人心风向，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所以，严蒿才会如此重视，如此亲力亲为，又是兑换汤显祖，又是捧红陈圆圆，还要写本子歌颂嘉嘉。
    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从圆圆的闺房中，传出了一声诧异的惊呼。
    “啊！怎么会这样？”
    戏园子老板吓得脸色一白。
    他以为陈圆圆可是傲气十足的梨园天后。估计看了严阁老亲自写的【海波平】，实在看不下去了，毒点很多，要愤慨地站出来扞卫昆曲的艺术性，指着鼻子痛骂严蒿臭不可闻，急忙站起来赔笑道：“严阁老，我家陈圆圆，只懂得唱曲，不太会说话。要有冒犯之处，你老可千万包涵啊。”
    严蒿微笑点点头。
    此时，陈圆圆的闺房中，又传出了一阵难以置信的惊呼。
    “这不可能！不可能！”
    老板脸色更惨白，心说圆圆你咋这么耿直呢？就算本子很烂，很扑街，你也千万别跳出来大骂严阁老啊。严阁老权势滔天，要是不爽了，我这戏园子就别开了。
    陈圆圆的闺房猛然推开门！
    陈圆圆脸色激动，拿着【海波平】旋风般冲出，直奔严阁老。
    戏院老板吓了一跳，生怕这位痴迷戏剧的陈圆圆，因为看了【海波平】感到昆曲艺术被侮辱，准备与严阁老同归于尽，急忙站起来喝道：“陈圆圆！你想干什么？”
    各位角儿，也生怕陈圆圆一怒之下，劈了严阁老，排成人墙，护住严蒿。
    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陈圆圆不顾一切，一把抓住了严蒿的胳膊，颤声道：“这【海波平】，真的是阁老你写的？”
    严蒿微笑点点头，风度翩翩装逼。
    是他写的？
    当然啦。
    有什么问题么？
    陈圆圆俏脸激动地通红，抓住严蒿的胳膊，两眼都是崇敬的小星星，深深万福下去，柔声细气道：“圆圆之前，对阁老多有误会和怠慢，还请阁老万万不要往心里去。圆圆在这里，向阁老赔罪则个！”
    梨香园中，一片寂静。
    戏院老板惊呆了。
    各位名角儿们惊呆了。
    他们可是知道陈圆圆的臭脾气。
    陈圆圆，色艺双全，但脾气可是真孤傲，孤芳自赏。
    湖州的伊王，听说了陈圆圆的大名，想要召唤去伊王府单独演出，还出了一万两银子做赏钱，可陈圆圆虽然熬不过老板去了一趟，却伊王老匹夫敢动手动脚时，迎面而来的不是陈圆圆的笑脸，而是这位扬淮八艳的美女迎头盖脸一巴掌！
    伊王都被打蒙了。
    要不是陈圆圆的名气实在太大了，伊王又怕引起朝廷注意，才忍下了这口气，陈圆圆绝对没法全须全尾离开伊王府。

 第250章 推倒哭

    如此傲气的陈圆圆，居然如此心悦诚服，拜倒在严阁老的剧本之下？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陈圆圆。
    陈圆圆兴奋地娇靥通红，一把拉住严蒿的袖子，不避嫌疑，急不可耐问道：“这【海波平】，实在是太妙了！无论是念白、唱词、还是作曲，都达到了绝顶的艺术高度。圆圆平生从未见过如此高妙的本子。实在是佩服，佩服，佩服地五体投地。”
    她忍不住唱起来主题曲《韬铃深处》：“小筑渐高枕，忧时旧有盟。呼樽来揖客，挥尘坐谈兵。去护牙签满，星含宝剑横。封候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陈圆圆的唱功，可谓玉润珠圆，未成曲调先有情，大珠小珠落玉盘，技惊四座。
    戏院老板人老成精，看陈圆圆被严蒿深深折服，如此崇敬，恨不得以身相许，立即心领神会，带着各位角儿们不声不响，退了下去，临走时还关上了门。亲自站在门口，不许任何人靠近。
    （严蒿：有眼力！）
    严蒿被陈圆圆各种崇敬，弄的有点飘飘然起来。要知道，眼下可是号称红颜祸水，影响了大雨国运的陈圆圆啊。
    陈圆圆身着唱戏的暗花柔云百褶缎裙，银色的丝线在裙摆处点缀数枝略带露水的百合，微风吹起带动着宽大的裙摆，飘扬，飞舞。娇躯散发着清幽的香气，笼罩着全身。外罩细纹罗沙，颇有朦胧之感，淡雅而不失稳重。
    三千青丝挽作一个涵烟芙蓉髻，斜插一支流苏扶月白玉簪与其耳坠搭配的相得益彰。粉唇如蜜，美目传神。只是如此绝美的容颜却有的是一双冷凝的眸子，一眼望不穿的深邃，此时她绝美的娇靥上，却只剩下了崇敬。
    “果然，才子才能打动佳人啊。”严蒿心中感慨，嘿嘿一笑。
    陈圆圆，果然被汤显祖改过的本子深深打动，对严蒿大有高山流水，阳春白雪，伯牙遇子期之感，拉着严蒿各种询问，美眸兴奋地要飞扬起来。
    严蒿心中嘿嘿。
    他可没打算回复陈圆圆的询问，因为太专业，答不上来。
    趁着陈圆圆对自己如此崇拜，干脆把生米煮成熟饭，嘿嘿。
    事后，即使陈圆圆知道这本子是严蒿初稿，汤显祖改编的，真正的大神是汤显祖，自己以身相许搞错了人，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严蒿的脸皮比城墙也差不了多少。
    他知道，这种以才气折服傲气美女、红颜祸水的机会，稍纵即逝啊。
    所以，严蒿也果断下手了。
    他一把搂着了陈圆圆，双目含情，按了下去。
    陈圆圆正在兴奋地叽叽喳喳，崇敬地仰慕着严蒿，却不成想严阁老突然从才子变成了狼人，将自己推倒。
    陈圆圆猝不及防，被严阁老推倒了。
    严阁老心中爽歪歪啊。
    这种大神做枪手，自己冒名顶替，征服傲气美女的感觉，真是太好了。嘿嘿。
    他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便张出狼口，吻向了陈圆圆。
    陈圆圆嗡一声，脑袋一片空白。
    一股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那么陌生，又让她心慌，跳得好厉害。
    就在我们的严阁老准备一鼓作气拿下陈圆圆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一声陆柄的声音：“啊呀，我来的不是时候了，打扰严阁老雅兴了。”
    严蒿：“……”
    差点吐血！
    这陆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节骨眼上来，这下煮熟的鸭子也飞了。
    果然，听到陆柄的声音，陈圆圆羞涩起来，不顾一切将严蒿推开，捂着脸逃走了。
    严蒿那叫一个幽怨啊。
    都怪这个陆柄。
    我最近是不是流年不利？貌似只要一动歪脑筋，就会有飞来横祸，打断我做爱做的事啊。
    陆柄却毫无打断人家好事的愧疚之意，摇着扇子走了进来，嘴上毫无诚意地说着告罪告罪，但憋不住的笑容却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严蒿没好气：“你有什么事？”
    陆柄笑嘻嘻道：“皇上有请。十万火急。”
    “再急你不能等我一刻钟么？”严蒿一脚踢了过去。
    他跟陆柄熟不拘礼，骂了一顿，也知道嘉嘉是个急脾气，只能哀嚎一声，跟着陆柄走了。
    远处，刚刚镇定下来的陈圆圆，俏脸羞红，怀中抱着海波平的剧本，痴痴凝望着严蒿的背影，半晌才恨恨道：“坏蛋！”
    不得不说，这次陈圆圆险些就被严蒿攻破了心防，但作为一个清倌人，严蒿虽然没上三垒，也达到了二垒，对陈圆圆形成了一波冲击，芳心松动。下次再上垒，难度就低得多了。
    严蒿一脸欲求不满，回到了嘉嘉身边。
    嘉嘉一副“你又背着朕偷吃”的表情，笑吟吟看着严蒿：“陆柄说你又去梨香园了。你这首辅，越来越不务正业了啊。就算那丑的可以的陈圆圆你看上了，也不该耽误朕的南巡。”
    严蒿一脸悲痛，冤屈叫道：“皇上，你误会臣了！”
    “啊？”嘉嘉一脸迷惘：“莫非你不是去泡女人？”
    严蒿一副悲愤欲绝的模样：“皇上，您还记得我给您说过，请您看戏么？”
    嘉嘉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去忙活给朕歌功颂德，排练节目？”
    “对”严蒿两眼都是泪。
    嘉嘉感动坏了，一把抓住严蒿的手：“还是严爱卿忠心耿耿，是朕错怪你了。”
    陆柄撇撇嘴。
    嘉嘉大手一挥：“你回去忙。”
    严蒿仰天落泪：“鸡飞蛋打了，没法忙了。”

 第251章 锦卫vs募兵

    嘉嘉话题一转：“既然如此，你就帮朕参详一下，如何对付折畔人。陆柄和戚老都提出请战，朕正在举棋不定呢。”
    严蒿看向屋内。果然戚老和陆柄，在两雄对峙。
    一个是锦卫大都督，一个是抗折畔名将，都是一时人杰啊。
    陆柄向嘉嘉请战：“皇上，一路上看到折畔人肆虐。锦卫的兄弟们都义愤填膺，手痒痒地不行了。锦卫乃是我大雨天子亲军，皇上为折畔人忧虑，主忧臣辱，折畔人是我等的耻辱。请允许我带着锦卫出战，扫荡苏州周围的折畔人！”
    虽然看到折畔人肆虐，战力强悍，但陆柄不以为然。因为锦卫确实是各地军队挑选出来的精锐，是天子亲军，无论是装备还是训练，都是大雨各军中一等一的。这样的锦卫如果还打不赢折畔人，绝对是大雨的耻辱。
    陆柄对此战十拿九稳，才主动请求出击。
    戚老也向前一步，沉声道：“皇上，这是臣写的《练兵实记》，上面记载了臣的练兵心法。请皇上允许臣实施募兵制，在浙城义乌，招募三千虎贲，细心操练阵法，定然能百战百胜，粉碎折畔人。”
    严蒿弄明白了，原来是看到嘉嘉对折畔人十分痛恨，陆柄和戚老两员虎将，都要争着在嘉嘉面前表现武勇，才有了这次出征争论。
    “三千？只有三千？又为何一定是浙城义乌？别的地方不行么？”嘉嘉来了兴趣，没有做出裁决，反而询问起来。
    严蒿心中一动，这可是说服嘉嘉答应兵制改革的一个绝好机会啊。
    大雨虚弱，国防空虚，主要是卫所兵制已经名存实亡，而新的募兵制还没有得到朝廷认可，各地无兵可用。
    他给戚老使了个眼色。
    戚老已经与他数次讨论，该如何向嘉嘉解说募兵制的好处，此时胸有成竹。
    “卫所兵制是明开国来的基本兵制，闲时在卫所屯田垦耕，战时参加作战任务。在洪武开国初年，卫所兵百万却不耗费国家一颗粮食，贡献良多。”
    “但时至今日，因军田被侵占，卫所兵制已经名存实亡。募兵制与卫所兵制的最大好处，一是募兵的的经费财政直接来源于朝廷，不用辛苦种田，解决了后顾之忧，士兵可全力操练，提高技战术；二是募兵将士之间的关系比较亲密，保证了队伍的战斗力；三是募兵可远离乡土，客场作战，而不会怯懦逃亡。”
    戚老沉声一一解释道。
    “胡说！”陆柄站了出来：“你说雨祖定的旧制不堪用。我锦卫就是雨祖旧制部队，倒要领教领教你特训出的募兵精锐厉害！”
    嘉嘉一下子来了精神：“哦？这可有趣了。”
    陆柄要与戚老，正面打一场？
    到底鹿死谁手呢？
    就连严蒿都来了兴趣。
    戚老此时不过是三品武官，陆柄却是太子太傅、锦卫大都督，双方地位差距不小。锦卫更是名满天下的天子亲军，精锐中的精锐。
    无论是嘉嘉还是黄锦，都一面倒地看好陆柄和锦卫。
    相比之下，戚老太没有名气了，他的三千部下处州兵，也装备太破旧了，很多人食不果腹、衣不遮体，更没有盔甲，手持的兵器更是五花八门，长的短的，什么样的都有，远远看过去，好像是丐帮大会。
    这样的军队，也能配与一水飞鱼服、绣春刀、训练精悍的锦卫交手？
    锦卫看着处州兵的落魄，都哈哈大笑起来。
    严蒿没有笑。
    他虽然也没见过戚老的训练，但戚家军的名声可是如雷贯耳，那是东方历史上与岳家军齐名的强悍军队！
    一组数字，可以说明戚家军的威猛。
    戚家军人数其实只有四千人，赖以成名的，是严明的军纪，职业化的训练水平，东亚最先进的装备，百战百胜的战绩和高达十余万级的斩级记录，被誉为“16至17世纪东亚最强军队”。
    戚家军与折畔人的兵力损失交换比，是100比1！
    也就是说，斩杀100个折畔人，戚家军才会有一个伤亡。
    这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冷兵器时代，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奇迹。特别是对付战力强悍的折畔人浪人，之前大雨朝经常是几千人被上百折畔人赶得漫山遍野奔逃的。
    但戚家军就做到了。
    嘉嘉也看到了戚老的处州兵，再看看自己的天子亲军，不由满意点点头笑道：“既然是打，那么双方就一千对一千。朕看好锦卫哦。”
    陆柄激动带头跪下，一千锦卫在后，齐声怒吼：“谢皇上！”
    嘉嘉转头看向严蒿：“严爱卿，你说呢？”
    正常情况，严蒿必然会说我跟你一样，但此时他可是要推戚老的募兵制的，眼珠一转，笑嘻嘻道：“皇上偏心，挑走了锦卫。这臣只能押宝戚老了。”
    嘉嘉也来了兴致：“哦？既然是赌，那就得有点彩头啊。朕就出1000两金子。你拿什么跟我赌？”
    严蒿汗一个，这嘉嘉真是老财迷啊，我还敢赢你的钱？
    不过，嘉嘉兴头难得上来，也不能扫兴。
    严蒿笑笑：“臣也出1000两金子。”
    “哈哈”嘉嘉狂笑起来：“你就等着输钱。你们开始。”
    他一挥手。
    “皇上且等我一下”戚老一脸难堪，干笑两声：“我还需要跟我的处州兵大爷们，商量一下才能打。”
    “啊？”嘉嘉一脸懵逼。
    陆柄一头黑线。
    严蒿叹了口气。
    锦卫们目瞪口呆。
    然后，就看着戚老真的屁颠屁颠跑到处州兵阵前，向那些吊儿郎当的兵大爷们拱手鞠躬，苦口婆心劝说起来：“兵大爷们，这次可是皇上在上面看着呢。你们可要好好表现啊。”

 第252章 与嘉嘉对赌

    处州兵们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如同菜市场买菜的。
    然后，五人推出一个伍长，伍长推出十个百户长，十个百户聚在一起，头碰头开了个会，似乎还爆发了很激烈的争吵。有人支持打一架说不就是一帮纨绔锦卫揍丫的，有人不支持说锦卫太强了，打不过会受伤之类。还有人在旁边记录，看着专业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平常没有少干这种事。
    嘉嘉一脸惊呆。
    想不到，这开战之前，士兵们还要商量？
    都说军令如山，这还能商量？
    万一要是商量不打呢？
    岂不成了天下大笑话？
    怕什么就来什么。
    那十个百夫长在一起商量了半天，最后决定投票决定打不打。
    最后5比5，打成了平手。
    戚老这才上去，又是拱手又是作揖，又指指点点，说什么皇上和严阁老，定然会重重有赏。
    但那些处州兵，依旧半信半疑，没有动心的样子，仿佛一群贪财大爷们，不见兔子不撒鹰。
    戚老只好跑到了严蒿面前，尴尬一笑道：“严阁老，能否借点钱？我那些兵大爷们，需要点刺激才能打。”
    “啊？”严蒿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听说你在家中是妻管严，没想到你当将军还是受气包啊？”
    他都有点同情戚老了。
    戚老苦笑道：“阁老说的没错。下官在家中有悍妻，在军营中有骄兵悍将，实在不容易。我这些处州兵大爷，在战场上作风彪悍，军纪严明，杀人如麻，但只有一个问题，他们很抱团，在战前必然要公推商量。要是觉得打不过或者无利可图，就是杀了他们，也不肯上。”
    “一个个都是驴脾气啊？”严蒿用力翻了个白眼，看到嘉嘉在一旁等得不耐烦了，陆柄和锦卫们已经笑翻了，再弄下去就会变成笑话，只好掏出一千两黄金：“拿去！要是他们收了钱，还打不过，本阁老绝不轻饶。”
    （严蒿：这可真是兵大爷们。戚老你不容易啊。）
    陆柄早已笑得直不起腰来，眼泪都出来了：“这戚老也是一代名将，手下的处州兵想不到一个个都这么吊。这种废物军队，要是能打赢，才怪呢！我见过的卫所兵，就一个个温顺如绵羊，让往东就往东，让打狗绝不撵鸡！”
    他手下的锦卫，对戚老军队更加轻视。
    一个将军，连打仗都要跟他们好说好商量，他们还不一定听，这样的兵大爷们能打的赢天下闻名的锦卫？
    嘉嘉也更加坚定自己的判断，笑道：“严爱卿，看来朕赢定了！”
    严蒿笑了笑：“皇上，卫所兵确实听话。但战斗力也是极其低下。虽然戚老的军队桀骜不驯，但打起来，还真未必输给陆大都督。咱们走着瞧。”
    陆柄还要嘲讽两句。
    戚老拿了黄金，回去慷慨激昂说了一番，将黄金一分，处州兵之前懒懒散散的样子，立即消失不见！
    “吼吼吼！”处州兵们看到了黄金，眼中一个个燃烧起小宇宙来，气势大爆发，吼声震天，连锦卫们都吓得一个个看过来，议论纷纷。
    “他们这是怎么了？都疯了？”
    “这些穷兵们，没见过黄金么？”
    锦卫们还想嘲讽，但处州兵们气势大变，一个个转头过来，如狼一样的眼神，盯着锦卫。
    严蒿听见，戚老对他们说，能打赢锦卫的话，还有一千两黄金拿。
    这些处州兵大爷们眼中，锦卫不是锦卫，那是一个个闪闪发光、人形自走金锭子啊。
    “布阵！”戚老擦了把冷汗，心说我太不容易，总算是忽悠这帮兵大爷成功，不然在皇上面前，他们拒绝出战那乐子就大了。
    随着戚老一声令下，一千处州兵轰然布阵！
    这一布阵，就看出气势来了。
    之前处州兵那懒懒散散的模样再也不见，一个个如钉子般矗立在校场上，摆出了一个个鸳鸯阵！
    此阵以形似鸳鸯结伴而得名，以11人为一队，最前为一个队长，手持令旗，队长死亡，全队战后处斩。前面一执长牌、一执藤牌，负责掩护队伍格挡敌人。再二人为狼筅手，执长3米左右的狼筅，负责长距离刺杀，接着是四名手执长枪的长枪手，左右各二人，中距离刺杀，再是两个手持镗钯的士兵担任警戒、支援等工作。
    每个队伍中，队长，长牌手、藤牌手、狼筅手、长枪手各种兵器分工明确，每人只要精熟自己那一种的操作，有效杀敌关键在于整体配合，令行禁止。
    严蒿在江南见过折畔人无敌的“蝴蝶阵”，此时又看到了戚老的“鸳鸯阵”，嘿嘿一笑。
    “鸳鸯对蝴蝶，真是绝配啊。”
    嘉嘉也看到了戚老的鸳鸯阵，感到很怪，皱起眉头。陆柄和锦卫都笑了。
    因为按照一般人的想法，既然是战阵，就该横平竖直，站的越森严越吓人，但鸳鸯阵看上去很乱。又是狼筅，又是镗钯，长枪短炮、远的近的都有，远远看上去，这一团那一套的，完全没有战阵吓人的气势。
    看到了戚老布阵，陆柄信心更足了，猛然一挥手。
    一千锦卫，排成整齐的正方形队形，整齐划一，向前推进。
    他们人人穿着飞鱼服，拔出绣春刀，阳光下盔明甲亮，长刀寒霜，令行禁止，光是看卖相就比乱哄哄的戚老部队，好上太多。
    嘉嘉从高处看去，锦卫不愧是天子亲军，气势十足，装备精良，杀气腾腾，而戚老招募的处州兵，就显得十分凌乱，对严蒿说：“严爱卿，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这陆柄的锦卫，怎么看都要大胜那些招募而来、桀骜不驯的兵大爷啊。”
    严蒿却对戚老信心十足，笑笑道：“皇上，咱们不看广告看疗效，额，也就是看实际战果。”
    嘉嘉笑骂道：“还不死心？朕对天子亲军，有十足自信！给朕上！”
    陆柄得到了命令，猛然一挥绣春刀。
    一千锦卫，杀气腾腾，高举绣春刀，向前推进，与处州兵的鸳鸯阵，正面冲突。

 第253章 乡勇募兵制的确立

    戚老自信满满，并不指挥。
    嘉嘉、陆柄、黄锦都睁大了眼睛，盯着战场。
    黄锦笑道：“奴才虽然不懂兵，但怎么看，锦卫都比那些招募来的兵，强太多，估计一个照面，锦卫就能大获全胜。”
    他话音未落，便听到前面一片惨叫声。
    结果让嘉嘉等人大跌眼镜！
    惨叫的不是处州兵，而是整齐划一推进的锦卫！
    处州兵鸳鸯阵，最前面二人为狼筅手，执狼筅。狼筅是利用南方生长的毛竹，选其老而坚实者，将竹端斜削成尖状，又留四周尖锐的枝枝丫，远远看去，就像一把尖刺满满的大扫帚。每一个鸳鸯阵前，两把狼筅正在狠狠横扫，打得锦卫们满脸是血，惨嚎不已。
    好在为了防止演习死伤太大，嘉嘉命令双方武器都用布包起来，禁止直接刺杀砍杀，这狼筅手没有利用狼筅前端的利刃，刺杀锦卫，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处州兵手下留情了。
    两把长长的狼筅，将阵前三米全部笼罩盖住，锦卫们整齐的阵型立即被扫的大乱，一个个脸上都是血。
    戚老平静道：“皇上，这是演习，所以臣的狼筅手手下留情，对付折畔人会直接扫眼睛，戳瞎一片。”
    嘉嘉木然点点头，感到有点眼睛疼。
    狼筅手，好狠。
    陆柄气坏了，这可是皇上看着的演习啊。锦卫可是天子亲军啊。
    他断喝一声。
    锦卫立即仗着武功高强，不顾狼筅手的横扫，向天上跃起。其中高手很多，一跃可以跳出三米，跳到狼筅手的近前，包着布匹的绣春刀，立即以刀背斩向狼筅手。
    看到锦卫如此本领高强，嘉嘉高兴了：“好！让他们知道天子亲军的厉害。”
    戚老微微一笑，还是不说话。
    看到锦卫以强悍内力，突破狼筅手阻拦，鸳鸯阵各队队长一声令下，狼筅手向后退了一步，两名藤牌手执宽大的藤盾，向前如门神般格挡住绣春刀！
    绣春刀们被挡住，随即藤牌手另一只手，拔出佩戴的标枪和腰刀，从盾牌缝隙招呼锦卫。
    虽然包着布匹，锦卫们依旧被吓得一大跳。更惨的是，盾牌手向前推进掩护，后面四个长枪手，一起以长枪进击。
    四把长枪每一轮刺来，都能让几个锦卫受伤。加上狼筅手也不闲着，又是两把铁狼筅扫来。
    锦卫们吐血：这怪阵有完没完？
    看着锦卫们久攻不下，嘉嘉的脸色，阴沉下来。
    陆柄一看不好，急的满头大汗，又是一声断喝：“迂回！笨蛋！”
    锦卫们立即分出高手，从两侧进攻。
    嘉嘉点头道：“陆柄你指挥不错，举子不行，就两侧迂回啊。”
    他也看出来了，戚老的处州兵，阵型变化多端，配合非常熟练，矛与盾、长与短紧密结合，让空有一身武功的锦卫根本没有一对一的用武之地。
    但陆柄的迂回战术，让锦卫高手有了近战的可能。
    陆柄一声令下，锦卫高手侧翼跳跃，进攻，这些高手内力深厚，动作敏捷，几个起落就到了鸳鸯阵的侧翼。
    只要穿透了鸳鸯阵，从侧翼和背后进攻搅乱阵型，陆柄不相信这些招募兵，单打独斗，比自己千挑万选出来的天子亲军还厉害。
    但戚老只是笑而不语。
    队长们一声令下。
    每个鸳鸯阵，最后两个手持“镗钯”的士兵，立即短刀冲上前去劈杀锦卫。
    他们个人武功不如锦卫，但胜在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分工明确，熟能生巧啊。
    结果，锦卫的迂回被堵住，反倒弄乱了自己的阵型。
    随着戚老一声令下，鸳鸯阵开始节节推进。
    在嘉嘉、陆柄、黄锦目瞪口呆中，一千锦卫被一千处州兵，打得狼狈不堪，鼻青脸肿，全线败退。
    嘉嘉站了起来。
    陆柄脸色憋得通红，跪下请罪：“臣指挥不力，有辱天子亲军威名，请罪。”
    嘉嘉的脸色不太好，毕竟天子亲军锦卫输的这么惨，让他脸上无光啊。
    戚老还担心他会发作，也惴惴不安跪下。
    严蒿上前一步，大拍马屁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嘉嘉没好气骂道：“锦卫输成这样，有什么可喜的？”
    严蒿一脸惊奇道：“这锦卫是皇上亲军，处州兵一样是皇上的边军部队啊。如今，只是一只区区的边军，就能打赢最精锐的锦卫，何愁折畔人不平啊？”
    嘉嘉一想对啊。这处州兵也是朕的军队，手心手背都是肉，立即转怒为喜，哈哈大笑一挥手：“严爱卿说的对！处州兵这么厉害，朕看了很高兴！严爱卿朕打赌输了！这是一千两黄金”
    黄锦端出一千两黄金。
    严蒿眼珠一转：“请皇上将这些黄金，以圣上名义赏给处州兵，激励他们奋勇作战。”
    （严蒿：我知道嘉嘉你抠门要死，要我拿走这些黄金，晚上你能睡得着？）
    嘉嘉果然龙颜大悦，横竖都要输出去的黄金，严蒿却让他做人情，赏赐精兵，当然高兴：“那敢情好！”
    （嘉嘉：还是严爱卿会做人。）
    戚老和处州兵又得了黄金，士气更高，跪下山呼万岁。估计忠诚度也提高了十几个点。
    看到这些精兵忠诚度提高，嘉嘉也高兴了，兴致勃勃让严蒿、戚老坐下，一脸心悦诚服：“看起来，招募的兵确实比卫所兵厉害啊。这募兵制，以后可以在东南推开。”
    “陛下圣明！”
    严蒿欣喜，嘉嘉的授权，让他此行目的终于完成了一大部分。

 第254章 大雨第一彪悍——义乌人

    “谢陛下恩准！”戚老听到嘉嘉首肯募兵制，也一脸兴奋。
    “给臣4000义乌兵，臣可横扫折畔人！”戚老信誓旦旦道。
    嘉嘉本来都要走了，但一听到这话，又回来了：“你为何总要义乌兵？你手下这些处州兵，不都很厉害了么？”
    戚老一脸悲痛欲绝，指着处州兵泪流满面道：“皇上，您看看这些兵大爷，我还伺候地起么？每次开战，都要给他们求爷爷告奶奶。别人都吃空饷，喝兵血（将军们故意瞒报人数，缺编，吃军饷空额），我非但不敢，反而要将自己的俸禄送给他们，才能把他们哄上战场啊。”
    嘉嘉、严蒿、陆柄：“……我们很同情你。”
    戚老一把鼻涕一把泪：“我这将军，难做啊。”
    他背后那些处州兵大爷，对将军的血泪控诉，熟视无睹，一脸滚刀肉的样子。
    嘉嘉都忍不住笑了：“那义乌兵呢？你为何一定要招募义乌兵？”
    一提到义乌兵，戚老两眼发光了：“皇上不知道，这义乌兵好啊！之前，臣一直以为折畔人说天下最凶残之人，直到我去了一次义乌。”
    “义乌怎么了？”
    “臣当时是被调往义乌，平定矿工打架。”
    “啊？矿工打架还需要出动军队？”嘉嘉眼睛都直了。
    “对。”戚老苦笑道：“皇上您是没见过那壮观的情景。义乌多山地，多矿产，却没有田地。所以老百姓很穷，饭都吃不饱，只能去开矿。那里的矿山都是各个村子瓜分的。但一旦有人偷打矿洞，就会引发大规模械斗！”
    陆柄不服气道：“械斗最多不过上百人，也不需要出动军队弹压啊。”
    戚老呵呵苦笑两声：“别的地方，械斗顶多百人，但当臣带兵到了义乌的时候，发现有5万人，在臣的眼前械斗。”
    嘉嘉、严蒿、陆柄：“······”
    黄锦失声道：“我的天啊。”
    戚老苦笑道：“那真是臣有史以来见过最牛的械斗。义乌数十个村子的所有男人、女人、老人、孩子，都提着锄头菜刀板砖，男女老少齐上阵，漫山遍野大械斗。老子死了儿子上，哥哥死了弟弟上，就连老大妈都嗷嗷叫着手持双菜刀旋风斩，一天就死了三千多人。臣的军队完全不敢动，只能看着他们厮杀。”
    （严蒿：连军队都被吓坏了，就服义乌人）
    “最后，那场械斗死了一万八义乌人，才平息下去。”戚老心有余悸，转而两眼放光道：“皇上您想，这样的义乌人，与折畔人比，谁更凶残？”
    嘉嘉都不得不点点头：“爱卿所言，有道理！义乌人比折畔人凶残多了。”
    他龙心大悦：“好！就依你所言，准许你招募六千义乌兵。再特许严爱卿你在东南推开募兵制，还有戚老的练兵法，编练招募新军，对付折畔人！”
    陆柄诚恳建议道：“我锦卫的装备和战法，与折畔人很像，都是长刀近战+迂回攻击，却惨败在鸳鸯阵下，相信鸳鸯阵对付折畔人会无往不利。”
    嘉嘉龙心大悦，特意强调：“朕看那鸳鸯阵，很是玄妙，比折畔人的蝴蝶阵厉害多了。让各位总督、总兵、将军，都按照戚老的阵法，训练鸳鸯阵。”
    严蒿的目的全部达到，躬身道：“皇上圣明。”
    他接到了提示：“你巧妙劝说皇上，接受了募兵制度和戚老训练法，使得雨朝军力大大提升，获得了5万点积分。”
    “咦？这次劝说，积分很多啊”严蒿很意外：“看来这军制改革对雨朝影响很大。”
    嘉嘉看得很高兴，起身离开。
    严蒿授权戚老招募新军，编练部队，准备对付折畔人。
    ……
    回到居所，严蒿却意外看到他派出去收集情报的盖将，正在等着他，做了几个手势。
    “什么事？”严蒿问。
    “大人，根据我刺探的可靠消息。”盖将一脸忧虑道：“似乎有人想在南巡中，对皇上和您不利啊。”
    “谁？”严蒿心中一紧。
    其实，他在扬州的时候，就预感到这次嘉嘉南巡绝不会平静。那些利益严重受损的大官员、大商人、大士族、大海商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这些胆大包天、肆意妄为的家伙，已经结成了利益集团，占据这丰厚的利益上百年，如今嘉嘉在自己的引导下，要动他们的奶酪，他们怎么可能甘心割肉？
    皇权？
    只能从表面上震慑他们，这些胆大妄为之徒，既有贼心，又有贼胆，还有资源，明的不行来暗的，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最怕他们暗箭伤人。
    正是因为有了不祥的预感，严蒿才不惜一切，将盖将、隐娘和陆权等高手、锦卫统统放出去，并发动自己埋伏在东南的一切情报力量，全力搜索信息，不放过任何可疑之人。
    他赌对了。
    盖将就有所发现，第一时间来报告。
    “我发现，有一个身份神秘、实力强大的黑袍人，不断在东南各地流窜，穿梭往来于东南大士族、大商人之间。”盖将沉声道：“但更加令人不安的，是他前日去了伊王府，还有太湖。”
    “伊王府？”严蒿眼神一凛：“伊王可是野心勃勃，蓄养死士，军队严重超编啊。莫非，这些东南大士族大商人大海商，打算狗急跳墙？勾结伊王谋反？”
    “还不止这个”盖将低声道：“太湖上，我跟踪那黑袍人，去了一艘船上。那艘船被严密保护，不过以我的身手，最后还是贴在船底，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侦查出那艘船上人的身份，是莲教教主独钓叟。”

 第255章 国产剧《海波平》大受欢迎

    严蒿冷笑：“这次，他们打算联络莲教、伊王府、大士族的力量？还有么？”
    “那黑袍人拿出了五峰旗。”盖将低声道。
    严蒿终于色变。
    你妹。
    “折畔人也掺和进来了？”严蒿闭上眼睛，以他的头脑，一眨眼功夫，已经想到了对方的阴谋蓝图。
    伊王、折畔人、莲教、东南大士族、官场。
    “这次，敌人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啊”严蒿冷笑起来：“棋子很多，势力庞大，来势汹汹啊。”
    他想了想：“你回去，盯紧那黑袍人。关键时刻，执行斩首战术。”
    他做了一个斩杀动作。
    盖将点点头：“我明白。”
    他消失在原地。
    严蒿仰头想了一会，又命令：“把戚老叫进来。”
    严蒿给戚老说明了一下情况，最后布置任务。
    随后的半个月的时间，严蒿就拉着嘉嘉在苏州，各种游山玩水，让嘉嘉乐不思蜀，整天都不想回帝城的事。
    这半个月，戚老完成了招募兵员工作，从金华、义乌等地招募彪悍善战的矿工，开始严酷的训练。
    更让人惊奇的是，也许是被明军加强战备吓到了，这半个月折畔人居然没有一次入侵苏州地界，让苏州人民深深感到了嘉嘉这个大雨吉祥物的镇邪辟邪威力，更加欢迎皇帝驻扎，最好能多待一段时间，好镇压折畔人，让百鬼辟邪。
    （嘉嘉：朕是辟邪石敢当么？）
    但严蒿却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之前的暂时平静罢了。
    江南这一池深水，表面上的平静之下，暗流涌动。
    不过，严蒿也在调兵遣将，各路落子。
    “看看咱们谁下得赢这盘棋。”严蒿又听了盖将一次汇报，召见了戚老听取训练情报，深吸一口气道：“皇上不可能永远留在苏州，近日就要圣驾起驾离开了。至于能不能抓住这潜伏的深水大鳄，就看你们了。”
    戚老深深点头，按照严蒿的布置，散去做事。
    嘉嘉终于在苏州玩腻了，将严蒿招来：“严爱卿，苏州玩得差不多了，朕也该回程了。”
    严蒿知道，他每拖延一天时间，就给自己人从容布置一天的时间，对方就会着急一天。
    所以，有必要让嘉嘉多留两天。
    是时候，拿出杀手锏！
    他嘿嘿一笑道：“皇上，还记得我给你说过，拍了一部戏文么？”
    嘉嘉本来都在苏州玩腻了，听说这事，一下子来了精神：“好啊，朕都差点忘了。”
    严蒿：“……”
    严蒿干笑两声：“昨天，戏文已经排好了，还请皇上明天去看戏？”
    嘉嘉乐不可支：“好！好！”
    第二天，在严蒿的陪同下，嘉嘉又来到了梨香园。
    梨香园中，这次在严蒿的安排下，来了很多观众，既然是给皇上歌功颂德的【海波平】第一次公演，当然是观众越多越好。
    嘉嘉皇帝这次依旧要装逼，十分小心地穿着他明黄色的腰带，带着一脸严肃、换了衣服却没换绣春刀的锦卫，前呼后拥，非常‘低调’地走了进来，微（kai）服（湿）私（住ang）访（bi）。
    苏州百姓：“……”这货真的是皇帝吗？
    嘉嘉这是第一次在梨香园看自己做主角的戏文，十分兴奋，毕竟这种严蒿给他的装逼方式，又高雅又新奇，让习惯了过去装逼姿势的嘉嘉，很有新鲜感。
    装逼就像xx，姿势也要经常换，才有激情。
    严蒿不动声色，看了身后的汤显祖一眼。
    虽然为了俘获陈圆圆，严蒿不能让汤显祖明着出现，但场地中的一切都是汤显祖在暗中指挥人操办的。
    有汤显祖这种超级导演，有陈圆圆这种超级天后，【海波平】要还是不火，才是有鬼。
    汤显祖点点头，表示一切都就绪了。
    严蒿一拍手。
    只听得一声清脆鼓响，陈圆圆扮演的平凡人家女子，水袖飘飘，翩然出场，如穿花蝴蝶般来了个一个惊艳亮相。
    “好！”场下好评如潮，无数苏州人站起来，拼命叫好。
    昆曲，实在是深入人心，陈圆圆的扮相又是那么美丽出尘，翩然欲仙，加上汤显祖的唱念做打编排，实在是天衣无缝的天作之合。
    就连不怎么懂得看戏的嘉嘉，都一下子直了身子，眼睛不眨盯着陈圆圆，弄的严蒿都有点小紧张了，生怕嘉嘉改变口味看上了自己盘中肉。
    嘉嘉手一指：“严爱卿，你别说，这么打扮一下，这个陈圆圆丑女，也不那么丑地出奇了。”
    他咋咋嘴，又补充道：“但还是很丑。”
    严蒿松了口气：“皇上圣明，确实依旧很丑。”
    陈圆圆不知道嘉嘉对她的评价，不然会气炸。
    此时，这位扬淮八艳正在挥舞水袖，唱出了一声玉润珠圆的亮白：“小女子本是苏州人士……”
    又是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叫好。
    观众们都看疯了。
    陈圆圆的演艺魅力，发挥得淋漓尽致，无论是唱念做打，都展示出扎实而浑然天成的魅力。
    她的出场，来了个满堂彩。
    就连“戏剧之祖”评价的汤显祖，都为陈圆圆的精彩绝艳表演，点头致意。
    终于轮到了嘉嘉出场。
    苏州人又是一阵山呼海啸，山呼万岁。
    嘉嘉得意万分，这苏州一出，比之前他获得的赞美都多，极大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看着戏台上下，百姓崇敬的目光，嘉嘉深深点头对严蒿道：“这昆曲能教化人心，弘扬皇威，确实效果极好啊！”
    嗯……绝对不是因为这种逼装让嘉嘉感觉很清新脱俗，戳中了痒点。

 第256章 一切都是套路啊

    严蒿心中偷笑，能让嘉嘉产生这种念头，昆曲想不火都难。
    他手中掌握了汤显祖+陈圆圆这种组合，还怕不能占领昆曲演艺阵地？
    严蒿仿佛看到，以后昆曲成为他的制高点，想怎么引导舆论，就上演什么戏，想攻击政敌，就演政敌的米虫戏。有了这皇上钦点肯定、备受人们欢迎的昆曲制高点，他严蒿就首先立于不败之地。
    戏台上，嘉嘉看到折畔人肆虐，抢走民女圆圆，龙颜大怒，让严蒿举荐良将。严蒿举荐胡宗宪和戚老为大将，与折畔人大战。
    戏台上，折畔人们不堪一击，被胡宗宪和戚老打得土崩瓦解，狼狈逃窜。戚老救出了陈圆圆。
    当陈圆圆在嘉嘉面前，唱出【海波平】那一首《韬铃深处》时，整个戏台上下都沸腾了。
    “小筑渐高枕，忧时旧有盟。呼樽来揖客，挥尘坐谈兵。去护牙签满，星含宝剑横。封候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这首经过汤显祖改编的名诗，经过陈圆圆的唱功发挥，一下子就深ru人心，成为了这个时代的流行歌曲。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苏州人民听得如痴如醉，直到陈圆圆带演员角儿们谢幕，都久久无人动弹。
    最后，爆发了最长的一次叫好欢呼。
    就连嘉嘉皇帝，都被这气氛深深感染了，猛然激动地站了起来。
    此时，严蒿一挥手，汤显祖控制的亮光一起打在了坐在最高层包房的嘉嘉皇帝身上。
    数百面镜子控制的亮光，让嘉嘉皇帝如同神人下凡。
    严蒿出列，高声道：“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州百姓们也纷纷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嘉嘉新奇地看着打在身上的亮光效果，伟人般摆摆手，激动道：“苏州父老乡亲们，这【海波平】演得好啊。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朕也是无时不刻，忧虑折畔人之患，对东南百姓的祸害。”
    苏州百姓再次山呼万岁。
    （想不到，皇上如此关心我苏州，5555）
    嘉嘉真正感受到戏剧昆曲，对百姓人心的教化作用，更加心潮澎湃，一脸庄（住ang）重(bi)道：“前日，朕已经批准严爱卿和戚老等所奏，在东南推行兵制改革。以募兵代替不堪重负的卫所军队。各位百姓父老，相信朕和朝廷，很快便能肃清折畔人，还大家一个朗朗乾坤。”
    苏州父老更加激烈欢呼万岁，拼命叫好。
    就连主演陈圆圆，都激动地不能自已，深深看向皇帝嘉嘉，更一眼都离不开幕后导演这一切的严蒿。
    陈圆圆冰雪聪明，很快就看穿了嘉嘉和严蒿的关系。表面上看，嘉嘉是至高无上的帝王，大权在握，杀伐决断，统治一切。但她敏锐察觉到，其实嘉嘉内心懒惰，对国事热情很低，只关心自己的修道和皇帝尊严。大雨真正的执掌万方的实际主事人，是一直以米虫面貌，低调站在嘉嘉身边的内阁首辅——严蒿。
    例如这次南巡，严蒿就以编练昆曲戏剧【海波平】为引子，四两拨千斤，轻巧地撬动了东南的一片死局。
    固然，只会高谈阔论不会干实事的清流士人，会对【海波平】不屑一顾，觉得它是歌功颂德，是溜须拍马，但以陈圆圆看来，【海波平】却成功引起了嘉嘉皇帝对折畔人入侵的重视，授权严蒿调兵遣将，甚至破天荒答应打破祖制，开启兵制改革，更大大激发了苏州全体人民的抗折畔热情，大大推动了抗折畔事业发展。
    以目前苏州的抗折畔形势，大雨朝的军力增长，陈圆圆相信，折畔人就算大举前来，也会碰的满鼻子灰。
    如果没有卓越的权利眼光、超高的权利智慧、高明的权利手腕，这一切悄无声息、春风化雨的可喜变化，都是不可能的。
    陈圆圆的目光，越过了嘉嘉，始终落在严蒿的身上。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善医者无煌煌之名，赤忠者无夸夸之言。”陈圆圆心中升起一丝明悟：“这个举国痛骂的米虫，莫非其实说一个大隐隐于朝、一心精忠赤诚为国的真正柄国之人？”
    想起严蒿那天差点将自己推倒的羞人情景，陈圆圆又脸色一红，暗暗啐了一口：“呸！不可能啊不可能！那人明明只是个好色荒唐的米虫！我绝不承认！”
    无论陈圆圆怎么揣摩严蒿，这次【海波平】演出，确实获得了巨大成功，引起了东南轰动。
    嘉嘉皇帝龙颜大悦，在严蒿引导下，亲自走上前台，慰问全体演职人员，又巴拉巴拉长篇大论演说一番。
    严蒿趁热打铁，见缝插针，请嘉嘉给这梨香园班子，御笔书写一个匾额。
    这可是一个权利价值无限的金字招牌。有了这嘉嘉的御笔亲书匾额，以后大雨朝大江南北，还不是任由梨香园发展？哪个不长眼的敢刁难阻拦？
    嘉嘉本来从不给商人写匾额，但这次严蒿的马屁【海波平】实在是推陈出新，达到了嘉嘉的g点，爽的嘉嘉不要不要的，最后皇帝头脑一热，亲自挥毫泼墨，当场给梨香园御笔写下了【梨香园】匾额。
    严蒿又建议，【海波平】这么正气满满的弘扬主旋律的戏曲，不应该只演一出，应该全国巡演，并最后j京汇演，好让嘉嘉皇帝的伟光正形象，传遍全国，深ru人心！
    嘉嘉更加高兴，当场全部准奏，命令梨香园全国巡演，最后j京，定居前门，钦定梨香园的【海波平】为逢年过节皇家御定的演出曲目，要在正月初一、十五、嘉嘉生日和道君生日四大节日，在西苑和前门，各演一场。

 第257章 清流士林的抨击批判

    嘉嘉宣旨完毕，戏院老板激动得快要疯了，但同时也担心，战战兢兢。
    他可知道，帝城可是虎穴龙潭之地，他这个苏州的戏园子虽然是奉旨进京，但没有保护伞，肯定被各路马王爷欺负死。
    他苦着脸看严蒿道：“严阁老，我们这戏园子进京，可得求你贵人多多关照啊。”
    严蒿一脸肃然：“老板，既然是我向皇上推荐你们梨香园，当然会罩你们。不过，这京城确实是卧虎藏龙，码头山头很多啊。朝中有人好做官，大树底下好乘凉。道理你懂得。”
    严蒿这是赤果果的敲诈，索要戏园子控制权。
    戏院老板很懂做人，一咬牙低声道：“严阁老，我们梨香园能有今天全靠您。到了帝城，这戏园子背后无人根基浅，没高官显贵罩着根本活不下去。以后，就投靠您了。您七我三，如何？”
    （戏院老板：我戏园子前途光明，一定要与严蒿这等黑恶势力抗战到底……额不……应该是谈笑风生，大家一起发财最稳妥。）
    严蒿脸上笑容更加热情，嘿嘿一笑，拍着道：“咳咳，何须如此客气？不过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梨香园的事，就是我严蒿的事。不过，我听说那陈圆圆卖shen给了梨香园？咳咳。”
    他一副男人么，你懂的……的表情。
    戏院老板真的很懂做人，哈哈一笑，心领神会，塞来一张纸，脸色更加恭敬道：“圆圆能有今天，全靠您捧红的，恩同再造，以后圆圆真的好好谢您。”
    严蒿在大袖子中展开，那是陈圆圆的卖shen契，最妙的还是死契。
    所谓死契，就是不可赎身的卖shen契约。与之相对的是活契，可允许卖shen之人以银钱赎回自己。
    也就是说，掌握这张卖shen契的人，就是陈圆圆的主人。
    严蒿又奸笑咳嗽两声，将那陈圆圆的卖shen契收好，与戏院老板谈笑风生，不时得意地瞟向戏台上的陈圆圆。
    （陈圆圆：“米虫，怎么总是看我？”有一种被狼看着的害怕）
    收下了梨香园的七成股份，还有陈圆圆的卖shen契，严蒿心中偷笑。
    这下他彻底控制了汤显祖、陈圆圆、梨香园，还能不火遍大江南北和京城？
    有大雨星陈圆圆，有金牌导演汤显祖，以后他想演什么题材，控制舆论导向，还不是手到擒来？
    严蒿接到提示：
    “叮你整合了昆曲，作为舆论武器，拍皇帝马屁，激励苏州抗折畔士气，大获成功。”
    “你获得了3万点奖励。”
    “因为无耻拍马屁，还拍出了新花样，新高度，你的米虫之名更加名声远播，臭名远扬，被清流士林不齿。”
    “啊？”这最后一条提示，让严蒿大跌眼镜。
    怎么我苦口婆心，让皇上重视抗折畔，还成为了清流士林臭骂痛批的对象？
    他一脸懵逼啊。
    这事还千真万确。
    看完了陈圆圆主演的【海波平】，固然是皇帝满意，百姓振奋，舆论主流是好的，但也不乏臭骂痛批之人。
    就是清流士林。
    看着【海波平】，看着陈圆圆，他们气得咬牙切齿啊。
    嘉嘉还沉浸在【海波平】的伟光正装逼荣耀之中时，当场便有两个黑着脸的官员，大踏步走出了旁边的官员包厢，噗通给嘉嘉跪下，大声道：“皇上！敢问是谁给皇上排演的这出【海波平】？”
    严蒿看去，发现一个是金陵六廊给事中冯道，一个是金陵礼部员外郎杨贯清。
    这两个人，都是名声赫赫的清流，言官。
    严蒿心中一阵腻歪。
    所谓清流、言官，就是整天扯tan不干正经事的。不光他们自己不干事，也不允许别人干事，动辄就站在道德的高度，横挑鼻子竖挑眼，各种打横炮指责，博取直名。
    这年头，有了名声，就有了一切，将来即使触怒皇帝，罢官回乡，也是名声鹊起，风光无限，吃穿不愁。
    这跟现代某些哗众取宠、扭曲价值观、博取成名的大v们，何其相似？
    加上皇帝一路南巡，打压东南商人，提高税率，惹翻了东南官员，这些人憋着一肚子气，此时哪里还不跳出来？
    严蒿不能让嘉嘉顶缸，站出来道：“是我。”
    冯道看着严蒿，眼中喷火，大声道：“臣，金陵礼部廊给事中，要弹劾严蒿！”
    嘉嘉用力翻了个白眼：“你弹劾他什么罪名？”
    冯道厉声道：“严蒿乃是我大雨朝最大的奸佞！居然以靡靡之音，迷惑圣上，想要让皇上玩物丧志，陷落在昆曲之中。更将不实的功绩，强行安在皇上身上，歌功颂德。臣要狠狠弹劾他！”
    金陵礼部员外郎杨贯清向来是道学先生，程朱理学的忠实卫道士，也断然喝道：“皇上，昆曲不过是地方小道。淫词艳曲，岂能登堂入室，登大雅之堂？列入皇家御用戏文？臣，请求皇上收回刚才的成命。”
    他一副道学先生的嘴脸，指着陈圆圆骂道：“这女子，不过是扬淮河上一个风尘女子。梨园也不过是藏污纳垢的一处园子！所谓戏子无情，婊子无义！这陈圆圆又是戏子，又是婊子，无情无义，占全了！”
    他跳着脚骂道：“皇上，程朱理学乃是天下圣人治国之学。一个好女人，怎么能抛头露面？老臣一双火眼金睛，又擅长相人之术，一看这陈圆圆就是红颜祸水，乃是褒姒妲己、苏喜妹一类女人！皇上岂可让这样的女人，饰演的角色，成为天下人道德的典范？”

 第258章 嘉嘉的审美被鄙视了

    那杨贯清加重语气，阴森森厉声道：“臣，请皇上将此女发配到臣金陵礼部管束的教坊司，卖为官妓！以儆效尤！”
    听到老道学杨贯清的话，居然要将她打入教坊司，卖为官妓，陈圆圆吓得花容失色。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为了折畔人出力，刻苦排练戏文，却迎来这样的结局？
    更让她伤心欲绝的，是杨贯清公然辱骂她“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两者占全”，简直让她要身败名裂。
    在这个社会，一个女人的名节就是生命，被这样侮辱，哪怕是陈圆圆的名声，也抵抗不住。
    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道学先生？
    听了冯道和杨贯清的话，苏州百姓们一片窃窃私语，大乱起来。
    有的人义愤填膺，叱骂冯道和杨贯清，侮辱昆曲，侮辱陈圆圆。
    有的人心中不以为然，但冯道和杨贯清占据了道德高度，他们也只能装道学先生，假装沉思。
    有的卫道士、清流、道学先生们，却欢欣鼓舞，跟着一起大骂。
    嘉嘉皱起眉头。
    对于冯道和杨贯清的话，他当然十分扫兴，更不以为然。
    但无奈，冯道和杨贯清这两个家伙，一个是言官给事中，一个是礼部员外郎，一个占据了劝谏君王的名分大义，一个占据了程朱理学的道德高地，他身为皇上还真没法反驳。
    严蒿眼看冯道和杨贯清两人，就要掀起气势，硬生生将严蒿营造万众一心、一起抗折畔的欢乐气氛，破坏殆尽，心中很是歪腻。
    他早已想到，自己和嘉嘉已经得罪了东南官场。无论自己想要干什么，都有人跳出来反对。
    这推广昆曲，占据舆论高地，推广新的娱乐方式，看起来只是饮食男女、民生百态的一件事，但实际上却深ru社会的意识形态领域，对大雨朝影响巨大。
    严蒿要推动大雨改革，除了从朝堂格局、官场人事、财政税收、军事军制等方面着手之外，从舆论娱乐切入，是一个极其重要布局。
    他二世为人，怎么不了解后世对于社会工程、意识形态的争夺，已经达到了国家安全的高度，是必须由最高权利亲自掌握的！
    君不见，每一次大革命之前，新旧双方都要拼死争夺舆论阵地，争夺改革的发言权？
    推广昆曲，严蒿也估计到，必然有守旧官员、清流士林，说三道四，跳出反对，
    果然，来了。
    在嘉嘉期许目光中，严蒿出列，舌战冯道和杨贯清！
    “敢问冯道，你反对【海波平】，理由居然是我将不实的功绩，强行安在皇上身上，歌功颂德？”严蒿根本不跟他们辩论正邪，上来就直奔对方的言辞失误，笑笑道：“你是想说，这次抗折畔中，皇上的功劳都是假的？皇上其实寸功没有？”
    嘉嘉一听，对啊，这简直就是在否定自己啊！
    嘉嘉龙目中射出道道怒火。
    冯道脸上冷汗滴下来：“不，不是。”
    他不怕严蒿辩论正邪，那样他这个官场骂街高手就有了用武之地，正好将严蒿打入奸佞小人、大大米虫之列，谁想到严蒿上来直奔他的言语疏漏，挑拨他辱骂嘉嘉！
    这严蒿，太狡猾了。
    严蒿不给冯道分辨机会，大声道：“有全体苏州百姓为证，我皇南巡来到苏州，路遇折畔人，龙颜震怒，命令锦卫、戚老出兵征剿，战功赫赫，有几百个折畔人人头为证，还有半个多月折畔人不敢踏入苏州一步。这些铁证如山的功绩，不知冯道是何居心，居然视若不见？分明是污蔑皇上，博取直名！”
    嘉嘉深深点头，眼神阴鸷。
    他聪明绝顶，当然联想到自己在扬州金陵一路征税，东南官员心中怨念集聚，这次昆曲事件，是借机报复而已。
    嘉嘉一努嘴。
    黄锦狐假虎威：“冯道，污蔑皇上，博取直名，东厂给我抓起来。”
    “冤枉啊”冯道吓得惨叫，不过依旧被凶狠的东厂给拖走。
    严蒿接到提示：“你打压言官，清流士林对你更加不齿，米虫之名提升。”
    （严蒿翻了个白眼，好你们开心就好）
    杨贯清却仗着自己道学先生身份，继续耿直脖子道：“皇上，臣可没有污蔑您的功绩。臣只是要求取缔昆曲，将陈圆圆抓起来！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啊！”
    嘉嘉又头疼起来。这些道学先生，怎么正经事不干，一个个纠chan没完没了？
    陈圆圆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严蒿眉头一挑，对杨贯清道：“你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但你可知道，海波平是钦定的抗折畔戏剧？皇上让陈圆圆全国巡演、常驻帝城，可不是什么荒y无度，靡靡之音，而是为了抗折畔大业！”
    嘉嘉也被严蒿勾起委屈，点头道：“正是，朕可不是被陈圆圆的美色迷惑，此女姿色，实在一般。”
    （严蒿：好，皇上你真是耿直波y。）
    听着嘉嘉的话，全场一片震惊。
    陈圆圆姿色一般？
    嘉嘉你的审美观念，实在清奇啊。
    杨贯清以为嘉嘉是在装逼，哈哈仰头一笑：“皇上，这陈圆圆乃是扬淮八艳之首，姿色之美，可是天下公论。就连老夫我看了都心动不已。皇上你就不要口不对心，寡人有疾啦。”
    嘉嘉脸都憋红了，这该死的杨贯清，居然公然质疑他的审美？
    你可以骂朕是昏君，但不许你侮辱朕的审美观！
    圆圆无爱！瘦马赛高！神仙控才是王道！

 第259章 陈圆圆必乃名器也

    严蒿看到自己一番挑衅，果然将耿直老头杨贯清引入圈套，狠狠中伤嘉嘉脆弱敏感的自尊心，严蒿暗中冷笑，趁热打铁对杨贯清，丢了个读心术过去。
    （杨贯清：嘿嘿，老夫这次以程朱理学大帽子，力压皇上，必然能得到天下直名，名声鹊起。待得这陈圆圆被打入礼部主管的教坊司，成了官妓，还不是任由老夫揉捏？让她作老夫私房专宠，嘿嘿。）
    严蒿差点没气乐，原来这家伙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啊。
    这杨贯清道学先生，真是表面上道德文章，一肚子男盗女娼。
    他顺着杨贯清的意思，竖起拇指笑道：“老大人果然眼光毒辣，就是不知你的相人之术，凭什么说这陈圆圆是红颜祸水呢？”
    通过读心术，严蒿知道杨贯清其实最喜欢女人了，一说到女色上，他就滔滔不绝，完全停不下来。
    果然，杨贯清被捎到了痒处，嘴巴就没了把门的，大笑道：“老夫喜欢相人，尤其喜欢观察女人。陈圆圆眉散奶高，tun翘腿直，必然身怀名器，老夫断言要么是三重叠浪，要么是曲径通幽，到了床笫之间，妙不可言。”
    嘉嘉一脸鄙夷。
    众人一片石化。
    杨贯清的一些学生、同年、好友已经捂上了脸。
    陈圆圆脸色羞红，深深鄙视。
    苏州百姓一片哗然。
    这扞卫程朱理学的道学先生，怎么自己说自己整天观察女人？研究名器？相人之术用来干这个？
    杨贯清话已出口，就知道大事不妙：“我怎么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严蒿‘大怒’，仿佛化身正义使者，正义凛然大骂：“好你个杨贯清，你竟然名为程朱理学的大儒，实际上一肚子男盗女娼？你非要将陈圆圆打入教坊司，有何深意？说！”
    他断喝一声，气势骇人。
    嘉嘉也瞪直了眼睛，指着杨贯清：“你敢再说一句谎话，我让东厂狠狠办你！”
    杨贯清脸色发白，恨不得给自己掌嘴，怎么一顺嘴就说出来了呢？
    此时只能死扛：“陛下，臣一心为公，绝对没有什么私心啊！”
    嘉嘉气乐，这个时候还想骗朕，当朕是昏君吗？
    （百姓：不是吗？）
    嘉嘉看杨贯清还死不悔改，直接怒踹他一脚踢翻在地：“来人，给我把他押入大牢，严加审讯！”
    杨贯清看着两个东厂番子带着铁链走了过来，害怕得背上冷汗淋漓：“皇上，不要啊！臣冤枉啊！”
    黄锦一旁冷哼：“还想狡辩！还不快说！”
    杨贯清真的不想说，但一想到恶名昭彰的东厂刑讯，只能哭着脸：“皇上，我，我主管金陵礼部，教坊司是我管的。这扬淮八艳陈圆圆到了我教坊司，便会直接送到我府上。我老夫聊发少年狂，本想可一分不花，好好品尝一下这红颜祸水，是我糊涂啊！”
    “够了！”嘉嘉震怒，猛然一拍桌子，走到杨贯清面前：“好一个道学先生，程朱理学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场下，清流、士人、卫道士们纷纷捂脸败退。
    杨贯清死狗般跪在地上，知道自己这下完了，不过能不受刑就是幸事了。
    苏州百姓，听了这杨贯清的心里话，顿时一阵哗然，气愤不已。
    这杨贯清堪称无耻之尤，想要以道学先生的嘴脸，霸占他们爱戴的陈圆圆？
    简直可恶！
    嘉嘉更是感到自己被愚弄了。
    这杨贯清如此龌cuo，却还要跳出来博取直名，真以为朕是睡着的老虎，屁gu随便摸？
    一眨眼，刚才气势汹汹攻击昆曲的杨贯清和冯道，都被严蒿弄倒了，打入大牢，再也没人敢找茬。
    陈圆圆欣喜地看着严蒿，她知道如果不是严蒿护着，柔弱无力的她就会被那道学先生杨贯清夺走，后果不敢想象。
    嘉嘉看着百官，语重心长道：“曲艺，是小道，也是大道。严爱卿力主推广昆曲，教化人心，朕看很好，可登大雅之堂！”
    皇上一句话，盖棺定论，昆曲从此可以畅行无阻。
    严蒿又得到提示，他与道学势力争夺话语权胜利，昆曲获得皇家认可，全国推广，他在清流中的米虫名声再上升，但积分又上升2万。
    嘉嘉满意而归，找严蒿商量：“苏州没好玩的了，朕想继续南巡。下一站是哪？”
    “嘉兴。”严蒿不假思索道：“京杭大运河南下就是嘉兴，然后是杭城。”
    “不知嘉兴有什么好玩的？”嘉嘉充满期待。
    严蒿笑笑道：“皇上，臣建议，龙舟御驾不要惊动苏州方面，今夜就悄悄出发，直奔嘉兴。”
    “嗯？”嘉嘉龙目一闪：“为何如此？”
    “这样才好玩”严蒿笑笑道：“南巡每到一处，都是遮天蔽日的迎接，皇上想看看风土人情，都看不到真正的风情。”
    嘉嘉闻言点头道：“严爱卿说的有理。那朕就来个不期而至，突然到访嘉兴，哈哈……”
    果然还是喜欢微服私访啊……
    说服了嘉嘉，提前突然出发，严蒿回到了房间，对等在他房间的盖将、戚老命令道：“我已经说服皇上，今夜就突然出发，不给那些人引来折畔人，伏击的机会。”
    戚老忧虑道：“既然有可能遇到危险，阁老为何不直接告诉皇上，请皇上立即起驾回京呢？”
    严蒿一指盖将：“你说。”
    盖将沉声道：“戚将军有所不知，自从皇上龙舟到了江南，已经进入了敌人的圈套。敌人随时可以招来大批折畔人，围攻皇上的龙船。如果皇上提前回京，只会让他们狗急跳墙，马上发动布置。”

 第260章 严蒿老司机

    严蒿看着戚老：“就算皇上的龙舟船队，在大运河中，你的戚家军，有把握同时挡住伊王、折畔人、江南大士族三方的一起围攻么？”
    戚老的额头上出现了冷汗。
    “我的义乌兵，训练才半个多月，还没有成型。”戚老苦笑道：“还需要时间，才能练成精兵。”
    “对。”严蒿笑得高深莫测：“眼下我们只有镇之以静，按兵不动，假装不知道敌人的阴谋，暗中调兵遣将。除了你之外，我还调集了另外两支队伍，应该能在嘉兴与我们汇合。”
    “那今晚为何匆匆离开？”戚老问道。
    “因为那些人，已经等不及了。”盖将沉声道：“我星夜赶来，就是为了警告大人。苏州半个月的平静，只是对方麻痹我们的伎俩，一大波折畔人，正要袭击苏州！”
    这消息十分惊人，连戚老都吓了一跳：“那要不要马上通知皇上？”
    “无妨。”严蒿笑得高深莫测一摆手：“皇上胆子不大，知道了此事，必然会马上命令起驾回京，那只会中了敌人的计策！我们来个出其不意，让敌人扑个空，反而能震慑他们，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到了杭城，我自有道理。”
    戚老看严蒿如此镇定，也很不好意思：“惭愧。我堂堂一个武将，还不如阁老镇定自若。”
    严蒿点头道：“加紧训练，晚上出发！”
    戚老和盖将下去准备。
    严年进来，一脸坏笑道：“老爷，陈圆圆姑娘来了。”
    “哦？”严蒿一脸不出所料：“你贼笑什么？还不请进来？”
    陈圆圆满脸感激，走了进来，给严蒿施礼：“圆圆来感谢阁老的救命之恩。今日如果不是阁老替我仗义执言，圆圆难免落入杨贯清那老道学毒手，生不如死。”
    陈圆圆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严蒿心中升起一丝怜香惜玉。这年头，对于陈圆圆这等女子，实在太过险恶。
    杨贯清之流道学先生，只要一句话，便可将她们骂成万夫所指的红颜祸水，毁掉她们的一生，甚至将她们打落十八层地狱，卖成官妓。
    没有人保护，陈圆圆就如同柔弱的小花，弱不禁风。
    严蒿笑笑，一脸正气地揉了揉圆圆的娇靥：“今日那杨贯清老匹夫骂的，你别往心里去。”
    圆圆一想到“戏子无情，婊子无义”恶毒的话，就泪流满面，躬身道：“阁老，圆圆有点心灰意冷，不想再演戏了。”
    严蒿一脸正气凛然，拉着陈圆圆，各种灌输鼓励，让她坚定信心，巾帼不让须眉，越是被道学先生打压，越是要争夺舆论阵地，让程朱理学都见鬼去！
    陈圆圆被严蒿鼓励地两眼发光，更被严蒿描绘地未来“男女平等”理念吸引，与严蒿越靠越近，两眼都是小星星。
    也难怪陈圆圆如此崇敬，因为严蒿二世为人，说的理念超越这个封建礼教束缚的时代太多太多，但对陈圆圆这样性格奔放、崇尚自由、敢爱敢恨的女子，太有吸引力了。
    “阁老，是圆圆错了。那些封建礼教卫道士越是这么说，圆圆越要争口气。昆曲舞台就是我的阵地，我的武器，为天下被压迫束缚的女子，争取她们的权利！”陈圆圆坚定起来，站起来向严蒿鞠躬施礼。
    “但是”陈圆圆美眸又失落了，叹息道：“圆圆的舅舅将我卖给了梨香园，还是死契。圆圆注定不是自由之身，想要命运自由，却什么也无法做主。”
    她情绪又跌落下来，自怨自艾。
    严蒿微微一笑：“你看这是什么？”
    陈圆圆睁大眼睛一看，居然是舅舅将她卖给梨香园的卖shen契。
    永远无法赎回的死契！
    “你怎么会有我的卖shen契？”陈圆圆睁大美眸，又随即苦笑起来：“原来我已经属于你了。”
    看着陈圆圆那青翠欲滴的娇靥，严蒿真想马上挥舞卖shen契就办事啊，不过，这种煮鹤焚琴的事，格调太低，严蒿做人更高明得多。
    他微微一笑，当着圆圆的面，将那卖shen契放在烛火上，居然烧了！
    烧了！
    陈圆圆目瞪口呆，痴痴看着严蒿。
    她演出【海波平】大获成功，名声鹊起，身价倍增，就连杨贯清那种老道学都要偷偷占据她。
    但这位大米虫之名的严阁老，却当着她的面，烧掉了她的卖shen契。
    这表明，她已经是自由之身了，再也没有人能束缚她了。
    但严阁老为何要这么做？
    他不想占据自己么？
    陈圆圆冰雪聪明，身为扬淮八艳，她阅人无数，一眼就能看出，严阁老是喜欢她的。
    她对自己的美丽，也有十足信心。
    但严蒿早有准备。
    小样，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卖shen契，就套不住陈圆圆的心。
    他一身正气，平静道：“圆圆，我确实喜欢你。天下每一个正常的男人，都对你爱慕有加（除了嘉嘉那种怪人），但我更懂得你的心！你的心志高洁，犹如青凤，如果我以卖shen契得到了你，也只能得到你的身，得不到你的心。我严蒿岂是那种卑鄙无耻之人？”
    严蒿说完，上天一阵雷声大作，天雷滚滚，吓得严蒿一缩脖子。
    但严蒿依旧要把谎话说完，毅然决然道：“圆圆！我已经烧毁了你的卖shen契，你从现在起重获自由。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哪怕是马上离开我，我也无怨无悔。”
    严蒿做出一副“如果你想飞，伤痛我背”的痴情（情场老司机）的形象。

 第261章 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动人心

    严蒿老司机，灵机一动，决定说出有史以来最无耻、最决绝的一句谎话，但0001秒之后，那谎话的对象美女，就会爱上他。
    陈圆圆听得面红耳赤，心潮澎湃，再也按捺不住，扑入了严蒿怀中，失声痛哭。
    “严阁老，圆圆无以为报，只能……”
    最后几个字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好。
    严蒿烧毁卖shen契、毅然释放她自由的举动，彻底打碎了陈圆圆对严蒿最后一丝戒心。
    这样的男人，天下哪里去找？
    嗅着陈圆圆的馥郁体香，严蒿偷偷擦了一把冷汗：“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动人心啊。”
    这货这才偷偷将袖子中圆圆真卖shen契撕了。
    刚才烧得是个假的。
    严蒿老奸巨猾，两手准备，如果陈圆圆被他套路套住，从此死心塌地爱上了他，那就销毁，如果陈圆圆童鞋把严蒿假话当真，兴高采烈要走，严蒿就会极度无耻地“啊呀，刚才弄错了”拿出真卖shen契，让圆圆气的吐血。
    要是后者，严蒿还是那话。
    老子要的就是你的身，要你心做啥？
    陈圆圆虽然冰雪聪明，哪里知道这严蒿的套路，那是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
    不过她现在对严蒿已经爱得一塌糊涂，死心塌地，就算老天爷看不过眼，晚上托梦给她，都决然不信的。
    严蒿得到了提示，因为捧红陈圆圆，又无耻得到她芳心，米虫系统获得了一万积分。
    可惜，今晚严蒿还要亲自坐镇皇帝南巡船队，不能吃掉陈圆圆，但也让陈圆圆留在了船队中，自己船舱里面，防止折畔人攻击苏州，佳人有什么意外。
    （严蒿内牛满面，感觉再也没有谁比自己更加坐怀不乱了。）
    （老天爷：呸！）
    ……
    当夜。
    乌云遮天，伸手不见五指，恰巧又赶上了大风。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一个黑袍人，阴测测站在长江边，凝望着苏州方向。
    “嘉嘉，严蒿，你们绝对活不过今夜！”
    片刻之后，一队悬挂着盐帮旗帜的运盐大船，徐徐从黑暗中开来。
    在乌云与大风肆虐烘托之中，这些运盐大船，吃水线很深，不知道运的是什么沉重之物，在黑暗中一声不响，没有一丝灯光烛火，就这么沉默而阴沉地开了过来。
    黑袍人的身边，还站着几个老者。
    这些老者，无一不是名动江南，跺一跺脚，江南震动三下的超级大佬。
    江南大士族，族长。
    这些族长们凝视着这些大船，一言不发，但眼中却燃烧着激动、恐惧、杀气等复杂之色。
    而在江心远处，一条船悄无声息停泊下来，一根钓鱼竿伸出窗外。
    一个斗笠蓑衣的老者，面无表情，盘腿而坐，愿者上钩。
    独钓叟！
    莲教，教主。
    独钓叟也在远远看着那些大船。
    在江南江边的高处，山顶上，一个异常低调、一身富贵的藩王，高高站立，俯瞰船队。
    如果有人看到此人，定然会大惊失色。
    因为这是分封湖州的伊王。
    没有圣旨，擅自离开封地的藩王，便会被定为谋反大罪！
    但伊王却出现在了长江边上，离开了自己的封地湖州。
    他满脸横肉的脸上，深深看着那支船队，冷冷一笑：“终于发动了。”
    他身边的侯宽，嘿嘿奸笑：“如此才好。让他们先动手。我们什么都没做，便可坐享其成。”
    黑袍人、伊王、莲教、江南大士族，都在凝视着这些黑黝黝的船队，仿佛其中是洪水猛兽，能完成他们阴谋的天罡地煞。
    那些大船，终于抵达了岸边，却没有任何动静，依旧在黑暗中沉默着！
    这气氛，太过压抑。
    江南大士族的族长们，一个个都冷汗滴落下来。
    黑袍人唿哨了三声，一长一短，又是一长。
    对面突然亮起了灯火，绕了三圈。
    突然，无数船板轰然落下。
    这些族长这才看清楚。
    这些船板之后，都是人！
    黑黝黝的折畔人！
    全副武装、杀气腾腾的折畔人！
    “天啊”有的族长第一次看到这情形，失声叫起来。
    这些盐帮的船只，赫然全部都是折畔人的运兵船！
    从吃水线和船只数量计算，族长、伊王和独钓叟，很快判断出，这次折畔人入侵的规模，是空前的！
    至少5万折畔人！
    之前折畔人入侵江南，最多几千人，但这次不知为何，一下子出动了足足5万人！
    5万折畔人，如果齐心协力，甚至有把握直接攻下苏州！
    5万折畔人，以盐帮船只身份为掩护，直接骗过了大雨的水师，一声不吭沿江而上，直插大雨的腹地，抵达了苏州附近！
    如果没有权贵，为他们充当保护伞，怎么可能？谁信？
    就连伊王，独钓叟，都被这幕后之人的大手笔震惊了。
    “那陈别是说，他能引来大批折畔人？原来都是真的？”伊王咋舌。
    侯宽都被震撼了，随即奸笑起来：“这么多折畔人，江南要乱了。恭喜伊王殿下，我们成就大事，指日可待了。”
    独钓叟沉默着，看着5万折畔人入侵登陆。
    折畔人们沉默着，训练有素，组织严密，一声不吭跳下船板，跳上了岸！
    富庶的江南，就在他们脚下！
    那陈别是猛然脱下黑袍，得意万分，仰天发出一声恶狼般嚎叫。

 第262章 折畔人来了

    “嘉嘉，严蒿，你们给我的耻辱，我要百倍还给你们！你们等着！”
    突然，那船队上，竖起了五峰旗帜！
    “来人，可是老船主？”陈别是恭敬道。
    从船队举子，走出了一个老者。
    这老者身上没有多少杀气，却富态地像个富家翁，笑眯眯地看着陈别是和几大江南大士族的族长。
    老船主！
    在东南沿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们向陈别是投以敬畏的目光，同时对他背后之人的能量，更加好奇。
    这陈别是只是一个台前串联之人，还不是幕后主使。
    但谁才是幕后主使呢
    “今日雷霆一击！”汪直并不下船，只是朝岸上大氏族族长们拱拱手：“名为屠龙，以后大家各自方便，多多关照。”
    汪直最大的特点，就是他虽然是最大的折畔人头子，但他出身并不是折畔人，也不是亡命徒，而是一个大海商。
    与其说他是折畔人，不如说他是生意人。
    大士族族长们，急忙还礼，但心中却已经升起滔天巨浪。
    屠龙？
    屠得哪条龙？
    还不是苏州那条龙？
    “这大雨，要彻底乱了……”
    伊王、独钓叟、江南大士族、陈别是、汪直，对视一笑，眼中都是满满的阴谋。
    在这一刻，他们这些阴谋家，就要掌控天下了。
    五万沉默的折畔人，全副武装，杀气腾腾，在汪直义子、猛将毛海峰的统一调度下，杀向了苏州。
    黑夜中的苏州，完全没有防备，懵然无知，就要陷入滔天战火。
    ……
    严蒿在书房里完善着《海权论》，此去杭城，严蒿准备在杭城来一次思想运动，将自己的《海权论》宣传出去。原本是想在苏州执行的，但是因为折畔人的事耽搁犹豫了。
    这时盖将推门进来，皱着眉头道：“严阁老，今晚真的没问题么？”
    严蒿一脸平静笑道：“没问题。”
    夜深，乌云，风大。
    在毛海峰的带领下，5万杀气腾腾的折畔人，直扑苏州。
    他们第一目标，却不是攻击毫无戒备的苏州城，而是扑向了苏州大运河码头！
    嘉嘉皇帝龙舟的停泊之地。
    这就是屠龙计划！
    打蛇打七寸，屠龙要斩首！
    这支几乎天下无敌的折畔人大军，不举火把，不发出任何声音，悄无声息、疾如秋风地扑到了苏州大运河码头上。
    远远看去，啊，嘉嘉的龙舟，还真有！
    上百艘大船停泊在苏州码头，都靠近岸边，灯火通明，上面还飘扬着大雨象征皇帝御驾的龙旗。
    汪直的义子、虎将毛海峰踌躇满志，强行按下心中的激动，一个海盗，怎么想得到会有今天？
    连皇帝都杀了，那不就是天下最牛的海盗？
    毛海峰猛然拔出了手中的折畔刀，大吼一声：“杀给给！”（杀光）
    5万折畔人们，同时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高举着明晃晃的折畔刀，疯狂冲向了码头的大船。
    大船上，似乎被如此之多折畔人的骤然突袭吓傻了，反应很迟钝，直到折畔人们冲到了近前，才有不少人惊慌失措地跳入大运河，弃船逃生。貌似穿的还是锦卫的服装。
    折畔人们甚至没有遇到一点像样的抵抗。
    这更加助长了折畔人们的嚣张气焰。
    “连皇帝的御驾亲卫锦卫，都如此软弱，如同儿戏，这大雨的天下，真的要易主了”毛海峰一边狂笑着冲锋，一边轻蔑大骂着。
    他的义父汪直，是在大雨朝混不下去，才逃到海上当海盗折畔人的，义子毛海峰当然也对大雨怀有深深怨念。如今就连大雨皇帝都要被他杀了，毛海峰立即有一种草寇称王，翻身做主人的爽快感觉。
    他一下飞跃而起，横跨三丈，跳上了龙旗飘扬的龙舟，一刀斩落，将龙舟的船板放下，更多的折畔人嚎叫着冲了上来。
    “雨朝皇帝呢？出来死啦死啦地！”折畔人们趾高气昂，嚣张嚎叫着。
    但没有人回应他们。
    整个皇家船队，一片寂静，除了一开始逃窜的一拨人，连个鬼影都没有。
    折畔人们却不管不顾，看到没人抵抗就轻易夺取了皇帝御驾龙舟队，便呼啦一声作鸟兽散，到处开始搜刮金银财宝。
    “不对啊？”毛海峰终于觉得有点异样了，怒吼大骂道：“皇帝在不在下面？都别乱动！给我保持队形！”
    可惜，折畔人们越来越乱。
    折畔人们可不是军队，在没有战胜敌人之前，还能维持一些军纪，但一旦攻破了船队，骤然得手，便得意忘形，哪里还听毛海峰招呼？
    说到底，折畔人都是来发财的，谁管你屠龙还是宰猪？攻破了大雨皇帝船队，肯定有金山银山，发财要紧啊。
    何况，这里足足有5万折畔人，人一过万，山呼海啸，在混乱的战场上，就如同五万头乱跑的猪，毛海峰根本控制不住局面。
    还别说，真有人在下面找到了一箱箱的金银财宝，一脸兴奋地从船底抬出来。
    金银财宝还真不少，一箱又一箱，足足数百箱。
    数百箱金银财宝，被呈批打开！
    折畔人们的眼睛，都直了。

 第263章 满船的假金银，一切都是套路

    一箱箱，全是金银。
    崭新崭新的，闪烁发光的，金锭子和银锭子！
    这数百箱金银，价值只怕有上千万两。
    所有的折畔人，呼吸都急促起来，眼睛都红了，如同黑夜中的一群狼。
    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一个折畔人突然醒悟过来，冲到前面一把跪在地上，往怀里扒拉金银。
    另一个折畔人怒吼一声，冲上去抱起一箱子金银，转头就跑。
    毛海峰本能感到不妙，大吼一声：“谁敢乱动，杀无赦！”
    但已经晚了。
    在上千万两金银财宝的诱huo面前，就连圣人都把持不住，何况是折畔人的节操？
    折畔人们都疯了。
    折畔人们嗷嗷叫着，为了争夺这些金银财宝，开始大打出手。
    他们再也不顾之前的脸面，开始疯狂出手，什么东方人折畔人，都是一样，谁敢挡在他们抢劫金银面前，就白刃相向。
    “混蛋！一群傻！”毛海峰火了，大怒道：“这钱有什么用？快点找皇帝！皇帝不死，我们就得逃。”
    毛海峰智商，毕竟比这些折畔人高那么一点点。他知道，虽然大雨朝武备松懈，堪称腐朽，但一旦皇帝遇袭，那就是等于捅了马蜂窝！
    龙有逆鳞，触必杀人！
    大雨这条龙，再沉睡百年，也是龙！
    一旦皇帝遇袭，全国精兵强将调动过来，折畔人会被分分钟灰飞烟灭。
    屠龙行动，如果不能第一时间斩杀嘉嘉，等待他们的就只有逃回海上一条路。
    但折畔人们此时眼中只有成堆的金银财宝，谁还管什么皇帝？
    大打出手，人头乱滚，血溅三步。
    那些金银箱子也被撞翻在地，金银倾泻下来。
    一些金银锭子落在毛海峰脚下，他捡起来一捏，顿时气歪了鼻子。
    都是用面团捏的，上面涂了金银粉，统统都是假货。
    （毛海峰很想吐血：这假金银太不走心了？居然用面团捏的？）
    他又一看，尼玛这些假的金银下面，箱子里都呲呲作响。
    “那是什么东西？”毛海峰一脸懵逼，凑过去看。
    没有月光，看不清楚，用了半天，毛海峰终于弄明白，那数百金银箱子里面，只是上面装了一层薄薄的面团金银假货，下面都是呲呲作响的···炸药！
    这是圈套！
    “该死！”毛海峰险些气的吐血，大吼大叫道：“你们都是傻子？雨朝在这里设下了圈套，我们都上当了！”
    可惜，这些折畔人已经进入了自我强化模式，认定了那些金银财宝是真的，变得六亲不认，就算是毛海峰亲自出面，他们也二话不说，一刀砍过来！
    毛海峰看到那箱子中的呲呲作响越来越急cu，苦笑一声，仰天怨毒看了一眼长江边：“陈别是！我操你祖宗！”
    他一跃而下，跳入了大运河。
    毛海峰已经认定，这次他的义父汪直，上了大当了。
    始作俑者，就是杀千刀的陈别是。
    要不是陈别是提供情报，说嘉嘉龙舟在这里，他们怎么会远涉重洋，来到这鬼地方，不去抢富庶的苏州城，反而要来这码头跳入明军的陷阱？
    ……
    此时，长江边。
    汪直站在船上，没有丝毫要下去的意思。
    他在被迫下海当折畔人头目前，曾经发过重誓，一生之中，绝不踏足大雨的土地一步。
    这个誓言，固然是一种装逼，但更多是为了自保。
    在海上，折畔人头目汪直是无敌的，他甚至敢自称徽王，在折畔九州岛，拥有一大片地盘和近十万折畔军队，比九州大名还威风。
    但到了大雨土地上，就有可能被擒。
    汪直虽然横行大海，但对于大雨，始终存在深深的恐惧。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大雨的可怕。别看大雨现在千疮百融，一旦有人敢与大雨作对，让大雨这条龙彻底觉醒，没有人能阻挡大雨的脚步！
    什么折畔人，什么折畔，包括他这个徽王，都统统不行。
    汪直看着义子毛海峰和五万折畔人冲锋的苏州方向，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高声问岸上的陈别是道：“龙游浅滩，这消息准不准”
    陈别是哈哈大笑：“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嘉嘉龙船的情报。徽王殿下，这次你派出重兵，一定能屠龙成功！以后也许你这徽王，真的要从海上蛟龙，化为陆地真龙，成为称霸天下的徽王了！”
    汪直丝毫没有被陈别是的奉承打动，冷哼一声道：“我只是相信你背后那人的名声，才肯纠集折畔人，不远万里，来参与屠龙。如果这次行动有什么不测，或者你陈别是敢阴我，你和你背后的主子，都要付出不可承受的惨重代价！”
    那些大士族族长，都伸长脖子望着苏州方向，都快要石化了，如同一群望夫石。
    江心船上，独钓叟握着钓竿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屠龙，这可是屠龙啊。
    一旦成功，就是天下大乱。
    莲教，可以揭竿而起，定鼎天下，成就一番大业。
    但如果失败，那后果也是无比严重。
    山上，伊王和侯宽，也紧张地冷汗直流。
    “你说，这次那位能龙驭上宾么？”伊王干笑两声：“应该能行？”
    侯宽自欺欺人道：“殿下，我看那位是死定了。再说我们又没做任何出格的事。万一行动失败，也不过是汪直和陈别是受损失。”
    陈别是看周围合作方，都惴惴不安，故作镇定，扇了两下扇子，哈哈大笑道：“各位，无需忧虑。嘉嘉昏庸，严蒿奸佞，这大雨朝气数已尽！这次屠龙行动，我筹划已久，堪称万无一失！一会儿，一定有大惊喜传来！”

 第264章 大爆炸！

    他话音未落，只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从苏州码头方向传来！
    整个苏州，仿佛都经历了一场地震，地面上震动了好几下。
    “轰隆！”
    “轰隆！”
    地震，是从码头方向传来的，随即码头上火光冲天，如同一串串焰火，直冲天际，高达上百丈。
    这焰火和爆炸，连隔着十里的这里，都听得清晰无比，看得清清楚楚。
    陈别是呆若木鸡。
    伊王侯宽一脸懵逼。
    大氏族族长们十脸懵逼。
    独钓叟目瞪口呆。
    一个个都陷入了沉默。
    “陈别是，你的计划中，屠龙成功后，还安排了庆祝焰火？”汪直咬牙切齿，从后槽牙中挤出这么一句话。
    陈别是一脸茫然，摇摇头。
    “我也没有安排。”汪直恶狠狠道：“那这爆炸和焰火，是怎么回事？你敢坑我？”
    他简直气炸了！
    这岸上屠龙的五万折畔人，可是他东拼西凑，精锐中的精锐，一股脑都投了进去，参加这次豪赌！
    要么就赚大，要么就输光。
    陈别是忽悠他，说是伊王、莲教、江南大士族、他背后之人和徽王，一起出手，才把他劝动，倾巢而出。如今，只有他重重出手，别人都在看笑哈哈。
    这风险太大了。
    汪直从刚才起，就深深后悔，参加这次豪赌了。以他过去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个性，应该坐观其变，到了时机合适再伸手啊。
    可如今，苏州码头爆炸声惊天动地，明显是出了岔子。
    汪直这个后悔啊。
    在大运河上，嘉嘉的龙船队伍，正在快速航行。
    苏州的龙船队伍，是严蒿命令尚维持等人布置的陷阱，真正的嘉嘉龙船队伍，早已悄悄出发，以严蒿的手段，甚至瞒过了陈别是的眼线。
    听到那爆炸轰隆的震耳欲聋声音，正在打坐冥思的嘉嘉，都被惊动了，睁开眼睛，看向苏州方向。
    “严爱卿，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热闹？”嘉嘉把严蒿叫进来，指着苏州方向奇怪道。
    严蒿一本正经道：“皇上，您听了臣的建议，不肯扰民，毫不声张，悄悄地离开苏州。这是苏州人民发现了您龙舟御驾离开，对您不肯扰民的高风亮节感恩戴德，释放焰火，为您送行呢。”
    嘉嘉站起来，走到船舷，负手而立，看着那一次比一次剧烈焰火，直冲天际，火光冲天的壮观情景，一脸感动道：“严爱卿，这苏州人民到底放了多少焰火？才有这等壮观效果？朕都走了，他们还如此不舍，热烈欢送，朕心甚慰啊。”
    （严蒿：你要是知道，那是我在苏州码头埋下的十万斤炸药，请折畔人坐土飞机，怕是会吓得马上逃回帝城？）
    这苏州码头的震动，也惊动了全体苏州人民。
    沉睡中的苏州人，纷纷爬起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凄厉警钟，随即敲响。
    “折畔人！有折畔人！好多折畔人啊！”
    苏州一片大乱，好在这一个月，严蒿命令尚维持、戚老以编保制度，整合苏州抗折畔力量，遇到折畔人入侵，倒是有条不紊，各个保甲带着壮丁上城，苏州城瞬间全民皆兵。
    从苏州城看去，码头上一片惨烈。
    严蒿在假的龙船队上，那些金银宝箱之下，埋了十万斤雨朝军用大炮的炸药。就算这些炸药威力比不了后世的炸药，但胜在数量巨大，十万斤炸药一起爆炸，足以请这些相互残杀的折畔人，一起坐土飞机，飞上天空。
    码头上，无数折畔人的尸体，被炸得尸骨无存，如下雨般哗啦啦落下，有的直接落入了苏州城中。
    全体苏州人民，看得目瞪口呆。
    这折畔人是玩的哪一出啊？
    放着富庶的苏州城不袭击，却非要去码头上坐土飞机？
    城墙上，苏州人议论纷纷。
    “折畔人有什么阴谋？”
    “这是严阁老留下的计策！专破折畔人！保护苏州！”
    一声断喝响起。
    戚老。
    他全副武装，随即带着一只部队威风凛凛，杀出了苏州城！
    戚老，六千戚家军！
    虽然这支戚家军组建时间不长，不能正面硬抗五万折畔人，但现在折畔人们都坐了土飞机，死伤惨重，没有被炸死的也被炸翻一片，戚家军足以横扫一片！
    听戚老说，这是严阁老保护苏州的计策，苏州人沸腾了。
    人人都看到，折畔人这次可亏大了，光是码头上漂浮的折畔人尸体，还有城头上的折畔人碎块，怕是足有上万折畔人，坐了严阁老的土飞机，直接升天了。
    “严阁老，算无遗策啊”
    “诸葛复生啊。”
    “这次如果不是严阁老，这么多折畔人，必定能攻破苏州，将苏州变成ren间地狱啊！”
    “严阁老，我们感念您的恩情。”
    一时间，严蒿的名字，传遍了苏州城的大街小巷，苏州百万居民，对严蒿简直感激不尽，人人饱含热泪，遥遥向严蒿离开的方向叩头。
    从那之后，苏州人便多了一个习惯，万家给严蒿建生祠，贡牌位，每天吃饭，先给严蒿牌位贡上一碗，以表达对严蒿不声不响，摧毁折畔人这次大举入侵，保护苏州百万人的感激之情。
    （严蒿：这感觉怎么有点怪怪的。我还没死啊。）
    更夸张的，是苏州城头，从此多了一个万民争先出钱，雕塑的严蒿铜像，无论风吹日晒，都站在城头凝望东边，守护苏州城。
    （严蒿：西湖边的秦桧？）
    不提日后严蒿如何变成苏州吉祥物守护神，眼下码头上，毛海峰猛然从水里露出来，破口大骂起陈别是来。

 第265章 丢盔卸甲

    那几百个箱子，都是炸药。
    龙船下面，还有更多的炸药。
    一场场大爆炸，把足足5万折畔人炸得翻天。
    折畔人们被假金银晃得眼花，光顾着自相残杀，都忘了去侦查一下。
    结果，这只假的龙船队大爆炸，将几万折畔人炸的魂飞魄散。
    其实，此时炸药的爆炸威力有限，不少折畔人只是被炸昏过去，或者飞起来，还没有死。
    但闹出这么大动静，如同大地震，就算苏州城都是聋子，也该醒了。
    毛海峰哪里敢停留，更不敢想趁机攻击苏州，只能苦笑一声，收拢败兵，向江边逃去。
    “陈别是，别落在我手中，宰了你！”毛海峰心中恶狠狠想到。
    但严蒿的布置，可是老母猪戴胸zhao，一套又一套。
    戚老带着戚家军，如下山猛虎般冲了过来，开始横扫折畔人。
    戚家军训练时间不够，但义乌人可都是最猛的打架狠人，折畔人们此时被炸的七昏八菜，哪里是对手？
    于是，名将戚老第一次辉煌大胜，在苏州码头诞生。
    戚家军几千人，赶着几万髡头折畔人，漫山遍野，没命追杀。
    折畔人们从来都是以一当十，没有这么窝囊过啊。
    这下，明军与折畔人的强弱之势，彻底反过来了。
    戚老不愧是绝世名将，看到机会难得，豪气万丈，气吞万里如虎，带着戚家军猛然冲杀，猛打猛冲，杀得折畔人叫苦连天，丢盔卸甲，狼狈逃窜。
    江边上，大士族族长、莲教教主、伊王、汪直，都在眼中喷火，一起狠狠瞪着陈别是。
    陈别是腿都软了。
    听着不断的轰隆爆炸，看着远处冲天而起的火光，还有空中落下折畔人们残肢断臂，加上苏州方向的厮杀声，他再笨也知道，这次屠龙行动，貌似，也许，大概，中间出了一点点小问题。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大势力，活活吃了陈别是的心都有。
    “也许，大概是有点问题。”陈别是想要脚下抹油，溜之大吉。
    “混蛋!”
    汪直个性谨慎，再也不敢停留下去，眼中喷射着怒火，指着陈别是骂道：“你这狗贼，坑苦了我徽王！咱们没完！你说你是不是大雨的卧底？”
    陈别是欲哭无泪：“徽王，我怎么会是大雨的卧底呢？又怎么敢坑你呢？”
    汪直气急败坏，跳着脚大骂道：“我不管，肯定是你搞的鬼！回去告诉你背后之人，我与他义断恩绝!下次再见，就是敌人！”
    陈别是急的满头是汗，他背后之人与汪直的关系，是绝对的一张王牌。本来是准备彻底搞乱大雨的绝杀，屠龙的利器，却没想到这次搞成这样，屠龙非但没有成功，嘉嘉貌似也没有死，反而让汪直损兵折将，损失惨重，甚至与背后之人翻脸了。
    他跳着脚：“徽王，请听我一言。”
    “听你妈！”
    汪直头也不回，狂怒而去。
    他作为折畔人大头领，警惕心极高，知道屠龙失败绝非偶然，肯定是大雨早有准备。要么是嘉嘉，要么是严蒿，更不会在回程放过他们。
    想到这里，汪直心中一阵阵发寒。
    他早就觉得，貌似之前伪装成运盐船，骗过大雨的水师太过容易，就算是大雨海防懈怠也不该如此顺利。
    莫非？
    莫非是人家有意放进来的？
    一想到这里，汪直对陈别是更加愤怒，疑心更重。
    这次绝密行动，只有陈别是最清楚细节，其他人都只知道一部分。
    肯定是陈别是，向大雨出卖了自己，才让自己损兵折将，损失惨重。
    想到这里，汪直连残兵败将都不敢等了，径直命令换了一艘极其低调的小船，连五峰旗都收起来，灰溜溜如同丧家之犬，向出海口加速逃走。
    果然，汪直的预感没错。
    他迎面看到了一只大雨的水师，浩浩荡荡，从长江出海口方向，堵住了回程。
    关门打狗。
    这分明是绝对高手、针对自己布置的一个局。
    一个狠辣无比的绝杀之局。
    汪直气得眼前发黑，自己谨慎一生，好不容易攒下了点家业，都被这次陈别是给坑光了。
    他看了旗帜。
    “大雨崇明水师提督俞。”
    “完了。”
    汪直气得要昏过去。
    这次统帅大雨水师的，是大名鼎鼎的俞大猷。
    俞大猷，字志辅，又字逊尧，号虚江，明代抗折畔名将。他所率领的“俞家军”甚至能将敌人吓退，与戚老并称为“俞龙戚虎”，此时俞大猷是大雨崇明水师提督。
    在龙船上，严蒿凝望着东方的战火，微微一笑。
    “关门打狗应该发动了？”
    他为了狠狠收拾一下折畔人，可谓用心良苦，除了制造假龙舟队伍，派出戚老的戚家军，还调动了驻扎在崇明岛上的大雨水师，关门打狗，热情欢送折畔人。
    汪直悲愤欲绝，看着苏州方向：“这下，亏本亏到姥姥家去了。”
    不愧是生意人，就连战争胜负都说赚亏。
    江边，陈别是好不容易稳住了各位野心家，迎面看到毛海峰不管不顾，冲了过来，吓了陈别是一大跳！
    去得时候，毛海峰意气风发，现在却被炸的面目全非，成了昆仑奴黑人。
    不光是他昆仑奴黑人，他身后的折畔人，无论是东方人折畔人，都统统变了肤色，全变成了黑人啊。
    被土炸药炸得。
    陈别是失声叫道：“海峰兄，你们怎么变成了昆仑奴？”
    毛海峰破口大骂：“你才是昆仑奴！你全家都是昆仑奴！”
    他一边说着，一边拔刀砍了过来。

 第266章 你可以替苏州百姓谢谢我

    陈别是见势不妙，立即拔腿就跑、。
    但毛海峰没有追砍陈别是，因为顾不上。
    他这个‘黑人’统领，带着一伙子昆仑奴折畔人，手忙脚乱上了船，便急吼吼逃遁而去。
    伊王、大士族族长、独钓叟转头看去，我的妈在毛海峰的背后，是威风凛凛的戚家军啊。
    他们也各自转头就跑。
    一边跑，一边大骂陈别是。
    太坑爹了。
    但还没跑太远，就迎面看到了长江入口方向，威风凛凛来了一只大雨的舰队。
    俞家军！
    “俞龙戚虎”，一起到了！
    可以，这很强势。
    这下，就连最后一个还痴心奢望有什么误会的陈别是，都转头就跑了。
    再不跑，就跑不掉了。
    伊王、大士族族长、独钓叟、汪直、毛海峰、陈别是，都在疯狂逃窜。
    戚老和俞大猷，带兵横扫折畔人。
    黑人毛海峰，运气简直黑人一样差，被再次打的晕头转向，损兵折将，还想狼狈逃回大海，却被俞大猷跳上战船，一举活捉了。
    严蒿得到了提示。
    “你设下了圈套，重创了袭击苏州的折畔人汪直，活捉了其义子、头号大将毛海峰。”
    “你获得了5万点奖励。”
    盖将在他身后，遗憾摇头道：“可惜这次被汪直本人逃走了。再想抓他，就千难万难了。”
    严蒿笑得很高深莫测：“不，不，汪直可不能死，也不能马上抓住。我是有意放他走的。”
    盖将一脸疑惑：“为何？”
    “因为折畔人有两股最大的力量，一股是徽王汪直，一股是平天大将军徐海。两人面和心不合，为了老大之位争夺不休。汪直力量更强，占据优势。”严蒿笑笑：“如果汪直被我们抓了，杀了，你说，谁会变成老大？”
    “那必然是徐海。”盖将恍然大悟：“原来，大人是为了让折畔人们相互内讧！”
    “对！”严蒿微笑道：“汪直的直属折畔人，占据6成，徐海占据3成多。所以汪直是老大，徐海只能屈居老二，但汪直本质是个商人，徐海本质是个海盗亡命徒，性格更加暴虐。这次汪直损兵折将，损失惨重，你说徐海会不会趁机作乱，挑战老大之位？”
    “这是必然的。”盖将连连点头，激动不已：“您故意只打强者，就是为了拉近他们的实力差距，让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对。”严蒿微微一笑道：“让他们内讧去。我东南便可多一些时间，为军制改革、清洗世家做好准备。等到他们分出了胜负，我们这边已经搞定了。等待他们的是一个强大的大雨朝。”
    他想了想：“这次的事情，我还是写一个节略，给皇上送去。皇上天资聪明，瞒不过他太久，会有误会的。”
    严蒿正在奋笔疾书，陈圆圆却推门而来，惊喜万分道：“我听他们说，五万折畔人入侵苏州，却被阁老你准备充分，调兵遣将，取得一次大捷？”
    严蒿一脸平静，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有什么问题么”
    “小女子，替苏州百万百姓，感谢您！”陈圆圆躬身深深一个万福，向严蒿行礼：“严阁老，您简直是我苏州百姓的福音！”
    也难怪陈圆圆兴奋成这样。
    在严蒿来苏州之前，平常只是区区几百个折畔人，便可在苏州地界横行肆虐。松江、华亭等县，都被折畔人肆虐过，将繁华之地，变成了一片片人间鬼蜮、断壁残垣。
    而这次，折畔人可是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一口气出动了足足5万大军！
    这可是5万大军夜袭苏州啊。
    听说，还是徽王汪直带着干儿子、头号猛将毛海峰直接指挥的战斗！
    如果是过去的苏州，别说周围的县城要被一扫而光，就连苏州城，都绝对守不住！
    但这位严蒿严阁老，不声不响，不动声色，甚至陈圆圆在他身边这么久却没有听到任何风声，就给折畔人下了这么大一个套，让5万折畔人魂断江南，断送在了苏州城下。
    就连那凶名赫赫的海盗统帅毛海峰，都被生擒了！徽王汪直更是夹着尾巴，狼狈逃窜。
    这真是空前未有的大胜利，大大鼓舞了苏州的抗折畔大业。
    陈圆圆的眼中，严蒿的形象更加高大上起来。
    严蒿一本正经道：“我本来就是这么厉害，有问题？”
    “我以为，我以为”陈圆圆抿嘴笑道：“以为你就是一个只懂得风花雪月、马屁奉承的大米虫！”
    严蒿：“555，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伤害，你必须赔偿我的心理损失！”
    “怎么赔偿？”陈圆圆抿嘴笑道。
    “知道你没有别的，就勉强用肉偿。”严蒿拉起陈圆圆的手：“替苏州百姓谢谢我。”
    陈圆圆的脸顿时红了。
    眼看在苏州大捷的激动之下，陈圆圆就要被严蒿攻破心防，黄锦冲了进来。
    “严阁老，皇上请您过去一趟。”
    然后，黄锦就看到了严蒿正在与陈圆圆拉拉扯扯。
    陈圆圆羞不可抑，水袖一挥，逃了回去。
    严蒿一脸怨念，转向了黄锦，他脸上历朝历代的冤魂怨念聚集，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黄公公，下次你进来能挑个时候么？”
    黄锦格格一笑：“对不住，对不住严阁老。皇上得到了陆柄大都督的锦卫情报，得知了苏州大捷的战报，实在是太高兴了，让我火速请您进去呢。”

 第267章 快闪开，嘉嘉又要装逼了！

    严蒿带着一脸怨念，跟随黄锦来见嘉嘉。
    嘉嘉此时却一脸兴奋，看着陆柄带来的锦卫系统情报。
    “五万折畔人，在汪直毛海峰统领下，偷袭苏州？”
    “有假龙船队伍，埋藏炸药？”
    “炸死一万多折畔人？土飞机飞过了苏州城墙？”
    “戚老？俞大猷？联袂出击？又斩获两万多？”
    “擒获匪首毛海峰？”
    “太好了！”嘉嘉猛然一拍桌子，兴奋站起来，脸色潮红：“亘古未有之大胜啊”
    严蒿看到嘉嘉心情大好，松了口气。
    他可是瞒着嘉嘉，将嘉嘉作为靶子，任由折畔人攻击啊。要是嘉嘉回过味来，肯定会追究他的责任的。
    将皇上置于死地而后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其实严蒿也是急中生智，才想到了这个没办法的办法。他时间有限，资源也有限，那陈别是一方却实力深不可测，党羽众多。如果告诉了嘉嘉折畔人袭击的消息，怕是这位胆小如鼠的皇帝，会不顾一切，立即命令返还帝城。那会让敌人提前发动，狗急跳墙。嘉嘉也会落入真正的危险。
    谁知，看到了严蒿，嘉嘉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一拍桌子喝道：“严蒿！你该当何罪？”
    一般都是叫严爱卿，如今叫严蒿直呼其名，嘉嘉心中很不爽。
    作为一个聪明绝顶的皇帝，嘉嘉虽然一开始被严蒿“苏州放烟火，欢送皇上”蒙蔽，但陆柄的锦卫可不会瞒着皇帝，再说这么大动静，谁能骗得过嘉嘉？于是，锦卫第一时间将战报送来，嘉嘉就知道了这次大捷。
    如此辉煌的大捷，固然高兴，但嘉嘉回头一想，妹的，朕被这个严蒿利用了，引诱折畔人当靶子啊？
    （严蒿：舍不得媳妇，打不到流氓。皇上你就忍忍。）
    嘉嘉这次南巡，是为了成仙，追求长生不老的，可不是成烈士，追求永垂不朽的。
    于是，皇帝很生气。
    但后果却不严重。
    因为严蒿有杀手锏。
    严蒿大拜，大声道：“皇上，此次大胜，一切筹划，正是在您的英明领导之下，事无巨细都请示了您，才做出的安排啊。”
    嘉嘉一脸懵逼。
    请示我？你什么时候请示过我？
    严蒿正色道：“皇上与我多次筹划过行程安排，指示我大略方针，并授权我兵制改革，调兵遣将，才有这次亘古未有的抗折畔大捷。这其中的细节，臣都在这奏报中写了。皇上不惜以万金之躯，亲自坐镇苏州，引诱汪直毛海峰等折畔人入侵，才有这次关门打狗的大捷！这次功绩，必然让皇上成为名垂青史的千古一帝！传为史林中的一段美谈！”
    嘉嘉一脸懵逼，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在陆柄、黄锦、各位大臣们的一脸懵逼中，嘉嘉做出一副“爱卿你怎么说出来了”的深沉表情，一扫刚才的愤怒，一片平和道：“严爱卿，这事我君臣不是说好，永远不外泄的么？朕贵为九五之尊，奉天承运，总理天下，只要能江山得治垂青史，肩头承担一点风险，又怕什么？”
    他一副悲天悯人的圣人模样，轻叹一声：“严爱卿，你虽然与朕多次汇报，但朕也指示你，只要有利于抗折畔大业，你只管放手去做，朕一切风险都抗在肩上！”
    严蒿‘大哭’嚎叫（没有眼泪那种干嚎），情感‘真挚’：“皇上！臣早就说过，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何况您那万金之躯？承载天下之重？此事可是皇上您逼着臣，为了抗折畔才做下的。要是您有个什么闪失，臣万死莫赎！”
    嘉嘉一脸平静，悲天悯人，历代朱家皇帝的英灵，此刻都附身在他身上，悠然道：“我这大雨皇帝，承载天下，能为抗折畔做这等事，实在是心甘情愿啊。”
    严蒿哭得涕泪横流。
    陆柄、黄锦也纷纷跪下，哭了。（心中却在吐血：天啊，这陛下和严阁老的脸皮，怎么越来越厚了？受不了了！）
    听到里面哭得伤心，外面的太监、锦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纷纷跪下，痛哭流涕。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里面的皇帝大人都哭，总之哭就对了。）
    听着龙船上哭，后面跟着的船队也纷纷痛哭起来。
    岸上的百姓，听着龙船队伍哭成这样，吓了一跳，以为皇帝驾崩了呢？
    （嘉嘉：朕又驾崩了？）
    听着严蒿领着众人，为自己伟大的牺牲精神哭成这样，嘉嘉心中十分受用，之前听说被严蒿摆了一道的怒气，也小消去大半。毕竟严蒿的计策成功，还给自己上书，作为自己情操伟大的证据，会记载在史书上，成为自己皇帝执政生涯中，光辉灿烂的一笔。
    毕竟，朱家皇帝除了雨祖、成祖两位，其他人在军功上的表现实在拿不出手，甚至称得上是丢人。从明英宗丧权辱国的土木堡之变，到他的前任明武宗灰头土脸的北征，雨朝皇帝每次御驾亲征，都弄的凄惨收场，还有惨遭俘虏的（明英宗）。自己能坐镇指挥，一举大败5万折畔人大军，算是极其辉煌的表现了。
    想到这里，嘉嘉对严蒿的怒气，下降了一半。
    但严蒿知道，这还不算完。
    嘉嘉心眼很小，要是不让他一次性都发泄完，后面会有后患。
    所以，严蒿拿出了杀手锏！
    “皇上，为了永远纪念这次抗折畔大胜，皇上的丰功伟绩，臣让他们写了一个新的本子【定风波】，作为【海波平】的第二部。请您御览！”
    他手中，果真拿出了一个本子。

 第268章 戏曲《定风波》

    《海波平第二部——定风波》不用说，又是金牌枪手汤显祖的最新大作。
    嘉嘉乐了。
    要说他以自身为诱饵，引诱折畔人大败的丰功伟绩，只是青史留名的话，嘉嘉还有些意犹未尽。毕竟有几个老百姓看史书？影响力实在有限啊。
    但嘉嘉可是见过，昆曲【海波平】上演时，那万人空巷的壮观场面，陈圆圆+严蒿的本子，一下子能吸引整个苏州甚至东南的目光。
    嘉嘉对于【海波平】苏州初次公演的盛况，记忆犹新，那最后谢幕时他沐浴在万丈荣光之中，下面官员百姓山呼万岁的场面，让他每次想起来，就欲罢不能。
    这成为传说的感觉，太好了。
    要是自己这伟大功绩，被作为昆曲本子，再次排练演出，自己这皇帝的声望龙威，岂不会再次水涨船高？
    嘉嘉急不可耐，一把拿过来【定风波】的本子，细细看起来。
    平常，他看一个奏折，即使是再重要的奏折，时间绝不超过一炷香，但这次他看为自己歌功颂德的【定风波】本子，足足花了半个时辰！
    陆柄、黄锦向严蒿投去艳羡无比的目光。
    （陆柄：严阁老真是好手段啊好手段。这以剧本给皇上拍马屁，又新奇又好效果，我怎么没想到？不行,回头我也得派锦卫去苏州找昆曲班子，找金牌编剧，不能让严蒿次次占得先机。）
    （黄锦：严阁老好厉害，从未见过皇上这么专心，这下皇上又要心花怒放了。）
    果然，嘉嘉看完了这【定风波】本子，龙颜大悦。
    这上面的剧情，堪称跌宕起伏，精彩纷呈，但中心思想只有一个——歌颂嘉嘉！
    这剧本接着【海波平】演的，嘉嘉被描绘成一个南巡的大雨帝王，在初次挫败了折畔人，牛刀小试后，被大雨某些阴谋家暗中记恨、算计，招惹来了折畔人，骤然入侵，打算来个斩首行动。可惜被嘉嘉派锦卫提前察觉到，又有陈圆圆饰演的小女子圆圆，卷入其中，一番刺探后，冒险给嘉嘉报信。文武百官吓得魂不附体，因敌我悬殊，请求嘉嘉马上返回帝城。
    嘉嘉毅然拒绝，一言不合就唱了一曲：“，岂能祸福趋避之？”然后命令严蒿向我开炮，不对，是以朕为诱饵，吸引折畔人，各路精兵良将，趁机埋伏围攻折畔人。
    严蒿基本将自己的功绩，都推到了嘉嘉身上，在戏剧中没有任何出彩的戏文，光环都是嘉嘉的，弄的嘉嘉修炼脸皮厚似城墙，都有些抵抗不住，脸红心热了。
    甚至连锦卫大都督陆柄、东厂厂公黄锦都捞到了不小的表现戏份，被塑造成了极度伟光正的正面形象，弄的陆柄和黄锦都不好意思了，也不舍得说这剧本哪里不好了，倒是七嘴八舌，各种支持，出点子说该怎么大演特演，说的嘉嘉更是心花怒放。
    （严蒿：555，功劳都送给你们，还好意思说不好？）
    嘉嘉、陆柄和黄锦，都得到了莫大的名声好处，看向严蒿的目光，都柔和了许多啊。
    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严蒿这么煞费苦心，将这一场大胜功劳，写在【定风波】上，给他们三个鼓吹，这三货还好意思追究严蒿的小小过错？
    如果他们还咬着不放，那就是胆小如鼠，【定风波】戏剧上的表现，岂不是自己打脸？
    于是，陆柄第一个咳嗽，跪下道：“皇上恕罪，此事臣其实也是知道的。”
    （严蒿翻了翻白眼：你妹，刚才你不是推说不知道，现在又知情啦？）
    嘉嘉也翻了翻白眼：“你如何知情不报？”
    陆柄苦笑道：“严阁老这次伏击折畔人，调动了400个锦卫，伪装成皇上龙舟队伍，我就知道了。不过，虽然要当一些责任，臣还是以为男儿要有血性！要敢于担当！故而替严阁老瞒了皇上。”
    他话锋一转：“但没想到皇上圣明，早已知道了此事。唉，都是我低估皇上的圣明和抗折畔的决心啊。”
    他涕泪横流（其实是干嚎）：“皇上，臣知情不报，有罪！”
    嘉嘉也装逼感慨：“你我君臣，居然都知道此事，却都抱着一颗牺牲之心，不肯明言，真是心有灵犀啊。”
    （严蒿用力翻白眼，装逼装出天际啊。）
    黄锦看着唏嘘不已的嘉嘉和陆柄，羡慕地看着无耻的陆柄事后揽下功劳，一咬牙也无耻下跪：“皇上恕罪，其实奴婢也知道这事！”
    “啊？”嘉嘉一愣：“你怎么也不告诉朕？”
    黄锦心想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索性也漫天开吹牛：“严阁老虽然做的严密些，但奴婢管着内廷众多太监，怎么会不知道此事？只是奴婢觉得严阁老这样做，有利于皇上，又看到了皇上私下授意，便心领神会，也没有说。皇上，如果要治罪，还请连奴婢一起治罪！”
    （严蒿：果然都是嘉嘉眼前的红人，一个个都是见风使舵的高手啊。）
    嘉嘉看着陆柄和黄锦，争先恐后替严蒿分担罪过，苦笑一声：“严爱卿，你可真是狡猾。区区一本不要钱的【定风波】剧本，就收买了朕、锦卫大都督和东厂厂公，真是四两拨千斤，便宜你了！”
    严蒿正要谢罪，嘉嘉叹息一声：“算了。此事就此揭过。既然你成全了朕的令名，朕也成全你。但此事不能赏你，不然天下就会知道戏文上是假的。”
    滴267章赏赐严蒿，一片冰心在玉壶【4】
    虽然嘉嘉嘴上装逼，对外承认功绩，但心中却非常清楚，这次抗折畔大捷，真正的功臣是严蒿。
    对天下，嘉嘉要令名，要伟光正，但关起门来，该说啥还得说啥。不然赏罚不分，下次就尴尬了。
    严蒿也没想因此受赏，不过听到嘉嘉如此明事理，将功劳归功于自己，还是坚决推辞：“不不，皇上太谦虚了。”
    嘉嘉一摆手：“你不用再说，大家心里都清楚。”
    他压低声音，眼神阴沉，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你觉得，是谁？”
    严蒿看了一眼嘉嘉，就知道这皇帝，已经猜到这些折畔人突袭的背后，定然大有原因。
    嘉嘉有锦卫、有东厂，要搞清楚事情的经过和细节并不难。
    他很快就能弄清楚，这些折畔人乘坐的盐商的船，能避开大雨水师的巡逻，直接深入大雨土地数百公里，偷袭他的龙舟，必然是有很多保护伞，在暗中替折畔人打掩护的。
    严蒿索性有话直说：“皇上，臣还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但之前有个叫陈别是的，皇上还记得？”
    嘉嘉点点头：“就是那个明明有妻子，却要瞒报的公主驸马？朕当然记得。”
    “此事，应该与此人有极大关系。”严蒿说道：“此人被废除了驸马身份，对皇上和为臣都怀恨在心。另外……”
    他轻描淡写道：“这次有江南大士族、大商人等人的参与，不然无法解释折畔人用运盐船骗过水师，直插我大雨腹地。”
    “对！”嘉嘉已经升起了滔天怒火，眼中喷火道：“朕也是这么想的。这些盐商，海商，朕不过是动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就敢招来折畔人，要朕的命！”
    看到嘉嘉震怒，陆柄、黄锦等立即跪下，红着眼睛表忠心叫道：“皇上！请您下令，锦卫、东厂这就出去拿人！抄家！让那些胆大妄为的乱臣贼子，彻底灰飞烟灭！”
    这不仅仅是简单表忠心，陆柄和黄锦也在后怕，对背后策划这次刺杀事件的背后势力，怒火万丈。
    他们一个锦卫大都督，一个东厂厂公，要是被折畔人打进来，杀了皇帝，无论他们有没有过错，都要罪责难逃，满门抄斩了。
    想到自己在不知情之下，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两人心中充满了戾气，恨不得现在就冲入那些大商人、大士族的家中，将他们抽筋剥皮！
    嘉嘉、陆柄、黄锦都恨得牙根痒痒。
    严蒿却一摆手道：“皇上，这些乱党谋逆，乃是十恶不赦之罪。如此大事，必然要狠狠追究。不过不是现在。”
    他压低声音道：“折畔人，只是他们的一把刀。如今刀子折断了，但幕后黑手依旧在暗处隐藏着，还有很多看不清的地方，臣建议还是镇之以静。到了杭城，皇上便可调动精兵强将，有了完全准备，再动手收拾他们不迟。”
    嘉嘉深以为然点点头。
    他虽然怒火万丈，但身为皇帝，保命安全是第一位的，深知不要让对方困兽犹斗、狗急跳墙的道理。
    “那就暂且装作不知道此事，秋后算账，罪加一等！”嘉嘉恶狠狠从牙缝中挤出这一句话。
    听到嘉嘉这么说，严蒿就放心了。
    他知道，那些东南大氏族、大商人、大海商的命运，已经注定。只要嘉嘉皇帝在位一天，他们的倒霉就持续一天。
    “这本【定风波】，就让她们排练，准备公演。”嘉嘉换了一副笑脸：“到了杭城，也该差不多了。朕要让杭城人民看看，朕的文治武功！”
    严蒿知道过了这一关，点头要退。
    嘉嘉却又叫住他：“这个赏赐给你”
    他亲自站起来，走到龙舟御驾房间的一角，从一个摆放宝物的罩子中，拿出了一件宝物。
    那是一个雪白如玉的玉石茶壶，里面还当当当当清脆作响。
    “这个，赏给你。”
    严蒿立下如此大功，他岂能不赏赐？
    陆柄、黄锦看严蒿立下这么大功劳，嘉嘉只是赏赐一个区区的玉石茶壶，心中苦笑。
    （黄锦：皇上未免太抠门了？）
    （陆柄：皇上只怕还是责怪严蒿，没有事前通报啊。）
    只有严蒿笑得合不拢嘴，向嘉嘉深深谢恩，搂着雪白的玉石茶壶走了。
    嘉嘉看严蒿的表情，知道他理解了自己的深意，龙目中放出一道光芒。
    也许是因为修道的原因，嘉嘉总是喜欢保持皇帝的神秘感。延伸到用人，也是最喜欢与自己心意相通的臣子。他经常出莫名其妙、高深莫测的考题，云山雾罩打哑谜，让臣子去猜圣意圣心。要是猜的对，他就认为你与他心意相通，可用之才。要是您老也猜不对，驴唇不对马嘴，两次就让你回家了。
    这皇帝的打哑谜，别说是一般的臣子，就算是严蒿、陆柄和黄锦这种心腹近臣，都经常被弄的一头雾水，吐血不已。
    好在严蒿很聪明，这次就明白皇帝赏赐玉石茶壶的含义，抱得很紧，在陆柄和黄锦一脸懵逼的同情目光中，欢天喜地回家去。
    回到房间，随从严年也听说了此事，为严蒿打抱不平道：“老爷，您为了皇上鞠躬尽瘁，打退了足足5万折畔人，还救了皇上一命，怎么我听说皇上只是赏赐了一个玉石茶壶？”
    他看了玉石茶壶一眼，非常不满意，啧啧叹气道：“这玩意，成色不好，最多能卖一万两银子而已。”
    严蒿一把打开了严年抚o玉石茶壶的手，正色道：“拿开你的爪子！你懂个什么？这玩意，别说一万，就是给我一千万两，我也不卖！”

 第269章 抵达嘉定、胡宗宪

    严年愣了：“啊？老爷这东西有什么用？”
    “这东西，能顶的上一个免死金牌！老爷我一条命啊！”严蒿笑眯眯地妥善将玉石茶壶保存起来。
    严年惊呆了：“什么？”
    “我给皇上立下多大功劳，皇上嘴上不说，心中难道没数？”严蒿笑笑，对闻讯而来的陈圆圆，一指这玉石茶壶道：“你知道皇上为何赐给我这东西？”
    陈圆圆想了想，不愧是知书达理、饱读诗书的扬淮八艳，顶级优伶，一点就透：“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对！”严蒿笑笑：“这才是皇上赐予我此物的一层深意啊。”
    陈圆圆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这首诗本来就写的臣子的赤诚之心。皇上赐给你玉石茶壶，表示非常明白你的良苦用心，奖励你的一片冰心。”
    严蒿点点头：“说的有道理，但还有第二层。”
    严年抓耳挠腮道：“皇上有什么话，不能有话直说么？怎么还打这种哑谜？”
    “所以老爷我是首辅，你是随从。”严蒿淡淡一笑，打开了玉石茶壶，里面都是大颗大颗的珍珠。
    这些珍珠，各个如拇指般大小，比茶壶的嘴要大，故而在里面装着都倒不出来。
    陈圆圆真是冰雪聪明，一点就透：“我懂了！这是皇帝用了一句俗语：茶壶装饺子，肚里有数，倒不出来？”
    “对！”严蒿点点头：“这珍珠比饺子还大，就表示皇上对我的功绩很明白，心中有数，但不能倒出来，只能大家心领神会。”
    “但老爷你怎么说，皇帝这玉石茶壶表示一次免死金牌呢？”严年还是一脸懵逼。
    “因为这珍珠，就代表臣子的冰心，也就是我的心，倒不出来啊！”严蒿哈哈大笑：“这是皇上给我的暗示。只要我依旧是这副冰心，他就不会让我的心倒出来的。将来我即使触怒了皇上，只要拿出此物，只要不是谋反，皇上都会消气的。”
    陈圆圆抿嘴笑道：“那这东西的价值，远远超过了什么爵位，什么官位，因为是可以免死息怒的护身符一道啊。”
    严蒿微微一笑，将玉石茶壶妥善收好，将【定风波】剧本给了陈圆圆：“准备排练。皇上要在杭城进行第一次公演。”
    陈圆圆看到【定风波】，眼睛发亮，兴奋地读完了，欲罢不能缠着严蒿：“这次的本子，比上次还好。老爷简直是神人附身，为何这么有才？”
    只要涉及到昆曲演艺，陈圆圆就一改过去对严蒿的提防之心，变得火辣而大胆，迫不及待要缠着严蒿得到更多的消息。
    她对严蒿的才华，简直佩服到了极点。
    看着陈圆圆水汪汪的桃花美眸，严蒿都得心中默念阿弥陀佛几句，才能压下心中的火。
    现在事情多，到了杭城再说，吃掉这个小妖精，咳咳。
    粉碎了这次阴谋，嘉嘉皇上的龙舟继续向南。
    ……
    几日后，船队到了嘉定。
    嘉定城外，有两只威风凛凛的军队，正在等着护驾。
    而在击败了折畔人之后，戚老的戚家军和俞大猷的俞家军，也被严蒿奏明了嘉嘉，调了过来随从护驾。
    对于怕死的嘉嘉，这请求当然马上批准。他知道这次南巡危险之后，还生怕身边的护卫力量不够呢。哪里会阻止严蒿调兵护驾？
    眼前，又多了两支军队，让嘉嘉更加高兴。
    说到底，嘉嘉还是被东南大氏族的狠辣出手吓到了，一口气就是五万折畔人，太吓人了。皇帝南巡虽然威风，但安全才是第一位的啊。
    嘉嘉皇帝低头看去，这两只军队训练有素，气势不凡，龙心大悦：“这是谁的军队？”
    严蒿介绍道：“皇上，这是胡宗宪和任环的军队。臣其实在苏州之战前，已经按照权限，调动他们的军队南下护驾。如果真的有危险，这两支护驾大军可随时投入战斗。以确保皇上万金之躯，不会有一丁点闪失。”
    嘉嘉听了严蒿补刀，还给自己上了这第二层保险，剩余的一点后怕之心，不由转化成满心的欣赏。这等有才能的能吏，还能拍马屁，又能干又让他放心，怎么能不让他赏识？
    “很好！这两位将军的才能如何？”嘉嘉好奇地询问。
    严蒿微笑：“两位都是极有才能的将军统帅，只要皇上一声令下，都可独当一面，对付折畔人。其中，胡宗宪更是全面的帅才，可经略整个东南，为皇上看家护院。”
    “经略整个东南？”嘉嘉眼睛一亮：“爱卿你怎么有这种想法？”
    “皇上，还是请见见这两位。”严蒿微笑。
    设置东南六省经略，是一项重大的军事改革，必须要嘉嘉点头。但对于消灭折畔人，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但严蒿并不会贪功，与其给胡宗宪打包票，还不如让胡宗宪自己见了嘉嘉，亲自表现赢得嘉嘉的欢心。这样将来万一出了一点什么波动，也是皇帝亲自做出的决策，不会让自己担太多干系。
    深知历史的严蒿，知道胡宗宪这个人，能力很强，但也有缺点，就是贪财。在他担任东南六省经略时，利用强力的统帅和计谋，离间了汪直徐海，分裂了折畔人，基本荡平了折畔人之患，但最后结果也因为贪贿被免官。
    嘉嘉接见了胡宗宪和任环，让两人说说该如何荡平折畔人，果然龙颜大悦。
    任环固然是一位有能力的将军，但更难得的是胡宗宪。

 第270章 东南六省经略

    正如严蒿介绍的，胡宗宪是一位有战略眼光、全局观念、对折畔人知己知彼的统帅，他深入浅出地分析了折畔人形成的原因、危害，以及如何有效对付折畔人的办法。最后，他向皇帝奏报，请求特许设立东南六省经略一职。
    “东南六省经略？”嘉嘉皱起眉头。
    “对，就是整合统帅东南六省所有军队、督抚，比总督还大的总统帅。”胡宗宪沉声道：“皇上，现在对付折畔人最大的问题，是折畔人总是在几个省交界处流窜作案。例如江苏和浙城、浙城和福建交界处，就是折畔人祸害的重灾区。折畔人知道，只要打不过官军，就进入这些地区，两个省的总督巡抚就会相互扯皮，非但无法协调一致，反而给折畔人可乘之机。”
    嘉嘉不由点点头：“严爱卿你的意思呢？”
    “臣同意设立东南六省经略一职。”严蒿察言观色，看到嘉嘉的面色语气，似乎并不太赞同，便话锋一转道：“胡宗宪的建议，固然是老成谋国之言。但目前有两个问题，一是东南六省经略权力太大，二是没有合适的人选，能胜任这个职务。”
    “是啊。”嘉嘉赞同点头：“这东南六省经略，权力太大了”
    严蒿眼皮一跳。
    他也知道，东南六省经略的权力太大了，相当于大雨最富庶的六个东南省份，都是其势力范围。而大雨一共才两京十三省啊，半壁江山、半数军队都在一个臣子的手中，连皇帝也要斟酌良久。
    但严蒿知道，为了抗折畔早日取得的胜利，必须军权事权高度集中在一人之手，才有成功的希望。靠过去那种各自为政，怕是很难击败折畔人。
    而且，严蒿要利用抗折畔的机会，深刻改变东南的权利格局。虽然金陵六部，他已经控制了四个部，但东南大士族官僚根深蒂固，依旧难以撼动。
    眼下，最妙的办法，是利用折畔人！
    设立东南六省经略，其实就是严蒿的一步棋，一步很高明的棋。
    正常年代，很难找到理由，对付东南大官员、大士族、大商人、大海商。
    但如果是战争年代呢？
    处于抗折畔战争中，一旦掌握了东南六省经略这一职位，便可以战争动员、抗折畔的名义，轻易做到平时很难做到的一些事情，深刻改变东南的权利、经济格局。
    严蒿的每一步棋，看似都是为了应对折畔人和当前困难，如同对弈时的一步“闲棋”，只是跟着局势走应对而已，但只有对手被它将死的时候，才会骇然发现严蒿很久前落下“闲棋”，已经变成了要命的“将军”！
    但这些话，即使对于嘉嘉都不能说。
    嘉嘉的目光又回到了严蒿的身上：“能让朕如此信任的臣子，唯有严爱卿一人。”
    严蒿眼皮一跳，嘉嘉不会打算让自己出任东南六省经略？这可不太妙。
    虽然东南六省经略位高权重，但严蒿并不想离开帝城这个权利中心太远，更不能长期离开嘉嘉。再说自己军事才能自己清楚，远不及胡宗宪。
    不过，嘉嘉却话锋一转：“不过，既然严爱卿郑重推荐，胡宗宪也可以先试用一下。不能一下子提拔到东南六省经略，可以先从江苏巡抚，提拔为江苏浙城总督，简称两江总督。这两个受到折畔人祸害最重的省份，先统管起来。”
    严蒿知道，这是生性谨慎、个性多疑的嘉嘉，能给与自己最大的信任了，将两个大雨最重要的省份，交给自己看中的胡宗宪。
    而且听嘉嘉的语气，他并不反对设立东南六省经略，只是现在没有人能在功劳和信任上，达到胜任这个位置的要求。暂时条件不具备而已。
    严蒿含笑看向胡宗宪：“还不谢恩？”
    胡宗宪惊呆了。
    他也清楚，自己刚刚从北方宣大战线调来，在东南战争还未打过几场，战功有限，能当上江苏巡抚，已经是严蒿极力推荐的结果，眼下又火线晋升为两江总督，统管两省军务政务，让他可以大展拳脚！
    他胡宗宪，何德何能，被严阁老如此看重，被嘉嘉如此委以重任？
    胡宗宪感激涕零，向嘉嘉磕头谢恩。同时感激看向严蒿一眼，他深知今天的是一切，都是严蒿所赐。士为知己者死，胡宗宪是一个不折不扣、雄心壮志的士大夫，心中暗暗发誓要做出一番事业，报答严阁老的举荐之恩。
    嘉嘉不咸不淡道：“如果不是严爱卿，极力推荐你，朕才不会轻易任命两江总督。你要好好去做。你做的好坏，不仅关系你的个人荣辱，还关系严爱卿的眼光和声望。”
    胡宗宪叩谢。
    严蒿偷笑。
    听起来，嘉嘉对他推举的胡宗宪能力，还有所质疑。
    不过，相信胡宗宪会用实际行动，很快给自己一个证明，他严蒿的功劳也会随着胡宗宪在东南抗折畔的成功，而水涨船高。
    毕竟，治国就是用人。用对了一个人，能挽救一个国家，用错了一个人，也会贻害无穷。
    严蒿凭借二世为人的经历和知识，知道胡宗宪肯定能完成自己的历史使命，成为折畔人的噩梦。
    他也将受益无穷。
    嘉嘉话题一转，满脸愤怒道：“虽然朕此时身在南方，不好动那些大士族、大商人，难道就让朕一直这么憋屈下去？让那些谋刺的凶手逍遥法外？严爱卿可有什么办法？”
    严蒿知道，这是嘉嘉对大士族、大商人满腹怨毒，一肚子气要找个发泄的地方。

 第271章 严蒿的整治提编法

    “臣有一计！可让皇上出了这口恶气，又不会马上引起大士族大商人的强烈反弹，干扰圣驾南巡。”严蒿早已胸有成竹，不慌不忙道。
    “严爱卿速速讲来！”嘉嘉两眼放光。这次遇刺，他一肚子气都快憋出内伤了。
    严蒿笑笑。
    他知道，大商人勾结折畔人，意图行刺嘉嘉，对这位皇帝的刺激极大。嘉嘉绝对是个又怕死又记仇的皇帝，当年壬辰宫变，杨金娥十几个宫女想要用绳子，勒死死猪般沉睡的嘉嘉，只因太过紧张，又笨手笨脚，活干地很不漂亮，打成了死结，弄醒了嘉嘉。但事情的重点，是大大受到刺激了嘉嘉皇帝，从此之后，除了每年大年初一接受百官朝贺，才会回到紫禁城乾清宫之外，再也不回去！
    一个皇帝，只是遇刺一次，就再也不踏足了！
    还有比嘉嘉更怕死的么？
    可以想象，嘉嘉对这次大海商勾结折畔人行刺，怨念会多大？怒气有多大？
    不趁着此时趁热打铁，狠狠削弱东南大士族、大商人、大官员的力量，更待何时？
    严蒿笑得人畜无害：“臣这条计策，可担保东南官员，大士族、大商人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还能让皇上大大出一口气。”
    “快说！”嘉嘉急不可耐。
    “当前，东南乃至大雨，最大的权利，是抗折畔战争！”严蒿斩钉截铁道。
    嘉嘉、陆柄、黄锦点点头。
    陆柄若有所思道：“莫非严阁老打算以通折畔的名义，查抄一些大士族大商人的家？可这样做需要证据，不然会引起他们强烈反弹啊。”
    严蒿微微一笑道：“不！通折畔是个大罪名，一旦扣下去，必然引起东南大士族震动，拼命发动官员阻挠调查。再说我们没有足够的证据，也不好坐实整件事。”
    “严阁老，你老快说”黄锦着急了：“咱家都等不及了，到底怎么整治那些谋害皇上、该死的大士族、大商人？”
    严蒿笑道：“皇上，既然要抗折畔，需不需要钱？”
    嘉嘉心疼道：“需要啊。且靡费极大。朕让人算过，抗折畔没有三十万军队下不来，每年需要花少说六百万银子。”
    嘉嘉之前之所以抗折畔态度消极，一方面是忙于修道，还要改革祖制，这货怕麻烦，一方面也是因为要耗费六百万钱粮，穷逼的嘉嘉连三大殿烧了都没钱修，索性闭眼装看不见。
    嘉嘉有两大特点，一是怕麻烦，二是怕花钱，抗折畔又麻烦又费钱，所以干脆不搞了。
    严蒿微笑道：“如果臣的办法，不光不花朝廷钱，还能给朝廷和内廷增加收入呢？”
    嘉嘉两眼一下子放光了，两眼都是铜钱状小星星，拍着龙椅大叫道：“严爱卿，快说！快说啊！”
    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严蒿沉声道：“正如皇上计算，抗折畔战争没有三十万军队，一年六百万银两下不来。但臣计算的，要尽快平定折畔人祸乱，我们需要在曲城、江苏、浙城、福建、两广六省漫长海岸线布置军队，需要五十万军队，一年耗费千万银两！”
    他这话一出，嘉嘉、陆柄、黄锦都不说话了。
    他们都门清，大雨国库精光水净，能饿死老鼠，别说一千万，一百万都没有。大雨官员到现在还只能领一半俸禄呢。
    严蒿待得他们的情绪跌落到了谷底，才悠然道：“这钱，朝廷没有，再说也不该全部由朝廷出！”
    嘉嘉眼睛放光了：“对啊！”
    严蒿沉声道：“因为折畔人之患，祸害的是东南。东南富甲天下，对朝廷赋税贡献却甚至还不如北方的穷省！固然有洪武祖制原因，皇上不好直接加税，但抗折畔却是为了他们的利益？让他们出点抗折畔特别经费，没问题？”
    嘉嘉已经明白严蒿的意思，两眼都是铜钱之光，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陆柄一看皇上高兴了，急忙竖起大拇指：“严阁老这话，没毛病！”
    黄锦尖声尖气道：“就是！东南不交保护费，就别想让皇上罩着！”
    （严蒿汗，果然是东厂头头，张嘴就是保护费。）
    “东南谁最有钱？”严蒿笑眯眯道。
    “当然是大士族、大商人！”嘉嘉眼睛一亮：“莫非？”
    “对！”严蒿正色道：“臣有一套办法，筹措抗折畔战争经费，叫《提编法》！”
    “所谓提编法，就是筹措抗折畔经费的特殊临时税法。”
    “东南大士族、大商人最有钱，但抗折畔战争开始后，他们千方百计逃避税负，不肯为国分忧。”严蒿笑得高深莫测：“臣这提编法，就是专门治这些为富不仁、无良士族商人的。”
    嘉嘉兴奋猛然站起来：“就是，我大雨困顿久已。而这些最有钱的士族商人，却仗着自己的特权，横行不法，偷税漏税，甚至勾引折畔人，内外分赃！他们也该得到报应了。”
    数到最后，话从他牙缝中挤出来。
    “提编法，就是将东南的士族百姓，分为五等。第一等就是大士族、大商人、大海商。第二等，是普通士族、商人、地主、勾栏会馆。第三等，是普通小地主，小商人，小家族。第四等，才是小生意人和普通百姓，第五等，是穷人。”严蒿正色道：“这五等人，在东南进行重新统计，以提编造册，分别对应划分下去。”
    “征收抗折畔特别经费时，从第一等开始征收，依次向下。比如今年我们需要一千万两，那就从第一等大商人、大氏族、大海商开始征收，数额就是一千万，摊派下去。谁敢不交，就以破坏抗折畔的罪名，让他倾家荡产！”严蒿笑得人畜无害，说得内容却让东南大士族们不寒而栗。
    不过，这提编法并不是他独创，而是原有历史中嘉嘉时期出现的一种收税手段。

 第272章 宰肥羊必备攻略

    “让他们倾家荡产？太好了！”嘉嘉拍案叫绝，两眼放光：“严爱卿此计不错！”
    “过几年，第一等实在承受不了，才轮到第二等、第三等，以此类推。”严蒿正色道：“也就是说，只要第一等还没有破产，就轮不到第二等以后。这样，平民百姓几乎不会受到苛捐杂税的盘剥，倒霉的只有那些大商人大地主们。”
    “好！”屁gu歪的陆柄、黄锦也连连叫好。
    “另外，对于内外勾结的那些家族，一旦查证，证据确凿，就毫不犹豫，直接连根拔起。”严蒿笑眯眯道：“这样他们的财富，也可以变成抗折畔资金，支持军队作战。另外，朝廷有什么紧急用处，也可从东南暂时挪借，皇上懂得。咳咳。”
    嘉嘉哈哈大笑。
    他当然懂得。
    朝廷有什么紧急用处，比如为嘉嘉皇帝修宫殿啊，给皇上购买丹药材料啊，给皇上后宫购买首饰啊，都可以从中暂时挪借，哈哈。
    严蒿的《提编法》，其实就是借助抗折畔战争的大义名分，以东南紧急状态为掩护，挥舞“破坏抗折畔”“内通折畔人”等罪名，狠狠整治搜刮东南大士族、大商人、大官员，皇帝、朝廷坐地分赃的一个提案。
    但这《提编法》有三个好处，一是有天经地义的抗折畔大义名分，就算那些东南大士族、大官员再怎么不满，也不敢明面反对，毕竟朝廷东南抗折畔，保护的是东南的利益。你要是不出钱，朝廷没钱出兵，吃亏的还是你们自己。
    二是专门坑大户，不刮百姓。五等提编之法，从有钱人开始，有钱人穷了，才轮到下一等人。百姓是最后受害交钱的，如此一来，不容易引起东南民变。之前嘉嘉不敢东南加税，担心百姓活不下去，投奔折畔人或者揭竿而起是重要原因，如今都没了这些后顾之忧。
    三是最重要的，就是嘉嘉终于可以找到一个合法、合情、合理的借口，狠狠出南巡遇刺这口恶气了！以后看东南谁家不顺眼，敢于扎刺，或者与此事有牵扯，让他倾家荡产，屁都不敢放一个！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嘉嘉穷疯了，对富得流油的东南早已垂涎三尺，不然为何有这次南巡
    严蒿的《提编法》，让嘉嘉可以公然搜刮大户，还能借机发财，不留下恶名，不留下隐患，一举三得，何乐不为？
    嘉嘉把手都拍红了，眼睛都笑得看不见了，指着严蒿笑得直喘气道：“严蒿，你啊，你啊！”
    他脸色一沉，喝道：“你可知罪？”
    严蒿一脸懵逼，嘉嘉这反应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怎么，这位大爷，今天改了性子？狗不吃屎了？
    陆柄、黄锦也替严蒿说好话：“皇上，严阁老的《提编法》挺好的，何罪之有啊？”
    嘉嘉板着脸，恶狠狠瞪着严蒿半天，一字一句道：“你有《提编法》这么好的办法，怎么不早点跟朕说？害的朕这几天被那些东南大户气得吃不下饭！致君忧虑，你该当何罪？”
    严蒿这才知道，嘉嘉装逼癌又犯了，这是正话反说，苦着脸谢罪。
    嘉嘉这才哈哈大笑，亲自走下来拍着严蒿的背，破天荒毫无君上之礼，勾肩搭背道：“严爱卿真是朕的张良子房！《提编法》此事大妙，必须马上办！”
    嘉嘉又皱起眉头：“不过，朕想整治的人太多，得拉个清单才是。”
    严蒿不动声色，递上了一张纸：“臣已经替皇上拉了清单，请皇上过目，修改审核。”
    他压低声音：“这些都是江南最大的肥羊。”
    嘉嘉一愣，打开清单，上面江南九大家族、扬州盐商的名字，系数在列，堪称宰肥羊的必备攻略。
    “哈哈哈！所谓别看当前蹦的欢，就怕秋后拉清单！严爱卿列的不用看了，照方抓药！”嘉嘉笑得畅快无比，一扫之前心中的郁闷，极其欣赏地看着严蒿：“严爱卿你真是上天赐给朕的灵丹妙药啊。”
    陆柄和黄锦听说有合法抄家的机会，争先恐后道：“这差事，请皇上务必交给锦卫！”
    “不不，交个我东厂！”
    嘉嘉板起脸：“闭嘴！都听严爱卿的”
    严蒿笑道：“大都督，厂公不要激动，这《提编法》是征税，不是抄家。最好由朝廷任命的两江总督来办，名正言顺，让东南大户他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这等于将《提编法》交给胡宗宪去办。
    胡宗宪的权柄，无形中又提升了一大阶。
    嘉嘉统统点头，满意至极。
    严蒿说道：“皇上，如今两江总督除了提编法之外，最重要的任务，是确保皇上南巡的安全。”
    嘉嘉连连点头。
    这货怕死，无时不刻将自身安全放在第一位。
    严蒿又道：“臣提请皇上，允许臣召集陆柄、胡宗宪、黄锦，每日会商，集合锦卫、东厂、两江的力量，确保万岁南巡的安全。”
    严蒿这是要权，因为他意识到敌人的强大，不容轻视，再分散应对，怕是要出大问题。
    对于潜伏在黑暗中敌人，永远不能小看。
    嘉嘉对严蒿非常信任，点头道：“如此一来，朕的安危，就托付给严爱卿了。以严爱卿为首，你们几人要每日会商，将会商结果报告朕。”
    严蒿回到房间，立即召集胡宗宪、陆柄、黄锦、戚老、俞大猷、任环开了一次会，商议对策，确保皇帝南巡安全。
    他分头交代了众人一些任务，众人立即分头而去。

 第273章 杭城、外国传教士

    严蒿的《提编法》，其实远比奏报嘉嘉的含义，套路深得多。
    这是严蒿控制东南的一把利剑！
    故而，他要再交代胡宗宪一些事情。
    胡宗宪是严蒿一手提拔，自然是恭恭敬敬接过严蒿递来的宰大白羊纸条，心领神会收起来：“阁老放心，不过我还有个疑惑，这些士族都是江南最大的家族。他们能心甘情愿被我们以抗折畔的名义盘剥？下官倒台不怕，只怕连累阁老。”
    严蒿哈哈大笑道：“如果皇上没有南巡，他们这些大商人大地主，与他们控制的官僚朋党，确实会群起攻之，让你吃不消。我也得罪不起。但问题是，皇上南巡，居然被他们暗算，差点遇刺。皇上的怒火，可不是他们随随便便可以敷衍过去的，皇上更盼望着能让他们好好大出血一番。我们趁热打铁，以抗折畔的名义，这个特殊的时期，什么苛政、杀人、抄家这些罪名，是没法打动皇上，让他动你的！”
    胡宗宪眼睛放光，仿佛看到了一条金光大道。
    他咳嗽两声，压低声音道：“皇上的内库，也穷困久已，都能饿死老鼠了。你在东南提编之法，狠狠搜刮大商人大士族大地主的钱之后，你懂得。”
    这就是让他给嘉嘉交保护费。
    胡宗宪微微一笑，心领神会。
    尼玛，皇上本就恨透了江南大士族大商人，他胡宗宪在江南实施提编之法，弄的这些人倾家荡产，还源源不断给皇上送礼充实内库，皇上舍得动他？
    他胡宗宪就等着升官发财。
    严蒿笑得很平静，但他的笑容背后，隐藏着更深的深意。
    提编之法是他出的，但执行的是胡宗宪。
    他告诉胡宗宪的也没错，皇上确实痛恨江南大士族大地主和大商人，但问题是，这种事情在抗折畔战争特殊时期做，一点问题没有，可战争总会结束，结束了呢？
    那些江南大士族大商人，可不是手无寸铁的良善之辈。
    他们在朝中有子弟，有朋党，有官员！
    这些人，一定会秋后算账，到了抗折畔战争结束时，也就是执行提编之法那个人的死期。
    而胡宗宪，就是严蒿的白手套。
    当然，严蒿也不是要刻意放弃胡宗宪，一切都到时候再说。但无论如何，严蒿严阁老，是绝对安全的。
    死道友不死贫道。目前，利用胡宗宪的提编之法，扫荡东南大氏族、大商人，符合皇上、严蒿、胡宗宪每一方的利益，肯定能如同一股龙卷风，彻底扫荡东南的腐朽格局，让那些吃里扒外、双手沾满鲜血的罪恶富贵人，付出他们本就应该付出的惨重代价！
    胡宗宪领命而去。
    严蒿看着岸上富庶的江南，哼着小曲：“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在一旁紧张排练《定风波》本子的陈圆圆，听着一阵恶寒。这阁老怎么笑得这么开心？不会又是要搞事情了？
    ……
    嘉嘉的龙船队，在胡宗宪、戚老四只大军的护卫下，终于开入了杭城。
    杭城，也是京杭大运河的终点，最为富庶的江南核心之地。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杭城自秦朝设县治以来，到雨朝这时候已有1700多年的历史，曾是吴越国和南宋的都城，是东方七大古都之一。因风景秀丽，素有“人间天堂”的美誉。杭城得益于京杭大运河和通商口岸的便利，以及自身发达的丝绸和粮食产业，是大雨最重要的商业中心。
    嘉嘉矗立在龙舟之上，观赏着杭城的美景。严蒿在一旁，也是心潮澎湃，心旷神怡。
    杭城，可是严蒿这次南巡最重要的一站。
    杭城不仅是东南的经济、商业中心，更是东南的文化中心和对外出口开放的最重要窗口。这里人文气息极其浓厚，且人们与海外接触多，民风开放。杭城的文气，乃天下文气魁首。光是书院就有万松书院、崇文书院、紫阳书院和诂经精舍四大书院。杭城的书院，人文彪炳，上承两宋之思，到了雨朝达到了极盛时期。
    （严蒿：这就是后世的重点高中？）
    而在如此浓郁的人文气息和书院文化之下，杭城乃至浙城在大雨的科举中，也是一个传奇般的存在。
    举个例子，根据《大雨会试录》记载，浙城学子在大雨历次会试科举中，前一百名取中的，授予庶吉士的，差不多能占据全国的三分之一！从首辅、阁老的数量，浙城籍贯的首辅，也是最多的。其次才是严蒿籍贯的江城。
    （严蒿：重点学校出来的学霸，就是不一样。）
    简单说，杭城乃是天下文气魁首，文脉起于杭城。严蒿的《海权论》，第一部《开眼看世界》，第二部《长生之谜》已经相继问世，需要广泛宣传，杭城就是最重要的一点。
    严蒿一路上，一边与东南官员、大士族、大商人、折畔人斗智斗勇，一边笔耕不辍，化身码字狂人，在盘算着该如何拿下杭城，夺取文坛影响力，深刻影响人们的思想。
    严蒿要实现自己的抱负，将大雨这个伟大的国家，从陆地老大帝国，推向海洋，转型成为引领世界的海权帝国，就必须破除人们脑海中根深蒂固的陈旧观念，将墨守成规、困守土地、安贫乐道的农耕文明思维，转变为敢为天下先，敢于开拓，勇于冒险，善于掠夺的海洋文明思维。
    没有观念上的大破大立，就不可能有行动上的雷厉风行。
    该如何宣传新书，破除陈旧，敢为天下先？
    严蒿陷入了沉思。
    龙船两旁，突然传出一阵吵闹声，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什么事？”严蒿皱起眉头，看向岸边。
    一个金发碧眼的歪果仁，居然在跟侍卫发生冲突。这歪果仁穿着传教士的黑色长袍，带着十字架，吵吵嚷嚷，说的居然是很纯正的东方话：“让我过去，我要觐见大雨皇帝陛下！”

 第274章 严蒿‘威名\’传到国外了

    有了折畔人行刺的教训，嘉嘉的保卫等级已经提升到了最高，大雨侍卫哪里敢让这看上去就不太正常的洋鬼子见皇上，不耐烦道：“去去去！皇上怎么会见你？再敢吵闹，马上把你当折畔人的奸细，抓起来！”
    严蒿叫来了负责此事的黄锦，黄锦满头是汗，跑来嘀咕道：“严阁老，您快帮我想想办法啊。有一个洋鬼子，非要吵着见皇上，咱家怎么敢让他上船？”
    严蒿眼珠一转，突然心生一计。
    这也许是他借力打力的好机会啊。
    他的两本海权着作宣传，说不得就要落在这歪果仁的脑袋上。
    他咳嗽一声：“黄公公，让他上来。我带去见皇上。”
    黄锦要的就是这句话，有人担责任就好，一挥手，那歪果仁被带了上来。
    严蒿将歪果仁传教士带到龙船上，攀谈起来。
    原来，这位传教士叫利玛窦，是从意大利的梵蒂冈教廷直接派来大雨的，开拓疆域，海外传教的。
    （严蒿：立马逗？好名字。）
    （说明，大雨对西欧国名翻译，与现代多有出入。作为明白人，严蒿以现代人称呼国名。）
    歪果仁立马逗，对严蒿如此熟悉欧洲的情况，感到无比震惊。特别是严蒿能准确地指出，现在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崛起，垄断苏伊士运河商路，喜瓣和紫萄牙在争夺世界海洋殖民霸权，经过教皇调停以子午线为界，东边海洋归紫萄牙，西边归喜瓣的时候，更加震惊地眼珠都要瞪出来了。
    要说立马逗传教，那可真是说来话长，充满了悲剧和惨剧。
    本来在来大雨之前，立马逗还对自己的欧洲出身，有十足的优越感，觉得大雨朝封闭落后，是老土帝国，幻想着自己作为上帝仆人，来大雨传播主的福音，会一呼百应，为教廷立下不世之功，回去便可晋升主教、大主教，甚至红衣。
    想不到他登陆了杭城，看到繁荣富庶的杭城，比此时满街随地大小便的欧洲先进美丽十倍，人民富裕程度，更是肥的流油，富裕一百遍，甚至欧洲价值万金的绫罗绸缎都穿在寻常人身上，立马逗脑袋立即秀逗，备受打击。
    但立马逗还是不气馁。
    之前，传教士来东方传教，无非是三宝：面包、医药、面相好。也就是说，他们往往会首选在衣食无着的乞丐下等人中间，开展传教。
    立马逗也兴致勃勃准备撒狗粮，不对，是撒粮食，但发现杭城百姓富庶，吃的比他还好，寻常人家都比他有钱，基本找不到乞丐。一次他扛着一袋粮食，想要施舍给一个码头扛包的，顺便说说主的福音，谁知人家一看他以为他是要饭的，反过来给了他十几个个铜钱。
    （立马逗：上帝啊，我穿越地球来要饭？）
    医药呢？立马逗倒是掌握一些欧洲医药，也会看病，但发现大雨有成熟的中医体系，人们有病都请大夫，谁敢让他这个金发碧眼的蒙古大夫看病？
    （立马逗：5555，说多都是泪）
    至于面相好，指的是神父一般都风度翩翩，魅力十足，靠三寸不烂之舌吃饭，但这位立马逗走到哪里，都会被大雨各路吃瓜群众，强力围观，指指点点，看得两眼放光。
    “金色头发？”
    “快看啊，长毛洋鬼子。”
    （立马逗：我是猴子么？）
    总之，在遇到严蒿之前，立马逗一直在大雨晃荡了几年，一无所成。
    当然，最好是皇帝。
    皇帝一句话，允许传教，就比什么都好使。
    这不，立马逗听说恰好遇到了大雨皇帝南巡，激动万分，高呼这是上帝给他的奇迹，一溜烟跑来拦着圣驾，想要以上帝仆人的名义，向嘉嘉皇帝宣传基督教。
    听完了立马逗一把鼻涕一把泪，控诉大雨传教的血泪史，严蒿笑了。
    “我大雨物华天宝，人杰地灵，自有信仰体系。无论是儒道释，还是宗法体系，经历几千年源远流长，已经根深蒂固，宗教要打开局面很难。”
    严蒿不紧不慢道。
    立马逗一头黑线，开始怀疑人生。
    为了来大雨传教，他可是吃尽了苦头，耗费十年，难道要灰溜溜回去？
    但他在大雨蹉跎了十年，也知道严蒿说的没错。大雨有自身的宗法和宗教体系，不是他能轻易撼动的。别说他不行，就连大雨皇帝都未必能行。
    严蒿看立马逗被打击地差不多绝望了，才慢悠悠道：“但也并非绝对没有希望”
    立马逗：“哎呦，你说话不大喘气，会死啊？”
    严蒿悠悠道：“其实，我可以帮你。”
    立马逗一脸疑惑：“请问，您是哪位大官？”
    严蒿咳嗽一声。
    严年立即狐假虎威，喝道：“洋和尚你听好了！我家老爷是堂堂大雨内阁首辅严蒿！”
    谁知，听到了严蒿的名字，那立马逗立即站起来，失声道：“我知道你！你大名鼎鼎！”
    严蒿表面平静，心中窃喜。
    看来，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威名远播的，连国际友人都听说过本人啊。
    立马逗指着严蒿，失声叫道：“就是嘉嘉皇帝陛下身边那个大大的佞臣！”
    噗
    严蒿一口老血喷出。

 第275章 即使大人要我身体！

    严蒿内牛满面：感情不是威名远播，是臭名远扬。难道我米虫的帽子真的摘不掉了？
    其实，严蒿这几年在民间的名声，已经好了很多，但立马逗对朝局并不了解，理解还停留在几年前道听途说上。只能说，严蒿还没穿越之前的米虫名声太深入人心，坑太深还没爬出来。
    严年大怒：“洋和尚，会不会说话？再敢无礼就滚出去！”
    立马逗是个耿直波y，总算是想起大雨朝的规矩，立即改口道：“对不起，尊敬的严先生，我忘了大雨的规矩，贵人面前，不能说实话。”
    （严蒿内牛满面：5555，二次伤害更致命）
    严蒿咳嗽两声：“立马逗先生，你到底想不想在我大雨传教？”
    立马逗两眼立即放光：“想！做梦都想！”
    严蒿眼珠一转，微微一笑道：“我可以帮你，安排你见大雨皇帝嘉嘉陛下。但你得按照我说的去做。”
    立马逗有些疑惑地看着严蒿：“严先生，素昧平生，我一无所有，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立马逗虽然是个直脑筋，直男癌，但好歹在大雨混了十年，思想也有些脑回沟了，对严蒿帮他的目的纯洁性，产生了疑惑。
    严蒿翻了个白眼：“你管那么多？”
    立马逗立即一脸正气道：“我听说大雨有男风。我是上帝的仆人，是不会奉献肉体给你的。”
    严蒿石化了。
    这歪果仁，脑回沟果然清奇，居然想到那里去了。
    一个大写的服！
    立马逗看严蒿不说话，站起来一脸圣母牺牲神情，大声道：“不过，为了传播主的福音，在大雨传教，我偶尔向贵人牺牲一次色相，奉献我的肉体，也是可以的。”
    他声音太大了，不光是严蒿，就连前后舱的严年和陈圆圆，都听得一清二楚。
    严年目瞪口呆地看着身高一米九、体重200斤、体毛浓厚的立马逗，看着他向严蒿大义凛然，说可以奉献肉体，再也忍耐不住，噗嗤一声，跑出去狂笑起来。
    后舱中，正在排练节目的陈圆圆，也笑得花枝乱颤，直不起腰来。
    龙船队上，都能听到严阁老气急败坏的怒吼声。
    “滚！立马逗，你给我滚出去！老子喜欢的美女，谁要你这长毛大白熊奉献肉体？”
    那立马逗的声音：“大人，你不要嫌弃我。我又忘了大雨的第二条规矩，不能在别人面前，逼贵人说心理话！我应该在晚上没人之后，再向大人虔诚献上我的肉体。”
    （严蒿欲哭无泪，这立马逗大雨规矩，是哪个混蛋教的？）
    陈圆圆都笑得岔气了，在后面直打跌。
    就连旁边警戒的锦卫、太监们都忍不住过来，强力围观。
    “听说严阁老船上，有个黄毛鬼洋和尚要奉献肉体？”
    “原来严阁老喜欢这个调调？大雨兔爷不行，还要黄毛兔爷啊？还喜欢和尚？”
    “听说是严阁老半路捞的。”
    “佩服，实在是佩服！”
    黄锦带头一脸坏笑
    “滚！滚！”严蒿脸上挂不住了，跳脚骂道：“快把这个立马逗，给我叉出去！”
    “大人，请你原谅我的直率！你给我一次机会！再给我一次机会”
    立马逗被岔了出去。
    严蒿脸上都挂不住了，看着一片陈圆圆笑得那么开心，恶狠狠道：“要不要本阁老现在证明一下，我喜欢女人？”
    陈圆圆吓得花容失色，逃入了闺房，但依旧笑个不停。
    严蒿冷静了一下，才又把立马逗弄了进来，在立马逗开口之前，猛然一摆手：“你，要传教，就给我闭嘴！”
    立马逗只好什么都不说。
    严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立马逗说道：“待会见了皇帝，你就干两件事。第一，见了皇帝就磕头。第二，皇帝问你话就说鸟语，谁也听不懂的鸟语。”
    “可我会说大雨话。”立马逗很委屈：“我为了这一天，练了整整十年大雨话。”
    “你会说大雨话，还不如不会！”严蒿恶狠狠道：“你一张嘴，本来能成的事，也办不成了。”
    他真怕这耿直洋鬼子、直男癌晚期患者，见了嘉嘉一言不合就开始往外冒“大雨的规矩第三条”，有多少脑袋都不够他砍的。
    危险，太危险。让这样的人去见皇帝，实在太危险。
    所以，严蒿眼珠一转，决定只要立马逗一张歪果仁的脸，然后让他当哑巴和聋子，上去摆设一下，自己说话。
    立马逗被严蒿的逻辑弄的一脸幽怨：“我真的有一肚子的话，要对大雨皇帝讲。”
    立马逗宝宝有小情绪了。
    “回去关小黑屋，对你自己上帝说去！”严蒿不耐烦一挥手道：“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动人心，懂不懂？”
    立马逗似懂非懂，总算是说了一句：“只要你能帮我弄到皇帝的传教许可，我都听你的。”
    严蒿点点头：“这还算一句人话。”
    谁知，立马逗下一句又把他气炸了：“即使大人你要我的肉体奉献，我也在所不惜。”
    “滚粗！鬼才要你的肉体！”严蒿青筋暴起。
    “好，你都听明白了？见了皇帝就磕头，一问你话就鸟语。其他我来翻译。明白？”严蒿恶狠狠交代立马逗：“由得你那张破嘴乱说，咱俩都要倒大霉！”
    立马逗一脸幽怨，点了点头。
    严蒿又千叮咛万嘱咐，才不放心地带着立马逗，去见嘉嘉。

 第276章 海外有个不老泉！

    递了牌子求见嘉嘉时，他又转头看向立马逗：“再说一遍，你不会说人话！”
    立马逗立即点头：“是的，我不会说人话！”
    “还说汉语？说鸟语！”严蒿要崩溃了，恨不得拿狗皮膏药给他嘴糊上。
    立马逗咳嗽一声，一串鸟语脱口而出。
    “好听多了”严蒿微微一笑，带他进去。
    立马逗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充满好奇地左顾右盼，看着嘉嘉皇帝的各种精致布置，两眼放光，要不是严蒿恶狠狠瞪他，都要到处去摸了。
    嘉嘉皇帝正在醮蘸，过了一会才出来，迎头看到严蒿还带着一个一个洋和尚，愣了一下，笑道：“严爱卿，这就是你船上要奉献肉体的洋和尚？”
    严蒿内牛满面，狠狠瞪了黄锦一眼。
    死太监，肯定是你传的谣言。
    黄锦干笑两声：“咱家只是当个笑话，给皇上说着解闷。”
    嘉嘉皇帝饶有兴趣看着立马逗，立马逗同样大眼瞪小眼，看着嘉嘉。两人就正面对视起来。
    严蒿咳嗽一声：“跪下！”
    立马逗这才反应过来，噗通一声，给嘉嘉皇帝跪下，大声道：“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严蒿一翻白眼：“这货又忘了说鸟语了！这句话倒是挺溜的。”
    嘉嘉龙颜大悦，平常这句话听了无数遍，耳朵都起了茧子，但立马逗这洋和尚这么一说，立即有了新鲜感。
    皇帝装逼，都装到外国去了，能不爽？
    “有趣，有趣！平身。”
    嘉嘉含笑：“还会说大雨话？”
    严蒿狠狠瞪了立马逗一眼：“不，他只会这么一句，是臣教给他的，怕君前失仪。”
    立马逗连连点头。
    嘉嘉含笑道：“严爱卿，你弄这么一个洋和尚来见朕，有何用意啊？”
    严蒿看立马逗跃跃欲试，又要说话，急忙截胡道：“皇上，我们这次南巡，可是有求海外长生不老之药的用意啊。”
    嘉嘉一拍腿：“对啊！严爱卿，这个朕一刻都没忘。”
    严蒿立即笑道：“皇上，臣也是一路留意寻访，终于找到了这立马逗。他有关于长生不老的秘密消息。”
    嘉嘉两眼放光。
    立马逗满头冷汗，就要张嘴反驳严蒿，在严蒿恶狠狠的目光下，才想起自己不会大雨话，一串鸟语脱口而出。
    严蒿立即翻译：“皇上，他说长生不老秘方他听说过。”
    嘉嘉抚掌大笑：“果然是外来和尚会念经。问问他，长生不老药在哪里？”
    严蒿装模作样说了两句鸟语，但其实是与立马逗对话：“别说话！装哑巴！”
    立马逗委屈道：“可我不知道什么长生不老药啊？在上帝看来，长生不老只是吸血鬼们的诅咒。”
    “闭嘴！”严蒿骂道：“听我说就好。”
    他一脸微笑转向嘉嘉：“皇上，这立马逗说长生不老药，在西洋一带。但即使是欧罗巴的君主，也在梦寐以求这长生不老之药。”
    嘉嘉两眼放光，对这个话题非常感兴趣：“君王，谁不想长生不老？快！快问他在什么位置？”
    严蒿从立马逗的手中，拿来一张世界地图。
    那是他画的，只是在嘉嘉面前假装立马逗献上的。
    嘉嘉打开了世界地图，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什么？”
    “这是这洋和尚献上的【乾坤万方混一图】”严蒿微微一笑：“皇上请看，这是我大雨，这么大，这是南洋，那是欧罗巴。”
    “我大雨，只是占据陆地面积十分之一？”嘉嘉备受冲击，十分震惊。
    在雨朝上下的认知中，雨朝就是世界的中心，真正的天朝上国，陆地上的无敌霸主。即使他们没有世界地图，但想象中怎么也得占世界一半以上面积？
    但残酷的事实，在【乾坤万方混一图】上体现出来。
    大雨只是占据了东亚大陆的主要之地，北方是无边无际的西伯利亚，东方是广袤无垠的大洋，南方是海洋和群岛，是高耸入云的青藏高原。
    除此之外，整个世界还有无情无尽的广袤土地。
    嘉嘉目瞪口呆。
    严蒿偷笑。
    这是他的阴谋。
    他倒不指望嘉嘉能产生“世界辣么大，我想去看看”的冲动，这货懒癌晚期，除了他的修道和江山，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了。
    （嘉嘉：胡说！朕明明对瘦马还感兴趣。）
    只是严蒿想要利用这个机会，让嘉嘉知道一下，世界那么大，除了一个大雨，还有无数强大的帝国正在崛起，正在染指世界无主之地，大雨周围正在发生什么。
    从之前游牧民族为主要祸害和防御对象，应该转向海洋，提防从海洋上汹涌而来的殖民者了。
    只要嘉嘉能产生这个念头，严蒿这一番苦心就没有白费。
    嘉嘉又看了一遍【乾坤万方混一图】，便扔到了一旁，直视立马逗的眼睛：“你说的长生不老药，在哪里？”
    （严蒿翻白眼：“好，就当我白费心血了”）
    立马逗求助地看向严蒿。
    严蒿眨了眨眼。
    立马逗不得已，满地图乱指着【乾坤万方混一图】，哇哇一通鸟语。嘉嘉兴奋地顺着他手看了一圈，发现【乾坤万方混一图】都被他指了一遍，怒道：“到底是哪？”
    严蒿翻译闪亮出场，指了指中美洲，语重心长道：“话说，在这里的热带雨林中，有一处不老泉”

 第277章 长生不老忽悠嘉嘉！

    严蒿开始发挥他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按照那《加勒比海盗》传说中的不老泉，狠狠发挥了三寸不烂之舌的长处：“首先是要找到不能指南的指南针，然后是找到世界尽头的地图，经过美人鱼湾，路过狼牙礁，到了一处正反颠倒的绝地，便可进入那传说中的不老泉。谁能喝一口不老泉的水，便可。”
    嘉嘉已经听得入神了，两眼发光。
    陆柄、黄锦、立马逗都看呆了。
    嘉嘉皇帝这么相信不老传说？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信严蒿这么扯淡的描绘啊。
    但严蒿却在偷笑。
    他是看透了嘉嘉。
    “神仙控”嘉嘉就喜欢这种神神道道的东西，无论中外，只要跟长生不老、天降祥瑞沾上边的，他都深信不疑。
    一听到长生不老消息，嘉嘉心痒如麻，追问道：“会怎么样？”
    “便可永生不老”严蒿悠然道：“恭喜陛下，陛下到时候便可永远统治大雨帝国，万岁万岁万万岁了。”
    嘉嘉听得悠然神往。
    他整天醮蘸打坐，苦苦寻觅，不就是为了长生不老么？
    听到这海外，居然有这等长生不老的神泉，便心痒难耐，饥渴地两眼发绿，连忙道：“严爱卿，要不马上朕就给你一道旨意，你去替朕取回这不老泉。”
    严蒿叹息了一声，那声音低沉让嘉嘉心情一沉。
    “有难处？”
    “是啊皇上”严蒿苦笑道：“那不老泉的位置，皇上也看到了，位于海外数万里之遥。除非永乐初年，三宝太监那等级数的宝船船队，才能有希望抵达那里，替皇上取回不老泉。不然以我们目前的技术和船队，毫无希望。”
    “怎么会这样？”嘉嘉满脸失落，一脸幽怨。
    这告诉了他海外不老泉的消息，却让他看得见吃不着，简直比杀了他还难过啊。
    但这正是严蒿的阴谋。
    他要发展海军，恢复到郑和时期强盛的雨朝海军力量，便必须要让嘉嘉点头才行。
    而嘉嘉这怕麻烦的懒货，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除非。
    与长生不老挂钩。
    一旦有了这诱饵，就想驴子面前的胡萝卜一样，引诱着嘉嘉不断向前，支持大雨发展海军，还有这次远航。
    严蒿的目标，是要抢在殖民者之前，霸占美洲！
    他要让民族的足迹，称霸全世界。
    北美洲、南美洲、太平洋，都是属于民族的！
    严蒿要的就是嘉嘉这个念头，有了这暗中的允许便足够了。
    他微微一笑道：“皇上，臣不要皇上一两银子。只要皇上允许臣开办市舶司开海，重建大雨海军，臣有信心在十年之内，替皇上从中美洲取来这不老泉！助我皇帝万年万万年！”
    嘉嘉呼吸急促起来，两眼放光。
    不需要他做任何事，只要给他开海政策，就能十年之内得到长生不老的秘方？
    这对于懒人嘉嘉，实在太有无可抵抗的诱惑力了。
    要知道，嘉嘉为了求得长生，可是吃了常人不能想象的苦头啊。
    几十年如一日，他不上朝，不吃荤，不近女色，不出去浪，每天除了打坐就是醮蘸，除了烧香就是冥想，说是当皇帝，其实就是个道士，说是个人爱好，但谁尼玛放着皇帝不荒淫，却去当道士？他有病啊？
    图的是什么？
    不就是图能永生不老，江山万年一统么？
    嘉嘉说到底，还是一个欲望很重的人。他想要自己的统治万年万万年，想要先长生不老，再永久当皇帝。
    但嘉嘉修道这几十年了，别说成仙得道，白昼飞升，就连仙人的毛都没见过一根啊。
    他修炼这么久，别说呼风唤雨，仙术灭世，就连个穿墙术都没修炼成。
    简单说，嘉嘉修道修仙几十年，等级还是一级、经验值还是0的渣渣扑街。
    时间长了，就连嘉嘉都开始怀疑，妹的自己还能不能修炼成功，成为神仙？
    于是，听到严蒿提出，可以另辟蹊径，外来和尚会念经，从海外弄到长生不老的灵丹妙药，嘉嘉一下子心动了。
    开海，固然麻烦，但比起长生，还可以忍受。
    嘉嘉想了想，盯着立马逗那一脸懵逼的模样，徐徐道：“既然如此，朕就给严爱卿这道旨意。允许开海！重开市舶司！”
    严蒿大喜过望！
    重开市舶司，重开海洋令，是他梦寐以求的一件大事，只是找不到借口劝说嘉嘉同意而已，想不到遇到了立马逗这外国逗逼传教士，得来全不费工夫。
    天助我也。
    严蒿又低声道：“另外，是否允许这洋传教士，在我大雨东南传教？”
    其实，对于允许传教这件事，严蒿也颇有沉吟。
    从个人感情上，他不愿意让天主教传入东方。
    但从开放民智，传播知识，让民众开眼看世界的角度上，传教其实是很有利的。因为传教士要传教，必然从历史讲起，讲上帝的同时，就要讲历史，讲地理，讲海洋，有助于打破儒学对东方思想的禁锢，引入新鲜的文化。
    有伟人说过：“打开窗户，苍蝇蚊子固然要飞进来，但新鲜空气和阳光也要进来，还是利大于弊的。”
    严蒿也想过，以自己一人之力，推动民智的开启。
    但这太慢了，也太难了。
    天主教，是一种严蒿此时可以利用的力量，只要限制得当，取其长处，摒除害处，还是利大于弊的。
    所以，严蒿终于还是替立马逗，向嘉嘉提出了这请求。

 第278章 冲开海洋令！坏人林德！

    嘉嘉皱起眉头。
    外来和尚会念经，但只限于求得长生不老。
    嘉嘉信仰的是道教，可不信仰什么上帝！
    就冲着宗教理念，嘉嘉也不可能允许洋人大规模传教。
    不过，严蒿想的很周到，低声道：“皇上，允许洋人传教，当然要谨慎行事。不过如果仅仅是开放几个沿海城市，允许他们建立限定数量区域的教堂，倒是不妨。因为我们要取来不老泉水，还要依仗这些洋鬼子啊。”
    提到不老泉水，嘉嘉终于点头了。
    “好。就依严爱卿说的。开放不多于三个沿海城市，允许他们建立不多于五座教堂”嘉嘉斟酌道：“教堂只能在城外，且不允许保留任何武力，不允许宣扬异端邪说。只要有触犯，朕立即取缔所有教堂!”
    嘉嘉话还没说完，立马逗就逗逼属性爆发，激动地不能自已，噗通一声跪下，以字正腔圆的大雨话，大喊道：“谢主隆恩！谢主隆恩！上帝保佑你！”
    嘉嘉：“”
    严蒿：“”
    陆柄、黄锦笑喷了。
    嘉嘉面色铁青：“严爱卿，你不是说这洋人不会大雨话吗？怎么朕听得比朕说话还溜？”
    还别说，嘉嘉因为长期生活在湖北安陆小地方，带着安陆口音，说大雨官话还真不怎么溜，这立马逗颇有语言天赋，这几句说得无比纯正，比嘉嘉纯多了。
    立马逗慌了手脚，生怕自己搞砸了，煮熟鸭子飞了，急忙还想说什么。
    严蒿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别越描越黑！
    立马逗立即一串鸟语飞出，然后就开始磕头，没完没了。
    严蒿无奈道：“皇上，这立马逗也懂那么一点官话。但说不利索。那几句话是臣提前教他说的，怕君前失仪。”
    嘉嘉一想也被逗笑了，挥挥手：“你哪里招来这种活宝？去去。”
    立马逗一高兴，又是一串纯大雨话要飞出。
    严蒿一瞪眼，带着立马逗出来，擦了一把冷汗：“我差点被你害死！”
    立马逗脑袋逗逼，但智商还是正常的，立即一脸感激涕零道：“想不到，我奋斗了十年办不成的事，严蒿大人你一句话就办成了。我以后唯你马屁是沾！”
    严蒿寒颤：“你的大雨话，是跟谁学的？不要乱用成语！”
    立马逗正常说话还好，只要运用成语，就开始乱用，各种逗逼，弄的严蒿都无语了，断定这小子当时肯定所托非人，被人使坏，把他教跑偏了。
    立马逗不敢说话了，但还是一脸感激。
    严蒿想了想：“这杭城，就是个沿海城市，这里就算一个点。你先在城外建立一座小教堂试试。不过小心折畔人。”
    立马逗连连点头，如小鸡啄米。
    严蒿又将自己写的海权论两部，交给立马逗，让他帮忙宣传。立马逗不假思索答应了，翻了两下，两眼都是小星星：“大人，你写的太好了，比我的家乡伟大的航海家马可波罗写的《东方游记》还好。我一定会利用传教的机会，广泛传播你的思想的。”
    “嗯”严蒿点点头，也没指望这位脑袋逗逼、乱用成语、直肠癌晚期的立马逗能如何如何。但事后证明，他利用立马逗宣传《海权论》这一步棋，绝对是高明无比的一步妙招，替他《海权论》赢得了极大的声望，甚至远播重洋，传播到了外国，被翻译成几十国语言，风行世界。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且不说严蒿在杭城，挖空心思想着如何宣传他的海权论，为启动民智、睁眼看时间、重开海洋令做舆论准备，在杭城官场，也在为皇帝南巡紧张准备着。
    浙城右布政使林德，就在签押房中焦急地转着。
    他是个浙党，平素表面上清廉无比，动辄张嘴夫子，闭嘴论语，表面上道德文章，背地里却极度贪婪，一肚子男盗女娼。他利用自己右布政使身份，最喜欢做的就是收钱，授官，卖官鬻爵，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对于敢于不行贿的，或者揭发他的正直之人，各种阴谋暗算，暗箭伤人。
    故而，虽然他做的事情各种天怒人怨，但名声却依旧很好，加上他结党营私，与浙党几个头目过从密切，被浙党当做心腹核心培养，不断升迁，春风得意。
    但如今，林德有点着急了。
    一旁，站着他的绍兴文师爷，一双老鼠胡子，双目透出狡黠光芒。
    这一对官场主仆，堪称黄金搭档，平常贪贿起来，更是老鸹落在黑猪上，黑得半斤八两。
    “师爷，这严蒿陪着皇上南巡，听说来者不善啊。一路上黜落了不少官员。”林德忧心忡忡，叹气道：“我们平时做了不少事，要是被皇上和严蒿知道，怕是前途堪忧啊。”
    “东家放心。”那文师爷倒也沉得住气：“咱们平时手伸地很长，但做得很干净。皇上严蒿轻易查不到咱们头上。”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林德恶狠狠道：“我总怕有人告我。”
    他的担忧倒也不是空穴来风。
    他捞足了银子，为了扩建自家花园，就强买强卖，以极低价格强行拆毁了周围数百家民居，他建设的西花园占地足有数百亩地，各种雕梁画栋，精美异常，光是规模就胜过了嘉嘉皇帝的东花园。
    当然，这被他强行拆除的数百家百姓，也变得无家可归，只有那么一点补偿银子，根本无力购买房屋，只能流落街头，乞讨为生，有的甚至卖儿卖女，被他直接买回去当奴做婢，个别漂亮的妻子女儿，还被他无法无天，直接霸占。
    为此，无数人家破人亡。

 第279章 嘉嘉的死穴是祥瑞！

    另外，他利用手中权力，大肆招揽“献田”。所谓“献田”，就是有功名的官员，仗着不纳粮不交税的特权，招揽需要交税的小地主和农民，将土地挂靠在他们名下。以国家的赋税充实自己的钱包，更加上这些农民交出土地后，没有证据证明所有权，被他肆意侵占，更是家破人亡无数。
    “那我们不妨先发制人！”文师爷一脸奸笑：“主动出击！”
    “莫非师爷有什么高招？”林德一脸惊喜，猛然坐起来看向文师爷。他知道这文师爷虽然只是个秀才，但却是地道的绍兴人，绍兴师爷的大名，甲于天下。几乎每个当官的，都要重金请一位绍兴师爷。以至于绍兴都成了师爷这个行业的代名词。
    而绍兴师爷，也确实不是浪得虚名。他们分为刑名师爷、钱粮师爷两大类，都是祖传的手艺，传儿不传女，传内不传外。要是你跟他们没有沾亲带故，就算是肯出千金，他们也不会告诉你其中的官场诀窍。
    但除了刑名师爷、钱粮师爷两大类之外，还有一种更牛逼的师爷，即使在绍兴师爷之中，也属于极其罕见的少数专业人士。
    那就是官场师爷。
    官场师爷，不同于普通专职处理刑名、钱粮两大类的同行，他们是专门替东家研究官场，打点上司，谋求晋升的师爷！
    千万别小看官场师爷的能量。
    林德平素能黑白通吃，上下其手，却始终没有被人抓住小辫子，还能平步青云，步步高升，背后都是这位文师爷出谋划策的功劳。甚至南北直隶的吏部，这位神通广大的文师爷都能找到关系，进行疏通。他能做到这浙城右布政使这肥差，就是文师爷用他给予的30万白银换来的。故而他明明知道文师爷背着他也没少收受贿赂，堪称巨额，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文师爷又有高招了？
    他急忙陪笑，请文师爷坐下：“请先生赐教，洗耳恭听。”
    文师爷十分满意，老鼠胡子抖动，嘿嘿一笑道：“东家，你可知，今上的死穴在什么地方？”
    “皇上的死穴？”林德沉吟起来：“修道？瘦马？”
    “不错”文师爷奸诈一笑：“东家你见识不凡，还是知道皇上的两大爱好的。你可知道，严蒿严阁老，为何能稳坐钓鱼台，占据首辅位置，始终荣宠不衰？皇帝对他的话，言听计从。他想让谁倒霉，谁就倒霉？”
    提起严蒿，林德就一脸无奈没好气道：“严蒿奸诈无比，总是能对皇上投其所好。我浙党被他整惨了。这也是我为何如此担心的原因。”
    文师爷悠然道：“没错！但东家你为何不能先发制人，让皇上龙颜大悦，让严蒿不敢动你呢？”
    “有什么办法？”林德两眼放光。
    文师爷压低声音：“我们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严蒿最擅长的办法，取悦皇上，说不定皇上还会对东家你欣赏宠信，再升你的官呢。”
    林德更是期待：“什么高招？快说！快说！”
    文师爷压低声音道：“祥瑞！”
    “啊？”林德一脸吃惊：“祥瑞？”
    文师爷得意非凡，老鼠胡子乱抖：“没错！祥瑞！那严蒿用这一招，炉火纯青，才骗的皇上团团转。我们索性来个更大的祥瑞，让皇上喜不自胜。”
    “可我浙城最近没有什么祥瑞啊？”林德皱眉道。
    文师爷嘿嘿笑道：“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祥瑞？也就是皇上这种迷恋长生不老的人，才会深信不疑，屡屡中招。看史书上，哪有什么祥瑞？”
    “那史书上那些祥瑞，从何而来？”
    “都是造的！”文师爷奸笑道：“人有多大胆，就有多大祥瑞！”
    “啊？”林德皱眉道：“具体怎么做？”
    文师爷整好以暇：“按照我大雨的规定，祥瑞一共分为五等，第一等是龙凤白虎玄武麒麟五种神兽，二等是各种仙人下凡，第三等是各种祥瑞天象，第四等是白鹿白犀，第五等才是灵芝九穗。”
    林德来了精神：“我正好库房中有人孝敬了一只千年灵芝，拿上去献给皇上就好。”
    文师爷不屑撇了撇嘴：“东家，连你都能有的千年灵芝，皇上会没见过？他皇家库房中，这玩意多得可以喂猪。”
    林德蔫了：“可其他的祥瑞，我去哪里搞啊”
    “我们要么不搞，要搞就搞个大的！”文师爷两眼放光，嘿嘿笑道：“东家，我已经替你搞到了一个祥瑞！绝对能让皇上，心花怒放，将你连升三级！”
    “真的？”林德一下子坐起来：“什么祥瑞？”
    “东家你猜。”
    “莫非是第五等？”
    “错！”文师爷不屑笑道。
    “莫非是第四等？白鹿犀牛？”林德更激动了。
    “可惜”文师爷摇摇头：“皇上喜欢祥瑞，这些东西都有人献过了。”
    说到嘉嘉喜欢祥瑞，那真是中外知名，天下皆知。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换句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了皇帝的喜好，就有的是投其所好的人。
    于是，嘉嘉就成了史上最大的冤大头，各种被骗，很多笑料。
    文师爷说的，是前年江城有官员，献给了嘉嘉一对白鹿。
    白鹿，可是天下祥瑞，号称只有歌舞升平的盛世，才能出现。后来甚至以鹿指代天下。所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说的就是白鹿。
    平常一只白鹿都难得见，谁想到这一下，还是一对！一公一母，一对啊！
    老天爷，这次可是祥瑞大批发，友情大甩卖！

 第280章 祥瑞！祥瑞！

    祥瑞对嘉嘉来说，就是绝杀大杀器。
    当得知祥瑞出现之后，嘉嘉皇帝激动万分，不惜明发天下，还命令江城、浙城将这一对白鹿心肝宝贝，从大运河妥善运入帝城来。
    这一对宝贝到了通州，他甚至让内阁首辅严蒿（穿越前本世界的严蒿），去通州迎接祖宗似的，迎接到了帝城城。
    而嘉嘉本人，甚至站在城门口，恭迎白鹿祖宗。
    一看果然是一对白鹿，一公一母，嘉嘉喜不自胜，还勒令百官献上祥瑞表，命令当时的首辅、礼部尚书、状源，各自写一篇《祥瑞词》，满朝文武开吹牛大会，进行吹牛比拼。经过激烈厮杀海选，嘉嘉钦点了严蒿写的祥瑞词，特地牵着一对白鹿，跑到天目山明成祖朱棣的长陵中，大摇大摆，烧了祭告祖宗，公然显摆，也不知道把朱棣气地的棺材板都快压不住了。
    但所谓现世报，来得快。
    也许是朱棣真的被气得压不住了，也许是老天爷要打脸，正在长陵尽情嘚瑟的嘉嘉，被一场倾盆大雨浇地透湿。
    这还不算。
    关键是那一对白鹿，也被淋透湿了。
    然后让嘉嘉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在长陵的大雨中，那一对号称盛世才能出现的白鹿，尼玛褪色了！
    褪色了……
    色了……
    了……
    大雨倾盆中，一对好好的白鹿，变成了一对再正常不过的红色小鹿，睁大一双无辜清澈的双眼，那叫一脸萌啊，萌得一塌糊涂，不过嘉嘉却一脸铁青。
    周围百官、侍卫，想笑又不敢笑。
    但据不可靠的传闻说，当时宫人听到长陵地宫中，貌似传来了一声很吓人的大笑。
    应该是被第n代孙子跑来打脸的朱棣老人家，在地宫中笑得直打跌。
    小样，让你再装逼，打脸就问你疼不疼？
    中招买家秀、丢人现眼的嘉嘉，气急败坏、黑着脸回到西苑，当时就命令淘宝退货，不过不是退钱退官那么简单，而是将那个江城官满门抄斩了。
    网购欺骗皇帝，用人头来赔。
    那一对小鹿，被嘉嘉直接翻脸炖了补身子。
    （小鹿：这些愚蠢的人类！！）
    经过这次满天皆知的大笑话之后，内心很受伤的嘉嘉就命令礼部制定了五等祥瑞管理办法，并制定了严格的甄别连坐制度，省的自己再被打脸，丢人现眼。
    故而，听了文师爷说要献上祥瑞，林德也生怕自己弄巧成拙，像那位江城前辈一样被连坐回来，满门抄斩，才这么谨慎。
    毕竟嘉嘉执政二十多年，被坑多了，再对祥瑞痴心不改也长点心了，每次都要严格审核，才敢采纳。
    “莫非是第三等？”林德声音又提高了八度，声音颤抖起来。
    “再猜？”
    “第二等？”林德已经不敢再说了。
    “东家，要搞事情就搞大的！”文师爷嘿嘿奸笑一声：“我们要搞就是第一等祥瑞！直接送五大神兽！”
    （严蒿：你以为这是人民币网游啊？第一天就送神兽？）
    “神兽？第一等祥瑞？”饶是林德胆大厚黑，也觉得天旋地转，有些站不稳了：“真的假的？要玩这么大么？”
    文师爷放声大笑：“东家放心，我岂会坑你？”
    他得意万分：“这东西，我大雨可从没人见过，我遍查嘉嘉皇帝的史册，绝不是什么涂色的白鹿、漂白成白熊的熊猫、伪装麒麟的公狗、佯装真龙的鳄鱼，还有五条腿的蛤蟆之类不入流的。”
    文师爷又继续补充道：“要说高明，其实嘉嘉三年，有人就很高明，用安南（如今交趾）产的一只白犀牛，冒充麒麟，献给了皇上。皇上召集六部官员，争论了很久，吵翻了天，也没法断言这不是麒麟，只好低调赏赐了一下那人。但也没有认可是祥瑞，只是让南海子御苑养起来而已。”
    听到文师爷这么说，林德汗了一下。
    嘉嘉皇帝，被那些无良的家伙，骗了多少次啊。这都是皇帝无数次被打脸，血泪控诉啊。
    文师爷拉起林德：“东家，请随我来！”
    他带着林德，走入了后面，一处绝密的院落。
    “请看！”
    一个庞然大物，冷冷转头过来，一双大大闪亮的眼睛，冰冷地盯着林清，高达一丈的头部阴影，投射在林德的头上，压迫感十足。
    林德一看，倒吸一口冷气！
    “这，这是？”
    “这可是，真正的麒麟啊!”文师爷得意洋洋笑道：“东家，恭喜您要飞黄腾达了。”
    林德打量了许久，终于觉得这应该是麒麟，顿时哈哈大笑：“有了这东西，我还怕什么严蒿？说不定我能立马中旨入阁啊，哈哈哈！”
    ……
    严蒿当然不知道，此时发生了什么。但他听到黄锦欢天喜地，冲入船舱，报告有人要献给嘉嘉一只疑似的麒麟时候，就立即本能警觉起来。
    有人要搞事情！
    严蒿自己善用这一招，当然知道里面的门道。
    有人，也要用这一招讨好嘉嘉。
    他心中冷笑一声。
    在我严蒿面前，对皇上用祥瑞？
    这可是关公门前耍大刀，夫子门前卖论语？
    不过，他也无法阻止惊喜万分的嘉嘉。
    正如文师爷说的，祥瑞是嘉嘉的死穴，只要戳中这里，即使被各种层出不穷的花样各种打脸，嘉嘉依旧乐此不疲。
    祥瑞虐他千百遍，他待祥瑞如初恋。
    一言以蔽之，还是嘉嘉自己喜欢这玩意，想听到这玩意，他自己愿意信，能怪别人骗他？

 第281章 神秘的祥瑞神兽

    嘉嘉惊喜交加，直跳而起：“严爱卿，你们速速跟着朕，去看麒麟！”
    皇帝兴冲冲下船而去，严蒿在后面跟着。
    这次，我倒要看看谁敢幺蛾子？只许我一个人玩弄嘉嘉，谁敢夺取嘉嘉的心，我严蒿跟他拼命。
    （严蒿：别误会，只是皇帝的心而已，咳咳。）
    严蒿跟着嘉嘉，来到了杭城西部西溪湿地的一处院子。
    浙城右布政使林德，带着文师爷和一波官员，跪地恭迎嘉嘉。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嘉嘉兴冲冲道：“免礼！你们说的疑似麒麟在哪里？”
    林德恭声道：“皇上，此物乃是臣在周围无意中散步发现的。好大一个神兽啊。不过臣学识浅薄，只是根据史书记载，觉得像是麒麟。是与不是，还请皇上定夺。”
    这家伙非常狡诈，也怕万一要是被嘉嘉戳穿了，来个连坐啥的，干脆就说是疑似，万一被明眼人看穿，也能有个退路。
    嘉嘉却没心思想这么多，催促道：“快点！让朕看看！”
    “但是！”林德想起了文师爷的话，十分坚定地道：“这神兽可不是随随便便见得，还请皇上回去，沐浴更衣，戒斋三日，再来看神兽。”
    “什么？”嘉嘉气得眼珠瞪出来：“朕要看神兽，还要三天以后？”
    “对，”林德擦了把汗，哀求道：“皇上，好饭不怕晚，发现麒麟，这可是我大雨有史以来第一等的祥瑞啊！对神兽岂能如同一般的祥瑞？还请陛下按照史书上的记载，沐浴更衣，戒斋三日，再来观看。”
    嘉嘉一听，倒也有道理。
    虽然自己是皇帝，但毕竟人家是神兽啊。
    岂能如同南苑的动物园，随随便便进去，想看就看？
    为了体现对神兽的尊敬，还是回去沐浴更衣。
    他气哼哼压低声音道：“林德，你可想好了。要是让朕沐浴更衣，戒斋三日，来了之后发现你以什么阿猫阿狗欺瞒朕，那欺君之罪可不是闹着玩的。”
    林德吓了一跳，但此时开弓没有回头箭，也只能咬牙道：“皇上，我以身家性命担保，这次绝不会有假！一定让您和天下人，看到真正的祥瑞麒麟。”
    嘉嘉看他如此坚定，倒也开心点点头：“那么朕三日之后来看看祥瑞。”
    他回去了，严蒿若有所思看了一眼高大的房屋，与林德对视笑笑，也走了。
    严蒿回到船上，沉吟起来。
    他当然肯定，这林德献上的不会是真正的麒麟。因为这世界上根本没有那劳子玩意。
    但严蒿也很清楚，祥瑞这玩意对嘉嘉的杀伤力巨大，好比美女之于色狼，堪称发则必中，一招就死。好大喜功的嘉嘉对祥瑞，完全没有免疫力啊。
    这林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南巡以来，一向顺风顺水的严蒿，也遇到了拍马屁的强敌。
    严蒿岂能让对方如此轻易，瓜分嘉嘉的宠信？
    敢用祥瑞拍嘉嘉马屁，看我踢爆你的把戏！
    林德目送嘉嘉离去，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低声对文师爷道：“这样就行了么？为何你一定让我等三天？”
    文师爷老鼠胡子一动，嘿嘿奸笑道：“东家，这只是第一步而已。等三天，是为了要造势！”
    “造势？”林德此时对文师爷佩服不已，言必听，计必从，疑惑睁大眼睛：“造什么势？”
    “东家。”文师爷高深莫测，摇动两下羽毛扇，做诸葛亮状：“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就算东家拿我献出的麒麟祥瑞，给皇上看了，如果仅仅是东家一个人，立功受赏，将来东家也势必要与严蒿碰上。严蒿乃是此中高手，怎么会让东家专美于前？”
    “您的意思是？”
    文师爷奸笑道：“若东家能借祥瑞东风，劝皇上放弃提编法，还有南巡的一些针对大氏族大商人的政策，东家你会不会赢得浙党、晋党，乃至整个东南上层的支持？”
    “什么？”林德睁大双眼：“这祥瑞，还有这等功能？”
    他作为浙党可知道，嘉嘉在严蒿的陪同下，一路南巡，一路鸡飞狗跳，浙党被都拿下数个大员，损兵折将。
    更过分的是，不知皇上吃了什么炸药，整个东南的大商人大士族被他视为眼中钉，连连出台政策，提高税率，推出提编法，还有传言要恢复市舶司，让东南大户们苦不堪言，简直要活不下去了，都在疯狂寻找官场代理人。
    一旦自己能利用祥瑞，平息嘉嘉皇帝这一系列对东南上层严重不利的国策，可以想象，自己将赢得多大的名声和好处。
    只怕浙党的党魁，都要换成自己，更有可能登阁入相。
    “哈哈哈！”林德失声笑起来，又疑惑皱眉道：“可皇上金口玉言，一旦颁布政策，几乎难以收回。这祥瑞，怎么能劝嘉嘉放弃之前的圣旨？”
    “如果是寻常之物，当然不行”文师爷压低声音道：“但祥瑞是今上的死穴，我们这是第一等祥瑞，亘古未有的麒麟！必定可以。”
    他奸笑道：“我这里写了一篇《请宣示祥瑞表》，还请东家过目。”
    林德看完了《请宣示祥瑞表》，拍案叫绝：“文师爷，你将祥瑞与盛世联系在一起，以盛世无需改弦更张，大动国策为理由，劝说嘉嘉不要搞大动作，实在是高人啊。”
    文师爷嘿嘿奸笑。
    他的祥瑞、《请宣示祥瑞表》，当然都不是偶然的。
    高手在民间。
    嘉嘉折腾整个东南，当然触怒了东南的大氏族、大官员、大商人，甚至是大学者们。
    利益严重受损，这些人必然要抱团反击。
    文师爷，就是这些暗中串联的强大势力，选中的代理人之一。而林德，正是被他们选中的官员。

 第282章 祥瑞造势，矛头怼严蒿

    林德和文师爷，又连夜密议了一番，一夜没睡，修改《请宣示祥瑞表》，将祥瑞与盛世、麒麟现世与不改国策，更深联系在一起。
    林德睁大血丝眼睛，兴奋叫道：“就依照先生的建议，速速联系浙党、晋党、大士族，请他们发动在南北朝廷的官员，一起上祥瑞表，鼓吹祥瑞，歌功颂德，阻止嘉嘉改弦更张！”
    文师爷奸笑而去。
    ……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这三天，整个大雨的官员们非常兴奋，不断向嘉嘉皇帝上祥瑞表，表示麒麟现世，自己很兴奋。
    “这可是祥瑞啊，一定是上天预示陛下国政得当，国泰民安啊”
    “陛下，您真是万世圣主啊”
    每天都有几十上百的祥瑞表，雪片般飞向嘉嘉的龙船。
    这副场面，让严蒿暗暗皱眉，提起警觉。
    不太正常，有人要搞事情。
    这个麒麟祥瑞还没揭开神秘的面纱，是真是假还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多大雨官员，争先恐后上表祝贺？跪舔嘉嘉？
    作为内阁首辅，严蒿拥有票拟权，能第一时间看到这些贺词奏折，马屁文章。所谓票拟权，就是严蒿要作为内阁首辅，在奏折上贴上内阁草拟的意见，称为“票拟”。而皇上用红色御笔，在票拟上批准同意与否，称为“披红”。票拟权，加上批红权，就是大雨的整个最高权力运作机制。
    言归正传，严蒿每天都会收到大量各地寄来的祥瑞表。
    这里面，固然有不少趋炎附势之徒，利欲熏心之辈，属于跟风马屁。
    但严蒿相信，如此大规模的马屁潮，背后一定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意图实现某种不可告人的阴谋。
    严蒿分类甄别，渐渐发现了端倪。
    林德，还有他所在的浙党，是背后的推手，更有众多的东南官员，一改之前对嘉嘉各种抨击、劝说的态度，换了一副谄媚嘴脸，在拼命鼓吹嘉嘉，歌功颂德。
    虾米？
    为何这些眼看东南就要被嘉嘉割肉的东南官员，却要鼓吹祥瑞、歌颂嘉嘉呢？
    严蒿略一沉思。
    他毕竟是这套路的超级大拿，太清楚里面的门道了，想了一会就恍然大悟。
    这些官员真是太奸诈了。
    所谓祥瑞，是与盛世对应的。所谓“盛世现，祥瑞出”，那既然都是盛世了，自然表明之前嘉嘉的国家政策是没有大问题的，不容有大的更改的。即使有折畔人，也在这些东南奏折中，被粉饰成“跳梁小丑，不堪一击”、“沐猴而冠，无需天兵”，完全是睁着眼说瞎话，对东南百姓被折畔人祸害水深火热视若无睹。
    甚至林德本人，亲自操刀，上了一本《请宣示祥瑞表》，其中有这么几句：“臣闻惟德感神，惟祥祚圣，有欲之而莫致，或不召而自彰，非大圣不能降其祥，非太平不能当其应。荩所谓天之辅仁，福之先见者也。伏惟我嘉嘉神武皇帝陛下徇齐敦敏，钦明光宅，三灵以泰，百度惟贞，故感应日闻，珍符岁积。请圣上以安静为要，勿要听信谗言，勿要改弦更张，更不宜修改祖制，以致前功尽弃。”
    这是什么意思？
    潜台词就是“皇上您干的太好了，成绩大大的，问题小小的，就无需大动干戈，听严蒿那个小人的谗言，搞什么提编法、抗折畔战争了”。
    这简直就是针对严蒿开炮，就差直接指着严蒿的鼻子骂米虫了。
    严蒿气极反笑。
    这林德，绝对是浙党的急先锋、核心人物，借助祥瑞之名，来一波大反击，对自己之前搞浙党、搞提编法，进行反攻倒算。
    偏偏他们结结实实打中了嘉嘉的弱点。
    嘉嘉童鞋对麒麟祥瑞和歌功颂德的炮弹，抗性为负数，被各路精准的马屁祥瑞贺表，炸得爽翻上天，天天浪的跟吃了蜜蜂屎般，骨头没有三两重，走起路来都轻飘飘要上天。
    这里还有个小故事。
    嘉嘉最厌恶的是看奏折，他一般是利用醮蘸之余的休息间歇看重要奏折（囧），一开始用眼看，后来躺着看，再后来让黄锦念着他听，还经常听着睡着，弄的黄锦一头黑线，这货简直懒到家了。
    但有一类奏折，是嘉嘉一本不拉，统统要看，要认真看的。
    那就是大年三十，百官贺表。
    这种虚应故事的百官贺表，其实本质就是贺年卡，上面都是充满歌功颂德的吉利话，各路官员们要大写特写过去一年嘉嘉皇帝取得的政绩，展望未来一年皇上的功德，什么鹤舞升平、海晏河清、龙腾盛世啥的，都是废话连篇。
    偏偏嘉嘉他老人家就好这一口，就爱看这个。大雨两京有资格上表的四品以上官员，一共上千人，但嘉嘉皇帝只要一看这贺表，眼也不酸了，头也不疼了，如同有瘾般连夜看个不停，逐字逐句看如同吃了蜜蜂屎一般，爽到骨髓里。还要进行评比，哪个人写得走心了，哪个人拍马屁的角度新颖，哪个人敷衍圣躬，甚至要选出其中前三，在大年第一天朝会上，公开向百官宣读。
    你想，这样的嘉嘉，遇到了麒麟+百官贺表，还不是爽翻天？
    于是，嘉嘉无意中看了一篇祥瑞贺表之后，立即两眼放光，每一个毛融都张开了，连声命令黄锦亲自到严蒿的船上，将所有祥瑞贺表，统统搬到了他的龙舟上，他要连夜批奏折！
    这一下，让严蒿连以票拟权贴上“歌功贺表，浪费纸张”贴心小贴士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让嘉嘉原汁原味享受马屁狂潮了。
    只有黄锦在深夜感动到哭：“去他吗个逼！！”

 第283章 炮打严蒿

    黄锦苦逼了，于是找严蒿诉苦。
    听黄锦说，这三天嘉嘉一直将自己关在龙舟上，连久仰富庶的杭城都无心去浪，整天都在忙着看祥瑞贺表，不时还发出哈哈狂笑，听得黄锦心惊肉跳，生怕这位又走火入魔。
    黄锦还特别告诉严蒿：“在那些祥瑞贺表中，皇上特别喜欢林德的《请宣示祥瑞表》，让我将那贺表贴在房间墙壁上，日夜观摩，不时发出赞叹声，岂止是龙心大悦啊？严阁老，我看你要倒霉了。”
    太监黄锦知道嘉嘉龙心大悦，风向要变了，严蒿处境不妙。
    严蒿却一直处之以静，泰然自若，似乎已经想好了对策。对于嘉嘉索要祥瑞贺表，完全照办，毫无扣留贺表的意思。只要有贺表寄到，第一时间就转到了嘉嘉那里，让他爽翻天去。
    即使其中有明着歌颂嘉嘉盛世，暗中攻讦他的奏折，也不动用票拟权，直接转给嘉嘉，大公无私至极。
    这些举动，让黄锦大惑不解，但也都落在了嘉嘉的眼中。
    （嘉嘉：严爱卿对于别人的祥瑞贺表，甚至暗中攻讦他的贺表，毫无扣押滞留，宠辱不惊，有古大臣之风啊。）
    嘉嘉戒斋三日，兴冲冲又带着严蒿、陆柄、黄锦还有随行官员，足足数百人，来到林德的美苑前，观看麒麟。
    一路上，林德带着数百官员围着嘉嘉，各种歌功颂德，马屁冲天，就连陆柄都忍受不了了。
    陆炳对严蒿挤眉弄眼道：“严阁老，这次祥瑞贺表可不简单啊，明着歌功颂德，暗中都朝你去了？那林德的《请宣示祥瑞表》，更是将你比喻成奸佞小人？这可不能忍啊。”
    严蒿垂头丧气，叹息一声：“之前我风头太盛，奏一本，准一本，皇上对我言听计从，招了东南官员乃至满朝文武的忌，加上那林德善于大放卫星，弄了个一等祥瑞，还有《请宣示祥瑞表》。这次估计我要栽跟头了。”
    陆柄同情地看看严蒿：“受点挫折也好。我看严阁老您前一段时间也是太顺风顺水了。皇上又聪明绝顶，只要他静下来想一想，有些你的招数，就会被他识破。”
    严蒿点点头，苦笑一声。
    他为了实现自己对大雨的权利抱负，嘉嘉南巡以来，各种招式，推动军事改革、重开海洋令、提高税率、打击大士族大商人，都动了不少手段，嘉嘉虽然每一次都准奏了，但静下来一想，也难保对这种被自己牵着鼻子走的节奏感到厌烦。这次说不定就是他的一次反弹。
    这倒不是说嘉嘉厌恶了自己，只是他的个人脾气而已。严蒿对嘉嘉了解到了骨子里，知道这就是嘉嘉的大姨妈来了，每一月总有那么几天，他老人家要傲娇一下，耍耍性子，发发脾气，过了就还是严蒿的好基友嘉嘉。
    所以，严蒿就低眉顺目，挨打要站直，任由嘉嘉投入政敌怀抱，享受万丈荣光。
    这时候，林德走了过来，站在严蒿面对面。
    阴阳怪气挑衅道：“严阁老，听说你祥瑞贺表，一本不落，都转给了皇上。就连在下攻讦你的《请宣示祥瑞表》，都没有扣押滞留啊。”
    林德是今天的主角，光芒万丈，春风得意，他来挑衅严蒿，立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浙党和东南官员，对严蒿的《提编法》、五税一苦大仇深，看到严蒿被林德压制，一个个都爽的眉飞色舞，幸灾乐祸，不能自已。
    “好戏来了！”
    “严蒿风光太久了，林德要取而代之。”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严蒿拍马屁一辈子，皇上的盛宠要被林德超过了。”
    严蒿面色如常，气度不凡道：“客气。如实转奏皇上，是我作为内阁首辅，本该有的气度。”
    林德尖笑一声，却咄咄逼人道：“但！严阁老你为何不写祥瑞贺表呢？莫非你不认同麒麟是祥瑞？还是不认同皇上现在的嘉嘉之治是盛世呢？”
    数百朝臣，一片哗然。
    这林德可真是一口大炮啊，直接对严蒿开火了。
    这次林德攻击十分锋锐，以祥瑞为武器，指责严蒿不写祥瑞贺表，就是暗怀愤恨，质疑嘉嘉盛世。
    就连嘉嘉都暗暗皱起眉头。
    （嘉嘉：确实，百官都献上了祥瑞贺表，唯独没有看到严爱卿的。莫非严爱卿对朕得到麒麟、欣赏林德，怀有怨怼之心？）
    陆柄、黄锦都出了一身冷汗。
    这林德一张嘴，可够刁钻的，攻击严蒿，一炮命中要害。
    眼看严蒿被林德排挤，要倒霉了，连陆柄、黄锦都看不下去了，准备出来说两句好话，严蒿却叹息一声，手一抹眼睛，（蒜头），眼中顿时疯狂涌出泪水，看向嘉嘉。
    严蒿可谓神级演技派，说流泪就泪眼汪汪，泪如雨下。
    嘉嘉都看得心软了，沉声道：“严爱卿作为内阁首辅，事务繁忙，这等祥瑞贺表，兴许是一时忘了。这次就以不谨之过，罚俸半年。”
    “不谨”是大雨对官员考核的记过罪名，并列还有“老”“病”“不堪”“昏聩”“贪贿”“苛刻”等，相比之下，不谨是最轻的过错，罚俸半年即可，无需降级。
    严蒿并不辩解，躬身乖乖地领受了罚俸半年的惩罚，一副挨打要站直的乖宝宝表情。
    罚俸半年，其实对严蒿只是毛毛雨。
    对于嘉嘉这种皇帝，一旦他心中有了怒气，就要让他发泄出来，最不能硬顶，否则一旦让他认为你是成心故意，与他作对，你就等着倒大霉。

 第284章 天啊，这神兽…好…

    林德一炮攻击命中炸翻了严蒿，让之前风光无限的严阁老，被皇上罚俸半年，立即气势高涨，得意洋洋。
    他们也知道，罚俸半年其实对双方都无所谓，但问题是皇上的风向啊！
    林德更加得意，东南浙党，还有同盟的晋党，更加猖狂。
    不断有浙党的言官跳出来，指着严蒿弹劾道。
    “皇上，严蒿不写祥瑞贺表，绝非仅仅是不谨那么简单。臣认为他是阴坏怨怼！”
    “没错。嘉嘉之治，麒麟现世，鹤舞升平，而某些小人却非要在皇上耳边搬弄是非，说什么东南糜烂，折畔人心腹之患，说的我大雨朝好像要亡国了似的，来蒙蔽圣聪，攫取权力！”
    “什么重开海洋令，什么提高盐税，什么提编法，都是祸国殃民的乱政！执行下去，才会天下大乱，大雨亡国!”
    这些人越说越高兴，越说越畅快，仿佛要将之前淤积的郁闷，一下子倾泻出来，攻击严蒿的罪名也越来越重。
    从严蒿不写贺词，到攻击国家大政方针，罪名越来越重，要求对严蒿的惩罚也越来越夸张。
    严蒿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低下头，不发一言，毫不辩解。
    就连陆柄、黄锦都着急了。
    这些人已经攻击到了重开海洋令、提高盐税、提编法，都是严蒿的根本大政方针，这么下去，严蒿不光是要罚俸半年，怕是丢官都保不住他性命了。
    谁知，嘉嘉却越听越是脸色发黑，阴郁地要滴出shui来。
    严蒿眼角一撇，看到了嘉嘉的脸色，心中偷笑。
    要是严蒿这么容易就屈服，就不是严蒿了。
    他憋着一肚子坏水，表面上却装出一副挨打站直的乖孩子模样，任由敌人表演，就等着机会呢。
    如果敌人仅仅是攻讦严蒿不写祥瑞贺表，与嘉嘉没有关系，嘉嘉当然乐得给严蒿一点小教训，也顺道出一口被严蒿牵着鼻子走的气。
    严蒿很乖，乖乖站直挨打，嘉嘉的气已经出了。
    但这些敌人，可不知收敛，攻击很快发展到了国家大政方针上。
    严蒿心中冷笑。
    你们班门弄斧，只是学到了我的皮毛，根本没学到精髓啊。
    重开海洋令，提高盐税，提编法，这些国家大政方针，可都是严蒿以整治东南大氏族大商人，替嘉嘉出气+敛财，向嘉嘉建议的！
    每一条，都符合嘉嘉的利益，每一条，都是嘉嘉点头首肯，甚至是他提出的。
    你们这么多人，打严蒿的脸，其实就是打嘉嘉的脸啊！
    当然，严蒿为了增加效果，也不光是等待敌人犯错，还特意安排了一些表面上是浙党，实际上投靠他的低微东南官员，混在这些人中间。严蒿给他们的任务，就是肆意放大炮攻击国家政策，说地越重越好。
    林德一开始听得对手下的官员们，百炮齐轰严蒿还算对味，但后面开始跑偏，上纲上线到了国家大政，事态有点失控，皱起眉头示意住口。
    但已经晚了。
    嘉嘉皇帝脸色阴沉，爆发喝道：“尔等住口！重开海洋令姑且不论，提高盐税、提编法、军制改革，都是朕亲自颁布的圣旨，你们这些东南官员，在质疑朝廷和朕么？是何居心？”
    林德一头黑线，心中暗骂不怕神一般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些猪队友居然直接攻击国家大政，打嘉嘉的脸，不长脑子啊？
    这次非但没能趁机绊倒严蒿，反而让严蒿抓住机会，扳回一城，双方打了个平手，让林德很不满意，从鼻融中冷哼一声，但一想到自己还有祥瑞麒麟，便立即恢复了趾高气昂的气势。
    对啊，我还有王牌啊。
    祥瑞麒麟一出，天下谁与争锋？
    “皇上，吉时已到，我们还是去看神兽麒麟？”林德笑眯眯道。
    嘉嘉正雷霆之怒，准备整治这些攻击自己的东南官员，听说麒麟一打岔，立即将怒火抛在脑后：“好极！速去！”
    严蒿一头黑线。
    妹的，只要一提到麒麟，嘉嘉智商就下线。
    在林德的引领下，嘉嘉兴冲冲来到麒麟房舍面前，抬头看去，倒吸一口冷气。
    这房舍，足有一丈多高。
    “这就是麒麟的住处？这么高？”
    林德整好以暇微笑道：“皇上圣明。神兽麒麟，体型庞大，足有一丈多高，它老人家所在的房舍，当然要高一点。”
    他一说完，刚刚被打击的浙党各路人马立即高声附和。
    “果然是麒麟！不同凡响！”
    “一丈多高？那必然是神兽无疑。我大雨可没有这么高的动物。”
    嘉嘉也长出一口气。
    他之前被坑太多，都是血泪教训，也担心这次又是什么西洋镜、西贝货，所以一直只是看祥瑞贺表偷着乐，却不敢正面表态。
    如今，听说那神兽麒麟，足有一丈多高，嘉嘉就放心了。
    “快点打开，让朕看看！”
    嘉嘉兴奋无比，两眼通红。
    林德得意洋洋看了严蒿一眼，一挥手，兽栏房舍的门打开了。
    所有人都睁大了双眼，看着房舍中的那一片黑暗。
    严蒿整好以暇。
    他二世为人，大约也猜到了这其中的动物，到底是什么？
    但一秒之后，严蒿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对手。
    果然，那黑暗中走出了一头巨兽。

 第285章 长脖子的麒麟

    “天啊！竟然这么高，起码一丈有余！”
    “长着一条细长的脖子，酷似龙首，头上有角!”
    “像是鹿，但比鹿大得多！”
    “牛尾，马蹄，都没问题。对的上！”
    “身上还有斑块，像是鱼鳞！”
    嘉嘉也惊呆了。
    这世界上，没有人见过麒麟，所以要认定麒麟是否真货，只能从史书上找依据。
    按照史书记载，麒麟龙首，麋身，牛尾，马蹄，鱼鳞，有两角，为龙角，其角极为坚硬。为浅灰色。
    如今，这头巨兽一切都对的上啊。
    龙首，麋身，牛尾，马蹄，鱼鳞，龙角，浅灰色。
    都有啊。
    但嘉嘉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麒麟，气势太弱了？”
    严蒿在一旁，看着一脸无语。
    你妹的麒麟！
    这是长颈鹿好不好？
    这些黑心官员，欺负嘉嘉见识少没出过国，没去过非洲，就敢从非洲弄一头长颈鹿来，充当麒麟，糊弄嘉嘉！
    其实，虽然林德和文师爷严格保密，但二世为人的严蒿只是看了一眼房舍就知道这葫芦里卖的什么假药。
    这又是一次针对嘉嘉、惨无人道的诈骗啊。
    但林德和文师爷的计策，还是成功了。
    “皇上，这就是史书上说的麒麟啊！”林德得意洋洋，大言不惭道：“臣在散布时，无意中捡了这么一头麒麟，便立即献给皇上！”
    严蒿一头黑线。
    捡了一头？你妹在浙城捡了一头长颈鹿？
    说谎不带打草稿的。
    嘉嘉虽然看得这“麒麟”，处处都跟史书上记载对的上号，但貌似这麒麟太文弱了？细长的身子，长长的腿，还有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眼睫毛，貌似很容易受惊吓。
    这尼玛是麒麟？麒麟可是与凤、龟、龙共称为“四灵”。被称为圣兽王，是神的坐骑！
    这么低眉顺目、一阵风就倒的麒麟，怎么当神兽？
    严蒿也在紧张盘算，如何戳穿这林德的西洋镜，让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嘉嘉一指“麒麟”说道：“各位都是饱学鸿儒，你们说说，这是不是麒麟，也免得朕搞错了，被天下人笑话。”
    东南官员立即就说，这当然是麒麟啊！
    也有正直的官员，摇头说这怎么看都不像是麒麟，倒像是某种巨大的鹿。
    双方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吵作一团。
    严蒿一直没说话。
    他在等待机会。
    林德看着嘉嘉有些半信半疑，严蒿似乎有话要说，立即又拿出了大杀器。
    这次，他与文师爷、浙党官员可是准备充分，商量了三天，将所有可能出现的状况都想到了。
    当然也包括万一被严蒿指出，这玩意不是麒麟的可能。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如此温顺的动物，肯定只是某种外国的珍稀动物而已，比如安南的白犀牛之类。
    林德和文师爷，可谓聪明绝顶，算无遗策，想到了所有可能。
    林德走了出来，大声道：“臣，有个绝对证据，能证明此物就说麒麟！”
    嘉嘉龙心大悦：“还有证据？呈上来！”
    严蒿一看林德恭恭敬敬呈上去的东西，就心中暗骂，对方很狡猾啊。
    那东西，居然是一张画。
    明代，永乐年间，沈度的《瑞应麒麟图》！
    永乐年间，随着郑和船队下西洋，有外国朝贡送来了麒麟，永乐皇帝让翰林院修撰沈度写下了一篇《瑞应麒麟颂》,并且命令宫廷画师将麒麟图像画下,将《瑞应麒麟颂》抄写在图上，于是有了《瑞应麒麟图》。
    严蒿一捂脸。
    要说老朱家皇帝被坑，那是有惨痛历史的。
    打明成祖朱棣开始，就被歪果仁坑了，还是被非洲歪果仁坑的。
    那《瑞应麒麟图》的麒麟，尼玛就是长颈鹿啊。
    林德得意洋洋，张开那《瑞应麒麟图》，大声道：“这是成祖永乐年间的《瑞应麒麟图》，陛下可看到，麒麟就是此物！”
    这下，百官都没话说了。
    《瑞应麒麟图》中的麒麟即是长颈鹿，谁敢说当年永乐大帝就被骗了，现在又轮到你嘉嘉被骗？
    严蒿其实早已准备好了几个后招，准备拆穿这麒麟的真面目，但林德真是智商在线、准备充分，一拿出《瑞应麒麟图》，严蒿就知道自己的招式不能用了。
    有了永乐这大傻帽冒傻气在前，嘉嘉也很乐意跳下去的。
    所以，严蒿暂时继续一言不发。
    虽然觉得这“麒麟”言过其实，有点失望，但看了《瑞应麒麟图》，嘉嘉毕竟还是点了点头。
    从本心上，他也愿意相信这是麒麟的。主要是嘉嘉自己好大喜功，有了麒麟，骑着它回去在入城仪式装逼一番，也是风光无限啊。
    嘉嘉终于点头了：“好！看来这是麒麟，已经有《瑞应麒麟图》为证了。那朕就承认此物是麒麟，一等祥瑞！”
    林德和文师爷一阵狂喜。
    他们最担心的就是，这从非洲运来的东西被拆穿，那欺君之罪乐子就大了。
    但文师爷实在是聪明绝顶，居然从永乐年间的档案中找到了《瑞应麒麟图》，拿出来佐证，将区区一个长颈鹿，硬生生指鹿为马，说成了是麒麟，还得到了嘉嘉的认可！
    林德真想放声狂笑，邪笑地看着严蒿。
    “我有麒麟在手，还得到了皇帝的认可，这下看你怎么办？”
    有了麒麟大杀器，天下谁与争锋？
    嘉嘉得到了麒麟，总觉得哪里不对，兴致也不是很高，转头看到了严蒿，今天一句话也没说，笑道：“严爱卿，你倒是说话呀。朕得到了这麒麟，难道不是大喜事么？”

 第286章 天堂跌落地狱

    林德等浙党党羽看到严蒿竟然没赞扬这神兽，立即跳出来，气势汹汹。
    “皇上！严蒿分明是私怀怨怼，不想承认麒麟！”
    “他是不想承认盛世！”
    “他就是蒙蔽圣聪的米虫！”
    众多官员这下终于逮到机会，一起向严蒿开炮。
    严蒿看了一眼这些上蹿下跳的官员，特别是趾高气昂的林德，却慢悠悠开口了。
    “敢问林大人，你是如何发现这头麒麟的？”
    林德以为严蒿还是想在麒麟的身份真假上做文章，哈哈一笑，义正辞严道：“我已经说过，是在吃完饭散布时候，走到了自己家屋后，看到了麒麟从天而降，正好落在我家屋后的树林中！”
    麒麟的身份此时得到了嘉嘉的认可，林德也就放心了，索性开始大肆鼓吹，添油加醋。
    听到麒麟从天而降，落在他的屋后，嘉嘉的脸色，却微不可查地一变。
    严蒿好像还是不死心，非要追问细节：“这不可能？”
    “这怎么不可能？”林德心说丫的反正只有老子一个人知道底细，反正都是胡编的，我就算是吹破了牛皮，你也没法反驳，索性滔滔不绝说个不停：“当时我吃完饭，随便溜达，突然看到天边五彩祥云，光芒万丈，然后一道五彩神光从天而降，如同飞火流星一般，落在了我的屋后后院中。”
    （严蒿：玄幻小说开局）
    嘉嘉笑容，慢慢消失。
    林德越说越是激动：“那光芒，简直是烧得天边一片通红，异象连连啊。我吓得魂不附体，以为是有什么妖孽。但感到一股神奇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指引我去找这头神兽。”
    （严蒿：还有金手指）
    嘉嘉笑容，已经消失。
    严蒿好像对林德的话，还是有所怀疑：“敢问你的房屋，是不是就是这个？”
    林德得意洋洋道：“对！这里就是我家！后面就是麒麟天降的地点，还砸出了一个大坑呢。我带皇上你们去看看？”
    那大坑，是他自己在后院挖的，当然肯定有啊。
    严蒿看了看嘉嘉，已经一脸铁青，嘿嘿一笑：“好啊。既然林布政使有铁证如山，当然是要看的清清楚楚才好。”
    文师爷觉得有哪里不对，总之周围的气氛有点古怪了。
    但林德还是在严蒿的挑衅之下，兴冲冲带着嘉嘉等人，浩浩荡荡来到自己家的后院。
    之前说过，他吞并了数百户人家，建起了无比巨大的庭院。本来这种事不该让嘉嘉知道，更不该让嘉嘉来自己视察，但如今为了给皇帝展示麒麟神兽的降落地点，铁证如山，林德也索性豁出去，带着嘉嘉来到了他府邸。
    嘉嘉看着那曼延数里、一眼看不到头的精美庭院，脸色越来越铁青。
    严蒿咳嗽一声道：“林德，你家可不小啊。我看皇上的东花园都没有你家后院大。”
    林德尴尬一笑，有点后悔，但一想到让嘉嘉严蒿看到麒麟天降的铁证如山，嘉嘉必然对自己更加信任。自己有献上麒麟大功劳在手，还怕区区的贪贿罪名？
    带着嘉嘉、严蒿等人，来到了自家后院，看着那麒麟降临的一处大坑，林德信誓旦旦，指着大坑道：“这就是麒麟降临之地！就在我家后院！”
    周围的浙党官员，纷纷奉承道：“皇上，这可是铁证如山！”
    “林布政使亲眼所见，绝不会错！”
    严蒿似乎还不放心，又追问一句：“林布政使，你当日得到麒麟，只有你一个人，还有别人看到么？”
    “没有！”林德为了严蒿杜绝一切可能，一口咬定：“麒麟当日直奔我而来，周围没有人！”
    嘉嘉的牙缝咬紧，格格作响。
    严蒿看了嘉嘉一眼，口是心非向林德拱手，微笑道：“那么，看起来此事是铁证如山了，我没有其他问题了。恭喜了！恭喜了！”
    林德哈哈大笑：“好说，好说，只是运气好而已。”
    “运气好？”严蒿轻轻说了一句：“林德，你可是天降麒麟之人啊。这天降神兽异象，必有大变。当年周文王有凤鸣岐山，汉高祖斩白蛇起义，我朝雨祖的母亲梦到神仙，才有洪武雨祖。成祖靖难之役，受阻于曲城，渡河艰难，有白龙相助。林大人，你人在家中坐，麒麟天上来，这运气可不能说是好，那简直是要改朝换代，开创帝王基业了！”
    林德石化了！
    文师爷懵逼了！
    数以百计的浙党晋党官员，百脸懵逼。
    嘉嘉的龙目，带着一丝嘲讽和万丈怒火，拳头攥得紧紧的，从牙缝中挤出一句：“林德，看不出来，你居然还有这等大气运，大福德啊，居然能引动天上神兽下凡，落入你家？要不要朕主动退位让贤，实行禅让，免得你还得驱使神兽，改朝换代？”
    林德差点吓昏过去，两腿之间却多了一大滩水渍。
    他吓尿了。
    林德周围本来围地水泄不通的官员，不知何时，纷纷不动声色向一旁挪动，像是躲避瘟神远远躲开了林德。
    前一秒，还在声嘶力竭，对林德声援，讨伐严蒿的官员，纷纷惊恐闭嘴，避之唯恐不及。
    严蒿微笑起来。
    妹的，还想以祥瑞整我？我让你家破人亡。
    林德杀猪般大叫起来：“不是的，皇上！这祥瑞是上天给皇上的！可不是给微臣的！微臣才德浅薄，怎么配得上神兽，求皇上不要误会啊。”
    嘉嘉脸色铁青，冷笑道：“林德，你就不要谦虚了。天降祥云，霞光万丈，麒麟降落在你自己家中……”

 第287章 指鹿为马

    “林德，这是你自己说的，还有大坑为证！刚才严爱卿追问你，你自己说铁证如山，还只有你一个人看到了。这麒麟不是冲你来的，还是给朕的？”
    嘉嘉越说越怒。
    严蒿在一旁道：“皇上，历朝历代的祥瑞，都是出现在野外，要么是山中，要么江水中，还有可能是天上。但都是很多人看到，属于朝廷的祥瑞。这种天降祥瑞于私人之家的，祥瑞只属于他个人，而不是朝廷的祥瑞。”
    他淡淡道：“皇上，这是林德个人祥瑞，可不是我大雨之福啊。”
    林德看着嘉嘉的脸色，越来越冷峻，杀猪般跳起来，大叫道：“皇上，您不要听信小人谗言，这就是千真万确的大雨祥瑞啊！臣对大雨的忠心，日月可鉴啊。”
    他此时开始深深懊悔。
    你妹我干嘛要说这麒麟降落在自己家？而不是野外？
    你妹我干嘛要说没有目击证人，只有我一个人看到？
    他之前与文师爷商量，说是自己家，没有目击，就是为了免得让严蒿抓住小辫子，揪住证人，戳穿谎言，但没想到这个谎言却换来了更大的弥天大祸！
    要人命啊！！
    嘉嘉的面色越来越铁青，淡淡道：“这祥瑞，既然落在你自己家中，你还是自己留着享用。朕可不敢夺人所爱，夺走上天给你的祥瑞！”
    他环视一圈占地极广的林德家，冷笑一声：“不过，林爱卿你需要给朕解释一下，以你的俸禄，为何能拥有如此广阔的宅院园林？”
    林德知道嘉嘉这是要怒火迁移，反攻倒算了，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嚎哭道：“皇上，我对大雨真的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啊。这祥瑞，绝对不是属于我个人的。”
    他真是欲哭无泪啊。
    本来是献上祥瑞，要升官发财的，怎么一没搞好，被严蒿说成了是自己要谋反，要改朝换代的证据？
    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但严蒿微微一笑：“林德大人，目击证人只有你一个人，你又如何证明，这麒麟不是属于你的呢？我看这麒麟就跟你很亲热啊。你叫它两声？”
    林德跳起来，指着严蒿怒道：“严蒿小人！你休要血口喷人！我再说一遍，这祥瑞真的是属于大雨啊。”
    但无论他怎么说，嘉嘉都不信了。
    连百官都开始以同情的目光看林德，同时以敬畏的目光看严蒿了。
    陆柄、黄锦都看得目瞪口呆。
    严阁老，高，实在是高！
    这麒麟祥瑞，一等一的祥瑞，林德还有《瑞应麒麟图》作证，已经让他办成了铁证如山，严蒿眼看无论如何都扳不倒了。
    谁都以为，严蒿要倒霉了，借助麒麟祥瑞，林德可轻易说服嘉嘉，这是嘉嘉盛世，无需改弦更张，变法国策，继而将改革派严蒿打入十八层地狱。
    他们太清楚嘉嘉的尿性，别看平素对你和蔼可亲，但一旦决心翻脸，绝不会留情的。
    但做梦也没想到，严蒿居然用了这么一个匪夷所思的反击策略。
    你说是祥瑞？你有证据？没法反驳？
    对！我索性就承认这是祥瑞，一等一的祥瑞！
    严蒿将林德举得高高的，让他无路可退，然后狠狠地抽掉了小板凳！
    这祥瑞，是落在你头上的！没有目击证人！属于你家的私人祥瑞！
    这祥瑞，一转眼就从升官发财的利器，变成了满门抄斩的催命鬼！
    从一块飞来横福的宝贝疙瘩，变成了飞来横祸的烫手山芋啊。
    众人都看到了严蒿高明至极的操纵手段，纷纷不寒而栗。
    以后，谁敢再用祥瑞，去对付严蒿，真的三思后行。
    严蒿，玩弄阴谋的祖宗！
    嘉嘉脸色越来越铁青，声音也越来越轻柔：“陆柄！黄锦！”
    二人同时道：“在！”
    嘉嘉笑眯眯看向林德：“林大人不得了，家里出了第一等麒麟祥瑞，也许是他对朕的天下有什么想法，感动了上天，老天爷给他降下祥瑞以资鼓励。你们将他带下去，好好问问，我大雨到底哪里对不住他，让他产生谋反的心思？”
    两人喝道：“是！”
    林德欲哭无泪啊。
    好好的祥瑞，怎么变成谋反证据了？
    看着笑眯眯的严蒿，他心一横，噗通跪下，大嘴巴猛抽自己，涕泪横流道：“皇上！臣有罪啊！这不是麒麟！这不是麒麟啊！”
    他终于想清楚了。
    如今既然嘉嘉认定，麒麟落入他家而不是野外，就是他有心谋反，那他就只能弃车保帅，承认自己枉称祥瑞了。
    枉称祥瑞，顶多算个好大喜功，不知廉耻，但总算是体制内的人民内部矛盾，再舍弃家财，去刑部活动一下，还可能被剥了官袍，永不叙用，还能当个富家翁。
    但如果再咬定这是麒麟，那可就是十恶不赦的谋反重罪啊，株连九族，满门抄斩，都要倒霉啊。
    丢官破财和株连九族，两害相权取其轻，傻子也知道该怎么选。
    “啊”嘉嘉皱起眉头：“这不是麒麟？你刚才不是信誓旦旦，说这是麒麟么？”
    林德再也不顾别的，一把抓出文师爷，嚎啕大哭道：“皇上，都是这个狗头师爷给我出的歪主意。说他有本事搞得到一种奇物，能枉称祥瑞，博取皇上的宠信啊。这东西其实是从远处的陆地，昆仑奴之地，搞来的一种特殊的鹿！真的不是麒麟啊！”
    嘉嘉和百官，一脸懵逼。
    这林德，真是自己打脸。
    刚才他拼了命，信誓旦旦说这是麒麟，现在又玩命撇清，说这不是麒麟。
    严蒿出列，笑眯眯道：“林德大人，你何须如此谦虚？你忘了么？刚才你可是拿出了铁证。”

 第288章 严蒿真乃忠臣君子也！

    严蒿笑眯眯打开了《瑞应麒麟图》道：“刚才，这可是你林德大人说的。这永乐大帝的《瑞应麒麟图》，可是铁证如山，证明这种鹿，就是麒麟。如今你怎么能说不是呢？”
    林德一口老血喷出来。
    妹的，严蒿老奸巨猾。
    还有比他更哭的人么？
    严蒿利用他挖空心思找到的《瑞应麒麟图》，反过来证明他的祥瑞就是麒麟，继而让他坐实株连九族的罪名。
    “严蒿，你好狠！”林德一把鼻涕一把泪：“你非要让我株连九族么？这永乐大帝是个傻子，冤大头，大棒槌。他被昆仑奴国王骗了，指鹿为马，用一种当地要多少就有多少的鹿，坑了不知多少赏赐银子。还画了这丢人现眼的《瑞应麒麟图》，你们怎么能信呢？”
    永乐大帝是个傻子，冤大头，大棒槌？
    嘉嘉的眼睛眯缝起来，陆柄黄锦脸色变了。
    其余的官员也全脸色变了。
    竟然敢羞辱先皇？而且还是文成武德的永乐大帝！
    嘉嘉顿时脸色阴森森：“林德，你犯了诽谤先帝、大不敬之罪。”
    他最喜欢朱棣，因为要不是朱棣造反成功，从朱允炆一系中夺取了正统地位，这大雨皇位怎么传，都轮不到他朱厚熜啊。
    “而且，林德大人好一个指鹿为马。”严蒿笑嘻嘻道：“如果林德大人，你非要说刚才你明明知道这是怪鹿，却非要用《瑞应麒麟图》，欺骗皇上这是麒麟，那你就犯了欺君之罪，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陆柄奸笑道：“林德！你可以选了，到底是谋反之罪，还是欺君之罪？”
    林德，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两眼无神，喃喃道：“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呢？”
    文师爷也一脸绝望，喃喃道：“你这笨蛋。”
    陆柄、黄锦和百官，看着严蒿如何收拾林德，步步后退，最后一招翻盘，将林德打入万劫不复，都不寒而栗。
    严蒿的政敌们，顿时偃旗息鼓，脸色绝望。
    严蒿，太厉害了，阴谋诡计、操纵人心的祖宗啊。
    他对嘉嘉的了解太深了，嘉嘉完全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间，借刀杀人用的太厉害了，让人胆寒。
    “来人啊，捉拿住这两人，严加审讯！”
    “皇上饶命啊！”林德、文师爷两人，大哭着，被锦卫和东厂死狗一般拖了下去，
    嘉嘉余怒未消，又看到了那“麒麟”，顿时心中如同吃了苍蝇，厌恶要死。
    他可是沐浴戒斋了整整三天，兴奋不已，这三天既没有出去浪，也不敢碰瘦马，就怕上天和麒麟生气。
    你妹的，原来是一种要多少有多少的怪鹿？
    嘉嘉感到，自己纯洁的心灵，深深被欺骗，被伤害。
    林德倒台了，但嘉嘉余怒未消，特别是一想起自己还兴冲冲地看了三天歌功颂德的“祥瑞贺表”，堆满了一个屋子，就更是一肚子叽歪。
    这祥瑞贺表，现在看起来都是打脸啊。
    他一肚子气没处发，叫道：“黄锦！给朕查一查！那些没事吃饱撑的，撺掇着上祥瑞贺表的混蛋，都是什么人？这下马屁精，要么是居心叵测，要么是贪图升官！给我拉一个单子出来，统统给朕官降一级！朕单独挑出来写的好的，官降三小级！”
    百官一阵晕厥，特别是浙党晋党的官员，一片哀嚎。
    他们可都写了祥瑞贺表，还写的很卖力，很用心，比当年考中科举还用心，花团锦簇。
    这次统统要官降三小级了，十年都奋斗不回来。
    就连陆柄都泪流满面了。
    因为他这几天也按捺不住，跟随大流写了一本贺表，马屁那个厉害啊。这下，甜头没尝到，反而惹了一身骚啊。
    黄锦一脸苦瓜脸道：“皇上，不用拉单子。臣看了，百官之中，四品以上，只有严阁老没有上祥瑞贺表。”
    嘉嘉一脸无语。
    百官们艳羡无比看向严蒿。
    之前还嘲讽严蒿，不识时务，不上贺表，原来人家早有准备，知道你们肯定掉坑里，所以不写。
    现在在朝野一片降级大潮中，严蒿可是出淤泥而不染，举世皆醉我独醒，举世皆浊我独清了。
    百官们这个五味杂陈啊。
    就连跟着倒霉的陆柄，都心中苦笑：“这个严蒿，太狡诈了。以后我非得傻子过年看隔壁！每逢大事，派个锦卫盯着他，他怎么办，我就怎么办!哪怕他上书骂皇帝，我都要跟着他学！”
    嘉嘉看着严蒿，指着百官，狠狠大骂道：“还是严阁老为人正直，敢于坚持原则，仗义执言啊！他不肯党附奸人，溜须拍马啊。你们啊，你们！以后真的要跟严阁老学学，这做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他顿了顿，厉声道：“严蒿，你回京之后，到国子监临雍给百官讲课，讲课的题目就是《君子，群而不党》！让他们好好学习一下你的高风亮节！四品以上京官不许请假，统统参加！”
    （临雍是国子监的中心讲坛，乃是天子与百官听课的地方，类似现在国家行政学院。）
    陆柄和百官，一起悲愤喷血。
    正直？
    坚持原则？
    仗义执言？
    群而不党？
    你妹的，这真的是严蒿？
    君子这个东西，就算天下人死绝了，都轮不到严蒿啊！！
    皇上你还让大米虫严蒿去国子监讲课？讲君子之道？
    皇上就算将我们统统连降三小级，臣妾也不服啊。
    臣妾真的不服啊。
    (ノv)ノ彡┻━┻掀桌啊！！

 第289章

    严蒿也一脸懵逼。
    嘉嘉，让自己去国子监临雍讲课？还讲君子之道？
    这……严蒿脸不禁红了红，不过忍不住抬头挺xiong，昂扬正气。
    咳咳……我还是挺高风亮节的，这样的课，我当仁不让……
    本来百官统统被降级，自己没有受罚，已经很得罪人了，要是国子监临雍再这么一讲，有了君子的头衔，以后还不被人恨死？
    他眼珠一转，一脸郑重，拜道：“皇上，臣不敢，臣有罪！”
    嘉嘉正在训斥陆柄和百官，听到严蒿这么说，一脸惊奇：“严爱卿，你可是唯一不上祥瑞贺表的人，怎么还有罪呢？”
    严蒿深刻自我剖析，捶胸顿足道：“皇上，臣没有您说的那么完美！臣其实猜出这麒麟祥瑞，可能是林德奸党的计谋，但却不敢犯言直谏，向皇上坦诚臣的想法，才使得皇上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这是臣考虑自身太多，没能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臣节操有亏，是这次事件的罪人之一，请求皇上将我连降三小级！不然我这内阁首辅，怎么给百官做表率？”
    严蒿主动要求连降三小级，这可大大出乎嘉嘉和百官的预料。
    不过，这才是严蒿的高明之处。
    要是他过于得意，将自己拔得太高，无形之中就会让即将和百官拉开与他的距离，特别是嘉嘉。
    严蒿可从未忘记自己的定位，那就是嘉嘉身边的人啊。
    他可不要做忠臣，也不要做米虫，忠臣耿直，却死的太快，米虫一时得势，日后也被人清算，他只想做个权臣！
    做权臣，就要与皇帝保持一致。
    嘉嘉沉吟一下：“也罢。你身为内阁首辅，确实有提醒朕的责任。这次的事情你也有责任，朕就成全你。既然是主动请罪，那你就代替内阁，写一个谢罪折子，官降一级、罚俸半年。”
    虽然嘉嘉表面上惩罚了严蒿，但严蒿分明看到嘉嘉的目光中满满都是赞许。
    嘉嘉这次被骗，各种尴尬，灰头土脸，要是只有严蒿作对了，那岂不是说严蒿比嘉嘉更高明？
    故而，严蒿一定要主动往身上泼脏水，揽责任，把自己“完人”的姿态彻底打破，甚至一定要替嘉嘉背锅！
    这个锅，不是白背的。
    如今，严蒿这个首辅将过错揽过去，嘉嘉就不会被人嘲讽了，也不至于太尴尬了。
    百官之中，也有高手，看到严蒿明明大获全胜，却非要主动请罪，深谙进退之道，不由心中苦笑。
    你妹，这么奸诈的严蒿，堪称大雨有史以来最大的妖孽，还有天理么？
    这样的人，做了首辅，谁能把他弄下来？
    背锅侠严蒿，获得了皇帝允许的背锅资格，背了一堆惩罚之后，非但不垂头丧气，反而喜滋滋地站起来：“谢主隆恩。”
    嘉嘉笑骂道：“严爱卿，你都官降一级，那此事牵连的其他官员，就更没有理由不服了。”
    他森然道：“黄锦就按朕说的办！给朕一个个挑，挨个降级。”
    浙党、晋党纷纷晕倒。
    严蒿用不疼不痒的一级，换来了浙党晋党倒退十年。
    惨烈啊。
    这场轰轰烈烈的麒麟闹剧，以林德主动承认欺君之罪被抄家砍头，麒麟长颈鹿被送入帝城南海子御苑的结局徐徐落幕。
    至于杭城的百姓，因为嘉嘉皇帝一来杭城就出丑，心中暗笑不已，到处流传着林德骗嘉嘉皇帝的段子。
    “听说了吗？圣上被骗了。”
    “嘘小声点，万一被皇上听到，会死人的。”
    “怕什么，这是苏州……”
    “皇上真的是丢脸丢大发了。”
    “啧啧，这林德也太大胆了……”
    严蒿回到龙舟上，看被骗了的嘉嘉一脸晦气，陪笑道：“皇上，咱们弄点喜庆的，去看【定风波】首演如何？”
    嘉嘉一下来了兴趣，他都忘了还有【定风波】的首演，急于摆脱尴尬处境的他，一叠声道：“好！速去！”
    嘉嘉也是深感晦气尴尬，妹的刚来杭城就被林德那杀千刀的骗了一把，弄的他灰头土脸，在杭城人面前丢了大人。
    麒麟祥瑞是怪鹿，他还信以为真，这尼玛就尴尬了啊。
    【定风波】，正好能缓解尴尬症。
    当天晚上，嘉嘉第一次去了杭城城，最富庶繁华的西湖楼外楼，去看【定风波】。
    楼外楼是西湖第一名楼，因“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而名声大噪。
    这是一栋四层楼，但装潢十分古朴，无数文人墨客都在此地留下了墨宝风流。
    经过汤显祖和陈圆圆的考察，【定风波】首演选在此地。
    此时，首演还没开始，这里就开始聚集了不少富商、士子、还有土豪百姓。
    “听说这昆曲在苏州那边非常盛行，不知道是不是真那么好听。”
    “应当别有一番风味。”
    “你们听说了没？这昆曲班的花魁陈圆圆长得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今天怎么也要见识一下……”
    “嗯，早有听闻，今日来开开眼……”
    “可惜啊，一个大美人，被那严贼占了便宜，可恶！”
    “就是，才子佳人才是首选，这严贼有何资格玷污如此美人……”
    在一片议论声中，嘉嘉带着一大群人走了进来。
    百姓人群顿时鼎沸起来，不过其中的欢呼并不热烈，还能隐隐约约的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弄的嘉嘉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第290章 陈圆圆之名

    陆柄真想下去抓人，好好惩治这些刁民。
    严蒿连忙阻止，对嘉嘉道：“皇上，等【定风波】首演结束，您再看杭城市民的态度。”
    嘉嘉点点头，心中苦笑，却不报多少希望。
    毕竟，林德坑他太惨，在杭城丢人丢大了，此事他已经不奢望能快速挽回影响。好面子的嘉嘉，甚至动了不再杭城停留，转头回帝城的念头。
    【定风波】开演了。
    大幕，徐徐拉开。
    一段激动人心的伴奏，悠然响起。
    大鼓、二胡、柳琴的配合，堪称经典，搭配地无比巧妙。
    从未听过昆曲的杭城民众，开始激动起来，窃窃私语。
    “这曲调，太好听了。”
    “未成曲调先有情，好！”
    陈圆圆出场，云鬓、眉目、水袖、柳腰，一出场就牢牢吸引了全场目光。
    杭城人，再也无法离开分毫。
    陈圆圆几个亮相后，悠然清唱道：“赏心乐事谁家院，良辰美景奈何天？小女子···”
    杭城人已经听呆了，连叫好都忘了，呆呆地听着陈圆圆的声音，大珠小珠落玉盘，绕梁三日，余音袅袅。
    嘉嘉看着杭城民众，鸦雀无声，皱眉道：“似乎，这昆曲不怎么受杭城欢迎啊？严爱卿，这次能行么这昆曲不怎么受杭城欢迎啊？”
    嘉嘉担忧话音未落，随着陈圆圆下场，整个楼外楼上下，爆发出一阵轰然叫好！
    杭城人纷纷站起来，拼命叫好，简直要将屋顶掀翻了。
    “好！唱的太好了！”
    “这【定风波】，我以为是给皇上歌功颂德的，没想到唱的这么好。”
    “多亏我来了，怎么听都不够啊。”
    “听说还有一场，楼外楼还不得爆棚了？”
    一番各种追捧后，描述苏州抗折畔的剧情开始。
    波澜壮阔的苏州抗折畔，在汤显祖的牛逼编剧下，一波三折，曲折无比，有儿女情短，又有大战折畔人场面，英雄气概，荡气回肠！
    看着有大士族大商人勾结折畔人，充当狗汉奸，人们义愤填膺，怒火万丈，看着嘉嘉皇帝以身犯险，坐镇苏州，引诱折畔人，人们不由惊心动魄，暗自捏把汗，看着五万折畔人登陆苏州，黑云压城城欲摧，人们更是惊呼连连。
    “这皇上，太伟大了。”
    “这是真的么？编的？”
    “我有亲戚在苏州，剧情八九不离十。”
    “急死了，到底怎么能打退五万折畔人？”
    但当嘉嘉皇帝登高一呼，戚老等部队出现，在舞台上与折畔人大战，人们的情绪被调动到了极限，爆发出阵阵欢呼。
    杭城，也是折畔人重灾区，无数人留下了亲戚死难，家破人亡的惨痛记忆。
    看到了苏州抗折畔，这次亘古未有的大胜利，杭城人也感同身受，疯狂叫好，恨不得上去打那些演折畔人的戏子。
    随着嘉嘉皇帝英明神武，指挥若定，折畔人全军覆没，小女子圆圆被救回，各种国人喜闻乐见的大团圆结局，杭城百姓疯狂叫好，气氛极其热烈。
    嘉嘉皇帝这才心满意足站了起来，又开始装逼演说，收拢杭城民心。
    ……
    一天后，
    【定风波】的盛况，已经传遍了整个杭城。
    杭城人一扫之前对嘉嘉的黑印象，洗清了嘉嘉黑历史，变得无比伟光正，就连跪下山呼万岁，都比过去响亮得多。
    嘉嘉大大满足了他的虚荣心，更一扫之前的晦气，挽回了他受损的形象。
    嘉嘉很满意，非常满意，还应观众的要求，命陈圆圆梨香园又返场，加演了一出【海波平】，才算是满足了杭城戏迷们的胃口。
    嘉嘉向严蒿感慨道：“严爱卿，这次也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提前布局，提议用昆曲教化人心，这杭城民众真的未必买我这个皇帝的帐啊。”
    严蒿恭维了几句，嘉嘉才满意去修道了。
    不久之后，陈圆圆回来。
    经过了苏州的【海波平】，杭城的【定风波】两次轰动东南的大演出后，陈圆圆现在已经是不折不扣的大雨星，迷倒众生，风靡东南，整个东南无数平民百姓、达官贵人都梦想与她见一面。
    这个扬淮八艳的昆曲才女，已经俨然成为这个时代的天后巨星，无数小青年比当年的追星族还痴迷她的演出，无数大家闺秀，都以模仿她的容貌声音为风潮，无数达官显贵，开始垂涎陈圆圆的美色，幻想能一亲芳泽。
    就那戏园子老板就私下告诉严蒿，至少有上百个达官显贵，让他随便开价，让陈圆圆陪吃一顿饭，或者去家里唱一出戏，要多少钱都行！
    严蒿冷笑。
    陈圆圆是我的私人专宠，去演戏已经是极限，你们还想干嘛？
    陪吃，陪聊，陪睡？
    那是本阁老的特权。
    “你不妨直接告诉他们，陈圆圆是本阁老的女人。让他们自己掂量。”
    这霸气的话，怼回去给那些狼们，那些附庸风雅的狼立即偃旗息鼓，再也不敢提一句请圆圆大家去家里唱戏的事。
    有了林德血淋淋的例子教训在前，杭城人已经得出一个结论。
    宁可得罪皇上，不可得罪严阁老。
    连麒麟祥瑞，都能被严阁老借力打力，变成杀人利器，谁敢再摸老虎屁股？
    于是，大家就只能乖乖地看着圆圆在昆曲舞台上，越来越炽热，璀璨夺目，成为一颗真正的天后巨星，而没人敢越雷池一步。
    不过，副作用是扬淮河上，西子湖畔，出现了很多戏院楼子，里面都唱昆曲，第一红牌基本都是叫“圆圆”或者“陈圆”，打擦边球那种，模仿陈圆圆的打扮面相身材，招揽观众，也是常常爆满。

 第291章 正义凛然严阁老

    严蒿看到陈圆圆笑吟吟回来，已经换上了一身合身宽松的家居服，给他端上了一杯清茶，以黄鹂般歌唱的声音柔声道：“阁老，喝茶。”
    严蒿笑得十分灿烂，接过陈圆圆的香茶，笑眯眯喝了一口：“今日，怎么这么好脾气啊？”
    这话，倒不是客气。
    虽然严蒿对陈圆圆有大恩，陈圆圆也仰慕严蒿的“才学”，芳心暗许，但就是守着那最后一条线，不允许严蒿越过。每次严蒿搂搂抱抱还行，但只要露出狼相，陈圆圆就会笑嘻嘻地美人鱼般逃去。
    为了维持形象，严蒿只好一边咬牙切齿，一边无可奈何，继续与陈圆圆玩这种若即若离的游戏。
    他断定，陈圆圆如此温柔可人，主动香茶，这大雨星一定有阴谋。
    果然，听到严蒿没好气的问，陈圆圆脸一红，撅起嘴道：“你这是什么话？人家平常不也好好对你么？”
    严蒿没好气道：“你哪次不是跑得飞快，怕我吃了你似的。”
    然后嘿嘿笑着，趁机搂着陈圆圆，这个美啊。
    陈圆圆脸一红，却出奇地没有逃走，半推半jiu地被严蒿抱了，在窗户前，看着西湖的烟雨朦胧，观赏美丽风景。
    “你今天到底有什么事？这么乖？”严蒿好奇问道。
    陈圆圆美眸一红，靠在严蒿的肩膀上：“小女子确实有事相求。”
    “说。”严蒿没好气一巴掌拍在陈圆圆的上：“我就知道你没那么主动，都是临时抱佛脚。”
    陈圆圆眼一红，低声道：“圆圆想求阁老，开仓放粮，赈济灾民。”
    “啊？”严蒿一脸奇怪：“灾民？怎么会有灾民？”
    陈圆圆眼圈红红，点头道：“圆圆昨天练累了，去杭城城中闲逛，无意中发现杭城城南，灾民成群。都是被折畔人之祸，焚毁家园，流离失所，赶到杭城避难的灾民，总数不下数十万。”
    “这么多？”严蒿心中一紧：“怎么没看到杭城府的奏报？”
    “据说，杭城有皇上南巡，迫于压力，不敢上报。生怕皇上知道了灾民真实情况，降罪下来。”陈圆圆眼圈红红：“他们非但不敢上报，反而要粉饰太平，将这些灾民赶出城外，免得让皇上看到。”
    “岂有此理！”美人在怀，严蒿怒了：“杭城有了灾民，非但不向朝廷报备，请求赈灾，反而要粉饰太平？我说杭城闹折畔人这么厉害，怎么看不到苏州那样的惨状？原来都被他们掩盖下来了。”
    “杭城知府，是浙党官员徐有道。”严蒿冷静下来，想了想道：“这货，也是怕嘉嘉知道啊。”
    “但灾民是无辜的。”陈圆圆哭地梨花带雨道：“我去看了，灾民真的好惨。衣食无着，衣不遮体，食不果腹，每天都有上百人被活活饿死。那些女孩子们的家庭，都纷纷卖儿鬻女，只求孩子能有条活路。而杭城的富人们，为富不仁，还要争先压价，才肯收人。一个像我一样的女孩子，只好折价卖2两纹银，就能带走了。”
    “该死！”严蒿一脸正气凛然，摸着良心说话：“这杭城，号称天堂，却如此凄惨，天理良心何在？”
    陈圆圆一脸尴尬，脸羞红：“阁老！”
    严蒿继续浩然正气，断然道：“圆圆你不用劝我！我这颗心，已经在砰砰跳动，我的良心如此伟大，一定要拯救万民于水火。”
    “可是大人！”陈圆圆实在忍受不了了：“你摸得是我的良心！”
    “是么？”严蒿装傻充愣，明知故问，低头看了怀中陈圆圆的羞怒，看了一下自己大摇大摆放在人家良心上的大手，老脸一红道：“啊，我太激动了，我说自己的良心何时变得如此伟大了。”
    “伟大你妹啊！”陈圆圆跳起来，小粉拳捶打严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的！”
    严蒿被陈圆圆追打。
    严蒿开始考虑，该如何应对这次灾民之祸。
    他第一个念头，是该带着嘉嘉，再去微服私访一番。
    这倒不难，嘉嘉本来就静极思动，想要出去浪一番，严蒿这时候只是稍微动动嘴，鼓吹一下杭城的繁花似锦，嘉嘉就忍不住要开始浪了。
    严蒿与嘉嘉真是烈火干柴，一拍即合。
    ……
    当天下午，嘉嘉、严蒿就开始微服私访了。
    “江南忆，最忆是杭城，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嘉嘉悠然吟诵，一副放松至极的神态，前面后面有严蒿、陆柄、黄锦簇拥着，打扮成一个富商的样子，优哉游哉在杭城城中转悠。

 第292章 粉饰太平的知府

    “杭城还真整齐啊。”嘉嘉一边走，一边观赏两旁的风物，对杭城赞不绝口，“江南折畔人这么严重，杭城却是一副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也没有什么灾民祸患。杭城知府徐有道，治理得不错。”
    几人一路转下来，杭城确实很干净，也算得上繁荣，在整个折畔人横行的江南，算是很不错的。
    陆柄和黄锦，也顺着嘉嘉夸了杭城两句。
    严蒿一看就知道，这杭城知府、浙党官员徐有道，肯定是动了不少心思，才将杭城整治成眼下这样。
    但可惜陈圆圆告诉他真相。
    这徐有道为了粉饰太平，不管灾民死活，非但不告诉朝廷实情，还要将灾民赶出城去，任由灾民听天由命，自生自灭。
    严蒿怎么能容得下这种尸位餐素、不顾百姓的黑心官员？
    他有心带着嘉嘉，去南城看看，但嘉嘉喜欢微服私访的名声太大了，徐有道早有准备。
    严蒿还没来得及带嘉嘉去南城，就接到了他派到南城卧底监视的盖将传来消息。
    徐有道命令杭城的士兵，将南城聚集的难民，统统赶出城去！
    南城，哭声震天。
    严蒿大怒。
    但徐有道为了求得嘉嘉好感，之前花费了大量金钱，买通了嘉嘉的左右，不少太监，盛赞徐有道治理有方，弄的嘉嘉先入为主，一路上对徐有道也称赞不已。
    严蒿如果此时带着嘉嘉，直接进入南城，让他看到这徐有道的真面目，怕是会打嘉嘉的脸。
    严蒿深知，对于爱面子的嘉嘉，这是不行的。
    必须想个办法，既要让嘉嘉知道这件事，又不能伤了他的颜面。
    在不远的高处，一座阁楼上，几个穿着官服的官员正看着嘉嘉这边，一脸的得意洋洋，指指点点。
    “有道兄，高明，实在是高明啊。”有一个人低声道。
    “本官这是职责所在，何处高明了？”一个穿着四品知府官服的人，肥头大耳，振振有词道。
    这人，就是杭城知府徐有道。
    那人压低声音：“这次十万灾民，固然是折畔人造孽，但一旦入了杭城城，就成了大肥羊啊。”
    徐有道面色有些不自然：“怎么是大肥羊了？”
    “有道兄，咱们谁跟谁，跟我你还不好意思，遮遮掩掩？”那人正是江南大士族汪家的一个子孙，名叫汪一智，与徐有道狼狈为奸，关系莫逆，也从这次赈灾中获得了不少好处，笑嘻嘻道。
    徐有道咳嗽一声：“我身为本地父母官，看到百姓流离失所，卖儿鬻女，如此惨绝人寰，心有戚戚然啊。”
    看着徐有道在自己人面前还在装好官，汪一智几人都笑了。
    汪一智毫不隐晦，哈哈大笑，搂着徐有道的肩膀，谈笑风生道：“对这些贱民，当然是死路一条。但对于你我这些人，这次可是天赐良机啊。”
    他指了指自己：“别的不说，我家私底下是开勾栏勾栏的。平常收一个良家的瘦马，就要数百两纹银，而这次只需要2两银子，那些灾民的女孩，跟狗一样，只要给钱随便牵走！光是我家的三座勾栏，就带走了一千多女孩。将来培养成瘦马，卖到扬州、金陵，一翻手至少上百万两银子。”
    他递过来一张20万两的银票，给了徐有道：“这是我家给你的干股提成！这次多亏了你老兄啊。”
    徐有道看汪一智的银票数额，笑成了一朵花，不动声色收起了，咳嗽一声道：“唉，身为父母官，看着百姓活不下去，卖儿鬻女，我真是心痛如绞，夜不能寐啊。”
    汪一智贼笑道：“老兄，你到底是担心百姓，夜不能寐，还是我孝敬你三个极品瘦马，夜不能寐？”
    徐有道被他拆除，老脸一红：“去去去！”
    一旁，另一个大士族官员，名叫谢金源，任湖州下面的一个县令，也微笑道：“我家族长，也让我带了谢礼，来感谢徐兄。那些贱民走投无路，有不少卖shen为奴的，我家桑园正好缺人。平常那些刁民一个月2两银子工资都不干。将这些灾民买回去当农奴，一分银子都不要，鞭子抽着干得欢！”
    他也递来10万两银票，给了徐有道。
    剩下几个，也纷纷向徐有道递来孝敬银子，数目在十万到几万不等。
    这其中，有黑心粮店的东家，以次充好，用夹杂着石头的粮食，数倍高价卖给灾民的。
    有地痞恶霸，直接拉灾民的妻女，卖到窑子中的。
    在这些人眼中，南城那哭声震天、人间惨变的灾民们，非但不值得同情救助，反而都是他们发财的肥羊。
    徐有道装模作样，叹息一声：“身为父母官，我也心疼要死啊。但我手中没有钱，也没有粮食，除了给灾民们提供点活路方便，还能做什么？好在他们虽然卖儿卖女，卖妻卖shen，总算是能活下去。这就是本官身为父母的一片仁心了。”
    汪一智、谢金源几人听得都想吐，这徐有道真是表面太冠冕堂皇了，不给灾民赈济，逼的人家卖儿鬻女，自己还觉得是一片仁心。
    不过，大家一起发财，谁也别五十步笑百步。
    “徐兄，听说那内阁首辅严蒿一路下来，就查处了不少地方官吏啊。”汪一智眉头一皱：“你也要小心啊，毕竟皇上就在杭城，伴君如伴虎。”
    徐有道点点头，一脸沉重道：“你们以为，我收了你们这点钱，能落得下？我都通过宫中的关系，打点各位大小太监了！没有他们护着，我敢在皇上眼皮底下，允许你们干这些事？”
    他一边说，一边搓着要银子的手指。

 第293章 太监陈洪

    汪一智等人一脸无语。
    你要钱就直说。
    徐有道一脸肉疼解释道：“这次的银子，我也左手进，右手出罢了。不把那些太监喂饱了，我晚上睡得着？唉，我是白忙活一场啊。”
    “徐兄，你辛苦，放心这次不会让你亏了。”
    “还有孝敬。”
    就在此时，突然一个小太监飞奔过来，在徐有道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徐有道冷汗就下来了：“啊？皇上被那个严贼带过去了？驱赶灾民的事你们办得怎么样了？搞好了没？”
    他带着汪一智几人，站在这杭城最高处，就是为了怕嘉嘉出宫私访，发现灾民的惨状，站在高处便要指挥的。
    徐有道看向城南，看到灾民们正在被驱赶，已经走了一些，但更多的灾民却在哭喊反抗，一时之间赶不走，立即急地额头冷汗直冒。
    “徐兄放心，这杭城城我们经营这么久，就算皇上微服私访，也能骗过去！”汪一智一咬牙，恶狠狠道：“只要将他们赶走，皇上去哪里找人？”
    徐有道一咬牙，将那些刚刚收上来的银票，分出一半，交给小太监：“回去告诉陈洪公公，请他务必将皇上引到杭城城南萧山县那里！”
    “萧山县？”汪一智愣了：“难道你不怕皇上看到灾民的惨状么？”
    “我就是要让走投无路的灾民，在萧山县对大户们打砸抢！”徐有道眼睛一红，恶狠狠道：“萧山县有县令管着，并非我杭城城，就算出了事，我这个知府责任也小得多。加上你们别忘了，萧山县可是有王本胜那个死脑筋的，啊哈哈”
    这一招，大大出乎汪一智等人的意料。他们本以为，徐有道会千方百计，阻止嘉嘉去难民区看到真实情况，没想到徐有道还有这奸计？
    汪一智一拍脑袋：“我懂了！原来徐兄高明。”
    其他几人恍然大悟：“天啊的，原来是这样！”
    这次灾民十万人，本来赈济他们，是徐兄和朝廷的义务。但如果他们走投无路，在萧山县闹事，甚至触犯王法，攻击大户，打砸抢烧，他们就不再是需要同情和赈济的灾民，而是一伙可以剿灭的暴民！
    百姓，暴民，这可是两种不同的分类。
    杀了百姓会出大事，杀了暴民非但没有过错，反而有功劳，而且还能剩下赈灾粮食。
    徐有道一副心痛的表情，忧郁道：“我身为父母官，怎么不想看到灾民得到赈济，但没想到他们失去理智，触犯王法，我也只有调动军队，强行弹压了。至于功劳什么的，我是不敢奢望的。”
    汪一智等对视一眼。
    想不到，这个徐有道早已决定，要如此处置这些灾民。
    逼反灾民，杀良冒功！
    徐有道，论两面三刀，我们谁都不服，就服你！
    “王本胜，莫非就是那个顽固的清流、道学先生王本固的堂弟？”汪一智突然恍然大悟道。
    徐有道高深莫测微笑一声：“没错。就是他！”
    汪一智指着徐有道，哈哈大笑：“我懂了！好计策！好计策啊！”
    严蒿陪着嘉嘉，正在想该如何将嘉嘉引到南城难民区，让嘉嘉亲眼看看难民的惨状，也好完成陈圆圆的请求，谁知嘉嘉这次带出来的御马监大太监陈洪，却东拉西扯，尽是带着嘉嘉去杭城富庶之地，一边走还一边夸赞杭城知府徐有道。
    严蒿火眼金睛，一看就知道，这陈洪肯定是被徐有道的银弹攻势搞定了，替徐有道说话呢。
    一般这种严蒿就不管了，但今天十万难民嗷嗷待哺，每天都要饿死不少人，听说还有更可怕的卖儿鬻女，他怎么能让嘉嘉在这里瞎逛？
    就在严蒿计划准备动手的时候，看到一个小太监与陈洪眉来眼去，又偷偷递给陈洪一大沓子银票，陈洪听了小太监的话，换了一副嘴脸，走到皇上面前，又勾着嘉嘉去南城！
    “嗯？”严蒿十分奇怪：“这徐有道，在搞什么鬼？南城不是难民区么？”
    虽然大惑不解，但严蒿很自然地静观其变，静静看徐有道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他敢断言，这次难民之灾，徐有道肯定从中获得了不少好处，甚至说是天灾，不如说是三分天灾，七分人祸。
    苛政猛于虎也！
    折畔人虽然可恶，但比起徐有道这种坏透了的官员，还是好得多了。
    看着御马监大太监陈洪，一路这么主动勾着嘉嘉，严蒿也走到一脸气愤的黄锦面前，低声道：“这位陈洪，我怎么觉得，没把你这个厂公放在眼中啊？黄公公，咱们可要争气固宠啊。”
    黄锦虽然是太监，但脾气人品都不错，心地算得上纯良的。当然只是相对而言，你能指望东厂厂公，心地善良到什么程度？关键是，黄锦平素与严蒿交好，双方银钱人情往来紧密，算得上半个好基友。
    眼看黄锦被陈洪在杭城截胡顶包，严蒿为了自己的利益，也得帮黄锦一把。
    黄锦肥脸气得颤抖，咳嗽干笑一声：“严阁老，你以为咱家不想独霸内廷啊？但皇上您是知道的，从来不会专宠一个太监，总要弄个制衡，这个陈洪，就是与咱家打擂台的。平常咱家的司礼监，与他的御马监，可谓平分秋色，但他总得听我的。谁知道他到了杭城，就吃了蜜蜂屎，张狂起来了。哼！”
    他捏着兰花指，气哼哼指着前面远处、引领嘉嘉的陈洪，胖脸抽搐半天，最后还是泄了气，苦着脸道：“严阁老，就冲咱们的交情，你也得帮帮咱家啊。怎么收拾这陈洪。”

 第294章 人间惨剧，食人肉！

    说道黄锦和陈洪，就不得不说一下大雨的内廷。
    所谓内廷，就是太监领导的司礼监、御马监、内官监等二十四衙门，与文官掌握外廷相对应，分庭抗礼。
    其实老朱严格限制太监，规定不许太监识字、干政等。但自从靖难之役之后，朱棣大肆扩充了太监的权力，宦官的权势越来越大，而二十四衙门也成为显赫一时的权力机构。
    其中，司礼监是整个雨朝内廷宦官系统中最高的权力机构，设提督太监一员，掌印太监一员，秉笔太监一名。它直接掌握了大雨的印玺，有时甚至控制批红权，更能直接提督东厂。王振、刘瑾等名声赫赫的大太监，都是以司礼监身份，控制国家大权的。
    目前，黄锦就很荣幸，担任司礼监秉笔太监。上面其实还有提督太监和掌印太监，但目前要么悬空，要么太老，黄锦这第三把手，便能出任东厂厂公。
    与之针锋相对的，是御马监！
    御马监是权势仅次于司礼监的机构，主官为掌印、监督、提督太监。御马监最初负责管理御马，此后竟负责管理部分禁军，负责腾骧四卫及四卫、勇士营。这支军队最多时曾有4万多人！
    也就是说，御马监大太监陈洪，能控制随行的禁军，权力大不大？
    难怪陈洪敢与司礼监秉笔太监黄锦过不去，争夺嘉嘉的宠信。
    严蒿沉吟了一下，
    他知道嘉嘉的尿性，从来信奉的都是制衡与权谋，即使对于身边的太监，也绝不肯让一家做大。特别是嘉嘉在当藩王时，见识过明武宗一朝刘瑾等太监的y威，对太监作威作福警惕性很高，更不可能将权力集中在一个人手中。
    故而，黄锦才有了对手。
    陈洪与黄锦，就整天在嘉嘉身边斗气，如同两头争夺主人宠ai的狗。
    对于这件事，严蒿心中有数，正常情况，他也不愿意插手内廷。嘉嘉知道了，不会高兴。
    但严蒿总觉得，这一路上陈洪都乖乖的，突然到了杭城，就开始活蹦乱跳，有些反常。
    加上陈洪作为御马监提督太监，控制禁军，这就更让严蒿不太放心。
    如今，嘉嘉随行的其他几只部队，如戚老、俞大猷等，严蒿都可通过内阁调动，但禁军却是他无法染指的部分。
    他眼珠一转，招来了盖将，低声道：“给我暗中盯紧这个陈洪，我总觉得他有点问题。”
    盖将点头而去。
    在陈洪的引导下，嘉嘉慢悠悠来到了杭城城南。
    本来一路上看着杭城美景，嘉嘉心情还十分不错，跟严蒿也是有说有笑的。
    一到了城南，嘉嘉被眼前的一幕幕惨剧，惊呆了。
    这是杭城？
    在几人眼前，是一幕人间惨剧。
    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帐篷，散发出惊人的恶臭。
    路边都是随便倒毙的瘐死尸体，已经腐臭发烂。帐篷中没有什么人，倒是有一些红眼睛的野狗在兴奋地四处翻动着尸体，撕扯着肠子，甚至为了争夺新鲜好吃的内脏，撕咬起来。
    “别跟我抢，这是我的！”
    “滚，这是我女儿的身体，是我的！”
    “你找死！”
    他们竟然在争夺尸体来吃！
    一个女童模样的尸体，被切了好几块。
    “呕!”嘉嘉面色一变，猛然吐了出来。
    这位皇帝养尊处优，哪里看过这等惨剧？
    看到皇帝吐了，黄锦眼神不善，尖声尖气，盯着陈洪：“你个狗奴才，把皇上带到这种地方，是什么意思？”
    嘉嘉一挥手：“不！朕不能只看杭城光鲜亮丽的一面，也得看看杭城的真实一面。这里是怎么回事？”
    严蒿面色也十分难看，伸长脖子，寻找着难民。
    但不出所料，难民都没了，貌似被驱赶走了。
    “那徐有道，居然将难民都赶走了？”严蒿心中沉吟：“但这么大的事情，这么多难民，就算他杭城知府隐匿不报，其他官员也不可能都跟着他一起知情不报。将来肯定会接到折子，他又该如何掩饰呢？”
    大雨朝，区区知府是没法遮掩一切的，巡抚、布政使、按察使等官员，都有权监督。这么多难民，不可能瞒过朝廷很久。一旦爆发出来，发了黑心财的徐有道，又该如何收场？
    “这是怎么回事？”嘉嘉的脸色十分难看，喝道：“杭城知府呢？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报告朝廷？朕要亲自查看此事，查看难民！”
    他已经隐隐猜到，这里面一定有文章。
    陈洪冷笑着怒怼黄锦：“黄胖子，听到没有皇上说要亲自查看呢。就是你光想着粉饰太平，不肯带皇上去真正体察民情。你个奸佞小人！”
    黄锦老实人被气炸了。明明是你刚才带着皇上乱逛，怎么猪八戒倒打一耙，又怪到我头上了？
    陈洪向嘉嘉道：“皇上，我派御马监太监打听过了。貌似杭城这些难民，刚刚涌ru此地，到处打za抢烧，变成了暴民！知府徐有道知道后，毅然带兵弹压，将他们驱赶出城了。眼下，似乎大队暴民都涌xiang了杭城城南不远的萧山县。徐知府怕出事，也带着人向那里赶去呢。”
    嘉嘉面色阴沉，一挥手道：“朕也要去看看！”
    他命令圣驾出城，赶往不远处的萧山县。
    严蒿皱起眉头。
    他已经有点猜到，徐有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混账！该死！”严蒿攥紧拳头，也追了上去。

 第295章 颠倒是非，黑变白

    “这不可能，我来看他们的时候，难民们尽管饿得两眼昏花，不断有人倒毙，却依旧维持着秩序，没有冲击杭城城富户，打za抢烧啊……”
    此时，化妆成小亲兵的陈圆圆，听说难民们在杭城城作乱被知府徐有道赶走，一脸难以置信。
    “这是污蔑陷害！”
    严蒿皱着眉头，沉思道：“这徐有道，大约是榨干了灾民的血汗价值之后，就要推卸责任，想办法泼脏水灭口了。”
    “严阁老，你可以一定要给这十万灾民做主啊。”陈圆圆激动地抓住严阁老的手，带着哭腔道：“我替他们求你了。”
    严蒿点点头：“我会见机行湿，你放心……”
    一路上，嘉嘉催的很紧，圣驾行动很快，很快离开了杭城城，抵达了只隔着一条钱塘江、位于江南之地的萧山县。
    萧山县，此时一片大乱。
    无数难民，被全副武装的当地士兵驱赶，哭着喊着，涌ru了萧山县。
    当嘉嘉的圣驾赶到萧山县的时候，局面已经到了崩溃失控的边缘。
    十万灾民，在萧山县城中，挤作一团，哭声震天。
    “这大雨朝，还有没有天理王法啊？”
    “为何要将我们从杭城驱赶出来？”
    “我们遭遇了折畔人，从宁波逃难过来，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可怜可怜我娘，她快要饿死了！”
    “求求各位大老爷，求求好心萧山人，给我们一口吃的。”
    各种哭喊，撕心裂肺。
    萧山县，吓得人人关门闭户，谁也不敢出来。
    十万灾民，人如潮涌，入过境蝗虫，谁敢招惹？
    就算一些有善心的人，肯施舍一些粮食，也是杯水车薪，不但救不了这些灾民，反而会引起灾民的砸门，涌动。
    嘉嘉远远看着这些灾民们的凄惨状况，也不禁陷入了沉默。
    许久，他对严蒿说：“严爱卿，这就是我大雨朝的嘉嘉之治么？灾民成群，卖儿鬻女，死人遍地，可笑林德那些龌cuo官员，还要挖空心思献祥瑞，唱赞歌。要不是你严爱卿智斗这些官员，戳破了他们的奸计，朕还被蒙在鼓里，说什么嘉嘉盛世，真是可笑可笑！”
    严蒿知道嘉嘉心中不好受，毕竟这些都是堂堂的大雨子民，还是东南富庶之地，却出现如此大规模的难民潮，如此凄惨状况，嘉嘉也是心中憋屈难受。
    他只能劝说道：“皇上，无论到任何朝代，天灾难免，灾民总是有的。只要能做好赈济安抚，灾民能活下来，不至于演化成民变，也就可以了。皇上切勿太过忧虑。”
    嘉嘉点头叹道：“还是严爱卿你老成谋国啊。”
    嘉嘉抬头一看，远处难民中，有一个四品知府官员，一脸正气，汗流浃背，飞奔过来跪下道：“杭城知府徐有道，恭请皇上圣安。”
    “起来。”嘉嘉听陈洪说了一大堆徐有道的好话，面色柔和，皱眉道：“这些灾民是怎么搞得？你杭城为何不上报？”
    徐有道早已准备妥当，沉稳自信道：“皇上有所不知。这些灾民，都是近日遭遇了折畔人兵灾，在宁波府等地待不下去，才涌ru我杭城的。我杭城是皇上圣驾南巡之地，臣肩上担负天大的干系，不敢让他们冲入杭城，冲撞圣驾，便劝说他们，暂时出城。想不到他们突然暴乱，打za抢烧了数个店铺，臣怕事态激化，并命令士兵将他们赶出城。”
    嘉嘉听他一番话，居然点点头：“不错，你考虑很周全。然后呢？”
    严蒿一阵无语。
    果然，这徐有道买通陈洪，给嘉嘉灌迷魂汤，嘉嘉先入为主，就认为是灾民暴乱，他杭城照章办事，才赶人出来的。
    徐有道一脸正气凛然：“皇上，这些难民虽然不是臣管辖的杭城府人，但毕竟是我大雨子民。臣不太放心，便一直跟着他们。以至于没有陪同陛下巡视杭城，臣大大的失职啊。”
    严蒿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你妹，这还变成你忠于职守的功劳了？
    不得不说，徐有道非常懂嘉嘉的心。
    果然听到徐有道为了难民，宁可抛弃自己，嘉嘉不怒反喜笑道：“你尽忠职守，何罪之有？朕身边那么多人，还缺你一个？这里发生了什么？”
    徐有道忧虑地一指怨气冲天、如潮涌动的难民，皱眉道：“皇上，难民们怨气冲天，认定是朝廷不肯赈济，他们饿了肚子，昏了头脑，就要变成暴民，要打za抢烧！这萧山县气氛紧张，还请皇上后退，放置冲撞圣驾！”
    嘉嘉听说这些难民，居然打za抢烧，变成暴民，冲击萧山县，吓得面色一白。
    嘉嘉觉得自己是天下之大帝，自己的安危关系大雨江山，重任在肩，一人所在。
    所以，他需要避开危险。
    之前，对灾民的同情，也迅速转化成了愤怒。
    作为皇帝，他要赈济灾民，但绝不是同情暴民。
    徐有道看着嘉嘉皇帝面色变化，心中偷偷窃喜。
    这正是他的盘算。
    十万宁波等地灾民，卖儿鬻女，为奴为婢，能压榨的已经压榨完了，剩下的都是没有利用价值的人。
    那就以暴民的罪名，统统将他们推入死地。这样一了百了，谁也不会追究他的过错了。
    而且，反而有功！
    严蒿洞若观火，却大大皱眉。
    这灾民一个处理不好，就会酿成民变，甚至是改朝换代的开始，陈胜吴广的故事都听说过，故而每个王朝对走投无路的灾民都警惕心十足。
    “这些灾民，不会是真的被逼的没路走，要冲击官府、打za抢烧了？”严蒿看向灾民。

 第296章 灾民暴乱！

    怕什么来什么，当嘉嘉担心的时候，更惨绝人寰的事情发生了。
    在人潮汹涌的灾民中，突然有一声惨嚎。
    一个汉子失魂落魄，披头散发，跪在地上，仰天嚎叫，如同一头恶狼：“我的妻子啊，我的女儿啊，为了活命，都卖了！都卖了！哈哈哈！”
    他涕泪横流，向周围灾民悲喊道：“我本是秀才出身！只是因为家中遭遇了折畔人，好不容易带着妻女逃到杭城，结果杭城不给一碗饭赈济！还逼着我们卖儿卖女！”
    “我三天三夜，水米没打牙，一气之下病倒了，我妻子为了让我活命，把女儿区区二两银子卖给了一个人贩子。说好是去当奴婢，谁想到是居然是汪家的勾栏！我的女儿啊！爹娘把你推到火坑里去了！”
    他扑倒在地，嚎啕大哭。
    “如今，我的娘也快要饿死了！”
    他怀里抱着一个奄奄一息的老太太，饿得皮包骨头了。
    周围的难民，也统统感同身受，一起嚎啕大哭。
    他们的妻子儿女，也有不少卖给了那些官府官吏带着来挑人的人贩子。本来看到杭城官府的标记，还以为是正经人家，谁想到签了卖shen契，事后才知道，这些居然都是勾栏的！
    他们妻女们当然不同意，卖shen为奴，与卖shen为娼，那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但这些官差们就脸色一变，任由那些人贩子带的打手，穷凶极恶地冲入人群，暴打苦主，抢走妻儿。
    这些灾民，逃过了折畔人的袭击，却又落入了火坑中，心中的愤怒和怨气，可谓冲天盖地。
    在人群中，一个相貌堂堂之人，混迹其中。
    宋时雨。
    宋时雨一边听完了这些灾民悲惨无比的经历，一边在人群中阴阳怪气，大声疾呼。
    “你们说，这大雨的天下，还有王法么？”
    他本就是梁泊好汉，适逢其会，看到杭城变乱，正乐得添油加醋，架桥拨火，让这场灾民惨剧，酿成一次起义风暴，便在人群中肆意煽动挑拨。
    “大雨的昏君，还在优哉游哉，南巡游历!一路上收瘦马，收美女，你们的妻女，说不定就被他招入宫中了！”
    “大雨的米虫，占据朝廷，杭城知府，为官横征暴敛，不为民做主，反而强取豪夺，夺人妻子，驱赶难民！”
    “灾民们，你们的妻女都被夺走，父母都要饿死，还能过下去么？”宋时雨三寸不烂之舌，煽动起来：“要我说，去你吗的，先砸了这些萧山县为富不仁的大户，抢了粮食，吃个痛快，要死要上路，也做个饱死鬼！”
    他不愧是梁泊好汉，利用那些灾民的怨恨心理，这么一番挑拨，立即如火上浇油，将难民灾民们的怨恨激发出来。
    “就是！凭什么我们都要饿死了，卖儿鬻女，别人还能锦衣玉食？”
    “我们只是想要一口吃的！”
    “朝廷不赈灾，不给活路，我们就抢！”
    那遭遇最惨的秀才，仰天嚎叫：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我吴秀才愿意为头领，你们谁敢跟着我，去劫大户？”
    本来，这些灾民还比较安静，目光呆滞，在萧山县中挤着，但有了宋时雨的煽动，有了吴秀才的带领，立即风起云涌，嗷嗷叫着一起聚集起来，挥动拳头，气氛不断攀升。
    “不好”严蒿脸色一变：“终于还是酿成民变了。”
    他的目光，严厉地落在了徐有道身上。
    这次灾民事件，只是三分天灾，却有七分人祸。
    这徐有道，就是酿成灾民之变的人祸。
    但嘉嘉已经慌了手脚。
    他天资聪明，但很怕死，看着灾民之变，酿成了一次暴乱，立即指着城外：“快，快走！”
    严蒿喝道：“还不速速带着皇上，离开此地？”
    嘉嘉赞许点点头：“严爱卿，你是国之柱石，此事你留下来妥善处理。”
    严蒿汗一个。
    妹的，有好事怎么想不到我？有这种烫手山芋，倒是扔给我了？我长得这么像背锅侠？
    听说严蒿被嘉嘉皇帝点名留下，徐有道偷偷一笑。
    作为浙党人，他本能仇恨严蒿，更希望借助这次机会，将严蒿拖下水，最好弄的他里外不是人，身败名裂。
    不过，严蒿也不是好惹的，大声道：“皇上，臣愿意替皇上分忧。但还请徐有道大人也留下。他是杭城知府，这里是他的管辖之地。”
    嘉嘉皇帝深以为然，点点头：“徐有道，还不去？”
    徐有道一脸无奈，也只好跟着走到严蒿面前。
    严蒿一转头，那些饥饿如狼的灾民，已经开始冲击一户大户人家。
    这大户人家关门闭户，却挡不住这些灾民人潮汹涌，奋不顾身地冲击。
    在饥饿面前，在食物诱huo下，这些本来饿得前心贴后心的灾民，一个个势如猛虎，猛烈撞击那大户的家门，硬生生将厚达一寸的铁皮大门轰然撞开!
    徐有道眼中闪过一丝奸诈狠毒笑意。
    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有宋时雨等人混入其中，煽动民众，比他想象中进展地更加顺利。
    灾民人潮，嗷嗷叫着，如同潮水一般涌ru了大户人家。
    这大户人家立即鸡飞狗跳，家人吓得狼狈而逃。
    那吴秀才第一个冲入了大户人家的粮仓，打开了仓门。
    白花花的白米流淌下来。
    灾民们，眼睛顿时绿了。
    严蒿厉声道：“徐有道，你的部下呢？萧山县县令呢？”
    徐有道整好以暇：“萧山县令王本胜何在？”
    一名一脸正气的七品官员，凛然走了出来：“王本胜在此！”
    听到王本胜的名字，严蒿皱了皱眉头。

 第297章 误事的清官

    “拜见严阁老！”
    那王本胜看着灾民冲入大户人家，各种打·za抢，眼神中闪过愤怒，凛然正义，坚毅铿锵，主动向严蒿道：“严阁老，本官已经让萧山县做好一切准备。三班衙役加民丁，一共500人，随时可以镇压这些乱民！”
    严蒿看着那张正义感过剩的脸，猛然一拍脑袋。
    我想起来了。
    这王本胜，名字很耳熟，莫非就是那个榆木疙瘩死脑筋王本固的亲戚？
    “你跟王本固是什么关系？”
    “王本固是在下堂兄。”
    严蒿一脸无语。
    大雨历史上，王本固是官场上一个奇人。这人有两大特点，一是清廉，绝对清廉，二是死脑筋，绝不变通。他干了两件事，一是历史上执意要杀王直，造成两浙大乱十年。二是查封苏北银矿，造成平民叛乱。
    严蒿叹息一声。
    他最怕就是这种又清廉又顽固的“清官”。
    清官，不见得都是好官。
    徐有道唯恐天下不乱，喝道：“王本胜，我以杭城知府身份命令你，可以便宜从事，处置此次暴民骚乱。”
    他很奸诈，说话留有三分余地。他只是让王本胜“便宜从事”，却没有让王本胜直接镇压，万一有什么更大的篓子，他也可以轻易推卸责任，让王本胜这个榆木疙瘩顶缸。
    严蒿这个气啊。
    眼看这个徐有道，越来越得意，一步步将节奏引入了他的计算，严蒿也不能不为灾民说话。
    “王本胜，要小心处置，不要引发更大的民变！”
    王本胜却牛眼一瞪，硬生生顶了回来：“府尊大人的命，下官明白。首辅大人的命令，下官却不明白！”
    他一指正在从大户人家，欢天喜地搬出粮食的灾民，喝道：“这些灾民，不经过朝廷赈济，却直接冲入大户人家，打·za抢掠，触犯了大雨律。按照律法，冲击人家，打·za抢掠者，首恶立即斩首，胁从杖八十，流放三千里。”
    “不可，这些灾民都是有难处……”严蒿阻止道。
    “严阁老，此言差矣，律法无情，岂能因为区区小事而置之不顾？”王本胜断然拒绝道。
    “你！”严蒿差点被王本胜气出心脏病来。
    这王本胜，太顽固了？
    这灾民足足十万已经被逼的走投无路，狗急跳墙？别说打·za抢，他们饿得嗷嗷叫，现在没有扯旗造反，已经算是很理智了啊！
    严蒿脸色一沉：“王本胜，本阁老要提醒你，灾民变乱，你杭城府和萧山县，都有严重失职罪责。如果引发更大规模的灾民暴乱，甚至酿成民变，多大的功劳都保不住你的人头。你想好了！”
    王本胜面色一白，似乎有些动摇，但身很快又冷笑起来：
    “严阁老，本官做事，一向有自己的原则，依照大雨律办事，我行的正，做的直，不怕任何权臣威胁！”
    他这个榆木疙瘩脑袋，一看到严蒿，又犯了清流清官的通病，认定严蒿有什么阴谋诡计，不可告人，要利用灾民搞事情。
    这位王本胜虽然不聪明，但他耿直啊。
    所以，他就认准一件事。
    凡是米虫让干的，我不假思索，统统都要反对。
    清官与米虫对着干，总是没错的。
    这逻辑，没毛病。
    （严蒿想掀桌：麻痹的，哪里又跳出一个250？5555！）
    严蒿瞥了一眼徐有道，要说这件事跟他没关系，才是见了鬼。
    这徐有道之所以将灾民驱赶过来，一定是有他如意算盘的。
    说不定，是因为榆木清官王本胜？一定是这样的。
    王本胜得到了徐有道的支持，带着500三班衙役和民兵，带着枷锁，提着朴刀，请着王命旗牌，气势汹汹直奔灾民而去。
    陈圆圆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严蒿身边，忧虑道：“大人，这些灾民那么可怜，那个吴秀才为了老娘吃口饭，才不得已抢了大户，王本胜不会拿他怎么样？”
    严蒿苦笑：“这个，本阁老都觉得很棘手。”
    陈圆圆低声道：“虽然灾民情急之下，实施打·za抢，但依据保持了相当理智。那吴秀才既没有抓人绑票，也没有阻止大户外逃，更没有煽动叛乱。他们只是拿走粮食而已。”
    “嗯。”严蒿点点头：“看事情发展。”
    他看了身边的徐有道一眼，这小子正在一脸担心，看起来很忧愁呢。
    严蒿冷笑：装，神级演技派。
    王本胜冷着脸，穿梭在灾民中间，厉声呵斥。
    在他的命令下，萧山县衙役不断推搡灾民，踹翻一切挡在他们面前的灾民帐篷，推倒灾民老弱病残，直奔人群之中的吴秀才而去。
    这一举动，无异于火上浇油，灾民们义愤填膺，对立情绪不断发酵。加上人群中宋时雨在不断挑事，挑动灾民对抗情绪，严蒿看到不少灾民咬牙切齿，攥紧了拳头，捏起了砖头，说不得要爆发一场大战。
    徐有道更加得意，还不时大呼小叫道：“王县令，你要小心啊。这些暴乱刁民可不好对付。”
    他知道，这样能最大限度激发王本胜的二杆子精神。
    果然，王本胜被撩波地斗志昂扬，拿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气势，更加昂扬挺xiong，杀气腾腾，官威深重，走到了吴秀才面前。
    吴秀才好不容易抢来了一些白米，正在烧一锅白米粥，要给老娘吃一口饭。
    谁知，王本胜一努嘴，一个衙役头目冷一声，上前一步，踢飞了吴秀才的白米锅，还浇到了躺在一旁的吴秀才老母的身上。那老太太烫的惨嚎一声，弓起身子。

 第298章 律法也能逼民造反

    这一下，如同柴油锅里蹦入了一个火星，迅速点燃了所有灾民暴怒的怒火！
    吴秀才豁然站起，眼中喷火，看着王本胜！
    王本胜冷着脸道：“你就是打·za抢的首恶吴秀才？跟本官走！”
    “你凭什么踢翻我的饭锅？”吴秀才大怒道：“这是我老娘的救命饭！”
    “你带头哄抢，触犯了大雨律，罪当斩首！”王本胜冷哼道：“至于你老娘，本官可以网开一面，不予追究。”
    吴秀才悲愤欲绝道：“狗官，你还给我们一条活路么？”
    他站起来咆哮道：“折畔人扫dang我们家园，你们不管，杭城不给赈灾，你们不管，黑心人贩子勾结胥吏，掠夺我们妻女，你们不管！如今我们只是想吃口饭，拿了一点白米，你们就跳出来喊什么大雨律？你们天理良心何在？”
    他在灾民中间，威望极高，立即就有大批灾民，将王本胜的500衙役团团围困，人人面色狂怒，眼睛血红，攥紧拳头，手持锄头砖头等，咆哮震天。
    “对！官府不给活路！”
    “我们的儿女呢？交出来！”
    “我们已经惨到不能再惨！还怕什么？”
    “横竖没有活路了，打死这狗官！”
    王本胜这才意识到，自己貌似搞砸了事情！
    他周围可是足足十万愤怒至极的民众，都将自己悲惨的命运，仇恨固化在了王本胜身上，恨不得将这个蛮不讲理、完全不管民众死活，脑袋只有大雨律的“清官”，活生生吃掉。
    王本胜脸色苍白，动摇了那么一下下。
    “莫非，严蒿这个米虫，提醒的对？这次民变官府也有责任，不能以大雨律强硬弹压？”
    但他只是反省了那么一下下，又立即回到了顽固思维上。
    “不行，大雨律神圣不可侵fan，哪里能变通？我是朝廷命官，是清官，是直臣，必须坚持原则。这些乱民刁民，怎么敢挑衅朝廷？这是十恶不赦之罪!”
    他更加严厉，狂怒道：“尔等已经触犯大雨律，统统要斩首，还不后退？难道要我诛杀你们全家不成？”
    严蒿远远听着，差点吐血。
    王本胜，你到底是猪？还是猪啊？
    你是生怕这些乱民，造反不够及时，反心不够坚定么？
    有这样的官，大雨还愁没有敌人？
    听到王本胜如此超级强硬态度，对抗乱民的强硬，徐有道露出阴笑。
    这正是他的计划。
    故意将灾民驱赶到王本胜的萧山县，驱使灾民去抢掠大户，以王本胜这耿直榆木疙瘩的尿性，一定会严厉镇压灾民，激起民变。
    灾民一旦变成暴民，就不是自己区区杭城知府的事了，那就是朝廷来擦屁gu善后了。
    那自己利用职务，残酷剥削灾民，贪污上百万两的事情，也就没人能查了。即使有人知道自己剥削了灾民，但谁敢为这些朝廷的暴民说话？
    神不知鬼不觉，自己就完成了一夜暴富，说不定王本胜这笨蛋会被暴民围攻而死，自己再将早已调集好的军队开进来平叛，在嘉嘉面前，上演一出平叛大戏，这些乱民的人头血，会染红自己的官袍，早日晋升四品以上。
    （大雨的官袍，正四品以上为红色，四品以下为蓝色。徐有道卡在四品，故而只能穿蓝色，才有“以民血染红”一说。）
    他得意地看了一眼严蒿。
    严蒿，你不是很厉害吗？不是天下第一权臣吗？这次也拿我没办法了？
    严蒿皱起眉头，苦思冥想，此事如果一个处理不好，这就是一场民变的开始。
    就算有戚老、俞大猷等能及时剿灭，也势必死伤惨重。
    关键，这一切都是因为官员贪贿苛刻引起的，完全可以避免。
    前面由于王本胜的顽固，对立情绪不断激化。
    吴秀才因为母亲救命饭被打翻愤怒不已，加上宋时雨在人群中大叫：“对！这大雨的狗官，完全不给我们活路啊！打死他们！”
    事情终于失去了控制。
    王本胜惊恐地发现，原来百姓的愤怒集聚到一定程度是要爆发的。他本以为自己修炼地道心坚如磐石，掌握王法，可以横行无忌，但看到那十万民众不要命地冲过来，他也害怕了。
    于是，王本固和500衙役，被十万民众疯狂追打。
    这货也不是傻到家，也知道望风而逃，抱头鼠窜。
    在吴秀才、宋时雨的带领下，灾民变成了乱民，一路暴打朝廷命官，追杀出了萧山县城。
    王本胜狼狈万分，脸上都被抓破了，垂头丧气跪在严蒿面前。
    但即使如此，他依旧不改自己“清官”的嘴脸，口口声声，要求朝廷出兵平叛。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啊。”严蒿叹息道：“你顽固苛刻，激起了民变，还要朝廷替你擦屁gu？”
    王本胜梗着脖子：“严蒿你这是什么话？我是维护大雨律，维护朝廷尊严，才得罪了暴民，被人追打。”
    他越说越是激动，站起来大声道：“严蒿，你也看到了，他们胆敢抢劫大户，殴打朝廷命官，已经势同谋反。就算之前朝廷赈济不力，他们有些可怜之处，此时为了朝廷体面，也必须要杀光他们了。”
    严蒿已经对这个清官、直官彻底失望了。
    杀光？
    杀你才对啊，这清官混蛋起来，比贪官还可恶。
    贪官不过是贪钱，清官却可能要命啊。

 第299章 千钧一发

    “两位爱卿，说的有道理。”
    嘉嘉铁青着脸，走了过来。
    严蒿、徐有道、王本胜一起见礼。
    嘉嘉刚才只是远远看着，王本胜带人进去抓领头冲击大户之人，那些灾民却打得王本胜抱头鼠窜，心中有先入为主印象，道：“这些灾民其情可悯，但其罪难逃。”
    他正要往下说，却看到了严蒿并不表态，心中一咯噔。
    嘉嘉吃亏吃多了，丢人丢多了，也总结出了规律，那就是凡事最好先问老成谋国的首辅严蒿。
    严蒿点头了，再表态不迟。
    （嘉嘉泪奔：没办法，吃亏吃太多了，哭一个先。）
    所以，在徐有道、王本胜的期待目光中，嘉嘉硬生生收住了下面即刻征剿的话，改口道：“严爱卿，你说呢？”
    严蒿看了一眼一脸紧张的徐有道和被打成猪头的王本胜，悠然道：“圣明仁慈无过于皇上！这些百姓都是被折畔人祸害，逃难到杭城的灾民，其情可悯。皇上仁心一动，天地必有所感。纵然这些灾民有打砸抢大户之事，臣以为此事还有不少内情，需镇之以静，徐徐查明实情，以昭陛下平明之理！”
    嘉嘉与严蒿合作时间长了，早已心有灵犀，听到严蒿最后一句，引用诸葛亮的《出师表》中“以昭陛下平明之理”，就明白严蒿没说出来的，前面一句内容！
    出师表的这一句，完整是“若有作奸犯科及为忠善者，宜付有司论其刑赏，以昭陛下平明之理。”当然，诸葛亮重点说的是作奸犯科！具体指的就是刘禅身边的小人。
    也就是说，严蒿认为嘉嘉这次被小人蒙蔽圣聪，以这一句极其隐晦的话，向嘉嘉点明这一点。
    要是换了任何一个人，如果犯言直谏，说皇上你错了，被人骗了，说不得爱面子的嘉嘉会龙颜大怒，但严蒿这一句不动声色，平常人听不懂，但引人深思的话，落在嘉嘉的耳中，却绝对没有引起嘉嘉的怒火或反感，反而深深感到严蒿的良苦用心。
    徐有道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摸清嘉嘉的脾气，看到大功即将告成，正在等着严蒿正面犯言直谏，他便可趁机以清流直臣的面目，呵斥严蒿“纵容暴民，包庇软弱”，将此事变成铁案。
    但让徐有道懵逼的是，嘉嘉听了严蒿这一番话，居然龙颜沉吟片刻，一拍大腿道：“严爱卿不愧是老成谋国之臣。言之有理！此事关系十万百姓人头，还需谨慎！”
    徐有道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心中悲愤无比，妹的，严蒿你是嘉嘉肚子的蛔虫啊？怎么别人劝皇上，不是廷杖就是斩首，你一句话嘉嘉就改主意？
    所有人这次想起，眼前这位严蒿，是什么人？
    那是大雨有史以来执政时间最长的内阁首辅，嘉嘉一朝的擎天柱——严蒿！
    徐有道的头都压地更低，不敢再对严蒿有一丝一毫的放肆不敬，生怕步了林德的后尘。
    “严爱卿，你说此时该怎么办？”
    “请皇上让我全权处理此事。”严蒿正色道。
    “好！”嘉嘉点头道：“你只管放手去做。”
    严蒿给了徐有道一个意味深长的冷笑，走向了城墙。
    王本胜一脸不服气，刚刚他上去解决，却被暴打成猪头，难道这个严蒿有什么特别的办法？
    在他的命令下，王本胜杀气腾腾、布置在城头的几千军队撤退下来，只剩下一个严蒿。
    当然，严蒿也不会拿生命开玩笑，背后有盖将暗中保护，而且自身武力强大，一旦形势不对，随时可以逃出生天。
    但嘉嘉不知道啊。
    当嘉嘉看到严蒿以身犯险，孤身一人与十万暴民对峙，嘉嘉眼眶湿润了。严爱卿，果然是忠君爱国之人，肯这样豁出去实心办差的臣子不多，身为首辅能如此不惜性命，更是万分难得。
    啥也不说，嘉嘉感动哭了，可惜他不知道自己被骗了。只能说严蒿套路深，嘉嘉要泪奔。
    看着城墙头上的严蒿，吴秀才攥紧了拳头，周围暴民团团护住他，气氛紧张，千钧一发。
    宋时雨在人群中不断发出怪声怪气：“官军要来进剿啦，还不拿起武器，杀官造反！”
    这人群中，除了梁泊好汉，还潜伏着一些别有用心的人。
    莲教。
    莲教准备发动大起义，已经很久，所谓苍蝇专盯有缝的蛋，杭城灾民如此之多，莲教怎么会错过？
    换言之，杭城灾民之所以如此不冷静，区区吴秀才一呼百应，那么多人跟着他打砸抢，也是暗中有人推波助澜，潜伏在人群之中，架桥拨火，帮助他煽动民众而已。
    这些莲教的奸细，也混在人群中，唯恐天下不乱，上蹿下跳，煽动对抗情绪。
    但严蒿声音平静，站在高处。
    “诸位百姓，乡民。”
    “我是当朝首辅——严蒿，想必大家都知道我。”
    灾民人群，顿时响起一片惊呼，不断冒出‘‘他就是那个严蒿？’“他竟然也来了？”各种议论，乱哄哄一片。
    严蒿高站墙头，扬声道：“我和朝廷，知道大家打砸抢大户，是迫于无奈，情非得已。所以，我来劝大家不要再闹下去。”
    “为了以示诚意，我没有带一个亲卫，也没有一个士兵。我以大雨首辅的名义，向你们保证，你们的性命会得到朝廷的保护，你们的冤屈也可向朝廷申诉！”
    宋时雨等人顿时坐不住了，连忙在人群中煽动：“别听他的！这严蒿是个大米虫，言而无信，臭名昭着，朝野谁人不知？听了他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一直在吴秀才附近，以为可以挑拨吴秀才的怒火。
    谁知——
    “你住口！”吴秀才指着宋时雨，怒视！

 第300章 挽天倾

    “你这奸贼，我注意你很久了，一直煽风点火。”吴秀才对宋时雨厉声呵斥道：
    “这严蒿要是个大米虫，他敢孤身一人，站在我十万民众面前？他要是言而无信，又何必孤身犯险，来到这萧山县？他要是打算血xi我们，又怎么会撤退士兵？只要守住城墙，不断放箭，我们没有一个能活着走出去！”
    吴秀才怒视着宋时雨：“我不知道你是谁，有什么目的，但我们只是灾民，不是暴民！你给我滚，要么我就让人抓你！”
    周围的民众毕竟对吴秀才比较信任，所以齐齐对宋时雨道：“你给我滚！既然这严大人肯给一条活路，我们又岂会杀官造反？”
    宋时雨吃惊地看着周围群情激奋，脸为之变色，灰溜溜地退入人群中，消失不见。
    他想要兴风作浪，浑水摸鱼，需要风向气候。要是王本胜这种脑残又强硬的官员，激起民变才有可能，换了手段高明、心思缜密的严蒿，根本毫无机会。
    他可是在曲城领教过严蒿的手段的。
    严蒿站在高处，将一切尽收眼底，看到灾民驱散了人群中的别有用心之人，精神一震，暗暗擦把冷汗，继续喊话道：“吴秀才！我知道你遭遇悲惨，一路坎坷，冤屈不少，但我知道，你是一个正直的读书人，你想要的不过是带着妻儿老小活下去，而不是造反遗臭万年！对么？”
    严蒿既然敢到前线来，自然是胸有成竹。他利用王本胜拙劣表现的机会，让盖将、隐娘和陆权，调查清楚乱民的几个头脑。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灾民虽然有十万，但真正的头脑只有一个吴秀才。
    吴秀才悲愤欲绝，指天怒骂道：“没错！我饱读圣贤书，绝没有造反的意思。但大雨不给我们活路，我们又能如何？”
    严蒿微微一笑：“你们要的不就是粮食么？看这个！”
    他一声令下。
    从萧山县东西南北四个城门上，向下突然丢出一包又一包沉重无比的大袋子，摔在地上，崩断了线，里面流出大股白花花，都是大米！
    灾民们虽然抢劫了几个大户，但地主家也没有多少余粮，粮食也有限，根本不够十万人吃的。大部分人还是饿得头昏眼花。
    如今，看到了这四个城门上接连不断扔下的粮食，谁还能按捺的住？
    于是，灾民们疯狂地分散开向四个城门涌去，开始哄抢粮食。
    尽管人群中有不少莲教的奸细，在上蹿下跳，拼命叫着这些白米有毒，这是官府奸计，大家不要上当之类。
    但这些莲教的奸细，拦着人们不让去抢粮食的唯一后果，就是被急红了眼的灾民悍然推倒，无数人从脸上踩过去，将他们的脸踩成大饼脸，然后就没动静了。
    疯狂的灾民过去之后，只剩下几个四仰八叉被踩入大地的人形。
    这就是严蒿的高明之处。
    对于这种饿极了眼的灾民，无论跟他们讲道理，还是以兵刃威胁，效果都不好。
    有一句话，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但前提是民不畏死啊！
    民不畏死，并不代表民不怕死，民想要死。
    灾民变成暴民，是因为走投无路，没有饭吃。
    如果有饭吃呢？
    谁当暴民乱民？
    东方的老百姓，是世界上最温顺、最容易统治、最容易满足的一群顺民。千百年来的儒家统治，已经将老百姓身上的血性和叛逆都割除了，剩下的只是求得生存这最卑微的念头。
    只要给他们吃的，就能迅速让这些红了眼的暴民，重新变成一群绵羊。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想挑拨都会被他们踩死。
    这不，严蒿只是用了十万斤粮食，不用一兵一卒，就将暴民变成了端着饭碗、四散狂奔的乞丐，各种你争我夺，各种喜笑颜开，甚至还有为争夺粮食打起来的。
    更让人叫绝的，是严蒿非常狡诈地让人，从四个城门赶着马车一边向城外奔驰，一边往车下扔大包粮食，那些灾民如同老鼠一般，追着大车狂奔，兵分四路，再也不回来。
    萧山县的灾民，转眼少了一大半。还有很多老弱也追了出去。
    吴秀才，一脸无奈啊。
    这就是现实。
    他能团结人心，能将十万灾民变成他的人，因为大家都没活路。
    现在，严蒿给活路了，谁还跟着他？
    十万人，转眼跑了一大半。
    剩下的一些，有些迟疑，但还在站在吴秀才的身边。
    因为他们都是曾经抢劫过大户，触犯了大雨律之人。
    这些老百姓也有法律意识，知道自己抢劫了大户，按照大雨律没有好下场，以恐惧才勉强维持不散伙，站在吴秀才身边。但人人都胆寒不已，微微颤抖。
    但灾民的威慑力，就在于人数。只剩下这不多的一小半人，威慑力就大大减弱了，大雨即使强力进剿，负担也大大减轻。
    他们也知道，自己末日到了，一个个苦笑不已。
    嘉嘉皇帝看着严蒿只用了区区一百车粮食，就把灾民解决了一大半，眼中闪过一丝欣赏。
    这些灾民都是大雨百姓，能兵不血刃平息事件，当然最好。
    徐有道脸色越来越铁青。
    灾民不死，不犯罪，他的罪行就要露馅啊。
    谁能想到，那个大米虫严蒿，还有这等安抚人心的高明手段，还有这等巧妙的分散引诱之计？
    徐有道恶狠狠自言自语道：“剩下的都是参与打砸抢、触犯大雨律的顽固分子，看你怎么办？”
    只要严蒿动武，杀死灾民，他徐有道就有办法，浑水摸鱼！
    徐有道眼中满满都是不屑之色。

 第301章 逐步瓦解

    “剩下之人！不要再负隅顽抗了！”严蒿厉声道：“也许有人说要杀头什么的，都是骗你们的。大雨律规定，只有首恶才会问斩，胁从只是杖八十，流三千里而已！日后赶上皇上隆恩，大赦天下，你们依旧能回来，为了区区这点罪过，继续违抗朝廷，触犯大逆之罪，弄的全家跟你一起上黄泉，值得么？”
    而此时，偷偷潜伏的戚家军，猛然一起站起来，齐声高喊道：“胁从不死！缴枪不杀！胁从不死！缴枪不杀！”
    戚家军是天下知名的铁军，杀气腾腾，连折畔人见了都绕着走，何况这些只是偶尔动粗的普通百姓？
    严蒿这一手，叫做恩威并用。
    光是放粮食，还不够，那些犯罪的死硬派生怕朝廷追查，不会轻易投降，但如今他们人数少了，又要面对戚家军的威胁，便一下子惊恐万状。
    很多人，急忙偷偷溜了。
    更多的人，扔下了武器，抱头趴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
    他们怎么敢对抗戚家军？
    严蒿点头，戚老带着戚家军，进入萧山县，开始有条不紊地将乱民一队队收编，捆绑。
    嘉嘉击掌叫好：“好！好一个恩威并用，先是用粮食吸引走最外围的灾民，接着用武力威胁擒拿那些骑墙派。”
    徐有道心中暗暗着急，但咬着牙笑道：“皇上，还有吴秀才为首的核心死硬派。几千人，在与戚家军对峙呢。”
    可不？
    最后，只剩下了吴秀才带着的几千暴民。这些暴民才是这次变乱的核心，基本都是青壮年，手持武器砖头，心有不甘围着吴秀才，与戚老对峙。其中更有不少没被踩死的莲教奸细。
    严蒿神态安详，走下了城墙来到他们面前，第三步谈判开始。
    吴秀才看到严蒿简单两个计谋就降服了绝大多数灾民，知道大势已去，但依旧一脸悲愤，全凭心中一股愤懑之气在支持。
    “吴秀才！”严蒿在戚家军的保护下，正色道：“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投降么？”
    吴秀才悲愤道：“我大错已经铸成，唯有一死而已。”
    “难道你就不替你的父母妻儿想想么？”
    严蒿厉声道。
    “父母妻儿？”吴秀才仰天打了个哈哈，指着周围的青壮灾民，悲愤欲绝道：“你问问他们，为何如此顽抗朝廷？因为我们的妻儿父母，都被黑心大家商人，勾结杭城知府徐有道，卖到了勾栏，给人玩弄！我们，什么都没有了！”
    周围的几千男人，气势汹汹，一起高声怒吼：“对！我们死不投降，一定要血战到底！”
    这些人的声音震天，就连嘉嘉皇帝都听得到，顿时皱着眉头，看了身旁的徐有道一眼。
    徐有道的脸色苍白，倒退一步跪倒在地，哭喊道：“冤枉啊，皇上，这些暴民刁民的话，如何能信？微臣奉公执法，绝无任何不能见人之事啊！”
    嘉嘉笑道：“我又没说你干了，你紧张什么？”
    徐有道依旧是冷汗直流，道：“这些刁民肆意污蔑朝廷命宫，栽赃陷害下官，下官也是气愤。”
    他看了一眼陈洪，希望这位御马监提督太监能帮自己说话。谁想到这位收了他无数银子的大太监，听到灾民们悲愤大叫，揭发事实，早已不动声色地退入了人群中，仿佛根本不认识他一般。
    陆柄、黄锦在徐有道身边，冷笑不已，磨刀霍霍，防止他逃走。
    嘉嘉脸色阴沉，心中大概有数。
    有道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这么多灾民，跟徐有道八竿子打不着，无仇无怨，怎么会一直咬着他不放？甚至不惜性命，豁出去跟朝廷对峙？
    徐有道此时，背后已经冷汗直流。
    他咬牙，突然大声道：“皇上，这些暴民如此丧心病狂，执迷不悟，朝廷如果不能降下雷霆之怒，将他们统统斩杀，怎么能以儆效尤？只有杀鸡儆猴，杀一儆百，才能让天下的刁民不敢再越雷池一步。”
    王本胜立即大声道：“臣也这么想。他们都参与打砸大户，决不能轻饶。”
    这两人的说法，立即得到了此次跟嘉嘉前来的七八个清官直臣的响应。
    他们刚才一个个怂包地很，但如今看到严蒿控制了局面，乱民只剩下几千个死硬派，朝廷举手可灭，便一个个神气活现起来，争先恐后跳出来坚持原则，大叫着朝廷万万不可姑息养奸，必须一个个斩草除根。
    这大雨的臣子，有嘴炮的光荣传统。
    打从成祖开始，大名臣子对外就一个比一个愤青，对内也是一个比一个严厉。打得过要打，打不过也要打，敌人要打，没有敌人创造敌人还要打！
    说起内外敌人，这些人都咬牙切齿，好像你不张嘴开仗，闭嘴绞杀，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所谓的清流直臣，更是一个个愤青，不管是非曲直，只是脑残高呼杀杀杀，好像杀人越多权利上就越正确。
    嘉嘉被这些人不胜其烦，怒吼道：“都给朕闭嘴！刚才你们怎么一个个怂包不说话看严爱卿如何处置？”
    高墙上，严蒿皱着眉头看着最后几千死硬派，喊道：“朝廷调查了此事后，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吴秀才悲愤冷笑，正要再说话，却看到陈圆圆扶着自己的老娘，颤颤巍巍走了过来。
    他眼中一酸，迎上去要搀扶，谁想到了那老太太不知哪来的力气，抡圆了巴掌。
    啪
    直接给了吴秀才一个清脆大嘴巴。

 第302章 开堂审理

    那老太太指着吴秀才，怒其不争骂道：“我教了你一辈子忠君爱国，你，你居然带头造反？气死我了！”
    吴秀才在老娘面前，一点气势都没有，悲愤道：“这不是没有活路了么？翠儿和女儿，都被他们卖到勾栏了！”
    “谁说的？”陈圆圆正色道：“严阁老早已调查清楚，派人将她们接回来了！”
    吴秀才吃了一惊，转头看向两人身后。
    可不？
    他的女人翠儿，还有女儿，安然无恙，都站在那里呢。
    吴秀才顿时眼泪横流。
    他万万没想到，严蒿居然已经替他找回被人欺骗卖入勾栏的妻女！
    如此一来，他连最后一个反叛的理由也没了。
    看着吴秀才的妻女都回来了，剩余的人，看向他的目光也发生了变化。
    再也没有过去的敬畏和尊敬，只剩下了羡慕妒忌恨。
    这就是吴秀才仓促发难的弊端。
    周围的人，只是因为一时之气，才跟着他一起干。但如今他都找回了妻女，而他们还没有，这种待遇的反差，让周围的人自然不再信任这位临时头目。
    他们双眼渴求地转向了严蒿。
    “严阁老！严阁老！”
    “我们的妻女也被拐走了！”
    “还有我儿子！”
    “我们该怎么弄，才能找回他们？”
    那些莲教奸细，更是恨铁不成钢，大骂吴秀才：“你肯定是朝廷奸细，大家都出卖了！大家快宰了这小子！”
    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
    严蒿要的就是这种敌人内部分裂。
    他以粮食，分裂灾民，以武威，威慑灾民，再以差别待遇，分化瓦解敌人的头目。
    现在，对抗朝廷的暴民领导机构已经不存在了。
    剩下的只是被打回原形的、各有诉求的一群灾民而已。
    严蒿高声喊道：“诸位百姓，诸位乡亲，你们都可以放心！我已经下令，杭城城实施戒严，不允许一个人出城。你们的妻儿肯定还在杭城。只要你们肯投降，戴罪立功，指认罪魁祸首，肯定能将他们迎回来，我保证。”
    严蒿这话一出，效果极强，几千最后负隅顽抗的灾民，如同割麦子一样纷纷跪地，乞求朝廷宽恕了。
    嘉嘉目睹了严蒿干净利落，漂亮解决灾民之变的全过程，豁然叫好。杭城暴民之乱，终于被严爱情彻底平息，而且整个过程，不动刀兵，没有死一个人。
    陈圆圆一双水汪汪的美眸，盯着严蒿。严蒿能如此干脆漂亮地平息骚乱，保全灾民，让陈圆圆发自内心，彻底认可、甚至是崇拜上了严蒿。
    吴秀才的娘老泪纵横，按着儿子给严蒿跪下：“严阁老，是我的儿子混账，但他是个孝子啊。他只是看老身受辱，一时激奋，才愤而起事的。还请严阁老周全啊。”
    严蒿苦笑。
    这种十万人级数的暴乱，朝廷可以不以暴力镇压，但如果连首恶都不问，怕是不可能的。
    但刚才这老太太的话，给了严蒿一个灵感。
    周全此事的灵感。
    严蒿带着暴乱的首恶吴秀才，还有几十个为首的，被高处的锦卫认定是莲教奸细，去见嘉嘉。
    嘉嘉大喜过望，亲自迎接严蒿，赞誉道：“严爱卿，果然是朕的国之柱石。你一出马，多大困难都立即迎刃而解。”
    严蒿苦笑：“臣，愧不敢当。只是借助了陛下的龙威，戚家军的威名，加上我朝廷的威严，才将此事平息。但这些人该如何处置，还请陛下示下。”
    徐有道迫不及待跳出来，急促道：“臣，建议将吴秀才凌迟处死，还有参与此事的，统统斩首。”
    他急于杀人灭口，当然不会留情。
    王本胜也耿着脖子，完全没搞清情况，一脸肃杀道：“臣，作为萧山县令，理应审问此案，让天下刁民知道大雨律的厉害！”
    他膝行两步，重重磕头道：“此事请皇上务必交给臣！不然难以平息天下物议。”
    听到物议这个词，严蒿又翻了翻白眼。
    他最讨厌听到这个词汇。
    物议这个词，是掌握在崇尚玄谈、议论的所谓清流手中的。
    简单说，就是一帮成天吃饱了不干事，除了放嘴炮什么都不会干的人。
    这些人，对干活深以为耻，满嘴什么圣人垂拱治天下，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好像越是不干活，越是说空话，就越有圣人范。
    但偏偏大雨这种物议风气很深，差不多每个地方的学院、书院、学社，动辄就要开会，对天下事高谈阔论，但却拿不出什么实际解决之策来。
    严蒿早已觉得此风该好好杀一杀，但还没腾出手来而已。
    嘉嘉沉吟了一下，估计也是考虑到王本胜刚正不阿、公正严明的名声，点头道：“好！萧山县令王本胜，负责审问此案。”
    王本胜顿时激动不已，立即返回衙门，命令升堂。
    ……
    不到半个时辰。
    衙门已经变得人山人海。
    被抢劫的萧山县各位大户听说事件平息，也纷纷来了，气势汹汹要个说法。
    各路灾民听说领着他们打土豪分粮食的吴秀才，要被朝廷公审了，也纷纷携儿带女，赶来叫屈。
    这些人虽然得到了朝廷的赈济，暂时吃饱了肚子，但对带着他们‘闹革命’的吴秀才深有感情，也不忍心看他被凌迟，纷纷替他叫起屈来。
    “这秀才可是大好人啊。”
    “我们只是走投无路，才从大户借了点粮食。”
    “我们已经惨地没法再惨！”
    “还请朝廷开恩啊。”
    这些灾民，一个个衣衫褴褛，衣不遮体，面黄肌瘦，跪在衙门门外一大片，苦苦哀求。

 第303章 清官糊涂断案

    衙门高堂高高在上。
    王本胜坐于知县案桌上。
    嘉嘉、严蒿等人，都在后堂高坐，听王本胜办案。
    徐有道听到此案交给王本胜审讯之后，立即松了一口气，只要是王本胜这种认死理的榆木疙瘩审问，那吴秀才和灾民们就会被打入地狱，他依旧毫发无损。
    王本胜此时一脸神圣，觉得大雨朝的正气都汇聚他身上，头上【明镜高悬】匾额，更是隐隐放出光芒来。
    他猛然一拍案牍，喝道：“带人犯！”
    吴秀才被带了上来，他带着连枷脚铐，皮开肉绽，但脸色依旧坚定。
    王本胜冷笑一声：“好一个犯上作乱的秀才！你可知罪？”
    吴秀才不屑地看了王本胜一眼，对这激起民变的官员，他没有半点好感，摇头道：“不知。”
    王本胜怒了，又猛然拍了惊堂木，喝道：“这就让你知道！传苦主上堂！”
    被灾民打劫的苦主周员外，肥头大耳，带着另外几个大地主上来，跪倒哭诉道：“还请青天大老爷，为我们做主啊。这些刁民，闯入我家，抢劫了我十万斤粮食。”
    严蒿翻白眼。
    你妹，狮子大开口。区区一户地主家的余粮，就十万斤？
    灾民要真瓜分了十万斤粮食，还至于被我的粮食吸引走？
    但节操这东西，地主都没有。
    几个苦主，一个叫的比一个响。
    “我家被抢走了十万两白银。”
    “杀千刀的，我家被抢了五十万两！”
    “我家丢失了三十万两黄金！”
    嘉嘉都汗颜了，不耐烦道：“一个个比朕还有钱？让他们闭嘴！不然朕就让锦卫去查！”
    王本胜估计也想到，在旁听的皇上，肯定不愿意听着这些无耻地主大放厥词，一拍惊堂木，喝道：“皇上在旁听，不许信口雌黄！”
    听说皇上也在，这些地主老爷差点没吓傻。
    立即老实了，咳嗽一声：“额，我被惊吓过度，记错了。哈哈，其实应该只丢了一万斤粮食。”
    “我是三千斤粮食。”
    “一千斤。”
    地主们迅速捡回节操。哎呀，节操什么的，捡啊捡啊就习惯了。
    王本胜一脸黑线，对这些地主实在无语得紧：“是这个吴秀才带人抢劫的么？”
    “是！”地主们十分笃定，又情绪激动起来：“除了他还有很多刁民！青天大老爷，可都要统统处死啊。”
    “一个都不能放过！”
    “我眼尖，对刁民过目不忘，进过我家的刁民，我个个都记得清清楚楚！非得指认出来，一个个弄死！”
    王本胜也汗了一下，又一拍惊堂木，喝道：“吴秀才，你还不认罪？”
    吴秀才无可抵赖，点头道：“好汉做事好汉当。是我带着灾民，抢劫了几家大户。”
    王本胜无心多问，猛然一拍惊堂木，一脸严正刚毅，喝道：“按照大雨律，凡是入户抢劫的首恶，统统斩首，胁从都杖八十，流放三千里！敢于聚众造反的，必须要凌迟处死！来啊，将这吴秀才和几十个首恶，一起拖下去，凌迟处死！剩下的难民，凡是吃过大户粮食的，统统认定为胁从，都严厉处置，杖八十流放三千里!”
    灾民们一下子炸锅了。
    这王本胜居然如此严厉，一下子杀几十个首恶，要凌迟处死吴秀才，更要大规模处置灾民？
    那吴秀才的老母，一下子吓昏了过去，倒在陈圆圆怀中。
    “我的儿啊！”
    陈圆圆也被这惨烈的判决吓到了。
    凌迟处死？
    那可是最惨的刑罚啊。
    一个人，要承受足足三千多刀，长达三天的痛苦，才会咽气。这种刑罚本身，被死亡还要令人恐惧。
    听说如此惨烈的判决，刚刚被严蒿巧妙镇压下去的灾民，又要群情激奋，闹事反抗了。
    在人群中，还潜伏的莲教奸细，更是上蹿下跳，继续鼓动人们闹事。
    “这些当官的不让我们活了！”
    “大家还不如造反算了！”
    大户们倒是很满意这个十分严厉的判罚，一个个冷笑道：“活该！这些刁民，最好都凌迟处死，斩首流放！”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王本胜看灾民群情汹涌，耿直病上来，一脸正气，断喝道：“此事，是按照大雨律宣判的，我身为本地的父母官，必须要遵守大雨律，给法律一个公道，给地主富户一个公道！谁敢再阻挠本官，以谋反罪论处！你们都想凌迟处死么？”
    灾民更是不服。
    “既然要审问，就该前因后果，一起审问！”
    “对啊，官府黑暗，不给赈济，凭什么不审问？”
    “杭城知府徐有道，勾结奸商黑恶势力，欺诈剥削，骗的我们妻离子散，凭什么不问？”
    “就是！不服！不服！”
    “要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一味镇压老百姓，我们死也不服!”
    “吴秀才，绝对不能凌迟处死！”
    随着群情激奋，几万灾民又在莲教的鼓动下开始气势汹汹，围堵县衙大门，事情又要闹大了。
    严蒿一脸无语。
    王本胜，可真是人才啊。
    人才难得。
    你这样的人才，要是不加入莲教，煽动天下叛乱，真是屈才了。
    灾民之乱我好不容易解决了，让你一个判决，又死灰复燃。
    连嘉嘉也十分头疼。
    “王本胜固然是清官，但这处置事件的手段，也太过简单粗暴。”嘉嘉皱眉道。
    徐有道正想如何挑动朝廷与灾民的关系，立即跪下，一脸忠心耿耿，大声道：“但王本胜的判决，也是依照大雨律，无可挑剔啊！皇上，不杀一儆百，如何能震慑刁民？”

 第304章 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皇上。”严蒿看了一眼徐有道，出列道：“臣建议，让王本胜继续审问此案，前因后果，都要审问清楚。这样即使最后让灾民首恶人头落地，他们也无话可说！”
    嘉嘉一拍案子：“好！就依照严爱卿所言。让王本胜这个榆木疙瘩好好审问，也省的某些人，自己作恶，让朕和朝廷来背黑锅。”
    他有意无意，瞟了一眼徐有道。严蒿用出师表提醒，让嘉嘉产生了很重疑心。
    徐有道冷汗下来了。
    王本胜得到了圣旨，虽然心中不以为然，但也只能尊从圣旨行事。
    他倒是一个办事认真的官员，又传讯了很多灾民，一一审问。
    “到底为何叛乱？”
    灾民乱哄哄回答：“我们到了杭城足足十几天，无人赈灾。”
    嘉嘉听到了这消息，眼神一缩，恶狠狠瞪向徐有道，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十几天？你不是说灾民刚刚到杭城么？朕已经到了杭城好几天，怎么没听杭城奏报？”嘉嘉的语气极为不善。
    他已经意识到，这问题的根源了。
    要是灾民已经到了杭城十几天，杭城知情不报，那徐有道罪责难逃。
    徐有道冷汗直流，汗如雨下，尴尬陪笑道：“皇上，这些都是刁民！为了脱罪，他们什么都瞎说八道，千万不可信啊。”
    嘉嘉不置可否。
    王本胜也意识到问题哪里有点不对，又审问道：“那你们卖儿鬻女，出于自愿，又与朝廷有何关系？”
    吴秀才作证大声道：“是杭城的官吏，带着那些人贩子，来我们难民聚集的南城，说是知府徐有道的朋友，来买人。我们才相信他们，为了让妻儿活命有口饭吃，也能让家人活命，以2两银子的低价，将妻儿卖给他们。谁想到事后才知道他们都是勾栏勾栏的老板，来买人都要送入那种地方！”
    他妻子秀儿哭泣道：“我和女儿，还有上千女子被送入杭城的勾栏。此事大人一查就知道。”
    王本胜愣了。
    他没想到，这些灾民的背后真的如此悲惨。
    他更没想到，自己被徐有道利用，成为给他镇压灾民的工具。
    王本胜的问话，更传入了后堂。
    嘉嘉一努嘴。
    陆柄出去了，带着锦卫去查办此事。
    徐有道跪在地上，汗如雨下。
    随后的审理，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所审出来的东西，让人触目惊心。
    但王本胜最后还是不甘心，就此放过这些刁民，猛然一拍惊堂木：“圣人说过，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你们就算是饿死在萧山县，也不该化身强盗，抢劫大户！就算你们其情可悯，也死罪难逃！”
    饿死事小？
    失节事大？
    严蒿差点吐血！
    所谓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是尼玛最没人性的一句话。有本事你也饿死啊！！
    嘉嘉也皱起眉头。
    他感到这王本胜的判诀，让他三观有点崩啊。
    “一边是其情可悯，一边是其罪当诛。”嘉嘉徐徐道：“貌似都有点道理啊。这可该如何判决？委实难以决断。”
    严蒿站起来道：“皇上，请将王本胜叫进来，臣愿意与他说教一番。”
    王本胜走了进来。
    随之走进来的，是陆柄。
    不愧是锦卫大都督，只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就派锦卫去了杭城各处的勾栏勾栏，将汪一智等人擒拿归案，并找到了上千名被卖到那里的灾民妻女，正在途中送过来。
    陆炳还说，他们锦卫去到勾栏的时候，正好看到汪一智等黑心商人正在打骂那些不肯接客的灾民妻女，却不防被锦卫摸上门来，来了个滚汤泼老鼠，一死死一窝，被陆柄连锅端了。
    徐有道看黑心死党汪一智都被抓了，吓得瘫倒在地，浑身筛糠，话都说不出来了。
    嘉嘉一指汪一智：“你叫什么？”
    “汪一智。”
    嘉嘉乐了：“汪一只？好名字！”
    不过，旋即嘉嘉面色阴沉：“汪一只，你给我实话实说，要是有一句假的，我让你下辈子想做狗都做不成。”
    “陛下饶命啊！”汪一智惊恐无比，磕头如捣蒜。
    嘉嘉一指徐有道：“你可是与他勾结，乘人之危，大发黑心财，低价买卖灾民子女？掠夺入勾栏？”
    汪一智知道抵赖无用，脸若死灰，点点头。
    嘉嘉挥袖怒哼，看向徐有道。
    “好啊！！好一个奉公执法、忠君爱国的府尊大人！”
    “微臣……微臣……冤枉啊！！”徐有道瘫倒在地。
    “冤枉？”黄锦冷笑一声，痛打落水狗，尖声尖气道：“徐有道，你还不如实交代，收买了宫中哪个人？不然你敢这么胆大妄为？”
    他想要将陈洪拉下水，但陈洪立即站起来，狗咬狗怒怼回去：“黄锦，你敢血口喷人？”
    “不是你，你心虚什么？”
    “都闭嘴!”嘉嘉脸色阴沉，一挥手：“内廷的事，不嫌丢人？朕回去再收拾你们！”
    黄锦和陈洪只好闭嘴。
    嘉嘉厌恶至极地瞪了徐有道一眼：“你大发黑心横财，却撺掇着朕出动军队，杀人灭口，给你擦屁股？你可知这会让朕在史书上如何留下恶名？你这样的贪官污吏，实在是国之大贼！给我拉下去！认真审问！”
    陆柄一挥手，锦卫将徐有道、汪一智等人拖了下去。
    正当嘉嘉以为解决了此事了的时候，王本胜却站了出来。
    王本胜大声道：“皇上，虽然杭城知府徐有道确实贪赃枉法，罪该万死，但这并不代表灾民有权闹事，打砸抢，特别是最后他们聚众闹事，对抗朝廷，必须给予首恶严惩——凌迟处死。”

 第305章 以孝治天下

    “陛下，历朝历代的统治者，对于聚众对抗朝廷之人，都是凌迟处死！如果朝廷律法被蔑视，纲纪不存在了，礼崩乐坏，势必天下大乱。”
    王本胜慷慨激昂，如同一个为正义而战斗的勇士，加上他本身是个清官，与徐有道贪腐没有任何关系，即使是严蒿也不能说他没有道理。
    严蒿听后，心中差点气炸了。
    首恶吴秀才等十几个，固然要凌迟处死，那些吃过大户粮食的灾民可是成千上万，他们都要被杖八十，流放三千里，跟死也没差多少了。参与掠夺的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男人，一个人的死亡，往往会带给一个家毁灭性打击，这些灾民，会家破人亡。
    律法严肃要维护，但要想办法减轻判决，控制打击范围。
    严蒿想了想，向嘉嘉皇帝道：“臣以为，王本胜的判决，基本符合大雨律。”
    王本胜自矜而笑，而且还不屑地看着严蒿，哼，现在附和我也没用。他自认为熟悉大雨律，依律判决，看你这严蒿还能如何为刁民开脱！
    但严蒿下一句话，躬身道：“但将几十个被饿得无路可走的人，统统凌迟处死，实在有些重了。有道是“恩自上出”。请皇上念及灾民受到贪官污吏的祸害，走投无路，才做下这等抢劫、对抗之事，只以斩首诛杀吴秀才等首恶，放掉其他的人。”
    王本胜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儿，尖叫起来：“那怎么行？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这些人都该死！严蒿你如此纵容对抗朝廷之人，是何居心？”
    他的话，也激起了朝廷中所谓直臣清流们的支持，都在大呼小叫，跳出来支持王本胜，坚持敢于对抗朝廷之人，必须统统凌迟处死！
    嘉嘉也有些犹豫。
    他虽然有些同情这些灾民，但王本胜也说中了他的心事。
    这吴秀才毕竟是带着民众，殴打朝廷命官，对抗朝廷，要是不凌迟处死，下次说不定会有更多的乱臣贼子，刁民冒出，那他怎么统治大雨？
    谁都看出，嘉嘉动心了。
    陈圆圆扶着的那个老太太涕泪横流，生无可恋，嚷嚷道：“我的儿，都是我害了你。你要是死了，我也跟着你去。”
    吴秀才的妻子女儿儿子，拉着他泣不成声。
    严蒿对着嘉嘉轻声说道：“皇上，那位吴秀才，是因为胥吏一脚踢翻了他给母亲熬的救命粥，才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失去了理智，起来闹事的。这虽然是个罪人，但却是一个孝子啊。我朝以孝治天下，岂能凌迟处死这样的孝子罪行？”
    嘉嘉一下子站了起来。
    严蒿这句话，又深深打入了嘉嘉内心的要害。
    嘉嘉是什么人？
    他可以是个昏君，是个猜忌之君，是懒惰之君，他贪财、他好色，他专横，但他也有一个巨大的优点！
    那就是孝子。
    他为了自己的亲爹亲妈，可以拥有正牌皇帝皇后的身份，奉入大雨奉先殿，与大雨列位皇帝皇后一样，享受香火祭祀，才区区15岁，就悍然掀起了“大议礼”！
    大议礼，一共干翻了杨等数位首辅、阁老，几乎全部六部尚书、侍郎，将整个朝廷几乎换了一遍血，前前后后死了无数人！
    一切，还不是为了个孝？
    其实，嘉嘉所谓的孝，本质上也是为了争权夺利，但谎话说了一辈子，也就变成了真心话。反正嘉嘉自己看来，天下最大的孝子，就是他朱厚熜！
    一个孝子，何苦为难另一个孝子？
    这个吴秀才，最后爆发是因为老母的救命粥被人踢翻，这个举动固然大逆不道，但确实是孝。
    朱厚熜，再次被严蒿一句话击中弱点，看向吴秀才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严蒿抹了把汗，心说多亏老子二世为人，对你了解很深，不然还真搞不定这活。
    严蒿攻击的重点放在了吴秀才的造反罪上。只有造反，才会被判凌迟处死。抢劫是不会的，最多是斩首。吴秀才不被凌迟处死，其他人自然会罪减一等。
    看着那吴秀才看母亲那目光，嘉嘉想起了自己父皇，想起小时后教导、陪他玩乐，不禁长吸一口气，泪水忍不住流淌下来。
    严蒿立即跪地高呼：“皇上仁心一动，天地必有所感。”
    啥？
    什么鬼？
    其他官员一脸懵逼，不过也只能苦着脸跟着严蒿跪下。
    嘉嘉泪流不止，亲自走上去，扶起了吴秀才。
    吴秀才目瞪口呆。
    嘉嘉流泪叹息道：“如果不是严爱卿，险些让朕铸下大错！”
    那吴秀才的娘，也跪在地上，嚎哭道：“皇上，我这个儿子，最是孝顺。要是因为老身，让他凌迟处死，老身愿意替他去死！”
    嘉嘉点点头：“老人家你放心，凌迟是对付十恶不赦的大罪。就算是桀纣之君，都不会凌迟这样的纯孝之人，何况于朕？”
    他大话说出去，也有些为难。
    这么大的一个灾民变乱，难道首恶不死？
    说不过去？
    王本胜一咬牙，噗通跪下：“臣以为，还是要凌迟处死这对抗朝廷之人！”
    嘉嘉有点为难，不由看向严蒿：“严爱卿，你可有两全其美之策？”
    严蒿拜倒：“皇上，恩自上出！这吴秀才虽然对抗朝廷，但情有可原，且并非是扯旗造反，另立朝廷。他只是不该打朝廷命官，抢劫富户而已。这样的罪行，斩首已经很恰当了。至于其他的胁从，当然就更要从轻发落了。”

 第306章

    嘉嘉赞许点点头：“不错，还是严爱卿考虑周全。那本案，朕就如此判决，吴秀才因对抗朝廷、殴打朝廷命官，抢劫富户，判处斩首。秋后问斩。经锦卫查明，煽动此事的莲教和梁泊乱匪等人，全国通缉。抓住的莲教奸细，立即斩首。其他灾民，只是胁从，全部特赦。他们被骗拐卖的妻儿，卖身契作废，统统发还，不准买主勾栏留难。”
    王本胜和清流们目瞪口呆。
    这判决，可谓轻到不能再轻了。
    除了造反专业化莲教奸细，被当场斩首之外，就连这次灾民变乱的头领吴秀才，都只落了一个秋后问斩，还能活大半年呢。说不定运气好，赶上一个大赦天下，就活蹦乱跳出来了。其他乱民更是连个毛都没掉！
    这……
    王本胜还有些不甘心，但嘉嘉已经沉下脸，命令他下去了。
    “谢皇上恩典！谢皇上恩典！”吴秀才和妻儿老娘，哭着给嘉嘉连连磕头谢恩。
    而此时，衙门外面的灾民一起磕头下跪，对嘉嘉大喊谢恩。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时间，声音响彻整个县城。
    嘉嘉享受着万丈荣光，笑而自矜，对严蒿的处置十分满意。虽然灾民感谢的是嘉嘉，但嘉嘉知道，严爱卿才是推动此案能得到妥善解决、朝廷没有大兴残酷刑罚的最大功臣，回去好好奖赏。
    吴秀才谢完了嘉嘉的隆恩，当场跪在严蒿面前，高呼青天大老爷，咚咚磕头，额头出血，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有痛哭流涕到了嘉嘉面前，痛哭道：“皇上，虽然罪人是因为走投无路，不得已对抗了朝廷，殴打了王大人，但毕竟是触犯了大雨律！皇上同情罪人，判决太轻了！为了以儆效尤，罪人愿意马上自请伏诛！”
    嘉嘉一脸惊奇啊。
    犯人居然被自己感动得嫌弃判决太轻了，宁愿马上赴死？这还是千古奇闻。
    嘉嘉都苦笑了。
    吴秀才态度十分坚决，说如果自己首恶不死，朝廷处决那些叛乱的莲教奸细，也师出无名，情愿伏诛。
    他与老母妻儿告别，要去慷慨赴死。
    嘉嘉深感其忠义纯孝，叹息不已：“这样的人，居然被逼的走投无路，要造反，我大雨朝怎么弄的？”
    严蒿低声道：“皇上，此人虽然其罪当诛，不得不杀，但他的忠义纯孝，皇上也可通过给他儿子一个好出身，让他安心啊。也能让皇上重视纯孝的名声，享誉天下。”
    嘉嘉眼睛一亮：“好主意！”
    他传旨道：“吴秀才其罪当诛，但念其纯孝，品行尚有可观之处，允许其子一人，入锦卫，吴秀才尔可安心上路！”
    听到嘉嘉的命令，吴秀才和灾民都惊呆了。
    领头造反、殴打命官、对抗朝廷的首领，儿子被皇上册封为锦卫，这真是千古奇闻。
    吴秀才死而无憾，又向嘉嘉和严蒿磕头谢恩，慷慨赴死。周围是几十个莲教奸细一起死了。
    “斩！！”
    吴秀才人头落地时，灾民们却没有多少激愤，看得出嘉嘉的处置，让灾民十分服气。
    不仅如此，周围的灾民还心有戚戚然，感念严阁老的恩德。
    嘉嘉处置完此事，就返回了杭城。
    陈圆圆将吴秀才母亲妻儿送到严蒿面前，老太太和妻儿一起给严蒿下跪。
    老太太感动无地道：“严阁老，要不是你，吾儿固然要难逃凌迟碎剐之苦，我这儿媳孙女更是要流落风尘，被勾栏收走。我这孙子更是不可能进入锦卫，有一个好出身。老身给你跪下了，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严蒿扶住：“可惜吴秀才我没能救下来，本来都秋后问斩了。”
    老太太叹息道：“无论有什么理由，他殴打朝廷命官，领头对抗朝廷，都是死罪一条，能斩首已经是法外开恩。”
    严蒿只能苦笑了。
    陈圆圆向他说道：“虽然朝廷免去了灾民们的罪责，皇上也同意赈济灾民，但灾民们现在还衣食无着呢。”
    这位扬淮八艳，低头想了想，凑到严蒿耳边低声道：“圆圆有个不情之请。”
    严蒿狠狠瞪了她一眼：“什么不情之请？你这小妮子，主意大得很。想怎么干我还拦得住？”
    陈圆圆急忙拉住严蒿的胳膊，一阵撒娇，这位扬淮八艳，人比花娇，弄的严蒿就算被她使唤了几次，有些不耐烦的气，也统统都没了。
    严蒿瞪眼道：“你这丫头，还有什么鬼主意？说！”
    陈圆圆笑嘻嘻道：“我想，我们好人当到底，送佛上西天。这些灾民既然缺钱缺粮，我们不如在杭城举行一次赈灾义演，替她们筹集钱粮如何？”
    严蒿奇怪道：“你这个想法很好啊。只要你愿意，那就演？”
    陈圆圆却拉着严蒿的衣角，撒娇道：“你也知道，我没有剧本啊。”
    严蒿这才知道陈圆圆打得什么主意，怪叫道：“原来你是让我给你剧本？”
    陈圆圆甜甜笑道：“人家知道你有才么。不然怎么演啊？”
    严蒿这个汗啊。
    这个陈圆圆，真是鬼灵精怪会算计人。
    老是让本阁老，给她当牛做马。
    严蒿牛眼一瞪，就要不同意，陈圆圆立即使出杀手锏撒娇大法，向严蒿撒娇不已。
    严蒿就怕她这一套。偏偏陈圆圆生的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不然怎么能成为艳冠群芳、名动东南的大雨星？她此时搂着严蒿的胳膊，眼波流动，美眸含情，当真是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温柔软语央求严蒿道：
    “严老爷，人家回去之后，给你揉肩捏背如何？”
    推书：《系统之超级警察》《都市之神级小农民》

 第307章 《海权论》

    严蒿板着脸，表示不屑。
    陈圆圆看到严蒿这样子，轻轻咬了咬嘴唇，含羞带怯道：“那要不然，人家让你那个？”
    严蒿一阵心动啊。
    但被陈圆圆骗得多了，严阁老也多了几个心眼，拉长嗓子：“那个到底是哪个啊？不要故意模糊，事后耍赖。”
    陈圆圆带着哭腔，娇嗔道：“严阁老，你真是坏透了，到底答应不答应么？”
    严蒿哪里抵挡得住陈圆圆的撒娇大法？几番来回之后，阁老与大雨星陈圆圆，达成了绝密协议。严蒿拿出赈灾义演本子+支持义演，陈圆圆提供某些“那个”，让严阁老尝尝甜头，当然也别指望能有什么实质的突破。
    陈圆圆虽然名为扬淮八艳，但一向洁身自好，虽然对严阁老芳心暗许，但严阁老毕竟还没有明媒正娶，休想近她的身子。
    其实，严蒿也不会对陈圆圆真的孟浪，只是这种看着吃不着的滋味，实在很让男人心中痒痒啊。
    对于有汤显祖这种金牌枪手的严蒿，剧本不成问题。
    严蒿刚交代下去，汤显祖就说有了思路。
    原来他也全程目睹了灾民的惨状，听说严蒿有意要搞赈灾义演，汤大才子十分振奋，立即就回房去闭关，奋笔疾书起来。
    此时，严蒿拯救灾民、扶危济困、免去灾民暴乱罪行的事迹，已经在杭城城中流传开来。
    “喂，听说了没有？宁波灾民十万，差点被王本胜判了叛乱，都要打板子流放三千里，多亏严蒿严大人！”
    “那严大人，明辨是非，体察民情，才是真正的青天啊。”
    “王本胜那种所谓清官，只会认死理，差点激起民变，还觉得自己振振有理，真是糊涂蛋！”
    “严蒿，爱民如子啊，过去真是看错了他。”
    杭城百姓对严蒿赞不绝口，各种夸赞不已。
    更有说书的唱曲的，将严蒿巧妙平息灾民变乱，安抚乱民，为民请命的事迹，编成了说书词、唱曲，在茶楼、戏馆中广为说唱传播，将严蒿的事迹传遍地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死里逃生的十万灾民，更是家家对严蒿赞不绝口，有的还立神拜。
    一夜之间，在杭城城中，严蒿与“大米虫”这个词汇绝缘了，倒是被冠以“严青天”、“爱民如子”的称号，美名流传开来。
    汤显祖不愧是戏剧之王，金牌枪手，只用了三天时间，便写出了一幕描述萧山县十万灾民、被迫变乱、嘉嘉严蒿平息民愤、拨乱反正的昆曲【萧山乱】。
    拿到了【萧山乱】的剧本，严蒿过了一遍，对汤大才子称赞不已。
    让汤显祖退下后，他稍微修改了两处，便丢给了整天急的团团转，一日三催的陈圆圆。
    陈圆圆美眸放光，接过【萧山乱】的剧本，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闭上美眸，细细品味一番剧情、唱词和意境，再睁开眼睛，已然是美眸异彩连连，对严蒿的崇敬再上一层楼，娇靥羞红，拉着严蒿各种问，两眼都是崇拜的小星星。
    严蒿被圆圆这名震江南的昆曲大雨星缠着问长问短，心中那个汗啊，也生怕说多漏了嘴，高深莫测板起脸来：“本阁老事务繁忙，词曲不过小道，你自己体悟去。”
    他挥挥袖子，将圆圆赶走。
    严蒿越是这样，圆圆越是欲罢不能，拿回【萧山乱】的本子，回去加紧排练。
    圆圆心地善良，深知灾民现在还在饥寒交迫，嗷嗷待哺，赈灾公演能提前一天，灾民们就能早一日得到赈济，便可少饿死一些人。
    其实她不知道，她一走，严蒿就坐下写奏折，奏请嘉嘉，打开杭城的义仓，开仓放粮，赈济灾民。
    严蒿将奏折送到了嘉嘉那里，嘉嘉这次效率很高，大笔一挥，让新任杭城知府打开义仓，赈济灾民。
    灾民们排着队，得到了足够的粮食，对皇上和严蒿的感谢之声不绝于耳。
    只不过，灾民依旧衣不遮体，没有返乡安置的费用，依旧急需进一步赈济。好在这是杭城，现在又是夏天之交，晚上不太冷，暂时不会冻死人。
    严蒿用【萧山乱】打发走了陈圆圆，自己坐下来，安心写着【海权论】第三部。
    海权论第三部，被严蒿命名为《崛起》。这是承接第一部开眼看世界、第二部长生之谜的又一部巨作。这部巨作，严蒿着重描述了喜瓣、紫萄牙殖民地模式，讲述了西葡的殖民之路，以及通过殖民获取的重大利益。这第三部他已经写到了结尾，准备发表。
    ……
    且不说严蒿如何安心码字，着书立说，在江南一处酒楼的顶层，一个极其秘密的阁楼中。
    这堆满杂物、布满蜘蛛网的阁楼，只有一个狭小的天窗通风透气，一缕阳光从狭小窗户投进来，照在一个黑袍之人的脸上。
    那黑袍人，似乎对阳光十分抗拒，咒骂了一声，拉上了窗帘。
    屋子，陷入了彻底黑暗。
    一如那黑袍人此时灰暗的心情，还有正在做的不能见光的事情。
    “事情进展如何？”他压着嗓子，声音低沉道。
    他的对面，是一个身穿斗笠蓑衣的老头。
    如果有人看到这老者，一定会错认为是一个老渔夫。他实在太普通太平凡了，走到杭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或者坐在江南水乡任何一条船上，根本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但黑袍人下一句称呼，揭开了此人的身份。
    “独钓叟莲教大教主？”

 第308章 《海权论1．2》

    那黑袍人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戏谑：“你嘲笑我上次在苏州招引折畔人，刺杀那位失手，这次到了杭城，换你出手，说拿出你最擅长的浑水摸鱼手段，收获如何？萧山县我看水也没混，大鱼更是没摸到，倒是有几十个莲教搭进去了。”
    独钓叟斗笠之下的老脸，古井无波，完全看不出喜怒之色，依旧以嘶哑的声音，低沉道：“五十步笑百步。”
    “哼!”黑袍人心有不甘地长出一口气：“我提醒过你，严蒿不是好惹的。你却对自己煽动民心的能力过于自信，说什么定然能将十万乱民这趟浑水，搅得更浑，在杭城掀起一波动荡来。这下可好，别说浑水，严蒿一出面，三寸不烂之舌，说得那吴秀才居然自愿赴死，弄地杭城人人称赞嘉嘉和严蒿。你我又失败了一次！”
    他牙齿咬的格格作响，一次次失败的耻辱，让他面色扭曲起来：“我恨啊。这嘉嘉有了严蒿，怎么连林德、徐有道这些贪官污吏，还有王本胜那种清官废物，都挡不住他们抖威风？扬州失败，苏州失败，如今杭城眼看又要被他们摆平，我们要再下手，还去哪里？难道要去帝城？”
    他自嘲冷哼一声。
    独钓叟安心整理着钓竿，一言不发，最后才徐徐嘶哑声音道：“伊王？士族？”
    “别提伊王那废物了。”黑袍人恨铁不成钢，恶狠狠道：“心比天高，胆子比兔子还小。看汪直的5万折畔人被击溃，吓得如中箭兔子，逃回湖州，闭门不出。”
    他冷笑一声道：“他以为这样就能撇清关系？多亏我跟他的王府管家侯宽过从甚密，已经弄到了他蓄意谋反、私造兵器，招兵买马的账簿。实在不行，我就给他看看，让他做不成缩头乌龟！”
    独钓叟点点头，又徐徐道：“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他转身，一眨眼消失在阁楼中，只有狭窄天窗窗帘，微微摇动，好像微风拂过。
    也不知道他如何从这狭窄的窗户中穿窗而出的。
    “烟波江上使人愁？妈的这独钓叟，总是喜欢打哑谜！”黑袍人正是陈别是，在苏州召唤汪直的折畔人，意图纠集五大势力，刺杀嘉嘉失败，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此时又贼心不死，到了杭城继续作乱。
    “哦，这首【黄鹤楼】的上一句是，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这莲教的老家伙，准备要在嘉嘉返程时，策划动手？莫非是长江边上的嘉嘉老家安陆？”
    陈别是盘算着，眼中闪过一丝精芒：“看起来，莲教也不甘心放弃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啊。我也是时候去一趟湖州，让伊王那个胆小如鼠的野心王爷，知道一下我陈别是的厉害。还有上了贼船想下去有多难？”
    他从阁楼的箱子中翻出一本沾满灰尘的账簿，看着上面伊王府一笔笔兵马、兵器、战具、死士的数目、日期和证人，得意万分，哈哈大笑起来。
    “嘉嘉，严蒿，我陈别是岂能让你们一直得意？”
    严蒿停下了笔，第三部【崛起】，已经快要接近完成了。
    他想了想，是时候在杭城大力推出【海权论】前两本，开始宣传新书、营造气氛了。
    严蒿想了想，决定动用立马逗这个逗逼，制造一场饥饿话题营销，利用灾民之乱中的影响力，自己炒作自己。
    他叫来了立马逗。
    之前，立马逗已经在杭城城南，租赁了一座大宅子，竖起了十字架，作为第一座传教教堂，并开始招收发展第一批信徒。
    虽然传教工作并非一帆顺风，但东南民风开放，也有不少曾经下过南洋、去过国外之人，好奇地进了教堂。
    立马逗按照与严蒿的约定，在传教的同时，也在宣传《海权论-开眼看世界》和《长生之谜》，并将这两本书作为赠品，交给信徒们。
    这些信徒本就是出过国、闯过海的开化之人，对世界的广阔有所了解，看到严蒿的书，如获至宝，立即带回去研读。
    这些人就成为了传播【海权论】的一些珍贵火种。
    他们携带的【海权论】，一传十，十传百，在杭城引起了极大的反响。
    这些去过国外之人，对【海权论】推崇备至，不遗余力推荐给朋友。
    东南果然开化。
    【海权论】这种书，在权利气氛浓厚、风气较为封闭的北方，营销市场不大，且很容易被那些所谓的圣人弟子、程朱门人们攻讦。
    但到了民风开放的东南，就如同火星子蹦入了热油锅中，很快产生了强烈的化学反应，迸发出一股极大的燎原之火。
    很多读书人，都好奇地到书店，打听有没有【海权论】。
    但老板也是一脸懵逼。
    之前只是听说京城有这种严阁老写的【海权论】，但还没有流传到东南来。
    这是严蒿的一种营销策略。
    就是神秘营销+饥饿营销。
    严蒿二世为人，见惯了后世各种话题营销、炒作的手段，如今只是牛刀小试，便在杭城引发了一波不大不小的风波。
    一时间，杭城的【海权论】，洛阳纸贵，身价倍增。
    《海权论》的大火，让很多书店老板看到了商机，立即循着踪迹，跑到了立马逗的教堂中，求来一本【海权论】前两部，立即跑到了私人印刷作坊，开始盗版《海权论-开眼看世界、长生之谜》。
    严蒿吐血：老子要版权费！

 第309章 杭城百姓的三观崩溃

    这些书店老板胆敢盗版首辅的作品，千万不要大惊小怪，因为这个年代，人们根本没有版权意识。往往是一本小说还没有正式出版，盗版已经通过口口相传满天飞了。甚至很多正式印书作坊，本身就是兼职盗版窝点的干活。
    所以，才有明清各种小说明明疯传天下，作者却一个个饿得扑街。曹雪芹那种小说超超超白金大神，写了《红楼梦》，却连老婆孩子都养不活，全家吃粥，悲剧。
    一夜之间，杭城的书店中，突然多了2本书《《海权论》-开眼看世界》和《长生之谜》，引发了杭城极大热议。
    趁着严蒿在灾民之乱中的话题热度，茶馆、澡堂之类的场所，开始了热烈的议论。
    杭城本就富庶，民风开化，老少爷们有事没事，就是一天三件事，所谓“早上皮包水，中午水包pi，晚上皮包pi。”
    这话的意思，就是杭城人喜欢早晨吃早茶，中午喜欢泡澡堂子，晚上，咳咳，自己领会。
    总之，茶馆、澡堂，甚至勾栏之中，杭城的老少爷们，一边喝茶吃灌汤包，一边热气腾腾搓澡，一边高谈阔论，都开始讨论严蒿的《海权论》，一时间风靡杭城，成为时尚。
    在杭城一处高档澡堂中，水汽氤氲。
    几个有钱的老板地主，在一起聊天打屁，吹牛装逼。
    但不同以往吹嘘内容都是昨晚的瘦马或者扬淮风尘女子，这次居然是一本书。
    “赵老板，你有没有看过最近很火的《海权论》？”一个地主享受着身后仆人搓澡，问一个钱庄老板。
    “海泉轮？那是什么？”钱庄赵老板一脸懵逼。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一个当铺掌柜一脸嫌弃鄙视：“看书不看《海权论》，读尽诗书也枉然。”
    “就是。这《海权论》可劲爆，居然说我们大雨竟然不是最强大的？也不是老祖宗传说中的举子之国？”
    “放屁！”钱庄赵老板一脸不信：“我堂堂，泱泱大国，万国来朝，不是举子之国，还是什么？”
    “你别不信啊”那当铺掌柜撇撇嘴道：“这《海权论》上，严阁老写的清楚，世界上，竟然还有喜瓣、紫萄牙那种国家。之前不过是撮尔小国，因为建造了强大海军，掌握了海权，居然一跃控制了极大的殖民地，比我大雨疆域还大！”
    “什么？殖民地？”赵掌柜又听到了新名词：“那是什么？”
    “是啊。殖民地就是无主之地，或者只有落后土着之地”当铺掌柜做出有学问状，摇头晃脑现学现卖：“按照《海权论》说的，这世界上还有好大好大片的无主或者落后之地，特别是大洋对面，有一片连在一起比大雨还大几倍的土地。满地都是黄金白银，富饶地让人流口水啊。”
    “什么？另外一边竟然还有一片充满了黄金的大pian土地？”当铺掌柜眼睛一亮，两眼变成贪n的钱眼。
    只要一提钱，这些生意人和土老财，就掉进了钱眼里。
    这正是严蒿的《海权论》，极力描述和强调的。
    他深知，如果没有利益驱动，大雨这些官员士绅，有什么动力去探索世界，去支持远航？
    当年人之所以掀起大航海时代，花费数百年，孜孜不倦，不远万里，寻找到东方和天竺的航线，不就是读了一本马可波罗的《东方游记》，记住了老马那句充满煽动性的话语。
    “这是一片充满了黄金，富庶无比的土地！”
    这些人，如果不是读了这本书，热血沸腾，血脉贲张，怎么会嗷嗷叫着，不顾性命，玩命往茫茫大海里扑腾呢？
    毫不夸张地说，能殖民全球，马可波罗居功至伟啊。
    总之，这两本《海权论》，由于关于黄金、财富和长生不老等劲爆话题的描述，迅速在东南掀起了轩然大波，无数读书人、士绅、商人、官员，都争先拜读此书。
    哪怕是一些道学先生、圣人门徒，听说了《海权论》，不屑一顾，冷笑说这是言利邪说、祸国殃民，也不得不拿来一本，先看了再批判。
    《海权论》，风靡杭城，有人捧，有人骂，有人力挺，有人申斥，总之是吵作一团，但影响力却越来越大，很快超过了杭城，流传到了苏州、湖州、南直隶等地，同样如火星字掉入油锅中，影响还在不断发酵。
    所有百姓，看到这本书之后，感觉三观崩溃了！
    大雨竟然不是最强大的！
    严蒿毫不理会外界吵翻天，专心致志着书立说。
    到了第十天头上，陈圆圆进来，没日没夜的刻苦排练，让这位扬淮八艳有些消瘦，但却更加明艳动人，气质如仙。
    “阁老，我们的【萧山乱】已经排练完毕，可以赈灾公演了。”
    陈圆圆含笑道，美眸中却闪过一丝疲惫。
    严蒿心疼地让她去休息一天，他去奏请嘉嘉，定好明天赈灾公演。
    陈圆圆这才下去休息。
    严蒿去了嘉嘉处。
    嘉嘉这几天，在杭城浪的发疯，又是西湖，又是雷峰塔，又是西溪，倒是玩得开心了。
    听说又有好戏看，还是赈灾公演，嘉嘉龙心大悦，没说的，速速带朕去装逼！
    第二天一早，在杭城城南，赈灾义演【萧山乱】，在一处临时扩建的露天大戏台，敲锣开演。
    为了最大限度募集善款，严蒿可谓挖空心思，奇思妙想。
    还真让他想到了后世的慈善晚会，筹款晚宴那些高明的手段。
    就是卖面子！

 第310章 义演名额，抢破头

    这次公演，严蒿先是以首辅个人名义，广发邀请贴，邀请了差不多整个苏杭的有钱人，统统前来参加赈灾大会。那请帖上都有严蒿的个人签名，还写着首辅请贵家xxx，观看红牌陈圆圆领衔的昆曲义演，还一起吃赈灾宴席。
    严阁老，要亲自请这些有钱人吃饭！
    这一消息，轰动了苏杭。
    杭城苏州，有钱人可是多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哪个是差钱的？
    严蒿特意命人从杭城楼外楼，办了上百桌宴席，统统抬到了这露天的戏台子周围，摆出一副宴请贵客的姿态。
    这下，杭城苏州轰动了。
    经过一系列大动作，严蒿严阁老的鼎鼎大名，苏杭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现在听说严阁老要请客吃饭，谁不要来凑趣，来混个脸熟？
    之前，这些苏州杭城有钱人，就算是想花钱，都没法接触到大雨内阁首辅这个级别。换句话说，就是你想花钱，提着猪头都找不到庙门。
    加上之前很多大商人、大氏族、大官员得罪了严蒿，被整治地死去活来，也意识到皇权的威严和严蒿的厉害，痛定思痛后，也盼望着能有个机会，修补与严蒿的关系。
    毕竟这大雨一亩三分地，人家嘉嘉才是老大，严蒿才是大管家，这些大地主大商人之前是井底之蛙，一味争强好胜，结果被严蒿怼地满头是包，哭晕在茅坑好几次，现在只要花点钱捐款赈灾，就能给严蒿一个面子，缓和双方的关系，何乐不为？
    就算之前有些江南大士族，被整治地死去活来，但死要面子活受罪，想要服软却苦于没有台阶下，此时有了慈善这台阶，正好就坡下驴。
    于是，听说了严阁老举办赈灾义演，广发邀请函后，苏杭轰动了。
    严阁老真是别出心裁，他的请柬上，居然附着一个回函，上面写着一句话“因善人过多，捐款踊跃，义演座位只有一千，只能以善款多寡，排序论座。请将捐款承诺，写于回函之上。”
    套路！又见套路！
    苏杭的富人，看了这缺德带冒烟的请柬，一通破口大骂。
    这严蒿，真是狡猾狡猾的。
    这“以善款多寡，排序论座”是怎么想出来的？
    这些有钱人，其实本来只想随便捐一点，下点毛毛雨算了，见见首辅，吃个饭，看看戏就回来了。
    但严蒿出了这么缺德的一手，可愁坏了这些家伙。
    接到请柬的立即开始行动，相互打探，该捐多少。
    没接到请柬的，十分不满，怎么严阁老看不起我们怎的？派人去找严蒿，严蒿来者不拒，统统给请柬。
    后来，严蒿干脆在杭城闹市，设立一处请柬领取处，无论贩夫走卒，还是名流富商，谁都可以领取。只要您老人家肯出那天价的善款，还有信心排在前面，能被选中，吃得起就行。
    这一下子成为杭城奇观！
    这可愁坏了有钱人们。
    更缺德的是，回函都是背对背的，严蒿绝不肯透露任何数额，却隐隐透出口风。
    皇上，也要亲自出席这次赈灾义演，并接见那些“为富且仁，乐善好施”的慈善之人。
    皇上的接见，当然不是大白菜，可以随便领取。
    只有一个标准，那就是前十桌。
    每一桌10个人。
    也就是100人。
    排名标准，就是钱。
    谁捐钱多，谁就坐前十桌，靠近严阁老，最后还有嘉嘉皇上亲自接见。
    皇上接见，这可是一个无价之宝！
    有了这份资历，不仅大大有利于吹牛逼，更有巨大的实际意义。
    未来现代社会，为何那些官员商人都要将国家领导人接见的照片，放在办公室？
    这就是护身符啊。
    别人要动你，看看照片，就得三思后行。
    这年头，大雨的富商们，更需要权利资本。
    皇帝的接见，就是一个最好的权利护身符。有了皇上玉口一开“乐善好施”，别说寻常县官，就是知府大人要动你，也得掂量掂量。
    这个资格，平素商人根本没资格追求。但如今只要花钱就能够得着！
    钱，谁没有？
    这就形成了严蒿喜闻乐见、富人竞标死磕的态势。
    大世家、大商人，自负身份，肯定不能因为出钱少了，被安排在后面？
    他们互相之间打探，又心怀鬼胎，怕别人压过自己，都是遮遮掩掩，假笑敷衍。
    那些一般的商人地主，也不甘示弱？
    说不定，花一个大价钱，能买嘉嘉玉口一开，严蒿的一面之缘，以后办事就方便多了。
    人，就怕较劲之心。
    于是，各路土豪的捐款，只能以惊人来形容。
    看到那一张张回函上，白纸黑字写的承诺善款数字，一个比一个惊人，陈圆圆都惊呆了。
    跟随严蒿的盖将、隐娘、陆权和严年，一个个满脸懵逼。
    这是我大雨朝的有钱人？
    怎么之前，灾民受灾，一个个铁公鸡一毛不拔，眼下只是严蒿请吃个饭，看个戏，一个个都跟发情的斗狗般，疯狂向上扑？
    “天啊，杭城钱家，乐捐10万两？”陈圆圆美眸睁大。
    “这个，苏州织造大户黄家，乐输20万两，还有一万匹棉布？”隐娘乐地合不拢嘴。
    “我看到了什么？江南甄家，号称杭城首富，居然乐捐30万两？”
    “还有这个，从来没听说的一户，地下钱庄老板周家，36万两？”
    众人，一阵阵石化啊。
    这不过是一顿饭、一场戏啊。
    这饭钱、戏票，这么值钱啊？

 第311章 嘉嘉又财迷了

    盖将、隐娘、陆权和严年等人都被这些富商的大手笔给惊呆了。
    严蒿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嫌弃样子，淡然挥手道：“这点银子，算什么？本阁老亲自作陪，皇上亲自出席，还有我大雨第一昆曲名角圆圆亲自主演，还不值这点钱？”
    严蒿想了想，吩咐严年道：“传出风声去，目前前一百名皇上接见的大善人，最低线是一万两。想花几千两银子，滥竽充数的，就不要来痴心妄想了。”
    几人偷笑。
    陈圆圆看严蒿，一副白云看黑土“你太有才了”的崇拜表情，两眼都是小星星了。
    严阁老，真是生财有道，点石成金啊。
    只是一次慈善赈灾义演，陈圆圆本来想着只要能筹集个几十万两银子，就算阿弥陀佛，谁想到严阁老居然放了这么大一个烟花？
    一想到十万灾民，从此无饥馑之忧，陈圆圆就充满了干劲，回去忙碌起来。
    风声传出去后，本来就争夺激烈的前一百名“大善人”座次，更加炙手可热，被炒作到了天价。
    一万两银子虽然不少，但也没有吓退太多人。毕竟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杭有钱人太多。
    这个底线，很快又被提升刷新了。
    三天后，赈灾义演开始前，严蒿等人统计这次慈善捐款，达到了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数字。
    一千零六百万两纹银。
    一千个善人座次，就卖出了上千万两白银。
    即使灾民十万人，每个人都可分到足足上百两纹银。
    这个数字，不仅让陈圆圆瞠目结舌，欢喜雀跃，就连听说了此事的嘉嘉皇帝，都惊呆了。
    “严爱卿……”嘉嘉皇帝急吼吼将严蒿叫过去，一脸财迷道：“听说你赈灾义演，居然为灾民筹措了上千万两纹银？简直比朝廷的赈灾还给力啊。”
    嘉嘉没夸张。
    大雨朝财政紧张，历次赈灾，这种十万人规模的灾民，最多只是给个百万，意思一下，主要还靠灾民自己扛着。
    眼下，严蒿这个大炮放的太厉害了，一口气弄到千万两，连穷疯了的嘉嘉皇帝都动心了。
    严蒿急忙谦虚：“皇上过奖。这些大户都是因为皇上褒奖接见、又有赈济灾民的好名声，才肯慷慨解囊。臣只是借助了皇上这面大旗，才筹措了这些银子。”
    在筹款之前，严蒿请示过嘉嘉，得到了嘉嘉接见大善人们的允可，才敢对外宣传，嘉嘉也知道这事，只是没想到效果这么好，自己这张脸这么值钱。
    “严爱卿，你说朕以皇宫火焚，内库窘迫修不起来，搞个慈善筹款的名义，能否筹来千八百万两银子？”嘉嘉一脸财迷，两眼都放着白银光芒。
    严蒿一阵无语。
    好……这位皇上穷病又犯了。一见这么多银子，就财迷，甚至还试图不顾皇帝的体面，向天下富人理直气壮来要饭。
    这实在是，太令人无语了。
    嘉嘉，你一言不合就要饭，有点骨气好不好？
    严蒿都觉得丢人。
    他心中腹诽，但面上却笑容可掬。
    “皇上，这次善款可不是臣的能力所致，而是皇上您的面子值钱啊。”严蒿十分谦虚，这种事还是推脱为妙。
    嘉嘉一脸懵逼：“朕的面子？”
    “这些富商，哪里是冲着微臣这顿饭，这场戏来的？他们都是为了求皇上接见一次，赢得皇上亲口说的乐善好施名声来的。”严蒿正色道：“皇上要筹款，当然是可行的。但还得想个妥善的慈善名义才好伸手。不然以皇上富有四海，内廷直接求慈善，怕是效果不好。”
    他说得委婉，但嘉嘉也明白了，自己当皇帝的去要饭是不行的。
    除非能找到类似赈灾、战争这种大义，不然人家富商也不是傻子，不会给他的。
    嘉嘉仰头打了个哈哈：“原来如此，朕只是找你开个玩笑。哈哈。这次筹措千万银子善款，十万灾民足够了，也替朝廷省下了不少钱不是？哈哈哈！”
    严蒿看着仰天大笑、掩饰尴尬的嘉嘉，心中小小鄙视，面上点头不已。
    “好！朕这就去接见一下，看看这些乐善好施的大善人。”嘉嘉起身就走。
    大戏台前，已经高朋满座，富人云集，谈笑有土豪，往来无白丁。
    上百桌子，各路善人都坐得满满当当，基本都是苏杭最有钱有势的富户。
    前十桌，更是出价至少5万两银子的大土豪。
    首席，更是江南九大士族所垄断。
    虽然有黑马冒出，但大士族大商人们毕竟财大气粗，力压群雄，没有让潜伏的土豪，乱了次序，但也花费了大价钱，少说也出了几十万两。
    这些大士族的族长，一个个表面上谈笑风生，实际上内心心疼不已，肉疼地看着这桌上楼外楼的宴席，心中暗骂严蒿太会借机敛财。
    平常这么一桌席面，不过是一些寻常菜，顶天不过百两银子，眼下却每个人至少出几十万两，够吃一辈子的。
    即使大士族财大气粗，这也让他们肉疼不已。
    但为了平息嘉嘉的怒火，严蒿的不满，他们也只能破财免灾，舍命陪君子，就当交点保护费了。
    这并非说大士族会彻底臣服在嘉嘉和严蒿脚下，这只是他们大士族大船求稳、两面下注的一贯作风。
    大士族只按照对自己利益最大化目标行事。
    不久之后，嘉嘉皇帝在严蒿的陪同之下，威严出场，径直走上了御用的二楼包间。

 第312章 新主旋律剧

    为了皇帝看戏（装逼）方便和安全，严蒿专门盖了一座二层小楼，与众多善人们区分开。
    居高临下，俯瞰全场。
    即使如此，这些富商们看到嘉嘉皇帝果然如约亲自出席这次赈灾义演，还是感到与有荣焉，很有面子，拼命磕头。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一片。
    嘉嘉皇帝看到苏杭富人大户，这次非常买他账，感到很满意，微笑让全场平身。
    嘉嘉压低声音赞扬道：“严爱卿，这次办的不错！”
    严蒿大拍马pi道：“一切都是陛下您的雷霆之怒，皇威手段，已经吓破了他们的胆。这些之前井底之蛙、不知皇威教化的大士族，已经意识到自己螳臂当车的愚蠢，开始向您示好了。这次苏杭大户踊跃捐款，赈济灾民，就是一次对皇上的服软。”
    嘉嘉感到自己的面子，得到了极大满足。
    他一路上，扬州、金陵、苏州，到杭城，都在与桀骜不驯的江南大士族、大商人斗来斗去，不就是为了驯服这些大雨最有钱有势有权的阶层，为他所用么？
    如今，他们终于服软了，虽然只是表面上服软，但依旧让嘉嘉感到十分满意。
    他做到了历代皇帝没有做到的伟业。
    嘉嘉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开戏！”
    严蒿下来，代替嘉嘉，向全场宣布：“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各位善人，上体天恩，下恤乡民，乐善好施，善莫大焉。着内阁首辅严蒿代朕赐宴、赐酒，请各位观赏御用昆曲戏院编演【萧山乱】！钦赐！”
    全场轰动，再次跪下，山呼万岁。
    嘉嘉微笑而坐，大有李世民“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的得意。
    一阵梆子响后，【萧山乱】，赈灾义演大戏开场。
    【萧山乱】依旧延续了歌颂嘉嘉的主旋律。
    嘉嘉人设依旧是正派的皇帝，严蒿是居功至伟、足智多谋的内阁首辅，徐有道这个被皇帝干翻的贪官污吏，理所当然本色出演自己的反派贪官形象，还有王本胜这榆木疙瘩“清官”，也被汤显祖刻画地入木三分，传神无比。圆圆依旧是身为核心的女主角，只是这次她化身成为吴秀才的妹妹。
    【萧山乱】故事第一幕【卖shen】，讲吴秀才和圆圆一家人，遭遇折畔人之患，来不及带金银细软，从宁波逃出，身无分文，一路乞讨逃向杭城。到了杭城，谁想杭城知府徐有道却将十万灾民当做肥羊，非但不肯上报朝廷，请求赈济，反而与大族奸商汪一只等狼狈为奸，故意欺骗灾民，低价收购妻儿美女。圆圆看老母、侄儿快要饿死，心有不忍，主动提出要卖shen为婢，只求家人能活下去。
    陈圆圆的表演太出彩了，形神兼备，楚楚可怜，将一个忠义善良美丽的女子，最美好的一面，通过扮相、唱词和演技，表现地淋漓尽致。
    看着圆圆自愿为奴，只求母兄能吃一口饭活下去，就连那些铁石心肠的大士族族长、大商人们都为之唏嘘不已。宴席上此起彼伏都是抹眼泪、擤鼻涕的声音。这其中有多少真心感动，有多少鳄鱼眼泪，就不得而知了。
    就连嘉嘉，都叹息不已。
    谁想到，第二幕【黑幕】，剧情突然一转。
    那汪一只是个勾栏老板，买回去是为了让圆圆接客。圆圆抵死不从，却被强拉夺走。吴秀才知道妹子的遭遇，无比愤怒，自责不已。徐有道出动军队，驱赶灾民去了萧山县。萧山县令王本胜也不赈济，只是勒令灾民不准骚扰。灾民们走投无路，卖儿鬻女，凄苦万状。
    看到这一幕幕灾民的惨状，那些大户富商们，再次唏嘘不已，这次眼泪多了几分真情。
    第三幕，【变乱】。
    吴秀才用圆圆卖shen银子，给老母买的救命粮被胥吏踢翻，愤然带头闹事，不顾一切，打砸抢大户，赶走强硬镇压的王本胜，徐有道浑水摸鱼，莲教也趁机作乱，让冲突达到了高chao，眼看一场空前的大灾变大暴动难以避免。
    看到那些灾民变身暴民，冲入大户人家，打砸抢的一幕，这些江南大户有钱人一个个触目惊心，面如土色。还有几户是萧山县的富户，更是绘声绘色，讲起自己家被打砸的场面。
    看着这些富户们面色恐惧，心有戚戚然，嘉嘉和严蒿对视一眼，微微一笑。
    让这些素来无法无天的家伙，来看【萧山乱】的目的，就是这个。
    让你们看看，对百姓为富不仁，对朝廷阳奉阴违，会有什么下场！
    别以为你们有点臭钱，就可以横行不法，鱼肉乡里，为富不仁，一旦压迫太深，激起了民变，惹翻了百姓，从灾民变成暴民，你们的钱分分钟被抢光。
    第四幕，【拨乱】。
    在嘉嘉命令下，严蒿智斗贪官污吏，舌战“清官”王本胜，嘉嘉如何明辨是非，处置徐有道，还灾民一个公道，又体贴灾民，免去了残酷刑罚，还许给圆圆侄子锦卫出身。
    富户们被嘉嘉处置此事的手段折服，一片歌功颂德声，听得嘉嘉再次飘飘然起来，又回味起那天的美好滋味。
    最后一幕，【送别】。
    圆圆送别了慷慨赴死的兄长吴秀才，更见证了奸诈贪腐的朝廷重臣徐有道和奸人汪一只等人头落地，血溅三尺，唱腔字正腔圆，字字珠玑，表达了对皇帝圣明的歌颂，对严阁老的感激，同时还有衣食无着的凄楚。

 第313章 陈圆圆的水袖舞

    “好！！”当【萧山乱】落幕的时候，嘉嘉老怀大慰，站了起来大赞：“演的很好，朕心甚慰！赏！重赏！”
    富户们这才如梦方醒，也玩命地站起来，拼命叫好。
    “演得太好了！”
    “感人至深啊！”
    “这些可恶的贪官污吏，可恶！”
    “陛下圣明！”
    这【萧山乱】，讲述的富户与穷人的尖锐矛盾，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引发的严重阶级冲突，无异于一场深刻的形势教育，让那些大商人大士族从另一个角度理解看待之前他们蔑视的“刁民”“屁民”。
    虽然狗改不了吃屎，区区一出戏，不可能让他们真的良心发现，肯如何如何，但至少能引起他们的思考，日后欺压百姓时，有所忌惮，有所敬畏，便不敢丧尽天良，肆意鱼肉。另外在朝廷赈灾、筹款的时候，他们也可稍微大方一点，毕竟朝廷也是在替他们消灾，一旦发生暴乱，钱财只是灾祸之源。
    嘉嘉站起来，又以皇者姿态向富户大族宣讲朝廷如何用心良苦，赈济灾民如何重要，恩威并举，有威严，有规劝，有激励，还有施恩，调弄地这些江南大户们一愣一愣的，都冷汗直流。
    最后，嘉嘉展颜一笑，亲切接见了前一百名大善人，还给了他们一个惊喜。
    按照严蒿的建议，嘉嘉给了这些人，一张写着“乐善好施”的书券，还盖着户部的公章，代表朝廷对他们的贡献给予肯定。
    这些大户富商之前还有些心疼花出去的白花花银子，看到了这户部盖章的书券，一个个乐开了花，如同拿到了雨祖皇帝的朱丹铁券一般。
    这就是护身符啊。
    回去以后，把它裱起来，挂在正堂之上，以后传给子孙当传家宝！
    外面那些，也都有浙城布政使颁发的次一级奖状，以示表彰。
    看着这些如同吃了蜜蜂屎般轻狂的有钱人，嘉嘉心中感慨。
    几张不值一钱的奖状，就能让这些大财主大土豪们，捐赠上千万白花花银子，这严爱卿生财有道啊。
    至于是不是真的有‘护身符’的作用？那就要看着家人有没有做什么错事了。
    这次赈灾义演，大获成功，千万银两分给了那些灾民。灾民代表吴秀才的母亲跟其他灾民，纷纷进来给嘉嘉磕头谢恩，感谢皇上隆恩。如今每人能分几十两银子，可立即返乡了。
    赈灾只花费了500万两银子，剩下的都让严蒿交给了胡宗宪，用作组建抗折畔军队的军费。
    说到底，宁波的灾民还是折畔人造的孽。
    要避免以后这种悲剧，还要靠组建铁的抗折畔大军，粉碎折畔人入侵。
    ……
    忙碌完了这赈灾之事，严蒿也喝了不少酒，回到船中就躺下了。
    一只柔薏小手，轻轻给他按动按摩。
    陈圆圆的目光，充满了温柔，如同一个小妻子般，体贴地给严蒿按摩着。
    “阁老，人家代替这次赈灾受恩的灾民，向您拜谢了！”陈圆圆美眸中饱含热泪，咬着嘴唇，晶莹的泪珠滚滚而下。
    严蒿叹道：“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阁老，”陈圆圆的声音媚入骨髓，眼波流转，靠在严蒿的肩膀上：“你的贡献之大，只有我最清楚。写剧本，办晚宴，发请帖，请皇上，一切都是你亲力亲为，周全办妥。还要防着皇上眼红，还要挑起富商竞价，还要冒着风险出头做事，圆圆都记在心里。”
    严蒿心中一阵感动。
    这小妮子，原来都看在眼里啊。
    这次慈善晚会，筹钱千万，确实有些违反严蒿一贯的不显山露水的习惯，更容易引起嘉嘉的眼红。
    但那十万灾民，嗷嗷待哺，严蒿也不得不担待一些。
    好在，他的付出，获得了丰厚的回报。
    陈圆圆低声道：“阁老，你这次前后奔波，活人无数，吴老太太等灾民都说了，她们回去安置之后，家家户户要给你建生祠，每天给你上香上饭，过节还要给你烧纸。”
    （严蒿：……这好意心领不用了，我还没死呢）
    严蒿此时接到了系统提示。
    “叮咚，你成功解决了浙城灾民事件。”
    “你获得了10万点奖励。”
    陈圆圆娇靥一红，羞涩道：“阁老，人家说过，你能救活这些灾民，人家就要给你奖励哦。”
    严蒿眼睛一亮，浑身的疲乏也没了，两眼放光道：“好啊，什么奖励？”
    看着严蒿那副狼子野心、蓄势待发的模样，陈圆圆一阵羞涩：“你转过身去。”
    严蒿仰天流下激动的眼泪，心说千难万苦，本阁老终于等来了这一天，这小妮子终于被我感动，要以身相许了。
    “何必这么害羞呢？当面岂不更好？”
    他转过身去，等了半天，只听身后窸窸窣窣声音，更是心中痒痒地不得了。
    终于，陈圆圆笑吟吟道：“阁老可以转身了。”
    严蒿猛然转身，却看到陈圆圆换了一身彩色戏服，水袖摇曳，美不胜收：“圆圆给你跳一曲水袖舞，可好？”
    你妹！
    严蒿虽然会错了意，但依旧点头，盯着陈圆圆。
    陈圆圆，莹白如玉，精致五官，舞动水袖，要有完美有多完美。她一双闪动着盈盈秋水的i目，粉红玉嫩的双出n，微微波动，玲long的鼻子，一左一右的酒窝，随着那细腻的表情变化，无不闪烁着致命的you惑力。修长而苗条的身体，在那紧身的彩衣修饰下，爆发出震撼人心的柔美曲线。

 第314章 火爆的《海权论－崛起殖民之路》

    赈灾义演做完了之后，严蒿开始忙着海权论【崛起】的发行造势，计划三天之后，《海权论第三部【崛起】》，在杭城公开印发销售。
    不同于前两部，严蒿的【崛起】采取了公开发售的方式，进行大面积推广。
    因为有了前两部在杭城的铺垫，【崛起】获得空前的欢迎。
    尽管严蒿对形势有所估计，让印书局将【崛起】印刷了一万册。这数字在这个时代绝对算是超大数字，除了四书五经、千字文、百家姓等通俗读物，还有每次科举考试前的应试制文（就是前科状源们的八股范文），敢印刷到上万册，没有任何书敢这么印。
    何况，【崛起】还是一本介绍外国殖民发展形势的书，是大雨朝从未有过的题材着作。
    就连最乐观的印书局老板，都认定严阁老印刷一万册【崛起】，很难卖得完，日后必然亏本亏到姥姥家。
    更加让人难受的是，严阁老还别出心裁，封面用硬质书壳，印刷着精美的世界海图，让这玩意擦屁股都嫌硬。
    更有看了严蒿第一、第二部海权论的圣人道学、程朱门徒，听说严蒿这大米虫还要着书立说，发表第三部什么【崛起】，一个个气得火冒三丈，公然嘲讽严蒿异想天开，严厉斥责他散布异端邪说，蛊惑人心，动摇国本，还断言谁敢购买【崛起】，日后迟早被锦卫东厂盯上。
    就连陈圆圆也十分担心严蒿冒天下之大不韪，大规模出版印刷【崛起】的风险。李湘妾甚至写来了信，关心提醒严蒿主意小人冷箭，让严蒿十分感动。
    陈圆圆则担心【崛起】没人要，伤到严蒿的面子。
    她私下找到戏园子老板，发动整个戏院的人，准备去冒充读者排队，一人买十本，给严蒿捧场，她陈圆圆私人买一百本，并负责全部书钱。
    但严蒿的一切准备，依旧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
    三天后，【崛起】公开发售。
    但让道学先生们跌破眼镜的事实是，天不亮，杭城的书生、商人、市民，就在各处书局书坊前排起了长队，甚至有大批商人士子千里迢迢，从苏州、南直隶、扬州等地赶来，只为了求购一本正版【崛起】。
    彻夜排长队，只为一本书。
    这种盛况，在杭城历史上前无古人。
    那些道学先生、程朱门徒一个个目瞪口呆。
    融夫子有句话：“吾未见好学如好色者。”
    白话说，就是融圣人三千门徒，七十二高徒，都没见过有人爱好学问，如同好色一般热衷的。
    如今，为了区区一本介绍发展情况的书，这些读书人、商人、市民都疯了不成？
    他们抓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要是这些人，读圣贤书，也有这等彻夜长队购买的热情，还愁考不上进士举人？
    但任由这些道学跳脚大骂，冲到书局前指着鼻子怒斥购书者，将他们的学生从人群中拉出来，以师尊名义教训，甚至威胁到府督学、县提学那里，揭发这些读书士子们“品行不端、观购邪书”，来杜绝【崛起】的流传。
    然并卵。
    就算不明着买，也要偷偷买。
    陈圆圆一大早，带着戏园子来排队，却发现队伍太长，只能排到拐了两圈的另一个街区，前面人满为患，人人怨声载道，生怕买不到。
    陈圆圆和戏院老板，一脸懵逼。
    这热度，还用自己人炒作？
    足足一万册【崛起】，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被哄抢一空。
    后面千里迢迢赶来求购的商人士子不干了，堵住书店印书局的门，大声嚷嚷，群情激奋，说不拿出【崛起】就不走，任由那些书店老板求爷爷告奶奶，也毫不妥协。
    老板们无奈了，只能马上找到严蒿，请求作者同意连夜加印，赶制第二批【崛起】。
    严蒿同意了，第二批【崛起】印刷数量为五万册，连夜加印，免得这些买书的人，滞留杭城，惊动圣驾，再出现十万灾民闹杭城的尴尬事情。
    全杭城的印书坊，排空其他任务，专心印刷这第二批【崛起】，用了一天的时间。到了傍晚，买书人闹得不像话了，不得不油墨还没干，就勉为其难送到各大书店，才满足了那些排队一天一夜的求书者。
    这次各位老板吸取上次教训，规定限购措施，每人每一次排队，最多只能买两本。多了请恕不卖。
    即使如此限购，有些眼光的投机者，也看出【崛起】的需求趋势火爆，以每天一钱银子雇佣很多帮闲汉子，彻夜排队，每人买两本。只要一转身，便可以十倍价格，卖给后面有钱的少爷们，成为了炒书的黄牛党，利润丰厚。
    一时间，【崛起】被炒到了十两银子一本，洛阳纸贵，一书难求。
    后来，就连本想来捧场排队的陈圆圆，都被毒眼人认出是严蒿身边的大雨星，肯定有办法弄到【崛起】，被人包围起来，吓得花容失色，最后还是严蒿派人送来一百本【崛起】，才脱困而出。
    酒楼、茶楼、澡堂中，人们对【崛起】的议论，也更加热烈。
    在发售之前，各个阶层老少爷们齐上阵，猜测严阁老这次要写什么劲爆的内容。
    到了【崛起】发售后，杭城乃至东南各个阶层，又展开了轰轰烈烈的大讨论，大批判。

 第315章 火爆！火爆！

    杭城西湖边，一座茶楼上。
    一帮闲汉们正在喝茶聊天，对下面排队购买的人群指指点点。
    这些闲汉，差不多是大雨百姓的代表，不算富，也不算穷，有点时间，有点闲钱，能早餐吃茶吃灌汤包，聊天打屁。
    “快看啊，【崛起】发售了！”
    “我抢不到啊。排了一夜队，呸！”
    “嘿嘿，我小舅子在书坊当伙计，给我弄到了一本【崛起】！”一个神秘兮兮的闲汉哈哈大笑。
    “快点读读，让我们也开开眼！”连掌柜都急吼吼地跑出来了。
    “这玩意在外面，黄牛炒到十两银子，有读书人出二十两都一本难求呢。”小二满眼都是羡慕：“胡老三你这次发财了。”
    “我给你们念念。”胡老三煞有介事，打开【崛起】。
    “快念，快念！”一帮人起哄。
    胡老三端详了【崛起】半天，憋出一句。
    “擦，老子不识字！”
    “滚！”人们气得仰躺：“瞎起哄，白瞎了抢到这书。”
    “我来念念。”一个衣衫褴褛的秀才，摇头晃脑道。
    “原来是徐大秀才，快念！”掌柜亲自给徐秀才端上一碗小吊梨汤。
    众目睽睽之下，徐秀才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从胡老三手中夺过【崛起】，抿了一口小吊梨汤，悠然念起来。
    “【开眼看世界】，已经提及世界分为数个大洲，我大雨雄踞的大陆为亚洲。在亚洲之西，极西之地，为欧罗巴洲，总体面积与我大雨相仿。”
    “欧罗巴洲，分为上百个小国，一直以来，陷于黑暗的中世纪神权、王权和纷争之中，远远落后于。我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千年以来，无论权利经济军事，一直保持对欧罗巴的绝对优势。”
    以上都是简单回顾前两部，防止没看过的人读不懂。
    听到这里，大雨的人们开始飘飘然。
    “就是！我大雨乃是天朝上国，举子之国，怎么会不如区区一个撮尔小国？”
    “严阁老，写的不错。”
    “这欧罗巴，也就是一个笑话。”
    谁知，接下来【崛起】话锋一转，开始描述崛起，殖民活动。
    “此时，欧罗巴洲已经在发生一场亘古未有之深刻变革，足以撼动大雨之优势，崛起，已经势不可挡。”
    “哈哈，瞧这两个名字起的，俩牙啊！”
    “但！”那徐秀才重音落下来，大声念道：“两牙因为陆地贫瘠，国土狭小，苦于没有资源，反而一心向海洋发展，掌握了海权，大肆殖民，控制了整个世界！”
    整个茶楼，鸦雀无声。
    “殖是繁殖，孳生之意。殖民则指强国向它所征服的地区移民，并掠夺原当地人。现指资本主义国家把经济权利势力扩张到不发达的国家或地区，掠夺和奴役当地的人民”
    “喜瓣与紫萄牙为了争夺殖民地，激烈争斗。在教皇调解下，两牙以国际子午线划分势力范围，将世界一分为二，喜瓣鲸吞南北美洲，非洲、亚洲属于紫萄牙。”
    茶楼上怒骂起来，沸反盈天。
    “妈的！有我大雨在，何时轮到两牙横行世界？”
    “还划分世界？问我大雨了么？”
    “撮尔小国，狂妄至此！”
    杭城百姓，愤怒了。
    天朝上国的尊严、举子之国的优越感，让之名千年以来，从来都是高人一等，觉得别国都是蛮夷，从未觉得别人有资格与我们平起平坐。
    现在，严蒿告诉他们，世界已经被两牙瓜分了，大雨都被紫萄牙盯上了，他们怎么不愤怒？
    与此同时，在杭城富人才能去的高档澡堂子。
    上次高谈阔论的当铺掌柜、赵掌柜等大商人，也在人手一把【崛起】，热烈谈论着。
    他们的身份地位，当然无需亲自去排队，直接花钱从黄牛手中购买。
    赵掌柜上次因为不读海权论，被同伴嘲笑，这次领头使劲念着。
    “喜瓣、紫萄牙因其皇室阅读马可波罗的《东方游记》，听闻东方遍地都是黄金和香料，便不择手段，重金资助航海家，寻找前往东方的一切可能路径。”
    “可惜，原本通往东方的海上丝绸之路，重要节点苏伊士运河，被强大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占据。奥斯曼土耳其海军横行东地中海，联军屡次与之交战，均失败告终，便只好另寻出路，另辟蹊径，探索广袤的南北大西洋。”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上百年孜孜不倦的探索和改进，两国的海航技术大为突破，相继发现并侵入了南部非洲、美洲新大陆、天竺次大陆和澳洲大陆，并将魔手深ru了我大雨周围的南洋、东洋！”
    “我去，贪心不足蛇吞象啊。”
    掌柜们对两牙的鲸吞世界撇撇嘴，不以为然。
    虽然这个话题很劲爆，但不足以让他们产生什么触动。迄今为止，严蒿写的【崛起】也只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这些大雨有钱人并不认为，这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但下一句话，严蒿就一枪戳中了他们的心窝子！
    扎心！
    “两牙占据了世界各个大陆之后，便开始疯狂掠夺金银！”
    整个澡堂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第316章 《海权论》炸翻天了

    “三百万两？！”
    “黄金？！”
    “一年？！”
    三个大雨有钱人同时从澡堂水池中跳了起来，溅了身后仆人一身水花。
    仆人们一脸懵逼。
    这些富商老爷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一个个跟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似的？
    “我的天啊！”钱掌柜有些失魂落魄：“这，三百万两黄金！咱听都没听说过。”
    “我去！”当铺掌柜恶狠狠道：“要是一百多年前，国姓爷三宝太监当年下南洋，能一直持续下去，说不定咱们就能发现新大陆！现在哪里还有两牙什么事？我们就能每年往大雨运黄金啦！一年三百万两！”
    另一个商人痛骂道：“刘大夏那个王八蛋！鼠目寸光！清官误国!”
    他骂的是成化年间的车驾郎中刘大夏，焚烧郑和海图的故事。
    郑和下西洋的档案《郑和出使水程》，原存兵部。明宪宗成化年间，皇上有意继续探索海洋，下诏命兵部查三保旧档案，兵部尚书项忠派官员查了三天都查不到，已被车驾郎中刘大夏事先藏起来。
    项忠追问刘大夏，库中档案，怎么能够失去？当时在场的刘大夏说“三保下西洋，费钱几十万，军民死者万计，就算取得珍宝有什么益处？旧档案虽在，也当销毁，怎么还来追问？”
    最后，这所谓的清流直臣，便一把火将《郑和出使水程》统统焚毁！事后，在清流们的支持下，他非但没有被罢官，反而步步高升，最后做到太子太傅、兵部尚书。
    郑和海图，包括大量原始资料，如皇帝敕书、郑和船队的编制、名单、航海日志，帐目等。大批郑和档案究竟有没有被刘大夏销毁，至今仍然是个谜。大批郑和档案失踪，给大雨探索海权带来很大的困难和限制。
    所谓海图是东方对世界诸国地理位置认识的雏形，在现在看来这张海图确实是无价之宝，但在所谓直臣刘大夏眼里，这张海图是皇帝沉醉玩乐，不思进取的代表。
    对此，当年的人还没有多少看法。
    但现在，由于严蒿的【海权论】，整个大雨才知道，刘大夏这个正统的清官直臣，干了多么蠢的一件事，焚毁了多么珍贵的无价之宝！甚至让大雨在瓜分世界的进程中，大大落后了！
    刘大夏，也许是个清官，但却是历史的罪人！
    钱掌柜等人，痛骂了刘大夏一阵子，才继续念道。
    “甚至，喜瓣墨西哥征服者赫尔南多·柯提斯，绑架了阿兹特克帝王蒙特祖马二世后，要求阿兹特克人，用整整一个屋子的金子，才能赎回他们的皇帝。他得到了一屋子金子，但最终还是处死了蒙特祖马二世。”
    “整整一个屋子！”
    大雨商人们又两眼发指，全是金子的光芒。
    “这太有钱了！”
    “我大雨金矿稀少，金子奇缺，十年的开采量，都装不满一个屋子啊。”
    “我觉得五十年都装不满。”
    “看来，这美洲真是金银遍地啊。”
    三个人越想越是生气，又拿出刘大夏，痛骂了一阵，商量着什么时候，雇人去刘大夏的家乡，偷偷把他的祠堂扒了。
    这种名为清官，实则国贼的糊涂玩意，怎么有资格享受祠堂香火？
    ……
    除了升斗小民的茶馆、富商贵人的澡堂，在杭城四大书院之一的万松书院，也同样响起了阅读【崛起】的朗朗书声。
    万松书院的两侧，挂着那道着名的对联。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这道对联，彰显着大雨的儒家学堂，最为进步、先进的思想和力量。
    那就是不是死读书，读死书，而是将读书与天下结合起来，不仅要独善其身，还要兼济天下！
    一个头戴白色头巾、相貌堂堂、一脸正气的学子，捧着一本【崛起】，高声朗诵着。
    他名叫王锡爵，此时是杭城万松书院的一名士子。虽然日后他注定有高中会源（嘉嘉四十一年会试名列第一会源，廷试名列第二榜眼）、飞黄腾达、身为首辅（万历二十一年首辅）、执掌权柄的一日，但此时他却在认真地按照师长老沈的要求，领读【崛起】。
    “海权即凭借海洋或者通过海洋能够使一个民族成为伟大民族的一切东西”。
    “海权应该包括海上军事力量和非军事力量。前者包括所拥有的舰队，包括附属的基地、港口等各种设施，后者则包括以海外贸易为核心的，和海洋相关的附属机构及其能力，也就是国家海洋经济力量的总和。”
    “海权不仅标志着一个国家利用海洋和控制海洋的总体能力，同时也决定着一个国家和民族能否成为一个伟大民族。”
    “喜瓣依靠掌握海权，攻灭了阿兹特克等数十个美洲土着帝国。从大雨弘治五年，喜瓣哥布登陆美洲开始，喜瓣在美洲大陆和加勒比海地区，就不断地进行着征服和殖民，先后占领了大部分西天竺群岛、墨西哥、南美大部、中美洲地区、北美西部太平洋沿岸和北美中部内陆。其面积相当于一个大雨。”
    “紫萄牙依靠海权，攻占了马德拉群岛、亚速尔群岛、巴西，非洲海岸和天竺，马六甲上百个殖民据点，染指南洋诸岛，并将魔爪伸入了我大雨南洋。”
    众多学子在下面听得津津有味，时而皱眉沉思，时而愤怒攥拳。
    他的老师老沈，在下面听得面沉如水，看不出喜怒。

 第317章 波及到了各大书院

    同样的情景，在杭城的崇文书院、紫阳书院、诂经精舍等大书院，也在上演着。
    严蒿发表【崛起】，不仅将小市民、富裕商人吸引了进来，甚至那些“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院学子们，也暂时扔下了四书五经、科举时文，被【崛起】深深卷入其中。
    这倒不完全是因为书院学子，关切天下事的良好动机。
    任何能掀起热潮的事物，背后一定有利益。
    而严蒿这本与科举无关的【崛起】，为何能风靡士林书院，读书人中间？
    原因无他，因为【崛起】这本书的作者，是当朝一品、内阁首辅严蒿，炙手可热的大权臣！
    而这位大权臣在【崛起】的扉页上，十分无耻，公然写了一句话：“呜呼，我朝八股取士，素重时文经策，看重学以致用，知行合一。而今崛起，风起云涌之际，焉能不洋为中用，古为今用，中学为体，西学为用？固有饱学之士，如不懂西学，不明时事，圣人之道何用哉？”
    这货拽了那么文绉绉的文字，其实就一个意思。
    阁老我给你们划重点！这本【崛起】就是考试重点！
    老子是内阁首辅，下次会试考试，主考官是我的人，丫的第一道大题就要考【崛起】，你们有本事就别看！到了考场上别哭！
    严蒿还真不是吓唬这些读书人。
    他是内阁首辅，有权举荐南北考试的主考官，对考题也有很大的发言权。只要他严蒿一个暗示，下次主考官在选择四书五经八股文题目时，必然会出一道与【崛起】有关的题目，为难一下那些胆敢不看首辅应试教辅材料的考生。
    什么？你说四书五经中，哪里跟【崛起】搭得上边？
    你小看古人智慧了。
    四书五经，排除之乎者也，还有融子列圣装逼的话，可以出题的一共五万多句话，还可以出惨无人道的截搭题，排列组合，变化无穷，古往今来，古今中外，想出什么题目出不来？
    严蒿早已想好了一个思路，比如清末维新运动旗手康有为的《新学伪经考》、《融子改制考》中，随便弄两道题目，就能把这帮学生刁难死！
    所以，才有那么多学生士子，不顾道学师长的责骂，千里迢迢赶来购买【崛起】，不然你以为这么好卖？
    其实，严蒿对于科举没有太大反感。科举取士制度本身没错，到了现代不是还有高考制度么？到了米国不是还有大学高考么？问题是明清科举的内容上日益腐朽，被程朱理学绑住了人心，限定了答案。
    也就是说，科举就是一把刀，关键看掌握刀子的人，怎么想问题。
    如今，他就熟练掌握了科举制度，来宣传自己的思想，【崛起】一旦与科举、功名结合起来，就会让科举这个千年的制度，迸发出强大无比的鲜活生命力！
    严蒿深知，要想影响大雨的内外决策，光是以利益引诱打动商人、平民还远远不够！
    大雨最有力量的一个阶层，是士人！
    大雨的阶级划分，是士农工商，士人是四民之首，是国家的统治力量，他们掌握了国家的决策、话语权和舆论导向。
    任何国策，没有士人阶层的支持，都将沦为一纸空谈。
    所以，严蒿一方面在写着【崛起】，一方面高举科举大棒，如同后世的高考指挥棒，调动士人参与【崛起】的热情。
    当然，对于那些已经高中科举，掌握国家权利的士人官员，他还有其他后招。
    ……
    万松书院。
    身穿儒生青衫、相貌堂堂、脸色严峻的老沈，听完那王锡爵的朗诵，轻轻按了一下手。
    王锡爵坐下。
    老沈淡淡道：“这【崛起】，是海权论的第三部，前两部我已经领着你们读过了。大家说说，有什么看法？”
    一名士人站起来，大声道：“严蒿米虫乱国，妖言惑众、祸国殃民，何足道哉？”
    不少人，纷纷点头。
    这就是大雨的读书人。
    在他们看来，品行和名声，是评价一个人的全部标准。名声好，做什么都是对的，哪怕错的也是对的。比如邹应龙、王本胜，名声不好，做什么都是错的，哪怕对的也是错的。
    很不幸，反例就是严蒿。
    严蒿在清流读书人中的名声，远比在民间臭的多。这里面的原因，大家都懂。
    老沈的目光落在王锡爵的身上。
    王锡爵不仅是他的得意高徒，更是他十分看重的一个未来之星。
    这人的身上，有别人少有的思辨精神，凡事总要思考几个为什么。
    听到师傅叫他，王锡爵站了起来，朗声道：“虽然学生对严蒿的为人，颇有微词，有些做法也看不惯。但读完了三本【海权论】之后，学生以为，如果论大雨对外界了解最多之人，非严蒿莫属。”
    几个同窗不屑一顾，更多人若有所思点点头。
    王锡爵慨然道：“抛开为人，就事论事，这严蒿的【崛起】，讲述了以两牙为首，殖民世界的经过，足以引起我们的警惕和重视。”
    他咬了咬牙道：“甚至，学生以为我们大雨应该学习两牙，推动殖民！”
    “胡闹！”一声厉声呵斥，从后面响起。
    一个留着五道美髯胡子，相貌堂堂，身穿六品朝廷官员服侍的人，走了出来。
    他就是今年刚刚从翰林院外放，担任浙城提学的张老！

 第318章 书院大辩论

    张老，字叔大，号太岳，汉族，幼名张白圭。
    要说张老的人生，那可绝对是别人家的孩子，整个一个成功人生的范本。
    张老5岁识字，7岁能通六经大义，12岁考中秀才，13岁时就参加了乡试，16岁中举人。嘉嘉二十六年，23岁的张老，就已经考中了进士，还高中二甲第九名进士，授庶吉士，并拜徐阶为师。
    此时，在京师清贵无比的翰林院中，学习观政了数年的张老，在徐阶的运作下，外放为浙城提学，出来积累一点做官的资历和经验，准备回京再提拔。
    此时，身为浙城提学的张老，恰好在万松书院视察，正好听到了老沈与王锡爵的师生对话，便再也按捺不住，冷冷说话。
    老沈看到浙城提学大人，提出不同反对意见，倒也并不如何惊慌，表情依旧平淡笑道：“原来是张大人，我这学生之言，有何不妥，还请直言。”
    张老虎着脸，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浙城提学道的各位官员。
    张老张口呵斥道：“万松书院，是什么地方？”
    老沈不卑不亢道：“当然是圣人的学堂。”
    “教授四书五经的地方”张老作为已经高中庶吉士之人，当然对圣人之学极力维护，对严蒿的【海权论】极度排斥，冷冷笑道：“而不是杂七杂八的什么书，都能在这里宣讲的地方。作为浙城提学，我负责主管浙城学政，这万松书院的学风不正，居然传授讨论异端邪说，必须严厉处置！”
    老沈皱起眉头。
    学子们一阵凛然。
    不得不说，张老的浙城提学，确实是各个学院、学子的天敌，掌握生杀大权。
    大雨厚待读书人，读书人不怕官，到了秀才就见官不跪，中了举人更是不受刑罚，但却怕提学大人。因为提学一句话，查证了罪名后，就可以革除生员的功名，废了你考试身份，毁了你辛辛苦苦积累的一切。
    但老沈却怡然不惧，一指张老身后的一副对联：“张大人，这是我万松书院的校训。这天下事，天下人管的。再说，严蒿严阁老已经有了明示，这【海权论】，是要作为时文策论的考试范围，纳入科举考题的。”
    “严蒿？他算哪根？”张老不屑冷笑，正要说出“葱”，一想到严蒿的权势，又想起恩师徐阶临行之前的教诲，让他在浙城少麻烦，特别是不要怼上陪着皇上南巡的严蒿，张老只好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咳嗽一声：“国家取士，自然有制度。”
    但老沈是个硬骨头，已经看出张老也不敢得罪严蒿，大肆攻讦【海权论】，微微一笑：“学堂之地，又不是朝堂之地。自然允许讨论和不同意见。提学大人，既然你对【海权论】如此有研究，何不给我们讲讲？”
    张老环视全场。
    徐阶将自己的爱徒张老，安排为浙城提学，其实大有深意。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知道在朝廷之上，正面怒怼严蒿毫无胜算，只会被严蒿一次次，干脆走曲线救国的路线。
    那就是培养后来人！
    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严蒿你再猛，再得嘉嘉的欢心，总不能长生不老？总得退休致仕？等到你老了下台之后，我培养的新人都上来了，看你怎么死！
    所以，徐阶不动声色，利用自己尚书之位，安排学生张老出任浙城提学。
    前面说过，浙城经济发达，人杰地灵，乃是大雨文脉所在，考生质量极其生猛。所谓提学，就是老师，可轻易寻访人才，提拔拉拢，占据人才优势。徐阶本身就是浙城华亭人，张老做浙城提学，便可近水楼台先得月，将徐家的后代，还有浙城的读书人，纷纷提拔起来，变成自己的人才储备基地！
    不得不说，虽然徐阶现在还只是一个尚书，但未来首辅，历史上除掉严蒿的头号大敌，已经在暗中给严蒿埋坑了。
    张老之所以忍不住生气发作，还是因为他身为浙城提学，却发现万松书院在组织攻读严蒿的着作！
    貌似，这些师生对严蒿的观点，还颇为赞同？
    自己家的一亩三分地，怎么能长别人的苗？
    所以，张老认定，自己有必要纠正一下浙城学子们被严蒿拐跑，跑偏、崩塌的三观，他这个提学有责任教书育人，毁人不倦！
    张老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圣人之道，在于威德怀远，故圣人行之于小,则可以覆大矣；审之于近,则可以怀远异。故而得道之士，外化而内不化，外化，所以入人也，内不化，所以全其身也。故内有一定之操，而外能诎伸、赢缩、卷舒，与物推移，故万举而不陷。”
    这话是什么意思？
    简单说，张老的观点就是老一套儒家融孟之道，重对内，轻对外，关起门来管好自己家的事，把国家治理好了，自然万国来朝，远近宾服。
    这是一种鸵鸟心态，保守想法。
    老沈不说话，向王锡爵看了一眼。
    这位青年学子，立即站起来，向张老大声道：“在书院，您是我等的前辈。学生有一事不明，还想请教。”
    张老皱起眉头，心说我正在给你讲课，你怎么跳起来反驳，怎么还有这样无理的学生？
    但此时毕竟在书院，学术气氛浓厚之地，人家王锡爵以“前辈”称呼，摆明了是要以读书人的身份，跟他在学术上辩论。张老也不好拿出提学的臭架子，只好耐着性子道：“问。”

 第319章 张老气疯了

    王锡爵大声道：“按照严阁老的【海权论】，如今世界已经列强纷起，瓜分世界，如同一伙强盗正在抢掠邻里，我等安能置身事外？闭关锁国？还不睁眼看世界，迟早会被他们打进来的！”
    张老心中火起，心说这浙城的学风怎么如此开放？这帮学生们接受起新鲜事物来，简直不要太快！严蒿老贼以国家荣誉利益等大义一号召，这些年轻人就立即热血上头，嚷嚷着要什么睁眼看世界？
    他厉声道：“圣人之学，乃是万古不易、颠簸不破的世间绝对真理！弱肉强食、乃是豺狼强盗之学，难道你要学么？他们是畜生，可以做强盗，难道我们这些圣人门徒也要去做强盗？”
    王锡爵拿出【海权论】，大声念道：“若无海权，则无海防，若无海防，则无安全。若我不奋起直追，参与列强瓜分世界，抢占先机，未来必然困顿五百年，被坚船利炮，轰开国门，想要自保，如何可得？”
    他掷地有声，郎朗道：“严蒿虽然为人名声不怎么样，但他说的句句都在理。如果我大雨还不觉悟，迟早被你这样的清流直臣，耽误国运，错过潮流，最终贻害万年！”
    他的言论得到了大部分热血学生的支持。
    严蒿之所以重视士林，也在于这些读书人大多年轻，热血，也更加爱国，是历史上最进步的革命性力量。有了【海权论】煽动，还怕他们不奋起觉悟？
    张老气得面容扭曲。
    他是大器早成，年少得意，对圣人之学深信不疑，哪里容得王锡爵、老沈这种异端邪说？
    张老再也不顾读书人的风度，还有提学“体恤学生”的名声，恶狠狠道：“既然你读了严蒿的异端邪说，不信圣人之学，还留在这书院干什么？我作为提学，马上革除你的生员资格！今年的科举，你不要参加了！”
    王锡爵惊呆了。
    老沈愤怒了：“张大人，你凭什么革除王锡爵的功名？”
    “就凭我是浙城提学！”张老咆哮道：“我身为提学，当然有权力查访学生的品行，品行不端者，一律革除！”
    老沈针锋相对：“我的学生，只是在课堂上研究学问，与你辩论而已。你说不过他，就以官威报复，镇压学术！这样的提学，是朝廷设置提学道的本意吗？”
    王锡爵身躯摇晃了一下，又恢复了坚定，朗声道：“提学大人，就算你革除了我的功名，我也要仗义执言！为国家大声疾呼，开启民智，推广海权论，开眼看世界！这是我身为士人，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的准则！”
    老沈和万松学堂的学生们，在这个学生身上，感受到了大雨立国近二百年，无数士人的浩然正气！
    于是，他们纷纷站起来，声援王锡爵，声讨张老。
    “书院之中，本就是学术之地！”
    “王锡爵只是讨论学术，关乎品行何事？”
    “张老身为提学，打压学术！”
    “我们要去告御状！要去告皇上！”
    张老听说这些读书人，居然要为了自己剥夺这王锡爵的功名，与自己打御前官司，顿时慌了手脚。
    妹的，我怎么把皇上也在杭城这事，给忘了？
    严蒿，严蒿也在杭城啊！
    这些读书人去找严蒿，找皇上告他的状，关于他打压【海权论】在书院的正常讨论，官司谁输谁赢，用屁股都能想出来啊。
    那严蒿，怎么可能放过他张太岳？怎么可能不维护自己的海权论？
    张老气炸了。
    但他不愧是未来的大雨首辅，鼎鼎有名的一条鞭法改革者，执掌未来大雨十年的超级牛人，只是一转眼，就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
    “既然你们说我打压学术，那我就给这个王锡爵一个机会！”张老退了一步，立即严厉道：“我在十天之后，以浙城提学的名义，在浙城书院举行一次辩论！题目是，【海权论】是不是小人之学！王锡爵，老沈，你师徒二人可敢上台辩论？”
    他早已想好了对策。
    你们不是要辩论么？
    好啊。
    本官是浙城提学，还愁找不到德高望重的儒家鸿儒、宿老，来让你们这些黄口小儿，哑口无言？
    要知道，浙城是文化昌盛之地，也是礼教的大本营，有的是程朱门人、博学鸿儒，最近对【海权论】深度仇恨的人，大有人在！
    张老之所以敢整顿万松书院，背后也是有这些鸿儒宿老告状撑腰。
    他想要找这样的鸿儒，一抓一大把，各个都是德高望重的致仕老臣、文坛领袖！他们的学生遍布全国，跺跺脚连皇帝都得颤两下！
    张老，自认为赢定了！
    他森然道：“既然是书院辩论，那裁判自然由本提学来找。由十位最博学德高望重的鸿儒组成。你们万松书院就是你们两人上台辩论，我来找一些鸿儒，与你们对阵。如果你王锡爵和老沈辩论赢了，本官就承认【海权论】说的有理。要是你们输了，王锡爵的功名被革除，老沈你的万松书院就给我关门！”
    张老说到最后，已经杀气腾腾。
    在他看来，这就是儒家圣教与严蒿异端邪说的正邪之战。
    老沈和王锡爵师徒对视一眼，点头道：“辩论，就辩论！”
    双方都觉得自己正确的，张老觉得自己身后有无数鸿儒支持，而老沈、王锡爵觉得自己有无数支持真理的人在支持，所以双方都非常有信心。

 第320章 王本胜的声望空前大涨

    张老与老沈师徒要举行辩论之事，迅速发酵。
    “什么？浙城提学张老，要查封万松书院？革除生员功名？”
    “只是因为万松书院宣讲海权论【崛起】？”
    “这真是蛮不讲理啊。学术讨论，何必要上纲上线？”
    广大民众，议论纷纷。
    但士林中，对张老叫好之声，不绝于耳。
    “海权论这种异端邪说，确实动摇人心，不能坐视！”
    “大雨要是允许海权论盛行，必然天下大乱！”
    “张叔大，乃是清流直臣！”
    这消息，也迅速传到了严蒿的耳中。
    严蒿真是一脸懵逼啊。
    “万松书院？因为公然讨论我的【崛起】，要被浙城提学查封？生员功名被革除？”
    “这个张老，是否活得不耐烦了？”严年在后不屑撇撇嘴：“区区一个六品提学，阁老您老人家动动手指，还不把他捏死？”
    “不行啊”严蒿微笑道：“这张老敢于火中取栗、铤而走险，明着怒怼我的【海权论】，背后当然有一大帮，甚至是整个大雨的圣人门徒、程朱理学夫子们在撑腰。我要是以官场手段，明着对付他，不光不一定能打压地下去，就算一时将他踢下去，这张老也会名声大盛。日后有清流直臣的全力支持，蹿升起来速度更快。”
    严年一阵头疼：“这种所谓清流直臣，怎么这么多？干正经事没有他们，捣乱破坏说怪话，都是他们！”
    “张老算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不能简单说他是清流直臣”严蒿想起张老的一条鞭法改革，让大雨有了万历中兴气象，淡淡一笑：“只是，他的眼界太窄，只停留在祖制、土地的框架内，没法跳出眼前看世界啊。”
    陈圆圆若有所思道：“也就是说，这张老张叔大，在圣人之学的框架范围内，已经算是不错之人，但要是放眼世界，他的眼界和胸怀，都太小了是么？”
    严蒿点点头，负手而立，嘿嘿一笑：“青山挡不住，毕竟东流去。张老这小子，要是不出头，我险些都忘了还有他和徐阶这样在朝的猛人。既然他忍不住跳出来，那就让我狠狠给他上一课。搞辩论？好啊！本阁老，也要登台演讲了！”
    “啊？”陈圆圆睁大了美眸：“严阁老，你要登台？”
    “既然是大辩论，我既然敢着书立说，如何能不上台演讲？”严蒿淡淡一笑：
    “其实张老举办辩论这一招，是个不折不扣的败笔，肯定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要是做缩头乌龟，只是暗中搞破坏，我还真一时半刻拿他们没办法。但张老毕竟年轻气盛，想要一举消灭我的海权论思想，想要依靠那些鸿儒宿老们，我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让我的海权论名扬天下。”
    他想了想：“我给礼部尚书写一封信，这次辩论，不能由浙城提学说了算。得如此这般！”
    他坐下来写信，开始筹备杭城辩论的事情。
    日子，一天天过去。
    另外一提，虽然随着【萧山乱】的大火，可怜的“清官”王本胜被严蒿黑地底掉，成为了杭城官场上的一大笑柄，甚至本人都没脸待下去主动提出辞呈，但却得到了士林清流的高度认可。
    士林清流中，有一位素有名声的正直名臣，站了出来，为王本胜大声疾呼。
    邹应龙！
    邹应龙，字云卿，号兰谷，兰州皋兰人，嘉嘉三十五年进士，以仗义执言，赢得朝野一片赞誉之声。目前以副都御史总理江城、江南盐屯。
    邹应龙公开上本，认为王本胜虽然一时不查，中了徐有道的奸计，成为了贪官污吏的帮凶，但他能够坚持原则，维护律法，不苟同媚上，尽显直臣风范。
    他大大夸奖了王本胜，认为此人有包脸黑、海清之风，是国家直臣，皇上应该予以保护和重用。
    （包脸黑：你麻痹啊，这种烂人干嘛扯上我啊。）
    （海清：妈蛋的，我也很无辜。）
    另外，邹应龙对嘉嘉提出了公开批评。
    由于赈灾义演，严蒿拉上了嘉嘉的名义，虽然筹得善款上千万，但邹应龙认为严蒿和嘉嘉借用皇帝名义，动用国之重器，搜刮钱财，不合融孟之道。
    他引用圣人之言“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表示浙城灾民虽然穷苦，但以礼仪教化之，以王法震慑之，让他们不能作乱，然后尽量给予一定赈济、维持活下去就好，怎么能对这些不守规矩、对抗朝廷的灾民，每人给50两？这实在太多，甚至会助长民众刁蛮懒惰的习惯，不利于王道统治。
    邹应龙官声很好，声誉卓着，在清流直臣中享有盛誉，他这个奏报不知为何，居然刊登在邸报上，明发天下，引起了巨大的朝野震动。
    后来，就连嘉嘉皇帝也不得不正视他的奏折，迫于百官朝野的压力，不仅没有削去王本胜的官位，反而将他从正七品，一跃连升三小级，提升为正六品的言官户部科给事中，打发到了帝城完事。
    这么一来，邹应龙和王本胜反对嘉嘉和严蒿，非但没有丢官，反而名声大噪，成为了清流直臣们的灵魂人物和榜样。
    王本胜这下终于解脱了，有了大神的支持，自己算是得以证明。
    王本胜得意洋洋，拜会感谢邹应龙时，公开抛出消息，要继续在言官这个更适合他战斗的岗位，当好人间大炮，发光发热，炮声不断，给大米虫严蒿找麻烦，迟早将严蒿赶下台。
    一时间，竟然引起了清流们一片赞美期待之声。

 第321章 神父对东方文明的吐槽

    “什么？那严贼也要搅这趟浑水？”
    张老从身在帝城的老师徐阶处，得知严蒿要要在浙城书院进行【海权论】的大辩论，顿时一惊。
    听说严蒿还提出两条规则。
    “大人，我有什么能帮你的么？”立马逗在大雨混了这么久，终于开窍了一点点，察觉到严蒿叫他来，大倒苦水，不是为了让他向上帝祷告祝福上天堂的。
    “也没什么。”严蒿撇撇嘴：“皇上允许你开的，其他四处教堂，准备何时开办？”
    严蒿要立马逗进一步扩大在大雨的宣传，虽然天主教有些严蒿不赞同的，但此时双方却是站在一条船上的。
    天主教的流传，肯定能扩大国人的眼界，有助于【海权论】思想的传播，还有推动大雨开海的国策。
    别以为这些很容易，严蒿来到这个世界，身为首辅，又深得嘉嘉的信任，做了那么多水磨工夫，时至今日推动开海依旧是千难万难。
    一个封闭了千年的国家，要从陆权大国，转为海权大国，谈何容易？
    就连张老这种日后执掌大雨最高权力十年的大雨首辅、超级牛人，不惮于粉身碎骨、也要推动大雨“一条鞭”法改革的“改革家”，都旗帜鲜明，站出来反对严蒿的【海权论】！
    阻力之大，可想而知！
    严蒿必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推动他的改革，为他的改革寻找同盟军。
    天主教的传播，至少客观上，有助于国人开眼看世界，这就足够了。
    至于天主教能不能在东方成为比肩道佛两教的庞然大物，那是不可能的，东方人因为几千年遗留传统的问题，对神并不会单一拜同一个神，例如一个虔诚信佛的佛教徒，可以在道庙上香，祈求道教之神的护佑，这种情况在东方是非常普遍，而且合情合理的。
    但是，天主教就不行，你信了天主教，就不能拜其他教（其他教派就是异端），它有严重的排他性。
    所以，天主教、基督教这些教派，在东方发展，是不可能发展成像那样，统治宗教、甚至影响国家、威胁皇权那样的庞然大物。
    严蒿的海权论遭遇了张老正面挑战后，已经决意加大对立马逗的支持力度，让他尽快将嘉嘉给予的政策，用好用足，最大限度加快东南民风进一步开化，给自己推动海权的政策，减少阻力，增大同盟！
    立马逗想了想：“我并非孤身一人前来大雨，罗马教廷派来的我的同事们，一共10位神父，已经抵达了杭城。他们都非常感激大人您对主的帮助，并看过了大人您的【海权论】，对您的观点推崇备至。眼下他们就在我的教堂，希望有机会拜谒您。”
    “他们也来了？”严蒿眼睛一亮：“好，都叫进来。”
    一个好汉三个帮，众人拾柴火焰高。
    歪果仁用得好，也能起大作用。
    没一会，立马逗就带着10个一脸崇敬的歪果仁神父，走了进来。
    “尊贵的大人，您好，我是尼玛德。感谢您劝说大雨皇帝陛下，允许我们传教。”一个红头发、瘦高个的传教士，深深鞠躬。
    “······”严蒿一脸无语：“立马逗，尼玛德。你们的名字是谁给起的？”
    “是那群带着我们，来到大雨的海盗！”尼玛德彬彬有礼道：“我这个名字，是一个叫汪直的大商人起的。”
    “汪直···”严蒿更加无语：“你们真是遇到好人了。”
    “是啊。”几个歪果仁神父都很高兴：“他人，真的很好。”
    “我是杰克马。”
    “我是杰克豆。”
    “我是···”
    严蒿心中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完全不走心好么？

 第322章 来自的脑残粉人才

    这十个可怜的娃，歪果仁神父，因为遇人不淑，都被不怀好意的汪直，拍拍脑袋随便起了这种海盗逗逼风格的名字，一个个还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得意洋洋，声音一个比一个大，生怕严蒿没听清楚。
    不过，严蒿看着他们一个个那么兴高采烈，也不忍心告诉他们如此悲伤的真相。
    人艰不拆，咳咳，你们高兴就好。
    不过，很明显这些神父，都是严蒿的《海权论》脑残粉。
    严蒿讲了一下自己关于希望他们推广【海权论】的想法，尼玛德立即拍着胸脯保证：“我们对大人您的【海权论】，崇拜地五体投地，绝对和把它与圣经，一起宣扬的。但眼下我们还需要挑选三个城市、建立五座教堂。”
    尼玛德还正色道：“大人，我们这些都是教廷精挑细选出来的传教士，为了方便传教，我们还掌握了数学、逻辑、天文学和航海学等知识，特别是三个人，还懂得医学。”
    嚯数学、逻辑、天文学和航海学……
    好家伙！
    严蒿大喜过望。
    他此时最渴望的就是这种的专业人才。
    别说严蒿一个穿越者，能自带多少技能和知识，他已经忘得差不多七七八八了。就算他还记得一些，能推动大雨改变多少？
    从近代发展到现代，是根植在物理、化学、天文、数学、生物等诸多近现代科学基础上的。光凭一个穿越者模模糊糊、似是而非的记忆，是不可能获得足够的知识科研储备，推动大雨向前大步向前，提前迈入，天翻地覆改变的。
    他本以为，立马逗的同事，肯定都是逗逼。想不到，罗马教廷居然如此贴心，将他们最先进的一些精英，都作为传教士不远万里，送到了大雨！
    其实，这是严蒿不懂历史。
    在历史上，传教士，除了要作为神棍，忽悠当地土着，完成传教的任务之外，往往还要学习很多近代知识，掌握很多技能，比如医学、航海学、算数和化学，等等，为了更加能忽悠。
    千万别忘了，现代很多世界一流大学的前身，都是从欧洲中世纪的修道院和神学院，转化过来的！

 第323章 严阁老的大计划

    现代科学起源是什么？
    是海洋文明。
    需要航海，需要天文去指引航行的方向，天文学的发展，带来了思维上的变革。
    这时候，类似天主教这样的宗教就坐不住了，因为宗教书上都是说上帝是万能的，结果这大航海了，好多东西宗教不懂？那岂不是代表上帝不懂？这尼玛尴尬啊。
    然后就需要神学家或者说修道院里的科学家去证明真的存在造物主，即上帝。
    而在东方，东方是典型的内陆文明大陆文明，也有类似的东西，叫格物致知，但这个跟统治没任何关系，所以得不到大发展，或者不能成系统的发展。大陆文明讲究的是知行合一，讲究的是修心，自我修养。儒家最后的极致就是灭人欲存天理了。
    这种内敛的思维，怎么探索未知的世界呢？
    在科学发展史上，中世纪的修道院和修士们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很多关键的科技发明，都是他们完成的。
    可以不夸张地说，立马逗、尼玛德这些二杆子传教士，各个都是的精英！即使到了的各国王宫，他们也都是可以担任宫廷教师的角色，绰绰有余。
    当然，罗马教廷将他们这些精英送来，不是为了传播科学、提高别国科技这么崇高的目标，而是为了传播宗教迷信。他们学习的医学都是为了更好地收买人心、装神弄鬼，学习航海学是为了能航行更远，不至于轻易狗带，喂了鲨鱼。
    但对于严蒿，这些人都是可用之才啊。
    严蒿一下子眼神炽热起来，他想了想，帮他们选了金陵、苏州和杭城三个东南最大的城市，在城外建设五座教堂，开始传播天主教，同时传播海权论。
    提到教堂，立马逗、尼玛德等一个个都眼睛发热了，一帮宗教狂热分子，嗷嗷叫着。
    他们漂洋过海，不就想建个教堂、传播主的福音吗？
    确定了五座教堂的地点，但立马逗、尼玛德随即眼神又失落下来。
    因为他们有难言之隐。
    没钱！
    他们都是传教士，穷光蛋一个，除了三寸不烂之舌和头脑中的知识，什么都没有，怎么建设大教堂？
    想到这里，立马逗、尼玛德的目光，又集中在严蒿身上，歪果仁们又团团围住严蒿，请求严蒿大人再帮他们一个忙，帮他们筹措善款，好让他们建设起教堂来。
    严蒿果断摇摇头，悠然道：“我虽然是首辅，但朝廷的钱，不可能给你们用来修建教堂。皇上、御史们知道了，一定会拼命弹劾我的！”
    立马逗、尼玛德点头，他们懂。
    人家大雨机构，能允许你们传教已经是开恩了，怎么还会给你们钱建教堂？
    见鬼了。
    立马逗、尼玛德情绪陷入了低谷。
    之前没有皇帝传教建教堂的允可，他们着急。
    眼下，好不容易认识了严蒿，得到了传教允可，他们却没钱建造教堂，看着摸不着，更加着急。
    眼看这些歪果仁恨不得卖身为奴，粉身碎骨，也要凑齐钱财建设教堂。
    异国土地上的教堂、教徒，就是他们这些传教士的政绩，是他们未来回教廷晋升大主教的资本，是他们毕生奋斗的目标。
    严蒿眼中闪过一丝奸诈之色。
    他将立马逗、尼玛德打击到了谷底，就是为了让他们做牛做马，无法拒绝自己接下来的提议。
    严蒿咳嗽一声：“我们东方有句话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看在你们如此甘愿献身的份上，我也破例开一次恩。”
    立马逗、尼玛德大喜过望：“阁老你要捐钱？”
    “我何时说过自己要捐钱？”严阁老翻了个白眼。
    严年在后面插了一句：“我家老爷铁公鸡一个，你们还想拔他的毛？就算你们的主来了都别想！”
    严阁老老脸一红，踹了严年一脚：“旁边玩去！”
    他咳嗽一声，向一脸期待的立马逗、尼玛德提出，他可以雇佣你们这些歪果仁，作为教授！
    立马逗、尼玛德一脸懵逼。
    严蒿解释，他要开办一个学校，请他们作为教授，各自开设一门拿手的课程，教习医学、天文、算数和化学。
    每个月，他会给立马逗、尼玛德这些人丰厚的教授工资。
    如此一来，立马逗、尼玛德便可变成严蒿的打工仔，给他打工卖身赚钱。
    严蒿，可是奸诈到家了。
    如果让立马逗、尼玛德这些神父，一开始就传授科学课程，也许他们还有些犹豫，但严蒿将授课与建教堂勾在一起，这些歪果仁态度立即就不一样了。
    立马逗、尼玛德缺的就是钱！
    这些歪果仁神父的眼神，一下子就若同见了上帝般炽热起来。
    他们在大雨，人生地不熟，想募捐都没地找人去，更不可能有人一上来就慷慨解囊，给他们那么多钱，修建大教堂！
    一座大教堂，费用不菲，外国一个市镇富人，往往要修好几百年，才能形成规模。此时在大雨，可愁怀了立马逗这些传教士！
    没想到，严蒿大人居然帮他们找了政策，还肯出资金建教堂？
    这可太令人惊喜了。
    立马逗、尼玛德等恨不得跪在地上，给严蒿唱赞歌，至于严蒿说让他们担任教授，传授一些科学这件事，当然是满口答应，甚至答应回去就拿出随身带的各书籍，编写汉语教材。
    严蒿眼波一闪，一个主意出现了。
    “你们也可以通知教廷，凡是此时欧洲有的科学书籍，不管是医学、化学、数学、天文学，什么都可以。统统输入大雨，带来一本，我出一千两银子收购！资助你们建设教堂。”
    一千两银子，收购一本书！

 第324章 影响未来1000年的超级政策

    一千两银子收购一本书？
    天啊！
    立马逗、尼玛德惊喜坏了！
    他们拍着胸脯山响，说会尽快通过教廷，搞到足够多的科学书籍。要说科学书籍，整个世界没有任何势力能跟教廷相提并论！
    因为教廷经常以宗教审判名义，查抄各路科学家，没收的科学书籍，成堆成堆的啊。
    教廷此时不可能给传教士太多金钱支援，但给点书籍、用来糊弄大雨，建教堂总没问题？
    严蒿又笑嘻嘻道：“另外，我想从你们手中，收购那些被你们的教廷，认定为异端邪说的科研疯子们，送到大雨，一个价值一万银子！”
    “一万银子？！”立马逗、尼玛德异口同声。
    他们简直难以置信，这世界上还有严蒿这么傻的人？
    那些痴迷于科研、整天喊着科学、被教廷宗教裁判所送上火柱的家伙，有什么好的？一个能换一万银子？
    一万银子，就是半吨银子，可以打造成三个人同等身高的银人！
    这位严蒿大人，看着很精明啊，怎么会如此冒傻？
    严蒿心中偷笑。
    眼下可是16世纪！
    西欧的科学家们，可都在宗教裁判所的魔影之中，中世纪教廷的水深火热之中熬着呢。
    不信？
    好，我一万两银子，从教廷手中买一个，值不值？
    对于教廷来说，简直没有反对的理由啊!
    这些都是在西欧让教廷头疼不已的问题分子，麻烦人物啊！
    他们在各自的领域，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啊。
    烧死他们，教廷也要冒风险，顶压力啊。
    但如果不烧死他们呢？
    他们又会孜孜不倦，以各种方式，证明上帝他老人家尼玛是不存在的！
    这不是砸教廷饭碗么？
    偏偏这些人都是硬骨头，教廷的宗教裁判官好话说尽，只要你们肯承认自己做错了事，皇军，不对，是教廷就会释放你们还给你们荣华富贵。
    但无奈这些疯子们，好言好语他们不听，说什么也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与教廷作对！
    如今，大雨的首辅，愿意以一万两，收购他们！
    教廷只要将这些疯子们送到杭城，就能换来一万两银子，还有大雨首辅的友谊！
    何乐不为？怎么能拒绝？
    再说，在教廷看来，这些疯子流放了大雨，就去祸害大雨啊，跟教廷还有什么关系？
    卖科研疯子，简直不要太爽！
    立马逗、尼玛德连一丝犹豫没有，立即替教廷答应了下来！
    “好！大人，我们觉得这不会有任何问题。相反，教廷教皇大人还有各位红衣主教，一定会感激大雨，肯收留这些疯子的。”立马逗拍着胸脯道，不过他毕竟还是实在，想了想好心好意提醒道：“但大人，这些都是彻底的疯子啊。他们的脑子里住着魔鬼撒旦，非常善于用严密的逻辑，蛊惑人心，相信他们所谓的科学。”
    严蒿心说，我要的就是他们脑子的撒旦，蛊惑我大雨的百姓，相信科学啊。
    于是，在这16世纪的杭城城，大雨首辅严蒿，与教廷代表立马逗、尼玛德，签订了一个只有简单一张纸的协议。
    协议的内容很简单，就有两条。
    1大雨以每本一千两银子的代价，收购西欧的自然科学和哲学书籍。（但不要宗教书籍！）
    2大雨以每个一万两银子的价格，收购被宗教裁判所逮捕的科学家，什么方面的科学家都要。（只要科学家，不要女巫……额……漂亮的也行……（斜眼笑）
    这协议的签订，被日后无数西欧历史学者，捶胸顿足，涕泪横流，痛骂为“鼠目寸光”“大雨崛起”“失去500年的肇始”的重大历史事件。
    在日后的几十年中，在严蒿一万两银子一个重利的驱使下，教廷的宗教裁判所，非常兴高采烈地在整个欧洲，掀起了一场又一场“围猎科学疯子”运动，将整个西欧不计其数的各方面科学家、医学家、天文学家、哲学家、美学家，统统抓了起来，将每一条开往大雨的船只，都塞地满满的，如同贩运黑奴般，送往大雨。
    大雨非常爽快地履行了协议，就地付款，交给这些兴高采烈的教廷以白银，或者他们要求的丝绸、茶叶和瓷器。
    于是，哥白尼、布鲁诺、开普勒、伽利略、麦哲伦等科学家，固然被宗教裁判所抓来，统统送往大雨，就连莎士比亚、米开朗其罗、拉菲尔、弗朗索瓦·拉伯雷、达芬奇、塞万提斯这些艺术家、文学家，也被白花花的白银，烧得红了眼的宗教裁判们，一个个无情地抓起来，扣上各种异端的名义，送到大雨来换银子。甚至就连亚顿这种拥有爵位和良好身家的贵族，都没能逃过宗教裁判所的扣帽子，被抓到大雨换银子来了。
    而严蒿，来者不拒，笑眯眯地在美丽如画的杭城，设立了大雨帝国科学院，下设数学院、物理学院、化学院、天文学院、航海学院、艺术学院、文学院和哲学院，慷慨地对成船成船运送而来的欧洲被流放的科学疯子们，敞开了怀抱。

 第325章 大雨，科学家向往的天堂

    因为严蒿的这个政策，在未来的几十上百几百年里，一系列的科学大牛，原本心中惴惴不安，被流放到了几万里之外的大雨，本以为会生不如死，谁想到却柳暗花明，来到了他们日后幸福生活的天堂！
    每一个入选大雨帝国科学院的科学家，都会根据科学院学位和教学评定委员会，对能力、价值的评价，给予相应的帝国皇家教授、正教授、副教授、助教等头衔，并享受极为奢侈的物质待遇，每个人都有独特的独门庭院和仆人。
    那些科学家们，终身享受大雨给予的丰厚补贴，每年一万两银子的年薪，更有各种各样丰厚的研发奖励。
    更让他们欣喜若狂的是，在大雨科学院和大学中，他们可以自由研发想投身的科学领域，大雨会竭尽所能提供他们所需的一切材料、设备和人力物力，给他们建设这个时代最高配置的实验室，而无需他们为经费发任何一点愁。当然条件是他们研发的成果和试验笔记，都将无偿归属大雨科学院和大学，进而转化成大雨的科研成果。
    在这里，这些在西欧被迫害地几乎无路可走、家破人亡的科学家，仿佛置身天堂，找到了心仪的科学圣地。
    “这里是科学、理性和文化的天堂。大雨的首相严蒿，创造了最好的条件。我们日后终身对教廷身怀感激，赞美宗教裁判所，将我从黑暗如黑夜、令人窒息的中世纪，送到了如夏日阳光般灿烂、自由空气的大雨。我出生在吉利，但我是大雨人。”
    “最让人啼笑皆非的是，在里西湖旁，我总能看到亚顿爵士，一脸无奈地坐在他专属的苹果树林下睡觉，等待苹果砸到他脑袋上。一向慷慨的严蒿首相，却对这位物理学院的院长做出了一项让人匪夷所思的命令，禁止他居住在别处，专门给他建造了一片长达十里的苹果树林，让他在树下睡觉。还说一天不被苹果砸出亚顿三定律，就一天不能回到他的别墅中。可怜亚顿爵士几乎每个月都会被苹果砸昏两次，但始终还没领悟出什么三定律。不行，我要笑一会。”
    此时的大雨科学院和文学院，拥有整个世界最璀璨的全明星阵容。
    这种大雨帝国科学院，堪称配置极其奢侈，竞争之激烈，简直是惨绝人寰！
    大雨科学院一共23个分院，从院长到教授，甚至到助教，放眼望去，满满都是妖孽！

 第326章 风雨聚杭城

    签订完这收购协议的严蒿，心情很棒，还唱起了小曲，挥挥手示意尼玛德和立马逗可以下去了。
    他眼下的打算，是先抽调一些大雨无缘科举的青年学生，先跟着尼玛德和立马逗等人，先学起来，培养大雨第一批真正的科研和医学人才。
    没错，严蒿要做大学。
    这个世界上，第一所大学。
    此时，牛津剑桥应该还没有立起来，没人跟严蒿抢。就算抢也不怕，以严蒿此时的实力，还愁拼不过几个私立？
    尼玛德和立马逗就是他第一波教授。日后从欧洲卖来的“奴隶”教授，会日益增多的。当然此时的严蒿也没想到，宗教裁判所本领那么大，能将整个欧洲的科研天才统统给他抓到大雨来。
    严蒿不指望大雨的读书人，能成为专业人才，他决心要自己培养了。
    大学的地点，就放在杭城。
    严蒿对大雨科学院和大学的定位，十分明确。科学院就是研究基础科学和理论科学的。大雨大学则是培养专业人才，积蓄科研力量的，大雨科学院的院士，都要承担教学任务，带大学生们。
    建立一个大学，严蒿的权限已经足够，无需皇帝批准，便可顺理成章直接筹建。
    十天时间，一晃而过。
    浙城书院。
    这个书院，平常是浙城提学的办公之地，也是浙城乡试的考场，占地面积足足上百亩，院落深深，树木葱葱，在书院正堂是至圣殿，供奉着融子孟子等圣人先贤。
    在书院的深处有碑林，碑林中雕刻着历朝历代，浙城在全国科举中金榜题名的名单，颇有帝城国子监中碑林缩小版意思。
    此时，浙城书院中，却人满为患。
    浙城的学子，听说内阁首辅严蒿与浙城提学张老，在浙城书院中就【崛起】进行辩论，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提前一两天便从各地赶来。今天天色尚未破晓，已经纷纷涌入了书院，想要占据一个好的位置。
    后来别说是座位，就连角落中，都站满了人。更有无数人干脆爬上墙或大树，坐在墙上大树上，观看辩论。
    浙城书院，每一个角落都有人，此地聚集了数万读书人和士绅，都想对这次关乎国家大政的辩论，先睹为快。
    要说学术辩论，几乎每个着名的书院，每个月都会举办。学子们几乎都参加过或者见识过那场面。
    但没有一次辩论重要性，可以与这次浙城书院的辩论相提并论。
    因为严蒿的【崛起】，已经炙手可热，成为了轰动大江南北、整个大雨士林的一本着作！
    在这本书中，大雨的读书人这才明白，原来世界上正在发生如此深刻的变革，原来已经有撮尔小国，通过航海殖民，控制了世界如此之多的土地，掠夺了数之不尽的资源，甚至将魔爪伸入了大雨周围。
    他们这才明白，一直领先于世界的大雨，貌似正在儒家文化的引领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走在过去的老路上，距离世界的潮流越来越远，被世界强国渐渐抛开了距离。
    一本【崛起】，让老沈、王锡爵为代表的这些读书人，血脉贲张，夜不能寐，不能自已！
    我大雨，岂能落后于人？
    但同样，【崛起】引起了守旧势力的极大恐慌。
    张老，就是这些势力的代言人、喉舌。
    在浙城书院，今天双方就要拼个你死我活！
    早已有传闻出来，嘉嘉皇上也要亲自莅临浙城书院，听取【崛起】双方的激辩，来决定国家的政策。
    这更让无数读书人血脉贲张。
    按照之前严蒿的规定，双方的辩手，除了他和张老，要做最后陈述之外，每一方还可有3位选手出战。
    支持【崛起】的，就是万松书院的师傅老沈，担任大辩（囧），还有王锡爵，担任小辩（汗），另外一个名额，引起了疯狂的争夺。
    十天之内，支持开海的读书人，经过了上百场的辩论，终于选出了一个战斗力超级强悍的牛人来！
    李哲！
    李哲初姓林，名载哲，后改姓李，名哲，字宏甫，嘉嘉三十一年举人，应会试。此时他的身份是国子监博士（相当于举子党校），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狂生。他个性很张狂，在国子监当博士，给监生们上课就公然宣扬他的思想，批判重农抑商，扬商贾功绩，倡导功利价值，很符合明中后期资本主义萌芽的发展要求。为此，国子监祭酒（举子党校校长）十分头疼，专门找他数次劝诫谈话，说再这样下去，就卷铺盖滚蛋。
    据说，李哲在阅读了严蒿的【崛起】时，一边看书，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喝酒，喝得烂醉如泥。别人问他为何如此，他就说【崛起】字字珠玑，每个字都当浮一大白，不喝不行。
    （严蒿：想喝酒就直说。）
    从此以后，李哲一下子变成了【崛起】的狂热脑残粉。为了这次辩论，他专程从帝城国子监赶来，风尘仆仆，一来就舌战群儒，当仁不让，抢下了这第三个辩手的宝座。
    而张老那边，也找到了绝对牛逼的辩手。
    秦鸣雷，浙城临海人，字子豫，号华峰。嘉嘉xx年甲辰科状源。
    李春芳，直隶兴化（今江苏兴化）人，字子实，号石麓。嘉嘉xx年丁未科状源。
    唐汝楫，浙城兰溪人，字思济，号小渔。嘉xx年庚戌科状源。

 第327章 殖民变革之开端（上）

    张老开大招，将此前连续三届科举，一共九年的状源，全部拉来，分别担任大辩、小辩和三辩，牛逼不？
    正如严蒿担心的，秦鸣雷、李春芳、唐汝楫这连续三届的状源，就代表了已经考中科举、成为官员的读书人，对海权论的基本态度——就是否定！
    他们是融孟之道、程朱理学的拥护者，制度的既得利益者，有什么理由反对融孟之道、程朱理学，反对现有的制度，支持严蒿向学习，执行开海？
    虽然严蒿一直都打着维护皇权的旗号，但这些读书人并不傻，相反他们都是大雨最聪明的人。他们从【崛起】中，已经嗅到了严蒿危险至极的言外之意。
    那就是要向学习。
    先学习，首当其冲受到冲击地就是他们这些融老二的得意门生。既然向学习，而不是向融老二学习，他们掌握的融孟之道，还有什么意义？
    他们数十年寒窗苦读的东西，没有价值，他们还怎么掌握大权，掌握朝堂？
    今天的浙城学院，注定将彪炳史册。
    嘉嘉施施然出现在了书院最高层，专门搭起来用黄段子围起来的隔间上，向东南学子们挥手致意。
    学子们长身而起，一起跪下，山呼万岁。
    声音如雷。
    嘉嘉面色平静，面带微笑，但谁知道这位深不可测的帝王微笑之下，到底真实想法如何？
    在热烈的叫好声中，双方的主将，严蒿和张老，一左一右，走了出来。
    在严蒿身后，依次是老沈、王锡爵和李哲。
    张老的身后，则囊括了最近三科状源秦鸣雷、李春芳、唐汝楫。
    双方的评审团，也随之而来。
    严蒿和张老各占一票，而两人身后也各自带着4个裁判，基本都是名人大儒。
    双方分别落座，严蒿和张老坐在嘉嘉之下的左右两个裁判席位上，周围八个大儒裁判。
    双方的三个辩手，也分别入席。
    整个浙城书院，一时间鸦雀无声，没人说话。
    嘉嘉志得意满，站了起来，微微一笑：“诸位士子、读书人，朕这次来浙城书院，是为严爱卿着作的【崛起】，听取正反双方的激辩，今天都是学术争论，言者无罪，诸位可以畅所欲言。”
    严蒿与他对视一眼，知道这位皇帝，今天是要铁面无私，扮演一次最终裁决官的角色了。
    【崛起】，事关国家大政，连嘉嘉皇帝这等惫塌货，也不敢掉以轻心，不敢只听严蒿一个人的，要举行如此盛大的辩论。
    这一点，不光是严蒿清楚，就连他的对手——张老背后的保守儒家势力，也心知肚明。不然他们怎么敢一口气派来三位状源，与严蒿打擂台？
    所有人都清楚，【崛起】兹事体大，这次辩论极其重要。大家平时关系再好，人情都没得讲，只能唇枪舌剑见真章了。
    嘉嘉看向严蒿：“严首辅，你讲讲？”
    严蒿微笑道：“臣今天不是首辅，只是以【崛起】着作者的身份，担任陈述发言人而已。”
    既然不用硬手段打压政敌，严蒿索性做个大方人情。虽然这货从不认为，这些反对【崛起】的政敌，会因为一次辩论服气。咱先进行理论斗争，你们不服再进行武装斗争，最后就是肉体消灭，反正我严蒿是一定要将此事推到底的。
    张老倒是毫不客气，一脸正气，站了起来：“诸位士林前辈、读书人，我张老身为融孟门徒，程朱门人，看到了这【崛起】，触目惊心！”
    他冷笑一声，拿起一本严蒿的【崛起】：“这本书，将那些蛮夷小国，依仗航海术等奇技淫巧，以邻为壑，掠夺落后国家的残暴之事，奉为圭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想我泱泱大国，天朝上国，怎么能向这些卑鄙无耻的小国学习，去掠夺周围？这不是圣人之道，不是仁恕之道！我读了这本书后，细思恐极，夜不能寐，故而连夜检查浙城学院。”
    “却不防，浙城学院的学子，涉世未深，不少都被这本书上说的利益引诱，纷纷放弃圣人学说，改信这狗苟蝇营，满纸言利之说！”张老无比愤慨：“在下只有一句话，圣人曰，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唯有小人，才会不择手段追名逐利，殖民世界！我大雨绝不能做这等小人之事！居正斗胆，请皇上下令，禁绝【崛起】在我大雨传播！并将写书之人，绳之以法！”
    他深深看了严蒿一眼，眼神如刀，徐徐坐下。
    场中一片骚动。
    这张老可是毫无掩饰，上来就直奔严蒿的要害，一刀见血，见血封喉啊。
    严蒿却不紧不慢，一挥手道：“呵呵，叔大（张老字叔大）着急了。请你方先发言辩论。”
    张老一方，大辩秦鸣雷先站起来，冷笑一声道：“皇上，诸位读书人，正如叔大所言，【崛起】乃是小人之学！就算那些小国再怎么坚船利炮、殖民扩张，也不过是小人一时得志而已。”
    “圣人云，国虽大，好战必亡!任他们一时得势，掌握世界，也最终将土崩瓦解，甚至累及本国。我朝如今国事孱弱，如何能开疆拓土这不是将皇上置于秦二世、隋炀之列么？”
    秦鸣雷铿锵道，获得许许多多官员的认可。
    “我反对！”老沈大声说道。

 第328章 殖民变革之开端（中）

    老沈反驳道：“国事，焉能与做人相提并论？国策，焉有什么君子小人之分？我朝崇尚融孟之道，与我国采纳【崛起】的建议，推行海权殖民，又有何冲突？严阁老写【崛起】，本意只是让我们看清楚崛起、殖民发迹的形势，并未说过要我们效仿这一套。我们大雨也可殖民世界，但带去的不仅是坚船利炮，还有融孟之道，教化万方。想我，之所以为泱泱大国，天朝上国，四方宾服，还不是有汉唐之武功，两宋之贸易，加上我大雨之威德？”
    他细细道：“可以殖民，我们大雨当然也可以殖民。只不过殖民是武力为一切，纯粹靠杀戮和枪炮。而我大雨殖民，却可以恩威并用。像我朝雨祖、成祖两位皇帝，都曾开疆拓土，先后收服蒙古、辽东、安南（交趾）等地，设立州府县，作为大雨国土，如今圣天子在上，效法雨祖成祖雄风，威德驾驭万方？有何不可？”
    老沈得到了严蒿的指点，凡事必提起老朱、朱棣这两个嘉嘉最崇拜的老祖宗，果然听得嘉嘉微微点头，面色潮红起来。
    嘉嘉也有野心，只是因为怕麻烦，加上不敢为天下先，才对【崛起】有抵触情绪，但一听老祖宗都征服外国土地，设立州府，确实威风，朕又为何不可呢？
    第一场，老沈vs秦鸣雷，老沈胜出。
    看到裁判团中，几个大儒，也不由被老沈说动，面色凝重，张老更着急了，给李春芳使了个眼色。
    李春芳冷哼一声：“撇开君子小人分歧不谈。只是谈论国事，成祖时虽然开疆拓土，但也耗费了大量的国力。特别是派三宝太监七次下南洋，一无所获，让我大雨虚耗国力，朝野怨愤沸腾。对方又该如何解释？今日我国国力，如何能与成祖相提并论？一旦天下大乱，又该如何处置？”
    他也深谙辩论之道，听到对方以雨祖成祖的开疆拓土功绩，打动嘉嘉皇帝，急忙以成祖七下南洋，耗费国力的教训，来劝说嘉嘉，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果然，听到了李春芳的话，嘉嘉的面色又阴沉下来，笑容渐渐消失。
    王锡爵早已与严蒿谈论过几次，对这道题的准备十分充分，严蒿的见解越发佩服地五体投地，站起来不慌不忙道：“李状源的见解没错。我朝七下南洋，确实耗费无数，收效不大。”
    李春芳见状大喜，哈哈大笑道：“对方也承认成祖的教训了？”
    王锡爵平静道：“正是因为看到了成祖的教训，我方严首辅才提出了以的殖民经验，改进殖民之法，写了这本崛起！看来李状源并未认真阅读过崛起！”
    李春芳一阵语塞。
    他确实没怎么读过崛起，因为看不懂。
    王锡爵微微一笑，朝嘉嘉躬身道：“皇上，成祖皇帝七下南洋，但其目的不在于殖民，而在于显示国威，让万国来朝。故而，这种海外活动，其实质是权利性的朝贡，绝非殖民。我朝非但不能从这种朝贡中获得巨大利益，反而要搭进去很多的赏赐、成本和耗费。但殖民则完全不同！”
    他大声道：“殖民者，每到一地，便以坚船利炮，轰开当地土着的国门，继而派兵征服，占据贸易和要害之地，然后将该地方变成他们的原料产地和劳力产地。以国内的先进技术，生产出来的产品，再倾销回殖民地去，获取巨大的收益。以香料群岛为例，紫萄牙从南洋诸岛每年掠夺的香料，贩运到，便可获利高达几百万两黄金！”
    他慷慨道：“对方说我们进行海外殖民，会促使我朝早早崩溃。其实恰恰相反，我的历史，之所以会改朝换代，周而复始，不断上演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的周期定律，根本原因在于土地兼并！”
    众人一阵惊愕。
    “怎么讨论着【崛起】，又扯到了土地兼并上了？”
    “就是，这其中有什么关系么？”
    嘉嘉帝骤然抓紧了扶手，眼神一亮，关节都白了。
    他作为皇帝，统治大雨几十年，熟读二十四史，怎么能不知道这一历史周期律？
    从秦朝开始，每一个朝代最多不超过三百年的气运，这还是长的。诸如短命的王朝，更是几十年就灭亡了。
    嘉嘉的第一梦想，是自己万年万万年，第二梦想，当然就是大雨万年万万年。
    他也在苦思冥想，如何能让大雨突破这一周期定律。不然万一自己修道成功，真的成了不死之身，但……
    尼玛大雨王朝没了！
    那他这个倒霉蛋，就算是长生不老，又有个什么意义？
    当乞丐么？要一万年饭吗？
    嘉嘉被王锡爵的发言深深吸引。
    张老大叫：“王锡爵！你注意我们讨论的不是土地兼并，而是大雨的海外殖民！”
    嘉嘉喝道：“今日言者无罪！让他说！”
    王锡爵不顾张老的怒骂，侃侃而谈道：“皇上，诸位，我谈论土地兼并，与我大雨海外殖民息息相关！”
    他淡淡道：“为何每个朝代一开始，都能出现盛世？例如汉代的文景之治，唐代的贞观之治，开源盛世，宋代的开国盛世，还有我朝的洪武、仁宣之治？而到了后期，无论皇帝们如何励精图治，都无法出现盛世，甚至无法维持国运呢？难道都是后世皇帝们不中用，不能直追列祖列宗么？”

 第329章 殖民变革之开端（下）

    嘉嘉深以为然，阴沉点点头。
    他也经常感到深深的无力感。
    嘉嘉登基之初，可不是现在这副鬼样子，他总是想要励精图治，开创盛世，但铁一般的事实，一次次打碎他花一般的梦想，把他打脸打得够呛。
    嘉嘉深受挫折，才会渐渐心灰意冷，躲入宫中，老子先修仙。成了仙人，再来治国，应该容易很多。
    但他从未想过，这里面还有什么问题？
    张老冷笑道：“当然是因为后世的皇帝大臣们，不能效仿祖制，违背圣训，肆意妄为的结果！”
    王锡爵大声道：“错！就算偶尔一个两个皇帝，荒y无度，难道各个皇帝都是如此不堪？”
    他斩钉截铁道：“是因为地主们的土地兼并！越来越严重，严重侵蚀国家的根基，如同病人之体，越来越沉重。皇上就算各个都是华佗在世，也积重难返，难以挽回大局！”
    “土地兼并，就是我无法克服的痼疾。地主们利用自己的特权，不纳粮，不交税，不断扩充土地，如此一来，剩余那些无权无势的小民，支撑的赋税当然越来越重。当他们遇到天灾人祸，活不下去的时候，就会爆发大起义，改朝换代！而朝廷的赋税，也会随着纳税土地的减少，而日益减少！”
    “我大雨，永乐九年的赋税，是三千万两白银。而如今呢？如今我嘉嘉一朝的赋税，加上盐税连一千五百万都没有！为何大雨发展了一百多年，人口增长了数倍，赋税不进反退？为何我大雨每次遇到灾祸，朝廷都无力赈灾？为何我大雨的军费越来越少，甚至无力抵抗折畔人？”
    王锡爵大声道。
    嘉嘉甚为动容，紧紧盯着王锡爵那学子的脸。
    他只是觉得国事越来越难，但从未想过这么深。
    “每一次改朝换代，都会让人口大大减少，无主之地也会增加很多，社会矛盾不那么尖锐了。这样国家又有了增长的空间，才能进行新一轮的增长，这也就是所谓的盛世的真xiang！”
    王锡爵大声道：“故而，只要我大雨的生产方式不发生根本变化，我大雨的历史就不会有什么改变。如今天下土地兼并极其严重，富者田连阡陌，穷者无立锥之地！眼看着各地土地已经七成被控制在大地主、大商人手中，眼看一次次天灾人祸，越来越大，流离失所灾民数量越来越多，难道诸位大人还不醒悟么？”
    张老站了起来，怒吼道：“你住口！”
    他是历史上，主持张老变法的有识之士，是官僚阶级中顶尖的辅国之才，如何不知道土地兼并，实在是王朝更替的根源
    “我朝不进行海外殖民，一样可以改革！”张老厉声道：“皇上，之前成化一朝，已经有识之士提出了一条鞭法。就是要废除特权，查清国家土地，以土地纳税，让土地兼并不至于殃及国本。臣有信心通过这一条鞭法，一样可以富国强兵。”
    嘉嘉对张老赞许点点头，他第一次认识这个年轻却见识不凡、能力超众的官员。一个区区六品官，能提出一条鞭法这种让人眼前一亮的计策，绝对是人才。
    “但你提出的一条鞭法，不过是修修补补！”王锡爵不屑笑道：“王安石变法，内容也是同出一辙！但北宋却因此灭亡了！你敢说你的一条鞭法，能彻底执行下去？”
    张老哑口无言。
    王锡爵大声道：“所谓一条鞭法，本质就是让地主约束自己！将他们吃下去的利益吐出来！这可是触动了地主们最根本的利益，别说你张老眼下只是区区一个六品提学，就算你现在是首辅，就算皇上支持你，你能单枪匹马，干翻天下的地主？就算你一个行，你死了呢？你一死，变法依旧要废除，怎么能保证大雨继续存活？”
    张老面色铁青。
    王锡爵大声道：“但是……海外殖民可以！”
    这话，颇有气势！
    “有了海外殖民，天下的地主，便有了投资渠道，便不会眼睛只盯着眼前的这点有数的土地，而是将眼光放在无尽的海外。而我大雨朝的百姓，也有了活路。遇到天灾人祸，土地不能种了，那就去海外，当水手，当农场主，当矿工！总能活下去！大雨朝不至于因此灭亡！更可以因为海外殖民，让国家财政不至于严重依赖土地税收，可以实现海关税收、商品税多源化。国库充盈，就算有天灾人祸，我们也能扛过去！”
    今天的讨论，其实大大超过了皇帝与封建士大夫的范围。要不是皇帝有言在先，言者无罪，畅所欲言，王锡爵这等谈论国运、大雨存亡的话题，绝对够砍头十几次了。
    听到了王锡爵（实际是严蒿），谈论未来大雨的出路，避免土地兼并带来的国家灭亡的前途，嘉嘉仿佛一下子看到了一个希望，一个二十四史都没记载过的可能。
    打破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的可能。
    第二场，李春芳vs王锡爵，王锡爵胜。
    大儒们目瞪口呆。
    他们没想到，今日双方的辩论焦点，根本不是什么融孟之学啊。
    被严蒿的辩手们带着，话题一上来就歪楼了，直奔殖民与国家而去，跟什么融孟之道根本不沾边了。
    这让说起来天下无敌、做起来无能为力的各位大儒们如何插话？

 第330章 状源被骂晕了过去

    第三场，要开始了。
    张老脸色铁青，拉过最后一辩的唐汝楫，嘀咕了两句。
    通过前两次辩论，他已经看清了，严蒿一方对于【崛起】的研究，与大雨的国情结合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完美融合的地步，听得嘉嘉皇帝眼睛发光。
    要想在国家崛起、治国理政这个话题上，打败严蒿一方，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样下去，纯属找虐。
    那就只有抛弃实务，回归虚无，来个君子小人之说了。
    这才是他们这些清流直臣，最擅长、也最有优势的地方，跟什么融孟之道根本不沾边了。
    唐汝楫上台，咳嗽一声道：“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我天朝上国之所以称霸东亚，各方来朝，便是因为我等儒学精要，教化万方，让各方宾服而已。假如我等改弦更张，以殖民对待周围各国，坚船利炮，不断扩张，周围各国必然视我朝如仇寇。所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我儒家圣教就连周围的邻人都要怜悯，何况邻国之人？怎么忍心以残酷方式，殖民与他？”
    许多读书人一听，点头，这话在理。
    但是严蒿听了却心中大骂。
    傻逼儒教。
    这是儒家最傻逼的地方。
    你对自己国家的人，实施仁政，这都没问题。
    但你对周围国家的人，还实施个屁仁政啊？
    你丫的把好心都给了他们，谁知道他们都是狼心狗肺？
    坑大哥，那是一个比一个拿手。
    他看了一眼李哲。
    李哲站了起来，走向唐汝楫。
    唐汝楫吓得退了一步。
    要论考试，他这个状源学霸，当然轻松秒考了很多年才中举的学渣李哲。
    但要论吵架，十个唐汝楫绑在一起，也不是李哲的对手。
    李哲可是倒数中举的，但他在国子监的大名（凶名），可远比清贵无比的状源唐汝楫名声大得多。
    李哲在当国子监博士（叫兽）这些年中，只干了一件事。
    那就是骂街。
    他骂过其他博士，骂过学生，骂过国子监祭酒，甚至大雨以骂人战斗力强悍着称的御史们，看到李哲走过来，都会远远绕道而走。
    因为这厮太能战斗了，可以以一当十，骂的你怀疑人生，痛不欲生。
    眼下，人的命树的影，李哲大名迎风臭十里，唐汝楫就怕了李哲。
    但李哲可不会因此放过他。
    他平常没人还能骂的被人狗血淋头，如今皇帝在上面看着，说了今日言者无罪，他还不骂出风格，骂出水平，骂出大雨，走向世界？
    “唐状源。”李哲一脸笑容：“不知你是哪国人？”
    唐汝楫愤怒了：“我当然是大雨人。”
    “既然你是大雨人”李哲笑笑：“你为何屁股坐在别国上，胳膊肘往外拐？”
    嘉嘉看了一眼可怜的唐汝楫，看着一脸欲求不满、要滔滔不绝展开骂街的李哲，干脆摆了摆手，让李哲不要追打唐汝楫，给他留点面子。
    即使如此，唐汝楫也被李哲的“卖国贼”骂的昏了过去。
    第三场，唐汝楫vs李哲，唐汝楫被骂昏过去，后者不战而胜。
    读书人一片的惊骇，看李哲如同看怪物一样，怕怕的样子。
    李哲意犹未尽，满心不甘，舔舔嘴道：“这唐汝楫还是个状源？怎么这么不禁骂？我还没开始呢。”
    严蒿翻了翻白眼，多亏唐汝楫识相昏过去，不然李哲会让他今后没脸做人的。
    状源郎被骂卖国贼，后面还不知有多少难听的等着唐汝楫呢。
    嘉嘉叹了口气，看向张老方。
    一方三员大将，三个状源，此时昏倒的昏倒，颓废的颓废，相比之下，严蒿一方一众言语土匪，磨刀霍霍、杀气腾腾，还想乘胜追击呢。
    张老一脸恨铁不成钢，手扶额头。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次辩论，居然是这样。
    他的目光落在了严蒿身上，眼中闪过无尽恶毒之色。
    权利路线斗争，最是残酷，比寻常的争权夺利还要严酷万倍。为了权力，政敌还可让你一步，但一旦上升到路线斗争，那必然是你死我活的。
    他看了一眼场边。
    场边，有数十个读书人，一字不落，笔走龙蛇，飞快书写着，将双方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记录在案。
    这些文字，除了给皇上事后参详之外，更是严阁老的授意。
    他要让这些辩论的内容，上报纸！
    没有人，比严蒿更懂得舆论的重要性，确切的说是引导舆论的重要性。

 第331章 死脑筋的读书人

    张老这些读书人，奉行的还是融老二那一套“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愚民政策，将消息封锁在上层和读书人层次。
    但严蒿偏要反其道行之。
    他不光创办了报纸，开启民智，更要将这次关键辩论的内容，让民众统统知道，然后让民众思考。
    严蒿知道，唯有让民众知晓内容，通过思考，才会真正发自内心支持他开海，殖民，这些国策！
    一个国家的国策，有了全体国民的支持，才能长久支撑下去。而不会象历史上张老的“一条鞭法”改革一样，仅仅限于从上而下的高层改良，却不敢发动民众参与，最终流于形式，终于人亡政息。
    只要张老一死，他的变法就被全部撤销了。大雨依旧难以避免亡国命运。
    但张老不这么想啊。
    他看到严蒿的人，在孜孜不倦记录每一个字，此时心中的恐慌可想而知。
    他以为，这是严蒿要羞辱他们这些保守派的举动。
    他的三员大将，已经纷纷倒下，只剩下他这个主将了。
    剩下最后一关，最后陈述，事关嘉嘉的态度，不容有失。
    虽然前面都输了，但还没到认输的时候，因为嘉嘉的态度才是最关键的。
    只要嘉嘉肯支持他们，否定【海权论】，最后依旧是他们赢，严蒿的支持者说啥都没用。
    张老知道，面对如此重大关系国运的国策，嘉嘉不会徇私，一定会全面听取各方意见，周全考虑，才能决定下来。
    他站了起来。
    “陛下，也许正如王锡爵说的，我朝国运，不可能万年万万年。但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张老非常聪明，他知道王锡爵的话已经打动了嘉嘉，便要从根本上扳回一城！
    “融孟之道，乃是我的根本！有了融孟之道，才有我之文明！丢弃了融孟之道，就是我大雨殖民世界，又能如何？”他言语激奋，慷慨有力道：“臣宁愿看到一个信奉圣人之道、安贫乐道的大雨亡国，也不愿看到一个抛弃融孟、人心不古、礼崩乐坏的帝国崛起！诸位都是读书人，你们能看到融孟之道，礼崩乐坏的世界么？”
    “好！”
    “有道理！”
    场下，一阵阵高呼。
    说到底，在座的都是读书人，无论他们支持【海权论】与否，都不可能真的抛弃融孟之道。
    嘉嘉脸色不好看，你这是在诅咒我大雨亡国吗？不过一想到今天他已经定下基调，可以畅所欲言，他现在也拉不下脸去惩罚这些人。
    此时八名裁判的脸色统统变了，听了张老的肺腑之言后，重新坚定地支持起融孟之道来，就连严蒿带来的裁判也是一样。
    这些读书人，对千年流传下来的融孟之道，感情极深，视为安身立命的根本，怎么可能反对融孟之道？
    张老为自己急智点赞，大声疾呼道：“今日与【海权论】的争端辩论，表面上看是大雨是否殖民海外，实际上就是大雨是否继续坚持融孟之术！皇上，诸位，我代表诸位至圣先贤，求求你们。可不能看到利益，就失去了我们的根本啊！”
    他不顾礼仪，噗通跪在地上，向嘉嘉和诸位读书人磕头，涕泪横流，泪如雨下。
    一时间，场中的人心，又向张老严重倾斜了。
    张老的正统牌、感情牌，大获成功。
    严蒿心中呵呵，站了出来。
    丫的，果然是这副王牌一点新意都没有。
    他要做最终陈述。
    几个颤颤巍巍的裁判大儒，站了起来，走到张老身边，扶起张老，气得手指发颤，指着严蒿道：“严蒿！就算你舌灿莲花，我等也绝不听一字一句，我等乃是圣人门徒，融孟的学生！这次辩论，我们都支持张老！”
    “对！”
    “我们支持张老！”
    “严蒿米虫！祸乱朝纲！”
    “妖言惑众！该当何罪？”
    大儒们也不说理由了，都是意气用事，愤怒声讨严蒿。
    更多的读书人，愤然站起来，声讨严蒿。
    一时间，严蒿成为了万夫所指、全民声讨的对象。
    虽然他背后也有支持者，大声疾呼，但张老的夸张表演，已经打动了读书人们的要害——一旦融孟之道被废除，他们将毫无用武之地，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人，都是屁股决定脑袋，立场决定思路。
    嘉嘉皇帝轻轻叹息了一声。
    这一幕，他早已想到了。
    “严爱卿，你这是何必呢？”
    嘉嘉不是不明白【海权论】的意义，但他实在是看不到大雨转型的可能性。
    在他看来，表面上是大雨的皇帝统治大雨，但实际上，是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甚至是大雨士大夫更把握权柄。
    他这个皇帝固然可以一声令下，但天下士大夫掌握大雨的权利经济，他们只要阳奉阴违，皇帝也要被架空。
    嘉嘉可以对付某一个官员地主，但他不能挑战整个官员地主阶层！
    所以，嘉嘉并不看好严蒿。
    “谁说？海权论就要废除融孟之道？”
    这时候，严蒿也坐不住了，节奏要被张老带走了。
    “恰恰相反，我严蒿推行海外殖民，正是要让融孟之道，光耀天下，照射到阳光照射的每一寸土地！”
    “谁说？我严蒿打算废掉读书人阶层？”
    “恰恰相反，我严蒿推行海外扩张，正是要创造更多的官位，让我大雨的读书人，替皇上统治看到的每一寸陆地！”

 第332章 暂时的成功

    “张老，我严蒿就是一个大雨读书人！我有什么理由反对我的出身？”
    严蒿一番话，迅速让官员、大儒、读书人……所有人冷静下来。
    他们差点忘记了，严蒿就是读书人，科举出身，他有什么理由要反对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严蒿：“请诸位，听我一言，我严蒿推出海权论，写《海权论》，绝非要废掉我的融孟之道。相反，我融孟之道，乃是我独有的文化气质、处事哲学和智慧凝结，乃是万古不易、颠簸不破的至真大道！的哲学智慧，远远不及！”
    他先是一顶顶高帽，给融孟之道戴上去，那些大儒和读书人听得一个个如闻纶音，浑身每一个毛融都张开，说不出的舒服顺耳啊。
    严蒿说出这番话，比张老说的顺耳一万倍。
    严蒿笑笑：“其实，海权、殖民，都是一个工具，一种政策，一个手段而已。我们奉行融孟之道，并非就不能开展殖民活动。要知道，我朝先民，黄帝之时，方圆不过百里，如果没有日后的开疆拓土，如何能统御万里江山？上古炎黄能开拓，如今我们为何不行？何况圣人也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可见圣人也将平定天下作为终极目标，并不反对天下称霸。”
    嘉嘉和众人点点头，深以为然啊。
    炎黄百里，发展到大雨万里江山，要是不开拓，怎么来的？
    严蒿正色道：“我海权论推行海权扩张，殖民活动，正是为了将我们大雨固有的先进的智慧、模式和利益，推广到全世界而已，让全世界都深深感受到我们王道儒教的先进，进而沐浴在王道圣化之中，享受我大雨的荣光。这非但不是以邻为壑的坏事，反而是当地的福音。”
    他笑笑：“殖民的好处，王锡爵已经说了不少。但我可以向诸位保证，殖民，有利于巩固皇权，有利于巩固财政，有利于扩大官僚，有利于传播儒教，有利于地主投资发财，有利于百姓扩大生计，对我大雨乃是有百利无一害的事情。各个阶层都会从中获益!”
    张老不服气，站起来喝道：“胡说！天下岂有各个阶层都获益，无人受损的好事？”
    “有！”严蒿微笑道：“就是海外扩张。殖民国当然都是好处，被殖民者才是倒霉蛋。但谁在乎呢？”
    嘉嘉和听众们，都爆发出会心的微笑。
    是啊，谁在乎呢？
    海外殖民，上至皇上，下到百姓，都能获得好处，受损的只是倒霉歪果仁而已。
    严蒿最后一句话，为这次辩论盖棺定论：“我只有一句话，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坐而论道，是永远不知道结果的。唯有一步步摸着石头过河，占有一块殖民地，尝试一下，才知道其中的好处！”
    严蒿突然冒出一句后世才出现的名句。
    嘉嘉听到严蒿的话，眼睛一亮，站了起来：“严爱卿，好一个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话好，朕心甚慰！”
    嘉嘉哈哈大笑，走了下来，拉起严蒿的手，慨然道：“严爱卿，说的真好啊。朕，都被你们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既然海权论，与融孟之道，只是一个根，一个本，一个思路，一个手段的关系，并不冲突，我大雨又何必抱残守缺？朕批准【海权论】，可继续传播印刷，广为讨论。”
    严蒿趁机道：“皇上，今天辩论现场的话，臣让读书人全记下来，然后登上报纸，让东南全民议论可好？”
    嘉嘉心潮澎湃，爽快点点头道：“好！那就继续讨论！所谓道理越辩越明啊。哈哈哈。”
    然后嘉嘉转向老沈、王锡爵，淡淡道：“听说你们是万松书院的？能有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的精神，朕心甚慰！回去好生读书，为国栋梁！”
    老沈、王锡爵激动不已，磕头谢恩。
    有了这简在帝心的经历，将来还愁不能高中科举，出将入相？
    嘉嘉看向一脸颓丧的张老，微微一笑道：“虽然这次你辩论失败，朕不取你。不过你也是一员能吏，堪为大才！朕也会好好关注你的！”
    张老一下子如闻纶音，跪在地上，呜呜哭泣。
    嘉嘉看向裁判团：“这次辩论，还没投票？”
    那些大儒谁不知道嘉嘉的意思？谁敢还说严蒿不对？只好一个个陪笑道：“这个，海权论虽然与融孟之道不合，但也并不违反。既然只是国策的手段，而不是与融孟争夺治国之道，我等便允许他传播就是！”
    结果，就连张老都投了赞成票，10票赞成的结果，一致允许【海权论】的传播，还有赞成继续讨论海外殖民。
    不过，这只是开海洋令的第一步，后面还有很多阻碍。
    第二天，杭城的各个刚刚萌芽不久的报刊，全文刊登了这次浙城书院大辩论的全文。
    然后迅速传遍周边各省、府。
    正方老沈、王锡爵和李哲，反方三科状源秦鸣雷、李春芳、唐汝楫的发言，都一个字不拉，刊登在报纸上。
    更有张老的鼓动发言，还有严蒿的终极发言。
    严蒿那“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总结发言，迅速引发了东南轰动。
    《东南报》的总编，用未来评价历史的语气，对这次大辩论做出评价：“也许在未来100年后，当所有人回过头来看一次辩论时候，会如此评价：这是一次伟大的辩论，拉开了大雨向海外拓展的历史性第一步！”

 第333章 席卷东南的热议

    总体来说，东南报纸，对严蒿辩论获胜，并进一步提出殖民方略，毫不吝啬赞美之词，各种赞扬。
    《浙城报》评论道：“严阁老辩论获胜，固然让人振奋。但他提出的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摸着石头过河，才是更值得大雨有识之士欢欣鼓舞的宝贵收获。”
    在读书人中发行量很大的《士林》，这样评论道：“严阁老利用这次辩论，不仅驳斥了张老等保守势力的论点，更利用这个阵地明确提出了大雨殖民的具体方略。摸着石头过河，找一个容易实现的小目标，实现国内与殖民地的良性互动，这是未来一个触手可及的明确方向。”
    当然，除了支持致乳癌，也有无数的顽固势力在反对。
    他们反对严蒿的一切，反对打破他们自己势力圈子的一切，反对违反他们根深蒂固思想的一切。
    如同一把大火，把东南弄得天翻地覆，烧得沸反盈天。
    越来越多人看到报纸大火，也开始纷纷创建新报刊，报社如同雨后春笋一般迅猛发展。
    许多报纸开辟了讨论版，刊登各界来信来函，公开讨论大雨下一步殖民的计划、方略和行动。吕宋、安南、北国、河套等目前大雨化外之地，都被豪气万丈的大雨子民，公开拿出来讨论，也不管人家国民看了报纸，心情如何，是否愿意，总之如同讨论晚上吃啥一样，热烈议论起来。
    很快，这个讨论的影响力和范畴，大大超过了读书人阶层，向商人、地主、市民等阶层扩张开去。
    东南各地、杭城各个茶坊、酒肆、澡堂、广场，各行各业、各个阶层的人都在热烈讨论海外殖民的问题。
    这浙城书院读书人们辩论，到了市井之中，升斗小民、商人士绅们，也不甘寂寞，纷纷展开了辩论。
    他们都听到了严阁老那慷慨激昂，充满了蛊惑的演讲，特别喜欢那句：“大雨海外殖民，有利于巩固皇权，有利于巩固财政，有利于扩大官僚，有利于传播儒教，有利于地主投资发财，有利于百姓扩大生计，对我大雨乃是有百利无一害！各个阶层都会从中获益!”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炸锅了。
    地主们在两眼放光，盘算着这些海外殖民地，能为自己带来多大的收益。
    商人们却在眼珠乱转，盘算着海外殖民带来的巨大商机。
    农民们虽然留恋土地，但国内的土地价格太高了，如果能到海外殖民地，以低价购买百十亩田地，做个小地主就过上神仙日子了。
    手艺人、水手、矿工，每个人都在崇敬着，大雨海外扩张之后，扩大的殖民地带来的无限机会。
    严蒿的辩论，给大雨各界打开了天窗，让他们看到了一种无限的可能，比过去大雨各个阶层零和游戏，更诱人百倍的前景！
    茶坊中，闲汉们开始热议。
    王二麻子站在桌子上，高谈阔论道：“要我说，先占据北国！那帮高丽向来不服王化！”
    “放屁！”另一人冷笑道：“你王二麻子懂个屁？北国那么穷，那么冷，殖民之后，整天让你吃泡菜，鬼才要去！要去当然去吕宋啊。比广东还温暖，产出丰富，那里的土着都是傻吊穷鬼，偏偏又懒得出奇，我的二叔在那里。”
    这寻常的茶坊中，几个闲汉为了争论大雨殖民路线图，终于从文斗上升到了武斗，大打出手。
    茶博士急的满头汗，劝了这个劝那个，都劝不住大骂道：“你们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朝廷大人们的事，你们瞎掺和什么？”
    这已经是三天之内，爆发的第四场打斗了。都是因为严阁老的【海权论】，弄的这些寻常聊天打屁的闲汉们，整天为朝廷殖民计划操碎了心啊。
    但这还不是个案。
    澡堂子中，钱掌柜、当铺掌柜和另一个东家，一样在吐沫星子乱飞激辩。
    只不过，他们比市民更务实一些，讨论的是如何从殖民中大发横财，大大赚钱。
    “最赚钱的莫过于吕宋的种植园！”钱掌柜叉着腰，如伟人般挥斥方遒：“吕宋面积比浙城大三倍。气候正好用来种植蔗糖和桑树。在吕宋，用那些当地人，熬糖、养蚕、纺织，出口给西洋人，肯定赚大钱！”
    他两眼都是钱光，只可惜一丝不挂，如同肥猪一般，气势上略差一筹。
    “放屁！”当铺掌柜不甘示弱骂道：“那些当地人，各个都是懒鬼转世！一个个矮小如猴子不说，更是一天只工作一两个时辰。跟我大雨勤劳的子民怎么比？你用他们去做种植园，就算有鞭子抽着也非赔的你裤子都没了！”
    钱掌柜一听，有些萎靡：“严阁老的书中，确实也记载了，这些热带当地人都是懒鬼，一天到晚睡觉。那该怎么办？”
    “农奴贸易！”当铺掌柜高深莫测一笑：“具体要知道详情，得请我今晚扬淮楼！”
    “行！”另一个商人两眼放光：“快说！”
    当铺掌柜嘿嘿一笑：“严阁老的书中，还记载了人从非洲，贩运昆仑奴做苦工的事情。到时候我们勾结一下徐直王海，从非洲买写昆仑奴来。他们可吃苦耐劳，还能不要工钱。哈哈！”

 第334章 太子的心思

    “可我大雨律中，规定禁绝奴隶啊。”钱掌柜目瞪口呆。
    当铺掌柜骂道：“废话！大雨律禁止贩卖我大雨子民，但昆仑奴可不是大雨子民！掠夺压榨外人，有何不可？”
    几个掌柜眼中放出精芒，嘿嘿奸笑起来。
    而在书院，刚刚辩论成功的老沈、王锡爵和李哲，也在激烈讨论该如何大雨殖民海外。
    “还是严阁老高瞻远瞩，比我们看得深刻一百倍”老沈叹息道：“殖民海外，确实是缓解我大雨土地兼并的痼疾，让我大雨内部矛盾，转化为对外矛盾的不二法门。这次辩论，之所以能打动陛下，还是严阁老的最终陈述，一锤定音啊。”
    “是！”王锡爵点头道：“陛下乃是千古雄主，岂会因为严阁老的人情而点头？还是严阁老打中了他的核心要害，让他不得不点头。”
    “但海外殖民虽说辩论通过，但还极其漫长”李哲郁闷道：“现在我们大雨还在闭关锁国，别说殖民了，连市舶司都还没有恢复。加上折畔人横行，人家还在我们的国土上烧杀抢掠，怎么谈得上殖民海外？这可都是问题啊。”
    几人对视一眼，深感肩上责任重大，任重道远。
    整个东南，个个阶层，都被严蒿的【海权论】，彻底鼓动起来了。
    无数人，在激烈辩论大雨的海外殖民计划，期待着大雨的下一步行动。
    但这一波热潮中，也有人很不满意。
    张老、秦鸣雷、李春芳、唐汝楫等，固然在【崛起】辩论中失败，让保守派的力量备受压制，但保守派可不会轻易低头认输，更不会偃旗息鼓。
    帝城城中，也在掀起一波【崛起】的讨论。但由于北方浓厚的保守气氛，京师各路清流官员中，对【崛起】以批判为主，支持者很少。即使有人站出来力挺【崛起】，也会被迅速骂成猪头。
    不少自诩融孟之道、程朱门人的朝廷大臣，都在咬牙切齿，发誓要等皇上回来，再狠狠驳倒【崛起】。
    “张老辩论居然输了，在搞什么？”
    “丢人！简直丢人！”
    “那次不算！是严蒿搞的鬼。”
    “我们回来，要继续驳斥严蒿的谬论！融孟之道，乃是国家之本，岂容严贼动摇？”
    ……
    太子府邸。
    太子朱载窗，正在与师傅高拱，谈论【崛起】。
    “师傅，这严蒿写了海权论的第三部，【崛起】，本王已经看过了。不知师傅你怎么看严蒿和这本书？”朱载窗声音不大，却颇有智慧，虽然还是太子，但已经初具了仁君之像。
    高拱欣慰地看着这个太子，他没有儿子，太子就像他儿子一样，两人情同父子，关系莫逆。
    太子朱载窗与兄弟景王争位时，也多亏了师傅高拱不惜一切替他争夺和保护，才得以顺利挤掉了只比他小一个月、相貌性格更像嘉嘉、更得宠爱的景王弟弟，被册立为太子，故而对高拱视为最大的心腹，信任有加，无所不言。
    高拱字斟句酌道：“严蒿已经写了两本海权论，但一向只介绍风土人情，并不暴露其倾向。但【崛起】，他很明白地介绍海外殖民的手段途径，并发动了杭城大辩论，说服皇上。其目的十分明显，就是要大雨从陆权，向海权转型过渡。”
    “他主张开海，这与师傅的商税改革，颇有不谋而合之处？”朱载窗皱眉道。
    “不!”高拱旗帜鲜明，面色凝重，摇了摇头：“臣的政见，其实与改革派张老倒是颇为相近，都主张在融孟之道基础上，在祖宗之法框架内，进行改良。而不主张严蒿这种十分激进地改革！严蒿的法子，已经背离了融孟和祖宗之道！无论他舌灿莲花，说得多好听，都难以掩盖他的真实目的。”
    朱载窗眼神一闪，声音低沉下去：“师傅的意思，是严蒿与我们并非一路？”
    “对！”高拱摇头叹息道：“张老主张一条鞭法税务改革，与我们倒是一路人。臣有心思将他拉入殿下的阵营，臣上书，请将张老从浙城提学，调回帝城，做东宫洗马，东宫的师傅之一。”
    东宫洗马是个官职，虽然听起来很尴尬，像是弼马温或马夫，但实际上与马夫没关系，相反是一个从五品的官职。它有个更牛逼霸气上档次的名字。
    就是帝师！
    成为东宫洗马，对于年轻的官员，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大富贵。因为他唯一的就是陪伴太子玩耍，教导太子。一旦太子登基，你就是铁定的皇帝心腹，出将入相是妥妥的。
    “如此一来”高拱压低声音道：“张老，还有他的老师徐阶，都将站在殿下您这一边，成您的人。我们的力量将更加强大。”
    朱载窗沉默了一下：“如此一来，我们将与严蒿终究敌对？”
    “这是没办法的事”高拱叹息一声：“严蒿可谓千古奇才。但他的想法，实在太过冒险，太过危险，即使殿下也是改革派，有志于登基之后，改革大雨的弊政，也决不能采用他激进的海权论，而是应该徐徐改良。”
    朱载窗又犹豫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点点头：“我信任师傅，就按照师傅你的意思去上。我也会召见一次徐阶，听听他师徒的改良建议。徐阶也是素有政声的一个能吏。”

 第335章 欲拿严蒿试剑

    高拱笑笑：“这是我的第二个建议。徐阶作为侍郎，具备可以廷推的资格。下次廷推，臣建议将徐阶推入内阁。内阁现在只有严蒿等四个阁老。不怎么够用。徐阶十分聪明，低调，被推入内阁后，定然对殿下感恩戴德！”
    所谓廷推，是雨朝中后期选取高官的法定方式。雨朝自从朱棣之后，皇帝便一个比一个懒散，不想过问国事，渐渐君权旁落，内阁的权力不断扩大，从君主集权专制向虚君实相的内阁制过渡。
    而廷推，就是内阁权力的集中体现。
    廷推，就是大雨王朝任命阁老、尚书等二品以上官员时，必须要由全体阁老、六部尚书、左都御史为代表的上九卿、还有国子监祭酒、光禄寺大夫等下九卿，一共34人参加，进行民主投票，一人一票，内阁首辅一人两票。投票时，以红豆绿豆代表同意与否，计票人抱着一个不透风的罐子，收集豆子，实施不记名投票。最终，以罐子中的红绿豆子决胜负。
    可见，这廷推具有极强的民主投票意味，投票结果基本是各个大势力掰腕子、纵横捭阖的结果。
    内阁成员，官方称呼为大学士，统称阁老，一开始是皇帝的秘书，其实本身品阶很低，令人难以置信才是六品官。但渐渐位高权重，拥有代替皇帝，批阅奏折，拟定票拟权，差不多就是皇权的象征了。进入内阁，最后成为首辅，执掌大雨最高权柄，是大雨每一个读书人的终极梦想。
    “可是那徐阶，进入内阁会不会投靠严蒿？”太子朱载窗虽然仁厚，但依旧聪明无比，眼睛一转就想到了关键点上。
    万一自己太子党费尽心力，将他徐阶推入了内阁，却一眨眼投靠严蒿，岂不是让人很欲哭无泪？
    高拱却眨眨眼，高深莫测笑了。
    “皇上，大可不必担心这件事。”他压低声音道：“徐阶与严蒿，有化解不开的血仇。他一直将对付严蒿的仇恨埋在心底，不敢对人言，但却一刻都没变过。”
    “徐阶为何会这么恨严蒿？”朱载窗惊讶道。
    “因为徐阶的老师，是夏言！”高拱微微一笑。
    朱载窗立即恍然大悟！
    夏言，是被严蒿（附身前）害死的内阁首辅！
    而且，他还是在对国家有功，却无过错的情况下，被严蒿以奸计害死的。
    严蒿与夏言是同乡，都是江城分宜人。所以夏言对这个同乡后辈，爱护有加，如若大哥。但后来发现严蒿贪赃枉法的证据，正直的夏言决定要惩治严蒿，却不忍心将他一撸到底，却放出风声，让他收敛。
    严蒿极其谦卑，跪在夏言的面前，几天几夜，夏言不见他，他就长跪不起。
    夏言终于心软了，放了严蒿一马，并告诫他不准再犯。
    但严蒿却恩将仇报，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离间了嘉嘉与夏言，将夏言以莫须有的罪名，推入了火坑，被判处斩首。
    徐阶是夏言的学生，对恩师的遇害痛不欲生，一直默默将仇恨记在心中，表面上却对严蒿虚与委蛇，无比热情。
    也因此，徐阶背上了骂名，无数人指指点点，痛骂徐阶忘恩负义，忘了老师的血仇，与仇家大米虫严蒿谈笑风生。
    高拱却洞若观火，清楚徐阶的隐忍，绝非忘记了恩师的血仇，而是在积蓄力量，时刻准备吞噬掉严蒿。
    他忍耐地越久，报复的力量就越大，徐阶对严蒿的复仇，必然比严蒿对夏言，更血腥惨烈百倍！
    此时，高拱提议让朱载窗动用太子党的力量，廷推徐阶入阁，其实替太子收拢党羽，对付严蒿的意图非常明显。
    朱载窗想了想徐阶的才能，终于点点头：“本王明白了，师傅就按照你的意思办。”
    高拱笑了。
    如此一来，徐阶、张老这对师徒，都受到了朱载窗的厚恩，一个入阁，一个成为帝师，必将更加忠心地团结在太子身边。太子党的力量必将大大增强。
    他转头出去，写给皇帝的奏折，请求调张老为东宫洗马。
    高拱临走时，听到朱载窗在屋内，看着【崛起】，幽幽叹息道：“严蒿，卿乃佳人，奈何做贼？可惜啊可惜！”
    高拱站住脚，也仰头摇摇头，叹息一声。
    他对严蒿的才干，也佩服无比。
    他高拱也是才高八斗，胸怀天下！
    也只有他这样的天才，才会对同样的天才严蒿，产生惺惺惜惺惺之感。
    高拱，深刻明白大雨已经病入膏肓，如果不改革一定会灭亡。
    只不过，他为大雨开出的药方，比严蒿要温和得多。
    异位而处，他高拱虽然自负，但也未必能像严蒿一样，有勇气写出【海权论】，引导大雨走向改革之路。
    高拱对于严蒿，其实非常佩服，简直称得上钦佩。
    但这并不妨碍他将严蒿视为头号大敌！
    严蒿这样的首辅，越是有才华，越是危险！
    大宋，亡于激进的王安石变法。印鉴在前，岂能不见？
    “能与你这样的人，作为敌人，才令人激动啊。”高拱默默看着天空，胸臆中一阵激荡。

 第336章 心结打开，要加快组建势力

    杭城。
    严蒿难得迎来了一波安静的日子。
    嘉嘉开始四处游荡出去浪，有陆柄和黄锦陪着，严蒿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闲，与陈圆圆好好亲热一下。
    但过了几天，帝城高拱的奏折，也到了。
    “高拱提出，要调张老去担任东宫洗马？”
    严蒿皱起眉头。
    他当然清楚，这一申请意味着什么。
    张老辩论失败，正在灰头土脸，改革派固然骂他，无数清流直臣也在批评，埋怨他没辩论赢自己。
    在如此关头，太子一方对张老伸出橄榄枝。
    这是要搞事情的节奏啊。
    特别是严蒿还从留在帝城的心腹处，听说了太子和高拱有意调动太子党的力量，推动徐阶入阁。
    对于历史上干掉自己的徐阶，严蒿当然清楚他的力量和危险。
    一旦徐阶成为了内阁阁老，那声势立即大不相同。
    严蒿敏锐察觉到，太子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微妙而危险的变化。
    之前，太子也提出过《商税改革方案》，虽然后来高拱因为家人阻挠，自我放弃而夭折，但严蒿看来，太子毕竟是支持改革的。
    没想到，双方却渐行渐远，越走越远，太子党要将徐阶、张老师徒收入旗下？
    这让严蒿产生了极大的危机感。
    “未来的隆庆皇帝，对我的海权论不感冒了？”
    严蒿很快推算出问题的关键。自己并未得罪太子党，太子和高拱却转向自己对面，肯定是自己的政策，让他们做出了抉择。
    但严蒿并不后悔。
    他可以隐忍，或者干脆和光同尘，轻轻松松做他的米虫，甚至迎合朱载窗，赚个拥立之功。
    但那他来到这个世界，有何意义？
    不能改变大雨的历史，这样的人生，与咸鱼何异？
    世界变化深刻，每一天大雨都在被世界潮流抛地更远。要是自己明哲保身，不推动大雨改革，大雨的国运，就只有70多年，之后文明就会陷入满清的蒙昧黑暗统治之下，永远沉沦下去，开启痛苦而耻辱的近代历史。
    严蒿被自己的伟大情操，深深打动了，简直都要哭了。
    （5555，我太伟大了，心疼我自己一会。）
    实际上，这货也是骑虎难下，没有办法。
    他也没想到，你妹的写一本海权论，就会得罪朱载窗，得罪高拱，双方要决裂啊。
    陈圆圆看到严蒿的面色，铁青了一下，有些担心，主动勾住严蒿的脖子，关切道：“老爷，你不要紧？”
    “那就看看。”严蒿感受到陈圆圆美人在怀，胸臆升起一阵豪情万丈，嘿嘿一笑道：“看谁能玩死谁？”
    “嗯？”陈圆圆以为严蒿又发疯了。
    严蒿狠狠亲了陈圆圆一下，吓得昆曲星花容失色，转头就逃，娇嗔道：“好一个米虫，坏死了！”
    陈圆圆与严蒿打情骂俏，就骂米虫。
    严蒿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哈哈大笑。
    “既然如此，我严蒿也不客气了！”
    打开了心结的严蒿，微微一笑。
    之前，严蒿从来都不结党，故而虽然他权倾朝野，但只是孤身一人而已。
    这也是嘉嘉敢于如此信任严蒿的原因。
    一个权臣，但没有党羽，不会有架空皇帝的可能。
    但自从得知了太子朱载窗、高拱，拉拢徐阶张老，要灭了他严蒿消息之后，重压之下的严蒿，却一下子想通了。
    去他妈的。
    老子要推动大雨走向海权，殖民，资本主义之路，看起来在大雨要寻找盟友，是难上加难的。
    无论是保守派，还是改革派，尼玛都不待见我！
    那我严蒿也不能囿于成见，故步自封了。
    严党，要诞生了。
    你们有太子党，有浙党，有晋党，为何我严蒿不能有严党？
    过去，我还是太年轻了，以为单枪匹马，可以赢得大雨转型改革的战争。
    但如今我不会再限制自己。
    改革，就是一场战争。
    路线斗争，始终都是你死我活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放出所有手段，大家斗一斗法！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
    严蒿吓走陈圆圆，沉吟片刻，启动了米虫系统。
    “叮咚！”
    “一万积分，抽取商人！”
    “你抽取到了着名商人雪岩！”
    “再次抽取!”
    “你抽取到了着名商人老沈！”
    “再来！”
    “着名商人吕不韦”
    “着名商人白圭！”
    “着名商人老伍！”
    “着名商人乔贵发！”
    “着名商人王音！”
    就这样，不多时，严蒿已经抽取了10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商人。
    没一会，有人报告：“阁老，有十名商人求见您，说是您的朋友。”
    “请进。”严蒿面带微笑，整好以暇道。
    他已经决意，要打开眼下的局面，要推动东南改革。
    第一步，就是要培养成熟的资产阶级商人阶层！
    既然别人有太子党，有晋党浙党，他也要借助嘉嘉南巡的机会，大肆扩张自己的势力，组建严党！
    严党固然要收罗很多强大的上层官员，但也要有潜伏在东南商界、垄断控制大雨经济的强大下层商人阶层。
    这些古代历史上最赫赫有名的十大商人，就是严蒿的第一波商界帮手。
    他要让这十个忠心耿耿、能力超群的巨贾奇才，统治大雨的商界，培养形成具有独立意识和自我利益的资产阶级。
    只有阶级形成，并权利上觉醒，才能有权利诉求，才能真正形成资产阶级！
    严蒿要垄断，要寡头，要资本巨擘！
    在朝廷之外，以另外一种方式，掌控大雨！

 第337章 历史十大商人！掌控大雨经济！

    经过这次辩论，严蒿深刻意识到，大雨的改革面临的阻力重重，一方面固然是封建力量太强大，另一方面是商人的力量太孱弱，根本还没有形成一个阶级，更别提跟封建力量掰手腕，进行你死我活的斗争。
    历史上，资产阶级革命，有一个“诞生于封建——经济力量强大，往常原始积累——自我意识觉醒——因利益产生权利诉求——与封建旧势力决裂——资产阶级革命”的过程。
    眼下，大雨的商人要么太惨，要么太蠢，都还是官员地主的附庸，连资本原始积累都没完成，谈何革命？
    没有？那严蒿就培养。
    严蒿此时手中握着极多的资源，都是嘉嘉在清理东南的盐商海商时，特许给他的权力。
    这些权力，应用的好，每一个都能造就富可敌国的强大商人集团。
    权力不用？过期作废！
    严蒿让雪岩、老沈、王音等进来，都是自己人也不用废话，直奔主题。
    “我的手中，有皇上给我的很多商业机会。例如整顿盐商，重新整顿盐政。例如拟定准备重开市舶司，与海外贸易。例如成立船队，推动海外殖民。”
    雪岩、老沈、王音等各个都是商业奇才，目光很毒，响鼓不用重锤，根本无需严蒿多加解释，他们已经两眼放光了。
    “这可都是发财、甚至产生商业帝国的大好机会啊。”
    雪岩微笑道。
    乔贵发淡淡笑道：“我是山西人。如今晋商只是满足于扬州的私盐，甚至不顾国法，与蒙古人走私，发黑心财，真是让人汗颜。要我掌握这些资源，定然打造一个纵横大雨的晋商集团！”
    顺便一提，这位乔贵发，就是乔家大院的第一代主人，缔造了乔家这个晋商中的神话。
    严蒿对这些商业奇才巨贾，十分赞赏，点头笑道：“我的理想，就是将大雨打造成一个资本主义帝国，让大雨领先世界！想必你们都知道了。”
    老沈、雪岩等惊喜万分站起来。
    他们都是商人，深深明白自古重农抑商，对商业和损害之大。
    自古的封建王朝无一例外，都将重农抑商作为国策，商人的地位极其低下，不光个人财产无法有效保护，就连生命和人格都不能保全。
    商人的地位，必然将大大提高！
    “我等衷心无二，愿意追随大人，推动大人和大雨，往常这场千古未有之大变局！”老沈等实心实意，一起道。
    严蒿点点头：“如今，开海一事，还处于政策胶着期。皇上虽然倾向于开海，但顽固守旧势力，却不甘心失败，拼命阻挠。加上折畔人还未荡平，我大雨的水师还不够强大，海外殖民和开海，还只是政策设计。但折畔人跳梁，迟早要灭，本首辅也有信心，在数年之内，让大雨的水师威压四海。”
    老沈、雪岩等激动不已，连连点头。
    “你们要做的，是在这几年，利用我的权柄还有机会，在各个领域做强做大！成为暗中掌控大雨经济命脉之人！”严蒿淡淡一笑道：“几年之后，你们的商业帝国初步成型，我也差不多能扫平权利敌人，大雨的海军将开始出海殖民。到时候你们的商业帝国，将随之扩张到海外，帮助大雨完成全球资源掠夺和资本积累，加速发展！”
    老沈、雪岩等血脉贲张，热血沸腾。
    他们作为商人，很少如此冲动，但严蒿给他们描绘的，实在太有蛊惑力量了。
    “现在开始分工。”
    严蒿早已研究过他们的发家史，对他们的商业能力特长，也有所考虑。
    “乔贵发，你打入晋商集团，我暗中给你盐政的特权，特许你垄断扬州的盐政。你要三年之内，掌握大雨盐政。”
    “是！”乔贵发点头。
    “王音！”严蒿看着这位清朝晚期的钱王，微笑道：“你在钱庄金融业买卖上，无人能敌。我给你本钱，你去大雨经营钱庄生意。年内，我要看到你的同庆丰，作为最强大的银行，垄断大雨的钱庄生意。到时候我会联合这些巨贾，成立举子银行，给你货币发行权！”
    王音激动不已，点头。
    “雪岩！你擅长官商生意，特别擅长军火和军需”严蒿微微一笑：“我会利用控制兵部武备司的机会，让你做大。”
    雪岩笑道：“有严首辅做主，这生意太容易了！”
    “不仅要发财，更要想办法引进的先进军备技术。”严蒿道：“火炮，战舰，枪支，我都要。”
    雪岩点点头。
    “老沈、老伍，你们还是老本行，负责海外走私。我会想办法让水师关照你。”
    “是!”
    就这样，十大商人，按照所长，一一被严蒿分配了从事的行业和资源，严蒿也利用嘉嘉对他的信任，给予诸多的权力，一一分给了自己控制的商人。
    望着一脸饥渴，急匆匆走下去忙碌的十大商人，严蒿的面色平静，心中却在微笑。
    东南大商人？晋商？海商？
    有了这十大商业奇才，又有我严蒿的权柄，以后还有你们什么事？
    我要控制大雨的经济命脉，成立十大富可敌国的商业帝国，财团，掌握大雨。
    这次会面之后，严蒿便约定十大商人与自己的绝密会面方式，再也轻易不会见面。
    相信，就算是锦卫也搞不清楚，自己与这十大商人、十个商业帝国的关系。
    嘉嘉和陆柄也不会相信，自己与这些天南海北的商人，无亲无故，怎么会放心大胆，将商业帝国交给他们。
    他们当然想不到，有系统抽取这种事，这10个商人，绝不会背叛自己，比自己的心腹还心腹。
    严蒿处理完此事，觉得有点累了，便从后面找到陈圆圆，与自己一起出去游玩。

 第338章 不列颠外国使者

    严蒿离开船队后，一队金发碧眼的黄毛歪果仁，来到了嘉嘉船队前，请求皇上接见。
    此事本来一向是严蒿处理，但严蒿告假暂时离开，锦卫只能找到随行的礼部侍郎黄秋、鸿胪寺卿朱大昌等几个大臣，请他们拿个主意，该怎么办？
    礼部侍郎黄秋、鸿胪寺卿朱大昌面面相觑。
    他们一个是负责对外事务的礼部侍郎，一个干脆就是管此事的主管之一，怎么也逃不掉的。
    要是寻常，他们会立即将这些歪果仁赶走，大雨皇帝岂是你想见就见的？
    但那些歪果仁的头领，是一个英吉利人，一脸正气，操着并不熟练的大雨语，哇啦哇啦一通，大意是我们是大不列颠女王派来，向尊敬的大雨皇帝陛下，表达敬意的。我们还有女王陛下的亲笔信，需要直接当面交给大雨皇帝陛下。如果你们刻意阻拦我们，引起双方的外交误会，这个责任你们担不起。
    他们这么一说，礼部侍郎黄秋、鸿胪寺卿朱大昌又犹豫了。
    两人嘀咕起来。
    “喂，到底能不能将他们带去见皇上？”
    “没听说么？都是什么大不列颠的女王陛下派来的。要有什么耽误，怕你我吃罪不起啊。”
    “可皇上平常不怎么想见歪果仁。”
    “但别忘了，严蒿可是刚刚拿【崛起】，辩论赢了张老，皇上似乎对歪果仁十分感兴趣呢。”
    “咦？没准这是我们的机会啊。”
    “就是！妥善处理好此事，皇上肯定会赏识我们，俗话说外来和尚好念经啊。”
    两人嘀咕了一会，拿定了主意，转身来已经笑容可掬。
    “诸位久等啦！不知不列颠女皇的亲笔信何在？是否需要翻译一下？”
    那领头的歪果仁，理直气壮、十分轻蔑道：“我女皇陛下的信，当然只能给皇帝看，你们不能看！”
    看他如此无礼，礼部侍郎黄秋、鸿胪寺卿朱大昌不但不觉得这些使者无礼，反而觉得是他们有底气，更加信以为真，热情无比，招呼仆人上茶，招待这群外国使节。
    两人想效仿严蒿，在外交上得到赏识，各种拼命讨好那些不列颠使节，又拼命宣传我大雨是天朝上国、四方宾服之类的。
    那些使节对视一眼，眼中多了一丝笑意。
    礼部侍郎黄秋、鸿胪寺卿朱大昌唯恐此事不够大，找来了礼乐班子，请不列颠的使节退到城门码头上，以接待外宾的礼仪，再次恭迎大不列颠使节。
    这一下，阵势就太大了。
    整个杭城，都被惊动了。
    杭城人稀奇，纷纷去看外国使者。
    “咦，这些人怎么跟我们不一样？”
    “嘘，小声点。这些是歪果仁！”
    “啊？果仁还有歪的？”
    “听说是从什么不列颠来的。”
    “不就是严阁老的【崛起】描述的那些人么？”
    ……
    此时，严蒿正带着陈圆圆，优哉游哉，去了雷峰塔。
    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严阁老当然要美人相伴，游览一下风景如画的杭城。
    这雷峰塔是由吴越国王钱俶为祈求国泰民安，而于北宋太平兴国二年（977年）在西湖南岸夕照山上建造的佛塔，雷峰夕照是西湖十大胜景之一。
    “这里好美啊”陈圆圆和严蒿登上了雷峰塔的顶层，可以俯瞰半个杭城，不禁让小女子心旷神怡。
    严蒿微微一笑，这泡妞的机会难得，可不能放过。
    他悄悄拉起了陈圆圆的手。
    陈圆圆娇靥一红，就要挣脱出去。
    这位演艺大雨星，虽然对严蒿堪称百依百顺，但每次只要严蒿做出一点上垒的老司机模样，她便立即游鱼般滑不留手逃出去，让严蒿又爱又恨。
    但她怎么抵得过脸厚心黑的泡妞情圣严阁老？
    严蒿眼珠一转，此处要浪，必须有浪漫的故事，营造一下罗曼蒂克的气氛。
    嗯，该如何讲浪漫故事呢？
    严老司机早有定计。
    雷峰塔下白娘子啊。
    白娘子传奇，是在清代才开始成熟盛行，这个故事以《白蛇传》的名字出现大抵出现在清朝后期，之前并没有一个固定的名字。此时在雨朝嘉嘉年间，还没有流传开来。
    故而，严蒿可以用这个故事，好好骗一骗陈圆圆的眼泪。
    严蒿咳嗽一声，悠然道：“圆圆，想听一个故事么？”
    果然，陈圆圆立即被“大才子”严蒿的故事吸引。她一直都以为严蒿是昆曲戏剧的大才子，并不知道严蒿全靠金牌枪手汤显祖暗中支撑，才能在她面前装逼骗取崇拜。
    严蒿眼神哀伤（老司机），声音低沉，娓娓道来，讲起了白蛇传的故事。
    “从前，有一条白蛇，被一个书生所救，暗自起誓：此救命之恩，我将永志铭心，随后这条白蛇经历了一千七百年的修炼，终于蜕尽蛇身，得以化做人形……”
    陈圆圆立即就被深深吸引了！
    当她听到白蛇白素贞，为了报恩，变化成女子，来到西湖，断桥相会时，美眸放光，温柔地靠在严蒿肩膀上，弄地严阁老心中大叫妙啊。
    当她听到夫妻两个举案齐眉，又一起开药房悬壶济世，救命治人时，更是紧紧贴在严蒿，柔情蜜yi，不言自明。
    当她听到那老和尚法海，对许仙讲白素贞乃蛇妖，挑拨离间，各种陷害时，最后终于镇压脚下雷峰塔时，气得柳眉倒竖、咬牙切齿。
    可是，当这关键时刻，严蒿咳嗽一声，不讲了！
    陈圆圆不干了，扭着水蛇腰，不依不饶，缠住严蒿，央求严蒿将故事讲完。

 第339章 雷峰塔，老司机开车

    严蒿却深谙收放之道，如同后世某些神断章的写手般，顾左右而言他，站在雷峰塔上对西湖指指点点，就是不提后面的剧情。
    这弄地陈圆圆心中百爪挠心，幽怨不已，大发娇嗔。
    严蒿看火候差不多了，再不给这位好奇宝宝讲故事结局，她说不定会将自己推下雷峰塔，才哈哈一笑，十分无耻道：“想知后事如何？”
    陈圆圆点头如小鸡啄米。
    这白蛇传的故事太精彩了，让昆曲大雨星陈圆圆欲罢不能。
    严蒿意味深长道：“那可是需要点诚意的，需要充值，付费阅读。”
    这二世为人的严蒿，极其无耻地模仿后世收费小说网站的套路，先给你讲个精彩的开头，让你欲罢不能，然后用套路套住你。
    陈圆圆悲剧的是，这年头白蛇传还没有流传，想看盗版都没地方看，只能接受严阁老的讹诈。
    实在没办法，陈圆圆才含羞带怯，亲了严阁老一下，算是充值。
    严阁老这才奸笑两声，继续讲述。
    最后，当陈圆圆听到水漫金山、青蛇毁塔、白许团圆、许士林救母的大团圆结局，欢喜无限，紧紧搂着严蒿，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泪水汪汪，已经被感动地不能自已。
    他一把抱住了陈圆圆。
    陈圆圆这次没有反抗，任由严阁老搂住，泪水却不由自主流淌着，幽幽道：“老爷，如果陈圆圆就是那白素贞，你是许仙，你会如剧中许仙那般，将我抛弃么？”
    严蒿心中暗骂许仙大傻逼，一副正气凛然道：“这许仙不过是一个迂腐书生，我怎么可能跟他学？要是我是许仙，那法海敢打我娇妻陈圆圆主意，定会提起刀子，二话不说，砍了他的大秃瓢。哈哈哈！”
    他正要再进一步，又开始不老实起来。陈圆圆虽然情痴如狂，但依旧维持了一丝清明，死死抵抗，不然严阁老最后得逞。
    严蒿心说不用最后一招，你还是不服，哈哈大笑，搂着陈圆圆道：“不怕你知道，老爷我想要按照【白蛇传】写一出昆曲。你来演这白素贞，如何啊？”
    陈圆圆惊喜万分，一下子坐了起来，颤声道：“老爷，说的可是真的？”
    严蒿咳嗽一声，他来雷峰塔之前，就已经提前几天跟金牌写手汤显祖交代好了。汤显祖不负他望，几天时间，完成了【白蛇传】的本子。
    严阁老这次带陈圆圆来雷峰塔，游览西湖，也是要借着【白蛇传】这大杀器，一举将圆圆拿下。不然严阁老出来这么久，李湘妾卞赛赛都没在身边，又不能去寻花问柳，憋得太难受了。
    严蒿必杀技，【白蛇传】，圆圆拿下！
    他淡淡一笑，又把脸皮凑了过去，示意圆圆还需要付费充值，才能解锁【白蛇传】剧本。
    陈圆圆简直拿这无耻的严阁老一点办法没有，大发娇嗔一番，但她现在沉迷于白素贞的故事中，不能自拔，一想到自己将化身白素贞，在昆曲舞台上翩然起舞，为观众们奉献如此一出好戏，简直不能自拔。
    陈圆圆这样天后级的名角，天生就是属于舞台艺术的，让她知道有【白蛇传】这样的好本子，却不让她看，简直比杀了她还难过。
    陈圆圆只能含羞带怯，按照严阁老的意思，让他占住了便宜，就差最后一步就要上垒，娇靥似火的陈圆圆才哀求严蒿。
    “老爷，圆圆是你的人，求老爷给我留一点面子，不要在这里。”
    陈圆圆带着哭腔哀求严蒿。
    看着平素小狐狸般狡猾，今日在怀里哎哎央求的陈圆圆，严蒿那颗大男人的心得到极大满足，才施施然拿出了【白蛇传】本子，交给了圆圆。
    圆圆惊喜拿过去，也不顾严蒿搂着她作怪，细细品读起来。
    要知道，日后【白蛇传】可是红透了大江南北的一出戏剧，是昆曲中的代表曲目。这么好的本子，在汤显祖的笔下，无疑是昆曲艺术上的一块瑰宝！
    全剧，一共包括八幕，分别是“游湖”、“结亲”、“酒变”、“盗银”、“盗草”、“水斗”、“断桥”、“祭塔”，以无比完整而精美绝伦的方式，将《白蛇传》的故事娓娓道来。
    无论是唱词、作曲，还是剧情、都达到了昆曲艺术的一大顶峰。
    特别是在严蒿的提醒下，汤显祖独创性加入了武旦出手戏，有大刀、双鞭出手等，高难惊险，舞蹈优美，开打火爆，看得陈圆圆欲罢不能。
    严蒿微微一笑。
    要知道，昆曲的继承者京剧，四大名旦梅兰芳、程砚秋、尚小云、荀慧生，都曾经演过白蛇传，还将白蛇传作为自己的最精华曲目啊！
    这么经典的剧情，这么牛逼的编剧，加上这么绝美的名旦，怎么能不火？
    陈圆圆如痴如醉，以至于连严阁老马上就要露出大灰狼本质，都没有丝毫察觉。

 第340章 嚣张跋扈的外国使者

    陈圆圆读完了昆曲【白蛇传】，将臻首靠在严蒿的怀里，柔声道：“老爷，你的才华，绝对是大雨第一才子！圆圆，今生今世，都是你的人！”
    严蒿哈哈大笑，心说总算让我得逞啦，正要露出大灰狼尾巴，却突然听到了杭城码头上的震天怒骂声。
    “又怎么啦？”严蒿欲哭无泪。
    他蓄谋已久，好不容易用【白蛇传】的故事，将陈圆圆彻底折服，眼看就要玉成好事，有花堪折直须折的时候，尼玛又出事啦？
    果然，陈圆圆被百姓的怒骂声惊醒，美眸中也没有了迷离，站起来道：“那是怎么回事？”
    “管它去死！”严阁老心有不甘，搂着圆圆，一脸气愤。
    这冥冥之中，是不是有人黑我？
    不想让我吃圆圆就直说！不要老这么捣乱好？
    陈圆圆却笑嘻嘻，赏了严蒿一个香吻：“好啦，别怨妇似的。这【白蛇传】的本子我收下了，回去再好好谢你。乖！快去看看，别出什么大事？”
    严蒿一脸无奈，但听到了远处有朝廷的缇骑在找他，说皇上有急事召见。
    “总有刁民要找事。”
    严蒿只好一脸欲求不满地下楼了。
    陈圆圆幸福满满地抱着【白蛇传】，美眸盯着严蒿背影，满满都是感动。
    码头上，杭城百姓与不列颠使节们，果然爆发了冲突。
    “这些歪果仁，好没礼貌啊。怎么一个个鼻融朝天的？”
    “就是，我觉得他们似乎不太尊重我大雨。”
    这些外国使节，确实十分无礼，一个个倨傲无比，鼻融朝天就算了，还不怎么看得起大雨的百姓。
    一个杭城小孩，因为好奇这些金发碧眼的歪果仁，上前摸了一个外国人的裤腿，却被后者勃然大怒，一脚踢翻在地。
    小孩哇哇大哭。
    那歪果仁眼中凶光一闪，拎起小孩，就要扔进一旁的河里。
    周围围观的百姓，十分愤怒。
    “混蛋！欺负小孩！打死他！”
    “什么使节？什么素质？”
    “太不像话了！太令人生气了！”
    一时间，杭城百姓对歪果仁使节的观感一下子变成负数，群情激奋。
    黄秋、朱大昌一看不妙，立即命令侍卫衙役拿出鞭子，抽向市民。
    “滚！”
    “居然敢对友邦外国使节无礼？你吃罪不起！”
    “退下！”
    歪果仁使节看到大雨官员为了他们，欺压教训百姓，得意洋洋，狂笑不止，在一旁指指点点。
    百姓们悲愤不已。
    “什么友邦？真是不拿我们百姓当人看！”
    “明明是他们动粗无礼在前！”
    “一看到歪果仁，朝廷官员就跪舔么？无耻！”
    此时，黄秋一看情况不妙，立即带着歪果仁使节们，直奔皇上的龙船。
    嘉嘉已经听说，大不列颠使节团来访，正在等着他们。
    过了一段时间，严蒿也被嘉嘉派人找了回来，在一旁等着。
    嘉嘉看到严蒿在，也松了一口气：“有严爱卿在，朕心中踏实多了。”
    什么不列颠的，他还真没听过，所以嘉嘉还是害怕被骗，毕竟宋朝源朝也有闹过这样的笑话。
    又等了半个多时辰，礼部侍郎黄秋、鸿胪寺卿朱大昌引导外国使节团，趾高气昂进入了龙船。
    这不列颠的使节却十分倨傲，见了嘉嘉，并不下跪。
    嘉嘉的眼波一闪。
    外国使节，看到嘉嘉，从来没有不下跪的。
    这是大雨朝的规矩，无论哪一个使节，都必须执臣子之礼。
    嘉嘉一撇嘴。
    朱大昌胆战，颤声道：“不列颠使节，你们倒是跪下啊。”
    那使节头目，整好以暇，一摊手道：“尊敬的大雨皇帝陛下，我们国家从未有下跪的礼节。我最多只能向您鞠躬，这是我们女皇才享受的礼节。”
    朱大昌闻言，很为难，最后陪笑向嘉嘉道：“要不，允许他们按照家乡礼节？”
    嘉嘉不置可否，算是默认同意了。
    不过，还是好奇地问道：“你们刚刚说……女王？难道你们竟然是女人掌管一国？”
    那使者顿时昂首：“我们女王大人，那可是非常了得……呱啦呱啦”
    嘉嘉不知是出于对同行的尊重还是对女王的好奇，居然细细问起人家女王的年纪、相貌，婚否，让旁边的大臣们目瞪口呆。
    当听使节说不列颠女王今年年方20、尚未婚配，美貌无双时，嘉嘉立即好感度大增，还问有没女王的画像，显然对女王的好奇强烈。
    那使节头目胡诌了一通，一挥手，递上来一份国书，又有歪果仁从后面拉来了一个箱子。使节头目哇啦哇啦说了一通半生不熟的汉语，大意是：“这是我们不列颠国女王给陛下进贡的礼物，价值百万两银子。还请陛下厚厚回赏。不要玷污了大雨慷慨好客的名声。”
    听到这话，在龙船中的无数人，都皱起眉头。
    陆柄、黄锦更是暗暗叫苦。
    就连嘉嘉都菊花一紧。
    为何？
    因为回赏啊！
    按照大雨的规矩，是贡一回十的。也就是说，朝贡方贡献价值一百万的礼物，大雨要回赏至少一千万的礼物。
    嘉嘉皇帝穷啊。
    他连修三大殿的钱都没有，怎么拿得出来一千万的回赏？
    嘉嘉皇帝的冷汗都滴下来了。
    但此时他是大雨皇帝，天朝上国的至尊，总不能丢人，依旧保持风轻云淡，一挥手让人呈上国书，却丢给严蒿一个眼神，让他去想办法。
    严蒿盯着那使节头目。
    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啊。

 第341章 夜明珠这不是玻璃珠吗

    那国书递给了嘉嘉，嘉嘉看了一会：“嗯，看不懂！”
    国书上面，都是鸟语，嘉嘉看给神仙写的青词还行，怎么看得懂这个？
    那使者首领拿回国书，翻译起来，就是不列颠女王给嘉嘉问好，然后派人给嘉嘉送来了一箱子夜明珠，请嘉嘉收下，期待回礼云云。
    那使节头目一使眼色，一个使节立即掀开了箱子。
    箱子中，满满都是夜明珠的光芒。
    “哇这是夜明珠？”嘉嘉都吃惊了，他也没见过这么多夜明珠啊。
    陆柄、黄锦都吃惊了，好像真的是夜明珠啊！
    其他大臣，也是一个个惊哗，被那一大箱的夜明珠给震惊得眼珠子都掉出来了。
    “啥？”严蒿差点一口茶水吐出来，他看到了什么？什么鬼夜明珠啊，不过是玻璃珠而已！
    黄秋、朱大昌两人不知这是玻璃珠，以为真的是夜明珠，大喜，对着嘉嘉邀功献媚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都是皇上的文治武功，才让远在万里之外的不列颠女王佩服如此，派人带来了如此重礼啊。皇上一定要厚厚赏赐他们，才可以啊。”
    嘉嘉十分高兴，毕竟对方给了那么贵重的东西，实在让他大大涨脸，甚至扯到文治武功，盛世华章去了。
    但为难的是，他囊中羞涩，没钱十倍回赏。
    对于爱面子的嘉嘉，这可太丢人了。
    简直丢人丢到大洋对面去了。
    这不是国际玩笑？
    一时间，整个龙船陷入致命的尴尬。
    那使节头目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嘉嘉的尴尬，轻蔑一笑，一挥手道：“我国女王本来就不相信大雨皇帝，能够给予十倍的回赏，不过传闻如此，所以命我等带着夜明珠来。不过，如果大雨皇帝如果没那么多钱，也可以回赏个三倍五倍的，我们女王也不会见怪！”
    这是赤果果的嘲讽。
    嘉嘉一下子暴怒了，紧紧抓住龙椅，恶狠狠瞪着这些歪果仁。
    朱大昌生怕嘉嘉一个暴怒，下令将他们砍了，陪笑道：“皇上息怒。他们都是外邦蛮夷，不懂规矩，说话不知轻重。还请皇上宽宏大量，有多少就赏赐多少。”
    嘉嘉深感羞辱，一转头，却看到严蒿一脸古怪。
    （严爱卿一向见多识广，足智多谋，不如让严爱卿出出主意？）
    “严爱卿，你来说说。”
    “陛下，这事其实容易……”严蒿向嘉嘉拱拱手，然后来到使者这边，指着那一箱玻璃珠：“你敢肯定这事夜明珠？”。
    使者挺着脖子：“自然是，不然还能是什么？”
    严蒿冷笑一声，拿起一颗“夜明珠”，突然往地上一扔！
    啪！
    夜明珠碎了，碎了一地。
    “夜明珠是这样的？搞笑！”严蒿不屑道。
    使节头目惊呆了，指着严蒿大骂起来。
    “可恶，竟敢毁了我们女王陛下的大礼！”
    “这是对我们女王大人的亵渎！”
    朱大昌气的面色发白，喝道：“严阁老，你怎么在外国使节面前无礼？”
    嘉嘉也一脸茫然，他不明白严蒿怎么想的？到底如何能解决这个令人尴尬的外交困境？太丢大雨的脸面了？
    严蒿叹了口气，对嘉嘉施礼道：“皇上，此物根本不是夜明珠，只是一种名为玻璃的欧洲特产。价格虽然不便宜，但也绝对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值钱。这么一箱子玻璃球，顶天能值一千两银子！”
    1000两银子？
    才值这么点钱？
    嘉嘉急问：“真的？”
    严蒿点头：“这东西不值钱。”
    陆柄黄锦顿时冷下脸来，怒瞪这些不列颠使者。
    朱大昌、黄秋脸顿时绿了！
    你妹，这不是拿破玩意来忽悠讹诈嘉嘉么？
    那使节头目惊呆了，没想到这么欧洲特产的东西，这位大雨的大臣居然见过！
    活见鬼了！
    按照海盗折畔人们的说法，他们不是应该什么都不懂么？
    应该很好糊弄过去的啊？
    使节头目指着严蒿，厉声道：“胡说！这就是我国产的夜明珠！你大雨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回赏，就硬是诬陷。我们算是见识到了！哼！我们这就带回去，告诉女王，让女王发兵，来教训大雨！”
    嘉嘉脸色铁青，这简直刺痛了他那脆弱的自尊心。
    黄锦面色一变，吩咐厂卫喝道：“他们敢羞辱皇上，还不动手？狠狠教训！我看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使节！”
    那些东厂早就等不及了，一个个飞身上去，一个个踢得领头的给嘉嘉跪下了！
    严蒿拿过那份国书，看了一眼上面的文字，冷哼对着那些使者：“这根本不是大不列颠通用的英文，英文我见过，尼玛德他们就用过那种文字，跟这文字不一样，所以，我可以确定你们是冒充的使节……”
    这些使者一听，心神俱丧！
    “什么？冒充的？”嘉嘉的怒火，一下子被点燃了。
    刚才被使节嘲讽，说他没钱，加上之前使节耀武扬威，羞辱大雨百姓，这些新仇旧恨混在一起，原来尼玛还是骗子啊。
    “给我打！狠狠打！”嘉嘉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太丢人了。
    这次他太丢人了。
    他恶狠狠瞪了朱大昌、黄秋一眼，这俩货已经吓尿了。
    “连个真货假货都不知道，还敢带着来见朕？”嘉嘉咆哮起来。
    “饶命啊，皇上，饶命啊，我们都是被骗的啊。”朱大昌、黄秋已经吓得连连求饶了。
    严蒿看嘉嘉的火发的差不多了，才劝道：“皇上息怒！饶了他们这两个杀才。”
    嘉嘉一转头，冷哼：“这次看在严爱卿替你们求情的份上，饶了你们！”
    “谢谢严阁老……”朱大昌黄秋对严蒿连连道谢，差点掉脑袋啊，这次感激涕零。
    严蒿摇头，这些外交官，实在是见识太少了，被人忽悠了都不知道，不过也不能怪他们，时代的局限性罢了。

 第342章 嘉嘉宝宝心里苦

    啊啊啊
    外面传来歪果仁骗子不断的惨叫声。
    黄锦正敦促着厂卫给那些歪果仁在施刑，毕竟是欺骗了嘉嘉，欺君大罪，自然要狠狠打。
    严蒿听着他们那些惨叫，突然一个主意冒出来：“貌似，这些人也可以帮我去欧洲搜罗人才啊，不一定非要那些神父啊……”
    严蒿连忙对嘉嘉道：“陛下，这些人，对我们还有用处，微臣求陛下宽恕他们罪行……”
    “什么好处……算了……”嘉嘉挥手：“朕乏了，严爱卿你自己处理。”
    然后走进龙船里面，休息了。
    嘉嘉宝宝被骗了，心中好苦，但嘉嘉宝宝不说。
    那些骗子死里逃生，再也不敢嚣张，反而对严蒿感恩戴德。
    严蒿教训了两句，笑笑道：“我有个差事给你们，也能让你们发财，干不干？”
    骗子们连忙点头：“我们本就是偷渡大雨，想要发财的流浪汉，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听折畔人们说大雨钱多人傻，赏赐丰厚，才决定冒充使节团骗皇帝钱的。没想到被大人识破，还被大人救下来，大人对我们有救命之恩，大人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
    当然，这话严蒿是不信的，这些人什么都讲究利益交换，没有利益他会帮你干才怪。
    严蒿沉吟一下，将跟教廷之间的协议，也给了他们一份。
    “我要的书，还有那些人才，什么科学家、艺术家的……你们能弄来，我就高价……嗯……收购。”
    那些骗子诧异，结果严蒿手中的协议，一一传阅。
    很快，他们一个个眼冒绿光。
    ——1以每本一千两银子的代价，收购西欧的自然科学和哲学书籍。
    ——2以每个一万两银子的价格，收购被宗教裁判所逮捕的科学家。
    的书籍和科学家，竟然在大雨如此值钱，简直就是黄金造的啊！
    抢！
    必须抢！
    这些骗子，怀着对金银财宝的渴望，欢天喜地走了。
    想必不久之后严蒿播下的这些种子，将会生根发芽，给大雨提供更多的养分！
    就在严蒿对付假使者的同时，陈别是来到了伊王府，仰望巍峨的伊王府。
    自从目睹了苏州折畔人大败后，伊王便回到封地，闭门不出。
    他实在是被严蒿的手段吓坏了。
    但陈别是只是冷笑一声，径直走向伊王府。
    有王府管家要拦住他，他只是从鼻融中哼出一句：“给你们大管家说，我是四海客，让他快点滚出来见我！”
    王府管家素来都是鼻融朝天，但一看如此牛逼嚣张的家伙，还是有些心中打鼓，进去通报了管家侯宽。
    侯宽听到来人身份之后，顿时热情地迎接了出来，赔笑着，将陈别是引入了伊王府。
    没办法。
    因为这位陈别是，掌握了大量绝不该知道的伊王谋逆秘密，并一直相威胁，只要伊王不按照他说的去办，他就将这些材料上报朝廷，看对藩王猜忌心极重的嘉嘉，会不会放过伊王？
    伊王被人捏住把柄，只好认怂，一向将陈别是作为上宾。
    但如今，陈别是来者不善啊。
    过来一会，伊王亲自出来，一见面就埋怨陈别是。
    “此时皇上就在杭城，朝廷的锦卫盯得非常紧。你来本王这里做什么？不是给本王添麻烦么？”
    伊王越说越是愤怒，咆哮起来：“上次你让本王去看看，说什么嘉嘉命丧苏州，然后呢？本王只看到了严蒿如何调兵遣将，将5万折畔人打得落花流水，一个个中箭兔子般崩溃奔逃的。你现在还想拉我下水？没门！”
    陈别是冷笑不止，任由伊王说完。
    伊王却猛然向侯宽使了个眼色。
    侯宽一努嘴一名武功极高的王府卫士，便冷然将一把短刀刺向了陈别是的脖子！
    杀人灭口！
    陈别是却仿佛背后长了眼，悠然一句话：“只要我今天走不出伊王府，伊王你谋反的证据，明日一早就能上奏给嘉嘉！……你当我来这里，是没有任何准备的吗？”
    伊王面色大变，立即一挥手：“住手”
    那卫士的刀，距离陈别是只有一寸，但再也下不去了。
    伊王恶狠狠一挥手，所有人都下去了。
    “陈别是！你不要逼人太甚！”伊王愤怒咆哮，大胖子额头上青筋暴起。
    侯宽也苦笑道：“陈别是，你们的计策都行不通。折畔人徽王汪直已经成了笑话，肯定不敢再来了。江南大士族们，被严蒿整治地七零八落，我听说前些日子严蒿以赈灾名义，搞什么义演，这些大士族们哈巴狗般去捐钱，一口气捐了上千万！他们还敢掺和？当初谋逆的五大势力，剩下的还有谁？”
    陈别是冷笑一声：“行不通？不干怎么知道？”
    他压低声音，冷冷笑道：“伊王，我这次有了新的助力！”
    “什么助力？”
    “莲教！”陈别是淡淡一笑：“那独钓叟不简单，在嘉嘉身边，埋下了一个致命的钉子!这次我们成功的把握，极大！”
    伊王看他说的信誓旦旦，也不由大为心动。
    说到底，伊王还是想做皇帝。
    同为藩王，他妒忌嘉嘉，简直要死要活。
    “这次，真的有谱？”伊王试探问道。
    “有！”陈别是嘿嘿一笑：“就看王爷你敢不敢干了！”
    “能否透露一下，此人是什么身份？”伊王还是有点犹豫，毕竟谋逆是要株连九族的。他伊王府上上下下，也有几千人，要是暴露了，可就完蛋了。
    “具体身份我不能告诉你。”陈别是淡淡一笑。

 第343章 势力初成，布局东南

    陈别是自信道：“但只要嘉嘉去了安陆，就绝对回不了帝城！你只要一句话，到底干不干？”
    伊王和侯宽，对视一眼。
    侯宽眼中露出凶光，点点头。
    陈别是蛊惑道：“伊王殿下，能断不断，反受其乱！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嘉嘉和文武百官只要一死，天下必然大乱。伊王你有我们五大势力支持，登高一呼，必然能天下景从，至少江南全部能归属你。加上我们那位内应，能取得嘉嘉的金印，伪造一道诏书，让你取代帝城的太子，毫不费力！到时候，你名正言顺，就是大雨的天子！”
    伊王本来就不是个脑筋很好使的家伙，被陈别是如此怂恿忽悠，很快就头脑发热，狠狠道：“好！本王干啦！”
    片刻之后，陈别是走出了伊王府，回头轻蔑地瞥了一眼巍峨的王府，冷笑一声：“傻鸟。”
    他跳上了河边一艘船，船快速离开了伊王府。
    一个人在船中等他。
    独钓叟。
    “搞定伊王了？”独钓叟慢悠悠道。
    陈别是点点头。
    “你们莲教那位内应，能靠得住？”他小心翼翼道：“这次可就靠他了。”
    “没问题。”独钓叟桀桀怪笑道：“我们还有一个大计划，等着嘉嘉呢。”
    陈别是与独钓叟，对视大笑。
    日子一天天过去。
    嘉嘉在杭城，也基本浪够了。
    这近半个月时间，他天天出去游山玩水，将杭城的风景名胜走了个遍，美女也看了个遍，但由于皇上独特的审美口味，神仙控，让杭城佳丽们一个个失望而归，因为嘉嘉嫌她们丑，囧。
    嘉嘉出来时间长了，也玩够了，开始念叨回老家湖北安陆。
    严蒿知道，嘉嘉差不多要走了。
    这半个月，他也没闲着，忙着在东南布局。
    严蒿在东南这几个月，利用嘉嘉对他的放权和宠信，不动声色，做了不少事情。
    首先人事上，他破格提拔胡宗宪为两江总督，统帅江苏、浙城的全部军队，将来配属戚老、俞大猷、任环等名将，胡宗宪必然能掌握两江。
    同时，严蒿还利用一炮轰飞金陵六部中四个尚书的机会，大量安插自己人，进入金陵六部，控制东南的朝局。
    这是严蒿老奸巨猾的地方。
    确实，金陵六部比起帝城六部来，基本都是聋子的耳朵——摆设，被视为大雨的官员流放之地，被踢到这里的官员基本都是混吃等死，或者作为跳板，找寻时机杀回帝城的，但这也要看是谁在做事情。
    对于严蒿这种玩弄权术的超级高手，分分钟都能让东林党、浙党、楚党、晋党这些笨蛋们，目瞪口呆。
    他充分利用了嘉嘉对他的信任，还有其他几个党派对金陵六部盯得相对松懈的机会，开始大量安插自己人。
    金陵的兵部尚书不用说了，是胡宗宪的了。严蒿让他以两江总督，令兵部尚书衔，再给他加一个保险，让他在东南放手去做。
    为了经营东南，胡宗宪抗折畔是严蒿最重要的一个砝码，也是严蒿志在必得的功劳。
    只要有胡宗宪在，东南就是严蒿的。
    金陵的礼部、刑部和户部尚书，也都被严蒿囊括。
    对于严蒿大肆吃下金陵六部尚书之位，官场上的清流朋党当然十分不满，但一来是嘉嘉给严蒿的奖励，他们没有太多办法，二来也在掂量，金陵六部只是流放之地，本身没有丝毫实权，为了这些官位与严阁老拼个你死我活，到底值不值得？
    但严蒿最奸诈的地方，恰恰在此处。
    他有心推动大雨改革，首先要从东南坐起。
    东南六部尚书，他控制了四部，然后……
    然后就要给予实权啊！
    别忘了，严蒿可是二世为人，见惯了后世包装上市的伎俩手段。
    金陵六部，此时没有实权不假，但严蒿可以给实权啊。
    他正在写一个条陈，就是以祖制的名义，请将帝城六部的实权，划江而治，分出一半给金陵六部。
    比如他控制了金陵礼部，那将来的科举考试，就分为北考和南考……淮河以南的地区，统统算南考，要去南直隶，由金陵礼部来考。考虑到南北文教水平差异，金陵礼部的权柄一下子就超过了帝城礼部。
    再比如全国权柄最重、掌握财税的户部，也分为南北两个国库，分别收税。如此一来，金陵户部又比帝城有钱了。
    再比如廷推，严蒿老奸巨猾，也打算把金陵六部的尚书投票权扶正，每次廷推都是两京50多名二品以上官员一起投票。
    如此一来，就算帝城六部被那些朋党控制大半，金陵六部却变成了严党的天下，足以分庭抗礼。
    严蒿当然考虑过嘉嘉的意见。
    但嘉嘉对于东南官员、地主、商人官商勾结、桀骜不驯、自成体系，已经是深恶痛绝了。严蒿在金陵大量安插亲信，非但不会惹怒嘉嘉，引起猜忌，反而会大大顺了嘉嘉的心。
    没办法，谁让严蒿就这么会利用形势？狠狠教训那般之前对嘉嘉各种阳奉阴违的大官员？
    其次是军事上，严蒿大力提拔、调集的名将纷纷就位。胡宗宪、戚老、俞大猷、任环等都得到了提拔，安排在要害位置上，估计会胜仗连连，捷报频传，不断抬高严蒿的地位。
    最后是经济上，严蒿的十大商人，随着他在东南权柄的深入，还有抗折畔战争的持续。盐政、军需、对外、漕运、票号等利润丰厚的领域，都将被严蒿控制。
    想到这里，严蒿微微一笑。

 第344章 嘉嘉衣锦还乡

    东南，已经没什么可玩的了。
    权利、经济、军事，严蒿已经完成了布局。
    如果那些东南的大官员、大氏族们知道，严蒿陪着嘉嘉一通南巡下来，能夺走他们自认为是铁板一块的东南，绝大部分权柄和实力，怕是就算拼死也要拦住嘉嘉的圣驾。
    但这世界上没有如果。
    志得意满的又看了一眼大雨的地图，看着东南上密密麻麻标注地自己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各个方面，牢牢把控了东南的权利经济大局，严蒿才心满意足，长长出了一口气。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这才是大丈夫。
    他慢悠悠走了出去，走向嘉嘉的龙船。
    “皇上，我们该回去了？”
    “严爱卿说的是。”嘉嘉这两天玩得不亦说乎，眼圈有点黑：“也该去朕的老家看看，顺便完成三皇五帝的祭奠大典了。”
    严蒿笑笑。
    嘉嘉回程的日程安排，早已定下来。
    从杭城原路返程，进入长江之后，逆流向上，去湖北安陆，嘉嘉老家，完成皇帝衣锦还乡、装逼大典，还顺道祭拜三皇五帝大典。这次嘉嘉南巡的主要事情，就全部完成了。
    剩下，就要取道湖北、河南，到洛阳再走京杭大运河，原路返回曲城，回到通州，回京。
    这个路线，是严蒿与嘉嘉两个人定下来的。
    自从上次嘉嘉遇刺，严蒿就极其小心，不断派出盖将、隐娘、陆权等扩大侦查范围。
    他能感到，那陈别是还在密谋着什么。嘉嘉南巡是他们刺杀嘉嘉唯一、搞乱大雨的机会，这些野心家不会放过。
    “恭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杭城百姓山呼海啸的万岁叩拜声中，皇帝的圣驾，终于缓缓离开了杭城码头，向安陆开去。
    湖北，安陆。
    嘉嘉站在三层龙船之上，凭栏而望，极目远看。
    安陆遥遥在望。
    他出生的老家，15岁之前的藩王之地。
    嘉嘉一生的际遇，分为15岁之前和之后。
    他15岁那年，他表哥明武宗正德皇帝，因为太过荒淫无度，干得太多，31岁年纪轻轻就挂了，且没有留下任何后代，甚至没来得及留下遗诏。
    内阁首辅杨受太后之命，摒弃了从藩王中挑选老实忠厚、便于操纵的傀儡，不对，是皇位继承人。
    这次从藩王中招聘皇帝，杨可谓是操碎了心，选了又选，招聘条件如下。
    1要年轻不懂事的。最好未成年。（首辅好操纵）
    2要死了爹的，最好也死了娘。（没有太上皇，也没人跟皇太后抢太后之位。）
    3要小地方出身的，最好没上过学。（读书见识少，好骗）
    然后，年仅15、没了老爹、远在湖北六线城市安陆的孩儿嘉嘉皇帝，就以绝对优势，被老狐狸杨选中了。
    （嘉嘉：你妹我被选为皇帝，只是因为没爹没娘可怜的孩儿么？）
    但事实证明，这种大臣选择试图当做傀儡的年轻主君，往往都是心机波y、超级影帝，没上台之前是绵羊，上台之后是猛虎。
    西汉当年，汉高祖死后吕后之乱，周勃陈平也是煞费苦心，挑了又挑，同样摒弃了平定诸吕、大有才干的齐王，偏偏选中了当时最温顺的小绵羊代王刘恒，结果代王上台就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代雄主汉文帝，整的周勃陈平死去活来，泪眼汪汪（帝王家，套路好深，哭）。
    于是，当年年仅15的嘉嘉，就离开了安陆，走入了紫禁城。
    一晃三十年过去，当年孱弱的少年，现在已经是统御万方的一代雄主嘉嘉。
    看着长江两岸，树上都是绸缎剪裁成的花朵，两岸都是手持鲜花美酒，跪在地上，山呼万岁的父老乡亲，嘉嘉得意洋洋，回头对严蒿道：
    “难怪古人说，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朕统御大雨三十年，今日回到家乡父老前，才更发现做皇帝的风光。”
    看着一脸装逼欲求不满，大有“快闪开，朕要装逼”架势的嘉嘉，严蒿心中偷笑。
    嘉嘉这胡汉三，又回来了。
    但安陆的上游，似乎有些不寻常的动静。
    就在船还没到达目的地，四川承宣布政使传来奏报，说四川上游闹水灾，数以十万计的灾民正在向湖北涌去，安陆正好在灾民南下的路线上。
    接到这个奏报后，严蒿皱起眉头，命令四川布政使无论如何，都要留住灾民，就地赈济，不准出四川，更不能让灾民涌入安陆。
    因为嘉嘉皇帝要在安陆进行三皇五帝祭拜大典。
    这个大典，是嘉嘉南巡之前就定好的。之所以选在嘉嘉皇帝的老家安陆，也是嘉嘉钦定的，意在彰显皇帝与三皇五帝平齐的远大志向和丰硕功绩。
    对于嘉嘉执意要装的这个逼，严蒿给103分，且不辞辛劳认真筹划，务必要让嘉嘉皇帝装的爽，装出水平，载入史册。
    虽然清流直臣们一如既往狂骂严蒿是媚上邀宠，米虫所为，但严蒿已经不在意了。横竖他们懂个屁。这世界上，谁还不喜欢装逼？嘉嘉人家从乡巴佬藩王到皇帝，这么传奇的一生，还不许人家装逼？会憋死的。
    换句话说：老子长得那么帅，装个逼有错吗？
    如今，嘉嘉皇帝看着两岸如此盛大、繁华的跪迎景象，乐得嘴巴都歪了，爽飞啊。
    他当然心中有数，这万众跪迎、箪食壶浆的景象，必定是严蒿一手操办的。不然安陆这小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还自发迎接他？
    但这不妨碍嘉嘉装逼的好心情啊。
    “严爱卿，事情办得好。”嘉嘉微微一笑，对严蒿压低声音道。

 第345章 折畔国历史着名忍者－风魔小太郎

    “皇上，臣没做任何事，都是百姓自愿自发的。”严蒿一脸忠厚诚实地道。
    嘉嘉笑得更灿烂了：“又来奉承？”
    严蒿摇头：“这可真不是奉承。皇上您自从登基御极以来，连年擢免安陆的钱粮赋税，还多次调拨财政，给安陆修建码头道路。甚至将把安陆州升格为承天府，安陆老百姓得到了偌大的实惠，对您可谓发自内心地感激啊。”
    周围大臣心中大骂：【严贼，臭不要脸！！】
    嘉嘉哈哈大笑。
    要说嘉嘉也算是个性情中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也没忘了提携家乡父老。他先是朱笔一圈，把安陆州升格为承天府，府城所在地赐名为钟祥县，即“祥瑞所钟”的地方。后来还是觉得自己家乡级别不够高，便在这里设立了兴都留守司，重兵驻扎以保护家乡和他父亲的陵寝。
    接着，嘉嘉参照陪都级别，将承天府硬件、软件全部大升级，投入了上百万两白银修建。此外，嘉嘉还命大臣编撰了《兴都志》和《承天大志》这两部史书，详细记载了兴献王（嘉嘉生父）和嘉嘉在承天的言行事迹以及当地的风土人情。
    嘉嘉一朝中，要说风光，没什么地方能超过安陆。
    于是，嘉嘉才能风风光光，回到老家来省亲装逼，这些安陆老百姓来迎接他，也算上是真心实意。
    嘉嘉下了船，果然涌上来无数百姓，嘉嘉也是各种亲切，拉着父老乡亲的手，说个不停。颇有领导下乡，跟百姓亲切问候的那种新闻联播的调调。
    严蒿将嘉嘉送入陪都承天府的老家，这老家也被嘉嘉修的跟皇宫差不多了。
    嘉嘉兴致很高，不断接见地方官，还要去安葬父母的显陵祭拜。
    历史上，嘉嘉登基后，就亲自南巡去承天府显陵。甚至嘉嘉四十五年驾崩之前，还想让大臣弄个卧榻，回到家乡落叶归根。
    严蒿退回自己的行船住处，刚要松口气，却听到一阵风声。
    盖将回来了。
    “让你跟踪陈别是，查清楚了么？”严蒿屏退左右，沉声问道。
    自从知道陈别是就在江南上蹿下跳后，严蒿就觉得这人不简单，一刻不停派人跟踪陈别是，调查此事。
    虽然以盖将的百步飞剑，要暗杀陈别是，也并不难，但严蒿知道，陈别是只是一个庞大实力的代言人，他负责联络各方势力，编制成一个针对嘉嘉皇上的大网。
    如果不能将这些敌对势力，连根拔起，只是杀一个陈别是，只会打草惊蛇，让敌人潜伏地更深。
    严蒿一边不断调兵遣将，一边不断增派人手，加强侦查力度。
    为此，他专门召回了谋士风即，增强情报力度。
    此时，风即、盖将、陆权等严蒿心腹，一起参加会议，商议对策。
    盖将风尘仆仆，沉声道：“陈别是与莲教的教主独钓叟，密会过，又去了湖州的伊王府，又密会了伊王和管家侯宽。我又发现他与折畔人头目徽王汪直还有联系，似乎汪直又派来了一个武功极其高强、身穿黑袍的东瀛光头秃子，说鸟语，但十分不简单，陈别是叫他风魔小太郎，我差点被他发现。”
    “风魔小太郎？”严蒿哑然失笑：“这次可不光是折畔人了，连折畔大名都派忍者来刺杀皇上，蹚浑水了？”
    风魔小太郎是折畔战国时代的着名忍者，风魔小太郎为风魔之里的首领，据说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连名字都是继承的。
    其中第五代小太郎最为有名，侍奉北条氏政、氏直父子，领导风魔一族最大的战绩是“浮岛之原战役”。
    严蒿听到了风魔小太郎的名字，想到了一个比折畔人更可怕的事实。
    那就是折畔的大名已经牵扯进来了，也要来刺杀嘉嘉，深度介入东方事物。
    之前，折畔人入侵大雨，但并非折畔官方行为，至少表面上不是。折畔此时是战国时代，四分五裂，织田、武田、上衫、毛利、北条、大友们，横纵联合，争夺折畔霸权，却没有明着牵扯进入折畔人行列。
    如今，侍奉北条家的风魔小太郎，却潜入了大雨，还牵扯进入了陈别是刺杀嘉嘉的阴谋集团！
    北条家，想要干什么？
    这背后的黑手，又想干什么？
    “他们最近碰面很多。”盖将沉声道：“我窃听的情报，他们多次提到了三皇五帝大典，似乎有意在那次大典上下手。”
    严蒿点点头。
    三皇五帝大典，嘉嘉早已颁发明诏，明发天下，这是早已定好的事情。按照礼部制定的大典礼仪，嘉嘉要公开露面，并对三皇五帝献上祭奠，整个安陆的父老乡亲，都要围观列席。敌人要刺杀嘉嘉，没有比三皇五帝大典更方便的了。
    但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这么机密的事情还是被严蒿发现了。
    “大典虽然有安陆的老百姓观看，但我今天去看过祭坛周围，按照我让礼部的布置，布防地十分严密。老百姓距离皇上很远，足有600米，就算有人打算用弓箭强弩，都杀不了皇帝。”严蒿早已考虑过大典的安全问题，特意命令各方面加强了提防。
    “现在的问题是，搞清楚敌人要通过什么方法刺杀皇上？”
    严蒿皱眉。
    “能否劝说皇上，放弃这次三皇五帝大典？”在一旁听着的锦卫陆权，皱起眉头：“或者换一个大臣上去，代替他主祭？如此一来，敌人连机会都摸不着。”
    “不行”严蒿苦笑一声。

 第346章 伊王偷偷来了

    严蒿知道嘉嘉那货，急于装逼，又觉得在安陆老家，安全无比，怎么可能放弃这次装逼机会？
    所以，陆权的建议根本行不通。
    严蒿叹了口气，既然嘉嘉一定要参加这次祭奠主祭，又必须要确保他的安全，严蒿也只能全力以赴，调查清楚再狠狠下手。
    “伊王那边的动静，也要盯紧！”严蒿对陆权道。
    陆权点头：“我派出的锦卫，一直盯着伊王。最近伊王的私军训练十分密集，不断调动，气氛很诡异。”
    “那些灾民调查过了么”严蒿问风即。
    风即点头：“我查过了，里面有不少莲教的余孽。这次灾民顺江而下，应该是莲教所为。意图冲击安陆，造成混乱，方便他们动手。”
    严蒿点点头，若有所思：“如果敌人的布置，仅仅如此，倒也不怕。但我总觉得，朝廷中皇上身边似乎有敌人的内应，有些诡异。”
    “这次，要让敌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又细细吩咐了一通，各人下去继续办事。
    ……
    就在严蒿与心腹密议的同时，陈别是也在安陆旁一片树林中，打量着眼前的一个黑衣人。
    忍者风魔小太郎。
    风魔小太郎，折畔战国三大忍者之一。根据记载，身高二公尺（两米），手足铜筋铁骨，周身肉瘤累累，努睛突眼，黑髭下口似血盆，有四根獠牙。貌如南极仙翁，鼻如悬胆。音声如钟，可传达至五公里方圆之外，压低声音时，低哑裂帛。
    有人说，风魔一族，不是折畔人，应该是俄国的哥萨克部落，带着族人偷渡到折畔，潜伏在风箱根，后来因为嗜血善战，马术精湛，被北条一族收服为家臣。
    看着月下，一脸狰狞凶相的风魔小太郎，陈别是都觉得有点腿软。
    要不是他背后之人，给他写信说有这位风魔小太郎，嘉嘉必死，他才不敢与这种凶人接触。
    风魔小太郎，是通过徽王汪直，与北条一家联络，北条氏政居然破天荒允许这位凶残强悍的传奇上忍头目，搭乘折畔人的船只，进入大雨！
    意图，刺杀大雨皇帝，嘉嘉！
    “风魔阁下，你们的准备完毕了？”陈别是声音都有点发颤。
    风魔小太郎高深莫测，点头冷笑。
    “可那处祭坛，是在锦卫的重重保护之下，你们何时完成的潜入？”陈别是惊奇万分。
    风魔小太郎冷笑一声，操着生硬的汉语：“锦卫，废物！徒有虚名！”
    陈别是一脸惊喜，想不到外来的和尚（风魔小太郎光头），还真的会念经：“风魔阁下，你打算如何刺杀那位”
    “这事不用你管！”风魔小太郎冷硬一笑：“那一天之后，大雨一定会大乱！”
    尽管不知道风魔小太郎的计划，但听到这绝世凶人如此笃定，陈别是就放心多了：“既然阁下如此有信心，铲除那昏君，我就不多问了。”
    横竖这次他联合黑暗中的盟友，多重保险，就算风魔小太郎失败了，嘉嘉也难逃一劫。
    风魔小太郎冷哼一声，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月夜树林中。
    陈别是走到江边，一条小船飘飘荡荡行驶过来，正独钓寒江月。
    独钓叟，面无表情看着风魔小太郎消失的方向。
    “你把折畔人都招来了？”独钓叟对陈别是这一招很不感冒，冷哼一声。
    陈别是也不买账，冷笑一声：“独钓叟教主，你这次又有什么妙计？能钓上大鱼？”
    独钓叟淡淡一笑：“我自然有办法。你的这个秃头折畔忍者，不要给我添乱才好。”
    看他如此自信，陈别是也不好驳斥，毕竟双方只是合作勾结关系，没有上下隶属关系。
    “那好，也请独钓叟有什么消息，及时传给我。好协调各方行动，才好将嘉嘉的所有生路，一起断绝。”
    陈别是皮笑肉不笑，走了。
    独钓叟的船也划开，陷入了沉思。
    许久，他冷笑一声：“大鱼还没上钩，就开始各怀鬼胎，想着如何分赃？果然不是做大事的人。”
    他放出了一个信鸽。
    信鸽的方向，却是飞向承天府安陆的行宫方向。
    同时，月下的长江，还航行来了一队船只。
    这些船只，似乎是浙城向湖北购买粮食的购粮船。过去人都说苏湖熟，天下足，但随着苏杭丝绸和经济的发展，养蚕比种地划算得多，大量的农田改成了桑田，粮食产量反而大大下降，要养活人口，便需要大量外购粮食。而湖广成为了大雨的粮食重地，粮价十分便宜，通常只要八钱银子，大雨人口头禅也变成了“湖广熟，天下足。”
    这些船只上，还插着一对漕运转运使司的虎头牌，表示这些船只都是漕运转运使司庇护的船队。在雨朝，大额粮食运输是需要漕运转运使司批准的。有了这虎头牌，可以在长江和大运河上畅行无阻，没有官府来查。
    这些有人罩的运粮大船，吃水线很深，似乎装满了粮食，渐渐向安陆而来。
    安陆的长江江面，早已被俞大猷的崇明水师封锁，不允许任何船队靠近。这些漕运转运使司的虎头牌船队，当然也不能，但他们很聪明地停靠在了距离俞大猷水师警戒线百丈之外的一处僻静小水湾中。
    在领头的船上，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还有一个尖嘴猴腮的管家模样之人，在紧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虽然有漕运转运使司的虎头牌，但他们依旧做贼心虚。
    如果有命官在这里，一定能认出，那赫然是伊王和管家侯宽!

 第347章 劝阻

    按照大雨律，藩王一旦就藩，绝对不允许离开封地，否则就是谋逆！
    伊王的封地在湖州，却换了一副平民的衣服，带着如此一只船队，诡异地出现在了千里之外的湖北安陆！
    所以，他才如此紧张。
    “侯宽，不会有什么意外？”伊王紧张地冷汗直流。
    虽然被陈别是忽悠，他摆出一副“天王第一，老子我第二”的不可一世样子，还以朱棣靖难之役，三千士兵，对抗朱允炆200万大军的成功事例激励自己，但事到临头，这位伊王才发现，造反谋逆这件事，可真是高难度啊。
    要不，有明一朝，造反成功的例子，也只有朱棣他老人家一个呢？
    侯宽咳嗽一声：“伊王放心。当年我朝永乐皇帝，以区区一座城池，三千兵马，就敢起兵靖难，才有了日后的皇朝更迭。今日伊王带着两万多军马，比嘉嘉的护卫也不少，加上有五六个势力在暗中支持，嘉嘉算是死定了。我们也不着急出手，等到皇帝驾崩，天下大乱再动手！”
    伊王长出一口气，和蔼看向侯宽：“你可真是朕的张良啊。”
    侯宽一挥手，从船队上打开舱门，一队队全副武装的伊王私军，杀气腾腾地骑着战马，拿着锋锐武器，井然有序走下船，向安陆的大山之中潜伏进去。
    这是他早已准备好的布置。
    一切阴谋，都在暗中进行。
    他们当然不会知道，暗中有一双眼睛，在紧紧盯着这一切。
    隐娘。
    ……
    第二天一早，嘉嘉兴致勃勃地带着严蒿，前往他老爹的显陵祭奠先祖。
    嘉嘉可谓是一个孝子，对天下人不怎么样，但对自己爹娘可是绝对孝顺。
    当然，这次显陵祭拜，也是皇上“百善孝为先”，向天下装逼的一个仪式。
    一番盛大的做作之后，嘉嘉又在显陵前，对安陆老百姓宣讲一番。
    “承天是我的家乡，是我的发迹地，可惜我的父母都去世了，我心里实在很苦啊。我很羡慕你们，毕竟还有父母在身边。乡亲们，希望你们能够珍惜父母在世的时候，好好孝顺他们！”
    、嘉嘉装完逼，还特地颁诏，又免去了承天府三年的田税。
    承天府父老乡亲，一个个感激涕零，也不知道是被嘉嘉孝道感动，还是被免去钱粮感动，总之很激动。
    嘉嘉装完逼，心情很好，返回了行宫，召见严蒿、陆柄、黄锦和陈洪，商议明天的三皇五帝大典。
    三皇五帝大典，是嘉嘉期待已久之事，也是南巡的重中之重，意在将嘉嘉捧上神坛，与三皇五帝相提并论，堪称装逼界的盛典。
    在这次会前，严蒿经过深思熟虑，找到了陆柄。
    陆柄是锦卫大都督，嘉嘉的奶哥哥，绝对可靠。
    虽然严蒿对付陈别是等势力，有了一整套计划安排，但毕竟陆柄才是负责嘉嘉南巡的安全，如果事前不跟他通气，事后必然得罪陆柄，甚至引起嘉嘉的怀疑。
    故而，严蒿将陆柄找来，开诚布公道：“大都督，不知你锦卫最近发现周围有什么异动没有？”
    陆柄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
    这位传奇色彩的锦卫大都督，将锦卫的名声荣耀推到了大雨的巅峰。
    只是看到他的脸色，严蒿就知道，他肯定发现了什么异常。
    不然，陆柄就不配做这个嘉嘉最信任的大都督之位。
    陆柄反问严蒿：“严阁老，你是此次南巡总指挥，有什么发现不成？”
    严蒿知道，自己利用陆权调动锦卫，刺探一些事情，很难瞒过陆柄，便开诚布公道：“确实有些异动。”
    他将陈别是、伊王、莲教和折畔人折畔大名的一些情报，提供给了陆柄。
    陆柄越看越是触目惊心，脸色一变。
    这些情报，他有些掌握，但更多却根本不掌握。
    “连伊王、折畔人、折畔人都牵扯进来了？”陆柄猛然一拍桌子：“不行！我要马上觐见皇上，恳求皇上取消明日的大典！皇上的安全，身系社稷天下安危啊。怎么能冒险？”
    “此事，我已经隐晦地透漏给皇上了。”严蒿苦笑：“但皇上不听。另外。”
    他低声道：“我怀疑皇上身边，有敌人的内奸。不然上次敌人引来折畔人，意图行刺皇上，为何如此精准？”
    陆柄脸色大变，心中闪过一个又一个名单。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陆柄坚持要劝说嘉嘉。
    严蒿嘴上劝他不要去，但心中却是希望陆柄去找嘉嘉，他希望借助陆柄之口，劝说沉溺装逼的嘉嘉，别拿生命冒险装逼了。
    而此时，嘉嘉装完逼，心情很好，返回了行宫，召见严蒿、陆柄、黄锦和陈洪，商议明天的三皇五帝大典。
    嘉嘉兴致勃勃，让各人报告大典准备情况。
    果然，轮到陆柄时，陆柄一咬牙跪下，向嘉嘉沉声道：“皇上，臣执掌锦卫，从各个渠道收集到了很多情报。有证据显示，在苏州曾要刺杀皇上的几股势力，贼心不死，又要在安陆谋逆行刺啊。”
    他将严蒿给他的一些情报证据材料，递给了嘉嘉。
    “什么？竟敢再来行刺朕？”嘉嘉脸色铁青，当他结过资料仔细看的话，眼中的怒火越来越大，猛然将眼前桌子上的一切，都扫了下去。
    砚台、瓷器，摔得粉碎。

 第348章 好大一坨金丹！

    “混蛋！这些乱臣贼子！”嘉嘉的怒火，越来越大，狠狠踩着那些情报。
    他用安陆土话，不断咒骂着。
    严蒿和陆柄对视一眼，似乎这下成功了一半？
    从情报上看，折畔人、伊王、陈别是、莲教都勾结起来，一定要嘉嘉的命啊。
    嘉嘉平素最怕死，这下这些人可是捅到他的逆鳞了。
    严蒿的目光，在几人身上逡巡。
    他要冷静观察一下，看看谁是内奸
    黄锦义愤填膺道：“皇上，这些乱臣贼子，真是胆大妄为！奴婢请旨，去一趟湖州，将伊王给您抓来，让皇上审问！”
    那陈洪也跪下，声泪俱下道：“皇上，奴婢也愿意去抓伊王！还有狠狠搜捕莲教余孽！”
    嘉嘉一生气，脸色潮红，有些不正常，似乎还有些头晕脑胀。
    严蒿皱起眉头。
    皇上这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啊。
    嘉嘉扶住黄锦，脸色有点苍白，对陈洪道：“张天师给朕炼制的仙丹还有没有？快去拿来！朕有点头疼。”
    黄锦有些不情愿，劝道：“皇上，李时珍劝说过，那些仙丹中含地铅汞金属有点多，对龙体负担重。还请皇上保重龙体啊。”
    嘉嘉怒道：“你个太监懂个屁！这些都是张天师替朕，采集天才地宝炼制的丹药，快去拿！”
    黄锦被骂，但陈洪却早已一溜烟跑下去拿。
    一会功夫，他取来了一个精致的玉盒，跪在地上：“皇上，您该吃药了！”
    （严蒿：……）
    嘉嘉打开玉盒子后，里面是三颗如同夜明珠般巨大、金光闪闪、沉甸甸的丹药。
    严蒿一看，就感到很厉害。
    （这么金光闪闪的丹药，里面含多少铅汞？倒是卖相好得很，果然6666！）
    嘉嘉拿起一颗大丹药，一口吞下，却因为太大，又嚼不动，噎得翻白眼。
    （严蒿：差不多算金属球了，嚼得动才怪！）
    嘉嘉吃了沉甸甸的仙丹，脸色渐渐从苍白恢复了红润，但却红的有点过度，有点病态。
    不过，嘉嘉的神态却变了，深吸一口气，眉头舒展开来，变得更加飞扬自信：“张天师的药，还是这么灵啊。每次朕吃了他的药，都会感到飘飘欲仙。”
    （严蒿翻白眼：不飘飘欲仙才怪呢，这种药这么6666！）
    不过严蒿很快皱起眉头，嘉嘉在他的劝说下，已经很久没吃这玩意了，怎么又想起吃丹药了？
    他看向黄锦，偷偷问道：“以前不是停用了吗？怎么现在皇上又吃了？”
    黄锦撇撇嘴，看了一眼一脸恭敬，正在大拍马屁的陈洪，压低声道：“还不是这个该死的奴才？皇上明明都忘了这事，他非要找机会，挑唆着皇上吃这张天师的药。”
    严蒿知道，张天师是嘉嘉最信任的一个道士头目，是龙虎山一脉的掌门天师。要说本事，张天师肯定有，但要说长生不老，话说前一任张天师貌似去年刚死了。
    嘉嘉别的方面还好，但一说到长生和修道，那就是个偏执狂。严蒿好不容易让他忘了吃药，没想到这陈洪又勾着他吃上了。
    嘉嘉吃完了药，心情大好：“严爱卿、陆都督，你们两人为了朕的江山，立下了不世功劳。特别是这次南巡，鞍前马后，才能这么顺利，你们说朕该赏赐你们什么呢？”
    谁知，陆柄却面色一变，急忙跪下道：“皇上，我为您尽忠，乃是臣子本分，什么都不要！”
    谁知，嘉嘉却猛然一摆手，义薄云天，慷慨激昂道：“你们一个是内阁首辅，替朕处理国事，一个是锦卫大都督，替朕看家护院。如此功劳，岂可不赏？”
    他傲然道：“赏赐你们些寻常的之物，无非是官职、金银、美女。”
    严蒿心道，那感情好啊。
    嘉嘉却话锋一转：“太俗了！”
    严蒿一脸愕然。
    陆柄一脸苦逼。
    然后，嘉嘉有些肉疼地看了一眼玉盒子，一挥手道：“朕，就赏赐你们每人一颗仙丹！可增长十年阳寿！”
    严蒿噗通倒下。
    陆柄一副苦笑，果然如此。
    严蒿看着那严重重金属超标、简直就是小铅球的“仙丹”，结结巴巴道：“皇上仁慈，但这等仙丹，只有皇上配享用，我等凡夫俗子，怎么敢吃？”
    （严蒿有点吐血，吃了这玩意增长十年阳寿？短十年阳寿还差不多！）
    嘉嘉一脸肉疼，一副“我也舍不得啊”的表情，但终于还是一咬牙：“朕金口玉言一开，岂能更改？这两颗仙丹，朕就忍痛赐给两位爱卿了！以表彰你们的功绩！”
    严蒿心中泪奔。妹的，嘉嘉你怕我位高权重想要赐死就直说，赏赐这玩意吃了要死人啊。
    陆柄一看躲不过去，只能大义凛然，上前一步，拿起了仙丹，一口吞了下去。
    太大，噎得直翻白眼。
    嘉嘉微笑道：“奶哥哥还是你懂得宝贝，知道这东西的珍贵。”
    陆柄明显想吐，但依旧憋住了。
    “严爱卿，你还不吃了？”嘉嘉看向严蒿。
    严蒿欲哭无泪，妹的，这还逼着我当场马上吃啊？
    他知道，要是此时表现出任何一点不信，不屑，或者不敢吃的态度，都会被嘉嘉记在心中。没看陆柄明明不信这玩意，也一口吞了那小铅球么？
    他拿起剩下那颗仙丹，我去，好沉啊，这尼玛是仙丹还是铅球？
    他眼珠一转，急中生智道：“皇上，臣想要祈求皇上一个恩典。”
    “怎么了？”嘉嘉道。
    严蒿泪眼汪汪，仿佛被感动哭了：“皇上，这仙丹，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臣怎么忍心自己享用？还是拿回去，给臣的父母享用。让他们一人增寿五年也好啊。”

 第349章 有种队友叫做猪！

    嘉嘉是个孝子，一听严蒿说这话，不由赞同点点头道：“好一个严爱卿！孝心可嘉！准了！”
    陆柄此时被噎得一脸眼泪汪汪，难以置信，满脸受伤地看向严蒿，那意思是你丫的有这么好的办法，怎么不早说？我都吃了！早知道我下次也说给爹娘留着啊。
    严蒿长出一口气，得意瞟了一眼陆柄，心说小样下次学着点。
    谁知，嘉嘉一脸感动，又命令陈洪道：“严爱卿孝心可嘉，朕心甚慰！今天朕就豁出去了！去！再给严爱卿拿两颗仙丹来，让他当场吃了，增长20年阳寿！”
    严蒿噗通倒下，心中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陆柄忍不住哈哈大笑。
    严蒿悲愤瞪了陆柄一眼，心中哀叹妹的皇上，你这是不害死我不罢休啊。
    但嘉嘉确实是一脸激赏，诚心诚意要赏赐他啊。
    严蒿咳嗽一声，刚烈无比，义薄云天道：“皇上，此物各个耗费了极多天才地宝才能练成！都是皇上求长生大道的必备之物，臣绝对不能再吃一颗！否则臣宁可撞死在柱子上！”
    嘉嘉满脸赞赏，说实话他也心疼那仙丹，张天师几年才能炼成一锅而已，赏赐给严蒿陆柄每人一颗，就是20年阳寿啊。
    嘉嘉索性就坡下驴：“既然如此，严爱卿你的功绩，就赏赐官升一级。恢复你被罚的品级！赏赐美女十名！黄金，额，就算了，朕也没有。”
    好光棍的嘉嘉啊。
    嘉嘉咋咋嘴，有些不满意道：“严爱卿这次赏赐薄了点，都是些俗物。比起陆都督差远了。”
    此时，肚子剧痛、冷汗直流的陆柄，哀嚎：“皇上，下次我也要官职美女这些俗物啊！”
    一番赏赐之后，言归正传。
    在刚刚磕了药，脸色飞扬的嘉嘉面前，拉了肚子、脸色惨白的陆柄，劝谏嘉嘉取消明日的大典，或者干脆由臣子代办。
    他声泪俱下，这倒是本色演出，吃了嘉嘉的仙丹，陆柄肚子就翻江倒海。好在陆柄也不是第一次被赐予阳寿，知道这玩意拉出来就好了，且拉出来的屎，都是那种金光闪闪的。
    （这不是杜撰。明史中记载，嘉嘉服用仙丹，拉出来的屎都是金色的，应该重金属超标，可谓拉金尿银。）
    听着陆柄声泪俱下的劝说，本来严蒿认为，嘉嘉应该服了软。
    虽然嘉嘉酷爱装逼，也喜欢装神弄鬼，但跟他小命一比，这些都是浮云啊浮云。
    眼下严蒿和陆柄掌握的情报，已经足以说明明天的大典很凶险。
    以嘉嘉惜命如金的尿性，此时应该已经打退堂鼓了。
    但严蒿也有失算的时候。
    嘉嘉听完了陆柄的劝谏，却哈哈大笑起来。
    “奶哥哥！想不到你这个武功大高手，锦卫大都督，居然也有胆小如鼠的时候！”嘉嘉一反常态，哈哈大笑起来，脸上还有一抹病态的晕红。
    妹的，果然是酒壮怂人胆，药壮嘉嘉气，嗑药多了，老鼠都变老虎了。
    吃了药的嘉嘉，志得意满，自我感觉极其良好，猛然一挥手道：“朕，知道伊王、莲教、陈别是还有那些鼠辈，都想害朕！不过，朕有你们，还怕什么？”
    陈洪在下面大拍马屁道：“皇上圣明！英明神武！加上这次是祭奠三皇五帝，那些古代三皇五帝的英灵，肯定都在冥冥之中，保护皇上呢，岂能容许那些宵小之辈，害了皇上？皇上吉人天相，绝对会逢凶化吉，平安无事的。”
    严蒿、陆柄、黄锦对视一眼。
    这御马监大太监，如此撺掇嘉嘉，是何居心？
    “看来，这小子有问题啊！”陆柄对视低声道。
    黄锦冷哼一声，尖声尖气道：“咱家早就看出他不是个好东西了！”
    严蒿趁机道：“黄公公，你的东厂，可有监察内廷的职责，不是吃干饭的？”
    黄锦眼睛一亮，点头如捣蒜道：“咱家懂了！东厂肯定会盯紧这货！这姓黄的抬抬屁股，咱家也要知道他要拉什么屎！”
    严蒿点点头，长叹一声。
    所谓人算不如天算。
    嘉嘉磕了药，居然一反常态，硬要出席明天的三皇五帝大典，这让严蒿都有些措手不及。
    有种队友叫做猪！
    这次，被陈洪勾引着嗑药的嘉嘉，就成了猪队友。
    嘉嘉一声皇命，要求严蒿、陆柄和黄锦，做好三皇五帝大典的保卫和准备工作，自己就在陈洪的引领下，去了后面修炼。
    嘉嘉自从离开江南，回到安陆，便重新投入了修道大业之中，精神注意力都投入修道之中。
    那个曾经沉溺修道、长生不老的嘉嘉，又回来了。
    偏偏还在敌人强敌环视、潜流涌动的节骨眼上。
    严蒿也是颇为无奈，嘉嘉就修道求长生这么一个弱点，还被别人利用了。看嘉嘉对陈洪的宠信，已经在黄锦之上了，没看到黄锦那个哀怨哦，跟被抛弃的怨妇一样。
    “都别垂头丧气的！”严蒿向陆柄、黄锦喝道：“附耳过来。我们如此这般。”
    严蒿说完，陆柄一脸惊愕：“这太冒险了？”
    黄锦满脸要哭：“就是，严阁老，这样万一有个闪失，我们几个赔上全家都不够。”
    严蒿恶狠狠道：“没看到人家把皇上都迷惑住了？你们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陆柄、黄锦走投无路，只能一咬牙：“我们干了！”
    这一晚，注定无眠。
    很多人，都睡不着了。
    伊王、独钓叟、陈别是、风魔小太郎、陆柄、黄锦、陈洪···
    很多人都在辗转反侧，甚至彻夜忙碌。

 第350章 难民汹涌而来

    严蒿的房间中，灯光一直亮着，一个个情报汇总，一道道命令发出，为了皇上装逼，当个首辅不容易啊。
    第二天，三皇五帝装逼，不对，是祭奠大典，正式在安陆承天府北面的祥龙山上鸣锣开始。
    祥龙山的名字，当然与嘉嘉分不开。据《兴都志》记载，嘉嘉他妈怀嘉嘉的时候，梦见了一条龙飞入承天府，落在后山上，狗血不？古代就是这狗血。
    于是，根据这个很狗血很套路的故事，后山被命名为祥龙山。
    嘉嘉皇上的药效还没过去，十分亢奋。
    据黄锦说皇上一夜没睡，成为了嗨到最晚的男人。
    陈洪溜须拍马，恭喜嘉嘉，说皇上精神倍涨，肯定是修为大进，修仙可期，可喜可贺。
    嘉嘉当然是一脸喜气洋洋。
    黄锦却在严蒿旁边低声咒骂道：“这姓陈的纯属放屁！皇上一夜没睡，早上明明眼睛肿的像兔子，直打瞌睡，为了庆典，又吃了姓陈的一颗丹药，这才生龙活虎起来。这种狼虎丹药，药性霸道，皇上老这么吃，肯定对龙体大大有害。”
    严蒿心中一惊，想不到这陈洪依仗着丹药，已经取得了嘉嘉如此信任。
    他的目光怼过去，正好碰到了陈洪慈眉善目的笑脸。
    这在严蒿看来却是充满了挑衅性，分明在向最受嘉嘉宠信的严蒿发出挑战，好像在说：“咱家就这么得宠，有本事你来打我啊。”
    严蒿冷笑，嘉嘉的皇权，是严蒿志在必得之物，怎么允许这死太监依仗仙丹，凌驾在自己之上？
    怼死他。
    嘉嘉昨天嗨到最晚，精神却格外亢奋，对跟在后面的严蒿、陆柄笑道：“两位爱卿，朕觉得飘飘欲仙，今天的三皇五帝大典，必然大获成功！说不定这些圣人高兴了，朕还能得见一面！传授一下上古不老之术。”
    严蒿和陆柄一脸苦笑。
    皇上您真是太天真烂漫了。
    嘉嘉起驾，向祥龙山进发。
    严蒿等人护送陪驾。
    ……
    祥龙山高处，山高林密，数人在冷冷看着皇家御辇华盖之下嘉嘉，还有谈笑风生的严蒿、陆柄。
    “来了！”陈别是依旧是一身黑袍，眼神凶戾，志得意满。
    他觉得，一切都如同他预料那样，按部就班，平稳发展。
    “风魔阁下，准备得如何了？”陈别是转向身后那两米高的东瀛传奇忍者。
    风魔小太郎冷冷道：“这次，大雨皇帝和首辅，必死无疑！”
    一想到自己临行前，大名北条氏政的吩咐，风魔小太郎就露出微笑。
    三个月前，北条氏政在雄伟的小田原城天守阁，召见他觐见。
    风魔小太郎跪在北条氏政的面前，听到主君要求他跟随徽王汪直，潜入大名，刺杀大雨皇帝，吃了一惊。
    “大雨强大无比，一旦皇帝遇刺，必然报复，对我北条家有何好处？”
    北条氏政是个颇为英俊的中年人，一举一动都颇有贵族范儿，但风魔小太郎知道这位北条家的当主，其实出身很低。北条家是不折不扣的盗贼起家，驱赶了折畔幕府任命的东海道守护，自立为王，手下都是强盗、海贼、国人众等势力，只是北条氏政比较能装而已。
    北条氏政一收纸扇，淡淡道：“大雨皇帝准许朝贡的，只有京都的足利将军，还有九州的几个强藩而已，织田家也刚刚获得了朝贡特许，但却不包括我北条家！”
    风魔小太郎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何北条氏政要刺杀雨朝皇帝。
    朝贡，其实就是雨朝准许折畔大名发财的一条路。每次折畔幕府将军和大名前去雨朝朝贡，都能获得比贡品高十倍的赏赐，更可以顺便贸易，获得巨额利润。
    但朝贡是有名额的，每年大雨给折畔的朝贡名额，只有最顶端的几个大势力能瓜分。北条家虽然实力不凡，可跻身折畔前十，但却根本不入大雨官员的眼。
    因为分不到羹，更要命的别人可以分到，这让北条氏政极度眼红不满。
    北条氏政悠然道：“我吃不到，也不许别人吃！那就刺杀大雨皇帝，将大雨彻底搞乱！然后我的亲卫部队，会编入徽王汪直的折畔人，深入大雨，肆意掠夺！”
    北条氏政本身靠亡命徒发家，就不是什么正路子，手下都是一群盗贼折畔人，这种吃不到肉就砸锅的事情，当然干起来理直气壮。
    风魔小太郎虽然对这种玩火行为，感到有些担心，但北条氏政决心已定，他这个上忍首领只能按命行事。
    他冰冷的目光，盯着嘉嘉的御辇，冷笑一声。
    ……
    长江上，独钓叟看着无穷无尽的几十万难民，正在向安陆涌来，已经到了安陆城下。
    这些难民，衣衫褴褛，携儿带女，眼中只有绝望。
    他们都是被莲教挑动，从四川来到安陆的。
    这些难民中，混杂着不少莲教的教徒，鼓动灾民去安陆。
    因为莲教骗他们，在四川只能被活活饿死，只有去嘉嘉皇帝所在的安陆，才能吃上饭，活下去。
    灾民们在死亡的逼迫下，只好千里跋涉，来到安陆。
    独钓叟看着这浩浩荡荡，无边无际的难民，微微一笑。

 第351章 祭奠大典开始

    祥龙山西部。
    这里有着承天府最大的一条河流，也是长江大支流之一的洑水河之上，在最大的拐弯蔡家湾之处，水量湍急，波涛汹涌，奔流不息。
    洑水河水量很大，但河道狭窄，堪称承天府最大的灾祸隐患。嘉嘉十三年，这里就发了一次洪水，甚至冲到了显陵地宫中，弄的显陵漏水，将嘉嘉老爹兴献王的陵墓梓宫都淹了。嘉嘉老爹一把老骨头都泡了汤，弄得嘉嘉还哭了一鼻子，顺便把承天府官员都一锅端了。
    眼下，洑水河的拐弯蔡家湾上，站着足足两万人，在热火朝天地劳动着。
    这些人，手持布袋沙土，铁锹工具，还有粗大的木桩等，将在蔡家湾转动的洑水河，筑起了一条大坝，拦住了湍急的河流。
    洑水河丰富的水量，水势上涨速度很快，很快涨满了大坝，但两万人还在不断加高加固大坝，承载更多的水量，如同一座堰塞湖。
    伊王在高处，看着日益成型的大坝，还有堰塞湖形成，询问一旁的管家侯宽：“这，能将嘉嘉淹死？”
    侯宽得意洋洋道：“王爷，关羽水淹七军的故事听说过？嘉嘉身边的护卫，少说也有几万精锐。就算我们以有心算无心，也未必能赢。何况我们是造反谋逆，以下克上，名不正，言不顺。肯定赢不了。但恰好承天府地势低洼，如果借助这条洑水河，积蓄足够的水量，便可放水淹七军，让嘉嘉船队和承天府，一起做了王八！”
    说道最后，他的眼中已经凶光满满。
    要知道，承天府人口几十万，加上嘉嘉的龙船队，还有从四川来的难民，总人数怕有百万人。
    如果这洑水河炸坝，堰塞湖崩溃，洑水河立即形成洪峰，沿河而下，这百万人都要遭殃。
    但伊王不管。
    他血脉中朱家的暴虐基因觉醒了，哈哈大笑拍着侯宽道：“妙计！妙计！”
    侯宽谄媚道：“到时候，王爷统帅两万精锐，乘坐船只顺江而下，轻而易举，便可将所有人灭口，拿到皇帝的印玺和遗诏。然后栽赃陷害给留在帝城的监国太子，说他害死了嘉嘉。伊王您打出清君侧的旗号，再发动一次靖难之役，便可灭掉一切不服之人，登基称帝！”
    伊王哈哈大笑，充满了期待。
    在这里，可以说明一个问题，朱棣造反实在给儿孙做了一个极坏的先例。
    ……
    嘉嘉到了大典祭坛。
    这祭坛是他在南巡之前就下旨修建的，早在三个月前已经竣工。
    果然，这祭坛矗立在祥龙山的巅feng之上，十分宏伟，高达数十米，都是汉白玉雕刻而成，如同云端中的一座仙人之地。
    嘉嘉又诗兴大发，吟诗作赋道：“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一旁的陈洪拼命叫好：“好诗，好诗啊！圣上好文采啊！”
    众人：“……”你们赢了，我们就静静看着你们俩装逼好了。
    嘉嘉感觉周围的目光，老脸腾一下红了，恼羞成怒回头骂陈洪道：“狗屁好诗，这是李白的诗，你这不学无术的奴才！”
    “是是，小的是不学无术……”陈洪干笑两声：“皇上，请这边走！”
    他带着嘉嘉，走到了祭坛之上，好像生怕嘉嘉最后时刻改变了主意，由严蒿或者陆柄代为祭奠。
    三皇五帝祭奠大典，就要开始了。
    下面围满了承天府的父老乡亲，一个个议论纷纷。
    “快看啊，皇上要开始三皇五帝祭奠了。”
    “皇上真有古代仁君的风范啊。”
    “我们安陆能出一个嘉嘉皇帝，真是承天之幸啊。”
    听着父老乡亲们的吹捧，嘉嘉更是志得意满，磕了药的脸上，红晕满面，站在祭坛最高处，开始摇头晃脑大声念诵起给三皇五帝的祭奠文章来，那劲头真的飘飘欲仙，仿佛要跟圣贤仁君沟通一般。
    以前要是他读这些文章，估计早就撂挑子不干了，今天却兴头很足。
    就在嘉嘉的装逼大典，进入gao潮的时候，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阵阵嘈杂的哭喊声。
    嘉嘉正在飘飘欲仙，被人打断，十分不爽，一双阴沉的龙目看向祭坛下面。
    “谁在吵闹？”
    他居高临下，却看到了一副壮观情景。
    多达几十万的灾民，衣衫褴褛，破破烂烂，扶老携幼，走了上来，哭声震天：“皇上，我们是四川的灾民，发洪水遭了灾，没有饭吃，求您老人家赈灾赏口饭啊。”
    “是啊，我们没活路了。还请皇上恩典！”
    “给口饭吃！”
    嘉嘉目瞪口呆，一脸懵逼。
    严蒿和陆柄对视一眼。
    想不到，这些灾民如此神通广大，居然突破了四川布政司的派兵阻拦，依旧来到了这里。
    四川布政使的报信之人，一脸尴尬冲入了祭坛之下，对严蒿嘀咕道：“我家大人已经尽力了，但依旧拦不住这些灾民。他们之中似乎有人鼓动煽动，灾民非要来皇上祭坛之处，他们认为不然就不能得到赈济，即使我家大人将精贵的米粮放在他们的面前，依旧不为所动。”
    严蒿皱起眉头，陆柄沉不住气了，指挥锦卫喝道：“这么多灾民，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皇上的大典都被搅和了！来人啊，将灾民都劝走！不许靠近祭坛！”
    锦卫立即行动，拦住灾民。
    但灾民人数太多了，足有几十万人，其中还有不少人在别有用心，各种挑动。
    “只有见到皇上将事情闹大，我们才有活路！”
    “这些锦卫不让我们靠近皇上，分明是不想救济我们！”
    “我们只想有口饭吃！凭什么不让我们见皇上？”
    几十万灾民被人撺掇裹挟，潮水般涌现祭坛。

 第352章 刺杀！

    难民冲破阻拦，汹涌而来。
    眼看形势越来越危急，掌握护卫禁军的御马监大太监陈洪，煞有介事站了出来，朝几万护卫的禁军喝道：“你们都是吃干饭的？还不赶快去拦住这些刁民？要是他们冲上来，搅和了大典，你们都要人头落地！”
    禁军本来担负着护卫嘉嘉的重任，但听到御马监大太监如此一说，便纷纷涌上去，帮助锦卫一起抵挡灾民。
    如此一来，嘉嘉的祭坛周围，护卫力量便被一次次调走，一层层削弱。
    最后，几十万灾民总算是被几万禁军和锦卫用人墙拦住了，但群情激奋，依旧气势汹汹。禁军和锦卫用鞭子抽下去，也只能激化矛盾，让气氛更加紧张而已。
    另一边，远处，陈别是和风魔小太郎看着禁卫军和锦卫调走大半，冷笑一声。
    “莲教的计划，还真管用！”
    他话音未落，只听得风魔小太郎已经消失在原地，化作一道黑影，扑向了祭坛。
    “有刺客！”祭坛旁依旧有不少锦卫，手疾眼快，发现了风魔小太郎的身影，大声疾呼道。
    观看热闹的父老乡亲，一听说有刺客，立即一片大乱，狼奔豕突，到处都有人。
    “保护皇上！保护皇上！”陆柄早有准备，一跃跳到了祭坛之上，护在嘉嘉面前。
    嘉嘉此时看到几十万群情激奋的灾民，头脑中那点飘飘欲仙早就没了，只变成了一身冷汗。
    他嗑药的兴奋劲头一过，立即冷静下来，恢复到平时的怕死状态，开始懊悔不听严蒿和陆柄的话：“我这是怎么了？怎么磕了药就不听劝了？”
    又听到有刺客，嘉嘉吓得魂不附体，躲在陆柄身后，庆幸道：“还好有奶哥哥你护住朕。”
    陆柄义薄云天要装逼：“皇上！只要有臣，您少不了一根汗毛！”
    话音未落，风魔小太郎已经冷笑一声：“废物！说大话！”
    他猛然扔出了一串黑影，向嘉嘉和陆柄轰来。
    这串黑影，还呲呲作响!
    “是炸药！”陆柄眼神一凛，喝道：“皇上小心！”
    上百锦卫，奋不顾身挡在嘉嘉面前护驾。
    只听得一声巨响。
    那些炸药纷纷化作了一团团烟雾，根本没有爆炸力，却产生了大量烟雾弹幕，让祭坛上伸手不见五指。
    “该死！”陆柄急的大叫：“这是东瀛的忍术！折畔人也掺和进来了！”
    嘉嘉紧紧抓住陆柄的后背，紧张地冷汗直流。
    他知道，这次事情闹大了。
    嘉嘉深深后悔，妹的朕为何一意孤行，没有听严爱卿和陆柄的？这次陷入了险地。
    以他的聪明，一眼就看出，这是有人想杀他，设下了恶毒而周全的连环套。
    只要他来到这祭坛，就难以逃脱。
    眼下，连折畔的忍者都出现了！
    这么多势力勾结起来，要杀他？
    不过，事情还没到最坏程度。
    陆柄护卫着嘉嘉，在锦卫的包围之下，匆匆向祭坛之下撤退。
    当务之急，是护住皇上，其他一切都可以日后处理。只要皇上能躲过这次刺杀，迟早让这些跳梁小丑吃不完兜着走！
    但风魔小太郎作为折畔战国三大忍者，怎么会轻易放没用的招式？
    那些呲呲作响的烟雾弹，其中也混杂着一些真的炸弹！
    只听得一声巨响。
    其中一个炸弹爆炸，引燃了一根隐蔽的导火索！
    眼看这导火索开始嗤嗤燃烧，并迅速向祭坛之下烧去。
    嘉嘉皇帝此时恢复了水准，眼精贼好使，一指下面颤声道：“是炸药！”
    风魔小太郎哈哈大笑：“雨朝皇帝！说对了！祭坛下面是两万斤炸药，送你升天！”
    在高处观战的陈别是，也在笑着：“嘉嘉皇上，你不是总想着乘风归去，白昼飞升么？臣就想方设法，满足皇上的愿望，让你上天！”
    嘉嘉虽然被逼的老鼠般躲藏，狼奔豕突，但皇帝的威严依旧还没丢，听着一个东瀛忍者，居然如此嘲讽自己，勃然大怒骂道：“朕要的是修道圆满，白昼飞升，不是炸上天，草泥马的！给朕杀了他！”
    他心中对折畔，可谓恨到了骨子里，直接骂出了从严蒿这里学到的粗话。
    上次五万敌寇，差点行刺成功，老账还没清算，这次又派来一个忍者，要来杀朕？这折畔是不是不想活了？
    这次事情过了，一定要尽起大军，海陆并进，征伐东瀛！
    不必此仇，誓不为皇！
    嘉嘉心中暗下定决心。
    风魔小太郎在人群中飞掠，不断以忍者刀刺入锦卫的要害，将锦卫一个个杀死，直逼嘉嘉。他的武功高强，神功盖世确实是一方面，但是事发突然，锦卫又忙于保护皇上，加上烟雾弹遮掩，伸手不见五指，怕误伤了皇上，绣春刀根本不敢施展，才是主要原因。
    他计算着时间，只要炸弹到了倒计时，再飞速撤退。
    “10,9,8……”风魔小太郎算着时间差不多了，立即飞射而去。
    他狞笑着转身，想要看看嘉嘉被炸上天的盛况。
    陈别是、独钓叟、伊王都在紧紧盯着祭坛。
    他们也在期盼着，祭坛在两万斤炸药爆炸之中，轰然消失，一了百了。
    陈别是眼中无尽恶毒。
    嘉嘉完蛋了，那严蒿也就完蛋了。
    无论严蒿是否会死在爆炸中，这皇帝遇刺，他这个首辅都会人头落地，无论是太子还是伊王，都不可能放过他。
    大雨之大，却也没有了严蒿的容身之地。
    “3，2……”
    风魔小太郎、陈别是、独钓叟、伊王，异口同声倒计时数着！

 第353章 爆炸，决堤，水淹

    “3，2……1！”
    “轰”陈别是情不自禁，模拟爆炸音。
    “走！”独钓叟大喜过望。
    “嘉嘉，该死了！”伊王怨毒笑道。
    但。
    没有声音。
    没有爆炸。
    硝烟散去。
    祭坛安然无恙。
    嘉嘉面如土色，跪在地上，却屁事没有。
    风魔小太郎惊呆了，一脸懵逼，发疯似的在地上寻找着什么。
    他猛然从地上探出头来，想要弄清楚怎么回事，却发现严蒿站在他面前，手中拿着一个被截断的引信，对风魔小太郎嘿嘿一笑道：“你在找这个么？”
    风魔小太郎情不自禁点点头，立即发现不对：“这玩意，怎么在你的手中？你的什么的干活？”
    严蒿微微一笑：“你在地下埋的两万斤炸药，已经被我换了个地方，装到别处去了。别痴心妄想了。”
    风魔小太郎气得嗷嗷直叫：“这不可能!你给我住口！死奈！”
    他疯狂冲向严蒿，忍者刀凌厉如雷，刺向了严蒿的胸口。
    严蒿不动如山，此时另外一个人影晃动，已经杀到了风魔小太郎面前，手中的飞剑格挡住风魔小太郎的忍者刀！
    百步飞剑！
    盖将！
    大秦第一剑客！
    绝世高手！
    大秦与东瀛的第一高手，在此碰撞在一起！
    风魔小太郎惊怒交加：“你就是跟踪我的那个？”
    盖将气定神闲，点点头：“你总算还没有蠢到家！”
    风魔小太郎大怒，与盖将斗在一起。
    嘉嘉听风魔小太郎说，这祭坛之下，早已被他埋下了两万斤炸药，吓得魂不附体：“两位爱卿，我们还是速速离开此地。”
    严蒿翻了个白眼，心说你磕了药老鼠变猫那股愣头青劲呢？怎么药效一过就怂了？
    心中腹诽，但表面上还得低姿态。
    他微笑道：“皇上，稍安勿躁。我和陆都督、黄公公已经安排妥当了。绝不会让奸人得逞。但此时我们还不能下山。”
    他的目光飘向陈洪，后者正满头大汗，眼神怨毒盯着严蒿。
    嘉嘉疑惑道：“不能下山，为何不能下山？”
    “因为这祥龙山地势高，山下地势低洼。容易被敌人以水淹七军之计，淹没下去啊。”严蒿眨眨眼。
    “啊？”嘉嘉惊呆了：“敌人还有水淹七军之计？”
    他从未想到，敌人还能玩得这么大。
    “皇上不用担心，臣和陆都督已经有了万全之策。”严蒿在一旁道，然后向陆柄眨眨眼。
    陆炳挥手指向前方：“皇上，让您看一出好戏。敌人如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就在这一刻，远处的洑水河上游，一道焰火升起。
    似乎早已有人埋伏在那里。
    洑水河上，昼夜施工的伊王施工队，足足两万人，还在热火朝天，如一群辛勤的河狸般，辛辛苦苦建设着拦河大坝。眼看水位越来越高，堰塞湖越来越危险，眼看就要足以摧毁承天府。
    包工头伊王和侯宽，也相视而笑。
    只听得一声巨响！
    不知怎么回事，洑水河大坝上突然一阵地动山摇！
    正在建设的大坝，轰然崩溃，无数碎石碎片乱飞，大坝的中央轰然坍塌一片。
    这威力之大，立即让正在修筑大坝的伊王包工队，损失惨重。
    爆炸的威力，将不少人直接炸上了天空。飞散的巨石，更是让伊王府伤亡惨重。
    “这是怎么回事？”伊王一脸懵逼：“这大坝之下，怎么会有人安炸药？还这么大威力？”
    侯宽目瞪口呆，如同痴呆儿童。
    这爆炸，只是一个开始，伊王府噩梦的开始。
    被围起来的洑水河，骤然冲开了大堤坝。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何况是埋藏了两万斤炸药这等惊天动地的大爆炸？
    大爆炸一爆发，洑水河堤坝立即崩溃。
    成千上万吨的水，咆哮着漫过缺口，将惊恐万状的伊王府包工队冲的稀里哗啦，纷纷卷走。
    就这么一眨眼功夫，名伊王府的私军，就转眼少了一半。
    至少一万多人，被湍急的洑水河冲走。
    这场面，只能用惨烈形容。
    多亏伊王和侯宽，因为没有亲自上阵，才躲过这一劫。
    但这无法缓解伊王心中的震惊。
    他死活不明白，自己选择了洑水河的蔡家湾修筑大坝，本来是极其秘密的消息，估计就算是莲教、陈别是等也未必知道这样的机密，但敌人怎么会未卜先知，在这里埋下炸药？
    这当然是严蒿搞的鬼。
    他派出高手和锦卫，秘密跟踪伊王的私军，甚至打入了敌人内部，在敌人开工修筑蔡家湾大坝的时候，也偷偷将祭坛中风魔小太郎埋下的两万斤炸药，替换成了白面，却将炸药偷偷运到了蔡家湾大坝工地上，伪装成石灰布袋，埋在了大坝后面。
    看到伊王辛辛苦苦，将水位堆砌地差不多了，严蒿果断给潜伏在伊王府中的高手隐娘和锦卫高手发出信号。
    然后，他们就点燃了炸药的引信。
    本来用来炸嘉嘉的两万斤炸药，结果炸在了可怜的伊王军队，修筑蔡家湾大坝之上。
    倾覆而下的万千吨洪水，瞬间淹没了伊王军队，冲走了一万多，都变成了水里的王八。
    水淹七军没成，反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惨烈。

 第354章 危机乱套了！

    蔡家湾大坝的溃堤，造成了不小的洪峰，冲向了下游。
    但严蒿计算过洪水的水量，蔡家湾大坝还没完工，洪水不足以冲毁河堤，倒霉的只是伊王而已。
    嘉嘉站在祭坛高处，凭栏而望，看到上游洪峰滚滚，一冲而下，其中还有无数黑衣人的尸体，由不得他不信这次祭祀大典，凶险到了极致。
    “严爱卿、陆都督。”嘉嘉一阵后怕：“明里暗里，这么多敌人啊。”
    心中好苦，宝宝不就是爱玩了点，爱修道了点，要不要这么害本宝宝？
    严蒿沉声道：“陛下还不能掉以轻心，危险还没过去，更强的敌人还潜伏在暗处。”
    他的目光，看向陈洪。
    陈洪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陷入了天人交战的境地，心情极其矛盾。
    高处，正在盼着嘉嘉惨死的陈别是，又一次目瞪口呆了！
    这一切，貌似都跟计划差别好大。
    先是风魔小太郎的炸药不起作用，接着发现伊王的军队倒是被炸药坑得冲走一半。
    陈别是一边看，一边吐血。
    这简直不要太惨烈。
    这剧情与计划，完全不符啊。
    但眼下，开弓没有回头箭，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走了。
    他一咬牙，向天空放出一道焰火。
    焰火绚丽，在天空绽放。
    看到焰火之后，独钓叟愤而站起。
    他此时眼中再也没有了“云卷云舒、去留无心”的淡然，只剩下了不成功就成仁的杀气。
    “放信号！”独钓叟恶狠狠道。
    又是一道信号弹，从江面上升起。
    那几十万灾民，看到了信号弹后，骤然一片大乱。
    灾民中间，有很多莲教教徒，疯狂地叫嚣着，挑唆着，让灾民冲击禁卫军和锦卫的防线。
    但陆柄并非吃干饭的，他早已安排妥当，锦卫不顾一切阻挡灾民入侵。
    加上严蒿调集而来的戚家军，在后面列阵，长枪火铳，威严地瞄准灾民，让这些心怀叵测的灾民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但就在此时，陈洪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嘉嘉猛然转头，严蒿、陆柄和黄锦也第一时间保护住嘉嘉。
    黄锦冷声冷气道：“陈洪，你是失心疯了？皇上面前，如此放肆？”
    陈洪仰天笑了一会，才收住了声，意犹未尽道：“果然是严蒿，狡诈多端，这次要不是咱家棋高一着，都能被你一手翻了天！”
    嘉嘉到了此时，怎么不明白这陈洪有问题？他龙目中喷射出道道怒火，喝道：“传旨！御马监大太监陈洪，参与叛乱，意图谋反，十恶不赦！由黄锦暂时代理御马监大太监职责，掌握禁军！钦此！”
    黄锦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御马监大太监之职，急忙谢主隆恩，跳起来指着陈洪道：“东厂的，还愣着干嘛？还不上去将这个吃里扒外的反贼拿下？”
    东厂番子们一拥而上，就要擒拿陈洪。
    谁知，陈洪哈哈大笑，猛然一挥手：“陛下，你让我掌握御马监，掌握龙骧卫等禁军四卫，咱家也不能什么都不做？这些禁军，已经被我安插了很多莲教的人手！您就等着瞧好！”
    他猛然一声令下。
    龙骧卫等禁军四卫，有一大半军官，骤然反水！
    这些军官，原来都是莲教的高级教徒，被陈洪这莲教的内奸苦心安插在禁军之中。
    在这几十万灾民冲击的大潮之中，这些禁军军官成了要命的关键因素，骤然反水，一下子将禁军的队形，冲击地大乱！
    这些禁军非但不阻拦难民，反而倒戈一击，带着灾民一起冲向了祭坛。
    祭坛之下，顿时大乱。
    嘉嘉气得身躯发颤。
    他特意让司礼监大太监黄锦统帅东厂，却让御马监大太监陈洪掌控禁军，就是为了制衡分权。却想不到关键时刻，这位统帅禁军的陈洪大太监骤然反水，如此一来，事情就十分棘手了。
    江面上，独钓叟看到龙骧卫部分禁军反水，灾民跟随一起杀入祭坛，弄的嘉嘉的阵脚大乱，得意洋洋，微微一笑，一跃而起，上了陆地。
    江心中，潜伏的上百条船只，如同离弦之箭，急速射向祭坛岸边。
    数千名莲教的高手精锐，纷纷登陆，冲上了岸边，攻向祭坛。
    高处，陈别是也将一切看在眼中。
    “终于开始了！”
    祭坛上，陈洪已经在部分心腹掩护之下，逃下了祭坛，东厂番子都捉拿不住。
    严蒿深深皱起眉头。
    黄锦还是太没用，没能盯紧陈洪啊。想不到陈洪手段这么高明，连最忠于皇帝的龙骧卫，都能渗透大半。
    嘉嘉看着祭坛之下，反水禁军、莲教、灾民，融为一股洪流，向他包围过来，急的团团转。
    好在严蒿已经提前利用职权，提调了戚老的戚家军，还有任环的军队，组成了最后一道防线。
    还有陆柄的锦卫，黄锦的东厂，以及没有叛乱的禁军，依旧在忠实地守卫皇帝。
    这两只军队都是大雨最精锐的部队，如同中流砥柱，死死抵挡住叛乱禁军、灾民等暴乱分子的冲击。
    严蒿喝道：“灾民速速退去，又敢于跟随莲教逆贼，冲击阵营者，杀无赦！”
    戚老、任环都是他提前布置的后手，组成钢铁防线，死死阻挡住人数多出十倍的敌人。戚家军的鸳鸯阵，无敌发威，将裹挟人群冲击而来的莲教，成片击杀。
    嘉嘉这才长出一口气，感激地看向严蒿：“严爱卿，还是你算无遗策啊。都是朕昏聩，居然信了陈洪那奸贼，吃了他的药，弄的神魂颠倒的。”

 第355章 形势倒转

    看到嘉嘉认错了，严蒿心说，丫的你总算是恢复正常了。
    但对于皇帝可不能这么说，即使皇帝有错，也要替他找台阶。
    严蒿躬身道：“皇上哪里话，不是您识人不明，实在是这些莲教逆贼太过狡猾!连微臣也是最近才看出一点端倪，其实这些布置都是臣和陆都督、黄公公一起布置的。”
    有功劳，要拉人分享，这样才不会功高震主，引起嘉嘉的猜忌，不然别看现在嘉嘉就差对严蒿跪下抱腿大叫爸爸，日后一旦想起了，皇上的羞chi心，都能转化成怨气，妹的你严蒿既然看出来，怎么当初不说话？
    皇帝是不讲道理的。
    所以严蒿也要拉着陆柄和黄锦，一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陆柄黄锦感动坏了，心说这都是严蒿的主意，但此时可是擎天保驾的大功，谁能不要？
    两人立即厚颜无耻，跪在地上，替自己表白，当然也不会忘了与严蒿互相吹捧，将严蒿的功劳说得大大的。
    嘉嘉一时兴起，指着严蒿道：“严爱卿，这次多亏有你，朕就封你为···”
    他陡然看到一团黑影，掠向自己，惊呼道：“护驾！”
    然后躲到严蒿的身后，卖队友一点犹豫都没有。
    风魔小太郎，见到事情有了转机，又疯狂使用忍术中的幻术，扑向了嘉嘉。
    嘉嘉面色大变。
    严蒿却平静如常，挡在了风魔小太郎的面前。
    眼看风魔小太郎就要一剑刺入严蒿的胸膛，眼中凶相毕露。
    “杀不了皇帝，杀这个大臣也是好的！”
    风魔小太郎记着陈别是的话，只要能杀死严蒿，也能获得丰厚的奖励。
    可惜，严蒿却算无遗策。
    只听得一声惨叫。
    风魔小太郎被一道剑光刺穿！
    百步飞剑！
    盖将!
    风魔小太郎这折畔战国传奇的三大忍者之一，就这样被盖将的百步飞剑，一剑致命！
    风魔小太郎，在严蒿的面前，心有不甘地倒下，惨死。
    高处的陈别是，气得直跳脚。
    嘉嘉擦了一把冷汗，大声道：“严爱卿，干得好！”
    可惜，那莲教的攻击，却越发势大了。
    陈洪与独钓叟汇合在一起，指挥着乱民疯狂进攻祭坛。
    就算是有戚老、任环等猛将镇守，几十万乱民、叛乱禁军和莲教高手轮番冲击之下，防线也在一步步收缩后退。
    所谓人一过万，山呼海啸。
    这些四川的几十万灾民，早已被莲教严重渗透，相信所谓的“来世救赎”，此时一个个如同丧尸般奋不顾身，眼中只有撕碎一切的宗教疯狂劲头。
    独钓叟带着莲教高手团，也加入战斗。他们结成战阵，专门找锦卫和禁军下手，锦卫虽然身为天子亲军，但怎么抵挡得住这些江湖一等一的高手？于是伤亡惨重，被独钓叟带兵冲破了防线。
    独钓叟使用一根江湖独门武器钓竿，只要被他的钓竿吊住，任你是武将还是锦卫，都会被他一杆拉出战阵，随即被乱刀分尸。
    独钓叟仗着这一招，冲杀在前，手下无一合之敌。朝廷的锦卫和禁军军官，惨死在他手中不下百人。
    陆柄看着戚家军军阵严密，斩杀无数，但依旧挡不住疯狂的莲教和灾民冲击，急的大骂道：“这些刁民，都疯了！一个个都疯了!”
    严蒿却依旧表情平静。
    就在此时，蔡家湾被炸开的洪峰，也到了祭坛周围的河面上。
    只听得严蒿一声令下，那片河堤也骤然爆炸！
    巨大的爆炸威力，震慑地祭坛上所有人都低下头，簌簌发抖。
    洪峰，裹挟着巨浪，猛然冲过了河堤，涌xiang了祥龙山的祭坛！
    严蒿断喝道：“结阵！后退！”
    忠于嘉嘉的禁军、锦卫、东厂和戚家军等军队，向山上的祭坛徐徐后退。祥龙山地势本来就高，祭坛更高，故而在这里，再大的洪峰也冲不到。
    那些暴民就可怜了，他们在地势低洼之地，向上仰攻，却不防严蒿准备如此周全，连祭坛周围的河堤，都准备埋了炸药。一阵石破天惊的爆炸后，洪水倒灌进来，将灾民、莲教、叛乱的龙骧卫等，统统卷走。
    这可是几十万人，但在洪水面前，人再多有什么用？
    嘉嘉看得龙心大悦，猛拍着严蒿的肩膀：“好个严爱卿！反贼还想水淹七军，却被你反其道利用，来了个倒灌老鼠洞！哈哈，一死死一窝！”
    他看着被洪水无情卷走的叛乱分子，哈哈大笑。
    陆柄、黄锦也纷纷擦着冷汗，对严蒿称赞不已。
    陆柄早就知道严蒿的计划，但一直觉得太过冒险，此时看到事态紧急，严蒿在这关键时刻发动这一招，刚好解围，也不由佩服严蒿到骨头里，哈哈大笑：“皇上，这洪峰本来是反贼伊王为了害皇上挖出来的，谁知却被严阁老用来倒灌莲教。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何苦为难一家人呢？”
    嘉嘉乐地要开花，捧腹大笑。
    黄锦也急忙凑趣：“皇上，那反贼陈洪，名“洪”，但那狗奴才万万想不到，他今日会被洪水淹地这么惨！哈哈哈!奴才一想这事，都笑得眼屎都出来了。”
    嘉嘉又是一阵捧腹大笑。
    正在被嘲讽的陈洪，却看得眼呲欲裂。
    他真的想不到今日十拿九稳的叛乱，自己莲教一方掌握了几十万灾民，还有大部分禁军，更有莲教教主带着高手亲自支援，谁知却被严蒿借力打力，以一阵伊王挖出来的洪水，冲走了大半!
    尼玛，别说几十万人，就是几十万头猪，也能将嘉嘉拿下了！
    结果还失败！吐血！！

 第356章 逃难

    但他怎么想得到？
    眼看祥龙山，变成了一片水乡泽国，无数莲教的骨干和灾民被水冲走，漂浮而下，他也只能恨得牙根痒痒。
    陈别是在高处，看得心里拔凉拔凉的。
    这严蒿，怎么如此奸诈？
    自己已经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纠集了十倍与皇帝的力量，却在严蒿的谋划下，依旧是一败涂地！
    这让陈别是如何交代？
    眼看这第二次谋刺嘉嘉，又要乘兴而来败兴而归，陈别是一阵心中悲凉。
    莫非，我这仇注定，报不成？
    但所谓人算不如天算。
    眼看莲教和灾民，就要被水冲干净，嘉嘉就要转危为安，却想不到原本以为已经死掉了的风魔小太郎，突然疯狗一般跃起，一把抓住了嘉嘉！
    然后猛地跳入洪水中!
    “不好！”严蒿大惊！
    风魔小太郎拉着嘉嘉跳入洪水照顾，眼看就要消失。
    严蒿心一横，也跳了下去。
    嘉嘉在水中吃了几口水，却看到了严蒿奋不顾身，跳下来救自己，心中更是感动地稀里哗啦的。
    （嘉嘉：关键时刻见人心啊，果然严爱卿还是最忠君之人。）
    陆柄、黄锦也看到了皇帝被风魔小太郎带入洪水中，严蒿也跟着跳河，都感动坏了。
    两人对着洪水大声喊道：“严阁老！你代表我们，一定要救回皇上啊！我们在这里等你！”
    洪水中挣扎的严蒿，闻言又呛了两口水。
    妹的，你们俩货！
    好在嘉嘉是安陆本地人，15岁之前是野孩子，也会游泳，倒没有被淹死，不然就笑话闹大了。
    他与风魔小太郎在水中，打着转，卷向下游。
    严蒿也跟着冲了下去。
    祥龙山上，渐渐平息下来。
    满地到处都是死人。
    不过，祭坛上倒是地势高，锦卫和军队大部分毫发无损，保留下来。
    陆柄杀气腾腾命令锦卫，将所有莲教教徒，统统杀无赦，并立即派出人手，沿河下去寻找皇上。
    黄锦也屁颠屁颠，带着东厂去找皇上。
    戚老、任环等带着部队，将残余的莲教一网打尽之后，也追了下去。
    这一战，莲教、伊王等可谓损失惨重，几十万被鼓动的灾民、陈洪和禁军奸细暴露。伊王还损失了一万人。
    但锦卫大都督陆柄心中焦急万分。
    不管他们杀了多少反贼，只要皇上失踪，或者有个三长两短，他这个锦卫大都督就直接抹脖子。
    洪水中，嘉嘉可是抓了瞎，风魔小太郎这忍者近在咫尺，锋利的忍者刀一次次刺向嘉嘉。
    好在嘉嘉怕死，身上穿着天蚕丝宝甲，风魔小太郎两次都刺中宝甲，没能突破嘉嘉的防御。这位大雨皇帝才侥幸逃过一劫，没有死在这不要命的忍者手中。
    严蒿也在后面被洪水卷走，见嘉嘉遇险，也是急出一头冷汗。
    话说人算不如天算，这风魔小太郎过人的能力，还真让严蒿吃了一惊。
    但严蒿怎么能坐视这风魔小太郎弄死嘉嘉？
    虽然严蒿对嘉嘉，绝对谈不上死忠，倒也有几分基友之情，毕竟自己穿越过来这两年，跟嘉嘉一向基情满满，更重要的是嘉嘉如果此时驾崩，对严蒿绝对是个噩耗。无论是太子还是伊王，都不可能留着严蒿。
    树倒猢狲散，说的就是严蒿。
    严蒿唯有自救，将嘉嘉拉上来。
    他急中生智，抽取历史人物。
    “叮咚，花费一万积分，抽取历史人物！”
    “你获得了梁山好汉——浪里白条张白条！”
    “好！给力！”严蒿一阵激动。
    水中，突然多了一股暗流，一个精神抖擞的好汉，在严蒿身边出现：“严阁老，小民张白条拜见！”
    拜毛啊，救命要紧啊！
    严蒿一指前面正在水中与嘉嘉肉搏的风魔小太郎，喝道：“干掉那小子！救出皇上！”
    张白条哈哈大笑，豪爽道：“严阁老，小人名浪里白条，您就瞧好!”
    他一个猛子扎下去，瞬间消失在原地。
    严蒿看着远处的大浪之中，貌似风魔小太郎已经发疯，忍者刀眼看就要刺入嘉嘉的脖子了。
    “大雨皇帝，宝甲在身！脖子上没有！”风魔小太郎狞笑大叫。
    他的意思是，你能穿宝甲护住身体，但脖子上总没有？老子砍了你脖子，你就算是皇帝依旧要死。
    嘉嘉吓得大叫：“严爱卿救我！严爱卿救我！”
    只见水中一道白浪，箭头般激射过去。
    然后，趾高气昂的风魔小太郎，就被张白条浪里白条，一把拉下了水。
    在水中，张白条绝对是无敌的存在。
    风魔小太郎这威名赫赫的传奇忍者，在水中遇到了张白条，也只能自认倒霉。
    风魔小太郎被张白条一把抓入了水中。
    嘉嘉骤然得到了自由，落入水中，哇哇大叫，毫无皇帝威严了。
    严蒿游了过去，一把拉住嘉嘉。
    嘉嘉跟猴子一样，转眼死死抱着了严蒿，涕泪横流啊：“严爱卿啊，刚才朕险些就被这东洋忍者干掉了啊，该死！”
    严蒿心说活该，谁让你不听我的，非要跑来祭祀大典。他此时也顾不上拍马屁，只能拉着嘉嘉，游上了岸边。
    大雨皇帝，大雨首辅，两人浑身湿漉漉的，坐在岸边，看着水中的激战。
    张白条与风魔小太郎，在水中如同两条蛟龙，大战起来。
    张白条浪里白条，风魔小太郎是传奇忍者。
    可惜，风魔小太郎已经受了盖将一击百步飞剑，加上在水中遇到张白条，那真是悲剧。

 第357章 追兵

    “陛下，刺客已死！”
    只用了片刻功夫，张白条便硬生生将风魔小太郎溺死在水中，割下了满脸不甘心、怒目圆睁的人头，高高举起。
    严蒿长出一口气。
    嘉嘉解气无比，大声道：“严爱卿，这勇士是谁？杀得好！杀得痛快！朕就封他为……”
    他话音未落，如同命运催巴般，却看到上游又顺流而下，铁骑滚滚，冲锋而来。
    那铁骑上面的旗帜，赫然打着“伊王”的旗号。
    嘉嘉吓得魂飞魄散，又大叫一声：“护驾！”
    严蒿苦笑，伊王人马怎么来得这么快，还是赶快带着嘉嘉逃命要紧。
    原来，伊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被严蒿狠狠阴了一把之后，变成了落汤鸡，一开始倒也彷徨无助，甚至准备收兵回家吃饭，但经过侯宽这个坏蛋提醒，才意识到现在老子在造反啊！
    造反，可是不成功就成仁啊。
    不是当上皇帝，就是被满门抄斩！
    伊王虽然此时已经被严蒿玩弄地痛不欲生，没有了战意，但一想到嘉嘉可怕的怒火，还是硬着头皮，带着残余的一万军队，追击下来。
    本来，按照严蒿的计算，此时就算伊王还有人马，也该被湍急的河水挡住，加上嘉嘉此时身边人马众多，伊王只能打酱油。
    但人算不如天算，这一次，嘉嘉被风魔小太郎推入洪水中，打乱了严蒿的布置。
    于是，现在严蒿就不得不面对伊王的一万精锐人马，在只有一个张白条的情况下，担负起保护嘉嘉的重任。
    他只能哀叹一声，抱起嘉嘉，跳入河中。
    伊王本来没报多大希望，只是作为一个反贼，在尽人事听天命，做最后的努力，却没想到这次居然中了大奖，发现嘉嘉皇帝和严蒿，正在岸边，身边没有人护卫!
    伊王如同落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大叫一声：“快去！抓住他们！”
    侯宽狗腿子，立即如同发情公狗般，带着人马冲向了嘉嘉和严蒿。
    嘉嘉刚出虎穴，又入狼窝，一脸悲剧啊。
    严蒿却给嘉嘉鼓劲道：“皇上，这伊王反贼，只有一万人马，我们还有近十万军队在河对岸，只要我们逃过去，就能度过这次灾祸！皇上千万不能泄气。”
    嘉嘉感激无比，叹息道：“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这次朕遭大难，天子蒙尘，还是唯有严爱卿你忠君爱国，一直伴随在朕身边！朕封你为···”
    “不用了皇上，臣是护驾！”严蒿一把抓起嘉嘉，在一连串强弓劲弩的攒射到来之前，跳入了河中。
    张白条来接应严蒿和嘉嘉，三人迅速向河中游去。
    嘉嘉认为暂时得救，兴高采烈，对岸上的伊王和侯宽挑衅骂道：“逆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你们等着朕的大军！”
    严蒿很想捂脸：皇上，咱们才3人你就敢竖起挑衅fg，臣服了！
    伊王一阵丧气：“难道又要被他逃了？”
    侯宽狞笑道：“伊王别忘了，我们还准备了船只呢！坐船过去！”
    他的部下，迅速从上游拉来了上百艘船，虽然都是小船，但也足够几千人运过河去，追杀嘉嘉了。
    嘉嘉刚要继续耍帅，没想到人家还有水军，吓得魂飞魄散，大叫道：“这可如何是好？”
    张白条笑道：“皇上莫要担心，有我在，他们轻易抓不住我们！这边走！”
    他熟门熟路，带着严蒿和嘉嘉，逃入了一旁的芦苇荡之中。
    张白条的水战经验极其丰富，芦苇荡被他利用到了极致，一边与伊王的上百条船斗智斗勇，一边带着嘉嘉和严蒿，向北岸游去。
    嘉嘉急忙叫道：“不对，朕的部队，都在安陆，在河的南岸。我们应该去河南岸才能与他们汇合。”
    张白条一指伊王的水师，努嘴道：“皇上请看！伊王的水师也明白皇上的心意，故而他们在河的南岸，布下了重兵，往来巡逻防御。我们三人，根本没法靠近南岸！”
    嘉嘉惊呆了，泪眼汪汪：“怎么说？”
    严蒿叹了口气：“皇上，所谓兵不厌诈，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此时伊王也知道我们急于到河南去，与护卫军队汇合，他是不会让我们上岸的。当今之际，唯有出其不意，才能活命。我们向北走！”
    “向北？”嘉嘉难以置信：“那不是南辕北辙了么？跟我们的军队越走越远了？”
    “再说。”嘉嘉一指北方，苦笑道：“你看看那里，还能走人么？”
    原来，伊王引发的洑水河洪峰，已经决口泛滥，冲向北方，将北方的千里土地，冲的一片水乡泽国，变成了洪水泛滥区，从河里看去，都是一片沼泽荒地，渺无人烟。
    严蒿也沉默了一下。
    要穿越这洪水无人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这个年代，没有粮食，没有工具，没有仆从，要带着嘉嘉皇帝从这片千里无人的洪灾区，横渡过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由于遭灾，这千里之地，已经荒无人烟，没有了百姓，自然也不会有官府。
    万一弄不好，带着皇帝饿死或者淹死在这一片无人区中，都大有可能。
    严蒿汗一个。
    但他一转头，看向芦苇荡的对岸，那一百多条伊王的军船，已经越来越近了。这些军船呈网格状，展开搜索，不放过任何一个疑点。且将河面封锁地死死的，任何试图从北岸，游向南岸的人，都会被伊王水师弓箭射杀。

 第358章 大火烧！

    嘉嘉压低声音道：“以朕之见，不如我们在这芦苇荡中暂时藏身，有这位浪里白条张白条义士相助，我们应该可以避开这些伊王的叛军，等待勤王的水师部队。”
    严蒿点点头：“臣已经调动了俞大游的水师，沿河而上，估计最多两个时辰就会到达这里。但问题是……”
    他话音未落，只听得伊王的船上，那王府管家、狗头军师侯宽一声奸笑：“皇上！严蒿！你们还想等勤王的水师来救？别做梦了，他们来不了的了，我给你们数十下，你们考虑，要不要出来投降？”
    嘉嘉大怒：“跳梁小丑，也敢挑衅朕躬？真是蜀犬吠日！等朕出去之后，一定要将这个伊王和侯宽，碎尸万段！”
    侯宽开始倒计时，严蒿却皱起眉头，心叫不妙，与张白条带着嘉嘉，先河北岸游去。
    伊王看侯宽数完了十个数，还是没人出来，一脸惊奇道：“侯军师，你这数数有什么用？”
    侯宽冷笑一声：“嘉嘉!严蒿！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管我们心狠手辣了！给我放火，烧芦苇荡！将他们统统烧死！”
    伊王这才恍然大悟，看着茂密的芦苇荡，也发出狂笑：“对！还是军师妙计高!给孤王放火！将这芦苇荡点着了!能将皇上和严蒿统统烧死，一样要天下大乱！孤王来个死无对证，谁能奈我何？”
    一百多条船，射出道道火箭，将茂密的芦苇荡瞬间点燃，大火熊熊。
    无数大雁、鸟雀纷纷从大火中惊起，很多飞走，但也有很多被大火点燃，烧死在芦苇荡中。
    嘉嘉眼呲欲裂啊。
    这伊王和侯宽，真是狡猾奸诈，诡计多端。
    明明勤王的军队，只要再有一个多时辰，就能找到这里，但伊王偏偏不给他这一个时辰！
    眼下，就要火烧芦苇荡，将他这个皇帝活活烧死！
    嘉嘉心中恨透了伊王和侯宽，连连叹息道：“严爱卿，之前你跟朕说过数次，伊王有谋反之意，朕却没有当回事。如今看来，朕是要死在伊王的火计之下了。这芦苇荡中也无法藏身了。”
    严蒿看着火势越来越大，火苗越来越近，却只是淡淡一笑：“皇上无需忧虑，虽然芦苇荡不能藏身，但我们要向北而去，他们绝对想不到，正好借着浓烟战略撤退！”
    他让张白条背起嘉嘉，三人借助火势和浓烟的掩护，向洑水河北面悄悄而走。
    伊王款款立在船上，一旁侯宽志得意满，嘿嘿奸笑。
    自从开始放火，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时辰。大火已经将北岸烧得一片通红，烟熏火燎之下，根本藏不住人了。
    “军师，你说那嘉嘉和严蒿会出来投降么？”伊王疑惑道。
    侯宽嘿嘿奸笑：“伊王殿下，我们已经将嘉嘉和严蒿逼的走投无路，你说他们还能去哪里呢？我估计他们现在还在死挺着，待会就受不住，要出来投降了。”
    伊王点点头：“但愿如此。”
    高处，陈别是也在得意大笑。
    虽然风魔小太郎死了，莲教的起义大军被严蒿水淹七军，留下的戚家军等军队严厉镇压死伤无数，但终究伊王那一路成功了。
    他们成功将嘉嘉和严蒿逼入了芦苇荡中，并开始放火烧芦苇荡。
    看着火焰熊熊的芦苇荡，陈别是疯狂大笑。
    “嘉嘉，严蒿，你们想不到会有今天？”
    但火势越来越小，当一切硝烟火焰散去，芦苇荡中依旧空空如也！
    没人！
    陈别是、伊王、侯宽，都是一脸懵逼，眼珠都差点瞪了出来！
    他们异口同声叫道：“这，这怎么可能？”
    他们坚信不疑，嘉嘉和严蒿必定在这芦苇荡中，但谁想到，人家就是出其不意，又是不在！
    “南岸没有，北岸也没有，莫非他们会飞不成？”伊王冷汗直流，滴答直下。
    造反，心理压力太大了。
    伊王可知道，嘉嘉失踪，朝廷的十万勤王军队，锦卫、东厂、各路大军可不会干坐着等着。
    他们一定疯狂地在到处寻找嘉嘉啊。
    这里又是烈焰，又是浓烟，肯定早已引起了朝廷的重视。
    此时，上游探马来报，说一只朝廷的水师，挂着“崇明水师提督俞”的旗号，已经浩浩荡荡，逆流而上，眼看再有一刻钟，就要与自己的军队碰上了。
    “俞大游？”伊王又吓尿了，一屁股坐在船上！
    他可是听说过俞大游的大名，那是能力扛敌寇，在苏州一举全歼5万敌寇大军的功臣！
    俞家军，可是水上无敌的水师。
    跟他对上，自己这一万人还根本不够看的。
    还是侯宽赶紧宽慰，一指北岸的洪水泛滥区，叫道：“伊王殿下，切莫自戕！那嘉嘉和严蒿肯定说逃到了洪泛区了，我们也追进去，只要能抓住嘉嘉和严蒿，局面依旧可以挽回！”
    伊王一听说还有翻盘希望，立即不自杀了，大喜道：“这主意好！走！！全军转进，进入洪泛区，追杀嘉嘉和严蒿！”
    一万伊王军队，立即弃舟登岸，跳上了北岸，进入了洪泛区，继续追杀搜索。
    与此同时，祥龙山中，独钓叟也看到了大势已去。
    莲教被严蒿炸开的洪水，冲走了大半，残余的部队也被怒火中烧、嗷嗷直叫的锦卫和戚家军等军队，屠杀殆尽，眼看就要全军覆没。
    教主独钓叟对这些教众看都懒得看一眼，带着莲教高手团，搭乘一些船只，转头就跑，顺流而下。
    他的信徒都被抛弃了，留在祥龙山上面对朝廷的怒火。
    独钓叟心中并不如何绝望。
    因为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
    固然，他的帮众都损失殆尽，但朝廷一方嘉嘉皇帝也落水失踪了。那些灾民本来就是炮灰，他身后的莲教高手团，才是骨干。
    只要骨干还在，炮灰死多少都没关系。

 第359章 忠勇的严蒿

    独钓叟带着高手团，直奔洑水河。
    直觉告诉他，嘉嘉皇帝久久回不来，因为遇到了大麻烦。
    那就轮到莲教，给他再添一点麻烦了。
    “决不能让嘉嘉皇帝回到龙船队伍！”独钓叟淡淡喝道：“不惜一切，刺杀皇帝！替天行道！”
    “是！”莲教高手团，数千人异口同声喝道。这些高手都是莲教几十年积累、挑选、训练出来的精英，在江湖上都可算作有名有姓的二流高手。
    独钓叟带着莲教高手团，气势汹汹，也顺着踪迹，追向了洑水河北岸。
    只要皇帝死了，这次莲教就算赚大了。就像后世的恐怖分子一样，不怕死人，就怕不出名。一旦搞一把大的出了名，独钓叟就是整个大雨造反界的扛把子了。
    这其中，当然少不了陈洪。
    这位前御马监大太监，此时可是热锅上的蚂蚁，带着已经加入莲教的太监心腹和禁军，足有数千人，从另一个方向，包抄嘉嘉严蒿。
    如果嘉嘉不死，逃出生天，只怕陈洪就算想死都难。
    嘉嘉一定会将陈洪的皮，一点点剥下来，以报答他的“恩情”。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陈洪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向他的心腹太监和反叛禁军军官道。
    “是！”这些人也都被莲教蛊惑，将身家性命都豁出去了。但谁都知道，只要皇帝死了，他们就不用诛杀九族了。
    所有的逆贼，此时都是两眼通红，如同恶狼般嗷嗷叫着，扑向洪泛区。
    就连陈别是都坐不住了，带着心腹高手，从高处藏身之处下来，参与搜捕嘉嘉和严蒿。
    而大雨的水师，也很快沿河而上，发现了敌人纷纷追向了洪灾区。
    俞大游命令发出信号。
    陆柄、黄锦、戚老、任环等快速赶到，看到几股逆贼，都义无反顾，冲入了洪灾区。
    “这些人都疯了！”黄锦尖声尖气道，肥胖的脸不断哆嗦：“疯狗一样，咬着皇上不放！”
    “这些洪泛区，没法骑马，也没法走船。”任环试探地踩了一脚，差点陷入深深泥潭之中：“一不小心，就会跌入沼泽，灭顶之灾。”
    “那些逆贼能走，我们这些皇上的人，为何不能走？”陆柄双眼通红，恶狠狠道：“要是皇上有个三长两短，在座的都特么抹脖子!我第一个走！”
    他跳下洪灾区泥泞土地，大步向前。
    锦卫也急忙纷纷跳下，跟随陆柄追去。
    黄锦虽然恐惧万分，但一想到嘉嘉此时的处境，气得大骂道：“都是姓陈的那个杀千刀的，还得咱家也要蹚浑水。你们这些没良心的，还不背着祖宗我走？”
    东厂太监们，背着黄锦向前赶去。
    戚家军、俞家军、任环军等也相继奋不顾身，深入了洪泛区。
    一个奇特的情景出现了。
    严蒿、张白条背着嘉嘉，三个在前面逃走。
    后面是莲教、伊王军、叛乱军、陈别是等，疯狗般穷追不舍。
    再后面是更为浩大的锦卫、东厂、戚家军等几只军队，也在拼命追击。
    从空中看去，是大圆套小圆，更大圆套大圆，环环相扣，你追我赶，扣人心弦。
    严蒿几次想要停下来，回头一看，叛军又追击近了，只能苦逼地背着嘉嘉继续逃亡。
    叛军也累得呼哧呼哧，但刚要停下来休息，回头一看，朝廷的军队又追击近了，只能继续追击。
    朝廷的军队，更不敢休息，生怕皇上遭遇不测，都要抄家砍头，也只能日夜兼程，继续追赶。
    场面一度十分戏剧。
    严蒿走得直吐舌头，嘉嘉肚子也饿得咕咕叫。没办法，这洪泛区没有人烟，只剩下每隔几十里一座座被冲毁的村庄，就算要饭都没人给。
    万幸，严蒿还有张白条这个经验丰富的绿林好汉。张白条不愧是浪里白条，对沼泽十分熟悉，看一眼就知道哪里能走，哪里不能走。有他带路，三人才不至于在这洪泛区一脚踩入沼泽中，遭遇灭顶之灾。
    但叛军就没那么幸运了。
    伊王、独钓叟、陈别是、陈洪、侯宽走着走着，不时就遇到一个深不可测的泥潭。往往，一个大活人刚才一刻明明还在说话，下一秒已经不见声音了，向地下一看，沼泽将脑袋顶都没过去了。这人，说没就没。一旦陷入泥潭，任凭你是高手也好，普通人也罢，统统死路一条。
    伊王吓得魂飞魄散啊。
    他这个后悔啊。
    伊王苦着脸对侯宽道：“早知道，造反这么艰难，孤王就算一辈子做藩王也不肯造反了。”
    陈别是一旁冷笑道：“现在后悔，太晚了？要是嘉嘉不死，你别说藩王就算是个平民都做不了。”
    伊王大怒，怒视陈别是：“还不是你这居心叵测的家伙，撺掇本王谋反？还说什么十拿九稳，我呸！看你这点能力，就垃圾！”
    陈别是正要怼回去，独钓叟冷冷道：“都别吵了！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想要活下去，就得精诚团结，先干掉嘉嘉严蒿再说！”
    他也真不愧是绝世高手，跟踪无敌，无论张白条严蒿想出什么办法脱身，都会被他找到踪迹，很快远远追上。
    但独钓叟也是越追越心惊。
    在他这大高手看来，前面定然有通晓水性和地形的绝世高手带路，不然怎么会对这洪泛区如此轻车熟路，从不走弯路，也从不遇到危险？
    嘉嘉终于走不动了，瘫软在地，大口喘息，向严蒿苦笑道：“严爱卿，朕不行了。你还是带着朕的传国玉玺，先走一步，回到帝城，传位给太子。”
    嘉嘉有点绝望了。

 第360章 嘉嘉也有春天

    严蒿老油条啊，早就已经想到可能会出现这一幕。
    严蒿泪水都禁不住流下来了，大声道：“皇上！要死，臣也要与皇上死在一起，怎么能一个人走？如果只有一个人能活下去，一定是皇上！”
    那摸样，简直感天动地。
    嘉嘉听后，感动地稀里哗啦，涕泪横流：“爱卿啊，朕好……饿啊”
    光是感动和眼泪，也没法填饱肚子、退走敌兵啊。
    “朕又累又饿，实在是走不动了。”
    严蒿又看了一眼张白条，发现这位浪里白条也有些累了。毕竟背着嘉嘉这一百多斤，走了这么远，梁山好汉也累了。
    严蒿一咬牙，极目远望，突然眼睛一亮。
    远处的废墟中，冒出了一股袅袅炊烟。
    有人家!
    这洪泛区，居然还有人家？
    也是，洪泛区也不可能都死绝了？
    严蒿来了劲头，沉声道：“皇上洪福齐天，上天都赐福下来，远处有人家，我们速去！”
    嘉嘉也惊呆了，顺着严蒿的手，看着远处的炊烟。此时，这位喜好祥瑞、富有四海的皇帝眼中，什么祥瑞都比不上这股子炊烟，什么山珍海味都比不上那股小米粥的香气啊。
    严蒿背起嘉嘉，我去，还真沉，向炊烟人家方向飞奔而去。
    一时三刻，三人便到了炊烟人家。
    张白条抽出了刀子，沉声道：“皇上、严大人别着急。这洪泛区千里无人烟，这人家别是什么黑店。”
    严蒿道：“对，一会咱们的身份，就是一伙商人队伍，东家、管家和护卫。”
    嘉嘉觉得十分有趣：“好，我是朱东家、你是严管家，这位是张护卫！”
    张白条笑笑：“东家、管家，小人先进去一探究竟。”
    他跃入了门中。
    没想到，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脆响，张白条被藏在门上的一大串锅碗瓢盆砸下，砸的头昏眼花。
    “这家中的人，还真有心计。”嘉嘉严蒿看得目瞪口呆。
    然后，一个看上去足有120斤的年轻女子，尖叫一声，拎着铁锅，冲了出来，朝张白条没头没脑打了起来。
    “我打死你个盗贼!我打死你！”
    看着这120斤剽悍的年轻女子，拎着平底锅，打得才一百二十斤的梁山好汉、浪里白条张白条鼻青脸肿，狼狈抱头而逃，严蒿头上两颗大大的冷汗滴落。
    “好，好彪悍的女子，难怪能在洪泛区生存。估计什么豺狼虎豹，都会被她吃掉？”
    看着这位二百斤母老虎，嘉嘉却眼睛一亮：“好一个辣味十足的美女，朕喜欢。”
    严蒿一阵无语。
    （我忘了，皇上对女人的审美观念，与众不同。嗯，果然与众不同呢。）
    张白条好不容易抢回了主动。
    虽然那女子二百斤，但毕竟并不会武功，只是打了张白条一个措手不及而已。但张白条可是丢大人了，气得哇哇叫，抽出刀子，绞飞了平底锅，架在那女人的脖子上。
    那年轻女人依旧威武不能屈，怒视张白条，大骂不已。
    嘉嘉亲自走了过来，喝令张白条住手，对女子和颜悦色道：“是我们唐突佳人，姑娘不要见怪。”
    严蒿眼睛都凸出来了，他发现————皇上你脸红了！
    那年轻女子，冷哼一声，狠狠瞪了嘉嘉一眼：“我一看你们三个，就不像好人！”
    要是别人这么说嘉嘉，嘉嘉一定暴怒，但这次却鬼使神差，和颜悦色道：“姑娘，为何我三个不像好人啊？”
    那姑娘依旧是横眉冷对，冷笑一声道：“别想巧言令色，骗过本姑娘!”
    她十分冷静，一指三人道：“这洑水河泛滥成灾，将周围千里都淹没了。你们三人却毫发无损，打扮却一个像皇帝，一个像大官，一个却像响马绿林。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
    严蒿汗了一个，想不到这姑娘，小门小户，却如此冷静，善于分析，倒是一把好手。
    嘉嘉听了这话，对姑娘更是欣赏，看了看自己，叹息一声：“姑娘，我等并非坏人。只是被人追杀，才不得已逃到此地。”
    那姑娘噗嗤一声笑了：“放屁！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以为自己是谁啊？这洪泛区到处都是沼泽，一个不慎进去人都没了。谁跟你这么大仇，非要深入此地追杀你？”
    她一脸不信。
    张白条喝道：“你怎么说话呢？知不知道这位是？”
    他正要说出嘉嘉严蒿身份，却陡然想起严蒿不然泄露身份、免得生出是非的吩咐，才硬生生住口。
    那二百斤姑娘轻蔑瞟了一脸贱笑的嘉嘉一眼，冷哼道：“呸!我就不信！莫不成，就跟说书似的，这些敌人为了追杀你，炸开了洑水河的堤坝？又不远千里追杀你？”
    她咯咯笑起来。
    严蒿汗一个。
    （姑娘，你说中了真相。）
    嘉嘉也愣了一下，汗了一个，虽然又被讽刺，又被骂，但浑身贱骨头一样，一身轻松，每一个毛融都透出贱骨头样，看得严蒿一阵无语。
    （妹的，皇上果然是品味清奇啊。遇到这极品乡下母老虎，你就这么贱骨头？）
    谁知，也许是王八对绿豆，看对了眼，那位胖姑娘看着贱贱的嘉嘉，又听到他肚子咕噜噜叫了两声，却突然脸色一红，叉着腰道：“既然一个个都是饿死鬼投胎，还不滚进去？本姑娘的饭正好做熟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真都是债主！滚进去吃!”
    这位胖妞拿着擀面杖，连比划带吓唬，将三人赶进了房间，又虎着脸端上来一盘高粱米饭，喝道：“饿死鬼们，吃！”

 第361章 ‘攻\’德无量，万‘受\’无疆

    嘉嘉被如此鄙视呵斥，反而骨头没有三两重，笑眯眯地拿起高粱米饭团，又递给了胖妞：“姑娘你先吃好。”
    胖妞虎着脸骂道：“没见你这样不要脸的，当着人面，敢挑逗本姑娘！让你吃你就吃！”
    嘉嘉和颜悦色，连连点头道：“姑娘你说的对，朕···”
    严蒿差点把米饭从鼻融中喷出来。
    王八对绿豆，看对眼了？
    那胖妞却听到了“朕”，有些奇怪，虎着脸骂道：“就凭你，也敢说朕，朕什么？”
    嘉嘉一时说漏嘴，目瞪口呆，幸好严蒿立即接口：“他是说：真饿了。”
    嘉嘉擦了一把冷汗，连连点头：“对对，我的意思是，真饿了。”
    他暗中向严蒿竖起大拇指。
    严蒿那叫一个无语。
    这位还真是动了真情了。
    皇上，你居然喜欢上了这位重量级的姑娘。你考虑过大雨后宫，那十年都见不到你一面，精挑细选入宫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心情吗？
    那些娘娘贵妃们，要是知道皇上你遭遇刺杀叛乱，去了一趟洪灾区，居然爱上了这么一个120斤的虎妞，会不会气得集体上吊？
    严蒿正在胡思乱想，那虎妞却冷哼一声：“嘀嘀咕咕，神神秘秘，一看就不是好人！”
    三人也真是饿了。虽然吃的只有黄粱米饭，但一个个吃得香喷喷，足足吃了几十个。就连嘉嘉也吃了十几个。
    最后，那位虎妞不干了。
    “喂喂!说你们是饿死鬼，一个个还真是不长眼？这是我一个月的口粮，你们都吃完了，我找谁吃饭去？”
    吃饱喝足，嘉嘉又有了力气，装逼感觉复活，觉得自己装逼的时候到了，咳嗽一声：“这位姑娘不要惊慌，我们有的是钱。呵呵！”
    嘉嘉一摸兜，尼玛没带钱，脸色凝固了。
    皇帝，怎么会带钱？
    这尼玛就尴尬了啊。
    那虎妞冷笑一声：“装！你给我接着装？”
    嘉嘉装逼失败，急忙向严蒿求助：“严爱卿，咳咳，是严管家，快点拿钱来！重重酬谢这位姑娘！”
    严蒿一摸兜，呵呵，也没带钱。
    他这个大雨首辅，也不是带钱的主啊。
    这尼玛就更尴尬了。
    虎妞冷笑声更大。
    嘉嘉脸上挂不住了，堂堂皇帝，居然被一个乡下虎妞如此嘲笑，那还得了？
    他一狠心，从自己身上摸了一通，从头到脚，寻找值钱东西。
    别说，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个。
    就是玉佩。
    雨朝皇帝的玉佩，可是九龙璃吻玉佩，那可是纯正的和田玉制造的。
    （在雨朝历史上，和田玉是地位最高的玉种。翡翠的崛起，是从慈禧开始的。慈禧个人偏爱翡翠，抬高了它的价值，压低了和田玉。）
    嘉嘉终于笑了。
    这玉佩，价值绝对是万金不换。
    光是这块和田玉，已经是价值连城，更何况这是皇帝本身佩戴过的玉佩，弄到外面去，这价格···
    额，没人敢要。
    因为上面有九条龙，只有皇帝能戴，别人要戴其实也行，代价就是赔上九族的性命。
    嘉嘉深感装逼的机会又来了，一脸高深莫测，低声对虎妞道：“敢问这位姑娘姓名？”
    虎妞一脸警觉，虎着脸道：“你个不要脸的，问人家姑娘姓名，想干嘛？”
    严蒿又差点笑喷了。
    嘉嘉遇到这带刺的胖玫瑰（严蒿：胡说，明明是一吨重的墨西哥大仙人掌），很是无奈，只好苦笑道：“我有个酬谢之物，想送给姑娘，就算是饭钱。”
    虎妞喝道：“有什么东西？”
    嘉嘉一脸含笑，赏赐性地拿出那九龙璃吻玉佩，递给虎妞，含笑道：“此物，名为九龙璃吻玉佩，乃是极好极贵重的和田玉制造···”
    他话音未落，那虎妞却勃然大怒，一把脱下足有六寸金莲（严蒿目测，绝对真实）的天足鞋，恶狠狠道：“我把你个没良心的臭不要脸！我好心好意给你吃的，你却拿这块破石头骗我？我打死你！”
    这位虎妞说到做到，一鞋底就抽向了嘉嘉的脸。
    嘉嘉吓得魂飞魄散，严蒿更是一脸懵逼。
    好在有张白条，最后时刻拼命拦住，骂道：“他好心好意给你东西，你不领情就算了，怎么还打人？”
    那虎妞冷哼一声，振振有词道：“我虽然读书少，但表骗我！这玉佩上，可是雕刻着九龙璃吻，谁敢戴这东西？不怕杀头啊？就凭这一条，你们三个绝对是骗子！”
    嘉嘉、严蒿一脸无语。
    这年头，哪说理去？
    嘉嘉装逼失败，反而差点被打，深感丢脸，但出奇的，他却更加和颜悦色。
    严蒿突然想起两个成语。
    ‘攻’德无量，万‘受’无疆！
    嗯，说的肯定是这一对虎妞和嘉嘉皇帝乱搭cp。
    可不，虎妞是攻德无量，嘉嘉是万受无疆！
    严蒿差点都被自己逗笑了。
    还是严蒿从兜里摸来摸去，摸到了两片金叶子，递给了嘉嘉。
    嘉嘉两次在虎妞面前装逼失败，终于在黄金面前找到了自信，笑呵呵将金叶子递给了虎妞：“给你!”
    严蒿心说，这下总行了？读书再少，黄金总见过？
    谁知，那虎妞不看黄金还好，看到黄金立即脱下鞋，满地追打嘉嘉，一边打还一边喝道：“你个混蛋！你给我金子有个屁用？这千里无人区，你让我拿着金子去哪买粮食？这金叶子是能吃还是能喝？”

 第362章 嘉嘉是个抖m

    嘉嘉被打得满头包，当真是万受无疆，可怜兮兮小受模样道：“姑娘，你到底要怎么样？”
    看他服软，虎妞这才板起脸来，训斥两句：“你只要领我的情就好了！要你报恩？滚！去睡觉去！”
    虎妞拿着笤帚，狠狠打了嘉嘉屁股两下，将嘉嘉赶到了里屋去睡觉。
    嘉嘉却贱骨头般，浑身没有三两重，轻飘飘地走入了里屋，睡下。
    严蒿看着虎妞调弄嘉嘉，跟打儿子一样，一个攻德无量，一个万受无疆，心中一个大大的服。
    原来，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啊。
    虎妞睥睨了严蒿一眼。
    严蒿吓得立即进屋，一起睡觉。
    一进屋，严蒿便看到嘉嘉满脸都是春意。
    嘉嘉也睡不着，一骨碌翻起来道：“严爱卿，你相信缘分么？”
    严蒿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妹的，嘉嘉你是不是打算唱流星雨了？
    要撒狗粮，离我远点！
    嘉嘉一脸花痴，痴痴道：“古人有云，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朕虽然被叛军追赶，落荒而逃，但一来看到了你这忠臣的心，二来见到了这位姑娘，让朕欲罢不能啊。”
    严蒿忍不住问道：“皇上，您觉得她哪好？”
    嘉嘉正色道：“严爱卿，从洪武皇帝开始，我朝皇帝选嫔妃，特别是皇后，一定要出身小户人家，甚至多有泥瓦匠、花匠的女儿，贵为皇后的。你可知为何？”
    严蒿的脸色也严肃起来。
    这是嘉嘉跟自己交代大事，可能事关皇后之位。
    嘉嘉到现在一共有三位皇后，但结局都很惨。病死的病死，烧死的烧死，总之都很短命，与嘉嘉夫妻关系也不算好。
    严蒿想了想：“应该是洪武皇帝深谋远虑，生怕我大雨步了汉朝的后尘，被外戚专权？”
    嘉嘉点点头：“不错。这是一个方面。我朝外戚，因出身太低，都不成气候。外戚从未专权过。但还有一个方面。”
    严蒿摇头表示不知道。
    嘉嘉沉声道：“因为帝王心术啊。小门小户的女儿，即使皇帝驾崩，做了皇太后，也大多没有见识，没有学识胆魄，没法垂帘听政。这就保证了吕后、武则天那种女帝，不会出现。”
    严蒿点点头。
    嘉嘉一指门外：“朕看这位姑娘，心地很好，气质温柔，态度娴静，仪态万方，很好，很有母仪天下的气质！”
    严蒿心中三观崩溃。
    （妹的，嘉嘉你钛合金狗眼被亮瞎了么？你哪只眼睛能看出这位虎妞气质温柔，态度娴静，仪态万方，母仪天下的）
    但这毕竟是嘉嘉自己的家事，严蒿立即点头不已，你开心就好。
    嘉嘉眨眨眼，朝严蒿一脸央求道：“严爱卿你向来足智多谋，又是我这次擎天保驾的功臣，还是我遇到这位姑娘的贵人，将来少不得你的好处。这次，额，那个，有没有？”
    这位统御万方的皇帝，居然结巴了。
    严蒿叹了口气。
    说，肯定是让我拉皮条，不对，是做媒人？
    他脸上更加恭顺道：“皇上，过奖。我看这位姑娘面带福相，心中嘹喨，将来肯定好生养！也肯定能母仪天下！此事，臣只当尽力为皇上促成好事。如何？”
    嘉嘉大喜，拉着严蒿的手，感动地哽咽不出声：“严爱卿，你已经擎天保驾，救了朕一次，如果再能完成朕的心愿，朕自当给你双倍酬谢！”
    严蒿接到了系统提示。
    “你接到了嘉嘉发布的米虫任务【攻德无量，万受无疆】！”
    “奖励，一旦你替嘉嘉配对成功，系统奖励你5万点。”
    “我去！快跟破解贱人们刺杀嘉嘉任务奖励一样多了。”严蒿一阵无语。
    给嘉嘉拉皮条，不对，当月老，居然奖励这么丰厚？
    他大为动心，走到了外间，微微一笑，向那虎妞躬身道：“姑娘，借一步说话。”
    那虎妞对严蒿的态度，比嘉嘉好得多，也许是觉得严蒿还算爷们，淡淡道：“什么事？”
    严蒿知道这种姑娘喜欢直来直去，便直截了当道：“不知姑娘可否婚配？”
    “有了！”那虎妞毫不犹豫道。
    严蒿听到里间嘉嘉心碎的声音。
    卡拉！
    严蒿也是一阵泄气。
    你妹的。这月老出师不利。就算大雨此时民风开放，女子再嫁不算多丢人，但作为皇帝，嘉嘉肯定不能要再嫁之妇。
    谁知，那虎妞大喘气，又没好气道：“结果，老娘刚使了钱，将婚事定下来，那短命鬼就在这次洪灾中死了！我可是足足用了10贯钱，才让媒人连哄带骗，骗到了一个男人！真是打水漂了！”
    她又骂了两句，悻悻然低头扫地。
    哎哟，老司机开车转弯急，差点闪了严蒿的老腰，严蒿擦了擦冷汗，心中一阵苦笑啊。
    10贯钱就是10两银子，从虎妞的家庭状况看，她这个大龄剩女，为了嫁出去也是蛮拼的。
    里屋传来了嘉嘉欣喜若狂的咳嗽声，显然皇帝对这虎妞的未婚夫还未成亲就惨遭淹死一事，深表庆幸。
    严蒿又试探着问道：“姑娘，如果有人不要银子，还想娶你。你可嫁给他？”

 第363章 敌人赶到了

    那虎妞是个聪明人，一听就知道弦外之音，冷笑看了里屋一眼，淡淡道：“是屋里的那个瘦猴让你问的？”
    严蒿一阵苦笑，说是也不对，说不是也不对。
    嘉嘉都变成了瘦猴，天下也就她敢这么说。
    虎妞将扫帚一扔，生气道：“哼!连个结亲都不敢出来问人家，算什么男人？不嫁！”
    嘉嘉又是一阵心碎。
    但严蒿可是鬼灵精，一听就知道事情有门啊！
    他急忙进去一把将嘉嘉抓了出来，逼着嘉嘉自己提亲。
    嘉嘉被逼无奈，只好向虎妞说了两句，请你嫁给我之类。
    虎妞却依旧耿着脖子，断然拒绝。
    嘉嘉正在失望，突然听到外面远处的叫骂声。
    “混蛋！走了这么远，连个鬼影子都见不到！”
    “王爷息怒!他们三个人，绝对走不远！”
    嘉嘉、严蒿、张白条一起色变。
    这是伊王追来了！
    “怎么办？”嘉嘉一脸惊慌失措。
    虎妞鄙视地看了一眼嘉嘉，一脚踢开了一个地下的活动板，露出一个洞口：“这是地窖。冬储白菜用的！姑娘我就是这么逃过洪水的，下去！”
    嘉嘉和严蒿、张白条下去地窖。嘉嘉却突然想起，一把抓住虎妞道：“姑娘，一起下来躲一躲！”
    这位皇帝居然为他人考虑，绝对难得。
    虎妞冷笑一声：“你们吃的饭，还在火上。要是都躲了，他们肯定知道有猫腻，我只能留下抵挡一下！”
    她一脚将嘉嘉踢下去，关上了地窖门。
    嘉嘉严蒿只听得外面有几十个人，大声叫骂着，还有虎妞出去应付的声音。
    “你们什么人为何擅闯民居”
    “再废话就宰了你！我问你，见没见过三个男人？长这样的？”侯宽的声音。
    “没见过！”虎妞摇头：“这三人干嘛的？你们这么追他？”
    “少废话！搜！”
    然后就是几十个人冲进来，各种鸡飞狗跳，搜索屋子。
    嘉嘉看向严蒿，张白条低声道：“敌人分开搜索，似乎只有几十个人来了。”
    严蒿心中升起一个大胆的计划。
    虎妞的地窖藏得很巧妙，搜查没有结果。
    伊王正要走，侯宽却奸笑一声：“王爷，难得遇到一户人家，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
    虎妞虎着脸道：“我不欢迎你们。呀！”
    她被人打了一巴掌。
    嘉嘉气得眼珠直冒，就要冲出去，被严蒿按住。
    侯宽的声音冷笑道：“放屁！你个乡下臭丫头，胆敢拒绝我们王爷？快滚！下去弄饭。半个时辰好不了，我要你狗命！丑八怪！”
    嘉嘉气得眼都绿了。
    严蒿却冷笑一声，与张白条嘀嘀咕咕。
    那虎妞抽泣着回来，做饭，她虽然性格泼辣，但也知道害怕，敌人太强，只能屈服。
    严蒿却从地板缝隙，递出一小包东西，还有一张纸条。
    那虎妞在敌人的盯防下，不动声色从地上拿了那包东西，看了纸条，放在口中吃了。
    她一边做着粥，一边飞快将那包东西，放入了粥中。
    严蒿放下心，让张白条准备好。
    一会，粥端上去了。
    伊王和侯宽大骂起来：“这是狗吃的？”
    虎妞梗着脖子反驳道：“家里没有别的粮食！爱吃不吃！”
    “吃完再收拾你！”侯宽恶狠狠道。
    一会，伊王、侯宽和几十个侍卫都吃了粥，将一锅粥都吃得干干净净。
    只听得噗通一声，有人倒地。
    然后是侯宽的大骂声：“妈的，这粥里居然放了蒙汗药？宰了那丑妞！”
    立即就有侍卫拔出刀子，跌跌撞撞，扑向虎妞。
    虎妞怡然不惧，抽出平底锅，狠狠抽打侍卫。她力量很大，一锅都能打得王府侍卫东倒西歪。
    严蒿见状大喜，带着张白条猛然从地下杀出！
    宰了这伊王和侯宽！
    手刃仇人！
    张白条如出笼猛虎，提着双刀，一个照面就杀了两人。
    严蒿急忙推嘉嘉：“皇上，表现的机会来了！快去英雄救美啊！”
    嘉嘉如梦方醒，也吼了一嗓子，然后苦着脸道：“朕不会武功啊。”
    严蒿笑嘻嘻道：“皇上放心。臣还会两手，一定替皇上护驾。”
    嘉嘉立即有了信心，冲出来装逼，冲到那虎妞身后，一脸深情道：“姑娘，你不要紧？”
    “滚开！别耽误我打架！”虎妞毫不领情。
    伊王、侯宽看到嘉嘉严蒿等人就在这屋里，一开始吓了一跳，但反应过来，这些才三人，他们就算被喂了蒙汗药，也不怕！
    虽然不断有侍卫倒下，但剩下的人，也不是张白条一个人能杀得完的。
    伊王、侯宽立即狞笑逼近嘉嘉。
    “又见面了！死！”
    侯宽拎着一把刀，扑向嘉嘉。
    嘉嘉一脸大无畏，挡在了虎妞面前。
    关键时刻，严蒿一个兔子蹬鹰，狠狠蹬在了那侯宽的脸上。
    侯宽惨嚎一声，翻滚着向后倒去，再也动弹不得。
    伊王看到侯宽倒下，又大吼一声，冲了上来。
    严蒿还是挺身而出，又是一招黑虎掏心，狠狠击中了伊王的胸口。
    伊王，仰头倒下。
    嘉嘉大喜过望：“严管家，好样的！朕，额，真看不出你还有这两下子。”
    严蒿一副高手的模样。
    这货，其实就是高手，只不过一直没表现出来而已。
    不过，对付伊王和侯宽这种货色，算是绰绰有余了。

 第364章 伊王死

    蒙汗药药力非常强，伊王侯宽，统统倒下。
    张白条跳上去，一人一刀，将人头割下。
    伊王这谋反的王爷，还有狗头军师侯宽，就这样嗝屁了。
    虽然两人死了，但嘉嘉还是狠狠啐了一口：“我呸！便宜这两个狗货了！以后再慢慢算账！”
    伊王侯宽一死，那些侍卫再也没有了战意，纷纷逃窜。但有强力蒙汗药一个个倒下，被张白条杀死。
    张白条杀得血葫芦一般，但可是收获满满。
    看着伊王、侯宽授首，严蒿回头对嘉嘉道：“看起来，敌人是分散搜索我们，才有如此机会，让我们如此战绩。不过此地已经不能再留。怕是敌人会继续追杀而来。下次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嘉嘉也知道，这次三人能偷袭杀死伊王和侯宽，已经是邀天之幸，不可能更幸运了。
    他有些恋恋不舍，看向虎妞。
    谁知，虎妞却十分果断豪气，立即一把火烧了房子。
    看着火焰冲天而起，嘉嘉一脸懵逼。
    虎妞一脸理所当然道：“废话!我帮助你们，弄死了这么多人，貌似还有一个王爷，怎么能继续住在这？还不跑路？”
    嘉嘉这才高兴起来：“朕，真还以为要与你分开了呢。哈哈。”
    虎妞不耐烦道：“别婆婆妈妈的，快点走，敌人快来了。”
    于是，逃亡三人组，变成了四人组。
    虎妞对周围地形十分熟悉，在她带路之下，四人的逃亡速度很快。
    一刻钟之后，当独钓叟、陈别是、陈洪来到这座房屋时，只看到了一个杀人放火之后的作案现场，已经化为废墟。
    “真是废物！”独钓叟骂道：“一个王爷，带着几十个侍卫，居然留不住三个人加一个女人，还被人杀光了。”
    “这嘉嘉运气不是一般的好啊。”陈别是一脸无奈：“连老百姓都是高手，还帮他。”
    陈洪一脸苦涩。
    貌似自从开始谋反，他们的运气就很差，嘉嘉的运气却很好，每每死里逃生。
    “追！”独钓叟一声令下。
    莲教高手们立即开始撒网，向这个方向追击。
    但虎妞+严蒿+张白条，三个人合起来的计谋，可不是一般强大。
    这次莲教的追击，被虎妞指路、严蒿设计、张白条执行，设下了一个陷阱，引导向了一个完全错误的方向。当独钓叟等人意识到被耍了，已经耽误了一个多时辰，气得叛军直跳脚。
    嘉嘉却不再被张白条背着，是被虎妞骂下来的，说他逃跑还装逼。
    嘉嘉却从善如流，笑眯眯下来自己走。
    他与虎妞的感情，也因此升温很快。
    在一起共患难的感觉，让几人都极其难忘。
    虎妞虽然泼辣，但却很懂得心疼人，每次行走间歇，她都会采摘野菜，给几人做饭。
    虽然饭菜都非常粗糙，对嘉嘉来说难以下咽，但有了虎妞，他却仿佛浑然不觉，吃的香喷喷的，每次都吃得最多，引得虎妞感动……不，应该是大骂，老娘做饭容易吗，你这猪！！
    但经历过那次生死与共的并肩作战，虎妞似乎对嘉嘉的看法，也一点点扭转。拿她话说，这个男人虽然瘦，弱不禁风的，但关键时刻，貌似也有点男人味，敢于担当。
    嘉嘉听了这评价，对严蒿更是感激不尽，私下里称赞不已，又向严蒿取经，该如何博取美人（囧）芳心。
    严蒿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并尽量给嘉嘉创造机会，让他与虎妞独处，增进感情。
    在四人的融洽气氛之下，逃亡队伍速度很快。特别是原来的大包袱嘉嘉，为了在虎妞面前装逼，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吃的也多了，表现也踊跃了，从拖油瓶变成了开路先锋，看得严蒿目瞪口呆。皇上，为了泡妞，您也是蛮拼的，这个逼我给103分。
    几天之后，暂时跳出了叛军包围圈。
    “我们快要走出洪泛区了。”张白条观察了地形，沉声道：“前面应该就是河南。”
    嘉嘉、严蒿对视一眼，一阵无语。
    从湖北，走到了河南？
    这次逃亡，可真是千里大逃杀啊。
    “不可掉以轻心，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沉住气。”严蒿深吸一口气：“因为叛军和贼人知道，这里是他们杀死我们的最后机会了。”
    嘉嘉走了近十天，也被晒得又黑又瘦，但精神头却好了很多。也许是这十天不吃丹药不嗑药，又每天吃粗粮做运动，体质居然大有提升，看上去，跟乡下搬砖的朱老六差不多。
    严蒿拍马屁道，要是这么走下去，说不定还能活个大岁数。
    嘉嘉以为然，点点头。
    这一路上，十天的患难与共，一次次躲过杀身之祸，他对严蒿的信任又上了一个新台阶，堪称无比信任了。
    这种换命的交情，可是千古难得的。
    四人找个藏身之处，暂时停下来，严蒿派出张白条，潜行到前面侦查敌情。
    片刻之后，张白条回来了，脸色有些难看。
    “正如严管家说的。”张白条苦笑道：“叛军和贼人果然在洪泛区的边缘，设下了严密搜捕阵型，严防死守。我们冲不过去的。”
    “河南布政使、按察使、都指挥使，都是吃干饭的？”嘉嘉暴怒了，恢复了身为帝王的威严，恶狠狠道：“朕，额，真是一群废物！”
    他有些气急败坏。
    因为千里洪泛区，走了十天，粮食早就吃完了，现在敌人将前面围堵住，莫非还要逼着他们返回洪泛区？

 第365章 一支穿云箭

    要知道，洪泛区也有追兵啊，正在迫近。
    嘉嘉等人就算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如今之计，唯有突破重围，想办法进入河南，与勤王军队汇合。
    “东家，我还有一计。”严蒿这时候道。
    他拿出了一个烟花，苦笑道：“我放出这个，便有两种可能。”
    “一是，敌人先看见，并先行包抄过来。”
    “二是，我布置下的人手看到，并冲来解围。”
    “什么？你居然在这里还布置了人手？”嘉嘉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
    严蒿一脸无奈，正要解说，却被一旁等得不耐烦的王虎丫不屑冷哼一声打断了。
    没错，这位很虎的妞，闺名就叫王虎丫，人虎名字更虎。
    至于一个女孩，她父母为何如此有先见之明，要叫虎丫么，这个问题不难回答。因为乡下野丫头，能有个名字胡乱叫着就不错了，你能指望她父母有多大的学问，能给她起个有诗意的闺名？
    王虎丫不耐烦道：“我看你们主仆两个，分明是装大尾巴狼，什么埋伏人手？要你们真有那本事，也不至于被后面的追兵，撵地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严蒿这个汗啊，好在人家嘉嘉毫不在意啊，还是和颜悦色笑眯眯点头：“虎丫姑娘教训的是，我们只是说说而已。”
    一路上，嘉嘉始终没让严蒿告诉王虎丫他的真实身份，不过严蒿明明看出这位有小受体质的皇帝，是准备摆脱追兵恢复帝王之身、万众山呼万岁时，在王虎丫面前风风光光装一把大逼。
    越是妻管严小受怂包，越有一颗渴望翻盘装逼的心。
    “严管家，你说该怎么办？”王虎丫好奇地看着严蒿。
    就算是这么彪悍的虎妞，也不甘心在逃亡了这么久后，被敌人追上砍死。从嘉嘉、严蒿几人几天的表现看，虎妞毫不怀疑，一旦被这些敌人追上后，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
    但王虎丫也发现了，三人之中虽然以“瘦猴东家”（王虎丫对嘉嘉的专属称呼）为首，但每次遇到事情，那位严管家就立即接管一切。就连瘦猴东家都毫无任何犹豫，执行那严管家的一切安排，双方的关系不像是东家与管家，倒像是刘备跟诸葛亮。
    王虎丫此时站在高处，也隐隐看到了远处豫鄂交界之处，埋伏着不少部队。虽然这些部队都十分低调，偃旗息鼓，貌似不想引起任何注意，但眼明心亮的王虎丫，依旧发现了不寻常之处。
    眼下前有猛虎，后有追兵，前后都有敌人，这死局该如何破解，王虎丫想看看这位貌不惊人、但才智极高的严管家，该如何表演。
    “我们可以将引信拉的很长。”张白条插嘴建议道：“几位爷走的远远的，我将引信点燃后也飞奔过来。这样焰火上天，敌人就算追来，也找不到我们。”
    严蒿还未回答，王虎丫已经笑了：“可我们的人，也没法追着我们找过来了。”
    张白条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垂头丧气。
    严蒿沉思片刻却道：“张白条的主意还不错。只要稍微改动一下，就能用了！”
    ……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夜色笼罩大地。
    那焰火被插在一处坟冢上，引信却被拉的长又长，足有上百米之长。这样引线点燃之后，张白条有大约一刻钟的时间能从容逃走，跑得快能逃出十里地去。
    嘉嘉、严蒿和王虎丫，藏在远处的一座小山之上，密林之中，居高临下看着现场。
    张白条点燃了焰火，拼命逃走。
    足足一刻钟之后，那焰火才被点燃，轰然上天，在天空中绽放出一朵无比绚丽的大大焰火！
    这焰火在夜空中，在千里无人区是那么显眼，以至于在百里范围内，想看不到都不行。
    这特制的焰火，带着皇家特殊的明黄色焰火标志，在天空中乍现，顿时引起了一直高度紧张的各方注意!
    正在不远处搜索的陈别是、陈洪、独钓叟，脸色陡然一变！
    “那肯定是嘉嘉严蒿的求救焰火！”陈洪一指天空，大声道：“我是御马监大太监，绝不会认错！陆柄黄锦他们也都认识！”
    “怎么办？”一名反贼头目吓得胆战心惊：“皇帝发出信号了，这么明显，百里之内的勤王军队肯定能看见。我们还是跑！”
    “跑个屁！”独钓叟一撇嘴，有人立即将那头目一刀砍翻在地。
    独钓叟恶狠狠道：“开弓没有回头箭！造反哪里后悔药？这嘉嘉和严蒿也是饿昏了头，敢在我们眼皮底下放信号弹？给我上！抓住嘉嘉，我们就有了护身符。看谁敢为难我们？”
    听到莲教主如此一说，反贼们立即两眼放光。
    此时嘉嘉他们陷入了叛军重重包围，他们这些反贼又何尝不是如此？
    几天前，自从嘉嘉出事，全国各路的勤王军队，便从江南、湖广、河南、曲城、山西蜂拥而至，足足几十万军队，将这片千里洪泛区包围地水泄不通。
    虽然因为嘉嘉和严蒿失踪，暂时没人统一管理这些勤王大军，但只要有人一声令下，他们这几万反贼军队，绝对不够各路勤王大军砍的。
    如今之计，唯有抓住嘉嘉，才有一条活路。
    “冲啊！杀啊！”
    叛军们开始疯狂冲向焰火升起的地方，势必要抓住嘉嘉。
    嘉嘉看到这个阵势，腿软了，赶紧扶着王虎丫。

 第366章 嘉嘉与虎丫的泰坦尼克号经典造型

    10里外。
    正在焦急行军的陆柄、黄锦，深一脚浅一脚在洪泛区行走。黄锦都被饿瘦了大一圈，一边走还一边埋怨。
    “严阁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早知道这样，我们当时还不如也跟着跳下去，也好过在外面这么日夜煎熬。”
    突然……
    远方的天空，爆出一朵黄色的烟花！
    “那是，皇上的信号！”陆柄看向夜空，激动万分，嗷嗷叫着：“皇上还活着！他还活着！”
    黄锦嘴一咧开，哇的一声就哭了：“太好了，皇上还活着！咱家不用被凌迟碎剐了！活着可真好啊。”
    陆柄喝道：“屁！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反贼还在包抄，皇上冒险放出这信号弹，肯定是走投无路，遇到了难处！我们必须抢在反贼之前，将皇上救出来！”
    “来人，给我传令下去！日夜兼程，急速行军！”
    “救出皇上，每人官升两级！赏赐一万两！”
    他此时着急要死，也不管不顾，胡乱许愿，也不管日后能否兑现重赏。
    反正如果救不出皇上，大家都要抹脖子，如果救出来皇上，赏赐是皇上说了算的。
    陆大都督早就想好了，狡猾狡猾的。
    但这些走了十天，疲惫不堪的兵，一下子就眼睛睁大了。
    “一万两？”
    “官升两级？”
    “我去！”
    锦卫和士兵们，一个个眼睛发绿，嗷嗷叫着，扑向了焰火的方向。
    嘉嘉、严蒿、王虎丫，就这么站在高处，看着各路大军疯狂向这里汇聚而来。黑夜中只见到处都是军队旗帜和火把，也不知道谁是勤王，谁是反贼？
    “严管家，这招好用么？”嘉嘉看着先来的几只军队，还有从对面河南开来的几只部队，都是反贼一方的，将他们所在的小山团团包围起来，也不禁有些害怕，苦笑起来。
    严蒿冷静地道：“东家稍安勿躁，待会可见分晓。”
    独钓叟、陈洪、陈别是等反贼头目，带兵将焰火之地包围起来，但却找不到人，只有一个被炸平的坟冢。
    （坟冢下的主人：555，严蒿我化身大粽子，也不会放过你。）
    “没人？我们中计了？”陈别是头昏眼花，肚子饿得咕咕叫，到了后门，叛军也没有粮食啊，只能干饿着。
    要不是独钓叟吓唬叛军，造反是十恶不赦大罪，就算逃走，也要抓回去诛杀九族，这些早已到处碰壁、一鼻子灰的叛军，早已作鸟兽散，到处逃命去了。
    “不可能！”独钓叟此时早已没了“独钓寒江雪”的悠然自在，也着急地两眼发绿，如同一头恶狼：“那三人，怎么可能不在？给我搜！”
    嘉嘉看着这几万反贼，开始分散搜索，吓得魂不附体。
    虽然他们所在的小山，距离焰火之地足有十里地，但这么大叛军，估计最多也就一个时辰，就能搜到他们的藏身之处。
    “严爱卿，额，管家，我们还是先走。”嘉嘉颤声道。
    “东家。”严蒿却严肃：“我们的勤王军队，也已经到了周围。这一个时辰，足够他们打过来了。否则我们逃来逃去，不能与勤王军汇合，总是危险四伏。”
    嘉嘉想了想，狠狠地点头：“管家说的没错，好，就按你说的办。”
    此时，也唯有祈求计划顺利了。
    王虎丫两眼开始变成小星星。她自负武力（囧），但最崇拜的是有知识有文化有办法的人。很不巧，严蒿此时在她眼中，就是这样的高人。
    一路上严蒿总是能巧妙将敌人玩弄在股掌之间，他们几次遇险，都是严蒿巧妙做的手脚，才得以脱困。
    ……
    叛军的几万大军，在认真搜索着沿途的土地，很快就要找到他们藏身之处了。
    眼看敌人越来越近，连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嘉嘉都为之色变，王虎丫也面色凄然，心中害怕，情不自禁，紧紧拉着了嘉嘉的手。
    嘉嘉惊喜万分，看向王虎丫。
    王虎丫一脸羞道：“你看什么看？人家是一朵娇花，大难临头，渴望有个男人保护人家啊。”
    不过，虽然敌人兵临城下，即将大难临头，但嘉嘉毕竟是得到了王虎丫n的大手，将皇帝的手紧紧包裹起来。这攻受逆转的画面，异乎寻常的温暖呢。
    嘉嘉感慨：“朕，真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要是严管家你的计策能管用最后一次，将我们救出去就完美了。”
    王虎丫一把从背后搂住嘉嘉，恶狠狠道：“你这人好没皮没脸，要求太多了！得到了人家的真心，还不欢喜？”
    一个瘦子嘉嘉在前，一个胖妞王虎丫在后，站在山顶上，做泰坦尼克号肉丝杰克状，放飞自我，两张嘴越来越近。
    严蒿和张白条被强行喂了一嘴狗粮，这乱搭cp让两人差点笑喷了。
    终于，两个放飞自我的男女，引来了一群叛军。
    “找到了！”
    “找到了！”
    叛军大喜，大喊大叫了起来！
    陈别是、独钓叟、陈洪等大喜过望，纷纷带着军队将四人里三层外三层，恶狠狠包围起来。
    陈别是：“哇哈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嘉嘉，严蒿，你们没想到会有今天？”
    他面容扭曲看着严蒿：“想我陈别是，本来好好地一个驸马，却被严蒿你搞得一团糟，弄得什么都没了！我今天终于得偿所望，向你复仇啦！你这个大雨首辅，也要落得如此下场。哈哈哈！”

 第367章 装逼不成反被锤的嘉嘉

    独钓叟向嘉嘉阴测测笑道：“皇上，您坐了这么久的江山，也该退位让贤了。我可以保证不杀你，哈哈哈！”
    谁想到，他这一句引起了正在一起放飞自我的乱搭cp连锁反应。
    “皇上？”王虎丫虎躯一震，眼中闪过满满难以置信之色。
    嘉嘉龙体一震，王八之气爆发，一脸傲然道：“不错，朕就是当今嘉嘉皇上。”
    他充满期待地看着王虎丫，期待看着这位虎妞泪眼汪汪，跪地磕头：“民女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皇上，求皇上垂怜。”
    然后他便可以一把装逼，将这几天受的窝囊气翻本回来，做出琼瑶小说中皇帝的装逼模样：“不知者不罪。以后你就是我大雨的皇后了。”
    然后，那民女感激涕零，夫纲大振，一起合唱你是风儿我是沙，飘飘荡荡到天涯。然后皇帝要什么姿势，就解锁什么姿势，咳咳咳。
    但被嘉嘉看中的王虎丫岂是寻常女子？
    “你是皇上？”王虎丫叉着腰，气势爆发。
    嘉嘉本能预感不太对，这貌似不是民女感激涕零，表面惊讶，心中暗爽，老娘买中了一个亿彩票、今天开始做皇后的爽桥段，而是……
    要挨打的节奏啊！！！
    嘉嘉从龙体一颤，降级成虎躯一颤，声音也低了很多，点头道：“对啊，我是皇上。”
    下一秒，大雨朝历史上最黑暗一幕出现。得知自己谈恋爱的居然是嘉嘉皇帝，王虎丫勃然大怒，一把恶狠狠掐住嘉嘉的脖子，叫道：“瘦猴!你居然敢骗本姑娘？你不是说自己是商人么？你欺骗我的感情！我用小拳拳捶你胸！”
    嘉嘉从虎躯一颤，再次降级成鼠躯一颤，哀求道：“虎丫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有意欺骗你的感情，咳咳咳，咳咳咳……”
    看着王虎丫猛掐皇帝脖子，眼看就要掐死嘉嘉了，众多叛军、莲教、伊王府、暴民，甚至是严蒿，一片石化。
    这么牛逼，都要上天啦！
    额，这是什么情况？
    貌似我们还没动手，嘉嘉身边潜伏的这个彪悍妞，就要弄死皇帝了？
    莲教教主独钓叟都目光惊呆了，大声道：“敢问姑娘是我莲教哪个堂口的？”
    王虎丫一头暴怒，青筋暴起，虎目含泪，掐着嘉嘉，还一边踢打：“我叫你欺骗我感情！骗我！”
    听到独钓叟的询问，王虎丫更生气了，一口吐沫吐在莲教主的脸上，大骂道：“滚！本姑娘根本不信教！”
    独钓叟等反贼看嘉嘉都要翻白眼了，却都着急了！
    因为嘉嘉皇帝是他们的护身符啊！
    他们之所以拼命寻找嘉嘉，不就是怕身后的军队包抄上来，将他们一网打尽么？
    如今，要是嘉嘉被这个不知所谓的彪悍胖妞掐死了，他们没了护身符，还不被碾成灰灰？
    于是，独钓叟、陈别是和陈洪急了眼，厉声怒吼：“刁民！居然敢对皇上不利？”
    “泼妇！快点放开皇上！”
    “救驾！救驾！”
    于是，一副无比滑稽的场面出现了。
    这些苦苦追杀嘉嘉的反贼们，义愤填膺，争先恐后，要从刁妇母老虎的手中，抢救回嘉嘉皇帝，仿佛皇帝是他们的亲爹。
    严蒿心中大汗啊。
    要说大雨朝的皇帝，在皇后妃子上这种怪异的癖好，绝非只有一个嘉嘉。
    严蒿心中苦笑，急忙上去劝架：“姑娘！大敌当前，还是先保命重要啊。教训皇上，日后回宫再说。”
    王虎丫一听有道理，才悻悻然放开了手，将口吐白沫、眼翻白眼的嘉嘉放开，狠狠道：“今日要不是严管家，我就掐死你！省的你再去甜言蜜语，骗其他女孩子！”
    （严蒿汗一个，原来您居然认为自己是女孩子啊。）
    严蒿眼一凸。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嘉嘉！！
    不过，这样一来，严蒿倒是多了一个影响嘉嘉的渠道。他与王虎丫的关系相当不错，有什么明面上搞不定的，暗地告诉王虎丫，回去抓住嘉嘉一顿打就搞定了。
    反贼们看到皇帝得救，居然长出一口气，终于想起自己该干什么了，一起包围上来：“皇上，跟我们走！”
    就在此时，突然一声炮响。
    无数锦卫、勤王军队将反贼们团团包围，陆柄、黄锦、戚老等都跟泥猴般，穿着破破烂烂的官服太监服，红着眼冲过来。
    “保卫皇上，杀！”
    “干翻这些反贼！重重有赏！”
    场面一片大乱，勤王军队与反贼军，激战在一起。

 第368章 严蒿竟然是高手！

    双方兵力撞击在一起，没有什么军队所谓的雄壮气势，只有地痞之间的打架蛮劲。
    双方都十天强行军，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砍人都没有力气，只能抱在一起，互掐乱咬。只有戚家军、俞家军这种强军，才维持着杀人的气势。
    这场面不像是打仗，倒像是打群架。
    独钓叟见势不妙啊。
    勤王军队人数可比叛军多得多，加上叛军本来就是乌合之众，几个势力融合在一起，根本不是戚家军、俞家军这种大雨明锐的对手，被砍瓜切菜一般，杀得满地人头乱滚。
    这么下去，叛军必败无疑。
    独钓叟断喝一声：“擒贼先擒王！”
    他一个起落，飘向了嘉嘉。
    陈洪、陈别是也知道事情到了最危险的境地，要是抓不住嘉嘉，他们就死定了，千刀万剐都是轻的，一起扑向了嘉嘉。
    嘉嘉身边，只剩下严蒿、王虎丫和张白条。
    张白条爆喝一声，双刀斩出，与陈洪战作一团。
    陈别是则被王虎丫的铁锅，一锅砸在脸上，将本来还自诩英俊的陈别是，打成了大饼脸。
    独钓叟凌空虚渡，绝世高手气势爆发，老鹰捉小鸡般飞射向嘉嘉，眼看就要抓住皇帝。
    一道飞剑凌空而至！
    百步飞剑!
    盖将的绝学，神技！
    百步飞剑如同有生命一般，转瞬即至，逼得独钓叟向后退去，不得不硬碰硬，与盖将交手！
    一个绝世高手身影从人群跳出，正是第一剑客盖将！
    “严大人！”
    盖将飞射到了严蒿面前，挡住了独钓叟。
    但独钓叟的嘴角，露出了一丝阴测测的奸笑。
    他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只要见到嘉嘉，绝不会让嘉嘉活着！
    今天，勤王军队全线突袭，叛军已经崩溃在即。
    但这次刺杀行动，唯一的目标是嘉嘉！
    只要嘉嘉死了，各地莲教立即便揭竿而起，让大雨变成处处战火、人间炼狱。
    没有了嘉嘉，太子根基浅薄，莲教改朝换代成功的可能性极大！
    杀了嘉嘉，便足够了！
    为了实现这一目标，独钓叟与盖将激战，却朝一旁的莲教四大护法使了个眼色。
    四大护法，各个武功极高，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甚至不逊色与独钓叟本人。
    四大长老同时长啸一声，声震九重，内力深厚，一起扑向了嘉嘉。
    事出突然，勤王军队还在被叛军缠住，嘉嘉身边只剩下了一个严蒿！
    陆柄、黄锦、戚老看得眼呲欲裂，齐声惊呼！
    但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难道为山九仞，功亏一篑，眼看就要救出皇上，却在最后一刻被莲教的妖人刺杀得手？
    嘉嘉也惊呆了。
    莲教四大长老，联手一击，就算是江湖一流高手也承受不起，他这个皇帝虽然富有四海，也无计可施。
    独钓叟哈哈大笑：“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但匹夫一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今日是也！皇上，今日你死在我教四大长老联手一击，不冤！”
    这话意思是，别看你皇帝牛逼，能杀百万人，但十步之内，被人家高手逼近，依旧难逃天下人为你戴孝的命运！
    王虎丫一脸决然，一把将嘉嘉老母鸡护小鸡般护在身后，尽显巾帼英雄本色！
    但四大长老眼中，只是更浓的嘲讽之色。
    在他们看来，嘉嘉的命已经在他们手中，没有人能阻止他们刺杀嘉嘉！
    谁知，严蒿却一声冷笑。
    嗖一声，严蒿的手中多了一把飞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现的!
    严蒿一挥手，百步飞剑，再次夺目而出，光耀战场！
    飞剑！又见飞剑！
    那直扑而来的四大长老，目瞪口呆，他们万万想不到，严蒿居然是个高手，猝不及防，被严蒿的一招百步飞剑，一气洞穿！
    嘉嘉、王虎丫目瞪口呆。
    四大长老，如同穿糖葫芦串子般，被严蒿的百步飞剑，一剑洞穿！
    一剑，四尸，八洞。
    四大长老，踉踉跄跄，落在嘉嘉面前，四对眼睛如毒蛇般，直勾勾盯着近在咫尺的皇帝，手中的刀刃还指向皇帝的要害。
    嘉嘉吓得冷汗直流。
    但！
    他们已经力尽了。
    噗通。
    第一个长老倒下去。
    噗通。
    第二个长老扑街。
    一个接一个，四大长老，同时立毙当场，瞪大了眼珠子，瞪着嘉嘉，死不瞑目。
    严蒿一击，灭杀莲教四大长老，救了嘉嘉和王虎丫。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武功？”独钓叟大叫。
    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准严蒿居然还是如此一个深藏不露的大高手！
    所有的情报，都显示严蒿只是一个大米虫，嘴炮无敌，但手无缚鸡之力。
    这尼玛是手无缚鸡之力？
    这百步飞剑，一剑灭杀四大长老，这是手无缚鸡之力？
    这货，是个绝顶高手啊！
    独钓叟差点吐血！
    棋差一招，满盘皆输啊！
    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要宰了大雨皇帝，给莲教大起义制造绝佳机会啦！
    但严蒿，又是严蒿！
    严蒿又坏了莲教的大事！
    这种机会，千载难逢，几乎不可能再复制了。
    但此时后悔还有个屁用？
    独钓叟心一横，转身就逃。
    嘉嘉语无伦次：“严爱卿，严爱卿，朕要封你为……”
    严蒿苦笑道：“皇上，臣知道自己是护驾的命，还请皇上下令，全力绞杀匪徒，不许一个反贼走了！”

 第369章 活捉陈别是、陈洪

    嘉嘉怒极：“各路将士听令，给朕狠狠杀，不许一个反贼走脱！朕，重重有赏！”
    “吼！吼！”锦卫、东厂、俞家军、戚家军等勤王军队，看到皇帝安然无恙，又颁发平叛的圣旨，气势达到了巅峰，高高举起雪亮的武器，狠狠砍杀叛军。
    叛军将无战意，兵无战心，本来就是一盘散沙，乌合之众，此时陷入了绝境，更是兵败如山倒，成片扔下武器，跪地投降。
    各路勤王军队，势如破竹，不断砍杀。
    陈别是看到大势已去，急忙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后招——变装，一眨眼功夫就变成了一个寻常的锦卫军官，拔出绣春刀，反手就利索地刺入了身前一名莲教堂主的胸膛，鲜血喷溅到脸上，大叫着：“杀反贼啊！”
    他一边煞有介事叫着，一边贼喊捉贼，徐徐向后退去，准备混入锦卫的人群中，逃出生天。
    这一套锦卫的衣衫，不仅有衣服鞋帽，还有锦卫绣春刀，腰牌，令牌，一整套都是真的。
    行走江湖，干造反的大事，没有点正经行头，怎么能全须全尾？
    他一边偷偷逃走，一边寻找着独钓叟和陈洪的踪迹，却发现独钓叟早已不见了身影，而后者也跟他打着同样的心思，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地道的东厂番子，砍杀自己人的同时，趁乱向外溜走。
    陈别是不由鄙视这俩临阵脱逃的货。
    说好一起扑成狗，你却悄悄转过头。
    眼看他就要逃出去，心中已经开始想着日后怎么继续报仇，结果
    嗤————
    发现一把怪异的羊角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
    隐娘!
    这位严蒿身边的美女高手刺客，一直在盯着他，终于一举成擒。
    陈别是只能认命，躬身要跪。
    看到隐娘抓住了陈别是，严蒿终于松了口气，这陈别是是这次刺杀行动的始作俑者，各方势力勾连的中间人。这样的人被抓住，一旦交代出问题，便可顺藤摸瓜，找到刺杀嘉嘉的幕后凶手。
    严蒿一直十分好奇，是谁拥有那么大能量，能将敌寇、伊王、江南大士族、大海商、大官员，甚至莲教、宫中的反贼这些人，勾连在一起。
    这陈别是背后之人，能量之大，简直令人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抓住陈别是，是找到这个幕后黑手的唯一线索。
    陈别是毫无身为敌魁的直觉，被隐娘抓获，跪在地上，便要直接痛哭流涕，投降交代问题。
    但就在此时，突然一根钓竿，从远处狠狠勾住了陈别是的脖子，将他一下子吊了起来。
    独钓叟的绝杀！
    陈别是一下被吊住脖子，面容扭曲，落在地下时，已经断了气。
    脖子被钓鱼线硬生生割断，倒地身亡！
    杀人灭口！
    不惜暴露位置，杀人灭口。
    严蒿眼神一凛：“给我将独钓叟抓住！”
    “他跑不了！”
    盖将早已瞄准了独钓叟，飞射而去。
    陈洪一步步退出了人群，正以为脱险成功，转身要走，却发现面前一个胖乎乎的蟒袍大太监，面带微笑看着他。
    黄锦!
    原来，在严蒿的指点下，黄锦早就盯上了他。
    黄锦笑吟吟看着身穿东厂番子服的陈洪，眯着眼笑道：“咱家看不出来，原来贵为御马监大太监的陈公公，居然对咱家的东厂制服，这么喜欢？你早说啊，皇上一准同意将你调入东厂，当咱家的手下！何必走到今天？”
    陈洪眼看今日之事，没有好下场，眼中凶光一闪，便要行凶杀人。
    谁知，黄锦哈哈大笑，两旁的东厂番子们抛出了一张绑满了匕首的大网，将陈洪牢牢网住，立即收网，将他五花大绑，捆了起来，嘴上还塞了马笼头，防止他咬舌自杀。
    黄锦冷笑一声，狠狠踢了陈洪肚子一脚，将后者踢得如大虾般弯腰倒地。
    黄锦摸了摸自己晒得饿得又黑又瘦的脸，哀叹道：“咱家辛苦保养的美颜，都被你这杀千刀的祸害没了！”
    他一指陈洪，尖声尖气道：“把他给咱家带下去，打入东厂诏狱！审不出问题，或者让他死了，你们都抹脖子！”
    东厂番子们连连点头，面露凶光，抬起陈洪，狠戾地道：“陈公公，您老放心，我们东厂一共有18道点心，还有108道流水全席。保管您尝了之后，下辈子都忘不了。”
    陈洪知道，所谓18道点心，108道流水席，是东厂发明的酷刑，每一道用下去，都是非死即残，且痛苦万分，绝对是人间地狱。
    他痛苦闭上眼，此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辈子算是完了。
    嘉嘉看着反贼纷纷被杀，或者投降，反贼头目陈别是被杀、陈洪被擒，终于放下心来，一想到这段时间所受的痛苦，就不禁打了个冷战。
    这次，嘉嘉真是彻底暴怒了！
    虽然在王虎丫面前，他夫纲不振，但只要不涉及王虎丫，他依旧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嘉嘉！
    之前被人追杀，嘉嘉自顾不暇，还顾不上想如何报复，但此时他已经兵马在手，大权在握，重掌权柄，要还不想惨烈报复，那就不是嘉嘉了！
    “好一个莲教！好一个伊王!好一个陈别是！好一个东南大士族！”
    嘉嘉一字一句，数着自己要报复的敌人，从牙缝中露出的阴冷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你们都很好！很好！”

 第370章 天下人不直你久矣

    “可恶！竟然落入如此险境！”
    莲教教主独钓叟，此时成为了众人围攻的目标，早已没了当初的潇洒自如。
    锦卫大都督陆柄、锦卫南北镇抚司两位镇抚、东厂高手、第一剑客盖将、隐娘、陆权，无数高手在围攻独钓叟，都想将这个反贼头目的人头拿下，或者生擒！
    这可是一场大功！
    独钓叟就算是有三头六臂，武功超群，也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这在场的都是绝顶高手？
    他被各种重创，伤势极重。
    他身边的莲教高手，一一被杀，人数越来越少。
    他也想突围而走，但暴怒的嘉嘉，严令之下，只要独钓叟逃脱了，锦卫和东厂就罪同谋逆！
    陆柄和黄锦，吓得屁滚尿流，知道皇帝这是气愤锦卫和东厂护驾不利，发作他们。虽然事后未必真的要他们人头落地，但他们也知道，皇帝很暴怒，后果很严重。
    于是，他们拼了命，也不敢让独钓叟真的逃走。
    独钓叟无论击杀多少朝廷的鹰犬，都有更多的锦卫和东厂番子，奋不顾身冲上来，嗷嗷叫着扑向他。哪怕与莲教妖人同归于尽，都不敢让莲教走脱。
    独钓叟终于明白，这次大限已到，逃不出去了。
    他孤傲而立，身边的莲教高手都已经战死，只剩他一个人了。
    他沉默了许久，终于仰天哈哈大笑起来，一双电目看向嘉嘉。
    “嘉嘉，这次算你运气好！但天下人不直你久矣！我莲教，迟早能替天行道，将你和大雨一起埋葬！”
    要说莲教，与大雨之间的恩怨纠葛，其实源远流长，恩怨交织。
    莲教与明教渊源很深。而明教其实就是推翻源朝的主流砥柱。朱重八，就是加入了明教的反源义军，才有了日后的崛起。但朱重八举着红旗反红旗，利用明教掌握了军权之后，特别是掌握了全国政权后，第一件事就是厚颜无耻将明教列位违法的禁教！明教被迫转入地下，后来与民间其他力量融合，渐渐形成了莲教。
    天下人不直你久矣。
    这话，对嘉嘉的心灵形成了一万点暴击！
    它的意思，就是天下人对你嘉嘉的暴政，已经受够了。
    嘉嘉面色阴沉下来，本来想抓住独钓叟，但此时他暴怒无比，吼道：“还不将他杀了？”
    陆柄点点头，猛然冲上来，一刀狠狠砍在了独钓叟的脖子上。
    一颗戴着斗笠人头，带着一蓬血，高高飞起。
    独钓叟穿着绿蓑衣的无头身体，喷着鲜血，终于徐徐倒下。
    这次大叛乱的魁首之一，莲教教主独钓叟，被杀。
    这次叛乱谋逆的几个源凶，独钓叟、陈别是、伊王、侯宽、风魔小太郎被杀，陈洪被抓。尽数落网，一网打尽。
    但嘉嘉的怒火，却没有随着这些魁首的死亡而平息。
    天下人不直你久矣。
    这句话，不断在嘉嘉的耳边回荡。
    嘉嘉的脸色极其阴沉，如同暴风雨即将到来的天空。
    谋逆，他可以忍受，刺杀，他也可以理解。
    毕竟皇帝再好，也不能让任何人都喜欢自己，哪个朝代没有野心家？
    但嘉嘉从来都认为，他是个千古名君，千古一帝。
    独钓叟死前，对嘉嘉的这句话，成为了最恶毒的嘲讽，让嘉嘉简直咽不下这口气。
    听这句话的意思，是莲教、伊王、大士族等的叛乱谋逆，不是出于自私，而是替天行道？
    南巡一路上，嘉嘉数次忍住的怒火，终于在这一刻总爆发！
    “好啊!”嘉嘉目光阴沉，扫向被杀的陈别是，独钓叟，仰天哈哈冷笑起来：“好一个天下人不直朕久矣。既然你们都认定朕是暴虐之君，朕就索性暴虐给你们看！”
    他浑身散发出一股股冰冷的气息。
    严蒿在一旁恭敬看着，眼中表面上惊骇，心中却松了一口气，这正是他的目的。
    南巡从一开始，嘉嘉就不断积累怒气值，特别是在扬州、金陵、苏杭等地，东南大士族、大商人，大官员一直对他各种阳奉阴违，明磨暗坑，甚至勾结敌寇谋逆，到了安陆甚至发展到几方大势力勾结起来，掀起一波针对嘉嘉的惊天谋逆阴谋！
    伊王，拥兵两万精锐，私自离开封地，从湖州潜行到了湖北承天府，扒开洑水河大坝，要淹死嘉嘉！
    莲教，高级内奸陈洪，居然潜伏在嘉嘉身边，甚至高居御马监大太监，掌握了龙骧四卫禁军，制造了禁军的叛乱，谋杀嘉嘉！
    莲教教主独钓叟，亲自上阵，蛊惑几十万灾民，冲击承天府，围攻皇帝祭坛，意图谋逆！
    东南大士族，利益代言人陈别是，居中联络，妄图谋反！
    折畔大名北条氏，派出传奇忍者风魔小太郎，在皇帝的祭坛下埋炸药两万斤，意图将皇帝炸上天！
    这些阴谋一幕幕，在嘉嘉的眼前晃过。
    嘉嘉这十天以来，被王虎丫的爱情麻痹的帝王之心，再次觉醒。
    他要报复！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众位爱卿！”嘉嘉的声音，如同幽灵冥风一般，从九幽之地吹拂而出，又冷又干，让人听了骨髓都被冻结了：“天下人不直朕久矣？这是真的么朕，想听你们说实话！”
    陆柄、黄锦、文武百官一听，心中都在暗暗叫苦啊！
    这句话，真是太大逆不道了。
    偏偏嘉嘉是个偏执狂，认死理，他一旦问这句话，代表他已经往心里去了，很在意！
    这句话，非常难以回答。
    陆柄、黄锦、文武百官都不敢接话，生怕遭遇雷霆之怒。
    他们对嘉嘉的尿性太懂了。
    说实话？
    尼玛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啊。
    就连王虎丫，此时都不敢说三道四了。
    在皇权面前，在谋逆大案面前，王虎丫这悍妞也被嘉嘉吓到了，有些局促地看着嘉嘉，不知道手脚该放哪。
    陆柄、黄锦、文武百官都看向严蒿，眼中满满都是哀求。

 第371章 严蒿、嘉嘉之厚颜无耻cp

    这次谋逆大案，严蒿可能是唯一受益者，也是此时唯一拥有“免死金牌”之人。别人不敢说的话，只有严蒿敢说。
    因为他是唯一经过了嘉嘉考验的忠臣。
    从一开始，他就一再提醒嘉嘉，在嘉嘉不听之后，又巧做安排，救下来嘉嘉，在关键时刻，他不惜与嘉嘉一起跳水，誓死保护帝王，又跟着帝王千里流亡，一路上不知救活了嘉嘉多少次。
    可以说，嘉嘉从此之后，连陆柄都不再信任，但却不能不相信严蒿的忠心！
    严蒿，从此之后被嘉嘉划入了绝对忠心之列，无需再经历任何考验！
    但越是如此，严蒿越是要小心谨慎。
    毕竟回答帝王天下人不直朕久矣这句话，需要极高的技巧。
    要是说真话呢？
    其实严蒿心中的实话是，独钓叟你都要死了，怎么还尽说实话？
    没错，天下人不直朕久矣，这是历史上海清向嘉嘉的上书中的原话。这位不怕死的海青天，直接上书骂皇帝，还一骂就是如此火爆的大实话！
    天下人都觉得您这个皇帝很不怎么样。
    但严蒿当然不能这么说，非但不能说实话，反而要狠狠批驳！
    因为嘉嘉此时已经有些暴走，陷入疯狂的边缘，独钓叟这句话，绝非一句气话，而是包藏祸心，想要嘉嘉疯狂掀起大狱，将严蒿好不容易得来的嘉嘉中兴扼杀在萌芽中。
    一旦嘉嘉破罐子破摔，掀起针对天下人的大狱，后果将不堪设想。
    严蒿沉声道：“皇上，您不用听信那独钓叟死之前的挑拨。这反贼之话，岂能代表天下人的心？”
    严蒿一上来就先挑破独钓叟的险恶用心。
    陆柄、黄锦、文武百官暗暗叫绝。
    真不愧是严阁老啊。
    先将独钓叟的身份挑明，敌人的话怎么能信？
    嘉嘉一下子清醒了不少，露出沉思之色：“爱卿所言有理。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这次能一下子纠集如此之多的反贼，藩王、太监、禁军、官员、外国都牵扯其中，莫非朕真的就那么失败么？”
    严蒿义正辞严，大声道：“皇上！万万不可自我怀疑！您就是古往今来，第一圣君！”
    嘉嘉虎躯一震。
    陆柄、黄锦、文武百官同时鼠躯一颤。
    不愧是严阁老。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大反贼独钓叟，用生命喊出一句真话，好不容易让嘉嘉听到了，您严阁老就这么一句无耻的马屁，就将这真相掩埋了？
    嘉嘉却低头看了看自己，阴鸷暴虐之色，再次降低了不少，居然徐徐点头，深以为然道：“严爱卿，你是擎天保驾的大功臣，对朕最为忠心耿耿之人。既然你说朕是古往今来，第一圣君，朕觉得有些夸张了。”
    百官心中感慨，皇上你好歹还算有点廉耻，不像严蒿那个不要脸的。
    但嘉嘉又是一句话：“不过，朕觉得严爱卿，言虽不中，亦不远矣！”
    陆柄、黄锦、文武百官全部倒下，尿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嘉嘉觉得，自己是第一圣君应该八九不离十？
    百官心中哀嚎。
    还有没有天理啊？
    尼玛皇帝听到了一句真话，天下人不直久矣，就被严蒿这么一句超级大马屁，轻飘飘地弄没了？
    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动人心！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陆柄心中生出无限感慨，心说老子每次都输给严蒿，不冤啊。
    看人家这不要脸的劲头，我还是节操太多，修炼不到家啊。
    人不要脸就天下无敌！
    他也爬上去，膝行两步，大声道：“严阁老说的没错！皇上，那独钓叟居心险恶，分明是想要动摇皇上的圣心。我皇乃千古第一明君，岂能被他蛊惑？”
    黄锦也第三个醒悟过来，爬去大拍马屁。
    百官纷纷醒悟，也要拍马屁，嘉嘉已经听够了，装逼般微笑挥手：“好了！好了！朕已经回过味来了，那独钓叟的话，不会放在心上。现在说说该怎么处置这些叛逆？”
    他微笑着看着严蒿：“既然如此，这件案子就交给严爱卿你主审。朕等着结果就好。”
    严蒿躬身：“谢陛下！”
    正如预料，他获得了这次惊天谋逆大案的主审权！
    这意味着，在今后一段时间，他将获得无上的权柄，甚至无人敢于面对他的最高权柄！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严蒿吃尽苦头，煞费苦心，才弄到这无上权柄，要是还不好好利用一下，大大推动他的严党势力，控制全国，那还是严蒿？
    这一次，严蒿要是不能借助嘉嘉这股冲天怒火，将东南搅动地地覆天翻，能对得起自己？
    他淡淡一笑：“皇上，臣一定不负所望，严查此事，将此事的真相和源凶，原原本本给皇上揪出来！”
    嘉嘉点点头，十分欣慰：“严爱卿，你只管放手去做。朕这次遇刺，必然要深挖根源，绝不能轻易放过任何幕后源凶！”
    严蒿与嘉嘉对视一眼，这对基友cp，一下子就取得了默契。
    简单说，嘉嘉要兴大狱。
    借助这次惊天谋逆大案，嘉嘉要高高举起屠刀！
    严蒿心领神会。
    谋逆兴大狱这种事，自古至今，通用的潜规则是，管它到底源凶是谁，关键是皇上想砍谁？
    这种事情就是皇上的一个借口，一个对付政敌、公开掠夺的绝佳借口。

 第372章 大臣和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严蒿当即拜倒道：“臣，必将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答复！不过臣需要借大都督陆柄的锦卫，还有黄锦公公的东厂，一起侦查办案。”
    在这次嘉嘉遇刺谋逆大案中，严蒿虽然独占魁首，占据了最大的好处，但严蒿深知进退之道，更明白贪心不足蛇吞象的故事。所以他拉上了锦卫大都督陆柄和东厂厂公黄锦！
    陆柄此时灰头土脸，本来这种谋逆大案，必然是锦卫和东厂的差事，但皇上居然点名让严蒿侦查这案子，摆明了是不太信任锦卫和东厂啊！
    也是可以理解，因为锦卫和东厂，本来就是负责皇帝安全和侦查谋逆大案的。如今人家五个势力纠集起来，搞了嘉嘉一把大的，几次险些将嘉嘉断送，要说锦卫东厂没失误没责任
    别说这个，就连共同参与谋逆的嫌疑，都没洗干净啊。
    此时严蒿非但不落井下石，反而拉陆柄一把，一定会让陆柄和黄锦对他感恩戴德。
    大家都是一起出来混的，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严蒿这么雪中送炭，将来陆柄和黄锦有了什么严蒿的把柄，还好意思不替严蒿遮掩？
    要知道，锦卫足有10万密探，东厂也有三万多，可是无融不入的，乃是皇上的眼睛、鼻子和耳朵！
    说句难听的，他们想要让皇帝看到听到什么，皇帝就能看到听到什么，否则皇帝就是睁眼瞎。
    严蒿既然决心要搞事情，建立严党势力，难免屁股底下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与其自己独吞这份功劳，不如拉两位灰头土脸的倒霉蛋一把，将来两位就算知道了严蒿干了什么不该干的，只要不是谋反，自然会替严蒿把证据毁灭掉，让皇帝什么不该听的也听不到。
    这，很重要！
    听到严蒿如此大获全胜，却要拉兄弟们一把，陆柄和黄锦顿时涕泪横流，心中大叫够哥们！
    两位也算凄惨，本来也跟着严蒿，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谁想到嘉嘉突然嗑药抽风，非要固执己见，亲身冒险，结果弄出问题来。
    但谁敢指责皇帝？
    于是两位只能自认倒霉。
    但如果清查谋逆大案的差事，不给锦卫和东厂，这两位就心中惴惴不安啊，生怕皇帝从此不再信任他们，不给他们立功赎罪的机会。但此时他们属于有罪之身，不敢替自己说话争取啊。
    严蒿却如此力挺他们，雪中送炭，怎么不让他们感激涕零？
    嘉嘉冷冷看了一眼陆柄和黄锦。这次他险些嗝屁，要说心中不怨陆柄黄锦是不可能的，但有了严蒿求情，加上他也不信这两人参与了谋逆，想了一会，才面无表情点点头道：
    “这次既然严爱卿求情，就允许锦卫和东厂，一起查办此案。但一切要以严爱卿为主！再有差错，提头来见！懂了？”
    陆柄黄锦连连点头，哈巴狗一般：“微臣遵旨！”
    嘉嘉这才转向王虎丫，苦笑道：“让你看笑话了，我这个皇帝，丢人啊。”
    王虎丫却一瞪眼睛，气势爆发道：“你真的是皇帝？你骗我！”
    嘉嘉一看情况又是不妙，自己明明已经恢复了皇帝身份，想要装逼一把，还是被这母老虎吃的死死的，气势又萎靡下去，尴尬咳嗽一声：“朕，那不是欺骗，是，是因为，严爱卿，当时是因为什么原因，朕没有说出实话？”
    严蒿心中偷笑。
    嘉嘉怕王虎丫，每次都要找自己大脚解围啊。
    严蒿大声道：“皇上，当时是因为生死未卜，皇上自己都朝不保夕，生怕泄露身份给王姑娘带来危险，才隐瞒不说的。”
    “对！”嘉嘉肯定道：“朕是爱你，才不敢告诉你。”
    “哼！”王虎丫算是勉强接受了嘉嘉的回答，但又自惭形秽起来：“我又不漂亮，又没好身世，咱们还是好聚好散了。我回去种地，你做好皇帝，记得心系万民、善待百姓就好。”
    她转头要走。
    嘉嘉急了，上去拉着王虎丫，本想表现一下帝王的王霸之气，强行霸道皇帝肆意爱一下，让王虎丫姑娘抱入怀中娇羞求放过，无奈体重比王虎丫小了一号，力量更是远远不如，居然很尴尬被王虎丫拖着走了。
    百官看着刚刚阴云密布、发飙兴大狱的皇帝，转眼就如此怂包，惨不忍睹，心中一片草泥马狂奔而过。
    嘉嘉不得已，又求助看向严蒿。
    严蒿心中无奈，你妹你泡个妞还要靠我，这皇帝太没用。
    他上前一步，拦住王虎丫，微笑道：“王姑娘能说出心系万民、善待百姓这句话，就表明了您母仪天下的心胸气概、见识不凡，可堪为我大雨的皇后！臣，恳请陛下册封王姑娘为皇后！”
    挂在王虎丫身上的嘉嘉，连连点头道：“对！朕马上册封你为皇后！”
    自从以前的皇后被烧死之后，嘉嘉对后宫便变得非常冷淡了起来，皇后之位更是一直空着。
    王虎丫冷笑一声，一个贴山靠，将嘉嘉抓起来，放在面前，那动作流畅的跟耍猴似的：
    “你想要封我为皇后，问过我同意了么？我告诉你，别看别的女人，哭着喊着要入宫，我可不想当什么皇后！粗茶淡饭的日子就挺好！”
    大臣和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麻痹，这天下想当皇后的女子，没有一千万，也有八百万，你这120斤虎妞，长得有人要就不错了，能当上皇后更是八辈子祖宗积德居然推三阻四？

 第373章 乡下妞，果然彪悍！

    皇后之位你不要？你不要，我女儿要啊!
    众多大臣哭瞎眼了。
    但无奈啊，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人家嘉嘉就好这么一口。
    百官们一脸无奈。
    看到王虎丫还是不肯，嘉嘉还得求助严蒿，这种关键时刻，遇到难啃的骨头，必须严爱卿啊。
    严蒿咳嗽一声，心说我都快变成拉皮条的了。
    “王姑娘，其实皇上也是人！”
    嘉嘉一脸尴尬。
    百官说你这是废话。
    皇帝不是人，难道是鬼啊？
    王虎丫依旧冷笑，却瞥了嘉嘉一眼，眼神温柔了一些。大约是想起这十天患难与共的情形了。
    严蒿再接再厉，微笑道：“姑娘你别以为当皇后，是多么荣华富贵的事，其实与当皇帝一样，是大雨第一件苦差事！”
    他这个论断，十分新奇，弄的嘉嘉、王虎丫和百官都愣了。
    当皇帝，是苦差事？
    严蒿看向嘉嘉，十分动情，饱含热泪道：“我们这位皇上，当得无比辛苦，从早晨卯时开始，一直到晚上子时，他都一直在忙碌，废寝忘食，真是太不容易了。”
    王虎丫，听得惊呆了，心疼地看着嘉嘉。
    嘉嘉也眼睛湿run了，心疼地看着自己，用力迎着美人目光，挺起胸膛。
    文武百官，听着严蒿给嘉嘉如此吹捧，一起用力翻白眼。
    严蒿你还能再无耻一点么？
    老天爷怎么不打个雷，劈死这个无耻的严蒿？嘉嘉忙碌？废寝忘食？我们怎么记得他好几次说要罢朝好几年不上朝要专心修道来着？
    严蒿也感觉自己吹牛皮吹大了，老脸一红，故意打了个马虎眼，他确实说嘉嘉很辛苦，但可没说是忙于国事。事实上，嘉嘉确实从卯时忙到子时，但这货其实是醮蘸修道来着，跟万民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他深知此时是替皇上拉皮条，不对，是坑蒙拐骗新娘子的唯一机会。日后就算王虎丫知道了事情真相，也没法时光倒流，要求退货了。反正本阁老货一出手，概不退换。
    他趁热打铁道：“王姑娘，如果你真的心系天下百姓，真的心疼皇上，你就答应他的求亲，帮他一起为天下忙碌。这副担子太苦了，皇上一人，以单薄的肩膀，独立承受这么多年，他真的好累好累。”
    文武百官再次用力翻白眼。
    好累好累？天下任何人都有可能，但经常不上朝、懒得史书留名的嘉嘉皇帝，麻，真的一点都累不着他！
    你丫的严蒿也就欺负这乡下丫头读书少，见识少，丧心病狂，坑蒙拐骗啊。
    严蒿虽然从未干过月老这差事，但十分精准得把握了媒人的精髓，那就是厚颜无耻地骗！
    骗成了亲，反正你也没法退货了。
    要不大雨有句话，车船媒脚牙，无罪也该杀。说的就是大雨五种职业没一个好人，其中就包括媒人。
    严蒿将无耻精神发挥到极致，继续忽悠可怜的王虎丫姑娘，将嘉嘉塑造了成了古往今来第一勤奋、睿智、爱民、仁政的皇帝，将未来后宫生活描绘成了夫妻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一起携手共创大雨新世界的和谐画面。
    嘉嘉欢喜不已，也是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让文武百官看得目瞪口呆。
    我们的皇上，果然被严蒿那个米虫带坏了，装逼、吹牛、骗女人，都学会了！
    王虎丫听得脸色阴晴不定，显然有些心动，又怕被嘉嘉骗了，一把将严蒿拉到一旁，虎着脸道：“你说那些有的没的，我读书少，也不懂。我就问你三个问题。”
    “说!”严蒿也知道这场媒人，已经做到了最关键时刻，抖擞精神，将节操全部扔掉，准备提嘉嘉搞定这个悍妞。
    “第一，他有车有房么？”王虎丫朝嘉嘉一努嘴。
    “这个，有！”严蒿手帕擦擦汗，还真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妞啊，不知道这世界皇帝有多土豪：“房子一千多间，轿子十六人抬得，想要多大的都有。”
    王虎丫满意点点头，再问：“他有地么？”
    “有啊！”严蒿咳嗽一声：“皇上在帝城有先农坛，好大一片地，足有几百亩。每年大年初一，皇上和皇后都会去先农坛，劝课农尚，作为天下表率。”
    “才几百亩？还这么大排场？”王虎丫有些不满意：“我们县里的土老财，还有几千亩地呢。”
    嘉嘉顿时吐血，心中已经开始恨上了所谓的土老财。
    严蒿无奈咽了口水：“其实你想要种，还有的是。就怕你种不过来。”
    “我都改成菜园和鸡园子！种菜，养鸡！”王虎丫眼睛一亮。
    牛逼！
    乡下妞，果然彪悍！
    “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最重要的问题！”王虎丫虎着脸道：“你要如实回答我，骗我我是不依的。”
    严蒿冷汗：“姑娘请问。”
    “我上面有公公和婆婆吗？”王虎丫紧张问道：“最好都没了。”
    严蒿噗通倒下。
    啊，感情您的择偶标准，跟六百年后的姑娘一样，都是有车有房，没爹没娘啊？
    这个问题，好接地气。
    果然是乡下妞，直奔主题而来。
    “没有!”严蒿断然摇头，将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第374章 齐齐震懵摔倒一大片

    “皇上继位之前，兴献王，也就是皇上亲爹就没了，不然皇上也没资格被选中继位。嘉嘉十八年，圣母皇太后，也就是皇上的亲娘，也没了。所以你过门之后，上头就没有公公婆婆，后宫之中，就属你最大！你说了算。”
    严蒿一下子就将嘉嘉的户口给掰扯了个干净。
    王虎丫眼睛一亮，看向嘉嘉的眼神总算是柔和下来：“虽然这汉子身体弱了点，不是一个好把式，但看在他有车有房没爹没娘的可怜份上，看在他为大雨百姓整天忙碌的可怜份上，本姑娘也就勉为其难，从了他。”
    严蒿擦擦冷汗，心说可算忽悠成功了。
    他转向嘉嘉，说了皇上臣不辱使命，王虎丫姑娘我替你拉来了，你可以上了。
    嘉嘉顾不上赏赐严蒿，拉住王虎丫的手，虎目含情，叫了一声：“皇后！”
    王虎丫也不矫情，直接回应一声：“贼汉子！”
    严蒿噗通一声倒下。
    百官倒了一片。
    “哎哟我的腰啊”
    摔了一大片、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乱七八糟，好好的一个皇帝，给弄成了贼汉子。
    但嘉嘉却甘之如饴，王虎丫给他的感觉，就是辣么的酸爽！
    就是这个味！
    说实话，嘉嘉要是想要身世高贵、温柔贤惠的女子，想要多少没有？
    加上在这十天相处中，王虎丫的豪爽、慷慨、勇猛，已经深了嘉嘉那颗小受的心。
    于是，这对不太可能在一起的cp，就这么在严蒿的撮合下，稀里糊涂搞在了一起。
    当然，日后发现丈夫每天睡到自然醒、从不上朝的王虎丫，会如何河东狮吼，修理嘉嘉，并将这懒汉子皇帝打得鸡飞狗跳，强迫上工的，那就是后话了。
    反正，此时严蒿算是完成了拉皮条重任，将皇上的婚事忽悠成功了。
    “叮咚！你帮助嘉嘉完成了心愿，与落难时邂逅的民女王虎丫成亲。系统奖励积分5万点。”
    严蒿欣喜不已，看着春风得意的嘉嘉，将小手放在王虎丫的大手中，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望着天，看星星一颗两颗三颗四颗连成线，背对背默默许下心愿，爱一定实现，严阁老咳嗽一声，对目瞪口呆、不明所以的陆柄、黄锦道：“这样皇上的气就消了不少，咱们还是回去商量如何处置谋逆大案。”
    陆柄、黄锦木然点点头，看着一脸幸福的皇帝，那小受贱格样。
    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
    这十天，皇上你到底受了什么刺激，为何变成了这个样子？
    三人走到一旁，安排起回程的事宜，并商讨如何查办案件。
    说是商量，但其实都是严蒿一言堂，陆柄和黄锦感恩戴德，只有洗耳恭听的份。他们还一个个分别拿出一沓子金票，作为对严蒿关键时刻拉兄弟一把的表示。
    严蒿倒也来者不拒，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何况他严阁老也不是什么清官，没必要矫情。
    “这次皇上的意思，是要兴大狱。”严蒿笑眯眯道：“就是要藉此机会，将东南那些桀骜不驯、不肯听招呼的大氏族、大官员、大商人，狠狠整治一番！让东南的格局，朝皇上希望的方向，发生变革！”
    “好！”陆柄和黄锦两眼放光，点头连连。
    谁都知道，兴大狱是啥意思？
    那就是要发大财啦。
    东南土豪多，随便搞一个都能赚到死！
    不光皇上要发大财，他们锦卫和东厂，更会因此大发横财，那些东南大士族富可敌国，稍微露点油水，无需吃相难看，就够他们吃的盆满钵满。
    想到这里，陆柄和黄锦更加感激严蒿，这么好的机会，带他们一起玩耍。不然，以锦卫和东厂之前的表现，这次盛宴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陆柄沉声道：“我只关心皇上的恩宠。能借助这次办案，挽回皇上对锦卫和我的信任，就值回票价了，发财倒在其次。”
    黄锦也连连点头道：“咱家也只怕皇上不信任了，钱财都是身外之物。”
    两人异口同声对严蒿道：“这次查抄，当然以严阁老为首。”
    这意思很明确，就是严蒿吃肉，他们喝点汤就好。关键还是请严蒿帮忙，让他们多多立功，挽回保护嘉嘉不力受损的信任。
    严蒿也有此意，微微一笑：“没关系。这次我们铁证如山，敌人把柄在手，堪称我为刀俎，人为鱼肉，想怎么收拾他们还不是我们一句话？先定下章程，再办事。”
    一个内阁首辅大米虫、一个锦卫大都督，一个东厂厂公，三大巨头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了半天，黑恶势力谈笑风生中，完成了一个瓜分协议。
    老规矩，抄家的与上缴的，五五分账。
    皇上得一半，三人得一半。
    三人之中，严蒿得八成，陆柄黄锦各一成。
    就这个规矩，就这样决定了大雨很多顶级富贵人家、达官显贵的命运和瓜分计划。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三人商议瓜分计划完毕，又嘀嘀咕咕，拉了一个清单。
    关于这次谋逆案件，兴大狱的清单。
    “要不要提审陈洪？”黄锦恶狠狠道，一副东厂厂公阴狠毒辣、捏着兰花指的样子：“这家伙是唯一活捉的叛逆匪首啊。”

 第375章 兴大狱，发大财

    “怕是不容易？”陆柄皱起眉头：“这陈洪作为御马监大太监，掌控禁军，却吃里扒外，反叛皇上，皇上是恨之入骨了。不管他是否戴罪立功，都肯定要千刀万剐了，他怎么会交代有用的事？再说我听说他是莲教自小培养，安拆在皇上身边的，是莲教的死忠，深信日后可以上西天极乐的。”
    两人又看向严蒿，这案子虽然抓了一个陈洪，但大部分匪首都死了啊。根本没法查啊。
    还是听严蒿的。
    严蒿一脸轻松，根本毫无破案压力，一脸正气微笑道：“谁说我们要破案了？这种谋逆大案，还需要证据么？”
    陆柄一脸无语：“·····”
    黄锦一脸懵逼：“·····”
    懂了！
    严阁老的话，如同一盏人生指明灯，为他们照亮了人生的方向。
    难怪严阁老能一直荣宠不衰，成为皇帝最信任的人。
    这厚脸皮，服！
    严蒿淡淡道：“皇上的章程已经很明确，就要兴大狱。所谓欲加其罪何患无辞？还需要什么审讯？提审陈洪？反正我们想要收拾谁，就派锦卫和东厂抄谁的家，一网打尽，抄家抓人，最后将陈洪打昏过去，强行按上手印，说是他的揭发，不就好了？”
    陆柄和黄锦，脑后一阵冷汗啊。
    我们，果然太年轻啊。
    严阁老，还是你狠！
    锦卫大都督和东厂厂公，可都是大雨朝可止小儿夜啼的狠人！
    但如今，他们两个一脸懵逼，如同蒙学中，小学生听着启蒙老师教诲一般，聆听着严蒿的计划。
    “这，能行么？”陆柄有些不确定。
    “就是。咱们这么抓人抄家，此时虽然不会有问题，但日后那些官员难免要秋后算账，弹劾我们严酷啊。”黄锦也难得长了一次脑子，肥肉哆嗦道。
    两人的意思很明确。
    就是别看皇帝此时愤怒地像头狮子，但如果一味兴大狱，又抄家又抓人，肯定大大得罪人，日后这些官员反攻倒算，就算他们三大巨头在一起，也有点扛不起啊。
    严蒿看两人还是有点懵逼，微微一笑：“你们要办好差事，关键得设身处地，替皇上想一下啊。”
    “啊？”两人继续懵逼。
    “唉，你们之前怎么混的？”严蒿语重心长道：“你们想过皇上的心情么？”
    “皇上的心情？”两人对视一眼。
    “对啊。”严蒿恨铁不成钢道：“这是皇帝第一次出巡，结果就一路不顺利，憋住一肚子火，还惨无人道地在苏州和承天府，遇到了两次谋逆，都险些丢了性命。你们去翻二十一史（雨朝只有二十一史，现代才有二十四史），这种事情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皇上心中的怨气和愤怒，可想而知啊！”
    陆柄和黄锦点点头。
    这么想，嘉嘉确实惨了点。
    在扬州，被盐商和知府骗，在金陵，被官员坑，在苏州，被大氏族勾结敌寇，差点遇刺，在杭州，又被官员骗，都离开江南了，到了老家承天府想要装逼炫耀一番，却遇到了更大的危险，差点老命不保！
    换了谁，谁都要愤怒一下！
    “就是。连小民遇到这种事，都要愤怒一番，皇上怎么会不憋火？”陆柄点点头，深以为然。
    “真相是所有直接参与谋逆的当事人，已经si光了，或者远在天边。”严蒿淡淡道：“但皇上的一肚子火，还没有发泄的地方。所以，皇上要的并不是真相，而是能让他老人家心情平衡的方式。而我们这里搞得声势越大，其实对这些被抄家的官员和士族，反而是一种保护！将来他们回过味来，一定会对我们感恩戴德的！”
    “啊”陆柄和黄锦更加懵逼。
    自己去抄他们的家，他们回头还要感恩戴德？
    这怎么可能？
    看着两人都不信，严蒿哈哈大笑：“你们想一下，所谓天子一怒，流血千里。皇上给我们一次机会，让我们查办此案。我们便可只是抄家抓人，但罪名上定的很轻，并不乱杀人，而如果我们轻轻放下，皇上怨毒发不出来，必然亲自兴大狱。到时候皇上可就是杀人，而不抓人了！”
    陆柄和黄锦听得如痴如醉，原来我们这三个酷吏，情操如此伟大啊。
    “我们是以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严蒿一脸悲天悯人道：“只要那些被列入清单的达官显贵、江南大士族、大商人识相一点，肯破财免灾，或者交出产业，我们便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替他们以很轻的罪名，过了这一关。但如果不识相，不配合，舍命不舍财，那也就休怪我们下狠手了！”
    陆柄和黄锦，这才明白严蒿的意图。
    尼玛这货是打算利用这次谋逆大案的机会，横扫东南，勒索一切啊。
    东南官员、大氏族、大商人、大海商，都在他的勒索范围。
    识相的，就破财免灾，交出重重家产，可逃过一劫。
    不舍财的？那就等着舍命！到时候人财两空！
    两人这才明白，为何严蒿要这么“好心”，拉着他们一起干。
    因为这事，绝对是天怒人怨啊。
    三大巨头，一起敲诈万家，打劫一切，总比他严蒿一个人干力量大得多，压力小得多。

 第376章 抄家名单

    陆柄和黄锦，对严蒿已经佩服地五体投地，打定主意严蒿就算明天上表骂嘉嘉，他们也一定跟着上书。
    三大黑恶势力，谈笑风生中，确定了一个名单。
    江南九大士族，都光荣上榜。
    一个又一个辉煌的姓氏，从头到尾，一一排列。
    “第一名，浙城蒲郡县，郑家，洪武皇帝御笔亲书江南第一家。”
    “第二名，浙城海宁县，陈家，大海商世家，据说与平天大将军徐直勾结很深。”
    “第三名，江苏南直隶，陆家，大官员大地主士族，从东汉以来，便是江南名门望族。”
    “第四名，江苏苏州，谢家，昔日东晋名家谢安后裔，昔日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谢家。”
    “第五名，浙城杭州，虞家···”
    严蒿看着这长长的名单，面露微笑。
    毫不客气的说，这些大氏族、大商人、大地主，掌握了整个江南的政治、经济和文化，影响力辐射到社会的方方面面。说句难听的话，与其说大雨的天是皇帝的，不如说是这些隐藏的大氏族的。
    他们有一句狂妄的话，江北属于皇燕京，听帝城的，江南属于大氏族，听九大家的。
    虽然，嘉嘉南巡已经动摇了不少他们的势力，虽然，在杭州赈灾义演的时候，九大士族也派出了族长和一些重要人物，算是给了严蒿面子，但严蒿清楚，这些损失对于九大士族，包括下面的一百多家大氏族，根本是九牛一毛，无伤筋骨！
    就凭那区区一千万两的赈灾银子，就想掩盖过去两次谋逆、行刺皇上的罪孽？
    绝不可能！
    诚然，谋逆是陈别是、伊王、莲教干的，但要说这些东南大士族没有任何牵扯，那是绝不可能的。
    举个例子，敌寇的运粮船上旗号怎么来的？伊王军队伪装的都转运使司虎头旗又是怎么回事？
    整个东南，都在这些大士族、大官员的掌控之下，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线！
    至少，在伊王、莲教军队，隐蔽开赴承天府一件事上，这些大士族肯定有所听闻。
    但他们没有向朝廷报告！
    这不报告，就是窝藏罪犯、隐匿不报！
    谋逆大案，隐匿不报者，同罪。
    这体现出大士族们的倾向性。
    他们想要嘉嘉，死。
    光是这份心，就足以让嘉嘉暴怒，判他们死刑，无需罪名。
    因为这是大雨朝，皇上是至高无上的。胆敢谋逆，即使皇上没有令人信服的证据，但是谋逆滔天之罪，无法抵赖。古代的百姓，都是对皇上带着敬畏如同敬天一样的心态，虽然嘴上各种昏君，但是深入人心的天地君亲师的思想还会影响他们，尊敬皇帝、害怕皇帝、同情皇帝。
    就连北方、湖广、四川、两广的地主官僚阶层，都不会同情东南这些胆大包天的官员地主们分毫，甚至会落井下石，狠狠踩两脚。
    “把垄断各行各业的大商人，也写上去。”严蒿又指示一下。
    这份名单，更加长了数倍。
    “这会就差不多了。”严蒿看着那串长长的名单，冷冷一笑。
    陆柄、黄锦有些冷汗了。
    因为这份名单，实在太长了。
    无数无比显赫的姓氏，都在上面，可谓将大雨的达官显贵，半数扫了进去。
    有些甚至是从洪武开国、永乐大帝就显赫无比的姓氏。
    比如，英国公张家。
    英国公当然不是英格兰的国公，而是指的靖难之役中首席大功臣张玉的子孙。张玉堪称永乐靖难第一功臣，统帅北军，在极度不利、敌众我寡的情况下，三次大败百万南军主力，最后战死沙场，他的儿子被封为国公，世袭罔替，与国同休！
    连号称勋贵家第一的英国公张家，都因为与士族商人牵扯太深，也进入了这份名单。
    要是这份名单公布出去，他们三人会被大雨无数弹劾的奏折活埋。
    不光是文官，还有武将，军方都会对三人产生极大的敌意。
    没有人能同时面对这么多达官显贵的发难，谁也不行。
    这是陆柄和黄锦担心的事。
    严蒿却微微一笑。
    “要是都抓的是无足轻重的阿猫阿狗，小猫三两只，皇上何必让我们三个一起上？”严蒿淡淡笑道：“越是勋贵世家，就越是有油水，这还不懂？”
    “但我们也得能啃的下来啊。”陆柄苦笑道。
    “不怕。”严蒿淡淡道：“所谓漫天喊价，落地还钱。我们并非要鱼死网破，也不是一定要让他们家破人亡，我们只是要他们将不该吃的吐出来，拿出珍藏的牛黄狗宝，孝敬皇上，平息他老人家的怒火。只要他们识相，付出代价，便可过关。”
    “要是他们不识相呢？”
    “那他们就准备面对皇上的怒火。”严蒿冷酷道：“连这点生存智慧都没有、看不懂形势风向的家族，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必要！”
    “那我们该如何，额，勒索？”
    “不用我们张嘴，那会授人以柄”严蒿冷笑道：“只要放出风声去，让他们听着风声，自己就会找上门来。到时候我们三个就要被他们各种威逼利诱，甚至是收买买好了。大家心中有数就是。”
    “章程呢？要多少？”
    “一半！”严蒿微微一笑：“情节严重，直接牵扯进去的，至少7成身家！”
    嘶嘶嘶
    两人倒吸一口冷气。
    好霸道！
    好喜欢！

 第377章 写的新剧本

    两人倒吸一口气。
    “当然，如果发现有更深的参与证据，给多少钱都别想逃过一劫了。抄家砍头没商量！”严蒿又补充一句。
    “不会被骂成猪头么？”陆柄与死太监黄锦不一样，毕竟还是正常人，要脸面的，又跑回来问了一句。
    严蒿却正在忙着写什么东西，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放心。你要脸，我也要！我们既要帮皇上把这口气出了，还不能让别人抓住小辫子！你们等着瞧好。”
    陆柄看了一眼严蒿的纸上，貌似在写什么“社论”？他也搞不清是什么意思，反正嘉嘉此时无比信任严蒿，让他们都听严蒿的。严蒿是查办大臣，他说是啥，就是啥。
    严蒿却在专心致志，忙碌着。
    他要控制报纸。
    舆论的重要性，严蒿早就意识到了。
    这次对东南大氏族、狗大户们高高举起屠刀，从朝廷来说，嘉嘉是乐见其成的，不会有问题，但从民间来说，要是此举被政敌妖魔化，影响了皇帝和严蒿在民间的形象，当然是大大不妥的。
    故而，严蒿在竭尽全力，控制报纸和舆论！
    皇权不站在狗大户们一边，要是民众再不站在他们一边，看他们还有什么本事？能翻起什么风浪？
    他写完了一篇社论，吹干上面的墨迹，对门外等候之人叫了一声：“进来。”
    一个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躬身向严蒿行礼：“严阁老，你的社论写好了？”
    严蒿笑着将手中的社论草稿递过去：“林白水，还请你多多斧正啊。”
    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就是严蒿兑换出来，即将出任严蒿暗中控制的最大报纸《大公报》社长的林白水！
    林白水，晚清末期最着名报业大亨，最早提倡白话的人之一，历经光绪和民国，先后出任《杭州白话报》主笔、《警钟日报》主编、《公言报》主笔，创办《社会日报》。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办报，将东方的报业发扬，让平民百姓们都能了解统治阶级黑暗的另一面。
    林白水看了严蒿那一篇社论《皇帝遇刺背后的狗大户们！》
    这篇社论中，严蒿以大量确凿的证据，铁证如山，指出嘉嘉皇帝遇刺，是极度自私、抱团的东南大士族、大官员、大地主、大商人、大海商勾结起来，对抗朝廷，罔顾国家和社稷安危，铤而走险，制造的一起极度严重的政治危机。
    他列举了嘉嘉南巡遭遇的一系列东南阴谋和阻力，并无可辩驳地拿出重重证据，指出幕后黑手们的身份——东南大士族们。严蒿还给他们起了个令人印象深刻的给力名字——狗大户。
    严蒿指出，狗大户们贪婪无耻，兼并土地，欺压良善，欺男霸女，勾结敌寇，草菅人命，（以下省略一千字），总之东南如此富庶，百姓的生活却如此困顿，都是因为这些狗大户们独占财富，贫富分化太严重！
    他毫不犹豫得煽动平民百姓对狗大户们的阶级仇恨，从经济、政治、司法、军事、安全等各方面，渲染狗大户们的特权，激起民众对他们的仇恨。
    社论最有冲击力的一段话，是这么写的。
    “今天，狗大户们为了对抗朝廷加税，为了逃避应缴税负，为了显示力量肌肉，便敢于丧心病狂，铤而走险，悍然谋逆，勾结东瀛，刺杀皇帝，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一旦皇帝遇刺，天下势必大乱，战火连绵，刀兵如灾，黎民百姓，生灵涂炭，最倒霉的还不是百姓？天下的罪恶，莫大于此！天下之罪人，莫过于此！试问，此等巨恶滔天，岂能不认真查办，又如何不该让他们血债血偿？朝廷的仁恕之道，岂是为尔等所设？”
    最后，他对百姓各界发出战斗号召：“百姓各界，一定要认清狗大户们官商勾结、对抗朝廷、谋逆妄为的深刻危害。朝廷的刀，只砍狗大户！狗大户倒了，对朝廷百姓都只有好处！百姓们站起来，揭发狗大户！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
    林白水看了这篇战斗力爆表的社论檄文，眼中放出道道精芒：“有了这篇社论，揭发狗大户们的种种倒行逆施，配上《大公报》的影响力，东南的民心，势必倒向朝廷一方！”
    严蒿微微一笑：“白水，不可小看狗大户们的舆论能力。他们控制着东南的士林读书人，要是我们不能从东南亿万百姓下手，将他们彻底搞臭，朝廷、皇上和我的名声，肯定受损，也会影响此次对东南的清算效果。”
    林白水深深点头：“请阁老放心，我一定发挥专业能力，帮助阁老控制好东南舆论！不仅是大公报，还有其他几家报纸，我也将统统管好。”
    其实，东南乃至大雨所有的报纸，除了严蒿办得，其他报社也早已被严蒿利用十大商人，暗中买下，控制在手中。
    严蒿，早已通过资本的力量，控制了雨朝的报业。
    林白水表面上是大公报的社长，但其实全国其他报纸，也都在他的掌控之下，替严蒿当好喉舌，掌控舆论。
    严蒿又想了想：“除了你的报业，我会多管齐下，例如圆圆的昆曲戏院，你也要注意协同。”
    林白水眼中露出惊叹之色，转身走了下去。
    严蒿又叫来了圆圆，将他连夜命汤老写的新剧本【承天惊魂记】，交给了这位名动全国的昆曲大雨星。

 第378章 掀起舆论大战

    圆圆自从严蒿失踪，着急的夜不能寐，几次跑到无人区寻找严蒿。
    现在一听到严蒿回来，便衣不解带，前来侍奉严蒿。结果此时看到严蒿一回来就拿出新剧本，十分惊奇啊。
    “你何时写的本子？”圆圆奇怪道。
    严蒿干笑两声，心说太着急了，应该等两天再给她，不会穿帮？
    “哈哈，我与皇上落难时，没事我就心中想两句，一回来就有了本子。”严蒿笑眯眯道。
    （汤老：我想死。）
    本来稍晚一点给圆圆更合适，但此时他已经发动了对东南狗大户们的攻势，此时控制舆论极其重要，绝不容有失。所以也只能争分夺秒交给圆圆了。
    圆圆拿过本子《承天惊魂记》，急忙看了起来。
    《承天惊魂记》，是汤老的第四本剧本，表现了嘉嘉南巡回老家承天府时，遭遇了强大的阴谋集团组织的谋逆暗杀。但在嘉嘉英明果决和严蒿的机智多端之下，皇帝邂逅了民女王虎丫，不仅成功转危为安，粉碎了阴谋家们，还收获了自己爱情的故事。
    由于嘉嘉这次遇刺故事本身就够离奇，剧情就够狗血，汤老基本照搬了嘉嘉故事，加上一些艺术升华，便新鲜出炉。
    圆圆当然扮演王虎丫这一关键角色。
    圆圆看完了《承天惊魂记》，惊为天人，抱着严蒿又笑又跳：“想不到阁老你一边逃难，一边还能写剧本！真是太有才了。”
    严蒿与圆圆耳鬓厮磨，血气上涌，好不容易才憋住，虎着脸道：“这《承天惊魂记》，你们多久能演出？越快越好！”
    圆圆也意识到，《承天惊魂记》对严蒿的重要性，想了想道：“这本子并不复杂，加上我们戏院已经演了那么多本子，如果你质量要求不高，只要三天排练，我们便可初演了！”
    “好！”严蒿拍板道：“三天之后，我会请皇上带着文武百官、满朝勋贵，甚至国子监的太学生们，前去看戏。一定要给东南狗大户们致命一击，让大半个大雨的舆论，倒向皇上和我！”
    圆圆伏在严蒿的怀里：“你放心。小女子能帮你的不多，这《承天惊魂记》，就当小女子给阁老的一份大礼！”
    她亲了严蒿一口，便急匆匆去找戏院老板，开始排练《承天惊魂记》。
    严蒿看着远方，露出睿智锋芒的目光。
    有了报纸发动阶级仇恨，揭发狗大户的罪行，有了老少皆宜的昆曲阵地，宣扬皇帝如何苦逼，如何凶险，狗大户们如何阴险毒辣，舆论还能不站在自己这一边？
    控制了舆论，就算是自己整的狗大户们再怎么惨，大雨各界、亿万百姓也只会大声叫好，给自己加油助威。
    舆论战，必须赢！
    有了严蒿的指示，急于挽回嘉嘉印象的陆柄和黄锦，立即行动起来。
    第三天，嘉嘉的圣驾抵达附近的洛阳，登上了早已等待在这里的龙舟船队。龙船队浩浩荡荡，再次踏上了大运河返程之路。
    此时，锦卫和东厂，却一刻不停忙碌起来。
    从龙船队伍中，不断有带着奉旨查办谋逆大案的首辅严蒿签发的缇骑，通常是东厂番子和锦卫，打马向东南奔驰而去。
    这些东厂番子和锦卫，冲入了扬州、金陵、苏州、湖州、杭州等东南最富庶的州府，按图索骥，到处抓人，声势极为浩大。
    不过，他们只是抓人，并不滥杀无辜，除非遇到了激烈抵抗或者有明确的证据，证明该家族与谋逆大案直接有关。
    浙城蒲郡县郑家，洪武皇帝御笔亲书江南第一家。
    整个蒲郡县，8成以上的土地，足足十几万顷，都归郑家所有。
    郑家单独建立了郑家庄，规模比县城还大。
    在蒲郡县，郑家家主一句话，比堪称“百里侯”的县令话还好使。
    可以说，蒲郡县就是郑家，郑家就是蒲郡县
    事实上，此地的县令就姓郑，是郑家的一个旁支。
    此举当然有违大雨官场的规矩。大雨朝规定，本乡做官回避。也就是说，本省人不能在本省做官（九品以上是官，无品级的是吏）。更别说由本县的人，充任县令。
    但无奈，官场上实在无人敢于做蒲郡县的县令。
    官场中，如果有人被分到蒲郡县做县令，会立即有懂行的吏部同年劝说，千万不要去蒲郡县那个地方。倒不是说那地方危险，或者官难做，恰恰相反，蒲郡县由于有郑家这个庞然大物，无论是刑名还是钱粮，都非常容易筹措。到了该缴纳朝廷赋税的时候，郑家自然会主动派人送来。
    问题是，在这里做官，等于给郑家一家做官，根本没有政绩啊。
    没有政绩，也就没法升迁。
    当然，由于郑家的存在，也没有油水，没人敢揩油。
    曾经有一位外省县令，连续在蒲郡县做了四任12年县令，最后老死此地，每年只有一百两银子俸禄，又要养师爷随从，穷得叮当响，连棺材都是郑家贴补的。
    以后再也无人肯来蒲郡县做县令，吏部无奈之下，只能从郑家的子弟中选出一个旁支做了县令。
    从此之后，郑家彻底统治了蒲郡县。
    郑家庄前，一连九座牌坊，气势不凡，排比而起。
    第一个牌坊，大大书写着“江南第一家”，老朱御赐亲笔。
    后面是一连两座“状源及第”牌坊！
    这就意味着，郑家本朝出了两位状源。
    然后是一座“榜眼及第”和一座“探花及第”牌坊，都是朝廷礼部监造的。
    后面最高处，还有本朝大儒方孝孺亲手所书的一座牌坊，记载着老朱亲自莅临蒲郡县郑家视察的盛况。
    这一切，都彰显着郑家的强大、荣耀！

 第379章 抄家！江南第一家！

    郑家庄的正厅中。
    郑家家主郑竹山心事重重，眉头紧锁，看着眼前的一张纸。
    这张纸上，龙飞凤舞，显得书写人很仓促，内容也只有一句话。
    “东厂受钦命查办谋逆大案大臣严蒿之命，抓捕郑家家主郑竹山，三日就到。”
    他的下首，一排坐着几十个郑家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有3位四品以上红色袍官员、有十几个大地主乡绅，还有二十多个大商人。
    这些人都是郑家的骨干，凑在一起，蒲郡县乃至所属的金华府，就是他们的！
    浙城金华府！早已被郑家控制。
    这几十个人，人人面色阴郁，仿佛大难临头，但又有满腹怨气，咬牙切齿。
    “家主！东厂番子已经过了苏州，明天就到金华了，快点下决心！”
    “是啊，朝廷居然派出缇骑鹰犬，锦卫和东厂正在扬州四处抄家抓人，扬州除了那些已经被严蒿控制的盐商没受损失，其他各家家主，都被抓走了！”
    “我们该怎么办？”
    郑竹山脸色铁青，猛然一挥手喝道：“肃静！成何体统！”
    底下几十人，一声不吭了。
    郑竹山转向为首的一名四品官员，面色稍霁道：“杨知府，你确定传来的消息是真的？”
    这官员，是郑家目前官场的骨干，金华府知府杨山公。
    杨山公虽然不姓郑，但却是郑家的女婿，算是半个儿。此时，他面色凝重，急道：“郑家主，本官可是冒了天大的干系，才从一位同年好友处得到了这消息。速速赶来通知本家，要早作打算啊。”
    郑竹山咬牙切齿，将纸团捏碎：“打算？还能做何打算？我郑家虽然拥有整个蒲郡县，乃至半个金华府，难道还能与朝廷东厂对抗不成？”
    底下有年轻气盛的郑家子弟，站出来喝道：“但那大米虫严蒿，凭什么抓我郑家家主？他不想活了么？”
    另一个官员阴阳怪气冷笑道：“严蒿真是活够了。想我郑家，乃是祖爷御赐江南第一家，家中在朝中做官者不下10人，更有无数大氏族，与我同气连枝，守望相助。这严蒿吃了豹子胆，敢动我们？”
    郑竹山想到这里，也不由微微点头。
    杨山公却不这么想，颤声艰难道：“各位千万不可小觑严蒿。这次皇上在承天府遇刺，九死一生，唯有严蒿擎天保驾，此时严蒿的宠信，已经到了人臣至极。连锦卫和东厂都甘为他的党羽鹰犬！我听说皇上暴怒，任命严蒿为钦命查办谋逆大案大臣，可以便宜从事。严蒿便借机兴大狱啊！”
    郑家的官员子弟们，狂傲非常，冷笑怒骂。
    “他敢？”
    “给他个胆子，也不敢到我郑家撒野！”
    “别看严蒿是首辅，却是孤身一人，我们郑家数百年世家，铁打营盘，底蕴深厚，表面实力仅仅是冰山一角，足够毁灭那严蒿无数次！”
    各种狂傲言辞，不绝于耳。
    这郑家，见惯了大风大浪，根本不怕区区一个首辅。
    杨山公等少数知道严蒿厉害的官员，只能摇头叹息。
    郑竹山脸色阴晴不定，冷汗直流。
    他作为九大氏族族长，当然参与了嘉嘉南巡的谋逆大案，被陈别是带着，亲眼目睹了苏州姑苏山的敌寇进攻，见证了杭州的惊心动魄。虽然承天府的谋逆大案他没有亲自参与，却也提前知道一二，甚至派了两个亲信子弟全程观战。
    也就是说，谋逆的经过，他统统都知道，但他却没有通知朝廷！
    郑竹山此时已经开始后悔了。
    郑家明明已经尊崇至极，为何非要为了那点利益，与嘉嘉和严蒿斗法？蹚陈别是这趟浑水？
    他在苏州之战后，已经想清楚了一些，故而严蒿在杭州的慈善筹款，他也慷慨捐赠了一百万两银子，算是弥补双方关系的一点努力。
    他虽然用“我捐了一百万”安慰自己，虽然以“我郑家并未参与谋逆”麻痹自己，但身躯却抖得越来越厉害。
    他痛苦地闭上眼，自己太小看嘉嘉皇帝了，更太小看严蒿这个首辅了。
    东南虽然富庶，但距离京城太远了。
    在东南大氏族们的聚会中，嘉嘉皇帝的修道、国库和丑事，总是谈论的最佳谈资，引起大氏族族长们的一阵阵轻蔑哄笑。
    在他们眼中，天高皇帝远，皇帝从来都不是个事。江南，就是属于他们的！
    但当他站在苏州城外高处，亲眼看着严蒿调兵遣将，将敌寇头目徽王汪直统领的5万大军，打得粉身碎骨，狼狈而逃的时候，当他听说在承天府伊王、莲教、陈别是、折畔人的阴谋如何一一被粉碎，参与谋反之人统统被杀的时候，他才从云端跌落现实！
    郑竹山惊恐地发现郑家虽然富可敌国，权柄极大，但在皇帝和首辅面前，他们之前蔑视皇权和朝廷的举动，是蜀犬吠日、螳臂当车！
    如今，虽然他自信自己不应该留下了什么把柄，但身体还是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就在此时，突然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还有兵刃格斗声，甚至有人被杀的惨叫声。
    “放肆！”郑竹山大怒：“是谁敢在我郑家如此猖狂？”
    只听得一声尖声尖气的声音：“早就听说江南第一家郑家，狂得很，从不把朝廷放在眼中，咱家还有点不信。这回带着东厂办事，郑家居然敢武装抵抗，咱家可信了！郑家，果然胸有大志！”

 第380章 抄家！抄家！抄家！

    一个胖乎乎的大太监，穿着蟒袍，带着东厂厂公的宝冠无翼帽，笑眯眯走了进来。
    郑竹山一下子惊呆了。
    黄锦！
    东厂厂公，司礼监大太监黄锦！
    黄锦的周围，跟着上千杀气腾腾、头戴尖帽，脚穿白皮靴，手持枷锁武器的东厂番子！
    如同一群黑白无常索命鬼，来到了郑家。
    刚才还在不可一世的郑家主事们，一个个惊呆了，冷汗也下来了，话也说不利索了。
    他们之前的自负狂傲，都如同冰雪遇到阳光，迅速消融。
    但郑家作威作福已久，当然有狂傲的死硬派。
    立即有一名刚刚考中了两榜进士的郑家子弟，站了出来，傲然道：“你没长眼么？没看到洪武祖爷给郑家立下的江南第一家牌坊？”
    “咱家还真不识字。”黄锦眼波一闪，笑眯眯道：“敢问这位尊姓大名？”
    “郑梅凤！”郑梅凤傲然一挺胸，将身上的进士服饰展示给黄锦。大雨读书人地位高，有了进士功名，便可见官不跪，不受刑罚。
    作为大家，郑家的辈分，从岁寒三友松、竹、梅排列下去。郑梅凤是郑竹山的侄子辈。
    “那就请这位进士，给咱家解释解释？”黄锦也不生气，猫戏老鼠般逗弄着郑梅凤。
    郑梅凤冷哼一声：“有了祖爷的牌坊，朝廷和地方的法司衙门，例如捕头、衙役，便不能进入郑家。除非我郑家请他进来！”
    “这么牛？”黄锦惊叹，回头看向东厂番子。
    番子们哄笑起来。
    郑梅凤被激怒了，大叫道：“你们滚出去！”
    “好！好！”黄锦笑得合不拢嘴：“给咱家记上一笔！郑家拒捕！亮出武器！”
    郑竹山、郑梅凤惊呆了。
    他们这才看到，黄锦的身后，还带着一名东厂书记官，奋笔疾书，记上罪名：“郑家拒捕。”
    听到了黄锦命令，东厂番子们齐刷刷亮出了武器，雪白的带血的长刀，照耀的这江南第一家的正厅，寒气森森，令人不寒而栗。
    郑梅凤被气炸了：“明明是你们闯入了我郑家，怎么是我们拒捕？”
    “你们区区郑家，居然有5000武装家丁，配备着朝廷禁止的弓箭、长刀，抵抗东厂，涉嫌意图谋反！”黄锦淡淡道：“加上你这愣头青，驱赶我东厂，便是拒捕！”
    “欲加其罪何患无辞！”郑梅凤激动起来，大骂道。
    黄锦冷笑道：“郑竹山，上个月二十三日，你身在何处？还用咱家提醒你么？”
    郑竹山吓尿了。
    上个月二十三日，不就是五万敌寇夜袭苏州么？他那时不恰好在苏州高处看着么？
    郑竹山脸色一下子惨白起来，却说不出话来。
    黄锦淡淡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给咱家统统抓走！”
    东厂番子们一拥而上，将郑竹山、郑梅凤等在场所有人，统统抓起了起来。
    杨山公也被抓了，他大叫道：“黄公公，你抓错人了，我并非郑家之人啊。”
    黄锦看着他的知府锦袍，冷笑道：“这位应该是杨山公知府？你身为郑家的女婿，必然对郑家参与谋逆之事，有所耳闻，却知情不报，也是罪该万死！跟我走！”
    郑家的正厅之上，一片干脆利落，郑家所有的主事之人，被统统拿下！
    黄锦办完事，舔舔嘴唇，一努嘴道：“按照钦命办案大臣严阁老的命令，郑家涉嫌参与谋反，狠狠抄家！”
    东厂番子们欢呼一声，冲入了规模宏大、金碧辉煌的郑家，开始狠狠抄家。
    一箱箱金银财宝、地契银票、当铺产业、甚至是与海商勾结，攻击富县、谋财害命的证据都被抄了出来。
    看着这些东厂番子如此肆意妄为，郑竹山、杨山公等眼呲欲裂，大骂道：“严蒿，大米虫！我们郑家岂会善罢甘休？”
    “聒噪！掌嘴！”黄锦笑眯眯看着堆积成山的金银财宝，各种地契银票，心中略微估算一下，价值超过一千五百万两，喜不自胜不禁咋舌，暗想道：“严阁老真是神机妙算，这郑家当真是富可敌国啊。这下严阁老吃肉，咱也能跟着喝汤了。”
    同样的情形，在陈家发生。
    陆柄亲自带着浙城锦卫千户所，带着两千多锦卫，狠狠抄家。
    海宁县陈家家主陈柏业五花大绑，跪在地上，大声叱骂严蒿和锦卫。
    可惜，陆柄不为所动。
    直到浙城锦卫千户，喜不自胜得搜出了陈家藏在密室中的一箱子书信，送到陆柄面前。
    陆柄拿起了，看看上面平天大将军徐直的落款，才哈哈大笑起来，轻蔑拍拍陈柏业的脸：“早就听说，海宁陈家是大海商世家，据说与敌寇勾结很深。周围大户富商都被敌寇杀光了，只有你陈家安然无恙，越来越富。这不就有谋反的证据了？”
    陆柄脸色严峻：“抄家！”
    锦卫一拥而入，又抄又抓！
    同样的情形，在江苏南直隶陆家、江苏苏州谢家、浙城杭州虞家···，等十个大家族，一一上演。
    严蒿名单上的前十名，都被抄家了。
    所谓杀鸡儆猴、杀一儆百。
    江南九大家，统统没跑，都被抄家抓捕，彻底震惊了大雨的东南。
    无数大地主、大氏族、大商人等狗大户们，吓得面如土色，岌岌可危。
    一时间，严蒿这大米虫，在东南达官显贵、各路狗大户的口中，被称为催命的阎罗王。
    他手中的那张名单，被称为生死簿。他的两个手下，锦卫大都督陆柄因皮肤黑，被称为黑无常，东厂厂公黄锦白笑面虎，则变成了白无常。至于锦卫和东厂番子，自然是牛头马面、地狱鬼卒。

 第381章 舆论！舆论！舆论！

    那边抄家轰轰烈烈，而舆论这边，也是双管齐下。
    东南的报纸，以《大公报》为首，对朝廷这次打击的前因后果，以全部的版面和篇幅，并加印发行三篇号外，连篇累牍，进行了全方面的报道和无情地揭露。
    从嘉嘉南巡、抑制东南垄断权钱的狗大户们重要意义，到南巡到扬州开始遇到的各种明枪暗箭，各种阻力阴谋，统统踢爆了。
    同时，报纸们开办了专版，将东南狗大户们为富不仁、上抗国税、下欺百姓、垄断商路、勾结敌寇、买卖科举名额等龌蹉事，一一踢爆出来。
    报纸就是有这个好处——它刊登的事情，比事事马后炮的邸报要快，发行范围很广，价格低一文钱一份，口味又很接地气贴近百姓，怕百姓看不懂，甚至配备大量的讽刺漫画和图画。更重要的是，它说的内容火爆，标题辛辣，刀刀见血，字字如箭，却不必害怕引起太大的政治反响。
    那些东南官员和狗大户看到这些报纸的内容，就算再怎么火冒三丈，一来有严蒿和内阁护着，他们未必能如何，二来如果报纸实在混不下去，随便一转移，便可另起炉灶再开张。几天之后又是一条好汉，让狗大户们恨得牙根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百姓们却大开眼界。
    杭州，茶坊上。
    百姓议论纷纷。
    “我去！那些狗大户们，终于倒霉啦。”
    “哈哈！抄家！统统抄家！没有比这个更爽的啦。”
    一个穷酸秀才看不下去了，梗着脖子骂道：“你们这些刁民懂个屁啊？这分明是皇上借题发挥，严蒿那个米虫对我东南的掠夺！”
    他本以为这样能激起百姓对皇上和严蒿的仇恨，谁想到平素听了秀才的话，都会习惯点头称是的百姓们，这次却梗着脖子怼了回来！
    “张秀才，你别以为我们不读书，没文化，就可以随便欺负！这报纸上说的清楚着呢！”
    “那些大官员、大士族、大地主、大商人，跟我们东南有个屁关系？一个个都是作威作福、鱼肉乡里，骑在我们脖子上拉屎拉尿的蛀虫！”
    “我的七舅姥爷，只想少交点赋税，将一家子命根一百亩水田，挂靠在江南第一家郑家名下。说好是献田，谁想到那郑家七少爷转眼就不认账，黑了一百亩水田，逼的我七舅姥爷活生生跳河自尽！如今抄家，活该！”
    “就是！报纸上说，东南狗大户这么有钱，一抄就是上千万两白银，哪来的？还不是吸我们的血？”
    群情激奋。
    酸秀才抱头鼠窜，跌跌撞撞，逃下茶坊。
    他狼狈不堪，狠狠啐了一口：“一群刁民，大字不识半个，居然敢造反不成？”
    他一转头，看到旁边的早点铺子，也有同窗的刘秀才因为宣扬朝廷阴谋、严蒿米虫论，被愤怒的百姓赶了出来。
    这位更惨，一只眼睛都被打成熊猫了。
    张秀才、刘秀才相见，都是一脸尴尬。
    “老师让我们去各处宣扬朝廷阴谋论、严蒿是大米虫，控制舆论，引导百姓怒火，结果这些报纸蛊惑人心啊！”刘秀才从被扯得破破烂烂的袖子中，拿出了一份报纸，哭丧道：“我为了抢下这份报纸，还被刁民们打了一顿。”
    张秀才郁闷不已：“过去，刁民们不识字，我们这些秀才在他们眼中就是老爷。咱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谁想到，这些报纸上一个个都是漫画，将前因后果说得很清楚。我们想要造谣，煽动百姓根本做不到啊。”
    “礼崩乐坏啊！”刘秀才哀叹不已：“圣人礼教没人听了，都相信这些报纸了。”
    两个秀才正在气愤，却听到前面的说书摊子，一阵锣鼓响。
    那是说书的要开讲啦。
    说书的一开口，就把两个秀才气得半死。
    “竹板一打啊，别的咱不说，今天就说说这承天府嘉嘉皇上遇刺历险记。再说说这东南狗大户们的各种谋逆不法之事！”
    那说书的拿出一大张报纸，整版都是漫画，画着嘉嘉皇上龙舟在承天府遇刺的各种惊险经过，挂在后面的木板上，作为背景和展板，开始绘声绘色讲起来。
    百姓们听得津津有味，看得明明白白，不时爆发出阵阵怒吼。
    “打死狗大户们！”
    “为富不仁，鱼肉乡里就算了，这次居然主意打到了皇上身上！”
    “我们东南升斗小民，活着就不容易了，可不想造反！”
    “就是！这些官老爷、大财主们有本事跟皇上掰手腕，别扯上我们！”
    张刘两位秀才，又惊又怒，对视一眼：“没天理了！快去找老师，去官府报案！”
    他们这些读书人的老师，都与名门望族和官府有勾结，待会出动衙役捕快，给这些散布消息、踢爆真相、指责大氏族的家伙厉害颜色看看！
    但没想到，一旁的戏楼子上，又唱起了昆曲【承天天子蒙难记】。
    随着严蒿强推昆曲，圆圆的三出戏【定风波】【海波平】【萧山乱】深入人心，昆曲在东南迅速扎根，成为了一个各个阶层都热爱的艺术形式，也迅速飞入寻常百姓家。
    一个个戏楼子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水平虽然参差不齐，但胜在便宜。两个铜板可听一天，如是肯加三个铜板，便有茶水，再肯加十个铜板，连中午饭都可解决，两菜一汤，美得很。
    主演，一般都是年轻貌美的旦角，打扮以严蒿身边的圆圆为模板，连起名都打擦边球，叫圆圆或者陈xx，赚取点名气。

 第382章 无力抵挡

    嘉嘉南巡刚过，杭州现在的戏楼子，简直火的一逼
    这些戏楼子上，一个个高唱着【承天天子蒙难记】。
    这是严蒿连夜让汤老赶制出来的一出18段唱文，属于圆圆【承天惊魂记】的抢鲜精简版。它没有复杂的戏剧，只有18段唱词，反而适合现在水平参差不齐的昆曲班子，容易推广传播，反正严蒿要的就是一个推广效果。
    “话说嘉嘉皇帝南巡，本是承天之运的盛世，无奈动了东南狗大户的盘中肉，城狐社鼠上蹿下跳……”
    听着这戏楼中，花旦响亮的唱词，两位秀才都要气昏过去了。
    老师吩咐，让他们十几个同窗，去控制舆论，怎么保皇派早已多管齐下，无限渗透，又是演戏、又是说书、又是报纸，将百姓的认知都引领走了？
    现在他们觉得，东南百姓对平素欺压他们的大士族、大商人，怒火已经彻底爆发出来了，别说声援这些被抄家的士族，去闹事给朝廷施压，能不落井下石，趁机痛打落水狗，有仇报仇就不错了。
    两个秀才正在彷徨，却突然见到了老师。
    秀才的老师，是一位致仕的进士，担任过一任提学，家里也是有万顷良田。
    如今，这位前提学大人气得脸色发白，身上还被丢了很多菜叶臭鸡蛋，显然也是出来试图控制舆论，却被百姓鄙视，文斗不行升级为武斗，吃了大亏。
    “老师！”
    “老大人！”
    两个秀才急忙上去扶住前提学。
    提学咬牙切齿，面容狰狞道：“都疯了！这些老百姓都疯了！他们以为有一个严蒿撑腰，就敢如此蔑视乡里？”
    他从牙缝中挤出一句阴森森的话：“跟我去见县太爷！我让他们知道知道，朝廷严蒿很远，县衙却很近！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破门的府尹，灭门的县令！”
    他也不说废话，带着学生们去找到了县衙，见到了县太爷。
    让秀才们很涨士气的是，县太爷居然也是一位大家族出身的官员，此时他也在为各处报来的情况愤怒不已。
    “县尊大老爷！”那致仕的提学倒也不客气，拱手道：“如今在你的治下，这些刁民肆意攻击体面士绅、污蔑大户人家，简直是不当人子！如果有人弹劾上去，怕是县尊大老爷也吃罪不起啊。”
    说到最后，他语带威胁。
    县令冷哼一声：“不用你说，本县也明白！不过该怎么办？”
    致仕提学阴森森道：“既然刁民闹事，那就派出三班衙役，抓！打！看他们的嘴皮子厉害，还是我们的板子厉害！”
    县令想了想，苦笑道：“可他们都打着皇上的旗号，这么闹会不会有事？”
    前任提学阴测测道：“大人不必担心，我等整个浙城的名门望族，已经聚会商议过几次。有道是法不责众，我们都打，都抓，整治刁民，朝廷就算知道了，也没法将整个浙城的所有官员，都撤换一遍？”
    县令一听都达成了一致，顿时有了底气，马上升堂，阴沉着脸，发下了押签，命令三班衙役出动，将城中胆敢攻讦名门望族、胡说八道的说书的、唱戏的、卖报纸的、念报纸的，都统统抓来！
    一个县令，通常养着超过500人的三班衙役。所谓三班衙役，三班衙役:即皂、壮、快三班衙役,皂班值堂役,快班司缉捕,壮班做力差。500人在三班衙役头目带领下，立即杀气腾腾，列队而出。
    前任提学和秀才们自愿当带路党，一个个两眼放光，趾高气昂带着衙役，杀回了刚才被打的各处戏院、酒楼、茶坊。
    看到那些刁民还在又看戏又叫好，他们气不打一处来，一声吆喝，就要指挥衙役冲进去抓人。
    民众当然不愿意，爆发出阵阵怒吼。
    但无奈这些都是官府，一吓唬人，那些没有名头的民众便只能无奈退让。
    但就在衙役们要将说书的唱戏的卖报的统统抓走时，从人群中却站出来一些脸色阴沉、微微冷笑的人，将枷锁套在那些带头之人的头上。
    三班衙役一个个阎王爷般，拔出了刀枪，狞笑就要动手。
    那些人只是一晃腰牌，三班衙役就吓尿了。
    因为他们都是东厂和锦卫的密探。
    锦卫10万密探，东厂三万密探，平素都深入民间，甚至只是以平凡人身份生活，却无融不入。
    更有锦卫在各地设立的千户所，还有东厂派出的镇守太监，可以立即行使执法权！可以不经过审讯，直接抓人！
    只要一亮明身份，就没人敢惹！
    何况，如今他们是以皇差的身份，监督某地的观风舆论，确保那些卖报的、唱戏的、说书的，能自由演出！
    面对这些锦卫千户所和镇守太监，官府敢拿人？
    这些奉旨办差的锦卫、东厂番子，立即就可直奔府衙，以同情逆党的罪名，直接将知府县令锁拿进京！
    于是，浙党和狗大户们幻想着以灭门令尹、破家县令的势力，镇压各地舆论的图谋，被严蒿利用锦卫和东厂，轻易破解了。
    不光破解，严蒿利用陆柄和黄锦派出的锦卫和东厂太监，抓了不少狗大户们的官场保护伞，清除掉很多死硬分子。
    锦卫千户所和东厂派出的镇守太监，索性派人到处张贴大字报，街头巷尾，到处都是他们的大字报。

 第383章 太子也惊动了

    锦卫、东厂张贴的这些大字报，告知东南各省百姓、戏台、茶楼、报社，只要发表的言论忠于皇上、拥护皇上，便可自由演出、发行戏文、出版报纸，锦卫和东厂予以保护，各地官府士绅有胆敢打压者，视为谋反同谋。
    老百姓第一次得到了东厂锦卫撑腰，真是千古奇闻，更是肆无忌惮，大骂狗大户们。
    严蒿用东厂锦卫，为自己的舆论舞台撑起了一把巨大的保护伞！
    有了锦卫和东厂撑腰，有了昆曲、报纸、说书搭台，严蒿便可在这舞台上畅快唱戏，尽情鞭挞对手，掌握民间的舆论！
    说到底，还是有权好办事！
    在严蒿的保护伞下，百姓开始大胆起来，议论皇上的遭遇，宣传各大狗大户的抄家结果，表达对敌寇的切齿痛恨，议论哪些家族跟敌寇、莲教勾结，还绘声绘色、讲述陈别是、莲教、陈洪、伊王等传奇故事。
    这次谋逆案件的反派，都成为了东南街头巷尾、老少爷们们议论、痛骂的对象。
    东南狗大户们，名声越来越臭，终于意识到了事情不对。
    他们不敢直接攻击皇上，但试图利用自己家族的官员、读书人还有控制的宗族关系，拼命丑化、大骂阎罗王严蒿和两大手下陆柄、黄锦。
    但在舆论上，严蒿已经占据了极大先机，报纸、戏剧、说书、大字报一拥而上，轰地狗大户们名声臭不可闻。江南之外的地区就不用说了，都知道东南大士族们对皇上极度蔑视、离心离德，甚至胆敢谋逆行刺，就连江南的百姓都对大士族们鄙视不已，不乏向锦卫东厂告发告密之人。
    东南大士族震惊舆论大败之余，第一反应是利用官场，与严阎王狠狠斗争！
    舆论说不过你，就在官场怼死你！
    发动家族的官员和读书人，以浙党党魁沈一贯为主，联络太子党、楚党、晋党等朝廷的朋党，向严蒿陆柄严蒿三人发动了雨点般的弹劾攻势。
    弹劾奏折，雪片般飞向了监国太子朱载窗。
    朱载窗此时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
    太子东宫。
    高恭、徐老、张老等名臣，都聚集在东宫之中，商议如何应对此事。
    监国太子朱载窗，深深皱起眉头，徐徐开口道：“各位师傅，议一议。此事该如何应对？”
    高恭、徐老、张老三人看着几个太监，抬进来的几口大箱子，上面堆满了奏折。
    高恭高大胡子，随手打开一个奏折，上面题目是《臣江苏按察使周清泣血弹劾内阁首辅严蒿三人阴毒苛刻事梳》。
    这名字很长，但意思只有一个。
    就是弹劾严蒿。
    高恭随便看了一眼，里面的内容无非是江苏按察使周清这个铁杆浙党，指责严蒿陆柄黄锦三人，以调查皇帝遇刺谋逆大案为名，高举屠刀，大兴大狱，将江南抄的鸡飞狗跳，民不聊生。这里面将江南那些狗大户们说得万分凄楚可怜，将锦卫和东厂妖魔化成了一群择人而噬的地狱阎君小鬼。以周清的文笔，可谓妙笔生花，酣畅淋漓，一篇文章下来，骂的严蒿等人狗血淋头。
    高恭冷笑一声，将奏折扔在一旁。
    徐老和张老，也在看着奏折，不断摇头叹息。
    徐老本人就是浙城华亭人。徐家也是大氏族，家大业大。这次他本家虽然没有在名单上，但几个开工场做生意的旁系却榜上有名，被严蒿盯上了，徐老也是肉疼得紧。
    “不像话！太不像话了！”徐老愤怒不已，向朱载窗跪下道：“恳请殿下以监国太子的名义，下令严蒿停止兴大狱，保全东南百姓啊。”
    高恭冷哼一声，徐老很会偷换概念，将严蒿对付的东南狗大户们，非要说成是东南百姓。其实据他所知，东南百姓与狗大户们非但不是一回事，反而是你死我活的关系。那些狗大户们倒下，其实百姓们都在大放鞭炮，如同过节一般大肆庆祝呢。
    朱载窗面对徐老和张老的请求，也有些为难，看向高恭似乎有不同意见，急忙道：“高恭师傅，有何见教？”
    高恭是曲城人，脾气直，火气大，如同炮仗一般，一点就着，看着徐老冷冷一笑：“徐阁老，我家太子廷推你入阁，你不好好感恩戴德，为何害我家太子？”
    徐老面色一变，寒声道：“高兄何出此言？你我都是东宫太子一脉，我怎么会陷害太子殿下？”
    高恭毫不客气，冷笑道：“你要不是害太子，怎么会出这种昏招？让太子去制止严蒿的兴大狱？”
    他向太子朱载窗拱手道：“太子殿下，您要想想，严蒿哪里来的胆子，为何敢兴大狱？”
    朱载窗对严蒿兴大狱极为不满，寒声道：“还不是严蒿迷惑了父皇，奉命行事？”
    “对！”高恭一针见血道：“也就是说，此事严蒿兴大狱，是皇上的意思！严蒿只是顺势而为罢了！”
    “皇上的意思？”朱载窗震惊了：“师傅，您是说皇上要兴大狱？”
    高恭面色肃然，沉声道：“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严蒿之所以敢将江南九大士族一网打尽，统统抓起来，狠狠抄家，他本人是没有这个胆量和力量的。甚至大雨朝的臣子，根本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干！只有皇上，才有这等权力和意志，完成如此大气魄的大事！”
    徐老闷声道：“就算是皇上的意思，但严蒿分明是拉大旗作虎皮，为自己谋利。”

 第384章 高恭vs徐老

    高恭哈哈大笑：“徐华亭（徐老家乡是华亭县，便以地名指代人名，以徐华亭称呼），不是我高恭落井下石，数落你江南大士族。你们这次干得实在太过分了！两次谋逆刺杀皇上，就算皇上是个土人，也要发火了。眼下严蒿只是抄家，并不杀人，留有余地，其实也不算过分。”
    “高大胡子你！”徐老气愤不已，猛然站了起来，恶狠狠瞪了高恭一眼，才闷声道：“那毕竟只是少数人胆大妄为做的，并非东南大士族都是叛逆。严蒿却要来个一锅端，怎么让天下人信服？”
    “天下信服？”高恭冷笑一声，从怀里抽出一沓厚厚的报纸，扔给徐老：“你们东南狗大户之名，已经臭大街了。我不知道东南老百姓还支持你们与否，反正除了东南之外，其他各省，都在痛骂你们这些狗大户。”
    朱载窗、徐老、张老，好奇地拿起那些报纸。
    “这是何物？”朱载窗足不出户，不知道这玩意。
    “报纸！”高恭笑道：“据说是严蒿创办的。在京师和东南发行量很大，百姓们很爱读。”
    朱载窗打开报纸，看到头条上，就是严蒿主笔、以社论名义发出的《谋逆国贼！皇帝遇刺背后的狗大户们！》
    朱载窗看完了这片社论，冷汗都下来了，同情地看向徐老：“这篇社论，可真是刀刀见血啊。要孤是普通东南百姓，看了这社论，也会怨恨东南狗大户们。实在搞得太不像话了。”
    徐老满头冷汗。
    张老也一脸苦涩。
    他们知道，这份发行量极大的报纸，一旦刊登这种社论，又有理有据，铁证如山，说得令人难以反驳，肯定会引起天下百姓的滔天怒火。
    你们谋逆，刺杀皇帝，会引发天下大乱，最后受害的还不是百姓？
    现在整治你们这些狗大户，又不是宰割百姓，百姓凭什么要替你们说话？
    张老愤怒地将报纸扔在地上，大骂道：“谁写的这篇社论？句句刁钻，证据确凿，肯定是高手！”
    “不用问，一定是严蒿亲自操刀写的”徐老郁闷无比地吐出一口气：“这家伙，居然早已操纵了报纸舆论！”
    张老一张张疯狂地翻报纸：“难道都是严蒿的论调么？怎么可能没有人反驳他的歪理邪说？”
    然并卵。
    他几乎翻阅了高恭带来的所有报纸，却是众口一词，舆论一面倒地倒向严蒿一方，猛烈炮击，口诛笔伐东南狗大户们参与谋逆、刺杀皇帝的阴谋。炮火之猛烈，口气之严厉，证据之确凿，一条条充满战斗火药味的标题，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东南倾覆，危及社稷！”
    “城狐社鼠，国之大贼！”
    “打倒东南狗大户！坚决支持皇上彻查谋逆！”
    身为浙党和楚党，徐老和张老被炮击地一阵头晕。
    徐老满脸冷汗道：“这些报纸，怎么能发行出来？这是朝廷的失察啊！一旦允许那些屁民们掌握了报纸，肆意攻讦朝廷，哪里还有朝廷的体面尊严？我建议一定要查封这些报纸！”
    高恭冷笑道：“查封？你们怎么查封？你们知道，全国几乎所有的报纸，几乎都是严蒿授意下建立的。我查过这些报社的东家关系，虽然都是分散的，由不同的商人掌控。但千丝万缕的联系，都能隐隐约约指向严蒿。”
    太子、徐老、高恭、张老一起沉默了。
    四人心想：原来，舆论的威力这么大啊？却被严贼控制，这次利用报纸，炮火猛烈，打得我们抬不起头，以后也要开始办报纸，才好对抗严贼。
    徐老和张老，一脸黑脸：“这么说，这背后都是奸贼严蒿的阴谋？”
    “对！”高恭无奈叹息道：“严蒿高明啊。早已利用手中的权柄，铸下了一个牢不可破的舆论大网，影响力何其巨大？你们临时抱佛脚，才发现人家的兵刃，早已完了！”
    “就算那些刁民的舆论，倒向了严蒿，我们依旧掌握了读书人、官场和士林的舆论！”徐老梗着脖子大骂道：“大雨的天下，岂是那些小市民、泥腿子说了算的？统统是我读书人掌握舆论，史笔如铁！”
    他杀气腾腾向朱载窗道：“太子殿下，那严蒿无论耍什么鬼花样，都不可能赢得这一场战斗。还请太子为我们做主！”
    朱载窗也不赞同兴大狱，叹息道：“此事，孤是否也该向皇上建议一下？不要株连太广？”
    “不不不！”高恭厉声道：“太子，你要记住，你首先是皇上的儿子！皇上遇刺，你这个儿子必须比皇上还要愤怒，才能让皇上相信你的孝道！此事皇上正在气头上，甚至不惜兴大狱！如果太子你此时敢说出一个不字来，我担心皇上会疑心你！”
    “疑心孤？”朱载窗惊呆了：“孤做了什么？”
    高恭压低声音道：“太子您说，如果伊王真的造反成功，皇上驾崩在了承天府，谁是最大受益者？”
    朱载窗震惊了，指了指自己。
    “对！”高恭冷声道：“皇上遇刺，一旦驾崩，您这个监国太子就是最大的受益者，立即便可登基为帝！就算您对皇上一片忠心，从未有过那异样念头，但如果您此时建议放松对此案的查办，不要兴大狱，皇上怎么想你？”
    朱载窗吓得冷汗都下来了。
    嘉嘉会怎么想他？
    当然是：“此事是不是你暗中指使干的？”

 第385章 蒜头：这个锅我不背

    朱载窗的脑海中，响起了一个词汇。
    “废黜太子！”
    他冷汗津津，感激地看了一眼高恭。
    要是一个行差踏错，说不定他这个监国太子就会被嘉嘉废掉！
    要知道，嘉嘉本来就不怎么喜欢他裕王朱载窗，更加偏爱他晚一个月出生的弟弟景王。当初他朱载窗也是费了半天劲，才被勉强立为太子。但嘉嘉信奉“二龙不相见”，平素根本不见他，他这个太子一年半载都见不到父皇一面，父子情分很薄。
    如今，要是听了徐老的，以监国太子身份反对嘉嘉查办谋逆行刺大案，怕是嘉嘉立即就会勃然大怒？
    朱载窗一阵后怕，虚心向高恭问道：“以师傅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置？”
    高恭决然道：“太子应该立即向皇上转交这些奏折，并单独上一份奏折！表达太子的意见。”
    “孤王的意见是？”朱载窗虚心道。
    “对皇上遇刺，表示震惊，怒斥逆贼丧心病狂，坚决支持皇上和严蒿查办案件，并以监国太子的名义，严厉申斥这些奏折的请求。甚至不惜得罪浙党，狠狠拿下几个！”高恭断然道，不怀好意地看了徐老一眼。
    徐老、张老一脸绝望。
    这次东南谋逆，让他们在道义和舆论上，处于极端不利。皇帝震怒，严蒿掌握了尚方宝剑，就连一向支持东南大势力的太子为了撇清干系，都不得不对盟友下手了。
    看似强大无比的东南朋党，这下要大出血了。
    ……
    ……
    一天后，龙船队上。
    嘉嘉在上，严蒿献上奏折，陆柄和黄锦紧张站在一旁。
    嘉嘉扔下一份奏折，哈哈大笑，走到了严蒿的身边。
    那份奏折上，是严蒿、陆柄和黄锦三人联名上书的查办案件进展情况。
    看着奏折上，那一串一眼看不到头的长长抄家名单，嘉嘉就龙心大悦。
    他走到严蒿身边，狠狠拍着严蒿肩膀，感慨道：“还是严爱卿懂得朕心啊。此事雷厉风行，办得很好！奏折上说，陆柄和黄锦的差事也尽心尽力，办得很好。这次事情，让朕长长出了一口恶气！哈哈哈，真是痛快啊痛快！完了以后，朕会重重有赏！”
    他一方面整治了那些对他阳奉阴违，甚至暗中谋逆的家族，报了一箭之仇，另一方面，那份名单之后，还附着一份抄家收获的名单。
    光是抄家九大士族，便抄出了足足3000万两白银。
    当然，这是打了五折之后，上缴给皇帝的份额。
    但即使如此，三千万两白银，依旧让穷疯了的嘉嘉，两眼放光，心花怒放，感到受伤的小心了，这次总算是有所补偿了。
    一方面，严蒿三人大兴诏狱，将东南抄的鸡飞狗跳，为皇帝找回了场子，一方面，还给皇帝孝敬了三千万白银。
    这样的臣子，皇帝怎么不喜欢？
    看着十几天来一直脸色阴沉的嘉嘉，如此心花怒放，笑成了一朵花，陆柄和黄锦长出一口气，这次跟严蒿，总算是跟对了。
    陆柄和黄锦急忙开始拍马屁，各种马屁说嘉嘉威武啊，那些犯官家族吓得魂飞魄散啊，各种跪舔啊，说的嘉嘉更是高兴。
    但严蒿却一言不发，脸色上还很沉重。
    嘉嘉有些奇怪，一挥手让陆柄和黄锦闭嘴，走到严蒿面前：“严爱卿，这次办差又立下大功，怎么不高兴？”
    严蒿苦笑一声，眼含泪光，噗通一声，跪下了！
    嘉嘉、陆柄和黄锦都吃了一惊。
    严蒿含泪道：“皇上，臣有罪！”
    嘉嘉一脸惊奇：“你有大功无小过，何罪之有？”
    严蒿声泪俱下，磕头请罪道：“臣看到皇上遇刺，基于义愤，此事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开始兴大狱。臣斗胆将江南九大士族统统抄家，更将不下一百家士族的族长，都请到了诏狱中，协助调查。臣这次豁出去了，但现在外面气势汹汹，却在咒骂皇上是昏君，臣是米虫，陆柄和黄锦都是走狗呢！”
    他绘声绘色，将外面宣扬自己是阎罗王，陆柄和黄锦是黑白无常的各种事情，一一爆出。
    嘉嘉的脸色，迅速晴转多云，越来越阴沉。
    陆柄和黄锦也反应过来，在一旁作证，添油加醋，说自己被人骂成黑锅底，被人恨之入骨，要将他们抽筋剥皮呢。
    陆柄和黄锦一边说着，一边心中对严蒿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才是高明人啊。
    嘉嘉此时是高兴了，但一旦日后有人给皇帝找麻烦，嘉嘉那么怕麻烦的个性，估计说的人多了，慢慢也就转念了。
    那样，严蒿三人岂不会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严蒿要固化嘉嘉的矛盾！
    严蒿说的凄惨无比，眼中还掉出来两滴泪。
    陆柄、黄锦：神级演技派，比惨王，又来？
    然后捂着良心大哭：“为什么我没准备大蒜！”（蒜头：这个锅我不背。）
    嘉嘉冷笑一声，猛然转过头来，龙目如寒星，恶狠狠道：“朕的心腹首辅，死无葬身之地？朕倒要看看谁敢？”
    他话音未落，只听得一个太监进来报告：“皇上，监国太子送来了请安折子，还有几箱子奏折。”
    嘉嘉冷哼一声：“好一个儿子，老子都差点没命了，才迟迟送来一份请安折子！哼，送上来。”
    太子？
    严蒿眼珠一转。
    他从前些日子，太子收服徐老、张老的举动，已经读出了一份危险至极的气息。
    太子，决定要对付他。
    这绝对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事情。
    太子，怎么说也是占据着大义，天生高于严蒿这个位置。

 第386章 嘉嘉的欢心

    严蒿为何要热心给嘉嘉拉皮条，不对，是做媒人，迎娶王虎丫？
    还不是因为太子与他不对付？
    如果换了之前的严蒿，被太子盯上，也只能徒呼奈何？
    但现代人严蒿的心中，可没有半点这个时代的忠君思想!
    太子要弄死我？
    对不起，老子给你先找个厉害后妈，然后让你爹娘给你生个弟弟！
    呵呵，最后一步，废了你这个太子，让你一边凉快去！
    我辅佐你弟弟上台，拥立之功，本阁老两代重臣，荣华富贵！
    严蒿眼珠一转，不咸不淡说了一句：“皇上，其实太子监国也很不容易啊。”
    陆柄和黄锦以为他要损太子两句，谁想到严蒿话锋一转，微笑道：“臣听说，皇上南巡这么久，太子在帝城忙得很，为国事操碎了心。招揽了浙城提学张老为东宫洗马，还要廷推浙城华亭人徐老入阁，成为阁老呢。另外，浙党的几个首脑人物，包括刑部尚书沈一贯等，都与他过从甚密，甚至在东宫饮宴了几次。”
    陆柄和黄锦，细细品味这话，心中吓出一身冷汗。
    表面上，严蒿这是夸太子，实际上，这比狠狠告太子一状还厉害！
    要知道，嘉嘉两次遇刺，现在对浙城官可谓深恶痛绝，听到浙党的名字，都要咬牙切齿。东宫太子身为监国，却与这些人在帝城过从甚密，皇帝心中怎么想？
    果然，嘉嘉听了这话，眼中喷出道道怒火，恶狠狠看向陆柄和黄锦：“严爱卿说的可是真的？”
    锦卫，负责渗透百官，东厂负责监视。太子宫中，当然也有锦卫和太监监视。
    陆柄吓得冷汗直流，点头道：“严阁老说的没错。张老确实到了东宫任师傅，徐老日夜出入太子宫中。另外沈一贯也来过几次，太子留他吃饭。”
    “吃个屁啊！”嘉嘉暴怒，爆出两句安陆土话骂人，一脚踢在龙案上：“朕这个老子在南方被人整的死去活来，差点连命都没了，他这个监国太子却在后面，与朕的敌人眉来眼去！”
    陆柄和黄锦佩服地看向严蒿。
    论告刁状，谁都不服，就服你！
    严蒿连太子都敢告刁状，真是一个大写的服。
    嘉嘉暴怒之余，恶狠狠道：“把太子的奏折拿进来！朕要看看！”
    几箱子奏折被送了进来，嘉嘉打开一看，脸色更加阴沉。
    果然都是弹劾严蒿、陆柄、黄锦酷吏兴大狱的奏折。
    嘉嘉脸色越发阴沉难看：“这个太子，真是太不懂事了！朕都遇刺了，这些官员还在为东南叫苦，辩护！太子不说留中不发，还转给朕？！这是什么意思？”
    严蒿给陆柄黄锦使了个眼色，跪下苦涩道：“臣等三人，为了查办此案，已经变成了天下官场的公敌。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怕是日后不得好死呢。但如今太子都替他们说话了，所谓墙倒众人推，还请皇上重重处罚臣等三人，以消去太子和百官的怨气。”
    他深知嘉嘉是个倔强驴脾气！
    赶着不走，打着倒退。
    本来嘉嘉遇刺，就一肚子怒火，好不容易严蒿又抓又抄家，阵势极大，整的东南鸡飞狗跳，让嘉嘉出了一口恶气，又有三千万白银安抚受伤小心灵，才消了气，却有遇到了这种百官弹劾。
    严蒿心中偷笑。
    百官越是疯狂弹劾，嘉嘉就越是护着他严蒿！
    因为严蒿是替皇上报复出气的，现在百官弹劾严蒿，就是打皇上的脸！
    所谓越被骂，越安全。
    陆柄、黄锦也心中大叫严阁老高明，纷纷跪下涕泪横流，请求皇上将他们交出去，重重处罚，来缓解与太子和百官的关系。
    嘉嘉仰天冷笑了一会，淡淡道：“你们不用说了，谁是忠臣，谁是米虫，朕还分的清楚。太子要是敢替他们说话，目无君父，朕要这个太子有何用！”
    陆柄黄锦低头不敢说话，但心中对严蒿的佩服，已经到了骨子里。
    这才是牛人！
    嘉嘉看了两本百官弹劾严蒿的奏折，脸色越来越阴沉。
    严蒿却心中暗爽。
    这些官员，越是猛烈攻讦自己凶狠抄家的行为，嘉嘉就越是欣赏自己。
    就算有一些过火，招来了疯狂攻讦，嘉嘉反而这是自己太过忠君，复仇心切的表现。
    嘉嘉，也是人！他也有七情六欲，被人两次谋刺，他也怒火万丈，需要发泄。
    什么江南第一家，什么名门望族，对崇尚皇权至上的嘉嘉来说，都是浮云啊浮云，蝼蚁一般想灭就灭了!
    嘉嘉面无表情，将奏折丢开，命人将这些奏折都拉去烧火做饭。
    （百官泪奔，那可是俺们不睡觉连夜认真写的啊。）
    嘉嘉拿起了太子的奏折。
    严蒿心中一紧。
    事情，到了关键时刻。
    要是太子替百官和东南说话，请求嘉嘉不要兴大狱，放过那些名门望族狗大户们，这太子，就算做到头了。
    严蒿可不管雨朝的历史，会否因为自己搞掉朱载窗，没有了日后的隆庆皇帝，发生什么变化，他只知道，朱载窗要对付自己，那你死我活就没说的！
    嘉嘉面色凝重，冷笑一声，打开了太子的奏折。
    陆柄和黄锦，也紧张地低下头。
    这一刻便可决定太子的命运和大雨的国运。
    谁知，嘉嘉看完了太子的奏折，却眉头舒展开来，仿佛六月天吃了酸梅汤，说不出的舒爽啊。

 第387章 廷推新阁老之议

    看到嘉嘉那表情，严蒿心中一咯噔，太子身边有高人。
    看来不光他严蒿看出了嘉嘉的套路，连太子或者身边的高手，也读懂了嘉嘉！
    不过，严蒿只是略微失望一点点，很快就释然了。
    要知道，高恭、徐老、张老三个首辅，加在一起共执掌了大雨最高权柄首辅之位，足足20年以上！
    他们三个要是蠢笨成这样，未免让严蒿失望。
    反正，这一波严蒿的目标是整治东南，安插他的严党势力，这一切目前都已经大获全胜，东南的大氏族、大商人、大官员被他严蒿整治地奄奄一息，听到严蒿的名字都胆战心惊，不寒而栗，严党的势力大大增加，在东南已经占据了半壁江山，严蒿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算计太子，只是搂草打兔子，这兔子狡猾没上套，那下次再慢慢玩他好了。
    嘉嘉将太子的奏折丢给了严蒿，笑了笑道：“太子虽然耳根软，但这次好在没有屁股坐错地方，朕心甚慰。”
    严蒿打开奏折。
    果不其然，太子的奏折中，大骂了这些上书攻讦严蒿陆柄三人的官员，说他们只懂得沽名钓誉，卖直博名，却不替君父考虑，不指责大氏族谋反谋逆的大罪，只是在细枝末节上纠缠。通篇太子都站在嘉嘉的立场上，马屁连连，痛骂反贼，十分激动，还说自己听说皇上遇刺，吓得当场昏厥。如果不是身为监国，责任重大，都要马上赶赴承天府来接驾。
    （严蒿：我差点都信了，呵呵呵。）
    但无论如何，严蒿也见识到了太子和未来三大首辅的手段和本领，倒也不无收获。
    在奏折的最后，太子请求嘉嘉还朝后，愿意接替严蒿的钦命办案大臣之位，亲自赴东南查办这次谋逆大案，务要除恶务尽，替父皇将逆贼赶尽杀绝。
    嘉嘉龙心大悦，沉吟了一下：“朕之前看太子，太过懦弱，耳根子又软，但这次监国倒是有章有法，办得不错。那太子提过要廷推徐老入阁一事，倒也不是不可以。”
    严蒿一听，心中着急了。
    眼下，浙党已经被他折腾地奄奄一息，源气大伤，便顺势倒向了太子党。浙城人徐老带着张老加入太子党，就是合流的一大标志。
    徐老，可是历史上严蒿的终结者。
    让谁入阁，也不能让徐老入阁啊！
    一旦入阁，就是阁老。哪怕是最末尾的阁老，也还是阁老！
    阁老，就是过去的宰相，士林便以宰相看待。
    此时的内阁中，一共只有严蒿、许是、张维碧三个阁老。事务繁忙，三人忙不过来，嘉嘉已经说过几次，要增加阁老是必然的。
    但要上也是自己人上！
    目前，内阁是严蒿的一言堂自留地。许是两个阁员虽然不是严党，但都被严蒿整的服服帖帖，而张维碧已经投靠了严蒿。所以现在的内阁，只要严蒿的提议，他们基本都是双手双脚赞同。
    太子党运作徐老廷推入阁，对付自己意图很明显，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严蒿心中，也早有人选。
    那就是申时行，此时任礼部尚书。
    申时行是严蒿系统抽取的，忠诚度没有丝毫问题。
    严蒿眼珠转了两下，含笑道：“皇上圣明！徐老的名声很大，臣也听说过。特别是他不仅身为吏部尚书，大雨天官（礼部尚书俗称天官），更是浙城读书人心中的一尊大神，浙城华亭大族徐家的骄ao。话说他自从当上了天官以来，徐家的土地扩大了上百倍，风光无限啊。”
    陆柄、黄锦又偷笑了。
    严阁老告刁状，又来了。
    不过这次告不倒太子，便开始转移火力，告太子党要廷推入阁的徐老了。
    果然，嘉嘉一听到浙城，又听到大地主，便脸色阴沉下来，轻描淡写道：“此事，再议。”
    严蒿放下心来，只要给嘉嘉这个念头扎下这根刺，徐老要入阁就千难万难了。
    因为虽然廷推是内阁阁老加上下九卿，大家数豆子上见真章，但皇帝毕竟是皇帝，拥有最高权力。
    每次廷推都要有差额的。而最终决定谁上谁下的关键，是皇帝的御笔。
    也就是说，比如这次廷推要推两个阁老入阁，那么就要廷推选出三人列入候选范围，一并呈给皇帝。皇帝用蓝笔圈出两个，落选一个，就是最终结果。
    不用说，严蒿给了嘉嘉狠狠告了这徐老刁状，落选的那一个名额，自然会落得他头上。
    嘉嘉又想了想：“你抓了那么多族长，打算怎么办？”
    “都杀了！”严蒿恶狠狠道：“谁让他们涉嫌谋反？”
    陆柄、黄锦都吓了一跳。
    那可是几百个士族族长了，都杀了江南岂不要反了？
    听着这么狠辣的话，嘉嘉都有些不忍心了，拍拍严蒿道：“严爱卿你忠心可嘉，但收拾九大家族也就够了，一口气杀这么多人，朕都不忍心啊。”
    严蒿其实是故意那么说的，所谓恩自上出，他当然要扮演恶人，演一出戏而已，横竖感动嘉嘉就行了。
    既然嘉嘉这么说，严蒿立即就坡下驴：“皇上仁慈！以德报怨！即使这些族长们对皇上不够忠心还肯放过他们，真是古往今来第一圣君！”

 第388章 彻底没脾气的狗大户们

    嘉嘉砸嘴道：“但就这么放了，有些不过瘾啊。”
    严蒿压低声音：“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看他们对皇上有无赎罪之心。”
    嘉嘉立即心领神会，知道严蒿要让他们破财免灾，深深点头道：“果然还是严爱卿办事，深得朕心。让他们肉疼，但不至于跟朝廷鱼死网破，这才是最好。”
    严蒿嘿嘿一笑。
    “还有一件事。”嘉嘉吩咐道：“朕要去帝喾陵，祭拜这位三皇五帝，你安排一下。”
    严蒿心领神会，点头而下。
    陆柄、黄锦对严蒿竖起大拇指。
    “严阁老，还是你料事如神啊，之前让我们到处抓人，却并不杀人，果然深得皇上的心意。”
    “高！实在是高！”
    严蒿笑骂道：“你们别装着明白装糊涂，我知道你们也能猜到。别废话，这次我们商量一下章程。皇上说了，要让他们肉疼出血，但不至于鱼死网破。大家散播出去消息，就坐等他们家出钱赎人了。另外有些大商人家，我要单独会见。如此这般。”
    ……
    皇帝命令将百官的弹劾奏折，统统烧火做饭的消息，瞬间传了出去，震惊了东南。
    东南官场这才意识到，弹劾严蒿，就是打皇帝脸！
    双方第二场斗法的结果，还是严蒿赢！
    民间舆论，严蒿大获全胜，皇帝面前斗法，依旧是严蒿大获全胜。
    就连陆柄和黄锦，都因为得到了皇帝大大的赞许，圣眷上升，更加干劲十足，驱动锦卫和东厂更加用力，又抄又抓。
    东南大士族，彻底没有了脾气。
    他们与官场再怎么勾结，官员们只有一颗脑袋，不可能提着脑袋再去惹恼皇上。加上皇上这次遇刺，差点没命，本来就站着道理，就算是御史言官都不好在谋逆大案上怼皇帝，怼严蒿。
    于是，东南大氏族只能服软，再次转向严蒿。
    这一番斗争下来，严蒿两手硬，他们只能认怂。
    正在大运河上行走的龙舟船队，成为了各路大氏族追逐的对象。
    他们开始拼命与严蒿、陆柄、黄锦拉关系、套近乎，想弄清楚名单上，到底有没有自己家。
    因为抄家还在继续。
    答案让人崩溃，这份阎罗王的名单，基本人人有份，大家都有。
    有人立即提出，自己家真的没有参与谋逆、成为共犯啊，没有嫌疑，凭啥抓我们？
    严蒿三人早已统一说法，措辞非常谨慎。
    严蒿说，这份名单上除了有铁一般证据，证明事前知情、参与谋反的江南九大家，是肯定有罪被抄家之外，其他的人家只是协助调查而已。
    有罪没罪，罪名轻重，都要看调查情况具体而定。
    狗大户们立即摇头如拨浪鼓：“我们哪里有胆量谋反？绝无此事！”
    但严蒿立即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义正言辞道：“这可难说。目前谋逆案件线索很少，要破案难度很大，故而只能广泛撒网，到处请人协助调查，难免牵扯极广。基本东南只要有头有脸的、有权有势的，都有机会被请到锦卫和东厂的诏狱协助调查。”
    协助调查……
    这个措辞让狗大户们欲哭无泪。
    待得他们绝望之时，严蒿才会话锋一转：“但考虑到你们都是诗书传家的名门望族，不太可能伙同谋反。协助调查旷日持久，也太过委屈各位族长。因此本大臣特许开恩，允许破财免灾，先缴纳保释金，确保本案调查清楚之前，不会离开家里，便可将人赎回去！”
    众多江南大士族这才明白。
    尼玛什么调查谋逆，感情是要钱啊！
    这严阁老大米虫，还发明出什么保释金？
    分明就是让我们破财免灾啊！
    但严阁老一副“舍命或舍财”的模样，加上将他们带去诏狱，参观了一下参与谋反的前御马监大太监陈洪的鬼样子，还有知情不报的江南九大族族长生不如死的样子，所有族长都吓尿了。
    因为锦卫和东厂的诏狱，绝对是人间地狱啊！
    什么板子、鞭刑、老虎凳都太小儿科了，在这里炮烙等刑罚也只是最初级的十八道开胃菜，后面还有108道各种精致点心，还有贴心套餐，包您满意！
    参观完一圈诏狱，所有的族长都非常热切地表示，皇上恩典、严蒿仁慈、陆大都督和黄公公都是大好人。肯允许俺们交钱免灾，再舍命不舍财就太不识相了。
    严蒿倒也明码标价。
    一半身家，便可回家！
    参与深的，七成身家！
    好诗句！
    虽然这价格很肉疼，但大士族们依旧交钱了。因为不交钱的话，就会没命，且还会被抄家，那就是全部身家都没了。
    严蒿特别点出不少拥有大产业的大户，不要他们的钱，而是要他们的产业。
    比如，黄金地段的当铺、钱庄、票号，拥有特权的私盐、银矿、金矿，技术高明的船厂、缫丝厂、养蚕厂、丝绸厂、瓷器窑，最上等的茶叶田等等。
    这些产业，都是会生金蛋的金母鸡，各家万金不换的！
    因为严蒿拥有十大商人，急于控制整个东南的各个行业。
    要是在平时，这些产业就是花钱，都买不到！不管你出多少钱，人家都不可能买。
    但如今，严蒿却可不花一分钱，便可让这些狗大户们乖乖吐出来，转交给自己控制的商人。
    在老沈、胡雪岩等人的手中，这些东南最重要的黄金产业，直接控制了私盐、瓷器、丝绸、茶叶等生财产业，会更加繁荣，日进斗金！

 第389章 未来的构想，帝喾陵

    对于狗大户们来说，严蒿这种要店铺要产业的行径，简直比让他们出钱更肉疼。
    钱没了，可以再赚，但这些祖宗留下世代经营的金娃娃没了，那就彻底没戏了。
    严蒿也不会把事情做绝。
    他允许这些人家，保留一部分股权，比如三四成，他控制的十大商业财团，控制大头占据控股地位。双方勾结在一起，一起谋利。
    这是严蒿的过人之处。
    独吞一切，当然爽了，但将来的后患也是无穷。
    这些东南狗大户们，此时被谋逆案件扣上屎盆子，不得不低头，但要是自己剥夺他们的产业，迟早会引来大反弹。
    不如大家勾结，一起发财。
    虽然要了他们一半多股份，但严蒿给他们的好处也很多。
    比如这些产业，都会得到朝廷的照顾，在未来严蒿筹备成立的国家丝绸商会、瓷器商会、私盐商会、茶叶商会中，占据优先供应商的地位！
    这些商会，都是未来严蒿准备开了海洋令之后，向东瀛、南洋、西洋，大肆倾销的骨干力量！
    后世简称，国家队。
    有了这些政策，严蒿便可安排十大商人，与这些家族们商谈。以未来将蛋糕做大的优惠政策条件，换取大股东的地位。
    也就是说，虽然这些东南狗大户们此时吃了亏，失去了大部分股权，但却可能在未来通过各个行会的政策，大发横财。大家一起做大蛋糕，分享资本盛宴。
    这才是严蒿的大格局。
    他要推动大雨向资本主义过渡。
    那必然要诞生一大批富裕的资产阶级，加快完成原始积累。
    十大商人财团，固然是一个领头羊，但光有领头羊还不够，这些东南狗大户们其实就是严蒿未来栽培的资产阶级原型。
    大家此时斗得你死我活，杀得血流成河，但有道是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只要利益足够大，拳头足够硬，严蒿相信这些狗大户，迟早会跪在自己面前，叫爹叫爷，成为任由自己驱使的走狗。
    这就是严蒿的大棋局。
    利用嘉嘉，先是狠狠打击东南大士族，将他们都打服了，然后自己严党的势力，从官场、商界、军方、民间大肆渗透，将东南牢牢控制！
    官场上，胡宗宪已经是两江总督，金陵六部中四部被严蒿控制。
    军方，胡宗宪，戚老、俞大游、任环，都是东南主力干将，且获得了提编法，拥有充足的军资，拥有了募兵制，可招募军队，扩大军权。
    商界，十大商人财团，加上这次利用谋逆案，收编了差不多东南一半的产业，基本垄断控制了东南的半数经济，并渗透影响了另外半数。
    民间，严蒿在东南民间的声望，空前高涨，甚至比北方好多了。严蒿米虫之名在江南之地的百姓口中，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严青天，让无数名门望族读书人吐血。
    完成了这一系列布置，严蒿的东南地图上，已经完成了第一波布置，大半个东南已经妥妥落入了严蒿的口袋，落袋为安。
    他又将各大士族孝敬的两千万白银，献给了嘉嘉，让嘉嘉再次龙颜大悦，连连夸赞严蒿会办事，乃是国之干城，肱股之臣。
    严蒿却什么赏赐都不要，却提了一句礼部尚书申时行和浙城进士老沈的名字。
    嘉嘉心领神会，明白严蒿是要官位。
    其实，礼部尚书申时行，本就该廷推入阁，资格是绝对够的。
    大雨规定，非礼部尚书，不得入阁。
    为何礼部尚书这个虚而又虚的位置，如此重要？
    因为《左传》云：“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也就是说，国家只有两件大事，戎，就是军事，祀，就是礼仪。
    《春秋左传正义》云：“东方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这也是华夏，称为礼仪之邦的由来。
    礼仪，是儒家之魂，也是国之重器。在重视礼仪尊卑的封建社会，礼部尚书是六部之首。
    故而，一旦坐上了礼部尚书这个位置，就是进入了内阁的预备人选。每次廷推，礼部尚书必然入选。其次才有别人的事。
    申时行能力出众，担任礼部尚书十分合格，嘉嘉也很满意。
    故而，嘉嘉就点头了。
    ……
    河南商丘。
    嘉嘉龙船队在这里停了下来。
    因为嘉嘉要祭拜帝喾陵。
    五帝之一的帝喾陵，坐落于帝喾的建都地南亳，商丘睢阳区南20公里的高辛镇。始建于公源前2345年，距嘉嘉年间已有2600多年的历史。
    现存的墓地为一高大丘，南北长233米，东西宽130米。
    嘉嘉其实有点犹豫，要不要大肆祭拜。但要赶紧处理那些抄家的事，而且出来的时间太长了，京城已经乱套了，所以要赶紧回京城，只能小祭拜。当然，嘉嘉是不会承认主要原因是上次老家祭拜被追杀的阴影。
    嘉嘉只好征求随行而来的道士熊显意见：“熊道长，朕如此简陋祭拜，会不会让帝喾大帝觉得朕心不诚，导致朕无法修道成功？适得其反？”
    道士熊显当然是装神棍，怂恿嘉嘉拜祭：“陛下，只要心意诚即可获得帝喾大帝的青睐，毕竟帝喾大帝可是一名爱民如子的帝皇，而陛下您回京师也是因为心系天下……总之帝喾大帝一定能体会陛下您的一片苦心，不但不会见怪，反而会体谅陛下百忙之中还来祭拜的一片苦心，赐福与陛下的。”
    嘉嘉这才龙颜大悦，参拜帝喾陵墓。
    帝喾陵周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十分森严。
    陆柄和黄锦恨不得亲自上阵，将帝喾陵封锁地一只鸟儿也飞不过去。
    这倒不是为了别的，实在是上次承天府三皇五帝祭奠，已经将这两位的小心脏彻底整成了玻璃心，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听说皇上又要搞什么祭奠，真是吓得魂不附体。
    陆柄见嘉嘉，一把鼻涕一把泪：“皇上万金之躯，要是再有什么不测之事，将臣子拆了都万死莫赎。”
    嘉嘉笑骂道：“一次谋逆刺杀，就把你吓成这怂包样了？”
    话是这么说，但嘉嘉还是有点虚，有意缩减这次帝喾陵祭奠流程，只是在帝喾大帝墓前宣读了一篇祭文，又献上了牛羊等牺牲祭祀之物，便草草收场。
    帝喾陵墓前，一阵风吹过，无限凄凉，似乎帝喾大帝对嘉嘉这吓破了胆的帝王，一阵无语。

 第390章 彪悍的未来皇后，晕厥的众人

    嘉嘉完成了帝喾陵祭奠，也没有了其他挂心的事情，便一路北上。沿途，当然少不得与千辛万苦才弄到手的王虎丫，卿卿我我。
    说起王虎丫，那真是一代奇人。
    她是个闲不住的民女，在龙舟船上看风景太无聊了，没一会儿，这位被皇帝极其看重的女人，居然在船舱摘下了龙舟之上价值万金的珠帘，自己动手编制成了珍珠渔网，一把撒入了大运河中···
    在无数宫女、太监、大内侍卫呆滞地目光中，被嘉嘉一眼看中、即将贵不可言的王虎丫，旁若无人地打起鱼来，一边打还一边唱：“洪湖水啊，浪打浪啊，洪湖岸边是故乡啊。起早船儿去撒网啊，晚上回来鱼满仓啊。”
    连严蒿都收到了消息，走到船头去看，一脸蛋疼。
    大雨朝，居然还有这样的未来皇后？
    人才啊。
    嘉嘉也得到了消息，急忙出来，劝说王虎丫道：“爱妃，你乃是万金之躯，亲自撒网打鱼，如何使得？”
    王虎丫虎眼一瞪：“那我就这么吃白饭？更不得了！”
    她朝渔网中一努嘴：“你看，这半天我收获了多少鱼儿？这渔网是我自己编的，怎么样手巧？”
    嘉嘉伸头一看，我去，果真收获不小，渔网中居然满满都是活蹦乱跳的鱼儿。
    不过这渔网怎么有点眼熟？
    这不是朕最心爱的珠帘么？每一个珍珠都一般大小，可谓价值万金，我去怎么做成渔网了？
    暴殄天物啊。
    嘉嘉捂着心口，好疼！！
    为了获得玉人的芳心，嘉嘉也顾不上心疼，反而一副贱相，笑嘻嘻道：“编的好，也撒得妙。弄的朕都心中痒痒，要不朕也来撒一网鱼儿？”
    严蒿看着这一对将珍珠当渔网去打鱼的公母，心中默默念叨：“败家玩意儿。”
    王虎丫看嘉嘉也凑趣，便来了兴致，哈哈大笑道：“我已经决定了。回到哪个什么紫禁城中，我要自己养鸡！养猪！种地！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嘉嘉、严蒿等听了一哆嗦。
    虾米？
    这位大雨未来的皇后，还真是不改简朴勤奋本色呢。
    只是一想到紫禁城中，鸡鸭满地，猪狗乱跑，臭气冲天、遍地种菜的样子，严蒿就感到画面太美，真是无法直视啊。
    嘉嘉却不以为意，王虎丫多次救他性命，此时在他眼中，真是情人眼中出西施。别说王虎丫要将紫禁城变成菜园子，养鸡场，就算是做的再过分一些，嘉嘉都会拍手叫好，然后让她得偿所望。
    于是，龙船队上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
    堂堂的皇上龙船队，一条条船后都拖着一个渔网，一边走一边打鱼，还响彻着王虎丫的渔歌。
    两岸护送的禁卫军，还有平民百姓们，看得万脸懵逼。
    还别说，这位皇上宠爱的美女，还真是与众不同呢。
    消息很快传入了帝城。
    监国太子朱载窗，听说了此事，一脸懵逼。
    “什么？父皇找了个民女？”
    本来，一开始他听说了王虎丫的事，还不觉得有啥，嘉嘉是个什么样人，他还不清楚对于女人，多弄几个对于皇帝算个屁？
    再说，朱载窗知道嘉嘉身体不怎么样，还巴不得父皇南巡，多多宠幸带回一船美女，来个夜夜笙歌，旦旦而伐，然后早日那个上天……哈哈
    但随着越来越多情报传回来，朱载窗开始感到问题严重了。
    因为貌似父皇对那个王虎丫的宠爱，严重超过了对一般妃子的水平。嘉嘉忙于修道，不怎么近女色那是众人皆知的秘密。
    但这位王虎丫居然拆了龙舟的珠帘，做成渔网打鱼？
    父皇居然非但不管，反而哈哈大笑，助纣为虐？
    太子本能感到一丝威胁。
    虽然他已经是监国太子，手中已经拥有了一大票忠心耿耿的臣子，更苦心经营出了强大的潜在势力，成为了朝野公认的帝国继承人，只等嘉嘉一蹬腿，就成为大雨的主人了。
    但这次的事情，还是让太子感到有些不对。
    他将高恭、徐老、张老请到东宫来商议。
    听说了太子的担心，高恭哈哈大笑：“太子无需担忧。您身为太子，已经数年了，储位稳固，朝野爱戴，乃是万众一心、期待您登基的大好格局。皇上就算偶然宠爱某个女人，又能如何？再说我们这位当今，也没有长性，说不定只是三天热度而已。不足为怪！”
    太子听了最信任的高恭之话，点点头心中宽慰一些。
    徐老却皱紧了眉头，通过这次南巡，他可是恨透了严蒿。严蒿利用南巡将浙党几乎连根拔起，不然以他浙党大佬的身份，也无需如此急吼吼投奔太子，坐在高恭的下首。
    “太子殿下，不可掉以轻心！”徐老苦口婆心道：“民间有一句话，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啊。”
    太子听了这句话，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
    徐老正色道：“臣听说，这位王虎丫娘娘，是严蒿带着陛下逃难期间，在民间结实的一位民女。其实她本人只是没见过世面的野丫头，不足为惧，但此事可怕就可怕在，她是严蒿做媒，为陛下争取而来的女人。随便一想也知道，她与严蒿的关系，肯定相交莫逆！”
    太子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当真？”
    “千真万确！”徐老也确实是手段高明，连这种事都查的清清楚楚。

 第391章 徐老、太子合谋

    徐老严肃道：“太子殿下，严蒿此时虽然权势滔天，盛宠无二，但他毕竟还是一个臣子。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陛下龙体整天吃丹药，并不算好，只要陛下龙驭上宾，大米虫严蒿就算再有权势，只需要太子殿下一张诏书，便可将他打入大牢，甚至连根拔起！”
    说到最后，徐老的脸色已经扭曲起来，可见对严蒿的恨意到了骨子里。
    朱载窗想到那么美好的一天，也情不自禁，微笑了起来。
    这日子，真是太美好了啊。
    “但是！”徐老来了个大转折，恶狠狠道：“前提是殿下能顺利接位才行！”
    他急道：“以严蒿的聪明，当然知道殿下与他并不是一条心。既然殿下选择了我们浙党和天下的士绅，得到了我们的倾心支持，必然与反对士绅兼并土地、垄断利益的严蒿，迟早要发生正面冲突。”
    朱载窗也点点头。
    他与严蒿的本质冲突，在于他要得到全天下的名门望族、狗大户们支持，推行有利于他们的政策，而严蒿却站在大雨未来利益的立场上，始终想尽办法整治狗大户们，折腾地他们死去活来。
    徐老低声道：“臣怀疑，这王虎丫就是严蒿派来，迷惑皇上，准备与太子您打擂台的！”
    “不会？”高恭都不信：“就算这王虎丫娘娘马上怀生子，生下的小皇子，毫无根基，怎么与殿下争夺权位？”
    “高大胡子你傻啊！”徐老恨铁不成钢：“有了王虎丫这后娘，整日迷惑皇上，给皇上吹枕bian风，加上严蒿大米虫，两人联手什么事情做不成？听说皇上对王虎丫宠ai不得了，一上来就要立为皇后呢。”
    高恭脸色一变。
    “那怎么办？”朱载窗脸色更是大变。
    他这太子其实与嘉嘉的感情，算不上太深，因为嘉嘉信奉二龙不相见，平常不过年根本见不到老爹。但朱载窗确实很会拉拢天下大地主大官员集团的心，有他们作为后盾，这才扶正。此时他正要算计严蒿，却没想到人家严蒿先下手为强，给他找个了后妈！
    严蒿，你够狠！
    “太子莫要慌张。”徐老冷笑一声：“为今之计，最重要的是不能让王虎丫进宫，立为皇后。只要她不是未来的皇后，就对殿下没有那么大的威胁，生下的皇子，也不是嫡子，没有继承权！”
    高恭、张老这下也起了同仇敌忾之心，同时狠道：“对！不能让严蒿举荐的女人，进入后宫立为皇后！干脆不让她进门！”
    朱载窗没有纠结，很快下定决心，还是徐老那句：“有了后妈，也就有了后爹”杀伤力太大了。
    王虎丫这后妈一旦进门，与她关系极深的严蒿，不就成了他朱载窗的后爹？
    太子，一直想要成为千古一帝，怎么能忍受这后妈后爹？
    于是，朱载窗干脆利落道：“徐师傅，您说该怎么办？”
    徐老高深莫测，得意地看了一眼高恭。
    要说才干，高恭可谓本领不凡，不逊色与徐老，但要说阴谋，徐老可比高恭这曲城大汉要高明十倍。
    徐老沉吟道：“我大雨要立皇后，虽然没有规定门第，甚至偏好小门小户，小家碧玉。但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家世一定要清白。”
    朱载窗、高恭、张老立即两眼放光。
    这些都是人精中的人精，一听就明白徐老的意思。
    就是给王虎丫这来历不明的野丫头，泼脏水，让她身世不清白，如此一来，疑心很重的嘉嘉皇帝，便不会宠她，甚至会直接降罪下去。
    当然，他们几个也不知道嘉嘉落难时，与王虎丫和严蒿相处的情形。只要不是当事人，都很难理解那种患难与共、生死相依的感情。不然徐老一定会换个思路。
    但基于一般思路，徐老已经设计出一个万无一失的计策。
    “首先，太子对王虎丫一定要客客气气，以未来的正宫娘娘之礼待之，但臣会发动湖北河南的官员，偷偷揭发王虎丫的家世，上书质疑。”
    “嗯？”太子饶有兴趣。
    “然后皇上一定会很生气，降罪那些质疑的官员。”
    “臣会安排另一批朝中的官员，敦请陛下调查此事，给王娘娘一个清白。当朝野这股呼吁声音越来越大，就连皇上也不能无视的时候，再由臣等申请担任钦差，去调查此事。”
    “那王虎丫万一身世清白怎么办？”朱载窗皱起眉头：“我们如何收场？”
    “殿下无需担心。”徐老冷笑道：“那丫头生活之地，已经变成了洪泛区，家里人和周围邻居，都死绝了。她也没人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了。只要我们稍微安排一下，冒出一个与她有染的表哥，或者曾经抢走她做压寨夫人的响马头子，供述一些与我们王娘娘不得不说的故事。暗中递给皇上，你说皇上还能宠幸这位王娘娘么？”
    朱载窗脸色一变，随即大喜过望。
    高恭无奈笑骂道：“要说阴谋诡计，你徐老的花花肠子还真多。这种无耻的计策都想出来了，亏你还是读书人。”
    徐老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太子殿下仁慈圣明，才是我大雨未来的希望所在。只要能替太子殿下保驾护航，铲除大米虫严蒿这种国贼哪怕留下骂名，我都甘之如饴！”
    “徐……”朱载窗小绵羊突然有点感动坏了。

 第392章 太子百官迎驾，场面尴尬

    什么是马屁？
    徐老这马屁拍的，就十分高明。
    “好，就按照师傅所言，操作此事！”监国太子朱载窗紧紧握住徐老的手：“只要师傅能帮孤王，搬走这位王虎丫娘娘，孤登基之后，绝不会忘了徐师傅的恩情。”
    徐老哈哈大笑，带着张老下去了。
    同一时间，正在龙船上与嘉嘉一起快乐玩耍，玩打鱼游戏的严蒿，打了一个喷嚏：“吗的，肯定又有人在背后偷偷说我帅！”
    ……
    三天之后，嘉嘉龙船队抵达了帝城外的通州。
    嘉嘉回到了阔别几个月之久的帝城，感觉那个曾经杀伐决断、冷酷无情的帝王，又回来了，昂首立在船头，凝神看向码头。
    码头上，提前三四天，太子朱载窗已经带着礼部的人，还有留守帝城的六部官员，各种排练迎驾事宜。
    一看到嘉嘉的龙舟，立即鼓乐齐鸣、锣鼓喧天，以最热烈的礼节欢迎嘉嘉回京。
    这次太子迎驾，十分用心，不光场面热闹，还通知了很多官员，将场面办得足足的，给足了嘉嘉面子。
    嘉嘉也不由点点头：“太子办事，有长进啊。这次迎驾就办地十分热闹。”
    严蒿在一旁，暗暗撇嘴。
    “这朱载窗，貌似摇身一变，很厉害啊。”严蒿凝视着码头上热热闹闹的迎驾场面，还有整整齐齐的文武百官队伍。
    虽然迎驾是个现成的活，但以监国太子的身份，办成这样，还是让严蒿看到了太子的力量。
    嘉嘉携着王虎丫走下龙船，监国太子朱载窗率领内阁、六部尚书，还有他太子府的高恭、徐老、张老等官员，跪在地上迎接。
    太子满脸是泪，膝行向前，一把抱住嘉嘉的腿，大哭起来：“父皇啊！儿臣听说您在苏州和承天府两次遇刺，恨不得长出翅膀飞过去，飞到您身边日夜侍奉啊。您老到底哪里伤到了？要不要紧？”
    嘉嘉心中一阵感动。
    毕竟是年近半百的皇帝了，两次遇刺，险死还生之后，能有儿子跪在码头上这么迎接，心中还是很舒服的。
    嘉嘉罕见微笑道：“罢了。难为你孝心可嘉。这几个月，朕有严爱卿护着，倒是有惊无险，还收获不小。”
    太子看父皇难得对自己和颜悦色，还夸奖了他，立即心花怒放，越表演越卖力，越哭越是伤心，甚至扑上来抱着嘉嘉一阵乱摸。
    严蒿：“看不出，太子居然是演技派。这演技也算过关了。”
    谁想到，太子用力过度，这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嘉嘉是个迷信狂，听说龙虎山张天师说“二龙不相见”，会克死老龙，也就是他自己，便十分在意平素绝不与太子多接触。想不到这次太子表演太过卖力，用力过度，搂着自己的大题摸来摸去，弄的本来有些感动的嘉嘉也火了。
    “一边去！”嘉嘉脸色不悦，阴沉下来：“老子还没死呢，你哭丧个啥？滚起来！”
    额……
    这话一出，现场的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太子一阵尴尬，立即收了眼泪，受气小媳妇般站起来，陪笑着请嘉嘉上御辇。
    嘉嘉咳嗽一声，随手一指身边的王虎丫：“对了，你来见过你母后。”
    朱载窗看向那乡土气息极其浓厚的王虎丫，一脸萌萌哒。
    “？？？”
    如果是外国人，估计会来一句：“whatthefuck！！”
    什么情况，这乡下妞就孤王母后了？
    都什么跟什么啊？
    严蒿在一旁察言观色，看出朱载窗对王虎丫似乎抵触情绪很大，心中偷笑。
    这正是他预料之中的。
    要的，就是给你找个后妈！
    严蒿咳嗽一声道：“太子殿下，还不见过正宫王娘娘？”
    太子这个纠结啊。
    要是此时跪下，那就等于承认了王虎丫的正宫娘娘地位，承认了她是自己后妈，还是嫡亲的。
    这个名分可厉害！
    因为一旦皇帝驾崩，正宫皇后就会立即升格为皇太后，没有遗诏的情况下，甚至有权决定下一任皇帝的废立！
    但如果此时不跪下，岂不直接抗旨？违逆嘉嘉的意思？
    嘉嘉也看出太子不情不愿，不想给王虎丫下跪认娘，脸色一沉：“怎么？朕的话你不听？”
    太子还没说话，一旁的吏部尚书徐老已经火力掩护，大声道：“皇上，这于礼不合！”
    “怎么了？”嘉嘉眯缝起眼睛。
    徐老要在太子面前有所表现，大声道：“因为皇上还未正式下旨，册封王姑娘为贵妃娘娘，更没有行过皇后册封仪式，册封她为正宫皇后。故而名不正言不顺，此时要太子以母子之礼，拜见王姑娘，于礼不合！”
    徐老的办法，是拖延。
    他已经派人去洪泛区，想办法给王虎丫的身世制造污点了，但需要几天时间。
    只要太子拖过了这次拜见，便可有转机。
    王虎丫也本能地感受到了太子和官员，对自己的敌意，皱起眉头。
    她虽然是乡下丫头，但天资聪明，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两眼能看出来。
    王虎丫能感受到，太子似乎不想认她这个娘！
    这位心如烈火的乡下姑娘，也不需要人教，很快就柳眉倒竖，气势上来了。
    严蒿本来还想挑拨两句，但一看王虎丫虎妞劲头上来，心中偷笑，看来自己真的给太子找来了一个好后妈呢。
    王虎丫叉着腰，柳眉倒竖道：“皇上，我记得你在洪泛区，已经许过俺皇后之位，俺才勉为其难，跟着你进京的！”

 第393章 皇后河东狮百姓都懵逼了

    嘉嘉正要点头，说是有这么回事，徐老却大声道：“这位姑娘，你不懂规矩！那就不要说话！我大雨堂堂皇后，岂能如此轻率？那是需要先调查身世、查清来历，再由皇上祭告天地，礼部准备大婚之礼，皇后宝册，一应文书才能生效的！”
    王虎丫看他还想滔滔不绝，说个不停，中气十足，大吼一声：“闭嘴！”
    整个码头上，如同一阵台风，吹拂过境！
    徐老的胡子，都被吹起来了，眼睛都睁不开了。
    一旁的太子、张老、高恭都傻了！
    百官一脸懵逼啊。
    迎接的民众，万脸萌萌哒啊。
    码头上，回荡着王虎丫中气十足的河东狮吼：“闭嘴，闭嘴，闭嘴···”
    徐老，吓蒙了。
    这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彪悍的女人？这是女人么
    王虎丫怒气冲冲，直奔嘉嘉，二话不说，一把揪住嘉嘉的耳朵：“你个杀千刀的汉子！居然骗我？”
    嘉嘉痛得大叫，特别是在臣民面前，毫无体统，大叫道：“有话好好说，我怎么骗你了？”
    码头上，一片沉寂。
    太子、徐老、官员、百姓，万脸再次萌萌哒。
    这乡下妞，牛逼！
    哎哟我的小心肝啊碎了啊！！
    王虎丫虎着脸喝道：“你不是说自己是皇帝，一言九鼎么？”
    嘉嘉苦着脸道：“对啊。”
    王虎丫指着自己道：“你不是说要册封我为正宫皇后么？”
    “是啊！”
    “那怎么这老头还这么叽叽歪歪？说什么调查，礼仪，我听着根本不想让我当皇后！你这儿子，也根本不拜我这当娘的。我没有感受到丝毫尊重！”王虎丫大发雌威，喝道：“你骗人！我不跟你走了！我要回去！”
    她二话不说，返回了龙舟，猛然将门甩上。
    场面再度十分尴尬……
    严蒿偷笑了。
    他早已预料到，太子会在码头上上演这么一出，给王虎丫一个下马威。
    对于这些文官集团，那花花肠子简直数不胜数，想要糊弄一个乡下弱女子，太容易不过了。
    所以，严蒿提前找到了王虎丫，并将自己的担心告诉了这位乡下妞正宫娘娘。
    王虎丫苦着脸道：“那该怎么办呢？”
    严蒿笑眯眯道：“皇后娘娘，后宫名分最重要！您是皇上亲口册封的正宫皇后。要拿出你的威风来，谁敢不服，就直奔皇上而去。皇上喜欢的就是您这份泼辣劲头。您要是跟着他们走，这些坏蛋能将您的名分弄没了！千万不能相信任何人！”
    王虎丫可不是温柔柔弱的大家小姐，她可是彪悍的虎妞！
    听了严蒿的话，她深以为然，感激不尽道：“还是严蒿你是好人，不然我这老实巴交的乡下妞，就要吃大亏了。”
    于是，才有了这码头上，王虎丫的河东狮吼。
    嘉嘉面色极其难看，深吸一口气。
    太子、徐老脸色一喜。
    他们认定，嘉嘉这么爱面子的皇帝，被王虎丫当众如此弄下不来台，应该勃然大怒，随即将王虎丫打入冷宫，或者干脆丢回原籍？
    但事情往往就是这么打脸。
    嘉嘉一指罪魁祸首徐老，暴怒大骂道：“徐老你个蠢货！你又不是礼部尚书，册封皇后轮到你说话？朕好不容易迎娶的皇后，被你气得不下船了！你敢质疑朕的金口玉言？”
    徐老一脸懵逼，被骂的狗血淋头。
    太子一脸难以置信。
    这么粗俗的野丫头，居然入了皇帝法眼，如此宠爱？
    这种河东狮，到底哪里好？
    嘉嘉心中这个气啊。
    他好不容易将王虎丫又哄又骗，弄到了帝城，却想不到太子和徐老来了这么一出，给王虎丫弄了个下马威。
    王虎丫也毫不示弱，针尖对麦芒。
    弄的他这个皇帝，很没有面子。
    如今，他只能想办法挽回佳人的芳心。
    嘉嘉陪着笑脸，去了船舱，却吃了个闭门羹。王虎丫根本不让他进门。
    嘉嘉没办法了，又转向严蒿：“严爱卿，这？”
    严蒿心说我现在不光是月老，还是居委会大妈，负责协调家庭关系是
    他走到了王虎丫门，笑道：“娘娘，您到底怎么样才能平息怒火？”
    王虎丫冷哼一声，提出三条。
    三条要求，少一条，本宫不能下船。
    1皇帝要马上册封她为正宫娘娘，并在码头上举行册封仪式。
    2本宫下船时，太子和文武百官必须以迎接正宫皇后的礼仪接驾。
    3太子必须磕头叫娘（母后）。
    这三条少一条，王虎丫就回娘家，不对，是老家了。
    嘉嘉一阵为难。
    这册封皇后，也算是一件大事，他本来准备大事操办的。
    但没想到太子一方却多此一举，非要给他找事，弄的王皇后不痛快，弄成了僵持局面。
    嘉嘉想了想，回想起他落难时王虎丫的各种好，便面色冷峻转向礼部尚书申时行道：“速速安排，就在码头上办皇后册封大典。”
    徐老大惊失色，跪地大哭道：“皇上，这于礼不合！”
    忠于太子的文官集团，可不在少数，足足上百官员跟着徐老一起大哭，劝谏嘉嘉：“皇上，册封皇后可要谨慎啊。”
    王虎丫在船上，看到那么多大官，非要跟她过不去，阻止嘉嘉册封她为皇后，眼泪簌簌而下。
    严蒿在她身边，低声道：“皇后娘娘？”
    严蒿是第一个叫王虎丫皇后娘娘的，力挺王虎丫。

 第394章 心疼太子＋1

    王虎丫伤心欲绝道：“罢了，罢了，你跟皇上说。我只是一个乡下丑丫头，不配做这个皇后。让皇上不要为难了，就从了他们，我这就回去了。”
    以退为进，聪明啊！
    严蒿心中给王虎丫点赞。
    这王虎丫，虽然读书少，但战斗力很强！
    以后可以做盟友，靠得住！
    嘉嘉收到了严蒿传来的消息，更加恼怒，对徐老喝道：“朕的家事你也要管？马上给朕办！”
    于是，太子一方的民意，再次惨遭强jian。
    王虎丫拿到了皇后的宝册和凤印，这才风风光光地从龙船上下来，到了岸上，亲自接受嘉嘉皇帝的册封。
    黄锦代表皇帝宣读册封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乾坤德合、式隆化育之功。内外治成、聿懋雍和之用。典礼于斯而备。教化所由以兴。咨尔王氏。乃湖北安陆之民女也。世德钟祥。崇勋启秀。柔嘉成性、宜昭女教于六宫。贞静持躬、应正母仪于万国。兹仰承太皇太后懿命。以册宝立尔为皇后。其尚弘资孝养。克赞恭勤。茂本支奕叶之休。佐宗庙维馨之祀。钦哉。”
    特别是徐老，他本来还想搞点事情，但没想到王虎丫一个乡下丫头，战斗力这么强悍，又没想到嘉嘉皇帝如此宠幸这野丫头，居然被人家将计就计，在码头上就干净利落把事情办了。
    太子一脸无语，问徐老道：“怎么办？”
    徐老咬牙切齿：“这事肯定是严蒿挑唆的王虎丫，事情不算完！既然能册立，也能废了！我朝废后还少？”
    太子叹口气，这才点点头。
    也只能如此。
    但王虎丫，已经以当娘的姿态，高高站在了太子的面前。
    这位乡下姑娘，不仅要驾驭皇帝，还要驾驭太子！
    她叉着腰，冷着脸，居高临下看向太子道：“太子，还不速速拜见为娘？”
    太子普的一声，吐出一口老血。
    你妹的。
    你一个乡下野丫头，连爹叫什么都不知道的，居然摇身一变，就变成了本太子的娘？还让我叫娘？
    这不是奇耻大辱么？
    太子一脸便秘的表情，十分纠结。
    嘉嘉却看到了太子表情，脸色一沉喝道：“太子！礼仪不可废！既然虎丫是朕的皇后，也就是你的嫡母！你还不叫母后？”
    朱载窗实在没办法，只好苦着脸，给王虎丫磕了头，叫了母后，但那表情如同吃了苍蝇一般，别提多恶心了。
    王虎丫也看出太子对自己绝对不友好，心中暗叹一声，嘴上却叫道：“好！乖儿子！妈回头给你做好的吃！啊！听话！”
    文武百官，一起捂脸。
    数万百姓，哄堂大笑。
    这场面最让人受不了的，不是王虎丫恃宠而骄，力压太子，而是这个乡下野丫头此时的表情，完全是乡下土财主娶亲续弦，后妈假惺惺地瞟着继子，说别害怕后娘以后给你吃饭啊！
    这太子堂堂的一国储君，怎么看都像是爹娶了后妈的可怜娃，眼看就要去放牛了啊。
    很多百姓，已经忍不住笑出来了，前仰后合。
    “有种后妈的既视感！”
    “太子，好像受气包啊。”
    “可怜，心疼太子。”
    “心疼太子+1……”
    “6666”
    太子一脸黑线。
    嘉嘉却没有体会儿子的心情，拉着王虎丫，上了御辇，直奔西苑宫中。
    严蒿也上了轿子，跟着去了西苑。
    只留下了心灵严重受伤的太子，一脸便秘的恶心表情。
    太子站起来对徐老咬牙切齿道：“给我好好查这个女人！一定要尽快废了她！”
    徐老点点头。
    太子在众多百姓的哄笑中，恼羞成怒，急匆匆走了。
    王虎丫来到西苑宫中，却有些好奇：“怎么不是戏文上说的紫禁城？”
    嘉嘉脸色一变。
    要是换了任何人，敢于跟他说这个，结果都是很凄惨的。
    因为自从那次壬辰宫变之后，嘉嘉已经不会爱了。
    嘉嘉帝是个神仙控，为求长生不老，听了道士之言，要以“吸风饮露之道”成仙。在园中可植蕉数株，每早，阔叶上必布满甘露，晨起口干舌燥之即，吸若干片，可觉甘甜爽口，并有延年宜寿之说。嘉嘉帝为采集甘露饮用，日命宫女们凌晨即往御花yuan中采露，导致大量宫女因之累倒病倒。
    俗话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不久之后，杨金英等十数名宫女，因为太累了，乘着嘉嘉帝熟睡之际，用黄绫布把嘉嘉帝的脖子套住，然后用手拉扯。嘉嘉帝拼命挣扎，她们便又打了一个结。两个死结套在一起，越拉越紧，却就是勒不死皇帝。另外几个宫女急了，她们拔下自己的金钗、银簪，朝着皇帝身上便是一顿乱刺。
    终于，嘉嘉醒了，一脸懵逼。
    那成为了嘉嘉一生的梦魇。
    从此之后，嘉嘉不会爱了。
    听了壬辰宫变的始末，王虎丫哭了，抱着嘉嘉哭的很伤心。
    “原来你受了那么大的惊吓，难怪对宫城如此恐惧。”王虎丫充满了母性，搂着嘉嘉，从母老虎变成了他老母。
    嘉嘉也从王虎丫的身上，感受到了异乎寻常的感情。
    王虎丫最大的特点，是从不拿皇帝当皇帝看，这也是嘉嘉对王虎丫最满意的地方。
    王虎丫天生有御姐+母老虎属性，反而适合孤独惯了的嘉嘉皇帝。
    当然，这也跟王虎丫多次救了嘉嘉的命有关。一系列阴差阳错之下，嘉嘉才会如此重视王虎丫。

 第395章 嘉嘉的恼羞成怒

    严蒿送皇帝、皇后进入西苑后，正要返回自己的严府，却被王虎丫派人来请。
    严蒿进入西苑，才知道王虎丫已经哄嘉嘉睡下了。
    王虎丫叉着腰，指着严蒿说道：“你这媒人，当初可是说好的。说什么皇上有车有房，没爹没娘，可如今呢？”
    严蒿厚着脸皮笑道：“皇后娘娘，臣可没说一句谎话啊。皇上确实有车有房，没爹没娘。”
    王虎丫哭天抹泪道：“可他有太子，有群臣，一个个都不是善茬，恨不得吃了我。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严蒿知道王虎丫被太子和百官摆了一道，吃了下马威，宝宝心里苦，虽然得到了皇后名分，也终究咽不下这口气，更担心徐老那个什么身世调查，准备大做文章，对付她这个皇后。
    严蒿心中称奇，王虎丫虽然是乡下妞，但聪明伶俐，比大户人家女子更直接、更敏锐，反而更能发现问题的关键。
    这样又聪明又暴力的皇后，给太子当后妈，再合适不过！
    王虎丫看着严蒿陷入沉思，哭天抹泪撒泼道：“我不管！当初是你骗我上了贼船，眼下也得落在你的身上！”
    她又换了一副表情，央求道：“严大人，本宫举目无亲，只有你一个好朋友，你不帮我，我还能找谁帮忙呢？你帮我度过这一关，本宫感激你一辈子。”
    严蒿心说要的就是这句话。
    他咳嗽一声：“娘娘无需忧虑。您有皇上的三千宠爱于一身，无需担心什么太子和百官。当然，臣也绝不会袖手旁观，坐视那些米虫欺负您！”
    严蒿慨然道：“臣也没想到，太子一党如此恬不知耻，迫不及待，在码头上就对您开火，以确保太子在宫中的地位。此事十分阴险啊。”
    王虎丫也十分紧张，她知道自己此时力量单薄，只有嘉嘉的宠爱，还有严蒿可以依靠，要是太子发狠，位置岌岌可危。
    “严大人可有什么好办法？”王虎丫压低声音问道。
    严蒿笑笑：“臣，还真有一招。”
    他凑到王虎丫耳边：“如此这般。”
    王虎丫惊喜万分、感激不尽道：“想不到严大人真是深谋远虑，早已想好了对策。好！严大人在宫外，宫内包在本宫身上，咱们一起狠狠斗一斗太子党！”
    严蒿接到了提示。
    “系统任务：【勾结皇后】”
    “新皇后王虎丫受到了太子党的阴谋威胁，地位岌岌可危，向你这大米虫请求帮助。”
    “系统奖励：如你能迅速帮助王虎丫稳住地位，你将获得王虎丫的感激和信任，沉重打击太子党，系统奖励积分5万点。”
    严蒿微微一笑，又安抚了王虎丫两句，匆匆而出。
    严蒿从码头迎驾一事可以看出，太子党此时已经收编了浙党等势力，各党纷纷投靠，实力强劲，可谓一呼百应。
    太子党群起攻之，对付王虎丫，正是严蒿进一步拉拢王虎丫的绝好机会。
    敌人越是要做什么，严蒿便越是要反对什么。
    王虎丫的皇后之位，必须巩固。
    ……
    他回到严府，叫过圆圆来，询问【承天惊魂记】的排练情况。
    圆圆说，在回京的路上，她和戏班子在没日没夜，排练【承天惊魂记】，已经练得颇有心得了，可以公演。
    严蒿摸着下巴想了想，微笑起来。
    【承天惊魂记】，可是一张大威力好牌！
    打得好，能把没见识过这昆曲威力的太子、徐老等人，一炮统统干翻！
    特别是王虎丫此时位置尴尬，虽然被嘉嘉立为皇后，但太子不服、群臣不服，就连帝城城的老百姓都不服。
    当然，连王虎丫都不信，严蒿只是依靠一个【承天惊魂记】，就能帮她逆转乾坤，扳回一城。
    只有严蒿清楚，这一招恰好是神来之笔，一炮打响，能打得太子党们晕头转向，王虎丫的地位稳固无比。
    “事不宜迟，我已经告知了王皇后，并邀请皇上皇后，后天晚上在前门楼子大戏院，正式【承天惊魂记】首演！”严蒿正色道：“首演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特别是你主演的王虎丫这个角色，关系全局成败！”
    圆圆看着严蒿如此郑重其事，便一脸正色，点头而去。
    “定然不负老爷所托！”
    下午，严蒿再次进宫，直奔西苑请见。
    嘉嘉已经睡醒了，召见了严蒿，兴高采烈道：“严蒿来了？朕刚刚跟皇后说，这次能逢凶化吉，多亏了你劳苦功高，准备让你休息几天呢。”
    严蒿叹息道：“皇上，臣是个劳碌命，哪里有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命？何况，从接驾时，臣就发现太子、百官轻描淡写，根本没拿皇上南巡受的苦难当回事！”
    王虎丫也在一旁，闻言狠狠点头，恶声恶气道：“没错！我看他们根本不在意，还当皇上是编故事呢。”
    嘉嘉皱起眉头，眼神阴鸷下来。
    他也觉得，自己拼死拼活，差点死在南巡上，可回来的时候，太子和百官却不闻不问，倒是抓住皇后的身份大做文章。
    嘉嘉、严蒿和王虎丫，三人在无人区中的十天拼死拼活，患难与共，这种死里求生的艰辛旁人也无法体察。
    嘉嘉冷哼一声，猛然一拍桌子：“一个个都是心中没有君父的白眼狼！”
    王虎丫正要附和，严蒿却熟练地接过话茬，拉了回来：“皇上息怒。其实太子和百官也并非不忠于皇上，心疼皇上，不过他们毕竟都远在帝城，没有见过皇上皇后与臣三人，走过千里无人区，挣扎求存的惨烈之状，便不会对皇上经营大雨江山的艰苦有所感触。”

 第396章 如何扳倒新皇后

    嘉嘉深以为然，点头道：“没错。真该将太子和百官扔到无人区中，让他们体会一下朕为祖宗涉及、为他日后的江山，付出何等辛苦！不然这些人，总以为朕南巡是优哉游哉，寻花问柳。”
    严蒿微笑道：“眼下就有个好机会。皇上命臣排练的【承天惊魂记】，已经准备妥当。臣请示在后天晚上，前面楼子，请皇上、皇后、太子、太子妃、文武百官，统统去观看如何？也好让他们体会一下皇上皇后遭遇谋反的万分凶险！挣扎求存的艰辛不易！无异于一场生动的忠君教育课啊。”
    嘉嘉其实早已忘了此事，一听严蒿说，大喜过望，猛然一拍腿：“中啊！严爱卿，多亏你的主意好。这【承天惊魂记】可不就是反映朕和皇后，还有你为了平定叛乱，除掉逆贼，一次次遭遇灾难、甚至濒死的故事？让坐镇帝城的太子和百官，好好看一看，知道知道朕的九死一生！太好了！黄锦！”
    黄锦颠颠跑来。
    嘉嘉威严命令道：“马上传旨，太子以下，内阁大学士们、六部尚书、侍郎、在京所有四品以上京官、勋贵大臣、外国使节，后天晚上，统统去前门楼子戏院，观看【承天惊魂记】首演！朕要带着王皇后，亲自出席！”
    黄锦答应一声，马上去办。
    严蒿与王虎丫对视一眼，心中微笑。
    这舞台，就算是搭好了。
    太子一党，就只能呆呆看我老严唱这出戏了！
    一炮打响，干翻全场！
    【承天惊魂记】公演的消息，迅速传遍帝城城。
    帝城的老少爷们，迅速炸锅了。
    “听说没？后天皇上要带着新皇后王虎丫，去前门楼子看戏！”
    “看戏？什么戏？”
    “说是严阁老从南方带回来的戏班子，叫什么昆曲。轰动东南呢！场场爆满！”
    “演出的戏目，叫【承天惊魂记】，说的是皇上南巡，差点遇难的故事！”
    “这戏曲可新鲜！昆曲没见过，没听过，也不知道好不好？”
    “皇上皇后太子，四品以上京官一个不拉，都要去看戏，你说好不好？”
    “这么好？可惜咱老百姓不能去啊。”
    “首演是没戏了。不过没关系。听说皇上恩典，每次首演过后，都要加演好几场，给老百姓开放卖票。还是有希望去看的。”
    “那得去看个新鲜！”
    老百姓们在街头巷尾、各处戏院茶楼酒楼上，议论纷纷。
    但这消息，穿入太子东宫时，却让太子当机了。
    太子急忙找来了徐老、高恭、张老，商议对策。
    “严蒿这是什么意思？”太子迫不及待问道：“请父皇去看戏？父皇命令孤王还必须参加？百官也要去？”
    徐老、高恭都没跟着去南巡，当然不知道戏剧的威力，但张老可是浙城提学，深受其害啊。
    他与严蒿为了【海权论】，在浙城书院辩论，就吃了严蒿手下昆曲的大亏。被严蒿以戏剧控制了人心舆论，终于大败亏输，灰头土脸调回帝城。
    张老急忙正色道：“太子殿下、各位大人不可掉以轻心。这严蒿大米虫，惯会使用各种奇技淫巧，或讽古寓今，或指桑骂槐，或丑化政敌，或引导人心，总之没好事。此事必须给他弄黄了才好！”
    太子一脸无奈：“皇上已经下令，孤王和太子妃都要去看戏，百官也一个不能少。可见父皇对此事的看重，难道我们抗旨不成？”
    四人坐视，大眼瞪小眼。不过还是高恭吹胡子瞪眼，大笑起来：“张叔大（张老字叔大），不要杞人忧天，杯弓蛇影！皇上只是在南巡时受了委屈，觉得太子爷和百官不明白他的苦，才演出这么一出戏，让太子受点教育。对我们又能如何？”
    徐老也有些不以为然道：“就是！戏曲区区小道，怎么能登大雅之堂？”
    他兴奋地压低声音：“我已经提前几天，派人去调查那王皇后的身世。果然有大收获！”
    太子精神一震，连【承天惊魂记】都忘了：“什么大收获？”
    “那王皇后的身世果然有问题。”徐老绘声绘色，讲了起来：“虽然她的亲戚邻居都死绝了，但我的人恰好找到了一个她的表哥，说她真的与表哥有婚约在身，乃是待嫁之女！这样的女人，怎么能当皇后”
    其实，这事到底有没有？
    纯属捏造。
    用屁gu想也知道，王虎丫那种河东狮，哪个正常的男人肯要？
    徐老存心要捏造证据，找到这么一个“表哥”，他的人自然有很多办法从难民中，给王虎丫找一个“表哥”，诬陷未来的皇后。
    但太子和徐老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也没有人证给她证明清白。徐老找的人证怎么说，此事就是怎么回事。
    这个道理，以太子、高恭、张老的聪明，其实也知道。
    高恭有些犹豫，觉得这么栽赃一个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女人不光彩，但一想到此女以后就是太子的大敌，便不再吭声了。
    徐老阴测测一笑道：“我掌握了这个关键证人，正在日夜兼程赶回帝城的路上。恰好大后天能赶到。只要证人一到，我便立即派人发动攻势，将这位王皇后废掉！相信一个有夫之妇，就算是皇上再怎么宠ai，也会勃然大怒，废后打入冷宫？”
    想到这里，他哈哈大笑起来。
    太子也笑了。

 第397章 《承天惊魂记》万众开演

    在各方万众期待之下，第三天晚上【承天惊魂记】的首演在前门戏楼开场了。
    这是圆圆的昆曲班子，第一次进京首演。
    历史上，四大徽班进京，产生了巨大的轰动，并与北曲融合，产生了京剧艺术。
    戏园子老板、各位名角儿和圆圆，都高度重视，这几天一直在精心排练准备。
    帝城城中，前门向来是文艺荟萃之地，雨朝时这里已经热闹非凡，有杂耍、杂技、小曲、说书、演艺等等在这里聚集。但从未有过昆曲或者京剧诞生。
    今日，这里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在严蒿的有意而为下，京剧艺术这后世璀璨夺目、享誉世界的伟大艺术，即将提前四百年，今晚在前门诞生了。
    大戏楼中，坐满了大雨的达官贵人、文武勋贵。
    但没有人敢大声喧哗，放肆调笑，就连那些国公爷世家的纨绔爷们，都大气不敢出一口。
    因为这次看戏，真的规格太高了。
    就连太子爷都带着太子妃和世子，一家人全数到来，还提前了足足半个时辰。
    可惜，就连太子这样的身份地位，此时也只能坐在二楼，第一排池座的中央，而没法捞到专门的皇家包厢。
    因为包厢属于大雨更尊贵的存在。
    但所有人都知道，一会大雨至尊嘉嘉皇上将携新皇后王虎丫在那里，第一次公开对大雨百官达官显贵们露面。
    皇上携皇后看戏，这在嘉嘉一朝中，也实属罕见。
    因为嘉嘉皇帝历来与皇后们关系不好，前后三任皇后，没有一个好下场。
    所以，太子和徐老才敢如此大胆，断言这位新皇后的保鲜期也不过一年半载，甚至有信心一上来就找个借口，将她废了。
    但这位王虎丫似乎是个例外。
    戏台上，响起了悠扬的戏曲前奏，吸引了不少大雨勋贵高官的注意力。
    但太子眯缝着眼，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不时飘向那空无一人的皇家包厢。
    徐老、高恭在他身边，也察觉到了太子的不安。
    “太子，是否觉得皇上太过宠爱王皇后了？”徐老压低声音笑道。
    太子微不可查地点点头，叹气道：“父皇从未如此宠爱一个女人，不是好现象啊。”
    高恭冷哼一声：“祖爷圣训，后宫不得干政！这女人要是在后宫老老实实还罢了，要是敢在前朝插一脚，老夫第一时间搬出祖爷圣训，狠狠弹劾，教她吃不了兜着走！”
    太子叹口气。高恭师傅确实才高八斗，严正刚毅，是不可多得的治国栋梁之才，但要说宫廷斗争，他还是太正直了。
    还得靠徐老这老狐狸。
    看太子目光瞟向自己，徐老微笑道：“请太子只管放心，臣已经收集齐了各种人证物证，铁证如山，能证明王皇后早已是罗敷有夫，犯了欺君之罪！她的表哥就在臣家中。弹劾的言官也早已写好了奏折。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等到这次首演结束，臣便会发动雷霆一击，让王皇后从您眼中消失！”
    太子这才满意地露出笑容。
    阳谋治国有高恭，阴谋整人有徐老，一明一暗，这才是本太子的高明用人之法啊。
    此时，只听得门口黄锦一声尖尖鸭嗓唱起：“皇上、皇后驾到！太子百官跪迎！”
    太子恭敬地率领百官、勋贵跪下，恭迎嘉嘉、王皇后在严蒿的陪同下，来到这位于最高处的皇家包厢。
    嘉嘉和王虎丫，居高临下，俯瞰着全场上千高官勋贵。
    王虎丫感到心潮澎湃。
    她在家里当乡下丫头时，何尝想过如今的风光？要知道，下面就连大雨太子爷，未来的皇上，都在给自己下跪请安呢。更别说还有上千四品以上官员和勋贵们，连抬头看自己一眼都不敢。
    性格强势的王虎丫，感到了十分满足。
    嘉嘉看王虎丫高兴，他也很高兴，满意点点头：“太子、各位爱卿、勋贵们，今天都来了？平身坐下。”
    全场太子文武百官松口气，站起坐下。
    嘉嘉已经很习惯戏台上装逼，气势平静中蕴含无限皇家威严，淡淡道：“今日，朕请太子、各位爱卿看个戏。这戏文是朕的首辅、大雨才子严爱卿写的。但你们不要以为这只是一出戏！”
    嘉嘉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显得十分严厉，冷冷道：“因为这出戏，每一幕都是朕冒着生命危险，流汗流泪，甚至流血，为了大雨的江山社稷，拼着做下来的真人真事！朕，就是这样的皇帝，就是这样的男人！”
    太子和百官当然听出嘉嘉言语中的满心不满，甚至怨恨，冷汗直流，再也坐不住了，噗通一声，又跪下了。
    嘉嘉冷哼一声：“废话不多说了，开戏。”
    太子冷汗直流，坐回座位上。
    高恭擦擦冷汗，皱起眉头道：“皇上不知吃了什么炸药，为何突然这么大火气？”
    徐老冷冷道：“一个大米虫严蒿，一个自诩有功的王皇后，围着皇上，不大做文章才怪。皇上要么吃了耳旁风，总之肯定是他们给太子爷作怪！”
    太子深以为然，暗中瞪了王虎丫和严蒿一眼。
    王虎丫可是极其敏感的彪悍女人，加上一直关注太子，太子这一眼瞪过来，王虎丫立即火了，狠狠蹬了回去。
    河东狮王皇后的眼神中，满满都是讯息：“你瞅啥？”
    太子怒怼瞪回去：“就瞅你咋地？”
    王虎丫眼神如电：“你丫小子给老娘等着！”
    太子爷朱载窗：“看孤王用眼神杀死你！”
    总之，皇后与太子，隔空交战。

 第398章 太子看上圆圆了

    严蒿将皇后、太子的争斗尽收眼底，却只是微微一笑，命令鸣锣开戏！
    一声脆响之后，《承天惊魂记》，鸣锣开场！
    圆圆一亮相，水袖当空一舞，就引起了满堂彩！
    水袖，是东方戏曲的造手的一环，演员在舞台上夸张表达人物情绪时放大、延长的手势。不同形势的水袖动作，可代表不同的感情，如投、掷、抛、拂、荡、抖、回、捧、提等等。水袖灵巧多变，形态优美，故日后甚至独立发展成一种舞蹈的类型。
    圆圆的水袖，便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回荡在前门大戏台之上，如水蛇，如银蛟，看得人如痴如醉。
    就连嘉嘉都忍不住击节叫好道：“这圆圆的演技，真是比南巡时更炉火纯青了。”
    王虎丫一双母老虎的眼睛瞪过来。
    嘉嘉面不改色，又追加了一句：“虽然如此，但毕竟丑的可以，朕所不取也！”
    王虎丫这才转怒为喜，斗大的小拳拳，轻轻锤了嘉嘉胸口一下，抿着血盆大口笑道：“你个坏蛋！明明都看呆了，偏偏口是心非，人家小拳拳打你胸！”
    嘉嘉险些被这虎妞力大无穷的一拳，打下包厢去。
    严蒿听着这对公母，厚颜无耻的评论，一阵狂翻白眼。
    不过，虽然嘉嘉审美观念扭曲，口味清奇，喜欢王虎丫看不上圆圆，但大雨除了他之外，其他男人都是正常的啊。
    太子朱载窗，自从看到圆圆出场的第一眼，就彻底震惊了！
    他两眼放出阵阵狼光，瞪眼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圆圆！
    看呆了！
    高恭看到太子的嘴边，流淌下一行口水，恶心地不行。
    作为太子师傅的高恭十分不悦，只能狠狠咳嗽一声：“太子，注意体统！”
    朱载窗也反应了过来，擦干口水，却依旧挡不住圆圆那明艳动人、摄人心魄的舞台魅力，只能干笑一声：“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这位到底是？”
    徐老老奸巨猾老狐狸，闻弦歌知雅意，微笑道：“据臣所知，这位美女叫圆圆，是苏州人士，扬淮八艳之一。目前是昆曲的花旦魁首，色艺双全，名动江南啊。”
    太子朱载窗，目眩神摇，一刻都不能将狼目从圆圆身上挪开，失声叹息道：“难怪父皇要南巡！难怪！苏杭的美女，真是比我北地佳丽，美丽太多了。”
    高恭大胡子听着太子越说越不像话，猛然咳嗽一声：“太子！色字头上一把刀。”
    太子平常也听惯了高恭的圣人之言，但圣人之言也抵不过美色当前，更挡不住圆圆美色的万一，看得目眩神摇，忍不住问徐老道：“既然徐师傅如此知根知底，不如帮孤王问问这圆圆，名花有主否？”
    这主，看到圆圆，已经动了歪心思，顾不得高恭师傅在一旁，都要乱一把了。
    徐老老狐狸，眼珠一转，微微一笑道：“太子爷，您觉得圆圆这样倾国倾城的美人，会名花无主么？”
    朱载窗心中一惊：“莫非父皇看中了她？”
    要是他老爷子看中了圆圆，他只能眼馋等着老头子蹬腿了。
    徐老淡淡道：“非也！皇上喜欢的类型是王皇后这种，圆圆并非他的所好。她的主人，另有其人。”
    朱载窗大喜过望，冷哼一声。
    大雨之中，除了他父皇老爹惹不起，他这个太子爷就是最大的纨绔，还怕谁？
    谁敢与他朱载窗抢女人？
    “谁敢霸占如此名花？”朱载窗充满了优越感，从鼻融中喷出一句。
    “不瞒太子爷，这圆圆与严蒿，过从甚密！”徐老无时不刻，想要替浙党绊倒严蒿，此时拿着圆圆趁机挑拨朱载窗，可谓惠而不费，何乐不为？
    一旁的张老，充满佩服地看向师傅以女人挑拨朱载窗对严蒿的仇恨。
    什么是炉火纯青的挑拨！？
    这就是啊！
    张老两眼放光，看着徐老老狐狸老奸巨猾，顺手架桥拨火一下，功力深厚，挑动了太子对严蒿的仇恨。
    果然，朱载窗听到了严蒿的名字，眼神中更加冰寒。
    他与严蒿一开始并没有深仇大恨，且就算是收了徐老张老等严蒿反对势力，也只是出于利益考虑。
    朱载窗对严蒿的才能，其实还是有些欣赏的。
    但一万个欣赏，也不如一个圆圆。
    徐老早已把朱载窗看透了，藉此机会，一下子就勾起了太子对严蒿的妒火。
    “原来是严阁老，金屋藏娇了。”太子冷笑一声：“别人都说严蒿大米虫，果不其然！”
    高恭翻了翻白眼，怼了太子一句：“敢问严蒿收圆圆，与他是大米虫有何关系？”
    太子被耿直的师傅噎得翻白眼，想了想，气急败坏骂了一句：“因为这等国色佳丽，他居然私藏！父皇看不上，还有孤王呢！怎么敢自己享用？”
    高恭一头黑线。
    原来朱载窗表现地开明仁慈，对比他老爹朱厚熜腹黑心狠，简直更有明君之象。
    结果，自从太子决定与严蒿怼上，怎么好像被严蒿搞出了本性？贪花好色就算了，怎么智商都开始下线了？

 第399章 全场大哭

    高恭看着太子朱载窗为一个女人迷的昏头转向，气得转过头去来个眼不见为净。
    徐老此时却毫无未来首辅、执宰大雨近十年的首辅样子，节操早已掉光了，化身成为拉皮条的龟公，嘿嘿一笑道：“太子爷说的是啊。这严蒿得到了圆圆这样的绝色美女，却不想着太子爷，敢自己私藏私宠，真是目无君上！罪在不赦啊。”
    徐老看挑拨成功，也不再说话，老奸巨猾给张老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小子你学着点。
    朱载窗又沉默地看了圆圆表演了一会，终于按捺不住了，给徐老递了个条子。
    徐老暗中打开，上面写着：“何法，可得此女？”
    徐老心中暗笑。
    这下，严蒿跟太子，无论如何都要怼上了。
    他压低声音，对太子说了一句：“太子放心，此事臣一定给太子办好。”
    太子倒有些踌躇：“严蒿孤王不放在眼中，不过父皇如此看重此女，倒不好用强。”
    太子毕竟是太子，也怕因小失大，老司机阴沟翻车啊。
    徐老果真节操掉光了，嘿嘿一笑：“只要太子能顶dg严蒿，圆圆区区一个戏zi，能被太子看中，落入太子之手，怎么也心甘情愿，侍奉太子。皇上并不喜欢圆圆，知道了也不会多问。”
    太子一想也是。自己的父皇对女色很不感冒，要是真的看上了圆圆，南巡这么久怎么会无动于衷？以圆圆的美色，立皇后也轮不到王虎丫那种货色？
    只要父皇不看重，那就一切好说了。
    太子与徐老对视一眼，下定决心，要抢严蒿的女人圆圆了。
    高恭将一切看在眼中，心中生气。他是曲城人，又是有节操之人，心直口快，看不惯徐老这种猥suo，但太子都表态了他也只能装看不见生闷气。
    且不说太子与徐老在这里嘀嘀咕咕，商量抢夺严蒿女人，圆圆在舞台上，却大放异彩，让人惊为天人！
    她扮演的角色，正是王虎丫，此时的王皇后。
    【承天惊魂记】，出人意料，没有正面描写嘉嘉，反而以民女王虎丫为第一主角，站在王虎丫的视觉上，表现整个事件的经过。
    第一幕，是王虎丫独白的【柴米】，表现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孤苦伶仃可怜姑娘，自强不息，独自生活的艰辛、聪慧与坚强。
    虽然圆圆与王虎丫性格迥异，但毫不妨碍她作为超一流的舞台艺术家，在舞台上的表现力，将王虎丫生活中的聪慧、彪悍、勤奋、善良的个性，在一次次唱词、动作中，表演得淋漓尽致，活灵活现，引起观众们一阵阵山呼海啸。
    满朝文武、勋贵人家议论纷纷。
    “昆曲？好看！真好看！”
    “这圆圆，真是把戏演活了！活脱脱一个王皇后啊。”
    “功力深刻，入木三分！”
    “听说首演之后，还要连演三天，明天，我还要来看！”
    在皇家包厢中，嘉嘉和王虎丫看着圆圆的表演，更是深有感触，深深感动。
    嘉嘉动情道：“皇后，想不到你的生活如此艰辛。朕今后一定不负你！”
    王虎丫也被圆圆的表演，勾起了过去生活的记忆，泪流满面，幸福地靠在嘉嘉的肩膀上：“这圆圆，演的太好了。过去我还以为她只是长得漂亮而已。”
    嘉嘉由衷道：“她长得没有你漂亮。”
    王虎丫心花怒放：“本宫也是这么觉得。”
    严蒿用力翻白眼。
    这一对公母。
    第二幕是【惊魂】。
    汤老戏剧高明之处，在于并没有正面描写嘉嘉遇刺的惊险，但却通过嘉嘉和严蒿筚路蓝缕、胼手胝足、相携逃难，还有两人的唱词，以及背景音乐的激烈，侧面描绘了当时遇刺的惊险，暗示两人身后凶险步步紧逼，气氛一步步紧张起来。
    当严蒿以丑角的化妆，出现在场中时，全场都笑了。
    严蒿颇有自黑的精神，不惜将自己的角色定位为丑角，当然嘉嘉是唱红脸、伟光正的。
    （丑角是京剧昆曲中插科打诨、有幽默感的角色，不是小丑。）
    唱红脸的嘉嘉、唱丑角的严蒿，加上唱花旦的王虎丫，三个人就是一台精彩绝伦的大戏。
    丑角严蒿，一上来就以滑稽自黑的精神，自嘲了一番：“本人严蒿，本是当朝一品，大雨首辅，伴驾南巡，谁知遭遇伊王谋反、白莲起事、敌寇行刺，更有朝中奸人内外勾结，虽然擎天保驾，保着皇上逃出生天，却难免沦落这千里无人之地。所谓庙里长草慌了神，五脏庙都要饿扁了。哇哈哈，苦也苦也！皇上你饿不饿？”
    嘉嘉皇帝也演的颇有人性，苦笑道：“严爱卿，朕早已饿得走不动了。”
    两人插科打诨之间，已经将君臣逃难的凄凉，演绎地生动无比，入木三分。
    嘉嘉皇帝猛然站起来，眼中都是泪花啊。
    王虎丫也泣不成声。
    太子一干人，朝中勋贵，哪个不是人精？
    看到皇帝如此失态，底下那是立即开了锅，抽泣声一片，甚至有演技精湛分子，已经失态大哭起来。
    一时间——
    全场大哭！

 第400章 演出成功

    “皇上啊！”
    “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啊!”
    “臣等有罪啊！”
    台上还在演着，台下已经哭成一片，跪了一地了。
    要说演技，莫过太子。
    太子朱载窗看到皇上流泪，立马跳起来，跳上舞台，不惜屈樽降序，以太子之身，对着嘉嘉的演员跪下，大哭起来：“都是儿臣不孝！才有父皇的灾厄！儿臣不孝通天啊！”
    看到太子都跪了，弄的戏班子都懵逼了。
    我擦，这戏还演不演？
    太子这么会演戏，比我们都会演，要不让他来演？
    严蒿看着太子如此善于表演，也心中一紧。
    你妹，一个个都演技派是？
    徐老捶胸顿足，也冲到了台上，嚎啕大哭：“皇上啊皇上。臣真恨自己，怎么没有跟着您南巡？让我跟着帮您挖野菜也好啊。”
    严蒿看这些演技派卖力表演，在皇上面前咳嗽一下：“皇上，倒是看这些人演戏，还是戏班子演戏？”
    嘉嘉虽然很满意儿子和百官的反应，很享受这种装逼感觉，却也在严蒿提醒下，觉得太子徐老等演戏卖力，用力过度，抢了自己的风头，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冷哼一声：“一个个都想演戏是？那就你们上去唱！”
    太子徐老一脸尴尬，泪痕犹在，站在台上，跟耍猴一般。
    嘉嘉冷哼道：“都滚回座位去！朕还要看戏！”
    严蒿一句话，就把太子的演技效果消去了大半，弄的太子也一阵尴尬，灰溜溜下台，暗中对严蒿咬牙切齿。
    演戏继续。
    第三幕是【搜捕】。
    在风魔小太郎的带路下，伊王、侯宽带来一只军队，包围了王虎丫的茅草屋，要将嘉嘉和严蒿一网打尽。
    机智的民女王虎丫（圆圆），毅然决然，冒死将皇上藏入地窖，凛然以小女子之身，应对逆贼。
    这一幕，冲突达到了极致。
    就连演技派太子徐老，都看得入戏了。更别说百官和勋贵们。
    “哦，这伊王太可恨了！”
    “这么多叛军？还有敌寇高手，皇上严蒿怎么脱困？”
    “这侯宽，一肚子坏水，真是贱人中的贱人！”
    “王虎丫，真是聪明机智，怼地伊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哈哈哈！”
    看着戏台上的王虎丫（圆圆），如同【沙家浜】中的阿庆嫂，不卑不亢，聪明绝顶，反应灵敏，一句接一句，怼地伊王、侯宽、风魔小太郎哑口无言，又灵巧避开了搜捕，保护了嘉嘉皇上，全场都看得紧张无比，叫好此起彼伏。
    嘉嘉更是回忆起当初的患难与共，紧紧抓着王虎丫的手，再也不放开。
    王虎丫满心甜蜜之余，充满佩服地看向严蒿。
    她如今才体会到，严蒿一定要她请动嘉嘉和大雨勋贵，看这一场【承天惊魂记】的深远用意！
    真是太高明了！
    这一出【承天惊魂记】，表面上是反映嘉嘉皇帝天子蒙尘、落难的戏剧，其实由于圆圆这超级巨星天后的演出，她饰演的自己这个角色，早已喧宾夺主，成为了众人眼中的绝对主角！
    王虎丫深知，自己之所以皇后之位不稳，最大的缺陷还不是因为百官不服、勋贵不服、百姓不服？
    他们不服，是因为自己的出身，觉得自己没资格做大雨皇后，一夜之间，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
    但【承天惊魂记】中，圆圆将自己的角色，彻底演活了！
    这样的民女王虎丫，不顾个人安危，在凶残的伊王叛军面前，擎天保驾、保护嘉嘉，这份功劳，通过【承天惊魂记】，将永远被大雨的君臣铭记！
    没有她王虎丫，就没有今天的嘉嘉！
    这份功劳，通过【承天惊魂记】，便可彻底打动大雨的臣民！
    王虎丫从嘉嘉紧紧握住的手中，便感受到了皇上看【承天惊魂记】，温习过去，对自己宠ai更上一层楼！
    王虎丫终于放心了，对严蒿投去了感激无比的目光。
    她知道，承蒙严蒿的【承天惊魂记】，自己的皇后之位，稳如泰山了！
    明眼人，不在少数。
    太子、徐老也渐渐反应过来了。
    “太子，有些不对啊。”徐老看着周围的勋贵都已经深深ru戏，看得入迷，就连太子妃都紧紧拉着太子的手，紧张地冷汗直流，有些艰难道：“咱们上当了！”
    太子看着含笑退敌、不卑不亢、英姿勃发的圆圆，目光都呆滞了，被徐老打断很不爽，用力擦擦口水：“怎么上当了？”
    徐老暗骂道：“严蒿老狐狸，演出的这【承天惊魂记】，根本不是用来歌颂皇上的，他丫的根本是用来给王虎丫那个野丫头歌功颂德的！您看这一出出戏，表现地哪个不是王虎丫的保驾之功？”
    “对啊。”太子也终于反应过来，一拍大tui：“我说怎么都看得入神了？圆圆演得太好了啊！”
    徐老一头黑线：“太子……”
    一旁的高恭，听他们终于说到正事上了，叹息一声：“是啊。严蒿这一招，实在是润物无声，太过高明了。这一处【承天惊魂记】唱完，别说皇上再次被感动地一塌糊涂，陪同南巡的百官等，也再次想起王虎丫的功劳，就连在帝城留守官员和勋贵大臣们一个个也都如醉如痴，将戏文当做现实，对王虎丫的功劳深深认可了！”
    他一努嘴：“太子你看，场中谁人看王虎丫，不是眼神崇敬？哪里还敢有半点不屑？”
    太子环顾现场，顿时一阵无语。
    可不？
    容纳千人的前门大戏楼，此时鸦雀无声，只有台上圆圆的坐念唱打，歌喉裂云，水袖善舞，绕梁三日，谁人看向皇家包房中、幸福依偎在嘉嘉肩膀上的王虎丫，不是一脸崇敬，哪里还有前些日子看乡下野丫头的轻蔑和不屑？

 第401章 高朝迭起

    “坏了！”
    太子终于意识到中了严蒿的奸计，让人家不知不觉之间，已经给自己和大雨勋贵上了套。
    还是全大雨勋贵，集体上套的超级大招！
    什么【承天惊魂记】，分明是以圆圆和昆曲戏文为武器，给王虎丫皇后强加魅惑光环！
    但问题是，人家严蒿的手段，这叫一个高明啊。
    “要拍马屁，得学学严蒿！”高恭充满鄙夷地看了一眼徐老：“人家用戏文拍皇上皇后马屁！拍的润物细无声，拍的大雨百官勋贵一起中招！这马屁功夫，比你徐老高一万倍！”
    徐老心中那个郁闷啊。
    这年头最惨烈的不是被敌人嘲讽，而是被自己人看不起啊。
    戏台上，精彩还在继续。
    终于，敌人暂时走了。
    场中反而不信。
    “不会这么轻易？”就连太子妃都紧张不已，攥紧拳头，恶狠狠道：“那伊王逆贼，肯定有阴招！”
    一旁陪着看戏的张老夫人，也同仇敌忾，义愤填膺道：“对！那侯宽就是个狗头军师，一肚子坏水，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看他们是打算杀回马枪！”
    “就是就是！这叫放长线钓大鱼！”一旁徐老夫人都深深入戏，热烈讨论，各种八卦各种猜测。
    徐老一肚子气没地发，狠狠瞪了夫人一眼：“天底下就你聪明!闭嘴！”
    徐老夫人平素在外面当然要给足夫君面子，但这次有太子妃、张老夫人等闺蜜一起看戏，正在八卦过y，立即怼了回去：“我看戏，关你屁事？”
    徐老这叫郁闷啊。
    为了这么一出戏，皇上怼我，皇后怼我，严蒿怼我，连老婆都怼我？
    伊王果然没安好心！
    风魔小太郎，早已在一旁草丛潜伏，偷看王虎丫，准备刺探嘉嘉位置。
    谁知，聪明过人的王虎丫早已识破了一切。
    她装作不知道，一盆子滚烫热水，浇在了草丛中倒霉透顶的风魔小太郎头上。
    风魔小太郎，烫的哇哇叫，戏演不下去了。这丑角也演的夸张，烫的捂住髡头，漫天飞串，将敌寇的蠢笨表现地淋漓尽致。
    全场哄笑。
    嘉嘉眼泪都笑出来了：“对对，当时就是这么回事。”
    王虎丫也笑得前仰后合。
    全场的各路命妇贵妇，看着以一个女人王虎丫为主角的戏文，更是精神振奋。
    这年头的戏文上，女人不是花瓶就是傻白甜，都是陪衬，哪有女人做主演的？
    但这一出【承天惊魂记】就是圆圆绝对主角，将一切男人玩弄与股掌之间，各种高智商戏耍怒怼群敌。
    随即是伊王恼羞成怒，带着人杀了回来，却被王虎丫、嘉嘉、严蒿三人联手偷袭，打得场中一片热闹。
    这其中，王虎丫是绝对主角，圆圆如同穆桂英般，在场中身轻如燕，勇斗群敌，严蒿是丑角，在一旁插科打诨，不时发挥两下，都是各种搞笑打中敌人的。嘉嘉则是深藏不露，关键时刻出招都是一击必杀的。
    三人突袭伊王，居然将伊王宰了，最后伊王、侯宽被嘉嘉当场正法，人头落地。风魔小太郎被身怀绝技的民女王虎丫一枪刺死，看得满朝勋贵们、朝廷命妇大呼过瘾，但意犹未尽。
    “该结束了？”
    “可惜，太短了。”
    “恶人都死了，应该结束了。”
    人们议论着，正要站起来叫好，却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承天府谋反，伊王只是一个傻gua当枪使的，还另有黑手主谋！
    陈别是、独钓叟、陈洪登场！
    “不是？皇上遇刺背后这么多黑势力？”
    “这比戏文还曲折啊！”
    “连御马监大太监，都谋反了！禁军都是他掌控的，大半都贼喊捉贼，反了！”
    “几十万灾民，被莲教变成暴民啊！可怕！”
    “陈别是？那不是朝廷的状源、驸马么？”
    驸马、状源、御马监大太监、莲教、谋反，戏文中的刺激源素众多，场面火爆，剧情曲折，高chao迭起，精彩纷呈。
    人们惊喜之上更添惊喜，一个个坐下，看得目不转睛。
    “这陈洪，潜伏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原来自幼就是莲教挑选的狼贼子！”
    “我还见过他几面，一起喝过酒，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去，陈别是太坏了？”
    “他背后居然是东南大士族？九大士族，都在支持他？”
    “难怪皇上遇刺之后，重拳出击，整治东南！”
    “东南大士族，如此丧心病狂，真的不冤！”
    听到下面议论纷纷，对自己打击东南、连串抄家的行为，纷纷表示力挺支持，嘉嘉的脸色越来越得意，看向严蒿。
    严爱卿，这一招实在高明！
    用活生生的戏文，而不是冷冰冰的圣旨，告诉大雨朝的文武百官、满朝勋贵，朕为何要惩治东南大士族，效果更好百倍。
    如此一来，朝廷之中再也无人能反对朕对东南的整治，还有对大士族的打击了。
    朝廷一旦在高层认识取得一致，自己的政策便不会有问题。东南大士族和官员再怎么拼命洗白自己，都不会有太大市场了。
    嘉嘉十分满意。
    有人会质疑，区区一场戏，【承天惊魂记】，就能让满朝文武、勋贵官员认可对东南大士族的打压？
    答案是：当然不可能！！

 第402章 《承天惊魂记》一箭五雕

    严蒿非常清楚，东南大士族和官员，虽然在朝中占据了很大的比重，但并不能代表大雨所有的上层实力。
    要知道，大雨的疆域广阔，朝中势力众多，除了江南一地，还有北方省份、湖广、四川、两广啊。
    这些省份的地主、官员、商人，跟东南没有一毛钱关系。
    之前他们跟随东南一起起哄，声援东南，其实纯属有些担心皇上以东南为突破口，将打击地主士族的政策，推广全国。
    如今，看到了【承天惊魂记】，他们意识到首先是东南的士族，如此放肆地谋逆行刺，彻底激怒了皇上，才有了后续的严厉打击抄家兴大狱。
    在这些势力看来，这纯属东南大士族自己找死，不值得同情！
    所谓不作死就不会死。
    你丫的都谋逆了，还抱怨抄家？不株连九族已经很仁慈了好不好？
    且这些势力的根本利益，是希望大雨稳定的。
    说一句诛心之语，他们都是既得利益者，怎么会盼望嘉嘉早点挂，天下大乱？
    真的混到那一步，天下大乱，他们的利益也将受到严重冲击。
    这就是地主士族阶级的悖论。
    皇帝，就是天下最大的地主，也是地主士族阶级的保护者。
    皇帝一方面与地主阶级有内部矛盾，无非是分赃问题，但另一方面他也是地主士族阶级最大最强的保护罩。
    故而，古代的地主士族阶级，对皇帝总体是忠心无比的。这里面既有儒家忠君思想，但更多的是利益关系。
    一句话，除非是陈别是、伊王这种丧心病狂的造反派，一般的地主阶级对皇帝再不满，也不会轻易走到谋逆那一步。比如江南九大世家那么狂妄，也最多只敢藏匿不报或者提供协助，却不敢直接谋逆。
    谋逆，就是这个年代的禁区。
    【承天惊魂记】，将这些大士族的罪恶暴露出来，自然大大引起其他地主士族官员的不满！
    一言不合就谋逆行刺，你们搞毛啊！
    活该抄家啊！
    看到九大士族族长也隐隐约约，站在陈别是身后，有的大臣忍不住了！
    王本固，王大炮，一直站在严蒿对面的男人，就忍不住了。
    他猛然脱下臭鞋，就朝九大士族族长扔了过去。
    “我打死你个乱臣贼子！”
    其他人也迅速反应过来，有样学样，纷纷脱鞋乱扔。还有的已经退休的勋贵老臣老爷子，拄着拐杖冲上台去，就要怒打演员。
    场面乱作一团。
    嘉嘉发话：“不许乱来！这是演戏！”
    王本固嚎啕大哭：“陛下，臣有罪啊！臣无知，不知道东南大士族如此狂背叛逆，听说陛下让人抄家办案，还曾经上本炮轰严蒿陆柄，请陛下降罪！”
    看着自己一言不发，光是看唱戏就能让顽固的清流王大炮自爆，自己请罪，嘉嘉心中这个美啊。
    严爱卿这个办法真不错。
    这种【承天惊魂记】戏文，对王本固这种自诩清流直臣的家伙，杀伤力巨大啊。
    看了这些谋逆之人的嘴脸，这些自诩忠臣的家伙，要是无动于衷，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有了王本固带动，王本胜、周清等御史言官平常自诩清流的纷纷下跪，为了自己的无知弹劾严蒿办案，向皇帝请罪，并一致表示这种乱臣贼子，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严蒿在一旁微笑不语。
    这就是打脸，以你们的逻辑，打你们的脸。
    第四幕【蒙尘】，开始。
    蒙尘的意思，是珠玉落入尘土中，比喻天子蒙尘。
    第四幕表现的是嘉嘉在王虎丫和严蒿的保护下，虽然怒杀伊王，但在第二波boss陈别是、陈洪的追杀下，只能逃入无人区。
    看着陈别是火烧芦苇荡，皇帝烟熏火燎，仓皇逃难，看着陈浩以御马监权力，假传圣旨，操纵禁军，看着独钓叟莲教蓄谋已久，追杀给力，吃瓜观众们各种不淡定了，大呼小叫。
    “太危险了！”
    “一波三折啊！”
    “皇帝遇难好看好看，额，不对不对，是该死该死！还是不对，是臣该死啊。”
    嘉嘉都被自己感动了，尼玛当初我都饿得没感觉了，没想到如此凶险啊。
    看到戏文中，严蒿各种忍饥挨饿，忠心耿耿，省下粮食给自己，看着王虎丫背着自己，走过无人区，嘉嘉再次泪崩，泪如泉涌了。
    太子、徐老、高恭看向严蒿的眼神，已经充满了羡慕妒忌恨。
    好恨啊！
    严蒿太奸诈了，他套路太深了！
    但严蒿的嘴角在微微翘起。
    你们以为，本人的套路够深了？
    错！
    太年轻！太天真！
    严蒿这一场【承天惊魂记】，一共有五个目的，也就是五个套路。
    第一，帮王虎丫保皇后，已经得逞。（王虎丫好感度爆炸）
    第二，帮自己固宠邀好，已经得逞。（嘉嘉宠信度上涨）
    第三，替皇上向太子百官叫苦，显示皇上不容易。（嘉嘉心花怒放，泪光点点，宝宝心里苦但不哭）
    第四，替皇上打压东南士族找正当理由。（王本固清流服了）
    第五，当然是主题，也是妙笔生花，最狠的一招！
    就是当当当当，神化嘉嘉！
    要知道，嘉嘉最吃的套路，不是苦情剧，也不是武侠剧，而是神化玄幻ip剧啊！
    严蒿的必杀技，一生马屁的最高巅峰绝学，就在第五幕！
    第五幕的名字，就充满了玄幻ip大剧的冲天霸气！
    第五幕，【神光】！

 第403章 玄幻狗血剧主角——鹿·嘉嘉！

    这前四幕，女主王虎丫的戏份够足了，丑角严蒿的苦逼也够足了，反派的仇恨更是拉足了，但作为嘉嘉首演的ip大剧，下一步也是最不可或缺的是什么？
    当然是皇帝啦！
    前四幕，一直作为人形背景的嘉嘉皇帝，怎么能不出压轴大戏？
    于是，当第五幕一开始，嘉嘉三人走出无人区却遇到了叛军，前有狼后有虎，山穷水尽，被强大无比的反派军团逼入绝境时，当王虎丫和严蒿争着为嘉嘉去死，吸引敌人时，嘉嘉皇帝站了出来！
    你以为，皇帝南巡，拜祭三皇五帝是白烧香啊？
    你以为，皇帝是个装饰品人形背景板啊？
    错！
    然鹅，嘉嘉皇帝早已看破了一切！
    他在三皇五帝祭坛上，早已获得了天人感应，获得了洪荒之力！
    果然，当戏剧冲突达到了巅feng时，嘉嘉皇帝开始王八之气爆发！
    神恩之光！
    狗血桥段，开始上演。
    当当当当！
    五毛钱特效，不对，当然是这个时代最让人瞠目结舌的特效——吊着威亚的三皇五帝，一起登场！
    好，虽然在严蒿看来，挂着威亚、吊着铁丝的三皇五帝演员，尽管看上去有些low逼，有点像吊死鬼，但在这个还没有看过昆曲的年代，居然看到有三皇五帝真的能浮空出场，给所有人冲击可想而知！
    铁丝很细，从舞台下面根本看不到踪迹。
    太子一脸懵逼。
    太子妃尖叫起来。
    文武百官、满朝勋旧，纷纷站起来，瞠目结舌。
    三皇五帝，伏羲、女娲、神农、黄帝、颛顼、喾、尧、舜，一起登场，让嘉嘉皇帝沐浴在神光之下。
    所谓神光，当然是采用了舞台技术，以数百名镜子反射烛光，投射在演员身上的！
    就连知道一切内幕，深知这都是狗血骗人的嘉嘉皇帝，都被严蒿这一幕深深打动了，情不自禁站了起来！
    他走到了栏杆边，痴痴看着沐浴在神光之中的自己。
    严蒿看嘉嘉如此深深ru戏，一个口哨，神光立即集中打在了嘉嘉皇帝本人身上！
    从楼下看上三层楼，嘉嘉皇帝沐浴在神光之中，如同天人！
    太子和文武百官哪里还坐得住？
    他们纷纷跪下，齐声山呼万岁！
    嘉嘉喃喃道：“严爱卿，这有些过了？朕和你，当日哪里见过神光？”
    不得不说，嘉嘉被这么一演，纵然脸皮跟山一样厚，也感觉脸皮发烧，红了。
    严蒿却一脸‘情真意切’沉声道：“皇上！请您自己想一想！这么多的叛军，如此凶险。当日只有皇上皇后和臣几个人，却能一路逢凶化吉，一路化险为夷，逃亡千里，最后平安无事。这剧情比戏文更曲折离奇百倍，要不是三皇五帝感受到了皇上您的功德和诚心，神恩赐福，怎么可能？”
    地下跪着的太子和徐老，听了心中大骂严蒿大米虫。
    太无耻了！
    简直无耻到家了。
    但嘉嘉惊呆了。
    他仔细一想。
    对啊。
    当时自己那么危险，都以为没戏了，却一次次化险为夷，比戏文更精彩百倍啊。
    对于神仙控的嘉嘉，对他最好的马屁不是文治武功，而是您就是玄幻ip剧中的主角啊！
    顿时不脸红了，志得意满。
    嘉嘉欲罢不能，深吸一口气，用力点点头道：“严爱卿，你说得对！”
    严蒿心中猛翻白眼。
    果然，你还是那个萌萌哒的神仙控嘉嘉！
    嘉嘉激动万分：“严爱卿你说的对啊！朕怎么没想到？要不是三皇五帝赐福，神恩沐浴，朕怎么可能如此幸运？好！哈哈哈！这个【承天惊魂记】太好了！快点给朕演！”
    皇上一发话，继续上演第五幕。
    但太子和徐老已经脸色灰白，看不下去了。
    这简直比修仙还让嘉嘉爽翻天啊。
    严蒿心中对自己很佩服。
    太子心中大骂不已，连圆圆都不看了。
    严蒿，孤王连圆圆都不扶，就服你！
    最后，当然是大团圆的大结局。
    【承天惊魂记】，落幕。
    嘉嘉长出一口气，心满意足，爽的不能自已。
    爽点，很足，很准，很神话。
    看了这么一出，王虎丫对严蒿心中更有数了。
    爽点，很足，很准，很神话。
    王虎丫幸福地依偎在嘉嘉的肩膀上，满意看着场中大雨的文武百官、满朝勋贵们看向她的眼神，由满不在乎变成了尊敬与崇拜。
    她这个皇后之位，算是彻底稳固下来了。
    看着这一幕，太子和徐老，面无表情，叹了口气。
    “你那个王虎丫的表哥，回去弄走。别出来丢人现眼了。”太子叹息一声。
    徐老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太子，已经放弃狙击皇后了。
    严蒿这么漂亮的一手，打乱他们的全盘计划。此时再拿出所谓的证据证人，只会惹恼嘉嘉，贻笑大方，没有屁用。
    徐老郁闷地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第404章 开海洋令、内阁增员

    这世界上最郁闷的事，不是被人破招，而是连大招都没发出来就被人憋回去啦。
    但徐老还有什么办法？严蒿玩得比他更高端！
    他恶狠狠啐了严蒿一口：“你等着！”
    太子低声道：“圆圆，孤王要定了！”
    徐老醒悟过来。
    这次严蒿的套路能打得这么漂亮，一方面当然是剧本和抓机会厉害，但另一方面圆圆的表演，得分贡献也极大啊。
    没有圆圆饰演王虎丫，这效果必然大打折扣。
    太子要是从严蒿手中夺走了圆圆，反过来就是他们手中的一把利刃！
    徐老狠狠点头：“臣，明白！”
    太子阴笑一声，上车就走。
    曲终人散，各回各家。
    严蒿收获了嘉嘉、王虎丫的满意眼光，并不出所料接到了系统的任务提示。
    “你完成了皇后王虎丫的委托，系统奖励5万分。”
    让他振奋的还有一个消息。
    “你挫败了太子徐老还未发动的针对皇后的阴谋，获得积分3万分。”
    “想不到，一箭双雕，一炮干翻了太子徐老？”严蒿惊喜不已。
    他的轿子在后面等着。
    不一会，圆圆卸妆洗漱完毕，素颜美丽，如出水芙蓉般上了他的车。
    严阁老的轿子，向严府走去，留下一串嬉笑声。
    “好圆圆，今天你辛苦了，让本阁老给你捏捏？”
    “老爷，您又来讨厌。这是在外面！讨厌啦。”大雨第一名角花旦圆圆，娇嗔不已。
    轿子上一阵阵晃悠，抬轿子的轿夫，周围围观群众，都看得眼睛发红，心中对严蒿一阵阵妒忌啊。
    “看看人家严阁老，要玩就玩最红的花旦!”
    “圆圆，我大雨的女神，居然早已被严蒿包养？”
    “醒握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唉，好白菜都被拱了。”
    到了严府，严蒿又跟圆圆玩了一会，弄得圆圆娇嗔不已，才放过这美花旦，回到书房沉思起来。
    今日，太子和徐老对王虎丫的阴谋，被自己破解，但双方的矛盾也早已公开化，日后的斗争只会更加激烈。
    下一件大事，就是五天之后的朝议。
    大雨最早，是每日上朝，精力充沛的洪武皇帝规定，每天卯时三刻，就要上朝，让百官痛苦不已。
    后来皇帝们发现根本没那么多事说，他们也没那么大毅力，坚持每天那么早起，于是改成三日一朝，后来是五日一朝，到了懒蛋皇帝嘉嘉，三十年不上朝，干脆改成了每个月初一十五两次大朝议。
    且即使是大朝议，正常情况下嘉嘉皇帝也是不参加的，改由首辅代为主持。
    但五日之后的大朝议，嘉嘉要参加。
    大朝议有两个议程，一是开海洋令，二是廷推入阁。
    一个是国策，一个是人事，国策是必须皇帝点头的。皇帝虽然按照惯例，不参加廷推，但也十分关心。
    嘉嘉虽然不上朝，但对朝局的控制力，却在前任明武宗之上。因为他会一直派人监督前朝。
    严蒿想了想，还是坐了下来，认真准备起开海洋令的奏对，还有舆论布置。
    国之大事，舆论先行。
    开海洋令乃是大雨百年大计，自然也要如此。
    严蒿吩咐下去，严年经过这两年的锻炼，并且还有严蒿的教导，能力早已锻炼出来了，此时他操作保管妥帖。
    于是，第二天消息就传到了整个京城。
    天子之地，首善之区，京城百姓可谓政治气氛浓厚，人人都是无冕之王，各个都能张嘴就来一套。
    帝城的茶坊酒楼，老百姓又到处议论纷纷。
    “听说没有？朝廷要开海洋令啦。”
    “我一早就说了，严阁老都写书了，开海洋令还能拖下去这不就来了？”
    “那可没准！这大雨朝也不光是一个严蒿说话算数。皇上到底肯不肯？还没朝议谁能说得清楚？”
    “要我说，海洋令还是早点开了！”
    “为何要开？祖爷不是禁海么？还能违反祖制”
    “嗨！你不看看前些日子，几个洋人冒充不列颠使团，骗皇上？那些大臣一个个都是睁眼瞎，不开海洋令，还会被骗，而且还非常主动的凑过去给各种好处，这脸，打得太疼了，都让外国人笑话！”
    那人摇头晃脑，似乎对朝局了如指掌。
    “话不能这么说！”立即有老夫子、读书人跳出来旗帜鲜明反对：“这恰恰说明，应该继续禁海，省的这些洋怪物跑来坑蒙拐骗！”
    有个老夫子，说得格外起劲，吐沫星子乱飞，简直比自己家的事还上心。
    “大雨开海，一定会开门揖盗！”老夫子激动地挥舞拐杖，大喊大叫道：“别说什么西洋的东西先进，不守祖制，大雨才会灭亡！上古时期，我秦汉隋唐，没有学习西方，不还是一枝独秀，统治东方？四方来朝？”
    另一个年轻的读书人，一脸不以为然，冷笑一声道：“此一时，彼一时。要说我华夏伟大，这没问题，但两宋灭亡于金和蒙古之手，还怎么说不需要学习外国之长？”
    老夫子气得吹胡子瞪眼，高高举起拐杖：“你，你敢跟我顶嘴？还有没有上下尊卑？看打！”
    他真的要拐杖打下来。
    众人一看，这老头文斗不行改武斗，要打人了。
    那读书人倒也不敢真的与这把老骨头对打，怕他有个三长两短，急忙躲开。
    谁想到，这老头一个不慎，脚下一滑，龙头拐杖非但没有打到年轻读书人，反而落在了自己的额头上，更悲催的是后脑着地。
    只听得砰一声，老头翻白眼了。

 第405章 想抓圆圆

    “打死人了！打死人了！”人们一脸惊呆。
    谁也没想到，只是因为一次开海议论，居然闹出人命来了。
    茶坊中，一片大乱。
    茶博士吓得面色发白，紧紧抓住年轻读书人：“这位后生，你可不能走，你走了我就得给这老夫子偿命了。”
    那读书人心中叫苦，也只能留下来等待仵作。
    这一次命案，更加炒热了朝廷开海这个话题，无数百姓都参与进来，从南到北，掀起各种热议。
    之前严蒿写的开眼看世界、海权论等着作，作为伏笔，在这一轮热烈讨论中发挥了旗帜作用。加上有《大公报》等报纸领衔讨论，更有立马逗等传教士不断传播西方的思想理念，启迪民众的民智，让老百姓对西方再也不是两眼一抹黑。
    所谓智慧在民间。
    东方的老百姓，其实非常聪明，要不说东方人的智商在世界上都是领先的，只是过去的朝廷不敢开启民智，让老百姓太聪明，知道太多，否则不好统治。
    但严蒿通过各种手段，用报纸、写书、传教、使节团等手段，给这严密的黑幕中捅出数个大窟窿，让外面的空气投进来，让大雨的百姓渐渐认识到大雨的外面世界，正在发生多大多深刻的变化。
    百姓，自然有所判断。
    严蒿知道，虽然由于现在特定的政治，老百姓不能直接参与廷议。但所谓民心即天心，一旦民心对某件事形成了高度一致，廷议的结果势必将受到极大的影响。
    这也是严蒿可以利用，用来做为日后开海政策宣传的好机会。
    故而这五天中，严蒿暗中操纵旗下的各大报纸，连篇累牍，刊发了各种开海政策的评论、时评、社论，应有尽有，对老百姓展开舆论宣传，对顽固派政敌展开地毯式轰炸。
    目前朝廷中，之前最顽固反对开海政策的浙党，已经惨遭严蒿数轮大炮轰击整治，不少骨干被拿下，渐渐式微，沈一贯、徐老等骨干，都倒向了太子党。
    就连浙党的盟友楚党，还有扬州盐商的后台晋党，也纷纷向太子党靠拢，以应对强大的严蒿。
    不夸张地说，经过南巡和谋逆案两番大清洗，此时有资格做严蒿对手的，只是太子为首的太子党，高恭、徐老、张老这些骨干，无一例外，都是反对开海的。
    其实，这些太子党中，也并非没有有识之士，能看到开海的好处。但太子党整体是尊崇融孟之道、程朱理学的，他们更惧怕开海对民风的冲击、朝局的冲击，也因此，他们反而不怎么看中那些开海洋令带来的庞大利益。
    这几天，在废除皇后一事上，还没出招就败了、憋得翻白眼的太子，召集高恭、徐老、张老日夜密议，认真准备，务必要在大廷议中，狠狠扳回一局，出一口恶气。
    太子憋足了劲，要不争馒头争口气。
    这几天，徐老也盯上了圆圆。
    圆圆虽然住在严府，但每天都需要去前门戏园子，继续演出【承天惊魂记】，扩大在帝城的影响力。
    昆曲的魅力，迅速征服了大帝城的达官贵人、各个阶层。
    帝城的上流达官贵人们，很快开始迷恋昆曲，更迷恋圆圆这倾国倾城的花旦美人，每天都要来看【承天惊魂记】，哪怕看了几遍都乐此不疲。
    严蒿当然不会任由圆圆一个娇花，暴露在众多狼目之下。
    他二世为人，很清楚圆圆这种级数的美人，对男人们的吸引力。
    严蒿派出盖将、隐娘，两大高手，在暗中保护圆圆，要求日夜不能让圆圆离开他们的视线。
    很快，盖将向他汇报：“发现有人跟踪圆圆，且不止一股。”
    严蒿笑了笑，果然圆圆摆在那里，京师的狂蜂浪蝶都来了。
    这是可以料得定的。
    “有没有人，别有用心的？”严蒿压低声音。
    “有两股都是普通的纨绔公子。”盖将低声道：“都不值一提，但有一股是高手，日夜盯梢，寻找圆圆的安保破绽。”
    “能查出是哪方神仙么？”严蒿立即意识到问题不一般，能让盖将称一句高手，肯定不是凡品。
    “我盯梢了，好在我比对方还高明一些，他们没发现。”盖将微微一笑：“我发现是来自徐老的府邸。”
    “徐老！”严蒿立即明白了。他在【承天惊魂记】演出时，对太子的一双狼目可盯得很紧，也看出太子对圆圆毫不掩饰地垂涎之意。
    这徐老，应该是为了讨好太子，准备抢夺圆圆？
    “正好！”严蒿突发奇想，猛然想到了一个对付徐老的招式。
    要知道，虽然他禀告了嘉嘉，关于徐老廷推入阁的事情，但毫无疑问，徐老入阁的可能性是极大的。
    内阁的一个名额，肯定是自己的人，申时行的。但徐老这老狐狸，加上有意对付自己的太子，几个大势力联合起来的力量，要确保一个徐老入阁的名额，并非不可能。
    徐老入阁，是严蒿决不能容忍的。
    正好利用徐老这个机会，整一整徐老？一炮干翻在地？
    严蒿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此时，太子东宫中。
    徐老正在向太子汇报这段时间，准备给他抓圆圆的进展。
    “臣派人跟随那圆圆，发现圆圆果然是严蒿的女人。”徐老微微一笑。
    太子恶狠狠将手中的杯子，砸在地上，眼中闪过无限愤恨：“一想到严蒿那大米虫，占有孤王的圆圆，孤王就夜不能寐，可恶！”

 第406章 廷推计划

    他一把抓住徐老的手：“徐师傅，就拜托你了。孤王现在对圆圆是爱慕有加，废寝忘食了。”
    徐老点点头：“一切，包在臣身上。臣手下颇有一些武功高强之人，定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将圆圆替太子爷弄来。不过。”
    他老狐狸般微微一笑：“臣这次廷推入阁的事情？”
    太子知道这是徐老要好处了。
    他倒也不在意。
    自从严蒿猛烈出击，整治浙党、楚党和晋党，各大朋党纷纷向自己示好靠拢。让他不费吹灰之力，便轻松收服了很多朋党，势力大增。
    从这方面，太子还要感谢严蒿。
    如今，徐老入阁符合自己的利益，就算是没有这次圆圆的功劳，太子也会想办法推徐老入阁，让自己阵容中再增加一员大将。
    “我问过父皇的意思。”太子看了一眼紧张的徐老，悠然道：“父皇的想法是，内阁只有三个人，太少了。增加一个名额还不够，估计有可能一次性推两个人入阁！”
    徐老两眼放光。
    他也知道，大雨非礼部尚书，不能入阁。
    他此时是吏部尚书，说什么也没法绕过身为礼部尚书的申时行，抢到唯一的入阁机会。
    但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增加入阁名额。
    要是有两个名额，那就稳多了。
    “但严蒿估计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徐老皱起眉头道：“申时行占据一个板上钉钉，剩下一个名额，就成为了争夺焦点。”
    申时行是严蒿抽取的人，乃是绝对的秘密。平素申时行与严蒿关系并不好，也不是严党之人。故而就算是太子和徐老，也并不知道申时行是严蒿的人。
    “哼！”太子冷哼一声：“那严蒿的胃口，不要太大！已经吃下了那么多金陵六部之位，难道还想将内阁变成他的一言堂？孤王的势力已经增长起来，轮不到他严蒿继续垄断内阁了。”
    大朝议和廷推前一天。
    昏暗的傍晚，前门楼子。
    这里虽然繁华富庶，但也鱼龙混杂，乃是三教九流之地。
    众所周知，帝城的南城是下等人居住之地，平民窟、帮派、穷人、乞丐等汇聚在这里，街区脏乱差不说，治安也最是复杂。
    一顶精致的毛呢小轿，轻轻落在了前门楼子，一处三层大戏院的后门。这处三层大戏院，粉饰一新，装饰豪奢，能容纳足足3000观众同时看戏，乃是这帝城城中规模最大、档次最高的大剧院。
    这戏园子上，还挂着醒目大牌子【三庆园】，乃是内阁首辅严蒿亲自命名书写的。
    三庆园，是日后帝城最享誉盛名的京剧大剧院，此刻却被严蒿用在了自家戏院之上，求一个名声远播的好彩头。
    当然，严阁老如此热心，因为台柱子花旦圆圆是他的女人，他还暗中持有这三庆园的7成股份。
    圆圆和大戏院的表现，也确实没让严蒿失望。
    这只在帝城毫无根基的昆曲戏班子，凭借【承天惊魂记】一炮而红，立即红透了四九帝城城，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光是这【承天惊魂记】，便连续加演了四天，但依旧场场爆满，嘉嘉皇帝意犹未尽，特旨命令加演十场。以后每逢十五，还要制定这三庆园班子进西苑去，给皇上皇后演唱【承天惊魂记】或者之前南巡的几出剧目。
    当然，这也让圆圆忙得不可开交。没看到她直到这时分，才从三庆园中走出来，坐上严蒿给她配备的轿子，朝严蒿位于西城的府邸走去。
    四九帝城城，所谓东富西贵，南贫北贱一说，说的是帝城城也按照阶级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大区域。东城居住都是富人，有金街、银街，西城则住的都是显贵，各大衙门，各大王府。南城则是贫民窟，最穷最下贱的地方。北城此时也没有日后的风光，驻扎也多是军队，因为要防备北方来袭的游牧民族。京师的三大营都驻扎在北部
    严蒿的府邸位于西城，距离西苑很近。
    但就在此时，从昏暗的街道转角，突然闯出了一伙健壮无比的黑衣精装汉子，手持兵刃，猛然冲向了圆圆所在的毛呢小轿。
    那四个轿夫吓得魂不附体，立即丢下轿子，溃逃而去。
    那些黑衣人虽然有些意外，但能不杀人流血，将事情办成，当然是最好。否则虽然在治安最不好的南城，一旦杀了人，这毕竟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区，加上被劫持的女人是那人的私宠，无论于公于私，顺天府尹都不可能不玩命破案。他们会平添很多麻烦。
    如果没有人命，仅仅是一个女人，善后就好办一些。
    这些黑衣人迅速抬起轿子，二话不说，转入了前门南部的一个胡同。

 第407章 假圆圆，黑吃黑

    这些黑衣人在昏暗暮色中，在胡同中却如鱼得水，如同自己家一般，在胡同中一通七拐八拐，自信没人能跟上他们，才消失在南城一处帮派的门口。
    这门口表面上看十分普通，会让人以为是一处平民居所，但里面别有洞天，甚至比一处王府还大。
    毛呢小轿中的女子，十分愤怒，不断踢打尖叫。
    这些黑衣人却状若未问，视若无睹，将绿色毛呢小轿停在了正厅前面。
    “妈的，这里面的小妞真是吵死了。”
    “废话！女人被劫持，换了你，也会吓得花容失色！”
    “我可见过那圆圆，啧啧，那身段，那面容，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我擦，这么美的花旦，要不咱们哥们先乐呵乐呵？”
    “放你吗屁！”那头目冷哼一声，一脚踢过来：“你胡老三几个脑袋？敢上这样的女人？这种极品中的极品，轰动大雨朝的花旦，就算是轮一万年，也轮不到你胡老三！”
    那胡老三嘀咕道：“不让碰就不碰呗。你怒个屁？”
    另一个汉子有些紧张道：“头！咱们为何将轿子抢到这里？下一步又该怎么办？”
    “你问我，我问谁？”那头目一瞪眼喝道：“总之这是咱们南城帮老大吩咐我们办得。我只知道从三庆园后面抢来这圆圆轿子，抬到这府邸，咱们就能拿一万两银子。后面怎么办我也不知道。”
    “一万两？”那胡老三两眼放光：“每次十两，够咱们兄弟去逛一百次八大胡同啦！”
    头目：“……”
    这些精壮汉子，都是京师南城讨生活的帮会分子，对南城一亩三分地熟的不能再熟，但却并不清楚，抢来这个女人会招来什么后果。他们更不知道，这圆圆其实是大雨首辅严蒿的女人。这消息毕竟只是大雨上层极少数人知情，要是知道，就连他们的老大都不敢接这单生意。毕竟有命赚钱还得有命花才行。
    此时，一个同样头巾捂住口鼻脸面的蒙面人，从门中走出，看也不看这些汉子，走到了绿色毛呢小轿之前，打开帘子一看，看到了瑟瑟发抖的‘圆圆’。
    那蒙面人十分满意，拉起‘圆圆’就往屋里走。
    南城帮头目和胡老三等人不干了，呼啦一声围住蒙面人：“你干什么？”
    蒙面人丢了一个袋子给南城帮头目，声音低沉嘶哑，冷笑道：“我就是你们的接头人南城混江龙！”
    那头目不信：“拉下面具。”
    蒙面人不耐烦，扯下了面具，露出一张脸。
    南城帮头目点点头：“不错。我认识你。”
    混江龙冷哼一声：“这是一万两银子。拿着快点滚蛋！敢说出一个字，要你们南城帮所有人的狗头！”
    他声音中充满了冷酷和蔑视，南城帮上下几十个汉子虽然有些不忿，但头目一打开袋子，立即被里面白花花的银子震惊了。
    果然是一万两，有银票有银锭子，没法追查，正是帮派最喜欢的支付方式。
    “好嘞！谢混江龙爷重赏！”头目欣喜若狂，拍着胸膛道：“我们南城帮办事，爷只管放心。一个个口风紧的很！就算是亲娘老子，都不会说一个字！”
    那蒙面人的眼中透出一阵冷酷笑意，不耐烦一挥手，带着哭喊挣扎的圆圆进入了房中。
    那些南城帮的汉子，立即向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兴奋无比：“这下可发达了！除了上缴的，还能剩下不少钱。嘿嘿，超过我们干两年的。”
    谁知，就在他们即将走出门的时候，屋顶上突然出现了一大票蒙面人，手持军用的强弓劲弩，不由分说，便来了一拨激射！
    从这些蒙面人的身手看，完全都是极其训练有素的！
    他们的身份，如果不是锦卫，就是大雨精锐军人！
    那南城帮头目只来得及叫一声：“你a痹！黑吃黑？”
    他就被一只劲弩刺穿了胸膛，惨死当场。
    那些南城帮的汉子，也一个个鬼哭狼嚎，没想到完成了任务，等他们的居然是兔死狗烹的结局。
    只听得一声声惨叫，他们成片倒地毙命。
    这些弓弩上都淬毒，见血封喉，绝无活口。
    那胡老三最是胆小怕死，一看事情不对，吓得立即瘫软在地。
    他要装死。
    实在是没有办法，这些蒙面人下手太狠了。他们这些南城帮的黑帮汉子，比起人家，简直如同一群良民遭遇军队屠杀。
    没一会，几十个南城帮的劫匪，都毙命当场了。
    但那些蒙面人训练有素，行shi严谨，一个个跳下来，挨个检查这些黑帮到底死透了没有，只要还有一口气的，立即狠狠补上一刀，送他上西天!
    正在装死的胡老三，心中叫苦不已。
    这是招惹了哪一路瘟神？怎么如此心狠手辣？
    眼看他们一个个检查，就要到自己面前，胡老三吓得腿肚子发软，差点尿裤子。
    但他此时也没别的办法可想，只能死扛着。
    一个黑衣人一把摸到了他的心口。
    胡老三吓得心脏砰砰直跳，那声音简直比打雷还要大点。
    他也想要屏息凝气，甚至会传说中江湖的龟息功。
    但我能怎么样？我也很绝望啊。
    胡老三以为这下死定了。
    但那黑衣人却出人意料，没有杀了他，只是摸了一下他的心口，却出手如电，点了他两处穴到。
    于是，他发现自己浑身不能动，脉搏都停止了，只剩下一点点气息。

 第408章 告御状

    胡老三隐隐约约的听到那混江龙的声音：“都办完了么？手脚都清理干净了？”
    一个黑衣人头目点点头：“爷放心！”
    胡老三心中大骂。
    他地位低下，也没法接触太多帮中的秘密，只是从头目口中知道，这次生意来付钱的是南城的混江龙。
    混江龙在南城不算有名，只是一个三流小角色，却能出得起一万两银子，要绑架这三庆园的一个女人，也让胡老三颇为奇怪。
    那混江龙冷笑道：“好！你们都是不能见人的秘密身份，快点回到北城军营去！这十万两银子，是给你们指挥使和你们分的。告诉你们指挥使，严守秘密，事成之后，我身后那位还有重赏。”
    那些黑衣人点点头，头目一指满地尸体问道：“这些垃圾怎么办？”
    混江龙冷冷道：“不能拉到左家庄化人场。这么多尸体，太容易追查。都用粪车带出去，悄悄埋在永定河旁的乱葬岗就好！手脚一定处理干净！”
    那黑衣人的头目，同声称是，一挥手，带着手下将那些尸体，横七竖八拉上了粪车。
    胡老三差点被活活臭死。
    好几次，他都忍不住要被熏得跳起来，但那黑衣人死死按住他，不让他有任何机会动弹。
    粪车出城，连城门守军都不愿意检查。
    终于到了城外，那偷偷放过他一命的黑衣人，将他拖出来，最后一个扔进了乱葬岗中还特意给他留下了一个呼吸口。
    他如同活死人一般，不能动弹，只能略微呼吸。
    他能听到那些黑衣人，埋葬完尸体，都纷纷撤走了。
    过了半个时辰，有人来了，将他从乱葬岗中挖了出来。
    他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啊。
    这可是二世为人。
    那些人也很奇怪，将他带入了一处秘密之地。
    进入这地方，看到了满眼的飞鱼服，绣春刀，胡老三才恍然大悟。
    妈的，这次老子被锦卫抓回来了。
    他一脸懵逼，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等奇遇？
    那潜伏在黑衣人中间的神秘人，又为何要救他？
    直到他看到了那神秘人，再次出现。
    盖将一把拉开了口罩，走到了胡老三面前，他的身前还站着严蒿和陆柄。
    “严阁老！陆都督！那徐老出动了南城帮，劫持了圆圆小姐，又私自调动了一只龙骧卫百人队，干掉了南城帮，让这件事无法追查到他的身上。但属下受大人之命，潜伏在了龙骧卫百人队中，将这个南城帮的证人救了下来。”
    听到这些人名，胡老三心中惊骇万分。
    虽然他是个混混，但京师中的老少爷们，整天在一起胡侃，人人都知道不少朝廷的事。
    严阁老？莫非是大雨首辅严蒿？
    陆都督？莫非是锦卫大都督陆柄？
    还有徐老？莫非是吏部尚书徐老？
    这一个个都是大神，轻轻一跺脚，整个帝城城都会震颤三下的神啊。
    严蒿走到了胡老三面前，闻到了胡老三那令人作呕的屎尿气息，也是脸色一变，朝陆柄挥挥手。
    陆柄捏住鼻子，走到胡老三面前，沉声道：“你知道我是谁？”
    胡老三连连点头，磕头如捣蒜。
    陆柄冷哼道：“你要清楚，眼下只有我和严大人能保住你一条狗命，还有你老娘、你浑家的性命！现在，你把事情一五一十，讲述出来。”
    胡老三此时哪里还有选择？
    一方面徐老徐大人要自己的狗命，简直比踩死一只蚂蚁还简单，另一方面是首辅严蒿、锦卫大都督陆柄，要保住自己，傻zi都知道怎么选？
    胡老三便将自己所知的东西，和盘托出。
    “小人是南城混混胡老三，我是帮主的心腹之一。前些日子，我家帮主受到了一个叫混江龙的混混头目委托，说让我们去三庆园劫持一个戏zi。没说的，我们就去了。结果被他们黑吃黑不给钱就算了，还要我们的命！杀人灭口！”
    胡老三一想到，就气愤大骂，又指着盖将道：“要不是这位替我骗过了其他官兵，我现在早已就躺在乱葬岗了。”
    “那混江龙，你可看清楚了？”陆柄淡淡道。
    “我见过那小子！”胡老三恶狠狠道：“他害死我们几十个兄弟，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能认出来。”
    “是不是这个人？”盖将淡淡一笑，推着一个被五花大绑、捆得严严实实的家伙，推到了胡老三面前。
    胡老三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这不就是刚刚作威作福，牛逼不行的混江龙么？
    此时，混江龙已经被锦卫的酷刑，折磨的面目全非，奄奄一息，但已经招供了。
    一名锦卫千户，将一份供认书交给陆柄：“大都督，这是混江龙李俊招供的，是徐老的管家找到了他，让他与龙骧卫的百户一起经办此事。先是由南山帮绑架圆圆小姐，然后他们再杀人灭口。”
    陆柄将供认书交给了严蒿：“这样，徐老劫持夺走圆圆的证据，就算是齐全了！”
    胡老三跟傻zi一样，看着陆柄和严蒿，感到事情有点复杂啊。
    不用说，这次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
    严蒿看了看供认状，淡淡一笑收了起来：“好！把混江龙李俊、胡老三等证人，都要严加保护好。我现在就进宫！”
    陆柄苦笑道：“我知道，你弄出这么大一出戏，就是为了要算计徐老，让这个投靠太子党的吏部尚书，明天的廷推吹灯拔蜡——瞎菜。可你活生生搭进去一个圆圆，这么做值得么？”
    严蒿一脸整好以暇，跟看傻zi似的看陆柄：“我既然知道徐老要抢圆圆，怎么会让他得逞？”
    严蒿挤挤眼，骑马走了，他要赶在天黑之前，赶到宫中找皇帝。
    告御状！

 第409章 ‘圆圆\’是男的，吓死太子

    陆柄看着严蒿离去的身影，叹了口气。
    “徐老啊徐老，你要知道千辛万苦，抢来的女人，只是一个假货，不知道会有什么感觉？哈哈，特别这次还是严蒿提前五天就给你下套，动用了我锦卫的力量，严密监视你，才给你挖了这个大坑。你马上要入阁的关键时刻，还掉进大坑里，估计肠子都要悔青了，哈哈！”
    陆柄负手而立，心中却对严蒿的佩服，更上一层楼。
    一旁，他的大儿子陆明注视着严蒿的背影，压低声音道：“父亲，您为何要帮助严蒿？不怕别人说您跟严蒿狼狈为奸？助纣为虐？据我所知，徐老抢夺圆圆，貌似是为了太子？您要跟太子对上么？”
    陆明真的有些担心。
    这次严蒿算计徐老，陆柄旗帜鲜明站在严蒿一面，帮助严蒿，助纣为虐，其实
    陆柄却没有生气，淡淡一笑：“你肯动脑筋是好事。但为父选择站在严蒿这一边，也是深思熟虑之举。这一轮，严蒿会赢！”
    “可严蒿如果对上太子呢”
    “严蒿还是会赢！”陆柄叹了口气：“孩子，你只要看着就好。为父当了一辈子锦卫大都督，自信看人不会走眼的。”
    陆明一脸震惊。
    在他看来，严蒿区区一个臣子，怎么可能赢了太子？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但陆柄都这么说了，陆明也只好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严蒿正在急速赶往宫城。
    一到了时辰，宫城就会落锁。没有圣旨，谁也没法打开门。
    明日一早就要大朝议和廷推，此时正是一炮干翻徐老的大好机会。
    严蒿露出一丝笑容。
    “徐老老狐狸平常狡诈如狐，让人根本抓不到狐狸尾巴，但狐狸毕竟是狐狸，这不就让本阁老抓zhu你的尾巴了？”
    严蒿既然早就知道徐老要替太子动手，抢夺圆圆，却故意继续让圆圆公开演戏，抛头露面。
    但这只是表面上的，外松内紧。
    这次被徐老劫走的，只是圆圆的一个替身。
    整个戏班子，圆圆这个当家花旦，当然金贵，但也要有几个替身。万一圆圆有事有病上不了场，就有替身代替。
    “老狐狸，这次让你偷鸡不成蚀把米！”
    严蒿冷冷一笑。
    ……
    太子府。
    徐老带着一顶绿色小轿，神不知鬼不觉，送入了太子府后门。
    太子早已得知了消息，大喜过望，急不可耐扑了上来。
    朱载窗真是被徐老带坏了，一想到圆圆这大美人花旦终于被自己抢夺过来，就急不可耐。
    徐老一脸得意洋洋，只来得及拱手向太子邀好说了一句：“太子爷，老臣不负使命，把圆圆给您送来了。”
    这语气，颇有青楼之下龟公的范儿。只差一顶绿帽子。（大雨青楼揽客的龟公，都带着绿帽子，故而后世有戴绿帽指代妻子红杏出墙。）
    太子却连废话都懒得跟徐老说，一把拉起圆圆，就一溜烟走了，扔下一句：“徐师傅办得好！”
    徐老一看急了眼，追了上去叫道：“太子爷，我廷推的事？”
    以圆圆换取阁老身份，这是说好的肮脏py交易。
    “都给你打好招呼了”太子爷急不可耐：“你放心！”
    徐老这才放下心来，却又等着太子的其他赏赐，笑吟吟等候着太子办完事。
    太子急吼吼将圆圆拉入房中，猴急着脸，就要办事。
    圆圆一脸哀怨，连声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我不是圆圆！”
    太子哈哈大笑道：“哈哈，孤王也不是太子，美人来！”
    他一把扯住了圆圆就扯开了衣服。
    徐老正在悠然等待却只听得一声太子一阵恐怖的尖叫。
    “我去！这是什么鬼玩意？”
    随后是那“圆圆”一阵娇羞尖叫：“人家已经说过，人家不是圆圆！”
    原来，当太子正准备那啥的时候，突然发现————
    这人，是个男的！
    昆曲与日后的京剧一样，旦角唱的最好的未必是女人。
    四大名角，梅兰芳不就是男人？唱的比女人还妩媚，更有女人味。
    这位“圆圆”，也是个男伶。
    “妈的！”
    太子暴走了。
    为了能在心爱的圆圆面前，表现出色，他还吃了不少药，磨枪霍霍，做好了功课。
    谁知，尼玛徐老抢回来的“圆圆”，居然是个男人啊。
    天底下还有比这个更惨的惨剧么？
    如果严蒿在这里，一定会揶揄：“不长眼？这么可爱，一定是男孩纸啦！”
    太子惊恐失措，幼小的心灵受到了重创，跌跌撞撞，冲了出来。
    徐老看到太子这么快就出来了，还以为太子是个快枪手，这么快就把事情办完了，心中偷笑，迎了上来阴笑道：“太子，那花旦圆圆滋味如何？”
    太子表情扭曲，抡圆了一巴掌重重抽在徐老的脸上：“孤去你的圆圆啊！这是个带把的！”
    平素太子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徐老没想到他如此暴怒，也被他一巴掌打昏头了，捂着脸道：“太子，你这是？”

 第410章 紫禁城变qq农场

    太子咬牙切齿：“你和我，都被人耍了。这圆圆是个男的！你自己留着用！没吃到羊肉，惹了一身骚。”
    他气得发抖。
    徐老也冲了进去，发现床那躺的妩i的，果然是一个男伶人，那眼波流转，媚得他一身鸡皮疙瘩，吓得转身就跑。
    “严蒿！”太子和徐老气急败坏，同时咆哮起来。
    这事情再明确不过了。
    严蒿耍了他们，还故意用了掉包计。
    “不好！”太子毕竟聪明一下子就脸色大变：“那严蒿既然知道此事，还肯让你得手，分明是打算搞你！你的那几个经手之人呢？千万别被人家抓了！明天就要廷推了！”
    徐老也反应过来，自我安慰着：“不会的。我办事一向谨慎，直接参与的知情人都被我灭口了，不会查到我身上。”
    他急忙跑去外面，却有一名心腹匆匆而来，报告道：“大人不好了，混江龙李俊失踪，被人劫走了。”
    徐老晴天霹雳，一脸懵。
    “怎么可能”
    但坏消息一个接一个。
    “有人看到严蒿进宫了!”太子一个探子来报。
    太子气急败坏，狠狠跺脚，指着徐老大骂道：“严蒿分明是掌握了证据，孤王这次被你坑苦啦！”
    徐老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发白，心中叫苦。
    严蒿，分明是给他挖坑，让他跳啊。
    明天就要廷推，如果今天严蒿找嘉嘉狠狠告自己一状，这妥妥的阁老之位岂不煮熟鸭子也飞走了？
    太子正在大骂，徐老猛然跳起来：“我去拦住严蒿！只要廷推之前，严蒿没法跟皇上说起此事，我进位阁老之后，一切还有救！”
    他拼命打马冲向皇宫。
    徐老也是拼命了，打马飞快，从东宫去西苑，只要一刻钟。
    但还是晚来一步。
    他眼睁睁看着严蒿在宫门落锁之前，施施然进了西苑。
    徐老气得破口大骂。
    不过，太子和徐老还有点希望。
    那就是皇帝对圆圆，并不怎么看重，就算知道了太子抓走圆圆，也不会大肆声张，甚至会压住严蒿，让他吃了这个大亏。
    按照太子的想法，就算是严蒿，应该也不敢为了一个女人，得罪他这个太子，未来的皇帝。
    徐老已经打定主意，只要皇帝问起此事，他就拿太子说事，反正事情是太子指使的，跟他没有关系。
    严蒿不慌不忙，递牌子请见。
    此时的西苑皇宫，与严蒿印象中可大不相同。
    首先是金水河。
    已经改成了一处粪池子，臭气熏天。
    严蒿都有点不淡定了。
    一旁的大太监，一脸无奈说那是王皇后养鸡喂猪产生的肥料，要留着给御花园改成的菜园子施肥用。他们这些太监不敢动一坨粪。
    杀？
    粪便？肥料？
    严蒿差点一口闷笑出来。
    进入西苑，迎面又是一个猪圈。
    真的是猪圈啊。
    里面养了30多头猪。
    还有满地乱跑的鸡。
    他甚至看到了内阁的值房—值庐周围，满地都是鸡粪，还有张维碧这堂堂的阁老正在从值庐往外撵鸡。
    严蒿已经一脸萌萌哒。
    严蒿伴驾南巡回来，嘉嘉特许他可以休沐十天，所以严蒿还真不知道皇宫发生了这么多故事。
    这十天，到底怎么回事？
    张维碧走到严蒿面前，一把扯住严蒿，眼泪汪汪：“源辅啊，你可算是来了。快点给我们做主啊。王皇后的鸡，就喜欢去内阁拉屎。内阁变成了鸡圈，已经没法呆了。”
    严蒿一脸无语：“我不是来值班的，我是来告御状的。”
    张维碧欲哭无泪，但也听明白严蒿来意，看到严蒿手中的奏折，知道严蒿又要整人了，也不敢多说。
    嘉嘉心情正好，听到严蒿来了，速速让他进来。
    严蒿却泪流满面，一见皇上就大哭起来。
    嘉嘉吓了一跳：“严爱卿你这是作甚？”
    严蒿一五一十，将圆圆被劫持的事情，和盘托出。
    当然，他没说被劫走的不是圆圆，而是男伶。
    有了陆柄锦卫这个同盟军，他想要骗嘉嘉一些细节，太容易了。只要说事后是圆圆偷偷跑出来的，就一切没问题。
    嘉嘉听着太子和徐老的所作所为，脸色一点点阴沉下来。
    太子和徐老最大的错误，在于低估了圆圆对嘉嘉的重要性！
    没错，嘉嘉确实认定圆圆是丑女，但他能一路让严蒿带着圆圆，走到一处就上演一出主旋律戏剧，怎么可能不在意圆圆？
    大雨星圆圆在嘉嘉的政治布局上，属于为皇帝歌功颂德主旋律的喉舌！
    就跟后世tv某联播主持人一样，身份级别很低，但知名度和影响力极高啊！
    这样的人物被劫持了，皇帝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而且，此事还惊动了皇宫另一个主儿。
    王虎丫。
    听说圆圆被太子劫持，王虎丫拿着擀面杖和菜刀，旋风般从后宫杀出，叉腰大叫道：“谁敢劫持圆圆？本宫这就去救出来！”
    这杀气，隔着几万里，将严蒿和嘉嘉给震出内伤，两个男人一起哆嗦一下。
    严蒿好说歹说，才劝说王虎丫不要激动。
    王虎丫用菜刀指着嘉嘉喝道：“本宫跟你说过，太子不好好管教不行！这下可好，太子已经胆大妄为，居然敢明着抢人了！本宫跟圆圆可是亲如姐妹，有人敢欺负她，我就敢提刀砍人你！”
    王虎丫与圆圆关系莫逆啊！
    确切的说，圆圆自从【承天惊魂记】，演活了王虎丫这个角色，帮助王虎丫稳固了皇后之位，王虎丫投桃报李，对圆圆早已亲如姐妹。
    嘉嘉脸色更加阴沉，暗暗攥紧了拳头。
    太子，太不像话了！

 第411章 严蒿的权势太大了

    “你说太子和徐老，劫持了圆圆，有证据么？”嘉嘉暴怒中带着冷静。
    严蒿叹口气：“是陆都督的锦卫，帮我查明的案情。不然现在臣还不知道圆圆何在呢。”
    他将陆柄签字确认的案卷证据，交给了嘉嘉。
    嘉嘉认真看了胡老三、混江龙李俊等人的供词，甚至还有龙骧卫百户的供词，脸色更加阴沉如锅底。
    证据确凿，已经成了一个完整的证据链。
    而且还是锦卫办案，陆柄背书。
    嘉嘉已经确定，这其中可能有些猫腻，但肯定是太子和徐老搞事在前，被严蒿和陆柄利用了。
    嘉嘉的脸色更加阴沉。
    其实，相比于圆圆的价值，他更加看重太子对自己的冒犯。
    自己可是刚刚称赞过圆圆，还参加了首演，太子就敢用龙骧卫将圆圆劫持到他的太子府！
    这么大胆子都有，以后是不是敢调兵谋反？
    嘉嘉的猜忌之心很重，对于太子也从不放心。
    “啪！”嘉嘉恶狠狠将手中的东西砸在地上：“给我叫太子！连夜进宫！”
    嘉嘉暴怒，谁想到严蒿反而不着急了，劝说道：“皇上不要太过愤怒。此时已经天黑了，让太子连夜进宫，怕是会引起朝野震动，百官狐疑。不如皇上给臣一道旨意，让臣去太子府中将人接出来，以后再说。”
    王虎丫骂道：“怎么能便宜太子？”
    严蒿却深知进退之道。他故意不说劫走的根本不是圆圆，太子来了与嘉嘉一碰，这事实就瞒不住了。
    就算嘉嘉知道太子有意对圆圆图谋不轨，但只要圆圆没有真的被劫持，他就不可能真的跟太子翻脸。
    严蒿知道这一细节不可能瞒过太久时间，但他也不需要太久。只要明天大朝议和廷推的时候，能让皇帝对太子和徐老保持愤怒和不满就已经足够了。
    一旦这次廷推错过，徐老就要再等很久才能上位，也许是几年，也许是永远。
    严蒿微微一笑。
    看到严蒿如此照顾太子的面子，嘉嘉面色放松，对严蒿却更加多了一丝感激：“果然是严爱卿，懂得朕的心思。朕虽然恨太子不成器，但也不愿意他好事如命、强抢民女这件事，流传出去，那会大大损害太子的名声。”
    严蒿心中一惊。
    难怪刚才嘉嘉面色阴沉，却在王虎丫的压力下，依旧不愿意怒怼太子。
    原来还是嘉嘉好面子！
    他不由庆幸，多亏自己行事谨慎，才没有碰触嘉嘉的雷区。
    嘉嘉是个极其复杂的皇帝，很多理念都自相矛盾，心思多变，但他肯定是不承认的。
    要想利用嘉嘉，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必须读懂嘉嘉这本书。
    在这个问题上，嘉嘉存在两难的抉择。
    他既要惩罚太子，又不想让自己丢脸。
    毕竟，太子是他立的，如果太子强抢民女，还是臣子（严蒿）的女人这件事传播出去，实在大大有损皇室的颜面。
    说到底，嘉嘉毕竟是太子老爹，对自己儿子怎么不满意怎么骂都行，最后还是要维护太子。
    严蒿没有如同王虎丫那般，逼着嘉嘉立即教训太子，嘉嘉反而觉得严蒿懂得进退、不让他难做。
    严蒿此时却心中暗骂，果然是父子俩，尼玛天下乌鸦一般黑。
    老子的女人差点被抢了，你嘉嘉就这个态度？
    不过，严蒿也从不奢望嘉嘉因为这件事会废掉太子。
    毕竟，皇帝就是皇帝，对他来说，皇位和大雨江山才是第一位的，什么私交都要靠边站。
    嘉嘉一共就两个儿子，裕王太子和景王。景王如今已经就藩，太子就算做的过分一些，嘉嘉也得忍着，除非他狠心废掉太子。
    严蒿也察觉到皇帝心思的一些微妙变化。
    自从回到帝城之后，嘉嘉看似对他依旧宠信无比，但严蒿总觉得，皇帝似乎更隐隐倾向于扶持太子。
    不过严蒿略一沉思就明白了，说到底，还是自己在南巡的时候，捞的好处太多了。
    这好处还不是金钱和美女上的，主要是政治上的。
    南巡之前，严蒿在朝中虽然贵为首辅，但绝非没有敌人，更不能一言九鼎，因为有浙党、晋党、楚党、东林党等与他作对。双方势同水火，斗得不亦说乎。形象点说，此时的朝局就类似战国时代，严蒿是秦国，最强，但其他六国联合起来，也能怼得严蒿吃不了兜着走。
    嘉嘉坐山观虎斗，稳坐钓鱼台，只是从感情上略微倾向于严蒿，毕竟严蒿表面上孤身一人，并不接党，但总体奉行的是平衡之术。
    如今，南巡过后，严蒿利用东南士族对皇帝两次刺杀的机会，各种大炮猛烈开火，基本摧毁了浙党网络，打得晋党、楚党也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统统投靠了太子党，才能勉强与严蒿对抗。
    这时候，严蒿就好比横扫六合的秦国，已经是一家独大了。金陵六部尚书，严蒿占了四个，东南两江总督胡宗宪、戚老、俞大游、任环等，都是严蒿的，简直要垄断内阁。
    如此一来，严蒿的严党，就藏不住了，被皇帝看在眼中了。
    固然，陆柄和黄锦，跟严蒿关系都铁的很，不会主动向皇帝打小报告，但嘉嘉的火眼金睛，怎么看不出来？
    于是，在嘉嘉心中，严蒿的权势就大大超过了预期，甚至凌驾在太子之上。
    如今，虽然严蒿抓住了太子的痛脚，狠狠告了太子一状，但嘉嘉的心中，却不打算帮严蒿这个忙了！

 第412章 嘉嘉的思量

    对于嘉嘉来说，平衡比交情更重要！
    他要太子党与严蒿严党，相互对峙，以确保自己的君权皇位稳固。用严蒿克制太子，用太子克制严蒿，双方就像嘉嘉的两条狗，谁也别想占便宜！
    但实际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样僵持下去，对严蒿是越来越不利的。毕竟嘉嘉已经40了，也许再过几年就嗝屁，时间对太子极其有利，而利用严蒿抗衡太子，怼地仇恨满满，一旦太子继位，严蒿想死都难。
    严蒿眼神锐利，一下子就明白了嘉嘉的想法，眼珠咕噜噜乱转，开始寻思自己的最优策略。
    要说心底不骂嘉嘉，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老子刚刚救过你的命，要不是我跳水，你早就被风魔小太郎淹死了。在洪泛区，要不是老子让出糠腌菜，你早就饿死了。（虽然严蒿私下偷偷吃私藏的白面馒头）
    但皇家无亲！
    跟皇帝讲交情，是死得最快的方式，没有之一。
    严蒿只好收起一炮干翻太子+徐老的心思，想眼下的最优之策。
    嘉嘉要把他和太子搞平衡，他便要想办法反制嘉嘉。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让太子和徐老明天栽个大跟头！
    “皇上，那请给臣一个圣旨，让太子将圆圆送还给臣。”
    严蒿一副不敢反抗，委委屈屈的样子。
    连王虎丫都看不下去了，跳到嘉嘉面前：“严蒿的女人都被太子抢啦！你这皇帝坐得太偏心了？他可是咱们救命恩人啊。”
    嘉嘉一脸苦笑：“朝政你不懂。”
    王虎丫大菜刀砰一声，剁在嘉嘉的龙案上，一脚踩在龙案上，面色冷冷道：“什么狗屁，我不懂！我只知道，强抢民女，该死！”
    严蒿心中默默地说，王皇后威武！王皇后万岁！
    嘉嘉无奈了，挥挥手，让黄锦过来，起草了一份口气严厉的诏书，为圆圆的事，狠狠训斥了太子一顿，让他连夜出宫去太子府邸传诏。同时，嘉嘉命令锦卫，严厉调查徐老雇佣凶手，劫持圆圆的事。
    办完了这两件事，嘉嘉终于苦笑道：“皇后，你老人家气消了？”
    严蒿见目的达到，也山呼万岁，感激看了皇后一眼。
    王虎丫冷哼一声，操起菜刀回后宫去了。
    嘉嘉在严蒿面前，被王皇后一通狠狠收拾，闹得灰头土脸，咳嗽一声：“女人，咳咳，不说了。”
    严蒿趁机提要求：“陛下，不知明天廷推的事？”
    他看到嘉嘉态度微妙变化，生怕廷推又出幺蛾子，故而一问。
    打击太子和徐老，说到底还是为了廷推入阁。
    只要徐老不入阁，严蒿牢牢控制内阁，就有对付太子的武器。
    内阁在大雨政治中，处于绝对权力巅峰。所有的政令，都要从这里发出，不客气的说，除了嘉嘉的圣旨，就是内阁的票拟厉害了。但嘉嘉圣旨极少干涉国事，故而内阁就是大雨的政府，严蒿就是大雨的总理。
    嘉嘉却皱起眉头，犹豫了一下，缓缓道：“礼部尚书申时行不用多说，但另一个名额，太子找过朕两次。”
    严蒿心中一沉。
    果然，太子也在各种使劲。
    嘉嘉有些歉意道：“太子向朕哭诉，说他虽然是监国太子，但内阁中无人，国政几乎从不过问他。故而他也没法学习国政。考虑到朕的年近半百，太子也该到了学习国政的时候了。故而朕默许他，这次廷推徐老入阁。”
    严蒿心中暗骂你妹的。
    都说表子无情，戏子无义，其实天下最是无情帝王家！
    这皇帝南巡的时候，还对自己执手相看泪眼，回来回过味来，尼玛就开始大搞平衡战术？
    其实严蒿心中也能理解。
    这不是嘉嘉翻脸无情。
    嘉嘉已经年纪大了，这几年老嗑药，身体又不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掉，太子也25了。嘉嘉开始默许太子在内阁中插个人，逐步影响最终接管朝局，其实很正常。
    但严蒿认定，那人决不能是徐老。
    徐老在历史上，就是严蒿终结者。历史上严蒿就倒在徐老的手中，最终落得儿子凌迟，孙子流放，84岁的严蒿流落街头，最终乞讨度日。
    严蒿可不想自己老了，乞讨度日啊。
    看着严蒿，嘉嘉也觉得自己刚说完好话就插一刀的做法，有点不地道，也微笑宽慰道：“严阁老，你是朕的救命恩人。你放心，只要朕在位一日，绝没有人能伤害你分毫。如何？”
    严蒿用力翻了个白眼，心说丫的你驾崩了呢？你儿子可恨透我了。
    但他知道，讲道理没用，还是要想办法智斗。
    “皇上，太子推举一位东宫师傅入阁，臣双手赞成。”严蒿一脸诚恳道：“但徐老为了迎奉太子，连军队和混混都出动了，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此人如此卑鄙无耻，作风手段，岂能辅佐东宫？”
    他的话，终于打动了嘉嘉。
    嘉嘉点点头：“这次，徐老确实做得过分。朕所不齿也。”
    “那么？”严蒿看到希望。
    谁知，嘉嘉话锋又是一转：“廷推，并非朕能左右，还要看朝廷重臣的态度。”
    严蒿翻了个白眼。
    你妹，感情我白说了？
    廷推阁老，两个名额，程序分两部分。明天上午是大朝议和廷推。廷推要按照红豆绿豆，推举出三位候选人，然后呈给嘉嘉，嘉嘉勾出其中两位，落选一位。
    这就叫民主集中制。
    在重臣廷推中，实施民主投票，到了皇帝那里，这叫圣心独裁。
    严蒿费了这么大劲，给徐老下套，不就为了到了皇帝独裁的环节，能将徐老选下去么？
    谁知，嘉嘉居然玩起了太极拳？
    严蒿有点生气了。

 第413章 训斥太子，深夜影响

    “陛下啊”
    严蒿这时候演技爆发，眼泪汪汪流，摇头叹息，充满绝望的哀嚎：
    “所谓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既然徐老当街抢夺我的女人，皇上都不愿意将他排除出这次廷推。皇上如此一说，臣就明白了。臣身体一直不好，近年来更是身体每况愈下，请乞骸骨。”
    所谓乞骸骨，就是重臣辞职的一种说法。按照封建经典，一旦入朝为官，这一身一百多斤就卖给帝王家了，连性命都不是自己的了。如果要回乡养老，需要向皇帝乞骸骨。
    嘉嘉动容了。
    他其实已经答应太子，这次无论如何要廷推徐老入阁。
    但没想到，这次徐老抢夺严蒿的圆圆，闹成这样，严蒿居然要辞职撂挑子！
    对于一般的臣子，以辞职威胁老板当然没用，嘉嘉非但心中没有波动，甚至还想呵呵，大笔一挥，就把你发配到……北方前线边境搬砖了！
    想退休？
    门都没有！
    但严蒿不一样啊！
    严蒿对嘉嘉，作用太大了。
    别说虚的，就说嘉嘉南巡之前，国库存银为负两百万，没钱不说，还一直欠着朝廷百官的数年薪水不发。也就是朝廷官员惹不起这位大老板，没人敢辞职，换了一般企业欠薪几年，人早跑光了。
    可现在呢？
    嘉嘉国库中，严蒿抄家给他送来的五千万两存银，可堆得满满的！
    更有数不清的好处，还有恩情，让嘉嘉也心中不忍（不舍得钱钱）。
    皇帝一咬牙，也罢！
    “那明日的廷推，朕就等最后名单了。”嘉嘉终于开口道：“徐老，朕这次就不用了。”
    严蒿松了口气。
    妈的，老子赌上身家性命，只求不让徐老入阁，要是这点要求都做不到，就算白混了。
    但严蒿也察觉到，皇帝只说是“这次”。
    也就是说，下次还是可以用的。
    对于这个结果，严蒿算是喜忧参半。
    好消息是太子费尽心机，要让徐老入阁，此事已经被自己搞黄了一半。
    但对于嘉嘉说这次不让徐老入阁，严蒿只能信一半。
    没办法，谁让嘉嘉这货忘性极大，信用上很成问题？
    嘉嘉五年，年轻的徐老为了王守仁的心学地位，与嘉嘉顶嘴，气得嘉嘉帝将他发配福建，还为了怕自己忘性大，忘记这段黑历史，特意让人在柱子上刻下“徐老小人，永不叙用”。
    然后呢？
    你妹现在柱子上的字，还在啊，嘉嘉你差点让徐老入阁了好不好？
    嘉嘉，你的节操呢？
    只能说，对于皇帝来说，利益是第一位的。
    既然皇帝答应太子，让徐老入阁一事能被自己搞黄了，那么太子和徐老未必不能再找皇帝将此事翻盘。
    要知道，名单不是马上决定的，皇帝通常可以考虑天，再通知内阁人选。
    这天，足够太子和徐老再次游说皇帝。
    严蒿只能寻求，在比豆子环节，就将徐老干掉！一了百了！
    “这一步棋，最好有效。”严蒿走出西苑，凝望向夜空，打马而去。
    今夜，帝城注定无眠。
    两件大事，在夜晚的京师掀起了轩然大波。
    黄锦带着圣旨，先到了太子宫中，圣旨严厉的口气，将太子当场训斥得魂飞魄散。
    太子一口咬定，自己虽然从徐老处得到了一个美女（太子哭，美个鬼啊！），但并不知道美女的来历，更不知道是严阁老的女人圆圆。
    与此同时，锦卫得到圣旨，陆柄亲自带人，包围了徐老的府邸，将徐老训斥一顿，并连夜与徐老交谈，亲自调查案情。
    太子和徐老，深知这是中了严蒿的“仙人跳”，气得脸色发白，快要炸了肺，但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面对铁证如山，徐老铁齿铜牙，承认了自己的管家派人去劫持女子，跟着太子和自己多次看戏称赞一个叫春妮的女人，以为太子喜欢这戏子，就派人去接来。不知为何，底下办事之人搞错了人，错将圆圆的轿子接来了。
    陆柄和黄锦来之前已经得到了嘉嘉的圣旨，大意是不让他们深查，只是教训太子和徐老一下而已，故而也随即宣读了嘉嘉口谕，申斥太子不谨，怒斥徐老荒唐，管教不严。最后太子被罚闭门读书半个月，徐老被罚俸一年，官降一小级，管家交由锦卫关押。
    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分明是嘉嘉重重拿起，轻轻放下，有意袒护太子徐老。
    这消息如果广为传播，对太子和徐老非但没有打击，反而有助长。所有人都知道，太子徐老劫持严阁老的心头肉圆圆，却没有受到严厉惩罚。
    但问题是，严蒿选择挖坑的时间太狠了。
    明日一早就是大朝议和廷推，这个节骨眼上，锦卫东厂缇骑四出，一道旨意教训太子，一道旨意整治徐老抓走管家。落在不知情人的眼中，这是皇上偏袒严蒿，给严蒿出气呢。
    参加明日大朝议和廷推的几大势力，东林党、晋党、楚党、齐党，可都看着呢，此时都在党魁家里开会，他们投票的选择也会深受今晚圣旨的影响。
    虽然太子和徐老没受大冲击，但他们总不能一一去人家里解释：皇上没把我们怎么样，你看我们不是好好的？
    ……
    同一时间。
    在东林党首领，礼部左侍郎李三才府邸。
    东林党正在紧锣密鼓商议明日朝议和廷推的对策。

 第414章 廷推前的深夜密谈

    东林党虽然被严蒿怼了几次，干翻了若干大将，但根基深厚，依旧占据两位上九卿、三个下九卿，一共五票席位。在一共34个豆子决胜负的廷推中，占有重要的地位。
    朋党的优势，在于国家大事上能一致发声，产生巨大影响。
    “大朝议上，我们要紧跟太子，海洋令绝不能开！”李三才一锤定音：“我们要顶住严蒿的开海之议！至于廷推阁老人选，我们跟太子早有约定，除了申时行，大家都要投徐老！如此一来，徐老身为阁老，同时手握天官之位，必然能狠狠怼大米虫严蒿。太子党势力将更进一步，我们与太子的关系也能更加亲密。”
    众人一听就知道，李三才决定全力支持太子。
    “可我东林党，能得到什么好处？”王本胜问道。
    官场上每一个决定，都是肮脏的py交易。
    没有好处的事，没人去做。
    东林党固然看好太子的前途，但太子也要给足够的回报才行。
    李三才微微一笑：“作为我们支持的回报，此事之后，太子会将礼部尚书之位交给我们。也就是说我们稳稳拿住了下一次入阁的机会。”
    东林党们一听，很激动。
    礼部尚书啊！
    六部之首！
    下一个阁老啊！
    李三才此时身为礼部左侍郎，二把手，申时行入阁后，礼部尚书一职空出，李三才便处于争夺礼部尚书的有力人选。但礼部尚书这妥妥的阁老候选人，同样被很多人惦记。
    “我听说，左佥都御史杨博也紧紧盯着那位置呢！”
    众人一听，倒吸一口冷气。
    杨博啊，字惟约，号虞坡。山西蒲州（今运城永济）人，晋党绝对核心。
    杨博出名极早，精通兵事，早年随翟銮巡视九边时便受赏识，其后在兵部受到张瓒、毛伯温两位兵部尚书的器重，官位也节节高升，此时任左佥都御史，乃是大雨公认的“天下三才”之一。
    天下三才是大雨公认天下最聪明的三个人，堪称人才中的人才，人精中的人精。
    第一个，是锦卫大都督陆柄，这个不用多说了，武力、势力、情商、智商都是极高。
    第二个，是杨博，大雨御史言官们的扛把子，统管御史言官，手下战斗力极强。
    第三个，当然是首辅严蒿。嘉嘉一朝混得最好的大米虫要是评不上，“天下三才”的评选，哪还有公信力？
    东林党听说，杨博那晋老西也盯着礼部尚书之位，要跟自家老大抢位置，各个义愤填膺，大骂杨博。
    “杨博太贪心了？礼部尚书之位，是我东林党的！”
    “修吾公（李三才号修吾）乃是礼部左侍郎，按照晋升顺位，也该我们！”
    李三才微微得意，一摆手道：“无妨！太子已经亲口答应老夫，要将礼部尚书之位给我！换取我们这次对朝议和廷推的支持！”
    此时，一名值庐给事中（给阁老们当秘书、跑腿、助理）东林党官员万翰墨，消息灵通，满头大汗，跑了进来。
    “不好了！皇上连夜命令黄锦和陆柄，对太子和徐老进行申斥调查，还带走了徐老的管家！”
    这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在房间内炸开了。
    “怎么回事？！”李三才不淡定了，急问道。
    皇上在大朝议前夜，对太子党发动如此猛烈的打击，是不是代表了皇帝的态度转变？
    作为老狐狸，李三才当然知道，太子党这次廷推徐老，志在必得，肯定是得到了皇上的许诺。
    他吃准了皇帝的态度，也乐的顺水推舟，锦上添花，支持太子。
    但嘉嘉深夜雷霆之怒，如此表态，李三才怎么会不多想？
    “莫非，皇上对此事的态度有变？”李三才犹豫起来。
    这正是严蒿不惜用圆圆给太子徐老挖坑，要达到的效果。
    东林党、浙党、齐党、晋党等统统都是老狐狸，政治动物。
    所谓政治动物，就是在平时口号喊得震天响，好像原则多么重要，但一旦涉及政治利益，翻脸比翻书还快。
    嘉嘉之所以万分不情愿在今夜惩罚太子和徐老，也是怕朝野误会他改了主意，帮严蒿这个大忙。
    但无奈，严蒿用辞职和王虎丫，两张王牌，力压嘉嘉，让他不得不对太子和徐老下手。尽管皇帝搞假摔，惩罚力度很轻，但对外释放的信号，却足以引发各方的遐想。
    打定主意、与太子搞政治交易的东林党，犹豫动摇了。
    “明天大朝议，看看再说！”李三才脸色阴晴不定，终于说了一句：“我估计，严蒿与太子，肯定在大朝议上要针锋相对。最后大家豆子比拼，你们看我眼色行事。”
    同样的情形，发生在齐党。
    ……
    齐党的‘魁首’，工部尚书源诗教家。
    源诗教家中，齐党也在聚会，几十个高官议论纷纷。
    虽然源诗教是党魁，但同为曲城人的高恭，却影响力巨大。因为他是太子最信任的师傅，太子对他言听计从。
    今夜，高恭也在源诗教家做说客，为明天的大朝议争取拉票。
    源诗教正在与高恭讨价还价。
    “太子打算给我们什么好处？”源诗教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毫不掩饰索要好处的嘴脸。
    高恭冷哼一声：“太子是大雨储君，日后的皇帝，你们支持他，还需要理由？”
    这高恭的言外之意是，太子用你是看得起你。

 第415章 合纵连横

    谁想到，源诗教却大摇其头，也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我们臣子效忠之人，只有皇上！来日太子登基，我们再效忠太子。”
    高恭被他挤兑地没办法，笑骂道：“你个老狗，想要什么？”
    源诗教正要说出自己的要求，只听得一声通秉，一个齐党官员急匆匆进来，在源诗教耳边耳语两句。
    源诗教脸色大变，态度也大变，咳嗽一声：“高恭，明日朝议和廷推的事，我们明天再说！送客！”
    高恭一脸懵逼。
    他出身曲城，虽然身在东宫，算是太子党，但也算是齐党之一。这源诗教怎么要将他赶出去？
    这后面一定发生了事情！
    “源诗教！你给我说清楚！”高大胡子怒了，暴脾气发作，恶狠狠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你态度大变？要是不说清楚，休怪我与你割席断义！”
    源诗教被逼的没办法，尴尬一笑道：“刚才，皇上派人申斥太子和徐老！锦卫抓走了徐老的管家！”
    高恭一阵天旋地转，脸色苍白，好容易才扶住桌子，咬牙切齿道：“因为什么罪名？”
    源诗教一阵揶揄道：“据说，徐老暗中派人劫持圆圆，献给了太子，被严蒿知道了，连夜叩阃觐见皇上，告了御状。皇上皇后大怒，严蒿拦着才没有严惩太子！”
    他对此充满了幸灾乐祸：“这下，明天有好戏看了！”
    高恭气得肺要炸了。
    太子，真是不成器啊。
    他早就劝诫过太子，不要贪恋女色！不要被徐老那臭不要脸的拉皮条，可他就是不听！
    退一万步讲，你朱载窗将来上位登基之后，天下女人都是你的，你别说是一个圆圆，就是扬淮八艳一起抢入后宫，都没人敢说你什么。何必急于一时？
    更严重的是，此事还被严蒿抓住痛脚，在大朝议和廷推前夜，各方举棋不定、极其敏感之时，被皇上申斥！
    这势必极大动摇太子党，还有潜在盟友的军心，大大增长严蒿的胜算！
    高恭越想越生气，差点吐血。
    丫的徐老混蛋！
    老子在老乡这里，深夜给你拉票，你却勾着太子拉皮条还被严蒿拖下水？
    这不是猪队友是什么？
    高恭也没心情拉票了，铁青着脸连夜走了，赶赴太子东宫。
    源诗教悠然看着高恭背影。
    有齐党问他：“咱们齐党，明天的三票，投给谁啊？”
    源诗教淡淡道：“明天投票，看我眼色！”
    ……
    同样的情形，在楚党的‘魁首’，户部尚书官应震家发生，楚党同样拥有三票。
    东宫太子党，派来了湖北人张老，前来拜票拉拢盟友。
    官应震正在与张老讨价还价，太子和徐老干坏事被打的消息传来，张老也吐出一口老血，立即回去灭火。
    官应震也随即取消了支持太子的决定。
    同样的情形，发生在晋党魁首杨博家中。
    这位天下三才之一、左佥都御史杨博，此时却一脸淡然，丝毫不理会晋党的吵闹，看着手中一张纸条。
    晋党在朝野中，最为低调，但其实势力十分惊人。
    从大雨初年，依靠贩运私盐、大同运军粮骤然富裕起来的晋商，十分有先见之明地全力栽培子弟读书做官，不惜重金在山西各地创办书院，一掷千金聘请名师大儒执教，在帝城率先创办山西会馆，甚至重金资助别的省份有望考中的考生，让山西成为北方各省中，唯一能与江西、浙城、南直隶三大南方文教强省抗衡的科举强省。
    故而，虽然山西做官的十分低调，几乎从不张扬，但在杨博等大佬的苦心栽培之下，晋党居然不显山不露水，已经拥有了五个上下九卿席位，拥有5颗豆子，甚至与顶尖朋党平起平坐！
    但杨博太低调了，他深知嘉嘉最厌恶朋党，平素严禁晋党集会，甚至山西官员会相互弹劾（故意的），给人制造晋老西儿们并不抱团的假象。
    可如今，朝堂上高官显贵的晋老西儿们，在杨博家中济济一堂，团结一致，哪里有半点分歧？
    只是眼下他们在争论不休。
    有人支持向严蒿复仇。
    比如山西临汾官员、户部右侍郎魏允贞，就激动地站起来大声道：“这次一定要给严蒿一个好看！扬州的盐商，基本都是我山西晋商，却被严蒿连根拔起，统统换成了一个叫乔贵发的山西商人，垄断私盐！是可忍孰不可忍！”
    魏允贞有理由愤怒，因为他家就是一个大晋商，在扬州经营私盐，占据了北方供应量四分之一。却被严蒿以谋反办案、协助调查的名义，抓走了老爷子，逼的他家硬生生吐出了私盐生意才得以放回。眼下都被严蒿派来的乔贵发，吞并了所有私盐生意。
    这让他如何不愤怒？
    这话一出，在晋党中不在少数，引起了一片附和。
    “就是！严蒿趁着南巡，攫取了很多权力，控制了大雨最富庶的东南半壁江山！很多大商人都是他的人，攫取了大雨富得流油的生意，排挤我晋商。”一个叫李化龙的户部侍郎，义愤填膺：“对于我晋党来说，这是最不能忍受的。”
    杨博却闭着眼睛，沉默不语。
    “杨大人，您倒是说个话啊！”那些激奋的晋党说得口干舌燥，发现杨博大佬不发话，有些尴尬道。
    杨博豁然睁开了眼睛，淡淡吐出一句：“鼠目寸光！”

 第416章 势已定局

    杨博冷哼：“鼠目寸光！”
    晋党一片寂静。
    “这鼠目寸光，到底说得是严蒿，还是我们？”李化龙尴尬道。
    “我让你们见一个人！”杨博淡淡道：“乔先生，出来。”
    一个气质过人的山西商人，微笑而出。
    乔贵发！
    严蒿的十大商人之一！
    魏允贞眼睛一下红了！
    因为这乔贵发，正是夺走他家私盐生意的仇人啊。
    夺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你！你居然敢来这里？”魏允贞怒吼道：“是不是给严蒿做说客？”
    不少山西官员，家里都是做私盐生意的扬州盐商，豁然站起，要围攻乔贵发。
    “都不准动！”杨博闭着眼睛，不怒自威。
    天下三才发话，没人敢不听，但晋老西们一个个精明要死，要是乔贵发拿不出足以打动他们的资本，他们也不会跟着投票。
    乔贵发正是严蒿的十大商人之一，被严蒿委以重任，打入晋商集团，暗中拥有盐政的特权，特许垄断扬州的盐政！
    通过扬州案、谋反案等整顿，在严蒿的支持下，乔贵发已经垄断了扬州的盐政，大雨两京十三省的盐，九成都是从他手中发出！
    故而，就连杨博对他都客客气气，待若上宾。
    乔贵发毕竟是山西乔家发家致富第一代奇才，微微一笑，在一群山西高官中，倒也毫不怯场，拱手转环施礼，奉茶落座。
    “各位山西老乡，猜的不错。贵发确实是奉严阁老之命，前来示好的。”
    杨博眼波一闪，并不发话。
    魏允贞甘为马前卒，冷笑道：“我们跟大米虫严蒿可没有交情！可笑严蒿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明天就要朝议廷推，现在示好有用？”
    乔贵发不慌不忙：“所谓世界上没有永恒的敌人，没有永恒的盟友，只有永恒的利益。我们晋党、晋商，对此应该最有体会。严阁老过去与晋商晋党为敌，是因为双方没有共同利益，但眼下却有了，何不化敌为友？”
    杨博猛然睁开眼睛，淡淡道：“今晚皇上训斥太子、惩戒徐老，未必代表皇上心思转变，明天会不支持太子徐老！……严蒿南巡时候风头太盛，攫取的权力太多，皇上已经有点后悔了，才有立起太子党，制衡严蒿的想法。这个大方针，皇上是不会因为太子一时犯错改变的！”
    不愧是天下三才之一！
    杨博轻轻一句话，就揭穿了严蒿的布置，直指事实。
    晋党心中一震，豁然开朗，这才对朝局有了更深的把握。
    魏允贞更兴奋了，叫嚣道：“既然皇上都打算要立起太子，整治严蒿，我们晋党何不落井下石？将失去的都吃回来！”
    他如同一头狼般，盯着乔贵发。
    乔贵发心中感慨。
    “真不愧是大雨三才之一。”乔贵发淡淡道：“严蒿老爷临我出发之前，就告诉我。尽管他给徐老挖坑，能骗过其他人，但一定瞒不过三个人，就是皇上、陆柄和杨大人。今日一见，杨大人果然聪明绝顶。”
    杨博眼波一闪，淡淡道：“严蒿既然知道瞒不过我，还指望我会在皇上有意制衡他、在他逆风的时候，给他援手？”
    魏允贞冷笑道：“就是！皇上既然觉得严蒿权力太大，要给他内阁中掺沙子，严蒿根本挡不住！我们晋党何必得罪皇上和太子，给严蒿支持？”
    乔贵发却眼中精芒，直视杨博：“但严老爷更说了，天下之大，也唯有杨大人这样的智者，能够超越一时的风浪风向，看到更大的趋势！”
    杨博心中一动，却依旧不动声色道：“直说，严蒿打算给我们什么好处，换取支持？”
    乔贵发将一封信递给杨博。
    杨博打开严蒿亲笔信，上面只有两句话。
    他看完之后，略一沉思，露出了高深莫测的微笑，当即将信放在火烛上烧了。
    阅后即焚！
    晋党眼巴巴的看着他们的大佬。
    杨博深吸一口气，深深看了乔贵发一眼，微笑道：“以后，还请先生念在是山西同乡，三晋血脉的份上，与我晋党同心同德，一同进退！”
    乔贵发急忙站起来，躬身行礼道：“贵发虽然听命于严阁老，但我毕竟是山西人，与晋党晋商同吃朔黄米，同饮黄河水，岂敢不为晋党晋商出一份绵薄之力？”
    杨博命令打开中门，亲自恭送乔贵发离开。
    乔贵发一走，魏允贞就急不可耐，追问道：“杨大人，你为何对乔贵发如此客气？就凭他是山西人？”
    “当然不是”杨博高深莫测一笑：“因为严蒿，也是天下三才之一啊！”
    他不由分说，命令道：“明天的大朝议和廷推，听我的命令行事。谁敢阳奉阴违，暗中玩虚的，就滚出晋党！”
    杨博身居高位、天下三才之名，加上他素来英明决断，从不失误，晋党中就算有魏允贞等心怀不满，也不敢有丝毫的违逆，只能同声道：“谨遵大人之命。”
    杨博特意对魏允贞道：“你别在意家里那点损失！这一步走好了，我担保你会赚回5倍来！”
    魏允贞惊呆了。
    所有人都好奇地要死，想要知道那封严蒿写给杨博的信上，到底说了什么，弄的这位大雨三才态度大变。
    虽然杨博没有明说，明天要支持谁，但从之前支持太子的立场，至少也退到了两不相干，或者相机而动的立场上。
    严蒿一番布置，让太子徐老中了仙人跳，弄的太子党灰头土脸，齐党、楚党、晋党心思动摇。
    唯一死硬支持太子的，只剩下浙党魁首，刑部尚书沈一贯。
    由于人文荟萃，文教水平高，家里富二代多，浙党高考科举成绩领先全国，曾经风光无限，拥有足足5票，在朝局中影响举足轻重。
    但可惜他们得罪了严蒿，被整的七零八落，现在只剩下可怜兮兮的2票，沈一贯和徐老。

 第417章 拉拢申时行

    太子，东宫。
    太子面色铁青，大骂徐老。
    徐老面色苍白，有气无力跪着。
    高恭、张老也纷纷返回，一脸无语地看着这一出狗血剧。
    高恭冷哼一声，拿出师傅身份：“太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这次大朝议和廷推，皇上有心制衡严蒿，大气候对我太子党极其有利。我们本来已经十拿九稳，还得到了齐党、楚党、晋党等各大势力的援奥，对严蒿形成了包围态势，真是痛打落水狗的绝佳机会。却因为一个区区的女人，弄得你名声大坏，还被皇上申斥，里外不是人！齐党，这次不会轻易支持我们了。”
    张老也是一肚子气，要不是徐老是他的师傅，真想也跟着一起骂：“楚党那边，我本来已经说好了，听说此事也撤回了支持。”
    太子颓然坐下，捶胸顿足道：“黄锦拿着圣旨，勒令孤王交出圆圆。可孤王手中哪里有圆圆？孤王说什么他都不信，就差派东厂搜查东宫了！这次，孤可是栽到家了！”
    他确实冤枉啊。
    徐老长叹一声，狠狠抽了自己两大大嘴巴！
    啪啪！
    响声清脆。
    徐老自抽嘴巴，变成猪头。
    太子、高恭、张老都愣了。
    徐老心性隐忍，有大志向，此时知道自己利令智昏办了错事，直接就对自己耳光下狠手，只有这样才能在太子心中抹去那负面的印象。
    张老急忙上去扶起恩师：“师傅，切莫如此。”
    徐老却泪流满面，噗通跪在太子面前：“都是徐老办事不力，料敌不周，被严蒿阴险算计，给太子爷添了这天大的麻烦。”
    太子看徐老认错态度好，挥挥手道：“这次孤王也小看了严蒿，才跟你一起掉了坑。”
    他恶狠狠道：“但严蒿奸贼，居然敢如此算计孤王！孤王与他势不两立！”
    徐老一听，心中大喜，太子总算上船了。
    严蒿啊严蒿，彻底得罪了太子，看你日后还有好下场？
    虽然太子和徐老对严蒿咬牙切齿一番，但眼下的烂摊子还要解决。
    “太子无需丧气。”高恭这时候拿出首席军师的范，站出来道：“眼下严蒿虽然狠狠坑了我们一把，也只是动摇了各党的军心。这些老狐狸各个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肯定要看明天的风向再做决定。”
    他一番话，说的太子党众人纷纷点头，稳住了军心。
    太子也恶狠狠道：“就是！孤王已经找过皇上，皇上可是亲口答应，要将徐老师傅推入内阁。一方面制衡严蒿，一方面给我权力。”
    高恭无奈道：“太子不可过于信任皇上。皇上既然答应了你，却还派人来申斥徐老，还抓走了徐老的管家，等于狠狠抽了徐老一巴掌。我看徐老入阁一事，平生变数啊。”
    太子又狠狠瞪了徐老一眼。
    高恭不愧是治国首辅之才，悠然道：“如今，各大党派我们都拜会过了，但还有内阁阁老们，以及那些没有党派的重臣，我们还需要拉票。”
    “这其中，最重要的票，有三张。”高恭如数家珍道：“张维碧、许是两位阁老，还有一个重要人物——礼部尚书申时行！”
    太子冷哼一声：“张维碧、许是两个都是老狐狸，平素在内阁，根本不敢与严蒿对着干。这次估计也指望不上。”
    “不不！”徐老也恢复了一向的阴险，冷笑道：“张维碧在内阁，不时会怼严蒿两下。只是摄于严蒿的权势，不敢撕破脸而已。那申时行我暗中观察，也对严蒿权倾朝野、迷惑圣上的米虫嘴脸，十分厌恶。这次正是殿下收服他们的大好机会！”
    太子大喜过望：“有这两个重臣，加入我太子党，这次严蒿还能赢？”
    徐老趁热打铁，躬身道：“我与张维碧是同年、与申时行是同乡，经常一起喝茶、吟诗、作对，交情都不错。我愿意戴罪立功，帮助太子将他们都拉拢过来！如何？”
    太子狠狠点头：“好！这些重臣都拉过来，孤王还怕严蒿？明天豆子上见真章，让严蒿目瞪口呆。啊哈哈！”
    徐老急忙告退，连夜去找张维碧、申时行。
    高恭微微皱起眉头。
    太子看到，以为高恭怕徐老立功太多，安慰道：“高师傅，你才是孤王最信任最看重的师傅，未来的首辅非你莫属。”
    高恭苦笑道：“太子，我高恭岂是嫉贤妒能、不能容人之人？我只是担心，徐老这家伙，会不会再被严蒿坑了？”
    太子不以为然道：“徐老师傅，也是人中之龙，绝非凡品。怎么可能再中严蒿的奸计”
    他打了个哈欠：“夜深了，孤王要去睡了。有事明天再说。”
    高恭、张老告退。
    ……
    ……
    徐老先去了申时行家。
    申时行虽然贵为礼部尚书，但在朝中并不投靠任何人，隐成一派，因为能力出众，极为得到嘉嘉的信任。
    虽然此时已经是夜晚，但管家知道徐老与申时行老爷乃是同乡，熟不拘礼，将徐老带到了书房。
    徐老见到了申时行，首先大大恭喜他，明日就要廷推，他这个礼部尚书入阁，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申时行不置可否，笑着摇头。
    徐老便将自己的来意和太子的招揽之意，一五一十告诉了他，又开始三寸不烂之舌，鼓动申时行一起扳倒严蒿。
    “你马上要入阁了。大约也知道我大雨内阁的规矩”徐老压低声音道。
    “略知一二。”申时行淡淡道。

 第418章 拉拢申时行、张维碧

    “那我就有话直说！”徐老道：“我大雨内阁，以入阁时间资历论，分为首辅、次辅和阁员三种。你虽然贵为礼部尚书，但入阁之后，也只能位列第四！在首辅严蒿、次辅张维碧、许是之后，名为阁老，实为严蒿的跑腿。”
    申时行点点头：“那又如何？”
    徐老恶狠狠道：“严蒿要是不倒，你这第四的阁老，猴年马月才能熬上首辅之位？这次还不跟着太子一起干，推倒严蒿？”
    内阁是个论资排辈的地方，只要前面的人不走，位置空不出来，后面的人再出色，也只能熬资历。
    徐老巧舌如簧道：“自古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严蒿这首辅要是不拍死在沙滩上，你就算入阁，也没法做首辅。”
    他又劝诱道：“你如果肯站在太子一方，整倒了严蒿，许是张维碧都老了，太子迟早让你当首辅！”
    申时行沉默了一会，一脸淡然道：“君子党而不群，小人群而不党，何也？”
    徐老看他这礼部尚书，到了深夜无人时还要一本正经，拽文掉书袋，哑然失笑道：“你跟我还玩虚的？”
    申时行摇摇头，严肃道：“你是大雨天官，我是礼部尚书，我们是大雨朝廷重臣，要慎独慎言啊。”
    徐老也只好严肃起来，摇头晃脑道：“所谓君子党而不群，说的是君子志同道合，才聚一起，却不是因为利益，小人群而不党，说的是小人以利益结合，却没有心中一致的志向。”
    他谆谆善诱道：“可我们现在是为了辅佐大雨太子，勇斗米虫严蒿，这不正是君子党而不群么？我们不是要拉你结党营私，而是为了绊倒米虫、重整大雨而已！”
    申时行盯着徐老看了半晌，终于徐徐点了点头：“只此一次！”
    徐老大喜过望。
    想不到，申时行居然被自己打动，答应与太子联手。
    他这礼部尚书，影响可不是一票而已。
    礼部尚书，还管着下九卿中的翰林院、国子监祭酒，以及鸿胪寺卿等，加在一起，其实是三票。
    徐老深情道：“你帮了太子这个忙，日后入阁，绊倒了严蒿，张维碧许是昏聩，日后你必然成为首辅。”
    反正也是太子的事，徐老索性开空头支票，大肆封官许愿。
    望着徐老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之中，申时行负手而立，表情晦明晦暗，让人看不清楚。
    他心中怎么想的，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或许，他是在笑徐老瞎了眼，他申时行可是严蒿老爷的人。
    ……
    徐老说服了申时行，又马不停蹄，直奔张维碧家。
    张维碧果然是老狐狸，一开始让管家推脱说不在家，又说身体不舒服，已经睡下了。
    但徐老可深知这张维碧的弱点。
    他大大咧咧，直奔后堂，喝道：“张维碧，你不想当首辅么？”
    张维碧只能苦笑起来，指着徐老笑骂道：“你这张臭嘴，我迟早让你害死！”
    徐老拉着张维碧坐下，嘿嘿一笑：“我说的是事实。你这个次辅，位置该动一动了！”
    徐老深知人心，知道对于张维碧、申时行这种老狐狸，说什么道义虚的都没用，唯有来真的！
    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权力动人心！
    首辅不倒，次辅就永远是副手。
    果然，徐老的攻击很见效，张维碧的脸色一变，陷入了沉默。
    徐老更是谆谆善诱：“那严蒿在内阁中，从来都是作威作福，从不将你和许是放在眼中。现在皇上摆明要打破严蒿对内阁的垄断，破除一言堂，你何不此时转投太子？”
    张维碧心中一动，做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怎么说？”
    徐老道：“只要你明天支持太子，帮我们整倒严蒿，严蒿必然逐步失势，我们便可支持你这次辅，当上首辅！”
    张维碧眼中闪过一丝奇异之色，却没有马上答应徐老，徐徐道：“严蒿把持国政多年，根基深厚，岂是那么容易能斗倒的？”
    徐老以为他心动了，哈哈一笑道：“严蒿再强大，手中的权力也是皇上给的。如今皇上要扶持太子制衡他，他怎么会有丝毫机会”
    张维碧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那老夫也就不客气了。”
    他眯缝起眼睛，冷冷道：“想那严蒿把持内阁朝政，多次坑我害我，我对他当真是苦大仇深。有了这么好的报复机会，不下手才是笨蛋！”
    徐老大喜过望，心说有了内阁张维碧、礼部尚书申时行的支持，这次严蒿绝对没有可能逃过一劫！
    一想到，明日自己趾高气昂，傲然站在严蒿的面前，极尽嘲讽之能事，狠狠挖苦严蒿，报了之前的一箭之仇，就爽到飞。
    恩师夏言的血仇、自己的私人仇怨，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让徐老这冷静的老狐狸都难以按捺心中的怒火，恨不得现在就朝议廷推，狠狠抽严蒿的脸。
    不过，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张维碧其实也跟申时行一样，也是严蒿的人！
    ……
    就在太子党倾巢出动，到处活动摆票的时候，严蒿却没有去任何人的家中拉票，而是回到了严府。
    严府后堂，一个绝色美女走了出来，不是圆圆又是谁？
    圆圆素面皓手，轻轻挽住了严蒿的胳膊，将严蒿迎接进去。
    圆圆端着一杯香茗，放在严蒿的手中，美眸中满满都是忧虑：“圆圆请求，不再上舞台演出。”
    严蒿吃了一惊。
    “为什么？”

 第419章 因势利导

    严蒿看着圆圆：“你不是一直追求舞台，想推广昆曲么？怎么不想演了？”
    圆圆泪水滴落美眸：“因为圆圆让老爷得罪了太子，并很是为难，圆圆愿意今后放弃梨园，只专心伺hou好老爷！安静地做老爷的女人就好。”
    严蒿抚摸着圆圆的秀发道：“好个圆圆，你无需担心老爷我。相反，老爷还要感谢你，给我一个整治太子和徐老的机会呢。”
    “可……”圆圆凄楚道：“据小女子所知，这次皇上都不站在老爷那一边了，老爷的形势很危险啊。”
    严蒿哈哈大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塞翁得马，焉知非祸？别看太子和徐老拼命勾连党羽，结党营私，到了明天，谁胜谁负，就见了分晓啊。”
    圆圆看到严蒿如此有信心，也精神大振，微笑道：“那小女子下去，为老爷素手调羹，坐看老爷如何赢太子和徐老！”
    严蒿微微一笑，送圆圆离开，回到书房。
    书房，已经有个人在等着他。
    谋士，风即。
    风即负责操办严蒿的朝廷政争，是严蒿的左膀右臂。
    “主公，朝廷各方，陆续都回信了。”
    “他们同意我们的条件么？”严蒿随口道。
    “东林党、齐党、楚党的党魁，都回复了消息，他们都答应了主公的条件。”风即表情有些疑惑，欲言又止：“晋党那边，是乔贵发去的，杨博也爽快答应了。”
    “答应就好啊。”严蒿嘿嘿一笑。
    “主公，我有些不明白。”风即苦笑起来：“主公给他们的亲笔信上，到底写了什么条件？他们又为何都爽快答应了呢？”
    严蒿悠长道：“风即，这世界上最好的计策，并非强迫别人做不愿意做的事情。那样的计策，总有变数。最好的计策，莫过于因势利导，顺势而为，让人觉得只是顺手帮你一把，但却能不得罪任何人！甚至能让他们两头落好！这样的请求，当然不会有人拒绝。”
    他越是这么说，风即越是糊涂。
    原来，严蒿从皇宫回来的路上，便一口气给东林党、齐党、楚党、晋党写了亲笔信，寥寥两句，却神秘无比。
    不多时，这些对严蒿充满怨气的党魁，却纷纷传回消息，同意了严蒿的条件。
    风即想象不到，严蒿到底写了什么，能让这么多潜在的政敌同意了配合他的行动。
    严蒿却什么都没说，笑而不语，回房睡觉了。
    太子听徐老说了，他替太子出访拉拢张维碧、申时行大获全胜的消息，兴奋地简直睡不着觉。
    “哈哈严蒿，你等着！”
    深夜太子府中，传来大笑声。
    ……
    ……
    第二天，辰时三刻。
    大雨朝的文武百官，在西苑金水河外，鱼贯列队，等待上殿大朝议。
    张维碧、许是到来。
    “恭迎两个阁老！”官员们笑脸相迎，簇拥在中央。
    申时行到来。
    “恭迎申尚书！”官员们更是恭敬，生怕怠慢了这位即将入阁的尚书。
    太子、高恭、徐老、张老等太子党，趾高气昂，微笑而来。
    百官更是热情。
    齐党、晋党、楚党、东林党等党魁大佬，纷纷上前，笑脸相迎。
    朝廷百官，本以为昨夜皇上申斥太子，调查徐老，今天会让太子徐老灰头土脸，谁想到太子党依旧风光无限，顿时议论纷纷。
    “这大雨，要变天啊。”
    “就是，徐老强抢严阁老的女人，都平安无事。”
    “严蒿这是要失宠了么？”
    “这次大朝议和廷推，本来还看好严蒿，这下可没戏了。”
    官员们怀着各种心情，也争先恐后向太子和徐老示好。
    太子和徐老这感觉太好了啊，到处有人笑脸相迎，让他们飘飘欲仙。东林党、晋党、楚党、齐党、浙党，纷纷向他们示好，各党的党魁也纷纷主动招呼，更让太子和徐老感觉风光无限。
    两人此时真有咸鱼翻身，朝局变天，天下无敌的感觉了。
    最后，严蒿也来了。
    但与众多官员党羽，迎接太子、徐老、张维碧、申时行的情形相反，严蒿堂堂内阁首辅，却孤身一人，无人迎接，更无人敢上来打招呼。
    严蒿就那么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一旁，哪里有半点往日大雨首辅、前呼后拥的威风？
    太子和徐老一看，更是得意地笑。
    东林党、晋党、楚党、齐党，浙党，都是我们的盟友！
    这下，看你严蒿还能搞出什么花样！
    徐老走了上来，皮笑肉不笑，拱手向严蒿施礼，表面恭敬，言语却满满都是要搞事情的挑衅：“恭迎严阁老！”
    严蒿一副“一夜发如雪”的颓废模样，气急败坏瞪了徐老一眼，冷哼一声，走了大殿之中。
    徐老皮笑肉不笑，抬起身来，眼神中满满都是冰寒的杀意。
    为了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十几年了啊。
    夏言老师被你所害的血仇，我一直埋藏在心中，今日就要你严蒿连本带利，一起还回来。
    太子也看到了严蒿的孤立无援、凄楚无比的模样，哈哈大笑，对高恭说：“我看严贼，气数已尽！”
    高恭皱起眉头，摇头道：“不对，情况有些不对！”
    太子疑惑：“怎么不对？”
    高恭疑惑道：“严蒿在朝中经营了这么久，做首辅也很多年，怎么会这么弱？就算皇上要制衡他，百官见风使舵，严蒿也不该如此凄惨。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第420章 廷推！廷推！

    “能有什么问题？”徐老风光无限，走了回来，神神秘秘道：“太子殿下，我刚刚与杨博、官应震、李三才、沈一贯等老家伙都确认过了。他们异口同声都表示会全力支持我入阁！我算过豆子数了。光是我们和这些势力手中的豆子，已经足够廷推我入阁，进入呈送陛下的名单中！”
    太子也一阵振奋：“好！我父皇已经答应我，只要你的名字在上面，一定会取你入阁！”
    也难怪太子党如此兴奋。
    所谓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严蒿之前在南巡时，得罪的人海了去，只是震慑与皇上对他的器重，不敢造次弹劾。
    只要这一波，双方朝廷比拼，太子党大获全胜，徐老入阁，便会引发政坛雪崩！
    立即会有无数人，看出皇帝的倾向，兴奋地扑上来，弹劾严蒿！
    到时候，就算皇上有心保住严蒿，严蒿之前的权势也荡然无存了。
    太子一想到这美好的情形，就兴奋地不能自已，大摇大摆走入了乾清宫。
    乾清宫中，早已为今日的大朝议和廷推布置完毕。
    时辰已到。
    太子、徐老、沈一贯等严蒿的政敌，怀着万分激动的心情，迫不及待地瞪着那乾清宫的侧面——嘉嘉皇帝会从那里出来，走上御阶，坐上龙椅。
    大雨的大廷议就要开始了。
    嘉嘉一朝，只有在遇到极大国事，需要决策时，才会开大廷议。这次被朝野炒的沸沸扬扬的开海洋令，就算是重要的国事。
    很奇怪的是，由于太子党与严蒿，就徐老入阁一事，斗得不亦说乎，在朝廷上，开海洋令居然没什么人提及，与老百姓中的热议形成鲜明反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但嘉嘉还是没来。
    太子有些沉不住气了。
    他的心情，如同一个稳操胜券、自知必胜的赌徒，心急火燎，等着庄家开盘一样，就怕这庄家不开盘，让自己没法大获全胜。
    又等了一会，黄锦满头大汗，跑着进来，扯着公鸭嗓子叫道：“圣上有旨！今日议程改动！先廷推，后朝议！”
    众人一阵乱哄哄，交头接耳。
    “怎么议程改了？”
    “就是！一般都是先朝议，后廷推的。”
    “廷推涉及朝廷重大人事，容易心浮气躁，一旦打起来，哪还有心思共商国是？”
    太子却大喜过望！
    觉得父皇又在帮自己。
    对于手中捏着一把王牌，就等着开胡的赌徒，皇上先廷推的决议，太子自认为握着更大的胜算。
    以他太子党此时的实力，加上诸多盟友的支持，在廷推中碾压严蒿，几乎毫无压力！
    而朝议则相反，会产生变数。毕竟从民间的态度，绝大部分人是支持开海洋令的。朝野之中也有不少人支持开海。一旦严蒿提倡的开海洋令，在朝议中获得了极大支持，百官认可，太子党的气势就可能没那么足，在廷推中就没法取得压倒性优势了！
    太子对今天的廷推，定位为显示展示肌肉的时间！
    他不光要廷推徐老成功，还一定要风风光光，让朝野认识到他太子党强大无比的实力！
    碾压严蒿！
    想到这里，太子就血脉贲张，按捺不住，喝道：“都吵吵什么？皇上有旨意，让先廷推，那就廷推！”
    按照惯例，廷推皇帝是不参加的，以免干扰民主投票、公推的公正性。
    于是，这廷推就变成了朝廷各大势力的角力场。
    谁的肌肉大，谁的党羽多，谁的豆子多，谁就是霸主。
    在以往的廷推中，由于严蒿凶名赫赫，基本都是严蒿颐指气使，搞成了一言堂。
    当这次，太子终于气势汹汹上台，要碾压严蒿。
    怎么看，严蒿这次都难逃一劫。
    严蒿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大难临头的自觉，以内阁首辅的身份发话道：“既然皇上让先廷推，那就谨遵圣旨，我们廷推！请内阁阁员、六部尚书、上下九卿留下。无关的人，还请退出殿外，等候消息。”
    廷推只有有资格的人才能参与，没资格的一边凉快去。
    绝大部分官员，只能留下羡慕妒忌恨的目光，退出殿外，等待朝廷大佬们角力结果。
    他们倒也不甘寂寞，纷纷围拢起来。
    “你们说！这次谁能廷推入阁？”
    “我赌申时行！”
    “废话！这个还用问？关键是除了申时行，还有一个名额。”
    “那就非太子党的徐老莫属！”
    “不一定，严阁老肯定不会让徐老入阁，会推自己人。”
    “但你看朝廷的风向，各大势力的脸色，严阁老哪里有可能成功？这次严阁老算是惨喽，不被整的崩盘，颜面扫地，就算侥幸了。”
    大殿中，只留下了内阁阁老、六部尚书、上下九卿等有权扔豆子的，当依旧有两个不想干的。
    一是黄锦。
    作为太监，他当然没有投票权。
    但他是代表皇帝，来观看廷推的。当然一切见闻，都将通过黄锦，事无巨细，转述给嘉嘉。
    嘉嘉不出席廷推，只是一个姿态，这种朝廷大事当然不会不管。
    二是太子。
    太子本来没资格参加廷推，当他死乞白赖，找个借口说皇上让他观政，他还没见过廷推的样子，故而要学习一下。
    别人都以为，严蒿定然会赶走太子，毕竟太子就算没有投票权，站在一旁对严蒿也是一种无形的震慑，对太子党则是一种撑腰站台。
    但今天严蒿出人意料，再次退让，允许太子破例观看廷推。

 第421章 难道，大雨要变天了

    看到严蒿连连退让，很多两面派大佬的心中，已经开始叹息了。
    “看起来，严蒿真是顶不住了。这大雨要变天了！”
    严蒿脸上只是一片苦涩，如同受了欺负的小媳妇，逆来顺受，任由太子和徐老等摆弄。
    他心中却古井无波，毫无波动，甚至还想呵呵。
    太子，徐老，你们还是太年轻了。
    看我给你们上一课，如何在嘉嘉一朝搞事情！
    “这次廷推，按照皇上的旨意，要推举两位内阁阁老。”严蒿缓缓道：“你们也知道，内阁现在只有我、许是、张维碧三个阁老，人手严重不够。皇上恩典，一次推举两位。那么就按照规矩来，各位有何推荐之人？”
    按照规矩，各方要先文斗，再武斗。
    所谓文斗，就是各方各自提出内阁阁老人选，然后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吵上个把时辰，一般都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大家武斗，豆子上见真章。
    严蒿话音刚落，太子就站了出来，淡淡道：“孤王推举两人进入内阁。一是礼部尚书申时行。二是吏部尚书徐老。”
    浙党党魁、刑部尚书沈一贯立即附和：“太子高明！我附议！”
    东林党党魁、礼部左侍郎李三才附和：“太子高明！我附议！”
    众人开始震惊。
    楚党魁首、户部尚书官应震附和：“我附议！”
    众人一脸懵逼。
    齐党魁首、工部尚书源诗教站出来，同意：“我没有意见！”
    众人心中暗叫我擦。
    最后，晋党魁首、左佥都御史杨博也站了出来，淡淡看了严蒿一眼，附和道：“我等附议！”
    就连黄锦的脸上，都留下了冷汗！
    这场面太过震撼！
    黄锦侍奉了嘉嘉几十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这种事！
    太子党一出手，居然浙党、楚党、齐党、晋党、东林党，群起响应，一呼百应！
    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没有一个人提出不同意见！
    这可是廷推啊！
    代表大雨最高政治角力的战场。
    曾经是严蒿呼风唤雨、一手遮天的地方。
    但太子一出手，严蒿就风雨飘摇，孤家寡人！
    尽管黄锦之前已经猜到，由于嘉嘉的默许，这场廷推对严蒿可能不利，当他也没想到，双方实力对比，已经完全失衡！
    甚至可以说，太子已经一统江湖！
    严蒿孤身一人，站在高处，底下却是气势汹汹的太子、冷笑不止的徐老，还有20多个支持他们的各大势力！上下九卿！
    黄锦的额头上，流下了冷汗，转过头去对一个小太监颤声道：“快去将这里的事情，统统报告陛下！”
    他肩负嘉嘉的眼线职责，当然要当尽忠职守的播主，随时向嘉嘉直播廷推的情况。
    后宫中烟雾缭绕，嘉嘉正在醮蘸。
    小太监跪在下面，不敢打搅。
    嘉嘉冷漠看了一眼：“说！”
    小太监说出前朝的场面，当嘉嘉听到太子提出人选，万众一心，强烈拥护的场面，不由自主皱起眉头。
    他扶持太子不假，但太子太厉害了会威胁道他的地位，更不爽。
    他的眉棱皱了两下，冷冷道：“再看！”
    众目睽睽之下，严蒿的脸上，一片苍白。
    他似乎一脸震惊，叹息不已，目光在重臣中寻找盟友，但没有人与他对视，目光躲闪。
    严蒿，似乎已经被整个大雨朝廷抛弃。
    太子与徐老对视一眼，两人眼神更加揶揄。
    他们心中兴奋简直不能自已。
    这感觉，太爽！
    在一旁，以太子跟班身份观看这一场战斗的高恭，却深深皱起眉头。
    他在杨博、源诗教、官应震、李三才等人的脸上，看了一遍又一遍，没有发现丝毫作伪的极限。
    再说，一会就要豆子见真章，真刀真枪投票了。这些人都是党魁，如果众目睽睽之下玩阴的，嘴上说支持太子，实际上另搞一套，就有些不符身份。
    也就是说，这是朝廷，不是江湖，这些大佬们代表各自势力说话表态，是要算数的！
    且按照目前的形势，如果没人提出第三个人选，那就是申时行和徐老，正好符合皇上要两个阁老的旨意，没有竞争，也就无需比豆子了。
    高恭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严蒿这家伙到底搞什么鬼？
    莫非，他真的打算不战而败？
    他不会不明白，朝廷比江湖还要险恶。江湖大佬不想干了，还可以金盆洗手，当朝廷大佬一旦失势，想要灰溜溜下台都不行。太子恨透了严蒿，肯定要清算他！
    太子洋洋得意，还在一一点名，逼着他们表态。
    “申时行，你说呢？”太子问。
    申时行沉默了一会，站出来道：“臣附议太子！以为徐老应该入阁！”
    众人，一片哗然！
    这意味着，礼部尚书申时行都站在太子一边，怼上了严蒿！
    “张维碧张阁老呢？”太子乘胜追击。
    张维碧老狐狸般的目光，看了严蒿一眼，淡淡道：“严阁老，你这次就认输。我也推荐徐老和申时行入阁！”
    众人，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真是图穷匕见！
    就连内阁次辅、严蒿的副手张维碧，这个平素滑不留手、严蒿说一从不说二的老油条，此时都旗帜鲜明，站在了太子一方！
    许是也表达了同样的意见。
    现场的33人，除了严蒿自己，已经纷纷表态。
    申时行和徐老入阁，几乎已经成为定局！

 第422章 投豆子，定输赢

    看到朝中形势对严蒿严重碾压，黄锦看得冷汗直流，连忙派出一个小太监，直奔后宫，告知嘉嘉。
    嘉嘉此时已经没心情醮蘸了，皱着眉头听完了小太监的话，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深藏不露，看不出来啊，朕真看不出来啊。”嘉嘉冷笑起来，指甲掐入自己的肉，眼神幽幽：“就连张维碧、许是这些老狐狸，还有申时行这种洁身自好的君子，都站在太子一方了？”
    太子表现越好，就越会激发出刻在皇帝最深处的自私、贪权。
    小太监点点头：“是！眼下只有严阁老，还没表态了！”
    在众人的瞩目之下，严蒿终于开口了。
    他似乎在垂死挣扎，苍老一般咳嗽一声：“我以为，申时行资历能力都可以。当徐老就不必了？”
    徐老顿时气得眼中冒火。
    严蒿自顾自说道：“昨晚，皇上刚刚派人申斥了徐老，锦卫还带走了他的管家，调查一起民女被劫持的恶劣案件。徐老今日却没写谢罪折子，就这么堂而皇之上来参加廷推。这有些不合规矩了？”
    众人目光看向徐老。
    徐老羞得恨不得钻入地缝中。
    严蒿说的是事实。
    按照规矩，一旦官员犯了错，被弹劾，应该立即自我停职，上谢罪折子，然后不上班了。何况徐老还属于罪证清楚，被皇上申斥，被锦卫调查的人。
    众人觉得严蒿说的很有道理，对徐老很鄙视。
    当徐老也有备而来。
    太子一挥手，淡淡道：“是孤王认为，徐老虽然有错，当瑕不掩瑜，岂能因小失大，让他失去这次廷推的机会。好了，废话不多说，严蒿你有没有额外廷推的人选？”
    严蒿却语不惊人死不休，一指杨博道：“我有！就是左佥都御史杨博！”
    众人一脸懵逼。
    因为严蒿廷推的选择，不是严党中人，而是晋党的党魁啊。
    杨博似乎也同样十分惊讶，看着严蒿。
    太子心中冷笑，与徐老对视一眼。
    严蒿这一步棋，虽然出人意料，当在太子和徐老的推演中，却早有准备。
    徐老曾经预测过：“严蒿这次看到我们强大，很可能退而求其次，以阁老之位，拉拢某个政党的党魁，换取支持。只要不让我入阁，他就算赢。”
    故而，对于严蒿出人意料，推举杨博，太子党早有准备。
    徐老恶狠狠看向严蒿：“严阁老，你何必垂死挣扎？就算你提出别人入阁，怎么拉票，也不可能赢得过我们。”
    太子哈哈一笑：“要说杨御史，确实劳苦功高，有资格入阁。但这次时机不对？”
    杨博还没说话，严蒿却断然道：“我是内阁首辅，有推举阁员之权。我推举的阁员，无需辩论，立即可列入投票名单。”
    他不由分说，在廷推的名单上，加上了杨博的名字。
    如此一来，廷推阁老的名单，就变成了三人。
    1礼部尚书申时行。
    2吏部尚书徐老。
    3左佥都御史杨博。
    由于只有两个名额，三人就只能进入惨烈的豆子决战，比拼票数，然后由皇上圣裁。通常情况，皇上都会选取票数多的两人，划落最后一位。
    故而票数，决定生死。
    申时行、徐老、杨博三人对视一眼，不再说话。
    严蒿让一名内阁给事中拿过一个瓦罐来。
    这种瓦罐，就是市面上最常见的红瓦罐，厚厚的，密不透风，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然后，所有有投票权的重臣，都分到了两颗豆子，一颗红豆，一颗绿豆。
    一共33人有投票权，但最终的豆子，是34颗。因为严蒿作为内阁首辅，有特权，他有两颗豆豆。
    但太子和徐老，脸上只有嘲讽冷笑。
    在他们看来，严蒿这两颗豆豆，实在是太可怜了。
    一会，一定会出现一个羞辱性的票数。
    无论杨博和申时行哪一个能入阁，徐老作为太子党，是稳稳的了。
    “各位，红豆代表同意，绿豆代表不同意。我每次唱一个人名，大家就进行一轮匿名投票，最后按照票数高低排序，将名单呈送皇上！”严蒿咳嗽一声：“首先，是申时行。”
    给事中拿着深深的厚厚的瓦罐，开始收集豆子。
    从下九卿开始，依次向上。
    太子紧张地看向瓦罐。
    这瓦罐密不透风，且十分深，别说外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就算是投票的当事人，也会十分谨慎地将拳头放入最深处，再放开手。别人根本不知道他投的是什么票。
    不一会，豆子就收集完了。
    严蒿将手中的两颗豆子，放入其中，也不知道他放的是什么。
    太子紧紧盯着瓦罐，防止严蒿搞猫腻。不过他似乎有点多虑，因为这里除了重臣，还有黄锦和很多太监，作为皇帝耳目监视，谁都不能在乾清宫搞事情。
    要推举徐老上去，必须干掉至少一个。在他看来，礼部尚书申时行几乎是板上钉钉要进内阁的，所以徐老要上去，那必然要干掉杨博。
    太子对杨博一点亏欠的意思都没有，虽然昨晚已经谈好了合作，但自从廷推开始，杨博就不断与严蒿眉来眼去，似乎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太子心中不屑，冷哼一声。
    他已经指示各方，严厉压制杨博，纷纷投反对票。
    就算严蒿的实力，加上晋党的几票，也绝对比不过徐老。

 第423章 一片红豆！

    太子意气风发，这次不光要给严蒿一个惨败，更要给不安分分子比如杨博，一个狠狠的教训。告诉他们，从此朝堂属于本太子，任何人都必须俯首帖耳，敢违逆自己意思的会被无情围攻。
    杨博的投票完毕。
    看着严蒿、杨博这老神在在的模样，高恭突然产生一股极度不安之感。
    这两人，可是天下三才之二！
    他们真的是仓促联合，临时起意么？
    这里面，会不会有早已精心设计的猫腻？
    但就算高恭此时惴惴不安，也来不及就此提出任何反对意见。再说他也没资格说话。
    三个瓦罐，同时摆放在前面桌子上。
    严蒿面无表情，对黄锦说：“还请黄公公作证。”
    黄锦冷汗流下，知道这事事关重大，沾染因果可是要担责任的，灵机一动道：“咱家不如请锦卫陆都督一起，也好让皇上放心。”
    严蒿点点头：“那就有请陆都督。”
    出人意料，陆柄很快就来。
    高恭心中的疑虑更深。
    按说，陆柄从家入宫里，怎么也得半个时辰，现在来的这么快，这陆柄明明是早已在此等着啊。
    陆柄、黄锦和严蒿的关系莫逆，狼狈为奸，朝野都知道。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高恭心中更烦了。
    但太子和徐老却一脸胜券在握。
    他们已经确认，这次徐老的票数，绝不会低！
    “太子一出，谁与争锋？”
    徐老志得意满，不怀好意地盯着严蒿，眼神中满满都是报复的恶意和快感。
    “既然锦卫和东厂是皇上的耳目，最能信得过的人，那么就请陆柄大都督和黄锦厂公，当众清点豆子的数。”严蒿徐徐道。
    陆柄、黄锦面色凝重，点点头，打开了第一个瓦罐。
    申时行的。
    申时行的豆子，一共34颗，两人当众清点起来，一会就得出总数。
    太子、高恭、徐老、张老，都睁大了眼睛，生怕看错一个。
    “礼部尚书申时行，同意推荐入阁的红豆，一共17颗。反对入阁的绿豆，一共17颗。”
    陆柄和黄锦宣布。
    所有人，一脸震惊！
    就连太子和徐老，都感到有些不对啊。
    礼部尚书申时行，深得嘉嘉信任，这次入阁可以说是水到渠成的！皇帝哪怕只允许一个人入阁，也必然是申时行！
    就连狂傲的太子，推荐人选时都不敢漏了申时行，还特意将他作为第一个人选推出，以表示自己公正，并讨好申时行。
    而如今，赞成其入阁和反对入阁的豆子，居然一样多！
    这里面，怎么回事？
    众人看向申时行，申时行的面色如常，自嘲道：“看起来，我这个礼部尚书，做的不够好。很多同僚对我有意见啊。”
    他淡淡瞟了一眼徐老。
    众人恍然大悟。
    是啊，有动机黑申时行的，除了徐老太子党还有谁？
    要知道，就算大家一起入阁，成色也是有差异的。
    内阁中，有严格的顺位排序。比如现在首辅严蒿、次辅张维碧、阁员许是，权力也是极不平等。首辅把持至少8成权力，次辅1成权力，其他阁老加在一起，才捞到1成权力。大家一个接一个，首辅挂了，才轮到次辅当首辅。
    可以说，内阁阁老们都盯着一个位置，就是首辅！
    如今，就算徐老和申时行同时入阁，也有谁先谁后的问题。如果申时行得票高，徐老就只能名列最后，要熬走前面的四个人，才轮到他当阁老。而申时行的岁数与徐老差不多，两人谁先挂很难说。
    所以，徐老这次不仅要上位，还要超车！要将申时行挤在后面！
    这是所有人一瞬间的共识。
    这无耻的徐老！
    为了增大自己上位的几率，不仅要怼杨博，还要对表现优异、理应第一顺位入阁的申时行下黑手。
    徐老和太子差点没冤枉哭了，天地良心，他们真的没有这个念头啊。
    但下一轮计票，已经开始了。
    这次是杨博的瓦罐。
    一倒出来，徐老就松了一口气。
    因为杨博的豆子中，明显绿色巨多，红色很少。
    他得意地瞟了一眼一脸平静的杨博，心说小样儿，打算临阵倒戈，跟严蒿一起联手，这下栽了？
    这大雨的高官大佬，都是要脸面的。一旦脸面丢光了，声望和势力必然大大降低。
    在徐老看来，这次杨博有些心急，为了入阁，勉强与他较量，弄的灰头土脸，晋党的声势必然大受影响，非常不聪明。
    “还天下三才？哼！”徐老心中冷笑。
    高恭却眉头更深。
    他知道杨博老奸巨猾，绝不应该打这种没把握之战，为何如此不聪明，硬要与徐老掰腕子？
    果然，陆柄统计完毕，宣布：“杨博入阁，赞成的红豆，一共8颗，反对的绿豆，26颗。”
    这一下宣布，晋党之中人人脸色难看。
    太子和徐老松了口气。
    只有区区8颗红豆，支持杨博入阁，在他们心中，这下杨博入阁可以歇菜了。就算官司打到御前，杨博的票数也没戏。
    拿现代话说，群众基础太差，领导就算想抬举你，都得三思后行。
    最后一个，轮到了徐老。
    当徐老的瓦罐倒下，豆子倒在桌子上时，众人一片惊叹！
    因为这场面，太过壮观了！
    一片红豆！
    红彤彤一片！
    几乎看不到绿豆！

 第424章 请陛下圣裁！

    这代表什么？
    代表太子党和徐老，对反对者取得了绝对压倒性的胜利！
    几乎是炫耀式打脸的胜利!
    徐老的脸庞，一下子激动地发红了。
    太子也终于松了口气，得意洋洋，看向严蒿，那意思是说：“别看你小样儿为了阻止我徐师傅入阁，上蹿下跳，还搬出圆圆玩仙人跳，又连夜进宫找父皇哭诉，当最终结果，还不是狠狠打脸？”
    徐老入阁，他们志在必得，但也担心几个盟友党派，特别是晋党，会不会临阵反水。
    当票数统计出来，一切的疑虑都烟消云散了！
    徐老，不仅赢了，还赢得极其漂亮！压倒性胜利！
    高恭却悚然一惊，眼神中不仅没有喜色，反而多了一丝凝重。
    张老也不愧是日后的大雨首辅，压低声音，有些忧虑道：“情况，有点太顺利了？我算过师傅的票数，就算有我太子党和盟友一个不拉，也不该如此万众一心，推荐入阁啊？何况师傅刚刚被皇上申斥，抢掠民女，名声并不好。怎么得票这么高？”
    高恭心中一惊，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充满惊恐地看向严蒿！
    他旁观者清，立即明白了严蒿的奸计！
    这严蒿，真是太太太奸诈了！
    他有心要阻止这一切，拉回来太子，但此时太子和徐老正沉浸在对严蒿绝对优势的大胜之中，洋洋得意。
    太子甚至指着满桌子的红豆，看着严蒿，悠然吟诵道：“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哈哈！严阁老，这些红豆看着就喜人啊。”
    严蒿不动声色，淡淡道：“既然太子喜欢，内阁中为了数红豆，还准备了一大袋子。今天你回去的时候，就带回去，煮上一锅红豆粥，满满与徐老喝。”
    “噗嗤！”听严蒿说让太子回去煮红豆粥，杨博都笑了。
    重臣们听着严蒿的俏皮话，无论是不是站在他一边，都觉得场面很搞笑，纷纷大笑起来。
    太子倒不觉得可笑，反而笑眯眯道：“孤王真是喜欢这些红豆，既然阁老还有很多，那今天孤王就不客气，带着红豆回去熬粥了！”
    他充满了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嘲讽。
    徐老也站了出来，凑趣奉承太子，嘲讽严蒿道：“以后，太子说不得每次廷推，都能收获一大堆的红豆。不光能熬粥，还可以做成红豆沙，做成豆包，粽子，汤圆，哈哈，怎么吃都甜在心里！”
    这是赤果果的奉承，意思是说以后太子一统江湖，一呼百应，红豆子源源不断。
    这一切，都被黄锦命令小太监，如实传给了后面坐镇的嘉嘉。
    但实际上已经不用了。
    因为嘉嘉已经在后面醮蘸修炼坐不住了，他早已换了皇帝正式的大朝服，面沉如水，走到了乾清宫太和殿的屏风后面，将一切尽收眼底，将太子和徐老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太子……”
    嘉嘉的一双阴寒的双眼，看着那一桌子满满的红豆，再看着重臣们簇拥围绕，威风无限的太子，再看着孤身一人，风雨飘摇的首辅严蒿，透出无限的冰寒。
    陆柄很快就数完了豆子。
    其实不用数红豆，只要数绿豆就行。
    只有两颗绿豆，剩下32颗自然都是红豆。
    众人揶揄的目光，看向严蒿。
    很显然，仅有的两颗绿豆，肯定是严蒿这个首辅投的，他有两颗绿豆权。
    32颗红豆，支持徐老入阁！
    这在大雨的阁老廷推历史上，可谓绝对高票！
    通常来说，能混到有廷推阁老资格的重臣，一般都宦海沉浮几十年，做官久了，得罪人也是正常的。能达到三分之二红豆，已经算是好人缘了。
    但如今，刚刚强抢民女、证据确凿、被皇帝申斥、黑案底还未洗清的徐老，却在太子的权势之下，一口气弄到了这么高的票数，这别说在大雨，就算在现代选举中，都绝对算是一个奇闻了。
    太子哈哈大笑，得意非凡嘲讽严蒿道：“青山挡不住，毕竟东流去！严阁老就算拼尽全力，也只能做无用功啊。”
    严蒿板着脸：“本首辅只是就事论事，认为徐老小人，不该入阁而已。”
    虽然严蒿话怼地厉害，但也只能无奈，立即在呈报皇帝的纸上，写上了三人的得票数。
    “徐老，32票。”
    “申时行，17票。”
    “杨博，8票。”
    看着这份廷推的结果，所有人都感到了沉甸甸的压力！
    太子党，太厉害了。
    徐老为何能力压众望所归的申时行，达到如此恐怖得票数，还不是因为他投靠了太子？
    所有人看向徐老的目光，都有些复杂。
    东林党、齐党、晋党等大雨各大势力，虽然之前也跟严蒿斗来斗去，但如今看到严蒿被打得如此落花流水，太子一口气统一朝堂，各自心情也都很复杂，看向严蒿的目光也不那么敌视了。
    在朝廷之上，谁都不希望出现一个统一江湖的巨无霸。
    严蒿的表情很苦涩，颓然无力，对陆柄和黄锦道：“还请两位马上将这个名单，呈送皇上，请皇上圣裁入阁名单。”
    这话，太子和徐老听得很顺耳，连连点头。
    他们在廷推中大获全胜，还怕严蒿借故拖延，拖过大朝议再说。
    还好，这严蒿很配合。

 第425章 徐老小人！永不叙用！

    黄锦将入阁名单双手用托盘捧着，送到了后殿。
    徐老心跳加速，此时还是有点担心：“太子，皇上那您确认都说好了”
    太子拍着胸膛：“孤办事，稳！皇上亲口答应的。”
    徐老大喜过望，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终于可以入阁了，还是碾压了严蒿，超越了申时行入阁的。
    入阁之后，眼看严蒿就岌岌可危，要轰然倒塌。整倒了严蒿，他就是仅次于张维碧、许是的阁老。张维碧、许是一对老狐狸，从来不出头，内阁还不是自己这个太子党说了算？
    一想到未来光明的前途，徐老就心潮澎湃。
    夏言恩师，你的学生终于掌握了大雨最高权柄！
    徐老，对未来充满了野望！
    屏风之后，嘉嘉看着太子、徐老得意忘形、一呼百应的威风，还有严蒿失魂落魄、孤家寡人的样子，目光中多了一丝冰寒。
    陆柄、黄锦将名单恭敬呈给嘉嘉。
    嘉嘉冷笑一声：“奶哥哥，你觉得今日，该让谁入阁？”
    陆柄一个头两个大。
    尼玛这事你问我，我能怎么说？我也很绝望啊哥。
    他只能斟酌道：“臣是皇上的鹰犬，这种朝廷大事臣也不懂。不过，按照惯例，是票数多者，进入内阁。这么看来，徐老和申时行，算是众望所归。”
    嘉嘉冷哼一声，很不赞同陆柄的说法：“叫严蒿来！”
    严蒿小心翼翼来到嘉嘉面前。
    嘉嘉又将问陆柄的问题，问了一遍严蒿。
    陆柄、黄锦注视严蒿，他们跟严蒿合穿一条裤子，当然不希望严蒿这么早倒下。特别是徐老代表太子，而陆柄、黄锦都是皇上的铁杆心腹。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一旦太子得势，他们无论如何，都必须跟着嘉嘉一起退出历史舞台。
    谁特么甘心退出历史舞台啊？
    严蒿叹息一声道：“内阁阁老之位，只能由皇上圣心独裁！臣并不敢插话。只是。”
    嘉嘉眼神锐利：“只是什么？”
    严蒿一脸悲伤，心如死灰道：“只是这次廷推，皇上也看到了结果，臣对朝局已经毫无控制力，实在是有心无力了，请求告老还乡！如果皇上还念着臣之前擎天保驾的微薄功劳，就让臣后半生有个好下场。朝廷上，已经没有臣这个首辅立足之地了。”
    严蒿泪如雨下。
    陆柄、黄锦也物伤其类，心酸要落泪。
    在他们看来，这次严蒿与太子党争斗，可谓丢光了老脸，真是没法在朝廷上立足了。
    双方比分最悬殊的时候，是32比2啊！
    徐老入阁投票，是双方正面交锋的战场。只有严蒿一个人投反对票，剩下所有的人，都站在了太子一方，怒怼严蒿！
    这其中，包括除严蒿之外的内阁阁老、六部尚书、上下九卿！
    严蒿，可谓孤家寡人！
    想想上次在东南，严蒿跟他们两人，护着嘉嘉，泼天大功，好了，现在才刚刚回到京师，形势就急转而下。
    连陆柄黄锦都兔死狐悲，看不下去了，满脸哀伤，心说严蒿都告老还乡了，看来大雨朝以后真的是太子的天下了。
    嘉嘉却铁青着脸，猛然一拍柱子：“好个严蒿，遇到点困难，你就想撂挑子！将朕置于何处？”
    严蒿一脸泪痕，满脸惊呆，那演技堪称神级。
    陆柄黄锦没想到故事居然神转折，长大了嘴。
    嘉嘉眼中透出道道冰寒的精芒：“太子，一个册封不过一年的太子，徐老，一个刚刚强抢民女，被朕申斥的小人，两人勾结起来，就能将朕的内阁首辅彻底孤立！没有一个人站在首辅一边！如此朝局，如此心机，让朕怎么能安心修炼？”
    严蒿表情依旧哀伤，心却终于放下来了。
    看来，这一步走对了！
    嘉嘉越来越暴躁，猛然一锤柱子，恶狠狠冷笑道：“32票！要说这里面太子没有结党营私，没有私下拉拢，没有封官许愿，谁信？你信么？你信么？朕已经三番五次，重申不许结党！太子却明知故犯！这样的太子，朕怎么能放心将万里江山交给他？”
    陆柄和黄锦，却听得心惊胆战啊！
    嘉嘉，这是怀疑太子了啊！
    父子相疑！
    他们可是知道，就在几天前，嘉嘉还一心要扶持太子，打压严蒿的！
    怎么太子只是按照约定行事，却一眨眼功夫，被嘉嘉如此猜忌？
    陆柄黄锦的目光，惊疑不定地落在严蒿身上。
    严蒿，却面无表情，冷静如水。
    “皇上，太子的事，以后再说。也许太子只是急于求成，想要推徐老入阁而已。眼下还是先做出圣裁，到底徐老能否入阁呢？”严蒿不紧不慢道：“廷推中，徐老可是得到了除臣之外，所有重臣的赞成票。如果皇上骤然反对他入阁，怕是会引发众怒？所谓众意难违啊。”
    嘉嘉仰天打了个哈哈，冷笑起来：“众意难违？好一个徐老，好一个太子，要挟持众意逼宫朕么！可惜，朕15岁的时候，就面对首辅杨和以下几乎所有的官员，集体逼宫！朕却打出了一个未来！如今，朕大权在握，还怕他么？”
    他越说越是激动，猛然将手在柱子上摩挲，摸着摸着，觉得柱子上有一行字，抬头一看却愣住了。
    嘉嘉抬起头，看到那柱子上，写着嘉嘉五年，也就是他20岁的时候，让太监刻下的一行字！
    “徐老小人！永不叙用！”
    嘉嘉愣住了，感到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第426章 捧杀

    陆柄也看到了皇帝看到的这行字。
    他失声叫道：“皇上，这就是天意啊！”
    当年徐老在翰林院时，内阁大学士张璁大权在握，他建议嘉嘉帝去除融子的王号，初生牛犊的徐老坚决反对，据理力争。于是这位张学士在嘉嘉帝面前狠狠地告了一状，但是能当上大学士，必定是文采了得的，要么就是口才了得。
    嘉嘉帝当时被激起了帝王之怒，将徐老流放福建，为了防止自己忘记这段往事，特意让人在乾清宫柱子上刻下这行字。
    而今天，在徐老入阁的关键时刻，嘉嘉却凑巧站在了这柱子之下，摸到了这行字！
    这不是天意，又是什么？
    就连嘉嘉，也愣住了，半晌冷笑起来：“奶哥哥说的不错。乾清宫几百根柱子，朕是闲庭信步，随便摸了一个柱子，却恰好摸到了当年朕让人刻下的这句话。这不是天意，又是什么？”
    一旁的黄锦冷汗直流，与严蒿对视一眼。
    尼玛狗屁的天意。
    嘉嘉五年，嘉嘉让人可在柱子上的玩意，早就忘了是哪根柱子了！
    嘉嘉之所以“凑巧”摸到了这行字，因为严蒿偷偷让黄锦，在乾清宫的每一个柱子上，都刻下了这么一行字啊！
    严蒿，实在是坏到家了！
    他知道嘉嘉迷信，知道嘉嘉最是吃神神道道这一套，故而让黄锦偷偷给每一个柱子都刻下了同样一行字。
    “徐老小人，永不叙用！”
    只能说，严蒿的套路太深了，对嘉嘉的了解也太深了。
    这句话，换成任何人说，效果都不好，甚至会让嘉嘉以为严蒿要滥权独裁，在造谣中伤徐老。
    但嘉嘉摸到了自己20年前说的话！
    还有比这更有说服力的么？
    然后，嘉嘉就中招了。
    黄锦暗中擦了一把汗，心说待会定然亲自偷偷将其他柱子上的字，都擦掉，咳咳。一旦让皇帝知道自己干这种缺德事，会惨惨的。
    但眼下，嘉嘉却仿佛得到了天意，再也没有半分犹豫，眼中杀气凛冽，一字一句道：“严蒿，回去办事。”
    严蒿一脸迷惘，指着三人名单：“皇上还没圈出两个新阁老呢？”
    嘉嘉哈哈一笑，一指柱子上的字：“朕20年前说过的，当然算数！朕，就是这样的汉子！”
    严蒿连连点头，眼中闪耀深信不疑的目光，心中却翻白眼：“放屁！你丫的健忘症！要是你还记得这句话，徐老怎么能升到吏部尚书？还差点入阁？”
    严蒿转身向大殿走去，这一转身，他脸上的苦逼之色，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严蒿，是个好演员。
    之前，他需要表演被太子打压的苦情剧，就哭得泪人一般，说的朝不保夕，坚决告老还乡。
    如今，皇上做主了！
    从一开始，严蒿就没打算在豆子上赢太子和徐老。
    一来，太子徐老已经勾结了各大党派，要收买这些党派，花费的代价太大。
    二来，皇帝要的结果就是看到自己在朝廷被打压，自己拼命抵抗，就算是推出的人选，票数勉强力压徐老，也会被嘉嘉勾掉。
    于是，严蒿上演了一出好戏！
    这就叫过犹不及！
    他非但不阻止太子党拉票，反而暗中助力，甚至动用了暗中忠于自己的几大力量，比如阁老张维碧，比如礼部尚书申时行，同时发动，给徐老再加把火！
    于是，太子党徐老就对严蒿，打出了一个32:2的悬殊大比分，轰轰烈烈要入阁。
    这一下，嘉嘉都看到了，惊呆了！
    他之前要打压严蒿，要的是平衡！
    他要严蒿与太子党，双方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
    比如这次廷推，嘉嘉要的结果，就是申时行满分入阁，徐老过半数就好。
    嘉嘉想着，徐老刚刚犯了严重错误，能有半数人支持他，已经很走运了。
    当在严蒿的刻意营造下，事实尼玛严重跑偏啊！
    先是申时行，只得了一半票，与他的身份地位贡献严重不符。这就引起了嘉嘉的警觉，觉得肯定是有人做鬼！
    其实，真的是有人做鬼，但不是太子，而是严蒿。严蒿让严党和晋党，一起给申时行刷反对票，硬生生将申时行的票刷的十分凄惨。
    接着是徐老。
    徐老32个赞成票，说明了成立仅仅一年的太子党恐怖能量，甚至已经横扫严蒿，成为了朝廷的绝对霸主！
    正如嘉嘉担心的，丫的老子这个皇帝还没死啊，太子已经一统朝廷了。要是太子再做个两年，朕这个皇帝是不是就该被彻底架空，做太上皇了？
    这是嘉嘉决不能忍的。
    以上，都是严蒿算计好的。
    他以一场无比经典的“自黑”，严重夸大了太子党的能量，彻底迷惑了嘉嘉和太子，让太子的力量彻底暴露在皇帝面前，让皇帝感到巨大的威胁。
    于是，太子所谓的说好了，当然立即作废。
    说到底，其实太子和徐老还是没弄清楚阁老廷推的关键！
    尼玛在大雨，什什么豆子都是骗人的，皇上说了才算数啊！
    你们太子党这么用力，给徐老刷这么高分，这不是捧他，这是害他！
    严蒿老奸巨猾，也彻底捧杀了一把徐老！
    在乾清宫中，太子、徐老和百官，早已等得着急了。
    “严蒿怎么还不出来？”太子朱载窗不满道。

 第427章 两位新阁老诞生！

    徐老倒是镇定：“好饭不怕晚！肯定要宣布结果的。”
    一会儿，严蒿、黄锦和陆柄一起走了出来。
    大殿上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到底鹿死谁手！
    杨博心中也有些不安，昨日，严蒿写给杨博的信上有三句话。
    1明日廷推，严蒿愿意支持他入阁。且保证他杨博定然能如愿以偿。
    2廷推时，晋党无需作任何与太子敌对之事，全力配合太子给徐老投票，但否定申时行，投票给杨博自己。
    3大朝议时，晋党支持开海，换取晋商得到乔贵发的一半北方盐专营权，市舶司将来给晋商优惠政策。
    一个阁老之位，一半北方盐商专营权，加市舶司优惠政策，如此优厚条件，却不需要杨博和晋党做什么出格之事，只要跟着太子投徐老，暗中否定申时行，并投票给杨博自己就行！
    这种条件，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啊。
    就连杨博，一开始都想不通严蒿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申时行，跟严蒿无冤无仇，为何严蒿要打压他？
    徐老，跟严蒿仇深似海，为何严蒿要暗中给他投票？
    故而，杨博没有马上答应乔贵发，但今日还是按照严蒿的约定，进行了投票，但只得到了8张票。
    就连晋党一些人，也有些质疑他杨博的决策，跟着严蒿，出来丢人现眼干嘛？
    但杨博总觉得严蒿这么人精，肯定有阴谋。
    他愿意跟着严蒿，赌一把。
    而现在，到了开大开小的时候了！
    严蒿径直走向台下。
    台上，是陆柄和黄锦宣读圣旨。
    黄锦：“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雨内阁事务浩繁，严蒿等众多阁老夙兴夜寐，依旧力不从心。按照惯例，经过廷推，特宣布以下两人进入内阁————礼部尚书申时行，左佥都御史杨博！”
    太子暗暗攥紧拳头。
    徐老激动地两眼放光！
    待会，一定要好好奚落严蒿一番！
    徐老太激动了，以至于没有听到黄锦接下来的人名，就兴奋地跳了起来，第一个出列，跪下大声道：“谢主隆恩！臣徐老一定不负皇上信任，在内阁中贡献自己绵薄之力！”
    整个乾清宫中，只回荡着徐老一个人的声音。
    周围都是静悄悄的。
    徐老磕头如捣蒜，砰砰作响，真是感动地不能自已。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梦了好久终于把梦实现！
    之前无数次磕头，徐老都没有今天磕头真诚。
    但周围人的眼光，都如此奇怪？
    甚至有晋党、楚党的人，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
    徐老很生气。
    尼玛居然敢嘲讽新阁老？
    我明天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还是高恭看不下去了，上来猛然拉了徐老一把，喝道：“你谢个什么恩？名单没有你！”
    徐老满脸黑人问号脸：“？？？”
    太子一脸呆滞。
    他听得清清楚楚。
    刚才，黄锦圣旨中说的清清楚楚啊。
    “礼部尚书申时行，左佥都御史杨博！”
    根本没有徐老啊！
    这是怎么回事？
    太子一脸懵逼！
    父皇说好的徐老入阁呢？
    何况，徐老廷推32票，第一个人选就是他啊！
    怎么会搞错了？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居然真的入阁了，杨博都惊呆了！
    他可是只有8票啊！
    杨博忍不住看向严蒿，当严蒿只是给他眨眨眼。
    杨博终于确认，尼玛真的是严蒿把自己一手拉入了内阁中！
    太子党徐老轰轰烈烈32票，名落孙山，本人只有8票，依旧入阁！
    这实在太讽刺了。
    与杨博同样心潮澎湃的，还有申时行。
    当申时行只是冷冷看了一眼严蒿。
    谁都不知道，申时行是严蒿抽取的人物！
    他与严蒿的关系，一直处于极度机密状态。为了更逼真，申时行多次怒斥怒怼严蒿，给外人的感觉，是两人根本风马牛不相及也。
    但申时行是严蒿的卧底。
    同样是严蒿卧底的，还有内阁张维碧、许是。
    两个阁老虽然不是严蒿抽取人物，但却多次被严蒿所救，命都是严蒿的。当然人前人后，两位阁老还不时要怼严蒿几下，表示内阁不是严蒿的一言堂。
    其实，所有人都看走眼了。
    严蒿能在首辅位置上稳如泰山，手下如果没有强大的党羽，遍布朝局，怎么可能？
    也就是太子太年轻，才会看不清这简单的事实啊。
    太子猛然站起来，指着陆柄黄锦喝道：“你们两人，是不是跟着严蒿做了什么手脚？呈给父皇的名单有误？”
    陆柄黄锦苦笑道：“太子爷，您这么说，我们可承担不起啊。皇上他老人家，可始终就在乾清宫中，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我们怎么敢做手脚？”
    百官齐齐愣了！
    陛下就在后面看着？
    就在这时，大雨皇帝嘉嘉，已经穿着一身朝服龙袍（道袍版），带着阴沉的脸色走了出来。
    “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子急忙带着百官行礼。
    嘉嘉坐在龙椅上，却没有让他们平身，而是居高临下，静静俯瞰着太子，看得太子心中发毛。
    “朕，选出的两位新阁老呢？出列让朕看看！”
    杨博和申时行出列，丝毫不理会一脸尴尬、恨不得钻地缝的徐老，跪在嘉嘉面前。
    “你们很不错！”嘉嘉微笑嘉许道。

 第428章 大吃一惊

    “谢陛下恩典！”
    申时行、杨博齐齐拜倒，感激涕零
    “以后，两位爱卿……”嘉嘉对他们说了一些话，无非是组织提拔重用，是对你们工作的肯定，以后在新的领导岗位要加倍努力干之类废话。
    太子看到人家提拔的都谢恩了，自己这边毛都没捞到，实在心中苦逼，跪着膝行到玉陛之下，满腹委屈哭诉道：“父皇，徐老可是32票，第一名廷推，为何父皇要放弃这第一名，反而取后面两名呢？”
    太子真的想不通啊，宝宝心里委屈啊。
    嘉嘉翻了个白眼，淡淡道：“谁说，廷推第一，就要入阁？前朝廷推，圣心独裁，缺一不可！朕觉得徐老入阁，不够资格！”
    太子悲愤莫名，追问道：“到底为何？”
    嘉嘉淡淡一笑：“朕20年前就说过，徐老小人，永不叙用！”
    徐老听了，当场昏倒在地。
    太子听了，也差点昏倒。
    你妹这不是溜着傻子玩么？
    既然你不打算用徐老，还暗示我个屁啊？
    太子党、东林党、齐党、楚党、晋党，百官目瞪口呆。
    这真是一场惊天大反转啊。
    刚刚太子党还各种趾高气昂、眼看就要获得空前大胜，严阁老垂头丧气，就差告老还乡了，怎么皇上叫严阁老回后殿一眨眼功夫，这圣意就发生了如此偏转？
    不是说皇上打算制衡严蒿，扶持太子么？
    这怎么看都不像扶持太子？倒像是一巴掌拍死太子的节奏啊！
    只有杨博、高恭、张维碧等寥寥数人，能看懂这场廷推大戏，到底是如何反转的。
    太子，败于严蒿！
    面对太子的来势汹汹，严蒿并没有正面迎战，暴露实力，反而采取了一个反其道而行之的捧杀战术，帮助太子一起营造太子党权势熏天的假象，终于碰到了嘉嘉的逆鳞。
    太子玩脱了，爬的高摔得重，这一下非但没有将徐老送入内阁，反而葬送了一员大将！
    徐老，可是吏部尚书、大雨天官啊。
    这么给力的重臣，却被嘉嘉当众宣布，废掉入阁资格，还重申徐老小人，永不叙用，以后他还能站在朝廷上？
    太子，徐老，已经哭晕在地。
    这种反差，不要太打脸啊。
    好在徐老老狐狸，果断晕倒，避免继续丢人。
    当然，之后的大朝议，憋了一肚子话要喷的徐老，也没法参与朝议，给严蒿找麻烦了。
    太子就尴尬了。
    他总不能也晕过去？
    太子命人带着徐老，一脸晦气，向外走去。
    谁知，严蒿却一脸正气，拦在太子面前：“殿下，您还忘了一件事！”
    太子脸色难看，面皮抽搐，喝道：“严蒿，你还想怎样？”
    严蒿一脸平静，拿出一个口袋，交给太子：“太子说过，喜欢内阁的红豆。臣特意让他们收集了很多红豆，回去之后，无论是熬红豆粥，还是做红豆沙，都够徐老吃一顿了。”
    杨博、申时行、张维碧等人，险些笑喷了。
    就连齐党、楚党等暗中支持太子党的人，都忍俊不住了。
    严蒿，你真是太坏了。
    人家都惨兮兮成这样了，你还要送红豆？
    天晓得徐老吃着这些本来可以将他送入内阁的红豆，做成的红豆沙、红豆粥，会不会再次泪奔晕倒？
    严蒿却丝毫没有人艰不拆的觉悟，一指外面：“要是太子觉得内阁的红豆好吃，我每个月都让人送一袋子红豆去太子府。”
    太子朱载窗气得嘴唇哆嗦，一把夺过那袋子红豆，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他之前还吟诵“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真是丢人现眼。
    嘉嘉目送太子、徐老离开，依旧余怒未消，太子结党太过疯狂，引起他的忌讳。
    这一次廷推，增加了两个阁老，礼部尚书申时行，左佥都御史杨博，严党和晋党，成为最大赢家。当然，别人还不知道申时行是严蒿的人。
    但其他势力也无需太过眼红。
    因为按照惯例，一旦阁老入阁，原来的差事就要卸任。
    于是礼部尚书和左佥都御史成为了空缺的香饽饽，引起各方哄抢。
    太子本来已经将两个尚书之位，封官许愿给了齐党、楚党等人，大家雨露均沾，但现在徐老狼狈败退，当然不算数。
    于是这些势力，又纷纷回到过去惯例——看严蒿眼色。
    严蒿早已想好了这两个位置的安排。
    嘉嘉让新阁老站在文武百官之前，又问严蒿：“严爱卿，依你看，这两个位置该如何安排？”
    严蒿躬身道：“皇上，臣提议，吏部尚书徐老，迁礼部尚书！”
    嘶嘶嘶
    文武百官一片倒吸冷气。
    这是什么套路？
    严蒿居然推举徐老，当礼部尚书？
    从这次廷推看，礼部尚书依旧延续了“阁老跳板”的强势，申时行得票不高，都入阁成功。
    徐老当上礼部尚书，下一波肯定入阁。
    徐老与严蒿的斗法，大家可都看在眼中了，徐老被严蒿整地死去活来，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甚至气得昏倒在地，现在严蒿又举荐此人？
    就连嘉嘉都有些迷惘了：“严爱卿，朕不是说过，徐老小人，永不叙用么？怎么你还要推荐此人？”
    严蒿为何要推荐太子党？
    不是因为他脑袋进水，而是因为他太聪明！
    他明白，嘉嘉扶持太子党，制衡自己的大政方针，是不会改变的。
    这跟爱恨感情无关，只是嘉嘉的帝王心术！

 第429章 包脸黑躺枪了

    严蒿知道，这一波自己坑了太子和徐老，当嘉嘉迟早能醒悟过来，依旧是要扶持太子党的。而徐老作为太子党权位最高的干将，入阁是迟早的事。
    与其到时候被动接受，不如主动卖个人情给徐老和太子！
    就算这两人狼心狗肺，不情愿接受严蒿的好心，当在皇帝和文武百官看起来，徐老是受了严蒿的恩的！
    在大雨朝，知恩图报是做人的基本。就算不图报，至少也不能明着对付恩人、恩将仇报？
    于是，本来就一定会升职的徐老，又“被施恩”了一把，被严蒿强行喂了一口恩情的毒奶，只怕他醒了之后，听到这消息还会气得再昏过去一次。
    大兄弟，干了这碗热翔
    当嘉嘉却深深感慨道：“严爱卿，那徐老千方百计对付你，甚至不惜用混混抢夺你的女人，你却一片公心，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堪有古之大臣之风啊。”
    严蒿这时候，直接甩了一个读心术过去。
    嘉嘉心中：【今天廷推，纵然太子失败，但很有可能有严爱卿在里面做手脚严爱卿还是需要压一压，不然朝中就无法平衡……】
    严蒿一看到嘉嘉心中所想，顿时暗道一声侥幸。
    想不到，嘉嘉这么快就从刚才的盛怒中醒悟过来，继续坚定不移推行“制衡”政策了。
    他虽然一边大骂徐老小人，永不叙用，另一边却为了他的帝王平衡之术，扶持太子，还是要用徐老！
    嘉嘉心情很好，点头道：“既然严爱卿说的有理，那就按照所奏，迁徐老为礼部尚书，卸任吏部尚书。”
    不过，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就连嘉嘉皇帝，看严蒿推举徐老，也有些不好意思，微笑道：“可是吏部尚书也是极其关键之位，严爱卿可有人选？”
    官场规则，投桃报李。
    严蒿主动将礼部尚书让给太子党，空缺的吏部尚书，皇帝就要多听严蒿的了。
    严蒿等得就是他这句话，淡淡道：“有！臣提议由曲城巡抚包脸黑，担任吏部尚书。”
    所有人，一脸懵逼啊。
    包脸黑？包大炮？
    你严蒿好好的一个大米虫，居然提议让包脸黑包大炮回到京城当吏部尚书、大雨天官？
    你这是要搞事情啊！
    你不怕包大炮回来，第一个就拿你开刀？！
    其实，说起包脸黑，各方势力都有些腻歪。
    这是因为，包脸黑是个无党派散人，完全不按大家的潜规则出牌。
    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他坚持的原则，都是祖制、律法那一套，弄的各方都天怒人怨，巴不得将他踢得远远的。
    听说，包脸黑之前能每每升官，当上曲城巡抚，就是因为他的下属实在受不了他的刚正不阿、照章办事、毫不通融，居然给他凑钱、替他在吏部活动，在本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硬生生给他升官了！
    一切，都只为将他这个包黑子送走啊。
    多么可敬的贪官下属啊！
    简直就是感动大雨最好下属！！！
    （包脸黑黑脸：“你们这班扑街含家产！！”）
    “包脸黑？”嘉嘉沉思。
    严蒿大声道：“陛下，包脸黑现在是曲城巡抚，从二品，在曲城任上，清正廉洁、勤于理政、治理地曲城很好。官声卓着，升一级作为奖励，正好彰显陛下奖勤罚懒、公正廉明的识人之明。将包脸黑这样的清廉能吏，放在吏部尚书之位，更能监察百官、选贤任能！且明年就是京察和外察之年，由包脸黑进行京察外察，更能服众，必然能整顿我大雨吏治！”
    嘉嘉眼神一亮：“好！严爱卿说的有道理！”
    负责京察？！
    还特么负责外察？！
    所有官，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心中叫苦！
    我去！
    你丫的严蒿，这是要所有人断子绝孙啊？
    简单科普一下，大雨的官员，每六三年一次，要由吏部、会同御史们，进行一次全面考核，以考察各方面。分为京察和外察。所谓京察，范围是在京官员，所谓外察，是全国所有的外地官员。
    考察内容包括守、政、才、年四个方面。每格按其成绩列为称职、勤职、供职三等。列一等者记名，得有升任外官的优先权。
    守，代表操守，分廉、平、贪；
    政，代表政务，分勤、平、怠；
    才，分长、平、短；
    年则指年龄，分青、中、老。
    京察外察，每次都会根据情况，对贪、酷、无为、不谨、年老、有疾、浮躁、才弱八种情况，分别给以提问、革职或降级调用的处分，年老和有疾者退休。
    京察和外察，是吏部尚书手中最恐怖的武器，其实也是大雨考核官员的终极武器。所有官员只要一提到京察和外察，没有不魂飞魄散的。这简直是催命鬼。到了京察外察之年，就算是贪官污吏，都不敢再肆意妄为。
    你严蒿好好的一个米虫，居然请包大炮来做吏部尚书，主持京察外察，不是要大家的命是什么？
    嘉嘉却龙颜大悦，觉得很好。
    他本来已决定，奖励严蒿的知情识趣，无论严蒿推举谁，他都会认真考虑。没想到严蒿居然这么为国为民，举荐了包脸黑！
    嘉嘉更满意了，当场点头：“好，既然如此，那就升曲城巡抚包脸黑为吏部尚书！”
    严蒿不动声色。
    他为何要推荐包脸黑来当吏部尚书？
    因为包脸黑谁都不买账！
    他叫包大炮！
    也叫包黑子！

 第430章 喝了这碗红豆汤！

    他严蒿的严党，一直潜水，且能力都十分出色，根本不怕京察外察，而太子党则恰恰相反，收罗的各方牛鬼蛇神多了，固然实力快速增长，但也因此树大招风，容易成为包大炮的轰击目标！
    简单说，用了包脸黑当吏部尚书，明年京察外察，收割起太子党来，绝对比严蒿的人当了吏部尚书，更快，更猛，效果更好！
    这就是严蒿的高明之处。
    他用人并不拘泥与党羽，但用的人比自己的党羽还给力，效果还好，而且让皇帝和百官更心服口服。
    有了这两次成功的推荐，严蒿为国举贤，外举不避仇的高大形象，在皇帝和百官心中高高树立了起来。
    严蒿读心术撒出。
    嘉嘉心中：【严爱卿确实是一片忠心为国、举荐都唯才是举啊。】
    百官心中：【奏一本，准一本，严贼果然奸诈，不过一片公心也无可挑剔。】
    随后，严蒿再度出手。
    他将礼部尚书和吏部尚书之位放过后，在杨博空出的左佥都御史和包脸黑的曲城巡抚位上，就再也不客气，直接举荐了两名铁杆严党。
    这两人，都是他抽取出来的，并在朝中暗中培养了半年。
    新任左佥都御史，魏征！
    魏征，字玄成，东方历史上最有名的谏臣，唐朝政治家、思想家、文学家和史学家，因直言进谏，辅佐唐太宗共同创建“贞观之治”的大业，被后人称为“一代名相”。
    严蒿抽取出魏征之后，如获至宝，一直将他留在朝中，只是保持十分机密的暗中联系，连锦卫都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在朝廷上，魏征每每要坚持原则，犯言直谏，狠狠怼严蒿几句，被很多朝廷重臣认为是反对严蒿的急先锋。
    当然，魏征这时候是用魏玄成命名的，而不是魏征，避免被人发现跟历史上的魏征一模一样。
    魏征被抽取出之后，阅读了历史，发现自己死后竟然被唐太宗鞭尸骨，顿时心中那种对皇帝的忠诚信念就崩塌了，改而死心塌地地跟严蒿混。
    对于严蒿居然举荐魏征当了左佥都御史，这御史言官首领，还手握重权，很多人都表示看不懂。
    但今日严蒿已经举荐了杨博、徐老、包脸黑三个与他平素并不对付的人，担任要职，纷纷升迁，再举荐一个魏征也并不引人瞩目，倒是更加深了皇帝和重臣们对严蒿“举贤不避仇”的好印象。
    皇帝想了想，也想起魏征这么个人来。听闻此人精明强干，敢于犯言直谏，平素皇帝是不喜欢这样的人的，但思来想去，左佥都御史这种职务确实只有魏征、包脸黑、海清这种官员才能做好，于是继续大方，再次准奏。
    至于曲城巡抚，严蒿也举荐了一个忠心的自己人胡应嘉。
    经历了那么多官员变动，皇帝已经倦了，随手点点头，表示同意。
    经过一番填空题之后，各个位置都有了着落。这一番朝廷大佬各大势力们掰腕子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这一次战斗，严蒿可谓大获全胜。
    他斩获了一个阁老（申时行），一个左佥都御史（魏征），一个曲城巡抚（胡应嘉），一共三个关键的位置。
    同时，严蒿将自己的新盟友杨博，推入了内阁，得到了晋党的友谊和支持。想必杨博短时间内不好意思与他敌对，严蒿在内阁一言堂的地位，稳如泰山。
    从这个意义上，嘉嘉皇帝都被严蒿摆了一道——皇帝想要在内阁插入太子党的人，与严蒿抗衡的图谋，惨遭失败，得等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再来这招了。
    就连包脸黑，因为一举成为大雨天官、吏部尚书，也多少欠下严蒿一个人情。就算包脸黑包黑子铁面无私，也多少要卖严蒿一点面子。
    同时，他将自己的仇敌、气势汹汹的徐老，玩弄了一趟，挡在了内阁，气得当场昏倒，还遭遇严蒿“被施恩”，被强行喂了一口毒奶，欠下了严蒿一个大人情。
    总之，当皇帝、朝廷大佬们事后静静思索下来，盘算一下得失，才惊愕地发现尼玛严蒿又是大赢家！
    他付出了什么？
    不就被太子徐老怼了两句，跑到皇帝面前，流下了两滴鳄鱼眼泪么？
    这老狐狸！
    事后，晋党、楚党、齐党、东林党等魁首，回去复盘的时候，都对严蒿越发警惕。
    这严蒿，套路太深，一套接一套。太子、徐老也算是老奸巨猾，但跟他一比，简直太年轻。
    徐老被太子抬回府中之后，刚刚清醒过来，就含着一口老血问太子：“那严蒿说了什么？”
    太子郁闷地面容扭曲道：“那严蒿，后来保举你从吏部尚书，迁为礼部尚书。还把明年京察外察的权限从你手中夺走了，交给了包大炮。今天关于开海的朝议，咱们还参加不了了，那严蒿也没了掣肘。”
    他面色古怪，端出一碗红豆粥：“这是用你入阁投票的红豆，熬得红豆粥，浓稠地很，你喝了。身体好了点，你还得去严贼的府邸，登门道谢，谢他的举荐之恩呢。”
    哗
    徐老一口老血吐了出来，含血咬牙切齿骂了一句：“严贼，我与你势不两立！”
    说完，他又昏过去了。
    ……
    乾清宫中，嘉嘉继续召开大朝议，商讨海洋令之事。
    “各位爱卿，对开海一事，有何高见？”
    朝廷各大势力和大佬，迅速从刚过去的廷推中清醒过来，将目光投向开海朝议。
    今天的重头戏，来了！
    开海洋令！

 第431章 开海洋令！

    本来，开海洋令的朝议对严蒿形势极其严峻。太子党早已放出风来，不会让严蒿轻易改变祖制，重开海洋令。
    不过现在太子党在廷推中铩羽而归，太子和徐老都气得退场了，严蒿也少了两个劲敌。
    但即使如此，形势还是不容乐观。
    嘉嘉话音刚落，齐党中曲城诸城人、给事中毛大寿，便站了出来慷慨陈词：“海洋令，乃是我大雨祖制，万万不可更改。如今敌寇横行，此时开海更是容易给敌寇造成机会，冲击大雨腹地，引起民众变乱，更是大大的不妥！臣反对开海！”
    同样是齐党，给事中周永春也站了出来，附议道：“臣，也坚决反对开海！开海有三不可，一曰勾引敌寇，二曰违反祖制，三曰祸乱人心，请求皇上永远禁止下海！”
    齐党的党魁工部尚书源诗教却一言不发，这种冲锋陷阵的事情，党魁大佬们是不上的。他们要静观其变，最后一锤定音，免得被皇帝包了饺子。
    同样，楚党也纷纷表态，反对开海。
    太子党、东林党纷纷站出来，反对开海。
    更有王本固、王本胜、周清等清流直臣，纷纷站出来，以融孟之道，劝说皇帝放弃开海政策。
    一时间，朝中群情激奋，反对开海之声不绝于耳，仿佛一旦大雨开海，就会引来整个世界的妖魔，将大雨吞噬，亡国灭种。
    清流、直臣、太子党、东林党、齐党、楚党，纷纷以各自立场，表达反对意见。
    一时间，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
    嘉嘉端坐龙椅御阶之上，面色如常，撇了严蒿一眼，那意思是：看，朕跟你说的没错？开海哪有那么容易？
    嘉嘉多次跟严蒿深谈，劝说他放弃开海政策，表态以咱们的交情，你想怎么来朕都支持，从哪里捞钱不行？干嘛非要去捅开海这个马蜂窝？
    让嘉嘉无奈的是，严蒿在别的方面，都听他的，唯独在开海一事上十分固执，顶着他的劝说也要干。
    面对皇上揶揄目光，严蒿微微一笑。
    嘉嘉接受自己的劝说，将廷推和朝议的顺序掉过个，正是严蒿的奸计。
    廷推在前，就给了严蒿血坑太子党的机会。果然太子党的灵魂人物太子和徐老都败退了，不然此时反对声音还要大好几倍。
    而太子都损兵折将，败退下去，剩下这些阿猫阿狗，还想挡住自己的路？
    这些说辞，都是老调重弹，并不出乎他的意料。
    严蒿素来谋定后动，要是没把握赢他们，也就不会在此时召开大朝议。
    他不动声色，朝杨博使了个眼色。
    严蒿与杨博，天下三才之二，狼狈为奸谈笑风生，他们的商讨条件之一，就是严蒿帮助杨博入阁，而杨博则要投桃报李，在开海洋令事上，支持严蒿！
    杨博心中苦笑。
    尼玛昨天自己答应的时候，根本不相信严蒿能将自己推入内阁啊。
    当这次杨博却惊愕地看着自己只有区区8票，却硬生生被严蒿鼓捣出一个人间奇迹，一屁股挤掉了32票的徐老，成功入阁！
    比起严蒿，其他人的政治智慧，都显得那么幼稚。
    由不得杨博不服气。
    他此时也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何况他代表的晋党，利益与齐党、楚党这些种地乡巴佬的党派不同，是代表商行天下的晋商的利益！
    而严蒿的代理人乔贵发，以晋商的身份，暗示杨博一旦开海，利益是私盐的几百倍！
    杨博可是昨夜受了严蒿的厚礼——一半的北方私盐经营权，此时哪里有半点说不的权利？
    杨博心中苦笑，也只好站了出来，坦然道：“皇上！臣赞成开海！”
    那些气势汹汹反对开海之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们本以为，面对他们的炮轰，严蒿这一边肯定会出动骨干，进行反驳，他们早已准备好了炮弹，针对性打击。
    但没想到，第一个跳出来赞成的居然是晋党党魁杨博！
    听到杨博这晋党党魁、从不轻动的老狐狸，居然冲锋在前，所有人都一脸懵逼。
    丫的，你杨博不是总怒怼严蒿么？怎么今天替严蒿说话了？
    杨博不愧是天下三才，面对嘉嘉，侃侃而谈道：“臣以为，开海有三利，曰富国，曰平折畔，曰强兵！”
    “成祖时期，我大雨开海，有市舶司，每年可从中外贸易中收税，获利六百万两白银。这是成祖皇帝能以区区20年时间，完成了郑和七下西洋，三次北伐蒙古、开大运河、建造长城、营造帝城等一系列大奇迹的关键！此为富国！”
    “敌寇之患，非但不在于开海，反而在于禁海。其证据在于，过去上百年我大雨一直严格贯彻禁海国策，但敌寇之祸愈演愈烈，说明敌寇根本与禁海无关！禁海无法封闭敌寇入侵。相反，敌寇入侵很大因素，在于国内大士族为了获取海外财富，勾结敌寇入侵，趁机走私而已。如果能光明正大开海洋令，将走私合法化，允许缴纳赋税合法贸易，敌寇反而没有了内鬼与之勾结！此为平折畔！”
    “我身为左佥都御史，长期负责宣大西北兵事，（大雨的方面大员，一般都挂佥都御史衔，甚至巡抚都挂御史衔。也就是说杨博之前并不是专职弹劾的，倒更像是一个专员）对我大雨军备废弛的现状，极其痛心。从嘉嘉源年开始，蒙古人数次越过长城，劫掠大雨，甚至打到了通州、大兴等地，京师震动。”
    杨博动情跪倒在地，老泪纵横，大声道：“这都是我大雨军备不振所致！”
    好一个忧国忧民！

 第432章 祖制！祖制！

    “可开海洋令跟军备有何关系？”有胡子发白的官大骂道。
    “有！”杨博铿锵大声道：“我大雨初年，祖爷、成祖能数次远征大漠，动辄几十万大军，次次凯旋而归，杀得大漠以南无王庭！我朝170多年后，难道反而不如当初？这是为何？”
    “因为没钱！”杨博慷慨激昂道：“我身为左佥都御史，巡视山陕、宣大、蓟辽，发现并非我大雨将士贪生怕死，实在是太苦了！军田早已没了，一个军户连自己都养不活，一方面要上阵浴血奋战，拿性命去与蒙古铁骑拼命，一方面家中的妻子经常饿死。这样的军队，怎么打胜仗？”
    杨博说道这里，两眼已经饱含热泪。
    严蒿都暗暗称奇，想不到这老狐狸杨博还有这等忧国忧民（高超演技）的情怀啊。
    也是，杨博是山西人，位于宣大前线。蒙古人一入侵，山西就要遭殃。想必他对蒙古的痛恨，不亚于江浙官员对敌寇的痛恨。
    严蒿盘算着，杨博入阁之后，让他以阁老身份负责整顿大雨军事，兼管兵部，倒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他已经决定，改革内阁，让阁老们分管一摊，将六部监管起来，给六部尚书找了一个婆婆。这样一来，就算六部在各个党派的控制之下，但严蒿却可以通过控制内阁，牢牢控制大雨朝政。
    太子想跟我斗，一边玩去。
    杨博慨慷激昂，如同重炮一般，轰地反对开海之守旧势力一阵头昏脑涨，一脸懵逼。
    嘉嘉点头嘉许，然后目光看向礼部尚书申时行：“申爱卿，你这个新阁老，有什么高见？”
    反对派们，心中升起了希望之光。
    刚才廷推的时候，严蒿和党羽可是反对申时行来着。不知道这位新阁老，准备如何给首辅点眼色看看？
    在万众期待之中，申时行向前一步，淡淡道：“臣之前是礼部尚书，自然要从礼仪上，给皇上出谋划策，臣想谈谈祖制的问题。”
    反对派们欢呼雀跃，就差上来亲申时行了。
    果然给力！
    用祖制怼严蒿！
    在他们心中，太子败退之后，申时行已经成为了大雨祖制的守护者，对严蒿的最后一道防线。
    谁知，下一秒就迎来了一波突如其来的打脸！
    申时行平静道：“臣翻阅了建国以来所有的文书，发现开海并不违反祖制！”
    朝廷上，一片寂静。
    所有人一脸萌萌哒
    我勒个去！
    什么鬼！
    说好的好兄弟，你却在背后偷偷日我！
    寄予厚望的新阁老申时行，第一次发言，就在替严蒿炸掉“祖制”这个碉堡，还是以新阁老、前礼部尚书的权威身份！
    就连嘉嘉都笑了：“申时行，你跟朕说实话，你倒是哪一边的？”
    申时行平静道：“臣恳请皇上收回这句话！臣素来只忠于皇上一个人，只忠于大雨朝廷，要硬说我是哪一边的，臣只能说我是皇上这边的！”
    众人心中一阵狂吐
    马屁精！
    不得不服，看看！人家的马屁水平，拍的简直大音希声、妙到巅毫啊。
    就连嘉嘉都深信不疑，脸色肃然道：“申爱卿，是朕失言，朕收回刚才那句话。”
    啥？所有人都石化了，嘉嘉竟然道歉了，麻痹的，今天肿么一回事儿？
    百官开始重视起了申时行，此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简在帝心，不简单！
    王本固坐不住了。
    他本来对申时行这礼部尚书，阻止开海寄予厚望，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现在他受到了深深的伤害！
    王本固出列：“皇上，申时行是小人！他睁着眼说瞎话！”
    嘉嘉看王本固炮轰申时行，觉得很有趣：“申时行怎么说瞎话了？”
    王本固大声道：“祖爷圣训，寸板不许下海！这申时行不是说瞎话是什么？”
    无数臣子纷纷点头。
    寸板不许下海，这句通俗易懂的话，皇帝和臣子们早已耳熟能详，如雷贯耳，也成为了众多臣子反对开海的根本依据。
    有了这句祖训，王本固、王本胜等反对开海之人，就有了绝对的护身符，立于不败之地！
    看申时行如何破解。
    申时行喜怒不形于色，依旧平静道：“臣从开头说起，臣借助礼部尚书管理皇考档案的方便，查阅了开国以来所有的官方史书和起居注，从来没见到有寸板不许下海这句话！”
    一石激起千层浪！
    王本固懵逼。
    百官懵逼。
    就连嘉嘉皇帝，都骤然睁大了眼睛，直起身子，抓紧龙椅，眼睛直盯盯看着申时行，寒声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申时行大声道：“臣说，我大雨历代皇帝，根本没有寸板不许下海这句话！”
    王本固惊呆了。
    这句祖训，可是阻挡开海最大的利器。
    但礼部尚书申时行居然说，根本没有这句祖训，这让王本固情何以堪？
    严蒿的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果然不愧是申时行，自己将这个难题交给他，让他准备大朝议的炮弹，他真的准备好了！
    只要“寸板不许下海”这句祖训被证明是假的，对大雨有百利无一害的开海，就势必成为定局！
    王本固惊呆了，不过作为清流直臣，中流砥柱，他当然很有理论水平，不可能听凭申时行一番话，就轻易服气。
    “不可能！”王本固早有准备从背后掏出了一本书。

 第433章 坑大雨的老朱

    王本固指着申时行喝道：“如果我证明你刻意曲解圣训，便要马上弹劾你！污蔑圣主，曲解圣训，可是要马上罢官，流放三千里的！”
    申时行怡然不惧，淡淡道：“只管说无妨！”
    王本固哈哈大笑，翻开《明祖爷实录》，大声念道：“《明祖爷实录》卷四十九，洪武三年，祖爷“罢太仓黄渡市舶司”。洪武三十年,再次发布命令,禁止东方人下海通番。”
    王本固真是有备而来，又朝以反对开海差点被严蒿弄走的表弟王本胜使了个眼色。
    王本胜等得就是这一天，立即上来，拿着大雨律摇头晃脑道：“按照大雨律，若奸豪势要及军民人等,擅造三桅以上违式大船,将带违禁货物下海,前往番国买卖,潜通海贼，同谋结聚，及为向导劫掠良民者,正犯比照己行律处斩,仍枭首示众,全家发边卫充军。其打造前项海船,卖与夷人图利者,比照将应禁军器下海者,因而走泄军情律,为首者处斩,为从者发边充军！”
    听着王本固、王本胜念着《明祖爷实录》、《大雨律》，严蒿心中对老朱恨得牙根痒痒。
    这老朱禁海，真是人生一大败笔。
    要说大雨朝开国皇帝朱重八，那真是开挂的人生，牛逼不解释。当过放牛娃、乞丐、和尚，24岁开始职业造反，41岁就当上了皇帝，还当了足足31年！
    这人生，简直就是穿越者的模板啊。
    但人生唯一的黑历史，就是下令禁海，让东方错过了大航海时代。
    眼下，他严蒿要让东方崛起在这伟大的航海时代，就要克服朱重八的祖训！
    连严蒿一时半刻都想不出，该如何破解这无解的难题。
    听着《明祖爷实录》、《大雨律》，本来都有些心动的嘉嘉，也叹息了一声。
    祖制，还是不能违抗啊。
    王本固哈哈大笑：“申时行，你敢狡辩说寸板不许下海是假祖训？”
    “没错！”申时行却怡然不惧，淡淡一笑道：“敢问王御史，你刚才念了那么多，哪一句祖爷说过，寸板不许下海？”
    “这？”王本固被噎住了，咳嗽一声道：“你理解祖爷的大意就好，寸板不许下海，是一种通俗的说法。但祖爷禁海的决心是一定的。”
    “错！大错特错！”申时行坚定道：“你刚才念的《明祖爷实录》，非但不是对我的否定，反而佐证了我的说法。那就是祖爷，并不禁止开海！”
    连严蒿都有些好奇了，自己这位高人下属，打算如何狡辩，钻《明祖爷实录》和《大雨律》的空子？
    刚才《明祖爷实录》已经说得够清楚了，难道还有什么解释发挥的空间么？
    王本固气得要发疯：“申时行，你倒是说说，哪里有问题？”
    “祖爷第一次下令禁海，正确的表述是“下令禁濒海民私通海外诸国”！”申时行平静道：“这其中的关键，在于一个私通上！我问你，什么是私通？”
    “私通，额……”王本固目瞪口呆，瞠目结舌：“就是。”
    “按照我大雨律，私通，就是不经过朝廷的允许，私自行事！”申时行不愧是礼部尚书，根本不给王本固反应时间，淡淡道：“也就是说，祖爷下令禁濒海民私通海外诸国，这里面只有一个情况是例外的！”
    他两眼炯炯有神：“那就是朝廷！祖爷英明神武，并未禁绝大雨朝廷官方与海外诸国进行贸易互通有无！在大雨律上，这一点得到了更好的作证！”
    他淡淡道：“大雨律上说，若奸豪势要及军民人等,擅造三桅以上违式大船,将带违禁货物下海,前往番国买卖,潜通海贼，同谋结聚，及为向导劫掠良民者,就要处罚。但却从未规定，朝廷官方组建舰队，下海出航，要接受惩罚，对不对？”
    王本固、王本胜瞠目结舌。
    尼玛这也行？
    大雨律上，怎么会规定朝廷如果违反禁海会作何惩罚？难道大雨律敢规定将皇帝斩首流放？
    申时行侃侃而谈道：“这其中，最大的证据是成祖永乐皇帝，永乐皇帝身为祖爷皇帝的皇子，正是深得祖爷的真意，才敢于派出三宝太监，连续七次组建大雨船队下西洋，前前后后持续几十年！敢问王大人，难道你敢说，是永乐皇帝刻意违反祖制？”
    这一炮，十分致命，一口气打在了王本固的软肋要害上！
    王本固王本胜，被一炮干翻在地，他都不知道怎么反驳申时行。
    嘉嘉皇帝笑了。
    满朝文武，一个个豁然开朗。
    对啊。
    祖爷皇帝圣训在前，接位的成祖永乐皇帝，却大肆派舰队下西洋，每次都惊天动地，出动了几万军队、数百艘宝船，动静大的地球另一端都听得见，难道永乐皇帝违反了祖制？
    严蒿都心中暗暗服气。
    这申时行，真是人才啊。
    经过他这么一番解释，还真让他从祖爷老朱的圣训中，杀出来一条血路！

 第434章 曲城，风生水起的包大炮

    申时行乘胜追击，进一步道：“皇上！祖爷皇帝当初颁布禁海令，只是为了杜绝陈谅等逃亡海外的贼子，里通东方之人，勾结谋反而已。以祖爷皇帝的英明神武，如何会颁布禁绝后代皇帝出海的可能？故而我朝永乐皇帝，才是祖爷皇帝圣训的最忠实、最正确的执行者。他一方面禁止民间与外国私自贸易，另一方面却大张旗鼓派出官方舰队，开启官方市舶司，与外国互通有无。”
    这下，连嘉嘉也点头不已了。
    嘉嘉微笑道：“申爱卿的意思，朕听明白了。按照你的说法，祖爷、成祖，一个禁海，一个开海的做法，其实乃是一体，并无矛盾。都是禁绝了民间下海，却并不禁止朝廷下海，对？”
    申时行点头道：“皇上圣明！祖爷皇帝更圣明!如果他真的连朝廷都不许下海，又何必在沿海组建朝廷水师？如果朝廷都不许下海，那么水师也不许下海，这岂不荒谬？”
    嘉嘉深以为然。
    这话的意思，其实很简单。
    就是老朱家，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但州官又怎么会规定，连自己放火都不许？
    朝廷的规矩，从来都是约束升斗小民的，怎么会自缚手脚？
    比如皇宫规定，日落之后落锁，谁都不许开。
    但皇帝本人是例外啊！
    皇帝想干啥就干啥，谁敢阻拦？
    嘉嘉想明白了这一点，心情大好，对申时行连连点头道：“还是申爱卿说的有道理。朕已经完全明白了。”
    他站了起来，慨然道：“朕其实一直在苦恼，以祖爷的圣明，成祖的英武，两代大帝，怎么会自相矛盾，做法截然相反？如今听了申爱卿的话，才恍然大悟，并非先祖自相矛盾，而是我们这些后辈不能正确理解先祖的圣训，故步自封而已！”
    他哑然失笑：“还多亏了申爱卿为朕解疑释惑！”
    有了嘉嘉一锤定音，王本固王本胜就算再怎么不服，但也不敢继续反驳，大势已去了。
    连皇帝都明白了，自己再不明白，就只能被扫地出门。
    严蒿心情大好，想不到，本以为是一场苦战，自己要准备出战，结果申时行一出马，敌人已经溃不成军了。
    这很好。
    有了这强力臂助，以后朝局便无需自己亲力亲为了。
    嘉嘉果断下令：“今日朝议，朕下决心仿效成祖，打开海洋令。组建市舶司，组建贸易船队，对国内的贸易品实施专营。同时不许民间自行组建船队下海！”
    他看向严蒿，感到之前的制衡政策，有点对不住严蒿，加上严蒿推举人才时，一片公心，让嘉嘉深受感动，开口道：“此事，就由严爱卿。”
    他又看了一眼申时行，有意以此人约束严蒿，又加了一句：“还有申爱卿，同时负责，商量着办！”
    严蒿与申时行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可怜的嘉嘉，并不知道自己把两个狼狈为奸、实际唯一的重臣，放在了一起，还以为自己又走出一步好棋，淡淡道：“因为敌寇横行，市舶司和船队现在还不能马上开，待得荡平敌寇，再行开海！”
    严蒿、申时行同时接受皇命，叩谢圣恩。
    嘉嘉处理完国事，感到疲倦，打个哈欠，转头走向了后面。
    大朝议散会。
    严蒿与申时行并肩而立，对视一眼，却同时冷哼一声，转头就走，大有两雄不并立的敌对态势。
    就连杨博，也对严蒿冷然道：“严阁老，虽然你举荐了我，但杨博只会公事公办，可不会因为这点恩情，在内阁国事上，对你徇私枉法，与你沆瀣一气！”
    严蒿冷冷道：“本首辅从未期待你会如此，咱们走着瞧。”
    两个大佬又表演了一番，冷哼一声走开。
    太子党、齐党、楚党、东林党……各路吃瓜群众，看到严蒿和杨博依旧相互看不顺眼，终于放下心来。
    虽然这一波，没能阻止严蒿开海洋令的提议，但也没让严蒿大获全胜啊。你看，新任阁老申时、杨博都放出狠话，朝廷上公然怒怼严蒿，徐老升迁吏部尚书，包黑子升迁吏部尚书，以后严蒿在朝廷和内阁，日子都愈来愈艰难了。
    大家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实际上，他们不知道，这都是套路啊套路。人家只需要演戏，但始终是主角，他们却只能看戏，当一辈子看客。
    朝会结束，各种命令随即下达。
    ……
    ……
    此时，包脸黑正在曲城搞大建设，搞得正热火朝天，有所成就。
    他主持修建的黄河下游疏浚工程，终于完工。曲城境内经常泛滥成灾的黄河，已经被治理地服服帖帖，并成为了灌溉几万亩良田的大工程。甚至还因此开垦出超过十万亩的肥沃河田，能养育上百万人。
    这黄河工程大功告成后，危害曲城的黄河水患，一下子被解除了，过去穷得叮当响、“坑灰未冷曲城乱”的曲城之地，一跃变成了大雨开垦新田最多、粮食收成最高之地。曲城人民的生活水平连年上升，粮价直线下降，眼看就要告别过去的温饱。
    除此之外，针对曲城响马众多，盗匪成群的乱象，包脸黑也毫不留情，在公孙千知的出谋划策之下，派出展云带着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出动上千巡捕官兵，用了一年的时间，横扫了整个曲城的山区，干掉了大大小小20多个大小盗匪团伙，歼灭上万曲城响马。一年之内，就彻底荡平了曲城的匪患。

 第435章 包脸黑回京

    除此之外，包脸黑还发挥断案如神的特长，专心致志，包龙图打坐济南府，用了一年时间，将积压的几千个案件统统断了个干净。
    另外，严蒿离开之时制定的【曲城五年建设计划】也完成了许多，各府的道路，已经基本打通了，铺上了极为平整宽阔的水泥路。
    简单说，包脸黑包黑子，在曲城这段时间，干的是风生水起，弄得是海晏河清、民风大好、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弄得曲城百姓满意度达到了100点，不断有人来送锦旗匾额，歌颂包黑子是青天大老爷，让曲城这片土地焕发了勃勃生机。
    看着曲城这片土地，如此生机勃勃，包脸黑心潮澎湃，站在城头上，身边跟着公孙千知、展云一文一武。
    三人对视而笑。
    “大人，明年就是朝廷外察之年。”公孙千知撸着胡须，微笑道：“以大人在曲城的善政，肯定能在吏部的大考中，获得上上等评价，日后必然大大升迁”
    展云也激动不已道：“是啊，我们跟着大人，在曲城这段时间，虽然辛苦，但也算没有白费。”
    包脸黑抚须：“嗯，这严大人的五年计划，本官越发佩服，本官不想升迁，只想在曲城这里，好好经营五年……”
    公孙千知、展云等人心中滚烫：“包大人真乃青天也！”
    突然，一匹朝廷快马远处而来。
    “圣旨，报”
    一个圣旨传到，让包脸黑去当吏部尚书！
    包脸黑一口老血喷出来，眼泪都要飙出来了！
    老子在这边干得好好的，挺爽的，前面好辛苦好辛苦，现在终于有成就了，获取丰收的喜悦，你他妈的又调我回京师？
    这特么是谁干的？！！！
    送信的大兄弟一脸萌萌哒，不对啊，这升迁不应该是挺高兴的吗？这可是礼部尚书啊！九卿之一，大权在握啊！怎么感觉包大人好像不太高兴的？难道包大人在这里有很多小三、情人？
    “说，这是谁推举我当吏部尚书的？”包脸黑黑着一把脸。
    “这个……包大人，是严阁老推举的……”送信大兄弟弱弱说道。
    “噗又是这个严贼！”包脸黑再次吐血，很想一巴掌隔着一千公里扇死严蒿，刚刚还尊称严大人，现在直接严贼称呼了。
    不怪他那么幽怨
    以前他在顺天府丞当得好好的，舒服日子那个叫爽，好嘛，严蒿这贱人就把他当巡抚，南巡东南，累得他没了半条命。好不容易东南被他捋顺了，又调他接曲城这个烂摊子，又累得他半死。好不容易把曲城弄好了，这次又调他回京师？
    “严贼，我要跟你拼命！！”
    包脸黑感觉自己要气炸了！
    “对了，接替我的人，是谁？”
    “回包大人，是胡应嘉胡大人。”
    包脸黑又差点气炸了，咬牙切齿道：“一个铁杆严党！来摘落地桃子！可恶的严蒿！大米虫啊！”
    一想到明年外察，自己辛辛苦苦干了两年的成果，就要被严党胡应嘉摘走，包脸黑就气不打一处来。
    包脸黑做了一个健美先生的动作，黑乎乎的肌肉爆炸鼓起，心中想，回去京师怎么也得揍严蒿一顿！
    不过，包脸黑仔细一想。
    明年就要京察外察？
    自己回去貌似是当吏部尚书？大雨天官？
    这怎么想，都不是严蒿对自己贬斥降级？这是升迁啊，大大升迁啊。
    他被弄糊涂了。
    就连公孙千知，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严蒿怎么想的？为何将大人调回帝城，还升迁了一大步，变成了大雨天官？”
    包脸黑与严蒿，一个包青天，一个大米虫，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甚至还颇有积怨，严蒿为何提拔大人？
    三人死活想不明白。
    “管他呢！”包脸黑断喝一声：“我当吏部尚书，乃是皇上任命，我只忠于皇上。管那严蒿有何奸计，只要我看他不地道，便要怼上一怼！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公孙千知、展云激动不已：“愿意誓死追随大人。”
    不久之后，包脸黑离开曲城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曲城。
    百姓那个痛哭啊
    包脸黑离开当天，曲城百姓夹道相送，哭喊震天，甚至有人送来万民伞。所谓万民伞就是上万民众签字请求官员留下，继续留任的一个信物，用来表示此官员在当地很得人心，备受爱戴。
    但很讽刺的事实，是很多贪官也有人送万民伞，当然都是自己找人刷的。
    包脸黑含泪，在百姓欢送、依依不舍中，离开了曲城，向京师返回。
    包脸黑手下的那些官员们，当天晚上，集体庆祝：
    “哈哈哈那包大炮终于走了！”
    “撒花，庆祝！”
    这些下官们，已经一个个高兴哭了。
    ……
    ……
    帝城城，太子府邸。
    气氛凝重。
    太子、高恭、徐老、张老，几人面前，都摆着一碗红豆沙，严蒿送的。
    太子痛定思痛，要反思复盘这一仗到底怎么输的。
    之前不断吐血的徐老，看到这红豆沙，简直要吐了。
    太子恶狠狠道：“给孤王吃！永远记住严蒿米虫给我们的耻辱！”
    几人端起碗来，咕噜咕噜吃掉，眼神都是凶狠的。
    （额，其实这红豆沙，还真甜，味道不错……不！再甜都没用，我要记住这种羞辱！！）
    “高师傅，你说我们败在哪里？”太子面色阴沉。
    高恭叹息一声：“我们比起严蒿，还是太嫩啊。其实说到底，我们没搞清楚游戏规则。”

 第436章 太子与qq农场

    高恭脸色似哭还笑。
    “什么廷推，都是骗人的。说到底还不是皇上说了算？本来皇上都答应徐老入阁了，十拿九稳的，可笑我们还生怕票数不够，非要拉帮结派，弄的票数奇高。加上那严蒿老奸巨猾，非但不抵抗，反而给我们添了一把油。于是就弄出徐老入阁32颗红豆、力压申时行这荒唐的闹剧，大大震惊了皇上！”
    高恭沉痛道：“严蒿比我们聪明多了，他知道皇上最痛恨的是结党营私，更怕太子的威望比他还高！”
    “师傅，孤王明白了。”太子猛然醒悟过来，如果还没领悟那就真猪了：“皇上之前扶持我，是因为惧怕严蒿权势太大，可严蒿这次来了个以退为进，装怂装孙子，还暗中给孤王添了一把火？故意夸大孤王的势力，被皇上猜忌？”
    高恭沉痛点头道：“没错！我猜之所以出现这么多票，并非是严蒿没能力控制，可能严蒿命令他的党羽和盟友，暗中给我们刷票！”
    张老阴着脸：“皇上本来打算让老师入阁，但一看到32票，除了严蒿之外，徐老师傅几乎赢得了所有人的支持，把皇上惹怒了！让得皇上临时改变主意了！”
    高恭悄悄道：“我还猜测，皇上碰巧摸到徐老小人，永不叙用的柱子也并非凑巧，而是严蒿刻意为之。不是黄锦领路，就是有人做手脚！人家宫里宫外，都悄悄做了手脚，咱们不输光，还有天理么？”
    徐老也醒悟过来，毕竟是老狐狸，苦笑一声道：“咱们这一碗红豆粥，吃得不冤枉啊，呵呵。”
    他一边说着，一边老泪纵横，苦逼的泪水滴落碗中，一边哭一边吃着。
    千载难逢的入阁机会，就这么硬生生被严蒿搞黄了。
    苦逼啊。
    太子也一脸懵逼。
    严蒿的套路，实在太深了。他们这些玩政治的，跟人家一比，简直幼稚地像垂髫小儿。
    “自古邪不胜正！”太子恶狠狠道：“就算这次严蒿把我们玩了，杨博那晋老西也入阁了，包大炮也回来了，还有徐师傅毕竟上了礼部尚书。后面还有的玩，咱们走着瞧！”
    说到最后，太子已经面容扭曲了。
    “吃！吃了这碗红豆粥！永远记着这个仇！”
    咕噜咕噜
    几个人又闷头吃起来。
    ————
    西苑中。
    嘉嘉站在院子中，手中拿着一个盆子在喂鸡，一旁王虎丫正在挥汗如雨刨地。
    看着皇宫中满地乱跑的鸡，还有一地鸡粪，一旁的黄锦一脸无奈啊。
    自从王虎丫当了皇后，这副情景就成为了西苑皇宫的日常。
    嘉嘉却陷入了沉思，已经决意开海洋令，但还不知道怎么开。
    他想了想，既然自己不知道，何不将问题甩给其他人？嗯，就太子好了，就当是考验。
    嘉嘉日益看重太子，既然这副江山迟早要交到太子手中，当然要及早培养。
    “黄锦传旨，让太子进宫！”
    于是，太子朱载窗兴冲冲地入宫，去找皇帝请安。虽然上次碰了一鼻子灰，但太子对于自己的胜利很有信心。
    因为他交好的一些道士，比如张天师告诉他，老爹嘉嘉又开始服用丹药了，每天至少两颗。
    对于这种丹药，太子是有充足信心的。
    他知道，老爹只要追求长生不老的念头不死，迟早会吃多了药最后一蹬腿，将大好万里江山留给他。
    “严蒿，你迟早要死在孤的手中！”
    太子一边记恨着严蒿，一边入宫。
    然后，当他看到皇宫里面的‘景色’时，直接傻眼了。
    这是皇宫？
    怎么十多天不来，这皇宫变了样子？
    在太子面前，皇宫此时整个一副皇家农场的模样。
    一进入西苑，迎面就是一群鸡，满地乱跑，咯咯乱叫，甚至不怕人跑到他的面前，一个胆大妄为的金毛大公鸡，还拉了一泡屎在他的靴子上。
    “这是谁干的？”太子勃然大怒，脸色羞怒酱紫色，一脚要踢大公鸡，却引来了大公鸡满地追逐，吓得他到处躲闪，一不小心，差点掉入了一个臭气熏天的粪坑中。
    多亏黄锦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了太子，才没有让太子丢人到家。
    “这是怎么回事？”太子愤怒质问黄锦。
    黄锦咳嗽一声：“太子殿下，这是皇后娘娘的喜好。说是要劝课农桑，母仪天下，做天下人节俭勤劳的表率。”
    他努努嘴。
    太子看去，霍，好家伙，那边御花园中，他的“母后”王虎丫正一副地道农妇打扮，正在插秧苗呢。一旁几个平素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妃，都愁眉苦脸，也纷纷卷起裤腿，跟着一起插秧苗拔草。这帮可怜的贵妃，明明心中苦逼，脸上却不敢露出来，还得装出一副勤劳能干的样子，博取皇后的欢心。
    太子一头黑线，一脸晦气。
    大清早就被公鸡拉了一靴子，找谁说理去？
    不过，另外一边，王虎丫正好看到太子，直接扯着大妈嗓子，声震四野。
    “儿子啊”
    如同魔音灌耳。
    咕咚太子吓得一个激灵，直接一头栽倒在地上，正好那地上还有一坨鸡屎，顿时糊了一脸。
    “啊啊啊”太子如同被瘟疫附身了，吓得惊恐无比，一抹，反而让脸粘了更多的鸡屎，手上还糊了不少。
    太子已经惊怒得不行，连滚带爬跑进了内苑，找了个有水的水池洗脸。
    黄锦在一旁看着，对太子表示万分同情……还有一点点的幸灾乐祸。

 第437章 内阁新成员

    太子清洗、换衣服，好不容易整理收拾完自己，那边嘉嘉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太子惶恐而来，向嘉嘉详细地解释了一遍。
    嘉嘉一脸无语，最后叹道：“吾儿，她是你母后，以后尽量尊重着她一点。”
    “是，父皇。”太子表面应承，但心中却越发怨毒。
    “好了，不说这个。”嘉嘉挥手，换了个话题，询问太子如何开海？
    太子本来就不懂国政，有事情都是高恭、徐老商量对策，此时骤然被父皇搞突袭，怎么答得上来？
    于是，太子支支吾吾，说要回去想一下，再禀告父皇。
    此次请安，让嘉嘉不满意，心中失望，觉得太子像个草包，冷哼一声，挥挥手让太子滚蛋。
    太子也是一头晦气，转头回去，越想越是生气。
    他对国政的看法比较传统保守，认为只要按照祖制治理国家就不会有问题。对严蒿开海这种激进的改革手段并不感冒，否则怎么会与严蒿怼上？
    嘉嘉生了一回气，又想起严蒿来，想到问这种国事，还是要依靠严爱卿。
    于是，他再次命令黄锦去找严蒿，问怎么开海洋令。
    严蒿此时正在府中，与圆圆、柳别是谈论戏剧。
    自从徐老那次袭击之后，备受惊吓的圆圆，便不再轻易抛头露面，只是与严蒿在府中谈情说爱。好在她此时已经是全国知名的顶级花旦，闯出了偌大名声，只需要每个月去皇宫西苑演出两场，便足以维持名气，不需要再事必躬亲了。
    柳别是也在府中，此时这位高傲的青楼花魁，已经心甘情愿，做了严蒿的女人。作为青楼花魁，柳别是也精通音律，与圆圆有共同语言。
    严蒿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正与两位红颜知己愉快聊天，不时吃点小豆腐，却听到黄锦上气不接下气的公鸭嗓子，让他马上觐见皇上，严蒿这个一头黑线啊。
    生活啊，我要生活。
    不过，大雨首辅没人权。
    他只好丢下两位红颜知己，直奔已经变成了qq农场的西苑皇宫。
    见到嘉嘉，听说皇上问他如何开海，严蒿却假装不知道，他自然知道怎么开海洋令，而且还有完整的计划，但是他不能告诉嘉嘉，因为通过前面南巡一系列经历，严蒿越发知道了嘉嘉的尿性。
    这主，容不得别人比他聪明、能干太多。
    所谓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这句话，是大雨首辅王锡爵，还有大清军机重臣张廷玉的座右铭，都奉为圭臬。
    严蒿想了想，觉得这句话太聪明了，充满了人生智慧。
    如果他把什么都告诉嘉嘉，纵然嘉嘉一时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只要事后这位皇帝回味起来，觉得自己事事都听严蒿的，怕是会觉得有些腻歪。
    严蒿这一波被嘉嘉搞平衡，已经明白自己南巡时有些功劳太大，最好藏拙。
    他于是提议：“皇上，臣才智有限，也不知道开海万全之策何在？不如将开海的旨意，明发天下，让京师乃至天下士子讨论。允许报纸公开刊登士子的策论，如果能够有人提出不错的方略，可获得皇上的接见。如何？”
    这就是严蒿的藏拙之策。
    万言万当，不如一默。让别人说，嘉嘉你同意，这样将来就算有麻烦，也找不到我严蒿的身上。
    嘉嘉想了想，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自尊心也得到了满足，爽快道：“严爱卿，你来办此事。”
    严蒿效率很高，直奔内阁的值庐。
    大雨的官场，只有两个衙门，是设在皇宫内部的，体现出异乎寻常的重要性。
    其中一个，设置在西苑大门的左侧，是六科给事中办公的六廊。
    另一个，就是与六廊面对面的内阁值庐。
    这是大雨开国皇帝老朱规定的。
    撇开他“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卸磨杀驴的黑历史，还有经济上的白痴，老朱是个政治和军事上的奇才。他一手设置了大雨的整个官场体系，十分科学。
    比如，胡惟庸谋反案后，取消了丞相，由皇帝的秘书内阁取而代之。
    再比如，六科给事中的设置。六科只有区区六品，但却能在皇宫中办公，更有【封驳权】这一恐怖的权力，能直接封驳皇上的圣旨！
    只要六科给事中认为皇上圣旨有违祖训，是昏政，就能退还给皇帝！
    品级很低，权力很大，战斗力很强，这就是六科给事中。
    严蒿看着对面六科，吐吐舌头，走入内阁的值庐中。
    内阁值庐，听着名字牛逼，但其实就是一排低矮的房子。
    其中居中的是内阁正堂，兼职会议室，左侧是专属严蒿这内阁首辅的办公室，右侧是次辅以及其他阁老们公用的办公室。
    内阁，无处不体现地位和上下尊卑关系。
    比如首辅严蒿，拥有独立办公室，关上门就算睡大觉都没人知道，但次辅和其他三个阁老，只能公用一个办公室。次辅张维碧还能有独立的办公桌，可怜许是、申时行和杨博，堂堂阁老，只能挤在一起办公。
    看到四个同事阁老，大热天挤作一团的样子，严蒿就心中一爽。
    果然还是当首辅好啊。
    他咳嗽一声：“皇上刚才有旨意，另外内阁开个会！”
    于是，五个内阁成员，就开了新内阁第一次会议。
    严蒿当仁不让，坐在首席，他的右侧是次辅张维碧，左侧是徐赞，新阁老申时行和杨博，就坐下下首。
    严蒿淡淡道：“首先，本人以首辅身份，欢迎两位新阁老！”
    申时行和杨博站起来，微笑对各位前辈鞠躬执意。
    这场面，让严蒿想起后世的办公室。
    欺负新人的感觉真好。
    哈哈。

 第438章 内阁分权

    严蒿虽然赢了太子党，将徐老挡在内阁之外，但也不敢掉以轻心。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内阁就是相当于后世政治局。在座的除了申时行绝对可信，张维碧又很快退休，其他都是老狐狸，难说什么时候就背叛了自己，捅一刀。
    所以，严蒿要保持对内阁的绝对控制。
    他微微一笑：“既然新内阁成立，自然要有新气象！我严蒿有三句话，要对皇上、新内阁和朝野宣布，就当我领导新内阁的执政纲领！”
    他拿出一个早已写好的条幅，徐徐拉开。
    张维碧、徐赞、申时行、杨博，目不转睛看呆了。
    那条幅上，赫然写了三句话。
    “以威福还主上，以政务还诸司，以用舍刑赏还诸公论。”
    如果后世的徐老，能看到这三句话，一定会气得吐血。
    因为这是严蒿盗版徐老的名言啊！
    无耻的严蒿，拿出后世徐老做首辅时、深得人心的名言，来作为自己的施政纲领！
    用直白的语言翻译一下，这话的意思，是我严蒿要把威权和福祉归还皇帝，把政务归还政府各部门，把官员的任免与奖惩归还公众舆论。
    张维碧、徐赞、申时行、杨博，情不自禁，同时站起来，喝彩起来，甚至有人眼含泪花。
    严蒿为何要提出这三句话？
    其实，还是嘉嘉的平衡政策，给他提了个醒。
    严蒿反思，嘉嘉之所以奉行平衡政策，急不可耐要扶持太子上位，分走自己的权柄，说到底还是不放心自己权力太大啊。
    也是，自己是深得信任的首辅，就算不接党，也能左右朝局。
    这三句话可以看作是他的施政纲领，目的在于让嘉嘉放心啊！
    第一句话，就是严蒿向嘉嘉表示：以后俺有什么赏罚的事，都一一向您请示还不行？
    嘉嘉听到这句话，肯定会心花怒放，对严蒿的警惕性大降。
    第二句话，严蒿是向内阁阁老和六部表白：以后俺严蒿绝不专权，大家都有权和好处分享，如何？
    张维碧、徐赞、申时行、杨博的表情，已经足够说明这句话多得人心。之前附身之前的严蒿，专权太厉害，他们这些内阁阁老，基本都是传声筒和跑腿的，谁时间长了都要怼严蒿两句。
    这是严蒿收买人心之举。有了这权力，大家利益共享，内阁和六部中还有人会投靠太子？怕是不会了。毕竟太子也不能给他们更高的权力了。
    第三句话，是严蒿向百官和朝野示好。意思是说俺要民主，不要独裁，你们舆论说了算。
    舆论？呵呵。都掌控在严蒿的手中。
    总之，这三句话一出现，就迅速赢得了内阁阁老们的心。
    不过，这些人都是老狐狸，除了看这句话，还要看严蒿具体怎么分权。
    杨博微笑道：“源辅（首辅的尊称）果然不同凡响，高瞻远瞩，这三句话极其高明。只是不知具体有何措施可以落实？”
    严蒿暗骂，果然是老狐狸，光是听口号，哄不住他们。要来干货才行。
    严蒿淡淡道：“当然有具体措施，加以落实。从内阁来说，就要以政务还诸司，这其中就包括各位阁老。”
    他正色道：“各位知道，过去首辅权柄太大，掌控一切，但一者效率太低，二者没法发挥阁老们的才能。本首辅决定改变过去的权力格局！设置阁老包干负责制！”
    张维碧、徐赞、申时行、杨博，听到阁老包干负责制，一个个眼睛发亮了。
    包干，就是权力啊。
    张维碧不动声色，微笑道：“不知源辅打算如何包干？”
    严蒿正色道：“就是从我开始，所有的阁老分片包干，将六部、上下九部，一一划分监管负责起来。在阁老权限之内，这六部的事务，就无需一一禀告我了，分管阁老可相机处置！”
    张维碧、徐赞、申时行、杨博，激动不能自已。
    这严蒿是怎么了？还真的要搞以政务还诸司啊？
    阁老分管六部？首辅权力下放给各个阁老？
    以后，阁老就不是首辅的传声筒和跑腿了，可以名正言顺，分管一摊了。
    这等于给阁老们以正式的差事了。
    这些阁老怎么不激动？
    严蒿淡淡道：“那就分配一下。按照你们过去的职务和才能，我有个初步的打算。”
    “张维碧张大人，你精通刑名，分管刑部！”
    “许是许大人，你精通工匠工程，分管工部！”
    “申时行申大人，你过去是礼部尚书，那就分管礼部！”
    “杨博杨大人，你精通兵事，以知兵着称，那就分管兵部！”
    严蒿淡淡道：“至于剩下的户部和吏部，就由本首辅亲自分管。还有什么意见么？”
    几个阁老一听，暗骂狡猾狡猾的。
    这严蒿将最有油水、实权也是最大的户部（财政）和吏部（人事），掌握在手中，等于大部分的实权，还在他手中。
    当无论如何，这些过去只能当传声筒和马屁虫的阁老，如今分到了一亩三分地，也该大大知足了。
    张维碧、许是、申时行、杨博对严蒿的好感度也大增，纷纷表示领导如此信任，分给我们如此重任，我们一定要好好干，将自己一亩三分地种好，不辜负源辅的信任，让内阁之名声名远播。
    几个都是老狐狸，一听严蒿这一招，就明白他的险恶用心。
    说到底，严蒿这一招，其实是大大扩大了内阁的权力，却压制了六部尚书的权力。
    所以，在座的内阁大臣都是举双手赞成的。

 第439章 严蒿之《开海问计》

    被严蒿这么一分权，众阁老已经可以想象那些尚书们会如何暴跳如雷了。
    六部的各尚书原本就负责自己本部的事务，将本部当做私家花园，当如今严蒿搞了个阁老分管负责制度，给六部尚书的上面家了一个婆婆！
    谁愿意头上有个婆婆啊？
    这其中，最苦的就是徐老了。
    他本来好好的大雨天官，这一波非但没进位阁老，反而被严蒿弄到了礼部尚书之位。
    如果说这结果还能勉强接受，但严蒿随即给他找了个婆婆，还是前任礼部尚书申时行！
    你想想，申时行以前任礼部尚书的身份，还裹挟着分管阁老的权威光环，压制徐老，在礼部还有谁听徐老的
    礼部，都是申时行的老部下啊。
    这么一弄，其实徐老彻底被架空了，自家一亩三分地被人占了，新的位置上，申时行头上压着，一百个不服刺头屁股底下闹事，还有他的好日子？
    但内阁阁老们却不管六部尚书的心情，他们欢欣鼓舞，一致认为严蒿的这三句话，太好了！
    严蒿被阁老们衷心拥护，微微一笑：“另外还有个皇上的旨意，要马上去办。”
    他将嘉嘉让朝野公议开海的措施一事，告诉内阁，吩咐内阁去办。
    然后，严蒿就拍拍屁股，回家了。
    按说，过去内阁首辅是很苦逼的，需要在值庐值班。
    但现在，严蒿规定了阁老们分别管部啊。六部之中，没有大事，分管阁老就可以自己决定了。
    于是，严蒿就做起了甩手掌柜。只有户部和吏部有事，需要找他，工作量减轻了三分之二。
    但严蒿的三句话消息，传到六部后，六部尚书都哭了。
    他们还没哭完，四个阁老已经纷纷莅临各部，巡视自家一亩三分地了。
    张维碧、徐赞、申时行、杨博各个都是老狐狸，话说得密不透风很客气，但接管部务的态度都很坚决，加上他们本来就是各部尚书上来当阁老的，在原来部中有的是忠心部下，不费力气就掌控了局面。六部尚书虽然竭力抵抗，坚决扞卫，但无奈内阁都发话了，加上此事皇上也点头赞同，只能眼睁睁看着阁老婆婆们骑到头上，拉屎拉尿。
    浙党魁首、刑部尚书沈一贯，齐党的魁首、工部尚书源诗教，楚党的魁首、户部尚书官应震、礼部尚书徐老，同时吐出一口老血：“严蒿，算你狠。”
    且不说严蒿老狐狸，不动声色，冠冕堂皇扩大内阁权力，削弱各势力实权，就说皇上公开征集开海意见的消息传出，京师读书人轰动了！
    所有人，都纷纷嘴炮起来，要怎么开海洋令。
    “开海洋令，当然要从南到北，遍地开花，开上他几十个口岸啦。”
    “与外国通商做生意，越多越好！”
    “那怎么可以？臭不可闻！要是北方开海，我第一个就去砸场子。”
    “在海外设置开海口？”
    “何不在大同宣府开海？让那些外国人，也对付一下蒙古人？”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但大部分都是假大空，几乎没有实际有用的。
    报纸上，也开辟了专栏，连篇累牍开始探讨开海洋令的方略。论战主题从开海方略，渐渐歪楼到了南北方的差异，还有到底哪里的人民脾气更好？能力更强？能代表大雨？甚至几家不同的报纸，因为论点看法不同，开始隔空骂战，相互攻讦，吵作一团。
    第三天，看到楼歪地厉害的严蒿，实在忍受不了，在报纸上刊登了匿名文章《开海问计》。
    严蒿在《开海问计》中，表示开海，作为一项极其重大、十分敏感的国策，需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摸着石头过河。开海既要大胆，不能驻足不前、不能犹豫不决，又要考虑国内的政治承受能力。为了不引起国内政治震动，应该先选取一个港口，尝试开海。发现问题，就进行调整，直到没问题了，再进行逐步推广。如此一来，国内的真正承受力和开海看世界、通商贸易的矛盾便可妥善解决。
    《开海问计》中提问，开海选择的第一个港口，应该选择哪个港口？请各地百姓畅所欲言，献计献策。
    严蒿拯救了歪楼党，广大吃瓜群众立即展开了争论。
    要说开海的好处，其实经过严蒿的【海权论】广泛宣传，已经深入人心。
    老百姓都知道，一旦选中本城开海，大雨的货物和外国的商船势必集中在自己的城市，必然会带来巨大的商机、工作机会和财富。
    群众眼睛雪亮的，老百姓没有傻子。
    于是，苏州、杭州、舟山、青岛、广州、天津、连云等地，纷纷开始争夺开海第一港口的资格。
    就连各地的知府，也迅速行动起来。
    这背后，当然有巨大的政治利益和经济利益驱动。
    不光是老百姓知道开海的好处，大商人、大士族、大地主其实也知道开海的好处。
    财富流、物流、商流、人流到哪里，哪里就有钱。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故而，虽然有个别坚持走私的东南家族，顽固敌视开海政策，但毕竟大多数的大家族、大商人是不敢与敌寇勾结的。如今有了开海贸易的希望，很多早已听说外国钱多人傻、特别好赚的商人，早已按捺不住发财的冲动，要求各自势力和地方官，上下活动，争取开海第一港的资格。
    苏州、杭州、舟山、青岛、广州、天津、连云等地的知府，甚至浙城、曲城、江苏、两广等地的巡抚，甚至总督，都迅速卷入了这一次政治角力之中，为自己所在的省份、都府争取资格。
    舆论迅速升级。

 第440章 全国热闹议论

    随着开港口的议论扩散道整个大雨，那些内陆省份也‘坐不住’了。
    金陵，镇江等长江重镇，纷纷表示不服，要求朝廷考虑列入开海首府。
    这无厘头的想法，自然被无数其他地方的百姓、官员、士族大骂：
    “开海开海，你特么的内陆凑个屁开海热闹啊!”
    在争论中，少不得出现自夸和骂战。
    苏州老百姓自夸：“东南第一，苏湖熟，天下足！”
    杭州商人不服气：“我浙城首府，富甲天下！丝绸茶叶第一！”
    舟山表示：“海外第一岛，最为便利！”
    青岛老百姓冷笑：“都吹，敌寇已经肆虐，打得东南稀烂，你们敢开海，连安全都保不住！还是我北方安全！”
    广州官员表示：“我五羊城在南海边上，距离南洋最近，又没有敌寇横行。还是广州靠谱！”
    天津卫不服：“我天津卫，距离帝城最近，又是靖难之役发动之处。开海理应从这里开始！”
    连云、金陵各有说辞。
    就连全国的报纸，也根据地域，分成了若干阵营，鼓吹各自地域的优势，贬低其他地方。
    这一场舆论战，迅速点燃了大雨各地老百姓参与开海的热情。很多之前并不关注开海事情的商人、地主，都不得不注意到这一政策，开始打外国人的主意。
    这一变化，严蒿当然喜闻乐见。
    他最喜欢看到的，就是这些大雨的商人、地主，都投身海洋国家的建设啊。开海收益范围越大，利益越深，将来朝廷对开海的态度就越积极，一旦大雨的各个阶层都尝到了开海的甜头，历史的巨轮就会滚滚向前，自动进入海洋国家的轨道，将来就算是太子登基，面对全国各个阶层的利益，也没法逆转开海的国策了。
    他严蒿，就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一项历史使命。
    也许未来几百年里面，历史书评价严蒿：“开海第一人，开眼看世界第一人。”
    总之，各地的积极性高涨，活动的能量也很大。不光是各地官府、读书人、老百姓和报纸，争论不休，就连朝廷之上，各个朋党，都牵扯进去，最后连四大阁老都开始向严蒿打听，有没有选定的开海方案，显然也受人所托，不得不下水。
    严蒿并没有着急回答这些问题。
    他心中渐渐有数。
    如果开海，他心中的初步设想，是一南一北，同时开海。
    南方，选定苏州沿海的一片滩涂之地，一个穷困的小渔村。
    这个村子，名叫上海。
    没错，就是日后东方的经济中心上海。
    上海能成为东方经济中心，并非完全是运气，它位于长江入海口的边缘，东方陆地的最东侧突出之地。无论是海运还是河运，漕运，上海都拥有无可争辩的地理优势，甚至比苏州还要优越。
    在这里开海，能避免很多麻烦。建设上海新城，还能撬动巨大的gdp，工程总量，需要动用的民工、财富都是极大。也能带动一大批商人发家致富，鼓励商人阶层产生。（当然，严蒿的十大商人集团，就有搞工程的。严蒿的个人利益，也能得到极大的满足。搞工程，发大财，不解释。）
    北方，选定天津。
    因为此地具有同样巨大的地理优势，以及比较好管控。而且天津此时只是一个军事卫所，太过落后，不是城市，所以需要建立一个新城，以京师新城建设的经验，可以撬动几亿白银的利益，更有利于各方利益分配。
    天津卫的诞生，是明建文二年，燕王朱棣在此渡过大运河南下争夺皇位。朱棣成为皇帝后，为纪念由此起兵“靖难之役”，在永乐二年，将此地改名为天津，即天子经过的渡口之意。作为军事要地，在三岔河口西南的小直沽一带，天津开始筑城设卫，称天津卫，揭开了天津城市发展新的一页。后又增设天津左卫和天津右卫。
    从严蒿的个人判断，日后天津能发展成为四大直辖市，当然也有它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
    之所以一南一北，同时开海。因为严蒿有如下两个考虑。
    一是出于安全。上海开海，地理最好，当很容易受到敌寇集中攻击。敌寇作为中外走私的天然产物，绝不会甘心大雨官方开海，无论是汪直徐海都不会坐视开海变成常态。故而在很长一段时间，在敌寇没有平复之前，不能指望上海市舶司开海成果。而天津卫则安全多了，可以方便安全地开海，让嘉嘉皇帝尽快尝到财政上的甜头。
    二是出于风气。北方政治氛围太过浓厚，商业气氛太弱。虽然东南开海，也足够好，但严蒿担心作为政治中心的北方如果一直这么落后下去，迟早会影响开海的国策。天津距离帝城很近，如果开海涌入大量外国人，有助于北方民风开化。
    一个国策，需要尽可能多的阶层支持，才能长久维持下去。历史上，东南的商业萌芽，之所以不被国家理解和重视，就是因为太过偏远，又太过低调，无法影响朝廷决策。
    严蒿的消息只是略微透漏一点口风，立即引起了百姓的议论。
    百姓开始疯狂议论，怎么建设天津和上海。
    ……
    就在天下一片议论的时候，一个十分低调的人，包脸黑，回到了京师。
    包脸黑一路上走了半个月天，才从曲城回到京师。
    当包脸黑听说开海洋令之事之后，不禁惊愕万分。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何，我感觉自己有点跟不上时代了？

 第441章 严蒿vs包脸黑

    “走，找个地方坐下喝茶！”
    包脸黑深感有必要先了解一下民心所向，听一听民间的呼声。这是他一个好习惯，喜欢微服私访、贴近民意。
    包脸黑与公孙千知、展云，换上了微服私访的服装，来到一间茶楼喝茶。
    他微服私访的地点，一般都是茶楼、酒肆、澡堂之类很接地气、贴近百姓的地方。
    这座茶楼，名为“有间茶楼”，是京师天桥南部很有名的一处去处。
    包脸黑三人上茶楼，要了一壶茶，坐在窗口的位置，听着百姓的高谈阔论。
    “听说没有？天津卫和苏州的小地方上海，有可能被作为第一批开海试验港口！”
    “我去，这不是说以后要买洋货，只要去天津卫就行了？”
    “可现在天津卫只是一个堡垒，上海滩更是一个渔村，怎么可能开海？”
    “严阁老说行，就一定行！”
    “就是，就连太子党想要整治严阁老，都被怒怼回去了！”
    包脸黑听着民间的议论，百姓居然对严蒿的印象如此之好，情不自禁与公孙千知展云对视一眼。
    严蒿做了什么？为何如此受欢迎了？之前记得百姓提到严蒿无不咬牙切齿的。
    包脸黑正在与公孙千知商议，随后被百姓认出来了！
    一个老人看到包脸黑，激动哭了，噗通跪在地上道：“您是……包大人！包青天！”
    他身边的8岁孙子，也欢呼雀跃起来：“真的是包脸黑包大人！包大人回来了！”
    包脸黑一脸吃惊！
    他以前担任过顺天府尹，帝城城的百姓认识他，并不出奇。
    但问题是，他现在是在易容变装，微服私访啊？
    莫非我的这张脸，在帝城城中知名度这么高，已经到了怎么藏都藏不住的地步了么？
    包脸黑失声问道：“这位老人家，我已经易容变装，你怎么认出我是包脸黑？”
    公孙千知、展云：“···大人，你易容变装？在逗我们”
    老者囧，不过老实人，不说假话:“包大人，我大雨又没有开海，境内没有传说中的昆仑奴。你看看自己的脸，天下黑脸如黑炭的，除了你包大人，还有谁？”
    包脸黑看了看镜子，也是一脸无语：“看来，包脸黑以后微服私访，要涂抹白面才行。”
    那小孩也指着包脸黑，拍手大笑道：“那也没用！还有你额头上的月牙，就算你涂了2斤白面，我依旧能一眼认出来！”
    公孙千知、展云：“···大人，这孩子说得对啊。”
    包脸黑老脸一红，熊孩子什么的最讨厌了，好在他肤色问题，再怎么尴尬别人都看不出来。
    看来，以后易容变装、微服私访这一招是没用了。
    那老者兴奋道：“严阁老果然不愧国之重臣，竟然推举包青天当吏部尚书！大雨天官！真是为国举贤不避仇啊！”
    包脸黑：“……”
    （感情在老百姓眼中，我包脸黑能当吏部尚书，还多亏了这个大米虫严蒿？）
    包脸黑感到很不服气，本包黑子在曲城也做的风生水起好不好？就算没有严蒿推举，明年的外察下来，也是一个妥妥的上等评价，必须要晋升的！
    但包脸黑并非不懂好歹之人。
    他听着整个茶坊中，老百姓对严蒿的议论，大部分都是极其正面的赞誉。无论是开海、新城建设，还是南巡保驾，甚至是最近的内阁施政纲领三句话，都成为了百姓们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
    就连包脸黑都不得不承认，严蒿在帝城的影响力很大，在民众中的声望也很高。
    他忍不住有些好奇，想见见严蒿，当然如果能揍一顿那就更好了。
    第二天一早，包脸黑去了西苑，向嘉嘉述职。
    嘉嘉似乎对他在曲城的功绩十分熟悉，大大赞扬了包脸黑在曲城治理黄河、开荒种田、道路建设，养育人口的功绩，又给他大致讲了讲吏部尚书的重要性，语重心长道：
    “吏部，是大雨最有权势的一个部，也是最容易培养人情的一个部。吏部尚书，对于大雨所有的官员，都是上级。但朕之所以用你，是因为严爱卿说，你包黑子从不徇私枉法，铁面无私，明辨忠奸！你要好自勉之！”
    包脸黑急忙站起来，躬身向皇上施礼：“臣，一定不徇私枉法！铁面无私！明辨忠奸！”
    被嘉嘉褒奖了一通，然后就被赶了出来，因为嘉嘉修道的时间又到了。
    包脸黑满脸黑线，感觉这皇帝也太不靠谱了，出来之后，恰好遇到了严蒿。
    包黑子面皮一黑，就要开骂。
    他在曲城干得那么好，严蒿却非要将他调回京师，弄得他反而欠下了一个人情。这让包脸黑很歪腻。
    但严蒿对他是有恩之人，大雨吏部尚书也绝非寻常人能做的上去。加上嘉嘉刚才说的，是严蒿的推荐，他包脸黑才能上位，包脸黑真是一肚子气，当想骂但骂不出。
    倒是严蒿，看到了包脸黑出来，微微一笑道：“你到值庐等我一下，我进去请示皇上个事就出来，咱们喝酒聊天去。”
    包脸黑冷哼一声，心说你这米虫就算跟我套近乎也是没用的……好，其实有点用……
    严蒿果然去去就回，请他去松鹤楼喝酒。
    松鹤楼位于西城南部，乃是帝城的淮扬菜最有名之地，十分地道，等闲难以订到位置。
    但这其中，当然不包括大雨首辅严蒿，严蒿一到，老板、顾客就屁滚尿流地把房间让出来。
    松鹤楼三层，雅致的包间中，可以推开窗户，看到巍峨的紫禁城明黄色琉璃瓦。

 第442章 一心为公严阁老

    酒楼上。
    严蒿、包脸黑落座。
    包脸黑依旧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开口道：“严大人，本人之所以赴你的宴会，是因为我身为吏部尚书，按照内阁颁布的分管办法，是源辅的直属手下，需要谈论工作。要是源辅有什么乱七八糟、结党营私的事情，休怪本人不近人情、甩手就走。”
    严蒿打了个哈哈，心说果然是包黑子，还是那一副大炮脾气。
    但包黑子的脾气，对严蒿的大业很有帮助，他并不以为忤，依旧笑笑道：“好你个包黑子，举荐之情还没还给我，就开始数落本人？”
    包脸黑不悦咳嗽一声：“源辅为国举荐，我为国效力，哪里有半点恩情？休想让我徇私枉法。”
    严蒿知道他的臭脾气，倒也没指望他能还人情，便一笑而过，正色道：“那就先喝了这一杯。”
    包脸黑警惕地盯着严蒿看了半天，终于才喝下了那杯酒。
    酒过三巡之后，严蒿终于开口了。
    “我之所以将你从曲城调来，是有重任相托的。你大致听说过，朝廷前些日子大朝议，已经通过了开海一事？”
    包脸黑点点头：“正是！”
    严蒿沉声道：“开海之事，事关重大。别人去办，我可不放心。说不得，我这个首辅只好自己出马，去天津，甚至上海，主持天津上海新城建设了。”
    包脸黑听到这里，十分吃惊。
    他本以为，严蒿邀请自己吃酒，肯定是要挟恩自重，以他包脸黑的恩人伯乐自居，要他这个吏部尚书关照或者提拔什么严党了。
    如果是那样，包脸黑定然会拂袖而去。哪怕是得罪严蒿，招来报复。
    他包脸黑从不与恶势力同流合污。
    但包脸黑一听，就知道严蒿这一番用意，是为国为民的。
    堂堂大雨首辅，居然深入天津卫和上海滩那种不毛之地，主持新城建设，实在是精神难得。
    包脸黑感叹严阁老的伟大，竟然舍弃京师的权势，亲自去承担如此艰巨的重任。
    要知道，包脸黑这个刚回京师，不怎么过问政治的人，都知道太子党正在虎视眈眈，全力准备对付严蒿啊。
    这个节骨眼上，严蒿居然还敢离开京师？离开皇帝？去为了大雨开海、建设新城？
    包脸黑感到，严蒿的身上，似乎之前他有什么误会了。
    他对严蒿越发敬佩。
    包脸黑自己是个实干家，他能分得清楚，谁是实干家，谁是空有大话之人。在包脸黑看来，撇开严蒿开海，对朝廷到底有多大好处不谈，光是严蒿身上这份担当精神、实干精神，就足以让人敬佩。
    “首辅大人……”包脸黑叹了口气，站了起来，端起一杯酒：“虽然我与你很多方面政见有分歧，但比起很多尸位餐素之人，你这个首辅至少肯实干！让我敬你一杯。”
    严蒿微微一笑，这包黑子居然给他这个“大米虫”敬酒，好事情。
    他喝了一杯，放下杯子，沉声道：“包大人，你可知道，我为何要调你返回京师？”
    包脸黑摇摇头。
    严蒿声音有些低沉：“以包大人之见，如今我大雨最大的问题，何在？”
    包脸黑皱起眉头，想了想道：“吏治！”
    “英雄所见略同啊！”严蒿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激动道：“没错，就是吏治！”
    他声音有些激奋起来：“如今的大雨，千疮百融，就像一个重病已久的病人，陈阂难愈，甚至已经病入骨髓！”
    包脸黑吃了一惊，仿佛不认识地看着严蒿。
    严蒿对于嘉嘉皇上，要装孙子，对于太子，要装逼，但他对于包脸黑，却出人意料地坦诚。
    因为，他需要盟友。
    正如他需要杨博入阁一般，在吏部尚书这个关键的位置上，他也需要包脸黑的全力配合。
    他坚信，包脸黑是那个会成为他左膀右臂的人。
    包脸黑与他，政治上可能是敌人，但在对于重振大雨的大业上，两人绝对是有共同目标追求的。
    他们都不是一般的庸俗官吏，而是胸有大志、大抱负的政治家！
    两人对于振兴大雨，都有同样的远大宏愿。
    严蒿深信，就算立场不同，阵营不同，只要有这同样的志向，双方就存在联手的可能！
    他相信包脸黑，在刷新吏治上，能够做到最好，甚至比他严蒿亲自去做更好的效果。
    大雨的吏治，就是严蒿最大的一块心病。
    如果别人听起来，会觉得很讽刺。
    大雨大米虫严蒿，居然担心吏治。
    当对于现代人严蒿，非常清楚，大雨的吏治已经败坏到什么程度。可以说，歪嘴的和尚念歪经。就算他严蒿上面的改革措施再好，下面的歪嘴和尚那么多，也会将他的改革推向失败，甚至推向大雨毁灭的边缘！
    不相信？
    看看大宋的王安石变法。
    王安石养望二十年，他的变法何尝不是为了振兴大宋？
    但结果呢？
    王安石变法，被认为是北宋灭亡的源凶！
    是王安石本人的问题么？
    还不是他手下一大批贪官污吏，将本来好好的改革措施，统统念歪了，变成了他们发财的工具？
    没有吏治，什么改革都是瞎折腾。
    这才是严蒿一片苦心，将包脸黑这个有能力有抱负的大清官，推到吏部尚书这个位置上的关键因素。
    至少在刷新吏治这个问题上，他严蒿与包脸黑，是高度一致的。
    有这个大前提，双方的合作就能达成。

 第443章 包脸黑被严蒿坑惨了

    如果说严蒿与杨博，是因为利益关系结成同盟，很可能会因为利益冲突而反目成仇的话，他与包脸黑的同盟，却因为共同的目标，更加稳固。
    小人喻于利，君子喻于义。
    从这个角度，包脸黑是君子，杨博是小人。
    君子欺之以方。
    有了振兴大雨、刷新吏治这个大旗，要指挥包黑子，并不难。
    严蒿语重心长道：“我去了天津之后，朝中局势，太子、杨博、阁老……这些统统需要你‘帮助关心’。另外，现在新城建设是大清官海清在做。有海清在，我不担心有人贪墨。但我要调开有经验的海清，去天津主持新城建设，京师外城建设，我怕人乱伸手，这可是动辄上百万银子的大工程。我需要包脸黑你来镇压。”
    包脸黑听到这些，都是正经的国事，毫不犹豫，统统应下。
    “严首辅，请放心，一切有我老包在！”
    并且暗暗感慨，这严蒿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
    包脸黑对严蒿好感+的时候，却被严蒿趁热打铁，一杯酒接一杯，灌得叮咛大醉。
    严蒿站了起来，一脸坏笑：“小样儿，几句话就上套了，太年轻！”
    他挥挥手，立即有严年一脸坏笑，来办此事。
    第二天一早，包脸黑从烂醉中悠然睁眼，起身，却骇然发现，自己旁边躺着好几个只穿着肚兜的女人！
    我去！
    怎么回事？
    包黑子气得脸色更黑了，一骨碌爬起来。
    那些女人也被扰醒了，一个个花枝招展，水she腰着上来，缠住包脸黑，媚声道：
    “大人，您昨晚可真厉害！”
    “果然不愧是包大人，真的很大！”
    “黑人，就是厉害！”（囧）
    包脸黑气急败坏，一脸懵逼，然后猛然想起昨天的事，开始跳脚怒骂严蒿！
    “严蒿大米虫！我视你如兄弟，你却在背后偷偷坏我名声！你给我等着！等着！”
    包脸黑愤怒的吼叫声，一大早就响彻青楼八大胡同。
    青楼八大胡同的嫖客们，纷纷被从睡梦中吵醒，一个个不干了。
    立即有人穿着官员衣服，衣冠不整，带着几个妞，冲了进来，气势汹汹大骂道：“你大清早地瞎吵吵什么？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工部侍郎！你找死啊！”
    包脸黑满肚子气，一头黑线，恶狠狠看向那人：“你是工部侍郎？你叫什么名字？给我记下来！”
    那人本来想在粉脂面前，耀武扬威一把，却没想到一大早遇到鬼，居然看到了包脸黑！
    这满头黑子，不是那包黑子又是谁？
    草！
    包脸黑居然也逛青楼？
    这人吓得魂飞魄散，掩面而走。
    包脸黑在后面大怒叫道：“大雨律规定，官员嫖妓是要一撸到底的！你跟我说清楚，你为何在这里？”
    那官员抱头鼠窜，同时嘴上大叫道：“你身为吏部尚书，为何也在这里？大家快来看，包脸黑嫖妓啦！包黑子嫖妓啊！包大炮嫖妓啊！”
    众多姐儿也笑作一团，那些跟着包脸黑睡觉的窑姐，纷纷自豪表示：“包大炮！名不虚传！”
    包脸黑气得发疯：“严蒿！我看错你了！你给我等着！”
    正在被窝搂着柳别是jiao躯的严蒿，打了个喷嚏：“到底谁啊！怎么老是在背后说我帅！真可恶！”
    ……
    包脸黑与严蒿喝酒喝醉了，被扔到青楼一事，很快在大雨京师传开了，成为了笑柄美谈。
    特别是那八大胡同中、接待了包脸黑一晚的粉子窑姐们，还颇以为荣，到处宣扬包大人的特殊强大，什么黑啊，包啊，总之传得神乎其神，弄的包脸黑更是羞愧欲死，气愤难平，整天在吏部尚书房中，大骂严蒿。
    而吏部的官员，脸色怪异，好几天看包脸黑都有点欲言又止，有一个傻大胆还好奇地问：“包大人，请问你是如何如此持久的？”
    这个傻大胆自然被包脸黑一个风遁大玉螺旋丸+神罗天征+天碍震星，给暴揍一顿。
    此时，严蒿来到京师外城，寻找海清。
    海清一直被他踹到京师外城，主持京师新城建设。
    此时的新城，虽然还没完工，但已经初具规模。一路走来，商铺节次比邻，街道整洁如新，一水平整水泥路，百姓笑容满面，社会治安良好，官吏执法认真，让人难以将这里的情形，与之前那个污水横流、死气沉沉、极度脏乱差的平民窟联系起来……
    严蒿走在京师外城宽阔的街道上，抚须颌首点头。
    严年左看右看，眼睛都快看花了，这还是那个脏乱差、平民窟的京师外城？
    这外城，此时才建设到一半，但已经从各方面焕发出截然不同的新气象。
    严年两眼都不够用了，指着商业街道：“老爷，这新城的店铺怎么变得如此繁华，半年前我来的时候，还一片萧条呢！”
    “海清果然能臣！”严蒿点赞。
    通过海清每个月一次的情况报告，严蒿知道这新城建设进展顺利，超过60万百姓生活得到了极大改善，京师的南城商业极大繁荣起来，且京师南城的城墙也修建完成，京师防御力和防御纵深大增，产生的间接政治、军事和经济利益大的令严蒿都大为吃惊。同样收到消息的嘉嘉，也龙颜大悦，两次夸赞过严蒿。
    严蒿每次都说，这是皇上圣明，用对了海清的结果。
    虽然海清不是一个懂变通、懂经济的官，但在执行力上，他绝对是大雨首屈一指的好官、清官，无论从办事认真还是身先士卒上，海清都没话说。
    严蒿感慨，海清这样的人，用在正确的地方，绝对是一大助力。

 第444章 海清再次被打

    因为海清执行力强，而且有经验，所以严蒿准备在天津新城和港口建设中，再次启用海清。
    京师新城的城墙已经修筑完毕，工程、商业、地皮等大利益的工作，也已经纷纷走上正轨，海清离开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而且有包脸黑这个吏部尚书会加强监察，盯紧这新城一片，明年就要京察，保管没人敢胡乱伸手。
    “咦，这位不是海清的妻子吗？”
    在前往海清家中的路上，严蒿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赫然是海清的老婆。
    海清老婆依旧是布裙荆钗，挎着一个小篮子，似乎刚买菜回来，背上还背着一个小背篓，装着一些烧火用的竹炭。
    远远看去，这分明是一个京师最寻常不过的家庭妇女，哪里能看出这是手握新城建设大权、每日都要过手成千上万银两的海清大人的妻子？
    严蒿心中吐槽，海清还是那么清廉，除了微薄俸禄，不肯多收公家一分银子，哪怕潜规则允许不算贪污的钱。这个清官是青史留名了，他的家人可惨了。
    他一努嘴，严年急忙上去，要帮助海清老婆拿东西。
    海清老婆吓了一跳，看清楚眼前之人居然是首辅严蒿，更是摇头坚决不让，哀求道：
    “严阁老要是找我家老爷，只管跟妾身回家。要是麻烦贵府，被老爷知道了，妾身会三天没饭吃。”
    严蒿无奈，只好让严年不帮忙，两人跟着海清老婆，一路去了海清家。
    海清家还是那副样子，家里养鸡，养鸭子，院子里种菜，此时海清正在光着脚，挥汗如雨在地里刨地呢。
    看到严蒿到来，海清先是很吃惊，继而冷哼一声，装作看不见，继续刨地。
    他上次虽然被严蒿利用大义和严家老母，逼的不得不接受职位，主持新城建设，但被一个自己认定是大米虫之人举荐，身居高位，手握重权，总是让海清心存芥蒂，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好在新城建设，确实责任重大，事务繁多，让他海刚峰能够英雄有用武之地，沉溺在工作中，倒也不怎么难过。
    如今，看到了严蒿上门，海清别提多腻歪了。
    他的夫人，怯生生叫了海清两声：“老爷，严阁老来看你了！”
    但海清都充耳不闻、装聋作哑。
    连严年都看不下去了，气哼哼道：“老爷，我们回去！别用热脸贴别人冷屁股了。”
    严蒿这几年不断做大事，声望也与日俱增，声望日隆，走到哪里不是受人尊敬爱戴，至少也是敬畏有加，哪里见过这海清如此冷淡待遇？
    严蒿不悦训斥道：“胡说！你怎么跟海大人说话呢？海大人主持新城建设，功劳卓着，为国为民，谁都看在眼中，纵然有些脾气，恃才傲物，也可以理解容忍。”
    听着严蒿的话，海清继续背对着严蒿，虽然还想努力将脸色板起来，但嘴角已经出现了一丝笑意。
    但海清立即醒悟过来，这严蒿大米虫，肯定又是有什么难办之事，需要将自己调过去给他做牛做马，继续卖苦力。
    海清狠狠咬了一口舌头，让自己清醒过来。
    不行！
    这次同意替严蒿卖力，替他负责这新城建设，已经是大大超过了海清的界限。他这个大清官，绝对不能再跟严蒿这个大米虫，同流合污了。
    虽然海清没有拿严蒿一分好处，但人言可畏，爱惜名声胜过爱惜生命的海清，也听到了一些清流同伴的风言风语，说他表面清流，暗中交好严贼啊，说他沽名钓誉，接受严蒿提拔啊。
    这让海清下定决心，不再与严蒿发生哪怕一点关系。
    名声，要紧啊。
    海清不是包脸黑，包脸黑会变通，但是海清很难。
    看着海清坚持不回头，严蒿也有点无奈。
    这海清能力是有的，就是这副赶着不走、打着倒退的犟驴脾气，呵呵。不过，严蒿既然敢来，就有十足的把握和办法，能将海清赶到自己想去的方向。
    果然，不久之后，从屋里走出了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太太，一眼看到了对自己儿子竟然对严阁老无礼，顿时气得暴跳如雷，从一旁抽起笤帚，恶狠狠地打了过去：
    “你个逆子！要气死老身啊。老身自幼教导你，就这么做人待客么？严阁老在这里站了那么久，你还在这摆臭架子？老身打死你个逆子！”
    海清天不怕地不怕，连皇帝都不怕，但就怕这老娘。海刚峰，唯一的命门是老娘。
    因为他是天下知名的孝子，至孝之人，对谁都可横眉冷对，唯独对老娘没办法，只能苦笑道：“娘啊，朝廷的事，您不懂！”
    海老夫人更生气了，狠狠一笤帚，打得海清一哆嗦：“老婆子是不懂！你如今也做官了，也有架子了！听不进老娘的话了。儿媳妇，收拾东西，我们今天下午就回海南老家去！”
    “好的，娘。”海清老婆答应一声。
    海清慌了神，噗通给老娘跪下，哀求道：“娘啊，莫要折煞儿子。我还不容易将你接来帝城，尽两年孝道，您怎么就要走啊？”
    海老夫人冷哼一声，也不看他。
    海清没办法，只得忍气吞声道：“娘，我听您的。好好跟严阁老说话，可好？”
    海老夫人这才罢了，冷哼一声：“我不是让你做贪官，只是严阁老乃是我大雨首辅，如此礼贤下士，你却不识抬举，传出去是我海家耻辱。给我起来，向严阁老赔礼道歉。”

 第445章 嘉嘉心都碎了

    严蒿微笑道：“不妨。我没等多久。再说古人访贤，三顾茅庐，我有公事，要求与海刚峰，站一会算什么？”
    海老夫人听到是公事，又狠狠瞪了海清一眼：“滚去客厅。我和你媳妇去做饭。”
    她对严蒿笑道：“严阁老，待会吃点家常便饭。”
    严蒿微笑点头：“好。麻烦老夫人了。”
    严蒿海清昭穆而坐，海清依旧是黑着脸，一言不发。
    严蒿倒也不着急，抓住严蒿怕老娘的弱点，就不怕这头犟驴不给自己拉磨。
    大雨开海，是一件大事。从眼下局面看，天津卫先行一步，建设新城和港口，更是重中之重。
    严蒿明白，嘉嘉之所以对开海还有疑虑，无非是没看到好处，光看到麻烦了。
    解决办法也简单，就是让嘉嘉看到银子，白花花的银子。
    之前，一次南巡，严蒿给嘉嘉赚取了足足5000万两白银，堪当大雨十年的中央赋税。这是嘉嘉对开海态度有所反复的原因——这货兜里有钱，就不急着开海了。
    但严蒿并不怕嘉嘉变卦。因为他深知这主赚钱没本事，败家的本事，却堪称大雨历代皇帝一绝。
    别的不说，之前囊中羞涩的嘉嘉，一下子暴富起来后，心态也随之变化。
    回京之后，立即下令指挥工部，开始重修被火烧毁的三大殿。且这位久穷乍富的主，烧包地风骚起来，要求不能简单重建，还要提高高规格。光是三大殿上用的一人合抱的金丝楠木，每一根都要从云南安南运输而来，每一根造价都超过一万两银子！
    工部测算了一下，三大殿需要花费一千万！
    这还不算，嘉嘉又想起自己的陵墓吉壤—永陵。虽然嘉嘉一直坐着飞升成仙、永生不死的美梦，但对于这个无可救药的迷信狂人，修建永陵依旧要一丝不苟，绝对高标准严要求，甚至因为永陵选址出现失误，撤换掉了一任钦天监监正、一任工部尚书。
    自从一登基，嘉嘉就开始营造永陵，但可惜只修了两年，就被迫停下来。如今嘉嘉登基已经二十多年，永陵修修停停，居然还没完工！这也是嘉嘉的一大心病。万一自己明年就驾崩，永陵还没修完，这岂不是大笑话？
    但之前大雨国库可以饿死老鼠，连百官工资都发不出来，嘉嘉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提这事。如今老子终于有钱了，还不赶紧？于是，嘉嘉重修三大殿的同时，又让工部测算永陵的费用。结果工部尚书源诗教算了笔帐，险些将嘉嘉鼻子气歪了。
    永陵，又要一千五百万银子！
    理由是永陵修了二十多年，一直没完工，结果漏水了。
    嘉嘉气得牙根痒痒，但杀人也解决不了他老人家死后住房问题，也只能认账。于是1500万白银又跟皇帝说拜拜。
    好，嘉嘉算了算，还剩2500万，也不少了，够自己挥霍两年的。
    但无奈啊，户部尚书官应震又来找他要钱。
    理由是要发工资。
    原来，自从嘉嘉二十年开始，百官俸禄就从没领全过，被皇帝减半发放，剩余一半就当暂时捐献国家、共度时艰。本来，大雨朝官员工资就很低，还只发一半，百官顿时吐血。外地官能刮地皮还好，没油水的京官就苦逼了，没看海清家自己养鸡种菜么？
    面对代表百官，前来农民工讨薪的官应震，铁公鸡嘉嘉捂紧钱袋子，斗鸡般对眼，怒吼谁敢抢朕的钱，朕就剁了谁的手。这些钱都是朕要修仙炼丹用的，断断不能少了！
    但欠债的精穷，挡不住讨债的英雄。
    官应震言之凿凿，说过去你皇帝欠薪，说国库没钱，让大家勒紧裤腰带，大家高风亮节，就算饿着肚子喝西北风也坚持过来了。但如今皇帝您又是修三大殿，又是修永陵，傻子都知道您发大财了，严蒿给您捞了不少钱。要是您还这么抠逼，不发放历年的欠薪，这人心立马就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另外户部为了应急，还欠了晋商500万，也该还钱了。要是您不给钱，我大雨官员就要罢工，大雨朝廷信用就要破产，我这个户部尚书，也没脸当下去了，求辞职。
    官应震平素老奸巨猾，绝不与皇帝怒怼，但他也是没办法了，百官欠薪十年，年年日子过不下去，到了年三十，就都去他这户部尚书家里蹭吃蹭喝。他就算是老狐狸，也受不了啊。
    何况，官应震也算准了嘉嘉的命门——这皇帝虽然爱财如命，但眼下也确实有钱了，怎么着也得意思意思，不能因为欠薪让大雨朝廷散伙？他皇帝一个光杆司令，难道将国政都做了？
    嘉嘉欲哭无泪。
    他就算再怎么凶，也抬不过一个理字。
    官应震说得言之凿凿，你丫的过去没钱，让我们一起苦哈哈，大家都忍了，现在你又买房子又买墓地，还不让我们活啦？
    嘉嘉眼含热泪，让官应震算算他欠了百官多少钱？
    这一算，皇帝的眼泪就下来了。
    到现在一共欠薪十年，一共欠朝廷百官、满朝文武、皇族勋贵各种俸禄一千万两。还要算欠晋商的钱又是五百万。
    于是乎，这一下嘉嘉又眼睁睁看着官应震欢天喜地，带着户部官员，从国库中搬走了一千五百万白银。
    嘉嘉心碎了。
    堂堂五千万白银，转眼之间，只剩下了一千万了，我的钱啊

 第446章 被轮番讨债的嘉嘉

    嘉嘉被官应震剥削了一顿，心疼得掉眼泪，正在寻思马上转移财产，结果新任阁老、监管兵部的杨博，又带着兵部尚书找上门来了。
    目的还是一个，要钱！
    怎么还要钱？！
    还让不让我这个英明神武的皇帝活了？！
    在一连串的要债之下，嘉嘉崩溃了，声泪俱下道：
    “杨爱卿，朕记得再穷再苦，都不欠军费？”
    杨博也动情了，眼含热泪道：“皇上，您虽然不欠军费，但您欠长城和帝城城墙修缮费啊。”
    嘉嘉一脸茫然：“啥？这是什么鬼？”
    杨博久经沙场，一直负责大雨边防，熟悉军事，如数家珍道：“皇上，这些年蒙古小王子、俺答等轮番寇边，攻破了长城数十次，攻击帝城城墙两次，这些破损之处，都需要巨额资金修缮啊。但之前大雨没钱，臣也心知肚明，都是勉强修补一下。去年，蒙古遭遇大雪灾，牲口冻饿而死无数。蒙古俺答汗又在蠢蠢欲动，要是还不修长城，怕是嘉嘉二十年的蒙古破长城，杀到帝城城下的惨剧，又会再次发生啊。”
    听说嘉嘉二十年的事，嘉嘉就是一阵后怕。
    嘉嘉二十年，俺答汗出其不意，绕过了宣大防线，直扑帝城。宣大总督不听杨博的命令，没有夹击俺答汗，帝城一片风声鹤唳，守军只有区区六万人，嘉嘉躲在城墙之后瑟瑟发抖啊。
    那次也是嘉嘉一朝，最危险的一刻。
    想到这里，嘉嘉只能认怂。
    杨博说的很清楚，要是皇上您不破财，就可能要舍命啊。
    钱虽然重要，但跟命比起来，还是命要紧。
    嘉嘉只能含泪，又给了杨博五百万，去补修长城，多一两都没了。
    但剩下的五百万，嘉嘉还是留不住。
    因为这次是道士要炼丹。
    炼丹，耗费了嘉嘉几乎所有的积蓄，因为炼丹材料无一不是天才地宝，加上道士们要贪墨一点，嘉嘉这个大肥羊就是坑的货。
    剩下五百万，又是一扫而光，被换成了各种丹药材料。
    嘉嘉一转身发现，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又没钱了。
    要不是又穷了，他这次才不会这么轻松，通过严蒿的开海提议呢。
    想起这些，严蒿就哑然失笑。
    摊上这么一个败家皇帝，自己这个会生财的首辅，如同一个会生金蛋的母鸡，想不受重用都不行。
    其实，源诗教、官应震、杨博这些去找铁公鸡嘉嘉要钱的人，都是受了严蒿的暗中“指点”，告诉他们皇上此时有钱，再过一年，就未必有钱了，要钱要趁早，还告诉他们如何要挟皇上，让他不得不出钱。
    有了首辅高人指点，这群人才恶狼般一拥而上，将狗大户嘉嘉吃得欲哭无泪，兜比脸干净。
    这些大雨臣子，还逢人就说不能让皇上有钱就变坏，自我膨胀，大修宫殿和陵墓，给后世传下恶名。他们言之凿凿，美其名曰要致君尧舜，趁着皇上有钱，可劲儿一起帮皇上花！坚决去除皇上变坏的可能。
    嘉嘉兜比脸干净后，最近又悲伤地去了一趟内库。
    黄锦：“皇上，您去内库干嘛？”
    嘉嘉一脸落寞：“朕去悼念一下朕的银子。”
    他到了内库，转了一圈，发现真的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不对，也不是什么都没有，他在内库的角落中，找到了一只老鼠。
    一只活活饿死的老鼠。
    嘉嘉已经哭晕了。
    从内库回来，嘉嘉就一反常态，召见了严蒿。
    嘉嘉比严蒿着急，一个劲催着严蒿何时开海，市舶司何时能赚钱？
    严蒿又从嘉嘉手中捞足了政策好处，才施施然来找海清。要是没有皇帝的首肯，他怎么能调动这肩负新城建设重任的海刚峰？
    果然，海清一听到严蒿要调他去天津，担任天津市舶司副提举，官职正六品，全面主持天津新城和港口建设之事，立即将头摇的如同拨浪鼓般，坚决不同意。
    “严阁老，请恕我不能从命。”海清生硬道。
    “为什么？”
    “没有理由，就是不想去。”海清怼回来。
    严蒿：“……”
    这海刚峰还真难对付。
    海老夫人带着儿媳妇，端着盘子送菜，看到海清又怼严蒿，脸拉下来，恶狠狠道：“逆子！你怎么又这副样子？”
    严蒿看到海老夫人来了，故意提高声音道：“海刚峰，这旨意可是皇上的意思。此时国库空虚，皇上忧心忡忡，催促着开海贸易。可天津此时还是一片荒地。你这个大才子要是不接受升官，去天津为国为君分忧，制君父之忧于何地呢？”
    海老夫人一听说，海清驴脾气又犯了，又要抗命，还是皇上的正经差事，升官做更大的事业，又气不打一处来，拎起扫帚要打海清：“这任命，又不是严阁老让你去杀人放火，而是皇上的正经差事！你为何不去？”
    海清一脸苦逼。
    严蒿占据了圣旨的大义，有这么个老娘，他也是没办法。
    海老夫人一脸怒容，要大大发作，海清也只好再次认怂：“母亲，我接受皇上的任命就是。”
    严蒿这才满脸微笑，站起来宣布了嘉嘉皇帝的圣旨：
    “海刚峰公忠体国、勤奋爱民、为君分忧，堪称能吏，主持京师新城建设，效果卓着，特迁为天津市舶司副提举，受内阁首辅、开海大臣严蒿节制，前往天津市舶司负责建设事宜。”

 第447章 开海洋令，广传天下！

    “谢主隆恩！”
    海清只能磕头谢恩，海老夫人笑容满面，感受到了皇帝的认可和皇恩。这对于海家是无限的荣耀。
    学得屠龙技，卖与帝王家。
    这是每一个诗书之家的最高追求。
    海清不甘心道：“严阁老，并非我不愿意去职。这么久我都扑在新城建设上，这新城如何同我的孩子一样。我是怕新城建设到一半，被人破坏。我可知道这些官员多黑心，我在这里还能镇得住，但我要是走了，怕新城建设前功尽弃、毁于一旦啊。”
    严蒿微微一笑：“原来刚峰兄担心的还是工作，此事，我已经交代新任吏部尚书包脸黑。请他照看此事。你大可放心。”
    海清点头，如果说大雨还有一个人能让他放心，绝对是包脸黑。
    他相信包脸黑。
    至于严蒿……额，好，一百个不信。
    ……
    ……
    廷议过后第五天，朝廷关于同意在天津、上海两处开海，分别设立市舶司，并任命严蒿为开海大臣、筹备开海的圣旨，已经明发天下。
    雨后春笋一样出现的各大报纸第一时间，印发号外，或者头条刊登，疯狂宣传。
    这一重磅消息，一石激起千层浪，大雨社会各界，统统炸锅了。
    帝城的茶馆中，有人手持报纸，冲入其中，高声宣读。
    “快看啊，大朝议通过！严阁老被任命为开海大臣！”
    “真的假的？”
    “北方也有开海市舶司，就在天津！”
    “这下发财的机会来了！”
    苏州的澡堂子中，钱老板、钱庄掌柜等好友，正在一起泡澡享受推拿，却有一个马老板激动万分，带着报纸冲进来。
    “还洗什么澡大雨开海啦！”
    “真的假的？”大商人、大老板们一阵兵荒马乱，纷纷冲过来围观。
    “皇上的圣旨，报纸刊登了！还有假？”
    一片大乱。
    对大雨开海，早已期待万分的各路商人，立即两眼放光，眼中都是金钱之光。
    “哈哈，我早就打听好了。大雨的一等生丝，在杭州只能卖40两银子，但到了外国人那里，却至少80两起步！谈的好，甚至能卖到100两。简直是躺着赚钱啊。”
    “那些西洋人都是傻瓜。据我泉州参与走私的亲戚说，他们根本分不清咱们这里的龙井和普通绿茶！区区20两一斤的普通绿茶，可以以龙井的名义，以十倍价格卖给他们。哈哈！”
    “还有瓷器！我是做瓷器生意的。卖给东瀛人，少说多赚三倍啊。”
    “何时开海？我们都等不及了啊。”
    “这次严阁老，真是给我们大雨商人做了一件大好事啊。”
    “是啊！没想到能成。我本以为以朝廷和那些清流的顽固死脑筋，没有20年，根本别想！”
    “严阁老，真是开明，更加睿智，让人钦佩啊。”
    在杭州的万松书院中，读书声依旧郎朗。
    老沈已经被严蒿推举为锦卫典史，这可是一个比锦卫千户还厉害的职位，更有实权在手。（历史上，老沈就是以读书人的身份，进入锦卫任典史，还做的十分出色，堪称一个异类。）
    但他还没有去帝城赴任，而是在给学生们上最后一课。
    看到王锡爵的座位空缺，老沈皱起眉头。
    “王锡爵没来？”
    有同窗答道：“王锡爵刚才还在。”
    此时，满头大汗的王锡爵，挥舞着一份报纸，冲了进来。
    老沈满脸不悦，要喝令他出去。
    谁知，王锡爵却大声道：“恩师！朝廷大朝议同意开海啦！”
    老沈惊呆了：“你说什么？”
    王锡爵大哭道：“恩师，我说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朝廷听到了民间的急切呼声，终于同意开海啦！”
    “老天开眼了！”老沈也激动不已，颤抖起来。
    作为大雨的有识之士，他久居东南，深知开海对于东南，乃至大雨的重要性。开海不仅能带来巨额的财富，极大丰富大雨百姓的钱袋子，更能带来一系列政治、经济、文化上的好处，堪称有百利无一害。
    老沈不遗余力，与王锡爵等学生们呼吁大雨开海，还参与了着名的万松书院大辩论，辩驳地张老带领的状源军团哑口无言。
    “想不到，在我离开杭州，赴京上任之前，能听到这等好消息！”老沈激动万分：“各位，勉之！尽快考上科举，我们一起为大雨明天奋斗。”
    王锡爵也激动不已，连连点头。他如今是举人，明年就要参加朝廷三年一次的科举，考上进士之后，便可做官了。
    王锡爵迫不及待，想要得到了一个官位，哪怕是东南的一个县令也好，如此一来便可施展才能，为国为民。
    在苏州旁的教堂中。
    立马逗等20个传教士，正在五座教堂中，对着信徒布道传教，同时宣讲严蒿的【海权论】，还有地球天文学、航海学的一些课程。这些都是他们与严蒿的协议，要帮助大雨开民智、转民风，让民风开化，开眼看世界。
    这五座教堂中，信徒虽然还不多，加起来才一万人，但却成为了散布科学常识、海外知识的窗口，出去的大雨子民，或多或少对外国和世界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再也不是两眼一抹黑。他们也通常都是大有身份之人，对整个东南民风民智的开启，具有散播火种的重要作用。
    此时，教堂的大门猛然被人推开。
    传教士尼玛德满脸激动，挥舞着一份报纸《大公报》，冲了进来。

 第448章 东南海商家族＝海盗

    “上帝保佑！看在上帝的份上！今天大雨有个大好消息！大雨皇帝听从了严蒿首辅的建议，决定开海！苏州旁的上海，还有北方的天津，成为第一批市舶司城市！”
    立马逗失声道:“你在逗我？”
    开海，对于他们教会，意义真是太重大了。
    此时，即使有严蒿的关照，他们这些教会传教士，也只能在三座城市的教堂中活动。且除了他们20个传教士，其他教会中人不能踏入大雨领土。
    一旦开海，大量西方船只便可自由出入大雨，无论是传教士还是商人，都比过去自由多了。
    他们的传教也势必更加顺利，也更容易被教廷认可。
    立马逗、尼玛德等传教士，内牛满面。
    这消息真是太好咯。
    朝廷开海的消息，通过报纸、说书、戏文等媒介，在南直隶、天津、福建、两广、浙城、青岛等地，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无数人为之关注，着迷，热议，纷纷想着该如何利用这个机会，实现人生的转变和飞跃。
    但也不是人人都满意。
    对于大雨更多的清流、士大夫、读书人和封建地主，开海对他们眼中，只是一次朝廷乱令、胡闹，是皇上被严蒿大米虫的金钱幻想蒙蔽，才下达的乱政。
    在岳麓书院中，就一片骂声。
    “什么开海？简直是乱弹琴！”
    “大米虫严蒿，乱政祸国！”
    “打倒严蒿，取消开海！”
    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们，都十分激动，怒骂严蒿。
    南直隶的一处酒楼。
    几个读书人，正在议论此事。
    “哈哈！天津卫开海？就那鸟不拉屎的地方？”
    “不是我小瞧严蒿！”一个读书人傲慢道：“皇上给他的时间，只有半年，还要刨去冬天的三个月。实际施工时间只有三个月，神仙都不可能完成这份大工程！”
    “就是！严蒿又不是神仙。”另一个举子也眉飞色舞，期待看严蒿的笑哈哈：“这次等着看严蒿的笑哈哈。”
    京师的一座青楼中。
    几个朝廷的勋贵，也在嘲讽严蒿。
    “薛老二，严蒿去开海，你有兴趣玩一手么？”说话的人是英国公的弟弟，世袭锦卫指挥使张倪。
    被他称为薛老二的，是武安侯薛恒的二儿子薛武，听完了一阵摇头轻蔑道：“放屁！傻子都看得出来，严蒿这次要栽了。”
    “何以见得？”那张倪搂着个粉头，饶有兴趣问道。
    “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么？”薛武冷笑道：“那严蒿又不是神仙，怎么能三个月内完成天津新城和港口建设？如期开海？也就是海清那个傻子，才跟着他混！”
    他压低声音：“最近，太子府中又放出消息，在拼命替严蒿鼓吹呢。”
    张倪一愣，但不愧是世家子弟，见多识广，一眨眼就明白过来：“哦，太子这是要捧杀严蒿啊。被严蒿捧杀摆了一道，这次要找回场子。”
    “没错！我看这次严蒿危险喽。”薛武搂着窑姐，哈哈大笑：
    “太子已经下令了，京师中的勋贵大家，还有商人，谁敢掺和进严蒿的开海工程，就是与他为敌！没有了商人支持，严蒿就算三头六臂，也没法开海啊。”
    张倪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想不到，太子这次做的这么绝，这是要断绝严蒿的活路啊。
    他也摇摇头，他也不看好开海：“我马上回去下令，家中的子弟，不要掺和进去。”
    在东南，也绝非人人都欢迎开海。
    闽南，最大的海商世家沙家。
    沙家与东南很多大士族，都暗中有勾结，被誉为福建七大海商家族。这沙家最凶残之处，在于他们与台湾和福建沿海数万海盗关系极深。
    雨朝初年，陈谅被老朱打败，他带着部下退守福建台湾沿海，在很多无人岛上驻扎下来。后来随着雨朝政权越来越巩固，陈谅的部下也渐渐转变了身份，从军队转化成了大雨的反叛者，干起来海盗的无本生意。由于福建台湾沿海无人岛很多，他们居无定所，与大雨水师打游击战，便建立起一只强大的海盗队伍。
    到了敌寇入侵，他们便摇身一变，变成了敌寇身份，也横行福建浙城，到处抢劫。
    这沙家，就与这些海盗勾结起来，狼狈为奸，一方面给他们通风报信，帮助购买粮食武器，一方面提供情报，以邻为壑，让海盗们情报很准，箭无虚发，屡屡得手。
    而沙家发家致富的秘密，就在于他们走私！
    大雨的禁海令，对一般守法商人管用，但对于他们这些拥有海盗势力的海商家族，根本视若罔闻。
    他们暗中拥有一支庞大的船队，以泉州为基地，频繁往来大雨沿海与南洋各地。
    听到了大雨开海的消息，要说最切齿痛恨的，就是沙家这种勾结敌寇、大肆走私、发家致富的海商家族。
    这是要断了他们的财路和生路啊。
    眼下，沙家能大发横财，因为大雨禁海，外国人要买东西，必须要通过他们这种走私家族。
    他们掌握了渠道，便可大发横财，谋取暴利。比如大雨的三等生丝，售价只有20两银子，但只要卖出去，就能卖到80两以上。
    外国人嫌贵？那就别要啊。
    走私，本家独一份，别人没有！
    但如今谁都知道，一旦大雨开海，他们这些走私商人的活路立即断绝了。

 第449章 各方心思

    不怪这些海商家族心里慌，毕竟他们以前各种坑蒙拐骗，早已将贸易圈名声弄臭了。外国人也不是傻子，上当多了，自然明白他们没有节操，只是没有别的官方渠道，只能买他们的走私货而已。
    如今，大雨开海，天津、上海两处市舶司，公开买卖大雨第一等的货物，又安全又保险，质量价格都有保证，谁脑子进水还要他们的走私货？
    沙家家主沙瑞，看着桌子上的报纸，眼神冷峻，恶狠狠一掌拍在桌子上！
    “可恶！该死！”
    此时，小厮来报：“有侯家、阮家等六大家主，一起来访。”
    沙瑞眼波一闪。
    侯家、阮家与他沙家，都是大海商家族，干得生意也大同小异，都是依靠海盗、勾结敌寇，做的走私买卖。
    “请！”
    侯家、阮家家主进来，也不跟沙瑞客气，坐了下来。
    闽北七大走私家族，都在这里了。
    每一个家主，都是狡诈如狐，残忍如狼的人精！
    他们的手中，都沾满了无辜海上旅客，乃至父老乡亲的鲜血。
    “该死的严蒿！居然真的开海了！”侯家家主恶狠狠道：“我们要不给他搅黄了，就没活路。”
    “哼！朱绾、张经又如何？不都是大大有名的清流能吏？都提倡开海，还不是被我们阴了？丢官的丢官，送命的送命！”阮家家主一脸阴冷道。
    如果有外人在这里，一定会吓得魂飞魄散。
    朱绾、张经，都是嘉嘉一朝，担任过浙城、福建巡抚的封疆大吏，也都主张开海，但后来都莫名其妙，丢官送命。谁能想到，朱绾、张经这等朝廷从二品的大官，居然都是被闽北大海商家主，弄的翻船，身败名裂的！
    这其中，饱含了多少阴谋？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鬼蜮伎俩？
    “这次不同以往。”沙瑞摇头道：“严蒿是首辅，不是朱绾、张经。他救过皇帝的性命，皇帝对他信任不同凡响。”
    “可皇上要钱。再说这次严蒿的对手，是太子！太子已经下令，东南商人谁敢掺和进去，就是与他过不去！”阮家家主阴笑道：
    “太子还派人前来，与我们七大家主暗中沟通，授意我们一起破坏开海！”
    消息传来，沙瑞都一阵振奋。
    “太子也有求于我们？这下好办了！”
    阮家家主自傲道：“我们掌握着福建、台湾的海路，海盗数万人，还与老船主、平海大将军交情匪浅。他们眼下估计也在大骂严蒿，盘算着破坏开海呢。太子找我们，最是合适不过。”
    老船主是汪直，平海大将军是徐海。
    “马上联系老船主、平海大将军。”沙瑞拍板道：“商议如何破坏大雨开海！我们的生意，决不能坏在严蒿身上。”
    他们口中的老船主、平海大将军，此时也在大骂严蒿。
    徐海破口大骂，听到这消息的一刻，他就处于极度愤怒之中。
    作为一个敌寇头目，他深知大雨闭关锁国，最符合敌寇的利益。如此一来，东瀛折畔要得到大雨的货物，必然要通过抢劫，他们敌寇、海盗地位就很稳固。
    可一旦开海，折畔的大名可以与大雨公开贸易。折畔有的是金银，这些大名都不缺钱，却缺少武器、战马、粮食等战争物资，还喜欢大雨的瓷器丝绸等享用奢侈品。他们有了官方渠道，还怎么会有敌寇的生存空间？
    敌寇就是一条狗，一旦大名不需要了，肯定要一脚踢开。
    过去，前一代足利将军足利义晴，因为大雨允许朝贡，就公然捕杀敌寇，禁止浪人加入敌寇，抑制敌寇的势力。
    徐直有些气闷，而他的同行前辈汪直，此时却陷入犹豫不定。
    与赳赳武夫徐直不同，汪直本质上是个商人，他更喜欢通过贸易为主要手段，获取财富，武力也很重要但只是后盾而已。
    如今，有了朝廷开海的决议，汪直倒是有些动心了。
    与正值壮年的徐直不同，汪直如今年纪大了，叶落归根，也有些挂念自己的老家祖宗祠堂。但以他目前敌寇大头目、朝廷通缉犯的身份，可没法上岸。
    一旦大雨开海，他转职成为商人，便可洗白上岸了。
    汪直陷入了沉思。
    就这样大雨开海，各界欢欣鼓舞，但也有不少道学家，乃至阴谋家，在策划着破坏。
    ……
    ……
    严蒿搞定了包脸黑、海清，回到了严府，又开始盘算起下一步的计划。
    据他所知，天津此时只有一个堡垒天津卫，荒凉一片，什么都没有。
    嘉嘉催的很着急，今年天津市舶司就要开海，过年还指着市舶司税银过年呢。
    这人啊，要是一直都没钱，也不怎么想钱，一旦有过钱，又穷了，那就加倍掉钱眼儿里。
    嘉嘉现在就是个大财迷，催着严蒿给他想办法找钱，资助他修炼仙道、享受人生。
    此事不光严蒿在发愁，太子高恭徐老等人，同样为天津开海操碎了心。
    只不过，他们不是为国分忧，而是幸灾乐祸。
    东宫府中。
    太子哈哈大笑，极其得意：“听说父皇一日三催，任命严蒿为开海大臣，让严蒿尽快鼓捣出天津新城和市舶司来。还说今年过年要上缴一百万税银！孤王倒要看看，严蒿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几个月之内，如何变戏法，鼓捣出一座新城，一座码头？哈哈哈！”
    徐老充满报复的快感道：“就是！以皇上好大喜功的个性，天津新城和港口建设，还不能太差。这次严蒿老贼，作茧自缚！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收场！”

 第450章 信心满满

    高恭也罕见赞同，点点头道：“换了我，去建设天津新城和港口，只怕也要三年时间。”
    高恭平素眼高于顶，认为天下才能第一，能说出这种话，也是极度不看好严蒿天津建设的前景。
    张老眼波一闪，建议道：“太子，我们此时应该趁机多向皇上，宣传开海的好处，提高皇上的期待，比如宣扬东南大士族走私贸易，日进斗金之事。如此一旦严蒿不能按时完成开海，皇帝必然大大失望，甚至迁怒与他。这就叫捧杀！”
    太子眼睛亮了，猛然一拍桌子：“对啊！之前严蒿对付我们，就用了捧杀。故意夸大我太子党的实力，引起皇上忌惮，这次我们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
    徐老也眼睛亮了：“叔大这主意不错。我们这就发动力量，推波助澜，帮助严蒿宣传他的天津市舶司。不光要皇帝瞩目，还要引起各界重视。一旦严蒿失败，或者收获达不到期望，必然引发各路不满和嘲讽。这种捧杀，太好用！”
    太子点点头：“极好。那就发动我们的力量，把严蒿的天津开海炒起来，让他骑虎难下，爬的高摔得重！另外。”
    他淡淡道：“孤王也不是吃素的。孤王已经暗中联络了江南、京师中的太子党势力，让他们告诫各自的家族勋贵，还有各方商人，禁止他们参与开海和市舶司建设！谁敢去，谁就是与孤王作对！”
    高恭、徐老、张老对视一眼，心中惊骇。
    想不到，太子这次可是动了真怒，不动声色，就要断绝严蒿的商人资源。
    谁都知道，开海是贸易行为，无论是新城建设还是港口，都需要大量的财力支持，太子一发话，无论是京师还是东南，本来蠢蠢欲动的各路大户商人，都要三思后行，不敢去找严蒿合作了。
    太子哈哈大笑道：“孤王这次要看看，严蒿没钱，没人，没商路，他赤手空拳，能怎么建设天津新城？这次孤王要让严蒿办砸了这差事！”
    高恭、徐老、张老兴奋起来。
    原来这次太子是打了组合拳。
    一方面表面上替严蒿鼓吹开海重要性，将皇帝和朝野对开海的期待抬高起来，另一方面暗中命令京师勋贵和大户商人，不允许他们参与新城港口建设，断绝严蒿的财路人力。
    双管齐下，严蒿很难不死。
    太子看着高恭、徐老、张老三人崇敬的目光，说得高兴了，还忍不住炫耀了一把道：“孤王还有更狠的一招，就是偷偷与闽北那几家沟通，让他们调动海寇，甚至招来敌寇，暗中破坏！孤王就不信，严蒿还能开海成功！”
    高恭、徐老、张老震惊。
    太子，果然不同凡响。连闽北和敌寇的秘密都清楚。
    这简直要严蒿的命啊。
    皇宫中。
    嘉嘉闭着眼睛，脸色发怒：“陆炳，最近你听到什么传闻没有？”
    陆柄是他的特务头子，充当耳目角色。
    陆柄稍微想了想便知道嘉嘉问的是开海之事，昨天严蒿给他送来的市舶司干股，一般情况下他是不收的，但是他要为自己的后代考虑一下。
    陆炳想了想，最后咬牙道：“臣听说太子一反常态，到处鼓吹开海的好处，当又暗中下令，京师和东南的勋贵大户商人，不准参与天津新城和港口建设。”
    这些事情，能瞒得过别人，但绝对瞒不过锦卫大都督陆柄。陆柄甚至能知道，太子昨晚睡了哪个太子妃子，甚至说了什么话，用了什么姿势。
    嘉嘉的眉头皱起来。
    “我们要管么？”陆柄小心翼翼问嘉嘉。
    “不管！”嘉嘉冷冷道：“但你要替朕盯紧了太子，还有太子的几个党羽。”
    陆柄点点头，不过心中在想，给这皇帝干活真不容易，又要卖命，而且还得不到皇帝的帮忙，这更加让他深觉收严蒿的干股是正确的选择。
    ……
    严蒿府邸中，严蒿同样在筹划着。
    他的客厅上，坐着十大商人，老沈、胡雪岩、乔贵发···都是他兑换出来的绝对心腹。
    这十大商人，也通过密道，秘密进入严府，与严蒿商议开海和建设之策。
    “严阁老，我收到了太子的严令，命令我的财团不许插手天津新城建设。”老沈摇头道。
    “我也是。太子派人警告我的商会，有敢于帮助你的，统统会被他日后打击报复。”
    “我几个好友受我影响，本来都有投资天津新城港口、支持严阁老的计划，但都收到了太子的威胁，如今都举棋不定了。”胡雪岩苦笑道。
    “太子，这是要断绝我们的财路啊。”乔贵发皱眉道：“他一声令下，谁敢与我们合作？”
    严蒿也皱起眉头，正要说话，却听到有人通秉。
    “锦卫，陆柄大都督来了。”
    十大商人迅速消失在密道中。
    陆柄笑着走了进来：“我来看看你。”
    严蒿一脸没好气道：“看我笑哈哈么？”
    陆柄低声道：“皇上派我来慰问你一下。顺便看看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严蒿一听就知道，皇上这次打算来个坐山观虎斗，不打算出手帮助自己了。刚刚出手打压了太子，帮了自己一把，皇帝那该死的平衡之心，又死灰复燃了。自己明明是帮他发财赚钱，他儿子还给自己找麻烦，皇上都见死不救。
    “请转告皇上，开海之事，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严蒿拍着胸脯。

 第451章 炒地皮，炒楼，炒商铺！

    “别看这太子蹦跶得欢……”严蒿笑嘻嘻道：“你等着看好戏。”
    “你这么有自信？”陆柄诧异。
    “那是自然。”严蒿坦然道：“眼下太子替我各种鼓吹，宣传开海好处和新港建设，倒是省了我很大力气。”
    “可他同时命令勋贵和现有的商人，不许跟着你去天津啊。”陆柄苦笑道：“他明明是要害你。”
    严蒿仰天打个哈哈：“没错。他是想害我。但哪有那么容易？他眼下不过是个太子，距离当皇帝还远得很。再说，商人和资本是逐利的。只要有足够的利益，连抄家砍头的走私都敢干，太子这个威胁只能吓唬住现有的朝廷勋贵而已。绝大部分商人不会听他的，相反，太子的警告反而让他们都知道了我要招商的消息。这次太子可帮了我一个大忙。”
    陆柄十分好奇：“你打算怎么办？”
    严蒿神秘兮兮，压低声音道：“你只管放心，明日就见分晓。”
    严蒿笑眯眯，充满了智珠在握的自信。
    ……
    第二天一早，京师百姓一觉醒来，发现在报纸上，茶楼上，酒肆上，还有街头巷尾，都贴着超大字体的大图广告。
    报纸上，整版都是广告！
    “天津市舶司，黄金旺铺招商！错过即错亿！”
    如果这个标题还不够让人震惊，打开第一页，第二页的内容就绝对称得上劲爆了。
    “寻常地段，一个旺铺旺三代，天津市舶司，一个旺铺旺及子孙！”
    “天津市舶司开海在即，机会千载难逢，错过即错亿！”
    后面第三页，是严蒿将新天津市场的规划图，贴了出来，并拿出了大批黄金地段的地皮，进行热炒。
    这地段广告上，还非常醒目地以类似【清明上河图】的方式，附上了未来天津开海的精美图画【天津开海图】。在图上，来自世界各地和大雨的远洋巨舶，密密麻麻，节次比邻，桅杆如林，打开的船舱中，可以看到成船的金银。西洋南洋商人人潮汹涌，往来如织，手中挥舞着大额银票，天津新城中旺铺前人满为患，南来北往的各国商人，争抢货物。掌柜、店员、贩夫走卒成交、收钱、运输，忙得不可开交。
    这幅画，出自大雨大才子、大画家文征明的手笔！
    广告上，被严蒿命名为【天津开海图】。
    这广告具有非常强大的煽动力和蛊惑力，最诱人的当然是那成船成船的金银，还有大额银票。特别是广告的署名为严蒿，这位海权论的作者，被誉为大雨最了解世界的男人。
    他的创意，当然源于后世的地产广告，给人描绘一种场景，引发人们的联想和预期。不过，现代广告上还会写“设计图，非实景拍摄”，而严蒿这黑心奸商包工头却根本不提这事。以至于绝大多数看广告的商人和百姓，都只会认为这副繁荣富庶、金银横流的场面，已经是现在天津的场面了！
    他们当然不知道，现在这【天津开海图】上的场地，根本还是一片鸟不拉屎的滩涂荒地。
    严蒿二世为人，太懂得营销心理学和炒作诀窍。
    他还特别在天津的热门黄金地皮上，标出一个很诱人的价格。比如靠近城门、朱雀大道的沿街旺铺，起价只有区区3万银子一个。这个价格仅相当于帝城同等商铺的十分之一。
    那些商人们看了，只怕会惊呼太便宜，以至于很少有人能看到下面严阁老以蝇头小字，十分猥琐标注的“起”字。更没有注意这是需要拍卖的，价高者得。
    他们被骗到拍卖会上，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当然会感到失落，但严蒿早已设下了更多的套。沿街旺铺拍卖，您财力不够，拼不过那些土豪大户，可以买稍微次一点的地段啊。比如这后面的街区也不错啊。总之来了就难以逃出严蒿的套路。
    什么？你说你是小老百姓，拿不出一万银子，怎么参与开海大业，一起发财？
    当然有贴心的严阁老为您考虑啊。
    针对狗大户们，严蒿用排卖旺铺吸引，对于寻常的小康人家，又有余钱可以投资的，严蒿就用发行开海建设债券的方式，进行融资！
    在广告里，以更大的篇幅，醒目标注！
    “开海建设债券，户部国库信用担保，年利三成！一两无底价起购！助力小康人家，搭上开海顺风船！”
    “无论您家里有一千两、一百还是只有一两银子，都可马上火速认购仅有一千万两限额发行、年利高达三成、国库背书信用的开海建设债券。”
    “额度有限！售完为止！先到先得！”
    这报纸和大字报，迅速引爆了京师的热情。
    要知道，之前太子党可是不遗余力，帮助严蒿宣传开海对各方的巨大经济好处。加上严蒿自己也没闲着，一起努力之下，开海的声势已经营造起来，无数大雨商人百姓翘首以盼，等着这开海的巨大商机。就连那些保守的土财主，有些也在偷偷关注着事情的进展。
    至于嗅觉灵敏、商业意识浓厚的晋商、浙商、徽商等商人集团，更是一直在试图交好严蒿，打听各种朝廷开海政策，看看有没有可图之利。就连严蒿的盟友、晋商代言人杨博都私下找了严蒿两次，询问严蒿政策。
    但严蒿一直都讳莫如深，对谁也不肯说，只是让他们回去等消息。
    如今，他一口气引爆了这万众期待已久的开海政策第一波！

 第452章 世纪经济手段！

    严蒿一出手，【炒概念】、【炒地皮】与【炒金融】三管齐下！
    这来自21世纪的现代化经济手段，在大雨显示出了极大的威力！
    对于那些超大势力，比如晋商、浙商、徽商，严蒿炒的是概念，让他们意识到这背后的无限商机，从而投入到天津开海建设中来。他们能动用的资金，动辄几千万银子，他们的态度，对于天津建设和开海极其重要。
    对于普通的商人，比如杭州钱老板这种，手中有十几万两到几万不等银子，但又属于散户投资的，严蒿推出的是炒地皮、炒旺铺概念，让他们参与招标拍卖，价高者得的方式，以现在根本不毛之地的地皮，换取大笔白花花的银子！
    对于普通老百姓，由于人多，存款数额也十分巨大，严蒿也没有放过这融资平台。以国库财政信用作为担保，向百姓进行融资！
    此时，一般民间借贷的利息就是两成。乍一看严蒿提供的开海建设债券利息只高一成，不算吸引人。
    但别忘了这是国库担保啊。
    这开海建设债券就相当于后世的国库券，是以大雨国库、国家信用作为担保的！
    国库券，值得信任。
    而且，这还是严蒿严阁老主持的，并且海清海青天监管，一个是首辅，在京师信誉良好，一个是青天大老爷，刚正不阿名满天下。
    不用说，值得信赖！！
    故而就算利息与外面民间借贷只高一成，这开海建设债券依旧能引爆民众疯狂的抢购热情。
    更别忘了，民间借贷是狗大户们大额融资，此时的升斗小民哪里有融资理财的渠道？
    他们的钱，只能留在手中发霉贬值啊。
    于是，帝城城迅速翻了天。
    茶楼上，正在吃茶的老百姓们激动了。
    “我去！这是真的么？一两银子都能投？年利三分？不少了！”前门摆摊的吴老六两眼放光：“额度有限？不行！我马上回家跟浑家说说，让她拿出家中的积蓄，去买！”
    他小本生意，两年下来也积攒了30多两银子。但一直放在家里，因为升斗小民这年头哪里有理财生财之道？
    存银行？
    首先这个年头还没有银行，只有票号，即使存到票号，大雨朝您非但没有利息，反而要给票号钱！
    真的。
    此时的票号存银子，是一种有偿服务，非但没利息可赚，还要给保存费的。
    吴老六的心思，一旁朝阳门码头上搬砖扛大包的长工马大眼也想到了一起。
    马大眼一只眼大，一只眼小，但心思可一点不比别人差，这在民间叫“面带猪相，心中嘹喨”。
    他一看到码头上的广告，心中快速一算账，我去划算！
    他这几年搬砖卖苦力，也攒下了20两银子，想要娶个媳妇当老婆本。但一时间没有合适的对象。
    一想，20两银子存一年，能凭空多出6两的利息！
    他辛辛苦苦搬砖一个月，才赚一贯，也就是一两啊。这等于凭空多了半年工钱！
    马大眼拿着广告，立即扔下了大包，撒丫子一溜烟跑回家，从瞎眼老娘的手中取出银子，直奔广告上标注的开海建设债券最近一个发售点——西城三里河户部衙门外面。
    去了一看，马大眼倒吸一口冷气。
    我去，这么多人？
    在他眼前，人们已经排起了一条不见头尾的长队。
    严蒿的预测一点没错。
    这年头，京师的升斗小民，一直苦于没有理财的渠道，只能坐看手中的银子贬值发霉。
    如今，开海建设债券给了他们一个安全可靠、利益可观的理财渠道，立即引爆了所有人的热情。
    后世抢购国库券的现象，提前500年，在大雨首都上演。
    马大眼急忙切到了最近的队尾，还挤开了差不多同时到的吴老六。
    民众都担心那“额度有限，售完为止”的消息，只要有人插队，后面就一拥而上，将他打成猪头。
    好在严蒿提前想到了这个问题，顺天府尹派出了500兵丁，前往户部衙门协助维持秩序，在兵丁的训斥和鞭子之下，人们老老实实排队，倒也不至于闹出乱子。
    同样的情形，在西直门工部衙门、朝阳门海运仓等开海建设债券售卖点，都出现了。无数京师的升斗小民急不可耐，带着被窝，排起长队，准备日夜排队，一定要将开海建设债券买下来！
    这场面，恰好被骑马路过的高恭无意中看见了。
    高恭吓得差点掉下马来，指着那黑黝黝、见不到头尾的队伍问一名户部官员道：“这，这是做什么？”
    那户部官员忙着维持秩序，脸上笑得开了花：“原来是高大人！您老还不知道？这不是皇上恩准开海了么严首辅奏请了皇上，决定发行开海建设债券。年利三分，国家信用担保！这些小民，哪个不想稳稳当当，赚点利息？这不整个帝城城的都来了！”
    高恭惊呆了。
    他是知道太子、徐老的计划的。
    一方面，大肆宣扬开海的好处，另一方面，禁止京城的勋贵还有官员士绅商人，去跟着严蒿投资天津，掐断严蒿的财源，让他要人没人，要钱没钱，把这事办砸了。
    当眼下一看，我去，这哪里像是没人没钱的样子？
    啊？
    整个四九城的百姓，都来交钱啦！
    要是缴纳皇粮国税的时候，百姓们有这等热情，大雨朝还愁没钱么？
    高恭注意到墙上贴着大字报，一把扯下来，看了两眼就眼前一黑，知道太子徐老的图谋要完蛋了，颤声问道。
    “百姓都来了？”

 第453章 京师沸腾，太子吐血

    “这才到哪啊？”那户部官员忙得不可开交，没注意高恭的脸色铁青，随口道：“现在才是上午，刚刚四九城的老百姓知道消息，机灵地先赶过来了。估计啊，到了中午，什么大兴、怀柔、直隶的老百姓，也就得到消息了，还得赶来一大波！听说，这消息连山西、曲城的财主们都惊动了，也在日夜兼程赶来呢。”
    高恭气得眼前一黑。
    妈的，严蒿这是要吸干整个帝城城的财力啊。
    发行一千万两银子？
    就冲这阵势，估计三千万他也能弄来！
    “可，帝城城的百姓，都挤在这里，不怕出人命么？”高恭只能鸡蛋里掏骨头，没好气道。
    “哪啊？我们开海建设债券，一共六个售卖点”那官员自顾自道：“都分散开了。”
    “去！”高恭忍不住爆了粗口：“六个？都这么火爆？”
    “嗯！”户部官员笑了笑：“要说人多，当然是我们这。但要说火爆，您现在得去户部大堂！那里面已经人山人海啦，当过手的交易额，可比这里还多的多！”
    “什么？”高恭目瞪口呆：“还有比这更钱多的地方？”
    “对！户部大堂，临时土地拍卖过户场！”官员一指：“您往里面走，小心被挤到，人太多了！那些土财主、狗大户都疯了一样。”
    高恭感到事情有些失控了。
    他马上打马狂奔，赶赴太子府东宫。
    太子此时正在与徐老、张老，优哉游哉喝茶聊天。
    “太子爷放心！”徐老恭敬道：“我已经放出风去，满朝勋贵、文武百官，还有几大商人集团，谁敢与严蒿合作，就是跟您过不去！”
    他低声道：“朝廷勋贵、满朝文武都表态，绝不会跟着严蒿走，跟您过不去的。他们不会给严蒿一两银子支援。”
    “另外，户部也不会单独给严蒿一分钱！”张老也兴奋道：“因为皇上没钱了，想支持严蒿也支持不了。”
    “哈哈哈！”太子痛快至极，大笑起来：“皇上之所以同意开海就是因为穷疯了，不找严蒿伸手就不错了。怎么会给严蒿钱？严蒿眼下要开海，要大搞建设，没钱没人，我看他怎么弄！这一下，严蒿栽定了！”
    他正在恶狠狠得意着，只听得高恭一声惊呼：“太子爷，大事不好啦！”
    太子奇怪看过去，高恭挥舞着一张大字报，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
    太子笑道：“高师傅，您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大事？莫非那严蒿会点石成金，突然变出满地金银不成？”
    他都被自己的幽默感打动了，哈哈大笑。
    高恭悲苦道：“虽然严蒿不会变戏法点石成金，但他真的变出了一地金银啊！”
    他将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太子、徐老、张老都一脸懵逼了。
    他们已经切断了严蒿从满朝勋贵、文武百官、以及大商人处的融资渠道，这严蒿居然能发动全民，一起融资？
    “怎么可能？”太子不信了：“孤王要去看看！”
    他面容铁青，快速跨上宝马，带着几个师傅狂奔而去。
    到了户部衙门所在的西城三里河，猝不及防的太子，险些被挤下马来。
    人山人海。
    “比我来的时候，人还多一倍！”高恭满脸铁青，显然是更多的百姓收到了消息，正在急速赶来。
    太子无奈，只能让大内侍卫，开了户部衙门后门，偷偷溜进去。
    谁知，冲进去的太子，又差点被户部衙门中的人挤死！
    这里，比外面还热闹！
    因为外面人多，但有官兵弹压，老老实实排队，而这里俨然是个你争我抢，气氛紧张的大拍卖场。
    严蒿不在，是户部尚书官应震在笑眯眯主持。官应震的背后，是一个硕大的天津新城规划图。
    太子看得清楚，这规划图上，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划分成八个片区。后面以天干地支进行划分，每个地块又划分成了六十个小区域，都是商铺。
    “下面一个地块，是地字号区域的丁丙地块商铺。临街黄金地段，起拍价5万两银子”官应震笑眯眯道。
    “6万！”一个山西口音的晋老西跳着脚叫道。
    “7万！”一个曲城土财主，恶狠狠瞪着对手。
    “妈的，我出10万！你们别抢了！”一个京师掌柜蔑视地看过去。
    太子一阵头晕。
    光是他看到的买拍地块商铺，就有500个，如果一个个都这么卖，那严蒿得收多少钱？
    5000万两？
    “太子爷别慌”高恭看太子有点晕，咳嗽一声：“这是临街商铺，故而贵一点。”
    “贵一点？你们是刚来的”旁边一个直隶口音的商人一副“关爱智障的眼神”，鄙视看过来：“之前的拍卖，那些不临街的商铺，也没便宜多少啊。不看看这些人都抢疯了？我呸！广告骗人什么一万银子一个，毛都买不到啊。我还是去外面排队，买建设债券靠谱！”
    太子听得一阵头晕，有气无力问官应震：“严蒿在哪？”
    官应震老狐狸，看到太子居然来了，还一脸铁青，心中偷笑，急忙道：“严阁老，不在户部，他在家里谈大事呢？”
    “谈大事？”太子、徐老、高恭一脸茫然，指着这户部衙门中，人人挥舞着厚厚一沓万两银票、咬牙切齿抢购商铺的大商人：“这还不算是大事？”

 第454章 大雨经济掌控者

    “这还不算是大事？”太子等人咬牙切齿。
    官应震咳嗽一声：“在下官看，这就算是大事了。所以我跟左右两个侍郎，都在搞拍卖，但严阁老说，这都是小打小闹小意思。他懒得出面。家里有大生意要他亲自谈。故而他只是在辰时这里开始时，出席了一下开幕仪式，对商人讲了两句，就拍拍屁股走了。”
    太子心中惊骇。
    什么？严蒿还有大生意？
    根据他心中估算，光是炒地皮卖旺铺，还有开海建设债券两件事，就足够提供5000万两以上的银子，供严蒿调动。
    还有什么生意，比这5000万两银子,更大？
    太子脸色极其难看，冷哼一声，二话不说转头就走。
    “走！去严蒿府上！”
    他刚要走，迎头就看到了一个熟人，笑嘻嘻上来：“太子爷，您也要去严蒿府上？同去！同去！”
    一看是陆柄。
    旁边还有黄锦。
    太子一脸懵逼：“你们怎么也来了？”
    黄锦一脸无奈：“还不是严阁老搞得动静太大了？就连皇上都听说了，又是什么开海建设债券，又是什么拍卖地皮，就连宫中的小太监宫女，都偷偷凑钱，派人出来买债券，贪图三分利息！皇上身边都失踪了好几个。咱家就来抓他们回去！”
    太子一百个不信。
    抓小太监，用得着你出动？
    肯定是父皇听到了消息，派你来看看如实报告？
    陆柄一脸亲热：“臣正好也要去严蒿府邸，看这严阁老有什么点石成金术！要说不是亲眼看到，打死我也不相信，就天津卫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区区半天能被他敛财5000万两！这简直比抢钱还快！偏偏那些升斗小民，上赶着也要将私藏的家底，给他送上门来！啊哈！”
    太子面色铁青，陆柄这么说，无异于打他脸。
    好在一旁的高恭给太子解围，恶狠狠道：“别说大话。这些钱可都是升斗小民的老婆本、养老钱，不是白来的！要是严蒿一年之后，没法还本付息，怕是要出大乱子的。说到底，还是国库要替他擦屁股！”
    太子一听，也来了精神，狠狠喝道：“就是！那严蒿居然以国库信用做担保，替他擦屁股，孤王同意了么？”
    陆柄、黄锦对视一眼，似笑非笑。
    太子，您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皇上春秋鼎盛，少说还能御极20年，太子现在就吆三喝四，合适么？
    轮到你当大雨的家，再喊叫不迟！
    一行人，来到了严蒿的府邸前。
    严蒿府邸，正在进行高规格会谈。
    晋商、徽商、浙商代表，东南大士族的代表，甚至帝城城的几大票号代表，统统都在。
    当然，最近风生水起、后起之秀的十大商人也在，只是装作与严蒿不认识，在商人群中坐着。
    可以说，这屋中的几十个商人，各个都是大雨最顶级的大土豪，或者狗大户的代表！
    他们，代表了大雨最恐怖的金融力量。
    那些升斗小民、普通小商人，虽然总量惊人，总体财富也不算少，但跟他们一比，那简直是一群蝼蚁对大象！
    光是晋商一家，能调动的资金，分分钟就有上千万！如果晋商全力以赴，调动上亿白银的资金，也绝非不可能。
    何况，还有浙商、徽商、东南大商人、京师商人、几家票号那么多强大的商业集团。
    大雨重农抑商，商人地位低下。
    这些商业集团，平素绝对低调，根本不显山露水，露在水面上的永远只是冰山一角，但一旦发现了重大的商业利益，他们的庞大身影就会浮现出来。
    翻开大雨的历史，就会发现，大雨每一个重大历史事件的背后，都有他们的影子！
    从老朱驱除蒙源，到朱棣北伐，再到隆庆开海，从蒙古互市走私，到敌寇海上走私，从盐政到票号，他们的影响力无处不在，他们的地位也越来越高！
    比如，朝廷中的晋党，实际上就是晋商的利益代言人！
    杨博、王崇古、张四维这些晋党的骨干，人人家中都是晋商的翘楚，富可敌国的存在。
    整个屋子，都是这种外貌平庸、实力强大的主！
    打个比方，这里就相当于后世财富论坛，东方最有钱的30名大富豪，在一起集会！
    想象一下，杰克马、马画藤、王健林、宗庆后这些首富们，汇聚一堂的样子。
    可以说，这屋子里的人，一起跺跺脚，大雨都要颤抖！
    严蒿淡淡笑着，正襟危坐，似乎根本不着急谈事情，与众多大佬大商人商谈天津开海，倒是有一搭没一搭，谈天说地，甚至谈论是帝城八大胡同的北地粉脂好，还是南直隶扬淮河上的扬淮八艳妙。
    这些大佬们也都沉得住气，你不说我也不说，一个个谈笑风生，挥斥方遒。虽然各个都很低调，但无论是见识还是眼光，都让严蒿心中暗暗称奇。
    谁说大雨没有金融、产业人才？
    高手，在民间啊。
    这些商业大佬、大富豪，无一不是人中龙凤，目光毒辣，头脑精明，举一反三，对大雨的经济局势了如指掌。
    严蒿毫不怀疑，如果这些人想要大雨来一场人为的饥荒，或者财政破产，绝不太难。
    掌控大雨钱袋子的，与其说是户部尚书官应震，不如说是这些人！
    他很庆幸，自己将老沈、胡雪岩、乔贵发这十大商人，早早布局，抽取出来，交给他们可观的资本和商业特权，垄断了很多发财的产业，迅速崛起成这群人中的一员，不然现在面对这些大佬，自己就算是大雨首辅，也要被人家牵着鼻子走。
    话题聊着聊着，就说到了开海建设债券上了。

 第455章 我的地盘，我做主！

    一个留着老鼠胡子、脸蛋干瘦、两眼却光芒四射的干瘦老头，站起来向严蒿鞠了一躬：
    “严首辅，我是京师汇联升票号的东家之一钱广进，您这开海建设债券，实在是高明！我们几个东家在一起研究了半夜，都佩服地紧啊。”
    他摇头晃脑道：“以三分利，加上国库担保，便可将那些升斗小民私藏的财富，让他们全部心甘情愿交上来，一转手严首辅便掌握了三千万两以上的纹银！啧啧，这手段，我们真是猪脑子，都想不到啊。”
    一旁一个胖乎乎的南方中年人，冷哼一声：“钱广进！你汇联升知道了又如何？你舍得那三分利么？有国库担保么？你们存钱一千两以下，还要收费呢！”
    钱广进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原来是南直隶票号天通汇的刘村山大掌柜啊。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们天通汇存钱莫非不收钱？”
    看着钱广进和刘村山，斗鸡似的要怼起来，这次前来与严蒿谈判的晋商代表——张四维只得挥挥手，说道：“两位大掌柜，正事要紧啊。”
    钱广进却正色道：“我说的就是正经事。我想请问严阁老，众所周知，大雨的票号，长江以北属于我京师汇联升，长江以南是天通汇的地盘。但你这次的钱，为何要存入一个叫美联储的小票号？”
    天通汇的刘村山也立即瞪起眼来，同仇敌忾质问道：“就是，严阁老！你不选那坑人的汇联升也就算了，为何我天通汇也不选？这是什么意思？”
    众多大商人都是眼明心亮之辈，一想就知道，原来是汇联升和天通汇这大雨两大票号巨擘，联手向严蒿施压，质问为何不用他们，而是用了一个小票号美联储？
    “美联储是什么东西？”
    “没听说过，我做生意资金周转拆借，都是找汇联升和天通汇。”
    大商人们十分好奇，议论纷纷。
    那汇联升的钱广进，有些激动地挥舞着一张开海建设债券的存单，指着上面的火钳钤印，激动叫道：“各位，这次发行开海建设债券，无论是那些小民的存钱票号，还是主承销人，还是炒地皮的代理票号，严阁老统统交给了这家美联储！”
    这下，炸锅了。
    大商人们嗅觉很敏锐，这代表了什么？
    美联储要挑战汇联升和天通汇在大雨金融票号中的霸主地位啦。
    严蒿用力翻了个白眼。
    要说美联储这么洋气的名字，当然出自他的手笔啦。
    王音站了起来。
    大清的钱王！
    美联储，就是他王音在严蒿的暗中支持下，秘密成立的。
    当然，资本是十大商人财团，一起出资的，出资资本只有一千万。
    一千万两白银，听着不少，但对于开票号（银行）的，这种票号只能是小打小闹，故而一开始没有引起汇联升和天通汇两大巨头的注意力。
    但美联储一直在王音的苦心经营之下，在严蒿的政策扶植之下，在十大商人集团的共同扶持下，成为了十大商人财团的指定票号，实力发展迅速！
    比如，乔贵发控制的盐政船只，就指定所有贩运私盐的，必须去美联储存钱，使用美联储的汇票，才能完成结账。
    再比如，胡雪岩的贩卖武器账户，也都在美联储存着。
    但真正让美联储，从幕后走向台前的，莫过于这一次严蒿震惊全国的大手笔！
    开发天津市舶司！他将美联储作为唯一指定票号（银行），由美联储来发行开海建设债券，并承担金融投资、担保等功能！
    有了这一笔大生意，美联储将在今天一天，吸纳足足5000万以上的白银，甚至可能破亿白银。
    这个资金量，已经足够与汇联升和天通汇平起平坐了。
    故而，嗅觉灵敏的汇联升和天通汇，这一次连起手来，对严蒿发出质询了！
    严蒿眼皮也不抬，懒得搭理汇联升的钱广进。
    我的地盘，我做主！
    王音呵呵大笑起来：“钱广进，你以为自己在跟谁说话？严阁老是大雨首辅，你不过是区区的一个票号的东家！民不与官斗！严阁老凭什么要给你一个解释？”
    钱广进气得脸色发白，转向张四维，森然道：“如果严阁老不答应我们，将我们汇联升票号加入这次天津开海承销商之列，我们汇联升就退出！”
    天通汇的刘村山，也破天荒站在汇联升一侧，恨声道：“没错！严阁老，虽然说你是首辅，开海大臣，决定一切，但这次要是不让我天通汇加入承销票号，我们也退出！”
    所有大商人眼明心亮，一眼就看出汇联升和天通汇的野心。
    这分明是逼宫啊。
    将严蒿一军！
    严蒿这次用了一个不知名的美联储，作为天津开海唯一承销商、主要票号，给汇联升和天通汇树立起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汇联升和天通汇当然不干。
    谁知，严蒿却耸耸肩，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他的随从严年立即高声叫道：“端茶送客！”
    钱广进和刘村山傻眼了！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严蒿真的敢驱逐他们！
    虽然说民不与官斗，但也要看这个民，是谁？
    汇联升和天通汇，可不是一般的票号啊！
    汇联升，背后其实是晋商集团！所有的晋商都用汇联升，作为指定唯一票号。加上直隶、曲城、河南等整个北方的商人，都在使用汇联升，这家票号的银票成为北方最通用、最公认、最权威的银票。

 第456章 不买账，就踢开！

    而天通汇，则是浙商、徽商等东南商人指定的票号，在江南横行无忌，一统江湖。它其实是由几十个最强大的家族，联手成立的。
    汇联升和天通汇，背后的底蕴都极其恐怖，甚至能决定大雨户部的政策。
    但威胁严蒿？
    严蒿心中非但没有波动，甚至还想呵呵。
    就凭你们，不够格！
    钱广进和刘村山也愣了，他们本来以为严蒿今天将他们这些人请来，会有求于他们，有所依仗，才如此无礼发难。
    谁知，严蒿根本不鸟他们，直接端茶送客！
    这也让其他自以为有一些臭钱、自我膨胀的商人集团大佬们，心中凛然，收起对严蒿的轻视之心。
    他们这才意识到，严蒿光是凭着开海建设债券和炒地皮卖楼花，这两个手段，已经聚敛起几千万银子的资本，甚至能破亿！
    什么？你说开海建设债券不是只1000万额度么？
    我去，这是严蒿一张嘴的事好？就看现在这百姓哄抢、外省百姓涌来抢购的态势，他想卖多少，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掌握破亿资本的严蒿，还有求于他们？
    众多狗大户们面面相觑。
    答案是，没有了。
    对啊。
    严蒿现在有了充足的资本，美联储账户上过亿，真金白银，又大权在握，别说想搞个天津新城，弄个港口，就算是要重修帝城城都是分分钟的事。
    钱广进和刘村山走也不是，想留下又没有台阶，尴尬症都要犯了，在那里傻站着。
    严年却坏笑着，躬身道：“两位，请！”
    钱广进只好将求援的目光，投向了张四维。这位晋商的总代表，晋党魁首杨博的女婿。
    张四维今年才不到30，正是人生最好的年纪，却已经官居鸿胪寺卿高位，穿上了正四品的绯红袍子。他是晋党的未来之星，是杨博的接班人，也是晋党精心栽培的栋梁之才。
    张四维狠狠瞪了得罪严蒿的钱广进一眼，但钱广进的汇联升是晋商的产业，他也不能不管。
    其实，钱广进的发难，也是晋党的授意，意在向严蒿施压，让严蒿让出开海的金融利益。
    虽然严蒿与晋党算是盟友，但这帮晋老西为了钱，可是六亲不认，严蒿不给他们发财机会，他们照样怼严蒿。
    不过，严蒿显然不买账，也不怕，差点一脚踢飞了钱广进。
    张四维只好站起来打圆场，以财团总召集人的身份，训斥了钱广进和刘村山，让两人恭恭敬敬，向严阁老赔礼道歉。
    两个金融大佬，只好忍气吞声，向严蒿道歉。
    严蒿站了起来，走到两人面前，微微一笑，却看着张四维说道：“其实呢，你们也看到了，本首辅通过债券、地皮、楼花，已经瞬间拥有了上亿的资本！建设天津新城，其实根本用不完！根本无需叫你们这些狗大户们来！”
    听着严蒿这么一说，大户们心中一惊，对啊，严蒿敛财有术，这么疯狂一天敛财上亿，还要我们做什么？
    心中顿时拔凉拔凉的。
    张四维却听出弦外之音，微笑躬身道：“但严阁老还是请我们来了！这说明我们这些一身铜臭的大户，对严阁老还是有用的。”
    严蒿赞赏地向张四维点点头：“不错！孺子可教。”
    张四维脸色一黑，我什么时候变成孺子了？凭空矮了一个辈分。
    严蒿淡淡道：“本首辅其实完全用不着你们！但是……”
    他微微一笑：“有道是有钱大家赚！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所以我严蒿也不好吃独食，看在大家各位长辈的面子上，才给你们一点面子，将你们请到我的府上来，而不是让你们去跟那些升斗小民、普通商人一起排队抢号！可惜啊！”
    他微微看了一眼钱广进和刘村山：“有些人，自我膨胀，以为自己有点势力，就想跟我掰腕子，还想质问我为何不用他？我是谁？”
    他淡淡一笑：“我是严蒿！大雨首辅！开海大臣！我要用谁，就用谁，不想用谁，谁就给我一旁凉快去！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白来的利益！都需要去交换！空口白牙，想威胁我两句，就想攫取利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不明白为何能做汇联升和天通汇的东家！”
    他骂的钱广进和刘村山狗血淋头，但两人却连吭声都不敢，只能低着头陪笑。
    张四维心中也骂这钱广进脑残，现在你有求于他，跟严蒿掰腕子不是等着被拍死？
    他姿态更谦卑，微笑道：“这次后辈前来，我岳父让我多跟严阁老学一学，他说严阁老虽然是大雨首辅，但从这次开海的经济手腕看，比我们这些晋商还要高明一万倍。稍微学一点，晚辈就收益不尽。”
    听着晋党接班人张四维一口一个晚辈，商人们算是彻底认清了形势。连朝中严蒿控制之外唯一的阁老，杨博都如此低声下气，他们还敢跟严蒿掰腕子，搞事情？
    一个个立即转化了身份，满脸堆笑，谀词如潮。
    严蒿一挥手，淡淡道：“其实，我叫你们来，真是给你们发财的机会。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胆气和眼光了。”

 第457章 巨额利润，拉人上船

    严蒿一指背后，一张巨大的天津开海图，淡淡道：
    “朝廷开海，已经势在必行！这是千年未有之大变局！时势造英雄，就看各位有没有这个胆魄，跟我一起发大财了！”
    各位大佬们被严蒿的‘千年大变局、时势造英雄’给刺激得心怀激荡，但他们一个个人老成精，当然不可能被严蒿两句话，鼓动地失去理智。
    张四维恭敬道：“严阁老所言甚是。但据下官推算，天津新城和港口建设，就算再怎么耗费巨大，以严阁老手中的银子，也够了啊？”
    严蒿心说你丫的倒是清醒。
    没错，刚刚严蒿得到了报告，目前开海建设债券已经卖出1400万两，炒楼花买地皮也已经套了3000万两。今天和明天两天下来，他能妥妥圈走八千万银子不成问题。
    但问题是，严蒿不光要建设一个天津市舶司啊。
    他还要开上海市舶司，以后还可能有泉州、广州市舶司。
    这些市舶司都需要建设，港口要建设，新城要建设，市场也建设，更花钱的是舰队要建设啊！
    这投入，可是一个天文数字！
    就算严蒿再怎么富可敌国，再怎么善于圈钱，一个人的力量总是有限的。
    于是，严蒿就要将整个大雨的商人，统统拉下水！
    这不仅是为了融资，更是要将这些人拉入他的开海阵营中。一旦他们在开海上投入巨资，未来就算隆庆真的继位，要废除开海政策，这些权倾朝野、富可敌国的狗大户们，就第一个不答应！
    而且，严蒿这一番作为，不光是给自己拉经济盟友，更是要拉政治盟友！
    拉的人越多，开海的推动力越大，遇到的阻力越小。
    就算日后想要下严蒿的船，那也要看看他们敢不敢有这个魄力！
    严蒿淡淡道：“如果仅仅是建立港口，当然是绰绰有余。但你们想过没有，该如何获得最大的开海好处？”
    一句话，让张四维、钱广进、刘村山等大佬，陷入了沉思。
    是啊，升斗小民可以买债券收利息，普通商人可以买商铺贩运货物，他们这些大佬大户们，又该如何发财？
    以他们这么庞大的资金，一般的生意小水池子，可容纳不下庞大的体量！
    张四维沉默了一会，诚恳道：“后辈小子无知，还请严阁老指点迷津！”
    钱广进、刘村山也纷纷道：“请严阁老指点！”
    严蒿拿出一张纸，是一张价格表。
    “这是我大雨，一斤上等生丝，在全世界不同地点的售价表。我以首辅的名义保证，这价格绝对是真的。”
    张四维等人惊喜万分，紧紧围拢过来，无数双眼睛紧紧盯着那张价格表。
    谁都清楚，这种全世界真实价格，仅仅是一个数字，就价值千金！
    价格表上第一列，在上等生丝产地，售价10两。
    拉到生丝加工地杭州，20两。
    杭州加成成丝绸，售价40两。
    运到市舶司，卖给外国人，则一跃升为80-100两。
    这就是大雨的生丝，价值增值链条。
    但这张纸后面的数字，还在继续增长！
    张四维等看得聚精会神。
    “一匹丝绸卖到南洋，马六甲集散地，卖给阿拉伯人或者西方商人，价格为300两。”
    “运抵欧洲，无论是五班牙塞维利亚，还是法国的里昂，英国的伦敦，价格至少800两！”
    张四维和商人们，发出了惊呼。
    “我去！原来那些在市舶司购买的外国人，如果能将丝绸运到欧洲，一转手能赚取10倍以上的高价！”
    “难怪他们不远万里，冒着危险，来到我大雨!”
    严蒿将纸收回，淡淡道：“你们明白了？虽然开海之后，丝绸的价格我们能多卖一倍，但真正的价值大头，还是被远道而来的西方和阿拉伯商人赚走了！可怜我们沾沾自喜，还觉得自己多卖了一倍，那些外国人才觉得我们是个大傻瓜！”
    张四维不愧是晋商的代表，经济头脑十分发达，一转念道：“阁老的意思是，我们要实现最大限度的财富增值，最好的办法是投资贸易船队？”
    “船队？”众多商人齐声惊呼。
    严蒿点点头：“孺子可教!不愧是晋商未来魁首，要赚大钱，最大的生意莫过于摆脱西方商人，直接将货物运送到世界各地的码头，完成一条龙的分销。”
    “可现在我们灭不了敌寇，船队又该如何出海？”
    “天津港口，直面北国折畔！敌寇无法入侵此地，故而不需要担心船队的安全，再说我大雨水师，岂能让敌寇进入京师周围乱窜？”严蒿平静道：“你们想好了，一旦组建船队，便可将货物运送到北国折畔各个港口，价格至少比国内高4、5倍。”
    张四维等人，听得心中激荡，气息粗重。
    4、5倍的差价啊。
    这可真是一笔大生意。
    比借钱、商铺等间接参与开海的投资，这种生意更适合他们这些有实力的大商人、大集团。
    “如果严阁老，能允许我们全面深入新城和港口建设，在市舶司中占据一定股份，我们就答应阁老，一起投资船队！”张四维思前想后决定还是跟着严蒿走，最为稳妥。严蒿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
    严蒿装作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可天津新城，我已经不需要太多钱了，你们参与进来，我还要担负利息成本，不划算啊。”
    张四维、钱广进等对视一眼，心中一苦，知道严蒿在端架子。

 第458章 太子的面子也不给！

    张四维咬牙，最后下定决心。
    “我们是看中了津的前途和开海的价值，才决定投资津新城和港口的。这部分资金不需要阁老支付利息，只要阁老能让我们在市舶司中站点股份，给予我们政策优惠和支持，就算值回票价了！”
    “成了！”严蒿心中暗喜。
    他拉着这些晋商、徽商、浙商、票号，当然是为了要圈钱，还有拉投资商。
    之前他做出各种高冷姿态，也是为了给对方一种“我不需要你，给你机会是看得起你”的姿态，成功让这些奸猾如鬼的家伙上了套，被忽悠地头脑发晕，敞开了钱袋子。
    所谓市舶司的股份，其实还是画饼充饥！
    严蒿拿出的不过是还没有半点价值的股份，换回的却是白花花的上千万两白银。
    但严蒿欲擒故纵，装模作样，摇头不语：“此事，我还要再想想。毕竟市舶司要运营很久，股份不能轻易卖掉。”
    钱广进和刘村山看到严蒿如此为难，还以为他是气自己无礼，双双噗通给严蒿跪下，声泪俱下道：“严阁老，我们并非有意得罪您老啊。如果您老不肯原谅我们，我们回去会被各位东家痛斥，甚至赔光股份！求严阁老给我们一条活路，答应让我们加入津建设。”
    为了钱，节操什么的，能吃吗？
    严蒿看火候差不多了，淡淡一笑：“你们打算，拿出什么条件来我可以破例，拿出市舶司的一些股份，用来招商。”
    他伸出三根手指：“三成股份。”
    张四维与钱广进对视一眼，钱广进一咬牙道：“为了表示我们对津的好看和合作的诚意，我汇联升票号，愿意无偿投入两千万两白银，由阁老调配。我等想占一成股份。”
    刘村山也与几大浙商、徽商商议了下，一咬牙道：“我们天通汇，愿意拿出两千五百万两额度，交给严阁老调配。也占一成股份就行。至于船队，我等也会设立。”
    严蒿略微点头。
    这两家能拿出这个数，已经很有诚意了。
    市舶司区区两成股份能卖出4500万银子？
    “其他人呢？”严蒿淡淡道。
    “我京兆尹家，出200万!买股份。”
    “杭州苏家，出150万，要股份。”
    这一番你争我抢，其他各家凑起了2500万两银子，也占据了市舶司一成股份。
    严蒿一分钱不花，只用了一些政策和市舶司三成股份，又圈来了7000万银子。
    太子此时正好推门进来，却听到了里面吵吵嚷嚷。
    “里面在吵什么？”
    太子暗中希望严蒿和大商人们打起来。
    他才好浑水摸鱼。
    谁知，推门进去后，太子惊呆了。
    对面的墙上，贴着商人们入股的股份，还有售价。
    “2500万两白银，只能买津市舶司一成股份？”太子一脸惊呆:“这市舶司是什么做的？金子都不这么值钱？”
    徐老也抓狂了：“区区一个还没有开海的市舶司，一成股份能卖到2500万白银？这些票号、大商人们的脑袋都进水了不成？”
    高恭黑着脸：“依我看，他们这些大雨最聪明的人，不可能脑子进了水，倒是有可能是我们脑子进水了！严蒿这小子，一定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是我们看不到的！”
    陆柄和黄锦，对视一眼，眼中满满都是惊愕。
    这严蒿，太牛逼了？
    售卖开海建设债券，捞了几千万，炒地皮卖楼花，又捞了几千万，现在连还未正式开海经营的市舶司股份，都敢往外卖！关键是还有大批狗大户买！一卖又是几千万！
    这一来一去，严阁老手中已经有了过亿白银？
    这简直颠覆了他们固有的三观！
    大雨一年的中央税收，不超过1500万，严蒿这么一天工夫，凭借一个鸟不拉屎的津卫，就卖出了过亿白银？
    这世界太疯狂了？
    如果他们如实向嘉嘉反馈消息，这穷疯了的皇帝，听说区区一个津卫能卖出这个价钱，还不得乐疯了？
    太子却咬牙切齿，与徐老高恭对视一眼。
    “不行！怎么能让严蒿如此顺利，得到这么大笔开海资金？”
    太子也知道，开海其实有利可图，他其实暗中也在琢磨，一旦他登基继位，第一件事就是开海，活跃大雨的商业，带来巨大的财富。
    但绝不是现在，让严蒿名利双收，捞走巨额的财富和巨大的名声！
    一旦严蒿开海成果，他一直坚决反对此事的朱载窗，不就成了大雨的笑柄？这对于他的声望是极大的打击。
    朱载窗冷哼一声，走了进来。
    这些商人，看到太子爷突然进来，一个个站了起来，脸上却没有多少恐惧之色。
    这些商人底蕴深厚，就算是大雨太子，也只是表面尊敬而已。
    朱载窗阴冷的目光扫过这些商人，皮笑肉不笑道：“原来，各位大雨顶级富豪商人，都济济一堂，在严阁老这里开会啊。不过，莫怪孤王提醒，生意有风险，投资需谨慎。千万别听别人胡说一气，就头脑发热乱投资。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是不是？”
    他本以为，自己大雨太子的身份，一旦出面，当场砸严蒿的锅，至少能换来这些商人的三思后行，说不定就搞黄了严蒿的计划。
    谁知，那些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纷纷皮笑肉不笑点头道：“太子爷说得对啊！入市有风险。老黄，要不你就别投了，我把你那份出了算了。”
    “放屁！你才应该投资需谨慎！我替你出，占了你那份股份！”

 第459章 天下狗熊，入吾彀中！

    “何必伤了和气？你们都别投了，我来投资！”
    “你想得美！”
    这些商人们浑然没有拿太子的警告当回事，嬉笑怒骂，相互调侃。
    朱载窗一口气堵在心口，闷！
    这些大雨顶级商人，到底是吃了什么迷魂药，一个个非要扎入严蒿的口袋，给严蒿送钱？
    徐老看到了浙商的代表，阴沉沉道：“太子爷有令在前。你们怎么也来掺和一脚？别忘了，你们背后的主子是谁？都给我回去！”
    那浙商代表，是浙城丝绸商会的会长、大丝绸商谢济世，听了徐老的话，沉默片刻，缓缓摇了摇头：“不行！”
    徐老急眼了：“怎么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谢济世苦笑道：“徐部堂，我知道你位高权重，是我浙党的顶梁柱，但我们浙商也不能错过这次机会啊。”
    他虽然说得不多，但徐老也听出来了。
    浙商，他们可不是什么傻子，他们可以认定这次津开海是一次不容错过的发财良机。他们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跟着严蒿大干一场了。什么官？在赚钱面前都要给我滚开！
    徐老也只能狠狠跺脚。
    “你们脑子都进水了！”
    太子看势不可为，大雨众多顶级商人，已经在十大商人的带动下，纷纷加入了这次开海的资本盛宴，严蒿获得了巨大的资本支出，也只能恨恨跺脚，扔下一句：“严蒿，孤王看你如何收场！”
    太子便愤愤走了。
    徐老、高恭也恨恨走掉。
    陆柄、黄锦看着严蒿熟练地将大雨的顶级商人，统统拉拢过来，将太子都气走了，佩服地五体投地，低声问严蒿。
    “阁老，您给这些家伙灌了什么迷魂汤，弄的他们连太子的禁令都不放在眼中了？”
    严蒿耸耸肩：“我只有一句话，十倍的利润，连抄家砍头都敢干，何况开海的利益，还不止十倍？”
    陆柄都被说的心中痒痒了：“这么说，你给我的半成干股，至少值一千万？这么值钱？要不我也投点？”
    严蒿嘿嘿一笑：“行啊，不过你这锦卫大都督，只要肯让你手下的兄弟，多帮我关注一下那些捣乱分子，比如太子党之类，就妥妥等着分红。”
    陆柄还是觉得不够，一狠心拿出了一千万，偷偷塞给严蒿：“要不我在津市舶司，占一成干股!”
    那边黄锦也偷偷塞过来一千万银票，有些心疼道：“这是杂家的棺材本，养老钱。一想没个利息，烂在手中，也给了阁老你帮我打理。说好了，你要是亏光了，我后半辈子去你家吃饭，你养我！”
    看着黄锦吓得有些哆嗦的肥脸，严蒿哈哈大笑：“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你们赔本的。这些钱我都收下！就等着数钱，你们！”
    这下子，全捆绑起来了。
    除了嘉嘉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帝。
    ……
    经过激烈的出资大战，最终津市舶司的股份如下。
    陆柄一成，黄锦半成，晋商一成半，浙商一成，徽商一成，美联储一成，十大商人一成半，剩下的散户一成。那剩下的一成半，算是严蒿本人的。
    这些市舶司的股份，与给嘉嘉的关税不同。
    在严蒿的制度设计中，市舶司其实是一个企业，类似如今的上交所、港交所、深交所。它除了朝廷的管理和收税功能之外，还有很大的经营功能。
    一者，整个津新城，所有的店铺都是属于市舶司的，买卖店铺市舶司要收税。二者，津港是属于市舶司的，无论谁入港出港，都要缴纳费用。三者，市舶司本身下属的票号，有融资、借贷、信用、担保的功能，相当于现代的银行，这些都要缴纳费用、利息的。
    经过一系列激烈讨价还价，最后严蒿同意，让汇联升和天通汇两家大雨最强的票号加入市舶司的经营格局。但依旧以美联储为首，占据六成业务，汇联升和天通汇也负责一部分业务。算是蛋糕大家分享，但严蒿切走最大的一块。
    经过这么一番制度设计，严蒿成功地将锦卫、东厂、晋商、徽商、浙商、京师商人、东南商人、十大商人、汇联升、天通汇等大雨最恐怖的力量，凝聚在一起，绑在了自己的战车上！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可以说，有这些恐怖的力量，一起帮助严蒿开海，大雨除了嘉嘉本人，没有人敢阻挡！
    包括太子。
    太子看到这些力量，都因为利益，站在了严蒿的一刻起，就只能灰溜溜夹着尾巴逃走，甚至不敢发作。
    他知道，如果他敢当面得罪、破坏这次会议，他将面对何等可怕的后果。
    这些势力，在朝堂之上，不知控制了多少官员，掌控了多少人脉。
    不信？
    光是一个汇联升，一个天通汇，就能深深影响朝中至少七成的官员。
    为何？
    因为他们在这两家大雨顶级的票号中，或多或少，都有干股！
    每到逢年过节，汇联升和天通汇都会以“冰敬炭敬”的名义，将一包包丰厚银票，分送到各个官员的家中。很多京官甚至主要靠这两家票号的分红孝敬过日子。
    如果太子敢断了这两家大票号的生意财路，就算他是太子，第二天也有人敢弹劾他“与民争利”！
    这就是严蒿肯于放弃一块金融蛋糕，允许汇联升和天通汇加入这场资本盛宴的原因。
    看着一屋子激动满脸，两眼冒光的大商人，严蒿笑了。
    天下英雄（狗熊），入吾彀中！
    这下，津开海，至少在大雨朝廷层面，没有人敢阻挡了。

 第460章 淋尖踢斛，毁声誉

    陆柄和黄锦，赶回了宫中，向嘉嘉报告此事的来龙去脉。
    嘉嘉一听，两眼放着精光。
    “好！好！好！”
    嘉嘉一连说了三声好，搓着手，走来走去，激动不已。
    “没想到，严爱卿只用了一天，就从大雨上层、中层和下层，各种不同的阶层，圈了足足上亿两的银子？”
    嘉嘉心中痒痒地如猫儿抓：“朕本以为严爱卿的本领够大了，如今才知道，严爱卿真是深藏不露啊。”
    陆柄此时与严蒿绑在一个战车上，急忙笑着替严蒿打圆场：“这也是皇上逼的。皇上不是给他套上笼套了么？他这个骡子，只好拼命拉车了。”
    黄锦也媚笑道：“皇上，您就是如来佛祖。严阁老再能干，也不过是您手心的孙猴子，这不在您的命令之下，就只好上蹿下跳了么？”
    此时，黄锦唯恐严蒿表现太过惹了嘉嘉，所以赶紧补救。
    嘉嘉哈哈大笑：“你两个，肯定收了他不少好处！不然怎么会这么急着替他说话？”
    陆柄黄锦吓了一跳，正要分说，嘉嘉却淡然挥挥手：“无妨！朕正要看看，严爱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要知道他虽然圈钱无数，但也做到了火山口上。要是他明年开海不顺，没法变出大量的利润，交不上赋税，还不了利息，不用朕收拾他，光是这些上中下大大小小的债主，也能活吞了他！”
    他兴致勃勃道：“明天，你们替朕去送送他。朕倒要看看他在津，半年之内如何做出一番成绩！”
    陆柄黄锦暗暗替严蒿捏了把汗啊。
    ……
    太子回东宫，越想越气。
    严蒿圈钱过亿，眼看开海取得开门红，这怎么行？
    太子正在发愁，徐老却低声道：“太子无需忧虑。我有一计！”
    徐老奸笑道：“严蒿之所以融资圈钱这么顺利，还是这小子有点信誉，另外以国库担保还本付息。户部有不少我的同年同乡。如今严蒿在户部大发横财，这些人肯定眼红地很。要不我稍微透个口信过去，就说是您的意思，让他们找下面胥吏，做点假账，弄点手脚，然后将此事大肆宣扬出去，严蒿的名声必然臭了！”
    太子一下子反应过来，也两眼放光道：“对啊！一旦严蒿的信誉没有了，那些升斗小民和商人，还敢把钱放在他的手里？怕是马上就要挤兑！”
    他越想越是得意，立即让徐老带着自己的意思，直奔户部，败坏严蒿名誉。
    徐老在户部果然有很大能量，如今，户部依旧有很多东南官员，徐老也认识不少。
    他很快就找到了户部右侍郎孟竹桥。
    孟竹桥是浙城金华人，与徐老中举之前就认识，两人关系莫逆，但在朝中表面上很少来往。
    孟竹桥正在拍卖会，接到了徐老暗中派人递来的条子，咳嗽一声，将纸条撕碎，想了想，最后转头叫来了一个胥吏。
    所谓胥吏，其实在大雨政府中，人数占据绝大多数。
    大雨的官员，其实分为三种泾渭分明的身份。明清时代在衙门里做事的人，有官，有僚，有吏。官就是正职，即长官；僚就是副职、佐贰，即僚属；吏就是办事员，即胥吏。官和僚都是官员，有品级（比如知县正七品，县丞正八品，主簿正九品），叫“品官”。又因为自隋以后，官和僚都由中央统一任命，因此也叫“朝廷命官”。
    吏则“不入流”，由长官自己“辟召”，身份其实是民。也就是说，官僚都是国家干部，吏却只好算作以工代干。胥吏地位极低，常被呼为“狗吏”，待遇也极低，往往领不到薪水。此外，大雨还有一条规定，就是胥吏不能当御史，也不能考进士。官和吏，就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了。
    简单说，徐老的思路与现代某些人不谋而合，就是用非编制的胥吏干坏事，出了事也没法算到官的头上。有坏事都是编外人员干的，手脚干净，让严蒿事后都没法追究责任，有苦说不出。（这是新人！这是合同工！古代也有。）
    孟竹桥叫来的胥吏张二狗，就是这样一个户部的书吏。平时游手好闲，人嫌狗不待见，但却是孟竹桥第18房小妾的弟弟，算是沾亲带故，故而有孟竹桥庇护，什么坏事都敢干。
    张二狗点头哈腰：“姐夫，叫我什么事？”
    孟竹桥低声与张二狗说了太子的意思，张二狗一听，眼睛都红了，嘿嘿奸笑道：
    “姐夫您别说，我和兄弟们早就看这外面排着长队，挥舞着银票的肥羊们，眼睛发直啦!只是尚书盯着，我们不敢乱来。眼下有您和太子爷的意思，我们要想发点财，败坏一下严蒿的名声，太容易啦！”
    孟竹桥压低声音：“怎么伸手，怎么败坏？”
    张二狗嘿嘿奸笑道：“这你们官老爷就不懂了。我们胥吏，可是石头中能榨出油来。什么黑心财不敢发？收粮税时，淋尖踢斛，我一脚能踢出一半油水来。哈哈哈！”
    孟竹桥知道，这淋尖踢斛是胥吏们搜刮油水的一门绝技。
    淋尖踢斛，也称“脚踢淋尖”。老百姓上交公粮的时候，先把粮食倒到斛里面，可能是检查质量看粮食的成色，要求把把斛子倒满，上面还有一个圆锥体状的尖，这时管事的官员上去猛提一脚，要求斛子不倒，但是上面的尖洒下来了，洒出来的粮食不允许老百姓回收，算是运输和保管中的损耗，百姓再把斛中余下的粮食拿去称重，无形中多交不少粮食，这些成为雨朝各级官员半公开的一笔收入。
    这一脚，学问很大。有的人使出吃奶劲头，也踢不出多少粮食，但张二狗为了这一踹苦练了很久，他自己说是先在自己家附近找颗树，从踹树开始，能踢得树干不动，落叶纷纷，修炼到了胥吏揩油最高境界。

 第461章 严蒿第30房小妾的弟弟

    孟竹桥知道自己这个18房小舅子张二狗，是个见钱眼开、什么黑心财都敢发、且心狠手辣的家伙。
    “姐夫，这种缺德带冒烟的揩油事，交给我，准没错！”
    果然，张二狗撮着牙花子，瞪着吊脚眼，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不久之后，孟竹桥级看到张二狗行动了。
    他带着几个流氓地痞般的胥吏，走到了排队等着购买开海建设债券人群之中，甩着鞭子，大叫道：
    “你们这些低贱的垃圾，都给老子听好了！我是严阁老第30房小妾的弟弟，我家严阁老有令！债券额度有限，要购买债券的，先购买老子手中的准入券。有准入券者，优先！听懂了么？”
    孟竹桥目瞪口呆。
    这张二狗真行啊。
    他居然冒充严蒿的小舅子，假借严蒿的名义，兜售什么准入券？
    排队的人群，爆发出不满的吼声。
    “那告示上说得清清楚楚，大家先来后到，可没有什么花钱买准入券的说法！”
    “就是！严蒿怎么可以这样？将我们骗来，排队这么久，却还要额外收钱？”
    “严蒿这不是自食其言么？还有什么信用可言？”
    一个秀才，排队很久，差点中暑，听到了张二狗和胥吏们的话，肺都气炸了，站出来振臂一呼道：
    “人无信不立！严蒿受命皇上，执行开海，如此大事，岂能派出胥吏盘剥百姓？如此一说，我们还有什么信心，将钱统统存在他那里？”
    “对!就是！”人们愤怒了，排队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购买严蒿的债券么？
    那张二狗洋洋得意，一鞭子向秀才抽过去，大骂道：“你个臭老九懂个屁啊？这就是规矩！开海债券这么好，凭什么你想买就买？严蒿严阁老不要养30房小妾啊？想要就要，不要拉倒！”
    他拿出一沓子白纸，上面鬼画符般歪歪扭扭画了一张“准入券”，还一努嘴。
    几个胥吏立即将售卖债券的大门关上，只有买了准入券之人，才能进入。
    美联储的工作人员和户部之人，虽然十分诧异，但得到了户部右侍郎眼神的几个官吏走了出来，命令他们不许轻举妄动，配合张二狗做事就好。
    人们看到“严蒿小舅子”张二狗真的有办法控制入门，有的皱眉，有的咒骂，有的无可奈何，有的真的去买他的准入券了。
    张二狗得意非凡，大叫道：“都听着！准入券一百两银子一个！都排队交钱，哈哈哈！”
    底下的秀才气得发抖，大叫道：“严蒿言而无信！我不买了！”
    旁边大量民众也随之振臂高呼：“严蒿骗人！”
    “骗人啊!都是敛财的！”
    “大家不要买了，这种人的债券，买了也是砸水泡！”
    场面一片混乱。
    孟竹桥和徐老，站在高处，远远看到人群汹涌，骂声震天，阴笑对视一眼。
    这下，严蒿的名声就臭了。
    严蒿刚刚送走了商人们，正要与柳别是和圆圆放松一下，却听到了一名锦卫千户，飞马来报：“报！户部衙门债券发售窗口，有人冒充你的小舅子，售卖准入券，揩油闹事！”
    严蒿一脸懵逼。
    这也行？
    小舅子？
    还特么的30房？
    貌似本人妻妾只有四个啊，哪来的30房小舅子？
    严蒿的面容，严肃起来。
    这严肃凝重的表情，就是太子、徐老在朝廷上围攻他时，都没有露出过。
    很显然，这肯定是户部内部有太子的内鬼，给自己捣乱来了。
    一点金钱损失，严蒿并不看重，他真正在意的是自己的信誉！
    无论是债券、股份、地皮、楼花，严蒿为何能圈钱过亿？
    还不是因为信誉？
    上至巨商财团，下至升斗小民，大雨人人都信赖严蒿，才会将钱交给他打理。
    太子攻击的是自己的信誉，这对于严蒿，绝对是不能容忍的。
    好在他通过利益结合，早已将陆柄、黄锦拉入了阵营。这不，那边张二狗刚刚闹事，无融不入的锦卫已经报告了严蒿。还来的是个地位很高的千户。
    这就是盟友多、盟友强的优势。
    严蒿淡淡道：“本阁老没有小舅子，那人必然是冒充。此事事关皇上开海大局，请你们大都督处理此事。”
    锦卫千户脸色一冷，点头飞马而去。
    张二狗正在耀武扬威，兜售准入券，数钱收到手抽筋，却没想到一声断喝：“锦卫办案！闲人速速回避！”
    他一脸懵逼。
    锦卫？
    自己不过是在姐夫的地盘上，收点好处费，顺便给严蒿泼点脏水，怎么就招惹到锦卫了？
    但事实是无情的。
    三名锦卫千户，带着一千名杀气腾腾的锦卫，身穿飞鱼服，腰胯绣春刀，骑着高头大马，冲入了人群，目标直指张二狗。
    张二狗慌了神，立即转头就要跑入户部衙门。
    他想着，逃入衙门之后，有了姐夫庇护，这些锦卫应该没办法了？
    但锦卫在帝城，要是连个地痞流氓都抓不住，也就不用混了。
    几个锦卫高手早已埋伏在高处，从天而降，几把雪亮的绣春刀，同时架在张二狗的脖子上。
    同时，张二狗的几个胥吏同伙，也被纷纷拿下，一个都没跑成。
    锦卫千户厉声喝道：“现查明！胥吏张二狗冒充严阁老的小舅子，在这里扰乱秩序，锦卫受命查办此案！张二狗及其同伙，统统打入诏狱，大刑伺候！一应多收乱收的准入费，统统返还！”

 第462章 人无信不立

    “好！”
    “这种人早就该抓了！”
    看到锦卫抓了刚刚那个作威作福的张二狗，周围人群纷纷大声叫好。
    他们平民百姓，最讨厌的就是胥吏作威作福，拉shi拉尿，说实话张二狗这种人，无论哪一个衙门中都有，平时他们这些百姓接触最多，也受苦最多。
    这下，被锦卫抓zhu，看他还不脱一层皮！
    张二狗吓得魂飞魄散，哀求道：“这位千户大人，咱们有话好说！我并非什么流氓地痞，我姐夫是，姐夫是！”
    那锦卫千户冷笑道：“你姐夫是严阁老？我们已经问清楚了，严阁老根本没有夫人，当然更没有小舅子。你冒充身份，在这里败坏首辅名声，扰乱国家开海大政，到了诏狱再好好说。带走！”
    他一挥手，锦卫就要将面无人色的张二狗带走。
    孟竹桥六神无主，脸色苍白，要找徐老商量救人，但徐老早已溜走了。
    孟竹桥心中暗骂，有心不管这废物小舅子，但这张二狗是他授意搞事情的。到了锦卫诏狱，这废物根本不用动大刑伺hou，一准会将自己招供出来，甚至连自己平常贪贿了多少都包准和盘托出。
    说不得，还得管。
    孟竹桥整装下来，满了赔笑道：“这位官爷，这张二狗真的不是地痞流氓，而是我户部的一名胥吏。我是看着门外的老百姓，乱哄哄地不像话，才让他下去帮忙维持秩序，谁想到这混蛋居然乱收准入费，楷油水！实在不像话！但此事是我户部内部的事情，也惊动不了锦卫？官爷还是将他交给我，我回去严加管教就是了。”
    要说，孟竹桥也算是老狐狸，以“户部内部事务”搪塞。要是换了个人，真的会让他搪塞过去。以他想着，就算是锦卫，也不愿意得罪大雨的财神爷——堂堂户部啊。
    但，可惜这次是个例外。
    那锦卫千户还未说话，背后已经传出一个严肃的声音。
    “孟竹桥？这张二狗冒充我小舅子，肆意扰乱国家大事，是你户部内部之事？”
    严蒿一身官袍，龙行虎步，不怒而威，走了过来。在他背后，还有户部尚书官应震等一众户部官员簇拥而来。
    众多百姓纷纷安静下来。
    孟竹桥看了一众大佬都来了，吓得腿肚子发软，心中更是大骂徐老不地道，这是坑自己的节奏啊。
    他也只好赔笑道：“严阁老，这张二狗是我的小舅子，他不懂事，你就放过他这次。”
    严蒿环视众百姓：“虽然这张二狗是冒充我小舅子，为非作歹，让你们受委屈了！”
    刚刚那秀才羞kui道：“原来这张二狗是冒充大人的亲属，是在下是非不分，胡乱错怪大人了。”
    旁边的老百姓，也明白过来，纷纷道：“严阁老，是这坏蛋冒充你亲属，胡乱揩油，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这些百姓，看到严蒿堂堂首辅，这么大的官员，却如此礼贤下士，深ru民间，为百姓做主，纷纷感动坏了，眼泪都流下来了。
    “是啊，我们错怪了严阁老。”
    “这张二狗，真该死！”
    严蒿安抚了百姓，转身冷峻对孟竹桥道：“这张二狗貌似是你的小舅子？”
    他此时作为阁老，分管户部，对尚书和左右侍郎的情况都是门清。
    官应震是齐党魁首，是个老狐狸，但总体还有做官做人的节操，算是可控，严蒿有办法让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
    但孟竹桥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贪官污吏，严蒿正盘算着将这户部的三把手揪出来，想不到他还挺配合，这么快跳出来捣乱。
    孟竹桥心中一紧，貌似这次严蒿真的生气了。
    他心中大骂徐老，这货拿自己当枪使，用完就跑了，不然自己怎么会这么被动？
    不过孟竹桥在户部也不是白混的。
    他向官应震投去了求援目光。
    官应震咳嗽一声，正想替孟竹桥求情。虽然他看不上孟竹桥这等下作的做法，但户部毕竟是他的一亩三分地，要处置右侍郎，也得征求他的意见。
    可惜，严蒿这次独断专行，没打算给孟竹桥机会。
    他向锦卫千户一努嘴。
    那锦卫千户大声道：“开海之事，属于皇上圣命！皇上已经命令陆大都督，有蓄意破坏开海之案件，直接由锦卫侦办！其他法司衙门不得插手！”
    其实，嘉嘉只是对陆柄说，让陆柄多盯着点开海的事，别出问题，陆柄现在拿着鸡毛当令箭，力压一切，别人也是没办法。毕竟，谁也不能因为这点事，跑到嘉嘉面前，与陆柄打官司？
    果然，听到了陆柄拿皇上旨意说事，官应震立即做了缩头乌龟，无论孟竹桥如何使眼色都不做声了。
    严蒿环视百姓，厉声道：“人无信不立！信用更是朝廷的命n子！今天大家之所以敢于将全部身家，来购买朝廷的开海建设债券，购买津的商铺地皮，无非是有朝廷这金字招牌做背书！还有本阁老的人品信誉！如今，这个张二狗贪墨的只是一点银两，但损害的却是朝廷的无价信誉！这损失之大，简直以千万计都不够！”
    他慨然道：“过去，商鞅变法，有徙木立信之典故！今日，我严蒿开海，也要首先树立信誉！我的广告上说的明明白白，这次债券不会要大家任何的额外费用，这张二狗敢于冒充我家人，兜售准入券，就是损害了我严蒿的个人信誉，还有朝廷的信用！罪无可赦！你说是不是？官尚书？”
    他眼神严厉，直视官应震。

 第463章 赴任津，百姓欢送

    官应震看了看一脸哀求的孟竹桥，再看了看一脸愤怒的严蒿，一旁杀气腾腾的锦卫，心中权衡了一下。
    然后，很果断地做出了抉择。
    官应震站了出来，一脸愤慨，指着孟竹桥骂道：“孟竹桥！你身为户部侍郎，身居高位，却作风不正。你娶了18房姨太太的事，早已人尽皆知。你说，你区区一个从三品的侍郎，从哪里来那么多钱？更不要说，你纵容你小舅子，任用胥吏，横征暴敛，损害朝廷信用！当着分管户部的严阁老的面，我要揭发弹劾你！”
    孟竹桥腿脚一软，知道这下官应震老狐狸不念旧情，要弃车保帅了。
    其实对于任何有脑子的人，一个是内阁首辅，手持皇命，口含天宪，一个是自己下属，孰轻孰重，一想就知道啊。
    孟竹桥只能认命低下头。
    严蒿却不会放过这次树立威信的机会。
    他慨然道：“为了表达朝廷信义为重的理念，刚才凡是被这张二狗敲诈过的百姓，本阁老都将给予五倍的补偿！也即是被敲诈一百两银子，要补偿五百两！”
    百姓们都惊呆了。
    补偿五百两？
    对于升斗小民来说，这可是一笔天文数字啊。
    他们简直不敢相信。
    这钱也来的太容易了？
    官应震都感觉太多了。
    他在一旁低声道：“阁老，这些百姓出的钱，都已经返还回去了，并未受到实际损失，如此五倍的重赏，未免太多了？”
    一旁的锦卫，也在注视着严蒿。
    严蒿知道，锦卫是皇上耳目，肯定会将这里的事情，一五一十报告嘉嘉。
    他慷慨道：“官尚书，没错！百姓确实没有受到更多的损失，但朝廷的信义，却因为孟竹桥和张二狗勾结作恶，受到了极大的损害!这是无价的损失。本阁老如今做的事情，就是要恢复朝廷的信用！这笔钱，就着落在本阁老身上！”
    官应震以为严蒿要出钱，身躯一震，感动看向严蒿：“严阁老，您为了朝廷的信用，真是用心良苦啊。”
    严蒿顺手一指孟竹桥和张二狗：“先抄他们的家，从他们的家财里面扣！”
    孟竹桥、张二狗昏倒在地。
    官应震囧：【刚刚还说你掏腰包的，结果一转眼就让别人出了。】
    虽然严蒿不肯出xue，但受损的百姓，确确实实得到了锦卫从孟竹桥家中抄来的银两，给予补偿。
    那挨打的秀才，激动地捧着500两纹银，向严蒿道：“严阁老，果然是信人啊！朝廷，果然有信用啊！这500两，我统统买了开海建设债券！”
    他是意见领袖，他一说话，旁边的百姓也纷纷点头，热情高涨。
    “为了这个胥吏欺负人，严阁老便亲自出马！果然讲信用!”
    “我早就说过，朝廷要是没有信用，不会这么大费周章。你们就是不听！”
    “刚才是我们不动脑筋，以后我们再也不听谣言！”
    “朝廷讲信用，我们做什么都放心！”
    一时间，这件事被传为美谈。
    ……
    锦卫密探将消息，第一时间送回宫中，报告嘉嘉。
    嘉嘉沉吟了一会，对陪着他说话的陆柄道：“你说说，严蒿这是图什么？”
    陆柄想了想道：“严蒿是因为有人冒充他，坑蒙拐骗生气了了？”
    “不不!”嘉嘉淡淡一笑：“此事，其实是严爱卿高瞻远瞩，大有古人之风的做法！这叫徙木立信！”
    陆柄恍然大悟。
    黄锦也知道这典故，但依然装作一脸茫然：“皇爷，教教我什么是徙木立信？”
    嘉嘉旁边陆柄代为解释道：“这徙木立信的故事，来自商鞅变法。当年，秦孝公任命卫鞅主持变法。卫鞅想要实施变法图强政策，唯恐天下人对自己产生非议。法令已经完备，但没有公布，恐怕百姓不信任，于是在国都市场南门立下一根三丈长的木杆，招募百姓有能够搬到北门的就赏给十镒黄金。百姓对此感到惊讶，没有人敢去搬木杆。”
    黄锦听着咋舌：“就是啊！只是搬动一根区区的木头，就能得到那么多黄金，要是我也不信！”
    陆柄笑笑说：“卫鞅就又宣布命令说：“有能够搬过去的就赏给五十镒黄金。”终于，有一个人搬木杆到北门，商鞅立即赏给他五十镒黄金，以表明没有欺诈。终于他颁布变法法令，没有任何人怀疑。统统得到了执行。”
    嘉嘉淡淡一笑：“严爱卿这一招，其实就是徙木立信。他根本不需要这么厚重的补偿受损百姓，但他偏要如此，意在强调他的法令，只需要百姓遵守，便可得到厚利。这些银子不过区区几万两，却能卖到百姓们的信任，买回朝廷的信义，确实划算！”
    其实，嘉嘉本来也有以权谋私，向严蒿伸手弄点钱的念头，但严蒿如此高调的徙木立信，倒是弄的嘉嘉不好意思下手了，也只好自嘲一笑，打消了这个念头：“既然严爱卿如此看重朝廷的信用，朕就成全他。看他如何开海！”
    第二天，严蒿带着海清，离开帝城，启程赴津上任了。
    由于徙木立信的故事，广为流传，京师的百姓越发认定严蒿是言而有信之人。此时又听说严蒿要出京主持津建设和开海，于是全城轰动，无数百姓自发组织，前来欢送严蒿。
    整个帝城城，无数人夹道欢送严蒿，鼓乐喧天，礼花绽放。
    海清盯着严蒿看了半天。
    严蒿被看得菊花一紧：“别乱来啊，我可没有那种爱好啊……”
    海清置若未闻，嘀咕道：“你区区一个大米虫，居然能如此受爱戴，这么多人欢送你出京？真是奇怪也哉。”

 第464章 荒凉的津

    严蒿嗤笑：“你以为他们都是自愿爱戴我？所谓无利不起早！他们都买了债券、买了商铺，甚至投资入股，整个身家性命都在我身上呢。我圈钱一个多亿，这些人是盼着我给他们赚钱去了。要是你，你也能这么受欢迎！”
    海清想了想，点了点头。
    严蒿此时还是比较冷静的，看事情看得清楚。
    这么多人夹道欢送，只是因为都投了资，等着严蒿开海赚了大钱，大家才好一起发财。
    两旁的道路上，到处都是案桌，让严蒿哭笑不得的是，这案桌上面供奉的都是财神爷。
    到了城门口，严蒿看到钱广进和刘村山这两大票号东家，一人拿着一把写满了签字的伞，满脸堆笑，给严蒿送了上来。
    万民伞？
    严蒿心中感到十分欣慰啊！
    他这个大米虫，终于被人送万民伞了！
    而且两把万民伞！
    奋斗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今天，大家终于认可我这个好人了。
    严蒿心情很激动啊。
    严蒿笑哈哈：“这是，万民伞？哎呀何必这么客气？我这人最不喜欢虚名了。”
    一旁的海清撇撇嘴。
    你就装逼。
    谁知，钱广进却嘿嘿笑道：“万民伞？怎么可能是那种东西？严阁老仔细看看？”
    严蒿一脸懵逼，打开万民伞，只听得哗啦一声，打开的伞中，密密麻麻都是纸条。
    “汇联升东家刘国栋，此次出资90万，祝严阁老开海大吉。”
    “汇联升东家钱枫，出资70万，严阁老千万要赚钱！”
    “天通汇股东冯少峰，出资87万，严阁老要是亏了钱，我就去你家吃饭。”
    林林总总，都是汇联升和天通汇的出资人，碎碎念的纸条啊。上面还有“严蒿你要是亏了本，我做鬼也不放过你。”这种充满威胁的彪悍语句。
    严蒿这个满头大汗啊。
    “两位这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万民伞，这是我们所有出资人给严阁老的【离别伞】，提醒严阁老我们身家性命都在你身上啊。”
    钱广进无比认真道。
    严蒿一头黑线：“去去去！我才不稀罕什么离别伞，自己留着！”
    海清捧腹大笑。
    严蒿狠狠瞪海清两眼，悻悻然上马。
    在皇门高处，嘉嘉目送严蒿前往津。
    他虽然没有亲自送严蒿，但一直留意着严蒿的一举一动。
    “严爱卿，津开海，就看你的了。”
    嘉嘉喃喃道。
    在朝阳门城楼上，太子同样来“送”严蒿。
    只不过，他是咬牙切齿，目送严蒿。
    一旁的高恭、徐老、张老，都能感受到太子对严蒿的无限怨念。
    “太子不要发愁。严蒿，得意不了两天！”徐老断言道：“据臣所知，津，虽然一片荒凉，但水一点都不比帝城浅。那地方穷困潦倒，民风彪悍，穷山恶水出刁民，十分难对付。更加上这次皇上只给他三个月的时间建设，根本不够。这次严蒿栽定了！”
    太子听着有理，心怀舒畅了不少，狠狠瞪着严蒿和海清的背影，咬牙切齿：
    “严蒿，我等你办砸了开海差事，再狠狠弹劾你！”
    ……
    严蒿用了两天的时间，才从帝城走到了津。
    到了津，他顾不上休息，立即启程前往津海边的预定开海港口塘沽，观察地形，筹划建设方案。
    一阵风吹过。
    严蒿、海清，还有随行的各路官员，站在高处，一脸傻逼。
    “这，这是津”海清露出一丝苦笑：“这里貌似什么都没有啊？”
    此时的津卫，与其说是城市，不如说是一座并不起眼的堡垒，纯粹的军事意义，没有太多居民，且并不靠海。
    津靠海的塘沽海滩上，只有两个小渔村，海风吹来，一片荒凉。
    内阁首辅、开海大臣严蒿和津市舶司副提举海清，带着一批官员，站在沙滩上，大眼瞪小眼。
    “就在这里开海？”海清有些郁闷了：“这里什么都没有！”
    “以后会有的。”严蒿也汗了一个。他也没想到，日后繁荣富庶、地位突出的津，此时居然如此荒凉。
    就算津城还在塘沽向内100里，但也太荒凉了？
    这可承担不起市舶司贸易的功能啊。
    就算津新城建设不要求规模多大，可一旦开海，北国、折畔、琉球的商人，甚至急于获得大雨货物的蒙古商人，都会纷至沓来，云集津，这是多大的需求？加上大雨商人、官府、津守军和家属的需求，光是一座津新城，至少就要容纳20-30万人才行。加上更重要的港口和船厂施工，绝对是一场巨大的工程。
    “皇上要求市舶司开海，是何时？”虽然万般不情愿担任市舶司副提举，但海清毕竟是海清，一旦被抓了壮丁，也很有壮丁的觉悟，立即进入角色。
    “皇上此时心急如焚，要求今年冬天之前，必须开海。过年之前，他要至少见到一百万两税银入库。”严蒿苦笑起来。之前自己怂恿撺掇那阁老和六部尚书，将皇帝掏的精穷，固然让嘉嘉对开海大开绿灯，但也大大增加皇上对钱的迫切。这算不算给自己挖坑，再主动跳下去？
    “今年冬天之前？”海清惊呆了：“那岂不是说，只剩下半年时间？”
    严蒿点头。
    “这个活，没法干了。”海清两眼发直，指着空无一物的滩涂大叫道：“半年时间，在这片空地上，建立一座新城，还有港口？这怎么可能？”
    “就算我们都是铁人，不吃不睡，干上半年，都做不完！”

 第465章 莲教残党

    对于津的荒凉，严蒿已经有所准备。
    “其实，皇上急的只是钱。津新城可以稍微缓一缓。我们先修建起津港，让外国商船队能顺利靠岸就好。这样一来，工期必然大大提前。且冬季海上是北风，不利于商人前来。要凑齐皇上要的100万税银，开海时间必须至少提前三个月。”
    “就算是港口，三个月时间也没法建成！”海清赌气道：“我可是建造帝城新城，知道这里面有多难。”
    他身后的官员们，也纷纷摇头，表示不可能实现。
    严蒿却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微笑。
    “各位！”严蒿淡淡道：“让本阁老告诉你们一个道理。”
    他让严年打开了一口箱子。
    海风吹过，箱子中满满当当，都是大额的金票！
    500两一张的金票，相当于5000两一张的大银票！
    “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严蒿淡淡道：“当然，也有话说，是有钱能使磨推鬼！本阁老有皇命，有一亿两以上的资本，有整个大雨商业界的全力支持，没有什么是做不成的！”
    海清不信。
    海清信奉的，只有融孟那一套，严蒿什么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不屑一顾。
    “严阁老，你倒是让这些金钱，给我们三个月内，建设一座新城一座港口啊。”海清揶揄道：“让我们开开眼，见识一下金钱的力量。”
    “以后会让你们见识的！”严蒿兴致勃勃，指着荒凉的塘沽，对海清道：“你说，咱们该如何建设新城和港口？”
    海清想了想道：“当然是首先要发动民夫。通知津卫所和周围直隶的津县，让衙役通知里长，带着民夫前来施工。不过现在是5月份，正在农忙季节，要到7、8月以后，才渐渐农闲下来。就这工程量，怎么算都要征发30万民夫，干他两年才行。”
    “你这办法，什么黄花菜都凉了。”严蒿毫不客气道。
    海清一阵不服气。他可是在帝城新城建设中大显身手，被称为能吏的家伙。这个严蒿就知道溜须拍马，怎么有资格批评他？
    海清冷笑道：“你说，该怎么办？”
    严蒿笑笑：“我在等一帮人，这些人来了，自然一切好办！三个月，一定完工！”
    海清一脸不信：“我偏偏不信！这么大的工程量，就算你请得到八仙下凡，也难以在三个月内完工！”
    “打赌？”严蒿眯缝着眼。
    “打赌就打赌！”海清倔脾气上来，简直比驴还犟：“你说，要是三个月内，你建不出来怎么办？”
    “建不起来，我就服你！给你当众鞠躬，表示服气。你呢？”严蒿眯缝着眼。
    “你要三个月内，能建起来这津新城和港口，我就服你！给你鞠躬致歉！行了？”海清冷冷道。
    严蒿和海清冷嘲热讽，相互伤害，狠狠打赌。
    ……
    同一时间，在附近高处，一座山上。
    一名身材曼妙、容貌迤逦的背影，充满神秘的黑色纱巾之下，一双充满了刻骨仇恨的翦水秋瞳，正在暗中盯着严蒿。她的背后，站着一共四个蒙面汉子，有高有矮，有老有年轻，唯一的共同点是太阳穴都高高鼓起，俨然是内外双修、巅峰极致的绝对内家高手。一个个龙行虎步，鹰视狼顾，气势不凡，对严蒿等人的身影都喷射着仇恨的目光。
    “圣女！这就是严蒿！”其中一名上年纪的老者，恶狠狠道：“教主，就是惨死在这严蒿的手下。”
    “严蒿！严蒿！”那面带纱巾，身材曼妙到无可挑剔的年轻女子，喃喃念诵着严蒿的名字：“这次，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她转向那老者：“白鹰王，这津的信徒，都发动好了么？”
    原来，那四大高手汉子，就是莲教的四大护法，分别是白鹰王、青龙王、紫狮王、赤虎王。
    明初，莲教就被朱重八认定为邪教，一脚从革命党打入反革命分子，被迫转入地下，在170多年间，一直被大雨历代皇帝不懈绞杀，但依旧顽强生存至今。
    这年轻女人，便是莲教的圣女，独钓叟的养女唐怜儿。独钓叟在承天府发动叛乱之时，她受命在河南策动信徒反叛策应，堵死嘉嘉逃生之路。无奈严蒿反应奇快，在河南边境周围已经将独钓叟的阴谋粉碎，并逼的独钓叟身亡。
    唐怜儿等莲教，随即面对雨朝的大肆围捕，被迫逃亡。
    但严蒿与莲教的梁子已经彻底结下，成为莲教的头号敌人，甚至比嘉嘉还要苦大仇深。
    最年轻精壮的赤虎王不屑冷哼一声：“哼！严蒿回了帝城，我们想要动他不容易。但天助我也！这大米虫没过多久又出京了，正是我们除掉他的大好机会。圣女，不如我今晚就带人去取他狗头！”
    他看向唐怜儿的目光，充满了炽热。
    唐怜儿心中一动，还没说话，一身紫色劲装的紫狮王冷冷发话：“虎王，你果然很虎！想打草惊蛇么？”
    虎王和狮王，怒怼起来。两个人都年轻气盛，身居高位，又都为了博取圣女唐怜儿的青眼，明争暗斗不休，吵架几乎成了家常便饭。
    一直不发话的青龙王冷冷道：“都给我闭嘴！”
    他在莲教帮派中武功最高，几乎没人见他与人动手，与他过招之人，都一招惨死了。故而他的话，没人敢忽视。
    果然，虎王狮王冷冷怒视一眼，也只好闭嘴。

 第466章 珠算始祖程大位！

    青龙王向唐怜儿躬身道：“教主不在了，还是圣女拿主意。”
    白鹰王洞若观火，心中暗叹一声。
    他人老成精，当然看得出来，无论是龙王、虎王还是狮王，其实都憋着一股劲，要博取莲教圣女唐怜儿的欢心。
    唐怜儿，贵为莲教圣女，地位崇高，仅次于教主，更是着名‘抗明女英雄’唐赛儿的后代。如今教主反明被杀，圣女就是教中地位最高者。且圣女本就是前教主独钓叟的养女，这三位年轻的莲教长老，无论谁能得到圣女，与之结婚，便可一跃成为下一任教主。
    这成为了莲教内人人皆知的秘密。
    故而，除了他这个老头子，三大长老一直在明争暗斗。
    好在这样一来，倒也有个好处。
    就是唐怜儿这个圣女的地位，更加崇高，教中无人敢不服。
    唐怜儿也很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抿嘴一笑，百媚皆生。
    别说龙王虎王狮王，就连鹰王这个老头，都为之呼吸一滞，被唐怜儿那媚骨天生的美态所深深打动。
    鹰王心中暗叹：“不愧是圣女，白莲神功，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加之媚骨天生，浑然天成。”
    他是独钓叟的左膀右臂，看着唐怜儿长大，一向对圣女如同亲生闺女，看到她出落地如此出色，迷得三大长老五迷三道，也心中暗暗骄ao。
    唐怜儿轻声道：“三位长老，为教出力，铲除米虫之心，唐怜儿还有升天的教主，都感佩于内。不过眼下还不是时候，让我们的教徒按兵不动，静静耐心等待。我听说皇帝急于收税，严贼对津开海一事，十分上心，亲自来勘查。势必短期内就要开工。我等只要驱使好信众，必定能坏了严蒿大事！让其失去皇帝宠信，我们再找机会下手复仇。”
    说到复仇，唐怜儿的美眸中闪过切齿痛恨。
    四大长老却连连点头。
    “不错，那严贼十分小心，要杀他不容易。但他要在津开海，却万万想不到我莲教提前一步，早已在这里恭候多时了。”白鹰王哈哈大笑：“让这严贼狠狠吃个挫折。”
    “哼！这周围数百里，都是我莲教的地盘。”赤虎王也恶狠狠道：“严贼还想征伐民夫，大兴土木？做梦去！我只要一声令下，一夜之间，在津县，他一个人都找不到。”
    “不错！让严贼吃个大亏！损了他的名声再说。”狮王都恶狠狠盯着严蒿。
    唐怜儿对这个结果很满意，让四大护脚法王，分别前往周围各处，包括津县、津卫、塘沽、蓟县、大沽口等地，发动信徒教众，散布流言蜚语，破坏严蒿的开海大计。
    无论如何，要让严蒿征发不到民夫，无法按时施工。
    ……
    海清虽然与严蒿打赌，赌他三个月建设不成津新城和港口，但毕竟是津市舶司副提举，在其位谋其政，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又问严蒿：“你到底打算怎么干？”
    严蒿翻了翻白眼：“你等两天就什么都知道了。”
    海清跺脚道：“皇上让我们缴纳税银的期限，一共才半年，建设期只有三个月，这就等两天你严蒿不要名声，我海清还要呢。”
    严蒿笑笑：“磨刀不误砍柴工么。我十天前，已经派人去杭州接人了。另外一位专家，也早就开始在大雨寻找了。应该这两天就到了。”
    “砖家？是搬砖的么？”海清对这个名词一脸懵逼：“是谁啊？”
    严蒿一头黑线。
    “咳咳，砖家，就是某方面的能人。”严蒿笑笑：“这人叫程大位，字汝思，号宾渠。南直隶徽州府人。”
    “这位年兄，是哪一年哪一科的进士？”海清一听来劲了。
    在他的脑海中，既然是被严蒿看重的“砖家”，肯定是有功名之人。
    “进士？”严蒿笑了笑：“他从未考过功名。”
    “什么？没有功名？还能做砖家？”海清一脸难以置信。
    严蒿一脸无奈。连海清对专家都这副德行，难怪大雨会落后那么多。
    在这个年代，功名就是读书人的一切，而读书人就几乎代表了所有的知识阶层。唯有读圣贤书、考取功名之人，才能做官，才能大有可为，其他的诸如科学家、医学家、数学家等，统统是下品，是不入流！
    程大位就是这么一个不考科举、没有功名的数学家！
    程大位，明代商人、珠算发明家。字汝思，号宾渠，南直隶徽州府休宁县率口人。少年时，读书极为广博﹐对书法和数学颇感兴趣，一生没有做过官。20岁起便在长江中﹑下游一带经商。因商业计算的需要，他随时留心数学，遍访名师，搜集很多数学书籍，刻苦钻研，时有心得。约40岁时回家，专心研究，参考各家学说，加上自己的见解，于60岁时，完成其杰作《直指算法统宗》，简称《算法统宗》。
    这《算法统宗》可不得了，就连英国的李约瑟都说：“在明代数学家当中，最引人注目的是程大位”，“在程大位《直指算法统宗》以前，没有任何关于近代珠算算盘的完整叙述”，可谓集成计算的鼻祖。
    在电脑发明之前，珠算就是最强大的算法。一个熟练的珠算人，可以顶的上几十上百人的头脑和笔头计算量。何况，这大雨的数学并不发达，要找上百个精通数学的书吏，也并不容易。
    简单说，严蒿要等的程大位，就是一位顶尖数学家+人形电脑。
    、

 第467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严蒿要建设一个不仅在现在，就算在未来都是天下知名的港口城市！
    他要从设计、计算、施工、建造、科技等诸多方面，将津新城，建设成为这个时代无可逾越、甚至足以让后世惊叹的一个世界奇迹！
    如今，全世界的世界奇迹，不是冷冰冰的军事堡垒，就是威严崇高的帝王宫殿和陵墓，而没有的一个供千万人居住的一座有温暖、有情怀的城市和港口！能为大雨源源不断、带来财富和荣耀的巨型港口之城！
    严蒿，要通过新城建设，让四方来服、万国来朝的外国人们好好看看，大雨是多么伟大、多么荣耀的一个国度！
    他要让这个时代的威尼斯、塞维利亚、鹿特丹、马赛、伦敦等西方港口，黯然失色，被碾压出几十条街去！
    要实现这个目标，需要有三个先决条件。
    一是要有钱，有很多很多的资本。这个严蒿通过一系列的金融手段，跑马圈地，已经圈足了一个多亿白银，需要的话，他随时还可以继续吸金，不用发愁资本。
    二是要有人才，严蒿需要大量优秀的设计、建筑和算法人才，支撑他的新城建设计划。
    三是要有科技。严蒿已经查询过系统积分，足够他兑换出新科技、新材料，让新城更加美轮美奂。
    当天下午，一大批商人到了津。
    海清睁大眼睛认真看。
    哦！
    他一个都不认识，老土一个就是这个结果。
    不过海清是个传统读书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何况商人是读书人最看不起的职业。
    严蒿却热情迎接这些商人。
    汇联升的钱广进、天通汇的刘村山、美联储的王音，大雨顶级的票号金融三巨头！
    水泥大亨乔致庸、私盐大亨乔贵发、外贸大亨老沈、军火大亨胡雪岩···
    一个个震撼大雨商界的名字，统统出现在这里！
    他们都为了津开海建设！
    他们也是津开海最大的金主。
    这些商人大亨没有跟严蒿客套，坐下来就直奔主题。
    “严阁老啊。这津塘沽开海，时间紧迫啊。不知严阁老有何妙计，能迅速完成开海一事？”汇联升的钱广进首先询问。
    也怪不得他着急，毕竟汇联升直接投入了2000万资本，购买了市舶司一成股份。要是严蒿迟一天开海，就造成一天损失。他如何不着急。
    “是啊，是啊。朝廷选中这津开海，我本以为津至少也有点基础，谁想到是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刘村山胖，汗流浃背，猛擦脸上油汗，嘀咕道：“要早知道这样，我天通汇才不愿蹚浑水。”
    严蒿微微一笑：“谁说我没有准备？我半年前，在南巡时已经在准备此事了。乔致庸！”
    乔致庸恭敬站了起来，一拱手道：“严阁老放心，我已经在津准备好了两个水泥加工厂的设备和熟练工人。只要10天时间，这两个年产30万吨的水泥工厂便可在塘沽设立。可源源不断供应津新城和港口建设，无论产量还是质量，保证不会让严阁老失望。”
    乔致庸笑眯眯的，看严蒿的目光，比亲爹还亲。
    众多大亨了然。
    乔致庸是搞建筑材料的，这津新城和港口建设，需要的水泥可是天量。就算供应的价格低一点，乔致庸这一波也能发大财。
    一些与严蒿关系较为疏远的大亨，有些后悔，差点吐血。
    “新城建设，水泥供应量大，我怎么没想到与乔致庸合作一把？现在不就发财了？”
    乔致庸站起来，一指塘沽的南方：“各位请看，我的施工队，已经入场，正在塘沽南方建厂呢。虽然我们是土法水泥，我的施工标准之高，却绝对是大雨乃至海内外一等一的。”
    众人急忙走出屋子，极目远望，看向塘沽南方。
    可不？
    在凛冽的海风中，足有上万从帝城新城派来的熟练建筑工人，正在紧张地建设两座水泥加工厂。高达10丈的水泥搅拌转炉，已经在健壮汉子们的口号声中，徐徐矗立起来！
    那场面之火热，施工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海清也吓了一跳。
    他毕竟主持过帝城新城建设，知道这水泥的厉害。
    一旦城墙中加入了水泥，那堪称铜墙铁壁，就是用最健壮的精兵，狠狠用长矛突刺，都无法刺入城墙砖中分毫！
    如今，严蒿要在津新城和港口建设中，大量使用水泥？
    看这两座规模宏大、拥有足足8座水泥高温转炉的水泥厂，正在拔地而起，海清就一脸懵逼。
    严蒿这手笔，好大啊。
    乔致庸的手段，也够厉害啊。
    他悄悄问乔致庸：“你怎么能将那一万多工人，从帝城拉到这鸟不拉屎的津？”
    乔致庸憨厚一笑：“有钱能使鬼推磨啊。这一万多人，都是我山西的老乡，乡里乡亲的。我在帝城给他们工钱，一天一人是两分银子。这已经够厚了。但严阁老给我签订的合同，供应津新城的水泥量，大的我们两年都干不完，我索性大手一挥，给他们一人一天三分银子！这一个月的工钱，就是9两银子！他们干一年，就够在山西打个窑洞，娶个婆姨，还是米脂的婆姨哩！怎么不干？”
    一听说，一个山西工人在这里干一年能赚一百两银子，钱广进都心动了，叹了口气：“别说这帮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晋老西愿意，就是帝城城的大老爷们，你给他这价钱，十个有十一个都愿意来！工钱太多了！”

 第468章 更加高级的

    “天啊，光是这两个厂，你用一万多工人，一年的工钱就要过百万！那岂不是说你的利润至少得上千万？！”
    “就是啊，那岂不是要比我们的利润强好几倍？”
    这些商业大亨，眼珠子都红了啊。
    严蒿淡淡道：“乔致庸搞的水泥，是我新城建设必需之物。一年利润千万，有何不可？胡掌柜，你的钢铁准备得怎么样了？”
    “钢？”海清又听到了新名词，有些抓狂：“这又是什么？”
    在他的脑海中，建设新城，不是应该开采条石、挖窑烧砖、砍伐木材，以白灰、米汤和鸡蛋混合成黏合剂么？
    怎么严蒿建城，不是水泥，就是钢铁？
    同样一脸懵逼的还有诸多大雨的大亨们。
    他们也算是见多识广，但这钢铁的名字，他们连听都没听过啊。
    胡雪岩站了起来，向众人施礼，微笑道：“各位，严阁老对津港口和新城的期望，远在大雨其他地方之上，甚至超过了你们最好的想象！这座城市要成为一座永远代表大雨荣耀的光辉之城!更加高级的建筑材料，就不可或缺。”
    他咳嗽一声：“我从半年前，从海外的商人处，得到了一本【坩埚炼钢法】的书，并请到了大雨最先进的炼铁炼钢工匠，进行长达半年的科技公关，终于有所收获。日前，我大雨的【坩埚炼钢法】，已经正式试验成功，第一批合格的钢材制造完成！”
    “这钢材到底是什么东西？”海清有点抓狂，他是个读圣贤书的读书人，听这些什么【坩埚炼钢法】、什么水泥转炉，如同听天书。
    胡雪岩是如何得到【坩埚炼钢法】的
    这要从半年前，还在南巡的严蒿说起。
    严蒿一边写着【海权论】，一边在思考着如何推动大雨的科技，大幅向前进步。
    所谓钢铁，是大国重器！
    无论是建造开海新城港口，还是以后建造远洋船队，殖民美洲，没有钢铁是不成的。
    严蒿使用了高达20万系统积分，抽取了一本【坩埚炼钢法】！
    其实，东方是世界上第一个生产生铁的国家。早在公源前6世纪的春秋晚期，就有了生铁器物，这比欧洲要早2000多年。战国时有柔铸法，南北朝时期有灌钢法，都比欧洲早得多。
    但问题是，东方的炼钢法，产量极小，只能少量使用在武器刀刃上，这才有了所谓“好钢用在刀刃上”的说法。
    世界范围内，最早的炼钢法，是1742年由英国人洪兹曼首先应用的，他将渗碳铁料切成小块置于封闭的黏土坩埚中，在坩埚外面加热，铁料继续吸收石墨中的碳而熔化成为高碳钢水，浇铸成小锭后锻打成所需的形状。钢在坩埚中熔化时，石墨碳还能起还原剂作用，钢中氧可以去除，各种夹杂物也能从液态钢中上浮去除，所以钢的质量优于当时的各种金属材料，可用来制造加工金属材料的工具，这种办法，被成为【坩埚炼钢法】。
    【坩埚炼钢法】是人类历史上第一种生产液态钢的方法。但是生产量小，成本也高。19世纪末电弧炉炼钢法发明后，逐渐取代了它的位置。
    严蒿当然也考虑过电弧炉炼钢法等日后更加先进的炼钢方法，但问题是不现实啊！
    此时，根本没有电，哪里来的电弧炉炼钢法？
    【坩埚炼钢法】，是在大雨没有电和机械化大生产之下，最现实的一种炼钢办法。
    只要有生铁、封闭的黏土坩埚，还有足够高的温度，就可以实现较为理想的产量和质量。虽然比不了后世的电弧炉炼钢、转炉炼钢法，但已经领先世界好几百年了！
    特别是将钢铁拉成钢筋，加入乔致庸生产的水泥中，便形成了钢筋混凝土！
    这可真的是钢筋混凝土啊。
    一想到日后的历史学家，来津古城港口考古的一脸懵逼，严蒿就想笑。
    他们会发现16世纪的大雨，就拥有与现代相差无几的钢筋混凝土科技，还大规模应用在了新城建设中，导致津和港口固若金汤，坚不可摧，风风雨雨几百年下来还是坚如磐石！
    严蒿充满了开历史玩笑的恶趣味，更有经营一个大时代的满足感。
    “在下，已经在乔致庸的水泥厂旁边，建立了两座炼钢厂，严阁老请看！”
    胡雪岩一指塘沽南方，果然在海边，建立起两座绵延数里地、规模宏大的炼钢厂。
    他佩服地对严蒿道：“还是严阁老高瞻远瞩，让我半年前就来这里考察建厂条件。此地拥有丰富的海水资源，用来冷却高温炉，一分钱都不用花。还有平坦而宽阔的滩涂，土地也不要钱，还不扰民。排放污水也容易，成本都没有。”
    严蒿从后世知道，炼钢厂很多都是建立在海边的，就让胡雪岩半年考察了很多次。
    这不，正好派上用场。
    两座钢铁厂紧挨着海边，建设了起来，同样正在营造的还有海水冷却引流渠和污水排放渠。另外，一条用水泥修建而成的大路，正在从远处延伸而来，方便日后矿石、水泥、钢铁等重型物资的运输。
    胡雪岩压低声音道：“严阁老，您暗中指示我，研究比坩埚炼钢法质量更高的炼钢法，用在火铳火炮等武器上，我也在积极推进。只有更高质量的钢铁，才能造出更高质量的火枪。”
    这正是严蒿积极发展钢铁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此时，大雨的将士虽然大规模使用了火铳和火炮，但由于钢铁工业太落后，含碳量过高材料不过关，经常出现炸膛现象。

 第469章 荒野求生宗师－徐霞客！

    大雨锦卫的数据库里面，有一个数据调查统计。
    大雨禁卫军火枪队，每五次射击，就要炸膛一次，以至于火枪手射击之前，根本不敢凑近瞄准，甚至闭着眼睛开枪，生怕炸膛连手带眼睛都没了。
    而大炮也是一样，由于含碳和杂质量过高，大炮的炮膛很脆弱，很容易发生炸膛。一门大炮的炮筒，使用百次就算奇迹。而激烈的战争中，大炮一旦在自己人中间爆炸，对己方的士气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这也限制了大雨武装科技的发展进步，以至于在日后与野猪皮的战斗中，大雨装备了高比例火器的精兵，还对付不了原始的满清野猪骑兵的弓箭长矛。
    但一旦严蒿突破了钢铁材料科技难关，这火铳和火炮的可靠性和精度，立即大幅上升！
    更不用说，在未来的大航海中，钢铁的重要意义了。
    所以，在后世现代国家的钢铁产量就是衡量一个国家综合国力的重要指标！
    现在，在严蒿的亲自指挥之下，胡雪岩这个大军火商，就暂时摇身一变成为了钢铁大亨，在津建设两座钢铁厂！
    日后津新城港口建设完毕，严蒿的设计是就地建立强大的海军造船厂和加农炮兵工厂！
    加农炮兵工厂，可以制造加农炮，将海军的新船，武装成拥有上百门加农炮的可怕海上钢铁巨兽！
    这两座钢铁厂，瞬间就能从民用转为军用，为军用造船厂供应大量精钢。无论是建造英国式样的风帆战列舰，还是五班牙大帆船，都是极其方便的。
    也就是说，津和上海这种开海口，日后不仅是大雨的对外贸易窗口，更是大雨推动海外殖民和扩张的军事基地！
    严蒿的野心，绝不止是让外国来贸易，更要让外国眼睁睁看着大雨的海军一步步强大，走向蓝海，殖民全球！
    水泥、钢铁这些科技突破，就是不折不扣的大国重器！
    胡雪岩笑了笑：“各位隔着这么远，看不清楚，不如跟着我一起去转转参观一下？”
    严蒿等人，跟着胡雪岩来到了钢铁厂。
    这两座当今世界最先进、领先日后世界少说300年的大钢铁厂，正在上万钢铁工人紧张施工之下，快速成型。
    有人质疑，一座现代钢铁厂从设计到施工，最快也需要一年多的时间，还是有现代工程机械帮助下才能做到，此时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建设完毕？
    答案是，此时的钢铁厂，工艺十分简单，根本无需复杂的设计和施工。
    坩埚炼钢法，说白了就是时代的“土法炼钢”。
    只要有足够的地方，挖出足够封闭、深厚的炼钢坑，将生铁、焦炭、石灰等扔进去，再加温到足够高的温度（1200度），便可将生铁中的杂质置换出来，达到将杂质压低到05—2以下，便可生产出优良的钢铁。
    这也是严蒿的高瞻远瞩之处，好高骛远只能一事无成，先弄出足够产量和相对优质的钢铁，已经很超前很惊人了。
    看着一座座烧制钢铁的土窑洞，建设完成，在下面还挖出很像北方冬天烧炕的土洞，海清都笑了：“这怎么看都像是要烧火做法，烧炕取暖啊。”
    胡雪岩点头道：“这法子其实很简单，只要下面烧到足够高温，窑洞中处于完全封闭状态，便可让生铁烧成钢铁。”
    严蒿询问道：“你们采取的燃料是什么？普通的柴火不能达到这么高的温度？”
    他可是知道，日后祸害不浅的“大炼钢铁”，其实炼制出来的不是钢铁，大部分都是生铁而已，就是因为温度不达标！
    一般的地方，只能砍柴以木炭烧钢，温度根本达不到要求的1200度高温，故而只能生产出四不像、质量不过关的生铁。
    胡雪岩微微颌首，点头道：“我一开始也发愁地不行，多亏我遇到了一个人！帮我指点迷津，找到了这个！”
    他得意洋洋，拿出了一个密封严密的瓦罐子。
    严蒿接过瓦罐子，轻轻揭开盖子，嗅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
    他大惊失色，心中狂喜：“石油？你们从哪里找到了这个？这可是个宝贝啊！”
    海清自负学识不凡，今天却听着一个又一个的名词，心中表示不服，也接过那石油来，猛然想起：“这石油，莫非是北宋沈括第一次在《梦溪笔谈》命名的？”
    “对！”胡雪岩激动万分道：“正是沈括《梦溪笔谈》中提到的！多亏有人帮助我，才在附近的曲城，找到了此物。”
    “谁？”严蒿心中一动，他本来还想提醒胡雪岩，要去西北找石油，来提高炼钢的温度，产生更高的品质，但没想到胡雪岩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莫非是那个人？
    胡雪岩笑容可掬，一躬身道：“振之先生！请你出来！”
    严蒿一脸震惊。
    振之？
    徐振之？
    如果说这个名字，你们有点陌生，那么他的大号你们一定听说过，如雷贯耳！
    徐霞客！
    大名鼎鼎的徐霞客！
    大雨，嘉嘉年间，最有名的地理学家，徐霞客！
    徐霞客，名弘祖，字振之，号霞客，南直隶江阴人。明代地理学家、旅行家和文学家，他经30年考察撰成的60万字地理名着《徐霞客游记》，被称为“千古奇人”。
    日后现代，什么贝爷荒野求生、飞卢直播单挑荒野，跟徐霞客一比，简直都弱爆了！
    徐霞客才是荒野求生的宗师！

 第470章 未来地质学院院长

    徐霞客，专业驴友30年，走遍了全东方！
    孤身一个人！
    这年头，要说找石油，没有人比徐霞客更有专业资格了！
    果然在胡雪岩的身后，一名满脸风尘仆仆、却相貌堂堂、目光炯炯有神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徐霞客。
    按照原来的历史，徐霞客应该是嘉嘉孙子万历皇帝的时候出生的，怎么一下子跑到嘉嘉朝来了？
    “徐兄弟！”严蒿好言相待，对于徐霞客这种牛人，严蒿是一万个佩服。
    徐霞客没想到大雨首辅，如此礼贤下士，也急忙还礼。
    胡雪岩激动道：“严阁老，各位，多亏了徐兄弟，我们才能在曲城东营一带，找到足够的石油，来提升炼钢的温度，解决了大问题啊。”
    徐霞客微笑道：“我也是适逢其会，到了曲城东营一带，见到那里的当地人在使用此物烧火做饭，便询问他们此物从何而来，他们指给我一座山，我深入山中洞穴，发现了有泉眼在汩汩往外冒黑油。就是这种沈括提过的石油。”
    严蒿心中一动，知道肯定是在日后的曲城东营胜利油田一带，是东方东部较为罕见、开采容易的大油田。
    严蒿振奋！
    这真是天助我也！
    他正在发愁，日后很多工业产品，都需要强大的动力能源支撑。光靠着木柴那点温度和能量，根本不够啊。
    现在，徐霞客发现了东营胜利油田，开采又容易，距离又近，对于大雨的科技和工业进步的贡献，可谓难以估量！
    严蒿拉住了徐霞客的手，连声道：“霞兄弟，你为大雨，可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啊。我要向朝廷奏请，表彰你的功绩，并给予你丰厚的功名，重重奖励你啊！”
    海清有些不服气。
    虽然他也听说过石油，但严蒿如此激动，好像徐霞客做出了什么改变大雨历史的重大贡献一般，这让身为读书人的他，感到有些不服气。
    他当然知道徐霞客。这位徐霞客出生在南直隶江阴一个有名的富庶之家，祖上都是读书人。可惜徐霞客少年即立下了“大丈夫当朝碧海而暮苍梧”的旅行大志。徐霞客十五岁时，应过一回童子试，没有考取，便开始了伟大的旅行人生。
    在海清这等正统的读书人看来，徐霞客这叫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如今，这种不务正业的人，都能一跃得到功名？
    海清替天下读书人感到不服。
    严蒿仿佛知道海清的想法，慨然道：“徐兄弟虽然没有考过功名，但对我大雨的科技贡献，远远超过了那些迂腐的腐儒！我在日后，定会建立一座大雨帝国科学院，其中地质学院还缺乏一位真正了解东方地理的院长坐镇。徐兄弟有没有兴趣，日后任职等级嘛，大概就正五品好了。”
    徐霞客愣住了。
    他想不到，严蒿居然如此看重他的游学经历，甚至不惜直接将他提拔为正五品的帝国学院院长？
    海清一阵头晕目眩。
    正五品！
    正五品啊！
    这可是九成九的大雨读书人，奋斗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如今，徐霞客只是到处旅行就能得到如此高位？
    徐霞客有些不好意思：“可霞客还有很多地方没去过，还想到处去游历一番，书写一本游记，才能安心教书。”
    严蒿哪里肯放过徐霞客，笑眯眯道：“无妨！无妨！我知道徐兄弟你为了地质事业，已经耗费光了家产。日后到了大雨科学院，你探察地质，就算出差了，不光有每个月一百两银子的俸禄，还能有丰厚的出差补助。另外还有很多学生，帮你扛包拿笔墨，你只需要带着他们游学就好了！”
    徐霞客一听，两眼都放光了。
    这可以啊，有学生拎包，有补贴，而且还是自己喜欢的事，这工作，简直就是量身定做的！
    海清差点气晕了。
    这是什么情况？
    只是带着学生，游山玩水，就能身居高位、每个月拿一百多两银子，还有补贴？
    可怜他海清累死累活，到现在也不过是从五品的官员，一年到头的俸禄才一百多两啊。
    胡雪岩微笑道：“徐兄弟有所不知，严阁老爱才之心，天下皆知，一直拼命网罗整个大雨不走科举仕途，专攻科学之道的各类人才。甚至包括远从欧罗巴洲、被教廷迫害贩卖而来的西洋人都被他聚在一起，济济一堂，共同推动研究大雨科学进步之路。你到了那里，绝对能找到不少志同道合的伙伴，还有聪明好学的学生！”
    徐霞客一想，终于点头同意了：“既然如此，霞客对严阁老的提携之情，感激不尽。”
    他家虽然家境殷实，但多年的外出游学探险，实在太耗费金钱了。加上他从不管理家事，家道中落，已经负担不起继续勘探的资金。严蒿这帝国科学院的地质学院院长之位，简直是为他徐霞客量身定做的。
    从此之后，他也是大雨正五品的官员，家乡还有谁敢小看？
    严蒿拉到了徐霞客，心中爽快，哈哈大笑：“徐兄弟，还请你多多关照，这津开海一事啊。”
    徐霞客点点头道：“这津一带，我走了不下20遍，地形地貌我都很熟。地质勘测这些事情，我都替严阁老做了，保管能给严阁老确定最好的地形，最好的良港！”
    海清一脸茫然不懂，好奇问道：“什么是最好的良港？难道港口设在哪里，还需要徐霞客这地质学家说了算么？”
    “当然！”严蒿一副鄙视的目光：“这港口，由于要进出吃水很深的大型远洋货船，当然是深水良港最好。不仅要深水，还要避风防波，防止被大海浪海啸波及，冲毁港口，所以里面的学问很深。即使是津，也有很多可以设置港口的地方，需要地质学家，一一勘测过去，这些，你懂吗？”
    海清哑口无言，说实话，他完全不懂，而且严蒿说的词，他都有几个听不明白意思。
    严蒿顿时一脸嫌弃：“反正说了你也不懂，一旁玩去！”
    海清默默蹲墙角，心受伤。

 第471章 开炉！炼钢！

    徐霞客带着人手去勘察地形，严蒿、海清等人继续视察钢铁厂。
    海清还是有些不服气：“严阁老虽然你把什么钢铁水泥，吹上了天，但我只信奉老祖宗的办法。大条石+烧青石砖+白灰米汤，才是建城的不二法门。这什么钢铁水泥，真的管用么？”
    他越说越是激动：“虽然我这个市舶司副提举，是你推荐而来的。但我海清可是铁面无私之人，如果你严蒿为了攫取利润，任用私人，私自改变筑城之法，导致津新城和港口，变成豆腐渣工程，我一定据实生本，上奏皇上！一点情面都不讲！”
    海清就是这臭脾气，他看到严蒿又是什么水泥厂，又是什么钢铁厂，貌似这些大商人也都与他有很深关系，提前半年已经开始建造，便开始狐疑，这严蒿大米虫，是不是又准备搞猫腻，搞豆腐渣工程，骗取建设资金？
    严蒿一脸无语。
    要说服这臭脾气的海清，还真不是容易之事。
    “既然口说无凭，耳听为虚，那么眼见为实！”严蒿一指胡雪岩：“要不，你们实际制造出一些钢筋来，再弄成点我给你们的，【钢筋混凝土方法】，让我们这位海青天看看！”
    海清这才冷哼一声，表示认可。
    众多商人大亨也在好奇的看着，这【钢筋混凝土方法】到底又是什么？
    除了严蒿的十大商人、乔致庸等绝对心腹，其他大亨对严蒿还不太了解，更不明白严蒿为何能有一个又一个新名词冒出来，层出不穷啊。
    钢铁大亨胡雪岩微微一笑，指着一排刚刚建好的钢铁窑洞炉道：“还好，我们的工艺简单。已经可以开始炼制钢筋了。那么，老乔你们的水泥没问题了？”
    乔致庸微笑道：“我的水泥都是水泥粉，早已运来了。看你得了。”
    胡雪岩一声令下，点火开炉子！
    海清和众多大亨，伸长了脖子，看向那些若同窑洞般的炼钢炉。
    炼钢工人，十分熟练得将一车车的生铁、生石灰、焦炭、废钢，倒进窑洞炼钢炉上方的进料口，然后用搅拌好点的水泥，将窑洞彻底封死，只留下上面两个搅拌口，还有下面的钢水的出口。
    这些工人，也都是熟练工，配合默契，效率很高。
    严蒿微笑，这坩埚炼钢法，其实说白了就是在无氧高温环境下，以焦炭石灰还原置换铁中的杂质和碳源素，将碳源素含量2以上的生铁变成05含量的钢，就这么简单。
    工人们将经过简单提纯去除杂质的石油，放在了窑洞之下的烧火口，便撤离了窑洞炼钢炉。
    点火！
    石油冒出大量的浓烟，尽管已经提纯过，但不像是高纯度的柴油，里面依旧有大量的杂质，好在不会发生爆炸，只是浓烟很大而已。
    不过这钢铁厂在海边，海风很大，很快吹散，倒不会造成太大污染。
    一番高温灼烧，窑洞中的生铁等原料，快开始反应。
    炼钢工人不断增加燃料，保持窑洞中的极高温度，要达到1200度，同时不断打开上方的炉口，以炼钢仟持续搅拌，保证反应基本均匀，练出的钢铁质量。
    千度以上高温，让所有人都大汗淋漓。
    胡雪岩赞叹道：“严阁老聪明，在这海边设立钢厂，此地温度极高，也能节约部分燃料。”
    半天之后，炼钢结束。
    炼钢工人打开了引流口。
    炽热的红色钢水，流淌而出，将所有人的脸色灼烧成红色。
    严蒿看着大雨第一炉工业钢水，滚滚而出，心中的激动，就别提了！
    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下，大雨，终于抢先西方300年，炼制而出世界上第一炉工业化钢铁！
    钢铁，是大国重器！
    甚至到了二战甚至现代社会，钢铁产量依旧是衡量一个国家综合国力和战争潜力的重要指标。
    折畔之所以二战败给花国，意志败给毛球，钢铁产量跟不上，就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有了这工业化的炼钢之法，大雨的建筑、工业、航海、军事技术，都将一日千里，突飞猛进！
    严蒿心潮澎湃，嘿嘿直笑。
    这赤红色如同岩浆的钢水，在他眼中，就是大雨和自己的未来啊。
    海清看着一脸激动地严蒿，嘀咕一声：“有病。”
    圣贤书读多了，他便认定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什么钢铁，什么水泥，什么造船，都不如圣贤书重要。
    炼钢工人熟练的将钢水引导进入模具之中。
    模具也是提前做好的，耐温性能比钢水高的多，故而不会变形。滚烫的钢水，乖乖流入磨具之中。
    按照后世的连轧工艺，可以轻易将钢水连轧成卷、板、钢筋等任意形状，但可惜这是大雨，还没有电力，只能靠人力。
    好在聪明的东方人，对这种工艺应付，游刃有余。
    大型的模具，早已做好，钢水流淌进去，满了之后，工人便关闭引流口，以转轴等工具操纵磨具，渐渐拉长。
    拉长之后，便是钢筋。
    模具很烫，好在这是海边，有的是冷却的海水。
    通过引流渠，海水被抽取上来，在冷却坑中，持续不断冷却模具。
    模具渐渐冷却下来，打开之后，便是暗红色的钢筋。
    但这工艺还没结束，还需要卷板成需要的形状。
    炼钢工人很熟练，趁着钢筋温暖还高，还未定型，迅速用工具将钢筋弯曲成需要的形状，如同编织一个柳条筐般，编织成一个钢筋筒子。

 第472章 新型钢筋混泥土！

    这钢筋筒子足有一丈多高、半丈见方的筒子，就是【钢筋混凝土方法】所需的钢筋。
    胡雪岩擦了一把冷汗，第一次开炉炼钢，终于顺利成型。
    但【钢筋混凝土方法】还需要其他的工艺。
    炼钢厂与水泥厂，合作成了了【钢筋混凝土】加工厂，利润五五分。
    加工厂的工人，首先用木板加以绑好钢筋筒子，形成一个密闭的钢筋木板容器，再迅速将早已搅拌好的水泥，倾倒进入钢筋筒子之中，并确保密闭。
    只需要半天时间，水泥一旦冷却定型，【钢筋混凝土】就火热出炉了！
    严蒿淡淡看着大雨第一座【钢筋混凝土】出炉，心中盘算着，我去一不小心又破了一个世界纪录。这【钢筋混凝土】，比西方世界至少领先450年！
    一想到日后考古学家，来到津考察大雨皇朝严蒿建立的古城津，却意外发现450年前的【钢筋混凝土方法】，大批量工业化应用在城市建设中，建筑成一个不可撼动的坚城，严蒿就可以想象那些考古学家脸上的震惊。
    嘿嘿。
    这才爽啊。
    但海清依旧狐疑。
    他绕着【钢筋混凝土】，转了一圈又一圈，眼中的狐疑却更深了。
    “这玩意，能建城？比大条石还要好用？”海清拍拍【钢筋混凝土】，一肚子不相信。
    严蒿耸耸肩：“要怎么你才肯信？”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海清今天真的驴脾气发作，非要跟严蒿抬杠到底，一指在一旁看的左宣武卫指挥使：“这次，我们带来了十门神威大将军炮，是在津建立炮台，拱卫津港口的。何不用这神威大将军炮实验一下，这【钢筋混凝土】到底能不能扛得住？”
    他一脸正气凛然：“要是神威大将军炮都没法轰碎钢筋混凝土，我就承认，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如果神威大将军炮之下，钢筋混凝土一炮都承受不起，变成渣渣，那就对不起，我必须向皇上奏报，停止你以这种新玩意建城的计划。”
    严蒿耸耸肩。
    这海清，还真是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驴脾气啊。
    众多商业大亨一脸震惊。
    “神威大将军炮那可是国公爷徐达，北伐蒙源的时候，建造的恐怖大杀器啊！”
    “这玩意我听说过，当年徐达国公爷，是为了对付盘踞在帝城的蒙源皇帝，特意建造的。威力巨大，一炮下来，帝城城墙都要崩。什么也挡不住啊。”
    “海清居然要用神威大将军炮，轰击钢筋混凝土，这不是为难严阁老么？”
    这些大亨们，见多识广，一片摇头叹息，纷纷不看好神威大将军炮考验之下的钢筋混凝土。
    海清却越发得意，咳嗽一声，大声道：“严阁老，我也不是为难你，只要你承认，这钢筋混凝土不敌神威大将军炮，取消标新立异的计划，改为按照老祖宗传统办法建城，我便不提此事。”
    严蒿翻了翻白眼：“你要输了，怎么办？”
    海清吓了一跳。
    这严蒿，还真敢比啊？
    他也有些心虚起来，毕竟严蒿在过去，从未打赌输给过他。他跟严阁老打赌，那是秀才搬家——尽是书（输）啊。
    不过，海清也不是吓大的。
    “你说！”
    严蒿淡淡道：“我们制造十个钢筋混凝土，如果十门神威大将军炮同时轰击，能炸碎其中一个钢筋混凝土，就算我输。如果十个钢筋混凝土都安然无恙，就算你输了。”
    他翻了翻白眼：“那你要输了，就得承担起这次监工的重任。这大太阳底下，阳光太毒了，我受不了。”
    海清气得直翻白眼。
    这个大米虫严蒿，又想把自己当骡子使！
    太奸诈了。
    不过，海清觉得自己这次赢定了。
    神威大将军炮，可是徐达对付蒙源的利器，一炮下去地动山摇。他打到了帝城，却没有机会展示这玩意的恐怖——蒙源皇帝吓跑了，后来北伐蒙源草原，徐达也带着这东西参战了，一炮下去，至少轰死几十个蒙古骑兵。
    今天，用来对付钢筋混凝土？
    太容易了？杀鸡用牛刀啊。
    海清想了想，觉得自己赢定了，哈哈大笑道：“好！如果严阁老你输了，就监工。我输了，我监工！”
    严蒿淡淡一笑。
    他也有心检验一下钢筋混凝土的强度。
    哼哼。
    海清，你吃亏就吃亏在没文化上了。
    左宣武卫的指挥使，也有心在各位大佬们面前，显露一下实力，命人拉来了十门神威大将军炮，试验场设置在塘沽南边的荒山之上，十个钢筋混凝土已经树立起来，作为靶子。
    海清等人看到神威大将军炮，更是同时惊叹起来。
    因为这神威大将军炮，实在太威武霸气了。
    口径极大，可以装进去一个成年人，一炮下去，炮弹足有几百斤重。加上炸药的冲击力，不用爆炸，光是冲击力足以摧毁帝城城墙。
    这东西，其实是成吉思汗掠夺中亚和阿拉伯精通火药弹道学的工匠，制造出来的恐怖攻城利器。
    徐达是打败了蒙古军队后，俘虏了很多工匠，才制造出这种大炮。
    多亏现在的蒙古人，已经失去了成吉思汗的地盘和野心，也造不出这种大炮的技术，否则几次围攻帝城城，他们绝不只是在城下不痛不痒射两箭，抢完东西就没出息回去了。
    海清更加有信心，哈哈大笑道：“严阁老要是后悔了，还来得及。”

 第473章 大炮都轰不开的钢筋水泥

    严蒿嗤笑他一眼：“你只管来，坏了算我输！”
    海清看他如此有信心，觉得严蒿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开火！”
    十门神威大将军炮，猛然开火。
    轰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炮响，如同天崩地裂一般。
    轰
    远处的靶子，传来一阵轰隆声还有烟火。
    这十门大炮居然打中了五个！
    通常情况下，这种神威大将军炮的命中率是非常差劲的，除了攻城好用，野战是没法用的。
    硝烟散去。
    海清却一咬牙，再次道：“说好了是打中十个，再来一发？”
    众多大亨们很是替严蒿捏把汗啊。
    这么大威力的大炮，轰击一轮，还要一轮？
    严蒿却淡淡道：“好，再来一发。”
    于是，十门神威大将军炮再次集体开火，又打了一轮，命中了六发。
    海清这下得意了，迫不及待查看战果。
    他信心满满。
    这两轮猛射，有的钢筋混凝土挨了两发炮弹，还能没有一个都不破？
    只要有一个破的，他海清就赢了。
    虽然有点作弊，但海清深信这玩意改变祖宗方法，肯定不行。
    但是，他很快笑容就呆滞住了。
    在他的面前。
    十个钢筋混凝土，高高矗立在原地，一个都没倒。
    甚至，神威大将军炮的炮弹，只是在钢筋混凝土上留下一个弹坑，还有一片爆炸的焦黑。
    但仅此而已啊！
    最倒霉的一个钢筋混凝土，有两个弹坑，但屹立不倒，只是表面上还有点伤害，根本无所谓啊。
    看上去，就算再挨上十炮，这钢筋混凝土也不会破碎。
    海清的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这时候也走了进来的商业大亨们，一起倒吸一口冷气。
    “这效果？”
    “这才是固若金汤？”
    “要是帝城城都用钢筋混凝土，就算是徐达国公爷，拥有神威大将军炮，也一筹莫展？北源皇帝，根本不用跑啊！”
    “两炮下去，都安然无恙，这钢筋混凝土简直神了！”
    “我看敌寇要是敢来，面对钢筋混凝土，都会很绝望啊。”
    严蒿看着一脸不敢置信的海清，心中哼笑。
    “没文化真可怕。一战二战，那么恐怖的火力覆盖，地毯式轰炸，钢筋混凝土防线都安然无恙，你这十门神威大将军炮，算个屁啊？”
    钢筋混凝土，具有一定柔韧性，吸收伤害的能力很强，冲击力再大，被钢筋和水泥一层层吸收，也不能轻易破坏结构。
    用钢筋混凝土建城，还怕西方殖民者舰队？攻击津？
    让他们来，他们会体会到什么是绝望。
    海清彻底服气了，垂头丧气道：“是在下输了。愿赌服输，任由阁老处置。”
    严蒿一脸和蔼道：“海大人也是一心为国，忠君而已，我岂会怪罪？”
    海清眼含热泪，哽咽道：“阁老········你真是···”
    严蒿话锋一转：“不过愿赌服输，以后监工的重任，就拜托你了。”
    海清满头黑线，用力翻了个白眼：“我果然瞎眼了！”
    钢筋混凝土实验大获成功，充分证明了此物的价值。
    商业大亨们，也当然看到了钢筋混凝土的厉害，一个个肠子都悔青了。
    钢铁、水泥、钢筋混凝土，这些东西，可都是大发横财的利器啊。
    他们有些后悔，怎么没有早点认识严蒿，没有获得这些科技？
    其实，他们想多了。
    严蒿兑换坩埚炼钢法、钢筋混凝土方法等，也是耗费了巨大的积分，就算要给，也只能给他兑换的自己人啊。
    钢铁厂参观完了，严蒿又转向了老沈。
    老沈的任务，是建立大雨第一个远洋海船队。
    严蒿现在有的是钱，建立海船队，便可轻易将货物从大雨的腹地，运输到任何想去的外国城市，并获得最大的利润差价。
    严蒿煞费苦心，要大雨开海的本质，还是要获取财富。
    财富是决定人类社会发展的最终动力。
    严蒿不仅要搞开放，还要推动大雨向海外扩张，商品扩张，殖民扩张，一步步来。
    老沈苦笑道：“严阁老，我的船厂，需要准备的条件太多。一时半刻还没法投入运营。需要少说一年时间准备。”
    严蒿点点头。
    大雨闭关锁国时间太长，熟练的造船工匠和造船工艺流失严重，不是短时间能克服的。
    他兑换钢铁、混凝土等科技，耗费了40万积分，此时也没有积分再兑换造船技术，只能先准备，条件成熟再说了。
    开海，只能一步步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么。
    此时，陆权护送着一位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严阁老，宾渠先生到了。”
    宾渠，就是数学家程大位的号。
    程大位也心中忐忑，他虽然写了《算法统宗》，但从未想过自己能与朝廷的国策有什么交集，并不知道这次严蒿将他从安徽接来，有什么事情。
    严蒿很是高兴，倒履相迎，迎接这位写出《算法统宗》的人形电脑程大拿。
    “宾渠先生，本阁老是盼望已久了。津新城建设，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你出力。”
    程大位一听严蒿是让他在开海建设中，用数学方法出力，而不是什么祸国殃民龌龊事，放下心来，微笑道：“数学，只是些微微末之学，本人也没想到些微薄名，居然能被严首辅记住。既然是国家大事，大位岂敢推辞？必定竭尽全力，为国效力。”
    、

 第474章 被掠到大雨的微积分祖师

    严蒿与程大位闲谈甚欢，还请程大位利用这次机会，多多指教那些从户部中带出的熟练账房先生，还有严蒿挑选的一些专业数学人才，相信有这位大数学家带着，他们都将进步很快。
    程大位也没想到，他这个从未参加科举，名不见经传的人，会被严蒿如此重视，给予如此殊荣和信任。严蒿又拿出对付徐霞客的招式——高官厚禄，聘请程大位留在他身边，担任客座教授等手段，很快将这位大雨嘉嘉年间的大数学家，笼络在自己的手中。
    海清看得为之咂舌。
    他不明白，徐霞客、程大位，一个个都是没有功名之人，为何能得到严蒿如此信任，不惜重金真心笼络？倒是那些随着从帝城带来的官员，被严蒿晾到一旁？
    他不知道，在严蒿看来，数学家程大位、地质学家徐霞客，对他的用处可比那些之乎者也的文科生有用得多。
    两人正在热烈议论，却听到了一声通禀：“严阁老，有些杭州传教士求见，叫什么立马逗。”
    那门子一脸古怪，遇到这么奇葩的名字我也很绝望啊。
    严蒿却微微一笑：“原来是他们来了，让他们进来。”
    他在大雨朝议开海之后，给立马逗等人写信，请他们带着一些掌握了科学技能的信徒，比如医生、数学家、工程师等，一起到津来，为自己和开海效力。
    相信这些西方传教士，很乐意看到大雨开海，这样也有利于他们的传教大业，对双方都有利。
    立马逗、尼玛德等传教士，带着一大票信徒，风尘仆仆而来。
    看到了严蒿，这些传教士很激动，一起扑了上来，哇啦哇啦说个不停。
    “严蒿首相，我们很荣幸接到你的邀请，为大雨开海效力。”
    “大雨这次做出了非常明智的决定。开海将有利于将主的福音，传播到大雨更多的城市，影响更多的人。”
    严蒿翻了个白眼，谁关心你们的主的福音？
    他留意到，这次来的传教士中，有一位满脸沧桑、神情倨傲、轻蔑注视着一切，与传教士们格格不入的人。
    这人的眼神中，充满了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似乎看不起周围的人，连传教士他们也看不起。看起来，跟传教士似乎不是一伙人。
    “敢问这位是？”严蒿一指这人。
    立马逗脸色一红，不知道该如何介绍这位。
    倒是尼玛德咳嗽了一声：“严阁老，您不是说过，让教廷配合在欧罗巴捕捉宗教裁判所不容的科学家，送到大雨来么？说一位给一万银子，我们正好抓到了一位，刚刚漂洋过海，运到了大雨，这就给您送来了。”
    严蒿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半年前在杭州说过的，用欧洲科学家，换取白银的协议。想不到教廷效率很高，半年就抓了一只。
    那人倨傲得睥睨着严蒿，用法语说了一句什么，严蒿不懂。
    不过有尼玛德翻译。
    尼玛德一脸尴尬，并不知道该怎么说：“额，严阁老，我认为这是个疯子，在欧洲他们本来要把他送到火刑架上的。他现在就在用粗话，问候你家的女性成员。”
    严蒿冷哼一声：“你问问他叫什么名字？做了什么？”
    尼玛德恶声恶气，向那人翻译了过去，估计还说两句：“再敢无礼就把你送上火刑架”之类的威胁，那人终于气焰不再那么嚣张，冷哼一声，说了两句法语。
    “他说自己来自法兰西，名叫勒内笛卡尔。”
    严蒿眼睛眯缝起来，刚才的一点不快，随着这个名字，烟消云散。
    勒内笛卡尔？
    我去！
    正好在大雨嘉嘉同时代的西方天才数学家！
    勒内笛卡尔是高卢哲学家、物理学家和数学家。
    生活于1596年至1650年的笛卡尔对数学做出了史无前例的贡献。和莱布尼茨、牛顿一起，笛卡尔奠定了现代微积分的基础，使其成为现代数学的重要基石。也许读者们更熟悉的是他创立的“解析几何”，（很多大学生痛恨不已），即大多数人所熟知的标准图形：方形网格线，x轴和y轴等等，并运用代数来描述图形上的各个方位。在这之前，绝大多数几何学家们都用一般的纸（或者其他材料或表面）来演示他们的哲学。以前，这些距离必须逐字地测量或衡量。有了“解析几何”之后，这一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因此，他极大促进了现代数学的发展。
    严蒿心中抑制住狂喜，不动声色地道：“他犯了什么罪，要上火刑架？”
    尼玛德冷哼一声道：“作为哲学家，他宣扬我思故我在！这大大违反触怒了教会。严蒿首相，您想想，人类明明是上帝创造的，怎么还会因为思考而存在？这简直是异端学说。故而这家伙在马赛被宗教裁判所抓住，半年前眼看就要烧死了。幸亏半年前，我们的消息及时传回去，考虑到有一万白银可赚，宗教裁判们才不情愿得将他塞入一艘船底舱中，运到了大雨。”
    他也觉得，这疯子笛卡尔运来大雨，祸害大雨已经够不好意思了，居然要卖一万银子，忽悠傻子也没有这么忽悠的，有点不好意思说：“要是严蒿首相觉得这笛卡尔没有价值，我们也可不要钱，将他就地烧死就好。”
    严蒿差点笑出来。
    这么一个牛逼哄哄的大数学家，微积分的奠基人、解析几何的创立者，不值一万银子？
    自己这是人在家中坐，福从天上来啊。
    、

 第475章 东西方数学家对决

    这笛卡尔，虽然被掠到大雨但却桀骜不驯，觉得大雨就是野蛮之地。
    严蒿看似乎不太好对付，不过却故作冷笑一声：“尼玛德，跟你一样，我也觉得这人像个疯子！”
    笛卡尔一听，顿时急了。
    他可听说，自己之所以能活着抵达大雨，是因为大雨首相，也就是眼前这个严蒿，肯花钱赎回那些被宗教裁判所判处极刑的异端，流放大雨。
    他有些倨傲，也是因为看不起大雨。
    但凡有才之人，恃才傲物很正常，何况是笛卡尔？
    但看起来，严蒿觉得自己没用，不打算付账啊。
    那些押送他而来的教廷的人，眼神立即变得凶狠啦。
    没用一万银子，他笛卡尔就是一个死刑犯。
    笛卡尔激动跳起来，冲到严蒿面前，哇啦哇啦，说了一堆法语。
    立马逗无语道：“他说的意思，是他的数学、物理科学都很厉害，你们大雨根本找不到与他匹配的科学家。你是个不识货的首相。咳咳，去死。”
    不用说，这位笛卡尔再次爆粗口了。
    严蒿嘿嘿一笑，狐疑地看着笛卡尔：“那你是说，你在数学上的造诣，我大雨无人能及？”
    笛卡尔冷笑一声，负手而立，态度十分倨傲。
    就连那些西方传教士，对严蒿的话，也有些不以为然。
    他们虽然痛恨这笛卡尔“我思故我在”的异端邪说，但在数学上，他们都多多少少懂一些基础数学。在数学上笛卡尔就是法兰西，乃至整个西方，独树一帜的一尊大神啊！
    也就是这笛卡尔性格太狂了，才被宗教裁判所抓了，要是他低调一点，这种国宝级人才就连高卢国王也要尊重的。
    如今，严蒿居然敢在数学上，挑衅笛卡尔？
    这不光是笛卡尔接受不了，连同样身为西方人的传教士，也不服啊。
    尼玛德耸耸肩：“严蒿首相，我可以同意你质疑他的精神，但此人在数学上的能力，大雨确实难以找出匹敌之人。”
    这些西方传教士，在东方待了很久，深知大雨重文轻理的尿性，数学并不是显学，只有圣人之学才能出将入相。故而民间的数学人才很少。
    但可惜，严蒿却不服。
    不狠狠打压一下这笛卡尔的锐气，不好好教训一下西方人的轻视，他们还真以为大雨无人啊。
    这一次，海清和大雨商人们，却不服了。
    他们旗帜鲜明站严蒿这一边。
    海清冷笑道：“真是蛮夷之国，坐井观天！就算这笛卡尔数学上造诣不浅，与我大雨的顶尖数学家一比，也绝对比不上！”
    大雨商人们此时也大国心态，国大民骄，纷纷冷嘲热讽，表示大雨无论在任何方面，都全面优于西方。别看我们不重视数学，照样碾压你们。
    眼看这份论战不断升级，变成了大雨与西方，谁的数学家厉害的意气之争，严蒿微微一笑，对狂傲不已的笛卡尔说道：“不如，我们打个赌？”
    刚刚被血坑的海清，狠狠翻了个白眼，用幸灾乐祸的目光看向这些歪果仁。
    我已经被血坑很多次，终于轮到我坐看别人受害啦。
    笛卡尔狂傲之人，恃才傲物，当然受不了严蒿的挑衅，哇哇叫着，猛然点头：“数学是世界语言！这个挑战我接受了！”
    海清叹口气，用同情的目光看着笛卡尔。
    年轻，太年轻！
    严蒿这奸诈之人，何时吃过亏？
    连我这个大雨明察秋毫的海青天，都屡屡被坑，数次血虐，惨痛沦为他的监工做牛做马，你这歪果仁居然敢迎战？不要把灵魂都输给他啊。
    立马逗、尼玛德看到笛卡尔迎战，也十分振奋，觉得这是坑严蒿的好机会，也加入进来，大大下注道：“严阁老，如果笛卡尔在数学上赢了你们，我们要求在津开教堂，允许传教！”
    严蒿眼中闪过一丝老辣狡猾的光芒，慢悠悠道：“传教还是要回皇上点头。不过我可以答应帮你们代为转奏。但如果你们输了呢？”
    海清叹口气。
    严蒿的眼中分明闪动的满满都是“坑你们没商量”啊。
    也就是这些歪果仁，还不知道严蒿的坑人属性，反正他海清是不会再上当了。
    果然，立马逗尼玛德又上当了，想也不想，满口答应：“我们如果输了，就想办法给你再弄来几个科学家。”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于是，老奸巨猾的大雨首辅严蒿，就这样与笛卡尔和几个传教士，定下了一个让后者悔恨终生的契约。后来笛卡尔称为“恶魔的契约”，严蒿的微笑被称为“恶魔迷之微笑”。
    不过，此时的笛卡尔当然没有被坑的自觉，大喇喇道：“只要是数学上的，你们大雨只管来人！我一定能赢！”
    笛卡尔的自信，可不是无缘无故。在数学上，他差不多已经上独孤求败了，同时代很少有人能超越他。
    大雨更是不可能有人做得到。
    严蒿哦了一下，露出一口白牙笑道：“极好！那我们就比速算！”
    “速算？”笛卡尔有点吐血，实话说，他速算还真不怎么拿手。毕竟他的主业是解析几何，图形计算是他最强的。
    但作为一个数学家，大话已经说出口了，还说的那么满，凡是数学上的都可以任由严蒿开口。严蒿此时说速算，也符合数学的范畴，笛卡尔也只能郁闷得接受。

 第476章 珠算的光彩夺目

    作为一个数学大神，微积分的发明者之一，他的速算能弱到什么程度？
    再弱，也能碾压这数学荒漠大雨！
    所以，面对这样的对决，笛卡尔自信极高，神采飞扬，直接同意了。
    “哈哈好！”严蒿露出满意的微笑，一指旁边深藏不露的程大位：“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大雨的数学家程大位，强大的速算数学专家！他今天正好在我这做客，那你们也算有缘，就比一比。”
    笛卡尔闻言，有点诧异。
    大雨这落后的地方，也有数学家？
    不过，他身为西方第一数学家的自信，依旧狂傲，对着程大位傲然点点头而已。
    程大位倒是也不客气，拱拱手而已。
    这年头，大雨的子民对于歪果仁，充满了优越感，所谓国大民骄，四海来朝，可没有日后那种月亮都是外国圆的奴颜婢膝心理。
    严蒿一脸奸笑，拿出了一份图纸。
    这份图纸是津开海建设，所需的材料、钢材、水泥、混凝土、木材、条石等数量。还有需求设计。
    作为一座城市，这种数字当然是个天文数字，城墙、城门、港口、衙门、市场、街道，都需要计算。
    这计算量，当然是恐怖无比。
    但这种计算，又非常重要。
    因为在津城市和港口建设中，作为总体设计师，严蒿需要知道，每一个阶段，每一种材料需要的具体数量，才好安排生产、运输和进货环节，确保工程按时完工，达到最快速度、最优效率。
    可以说，这是一个及其重要的计算数据。
    严蒿之所以敢答应半年内，基本完工，因为他自信有全新的设计理念，还有科学的方法，领先时代的建筑材料，充足的财力物力，肯定能完成。
    果然，笛卡尔看到了那写满数字的施工大地图，脸色也凝重起来。
    作为数学家，他就算不明白大雨的语言，也可以轻易看懂施工设计图，还有上面的各种材料数字。
    正如笛卡尔所说，数字是世界语言，这个不需要翻译。
    立马逗还是给他将上面的材料名称等，翻译成法语，帮助他理解。
    同样的图纸，也有一份分给了程大位。
    程大位和笛卡尔，对视了一眼。
    这是代表大雨和西方，最顶尖的数学家，计算之战。
    到底谁输谁赢？
    笛卡尔虽然被严蒿摆了一道，但这种计算依旧在他的业务范畴之内，他依旧自信十足，挑衅得看了一眼程大位。
    严蒿又给了两人草纸和笔等工具，一声令下：“开始！以算准者取胜，如果都算准了，以速度快者取胜。”
    同样的图纸，严蒿从户部请来的30多个熟练账房先生，也在后堂计算着。这些人负责算出一个最终数字，判定谁赢谁输。
    笛卡尔立即投入了计算之中。
    他是解析几何之王，自然有一套独特的运算办法。他独具匠心，通过将工程设计，简化为大图形结构，可以轻易将偌大的津城，简化为一个个几何图形，再使用较为精细计算的材料使用量，便可迅速计算出大致的使用量。
    这是解析几何的思路。
    其实，对于严蒿来说，并不需要特别精确到具体的一块两块材料，他只要求精确到百为单位，掌握工程大致需求量即可。
    笛卡尔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已经完成了津新城工程解析，将它们转化成了一千多个大几何图形。比如城墙就被他转化成了一个正方形，根据每一段城墙的均数材料需求，计算出大致的所需材料。
    他虽然有些疲惫，但自认为胜券在握！
    这么先进的解析几何思想，整个世界也只有他具备。
    他抬头一看，想看看竞争对手的进展。
    这一看，笛卡尔险些吐血。
    原来，程大位两手各拿着一个算盘，左右开弓噼里啪啦，在飞快计算着。
    那速度，快的简直让人目不暇接。
    “算盘？”笛卡尔当然知道这东西的存在，但不觉得它很方便。
    “我用解析几何，打败你的算盘。”
    看了程大位一眼，笛卡尔就知道这次遇到强敌了，因为后者太熟练了，计算速度极快，算盘珠脆响连成一片。
    海清和大雨商人们，也叹为观止。
    因为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他们特意跑到后堂，那30多账房先生，一起计算的景象，经过对比，他们发现虽然程大位只有一个人，两个算盘，但貌似他的进度，比30多个人加一起，还快不少啊！
    不愧是《算法统宗》的作者，卷尺的发明者啊。
    笛卡尔也感到了威胁，他开始全力以赴，使用解析几何，加快进度。
    严蒿笑着坐在一旁，一边喝茶，一边悠然看着较量中的笛卡尔和程大位。
    不管你们谁更厉害，总之都是我的人！
    哈哈，都是我的。
    能得到程大位这样一个顶尖数学家，严蒿已经认为自己很幸运了，没想到西方教廷这么给力，居然把微积分奠基人都给绑来了！
    两个同时代最顶尖的数学家，同时在自己账下效力，还愁搞建设？
    这就是两个理科超人啊。
    现场的商人们，也不乏算数高手，毕竟整天与数字打交道。几个人也尝试算一下材料量，但很快就发现，这是一个正常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整个城市建设的材料，太巨大了。只能苦笑放弃，崇拜得看着两人。
    不多时，笛卡尔额头上汗流淌下来了。

 第477章 笛卡尔的心服口服

    过了一个时辰，笛卡尔哈哈大笑，扔下笔大叫起来：“我算出来了！”
    与此同时，程大位已经站起来，将一张纸交给了严蒿。
    众人惊异。
    双方竟然同时交卷的。
    严蒿笑眯眯得接过了两人的卷子，微笑道：“辛苦辛苦！都坐下，好好休息一下。”
    笛卡尔大口吃着西瓜，虽然对程大位的计算能力，十分佩服，但他却有更大的自信，催促严蒿尽快判卷，到底谁的准确度更高？
    严蒿瞥了一眼后堂的计算，一阵无语。
    30多个账房先生，才算了一半。
    于是，大家又等了一个时辰，都等得不耐烦了，终于账房先生们算完了。由于他们是分工合作，一一精算，所以较为准确可靠。
    严蒿将三份卷子，放在一起，大家自然看得清楚。
    账房先生们给出的答案，是津新城建设，需要钢筋混凝土吨。
    一亿多吨！
    可见津新城，是多么浩大的工程。
    严蒿心中默默算了一下，差不多。
    他其实没打算半年完成津新城。
    嘉嘉的圣旨上，分明说的是“半年要交一百万税”，至于津建设得怎么样，嘉嘉不在意。所以，只要半年时间，建设完成港口，还要必要的市场，不影响替嘉嘉收税收钱，就可以了！
    太子那帮人死心眼，严蒿可不会跟他们一样犯傻。
    笛卡尔瞪圆了金鱼眼，他的答案是吨！
    差距两千多吨。
    这个答案，已经够精准了。
    因为一亿多吨的总量，他能用一半时间，完成30多人的计算量，还只差那么一点，很可怕了。
    西方传教士们，弹冠庆祝，虽然笛卡尔是异端，但他代表西方，与大雨的比拼，在这一刻传教士们是与他站在一起的。
    “干得好！”
    “不愧是笛卡尔！”
    “上帝保佑你！聪明的家伙！”
    笛卡尔却有点不满意，他怎么会少算2000多吨？莫不是这些账房先生算错了？
    这时候，开始宣布程大位的答案。
    “程大人的计算结果是——吨！”
    我去！
    与账房先生们的计算，只差区区4吨！
    笛卡尔不敢置信，跳了起来：“这不可能！肯定是你们算错了数，真正的答案应该跟我的答案差不多！”
    他指着自己的草稿纸，激动道：“我的算法，才是科学的。不信我们一点点重新计算！”
    “哼，无所谓！”这下轮到程大位高傲了，外国人不过如此，还是我大雨强大。
    严蒿翻翻白眼。
    笛卡尔和程大位两个数学家较真，是没法接受差不多的，总要分出个胜负。
    于是，这些账房先生们双眼饱含泪水，继续挑灯夜战。
    经过一夜紧张的计算，事实出乎意料。
    计算结果，变了！
    吨！
    和程大位的答案，一模一样！
    30多账房先生，有两个人算错了两处微小的用量，所以少算了4吨。
    至于笛卡尔，由于采用的解析几何，进行估算，所以差距更大。
    程大位，获胜！
    原本高傲得跟公鸡一样的笛卡尔，这下直接如同被霜打的茄子，自己在算数上，竟然输给了一个大雨人。
    别说什么解析几何比速算更高明，对于实际使用领域，速算才是最重要的，解析几何说的再天花乱坠，算错了数，总是你输。
    “也许是他们算错了……”
    不甘心的笛卡尔一次次核验了数据，最后结果都一样，终于服气了。
    数学不会骗人，数字没有第二个正确答案。
    笛卡尔最后向程大位深深鞠躬：“是我输了！”
    欧洲传教士们，至今都难以置信。
    尼玛德两眼失神道：“想不到这大雨的数学，居然也如此发达！我们过往的印象，完全都是错觉！”
    在他们的印象中，大雨重文轻武、重礼仪轻科学，在数学上绝壁不可能取得什么大成就。但眼前残酷的事实，无情得教训了这些自以为很了解大雨的传教士。
    大雨，拥有程大位如此高明的数学家！
    程大位看了笛卡尔的解析几何解题思路，也对笛卡尔佩服无比，诚恳道：“如果比计算能力，我比你强，但要是比复杂问题简化成数学模型，并加以解决的能力，我远不如你！”
    笛卡尔此时全然没有了之前目中无人的状态，激动道：“我以为在这世界上，不会有人懂我。想不到在西方没有遇到的人，在大雨这片最遥远的土地上，却遇到了。”
    程大位对笛卡尔的解析几何，也佩服得五体投地，两人越说越是入迷，虽然言语还需要人翻译，但数学却没有国境。两人连说带比划，又拿出笔墨来，画各种数学图形，很快就不需要翻译，只靠数字和图形，就能相互理解。
    数学，不愧是宇宙通用语言啊。
    立马逗和尼玛德却一脸尴尬，转向严蒿：“大人，你又赢了我们！下次再也不跟你赌了！”
    严蒿哈哈大笑，从兜里抽出20张一千两美联储的银票，递给了两人。
    足足厚厚一沓子。
    两人愣了：“大人这是作甚？我们愿赌服输，不要笛卡尔的赎身银子了。”
    严蒿淡淡道：“我只是让你们知道我大雨，并非无人而已！该你们得到的银子，我一两也不会少。这是给你们教廷的好处费。”

 第478章 被卖了还帮数钱的笛卡尔

    “可只需要一万，为何给了两万？”立马逗问道，感觉手中的银票烫手。
    “因为笛卡尔质量高啊！”严蒿笑眯眯，指了指正在与程大位热烈讨论数学问题的笛卡尔，如同牲口贩子，入手了一批牙口良好、四肢发达的好货物，挤眉弄眼道。
    立马逗和尼玛德大喜过望，接过双倍贩奴银子，也心领神会挤眉弄眼，看向笛卡尔。
    可怜的笛卡尔，还不知道自己被卖了，被严蒿和传教士们纯洁的眼神飘过来，还一脸黑人问号脸：“？？？需要我帮你们数钱么？”
    立马逗点点头：“帮我们数数。”
    笛卡尔拿过钱来，飞速点完：“两万！没问题！”
    立马逗及其有礼貌得向笛卡尔鞠躬：“感谢您的服务！以后，您就被卖给这位严蒿首相了。愿上帝保佑您！”
    笛卡尔一脸黑人问号脸：“？？？”
    严蒿看着可怜的笛卡尔，忍不住笑了。
    海清一脸无语：“这书呆子，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真的能行么？”
    笛卡尔终于弄明白，自己难以避免的悲剧命运，是被教廷从欧洲绑架过来，卖给了大雨朝廷，居然还卖了两万两银子？
    出乎意料，笛卡尔却没多少沮丧，反而询问：“在大雨，两万两能买多少东西”
    立马逗回答：“最上等的丝绸，能买一千匹！到了欧洲，相当于20万高卢金路易！”
    笛卡尔听说自己居然能值这么多钱，惊诧得睁大眼睛：“我在大雨，这么值钱？我不回去了！”
    不过，一想到自己从高傲的数学家，沦为奴隶，笛卡尔也有些担心。
    要是自己真的被当做奴隶对待，被派到工地上搬砖怎么办？
    他将自己的担心，说给立马逗，翻译给严蒿。
    严蒿笑笑：“你问他，他不打算走啦？”
    笛卡尔向严蒿嚷嚷道：“我在马赛，靠给人算数，每年收入不过一百个金路易！你要能给我更多，我干嘛要回去？”
    严蒿翻了个白眼：“没出息！怎么混的？堂堂大数学家，一年才赚这么点？我给你一年一万银子！”
    笛卡尔惊喜万分，一脸震惊！
    一万两银子，相当于几万金路易！
    被当做奴隶卖到大雨，收入却提高了几百倍！
    这让笛卡尔不断流口水：“我发财了！大雨，果然是遍地金银！”
    “这点钱算什么？房产，是一栋苏州园子。”严蒿一副鄙视法兰西穷乡巴佬土包子的表情：“三进院子。再给你10个婢女服侍。”
    笛卡尔听不懂，向立马逗询问：“他说的苏州园子，是什么东西？比我在马赛居住的阁楼如何？”
    立马逗嫉妒地两眼发红，仰天长叹道：“我早知道，该好好学数学啊。搞什么神学？”
    他一把抓住了笛卡尔，大叫起来：“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千万不要在大雨人面前，再提什么阁楼！丢人丢到大雨了！苏州园子，那是一个美轮美奂如同天堂的地方！打个比方，跟那里一比，你们法王的枫丹白露森林行宫，简直就是乡巴佬的乡下木舍！价值几十万金路易！严蒿居然还给你10个苏州美女？哦，我的上帝！你不会再想回高卢马赛那个鬼地方了！”
    笛卡尔一听，严蒿送给自己的苏州园子，居然是这样高大上的宫殿，比法王的行宫还美，还有10个美女伺候自己，顿时飘飘然起来。
    他向严蒿深深鞠躬：“我可敬的首相先生，我很感谢你提供的优厚待遇。”
    “先别高兴太早。”严蒿笑嘻嘻道：“你要接受我的任命，与程大位一起成为开海大臣的数学顾问，帮我计算各种数学问题，还要优化建造流程。”
    笛卡尔傲然道：“有我和可敬的大位，一起为您服务，我不相信世界上还有谁能拥有比您更奢侈的数学顾问团队。”
    严蒿看这曾经桀骜不驯的笛卡尔，此时也对程大位推崇备至，相对对自己的态度也尊敬多了，满意一笑：“那你们就下去开始工作。我回头会派一些学生给你。”
    搞定了笛卡尔，严蒿又多了一个世界级大数学家。
    他布置给笛卡尔和程大位的第一个数学难题，就是如何在三个月内，利用现有的人力、科技和材料，完成修建港口和市场。
    笛卡尔一脸震惊，连连摇头：“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看着设计图，惊叹道：“这个港口设计之宏大，工程之浩大，野心勃勃，简直比我居住的马赛港还要大5倍！马赛可是自从罗马时代，建设了上千年，才形成如此规模。眼下，你居然只想用三个月，就完成这港口建设？绝无可能！”
    海清和众多大亨们刚刚被严蒿鼓动起来的劲头，又被这大数学家的断然拒绝，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这高卢人计算能力可厉害，他要说这港口绝无可能完工，那确实不太可能。
    严蒿笑了笑：“你的论据，是以欧洲的施工技术和标准，现在你去看看我们的建筑科技，包括水泥、钢材和钢筋混凝土，再回来进行计算。”
    笛卡尔半信半疑，跟着程大位出去参观。
    ……
    严蒿与商人们，先吃早饭，同时商量开海建设。
    忙碌了一夜，都没顾上吃饭。
    此时，津县令急匆匆来拜访，说有要事禀报。
    严蒿召见了津县令。
    津县令郭一景毕恭毕敬进来。
    毕竟严蒿是大雨首辅，执行的又是朝廷的开海决议，他作为津县令，压力山大啊。

 第479章 民夫征调不了

    严蒿注视着郭一景。
    郭一景是一个能吏，在南直隶的江阴任职县令时，就官声不错，勤奋能干。可惜出身不算太好，当年科举才是三甲榜出身，榜下即用，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十年，也还是正七品的县令。
    但严蒿南巡路过江阴时，却十分看好这人的认真负责精神，特意半年前将他从江阴县令，平调到津，就是为了给开海大建设做准备。
    郭一景给严蒿施礼完，有些局促道：“下官有要事禀告源辅大人。关于征发民夫之事。”
    在来津之前10天，严蒿便以开海大臣的名义，下令津县征发10万民夫，供港口建设之用。
    想不到，似乎征发民夫之事，遇到了大麻烦，不然郭一景不会这么紧张。
    果然，郭一景惭愧道：“津县，可能不能按期完成民夫征发任务，请源辅大人责罚。”
    “为何？”严蒿面色沉下来。
    “本官接到朝廷命令后，立即发动津县的里长，摊派征发民夫。谁知这里的民夫，宁愿缴纳高额的罚金，也不愿出人。如果我的胥吏和里长逼得急了，他们就逃亡！宁可抛弃田地，逃入山中，也不愿服役。”
    “什么？”严蒿感到事情严重，更有些诡异，站了起来：“眼下，还不到秋收农忙的时候，再说津这地方盐碱地多，种地收入并不高。为何这些民夫如此抗拒朝廷的征发？莫非有人在暗中搞鬼？”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太子徐老又搞破坏，但转念一想，这些家伙有没有这个能力，手伸地这么长另说，光是一旦被自己发现，抓住他们的痛脚找嘉嘉告一状，他们就受不了。
    这种事，太子应该不会做。
    郭一景十分紧张，无奈苦笑道：“这背后确实原因复杂，主要是莲教！”
    “莲教？”严蒿有些意外。
    “对！”郭一景低声道：“津地处偏僻，土地贫瘠，盐碱地严重，种地收成很低，故而百姓多以打渔为生，生活穷苦。越是这种穷山恶水之地，越是莲教的沃土。故而津的莲教，十分猖獗。加上此地距离帝城很近，一旦起事，对帝城威胁很大，莲教也十分重视，将此地作为北方传教的重点。在我津，莲教信徒高达十几万。我也是当了此地的县令之后，才知道这些情报的。”
    严蒿一阵无语。
    你妹的，一不小心，自己开海之地，选中了一个莲教窝点？
    难怪郭一景这种能吏，都没法征发出足够的民夫。
    莲教与自己仇深似海，貌似独钓叟就是被自己搞死不久，莲教报仇心切，前来捣乱，也是情有可原。
    但那又如何？
    开海大事，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别说莲教，就是白莲圣母下凡，自己也要杀出一条血路。
    “这些民夫，大多是莲教信徒？他们不怕朝廷捕杀？”严蒿厉声道。
    “其实也并不全是。”郭一景低声道：“大部分人，都是良民，只是被莲教裹挟，不敢不从而已。死硬分子，也就一两万人。所谓法不责众，虽然朝廷命令禁止莲教传教，但莲教在津已经形成气候，历任县令谁也不愿捅马蜂窝，万一弄不好就要丢官，还可能获罪。但问题是如何能迅速将莲教打压下去。”
    严蒿点点头：“开海建设在即，民夫必须尽快到位。一天都不能耽误。”
    “可眼下莲教煽动民众，十分疯狂。如果我们出动大兵镇压，势必血流成河，津短时间无法恢复秩序，更不可能推动建设。”郭一景颇有大局观：“估计莲教正是看准了我们开海大业，投鼠忌器，才出来捣乱的。”
    严蒿也感到一阵头疼。
    眼下的津，真是问题多多，情况复杂。
    莲教也掺和进来，还煽动民众，不许民众服役，征发民夫出现极大困难。
    虽然炼钢厂、水泥厂的工人，都是乔致庸和胡雪岩带来的，已经就位，但就凭这些工人，只能开动工厂，不能建造港口和城市啊。
    10万民夫，征发半年，这是最少的需求了。
    “阁老！”锦卫陆权听说莲教又跳出来闹事，干扰朝廷开海大计，立即站出来恶狠狠道：“既然莲教不想活了，我们锦卫出手，将他们一网打尽！”
    在临来之前，陆权便被陆柄叫去，面授机宜，让他全力配合严阁老开海。毕竟市舶司也有陆柄的投资和一成股份，陆柄也指望这市舶司尽快投入运作，源源不断产生利益呢。
    在治安方面，锦卫会全力配合严蒿。
    “不要着急。”严蒿摇摇头道：“莲教既然敢挑头闹事，当然有了万全之策，不怕我们动武抓捕。贸然行动，只会将事情矛盾激化，弄得民众对立情绪严重，不利于我们开海大业！”
    “只要我们能完成第一步目标，到了年底顺顺利利，将一百万税银给皇上交过去，皇上看到了甜头，这等莲教势力，当然会被皇上连根拔起！”严蒿淡淡道：“故而，此时我们不用大动干戈。”
    为了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的事，严蒿才不会做。
    “那民夫该怎么办？”陆权愁眉苦脸道。
    “从外面运进来民夫如何”严蒿眼珠一转：“没了张屠户，我们就吃带毛猪？大雨的人，有的是！”
    “事情不那么简单！”郭一景无奈道：“津民风彪悍，莲教早已煽动他们，将周围十里八乡的道路都封锁了。只要朝廷运来大批外地的民工，他们扬言就要围攻！”

 第480章 会面莲教

    “造反了？”左宣武卫和津卫两个卫所的指挥使，牛眼一瞪！
    两个卫所指挥使，手下一共掌握了两万军马，是朝廷派给严蒿镇场子、防止开海受到冲击的兵力。眼下遇到这种情况，两个武将当然要出来表态。
    严蒿摆摆手：“两位将军也不要着急，待我想清楚此事，再发出命令。”
    他回到房间，慢慢踱步想起来。
    显然，莲教想要在津搞事情，利用朝廷急于开海的心理，营造微妙的形势。
    但严蒿相信，莲教又不想鱼死网破，如果他们铁了心要乱来，此时自己建厂已经会引发围攻。但莲教只是按兵不动。
    他们肯定还在犹豫，到底是鱼死网破，还是沾点便宜就算。
    只要还犹豫，就有商量。
    严蒿决定，先礼后兵。
    他一挥手，盖将悄无声息落了下来。
    要去跟莲教谈判，还是这第一剑客靠谱，派别人去，严蒿真怕狗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盖将听完了严蒿的命令，点点头道：“严大人只管放心，我这就去寻找莲教头脑，听他们的条件。”
    “你只要传话就好！我的意思，是可以与莲教谈判，但一定要严格保密。”
    严蒿郑重道。
    莲教是个烫手山芋，一旦他与莲教暗中沟通之事，被太子知道，大做文章，严蒿就惹一身骚。
    盖将是个性格谨慎之人，点头轻轻一跃，消失在严蒿的眼前。
    严蒿回到大厅中，笛卡尔和传教士们已经参观回来了。
    在钢铁厂，水泥厂逛了一圈的笛卡尔，此时整个人都处于震惊当中。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都不相信，大雨已经拥有如此先进的建筑科技。那钢铁、钢筋、水泥、混凝土，我从未听说过！大炮都无法轰碎的钢筋混凝土，天啊，太神奇了！”
    “这真是个神奇的国度！”
    立马逗、尼玛德等传教士，也心态复杂地看着大雨层出不穷的新科技、新材料，还有规模宏大、野心勃勃的开海大工程。
    严蒿问道：“三个月时间，建设港口市场，你觉得可以完成么？”
    笛卡尔想了想道：“有了这么多先进科技材料，如果你能征召足够多的劳动力，不少于十万人，我想是有可能的。”
    严蒿暗暗点头。
    英雄所见略同。
    这笛卡尔也推算，要至少十万民工，才能在三个月内，完成第一批港口和市场建设。
    眼下，矛盾只有一个。
    就是解决好民工的问题。
    这要等盖将的消息。
    ……
    盖将轻轻落在了津县城的一座宅院之中。
    这宅子从外面看，毫无特点，只是一个寻常人家，但进去之后，盖将从呼吸中听出，至少有5个绝顶高手在里面。
    能被天下第一剑客——盖将，评价为绝顶高手，这些人的实力可见一斑。
    “莲教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严大人刚在南巡中消灭了莲教主，又冒出这么多高手来。”盖将心中想到。
    “有人来访！”盖将道。
    结果，引起了里面的一阵混乱，被人潜入到里面没发现，显然也吓到了里面的人。
    过了好久，里面的人都没出来，盖将不禁哈哈大笑：“原来，莲教标榜自己是什么英雄豪杰，却一个个都是缩头乌龟？不敢见人？”
    只听得一声断喝：“朝廷的鹰犬！受死！”
    从院落各处，激射而来数十枚弓箭！
    劲风扑面，凶狠无比！
    如果换了任何人，都会下一秒被射成筛子，变成一具尸体。
    但这里面不包括盖将！
    强大的第一剑客，轻蔑一笑，幻影般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时，他已经稳稳站在了院落大厅的房顶上，居高临下，睥睨全场，冷然道：“原来，这就是莲教！只会暗箭伤人！谁敢出来与我一战？”
    从四个角落中，飞射出来四个身影。
    鹰王、虎王、狮王、龙王。
    莲教四大护法。
    除此之外，还有数百名莲教高手，杀气腾腾，将盖将围困住。
    白鹰王资历最老，淡淡道：“对付江湖好汉，我们当然要以礼相待，但对付朝廷鹰犬，我们自然不会客气。”
    盖将环视四人，心中赞叹。
    谁说莲教无人？
    这四个家伙，一个个内外兼修，武功修为已臻化境。
    大人身边，还有一个隐娘，但如果四人同时来袭，没有他抵挡坐镇，却还是有些危险。
    盖将心中盘算回去之后一定要提醒严蒿，加强戒备，不行再兑换出个把强者，加强护卫力量。
    他平静看着白鹰王道：“我要见你们的圣女！”
    白鹰王心中一惊。
    教主死后，圣女就是莲教的共主，她的行踪是绝对秘密。但这朝廷的高手一张嘴就要见她，可见朝廷对莲教的渗透也十分可怕。
    白鹰王恶狠狠道：“我家圣女，千金之躯，怎么可能见你”
    盖将仰天长啸：“白莲圣女！我带来了我家大人的口讯，如果你真的在意这些信徒的身家性命，请你出来一见！”
    虎王狮王龙王，都是强硬少壮派，巴不得与朝廷火拼一场，才好在朝中建立威望，冷笑道：“你要见圣女？先打过再说！”
    三人同时向盖将发动进攻。
    赤虎王是一把赤红色的飞虎抓，异形武器，挥舞起来，虎虎生威，威风八面。
    狮王是一把雪亮沉重的金丝大环刀，大刀重达103斤，斩杀强者无数。
    龙王并不动武器，但威胁却丝毫不比虎王狮王差。

 第481章 威胁，警告

    盖将冷眼看了三人一眼，冷哼一声。
    他不知使用了何等手段，一道寒芒从身上激射而出，在半空中与虎王的飞虎抓、狮王的金丝大环刀，连续碰撞出一连串火星！
    是一把飞剑！
    百步飞剑！
    双方比拼的，不仅是手法和武器，还有内力！
    虎王和狮王，同时倒退一步，眼中闪过一丝惊骇之色。
    这朝廷的鹰犬高手，想不到武功如此之高，居然在他们的地盘上，以一敌三，简直神话！
    龙王的面色阴沉如水，心高气傲的他，怎么也不能接受朝廷鹰犬如此厉害。
    特别是他知道，圣女唐怜儿，就在暗中看着。
    他一直以唐怜儿最有力追求者身份自居，冷眼看着傻得冒气的虎王狮王争夺。
    如今，这份超然物外的优越感，被这个操纵神秘飞剑的剑客打破。
    就在三位莲教护法，准备发动绝学，殊死一搏，留下盖将的时候，一声曼妙无比的声音响起。
    “好一个百步飞剑！想必来人就是严阁老身边的第一高手，百步飞剑盖将？”
    盖将心中也是暗暗称奇。
    他的存在，在严蒿这里也是绝对机密。见过他的人很少，知道他身份的人更少，知道他绝学百步飞剑的人，就少得凤毛麟角。
    但这个莲教圣女，就一清二楚。
    果然不是一般人。
    盖将淡淡道：“久仰圣女大名，果然不凡。”
    唐怜儿莲步轻移，走了出来。
    看到了这千娇百媚的天生尤物，就连修炼到道心如古井无波的盖将，都为之眼前一亮。
    “不愧是唐怜儿，白莲圣女，果然有些邪门。”
    盖将知道，这肯定是唐怜儿修炼某种功法，达到了不如法相，却可以撼动人心的极高程度。
    与唐怜儿比起来，这几个武力有余、计谋不足的护法法王，就分量不够了。
    “那么请盖大侠进来一叙。”唐怜儿抿嘴一笑，百媚皆生。
    盖将一身是胆，毫无畏惧，跳了下来，落在敌群中。
    狮王虎王有心要复仇，却被唐怜儿不悦喝止。
    “我莲教，最敬重好汉，岂能无礼？”
    盖将一笑而过，走入正堂。
    双方分宾主，昭穆而坐，献上香茶。
    唐怜儿不动神色，不动如山。
    她知道，现在双方在谈判，谁先动，谁就被动。
    盖将淡淡道：“大家都是江湖中人，那么我有话直说！我带来了严阁老的口信，请圣女开出价码来。到底莲教想要什么，换取朝廷顺利征发民夫，建设开海？”
    唐怜儿抿嘴一笑：“人家只是一个小女子，凑巧被前代教主看中，抚养长大，因缘际会成为白莲圣女，并不懂得大侠的意思。”
    盖将冷笑一声：“揣着明白装糊涂！既然如此，在下告辞！”
    白鹰王老奸巨猾，看到了唐怜儿的眼色，咳嗽一声：“此事，是我做下的。圣女并不知情。大家有事可以谈！”
    虎王哈哈大笑：“原来，严蒿真的这么重视开海？我们发动教徒，不许他们与朝廷合作，看来打蛇打七寸，让严蒿老儿着急了。越是这样，我们越是并不能轻易答应合作啊。”
    狮王横眉立目道：“我们莲教，与大雨势不两立！怎么容许开海？你滚回去，让严蒿老儿，准备开战！”
    盖将看着莲教四大法王，又唱白脸，又唱红脸，分明是打算漫天要价，脸色一冷道：“我家大人说了，莲教最好明白自己的位置和处境，见好就收。如果给脸不要脸，休怪他出动大军，将你们横扫一片。”
    这是严蒿吩咐他给莲教的警告。
    莲教不过是小事，说好话可以，但是那也只是懒得搭理，如果实在不听话，就干掉算了。
    盖将这话一出，自然就带着严蒿的令人变色的威风、高高在上的气势。
    唐怜儿脸色一变。
    龙王冷笑道：“严蒿，也最好明白，就算调动大军，灭了我津莲教，也不过是杀人遍地，毁了他开海大计而已。我听说，皇帝老儿只给他半年的时间，建设不出港口，弄不成新城，他的位置都要不保了。此时还敢吓唬我们？”
    盖将冷笑道：“我大雨亿万人口，离开这津几十万人，还不海了？不怕你们知道，应天巡抚、曲城巡抚已经奉命调集了20万民夫，随时可以走海路运到津。我们有整整两卫官兵，整装待发，看你们还能如何？”
    唐怜儿也不禁耸然动容。
    严蒿的思路很明确。
    津民夫，你们莲教根基深厚，我服。
    但大雨的百姓，不会都跟着你莲教混不然这大雨的天，早就变成你莲教的了。
    那我从直隶曲城调集民夫行不行？
    我有钱有权有人，还有军队，想怎么弄不行？无非是麻烦一点。
    到时候，你们莲教给我严蒿惹麻烦，就别怪我下手狠！
    听到严蒿如此可置信的威胁，唐怜儿陷入了深思。
    她这几天，已经陆续收到了各地的莲教汇报，知道严蒿这些话不全是谎话。如果自己自认为捏住了严蒿的要害，漫天要价，惹恼了这位大雨首辅，他分分钟可绕开津民夫，调来大批直隶曲城的民工来到津干活。
    难道自己要再发动民众造反？
    且不说能否煽动这么大规模造反，就算是反了，人家严蒿能不防备？
    失败，是一定的。
    既然不能与严蒿翻脸，那就只剩下谈判一条路了。

 第482章 莲教土鳖

    唐怜儿很不甘心，她的义父，独钓叟，血仇还没报呢。
    但唐怜儿是个冷静的女人，不冷静也当不上白莲圣女。
    她一眨眼，就想到了另一个坑害严蒿的阴谋。
    唐怜儿甜甜一笑：“严大人，打算出什么价码？让我们合作？”
    盖将松口气，这是准备开价了。
    其实，从直隶、曲城征发民夫，哪有那么简单？要是真的那么容易，严蒿还派盖将谈判个屁啊？直接调动大军，征讨莲教就是。
    其实，外省府征调民夫，最大的阻碍是太子。
    一旦严蒿大动干戈，从外省征调民夫，太子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大做文章，攻击严蒿。
    能不跟太子扯蛋，就尽量别扯蛋。所以，他与唐怜儿可能讨价还价，只要唐怜儿出价并不太离谱，严蒿就可能接受。
    唐怜儿想了想：“我莲教，要足够的好处，便可同意发动教众。”
    赤虎王急眼了，喝道：“圣女，这是什么话？你忘了教主和兄弟们的血仇了么？凭什么要跟严蒿合作？”
    龙王鹰王同时喝道：“圣女说了算！”
    唐怜儿美眸中闪过一丝寒意，看得赤虎王不寒而栗。
    “本圣女，是莲教地位最高之人。赤虎王你有意见？”
    “不！”赤虎王一脸尴尬，低头道：“我没意见。”
    “不过，不知莲教的要价多少”盖将淡淡道。
    “要钱！”狮王狮子大开口：“一百万！”
    盖将心中一阵惊诧，然后心中嗤笑。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以为一百万很多，敲诈严阁老很肉疼？严阁老单单水泥，一年都要上千万啊。一百万，打发叫花子还差不多。
    “可以！”盖将一口替严蒿答应下来。
    狮王一脸懵逼。
    严蒿，这么壕
    白鹰王狠狠瞪了狮王土包子一眼，大声道：“不！这只是第一个条件，我们还要，额。”
    他冥思苦想，想着什么高大上让朝廷肉疼的条件，最后一拍脑袋：“我们要金子！要30万两金子！”
    盖将以鄙视的目光，看着这莲教“见多识广”的老头，看得老鹰头都有点心虚。
    30万金子也就是300万白银。
    在他看来，这一口已经咬的够狠了。
    但盖将知道，严阁老圈钱过亿。
    区区300万白银，也就是个茶叶蛋钱。
    不过，这次他还没答应，唐怜儿已经不答应了。
    唐怜儿狠狠瞪了白鹰王一眼，对盖将笑道：“大侠不用听他们胡说八道。一群没见识世面的乡下土包子，就知道金银财宝！”
    盖将心中一凛。
    这女人貌似有点见识，不简单啊。
    “你要什么？”
    “我要市舶司股份！”唐怜儿一双美眸，盯着盖将，淡淡一笑道：“当然，还要加上那一共400万白银。”
    “市舶司股份？”四大护教法王都愣了，齐声说道：“这玩意有什么用？”
    “当然是无尽财源滚滚来啊。”唐怜儿白了四位一眼：“知道严阁老，如何能说服满朝那么多大势力，给他出钱出人出力，甚至连锦卫和东厂都在给他办事么？因为市舶司有钱！市舶司的股份，能卖到一股上千万白银！我说的对不对？大侠？”
    盖将不得不承认，这唐怜儿还真有点见识。甚至连朝廷的政治经济格局，都看透了，知道市舶司的背后，是一块巨大的利益蛋糕，比什么白银黄金值钱多了。
    “这我没法答复你。”盖将干脆道：“我需要回去禀告严阁老，由他拿主意。”
    “就请大侠跑一趟。”唐怜儿微笑道：“从严阁老提议朝廷开海，我就在一直密切观察此事。严阁老是天下三才之一，且在怜儿看来，什么杨博陆柄，甚至徐老、太子，都不够资格做严阁老的对手。严阁老拼命要做的事情，我们莲教只需要搭便车，就绝不会错。”
    盖将想不到，这个莲教圣女、朝廷的头号女匪首，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居然如此看重严阁老，对他的评价这么高，简直到了盲从的地步——我要这东西，只是因为是你严阁老拼命做的。
    盖将不由浮想联翩。
    这白莲圣女，不会对严阁老有什么想法？
    这个念头，莲教四大护法也有。
    赤虎王、狮王、龙王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他们一直彼此视为争夺唐怜儿的最大敌人。尼玛，谁知人家唐怜儿，根本没把他们放在心上，甚至没放在眼里啊。人家的目标，是瞄准了大雨首辅，严蒿！
    唐怜儿微微一笑：“请你转告严阁老，虽然他是我义父的仇人，也是我的杀父仇人，但我首先是圣女，要确保莲教的最大利益。这次津开海，我们莲教可以提供最大的协助，只要他拿出一成干股，送给我们。”
    “好，等我消息！”盖将告辞而去。
    ……
    ……
    盖将回到这边，跟严蒿说了一下之后，严蒿面色很古怪。
    “莲教，居然也想要市舶司的股份？这个唐怜儿，是个高人啊。”
    严蒿转向身后的谋士风即。
    “你看怎么样”
    “不行！”风即摇头道：“倒不是说不舍得这块利益，关键是莲教是朝廷的大敌，股份又不是金银，主公事后可以抵赖不认账。一旦此事泄露出去，被太子抓住痛脚，主公很被动啊。”
    严蒿点点头，风即的话很谨慎。
    但他的嘴角，却翘起一丝弧度。
    算计莲教，貌似很有趣。

 第483章 超脱时代的胸怀、格局

    严蒿嘴角翘起一丝弧度。
    算计莲教，貌似很有趣。
    严蒿想了想，让盖将给莲教唐怜儿带回消息——他同意那边的条件，但不能先付款，而是要按照民夫的工作进度，分期支付款项，且是以给民夫工钱的名义。从大雨律上讲，严蒿征伐民夫，要给工钱的。
    以给工钱的名义，将资金交给莲教的人，即使将来太子责难，或者莲教反水，严蒿都可轻松脱身，并不会留下口实。最多是个失察之罪，算不上大毛病。
    至于唐怜儿要的一成干股，严蒿也没有一口拒绝，而是询问唐怜儿，有什么可拿出来交换之物。如果仅是莲教控制的民工，远远不够拥有股份的资格。
    听到严蒿如此爽快答应莲教圣女的交换条件，盖将心中这个汗啊。
    您可是大雨首辅啊，这么轻易就跟莲教圣女眉来眼去，合适吗？
    但看着严蒿一脸坦然的样子，盖将也只好飞身而去。
    风即有些看不懂：“大人，莲教能有什么资源，为我们开海服务？”
    “别小看莲教。”严蒿淡淡道：“他们好歹是传承了千年的宗教，组织严密，历朝历代都想将他们赶尽杀绝，但他们野火烧不尽，东风吹又生，岂能没点真本事？比如说，津这一亩三分地，基本都是莲教的地盘。如果没有他们的支持，即使津开海成功，日后也会面临莲教无穷无尽的骚扰。”
    严蒿笑了笑：“我最看重的，是他们再民间三教九流中的根基。如果能用一成股份，换取莲教对此事的全力支持，意味着我大雨所有的力量，都能从开海一事中获得足够的好处。有钱大家赚，干嘛还要打生打死？”
    风即惊愕得看着严蒿。
    严蒿的思路，高瞻远瞩，站在全局高度看问题，不会纠缠于一城一地的得失，更不会锱铢必较。用这一成干股收买津地头蛇莲教，让他们全力支持开海，这样无论官方民间，黑道白道，都支持开海，开海再无掣肘，还愁大事不成？
    而且，当利益捆绑到一起的时候，也许莲教有钱了，还造反个毛啊。
    造反还不是为了钱？
    如果说造反是为了当皇帝？拜托，就这莲教这些100万银两都觉得很多钱的土鳖，能管理一个国家？估计管理一个府都够呛。莲教上层，估计一个个都是有自知之明的人，他们只求荣华富贵而已。
    等绑到了同一艘船上，什么都好说。
    风即终于心悦诚服，深深一礼道：“还是大人高瞻远瞩，风即格局心胸不够，这次受教了！”
    严蒿淡淡一笑：“我们还有上海等很多港口要开海，没时间跟莲教这些地头蛇纠缠，再说，他们莲教有钱了，对我们未必是坏事！”
    风即又不懂了：“？？为何他们有钱反而不是坏事？这些人有钱了不会造反么？”
    严蒿只是高深莫测一笑：“你日后就知道了。过两年你再想这个问题，就能想清楚。这是人性！”
    “难道殖民？”风即也不是蠢人，很快就想到了郝帅的《海权论》。不过，他还是太小看严蒿的眼光格局了。
    ……
    另一边盖将将严蒿的回复，传递给了唐怜儿。
    唐怜儿万万没想到，严蒿居然基本答应了！
    400万白银+市泊司一成干股！
    这总价值过千万的巨大利益，就这么轻易落在了莲教的手中！
    莲教四大护法，都震惊了。
    一脸懵逼。
    “这是怎么回事？”白鹰王喃喃道：“严蒿不是老奸巨猾么？怎么这次答应这么快？”
    赤虎王一脸贪婪，哈哈大笑道：“都说严蒿狡猾，其实是个怂包软蛋！一吓唬他就怂了。哈哈，滚回去，说我们反悔了，价钱抬高到一千万白银，加两成干股····”
    他话音未落，盖将眉头一皱，一道寒光飞射而出，直奔赤虎王的眉心。
    赤虎王大惊失色，急忙使用飞虎双爪抵挡，只听得咯嘣一声，已经被盖将打飞了起来。
    赤虎王大怒，翻起身来要厮杀，盖将冷笑一声：“你给我趁早闭嘴！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心不足，还想吞太阳？我家严大人只是不想多造杀孽，才给你们机会。如果给脸不要脸，我军两万大军，还有开赴津周围的五万大军，随时可以让莲教血流成河！”
    赤虎王还想怒骂，唐怜儿却冷着脸喝道：“虎王闭嘴！这里轮不到你做主！”
    不同于赤虎王，唐怜儿甚至进退之道，明白什么时候该见好就收，能控制津的民众和地下势力，换取过千万的好处，唐怜儿已经很知足了。
    人，贵在贪婪，更贵在知足。
    “你回去告诉严阁老，明晚我要亲自见他一面。在津最有名的醉春楼上。”唐怜儿淡淡道：“如果严阁老不敢来见我，那双方合作告吹。”
    盖将皱起眉头，醉春楼不是津卫最有名的青楼么？为何这唐怜儿要选择那里？
    他只能回去，将消息传给严蒿。
    “津最有名的醉春楼？”严蒿点点头：“看来，那里是莲教的一处窝点啊。果然莲教在津势力不凡。”
    陆权杀气腾腾道：“既然如此，属下这就带锦卫，将那个窝点翻个底朝天！”
    严蒿笑骂道：“狡兔三窟，你弄翻了莲教这个窝点，他们好还有一百多个，弄得过来么？”
    他想了想道：“既然唐怜儿要见我，那本阁老就去会会这个莲教圣女。”

 第484章 莲教也可以收为己用

    盖将坏笑道：“大人，你不会听说那唐怜儿艳名远播，动了心思，要将这个女人收入房中？色字头上一把刀，何况这唐怜儿还是莲教地位最高的圣女，身份敏感啊。”
    隐娘冷哼一声：“也就是你这家伙，才会看上唐怜儿那种女匪首，我家大人怎么可能？”
    （严蒿内心咳嗽一声，心虚，本阁老真有此意，听说那唐怜儿可是个美人儿，而且还有圣女的征服感，不过隐娘你这么一说，我都感觉没脸泡圣女了。）
    当然，严蒿是打死不会承认的。
    他之所以选择与唐怜儿和解，其实也有一些私下打算。
    有时候，人不光要用自己人，还要想办法利用敌人。
    莲教虽然是大雨朝廷的敌人，但敌人有敌人的好处，用来做一些自己人不方便做的事情，简单方便啊。
    比如，给太子栽赃泼脏水之类，嘿嘿。
    再比如，暗中传教，祸害东北的野猪皮、北国人，嘿嘿。
    当然，这些话，他绝对不会跟陆权讲，也只有风即、胡雪岩这种绝对心腹，几年之后才能慢慢悟出来，领悟到严阁老的高瞻远瞩，深谋远虑，一肚子坏水。
    ……
    第二天晚上，醉春楼。
    虽然在较为偏僻的津卫，但醉春楼的生意依旧无比火爆，南来北往的客商，走马章台，骑马倚斜桥，满楼被看招，老夫聊发少年狂，这里乃是首选之地。
    严蒿按照盖将的引导，来到了醉春楼的最高层，天字包房中。
    这里一夜春宵，便要消费上千两银子。
    可见，莲教的势力，有多么强大。
    根据锦卫的情报，天下的青楼楚馆，7成控制在莲教的手中，可见莲教在下层百姓中号召力和渗透力之强。
    严蒿在醉春楼等了一个时辰，戌时已过，都没有见到唐怜儿的身影。
    盖将怒了：“好一个白莲圣女，居然耍我？”
    此时，突然听到了楼下一曲《声声慢》，有一个绝世尤wu，以天籁之音，慢慢吟唱。
    那声音绕梁三日，让人闻之如置身仙境，九霄云外，不知身之所在。
    严蒿凭栏而望，低头看去，倒吸一口冷气。
    一个绝世尤wu，在醉春阁一楼清唱一曲《声声慢》。
    盖将低声道：“阁老，此女，正是唐怜儿啊！”
    严蒿看得惊呆了。
    他见过的美女，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别的不说，柳别是、卞赛赛、李湘妾、圆圆，各个都是人间绝色，且都是出身青楼。
    （严蒿泪奔，我不是青楼控啊，为何红颜知己，都是出身青楼？）
    但这个白衣美女，清丽如仙，站在青楼中央的舞台上，周围雾气缭绕，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如同跌落入人间的精灵仙子一般，就是莲教圣女，唐怜儿？
    这感觉，仿佛“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唐怜儿清唱，却轻松震住全场，整个醉春阁上，鸦雀无声，男人们一个个猪哥相，憧憬得看着孤身一人，站在舞台之上的唐怜儿，两眼中不是情yu，而是满满的崇敬。
    看着他们如此模样，唐怜儿的目光却空灵无比，清澈如水，越过这些男人，目光直视最高处的严阁老。
    那目光中，充满了挑衅，还有一丝恨意，更有一丝凝重。
    唐怜儿别看是个女子，但按照独钓叟的话，如果她不是女子之身，肯定是下一任莲教教主无疑。
    因为她太过优秀了，比四大护教法王，更优秀。
    在她的眼中，天下谁人可堪敌手？严蒿！
    余皆碌碌，不值一提也！
    今夜，她之所以要要求严蒿必须亲自前来醉春阁，就是要亲眼看看严蒿的胆识。
    如果严蒿不敢来，或者被她的美色歌喉舞姿所迷惑，魂授色yu，唐怜儿便会心生鄙夷，对严蒿不屑一顾。
    她对自己的歌喉舞姿，无比自信。
    “严蒿，就算你是大雨首辅，也难逃我的魅力！”
    唐怜儿的自信，绝非空穴来风。
    她作为莲教圣女，修炼的是白莲圣女绝密的【白莲心法】。
    这白莲心法，据说是白莲圣母（观世音菩萨的法相之一），秘传下来的，唯有莲教圣女能够修炼。
    但一旦修炼，这【白莲心法】也着实恐怖，不光是修为进境神速，远超其他功法，且能够极大提升修炼者的容姿美貌，仿佛有白莲圣母的光环加持，魅力超群，无人能挡。
    这是莲教的一大绝学，也是白莲圣女能够与莲教主分庭抗礼、成为二把手的王牌之一。历史上好几次莲教都走到了山穷水尽之际，全凭白莲圣女的【白莲心法】，才屡屡化险为夷，柳暗花明又一村。
    “严蒿，你还不中招？”唐怜儿眼眸清冽，孤高自赏，睥睨看向最高处的严蒿。
    果然，严蒿的目光中满满都是被摄魂的震惊啊。
    他仿佛一个提线木偶，已经被唐怜儿的美色迷惑，无论唐怜儿让他做什么，他都甘之如饴。
    唐怜儿心中得意，又有那么一分失落。
    太容易了？这严蒿也不过如此。
    下一个对手，只能是嘉嘉了。
    唐怜儿看似外表柔弱，精灵仙子，但内心野心，并不下与义父独钓叟。她要莲教恢复正教地位，甚至通过入宫迷惑嘉嘉，控制大雨政权，掌握至高权力。
    这些事情，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起，就连四大护教法王，也毫不知情，以为她作为圣女，只想着帮助莲教壮大发展。

 第485章 圣女妹子，一夜多少钱

    唐怜儿见自己已经成功魅惑严蒿，便结束了清唱，冁然一笑，翩然而下。
    醉春阁炸锅了。
    嫖ke们一个个两眼放光，嗷嗷叫着：“老鸨子呢？老鸨子！刚才这位清唱的姑娘，怎么没听你介绍？”
    “就是，这最好的货色，是哪个头牌？”
    “多少钱一晚？”
    “我要包一年！开个数！”
    一阵轰然喧闹声。
    但姑娘们只是吃吃笑着，在他们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名字。
    “这是白莲圣女！”
    这些刚刚化身成狼的嫖ke们，陡然吓得一激灵，就什么想法都没了，一个个冷汗直冒，赶快结账走人。
    在津这一亩三分地上，白莲圣女这个名字，绝对比皇上的名字还好用。
    嫖ke们听说这美的不像人的白衣仙子尤wu，居然是白莲圣女，谁敢造次？不想活了？
    一眨眼功夫，醉春阁上，便走得干干净净，几乎无人了。
    当然，严蒿和盖将等人没走。
    白莲圣女唐怜儿，轻蔑得看着这些走掉的嫖ke，天下男人，都是一副德行而已。
    就连严蒿也不过如此。
    她轻轻走入包房中。
    严蒿正笑眯眯坐在桌旁，等着她。
    唐怜儿心中冷笑一声，男人啊。
    她并不苟言笑，轻轻落在了严蒿对面，面若冰霜，十足冷美人。
    唐怜儿深知，男人都是贱骨头，越是要勾引他们，越是不能轻易笑，所谓冰山美人，最是激发男人的征服猎yan念头。
    “严阁老，我们的合作条件，你答应了么？”
    谁知，严蒿魂授色yu，盯着唐怜儿，第一句话就是。
    “那些都好说！姑娘你先说自己包夜多少一晚？包月有优惠么？包年呢？有没有什么套餐？还有，有没有什么冰火两重天，什么海底捞，什么毒龙钻……（斜眼滑稽笑）”
    （严蒿：咦，我说的是什么？我完全不懂啊喂！）
    唐怜儿差点气炸了。
    居然第一句话，就问老娘包年多少钱？
    包你妹！
    多亏她修炼【白莲心经】有成，屏息凝气，才没有当场发作起来，但内心着实被严蒿气得不轻。
    要知道，唐怜儿可是心比天高，打算带着莲教，统治大雨的一代女主！
    如今，第一次见到大雨首辅，居然问她一夜多少钱？
    这不是对她最大的蔑视么？
    没错，唐怜儿确实想要魅惑严蒿，但她以为，严蒿都做到大雨首辅了，好歹也要讲求一下居移气养移体，修身养性，就算被她魅惑，也得斯斯文文，客客气气地试探追求，寻味她这白莲圣女的味道。谁想到这货一上来就急吼吼直奔主题，煮鹤焚琴、牛嚼牡丹啊！
    唐怜儿气恼得心想：“莫非是本圣女魅力太高？太高估这大米虫严蒿的节操了？才露出这幅猪哥相？”
    严蒿看着一脸气恼得唐怜儿，心中呵呵：“无知丫头，居然跟我斗？”
    严蒿与唐怜儿一见面，已经开始恶斗。
    唐怜儿使用圣女魅惑da法，对付严蒿，严蒿何尝客气了半分？
    说实话，虽然唐怜儿模样神采气质都是极品，但对于坐拥圆圆、柳别是这样极品花魁的严阁老来说，想要一下就魅惑中招？
    呵呵。
    严蒿二世为人，好歹见过多少世面好？
    圆圆、柳别是、李湘妾这几个，哪一个比她差了？被她魅惑？笑话！
    故而，看到唐怜儿的表演，严蒿心中非但没有波动，还呵呵两声。
    他问唐怜儿的包夜价，当然是故意气唐怜儿的。
    严蒿早就看穿了唐怜儿的心机婊本质，本来是婊zi，非要立牌坊，他倒是不介意好好给这年轻女孩上一课。
    果然一句话，将唐怜儿气得呼哧呼哧，两眼喷火，露出原形。
    严蒿心中冷笑：“跟我斗？太年轻！”
    他外表依旧是那副饥色鬼模样：“对啊，只要你答应本阁老的条件，其他什么事都好说！”
    想了想，又加了句。
    “大保健包时也行……”
    堂堂大雨首辅，对莲教圣女唐怜儿骗钱骗色，就问你服不服？
    唐怜儿咬牙切齿，暗恨不已，冷冷道：“想不到严阁老是这样的人！怜儿很为你感到不齿呢。”
    严阁老一脸惊呆：“唐怜儿，莫非你不是出来卖的？”
    唐怜儿再也忍不住，拍案而起，大声斥责道：“谁说老娘是出来卖的？老娘宰了他！”
    她话已出口，就有些后悔了。
    啊呀，一不小心，被严蒿几句就刺激得露出本性了，老娘老娘的，与本圣女追求的女神范，多不符啊？
    她有些尴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倒是严蒿，微微一笑：“这就对了。”
    他指了指自己：“我不是圣人！”
    他又指了指唐怜儿：“那你也不是圣女！”
    他淡淡道：“既然你我都知道，彼此的深浅，所谓阁老圣女的身份，都抛在一旁。今夜你我敞开天窗说亮话，废话不要，有话直说。”
    唐怜儿这才知道，严蒿一直在耍弄自己！
    人家根本没把她的美色当回事，放在眼中！
    之前所谓的色迷、包夜，都是逗她玩的，让她失去冷静，露出本相的！
    唐怜儿气得咬牙切齿，柳眉倒竖道：“好一个严阁老！好一个伶牙俐齿！”
    严蒿淡淡道：“对了！这样才是你唐怜儿，莲教的女匪首本色啊。所谓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liu。没事装圣女，装菩萨，装女神，多没劲？大家有话直说。”

 第486章 老司机开车啦

    唐怜儿很快意识到，这是严蒿的诡计，要让她失去冷静，才好在一会的谈判中占据上风，倒也急忙调整心态。狠狠念诵了一会【白莲心法】，一会才恢复平静，眼神恢复冰寒。
    严蒿偷眼看了一眼唐怜儿，心中偷笑。这圣女心高气傲，所谓刚则易折啊。看本阁老如何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怜唐怜儿，在莲教也是堂堂圣女，将几十万教众随意操纵如提线木偶，驱使四大护法如同赶牛马，可惜恶人自有恶人磨。这次圣女碰到了老奸巨猾的严阁老，就算是吃了大亏，倒了血霉，每每被各种玩弄，还有气没地发，气得又狠狠白了严蒿两眼。
    “400万，加一成干股，换取我莲教合作。”唐怜儿开门见山出价码：“你爱干不干！”
    此时，躲在房屋顶上，负责保护严蒿的盖将，隐隐约约、断断续续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他听到严蒿说：“包夜价多少钱？谈好了这个，一切都好商量。”
    又听到了唐怜儿说：“400（中间都没听清）你爱干不干！”
    盖将对严蒿，那个佩服啊。
    不愧是严阁老！
    这么容易就与白莲圣女，达成了包夜价协议？
    不过这圣女的包夜价，400两一晚？
    貌似不贵啊！
    如果严蒿知道，盖将听得断断续续，闹出如此大的误会笑话，肯定会吐血三升。
    严蒿皱起眉头：“这个价钱太高了！那你有什么其他的服wu么？没有服wu，你可不值这个钱！”
    他的意思是，莲教要400万+一成干股，除了民工，需要提供更多的黑道服wu，不然不值这个钱。
    但盖将误会更深了，更加佩服了。
    “我去，堂堂莲教圣女，400两银子包夜价，严阁老还嫌贵？还要人家提供特殊服wu？这严阁老太抠门了？”
    一想到特殊服wu这几个字，盖将都忍不住偷笑了。
    男人，都懂的。
    他一走神，连后面唐怜儿的话都没听清，只听得她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大约是多么多么不容易，又听到唐怜儿说：“……那你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知道我们干这一行的多不容易么？这个价钱你都不肯出？还要什么特殊服wu？我看你是没有交易的诚意！哼！”
    盖将心中也有些同情唐怜儿。
    是啊，多不容易啊。堂堂圣女，我见犹怜，才包夜400，严阁老不要太抠门啊。
    他一走神，又没听清严阁老下面两句话，急忙凝聚内功，再去听的时候，能听到严蒿：“···这是我的最终开价，你肯不肯。肯咱们就一起干。不肯就各回各家！”
    唐怜儿沉默了一会，恶狠狠道：“老娘干了！”
    盖将一脸震惊。
    大新闻啊！
    大雨首辅，与白莲圣女，在这津卫的醉春阁高级包房中，达成了见不得人的py交易！
    自己，是不是该有点眼色，赶快离开？
    不然一会严阁老与唐怜儿，真的那个起来，自己躲在上面听墙角，是不是有点不妥？
    但唐怜儿毕竟是莲教圣女啊，一旦她要是美人计，暗算严阁老，怎么办？
    盖将陷入了矛盾。
    然后，在房间中，严蒿与唐怜儿的声音越来越低，还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即使是盖将的内力，隔着墙壁也听不清楚。
    但人都有想象力啊。
    在房中，一会听到严蒿的声音，一会听到唐怜儿的笑声。
    只听得一声枝丫开门声，严蒿与唐怜儿走了出来。
    盖将更是奇怪，两人不是睡了么？怎么又出来了？
    此时，只听得一旁的屋顶上，猛然落下一个人，手持飞虎双爪，恶狠狠扑向严蒿：“大米虫严蒿，你居然玷污我莲教圣女！我赤虎王的女人！我杀了你！”
    盖将毫不留情，立即落下，与那人激战起来。
    那人状若疯虎，不是对唐怜儿一往情深的赤虎王，又是哪个？
    赤虎王疯狂得挥舞兵器，一边大吼着，一边冲着唐怜儿叫道：“怜儿！你怎么能如此自轻自贱？”
    唐怜儿一脸懵逼：“我怎么自轻自贱了？”
    严蒿在一旁，偷笑。
    他武力惊人，早已听到一旁的包房中，有人有动静，还不止一位。
    应该是唐怜儿的暗中护卫高手，以武功推算在莲教中地位不低。
    且当他对唐怜儿露出轻薄之意时，那人的心跳陡然加快，显示出愤怒的心理波动，显然是唐怜儿的追求者。
    严蒿索性将计就计，坑一把唐怜儿。
    他刚才是故意那么说的，用词都是各种不可描述，到了关键时刻，还压低声音，让人误会。后面更是故意吹灭了灯，以保密为理由，让唐怜儿的四大护法，对她产生误会。
    唐怜儿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今夜被严蒿调xi，已经够让她郁闷了，怎么暗中护卫她的赤虎王还吃醋上了？
    赤虎王妒忌的两眼发红，指着唐怜儿嚎叫道：“你不用瞒我！我都听见了。你跟他谈什么包夜费，又说什么干了！你这圣女为何如此自轻自贱？为了区区400两，要跟这个严蒿睡觉？我跟这大米虫拼了！”
    严蒿一脸微笑。
    唐怜儿已经被气炸了，说不出话来，指着赤虎王骂道：“你胡说些什么？我何曾为了400两，与这严蒿睡觉？”
    这时，盖将却一脸正气，凛然道：“我作证！我也听见了！不光听到了400两，还听说唐怜儿要提供特殊服wu！”

 第487章 圣女被气吐血

    “绝对没有！”
    唐怜儿险些被气死。
    这下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敌我双方都表示听见了，她堂堂的莲教圣女？
    你妹啊！
    老娘跟你们拼了！
    唐怜儿大声道：“你们都听错了！我与严阁老，是在谈别的事情！”
    严蒿咳嗽两声：“圣女，你我之事，绝对保密，否则无效。”
    他一脸坏笑，领着盖将走了。
    只剩下一脸冰山铁青的唐怜儿，面对那妒火中烧的赤虎王。
    “唐怜儿，你给我说清楚，你刚才与那严蒿，到底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肮脏交易？”
    “你给我滚！滚！”
    赤虎王一脸悲愤大叫：“狮王、龙王，那你们都听见了？”
    狮王龙王也落了下来，一脸古怪，恨其不争地看着唐怜儿：“你为何会答应严蒿米虫那种要求？到底做了什么？”
    唐怜儿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急的要哭了。
    “我真的什么都没答应严蒿。刚才我们只是在黑暗中，谈判来着。”
    狮王冷笑一声：“孤男寡女，独处一室，瓜田李下，你觉得我们会信？”
    龙王面色也及其难看。
    唐怜儿平素对他们不苟言笑，冰山玫瑰，这些男人才会对她敬畏若女神，言听计从，地位超人，想不到这次与严蒿谈判，她居然被严蒿包夜？
    倒是白鹰王人老成精，知道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正色怒道：“你们都是猪啊？唐怜儿就算要跟严蒿发生点什么，也不会当着我们的面，在两方谈判时做！动动脑子！这肯定是严蒿的离间计！离间我们莲教的！”
    唐怜儿差点哭了。
    她这次本来打算魅惑严蒿，往严蒿身上泼点脏水，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被严蒿那个老狐狸，反而泼了自己一身脏水？
    此时，唐怜儿看着狮王虎王龙王，莲教三大护法，眼中都是半信半疑啊。
    虽然他们也觉得这里面还有误会，但唐怜儿确实一开始又是歌舞，又是施展魅功，表现得让人容易误会。
    唐怜儿想到这里，更是对严蒿恨得牙根痒痒。
    “该死的米虫！居然耍了本圣女？”
    擅长魅功的莲教圣女，却被大雨大米虫耍了，弄得三大护法有了心结，这让唐怜儿欲哭无泪。
    她只能咬着牙解释：“今夜，那严蒿总算答应了我们的开价，但让我们提供特殊服wu。”
    赤虎王一脸讥讽：“你刚才在黑暗中，没给他特殊服wu？”
    唐怜儿大怒：“你要是再敢说一句，就给我滚出莲教！”
    白鹰王皱眉道：“虎王别乱说。唐怜儿，他让我们白莲做什么？”
    “那严蒿，要求我们莲教动用大雨十三省的黑道势力，保护开海的货物安全。让我们约束绿林，不准骚扰开海商人。”
    唐怜儿说出了严蒿的条件，四大护法这才恍然大悟。
    白鹰王点点头：“用这些换取400万银子，加一成干股，这买卖对我莲教也值得！”
    就连虎王、狮王、龙王也在暗中盘算，答案是严蒿开出的条件，对莲教很有吸引力。
    唐怜儿眼圈红红，声音哽咽：“我身为女子，替莲教争取利益，与那米虫虚与委蛇，难道我愿意么？你们这些护教法王要是真的天下无敌，我何须跟他出卖色相，魅功迷惑？还不是为了你们”
    唐怜儿借题发挥，一脸泪奔。
    虎王、狮王、龙王虽然被逼向唐怜儿低头认错，不该胡乱怀疑吃干醋，但心中却还有不少疑惑。
    唐怜儿看着三人半信半疑的样子，也一阵无奈。
    不是她不够伶牙俐齿，实在是严蒿太狡猾。
    他故意用那些男人浮想联翩的词汇，还有她唐怜儿刻意营造的暧昧气氛，让莲教内部产生矛盾。
    一旦这些法王认为，唐怜儿有可能为更大利益，与严蒿达成私下协议，他们对唐怜儿的忠心将大大动摇。
    唐怜儿恨得牙根痒痒。但此事已成定局，也只能日后挽回。
    “总之，我们莲教，与大米虫严蒿暂时达成一致，提供合作。”唐怜儿吩咐道：“明天，你们就通知各个堂主香主，让他们组织信徒，前往工地干活。”
    虎王冷笑一声：“要是让死去的独钓叟教主，知道他的宝贝义女唐怜儿，组织教徒信众，给朝廷干活，不知会否气得从坟里爬出来？”
    他不等唐怜儿回答，便大笑消失在黑暗中。
    唐怜儿气得两眼通红。
    狮王龙王也默默消失。
    白鹰王感慨一声：“今夜，那严蒿施展反间计，离间成功了。三大法王本来就各有算盘，如今怕是更难控制了。”
    唐怜儿委屈点点头，美眸中却闪动着寒光：“我是为了莲教的未来，才做出这决断。这些人见识短浅不说，还桀骜不驯，迟早成为我的大患。鹰王伯伯，你可要帮我啊。”
    白鹰王听出唐怜儿的言外之意，一声苦笑：“这些法王，都是独钓叟老教主提拔的实力派。一时不服圣女，也是有的。此时不能来硬的，要徐徐图之啊。”
    唐怜儿点点头。
    严蒿脚步轻松，回到了府中，却看到隐娘面色不悦。
    “怎么了？”严蒿奇怪道。
    隐娘气鼓鼓道：“严老爷，你居然跟那个白莲圣女唐怜儿勾勾搭搭，还过了夜？”
    严蒿一脸哭笑不得：“哪有？”

 第488章 大雨弹劾三剑客

    “有！”隐娘一指盖将：“是大哥说的！”
    严蒿瞪了一眼盖将。
    盖将叫起撞天屈：“我真的听到了，什么400两银子。”
    “特殊服你个头啊！”严蒿恶狠狠翻了个白眼：“我是为了离间莲教圣女与法王才那么说的！”
    严蒿一脸委屈，满脸都是“为了大计”的心酸样子，悍然一个侠肝义胆、壮志凌云、剑胆琴心、正人君子……（省略1000个褒义词）的伟君子，看得盖将、隐娘、风即等直翻白眼。
    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你。
    “不过，大人今夜算是收获颇丰！”风即兴奋道：“莲教这块绊脚石，算是搬开了。还没耽误工期，太好了！”
    “岂止是搬开了一块绊脚石？”严蒿笑了两声：“莲教，还变成了我们一块踏脚石！”
    他将与莲教的黑道协议，也告诉了众心腹。
    “这么说？莲教答应动用黑道绿林力量，替我们开海以后，商人运输和贸易，摆平黑道中的麻烦？”风即惊喜不已。
    严蒿点点头：“只要我们的商队，在前面插上一面约定好的虎头旗，便算是交过了黑道保护费，可以在两京十三省通行无阻。我这次才知道莲教的黑道势力多强大。曲城响马、河南绿林、长江水匪、甚至连东南海盗，都唯莲教的马首是瞻！他们控制了大雨的黑道。”
    “这么说，区区400万，加上一成干股，能收买整个黑道，为我们开海保驾护航，非常值得啊！”盖将感慨道：“你别看黑道不起眼，除了几个大城池，大雨其他地方都在黑道控制之下。商人如果不交保护费，根本走不远。”
    “没了掣肘，明天开干！”严蒿微微一笑。
    ……
    此时，太子东宫。
    太子正在与徐老、高恭等人密议。
    “果然如太子爷所言！”徐老眉飞色舞：“那严蒿去了津，就陷入了泥潭。听说莲教组织百姓闹事，根本征发不到民夫，他手中没有人，也就只好撂荒。哈哈哈！”
    “已经好几天了，津工地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太子也笑得十分猖狂：“听说皇上天天都问陆柄，严蒿的进展。听说严蒿一筹莫展，皇上也在大发雷霆呢。哈哈。”
    高恭咳嗽一声：“皇上关心国事，太子也不该幸灾乐祸。”
    太子这才收敛了一些，依旧眉开眼笑道：“孤王也是关心津开海，才派人到处打听。这开海本是好事，可惜严蒿办砸了差事。这下他的盛宠肯定衰落，换了咱们出手，再解决莲教，完成开海，岂不是大功一件？”
    徐老奉承道：“开海大功，功在千秋，岂能落入严蒿大米虫之手？还得落在太子爷的肩膀上。太子当早作打算，以防皇上问起啊。”
    太子来了精神，与三人密议了一夜，做了一个计划。
    第二天一早，太子兴冲冲入宫，向嘉嘉又狠狠告了严蒿一状。
    “父皇！严蒿无能，迟迟无法动工。儿臣请求派御史，前去调查此事，以防止朝廷开海大业，受到延误。”
    嘉嘉这几天，虽然在忙着修道，但也无时不刻关注津。
    毕竟关系他的钱袋子，还有他修道的仙丹材料啊。
    能否长生，关键还看钱啊。
    故而，嘉嘉看到太子的奏报，也有些心动了。
    “严爱卿迟迟不动工，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问题……既然如此……”
    嘉嘉正要答应太子派出御史的请求。
    太子喜色一闪而过。
    御史，他早已安排好了，是王本固。
    王本固本身就反对开海到了津，还能说严蒿的好话？
    他肯定会网络各种罪名，给严蒿扣上。
    这么一来，严蒿在嘉嘉面前的名声宠信肯定大跌。
    谁知，嘉嘉在这节骨眼上，对太子也有点疑心。毕竟太子被严蒿黑的多了去，嘉嘉也知道他的尿性。
    嘉嘉淡淡道：“那你觉得谁去合适？”
    “王本固是御史名臣，清流直臣，肯定能秉公查明事实，报告真相。”太子看嘉嘉问自己，索性点出王本固。
    其实，这提议不算有错。因为王本固现在官居正三品右副都御史。与左佥都御史欧阳一敬、右佥都御史林润等并列为“嘉嘉三大御史”。
    这三大御史，风格也不一样。
    欧阳一敬是骂人厉害，号称“骂神”，曾经因为一件小事，与几十个官员同时开撕，越战越勇，最后骂的这些官员狼狈而退，一战成名。同时他保持了大雨御史迄今为止，干掉高官最显赫的记录。他任给事中弹劾太常少卿晋应槐成功。担任兵科给事中的时候弹劾九人，其中八人罢官。欧阳一敬弹劾三品以上文武官员二十余人，并侯爵一人、伯爵两人皆罢。
    所以，欧阳一敬是御史中的战斗机，杀人无形，堪称一把利器。

 第489章 太子的眼泪

    欧阳一敬是御史中的战斗机，那林润就属于平时并不怎么显山露水，一旦发炮，便早已掌握了铁证如山，所谓咬人的狗不叫。只要被他盯上之人，几乎无人逃过丢官下狱的下场。
    嘉嘉本来想开口，让王本固去津看一看也好，但话到嘴边，临时又改了一下。
    “着右副都御史王本固，作为钦差，前往津，督查开海市舶司建设一事，着经历司经历王家屏，作为副钦差。一同前往津。”
    太子一愣。
    王本固他当然认识，两人关系莫逆，是这次对付严蒿开海大计的急先锋，但王家屏是哪位啊？
    经历司，其实隶属都察院，经历司经历是正六品职务，官位其实并不高，但没想到嘉嘉居然记住了这个王家屏，说明此人就很不简单了。
    王家屏能被皇帝记住，当然很不简单。
    王家屏，字忠伯，号对南，山阴县河阳堡人，万历年间，曾以吏部左侍郎兼东阁大学士入予机务，以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致仕归里。
    也就是说，这是日后的大雨首辅！
    当然，眼下的王家屏还只是正六品的炮灰角色一个，都察院愣头青一枚，距离修炼成老狐狸，出将入相还远得很。
    “管他王家屏是谁，总之是王本固的手下就对了。”太子一听说是都察院的经历司经历，倒也放下心来。王本固是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在都察院也算是一号人物。
    嘉嘉将王本固和王家屏叫了进来，当面嘱咐了他们两句，特别提了一句：“你们只带着眼睛去，不要带嘴巴去，只看，不说，更不能随意插手事务。懂了？”
    王本固心中不以为然，老子就是去搞事的，你不让我插手，我怎么对严蒿指手画脚？
    不过，他面上当然不敢表露出分毫不满，正气凛然道：“皇上，只管放心。微臣晓得利害。”
    一旁的王家屏，此时中举不久，高中二甲第二，本来可以送入翰林院，担任正六品修编，清贵无比。但他愣头青一个，年轻气盛，偏主动要求去御史都察院，做正六品的经历司经历。此时他以崇拜目光盯着前面的本家前辈王本固。他与王本胜不同，不是王本固的亲戚，但在这骚年愣头青御史的心中，嘉嘉三大能战御史之一的王本固，就是他的人生偶像啊。
    嘉嘉看着王本固和王家屏，一个满心要闹事的大炮，一个膜拜前辈的直男，皱起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要出事。
    他叫上王家屏，因为他对这个特立独行、主动要求下放都察院做事的愣头青，很有印象。但没想到这骚年去都察院没多久，就被王本固俘虏了，成为了他的追随者。
    嘉嘉有点担心，他本想给王本固这头野马加个笼头，省的这货去了津撒欢脱缰，大嘴巴乱搞一气，才特意点了简在帝心的王家屏，想不到王家屏俨然一个小“王本固”。
    这一下，严蒿的压力非但没小，反而乘以2啊。
    但圣旨都已经下了，嘉嘉也不好收回。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思，嘉嘉索性大手一挥：“你们切记朕的话！只许看，不许乱来！去！”
    反正那边有严爱卿坐镇，这一大一小两个愣头青去了，应该不会有事？
    嘉嘉心中坏笑。
    不过，他显然低估王本固搞事情的本事，更低估了严蒿搞事情的本事。
    随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嘉嘉每次想起这次任命，都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不过，眼下这对御史师徒，显然没有这份自觉。接受皇命之后，王本固和王家屏自信满满，恨不得马上启程，赶赴津，去给严蒿找麻烦，不对，是监督开海。
    太子一副仁君模样，假仁假义，一直送到了东直门。路上与王本固嘀嘀咕咕，说尽了严蒿的坏话。他特别偷换概念，将严蒿为开海融资、圈钱的手法，污蔑为“敛财过亿”。
    王本固和王家屏一听，眼睛都红了啊。
    敛财过亿啊。
    大雨一年的财政才多少？
    果然是大米虫严蒿！
    这么多钱在他手中，肯定有贪墨！
    没有贪墨，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王家屏为国为民，焦急道：“王御史，兹事体大，我们还需要尽快赶往津，查明此案。如果那严蒿真的敛财过亿，必是我大雨开国以来，第一贪腐巨案！”
    王本固也激动地两眼放光。
    身为御史，经常要与朝廷大佬们怒怼，追求什么？
    当然不是钱财地位，而是名声啊！
    王本固这种人，名声对他来说，就像杯中物之于酒君子，绝色美女之于大色狼啊。
    他确实是清流直臣，从不贪财，也不好色，甚至不追求官位，他只在意一件事。
    就是能否青史留名！
    只要一想到如果能查实严蒿贪贿过亿的证明，亲手将这个大雨首辅，送入诏狱之中，然后全国震惊，自己名扬天下，王本固就激动的浑身发抖。
    要干，就干一票大的！
    这就是他的性格。
    “事不宜迟！”王本固正义感发作，整个人如同斗鸡一般，炸起来毛，目光炯炯向太子一拱手道：“还请太子爷回去。我带着王经历火速赶赴津，彻查严蒿。一旦发现了他不法证据，还请太子爷主持公道，组织正直清流，一起向皇上进言，将此獠搬倒！”
    太子也感动的泪眼汪汪：“大雨能有王御史、王经历这等清流直臣，国家幸甚、社稷幸甚，孤王也何其幸甚？”

 第490章 莲教的异举

    “有了你们二位忠臣前往津，任由严蒿权势滔天，奸计油滑，也必然难逃正义审判！孤王就放心了。至于搬倒严蒿，只要两位掌握了确凿证据，绝不成问题。孤王就是拼着性命不要，犯言直谏，也要劝父皇出掉这国贼巨奸！”
    太子感情真挚，为国为民，一心为公……眼泪流了下来。
    就连王家屏都感动哭了。
    一时间，君臣相得，感动地一塌糊涂，涕泪横流。
    看着王本固、王家屏一行人急速奔驰的背影，消失在天际，太子的嘴角微微翘起。
    他背后，闪出徐老来，撸着胡须长笑道：“还是太子爷手段高明，三言两语，便将那头脑简单的王本固，说得热血沸腾，恨不得一死报效，将严蒿拉下马。我看那王家屏也是可造之材，可堪大用啊。”
    太子不以为意，淡淡一挥袖子道：“这种清流直臣，用来对付严蒿大米虫还可，用来治国，那真是百无一用。”
    徐老笑道更加灿烂：“太子爷果然高明，已经看透这些所谓清流直臣嘴炮天下无敌、做事无能为力的嘴脸了。”
    太子点点头道：“要说治理天下，成就大事，还得徐师傅、高恭师傅你们这样的人才。其实严蒿的才能也堪称当世奇才，这次津开海，就能看出，可惜他权势太大，不能为孤王所用啊。”
    徐老心中冷冷一笑，表面上道：“太子爷，还是先将严蒿搬倒再谈论天下英雄。这次严蒿可有难了。”
    “虽然皇上明令，不准王本固干涉开海，只能看不能管。但以王本固疯狗的尿性，又怎么肯善罢甘休这次严蒿有好戏看了！”太子奸笑。
    津，开海工地。
    严蒿、海清带着程大位、笛卡尔等科技人才，还有官员，在等待着民工就位。
    程大位、笛卡尔早已将设计图计算完成，已经做出了最优化的施工方案。无论是成本还是时间，都在两位举世闻名的大数学家共同努力之下，构建出最好的数学模型，运行出最优算法，甚至具体到了哪一处工程，用多少工人多少料。
    可以说，津开海，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所谓东风，就是民夫。
    数十万级的民工。
    海清看着日上三竿，但还空无一人的工地，对严蒿怒道：“你说好的民工呢？”
    严蒿翻了个白眼：“这大清早的，你吃了炸药了？”
    海清怒气冲冲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干了什么？”
    严蒿：“我干了啥？”
    海清冷哼一声：“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与那白莲圣女勾勾搭搭，暗室欺心的事情，我早已听说了。”
    严蒿一阵白眼。
    （为了津开海，本阁老连清白都牺牲了，555）
    不过，一想到昨晚将唐怜儿欺负得两眼泪汪汪的，都差点哭了，严蒿就一阵解气。
    双方阵营中，都对自己老大产生了误会，哈哈，也算是两败俱伤了。
    海清冷冷道：“你堂堂的大雨首辅，居然与莲教圣女在黑暗中勾勾搭搭，要是我过去的脾气，早就上本弹劾你了！不过，我念在你也是为了津开海，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果今日民工不到位，我必然一起算账。”
    这海清牛眼一瞪，还真有后世纪高官的气势。
    严蒿又翻了个白眼：“要是莲教动员民工，来了怎么办？打赌？”
    海清一阵火起：“打赌就打赌！眼下已经日上三竿，要是再等一刻钟，还不来，我就弹劾你！”
    “你输了呢？”
    “我给你当监工，给你干苦活！”
    “你早就输了当监工啦。”
    两人正在斗嘴，却只听得负责警戒的左宣武卫指挥使，颤声大叫道：“报告阁老！有一只身份不明的大军靠近！肯定不是大雨军队，戒备！”
    负责此地安全的左宣武卫和津卫，两大军队，立即刀枪明亮，全力戒备，准备战斗。
    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就连海清都吓了一跳，顾不上与严蒿斗嘴，急忙爬上监视塔，极目远望。
    他真是吓了一大跳！
    人！
    到处都是人！
    黑压压的人！
    山呼海啸，成千上万的人啊！
    这些人，编成了队列，秩序井然，打着旗帜，一声不吭，走了过来。
    只有军队，大雨最精锐的军队，才有这等严密组织和纪律！
    海清也赞同左宣武卫指挥使的看法。
    这，绝对是敌人！
    大雨的军队要来不可能没有通报。再说从这些人衣衫褴褛、破破烂烂的装备衣服上看，也不可能是大雨军队。
    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莲教！
    “这么多莲教教徒？”海清急眼了，指着津县令郭一景大骂道：“你津县，到底有多少莲教？怎么不奏请朝廷，派兵进剿？”
    郭一景也傻眼了。
    他虽然知道津的莲教，势力雄厚，但也没想到这莲教如此成气候，这来到此地的莲教，怕是足有30万？
    30万莲教！就在距离大雨京师帝城不足200里的津！
    一旦这些莲教大起义，只需要两天，便可打到帝城。
    这已经足以动摇国本。
    眼下，这30万莲教徒，便排列着整齐的战争方阵，杀气腾腾地喊着口号，迈着步子，扛着武器，向津开海的工地逼近而来。
    所有官员都吓得瑟瑟发抖。
    。。

 第491章 想造反

    左宣武卫、津卫两位指挥使，如临大敌，命令两只军队全身戒备，进入最高战备状态。
    就连锦卫、津县衙役等辅助力量，也被迅速动员起来，组成第二道防线，准备投入激烈战斗。
    但场面依旧无比严峻。
    面对莲教徒30万人的绝对优势，严蒿一方的军队力量，虽然更加训练有素，但人数只有两万五千人，对方一旦冲锋过来，势必被人十打一，活生生堆死。
    严蒿的目光深邃，看着杀气腾腾的莲教徒，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海清气得跳脚，一边指挥两个指挥使，发炮命令住在直隶的几只军队卫所，调兵前来支援，一边跳到严蒿的面前，就差指着严蒿鼻子骂道：“看看你搞得好事！这些莲教徒，多么危险？你还敢想雇佣他们作为民工？他们已经造反了！”
    “造反？”严蒿一指：“你看清楚再说。”
    30万莲教徒，沉默得走到严阵以待的朝廷军队面前，却听到一声清脆的命令，立即静立不动，不再前进。
    30万人，整齐划一，简直比军队更令行禁止，这股恐怖的气势，令人窒息。
    人群，如海洋般劈波斩浪分开。
    从最深处，一袭长裙雪白的唐怜儿，坐着一个16个壮汉抬着的圣女宝座，衬托她肤色更加肤白胜雪，傲然而来。
    在她的周围，虎王狮王鹰王龙王，四大护法王，脸色冷峻，杀气腾腾，飞扬跋扈而来。
    唐怜儿此时的表情，再也没有了昨夜魅惑严蒿、我见犹怜的样子，却充满了凛然不可侵犯，如同雪山千年莲花般，足不沾尘，高高在上，空灵地不食人间烟火，没有一丝烟火气息。
    严蒿撇撇嘴。
    很显然，这是莲教精心策划的一次示威行动，意在向朝廷示威。
    唐怜儿的坐轿，轻飘飘走到了严蒿的面前，居高临下，傲然睥睨着大雨首辅，一众官员。
    海清却不吃这一套，跳着脚喝道：“什么妖女？敢来朝廷开海工地闹事捣乱？不想活了？”
    唐怜儿轻蔑的看了一眼海清。
    无需她亲自出马，白鹰王已经冷笑道：“就凭你这点人马？还敢在津这一亩三分地猖狂？我们这就灭了你，信不信？”
    海清气得吹胡子瞪眼。
    作为顽固的清流直臣，遇到这种乱臣贼子，他哪里肯服气？
    眼看海清从地上拎起砖头，就要冲上去，跟白鹰王pk玩命，严蒿开口了：“你们多大年纪了？还玩老炮这一套？”
    他环视了一圈那杀气腾腾的30万莲教徒，仿佛一个包工头在检阅民工队伍，看了一圈，还特意上去捏了捏几个壮汉的胳膊，检查一下力气，这才满意点点头道：“牙口力气还不错。这批货我还算满意，人到齐了就好！那就开工！”
    这话说的天经地义，好像骡马商人看完了牲口的牙口，准备抽着鞭子，让骡马开工一样。
    一阵海风吹过。
    几十万人，鸦雀无声。
    只有几只海鸥，嘎嘎大叫，飞过莲教徒们的头顶，拉下了几泡鸟屎，好死不死，落在了目瞪口呆的赤虎王的头发上。
    赤虎王暴怒了，跳着脚暴跳如雷，指着严蒿骂道：“大米虫严蒿！你丫的看不出来，我们要是干什么来了么？谁要给你干活？”
    严蒿冷漠地瞥了一眼暴跳如雷的赤虎王，满不在乎地眯缝着眼睛，看了一圈扛着锄头、斧头、铁锹、杀气腾腾的莲教徒，悠然道：“哦？怎么？你们不是来上工，赚工钱的么”
    莲教徒们倒了一片。
    就连海清、陆权、盖将等人都被严蒿的话，弄得哄堂大笑起来。
    这，简直太搞笑了。
    莲教组织教徒们，杀气腾腾，包围工地，落在严蒿眼中，原来尼玛是来上工的？
    就连白莲圣女唐怜儿，都微微皱起眉头。
    她之所以带着这么多教徒，一早前来，确实存着两种矛盾的心思。
    一方面，她昨夜已与严蒿达成了协议，以30万民工换取严蒿的钱财。但另一方面，她也觉得这么被严蒿利用，有点掉价。
    所以，她今天早晨临时决定，给严蒿一个下马威！
    就算要干，也要让严蒿吓一跳！
    没有威风，严蒿拿他们当牛做马，这怎么行？
    赤虎王感到受到了莫大的侮辱，额头青筋直跳：“谁说我们是来给你打工的？我们反悔了！我们要灭了你们！”
    这次莲教临时改主意，阵前反水，正是赤虎王的主意。
    他振臂一呼，怒吼道：“我莲教兄弟姐妹们，我们岂能为朝廷之奴？绝不！绝不！”
    有这个护法王煽动，莲教中的一些强硬造反派，立即血脉贲张，大吼起来：“杀官造反！杀官造反！”
    几十万莲教徒，同声大吼，高高举起锄头、镰刀、铁锹，气势骇人。
    被包围在核心的两万多朝廷军队，在人数多出十几倍的莲教徒人海之中，显得如同怒海狂涛中的孤岛，那么渺小，微不足道。
    宣武卫指挥使，冷汗滴落下来。
    就连强硬派海清，也有些面色灰白。
    他喃喃道：“娘啊，儿子不孝，这次要为国尽忠了。您老人家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在赤虎王的带领下，30万气势汹汹的莲教徒，一步步将朝廷军队逼到了海边。
    严阁老等，无路可逃。无路可退。
    严蒿心中冷笑，看着唐怜儿：“这么说，你们不是来上工干活的”

 第492章 威武舰队

    唐怜儿心中也充满了矛盾。
    昨夜，她力排众议，与严蒿达成了一致，但三大护法王都明确反对，赤虎王甚至提出，只要她唐怜儿敢于合作，他就拉着兄弟，拉起队伍，出去单干。
    唐怜儿面临莲教分裂内讧的危机。
    所以，在白鹰王的调和之下，她也做出了一些调整。
    那就是听从赤虎王的建议，在这次黎明时分，围攻津开海工地！
    唐怜儿一方面，要借助严蒿的力量，替她镇压内部反对派，另一方面，她也要看看严蒿的斤两。
    如果严蒿搞不定此事，她唐怜儿也要趁机趁火打劫，抬高要价！
    所谓她与严蒿的同盟，就是相互算计，相互利用而已。
    两人并不存在共同理想和利益。
    唐怜儿一言不发，一双翦水秋瞳，冷冷如秋天的寒潭，盯着严蒿，想看这名满天下的严阁老，有什么办法处理此事？
    即使她最后跳出来，替严阁老镇压下这次变乱，也要严阁老付出足够的代价，提高出价，让她满意才行！
    比如，更高的雇佣价格！
    女人心海底针，更别说没有永远的盟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唐怜儿，身为莲教圣女，早已深通权势之道。
    严蒿看了面无表情的唐怜儿一眼，再看了一眼杀气腾腾的莲教徒，悠然道：“这么说，你们是来造反的，不是来上工的？”
    赤虎王自认为胜券在握，哈哈大笑，此时他风光无限，将莲教圣女唐怜儿都压在下面，俨然成为指挥这只莲教大军的第一首领，挥舞着赤虎双爪，对严蒿怒吼道：“我等白莲信徒，永不为奴！”
    （严蒿用力翻了个白眼，这话我怎么听得这么耳熟？兽人永不为奴？）
    他淡淡一笑：“你们的意思，本阁老懂了！不是来上工的，是来造反的是？”
    赤虎王哈哈大笑：“没错！严蒿你奸诈似鬼，这次却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我们，被我们算计到了绝境，还不下跪求饶？说不定本王会给你个痛快。”
    “唉”严蒿叹息一声：“既然不是来上工的，那本阁老就另有安排！”
    他放出一道烟火，冲天而起。
    只听得一声炮响！
    轰轰轰
    从津的海平线上，快速开来一只强大的水师舰队！
    俞大游的水师舰队！
    这只驻扎在崇明岛上的大雨水师，一只都是严蒿重点栽培、武装的对象。他指示两江总督胡宗宪，多次利用“提编法”筹措的军费，扩大俞大游水师的军舰规模。一年不到，这只大雨赫赫有名的水师舰队，已经翻了一番，拥有多达20艘可出海作战的大船，水师编制从之前不到1000人，扩充到了足足2000人！
    这支水师，是严蒿和胡宗宪，用来对付敌寇头目徐海汪直的一张绝对王牌，当然，现在力量还小。
    严蒿很早就认识到，对付敌寇，海上决战才是王道。
    被动防御，等待敌人入侵，总是被动的。
    但这次，为了津开海，严蒿早已秘密调令俞大游，带着这只大雨最强舰队，潜伏在津外海一百海里处。
    莲教徒在津一亩三分地，再怎么牛逼，总没法到茫茫海上，将这只大雨水师王牌找到？
    这就是严蒿布置的后手！
    对付民工，有银票，对付豺狼，有猎枪！
    或者说，一手挥舞银票，还有一手高举大棒！
    看着那20多艘足有5层楼高，长达几十丈、宽达十余丈的水师巨舰，杀气腾腾，遮天蔽日而来，看着它们的雪白巨帆还有大雨水师的龙旗，高高飘扬鼓起，将津外海蔚蓝色海面遮蔽成一片白色，看着那些足有城堡大小、每一艘装备十门神威大将军巨炮，武装到了牙齿的巨大舰队，黑黝黝的炮口，看着迎风而立睥睨天下的大雨水师名将俞大游，还有他的舰队上，足有几千盔明甲亮、纪律严明、装备精良的俞家军,莲教徒们傻逼了！
    赤虎王嘴大得合不拢，手中的飞虎双爪，惊讶得掉落在脚上，刺穿了脚丫子，都浑然无感觉了。
    这震惊，实在是太····
    唐怜儿也震惊了。
    她看着之前严蒿总是笑眯眯的，有时候还色眯眯的，虽然屡次提醒自己，这是大雨首辅，奸诈如鬼的严蒿，但依旧情不自禁产生一丝蔑视。
    但如今，她终于意识到。
    尼玛这老狐狸，分明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啊！
    他确实在津周围，只有两万多部队，但人家在海上还埋伏了如此一只天下无敌的巨舰队，还有天下无敌、让敌寇都闻风丧胆的水陆两栖王牌——俞家军啊！
    俞大游威风凛凛，大吼一声：“舰队列阵，横向队形，炮击准备！”
    20艘巨舰抵达了津外海，开始形成两条海上长龙般的炮击队形，神威大将军炮黑黝黝的炮口，数以百计的炮口，对准了津海滩上，高举锄头、铁锹、镰刀的莲教徒，面对如此密密麻麻、站位密集的教徒，即使是准头不太好的神威大将军炮，也根本无需瞄准。一炮轰过来，绝对是一死一大片。
    俞家军同时放下了上千条小船，劈风斩浪，冲向海滩。
    一阵海风吹过
    30万莲教徒们，30万脸萌萌哒啊。
    他们的武器，是镰刀锄头，人家朝廷军队的武器，是五层战舰、神威大将军炮、还有天下闻名的俞家军！
    你尼玛不是战争，这是屠杀啊。
    而且，这所谓的30万，并不是所谓的莲教徒，大部分都是百姓，只不过是被裹挟而已。
    别说是造反了，就算是杀人都不敢，更何况还有那20艘巨船？
    全怕了！

 第493章 民工（莲教版）

    30万百姓。
    全怕了！
    恐慌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
    俞大游甚至无需近战，只要命令舰队齐射，一轮几十枚神威大将军炮打过来，这30万人都得尸横遍地，血流成河了。
    就连最顽固、最狂热的造反派，都开始两腿打颤了。
    他们并不怕死，但却怕死得如此憋屈，被朝廷的将士，轻松屠杀，拿去换取官位啊！
    再说，有多少人是铁了心要造反的？
    还不是因为没吃没喝的，活不下去了，才跟着莲教走上不归路的么？
    一名德高望重的老者，抖着雪白的长胡子，高呼起来：“别误会！朝廷不要误会啊！我是周围渔村的村长。这些后生大部分都是老实巴交的渔民，农民，我们是被莲教忽悠来，说是这里又朝廷的工程。给我们饭吃，还有工钱拿，才来的啊！我们是来打工的民夫，不是造反逆贼啊！”
    这一句话，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
    很多族长、村长都纷纷表示，俺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渔们，真的不是来造反的，什么赤虎王，根本不是俺们的头领。俺们只听白莲圣女的。
    赤虎王被当众群殴打脸，啪啪脆响，脸肿的不能再肿啊。
    他这个老大，领着小弟来造反，小弟们却被朝廷大军吓尿了，纷纷表示俺们是来干活滴。
    这老大尼玛就比较尴尬了。
    严蒿翻了个白眼，看向白莲圣女唐怜儿：“你们到底是来干啥的？有的说要杀官造反，有的说是来上工的，怎么差异这么大？”
    唐怜儿凝望着远处杀气腾腾、列阵整齐的俞大游舰队，还有严蒿身边已经汇聚起来，整齐列阵的6万多大雨军队，轻轻叹了口气，看也不看脸色铁青的赤虎王一眼，甜甜一笑道：“怜儿当然是带着乡亲们，如约而来，给严阁老干活的啊。严阁老你真是讨厌。你看我们好心好意来上工，你动辄搞出这么大阵仗干嘛？吓唬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乡亲们，一个个都腿脚发软呢。”
    这位莲教圣女，倒很懂得见风使舵，见势不妙，立即娇嗔起来，撒娇耍赖似的向严蒿不依地扭动香肩和水蛇腰，巧笑睐兮道：“至于个别脑子进水之人，严阁老不要理会就是！”
    赤虎王气得差点肺都炸了。
    但他看向狮王龙王鹰王。
    三个货，没一个支持他的。
    没办法，人在矮檐下，不敢不低头啊。
    严蒿这老奸巨猾之辈，早已准备好了两手斗争之策，再蛮干下去，都要被人包饺子了。
    造反？造你妹！
    俺们都是来干活的。
    白鹰王最没节操，为了化解尴尬，第一个哈哈大笑，走了出来，撸起袖子，扛起锄头，骂道：“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赶快干活？以为严阁老的饭是白吃的？谁动弹的慢，丢了我们莲教的人，我白鹰王大鞭子抽他，搬砖去！搬砖少了，不给午饭吃！”
    看到白鹰王亲自带头参加劳动，各个村长、族长们也纷纷对村里的后生们吆喝起来：“动弹！快去！搬砖！搬砖！”
    严蒿一努嘴，郭一景带着津的捕快衙役、还有朝廷工部官员们，立即飞扬跋扈起来，凶狠地拿出鞭子，抽打着这些民工。
    程大位、笛卡尔等数学家早已规划好了施工进程图，施工方的监工们，只需要抽打驱赶着民工，便可将从全力开工的水泥厂、钢铁厂和钢筋混凝土水泥厂，制造出来的材料，一一建设成道路、港口和市场。
    看着刚才还气势汹汹，要杀官造反的30万莲教徒，这么快就从狼变狗，又变绵羊，温顺地按照村落、族为单位，化成无数民工大军，走向工地开始热火朝天大干起来，手拿板砖准备肉搏的海清，都愣了。
    他长大嘴巴，目瞪口呆得看着这些莲教徒，富有纪律性地开始劳动，效率极高！
    这画风，转变有点快，连海清都不知该说啥了。
    “这”海清充满佩服的看着严蒿，他知道自己又误会严蒿了。
    严蒿老狐狸，早已算好了这些莲教徒的一切后招，轻松一招，就将他们从造反派，变成了搬砖工。
    海清看着赤虎王都被白鹰王拿着刀子逼着，投入了劳动之中，摇身一变成了搬砖工，一人扛起两大包砖，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朝廷如此头疼、镇压了几百年的莲教徒，就这么变成了苦逼的民工，都替朝廷搬砖去了？
    说好的桀骜不驯呢？
    说好的津地头蛇呢？
    这严阁老，一手高举银票，一手挥舞大棒，真是太厉害了。
    不过，海清还是有些担心，凑到严蒿耳边：“严阁老，这些可都是朝廷通缉之人，还有莲教徒，要是用他们建设，我怕日后还有变数啊。”
    “放心。”严蒿笑得老狐狸一般：“这些莲教高层，最懂得见风使舵，今日只是最后不甘心，试探我一把。看到我准备周全，他们也不敢再扎刺了。今日之后，这些护教法王也没脸再待下去了。”
    严蒿一指：“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工人，比信徒更有效率？”
    海清定睛一看，不由苦笑点头。
    确实。
    以往朝廷征发民夫，都是出工不出力，懒洋洋磨洋工。
    但在组织严密的莲教徒之中，这种事情几乎没有！
    在唐怜儿一声令下之后，30万莲教徒，如同被鞭子抽打的小马，拼命劳动，速度简直一个顶普通民工三四个！
    这莲教徒组织太严密了，从圣女、护法王、堂主、香主，一层层下去，根本无需朝廷的监工抽打训斥，只要有人偷懒，堂主香主立即过去，一顿拳打脚踢，无人敢于偷懒磨洋工。
    这效率，自然也是极其恐怖。
    很快，津变成了热火朝天的工地，四处开花。

 第494章 津，开工了！

    津港口。
    此时正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景象。
    津划定的港口工地之上，30万人，加上几万产业工人，热火朝天，汗流浃背。
    各种超越这个时代的材料、水泥、钢材、钢筋混凝土，在拼命劳作建设。
    热火朝天！
    乔致庸的水泥厂的烟筒，不停喷吐着滚滚浓烟，乔致庸指挥水泥工人将就地生产的水泥不断运出。
    胡雪岩钢铁厂的高温窑洞，不停冒出道道橘红色的烟尘，一万多炼钢工人也在原油燃烧的千度高温窑洞下，挥汗如雨，炽热的橘红色钢水不断滚滚流出。
    钢筋混凝土厂的制砖工在高速运作，将制成的成品混凝土，运了出来。
    30万苦逼的莲教搬砖工，喊着口号，将重达数吨的钢筋混凝土，运到海边。在海中设定好的港口位置，喊着号子，跳入海中，几百个人使用钢管，浅海打桩，建立牢固地港口根基。
    眼看着工程速度，快得惊人，几乎一个下午，原本一片荒凉的海滩上，就大大变了模样。
    别说海清一脸懵逼，就连笛卡尔、立马逗都看得呆了。
    笛卡尔赞叹道：“真是奇迹啊。大雨的人民，果然是世界上最勤劳能干的。我见过马赛港建设的情形，高卢的建筑工人，无论是工作热情还是效率，根本无法与大雨工人相比！”
    立马逗赞叹道：“照目前的样子，我看三个月建设一座港口，并非不可能啊。之前我还认为，怎么算都无可能！”
    海清叹了口气。
    他看向严蒿，心中更加佩服无比。
    严蒿这才是菩萨心肠啊。
    要知道，如果按照一般的思路，津开海遇到大规模的莲教徒，肯定是先派大军进剿，斩尽杀绝，再从别的地方调集民工。这么一来，朝廷固然要大费周章，时间也绝对会拖延几年，甚至有可能激起民变，朝廷征缴失败，严重影响开海大计。
    但严蒿却别出心裁。
    莲教徒？
    好啊，都给我变搬砖工！
    他两手抓，双管齐下，在银票和军队的双重压力之下，这些莲教徒居然变成了朝廷最好的苦工。这次开海，朝廷非但没有多造杀孽，杀得血流成河，反而极大改善了津此地的民众生活。
    郭一景赞叹道：“下官算过，一天我们给一个民工三钱银子，三个月下来，每个劳工能得到27两银子。一个家庭，有两个劳力，日子便可大大好过。严阁老如此一来，津苦哈哈的百姓，都能大大获益。”
    他微微一笑：“有了这么多钱，谁还跟着莲教造反？津百姓日子好过了，怕是莲教该哭了。”
    唐怜儿巧笑睐兮，走到了严蒿身边：“严阁老，怎么样？怜儿是信人？这次说好给你征发10万，人家去给了你30万呢！工钱不是该给三倍？”
    严蒿用力翻了个白眼：“你这是一心为了我么分明是想聚众造反，被我棋高一着，不成惨变搬砖工才是！还想要三倍工钱，做梦！”
    唐怜儿苦哈哈叫起撞天屈：“人家真的没有要造反之意啊。都是那个赤虎王，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严蒿冷哼一声：“工钱的事，倒是可以商量，看你们莲教的表现！另外，要是工程质量不过关，也休想拿到一分钱！还有，我怕你们克扣百姓工钱，我会直接发给他们。”
    唐怜儿脸色一变。
    她聪明的很，一听就明白，严蒿这是要莲教亲命啊。
    津百姓，之所以能一呼百应，都跟着莲教走，还不是因为太穷？
    穷了，交不起租子，交不起苛捐杂税，百姓就只能抱团求生，免得被胥吏逼得家破人亡。
    但如今，严阁老给的工钱不低，工期不短，这么一个大工程干下来，30万百姓人人都能得几十两银子呢！
    人人都有钱，户户都吃的上饭，还跟着莲教闹革命？
    脑子进水啦？
    到时候就是那些最顽固的古惑仔分子，只怕都会埋头过自己幸福小康日子，老婆孩子热炕头去了，谁还搭理莲教？
    “这怎么行？我们说好的！”唐怜儿急了。
    严蒿咳嗽一声：“我只答应给你400万两。其余的，我直接发给百姓。”
    严蒿饶有兴趣得看了一眼娇靥发白的唐怜儿，心中微微冷笑。
    “丫的，还治不了你个丫头片子？”
    只要唐怜儿上了他的当，派莲教徒帮他修津港口，建设新城，津的莲教就算完了！
    因为严阁老的计策，那是老母猪带胸罩，一套接一套！
    津工程干完了，家家户户都有钱了，莲教势力肯定大减。
    但这其实只是一个开始！
    津开海，需不需要工作岗位？
    当然啦！
    别的不说，码头搬运工、修理工、拖船的纤夫、牙脚行李工、修船工、水手、商店掌柜、伙计、茶楼、酒楼、旅店，都要不要人？
    当然啦。
    津的老百姓，还愁没工作？
    丫的根本是供不应求啊。
    到时候，莲教还想控制老百姓？
    有了大好前程，还有大把银子，老婆孩子热炕头，谁丫的脑残跟你们造反啊？
    莲教，会被严蒿活活坑死的。
    之前津穷，总是饿死人，其实还是禁海令遭的孽。所谓靠海吃海，津老百姓本来可以下海捕鱼，但大雨不许下海，加上这里根本没有耕地，就只能挨饿。
    如今，大雨一开海，这里成为财富汇聚之地，老百姓只愁发财太慢，谁还愁生计？
    唐怜儿这才意识到，严蒿的套路这么深，连她都被算计在里面了，气得柳眉倒竖。

 第495章 王本固来捣乱了

    但此时她还有选择么？
    只要这莲教，将教徒送来工地，交给了严蒿，就再也没有莲教什么事了。
    严蒿绝不会放人，而且就算此时唐怜儿想要反悔，那些每天都能领到白花花银子的信徒，也不肯走啊。
    谁是傻子？
    唐怜儿咬牙切齿，狠狠白了严蒿一眼：“好一个严阁老，杀人不见血！轻轻松松，将我苦心经营的津局面瓦解！我还是太年轻啊。”
    严蒿语重心长道：“其实，你一点都不吃亏。需要我给你说说么？”
    他掰着手指头一算：“你们能拿到400万两银子，这其实还是小数目。关键是市舶司一成干股。这么说，市舶司一成干股，日后每年分红，不会低于一千万两。年年都分红啊！”
    唐怜儿大为意动，其实她也算过这一笔账，不然也不会如此热心与严蒿合作。
    但严蒿下一句话，让唐怜儿脸色又变了！
    “当然，前提是你们闷头发大财，不给朝廷惹事。如果你们造反，那分红就没了。”
    严蒿一脸理所当然。
    唐怜儿失声叫道：“还能这样？”
    严蒿一脸无辜：“你以为呢？你都造反了，我大雨朝廷还能给你分红？做梦？”
    唐怜儿咬牙切齿，狠狠瞪了严蒿一眼：“这一步，你之前是不是也早就想好了？算计我们莲教？”
    严蒿咳嗽一声：“我以为你早就知道。”
    唐怜儿欲哭无泪。
    你妹的。
    这严蒿好坏啊！
    用一个市舶司，不光套牢了自己津30万信徒，连莲教都要被他套牢啊！
    以后，随着分红越来越多，莲教要造反之前，可得三思后行，好好想想。
    比如，一千万分红。
    如果你造反，就拜拜了。
    谁能下这个决心？
    之前，莲教赤脚的不怕穿鞋的！
    穷得叮当响，造反谁怕谁啊？
    但现在，一年一千万，貌似也不穷了，但又不至于让莲教富得流油。就这么不饥不饱，维持温饱，反而让教众难以下决心啊。
    唐怜儿气得恨不得咬下严蒿两块肉。
    这坏蛋！真是坏的出水啊。
    不过严蒿打个巴掌给个枣子，微笑道：“别生气，接着……预支的工钱银子。”
    严阁老一张大额美联储银票，悄悄递过去。
    唐怜儿接过来一看，一百万。
    她脸上的愤怒立即化解，转化为满面春风，冷哼一声，傲娇转头，向搬砖累得吐舌头的赤虎王喝道：“不许偷懒！快点给我干活！”
    严蒿摇摇头。
    女人啊。
    见到好处，立即眉开眼笑。
    其实，严蒿也能理解唐怜儿。
    他知道唐怜儿平素虽然野心勃勃，但也确实十分仁慈，对待教徒极为慷慨，每个月莲教用来赈济灾民的资金足有上百万。无论哪里有灾民，哪里就有莲教赈济的粥铺和善堂。故而唐怜儿这白莲圣女在大雨下层贫苦民众中，威信极高，被视为观音菩萨法身——白莲圣母的化身。不然唐怜儿怎么能一呼百应，一夜纠集30万民众？
    赈灾？需要钱啊！
    唐怜儿之所以肯暂时搁置独钓叟的仇恨，答应与严蒿联手，还不是因为莲教穷？
    严蒿看着在工地上挥汗如雨、却洋溢幸福笑容的莲教徒，若有所思，低头不语。
    他这次以经济手段，拉拢收买莲教徒，本来只是权宜之计，效果却出奇的好。
    对了，这以后可以作为对付莲教的一大法宝！
    津，就是改造莲教的成功经验。
    这几十万莲教徒，以后就算是彻底转化过来了。无论谁来拉他们造反，或者破坏津开海，他们会第一个站起来反对。
    给民众饭碗，给民众活路，就能断绝逆贼造反之路！
    严蒿决定，立即回去写条陈，给嘉嘉上密折！
    他这次事情之前，已经将自己的思路，以密折的形式，给嘉嘉暗中汇报了。不然这安置几十万莲教徒、数万大雨军队的调动，严蒿可不敢私自做主，被太子抓住小辫子大做文章，就太不值了。
    当时，嘉嘉起初对严蒿这办法也是半信半疑，然后给严蒿回了信，说可以试试，他来做主，不过让严蒿多加小心。
    这一次实验效果这么好，严蒿可以想象，嘉嘉听到这消息，会高兴成什么样？
    莲教对于大雨，实在是心腹之患，闹了几百年，朝廷无数次镇压，都不消停。
    这次，如果自己能不动刀兵、不费军力，将津这莲教北方最重要的窝点，连根拔起，将一场泼天大祸，弥消于无形，可是一场极大的功劳，意义之大，甚至不亚于开海。
    严蒿回到房间，将津改造莲教徒的成功经验，详细书写了一个条陈，以密折的形式，快马直送帝城。
    他刚做完这件事，就听到有快马来报：“帝城有钦差，拿着圣旨，已经到了津卫，让阁老去接旨。”
    “钦差？”严蒿一皱眉头：“哪位钦差？”
    这消息，嘉嘉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帝城津距离很近，王本固和王家屏又蓄意给严蒿搞突然袭击，才有这次钦差突访，兵临城下。
    快马道：“是钦差、右副都御史王本固和副钦差、都察院经历司经历王家屏，请大人速速迎接。”
    按照大雨规矩，钦差视同天子，代表天子出巡，官员要迎接。
    严蒿眼珠一转，就知道这两位是干嘛来了。
    捣乱来了。
    肯定是太子生怕自己在津开海太顺了，派人来捣乱。

 第496章 下马威

    捣乱的王本固来了。
    好在严蒿之前布置严密，手段迅速，已经搞定了莲教徒，工程顺利开展，不然被太子和莲教一起搞，严蒿就手忙脚乱了。
    但王本固这种清流直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实在讨厌。
    严蒿眼珠乱转，计上心来。
    “去请白莲圣女唐怜儿，我有要事商议。”
    很快唐怜儿来了：“严阁老，请问有什么事吩咐？”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此时唐怜儿早已抛弃了仇恨，开始为津而奋斗了。
    “刚刚收到消息，来了个老顽固，王本固，估计要来坏事了，需要你这边做件事……”严蒿与唐怜儿密议了片刻，只听得唐怜儿一声娇嗔看着严蒿：“严阁老，你真是坏透了。”
    她微微一笑，施施然走了出去。
    严蒿这才整理衣服，走到了工地门口，迎接两位王钦差。
    大门外，王本固带着一群人，如同高傲的公鸡，站在那里。
    王本固此时满头是汗，从帝城跑到津，他只用了一天时间，累得呼哧呼哧的，但为了能第一时间抓zhu严蒿的小辫子，一切都是值得的。
    本来，他想摆臭架子，让严蒿去津卫门口跪迎，享受一把逼着严蒿磕头的爽感。
    但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王本固暗道一声不好。
    严蒿老奸巨猾，这么久不来，肯定在安排对付我的办法，或者在藏匿贪贿的证据！
    他也顾不上钦差的架子，带着王家屏，跑向了工地。
    看到严蒿姗姗来迟，王本固从鼻融中冷哼一声，吊着嗓子叫道：“严蒿跪接钦差！”
    然后，严蒿站着不动。
    王本固大怒，两眼瞪圆喝道：“严蒿，你好大胆子！见钦差如同见皇上！还不跪下？”
    严蒿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身后。
    王本固和王家屏抬头一看。
    严蒿背后，有御赐的虎头牌。
    “钦命开海大臣。”
    钦命两个字，代表严蒿也是钦差。
    钦差见钦差，按照惯例是打平手，谁也别占谁便宜。
    王本固一下子僵住了。
    严蒿咳嗽一声：“我们对面拱手致敬。哈哈，王大人如何？”
    王本固兴冲冲要给严蒿憋大招，被磕得满头血，只能憋得脸红脖子粗，拱拱手就算是过关了。
    不过，王本固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他铁青着脸，拿出明黄色的圣旨，大声念道：“严蒿跪接旨意！”
    按照礼仪，见钦差可以不跪，但念圣旨的时候，必须跪接。
    严蒿倒也不废话，干脆利落跪下来。
    王本固心中得意，总算是看到严蒿给自己下跪了，这酸爽，别提了。
    装逼的感觉，就是这么飞。
    王本固将旨意念诵了一遍，得意洋洋递给严蒿：“严阁老，既然旨意已经接过了，我们马上开始？”
    严蒿站起来，弹了一下尘土，脸色一变道：“有旨意！王本固接旨！”
    王本固一脸懵逼。
    “怎么你也有旨意？”
    这刚刚装逼，又被打脸的感觉，简直比不让人装逼更难说。
    “额，你不是骗我？”王本固被严蒿坑多了，都有点不敢相信了。
    严蒿面色一沉：“你当圣旨是儿戏？”
    王本固无可奈何，只能跟着王家屏一起跪在地上，给严蒿跪着。
    之前刚从严蒿身上找来的便宜，又马上换给了严蒿！
    谁知，严蒿不紧不慢，拿出刚才王本固念过一遍的圣旨，又念了一遍。
    当然，他的重点落在了后面。
    “两位钦差只准看，不准干涉开海之事，一切重大事宜，快马奏请朕批转之后，再行决策。钦此！”
    王本固的鼻子，差点被严蒿气歪了。
    “严阁老，你耍我？”王本固气呼呼站起来，指着严蒿吼道：“我已经将这旨意，传旨给你了！”
    严蒿哪里肯吃亏，微微一笑道：“这旨意，并非只是给我一人的。而是你一半，我一半，皇上要你来查看津开海之事，让我负责接待，但也告诫你，不准插手津具体事务，我作为钦差，也要给你传旨一遍！省得你王大人挥斥方遒，拿着鸡毛当令箭，得意忘形了！”
    王本固一上来又被严蒿摆了一道，钦差的气势大大跌落，气得眉头倒竖，就差跳起来指着严蒿鼻子大骂了。
    还是王家屏冷静，一看上司被严蒿气得失去理智，赶忙凑到王本固耳边，低声道：
    “御史大人，切勿中了严贼的激将之计。他这是有意激怒你，好趁机拖延我们查看津开海之事进度。一旦双方发生冲突，他不让我们进去，这差事不就办砸了么？”
    王本固一拍脑袋，对啊，自己不是来跟严蒿吵架的。还是尽快掌握严贼贪贿的证据，送到太子手中，将他告状绊倒，更加重要。
    王本固感激看了一眼王家屏，改口道：“哼！本钦差不与你做口舌之争！我现在要查看工地，看你为何没有按期开工，这总可以？”
    这是皇帝派他来的差事，料想严蒿也挡不住。
    谁知，严蒿却还是一推六二五：“不行！”
    “凭什么？”王本固怒了，跳脚骂道。
    严蒿咳嗽一声，老脸上出现尴尬之色：“这个，工地已经开工了，这是真的，千真万确！不过刚刚开工，实在太乱了，有碍观瞻。还请两位钦差回住处休息一天，明天一早，我来请两位参观如何？”
    “不行！”王本固心中冷笑。严蒿越是遮遮掩掩，越是说明他心中有鬼！他之所以一日两百里，风尘仆仆跑来，不就是为了抓严蒿一个出其不意？
    “本钦差乃是代天巡视，你敢阻挡？”

 第497章 又被耍了

    眼看着王本固和严蒿又要撸起袖子，大干一场，两边的王家屏和海清，无奈翻了个白眼。
    两位，你们一个正一品，大雨首辅，一个正三品，都是堂堂大官好不好怎么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动不动就要喊有种放学别走？
    最后，平素唱黑脸暴脾气的海清，不得不站出来调停：“王钦差，不是我们不让你看，实在是有点太乱。”
    王本固诧异地看了海清一眼，痛心疾首道：“海刚峰，我认识你十几年了，一直以为你是我辈中人。谁想到你跟着这严蒿没多久，就被他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你说，你是不是跟他同流合污了？”
    王本固一副捶胸顿足，看着海清一遇严蒿误终身，失shen失贞、被严贼带坏的模样。
    海清本来就是爱名声胜过爱自己，一看王本固这样，气得浑身发抖：
    “我，我海刚峰素来正人君子，你倒是给我说说，我怎么跟他同流合污了？”
    王本固与海清，两个清流直臣，就在工地门口吵起来了。
    看着这里闹成一片，严蒿心中偷笑，偷偷溜走了。
    王本固与海清两个清流直臣炮筒子，唾沫星子乱飞，从尧舜禹吵到了祖爷成祖，从君子之道，吵到了小人之分，一直吵得口干she燥，也没说出一个一二三。
    倒是王家屏冷静一点，咳嗽一声道：“两位大人，严阁老两个时辰前已经离开了。再吵就该吃晚饭了。”
    王本固一看严蒿早就跑了，天色都晚了，恍然大悟，指着海清骂道：“好你个海刚峰，还说没跟严贼同流合污。你分明是吸引我注意力，给严贼拖延时间！我回头给你算账！”
    海清心中一万头草泥马：“怪我咯”
    别提多无辜了。
    王本固也不管海清了，气势汹汹要冲入工地。
    优哉游哉，休息了两个时辰的严蒿，又好死不死出现了，拦住王本固：“钦差，我说过工地一切正常。“
    “正常个屁！”王本固冷笑：“别骗人了！我知道你根本没开工！皇上让我们来查的就是此事！嘿嘿，严蒿，你搞砸了皇上的差事，还试图隐瞒不报！这次你完蛋了！”
    王本固两眼放光，得意非凡。
    ”要是开工了呢？”严蒿一本正经道：“要不我们打赌？”
    海清一捂脸！
    这严蒿的套路，又来了！
    每次他都是先激将，把对方弄得火冒三丈，自认为胜券在握，不知不觉，一脚踩到他的陷阱之中。
    眼看王本固又要倒霉了，不忍直视啊。
    海清用同情的目光，看向王本固好心好意道：“王本固，我劝你千万别上当。严蒿这是骗你呢。”
    王本固冷笑不已：“海刚峰，你明明与严蒿一丘之貉，还想装好人骗我？这次严蒿输定了！赌就赌！”
    他为了尽早看到工地，不惜答应严蒿的赌约。在王本固看来，严蒿的工程肯定没开工，这个是他没法作弊作假的。
    情报上，严蒿被莲教所困，连招募民工都成问题，工程怎么可能如期完成？
    王本固想到这里，更加有恃无恐，叫嚣道：“赌就赌！你赌什么？”
    “踏马的！”海清看王本固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自己好心好意提醒他，他反而好心当驴肝肺，反咬自己一口，也有点暴脾气，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了。
    严蒿咳嗽一声：“如果本官工程没有如期开工，犯了欺君之罪，当然要承担罪责。不过若工程如约进行，还请两位王钦差，马上离开津，回去如实禀告皇上。”
    他的意思就一句话。
    我要是赌输了，任由你处置，要是赌赢了，你马上给我滚蛋！
    严蒿知道，王本固这种疯狗，平常就算是看到工程如期正常，也不会轻易放过这次机会，一定会如苍蝇般盘恒在自己耳边，嗡嗡嗡，到处捣乱，还是利用这次机会赶走为妙。
    眼不见为净。
    王本固想也不想，就一口答应下来。
    他觉得自己赢定了，严蒿和海清之所以千方百计阻拦，反而说明他们心虚，工程定然没有如期开工。
    “这次，看你严蒿怎么死？”王本固偷笑。
    严蒿一脸不情愿，带着王本固和王家屏，进入了工地。
    “既然两位钦差说什么都不信，那就眼见为实。”
    王本固带着王家屏，兴冲冲一头冲入了工地！
    “哈哈，严蒿你死到临头，就别想着拖延了。我看你的工程···”
    王本固正在兴奋大叫，声音却戛然而止，如同被人捏住了脖子。
    他看着眼前的工地，眼珠都瞪出来了。
    眼前的工地，与他情报和想象中大不一样啊！
    30多万民工，正在严密的组织之下，喊着号子，汗流浃背，在眼前的工地上热火朝天地干着！
    “大河向东流啊我们一起解大手啊！嘿！嘿！解大手啊！拉不出屎一声吼啊！吼不出屎用手抠！风风火火解大手啊！嘿！嘿！解大手啊！抠……”
    囧……
    这幅热火朝天的场面，让王本固一脸懵逼。
    这是咋回事？
    莫非是我搞错了？
    还是情报错了？
    王本固双目呆滞，直直的看着眼前的劳动场面。
    严蒿在一旁，悠然叹息道：“啊，我本来拼命阻止钦差大人，就是因为场面太乱了。热烈地有点不像话啊。哈哈！”
    王本固听着严蒿的话，看着眼前的场面，恨得牙根痒痒，只想打人。
    自己又又又又又被严蒿耍了！

 第498章 王本固被打脸了

    严蒿悠然道：“王钦差，愿赌服输啊！既然看到了津开海工地，这幅热火朝天施工的情景，你该马上掉头回帝城，将这里的场景如实禀告皇上才是。你该不会赖账？”
    王本固哪里肯愿赌服输？
    他这才意识到，严蒿又设了个套，给自己钻，自己居然又一次傻乎乎上了当，被他套牢了。
    不过，王本固也有几分狡辩之才，冷笑道：“这场面，焉知不是你为了躲避我彻查，故意营造出来的？”
    这借口之蹩脚，连他的小跟班王家屏都听不下去了啊。
    故意营造？
    这30万民工的场面，是严蒿刻意营造？
    师傅，这话说得智商有点不走心啊。
    王本固强词夺理：“哼！本钦差既然奉命而来，当然要查个清楚，才能回京复命。严蒿你这么着急赶我走，一定心中有鬼！”
    他身为钦差，非要耍无赖，严蒿总不能让人将他叉出去，只是赏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悠然道：“王钦差，这里可有这么多官员作证，你这是说了不算，非君子所为啊”。
    王本固看着就连王家屏都羞kui地低下头去，把心一横，就算拼着名声受损，我也要把你严蒿拉下马！
    他深信严蒿贪腐了一个亿，故而津开海才拖拖拉拉。眼下的场面，很有可能是严蒿花了点小钱，临时雇佣的水军。
    王本固越想越是有可能，走了下去，深ru民众，一个个热情攀谈起来。
    “老丈，敢问你是哪里人？来这里做何事？”
    那老da爷正是当日高喊别误会，俺们是搬砖滴的那位族长。
    如今，这位族长正在喜滋滋地数着严蒿直接发下来的银票。他村里有400个后生壮劳力，严蒿每天每人支付3分银子，一天就是足足120两！
    这对于穷困的津老百姓，可是一大笔钱！
    能给村里买6头耕牛！
    一天就能买这么多东西！
    老族长正美滋滋掰着手指算账，不防一个当官的猛然露出脑袋，问他这事，吓了老族长一跳。
    他翻了个白眼，拿出旱烟袋：“俺们都是附近村里的，来这里搬砖干活的。”
    王本固与王家屏对视一眼，不死心问道：“你们真的不是那严蒿找来的临时工？确定让你们干很久？”
    那老族长生气了，扯着大嗓门喊：“当然！严阁老找俺们来干活，说好了是长工！活干不完不让走！”
    王本固还是不死心：“这严蒿有没有克扣你们的工钱？”
    “克扣？工钱？”老族长激动地挥舞地崭新的银票：“看到没有？美联储的银票！见票即兑的！这只是俺们村一天的工钱！一天一发，绝无拖欠！严阁老好心，还给了我们三倍工钱！哈哈！真是没见过这么好的官啊！”
    王本固脸色越来越难看，对王家屏冷哼一声：“这个老头，估计是严蒿找来的托儿！一定是！严蒿这么大米虫，怎么可能不克扣工钱？”
    王家屏也点点头：“没错！再多问几个！”
    两个钦差，抱着鸡蛋里挑骨头的精神，不对，是骨头里找鸡蛋的劲头，开始在人群中寻找严蒿贪贿的蛛丝马迹。
    就连海清，看着这两人没事找事，逢人就问：“严蒿有没有克扣你们的工钱？”，都替他们深感耻辱，气得直喘气。
    他身为清流直臣，都不齿这两人的作为啊。
    再说，他是市舶司副提举，好歹也是负责这件事的官员之一。这王本固师徒如此公然欺负人，鸡蛋里挑骨头，他也深感不公平啊。
    海清几次都想上去，怒怼这人品贱格的王钦差，都被严蒿拦住了。严蒿只是淡淡一笑：“让他们查去。一来二去，反而对你我名声有好处。”
    海清怒道：“这王本固分明是来找茬的。还指望他会说你我好话？”
    严蒿悠然道：“他们说不出坏话，找不出毛病，本身就是说你我好话啊。”
    海清一拍腿，对啊。
    谁都知道这俩货找茬来了，找不到毛病，对他们就是最大的夸赞啊。
    王本固和王家屏，从队伍头，问到队伍尾，口干she燥，也没能问出什么问题来，所有的民工都对严蒿赞不绝口，称赞他慷慨仁义，为津老百姓做了大好事，还有表示严蒿配得上青天大老爷的称号，要给他送万民伞的，可把两位钦差气得够呛。
    “演戏！都是演戏！”王本固气得两眼发红：“以严蒿的尿性，我就不相信严蒿是这样的大好人！他一定是收买了这些百姓!一定是！”
    可惜，就连王家屏都无奈苦笑了。
    老大，你动动脑筋好么？
    收买？
    严蒿收买几个、几百个都能理解，但一口气收买30万人？
    这还算是收买么？
    那叫遍施雨露、恩泽百姓好不好？
    不过，王本固如猎狗般孜孜不倦的坚持倒也并非全无收获。
    一个贼眉鼠眼之人，偷偷靠近他，趁人不在意塞了一张纸条。
    王本固斗争经验丰富，咳嗽一声，装作上厕所，打开纸条一看。
    “严蒿米虫，贪贿亿万，欲知详情，去醉春阁！”
    王本固立即两眼放光！
    果然啊果然！
    这幅百姓欢呼、热火朝天的施工场面，果然是严蒿刻意制造出来的假象，意图蒙蔽自己，进而骗过圣聪！
    哈哈哈！
    但谁让我王本固聪明过人，明察秋毫，深ru民众？
    这30万人，果然有看穿你阴谋，对你不满之人，知道真相！
    醉春阁？
    怎么听起来像是青楼？
    不过，仗义每多屠狗辈！
    对严蒿不满之人，藏身青楼，将秘密告知钦差，有何不妥？
    此时沉浸在破案悬疑、不能自拔中的王本固，早已对严蒿贪贿深信不疑，故而看了这张纸条，深以为然。

 第499章 王本固找青楼

    王本固倒也深通虚虚实实的道理，咳嗽一声，叫来王家屏，交代他两句。
    “你在这里，继续制造声势，吸引严蒿的注意力，这叫明察！我去一趟津县城，去会见一个线人，这叫暗访！我俩一个明察，一个暗访，一定将严蒿贪贿的证据找到！”
    王本固陷入了热血沸腾大清官模式，两眼发光。
    王家屏也被上司的热情感染，用力点点头：“好！”
    两人当即演了一出戏。
    王本固装作筋疲力尽，有点中暑的样子，声音虚弱对严蒿道：“唉，这一路狂奔，老夫这身老骨头，差点散了架。既然今日勘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老夫看今日就到这里。”
    “不行！”愣头青王家屏跳了出来，大声道：“师傅！你既然力不能支，请先回县城休息。我愿意继续在此监督调查。”
    他恶狠狠盯着严蒿，傲然道：“防止有人，等我们走了做手脚！”
    王本固装出一副感动的模样：“好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老夫今日先回去休息，你注意盯紧此地。有什么疑点，速速报给老夫知道！”
    严蒿、海清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么不走心的演技，看得他们直翻白眼。
    王本固钻入了钦差小轿子，飞快走向津县城。
    严蒿一努嘴，郭一景立即跟上：“啊呀呀，王钦差，下官跟您一起回去，才好安排接待事宜。”
    看到郭一景跟了上来，王本固心中冷笑。
    严蒿，果然做贼心虚，生怕本钦差查出点什么蛛丝马迹，连我回去休息，都要派人盯梢。
    可惜，我王本固要连一个区区津县令都搞不定，怎么当赫赫有名三大御史？
    他闭目养神，心中冷笑。
    王家屏在工地上，牢记着王本固的交代，咳嗽一声，便开始人模狗样，到处寻找问题。
    王家屏既然扮演明察角色，要吸引严贼注意力，无理也要搅三分，到处一通瞎指挥，弄得鸡飞狗跳。
    海清恨得牙根痒痒：“这什么当官的？不懂装懂，瞎指挥！”
    严蒿悠然道：“这王家屏，可是二甲第二，简在帝心之人呢。可见我大雨科举，选拔chu来的都是什么人。”
    海清闻言，一下子呆立在那里，陷入了沉思。
    王家屏自以为自己读书多，见识广，特别读过不少工程书，肯定比严贼懂得多，冷笑着负手而立，指点江山。
    “这里打桩不够深，这里用料不够实在，什么···咦？这是什么东西？钢筋混凝土？为何不用大条石？”
    他终于找到了严贼“贪贿”的证据，一脸激动，兴师问罪道：“严阁老！我要你解释解释！你为何不用书上说的大条石+小米汤筑城法，而用这什么钢筋混凝土？”
    他越说越是激动：“你肯定是为了降低成本，将多余的工程费贪墨了对不对？”
    严蒿用力翻了个白眼。
    海清直接捂脸了，丢人啊！！
    之前他也曾经这么无知，质问过严蒿，但大炮轰击实验后，他已经被铁一般事实折服，转化成了钢筋混凝土的支持者。
    “王副钦差！这钢筋混凝土，胜过大条石无数倍！待我向你一一演示！”海清连忙解释道，免得王家屏继续丢读书人的脸。
    可海清不管怎么说，王家屏总是冷笑，他已经认定这是严蒿贪墨的手段，以次充好，豆腐渣工程，历来都是贪官贪墨的不二法门。
    他做了这么久都察院经历司经历，见过这种案件不胜枚举。
    “你……我……”看着这自负的王家屏，连海清都无奈了，气得脸红脖子粗。
    严蒿看着心中偷笑：“你海清也有有理说不清的时候，让你也体会一下，我说服你的感觉。”
    他看了一眼津县城：“王本固，应该快到了？”
    严蒿露出一丝微笑。
    ……
    王本固果然厉害。
    他到了钦差驿馆，以更衣为名，甩开了严蒿派来“盯梢”的郭一景，借助尿遁，从厕所的后窗户，钻了出去。
    “哈哈！”王本固坐在厕所的后窗户上，志得意满微微一笑：“严贼！还想盯住我王本固？这次本钦差微服私访，非让你栽大跟头不行！啊呀！”
    他笑得太得意了，一个没注意，从茅房上摔了下来，摔个大马趴。
    王本固灰头土脸爬起来，周围两个小丫头看见了，吃吃捂嘴而笑。
    “快看啊，有人钻厕所！”
    “这老头肯定是个贼！”
    “快抓贼啊！”
    两个丫头叫起来。
    王本固脸红脖子粗，有心分辩，又怕郭一景追过来，急忙狼狈而逃。
    “哼！无知丫头片子！本钦差乃是微服私访，暗中查案！什么贼啊贼的，真是难听！”王本固暗恨不已。
    虽然狼狈，但他还是跑了。
    到了大街上，华灯初上，已经有点晚了。
    “坏了！醉春阁在哪里，我不知道啊。”王本固有点懵逼。
    好在周围人很多，他可以问啊。
    “这位老丈，敢问醉春阁怎么走？”王本固咳嗽一声，一副高深莫测的钦差微服私访模样，高高在上，询问一个老头。
    可惜，他此时为了微服私访，没穿官衣，只是一副三家村老学究打扮，一身青衫一双气死牛千层底布鞋。加上刚刚从茅坑掉下来，满身臭泥，偏偏一副拒人千里之外、崖岸自高的清高模样，嘴里却问的是青楼楚馆的位置，这让那老头极其鄙夷，狠狠啐了一口：“我呸!不要脸！老不修的！”
    老头转身就走。

 第500章 王本固老木逢春了

    王本固又被唾骂后，脸色火烧火燎。他可是清流直臣，大雨名臣啊，怎么会被这些乡巴佬如此误会？
    王本固感到很没面子。
    嗯……还好没人知道他就是当今大雨名臣钦差王本固！
    但他总不能半途而废啊，绊倒严贼的重任在肩，让他充满了斗志。
    “敢问，这位老太太，醉春阁怎么走？”
    “不要脸的！老身不知道！”
    “敢问，这位小娘子，醉春阁在哪里？”
    “你这老头，为老不尊！居然还有这等龌cuo爱好一边去！”
    “敢问，这位后生，我要去醉春阁！”
    “老头，您都一大把年级了，还这么好胃口啊？嘻嘻，我也不知道。”
    王本固形象太过古怪，问了一圈，都没人告诉他，弄得他也是十分火大。
    “这津卫，真是穷乡僻壤！刁民众多！”王本固恶狠狠想到：“我堂堂钦差暗访线索，都被如此误会，气煞我也！”
    不过，他误打误撞，还真看到了醉春阁。
    额，醉春阁就在他身后，老头眼神不好，刚才一直没看到。
    王本固大喜，足不点地，直奔醉春阁。
    看到他那副兴高采烈、欣喜欲狂的模样，津卫的老头、老太太、少妇、小伙子都是一脸鄙夷。
    “啧啧，这老头怎么这么为老不尊？”
    “看他那副样子，迫不及待啊。”
    “不要死在女人肚皮上才好！”
    “这么老，能动得了吗？”
    王本固远远听见，差点气得吐血。
    本钦差为了查案，我忍！
    他走到醉春阁之下，抬头一看。
    好壮观啊。
    此时正是夜晚，青楼最繁忙的时候。
    四层楼高的醉春阁，灯火辉煌，灯红酒绿，满楼被看招，姑娘们打扮地花枝招展，都在招揽客人呢。
    看到王本固，立即有两个重量级的窑姐。
    这两妇女加起来足有300斤！
    花枝招展，扭动水桶腰！
    迎了上来。
    “老爷，好久不来啦！还记得翠花么？”
    “就是！老爷你好没良心啊！上次还叫人家小甜甜，一走就是半个月！”
    这两个窑姐，中气十足，声音大的如同河东狮吼。
    围拢在广场上，强力围观看热闹的老大爷老太太们，听到这两位窑姐的话，看向王本固的眼神，更加鄙夷。
    “我呸！原来这老不修，是这里的常客啊！”
    “小甜甜？这老头真是人老心不老！”
    “虚伪！道学！满口道德文章，一肚子男盗女娼！”
    王本固差点气炸了肺，正要大骂两个窑姐不要脸，老夫何时进来过你这藏污纳垢之地？
    谁知，那翠花凑近王本固，却一脸肃然，压低声音道：“您是王钦差？为查案微服私访而来？”
    王本固恍然大悟，心中一喜。
    我去，原来这是来接头的线人啊。
    他差点感动得热泪盈眶。
    不容易啊，不枉了我又跳厕所，又是尿遁，还被小丫头老太太戳着脊梁骨骂变态啊。
    那翠花低声道：“钦差，严贼势力在津卫无融不入，遍布全城！大人一个道学先生，进入我醉春阁，怕是会引人注目。故而你必须装作是我醉春阁的常客，才能掩人耳目！不然严贼很快就会闻讯而来。我家小姐也不敢对大人说出严贼贪贿实情。”
    王本固恍然大悟。
    难怪人家这么说，原来是为了替我打掩护。
    虽然身为道学先生，公然承认逛窑子，有点难为情，虽然这翠花姐妹，长得太寒碜吓人，但为了微服私访掌握严蒿贪贿证据，老夫豁出去了！
    王本固咳嗽一声，哈哈大笑道：“老夫前段时间，纳了个小妾，谁想到是个醋坛子，不许我出来！哈哈！所以冷落了两位xiao美人，你们可不要见怪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装作色o眯地拿出二百两银票，塞入了翠花姐妹的胸口。
    看着这道学先生，如此公然与窑姐打情骂俏，津卫的老百姓更是鄙夷不已，大骂起来。
    “什么老夫子啊？这是？”
    “天啊，这胃口，我只服这老头！”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连老头都如此，无可救药了！”
    “这么大岁数，还纳妾？还逛窑子？老爷子身体好心态更好啊！”
    王本固被骂的有点尴尬，急忙强忍恶心，拥着翠花两人进入醉春阁。
    他心中腹诽，这位小姐线人，既然派窑姐来迎接自己，怎么不派点漂亮的？这翠花两位，比自己还壮啊。
    翠花两姐妹七拐八拐，将王本固带到了一处绝密的阁楼之中。
    王本固倒也不以为意。
    本来就是绝密的私访，加上线人生怕严贼迫害，藏身此地也是可以理解。
    他推开门，看到了一位绝色而楚楚动人的美人，在一桌酒菜之前，等着他。
    王本固虽然是个道学先生，平素对女色并不热衷，但看到这美人，依旧眼珠都要瞪出来了。
    好一个尤物倾城啊！
    那小姐款款站起，恭恭敬敬道：“王钦差为了天下苍生，为了黎民百姓，为了剪除严贼，不惜万金之躯，历经艰险，才来到此地，听小女子的证据，不愧是我大雨清官、中流砥柱！小女子先替天下苍生，敬钦差大人一杯！”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何况王本固最是爱名之人，这位小姐一看就知书达理，出口成章，说得都是最能击中王本固内心“青天梦”，加上这小姐真的太过漂亮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王本固都有些飘飘然了。
    嗯，王本固感觉自己的心，老木逢春了。

 第501章 被坑的王本固

    王本固痛痛快快，接过那杯酒一饮而下，这才询问起来。
    “敢问您是？”
    那美女嘤嘤哭泣起来，好不让人心疼。
    她一一说出了自己悲苦的身世，还有严蒿的罪恶。
    原来，这个漂亮的女人是津县丞之女，也是诗书之家的大家闺秀。
    他的父亲，津县丞唐广之，是一位清官，虽然官职只有从七品，但是忠义之人。
    那津县令郭一景，乃是严蒿的党羽，提前半年调来此地，是为了给严蒿铺路。严蒿来到了津开海之后，郭一景与严蒿经常【勾结在一起】，沆瀣一气。
    一次，她父亲唐广之无意中发现了严蒿指使郭一景，贪贿开海建设资金数千万两的事实。
    这位唐小姐，楚楚可怜，说完了此事，已经情不自禁放声大哭起来。
    “砰”
    “可恶！！”王本固恶狠狠捶打在桌子上，愤怒站了起来。
    “严贼！真的贪贿如此巨大！我和严贼，势不两立！”
    唐小姐梨花带雨：“先父被害之前，将我找到书房，说满朝文武，都是严蒿党羽，唯独大人，乃是我大雨朝廷一股清流！他要沉冤得雪，必须依靠大人！”
    王本固爽的不能自已。
    这种桥段，是他这个青天大御史，最爱听的段子啊。
    她站起来，拿出一个账目：“这是我父亲，拼死从郭一景那里，偷出的账本，上面记载着严蒿贪墨的证据！还请大人为小女子做主啊！”
    王本固热血沸腾，真想大吼一声！
    严蒿，终于有铁证落在我手中了！
    这下，我看你怎么翻身？
    他毅然决然，接过账目，拍着胸膛道：“唐小姐，你只管放心。令尊的血仇，都包在老夫身上！老夫乃是此次微服私访的钦差，定然要让严蒿老贼，人头落地！”
    只要将这证据，交给太子，一切就赢定了！
    王本固仿佛看到，巨大的名声，皇帝的器重、太子的感激，百官的敬畏，百姓的呼声，一起向他而来。
    王本固，王青天，必将以搬倒大米虫严蒿之名，青史留名！
    他立即下楼，走到醉春阁后门，将宝贝儿账簿交给一个早已等在后面的心腹随从，让他立即乔装打扮，送往帝城太子东宫，当面交给太子。
    “一定要快，还要保密！”
    那随从带着王本固的叮嘱，拿着账簿，飞马而去。
    做完了这件大事，王本固一阵激动，这下严蒿可难逃他的手心了！
    他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就倒在醉春阁下，人事不省。
    “我这是怎么了？”
    那唐小姐看了一眼王本固，吩咐道：“翠花，还不将王钦差速速抬入房中，好好休息一下”
    王本固在这青楼，睡下了。
    那匹快马飞驰入京，第一时间送到了太子的手中。
    太子大喜过望，立即入宫，将这本关系几千万银子的账簿，交给了嘉嘉。
    嘉嘉翻看了账簿，勃然大怒，再也不顾老情面，命令陆柄带着锦卫，将严蒿索拿进京，并命令三法司会审严蒿！
    王本固回到帝城，作为搬倒严蒿的大功臣，受到了热烈地欢迎，嘉嘉皇帝命令他为审案大臣，亲自查问严蒿的案件。
    王本固那个美啊，他坐在高高的刑部大堂上，俯瞰着昔日不可一世的大雨首辅严蒿，穿着囚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王本固放声大笑。
    笑着笑着，王本固就醒了。
    妹的，居然是个梦。
    王本固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从美梦中醒来，有点懵逼。
    “我这是在哪？”王本固左看右看。
    我的天啊……
    两边，居然躺着一个女人！
    一个背对着他、不穿衣服的女人！
    突然，王本固心中有点小兴奋：“莫非是昨夜本官醉了，唐小姐以身相许？”
    这样，多不好意思啊？
    我王本固可是正人君子，清流直臣，怎么好意思乘人之危？
    不过，要是唐小姐真的对自己太过仰慕，以身相许了，自己也不能始乱终弃？这个，虽然我的年纪，做唐小姐的爹都够了，但也可以勉为其难，纳了唐小姐这个妾。
    唉，本官太过正直，大雨御史，天子钦差，也是无奈啊。
    王本固心中爽歪歪，含笑扶起那唐小姐：“唐小姐，本官是正人君子，岂可如此啊？啊？”
    他扶了两把，好，没扶起来。
    这就有点尴尬了。
    “看不出来，这唐小姐，还有点沉。”王本固干笑两声，又推了一把唐小姐：“唐小姐，让老夫扶你！我的妈啊！”
    王本固惨叫一声。
    原来，那“唐小姐”转过身来，一脸羞：“死鬼！昨天折腾人家那么晚，还不让人家睡个懒觉？没良心！”
    这唐小姐，居然是翠花？
    王本固如同活见鬼，吓得掉下床：“你，翠花？你怎么在这里？唐小姐呢？”
    那翠花一脸奇怪：“唐小姐？什么唐小姐？你睡糊涂了？还是你瞒着老娘，在这醉春阁，又有了相好的？你是嫌弃老娘胖？……哼！天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昨晚还叫人家小甜甜，今日就什么唐小姐？”
    王本固惊恐回头。
    这粗声粗气，是肿么一回事？！

 第502章 竟然 不给钱

    王本固这一刻，感觉自己爱美的内心受到了震撼。
    根本没有那漂亮的唐小姐，而是一个大胖子妇人！
    再回头另一边，还有一个！
    双“美”在怀！
    正是昨晚与翠花一起同等吨位的女人！
    那女人睡在另一侧，站起来粗声道：“好了，王大人，给钱滚蛋！”
    王本固愣愣：“给钱？给什么钱?”
    翠花柳眉倒竖，插着水桶腰，吼道：“你个老不死的，上完妙音坊、睡完女人，不想给钱啊？”
    王本固大怒：“谁是来睡妙音坊的？本官是来微服私访的！你难道忘了昨夜是怎么说的？”
    翠花一脸讥讽道：“昨夜?我一个坊姐，能跟你说什么？无非是如何勾引你！废话少说，速速给钱！”
    王本固也觉得这女人古怪，冷哼一声：“多少钱？”
    他身为清流直臣，还真没带多少钱，昨夜给了两百银子，已经没钱了，有点心虚。
    “一千两！”翠花笑嘻嘻道。
    “你抢钱啊？”王本固愤怒了：“不可理喻！”
    他直接下楼。
    翠花姐妹哪里肯干?
    两女一直追到街上，拦住了王本固，一左一右，抓住王本固，扯着嗓子大叫起来：
    “快来人啊！大家都来看啊。有人霸王嫖，不给钱啊！”
    轰
    平地一声惊雷
    此时已经日上三竿，津卫的老百姓都已经开始干活卖艺，各行各业，都出工了。
    听到最大的妙音坊醉春阁上，两个坊姐扯着一个老头，在大叫霸王嫖，这集合了“坊姐、老头、霸王嫖”诸多刺激源素的狗血场面，立即引起了所有人的极大关注，强力围观。
    很多老头老太太，都认出了这被两个坊姐厮打的王本固。
    “是昨晚那个道学先生！”
    “对！没错！就是他！”
    “先是为老不尊，去妙音坊，又说什么是常客，然后居然霸王嫖？不给钱？”
    “我去，这种人？简直闻所未闻！”
    “我呸恶心老不休！”
    随着人们的讥讽怒骂声，围观之人越来越多，从几百人，发展到几千人，男女老少，都来围观了。
    王本固听着周围这几万人，万夫所指，指指点点，气得肺都要炸了。
    他奋力大骂道：“你们两个疯婆子！我何曾嫖过你们？本官，乃是大雨的清流直臣，怎么会看上你们这种庸脂俗粉？我呸！倒贴老夫，老夫都不会看你们一眼！”
    翠花姐妹听了，更加愤怒，又抓又打，打的王本固狼狈万分，衣服破烂，头发都散了：“你个老棺材瓢子！昨夜说的好好的，我们姐妹一起，每人一千两！到了天明就装疯卖傻，什么本官本官的，当官的能像你这样？父老乡亲都评评理，这个老不修的，白玩了我们姐妹有道理啊？”
    津卫的老百姓，万众一心，站在了苦命的坊姐一方，声讨王本固。
    臭鸡蛋、白菜叶，统统飞向王本固。
    还有顽童，拿出鞭炮，扔到王本固的衣服里，炸的王本固鬼哭狼嚎。
    王本固死的心都有了。
    就在此时，一声断喝：“你们在干什么？聚众闹事？”
    津县令郭一景，带着捕快衙役，铁面而来。
    百姓们看到当官的来了，吓得一哄而散，就连翠花姐妹，也不知去向。
    郭一景走到了满脸泥土吐沫臭鸡蛋，如同乞丐一般凄惨的王本固面前，突然惊讶道：“咦？您不就是失踪一夜的王钦差么？让下官整整一夜，好找啊！”
    “我……”王本固直想钻地缝里。
    津的捕快衙役们，看着这“尿遁连夜溜、嫖娼不给钱”的钦差大人，捂着嘴，偷着乐，指指点点。
    “这就是咱们找了一夜的王钦差？”
    “这老头，不在钦差驿站中好好休息，怎么昨夜偷偷不告而辞了？”
    “这还不明白？老头啊，这是想要品尝一下咱们津卫的野味。这才避开咱们大人，偷偷去嫖娼的。”
    “我去，这么大年纪，居然尿遁从茅房后面钻出去，就为了去逛醉春阁？”
    “唉，貌似钦差大人身上没带钱，付不起瓢资啊。”
    王本固听着津衙役各种阴阳怪气，真是要气炸了。
    周围的老百姓，也纷纷聚拢回来，听得津津有味。
    “原来，这怪老头是钦差王本固啊。”
    “王本固？听说是个好官啊。怎么这幅德行？”
    “这年头，沽名钓誉之徒太多了。”
    “唉，身为钦差，居然私自溜出来嫖娼，还不给钱被打，真是丢光了朝廷的人啊。”
    说什么的都有。
    王本固催胸顿足，只想一死了之啊。
    一生英名，随着这次嫖娼事件，付之东流啊。
    其实，达官显贵们去逛妙音坊，赋诗长歌，秉烛夜游，在大雨非但不是丢人之事，反而是风流韵事。
    但也要分情况。
    人家去妙音坊，都是几十个名士一起去，都是作诗作词喝酒去了。
    比如王本固这情况，就属于那种很丢人很没品格的“嫖娼”。
    更严重的是，他还是身为钦差，偷偷逃出驿站，前往妙音坊嫖娼，夜不归宿，还被坊姐追打。
    这场景，无数津卫的老百姓可以作证。
    更让王本固跳进黄河洗不清的是，昨夜他被那两个女人骗了，跟她们配合，说自己经常来嫖娼，是这里的熟客！
    他自己亲口说的啊，这是几万人都听见了的。
    王本固痛苦地闭上眼。
    他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名声算是完了。

 第503章 太子被坑怕了

    很快王家屏闻讯而来。
    他昨晚也没睡好，一直等着王本固的消息，但等到的却是王本固茅房尿遁，溜出去嫖娼的坏消息。
    王家屏站在人群中，听着老百姓们指指点点，真是不敢直视。
    怎么搞成这样？
    王本固看到了王家屏，一把鼻涕一把泪哭了起来。
    “大人，这是怎么搞的？”王家屏被周围民众的眼光，看得刺芒在背，尴尬无比道。
    王本固咬牙切齿：“这从头到尾，就是严蒿的一个骗局啊。什么唐小姐，什么唐广之，什么贪贿名单，都是骗人的！骗的，就是我们。不好！”
    王本固猛然想起，昨夜自己貌似给太子，送出了那所谓的罪证！
    不用问，这个肯定也是骗人的。
    他急吼吼，对闻讯而来，羞愧难当的王家屏道：“快去拦住昨晚那快马！”
    但快马已经走了一夜，此时已经进入了帝城城，差不多到了太子手中。
    王本固那个气啊。
    他让王家屏速速再派人手，去通知太子不能用那个证据，同时怒气冲冲对津县令郭一景发号施令道：“给我派兵围住这个醉春阁！这里有人胆大包天，暗算钦差！”
    郭一景倒毫不犹豫，立即布置衙役捕快包围醉春阁，躬身道：“还请钦差大人示下，要抓什么人？”
    王本固气急败坏：“我要抓一个极其美丽的女子，是津县丞唐广之的女儿！”
    郭一景一脸茫然：“我津，从未有过叫唐广之的县丞。这唐小姐的身份，多半也是假的。”
    王本固如泄了气的皮球：“还有两个妙音坊女子，翠花姐妹。”
    结果，醉春阁的老鸨子，将所有的姑娘都叫了出来，在广场上排成队，由王本固亲自辨认了一上午，也没有找到翠花姐妹。
    倒是引得津父老乡亲，又是一阵指指点点。
    “看啊，那霸王嫖的王本固，居然还要找坊姐的麻烦。”
    “不给钱就算了，还仗势欺人？”
    “这王本固，我呸！还清流直臣？”
    王本固找不到陷害他的女人就已经够怒了，现在又被百姓唾骂，终于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王家屏急忙让人抬起王本固，直奔钦差驿站，再也不敢出门了。
    在醉春阁上，唐怜儿笑得直打跌，指着昏倒的王本固对严蒿道：“你这大坏蛋，整治可怜的王本固，还让人家帮你一起设套。这老头我都心疼了。”
    严蒿淡淡道：“你心疼可以去找他。”
    唐怜儿轻啐一口：“这种自诩清流直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谁要去找他？”
    她美眸巧笑睐兮，轻轻坐在严蒿身边，做出一副柔情似水的模样，靠在严蒿肩膀上：“虽然你是个大米虫，但人家喜欢。这害人的套路，真是一套接一套，坏透了。”
    唐怜儿表面上说着，心中却在暗暗吃惊。
    严蒿整治王本固，轻松愉快。
    王本固这笨蛋，几乎没有反抗之力，就一个接一个，掉进了严蒿挖的坑，根本爬不出来。
    可这坏蛋能如此血坑王本固，自己又何尝没有被他坑得有苦难言？
    唐怜儿幽怨地娇嗔瞪了一眼严蒿。
    严蒿一脸无辜：“怎么了？”
    “给好处！”唐怜儿没好气地伸chu芊芊玉手：“我帮你坑王本固，让来查你的御史名声臭了，该有好处费？”
    严蒿倒也不抠门，1万两银票一张，酬谢血坑王本固的唐小姐。
    唐怜儿笑得眼儿弯弯，收下重金道：“还挺好玩的。以后还有这种好玩有有钱拿的事，记得叫我。”
    严蒿笑而不语。
    手握莲教圣女这种王牌，怎么会不好好用？1万银子，买王本固灰溜溜滚蛋回去，这买卖怎么算都值得。
    可惜严蒿也知道，王本固与灰太狼是一种人，不管怎么被踢飞，都会下一秒原地满血复活又杀回来。
    不过，能算计到这个地步，已经让严蒿很满意了。
    很快，盖将敲门而入，汇报道：“老爷，那王家屏派出的快马，已经被我们在野wai拦截，保证消息传不出去。”
    严蒿微笑：“给他改改口信，放个别人去！”
    津，无论黑道白道军方，都是他的地盘。
    在他的地盘上，钦差能传递消息，唯一的可能是严蒿默许的。
    比如昨夜给太子传递假证据。但今天就不行了，两个钦差的人，一个都别想离开津。
    ……
    帝城，东宫。
    太子一早就接到了王本固派来的快马加急，还附有他本人的亲笔信，说明了这些证据的来龙去脉。
    太子大喜过望，召集高恭、徐老、张老议事，将王本固找到严蒿贪贿的证据账目，交给三人看。
    徐老两眼放光：“想不到，王本固真不愧是大雨三大御史！这么快就能打开局面，抓住严贼的把柄。这证据记载了严蒿以次充好，克扣工饷，贪贿数千万的证据，铁证如山，不容辩驳啊！”
    他激动建议：“太子爷，应该马上进宫，面见皇上，将这本证据交给皇上，这次看严蒿怎么逃过此劫？”
    高恭却有些疑惑，沉吟道：“我总觉得这证据来的太快，也太好了，简直是瞌睡有人送枕头。虽然王本固是有名的御史，但这么容易就弄到了严蒿的罪证？”
    吃亏多了，高恭都有些疑神疑鬼了。
    张老也有些不解，摇头道：“我也觉得此物有点蹊跷。要不太子爷再等等，观望一下，再交上去不迟。”
    “让我想想。”太子也犹豫了，被严蒿坑怕了。

 第504章 麻痹，又被坑了！

    一直以来，严蒿与太子数度交锋，结果都是太子大败亏输，现在太子都有点心理阴影了。
    太子此刻有些犹豫：“要不，等王本固回来再说？”
    此时，又有一飞马来报，据说是给太子传来王本固的口信。
    “王钦差说，严贼今天早晨已经发现账簿被盗，正在忙着毁灭证据。请太子爷速速将账目交给皇上，给严蒿致命一击。”
    太子豁然站起，一咬牙：“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孤王这就进宫面圣！”
    他决意抓zhu严蒿这次失误，给严蒿好好告一状。
    三个师傅，对视一眼，护送太子进宫面圣。
    嘉嘉此时刚刚吃过午饭，王虎丫人虽然凶巴巴，但做饭手艺着实不错。
    听说太子递牌子请见，他让太子进宫。
    太子一见面，就一五一十，将王本固在津查到的账目，交给了嘉嘉。
    嘉嘉看了，却沉吟起来。
    太子以为皇帝是不舍得处置严蒿，在一旁添油加醋道：“皇上，这可是王本固钦差，甘冒奇险，从严蒿迫害的知情人处，取得的证据啊。请皇上以国法社稷为重，速速降旨，将严蒿抓回帝城，重重议罪惩处！”
    嘉嘉又细细看了一遍那“账目”，嘴角翘qi，露出一丝嘲讽冷笑。
    “太子，你觉得这是严爱卿贪贿的铁证？”
    太子连忙点头：“是啊。”
    “你认真看过这账目没有？”
    “儿臣看过了，触目惊心啊。”
    “他怎么贪贿的？”
    “以次充好，克扣饷银。”
    嘉嘉以关爱智障的眼神，看了太子半天，看得太子发毛了，才叹了口气：“把陆柄给朕叫来。对了，让他带上那件东西。”
    陆柄带着一本账目，走了进来。
    嘉嘉一指太子：“太子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本账目，说是掌握了严爱卿贪墨的证据。你把手中的账簿给他看看！”
    陆柄将账本交给太子，笑眯眯道：“太子爷，这是严蒿每天派人，从津送来的账目，上面各种开支，一应俱全，便于核对清查。”
    太子头脑一片空白。
    严蒿？每天从津送账簿过来？
    便于核查？
    嘉嘉冷冷道：“朝廷开海，数额亿万，事关重大，朕怎么敢掉以轻心？就算严爱卿是朕最信得过的大臣，朕依旧让陆柄派出锦卫线人，混入严爱卿的官员之中，密切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只要严蒿贪贿超过百两，绝对难逃朕的耳目！这账簿在这里，你自己看。”
    太子将两本账目，放在一起，越看越是汗如雨下。
    严蒿那本账簿，一看就是真的，各种开支记录事无巨细。
    自己这本账目，乍一看很真实，但经不起推敲，几个事实一碰，就对不上了，貌似，也许，大概，是假的。
    我可能是拿到了一本假账！
    太子头脑一下子炸了起来。
    妹的，王本固笨蛋，害我！
    嘉嘉冷冷道：“太子，朕知道你与严爱卿素来不和，处心积虑要对付他。但此事乃是国家大事，朕断断不容你因私废公，因为党争耽误了开海！你说，这本证据，你是如何伪造出来的？”
    太子叫起撞天屈：“父皇！儿臣真的没有伪造证据啊！这本证据是王本固交给儿臣的。”
    嘉嘉面色一冷：“又是王本固！朕临行之前说的很清楚，只许看，不许插手！这家伙怎么就是不听？还寻找严蒿贪贿证据？朕看着账目，分明是他伪造栽赃的！”
    太子一脸颓废。
    尼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柄不失时机，微微一笑：“皇上，我的锦卫传来消息。王本固大人昨天夜里，避开接待官员，从茅房潜逃出驿站，去了醉春阁，夜不归宿。”
    “醉春阁？”嘉嘉脸上更加铁青：“听起来不是正经地方？”
    “妙音坊！”陆柄笑嘻嘻道：“我的人也一直跟着他，看到他在到处打听醉春阁的位置，还公然与两个坊姐调情，十分熟悉。这事情少说几千人看到了，铁证如山。”
    太子风中凌an，心中一万头草ni马狂奔而过。
    王本固，你这猪队友啊。
    你到底是去津坑严蒿，还是坑我？
    嘉嘉脸色更加铁青：“说下去！让我们看看这王本固的真实面目！”
    陆柄咳嗽一声道：“第二天一早，王本固因为不给嫖资，被几个坊姐追打，整个津卫都看见了。津卫都在骂王本固呢，说他毫无钦差风范，给皇上丢脸。”
    太子捂住了脸，不忍再听。
    嘉嘉都气笑了：“王本固，还真是个人才！朕让他做钦差大臣，去监督严蒿，他可好，又是尿遁，又是逛窑子，还不给钱与坊姐厮打，这成何体统？”
    他愤怒地将账目扔在地上，以安陆土话大骂起来。
    太子知道，王本固这差事，算是办砸了。
    嘉嘉这么爱面子，平常要是王本固逛个窑子，他还不会发火，但作为钦差大臣，如此放dang不羁，公然狎妓，还毫无钦差体统，就很让嘉嘉恼火了。
    “皇上息怒！”太子跪在地上，替王本固分辩：“虽然儿臣听着也很生气，这王本固简直不当人子。不过王本固平时官声卓着，为人似乎不这样。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
    “够了！”嘉嘉气得发抖道：“朕管他有什么误会，总之这王本固把朕的脸面都丢光了，让他在津待下去，也是丢人现眼！给朕传旨，撤销王本固的钦差身份，叫他立即回来。念在他平素的功劳份上，这次不给惩罚，闭门思过！好好给朕反思！”

 第505章 严贼，我还会回来的！

    嘉嘉话一出，太子心中苦笑连连。
    虽然嘉嘉没有惩罚王本固，但经过这次尿遁跳茅坑、连夜逛窑子、霸王嫖被打对的一系列狗血事件，王本固的名声算是完了。
    这种清流直臣，成也名声，败也名声，全靠名声活着。要是名声被毁，还有什么价值?
    太子更意识到，王本固估计是被严蒿耍了，不光差事办砸了，被严蒿泼了一身脏水，还给自己提供假证据，把自己拖下水了。这次真是被这个猪队友害死了。
    太子也不管王本固了，活该你去死啊。
    嘉嘉冷冷瞪了太子一眼，训斥道：“你要弹劾严蒿，下次找个靠谱的证据，再来！没脑子的东西，滚！”
    太子被嘉嘉一通臭骂，灰头土脸，滚了出去。
    陆柄在一旁冷笑，太子的能力，还是差太多了。
    不过嘉嘉是个明眼人，绝顶聪明，已经看出太子和王本固是被严蒿耍了。
    他沉吟一下：“王本固回来，王家屏不用了，让他继续以钦差身份，在津观察。”
    陆柄心中一凛，知道嘉嘉对谁都不肯真正放心。王本固这条狗太丢人，被他拉回来了，但还留下王家屏继续监视严蒿。
    太子兴冲冲进宫去，灰头土脸回家来。
    徐老三人迎上去：“皇上怎么说？有么有让锦卫火速捉拿严蒿?”
    “捉拿个屁啊！”太子被骂的狗血淋头，一肚子气没处发，愤怒道：“咱们又让严蒿耍了！父皇把我一顿好骂！”
    徐老等人听了太子的解释之后，直接无语了。
    “严蒿，孤王跟你势不两立！”太子嚎叫声响彻东宫。
    ……
    皇帝派出传旨的太监，当天晚上就到了津。
    王本固此时已经病倒在床，以身体不适为理由，谁也不见。
    他也没脸见人。
    这次痛定思痛，王本固思前想后，终于明白自己又上了严蒿的狗当，掉进了大坑，还拖累了盟友太子。
    他羞kui难当，对王家屏有气无力道：“老师这次，算是人生尽毁了。这差事，也没脸继续办下去了，估计皇上很快会招我回去。以后就只能靠你，继续监视大米虫严蒿了。”
    王家屏奇怪道：“老师，既然你的差事办砸了，皇上怎么会让我继续留下来？”
    王本固恨恨道：“严蒿虽然欺负我太过耿直，将我耍了一通，但皇上是大雨绝顶聪明之人，他一眼就能看出，我和太子都着了严蒿的道。他对严蒿也并非绝对放心，故而一定会留下人，监视严蒿的。以后，掣肘严蒿的重任，就落在你肩上了。”
    王家屏点点头。
    王本固一脸慈爱，寄予厚望道：“你虽然官不大，但年纪轻轻，已经简在帝心，被皇上委以重任。一定要秉承我的作风，死死咬住严蒿，不能被他腐蚀拉拢过去啊。”
    王家屏坚定道：“老师放心！我一定坚持原则，决不与严贼同流合污！”
    两人正在说话，宫中传旨太监到了。
    果然如同王本固所料，嘉嘉措辞严厉，以“违反旨意，私自行动”为名，申斥了王本固，将他撤差调回帝城，但同时将副钦差王家屏，提升为钦差大臣，继续留在津，观察开海事宜。
    王家屏佩服地看着师傅王本固，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王本固一头晦气，也没脸见人，更怕被津卫的老百姓扔臭鸡蛋菜叶子。正好此时天黑，他连夜出城，偷偷溜走了。
    当马车离开城门之后，王本固停下马车。
    走出来。
    遥望津。
    心中充满了愤怒，还有苦涩。
    “严贼，我王子民，是不会轻易认输的！”
    ……
    妙音坊。
    唐怜儿：“严大人，那王本固已经离开了，这下你应该放心了。”
    严蒿只是微微一笑。
    唐怜儿：“大人如愿以偿，怎么还不高兴？”
    严蒿摇头：“虽然王本固被皇上叫回去，但王家屏还在啊。”
    唐怜儿不以为然：“王本固都被你弄走了，一个毛头小子，怕什么？再来一次，将他弄走就是。”
    “不用了。”严蒿笑笑道：“皇上已经知道，王本固是被我下套赶走的。他特意留下王家屏，就是警告我。要是再动王家屏，皇上下次会派来更厉害的角色盯着我。还不如就这样算了。”
    唐怜儿惊叹道：“你对皇上如此忠心，大雨首辅，他都不能完全信任你？”
    严蒿撇撇嘴：“帝王心术。不是不信我，而是谁都不能信。”
    唐怜儿似笑非笑道：“你这么大才，这么憋屈干嘛？要不，你当我莲教教主，反了嘉嘉算了！以你权倾天下的权势，还有这么多名臣猛将效力，还愁不能捞个皇帝干干？”
    严蒿没好气翻了个白眼。
    造反这件事，其实，严蒿还真考虑过！
    毕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感觉爽啊。
    但严蒿更加清楚，这是万万不可行的。
    这是大雨朝。
    除了朱皇帝，没人能获得正统地位。
    别看严阁老呼风唤雨，跟陆柄黄锦都打成一片，胡宗宪戚老都纷纷投效，甚至连白莲圣女都跟他眉来眼去，那是因为他是大雨首辅！
    如果他造反，只怕陆柄黄锦胡宗宪等人，第一时间就会坚定站在嘉嘉身旁，斥责他这个逆贼！
    把持权柄，跟造反作乱，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
    大雨的士大夫，可以容忍严蒿弄权，但绝不容严蒿篡位。
    严蒿对此，有清楚的认识。
    他其实也并不羡慕皇权。
    一天到晚，一年到头，没有片刻休息，这皇帝真不是人干的。
    怎么比得上现在自己，优哉游哉，红粉知己，醒握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要说，嘉嘉至少还有20年好活，自己也能再逍遥20年。至于太子？
    呵呵，严蒿从没想过他的威胁。
    因为严蒿会确保这朱载窗，坐不上龙椅！
    王虎丫生个儿子，想办法推为太子。
    嘉嘉驾崩自己作为顾命大臣，大雨首辅，又能至少执政20年。
    40年，已经足够严蒿改变大雨历史，在历史上留下属于他自己的深刻烙印了。

 第506章 津的未来规划

    时间一晃而过……
    距离上次王本固灰溜溜离开已经过了半个月了。
    津开海工程热火朝天，进展顺利，但严蒿还是不太满意。
    虽然利用发家致富奔小康的目标，成功笼络住了莲教徒，但他听说虎王、狮王、龙王等搬砖工头，还贼心不死，在到处煽动青年民工，妄图恢复莲教的权威。
    “都混到搬砖地步了，还不肯走？这几个脸真大！”锦卫陆权愤愤不平道：“要不，我带着锦卫，将这几个莲教骨干抓起来？”
    严蒿摆摆手：“眼下工程进展顺利，大局良好，不能因为区区几个老鼠屎，弄得这一锅汤都坏了，调jiao莲教，还得智取。”
    “能有什么办法？”陆权想破头也想不出来了，苦恼道。
    严蒿笑了笑:“你等着看好戏。”
    他从传教士带的信徒中，找来了约一千人，进行闭门培训。
    这些信徒大多是读书人，有学问，能写会算，又接受了宗教信仰的洗礼，大多意志坚定。
    严蒿将这些人重点培养，但培养方向很是神秘，无人知道。
    陆权问了严蒿两次，但严蒿总是笑而不答。
    这两天，王家屏也在一直盯着严蒿，严蒿吃饭，他也吃饭，严蒿上厕所，他也要去，就连严蒿睡觉，他都要跟着。
    严蒿一脸无语，拦住了王家屏：“本阁老睡觉你也跟着？滚！”
    最近严蒿在为津城的规划图而苦恼，自然是很烦王家屏这老是干扰他的家伙。
    在严蒿的规划图中，津和上海要成为超越帝城的伟大城市。
    大雨的帝城，拥有无数的光环，人口最多，经济最繁荣，规模最庞大，市容最整齐，文化最兴旺……有大雨最宏伟的城墙，有堪称奇迹的紫禁城，一个看门的小官甚至都比蛮夷之地的国王过得舒服。
    如此多的光环，加在帝城身上，让这座大雨的帝都光彩万丈，光耀千古……只是严蒿清楚帝城的繁荣背后是怎么回事，算一算，帝城都是什么人撑着？
    屈指一数的是皇帝和老朱家的宗室，然后是宫里的太监，世袭的勋贵将门，还有满朝的高官，天下各地的学子，以及号称几十万的禁军。
    这些人加起来，还有他们的家眷，至少占了帝城常住人口的七八成！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不创造财富！
    换句话说，帝城，如同历史上的任何帝都的繁荣，完全是建立在吸纳整个帝国血液的基础上，里面的人负责分配财富，消耗财富，却不生产财富。
    从帝城建城开始，帝城的营造者朱老四棣就从金陵迁来了六部和官员，又从浙城、南直隶等富庶之地，迁移来了30多万户大户、百万人口，充实其中，人为营造出一座伟大的城市。
    大雨的帝城，就像是一座云端的城市，繁华却没有根基，一切都靠着外面供给，却不创造任何东西。
    而新城津，却完全不同，它是创造财富为宗旨，提升商品价值为根本，适应世界新趋势营造和设计的，它将是大雨新财富的创造者，有强大的产业，有强悍的创造财富的能力，能提供优质商品，而不是单纯的消耗。
    城市规划，要与功能和定位相吻合，设计时必须考虑到定位。
    眼下津的建设，以港口为优先，城市规划还未最后敲定。
    随着建城的深ru，严蒿有了新的感悟，对之前的建城规划图有了更好的想法。
    站在一处礁石上面，面对大雨顶级商人们，严蒿颇有种激扬文字、指点江山的感觉。
    “这一片就是码头，现在正在平整土地，以钢筋混凝土建设船只停靠的避风港，规划停泊的船位足有300个，还有外海的防波堤，还要一个修船的作坊，给中外商人修理船只。至于造船厂，等到日后条件成熟再说（严蒿有积分抽取技术）。”
    靠近码头，进入津城的东门，就是万国交易市场，远洋而来的中外货物在这里销售。
    穿过市场，城市东部就是一da片店铺，这些店铺是大雨的各路商人买下，准备盖店铺向远洋而来的外国商人，销售大雨货物的。根据前期调查，最多的是丝绸、瓷器、茶叶“中华三宝”店铺，接着是生丝、茶具、香料、染料等店铺。
    看到了严蒿炼钢、水泥、钢筋混凝土等工程技术先进，有不少商人看准商机，及时找到胡雪岩、乔致庸等严蒿的商人，以高价的加盟费，推出了分销服wu，专门销售精品优质钢铁、水泥粉等重工业产品，也成为了大雨售价不菲的精品货物。比如打造武器级的百炼精钢，碳含量05以下的钢铁，售价堪比等重量黄金。
    （注意，只是销售，不是生产。严蒿不允许水泥钢铁关键技术外流。）
    这一da片区域，被定位为津东部商业区和仓储物流区域，此地距离港口最近，方便货物进出。
    在这里谈妥的商品，包装好之后，就由大雨的商队运走，装船分销世界各地。
    更新颖的是，城区东部还要成为大雨的新金融中心！
    汇联升、天通汇和美联储，大雨三大票号，都在东部区最显赫的位置，设立了票号、钱庄、典当铺，未来可以办理中外商人典当、抵押、金融、借贷、超短融等业务！
    只要你有船，有货物，只是缺钱，在这里可以找到任何想要的金融服wu，一切都可以谈，保管你满意。当然收取的手续费和利息不菲。
    通过大力发展金融业务，大雨的金融将成为津最吸金、最赚钱的产业！

 第507章 城建规划人才

    严蒿想要通过金融手段，控制所有经济。
    也许几十年后，外国商人会发现，他们成为了大雨三大票号的劳动力。辛辛苦苦跑远洋赚取的金钱，一半以上要以手续费和利息的方式，流入大雨票号的腰包。
    除此之外，经过严蒿允许，以美联储为首，三大票号联合推出了整个世界从未有过的“保险”业务！
    所谓保险，就是给海上跑远洋的商人提供一份保障。以船只情况、航线远近、货物价值，可购买一份保险，一旦海难出事，只要不是人为原因，便可获得一份理赔。
    相信这份业务会随着津海运业的繁荣，迅速成为大雨吸金的另一个增长点。
    简而言之，津新城的东部，会成为贸易业+货运业+物流业+金融业+销售业的中心！
    整个商人贸易的流程，就是新津的中轴线，也是财富创造线！
    与东部的情景不同，在城区的北部，主要是朝廷衙门为主，有市舶司办公的衙门，生产弓弩的军需作坊，还有缝制衣服铠甲的工场，以及严蒿设立的航海学堂，医馆，庙宇等等建筑。
    城区的南边，主要是酒饭茶肆，昆曲戏院，妙音坊楚馆。总而言之，是给有钱的中外商人、水手护卫，提供放松休息、顶级娱乐的地方。严蒿的规划中，这里将是大雨文化输出之地，也将是滚滚财源的销金窟。
    要知道，这些不远万里、远航大雨的商人，都是世界上最有钱的人，一个远洋的水手，以性命冒险也是报酬极其丰厚。一次航程下来他们就腰缠万贯，又在海上漂泊了几个月，急于发泄挥霍。以严蒿的精明，不榨干这些人的钱，天理不容啊！
    他的规划中，津的南城区，要成为超越扬淮河的大雨新地标、娱乐中心区。
    津东部商业，北部办公，南部红灯区。
    这就是未来城市的大格局，为了保卫城市的安全，津的西部，就成为了军事重地。
    严蒿计划，在西门外设立大营，驻扎津卫的人马，同时西部还要多建立一道外城，保护从四周乡下过来的小商小贩，防止蒙古的铁骑，一旦绕过了宣大防线，突入京津地区，会来津攻城骚扰，抢掠物资。
    考虑到蒙古目前天灾不断、饥荒连连的穷逼情况，考虑到历次蒙古攻打帝城城下，都是抢掠一番而去，这种情况绝非杞人忧天。
    严蒿准备以左宣武卫和津卫为核心，扩编建立一只守卫津的大军。既然津将成为大雨新的经济重镇，北方经济巨擘，又面临敌寇、蒙古、莲教三重袭击的可能，在这里最少应驻扎5万人的军队。
    在严蒿的设计中，津整个城市并非四四方方，规矩森严。坊市绵延，工场作坊星罗棋布，别具匠心。
    看到严蒿这份设计图，海清、官员、商人大亨们、传教士们目瞪口呆。
    “严阁老果然是有大丘壑！”钱广进笑得眼睛都眯缝起来：“如此大的手笔，完全以经济为核心，特别将金融业作为津支柱产业，安排得如此重要。在下真是大开眼界啊。”
    别的大亨直翻白眼，心说你钱广进在别处受尽白眼，到了津却成为了龙头产业，优先发展，当然高兴了。
    “但严阁老为何忧心忡忡呢？”老沈有些奇怪：“这工程进度进展顺利，莲教徒俯首帖耳，就连王本固都被赶回帝城了。最近严阁老却有些愁眉不展啊。”
    “丑啊！”严蒿一开口，这些人就都倒了一片。
    “什么丑？”海清牛眼一瞪，不解道：“我看这津新城，设计的挺不错啊。”
    严蒿唉声叹气：“这津设计图，虽然功能上已经完善，但没有美gan！”
    他一副忧国忧民的神色：“我严蒿设计的这津，千年大计，怎么能如此丑陋？我需要美gan！我要让大雨、世界、后世，都对这座伟大的城市，叹为观止！”
    海清脱下连日来因为做监工，在工地上走得破破烂烂的千层底鞋，一股海水浸泡过的臭脚丫子味弥散开来，熏得周围人人皱眉。
    海清也不讲形象，一屁gu坐在礁石上，看着因为津新城设计缺乏美gan而抓狂的严蒿，毫无形象地拿出针，挑破脚底板的水泡，冷哼一声道：“严蒿，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的。什么美gan？有什么用？我这人讲究的是实际、实干，那些空中楼阁都中看不中用！”
    立马逗立即站出来，头摇的拨浪鼓一般：“错！错！海清大人，虽然我知道这会损伤你身为大雨官员的自尊，但还是要说，大雨在国力和文化上，碾压西欧国家，但唯独在建筑设计和美gan上，大雨建筑强调对称，威严，但缺乏灵动、精美，也就是缺乏严阁老想要的美gan。一座精致、优雅、美丽的城市，会给人留下无比深刻的印象。”
    “是啊……”严蒿正在摇头叹息，跟随他前来的圆圆，却听说了此事，派人递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名字。
    “哦？”严蒿眼前一亮：“这个人，真的可以！”
    那纸条上，是一个人名“徐胃”！
    徐胃，徐文长！
    徐胃，绍兴府山阴（今浙城绍兴）人。初字文清，后改字文长，明代着名文学家、书画家、戏曲家、军事家。
    徐胃与解锦、杨真并成为大雨三才，他的书画艺术，堪称大雨的巅feng之作，对后世产生重要影响。

 第508章 米开朗罗也被拐卖到大雨了

    历史上的徐胃，可以说是【倒严】一派的战斗机。
    不过现在的这个历史，滚滚车轮，早已经被严蒿给坑到了懵逼的深渊当中。
    此时的徐胃，已经成为了严蒿的脑残粉，在上次科举考试中举之后，就追随严蒿南巡天下的脚步，南下曲城。然后被严蒿安排跟着包脸黑在曲城干了两年，主持了【曲城五年建设计划】的部分统筹。
    而且，在工作期间还展现出了建筑天分，设计了不少美观、而且还实用的建筑。
    这样的人才，来设计津，肯定能大大提升津的设计美gan，让津成为一件充满东方书画气息、如同苏州园林一般的艺术品。
    严蒿对徐胃的印象不错，于是派人征召徐胃来津，聘请为艺术总监，让他施展所长。
    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严蒿正在打着徐胃的主意，却想不到三天后，一艘从罗马开来的船，载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一艘从意利罗马开来的船，驶入了津的近海，放下了一艘小艇。
    小艇之上，一个蓬头垢面、衣着破烂、留着大胡子、眼神炯炯有神的卷发中年男子，十分落魄，被铁索禁锢在船上，几个宗教裁判死死盯着。
    此人长得实在是其貌不扬，堪称丑人，他中等身材，双肩宽阔，躯体瘦削，头大，眉高，两耳突出面颊，脸融长而忧郁，鼻子低扁，眼睛虽锐利却很小。
    小船靠近岸边，提前得到了消息的立马逗、尼玛德等迎了上去。
    “教廷，这么快就抓了第二批异端，送来大雨？”立马逗都觉得不可思议。
    一个脸色阴沉、如刽子手般的宗教裁判，露出了一丝阴冷的微笑：“听说你们将那个疯子数学家，居然卖了两万两白银，并换成了价值20万金路易的财富，教廷高层十分重视。红衣大主教们立即指示我们，将教廷关押准备送上火刑柱的犯人，统统装船，给大雨送来。”
    另一个押运的宗教裁判，兴奋得哈哈大笑道:“这大雨真是钱多人傻。这些疯子货色，欧洲真是要多少有多少，运到大雨居然还能换取巨额白银黄金？”
    他一指那颓废的大胡子中年男子，嘲讽道：“这种货色，在我们意利，要多少有多少！你该感到庆幸，上帝没有放弃你，而是将你流放在这片异国的土地。”
    他看了一眼热火朝天建设的津港口工地，疑惑道：“咦？他们在做什么？”
    几个宗教裁判，都被眼前的情形彻底震惊了。
    津港口，足有三十多万人，在使用各种工具，喊着整齐的号子，推着钢筋混凝土等他们从未见过的建筑材料，建设着一片海域。
    那中年男子，抬头看了一眼，眼中爆出一道精芒：“白chi，他们在建设港口！”
    “港口？用30多万人？”西方的宗教裁判们，面面相觑。
    在意利，30多万是一座城市的人数。很多小城根本没这么多人。
    而眼前了？
    还没入住，只是建城，就动用了这么多劳动力?
    那中年男人看了一眼港口，似乎被它的位置和规模所着迷，但扫了两眼，叹息一声：“又是毫无艺术美gan的设计之作！真是暴殄天物，浪费人力啊！如果让我设计，我能给他奉献一座无比伟大的港口和城市！”
    “你还是省省！”一个宗教裁判冷酷道：“你之所以差点被送上火刑架，因为你，米开朗罗是个同xg恋！你居然用亵渎上帝的肉ti，设计建设了米兰大教堂！当教皇知道你是个同xg恋的消息，差点昏过去！”
    原来，这个其貌不扬、甚至有些丑陋的中年男人，居然是米开朗罗！
    与大雨嘉嘉同时代的米开朗罗！
    就连立马逗和尼玛德，都诧异的看着这男人，难以置信他就是意利的文艺巨匠，这个时代最伟大的雕塑家和建筑家，米开朗罗！
    “天啊，愿上帝原谅你的灵魂！”

 第509章 米开朗罗＋达芬尔

    宗教裁判在大声控诉：“你曾花去整整一年时间在早夭、漂亮的布拉奇之墓上刻下诗句：“我卑微的尘躯不再享有，你的迷人的脸庞与美丽的双眼，但任何力量都抹不掉你我共枕相拥时，两个灵魂相融所迸发的火焰。”这诗句还有什么疑问么？”
    立马逗和尼玛德，差点吐了。
    那宗教裁判冷冷道：“但你最倾慕的无疑是罗马贵族托马索?卡瓦切里。这位贵族青年翩翩的风度、高贵的姿容吸引了你对男体的敏gan与热爱近乎痴狂，《大卫》、《摩西》、《奴隶》组像、《创世记》等一系列惊人之雕塑，都是他给你做模特？有人看到了你们同床共枕，还有什么问题么？”
    米开朗罗，终于绝望了。
    这一系列证据，无可辩驳地证明。
    “你不用感到孤独”宗教裁判冷笑道:“因为我们还掌握了更多证据，证明另一个不逊你的艺术大师，也是同xg恋！我们会把他也送来这里流放的！”
    立马逗和尼玛德，将米开朗罗接了上岸，神情复杂地看了这大艺术家一眼。
    米开朗罗心如死灰。
    “走。”立马逗摇头道：“去拜见严蒿首相！”
    严蒿正在对着设计图，唉声叹气，就算徐胃答应了参与津设计，严蒿也不满意。
    因为他想要世界级的艺术大师，来设计津。
    可惜系统抽取中没有东方以外的人才，不然能抽出一个西方艺术大师，对设计提升应该很大。
    此时，有人禀告传教士来了，还带着一个丑陋的西方大胡子。
    严蒿一看，心中一震：“我去，不会这么凑巧？教廷刚送来一个笛卡尔，又送来谁了？”
    看到了那人的长相，严蒿吓了一跳。
    这么落魄，多少天没吃饭了?
    西方教廷莫非是送来一个叫花子，来骗取我的赏银？
    “尊敬的严蒿首相，这位是米开朗罗。”
    立马逗刚刚介绍完这位大胡子的名字，严蒿就震惊了。
    “什么？米开朗罗？”严蒿豁然站起！“意利文艺复兴时期伟大的绘画家、雕塑家、建筑师和诗人？雕塑艺术最高峰的代表？与拉斐尔和达芬尔并称为文艺复兴后三杰？”
    一连串的话，从严蒿的口中脱口而出。
    难怪严蒿如此失态，因为他太震惊了。
    米开朗罗，实在太太太有名了。
    米开朗罗，本来脸色一片灰暗，充满了绝望，甚至想要自杀。他以为大雨肯定是一片黑暗蛮荒的土地，即使有文明，也不是他喜欢的自由氛围。
    他听说大雨这个地方，黑暗无道，皇帝的权威至高无上，统治一切，十分专制。
    看到大雨的港口，他更加坚信这里是一片设计美学上的沙漠。
    谁想到，这位大雨首相严蒿，居然一口就叫破了他的身份，对他熟悉绝不亚于西欧人！
    米开朗罗一脸懵逼啊。
    这是怎么回事？
    亵渎上帝？
    严蒿一万头草泥马在心中狂奔而过……
    亵渎得好啊
    亵渎得对啊
    米开朗罗这种宝贝，都能被教廷流放，卖给自己，真是人在家中坐，福从天上来啊。
    严蒿咳嗽两声：“我要了，多少钱？”
    “三万两白银！”宗教裁判一咬牙，报出了一个自认为的天价。
    他看向严蒿，一脸寂静，什么话都没说。
    这位宗教裁判心说，坏了，太贪了，这么一个玩意卖三万，大雨都不会上当啊。
    他急忙解释道：“这米开朗罗虽然是个同xg恋，但雕塑和建筑上，很有造诣。咳咳，当然如果嫌贵，少一点也可以，两万？”
    严蒿还是不说话，心说这教廷真是我的好朋友啊。
    米开朗罗，只卖两万？
    白菜价有没有？
    他创造的那些传世之作，哪一个日后到了拍卖行，不卖几个亿？
    “一万五！不能再少了！”宗教裁判以为严蒿还嫌贵，心疼道。
    “成交！”严蒿飞快从兜里掏出银票，塞给宗教裁判，将米开朗罗一把拉了过来。
    宗教裁判贪n地看着那银票，知道这张纸，一会就能在美联储中换成白hua花的银子，舔了tian嘴唇道：“想不到，这些疯子真的能再大雨卖钱。我们还有一个类似的，马上就要送上断头台，你要不要？”
    “谁？”
    “叫达芬尔。”宗教裁判笑笑道：“他跟米开朗罗的问题一样，都是喜欢男人，亵渎上帝。但由于他主持建造了西斯廷大教堂，问题更加严重。我们宗教裁判已经盯上了他，很快收网。”
    卧槽！
    达芬尔！！！
    严蒿心中狂喜，就差抱着亲这宗教裁判了。
    想不到，达芬尔也是个同xg恋？
    这个在西方有很多的说法，空穴来风，并非无因。貌似搞艺术的最高境界，就是搞基？
    还好老子不搞艺术。
    严蒿一紧，打了个寒颤。

 第510章 这就特么尴尬了

    “达芬尔是？”严蒿咳嗽一声：“那个我也要，来了给三万。”
    “凭什么达芬尔比我贵？”米开朗罗果然思路清奇，第一个反应居然是这个。
    他大怒。
    达芬尔竟然比我贵，好气啊！
    严蒿一巴掌过去：“哪那么多废话？下去干活去！”
    严蒿直接无视了米开朗罗的乱七八糟，他之所以压价，是怕宗教裁判所知道这些人真正的价值，还有到了大雨之后的贡献，要闷头发大财，不敢给太高而已。
    他三言两语，打发走了宗教裁判，表面平静，内心却快要笑破肚皮。
    教廷，真够意思！
    大雨嘉嘉这个时代，恰好处于西方人才辈出的文艺复兴时期。从意利到英格兰，从艺术领域到科学领域、文化领域，都处于空前活跃状态。唯一的问题是西方的教廷，还以中世纪的黑暗高压统治，用白色恐怖笼罩欧洲。
    举个例子，葡tao牙是欧洲第一个有国家名义的国家，其他地方都是混乱、落后。而此时整个欧洲，最有权力的就是教廷了。葡tao牙建国的时候，是需要得到教廷承认的，不然就不是合高卢家。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教廷在欧洲的统治，是多么恐怖了！
    严蒿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想用教廷这个西方文明的猪队友，将西方的大艺术家、大科学家、大文学家，统统弄到大雨来！
    而效果，看起来非常不错。
    宗教裁判，欢天喜地，拿着银子要走，突然转头恭敬行礼：
    “敢问严首相，可否送我们教皇一些小礼物。比如你们的丝绸袍子，我们教廷的重大仪式，教皇和红衣大主教们，都特别喜欢穿丝绸。可惜太贵了，一件要上万金路易。”
    严蒿大大方方：“没问题，送你们一百件！教皇我专门送10件白色丝绸长袍！以后这种疯子，只管往大雨送啊！”
    打发走了欢天喜地的宗教裁判，严蒿又笑了一会。
    一群土鳖，丝绸这种东西就收买你们了。
    而海清，此时在一旁，闷头生气。
    “这个落魄男人，居然值一万五银子？严蒿你是不是冤大头？雕塑？哼！我从集市上，5两银子能买一筐子！”
    “冤大头？”严蒿翻翻白眼。
    没文化，真可怕啊。
    这个落魄男，随便用凿子，在一块石头上敲两下，那石头500年之后，能卖十个亿！
    他懒得跟海清废话，反正大师不是吹出来的，米开朗罗的手笔，日后他们看到了自然会心中有数。
    米开朗罗依旧是那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但严蒿叫来了笛卡尔，给他讲讲当前形势和未来幸福生活。
    没想到，笛卡尔居然跟米开朗罗还认识！
    两人异国他乡相见，自然分外亲热。
    “大兄弟，没有想到你也来了！”
    “大兄弟，我以为你死了。”
    类似上面的见面第一句，然后就是相见两眼泪汪汪。
    笛卡尔用了一个时辰，才让米开朗罗理解，大雨对人才是多么待遇优渥，这里的学术氛围和工作环境是多么优越，还有施展才华的空间是多么大。
    笛卡尔指着正在火re建设的津港，用拉丁语对米开朗罗说了半天，唾沫星子乱飞。
    虽然严蒿不懂他们在讲什么，但从米开朗罗越睁越大的眼睛，还有眼中放出的光芒看，貌似笛卡尔的安利洗脑，对米开朗罗生效了。
    这位文艺复兴巨匠，终于明白，摆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灰暗无趣的苟活地狱，而是一条通向天堂的光明大道啊。
    “严蒿首相，您真的打算让我主持津港口和城市设计？”米开朗罗兴奋地声音发颤，长久不洗澡臭烘烘的身体靠近严蒿。
    严蒿一阵头晕，靠，这米开朗罗不仅长得丑，还不洗澡，难以想象他居然是文艺复兴巨匠？
    貌似搞艺术的，都不修边幅？
    “对！请你立即重新设计和审核津港口和城市建设规划。我希望尽快看到一个充满艺术气息的津规划图。”严蒿捏着鼻子道。
    至于米开朗罗是搞艺术的，搞建筑行不行？
    废话！当然行！
    米开朗罗人生的后20年，基本放弃了雕塑，专攻建筑，他主持修建了很多建筑精品，都堪称艺术品。
    臭气熏天的米开朗罗，看着津设计图，大摇其头：“no！我不得不说，虽然严蒿首相的雄心和津建设的手笔，都堪称我见过的世界奇迹。但从艺术角度上说，津的港口和新城设计，都无比糟糕！这简直是犯罪！我能问一句，这狗屎设计图，是哪个蹩脚设计师做的？此人真应该被吊死！”
    “这个人毫无艺术细胞，更没有艺术美gan！这么大工程落在他的手中，让他糟蹋，绝对是对上帝和人类的亵渎！简直比我一个月不洗澡还臭一万倍！”
    米开朗罗真是艺术巨匠，看到原来的设计方案，眼睛都忍受不了。
    米开朗罗大骂了半个小时，屏风之后传出了圆圆的偷笑声，严蒿才面无表情，微微咬牙切齿道：
    “很不幸，这份设计师该被吊死的蹩脚设计图，正是本人设计的。”
    额……
    这特么地就有点儿尴尬了……
    米开朗罗尴尬了下，好在他几个月不洗澡了，脸上泥厚一厘米，脸红也看不出来。
    严蒿看着那设计图，也颇为脸红。
    我没学过设计，又要赶鸭子上架。
    我也很绝望啊

 第511章 祖宗之法高于一切！

    “好在米开朗罗你来了，速速将这份设计图修改完善。”
    严蒿心情愉快，当场任命米开朗罗为总设计师，负责津开海设计，之前笛卡尔和程大位已经被任命总工程师，负责工程量的计算。
    米开朗罗得到了职务，倍感兴奋，职务在肩，才有动力。
    严蒿轻飘飘一个任命，就把可怜的米开朗罗套牢，顺理成章将修改设计图的重任，丢给了米开朗罗。
    他又将海清、笛卡尔等人统统派出去干活，自己优哉游哉，躺在了太师椅上，透过大窗户懒洋洋俯瞰热火朝天的港口工程。
    工程计算有总工程师笛卡尔和程大位，建筑设计有总设计师米开朗罗，工程监工有大雨铁骨铮铮的海清海青天，材料供货有经营人才乔致庸和胡雪岩，商业上有那么多大佬大亨
    貌似自己的差事，越来越轻松了？
    严蒿心中得意。
    他本就是个懒人，这种将差事都推给别人的事，才是他最喜欢的。还能美其名曰“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圆圆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看到严蒿在太师椅上葛优瘫，手下倒是都出去干活了，又好气又好笑道：“老爷，你这么懒真的好么？”
    严蒿看到圆圆，眼睛一亮，叫苦不迭道：“老爷我快要累死了。这活真不是人干的。好在教廷给力，送来了几个大才，加上我大雨的能人，总算是这开海重任不至于都落在我一人身上。快来给老爷我捏捏肩膀。我这骨头都要散了。”
    圆圆一脸无奈，看着这叫苦连天的懒蛋首辅，无奈撇撇嘴。
    自家老爷，还真是喜欢活让别人敢，自己躲清闲。
    她捏着粉拳，轻轻捶打着严蒿。
    “偷得浮生半日闲啊。好舒服！”
    严蒿美的要冒泡了，眼睛眯缝着，就要睡着了。
    谁知，老天爷似乎看不得严蒿忙里偷闲，煞风景的来了。
    王家屏，铁青着脸闯入了严蒿的客厅。
    “闪开！我要见严阁老！”
    “我家老爷正在休息，你不能进去！”
    狗腿子严年想要拦住他，却拦不住。
    王家屏铁青着脸，走了进来，却正好看到严蒿正在葛优瘫，由着身后的圆圆粉拳捶着，一副纸醉金迷、醉卧美人膝的……禽兽样！
    “哼！严阁老，果然是好福气！”
    王家屏气不打一处，心中更加笃定了，严蒿是个大米虫的想法。
    他年轻气盛，血气方刚，觉得好官就应该是王本固、海清那种清流直臣，不贪财，不滥权，只是低头干活。
    眼下，严蒿这幅偷闲、享受美人的样子，落在王家屏的眼中，就是他不务正业、尸位素餐、贪贿享乐的证据。
    王家屏对严蒿，更加鄙夷。
    严蒿睁开眼，挥挥手，让圆圆下去，懒洋洋问道：“王钦差，到我这里，有何贵干？”
    王家屏冷哼一声：“严阁老，你工作时间将别人都派出去干活自己在家中享受，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严蒿懒洋洋道：“圣人曰，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难道你要本阁老去工地搬砖？”
    王家屏被严蒿怼得直翻白眼，可严蒿搬出圣人训，他总不能说圣人说的不对。
    王家屏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恶狠狠道：“且不说你偷懒的事，就说津开海，本钦差有很多看不惯之处，要来问你！”
    有了王本固的教训，王家屏没有足够的证据，也不敢干涉开海工程，怕步了前任后尘，便先来质问严蒿。
    “你问。”严蒿眯缝着眼看着王家屏。
    这十几天，王家屏一直吃住在工地上，毫无王本固的臭架子，什么事都要事必躬亲。说实话，严蒿对王家屏评价很高，认为他不愧是未来大雨的首辅（嘉嘉在位期间），只要调jiao地好，又是一个申时行。
    不过，貌似这个骚年，目前还是一个愤青加愣头青，来兴师问罪来了。
    看着严蒿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王家屏更加气愤，铁青着脸问道：“第一，你为何修改祖宗筑城之法，用什么水泥混凝土？第二，你为何大量任用外国人，甚至担任总会计师、总设计师等要职？第三，你为何用莲教徒，而不是普通民工，来修筑工程？以上三个问题，你要是答不上来，或者不能自圆其说，本钦差就只能据实回奏！”
    王家屏越说越是理直气壮，声音洪亮，仿佛代表天道质问严蒿。
    严蒿倒也不生气，眯缝着眼看王家屏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王家屏正气凛然道：“当然是以祖宗之法，按照祖宗留下的规矩，征发民夫，事必躬亲，节约费用，建设津。”
    严蒿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居然深以为然道：“你说的有道理！”
    王家屏惊讶张大嘴。
    他本还以为，严蒿必然与他唇枪舌战，要好好争论一番。谁想到严贼就这么轻飘飘地投降了？
    王家屏想了好几天，想出各种说辞，准备对付严蒿，却没想到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肚子话没地说，憋得难受：“额？既然如此，就请严阁老从善如流，马上改弦更张，改回祖宗之法。”
    “祖宗之法？”严蒿瞟了一眼满脸通红的王家屏，不动声色道：“可是，本阁老不学无术，不懂得什么是祖宗之法啊。”
    “你！”王家屏被气得险些吐血，豁然站起：“你耍我？”

 第512章 祖宗之法vs现代化手段

    严蒿微笑摆手道：“年轻人，稍安勿躁！不如这样。我们采用分片包干办法，建城。我给你资金，劳工、设计、人手，统统你自己想办法。你用你的祖宗之法，我用我自创之法，咱们比一比，谁的工程建设，又好又快？所谓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到时候，谁人的办法好，一看就知道了。”
    王家屏愣住了。
    他没想到，严蒿居然要跟他比拼工程？
    实打实，见真章？
    这让习惯了看到朝廷大佬们唇枪舌战，唾沫星子乱飞，一吵就是好几天的王家屏，感到十分新奇。
    这严贼，似乎与满朝大臣，都有所不同啊。
    “怎么了？不敢？”严蒿笑眯眯看着王家屏：“我知道你是心学门人，时时强调王守仁圣人的知行合一。要是不敢，就说明你是只会夸夸其谈，不懂真正实践，就请回。”
    严蒿还真对王家屏这初生牛犊，做了一番功课，他知道王家屏是泰州学派，心学门人，强调知行合一，故而在工地上，他才事必躬亲，什么都要亲眼看一看。
    就凭知行合一这一点，王家屏与王本固，其实存在本质区别。
    王本固的历史评价是什么？清廉正值的蠢官。
    王家屏如果不矫正一下，估计也会变成王本固这样的老顽固，所以严蒿尽量为大雨调jiao出一个人才来。
    王家屏哪里受得了严蒿的激将法？特别是严蒿抬出了王守仁，知行合一的说法，刺激他这个心学门人。对于骄傲的心学门人来说，不能知行合一，就不配做王家心学之人！
    “有何不敢？”王家屏在工地上呆了这么久，加上他本身读了万卷书，又是王学门人，平素重视收集学习“经世之学”（也就是：有实际执政意义的学问），自认为也是大雨栋梁一枚。
    他当年之所以放弃进入翰林院，成为一名清贵翰林，就是因为心学门人，强调知行合一，志向经济天下，不想夸夸其谈。
    面对严蒿的挑战，王家屏立即迎战。
    “比就比！但一定要公平！”王家屏冷静道：“比如施工的时间、费用，都要一致才行。你不能以阴私手段，玩卑鄙套路！”
    严蒿一副很受伤的样子，苦笑道：“本阁老何曾玩过卑鄙?”
    王家屏用力翻了个白眼。
    你不卑鄙？
    呵呵。
    王本固怎么被你玩回家的？
    这位大清官现在可是身败名裂、迎风臭十里啊。
    你要是说没玩过卑鄙，连老天爷都要笑了。
    不过，对于装逼的严蒿，王家屏也只能心中呵呵一下。
    咱这次真刀真枪，比拼一下实力！
    对于筑城这件事，王家屏还真有自信。
    “好，给你十天时间，按照你的祖宗之法，征发外地劳动力。双方就规定相同的城墙长度，相同的要求，相同的人手，材料、劳动力自己想办法，进行一次比拼。”严蒿淡淡道：“务必要公平合理。”
    王家屏冷哼一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他这才兴冲冲，转头而去。
    严贼，我一定要证明，你的办法是错的，祖宗之法才是对的！
    王家屏走后，圆圆走了出来。
    “老爷，你为何要与这王家屏打赌？进行比试？”圆圆有些不解：“这比试，必然耗费时间精力，甚至他造出来的工程，都未必能派上用场。这么大代价，值得么？”
    圆圆不愧是才女，一眼就看出，严蒿与王家屏的比拼，肯定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两段城墙，标准不一样，肯定有衔接的困难。
    严蒿眯缝起眼，看向王家屏的背影：“如果他真的是可造之材，这次能让他醒悟过来，花点代价，倒是值得。”
    ……
    当天。
    开海大臣严蒿与钦差大臣王家屏，因为建设方法的冲突公开赌约的消息，不胫而走。
    莲教徒听说严阁老为了保住他们的饭碗，不惜与钦差翻脸，一个个感动得热泪盈眶。
    这严阁老，真是太为他们着想了。
    按照一般朝廷官员，生怕惹事上身的尿性，别说钦差发火威胁，只要稍微露出一丝不满之意，肯定立即解雇他们这些劳工。
    活，谁干不是干？
    让普通百姓来干，没有毛病，岂不稳当？
    “严阁老，真是大好人啊。”
    “并不歧视我们这些曾经因穷苦，进入莲教的人，严阁老，呜呜呜！”
    “我们能有今天，都是严阁老不嫌弃，力排众议啊。”
    老百姓固然没有多高的文化，但谁对他们好，他们的眼睛是雪亮的。
    另一方面，这消息超过了津，传到了帝城。
    陆柄第一时间报告皇帝。
    嘉嘉饶有兴趣，对陆柄眯缝眼睛：“哦？严爱卿居然要跟王家屏，比拼建城？”
    陆柄笑道：“王家屏坚持以祖宗之法建城，严蒿以新法建城。双方争论焦点，还有莲教。严蒿提倡以工代剿，以工代抚的怀柔手段，分化瓦解津莲教，取得了良好效果，王家屏不服而已。”
    陆柄生怕嘉嘉，因为严蒿以工代剿，收编莲教，对严蒿产生误会，才如此苦口婆心，给嘉嘉提前打预防针。
    谁知，嘉嘉微微一笑道：“你收了严蒿多少钱?这么替他说话？”
    陆柄吓得脸色发白，就要跪下。
    嘉嘉淡淡一挥手，从袖子中拿出一本奏折递给陆柄：“这么大事，严爱卿要是不提前告诉朕，朕怎么会装作不知？”

 第513章 对赌，作弊

    陆柄接过奏折，看了一眼。
    上面严蒿写道：“臣严蒿奏请准许津以工代剿以工代抚折”。
    陆柄这才暗暗捏了把汗，原来严蒿早已给皇帝上了密折，难怪他敢如此在津大包大揽，招揽莲教徒。
    折子里面，严蒿条分缕析，分析了津莲教的成因，还有以工代剿、以工代抚的经济手段，分化瓦解莲教徒，让他们富裕起来，不再跟随莲教闹事的可行性。
    奏折的最后，有嘉嘉御笔朱批。
    “严爱卿果然是朕的心腹大臣，时刻以国事为重。津莲教声势浩大，朝廷处置艰难，如能以工代剿，不动刀兵，以经济手段分化瓦解，化取戾气，以致祥和，乃是天下祥瑞，功莫大焉！”
    陆柄这才放下心来，看来嘉嘉是同意严蒿分化莲教徒，以工代剿的。
    “皇上圣明！”陆柄刚要开启拍马屁模式，嘉嘉却一摆手道：“你不用废话。但朕也有难言之隐。莲教造反莫逆，刚刚刺杀过朕，朕这就公然招揽莲教徒，对天下人没法交代。故而朕让严爱卿，闷头发大财，只做不说。想不到这次却被王家屏那个愣头青，挑的天下大白。”
    说到这里，嘉嘉也一脸郁闷。
    这次派王本固和王家屏，是太子的主意，想不到一个逛妙音坊让嘉嘉丢人，一个又初生牛犊，非要与严蒿理论清楚，弄得嘉嘉想捂住都捂不住。
    嘉嘉心中又骂了两句太子废物，才无奈道：“此事，要是处置不好，必然引起朝野震动。一旦王家屏胜过严爱卿，朝野看不惯开海的清流直臣，顽固势力，必然借此机会，一拥而上，严爱卿甚至有可能倒台。”
    陆柄心中也担忧，开海他可是有股份的，想不到这些顽固势力这么厉害？
    “不过，对严爱卿朕倒是有信心。”嘉嘉笑笑道：“王家屏虽然学富五车，但要论心眼，他斗不过严爱卿！这次让他吃个亏，受点挫折也好！”
    对于王家屏，嘉嘉还是很器重的。
    不久之后，太子也收到了消息。
    “王家屏干得好！”太子狠狠一挥拳，面色激动道：“逼得严蒿与他约斗，我们就有了机会。”
    他神色兴奋，在屋中走来走去，豁然立定：“徐师傅，有什么好主意？”
    徐老点点头：“取巧！太子，我们必须取巧，才能赢了严蒿。”
    “如何取巧？”
    “眼下材料是现成的，但王家屏还需要人手。我们可以在这里作弊！”徐老眼神幽幽。
    “你是要？”
    徐老哈哈大笑：“太子殿下，我们如能把一只军队，化装成普通百姓，交给王家屏，他又该快到什么程度？”
    太子眼睛也亮了。
    用各个都是精壮的军队，化装成贫民老乡，送到王家屏的手中？
    那双方比赛，王家屏还能输？
    “火速去办！”太子脸色阴沉，喝道：“告诉那支军队，要是他们连莲教徒都赢不了，就不用回来见你我，都抹脖子。”
    “是！”
    太子一声令下，事情当然好办。
    徐老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大雨最精锐的一只禁军府军后卫，指挥使是柳乡侯朱方。
    这朱方是靖难之役中燕军名将朱能的后代，在军中时代为将军，掌握了府军后卫。
    朱方听了徐老的话，只是略一思索，便恶狠狠点了头。
    因为说话之人是太子，大雨下一代皇帝，讨好了太子，日后自己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我府军后卫，共一万人，这就化装成百姓，秘密开往津！”朱方也是豁出去了。
    严蒿与王家屏赌斗的内容，恰好是限定双方都是一万民工，看谁工程进展快，质量好。
    徐老大喜，向朱方拱手道：“柳乡侯，我代表太子谢过你！斗倒了严蒿，太子对你定然重重有赏！”
    朱方拍拍大肚皮，笑呵呵道：“让太子殿下放心。我朱方的府军后卫，要是连那群莲教泥腿子都赢不了，干脆在津跳海算了！”
    府军后卫，是当年五军都督府中的后军都督府掌管大雨禁wei军，人数也比寻常的卫所要多得多。
    徐老看朱方如此自信，一看府军后卫的士兵，也确实是赫赫有名的禁军，这才放下心来，回禀太子。
    由此，也可以看出大雨的军队多么烂，管理多么废。
    太子听说府军后卫的事，眼睛放光，本想立即给王家屏写一封信，但转念一想，王家屏那书呆zi如果知道自己帮他作弊，会不会不用？
    还是徐老办法多，他嘿嘿笑道：“王家屏要征发民夫，恰好燕山县令易学习（囧）是我的学生。我写一封信给他，让他带着这府军后卫一万民工，主动去找王家屏，不就好了？”
    太子两眼放光，连连点头。
    “光有军队，还不能保证能赢。”徐老老奸巨猾：“最好能找我大雨最擅长筑城的能工巧匠，混入其中，进行指点，方可确保万全！”
    太子一听更高兴了：“孤王便责令工部尚书，派出大雨筑城的能工巧匠三千人，与府军后卫一起行动。”
    两人对视一眼，奸笑不已。
    严蒿，我这里又是工部的巧匠，又是府军后卫，还不能赢你那一万莲教泥腿子？
    ……
    而就在此时，王家屏正在津一筹莫展。
    他发现，自己没有熟悉的人手，没有人才帮自己招募民众。更让他尴尬的是，这里的百姓都因为王本固的原因而带着有色眼镜看他，背后说他喜欢嫖，还不给钱什么的。
    王家屏差点没吐血。
    招募的事情就更加难了。
    一时间他都有点茫然了，读书时候学到的知识，这一次好像没什么卵用啊。

 第514章 香辣火锅，好吃哭了

    在太子的亲自督战之下，“民工招募”的事情进展十分顺利。
    四天之后，正在为招募民工而发愁的王家屏，迎来了意想不到的客人。
    燕山县令易学习带着一万多“极其精壮”的民工，自带全套筑城工具设备，主动前来投奔。
    王家屏喜出望外，他恰好与易学习是浙东书院的同窗，一起学习四年多，急忙迎接出来。
    王家屏和易学习相见，喜极而泣。
    “想不到，伯陶（易学习的字）居然从天而降，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啊。”王家屏感慨万分。
    易学习笑笑，低声道：“这次我给你带来了一万多最精壮、最有经验的民工，都是我燕山的百姓，你来看看。”
    王家屏举目望去，看了一圈，十分满意。
    或者说，太满意了。
    这一万多百姓，各个年轻力壮，肌肉发达，军姿整齐，杀气腾腾，与其说是百姓，不如说更像军队。
    且中间还有不少自带专业工具器械的匠人，看上去就很靠谱。
    王家屏挑了两个问了问筑城之法，匠人说的头头是道，连王家屏都服气不已。
    “这真的是百姓？”王家屏都有点疑惑了，总感觉很怪异，怎么不太像百姓的？
    易学习略微心虚地哈哈一笑：“当然是！眼下民夫这边，有了着落，还需要筑城材料。要不我们提前发动，去产石材的燕山，弄回一些来?”
    于是，这只大雨有史以来最专业的“民工”队伍，用了6天时间，从燕山运回了大量石材，送到了津新城建设工地。
    看着堆积如山的石材，又看到那一万多明显太过强壮的“民工”……
    海清直接破口大骂：“他娘的，当我海清是好骗的吗？”
    而陆权、郭一景等也开始替严蒿担心起来。
    就连传教士们也觉得事有蹊跷，来提醒严蒿，小心应对，别阴沟翻船。
    严蒿心知肚明，这必然是太子在背后给王家屏撑腰打气，跟自己斗一斗。
    那就斗。
    严蒿走出去，找笛卡尔、米开朗罗、程大位等大牛人，商议算法和工程、设计。
    他要彻底碾压王家屏，让大雨这些读死书的书呆子们，知道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知识、能力，还有效率。
    现代思想、科技、材料、设计、理念和管理，要是还赢不了王家屏，严蒿就可以回家养老了。
    严蒿意识到，这是一个为大雨开启民智的绝好机会，通过这次教训，大雨的有识之士，应该意识到世界最先进的潮流，已经领先了大雨和中华过去的。东方过去是荣耀的，但荣光不能吃一辈子，不能躺功劳簿上睡一辈子。
    如果能让大雨最聪明那一小部分人，意识到大雨所短，世界所长，这次赌斗就完全值得，就不再是意气之争，而是最先进的思想科技与落后的传统理念的比试较量。
    严蒿到了工地，却怎么也找不到三位大牛人。
    到处问了一圈，原来这三位为了庆贺米开朗罗逃离火刑架，居然由笛卡尔做东，一起去食堂吃最新推出的火锅啦。
    什么？大雨有火锅？
    没错！
    不仅有火锅，还是与后世吃的火锅相差无几的麻辣火锅！
    连辣椒都有了！
    当严蒿踏入食堂时，眼前出现了一副壮观的场面。
    数百张桌子，都摆着一个冒着热气、麻辣翻滚的铜锅，里面牛羊肉、辣椒、红油、豆腐、菜心在一起翻滚着，冒着令人垂涎三尺的香气，让人一闻见就忍耐不住，要扑过去大快朵颐。
    在最外面的一张桌子上，此时全球顶级的数学家笛卡尔、顶级算数家程大位，顶级艺术家、建筑设计师米开朗罗，三人正在满头大汗，围着一锅麻辣火锅，吃得满头是汗。
    第一次吃火锅的米开朗罗，明明吃得满头是汗，不时吐出舌头，呼哧呼哧两声，却两眼越发放光，咕咚咕咚猛灌一通冰镇酸梅汤，爽彻心扉大叫一声，然后挥舞着叉子更加疯狂地投入了美食饕餮战斗中，还不时用拉丁语大叫：
    “好吃！好吃！”
    如果让后世的崇拜者，看到这位神一般的雕塑家、美学家、设计师，此时这幅饿死鬼投胎的吃样，听到他毫无修养的大喊大叫，一定会心碎泪奔，感到三观崩坏。
    但米开朗罗却不管不顾，依旧大吃大喝，一边吃还一边竖起大拇指，大声道：
    “如果大雨都是这种美食，我可以不要工钱，再也不回意利！上帝保佑！这里的美食，简直比雕塑更加吸引我！我感到全身都在欢呼雀跃！特别是这种辣椒，我从未吃过！我的上帝！赞美上帝！让我来到这片神奇而美好的土地。”
    笛卡尔一副“你土包子少见多怪”的嫌弃鄙视眼神，微笑道：“火锅只是这里的食堂，区区一种美食而已。这里还有大雨数万种美食，包你天天吃，连续吃一年，不会重样！”
    他俨然以大雨人自居，以极大的优越感，俯瞰只比他晚来不到一个月的米开朗罗。
    米开朗罗咽下了一大块牛肉，好吃地险些连舌头一起吞下，再次大声赞美起来：“我贫乏的言语，已经无法形容这种美味的口感。真是太奇妙了。大雨人在饮食上，领先我意利人至少一千年！你刚才说什么？这只是食堂？只是给劳工们吃的？”
    笛卡尔翻了个白眼：“不然你以为呢？这周围没有城镇，我怎么请你吃饭？只好带你来食堂简单凑合一下。这饭菜，当然是给民工们吃的。你看这几百桌，不都是民工么？”

 第515章 舌尖上的大雨

    米开朗罗看了一眼几百个桌子上，光着膀子、大声谈笑，与他一起吃饭的民工百姓。
    目瞪口呆。
    足足片刻之后，米开朗罗才幽幽道：“如果让教皇、红衣大主教和那些大贵族们知道，大雨随便一个民工，都吃的比他们的宴席，好吃一万倍。不知道他们会做感想？”
    笛卡尔大笑道：“我也这么认为！至少高卢国王邀请我参加凡尔赛宫的国宴，我吃着那些什么松酪、牛排、蜗牛，根本比不上大雨的美食！光是这火锅，就碾压高卢国宴一百条街！上帝保佑那些自我感觉良好的高卢国王和贵族，让他们一辈子都吃那些难吃单调的高卢菜去！哈哈哈！一想这个，我这个被流放的人，心理很平衡！”
    严蒿翻了个白眼。
    一旁海清，不屑道：“果然都是蛮夷，连火锅也没吃过！吃相如此难看。哼！我大雨的美食，岂止火锅？”
    闻讯而来的立马逗和尼玛德，在一旁猛咽口水，被勾起馋虫，也不顾一切叫了一桌子火锅，大吃大喝起来。
    这几位已经不是第一次吃火锅，但依旧吃得满嘴流油，尽管被辣的吐舌头，依旧恨不得一头投入火锅中。
    听到海清嘲讽西方人没吃过好吃的，尼玛德一边大吃大喝，一边不服怼回去：“海大人，您之前不也没吃过火锅？我记得几天前，反对这东西最坚决的，就是您？”
    海清脸色一红，连声咳嗽，掩饰心中的尴尬。
    这事情的由来，要从前几天说起。
    前几天，严蒿叫来了海清和各位头领，商量建立食堂的事。
    海清表示食堂肯定要建，但这种小事，不用劳烦严蒿亲自过问？
    严蒿却表示，不！民以食为天，食堂可是大事，关系开海大局，容不得一丝马虎松懈。
    海清和官员们，被严蒿弄得一愣一愣的。
    这严阁老，唱的是哪一出啊？
    严蒿拍板，自己亲自抓食堂建设。
    严蒿为了做好这次开海，一改过去朝廷工程“吃饱就行”的陈旧抠门理念，而是彻底高标准建立食堂。从天南海北，招聘了上百位大厨师，不记成本地将鲁菜、徽菜、西北菜、粤菜等目前有的菜系统统搬上来，足足上百个窗口，搞出一个“舌尖上的大雨”，弄得食堂若同大雨美食展。
    此举其实没多花多少钱，但迅速赢得了工程人员和莲教徒的心。这些食堂窗口供应的美食，让他们吃的不亦说乎。
    但严蒿尝过了这些食堂的菜，却觉得不太满意。
    虽然从食物种类上，比起过去的朝代，大雨已经十分丰富，饺子、面条、馒头、包子都已经出现，连火锅的雏形都有了。
    但严蒿吃着，总是感觉差点什么。
    好在严蒿早已有所准备。
    他提前半年，就开始让人从南方，寻找南美传入大雨的某种作物。
    自从欧洲人发现美洲新大陆，南北美洲与世界连接了起来，南美的作物，例如番茄、南瓜、玉米、红薯等随着欧洲人商船传入了世界各地。
    严蒿想吃的，是那一种红色的小东西，虽然只是一点，也能让食物的口味变得与众不同的刺激。
    功夫不负有心人。
    严蒿派出的人手，化了半年时间，还真找到了严蒿要的玩意，并培育成功，送到了津。
    此事，引起了轰动。
    严蒿别出心裁将这红色的东西，交给了大厨。还神神秘秘的，不让别人知道是什么。
    大厨们一脸懵逼。
    这红色小玩意，是什么啊？
    有人大着胆子，尝了一口，我去，险些辣的将舌头吐出来，肿的不像话。眼泪鼻涕都一起出来了。
    严蒿一脸得意笑容，告诉众人，这叫辣椒，原产于南美。在雨朝初年已经传入了东南亚和东方南方，只是没人知道怎么吃，也没人敢尝试。
    严蒿让人去南方，寻觅这些野生的红色小辣椒种子，带回来稍微加以种植，便形成了量产。
    很多被辣的眼泪汪汪的大厨，不明白这辣的让人痛不欲生的小东西，有何好吃的？为何严阁老如此推崇备至？
    严蒿咳嗽一声，心说如果你们知道日后这些红色小东西，是如何风靡东方大地，成为标志性的美食作料，甚至有很多省份的大厨离开这玩意就不会做饭，甚至让很多歪果仁吃得险些舌头都吞下去，该作何感想？
    严蒿咳嗽一声，告诉他们该如何做辣椒菜，比如辣子鸡丁、鱼香肉丝、还有最牛逼的王牌——火锅！
    严蒿还亲自指导这些大厨，如何使用这些辣椒，烹制这些日后风靡东方标志性的美食。
    其实，火锅这东西，在大宋已经出现，只是当初是在铜锅中，煮一些牛羊肉。
    但当辣椒这东西被严蒿掌握了之后，放入辣椒的火锅，才形成了日后现代火锅！
    红汪汪的红油，加上翻滚的辣椒，配上切得薄如蝉翼的牛羊肉，在火上这么一滚！
    火锅滚三滚，神仙站不稳啊！
    这些津的官员、工程师和民工，第一次看到红红火火的火锅，还有些畏惧，不明白这红红的铜锅里面，严阁老到底放了什么？怎么看都觉得不像是正常的火锅。
    难道是想害死我们？
    海清对严蒿是不屑一顾，对严阁老不务正业、就知道钻营吃喝的堕落行为，进行了严厉批驳：
    “严蒿！你是朝廷任命的开海大臣，又不是钻研火锅的饭桶大臣！你不想着如何早日营造港口成功，却忙着发明火锅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是何用意？”

 第516章 吃货米开朗罗

    海清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对严蒿这种行为义正辞严，批判地狗血淋头，还作歪诗一首：“一骑绝尘日千里，无人知是辣椒来。”
    辛辣讽刺严阁老这种不务正业，浪费银子的做法。
    但严阁老只是笑眯眯，也并不在着急反驳，却坐下来，亲自演示如何吃火锅，还有一搭没一搭地怼海清道：
    “不然不然，非也非也！所谓民以食为天。如果我津开海不能让这几十万民工吃好喝好，让他们幸福感提高，怎么能再短时间内，完成开海工程重任？”
    这是实话。
    在过去，百姓之所以一听工程就色变，畏之如虎，主要还是因为官府和朝廷太过抠门。民工修建工程，只是糙米饭一碗，根本吃不饱，更别提什么口感，至于牛羊肉？你想多了？做梦去吃。
    这其实对民工造成的影响极大。
    因为过去的工程都是重体力劳动，全靠人的体力，肩扛背挑。如果肚里没有肉食，吃不饱肚子，根本没有力气，往往会发生严重事故，造成死亡或终生残疾，朝廷往往还不给赔偿。
    故而，过去多少个王朝的兴亡，都是源自民工修建大工程，比如秦朝、隋朝、源朝等，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等等，不胜枚举。
    严蒿却不然。
    他知道，津开海这么大工程，必须让莲教徒吃好喝好，从胃口上俘虏这些民众。
    这些民众吃得好，喝的好，拿得多，傻子才造反！
    于是，他亲自演示，吃火锅。
    听说严阁老要亲自上阵，给民工们演示如何吃好吃的，莲教徒们嘻嘻哈哈，迅速围得水泄不通，人山人海。
    严蒿邀请几人入席，但这些人要么认为有毒，要么不敢为天下先，都表示您自己来，我们看着就行。
    严蒿耸耸肩：“你们不吃，我自己吃！待会别找我啊。”
    火锅开锅了，红彤彤的红油，翻滚的辣椒，透出诱人的红色。
    严蒿笑嘻嘻将一盘切得薄薄的牛羊肉，统统倒进去，片刻，肉香味混合着辣椒红油的香气，便飘散在半空中。
    周围围观的莲教徒，一个个闻到了这股香气，都目瞪口呆。
    “好香啊！”
    “这是什么香气？之前怎么从没闻过？”
    “好像真的很好吃。我受不了！好饿啊！”
    “这种奇怪的辣椒，真的这么好吃？口水！”
    莲教们一个个口水直流。
    严蒿笑眯眯将一片红油油的牛肉，放入口中，享受着舌尖上的美食，虽然辣的直吐舌头，但又尝到了久违的味道，让严蒿感动得要落泪了。
    “5555，好几年没吃到火锅了。这大雨的饭，我是吃够了，好爽！”
    严蒿是爽了，围观的莲教们，一个个都忍不住了。
    “严阁老，俺们也想吃！”
    “就是！”
    严蒿翻了个白眼：“你们不是怕毒死么？怎么又想吃了？”
    这些官员和莲教徒，一个个脸皮厚着。
    “哎呀，刚刚我说了什么来着？”
    “我刚刚什么都没说。”
    “吃吃吃”
    立马逗、尼玛德、陆权、盖将、隐娘这些熟人，都腆着脸嘻嘻哈哈坐了下来，严蒿轰都轰不走。
    几人一起吃，吃得香喷喷的。
    最后连板着脸的海清，也忍不住坐下来，大吃大喝一番。
    海清一边被辣的眼泪直流，一边竖起大拇指狂赞，大着舌头向严蒿道：“严蒿，我虽然平常与你道不同不相为谋，但吃了你这火锅，颇有知己之感啊。你我堪称酒肉朋友。”
    严蒿狂翻白眼：“去！谁要跟你酒肉朋友！”
    这就是严蒿发明火锅的故事。
    日后几百年中，津成为了火锅的发源地，成为了津的名片。津人走到哪里，都自豪宣称：“严阁老对津最大的贡献，不是建设了津港，而是发明了火锅啊。”
    眼下，严蒿就一脸无语地看着米开朗罗被损友笛卡尔，一上来就带入重口味火锅界，吃得大汗淋漓，光着膀子大吃辣火锅，狂喝酸梅汤。
    可怜一代美学大师，搞基奇人米开朗罗啊，从满口黄金分割线、明暗交界线等美学理论，变成了路边光膀子大叔抠脚大汉。真是一吃火锅误终身，从此美学是路人。
    严蒿走到桌子前，咳嗽一声：“别光顾着吃！话说米开朗罗，你的设计图还没给我呢。”
    米开朗罗蒙头狂吃海塞，醉醺醺地哪里听得见严蒿的话？
    严蒿怒了，还有几天，就要与王家屏和太子党比赛了。
    他冷冷道：“没拿出设计图，吃什么火锅？以后不准吃了！”
    可怜的米开朗罗，一片肥羊肉塞在嘴里，脸上却一脸愕然，那眼神充满了无辜，简直比得知要上火刑架还悲惨。
    “不！”米开朗罗发出一声悲怆的嚎叫，不顾火锅很烫，护住了眼前的火锅，涕泪横流道：“严蒿首相！你不能这么残忍！我没有火锅，会活不下去的！”
    严蒿一阵无语：“你才第一次吃这东西啊？”
    米开朗罗理直气壮道：“一见钟情懂么？我们美学家，要的就是一见钟情！我已经决定了，从明天，不，从今天起，我的早饭、午饭、晚饭和夜宵，都只吃火锅！还必须是这种口味的。”
    严蒿一阵翻白眼。
    连早饭和夜宵都是火锅？
    好，你赢了。
    “你不给我设计图，就别想吃火锅！”严蒿露出恶魔的微笑：“更何况，这食堂中，比火锅好吃的东西有的是！”
    他一指远处。

 第517章 终极美食——油条！

    米开朗罗抬头看过去……
    可不？
    整个食堂，能容纳数万人同时吃饭，这样的食堂，津工地上还有十个。而貌似吃火锅的，只有几百张桌子而已。
    剩下更多的人，在吃
    烧烤？
    羊肉串？
    麻辣烫？
    麻辣香锅？
    还有各种炒菜？麻婆豆腐、毛血旺、宫保鸡丁、鱼香肉丝、酸辣白菜、酸辣汤？
    应有尽有。
    米开朗罗迷茫，火锅这么好吃，这些民工为什么吃别的？
    难道……那些东西，比火锅更好吃？
    米开朗罗吃货的本质爆发，一想到严蒿如此冷酷，要剥夺他吃这些大雨美食的权力，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疯狂冲向自己的办公室，扔下一句：“严蒿，你给我等着！”
    严蒿夹了一筷子麻辣冻豆腐，悠然吃了一口，叫道：“你可快点啊。我们待会吃完了，你就只能等明天了。”
    米开朗罗一阵风跑回去，玩命加班，疯狂画图。
    文思泉涌，他从未如此注意力集中，即使在完成他着名的【大卫】雕塑时，他都没有如此专心。
    大雨的美食，在他眼前打转。
    美食的刺激，味蕾的新鲜，让这位世界顶级设计师，灵感迸发，如同泉涌。
    只用了一个时辰，全新的大雨津新城设计草图，就在米开朗罗的笔下诞生。
    米开朗罗没有一秒犹豫，挥舞着这份设计图，就冲回了食堂。
    可惜，食堂早已没饭了。
    米开朗罗满眼都是泪啊。
    “说好的饭呢？”
    “放心。少不了你的。”严蒿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米开朗罗定睛一看，严蒿亲自守着一盆火锅，在等着他呢。
    米开朗罗那个感动啊。
    不仅如此，严蒿的一旁，还架起一个烧的滚滚的油锅。两个大师傅在一旁的案板后面等着，案板上一大团面。
    “这是什么？”吃货米开朗罗表示好奇。
    “我看你这么爱吃火锅，一定会喜欢这东西。”严蒿一点头，示意大师傅可以开始了。
    他接过米开朗罗手中的设计图，米开朗罗好奇地看着大师傅们熟练地将面团切成小条，卷在一起，放入油锅中炸起来。
    “这是油条……”严蒿一边看着米开朗罗提交的设计图，一边介绍：“不比火锅差，你一定爱吃。”
    米开朗罗闻到了一股让人难以拒绝的香气，油锅中散发出香喷喷的气息，让人食指大动。
    油条在油锅中翻滚，变得金灿灿的，放在油框中，更是油汪汪的，色香味俱全。
    “这怎么好意思？”米开朗罗嘿嘿擦着嘴边的口水道。
    那大师傅问这西欧男人：“你吃多少?”
    他想着，这西欧人就算能吃，吃个10个差不多就够了。谁想到，他还是太低估歪果仁对东方美食的饕餮胃口。
    “吃多了我也不好意思。”米开朗罗嘿嘿一笑：“先来一筐。”
    大师傅差点一头栽进油锅里面。
    严蒿一个踉跄。
    海清一脸懵逼。
    什么？
    刚才这歪果仁说什么？
    一筐？
    什么时候，油条要论筐吃？
    不是应该论条的么？
    立马逗在大雨时间久了，感觉很没面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脸“偶不认识他”的嫌弃表情。
    笛卡尔好歹比米开朗罗先来一个月，知道点大雨的风俗，一副羞愧捂脸。
    论筐吃？
    你米开朗罗真的是世界级大艺术家么？
    好在严蒿及时解围，咳嗽一声道：“给总设计师，炸一筐油条。另外再来100个糖油饼。”
    米开朗罗目瞪口呆，看到了糖油饼在油锅中翻滚，表面的焦糖迅速被炸成了暗金色，但更加色香味诱人，特别是那香气中还带着甜气，更让他欲罢不能。
    “这，这是糖油饼？我喜欢！”米开朗罗再次大开眼界：“大雨的美食，真是太太太伟大了。”
    大厨们翻了个白眼。
    明明是你吃的好东西太少了，这糖油饼都能让你这么开心？
    一筐油条，一筐糖油饼，放在米开朗罗面前，他迫不及待，也不管刚出锅的油烫手，拿起就往嘴里放。
    一口下去……
    哗……
    这米开朗罗表情极其丰富，一边吃，还嗷嗷叫。
    “天啊啊”
    “上帝啊！”
    “真是外焦里嫩，酥脆鲜甜，哇，咬一口这糖油饼，居然如同奶酪薄脆饼干一样，全部都碎了。这焦糖的口感与油饼的麦香，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让人欲罢不能”
    那销1魂的样子，简直夸张到不行，看得海清直翻白眼。
    刚才严蒿出动两个大厨，一起给米开朗罗做饭，他还觉得太多了。此时看米开朗罗狼吞虎咽的速度，尼玛这两个大厨供应他一个，貌似还不够啊。
    两个大厨忙的满头大汗，持续不断给米开朗罗炸油条和糖油饼，却赶不上他大口大口的速度。
    官员们，一个二个都笑了。
    这歪果仁，各个都是饿死鬼投胎啊，没吃过美食啊？到了大雨怎么一个个都这副德行？
    而此时，严蒿正目不转睛，看着米开朗罗的设计图。
    他不得不承认，米开朗罗确实是世界级艺术大师。
    他设计的津新城和港口，在过去强调功能的基础上，进行了极大的美学优化，在他笔下的津新城和港口，不仅富丽堂皇，且功能齐备，如同一座上帝赐予人类的城市。

 第518章 猪对手——教廷

    在这份设计图里面，雕塑、喷泉、绿树、街道、街区、办公楼、港口、军营，到处秩序井然，处处美景如画。
    如果说过去严蒿自学成才的设计图，在功能上80分，美学上40分，眼下米开朗罗的设计图，在美学上120分，功能上100分！
    全面地提升和优化。
    在严蒿看来，日后很多所谓的国际大都市，比如他去过的南国首尔，比起这米开朗罗设计的津新城，都有天壤之别的差距！
    如果米开朗罗的设计，能全面实现，津将成为大雨首屈一指的美丽与功能兼备的超前城市，甚至500年后，这设计也绝不落伍，反而能继续领先时代，启迪世界。
    其实正如严蒿所想，在500年后世现代历史学家、米国人福山编着的《世界通史》中，对这件事做了如下评价：
    “津新城和港口的建设，是公源16世纪上半叶，世界首屈一指的一件大事。这是米开朗罗最伟大的作品，也是大雨历史上最伟大的首相严蒿执政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500年后，作为西方人再看此时已经成为世界大都会的津，都会切齿痛恨，当年教廷的黑暗、欧洲的愚昧，放走了米开朗罗、笛卡尔这样的天才，成为了大雨走向繁荣、文明、强大的奠基石！”
    他还充满怨念地写了下一句话：“但西方人的噩梦，其实才刚刚开始。因为严蒿持续不断地引诱愚蠢的教廷，将西方最精华的各方面科学家、文学家和美学家，以奴隶的身份交易到了大雨。日后我们将看到数之不尽、不胜枚举的例证。”
    “如果不是教廷的愚蠢，西方有可能统治世界500年。而十分遗憾的事实是，大雨目前处于世界绝对霸主地位，拥有世界陆地面积51的领土，东方人口30亿，地域横跨太平洋，将太平洋变成了它的内湖，统治了地球。”
    “诅咒教廷！”
    ——————以上文字，摘录《世界通史》、《大雨崛起》、《西方崛起所错失的10大机遇》……等着名世界历史着作。
    ……
    回归正题。
    “好，就按照这份设计图！重新计算工程耗材量！”严蒿交给了笛卡尔和程大位：“准备施工！”
    米开朗罗根本顾不上高兴，甚至顾不上说话，他光是忙着低头对付大雨美食了。
    一筐油条+一筐糖油饼下肚，米开朗罗只是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看向大师傅。
    大师傅们面面相觑。
    这还是人么？
    严蒿一脸无奈，看来以后自己会被吃穷。
    “再给他炸一筐糖豆沙包。”严蒿站起来：“你慢慢吃，我去干活了。”
    米开朗罗挥挥手，吃得满嘴流油，笑得合不拢嘴。
    从此之后，在工地上，在莲教徒中间流传了一个“油霸”的传说。
    据说，有人看到某个“油霸”歪果仁，风雨无阻，每天都要早早起来，直奔食堂，吃油条和糖油饼。
    别人买油条论根，他论筐，还是两种各来一筐。
    早晨吃完一筐，还要带走一筐，作为上午的零食。
    有他在，别人不等半个时辰，休想吃油条。
    三筐油条，能让后面人等到抓狂。
    而且，还听说此外国人经常便秘，满脸长痘，但却毫不在意。
    油霸的传说，成为津百姓们未来几十年里，为之津津乐道的事情。
    严蒿回到房间，在津的设计图上，他又加了几个点。
    一是航海学院。
    津作为第一个开海的城市，必须要组建航海学院。
    航海学院的创意，是严蒿从紫萄牙的王子恩里克亨利身上得到了启迪。
    在这次从教廷来的20为传教士中，就有紫萄牙传教士迪马士，颇为自傲地提起了这位对紫萄牙贡献极大的王子。
    紫萄牙作为大航海时代第一国，恩里克作用非常大。他是紫萄牙亲王，航海家，1394年出生，因设立航海学校、奖励航海事业而被称为“航海者”。
    迪马士说，亨利王子对航海的贡献不是亲自去探险，而是大力推动探险的进行。
    他在里斯本创办了一所航海学院，培养本国水手,提高他们的航海技艺。他设立观象台,网罗各国的地学家、地图绘制家、数学家和天文学家共同研究,制订计划、方案。他广泛收集地理、气象、信风、海流、造船、航海等种种文献资料,加以分析、整理,为己所用。
    他还建立了航海旅行图书馆，其中就有《马可?波罗游记》，还收集了很多地图，并且绘制新的地图。
    他资助数学家和手工艺人改进、制作新的航海仪器，如改进从东方传入的指南针，象限仪（一种测量高度，尤其是海拔高度的仪器），横标仪（一种简易星盘，用来测量纬度）。
    由于恩里克的努力，紫萄牙从一个搓而小国，迅速走向了海洋强国的道路，成为了仅次于五班牙的强大海洋帝国，控制了东半球数之不尽的土地和殖民者。
    听了迪马士传授恩里克的成功经验，严蒿有样学样。
    建立航海学院！！！
    在津、上海等港口设立，培养专业航海人才，分为船长、大副、导航员、水手、炮手、医生等专业，全面培养海军人才，改进造船技巧，提升导航设备。
    他修改了设计图，又将图纸传回给了米开朗罗，让他继续完善设计图。
    城市设计图，肯定要修改多次，甚至上百次，才能综合考虑各方面需求，达成良好效果。

 第519章 建设城墙的比赛开始了

    严蒿刚做设计图的事，感到很疲倦，便叫来了圆圆，给他揉肩捏背。
    谁知，严阁老只要一休息，稍微动点歪心思，一准有人打搅。
    这次也不例外。
    王家屏气势汹汹找来，又是径直闯入，看到了严蒿正在笑嘻嘻，与圆圆拉拉扯扯。
    王家屏更是投来鄙夷目光。
    严蒿心中窝火，这小子怎么不懂礼貌？要是自己在圆圆的美貌面前把持不住，忍不住要来真刀真枪怎么办？岂不被他看光光。
    两人同时冷哼一声。王家屏冷笑道：“严阁老，我们明日就见高下！想不到你还是这么有雅兴，哈哈！”
    严蒿没好气道：“又不是什么大事？着急什么？”
    王家屏被严蒿鄙视，气得火压不住，厉声道：“明日，我便让你这沉溺酒色、不务正业的米虫看看，正义的力量！”
    王家屏拂袖而去，严蒿一脸奸笑。
    第二天，赌斗的日子到了。
    听说严蒿又与钦差怼上了，津轰动，无数人跑来围观。
    严蒿当众宣布比赛规则。
    “双方各出一万人，限期一个月，各自建设一段津城墙。以城墙工程质量好、修筑进度快者为胜。”
    另一旁，是严阵以待的王家屏，高高竖起的钦差虎头旗，迎风飘扬。在他身后，易学习、后军右卫指挥使一左一右，哼哈二将，更后面是整整一万多整齐划一的“民工”，身强力壮，杀气腾腾，还有手持专业工具的巧匠。身后的大条石、木头、泥浆白灰等建筑材料堆积如山，一应俱全。
    而另一边，是严蒿从莲教徒中随便指认了一万人，松松垮垮，站在一起，还在无组织无纪律瞎聊天，乱哄哄的如同一群难民。他们的工具只是十分原始的农具，也没有多少材料。
    双方一看，早已高下立判。
    众人议论纷纷。
    “那王钦差的一万人，怎么看上去那么有气势？”
    “废话！这些人手心都是厚厚的老茧，一看就是军中的精锐！”
    “啊?军队？王钦差还调动了军队？”
    “不光是军队，我看了昨天他们整理见着材料，一些人明显都是干惯了大工程的能工巧匠。”
    “无论是体力，还是经验，王钦差的队伍都碾压严阁老啊。”
    “你们懂什么？王钦差背后有人！朝中没有大佬支持，他如何能得到这么多臂助？”
    “严阁老怎么不着急？好镇定啊。”
    自从知道王钦差的背景深厚，手下不是壮汉就是能人，舆论便一致看好王钦差。
    虽然严阁老的新式筑城法，也让人印象深刻，但毕竟时日尚短，大家还没看出有什么神奇之处。故而两个一对比，起码在外表上，王钦差就碾压了严阁老。
    就连庄家开出的盘口，王钦差的赔率，都大大低于严蒿。
    可见外界对严蒿这次赌斗是多么不看好。
    严蒿与王家屏对视一眼，将米开朗罗的设计图，递给了王家屏，沉声道：“请王钦差完全按照图纸修筑，你负责西部，我负责东部，咱们各干各的，一个月后，我们见分晓。”
    王钦差冷哼一声，拿着图纸回去。
    王钦差雷厉风行，说干就干，上午领了图纸，下午就热火朝天开工了。
    他一万人手，在严格的军令之下，令行禁止，按照书上记载的祖宗筑城之法，开始疯狂建设模式。
    在有经验的工匠指点之下，一万精壮军士使用专业工具，喊着号子，汗流浃背地将开采好的大条石，一条条运送到工地上，堆砌在图纸指定的位置。
    王家屏的建设速度，居然极快！
    要知道，此时正是炽热的六月，阳光毒辣，但在严厉的军令之下，纵然汗流浃背，也没人敢叫苦叫累。
    王钦差站在高处，志得意满地看着自己的队伍，正在以极快速度疯狂建设，区区一个下午，城墙的第一层一百多米已经建设完毕，初见规模。
    相比之下，严蒿的工地那边，就安静多了。
    虽然也有一万莲教徒，但这些莲教徒似乎懒洋洋的，只是笛卡尔、米开朗罗，带着一些熟练工匠拿着一些绳索、墨斗等测绘工具，在到处测量着什么。还有一些搬砖的，在阴凉地下躺在草席上，用草帽盖着脸，睡得呼呼山响。
    王家屏都看呆了。
    严蒿该不会是故意输给自己？
    这种队伍，还想赢得了自己的铁军？
    做梦去！
    王家屏险些笑出来。
    一个下午过去，严蒿的工地上没有一块石头，也没有挖一个沟。
    到了第一天傍晚，严蒿工地上还是没人施工，倒是钢铁厂、水泥厂的烟筒冒起了滚滚浓烟，全力生产着什么。
    王家屏难以置信：“这奸诈的严蒿，居然没有提前测绘、生产？”
    一想到自己提前派人，又是准备材料，又是实地勘察，王家屏就觉得自己貌似抢跑，占了点严蒿的便宜，有点过意不去呢。
    他很快摇摇头，强迫自己硬下心肠。自己这是维护君子和祖宗之法，对付严蒿大米虫用点手段，也是应该的。
    第二天，情况还是如此。
    王家屏的工地上，将士们龙精虎猛，玩命修筑城墙，长达千米的城墙上，第二块大条石已经堆砌上去了。城墙足有一米多高了。
    但严蒿的工地上，还是没有一块砖，没有一条沟。
    就连王家屏都有些诧异了。
    这严蒿，到底搞什么鬼？
    海清都着急了。
    身为市舶司副提举，他可不愿意被王家屏比下去，那会让整个队伍蒙羞。
    “严蒿，你是不是有意放水？怎么行动这么慢？”海清恼怒道。
    严蒿慢悠悠道：“稍安勿躁。磨刀不误砍柴工啊。”
    王家屏看着他们吵架，在呵呵冷笑。

 第520章 尽信书不如无书

    随着王家屏、严蒿的对赌开始，整个津都陷入了“什么方法建城墙最快”的热烈讨论当中。
    第一第二天，王家屏开了好头，力压严蒿。
    第三天，王家屏的军队还在保持极高的士气，玩命修建城墙。但连续三天在高温之下，顶着烈日炎炎，有些士兵已经有点中暑了，体力不支，效率也慢了下来。好在有严格的军纪，还有王家屏的重金激励，士兵们的士气还能维持，第三条大条石，已经铺了一半多。
    王家屏负责的城墙，已经初见规模。
    严蒿那边，浪费了三天，才慢吞吞动了。
    那些懒洋洋的莲教徒，在长老们的带领下，在笛卡尔和米开朗罗的指挥下，以圆木滑轮组等工具，推动着重达数吨的钢筋，向预定位置前进。
    他们休养生息了几天，力量早已恢复巅峰，加上笛卡尔改进的滑轮组工具十分省时省力，几十个人喊着号子，便可推动一块数吨的钢柱，来到指定位置，轰然落下。
    之后，让王家屏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这些莲教徒，根本没有采取传统方式，而是先使用钢柱在地上打桩，将钢筋如同麻花般，扎成了一个城墙的形状。再使用水泥搅拌机，将成吨的水泥粉倒进去，彻底搅拌，完毕之后，以喷浆技术，将水泥喷入钢筋混凝土扎成的城墙体之中。
    这样的施工方法，比人力肩拉背抗，当然要省力地多。
    但王家屏依旧不服气。
    纵然严蒿这一方，后发制人，他也依旧对祖宗之法有信心。
    他的第三层条石已经铺完，城墙已经两米高，距离预定的高度10米，只差7米了。
    王家屏催动将士，连夜挑灯夜战，加大干劲玩命大干苦干。
    双方就这样，在津工地上展开了一次大比拼。
    王家屏的后军右卫，在指挥使的带领下，真是玩命了，加上有熟练工匠的指点和上手，工程速度保持地不错。
    11天之后，王家屏的工程已经完成一半，打到了5米多高。
    但随着时间推移，王家屏队伍的体力大大下降，速度已经慢慢下来了。
    但严蒿的队伍，却一直不紧不慢，按部就班施工。每天中午天气热，严蒿队伍就去休息，到了早晚再返回施工。
    严蒿本人，更是一次都没来视察过。他一直在其他工地上忙碌。要知道津开海是个大工程，严蒿要关注的地方很多，绝不止这一处城墙工地。
    王家屏感到受到极大羞辱，眼睛都红了。
    他冲到了严蒿面前，厉声告诫严蒿：“严阁老，你怎么一次都不去工地？知否我的队伍一直领先你！”
    严蒿轻描淡写“哦”了一声，仿佛对这个消息努力表示出惊讶，但他这幅漫不经心的表情实在让人没法相信。
    套路，都是套路！
    王家屏气得浑身发抖。
    “严蒿，你居然敢看不起我。”
    他回到钦差行辕，两眼喷火：“严贼！欺人太甚！”
    他翻出了一本书《武穆遗书》。
    这本岳飞写的书，是一本事无巨细的兵书战策，里面讲战场上的事情，极其详细，森罗万象，当然也包括筑城。
    《武穆遗书》中的筑城，从筑城的选址、地形、地势到选用的材料、城墙的设计、瓮城的建造，无所不包，简直是一本筑城的手册。
    王家屏目光炽热地盯着《武穆遗书》，喃喃道：“我可是熟读兵书，百读战策，满腹经纶的二甲二等读书人！区区筑城，我以祖宗之法筑城，又有最精壮的兵士，怎么可能输给一个漫不经心、玩物丧志的米虫带领的一群泥腿子？”
    熊熊的烈火，在他眼中燃烧。
    王家屏，相信自己，相信书本，相信祖宗！
    第二天一早，他又精神抖擞，去工地上主持修筑城墙了。
    不过，王家屏很快遇到了苦恼的问题。
    就是他所在的津城墙，突然发现地面有沉降。
    修筑城墙，最头痛的就是遇到地面沉降。一旦地面有沉降，城墙很容易塌陷，甚至完全倒塌。
    特别是津可是沿海地区，发生沉降之后，会比其他地方更加严重。
    王家屏接到了工匠报告之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冲到了工地上，果然发现城墙的底部，出现了一丝沉降凹陷的痕迹。好在他使用的都是真材实料，大条石还能勉强撑住。
    “怎么会这样？”王家屏发火了：“你们这些工匠怎么做的？为何这么明显的沉降都没有提前发现？”
    那工匠头也是十分委屈：“津地下经常被海水倒灌，出现沉降是经常的事。我也提醒过大人，可大人因为工期太紧，不许我们打桩勘察地下土壤和水层情况。如今城墙垒到5米高，重量太大，导致沉陷。”
    王家屏有点抓狂：“那严蒿他们呢？他们的城墙工程距离我们只有一百米啊。他们为何能不遇到沉降？”
    那工匠头看着一百米开外，严蒿负责修筑的城墙，岿然屹立根本毫无沉降的迹象，也是一脸懵逼，摸着后脑勺苦笑道：“我修了一辈子城墙，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形。为何一段城墙遇到了沉降，近在咫尺的另一端毫无危险，真是奇怪也哉。”
    王家屏气急败坏地看着别人家的城墙。
    “这该死的严蒿，到底用了什么办法？”
    他打开了武穆遗书，拼命搜索相关内容，却一无所获。
    ，

 第521章 一切为了正义

    严蒿也得到了王家屏遇到沉降的信息，此时站在高处，看着一脸抓瞎的王家屏，对身边的海清微微一笑道：“怎么样？我说过磨刀不误砍柴工？”
    海清听到沉降的消息，也是有点吃惊：“你早知道这里修城会遇到沉降？”
    “我当然不知道。”严蒿翻翻白眼道：“我要是知道，肯定会另外选择地址。不过沿海地区地下海水倒灌，地面容易沉降这种事，是很常见。故而我让他们前三天没有劳动，而是向修筑城墙的地下浇灌水泥，进行底座硬化工程。我们足足浪费了三天时间，往深达四丈多深的土里，浇灌了上万吨水泥，才能保证修到10米高的城墙，不会遇到沉降。”
    海清一脸无语。
    这严蒿真是老奸巨猾之辈。
    而王家屏显然是初生牛犊，遇到了大麻烦。
    海清看了一眼，一脸焦急，正在忙着翻书的王家屏，叹息了一声。
    “当真是尽信书不如无书啊。这王家屏也是聪明绝顶之人，又是王门心学的高徒，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
    严蒿淡淡道：“他不明白这个道理，他以为这个世界必须与书本契合，与圣人之言一致，还有与他的祖宗之法统一，否则他就不会做事了。这次，就当给他一个教训。”
    海清看到了严蒿的眼神，正看着地质学家徐霞客、数学家程大位、笛卡尔、设计师米开朗罗等人，突然恍然大悟。
    严蒿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海清知道，这背后定然是严蒿拥有的强大的专业团队在支撑，经过了专业计算，才能得出最科学的结论……嗯，‘科学’这个词是从严蒿这里听来的，最近越发听得多了。
    海清感觉，就算知道地面会沉降，那么沉降的原因是什么，地下的地形是什么样的，应该向地下打入多少水泥，在什么深度打水泥？
    这些都需要专业的回答，海清以前算是读书破万卷，但却不知道这些东西。
    严蒿与王家屏的区别，在于他拥有地质学家徐霞客，有数学家笛卡尔程大位，有设计专家米开朗罗，所以，他只用了三天时间就干完了地基加固工程，杜绝了沉降隐患。
    王家屏满脸郁闷，跌坐在泥土中，手中的武穆遗书扔在一边，嘴里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呢？”
    《武穆遗书》中，根本没有遇到沉降，该怎么办的答案啊。
    他看了眼严蒿负责的城墙。
    严蒿负责的城墙，一开始前三天毫无动静，只是工人向里面打水泥，随后才开始动作，但现在工程进度越来越快，已经快追上他王家屏的进度了。
    王家屏充满了不甘心。
    “我跟严蒿，到底差在哪里？”
    他猛然看到，笛卡尔、程大位和米开朗罗，正在带着一群测绘人员，到处测绘计算。
    “莫非？莫非严蒿的城墙不沉降，根本不是偶然？而是他计算的结果？”
    王家屏一脸不信。
    严蒿这是在利用知识，抽他的脸啊。
    他这个自诩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大才子，掌握着武穆遗书的筑城法，最后却被他看不起的严蒿自创之法击败，这让他脸面往哪里放？
    王家屏一咬牙，叫来了指挥使和燕山县令易学习。
    两人也看到了沉降现象，脸色十分难看。
    “钦差，怎么办？”两人一脸苦涩。
    完不成任务，回去会被太子痛骂的。
    王家屏无奈叹息一声：“拆了！重来！”
    “啊？”指挥使跳了起来：“这，怎么能行？我们都盖了一半了？兄弟们累死累活啊。”
    易学习也十分为难道：“非得拆了不行么？”
    王家屏无奈一指严蒿的城墙：“他们的城墙就不沉降，也不会塌陷，是因为下面他们注入了很多水泥。要是我们不能重新做地基，就算是盖到了10米高，还是要塌了。这岂不损失更大？”
    易学习和指挥使，一脸绝望。
    一将无能，累死千军，上面动动嘴，下面跑断腿啊。
    这王钦差，轻飘飘一句话，兄弟们十几天的辛苦就算白费了，还得拆掉。
    “我说！”易学习眼波一闪：“拆了重来，肯定要输给严蒿。不如做点手脚？”
    “怎么做手脚？”王家屏一脸无奈。
    “往土里临时灌石灰沙子！让城墙勉强不倒。”易学习轻声道：“但不影响我们的工程进度。”
    王家屏一脸惊呆：“那时间长了，不是要倒塌的么？”
    “关键是只要我们先完成工程，就算赢了啊。”易学习微微一笑：“让太子爷能赢下这一场就好。至于城墙倒不倒，太子爷才不关心。”
    “你……竟然……！！”
    王家屏指着易学习，仿佛有些认不出这个同窗好友，心中悲痛万分。
    作为一个颇为正直的读书人，他当然知道，这是祸国殃民之举。明明知道自己修筑的是豆腐渣工程，禁不起时间考验，过不了多久就会崩塌的城墙，却因为太子的利益，硬着头皮昧着良心也要修完。
    这违反了王家屏的良心。
    但自从他知道，他背后站的人是太子一刻起，王家屏就明白，此时他与严蒿的胜负已经不再重要，严蒿与太子的胜负才重要。
    易学习轻叹一声道：“你知道，我最痛恨贪官污吏。这次我们能帮助太子爷，搬倒严蒿，就是大功一件。将来太子继位，你我掌权，当然要替天下苍生谋福利，修筑的工程一定是千年工程，如何?”

 第522章 王家屏的愤怒

    王家屏还想坚持原则，易学习却拿出了一封信，那是王家屏的师傅和上司王本固的亲笔信，要求王家屏以大局为重，听从太子之人的命令行事。
    王家屏深感无力，再也不愿看易学习一眼，无力挥挥手道：“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算我说不答应，你们也是不肯的。”
    易学习和指挥使对视一眼，急忙下去处置沉降。
    王家屏站在高处，冷漠地看着易学习指挥人手向承载沉降的城墙地下，浇灌石灰沙子，以掩人耳目，制造豆腐渣工程，浑然不顾津城的坚固耐用，厌恶地将头转到一边去。
    他深深痛恨这种为了一己私利、误国误民之事。
    这种事，连大米虫严蒿都没干，他们这些自诩正直的读书人，倒是干得颇为理直气壮，这世道怎么好坏颠倒了？
    王家屏瞬间对这次比试，失去了兴趣。
    他在于严蒿公平合理的单挑中，已经落败，百无一用是书生，尽信书不如无书。
    王家屏心灰意冷，走了回去，再也不看城墙一眼。
    严蒿得到了消息，海清气冲冲地走了进来，大骂道：“王家屏，枉我那么看重他，觉得他是社稷之臣。谁知，这小子发现修筑的城墙质量不合格，出现沉降，却不推倒重来，反而欲盖弥彰，修修补补，就想蒙混过关，简直岂有此理？”
    严蒿笑了笑：“人之常情，何必那么生气？”
    海清牛眼一瞪道：“谁说的？我海刚峰无子，津开海就是我的儿子！那帮人如此胡作非为，给津建豆腐渣工程，就是亵渎我的儿子！我问你，要是蒙古人绕过九边重镇，前来进攻津，恰好这一段城墙坍塌，责任谁付？”
    海清说着说着，脸色更加严肃冷峻。
    严蒿点点头，这海清在大事面前，坚持原则，不愧是海青天。
    “此事，如果你严蒿不管，我海清一定要管。大不了这官不当了，我上书皇上，将此事大白天下后，我回海南老家种地去！”海清硬邦邦气愤道。
    “你先不要着急。”严蒿笑笑：“给我半个月时间，让我看看王家屏的为人。要是他真的与那些太子党同流合污，我一定会拆了那段城墙，推倒重来，可好？”
    海清这才气呼呼地走了，还冷哼一声：“那胜负，比修建津城还重要？真是心无君父！”
    严蒿笑了笑。
    王家屏看着易学习等人，往地下浇灌石灰沙子，勉强维持城墙不倒，继续向高处修筑，内心十分痛苦，整天躲在房中不出来，再也没有意气风发的感觉。
    他这才知道，什么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书本上，从未教过他这人生百态，社会黑暗，更没有遇到这种事情该怎么办？
    一面是清流文官集团集体拥护、视为仁君的太子，一面是大雨大米虫严蒿，乍一看上去，王家屏的选择根本毫无悬念。肯定是帮助太子，斗倒严蒿，但如今太子一边做的事情，却是误国误民的豆腐渣工程，严蒿一边做的却是为国为民的良心工程，王家屏心中的痛苦可想而知。
    作为读书人，忠君思想早已根深蒂固，太子此时就算不是皇帝，未来也迟早是。
    但王家屏良心不安啊。
    在修建城墙比拼中，他早已输给了严蒿，从忽略浇灌地基那一步起，他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
    王家屏可以承认自己无能，但绝不能做祸国殃民的事。
    这是他作为读书人的底线。
    王家屏在屋子里关了自己三天后，终于走了出来。
    他蓬头垢面，一头乱发，似乎几天没睡觉了，两眼血红。
    “去严阁老那。”他对跟随的钦差亲兵道。
    钦差亲兵还未回答，王家屏背后却响起易学习的声音：“钦差，你要去哪里？”
    王家屏转过身去，看着易学习，深深叹息一声：“我去找严蒿坦诚我筑城的失误。地基不稳，这段城墙终究不能用。我身为钦差，不能自欺欺人，更不能再浪费朝廷的银子和民力，必须尽快推倒重来。”
    易学习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他是铁杆太子党，临来之前，太子亲自给他写信，要不惜一切代价，确保这次王家屏能斗倒严蒿。
    只要王家屏的筑城之法，能赢过严蒿的自创之法，早已蓄势待发的太子党，就会一拥而上，全面攻讦严蒿“肆意妄为、任用私人、勾结洋人、靡费资金”等诸多大罪，弹劾奏折会像雪片一样飞向嘉嘉的案牍。
    有了这次筑城的比较，就算嘉嘉如何信任严蒿，也会在心中打个问号。毕竟严蒿标新立异，太过明显，皇上肯定会招回严蒿，津这一摊必然落在太子党的手中。如此一来，严蒿一党因为利益结成的同盟，包括大商人、晋党、莲教等，会立即土崩瓦解，反噬严蒿。
    太子党将不费吹灰之力，击败严蒿。
    可以说，津是大雨这盘大棋的“棋眼”，而这次筑城赌斗，就是津这棋眼的“劫”，这“劫”谁能提起来，谁就能成为这场大棋局的最终胜利者！
    谁都不能干扰影响这盘事关天下未来气运的大棋局！
    即使是名义上的当事人，钦差王家屏也不行！
    易学习苦笑一声：“家屏，你这是怎么了？咱们不是说好了，共同进退，以保太子么？怎么你居然要跟严蒿那个大米虫沆瀣一气？一丘之貉？”

 第523章 幡然醒悟

    王家屏愤怒道：“此事，怎么能说是我跟严蒿同流合污？我此生此世都不会相信严蒿！”
    “但是！”
    “问题出在我们自己身上，是我们把事情做错了！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与太子无关，与党争无关，与天下有关！”王家屏一声正气道：“我决不能坐视因为我的自私自利，让津留下这个致命的隐患！”
    易学习冷笑道：“区区一段城墙，不过千米，怎么就成为津的致命隐患？哪有那么凑巧？蒙古人就打过来了？城墙还凑巧坍塌？我看就算地基不稳，城墙也能支撑几年。”
    王家屏坚决道：“不！这隐患一日不除，我王家屏一日良心不安！你不要拦我，我要马上找严蒿，坦诚地基的问题，承认我失败了，让他以浇灌水泥之法，重新夯实地基，再建城墙。”
    他话音未落，只听得易学习仰天哈哈冷笑一声：“好一个王家屏！什么一身正气？我看你是害怕严贼的势力，要明哲保身了。可惜，我身为太子的拥护者，不允许你如此做！来人！”
    要知道，王家屏周围护卫的军队，都是忠于太子的后军右卫。
    后军右卫指挥使从屋后转出来，带着几十个狼虎士兵，冷笑着将王家屏包围起来。
    王家屏怒道：“怎么？你们还想劫持钦差？造反不成？”
    易学习冷笑道：“哪里。我们怎么敢？只是请钦差大人回去三思后行。到了城墙建成之日，双方赌斗我们赢了，再释放钦差出来不迟。”
    后军右卫指挥使皮笑肉不笑道：“还请王钦差见谅。这是太子爷的意思。我等只是奉命行事而已。还不速速请钦差大人回去休息？”
    “你……”王家屏难以置信地看着易学习。
    气得浑身发抖！
    他只是一个书生，做官几年，从未见过这等荒唐事。
    身为钦差，居然会被手下人暗中囚禁？
    这简直造反了。
    他还想大叫，却被后军右卫几十个狼虎之卒，一拥而上，捂住嘴，推搡着回到了房间，然后房门被人上锁，窗户被人封住。
    王家屏愤怒地大叫道：“易学习！枉你还是我的同窗！你这小人！小人误国！这段城墙绝不能用！放我出去！”
    易学习冷笑道：“王钦差，我觉得你是太累了，才会胡思乱想。好好在这休息半个月。每天我会派人给你送饭，放心饿不着你。事成之后，太子爷定然会重赏你。到时候你就会感谢兄弟我的。”
    他让后军右卫严加看管，施施然走了。
    这情况，当然逃不过严蒿派去监视的盖将耳目。
    盖将将这消息立即禀告了严蒿。
    严蒿房中。
    海清听得勃然大怒：“什么？后军右卫和易学习，竟然囚禁了钦差王家屏？”
    盖将道：“似乎是王家屏良心发现，拒绝再帮助太子隐瞒，决定向严阁老认输，再将那段地基沉降、摇摇欲坠的城墙推倒重来，触犯了太子党的利益，才遭到这等待遇。”
    海清气得猛然一拍桌子：“这太子是什么心肠？明明是对国家有百害无一利的事情，他非要干！王家屏虽然做事糊涂，书生意气，不懂实务，倒也不是良心坏透之人，倒是还有几分读书人的风骨。此事，我们一定要管！”
    他直视严蒿。
    严蒿笑眯眯道：“你前两天不是还想去痛骂王家屏么？怎么听说他有风骨，就转了立场？”
    海清老脸一红，前几天他一时冲动，还想去痛骂王家屏，没想到果然误会了王家屏。多亏严蒿拦住了他，不然这下人丢大了。
    不过海清属于死鸭子嘴硬，依旧犟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这也是觉得此人还有救而已。”
    严蒿笑眯眯点点头：“不错。这王家屏虽然书生意气，十分糊涂，只知道读死书，死读书，书本嘴巴厉害，做事水平一塌糊涂。但总算是良心不错，没有失去读书人的风骨，值得我们一救。不过。”
    他话锋一转：“不能惊动敌人。”
    海清一脸惊奇：“为何？钦差在自己的行辕被劫持，这可是震惊朝野的大事啊。捅出去，就怕太子都承担不起。”
    严蒿叹息道：“正是因为这罪名太大，皇上也会考虑，太子承受不起这种名声，怕是会不予追究。想要一口吃个胖子，反而什么都吃不到。”
    他奸笑两声道：“当今最好的办法，是我们偷偷救出王家屏，再与王家屏联手，给太子党上演一出好戏！让天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什么好戏?”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万年好孩纸海清都被严蒿带坏了，伸长了脖子好奇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盖将，附耳过来。”严蒿神秘兮兮笑道。
    盖将带着隐娘，在黑夜中行动，神不知鬼不觉，落在了钦差行辕的屋顶上。
    “果然如同严阁老所料，这后军右卫指挥使很有经验，在王家屏的房间周围布置了大批的军队，里三层外三层，从外面根本进不去。”
    隐娘轻轻摇头。
    “好在严大人另有计策，让我们只是策应行动罢了。”盖将自信满满道。
    那后军右卫指挥使，亲自带兵巡逻，生怕王家屏跑了。
    他走到了王家屏的房前，透过观察窗户，看了一眼王家屏还在，只是有些愤懑躺在床上。摆在桌子上的午饭晚饭，一点没动。
    。

 第524章 豆腐渣工程

    指挥使皱起眉头，问负责送饭之人：“王钦差，多久没吃饭了？”
    送饭之人诚惶诚恐道：“回指挥使大人，自从被囚禁，他就开始绝食，没吃过饭。”
    “混蛋！”后军右卫指挥使慌了神，大骂道：“饿死了钦差，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他对王家屏道：“我的好大人，人是铁饭是钢，你身子骨要紧啊。有什么不满，等到半个月之后再说。我和易学习都跑不了，任由你大骂一顿出气如何？”
    王家屏冷哼一声道：“我哪里有脸等半个月，出去看你们以我的名义修筑的烂工程？融曰成仁，孟曰取义，我王家屏虽然本事不大，百无一用，但至少懂得羞耻！你不用多说，我活活绝食而死就罢了。”
    后军右卫指挥使一看这王家屏硬骨头，变了一副嘴脸，恶狠狠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如此，给我冲进去，灌米汤！”
    他带着几十个兵将冲进去，王家屏拼命反抗，可惜反抗无效，被人硬生生掰开嘴，灌进去很多米粥。
    后军右卫指挥使冷笑一声：“以后再绝食，就给我灌！只要他不死就行！半个月之后不用我收拾你，太子爷就料理了你！”
    王家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能落泪。
    此时，他突然听到地下有声音，吓了一跳。
    这地下，貌似有土行孙在打洞。
    从地下，突然钻出一个人脑袋。
    “你，你是人还是鬼？”王家屏颤声道。
    “你才是鬼！”那人没好气道：“我家严大人，派我来救你。事不宜迟，速速跟我走。”
    王家屏难以置信看着眼前的洞。
    要知道，易学习和指挥使可是将周围百米都控制地飞鸟不入，这人打地洞需要打百米，还能精准地打到自己的房间地下？
    这人要么会法术，要么计算能力强悍。
    一想到严蒿筑城时，提前勘察，精准浇灌，神乎其技的手段，王家屏终于服气了。
    “严阁老，手下能人多啊。”王家屏苦笑道：“我如果还能再见天日，一定要去看看。”
    在严蒿房间，严蒿看到了蓬头垢面、满身是土的王家屏。
    “严阁老，都是王家屏没用！我是马谡赵括，只会纸上谈兵，不懂真正经济济世之学！”王家屏满脸羞kui，深深鞠躬道：
    “这次赌斗，是我王家屏输了！还浪费了朝廷诸多钱粮、民力和材料，只修建了一段摇摇欲坠的城墙，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羞kui无地也！”
    听着王家屏如此坦诚自我批评，严蒿心中暗爽，微微摇头道：“王钦差何须如此？你也是为国为民，一心为公，才代表皇上，质疑严某。严某真的毫无芥蒂。”
    王家屏更是羞kui地满脸通红：“严阁老越是这么说，王家屏越是惭愧。如今大错已经铸成，我还被下属扣押，如果不是严阁老派人救援，我就只能上吊自杀了。”
    一旁旁听的米开朗罗，不明所以，问海清道：“这位大人为何要上吊？他虽然前面犯了错误，但纠正过来不就好了？”
    海清冷哼一声道：“我大雨的读书人，要的首先是名声！他王家屏与严蒿赌斗，却修筑出那么一段四不像的豆腐渣工程。半个月后，就算那些人将他放出来，他也必然身败名裂，成为千夫所指的目标。不自杀还能怎么办？”
    米开朗罗耸耸肩：“我实在不能明白你们大雨读书人的思路。名声那么重要？”
    海清不屑道：“这是我大雨，比你蛮夷高的地方！你不懂！”
    看着一脸惭愧的王家屏，严蒿笑道：“王钦差高风亮节，虽然做事水平差一点，但大事上不糊涂，不肯同流合污，本阁老正是冲这一点，才派人救你。”
    王家屏惨笑道：“虽然我身自由，但我大错已经铸成，半个月后必然自裁以谢天下，哪里还有脸回去见皇上？”
    严蒿淡淡道：“此事，你只要承担一小半责任，另一多半要记在太子党的身上。特别是那易学习和指挥使，你岂能代人受过？不用担心，本阁老有一个计策，能保全你王家屏的名声，让你虽然输掉赌斗，也不至于替别人背黑锅！”
    王家屏感激无比，他可是20年寒窗苦读，才有今日的身份地位，正要大展宏图，做一番大事业，怎么就甘心替人背黑锅上吊？好死不如赖活着，能活着谁也不想死啊。
    “严阁老，你就是下官的再生父母！如果能保全我名声，王家屏感激不尽!”
    王家屏向严蒿深深鞠躬。
    严蒿微微颔首。
    要说大雨读书人，还是有风骨的，不像清朝野猪皮把人都变成了奴才，动不动就要下跪。大雨读书人就算被你救了命救了爹娘全家，也顶多会将你的恩情记在心中，对你鞠躬抱拳施礼而已，将来你有了事情需要他报答，他定然能以死相报。
    这王家屏不愧是未来名声卓着的大雨首辅，此时已经有了名臣风范。
    做事情水平差，还有救，一旦人心坏了，就彻底没救了。
    严蒿觉得，自己救这王家屏，还是值得的。
    “你听好。如此这般这般……”严蒿附耳说道。
    “啊？”王家屏一阵惊呆：“这也行？”
    “事实上，易学习已经在这么干了。”严蒿笑了笑：“你不信去看看城墙？”
    王家屏愤怒已极，冲到了外面看向自己修筑的城墙。
    月色之下，后军右卫还在连夜施工，兵卒们都很疲倦。
    甚至有一个人，搬砖头时太过困倦，从脚手架上滚落下来，坠落到了地上，惨叫声响彻夜空。
    他手中的大青砖，摔在地上碎成八瓣。
    但那指挥使不管不顾依旧挥舞鞭子，大吼大骂，命令兵卒加速施工。

 第525章 太子要来津！

    在夜色之下，王家屏看到，后军施工的城墙高度，已经上升到了8米多！比严蒿的城墙还要高，进度还要快！
    “这怎么可能？”王家屏惊奇万分。
    “不奇怪！”海清在王家屏身后，冷笑道：“你不好好看看，他们掉下来的砖头里面都是什么？”
    王家屏看到，那地上碎裂的砖头中，露出的居然是草包！
    这砖头不是大条石，也不是烧成的实心大青砖，而是包着草包的一层空心砖！
    这种空心砖中，包着的是一个草包。
    豆腐渣工程！
    王家屏一想就明白了。
    这是太子党针对地基沉降的大问题，想出来的所谓“妙计”。
    地基不稳，他们一方面往地里关注沙子石灰，临时抱佛脚，增强地面硬度，另一方面使用空心草包砖，减轻城墙重量！
    这样一来，这些砖的重量大大减轻，城墙的压力也大大减轻，工人的负担也大大减轻，工程进度当然大大加快了。
    但用草包砖头垒成的城墙，能防御住敌人的攻城？
    王家屏出离愤怒。
    如果说之前没发现沉降，地基没打好，是能力问题，如今用草包砖加快速度，比拼进度，就完全是恶意造假了！
    太子党不择手段，也要赢得这次比拼！
    还是以钦差大臣王家屏的名义。
    王家屏气炸了肺啊。
    这简直不要太恶毒。
    这种草包砖，轻轻一摔就碎了，根本持续不了多久，就会露馅。
    就算太子党赢得了这次赌斗，将严蒿赶下来台，事后也迟早会东窗事发，当然那时候自己肯定会被太子党推出来，作为替罪羊，严加惩治。到时候，自己万夫所指，身败名裂，还说不定会有多少污名等着自己。
    王家屏气得跳脚，喝道：“丧尽天良！严阁老，我这就去阻止这些黑心官员！”
    严蒿笑笑：“稍安勿躁。按照我说的行事，定然可以保全你的名声。”
    王家屏想了想，也只好暂时咽下这口气，正色道：“严阁老，若你这次能挽救下官的名声，日后若有吩咐，下官必当尽心竭力。”
    他又怕严蒿作为严贼提出什么非分要求，补充一句：“当然不能违背天理良心。”
    严蒿一个踉跄，差点吐血倒地：
    【555，感情我在这家伙心中，印象这么不好？】
    当夜，指挥使又去巡查了一次王家屏的房间，发现王家屏呼呼大睡，并没有异常。
    到了第二天，这位一直绝食、闹不合作的王家屏，居然破天荒主动要求与易学习和指挥使谈话。
    这让易学习等人，喜出望外。
    要知道，虽然他们囚禁了王家屏，但这并不是上策。
    就算手脚做的如何干净，这里毕竟是严蒿的地盘，严蒿一旦问起来，怎么不见钦差，他们很难交代过去。
    就算一直囚禁王家屏，到了赌斗结果那一天，总得把他放出来？他要是当众说自己输了，被人囚禁，替人背黑锅，这太子爷脸上也不好看啊。
    最好的办法，是这个愣头青自己想通了，肯乖乖与太子爷合作。
    如今，这位王家屏饿了几天，还真开窍了？
    易学习和指挥使上来，与王家屏聊了起来。
    王家屏倒是真开窍了，叹息两声，说自己虽然不喜欢这么做，但胳膊熬不过大腿，再说他还有老婆孩子也不能得罪太子爷。考虑了几天之后，他决定全面与太子党合作，共同对付严蒿。
    易学习和指挥使大喜过望。
    王家屏作为钦差开窍了，那是最好不过。
    两人不放心，又检查了一遍王家屏的房间，没发现任何可疑之物。
    王家屏鄙夷看着两人，心中对严蒿的能力更加佩服。
    昨晚他特意问了一下，严蒿是如何将地洞精准地挖到他房间以下的，严蒿一指程大位和笛卡尔：“我有两位大数学家，可以一个时辰算出津上千种大宗物资用量，计算你的位置有何难度？这点精准度不要太简单。”
    太子党检查无误，就相信了王家屏，重新将他推举为头领，释放出来，皆大欢喜。
    王家屏心中冷笑，表面上淡然道：“工程进度如何了？”
    易学习喜形于色：“钦差，我们已经想到了一个绝妙主意，可解决地面沉降难题。咱们的工程进度，已经大大领先严蒿了！这次赌斗，我们太子党赢定了。”
    王家屏一挥手：“待我去视察一下。”
    视察一圈之后，王家屏面色铁青，摸着空心砖，训斥易学习道：“难怪你们工程进度快，原来用了这等黑心材料！蒙古人攻城，别说火炮，就是长矛一戳，这玩意就是一个洞！这不是害人么？”
    易学习不屑一顾道：“这城墙本来就是样子工程。用来搬倒严蒿一党的。到了太子爷登基，再重修不就行了？”
    王家屏看着易学习那以天下为沟壑，随便乱来的态度，恨不得一拳砸在他的鼻子上，强压怒气道：
    “可双方赌约中，除了比拼速度，还要比拼质量。一旦赌约当日，严蒿一党要求检查质量，又该如何？他手下能人很多，一眼就能看出你们的问题。”
    易学习和指挥使，之前似乎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胸有成竹道：“钦差不用太担心。既然我们敢这么干，当然背后有人撑腰！只要我们的工程，从表面上看，能比严蒿的快，到了验收之日，当然有太子前来亲自验收！”
    “太子?”王家屏吃惊了：“太子要亲自前来津？”

 第526章 太子党的选择

    “当然！”易学习得意洋洋拍着胸脯道：“津开海，风云际会。严贼都亲自到津了，太子爷怎么坐得住？”
    “前几日，太子已经进宫面圣，说这次钦差与严蒿的赌约，震惊朝野，关注极大。为了避免双方在结果上扯皮，并作为皇帝监督双方，弄清楚到底谁的筑城之法更好，太子请求亲自来一趟津，主持这次赌约揭晓仪式，担任总裁判！”
    那指挥使哈哈大笑道：“总裁判是我们的太子爷，钦差大人您说，我们的手脚能被发现？”
    易学习一脸歉意道：“家屏啊，你现在知道，兄弟我不是害你了?有太子作为皇上钦差，亲自插手此事，严蒿绝对赢不了太子！你只管放心。”
    王家屏心中确实悲凉而笑，对太子更加不屑，你可是太子啊，日后登基为皇，竟然也如此不顾大局。
    而且，王家屏感觉到心冷，是，眼下你们当然不会对我下手，也不会坑我，但日后呢？
    太子党插手，津工程如此渣，日后还不是要推到我头上，让我当替罪羊？
    王家屏甚至可以想象，一旦严蒿被太子从津赶走，津开海偌大的工程，亿万白银，将统统落入太子党之手。太子党当着严蒿的面，都敢豆腐渣，一旦大权独揽，津的工程质量会渣成什么样，王家屏简直可以想象的到。
    空心砖？
    地基沉降？
    克扣工饷？
    那简直是一定的！
    看到易学习那吃了蜜蜂屎般的轻狂，王家屏就知道，他肯定得到了太子的许诺，日后可以从津大工程中，大捞特捞。他目前是燕山县令，又是铁杆太子党，近水楼台先得月，少不了他升官发财。
    王家屏极其厌恶此人，却只能装出一副松了一口的样子：“太子爷如果能亲自作为总裁判，来到津，那工程质量倒不至于太担心了。我们只要日以继夜，加快施工就好。”
    易学习和指挥使一点头道：“钦差说的对，我们正在督促士卒，连夜施工。”
    王家屏不动声色道：“我看到有些士卒因为疲劳过度，摔死、砸死了不少，可要小心啊。”
    指挥使冷笑道：“只要能赢下这一场，太子爷必然重赏，大家升官发财就好，管那些大头兵死活？”
    王家屏沉默一会，挥挥手让他们去干活。
    易学习和指挥使使了个眼色，才退了下去。
    王家屏发现，身边总有十几个暗探，一直跟着他，即使上厕所都要跟着。
    显然，太子党将他释放却不信任他，一直紧紧盯梢呢。
    王家屏心中愤懑，要不是听了严蒿的计策，真想现在就跟易学习这些贪官污吏拼个鱼死网破，让太子好好出出丑。
    既然有严蒿的计策，王家屏心中也就略微安稳。
    不过，他还是暗自怀疑。
    “就这点小手段，能四两拨千斤，破坏了太子党的大计？我真是担心。”
    他虽然心中还有怀疑，但也只能按照严蒿的交代，继续在工地上走访。
    他似乎十分关心工程质量，不时与工匠头目交谈，甚至亲自指点工匠施工。
    工匠头目向他哭诉，这些天易学习指挥使这些人，根本不听他们的，一个劲使用空心砖，弄得城墙摇摇欲坠的，根本不能坚持很久，也许连一年都不到，就会倒塌。
    按照大雨律，一旦城墙等工程倒塌，他们这些工匠要反坐。故而这些工匠头目极度恐惧。
    王家屏听了工匠头目的话，也表态要加强工程质量。
    “这里，这里要放一块实心砖！”王家屏亲自指挥，喝令搬砖兵：“那里也要放！”
    他的行为，立即被暗探报告给了易学习和指挥使。
    两人看到了王家屏又在多管闲事，纠结什么质量，对视一眼。
    虽然这王家屏很烦，但他一向如此，倒也并不奇怪。要是王家屏真的不闻不问，才引人奇怪呢。
    “怎么办？要不要阻止他？”指挥使问易学习。
    “随他去！”易学习嘲讽冷笑一声：“反正他指挥不动多少人，摆放不了多少实心砖。眼下我们还得跟他合作，他本身是钦差，指挥施工天经地义，不好当众撕破脸。只要不影响大进度，就不要管他。”
    易学习冷冷一笑：“横竖他是可怜的替罪羊，一年半载之后，他还是会因为工程质量，身败名裂，但跟你我都没关系。”
    两人对视奸笑。
    指挥使又皱起眉头：“不过，这用空心砖，真的不会塌么？要是验收还没结束，就塌了就乐子大了。”
    易学习呵呵一笑：“空心砖，很轻的。我让有经验的工匠估算过，这城墙虽然经看不经用，也能撑上一年半载不会有问题。”
    听着他拍着胸脯打包票，指挥使这才放下心来。
    看着王家屏在城墙上忙碌的身影，远处正在指挥莲教施工的海清，皱起眉头，对严蒿道：“你到底搞什么名堂？为何任由他继续施工？”
    严蒿微微一笑：“他手中，拿着一张纸，你看到没有？”
    海清眯缝眼睛：“那张纸有什么用？”
    “等着看好戏。”严蒿道。
    王家屏指挥施工两天，眼看工程就要完工了，又突然病倒了。
    随后几天，王家屏足不出户，再也不去工地，每天忙着写什么东西。
    易学习和指挥使，此时忙着赶进度，将工程彻底完工，碾压严蒿，也顾不上理会这王家屏。

 第527章 太子裁断

    太子党一方，眼看着他们的工程，从7米、8米、9米，到10米，马上就要修到预定的高度了，而严蒿的工程还在不紧不慢地修着，太子党们欢呼雀跃，兴奋欲狂。
    这下，终于赢了。
    又过了两天，津迎来了一位大人物。
    当今大雨太子爷朱载窗！
    朱载窗为了享受这对严蒿第一次胜利，特意请旨从帝城风尘仆仆赶到了津。
    朱载窗坐在八人大轿上，志得意满，风光满面，来到津工地。
    高恭、徐老、张老等太子党，都跟在身后。
    看到区区一个月，津工程已经大变样，变成了一个火热的大工地，到处都在开工建设，太子朱载窗大吃一惊，对徐老道：
    “想不到，严蒿还真有两下子，这一个月来，工程进度不小啊。我看他三个月半年，没准真能搞出点名堂来。”
    徐老咬牙切齿：“所以，我们不能给他这个机会，这次就要一棍子打死，让严蒿永世不得翻身！”
    朱载窗点点头。
    朱载窗到了，严蒿和王家屏带着津官员们都去拜见。
    朱载窗一副仁君模样，假仁假义，各种热情接见，特别对津速度提出了表扬。但同时对津的施工方法，提出了质疑，对王家屏勇于质疑，坚持祖宗之法，表示赞赏。
    王家屏表示不敢，严蒿表示不服。
    朱载窗哈哈大笑：“孤王这次来，正是奉了皇上旨意，前来裁决你们两人的筑城赌斗的。皇上对于一个祖宗之法，一个创新之法，也是颇为矛盾，才让孤王来亲眼看看，到底哪个办法更好？不过，孤王今日去工地看了一圈，发现王家屏的城墙工程，眼看就要竣工了，严蒿你的工程貌似还要几天。从速度上，似乎王家屏赢了啊。”
    他志得意满，嘿嘿对着严蒿笑起来。
    徐老立即补刀：“太子殿下，臣早就反对严蒿违反祖宗之法，肆意妄为的做法。臣怀疑，严蒿这一套新方法，是为了方便实现某些不可告人对的目的。请太子明察。”
    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严蒿别有用心，贪贿工程款。
    太子一唱一和，点头道：“徐师傅所言有理，这次赌斗之后，孤王定然会有所检查，给皇上一个明白。”
    所有人看到太子和徐老的态度，都明白了一件事。
    太子党，已经在磨刀霍霍，准备砍向严蒿了！
    但严蒿却老神在在，闭目养神，似乎根本没把太子和徐老的威胁放在眼中。
    这弄得朱载窗极其火大，暗中咬牙切齿。
    “严贼，死到临头，还敢如此怠慢孤王？你给我等着！”
    太子爷也不废话，一挥手：“孤王就在这里坐镇。看谁的工程又快又好？”
    严蒿和王家屏联袂而出时，王家屏低声问道：“严阁老，你我现在都很危险啊。”
    严蒿点点头：“没错。”
    王家屏抓狂道：“你怎么还如此淡定？不怕太子对付你？”
    严蒿依旧那副不死不活的老神在在样子：“怕。但怕有什么用？要有办法。你只管放心就好。”
    太子来了之后，易学习、指挥使等太子党更加疯狂，日以继夜，拿鞭子抽打士兵，加快修筑速度。
    终于，到了第24日，太子党的工程竣工！
    而此时严蒿的工程，也接近竣工了！
    但从速度上说，太子党施工队，赢了！
    太子欣喜若狂。
    他花费了那么大力气，才促成了此事，终于抓住了严蒿的把柄！
    看着太子党一方修筑完成的城墙，朱载窗哈哈大笑：“严贼！孤王看你这次还怎么逃过一劫？”
    徐老也眼中闪动着复仇之火，笑道：“太子爷，事不宜迟，夜长梦多，还是火速召开仪式，裁决严蒿输了。然后我们控制地御史言官，便会一拥而上，以王本固为首，定然能将严蒿弹劾倒台！”
    太子连连点头：“孤王之所以来到津，亲临一线，就是为了坐镇津，彻查严蒿贪贿之事。就算严蒿没有，我们也能给他栽赃几个！”
    高恭听得都皱眉头。
    朱载窗平素仁义，绝不会说一句有违仁君之道的脏话，如今却激动地连栽赃这个词都说出来了，可见对严蒿的怨念有多大。
    徐老抚须一笑：“易学习可是个人才，是我的学生，还请太子事后多多提携他。”
    “好说！眼下先搬倒严蒿再说！”太子意气风发，大手一挥：“此事办成，统统重赏！”
    严蒿正在老神在在，与圆圆下棋，接到了太子的传令，让他马上去太子行辕中召开裁决仪式。
    圆圆担心不已：“老爷，看来太子马上要宣布胜负了。你的工程还未竣工？这么说太子赢了！”
    “你第一句对，第二句错。”严蒿落了一颗棋子：“太子要宣布胜负，我也确实没竣工，但说太子赢了言之过早？”
    圆圆担忧道：“虽然人人都知道，太子党工程质量有问题，但有太子坐镇此事会变成一笔糊涂账。太子硬说他们质量没问题，谁也翻不过案啊。”
    严蒿嘿嘿一笑：“咱们走着瞧，你等着看好戏。”
    他整理衣服，走了出去。
    太子在行辕召开会议，裁决王家屏和严蒿的胜负。
    这次会议，津几乎所有官员都参加了。
    朱载窗、严蒿、王家屏、高恭、徐老、张老、易学习等，都在现场。
    太子党志得意满，不怀好意看着严蒿。
    严蒿依旧老神在在，似乎毫无察觉。

 第528章 甩锅

    太子摆出仁君架势，八面威风道：“孤王受皇上之命，来津主持开海比赛之事，如今看这城墙，结果很明显，现在我宣布——钦差王家屏方，胜！”
    听到太子迫不及待宣布己方获胜，太子党正要欢呼，却不想一个人站了出来，怒吼一声。
    “我反对！”
    太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太子党们气得横眉怒目，谁敢这么不长眼？这不是打太子的脸么？
    众人看去，却是一愣。
    居然是王家屏，他站出来反对自己获胜？这是怎么回事？
    太子不愧是太子，勉强挤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微笑着语带威胁道：“原来是王钦差，不知孤王宣布你获胜，你有何不满之处？如果是细枝末节的问题，不如我们下来再说如何？”
    太子想要先把搬倒严蒿的大事搞定，再回来收拾王家屏。
    就连易学习也急忙上来赔笑道：“钦差，你连夜奋战，实在是太累了，才会精神恍惚，要不你下去休息？”
    此时王家屏的作用已经用完了，太子党准备一脚踢开此人。
    谁想到，王家屏却怒目圆睁，怒吼一声：“不！不是什么细枝末节小问题，而是事关朝廷在津开海全局的大事！我举报，这工程并非我一人所为，而是易学习这个小人，暗中囚禁我，以我的名义修建的豆腐渣工程！”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易学习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大声道：“下官身为燕山县令，是看在同窗四年的份上，来帮助你营造工程的。王家屏你居然恩将仇报？真是小人！”
    还是太子明白轻重，断喝一声道：“王钦差，这里没有你的事了，还是下去休息。”
    王家屏大声道：“错！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身为钦差，与严蒿赌斗筑城之法，却不想被野心家利用！前日，我已经写了奏折向皇上揭发了此事。估计很快就会有旨意！”
    太子一听，顿时一慌。
    易学习气急败坏。
    太子党们一个个气得脸红脖子粗。
    这个王家屏，怎么回事？
    眼看太子爷一手遮天，就要将此事办成铁案，谁想到闹出一个王家屏，自己反对，还告了御状？王家屏自己反对自己一方获胜？还揭发被手下囚禁、冒名行事？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太子按捺住惊慌，与徐老的目光对视一眼。
    徐老恶狠狠摇摇头，示意皇上没有证据，不会轻信王家屏而不相信太子。太子此时不能怂，必须硬顶回去。坚持就是胜利！
    太子镇定了一下，想了想，又觉得徐老的意思很对。
    王家屏只是一个六品小官，自己却是大雨太子，王家屏怼自己，孰轻孰重，不可同日而语。
    他恢复了风度，淡淡一笑道：“既然王家屏你已经告了御状，估计孤王在这里，皇上也会一事不烦二主，委托孤王代为调查钦差被囚禁，有人冒名行事之事。还有这津的城墙质量。王家屏你要想好了，孤王定会秉公裁决！”
    他的语气森然，显然对王家屏语带威胁。
    王家屏一咬牙，此事他也骑虎难下，如果不听严蒿的安排，放过这次机会，日后肯定被太子背锅，弄得身败名裂。
    既然太子你利用我，我就舍得一身剐，把你拉下马！
    王家屏正气凛然道：“王家屏受圣人之教，但有一句谎言，叫我身败名裂！”
    面对王家屏这种水火不侵、油盐不进的硬骨头，太子也是一脸无奈，咳嗽一声，问严蒿道：“严阁老，你看此事？”
    严蒿一直没说话，老神在在反复睡着了，听到太子的话，终于睁开了眼，一脸茫然：“嗯？发生了什么事？”
    太子这个气啊。
    感情你刚才一直神游天外，孤王说啥都没听见？
    太子不得已，又耐着性子说了一遍，严蒿才笑了笑：“殿下，本阁老觉得，王家屏大人说的很对！再说，我与王家屏的赌约中，本身就规定，要又好又快才算获胜。如今王家屏一方，咳咳，他本人说不是他做的，而是易大人一方。”
    易学习吓得面色发白，急忙站出来摆手道：“怎么是我？严阁老这可不敢乱说啊，我只是帮忙而已！”
    严蒿不理他，继续自顾自道：“易大人何须自谦？推辞功劳？我可是亲眼看见你一直负责此项工程。过分自谦就是骄傲！易县令你就不用推辞了。你们说，是不是？”
    他身后，足有上百官员武将，异口同声作证道：“没错，就是易学习建设的津城墙！王家屏钦差后来消失，完全是他在负责此事。那边工地大小事宜，都是请示他。”
    严蒿又叫来了易学习一方的工匠头目，一指王家屏和易学习，微笑道：“你们说说，平时都是谁在负责工程啊？”
    这几个工匠头目，都提前得到了严蒿的人口信，说要想不被秋后算账，替人背锅，就要说实话
    他们齐刷刷一指易学习，异口同声道：“大人，都是此人负责的！除了一开始，王钦差主管了几天，后面都是易县令主管。他说了算！”
    易学习被众人推出来，知道找王家屏当替罪羊的图谋破产，吓得够呛。
    这工程负责人的头衔可不是白当的，一旦工程质量出问题，那是要拿身家性命来陪的。
    王家屏却十分解气。
    严蒿替他将黑锅甩出去，让王家屏十分感激。
    但严蒿却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易学习，自顾自道：“太子殿下，当初说好了，是要又比工程进度，又比工程质量的。如今进度上，易学习一方已经获胜，但工程质量么，本阁老不敢恭维……”

 第529章 又违背祖宗之法你咋不上天

    王家屏大声道：“这城墙有猫腻！根本是豆腐渣工程！”
    太子勃然大怒，梗着脖子说：“胡说！孤王看了一圈，这易学习，不，是王家屏你的城墙工程质量没问题！比严蒿的工程质量好！”
    徐老身为易学习的老师，也站出来力挺自己的学生道：“太子英明！此事分明是严蒿一方失败已成定局，却无理搅三分，胡搅蛮缠而已。易学习以祖宗之法建造的工程质量，明显好于严蒿。”
    徐老的话，那是慷慨激昂，不过他和太子两人，此时都被蒙在鼓里，完全不知道易学习底下的猫腻。
    太子、徐老并不知道易学习一方，为了获胜，弄出多少丧尽天良的龌蹉事。因为建设期间，易学习也不敢实话实说，告诉太子地面沉降、空心砖等倒霉事。
    然后，被严蒿这么一拧巴，太子和易学习就错失了补救的机会。
    易学习心中暗暗叫苦。
    面对太子和徐老的夸奖，易学习此时也有点慌了，连忙甩锅：“哪里，这工程时间紧，任务重，我也只是恪守职责，在王家屏的领导下，勉为其难完成而已。工程质量或许还有瑕疵，但肯定比严蒿的好！”
    他如今撕破脸，也直呼严蒿其名了。
    海清气得站出来大骂道：“放屁！你们的豆腐渣工程，我们都看在眼里！易学习你敢说，你修的城墙，能立在这里3年么？这种货色要是三年不倒，我情愿一头撞死在上面！要是倒了，你在城墙面前自裁，以谢那些因赶工被你们累死的将士！”
    海清在大雨，早已天下闻名，跟包脸黑并称天下两大青天，严蒿这个青天不算。
    海清大名鼎鼎，他这种玩命的话，吓得易学习一阵哆嗦，心说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要不要这么玩命啊？
    不过，太子党一方带了不少御史，也输人不输阵，纷纷出来骂街。
    严蒿和太子党一方，都有不少人公然对骂，双方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吵什么？”太子怒了，一拍桌子吼道：“验证一下，不就得啦？”
    严蒿整好以暇道：“对，太子这句话说对了，本阁老有一个法子。”
    太子被噎得直翻白眼，什么叫“这句话说对了”？感情之前孤王说的都不对?
    他正要答应，却看到易学习如同杀鸡一般，直抹自己脖子，知道易学习肯定有事情瞒着他，多了一个心眼：“严阁老有何妙计，不妨说来听听？”
    严蒿淡淡道：“既然是城墙，当然首要是防御敌人入侵。故而质量都要严格按照战时标准来。我们面临的敌人，是蒙古人和未来海上之敌的炮舰。城墙必须禁得住一定的炮轰。不如我们用左宣武卫的神威大将军炮，轰一下？轰十炮城墙不倒，就算质量过关。”
    海清心中偷笑。
    他可是见识过严蒿钢筋混凝土的强度，在修筑这段城墙时，严蒿特意让笛卡尔等人改进了力学结构，设计出更适合超大型工程的混凝土结构，什么神威大将军炮，统统不够看!
    而易学习那些人的空心砖么？呵呵了。
    十炮？
    一炮都能炸飞了这段摇摇欲坠的豆腐渣城墙啊。
    严蒿这是把易学习往火坑里推啊。
    易学习和后军指挥使对视一眼，脸色都绿了。
    大炮？
    这怎么行？
    两人拼命给太子使眼色。
    太子也是聪明人，一看情况就不对。
    易学习肯定瞒着自己，偷工减料了。
    太子心中这个气啊。他虽然指示不择手段，要赢得胜利，但也没想到底下人这么猪队友，搞得纸飞机工程啊。
    不过眼下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太子也清楚，只能虎死不倒架，硬挺到最后了。
    “不！”太子断然拒绝。
    严蒿问：“为何不？”
    太子语塞半晌，支支吾吾道：“徐师傅，你告诉严阁老，为何不能用大炮轰？”
    徐老不愧是老狐狸，眼珠一转道：“此事，不合规矩，违反祖宗之法！”
    这些人只要想反对什么，就往祖宗之法上乱扯。
    太子一拍桌子：“对啊！违反祖宗之法！哪里有这种先例？”
    他不耐烦了，一指工程道：“孤王看了两边的城墙，认定是易学习一方更好！既然是皇上派来的总裁判，这就裁决……额，到底算是王家屏修建的，还是易学习你修建的？”
    眼看太子就要一手遮天，将此事敲定结论，严蒿一方人人悲愤莫名。
    唯有严蒿还比较淡定，但依旧忍不住翻白眼：“又违背祖宗之法？你咋不上天？”
    这豆腐渣工程就这么堂而皇之获胜了？
    这还有天理么？
    王家屏一脸愤懑。
    此事如果盖棺定论，他这个黑锅就背定了。
    易学习一听，太子就要宣布自己获胜了，也得意忘形，不再一味推辞，站出来道：“此事乃是王家屏与严蒿赌斗，我易学习监工负责修建的。”
    眼看功劳要下来了，易学习也不客气了，将这份功劳揽在自己身上，承认是自己干的。
    只有严蒿看着易学习，微微一笑。
    太子狠狠点点头，他也厌烦了反水的王家屏，宣布道：“孤王宣布，这次获胜者为……”
    “不着急？”一个不大却充满不容置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太子行辕中的众人，纷纷侧目。
    谁敢打断太子的话？不想活了么？
    太子一听，却头皮都炸了起来。我去！这声音，怎么这么像那个人？
    他怎么可能来到津？
    易学习正要被太子宣布胜利，正在期待中，却被人硬生生掐断，心中这个不爽啊，站出来大骂道：“谁啊？如此无礼？打断太子？不想活了？”
    严蒿断喝一声：“住口！君前失仪，该当何罪！”
    易学习回头一看，整个人傻了。
    从门口徐徐走入一列威武雄壮、盔明甲亮的大汉将军。

 第530章 嘉嘉也来了

    大汉将军，其实是御林军的一种，与锦卫一样，都是天子的亲军。这只军队功能类似现代的三军仪仗队，担任天子出行的御驾仪仗队职责。另外他们还负责打人。皇帝一旦命令对某个大臣行刑打板子，都是大汉将军动手。
    看到这些威武雄壮、飞扬跋扈的大汉将军，易学习脸色都绿了。
    严蒿笑眯眯地迎了上去，首先跪拜道：“臣，恭迎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多臣子纷纷跪下迎接皇上。
    来的人，居然是嘉嘉皇帝！
    此时，嘉嘉在陆柄、黄锦的簇拥之下，龙骧虎步，慢慢悠悠走了进来，微笑一抬手道：“众位爱卿，平身！”
    太子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上来跪拜见礼：“儿臣不知皇上亲自前来津，实在是罪过。”
    嘉嘉似乎心情很好，笑吟吟道：“没事。朕在宫中修炼也是烦了，接到了王家屏的告状信，又接到了严阁老的密折，还接到了太子你的回复。听说津又是开海，又是莲教，又是钦差与首辅打赌，还有钦差被手下囚禁。这么热闹，朕静极思动，也是心里痒痒，就来亲眼看看朕的开海大计，到底怎么样了。”
    太子这才知道，原来王家屏和严蒿一直与皇帝保持密折联系，顿时心惊胆战，然后狠狠瞪了两人一眼。
    严蒿似乎对嘉嘉的到来，毫不意外，微笑道：“皇上关心国事，事必躬亲，勤政爱民，乃是我等楷模！皇上亲自来津开海工地视察，必将极大鼓舞将士民工的士气，大大加快工程进度，且皇上莅临指导，我等才心里有底。”
    果然是严蒿，见了嘉嘉二话不说，先一波酸爽马屁走起。
    嘉嘉久不闻严蒿的马屁，立即被这熟悉的酸爽感觉击倒，舒服地深吸一口气，仿佛身上的毛融都舒张开来了。
    嗯，就是这个味！
    老铁！！
    太子气得嘴歪眼斜。要说拍马屁功夫，他是拍马也赶不上严蒿了。
    嘉嘉哈哈大笑，指着严蒿道：“严阁老，朕也是几个月不见，实在想你了。你也不主动回来看看朕。”
    严蒿哈哈一笑：“皇上，您给我按了这么重的差事，让臣半年交一百万两银子，臣只能玩命干，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
    嘉嘉凑到严蒿耳边，低声道：“放屁！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偷偷将圆圆接到津，金屋藏娇，每天没事就躲在屋里，根本不怎么去工地。都是倒霉海清给你当牛做马当监工，还给朕装什么咳血累死的诸葛亮？”
    严蒿囧：“原来皇上连这个都知道？”
    嘉嘉冷笑道：“你可是圈走了大雨上亿白银，在这里开海烧钱，朕岂能不关心？要不是你严蒿开海进度还算快，刚才朕已经去了港口和新城工地，看到一个月下来，都初见规模，你以为朕会放任不管啊？”
    严蒿立即表示，圣明无过皇上，臣这点成绩，都是皇上英明领导的结果。
    看到严蒿和嘉嘉，这对cp基友一见面就旁若无人，聊天打屁，太子都无奈了。
    知道你们交情好，但能不能不要这样忽略别人？我还在跪着啊喂！
    太子好生嫉妒啊啊啊啊
    嘉嘉又陪着严蒿聊了半天，什么诸如严爱卿你黑了啊，工地晒的？皇上你瘦了啊，没有臣逗你开心吃不香？之类没有营养的俏皮话，太子跪地双tui膝盖都麻了，嘉嘉这才注意到儿子还跪着呢，让他起来。
    太子泪流满面，总算想起我了。
    嘉嘉当仁不让，一屁gu坐在主位上，太子只好站着。
    “刚才朕听说你们议论用大炮轰击城墙，这个点子很好啊。”嘉嘉心情更好，含笑看着太子：“你为何不同意？”
    太子语塞。
    对严蒿和臣子，他能以势压人，拿出钦差太子的威风，来个霸王硬上弓，强jian民意，但对嘉嘉他总不敢强jian圣意？
    他支支吾吾了一会，赔笑道：“儿臣也是怕万一大炮打偏了，砸坏了工地，可就罪过大了，就算打中了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
    王家屏立即站出来，义正辞严道：“皇上！臣以为，开海乃是千年大计，朝廷一等一的大事。津既然是财富汇聚之地，也必然是宵小觊觎之地。蒙古人，敌寇，甚至将来的外国船队，都难保不对此地有异心。城墙质量必须过关！既然严阁老有自信，敢于让神威大将军炮轰击，臣附议！”
    太子一方人人色变。
    如今，他们也猜到了，自己的工程质量不怎么样。
    太子这个尴尬啊。
    这次津之行，与想象中的风光威风不一样啊。
    本来接到易学习的报告，是太子党工程压倒了严蒿，太子才兴冲冲主动请来差事，跑来收拾严蒿的，怎么也没想到，这津居然是个火山口。
    他非但没能装逼成功，反而被放在火上烤，这个滋味真心不好受啊。
    最近太子听说有个词，叫做——装逼不成反被草。如今现在自己终于体验到了。
    “皇上，您看？”太子有点怂了，要找台阶下，央求皇上放过一马。
    嘉嘉冷哼一声：“朕，倒是觉得王家屏和严爱卿说的对！这津是朕和朝廷的大事，丝毫马虎不得。在这个问题上，皇家无亲！没有情面可讲！无论是谁，敢拿朕的开海大计开玩笑，朕就拿他的身家性命开玩笑！谁不拿津工程当回事，也休想让朕拿他的名声前途当回事！”
    掷地有声！
    人人色变！
    他们这才知道，嘉嘉竟然如此重视津。

 第531章 十门大炮齐齐轰

    严蒿老神在在，看了脸色发绿的易学习一眼。
    你以为，皇帝是吃干饭的？这津每花一笔银子，都让他肉疼啊。皇上可是指着津开海，财源滚滚，采买材料，实现长生不老的！你敢拿他的长生不老开玩笑？他就敢拿你全家的命开玩笑！
    “既然这样，那微臣就准备了。”严蒿微微一笑。
    嘉嘉看了一眼严蒿尚未合拢完工的城墙：“你这城墙没完工，能行么？朕可以等几天。”
    严蒿微笑道：“臣以人头担保，没问题。”
    嘉嘉饶有兴趣：“你在密折上说，采用了新的工程材料，叫什么钢筋混凝土，能抵御大炮，莫非就是这种？”
    严蒿点点头：“不错！”
    太子终于找到了机会，大声道：“皇上，用大条石石灰筑城，是祖爷成祖皇帝修建金陵帝城采用的办法，岂能有错？严蒿标新立异，却与祖宗之法不合。儿臣以为还是祖宗之法更稳妥！否则人言可畏，都说皇上不尊重祖法啊！”
    徐老、高恭、张老也纷纷进言，攻讦严蒿，自创新法，修建津。
    随行而来的王本固更是情绪激动，大叫道：“皇上，祖宗之法不可改！连开海都不能轻信啊！臣听说，昨天晚上钦天监报告，气冲牛斗，进犯紫薇，应于东南，这是上天对皇上的警兆啊！”
    就连嘉嘉也耸然动容。
    嘉嘉是个死迷信，只要跟神神道道沾边的，对他都有极大杀伤力。
    太子也趁机加入战斗：“父皇，气冲牛斗，进犯紫薇，乃是对帝星不利的凶兆，应于东南，乃是说的敌人在东南而来。而东南是大海，这就预言将来一旦大雨开海，敌人会从海路进犯我大雨。不如暂时搁置开海旨意，待得时机成熟，再行决策。”
    他此时对自己的工程也没有自信了，要想办法找台阶下，将水搅浑再说。
    嘉嘉看向严蒿。
    严蒿淡淡道：“皇上，祖宗不可法！人言不足恤！天命不可畏！祖爷成祖虽然以大条石筑城，但并未规定后世不能改进。事实上，上古的三皇五帝修筑城池，都是木头城，土坯城，难道我们还要坚守他们的办法？”
    嘉嘉点点头。这显然是很荒谬的。
    “人言？皇上乃是圣人，岂能听凡夫俗子的话？要是凡夫俗子的话，都比皇上高明，还要皇上做什么？”严蒿又反驳了一条人言可畏：“故而，只要有阴阳怪气，议论朝政的，都是小人。”
    嘉嘉再点头，这话他爱听。
    “最后一条你怎么解释？”太子气势汹汹道：“钦天监的记录，可不是伪造的？应于东南，该如何是好？”
    嘉嘉也提起精神，看向严蒿。这也是他最大的疑虑。
    “这恰恰说明，修建津的重要性！”严蒿斩钉截铁道：“皇上，正是因为上天示警，要我们小心从东南海上来的敌人，我们才应该未雨绸缪，在津这个海路通往帝城的门户上，修建一座不落的要塞，布置重兵，配合舰队，才能拱卫京畿让皇上高枕无忧！如果仅仅因为上天示警未来敌人在海上，我们就放弃沿海，任由敌人长驱直入，这不是开门揖盗，坐以待毙么？”
    严蒿的话，引起了嘉嘉猛然一惊，猛然坐起来，连连点头道：
    “对，对啊！严爱卿说的对啊！正是上天给朕预警，说未来的敌人可能来自海上，朕才更要修建津这个要塞城市，拱卫京畿啊！这么说，津的城墙质量就更不能轻忽了。太子提醒朕提醒地好！”
    噗
    太子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严蒿这个奸诈之人，居然利用自己的话，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绕来绕去，变成了我提醒皇上津的重要性？
    (╯‵□)╯︵┻━┻掀桌啊！！
    严蒿看火候差不多了，笑嘻嘻道：“请皇上移驾工地，我们要开炮验证质量了。”
    嘉嘉哈哈大笑：“好！朕要亲眼看看，津的城墙到底如何,晚上才能睡好觉。”
    皇上一行浩浩荡荡，来到津工地。
    从皇上出发开始，太子就急的火锅上蚂蚁一般，与高恭等人商量怎么办？
    易学习被太子逼着，吞吞吐吐，将地基沉降和空心砖的事情，说了一些，险些把太子气炸了。
    “这么说，你的城墙质量非但达不到好，就连一般都不如？”太子气得指着易学习骂道。
    易学习垂头丧气：“我也没想到，皇上会如此重视津，会亲自来看工地啊。要是知道，给我三个脑袋也不敢乱来。”
    太子眼前一黑，天旋地转。
    这可怎么办？
    他心急如焚地乱转，眼看就要到工地了。
    还是徐老有办法，眼珠乱转道：“太子殿下一定要让严蒿的工程先来。让大炮轰击他的城墙。左宣武卫的副指挥使，我对他有恩，我暗中让他加大炮弹的火药量，十炮下来，说不定严蒿的城墙会先塌了。这样就算我们的也轰塌了，大家五十步笑百步，谁也别说谁。”
    太子眼睛一亮。
    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不然在嘉嘉面前，没法下台啊。
    到了工地上，嘉嘉一眼看去，整个工地上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紧张开工，热火朝天，这些民工十分勤奋，汗流浃背，与之前嘉嘉看过出工不出力的民工截然不同。
    “严爱卿，你从哪里找来这么多勤劳的民工？”嘉嘉好奇道：“朕觉得他们比干自己家活还上心。”
    严蒿笑笑：“陛下，这个问题微臣卖个关子，一会再说，眼下先验收工程质量。”
    十门神威大将军炮，一字排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第532章 还有这种不可思议的操作

    “启禀皇上，左宣武卫炮队，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向城墙开炮。”
    左宣武卫指挥使跪下禀报。
    嘉嘉看着十门如此雄壮的大炮对准还未完工的城墙，有点担心，沉吟一下：“要不，先从太子那边城墙开始？”
    对于太子私下做的小手脚，嘉嘉心知肚明，也用不着遮掩，直接揭穿太子。
    太子脸色一红，急忙上来摆手谦让道：“还是从严阁老的城墙开始。”
    严蒿摆摆手：“不！太子你先请。”
    两边谦让了片刻，太子都要发火了，严蒿才勉为其难，微微一笑道：“既然太子坚持要微臣先检验质量，那微臣也不推辞。你们准备好了，就开火。”
    嘉嘉看着太子，摇头叹气，最后点头。
    “开炮！！”
    轰
    轰
    轰
    只听得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炮声响，这次大炮格外给力，炮火比往常更猛一倍！
    火炮阵地上，硝烟弥漫，十门神威大将军炮，一起开火，呼啸着将炮弹打向津城墙严蒿负责那一段。
    海清都吓了一跳：“这火炮的威力，太大了？”
    他虽然对自己修筑的城墙有信心，也见识过大炮轰击，但这次的威力大大超过预期，皇上就在一旁看着，也怕出问题丢人现眼啊。
    就连嘉嘉都耸然动容：“这等神威大将军炮，威武雄壮，如此十炮一起开火，就连帝城城都扛不住？这区区修了一个月的津城墙，能地挡住？”
    徐老得意洋洋对太子低声道：“我已经示意左宣武卫的副指挥，将火药量增大了一倍！这十炮一起上，肯定能将严蒿的城墙轰地稀烂！严蒿首先灰头土脸，到时候，黑鸦落在黑猪上，谁也别说谁！”
    太子爷也被这气势汹汹的火炮齐射，震惊了，欣喜若狂点点头。
    十门火药量翻倍的神威大将军炮，一起射击，他都不信严蒿的城墙能撑得住。
    嘉嘉站了起来，陆柄黄锦也翘首以盼。
    陆柄偷偷埋怨严蒿道：“你这是搞什么鬼？这么大威力的火炮齐射，你的城墙要是塌了，可就乐子大了。”
    黄锦也连连点头：“皇上，奴才这次真是开眼。奴才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城墙，能挡住这么多火炮的齐射。”
    嘉嘉的目光，一直盯着严蒿的城墙。
    硝烟渐渐散去。
    严蒿城墙露出了端倪。
    嘉嘉睁大了眼睛。
    陆柄、黄锦长大了嘴，惊讶得合不拢嘴。
    太子、徐老目光呆滞。
    叫嚣祖宗之法的王本固，一脸懵逼。
    就连海清这监工，都伸长脖子，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怎会呢？”太子喃喃道。
    徐老一脸呆滞：“这不可能啊。”
    眼前的画面，简直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严蒿未完工的城墙，挨了足足加量威力翻倍的十炮，却毫发无损，纹丝不动！城墙上面只有十个黑漆漆的弹痕，但并未损伤整体城墙结构。
    看上去，别说十炮，就算再挨上一百炮，都不会伤筋动骨。
    嘉嘉兴奋得满脸通红，激动道：“神奇，神奇！真是神奇！”
    他大声道：“朕有这等城墙，拱卫京畿，还怕什么安达汗，怕什么敌寇？怕什么应于东南哈哈！就算敌寇一起来，也休想攻破津，朕可以高枕无忧！”
    米开朗罗都惊叹了：“这钢筋混凝土，为何如此厉害？”
    笛卡尔喃喃道：“这大雨的科技，真是厉害。这钢筋混凝土吸收冲击力的能力十分出色，能将受到的冲击，平均分散在钢筋结构中，故而炮弹的威力打上去，被迅速分散，均匀分摊在各处结构中，根本无法撼动城墙。”
    “完了”太子却失魂落魄，一屁股坐在地上。
    别人家的城墙，如此坚固，但他自己的呢？
    王家屏看了严蒿的城墙轰击，目瞪口呆，转身向严蒿躬身心悦诚服认输，俯首一拜：
    “看了严阁老的城墙修筑之术，王家屏输的心服口服！这严阁老的自创之法，胜过古人祖宗之法远矣！”
    之前一直叫嚣要用古人之策，坚持祖宗之法的王本固，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如同被人狠狠抽了两个大嘴，霜打了的茄子般蔫了。
    他不敢说话了。
    事实胜于雄辩。
    人家严蒿的城墙，能禁得起如此大威力炮击，你还说什么古人之法？就是自取其辱了。
    一边的易学习，更是心惊胆寒。
    太子偷偷问他：“咱们的城墙，能否坚持下来？”
    易学习笑地比哭还难看。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太子就知道答案了。
    因为太子一方的城墙，还没被炮击，就出问题了！
    嘉嘉正在赞叹不已，却陡然看到距离严蒿城墙不过百米的地方，太子一方修筑的城墙，貌似在微微颤抖？
    摇摇欲坠！！
    “地震了？”嘉嘉吓得一激灵，他自从南巡遇刺，可是加倍怕死。
    “不！不是地震！”陆柄身为高手，很有把握告诉皇帝：“启禀皇上，貌似是太子爷一方修筑的城墙，因为神威大将军炮轰击隔壁严蒿城墙的威力太大，收到了一些震动，开始摇摇欲坠了。”
    “什么？”
    噗
    所有人，都是一脸懵逼。
    10门神威大将军炮，轰击严蒿城墙，严蒿城墙没问题，但隔壁距离百米的太子城墙，已经摇摇欲坠了？
    还有这种不可思议的操作？

 第533章 震塌了！

    易学习修建的城墙，正在摇摇晃晃，神威大将军炮轰击严蒿负责的城墙，地面震动，易学习这边本来就沉降的城墙，立即开始摇晃。
    然后，开始倾斜，塌陷。
    特别是因为某些诡异的原因，这段千米的城墙，居然从中间断裂开来，上面的城墙倒塌下来，轰然而落！
    地动山摇！
    太子的眼珠都瞪出来了，直直看着自己人修筑的城墙，人家挨了10炮，都安然无恙，自己还没挨炮呢，就要倒了？这是什么鬼？
    嘉嘉眼神这一刻，只剩下冷厉！
    在嘉嘉的注视之中，众目睽睽之下，满朝文武的眼中，这段太子爷吹嘘不已，差点判定为胜出的标准工程，就这样倒塌了！
    没人碰，没人打，只是因为隔壁城墙被炮击，震动两下，就轰然坍塌！
    不是一处，而是整体！
    轰然坍塌。
    一片尘土飞扬。
    太子朱载窗的脸上表情，那叫一个精彩啊。
    坑人，也不能这么坑啊。
    这打脸打的！
    要是被神威大将军炮正面轰击命中，吃不住倒塌，太子还能找个借口，比如大炮威力太大啊什么的。
    可严蒿的城墙正面承受伤害，安然无恙，自己的城墙没人碰都这么塌了
    这没法交代啊。
    他恶狠狠看向易学习。
    易学习十分机智地昏了过去。
    尘埃落定，满朝文武，一脸无语，场中一片尴尬的寂静。
    气氛一度十分死寂，很多人连呼吸都不敢大气。
    过了许久，嘉嘉终于开口了。
    他的脸色十分放松，笑容依旧，淡淡道：“精彩！精彩啊！朕看到严爱卿的城墙质量，都没有看到这后面的一段，来的吃惊啊。”
    他带着极度的愠怒，但依旧笑眯眯对太子道：“不知这样厉害的城墙，是哪一位才能之士，依照哪一本古书上，用哪一种筑城之法，修筑的奇迹呢？”
    太子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知道，嘉嘉越是这么和颜悦色，越是说明心中愤怒到了极点，要杀人了！
    太子一党，各个都表情无比精彩。
    这尴尬，简直不能再夸张！
    王家屏心中那个庆幸啊。
    这个工程质量，比他想象中还要糟糕啊。
    多亏他信了严蒿的话，将这黑锅甩给了别人，不然用不了一年半载，这城墙绝对塌了，他王家屏也将身败名裂。
    多亏易学习这个倒霉蛋，因为贪婪，终于承认了他才是监工负责人，不然自己还很难脱身。
    他感激地看向严蒿，却发现唯有严蒿，笑而不语。
    王家屏猛然想起，严蒿让他拿着一张纸，短暂出来，用大条石大青砖，替代易学习的空心砖。当时他还只是以为严蒿让他加固工程质量，但如今看起来，这城墙倒塌，可是大有猫腻啊！
    严蒿，绝对是动了手脚！
    王家屏知道，虽然易学习后面大搞豆腐渣工程，但前半个月自己可是严格督促，一板一眼修筑的城墙。这城墙根基都是大条石大青砖，就算渣也不能渣成这样，被大炮震动都能震塌了！
    他看向严蒿的眼神，在瞄着笛卡尔和程大位，王家屏略一沉思，猛然一拍脑袋。
    我去！
    这严阁老，套路深啊。
    他让自己用沉重的大条石大青砖替换空心砖，可没安好心！
    其实，严蒿拥有笛卡尔程大位这种数学家，对太子党，可是握有绝对的知识优势！
    他知道了王家屏要反水的消息，就让笛卡尔和程大位计算，如何改变对方城墙的重心，让对方的城墙，变得更加脆弱。
    大量的空心砖，其中放入一些沉重的大条石大青砖，会扭曲改变城墙墙体的重心。
    故而，就算易学习的豆腐渣工程，如何渣到家，也不该一炮没挨，光是震动就倒塌！
    如此夸张的尴尬里面，分明有严蒿一半的功劳。
    他利用自己出来这段时间，让自己在城墙建设中，改动了易学习的设计，加大了城墙的脆弱！
    王家屏这才明白，没文化，真可怕啊。
    被人家严蒿利用大数学家，玩弄于股掌之间，都不知道啊！
    太子党一方，自然是不可能知道这些，就算是严蒿将这种操作告诉他们，他们也不会懂，因为他们不懂数学，不懂物理。
    嘉嘉笑得很冰冷：
    “好啊朕看过那么多城墙，也见过豆腐渣工程，但能把城墙修的如此弱不禁风，轻轻一摇就倒塌的，也算是世间奇才了。赶快把这位大才请出来。”
    太子满头是汗，一咬牙就决定，弃车保帅！
    “皇上！”太子惶恐不已跪在地上：“儿臣糊涂，被人蒙蔽，才造出如此丢人现眼的豆腐渣工程。儿臣对不起父皇！还请父皇重重责罚！都是这个易学习，欺上瞒下，不知从中中饱私囊了多少？才有这等祸国殃民的工程。都是他干的！”
    一旁的王本固，一咬牙看了易学习一眼，出列道：“皇上，易学习是我的门生。但没想到他如此丧心病狂，我要弹劾他！”
    嘉嘉冷冷看了一眼易学习，又看了一眼王本固，冷笑一声。
    他对事情来龙去脉，心知肚明，只是碍于面子，不愿意揭穿太子而已。
    王家屏上前一步道：“皇上，我作为钦差，与严蒿赌斗，并监督了前面的工程，发现了地面沉降问题，想要阻止，却被易学习挟持关押。造成朝廷资金和人力浪费，我也有重大责任。”

 第534章 未来首辅的投靠

    “请陛下责罚！！”
    王家屏站了出来，主动承认错误。
    这个行为，让嘉嘉对他的评价不降反升。他看多了那些大臣出事就纷纷甩锅，基本上没见过主动承担责任的大臣，这让他心情大好，感觉自己挖掘到了一个可以信任的大臣。
    “爱卿也不必妄自菲薄。”嘉嘉温言安慰道：“你能主动请求到津来，已经是勇于任事，有了错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嘉嘉对王家屏如此优待，让众多随从而来的翰林院清贵翰林们，眼红不已。
    “早知道，我也申请到地方当官啊。”
    “是啊，我当时的成绩比他还高。如今他已经简在帝心了。”
    这王家屏经过这次挫折，非但没有身败名裂，反而评价更高一层。
    太子极度不爽，两眼喷火。
    王家屏却正色向皇帝道：“皇上！经过此事教训，我深感才疏学浅，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想继续在津做些实事，还望陛下恩准。”
    其实他是想跟严蒿混，但是嘉嘉面前，他不能这么说，免得嘉嘉猜疑他和严蒿。
    嘉嘉点头，干实事的大臣，他喜欢，而那些只会嘴炮干实事却狗屎一样的大臣他最厌恶了。
    而这时，严蒿接到了系统提示。
    “王家屏视你为偶像，愿意追随你！”
    “你收服了万历二十年的首辅王家屏！”
    “由于此任务难度过高，你获得了双倍奖励—10万点系统积分！”
    严蒿心中顿时哈哈大笑：【不枉我如此煞费苦心，终于将王家屏这个未来大名首辅，收入囊中啦，好在我套路够深，不然还真弄不住这未来的首辅啊。】
    这也是严蒿之所以不惜耗费时间精力，也要撩王家屏的原因。
    当然，王家屏目前还是愣头青一枚，但未来成长潜力可怕。未来成就不可限量，不会逊色于此时已经入阁的申时行。
    严蒿要成就大事，必须拥有更多的优秀人才，好在大雨嘉嘉、隆庆、万历年间，也是雨朝人才鼎盛时期。无数名臣名将，如漫天星空般璀璨，足以让严蒿搜罗个够。
    且严蒿还具有世界眼光，盯着整个世界的人才，以各种手段网络人才。
    王家屏也看到了严蒿的胸怀境界，比太子高出太多，才会真心归附，想跟着严蒿学点东西。
    嘉嘉想了一下，对王家屏点头赞许道：“难得你有这份留心经世之学的心。朕最取你之处，就在这份孜孜不倦的好学之心上。既然你有这等决心，朕成全你！”
    他一挥手：“特任命王家屏为津市舶司副提举，官职正六品，与海清一样，辅佐严爱卿，完成开海大业。”
    王家屏欣喜不已，叩谢圣恩，又恭恭敬敬向严蒿施礼：“以后，下官还望阁老不吝赐教。”
    严蒿呵呵一笑，点头道：“也罢。本阁老就破例，收下你这个学生。我赠送给你一句话，你要牢记在心。”
    严蒿悠然道：“莫为浮云遮望眼，风物长宜放眼量！”
    王家屏慢慢咀嚼着这句话。
    他作为二甲第二，能选入翰林院的学霸，当然对北宋王安石的这句话熟知，倒背如流，平素写文章也没少引经据典，引用这话，但从来都没有如此深刻体会这句话的意思。
    莫为浮云遮望眼，风物长宜放眼量！
    说的多好？
    他王家屏，之前可不就是一只井底之蛙？只看得到自己那点优势，那点坚持，根本没有严蒿的眼光、眼界和胸怀？
    王家屏恭恭敬敬，向严蒿施礼：“不愧是首辅严阁老，眼光胸怀胜我太多，忠伯服了。”
    太子看着严蒿不紧不慢，将之前自己的脑残粉王家屏，装在碗里，不对，是收入旗下，眼中喷火，冷哼一声。
    他好气啊！
    本来，拥有大义名分的太子党，对于王家屏这种正统读书人的吸引力，趋近于无穷大。王家屏这种人，几乎不需要什么理由和利益，就会无条件支持太子党。没办法，谁让人家太子是未来的皇帝呢
    但，太子可是眼睁睁看着，王家屏这样的青年才俊被严蒿硬生生挖墙脚挖走了。
    他这个气啊。
    可惜，太子还没来得及找严蒿的麻烦，已经摊上了大事。
    嘉嘉冷冷瞥了他一眼：“还愣在那里干嘛？还嫌不够丢人现眼？给朕滚回帝城！闭门思过去！”
    这是太子第二次被嘉嘉要求闭门思过，还是那个弯，还是那个车，还是那个套路，又被老司机严蒿坑地翻车了！
    太子心中别提多憋屈了。
    他正在失魂落魄，不知所措，太子党另一员大将，高恭高肃卿，却终于悍然出手了！
    高恭不愧是国士之才，这一出手，就是惊天动地！
    他站了出来，款款给嘉嘉跪下，沉声道：“启奏皇上，虽然太子识人不明，犯了错误，但比起严蒿的罪过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皇上不应该只责罚太子，对严蒿的错误视而不见。”
    这高肃卿果然厉害，一上来就直奔皇上而去。
    嘉嘉被气笑了：“高大胡子！你说严阁老有罪过？他有何罪过？”
    高恭坦然道：“启禀皇上，严蒿的罪过，在于窝藏朝廷钦犯，收留亡命之徒，啸聚津，图谋不轨！”
    这话题之劲爆，别说嘉嘉，就来当事人太子都叹为观止。
    严蒿更是一脸无辜。
    “窝藏钦犯？收留亡命？啸聚津？图谋不轨”就连嘉嘉都笑了：“高大胡子，你可真会瞎编！有何证据么？”

 第535章 胡搅蛮缠的高恭

    ————
    “证据？有的是！遍地都是！”高恭扬声道，他不出则已，一出必然见血封喉，他一步步紧逼而来道：“皇上请看！严蒿这些修建工程使用的民工，统统都是莲教徒！“
    什么是一剑封喉？这就是一剑封喉！
    什么是会咬人的狗不叫？这高恭就是一头不叫的狗，一咬就是死嘴！
    严蒿沉默了。
    嘉嘉沉默了。
    海清心中咯噔一下，又气又慌。
    这个高恭，真是太狡诈了。
    之前早就看出来严蒿这个弱点了，却一直留着，留到这最后严蒿即将再次大获全胜时，陡然爆发出来！给严蒿致命一击，给太子吹响绝地反攻的号角。
    所谓政治，就是你死我活的游戏。
    高恭眼神幽幽，如同一头狼般，盯着严蒿，淡淡道：“敢问严阁老，这30万民工，是不是莲教徒？”
    太子、徐老、张老，懵了一下。
    还能有这样的操作？
    我去，我们干嘛辛辛苦苦，与他比拼什么筑城？只要一开始就告他窝藏钦犯，图谋不轨不就好了？
    在高处，一直偷偷观察这一切的唐怜儿，娇靥上浮现出一抹晕红，心脏砰砰直跳。
    她也紧张到了极点。
    如果严蒿过不去这一关，被高恭一炮轰倒，她唐怜儿这一番心血就付诸东流了。
    虎王狮王龙王，都虎视眈眈，要夺走她的权力，她唐怜儿全靠与严蒿合作，赚取巨大利益，巩固权力呢。
    这一下，唐怜儿与严蒿的命运，实际是捆绑在一起的。
    王本固本来都被骂的狗血淋头，放弃了易学习，正想着如何保全名声，体面收场，听到高恭有鼻子有眼，质控严蒿的话，立即精神了！
    他一蹦三尺高，大声道：“皇上！臣要弹劾严蒿！”
    对于这种马后炮，嘉嘉很不满意，也懒得听他废话：“滚！”
    太子却也急不可耐跳了出来：“父皇！原来严蒿真的养虎为患，养了这30万莲教之人！要不是高恭师傅慧眼如炬，我们还真被严蒿蒙蔽过去了！如今，哈哈哈！严蒿你完了！”
    太子本来被严蒿打击地恨不得钻地缝里，如今骤然抓zhu严蒿把柄，立即回复了往日的风光，跳着脚大骂严蒿。
    嘉嘉一副没好气的目光，看向严蒿：“严爱卿，你不解释解释？”
    同时，嘉嘉也瞪了一眼高恭，他非常厌恶高恭这种非常不成熟的斗争方式，毫无顾忌的斗争方式。
    严蒿还未说话，一旁的海清却忍不住了，上前一步为民请愿道：“皇上，这些民工早已脱离了莲教，不再是莲教徒，而是被严阁老成功改造的津良民啊！”
    众人一脸不信。
    将莲教徒改造成良民？你骗谁啊？
    但如今替严蒿说话之人，是海清！
    海刚峰！海笔架！海青天！
    但是如果换了任何一个人，说这种话，都会被当成替严蒿张目，是铁杆严党，进而被打了鸡血嗷嗷叫的王本固、高恭等人，喷出翔来。
    如果说大雨中有一个人，说话不会被人质疑，那就一定是海清！
    因为大雨已经公认，唯有海清，是不会说谎的！
    他无数次正言直谏，无数次舍弃性命，无数次仗义执言，才换来了这个名声。
    如今，海清居然替严蒿说话了！还在这关键时刻。
    高恭固然不敢质疑海清的为人，但却不想放过一击打倒严蒿的机会，冷笑道：“海刚峰，我知道你是个清官、直臣，但君子斗不过小人。严蒿套路太深，我怕你被他蒙蔽。”
    海清冷哼一声，大声道：“若我海清，那么容易被蒙蔽，我也当然该死！配不上皇上的信任！皇上，海清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这30万莲教徒，是如何被严阁老一步步，改造成俯首帖耳的良民的！在这个问题上，严阁老非但无过，反而对我大雨社稷有功！臣斗胆恳请皇上下旨表彰严阁老！”
    众人一脸懵逼，各种石化。
    高恭这次攻讦严蒿，本意是要一棍子打死的，谁想到海清居然挺身而出，力挺严蒿，还要给严蒿请功？
    太子冷笑到：“海清，怎么着？这严蒿收留莲教徒，非但无过，反而应该表彰？”
    海清立即直tg挺怼了回来，皇帝都不怕，还怕个卵太子？
    “太子说的没错。以海清看来，若天下当官的，都能像严蒿严阁老那样，天下莲教何愁不灭？”
    他将严蒿津开海，遭遇莲教围攻，巧妙想出以工代剿之策，收买莲教人心，将普通的莲教徒转换化成大雨良民的事迹，一一陈述清楚，跪在地上，流泪道：
    “皇上！这30万津莲教，也是大雨子民啊。他们当初是吃不上饭，才被迫跟着莲教，如今他们肯弃暗投明，投靠朝廷，依靠自己一把力气赚工钱养活自己，比起变成吃光一切的流民，何止好了万倍啊？皇上，流民乃是天下动荡的根本！切切不可以一味镇压，将走投无路的民众推向莲教，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啊。”
    海清这段时间，跟着严蒿也学了很多，如今条分缕析，侃侃而谈，将嘉嘉都听得后怕不已。
    嘉嘉其实早就接到了严蒿的密折，向他报告过他在津将莲教徒改造成民工的事，嘉嘉还颇为赞赏。
    只不过，赞赏归赞赏，嘉嘉还是不赞同将此事公开，毕竟朝廷招揽莲教徒，不算光彩之事。
    如今，此事被高恭捅了出来，嘉嘉也有些听得动摇，犹豫要不要继续严蒿的政策。
    不过现在被海清一分析，嘉嘉又开始赞同严蒿做法了。
    如果这津不是严爱卿镇守，以工代剿，这30万走投无路之人会不会变成流民？
    所谓流民，就是流离失所的赤贫之人，走到哪里，吃到哪里。流民很容易演化成农民起义，是王朝更迭、帝国灭亡的重要原因。
    事实上，大雨朝就亡于流民。

 第536章 嘉嘉房事不行被皇后暴打

    既然眼爱卿的这个“以工代剿、致富奔小康”的法子，效果这么好，不动刀兵就能收买莲教，嘉嘉何乐不为？
    嘉嘉已经暗暗拿定了主意。
    干脆以后继续推广这模式！
    不过，此事关系国家朝政，事关重大，嘉嘉也不能仅仅为了省事，而轻易点头，沉吟一会道：“此事，暂时搁置，朕要在津住上一阵子，弄清楚事实再下结论！”
    此时，昏倒在地的易学习，哎呦一声，醒了过来，睁开了眼睛。
    嘉嘉狠狠瞪了一眼易学习，冷哼一声道：“易爱卿，你很厉害啊，给朕修城墙，一炮没挨就塌了，高明！实在是高明！”
    “陛下……我……”易学习吓得尿裤子，急忙求助地看向太子。
    太子此时恨他还来不及，哪里还正眼看他，更不可能救他，冷哼一声。
    易学习知道自己这下死定了，急得晕了头，对着太子直接就是大骂：“太子爷，我可是按照你的吩咐，一心做事。你却如此对我？”
    太子生怕他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让嘉嘉听到，一使眼色：“还不将这个罪臣拉下去，好好审问？”
    立即有士兵将破口大骂的易学习，生拉硬拽押了下去。
    那府军后卫指挥使，也被王家屏弹劾，说他为了赶工期，对待士兵残酷苛刻，致使很多不必要的士兵伤亡。嘉嘉宣旨免了他职务，下狱问罪。
    这一次津筑城风波中，太子党羽，一地鸡毛，七零八落，都没有好下场。
    严蒿冷眼旁观，心中有数。
    太子虽然断臂求生，弃车保帅，但这一幕也被太子党们都看到了。这些人对太子的天性凉薄，必然感到心寒，未来必然不肯给他如此卖命。这对太子党的凝聚力是一次严重打击。
    这次津风波，以王本固“嫖娼”撤差，王家屏暗自投向严蒿，太子爷灰头土脸的结局告终。
    双方也不会因此收手。在政治上只有你死我活，严蒿和太子已经撕破脸，不把另一方打的灵魂出窍，绝无和解的可能。
    嘉嘉却没心没肺，没有丝毫挑拨心腹首辅与儿子撕逼的觉悟，哼着小曲，带着严蒿、太子、陆柄一帮人去视察工地。
    嘉嘉看了严蒿两眼。
    作为基友，严蒿秒懂皇上的意思，知道皇上有悄悄话要说，不方便当着众人讲，找个机会凑到皇上身边。
    嘉嘉咳嗽一声，感慨道：“严爱卿，朕有个有点为难之事，要找你帮个忙。”
    严蒿听嘉嘉说的这么正儿八经，心中猛翻白眼，心说丫的你何时给过我容易的差事？说得跟平素没有把我当牛做马似的。
    不过，严蒿表面上一副“皇上找我是信任”的感激模样，沉声道：“主忧臣辱，替皇上分忧是我严蒿最大的荣幸！还请皇上吩咐！“
    嘉嘉满意拍着严蒿的肩膀，感慨道：“如果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让朕毫无保留信任，一定能帮助朕，非严爱卿你莫属。”
    严蒿又翻了个白眼，说话请走心点，拜托。
    嘉嘉压低声音道：“是这样的，朕最近新得到了王虎丫皇后，你也知道，新婚小登科么，这个，那个，那种事，未免就会频繁些。”
    严蒿点点头：“臣明白。然后呢？”
    轮到嘉嘉翻了个白眼：“你非要朕说明白么？朕这几天旦旦而伐，虽然每每高奏凯歌，杀得皇后兜盔卸甲，望风而降。但无奈这个王皇后，体质特殊，天赋秉异，战斗力超强。咳咳，你懂得……”
    严蒿一脸无语，看着嘉嘉。
    咦？
    仔细一看，嘉嘉的脖子上，貌似还有被女人掐肿了的痕迹啊？
    我去！
    不会？
    莫非，是王虎丫那个悍妞干的？
    严蒿以天马行空的丰富想象力，加上嘉嘉扭扭捏捏、自我鼓吹的尴尬，还有嘉嘉皇帝身上被人掐的青一块紫一块的斑驳痕迹，推测出一个有趣的事实。
    嘉嘉，因为床笫之欢能力不行，被新皇后王虎丫嫌弃了，貌似还遭到了家暴。
    皇帝被家暴，因为床上功夫不行？
    哈哈哈！
    严蒿肚皮都要笑破了。
    如果换了任何其他皇后，只怕都不敢对嘉嘉这么干。别人不说，嘉嘉这货，命硬，性格更硬，乃是克皇后专业户。前后三任皇后，都被他活生生克死了，两个被废，一个烧死。平素宫女们看到嘉嘉，都胆战心寒。
    但王虎丫么？
    呵呵。
    严蒿一次去大内，亲眼看到王虎丫彪悍无比拿着扫帚，追着嘉嘉满地追打，嘉嘉跑得比刘翔还快。
    偏偏这彪悍的皇后，还真对了嘉嘉这小受体质的胃口。虽然每每惨遭家暴，却甘之如饴，丝毫没有怨言。
    严蒿心中偷笑。
    嘉嘉看严蒿表情不对，男人的自尊发作，咳嗽一声：“不瞒严爱卿，朕那方面的能力异于常人，天赋秉异···”
    严蒿充满恶意猜想：“是啊，秒射能力，异于常人，三寸钉尺寸，天赋秉异……”
    嘉嘉感觉严蒿不信，急了，滔滔不绝，从嘉嘉二年开始，一直讲到昨晚，他在后宫中征战的辉煌战绩，吹得自己天花乱坠，就差说自己能一夜御百女了。
    严蒿就这么静静看着嘉嘉装逼，不时点头“哦”一下，表示对皇上的敬佩，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你丫的既然这么厉害，找我干嘛？
    嘉嘉终于吹累了，不好意思地看了严蒿一眼，咳嗽一声道：“哎，好汉不提当年勇。如今朕的身体，是大不如从前了。”
    严蒿翻了个白眼，心说你丫的终于承认了，从幻想回到了现实。

 第537章 嘉嘉千里求助

    “朕，就直说。”嘉嘉憋了半天，吭哧吭哧，红着脸，尴尬道：“朕这几天，一直不举。与王皇后的房事，当然也不太和谐。王皇后不是很满意。”
    严蒿看了看嘉嘉脖子上的淤青，嗯，王虎丫看来确实很不满意，看打的萌萌哒嘉嘉这么惨。
    嘉嘉低声道：“王皇后，想要个孩子，所以才逼着朕旦旦而伐。她说是交公粮。可怜朕这个皇帝，从来不知道纳税是怎么回事？如今可是深有体会，这苛捐杂税猛于虎啊，何况王皇后本来就是母老虎。”
    他一副颓废样子，可怜巴巴看着严蒿。
    严蒿心中一动，这王虎丫还真是醒目啊。
    虽然刚刚进宫不久，已经深深懂得了母凭子贵的道理，明白了要在大雨朝廷后宫混下去，有儿子才是硬道理，开始逼着嘉嘉给她生儿子，不对，是给她怀孩子了？
    敢不交公粮？老娘让你交！
    这个好！
    还是逼孕大法好！
    严蒿也喜欢！
    为何严蒿对王虎丫逼孕嘉嘉的事，如此赞成？
    因为太子啊。
    嘉嘉儿子不多，一共有6个，但活下来更少，只有两个，就是太子和景王。
    嘉嘉二十四年前，嘉嘉还对后宫有些兴趣，但自从壬辰宫变，杨金娥差点杀了嘉嘉之后，嘉嘉对后宫彻底失去兴趣，对生儿子也没多大想法了，整天忙着在西苑修道，索性连紫禁城都不去了，后宫自然冷落。可怜嘉嘉那么多嫔妃，统统被变相集体打入冷宫。
    所以，太子朱载窗才会如此胆大妄为，不怎么怕严蒿。朱载窗属于投胎小能手啊。
    他是蝎子拉屎——独（毒）一份，嘉嘉儿子少啊！
    他有恃无恐，嘉嘉废了我？还能立下谁为太子？
    但严蒿之所以扶持王虎丫，就是为了给太子添堵！
    嘉嘉此时还春秋鼎盛，还能活几十年，一旦王虎丫给嘉嘉生下一个儿子，以皇后王虎丫的受宠，加上首辅严蒿全力支持，太子可就不是独一份啦！
    王虎丫生孩，我看靠谱！
    不过，生孩子要去找医生啊，为何来找我？
    严蒿急忙恭维道：“恭喜皇上！皇上皇后感情深厚，又想要为我大雨皇族添加人口，乃是我大雨的祥瑞啊。大雨祖宗江山社稷幸甚！“
    “幸甚个屁？”嘉嘉不耐烦道：“朕都不举了，还怎么生孩子？”
    严蒿这才明白，感情嘉嘉是找自己帮忙，治疗他男人不举，bu孕bu育啊！
    皇帝bu孕bu育，找首辅？这个思路很清奇啊。
    莫非你想让我帮忙，替你耕耘一下皇后，播撒种子，借种shou孕？
    嗯……这个……虽然我严蒿很讲原则，但如果你真的有需求，作为好基友，我也不好拒绝是？
    但一想到皇后王虎丫那副母老虎、河东狮的尊荣，严蒿就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给狮虎配种，这件事还是留给嘉嘉皇上你自己，微臣可不敢。
    严蒿正在浮想联翩，却看到嘉嘉一脸不悦。
    严蒿急忙赔笑道：“皇上，你房shi有所不顺，应该找太医院啊。微臣哪里有办法？”
    嘉嘉脸一红：“此事，我也找过太医院。但太医院那些老不中用的废物，非说是我平素服用丹药太多，火气过旺，伤了肾水，他们给朕的办法，居然是让我禁止服药修道，每日打八段锦，再配合中药，一年半载之后才能见效。”
    严蒿一下就明白了，竟然要嘉嘉禁止服药修道？这个，皇帝能忍？要知道，嘉嘉活着最大的乐趣就是追求长生不老啊。不让他追寻梦想，他这个皇帝当着有什么意思？
    所以，虽然有老中医的苦口婆心，但却大大不符合嘉嘉的心思。
    其实，以严蒿的理解，太医院的药方很可能是对症下药的。
    因为嘉嘉长期服用的长生不老药，都有大量的重金属铅和汞。这些重金属会大大损坏男人的sheng殖能力，引起不举，甚至引发精zi质量问题。嘉嘉生了6个儿子，夭折4个，大部分都是不出一岁就死了，甚至还有死胎，应该有重金属超标的原因。
    只不过，对嘉嘉科普这种现代sheng殖科学常识，是没用的。这老迷信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长生不老的。惹急了他，真的会宁可不要娃，也要长生。反正他现在有太子和景王，对列祖列宗算是有了交代，无所谓了。
    嘉嘉苦恼道：“朕当然严词拒绝，训斥了那些老中医，谁想到皇后却旗帜鲜明站在太医院一方，甚至逼着朕不准再吃丹药。”
    严蒿吓了一跳，这王虎丫真敢干啊。
    嘉嘉却没有之前有人劝就要杀人的飞扬跋扈，一脸无奈道：“朕抵死不从，她就说朕不停丹药也行，反正要让她一年之内怀上孩子。如果一年她还不huai孕，她就要出家当尼姑去！”
    嘉嘉苦笑道：“不瞒你说。朕也是被她天天说，天天骂，弄得心烦意乱，在西苑待不下去了，才以视察开海工程的名义，跑到你这里躲躲清闲，顺便也来问问你有没有办法？”
    严蒿这才明白，嘉嘉也是家里那点事闹得灰头土脸，被王虎丫逼得快要上吊了，没办法从帝城跑到津来躲一躲。
    可怜的嘉嘉，自从迎娶了王虎丫，就再也没有过去当宅男皇帝的自在。被王虎丫各种管教不说，还不许他追求兴趣爱好，最后还要惨遭逼孕，因为自己不举，还被家暴···
    可怜，惨烈。

 第538章 天降祥瑞！神龙出世！

    严蒿都有点同情嘉嘉了，堂堂皇帝夫纲不振，落得如此田地。
    至少他在家中，夫纲可比嘉嘉要振得多。柳别是、圆圆围着他转，外面的卞赛赛和李湘妾，也是鸿雁书信不断，对他各种思念，想要来到他身边。
    严蒿又想起自己的事。
    貌似自己也该要个儿子了？
    外面已经有人风言风语，说严阁老此时权势滔天又如何？还不是后继无人？太子甚至怪声怪气放出风声，说严蒿是因为作恶多端，心术不正，老天爷才惩罚他，不让送子娘娘给他孩子，让他绝后。这种说法，在京城居然还很有市场。
    严蒿觉得，自己也是时候弄一个娃出来，打一打这些人的脸了。
    嘉嘉咳嗽一声，充满期待看向严蒿道：“严爱卿，虽然你不是大夫，但你足智多谋，又懂得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朕这次巡视在其次，主要是找你来寻方子，有没有办法让朕不停丹药，也能让王皇后怀孕的？”
    严蒿翻了翻白眼，心说你丫的拿我当电线杆老军医？一张嘴就能治不孕不育？要是有后世的什么威哥，我也能拿出来应付你，但这大雨时代，哪里有什么威哥？
    但面对嘉嘉充满期待的目光，也许是米虫系统逗逼的尿性发作，严蒿突然接到了提示。
    “米虫系统，发布任务！”
    “突发任务：治疗皇上不孕不育！”
    “任务简要：嘉嘉皇上由于吃了太多丹药，房事不能，导致夫纲不振，被王虎丫皇后嫌弃家暴，找你求助。如果你能帮助他重振雄风，夫纲大振，会赢得皇上、皇后的感激。同时，由于此任务较为困难，米虫系统奖励你10万点积分。”
    “提示，太子会对你治疗努力，极度愤怒，对你的仇恨值上升。”
    最后一条，严蒿自动屏蔽忽略，太子是哪根葱？我管你去死啊？
    10万点积分？双倍奖励？
    这可爽了。
    严蒿有了动力，一脸正气向嘉嘉说：“皇上只管放心。虽然臣不是大夫，但自当尽心尽力，为皇上分忧！”
    嘉嘉大喜，拍着严蒿肩膀感激道：“朕就知道，还是严爱卿能替朕分忧。实话告诉你，朕这次只告诉了奶哥哥、黄锦和你，其他人都没告诉。”
    严蒿一阵无语。
    看来嘉嘉爱面子，生怕别人知道此事。
    严蒿看向陆柄、黄锦。
    这两货，一左一右上来，争先恐后表忠心道：“皇上！您交代下来的事，我们自当尽心尽力。”
    陆柄神秘兮兮道：“臣让北镇抚司出手，在京城搜罗各种春药。目前已经搜罗了一百多种，号称都是包治不孕不育的。”
    嘉嘉吓了一跳。
    一百多种春药？
    严蒿囧。
    这吃了这么多春药，嘉嘉不会有事？
    黄锦媚笑道：“奴才虽然没有陆大都督的本事和威风，但半个月前，已经通过东厂的势力，在全国弄到了一些祖传的药方。”
    嘉嘉狠狠翻了个白眼：“多少种？”
    “不多。才90多种！”黄锦脸上肥肉笑成一朵花，笃定道：“皇上，您只要一天一种，坚持吃下去，总有一种能治您的不孕不育！”
    “放屁！”嘉嘉大怒，一脚踢过去：“你当朕是什么？种猪啊？药渣吗？这么多春药吃下去，不会死人么？万一有点什么事，你们担待得起？”
    陆柄和黄锦吓得一颤，也不敢说话了。这些春药都是民间偏方，狼虎之药，吃下去会不会死人，实在不好说啊。要是普通人家，倒也无所谓，但这次不孕不育的是皇上，万一吃下去，皇上驾崩了，怎么办？
    这种尴尬的事，不是没发生过啊。
    明武宗皇帝朱厚照，不就是沉溺酒色，乱用狼虎之药，年纪才31岁，就在豹房驾崩了么？
    据说朱厚照死的很蹊跷，也很快，有人说就是服用了春药发狂而死的。
    嘉嘉朱厚熜，从堂哥的身上吸取教训，可不敢在男女之事上乱来，本着王八活千年的精神，宁可不孕不育不举不男，也不能暴毙而亡。
    嘉嘉更是不悦道：“再说，你们这200多种春药，让朕怎么吃？吃哪种？给你们试药还是怎么的？”
    严蒿微微一笑：“皇上，此事不难，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请两位自己先服用找来的药，验证有效之后，再献给皇上？”
    陆柄还好说，黄锦憋得脸都红了，尴尬无比道：“严阁老，您这不是寒碜人么？奴才怎么知道有效么？”
    严蒿差点笑抽了。
    嘉嘉没好气瞪了三人一眼：“朕这是有急事，找你们商量，看你们这一个一个不靠谱。”
    严蒿正要说话，突然听到工地上有人大喊：“快看！海中有神兽！有神龙啊！”
    这可是大新闻。
    老迷信嘉嘉注意力立即被吸引过去，也不顾上跟三人生气，猛然跑向海边。
    港口工地本就在海边，嘉嘉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海边看去。
    海边此事已经传开，莲教徒和工人们，迅速轰动了。
    无数人挤到海边，人山人海，想要看清楚这“神龙”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回事？
    于是，津海边，蔚为壮观，根本挤不进去。
    严蒿、陆柄、黄锦护卫着嘉嘉，都挤不进去。
    陆柄命令锦卫，用鞭子抽出一条路，才护卫着心急如焚的嘉嘉，冲到了海边看向海里。
    往海外一看！
    嘉嘉，惊呆了。
    陆柄黄锦也惊呆了。
    真的是龙？

 第539章 蓝鲸！蓝鲸！

    他们只看到从津近海的蔚蓝色海面上，突然喷出一大股喷泉，直冲天际，足足高达十丈有余！
    水柱，如此之高！
    看热闹看神兽的津老少爷们、几十万民工，异口同声发出一阵惊呼。
    “哗”
    “这真的是龙啊！”
    “快看！龙喷水！”
    “这么高的水柱，这龙的力量多大啊！”
    嘉嘉更是看的如醉如痴，喃喃道：“真的是龙，真的是龙！天降祥瑞！天降祥瑞啊！”
    他一把握住严蒿的手，激动道：“严阁老，你选定津作为第一开海之地，朝中还有人颇有微词，如今看来，你这津开海之地，选择地无比正确啊。这神龙显灵，祥瑞降临，就是上天对此地的钟爱！”
    严蒿不动声色，大帽子甩回去：“皇上过奖！微臣岂敢这祥瑞，分明是给皇上降临的不然微臣到这津已经一个多月，怎么从未见过祥瑞？皇上驾到津第一天，就天降祥瑞呢？”
    嘉嘉一想对啊，还是我比较受上天恩宠，给我降下祥瑞。
    他兴奋不已，痴迷地看着海中那正在“龙喷水”的庞然大物。
    ……
    同一时间，太子也在与高恭、徐老等密议。
    “这次又输给了严蒿，老奸巨猾的老贼，真是不甘心！”太子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
    “太子，最近京师中有谣言。说锦卫、东厂在四处搜罗民间春药方子，凡是家中有祖传秘方，可以治愈不孕不育、男人不举的，都可以献给锦卫和东厂。这锦卫和东厂，都比着价格，高价收购呢！据说童叟无欺，真的肯给钱啊！“张老突然道。
    “叔大！”徐老拿出老师的威风，不悦道：“我们在讨论国家大事，你怎么说起春药的事了？这跟太子有什么关系？”
    太子、高恭对视一眼。
    张老充满忧虑道：“不！老师！如果是锦卫搜罗春药，我只会想可能是陆柄有问题。但东厂都是太监，黄锦要春药方子，有什么用？”
    四人同时眼波一闪。
    “皇上？”太子失声道：“你是说，表面看是锦卫和东厂搜罗春药，其实是皇上的意思？”
    “对！”高恭断然道：“肯定是皇上在收集春药！不然没人能调动锦卫和东厂如此做事。”
    “那又怎么样？”太子有点不在乎，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道：“父皇房中事不协，寡人有疾，孤王倒巴不得他老人家沉溺酒色一点，省的整天盯着我的错处！发作孤王！”
    嘉嘉整天搞二龙不相见，见面也总是训斥太子，弄得太子很逆反。
    “太子！”高恭却吓得脸色发白，颤声道：“张老说的没错。这其实是一件大事！事关国本储位啊！”
    太子愣了。
    他也是绝顶聪明之人，一想就明白了：“你们是说？王虎丫？”
    “对啊！”徐老也反应过来了：“皇上平素忙于修道，根本无心去后宫，男女之事上极为平淡，怎么会这次不惜大动干戈，找民间春药方子？肯定是王虎丫这女人，逼着皇上要生孩子。皇上身体又不行，才找民间方子救急。”
    “我恰好认识太医院医正。”张老神秘兮兮道：“侧面打听，医正偷偷告诉我，他们劝过皇上停止服丹药，养精蓄锐，固阳肾水，可皇上不听，不打算通过太医院，而是找民间偏方了。”
    太子脸色铁青：“该死！这王虎丫入宫之后，给孤王搞出多少事情？这次还想生孩子？威胁孤王的储君之位？”
    高恭叹息道：“我早就说过，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这王虎丫是后娘，又桀骜不驯，太子我们必须早作打算啊。”
    太子冷哼一声：“孤王能有什么办法？难道劝说皇上不要让王虎丫怀孕？”
    此时突然听到海中有祥瑞的呼喊。
    太子等人，脸色霎时变得不好看。
    太子不断咒骂道：“这津地方邪乎！居然还有祥瑞？可恶！这下又让严蒿捞了便宜，忽悠父皇了！”
    高恭等人也颇为无奈，严蒿的运气未免太好了些。皇帝第一天来津，海里就有祥瑞，还有这样的操作？
    几人也急急忙忙，赶到海边，不能让严蒿把好话说完。
    嘉嘉和严蒿正在一起指点江山，一起看祥瑞。
    海中，突然举起一个巨大的蓝色尾巴，高高竖起，足有数米！
    人群中立即爆发惊呼。
    “好大的尾巴啊！到底是什么东西？”
    “笨！当然是龙啊！龙就是这样的尾巴！“
    “我不信！为何这龙，只让人看到它的尾巴？怎么不露头？”
    “没文化！俗话说，神龙见首不见尾。咱们这条神龙，有点害羞，只肯让你看尾巴，不见头！“
    说什么的都有，但毫无疑问，海中是一头大雨人从未见过的海中巨兽。
    严蒿一阵无语。没文化，真可怕啊。他一眼就看明白了。
    这是什么神龙？
    根本是一头蓝鲸啊！
    要说大雨近海津，居然能看到蓝鲸？
    严蒿感到很惊奇。
    他穿越之前，曾经去过津，也参加过所谓的“出海捕鱼”，看到过渤海已经污染地很黑了，一个上午捕鱼船拖着渔网。最后的收获别说捕鱼，渔网中只有区区一个小螃蟹啊。
    后世津的海产，都是去远洋捕捞而来，渤海基本没有渔业资源了，更别说看到鲸鱼了。
    此时，这里竟然会有鲸鱼？
    而且还近海岸！

 第540章 一群没见识的乡巴佬

    很快，严蒿就反应过来。
    这他么的是16世纪的大雨！
    这个时代航海技术落后，加上大雨禁海，捕鱼的都出不去，故而在黄海东海渤海一带，海上生态环境基本保持了原生态。鲸鱼很多，据说曲城海滩上就有鲸鱼搁浅的记录。加上这个时代没有污染，故而能在津的海面上看到鲸鱼，虽然比较罕见，倒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过，看嘉嘉那一脸狂热狂喜的样子，严蒿就一阵无语。
    这老迷信看到了鲸鱼，又是这么一副样子。
    突然，一道火花闪过严蒿的脑海。
    鲸鱼，鲸鱼？
    对啦！
    嘉嘉的任务，就要落在这条鲸鱼身上啦！
    哈哈！
    严蒿可是清楚。
    鲸浑身是宝，具有重要的经济价值。
    它那巨大的躯体能够提供大量的鲸肉、鲸油和其他产品。在现在的大雨，这一条鲸鱼属于无价之宝，多少钱都有人出。
    最重要的，鲸鱼身上都是宝贝！且不说鲸肉味道胜似牛肉，是世界上的美味食品之一，也不说鲸脂可用于合成炸药中的硝化gan油（严蒿心中高兴，终于可以合成炸药了。）也不说龙涎香是多么珍贵的香料，严蒿看到这条大鲸鱼的第一个念头！
    就是如果这是一条雄鲸鱼，它肯定有一条十分可爱、蔚为壮观的大鸡鸡！
    如果嘉嘉知道，他眼下正在崇敬不已的“神龙”，居然在一旁的严蒿脑海中，只代表一条大鸡鸡，只怕会气炸了肺。
    但严蒿自从接了那个坑爹的任务，就在无时不刻想着这件事啊。
    如何，让皇上重振雄风，解决不孕不育问题？
    就靠这条鲸鱼了！
    为毛？
    因为严蒿恰好知道，后世的折畔男人，之所以那么狂热地捕鲸，是因为他们非常崇拜鲸鱼的那个东西。
    在中医理论中，有所谓以形补形的说法。就是吃啥补啥。比如你用脑过度，就该多吃六个核桃，因为核桃与大脑很像，形状相似。而如果你肾不好，该多吃黑豆，凑巧的是，黑豆的形状很像肾。如果你眼睛不好，就该吃鱼眼补充，也是以形补形之一。
    雄鲸鱼的那个东西，其实对男人很有帮助。因为本来海产品中就含有大量的锌，比如贝壳、鱼虾等，对男人的那方面能力就有很大的补充作用，是合成精子的必要源素，且在陆地上很难找到替代品。严蒿看过一个折畔研究所的报告，说雄鲸鱼的那玩意，锌含量极高，且富含大量天然激素，比任何春yao，对身体负担都小。
    简单说，吃了鲸鱼那玩意，男人绝对能重振雄风，一夜十次郎！
    可惜，隔得远，严蒿看不清这到底是一条雄的还是雌的。
    另外，有一个重要问题。
    就是怎么捕捉？
    一个尴尬的事实是，由于大雨长期禁海，航海捕鱼技术用进废退，尼玛现在连个三桅帆船都不好找，更别提有捕鲸经验的渔民了。没看到津老少爷们，看到鲸鱼都一脸茫然，显然不认识这玩意么这充分说明禁海政策，在津得到了有效落实——渔民长期不下海，没几个人见过鲸鱼这玩意。
    就在严蒿发愁的时候，也许是听到了严阁老的心声，那头鲸鱼突然猛然高高举起尾巴，狠狠拍在海面上。
    海面上，顿时掀起一股滔天巨浪。
    鲸鱼的尾巴，抽打出数米高的浪花，引起了岸上看热闹之人的阵阵惊呼。
    “真的是龙啊！”
    “力量真大！”
    “这龙，好神奇！”
    嘉嘉目不转睛，看的如痴如醉。
    太子急忙跪下，大声拍马屁道：“父皇，英明神武，才有这海中青龙祥瑞降临！儿臣恭喜父皇！父皇万寿无疆！”
    他正在卖力歌功颂德，却没听到嘉嘉的反应，心中奇怪。
    “咦？父皇平素虽然聪明，但对这种祥瑞，应该毫无抗拒之心，定然会龙颜大悦啊？”
    太子跪了半天，才抬起头看向嘉嘉，发现皇帝一脸懵逼，痴呆地看着海面。
    原来，海面上一股巨浪掀起，那海中的巨兽，貌似正在一边喷水，一边向海边冲来啊。
    “怎么回事？”
    “这头神兽是怎么了？怎么突然爆发？”
    “它朝海边冲来啦！”
    “我们莫非做了什么坏事？神兽要发怒啦！”
    众说纷纭之中，人群纷纷向后退去。
    嘉嘉也一脸懵逼。
    这海兽是怎么回事？
    他看向严蒿：“严爱卿，海龙这是何意？”
    严蒿眼珠一转，想到了下一步，道：“陛下，海龙这是有奇珍异宝，要献给陛下！”
    嘉嘉大喜过望，两眼发光：“真的？什么宝物？朕修道这么久，一直都是朕向上天进贡宝物，可从未从上天处得到过宝物！这次终于看到上天对朕的回馈了！“
    嘉嘉热泪盈眶啊。
    不容易啊。
    贡献了那么多年，终于看到回礼了！
    “这礼物，怕是与皇上最近忧心之事有关。”严蒿笑笑道：“皇上乃是天子，上天的儿子。皇上忧虑，上天必有感应，故而降下这等祥瑞，送来给皇上的解药，以解皇上之忧！”
    嘉嘉一脸难以置信。
    “不可能？”嘉嘉颤声道：“上天如此宠ai朕这个天子？”
    “下有所求，上必应之！”严蒿淡淡道，心中加了句，宠爱个毛啊。
    此时，那一条巨大的海兽，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将海边冲击地七零八落，巨浪狠狠拍打向岸上的人群。
    人们惊慌失措，四散而逃。

 第541章 鲲没见识！这是鲸鱼！

    鲸鱼直冲而来，那气势恐怖滔天。
    嘉嘉十分惊恐，向后退去。
    太子更是吓得早就不知逃到什么地方去了。他可不像嘉嘉迷信，见势不妙，立即脚下抹油，拔腿就跑。
    嘉嘉也想跑，却被严蒿拉着：“陛下不用惊慌。这神兽是上天赐予陛下的礼物，怎么会伤害陛下？陛下与微臣就站在这里，迎接天降神兽。”
    嘉嘉本来担心不已，但看到严蒿如此镇定，也感染了他，身不由己点点头。
    “好，就依严爱卿！”
    这海兽掀起的巨浪，在嘉嘉和严蒿面前停止下来。
    这头巨兽，终于露出了峥嵘。
    这是一头巨大的蓝鲸，重大上百吨，一口气冲到了津的海滩上，随之搁浅。
    这头搁浅的蓝鲸，长达50多米、重量在120吨左右，威武雄壮，看人看了感慨身为人类的渺小。一个人站在它面前，如同一头兔子站在大象面前。
    众人这才回过头来，一起好奇又无知地看着那头巨大的蓝鲸。
    蓝鲸在海滩上搁浅，想回到海中，却又动弹不得，巨大的体重让它寸步难行。它只能仰天喷出道道水柱，表达心中的愤怒。
    嘉嘉看着蓝鲸，明显不是他想象中的“龙“，有些失望，但又没见过这等巨大的海兽，两眼放光，询问严蒿：“严爱卿，此物是何物？”
    太子此时也发现，貌似不是龙王发怒，而此时只有严蒿和陆柄护卫在嘉嘉身边。他这个太子，刚刚跑得太快，事后嘉嘉想起来，必然没有好果子吃。
    太子立即一个猛冲，一脸忠孝无双，护卫在嘉嘉身前，大叫道：“父皇，儿臣来护驾！”
    “孽畜！你刚才跑得比谁都快！”嘉嘉一脚踢飞太子。
    太子揉揉屁gu，转移话题道：“皇上，此物不像是龙王降下祥瑞，倒像是海兽自尽，似乎是上天给的警告啊！”
    嘉嘉老迷信，立即中招，低头看向太子道：“你说，这是凶兆？”
    “对！”太子笃定道：“儿臣认为，此物自戕在皇上面前，乃大凶之兆！极为不详！”
    严蒿翻了个大白眼。
    没文化，真可怕啊。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高恭、徐老、张老等太子党，纷纷一拥而上，附和太子。
    “是啊，皇上！这海兽长得如此巨大，却自戕在津海滩上，分明是上天对皇上的警告啊！示意开海不详，万望皇上三思。”
    “山海经上说，北冥有鱼，其名为鲲。这海兽如此巨大，肯定是上古神兽鲲！这上古神兽鲲自杀在皇上面前，是警告啊。”
    这些人各个都是饱学之士，三寸不烂之舌一起上，弄得嘉嘉真的有点晕晕乎乎，信以为真了。
    “严爱卿，依你之见，他们说的是真的？”嘉嘉犹豫起来：“津开海，莫非真的不祥？”
    “错！大错特错！”严蒿毫不客气站了出来，先甩给太子一个干脆利落的大嘴，当众打脸，气得太子嘴歪眼斜：“严蒿，你敢说这不是凶兆？”
    “当然不是凶兆”严蒿慢悠悠道：“非但不是凶兆，反而是大吉之兆啊皇上。”
    “你知道什么？”徐老铁青着脸：“此物名鲲···”
    “鲲个屁！”严蒿毫不客气怼过去：“连此物是什么都搞错了，还凶兆凶兆。此物名为鲸，乃是一种海兽，并非什么传说中的上古神兽。”
    “胡说！肯定是鲲！”徐老跳着脚大骂。
    “山海经上说的清楚，鲲长达万里，可驮得动一个大陆。这条鱼虽然不小，但跟鲲的区别及其明显。”严蒿不屑睥睨了徐老一眼，眼神中“你是渣渣”鄙夷无限。
    太子党要攻击这条鲸鱼，是什么大凶之兆，当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攻击开海政策，想办法搅黄了严蒿的大业。
    但被严蒿以科学文化怒怼，轰成渣渣。
    徐老看了两眼蓝鲸，还想狡辩，但严蒿早有准备，叫人叫来了几个有经验的老渔夫，前来辨认。
    虽然年轻人不下海，但还是有不少老人出海有见识，不多时便有十几个一脸沧桑的老渔夫，惊喜地告诉嘉嘉：“皇上，这真的是鲸鱼啊。我们从前捕鱼的时候，曾经看到过。但这么大的还是第一次。”
    嘉嘉已经信了严蒿，连连点头。
    很自然皇上也不愿相信这是大凶之兆，倒宁愿相信这是上天给自己的恩赐，兴奋道：“严爱卿，你说这鲸鱼是上天赐予朕之物，这鲸鱼有何好处啊？“
    严蒿哈哈大笑，向皇帝下拜道：“臣恭喜皇上！这鲸鱼在海中堪称霸主，要捕捉此物，没有几艘船，死伤几条人命，是绝无可能的。而如今，皇上一到津，此物就猛冲过来，自戕在海滩上，这不是上天赐予，又是什么？古代周文王路过朝水，有白鱼跃入船舱之中，姜子牙称为飞熊之象。如今皇上不费吹灰之力，唾手得到这条大鲸鱼，难道不是大吉之兆？”
    几个老渔夫也在一旁，点头连连，一个为首的老渔夫老泪纵横道：“皇上，严阁老说的都是真的！我的老爹，就是为了捕捉一条鲸鱼，被鲸鱼撞得船毁人亡，惨死在怒涛之中。此物力大无穷，等闲要抓zhu一条，非死几个人不可！就算全船覆没，也大有可能！今日它居然自动送到岸上，实在是罕见！”
    “我打鱼一辈子，从未见过！”
    “是啊。我也从没见过。”
    几个见多识广的老渔夫，纷纷附和严蒿。

 第542章 大帅哥李大夫

    嘉嘉狠狠瞪了太子一眼，训斥道：“听到了没？明明是无知之徒，却非要卖弄口舌！什么上古神兽？什么大凶之兆？回去多读几本书，再来朕前面搬弄是非，滚！”
    “我……”太子只能垂头丧气。
    就在这时，在看热闹的人群中，一个卓尔不群的大帅逼青年，一身风尘仆仆之象，背着一个这大雨时代远足旅行专用的书筐，饶有兴趣地凝视着这头搁浅的蓝鲸，眼中透出无尽的好奇之意。
    他的手中，一手拿着一本蓝色的册子，另一只手拿着一只笔，正在奋笔疾书，记载着这头罕见的蓝鲸样子、体貌特征等，还画了下来，画的十分传神。
    这个册子书面上，赫然有四个大字。
    本草纲目！
    严蒿凑到皇上身边，大声道：“此物，一身都是宝。此物美味胜似牛肉，乃是世界上的顶级珍馐美味之一。”
    嘉嘉点点头，两眼放光：“这头鲸鱼，差不多能顶的上一千头牛的重量，相当于一千头牛的肉。”
    在大雨，牛是禁止宰杀的动物。因为大雨是农业社会，耕牛是重要的生产资料。大雨律中明文规定，杀牛者要流放一千里，仗八十，罚金二十两。
    故而，除了达官显贵，偶尔能吃到一点牛肉（比如给先祖上贡或者朝廷祭天），平民老百姓的食谱中根本没有牛肉这个东西。同样羊肉老百姓也基本吃不到。因此吃牛羊肉在过去，是阶级身份地位的象征。
    所以，当苏东坡发现老百姓不能吃牛羊，只能吃猪的时候，才改良了猪肉的做法，做出了东坡肉，被老百姓所称道。
    而眼下，这条鲸鱼相当于送来一千头牛的肉，嘉嘉看了当然高兴。
    “另外，皇上，此物身上含有脂肪十分丰富的动物油，相当于牛油。这头24万斤（120吨）重的蓝鲸体内，可获得80多斤的油脂，又相当于两千头牛，或者数千头肥猪身上的油！”严蒿笑嘻嘻道：“这又是一大笔财富。”
    嘉嘉连连点头。
    在过去，吃油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猪油还好，牛油贵得很。这一头鲸鱼，相当于两千头牛，数千头猪身上的油脂，让嘉嘉更是惊喜。
    他作为皇帝，倒是看不上这些东西，只不过觉得这彩头极好。
    严蒿笑而不语。
    他当然不会告诉皇帝。
    鲸鱼的脂肪其实还有更大的军事用途。
    一来，鲸鱼脂肪合有大量的某种（和谐）成分，是合成高爆炸药的核心部分。
    有了这东西，爆炸力比现在的黑火药强大几十倍上百倍！
    这一头蓝鲸身上的（炸药）成分，制造出足以摧毁两艘大型战船的炮弹。
    此外，鲸脂还可以炼钢，提高炼钢的品质。胡雪岩应该会很感兴趣。
    对于严蒿来说，更为有用的，是鲸鱼能生产龙涎香，龙涎香自古就是及其珍贵的香料，其价值与等重量的黄金等价。不过可惜是抹香鲸才能出龙涎香。蓝鲸是没有的。也不用提了。
    除此之外，鲸鱼皮、鲸须、鳍、骨头、卵cao、内脏都有大用。严蒿日后再一一细数。
    眼下，看着嘉嘉的兴趣渐渐缺缺，严蒿神秘一笑，拿出了杀手锏，在嘉嘉耳边低声道。
    “皇上，此物是上天对您最大的馈赠，其实还能助您重振威风！”
    “什么？”如同一道惊雷，在嘉嘉耳边响起，嘉嘉难以置信地看向严蒿，颤声道：“严爱卿，你说的可是真的？此物真的是上天赐予朕，能重振威风之宝物？”
    他看着那头巨大的蓝鲸，因为搁浅而有点奄奄一息的海兽，难以置信道。
    严蒿点点头，一本正经道：“没错！皇上刚刚有些忧心，上天便降下此物，给皇上解忧。这不是上天对皇上厚爱又是什么”
    严蒿表面上一本正经，肚子里却笑开了。
    这下，有好戏看了。
    嘉嘉隐疾？
    看我严蒿老军医，给你治疗一下！
    保管你药到病除，重振雄风，大杀四方。
    嘉嘉激动了。
    “真的吗？！！”
    严蒿点头，他看过一本现代医学杂志，是一个颇为奇葩的折畔研究小组，专门研究过鲸鱼的那种东西，得出的结论是鲸鱼从不会患上那种男人最痛恨欲绝的疾病，是因为它们的东西含有及其丰富的锌等微量源素！
    嘉嘉一把抓着严蒿的手臂：“严爱卿，到底如何能让朕恢复威风？”
    那表情，看来嘉嘉是真急了。
    看来这段时间王虎丫这新皇后的索取，给嘉嘉留下了惨痛的教训和心理阴影，嘉嘉这个皇帝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第543章 李大夫看上鲸鱼了

    严蒿宽慰道：“哪里用得着皇上冒险吃苦？臣下先将此物抬起来，在津卫进行游行，让百姓见识见识，皇上的龙威和上天的祥瑞！对皇上的名声和威望，都大有好处！”
    嘉嘉是个装逼狂，一听这个，顿时眼前一亮。
    这主意好啊！装逼之心熊熊燃烧！
    连连点头：“严爱卿所言有理！朕来到津第一天，就有鲸鱼搁浅在朕面前，不是祥瑞又是什么？好！不过该怎么杀死这头蓝鲸呢？杀死这样的巨兽，不会不祥？”
    老迷信嘉嘉有点担心道。
    严蒿微笑道：“陛下放心，既然此物是上天赐予陛下，无需陛下派人动手，它自会死亡。”
    没一会，果然如同严蒿所言，有人跑来报告，那头搁浅的蓝鲸已经死了。
    “竟然真的死了！”嘉嘉惊叹，对严蒿投以敬佩无比的目光，自从蓝鲸在海上出现，严蒿就言无不中，预言准确无比，更是大大增强了嘉嘉对严蒿这蒙古大夫，治愈自己不举之症的信心。
    其实他不知道，这头蓝鲸，之所以冲到海滩上搁浅自杀，应该是鲸鱼体内接受地球磁场的导航系统出现了问题，根本不是所谓‘天降祥瑞’。
    因为生育原因，鲸鱼经常要在赤道和寒冷水域中，大范围长途迁徙。夏天它们会到寒冷水域，生育小鲸鱼，冬天则回到温暖海域。
    鲸鱼在茫茫大海中鲸鱼能准确找到坐标位置，完成迁徙，依靠的是自身能感应地球磁场变化的器官，但一旦出现问题，就会搞错地形。鲸鱼的视力很差，又长在侧面，基本看不清前面，就算是陆地它们也照样冲击不误，才有鲸鱼搁浅自杀的现象。在现代，上百条鲸鱼一起自杀也不稀奇。
    而鲸鱼之所以气绝身亡，是因为鲸鱼搁浅后，不但缺水，更因为鲸鱼用肺呼吸供应不足。它们巨大的体重，会压迫胸腔，甚至骨骼都会因为支撑不住而碎裂，使得肺部无法扩张，窒息而亡。
    因此，无需动手，这头蓝鲸已经死亡，如同一座小山一般，搁浅在海滩上，永久闭上了眼睛。
    虽然它死了，但雄风仍在，没人敢靠近这条鲸鱼。
    突然，严蒿却看到了一个大帅逼，他趁着阻拦百姓的士兵不注意，果断绕开了士兵阻拦线，跳到了鲸鱼面前，近距离观察着这条鲸鱼，还伸手去抚o鲸鱼的皮和眼睛，还在奋笔疾书记载着什么。
    这当然引起了负责警戒的锦卫等士兵的注意，立即有一名锦卫百户冲上来，命令锦卫将这个可疑的家伙抓着，扭送下去。
    那青年大声疾呼，说他并不是什么可疑之人，只是有兴趣研究这条罕见的海兽而已。
    严蒿本来不想多管闲事，正在忙着对付兴奋的嘉嘉，但那锦卫百户并不肯听青年的辩解，命令搜查此人，还真让他搜出了一本书。
    那锦卫百户冷笑道：“你多半是莲教的奸细，或者敌寇的探子，不然为何绕过我锦卫防线，来到这上天赐予皇上的鲸鱼前，到处写写画画？你分明是奸细！来人啊，将此人收押！”
    那青年看到那本倾注多年心血的书，被这锦卫百户拿走，如同杀了他一般拼命反抗，想要拿回这本书。锦卫也没想到这看似文弱的青年居然还有这等勇气，被他挣脱出来，与锦卫百户扭打在了一起。
    这动静之大，连附近的皇帝和严蒿都惊动了。
    陆柄脸上挂不住了，怎么收拾一个可疑之人，需要这么狼狈？他喝令锦卫高手上。
    几个锦卫高手一拥而上，将那青年压zai地上，五花大绑就要带走。
    那青年的蓝皮书册，在地上滚来滚去，被人踢了一脚，滚到了严蒿的脚下。
    严蒿拿起了那本书。
    青年眼中饱含热泪，大叫冤枉，请求严蒿将那本书还给他。
    严蒿看了一眼书皮。
    我去！
    《本草纲目》！！
    你妹的，这津还真是人杰地灵，居然碰到了李大夫？
    此时的李大夫，还是一个青年，正在完成自己环游大雨的旅行，同时记载大雨各种草药、中药的性征药效。
    他只是恰逢其会，看到了鲸鱼搁浅，十分高兴而已。
    他的本草纲目，是立志要包罗世间万药的一本医书大全，虽然名为本草纲目，但并不只有植物，能够入药的动物也在其中。比如牛黄狗宝等等。
    李大夫早就听说过鲸鱼的药用价值，可惜他找不到机会实地观察一条鲸鱼。如今这鲸鱼从天而降，到了眼皮底下，岂能不好好看看？
    于是，李大夫就冒死偷偷闯过警戒线，直奔鲸鱼而来，却被锦卫当做奸细抓了。
    严蒿问明白李大夫的来龙去脉，笑了。
    这津是他的福地啊。
    收了数学家，收了大艺术家，收了未来大名首辅，还撞上了闻名世界的大医学家、神医李大夫？
    李大夫，字东璧，濒湖山人，湖北蕲春县蕲州镇东长街之瓦屑坝人，明代着名医药学家。去世后雨朝廷敕封为“文林郎”。李大夫自嘉嘉年间起，先后游历天下，收集药物标本和处方，并拜渔人、樵夫、农民、车夫、药工、捕蛇者为师，参考历代医药等方面书籍925种，“考古证今、穷究物理”，记录上千万字札记，弄清许多疑难问题，历经27个寒暑，三易其稿，于明万历十八年完成了192万字的巨着《本草纲目》。
    本草纲目，可是享誉世界的医学巨着啊。
    有歪果仁专家评价：“《本草纲目》和《解剖学》是16世纪世界上最有深远影响力的两本医学着作。”

 第544章 中医书的弊端

    以严蒿世界名人收集癖的尿性，李大夫这种大神级的神医，当然是更不能放过。
    往近处说，咱旁边站着的这位嘉嘉皇帝，不是还需要神医调理不孕bu育，重回男人dian峰么？
    严蒿找陆柄说了两句，陆柄十分诧异地看了严蒿一眼，又瞟了一眼青年，不明白这个看似很普通的青年，与这位大雨首辅有啥关系。不过以他的特wu经验，这青年怎么看都不像是奸细，加上严蒿都发话了想释放这个青年，陆柄何必做这恶人？
    “放人。”陆柄挥挥手，锦卫将五花大绑的李大夫，交给了严蒿，严蒿命令立即送回房中去。本阁老事后要亲自调理，不对，是询问此人。
    嘉嘉的注意力却一直在鲸鱼身上，正在忙着令人想办法，抬起这头巨大的鲸鱼，去津卫巡游……
    嗯，绝对不是为了装逼，绝不！
    这么大的鲸鱼，大雨的百姓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作为上天赐予自己的宝物，大吉之兆，何其爽哉？
    嘉嘉甚至迫不及待，给这次偶遇蓝鲸的事件，起了一个威风八面的外号“蓝鲸来朝”。
    但当民工准备按照皇帝命令，将这头蓝鲸搬运起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难题。
    120吨的蓝鲸，谁能搬得动？
    这可愁坏了负责此事的海清。
    不过，严蒿有办法，很快找来了大数学家笛卡尔和程大伟，让他们想办法。两位数学家真不愧是搞科学的，很快搞了一个数学模型图，分析了一下力，找木工工匠商量了一番，很快鼓捣出一个巨大的拉车。
    这个拉车，足有一个院子那么大，由300头马分别拉着，能将这头120吨重的鲸鱼装进去，走起来。
    幸亏这是津开海工地，要大型工具有的是。严蒿调来了几个程大伟设计的滑轮组起重机，由几百个民工喊着号子，将蓝鲸吊起来，放在了巨型拉车上。
    巨型拉车前面，是皇帝的御驾，嘉嘉皇帝十分拉风地坐在御驾上，得意洋洋地向津卫开去。
    嘉嘉有点可惜，此时七月份天气炎热，这鲸鱼不能长久存放，也没法带到帝城去装逼，只能在津卫稍微过把瘾。
    不然要是能送到帝城，享受帝城的欢呼，那才guo瘾。
    就在嘉嘉悠然神往的时候，严蒿正在自己的轿子上，与李大夫亲切会谈。
    对于李大夫、徐霞客这种专业人士，严蒿十分礼遇，细心笼络。
    李大夫一开始吓得不轻。
    他一心只想研究鲸鱼，没想到越过了红线，触怒了皇帝身边的锦卫，差点被当做奸细抓起来，还被打入大牢。
    这让平素胆大如斗的李大夫，也后怕不已。
    好在他遇到了严蒿，这个久闻其名的大雨首辅。
    此时，李大夫就在以好奇的目光，看着严蒿。
    李大夫出身医学世家，其祖父是草药医生，父亲李言闻是当时名医，曾任太医院例目。李大夫23岁随其父学医，医名日盛。他一路行走大雨各地，听到了严蒿的大名，但毁誉参半，清流官员、士绅地主大骂严蒿是大米虫，但下层百姓、有识之士却各有说法，让李大夫对严蒿也很好奇。
    如今，严蒿又救了他一命，不然光是这闯入君前，意图不轨的罪名，就足够毁了他一生。
    李大夫看着正在翻阅本草纲目的严蒿，小心翼翼道：“严阁老，这本书您能看懂？”
    严蒿又心有不甘看了两眼，最终放弃，还给了李大夫，干笑两声道：“看不懂！哈哈！”
    李大夫微笑道：“可我感到，严阁老是看到这本书之后，对我的态度才为之转变的，是也不是？”
    严蒿心中叫失败，居然被人家看出来了，这救人的效果大打折扣，以后演技还需要磨砺啊。
    他咳嗽一声：“不过，本阁老看得出来，这本《本草纲目》是一本悬壶济世、功德无量的好书，记载了我大雨万里江山各地的几万种草药。本阁老虽然不认识你，但看到你这本着作，就觉得你是大雨不可多得的人才，才破例救你！”
    李大夫人及其聪明，看严蒿装逼，也只是微微一笑，很有风度。但严蒿期待的救命之恩，纳头便拜的盛况，并未出现。
    这李大夫，还真有风骨。
    这货曾经被楚王举荐，进入大雨太医院，任正八品太医院判。可惜在太医院因为年轻气盛，看不惯那些御医的手段，更看不惯嘉嘉整天忙着修道吃丹药，自毁身体的做法，只呆了三年就弃官回乡了。
    可见，李大夫是确实有风骨有性格之人。
    严蒿心说小样，本阁老就不信收不了你！
    李大夫拿回本草纲目，谢了严蒿，就要下车。
    严蒿询问：“你要去哪里？”
    李大夫一拱手道：“时珍在行医时发现，医生头痛的就是由于药名混杂，往往弄不清药物的形状和生长的情况。过去的本草书，虽然作了反复的解释，但是由于有些作者没有深ru实际进行调查研究，而是在书本上抄来抄去，所以越解释越糊涂，而且矛盾百出，使人莫衷一是。”
    严蒿点点头，中医和圣贤书是一样的，都是喜欢笼统性描述。
    李大夫进一步道：“例如药物【远志】，南北朝医药学家陶弘景说它是小草，象麻黄，但颜色青，开白花，但宋代马志却认为它象大青，并责备陶弘景根本不认识远志。又如狗脊一药，有的说它象萆薢，有的说它象拔葜，有的又说它象贯众，说法很不一致。”

 第545章 让李大夫制虎狼药

    他顿了顿，又到：“在父亲的启示下，我认识到“读万卷书”固然需要，但“行万里路”更不可少。于是，我既要“搜罗百氏”，又采访四方，深ru实际进行调查。我发誓走遍大雨山山水水，调查这些药物，搞清楚所有药物的性征，写好这本《本草纲目》。”
    他笑了笑：“感谢严阁老救命之恩，如果没有其他事，时珍要告辞了。”
    李大夫从来不喜欢攀龙附凤，虽然严蒿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也不打算留在严蒿身边，做个御用医生，否则他何必放弃太医院判一职？
    看李神医要跑，严蒿也不阻拦，只是笑眯眯等他下车时，悠然说了一句：“原来你有急事啊？这就遗憾了，本阁老本来想把这条鲸鱼留给你，让你好好研究一番药用价值的。哎呀呀，遗憾啊遗憾。这么说，本阁老只好随便给太医院研究了。”
    李大夫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动了两下，咬了咬下嘴唇，显然内心中在天人交战。
    严蒿也不怕他跑了，从刚才这曾经任太医院判的李大夫，如此冒失冲入皇上的警戒线来看，他是痴迷医学如命之人。这李大夫绝非不懂规矩，只是鲸鱼当前，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自己肯将这条百年不遇的鲸鱼，摆在李大夫的面前，还愁不能勾起他的兴趣？
    果然，严蒿刚把门关上，李大夫又掀起了轿子的帘子，有些尴尬央求道：“这个，学生冒昧，想要看看这条鲸鱼。”
    严蒿微微一笑，却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啊呀呀，可本阁老已经答应太医院的许医正了。”
    “许医正，是个官迷！”李大夫气愤道：“他对医学并无深度研究的兴趣，严阁老将这头珍贵的鲸鱼给他研究，只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而已！”
    严蒿偷偷瞥了一眼李大夫，点点头：“不过，要是我把研究鲸鱼的宝贵机会给了你，你能给我什么？没有好处的事，本阁老是不会做的。”
    好一个严蒿，公然与李大夫讨价还价起来。
    李大夫气得牙齿作响。
    你好歹是个大雨首辅，怎么跟我一个小医生斤斤计较？
    李大夫不知道，他在严蒿眼中，已经是保命王牌一张，怎么也不可能轻易放过的人物。
    但面对严蒿这种无赖首辅，李大夫也颇为无奈，只好想了想道：“严阁老，你想要时珍做什么呢？我只会两手医术，无论名气还是资历，都比不上太医院的众多名医。”
    严蒿心说那些都是渣渣，你才是大神，不过他不会说破，淡淡一笑道：“这个么，日后再说，眼下你先研究鲸鱼，时间一长就腐烂了。这鲸鱼的皮、鲸须、鳍、骨头、卵cao、内脏都很有价值啊。”
    一说到医术，李大夫就立即眉飞色舞：“原来严阁老真是懂行之人。不错，这鲸鱼一身都是宝。”
    严蒿压低声音：“如今，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你要重点研究，鲸鱼的那个，与治疗不孕bu育，不举之症的关系。我要你尽快给我一个药方！”
    “啊？”李大夫的脸色立即变得十分精彩：“这鲸鱼，还能治疗不孕bu育？”
    “以形补形啊！”严蒿理直气壮道。
    李大夫看了一眼那头硕大无比的蓝鲸，那隐藏在下部体内的某个器官，脸色变得十分精彩，干笑两声，又打量起严蒿来，眼神带着一丝鄙夷：“莫非，阁老房中要用？”
    严蒿咳嗽一声：“跟我没关系，但确实是事关重大。”
    李大夫皱眉道：“这个，请恕时珍才疏学浅，不能从命。”
    严蒿一阵无语。
    这个李大夫，好有个性，好难搞啊。我对你好歹有救命之恩，怎么搞什么事情都怼回来？
    严蒿这才知道，原来李大夫的脾气，与他的本事，那真会成正比的，所以尽管他医术如神，在太医院也混不下去。
    李大夫正色道：“主要是这个方子，在古代医术中没有。时珍可不敢乱用药，误人性命。”
    严蒿这才明白李大夫是因为用药谨慎，替病人负责，他眼珠一转笑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古人哪里有机会接触鲸鱼？你能见到，就是上天给你创造药方的机会啊。本阁老听说，海外国度折畔，有吃鲸鱼壮阳的传统。你给我研究研究。”
    李大夫听得严蒿说得有理，才点点头：“严阁老这话说的有理。时珍便勉为其难，开天下先河，以这鲸鱼研究一下房中药。”
    李大夫眼神一转，又狐疑道：“严阁老，你不是打算以此药，献给皇上，让皇上沉溺女色？如果是那样，时珍还是不敢从命。”
    严蒿都要抓狂了。
    这李大夫，太难搞了？
    这也要管，那也要管，你管的太宽了？
    不过，他此事有求于李大夫，毕竟严蒿在医术上只是一个门外汉，虽然知道鲸鱼的那个有利于男人，但培药讲求的是君臣佐使。如何能完美配药，激发出鲸鱼丁丁的药性，让嘉嘉真正吃了管用，才是严蒿的当务之急。
    至于李大夫脾气大？
    没办法，人家本事大，就是牛。
    严蒿倒不生气:“李神医，你误会了。本阁老从不以春yao媚上，更不齿这样做。但皇上春秋鼎盛，子嗣不旺，乃是我大雨的一大隐患。一旦后继无人，则大雨江山社稷危急。难道你忘了明武宗的前车之鉴了么？”
    李大夫低头不语。
    大雨皇帝绝嗣，并非一次，前朝皇帝明武宗更是前车之鉴，殷鉴不远。嘉嘉就独苗苗两根，就太子和景王。景王有精神疾病，暴虐成性，众所周知。唯一正常之人就是太子。一旦太子有事，则大雨皇统就要再次绝嗣。
    严蒿声泪俱下道：“李神医，你想想，皇上容易么？你可是读书人出身，虽然后来弃文从医，但你也是圣人门生。怎么能坐视这种危害江山社稷的惨剧发生？”
    李大夫被严蒿打败，在“皇上不孕bu育，江山社稷不稳“的强大逻辑下，只好认输投降，感慨道：“既然如此，时珍就想想办法。”
    李大夫去了。
    严蒿擦擦冷汗，心说皇上啊皇上，为了您老人家的xg福，微臣还得替你去忽悠李大夫，我容易么？

 第546章 龙王巡游津

    “听说了嘛，皇帝陛下来了，海龙王来到了海滩，天降祥瑞啊。”
    就在鲸鱼冲上海边之后不久，类似的消息，如同一场飓风很快传遍了整个津城。
    许许多多蒙昧的百姓一开始是不信的，毕竟皇帝太远怎么突然跑到津来了，然后海龙王是什么鬼？难道真的有海龙王？还天降祥瑞？
    特别是那些莲教铁杆粉，一点都不信什么海龙王。而莲教四大法王更是对什么天降祥瑞嗤之以鼻。
    不过，很快新的消息传来了。
    “快出来看啊，皇帝陛下还有海龙王，要来巡游啦！！”
    这个消息，一瞬间就把所有百姓给吸引了过去，无数大人、小孩、老人家，疯一样跑了出去。
    一些原本气喘吁吁没几天可以活的老头，也从床上蹦起来，脚下生风，飞奔而出，留下几个儿子媳妇一脸萌萌哒在房间，内心泪流满面：“爹，你的病能不能走心点啊喂”
    巡游一出，津风云聚会。
    此时，嘉嘉的鲸鱼巡游已经开始。
    津卫的老百姓，闻讯而来，蜂拥而至，小小津卫，居然也凑齐了几十万人，强力围观鲸鱼。
    看到那头趴在300匹马拉的马车上的鲸鱼，那如同小山一样的庞大提醒，百姓们全体傻眼了。
    “我勒个去，这是什么东西？真大啊！”
    “娘，我怕！”
    “这东西，不会是龙王“
    “绝对是传说中的神兽！”
    “皇上来津第一天，就赶上了这鲸鱼搁浅？这果然是天赐的祥瑞！”
    老百姓众说纷纭，但纷纷对皇帝投以敬服的眼神，跪地磕头，纳头便拜。甚至还有人家从家里抬出香案，摆上茶水、水果，烧香磕头。
    “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天赐祥瑞，江山永固！”
    嘉嘉享受着百姓们的崇敬，感到自己又开始飘飘然。
    这感觉，真好啊。
    如果能治好自己的不举之症，不孕bu育，那这次津之行，就彻底完美了。
    他看向严蒿的轿子。
    鲸鱼巡游一圈，效果非常不错，天降祥瑞、嘉嘉的圣明传遍了整个津，让无数百姓民心大振，感觉自己未来好日子要到来了。
    刚才嘉嘉装逼，严蒿就很自觉躲了，唯恐抢了皇帝的风头引发不爽。
    “严爱卿，你刚才说过，这鲸鱼可以治愈朕的寡人有疾。不知？”嘉嘉贼眉鼠眼，对严蒿做了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严蒿一阵无语，这皇帝真上心啊。
    “皇上，臣已经让一位神医，在用鲸鱼，配置皇上需要的那种药了。还请皇上稍安勿躁，给臣和神医一点时间。”
    “神医？”嘉嘉好奇地看向远处拉鲸鱼的巨大马车上，正在上上下下，仔细研究鲸鱼的李大夫：”就是他？“
    “对！”严蒿微微一笑。
    此时，一直跟在后面的太子，也发现了李大夫正在鲸鱼身上忙碌，貌似在做什么。
    “这人是谁？”太子一指李大夫。
    “不知道，貌似刚才此人擅自闯入皇上警戒线，严蒿出面救下了此人，还与此人攀谈许久。”张老回答道。
    “我认识此人！”徐老冷哼一声：“此人名为李大夫，曾经任太医院的御医。但只呆了三年，就因为冲撞医正，还上书皇上请求皇上不再服用丹药，离开了太医院！”
    徐老为何记得李大夫？
    因为太医院的许医正，正是他的同乡+好友，也是浙党的骨干之一。
    许医正当年与李大夫闹得很僵，徐老才知道了李大夫的名字。
    “如此年轻，有什么本事？”高恭冷哼一声。
    “太子不可小看此人！”徐老皱起眉头：“严蒿让此人研究鲸鱼，貌似在搞什么阴谋！不可不防！”
    “一个御医，研究鲸鱼，能有什么阴谋？”太子爷皱起额头，眯缝起眼睛。
    “不好！”还是高恭有心计，眉头一皱道：“联系起之前，皇上让陆柄、黄锦到处搜罗春yao方子的事情，这次严蒿让这李大夫研究鲸鱼，很与可能是皇上也求助与他，让他搜罗春yao助孕的方子！”
    “助孕？“太子的耳朵竖起来，精神一下子紧张起来。
    这皇帝要孩子，可跟他有大关系！
    太子的政策，就是计划生育，孩子只要一个好！
    不能让弟弟妹妹出生！
    更不能让父皇，与那个王虎丫生孩子，不然自己太子之位不稳！
    太子急眼了，喝道：“速速去弄清楚，这李大夫到底要做什么？”
    以太子党的能量，搞清楚事情其实不难。徐老派人，将随驾而来的太医院许医正叫来，辨认了一番。
    许医正对李大夫记忆深刻，一眼就认出这正是让他当年头疼不已的大刺头李大夫。
    “没错！真是李大夫！我手下曾经的御医！”许医正咬牙切齿。
    “皇上让你们太医院，配置过求子之药没有？”太子脸色难看问道。
    许医正犹豫了一下，一咬牙道：“是的！”
    传言得到了证实，太子脸色骤然铁青。
    嘉嘉人老心不老，居然要给太子搞出个弟弟？
    这怎么行？
    徐老立刻拱手道：“太子！很显然，这是严蒿的奸计。严蒿将王虎丫推到皇后之位上，根本没安好心。眼下这是他第二步，让王虎丫生皇子。下一步就该废太子了！我们可不能束手待毙。”
    太子脸色铁青，他当然想到了这一步，但想到又能如何？他也很绝望啊。
    他努力想废掉王虎丫，但两次都被严蒿挫败了。
    “你们有什么好主意”太子问道。

 第547章 那啥重一吨！

    徐老眼中闪动奸诈之色：“太子，严蒿有张良计，我们有过墙梯。看严蒿派出李大夫，在鲸鱼身上忙碌，似乎如同高恭大人所言，打算以鲸鱼为原料，给皇上提炼某种助孕之药。如果严蒿真的派李大夫去给皇上配药，不如我们派出许医正拆穿那李大夫！“
    徐老自以为得计，哈哈大笑道：“我与许医正乃是至交好友。他少年得志，成名很早，以成功医治了中山王必死之症，一战成名，如今已经享誉医界20多年，被誉为我大雨的第一神医！他出马对付那李大夫岂不是手到擒来？”
    太子听到徐老的话，猛然想起一件事：“你说中山王，莫非是徐家？”
    在大雨，中山王只代表一个家族，就是徐家！
    徐达的徐家！
    徐达乃是大雨开国第一源勋，被封为中山王，与国同休。徐达也是在朱重八对开国源勋掀起的腥风血雨中，唯一幸存下来，安然无恙，荣宠不衰的源勋。因为他懂得审时度势，懂得明哲保身，懂得功高震主，一直给老朱极大的尊重，做人十分低调，就连杀人魔王老朱都不好意思对付他，才一直寿终正寝。
    野史中传说，什么老朱明知道徐达有阴伤，不能吃蒸物，却赐给徐达“蒸鹅”，他吃完之后就死了。太子知道，这些纯属谣传，中山王徐达乃是无疾而终的。
    “难怪我大雨神医如云，这许医正却20多年，稳稳坐在太医院院正之位上，稳如泰山，原来他是这一代中山王的救命恩人！“太子大笑起来：“这样的神医，站在我们这一边，还有什么不好办的？”
    徐老微微一笑道：“最妙的是，许医正平素谨慎小心，洁身自好，从不结党，才在皇上的眼皮下活得很滋润。但他只有一个‘仇人’，就是这李大夫！哈哈，他不止一次跟我说过，这李大夫目无尊长，从不将他放在眼中，故而许医正才将李大夫赶出了太医院。如今李大夫要回来，许医正第一个不答应！”
    太子连连点头，示意徐老马上去说服许医正，由他出马，对付严蒿一方的李大夫！
    既然皇上求药，谁的话都没有医生的好使，那么双方就比拼一下医术。
    太子自认为胜券在握，微微一笑，十分欢快。
    “严蒿啊严蒿，你虽然奸诈，也想不到被孤王迅速识破图谋，还能让许医正出马，你这年纪轻轻的李大夫，怎么能跟许医正相比？”
    严蒿并不知道太子的图谋，只是瞥了一眼正在鲸鱼身上忙活的李大夫。
    皇上在津卫巡游结束后，志得意满地将鲸鱼抬到了行宫中，放在广场上，搭起了一个巨大的凉棚，还堆放了很多冰块，减缓鲸鱼的腐烂速度。但即使如此，七月天气炎热，这头鲸鱼顶多能坚持一天，也就臭了。
    嘉嘉凑到严蒿身边，压低声音道：“严爱卿，下一步该如何？朕的药···”
    严蒿一阵无语，这位皇帝被家里母老虎逼得走投无路，三句话不忘他的药。
    “皇上放心，臣已经让名医李大夫，在配置药物。皇上稍安勿躁。臣去去就来。”
    严蒿爬到了凉棚中的脚手架上，看着在最高处聚精会神，研究鲸鱼的李大夫。
    李大夫此时穿着一身皮装，拿着刀子，一点点解刨开鲸鱼的脑皮，如同一个贪玩的孩子，认真观察着鲸鱼的构造和性状，还不时用瓶子装一些大脑样本回去研究，嘴里还念念有词。
    “鲸鱼脑涎，被古书称为【琼玉涎】，能治疗癫疯病，曹操当年的疯涎癫疯如果有此物，华佗早就治愈了！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啊。”
    严蒿用力翻了翻白眼。
    好，皇帝在下面心急火燎，这位却开始搞科学研究了。
    都说皇帝不急太监急，现在是御医不急皇帝急。
    “皇上着急了，问你药何时能配好？”严蒿问道。
    李大夫肃然道：“这鲸鱼的观察机会，千载难逢，让他等着！”
    卧cao！严蒿心中给这位李大夫点赞，还真有高冷范儿啊。
    难怪他在太医院混不下去，就这医生服wu态度，医患关系能和谐么？不怕被病患家属暴打？何况他的服wu对象还是皇帝？
    严蒿：“李大夫，让皇上久等可不好啊……”
    李大夫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鲸鱼的脑子，很不耐烦地跟着严蒿下来。
    两人走到了蓝鲸的下面，丁丁的位置。
    严蒿还从未见过鲸鱼的丁丁，有些好奇道：“此物的丁丁何在？”
    李大夫不愧是精通万物的神医，走到被高高架起的鲸鱼身下，用锋利的刀子割开了蓝鲸的下腹，一处隐藏在体内的生zhi窦，然后一件硕大无比、足有一丈多长的东西，就落了下来，还伴随着无数液ti。
    “我去！”严蒿目瞪口呆，看着那一大根比两个男人还高，两个人合抱粗细的硕大东西，一脸无语。
    这鲸鱼这玩意，太大了？
    这足足有三米多长，一吨多重啊！
    严蒿想起日后那些yy小文中，描述男主不可描述的夸张文字，说什么儿臂、什么两尺、什么鹅卵，跟这蓝鲸的真玩意比起来，简直都是绣花针啊绣花针。
    李大夫一刀下去，鲸鱼生zhi窦中的丁丁固然掉落下来，差点被砸中，也是吓了一跳，坐在地上。那被剖开的生zhi窦中，x液横飞，溅了李大夫一身。李大夫狼狈不堪，浑身上下shi哒哒的，不知道是什么，一身很腥的味道。
    严蒿急忙躲开，我去这不会是鲸鱼的子孙？

 第548章 黑暗料理vs吃货米开朗罗

    严蒿看着狼狈不堪的李大夫，嘴角抽搐，要是神医李大夫被鲸鱼的丁丁砸死，真不知道史书上该怎么写？怎么写都是大大的尴尬
    李大夫倒是不以为意，浑然没有严蒿的偏见，也许是医生见惯了，对丁丁和子孙液这种东西，都只认为是一种药材。
    “这鲸鱼的丁丁，我们该怎么给皇上吃？”严蒿做出一副严肃的表情，但脑海中自动脑补嘉嘉抱着这根三米多长、一吨多重的鲸鱼丁丁，一阵狂啃的画面。
    这画面，实在太美，不忍直视啊。
    再说···
    这种画面怎么看起来画风有点怪怪的？
    嘉嘉啃鲸鱼丁丁？
    不，我很纯洁，绝对、真的、一定没有胡思乱想，更不会想到嘉嘉变相给鲸鱼口x这种重口味话题···
    但是，我怎么这么想笑？
    严蒿十分庆幸，多亏自己遇到了李大夫，将这位倒霉的神医推到了一线。即使让嘉嘉吃鲸鱼丁丁，也可死道友不死贫道，将李大夫推到风口浪尖上。不然就算嘉嘉此时急于治病，捏着鼻子吃了鲸鱼丁丁，日后想起来一定会很气愤的。
    哈哈哈！
    李大夫真的不嫌弃，将沾满了鲸鱼液的手，放在嘴边闻了闻，还放入口中tian了舔！
    呕严蒿恶心地差点吐了。
    李大夫淡淡道：“嗯，跟鱼子的味道差不多，包含大益与男人的源气，某方面不行的人吃了，肯定有大裨益。”
    他若有所思道：“这么说，虽然严阁老你是误打误撞，但我看此物入药，救治皇上的不举之症，倒有七八成的把握。”
    李大夫这话，就表示他认可了严蒿让嘉嘉吃鲸鱼丁丁，壮阳治病、养体助孕的方案。
    严蒿内心邪恶小人在欢叫，兴致勃勃追问道：“什么时候让皇上吃这个丁丁？”
    李大夫瞪了严蒿一眼：“严阁老，这么大的一根丁丁，让皇上怎么吃？”
    严蒿一看这一吨多重的丁丁，只怕嘉嘉就是一日三餐，什么都不吃，整天抱着啃，也要啃个一年半载，再说这么腥，皇上吃两口就要吐？
    李大夫又道：“再说，中药讲求君臣佐使，激发最大药效，摒除药物中的副作用。我结合过去治疗bu育之症的药方，加上鲸鱼的丁丁和子孙液，配置出一药方，应该可治疗皇上的bu育之症。”
    他从随身的药袋中，拿出了数十种草药，都已经晒干制好。也多亏是神农尝百草的李大夫，身上才有这么齐的珍贵草药。
    “淫羊藿、枸杞、黄芪···”李大夫一点点清点草药，最后满意点头道：“总算是齐了，能配置药剂。”
    李大夫小心翼翼，将鲸鱼的丁丁切除下来，割下几块最精华的肌肉，又从鲸鱼的生zhi窦中，割出了一些鲸鱼子孙液，配上草药，各种捣弄，又是蒸煮，半日之后终于将一大锅药熬好了。
    这锅药，散发出种种奇怪的味道，严蒿闻了两下，恶心地差点吐了。
    让嘉嘉吃这东西？
    一旁的立马逗，看着李大夫用大锅煮药，配置鲸鱼大补药，都脸色大变，一脸古怪道：“这位医生，你应该庆幸自己生活在大雨。如果你在欧洲用鲸鱼的丁丁、子孙液还有这些草药，配置成这一锅东西，怕是会立即被宗教裁判所以【黑暗巫师】或者【恶魔使者】的罪名，当场逮捕，送上火刑架。”
    李大夫冷哼一声：“蛮夷之地，怎么懂得我中医的博大精深？”
    “李神医，我相信你的医术，不过这样怕是不行。”严蒿苦笑道：“你能否将这药物，弄得好吃一点？”
    李大夫冷哼一声：“良药苦口利于病。这草药中，混合了鲸鱼的生命精华，还有淫羊藿、送子草等数十种名贵中药。皇上爱吃不吃，我就这本事了。”
    好高冷的李大夫大帅逼啊。
    严蒿一脸无语，捏着鼻子，从李大夫那如同欧洲暗黑料理的大锅中，捞出了一根根粗若儿臂的肉筋，那是鲸鱼的丁丁：“就让皇上吃这个？”
    “对！”李大夫一脸理所当然道：“以形补形，吃鲸鱼丁丁，喝鲸鱼子孙液，有助于皇上身体肾水恢复。”
    突然灵机一动。
    “对了！此物熬制好后，怕不怕油炸？”
    严蒿问道。
    李大夫想了想：“药性已经进入这些肉中，倒是不怕。“
    严蒿大喜过望，让人从食堂搬出大油锅，烧好了一锅油。
    此时，一个人闻着香气，从外面进来了。
    吃货，米开朗罗。
    米开朗罗看到油锅都出来了，以为饭点到了，兴致勃勃坐在了桌子前，敲着桌子道：“我们今天吃什么？”
    看到这个大吃货，毫无文艺复兴大艺术家风范，居然跑来要吃要喝，严蒿一阵无奈正要挥手将他赶走，却突然想到。
    “咦？正好皇上需要试药的。不如就拿他做做实验？“
    严蒿一脸善意的微笑：“好啊，米开朗罗你来的正好，我正要实验一种大雨之前没有的美食。你想不想做第一吃螃蟹的人？”
    米开朗罗十分开心，连连点头道：“好啊好啊。我吃了大雨那么多食物，还没有一种不喜欢的。这新的美食叫什么？”
    严蒿眼珠一转，微笑道：“还没想好，你来命名。”
    米开朗罗激动了：“我有权为大雨一种全新美食命名？太荣幸了！！！”
    。。

 第549章 丁丁版‘油条\’

    ————
    旁边知情的人，都是一脸冷汗，看着被严蒿当实验小白鼠，还欢呼雀跃的吃货米开朗罗。
    不懂大雨话，真惨啊。
    严蒿架起油锅，亲自从那锅奇怪的暗黑料理中，捞出一根根肉条，放入油锅中炸起来。
    不一会，香气四溢。
    鲸鱼丁丁那种闻着很奇怪的腥味，在油锅中消失不见，却转化成了一种奇怪的香气，有点类似龙涎香，又有点像麝香。
    米开朗罗食指大动，贪nan地看着油锅中翻滚、渐渐变得金黄、散发出龙涎香气息的肉条，猛咽着口水，指着问道：“这有点像是油条！“
    “对！”严蒿笑眯眯地将两根鲸鱼丁丁炸成的“油条”，捞出来端给米开朗罗，又顺手从黑暗料理中舀出两晚黑乎乎稠乎乎的鲸鱼子孙液，放在米开朗罗面前。
    “这是豆腐脑？”米开朗罗更是高兴：“我最喜欢吃油条就着豆腐脑！简直是人间美味！”
    众人一阵大汗。
    可怜的娃。
    被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你喜欢就好，尝尝？“严蒿谆谆善诱道。
    “嗯！”米开朗罗也不客气，坐下来一口“油条”，一口“豆腐脑”，大吃大喝，好不痛快。
    “哈哈真好吃！真好吃！”米开朗罗吃得眉飞色舞：“这油条比面做成的劲道多了，还有一种龙涎香的独特气息，这豆腐脑虽然有点腥味，但风味独特。到底是什么做成的？”
    严蒿微微一笑：“是鲸鱼身上的肉做成的。怎么样？风味不错？”
    “要说吃，还是你们东方人会吃！”米开朗罗吃得那叫一个开心，竖起大拇指道：“就连刚刚捕捉的鲸鱼，都能做成这样的美食。天上飞的不吃龙，地上走的不吃人，其他都吃！果然名不虚传，哈哈！”
    他吃得正开心，突然眼睛发直，身体也僵硬了起来。
    “怎么了？”密切观察这米开朗罗的严蒿，心中一凛，看向李大夫：“他有些不对啊？”
    李大夫上来，翻开米开朗罗的眼皮，摸摸他的脉细，微微一笑道：“没事。他只是有点……”
    “嗷嗷嗷”米开朗罗跳了起来，鼻血从鼻融中流出，两眼通红，看着严蒿道：“我，我想要女人！我需要女人！女人！”
    严蒿一脸饶有兴趣，看着米开朗罗。
    立马逗和尼玛德对视一眼，众所周知，这位米开朗罗，可是一位同xg恋啊。他只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啊。如今，连这位弯了的米开朗罗，都变直了？
    只是吃了一根严蒿炸的“油条”，喝了一碗李大夫的“豆腐脑”？这也太灵了？
    米开朗罗已经快要暴走了，嗷嗷叫着，捂住下面，狂躁不安地乱走，双目通红道：“女人呢？女人！”
    严蒿咳嗽一声：“看起来，这东西很有效！可以送给皇上了。盖将，带着米开朗罗，去津卫找一个窑子！不然会出人命的。”
    盖将忍着笑，带着米开朗罗直奔窑子而去。
    看着米开朗罗的狼狈相，众人一阵沉默，畏惧地看向严蒿，心中暗暗发誓绝对不招惹这位严阁老，不然可怜的米开朗罗就是榜样。
    严蒿满意地又炸出几根“油条”，乘上了几碗“豆腐脑”，带着李大夫，直奔嘉嘉的行宫而来。
    到了皇上行宫前，严蒿却看到太子正带着徐老一帮人，簇拥着一个身穿正四品朝服的老者，傲然负手而立在宫门前，似乎也在等着嘉嘉接见。
    严蒿看此人面善，还未说话，那老者已经对着李大夫，傲然冷笑嘲讽起来：“这不是大雨自负医术第一，天下无双的李大夫么？怎么你不是回乡学神农尝百草、顺便游荡天下去了么？怎么出现在这里？你手中的是什么？不会是你给皇上配置的药”
    李大夫看到此人，面色也冷峻起来。
    李大夫是个大帅哥，他此时不到30岁，正是年富力强、年轻气盛的时候，一旦冷峻起来，更显得帅气逼人。
    连严蒿都觉得李大夫有点小帅，只是比自己略差一点点而已。（咳咳，有点心虚啊……）
    “怎么，你认识此人？”严蒿问李大夫道。
    李大夫面色冷峻，淡然道：“当然！本人在太医院待不下去，正是蒙这位许医正所赐。”
    严蒿这才明白，原来这位就是将大雨神医李大夫赶出太医院的许医正啊。
    果然是……慧眼独具啊！
    大雨最着名的神医李大夫，就这么被他扫地出门，赶回家了。
    年轻气盛的李大夫，与摆老资历的许医正，两人对视一眼，眼中基情火花……额，仇恨火花四射。
    这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啊。
    严蒿瞥了一眼与许医正站在一起的太子，微笑道：“皇上不是让太子爷早日回去，不知太子爷来求见皇上，有何要事？”
    严蒿的意思，就是你老爹都赶你走了，你怎么还不走？
    太子冷哼一声，看了一眼严蒿手中的药，冷冷道：“孤王身为太子，朱家子孙，看到有奸人意图以春yao媚上邀宠，如此危害社稷之乱象，岂能袖手旁观我带着许医正，正是在这里等着你和这位李大夫！要揭穿你们！”
    这太子越说越是理直气壮。
    太子身后，徐老等人也纷纷义愤填膺，撸起袖子大声叱骂起来。
    “严蒿！你居然向皇上敬献春yao！是何居心？”

 第550章 暴怒的嘉嘉

    “大雨的米虫，非你莫属！”
    “我等臣子，当致君尧舜！君有乱命，当以命死谏！这来历不明的药，皇上万万不能吃啊！“
    “国家养士百五十年，仗义死节，就在今日！”
    这些太子党一个比一个正义凛然、义薄云天，两眼瞪得溜圆，就差生吞活剥了严蒿。
    严蒿皱起眉头，嘉嘉身体有隐疾之事，应该是皇家的绝对隐私。以皇帝爱面子胜过爱性命的尿性，他绝对不会大事张扬，也必然会命令陆柄黄锦保密xg事。
    那太子党们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还在这里堵门，要求皇帝不许吃春yao？
    唯一有可能泄露此事的，应该就是许医正！
    他身为太医院医正，对皇帝的身体最为清楚，嘉嘉也询问过他bu育的事情。
    历朝历代，皇帝的身体和疾病，都是绝对的秘密。不然被野心家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这许医正，居然公然泄露皇帝的绝密情报？
    严蒿的面容冷峻下来，看向许医正的眼神也更为冷厉：“许医正！你身为太医院医正，却泄露皇上的身体状况！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许医正一听严蒿的威胁，一个激灵，连连摆手道：“不……不是……不是我的说的。”
    太子一摆手，替许医正挡下这一枪：“父皇有隐疾，是孤王猜测的，找许医正只是验证一下。孤王身为太子，替君父分忧，乃是本分。父皇有病，孤王知道，不碍事？”
    其实，太子也知道，bu育这种事对于任何男人都是大忌，爱面子的嘉嘉更不例外。但如今他也是被逼无奈，不管此事，一旦嘉嘉让王虎丫成功shou孕，他的太子之位真的有危险了。
    就算是平常谨小慎微的太子，狗急跳墙之下，也冒着被嘉嘉猜忌的危险，勇敢跳了出来，怒怼严蒿。
    严蒿微微一笑，对于如何再坑太子一把，已然有了腹稿。
    你管的宽？
    有你哭的时候。
    此时，在行宫之中，嘉嘉正在大发雷霆。陆柄和黄锦跪在地上，瑟瑟fa抖。
    “朕跟你们说过，此事一定要低调再低调，决不能引起朝野的猜疑。你们俩非要大张旗鼓，搜罗春yao，这下可好了？朕宫中的那点事，天下皆知了！朕的脸面也丢光了！”
    嘉嘉是极爱面子之人，对面子看得很重。不能人事，连一个普通男人都羞于启齿，更何况九五之尊的嘉嘉？
    他听说太子带着一大帮人，簇拥着许医正，在宫门口聚集的时候，就眼前一黑，知道自己那点事肯定被他们知道了。
    以嘉嘉的聪明甚至能猜到这些人，围在行宫前的目的，肯定是以“不可胡乱吃药，殃及龙体”为理由，劝阻他服用那方面的药物。
    嘉嘉又羞又气，感到自己作为皇帝的尊严都丢光了。
    堂堂皇帝，被太子带着群臣堵着门劝谏不要吃春药，落在史书上，这是什么好名声？
    “朕一世英名，付诸东流啊！”嘉嘉气得跺脚大骂。
    陆柄和黄锦满脸苦涩，谁想到他们给皇上搜罗春yao，居然惹来这么多麻烦？
    好在陆柄及时想起严蒿，每次他遇到困难时，严阁老总能及时杀出替他排忧解难，想必这次也不例外。
    陆柄磕头道：“皇上息怒，是臣办事不力！不过眼下事情还没到最坏的结果，还有回旋余地。”
    嘉嘉发了一通火，也不好对自己奶哥哥如何，只好翻着白眼没好气道：“还有什么回旋余地？”
    “皇上，您别忘了还有严阁老啊。”陆柄赔笑道：“臣还没见过有什么事，能难得倒严阁老呢。”
    嘉嘉也是眼睛一亮。
    这次将差事给陆柄黄锦，这俩货又把差事办砸了，好在自己还有严蒿。希望严蒿能力挽狂澜，将自己的名声拯救回来。
    嘉嘉当机立断，将黄锦踢起来：“滚去传旨！让太子和严爱卿还有两个医生进来。其他人不得妄议、污蔑朕躬！敢有违反者，朕严惩不贷！”
    黄锦擦了擦脸上的汗，点头哈腰道：“奴婢明白！这些龌cuo官员，自己又逛妙音坊，又吃春yao，哪个不是十个八个小妾？奴婢就不信他们身体吃得消！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皇上点灯！哼！一点风吹草动，就上纲上线，要死要活的，分明是沽名钓誉也！”
    嘉嘉冷哼一声，却默认了黄锦的说法。
    就连没文化的黄锦，都看出这些文官们的两面派虚伪面目，嘉嘉也心中很是气愤，却又无可奈何。
    每次想干啥，都得跟这些假道学们斗嘴，嘉嘉这个皇帝干得不容易啊。
    两帮人马正在对峙，黄锦已然一头冷汗走了出来，金鱼眼喷射着怒火，扯着嗓子叫道：
    “都不许喧哗！皇上有旨，请太子和严首辅，还有许医正、李大夫觐见。他人不得入内。朝中大臣，敢有妄议朕躬身体，诽谤君父者，统统杖一百，流放一千里！钦此！”
    听到这皇命，徐老眼珠一转，却一脸悲愤，高声叫道：
    “皇上，臣徐老有话要说！请皇上允许臣觐见，不然臣宁愿挨廷杖，也要跪在这里！”
    他一副义薄云天、仗义死节的忠臣模样，引得太子党的几个骨干高恭、张老也纷纷叫嚷起来，说兹事体大，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就一起跪死在这里。
    这些人吵吵嚷嚷，黄锦虽然是东厂厂公，但性格和善，手段不够辣，比起刘瑾等诸位前辈的赫赫凶名相差太远，根本镇压不住这些人。

 第551章 这不是c药，是补药！

    这些文官都是老奸巨猾之辈，一看黄锦软柿子好捏，便各种义愤填膺，挥拳大叫。
    “阉贼！你是什么东西？敢阻挡我们劝谏皇上？”
    “文死谏武死战！今日我们这些人，就是都死在这里，也要劝谏皇上！闪开！”
    黄锦被他们吵得头昏脑涨，满头是汗哀求道：“各位大人，这是皇上行宫，吵吵嚷嚷，成何体统啊？”
    严蒿一脸无语。
    王振、刘瑾这些司礼监大太监知道后辈这么怂，棺材板都要气得压不住了。
    “废物！让他们进来！”
    从行宫中，传出了嘉嘉暴怒的吼声。
    黄锦这才擦擦汗，恨恨瞪了这些文臣。
    严蒿知道，嘉嘉气炸了。
    可怜的嘉嘉，身体那点寡人隐疾，成为了朝廷公然议论的话题，并因为吃药，引起轩然da波。
    这皇帝，没有一点隐私啊。
    太子这些人，表面扛着“致君尧舜”的大旗，暗地打着让皇上不能人事的主意。这就是传说中的表面上道德文章，一肚子男盗女娼？
    严蒿、李大夫和太子，许医正走了进去，看到嘉嘉一脸平静，坐在龙案之后。
    严蒿心中凛然，嘉嘉越是表面平静，越是火山即将爆发的前兆。
    这皇帝，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太子、严蒿施礼完毕，站了起来，却一时谁都不说话。
    “怎么了？”嘉嘉神态自若，谈笑风生道：“刚才你们不是在朕的行宫前，吵吵嚷嚷，闹得不可开交么？怎么现在朕让你们进来说，却一个个都成了闷嘴葫芦？”
    太子给许医正使了个眼色。
    许医正本不想出头，但无奈此时上了太子的船，也只好硬着头皮干到底，出头道：“皇上，臣是想劝谏皇上，不要轻信那些民间偏方，还有蒙古大夫，这会伤及皇上的龙体。说不定还会造成严重后果，比如前朝武宗皇帝，就是花天酒地掏空了龙体，又不听御医之言，胡乱用虎狼之药，龙驭上宾的。”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李大夫一眼，嘴角翘qi一丝冰寒弧度。
    这蒙古大夫，说的就是李大夫。
    皇帝看了一眼李大夫，眉头一皱，将严蒿叫来低声道：“严爱卿，这是你找来帮朕调制药物的大夫？朕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严蒿咳嗽一声：“皇上好记性。这是曾经当过御医的李大夫，干了三年多，因为得罪了许医正，被逼的弃官回乡了。”
    嘉嘉露出了沉吟之色。
    许医正不愧是老奸巨猾的太医院医正（院长），对嘉嘉的尿性再熟悉不过。他第一波言语攻击，就选中了嘉嘉怕死的要害，作为突破口，取得了极好的效果。
    嘉嘉，有点狐疑了。
    李大夫向前一步，坦然道：“皇上，臣李大夫虽然年轻，但在医术上，自信不逊色与许医正。许医正也是因为妒忌臣的医术，生怕臣取而代之，才各种卑鄙暗算臣。臣不屑于狗苟蝇营的阴谋伎俩，更不屑于同流合污，才愤然辞官回乡！”
    许医正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跳了起来，指着李大夫大骂道：“胡说！一派胡言！皇上，您可以问太医院的各位御医，这李大夫明明医术平庸，不能适应太医一职，臣作为医正，才将之闲置！本想教导磨砺两年，他却性格偏激，目中无人，愤然离去。”
    嘉嘉厌恶地挥挥手：“别说了。朕没心情听你们区区太医院的破事。”
    话是这么说，但许医正是成名几十年的天下第一名医，不然也不可能担任太医院医正一职这么久，而相比之下李大夫却名不见经传，两人一对比，权威性不言而喻。
    李大夫的药，被许医正如此攻讦，真的没问题？
    嘉嘉看向严蒿。
    严蒿对李大夫信心十足，向嘉嘉点点头。
    这种手握谁都不知道的绝世神医，与太子一较高下的感觉，就像后世网游开挂欺负人一样，简直···不要太爽。
    但嘉嘉还是有点怕死，一指李大夫沉吟道：“你说说，给朕的药，是如何配置出来的？”
    李大夫向前一步，沉声道：“臣以鲸鱼身上的药用至宝，配合羊藿等几十种珍稀药材，能医治皇上···”
    一听说医治，嘉嘉的脸色立即一变，眼神冰寒起来。
    但李大夫没说完，严蒿却抢先一步，大声道：“我们配置的是从鲸鱼身上采集的食补之物，能让皇上延年益寿、龙体安康、江山万年、御极天下！”
    他一脸正色，厉声道：“我再说一遍，此物是补品！绝非药物！皇上没病！根本无需服药！”
    这区别，就是严蒿能当十年首辅，李大夫却只能干三年御医的原因。
    情商啊。
    李大夫只会医者仁心，实话实说，而严蒿却知道为尊者讳，体谅皇上讳疾忌医的心情。
    所以，严蒿很狡猾地将这种鲸鱼身上的补药，定位为“食补之物”，是给皇上补身子的，而不是什么药物。
    果然，一听到这个是食补，不是药物，嘉嘉龙颜大悦，哈哈一笑，对太子和群臣笑道：
    “严爱卿说的太好了，你们都听到了？朕没病！只是这鲸鱼实在稀罕，朕想要采集一些食补之物，炼制成补品而已。”
    太子等人，目瞪口呆。
    还有这种操作？
    （严蒿：我会告诉你，这是后世脑白金广告的启发？）

 第552章 胡搅蛮缠

    严蒿的意思是，既然不是药物，而是食物，那么皇帝想吃多少就吃多少，都别瞎逼bi！
    太子还有群臣一脸抑郁。
    他们来之前，可是憋了一肚子的话，蓄势待发，准备来个“文死谏”“仗义死节”，狠狠怼一把严蒿，阻止皇帝乱吃春yao！
    但严蒿这老奸巨猾的家伙，居然十分狡猾地将此物定义为“食物””补品”，而不是药物！打擦边球一样，严蒿这么一来，群臣的劝谏就全部失去了目标。
    皇上要尝尝鲜，吃点鲸鱼肉，你也不让？你们管得太宽了？
    这些清流文官，一个个如同吃了苍蝇，别提多郁闷了，抑郁地想要自杀。一肚子圣贤至理，却说不出来，憋在心里，要原地爆炸了？
    太子却不甘心，看向徐老。要说狡辩没人比徐老厉害。
    徐老眼珠一转，走了出来，冷哼一声道：“皇上乃是万金之躯，就算是食补之物，也应当谨慎。按照我大雨祖制，只要皇帝入口之物，必须经过太医院检查，查明无毒无害之后，才可由陛下服用。”
    徐老不亏是政治斗争的高手高高手。
    严蒿玩擦边球，他就玩祖制。
    这么一来，嘉嘉要吃这玩意，还需要经过太医院的检查允许。
    太医院的医正，正是许医正。
    严蒿气得大骂，又是祖制，还有完没完啊！
    许医正也不客气，走到了那李大夫配置、严蒿烹炸的鲸鱼暗黑料理前，皱起眉头，闻了一闻，差点吐了。
    “这是什么东西？”许医正忍着恶心道。
    “这是鲸鱼油条，这是鲸鱼豆腐脑！“严蒿理直气壮道：“都是李大夫给皇上精心配置的食物！”
    严蒿生怕将来嘉嘉知道了这东西的来历，恶心倒胃口找他算账，索性一开始就都推到李大夫身上。
    横竖李大夫无心做官，那就替严蒿背锅。
    一听说这东西是油条豆腐脑，那些大臣们也好奇地围拢上来。
    “这真的是油条？豆腐脑？听起来是食物！”
    “好奇怪的豆腐脑，腥味好重！”
    “这，古怪！”
    嘉嘉更加高兴，心中暗暗赞赏严蒿的细心。
    他将此物命名为“鲸鱼油条”“鲸鱼豆腐脑”，无形之中，就坐实了此物是食物，甚至是美食，而不是药物的名声。这对于他嘉嘉的名声，大有好处。
    史书上，一旦记载此事，要说嘉嘉品尝鲸鱼美食，绝不会有问题，反而会留下一段美谈。
    嘉嘉对严蒿十分满意，暗道：“多亏办理此事的是严爱卿。心细如发，替朕考虑周全，保全了朕的令名。换了别人，只怕会被太子和群臣抓zhu把柄，大肆攻讦，让朕蒙羞啊。”
    嘉嘉龙颜大悦，一叠声叫道：“既然是鲸鱼美食，还不速速呈上来？朕吃惯了帝城的油条和豆腐脑，倒是要领略一下这鲸鱼油条、鲸鱼豆腐脑，都是稀罕物啊！哈哈哈！“
    他笑得极为畅快。
    太子和群臣鼻子都要气歪了。
    他们明明知道，这肯定是严蒿奉命给嘉嘉配置的大补之药，但严蒿非要将此物叫成“鲸鱼油条”“豆腐脑”，他们总不能硬说这玩意不是食物啊。
    严蒿不紧不慢，将鲸鱼油条、鲸鱼豆腐脑，端到了嘉嘉的面前。
    嘉嘉感叹，不容易啊，朕想吃个房中大补之物，还要被太子群臣虎视眈眈管着，一言不合就文死谏，我容易么？
    如果不吃，身体不过关，交不了公粮，王虎丫那里没法交差，还要被家暴。
    嘉嘉差点内牛满面，感激地看了严蒿一眼，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严爱卿，此事办得漂亮！”
    严蒿心中微微一笑。想当婊zi又要立牌坊，说的就是嘉嘉。
    要顾及好嘉嘉的面子，又要给他里子实惠，这差事就算办好了。
    黄锦给嘉嘉呈上碗筷，嘉嘉看着那炸成金灿灿的“鲸鱼油条”，闻着那带着龙涎香的特殊香气，居然产生了一股饥饿感，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深吸一口气，悠然道：“嗯，这股香气，像龙涎香！”
    严蒿一指李大夫道：“都是李大夫药补之物，配置地好，激发了鲸鱼肉中的龙涎香气息。”
    嘉嘉更加喜爱这“鲸鱼油条”，哈哈大笑道：“龙涎香可是世间珍品，宫中只有一小块，就来朕平素也舍不得熏香使用。谁知却能有如此口服。哈哈！”
    他流着口水，就要一口咬下去。
    看着嘉嘉长大嘴，咬向那鲸鱼的丁丁，严蒿嘴角抽了抽。
    这画面太美不忍直视，怎么看怎么辣眼睛啊。
    “且，且慢！”太子急的大叫起来。
    嘉嘉不悦的看向太子：“怎么了？”
    太子心一横，大声道：“儿臣想，这东西到底有没有毒？会不会危害龙体？还是请人试过之后，父皇再吃。”
    各位大臣们也纷纷点头附和。
    他们认定严蒿献给皇帝的，就算名字不是春药，肯定也不是什么符合融孟之道的好东西！
    反对皇上吃，肯定是没错的。
    众人一起怒怼严蒿，各种激愤。
    “就是！皇上万金之躯，千万不可轻信人言啊。”
    “找个人为皇上试吃。”
    “严蒿！你打什么鬼主意，别以为我们不知道！皇上有个万一，我们饶不了你！”
    嘉嘉也有点意动，毕竟是怕死怕惯了，看向严蒿。
    严蒿点点头。
    嘉嘉恋恋不舍放下那些“美食”，皱眉道：“你们说，谁要上来替朕试吃？”
    “这···”刚刚还在义愤填膺的太子和大臣们，面面相觑。

 第553章 猪队友海清

    他们闻着那奇怪的味道，都纷纷色变，谁敢去试吃？
    皇上是万金之躯，但他们的小命也都金贵着呢！嘴上说说容易，真的替皇上试毒？
    鬼才那么傻呢。
    于是，太子和大臣们相互推脱起来。
    “李侍郎，刚才你不是说愿意替皇上试吃么？上啊！”
    “放屁！别瞎说。我可没那么说过？刘员外郎，倒是你刚才叫得最大声，现在是时候证明对皇上的忠心了。”
    “哎呦，臣肚子疼，实在不恭，要出去了！”
    嘉嘉面色铁青，看着刚才还一片叫嚷着“龙体万金”“关系社稷”的所谓忠臣们，各种推脱，各种作假，猛然愤怒一拍龙案。
    “够了！”
    行宫中顿时安静下来，太子群臣一个个脸色尴尬。
    嘉嘉语带嘲讽道：“说起来，各个都是赤胆忠心，做起来，就一个个推三阻四！”
    他看向太子。
    太子一脸尴尬，眼珠一转，上前道：“父皇，御膳房是归司礼监管着。不如让司礼监大太监黄锦试吃？”
    严蒿听了，嘴角抽搐。
    让太监吃春药补品？
    哈哈，太子你真有创意，这黄锦吃了能有反应才怪。
    不过，严蒿乐见其成。
    嘉嘉看太子也无意替他试吃，冷哼一声：“好，黄锦！你来给朕试吃一下！”
    “啊？”
    黄锦吓得腿肚子都发软了，看着严蒿的黑暗料理一脸为难，但圣旨不容违抗，他只能强做笑脸，上来拿起那“鲸鱼油条”，端起“鲸鱼豆腐脑”，要吃一口。
    “且慢！”
    一声断喝响起：“臣愿意试吃！”
    众人看去，一脸懵逼。
    居然是海清！
    海刚峰！
    海清大踏步走了出来，从黄锦手中一把夺过鲸鱼补品，向皇上拱手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堂堂大雨，岂无忠臣？臣愿意试吃！”
    海清一身正气，浩然天地。
    嘉嘉一听，心底涌出一股暖流，感动了，眼睛湿润:“海爱卿，你···”
    海清平素暴脾气，又耿直无比，属于打着不走，赶着倒退的驴脾气，还因为皇帝修道、修大殿等事，怒怼过嘉嘉几次，弄得嘉嘉虽然知道他是忠臣，有海青天之名，但却并不肯重用。
    想不到，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在这关键时刻，海清毅然决然站出来，替皇帝试吃。
    严蒿一脸诧异，他也没想到，海清这位大爷，居然还有这么一出？
    严蒿急忙出列摆手道：“海清，别，别，别……”
    海清不由分说，满脸正气浩然，一口接一口，大嘴大嘴吃得满嘴流油，居然将几根鲸鱼油条，统统吃光了，然后又端起鲸鱼豆腐脑，咕咚咕咚喝得精光。
    嘉嘉、黄锦、严蒿都看呆了。
    太子和群臣也看呆了。
    海清吃完喝完，抹抹嘴，豪情万丈，对急摆手的严蒿，大笑道：“苟利天下生以死，岂能福祸趋避之？还有多少，统统给我拿上来试吃！”
    严蒿一头黑线。
    海清此时感到融孟圣人，统统附体，融曰成仁，孟曰取义，一股为皇上为天下牺牲的淡淡圣洁之感，笼罩在他身上。海清浑身激动地发抖，他的生命终于不再平凡，他为这个大雨的天下，奉献了一切！
    他叹息一声，对着嘉嘉道：“皇上，万一臣有个好歹，不用给臣谥号，不要给臣荣宠，只要照顾好臣老娘家人就好！”
    海清自我感动了半天，却发现嘉嘉一脸不满，下面一片寂静无声。
    场面，有点尴尬啊。
    海清看向嘉嘉。
    嘉嘉一脸面无表情，呆呆地看着他手中吃得精光的盘子，眼中非但没有感动，反而喷射道道愤怒之火，笑眯眯问道：
    “海清，这东西好吃么？吃了肚子疼不疼？”
    海清一脸回味：“？这东西味道怪怪的，不过很像烧牛肉，味道好吃！微臣吃了，貌似没啥问题。”
    嘉嘉笑眯眯道：“你吃爽了？可朕没得吃了！”
    黄锦在一旁，尴尬小声道：“海大人，别人试吃，都是只吃一小口。您可好，把这些严阁老献给皇上的大补之物，都吃光了！就算知道这些食补之物没毒，也没用了！”
    海清一脸黑人问号脸：“？？？”
    嘉嘉：“···”
    严蒿：“···”
    太子和群臣：“···”
    （严蒿流泪，海清你肯定是太子那边的？你跳出来肯定是坑我的？）
    一阵风，吹过了行宫。
    场面，这叫一个尴尬啊。
    海清端着个空盘子，不停眨着眼，无辜脸。
    严蒿叹了口气：“我是想叫你别都吃光了，可还是说晚了。”
    嘉嘉面色铁青，恶狠狠瞪着海清，咆哮道：“海清！你分明是为了不让朕吃这些天材地宝大补药，才自己都吃光了？肯定是的？”
    海清这个尴尬啊。
    天理良心啊。
    他真的是一心为公，忠君爱国啊。
    只是用力稍微过猛了点。想不到好心办坏事，一不小心把皇上的天材地宝都吃光了？
    太子和群臣，心中暗暗爽着，想道：“还是海刚峰耿直不阿有办法，为了阻止皇上吃这些补药，自己都吃了。高，实在是高！”
    嘉嘉气急败坏，咆哮起来：“来啊，将这个不请自来的海刚峰，给朕狠狠叉下去！发配到，发配到···”
    几个大汉将军，一拥而上，将耿直boy海清一把操倒在地，听着皇帝的发配命令。

 第554章 大家一起吃丁丁

    海清一脸绝望，这可这是好心办坏事。
    一般皇帝说发配，不是去关外蒙古人前线，就是西南毒瘴之地，只怕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严蒿也怕皇帝大大发火，将海清发配到关外，自己还要靠这货监工干活呢，急忙上前替海清说情。
    “皇上息怒。海刚峰虽然行shi鲁莽，但却是第一个站出来为君父试毒之人，乃是大大的忠臣！这样的人，还请皇上体念其忠心。”
    嘉嘉也冷静一下，虽然依旧被气得眼前发蒙，但也知道海清是忠臣，只好临时改口道：
    “将海刚峰发配到严爱卿的府邸！让严爱卿好好教训管教！去！”
    谁也没想到，事情居然有这样传奇性转折。
    二杆子海清，替皇帝试毒不小心用力过度，将天材地宝吃得精光，引起皇上雷霆震怒。
    严蒿居然替海清说话，一句话还救了海清一命？
    一脸委屈的海清，就这样被大汉将军叉下去，弄到了严蒿的府邸。但海清心中对严蒿充满了感激。要不是他，自己这次就算闯了大祸。
    嘉嘉喘了半天粗气，才欲哭无泪地看着被海清吃光的盘子，对太子、群臣和许医正咆哮起来：
    “你们都看到了？海清吃了，没事！还说挺好吃的！这下满意了”
    太子和许医正这叫一个尴尬啊。
    之前信誓旦旦，怒怼严蒿和李大夫说会出问题，此时看着海清活蹦乱跳下去，只要眼不瞎都知道这东西没毒。
    皇帝余怒未消，对严蒿苦笑道：“不知这鲸鱼的大补之物，还能做出来否？要是只有这么一份，又被海清吃光了，朕就欲哭无泪了。”
    严蒿与李大夫对视一眼：“还可做一份。”
    皇帝大喜：“速速做来！”
    严蒿带着李大夫赶回去，重做一份黑暗料理。
    海清这下垂头丧气，一脸颓丧，站在院子里，听候严蒿发落。
    严蒿将他发配到了火堆前，让他负责烧火做饭。
    海清只好闷头烧火。
    这次他孟浪犯二，要不是严蒿救他，铁定会被气炸了肺的嘉嘉，一脚踢飞到关外或西南。
    严蒿弄完了暗黑料理，又架起火锅，炸了鲸鱼油条和鲸鱼豆腐脑，给嘉嘉送去了。
    海清这才看到，感情自己吃的“鲸鱼油条”，是鲸鱼的丁丁！
    而喝得鲸鱼“豆腐脑”，是鲸鱼的子孙液？
    他二话不说，脸色陡然大变，冲了出去，蹲在墙角吐得天昏地暗，大骂严蒿害人不浅。
    “严贼！！”
    一不小心顺口把以前喜欢叫的称呼给喊了出来。
    严蒿大笑着，赶赴宫中。
    这次，太子和许医正实在没有理由阻拦皇帝吃了，只能眼巴巴看着嘉嘉，美滋滋拿起期待已久的“天赐大补之物”，狠狠咬了一口。
    他皱起眉头，貌似觉得有点怪：“咦，这味道？”
    太子和群臣一阵喜悦。
    皇上吃得不对了！
    严蒿要倒霉了！
    严蒿和李大夫担心地对视一眼。
    这玩意的功效，他们并不担心。
    但问题是那股鲸鱼的腥气难以掩盖，不知道皇上吃了会不会觉得古怪。
    要是他老人家知道了这玩意是鲸鱼丁丁和子孙液，不知会不会像海清一样吐出来。
    嘉嘉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味道，实在是……”
    太子上前一步，激动道：“父皇，是不是这味道很怪？我就说！严蒿的主意，李大夫的医术，怎么可能配置出好东西？请皇上治他们欺君之罪！”
    他说得高兴，却听不到嘉嘉回复，抬头看去。
    嘉嘉一脸迷醉，眉头都飞了！
    “这味道，哦，哦，实在是，太美味了！朕从未吃过这么美味的食物！有点像牛肉，但比牛肉嫩多了，入口即化，加上中药的香气，还有龙涎香的味道，咬一口，让朕快活似神仙啊。”
    他说得飘飘欲仙，那神情简直比瘾君子吸大烟还爽。
    太子一脸痴dai。
    群臣纷纷石化。
    严蒿嘴角抽了抽。
    “想不到，嘉嘉居然就爱这口？”
    嘉嘉猛然从九霄云外回过味来，一口接一口，吃得别提多香了，啧啧赞叹道：
    “果然是上天赐给朕的天材地宝，大补之物，这味道太好吃了！朕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严蒿身后，吐得一塌糊涂的海清，一脸懵逼。
    原来，嘉嘉居然喜欢这种黑暗料理？
    油炸鲸鱼丁丁？生吃鲸鱼子孙液？
    自己一想起来就要吐，嘉嘉却吃得津津有味？
    太子和许医正，也是一脸懵逼。
    嘉嘉越吃越开心，满嘴流油，也不顾吃相，呼噜呼噜，有吃有喝，还赞不绝口：
    “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尝？果然是上天赐予朕的天材地宝！”
    他一口气将十几根炸鲸鱼丁丁，还有两大碗“鲸鱼豆腐脑”吃光了，才心满意足一抹嘴，幸福地叹息一声，看向一脸呆滞的满朝文武，才有点害臊道：“朕实在失态了。各位爱卿莫怪啊。”
    太子群臣谁敢说你丫吃相太难看了？纷纷表态皇上洪福齐天，果然有口福，让我等羡煞不已。
    嘉嘉吃到了天材地宝，却隐隐感到体内有些久违的火re感觉，从下腹燃烧而起，这种感觉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他仿佛又年轻了20岁，兴致勃发，哈哈一笑道：“今日，朕真是太高兴了。严爱卿，那鲸鱼的天材地宝，还有多少？”
    严蒿出列道：“还有很多！”
    “这么炎热的天气，能保存多久？”
    严蒿为难道：“只能保留一两天。”
    嘉嘉大手一挥，索性大方了一把：“既然无法长久保存，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那朕就将这些鲸鱼的天材地宝，统统赏赐给太子和群臣，大家一起吃！如何？”
    他都被自己的大方慷慨感动了。

 第555章 丁丁料理，集体呕吐

    “什么？还要赏赐给我们？”
    太子和群纷纷反胃，闻着那鲸鱼的腥味就想吐。
    太子连忙急摇头道：“此物乃是上天赐予皇上的，儿臣等怎么配吃？”
    徐老也屁滚尿流出列拒绝道：“皇上，一片心意我等心领，但此物真不是我等能享用的。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严蒿却怎么会放过这种坑他们的机会，走了出来，高声喊道：“皇上果然是圣人转世。这等珍贵的天材地宝，都赏赐群臣，让臣感激不尽。臣代表群臣，谢主隆恩！”
    他是首辅，他这么一拜，别人再推辞就显得不识抬举了。
    众位大臣，脸都绿了！
    徐老怒道：“严蒿你想吃就自己吃！别拉着我们！”
    严蒿奇怪道：“怎么？皇上所赐，你徐老看不上？”
    嘉嘉早就对这些大臣不满了，此时更是心中怒火猛窜：“徐老你事到如今，还不肯承认此物是天材地宝？”
    他吃了这鲸鱼油条和豆腐脑，感觉身体一阵阵热火啊。这东西，必须是天材地宝！
    他最恨的就是臣子与他不齐心。他喜欢的，臣子必须也要喜欢。
    他喜欢道教，就连大臣都必须信道。
    他喜欢青词，阁老们就要挖空心思学习写青词。
    他如今喜欢吃鲸鱼油条，这徐老不识抬举？
    徐老吓了一跳，急忙跪下道：“皇上息怒。臣愚昧！此物臣承认此物不凡，岂敢看不上。皇上所赐，微臣吃就是了。”节操什么的，丢得一干二净。
    严蒿笑眯眯道：“徐尚书，待会我给你双份，你当着皇上的面一口气吃完，才能表达心口如一，与皇上保持一致！如何？”
    嘉嘉一听，一拍桌子，高声：“好！这主意好！”
    徐老差点吐血，心中大骂：严贼，太坏了。
    严蒿说到做到，跑去将鲸鱼丁丁，炸成了更多的油条，流水般送入了皇帝行宫中。
    太子和群臣心中叫苦。
    要知道，平素嘉嘉是个铁公鸡，抠门要死，连官员的俸禄都只发一半，克扣一半。
    如今，因为天气炎热，这玩意保存不了多久，皇帝居然偶尔慷慨大方了一把，将鲸鱼的大补之物作为一种珍贵的恩赐，赏赐群臣，还逼着人家都要当面吃完！
    一众大臣心中眼泪哗啦流。
    很快，黑暗料理运了进来。
    在嘉嘉皇帝笑眯眯的目光之下，群臣每人面前，都多了一盘子鲸鱼油条、鲸鱼豆腐脑。
    太子和徐老面前，则是满满一桌子鲸鱼油条、豆腐脑。
    徐老的桌子，甚至被单独放在第一排，皇帝的眼皮底下。
    皇帝又要了一大桌子鲸鱼油条，哈哈大笑，站立起来道：“各位爱卿，平素国事繁忙，辛苦大家了！朕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与民同乐，此物就赏赐给大家！大家吃完，必然能延年益寿！”
    太子和群臣闻着那腥味冲天的“豆腐脑”，已经有人要吐了，还得口不对心、内牛满面、有气无力说道：“谢主隆恩。”
    “对了。”嘉嘉仿佛想起什么来，漫不经心道：“这天材地宝，价值不菲，既然朕慷慨赠送给各位爱卿。那拖欠了各位十年的俸禄，就当免了！”
    扑通
    的群臣纷纷倒下。
    各位心中哀嚎：“皇上，咱不带这么坑人的，就连朝廷征发的民工，过年都要给足工钱啊。您就拿这些恶心人的鲸鱼玩意，就把我们打发了？让我们吃土啊？”
    但嘉嘉还觉得自己委屈了。实话实说，要不是鲸鱼天材地宝放不住，他才舍不得给别人吃一口。如今只是免了他拖欠满朝文武的俸禄，他还觉得亏大了。
    “吃！大家都吃啊！”嘉嘉招呼众人，吃好喝好。
    太子只好捏着鼻子，勉强灌了一口鲸鱼“豆腐脑”，那股冲天而起的腥味，让他脸色大变。
    “我去，严蒿这给我喝的，是什么鬼东西？难喝要死，腥味冲脑袋。”
    太子心中怒骂。
    严蒿一旁冷眼观看：“哼，嘉嘉的那食物，自然是炸透了的，香。你们的，给个三成熟，那腥臊不但没有消去，反而更加味儿大，熏不死你们！”
    满朝文武喝了，都内牛满面。
    这玩意，喝了真想死啊。
    有一个今年就要致仕退休的老翰林马麟，颤颤巍巍出列，给嘉嘉磕了个头，泪流满面道：“皇上，臣今年就要致仕，愿意退还皇上十年的俸禄。”
    嘉嘉十分感动，但也有些奇怪：“马爱卿，何出此言？”
    马麟颤巍巍道：“只要皇上不要让老臣喝这东西，此物老臣福德浅薄，消受不了，哇！”
    他一口吐了出来。
    这一下不要紧，满朝文武都被严蒿的暗黑料理，吃得真想死，满肚子不舒服。
    看到一人吐了，立即一传十，十传百。
    太子一看就受不了，深受刺激，捂着嘴冲了出去，也扶着墙根哇哇大吐起来。
    他回头一看。
    徐老、高恭、张老、许医正，都在扶着墙根哇哇大吐呢。
    满朝文武，差不多都跑出来了。
    嘉嘉看的行宫大殿中，转眼间就空了。文武百官都捂着嘴跑出去了，对唯一没事的严蒿（因为一口没吃），奇怪道:“这些人怎么了？难道朕赐予的天材地宝，他们都消受不了？”
    严蒿一本正经道：“皇上，此事一点不奇怪。此物本来就是上天赐予真龙天子的天材地宝。我等福德浅薄，岂能消受得起？出问题才是正常的。”

 第556章 集体被坑哭了

    嘉嘉听了，反而赞同地点点头：“严爱卿言之有理。既然你们消收不了，朕就不让你吃了。”
    太子和群臣，正在外面哇哇吐得天昏地暗，听到严蒿轻描淡写一句话，就免去了被嘉嘉逼着吃这些恶心玩意的灾祸，又气不打一处来，纷纷心中大骂。
    “原来这么一句话，就能不吃这玩意！”
    “早知道这样，我们就不用这么惨了。”
    “可恶的严蒿！”
    “这玩意好恶心，哇！”
    一个人忍不住吐了，又传染病似的蔓延开来，太子和群臣继续哇哇大吐。
    嘉嘉却吃得津津有味，对严蒿赞不绝口：“此物真是太美味了。另外，朕觉得又恢复了青春年少，很有冲劲啊！”
    他满脸惊喜，站了起来，仰天大叫了两声，大有老夫聊发少年狂的冲劲。
    严蒿想不到，李大夫配置的补药，真的有效！嘉嘉吃了，效果竟然杠杠的！
    嘉嘉脸色越来越红，久违的感觉又回来了，惊喜不已，感受着心中的澎湃：“朕，感到身体好热，这种感觉很久没来了。哈哈哈！”
    他一脸狂喜，与严蒿交换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严爱卿，这药，不对，是这大补之物，果真灵验无比啊。朕该如何赏赐你呢？”
    严蒿立即推出李大夫道：“皇上，是李大夫配置的补药，并非臣的功劳！要赏赐，就赏赐给李神医。”
    嘉嘉精神抖擞，正要赏赐李大夫，却听到李大夫那奇葩的倔脾气发作，慢悠悠道：“皇上，草民要劝你一句，此物虽然效果神奇，但只能治标不能治本。你平素总是吃那些道士的丹药，对身体损害极大···”
    严蒿立即色变。
    这李大夫，真是死性不改啊。
    一个海刚峰，一个李大夫，都是忠君爱国、各有专长之人，但都是属驴的臭脾气啊。
    嘉嘉也勃然色变，修道求长生是他的逆鳞，谁敢攻击必然招来皇帝的反感。
    他神情转为冷淡，仰天哈哈一笑道：“看来李神医还是老样子，既然如此，就功过相抵，朕不予赏赐了。”
    他一挥手，让李大夫下去了。
    李大夫毫无可惜之色，只是看着嘉嘉一脸不以为然，长叹一声，昂着头走了出去。
    严蒿心中苦笑。
    这就是嘉嘉一朝，为何名人辈出，堪称大雨一代人才荟萃的时代，嘉嘉却很少能用这些人的原因。
    皇帝太有个性，这些人才也太有个性，尿不到一个壶里。
    好在有自己在，并不会浪费任何一个人才。李大夫，嘉嘉不能用，自己来用啊！
    严蒿笑道：“这李大夫本事有点，但不懂大道理，皇上不要生气。”
    嘉嘉这才转怒为喜，皱眉道：“这鲸鱼，果然如爱卿所言，一身都是宝。朕亲身体验一把，果然神奇务必。今晚，朕就要离开津，马上返回帝城！”
    “啊？”严蒿一阵惊奇，看到嘉嘉一脸“你懂得”的笑容，严蒿恍然大悟。
    原来，皇帝是吃了鲸鱼丁丁效果杠杠的憋得难受，准备连夜赶回帝城，找王皇后交公粮？
    一想到嘉嘉重振雄风，夫纲大振的样子，与王虎丫大战，严蒿就想笑。
    自己也算是为嘉嘉王虎丫的夫妻和谐，做出了很大贡献？
    嘉嘉似乎憋得极为难受，一刻都不想等了，但唯独放不下那条鲸鱼，皱起眉头道：“这鲸鱼，朕还想连夜带回帝城，明日一早，鲸鱼进城，也让帝城的老百姓看个热闹。知道一下，朕的威风！”
    嘉嘉了然一笑：“臣，这就去安排。对了，另外皇上，那鲸鱼没吃完的天材地宝怎么办？”
    鲸鱼的丁丁，足有一吨多重，就算嘉嘉猛吃，满朝文武吃吐了，还有很多很多。
    嘉嘉来了精神：“此物，朕一定要每天都吃！严爱卿你来想办法，不管你用什么法子，都要保证朕能每天吃到这些油条豆腐脑。”
    体验了鲸鱼油条、豆腐脑的神奇功效，嘉嘉爱不释手，要坚持每天吃，天天吃，让自己重振雄风，维持巅峰状态。
    此物可谓纯天然，无公害，效果又好，不容错过！
    严蒿想了想：“此物，虽然不能久存，但可以模仿干肉的做法。日后臣负责给皇上炸成油条，保证皇上能连续吃一年！”
    “一年？也好！”嘉嘉也知道，能用腊肉保存一年已经很久，不可能再久。
    “那些文武百官剩下的油条豆腐脑怎么办？”严蒿一指满桌上狼藉的食物。
    “这些笨蛋！暴殄天物！”嘉嘉看着心疼不已，但一想也无奈道：“既然是吃剩下的，都赏赐给津卫的老百姓。朕总不能吃他们剩下的！”
    “对了！”嘉嘉又想起一件事，吩咐严蒿道：“告诉户部，扣光这些文武百官拖欠的俸禄，他们吃了朕的天材地宝，大家一笔勾销！”
    严蒿心中卧了个大槽，陛下你还真6666啊，这些太子党真的要吐血了。
    “是，陛下！”他点头称是。
    嘉嘉心急火燎回去交公粮，带着鲸鱼，连夜启程回京了。
    那条鲸鱼，被300匹大马拉着，被锦卫重重保卫着，在夜色中从官道上直奔京城。
    谁知，嘉嘉左等右等，总是等不到太子的踪迹，就让黄锦去催太子。
    黄锦到了太子的行辕，看到太子吐得天昏地暗，面无人色，还支支吾吾，说身体不舒服。
    黄锦也不明所以，只好回去禀告嘉嘉，说太子暂时来不了了。

 第557章 坑惨，太子带队人马上妙音坊

    嘉嘉连夜回京，结果太子、众大官以各种原因理由，推说身体不适，没能跟随连夜回去。
    嘉嘉大发雷霆，有心让陆柄调查这些人到底去了何处，却也急于回京找王虎丫交公粮，憋得难受，也只好暂时作罢，冷哼一声，启程回京了。
    太子和百官，到底去了何处呢？
    严蒿忙活完了，回到自己院子中，却没见到本该在那里听候发落的海清。
    “海大人去了什么地方？”严蒿问严年。
    严年贼兮兮笑道：“老爷有所不知，海大人刚刚捂住下面，说吃了那东西之后，就忍不住了，非要出去一趟。我看他是去办事了。”
    说到办事，严年贼眉鼠眼，做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
    严蒿也忍俊不住，李大夫的药方+鲸鱼的丁丁，威力太大了，就连嘉嘉这个不举的男人都重振雄风，何况海清：“他去哪了？”
    “这津卫一亩三分地，还能去哪里？”严年偷笑道：“莲教圣女唐怜儿开的醉春阁啊。”
    “咦？”严蒿忍俊不住：“海清去逛窑子？百官上妙音坊？这个可要去看看热闹。”
    其实，严蒿没有告诉严年。
    他早就想到了这一步，唐怜儿那里也早就安排妥当了。
    整个津卫，最有名的妙音坊就是唐怜儿。太子、朝廷大官们吃了他严蒿特制的鲸鱼丁丁，还能憋的住？肯定要往醉春阁去啊。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这也是严蒿的套路。
    严蒿骑上马，直奔醉春阁。
    到了醉春阁门口，严蒿都吓了一跳。
    原来，这醉春阁门口，已经排起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这队伍都是嫖ke？
    严蒿定睛一看，不由笑了。
    因这队伍都是朝廷大员啊。
    虽然他们一个个都脱了官服，换上了寻常衣服，但怎么逃得过严蒿的眼睛。
    就连他们彼此前后排着队，相见之下，都感到一阵阵尴尬，打着招呼。
    “呦？徐大人？您怎么没跟着皇上一起回京？”
    “唉，我这不是身体不适，想要休息一晚再走么？怎么张御史也来醉春阁？”
    “啊？我不是张御史，徐大荣你认错人了！”
    “你跟我同年，我会认错人？再不说实话，我回去告诉皇上！”
    “我，我，唉，我今天吃了严蒿那鲸鱼料理，然后就一阵阵火烧火燎啊。实在憋不住啊。不然我堂堂御史会逛窑子？”
    “谁说不是呢？我也是啊。”
    “就是！就是！都是严贼搞的鬼！”
    “对，严贼！我跟他势不两立！！”
    这些排着队等着上窑子的官员，纷纷议论，大骂严蒿。
    他们很快注意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咦？是不是我眼花了？我怎么看着那人，貌似是海刚峰？”一名侍郎指着最前面一人说道。
    “我也觉得貌似是他，身材很像。”
    “不可能！”一名官员满脸不信：“这世上，就算皇上来醉春阁，我也不信海清能来！他可是正直无比的海清海青天啊！”
    “是啊。连我们这些当官的，都佩服他的刚正不阿。他怎么会逛窑子？”
    听着后面人的议论，前面的海清真的羞kui地要将脑袋扎入地下了。
    从此之后，没脸见人啦。
    要不是吃了那鲸鱼料理，实在是憋不住，海清怎么会来逛窑子？
    眼看后面的人，就要好奇地上来，揭穿他的身份，海清痛苦地想自杀。
    谁知，此时又有重磅消息。
    “咦？那边的人，貌似是王本固啊！”
    “啊？王本固？不是以正直清廉着称的御史么？怎么也来醉春阁？”
    “这你就不懂了。王本固最近传言以钦差身份就来过这醉春阁。如今旧地重游，有何不可？”
    海清充满鄙夷地看向那边，可不，就是王本固。
    王本固此时也是尴尬无比，心中恨死严蒿了。
    他吃了那玩意之后，反应极其强烈，简直不能忍受。
    左思右想之下，也只好就地想办法。
    津的窑子，就是醉春阁。
    王本固也只好换装偷偷前来。
    如今，马甲被人识破，王本固尴尬地要钻入地下，但被人围住了。
    “真的是王大人！王御史好啊！”一群年轻官员热情给王本固打招呼：“想不到王御史对着醉春阁还真是情有独钟。上次以钦差身份来了一次，这次还来？”
    王本固欲哭无泪，这下他上次的冤屈，可算是彻底洗不清了，也只好无精打采打招呼：“你，你们好。”
    就在王本固深感耻辱，生不如死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一群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向醉春阁的后面走去。
    “咦？那不是太子么”王本固惊呼起来：“还有徐老！高恭！张老！”
    “太子？徐老？高恭？张老？”众人一下炸了锅。
    要知道，这些百官集体来逛窑子，本来是心中惴惴不安的。他们本该跟着皇上连夜回京，此时却找了个借口扔下皇上，集体逛窑子？一旦被御史们弹劾，那是一参一个准，绝对没跑。
    但所谓法不责众。
    如果太子、徐老、王本固这些人，也同样集体嫖妓呢？
    那事情就好过多了。
    于是，这些官员抱着“要死一起死，天塌下来有大个顶着”的心思，一窝蜂冲向了偷偷摸向后门走去的太子和徐老等人。
    “太子爷！”
    “徐尚书！”
    由于太子、尚书、御史这些大鱼，纷纷现身醉春阁，海清这大清官逛窑子的新闻，立即变得不那么劲bao，反而没人搭理了。
    海清松了口气。
    要是别人发现了他，当做大新闻宣扬出去，他真的死的心都有了。

 第558章 泪奔，全是丑女！

    太子被人堵在了醉春阁的后门，脸红火烧。
    “你们别嚷嚷！”徐老一看情况不妙，但此时他也身不由己，火烧火燎地难受，只好出来喝道：“此事光彩么？嚷嚷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
    百官一听，对啊，万一这些老百姓知道了，到处宣扬，皇上面子上过不去，还是要重罚的。
    于是他们纷纷点头：“对对，咱们还是低调，闷头发大财。”
    太子一脸郁闷，狠狠啐了一口：“都是严蒿搞的鬼。今日我们被迫集体逛窑子，丢人丢大了，饶不了他！”
    “对！饶不了他！”
    “严蒿大米虫！必须严惩！”
    “我们被迫逛窑子，都是他害的。”
    “严贼，我与他势不两立！”（囧）
    这些官员们咬牙切齿，不断大骂。
    醉春阁的高处，严蒿悠然坐在躺椅上，喝着唐怜儿亲手泡的香茗，笑眯眯看着心急火燎，一脸尴尬地太子和百官，集体排队等着上妙音坊。
    唐怜儿听着太子领着百官在妙音坊后门，大骂严蒿，噗嗤一笑，百媚皆生道：“严阁老，你又怎么坑太子百官了？把人家一个个气成这样？还破天荒集体来逛窑子？”
    她细细看下去，抿嘴一笑：“太子领着百官，集体逛窑子，这种盛况亘古未有？这些人中，有太子，有尚书，有御史，还有海青天，如果传出去，我醉春阁立即就红遍大江南北。”
    严蒿笑道：“你这莲教圣女，看着这些朝廷重臣大员们，集体来逛窑子，是不是特别有复仇的kuai感？不过我警告你，可不能杀他们。”
    唐怜儿格格娇笑起来：“我当然不会那么孟浪。不过，机会难得。戏耍他们一下，总不过分？”
    严蒿心中苦笑。
    太子百官海清这些人落到了鬼灵精怪的莲教圣女手中，算是倒了血霉。他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之后？
    呵呵，本阁老就心安理得，看热闹。
    虽然严蒿对唐怜儿整蛊的高明手段，有心理准备，但听了她吩咐下人，如何整治大雨龌龊百官的做法，严蒿还是倒吸一口冷气。
    “我去，你这真是太狠了？”
    “嘻嘻，我莲教这一口气，就要在他们身上出！”唐怜儿媚眼如丝。
    醉春阁楼下。
    “对了，还是先卸了火，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跟严蒿算账！”太子冷哼一声道：“这醉春阁，怎么还不开门？”
    人群中，立即有几个年轻的，冲上去砸门：“醉春阁，快开门！开开门啊！”
    醉春阁门，徐徐打开。一个浓涂艳抹、十分肥胖的老鸨子带着几十个龟公，全副武装冲了出来，大声叱骂道：“叫什么？叫什么？今晚开业时辰还不到啊。”
    那些官员还想摆谱，一个个装大爷。
    “快让你们的姑娘出来，迎接太子爷！”
    老鸨子惊呼一声：“什么？太子爷？”
    太子一瞪眼。
    那些官员立即改口道：“不对，是公子爷，我们说的是公子爷！”
    老鸨子不屑一顾，看了太子爷一眼：“这位爷很眼生啊。津卫这一亩三分地，我不认识的贵人凤毛麟角。”
    太子爷身边的徐老冷哼一声：“你废话什么？横竖有好货色，就统统叫上来，总不会少你的银子！”
    “我醉春阁，可不是银子能打发一切！”那老鸨子一脸不屑道：“我们这里坊姐的姿色，是要从贵宾身份开始排序。最有地位的客人，才能享受最红的姑娘。比如···”
    她突然看到了王本固，欢欢喜喜迎上来，抛了个媚眼，媚笑道：“原来是王御史！王大人！我是翠花啊！您真的又来了？”
    太子和百官，鄙视地看着王本固，心说你丫的还装什么大尾巴狼？这老鸨子都是你老相好了？
    王本固这叫尴尬啊，他也没想到，上次的翠花居然摇身一变，变成了老鸨子。
    “王本固大人来了！最红的姑娘们都下来啊！”
    翠花一挥手。
    醉春阁的莺莺燕燕，立即涌下来一大批，汹涌而来！
    太子和百官一看。
    我去！
    好丑！
    他们一想到自己要跟这样的坊姐，做那种事，都想吐。
    比严蒿的黑暗料理还要重口味啊。
    但如今他们还有选择么？
    津卫是个小地方，就醉春阁这么一个妙音坊。
    何况，他们现在欲huo，那个焚身，烧的所有人快要失去理智了。别说这里的坊姐丑，就算是一头老母猪，此时在他们眼中都跟七仙女差不多了。
    那翠花还瞪了众人一眼：“不许乱！这位王大人是熟客，他先挑！”
    太子和百官，捏着鼻子，很不爽地同意了，等着王本固挑完了。
    王本固在众人鄙视和妒忌的目光中，挑了两个这些丑女之中最美的（还是丑女），以手捂脸，急匆匆上楼了。
    这下，他的名声算是完了。
    那两个丑女，还一路娇笑着：“王大人，你别心急么。跟我们慢慢玩，才有意思啊。”
    太子心中骂了王本固一万遍。
    就那两个还能看的，都被你挑走了，留给我都是歪瓜裂枣？孤王是太子，这还有点忠君思想、上下尊卑没有
    不得不说，太子恨上了王本固，就因为两个丑女。
    太子无奈，也只好矮子里拔将军，从剩下的庸脂俗粉中，又找出两个最美的，捏着鼻子上楼。
    因为她们身上的粉脂气息，居然还有点鲸鱼的香气。
    太子走了一路，终于忍不住吐了。
    哗啦
    吐惨了！！

 第559章 全城都在吃［4］

    “你们身上这是什么味道？好恶心啊！”太子边呕边问。
    “这位爷，你这话也太缺德了？今日有鲸鱼祥瑞。我们特意专门去了一趟鲸鱼那里，从鲸鱼身上提取了一些香气呢。有人说是龙涎香。咦？客人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太子的呕吐声响起：“你别跟我提鲸鱼，我提起了就想吐。呕！”
    最后，吐得一塌糊涂的太子，实在扛不住，跌跌撞撞下了楼，直奔外面。
    张老关心问道：“太子爷，您要去哪？”
    太子大叫：“我宁可回去，让五姑娘侍奉老子，也不要这些庸脂俗粉！太恶心！呕！”
    百官也闻到了这些醉春阁姑娘们身上的鲸鱼气息，纷纷呕吐，吐得天昏地暗，连连逃跑。
    “站住！”
    “进了这里，想不给钱就溜？！”
    老鸨子威武不屈地追了出来，追着要损失费和赔偿，还有过夜费。
    徐老吐得脸色苍白，难以置信道：“我们都没嫖，还要什么过夜费？”
    那翠花霸气叉腰，大骂道：“你们就算没嫖，却把我们醉春阁的屋子，吐得一塌糊涂。我们的姑娘要打扫一夜，才能继续接客。这损失不找你们要找谁要？你们要是敢不给钱就走，霸王嫖，看我不找津县令郭一景，带着捕快，来评评理！”
    “不可！！”徐老大叫，他们做贼心虚，哪里敢让醉春阁报官？
    要是醉春阁报官，津县令带着衙役、捕快将他们抓了回去，一问不是尚书就是侍郎，一起集体嫖娼，他们这些人的老脸还往哪里放？
    一世英名，付之东流啊。
    这损失，比钱可大多了。
    于是，这些大官们只能一边强忍恶心，一边给钱了事，破财免灾。
    只有海清，得到了良好的服wu，美女身上非但没有鲸鱼味道，反而很体贴，长得也漂亮。
    海清却无心欣赏，办完了事，满脸羞kui，掩面逃走。
    太子和其他官员，却只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回去自己撸。这幅场景，看的唐怜儿和严蒿哈哈大笑。
    严蒿无奈指着唐怜儿道：“你这女子，真是促狭。人家太子和百官，都惨成这样了，你还要戏弄他们，弄得人家逛窑子都逛不成，吐了一地。还要回去自撸。”
    唐怜儿笑吟吟道：“哼！这太子和百官，都是欺压百姓，吸吮民脂民膏的蛀虫！是我莲教的大敌。这次不狠狠整治他们，怎么让本姑娘出气？他们回去，倒是可以自由选择，到底是左姑娘，还是右姑娘，是五姑娘，还是竹夫人了。”
    她又笑地花枝乱颤。
    严蒿都替太子和百官同情了，这些倒霉孩子，撞到了唐怜儿的手中，被如此戏弄，回去都该哭了。
    唐怜儿兴致勃勃道：“要不是你拦着，我非要将他们的丑行，大白天下，让津卫老百姓都来围观！哼！什么大雨朝廷，都是这等货色。”
    一时间，这些官员们的住处，纷纷响起自己撸自己的不可描述声音。一个个官员耻辱无比，一边骂严蒿，还一边撸自己。
    严蒿也只好由着她去，好在这些大雨官员，本就不是什么好鸟，被整治一番也是应得的。
    严蒿回到严府，严年迎上来，询问那些被太子和百官嫌弃的鲸鱼油条、豆腐脑怎么办？
    严蒿想起皇帝的命令，让严年带人，将这些稀罕的食物，赠送给津的百姓。
    这一赠送不要紧，出事了。
    津百姓早就听说，严阁老别出心裁，用鲸鱼搞出了一种奇怪的食物，据说吃了能长生不老，进贡给了皇帝。
    嘉嘉皇帝龙颜大悦，不仅自己吃得香喷喷，还赐予了太子和满朝文武，让大家一起长生不老。嘉嘉皇上还亲口说，自己要当了玉皇大帝，还需要太子和满朝文武，一起升天，位列仙班。
    这些传言，当然是民间的无稽之谈，毫无科学根据的遥远，但奈何老百姓就吃这一套啊。
    他们把皇家的吃饭，都想象成什么玉皇琼林会，王母蟠桃宴，仿佛嘉嘉和皇后的手中，都掌握了成仙的秘方、飞升的仙宝，吃了之后就能成仙飞升，长生不死。
    一传十，十传百，这事越传越是邪乎。
    有人说，那鲸鱼其实是龙王变的，是上天赐给嘉嘉皇帝的。有人说，严阁老请来了东海的仙人，懂得制作仙丹之术，轻易做出了不老仙丹，给了嘉嘉。
    但一个更加劲爆的消息，是严阁老发出通告，说皇恩浩荡，皇上特意命令将鲸鱼烹制的大补之物，分发给津的老百姓，与民同乐，与民同享，普天同庆！
    但有个限定条件，只能男人领取，女人不能吃。
    这一下，津彻底沸腾了。
    老百姓们做梦也没想到，鲸鱼大补之物，这种好事居然能轮到他们？
    还是皇上公开赐予的？
    这下可热闹了！
    津老百姓们，无论老少爷们，纷纷涌xiang了严阁老通告中预定的分发点。
    这分发点定在了津卫最大的戏台子广场上。
    戏台子广场，立即人山人海，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去。
    无数老百姓翘首以盼，两眼冒着精光，盯着还空无一人的分发点，唯恐错过了皇上赐予的鲸鱼大补食物，错过了飞升成仙、长生不老的机会。
    “喂，这次皇上来真的啊？”
    “真的要把鲸鱼身上的大补之物，赐给我们老百姓？”
    “这可不能错过！别跟我抢！”
    “你是后来的，别加塞！”
    老百姓们汗流浃背拥挤着。
    在戏台后面的严蒿也看得吓了一大跳。
    “津卫的百姓，这么疯狂？”
    严年撇撇嘴：“老爷，这是当然的。谁不想长生不老啊？”
    “长生不老？谁说的？”严蒿嘴角抽搐，要是这玩意能长生不老，我还不全吃了？
    “反正外面传的很邪乎。”严年笑嘻嘻道：“老爷，先给我一根如何？”
    “拿！”严蒿无所谓，微微一笑而去。

 第560章 全城夜不休

    当官府的人端着一个个装着鲸鱼油条的大筐子，还有鲸鱼豆腐脑的大盆子，出现在戏台子上的时候，全场老百姓彻底轰动了。
    “别抢，我的！”
    “前面的老铁，别下手太狠啊”
    他们疯狂向前挤着，想要首先领到一份“长生不老之药”。
    虽然分发的鲸鱼东西很多，但绝对不够这么多老百姓一人一根的。
    由于狼多rou少，官府的捕快也只好限量，命令他们排着队，每人只能领取一小块鲸鱼油条，一勺鲸鱼豆腐脑。
    即使如此，也只能供应一万人的量。
    领到的人，迫不及待吃掉喝掉，生怕被别人抢走。
    但吃完喝完，他们的脸色很快变得奇怪起来。
    不一会，他们就急不可耐、急吼吼地向家方向冲去。
    回到家中，他们的老婆还问呢：“二子他爸爸，据说皇上阁老赐予长生不老药，你领到没有？”
    “二子他妈妈，别废话，快快进屋去，我有个宝贝给你看！”
    “二子他爸爸，什么宝贝不能在这看？”
    “快点进去，我等不及了。”
    没一会，屋里就传出了不可描述的激烈声音。
    “二子他爸爸，你说的宝贝，就是这样的？这不是咱家的宝贝么？”
    “二子他妈妈，这虽然是咱家的宝贝，但它之前可没有这么厉害啊。是不是？”
    “二子他爸爸，还真是宝贝呢！嘻嘻！”
    这样的情形，在津卫几乎每一家，都在上演。
    津卫的官员还在奇怪。
    为何领取了鲸鱼大补药的老百姓，都急匆匆回家，再也不出门了？
    另外，大白天的怎么家家户户，都关门闭户？
    为何家家户户屋里传出了各种不可描述声音？
    整个津卫上空，响起了无数有伤风化的声音，形成了一场大合唱，这又是怎么回事？
    正在向回赶路的严蒿，骑着马也听到了各种奇怪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身边的圆圆，好奇问道。
    严蒿嘿嘿一笑，对圆圆说：“这是男人们吃了鲸鱼大补药后，正在向他们的老婆献宝呢。”
    圆圆听了不明所以，好奇问道：“我听流言蜚语说，此物吃了之后，能让人飞升？如同嫦娥奔月，飞上天？这是真的么？”
    圆圆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依旧好奇地向严阁老求证。
    看得出来，她对于嫦娥奔月十分憧憬。
    严阁老一脸坏笑，凑到圆圆耳边道：“你真的想要飞升上天？”
    圆圆撅起嘴，撒起娇来：“人家时常幻想，自己要是能跟嫦娥一样，长生不老，飞升上天是什么感觉？是人就想飞升么。”
    严蒿一本正经道：“你想飞升上天？当然是可以啊！只要男人吃了这种，就有办法让女人飞升！”
    “真的？”圆圆一路惊喜，又撅起嘴：“我不信！”
    严阁老一指旁边一个房子：“你不信？就去听听啊。”
    圆圆半信半疑瞥了严蒿一眼，觉得去听听也无妨，就凑到了墙角根去偷听。
    她只听得里面一户夫妇正在奇怪地对话。
    “他爹，你这宝贝还真好！”
    “他娘，怎么样？怎么样？严阁老赐予的宝物，厉害？真的能让女人飞上天？”
    “我要飞了，要飞了，真的要飞上天了！”
    圆圆一开始还不明所以，听到最后终于明白什么意思，霞飞双颊，羞不可以，赶回来恶狠狠小粉拳捶严蒿小xiong胸：“你个坏蛋！让人家去听那种事情！我打死你，打死你！”
    严蒿哈哈大笑，抱过圆圆道：“你就说，女人是不是飞上天了？本阁老从不骗人！”
    圆圆又羞又气道：“这算什么飞上天？人家说的是那种飞升啦！”
    严阁老哈哈大笑，凑到圆圆耳边道：“既然你这么想飞升，本阁老这就回去成全你。还包你连续飞升，九霄云外如何？”
    圆圆面若丹涂，眼波流转，咬着下唇，媚tai天生道：“说大话！不知羞！”
    严蒿怪叫道：“本阁老何曾说过大话？说让你飞升，就让你飞升！”
    圆圆眼波流转道：“你不许吃这鲸鱼大补药！那才算本事呢。”
    “小妮子！本阁老收拾你，还需要吃鲸鱼大补药？”严蒿正气凛然道：“就是不用药，本阁老也比这些吃药的家伙，强一百倍！不服来战！”
    “你来啊！”圆圆居然也毫不示弱，似笑非笑，挑衅严蒿。
    “好个不知死活的丫头，敢挑衅本阁老？让你知道知道厉害！”
    严蒿一把搂着圆圆，大笑狂奔回府。
    不一会，严蒿府上，也响起了不可描述的声音，比起周围的声音更加娇艳，欲滴，如同黄莺出谷，婉转娇ti，声音之优美将周围人家的不可描述声音都比下去了。
    “老爷，老爷，你还真厉害。没吃鲸鱼都这么厉害，圆圆真是服了，真的不不行了。”
    圆圆带着哭腔的声音，开始求饶了。
    “嘿嘿，让你知道老爷的厉害！”
    夜色，渐渐深了，笼罩在津卫之上。
    严府的和谐声音，与整个津卫各家各户的可疑声音，形成了一个交响乐，整个津都沉浸在鲸鱼带来的不可描述的快乐之中。
    这种情况，还持续了几天，之后整个津卫怀yu的女子陡然剧增，形成了一波婴儿潮。更有趣的是，很多这一波受yu出生的婴儿，小名都不约而同名叫：“鲸生”“小鲸”“鲸儿”之类，这是他们喜得贵子的爹娘，用来纪念是这条鲸鱼送来的麟儿。

 第561章 太子、百官的传说

    第二天，太子、徐老一方百官集体去逛窑子的丑事，就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唐怜儿，散布了出去。
    津的大街小巷，都在流传着醉春阁昨夜的传说。
    之前这种事也发生过一次，只不过是御史王本固，但这次的主角更加显赫百倍，是大雨堂堂太子、加上一百多官员！
    在津的茶楼上，茶客们聚集在一起。
    大雨有一句俗话，所谓“京油子、卫嘴子、保定府的狗腿子。”
    这帝城城，出油子，特别集中在帝城南城一带。就是帝城人所谓“混子”。
    保定府，是太监祖传的手艺，从大雨开始，保定府就出太监，且都是家传手艺，叔叔传侄子，一代交一代，司礼监、御马监的大太监，差点被保定人垄断了。
    同样，津卫的嘴子，可是出了名的！
    所谓嘴子，就是耍嘴皮子，搬弄是非。
    这些津的嘴子聚集在一起，那就热闹喽。
    老少爷们先是大肆吹嘘，自家昨夜的激战，将自家吹得金枪不倒、连战一夜，整治地自家婆姨下不了床的辉煌战绩，狠狠胡吹一把，恨不得把自己说成天下第一枪，为了争论谁最牛，还差点打起来。
    没一会，又开始眉飞色舞，八卦起太子徐老等人，昨夜在津卫的桃色新闻来。
    “喂，刘老四你听说了么？昨夜发生大事了！”
    一个最大的嘴子，得意洋洋靠在躺椅上问道。
    “王二麻子，不就是你吃了鲸鱼补药，急吼吼赶回去，把你婆姨弄得今天下不了床么？嘻嘻。”
    “放屁！咱们穷老百姓这点小事，算个屁啊？还值得你一说？我说的是咱们津卫的醉春阁！”
    “醉春阁又出什么事了？据我所知，咱们津大老爷们昨晚肯定各自回家，给婆姨们交公粮去了。没人去醉春阁？”
    “这就是你刘老四不懂了。你吃了鲸鱼大补药还能找自家婆姨，大雨的太子爷、徐尚书他们也吃了，他们找谁去？”
    “咦，对啊。他们貌似也没回帝城，找谁去了？”
    “这些贵人啊，等不及啦！”那王二麻子拿出烟袋，呵呵大笑道：“咱们的皇上，昨夜是单独一人回京的。太子和百官，统统没回去！”
    “太子他们去哪了？”
    “醉春阁！嘿嘿！想不到？”
    “咱们津卫的醉春阁，虽然说也不错，但帝城来的贵人，八大胡同逛腻了，醉春阁的姑娘怎么能入他们的法眼？”
    “法眼？我呸！”王二麻子一脸不屑鄙夷道：“你是没见，昨晚太子那些贵人们，去醉春阁解馋的嘴脸！我看别说醉春阁姑娘，就算是来一头老母猪，他们也照样上！”
    这王二麻子消息如此j爆，迅速引起了茶楼上的轰动。
    很多茶客们迅速围拢过来，两眼发光，喝着香茶，嗑着瓜子，坐等太子和徐老的j爆八卦新闻。
    “王二爷，还真有您的！这消息都能搞出来？”
    “快说！快说！”
    “我就说太子和徐老不是什么好鸟。哼！果然！说来听听！”
    就连一向“谨慎小心，不谈国事”的茶博士，也忍不住端着一个大茶壶过来，给王二麻子满上，还顺道说王二爷今天的茶水点心统统不要钱。
    王二麻子这才心满意足，仰头舒服地坐在躺椅上，悠然冷笑道：“我呢，昨天也去领鲸鱼宝贝，无奈消息得晚了，到了戏台子那别说没宝物，就连残羹剩饭，都被你们这些狗ri的舔光了。”
    众多爷们对视一笑，心照不宣，暗自得意。
    王二麻子撇撇嘴：“所以，你们都回去交公粮，我能干嘛？回去也是被婆娘数落，只好去闲逛，走到醉春阁前面，发现朝廷百官，都在醉春阁前面排队！那架势，就跟乾清宫上朝一样！哈哈哈！壮观！”
    整个茶楼差点笑翻了。
    “你把醉春阁集体嫖妓，比作乾清宫上朝？哈哈！”
    “噗嗤！我这一口茶，呛到鼻眼了！”
    “早知道这么热闹，我就不在家交公粮，跟你一起去看好戏了！”
    各种嘴子漫天飞。
    王二麻子哈哈大笑：“最好笑的还不是太子百官排着队上妙音坊而是因为在醉春阁因为呕吐，被人赶出来啊。哈哈哈！”
    “啊？赶出来？”津卫的嘴子们激动了，纷纷八卦：“醉春阁怎么敢？”
    “人家醉春阁，并不知道这是太子爷和官老爷们啊。”王二麻子嘿嘿一笑：“他们没穿官服，也不表明身份，老鸨子不知道他们身份，只能赶人。可怜堂堂太子居然没地方发泄，只能回去自撸。哈哈哈！”
    “还有徐老，你们没看到他的脸色，多么精彩。”
    王二麻子绝非唯一一个在大肆散播消息的人。
    在津的各处茶楼酒肆之中，到处流传着太子和徐老们在醉春阁留下的传说。
    醉春阁此时在津卫人的心中，已经上升为一个神话，一个传奇。
    在这个小县城的妙音坊中，留下了大雨太子、尚书、御史、青天们的传说，成为了他们共同战斗过的地方。
    于是，醉春阁的名声，不胫而走，成为了北方读书人心中的圣地。甚至连苏杭北上的商人巨贾，也不约而同来此地瞻仰一下，领略一下此地的风qg，看看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那么多太子官员竞折腰。
    在几百年后，这醉春阁成为了传说中的圣地，每年吸引全世界各地的数千万游客，导游是各种吹嘘这里的传说，毕竟这可是太子、百官当年的留情之地啊

 第562章 龙王进京，百姓热议

    面对全城的污言hui语，太子、徐老留下痛哭的泪水：“宝宝委屈”
    这一切，都在唐怜儿的算计之中。
    她一方面要搞臭太子百官，让百姓看看这些人的嘴脸，一方面要哄抬醉春阁的身价。
    如果放在现代，这就叫炒作，且是极其高明的炒作。
    最典型的例证，就是这次太子百官集体逛醉春阁事件后，醉春阁的坊姐哪怕是最丑的，一夜的缠头银子都要足足5两！比过去翻了三倍还多！
    要知道扬淮河上的名妓，大部分缠头才5两啊。
    严蒿听了，忍俊不住。
    太子听了，当场昏倒。
    徐老听了，只想打人。
    嘉嘉听了，暴跳如雷，叫人去打太子。
    而同样的情形据说在帝城也发生了，就发生在嘉嘉身上。
    事情的版本有很多。
    但严蒿从黄锦的口中，拿到了第一手资料。
    嘉嘉急吼吼连夜赶回帝城，清晨一早，连夜赶路的嘉嘉车队就来到了帝城城下，就派人去叫门。
    朝阳门守将睡眼朦胧中，骤然看到了一头庞然大物（鲸鱼），被300匹战马拉着，突然出现在城下，吓了一大跳啊。
    他还以为是蒙古人请来的怪兽，突然打到了帝城城下，差点命人敲钟示警。
    好在随行的陆柄，大骂两句，将守将骂醒，才注意到这怪物之下，居然是皇帝的御驾？
    他不敢怠慢，一边嘴上嘀咕，一边急忙开门。
    嘉嘉却不忙着进城。
    他昨夜已经让人八百里加急，直接送入内阁，命令内阁紧急筹备今天早上的圣驾入城仪式，还特别下令要让上天赐予的鲸鱼，进入帝城城，举行全城巡游。
    嘉嘉考虑周全，还特意命令让内阁按照鲸鱼的尺寸高度，选择巡游路线。
    如今内阁的阁老，除了出差当包工头的严蒿，还有四位阁老。
    在内阁值庐中值班的申时行、杨博，看到了皇帝的命令，都惊呆了，大眼瞪小眼。
    这皇帝是唱哪一出啊？想起一出是一出啊。
    这鲸鱼的尺寸，如此之大，需要300匹战马拉着！
    不说别的，帝城城的城门，就不够宽，也不够高，根本过不去！
    就连帝城的街道都不够宽，最宽的天街都不够摆下这头鲸鱼的。
    时间只有一个晚上，这不是玩人么？
    但圣命不可违。
    还是杨博聪明，立即选定了最宽阔的天街，让顺天府尹派出大批衙役捕快，还有京营中的士兵，连夜将天街两旁的树都砍了，拓宽街道，又让人打开了朝阳门的水门。朝阳门是漕运的终点站，经常要通行漕运的大船，水闸足足高五丈，宽十丈，这就够鲸鱼通行了。
    杨博不愧是大雨三才，这么一来，还真的让他搞成了。
    他又从京师水师中，调来了一艘最大的漕运大船，可以将鲸鱼放在上面，运入帝城城。
    两个阁老忙不过来，又把在家轮休的张维碧许是两个老头也拉回来，一起干活。
    四个阁老，指挥六部和应天府、京营军队忙碌了一夜，才算是妥当了。只是忙得忘了交代朝阳门守将。
    嘉嘉叫开了城门，就看到杨博等阁老，急匆匆跑来，告诉皇上鲸鱼进不来朝阳门，只能从水门进入。
    嘉嘉有些不满意，觉得不够威风。
    他抬头看了看朝阳门，又看了看鲸鱼。
    好，要是一定要从朝阳门进去，非得把城门城墙拆了。
    嘉嘉只好认怂，同意鲸鱼从水路进京。
    饶是如此低调一些，但鲸鱼进入帝城，依旧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足足几十万百姓，早已得到了顺天府尹的命令，来朝阳门码头上夹道欢迎。
    当然，他们最重要的使命，还是做嘉嘉装逼的观众。
    皇帝要装逼，没有观众怎么装得起来？装得威风？
    当那条重达120吨、长达50多米的庞然大物，跟随着嘉嘉的龙舟，出现在人们视线中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条从未见过的巨兽，气势磅礴地出现在帝城的河道中。
    那条专门转运粮食的巨型漕运船，此时吃水线已经到了船舷，可见鲸鱼的沉重。
    老百姓们，议论纷纷。
    “我的天，这是什么东西？”
    “据说是皇上去津巡查，第一天就遇到了此物。”
    “我听说是龙王爷所化！”
    “肯定是龙王。不然怎么这么大？”
    “皇上亲口在津说，这是上天所赐，祥瑞啊！”
    “严阁老还让人用此物，给皇上百官配置了长生不老之药呢！”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一早听津来做生意的弟弟说，皇上还将鲸鱼赐给津老百姓吃呢。吃了之后，津卫所有的男人们个个龙精虎猛，夜战不软呢！”
    这一话题，迅速在帝城城的老少爷们中间流传。
    男人对那方面的追求，绝对是孜孜不倦的，甚至比长生这种虚幻缥缈的事情，更加热衷百倍。
    “我去，吃了能让全场的男人都金枪不倒？这么神奇？”一个卖肉的屠户满嘴流口水。
    “真的假的！”
    “我堂弟绝不说谎！再说津卫那么多男人都吃了。赶明你们自己去问！”
    “这好东西，凭什么给津卫的嘴子？我们帝城的老百姓，天子脚下，能否吃到鲸鱼？”
    “这不知道了，不过应该可以。”
    “这海上真是宝贝多多，就一头鲸鱼，都能让男人们雄风大振。”
    “是啊！看来严阁老的海权论，说的没错。海上的宝贝，比陆地上多多了。咱们该开海！好好看看！”

 第563章 闪开！嘉嘉要装逼了！

    “听说皇上都想用此物炼药，长生不老，成仙飞升呢。”
    “我小老百姓，不关心成仙飞升，我只关心让我老婆飞升一把，嘻嘻。”
    人多嘴杂，几十万人，说什么的都有。
    但鲸鱼让整个津卫，所有人家都夜夜笙歌、留下神奇传说，却一传十，十传百，传的越来越邪乎。
    在帝城老百姓眼中，这条鲸鱼俨然已经成为了上天赐予大雨最神秘的礼物。
    已经有妻妾成群、身体不行的大户、富商在悄悄打听，那些相熟的神通广大的锦卫、东厂百户们，能否悄悄从鲸鱼身上，割下一块肉偷偷给自己？
    那些锦卫、东厂百户们连连摇头，这可是皇上的鲸鱼，哪敢偷偷割肉？给多少钱都不敢。
    如果严蒿知道，自己无意中得到的鲸鱼，居然是因为能解决男人那种方面的问题才在大雨百姓中引起巨大轰动，肯定会哭笑不得。
    （严蒿，我将鲸鱼送回去，本来向大众科普一下海洋常识。你们却能yy联想到那方面功能去，这么污也真是6666。）
    嘉嘉站在龙船之上，享受着护城河两岸百姓震撼山岳的欢呼声。
    这鲸鱼果真被百姓们啧啧赞叹，看成了是上天赐予嘉嘉的祥瑞，还有说是龙王所化，给嘉嘉的天材地宝。
    嘉嘉十分兴奋，高兴地要飞起来。
    他更能感受到身体的可喜变化。
    从昨夜开始，他身体中安静了许久的某个不可描述部分，开始蠢chun欲动，各种想法浮想联翩，仿佛一夜之间回到了20岁。
    这种可喜变化，让嘉嘉简直喜不自胜，幻想这一回回去，怎么狠狠收拾王虎丫，让这皇后之前敢看不起自己，还将自己赶下床？
    “老夫聊发少年狂，千骑卷平冈！”幻想着王虎丫向自己求饶的样子，嘉嘉美滋滋笑起来。
    从朝阳门上来，嘉嘉改成了骑马，被一夜砍光了树的天街，格外宽阔，勉强能容纳这条300匹马才拉得动的大鲸鱼。
    嘉嘉继续装逼，风光无限在天街上巡游，鲸鱼在他身后跟着，引起百姓们阵阵惊呼轰动。
    “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姓们推开窗户，站在房顶上，或者干脆爬到树叉上，好奇地看着这头来自海洋的巨兽。
    这头鲸鱼，成为了大雨帝都此时的大雨星。
    就连皇宫大内中的王虎丫都被惊动了，走到皇宫城墙上看着巨大的鲸鱼，啧啧赞叹。
    王虎丫自从前几天雌威大发，将嘉嘉赶下床之后，却听到了皇帝出巡的消息，就有些后悔。
    就算嘉嘉那方面不行，也不该把人家打出宫啊。
    嘉嘉带着鲸鱼，足足在天街上巡游了半天，还不过瘾，又掉头回来，再天街巡游了一遍，终于心满意足，回到了大内。
    这么大的鲸鱼，当然没法运进大内，只能放在朝阳门码头。就算有杨博这种天才，也实在没办法了。
    在帝城，朝阳门码头附近，修建了海运仓。
    海运仓是储藏漕运海运货物物资的大货场，极其平坦，能容纳下这条大鲸鱼。
    嘉嘉回到大内，王虎丫迎了上来，满脸羞涩道：“皇上，臣妾前几天脾气不好，以后臣妾保证不再打皇上了。”
    嘉嘉这叫一个汗啊。
    不过，他此时刀枪锋锐，子弹充足，哈哈大笑，一把抱起王虎丫，结果——
    咔嚓
    哎哟，这老腰！
    嘉嘉直接闪到了腰，一脸尴尬临时改成搂着王虎丫的腰，嘿嘿笑道：“皇后，朕这次出去，上天相助赠我鲸鱼，严爱卿给我配置了鲸鱼大补药，这就让你领教领教朕的厉害！”
    他不由分说，将王虎丫拉了进去。
    太监、宫女们看的目瞪口呆。
    皇上登基这么多年，何时见过皇帝如此急吼吼？大白天就搂着皇后要进去办事？
    黄锦急忙咳嗽一声，命令众人：“滚！都滚！看什么看？还等着领赏哪？谁敢出去，对外长舌tou宣扬此事，咱家挖了你们舌tou！”
    那边正在搂着一脸惊喜的皇后王虎丫，向宫nei走的嘉嘉想了想，回头骂道：“放屁！朕几十年了，好不容易如此威风一把，你还不让说？”
    黄锦那个汗啊，只好临时改口道：“你们这些人听着！谁敢出去，不好好宣扬我皇的威风，我饶不了你们！懂了么？快滚！都出去逢人就说！”
    太监宫女们心中简直一万头草泥马在狂奔而过。
    嘉嘉居然下令，让人宣扬？
    一般都是皇帝下令，宫nei的事，不许外传。
    还真没听说过，皇上和皇后办事，勒令宫女太监逢人就说，生怕别人不知道的？
    她们出去，还真的逢人就说。
    “喂喂，你们听说了吗？皇上一回宫，就急吼吼找王皇后办事啊。”
    “咱家皇上，那叫一个厉害！回来就办事！现在还没办完，一个多时辰啊！”
    “厉害了我皇上，回来杀得皇后唉唉直叫呢。”
    “看来我大雨很快又要多一个小皇子了，嘿嘿。”
    “我敢说，照皇上这么勤奋耕耘，不出三个月，太子肯定多一个弟弟！不出三年，至少多两！十年之内，太子多一打弟弟！”
    嘉嘉在宫中，还真的罕见地龙威大振，杀得王虎丫那叫一个满意。
    “皇上！皇上！你平素说什么升天，臣妾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今日真的升天了。”
    “嘿嘿，这才到哪？朕让你再升天！”
    “皇上，你真的好厉害！臣妾前几天错怪你了。都是臣妾的错！”
    “嘿嘿，还没完呢！朕让你领略领略！”
    “不行了，这下真的不行了。好日子在后面，皇上不要一次都吃完，仔细龙体啊。”
    “嘿嘿，自从有了严爱卿的鲸鱼油条，朕再也不怕营养跟不上！再来三百回合！”

 第564章 严贼！我与你誓不两立！

    嘉嘉与王虎丫从天刚刚亮，一直杀得天色黑了，还在酣战不休。
    一脸晦气的太子，此时带着徐老、张老等，垂头丧气进入了朝阳门。
    因为身体不适，憋得难受，他们本来不想这么快回来，特别是昨夜根本没爽到，那里硬yg的，骑在马上，不时颠簸戳到，疼得眼泪直流。
    但无奈啊。
    津到处都在流传着太子和徐老的传说，传的越来越邪乎，什么版本都有。
    就在前不久，高恭吃午饭的时候，在一处酒楼听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版本，差点没把肺气炸了。
    “喂，太子徐老高恭张老，集体去醉春阁的事，有真xiang啦！”
    “什么真xiang？”
    “他们被醉春阁赶出来后，实在没地方泄火啊，于是，就回了太子行辕！”
    “行辕？那不是挺正常的么？”
    “据说，有人听到了太子行辕中，太子与三位师傅，互帮互助的声音。”
    “互帮互助？”
    “就是搞基啊，兔爷啊！”
    “我去！这是大雨第一丑闻啊？太子和高恭徐老搞基？”
    “他们找不到女人，能怎么办？他们也很绝望啊。”
    这故事完全歪了，将太子由直变弯。
    当然，这故事还是大雨第一段子手唐怜儿编的。
    这位莲教圣女，诡计多端，鬼灵精怪，颇有当后世段子手的天赋。
    搞事情，搞事情，不怕事大。
    她既然暂时被严蒿以利益捆绑，不能武装造反，但却不能轻易放过大雨太子百官。
    这位奇葩的莲教圣女，特别喜欢编造太子和百官的段子，各种荤段子。
    这种段子，没有成本，还又百姓喜闻乐见，最能败坏太子百官名誉，何乐不为？
    有时候，破坏名声比武装造反，更能动摇大雨国本。
    如果让人知道，大雨未来皇帝太子，居然是一个与师傅们一起逛窑子、一起搞基的腐兔子，大雨朝廷的体面何存？
    这就叫杀人不见血，造反不用刀。
    不光是莲教圣女亲自化身段子手，唐怜儿还派出莲教骨干，收买了各处津卫的嘴子，各路名嘴一起出动，编的离谱段子海了去。高恭凑巧听得这个还是比较清水的版本。
    高恭气得差点当场昏死过去，急忙找到太子，太子一听也炸了。
    几人怒火万丈，要让津县令郭一景严惩不贷，严查段子手。
    但高恭无力挥挥手：“不用查了，此事根本没法查，且越抹越黑。太子，我们还是速速离开津这是非之地。清者自清，谣言止于智者。说不定还能慢慢平息此事。”
    太子虽然被气炸了，但也知道这种事，只好听从高恭的话，灰头土脸离开了津。
    严蒿还准备与太子打持jiu战，没想到这太子居然在唐怜儿的谣言攻势之下，迅速溃败，直接狼狈而逃，倒是不得不对唐怜儿的本事高看一眼。
    这莲教圣女盟友，作为队友，有点靠谱啊。
    唐怜儿洋洋得意，还想趁机索要好处，却被严蒿tiao戏一番却没给，恨得莲教圣女牙根痒痒。
    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唐怜儿专治朝廷各种不服，严蒿专治唐怜儿。
    长话短说，太子带着太子党骨干灰头土脸，回到帝城，却在朝阳门接到了当头一棒。
    他看到上百太子党官员，一脸颓丧，在朝阳门都等着他。
    太子还觉得奇怪：“孤王此行不顺也就算了，怎么你们留京的也一个个这么死人脸？莫非有什么坏消息？”
    留守在帝城的太子党，一个个面面相觑：“太子爷，莫非您还不知道？”
    太子一脸懵逼：“我知道什么？”
    太子党们哭诉道：“你快点进宫去！皇上从津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巡游，巡游完了就直奔王皇后的后宫，已经办事足足一整天了！照皇上皇后办事这么勤奋劲头，太子爷您要是再不回来，估计一个月内就能听到皇后有喜的消息了！”
    太子眼前一黑！
    尼玛！
    怕什么就来了什么啊？
    他朱载窗之所以敢这么胆大妄为，还不是仗着自己是蝎子拉shi独一份？嘉嘉的独苗苗身份？
    如今，自己只是出去一天，没看住嘉嘉，嘉嘉这老爹就背着自己，去搞自己的后娘王虎丫啊。
    这对奸夫淫fu！
    背着孤王乱搞事情？
    搞出人命，怎么办？
    太子急的红了眼，急忙跳上马，就向宫中狂奔而去。
    高恭、徐老、张老等太子党，一个个颓然坐在地上。
    高恭用曲城话，跳脚大骂严蒿：“草！”
    徐老用浙城方言：“麻麻批！娘希匹！”
    张老用湖北土话：“格老子的！”
    他们骂的都是严蒿。
    他们认定，这件事都是严蒿搞的鬼啊。
    我们上当了啊。
    严蒿套路太深了。
    以鲸鱼做药，以食补的名义，献给皇上，同时让皇上赐给我们。大家一起吃。
    然后我们都中了招，要去集体嫖妓逛窑子。严蒿趁机在醉春阁挖坑，败坏太子和我们名声。
    然后皇上能量满满，直奔京城，装逼完了直接去弄逼，完成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大计。
    我们被调虎离山，没能看住皇上，让他和王虎丫真的成了好事。
    这都是严蒿的奸计啊！
    几个人骂的声嘶力竭，最后无力颓然坐在地上。
    徐老喃喃道：“严蒿奸人，套路深，套路太深！”
    高恭颓然落泪：“老天爷，我等一片赤胆忠心，保卫太子，有错么？有错么？！你为何要降下一个严蒿，如此折磨我们？”
    张老喃喃道：“读圣贤书？呵呵，有何用处？严蒿这种不世出的奸人，就是圣人复生，又能如何？”
    严贼！
    我与你誓不两立！

 第565章 太子哭：我不要弟弟啊

    太子一路狂奔，终于在日落西山，宫门落锁之前，打马冲入了西苑。
    他跳下战马，疯狂冲向后宫。
    “父皇！不要啊！不要啊！孤王不要弟弟啊！”
    太子冲到了嘉嘉和王虎丫的宫门口，却被看守的黄锦一把拦着。
    “太子爷！太子爷！”黄锦皮笑肉不笑，拦着太子：“皇上，正在与皇后，那个，这个，你懂得。太子此时进去不方便啊。”
    太子大叫：“我有要紧国事，要禀告父皇！他们进去办事多久了？”
    黄锦面色贼兮兮笑道：“办了一整天了。奴才从早上一直站到日落，饭都没吃上一口呢。啧啧，奴才伺hou皇上几十年，从没见过皇上如此龙精虎猛，不吃饭能干一天活。”
    太子听得眼泪直流。
    此时，太子和黄锦听到宫中，传出了王虎丫的笑声。
    “陛下！你怎么还要？人家不来了。”
    还有嘉嘉虽然疲惫但意气风发的大叫声：“皇后输了就想跑？宜将剩勇追穷寇！再吃朕三百枪！”
    然后又是王虎丫不可描述的尖叫声音。
    太子一脸死灰。
    身体微微发颤。
    黄锦嘻嘻笑着，拱手鞠躬道：“太子爷，奴才该恭喜您了！”
    太子一脸麻木道：“我有何喜？”
    黄锦诧异道：“太子何出此言啊？照皇上皇后这么勤奋办事劲头，还有皇上这龙精虎猛的干劲，奴才担保不出一年，太子一定多一个弟弟！三年添俩不是事！”
    太子发火了，大骂道：“喜你个屁！滚！臭太监！”
    他只能拂袖而去。
    不然还能如何？
    冲进去将正在办事的嘉嘉从王虎丫身上拉起来？
    黄锦也不生气，依旧笑嘻嘻恭送太子。
    待得太子的身影远去，黄锦才徐徐抬起头，眼中多了一丝嘲讽之色，一本正经吩咐身边人：“你们还不去宣扬皇上威风？皇上出来肯定问！都滚！”
    有过了一个多时辰，到了掌灯时分，嘉嘉才心满意足走了出来，虽然腿脚有点软，但精神头却无比之好，神清气爽。
    他询问黄锦：“刚才谁来了？”
    “太子爷来了一次，但没说什么事，听了一会就走了。”黄锦如实回答。
    嘉嘉愣了一下，很快就想明白太子是想干啥了，随即冷哼一声：“朕的太子，胆子太大了！”
    黄锦心中偷笑。
    比起过去，嘉嘉对太子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微妙变化。
    正如严蒿挖空心思，要给太子添弟弟的设想，之前嘉嘉看重太子，是因为奇货可居没得选，如今嘉嘉身体恢复巅feng，想要多少都可以，太子的身价自然大大降低。
    黄锦预计，一旦王虎丫真的生下了儿子，太子这个后娘养的老大，就有好戏看了。
    他面对的就不再是严蒿，而是首辅严蒿+皇后王虎丫+得宠小皇子，三位一体的攻击了！
    太子的威风，注定不再。
    这一切，早已被严蒿预料到，并一步步徐徐挖坑。
    太子还总觉得自己这个地位，是金城汤池，无人可以撼动。如今在严蒿孜孜不倦的挖墙脚之下，已经被大大动摇了。
    嘉嘉不以为意，淡淡道：“严阁老那边，有什么东西运到么？”
    此时从后宫中走出王虎丫。
    王虎丫此时被嘉嘉雨露滋润，浇灌了一天，越发显得风姿不凡。
    她亲re挽住嘉嘉的手，小鸟依人撒娇起来：“陛下，严蒿又给您什么好东西？臣妾也想看看。”
    黄锦看着这120斤皇后学小鸟撒娇，差点笑出来，不过只能强忍着好辛苦。
    但嘉嘉却情人眼出西施，美得冒泡，哈哈大笑道：“当然是让朕能一直如此雄风大振，喂饱皇后你的宝物啊。”
    王虎丫心中，对严蒿一阵感激。
    她可是聪明女人，对太子、严蒿围绕自己的斗争，心知肚明。
    严蒿能克服太子的重重阻挠，给嘉嘉配置成功大补之药，还让嘉嘉吃下，成就自己的好事，让自己有机会怀上龙种，王虎丫对严蒿的感激，再上一层楼。
    “严阁老，真是国之栋梁呢。”王虎丫真心道：“皇上您有这个左膀右臂，胜过那些表面上恭敬，暗中怀有小算盘的人千百倍！”
    她意有所指，说得是太子。王虎丫在宫中，没少说太子的坏话。
    嘉嘉也听得出来，微微一笑：“严阁老的东西，到了没有？朕明天早点还要吃呢。”
    黄锦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终于恍然大悟：“严阁老确实让人送来一些东西，是什么油条，豆腐脑？我以为这东西不重要，让人送到御膳房去了。”
    “什么？”嘉嘉脸色大变：“你个狗奴才，这可是朕的命n子！还有皇后的命n子！快去拿来！别人要是吃了我要掏你牛黄狗宝！”
    原来，嘉嘉临走前让严蒿给他准备一个月的分量。他要每天吃鲸鱼油条、豆腐脑，补充营养，不然营养跟不上。
    严蒿满口答应，说会每天送最新鲜的油条豆腐脑给嘉嘉，补充弹药，让嘉嘉随时脉动回来。
    王虎丫一听，也着急了。
    这什么油条啊，豆腐脑啊，原来就是皇上能激战一天、行云布雨的宝贝？
    这可是最要紧的！
    她急忙道：“我亲自去御膳房！”
    王虎丫风风火火，带着黄锦冲入了御膳房，将大师傅正捏着鼻子，准备丢掉的怪味油条豆腐脑，抢救下来。
    黄锦吓得面色发白：“原来，这就是严阁老给皇上的宝贝啊。”

 第566章 鲸鱼皮甲

    王虎丫如同捧着琼浆玉露般，小心翼翼捧着那碗从津快运过来的鲸鱼豆腐脑，还有油条，送到了嘉嘉面前。
    嘉嘉两眼发光。
    他现在成功在王虎丫面前重振夫刚，史无前例地激战整整一天，对王虎丫大胜特胜，逼得皇后写降书，找回男人的自信，这感觉真不要太爽。
    一切，都是这天赐之物，严蒿进献的油条豆腐脑啊。
    最妙的是，此物只是“油条”“豆腐脑”而已，是食物，不是药！
    喜欢自欺欺人、名声第一的嘉嘉，能不喜欢这种油条豆腐脑么？
    于是，他每天都要吃！
    看着嘉嘉津津有味吃着油条豆腐脑，王虎丫心中欢喜，有了这个，她就可以源源不断，享受嘉嘉的恩宠，肚子也会大起来。
    母凭子贵！
    有了皇子，还怕太子？
    嘉嘉一边大吃大喝，一边听到有人禀告：“陆柄求见。”
    嘉嘉神清气爽，让陆柄进来。
    陆柄有些为难，进来跪下道：“皇上，那鲸鱼已经两天，好像有点发臭了。怎么办？”
    此时是七月，鲸鱼能两天才臭，已经是严蒿派人在它身上堆放了很多冰桶降温防腐，但也不能撑过今夜了。
    嘉嘉沉吟起来，想了想道：“朕在津分发给了百姓，京城的百姓想必也盼望能尝一尝此天赐之物。那朕就推恩！着恩准京师的各位皇亲国戚，各位文武百官，还有勋贵旧臣，都去领取一份鲸鱼肉。他们分完之后，允许百姓去分一份鲸鱼肉！大家都尝尝！”
    陆柄大喜：“臣，替群臣百姓，谢主隆恩！皇上龙恩浩荡！百姓必然感激！”
    嘉嘉吃完了鲸鱼豆浆油条，又两眼放光，看向王虎丫，不耐烦挥挥手道：“你知道了就下去办差。朕还有要事，跟皇后连夜商量！”
    陆柄一脸男人都懂得的笑容，偷瞄了一眼一脸春风的王虎丫，又看了一眼一脸急不可耐的嘉嘉，知道这对公母又要开始造人运动了，却故意东拉西扯，拖延时间。
    这下，就连王虎丫都不干了，沉下脸来，看着陆柄。
    嘉嘉咳嗽一声，笑骂道：“你还在这等什么？等着领赏哪？没事快滚！朕要办事！”
    这下，就连王虎丫都不干了，沉下脸来，看着陆柄。
    嘉嘉咳嗽一声，笑骂道：“你还在这等什么？等着领赏哪？没事快滚！朕要办事！”
    陆柄这才干笑着退了出去。
    留下嘉嘉和王虎丫那对公母，在后宫中无法无天，继续造人运动。
    陆柄出门之后，立即直奔海运仓，让人传嘉嘉旨：“皇上有旨！天赐鲸鱼，祥瑞佳兆，朕不敢独享，赏赐京师勋贵、百官、百姓。依次前来领赏！”
    此言一出，京师轰动了。
    无数朝廷勋贵、文武百官、京师百姓，蜂拥而来。
    这可是天赐的龙王肉啊。
    随着时间的推移，鲸鱼在津引发的轰动和神奇效应（全城笙歌夜夜），也越来越多传到了帝城。帝城人终于相信了，这条鲸鱼的恐怖效果。
    那么抠门的嘉嘉皇上，居然真的大发慈悲，将这神奇的鲸鱼肉，赐予全城？
    那些之前还想花钱弄到一点鲸鱼肉的达官显贵、朝廷勋旧们，彻底疯狂了，他们迫不及待带着家丁家将，疯狂涌向海运仓。
    海运仓前，立即人山人海。
    足有几十万贵族和民众，将此地包围起来。
    好在陆柄对这种疯狂劲头，已经提前有所准备，让几万锦卫护卫住海运仓，他自己站在高处，以内功高声宣布皇上的旨意，让朝廷勋贵、文武百官先来，他们一家可以按照品级爵位，分走从一千斤到一百斤不等的鲸鱼肉。剩下多少，才轮到普通百姓。
    好在鲸鱼足够大，120吨，即使这么瓜分也能基本照顾到。
    在瓜分之前，一路尾随而来的李大夫，带着严蒿亲笔信，获得了鲸鱼的研究权，已经提前在鲸鱼身上忙活了半天，将鲸鱼的一些重要器官割走，放入冰桶中，回去研究药用价值。
    李大夫还不是唯一来瓜分鲸鱼的人。
    他惊奇发现，大雨兵部、工部都按照严阁老的要求，派人专程前来鲸鱼身上取宝。
    兵部派来的人，隶属武备司，按照严阁老的要求，将鲸鱼一身厚厚坚固的皮剥下来。
    这张巨大的鲸鱼皮，面积达到了海运仓的广场那么大，足有上千平方米，差不多相当于2000头牛皮。
    它的厚度同样惊人，达到了一尺厚。
    武备司的人说，严阁老让将这鲸鱼皮以石灰、草灰和木炭硝制，再放在烈日下晒干，就能做成一层坚厚无比皮子，又轻便又坚固，用来做成皮甲非常适合。至少能做成一千套皮甲。
    这种皮甲，能在100步距离内，抵挡蒙古人的弓箭，无法射穿！
    目前，大雨武将们穿的复合牛皮甲，质量要求是300步范围内，能挡住蒙古人的牛角弓就算过关。
    有了这头鲸鱼，提供上千套鲸鱼皮复合甲，甚至能武装一支千人规模的精锐骑兵，完全不惧怕蒙古人的强弓箭雨。
    但大雨的武将，对这种鲸鱼皮甲非常感兴趣。明明兵部武备司刚刚来割皮，已经引起了各路大雨将军们的觊觎，纷纷找到武备司的司管，让他帮忙弄一身皮甲穿穿。
    对于将军们来说，战场上保命才是硬道理！
    大雨武将们是世袭制，他们的盔甲大多是祖传的。为了搞一身鲸鱼皮甲，当做传家宝。
    这次有鲸鱼皮，这些武将们开始无所不用其极，想要拿到一副皮甲。

 第567章 记住当年大雨的耻辱！

    面对各大武将们的威逼利诱，武备司的司管苦不堪言。
    一千套皮甲还未做出来，就被红了眼的将军们一扫而光，还有将军为了争夺，跑去单挑打架的都有。
    “这是我的”
    “滚犊子，这是我的！”
    “打一架，草！”
    然后就遍地都是暴脾气打架的。
    李大夫都听得目瞪口呆。
    但这还没完。
    武选司的人，将鲸鱼皮割下来后，又小心翼翼寻找着鲸鱼的筋骨脉络，一点点将鲸鱼的筋切除下来。
    有文官不解，问兵部的人，要这些鲸鱼筋有什么用？
    武选司的人说，这还是严阁老的吩咐。
    严阁老说，在极北酷寒之地，生活着一群以猎杀鲸鱼、海豹为生的野蛮人，名叫什么“爱死寂o人”。这些爱死寂o人手中的武器就是使用鲸鱼筋和骨头做成的长弓！
    据说，比起常用的牛筋，鲸鱼筋不仅轻，且弹力更大数倍，同样的材质，射出的弓箭速度更快，穿透力更足，威力更大数倍！
    说着武选司的工匠，还就地做了一个小实验。
    他将一条刚刚割下来的鲸鱼筋，就地简单处理一下，以双股复合拧成一股皮筋，挂在一张反曲弓上，瞄准料仓300步之外的一个靶子，抬手便射！
    只听得崩地一声响。
    那靶子安然无恙。
    “这鲸鱼筋，不灵啊？”众人一阵懵逼。
    莫非严阁老说的不对？
    那什么爱死寂寞人，制造弓箭的技术，不灵光啊？
    看到严阁老也有说错的时候，众人哄堂大笑。
    李大夫咧嘴正想笑，突然眼尖地看到远处的城墙上（海运仓是有城墙的，防止有人偷盗物资），一棵歪脖子枣树上深深插着一根长箭！
    他痴痴呆呆，看着那么高、那么远的地方，武选司的人也发现李大夫不对：“李神医，有什么事么？”
    “你们看，那是什么？”
    李大夫一指远处的歪脖子枣树。
    武选司的人，一阵惊呆。
    “不会？”
    “我肯定是看走眼了！”
    “那料场的城墙，距离此地足有500步远啊。加上城墙的高度，这弓箭得射多远，才能射中那棵树？”
    众人一阵懵逼。
    他们急忙走楼梯，爬上城墙，走到了枣树前，再看都集体懵逼！
    那正是工匠测试的那根长箭，不会错！
    此时，这根长箭的尾羽，正在微微颤动，箭头已经深ru树干达三寸！
    这种穿透力！
    这里距离射击点足有500步，高度足有3丈，在500步之外，还能穿透三寸的树干！
    这可是随随便便的试射啊。
    这根鲸鱼筋，还没有专业的硝制，还在湿漉漉的状态，这些都会影响皮筋的弹性。
    也就是说！
    如果这根鲸鱼筋能在武备司弓箭工匠手中，得到妥善地硝制，打磨，调整，再配上一把好弓，放在大雨那些臂力惊人的神射手手中，甚至有可能能射出600步、700步，甚至800步远！
    800步，就是600米！一里多地！
    这是何其恐怖的劲道？
    要知道，大雨对军用弓箭的质量要求，是能射出300步远，便算合格。
    就算是大雨军中最强大、最沉重的神臂弩，最大射程也不过600步。
    简直神级狙击手啊！
    武备司的官员和工匠们，面面相觑。
    然后他们的眼中，徐徐放出光芒，看向那头鲸鱼的眼中，贼亮贼亮的！
    这鲸鱼，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宝库啊！
    鲸鱼皮那么坚固，顶2000头牛皮，鲸鱼筋那么坚韧，射出的弓箭堪比神臂弩！
    这鲸鱼身上的筋，可比皮还多。一头鲸鱼身上所有的筋，还有嘴里的须，如果都能做成皮筋，甚至可以装备出5000把如此犀利的长弓！
    5000把能稳稳射出600步的长弓啊！
    武备司的侍郎，姓石，名星，乃是嘉嘉二年的老官员，在兵部呆了一辈子，看着这鲸鱼筋弓，目光呆滞，久久不语。
    他的部下和工匠，看自家大人如此惊呆，貌似有点癔症，急忙上来推他。
    “石大人？石大人？”
    石星突然仰天长叹，老泪纵横，哭道：“当年，若我帝城城中，由5000张这样的鲸鱼筋弓，怎么能让蒙古俺答汗在城下耀武扬威20多天？老天啊！老天啊！下次蒙古俺答汗再敢来，我石星再也不用以头磕地，泣血谢罪了。”
    兵部之人，一个个感同身受，沉默叹息，悲戚不止。
    嘉嘉20年，在所有大雨军人的心中都是一笔沉甸甸血淋淋的账。
    那一年，俺答汗绕开了宣大防线，突破了紫荆关，突入了帝城城周围。
    帝城城一片风声鹤唳。
    帝城自从朱棣迁都以来，只在土木堡之变后，受到了一次也先统帅的攻击。从那之后一百年再也没有战事。
    但那一次俺答汗的攻击，让所有大雨军人抬不起头来。
    特别是负责武备司的石星，当时面对蒙古人的强弓长箭，帝城城被压制地抬不起头来，甚至城上的弓箭手都无法与敌人对射。
    嘉嘉皇帝看了之后，脸色铁青，勒令负责武备的石星跪在地上十个时辰，以示惩罚。
    石星跪着大哭，以头抢地，愿意用一死以谢天下。
    就是因为那次与蒙古人对射的教训太过惨痛，今日石星看到了能射出600步远的鲸鱼强弓，才会如此失态，放声大哭。

 第568章 京师鲸鱼盛宴

    想起当年的耻辱，石星咬牙切齿，对兵部官员和工匠道：
    “给我一个不落，将这头鲸鱼身上所有的筋，都小心割下来！我要亲自监督，南弓匠营那边做弓箭！”
    大雨军械制造，都在各个军械营，并形成了职业聚居的军户群落。比如东城的弓匠营、南城的造甲村、还有弓箭营等等，日后都成为了帝城胡同和地名。
    这头鲸鱼很快被抽筋剥皮，变成了一堆鲸鱼肉和脂肪。
    但石星还不甘心。
    他在严蒿给他的信上，还找到了大雨军械库新的收藏品。
    “鲸油！”石星哈哈大笑：“这一头鲸鱼，能顶的上5000头肥猪的油脂。熬出的鲸油，不仅燃烧猛烈，且很难扑灭。用来放在投石机上，守城时投掷火油弹，或者熬成热油，给蒙古兵浇下去，再一把火点燃，最合适不过！”
    “哈哈哈！”石星放声大笑。
    望着这一脸狂笑的武选司郎中，兵部官员、工匠和李大夫一个个激动红脸。
    大雨，已经跟这俺答汗结下了太多太多的仇怨？工部、兵部不少人无时无刻想着如何复仇，找回嘉嘉二十年那次的场子？
    于是，石星又指挥着工部的人，将鲸鱼身上40多吨油脂，统统刮走了。这些油脂能做成几万个火油弹。
    将来如果蒙古人真的再次进犯帝城，再次攻城，可就有好戏看了。
    石星绕着鲸鱼，又转了两圈，拿起严蒿给的清单，对了一遍又一遍，突然猛然一拍脑袋：“我差点忘了，还有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放过？”
    “什么东西？”工匠们目瞪口呆，大人居然还想从鲸鱼身上榨取军用物资？
    鲸鱼都被你抽筋剥皮，熬骨榨油了，还有什么价值？
    石星兴奋地一指鲸鱼一身庞大的骨骼，叫道：“鲸鱼骨头啊！这玩意怎么能浪费？鲸鱼骨头不但中空重量很轻，而且十分坚固，还有一定韧性，用来做成床弩，配合鲸鱼筋，可是绝配！快点给我将它的骨头都抽出来。”
    工匠们目瞪口呆。
    不过这是严阁老的纸条上说的，石星大人已经深信不疑了。
    工匠们只好在石星的指挥下，将鲸鱼身上的肋骨一条条抽出来。还别说，鲸鱼的骨骼看着很大，但重量并不重。里面都是中空的，用来做床弩的主干十分适合。
    李大夫都看的目瞪口呆。
    这条鲸鱼，除了能治好皇上的不举之症，还能变成一个武器库？
    不要奇怪鲸鱼身上居然有这么多军用物资，事实上，即使是现代社会，鲸鱼也有很高的军用价值。
    李大夫实在好奇，严阁老为何能知道那么多关于鲸鱼的知识？这让李大夫更加对严蒿感到好奇，觉得严阁老深不可测。
    当陆柄再来到阿现场时，已经看到这条可怜的鲸鱼被李大夫取走了所有重要器官，被石星抽筋剥皮，还刮走了一身油脂，拿走了全部的骨头，只给他剩下了一堆鲸鱼肉。
    这也是最肥美的肉质。
    大雨勋贵们带着家丁，兴奋地领取走了上千斤的鲸鱼肉。这些鲸鱼肉回去要马上做成美味，立即吃掉，不然就放不住了。
    勋贵们一边瓜分鲸鱼，一边还彼此打趣。
    “薛恒武！你来的真够快的！你家婆娘早就抱怨你不行了？”
    “放屁！张家老二，你整天走马章台，身体早就掏空了！哼！你才是被婆娘打出来的。”
    “这回皇上发鲸鱼肉，你多吃点！好给老婆交公粮！”
    “呸，老子不用吃鲸鱼肉也能交公粮，倒是你该多吃点？用不用我匀给你一百斤？”
    话是这么说，但谁家都把鲸鱼肉当宝贝嘎达。甚至有财大气粗的公侯当场开出价格，10两银子一斤，收购鲸鱼！
    这可是天价。
    因为10两银子，恰好也是一斤。
    也就是说，鲸鱼肉价值等于同等重量百花花银子。
    每家一千斤鲸鱼肉，如果都卖给他，那就是1万银子。
    但没有一户人家卖。
    都是大雨勋贵，谁差钱？
    谁不知道吃了鲸鱼肉，大补之物，能让男人夜战不休，女人美的冒泡？
    这是宝贝！
    就连远在外地的藩王们，都听说了此事，距离较近的一些藩王直接派了管家，前来领鲸鱼肉，较远的藩王也纷纷托人，就近领取，再快马直送外地。
    故而，一片混乱之后，数以千计的勋贵离去，鲸鱼身上的肉，却没少多少。
    120吨鲸鱼，真的太多了。
    那些眼巴巴等着的百姓，终于轮到了。
    由于人数太多，陆柄估算了一下，每一户10斤。
    他们一户人家能领取10斤鲸鱼肉，兴奋地比过年还高兴。
    这次，那些领取了鲸鱼肉的勋贵大户，也意犹未尽，在外面收购鲸鱼。
    10两银子，一斤。
    鲸鱼已经被传的神乎其神，对于这种大补之物，多少都不嫌多。
    大雨京师百姓，激动无比，这一转手，就能将手中的鲸鱼，换成百两银子啊。这差不多相当于一个中等人家，全家3年的收入啊。换成便宜的猪肉，一两银子能买10斤，可以买多少斤啊？
    有些人舍不得卖，有的人忍不住卖了。
    但无论如何，这次京师百姓皆大欢喜。
    晚上，家家户户都在冒着香气，锅里炖着鲸鱼肉，散发出类似牛肉的香气。
    无数穷困的人家，要么有了鲸鱼肉，要么有了不少银子，都感谢皇上和严蒿。
    “皇上，大好人啊。”
    “爹！这严阁老的鲸鱼肉，真好吃啊。比牛肉好吃！”

 第569章 大时代角逐·万王之王！

    “听说严阁老在开海，以后说不定真的天天都有肉吃啊。”
    “开海就是好！”
    京师中，处处飘荡着香气,还有对鲸鱼的赞叹，对严阁老的感谢。
    那些重金买了好多鲸鱼肉的大户，正在拼命大吃鲸鱼肉。
    “吃了鲸鱼肉，可以身强体壮，夜御百女！（其实只有那部分才行）”
    一番热闹之后，这头庞然大物的鲸鱼，终于什么都不剩下了。
    在海运仓，李大夫忙活了半天终于心满意足，这次跟着严蒿总算没有白混，能如此痛快地研究鲸鱼，他记录了很多有用的信息，将来他的【本草纲目】上，将增加不少关于鲸鱼的详细记载。
    李大夫研究鲸鱼半天，兴奋地验证很多前人关于鲸鱼的医药记载，更是发现了很多鲸鱼珍贵的药用价值。比如嘉嘉的不举之症，就被轻易治疗好了。效果惊人。
    李大夫发现，他之前光忙着研究陆地上的动植物，却忽略了海中的动植物，这是一个巨大的失误。
    之前也是没办法，李大夫没有船，也没有实力，不可能进入海中开展医药研究。
    但他想起了严蒿的话。
    “李神医，只要你肯跟着我，我可担保你有充足的资源和经费，可随意研究我大雨任何地方的动植物，将你的【本草纲目】编成从未有过、森罗万象的完美医书，成为万世医学百科全书！”
    李大夫不由苦笑起来。
    对于现实中的功名利禄，他不屑一顾，对于美女财宝，他同样毫不动心。
    但医学是他毕生的追求，本草纲目是他毕生心血。他如何能放过实现这梦想的机会？他知道，他家中财政已经不堪重负，就算之前再富裕，这么多年为了科研花费下来，也已经家道中落。
    凭借家产，不可能再支撑他继续研究医药，编写本草纲目。
    严蒿作为大雨首辅，如果肯全力支持，他有信心将【本草纲目】编写成亘古未有、甚至举世闻名的医学百科全书。
    李大夫对严蒿此人，他是看不上的，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但为了医学，他看着手中满载而归的收获，暗暗下定决心。
    “虽然不喜欢严蒿，但看在他如此帮忙的份上，就暂时跟随他。”
    多年以后，李大夫每次想起今夜的决定，都会哭笑不得。事实证明，一遇严蒿误终身，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啊！
    严阁老的套路，那真是一套一套的，将他套牢。结果这位大雨乃至世界级别的医神，根本再也没有机会，离开严蒿身边一步啊。一直做到日后大雨医学院院长，李大夫才明白这一点。
    自己真的太年轻了，被严蒿盯上就套牢了。
    远在津的严蒿，打了个大喷嚏。
    “一定有人在背后说我帅？”严蒿嘀咕一声。
    他看了一眼帝城的方向。
    “我给兵部武选司写的信，石星应该看到了？以那老头的抠门，只要照方抓药，应该不会浪费什么。唉，鲸鱼这宝贝，要是以后能常抓就好了。”
    严蒿想着想着，微微一笑。
    “太贪心了。以现在大雨的航海捕鱼技术，还差点火候。日后随着开海技术进步，捕鲸应该能成为大雨的一大产业，能改善老百姓生活，提升大雨军事实力。”
    严蒿正在盘算着，突然接到了提示。
    “你成功完成了让嘉嘉恢复男人的任务。得到积分10万。”
    “你成功完成了让皇后王虎丫怀孕的任务。得到积分10万。”
    “嘉嘉、王虎丫对你的好感度上升。”
    “咦？这对公母，这么快就造人成功了？”严蒿惊喜不已：“这么说，太子有可能多一个弟弟？”
    王虎丫成功受孕的消息，也只有系统奖励能够提示，估计此时当事人都不知道。
    他想到再过两个月，太子得到这个喜讯时精彩表情，就忍俊不住。
    “太子，不用谢我，这是微臣应该做的。”严蒿心中偷笑。
    此时，他一口气得到20万积分奖励，堪称无比丰厚。
    “有了这些积分，是应该召唤历史人物？还是应该兑换科技？哪一个更有利与开海？”
    积分多了，严蒿反而犹豫。
    严蒿走到窗户前，看着深深的夜色，还有远处正在开海工程的海面。
    “或许，要搞一个庞大的航海舰队了……”
    一想起欧洲的教皇，正在源源不断，将积分都抽取不出来的历史名人，送到大雨，送到自己的手中，比如米开朗罗、笛卡尔，严蒿就忍不住微笑。
    “教皇，真是大傻瓜！”
    ……
    ……
    与此同时，远在地球的另一端，也有人说了差不多同样的话。
    “大雨的人，真是愚蠢！”
    意利，梵蒂冈，教皇宫。
    富丽堂皇的教皇宫中，与大雨相反，正好迎来了清晨。
    此时统治罗马教廷的，是那不勒斯人保罗四世（pauliv）。
    保罗四世俯瞰着壮观的教皇宫，此时教皇在整个西欧的声望，已经达到了巅峰，统治性占据了各个西欧国度。
    他们派出的红衣大主教，占据了各国的高位，通常官至各国宰相，比如在意志、高卢，更不用说更为虔诚的意利、五班牙、紫萄牙、尼德兰等地。
    在无数西欧国度中，天主教教宗在政治、经济、思想、军事、外交上，都拥有无可置疑的权威。
    在政治上，由于教权大于君权，教皇是凌驾欧洲各国君主之上的。
    他是——万王之王！
    ————

 第570章 欧洲教廷的目光——大雨

    在这个时代。
    欧洲还处于教权凌驾君权的时代。
    欧洲各国君主需要教皇亲自加冕，并予以承认，才能获得合法的统治权。一旦有君主敢于挑战教皇或者教廷的权威，教皇只要召开教宗会议，宣布将这位皇帝驱逐出天主教，并宣布他统治不合法，无需过多煽动，皇帝手下的诸侯和臣民，自然会掀起一波又一波的反抗热潮，将这位皇帝硬生生赶下台。
    比如格里高利8世，与意志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亨利四世，因君权教权发生冲突，煽动亨利手下选帝侯们叛乱。逼着堂堂皇帝坐不下去，翻越阿尔卑斯山，在漫天大雪中，跪在教皇厅门口长达四天，才取得了格里高利谅解，才能回去继续当皇帝。
    经济上，教廷的权力更大。
    在整个中古时期，罗马天主教在经济上占据当时西欧土地的三分之一。
    此时教廷的十一税，已经在欧洲各地推广开来。
    所谓十一税，就是所有居民必须将财富总量的十分之一，作为献给上帝的宗教税缴纳给教廷！
    而与此相对应的，国王收取的税收往往才二十分之一，甚至三十分之一。
    除此之外，还有赎罪券。
    什么是赎罪券？
    就是你交钱，就可以赎罪！
    无论你罪过多大，只要你钱足够多，买的足够多，以后照样可以上天堂！
    这赎罪券卖的十分火爆，成为了十一税之外，教廷敛财的好工具。
    在一座座大教堂的忏悔室中，正在忏悔的信徒，往往会被教父劝说购买赎罪券，多买多送，充值还有优惠大礼包。
    比如，在米兰大教堂幽暗的忏悔室中，一个未婚先孕的贵族少女，正在对一个神父忏悔，日常画风是这样的。
    “神父，我想忏悔自己的罪过。”
    “孩子，你做了什么有违上帝十诫的事？”
    “我不小心怀孕了，对方还是一个有妇之夫！”
    “我很遗憾，我的孩子，你的罪过足以下地狱。”
    “天啊，神父，我真的不想···”少女抽泣。
    “啊，没关系，我的孩子，仁慈的主，会给任何迷途羔羊，改过自新的机会。”
    “真的么神父？”
    “只要你买赎罪券！”
    “啊？”
    “是的！这世界上没有什么罪过，是一张赎罪券不能赎清的，如果有，那就两张！”
    “啊？可我没钱！”
    “孩子，没有钱买赎罪券是比未婚先孕更大的罪过！你的情夫呢？让他拿出金钱来替你赎罪！”
    “他还要养家。”
    “那就让你的父母掏钱来！不然我会告诉宗教裁判，他们会怀疑你被恶魔所化的公羊勾引，未婚先孕，将你送上火刑架。”
    “天啊。别！我这就叫父亲来买赎罪券！”
    “这就对了。我的孩子。你可以一次性买两张，也替他赎罪。另外你还需要堕胎么？”
    “只怕我必须堕胎，我不能让家族蒙羞。”
    “那你就需要额外一张赎罪券。因为上帝是不允许堕胎的！你要给你未出生的孩子赎罪！”
    “一次要买三张吗？钱太多了，我怕父亲不答应。”
    “没关系，我们买二送一，另外，你可以多买几张，以防日后有罪需要。下次就不用找我忏悔了，直接出门右拐在窗口买赎罪券就好！”
    “····”
    总之，通过各种手段，聚敛财富，罗马教廷控制了西欧三分之一以上的财富，甚至大大超过了所有国家的国王财富总和！
    思想上更不用说了，中世纪的教廷，在思想文化方面，形成了一源垄断，教廷不允许除了天主教之外的任何宗教，在西欧大地上传播。为了排除异己，教廷设立了宗教裁判，在各地设立了宗教裁判所，残酷手段迫害杀死那些不肯信奉教廷上帝的“异端”。比如“猎魔运动”、“女巫运动”、“犹太条例”等，残酷镇压吉普赛人、犹太人和他们认定的任何巫师魔女。
    在中世纪，只要你敢说一句对上帝不恭的话，或者有些特立独行的言语行动，都会被无处不在的宗教裁判盯上。要是被他们抓住，送到了宗教裁判所，恭喜你，这地方比大雨的诏狱还要臭名昭着，全须全尾出来基本不可能。
    外交上，此时教宗通过连续8次十字军东征，已经成为了西方世界的最高意志。每一次十字军东征，任何敢于不听教宗招呼的君王，都会被教廷谴责或者招去要求忏悔。
    后果你懂得。
    ……
    此时，教皇保罗四世正在轻声吟诵着《圣经》中《出木棉国记》的一首诗：
    “我是你们唯一的真神！”
    “不应该有任何神明，凌驾在我之上！”
    他念诵着，脸色已经变得更加伟岸冷峻，高高在上。
    他就是上帝在人间行走的代言人！
    整个世界，都应该如同膜拜上帝一般，膜拜他！
    教廷，在权力上，凌驾在世俗王权之上，可谓是处于一种万流归宗的地位。
    他，就是整个西方世界的最高神明！
    他，更想成为整个世界的最高神明！
    保罗四世想起今天接到了远在大雨的传教士来信，嘴角微微翘起。
    他走到了桌前，再一次打开了那来信。
    这是立马逗、尼玛德等人，联名写给他的。
    这信上，述说了在大雨传教的进展：得到了大雨皇帝的允许，在大雨建设了5座教堂，并尝试在北方再建立几座。

 第571章 欧洲风云大势

    信的最后，立马德写道：“笛卡尔和米开朗罗，交给了大雨首相严蒿或，一共给教廷换来了4000枚金路易收入。并通过大雨特许的朝贡制度，换取了价值4万金路易的丝绸和瓷器，已经发货运往罗马。预计半年之后，教皇陛下将收到这一批珍贵的货物。”
    “另，大雨国土广阔，民众富庶，却缺乏宗教信仰，正是我等传播天主荣光和信仰的沃土。盼教宗继续增加人力物力，将主的荣光，播撒在大雨土地上。”
    教宗保罗四世，脸上的笑容灿烂，却带着高高在上的冷漠。
    “两个疯子，卖到大雨，居然这么值钱？大雨真是钱多人傻，哈哈哈！”
    保罗四世觉得，如果将那些要被送上火刑架烧死的疯子，运到大雨，换取赎金，并以赎金兑换成丝绸瓷器，运回欧洲，一去一回，便可让教廷爆赚几万金路易！
    这可是一笔巨款啊。
    要知道，虽然教廷很有钱，但越是有钱越是贪婪。不然教廷为何要兜售赎罪券
    几万金路易，在此时的欧洲，已经是一笔巨款。
    保罗四世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站了起来。
    不过，这点小钱并不是他的目的！
    他的目的是——传教！统治！
    在他的面前，是一张巨大的世界地图。
    但比起严蒿绘制的世界地图，这张地图无疑要简陋粗糙很多，有很多地方都是大片的飞白，表示还没探索测绘。
    这地图，是强盛的五班牙国王腓力二世，送给他的。
    要说在整个欧洲，对天主教的信奉程度，五班牙人数第二，没有人能数第一！
    五班牙，对天主和教廷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
    如果说，教廷的教皇是一个班主任老师，五班牙绝对是班级中最优秀、最听话、肌肉最发达的那个标准好学生。
    保罗四世，寻找到了大雨的位置，眼光炽热地看着大雨。
    “大雨，大雨，人口亿万，幅员辽阔，差不多相当于整个欧洲。”
    保罗四世充满野心，贪婪地低声说着。
    “大雨，我保罗四世一定要将你纳入教廷的版图！让你成为信奉我主之国！”
    保罗四世抚摸着大雨的国土，眼中贪光大盛。
    “不过，在这之前”保罗四世叹息一声：“我还有一个小问题要处理。”
    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欧洲版图上。
    在欧洲的西北部，坐落着一个岛国。
    大不列颠群岛！
    吉利！
    保罗四世绝非没有烦心之事。
    前面说过了，如果说保罗四世是个班主任，五班牙腓力二世是标准好学生，那么此时统治吉利的伊丽莎白女王，绝对是老师眼中最差的那个学生！
    伊丽莎白一世，正在意图推动宗教改革，让吉利脱离教廷，成立新教！
    她，这个女人，居然想要以吉利新教为国教，自立为新教教宗？
    这不是要全面挑战他，教皇保罗四世的地位么？
    “伊丽莎白，我会让你知道知道，教皇天生是用来统治皇帝和女王的！”
    保罗四世冷笑着，冷眼俯瞰着吉利。
    要说吉利与教廷的矛盾，其实由来已久。作为游离于欧洲大陆之外的大国，吉利的政策始终是独立自主，换句话说就是关起门来自己玩自己的，不鸟欧洲大陆人。
    加上吉利人向来高傲，看不起大陆国家，受不得欧洲国家干涉，这其中也包括教皇。
    吉利皇室，早就看对欧洲国家指手画脚的教皇不爽了。
    我们的吉利，凭啥让你派大主教、派宗教裁判，还要抽十一税，卖赎罪券？
    呸！
    这么点民众，我吉利皇室吸血收税还不够，加上一个教皇，我这边收入不就低了么？
    于是，在这种高傲的心理驱使下，在孤悬海外的地理位置催动下，吉利皇室开始炸刺了。
    吉利伊丽莎白一世女王，公然将国内的宗教改成了“安立甘教会”，又称吉利国教，而不是欧洲大陆的天主教。
    这安立甘教会与天主教教廷，到底有啥区别？
    其实没多大区别。
    本质区别，是安立甘教会规定，吉利国教的教宗，由吉利女王自己兼任，不再受罗马教廷的指派，也无需罗马教廷承认。
    简单说，就是伊丽莎白来了个自立为王！不鸟教廷了。
    你想，这小娘们如此胆大妄为，尼玛教皇保罗四世和教廷能忍？
    当然不能忍！
    正在吉利地图前俯瞰的保罗四世，眼神变得冷酷起来。
    一旦容忍了伊丽莎白一世的背叛，就会引发雪崩效应，其他野心勃勃的皇帝们也会有样学样，纷纷选择从教会独立出去。
    “那就没法了，教皇我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
    保罗四世喃喃道。
    他坐了下来，写了一封信。
    这封信是他写给“标杆学生”——五班牙国王腓力二世的。
    在信中，保罗四世赞扬了五班牙和腓力二世本人对教廷的高度忠诚，五班牙是宗教裁判最多的国度，也是抓捕烧死异端最多的国度，更重要的，腓力二世将从新大陆掠夺而来的海量金银财宝，慷慨地赠送给保罗四世，献给上帝在人间的代言人。
    保罗四世暗示，腓力二世这么标准的皇帝，是上帝的代言人，理应在欧洲乃至世界事务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惩罚那些不遵重教廷的宗教异端国家——比如，吉利。
    保罗四世非常熟练地挑拨道：“每当我想起上帝的荣光，在吉利的土地上陨落，一日日变得黯淡，我都会痛恨前任教皇，没能主持正义将您这个名正言顺的吉利和爱尔兰国王，扶上吉利的王座！而是将吉利交给了一个野心勃勃的年轻女人，女盗贼！她从您的手中，偷走了吉利王冠！”

 第572章 世界最强国家—五班牙！

    “我代表上帝许诺，将吉利和爱尔兰国王还给您！只要您能赶走那个女窃贼！”
    保罗四世端详着手中信，嘴角翘起一丝危险的弧度。
    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借刀杀人。
    腓力二世，拥有吉利和爱尔兰国王的头衔，却没能坐上吉利和爱尔兰国王的宝座，这是他毕生的遗憾。
    以吉利和爱尔兰国王宝座，引诱腓力二世，对付野心勃勃的吉利，最好不过。
    当五班牙的无敌舰队，大败了吉利那些海盗组成的可怜舰队，封锁了伦城只好，伊丽莎白那个小娘皮，自然会收起自己的骄傲，认清残酷现实，跪在自己面前，乞求自己的谅解。
    如同当年的亨利四世，跪在教皇格里高利面前一样。
    保罗又端详了一遍这封信，用火漆封住信口，郑重其事地将教皇的徽章印了上去，火漆鼓起如同血红流淌的鲜血。
    “将这封信，火速送完马德里！”
    ……
    ……
    五班牙马德里。
    教皇的信，只用了短短3天时间，就摆在了腓力二世的桌子上。
    腓力二世是个很帅的大帅哥，拥有尖尖的下巴，剪裁漂亮的小胡子，还有一双深邃的淡蓝色眼睛——那是欧洲最高贵的哈布斯堡家族君王血统证明。
    他出身在欧洲一个最为高贵显赫的世家。
    他爹是强大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五世，母为伊莎贝拉。在他在五班牙继位不久，他已经拥有了一长串头衔：吉利和爱尔兰国王、那不勒斯国王、
    五班牙和西西里国王、紫萄牙国王。他继承了无数领地：五班牙、尼德兰、西西里与那不勒斯、弗朗什融泰、米兰及全部西属美洲、非洲殖民地。这其中包括除了巴西之外的全部南美洲，还有一半北美洲。
    他统治的面积到底有多大？
    这么说，他统治的面积，差不多比大雨还要大三成！
    他统治之下的人口，与大雨相差无几！
    在腓力二世那个时代，他就是欧洲帝王中的帝王！
    他也是当时世界上，为数不多，能够与大雨的统治者嘉嘉，相提并论的伟大帝王！
    他实际统治了这一大片恐怖的五班牙帝国，足足32年，与嘉嘉45年时间基本重合。
    他的执政时期是五班牙历史上最强盛的时代。在腓力二世治下，五班牙的国力达到dian峰，历史学家常以这段时间为哈布斯堡王朝之称霸欧洲。
    一东一西，两大帝王，一个称霸海洋，一个称霸陆地，堪为这个16世纪的地球上最有权力的男人。
    腓力二世，放下了那封来自教皇保罗四世的信，徐徐站了起来。
    他走到了大落地窗前，俯瞰着他伟大帝国的首都马德里。
    在他的眼前，是一个繁荣富庶的马德里。
    来自美洲的船队，将无数金银财宝运到了五班牙的港口，再由港口运送到马德里。
    光是来自美洲的收入，一年就达到了惊人的200万金币。
    白银，更是堆满了腓力二世的国库。
    但腓力二世拥有了如此强大的五班牙大帝国，依旧并不满足。
    众所周知，他不仅是哈布斯堡家族的继承人，更是一个狂热的天主教徒。
    腓力二世雄心勃勃，试图组建一个以他的五班牙大帝国为核心、囊括整个欧洲的天主教大帝国。
    所有的欧洲国家，都必须臣服在他的统治之下！
    而腓力二世最打的野心，是带领这天主教大帝国，远征东方，碾压东方！
    他带领西方世界，已经在历史上最大的海战之一的勒班多海战中，粉碎了强大不可一世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海军，已经在地中海占据了优势。
    他的终极梦想，是远东那个富庶的大雨！
    听说在遥远的远东，有一个伟大不逊于他的大雨皇帝，他统治的国土、臣民和军队，都足以与他腓力二世相提并论。
    “嘉嘉！”腓力二世的目光，同样在盯着地图上的大雨，品评着这古老而强大的东方帝国，眼中却露出一丝嘲讽的冷笑：“徒有虚名！”
    他相信，自己碾碎了海军的强大无敌舰队，定然能称霸七海，碾压大雨！
    “朕掌握了海洋，就掌握了世界！嘉嘉你等着，臣服在我的面前。”
    腓力二世冷笑着，深邃淡蓝色的目光，鹰视狼顾。
    不过，眼前还有一个绊脚石，让他这个统治北美、南美、半个欧洲的伟大帝王，暂时无法专心远征大雨。
    那就是弹丸之地吉利。
    看着保罗四世充满了挑拨意味的信，腓力二世眼中冰寒。
    其实他的头衔中，有吉利和爱尔兰国王的，其来历有些长。
    欧洲王室婚姻，是非常混乱的，在中世纪欧洲王室上层，流传着一种说法。
    干得好不如嫁（娶）得好。
    国王们，将婚姻作为扩大领土、吞并敌国的不二法门，一个个不好好白手起家，却争先恐后白脸起家！
    特别是哈布斯堡家族的子孙们，对于当小白脸这件事，非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有人统计过，哈布斯堡家族利用联姻为武器，在几个世纪内，将几乎全部欧洲的王座，都染指了一遍！
    这简直是当小白脸，当出境界了！
    但这其中，最为出色的佼佼者小白脸，腓力二世当属冠军！
    腓力二世堪称嫁妆吞噬者、坑丈人专业户、克死老婆小能手。
    别人靠拳头征服世界，他靠“娶老婆—克老婆—接收遗产”征服世界。
    看看他的妻子清单。
    第一任妻子，普亚的公主玛丽娅·玛鲁娜，给他带来了普亚国王的王冠，因给他生孩子，难产去世。可怜的老婆死了没几年，尸骨未寒，很有良心的腓力二世，就派遣阿尔瓦公爵率军强行吞并了普亚，并入五班牙，普亚灭亡。
    第二任妻子，是吉利的玛丽yi世。两人的关系，是姨妈嫁外甥。腓力二世当小鲜肉，被姨妈老牛吃嫩草。这对混乱关系，持续了一阵子。后来姨妈也被他克死了，腓力二世也拥有了吉利和爱尔兰国王的头衔，兴致勃勃准备接收姨妈兼老婆的遗产，无奈冒出一个伊丽莎白一世，在威斯敏斯特大主教等吉利本土势力支撑下，截了他的胡。这次总算没让小白脸腓力二世“靠脸征服世界”的阴谋继续得逞。也是腓力二世心中永远的痛。

 第573章 吉利最着名王帝—伊丽莎白

    随后，第三任王后，高卢公主，腓力二世老司机老套路，想要继续接收妻子遗产，好在高卢冒出了一个亨利四世，击败了他，又灰头土脸了一次。
    第四任王后，奥地利的公主安娜，还是老司机老套路，从外甥女身上拿到了那不勒斯国王的头衔。
    咳咳。
    腓力二世的人生经历，充分说明了两件事。
    第一，白手起家，不如白脸起家。
    第二，克妻光环，你值得拥有。
    总之，现在腓力二世的四个老婆都死了，他手中多了一大把王冠还有国王头衔，而吉利这个却只有一个打了白条，让他感到很遗憾。
    伊丽莎白很聪明，去‘民政局’查了腓力二世结婚记录后，被这无耻脸皮和克妻光环差点吓昏过去，果断拒绝了表哥的约会请求。
    “不约！表哥我们不约！”
    腓力二世表哥求婚未果，于是恼羞成怒，决定对表妹来个霸王硬上弓。
    腓力二世野心勃勃，一直在准备入侵吉利，建立了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无敌舰队。
    接到了教皇“全力支持吞并吉利”的来信后，腓力二世心中最后一块顾忌，也随之消失。
    “哼！表妹，我等着你跪在我面前，低下你的美貌而高贵的头，将吉利王冠乖乖给我献上。”腓力二世微微一笑：
    “征服吉利之后，我下一个要征服的对手，就是大雨的嘉嘉！我的无敌舰队，将纵横七海，将我腓力二世的荣光播撒到每一个太阳照射到的角落！”
    ……
    ……
    同一时间，伦城。
    16世纪的伦城，还没有后来20世纪世界中心的风光无限。整体来说，吉利在当时的欧洲，属于小透明的角色——永远算不上欧洲的中心。
    泰晤士河，将伦城穿城而过，一分为二，给伦城增添了无数的风姿。
    高耸入云的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坐落在泰晤士河畔，透出无尽的荣光和威严。
    这座大教堂，是吉利最古老、最崇高的大教堂，吉利皇室的洗礼、婚礼、葬礼，都在这座大教堂中举行。持续上千年，一直到现代。
    吉利最高的大主教，头衔是威斯敏斯特大主教，可见这座大教堂的地位。
    但如今，这座教堂有一个令教廷痛恨无比的身份——他是吉利新教的教廷所在。
    而吉利国教的教宗，此时就跪在威斯敏斯特大教堂的中央，向上帝祷告。
    淡淡的阳光，从绘制了耶稣受难宗教彩绘的彩色玻璃上投下来，投在那教宗的身上，给这位美丽绝色的少女，增添了无尽的宗教神秘色彩，还有如天使般高贵的气质。
    在她身后祷告的威斯敏斯特大主教，是一个吉利本土提拔起来的神父，充满了智慧、喜爱美酒、略有秃头的老头，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位虔诚的少女。
    阳光洒在少女一头金发和雪白的皮肤之上，给她增添了无尽的神秘感，如同从天堂落入人间的一位天使。
    整个吉利、爱尔兰的人民，只怕不会想到，这位年仅20的金发妙龄少女，居然就是吉利国王、爱尔兰国王、吉利新教教宗，伊丽莎白都铎！
    也就是俗称的伊丽莎白一世！
    她，为了吉利不落入其他国家之手，终身不婚，以处女之身，统治了吉利整整半个世纪！
    伊丽莎白即位之初成功的保持了吉利的统一。经过近半个世纪的统治后，使吉利成为欧洲最强大的国家之一。吉利文化也在此期间达到了一个顶峰，涌现出了诸如莎亚丝、弗朗西斯·培根这样的着名人物。
    吉利在北美的殖民地也在此期间开始确立。
    伊丽莎白一世统治时期，在吉利历史上在位时被称为“黄金时代”。伊丽莎白一世于1603年3月24日在里士满王宫去世，她终身未嫁，因此被称为“童贞女王”。也被称为“荣光女王”、“英明女王”。
    可以说，16世纪是整个人类历史上，一个群星璀璨的时代。
    东方的嘉嘉，统治大雨45年，称为“嘉嘉中兴”，五班牙帝国腓力二世，统治32年，建立了盛极一时的地球帝国，吉利的伊丽莎白，统治吉利半个世纪，让吉利进入黄金时代，最终击败五班牙，确立了吉利海上霸主地位。而莫卧帝国最伟大的帝王阿克巴，统治了莫卧帝国43年，让莫卧帝国疆土扩大到原来的三倍，进入了极盛时代！
    这个时代还有折畔的织田信长、丰臣秀吉、德川家康这些名人。
    此时，童贞女王伊丽莎白都铎，做完了祈祷，徐徐站了起来，看向威斯敏斯特大主教。
    “教廷那边，有什么动静？”
    这位年仅20岁的童贞女王，拥有惊人的美貌，她海蓝色的美眸凝视之下，就连见惯了她美貌的威斯敏斯特大主教，也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威斯敏斯特大主教作为吉利的二号人物，正如同高卢的红衣大主教一样，实际上履行了宰相的职责，成为了女王的助手。
    “根据我们的探子回报，保罗四世，似乎给腓力二世写了一封信。内容不明。”威斯敏斯特大主教叹息一声：“然后我们布置在五班牙加泰罗尼亚的探子，回报说，五班牙人的舰队，在暗中集结，新的舰队命名为无敌舰队，拥有上千艘强大的炮舰。目标却不像是针对老对手奥斯曼土耳其。”
    “那就是针对我们！”伊丽莎白一世毫不犹豫果断道。她的声音如同黄莺一般清脆，充满了少女感，还带着一丝天真，却毫无犹豫。

 第574章 伊丽莎白一世崇拜严蒿了

    “那个保罗教皇正在怂恿我的表哥，腓力二世，准备入侵吉利，夺走王位！”伊丽莎白淡淡道：“大主教，我认为我们是时候考虑如何反抗教皇和表哥了。”
    “只是。”伊丽莎白有些苦涩道：“我们的海军实力，远远不如五班牙，就算我们收买了德雷克等很多海盗，屡屡偷袭五班牙运金船，但加起来不是五班牙无敌舰队的对手。就连我们海军的将领，也多次劝说我不要与五班牙开战。大主教，我该怎么办呢？上帝能否启迪我，给我智慧呢？”
    上帝启迪？
    大主教默然。
    “对了。”大主教眼睛一亮，笑眯眯从教堂背后的一处暗格中，拿出了一本书，交给了伊丽莎白：“女王陛下，我这个上帝的仆人，没有足够的指挥，给你适当的启迪和引导。但我们派往大雨的传教士，却给我带来了一本很有趣的书。”
    “书？”伊丽莎白瞥了一眼那本大主教递过来的书。
    这本书略有些陈旧，且装潢完全不同于西欧的书籍，文字也是东方的方块字。
    “东方的印刷术？汉字？”伊丽莎白惊奇道：“这是一本来自大雨的书？”
    “这是大雨的首相严蒿，亲自写的一本书，名叫【海权论】。”威斯敏斯特大主教拿起一杯红葡萄酒，淡淡道：“这本书风靡了大雨。”
    “严蒿？”伊丽莎白皱起秀美的黛眉，努力回忆着这个名字：“我记得有些印象，他是不是搞了一个【宗教罪犯换金子】的政策？”
    “陛下好记性！”大主教微微一笑，举起红酒杯道：“正是那个用重金，换取教廷的宗教裁判所逮捕的宗教犯的首相严蒿。据我所知，第一批宗教犯，包括高卢的数学家笛卡尔，还有意利的米开朗罗，已经送到了大雨，给教廷换来了几万金路易的收入。”
    “米开朗罗是我最喜欢的建筑师。【大卫科菲贝儿】是不朽的雕塑作品。”伊丽莎白叹息道：“在听说宗教裁判所将他逮捕后，我甚至想将他赎出来。可惜，教廷不允许，没想到他被送到了大雨。可惜，太可惜了。”
    她随意看了两眼那本【海权论】，其实并没有太当回事。
    在伊丽莎白的印象中，大雨虽然强大，富庶，但一直沉浸在陆地霸权之中，与蒙古人征战不休，在海权方面貌似没有什么建树，相反听说还有禁海令。
    但就是这随意地撇了两眼，伊丽莎白的目光却再也无法从这本【海权论】中挣扎出来。
    作为一位血统高贵的女王，伊丽莎白从孩童时代就开始在父王亨利八世的安排下，系统地接受各种知识，学习各国文字。大雨的汉字也在其中，她会读和写3000多个汉字。
    伊丽莎白惊讶地发现，自己被这本【海权论】，牢牢吸引，深入其中，无法自拔。
    “一个国家的安全，特别是海岛国家的安全，完全取决于该国的海军。”
    “一个国家海军的力量，并不只是海军本身，更是该国海上力量的总和。民用船只，只要能在战争中发挥作用的，同样要计算入国家海军实力！”
    “要以弱胜强，打败强大的敌国海军，要综合利用各种因素和力量，包括海军、民用船只改装海军、中立国海军、海盗，甚至是独特的海上地形。”
    “原来是这样！”伊丽莎白惊喜万分，拉着大主教的手，又蹦又跳。
    此时的她哪里还有半点吉利女王的高冷范？
    分明是一个刚刚得到了启迪、如醍醐灌顶的小姑娘，正在欢呼雀跃。
    大主教都被震得要散架了，一阵尴尬笑道：“女王，女王，请注意你的风范儿。咳咳！”
    伊丽莎白两眼放光，紧紧抱着严蒿的【海权论】，激动叫道：“大主教，我能拿走这本书么？这本书写的太好了。我国的海军将领，无人可以在见识上，与这位大雨首辅严蒿相比。他简直是一个先知，一个智者，他提出的以弱胜强的理论，几乎是为我们吉利量身定做的！我要向他求教！我必须得到他的指点！”
    “女王陛下，您当然可以拿走这本书。”大主教犹豫了一下：“另外，我知道他还写了另外两本海权论，进一步论述海权的重要性和控制海权的方法。当然，我认为最好的办法，是能够当面与他沟通，求教打败五班牙无敌舰队的办法。”
    伊丽莎白猛然点点头：“嗯！”
    此时，这位心志高远的吉利女王，内心对大雨首辅严蒿，充满了好奇和求知欲。
    她做梦也并不会想到，自从认识了表哥腓力二世，就对男人从来没有半点好感的自己，认定男人都是寄生虫、垃圾的自己，居然会对一个远在万里之外的大雨男人，发生如此兴趣。
    ……
    十几年后，同时代的大文豪莎亚丝，在他的不朽歌剧巨着《女王与首辅》中，将这段故事描述成为一个罗曼蒂克的开始。
    “当笼罩在腓力二世无敌舰队阴影之下的伊丽莎白女王，第一次读到大雨首辅严蒿写的【海权论】时，少女女王的心灵，就如同火山爆发般，点燃了无尽的热情求知之火。这也是吉利女王，与大雨首辅，这对相爱相杀了长达半个世纪的男女，单方面的第一次邂逅。女王一次醉酒之后，十分笃定地告诉我，这就是她的初恋。她对大雨首辅严蒿的初恋。她告诉我，即使日后吉利与大雨战争进行到了白热化之时，每次提到严蒿，女王的芳心依旧会剧烈波动。”
    ……

 第575章 莎亚丝躺枪

    随后两天时间，伊丽莎白足不出户，将自己关在伦城塔上，一口气啃完了严蒿的海权论。
    她有些字不认识，就招来了宫廷翻译，一边翻译一边阅读。
    越是理解了【海权论】的真意，伊丽莎白越是对严蒿佩服地五体投地。
    “这是一本跨时代的着作！”
    伊丽莎白坐在伦城塔的高处，将秀美的小脚随意搭在塔窗口上。幸亏白金汉宫没人看到，如果吉利臣民知道他们的女王，是如此形象的话，心中对女王的各种崇敬，会轰然坍塌。
    伊丽莎白此时却顾不得形象，她越来越痴迷于严蒿这本着作，甚至茶饭不思。
    这绝非说，伊丽莎白是一个小女人。
    她并不是。
    自从上一代她的姐姐玛丽一世，为了防止她篡位，将她囚禁在伦城塔长达数年，伊丽莎白就明白了自己人生的道路。
    她注定要成为掌控一切的女皇，或者一个任人鱼肉的小可怜。
    她早已没有了少女对异性天真的幻想，只有对权势的无穷渴望。
    但这并非说，伊丽莎白不懂得欣赏。
    她最欣赏的是与她站在同一高度、思考整个世界的智者。
    拥有广阔的战略眼光，独到的战略思维，能够洞穿这扑朔迷离的世界局势，洞察未来500年的智者！
    比如，这本【海权论】的作者。
    尽管从未见过严蒿，但丝毫不妨碍伊丽莎白通过这本书，这些文字，阅读到严蒿的内心。
    伊丽莎白不是嘉嘉，作为一个海岛国的国王，作为见过五班牙殖民新大陆的君主，作为一个有志于将吉利的荣光，推向七海的女王，她在【海权论】中找到了灵魂的共鸣，找到了吉利前进的方向。
    “谁能掌握海权，谁就能掌握世界，谁能统治海洋，谁就能引领世界未来500年潮流！”
    伊丽莎白反复咀嚼着严蒿这句话，海蓝色的美眸中，闪动着智慧的光芒。
    “说地太好了！太好了！”
    伊丽莎白觉得自己不能自拔，在跟一个洞察世界、领先世界500年的灵魂在对话。
    伊丽莎白哑然失笑：“我怎么跟那些整天无所事事、追捧莎亚丝的贵族小姐一样，会因为一个男人的书，神魂颠倒？”
    她冷静了一下，决定于这本书的作者，直接沟通。
    她要与严蒿联络。
    因为，虽然【海权论】如同一座灯塔，给她指明了大英帝国未来前进的道路，但她目前的位置，距离灯塔还相当遥远，其中的道路还是一片漆黑。
    具体说，她需要对付五班牙人的详细办法。
    虽然伊丽莎白不相信，一个大雨的首辅，能如此睿智，连五班牙的弱点和击败这个帝国的方法都知道。但【海权论】中，对世界地理、政治、历史的熟悉，让她身不由己相信，严蒿是无所不知的。
    她打开了带有香气的蓝色信笺，以鹅毛笔流畅地在上面写下了给严蒿的第一封信。
    “英明的大雨首相严蒿，我以万分崇敬和十分冒昧的心情，给您写这封信，是想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您的大作【海权论】，在我最苦恼的时候，给我和吉利照亮了前进的方向。但我如今不是以吉利和爱尔兰女王，而是以一个你忠实读者的身份，向你提问。如果你是吉利国王，面对强大的五班牙无敌舰队，您会如何应对？如蒙赐教，不胜感激。”
    看着上面流畅圆润的圆圈体英文（都铎王朝很流行的一种英文书写体），伊丽莎白很满意地收起信笺，以吉利皇家女王印签盖上，想了想却沉吟起来。
    因为她并不放心，将这份如此重要的信，随随便便交给一个船长。那些船长大多是不通文墨的武夫，对政治一窍不通，很容易产生误解。再说，他们也未必能顺利见到贵为大雨首辅的严蒿。
    这带着信出使者的身份，必然要高贵，且必须精通沟通技巧，最好还能查清大雨的风土人情，以高超的文学笔法，将大雨的事情一一记载下来。
    谁合适呢？
    突然，一个人影，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伊丽莎白的脑海。
    对！这个人，一定行！
    伊丽莎白满意地站了起来，对一旁的侍者道：“速速叫莎亚丝进宫！”
    莎亚丝，他是吉利文学史上最杰出的戏剧家，也是欧洲文艺复兴时期最重要、最伟大的作家，全世界最卓越的文学家之一。
    莎亚丝也是16世纪，最着名的一代大文豪，此时正在国王剧团担任编剧、演员和诗人。伊丽莎白本人也非常喜爱文学，十分欣赏莎亚丝，经常与他谈论文学和戏剧。
    （莎亚丝所处的时代，比嘉嘉稍晚。因剧情需要，在本书中提前20年出生，此时已经小有名气。）
    过了一个小时，一个英俊的青年，带着一卷新剧本，急匆匆进入了白金汉宫，被直接带入了伊丽莎白的房间中。
    伊丽莎白接见了他，第一句话：“莎亚丝，我不是要看你的新剧本。而是要交给你一个重要的外交任务！”
    莎亚丝英俊的脸上，一脸懵逼，惊奇地睁大了眼睛：“外交任务？女王陛下，可你知道，我莎亚丝是一个戏剧家，而不懂什么外交！”
    “我不需要一个懂外交的。因为这次任务，是作为学生，向老师求教去的。而不是两国邦交。”伊丽莎白微微一笑：“且，这次任务直接关系我国的国运！”

 第576章 一脸黑人懵逼脸

    对于年轻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这种国运，跟能激起他们的爱国热情。即使是未来影响世界500年的大文豪莎亚丝，也不例外。
    莎亚丝头脑一热，一股热血冲上了头，大声道：“我的女王，请您下令。莎亚丝愿意为您赴汤蹈火，甚至下地狱！”
    伊丽莎白噗嗤一笑，百媚皆生：“我可不是要我最欣赏的诗人、大文豪去下地狱，相反，我要你去一个美丽的地方。”
    “什么地方？”莎亚丝的好奇心彻底被伊丽莎白激发出来了。
    “你最欣赏的一本书，是马可波罗的【东方游记】。”伊丽莎白淡淡道：“我记得没错？”
    莎亚丝点点头，两眼充满了憧憬道：“是的。我多么渴望如同马可波罗一样，去亲眼看看他描绘的遍地都是丝绸和黄金的东亚那个超级国度。”
    “眼下，就有这么一个机会。”伊丽莎白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位大文豪。
    年轻人，毕竟太年轻！
    莎亚丝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老奸巨猾的伊丽莎白上了套，还以为一个天大的机缘出现在自己面前，激动声音发颤道：
    “什么？女王陛下？这是真的么？我可以去大雨？”
    “是！”伊丽莎白欣然道：“我恰好有一个关系吉利国运的重要任务，要交给你！”
    “我愿意！”莎亚丝激动地单膝跪下道：“为了女王！为了吉利！”
    “我要你作为我的私人特使，将这封信，亲手交给大雨的首辅严蒿。并想办法尽可能与严蒿交好。”伊丽莎白命令道：“我希望能得到严蒿尽可能详细的回答，关于我们该如何对付五班牙人的无敌舰队。”
    莎亚丝立即明白了伊丽莎白女王的意思：“这位大雨的首相，很精通海战？”
    “比这个还厉害！”伊丽莎白一脸痴迷道：“他实在是我们这个时代，最伟大的智者！我希望你能作为学生，从他那里学习一些最先进的思想，还有他的着作，带回吉利。我们吉利必须学习，尽快成长！”
    莎亚丝被伊丽莎白励精图治的决心感染，大声道：“愿意为您效劳！我的女王。我一定作一个谦恭的学生，吸收严蒿的思想。可，还有一个小问题。”
    莎亚丝苦笑一摊手道：“相隔万里海洋，我该怎么去大雨呢？”
    伊丽莎白也叹息一声。
    两人对视苦笑。
    原来，此时吉利还不是日后的日不落帝国，航海实力有限，无法与五班牙、葡萄牙人匹敌。
    且不说如果吉利派出官方军舰，护送莎亚丝去东方，路途不熟能否找得到，就算能去在路上也会多半遇到五班牙、葡萄牙的舰队。要知道，此时世界的海洋属于五班牙葡萄牙，所有沿岸的港口也属于两牙。而两牙此时已经合并，他们的国王都是与吉利不共戴天的敌人—腓力二世。
    简单说，如果由大英海军护送，莎亚丝能活着到达大雨，见到严蒿的几率，甚至比将他扔进英吉利海峡，活着游泳到高卢几率还低。
    两人发愁了。
    但威斯敏斯特大主教，却在此时推门进来，他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笑脸。
    “尊贵的女王陛下，我刚才在后面听到了你们的对话。”大主教笑呵呵道：“不得不说，你们的担心，真是多余的。”
    “啊？”伊丽莎白和莎亚丝同时不服：“难道大主教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大主教微微抿了一口手中的红酒，呵呵一笑道：“我请问女王陛下，还有聪明绝顶的莎亚丝，如今你们看到的书，是怎么从大雨来到欧洲的？我们欧洲的传教士，又是如何到大雨，见到严蒿的？”
    “他们都是被教廷的宗教裁判所，当做宗教罪人，贩运到大雨的！”伊丽莎白不耐烦道：“大主教你想说什么？想让我求保罗四世，让他说服我那变态的表哥腓力二世，将莎亚丝运送过去么？”
    “毫无疑问，教皇和五班牙国王一定会拒绝的。”大主教慢悠悠道。
    “那您的主意完全行不通！”伊丽莎白气鼓鼓道。
    “女王稍安勿躁。”大主教笑嘻嘻道：“我是说，既然宗教犯可以运送到大雨，且稳稳能见到严蒿，我们为何不能让自己的信使，也这么办呢？”
    “你的意思是？”伊丽莎白睁大了美眸，指着莎亚丝：“让莎亚丝他？”
    莎亚丝也明白过来：“大主教，您不会？”
    “对！”大主教慢悠悠道：“我们只需要让莎亚丝，写一首愤世嫉俗、攻击教廷的诗，最好再痛骂保罗四世几句，一定能成功地让宗教裁判们注意到莎亚丝。然后，只要我稍微吩咐下面某个狂热的天主教徒，将莎亚丝绑架出吉利，送到教廷去，不出半年，莎亚丝就肯定会被教廷卖到大雨。如此一来，他不就可以安全地抵达大雨，且一定会见到严蒿么？”
    莎亚丝目瞪口呆。
    我去！
    还有这种操作？
    伊丽莎白的美眸却亮了起来，海蓝色美眸笑眯眯地盯着莎亚丝，满脸不怀好意。
    莎亚丝一脸黑人脸懵逼。
    雅蠛蝶
    事情到这里，后世的史学家就出现了分歧。
    一方坚持说，莎亚丝是出于对国家的忠诚，还有对女王的狂热，主动配合大主教，被卖到大雨去的。
    另一方则反驳说，莎亚丝根本不想被卖到大雨，他根本是被女王和大主教联手骗着卖大雨的。
    莎亚丝：你们别调皮了，吗逼后来我才知道我被坑了。

 第577章 西方文学史最黑暗的一天

    时间，一晃半个月过去了。
    莎亚丝发表了一篇诗歌【撒旦之歌】，其中表现出极强的新教倾向，强烈攻击罗马教廷和教皇，说保罗四世不是上帝的代言人，而是地狱撒旦的侍者，聚敛钱财，毁灭科学，压抑人性，号召开展文艺复兴运动。
    这【撒旦之歌】，吹响了西方文艺复兴的号角，但也成功地让教皇保罗四世，暴跳如雷，命令宗教裁判所不择手段将这个莎亚丝弄来！
    “这个混蛋！他一定要被送上火刑架！不！我要他生不如死，给我送到大雨去！”
    教皇保罗四世愤怒狂吼声回荡在教皇宫。
    也不知道是否教皇的怨念灵验，总之这位亵渎了教廷和教皇的莎亚丝，很快被一个狂热的天主教信徒，在他去国王剧院的上班路上，偷偷劫持，并送上了一条开往五班牙的船只。
    莎亚丝似乎不敢反抗这宗教狂，只能任由他劫持走。
    他被劫持引起了吉利极大的震动，伊丽莎白狂怒地给五班牙国王腓力二世写信，强烈抗议腓力二世纵容天主教狂人劫持吉利的大文豪。伊丽莎白威胁说，如果五班牙不能迅速将莎亚丝送回吉利，将给双方的关系造成无可避免的裂痕。
    这封信，反而让腓力二世对莎亚丝发生了浓厚兴趣。
    这艘船抵达五班牙后，五班牙的宗教裁判迅速出现，带走了莎亚丝，还有那位狂信徒。
    之后，那位狂信徒被腓力二世赏赐了一千金路易，还慷慨给了他一小块土地。
    随后，按照教皇保罗四世的强烈要求，莎亚丝被腓力二世送到了罗马。
    教皇亲自主持了对莎亚丝的审判。教廷的12位红衣大主教，全部参加了。
    莎亚丝一开始还战战兢兢，生怕自己被送上火刑架，而不是开往大雨的船只。但他很快发现自己想多了。
    在教廷看来，送往大雨，似乎是比上火刑架残酷一万倍的惩罚。毕竟上火刑架只需要片刻就能获得灵魂的解脱，而流放大雨，将痛苦终身。
    这大大合了莎亚丝的心意。
    在庭审中，教皇多次询问他：“你是否认识到自己的罪过？如果你认罪，我可以判处你上火刑架，而不是被流放到异端之地大雨。”
    莎亚丝毅然决然道：“不！我绝不认罪！我不认为自己说的有错。我宁愿被流放到大雨去！”
    他心中暗自捏了一把汗。
    多亏教皇给自己选择余地，还能去大雨，傻子才让你烧死呢。
    教皇心有不甘：“你还是上火刑架，上了火刑架灵魂得到净化，还有机会上天堂呢。要是流放大雨，非上帝之地，就算死了也只能下地狱。本座是为了你好。”
    莎亚丝心说谢谢不用为了我好，依旧顽固坚持要被流放大雨。
    教皇看朽木不可雕，只好叹口气：“作为你的教皇，我不得不选择放弃你的灵魂。一个属于上帝的灵魂，落入异教徒的手中。唉。”
    他做出了裁决，莎亚丝将被判处流放大雨的刑罚。
    私下里，教皇对负责押运莎亚丝的宗教裁判说：“这个莎亚丝，在吉利名气很大，卖到大雨后，收购价可不能低啊。最起码要这个数！”
    他伸出了一个巴掌。
    那宗教裁判心领神会，却面有难色道：“五千金路易？这会不会有点多了？”
    教皇也沉吟了一下，觉得一个疯子，卖这么高价确实有点没良心，就算坑大雨也不带这么狠的，只好改口道：“五千不行，就四千，但不能低于三千金路易！”
    所谓三千金路易，相当于大雨三万两银子。
    （严蒿：你卖的太贵！莎亚丝卖三万银子？我茶叶蛋都吃不起了啊啊啊啊（斜眼笑））
    教皇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响，莎亚丝是伊丽莎白的宠臣，如果烧死他，必然狠狠得罪伊丽莎白和吉利。虽然双方都撕破脸，但教皇也不想落得口实。干脆将莎亚丝卖到大雨去，一来一回，还能赚两笔丰厚收入。除了卖莎亚丝的金路易还可就地换成大雨的丝绸和茶叶，运回欧洲后，换取十倍利润都不止！
    如此一说，一个莎亚丝能换来3万甚至更多的金路易！
    这对于教皇，已经是天文数字。
    要知道，五班牙占据了整个美洲，每年从美洲获得收入，不过200万金路易。
    卖个人，能换3万，已经很值钱很值钱了。
    教皇越想越是高兴，一挥手道：“好，速速将这莎亚丝装船，给大雨送去！大雨真是钱多人傻，严蒿这样以白银换疯子的败家首相在，大雨焉能不衰落？哈哈哈哈！”
    于是，在后世的文学作品中，无数西方作家痛骂不已的一幕出现。
    享誉后世的大文豪莎亚丝，被装在了五班牙控制的贩奴船上，从罗马运往了大雨。
    他要在海上漂泊六个月，但最终将抵达大雨。
    这被西方的文学家们称为：“西方文学史最黑暗的一天。”
    自认为聪明的“保罗四世”，日后被西方起了个外号：“鼠目寸光保罗”“卖西方保罗”，就是因为保罗将莎亚丝贱卖给大雨。
    当我们将目光，看过了西方的教皇保罗、五班牙雄主腓力二世，还有吉利女王伊丽莎白之后，再将目光投向南亚。
    在南亚，矗立着此时世界上比大雨和五班牙略小一点、但依旧强大无比的帝国。

 第578章 大时代角逐—莫卧儿帝国

    在16世纪，除了五班牙纵横全球，吉利即将打败五班牙成为日不落帝国，教廷继续统治欧洲，大雨正在崛起……的同时。
    此时，在印度半岛，有一个强大的帝国正在统治着印度。
    莫卧儿帝国。
    莫卧儿帝国，是突厥化的蒙古人帖木儿的后裔巴布尔，在印度建立的封建专制王朝。他们从中亚南下，攻陷了印度，建立了莫卧帝国。
    在帝国的全盛时期，领土几乎囊括整个南亚次大陆以及阿富汗等地。莫卧儿帝国上层建筑是，而基础则是印度教，波斯语是宫廷、公众事务、外交、文学和上流社会的语言。
    莫卧帝国的领土面积，450万平方公里，相当于大雨的领土一半多，但人口达到了一个多亿，与大雨相差无几，甚至超越。
    此时的莫卧帝国，可以说不比大雨弱，甚至在中央集权方面，比大雨更加强大。
    此时，在莫卧帝国的首都德里，统治这个大帝国的，是阿克巴大帝！
    莫卧帝国，德里，皇宫。
    熏香在空气中飘荡，无数身穿薄纱、凹凸有致的女子，轻歌曼舞，或立或卧，有的在大理石雕琢的精美柱子和珍珠帘子之间，轻声漫语，满脸期待地看着在最高的王座上，俯瞰着一切、表情冷漠的男人。
    阿克巴大帝！
    阿克巴大帝，是印度莫卧儿帝国第三代皇帝，着名的政治和宗教改革家。全名阿布·乌尔法特·贾拉尔丁·穆罕默德·阿克巴（妈的怎么这么长？？）
    他出生于信德的奥马尔古德村，是第二代莫卧皇帝胡马雍的长子。在发展史上，阿克巴大帝与波斯的阿巴斯大帝、奥斯曼的苏莱曼大帝齐名。
    他被认为是莫卧儿帝国的真正奠基人和最伟大的皇帝。与他之前的君主相比，莫卧帝国的文化和艺术在其统治时期达到顶峰，是当之无愧的一代明君。
    在他长达43年的统治时期内，莫卧儿帝国在版图及财富上都扩张到原来的三倍。
    1567年，阿克巴攻打梅瓦尔王国，用了4个月的时间攻下，屠杀了3万人，并把作为王国象征的大铜鼓和母神座上的大烛台拆下，当做自己的战利品。阿克巴用武力和怀柔的手段，15年的时间里统一了北印度。他又用16年时间，把版图扩大到遥远的西北地方。最后，他又用了3年的时间，平定了南方的几个王国，从而建立了一个强大的莫卧儿帝国。
    但这些辉煌的战绩，依旧无法满足阿克巴的雄心。
    他作为一代大帝的雄心壮志，在吞并了北印度、德干高原数个国家之后，非但没有得到满足，反而让他更加野心勃勃。
    但此时，莫卧帝国的势力，已经达到了喜马拉雅山一线。
    南亚次大陆，都被莫卧帝国纳入统治，阿克巴大帝已经没有足以匹敌的敌手了。
    英雄寂寞，大帝何尝不是如此？
    “无聊，真是无聊。”阿克巴大帝不耐烦的目光，在诸多期盼取悦他的宫女、宠臣身上逡巡，终于发火了：“滚！都给我滚出去！”
    宫女和宠臣们惊慌失措，急忙匆匆忙忙、连滚带爬逃了出去。
    阿克巴大帝，绝对算不上好脾气。
    他余怒未消，在宫中到处砸东西，不少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都被他瞬间砸得稀烂。
    德里的皇宫中，一片狼藉，只听得到阿克巴大帝如愤怒雄狮的喘息声。
    “不知阿克巴大帝，因何事烦恼？”
    一个不紧不慢的声音响起。
    阿克巴大帝转过头去，脸色却显得好看了一些。
    因为来的人，是他唯一不会迁怒之人。
    辛巴达。
    这个辛巴达，当然不是【一千零一夜】中的那个辛巴达，但凑巧的是，他也是一位大航海家！
    一位深得阿克巴大帝宠信的大航海家。
    他在阿克巴大帝心中的地位，就如同三宝太监郑和在朱棣心中。
    “我正在等你！”阿克巴大帝迫不及待道：“我让你搞得东西，弄到了么？”
    “幸不辱命！”辛巴达恭敬地一躬身，小心翼翼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盒子。
    阿克巴大帝迫不及待打开盒子，那居然是一副航海图！
    “这是我依照大帝的命令，花了足足10年的时间，绘制的印度洋、南洋和大雨海疆图！”辛巴达自豪地说道：“我敢说，在莫卧帝国，您不可能找到比这更详细更准确的航海图了！”
    阿克巴大帝急忙打开了这张航海图。
    作为一个有为明君，他凡事早已有准备和预料，他的野心也远远不止南亚次大陆这一亩三分地。
    而是无尽的陆地和海洋！
    为了达到他统治整个印度洋的目标，他提前十年，已经派出了大航海家辛巴达，测绘整个印度洋。
    当然，一百多年前，朱棣时期的郑和下西洋，让他认识到了东方有一个强大、富庶的帝国——大雨。
    所以，大雨海疆也是他的目标之一！
    阿拉伯人的航海技术，在中世纪本就领先世界，印度洋成为他们的内海。莫卧帝国作为继承了阿拉伯、波斯航海技术的大国，航海技术也十分发达。可以说，欧洲人此时在近海上的航海技术，甚至还比不上莫卧帝国。
    “搞到了这张航海图，我就可以发动海上扩张、将莫卧和真主的荣耀，推到全世界了！”
    阿克巴大帝狂热地说道。
    莫卧帝国，信奉教。虽然阿克巴大帝推行了宗教宽容政策，但他本人却是一个狂热的教徒。
    他要超越真主的使者默罕默德，还有中世纪统帅萨拉丁，成为教最伟大的领袖！

 第579章 大时代——折畔国，丰臣秀吉！

    阿克巴大帝，此时目光正在这张地图的上逡巡。
    在地图上，阿克巴大帝第一次看到了大雨的疆域！
    那是比莫卧帝国，更大近一倍的庞大帝国！
    这大雨帝国，国土万里无疆，囊括了从极北冰寒之地，到越南之地，从最东方的库页岛，到最西方的沙漠。
    它拥有的海疆，也无比广阔，从东海、南海、到北海。
    看到这张地图，阿克巴目光中更加炽热。
    “大雨此时的皇帝，是嘉嘉？”阿克巴大帝喃喃道。
    航海家辛巴达点点头：“没错，正是这位颇为传奇的大雨皇帝。15岁登基，目前已经统治大雨20多年。在他的统治之下，大雨出现了中兴迹象，有人成为嘉嘉中兴！”
    “哼！”阿克巴大帝不屑冷笑道：“谁的伟大，能与我阿克巴大帝相提并论？这个嘉嘉，我听说也是个外强中干的家伙。正如大雨帝国一样！它绝对不是我莫卧帝国的对手！”
    辛巴达点点头：“不错。皇上您的文治武功，超越了历代祖先，将莫卧帝国的强盛，推到了巅feng。如今我们莫卧帝国已经统治了伊朗、阿富汗、印度等面积庞大的土地，拥有亿万子民。光是战舰就有数千艘。您的国库中，黄金堆积如山，大米多得吃不完腐烂掉，您的军队中，有英勇善战的蒙古铁木尔骑兵、有骁勇无比的骑射手，还有印度本土的象兵，更有我们战无不胜的阿拉伯海军！”
    阿克巴大帝仰天哈哈大笑道：“我听说，大雨历代皇帝，都闭关锁国，不许寸板下海。照这种政策，就算大雨国土再大，实力再强，也没法对抗我莫卧帝国强大的海陆军！”
    他深邃的狼目鹰眼中，射出无尽征服之意：“我要超越先知默罕默德，成为最伟大的真主使者！成为真主在人间行走的代言人！就要与蒙古的亲戚联手，摧毁大雨！”
    辛巴达这是第一次听到阿克巴大帝说出心中的秘密，大惊失色。
    虽然莫卧帝国皇室，确实是突厥化的蒙古人，是从中亚的帖木儿帝国南下入侵印度建立的国家。从血统上说，与此时蒙古人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以说，帖木儿帝国，就是蒙古人建立的，而莫卧帝国，还是蒙古人建立的！
    “您是想，与大雨开战？”
    “没错！”阿克巴大帝轻蔑道：“我已经与蒙古俺答汗书信往来了两年多。双方约定，在未来，蒙古人从陆地进攻大雨，我们从海上攻击大雨。一定要将大雨灭亡！让真主的荣光，统治东方的土地！”
    辛巴达已经说不出话来。
    这消息，实在太惊人了。
    想不到，阿克巴大帝的野心，即使是喜马拉雅山也无法阻挡！
    他不满足与统治印度，还要吞并大雨！
    阿克巴大帝志得意满。
    不过，辛巴达顿了顿，又皱起眉头道：“我伟大的帝王，虽然我不愿意泼冷水。但不得不告诉您一个坏消息。据我所知，大雨的首辅严蒿，正在推动大雨开海。大雨就如同一个沉睡多年的东方巨龙，正在从睡梦中苏醒过来，正在吸收外面的新鲜空气，恢复活力。”
    “什么？大雨开海？”阿克巴大帝皱起眉头，他最信任的航海家给他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这严蒿，倒是个聪明人。”
    “不过，大雨内部矛盾重重，严蒿不过是个文官，又不是皇帝，他的开海政策能持续多久？”阿克巴大帝对大雨十分熟悉，冷笑道：“大雨连区区的敌寇，都扫dang不平，又如何能在海上，与我莫卧帝国交锋？我依旧占据绝对优势。不过，也不能小看大雨。”
    阿克巴大帝沉吟道：“汉人，是四大文明古国中，唯一没有中断传承的文明。就连当年大源帝国，也被汉人击败推翻，建立了大雨。辛巴达，我要你立即航海去大雨，参观一下开海的情况，刺探一下大雨的虚实。如果大雨还是过去那种外强中干的样子，我们就与俺答汗联手，夹击大雨。如果开海却是有效果，那么再从长计议！”
    辛巴达点点头：“阿克巴大帝！我不会辜负您的信任。我这就出发启程，去大雨开海城市查看一下虚实。”
    辛巴达转身走出了王宫，赶往印度最大的港口孟买港。
    阿克巴大帝望着辛巴达的背影，露出了沉思之色。
    “大雨开海？莫非这大雨也想竞争世界海权？可惜，嘉嘉你与我，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我阿克巴大帝，会证明，我比你强太多！”
    “还有，那个人叫严蒿么？你的努力，注定会落空！
    ……
    ……
    折畔。岐阜城。
    一个目光阴鸷、身材颀长的男子，一身皮衣，正在凝视着眼前宏伟的城池。
    这座岐阜城，是他刚刚颁布了【天下布武令】后，命令集中他领地内所有的资源，修建而成的巨城，代表着他称霸天下的决心。
    在他的身后，一个长得很像猴子的人，还有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中年人，一左一右，凝视着眼前的主公。
    “信长主公！”猴子般的男子上蹿下跳，嬉笑道：“恭喜主公天下布武！称霸折畔，上洛朝拜天皇，开办幕府，指日可待！”
    “嗯，羽柴秀吉”那男人就是织田信长，刚刚统一了美浓国，成为折畔最有力大名的男人。
    而那猴子般的男人，就是他的部下，羽柴秀吉。
    这个名字如果不熟悉，那么他20年后，另一个名字一定如雷贯耳。
    丰臣秀吉！

 第580章 织田信长的野心

    而那老谋深算的男子，向前一步，拱手道：“信长，不可大意。据我所知，在幕府将军的号召下，武田信玄、北条氏康、上杉谦信、本愿寺等势力，组成的信长包围网，已经盯上了你。”
    织田信长点点头：“信康，我知道你的忠心。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我，第六天魔王，织田信长！”
    这老谋深算的男子，赫然是松平信康。
    他日后的名字，是德川家康。
    织田信长、丰臣秀吉、德川家康，三大枭雄在一起！
    德川家康献计道：“眼下，各个大名，都在争先提升实力。而此时提升实力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与大雨朝贡！”
    织田信长眼波一闪：“大雨朝贡？”
    他嘴角微微翘起，冷笑道：“大雨外强中干，连我折畔的浪人敌寇都打不过，也配得上我织田信长去朝贡？”
    德川家康不以为然道：“这只是一个表面文章。实际上，谁能去朝贡，谁就获得大大的实惠。”
    他压低声音道：“据我所知，大雨已经改变了过去闭关锁国的政策，大雨首辅严蒿，正在筹备在津开海。一旦大雨正式开海，我折畔的货物便可输入大雨，而大雨的货物，便可运到折畔。这一来一去，利润何止数倍？这可是一大块蛋糕啊。”
    织田信长和羽柴秀吉，同时侧目，眼中光芒一闪。
    所谓枭雄，就是在乱世之中，能迅速把握住机会的人。
    这三个人都是折畔顶尖枭雄，一眼就看出这其中的巨大利益。
    “确实不容小视！”羽柴秀吉是个搞经济的高手，摸着下巴笑道：“谁能抢先与大雨通商，谁就能占得先机。”
    “据我所知，目前上杉谦信、大友家、还有毛利源就，都想与大雨通商开海。”松平信康忧心忡忡道:“一旦他们抢先了，我们就没机会了。”
    “有什么办法，能让大雨与我们开海？”织田信长终于重视了起来，坐直了身子，正色道：“能不能派出海贼，去威胁大雨？他们打不过敌寇，更应该打不过我们的舰队？”
    松平信康以看傻子的目光，看向织田信长：“苏州一战，汪直徐海葬送了五万多人，其中就有一万多九州的浪人。大雨并非打不过我们，只是之前不重视我们，战术不对头而已。一旦他们认真起来，亿万军民，灭我折畔易如反掌。”
    织田信长尴尬一笑：“开玩笑，开玩笑！我怎么会有灭掉的大雨的念头？哈哈哈！你继续说。”
    倒是羽柴秀吉不以为然，冷哼一声：“信康将大雨说的太大了？若我折畔来日统一，与大雨角逐陆地，未必会输。”
    松平信康与羽柴秀吉，乃是政敌，冷笑一声：“日后你若为关白，不信我的话，可以一试。别怪我丑话没说在前面。”
    （丰臣秀吉日后做了关白，果然两次纠集全折畔大军，入侵北国，与大雨决战，结果两次崩溃，日军被赶下海。丰臣卒。）
    松平信康正色道：“我认为，大雨此时最烦恼的，是捣乱的敌寇！”
    “没错！”羽柴秀吉大叫道：“大雨开海，最头痛的也是敌寇！”
    “如果我们能帮助大雨，镇压敌寇，想必大雨很高兴与我们通商交易？”松平信康笑得老狐狸般高深莫测。
    “妙招！”织田信长深以为然点点头：“如果我们能以这个作为条件，去找商谈大雨朝贡一事，定然能力压其他大名。此事，猴子！就交给你了！作为我的使者，去一趟大雨，回见他们的首辅严蒿，务必争取朝贡权！”
    羽柴秀吉长得像猴子，信长称呼其外号也是猴子。
    羽柴秀吉大喜过望，跪在地上道：“猴子明白！”
    羽柴秀吉走了之后，松平信康有些忧虑地问织田信长：“羽柴是个对大雨强硬开战派，派他作为使者去大雨，不会触怒大雨么？”
    织田略微一愣，哈哈大笑道：“我让猴子去大雨，也有刺探之意。待得我统一了折畔，镇压了各路大名之后，也有与大雨一较高下之意！”
    松平信康是个肯读书的，明白大雨的强大，听到这话大惊失色，却被织田一摆手正色道：“信康，中华是我折畔的师傅，但西洋在崛起，大雨在衰落。西洋殖民者，已经将手伸入了亚洲。我折畔不想成为殖民地，必须成为殖民者！如果大雨真的强大，我自然不会轻举妄动。如果大雨外强中干，连敌寇都灭不了，我织田信长自然要取而代之，攻占大雨的土地！”
    织田猛然拔出了他的御刀“妖刀村正”，那妖刀上一道道邪意的紫色光芒，刀芒长达丈许，淡淡道：“这世界，是谁的刀快，谁便称王的时代！嘉嘉，大雨，严蒿？我会让你们知道，折畔的厉害！”
    松平信康没有再劝。
    他从小作为松平家的人质，被送到了织田家，作为织田信长的小姓（侍从），与信长一起长大，对信长的执拗性格再了解不过。
    织田信长一旦下定决心，什么都无法劝他回头。
    他如今看到敌寇横行大雨，起了侵略大雨的心思，轻易无法改变。

 第581章 津港，各国风云汇聚

    同样的情形，发生在了骏河馆。
    武田信玄。
    信玄的面前，一身赤红色的兜（日式盔甲），挂在兜架上，那是武田家最恐怖、威力最大的赤备骑兵的盔甲，也是武田信玄争霸天下的王牌。
    他如赤虎般的目光，从兜上看向墙上。
    旁边的墙上，挂着“风林火山”四个字横幅。
    “风林火山”是孙子兵法中的一句话，意为其徐如风，其静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
    这孙子兵法的智慧，是武田信玄用兵的不二法门。
    “大雨开海？哼！派人去大雨，通商朝贡。迟早有一天，我武田信玄要领教一下大雨的武学。看你们是否得到孙子真传。”
    上杉谦信、毛利源就、大友立公等折畔大名，也纷纷派出使团，前往大雨。一方面商谈朝贡开海权之事，一方面刺探大雨虚实，为日后侵略北国和大雨做准备。
    折畔的风云，就在这些人的搅动之下，变得诡异莫测起来。
    ……
    ……
    在大雨在严蒿领导下，开启时代变革，争霸全球第一步时，欧洲教廷、吉利，莫卧帝国乃至折畔，也在觊觎着大雨这个充满黄金、财富的国度。
    大雨未来的命运，将会如何发展？
    ……
    五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夏天过去，冬天到来。
    大雨，津，寒冬腊月。
    一艘五班牙大帆船，在渤海的寒风凛冽中航行。
    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目光呆滞地站在船头，眼睛无神地看着眼前千篇一律的冬季大海。
    “我的大文豪莎亚丝，又在构思诗句？”一声冷笑，从背后传来。
    莎亚丝没有回头。
    他知道，那是负责押送他的宗教裁判。
    这些刽子手，以折磨犯人为乐。这一路上，他没少惨遭折磨。虽然这些人受命于教皇，要将他活着送到大雨，没有要他的命，但这5个月，各种非人的折磨早已让莎亚丝尝尽了人间的苦痛辛酸。
    这漫长的5个月囚牢生涯中，他在船舱囚牢中诞生了很多优秀不朽的作品。
    如果不是他时刻牢记着伊丽莎白女王的使命，牢记着吉利的命运掌握在他手中，他早已崩溃自杀了。
    莎亚丝眼神重新坚定起来。
    “我不能死，我必须见到严蒿，将女王的诚意亲手转达给他。再从他口中得到如何打败五班牙，称霸海上的办法。女王说过他是世界上最睿智的智者！”莎亚丝眼神炽热，轻蔑俯瞰了一眼身后的宗教裁判。
    “吉利获胜，我就再也不用看这些宗教裁判的脸色了。”
    此时，一艘悬挂着莫卧帝国绿色狮子太阳旗的大船，也在并行不悖，向大雨港口航行而去。
    在大船之首，一个神采奕奕、眼神锐利的阿拉伯男子，腰挎弯刀，站在船头，聚精会神看着大雨的海疆。
    “那是什么人？”莎亚丝忍不住好奇询问道。
    “莫卧帝国。”五班牙大帆船上，有人认出了这旗帜：“是南亚的莫卧帝国！”
    “莫卧帝国，为何派人来大雨？”莎亚丝皱起眉头。
    “听说津在开海。”五班牙人有人道：“应该是去开海通商的？”
    莎亚丝还在观察莫卧帝国的大船，又有几艘大船从东方航行而来。
    这几艘大船，风格很像，都是折畔的三层方头战舰，上面悬挂的旗帜，却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莎亚丝能听到这些折畔大船上的人们，似乎以日语在相互咒骂，甚至还有开炮攻击的。
    “这些折畔人，不是一起来的么？”莎亚丝好奇无比。
    五班牙的船长冷冷瞥了一眼折畔的船队，冷笑道：“他们是一起来的没错。但他们分属于不同的大名。折畔现在是战国时代，大名各自为政，混战不休。这些折畔人，应该都是来寻找严蒿开海的。”
    “也是来商议开海的”莎亚丝惊叹于大雨吸引力之大。
    五班牙船长点点头道：“大雨，是整个东亚的中心，物阜民丰，天朝上国。过去大雨闭关锁国，主动切断了与其他各国的联系，但如今它开海，各国立即就要蜂拥而至，抢夺与大雨做生意的资格。”
    莎亚丝第一次惊叹了。
    大雨的实力，真的如此强大！
    五班牙人、莫卧帝国、折畔大名，纷纷都要来做生意！
    “不能比他们慢！”五班牙船长喝道：“我们要第一个入港！”
    五班牙大帆船的速度，陡然加快，超过了折畔大名船队，与辛巴达的阿拉伯三角大帆船并驾齐驱。
    辛巴达也注意到了五班牙人的船队，冷哼一声，轻轻一挥手。
    阿拉伯三角大帆船立即调整风帆，速度陡然加快。
    两支船，几乎同时抵达了津港。后面几艘折畔船，也随即到达。
    看到津港的一刻，五班牙人、吉利人、阿拉伯人、莫卧人、折畔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的目光，一阵呆滞。
    甚至操纵船只方向的舵手，都一阵失神，长大嘴巴，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人间奇迹，甚至忘记了自家的职责。
    阿拉伯三角大帆船，与五班牙大帆船，猛烈撞击在一起，双方的船只撞角犬牙交错在一起，暂时难以分开。
    但辛巴达、莎亚丝和五班牙船长没有抱怨。
    他们甚至没有兴趣多看彼此一眼。
    他们此时的目光，都被眼前的情景，牢牢吸引，不能移动分毫！
    “这是什么？”
    “巨人？是一座巨人？”

 第582章 巨型雕塑—夸父逐日

    “这是什么巨人？怎么会这么高？”
    在他们的眼前，此时是一座宏伟无比，堪称这个时代人间奇迹的伟大建筑！
    在熹微的晨雾中，津港如同一位高贵的东方仕女，在西洋、东洋、南亚的航海家们眼中，徐徐揭开了神秘地面纱。
    “我的上帝啊！”莎亚丝发出惊叹。
    在他们的眼前，首先是一座巨人灯塔！
    一座巨人雕塑主题的大灯塔！
    莎亚丝知道，在古代木棉国，有世界七大奇迹之一的亚历山大大灯塔，高达上百米，能照射到数十里外的海面上。
    但与这座津的大灯塔相比，莎亚丝认为那什么世界七大奇迹，都是渣渣！
    因为这座津大灯塔，实在是太太太高大了。
    它静静地矗立在津的外海，一座岛屿上，高度达到了一百零八丈！
    换算成现代高度，这座16世纪的大灯塔，高度在350米左右！
    这个高度，相当于一百多层楼高！
    之前，莎亚丝见过的最高人造建筑，是高卢的巴黎圣母院，还有科隆大教堂。高度能达到一百多米。
    莎亚丝当时已经认定，这是上帝赐福才能达到的奇迹！
    但如今，当他站在五班牙人船上，仰望着那一眼看不到顶的巨人大灯塔，他才深深感叹道！
    “大雨，真是太可怕了！太厉害了！”
    五班牙人、莫卧人、阿拉伯人、折畔人，一个个目瞪口呆！
    这350米高的大灯塔，绝对是毋庸置疑多的实力象征！
    因为没有人能建造如此之高的人间奇迹。
    此时世界大部分的建筑，也不过是大石头、木头甚至是泥土。最多不过是大理石，都是天然材料。
    这些材料能支撑的建筑，最高也就是科隆大教堂那种一百米高度。
    可他们在大雨，骇然看到了如此之高的大灯塔，光是底座就宽达500米！
    无论是工程量、用料、施工技术，都达到了此时人类无法想象的高度！
    “大雨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更让人叹为观止的，是它的设计！
    这高达350米的大灯塔，居然呈现出一个雄壮的巨人追日雕塑！
    这巨人的双腿，横跨两座岛屿，站在津的外海之上。
    他的双腿之间，就是进入津港的唯一入口。
    这双腿的距离，便宽达数百米！
    他的双手伸开，追逐着一颗硕大炽热的太阳！
    “这是什么主题的雕塑？如此有冲击力？雕塑之完美，简直堪比米开朗罗的大卫科菲贝儿！”莎亚丝失声叫道。
    “这是一个东方神话！夸父追日！”五班牙船长来过大雨很多次，精通东方文化，失声叫道：“他们居然将夸父追日，做成了一个大灯塔！那夸父追逐的太阳，就是大灯塔的灯火！”
    “如此明亮的大火？”莎亚丝痴迷地看着那充满力与美、充满了东方精神追求的夸父追日雕塑，看着夸父手中的“太阳”，那居然是灯塔的光？
    “没错”五班牙船长痴呆地喃喃道：“其实，我们距离那灯塔，还有足足20多海里。却在这里就能看的清清楚楚。因为那灯塔太高了，灯火也太大了，才会有这种感觉！”
    “20多海里？有雾的情况下，都看的这么清楚？”莎亚丝大吃一惊：“那它在夜里，能照亮多远的海面？”
    一个大灯塔的功用，就是在黑夜、风暴中，给迷路的船只指引方向，让他们知道港口所在方向，不至于迷路。
    五班牙船长，感慨赞叹道：“我去过世界上那么多港口，但从未见过如此雄伟的奇迹。也许只有世界七大奇迹——罗斯岛上克洛索巨人像，才能与之相提并论。以我的经验，这夸父追日的大灯塔，可以在夜里照亮上百海里的海域，指引船只入港！”
    “上百海里！”莎亚丝惊叹一声。
    随着船只渐渐驶近“夸父追日”的大灯塔，莎亚丝渐渐更加震惊。
    因为这座令人叹为观止的大灯塔，不光雄伟，更加美观。
    莎亚丝在日后的【大雨游记】中，对这座【夸父追日】大灯塔，进行了详细描述。
    “我见过很多大灯塔，也见过很多雕塑，但从未见过如此雄伟的灯塔雕塑。这座灯塔高耸入云，以至于我们的大帆船，只能从他的胯下两腿之间经过，但桅杆顶却距离夸父的胯下还有很远，甚至只能到夸父的膝盖。夸父的两腿之间，可以容纳4条大帆船同时并行不悖。他手中追逐的太阳，如此炽热明亮，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是鲸鱼的鲸油。更让我吃惊不已——大雨如此强大富庶，甚至捕捉到了鲸鱼作为灯塔点火之燃料。”
    “我追问了许久，才知道这工程之所以能达到如此奇迹，因为大雨首相严蒿，十分英明睿智地采用了一种新的技术——钢筋混凝土技术。大雨人才能在海上建造如此奇迹。”
    “更让我吃惊的是这夸父追日的艺术成就。我敢打赌，这肯定是出自某位世界级艺术大师的手笔——事后证明，我的预感没错，这是米开朗罗本人的手笔。在看到这【夸父追日】大灯塔的一刻起，我就知道，这将是享誉全球的世界奇迹。只要它能在津外海矗立一日，它就象征着大雨追求海权、无所畏惧的雄心——如同夸父逐日一般，太阳照射的地方，都是大雨追逐的领地！”
    不光是莎亚丝一脸懵逼。
    就连五班牙船长，辛巴达、羽柴秀吉等各国的使者，都是一脸目瞪口呆。

 第583章 一来就受胯下之辱

    五班牙船长慌乱地命令道：“快点将这座夸父逐日大灯塔画下来！我要亲自交给腓力二世国王！告诉他大雨的强大。”
    辛巴达手中的指挥权杖都跌落在甲板上，大声喊道。
    阿克巴大帝让他出使大雨，一个重要而不可告人的使命是刺探虚实，准备与蒙古人联手攻击大雨。
    而辛巴达也信心满满，作为莫卧帝国海军统帅，他手下上千条战船，十万海军，自认为天下无敌，可以纵横七海。什么大雨海军，据说连敌寇都打不过，都是渣渣。
    但狂傲的辛巴达，光是看到这世界奇迹，【夸父追日】大灯塔，就足以让辛巴达感到精神极度冲击，心灵震撼。
    “这！这大雨的国力，真的不容小觑啊。”辛巴达颇为沮丧，垂头丧气带着莫卧帝国的战船，从夸父的胯下钻了过去，算是吃了一个下马威，不明不白遭受了一次胯下之辱。
    羽柴秀吉也心怀鬼胎，也同样备受冲击。
    岛国折畔人的狂傲自大，在这座气势磅礴的世界奇迹面前，如同坠落在地的玻璃，顿时碎成八瓣，玻璃心荡然无存。
    “这，这，这只是一个区区灯塔，比岐阜城还高大的多啊！”
    羽柴秀吉额头上，冷汗滴落下来。
    他本以为，织田信长修建的岐阜城，已经是人间最宏大的建筑，岐阜城修建在最高处的山峰——稻叶山上，一共三层城墙，最高处的信长命名的天守阁，加上山势，距离地面足有400多米高。从地面来犯的敌人看上去，天守阁云山雾罩，真的如同上天在守护一般！
    但站在海面上，看着那双tui矗立海岛，高达350多米的夸父，羽柴秀吉才知道，自己和信长之前是多么井底之蛙！
    尼玛这不要碾压打脸太狠好么？
    这只是区区一个灯塔啊！
    你妹的大雨修建一个灯塔，需要这么牛逼么？
    这是要干嘛？
    “以信长主公的实力，能否在美浓湾，修建一个这样的灯塔？”
    羽柴秀吉想了半天，冷汗直流。
    答案是不能！
    完全不能！
    别说织田信长，就算是将整个折畔所有大名的力量，聚合在一起，也别想修建这样的一个灯塔，甚至连100米的灯塔都建不起来！
    这么高的灯塔，这么宏伟的雕像，到底是怎么站在海面上的？
    光是这个建筑材料技术，就远远超过羽柴秀吉的想象。
    羽柴秀吉在信长家，算是一个筑城天才。他有一次受信长之命，曾经在敌人的阵地之前，创造过一夜之间，筑成一座城堡的奇迹。
    但如今这位狂傲的筑城专家，抓破脑袋都想不出，严蒿是如何做到的？
    他只能将一切狂傲收敛起来，露出一副天生的谦恭之色，笑容可掬起来。
    不光是羽柴秀吉，其他折畔大名的使者，看到了那冲击力十足的【夸父追日】大灯塔后，也纷纷改变态度，满脸堆笑，准备以最谦恭的姿态，进入天朝上国大雨的海疆。
    什么侵fan大雨？什么攻略海疆？
    我去，就算派舰队来了，光是看着这350米高的夸父巨人，都要吓得屎尿齐流好么？
    他们这些使臣船只，一个个都乖乖地从夸父的胯下，钻了过去，渺小地如同巨人脚下的一头头小狗。
    羽柴秀吉心中腹诽：“大雨人，一定是故意的，故意的！让所有来朝贡、通商的船只，都要对大雨产生敬畏感，才造成如此宏伟的巨像！哼！待会看他们的港口，多半也就而而！”
    谁知，下一秒，他又被打脸了。
    走进【夸父逐日】灯塔巨像，他才看清楚，这头巨型雕像并不仅是威慑！
    它真的是一座津的守护神啊！
    在这座350米高的夸父巨像上，从双手、头、眼、嘴、腰、腿等位置，一共设有9座大型炮台！
    炮台之上，布置了108门威武雄壮、气势非凡的神威大将军炮，黑洞洞的炮口居高临下，威胁着每一艘进出津港的船只。
    就连夸父的双眼瞳融，也是两门可以自由活动的神威大将军炮，能徐徐转动。
    心怀鬼胎的羽柴秀吉看着那夸父黑洞洞的眼球，仿佛觉得这东方上古神明，能轻易洞穿自己的意图，不由打个了哆嗦。
    要知道，炮的位置越高，射程越远，炮击威力越大。
    这【夸父逐日】巨像，不光是个大灯塔，还是一座武装到牙齿的军事炮台！
    不难想象，一旦有不怀好意的敌人舰队，比如敌寇舰队，试图逼近津，根本到达不了海岸，就会在外海被这头拥有108神威大将军炮的巨像拦截住！无论是威力还是射程，都远远无法与夸父神像相比！
    这夸父神像，就像一个全副武装的伟岸上古神明，守护着津港口。
    不仅是夸父身上，在夸父两腿脚踏的岛上，也同样设有密密麻麻的大型炮台，上面布置的神威大将军炮，不下200门！
    这武装力量之强，让自负武力的五班牙人、折畔人、莫卧人、阿拉伯人，心惊胆寒。
    要知道，虽然他们的炮舰，也搭载大炮，但船载大炮的口径远远无法与此时看到的大雨神威大将军相比！
    一门神威大将军的威力，差不多顶5门舰载火炮。
    更不用说，在陆地上的炮台，修建了很多钢筋混凝土的永固工事，将大炮严密保护在钢筋混凝土掩体之下。
    虽然不明白这些钢筋混凝土的厉害，但只要看着那用钢筋混凝土雕刻成的夸父神像，稳稳地高高矗立海面，就知道这玩意真的很坚固，不怕大炮轰击。

 第584章 巨无霸的钢铁厂

    这一个身上到处都是大炮的夸父，脚踏两个炮台岛，钢筋混凝土工事，根本不可能被攻陷啊。
    就连五班牙船长，也在暗暗心惊。
    “假设无敌舰队，能够都来大雨，能否攻陷这座津外海防线？”
    他得出的结论，是很不乐观。
    1000艘无敌舰队，能否绕过半个地球，来到大雨是个严重的问题，就算到了大雨，在这密集的夸父守护神像炮阵前，又能坚持多久？
    他们经过大灯塔的底座，赫然发现了更加惊人的事实。
    这夸父两腿踩的岛，赫然是个建设在岛礁上的人工岛！
    用钢筋混凝土水泥还有大礁石，堆出来的人工岛！
    使节们的目光更加呆滞。
    莎亚丝叹了口气，想起了泰晤士河年年泛滥的河堤。
    要有这种建筑材料技术，吉利何至于如此狼狈？
    过了夸父逐日神像，这些使节长出一口气，心说总算是没有压迫感了，可以松口气了。
    这大雨套路太深，一上来就修建那么伟岸的神像，要震慑所有来大雨的人啊？
    但当舰队驶入港口内海，熹微的雾气渐渐散去，莎亚丝、辛巴达和羽柴秀吉的目光，更加呆滞！
    因为，刚才震惊无比的夸父神像，与眼前的大雨津港一比，真的微不足道啊！
    在他们眼前的津港，气势比神像更加宏伟一百倍！
    先是两条防波堤，各自长达上万米，深深延伸入海中，如同一个巨人的双臂，将汹涌的海波格挡在外海，使得无论外面多么惊涛骇浪，港口内都能一片风平浪静。
    防波堤之后，是多达六百个的港口泊位、能允许3000多艘船只，同时停靠的一座巨港。
    巨港横跨两万多米，一眼望不到头。
    这些港口中，此时停泊的船只虽然还不多，但已经显露出大国开海的繁荣气象。
    最让人惊叹的，是这座巨港的每一个细节，都经过了严格的数学计算，还有世界级艺术大师的设计，让它不像是一个丑陋、机械的港口，却更像是一座繁荣的花园。
    到处都是雕像、树木、绿植，充满美感的喷泉随处可见，就连东方
    莎亚丝目瞪口呆，东张西望，想要看清楚这座巨港的全貌。
    但这是不可能的。
    津港，实在太大了，没有半天时间，根本看不完。
    从港口看去，繁忙的施工依旧在继续，几十万工人汗流浃背，用着各种他没见过的施工工具，高效地将提前预制作好的建筑材料，送到港口工地。
    “哦。教皇认为将我送入了地狱，但我却认为，自己到了天堂！”莎亚丝激动的不能自已，在游记中写道：
    “我在吉利都没有看到如此规模的港口，如此宏伟的建筑，如此充满美感，女王陛下让我来大雨参观学习的决定，非常睿智，大雨在海洋上的投入如此巨大，将来亚洲的海权，必然属于大雨！”
    看到了这一大片港口工地，辛巴达、羽柴秀吉都不说话了。
    他们已经被大雨的国力深深震撼！
    这片土地上，到底有多少工人？
    30多万人！
    到底需要多少材料？耗费多少金钱？
    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以他们主公君王的国力，都不可能做出如此规模的工程！
    这就是赤果果的碾压！
    国力上的碾压！
    不光是这港口，当莎亚丝看向岸上时，还看到了更多冒着浓烟的烟筒。
    他不明所以，问一个官员模样打扮的人：“那些冒着黑烟的地方是什么？”
    那官员忙着监督施工，看了他一眼，很不耐烦道：“那些都是工厂！统统都是！”
    “工厂？工厂是什么东西？”莎亚丝继续目瞪口呆中。
    “工厂，就是我大雨专有的进行工业生产之地。”一名貌似工头的人，憨笑道：“这津的工程巨大，工厂也多。一共有三个钢铁厂、三个水泥厂，还有四个钢筋混凝土工厂。另外，严阁老貌似很快要在沿海开办两个造船厂。这不，他带着那些商业大亨，正在视察工地，讨论造船厂的选址呢。”
    他一指远处。
    “这么多工厂？”莎亚丝受到极大冲击，痴痴看着冒着滚滚浓烟、又很快被海风吹散的工厂。钢铁厂的高炉、水泥厂的烟筒，还有钢筋混凝土厂的刺耳响声，无处不提醒着莎亚丝，这里充满的强大活力和生产力。
    羽柴秀吉虽然被震慑地五迷三道，但依旧死鸭子嘴硬，冷笑道：“什么工厂？比我们折畔的工坊有什么区别？”
    “折畔？工坊？”一个汗流浃背的钢铁厂工人路过，轻蔑一笑：“你们一天产多少钢？一个作坊一天能产10斤钢，打造两把刀，顶天了？我们的钢铁厂，4个高炉，每一个高炉一天能产两万多斤钢！四个就是十万斤！3个钢铁厂一天产量30万斤！就这产能，还不敷使用呢。胡老板（胡雪岩）赚的盆满钵满，正雄心勃勃准备与山西帮，一起合开第四个钢铁厂呢。这次一上就是10个大高炉！”
    羽柴秀吉被普通工人鄙视，想要反驳，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忍气吞声。
    因为他很清楚，折畔的工匠作坊，确实每天只能产10斤钢。虽然他们采用的包钢法，千锤百炼制成的钢铁质量极好，用在冷兵器上制造折畔刀，无坚不摧，但产量少就是少啊！
    只有他这样的武士阶层，才能配得起折畔刀，通常的旗本以下（最低级武士），只能用竹竿长枪！
    而大雨，区区一个津的工厂，一天产30万斤钢？
    这大雨的国力，到底强大到何等地步？
    羽柴秀吉狂咽口水。

 第585章 建船厂，嗷嗷叫的商人

    海边上，严蒿正带着一大群官员和商业大亨，在商议新的造船厂的落户事宜。
    五个月不见，严蒿风采依旧，还是那副风轻云淡、天塌下来不变色的样子，对身后跟着的海清、王家屏、十大商人和大雨商业大佬们，淡淡道：
    “关于工程进展的折子，皇上看了，十二分高兴。特意命令奖赏做出巨大贡献的几位科学家，地质学家徐霞客、数学家程大位、笛卡尔、建筑学家米开朗罗，还有医学家李大夫，都获得了一万两银子的奖励。特别是夸父追日大灯塔，皇上特意命令多奖励米开朗罗正八品皇宫御用画师头衔。”
    米开朗罗很不开心：“正八品？画师？那个职务能换成吃的么？”
    严蒿用力翻了翻白眼。
    海清等人一脸无奈。
    要说米开朗罗的才华，他们是领教了，光是那夸父追日的大灯塔设计，就让人赞叹不已，大大提升了津和大雨的形象。
    但这位享誉世界的大才子，却有一个爱吃的毛病。自从体会到大雨美食的妙处，便在一个彻头彻尾吃货的路上跑偏，一去不回头。
    每天一早，这位总设计师都会风雨无阻，出现在工地食堂中，霸占油条摊位，眼巴巴等着新鲜油条出炉，然后一筐端走。别人论根吃，他论筐吃。
    豆浆？豆腐脑？别人论碗吃，他是论桶吃。
    他每个月发的薪水并不少，一个月一千两银子，比大雨一品官还多。但这么银子，都剩不下来，统统买成天南海北的美食吃了。
    这么多银子花下来其实也不能说没有效果。
    至少米开朗罗胖了两圈，已经快要追上他的雕塑重了。
    此时，应该称呼他为——
    大胖子·肥·吃货·米开朗罗！！
    笛卡尔打趣他，说他迟早能胖成夸父雕像这样。
    严蒿不理会大胖子米开朗罗的逗比，只顾自道：
    “我们前段时间的工程进度，也十分可观。港口基本建设完毕，建城进度建到可三分之一，城墙修建完成一半，开海贸易集市已经完工，城市轮廓已经出现。””
    “开海的条件，已经基本具备，再有一个月，我们就开海！”严蒿徐徐道：“但这之前，这一个月我们要展开外交攻势，让五班牙、吉利、阿拉伯、折畔、高丽、莫卧等国家，都知道我们开海在即。”
    他瞥了一眼正在向这里走来的外国使节团，嘴角微微翘起：“这个，我亲自来做。”
    “我们现在要商量的，是在津设立现代化船厂的事。”
    “在津设立船厂的折子，皇上已经准奏了。皇上准许我们在津，设立两座大型船厂，作为开海的海运力量。不知你们有没有兴趣？”
    严蒿看向大雨商业大亨们。
    这些大亨们两眼放光。
    他们之前，有的胆子大，选择了与严蒿合作，开办生意，结果简直赚的合不拢嘴，盆满钵满，这其中包括晋商汇联升、浙商天通汇等等。情况都是极好。
    还有与胡雪岩、乔致庸合作开办工厂的，也在津海量的需求面前，赚得脑满肠肥。
    这让那些一开始观望态度的商人，后悔地肠子都青了。
    他们在拼命寻找新的机会，催促严蒿能否开放更多的赚钱生意。
    “这次，我就将船厂生意，开放给各位去做，还一次性就开放两个船厂！”严蒿淡淡道：“可不能再说我偏心了。”
    大雨商人们惊喜万分，连连摇头道：“那怎么会？怎么会？严阁老最体恤我们商人了。这船厂可真是大生意啊。”
    严蒿微微一笑：“让老沈给你们说说，这船厂的需求分析。”
    老沈在津开海中，表现一直十分活跃，众人却想不到，他居然被严蒿看重，要挑起大雨船王这副重担了。
    老沈微微一笑，走了出来：“各位老板，我大雨开海在即，船厂的需求有多大，就不用我细说了？各位都是商业大亨，眼光敏锐、嗅觉灵敏，应该察觉到未来最大需求，就是船！船！船！”
    大雨的大亨们，狠狠点头。
    错过了第一波开海大生意（钢铁、金融、水泥、工程）的他们，可不愿意再错过航运贸易这个发财大门路了。
    老沈一指津港：“我算过，一匹生丝，从苏州卖给洋人，只能卖40两银子，当然比我们卖给国内20两高出一倍。但你们知道，这生丝卖到折畔，能卖100两，卖到莫卧帝国的果阿，能卖120两，卖到欧洲，能卖400两！”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议论纷纷。
    “难怪欧洲距离我大雨万里之遥，那些五班牙人、阿拉伯人，还会来到我大雨做贸易！原来狗日的钱都让他们赚走了！”
    “是啊，我们再怎么统一抬价，也不可能太高。毕竟是产地，有太多的竞争。物以稀为贵，除非能运到外国，直接倾销。”
    “组建船队！卖到外国！倾销狗日的！”
    “一匹生丝，运到欧洲，就是十倍二十倍利润啊！哈哈！”
    这些商人们议论纷纷，两眼冒绿光。
    他们已经见识到了大雨开海，银子如海的盛况，唯恐自己错过。
    很多人迫不及待道：“严阁老对我们真好！”
    “如此船厂投产之后，日进斗金！哈哈！这种好事都能轮到我们”
    “严阁老，以后我徽商就听您吩咐。您只管吩咐，让我们追狗，我们绝不撵鸡。”
    “严阁老，我愿意投一百万两银子本金！”

 第586章 抽奖！17世纪最强战船！

    “都别乱！”晋商头目钱广进一摆手大叫道：“别给严阁老乱叫。我说两句。”
    他可是从与严蒿在美联储的金融联手中，尝到了甜头。
    美联储作为大雨开海债券主承销商，天通汇和汇联升，作为两个副承销商，也获得了日进斗金的暴富收益。
    特别是严蒿以市舶司名义，发行工程债，向三大票号组成的银行财团借债，让三大票号拥有稳定的财源。随着开海的真正开始，海一般的黄金白银滚滚流入大雨，他们这些债务都将成为让股东发财的金母鸡。
    有了这层关系，晋商与严蒿的关系，迅速进入了蜜月期。
    谁能跟钱过不去？
    不管之前晋党与太子党勾勾搭搭，也不管之前杨博与严蒿有什么斗争，在共同而巨大的利益面前，晋党晋商迅速认清了形势，与严蒿坚定站在一起。
    此时，如果太子再跳出来反对开海，晋党第一个不干！杨博都要怼他。
    这就是严蒿的阳谋。
    他利用开海巨大的利益，不动声色地将大雨政治舞台上一个接一个的势力，拉入他的阵营。让他们在尝到甜头的过程中，成为严蒿开海政策的忠实拥护者，让支持开海的政治力量，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
    不光是晋党被收买，就连之前与严蒿斗得火热的浙党，也因为浙商在开海中，获得了足够的金融和贸易利益，而变得态度暧昧起来。
    浙党二把手徐老，这几个月来多次号召浙党去给开海捣乱，结果还未付诸行动，就被自己人喷的狗血淋头。
    “我们身家性命，都投入了津。别看你是大雨礼部尚书，再敢动歪脑筋坑自己人一个试试？”
    徐老这个叫郁闷啊。
    怎么之前说的好好的，一定要斗倒严蒿，严蒿用了一个开海利益，就把你们都收买了？
    说好的气节呢？
    晋党代表钱广进和浙商徽商代表刘村山，对视一眼，咳嗽一声，问严蒿道：“严阁老，敢问这新的船厂，主要产品是什么？”
    严蒿一看老沈。
    他已经暗中默定老沈为大雨船王，负责船厂营造和运营之事。
    严蒿做事，都是自己不出声，让手下的人做。这样万一有事，也方便洗干净。
    老沈淡淡道：“严阁老，委托我考察了西方、阿拉伯等地的船厂，在吸收各方技术优势的基础上，开发两个系列主打产品。”
    “一是民用大货船。负责运货，在东洋、南洋、琉球等地往来贸易，以后还要负责运送殖民者，开拓殖民地。这些民用大货船吨位在千吨左右。”
    “二是军用战船。负责重建我大雨水师，未来还要肩负起殖民战斗任务。吨位1000吨-3000吨。分为三桅帆船、五桅帆船两种。未来还要生产最大的七桅帆船。满载排水量过一万吨。”
    各种信息，听得这些商业大佬们一个个热血沸腾。
    “想不到，严阁老对船厂期望如此之高？”
    “五桅帆船，已经是五班牙人最先进的战船了我么大雨能造的出来？”
    “之前我大雨开海，三宝太监下南洋时，当然没问题。但这一百多年我大雨荒废海事，还有这能力制造如此巨船？”
    商人们议论纷纷。
    老沈与严蒿对视一眼。
    有一个秘密，老沈没说。
    严蒿也一句话没有说。
    那就是最核心的技术问题。
    大雨船厂，需要先进的造船技术，更需要核心图纸。
    怎么解决？
    在如此关键的问题上，严阁老的解决方法，当然是····
    系统啊！
    严蒿经过一段时间的积攒，已经攒下了130万积分。
    他准备用这些积分，去兑换大航海时代，最先进的战船技术。
    多亏在严蒿的努力下，大雨已经搞出了钢铁，具备了相当的工业基础，为建造先进战舰打下了雄厚的基础。
    严蒿打开了抽取系统，胸有成竹：“抽取战船制造技术！”
    过了好一会，米虫系统提示。
    “战船制造技术，属于高级技术，起步价百万积分，你是否要继续？”
    “百万积分？”严蒿一阵肉疼。
    这只是随便抽取一下，就要百万！还是起步价！
    严蒿想了想，小心翼翼道：“战船制造技术，起步价战船是什么时代技术？”
    如果花费了百万积分，却抽取出原始人的独木舟制造法，那就笑话闹大了。
    但也不能太先进，比如抽取出21世纪花国福特级核动力航空母舰图纸，严蒿又该哭了。因为根本造不出来啊！
    系统回答：“战船技术抽取范围，不会低于你所在的16世界中晚期，世界最先进战船水平。最先进可抽取到18世纪早期战船。”
    严蒿很满意。
    百万积分，能抽取16-18世界战船，既不会太先进导致留给后人懵逼，又不会太落后贻笑大方，刚刚好。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严蒿一咬牙：“抽取！”
    辛辛苦苦赚取的百万积分，瞬间清零，只剩下30万。
    米虫系统开始转动。
    严蒿紧张无比地盯着系统。
    这次抽取是他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豪赌。
    到底运气是欧洲提督，还是非洲提督，是抽取出一手好牌，还是一手烂牌
    这种抽取甚至关系到大雨乃至东方未来500年的国运。
    因为百万积分，即使是严蒿，也要煞费心机才能凑齐。下一次积攒这么多积分，至少也得一年以后了。
    终于，系统停了下来。
    严蒿只听得心脏砰砰直跳，紧张得额头冒汗。
    事关东方未来国运的这次抽取，到底能出什么结果呢？
    系统提示传来。
    “你抽取到了17世纪吉利最先进的【风帆……”

 第587章 为造船资格抢破头了

    “你抽取到了17世纪吉利最先进的【风帆战列舰】的技术图纸！”
    “你拥有了制造吉利【风帆战列舰】的全部技术资料！”
    严蒿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风帆战列舰】！
    这船严蒿是知道的，这可是日后吉利称霸海洋的核心武器！
    【风帆战列舰】到底有多厉害？
    这么说，在1840年之前，吉利制造的【风帆战列舰】，统治了世界的海洋，荷兰、高卢、五班牙等海上强国，纷纷以【风帆战列舰】为标准，制造本国的海军！
    在海战舞台上，战列舰曾经是海军舰队的主力，它是一种大型军舰，以火炮为主要战斗武器。由于当时这种军舰的火炮射程和火力有限，而且海战时只能采用直线航海战术，战舰排成单列纵队，成一条直线航行，当敌舰进入火炮射程时，才开始发炮，进行炮战，所以，把这种采用直线航海战术的军舰称为战列舰。最早出现的是风帆战列舰，历史学家们称赞它为“魔鬼武器”。
    风帆战列舰出现于17世纪，为木质船体结构，船上装有风帆，以风力为动力，排水量1000吨左右，舰上装有滑膛炮，能发射实心弹。英荷战争后，它的吨位逐渐增大，顶级战列舰排水量增加至吨，火炮数量从几十门增至上百门。
    也就是说，严蒿抽取出来的，是领先这个世界100年左右的先进技术！
    别看这一百年，却足以让大雨在16世纪中叶，就掌握日后一个世纪，日不落帝国的核心技术！
    这种【风帆战列舰】，提前100年，出现在世界的海洋中，还是属于大雨的！
    这该起多大作用？
    严蒿无法想象。
    他微微一笑，将【风帆战列舰】图纸放在一旁，又想了想，用剩余30万积分，尝试去兑换一下海商船。
    海商船的技术等级，比军用战舰低，故而价格也便宜不止一点。
    系统提示：“你尝试用30万积分，抽取民用船只制造技术”
    严蒿一咬牙，点选同意。
    系统这次抽取速度快了很多。
    没一会，系统出现了提示。
    “你抽取出五班牙大帆船技术。”
    “16世纪开始，五班牙人开始大规模修造大帆船，并利用它们组成了强有力的舰队。着名的五班牙宝物船队即是由这种船只组成。五班牙大帆船的名声在于其庞大的船体和载重量，在于其源源不断从新大陆运回黄金，供五班牙王室和贵族挥霍。通常它都携带有重型的武器。五班牙大帆船有两到三层甲板，多数装了三桅，但也有四桅的特例。”
    严蒿松了口气。
    这五班牙大帆船，虽然不如【风帆战列舰】先进，领先世界一百年，但作为民用船只，它的载重量、远航性、抗风浪、速度等性能，都位列世界民用帆船前列，五班牙用它完成了对美洲大陆的征服。
    作为大雨的民用船只，这种五班牙大帆船技术已经十分足够，且成熟。
    当然，无论是大雨水师军用的五桅【风帆战列舰】，还是民用的五班牙大帆船，都必须经过大雨工匠的改装和重新设计，要设计成大雨的款式，并根据最新的炼钢技术，加入坚固的钢铁，使得这两种帆船更加强大！
    大雨的海军，必将统治七海。
    我注定是要当海贼王的男人……嗯？怎么感觉混进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严蒿将【五班牙大帆船】技术图纸，交给了老沈，让他负责民用船厂的建造和施工工作。至于合作方，严蒿准备将晋商、徽商、浙商、楚商等一起拉进来，成立各方股东合营的大船厂。投资方人越多，股权越分散，越有利于严蒿控制，也同时越有利于抵抗朝廷中顽固势力的反扑和破坏。
    至于【风帆战列舰】技术？
    这属于大雨绝对军事核心机密，严蒿必须将它紧紧掌握在手中，在另一个军用造船厂秘密建造。当然也不必有股东这东西。
    虽然严蒿有了【风帆战列舰】和【五班牙大帆船】两种极其优秀的船体图纸，但要将两种船只建造出来，真正下水，还需要有大量的工作要做。要首先确定投资人，确定股权比例，确定管理层，还要寻找一流的船只设计师，招募熟练工匠，制造船厂设备，建造干船坞等船台，等等等等。
    严蒿想起了就头疼。
    “怎么那些人穿越到古代，说搞飞机就搞飞机，说搞核弹就搞核弹，我只不过是造一艘船，还是造17世纪的船只，都这么麻烦？”严蒿心中嘀咕：“莫非我经历了一个假穿越？”
    话是这么说，严蒿也只好让老沈和钱广进、刘村山等去商量，拿出一个章程来。虽然各个商人派系，肯定因为股权比例、利益分配爆发一场激烈争吵，但终究应能达成一致。
    严蒿刚当完甩手掌柜转头想回去，这津的冬天太冷，海风吹得他皮肤生疼，只听得身后一阵吵吵。
    “沈老板，这次民用船厂，我晋商一定要占4成股权！”
    “不行！你们晋党已经在新钢铁厂和水泥厂，占据了大头，怎么好意思还伸手？我徽商不干！”
    “无耻钱广进！吃相难看！说好的我浙商这次要占大头呢？”
    “你们懂个屁？这民用船厂技术未必过关，生意肯定惨淡，你们不怕赔光了？还是我楚商吃个螃蟹，我投一千万两！”

 第588章 你是…莎亚丝

    那些大雨的商业大亨们，毫无大佬的风度，一个个为了民用船厂的股权，吵得不可开交，鸡飞狗跳，差点打起来。
    严蒿微微一笑。
    他之所以要将民用船厂、钢铁厂这些生意，一一扩散出去，还是为了培养国内的资产阶级。
    这些商业大佬们，以后就是推动大雨社会改革的先锋。
    只有形成成气候的资产阶级，才会形成资产阶级革命的需求。
    资产阶级有了资本，有了生意，才会有保护自己、不受封建皇权侵犯的冲动，也才有大雨日后的资产阶级革命。
    没错，资本主义有很多的问题，例如吉利的【羊吃人】。
    但比起封建皇权统治，资本主义是历史上的一大进步，这一点，毋庸置疑。
    严蒿不想看到，大雨70年后崩溃，中华大地落入野猪皮异族野蛮的铁蹄统治，中华文明领先世界数千年的成果，在“扬州十日”“嘉定三屠”中，毁于一旦。
    资本革命、议会政治、坚船利炮、海外殖民！
    这才是大雨雄起、中华崛起之路。
    当然，这里面严蒿肯定要占主导地位，不能让羊吃人这种事情发生，也要统领整个大雨，成为垄断寡头，掌控大雨这艘航空母舰巨无霸。
    至于，当铁血源首，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严蒿正在为未来做规划，突然听到了一声激动的叫声。
    “您，就是大名首辅，严蒿严大人？”
    严蒿抬起头，看到了一个蓬头垢面却不掩其英俊和才气的外国青年，正在目光炯炯，盯着自己。
    “我就是，你是？”严蒿迷惑道。
    “请恕我冒昧！我是吉利的威廉莎亚丝！”莎亚丝激动地声音发颤。
    他终于来到了大雨，见到了期待已久的大雨首辅严蒿！
    这是吉利女王伊丽莎白，交给他的使命，也是他报效国家，帮助吉利，摆脱五班牙无敌舰队阴影的关键！
    一想到这半年来，被囚禁在又阴暗、又潮湿，还有老鼠横行的船舱底部，终日不见天日的非人生活，莎亚丝都要哭了。
    太不容易了。
    他还有些畏惧。
    不知道这位前呼后拥，威风八面的大雨首辅严蒿，会不会接见他？
    果然，负责严蒿护卫任务的陆权，立即带着锦卫上来拦着了此人，神采飞扬喝道：“什么人？敢擅自闯入？严蒿严阁老，也是你能直呼其名的么？”
    莎亚丝被这些威风的锦卫，吓了一跳。
    书生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但一想到5个月过去了，伊丽莎白还在热切盼望，等着自己的消息，莎亚丝就再也不顾危险，大声叫道：“严蒿首相！我是您的忠实崇拜者！请您给我两分钟时间，我有要事向您求教！”
    严蒿却一脸惊奇，看着莎亚丝。
    “你是……傻死逼丫……额不……莎亚丝？”
    他一时反应不过来，也不敢相信。
    严蒿知道，莎亚丝是这个时代的人，只是稍晚一点出现而已，为何他此时出现在大雨？
    他不是应该在吉利么？
    陆权看严蒿不说话，以为严蒿对此人不感兴趣，虽然严蒿对教廷运来的宗教犯人，从来都是十分优渥，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见到严蒿的。
    事实上，教廷除了笛卡尔和米开朗罗，也运来不少真正的宗教疯子，他们宣扬的都是什么邪教，或者欧洲原始宗教，连女巫都有几个。严蒿询问过后，都失望地直接打发到义仓，让他们当乞丐吃干饭去了。
    严蒿要的是科学家，艺术家，不要宗教疯子。
    陆权看严蒿对莎亚丝不感兴趣，厉声喝道：“去去去！一边去！”
    宗教裁判大失所望。
    看来，教皇说大雨钱多人傻，倒也不尽然啊。
    这次兜售这个莎亚丝，貌似大雨就不感兴趣？
    一想到不远万里，将这莎亚丝运送到大雨，却卖不出去，宗教裁判脸色铁青，眼神冷酷。
    他一努嘴，一个教廷的刽子手大踏步上前，一把拎起莎亚丝，就向来时的船只走去。
    刽子手狞笑道：“可怜的乞丐！大雨不要你！所以，你没用了!这里就是你的埋骨之处。”
    可怜的莎亚丝，吓得魂飞魄散，大声叫道：“严蒿首相！我真的有要事求见！我有伊丽莎白女王的口信！”
    那宗教裁判一听，居然还有这种事？立即色变。
    这莎亚丝，居然利用教廷贩卖宗教犯人政策，试图联络大雨？
    想必，这肯定是教皇不知道的秘密。
    他正要将莎亚丝抓回去，严加审讯，突然严蒿眨了眨眼，微笑道：“哦，原来是莎亚丝啊，久闻大名。教廷将人不远万里送来，真是辛苦了。那么就把人交给我。我愿意出高价，购买此人。”
    教廷宗教裁判听了，面面相觑。
    他们要抓走莎亚丝，不让他落入大雨严蒿手中。
    “不行！我们改变主意了！这莎亚丝极度危险，不能交给大雨！”宗教裁判坚定道。比起金钱，很显然教廷的安全和欧洲的局势更重要。
    “哦是么？”严蒿笑眯眯道。
    他无需表态，立即有陆权带着上百个锦卫，将宗教裁判一伙人团团包围。
    陆权冷笑道：“可惜，你们别忘了，眼下你们不是在欧洲，而是在大雨！你们带着人，来到大雨的国土上，就要服从大雨律！我以锦卫千户身份，告诉你们，这人，我们带走了！钱，你们爱要不要！”
    宗教裁判一伙人，纷纷震怒。

 第589章 我的帅气已经传到了国外了

    宗教裁判心中震怒，他们在欧洲的土地上横行霸道惯了。
    不过，他们却不知道大雨的锦卫，比他们宗教裁判所更横！
    锦卫们飞扬跋扈，不由分说，冷笑着上来，强行推开了宗教裁判，将莎亚丝夺了过去，送到严蒿身边。
    莎亚丝本以为自己死定了，想不到严蒿如此慷慨，急公好义，正人君子、剑胆琴心……（省略一万字），将他性命从穷凶极恶的宗教裁判所手中救出，顿时感激地看向严蒿，低声道：
    “严蒿首相，莎亚丝向您致以十二万分谢意！”
    严蒿微微一笑：“无妨！只要你在大雨的国土上，你就算是大雨的人了！”
    宗教裁判气疯了，他们横行霸道欧洲，从来没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屁股上摸一把！
    几个宗教裁判恶狠狠道：“严蒿首相，你这么蛮横，是打算撕毁与我教廷的贩奴协议么？日后，教皇不会再将任何宗教犯送到大雨的国土上！你必须将此人交给我们！”
    严蒿淡淡笑道：“这协议，是你们拿人，我出钱，双方满意。这人已经送到大雨，就是我的人，你们还想动他，分明是你们撕毁协议！你们可以回去，告诉教皇，因为你们临时改变主意，导致与我大雨的关系破裂，不光日后无法得到我的大笔钱财，教廷在大雨的传教活动也将被终止！看看你们的教皇，会不会给你们奖励？”
    他话已出口，宗教裁判们就各个色变了！
    因为这个后果太严重了！
    这严蒿真够狠的，不光抢人不给钱，还要倒打一耙，终止教廷在大雨的传教活动？
    要知道，将主的福音，传遍整个世界，播撒到大雨这种异教徒的土地上，是历代教皇孜孜不倦的追求。
    到雨朝传教，要追溯到上一任皇帝，明睿宗，但是一直没有传教成功，更别说什么教堂了。
    只有利玛窦（立马逗，真有其人）来到大雨之后，进展顺利，在大雨的国土上建立5座教堂！
    这是历史性突破。
    这份功绩，足以让教皇保罗四世，在明年的教会改选中，连任教皇之位！
    可惜，他们几个却因为莎亚丝，得罪了严蒿？
    严蒿是大雨唯一能庇护教廷教会势力之人，堪称教廷保护伞！要是他翻了脸，不再支持教会，怕是这5座教堂，分分钟都要关门。
    他们几个已经可以想象，回去之后，听到这消息的教皇，会如何抓狂！
    此时，立马逗和尼玛德在一旁听到这消息，一阵旋风冲进来，指着宗教裁判大骂道：
    “你们几个不长脑子的东西，教廷为了在大雨立足，花费了多少心血？你们如果因为一个犯人，得罪了严蒿，谁都保不住你们！”
    立马逗等人也是气炸了肺。
    这些宗教裁判，是不是傻？
    你人都给严蒿运来了，他又不是不给钱，干嘛要要回去？
    得罪了严蒿，你们拍拍屁股走了，我们这些人都心血都付之东流了。
    他们几个宗教裁判，终于害怕了，之前的强横，迅速软化下来，转变成了尴尬地笑容。
    “严蒿首相，其实我们想了想，这个莎亚丝也没那么重要。我们就当没听见！”
    “你们懂规矩就好。”严蒿淡淡一笑。
    “但是！”宗教裁判指着莎亚丝，厉声道：“你已经被教廷认定为最危险的罪犯，我们宗教裁判，会在欧洲严密监控你的行踪。只要你敢回到欧洲，就会被立刻拘捕，送上火刑架！”
    这些宗教裁判也是气炸了。
    莎亚丝套路太深了，故意伪装成宗教犯，被他们抓住，还运到大雨来，只是为了会见严蒿？
    拿我们宗教裁判当什么？当你的专人保镖么？
    宗教裁判，一腔怒火，报复之意溢于言表。
    莎亚丝听得陡然色变。
    他们可是说到做到，既然说不允许自己回欧洲，只怕教廷一日不倒，自己就一日没法回教廷！
    那五班牙船长，也森然宣布道：“我会立即将此事报告给腓力二世国王。相信国王也会命令五班牙船只，封锁任何吉利船只返回欧洲的路线。你休想传递消息！”
    五班牙的愤怒，不亚于教廷。
    莎亚丝既然喊出，是他的女王伊丽莎白有消息带给严蒿，肯定是针对五班牙的阴谋！
    五班牙人对此高度警觉，唯恐吉利联合大雨，针对五班牙搞事情。
    虽然大雨此时水师孱弱，且距离欧洲遥远，不太可能直接接入五班牙与吉利即将爆发的战争，但本着“敌人要干嘛，我们就要破坏”的原则，伊丽莎白派出莎亚丝来，五班牙肯定要大力破坏。来了就来了，但不准回去！
    对于此时控制海洋的五班牙来说，他说不许莎亚丝回去，那莎亚丝就真的回不去了。
    莎亚丝脸色有些绝望。
    自己还是经验不足啊，暴露身份了，这下可怎么将消息传回吉利？
    突然，莎亚丝想到：“不对啊，不过自己不能回去，不代表消息传不回去啊，可以委托别人代为传递消息啊。”
    想通，莎亚丝松了口气，不再理会五班牙人和教廷，躬身向严蒿施礼：“严蒿首相，我代表吉利女王伊丽莎白，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和最诚挚的问候。伊丽莎白女王说，她将永远是您最忠实的崇拜者。”
    “什么？女王崇拜我？”
    严蒿惊讶。
    自己干了什么？跟伊丽莎白发生过什么故事？怎么让伊丽莎白女王崇拜自己了？我怎么不知道？
    莫非是我的帅都传播到了吉利？
    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

 第590章 疯狂买！买！买！

    严蒿微微一笑：“莎亚丝先生，你先回去休息沐浴放松一下，换一下衣服，我还要处理一下公务，咱们一会再谈。”
    莎亚丝感激点头要下去，宗教裁判们不干了。
    “严蒿首相，说好是贩奴，我们的赎金呢？如果不给钱，你还是撕毁协议，我们要带走莎亚丝。”
    莎亚丝吓得菊花一紧，看向严蒿。
    严蒿哦了一声：“这个莎亚丝，你们要多少？”
    宗教裁判想起教皇的吩咐，咬了咬牙，一把手伸出来：“这个数！”
    “五千金路易？”莎亚丝都惊呆了，他失声叫道：“我这么值钱？干脆我把自己卖了。”
    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卖这么多钱
    “错！”宗教裁判洋洋得意道：“除了五千你的赎身金币，我们还要求借此机会，在大雨采购等值的货物，运回欧洲。”
    “那你们又能赚取十倍的利润！”莎亚丝愤怒道：“那就是五万金路易！你们教廷真是贪婪的吸血鬼！贩卖无罪之人，赚取巨额利润。”
    “嘛。”严蒿一脸无所谓，心中却在偷笑。
    五万金币，卖莎亚丝？
    到底是谁傻？
    “给他！”严蒿如同打发叫花子，对宗教裁判一努嘴。
    严年从兜里随手掏了掏，掏出五万两美联储银票，丢给宗教裁判。
    宗教裁判们惊呆了！
    他们只是试探性大开口，还想着如果卖不动，就降价到三千金币的。
    谁想到，严蒿根本不还价，直接给钱，让他们走人！
    什么是土豪？这就是壕啊！
    用银子砸死你！
    宗教裁判们立即又换了一副嘴脸，赔笑着看向严蒿。
    “严蒿首相，是我们错了！刚才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您千万不要生气，或者跟我们一般见识啊。我们教廷非常重视与大雨的关系，在我们出发之前，教皇陛下亲自接见我们，让我们千万对您恭敬一些。是我们错了！”
    莎亚丝鄙夷地看着这些如狼似虎的宗教裁判，在严蒿的银弹攻势之下，变成可怜的哈巴狗。
    什么上帝代言人宗教裁判，到了大雨，被人家的权势威慑，被人家的银弹收买，还不是服服帖帖，跟狗有什么区别？
    也难怪宗教裁判们如此怂包。
    这五万两银子，在津就地换成丝绸，可以购买大约一千匹上等丝绸！
    这些丝绸卖回欧洲，至少十倍利益！
    那就是相当于五十万两白银啊！
    这海量的财富，这些宗教裁判们一辈子都没见过啊。
    连五班牙船长，都被严蒿的大手笔惊呆了。
    严蒿却仿佛只是买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东西，淡淡一挥手：“好了，既然没事了，那就别耽误你们发财了，快去津城采购。”
    他微微一笑。
    这五万两银子，还不是要花在津？
    津市舶司虽然还未正式运作，但津港建设完毕后，商户已经入住，市场已经开始运作，海关也开始收税。
    别看教廷的人赚走5万两，但都要在津换成货物，银子依旧留下！这一笔，还能给朝廷带来几千两的税收，所以严蒿其实根本不亏。
    那些宗教裁判和五班牙人，欢天喜地地奔向津新城。
    他们一边走还一边商量。
    “喂，这次来大雨，可不容易。一来一回一年时间，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就是，我早就将全部身家兑换成了金子，还找亲戚东拼西凑，凑了一千金路易！哈哈，都买成大雨的货物，运回欧洲！”
    “你这混蛋，有这么好的主意居然背着我？多亏我也不傻，也带着从高利贷商人那里弄来的两千金路易，准备大捞一把！”
    “你们也算是宗教裁判？怎么一个个都这么贪财？嗯，还是我们国王有远见，给我这船长一万金路易，让我统统换成丝绸，带回五班牙。”
    “我们这些水手，没有那么多钱，但夹带一点私货还是可以？”
    这艘船上，从船长、宗教裁判到普通水手，人人都两眼冒金光，冲向了大雨的集市。
    那里可是什么都有。
    丝绸、茶叶、瓷器、香料、布匹、手艺品。这些东西卖到欧洲，都至少十倍利润！
    故而，在这个时代的西方人眼中，大雨遍地都是黄金！
    人人都恨不得“身不能至，心向往之。”
    听说有人能捞到去大雨的机会，还能光明正大，往欧洲带货，这些水手的清八大姨，还有嗅觉灵敏的商人们，纷纷找到他们，主动塞给大袋满满的金币，让他们带货回去。
    严蒿和莎亚丝站在高处，看着这些五班牙人和教廷的人，疯狂冲入大雨集市中，疯狂开始买买买！
    他们什么都买啊。
    丝绸、瓷器、茶叶，这些不懂行的歪果仁们固然不能放过，让那些精明的大雨商人们赚得盆满钵满，笑的合不拢嘴，连说带比划，简单的外语交流都不是问题。
    大把金币，就这样流入了大雨的市场。
    结果，不光是那严蒿给的5万两银子，一分不拉，都花光了，这些人甚至从兜里还掏出至少6万金路易，相当于大雨60万两白银，统统换成了货物！
    他们为了尽可能多得带货，不光将身上的最后一个铜板都花光了，甚至连珍贵的航海装备，都争先恐后塞到商人手中，只为了能多带走一匹生丝。
    严蒿笑眯眯的，看着这些五班牙人和教廷人，疯狂买买买。

 第591章 拐骗莎亚丝

    在这教廷买买买的时候，至少花费了70万两白银！
    可想而知，这市舶司一旦正式启用，对大雨的经济，会产生何等强大的带动力！
    莎亚丝目瞪口呆看着这些疯狂的五班牙人和教廷人，喃喃道：“他们都疯了么？这是做什么？”
    他从未见过那些杀人嗜血的宗教裁判，如此疯狂地抢购东西。
    严蒿淡淡道：“这就是人性。有五倍利益，就可以出卖自己，有十倍利益，可以出卖灵魂，有一百倍利益，他们可以将灵魂卖给魔鬼。”
    莎亚丝清醒过来，恭敬地向严蒿鞠躬道：“我又让您花费了五万白银，才换取了我的自由。我又欠了您一个大人情。您的人情我已经还不清了。”
    “不着急。”严蒿笑眯眯道：“留在大雨，慢慢还。”
    莎亚丝一脸懵逼！
    原来这钱还要还啊？
    严蒿一脸奇怪：“我把你从奴隶贩子手中先救下，又买下来，这人情不要你还了。这本钱总不好不要？我这人当官两袖清风，身上分文没有，都是国家的钱。我总不好公款私用？”
    一旁的严年，听得嘴角抽搐，疼
    老爷？官两袖清风？分文没有？
    莎亚丝听得也只能无奈点头啊。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严蒿说的有道理啊。
    他挪用公款五万两，救下了自己，自己总不好让他犯错误啊。
    其实这正是严蒿的套路。
    “那我身上也没钱。”莎亚丝为难道：“我该怎么还钱呢？”
    “借债肉偿！”严蒿毫不脸红，老狐狸般笑了笑道：“你可以在大雨打工还钱！”
    “打工还钱？怎么打工？”莎亚丝一脸懵逼。
    严蒿如同哄骗小红帽的大灰狼，谆谆善诱道：“就是当码农啊！嗯，这年头还没有码农这个说法。总之就是你在大雨待着，利用你的文学专长，靠写作写戏剧挣钱，这个没问题？我恰好认识几个戏剧艺术家，还有演员，可以介绍给你，一起工作。”
    严蒿一看到莎亚丝，就想到了【麦克白】【李尔王】【哈姆雷特】这些不朽的世界经典，演了几百年，还在继续演。
    他立即想到了昆曲艺术！
    他想到了汤老，还有名旦圆圆！
    如果让世界级戏剧大师莎亚丝，与东方戏剧之祖汤老合作，中西合璧，编写一处戏剧，由名动京华的圆圆担任主演，那是什么感觉？
    那在艺术上的成就，该达到何等高度？
    大雨的艺术，又将被推到何等巅峰？
    让西方后世人哭去！
    后世历史学家们，西方历史学家自然是一个个锤胸顿足，而大雨人则一个个高声称赞莎亚丝来得好，如果没有大雨，就没有莎亚丝的成就。
    莎亚丝连连点头：“这个我擅长，我也正要领略一下大雨的戏剧艺术，与大雨的戏剧家合作。不过不知道何时能还清债务？”
    严蒿哦了一声：“其实也没多久。你以后工资，一个月算一千两。”
    “一千两？就是一百个金路易？那么多？”莎亚丝惊呆了。他在国王剧院中算是高收入，但一年的收入也不过100个金路易。
    被卖到大雨后，收入提高12倍！
    “这么算下来，5万两白银，也就干5年就还清了！”严蒿故作轻松，心中偷笑。
    他故意不还价，就是为了让莎亚丝欠债多得还不清！
    莎亚丝眨着眼，又开始愁眉苦脸。
    “我很乐意在大雨工作，但吉利需要我。吉利面临五班牙的入侵，迫在眉睫！”莎亚丝急促道：“我需要回国效力。”
    严蒿一摊手：“就算我肯放你走，你也听到了，五班牙人和教廷不会放过你这个信使，只要你出现在任何一艘开往欧洲的船上，教廷和五班牙人都有办法找到你。将你送上火刑架。”
    莎亚丝也不禁哆嗦了一下。
    严蒿毫无拐带世界大文豪的愧疚之心，谆谆善诱道：“其实很简单。传信这件事不一定要你亲力亲为。只要选一个可靠之人，传回消息给伊丽莎白就好。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莎亚丝又激动起来，想要询问，但看到自己身上发臭的衣服，只好讪讪道：“这样太失礼了，我还是先去沐浴更衣，再向严阁老请教。”
    严蒿挥挥手：“你们去。”
    ……
    ……
    此时，与莎亚丝他们差不多同时到大雨的辛巴达船队、羽柴秀吉等折畔大名船队，红着眼睛看着五班牙人得到了严蒿那么多银票，冲入了津新城，疯狂买买买，欢天喜地将一匹匹丝绸，运到他们的船只上，心中真是羡慕妒忌恨啊。
    想不到，卖个人都能从大雨换这么多钱？
    辛巴达、羽柴秀吉等使者，若有所思。
    既然教廷可以卖人，从大雨大获其利，那我们也可以仿效啊。
    严蒿送走莎亚丝，正要继续与老沈等讨论船厂的事，却被这些使者一拥而上，团团围住。
    “严蒿首相，这是我国阿克巴大帝的国书。”辛巴达满脸堆笑道：“我莫卧帝国，希望与大雨交好，开放贸易，互通有无，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严蒿心不在焉接过国书，随手看了两眼，就交给了陆权，淡淡道：“这事，得皇上定夺。不过，我想以我皇的仁慈，准许你们来津贸易，应该不是问题。”
    辛巴达听着严蒿那漫不经心的敷衍，心中恨得牙根痒痒。

 第592章 印国，递交国书

    “我们莫卧帝国可是伟大的帝国！这大雨首辅岂敢如此怠慢？”辛巴达心中怨念腹诽。
    但目睹了津那气势磅礴的气象，威慑太大，他也不敢造次，只能赔笑道：“不知，我此时能做什么？”
    “等着！”严蒿淡淡道：“现在各国使节，陆续都到了，都住在津新城的驿馆内。你带着莫卧帝国的使者，也去。我收集全了各国请求朝贡开海的国书，会一批一起送到帝城，呈给陛下御览圣裁的。”
    辛巴达心中拔凉拔凉的。
    他自以为以莫卧帝国的国力，会让大雨倒履相迎，谁知人家根本不在意你是哪根葱！
    严蒿的态度，就是这样，你爱来不来，不来老子也不求你！
    辛巴达真想拂袖而去。
    但一看五班牙人、教廷人那欢天喜地，大包小包扛着大雨的三大宝：丝绸瓷器茶叶，向船只上运送装载，还不时因为争夺存放私货的舱位，发生一些冲突，拳打脚踢，一点神职人员的觉悟都没有，辛巴达就一阵无奈。
    谁让大雨拥有此时世界上品质最高的奢侈品？
    要知道，茶叶、瓷器和丝绸，都是此时各国上等贵族们，享用的必备品！
    在莫卧帝国，大雨的丝绸更是上等贵族家庭必备之物，要是家中夫人没有两件丝绸织成的“普拉”（印国传统女性服饰，长裙的一种），夫人都不好意思出门。
    阿克巴大帝，更是喜欢用丝绸妆点皇帝派头，每天都要更换两件丝绸衣服。
    茶叶？
    印国人最喜欢喝茶，阿克巴大帝就喜欢下午茶。此时最高品质的茶叶，都是大雨的。
    无论是雨前还是龙井，都比锡兰（斯里兰卡）岛上产的茶叶好太多。阿克巴大帝甚至因为宫廷采购官搞不到大雨福建茶叶，偷偷换成锡兰茶叶，砍掉了那可怜虫的脑袋。
    瓷器就更不用说了，不光印国喜欢，就连阿拉伯人也喜欢。配合茶叶、丝绸，堪称贵族的最强装逼三件套神器，没有之一。
    在崇尚享受的莫卧宫廷，每到下午，阿克巴大帝都会左拥右抱，各种穿着丝绸的普拉的绝色佳丽，坐在德里的宫中，惬意享受着用高贵大雨瓷器茶具，泡地清香四溢的龙井茶，吃着茶点，过着让众多臣子艳羡的人生赢家生活。
    没有了这些装逼神器，让阿克巴大帝怎么与那些下等种姓的贱民区别开来？
    辛巴达叹了口气。
    说到底，大雨三神器之所以这么牛逼，还是大雨国力问题啊。
    至少，莫卧帝国就拿不出这么畅销全球的好东西。虽然阿克巴大帝受到西方影响，也想开海做贸易，但莫卧人只能做个东西买卖的二道贩子，根本拿不出高品质的产品。
    简答一句话，大雨三神器，都是买方市场，根本不愁销路！
    看看这些没出息的五班牙人就知道了，现在都搞不清他们到底是押送犯人，还是来大雨做生意走私的。
    既然是买方市场，辛巴达也只好低下高贵的头，想办法等候大雨开海的消息。
    看着辛巴达认怂的样子，羽柴秀吉心中冷哼，骂了一声：“怂货！之前还趾高气昂，看到大雨首辅，就一副龟孙样子。”
    辛巴达也听到了这折畔猴子一样男人的鄙夷咒骂，虽然不懂日语，但想必不是夸他，冷冷瞪了他一眼，那意思是你牛，你上啊！
    羽柴秀吉果然是英雄好汉。
    他抢在毛利源就、上杉谦信等大名使者之前，一个健步上去，哇啦哇啦一阵鸟语！
    陆权等负责保卫严蒿的锦卫，吓了一跳。
    怎么有个长得猴子一样，其丑无比的男人，跳了出来，还说一口东瀛鸟语？
    由于敌寇的原因，大雨人对折畔人十分反感，看到此人胆大妄为，敢冲向严蒿首辅，数十把锦卫雪亮雪亮的绣春刀，一起架在了羽柴秀吉的脖子上。
    羽柴秀吉还想硬气一下，谁知陆权冷哼一声：“这是个敌寇奸细，给我拿下！”
    锦卫们一个个飞扬跋扈，一把就将折畔传说中“以一敌万”的羽柴秀吉，硬生生卸了两条胳膊，按在了地上，四个大脚狠狠踩在他的脖子、肩膀上，让他一动不能动！
    此时，大雨人保持了东方对蛮夷的骄傲，对折畔根本没有日后所谓的崇洋媚外，都是以俯视和鄙夷的目光看待。
    区区蛮夷！
    羽柴秀吉脸皮着地，心中有苦说不出啊。
    他刚才说的折畔话，根本不是挑衅啊。
    他只是急于讨好严蒿，抢在其他大名使者前，才如此这样的。
    好在还有一个好心的使者，精通汉语和日语，给他翻译了一下。
    “尊敬的严蒿大人，这是织田信长的使者羽柴秀吉，他只是想给你献上他主公的问候。”
    “织田信长？羽柴秀吉？”
    严蒿看着被陆权等人踩在脚下、矮小如武大郎、丑陋如土行孙般的折畔人。
    心中吐槽：这尼玛就是日后统一折畔，做到关白的丰臣秀吉？
    这就是20多年后，不知天高地厚，发动侵略北国的战争，逼得大雨两次出兵，将他所谓的“天下精锐”打的争先恐后往海里跳的那个傻逼？
    这身材也太短了？
    都说是猴子，但也没想到这丰臣秀吉，还真是连一米五都没有啊。
    这折畔人还真会吹啊。
    折畔的史书和传说中，说他身高6尺、7尺、8尺的都有！
    我呸！
    明明身高四尺，比武大郎还武大郎好不好？
    严蒿一脸无语，挥挥手，让人把他放起来。

 第593章 分化折畔国

    噗通
    羽柴秀吉给严蒿跪下了。
    此时的羽柴秀吉，还只是一个信长手下的足轻大将，这次为了完成出使任务，跪严蒿那叫一个利索啊。
    他的身上，充分体现出折畔人“遵从强者，有奶就是娘”的劣根性。
    严蒿此时强大，手握重权，财源滚滚，是织田信长必须膜拜的对象，那他就跪！
    严蒿也没想到这小子如此无耻，他正在盘算，该怎么不动声色，将这玩意留下。明知道这祸害将来可能侵略北国，威胁大雨，还留着他干甚？
    不过，严蒿倒也不着急动手。
    能将织田信长、丰臣秀吉这种折畔战国所谓的枭雄，踩在脚下，貌似也是很有趣的一件事。
    看到羽柴秀吉如此虔诚跪拜，膜拜不已，一旁的辛巴达一脸鄙夷。
    还说我怂包？
    我看我比你有骨气多了！
    这折畔人，真是贱骨头一个！
    “还请严蒿大人，务必将开海特权，给我主公织田信长！”羽柴秀吉诚惶诚恐磕头道。
    （磕头礼在折畔依旧是最高礼节。大名觐见武家领袖幕府将军时，都必须跪拜。）
    一旁毛利源就的使者，也出列争夺道：“不！严蒿大人，织田家的领地，并不靠近大名一侧。还是我毛利家，最有优势。且从领地和实力上，我毛利家也远远强于织田家。还请严蒿大人恩赐给我们！”
    一旁大友家的使者，也急了眼，出列道：“不不！严蒿大人，我们九州的大友家，才是最有实力的海上霸主。还请严大人不要被这些乡下土包子欺骗，与我大友家通商。”
    严蒿一阵无语。
    他过去玩过折畔人暗荣公司做的【信长的野望】，知道各个大名，都要全力争夺与大雨的开海通商权，是积累大名实力的重要手段。谁能获得大雨的青睐，可以与大雨通商，谁家的实力就可快速提升，积攒实力快，才容易统一折畔。
    严蒿却没想到，这些游戏中的剧情，居然活生生发生在自己眼前。
    毛利家、大友家、上杉家、织田家。
    这些靠海的大名，都争先恐后要求大雨通商？
    身为老狐狸，严蒿当然清楚这些大名最好的利用方式，还是让他们内讧，内部抬价，竞争才能出效率么。
    严蒿一脸风轻云淡，哦了一声：“你们折畔大名不下50家，这通商权力，到底给谁，倒是一个难题啊。这样。你们谁的条件优厚，我就给谁。如何？”
    严阁老，果然稳！
    周围东方官员、商人，一个个心中暗赞一句。
    虽然严阁老坑他们坑得不要不要的，但是坑外国人的时候，他们心里那个痛快啊
    羽柴秀吉心中则是暗骂。
    这奸诈的大雨首辅，分明打算要利用折畔战国群雄争霸局面，让折畔人内部竞争。
    但他还有什么选择么？
    上杉家的使者上杉景胜，是上杉谦信的养子，自信满满，站了出来，神采飞扬道：“当然是给我上杉家！想必严阁老还不知道，我上杉家乃是折畔群雄中，金山最多的大名。我上杉家开发的金山，不下20座，我上杉家的主城春日山城最高层，一层都是藏金库！我上杉家与大雨贸易，统统用金子！以一兑五价格！”
    这一下，可是炮弹丢进茅坑里，激起民愤啊。
    羽柴秀吉都一脸悲愤，大叫道：“上杉景胜！你卖国贼！”
    为何其他大名们如此悲愤？
    这要从从折畔的金价讲起。
    折畔这个国家，什么都缺，但只有一样不缺。
    咳咳，错了，是金子和银子。
    上天对折畔很是偏心眼，基本没给其他资源，但给了折畔储量不菲的金子。
    从折畔战国以来，折畔各路大名，非常重视金矿的开发，特别是金子储量丰富的上杉家，通过开采春日山城还有外海岛屿的丰富的金矿，积攒了巨额的财富。
    即使是一般大名，金子和银子的比价也相对国际市场较低。
    比如大雨，此时金子稀缺，金子银子的兑换价格，一般都是十比一。欧洲也差不多。
    但在金矿丰富的折畔，金子银子的兑换价，其实大部分是七比一。
    因此，聪明的大雨商人，便会专门与折畔人交易，要求折畔商人以金子结算。如此一来，光是运回国内的金子汇兑收益，便十分可观。
    而如今，上杉谦信一方提出以五比一的金子银子兑换价，与大雨一方进行交易，无形中等于将价格大大提升！
    如果按照大雨商人的兑换价，上杉谦信一方等于用双倍金子，购买大雨货物。
    即使是对其他折畔大名，上杉谦信的出价，也要高出4成！
    这就是土豪，对穷逼的秒杀。
    上杉谦信，有的是金子，索性就用金子砸！
    羽柴秀吉悲愤莫名，大骂上杉景胜：“你这是卖国！你将折畔的金子，如此便宜卖给大雨！”
    上杉景胜冷笑不已：“你织田家领地穷，没金矿能怪我们？我春日山城的金子多得是！我主公愿意，你管得着？”
    他这么一说，毛利源就派来的二儿子毛利辉源不干了。
    毛利辉源与上杉景胜差不多，都是二世祖，不知道老子创业之艰辛，不管不顾，反正比富谁不会？
    “谁说折畔就你们金子多？我毛利家金矿也不少！严蒿大人，我家愿意以四点五对一的金价，购买大雨货物。”
    羽柴秀吉傻眼了，喃喃道：“疯了，你们都疯了。”
    他可是出身贫家，知道金子银子来之不易，普通折畔人穷啊。
    但比拼财富，眼看织田家就要落败，看着严蒿发亮的眼睛，含情脉脉看着毛利辉源，羽柴秀吉就一阵无力感。

 第594章 以折畔人对付敌寇

    丰田秀吉终于想起临行之前，松平信康给织田信长出的主意，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大叫起来：
    “严大人，虽然我织田家，不可能出更优惠的金银兑换比，但我家愿意帮助大雨，清缴敌寇浪人！”
    此言一出，众人安静。
    严蒿漫不经心看了一眼丰田秀吉，仿佛早已想到有人会出这种条件，慢条斯理道：“织田信长，打算如何帮大雨，清缴敌寇浪人呢？”
    丰田秀吉谄媚道：“我家大人，对那些战争失利后，失去土地和财富的浪人，到处骚扰大雨的家伙，十分不满，认为他们丢了折畔的脸，更丢掉了武士的气节。”
    严蒿翻了个白眼。
    武士，还有气节？
    去你妹的。
    丫的那北条家派来刺杀皇上的风魔小太郎是怎么回事？
    敌寇这事，跟你们大名有很深的关系，别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丰田秀吉继续道：“我家大人，已经打算在领地中颁布狩刀令，命令只要不是我家的武士，必须将手中的武士刀等武器，收缴上来。同时禁止他们离开我家领地。如此一来，我织田家的领地上，便不会有职业武士浪人，去加入敌寇。如何？”
    丰田秀吉眼巴巴看着严蒿，希望这个条件能打动严蒿。
    严蒿却看都不看他一眼，看向了上杉景胜和毛利辉源。
    “你们两家怎么说？织田家的条件，虽然是折畔诸侯应该干的分内之事，但也算是一个态度。本阁老自会在给皇上的奏折中写明的。”
    上杉景胜和毛利辉源对谁一眼，没有犹豫，果断道：“我们虽然需要回去禀告主公，但作为全权代表，可以答应这个条件。回去之后，都颁布狩刀令，不许浪人离开领地。帮助大雨减少敌寇！”
    严蒿微微一笑，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大友家使者。
    大友家使者，是立花道雪。
    折畔的剑圣之一。
    在折畔赫赫有名，号称“雷神”！
    不过，他这个雷神，不是索尔那种神话的神明，而是···
    来历很尴尬。
    他被雷劈了，劈地只剩一条腿。
    据说，有一天立花道雪在大雨天，还在雨中挥刀练武，立志要成神，于是上天仿佛听到了他的心愿，一道闪电劈下来，当时就把立花道雪劈地外焦里嫩，倒地抽搐，口吐白沫，还失去了一条腿。
    被雷劈了，立花道雪却仿佛醍醐灌顶，开了窍，剑术飞涨，成了折畔剑圣，还得意洋洋给自己起了个外号，雷神。
    立花家后来投向了大友家，立花道雪成为了家臣。
    这个位于九州的大友家，其实是与敌寇关系最深的一个大名！
    因为九州位于折畔列岛最西南侧，与大雨最近，也是敌寇最集中的地方！
    可以这么说，十成敌寇中，七成都在九州盘踞。
    当然，这是说真折畔，流浪在福建台湾的假折畔不算数。
    就连自封的平海大将军徐海，还有徽王汪直，都将根据地放在了九州，吸收招募敌寇。汪直控制的人数甚至多达10万多人，控制不少地盘，比大友家的实力也不差多少。
    大友家的态度，对平定在九州的敌寇，十分重要。
    大友家与徽王汪直、徐海，其实也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他家还没有完全控制九州，对拥有十万人和地盘的汪直，态度一直十分暧昧。
    同时，大友家地处九州，九州最穷，土地贫瘠，没有金矿，大名也没钱。
    要通过正常渠道，击败土豪上杉家和毛利家，基本不可能。
    立花道雪沉吟了起来。
    严蒿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穷逼大友家，想跟大雨做买卖，唯一能拿出来的，就是帮助大雨平定敌寇！
    那就需要大友家，与汪直徐海翻脸，攻击他们在九州的巢穴。
    长期以来，大友家其实一直暗中与汪直徐海勾结，甚至派出职业武士化装成敌寇，去抢掠大雨沿海富庶城市，借以积攒钱财实力。
    如今大雨政府，逼着他们二选一！
    要么，你们与敌寇决裂，明明白白与官方做生意，要么，你们继续干敌寇的事，我们扶持折畔其他大名！
    这其实正是严蒿开海的目的之一。
    敌寇横行，一大因素是大雨禁海，折畔大名们不能与大雨公开贸易。
    他们为了获取财富就采取打砸抢的武力方式。
    可现在大雨已经正式开海，给了折畔大名合法做生意发财的路子。
    那些之前与敌寇勾结的大名，立即动摇起来。
    虽然勾结敌寇干没本生意，痛快是痛快，但一来大雨防御越来越有力，胡宗宪、戚老、俞大游等名将斩杀敌寇越来越凌厉，干抢劫的风险越来越大，收益越来越小，二来大雨可以扶持其他大名，牵制自己！
    比如大友家。
    立花道雪清楚，如果大友家执迷不悟，坚持勾结敌寇，抢劫大雨，大雨会毫不犹豫转向扶持他们的敌人。比如占据了东方地方（折畔地名，不是东方），与九州隔海相望的毛利家！
    立花道雪，看着毛利辉源那充满了不怀好意的目光，就心中一阵打鼓。
    毛利家，对九州的野心，路人皆知。
    毛利源就，一直在大力发展海军，甚至招募了不少强大的海贼，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从海路入侵九州。首当其冲就是大友家。
    想到这里，立花道雪也就明白了严蒿的阳谋，只能低头了。
    他老树皮般干瘪的脸上（被雷劈过毁容了），露出一副饱经沧桑的笑容：“我明白了。既然严首辅有命，我大友家自当遵从！”
    “严大人，我回去之后，便立即禀告主公，禁止领地的折畔人，与汪直徐海来往。更会在合适的时候，攻击敌寇的巢穴。但我家兵力有限，需要大雨财力扶持。”
    立花道雪说得十分圆滑，其实意思也是一个。
    就是要钱。
    你想让我清除敌寇，我就看你给多少钱？
    给钱，我们就办事，黑吃黑掉敌寇。
    王家屏在一旁听着怒了，站出来痛斥道：“尔等蛮夷，养虎为患，还向大雨提条件？”
    严蒿微微一笑，阻止了王家屏，淡淡道：“没关系。日久见人心，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他根本不怕大友家玩花样。
    因为他早已想好，将这开海的条件，给予折畔所有大名。
    谁都能来做生意，谁的条件好，我就跟谁做！
    我掌握了你们的经济命脉，就如同米国控制了折畔经济一样，日后驱虎吞狼，哪个大名不服我就打谁，让你们黑吃黑，狗咬狗！
    一想到能摆布这些折畔大名，让他们俯首听命，严蒿就笑了。
    一旦大雨的国力上升了，开海成功，舰队强大，那推平折畔国，指日可待！而现在，就好好利用折畔国。
    他慢慢悠悠，带着这些折畔大名的使者和辛巴达，走向了津新城。
    辛巴达和使者们，远远看到津新城，嘴巴都能吞下一个苹果！
    因为眼前的景象，太雄伟壮观了！
    这些人在自己国内，见惯了雄伟的城市。事实上，16世纪的莫卧帝国首都德里，还有织田信长的岐阜城、上杉谦信的春日山城等，也算是一代雄城。
    但跟眼前的津新城相比，都是渣渣！
    真的是人比人气死，货比货得扔！
    眼前这座津新城，在米开朗罗、徐胃两个大拿的联合规划设计下，融合了东西方美学的精华，达到了前无古人的美学巅峰！
    虽然工程只完成了整体的三分之一，但面朝大海的东部城墙、集市、街道和街区，都已经相继完工。南部的娱乐区、红灯区和艺术区域，也相继落成。欠缺的是西部的官府衙门和北部的防御军营。
    一句话，在时间有限的情况下，按照严蒿的意思，建设资源全部向与开海直接相关的功能区域倾斜。经过半年的紧张施工建设，基本已经具备了开海条件，倒是严蒿的市舶司衙门，还是一片荒凉中。
    没办法，帝城有个穷疯了的嘉嘉，每三天都要派人来看看，津到底建设怎么样了？朕的金母鸡何时能生蛋？朕缺钱缺钱啊！
    此时，呈现在辛巴达和羽柴秀吉、上杉景胜、毛利辉源等人眼前的，就是这样一座雄伟的城市！
    津的沿海城墙，长达20公里，不仅包裹住了津城区本身，还如同中世纪世界最坚固堡垒——君仕但丁堡一样，将港口也囊括进入城墙保护范围。以防止被陆地敌人围攻，切断城市与港口的联系。两道长达10公里的城墙，与城市本身的城墙浑然一体，将港口与城区连城一片，确保即使被围攻时期，物资也可源源不断，从海上运送到城区。
    港口与城市之间，通过一条宽达30丈，足以容纳30辆马车同时并行不悖的钢筋混凝土高速路连接。辛巴达和羽柴秀吉发现，这路面与他们家乡的土路或者石子路截然不同，不仅坚固，且平坦，马车奔驰在上面可以达到40-60公里的速度，根本没有任何磕磕绊绊。辛巴达故意将一杯水放在自己马车的桌子上，却没有一滴水洒出，平稳地让人惊叹。
    辛巴达眼中更加惊叹。
    10公里的高速路，只需要片刻，就奔驰到了。
    在城墙保护的高速路两旁，种植着来自世界各地的高大乔木，有高卢梧桐、黄金银杏树、冷杉等植物，将两旁点缀地如同森林公园，其中掩映着喷泉、雕塑和东方式的亭台楼阁，俨然是一处皇家园林，完全看不出钢筋混凝土的任何钢铁气息。
    到处都是鸟语花香，到处都是喷泉雕塑，假山楼阁，让马车上各国使节，看得目光发直。
    “这是一个港口？这仅仅是通向城市的一段路？”
    不光是辛巴达、羽柴秀吉，就连第一次来到此地的莎亚丝，也在惊叹不已。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我认为这里比白金汉宫，更加富丽堂皇！这里的艺术气息和格调，远超过任何欧洲宫廷！可笑的教皇，还说大雨是一片地狱？我看此时教廷统治的中世纪欧洲才是黑暗的地狱！大雨是我一直向往的人间天堂！”
    严蒿看着一脸激动的莎亚丝，撇了撇嘴：“就这已经人间天堂了？你还没去津新城看呢，日后到了苏杭，你又该怎么说？”
    也难怪莎亚丝如此激动。
    要知道16世纪的吉利伦城，都是下雨满地是污水，人人随地大小便，到处都是骡马粪便，贫民窟连成片，臭气熏天的城市啊！
    一直到19世纪，伦城是世界上最大、人口最多的城市，依旧没有完善的下水道，污染严重，垃圾遍地，臭气熏天，流感、伤寒、霍乱等流行病层出不穷，仅在1849年，就有人死于霍乱。19世界吉利画家，约翰里奇的名画《霍乱滋生之地》，就反应出吉利伦城霍乱的乱象。
    此时的欧洲城市，即使是号称“城里人”的巴黎，也不过是城区略好一点，其他地方都是各种脏乱差、大小便随地的城乡结合部，甚至欧洲多次因为公共卫生问题，造成瘟疫横行，一死就是数十万人。
    日后欧洲人笑话东方人爱随地吐痰，脏乱差，其实完全是暴发户心理。几百年前，他们还在随地大小便的时候，大雨早已解决了，市区功能明确，瘟疫很少，根本比西方的城市先进一百倍。

 第595章 惊呼！天啊，太繁华了！

    莎亚丝作为一个文青晚期癌患者，看到如此浪漫又整齐、技术先进、功能完善又富有艺术气息的津新城，身上的文艺癌细胞顿时发作，一发不可收拾，就要当场赋诗一首，以纪念这次堪比马可波罗之行的伟大旅程。
    他刚站在马车上，要歌颂一下大雨的文明、艺术和富强，却惊愕地长大了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不是说莎亚丝江郎才尽，装逼失败，而是因为他看到了津新城的真正城墙！
    在西方的天边，一座如同史诗般的巨城城墙，隐隐浮现在各国使者眼前。
    不光是莎亚丝，就连心怀鬼胎的各国使者、辛巴达、羽柴秀吉、毛利辉源
    等，统统一脸懵逼。
    “真主保佑，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一座山？”
    “不！这是一座城墙？”
    “不可能！城墙怎么会这么高？”
    几人议论纷纷。
    莎亚丝喃喃道：“我的上帝啊。大雨，真是一个巨人！”
    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座高达5丈（165米）的巨型城墙，难怪一些使者会将这里当做一座山脉。
    这座城墙，一水地钢筋混凝土结构，在阳光下反射着冷峻的光芒，显示出坚不可摧的气势，却沉默地如同山峦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势。
    在城墙上，每隔30米，建设着一座更加雄伟的碉堡。
    心怀鬼胎的羽柴秀吉，偷偷看去，发现碉堡上，开着炮口，口径足以装下一个成年人的神威大将军炮，在炮口中反射一道道黑色光芒，让任何心怀不轨的家伙感到心惊肉跳。
    光是看夸父追日大灯塔，还心存侥幸，想着可以从远海绕道登陆，避开夸父炮台群偷袭津的羽柴秀吉，顿时眼前一黑。
    这大雨的津，似乎将一切入侵的可能都想到了，对海洋一侧设下了坚不可摧的层层防线！
    严蒿瞥了冷汗直流的羽柴秀吉一眼，淡淡道：“这位先生，似乎这大冬天你很热啊，怎么总是流汗？”
    羽柴秀吉干笑两声：“对啊，这马车里面，意外地热呢。哈哈哈！”
    严蒿微微一笑道：“出出汗，红红脸，对于某些人来说是好事。我大雨中医有说法，叫做治未病！也就是治疗还没有发生的疾病，防患于未然！猴子先生，我看你是有心病在身，需要好好参观治疗一下。”
    陆权看出羽柴秀吉不地道，冷冷一笑道：“严阁老说的太好了，我们大雨也有一句话，叫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刀枪！对于来我大雨本分做生意、一起合法发财的各国商人，我们大雨开门欢迎，还有南部红灯区、美酒区热情招待，但对于某些想要武装抢劫的心怀叵测之徒，我们的舰队、炮台、城墙和军队，可不是吃素的！我锦卫更是住在津有专设千户所，专门负责稽查外国奸细和间谍！”
    陆权恰好就是津锦卫千户所此时的千户，负责此事，对羽柴秀吉这种贼眉鼠眼、鸡贼无比的家伙，警惕万分。
    羽柴秀吉干笑两声，急忙自我辩解道：“天朝上国不要误会，我怎么会是阴谋之人呢？我是老老实实的本分人啊！我祖上十八代都是农民，现在也是享誉折畔的大好人。”
    严蒿无语了，脸皮比我还厚。
    日后各种阴谋手段，玩弄权术的祖宗丰臣秀吉，居然自称老实人？
    日后，被你阴死的明智光秀、柴田胜家这些人，会不会笑
    他也不搭理羽柴秀吉，此时不能打草惊蛇，最好悄悄地动手，让这个阴险的猴子，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大雨。
    陆权心领神会，也不再搭理羽柴秀吉。
    马车队，驰入了津新城城门中。
    这城门都高达三丈，马车显得十分渺小，可以容纳4辆马车同时进出。
    进入津新城，各国使节更是同时惊呼起来。
    在他们眼前呈现的，是一座无比繁华的城市。
    这座城市，完全以商业和服务业为主，被规划成整整齐齐地上百个街区。每一个街区上，商铺都规划建设地整整齐齐、横平竖直，节次比邻，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瓷器店、丝绸店、茶叶店、布匹店、成衣店、香料店、粮食店、皮料店、手工艺制品店，甚至钢铁工具、制品店，应有尽有。一个个都形成了独立而完整的商业区。一个商业区就是一种产品。比如数百上千家茶叶商行，都集中在三个街区中，堪称茶叶城。而瓷器一条街同样横跨了四个街区。
    虽然大雨还未正式开海，但如今津新城却异常繁华，人流如织，根本看不出是一座正在建设的城市模样。
    这些使节依稀看到了，穿着蒙古袍子、骑着蒙古马的蒙古商队，穿着貂皮，带着人参、皮毛、山货而来的高丽商队，还有一副皮衣打扮、白山黑水间的女真人，以及来自大雨西北的回部商队，都在其中逡巡，忙着叫喊，挑选货物，商讨价格。各种激烈争论，各种大声叫价。
    甚至，这些国家的使者，还看到了刚才卖了莎亚丝，拿着银票，忙着进货的五班牙人和教廷人，也在其中乱逛，两眼发光，见什么就买什么。那种没出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让同行而来的其他使团都脸红。”
    “这，我的上帝啊。这是多么繁华的一座城市啊。”
    “不是还没开海么？怎么来了这些商队？”羽柴秀吉心中暗暗着急。

 第596章 蒙古人之津见闻

    羽柴秀吉本以为，大雨虽然要开海，但闭关锁国百年，开海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做到的事。至少也得通知各国，邀请商队，还要办理国书许可等程序，怎么也得拖个一年半载，才能让这座新城，塞满船队和商队，出现一些繁荣场景。
    羽柴秀吉还暗暗盼着，来到津新城之后，这里是一座空空荡荡的城市。
    那样，他就有谈判的资本了。
    因为物以稀为贵啊。
    如果严蒿和大雨手中没有贸易对象，他们折畔大名们就奇货可居啊，就可以趁机抬高价格，漫天要价啊。
    可是，铁一般的现实，打碎了他花一般的梦。
    眼前的津，尼玛根本不像是一座正在建设、尚未通商的城市，倒像是一座已经繁华地不像话的贸易大城，甚至折畔此时最大的商业城市大阪，都没有津繁华啊。
    这些国家的商队，怎么跟苍蝇似的？一个个闻着味就来了？这么贱？
    羽柴秀吉心中恼火，暗暗腹诽。
    严蒿仿佛一眼看穿了羽柴秀吉的想法，淡淡一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本阁老一直秉承着皇上的旨意，先建设，后开海。谁知道，两个月前，这些蒙古、东北、西北、高丽的陆地商队，便得到了津开海的消息，纷纷越界来到了此地，拿着黄金和白银，皮毛、高丽参、战马等物，要求与我大雨交易。本阁老也是颇为无奈啊。”
    他幽幽叹了口气，仿佛这些商队带来的不是金钱，而是麻烦一般，一副“我也不想，他们非要来”的表情，看的各国使节团暗中发恨。
    “本阁老让人将这些商队拦在津城外，不许他们入城，同时飞马报告皇上，请求皇上定夺。不过这些商队天天跑到城墙之下，集体哭诉，长跪不起，说他们携带的很多货物，如高丽参、皮毛等，都不能长久存放，且天寒地冻，携带的战马等牲畜容易在外面冻死。要是本阁老不许他们入城交易，他们都会冻饿而死，更无法对期盼的族人交代。本阁老仁爱之心，看着他们天天哭喊，外面如此酷寒，也就动了恻隐之心。”
    “好容易，皇上回信，说此事是市舶司的职责。朝廷既然已经通过了开海之议，何时开海就由本阁老决定。故而本阁老特意准许他们提前入城，进行交易。但没想到的是。”
    严蒿一耸肩膀：“本阁老只是特许这些人入城，没想到一传十，十传百，变成了全国皆知的秘密。他们用战马、人参、鹿茸、高丽参、黄金，交换我大雨的货物成功之后，后续的商队便成群结队，络绎不绝，每天都有来的。让我头疼不已。”
    羽柴秀吉干笑两声，却恨不得一拳打在严蒿那张老奸巨猾的脸上。
    你丫的明明每天都在日进斗金，大发横财，就不要在这里装逼了行不行？
    羽柴秀吉作为理财小能手（日后他统一折畔，也有内政方面专长的优势），只是估算一下，便可以得出结论——这津作为贸易城市，即使没有开海，只是凭着陆上商队的贸易量，已经十分赚钱，日进斗金。
    因为蒙古人、高丽人、回族人、女真人，都他妈傻啊！
    这些人面对奸诈如油的大雨商人，根本是憨厚老实、如同婴儿抱着黄金，出入市场，任由老油条们吸髓炸骨啊。
    羽柴秀吉亲眼看到，一个憨厚老实的蒙古汉子，牵着一头膘肥体壮、皮毛油亮的上等战马，进入一家茶叶行中，一会功夫，扛着两大块茶砖，就这么出来了！
    一匹上等战马，就换两大块茶砖
    尼玛这是抢劫啊！
    但看那蒙古汉子，一脸满足的笑意，羽柴秀吉都以为他做了天大一笔大赚的买卖。
    他实在忍不住了，偷偷上去，拉住那蒙古汉子低声道：“这位大哥，你用一匹蒙古战马，只是换大雨两大块茶砖，亏不亏啊？你真傻啊！”
    谁想到，那蒙古汉子牛眼一瞪，一拳就砸在了羽柴秀吉的眼上，赏了他一个熊猫眼，同时破口大骂道：
    “你一看就不是大雨人！你肯定是折畔人！折畔人没一个好东西！挑拨离间，没安好心。”
    羽柴秀吉欲哭无泪，我套路是学的，但撩你是真心啊。
    周围之人急忙上来，将两人分开。
    那蒙古汉子冷哼一声，傲然举起两大块茶砖，大声道：“我用一匹马，换这两大块茶砖，大大赚了！你可知道，我蒙古人，吃的油腻，没有茶，活不了！”
    “在边界，我们蒙古人要换这么一块茶砖，就要一匹马，还要搭一头小羊羔，现在利益多了一倍不止！你说我是不是赚了？”
    羽柴秀吉这才明白。
    他为了侵略大雨，早有研究。
    大雨对蒙古一直奉行闭关政策，不许互市。其实之前双方也曾经互市过，但蒙古人只要一占到便宜，就蛮横起来，多次纵兵抢劫互市地点，强买强卖。大雨政府一气之下，干脆关闭互市，死活不开了。
    日后，小王子、俺答汗等历代蒙古雄主，之所以不断入侵大雨，一方面固然是要想恢复大源往日的荣光，但更重要的现实原因，却是要抢劫茶叶、铁器等生活用具啊。
    蒙古人没有茶叶，就没有酥油茶喝，没有铁锅，就只能用羊皮煮水，那叫一个惨啊。
    每次蒙古军队进攻大雨，抢劫回去最多的不是金银财宝，而是铁锅、菜刀、锄头等，冲入人家，交出铁锅菜刀就不杀人，弄得汉人一脸懵逼。看着他们装了一车又一车，蒙古汉子们那叫一个幸福感爆棚啊。
    没办法，此时蒙古别说恢复成吉思汗往日荣光，就连基本生活都成问题。
    人穷志短，马瘦毛长。

 第597章 没见过世面的莎亚丝

    被铁锅菜刀严重短缺，弄得痛不欲生的蒙古人，听说了津开海，顿时来了精神。
    能买卖，谁愿意打仗啊？
    毕竟每次侵略多弄不到什么好东西，反而要搭进去不少蒙古族人的性命，只为了抢劫个铁锅菜刀送命，太不值了？
    于是，蒙古人就派出了大批商队，络绎不绝前往津贸易。
    差不多的情形，发生在高丽、女真和回部。
    这些少数民族地区，也缺少各种大雨的先进物资，交易需求十分迫切。之前大雨禁止贸易，可把她们憋坏了，如今大雨津开辟了贸易特区，还不赶紧闻讯而来？
    这些商队来一趟大雨，一来一去，光是利益就能赚个盆满钵满，利益驱动之下，就连他们的族长、国王都不拦着，反而积极参与，以自己的名义组织商队，大规模与大雨进行贸易。
    羽柴秀吉等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简单说，就是大雨长期闭关锁国，几乎关闭了所有陆上和海上的贸易窗口。但各国与大雨贸易的需求，却客观存在，还因为时间推移而日益强烈。如今津成为了特权允许的贸易城市，严蒿还愁没有交易量？
    故而，严蒿才敢于向嘉嘉许下，年末之前，缴纳一百万关税银子的军令状。
    他太了解大雨，也太了解周围的国度，他深深明白市场的需求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只要有需求，有利润，就一定有交易。
    严蒿只是利用自己的实权，为大雨开辟了一个窗口而已。
    他只需要因势利导，需求就如同决堤洪水，挡也挡不住。
    津的繁荣，就此造成。
    相比南方的城市，其实津的地理位置，也有独特的得天独厚之处。
    它位于北方，同时拥有陆地和海洋的地理优势，且距离蒙古、东北都很近，陆上商队和海上船队都很方便进来，而南方只能吃海洋。
    津还未正式开海，每天入城的蒙古、女真、高丽、回族商队，已经多达上百个，且还在持续不断增多，导致大雨的商人们每天都在赚得眉开眼笑，盆满钵满。
    从关税的征收情况看，现在一天关税能收10万多两银子。以三十税一的关税税率反推回去，目前津每天的交易额，在300万两左右！
    这还没有海路商队的情况下，已经每天300万白银！
    这是何其恐怖的一个交易量？
    看到如此繁华的交易量，辛巴达、羽柴秀吉等还自以为捏住了大雨脖子的使者，一个个垂头丧气。
    这现实与希望的落差，也太大了。
    严蒿带着他们入城，参观这些火热交易的商铺，其实正是为了给他们当头一棒，让他们知道一下自己的斤两和现实，降低他们的预期，一会才好狠狠杀价，让他们让出大笔利益！
    遇到这样老奸巨猾多的严蒿，只能说是莫卧、折畔等使团的不幸了。
    莎亚丝却兴奋无比，进入各个店铺中，觉得眼睛都不够使了。
    “我的上帝，这大雨的富庶，真是无法用语言描绘！任何言语都太苍白了。”莎亚丝惊叹道：“快看看这些大如屋子的珐琅器！每一个都雕刻着精美的浮雕，价值连城！我发誓在白金汉宫曾看到过一个珐琅器，但只有一个花瓶大小，已经是女王陛下最心爱之物了。可如果女王来到这里，怕是会激动地昏过去！我的天啊，还有这些丝绸，这些薄如蝉翼的丝绸，栩栩如生！简直是人间最美丽的画作，我已经无法形容。”
    看着这吉利青年，疯疯癫癫，在各个店铺中流连忘返，大雨的官员们一脸无奈。
    “这没见过世界的蛮夷！”
    “这算什么？他还没见过大雨真正繁华之地呢。”
    “要是去了苏杭，是不是疯了？”
    “怎么一个两个，洋毛鬼子都这个德行？那个笛卡尔狂傲无人，米开朗罗是油条饭桶，这个莎亚丝这么激动文青？”
    “唉，多多体谅。这些洋人虽然都有些痴，但他们各有专长啊。严阁老任人唯才，各有大用。”
    莎亚丝在店铺中，两眼不眨眼地盯着各种大雨精美的瓷器、珐琅器、景泰蓝还有丝绸，看个不停，严蒿只能先拉着辛巴达、羽柴秀吉、毛利辉源等去了一旁的私人宅邸，在前厅会客。
    在严阁老宅邸里，他们见到了海清。海清这半年忙得团团转，都晒得又黑又瘦，如同一个老农民般，但精神更加矍铄，两眼放着精光。
    为何海清在严阁老宅邸办公？
    没办法，工程紧张，市舶司衙门还一直没顾上修建。这海清模范青天，更是为国为民，坚持先修建开海赚钱用的港口集市，完成皇上交代的关税任务要紧，市舶司衙门这种门面不着急。
    在他的坚持下，港口城墙集市已经全部完工，市舶司还是一片平地，大家都挤在严蒿家里办公。
    严蒿也是深受其害，每天想要跟圆圆卿卿我我一下，都还会被海清这个老头被动听墙角，想干点什么坏事，还会被海清咳嗽提醒，说什么君子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弄得严蒿想打人。
    到了严蒿宅邸，辛巴达、羽柴秀吉等都开了眼，原来大雨的宅邸这么豪华？
    严蒿不动声色，淡淡道：“好。既然你们都是代表各自国王，来大雨谈朝贡贸易之事，那就等皇上回信。本阁老事务繁忙，也顾不上这么多事，你们还是静待佳音。”
    他说完，一挥袖子走了。
    走了……
    就这么走了……？？
    辛巴达，羽柴秀吉等一脸懵逼，只能无奈等待。

 第598章 震惊！海清重金求子！！

    看到严蒿怠慢那些外国使臣，海清有点急了。
    被书本毒害了的他，虽然跟严蒿工作了很长时间，但那种‘巴结’外来使者的文人爱好，还是没改变。
    海清去后宅，找到正在听圆圆唱小曲的严蒿，一脸严肃问道：
    “严阁老，皇上现在催逼地很着急。既然这些国家的使节团来我大雨商谈，为何不趁热打铁，将通商之事谈成了，反而要拖着呢？要知道，拖一日，完成皇上指派关税任务，就延后一日啊。”
    严蒿一脸风轻云淡：“这商谈通商之事，就如同两国交兵，谁着急，谁就吃亏。如今我们虽然还未开海，但光是陆上通商队伍，已经一天赚10万关税，皇上索要的100万关税银子，完成起来根本毫无压力。你担心啥？”
    海清舔了下嘴：“我们明明可以第一年，就赚取200万银子，为何只上缴一百万？”
    严蒿明白，这海清还是争强好胜，好大喜功，想要给皇帝朝野来个开门红，大惊喜，第一年就恨不得证明自己的辛苦成果，想要放个大卫星！
    他淡淡道：“皇上只规定要求一百万，这第一年我们能完成任务，已经算是很好。至于商谈条件，关系到日后数十年，乃至上百年大雨的外贸利益，绝对着急不得。我要好好晾一晾这些使节团。”
    他语重心长道：“海刚峰，我明白你急于证明自己，但开海大计，要胸怀万世，眼光长远才行。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这与折畔人、印国人谈判，需要耐心，要让他们开出最优惠的条件，才能签署协定。此事不光我不会急于谈判，甚至他们的国书，我都会扣押一段时间，让他们这些使节着急去！”
    严蒿摸着下巴，微微一笑道：“这些折畔大名的使者，彼此关系敌对，看到的越多，彼此猜忌越多，就越会给我们大雨优惠的条件。这次我要是不把折畔大金矿都榨干，就不姓严！呵呵呵。”
    严阁老奸诈的笑声，响彻在房间中，让随从们都不寒而栗。
    海清长叹一声，也明白过来，有些惭愧道：“是我好大喜功，急于求成了，这开海一事，还真是万世之策。如果谈不好，会祸及子孙。如果谈得好，也将让朝廷长久大占便宜。还是阁老老成谋国啊，海清远远不及也。”
    海清拜倒
    严蒿笑道：“哪里？这半年时间，如果不是海清大人做监工，日夜监督工程，怎么能创造如此人间奇迹？海清大人辛苦，这样，今晚我在醉春阁设宴，宴请海清还有各位大人如何？”
    海清一听醉春阁，一想起包黑子、王本固都被严蒿在妙音坊黑过，弄得名声大跌，吓得一激灵，连连摆手道：“这种地方，我可去不得！去不得！你自己去！”
    严蒿在妙音坊黑各种清流之臣的名声，实在是声名远播啊。
    严蒿一翻白眼，颇为无奈道：“我这人最忠厚老实，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海清黑着脸：“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就不去！我还得回去造人呢。”
    海清说着说着，突然话锋一转：“要不？你帮我想想办法？”
    严蒿一脸抽chu：“我帮你想办法？你生儿子，我怎么帮你想办法？”
    海清一把拉住严蒿的手，小声道：“我知道严蒿你鬼点子多。就当我求求你，一定要帮我想想办法啊。我如今快要四十了，还没有儿子，我娘已经快要疯癫了。她前日将我媳妇送到工地的事，你也知道？”
    严蒿嘴角抽chu：“什么叫我鬼点子多？这到底是夸我还是骂我”
    海清一脸可怜巴巴，拉着严蒿手道：“我不要你感谢我啥，只要你帮我过了我娘这一关就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求你了！”
    海清就差给严蒿跪下了。
    严蒿一脸哭笑不得。
    “嘉嘉生不出儿子来找我，你海清生不出儿子也找我，拿我严蒿当什么了？专治不育老中医么？”
    海清就差声泪俱下道：“前日我娘带着我媳妇到工地找我，已经闹得满城风雨，要是你不肯帮我，我真的没脸在津待下去了。我知道皇后娘娘已经huai孕了！你严蒿肯定有办法，对不对？”
    严蒿十分无奈，翻了个白眼。
    要说皇后huai孕的消息，也是刚刚传到津。
    经过严蒿和李大夫半年孜孜不倦的调养，更加上鲸鱼油条和豆腐脑的功劳，还真让他们如愿以偿，弄出人命了！
    嘉嘉和王虎丫，一直勤奋播种耕耘了几个月，终于怀上了！
    听到这消息时，据说太子正在上厕所。
    哭丧着脸的徐老，隔着茅房告诉了太子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劈地太子外焦里嫩哭晕在厕所，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掉下粪坑淹死。
    太子府，随后两天总能听到da砸家具的声音，弄得侍卫们以为进了强盗，几次冲进去发现都是太子在砸屋子，见什么就砸什么，什么都敢扔。
    而王虎丫却笑得合不拢嘴。
    嘉嘉更是兴奋如狂，二话不说直奔天坛，告诉朱重八和朱老四这个好消息。
    朕，又要做父皇了！
    虽然还不知道皇后怀的是男是女，但只要嘉嘉证明自己宝刀不老，还有这功能，就可以源源不断一直造人，直到鼓捣出小皇子来！
    严蒿也是前天才得到这个消息的，这几天也是乐得合不拢嘴。

 第599章 太子要搞事情了

    皇后怀孕的事，当时传到帝城城、津城，百姓无不争相奔走相告。
    在大雨，皇帝子嗣单薄是公认的事，后宫佳丽三千，但能留下子嗣的非常少，而且也很容易夭折。所以，对于皇室的子嗣问题，百姓是非常热心八卦的。
    而王虎丫这个皇后，就是皇后界的一朵奇葩，皇宫变成qq农场的事，可以说是举世皆知。
    这非常亲民，百姓们非常期待皇后能够生出一个萌娃，以后继承大统什么的。
    反正那个什么太子啊，哎，不说也罢，竟然跟那个徐老，玩那种污污污的龙阳游戏。
    这种太子，岂能当上未来皇帝？
    还是王虎丫皇后好
    太子泪流满面：“我是被严贼污蔑的冤枉啊”
    消息一传，举国欢腾。
    “听说了么？皇后huai孕了！”
    “皇上不育的病，治好啦！”
    “严阁老真神啦！”
    “我家老爷，也有不育的毛病，到底怎么治？千金求方子啊。”
    “据说，严阁老是用鲸鱼，还有神医李大夫，给皇上治好的。普通人家没戏。”
    经过此事，李大夫神医的名声大振。
    据说，太医院的许医正，听到这个消息后，当场昏倒。
    嘉嘉对许医正的态度也随之大变，冷淡了许多。毕竟在他有病的时候，求助许医正和太医院，这些老家伙们都异口同声，说他没救了，让他不要吃药，不要修道，一年两年才能见效。
    而如今呢？
    朕该吃丹药吃药，该修炼修炼，皇后孩子照样怀上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你许医正的医术平庸，而严爱卿推荐的李大夫，医术高明啊！
    嘉嘉从来不会反思自身的问题，凡是这种情况，理所当然都是医生的问题。
    于是，许医正地位摇摇欲坠，听说皇后对他也颇为不满，皇上有意要撤换掉他，让李大夫接替此位。
    不过消息刚传到津，李大夫就表示，绝不会去太医院报到，抗旨也要留在津，继续自己的医学研究。
    皇上，我不ci候！
    且不说这些狗血的事，先说海清求子。
    海清听到了皇后huai孕的消息也是诧异无比，随即激动起来。
    至今无子，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
    前几天，一直在帝城居住的海老夫人，看海清半年出差不回家，为了急着抱孙子，干脆亲自把儿媳妇给海清送来，让他工作造娃两不误！
    看到海老夫人亲自送媳妇来，海清那叫一个懵逼啊。
    此事，在津工地，也是轰动一时，传为笑谈。
    原来一向严苛中正的海青天，也有这么吃瘪的一天啊，必须得宣传啊。
    这几天，苦逼的海清，每天白天工地监工干活，晚上还要风雨无阻，回去造娃，越发熬得黑瘦人干，看起来风一吹就倒了。
    然并卵。
    海清媳妇肚子，根本毫无动静。
    眼看这货已经年过四十，海家就要绝后，成为了海老夫人的一块心病。
    为了这事，海清终于趁着严蒿感谢他的机会，向严蒿提出要求。
    要求严蒿，给他媳妇一个儿子。
    不对，确切说，是让他给他媳妇一个儿子。
    严蒿也颇为无奈。
    他只是替嘉嘉鼓捣了一下，给王虎丫卖个好，顺便恶心一下太子，谁知却无心插柳柳成荫，名声远播，成为大雨不育专家？
    这从何说起啊？
    他想了想，看了一眼瘦得跟人干一样的海清，叹息一声，拍拍海清肩膀：
    “也罢。我作为上司，也不能不管你，看着你被榨干熬死啊。你要是精尽人亡了，这样也耽误我的工期不是？”
    海清囧：“····”
    严蒿自觉不好，怎么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干笑两声道：“总之，只要你有女儿，证明是个男人，我让李大夫给你配点药，吃了不就好了？”
    海清摇头叹息道：“我找过李神医，李神医给我吃了半年药了，但说我劳累过度，伤了源气，除非再能捕捉到一条鲸鱼，用鲸鱼的那东西补身子，才能让我固本培源，再次恢复男人生育能力。”
    严蒿：“又要鲸鱼？”
    这可难了，上次鲸鱼是自己自杀的，要捕捉鲸鱼，除非大雨的海上技术有大的发展才行。
    他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也罢，本阁老答应你，只要条件允许，我一定给你再搞一条鲸鱼，帮你生儿子！行不行？”
    海清感动地热泪盈眶。
    虽然他从不因私废公，不肯贪污一文钱，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个如同一座大山压zai他这个汉子的头上，让他喘不过气来，只能求助严蒿。
    好在严蒿够意思，又一次答应帮他。
    海清想了想，决定说出心腹之言。
    他一指那些使节，低声道：“严阁老，要提防京师中，太子用这些外国使节作怪啊。”
    严蒿心中一动。
    他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想不到一直如老黄牛般的海清，居然也有如此政治眼光，给他提了个醒。
    “何以见得太子会拿这些使节作怪？”严蒿低声问道。
    海清冷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后huai孕，是你严阁老的功劳。太子焉能不恨你入骨？加上这半年来，津开海工程，风生水起，十分顺利，眼看又要给朝廷和皇上立下大功。朝廷中传言，皇上最近对你十分满意呢。太子更是憋着一肚子坏水，准备给你捣乱呢。”
    严蒿点点头。
    太子党，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如今津开海，形势一片大好，他们不跳出来捣乱，才是不正常。
    这些外国使节，严蒿之所以压着不报告朝廷，就是怕太子出来指手画脚，到处瞎指挥，帮倒忙，让大雨利益受损。
    但津此地太子安插了很多眼线，这些使节团如此大动静，怕是瞒不了多久。
    果然不出严蒿和海清所料。
    很快……

 第600章 总有刁民想害朕系列

    五班牙、莫卧帝国、折畔大名使节团来访之事，迅速在帝城传开。
    京师为之轰动。
    大雨多少年没有这么大规模的外国使节团，如今开海，却争先恐后，都来了！
    太子党也迅速在东宫开会讨论此事。
    “太子，这真是天赐良机啊。”徐老两眼放光，压低声音道：“给严蒿添堵的好机会。”
    太子有些不解：“外国使节团，来到我大雨，为何是给严蒿添堵的机会？”
    徐老奸笑道：“严蒿得到了这个消息，却没有第一时间上报朝廷，却将外国使节递交的国书私自扣押下来。”
    高恭、张老一听，都来了精神：“哦？国书都扣押还有此事？如果较真，可以治他一个欺君罔上之罪！”
    “那个没有用！”所谓久病成医生。吃严蒿的亏多了，徐老也学精了，苦笑道：“严蒿这米虫，贼精贼精的，他既然敢扣押使者，扣住国书，一定是暗中与皇上密折奏报，通气过了，也肯定得到了皇上的默许。不然他才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呢。”
    几个人一想，也是，这两年没少吃严蒿的亏，就是因为摸不透严蒿与嘉嘉这对好基友的默契，人家早就暗中眉来眼去商量好了，就自己这几个傻子还上蹿下跳，结果一不小心就碰到了嘉嘉的红线，被拍死地很惨。
    （太子等人泪流满面：他妈的被坑惨了，都条件反射了。）
    “那，这次严蒿还有什么搞头？”高恭摸摸脑袋，也无奈道。
    “有！不仅有，且大有可为！”徐老两眼放光，嘿嘿笑道：“虽然严蒿扣押国书和使者，得到了皇上的允许，但朝野大臣们不知道啊。对于那些读死书死读书的书呆子们，外国使节可是不能得罪的。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这些清流之臣，绝对会将严贼骂惨啊！哈哈”
    太子却有些意兴阑珊：“孤王对这种斗来斗去的嘴仗，已经不感兴趣了。怼严蒿再怎么狠，最多不过是让他丢点面子，还能把他拉下来不成？”
    自从知道王虎丫怀孕成功，直接威胁他的储君之位，太子就对严蒿的怨恨无限，整天盘算着怎么拉严蒿下马，以后自己慢慢整治。
    “太子殿下，我已有好条计！”徐老果真不愧是国士之才，淡淡一笑：“这次既然我们要动严蒿，必然是雷霆万钧，九天之上的一击，让严蒿绝不会有翻身机会！这次我们如此这般这般……”
    徐老低声讲起了计划。
    太子、高恭、张老一听，心中大为欢喜，连连点头。
    “好！”
    “高招！”
    “这个厉害了！还是徐大人厉害！”太子赞扬道。
    徐老得意洋洋：“只要我们按照这个套路出牌，严蒿无论怎么应对，都是一步死棋。哈哈这就叫不洗碗就不会打碎碗！也叫瓦罐始终井上碎，将军难免阵上亡！”
    太子满意颌首：“这计划好，这严蒿既然爱揽权惹事，这次就让他灰头土脸，败走麦城！”
    在怼严蒿这种事情上，太子党向来雷厉风行，说干就干。
    没多久，京城就开始风言风语。
    “听说了么？来给我大雨朝贡的莫卧、折畔等几十个外国使节团，真的到了津！那阵势可大了！”
    “我去，莫卧折畔这才两个国家啊，怎么出来几十个使节团？”
    “你不知道，折畔分裂成上百个大名，这才来了几十个而已。”
    “啊？弹丸之地，还搞出这么多名堂？”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使节团都被严阁老扣押下来了。一个都不许进入京城，连他们的国书都递不进来啊。”
    “啊？严阁老为何如此对待他们？这可不是我东方的待客之道啊。”
    “何况这些使节，还是带着崇敬之心，前来四方来朝，找我们天朝上国朝贡来的。”
    “唉，这下传出我，有损我大雨的威名啊。严阁老向来精明强干，这次也走出一步昏棋。”
    这种风言风语，在京师越传越是邪乎，一夜之间什么版本都有。
    得到这个消息的陆柄，也不敢藏私，隐瞒这个流言，传给了嘉嘉。
    嘉嘉这段时间，倒是养胖了很多，变得比过去白胖多了，精神头也是更加充裕，两眼中精神气十足，更有帝王派头。
    他一方面整天吃严蒿给他弄来的鲸鱼油条、豆腐脑，吃得营养过剩，另一方面王虎丫听了严蒿的话，为了让他优生优育，强逼着他每天不许吃丹药，跟着她下地锄草喂猪，养鸡养鸭，活动多了，丹药少了，嘉嘉身体自然好了。
    虽然嘉嘉几次反抗发脾气，说什么修道要紧，王虎丫就两眼一抹泪，捂住肚子不说话，祭出了“我们娘俩好命苦”的大法，弄得嘉嘉立即脾气全消，陪着笑脸，伏低做小。
    没办法，孕妇惹不起，怀孕的皇后连皇上也得让着。
    总之，嘉嘉现在无论身体还是心情都好的不得了。这也让前几年看着嘉嘉身体不行了，渐渐投向太子的大臣们，又渐渐疏远了太子，毕竟一山不容二虎，皇上身体这么好，要是跟太子走得太近，说不定会被狠狠收拾。
    而太子却因为嘉嘉身体越来越好，柄国日久，大有创造大雨皇帝执政长度新记录的势头，而郁闷地吐血。

 第601章 官场三类人

    嘉嘉听了陆柄的密报，说坊间传言，严蒿扣押使者和国书，多有非议，微微皱起眉头。
    一旁的黄锦，也越发发福了，小心翼翼看着嘉嘉的脸色，字斟句酌道：“其实，严阁老也未必有什么坏心思，倒是有可能有什么大计划，这些无知小民，听见风就是雨。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陆柄也点点头：“以我对严蒿的了解，他不会做出有辱国体的事情。既然他这么做，一定有原因。”
    嘉嘉却哑然失笑：“朕说严蒿有错了么？你们一个个这么着急替他辩护”
    陆柄黄锦吓得赶快跪下。
    嘉嘉不以为意，摆摆手道：“严蒿早已将扣押使者和国书的事情，密折奏报朕了。他是打着要让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主意，趁机抬高这些国家与我大雨交易的条件。特别是折畔国，折畔人已经拿出大出血价，说可以以黄金，用双倍价格，购买我大雨的货物！”
    陆柄黄锦一听，顿时笑了起来：“好，严阁老真高啊！这折畔国也是钱多人傻。”
    嘉嘉拿出了严蒿的奏报，丢到了陆柄面前：“你们看。”
    陆柄拿起来，和黄锦两人同看。
    “折畔地方大名上杉谦信使者上杉景胜说，由于他领地内盛产金山，其主公居城春日山城的最高一层，被黄金堆得满满的，天守阁改成了金库，估算足有上百万两黄金。织田家的家臣羽柴秀吉，还有毛利家的毛利辉源，也纷纷表示可以以黄金优惠购买大雨货物，最低两倍国际市场价格。”
    陆柄和黄锦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这折畔人太傻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嘛。还是严爱卿有办法，懂国事。”
    嘉嘉称赞着严蒿，微笑起来，似乎在幻想着将全折畔的黄金，都搬入自己金库的盛况。
    但笑着笑着，嘉嘉的脸色就阴沉下来。
    “但这消息，不知被何人走漏了风声，那些顽固的清流之臣们，纷纷情绪激动，争先恐后上书，要求我大雨善待外国来使，拿出大国气度，甚至有人痛骂严蒿与外国争利，鼓吹什么天朝上国体面重要，友邦惊诧。你们看这些！”
    他又将一堆奏折，扔给了陆柄。
    陆柄这才知道，嘉嘉的消息渠道多得是，就算他想要清净，那些如苍蝇般的清流之臣们也不会让他如愿以偿。
    陆柄拿起那些奏折，发现第一本果不其然，又是万年人间大炮王本固写的。
    王本固自从半年前，被严蒿用醉春阁摆了一道后，名声大坠，很是灰头土脸地消停了一阵子，但这家伙在清流中根基深厚，一番活动之后，老师、同年、学生各种关系拼命鼓吹一番，居然将他已经臭大街的名声，又拉起来不少，最近又开始活跃起来。
    这次他听说了严蒿在津扣押了外国使节和国书，不许他们直接觐见皇帝，立即觉得这是一个重新成为有名御史扛把子的爆红机会，立即高调跳了出来，公开弹劾严蒿“肆意妄为，友邦惊诧”，要求严惩严蒿。
    与王本固想法差不多的投机者不在少数。
    在大雨做官，有三种人，一种人是贪官污吏，不说了，另一种人是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做官的，也不说了，但还有第三种人。
    就是沽名钓誉、沽直博名之人！
    在大雨官场，偏偏这第三种人，最吃香！
    不信？
    贪官污吏，固然爽了一时，但难免被人秋后算账，拉清单搞清算，最后家破人亡，十分凄凉。就算能逃过王法惩治，但也往往难逃众人悠悠之口，被人背后说得十分不堪，抬不起头来。
    勤勤恳恳做官的，固然不会被人骂，但也不会有额外的机会，升官发财。
    要想出名、升官、发财、光耀门楣？
    有捷径！
    那就是博名！
    大雨是个儒家礼教社会，有了名声，几乎就等于有了一切！
    有了名声，就有人奉承，有人提拔，有人争先恐后巴结，甚至就连皇帝看你不顺眼，因为你名声太大也不能直接杀掉，往往都是流放了事。
    比如，杨的儿子杨慎，大议礼带着文武百官跟嘉嘉对着干，气得嘉嘉三尸神爆炸，最后结果杨慎名声太大了，还是不敢杀他，只能流放到云南了事？这位杨慎从此还名声更甚，甚至负责看管他的云南巡抚，都私自允许他以养病为名义，返回四川老家，（类似现代监狱的保外就医），优哉游哉度假去了。
    要不是嘉嘉心眼小，偷偷派人监督，这位杨慎就根本没在流放地待三月！
    这就是名声的威力啊，连皇上都不敢拿你怎么样。
    可见，在大雨要快速升官发财，发家致富，名声才是王道啊！
    而出名的最好方式，莫过于放大炮！
    放大炮，而不是放小炮，诀窍与现代网红、公知、叫兽们争先恐后，与名人打官司、说雷人语句、装疯卖傻的套路差不多，在于与名人发生关系！
    要出名，首选目标，是炮轰皇上！
    只要你敢弹劾皇上，保管你一夜之间，名震江湖，让全大雨的人都记住你！
    不过，这种生意冒险太大，一不留神，名声出了，人头也搬家了。
    只能退而求其次。
    不能炮轰皇上，那就炮轰首辅！
    严蒿名声不好，又把握国政，正是炮轰的好目标。
    所以，严蒿才会这么倒霉，被清流之臣们盯上，只要一言不合，立即弹劾开炮。
    表面上看，是所谓清流之臣与柄国米虫的正邪之争，其实背后水深着呢！
    套路，都是套路！
    王本固就打算在套路博名这条不归路上，一头走到黑了。

 第602章 王本固之《友邦惊诧论》！

    王本固弹劾的奏折，名为——
    《弹劾严蒿肆意妄为、僭越行事、争利外国、友邦惊诧疏》
    奏折中，王本固言辞激烈，慷慨陈词，先一片马屁炮火密集轰炸：
    “今我大雨，圣天子在上，事必躬亲，政通人和，百废俱兴，国事日隆，国力日上，其势蒸蒸，方有恢复永乐年间，万国宾服，四海来朝之大国气象，实乃是陛下呕心沥血、励精图治之功。”
    陆柄撇撇嘴，谁说这些所谓的清流之臣，不会拍马屁？
    这马屁拍得，技能点已经点满了，达到了大屁无声至高境界好么？
    王本固果然进步了，技能不断上升，接着就拉了一波节奏。
    “但近日却惊闻严蒿扣押使者，扣留国书，阻断交通，慢待友好使者，甚至无礼不许使者进京，乃至私逮扣押，外交秩序，悉被破坏，大国威仪，体面不存！”
    这一顶顶大帽子，都给严蒿扣上了。
    然后，王本固开始从融孟之道，讲道理。
    “夫闻圣人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又有闻永乐年间，对朝贡之国，皆以十倍赏赐之。我大雨天朝上国，自当有上国体面。据悉严蒿扣押使者，不过是因其贪图利益，试图挑拨使者之间竞价，为津开海博取利益。此等为了蝇头小利，不存大国体面，狗苟蝇营的做法，极大损害我大雨的威仪名声，让海外小国以为我大雨与友邦争利！”
    他最后掷地有声，指出结果，说是“友邦人士，莫名惊诧，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陆柄看完了，真是无语了，直翻白眼。
    “这个王本固，脑子里都是一坨坨屎么？严蒿本就是开海大臣，与外国争利，为大雨争取利益，本就是他的职责啊！”陆柄撇撇嘴：
    “还替什么外国朝贡，十倍赐予？照这么玩，我们大雨多少钱，都得赔得精光！这种不知国家艰难、只懂融孟之道的体面人，真是国家的蛀虫，米虫而已！”
    陆柄在津市舶司，可是有一成干股的。光是这半年来，津市舶司的关税银子，就有一百多万两，其中至少有十万两给他的孝敬。
    更别说其实市舶司来钱的路子，远比那点关税银子多得多！
    比如，市舶司征收的工厂增值税、商铺的营业税、港口的入港费、对外国商人的交易税，红灯区的奢侈服务税、酒楼茶坊的管理费。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这些各种征收的费用和税收，算下来其实比关税多得多！
    这才是严蒿的套路。
    以关税糊弄嘉嘉，真正有钱的都是市舶司！
    这半年，市舶司给陆柄的分成，其实足足有50万两！
    黄锦也不差，至少也有20多万两。
    如今，这两位兜里揣着严蒿刚刚派人送来的几十万崭新的美联储银票，对王本固的脸色那叫一个义愤填膺、正义凛然、跳脚大骂啊！
    “皇上！这王本固到底是哪国派来的卧底？怎么胳膊肘往外拐？”黄锦尖声尖气道：“奴才自己是个没卵蛋的，但太监中也没见过这么贱的骨头！这么没卵蛋的东西！”
    “就是就是！折畔诸侯争霸，我们大雨不趁火打劫，渔翁得利，难道还要倒贴？这王本固什么都不懂，却非要指手画脚，真是可气啊可气！”陆柄剑眉一挑，杀气凛冽：
    “我大雨天朝上国，明明是靠武力打下来的，以宗主国威压欺负小弟，天经地义，难道老大还需要给小弟纳贡买忠心？笑掉大牙！”
    陆柄和黄锦，逐条批驳王本固的奏折，一个个说得唾沫星子乱飞，激qg四射，就差马上派人去查抄王本固的家了。
    嘉嘉脸色木然，看着两人狂喷王本固。
    两人说着说着，发现皇上脸色不对，也只好讪讪住嘴，干笑两声：“皇上，这只是我们一点小见识，不对您多批评啊！”
    嘉嘉淡淡一笑：“你们说的，每一句都甚和朕意。朕有什么不满的？”
    陆柄黄锦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路线问题就好说了：“那您为何愁眉不展？”
    “因为王本固这种说法，在朝野之中不在少数啊。”嘉嘉苦笑一声，向后仰在龙椅上，一指那叠厚厚的奏折：“这王本固只是打了个当头炮，后面还有的是人附和他！你们看。”
    陆柄黄锦这才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不然嘉嘉早就一声令下，让锦卫去请王大御史，蹲诏狱吃牢房去了，哪里还用这么麻烦讨论？
    陆柄打开第二本奏折，发现是理藩院院正写的奏折。
    理藩院是大雨处理与各个藩属国关系的衙门，相当于现代的外交部。只是当时大雨国大民骄，认为世界完全是以大雨为中心的，也没有多少版图的概念，周围所有的国家，都被大雨人自动化为藩属国，关系都是宗主国与藩属国性质，不存在什么平等的外交关系。
    因此堂堂外交部，居然只是礼部管束之下的一个小小理藩院在管辖。所有外交事务，都归礼部尚书处理，况且还是礼部尚书最不重要的职责。理藩院的院正位置，在下九卿中，甚至不如翰林院、鸿胪寺重要，连太医院都敢骑在脖子上拉屎拉尿。
    什么？
    你们说俺们与大雨是平等关系，不是宗主国与藩属国，不应该归你们理藩院管？
    去你的！滚一边去！不受理！
    这就是大雨对外的外交政策态度。
    ——————

 第603章 舆论鼎沸，公车上书

    大雨以前的外交政策，简单说就是——
    “所有国家都是我们大雨的小弟，不想当小弟的就等着挨打。”
    从大雨开过之初，不想当小弟，不服大雨的不少，但没有一个没挨过揍的。从蒙古到安南，从东北女真到老挝，都被大雨狠狠揍过，基本都臣服了，少数脖子硬的，比如安南，下场更惨直接被灭。
    总之，如今万年没事干的理藩院院正，终于捞到了就自己职责发言的机会，但说出的话，却与王本固同出一辙。
    “我理藩院，负责署理各个藩属国之事，故而对折畔国、莫卧帝国两国使者，来我大雨朝贡一事，有管辖职权。而首辅严蒿未经征求我院意见，便私自处置此等国之大事，属于越权行事。”
    “这理藩院院正，貌似叫马三德？”陆柄努力回忆，猛然想到：“他是徐老的同窗同年。”
    理藩院属于礼部尚书管辖，而大雨此时的礼部尚书，恰好就是徐老。
    要说徐老与严蒿的怨念，一大半在这个礼部尚书位置上。
    当年，徐老眼看就要一步登天入阁，却被严蒿以豆子玩弄了一番，入阁之梦镜花水月，竹篮打水一场空，气得大病一场。最后还是严蒿出于怜悯之心，给了他进了一小步，明升实降，从吏部尚书之位，弄到了礼部尚书之位。
    但这次风水轮流转，恰好管辖对外关系之事，是礼部尚书的职权！
    徐老便通过自己控制的理藩院，还有礼部，还有太子党的御史们，一起向严蒿发难，轮番炮轰严蒿！
    通过这本奏折，陆柄甚至能看到徐老那万年不化的怨念。
    “后面还有呢！”嘉嘉冷笑道：“好戏一出接着一出，唱个没完呢。”
    陆柄放下这第二本奏折，又拿起第三本奏折。
    这下，是正主！
    大雨礼部尚书，徐老本人！
    徐老在这个问题上，对严蒿猛烈发炮，倒是名正言顺，本来对外关系就是礼部尚书的职责么。
    他在奏折中写道：“夫我大雨，泱泱大国，国大民骄，富有四海，岂能与友邦争利？一旦争利，则友邦敬畏之心无有，与我平等交易之心滋生，此等事岂是小事？”
    他也知道，嘉嘉急于要钱的心理，故而话锋一转：“不畏浮云遮望眼风物长宜放眼量。我大雨一旦竖起威仪，万国来朝，岂会无利可图？如今严蒿狗苟蝇营，锱铢必较，与友邦争利，传播出去，只会伤了友邦向往我大雨教化之心，对我大雨长久不利。还望陛下圣裁。”
    不愧是礼部尚书，咬文嚼字，转磨人心能力，比之前的马前卒强大太多。
    这态度，已经代表了太子党对此事的看法。
    陆柄沉默了。
    事情已经上升到了太子党与严蒿的对决，他就不能轻易发表看法了。一旦太子认定他倒向严蒿（虽然暗中是事实），他陆柄很容易成为太子攻击的目标。
    嘉嘉看陆柄和黄锦都不说话了，叹息一声：“怎么样？朕这个皇帝，当得不容易？又要操持大雨这个烂摊子，又要驴粪蛋蛋表面光，里子面子都要兼顾，何其难也？”
    他自是冷笑一声：“不知道未来真的让太子登基当国了，他这小子面对空空如也的国库，还有各方催债鬼，是不是还能说出这等风凉话来？”
    陆柄黄锦吓得跪在地上，不敢说话。皇帝批评太子，此事可不是小事。他们这些臣子可不敢掺和。
    好在嘉嘉也没有再说太子的坏话，一指另外两大本签名满满的奏折，淡淡道：
    “说一说，此事该怎么处理。另外说一声，翰林院的学子、国子监的学生，已经分别联名公车上书，要求国家善待外国使节，不能丢了大国气度。这是他们的万人公车书！”
    陆柄和黄锦心中一颤。
    所谓公车上书，典故出在汉代。汉代公车是汉代负责接待臣民上书和征召的官署名，后也代指举人进京应试。汉制规定，吏民上书言事均由公车令接待。上书人多有因此而被大用者。指普通人向当权者上书言事，《史记·东方朔传》：
    “朔初入长安，至公车上书，凡用三千奏牍。”
    故而从汉代开始，公车上书，原指入京请愿或上书言事，也特指入京会试的人上书言事。
    到了大雨朝，虽然没有固定的公车上书规定，但每逢国家大事，国子监的监生们，也会基于爱国之心，联名上书。不过之前历朝，很少使用。
    想不到，这一次连翰林院的翰林们、国子监的学生，都为外国使节一事，公车上书了。
    可见民意汹汹，对严蒿何其不满。
    但陆柄黄锦这种混迹大雨官场的老狐狸、明眼人，一眼就看出这还是套路！
    因为翰林院的翰林，归翰林院院正管！
    翰林院归谁管呢
    大雨礼部。
    背后，是徐老无疑。
    国子监的监生呢？
    国子监归谁管？
    还是大雨礼部。
    背后，还是徐老！
    所以，礼部尚书这个位置，看似轻飘飘的，没有实权，其实能量极大，用好了之后，完全可以与大雨内阁对抗。
    这也是严蒿推行“阁老分片负责制”，让五大阁老，瓜分六部职权的深刻用意，给尚书们找个上司，按个婆婆，用内阁瓜分六部职权。
    只是，这次严蒿在津待得时间有点长，半年不回帝城，徐老这个礼部尚书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开始嘚瑟起来了。
    嘉嘉也为之头疼不已。

 第604章 内斗中的折畔人使者

    嘉嘉从理智、利益和情感上，当然站在严蒿这一边，但徐老太子党一方在清流之臣和朝野中占据了很大的优势，就连民间的呼声，都大大有利于他们。很多不明真相的大雨老百姓，听说严蒿扣押了外国使节，也大多表示不理解，也有埋怨严蒿多事丢人的。
    陆柄黄锦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们看向嘉嘉。
    还是嘉嘉有办法。
    “那就将此事，传给严阁老，让他看着处理！”嘉嘉打了个哈欠，站了起来：
    “这些日子，光忙着给皇后种地了，朕的修行都荒废了。趁着处理国事的名义，朕去打坐清修一会，你们去办事。”
    陆柄黄锦知道，嘉嘉又故伎重演，将这烫手山芋，扔给了严蒿去处理。这差不多已经是嘉嘉没办法时的王牌——有麻烦，放严蒿！
    （严蒿吐嘉嘉一脸血：嘉嘉算你狠！说好的有难同当呢？）
    陆柄黄锦也奸笑一声，开始以皇上的名义，给严蒿写信，让他妥善处理此事。
    嘉嘉的意思是，处理好了，算你高明，处理不好，锅你来背！
    一天之后，严蒿就接到了陆柄代表嘉嘉的来信，只是笑笑。嘉嘉这货的套路，严蒿也心知肚明，要是嘉嘉哪一次不推脱，自己亲自处理事务，严蒿还会不习惯呢。
    没有嘉嘉这样的懒皇帝，哪有如严蒿般把持柄国的实权首辅？
    严蒿这几天下来，一直在刻意封锁消息，冷落折畔使者。他这次不把折畔大名们坑得血崩，弄得大出血，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一想到日后折畔坑东方的那些卑鄙手段，严蒿就对坑折畔大名们很有兴趣。
    这些大名此时仗着金山银山，又在狗咬狗，可谓钱多人傻，此时不坑他们，更待何时？
    但徐老、王本固这些王八蛋，阴魂不散，根本不懂国家大事，还在外面乱汪汪，扰乱人心。
    这样下去，怕是不行。
    不过，严蒿敢这么干，自然有杀手锏。是时候扔出杀手锏，血坑内外敌人一把了。
    严蒿又将此事晾了两天。
    而此时，羽柴秀吉、毛利辉源、上杉景胜等折畔大名使者，却每日都在度日如年啊。
    他们是肩负着主公的使命来的，却连大雨皇帝的面都见不到，只能在这津鬼地方，每天看着津工地热火朝天建设，感受着大雨强大的国力，还有从各国络绎不绝前来的商队们。
    他们心中苦啊。
    折畔大名，为了列国争霸，每天都在发生激战，不时爆发诸侯会战。他们对大雨的物资无比渴望。
    他们需要完成任务，需要与大雨完成条约啊。
    这一天，吃过早饭，羽柴秀吉等折畔使者，又争先恐后冲到了负责接待他们的陆权面前，强烈要求见严蒿。
    “我们是大名使者，来这里是为了见严蒿大人的，不是来养猪的！”
    “现在每天将我们养起来，好吃好喝，就是不让我们谈判，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啊!我们还要回去复命呢！”
    所谓有了竞争，就有了笑脸。
    这些使者们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心理总是在胡乱彼此猜测。
    这小子是不是在暗中私会严蒿？
    他会不会提出什么更好的条件？
    我不会被他耍了？
    这种心理阴影，随着时间推移，日益扩大。
    这些使者，表面上一个个都嘻嘻哈哈，谈笑风生，但暗中都在彼此怀疑，对方暗中与严蒿接触，暗中出价比自己更优惠。
    于是，羽柴秀吉、毛利辉源、上杉景胜这些使者开始密切相互监视，不允许对方脱离自己的视线。
    于是，负责接待他们的陆权，一脸懵逼发现，这些折畔使者，一开始还斗鸡般对视，然鹅很快就亲密无间，吃饭要在一起，上厕所要在一起，就连睡觉，都要手拉手在一起啊！
    不明真相的陆权表示很恶心范围：“果然是东瀛蛮夷，一群腐兔子！各个都是兔爷！”
    他倒是真误会了这些折畔豪杰。
    可怜的羽柴秀吉、毛利辉源等，好歹也算是折畔历史书上大吹特吹，一个个都恨不得是真神转世下凡的武士头领，如今却在大雨人的眼中，变成了恶心的兔爷。
    但他们是有苦自己知啊。谁敢放心不在一起？
    例如立花道雪偶然吃坏了肚子，半夜起来偷偷上厕所，他们都要集体组团到处寻找，生怕此人偷偷私会严蒿，将其他人出卖了。
    最后在茅房，将这位出恭的老兄抓住，然后大家一起嘻嘻哈哈，一起装作出恭上厕所，陪着他一直蹲坑到天亮，宁可一起闻着臭不可闻的屎尿，也不离不弃。
    闹了这么一出，这么一来，这些人就没法睡觉，生怕梦中有人偷偷溜走。
    大家都不睡觉，结果就是瞪着红眼睛，彼此熬着。
    这么耗着，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经受不起啊。
    这可真是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
    看到这折畔男人们相亲相爱的一幕，陆权更是恶心：“我呕！”
    第二天天还没亮，折腾了一夜、精神濒临崩溃的羽柴秀吉、毛利辉源、立花道雪、上杉景胜等使者，正在手拉着手，迷迷糊糊迷瞪着，突然被一阵阵打雷般的巨响惊醒。
    他们拉着手一起冲了出来，生怕是大雨又有什么幺蛾子。
    但摆在他们眼前的，是一水的崭新火炮和火枪！
    玄武左卫、津卫，一共名精锐大雨士兵，在津临海，展开了一次特训军演！
    大雨也有军演，特别是在大雨前期，几乎每年老朱和朱棣，都要组织大规模军演，来保持军队战斗力。
    但到了后期，这种军演少了很多。
    严蒿执政之后，军队军演开始增多。
    这一次，羽柴秀吉、毛利辉源、立花道雪、上杉景胜等折畔人，有点被眼前的场景给吓到了。

 第605章 津军演，威武雄壮

    今天这次军演在大雨津沿海，摆开了威严的阵势！
    沙场秋点兵！
    参加军演的兵力，多达人，动用的火炮，多达数百门。
    看到如此雄壮的军力，心怀鬼胎的羽柴秀吉、辛巴达等暗暗咋舌。
    大雨在津沿海，不光修建了那么多炮台，更驻扎了如此重兵，侵略大雨难度更高了很多。
    特别是他们看到了大雨军队中，配备了如此之多的火枪、火炮，高达六成，更是看的目瞪口呆。
    他们都是折畔战国群雄，战争是家常便饭，对火器的重要性也耳熟能详。
    织田信长就非常重视火枪，成立了专门的火枪队，大友家也有火枪特别部队，就连以骑兵见长的上杉家，火枪也得到了重视。
    羽柴秀吉配出一副笑脸，对陆权点头哈腰道：“上国贵官，不知这一大早，大雨上国为何在沿海军演？还出动如此之多的兵力？”
    陆权毫不掩饰对折畔人的蔑视和敌意，冷冷道：“前几日我已说过，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刀枪！我们大雨的津开海，如此富庶，集中了这么多财富和商队，万一有不开眼的要来抢劫，我们大雨军队岂能不做好万全准备？你们后退，不然枪子无眼，误伤了可就不好了！”
    他不由分说，指挥锦卫将折畔和印国使团，赶到了高处，让他们远远看着。
    折畔和印国人一边抱怨着大雨军人对外国使团的无礼，还一边好奇而专注地看着大雨如此规模的军演。
    他们都是军事专家，很清楚看到这次军演，定位为敌人从海上偷袭津，入侵大雨，大雨军队守卫津，做出凌厉反击。
    海面上，夸父追日的大灯塔，摇身一变，变成了浑身火炮、三头六臂的守护战神，从夸父的眼中，喷射出道道炮火，从手中、肩膀上、腿上的炮台上，一阵阵火炮齐射，打得海面上假想敌舰队被炮火和硝烟覆盖。
    神威大将军炮的威力十足，炸得声音如雷，炮火一炮能打出三丈多高的水柱，将一半的战船瞬间炸成碎片。
    假设敌人不顾损失惨重，强行突破港口，在津海滩登陆，就轮到左玄武卫和津卫两大主力陆军参战。
    两支大雨精锐的炮火，瞬间将滩涂之地覆盖，水柱高达4丈，任何敢于登陆的敌人，都将被炸得粉碎。
    折畔人们，看到这些神威大将军炮的威力，一个个面如土色。
    他们很清楚，此时折畔国内的争霸中，也有大炮参战，折畔人称为“大筒”。但折畔的大筒，比起大雨的神威大将军炮，实在是渣得很。首先射速就远不如大将军炮，其次宽口径、威力也大大不如。
    如今，他们看到了大雨展示出如此威力的大炮，还数量如此之多，一个个目瞪口呆。
    其实，这些大炮，是严蒿创立了十大商业财团之后，授意大军火商胡雪岩和老沈，暗中改良改装过去徐达时代的神威大将军炮，加上现代的冶炼技术，进行二次改良的成果。也是在严蒿把持了一些军权之后，利用内阁和六部的职权，在大雨军队中试行推广的火炮。
    比起过去的神威大将军炮，这种新式火炮有三处大的改进。
    一是威力更大，这个不用多说。
    二是更坚固可靠。神威大将军炮一大弊病是冶铁技术不过关，容易炸膛，但以钢铁铸造的新炮，几乎不会炸膛。
    三是更灵活。新炮配合有底座，可以自由调整炮口的方向、射击角度和远近，一方面大大提高了精度，另一方面提升了灵活性，再也不会出现清朝末年鸦片战争时代，那种空有大炮却不能移动，被吉利人一一摧毁的惨剧。
    这个以后再详细叙述。
    看着大雨军队，将密集如雨的火枪、火炮投入战斗，将津的海岸线变成了一片火海，连海清都看不下去了。
    他皱着眉头，质问严蒿道：“你把咱们大雨的底牌，都给折畔人、印国人看了，会不会泄露军机？到底有何用意？”
    严蒿瞥了一眼看得目瞪口呆、目眩神摇的折畔人，微微一笑：“其实我是故意要给折畔人看的。除了能震慑某些人的野心，更深的套路是让折畔人在贸易上，做出大幅让步！这也是本阁老，摧毁折畔人谈判意志的王牌！”
    海清第一次听说展示大雨军力，有助于摧毁折畔人谈判的底线？
    他颇为不信：“折畔人看我们的大炮火枪，跟降价有啥关系？”
    严蒿站在高处，笑而不语。
    海清问不出个原委，只能在旁纳闷。
    倒是跟着严蒿学习的王家屏，猜到了一些严蒿的心思，佩服无比地看了一眼严蒿。
    两个都是聪明人，对视一眼，便知道彼此心领神会。
    王家屏咳嗽一声：“果然不愧是严阁老，本官再次领教学习了！”
    严蒿含蓄点头。
    海清听得一头雾水，叫道：“我知道你们都是聪明人，心思鬼地很，但能不能说出来啊？”
    王家屏咳嗽道：“说出来，知道人多，就不灵了。海大人还请稍安勿躁，看着严阁老的计策，如何生效，让折畔人内讧起来。”
    海清只好继续生闷气，看着折畔人。
    ————

 第606章 争先恐后竞价的折畔人

    羽柴秀吉、毛利辉源等折畔人，凝神观看军演，随着演习的不断深入，大雨一件件先进火器，相继出手，表情也越发凝重。
    他们之前还假仁假义，相互拉着手，如今也都放开了。
    这是要是撕破脸的先兆！
    大雨的火枪队，出手了。
    随着指挥使一声令下，几千个火枪兵，第一排开枪之后，马上跪下装填，第二排接着开枪，跪下装弹，第三批开枪，站直，形成了一个如同波浪般持续不断三段式齐射！
    这种三段式齐射，能将火力瞬间达到顶峰！同时保持火力延续性，让骑兵之类的快速敌人，无机可乘。
    看着大雨的火器发威，折畔人、印国人面色更加精彩。
    他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心中暗暗比较、盘算着大雨的火器，与自己国家的火器，孰优孰劣？
    但很显然。
    严阁老掌握了炼钢技术之后，大雨的火器质量和设计，就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甚至领先了世界不止一个时代！
    掺入了大量钢铁的火枪，质量和稳定性大幅上升，准确率更高，炸膛率更低。
    这就解决了火器，比弓箭的一个致命短板。
    具体不多说，总之此时严阁老只是牛刀小试，甚至没拿出那些秘密研制的新式武器枪炮，就已经彻底震得折畔人印国人腿脚发软，两眼放光。
    “收队！”随着指挥使一声令下，大雨的军队徐徐撤走，只留下了一地枪炮弹壳，还有支离破碎的海滩，还有节操尽碎、一地鸡毛的各国使节们。
    海清看着折畔人印国人傻眼的样子，虽然心中很得意，还是不明白，严蒿这么大规模军演，跟折畔人降低条件，答应更优惠贸易条款有什么关系？
    但他下一秒，就目瞪口呆了。
    因为羽柴秀吉，一个健步冲到了严蒿面前，噗通一声，给严蒿跪下来！
    海清嘴巴长得大大的。
    这个长得像猴子一样猥琐的男人，从来都是贼兮兮地瞟着大雨，十足不怀好意，还不时不阴不阳挑唆印国人两句，对大雨态度也是并不恭敬。
    他为何态度如此大变，甚至屈尊降格，就这么跪了
    海清惊呆了。
    但接下来的话，更让他吃惊。
    羽柴秀吉两眼中眼泪夺眶而出，匍匐在地，大呼道：
    “严阁老！我家主公对您和大雨，可是一百二十倍的崇敬啊。我家愿意以两倍半的黄金价格，购买大雨的货物！只求大雨能将刚才的铁铳和大筒，卖给我家！价格随便开！”
    这小子，嘴硬了这么久，都不肯再将价格压下去，却在看到了大雨先进武器之后，立即再次血崩降价！
    还是大出血啊。
    25倍的黄金？
    但这羽柴秀吉的卑躬屈膝，还不是个案。
    毛利辉源、上杉景胜、立花道雪，数十个折畔大名使节，争先恐后地屈膝投降，向严蒿哈巴狗般献上了更加优厚的条件！
    “穷逼不要装有钱人！滚到一边去！我家愿意三倍黄金，购买商品，只求大雨的大筒！”
    “你们这两个穷逼滚开，严大人，我家愿意以一千两黄金一支的价格，无限购买大雨的火枪。”
    “还请阁下务必答应我家条件。我大友家虽然没钱，但愿意马上出兵，帮助大雨清缴敌寇！只要大雨开放火器交易！”
    “大友家是渣渣！我毛利家愿意出一万武士，三十万黄金，帮助大雨守卫海疆，求换一万条枪！”
    海清立即明白了。
    严蒿这是以先进武器，彻底挑起了折畔大名们的争斗之心啊。
    过去，虽然大名们争夺大雨朝的朝贡和通商权，但毕竟只是金钱和政治方面，这些使者也不可能出太低的价格，相互竞争。
    但老奸巨猾的严蒿，非常凶残地扔出了神威大将军炮和大雨火器！
    我去！
    这个就厉害了。
    折畔是战国时代，大名们天天要打仗，这些火器火炮的威力如此巨大，对他们形成的冲击，当然也是格外大！
    这是最直接、最正面的竞争关系！
    比如大雨将神威大将军炮，卖给属于“织田包围网”阵营的上杉家十门，那织田家在美浓国、琵琶湖一带的城堡，就惨了。
    上杉家本就骑兵碾压织田家，有了这么牛逼的神威大将军炮，只需要推到织田家城下，稍微打一轮，织田家的那些什么城墙、大橹、天守阁，还不灰飞烟灭？
    打仗？还打个屁啊？
    同样，大雨火器卖到了毛利家，大友家还能守得住九州？
    怕是毛利家前脚得到了大雨火器，后脚九州大友家就完了。
    所以，在主家生死存亡面前，金子算个屁啊？
    这些大名使者，恬不知耻，争先恐后地“卖国”，跪着求严蒿，与他们签订城下之盟，完全不平等条约。
    什么三倍金价就不说了，大友家直接开价，我方承诺，一年之内，荡平敌寇据点，与大雨一起夹击敌寇。
    他们甚至开出，可以拿徽王汪直，平海大将军徐海的人头，换取大雨的火枪火炮。
    这让海清等大雨的官员们，目瞪口呆。
    原来，对于折畔大名，什么信义承诺，都是狗屁。
    看到了大雨政府能提供更多的好处，他们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的恶狗敌寇出卖了。
    当然，汪直徐海不是木头人，折畔大名要收拾他们，也不一定马上能行。但大友家毛利家一旦决心铲除他们，至少在折畔本土，敌寇将失去立足点，只能逃亡海上岛屿。
    面对东方和折畔同时两线夹击，汪直徐海压力不大？
    他们真的要考虑转行，或者投降了。

 第607章 来自21世纪的最强套路！

    听着这些折畔人不断报价，海清激动起来。
    想不到，开海果真如同严阁老在朝廷廷议中说得那样，有利于解决敌寇！有了大雨直接与折畔诸侯的商业联系，敌寇就如同一条游离在两户人家中间的野狗，分分钟会被出卖！
    海清不由钦佩地看向严蒿，今天严蒿一波漂亮地手段，如同揉面团般，揉地折畔大名们服服帖帖，海清才知道严蒿有多厉害。
    严蒿有意无意，将大雨拥有的火器、神威大将军炮，以“军事演习”多的名义，在使节团驻地不远处，故意给折畔的使者们看。不但是一种威慑，也是一种展示。
    这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折畔使者们勉强达成的默契底线，彻底击穿！
    面对大雨优势武器，折畔使节们，再也没有节操！
    严蒿终于不紧不慢开口了。
    他一脸为难道：“呀，这些武器，都是我大雨先进装备，出口的话，应该是不行的。”
    使者们脸色一变，羽柴秀吉立即气呼呼站起来，不屑道：“不卖就早说啊。害的我还跪下了。”
    如果这些武器大雨不卖，再先进与折畔列强关系也不大。除非大雨决心入侵折畔。
    大名们谁都没有，就等于没有。
    严蒿话锋一转，又慢悠悠道：“不过，既然你们这么心急，求宝若渴，我大雨要是断然拒绝，似乎也不好？”
    严蒿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武器出口的机会！
    拿现在话说，反正死的都是折畔人，大雨何乐不为？
    日后米国不就是到处出口过期武器，挑动世界大战，从中渔利么？
    大雨为何不能这么干？
    羽柴秀吉刚刚站起来，一听严蒿这话，噗通又跪下了，声泪俱下道：
    “严阁老，还请卖给我们织田家！”
    海清：“……”
    陆权：“……”
    毛利辉源、上杉景胜：“……”
    你好歹也是使者啊喂！不要这么没节操啊喂！
    不过这羽柴秀吉是最贫贱的贫农出身，从信长的小姓做起，靠给信长捂臭鞋起步（羽柴秀吉做小姓，只要信长一脱鞋，他就小心翼翼将信长的鞋捂在怀里，冬天信长一穿鞋都是暖和的，这“才能”才引起信长注意，提拔为足轻武士），毫无节操，那是逢大腿就抱，见大神就跪啊！
    节操对于羽柴秀吉来说，是什么？能吃么？
    严蒿不动声色，慢悠悠道：“我大雨出口武器，当然不能是与我大雨精锐大军现有标准一样，卖给你们的，自然是低档一点的。但即使是低档大炮，也比你们现在用的大筒强得多。火枪也一样，都是淘汰下来的过时货，也比你们的好。看你们的诚意了。”
    羽柴秀吉等虽然听得残次品，有些不甘心，但此时大雨是超级大国，武器比折畔先进地多，他们能买到残次品，只要比周围人厉害，不就好了？
    武器这东西，从来都是只要比对手强就够了。别人拿砖头，你拿菜刀就赢了，别人有菜刀，你有长枪就够。别人长枪了，你拿大炮就赢。
    比敌人强那么一点点，就稳！
    严蒿看着一脸凶狠对视的折畔诸侯使者，心中冷笑，这就是掌握了科技的学霸，玩弄学渣的故事。
    比如说神威大将军炮，卖给折畔的肯定是之前的老炮，在大雨卖废铁都没人要的破烂，天价卖给折畔人，岂不好？
    折畔人第一波韭菜割完了ok，严蒿开始出ps加强版，比过去稍微好那么一点点，只需要将铸造大炮的碳源素含量，控制在5以上，炸膛率就很高。以大雨现在能将碳含量压缩在05的超强技术，5碳含量简直不要太简单。
    这种大炮，平均每射20炮就会炸膛一次，将自己人炸死，每次开炮都是赌命，敌人死或者自己死。
    但折畔诸侯还是会争先恐后买，因为不买就是自己死，还不如大家一起死。
    第二波韭菜割完了？
    那么严蒿20版大炮又来了。
    碳含量压低到45？
    30次开炮才炸膛一次？射程略远一点？
    后面还有30、40、50，无数版本···
    折畔人会如同后世买米国武器的其他国家一样，发现严蒿的套路一个接着一个，根本无穷无尽啊！
    嗯，米国的苹果手机也是这个套路。
    但他们再不甘心，也只能心甘情愿被严蒿割韭菜，无穷无尽，一茬接一茬？
    什么？万一织田信长大爆发，要统一折畔怎么办
    统一之后，就没人买武器了？
    哪里会那么简单？
    折畔守着大雨，严蒿会坐视折畔完成统一？
    套路不要太简单，只需要廉价供应弱者武器就好啊。
    哪一方弱小，大雨就向他倾销武器，直到双方回到均势，谁也别想统一为止。
    所以，折畔大名不来就算了，只要有哪怕一家大名联系到严蒿，折畔无穷无尽的噩梦就开始了。
    在严蒿掌握国力、技术和军事优势的情况下，折畔战国，至少持续五百年！
    这就是住在大国身边的弱者，悲惨的命运。
    但无论如何，此时的羽柴秀吉等，谁都不甘心失败。
    海清这才明白严蒿的意思，一个个撇撇嘴。
    严阁老，套路深啊。
    严蒿又叹息了一声，咂摸着嘴道：“呀，可惜，我大雨朝野中，有一种声音，说我严蒿对你们折畔，太过严厉了。这可真是冤枉啊，本阁老跳进黄河洗不清啊。”
    羽柴秀吉等折畔人哪里知道严阁老还有这许多想法，又被封闭了这么久，消息闭塞，一个个义愤填膺挥拳叫道：
    “是谁？竟敢污蔑严大人！”
    “怎么能这么歪曲事实？绝无此事！”
    “可恶，这绝对是污蔑！污蔑！”
    一个个那个情绪激动啊，仿佛自己爹被撞死一样。

 第608章 要不…废太子

    那羽柴秀吉的表演堪称影帝，为了讨好严蒿，义正言辞，声色俱佳大叫道：
    “我等愿意作证，绝无此事！谁敢说我们被虐待了？我怎么不知道？总之，我们在大雨这几天，过得无比愉快，一切都是我们自愿的！”
    海清等老实人听得目瞪口呆。
    这羽柴秀吉可真是猴精变得，这变脸功夫真是无敌了，刚才还在要死要活，说大雨扣押他们，囚禁他们，强烈抗议，谁知一转眼功夫，已经如此怂包跪舔严蒿了，还一脸义正辞严，驳斥这等言论。
    严蒿又幽幽叹息一声：“口说无凭啊，这种事情，还要有证据，才能让人心服口服。”
    羽柴秀吉等人一个个情绪激动，挥拳大叫道：“我们愿意留下字据！写下说明！给大雨皇帝呈送过去，证明我们在大雨一切安好，逗留在津完全是我们自愿，自愿！！”
    严蒿这才微微一笑：“好，既然几位都这么仗义，那本阁老就不客气了。请各位回房去写文书证明。”
    羽柴秀吉等急忙屁颠屁颠回房，各自去写文书，立下字据。
    ……
    ……
    此时，在京城中，太子正在发火。
    “父皇真是太偏心了，居然让严蒿自查自纠？这怎么可能有结果？”
    徐老也一脸无奈：“看起来，我们动作太大，又触犯了皇上的忌讳？”
    太子一咬牙：“不行！这次是绊倒严蒿的好机会，孤王一定要抓住！孤王这就进宫去，央求父皇也要把父皇拉过来，让他派出钦差，联合调查此事。”
    “严蒿，就算你是一艘大船，孤王兴风作浪也要把你弄翻！”太子咬牙切齿。
    他马上进宫，找到嘉嘉，见面就跪下，各种哭诉，说严蒿此事影响多么多么坏，对朝廷体面影响多么大。
    应该说，太子这么多年，一直攻略嘉嘉这个高难度副本，已经打出了心得，也是深谙嘉嘉的心理。嘉嘉本来嫌弃太子多管闲事，但太子一番话说的入情入理，加上嘉嘉暂时也没有别的儿子（王虎丫肚子里的不知男女），这儿子哭得这样，嘉嘉也偶尔动了舐犊情深，无奈挥挥手道：“朕已经将此事全权交给严爱卿处置，金口玉言，怎么还改口”
    太子不管不顾，各种磕头，各种孙子，伏低做小，请求皇上改派钦差。
    皇帝被他烦的不行，最后无奈松口道：“也罢。那就派礼部尚书徐老、理藩院院正马三德，嗯……”
    皇帝一想，这些都是太子党，如果光是他们去了津，非整出严蒿黑材料不可，还是要公平拉回一点，又想了下：“再加上一个新入阁的申时行和杨博，一共四个大臣，组成钦差巡查团，去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据实回奏！”
    太子脸色一喜。
    果然，父皇还是喜欢自己的。
    毕竟自己才是他亲儿子，将来的皇帝，就算是父皇也不能做的太绝情，不顾自己的感情。只要自己一哭二闹三上吊，总能在与严蒿斗争中，找补回来一点。
    虽然皇帝后来又搞出一个平衡，把申时行和杨博塞进钦差团，但徐老身为礼部尚书，马三德身为理藩院院正，这两个人才是主管外交的正主儿。他们话语权最重，回来一定能给严蒿一个“公正”的调查结果！
    太子心满意足，抹着眼泪离开了。
    嘉嘉也是颇为无奈。
    太子与首辅不和，这是朝野皆知的秘密。
    虽然这样一来，倒是符合嘉嘉的追求制衡之道的帝王心术，任何一方都不能做大，威胁他的帝位。但太子闹得太不像话了，不管有理没理，他都要闹上一番。
    这么看来，之前对太子的教育，有些失败啊。
    嘉嘉也不想想，他这个当爹的长期忽视儿子，奉行二龙不相见的老迷信政策，儿子一年到头见不到他几面，太子如今变成这个模样，他也有责任啊。
    当然嘉嘉是不会反思的，他只是觉得太子有点烦人，一句话，“望之不似人君”！
    嘉嘉正在沉思，王虎丫挺着大肚子，憨笑走了出来。
    嘉嘉急忙站起来：“皇后，你现在怀着身子，怎么到处走？”
    他亲手扶住王虎丫，两人一脸一往情深。
    宫女太监们一看皇后腆着肚子来了，各种捂嘴偷笑，急忙躲开了去。
    自从怀孕成功，王虎丫就一脸幸福，整天腻歪在嘉嘉身边，各种甜蜜，旁人都被这对公母强行喂了不少狗粮，早已习惯他们甜的发腻。
    王虎丫心疼道：“你又为国事发愁？有严阁老料理，你该好好养养才是。看你最近都累瘦了。”
    （严蒿翻翻白眼，累瘦了？嘉嘉这懒货每天干活不过一个时辰，明明是嗑药吃的！）
    嘉嘉一脸祖宗社稷，凛然道：“这江山社稷，朕一肩挑，怎么敢丝毫懈怠？”
    （严蒿：呸！不要脸！）
    嘉嘉：“倒是我们的孩子，最近怎么样了？”
    王虎丫一脸幸福：“这小子踢得我好疼，肯定是儿子。”
    嘉嘉哈哈大笑，充满幸福地摸着王虎丫的肚皮。
    说起来也奇怪，嘉嘉年轻时，也有几个皇后妃嫔给他生孩子，他也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如今王虎丫怀孕之后，他反而十分关注，倍感幸福。
    也许是人上了年纪，中年得子，会更加珍惜，舐犊情深。
    嘉嘉看着一脸幸福的王虎丫，突然生出了一个念头。
    “要不……废太子？”

 第609章 太子找茬团来了

    废太子？
    改立他和王虎丫的儿子？
    这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嘉嘉摇头，驱赶出头脑。
    这念头眼下看，太疯狂了。
    且不说王虎丫生的是男是女不好说，就算是个小皇子，要挑战太子之位，也很不现实。
    即使是向来大权独揽、独断专行如嘉嘉，在废长立幼这个儒家大忌的问题上，也有诸多顾忌。
    儒家自古提倡秩序，嫡出庶出，长幼秩序，都有严格的规定。
    当年，嘉嘉的另一个儿子景王，与眼下的太子裕王，争夺太子之位。比起裕王，景王更像年轻时的嘉嘉，也更得嘉嘉的欢心，嘉嘉长期不让景王就藩，使得裕王景王之争，一时间扑朔迷离。
    但裕王却得到了文官集团，毫无保留的支持。
    原因只有一个。
    裕王，年纪比景王大一个月！
    只是一个月而已！
    但裕王是哥哥，景王是弟弟。
    哥哥，就该做皇帝，弟弟，只能做王爷。
    这就是儒家的长幼秩序。
    裕王仗着这一个月的优势，就有无数文官毫无理由地效忠，甚至当嘉嘉稍微流露一点废长立幼的口风，便立即有无数文官，以死相谏，劝说他绝对不可如此。好像只要乱了秩序，大雨立即就要亡国，世界马上就会毁灭一般。
    在如此强大的反对力量面前，连年轻的嘉嘉，都扛不住，只能让景王就藩，将裕王立为太子。
    如今，景王已经抑郁而死，而裕王已经做了多年太子，地位稳固。嘉嘉甚至知道，比起他嘉嘉，文官集团更拥护太子。他们的眼中，温文尔雅的太子，比动不动就廷杖大臣，折辱斯文的嘉嘉，更有明君之相。
    就算王虎丫生下了儿子，能挑战比他大20岁，地位稳固的太子么？
    连嘉嘉都不敢想象，一旦这件事说出去，会引起何等轩然大波？
    就算是当年的大议礼，只怕压力也没法与这次废长立幼相比？
    毕竟，大议礼虽然群臣攻讦皇帝，但皇帝至少占住了一个“孝”字，还是有桂萼、张献夫等一帮希望巴结皇帝，“意图幸进”的官员，站在皇帝一边，与杨和杨慎等人对骂。
    但如果嘉嘉提出废长立幼，这下所有的读书人，不分党派，不分地域，甚至不分忠奸，一定会异口同声，一起反对的。
    且反对的力度，绝对超乎想象。
    嘉嘉摇摇头，将这个可怕的未来想法挥之而去。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但王虎丫可是冰雪聪明，她一眼就看出了嘉嘉的为难，脸色也是一阵黯淡。
    进宫时间长了，民女王虎丫再也不是过去那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愁滋味的野丫头。半年多的宫廷生活，加上她之前的坚强和聪明，王虎丫已经明白，宫廷中是个吃人不眨眼的险恶地方，说是虎穴龙潭不为过！
    别看她现在贵为皇后，母仪天下，只要她生不下皇子，或者她的儿子不成器，甚至她儿子坐不上皇帝之位，她的性命就始终掌握在别人手中！
    太子一旦登基，她这个皇后立即就不值钱，被冷落在后宫某个角落中。
    以太子此时对她的恶劣态度，将来她，还有她的儿子，都难以有所善终！
    大雨历史上，这种新皇帝将先帝妃子、皇子悄悄抹杀的事情，数不胜数。
    王虎丫突然感到恐惧。
    嘉嘉的身体，其实很弱，要不然他也不会如此热衷修仙，追求长生不老。
    也不知嘉嘉何时就会蹬腿仙去，留下她和儿子，可怎么办？
    人无算虎心，虎有伤人意！
    太子不会放过她！
    王虎丫嘤嘤哭泣起来。
    嘉嘉更是心乱如麻，搂着王虎丫道：“皇后，你哭什么？万事有朕给你做主！”
    王虎丫哽咽道：“皇上，您现在春秋鼎盛，本宫当然不怕谁。可一旦您仙去，我孤儿寡母，就算想要回家种地，做个平安普通人，只怕也是不可能的！”
    她哭得更加伤心：“早知道，还不如那一日，你落难之时，与我隐居在乡下，不要回这宫中。让太子登基就好。我母子也能跟你平安喜乐过日子，胜过眼下这看似鲜花卓锦、实则火上被烤的日子！”
    嘉嘉听王虎丫说得凄凉，心痛如绞。
    他眼前，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对！严爱卿！”
    嘉嘉眼前一亮：“有严爱卿在，朕倒是可以咨询一二。”
    王虎丫也是眼睛一亮：“严首辅，聪明绝顶，一定能帮助我们找到最佳办法！”
    ……
    此时，得到了皇命的钦差大臣们，也立即启程，前往津。
    申时行、杨博两位阁老在前，大雨礼部尚书徐老、理藩院院正马三德稍后。
    这次钦差阵容，可谓强大无比，两位内阁阁老，礼部尚书，理藩院院正，一共4个正二品以上的大官。
    目的，却只是去津查看一下外国使者的待遇。
    杨博回头看了一眼徐老，微笑道：“徐尚书，你们礼部这次是何苦呢？非要跟严阁老作对不成？”
    徐老冷哼一声，一脸浩然正气道：“此事，事关我大雨国体，与私人恩怨无关。杨阁老你好歹也是一党之首，大雨三才之一，怎么进入内阁，就成了某人的跟班？行事亦步亦趋，萧规曹随，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徐老挑拨离间之意，十分明显。
    他和太子多次讨论，一直没弄明白这杨博没进入内阁之前，还多次带着晋党，怒怼严蒿，纵横捭阖，可被严蒿招入内阁之后，怎么一下子改了脾气？
    虽然晋党在形式上，依旧与严蒿处于对立状态，但以这些政治明眼人一看，晋党与严蒿的配合默契程度，直线上升。而且自从杨博进入内阁之后，也从不正面挑战严蒿首辅的权威。
    这半年来，严蒿不在帝城，太子党想要趁机夺权，几次召开廷推，试图将徐老推入内阁，但在内阁晋党等势力的合力之下，最终都失败告终，弄得徐老郁闷要吐血。

 第610章 国家面子vs国家利益

    听徐老露骨地挑拨，杨博微微一笑：“萧何乃是汉初三杰之一，大汉明相，他的政策十分英明，后继者萧规曹随，有什么不好？”
    徐老被他噎地两眼发白，气得不说话了。
    杨博微微一笑，徐老当然不会明白，他为何与严蒿走到一起。
    因为利益啊。
    杨博这种老奸巨猾的政治动物，能够与严蒿站在一起，只能有利益一个解释。
    两人的利益，却深得连徐老都看不清。
    严蒿在津开海建设中，大量照顾晋商的生意，无论是晋商之首钱广进的汇联升，还是晋商们参股钢铁水泥厂，还有承包工程、商铺销售、对蒙古贸易等各个方面，晋商都得到了巨大的实惠和利益！
    所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晋商与晋党的关系，本就密不可分。晋商，供应晋党，也是晋党为之服务的对象。
    晋党的政治追求，完全构建在晋商的利益需求之上！
    如今，晋商在开海中得到了巨大的利益，从杨博这晋党魁首，到普通晋党成员，人人家中都发了财，怎么可能与严蒿关系不好？
    只不过，在表面上，杨博依旧保持了独立状态，经常与严蒿斗来斗去而已。
    徐老撩杨博失败，转而看向申时行，笑道：“我大雨士人，当有读书人的气节！不能党附严蒿，你说是？申阁老？”
    申时行冷冷看了一眼徐老，笑而不语。
    徐老再次碰了一鼻子灰，内牛满面。
    怎么一个两个，都是这幅德行？
    那严蒿到底给他们吃了什么药？怎么能让他们如此？怎么挑拨怎么撩都不管用啊。
    徐老一脸懵逼，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只能一路郁闷暗中吐血，走到了津。
    一到津，徐老又活跃起来，带着马三德，直奔严蒿“扣押”“友邦使者”的地方。
    到了那使者居住之地，徐老根本不看严蒿一眼，如同失散多年的孩子，看到了久别的亲人，一个健步上去一把抓住了羽柴秀吉的手，激动地热泪盈眶道：“敢问这就是折畔使节？我们来迟了，你们受苦啦！”
    羽柴秀吉一脸黑人懵逼。
    wtf？！
    一旁马三德看徐老表演过于卖力，吓人家尊贵的使节一跳，急忙在一旁补充道：
    “这是我大雨礼部尚书徐老，下官是大雨理藩院院正，乃是接待你们外国使节之人。至于别人，都是越俎代庖！”
    他毫不畏惧，看了严蒿一眼。
    马三德既然投靠了太子党，成为当中一员，非但不怕得罪严蒿，反而隐隐有些激动。
    想我小小理藩院，连太医院都敢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如今终于拿到一个正经差事，可以怼首辅严蒿！
    一想到利用这次千载难逢的外交事件机会，将严蒿整得灰头土脸，从此名声大噪，在太子爷心中地位暴增，从而走上人生幸福之路，马三德就各种爽歪歪。
    他比徐老表演地还夸张，悲愤地看着一脸懵逼的使者们，真诚道：“皇上听说了，我大雨某些官员，居然扣押了使者，还有你们的国书，十分气愤，命我们几个钦差，前来查明实情，据实回奏！各位使者，你们有何冤屈，受了何等委屈，不要害怕，统统告诉我们，自然有我们给你们做主！”
    马三德顿了顿，更卖力道：“我大雨，向来好客，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扣押使者，哪里是待客之道？更别说因为利益，就使用下作手段，让各国友邦利益受损！此事断然不可行！各位不要听信某些人的话，我大雨富有四海，哪里会赚友邦的钱？对于各国朝贡，我大雨一向慷慨！哈哈哈！来的都是客，你们不赚钱，我们怎么心安？”
    马三德与徐老表演十分卖力，一副受命于天，前来支持正义的样子。
    但这两位的表演有一点问题。
    就是太崇洋媚外了。
    要知道大雨此时国民心态比后世“月亮是外国圆”要健康地多，所谓国大民骄，从不把歪果仁当人看。如今徐老贵为礼部尚书，马三德更是主管此事的理藩院院正，却一副跪舔折畔人的样子，那张发自内心的崇敬，让周围围观的大雨官员和百姓，十分不满。
    海清就是其中一个。
    虽然海清不太赞成严蒿将这些使者暴力扣押，又是相互瓦解，又是威逼利诱，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但海清只是觉得这手段有点问题，从不认为严蒿这么收拾外国使者不应该啊！
    说到底，海清还是大国心态——咱们比他们高贵，不好这么算计他们？
    但如今看到了徐老和马三德，就差跪舔折畔人了，海清第一个不干了。
    他站了出来，冷冷道：“徐尚书，马院正，你们说的都是什么话？什么叫我大雨富有四海应该慷慨什么叫不让友邦利益受损？我们是开海做生意，既然是做生意，当然是要赚钱的！这是国家利益！你们要搞外交，礼仪上只管搞，但实际谈判，是归我们市舶司管的！你们礼部有什么权力，宣布我们提出的条件无效？”
    徐老哪里看得上区区海清一个六品官？冷冷道：“大雨体面要紧！治大国如烹小鲜。外交至上！你区区一个副提举，懂什么？我大雨万国来朝，乃是盛世象征。圣人云君子不言利！区区利益，充满铜臭，狗苟蝇营，岂是我大雨正直之人所为？”
    这徐老准备已久，临时发难，处处拿外交至上大帽子压人。
    海清一时气得发抖，却总不好当场大骂徐老。

 第611章 名言：侍郎是狗

    杨博和申时行对视一眼，心说这下还真是不好办。
    徐老是负责外交的，就连内阁也不能直接剥夺他的职权，他振振有理，说大雨体面要紧，他们还真不好说这面子不如里子重要。
    看来，徐老和太子党，是铁了心要把水搅浑了。
    杨博看向严蒿，准备看严蒿怎么怼徐老一把。
    谁知，严蒿只是笑眯眯看着徐老表演，没有半点着急的意思。
    徐老自以为得计，哈哈一笑，转向了使者们，躬身道：“怎么样？使者们有何冤屈啊？还是有人逼得你们签订了什么不合理协议？我身为大雨礼部尚书，都不会坐视不管的！大雨岂会与友邦争利？”
    那些折畔使者，羽柴秀吉、毛利辉源等对视一眼，却异口同声道：
    “这位大人，你误会了！”
    徐老一脸懵逼：“？？？”
    马三德还怕是严蒿给这些使者灌了什么迷魂汤，威胁了人家，急切道：“各位使者，有所不知啊。这位徐老大人可是大雨尚书，可以代表皇上本人的。”
    严蒿笑而不语。
    羽柴秀吉脸上闪过一丝冷笑，淡淡一指严蒿道：“这位大人可是首辅大人，大雨朝是首辅大还是尚书大，这我们是能分清的。我们与首辅大人谈得很开心，在这里过得很愉快，并不需要有人为我们做主。”
    他拿出了写好的说明书，递给了一旁的申时行：“还请这位阁老，代为转交给大雨皇帝，我等在津很愉快，没有任何人胁迫我们，或者让我们做出不情愿的让步。”
    一旁的毛利辉源、立花道雪、上杉景胜，争先恐后将说明书递给申时行，表示俺们在大雨谈得很好，根本不想去帝城，还请皇上放心。
    徐老和马三德长大了嘴。
    这幅情形，跟他们想象中大不一样啊。
    （导演，谁踏马改剧本了！！）
    按照徐老他们的想象，应该是各国使者涕泪横流痛斥控诉严蒿虐dai扣押他们，徐老他们便可趁机伸张正义，申斥严蒿无礼，再将严蒿扣上一顶“友邦惊诧”的大帽子，狠狠打击一轮。
    可是，这一“友邦和谐”的场面，让徐老和马三德的狗眼都瞎了。
    申时行倒是面色平静，一一代替内阁，收下了各国使者的说明书，显得气度雍容。
    杨博不失时机，在徐老和马三德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揶揄道：“呀！看起来徐尚书和马院正真是替友邦使者多虑了啊。两位如此忧虑外国使者，崇洋媚外，倒像是外国人的狗腿子，这让我想起一个段子。”
    马三德一脸气愤，呸了一声：“你才是外人的狗腿子！”
    徐老恶狠狠道：“杨阁老，饭可以随便乱吃，话不能乱讲。我们只是为大雨的国威着想，怎么像狗，又怎么崇洋媚外了？”
    在徐老身后，还站着永远不嫌事大的御史王本固。
    王本固怎么来了呢？
    原来，这货也带头上书，弹劾严蒿，加上太子党撺掇，即使没有得到嘉嘉的皇命，也以“御史可观风奏事”的名义，急吼吼跟着来了。
    观风奏事，是御史的一项特权，说的是御史并不受职责和地域限制，只要发现有作奸犯科、违法乱纪的现象，不管对象是谁，在那里做官，都可上书弹劾。这一项制度，是大雨从唐朝御史“风闻奏事”沿用下来的。且观风奏事最好的一点，是无论说的对与不对，不承受反坐。
    也就是说，御史们可以随便乱说，说得不对，也没事。
    于是这项规定成为了御史们的护身符，王本固更是将这项职权用到了极限。十处打锣，九处有他，说得就是王本固。
    他弹劾了严蒿，也跟着太子党来到津，准备继续炮轰。
    看到使者们一个个都说自愿，后面没理由找严蒿麻烦，王本固急眼了，跳出来向杨博开炮。
    “杨阁老，难道你已经被某人收买了？竟然如此维护某人？”
    杨博可不管王本固这弱鸡，他是阁老，王本固是被挂了黑名单的垃圾，杨博只是淡淡道：“徐老是礼部尚书，王本固是御史，马院正，我记得你之前当过礼部侍郎？我这个段子，讲的就是侍郎、尚书、御史的故事。话说，侍郎、尚书、御史三人在路上并排走。”
    杨博身为大雨三才，性格平素也算诙谐，堪称内阁段子手，经常讲段子，让人恨得牙根痒痒，却又发作不得，只能干笑。
    但他的段子也确实好笑，这位内阁段子手一开口，就吸引了全场人的注意力。
    “杨阁老要编排谁？”
    “除了这一个侍郎、一个尚书、一个御史，还能有谁？”
    “没看徐尚书、王御史和马侍郎三位脸色都变了么？”
    众多官员、使者和老百姓，围地里三层外三层，一脸饶有兴趣。
    严蒿哭笑不得。
    杨博神色俱佳道：“这三人走到一条巷子，突然从巷子中窜出一条黑ao大狗！好吓人！”
    徐老、王本固、马三德都黑着脸，一脸阴沉听着他讲段子揶揄讽刺自己。
    杨博对马三德道：“那御史吓了一大跳，一把抓zhu侍郎：“是狼是狗？（侍郎是狗）”
    在场，只有马三德一个人当过侍郎，听着这杨博拐弯抹角骂自己，马三德气的浑身发抖，连连道：“不当人子！不当人子！（意思是太过分，给你爹丢人），杨博，就算你是阁老，也不能如此羞辱朝廷命官！”
    杨博一脸无辜：“我说的是一个前朝故事，又没有指名道姓，说是谁，马院长你干嘛如此激动？”
    马三德险些被气炸了。

 第612章 王本固，老鸨喊你去结账了！

    杨博继续兴致勃勃道：“那侍郎反应也很快，脸色一绿道：“是狗！”
    听到侍郎自称是狗，人们哄堂大笑，目光聚焦在马三德身上。
    这马三德身为理藩院院正，却对外国使者如此卑躬屈膝，简直比亲儿子伺hou亲爹还孝敬，让国大民骄的大雨人颇为不爽。此时杨博骂他是狗，简直不要人心太爽。
    “侍郎是狗！噗呲！”
    “没错！可不侍郎看到的是狗，哈哈哈！”
    “某些侍郎，真的比狗还不如！”
    老百姓们毫无顾忌，议论纷纷，就连津的官员们也在严蒿海清的手下，不怕这些太子党，一个个笑得肆无忌惮。
    在众目睽睽，万夫嘲讽之下，马三德脸皮再厚，也有些吃不住，气得发抖。
    杨博看着徐老，似笑非笑道：“听到侍郎说是狗，尚书和御史都大笑：“何以知道是狗？”那侍郎慢悠悠道：“看尾毛，下垂是狼，上梳是狗（尚书是狗）！”
    在场目前只有徐老一个，是在任尚书，听到这杨博拐弯抹角，又骂到了自己身上，骂自己是狗，徐老这个气啊。
    嘴歪眼斜，身体差点中了风。
    这杨博，太缺德了？
    津的商户，老百姓们，更加欢乐，哄堂大笑。
    他们都听说了，徐老他们跪舔歪果仁，要取消严阁老好不容易，威逼利诱，谈下来的优惠贸易条件，改为什么“朝贡十倍赐还”！
    大雨的商户、津老百姓，简直不要太愤怒！
    十倍赐还？
    这是做生意，还是搞慈善？
    你以为大雨有多少钱？凭什么将大雨的钱，送给歪果仁，只为了一个体面？
    你们当大官的，家里金山银山，要体面你们出钱去！我们升斗小民，只求这点小钱过日子，你们还要拿去给友邦做人情！
    所谓群众眼睛是雪亮的，公道自在人心！
    但可惜，人家太子党一个个身居高位，不是尚书，就是侍郎，要不就是御史，这些商人和小民再怎么不满，也不敢公然指着鼻子骂他们。
    但杨博敢啊。
    老百姓听到了阁老如此诙谐幽默，编排这些崇洋媚外、友邦至上的官员，简直不要太乐呵。
    “哈哈！尚书是狗！这个有道理！”
    “狼尾巴下垂，上竖（尚书）就是狗！”
    “这话，没毛病！”
    “我怎么没听过这么精彩的狼和狗理论？哈哈哈！”
    大雨商户、百姓们兴致勃勃，一个个也化身段子手，开始编排各种关于尚书的段子，更是听得徐老面色发绿，一刻也待不下去了，直想拂袖就走。
    但杨博还没讲完，他兴致勃勃继续讲段子：“尚书听了，气得脸也歪了。但侍郎可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们，又加了一句：“狼和狗，也可以从食性看，狼只吃肉，狗是遇肉吃肉、遇屎chi屎（御史chi屎）！”
    这下，大雨御史王本固，也脸色大变。
    周围看他们不顺眼的商户和群众，更是欢乐无比，纷纷起哄。
    “没毛病啊没毛病！”
    “狗可不是遇屎（御史）chi屎？”
    “唉，我们大雨也有狗，千里迢迢，眼巴巴跑来，跪舔外国洋人的pi股，却吃了一嘴屎！”
    “友邦惊诧？呵呵了！卖国求荣！”
    “可惜，他们还是来晚了，chi屎都赶不上热的！”
    王本固气得头冒金星，几乎晕厥。
    津，可真是他的灾星高照之地。上次以钦差身份出差，却遭遇了严蒿嫖妓门，仙人跳，弄得身败名裂，如今气势汹汹卷土重来，却遭遇更惨，被严蒿刷了，被杨博怼了，还被百姓痛骂。
    更有眼尖地百姓，认出了王本固。
    “这不是上次去醉春阁，霸王嫖的那位钦差大人么？”
    “叫王本固，是大雨御史！”
    “哦，原来这就是王本固御史啊。我上次没来得及看清楚。”
    津人对王本固，可谓新仇旧恨，一起发作，强力围观，万夫所指。
    “喂，你欠的霸王嫖，还没给钱呢！”
    “王御史，醉春阁的老鸨子，喊你去结账！”
    “身为御史，却替歪果仁说话，出卖国家利益，真是愧对十年苦读圣贤书！”
    一个个百姓，可以说是戳脊骨骂娘了。
    要知道，当严蒿与外国使节们谈判，占据上风，甚至逼得折畔使节出三倍价格购买货物时，广大津百姓和商户是多么欢呼雀跃！
    没有人是傻zi。
    商户们太清楚，一旦正式开海，折畔人要以三倍黄金价格，真金白银，购买货物，那是多大的利益。
    这是大雨的利益，商业的福音，更是百姓的福祉。
    有了这些黄金，商人老板有钱赚，工人有工钱，津有税收，总之财富源源不断，会流入大雨，让大雨各界都为之大大受益。
    但！
    朝廷中别有用心之人，却攻讦严阁老，说他与友邦争利！
    丢了大雨体面！
    他们要痛斥严蒿、废除之前谈判成果！
    这些人，简直就唯恐友邦吃亏，怕自己人占便宜啊！
    津人，作为开海城市，第一批收益者，听到这些消息，对徐老、王本固、马三德这种人，能有好感？
    他们早就逼了一肚子火，如同爆发之前的火山般，酝酿在心中，需要的只是一个引爆的时机。
    果然，当杨博用段子，辛辣地冷嘲热讽徐老等人之时，津百姓立即群情激奋，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纷纷以臭鸡蛋、菜叶子热情招呼这些“友邦惊诧”的大臣们！

 第613章 喂，你这演技能不能走心点啊！

    百姓群情汹涌，臭鸡蛋如雨，烂菜叶如云，齐声怒吼，挥舞拳头。
    逼得随行钦差护卫的锦卫们，不得不组成ren墙，勉强挡住人潮，但也难以支撑，百姓们的吐沫星子，马上就要将三人淹没了。
    王本固眼珠一翻，祭出了身为御史的必杀技。
    晕倒！
    王本固当场昏倒在地。
    徐老、马三德目瞪口呆。
    还有这种神操作？
    他们不知道，上次王本固霸王嫖眼看就要过不了关，就这么晕过去的。
    从那之后，王本固练出一门绝学，只要交代不过去，就晕过去！
    徐老也想晕过去。
    就这么被杨博当众编排，又被万夫所指，之前积累的名声怕是要大跌一次，甚至毁于一旦了。
    但他没法昏过去啊。
    因为一旁的马三德，被不知从哪里丢来的一颗臭鸡蛋，击中了额头，臭鸡蛋的汤汁流淌下来，惊吓、臭味，更加上羞耻，让他两眼一翻，有样学样，也跟着王本固一起晕过去了。
    徐老一脸黑线。
    一个两个都晕过去了，他还能晕？
    这种操作也太假了？能不能走心点啊喂！！
    徐老只能一脸无奈，咬牙坚持，让人拉住昏倒的王本固和马三德，指着杨博道：“杨惟约（杨博字惟约），我记住你了！身为堂堂阁老，却如此巴结奉承严蒿，公然羞辱同僚！咱们到了陛下跟前，我跟你没完！”
    身边都是群情激奋的津百姓和商人，徐老不敢多停留，生怕如同马三德一样，被人臭鸡蛋招呼，那可就丢人丢大了。
    他一溜烟带着昏过去的两个同党，上了马车，飞快关门，在津老百姓和商户们的臭鸡蛋、菜叶子和臭骂声中，狼狈而逃。
    津百姓和商户，大笑着欢送这三个友邦奴。
    “侍郎是狗！”
    “尚书是狗！”
    “御史吃屎！”
    “哈哈，没毛病！”
    “滚回帝城去！别再出来丢人现眼了。”
    严蒿一脸微笑。
    这效果，比他之前设想的最好结果，还要好很多！
    没想到，杨博这家伙，一番诙谐幽默的段子，居然将津老百姓和广大商户，对这些崇洋媚外卖国奴的愤怒，彻底激发出来，气势汹汹，万夫所指，弄得徐老等人招架不住，直接狼狈而逃。
    什么是斗争？
    斗争不见得非得要上纲上线。
    有时候，这种人身攻击、群众路线、万夫所指，比廷议中什么唇枪舌战，更让人崩溃啊。
    杨博就擅长这种手段，搞得敌人崩溃。
    严蒿本来想着，待得这些家伙将事情闹大，他带着折畔使节们去一趟帝城，在朝廷上将此事澄清，也就能将太子党气焰打压下去了。
    谁想到，杨博的掺和，让事情变得更简单。津百姓和商户的愤怒，直接击溃了太子党们的外强中干，吓得他们转身就跑了。
    严蒿走到杨博面前，咳嗽一声道：“你身为阁老，这么玩会不会太过火？”
    杨博一脸苦涩，一副大难临头的可怜样子：“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啊，哪里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我说严首辅，我可是你手下的阁老，你要是不替我扛，我这个阁老可就死定了！再说，我帮你打发了这些讨厌的苍蝇，你该怎么感谢我呢？”
    他无耻地伸出手，捻动手指，做出数钱的动作。
    严蒿脸色一变，这个杨博，简直是晋老西的典范！话说晋老西，那一个个都是棺材里伸手——死要钱啊。这杨博贵为阁老，居然也是这么一副掉钱眼里的嘴脸？
    严蒿板起脸没好气喝道：“你掉钱眼里了？你知不知道，这半年多，我给你晋商多少好处？折算成白银，足有1500万两！你还好意思跟我要钱？”
    杨博装可怜不行，只好换了一副表情，微微一笑道：“正是因为严阁老对我晋商够朋友，我这个晋党魁首，才甘于为首辅大人铺路。”
    严蒿乐了。
    这杨博真是够厚皮脸的，不过也对他可是晋商代表，脸皮不厚还怎么当代表。
    “1500万两白银，换你杨博一个段子？这段子字字万金，够贵啊！”严蒿揶揄道。
    杨博干笑两声：“我晋党也不只是做这点事，这不徐老半年来一直折腾入阁，都无疾而终么？你以为我们晋党光拿钱不办事啊？”
    严蒿这才点点头：“这还差不多。这半年你们在帝城，挡住了太子党的扩张之路，功不可没，我们的联盟，我不算亏啊。”
    说道太子党扩张，杨博脸色凝重起来，摇头苦笑道：“形势没那么乐观。太子党只是入阁一事，被我们联手破坏，但这半年你不在京城坐镇，太子党在六部、九卿和士林中的势力扩张速度极快。齐党、楚党渐渐彻底投降了太子党，上次廷推徐老入阁，要不是我拼着老脸，动了一个隐藏极深的关系，让一个老朋友临阵倒戈，以一颗豆子之差，让徐老再次饮恨，铩羽而归，徐老就要入阁成功了！”
    严蒿也表情凝重起来：“太子党，扩张如此迅速？”
    杨博冷哼一声：“你以为？你要是再不回去，我看不出一年，你我联手，也无法掌控内阁和六部，太子党可就要一统天下了。”
    杨博之前一直笑语盈盈，此时却凝重如斯，可见太子党这半年多的扩张势头猛烈，杨博作为严蒿的盟友，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严蒿点点头：“津的工程，倒是进入了正规。但要完工还需要整整一年的时间。再说还有津船厂建设和上海的开海工程，我暂时还不能回去！”
    杨博脸色一变，正要说话，严蒿一摆手，正气凛然道：
    “，岂因福祸趋避之！！”
    杨博呸了一声：“天下读书人，谁说这句话我都信！但你严蒿？我呸！”
    囧
    装逼失败
    严蒿尴尬咳嗽一声：“本阁老说的都是实话，可惜你个晋老西，就是不信。”
    杨博一摆手道：“别跟我玩虚的！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怎么打算的？为何在外面一直出差，也不要回京？”

 第614章 严蒿是藏得最深的老狐狸

    严蒿笑道：“是陛下将我踢出来，说什么能者多劳，再说我大雨的财政之差，不开海后果如何，你这个大雨三才又不是不知道。”
    杨博也沉默了。
    许久，他才开口道：“我当了阁老半年，这才知道，大雨的财政，早已入不敷出，寅吃卯粮。要是不开海，怕是十年都支撑不下去，就要财政崩溃。可你在前面吃苦受累，流血流汗，煞费苦心，忙着给大雨巩固社稷，太子却在后面插刀子、使绊子，甚至处心积虑，要置你于死地！这让人怎么受到了？”
    杨博一副替严蒿打抱不平的表情。
    严蒿耸耸肩：“所谓公道自在人心。我在前面替陛下，替大雨这么拼命干，陛下自然会罩我。以陛下的圣聪英明，就算此事闹大，闹到了御前，太子党也没好果子吃。”
    他微微一笑：“我只有一句话给你，只管干活，莫问前程！你集中我的话，受益无穷！”
    杨博一脸狐疑，看着严蒿。
    他身为大雨三才，朝廷政治斗争老狐狸，就算严蒿没有任何反击迹象，他从本能感知也觉得严蒿似乎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目标，正是太子！
    但即使以他的政治眼光，也看不出严蒿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半年多来，严蒿一趟都没有回帝城，内阁也不怎么过问，只是以开海大臣的名义，在津忙着干工程。
    其实，他哪里知道，张维碧、申时行，都是严蒿的人，徐老就算是进了内阁也别想翻天。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杨博自然不知道这些，不过他很快就开始整整的观看津这座拔地而起的新城市。
    这半年来，他虽然没来津，但通过钱广进等晋商，他对津工程的进展了如指掌。忍不住感慨津建设之神速，创造了津速度。
    毫无疑问，从干活来说，严蒿这半年替大雨干了很多活，甚至取得了惊人的业绩，积累了巨大的功劳。
    皇上，对严蒿也是赞不绝口。
    但政治斗争，比的是谁能折腾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往往不会干事，只会干坏事的人，才能取得政治斗争胜利。
    比如太子。
    太子党这半年多来，趁着严蒿不在帝城，大肆扩张，速度极快，不断收买人心，六部中很多中下层官员，都被太子收为党羽。齐党、楚党更是有沦陷之势。
    除了内阁和六部尚书侍郎一层，需要廷推的职位，被严蒿和杨博联手挡住之外，太子党几乎控制了京城大半的势力。
    这一切，让杨博心急如焚，才借此机会，来津找严蒿商议。
    谁知，严蒿给他的答案，居然是让他好好干活？不问前途？
    你妹！
    当老子是刚刚入翰林的瓜？
    但不管杨博如何逼问，严蒿总是那副风轻云淡、云卷云舒的样子，仿佛这位不是把持了朝政十几年的大米虫首辅，而是一个诸葛亮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忠心老臣一般。
    严蒿甚至对杨博一本正经表示，本阁老，只想替皇上干活，不想争权夺利！
    杨博气得想回家打小孩啊。
    你丫的大雨大米虫严蒿，居然从良？
    骗鬼啊？
    但严蒿就是死活不说，更是对杨博让他提前回京的提议毫不动心，杨博也不能把他绑回去？
    没办法，杨博又劝说了严蒿一天之后，终于无奈与申时行回京复命了。
    走在路上，杨博越想越是不对劲。
    他身为大雨三才，可以肯定，严蒿是个老司机，套路深不可测，却做出如今一副受欺负老实人的样子，任由太子扩张势力，剪除他的党羽，却屁都不放一个。
    这事情，怎么想都有套路啊。
    走到了通州，闻到了一股臭豆腐的味道。
    原来，路旁有一个老头正在卖臭豆腐，还在大叫着：“臭豆腐！臭豆腐！闻着臭，吃起来香啊。远香近臭啊。”
    远香近臭？
    杨博思索咀嚼着这句话。
    突然，杨博猛然一拍大腿！
    “我去！我太忠厚老实了，又差点被这个大米虫严蒿骗了！”
    杨博终于想明白了严蒿的套路！
    果然是严蒿，套路太深！
    “严蒿吸取了上次救驾完毕，功高震主，却被皇上忌惮搞平衡的教训，不在帝城待在皇上身边，是怕皇上对他忌惮，反而自我放逐，跑去给大雨搬砖干活，任由太子党扩张，就是让皇上对他彻底放心。反而因为太子扩张速度太快，成为了对皇权最大的威胁，皇上便会更加倚重严蒿，疏远太子。”
    “这个严蒿，简直不要太狡猾！”
    “难怪他让自己只管干活，莫问前程呢。”
    “以皇上目前日益调理健壮的龙体，再干十年二十年，都毫无问题。严蒿这番时间，耽误得起。”
    联想到皇后怀孕、可能是龙子的消息，杨博眼睛更亮了。
    “严蒿离开帝城，太子一方的矛盾，就集中在了皇后王虎丫身上。但王虎丫是嘉嘉最宠爱的女人。太子如果做得过分了，欺负王虎丫，嘉嘉必然生气，时间长了，太子的位置就危险了。”
    “原来你是这样的严蒿！套路这么深！”
    一旁的申时行，悠然看着一脸激动的杨博，笑而不语。
    他这个阁老，十分低调，从不争权夺利，只是本分地完成首辅严蒿交代的任务，管好职权范围内的事情。因其能力出众、为人低调、处事公平，得到了上至嘉嘉，下至六部百官的尊重，在内阁中有长者之名。甚至就连太子，也多次拉拢他申时行，希望得到了这个埋头干事、不问政治的国之大才。
    从表面上，申时行入阁，严蒿当时是公然带头反对的，甚至发动盟友晋党投票反对，打压申时行。两人表面看，甚至还有很深矛盾。
    当然，申时行与严蒿的关系，甚至连杨博、许是等人都不知道。
    申时行看着杨博，心中叹息道：“严阁老的套路，你才看出五成啊。以后再慢慢品味。”
    看着大雨三才、阁老杨博，都被严蒿摆弄地服服帖帖，申时行对严蒿更加佩服。
    两人回到帝城，才知道徐老等前一天就回来了。

 第615章 嘉嘉很想笑，但要装一本正经

    杨博、申时行一回到京师，就听到坊间传闻，据说，徐老、马三德、王本固一进帝城城，病了的也没病了，晕倒的也不晕了。
    一到了西苑门口，三人便一脸激愤下车，冲入宫门前，噗通一声跪下，一起嚎啕大哭起来，哭声震天。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三个从津跑回来奔丧呢。
    嘉嘉正在修道，却被这三人打断，听着哭丧更觉得晦气，皱起眉头让黄锦去问怎么回事。
    黄锦吓得魂飞魄散，跑到三人面前跺脚道：“我的三位大人，你们这是怎么了？不知道西苑中皇上清修时，不许大声喧哗？这不皇上被你们吵得很不高兴，让咱家问问怎么回事？”
    王本固一把鼻涕一把泪，嚎啕大哭道：“微臣，被人公然折辱，没脸活在人间了！请皇上给我主持公道！要不我就一头撞死在这西苑宫墙上！”
    徐老和马三德也纷纷表示，他们作为大雨钦差去津，奉旨查看严蒿扣押使者的案件，却被人折辱，士可杀不可辱，皇上不给他们做主他们就都去死。
    这三位大雨大官，本质与女人没区别，都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套路太老套。
    但很有效。
    嘉嘉本来不耐烦听这三个货的话，但一听三个清流之臣，都要在他宫门前自杀，盘算着他们死了固然不可惜，但自己的宫门还需要清洗，说不定还要请道士做法事超度，这事好麻烦啊
    （徐老三人吐血，皇上你太狠了。）
    皇上传召，三人被带入了宫中。
    嘉嘉带着陆柄、黄锦，一起听听这三位大臣，如何受到折辱，被人辱骂。
    嘉嘉让三人自己讲，严蒿到底怎么他们了，为何如此大哭？
    当三人一把鼻涕一把泪，讲述完自己在津的悲惨遭遇之后，满脸期待提起头，希望看到嘉嘉一脸愤怒的表情。
    但事与愿违啊。
    他们看到的不是皇帝一脸愤怒，反而是皇帝捧腹狂笑啊。
    “侍郎是狗”
    “尚书是狗？”
    “御史吃屎？”
    “哈哈，这谁想出来的段子？太逗了！”嘉嘉喷饭不止，笑得那叫一个开心啊。
    不光是嘉嘉，就连陆柄、黄锦这两个货色，也笑得前仰后合，揉着肚子直叫疼。
    徐老、马三德和王本固，出离愤怒啊。
    “皇上！我等可是逢着圣命圣旨，前去津调查严蒿虐待使者一事！如今被人折辱，皇上岂可一笑置之？如此一说，皇家威严何在？”
    还是徐老懂得告刁状，把握住皇上心理大声道。
    嘉嘉勉强忍住笑，摆出一副我很正经的样子。
    嘉嘉正义凌然看向陆柄：“你觉得此事？”
    陆柄笑得嘴都合不上，一看徐老那张愤怒而扭曲的脸，就想起“尚书是狗”的段子，又忍不住笑了一会，才正色道：“徐尚书，我问你，这是谁骂的你？”
    徐老抗声道：“是杨博！”
    陆柄一耸肩道：“骂你的是杨博，你为何要告严蒿？跟严蒿有何关系？”
    徐老一阵语塞，随即又恶狠狠道：“皇上，切不可小看严蒿和杨博。这两人表面上斗来斗去，实际上沆瀣一气！根本是一丘之貉。”
    嘉嘉一听这个，心中不禁一股不耐烦的火气涌起。
    他知道这几个大臣的尿性，不干实事，就喜欢抓严蒿毛病，但问题严蒿又没毛病，这些人偏偏要往上扯。
    没事找事！
    不知好歹！
    不知进退！
    嘉嘉不耐烦：“够了！朕只是让你们去津看看情况，如今你们也说了，折畔和印国使者也没有意见，没觉得自己受到不公待遇。他们都没话说，咱们自己人还要追究？再说杨博也只是跟你们开玩笑而已，待得他回来之后，朕责备他一下就算了。你们还要同殿为臣，关系搞好才是！”
    徐老三人，瞠目结舌。
    这事，就这么完了？
    但他们再怎么反对，都是无效了。
    嘉嘉脸上依旧一脸正经、正义凛然，站起来走向后宫，走到半路就再次哈哈笑了起来，他忍不住要去给王虎丫讲这个笑话去了。
    徐老等人气得咬牙切齿。
    他们走出宫城，发现帝城的大街小巷，几乎都在流传杨博编排他们三人的段子。
    “哈哈，你们听说了那个尚书是狗的笑话么？”
    “杨博阁老编的，经典！”
    “御史吃屎！嘻嘻。”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愤怒别提了。
    这一下，他们又出名了。
    不过每一次出名，都是被戏耍、被嘲弄的角色，这名气他们宁可不要啊。
    “严贼！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三人牙根都要咬断了，恶狠狠诅咒着严蒿和杨博，才各自落荒而逃，灰溜溜回家去了。
    杨博和申时行第二天回京，直接入宫，向嘉嘉递交了折畔、莫卧帝国的国书，还有使者们的说明书，另外还附上了严蒿的密折。
    嘉嘉看过了使者的说明书，扔下了一句：“人家使者都没有意见，也不知道太子徐老他们在瞎叫唤什么，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哼！”
    （黄锦一脸无辜：别扯上太监啊喂）
    听到这句话，在座几人就知道，皇帝已经将此事盖棺定论，再也不用担心太子做文章了。
    太子党这次想要借助外交事件做文章，企图再次失败。
    嘉嘉看了说明书两眼，便放在了一边，拿起了国书。
    国书上，是莫卧帝国皇帝阿克巴，还有折畔大名们，对嘉嘉的问候，还有希望通商的请求。
    嘉嘉对折畔大名不怎么感兴趣，毕竟各个统治地盘不比大名县令大多少，很难入嘉嘉的法眼，但阿克巴大帝却引起了嘉嘉的浓厚兴趣。

 第616章 俺答汗的蒙古商队

    “莫卧帝国？这么大？”嘉嘉看到了国书上，阿克巴大帝不无自豪介绍，莫卧帝国统治人口亿万、面积足有450万平方公里，相当于大雨半壁江山还多。
    这种级数的对手，才配让嘉嘉瞩目。
    “正是！”申时行作为前任礼部尚书，主管过外交和对外关系，躬身道：“据臣所知，这莫卧帝国也受到西方和我大雨开海思潮影响，不甘寂寞，也在开海。阿克巴大帝，统治这莫卧帝国20多年，开疆拓土，帝位稳固，他统治了不少阿拉伯人，给他建造海军，意图将整个印国洋，变成莫卧帝国之海。甚至对我大雨南海也有野心。”
    “哼！”嘉嘉最是争强好胜，听说这蒙古人出身的莫卧皇帝，居然也想统治海洋，不由起了争胜之心，淡淡道：
    “朕的大雨，与他的莫卧，还有西方的五班牙，亚细亚的奥斯曼土耳其，可是如今世界上的四大帝国。那朕就和他比一比，看看谁的海军，更厉害！”
    他打开了严蒿密折，看完了严蒿对此次外交事件始末的分析，特别是看到严蒿以“军火出口折畔，保持折畔分裂，赚取巨额黄金”的提议，两眼放光，站了起来。
    嘉嘉站在那张严蒿进献的世界地图前，深深看着折畔所在的位置，许久才幽幽道。
    “敌寇，一直是我大雨的心腹之患。”
    “朕，始终以不能平定敌寇，为大雨的奇耻大辱！”
    “如今，果真如同严爱卿之前所言，开海有利于破除敌寇滋生的土壤，让敌寇失去立足之地！”
    “严爱卿以军火和通商利益，威逼利诱折畔大名，对敌寇动手！”
    “严爱卿，好！好！好！！”
    嘉嘉却越来越激动，走得越来越快。
    “大友家、毛利家、织田家、上杉家！这些折畔大名，都相继承诺，要实施狩刀令，禁止浪人武士投奔敌寇，并对敌寇的陆地据点发动进攻！”
    “这无疑大大有利于朕平定敌寇！”
    “如今，铲除敌寇的机会，就摆在了朕的面前！”
    嘉嘉手握折畔大名对付敌寇的承诺书，仰天大笑起来，极其畅快。
    自从雨朝前期开始，敌寇出现一直到嘉嘉一朝，敌寇之祸，愈演愈烈，几乎成为了大雨心腹之患。
    嘉嘉作为一代雄主，一直都想铲除敌寇，但苦于大雨海军水师孱弱、路上军备废弛，只能被动挨打，让他憋屈不已。
    如今，严蒿的开海提议，终于如严蒿预测，给大雨根本上铲除敌寇之祸，提供了一线光明！
    “命！折畔和莫卧使者，入京！朕要亲自见见他们。”嘉嘉的嘴角微微翘起：“严爱卿密折上，建议朕以分化瓦解的办法，对付折畔人，朕正要血坑折畔人一把，让这些折畔人，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嘉嘉以前不会这么坑人的。
    但是现在，已经被严蒿给带坏了，面对折畔国这个敌对国家，嘉嘉已经开始憋一肚子的坏水。
    这是一个魔改版的嘉嘉。
    ……
    ……
    此时，一个规模庞大的商队正在草原上集结，蓄势待发。
    这只商队足有上千辆马车，带领着上万头牛羊和战马，更有数千蒙古汉子为之护卫，跃跃欲试，向大雨边界进发。
    为何这只队伍，如此庞大？
    因为这是蒙古俺答汗亲自张罗的。
    蒙古此时可以说是一穷二白，最直接的体现是连铁锅菜刀都没有，切个羊肉都用缺口破刀切半天。
    加上与大雨连年激战，大雨关闭互市，且严禁任何铁器流入，蒙古人穷得叮当响，对基本生活器具的渴望，已经突破天际。
    终于，大雨以津开海的方式，默许蒙古可以做点生意，这如何不让蒙古人欣喜若狂？
    俺答汗派人反复核实了这个消息，才终于下定决心，亲自组织商队派去津。
    津那边做生意的少数蒙古部落，已经成功一来一回，将蒙古急需的大雨的铁器、茶叶、井盐等货物，运回了部落。那些成功贸易的边境部落，顿时老老少少都内牛满面——以后终于不用吃羊皮煮的白水羊肉了，那浓烈的膻味让人想死，没有酥油茶解除油腻，又能活生生把人腻死，加上过去没有盐，只能白水煮肉，吃了让人非但不会有力气，反而更加萎靡，骑上马的力气都没有。
    蒙古人，就穷到了这个山穷水尽的地步。
    大雨虽然在战场上没法击败蒙古，但很有气节和办法——老子打不过你，老子制裁你！
    大雨关闭了互市，坚壁清野，蒙古不管怎么威逼利诱，都没法得到一点铁器、茶叶和盐，只能干瞪眼。
    俺答汗得到津的情报之后，立即激动起来，组织这只大商队。
    大雨对蒙古的动静，监控力度极大，这只庞大的商队刚出了科尔沁草原，进入大雨燕北防线一带，就惊动了大雨蓟辽总督。
    大雨一共九边重镇，设有三大总督，分别是蓟辽总督、宣大总督和三边总督，负责守卫大雨北部边陲。
    每一个总督手下的兵力，都有十万左右，甚至更多。
    蓟辽总督听说俺答汗出动了几千人、上万战马，也不敢怠慢，调兵遣将，从各路调集来了10万大军，全力以赴戒备，生怕给敌人可乘之机，进入帝城。
    可当这支浩浩荡荡的“大军”，来到明军边城卢龙之后，蓟辽总督的军队一看傻眼了。
    我去，怎么蒙古人带来这么多牛羊？
    驱赶牛羊来抢劫我大雨？
    这到底是来干嘛来了？抢劫还是送礼？
    明军卢龙边将一脸茫然。

 第617章 汉奸

    俺答汗的使者，名叫马扎木，也是一位文武双全之人。见状急忙打马上前，走到了卢龙城下，大叫道：“请大雨不要误会，我们不是来进攻大雨的，而是去津贸易的。交换！做买卖？你明白？”
    卢龙城守将，一脸狐疑，看着蒙古人。
    不是他不明白，实在是蒙古人为了进攻大雨，可谓无所不用其极，驱赶平民、伪装商队、偷袭赚城，什么办法都用了。
    大雨守将对蒙古人的套路，实在是怕了，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于是在城墙上喊道：“你们赶快回去，我们不出兵，否则马上派骑兵杀光你们，牛羊马都归我们。”
    蒙古人一听炸了锅。
    我们不是来打仗的，去津做生意，你不让过？家里老婆孩子没盐吃，还在挨饿啊。
    蒙古人义愤填膺，纷纷要打。
    大雨守军严阵以待，更不肯放他们过去了。
    马扎木一看这样不行，想到了个方法，上前道：“我们愿意将所有的战马，都留给大雨，作为抵押。我们的人带着牛羊，步行走到津，这总可以？”
    大雨守将一听，才有点信了。
    蒙古人最厉害是骑射之力，在马上一个蒙古骑士，能顶三四个大雨骑兵。但
    没了马匹，下马步行，只剩下几千个蒙古男人和一万多牛羊，深入大雨腹地，大雨根本不怕。
    他请示了蓟辽总督，蓟辽总督是山西帮杨博扶持的，马上请示杨博。
    杨博此时主管兵部的阁老，名正言顺，处理此事。
    他与严蒿沟通之后，严蒿的态度，当然是允许。
    事实上，自从津开海，允许自由贸易，蒙古商队就络绎不绝，来做生意。此事杜绝俺答汗没有任何意义，他大不了可以通过附属部落，帮助他购买货物，大雨没法一一核查。
    杨博为难道：“皇上向来骄傲，对俺答汗怨念很深，只怕不会答应。”
    严蒿拿出了一个密折，让杨博使者带回帝城，说如果皇上不答应，就拿此物给皇上看。
    杨博拿到了严蒿的密折，半信半疑，嘉嘉几次被俺答汗抢劫帝城，弄得怨念冲天，就凭你一个密折，能说得动嘉嘉？
    他擦了一把冷汗，进宫请示嘉嘉，是否允许俺答汗的商队，进入大雨？
    果不其然，嘉嘉沉默了一会，对俺答汗怨念极深，准备断然拒绝，眉头也越皱越深。
    杨博见势不妙，立即献上严蒿的密折。
    嘉嘉打开了严蒿密折之后，却转怒为喜，沉吟片刻，居然点头答应了让蒙古人交出战马和武器，只带着牛羊，两腿步行去津。
    杨博惊得眼珠差点掉出来。
    他实在好奇万分，严蒿到底给嘉嘉说了些什么？怎么嘉嘉态度如此突然转变？要知道，山西靠近宣大边境。过去山西商人可是对蒙古开边和走私的绝对主力，但不管多么努力，嘉嘉只要一句话。
    谁敢与蒙古人做生意，朕就砍谁的头。在嘉嘉的高压政策之下，大雨与蒙古的边贸始终做不起来。如今，严蒿却用了一个密折，区区几句话，说服了嘉嘉？
    杨博很快写信让蓟辽总督放行，并派骑兵监督这些蒙古人。
    其实，严蒿也没多做什么，只是在信上给嘉嘉举了一个例子。
    北宋与契丹辽国边贸，北宋借以渐渐掌握了辽国的经济命脉，并一直作为武器，严重扰乱辽国的经济秩序，让辽国无力入侵。后来，南宋对于女真人的金国，也采取了大致的策略，甚至发展到了金国的钞票，居然是南宋人发行的地步。
    从武力上，辽国、金国优于北宋南宋，但在经济上，两宋是绝对的经济巨人，控制辽金经济命脉，要让他们经济崩溃，只是分分钟的事。
    如今，蒙古因为太远太荒凉了，很难从武力上征服，那么改变一个思路，利用贸易，从经济命脉上掌控瓦解，更加让蒙古人防不胜防，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嘉嘉对严蒿的狡猾多智一向信任有加，也十分好奇严蒿到底打算怎么利用贸易，掌握蒙古人的经济命脉，才决定放行，给严蒿一个机会。
    同时，嘉嘉也派出了杨博作为使者，去津观摩一下。
    杨博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严蒿的套路，以分管阁老的身份，带人护送着蒙古的使者商队，前往津。
    蒙古商队的头目马扎木，看到大雨破例允许自己带队进入，正在喜不自胜，看到蒙古人的老对手杨博，亲自带人来护送，更是露出一丝喜色。
    谁都不知道，其实马扎木此行，还真没安好心！
    除了与大雨贸易，取得蒙古急需的各种生活物资之外，马扎木更有俺答汗的绝密任务——侦查大雨。
    在古代，这种贸易商队，往往都是双方安插间谍眼线，侦查敌人的绝佳机会。
    马扎木为何能提出这么一个能够让大雨放心的条件？
    因为他的身边，有汉奸！
    汉奸这个词汇，其实不只是近现代，早在大雨，就已经有了。
    大雨与蒙古的边境上，由于战乱频仍，很多人背井离乡，举家迁移到了蒙古一侧，成为了蒙古统治下的汉人。
    这种人，绝对不算少。
    加上有些大雨地方遭灾，整个村子的流民无处可去，也就向蒙古边境流动，居住在了蒙古控制的区域。
    这些流民和难民，时间长了，便渐渐聚居在一起，形成了规模和气候。
    在蒙古大雨边境，此时有一座城市，名叫板升，人口达到了40万。这板升地区居住的，大部分都是汉人！
    板升在后世，还有一个更加响亮的名字，叫呼和浩特。

 第618章 家贼难防

    板升，蒙语baixg为汉语百姓之音译，有城、屋、堡子之意。雨朝后期中原的汉族兵民迁徙到俺答汗统治的土默特地区，在那里修筑房舍，开垦荒地，建立村落，从事农、副、手工业生产，向俺答汗等领主交纳租税。
    当地蒙古族将这些房舍、村落和汉族百姓称为“板升”。
    此时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板升已经十分繁华。
    而控制此地的，是一个大汉奸。
    他名叫韩涵。
    韩涵本是大雨山西代州一个落魄的书生，几次应试不第，家产却被他花的精光，加上有村子里的富户欺负，他深感社会不公，就一怒之下，投奔了板升。
    到了板升，他一开始也吃不开，但很快他就接触到了一个好东西。
    莲教。
    没错，就是唐怜儿的莲教。
    莲教在流民难民中，传播速度极快。这些走投无路之人，特别容易信奉莲教。流民难民到了板升之后，安定下来，依旧信奉莲教。
    韩涵作为一个读过书秀才，扔到大雨当然屁都不是。但他在板升这流民遍地的一亩三分地，一个秀才，绝对是一个宝！于是，韩涵很快被流民头目看重，成为了类似狗头军师的存在。
    然后，韩涵并不满足与现状，他很快敏锐发现了板升地区，莲教的价值，此时，唐怜儿等莲教高层，在忙着大雨开疆拓土，对于板升的这些大雨流民，重视不够，没有派出官方的使者来主持局面，这给了韩涵可乘之机。
    韩涵立即改信了莲教，并自任为板升一代的莲教教主。
    当然，这对于正宗莲教是一个笑话，但板升本就是逃亡蒙古的大雨流民，根本不会去计较什么正统不正统！
    韩涵作为一个秀才，无论是知识、见识和口才，都碾压那些泥腿子村长，所以他几乎只用了一年，就控制了莲教，并将莲教发展成为了实际控制板升地区的官方宗教！
    他这个曾经落魄的秀才，成为板升地区的汉人实际控制者。
    当然，板升的统治者，自然是蒙古人，俺答汗就经常去板升视察。
    但韩涵作为汉奸头目，很会卑躬屈膝，使用各种花样，撩的俺答汗心花怒放，认定他是个长生天赐给大蒙古的大才，绝对不能多得的天才。
    正如同狼作恶，需要狈，虎害人，需要伥鬼，这矢志征服大雨、重现源朝辉煌的俺答汗，与立志报复大雨、胡汉三回乡的韩涵，简直一拍即合，狼狈为奸，在一起抵足而眠、连夜深谈，恨不得建立py交情。
    韩涵作为一个大雨汉奸，非常熟悉大雨的人文地理情况，对俺答汗提出建议：“目前，大雨精力在东南和沿海，对大汗您只有防守姿态。越是如此，越不能让大雨安心发展，否则一旦大雨开海成功，财源滚滚，剿灭了敌寇，大雨便可从容抽调精锐，将军力放在北方，对付大蒙古。此时，我们最该做的，就是让大雨顾此失彼！我听说莫卧王朝的阿克巴大汗，出身蒙古，有意与大汗联手，一起海陆夹击大雨，此乃天赐良机啊！”
    家贼难防，很多大雨的机密，俺答汗都没看透，却被韩涵这个内奸，看得一清二楚。
    作为一个有文化、有抱负的汉奸，韩涵这一招“联合阿克巴，海陆夹击大雨”的提议，简直恶毒到了骨子里。
    他看出，大雨此时正在转型的关键时期，如同黎明前最后的一抹黑暗，如果大雨挺过去了，开海成功，则大雨的财政危机这最大的内忧，便可从容度过，嘉嘉和严蒿便可腾出手来，专心对付外患。
    决不让大雨复兴！
    作为大雨的人生输家，韩涵对故国大雨怨念极深，恨不得大雨马上垮掉！
    俺答汗正在发愁，连年入侵大雨，却被打的满头包，该如何走下一步棋，听到了韩涵的全盘“隆中对”，简直如闻天籁，飘飘欲仙。
    他狂笑着对韩涵说：“你很好，很聪明，不要在板升做邪教教主了，跟我去王庭，我要提拔你做军师！整个大蒙古的军师！”
    于是，韩涵的人生境界再次提升。
    他由一个汉奸头目，一跃成为俺答汗身边的军师！蒙古人的大军师！
    此后，俺答汗对他言听计从，无有不依。韩涵一步登天，身兼板升地区大汉奸和蒙古人大军师，自然是志得意满。
    在他听说了严蒿利用莲教，在津建设港口和新城的消息，便偷偷安插了一些内线在津，监视工程进度。
    但大大出乎韩涵的意料，根据探子内奸汇报，津的建设和开海速度极快，几乎只用了半年，就已经初具规模，且吸引了蒙古、女真、高丽、回部等各族各地，前来贸易，十分繁荣。
    韩涵眼睛发红了。
    他对大雨怨念那么深，大雨怎么能过得那么好？
    一定要破坏大雨的开海大计！
    这才有了韩涵向俺答汗献计献策，要大蒙古派出商队，前往津的计划。
    他这一招，其实暗含了很多恶毒后招。
    马扎木是韩涵在蒙古人中选中的，罕见的聪明诡诈之徒。韩涵让他当商队领袖，还给了他三个锦囊妙计，三个妙计一一用出后，绝对能将大雨的津，搞成一团糟！
    韩涵矗立在一座山峦的高处，凝望津方向，露出豺狼般的冷笑：“严蒿，你想用开海，让大雨富强起来？嘎嘎，可惜我这个不第的秀才，会让你的成就毁于一旦，让你痛不欲生！”
    （严蒿：警察蜀黍，有人在这装逼，场面我控制不住！）

 第619章 蒙古人入津城

    马扎木的商队，在大雨军队的监视下，来到了津城外。
    然后，这些蒙古人，就看到了一座堪比神话中圣城撒马尔罕的雄伟城市！
    蒙古人开始窃窃私语。
    “这，这是大雨城市？”
    “好高大，好坚固的样子。”
    “那上面黑洞洞的是什么？能装进去一个小孩？”
    “大炮啊！都是大炮！”
    看到如此威武雄起的津新城，雄伟的城墙，黑黝黝的炮口，整齐的军备，让这些多少瞧不起大雨、不怀好意的蒙古人，不寒而栗。
    这津，简直比宣大、蓟辽防线上那些九边重镇，更加雄伟壮观！
    马扎木心中暗叫晦气。
    这大雨修建的津城，让这群穷乡僻壤来的蒙古人，一看就相形见绌，如同乡下野汉子，来到了大城市。
    哼！有什么了不起？
    大宋、大雨那么多繁荣富庶的城市，还不是在我蒙古人的铁骑之下，统统变成了断壁残垣？这些财富，还不是我蒙古人纵兵劫掠的战利品？
    但马扎木带着商队，进入津城之后，却又挨了当头一棒！
    津，实在是太大，太富庶了！
    南来北往的客商，云集与此，东西运输的货物，堆积如山，丝绸店、茶叶店、瓷器店、铁器店、皮毛店、成衣店，琳琅满目，数不胜数。
    蒙古人穷啊！
    蒙古人哪里见过这么多货物平素攻入大雨的城市，他们最大的出息不过是抢劫一些铁锅菜刀，就心满意足，乐得合不拢嘴打道回府。
    如今，蒙古人一个个瞠目结舌，在繁华的国际贸易大都市津，如刘姥姥进入大观园，眼睛都不够使了。
    马扎木觉得，自己腿肚子都有点发软了。
    如果说，一开始看到津的城防，身经百战、狡诈多段的马扎木，还有些不以为然，认为蒙古能力压大雨，但到了津，目睹了大雨物资之丰富，国力之强盛，财富之可观，简直让马扎木这个敌人，都为之胆寒！
    马扎木眼睛瞟着津城的一座座繁华坊市，简直要目不暇接了。
    “这津一地的物资，就比我整个蒙古的物资，多出十倍！”
    他和蒙古人面面相觑，都有些自惭形秽。
    “不行，必须要破坏掉！！”
    马扎木心中坚定决心！
    马扎木他们不知道，自从他们进入津，他们的一举一动，就都在陆权带领的津锦卫千户所的监视之下。
    津的街道坊市中，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监视着这些蒙古人的动作。马扎木贼眉鼠眼，到处乱看的样子，当然也在陆权的严密监视之下。
    “果然如同严阁老所料，这些俺答汗直属的蒙古商队，来津的目的不纯！”陆权冷笑一声：“他们除了做生意，换点铁锅茶叶菜刀，还想顺手牵羊，侦查一下津，或者搞点小动作！”
    津千户所的锦卫们，握紧绣春刀，一个个对远处的蒙古人警惕万分。
    “走，去报告严阁老！”
    来到严蒿府邸，向严蒿汇报了这情况。
    在一旁，王家屏气愤道：“既然这些蒙古人如此动机不纯，我们何不将他们赶出津？给蒙古人点颜色看看！”
    王家屏此时也是市舶司副提举，一直跟着严蒿学习。
    严蒿一脸风轻云淡，当然不能赶出去：“如果我们无缘无故，驱逐蒙古商队，这真是中了敌人的下怀。我猜测蒙古人是故意派商队，而不是军队，来到我津贸易。如此，一旦我们对商队做出什么举动，又拿不出有力证据，蒙古人便可大造声势，说我们大雨掠夺财富，不守规矩，打击我们的名声。如此一来，各国商队、船队便会心存忧虑，甚至不敢来贸易。”
    “蒙古人，来交易的规模并不大。”严蒿分析道：“这一万多牛马羊，就算都卖给大雨，能换回去的东西，也不过是一些生活必需品。蒙古人打的如意算盘，是东西够用就行，顺道败坏我们的名声，破坏大雨的开海，最为重要。”
    王家屏低头仔细一想，一拍桌子道骂道：“差点上了恶当。”
    海清和其他人也纷纷警惕起来。
    他们都是市舶司的官员，如果蒙古人的阴谋得逞，津名声大受影响，谁还敢来做生意？市舶司就算正式运作，也无法取得良好的业绩，更没法对皇上交代。
    “过去，蒙古人虽然狡诈，但大都是直来直去，霸王硬上弓，很少会派出商队，进行侦查和阴谋。如今蒙古人的打法变了啊。变得更加诡诈，也更加卑鄙了。”王家屏皱着眉头，“这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
    “听说……”锦卫千户陆权若有所思道：“前段时间，据我们锦卫传回情报，俺答汗最近刚刚任命了板升地区的汉人头目、邪教头子韩涵，作为蒙古大军师，也许这个主意，肯定是韩涵想出来的！”
    “原来是汉奸啊！”
    “家贼难防，偷断屋梁！果不其然！”
    “这种熟悉大雨、又痛恨大雨的汉奸，最是可恶！抓住之后，一定要明正典刑，千刀万剐！”
    一个个恍然大悟，当场大骂，而王家屏这个读圣人书最多的显然最为气氛。
    严蒿心中一动。
    他隐隐约约记得，俺答汗身边是有一个莲教的汉奸头目，板升日后建设也日益繁华，成为蒙古侵略大雨的前线补给基地。汉人手艺灵巧，又擅长耕种，在板升聚集起来，能给蒙古人提供极其稀缺的铁器，还有战争工具，以及军粮。
    一会儿倒是可以问一下唐怜儿，她身为莲教圣女，应该知道一些蒙古境内莲教的消息。
    但眼下，还是要对付俺答汗的商队，这个狡诈如狐的马扎木。
    严蒿一言定论：“看看他们搞什么花样，咱们再见招拆招，让蒙古人吃不完兜着走！”

 第620章 无中生有，毒计

    另一边，马扎木到了津，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看傻了。逛了一圈之后，目睹了津的繁华，却一时没有了主意。
    要搞事情？
    津锦卫千户、左宣武卫、津卫这些军队锦卫可不是吃干饭的。
    就算是津县令郭一景，也是一个能吏，招募了过千的捕快衙役，同时还听从了严阁老的建议，组织了不少津当地老百姓，组成群防群治小队，到处都有监视的眼睛。
    如今正是津如火如荼的时候，这些百姓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的。蒙古人作为大雨之敌，树大招风，当然被盯得很死，走到哪里都有人严防死守。
    马扎木转了一圈，收获了满满的疏离和警惕，无奈带着蒙古人回到驿站。
    很快他想起了军师给了个锦囊，便偷偷打开第一个，很快马扎木的脸上露出一丝阴毒的冷脸。
    “不愧是大军师，这条计策，堪称绝妙！”
    马扎木立即派人下去，组织施行韩涵的毒计。
    一个时辰以后，在津各处的集市上，传来了蒙古人叫嚣声和激烈争吵声。
    几个蒙古人，从一处铁器行，拿了几百个铁锅，只是用蒙古语哇啦哇啦，一指外面拴着的一头羊，就要往外走。
    铁器铺店主，当然不干，抓住蒙古人的手，不让他们走。
    蒙古人倒也不动手，只是哇哇大叫，说大雨人强买强卖，欺负他们老实巴交蒙古人，吵得周围数个街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周围各国商队、商户、百姓，很快闻讯而来。
    蒙古人吵闹不已，周围的俺答汗商队的几千蒙古人也迅速闻讯赶来，里三层外三层，将这个商铺围拢地水泄不通。
    这些蒙古人十分抱团，大声唾骂大雨政府，有预谋地欺负蒙古人。
    人数一多，人多手杂，就弄得场面一片混乱。
    那铁器店店主，自然据理力争，站出来辩解说，他们这一只羊，顶多值一两银子，只能买三件铁器，根本买不到拿走的这三百件铁器。
    店主愤怒道，这是抢劫！蒙古人强买强卖，却猪八戒倒打一耙，根本是别有用心！
    店主的话，激起了很多大雨商人，特别是晋商们痛苦的回忆。
    在蒙古和大雨开边的日子里，蒙古人一开始做生意还算老实，但很快他们就凭着肌肉和力量，开始欺凌大雨商人，以孱弱战马、羸弱牛羊，强买强卖，强行兑换大雨商人的货物，不给就打。
    大雨商人们想到过去的惨痛教训，也愤怒了，纷纷怒声吼道，让不守规矩的蒙古商队滚出津。
    场面更加混乱。
    有蒙古人的挑唆和叫嚣，就连一些普通来贸易的蒙古部落商队，也听信了一面之词，站在了俺答汗蒙古商队一边，同时声讨黑心商户和大雨政府。
    这其中，还混着很多蒙古人和其他民族潜入津的探子奸细，一起煽风点火，架桥拨火，让这场事件迅速升级。
    “大雨政府，这是欺负我们外人！”
    “他们是强买强卖！”
    “有意的，我们高丽商队，就吃过亏！一斤人参，才换了一斤盐！”
    “我们女真商队，更是才吃过亏。一件上好的貂皮，才换了一把刀。”
    这事情迅速闹大了，从简单的买卖纠纷，升级为外交事件，连津官府都惊动了。
    市舶司的官员王家屏、海清和津县令郭一景，纷纷赶来。
    这些官员们，早已知道蒙古人不怀好意，只是冷冷看着他们装腔作势。
    最后严蒿也到了。
    此时，事情已经彻底闹大，差不多半个津的贸易都停了下来，很多人来围观。加上各国探子、内奸、有心人的挑唆，津热闹地如同开了锅。
    马扎木来了，得意洋洋一挥手。
    顿时，有上百个蒙古人手脚麻利，拿出了搭帐篷的架势，临时在商户门口，搭建起一个大台子。
    马扎木义愤填膺，跳到这大台子上，振臂高呼道：“各国商队！各国商人！我们是从蒙古来的一个普通商队。我们只想来大雨津，交换物品，没有想到竟然被这可恶的奸商恶意强买强卖！”
    海清的面色，如同锅底一般漆黑，铁青着脸对严蒿道：“我看了，那商户根本没有强买强卖。蒙古人想用一只羊，换他几百个铁锅。他当然不干。这是蒙古商队在搞事情，我看将他们赶出去算了。”
    严蒿看了一眼有恃无恐的马扎木，皱起眉头。
    以一只羊购买300件铁器，说破天也是不占道理的。
    就算将周围的商队都招来，大家一对质，一评理，肯定也是埋怨蒙古人强买强卖。
    这马扎木，为何有恃无恐？
    马扎木却来了个恶人先告状，站在台子上大声道：“大家都是商人，都是外人，一定要在津抱团，才能不被大雨奸商坑害！我这位小兄弟，明明与那铁匠老板说好，用一只羊，加上三百两纹银，换取三百件铁器。这价格已经是市价的三倍了。可这商人收了三百两银子之后，却翻脸不认人，说他没收钱！我这位兄弟忍受不了，才抗议闹事的!各位外国商人，这大雨津，摆明了是黑心商人遍地，专门坑害我们的财物的。怎么能跟他们交易？我们要抱团，讨还公道！”
    听了马扎木的话，那铁匠铺商人呆了一下，然后气得发抖，上前大声道：“胡说！一派胡言！血口喷人！蒙古人根本没给我三百两银子！只是一只羊而已！”
    但他的声音，被蒙古人的吵闹声淹没，根本没几个人听到。
    ——————

 第621章 城市的信用

    马扎木振臂一呼，蒙古人们顿时情绪激动。
    这些蒙古人，头脑简单，通常不会说谎。在他们看来，只要族人说给了那汉人三百两银子，汉人不给货物，就是欺骗。这绝不会有错。
    情绪激动的蒙古人，纷纷就地拿起砖头、马鞭等，怒吼着要大雨给个公道，不然今天就没完。
    其他蒙古商队，也同仇敌忾，纷纷声援，有的也准备动手。
    各国商人，纷纷一旁看热闹，跟着起哄地也有不少。
    看到这声势，郭一景一时间感觉颇为棘手。
    严蒿看着马扎木卖力表演，面沉如水，并不说话。
    现在，他已经明白蒙古人的套路了，就是泼皮无赖，无中生有！明明只是一头羊，如今却非说已经给了300两银子，弄得大雨商人有口难辩，弄得各国商人是非不分，最后把屎盆子给大雨扣上！
    一旦各国商人对大雨的信誉产生怀疑，事情就麻烦了。
    作为一个后世人，严蒿深深明白，在商业社会，什么才是最关键的。
    自身的信誉和别人对你信心！
    信心，比黄金更重要。
    信誉，比黄金更值钱。
    这两个结合体，就是信用！
    大雨开海，能吸引这么多国家的商队、船队，万里迢迢而来，凭什么？
    信用！
    严蒿知道，在几百年后的现代社会，信用是推动经济发展的最大助推器！
    有了信用，才有了现代银行业、保险业和商业。
    严蒿甚至在暗中筹划，将来以大雨的名义，发行货币，在蒙古、折畔、北国、安南、新疆、中亚、欧洲等地通行通用，成为世界货币！
    这一切，都需要大雨高于一切的信用。
    眼下，这蒙古人居然往大雨身上泼脏水，试图打击大雨的信用？
    这绝对不能容忍。
    蒙古人与大雨商人，你来我往，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吵得不可开交。
    各国商人，也不知道谁说的才是真话，也分为了泾渭分明的两派。
    “大雨商人，这么大的生意，不可能只贪图蒙古人区区300两银子？何况哪有人牵着一只羊，还拿着300银两去买东西？好奇怪！”
    “就是！蒙古人穷得叮当响，买东西需要以物易物，哪里有300两银子购买铁器？”
    “我看这是讹诈！”
    但另一派在帮助蒙古人说话。
    “我看不然！蒙古人向来讲究信义，直来直去，没有大雨商人这么多花花肠子！我信蒙古人的！”
    一名北国商人说道。
    “我看也是。要不是受了委屈，这些憨厚的蒙古人，不会这么大闹津。”有一个回族人在一旁帮腔。
    “想不到大雨开海，生意做的这么大，还做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我波斯商人看不起大雨！”一名浑身珠光宝气的波斯商人，不知出于何等目的，义愤填膺道。
    总之，双方争吵不可开交，大大影响了津做生意。
    一名大雨官员，有些畏惧蒙古人的蛮横，还有越闹越大的事态，凑到严蒿耳边低声道：“严阁老，我看要不然息事宁人？就当这铁匠铺商人，贪了蒙古人300两银子，勒令他赔礼道歉，把铁器给蒙古人。大不了，我们暗中再给他这300两银子。事情过去了，大家能做生意了，我们对朝廷也好交代。”
    持有这种观点的大雨官员，不在少数。
    官员们看来，息事宁人，保住乌纱帽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大雨商人冤枉不冤枉，他们才不关心。
    严蒿眼神，却更加冷厉，瞪了那官员一眼：“你是说，让我们宁可受了别人诬陷，也要息事宁人？”
    那官员被严蒿一瞪，顿时赔笑道：“我知道，肯定是蒙古人寻衅闹事。咱们商人应该是冤枉的。但此事越闹越大，对朝廷不利，对我们市舶司更不利啊。”
    严蒿淡淡道：“那如果有人给你强行喂了一坨屎，逼着你吃下去，你吃不吃？”
    那官员脸色僵硬，干笑两声：“严阁老，怎么能开这种玩笑？我是大雨官员，怎么能吃翔？”
    “你是大雨官员，所以你不能吃屎，而如果受害者是大雨的普通百姓，普通商户，就可以逼着他们吃屎？是不是？”
    严蒿声色俱厉道：“既然此事明明是我们占理，商人受了委屈，却要为了息事宁人，让自己人吃亏？让大雨的名声受损？”
    严蒿对眼前这个肩头一点责任不能担，只爱乌纱帽，动辄就要出卖自己人，“息事宁人”的官员，非常鄙视。
    无论是古代还是后世，这种极度自私、毫无荣誉感和责任感的官员，遍地都是。
    “此事你以为只是出卖一个普通商人？”严蒿冷声道：“蒙古人要的是砸我大雨的信用，毁我们的金字招牌！你让了一寸，他便要一尺！你今日敢出卖了普通商人，他明天就敢去市舶司衙门讹诈！你是不是还想让大雨给蒙古道歉？嗯？”
    “这，阁老说的是啊。”那个提倡息事宁人的大雨官员，一脸惨白，退了下去。
    周围还想着如何出卖那个商人，息事宁人的大雨官员们，一个个也羞愧无比，同时庆幸自己没出头。
    海清一旁道：“蒙古人就是一群狼！得寸进尺。如果我们今天有理也要退让，让他们诬陷了大雨商户，损害了大雨信用，明日他们便要变本加厉，更加猖狂地寻衅滋事！唯有斩断他们的手，打得他们生疼，他们才会收敛！”
    “可……”王家屏皱起眉头道：“此事属于蒙古人诬陷，他们一口咬定给了钱，周围又没有人证，谁能证明他们没给钱呢？”

 第622章 严蒿这个官场奇葩

    王家屏、海清，都属于大雨的能吏，也都做过司法官员（王家屏做过都察院经历司经历，海清做过县令断过案），深知断这种没有人证的案，又必须让周围不明真相外国商人们心服口服，实在是难上加难。
    对于国内这种无头公案，一般的做法是···大刑伺候。
    没错。
    就是打。
    对这种没有人证物证，对方又胡搅蛮缠的案子，大雨一般官员的办法，就是打。
    陆权也杀气腾腾向前一步，拔出绣春刀，大喝道：“严阁老，请将这些蒙古无赖泼皮，闹事之人，交给我锦卫千户所审讯！不出一日，他们若是不招，我情愿领罚！”
    他自信，锦卫的五木酷刑之下，哪有不招之人？
    但严蒿摇摇头。
    眼下，马扎木之所以如此猖狂，就是因为仗着蒙古人的敏感身份。韩涵在锦囊妙计中说得清楚，谅大雨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敢对蒙古商队大刑伺候，否则就算审出真相，各国商队也会心存忧虑，不服结果。
    韩涵这计策最恶毒之处，在于让大雨没法自澄清白，有理说不清。
    黄泥落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众人的目光，集中在严蒿身上。
    严蒿与马扎木对视一眼，结果却看到对方对他发出挑衅。
    严蒿愣了一下，然后哈微微一笑：“我严蒿的名声，还没有传到蒙古，人家还不怕我啊。今天，本阁老有必要让蒙古人领教领教，我的手段。”
    旁边的海清和王家屏，同时打了个激灵。他们可都曾经与严蒿为敌，也被严蒿血坑过，领教过严蒿的手段，那真是整得你不要不要的，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海清和王家屏，以幸灾乐祸、充满同情的目光看向蒙古人马扎木。
    别看你现在蹦的欢，一会严阁老给你来个深深的套路，看你死不死。
    马扎木看着大雨官员们对他们纷纷露出迷之微笑，不明所以脸：“？？？”
    严蒿走了出来，站在那大雨商人身边，淡淡道：“本阁老知道，你是冤枉的。本阁老自会替你做主！在我大雨的国土上，没有任何人能冤屈我大雨子民！”
    这话，严蒿说的掷地有声。
    那普通商人，感动地热泪盈眶啊。
    刚刚他听着大雨官员们窃窃私语，准备让他背黑锅，心中一片死灰。
    眼看蒙古人胡搅蛮缠，事态不断升级，大雨当官的为了保乌纱帽，息事宁人，牺牲掉他一个升斗小民、区区铁匠铺主，看起来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事情。
    自古，这种事情不知凡几。
    连商人都觉得有些绝望了。
    但内阁首辅严阁老却站出来，一言九鼎告诉他，大雨绝不会在自己国土上，牺牲冤枉任何子民！
    这话，虽然很普通，但落在津义愤填膺的百姓商人耳中，简直如雷贯耳，人人振奋！升斗小民，从来都是被牺牲、被冤枉、被作践的对象，他们何曾听过严蒿这般“绝不冤枉任何百姓”的豪言壮语
    这些老百姓和商人，生平第一次，感受到身为大雨子民的自豪、荣耀！
    严蒿转向大雨官员们，一字一句道：“一个国家，如果不能保护自己的子民，任由别人栽赃诬陷泼脏水！哪怕这个国家再强大，再繁荣，在子民心中，都没有任何归属感！我们身为朝廷命官，自然有义不容辞、保护子民的责任！”
    大雨官员们纷纷羞愧低头：“谨遵首辅之命！”
    王家屏浑身激动地发抖，严蒿的话，深深符合圣人之道，让圣人门徒王家屏彻底燃起来。
    “不愧是严阁老，王家屏受教！”
    海清冷哼一声，暗中撇撇嘴，看到一旁王家屏的激动模样，嘀咕道：“毕竟还是年轻，不知道严蒿的套路深啊。”
    海清可做了一辈子官了，严正刚毅，严蒿豪言壮语没法打动他，不过他对严蒿如何帮助大雨商人洗脱冤屈，充满好奇。
    要知道，这案子不是过去判断卖油翁铜钱之类的案子，还有迹可循。蒙古人可是根本没给银子，无中生有的。
    严蒿的话，落在马扎木等人的耳中，马扎木也是一愣，与蒙古人们面面相觑。
    韩涵大军师的锦囊妙计中，可是说的清楚，大雨官员都是一群草包，只知道息事宁人。一旦自己无理取闹，无中生有，他们多半会牺牲掉某个店铺或者老板，勒令他们赔偿自己。
    如此一来，自己固然得到了实惠，更让大雨坐实了“奸商遍地，欺压外商”的罪名。
    这正是韩涵的毒计。
    他作为大雨的秀才，对大雨的积弊很清楚，对当官的尿性也很明白，按照他的毒计，在津败坏大雨信誉名声，绝对是十拿九稳。韩涵的秉性，绝对对得起他启蒙恩师对他的八字评价—“才高，志大，德疏，怨重”。
    可惜，他忘了，是严蒿亲自坐镇津。
    严蒿本身就是官场一个奇葩存在，手握大权，但又不是死读书，喜欢走弯道超车。
    严蒿有各种办法，把这毒计让马扎木和蒙古人吞回去，甚至让他们吃不完兜着走！
    此时，商户已经感激涕零，躬身道：“严阁老，也是我大意了，没有叫进几个证人来，才给这些蒙古人胡搅蛮缠讹诈的机会。这次就算让我赔偿300两，我也认了。”
    他感觉自己一个小小商户，麻烦当朝阁老，实在是让他心中有愧。

 第623章 开堂审理

    严蒿肃穆：“津之地，讲求的是信誉，无论是卖家买家都要有信誉，不是你的错，那你就不必认错。”
    然后冷眼看着下马扎木：“我大雨朗朗乾坤，岂容魑魅魍魉横行？”
    马扎木听后不干了：“严首辅，您这是指桑骂槐？当着和尚骂秃驴？骂我们坑蒙拐骗呢？”
    严蒿微微一笑：“你的汉语说的不错啊。”
    “大军师教的。”马扎木满不在乎道：“我师父就是韩涵。”
    “难怪你这么刁钻。”严蒿冷哼一声：“也难怪你跟他一样泼皮无赖，投机耍诈！”
    马扎木被严蒿骂的一脸黑线，叫道：“快点将商户骗走我们的银子，或者铁器给我！否则大雨就是不讲信用，欺骗外商！”
    周围的外商们一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起哄。
    而那些蒙古人骂得最欢。
    严蒿却用不怒自威的冷厉眼神，一一扫视而去。
    所有人被严蒿这一扫，心中发虚，自动安静下来。
    严蒿淡淡道：“马扎木，我这就开堂审问此事。如果你们确实被骗银子，我大雨十倍赔偿你，如何？其他外商有遭遇大雨商人欺骗的，也可照此办理！”
    马扎木听了更加洋洋得意。
    之前坑一个商户，未免不guo瘾，如今严蒿代表大雨，承诺可以十倍赔偿，这是便宜买卖，为何不做？
    他连连点头：“好！大雨这个态度，我们还可以接受！”
    周围的外商，看到严蒿如此坦坦荡荡、公开表示，甚至承诺由政府十倍赔偿，外商们纷纷点头致意。
    “嗯，严大人这个态度，很有诚意！”
    “我从没听说过，有国家政府对外承诺，在本地被骗还有政府十倍赔偿？”
    “这么一说，我们就放心了。”
    “大雨看起来很有信用啊。那商人似乎也不像是会坑人。”
    严蒿却话锋一转，眼神一冷看着马扎木道：“但！如果本阁老证明，是你们刻意诬陷大雨商人，刻意给大雨泼脏水，砸大雨金字招牌！本阁老也绝不轻饶！你可服气？”
    马扎木目瞪口呆。
    怎么这严蒿说变脸就变脸？刚才还是笑容可掬，一眨眼就变成了铁面无私的黑阎王？
    他有心拒绝，但周围的外商们都盯着呢，纷纷笑道。
    “严阁老这话，没毛病！”
    “既然受了委屈，害怕什么？我们都盯着呢，决不让你们吃冤枉！”
    “答应啊!怕什么？”
    马扎木陷入了深深的自我矛盾。
    答应，他怕自己露陷被发现，后果严重。
    不答应，就显得自己心虚了。眼看自己之前气势汹汹、一副受委屈被骗的样子，就要不攻自破了。你受了委屈还怕人家给你做主啊？
    周围的蒙古人，心思单纯，对马扎木说的谎话信以为真，倒是纷纷怒吼起来。
    “怕什么？去！”
    “我们蒙古汉子，光明正大，从来不怕讲道理！”
    “要是这严蒿不地道，不主持公道，我们再闹事不迟！”
    马扎木被逼上了绝路，退无可退，也只好一咬牙，对严蒿道：“我们接受裁决！但严阁老你不许刑讯逼供之类，我们肯定不接受！”
    严蒿笑眯眯道：“你放心，有这么多外商看着，本阁老只问案，不动刑，一根毫毛都不会动你们。”
    双方达成一致，严蒿立即在津县衙门，以开海大臣的名义，升堂断案！
    他的背后，竖起“钦命开海大臣、大雨内阁首辅、大雨内阁阁老、津市舶司提举”一共四块虎头牌子!
    头上【明镜高悬】牌子高高挂起，津衙役两排站立，一水杀威棒，肃立两旁，齐声虎吼：“威——武！”
    当真是威风凛凛！
    他的一左一右，分别坐着王家屏、海清两位市舶司副提举。两位也都是素有神断之名的刑名能吏，不怒自威。
    下面是市舶司各个衙门的司长、郎中、典事，一个个都是朝廷任命的官员，从从六品到正七品，依次排列。
    可怜郭一景这正牌的津县令，本该坐在正位的正主，却由于津市舶司品级太高了，按资排辈下来，只能委委屈屈坐在衙门正堂门口。
    （郭一景：杯具，5555！）
    所谓不怒自威！
    严蒿高坐在衙门正堂上，海清、王家屏等能吏如云，虎头牌林立，如狼衙役，似虎捕头，明镜高悬，朗朗乾坤，光是这份气势，就震慑群小！
    （严蒿心中暗自满意，本阁老光看电影中包龙图打坐开封府，还没自己亲自断案爽过。）
    马扎木等蒙古人，还有闹事的外商，光是看着这严蒿拉开的阵势，无理取闹的气势就天生消去三分，顿时觉得自己矮了三分。
    这就是大雨统治的智慧。
    故意将公堂台阶弄得高高的，架子摆的足足的，让告状的、有罪的，一进衙门口就感觉矮了三寸，当然伏低做小，审讯难度也大大降低。
    这就是心理战。
    马扎木和那铁器店老板，走了进来。
    铁器店老板，二话不说跪下：“小民王森，在津东市经营一家铁器店。却被蒙古人无故讹诈，请大老爷们做主！”
    严蒿微微颔首。
    马扎木却梗着脖子，腰杆挺得直直的，不肯下跪。
    他是狡诈之人，深知这给严蒿一跪下，气势可就彻底没了，还怎么狡辩胡搅蛮缠？
    他大声道：“我是蒙古使者，不能跪大雨官员！”
    津官员顿时为难。
    这外交使者，确实有这个权力。
    但严蒿只是冷笑一声，惊堂木猛然一拍，啪一声脆响：“狡辩！你既然是蒙古使者，为何没有国书？没有参合？又为何不去帝城朝见皇上？”
    马扎木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624章 严蒿套路深，前面在挖坑

    马扎木现在的身份，只不过是俺答汗派来的贸易商队领队，没有国书，没有参合，也没有去皇宫，根本不能称为蒙古使者。
    严蒿一拍堂木：“马扎木，你休要蒙混过关！你只是一个蒙古商队的领队，与普通进入大雨做生意的外国商人，别无二致！你并非使者，没有外交身份，那你也必须接受我大雨的律法约束！跪下！”
    外商们彼此对视，却没有闹事，也没人喧哗。
    马扎木还想顽抗，但陆权早已看他不顺眼，站在衙役中间，断喝一声：“还不跪？仔细打断你狗腿！”
    衙役们顿时齐声虎吼：“威——武！”
    马扎木吓得腿肚子发软，噗通一声，给严蒿跪下了，与那老板并排。
    外商们纷纷侧目。
    马扎木抗议道：“严阁老，你说过不用刑的！”
    严蒿淡淡道：“这不是用刑。按照我大雨律，到了大堂上，原告被告跪着回话，这是规矩！你没看原告王森也跪着？”
    马扎木悲哀地发现，自己说是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但还是着了严蒿的道儿！
    自从他答应严蒿对簿公堂，由严蒿审讯此事的一刻起，他已经上了严蒿的当！
    一旦对簿公堂，严蒿就可以以大雨律，按照大雨的各种规矩，一条条地压下来！
    在大雨，跟一个大雨首辅，公堂上对质，人家坐着，你跪着，人家有大雨律，你只有一张嘴，人家有能吏、有衙役、有捕快，还有锦卫，有整个城市老百姓做人证，你丫的还是只有一张嘴啊！
    光是一个【大雨律】，林林总总，事无巨细，五万多条规定，没有几年时间，根本看不完。何况还有号称考死你的【大诰】，内容更多，加上历朝历代的皇帝对刑名的诏书，更是数不胜数。就算是大雨的总督、巡抚、府尊、县令，也未必都能背下来，也要经常问聘用的刑名师爷。
    （科普一下，老朱是个完美癌、控制狂、处女座，大雨律是他亲自制定颁布的，极其详细，连你卖房子需要先卖给亲戚，亲戚不要再卖给邻居，邻居不要再托牙行卖给外人都有规定。后来朱重八还觉得不过瘾，不够全面，又煞费苦心，弄出一个【大诰】，作为大雨律补充。这个【大诰】更具体，更让官员们绝望。）
    （另外，唯一真心喜爱老朱繁杂法律条文的，只有绍兴的刑名师爷。也只有他们才能弄清楚这么复杂的条文，且作为发家致富的不二法门。他们就是这个时代的专业律师。要打赢官司必须买通他们。）
    马扎木他一个蒙古人，更是两眼一抹黑，有理说不清啊。
    这年头又没有律师，严蒿说什么，还不就是什么？
    马扎木很后悔啊，但此时如果退出公堂，且不说严蒿肯不肯放过，光是外商们狐疑的目光，就让他没法交代。
    马扎木也只好一条道走到黑，硬挺着抢先要恶人先告状：“严打人，我要控诉···”
    他话音没落，严蒿一撇嘴，一旁的海清已经愤怒拿起惊堂木，猛然一拍，怒吼一声：“毋那大胆被告！源辅大人让你说话了么？大雨律规定，官不问，民不语！要再不经许可，胡乱说话，按照咆哮公堂论！要打40大板！”
    “我……”马扎木委屈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大人，你说过不刑讯逼供。”
    这次也轮不到严蒿套路了，他左边的王家屏已经十分机敏，代为笑着回答：“这不是刑讯逼供，这是大雨律规定！念在被告你是初犯，不懂规矩，这次就免了板子。但如果再犯，那就没情面可讲了。”
    严蒿赞赏地看了一眼王家屏和海清。
    呦呵，套路学得快，孺子可教也！
    马扎木肺都要气炸，但三木之下，也只好憋屈地直挺挺跪着，想问自己什么时候站起来，但又怕咆哮公堂不敢说话。他能感受到身后陆权不怀好意的眼睛，一直盯着他屁股，大有盼着他张嘴说话就一脚踹翻，大板子死命招呼的架势。
    严蒿淡淡道：“原告，将事实说一遍。不得遗漏。”
    王森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中间，马扎木几次要恶人先告状，混淆视听，鼓动外商们，却只感到脖子后面凉飕飕的，知道陆权随时要发难，只好眼泪汪汪，憋着不说。
    他这才明白，为何大雨很少有靠耍嘴皮子吃饭的讼师。
    没办法，讼师地位太低下了。
    按照大雨律，讼师上堂，除了有功名之人，必须跟原告被告一样跪着。
    没有官员允许，讼师也不能随便说话。
    如果讼师代为辩护的被告，被证明有罪，讼师明知他犯罪却要辩护，也要同罪处置啊！
    这简直杜绝了一切靠嘴皮子吃饭的可能。
    故而大雨民众打官司，往往去贿赂官员身边的刑名师爷，而不是找讼师，那基本没用。
    马扎木心中那个悲痛啊。
    大堂上不让随便说话，简直将他一身嘴皮子功夫废掉了9成！
    好容易，严蒿问完了王森，转向马扎木：“被告，有何补充？”
    马扎木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补充？
    什么叫补充？
    丫的我要推翻他所有的说法啊！
    马扎木大叫道：“大人，他说谎！”
    他话音未落，陆权一板子就抽在他屁股上，疼得他嗷嗷叫，跳起来。
    “你干嘛打我？”
    陆权一脸正气凛然：“你说话声音太大！咆哮公堂！”
    “我……”马扎木感觉一股闷气出不来。
    为了不挨打，马扎木只好降低了八度，以只能勉强让众人听到的小声音道：“大人事情不是这样的。是那样那样的。”

 第625章 水落石出

    “大人，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马扎木又将自己精心编制的说辞说了一遍，他特别强调了，自己是以三倍价格，以300两银子+一只羊，购买了王森300件铁器。
    严蒿点点头，对旁听的外商们道：“大家都听清楚了？”
    外商们也纷纷点头。
    严蒿露出一副深思之色，问马扎木道：“你说你给了王森300两银子，王森说他没有收到你的钱，你有何凭据？如果你拿不出任何证据，那按照疑罪从无，本阁老只能断定你败诉。需要你找到人证物证，才能再次开审。”
    马扎木被严蒿这么一逼，眼珠一转，一咬牙道：“我有人证！我有不少兄弟，跟着我一起去了铁器铺。他们能作证，我给了这汉人300两！”
    “都有谁？”
    “扎木合、哲达、富尔汗、还有一个汉人刘明三。”马扎木颇为自信道。
    他事前已经与这几个人通气串供过了，大家都一口咬定，就是那王森黑了他们的钱。他们早已观察过，王森店铺中，并无其他伙计，挑选的时机又是点中无人时，那王森必然百口莫辩。
    “好，将马扎木带下去！”严蒿微微一笑，似乎颇为自信道：“将他单独关押，严加看守，禁止他与其他人说话！”
    陆权二话不说一把将马扎木拎起来，就走。
    马扎木突然觉得不太妙，拼命挣扎道：“我要在这里，听着！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不会讹诈我的兄弟们？”
    严蒿挥挥手：“这里有这么多外商旁听，本官有半点不公，他们必然看到。你下去。”
    马扎木挣扎无效，被陆权揪了下去。
    一会，他的一个同伙扎木合被带了上来。
    严蒿问了他一遍，扎木合倒也说的头头是道，与马扎木说的差不多。
    但严蒿突然问道：“你见到马扎木给了王森银子？”
    扎木合一愣，随即道：“是啊！”
    “那银子是什么样的？是大雨的官银，还是碎银，还是你蒙古自产的蒙银？还是我大雨的银票？要是银票，是汇联升的还是天通汇的，还是美联储的？”严蒿笑眯眯道：“这么多银子，想必你记得深刻？”
    外商们纷纷点头。
    蒙古人穷，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说实话，这些外商都很怀疑，蒙古人能否一次性拿出300两银子？要是他们有银子，何必千里迢迢带着牛羊来交换？
    总之一句话，300两银子，让一个很穷的蒙古人交出去，说他记不住这银子的基本情况，谁都不信。
    王家屏这才明白，严蒿的套路。。
    他故意让马扎木说出几个证人，然后分开这些蒙古人，然后盘讯细节！
    谎话，就是谎话。
    就算马扎木能跟扎木合他们之前串供过，也未必人人都能把谎话说的那么圆。何况蒙古人本就不擅长说谎。
    可怜马扎木，之前被严蒿套路，为了稳赢王森，还特意找了不少的证人。
    他的证人越多，破绽越大。
    扎木合额头上冷汗下来了。
    这年头的蒙古人，消息闭塞，简单说就是傻大黑粗，没见过多少世面。
    严蒿故意将银子的种类说的那么多，绕的扎木合晕头转向。
    “马扎木只是说，让我们一口咬定银子给了那汉人，但没说是什么样子的银子啊？说我不知道？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扎木合还是有几分聪明的，他想了想，咳嗽一声：“我没看清楚。”
    严蒿脸色一变，喝道:“胡说！马扎木说你就在他身边，才让你当证人。你说没看清？说谎！”
    衙役们：“威—武！”
    扎木合受了惊吓，一咬牙，匆忙道：“是，是碎银子！”
    他倒也不傻，说了一个最容易圆谎的谎话。
    但严蒿还是不肯放过他，笑眯眯道：“既然是碎银子，想必称重了？其中最大的一块，大约几两？这个很明显，你不会记不住的。”
    扎木合绝望啊。
    尼玛要不要问的这么细啊？
    外商们也有蒙古商人，站出来道：“抗议！这个扎木合，怎么可能记得住那么多细节？”
    严蒿微微一笑：“让人拿300两碎银子来。”
    一会功夫，300两碎银子，就放在了众人面前。
    众人一看，就明白了。
    那蒙古商人也满脸通红，不说话退回去了。
    原来，此时银子，不像是后世的钞票，都是统一的。而是成品银锭子和银角子，相互掺杂使用。
    所谓的碎银子，都是用银剪子，将银锭子剪碎形成的银角子。那当真是什么重量都有。但300两银子，这么大额度，也不会都是碎银角子，怎么也有一两个完整的银锭子。
    作为穷人的蒙古人，一下子掏出那么多银子，怎么可能记不住是银锭子还是银角子？
    对于商人来说，这种事情太容易回忆了。说都记不得了，是混不过去的。
    “至少说两句。”严蒿放宽条件：“说说有没有没铰开的银锭子？”
    扎木合只能绞尽脑汁，吭吭哧哧道：“我记得没有！”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怎么吭吭哧哧的？”主审官严蒿表示很不满。
    扎木合一咬牙：“我记得没有！”
    将扎木合带下去，轮到下一个蒙古人审讯时，说法又是一变。
    哲达表示给这汉人王森的钱，明明是大雨刚刚出的官银，一百两银锭的，崭新崭新的，带着银霜子，如同月色之下的祁连山。

 第626章 狂砸臭鸡蛋

    随后，另外一个证人富尔汗却信誓旦旦地说，给王森的钱，明明是他们刚刚从汇联升兑换的银票，那银票上还带着大雨的蟠龙图案，是见票即兑的300两崭新银票！
    还有最后一个证人，汉人刘明三，却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说是这三百两银子，都是碎银角子，因为我板升地区收来的税收，哪里有崭新的大雨官银？都是蒙古老百姓的血汗钱
    审问至此，海清、王家屏等人还能板的住脸，但外面听审讯的大雨百姓，已经吭哧哼哧笑起来了。
    尼玛。
    这300两银子，长什么样模样，你们四个人都说的四个截然不同的台词！这叫人怎么信？
    鬼都知道，这其中必然有猫腻啊。
    王森表情释然，对严蒿投去佩服无比的目光。
    不愧是严阁老啊。
    这么无头公案，完全没有任何证人的情况下，居然被严阁老左问右问，问得这么详细，分化瓦解，逐个击破，就这么问出毛病来了！
    这下，就连之前站在蒙古商人一边的外商们，也以一个个出离愤怒了。
    他们也看出，他们是被人利用了，用来对大雨发难的工具！
    马扎木、哲达、富尔汗、刘明三，这几个蒙古人的证人，说得完全不一样啊。
    如果一个人说得迷迷糊糊，大家还能理解。毕竟可能为人比较糊涂，记得不是很清楚。虽然一个商人，连付出去的钱长什么样都不记得，有点匪夷所思，但也不能说没有这种糊涂蛋。
    但当四个证人，说的都不一样时，傻子也知道，这四个货根本没见过那笔钱！
    也就是说，蒙古人根本没付出过300两银子。
    严蒿倒也不打他们，只是让人将他们带下去，最后把马扎木带了上来。
    马扎木完全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因为陆权把他看得死死的，单独囚禁，根本没法串供。
    但他从周围旁观者充满了讽刺、揶揄、不屑、鄙视，甚至仇恨的目光中，看出情况不太妙啊。
    特别是大雨那些官员和百姓，看向他的目光，眼中喷火，恨不得将这个砸大雨信誉金字招牌的蒙古坏蛋，活生生吃掉。
    大雨好不容易开海，怎么能让蒙古人如此诬陷？
    要不是严阁老聪明，一一隔绝审问，分化瓦解，逐个击破，这大雨的冤屈就算是坐实了！
    马扎木越看越是心惊胆寒。
    他虽然不懂大雨律，但他明白，貌似是穿帮了，诬陷别人可是要受罚的。
    没有了使者的治外法权，大雨就算将他砍头，只怕蒙古人也没法复仇。
    所以，当马扎木被扔在地上，严蒿询问他，那300两银子到底是银锭子还是银角子时，马扎木眼珠一转，含含糊糊道：“我，我也记不得了。”
    这下，可是热闹了。
    津的官员、衙役、百姓、商人们，这个气啊。
    说谎也要过脑子好不好？
    足足300两银子，不是小数，你连银子是银角子银锭子都不记得，骗鬼啊？
    就连外商们，也看出这个马扎木，貌似很有问题了。
    吵得最凶的马扎木商队蒙古人，都羞愧的低下头。
    蒙古人直爽憨厚，但不代表他们傻。
    他们也看出，貌似自己商队的领袖，似乎有点不地道啊。
    在大雨地盘，热热闹闹，折腾了个底朝天，结果发现时自己不占理，这种尴尬就别提了。
    严蒿不说话，他已经不用说话了。
    海清气得发抖，猛然拿过惊堂木，狠狠一砸桌子：“大胆马扎木！你身为外国商队头目，居然敢有预谋诬陷我大雨商人！还将脏水泼到我大雨身上！诬陷我大雨的信誉，破坏我津的开海，到底是何居心？你如果拿不出合理解释，我便要秉公执法，以故意诬陷、挑衅滋事、强买强卖的罪名，将你抓起来！看看俺答汗，还有什么话说？”
    陆权早就等这句话，一脚踢在马扎木的膝盖窝上：“给我跪下！”
    马扎木知道，这下他可是触犯了众怒。
    这个锦囊妙计，是要趁着大雨之前官员们都要自保，放弃小民和大雨信用，才能奏效。
    但严蒿通过审讯，一步步澄清事实，眼下这个套路非但不管用了，反而成为了马扎木等人的催命符。
    马扎木心中暗骂韩涵，什么狗屁锦囊妙计？一点都不灵！这不是坑自己么？
    马扎木也算是聪明，突然一拍脑袋，从怀里摸出一袋银子，哈哈大笑：“原来在这里啊。哦哦哦！我忘性大，忘了给人家店主了！呵呵呵！”
    严蒿：“····”
    海清：“····”
    王家屏：“····”
    众多旁听和围观的外国商人和大雨百姓，都一脸萌萌哒了。
    这马扎木太不要脸了？
    尼玛之前诬告人家，发现搞不赢了，就从怀里掏出银子，打算装糊涂？
    你的套路能不能走点心啊喂！
    但马扎木作为韩涵的徒弟，可真是继承了韩涵的厚脸皮，就这么掏出了银子，放在了王森面前，赔笑道：“不好意思啊，王掌柜。我刚才忘了，闹了一场误会。”
    大雨百姓们可不买账了。
    他们纷纷将臭鸡蛋、菜叶子扔向马扎木大骂道。”
    “这不是真睁眼说瞎话么？还什么蒙古人老实忠厚，我呸！”
    “我们大雨，最奸诈的商人也不敢这么无中生有，诬陷别人收钱了！”
    “蒙古人是来捣乱的，滚出大雨去！”
    马扎木被弄得一头臭鸡蛋，臭不可闻，好生狼狈。

 第627章 公平公正，津名声

    一切水落石出，海清挥袖，正准备判刑。
    按照大雨律，这种诬陷别人、强买强卖、寻衅滋事的，通常是打一百板子，流放一千里。
    严蒿按住了海清，摇了摇头。
    “为何你不让我判了此人？”海清气不打一处来：“这人真是狼心狗肺，留着也是祸害。”
    “不！”严蒿淡淡低声道：“虽然这些外商都看到了，马扎木根本是无中生有，但他毕竟是俺答汗的商队头目。如果我们真的将他判刑，还是会给俺答汗口实。我们就将此事写成国书，交给俺答汗，让他处置！这样，俺答汗也没话说，外国商人也会感受到我大雨的公平公正！”
    他转过头去，对再也没有了飞扬跋扈之色，一脸惶恐的马扎木道：“按照我大雨律，你要判处一百大板，流放一千里的处罚！”
    “一百大板？”马扎木惊得魂飞魄散。
    他看向身后，一脸不怀好意的陆权，就冲这个锦卫千户对他瞪眼凶相，认真打下来，怕是10板子他都吃不起就要死了。
    说起打板子，其实在大雨有很多规矩，潜规则很深。
    有的人，打了一百板子，屁股都被打烂了，皮开肉绽，但其实一点没有伤筋动骨。只要静养三日，马上下地，依旧活蹦乱跳。
    有的人，只被打了十板子，表面看皮肤只是红肿一点，但里面的筋骨都烂了，回去之后，不出三日便一命呜呼。
    这其中的猫腻，就在上官的意思，还有犯人有没有使钱，其实就一句话，就是皇帝或者官老爷要你死，你就非死不可，他不想让你死，大板子就只是走过场。
    马扎木知道，这些大雨的衙役，打板子都是苦练过的。因为这是他们吃饭的家伙，兼收银子发财的路子，必须练好。
    （大雨百姓：囧）
    他们怎么练的？
    就是用猪肉。
    要练真打本事，用一块猪肉，上面放着一张薄如蝉翼的宣纸，就要练到板子下去，猪肉里面烂了，但宣纸一点没破！
    而如果练不打，那就垫一百张宣纸，要求宣纸烂掉横飞，猪肉皮肉都不能受损。
    马扎木吓得差点尿了，以他在大雨干的缺德事，又被大雨抓了个现行，人赃俱获，大雨这些官员衙役，都恨透了自己。
    只要严蒿不放话，陆权带着这些锦卫必然把自己往死里打。
    别说一百，十板子都撑不过去，必然双腿折断，惨死当场啊。
    马扎木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请求严蒿看在两国邦交的份上，放过他一马。他真的只是忘了付钱，还以为自己给了而已。
    这马扎木演技很过关，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好不伤心，当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啊。
    严蒿话锋一转，笑眯眯道：“当着这些外国商人，念在你初犯，我便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只要你能赔偿原告损失，让原告消了气，所谓民不举官不究，本阁老就放你一马，如何？”
    马扎木一下来了精神，知道这是活命的唯一机会了，急忙跪在王森面前，恭恭敬敬奉上了300两银子，带着哭腔道：“王老板，是我猪油蒙了心，诬陷你！是我不对啊。这300两银子，还请你收下啊。”
    王森有些不知所措，严蒿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想怎么收拾此人就怎么收拾。
    王森语气严厉，教训了马扎木一顿，还给他讲了一番做生意就是做人的大道理，然后毫不客气，将蒙古人的300两银子收下了。
    马扎木欲哭无泪。
    一两银子，其实能买3把铁器，他为了哭诉，才夸张地使用了三倍市价，结果没想到真的要付出三倍价格，购买那么多铁器啊。
    这下，就算将这些铁器运到草原上，也亏到姥姥家去了。
    但事情还没结束。
    严蒿又判处马扎木敲诈罪成立，让他十倍赔偿原告损失。
    马扎木还想赖账，但连蒙古人都没法支持他了。
    蒙古商人们纷纷捂着脸，悄悄离开了旁听席。
    太丢人了，无法直视啊。
    外商们也纷纷嫌弃马扎木，无中生有，给他们在大雨也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如果不是被揭发出来，自己还被他蒙在鼓里，当枪使呢！
    对于这样利用自己的人，没人会同情。没了人帮腔，马扎木只是一个大雨人犯而已。他只能忍痛又拿出了300头牛，赔偿给了商人王森。
    商人王森喜出望外，本来以为要倾家荡产，没想到严蒿反过来让蒙古人血坑赔给他，一下子还让他发了一笔横财。
    曲终人散，皆大欢喜。
    大雨名誉保住了，反而因为严蒿公开审理此案，公平公正公开，让各国商人都看清了蒙古人挑衅滋事的真面目，大雨津的名誉信用，反而得到了提升。
    而且还大大震慑了一些看到津繁荣，就产生不良企图的宵小之辈。而公平公开公正的法律环境，对津的贸易秩序，反而有很大的提升。
    很多外商看到这一点，反而更加放心在津做生意。他们知道一旦有人欺凌恶霸，欺行霸市，都会被严惩。
    津的官员们对严蒿也佩服地五体投地。严蒿不急不缓，举重若轻处理此事，弄得蒙古人原形毕露。
    王家屏对严蒿赞不绝口，素有青天之名的海清，都无话可说。
    大雨百姓，更是对严阁老称赞有加，如果再有谁敢成严蒿为严贼，估计会被津城的百姓唾沫淹死。

 第628章 严蒿的绝户计

    严蒿解散了公堂，回到了自己私宅。
    海清找上门来，气呼呼道：“你为何要继续让那些蒙古人在津做生意？这些家伙肯定不怀好意！”
    严蒿笑眯眯道：“我知道他们不怀好意。不过咱们也没好安心。”
    “啊？”海清吃了一惊，不明白严蒿说的没安好心是什么意思？
    莫非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严蒿已经对蒙古人出手了？
    什么时候出的手？怎么出的手？
    我这个副提举，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严蒿看他一脸懵逼，朝一旁王家屏点点头：“你给海清看看。”
    王家屏笑着递给海清一张纸。
    海清满腹狐疑，拿起那张纸，看了起来。
    “山羊，收购价格2两银子一个？”
    “山羊皮，半两银子一张？”
    “山羊角，半两一对？”
    “这是什么？”海清皱起眉头：“怎么看起来像是价格表？”
    “没错。”王家屏笑道：“这是严阁老，让我传达给大雨各个皮毛和肉食商户，对蒙古商队散发出去的一个消息。就是高价收购山羊！”
    “你疯了么？”海清极其不满看向严蒿：“人家都骑到我们头上，拉屎拉尿了，怎么你还高价收购什么山羊？一只山羊，能卖到近3两银子！这价格简直比现在蒙古人蓄养的草原绵羊，价格高出快2倍了！”
    现在一只蒙古绵羊，卖到大雨，收购价一两银子而已，加上皮毛价值，顶多一两半。这严蒿让津商户，高价收购蒙古山羊，算怎么回事？
    海清满肚腹诽，莫非这严蒿对蒙古多有照顾？有其他想法？
    严蒿微微一笑道：“说你没文化，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懂！”
    海清不服气道：“胡说！要说种地养羊，大雨官员中还有谁比我更厉害？”
    这倒不是海清吹牛。
    因为海清清廉，从不贪钱，连正常的冰敬炭敬都不要，火耗银子也不收，就靠一年那一百两银子，支撑全家生活，自然十分拮据。后来海清在家里开始种地养羊，养鸡养鸭，还拿得到市场上去卖。这海清擅长农活，那是出了名的好把式。
    “哦？这么说，你很懂了？”严蒿笑道：“那你说说，山羊和绵羊，有什么区别？”
    海清不屑冷哼一声：“山羊和绵羊，其实各有所长。但山羊繁殖率高，成熟早，繁殖力强，具有多胎多产的特点。大多数品种的山羊每胎可产羔2—3只，使其繁殖效率远大于绵羊。蒙古人现在养的都是绵延，如果你这么高价收购山羊，蒙古会很快大量繁殖山羊，不出两年，蒙古草原和高地上，就都是山羊的身影了。”
    严蒿点点头，不愧是老农民海清，对山羊和绵羊习性说的还挺对路。
    “可我还不明白，山羊明显比绵羊繁殖率高，你这么搞，蒙古人可就发财了。”海清不满道。
    严蒿哈哈大笑：“蒙古人之前好勇斗狠，是因为穷，眼下我们让他们富起来，他们能通过养殖，大获其利，必然失去战斗的血性。能躺着赚钱，凭什么要拎着人头赚钱？”
    “啊？”海清失声叫道：“这也算理由？”
    严蒿笑眯眯道：“你还有一个山羊的习性，没有说对。那就是山羊吃草时，会习惯性用蹄子将草根刨出来吃掉。所谓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而绵羊从不吃草根。按照蒙古人的无知，看到我这么高价收购山羊，必然会大量蓄养繁殖，比拼着向我们出口。咳咳，你们猜猜，两年五年之后，蒙古草原会发生什么？”
    海清、王家屏惊呆了。
    还有这种操作？
    他们还真没观察过，山羊与绵羊，吃草时的区别。
    海清二话不说，急忙跑出去，过了半个时辰拉来了一只山羊，一头绵羊，将它们放在一片草地上，让他们吃草，观察它们的习性。
    别说，还真有区别。
    绵羊很老实地贴着地面，将草上最嫩的部分吃掉，就转移了草地，不再按着一个地方吃。所以一大片草地，能同时养的绵羊数量有限。
    但山羊则不然。
    山羊只是按住一个地方，猛吃，吃了嫩草，吃草茎，吃了草茎，又使用锋利的蹄子，使劲刨地面，将草根刨出来吃掉才心满意足，离开此地走到下一个地方吃草。
    这样一来，其实短时间内，单位面积的草场，能喂养的山羊数量，大于绵羊数量。
    但王家屏和海清都不是傻子，他们看得后脖子发凉。
    严阁老这招，狠啊！
    严阁老以两倍高价，引诱蒙古人大量养殖山羊，其实是在让蒙古人断子绝孙！
    因为蒙古人之所以能生存，是她们占据了草场。可以说，草是蒙古人的天，是蒙古人吃饭的碗。长久以来，放牧绵羊，只需要几个月时间，就能让草地恢复水草丰美，不会对环境造成严重破坏。
    如今，严阁老却使用更多的银子，引诱蒙古人大量养殖对草地破坏力极强的山羊！
    山羊吃过的草地，没有几年，根本别想恢复。
    甚至在蒙古高原那么生态脆弱的地区，养殖大量山羊，无异于让蒙古人生态自杀！
    海清这老农民，都不知道山羊和绵羊，还有这等区别。那看起来憨态可掬、生崽极快的山羊，居然对草地的破坏力如此之大？
    “你，你这是绝户计啊！”海清看着严蒿，苦笑不已。
    他已经看到了这计划的恐怖性。

 第629章 蒙古勾搭莫卧儿帝国

    海清：“把收购价提得这么高，蒙古人怎么能拒绝？他们一定会繁殖，加上山羊繁殖速度快，没两年就会对蒙古草原造成毁灭性破坏。这一招太狠了，有伤天和，不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严蒿点头：“这蒙古，必定是我们未来的敌人，既然他们能派商队给我们捣乱，砸我们的牌子，我们凭什么不能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光是破坏草场的话，其实也没大用。”海清还是有点不服气：“说不定，他们过两年就能发现山羊吃草的习性，不再养殖山羊了呢？”
    严蒿淡淡道：“那样也不怕。问题是这些蒙古人，这两年一定都会大发横财，过上好日子。加上蒙古部落本来就四分五裂，俺答汗只是形式上的部落联盟首领，并不能影响大部分部落的具体事务。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蒙古人过惯了好日子，还能忍受过去那种衣食无着、风餐露宿的生活？”
    王家屏眼前一亮，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严阁老坚持津对蒙古开放的原因。蒙古人享受到了交换带来的好处，必然沉溺其中，不能自拔。他们会渐渐从独立的经济体，沦为我大雨的原材料产地和产品倾销地！被渐渐纳入我大雨的经济体系，成为我们的经济附庸国。比如我们用价格指挥棒，便可轻易遥控指挥蒙古各个部落，给我们生产各种东西。两年之后，蒙古人就算发现山羊的危害，只怕也不肯停手，会到处流动养殖山羊，继续维持高收入。”
    “这不是饮鸩止渴么？”海清目瞪口呆：“他们蒙古人那么傻？”
    严蒿淡淡道：“眼下，他们还不会上当。因为他们与我们的联系还不够紧密。日后，我会通过输入货物的机会，向他们灌输更加奢靡堕落的生活方式！”
    严蒿对蒙古采用的办法，就是日后蒙古彻底堕落的根源。
    大烟！
    在满清的统治之下，曾经叱咤风云的蒙古铁骑，成吉思汗的后代，在大烟的享乐之下，渐渐彻底沉落，再也没有了血性。僧林格沁的四万蒙古骑兵，在八里桥一战，对几千英法联军，全军覆没，成为了蒙古骑兵最后的绝唱。
    虽然现在还没有烟草，需要从南美进口，但严蒿已经派人高价收购了，相信过不了多久，烟草这东西就会被广泛种植开来，成为大雨出口的另一个拳头产品。
    蒙古、折畔、回部、高丽，都会成为严蒿倾销烟草的重灾区。
    到时候，蒙古贵族们习惯了吞云吐雾，每天饭后一袋烟，几年之后说没钱抽了，让他们戒烟？
    可能么？
    严蒿露出了迷之微笑。
    海清和王家屏看的不寒而栗。
    严阁老，你狠！
    马扎木灰头土脸，回到了驿馆。
    蒙古人一个二个也十分丧气。如果马扎木不是领队，不是大军师的徒弟，早就被蒙古人的吐沫淹死了。
    坑蒙拐骗，丢人！
    马扎木也是一脸晦气。
    偷鸡不成蚀把米。非但没能打击大雨的名声信誉，反而搭进去了几百只牛，300两银子，一只羊，对穷困潦倒的蒙古人来说，这是一笔巨大的损失啊。
    不过，马扎木还是不死心。
    他偷偷打开了大军师韩涵给他的第二个锦囊妙计。
    看完了这个，他露出了奸诈的表情。
    “严蒿，坑我牛羊，我让你更是血亏！哼哼！”
    马扎木又感觉自己复活过来了，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
    他不等吃饭，又偷偷出去了。
    不过，这次马扎木学乖了。
    他故意换了另一个人的衣服，还使用了韩涵给他的人皮面具，经过易容之后，利用后门偷偷溜走。
    按照韩涵交代，马扎木要去找一个人。
    谁？
    莫卧帝国的使者，辛巴达！
    原来，莫卧的阿克巴大帝与蒙古的俺答汗，之间虽然隔着千山万水，但也总是鸿雁传书，互相飞鸽传书，写信了好几年（简称飞信）。
    阿克巴与俺答汗的飞信基情，越聊越开心，终于点燃了火花。
    两人的飞信聊天记录是这样的。
    阿克巴大帝来信：“莫卧王族，出身铁木尔帝国，与俺答汗同为成吉思汗子孙，一脉相承，怀思故国，思念甚深。”
    翻译成现代话就是，我们祖上十八辈，也是成吉思汗！我好想俺们内蒙的屯儿啊！好想父老乡亲们啊！”
    俺答汗回信更加情若如火：“久闻莫卧帝国大名鼎鼎，心向往之，恨不能至。”
    翻译话：“早就听说你阿克巴老大，在阿三们中间，混得风生水起，我早就想去抱大腿攀亲戚了。”
    阿克巴大帝淡淡写道：“莫卧幅员不过万里，人口不过亿万，比成吉思汗先祖的功业，相差岂可以道里计？”
    这就是装逼。说老子混得一般一般，比成吉思汗差远了。
    俺答汗趁机哭诉：“蒙古分裂，部落内战，荣光不再，被大雨数次侵攻，祖宗威名尽丧矣！”
    这是抱大腿，说自己这蒙古老家，快被大雨打崩盘了。
    阿克巴立即闻弦歌知雅意，微微一笑，飞信不屑道：“大雨如朽墓，嘉嘉若枯骨，呵呵。”
    社会我巴哥，人狠话不多。
    只是两句话，霸气侧漏，让俺答汗激动地几个晚上睡不着觉，急忙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回信。
    “若大帝能率莫卧帝国，横扫大雨，帮助蒙古部落恢复昔日荣光，加上大帝本身为铁木尔皇族后裔，黄金家族血脉，我蒙古各部岂敢不奉大帝为新一代成吉思汗？”
    这就是挑唆，挑唆阿克巴，与蒙古一起，对付大雨。
    但让俺答汗颇为郁闷的是，自己的飞信过去后，阿克巴大帝那边一直没有回应。
    看起来，能当上莫卧的大帝，在上亿阿三中间，混得风生水起，阿克巴头脑绝对好使，至少一个区区的空壳子成吉思汗称号，还不至于把他忽悠地与大雨开战。
    俺答汗听说，这次大雨开海，阿克巴大帝也派来了最信任的大臣辛巴达，来到大雨津。
    于是，俺答汗也动了心思，让马扎木去联络一下辛巴达。
    飞信虽好，但毕竟隔着信纸，大家谈得不够爽。
    还是当面勾1搭，阴谋如何夹击大雨，这个比较好。

 第630章 合谋

    马扎木得到的第二个锦囊妙计，就是去找莫卧帝国的辛巴达。蒙古商队头领与莫卧特使，一起合作说不定在津就能干一票！
    韩涵听说，莫卧帝国受到西方思潮影响，也正在筹备开海。大雨走到了莫卧前面，莫卧帝国有充足的动机要破坏！
    大雨成为了世界贸易中心，成为了东西方货物的交易之地，那么莫卧帝国自然就要衰落，莫卧帝国的几个大港口，比如果阿港、孟买港和堡港，都要空空荡荡没人去了。
    这种效果，当然不是阿克巴愿意看到的。
    故而，韩涵猜测，阿克巴派人去津，多半没安好心，想要侦查+破坏。
    马扎木偷偷摸摸，到了莫卧帝国的驿馆，以约定好的暗号，发出联络信号。
    莫卧帝国驿馆中，辛巴达正在俯瞰着津繁荣的街市，暗自羡慕嫉妒恨。
    莫卧帝国的地理位置，比大雨更加优越，横跨阿拉伯海和孟加拉湾，乃是东西方交通要道。但如今在贸易上，却走在了大雨身后，被大雨抢先开海！
    如今津还未正式开放，已经如此繁华，一旦西方贸易者们知道了津的情况，蜂拥而至，莫卧帝国就算开海，还能有什么优势？
    必须破坏大雨的计划，将海权和贸易权，弄回莫卧。
    辛巴达正在思索，听到有人回复，说蒙古的使者求见。
    辛巴达大喜过望，立即让马扎木进来。
    他们自以为做得极其秘密，但却不知道，这津的风吹草动，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锦卫千户所的监视之下。
    陆权吃了马扎木一次亏，怎么还敢掉以轻心？
    他亲自盯着蒙古人的商队，发现了马扎木易容出走，便一路跟踪着来到了莫卧人的住处。
    看到蒙古居然与莫卧勾结在一起，陆权深知此事兹事体大，不敢藏私，立即回去报告严蒿。
    “啊？蒙古人和印国人，搞在一起了？”
    严蒿也皱起眉头。
    “这莫卧帝国祖上，是铁木尔帝国，而铁木尔帝国是蒙古西征建立的四大帝国之一。”王家屏对历史如数家珍：“这么说起来，莫卧帝国王族也算是蒙古人的后裔，双方搞在一起，不算意外。”
    严蒿点点头。
    虽然此事有点让人诧异，但也算合情合理。
    “他们说了些什么？我必须知道！”
    陆权一咬牙：“我这就派高手潜入。”
    “不用了。”严蒿笑笑道：“我的高手已经潜入了。”
    盖将如灵猫般，轻轻落在莫卧帝国人居住的瓦檐上，仿佛一根鸿毛，根本没有引起一丝动静。
    他轻轻揭开了瓦，动用内力，侧耳倾听。
    要说武功，盖将绝对是超一流的。
    （盖将泪流满面：妈的，我堂堂一代英俊潇洒大帅逼剑客宗师，竟然干这种鸡鸣狗盗之事，我要人权！）
    就算是蒙古人和莫卧人也想不到，居然有人能如此神奇，藏在屋顶上窃听。
    “我家大汗，久仰莫卧帝国的强大和风范，神交久矣。”马扎木在连连赔笑。
    “我家大帝，也早已想恢复蒙古人的荣光！”辛巴达微笑道：“大雨，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对！”一提到大雨，马扎木就恨得牙根痒痒，今天大雨刚坑了他那么多牛羊，心疼！
    “眼下当务之急，是如何破坏大雨开海！”辛巴达单刀直入道：“恕我直言，怕是蒙古也不想看到大雨开海成功。以目前大雨的货物之优越，质量之上乘，会迅速成为西方、东洋商人争抢的对象。大雨财力会越来越丰厚，国力也会日益上升，对蒙古大大不利啊。”
    马扎木叹息道：“我们何尝不知道？之前大雨困顿于土地之上，财政紧张，虽然空有亿万人口，却没法转化成军力，只能守卫边境。但如今一旦有钱了，大雨军队战斗力将直线上升，前往北方的军队数量也将增多。我蒙古的日子就难过了。”
    “可我们能如何呢？”马扎木苦笑道：“我今日想要给大雨来点颜色，却差点被抓入狱！”
    辛巴达略一沉思：“我知道，你们打算败坏大雨名声，这也算是对路。不过你们的办法太笨了。诬陷人家贪污钱财，这下三滥手段，亏你们想得出来！”
    一想到今日看到庭审，蒙古人那衰样，辛巴达就充满了不屑嘲讽。
    马扎木心中大怒，但表面上还得笑呵呵：“不知贵使有何高招，能打击大雨的名誉信用？让他们开海不成？”
    辛巴达冷笑一声：“也好，让你们看看我的手段。”
    他一挥手：“拿进来！”
    马扎木和盖将，都十分好奇。
    这辛巴达能有什么办法，阴大雨呢？
    辛巴达哈哈大笑：“大雨虽然号称地大物博，但也不是什么宝物都有。至少这东西，你们就没见过。”
    马扎木看到那东西，大吃一惊。
    盖将正在努力向下看去，想要看清楚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却不妨有些心浮气躁，轻轻碰了一下一片瓦，听得发出一声脆响。
    这辛巴达也是绝世高手，能在海上混生活的，都是警觉性极高之人，立即听到了房顶上的声音，断喝道：“谁？”
    盖将暗骂自己不够小心，也只好飞身而起，瞬间消失在原地。
    莫卧人和蒙古人，冲了出来，却发现屋顶上那个洞，人早已走了。
    马扎木气急败坏：“这大雨真是属夜猫子的，走到哪里都有人盯梢。”
    辛巴达自信一笑：“没关系，此物你也没看到，我明天拿出来，定然让大雨吃不完兜着走！让他们血亏，还连带名声受损！”

 第631章 拍卖莫卧宝物

    盖将回去之后，向严蒿详细的说了一遍。
    众人听了很紧张。
    “这莫卧人和蒙古人，搞在了一起，这可如何是好？”
    “我大雨开海，管他们屁事？怎么一个两个都看不得我们好？”
    “哼！以邻为壑！说的就是他们。”
    严蒿倒是很平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明天再说。”
    第二天，众人还在等着莫卧人出招。
    这种坐等别人发力，自己只能被动应对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就在众人急的团团转的时候，严密监视莫卧人的陆权，急忙派人回报：“莫卧人，广发邀请帖，请各国商队，还有大雨的20大商人大亨，一起到东市最繁华的【鉴宝阁】，品鉴他们带来的莫卧和波斯宝物！”
    严蒿若有所思。
    这莫卧帝国统治范围很大，基本囊括古代波斯、阿富汗、中亚一部分，还有印国、孟加拉、巴基斯坦等很多国家。
    要说宝物，这么多国家土地，肯定有很多宝物。
    这辛巴达在搞什么鬼？
    海清坐不住了：“明知道这家伙，与蒙古人狼狈为奸，沆瀣一气，要败坏我大雨开海基业，我怎么能坐得住？去看看啊！”
    他也不管严蒿，气呼呼地先去了。
    严蒿不紧不慢，慢吞吞带着圆圆、王家屏、郭一景等，也去了【鉴宝阁】。
    鉴宝阁是个拍卖贵重宝物的场馆。此地是大雨最有名的一个卖古玩宝物的商家【古意阁】开的。听说这古意阁的东家，应该是太子。
    不过，除了政治上，严蒿对经济上打击太子，并不感兴趣。在他看来，只要有利于商业繁荣，太子也好，自己也好，还是晋党也好，都是对国家有利的。
    圆圆笑意盈盈，搂着严蒿的胳膊，走在一侧。
    她这段时间，真是春风得意。
    因为自从莎亚丝被卖到津，严蒿将他买下来后，便将这位对大雨钦慕无比的好奇宝宝，送入了圆圆所在的皇家剧团，并安排他与汤老相见。
    汤老与莎亚丝，一个是东方戏剧之祖，一个是世界戏剧之王，两人相见自然十分恨晚，聊得极其热烈，基1情四射，恨不得吃饭睡觉都在一起共枕而眠，夫妻好合……啊呸。
    莎亚丝对汤老的昆曲《杜丽娘》赞赏有加，汤老对莎亚丝的作品《寇流兰》也是十分崇拜（注，此时莎亚丝还没有写出他成名世界的四大戏剧），两人一拍即合，居然打算合写一部中西方合璧的戏剧！
    （注，大将军寇流兰，吉利大文豪莎亚丝着名作品，讲述的是罗马贵族马歇斯因为立下军功而获得了“寇流兰”的封号，最初是罗马共和国的英雄；而由于他性格上的弱点-脾气暴躁，不肯低头，而失去平民的支持，成了罗马的敌人被放逐。）
    《寇流兰与杜丽娘》！
    莎亚丝的《大将军寇流兰》与汤老的《牡丹亭》，是诞生于同一时代的两部不同国度、不同背景下的经典作品，莎亚丝和汤老大胆地将两剧融合，形成一部全新的横跨东西方的戏剧！
    主演，当然是大雨第一花旦，圆圆！
    事实上，当莎亚丝第一次看到圆圆演出时，就彻底被圆圆的美貌与技巧给震住了。
    他亲笔写道：“我在大雨，惊诧地发现，这里居然有比吉利更加优秀的戏剧大师和一流演员！汤老先生的奇幻悲喜剧《牡丹亭》，让我欲罢不能，开启了我人生另一个艺术之窗。而圆圆，更让我迷恋至深，她充满了东方女性的优雅气质，却有着超一流演员的演技，她的眼睛充满了戏剧和表演天赋。我从未见过如此有天赋的大师级演员。啊，我的剧本，有了这么好的主演，注定要成为流芳百世的名作！我何其幸运！”
    莎亚丝和汤老，将各自的成名之作拿出了，日夜不停，奋战了一个月，终于写完了《寇流兰与杜丽娘》。
    整场演出的点睛之笔，无疑是圆圆一个人，分别扮演的寇流兰和柳梦梅，两个截然不同的男性角色和人物形象！
    一般来说，昆曲都是男性演女性，但圆圆这种女扮男装，还一次性扮演两个男主角的情况，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在排练《寇流兰与杜丽娘》时，与莎亚丝和汤老两位世界级大师合作，圆圆身上的表演天赋，也彻底被激发出来了，她奇迹般地在一场戏中不停转换，让中西方戏剧灵魂碰撞出了瑰丽火花，寇流兰里蕴藏的悲剧性和游园惊梦里的爱情奇幻融为一体，时而桀骜暴烈，时而温柔多情。
    在莎亚丝和汤老的内部试演前，圆圆以高超的表演技艺完成了角色的塑造，赢得两位世界级大师经久不息的掌声。
    目前，莎亚丝和汤老、圆圆这三位世界顶级戏剧大师，正在紧锣密鼓地排练着《寇流兰与杜丽娘》，争取能早日在帝城公演。
    严蒿也是心疼圆圆，日以继夜地排练辛苦，才死啦硬拽将她从排练室中拉出来，带着她去【鉴宝阁】中开开眼，去看看辛巴达带来的莫卧国宝物。
    圆圆还不想去，但严蒿说那里有波斯和印国珍宝，去看看开开眼界，不是坏事，才将这位痴迷演戏的花旦拉了过来。
    当来到鉴宝阁中之时，已经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这些人都听说
    听说莫卧帝国的皇帝使者，第一宠臣，要在大雨公开拍卖莫卧宝物，都非常好奇这所谓的宝物是什么。

 第632章 太子招牌

    这场拍卖会，莫卧帝国使者邀请了津目前前20名大雨富商大亨，还有各国使节团，一个不拉，全部到场，就连没有收到请帖的富商大亨，也不请自来，一个个饶有兴趣地来凑热闹。
    场中，十分热闹。
    “老刘？你也来了？”
    “哈哈，来看看眼。咱虽然不是前20的富翁，但看一眼总可以？”
    “我也是来凑热闹的。说不定能捡个漏，买回去点波斯宝物，镇住店面也好。”
    “哈哈，考较眼力的时候到了，到时候别打眼就好。”
    在拍卖珍宝古玩这一行，打眼的意思就是看走了眼，被人骗了。
    在场都是老狐狸，商业大亨，谁都知道打眼很丢人，故而带来了不少熟悉外国特别是印国波斯宝物的朝奉，各个眼高于顶，都以高人自诩。
    “哈哈，我这带的，可是在印国洋上跑船20多年的老朝奉了，稳得很！打不了眼！”
    “哼！我这位，是京师首屈一指的波斯鉴定师，什么都能看出来。”
    “咱们别争了。咱们的人肯定没有鉴宝阁的朝奉眼睛毒啊。这不，那就是鉴宝阁的首席朝奉——羊牯老先生！”
    羊牯的大名，在大雨珍宝古玩界，可是鼎鼎有名的。
    众人立即不再吹嘘自家的朝奉，看向羊牯。
    可不，在鉴宝阁前面的台子后，一个山羊胡子老学究般的老头，正在傲然站立。
    他的前面，是莫卧帝国使者、大帝宠臣辛巴达，还有一个年轻人，神态跟太子有三分相似。
    此时，有人高声叫道：“大雨首辅，严蒿到！”
    那年轻人冷哼一声，看得出来对严蒿十分有敌意。
    众人无不窃窃私语。
    “这是谁啊？这么厉害？连严阁老的面子都不买？”
    “你们不知道，这是太子的奶哥哥，叫万三多。太子是吃他妈奶长大的。也就是说，这人跟太子吃一个妈奶长大的。”
    “难怪这么厉害？年纪轻轻，就执掌了这鉴宝阁”
    “这鉴宝阁背后之人，就是太子。听说每年都要给太子贡献上百万银子呢。”
    “太子撑腰谁敢不给面子？”
    “如今，这万三多公然与辛巴达在一起，搞拍卖会，这里面所有的宝物，鉴宝阁都应该看过了？”
    人们窃窃私语。
    严蒿走了进来，看到了万三多和羊牯，也认了出来，微微一笑。
    两人架子很大，不搭理严蒿。
    倒是辛巴达，紧着向前走了两步，恭迎严蒿，态度十分客气。
    “严阁老亲自前来参加我们的拍卖会，蓬荜生辉啊。”辛巴达的汉语很熟练，连成语都用得很好，只是眼中不时闪过的闪烁之色，让严蒿心中微微一动。
    “哪里，哪里，贵使在我津，召开这种宝物拍卖会，让我们津更有商业气息，格调也更提升一步，我是欢迎之至。”严蒿彬彬有礼，微笑道：“真心希望以后这种拥有宝物的外商，能多来我大雨举办这种宝物拍卖会，让我大雨的津，真正成为东西方商业交流中心、人文荟萃之地的商业中心、文化中心、娱乐中心和购物天堂！”
    二世为人的严蒿，口才极佳，睥睨四方，颇有超越这个时代政治家的风范。
    别说大雨的官员们一个个佩服不已，就连那些闻讯而来，云集鉴宝阁的外商们，也一个个折服不已。
    那鉴宝阁的万三多和羊牯，却向严蒿投以不屑冷笑的目光。严蒿与太子斗了这么多回合，连太子的手下都心知肚明，对严蒿恨不得剥皮抽筋。怎么会有好脸色
    辛巴达却对严蒿的致辞赞不绝口，一个劲猛夸：“我莫卧帝国与大雨，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帝国，又是近邻，应该守望相助，结为友谊之邦。我对严阁老的致辞深表赞同！”
    在他的身后，马扎木站在黑暗之处，冷笑不止。
    “这辛巴达还真是藏得深沉，这么说得信誓旦旦，连我都差点信了。呵呵。严蒿，我可知道辛巴达对你们的套路。我看你这次怎么栽个大跟头！”
    马扎木一想起被严蒿血坑的几百头牛，就心疼地要死。
    严蒿似乎有意无意，瞟了一眼万三多和羊牯，微笑道：“想必这就是鉴宝阁的掌柜和当家朝奉？”
    这两人皮笑肉不笑，算是应付了一下严蒿。
    严蒿语重心长道：“虽然外商和使者在我大雨，开展珠宝奇珍展，是我们的一件幸事。不过是借助贵阁的名义和信用，进行担保的，故而一定要看好宝物，不能看走眼。否则一旦出现问题，别人从你鉴宝阁买到了假货，或者有问题的产品，虽然是莫卧使者兜售的，最终也难免会算到你们的头上！不光是鉴宝阁的牌子要砸，就连我大雨的信誉也要受损！不能不谨慎啊。”
    听到严蒿语重心长的话，万三多和羊牯愣了一下，随即又冷笑起来，没有当回事。
    这事，还真是辛巴达主动找到了万三多和羊牯，要求与鉴宝阁合作，一起售卖拍卖他远渡重洋、携带而来的波斯印国宝物。
    万三多和羊牯一听大喜过望啊！
    他们可知道，随着大雨承平日久，富裕起来，大雨的有钱人，对珍宝古玩的需求可是日益增长。所谓乱世藏黄金，盛世收古玩。嘉嘉中兴之后，这些有钱人开始疯狂追捧古玩和珍宝，特别是随着严阁老【海权论】的流行，大雨富人们对海外珍宝的需求，大幅增长。
    辛巴达更是慷慨地提出，双方合作要着眼长远，他主要是为了两国的友谊而来，对利益并不看重，只要鉴宝阁能将这些珍宝货物拍卖出去，他愿意分出3成拍卖金额，作为委托费用！
    万三多和羊牯顿时两眼放光！

 第633章 拍卖，假一赔十

    只不过是利用鉴宝阁的场地和名气，无需鉴宝阁做其他任何事，都可以从这些波斯、印国珍宝拍卖中，获得出超过3成的收入！
    更让万三多和羊牯心动的是，这一行主要混得是名气。
    如果鉴宝阁能如此高调得到莫卧使者的允许，出售名贵的波斯和莫卧宝物，拍得天价，一定会在大雨名声大噪，甚至在津卫这国际大港口，打出国际影响力，以后财源滚滚，自不必说，就连太子爷只怕也会对他们夸张有加。
    这鉴宝阁，是太子的产业，太子每年要依靠鉴宝阁，收入上百万两白银。故而非常重视鉴宝阁。要是万三多和羊牯能让鉴宝阁的生意更上一层楼，必然会被太子更加引为心腹，提拔重用。
    尽管利益诱人，名利双收，万三多还是很谨慎的。
    一开始他还有些疑惑，他在古玩珍宝这一行也算是浸淫多年，深知便宜莫占、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的道理，特意嘱咐羊牯，让他细心查看验收辛巴达带来的波斯宝物，只要有任何疑点，都不能拍卖，防止砸了鉴宝阁的牌子。
    羊牯也确实抖擞精神，带着徒弟们，还邀请了津卫的几个鉴宝名家好友，一起来检查辛巴达带来的宝物。一一检查后，确认确实没毛病，才向东家拍着胸脯，表示此物价值不菲，可以拍卖。
    万三多这才放下心来，与辛巴达谈笑风生，谈妥了合作条件。
    如今，严蒿居然提醒他们鉴宝阁，要小心辛巴达的宝物有问题？
    万三多和羊牯冷笑对视一眼。
    在万三多和羊牯看来，这肯定是严蒿看到他们鉴宝阁，这太子的产业，得到了莫卧帝国使者的加盟支持，蒸蒸日上，眼看就要名声大噪，名利双收，有些眼红了，才说风凉话挑拨离间。
    万三多笑而不语，羊牯山羊胡子翘起，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严阁老，我老羊好歹也是大雨首屈一指的朝奉！干这行少说30年了，我还生怕看走眼，邀请了好几个专攻外国宝物的大行家，一起出手，验看宝物。我老羊可以以名誉保证，此物绝无问题！”
    万三多故意瞟着严蒿，大声道：“我鉴宝阁今日对拍卖的宝物，信用进行背书！如果此物出现问题，我鉴宝阁愿意承担责任！这个是生意，就不劳严阁老费心了！”
    听着羊牯如此信誓旦旦，保证货物没问题，外商和大雨商人们，纷纷点头，表示认可，对那宝物更加志在必得，跃跃欲试。
    鉴宝阁是大雨首屈一指的古玩拍卖行。既然首席朝奉都说没问题，鉴宝阁掌柜更是肯用信誉为宝物背书，那应该是毫无问题了。
    严蒿好心提醒，却被万三多和羊牯怼了一番，倒也不生气，微微一笑，携着圆圆，走向拍卖会。
    倒是严年替老爷打抱不平，在后面嘀咕了一句：“这两人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在经过辛巴达身边时，严蒿敏锐地看到，听着万三多和羊牯的保证，辛巴达的嘴角貌似露出迷之微笑。
    严蒿看在心中，却笑而不语，走了进去。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怕你？
    来参加拍卖会的商人们，看到万三多和羊牯如此有信心，高调无比宣布宝物是真的，购买意愿也水涨船高，纷纷涌入拍卖场，一一落座。
    严蒿和圆圆，坐在了贵宾包房中。虽然鉴宝阁对严蒿有敌意，但严蒿身份地位摆在那里，鉴宝阁又必须在津混下去，故而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安排了一个位置最好的包房，给严蒿、圆圆。
    王家屏、海清等在旁边的包房落座。
    盖将走了进来，低声对严蒿道：“属下刚才确认，那马扎木也在这拍卖会场中，应该与辛巴达沆瀣一气，设下了某种圈套。”
    圆圆这才知道，这看似歌舞升平的珍宝拍卖会，居然还有如此凶险？
    她蹙起黛眉，对严蒿道：“老爷，既然怀疑辛巴达和马扎木，联手做局，陷害大雨，何必让他们继续？不如将这拍卖会关闭了算了。”
    圆圆是心疼严蒿这么忙，还要分心去对付这两个坏蛋。
    严蒿淡淡一笑：“不收拾他们，他们迟早要搞幺蛾子。既然早晚都要捣乱，不如此时来个一劳永逸！”
    圆圆点点头，娇哼一声道：“这蒙古人和印国人，为何如此之坏？”
    严蒿笑而不语。
    一会，拍卖会正式开始了。
    先是万三多和羊牯登场，又重新宣布了一下宝物鉴定情况，又宣布鉴宝阁给此物真实背书，承担连带责任，让大家放心购买，中外商人们更加激动。
    万三多情绪一激动，还宣布如果拍卖品出现问题，鉴宝阁愿意十倍赔偿损失！
    这一下，全场都轰动了。
    万三多得意洋洋道：“各位中外客商，津的父老乡亲，所谓商以信为本，人无信不立！我鉴宝阁从来都是假一赔十，童叟无欺，这次也不例外。以后还请各位多多惠顾，多多合作才好！”
    他装逼完毕，还得意瞟了严蒿一眼，作为太子党的挑衅。
    你严蒿开海，我太子党大发横财，这岂非是绝佳的讽刺？
    严蒿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似乎没看到万三多的嘲讽。
    辛巴达上台，大声道：“我莫卧帝国，地大物博，物产丰富，比大雨有过之而无不及！今天本使者奉着阿克巴大帝之命，从国内带来了一些我国的产品，对我国来说，这点宝物只是九牛一毛而已。这次拍卖，大雨的鉴宝阁愿意提供十倍的赔偿。那么，我们就开始。”
    “假一赔十？”严蒿皱眉。
    ————

 第634章 踊跃的拍卖会

    在说到大雨鉴宝阁十倍赔偿的时候，严蒿似乎看到那辛巴达与台下一个人的眼神，交流了一下。
    “此人是谁？”
    盖将道：“阁老，此人是易了容的马扎木！”
    “嗯？”严蒿摸着下巴，皱眉道：“这马扎木和辛巴达，在搞什么鬼？”
    拍卖会开始了。
    一件又一件的波斯和莫卧帝国的展品，从箱子中拿出来，在台上展示。
    有波斯的手工艺品，有印国的金制品，还有斯里兰卡的红宝石，印国的蓝宝石，等等等等，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印国人有佩戴金银饰品、宝石的传统，就算是一般的人家嫁女儿，只要有条件能买得起，一定要给女儿准备丰厚的金银饰品，作为嫁妆。不然嫁妆微薄了，嫁到男方家中，会被人看不起。
    故而，印国的金银首饰品，还有红宝石、蓝宝石制品，还真有一定的造诣。
    辛巴达也是憋足了劲，要与大雨出口的三宝：瓷器、丝绸和茶叶，一拼高下，为莫卧帝国开海争一口气，故而将他随行带来的宝物，一股脑都拿了出来，让拍卖会上的中外商人，看的目瞪口呆，眼睛都不够使了。
    不用说，上面宝物一件又一件，异彩纷呈，下面采购的热情一浪高过一浪，商人们挥舞着银票的手臂，从一开始到最后都没有停止过！
    在他们看来，这些波斯莫卧的宝物，虽然价格不菲，但只要能拍卖下来，转手卖出去，少说也能从那些渴望收藏异国珍宝的大雨富人们手中，赚取2-3倍的利润！
    这简直是飞来横财！
    严蒿和圆圆在包厢上看着，看着印国和波斯的红宝石、蓝宝石，圆圆的眼睛渐渐变成了心形。
    严蒿一阵无语。
    女人啊，跟巨龙很相似，喜欢收集那些亮晶晶的宝石。
    严蒿倒也不抠门，看准机会，两次出手，给圆圆采购了一只红宝石戒指，一颗蓝宝石项链，送给了自己的女人。
    他还采购了一批蓝宝石原石，准备雕琢出来，送给李湘妾、卞赛赛等红颜知己，不然这些家中的美人要知道了他严蒿只给圆圆买了宝石，却不给她们，难免会醋海生波。
    严蒿看着兜里飞速下降的银票，也是一阵肉疼啊。
    “哎，这家中女人多了，真是要命啊。就算本阁老现在贵为大雨首辅，这么两袖清风，也实在是养不起太多女人。”
    （严年撇撇嘴，老爷您两袖清风？呵呵，也对，银票都是小的我用垃圾桶装出来的。）
    严蒿用小厮和垃圾桶敛财的事例，咳咳，不再赘述。
    看着场下竞价采购的热情高涨，一件又一件的宝物被拍卖出去，价值不断创出新高，辛巴达与马扎木对视一眼。
    他心中欢喜之余，也在暗自惊诧，大雨有钱人的购买力。
    如果放在莫卧帝国，可没有这么多有钱人！
    万三多和羊牯早已笑得合不拢嘴。
    他们看着一张显示交易总额的面板上，交易额一次次被翻新，创造新高，简直兴奋地要爆炸了。
    这次，鉴宝阁可是彻底发达了！
    要知道，这交易总额中的3成，都是属于鉴宝阁的！
    光是这么一天，鉴宝阁就能入账至少几十万两银子！
    太子爷，一定会大喜过望，重赏我等的。
    万三多和羊牯感觉良好，更加飘飘然起来。
    严蒿和圆圆在包房中，仔细看了那些高价买来的蓝宝石和红宝石，没有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
    圆圆心满意足地靠在严蒿的肩膀上，幸福地凝视着手指上的红宝石戒指，还有天鹅般雪颈上的蓝宝石项链，娇靥上浮现出美不胜收的娇羞之态。
    “老爷，这莫卧人的宝物，貌似没有问题啊。”
    “嗯。”严蒿看着娇羞不胜的圆圆，也十分满意：“不过现在没问题，不代表都没问题，还要等着看。”
    一会功夫，辛巴达带来的那些莫卧和波斯宝物，都被热情的中外商人购买一空。
    辛巴达向前走了一步，沉声道：“感谢大家对我莫卧宝物的厚爱。但你们买走的宝物，其实还不是我莫卧最好的宝物！”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人们可都是不惜重金，一掷千金，才购买了那么多他的宝物，他如今却说还不是最好的？
    那么更好的宝物，是什么？
    大雨中外商人，好奇心被彻底点燃了，一个个叫着：“快点拿出你们最好的宝物！”
    “就是！就算买不起，我们也开开眼。”
    辛巴达似乎被人群威逼，没有办法，才苦笑道：“此物价值极高，乃是我国王宫中才有收藏的极品珍宝。这次来大雨，阿克巴大帝命我带上，去大雨给莫卧帝国的珍宝扬威！”
    他微微一笑，自信地踱步，鹰视狼顾，顾盼自雄道：“众所周知，大雨的丝绸，举世闻名。但我莫卧帝国，也有一样东西，不逊色与大雨的丝绸，甚至犹有过之！”
    “吹牛！放屁！”隔壁包房的海清忍不住了，大骂起来：“这莫卧使者，简直是当着和尚骂秃驴，在我大雨的国土上说我大雨丝绸不如他们莫卧的产品，这不是骂我大雨么？这还能忍？”
    大雨的官员们，甚至商人们，脸色都不太好看。
    这是铁定的。
    大雨三宝：丝绸、瓷器和茶叶，都是畅销世界、享誉国际的拳头产品，任何国家都不能、也不敢质疑大雨这三样货物的品质。
    如今，这辛巴达居然公然挑衅，在大雨的国土上，张嘴说莫卧的某种货物，能力压大雨的丝绸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严蒿心中一动：“终于来了么？”

 第635章 至尊波斯地毯，八星八箭

    在正常历史中，一直到了清朝末年，东方的gdp一直处于世界第一，东方在国际贸易中，一直处于出超地位！
    （出超，就是东方出口货物大于进口外国货物，金银货币一直流入东方。）
    靠的就是丝绸、茶叶和瓷器那凌驾世界的品质！
    这东西，绝对已经成为了东方百姓所津津乐道的事，也是一种荣誉感。
    如今，这个辛巴达大言不惭，说莫卧产品高于丝绸，这是打大雨的脸！
    “看看这个印国人，搞什么鬼？”严蒿淡淡道。
    底下大雨商人们也纷纷鼓噪起来，对辛巴达十分不满。
    辛巴达攻击丝绸，就是挑衅这些大雨商人！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这些商人中，不乏丝绸商、成衣商和生丝商，对辛巴达的挑衅和贬低极度不满。
    但，万三多和羊牯却对辛巴达的话，没有感觉，甚至无动于衷。
    两人得意洋洋，自认为与辛巴达的商业联盟，是他们的摇钱树，至于辛巴达说了什么大雨的坏话，他们不但不以为错，反而要力挺。
    “都别吵！你们看到了莫卧帝国的波斯珍宝，自然不会说错了！”
    “丝绸算什么？接下来的波斯压轴珍宝，才是世界珍品呢！”
    万三多和羊牯无耻地替波斯珍宝鼓吹着。反正这珍宝的售卖价三成属于他们，他们索性就无耻到底了。
    商人们看到他们的嘴脸，差点没气得鼻子歪，崇洋媚外。
    台上台下吵吵闹闹中，辛巴达让人抬上来一个大箱子。
    这大箱子上镶满了珍珠、宝石和黄金，珠光宝气，耀眼无比，光是让人一看箱子，就倒吸一口凉气，相信其中的宝物价值，更胜一筹。
    抬着这大箱子的，是四个波斯舞女。
    大家懂得，波斯舞女身上穿的，都是薄如蝉翼的肚皮舞装，露出大pian雪白的肌肤。特别是波斯舞女热情如火，面对全城男人火辣辣的目光，丝毫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扭着小腰，抬着箱子向前走去。她们每走一步，身上的银牌脚链，都会随之发出哗哗声响，让男人们目眩神迷。
    这四个波斯舞女，更是衬托地人们对着这压轴宝物期待无比。
    “这里面，是我此行带来的最珍贵之宝物！”辛巴达哈哈大笑，一指万三多和羊牯道：“我特意请鉴宝阁的朝奉和掌柜，详细看了此物，他们非常喜欢此物，甚至还特意将宝物留下了一个晚上，细细勘察。”
    他特别强调了一个晚上，并且让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严蒿皱起眉头。
    万三多和羊牯却丝毫没有任何觉察不对，还在拼命帮助辛巴达造势，说此物多好多好。
    在各方一起造势炒作之下，中外商人对此物的期待值，已经达到了巅feng，无数人翘首以盼，等着看此物到底是什么？
    “快点打开！”
    “让我们开开眼！”
    “什么东西，比丝绸更好？”
    “这是压箱底的珍宝？看着就不同凡响啊。”
    辛巴达冷笑一声，看向严蒿，又不屑地瞟了一眼万三多和羊牯，这才淡淡道：“既然大家都如此迫切，我就打开了？”
    地下叫声一片：“快点！”
    辛巴达微微一笑，一挥手：“打开！”
    四个波斯舞女，轻声一笑，一起打开了箱子。
    箱子中，居然是一件波斯羊绒地毯？
    大雨的商人们十分不服气，发出一声嗤笑。
    “区区一个羊绒地毯，能跟我大雨丝绸相比？”
    “不知天高地厚！此物虽然不错，但也绝不是我大雨的对手！”
    辛巴达笑而不语，万三多一使眼色，羊牯站了出来。
    他走到这波斯地毯上，轻轻一抖落。
    那波斯地毯，顿时彻底展开了。
    大雨和外国商人们，目瞪口呆，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叹。
    原来，这波斯地毯上，以巧夺天工的手艺，绣着各种图案，还镶嵌着珍贵无比的宝石，整个图案一看就是手工编织而成，确实是巧妙无比，让人叹为观止。
    就连圆圆都不仅叹息一声。
    “这世界之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这才知道，除了苏州绣娘，世界上还有如此巧手的存在？”
    海清盯着此物看了半天，才冷哼一声道：“其实也不过如此。此物也就是与我大雨的丝绸，不相上下罢了。再说，这是他们顶级的宝物，才这幅德行，堪堪与我大雨丝绸打平手。如果是一般的波斯地毯肯定不如我们！”
    王家屏也松了一口气：“你这么说，还真是！波斯羊毛地毯质量确实上乘，但与我大雨的丝绸相比，无论是产量还是质感，都有一定差距。这辛巴达肯定也知道这一点，不知为何要与我大雨一较高下。”
    严蒿盯着那金碧辉煌的宝物地毯，皱起眉头。
    莫非这就是辛巴达和马扎木的圈套？
    就是这个波斯地毯？
    此物虽然价值不菲，但也不过是一件宝物，又能如何搞风搞雨？
    辛巴达淡淡一挥手道：“此物，是我国王宫才能摆放的地毯，我国阿克巴大帝也拥有同样的一块。这块就当做礼物，让大雨人开开眼。出售价格，底价为10万两！”
    他这么一说，在各种造势炒作之下，中外商人对此物的追捧，已经达到了一个全新高度，纷纷追加价码，热捧这波斯地毯。
    “我出13万两！”
    “15万两！”
    “都一边去！20万两！”

 第636章 揭出底牌

    “30万两！”
    “35万两！”
    眼看这叫价热烈，价格水涨船高，万三多和羊牯乐不可支，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他们两人此时财迷心窍，眼中只有那点钱了。
    只要能高价卖出去，提成都够他们鉴宝阁赚得盆满钵满了。
    严蒿皱起眉头，至今还看不出这辛巴达和马扎木的套路啊
    但当底下的拍卖价，叫到了40万两的时候，一个声音哈哈大笑，站了出来。
    “这等稀世珍宝，40万两就想买下？太便宜了？我马扎木不才，愿意出100万两！”
    此言一出，众人震惊。
    马扎木？
    蒙古商队领队？
    蒙古人不是最穷了么？怎么很有钱的样子？还一掷千金，一口气将价格哄抬到了一百万，购买这波斯羊绒地毯？
    貌似，他们不缺羊绒？就算有钱，这么任性，能赚到钱？
    严蒿皱起眉头。
    负责监视马扎木的陆权，忍不住叫骂一声：“这货，终于冒头了！”
    万三多和羊牯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这区区一个压箱底的波斯王宫地毯，就给鉴宝阁带来30万两的收入？
    这可是一笔横财啊。
    两人两眼冒着金星，都掉钱眼里了。
    马扎木这一下子哄抬到了百万银两，立即让所有人闭嘴了。
    说实话，这波斯王宫地毯，也不过是一件比较稀罕的玩意。话说大雨见惯了巧夺天工的绣娘作品，对于波斯人的手艺，看个稀罕还行，真正到了考究细节，波斯人还是不如苏州绣娘的。
    此物，商人们公平估价，也就是40万上下。卖得好能赚一笔，弄不好还要赔钱。
    这马扎木，甘愿当冤大头，居然出100万买这玩意？
    大家也就看个稀罕而已。
    没人再出价了。
    马扎木得意洋洋，走了上去。
    “且慢！”陆权忍不住了，大喝一声道：“马扎木，你蒙古人穷得要以物易物，怎么会有100万银两？购买此物？”
    万三多和羊牯也疑惑看向马扎木。
    出天价，虽然好，但也得能成交才行。
    马扎木却不慌不忙，蔑视看了一眼陆权，从兜里掏出了一张一百万面额的汇联升银票，递给了辛巴达：“您看看，这对不对？”
    陆权的两眼差点瞪出来！
    这马扎木，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钱？
    一百万？
    感觉把蒙古人商队卖了，他们都凑不齐这些钱。
    严蒿微微一笑，吐出一句：“这下，有意思了。”
    “啊？”圆圆反应过来：“老爷，您是说，这马扎木与辛巴达勾结，开始做局了？”
    “是已经做好了”严蒿淡淡道：“他们之前辛辛苦苦，绕了一大圈做局。就是为了这么一幕！”
    圆圆不解道：“我还是不明白。”
    “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严蒿淡淡一笑道。
    此时，场中万三多和羊牯已经满脸堆笑，将那箱子中珠光宝气的波斯宫廷地毯，交给了马扎木：“这是宝物，您收好！”
    马扎木接过了波斯王宫地毯，却没有了笑容，而是在上面摸索了一会，突然大叫一声道：“此物，有猫腻！你们大雨骗人！”
    “啊？”万三多和羊牯一脸懵逼：“我们怎么骗人了？”
    马扎木厉声喝道：“我蒙古人本就是经常与羊毛和羊绒打交道。这地毯上，虽然隐藏地极深，但隐隐是羊毛，而不是更加珍贵百倍羊绒！明显是被人掉包了。此物别说是宝物，就连一般的地毯，都比不上了！我要求你们鉴宝阁，十倍赔偿！”
    “啊？”万三多和羊牯感到晴天霹雳，将他们轰地站立不稳。
    羊牯仔细看去，用手细细摸索，发现果真如马扎木所说，这不是羊绒地毯，而是羊毛地毯。
    他有些懵逼。
    羊绒，羊毛，一字之差，价值可是天差地别。
    羊毛不值钱，羊绒值钱。
    如果这不是羊绒地毯，那就出现巨大的质量问题了！
    他们吃惊地看向辛巴达，颤声道：“使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货物虽然是鉴宝阁卖的，但却是辛巴达供应的。鉴宝阁可不会掉包，自己砸自己牌子，出问题的必然是辛巴达。
    辛巴达走了上来，仔细端详了一会，也失声道：“呀！此物却是不是我带来的羊绒宫廷地毯了！应该是被人掉包了！”
    他将自己的责任，一推六二五，根本不认账质量问题，直接说是被别人掉包！
    万三多和羊牯目瞪口呆。
    马扎木冷哼一声道：“我不管！你们大雨人事前有言在先，说假一赔十！我现在看出此物是假的，那就应该十倍赔偿我的损失。我出价100万两，那你们鉴宝阁，就赔偿一千万两。”
    万三多和羊牯吓得一哆嗦。
    一千万两？
    我去，卖了鉴宝阁，也不值这个数啊。
    一旦让太子爷知道，他们搞砸了这次拍卖会，倒赔人家一千万，会生吃了自己两人！
    万三多和羊牯可怜巴巴，转向辛巴达，哀求道：“贵使，你可要为我们作证啊！我们可什么都没做。”
    辛巴达此时却翻脸不认人，厉声道：“两位，此物经过鉴定之后，再拍卖之前，可一直在你们的仓库中保管着。我是在拍卖仪式上，才刚刚看到此物。你们当时看的清清楚楚，我给你们的是羊绒地毯，而如今却摇身一变，变成了羊毛地毯。这个锅，我可不能背！”
    辛巴达言之凿凿，众多商人们也听得颇为有道理。
    按照拍卖会的规矩，一旦拍卖行鉴定完毕，准备交易的宝物，都会收归到拍卖行的仓库，严加看管。故而一旦鉴宝阁出具了认定意见，收了宝物，日后这宝物被人掉包，或者发生变故，都是拍卖行的责任！
    万三多和羊牯，脸色煞白。

 第637章 至尊宝物被掉包了

    他们怎么也不明白，刚才他们还在给外国人卖力摇旗呐喊，怎么一眨眼功夫，他们就被人卖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万三多哭丧着脸，对辛巴达哀求道：“贵使！何出此言？我们鉴宝阁怎么也不会做这等下三滥的事啊。这是自毁招牌，自断生路。鉴宝阁好歹也是大雨一等一的拍卖行，我等怎么会如此？”
    他有点语无伦次，显然事发突然，方寸大乱，极度惊恐。
    羊牯哆哆嗦嗦，戴上老花镜，盯着那羊毛地毯，看了半天，突然喷出一口老血，仰天倒下。
    几个鉴宝阁的人，急忙上去扶住这羊牯，又是掐人中，又是灌参汤，总算是把老头给弄醒了。
    羊牯徐徐睁开眼睛，看向围拢过来的万三多，气若游丝道：“掌柜的，咱们这次被人设计了！”
    万三多一听羊牯说，急忙道：“朝奉，你说咱们怎么被人设计了？”
    羊牯又吐了一口老血，一脸悲凉道：“掌柜的，昨天咱们看这波斯皇宫地毯时，绝对是羊绒的。就算我羊牯一时看走眼，我请来那么多鉴宝大师，不会都连羊绒和羊毛都看不出来。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他低声道：“我看那印国人辛巴达，之前就用优惠条件，引诱我们鉴宝阁上钩，以三成分层让我们承担十倍赔偿责任，自己却摘得干干净净，毫不拖泥带水。而马扎木，之所以一口气出价100万，只怕是故意给我们设下陷阱，要让我们鉴宝阁赔偿一千万，更要搭上鉴宝阁的金字招牌啊！”
    万三多这才恍然大悟，咬牙切齿看向一脸得意的辛巴达和马扎木，恨声道：“他们吃饱了撑的？”
    “一千万，不算少了。”羊牯悲凉道：“我鉴宝阁就算砸锅卖铁，再把太子爷的家当都算进去，也不够赔给人家的。更何况，此事是我鉴宝阁牵头做的，如果我们不肯十倍赔偿，鉴宝阁的招牌固然要砸了，只怕这蒙古人和印国人，还会顺势栽赃大雨！说大雨商人不诚信！该死！我老羊牯打了一辈子雁，临退却被这两个外国坏鸟，啄了眼睛！我真是该死啊。”
    他痛不欲生，捂着脸老泪纵横。
    万三多和羊牯，一时呆在那，脑袋嗡嗡响。
    在包房中，严蒿面沉如水。
    严年幸灾乐祸道：“老爷，这太子的鉴宝阁，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们不是崇洋媚外么？不是觉得外国月亮圆么？不是要跟阿三们战略合作么？怎么还没上车就被人家转手卖了？哈哈哈！这才是现世报来的快呢。”
    海清恨铁不成钢，叹息一声：“万三多和羊牯这两个笨蛋！被人家联手做局，设了套，被卖了还帮人数钱呢！可这两个货色再不成器，也是我大雨的商人，万一马扎木和辛巴达，以这个名头，向外商诬陷我大雨，损害我国名誉，又该怎么办呢唉，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严蒿依旧不说话。
    众人也纷纷陷入沉默。
    就算严蒿不肯帮助鉴宝阁，他们也能理解。
    毕竟，鉴宝阁是太子的产业，而万三多和羊牯这两货之前又明显站在了辛巴达一方，如今被人陷害，属于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严蒿不帮太子，有十足的道理啊。
    场下，事情在进一步发展。
    辛巴达一脸平静，马扎木却一脸得意。韩涵大军师的锦囊妙计，还真灵啊。这次，大雨不光要大大出血，还要赔上良好的名声！哈哈！
    马扎木向前一步，对万三多和羊牯凶狠道：“怎么？你们鉴宝阁有言在先，说假一赔十！我现在一百万卖到了假货，需要你们赔一千万！你们不肯？”
    万三多寒声道：“并非是我们不肯履行诺言！这宝物被人掉包，此事很有蹊跷，需要调查之后，才能定论！”
    羊牯也站出来道：“此物交给我们时，我看的清清楚楚，绝对是羊绒的，只是不知为何，到了拍卖场，变成了羊毛的。一定有什么猫腻！”
    马扎木哈哈大笑：“我才不管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总之我买到了假货，假一赔十！你们现在就要给钱！”
    看到万三多和羊牯一脸为难的样子，马扎木冷笑一声，转头看向外商们，大声道：
    “各国商人，你们都听到了？看到了？这大雨标榜自己是礼仪之邦，信义之国，却刚刚说过的话都不算数！这大雨开海，我看也是一场大骗局！等到大雨有钱了，就要关门打狗，根本不会给你们将财富带回去的机会！我看你们还是现在就走？”
    听着这马扎木肆无忌惮地挑拨离间，海清、陆权等人已经坐不住了，猛然站起来，怒目而视，就要爆发。
    大雨国大民骄，百姓对外国自动视为下等人，岂容别人如此污蔑大雨？还是污蔑大雨的信用？
    马扎木经过了上次的教训，人品没增长，贱格技能却升级到满格了，一看到陆权铁青着脸，就要带着锦卫冲进来抓他，立即大叫起来：
    “大家看啊！大雨的锦卫要来抓我了！只是因为我买到了假货，他们不想赔偿，更不想担责任而已！这大雨还有半点信用么？”
    外商们不明真相，只是看到了大雨这次拍卖会，前面辛巴达有言在先，鉴宝阁承担一切赔偿责任，而鉴宝阁也亲口承认，此物在拍卖开始之前，是他们负责监管和保存的。如今马扎木花了一百万买了假货，假一赔十，确实大雨鉴宝阁应该赔偿马扎木的损失。
    虽然一千万银子的赔偿，实在有点多，而且此事听起来有点蹊跷，但商人的信用确实是一诺千金。看到锦卫杀气腾腾出现，他们出于在大雨做生意、物伤其类，同病相怜的心理，纷纷出声声援“被坑害”的马扎木。

 第638章 严蒿：我要三成股份

    “假一赔十，之前说好的，大雨商人应该讲求信用！”
    “言而无信，谁能相信？”
    “此事，蒙古人占理！”
    听着这些不明真相的外商，纷纷声援马扎木，耿直的海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气呼呼道：“他们都看不出来么？这是人家设地圈套！圈套啊！我大雨商人才是被坑的一方啊。”
    “没用。”严蒿淡淡道：“这就跟变戏法一样，大家明知道这是戏法，是障眼法，但依旧爱看，乐此不疲。”
    圆圆若有所思道：“老爷，你的意思，是这些外商可能明明想到了这背后有猫腻，但为了自己的私利，也要强逼着鉴宝阁履行诺言么？”
    “在大雨的土地上，他们都是外人，当然要抱团。”严蒿笑笑：“辛巴达和马扎木的戏法套路，套住了倒霉的鉴宝阁，这些外商也情愿顺水推舟。再说，我说的戏法，可不是开玩笑。”
    “啊？“圆圆睁大了美眸：“老爷你的意思，是辛巴达实际上给我们变了一个戏法？”
    “嗯！”严蒿点点头，微微一笑：“这次带你来，除了让你看到珍贵珠宝，还能让你看一场精彩的变戏法，也算不虚此行了。”
    圆圆撅起小嘴道：“我情愿是我大雨人，变戏法耍弄歪果仁。我可不喜欢这种外国戏法，这么拿我大雨商人的千万银子还有大雨声誉开国际玩笑！”
    严蒿微微颔首：“既然是圆圆发话，那本阁老就勉为其难，帮太子和鉴宝阁一个忙。不过，也要看鉴宝阁的态度。”
    鉴宝阁要是不求着严蒿，严蒿才懒得主动管他们的闲事。反正严蒿要整治可恶马扎木和辛巴达，有一百种办法，让他们走不出津去。
    在津严阁老的地盘上，跟严阁老玩阴的？
    呵呵，有勇气，有创意！
    在辛巴达和马扎木的联合威逼下，在各国外商的万夫所指之下，鉴宝阁走投无路了。
    万三多和羊牯欲哭无泪，但很快将求助的目光，从辛巴达和马扎木身上，转移到了严蒿身上。
    哀求敌人没用，只能去求严阁老。
    他们小心翼翼，走上了包房，向严蒿一脸赔笑道：“严阁老！”
    严蒿高姿态，哼一声：“怎么了？”
    万三多满脸赔笑道：“小人在津这一亩三分地上，早就听说了严阁老的赫赫威名。特别是严阁老开海以来，将津建设地如此美好，简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啊。嘿嘿，可惜我有眼不识泰山，加上我是太子的奶哥哥，一向不怎么长眼，没去严阁老的府邸上拜会，真是失礼啊。”
    严年听着他这么低声下气，嘀咕一声道：“平素不烧香，临时抱佛脚！你早干嘛去了？”
    圆圆差点笑出来。
    万三多也听到了严年的挤兑，脸上更是如同菊花般皱起来，尴尬无比笑道：
    “总之都是小人有眼无珠！如今，我鉴宝阁被这印国人和蒙古人联手设计，要坑害一千万啊！严阁老，就是将我鉴宝阁砸锅卖铁，也不值这个数啊。”
    羊牯在一旁也颤颤巍巍道：“严阁老，平素是我们不怎么听你招呼，我们错了。但这次印国人和蒙古人是摆明了联手做局，欺负我们鉴宝阁。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可不要计较我们这些小人的言语，在这节骨眼上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这羊牯倒是聪明，知道严蒿与太子不对付，但一说到外国欺负大雨商人，肯定能撩拨地动严蒿。
    严蒿笑了笑，指着羊牯道：“人老成精！拉我仇恨是不是？”
    羊牯哭丧着脸：“我们真是走投无路，才找您救命呢！不然我这张老脸没了，倒也不可惜，鉴宝阁赔光了，倒也不算什么，但我大雨的信义被人无端泼了脏水，我们罪过可就大了。”
    姜是老的辣，羊牯这老头就很会说话。
    严蒿笑了笑：“我帮你们度过这次难关，我要3成股份。”
    “3成？！”羊牯、万三多大吃一惊。
    不过很快他们就点头答应了，没办法，不答应也得答应。
    严蒿站了起来：“好，这次帮你们一次。”
    他徐徐走了下去。
    圆圆、海清、王家屏、陆权等也紧紧跟下去。
    辛巴达看到了严蒿，倒也不着急，不急不缓上来，微笑鞠躬道：“我们办事情出了岔子，让严阁老见笑了。”
    严蒿呵呵一笑，拉着辛巴达的手道：“哪里，哪里，本阁老能有幸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出戏法，才是亮眼呢。”
    听到戏法两个字，辛巴达脸色一变，与马扎木对视一眼。
    马扎木菊花一紧，他可是刚刚被严蒿血坑，罚的差点吃土啊。刚才这100万银票，当然是辛巴达为了让他演戏碰瓷，借给他的啊。
    马扎木一看到严蒿，就条件反射般菊花发紧。
    严蒿瞟了一眼马扎木，微微一笑道：“你有什么冤屈，本阁老为你做主啊？”
    马扎木听到做主二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去。
    做主，做你妹啊！
    上次说是替我做主，结果把我坑得一愣一愣的。我信你？
    他冷哼一声，故作强横道：“这次不劳阁老做主了！事实俱在，人证物证齐全，我只要求鉴宝阁马上十倍赔偿损失！”
    他做贼心虚，想着最好私了，拿到赔偿，坑了大雨牌子，就溜之大吉啊。
    这次他与辛巴达说好，收益可是四六分。他能拿到400万两呢。
    这可是一笔巨款。

 第639章 印国魔术

    “哦？”严蒿倒也不着急，转向海清道：“民间生意，一旦起了纠纷，按照大雨律，怎么说？”
    海清是个老县令，想也不想道：“所谓民不举官不究，只要当事人不报案，大雨一般不管，但是！”
    他一指万三多和羊牯道：“鉴宝阁认为，此事十分蹊跷，涉及大雨声誉，加上赔偿金额过于巨大，决定报官！”
    万三多恶狠狠瞪了辛巴达和马扎木一眼，道：“没错！我们鉴宝阁固然不会赖账，但事情真的很蹊跷，我们决定报官！大家打官司！”
    马扎木一听打官司就蛋疼，但辛巴达倒十分镇静：“严阁老，我们也认为，还是经过大雨官府裁定，比较公正。不过。”
    他语带威胁，皮笑肉不笑道：“有这么多外商盯着，我们人证物证俱在，加上我是阿克巴大汗的使者。如果你们大雨仗势欺人，审理有失公正，可不要怪我到处宣扬大雨的坏话！”
    看到此人居然以大雨的名誉相威胁，大雨官员百姓商人们都很愤怒。
    严蒿淡淡道：“审理，昨天已经审过了。本阁老不想审理此案。”
    众人一阵愣了。
    什么？严阁老不想审案子？
    那怎么讨还公正？
    海清王家屏也愣了。
    他们本来以为，严蒿会像上次一样，在公堂上替大雨商人找回公道，惩罚作奸犯科的外国人，但没想到严蒿居然不利用大雨律和公堂问案？
    那，怎么能让奸猾似鬼的印国人和蒙古人交代问题？
    海清急了，正要说话，严蒿一摆手，淡淡道：“本阁老，打算表演一个戏法，给大家看。”
    “戏法？”圆圆捂嘴笑起来：“老爷你居然还会变戏法？”
    严蒿老脸一红。
    戏法，他当然不会。
    不过，穿越之前，咱好歹也是看了无数年春节晚会的好？
    戏法就是障眼法，这个严蒿很懂。
    就这个理念，严蒿已经遥遥领先这个时代很多年了。
    在随从中，莎亚丝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
    他对大雨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心，刚才那莫卧使者和蒙古商队的话，他也都听到了，那一幕羊绒变羊毛的场景，他也看到了。
    莎亚丝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严蒿还有什么办法，能够力挽狂澜替大雨商人找到足以推翻此案的证据。
    “这个场景，让我想起了一个见过的威尼斯商人。”莎亚丝低声道。
    （注：莎亚丝作品威尼斯商人，说的就是威尼斯商人安东尼奥，被一位犹太人高利贷商夏洛克以条款阴谋陷害，为了高利贷要割走身上一磅肉，可能丢掉性命，双方打官司的事情。）
    他灵机一动：“如果能将严阁老上次的断案，还有这次变戏法断案的事情，写成一部歌剧，应该很有戏剧性！”
    莎亚丝更加认真地看着严蒿，看他如何以戏法断案。
    严蒿咳嗽一声，走向了台子。
    他站在台上，微笑道：“我变个戏法，大变活人！”
    “啊？”众人吃惊。
    原来，严阁老还有这等生活技能？
    厉害了我严阁老，以后当不成首辅，还可以去前门天桥上，卖艺混饭吃。
    听到严阁老要表演大变活人，就连外商们都激动了。
    这次拍卖会可真是不虚此行啊。
    又是各种宝物，又是最后拍卖品被人掉包，又是大雨商人与莫卧使者蒙古商人对峙，最后大雨首辅要表演大变活人？
    大雨的百姓、官员、商人们也激动了，里三层外三层，围地水泄不通。
    辛巴达和马扎木不安地对视一眼。
    “不可能！”辛巴达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我的计谋，可是波斯和印国古手艺传下来的，怎么可能被这个严蒿看了一遍，就识破？这是他的疑兵之计！哼！”
    马扎木也镇定下来，冷笑道：“严阁老，你不要自欺欺人了。速速让鉴宝阁将一千万给我。不然我也要回去到处宣扬大雨的背信弃义。”
    严蒿咳嗽一声：“稍安勿躁，看我表演完这个戏法。圆圆能上来帮我么？”
    圆圆美眸发亮，上了前台，与严蒿深情对视一眼。
    平常严蒿总是古板着脸，这种变戏法还真是第一次，活久见啊。
    圆圆羞涩道：“老爷，不知道你要我如何配合啊？”
    严蒿笑眯眯道：“其实你只需要站在台上，我用一个大柜子，将你罩住，然后将你变没了。过一会，再把你变回来！”
    他笑眯眯地拿起了那辛巴达带来的珠光宝气，镶嵌满了宝石的大箱子，刚才就是这箱子用来装波斯宫廷地毯宝物的。
    “我能用一下你的箱子么”严蒿淡淡一笑。
    辛巴达心中有些不祥的预感，但此时众目睽睽之下，他要是说不行，岂不是显得心虚？
    仗着对自己国家戏法的自信，辛巴达一咬牙道：“行！”
    他暗想到：“我就不信，你能识破我印国的宫廷秘术！”
    严蒿微微一笑，他走到那大箱子面前，将圆圆牵着手，请她进入大箱子。
    身材高挑的圆圆，站在这箱子中，居然显得十分娇小玲珑。
    “这箱子，看起来不大，但着实不小啊！”有商人惊呼起来。
    “就是啊。我看的还以为这箱子只能装下一个衣服。”
    “这箱子上镶嵌满了金银珠宝，还有名贵宝石，让我们产生了的错觉，看花了眼。”
    “这箱子，能有什么秘密？”
    严蒿微微一笑，让圆圆在箱子中蹲下，并徐徐盖上了箱子盖！

 第640章 大变活人

    “大变活人，开始！”严蒿笑眯眯道：“你们说，我现在打开这箱子，里面有人没人？”
    “不可能没人！”一个意利商人激动道：“这箱子再怎么让人产生错觉，也不可能把一个大美女变没了。”
    “应该在？”
    “就是，这箱子藏不住人的。”
    众人议论纷纷。
    辛巴达的面色渐渐阴郁起来。
    这严蒿到底想干嘛？
    他难道真的发现了什么？
    海清看着严蒿迟迟不肯揭晓答案，急的团团转，骂道：“这个严蒿，真是会吊人胃口！到底想干嘛？”
    王家屏笑道：“严阁老，是在借助这个戏法，戳穿印国人和蒙古人的把戏呢！你等着瞧好戏。”
    严蒿待得气氛差不多了，才淡淡一笑，对刚才上台表演的四个波斯舞女道：“还请你们上来，给大家舞蹈助兴啊。”
    四个波斯舞女脸色一变。
    但严蒿的话，不容置疑，她们也只好扭动腰肢，乳波臀浪，跳着肚皮舞上来助兴。
    这些大雨中外商人，很快又被四个波斯舞女的表演牢牢吸引了目光。在风气保守的大雨，哪里见过如此妖艳冶荡的肚皮舞？就算是坊姐，也不敢穿成这样招摇过市。也只有这种波斯舞姬，才敢这么穿。
    这一招，对大雨男人还有外商，百试不爽啊。
    严蒿待得波斯舞姬跳完了一曲，才慢悠悠道：“还请四位，帮忙打开这大箱子！”
    四个舞女只好打开了大箱子门。
    众人看去，惊呆了！
    因为圆圆，根本不在其中！
    里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这，这不可能！”商人们惊呼起来。
    要知道，他们这次可是看的无比认真，虽然有波斯舞姬在吸引目光，但依旧又很多商人识破了严蒿的意图，目不转睛盯着圆圆所在的大箱子。他们毕竟只想看大变活人啊。
    众目睽睽之下，圆圆就是没了。
    严蒿一挥手，圆圆出现在了二楼的皇家包房内，向众人含笑挥手致意，风姿万种。
    众人目瞪口呆。
    “这，这是真的么？可以大变活人”一名折畔使者失声叫道。
    “不敢相信！”
    “难以置信！”
    严蒿一挥手，波斯舞姬们又只好开始舞蹈，艳光四射，吸引人们的目光。
    皇家包房的帘子徐徐拉上，圆圆消失在其中。
    又过了一会，严蒿让舞姬们停止舞蹈，亲自打开大箱子。
    一个艳光四射的大美女含笑站了起来，不是圆圆又是哪个？
    众多商人们惊呆地说不出话来。
    海清都连声赞叹：“奇怪！真是奇怪！”
    他特意跑到台上，近距离仔细盯着圆圆，确认正是圆圆本人。
    周围起哄地一大片。
    “海青天，你看够了没有？”
    “也就是你个老头，不然换个年轻的，肯定被严阁老打！哈哈！”
    果然，严蒿一爆栗敲到海清的头上，海清捂着头一脸苦逼。
    莎亚丝长大了嘴巴，一脸不可置信道：“好奇妙！实在是令人大开眼界！这严阁老真是会法术么？怎么能将一个大活人，变来变去的？”
    陆权摸着下巴，都一脸不明白。
    他们这才知道，严蒿还有这等技能啊。
    严蒿目光看向辛巴达和马扎木，微微一笑：“本阁老这个戏法，变得如何？”
    辛巴达很有风度，啪啪拍手道：“好精彩！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我走南闯北，海上去过几十个国度，但从未看过类似的精彩表演。不过……”
    他话锋一转：“严阁老变这个戏法，除了让我们大开眼界之外，对这个案子有什么意义呢？”
    严蒿微微一笑，对辛巴达意味深长道：“当然有意义！本阁老的戏法，固然精彩，但却没有用来骗人骗钱骗信用！如果用在大雨戏剧团表演，更是能娱乐大众。而有的人，却利用这区区的戏法，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这就不能不管了！”
    辛巴达脸色一变！
    马扎木也随之色变。
    大雨商人和外国商人们，一个个露出了沉思之色。
    万三多和羊牯，面面相觑一下，突然发疯似地冲向了那大箱子，叫道：“莫非，这大箱子有什么猫腻？”
    辛巴达冷笑道：“你们是检查过这大箱子的。此物乃是我宫廷御用的宝物箱，除了名贵一点，镶满了宝石之外，并无其他机关。再说昨夜这东西也是跟着宝物一起放在你们的仓库里。有机关也是你们做的手脚。”
    好一个辛巴达，再次倒打一耙，气得万三多要吐血，羊牯想打人。
    两人折腾了半天，里里外外都摸遍了，还是没发现这大箱子有什么猫腻之处，只好求助地看向严蒿。
    严蒿微微一笑，话锋一转：“其实，印国，是个神奇的国度。戏法，在印国历史很悠久，变化也多。街头上就经常能看到变戏法的印国人。本阁老刚刚表演的大变活人，这类魔术，通常看到有用较大或者坚实的道具，如橱柜、笼子等等，普遍就是把人藏在暗格里。”
    “如果是帘子、木板、大纸灯一类的轻型道具，一般同时搭配一些故弄玄虚的动作，有时是多人舞蹈，用来吸引观众的注意，助手就在此时悄悄潜入，最后被变出来。其中多人舞蹈更可以让模特随之进入而不被发觉。你看见魔术师和助手的动作和舞蹈，看似夸张，其中一般都内有乾坤，吸引注意力或者造成观众视野的死角。”
    “有时用灯光、背景等来麻痹观众的注意力。更多的魔术是上述方法的结合，当然更容易瞒天过海了。也有很多魔术利用双胞胎来表演把一个人忽然变到另一个地点的魔术。”
    “比如……”严蒿微微一笑，对圆圆道：“你刚才是怎么走的？”

 第641章 干净利落卖队友

    圆圆走到那大箱子的背后，从里面轻轻扣动了一个隐蔽地按钮。
    那大箱子便露出了一个很小的暗门，能让一个柔韧性极好的女子，从中钻出。
    圆圆常年练舞，就可以自由来往。
    万三有和羊牯，看了以后醒悟过来，气愤地指着辛巴达道:“好啊！你故意让这四个波斯舞姬，在开启箱子之前，给我们跳舞，其实是掩人耳目，其实一定有人打开了暗门，将那宝物带走，再把此物塞进去是不是？”
    中外商人们同时恍然大悟。
    严蒿能利用这大箱子，大变活人，甚至在众人眼皮底下，将圆圆变没了，再变回去，区区一个地毯，更是容易做手脚。
    “我去，难怪刚才要拉上帘子，熄灭蜡烛，调的那么昏暗！”
    “还有四个波斯舞女，跳那么火辣的舞蹈。”
    “这些都是障眼法，其实他们是在拍卖会现场，利用这大箱子动手掉包的！”
    “该死！明明是变戏法，却诬陷我大雨没有信用？”
    “打死这些奸商！”
    海清也火了，跳到台上，指着辛巴达大骂道：“你还算是莫卧使者？都这么玩花样，还想骗我大雨千万银子，损害我大雨声誉？”
    辛巴达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却依旧嘴硬，大声道：“这只是严阁老表演的一个把戏！只能说是一种推测，却没有真凭实据！谁能说是我们暗中做手脚，换走了宝物？”
    这辛巴达看起来是要负隅顽抗到最后了。
    海清正在生气，严蒿却淡淡道：“其实，这大箱子的作用还很多。时间紧张，也未必会将宝物运走。只需要将宝物藏在其中，让人看不到，一样可以起到作用。这大约是几个舞女做的，是不是？”
    面对严蒿的目光，几个波斯舞姬，有些胆怯地低下头。
    辛巴达听得脸色一变，喝道：“严阁老，你有证据，就拿出来，没有证据，那么一切都是臆断推测！”
    听到这辛巴达的叫嚣，严蒿依旧古井无波，淡淡道：“证据么？本阁老刚才让人盯着你们，没发现你们有时间靠近这箱子。宝物应该还在这箱子中。只要肯找，总是能找到的！”
    他看向辛巴达，淡淡道：“如果此物在箱子中找到，就绝不是鉴宝阁所为。而是你莫卧帝国之人做的！是也不是？”
    辛巴达脸色顿时变得如同猪肝一般，憋得通红。
    马扎木脸色如死灰一般，悄悄后退。
    这严蒿说得，恰好戳中了他们的软肋要害。
    听到严蒿的话，万三有和羊牯如闻天籁，顿时忍不住扑了上来，带着鉴宝阁的人，就要拆了那珠光宝气的箱子。
    辛巴达脸色大变，护住了箱子，厉声道：“住手！此物是我莫卧帝国的宝物，谁敢毁坏？”
    严蒿淡淡道：“别忘了，我大雨可没有买椟还珠的习惯，既然此物与宝物一起拍卖，又勒令我鉴宝阁赔偿千万，此物理所当然应该由鉴宝阁处置！”
    辛巴达顿时呆在原地。
    陆权摩拳擦掌，哈哈大笑：“各位且住。我锦卫中，多得是这种擅长机关之高手，只要调来几个机关高手，不出一个时辰，就能研究个彻底！我看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还怎么编造谎言，污蔑我大雨？！”
    他恶狠狠瞪了辛巴达和马扎木一眼。
    辛巴达面色又变。
    事情已经败露，就算负隅顽抗，只怕一个时辰之后，大雨的锦卫也能弄清楚这箱子的构造。
    其实，这就是一个障眼法，一旦说穿了，其实毫无玄机。
    严蒿靠到辛巴达，淡淡道：“贵使，看在两国邦交的份上，本阁老宽大为怀，可以破例放过你一次。但要看你的态度。”
    “什么态度？”辛巴达低声问道。
    “你要将此事，推到马扎木身上，说是他干的坏事。同时，你要拿出一千万两赔偿，交给我大雨！”严蒿义正辞严道：“这是你们罪有应得的。”
    辛巴达冷汗滴落下来。
    要让他认输，他可是极为不甘心的。因为这代表莫卧帝国，在大雨的国土上，向大雨低头认错。
    但他要是不低头认错呢？
    结果会更糟！
    这么多国家的商队面前，如果被严蒿当众拆穿了把戏，证明是他和马扎木联合坐庄，故意坑害大雨鉴宝阁，这悠悠之口，就让莫卧帝国顿时变成大笑柄。
    堂堂莫卧使者，大汗亲信，居然以变戏法的手段，坑害人家合作商，以后传出去，谁还敢找莫卧人合作？
    商界，一旦失去了信用，就再也没人与你做生意！
    这后果，比赔偿一千万银子更严重！
    “嗯。”辛巴达脸上冷汗直流，看了一眼马扎木。
    刚刚与马扎木结盟，就要坑害蒙古盟友？
    这事，有点不地道啊。
    严蒿淡淡道：“我听说，你莫卧帝国也有意开海，在果阿等港口，作为东西方交通的繁荣集市，来大发横财。如果此事传出去，各国会怎么看莫卧？又有谁肯去莫卧做生意？”
    辛巴达痛苦地闭上眼。
    这不是他之前威胁大雨的话么？
    真是现世报来的快。
    两害相权取其轻。
    反正津蒙古人的名声，已经臭大街了，就算再臭一点，也不过是臭上加臭。
    而莫卧帝国的名声，重要啊。
    他板起脸，咳嗽一声，做出一副惊诧万分的样子，大声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完全不知道啊？我与这个马扎木更是非亲非故，根本不认识他！”
    “……”马扎木直接脑袋炸了。

 第642章 驱逐蒙古人

    “你，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与这件事有关？”马扎木大怒！
    辛巴达横下一条心，死道友不死贫道，冷哼一声：“你跳出来加价到一百万，肯定早已存着碰瓷求赔偿的心思！对不对？这些舞女是你买通了，给我掉包了是不是？”
    “你……你……你……”马扎木指着辛巴达，气得发抖说不出话来。
    大军师韩涵，让自己与此人联手，一起坑害大雨的信用，谁知人家转手就把自己卖了啊。看起来，这远方亲戚，真的靠不住啊。
    突然————
    “哇”
    “快看！！”
    人群猛地一片欢呼！
    原来，在那镶满了宝石的大箱子中，找到了一个机关，只要按下去，就会出现一个小格子，那价值不菲的羊绒皇宫地毯，正在其中。
    这下，所有人全明白了这印国和蒙古人的套路。
    他们肯定是派了舞女，在歌舞中偷偷带着羊毛地毯，因为艳光四射，让人不好意思看的太仔细。在打开盒子的一刻，她们偷梁换柱，狸猫换太子，将真正的宝物藏在了暗格之中，将赝品放在箱子中，并装模作样拿了出来。
    一旦此物丢失，将来这箱子再拿回去，莫卧人自然还会把东西掏出来。
    这么一来，他们名利双收，还坑了大雨一把，可谓机关算尽。
    莎亚丝对莫卧人和蒙古人的阴险，十分鄙视，不过转念一想：“这故事编成了戏剧，更有戏剧性啊。呵呵，这次反派可以塑造地更成功了。”
    这下，鉴宝阁的众人怒了！
    “我们以朋友对待你们，你们却这么下作？”
    “什么使者，真是奸诈小人！”
    马扎木还想抗议，严蒿却也板起脸，冷冷道：“马扎木，你前天刚刚因为寻衅滋事，被我津重罚，还因为念在初犯放了你一马。这次可不能放过你了！来人啊！”
    陆权带着锦卫同时喝道：“在！”
    严蒿淡淡道：“将马扎木和俺答汗商队，驱逐出津，勒令他们五天之内，必须离开大雨境内，否则以奸细论处！”
    陆权猛然点头，一把拎起了马扎木，喝道：“领队，走！”
    大雨民众和商人们，齐刷刷山呼海啸怒骂道：“滚！”
    “蒙古人滚出去！”
    “狼子野心，离开我大雨！”
    马扎木百口莫辩，气得要炸啊。
    特别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辛巴达居然也翻脸不认账，嚷嚷着要向蒙古人提出赔偿，好像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怜的蒙古人，被印国人卖了，什么都没得到。”
    马扎木被陆权推推搡搡，打了出去。
    来自俺答汗的蒙古人商队，也受到了牵连，被纷纷赶出了津。
    他们的牛羊，大雨人倒是没有克扣，按照严蒿的意思，给予正常的市价，但不许再逗留了。这些人也只好匆匆将银钱换成铁器、茶叶和盐，灰头土脸，离开了津向北部边界前进。
    马扎木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作死，被驱逐出境。
    马扎木心中恨意未消，偷偷打开了第三个锦囊妙计。
    “军师说过，只要情况紧急，就打开这最后一个，必然可以让大雨损失惨重！”
    马扎木从最后一个锦囊中抽出了韩涵留下的纸条
    “你能看到这张纸条，说明前面两次计策，都已经失败。你应该被大雨人驱逐出境，甚至连大汗交代的东西都没买全。但不要绝望，事情还有挽回余地。你只要去北部边境一座名为“野狼谷”的地方，自然有人与你碰头，告诉你怎么做。”
    马扎木看到这条信息，喜不自胜。
    “不愧是大军师，果然智谋无双，算无遗策。连前两条计策都被严蒿识破，我等灰头土脸被打出去，都算到了，厉害啊！”
    马扎木狠狠崇拜了一下韩涵，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咦？貌似军师要真是算无遗策，应该不至于连续让我失败两次，用到这最后一条？哈哈。想多了。”
    马扎木狠狠摇头，将头脑中的念头甩出去，带着商队，向北方边境前进。
    满心欢喜的马扎木，并不知道，此时他崇敬的大军师韩涵，却正在蒙古的一座山丘上，向中原眺望。
    “大军师，你给商队的三条锦囊妙计，应该发挥作用了”在他身边，蒙古的枭雄俺答汗，桀桀一笑：“大雨应该名声受损，利益大受影响才是。”
    “应该是。”韩涵低头淡淡笑道，但在俺答汗看不到的角度，他的眼神中露出一丝阴狠毒辣。
    “马扎木应该快回来了。话说我们缺铁器、盐和茶叶，已经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俺答汗颇为沧桑道。
    他今年已经快50岁，常年的征战已经拖垮了他的身体，这头草原上的狼王，已经不像年轻时那么野心勃勃。他想的更多的，是保住自己的位置，保全自己的族人，让族人的生活能好过一点，让自己的荣耀能持续久一点。
    仅此而已。
    这就是英雄迟暮。
    但韩涵的眼神，却依旧凶残。
    狼已经老了，但狈却还年轻！
    韩涵看向大雨的远方：“马扎木能平安顺利归来吗？”
    他的嘴角露出一丝高深莫测多的微笑。

 第643章 军中愤青

    大雨北部哨所，安塞堡。
    这个安塞堡是大雨鼎盛时期，在草原上建设的500个堡垒之一，当年老朱和朱棣，数次远征草原，将大雨的痕迹播撒在草原上的很多角落，徐达、蓝玉、朱棣等君臣名将，将征程沿途的草原，都变成了大雨的堡垒。这种堡垒一般并不宽阔，只有数十丈长宽，高也不过三丈，一般以土木搭成，用来作为长城的延伸，预警的据点，还有粮草转运的中点，以及抗击蒙古大军南下的桥头堡。
    当年，土木堡之变的“土木堡”，其实就是这样一座大雨的碉堡。
    后来，随着大雨国事日益衰落，这些大雨延伸进入草原之海的据点，已经难以为继，便纷纷被放弃、废弃。大雨的国境线也随之后退。安塞堡这种本来在后方的堡垒，渐渐成为了大雨边境第一线。
    在安塞堡灰色土墙上，沾满了干涸的褐色血迹，那是大雨守卫将士与来犯的蒙古骑士的鲜血。
    如今，夜色渐渐降临。
    安塞堡之中，驻扎在这里已经熄灯睡下。主堡却灯火通明。
    一群青年中下层军官，正在热血沸腾地听着一个神秘之人的宣讲。
    这神秘之人，穿着一身长袍，显得十分阴沉，但他经常往来安塞堡，让这里的将士都成为了他的信徒，对他言听计从，毫不阻拦。
    甚至，就连这些青年军官，都渐渐被他说服，成为了他的信徒。
    “想我大雨，鼎盛时期，富有四海，无人敢于不服。”
    “如今呢？”
    “君上暗弱，大雨国事日颓，如果我们再不振奋，大雨就完了！”
    “对！”明军边将们热血沸腾。
    他们都是在与蒙古人对抗的第一线，刀口上舔血的大雨汉子，心思单纯，爱国之心最浓，远胜过歌舞升平、积贫积弱的内地男人。
    这就是大雨边军！
    那人看着热血沸腾地边军青年军官，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你们都是大雨的脊梁。没有你们在边境浴血奋战，蒙古人早已攻破了大雨边境线，将战火烧到了帝城。你们的功劳很大。”
    “这是我等边军，本就该做的！”这些头脑简单的热血愤青军官们，最享受这种赞美。
    “不过……”那神秘之人话锋一转：“可惜你们的血，还有你们袍泽的血，都要白流了。”
    “什么？”这些正沉浸在为国杀敌荣耀中的军官，一个个都愣住了：“怎么回事？”
    “大雨，就要向蒙古屈服了。”那神秘之人感慨道：“真不知我们之前流血牺牲，到底为谁而战？”
    “不可能！”大雨边军军官们愤怒了：“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大雨要向蒙古屈服？”
    神秘人冷笑道：“也就你们这些前线流血流汗的臭丘八们，还被蒙在鼓里。其实，大雨与蒙古，早已在暗中媾和。大雨首辅严蒿，力主向蒙古称臣纳贡，换取俺答汗答应不再进攻大雨！”
    “称臣纳贡？”边军军官们出离愤怒了。
    大雨，国大民骄，纵然遭遇了土木堡之变，也是不屈不挠，绝不肯向蒙古屈服！
    这是大雨的骄傲，也是大雨比大宋、大汉更有骨气的地方！
    作为大雨国民，这些边军虽然清苦，但依旧骄傲。
    我们虽然苦一点，穷一点，但我们有志气有尊严！
    听到了这神秘人的话，他们心中的三观瞬间崩塌，一个个涌上来激愤道：“谁说的？有什么证据？”
    神秘人呵呵冷笑：“你们还不知道？蒙古人的商队，早已到了津，且首辅严蒿已经奏请皇帝，允许蒙古互市！想想看，如果大雨不是与蒙古媾和，怎么可能允许蒙古人互市？”
    边军们都沉默了。
    他们知道，大雨在过去的上百年时间，一直关闭互市，不允许蒙古人来大雨做生意，不允许大雨物资流入蒙古，否则以通敌论处。
    如今，蒙古人的商队，却堂而皇之，进入了津？
    严蒿允许？
    那神秘人冷冷道：“根据我的可靠消息，这些蒙古人进入津，做生意是幌子，根本是要与严蒿密会商谈大雨向蒙古称臣纳贡的条件。严蒿不仅出卖了大雨，且十分慷慨，允许蒙古商队带走了大批铁器等违禁货物，足以证明严蒿早已通敌叛国，达成了肮脏的交易。”
    大雨向蒙古称臣纳贡？
    肮脏的交易？
    “严蒿！卖国贼！秦桧转世！”热血愤青的边军军官们一个个出离愤怒。
    “可我们还能做什么？”
    “连皇上都同意了与蒙古媾和，还让蒙古人互市。”
    “难道我们那么多袍泽的血，就白流了了么？我们在这里奋战，有什么意义？”
    “称臣纳贡！这样我大雨与大宋有什么区别？”
    “唉！我真恨不得手刃严蒿！”
    神秘人突然仿佛想起什么：“其实，此事也并非无可挽回，还有那么一丝希望。不过，你们这些爱国军官要背上责任，担上一些危险，唉还是算了。实在太危险了！”
    这是欲擒故纵的套路，对那些愤青军官们实在太致命了。
    一个个愤青军官们，立即两眼放光，嗷嗷叫着。
    “先生，什么都不用说了，快点说怎么干！”
    “就是！只要为了家国，什么险我们都敢冒！”
    “粉身碎骨都不怕！”
    军官们情绪激动。
    那神秘人冷肃道：“我得到了一个确切的消息。蒙古人的使节团和商队，已经与严蒿谈判结束，正在向蒙古返回……”

 第644章 一身清廉的严蒿

    “既然眼下大雨与蒙古和谈都完成了，称臣纳贡成了定局，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杀掉蒙古使节团！让蒙古人以为大雨毫无谈判之意，俺答汗定然会愤然起兵，攻击大雨。而大雨也必然被迫自保。双方一开战，还有什么投降？就算是严蒿，也只能坐视你们边军继续立功，为国杀敌！”
    神秘人振臂高喊，激情高昂。
    “杀蒙古使节团？好主意！”
    边军军官们热血沸腾了。
    “蒙古使节都死光了，还有什么称臣纳贡？”
    “唯有铁和血，才能拯救大雨！”
    “蒙古使节所在何处？”
    那神秘人物，冷酷森然：“根据我的情报，他们就在野狼谷！”
    边军军官们，彼此交换眼神，眼神变得凶狠而狂热起来。
    为了国家，为了荣耀，为了袍泽的血不会白流，他们要隐瞒上司，干一票大的！
    ……
    马扎木却浑然未察觉任何不对，带着蒙古人队伍，快速赶到了野狼谷。
    他们在津卖掉了牛羊，换成了货物，速度提升了很多。
    到了野狼谷，已经是晚上了。
    晚上，马扎木一边让人安营扎寨，一边对韩涵的计策充满了期盼。
    “大军师第三个锦囊说好，让我在此，自然有能坑害大雨之人与我相见。如今我都到了，怎么周围一片荒凉没人啊？”
    马扎木暗中嘀咕着。
    他当然不会知道，此时在夜色的掩护下，从安塞堡中，奔驰出一队大雨铁骑，人数约有一千多人，人如龙马如虎，杀气腾腾奔向野狼谷。
    大雨虽然没有太多骑兵，但边军中战马配备率尚可，才有这一千多骑兵。
    “千户，我们要去何处？”一名大雨骑兵百户不明所以，一边奔驰一边询问。
    “有紧急军情！蒙古人入侵我大雨，已经潜伏在野狼谷！随我前去杀敌！”一名千户厉声道，他正是愤青领袖马本多。
    “啊可是主动出击，斩杀蒙古人，需要兵部允许啊？”
    “闭上你的臭嘴！在这安塞堡，本官说了就算！”马本多厉声喝道。
    “是！”
    ……
    此时，津。
    一座大酒楼上。
    严蒿正在与万三有、羊牯在感谢宴会上谈笑风生。
    在严蒿的帮助下，鉴宝阁度过了最严重的危机，万三有和羊牯庆幸不已，拉着严蒿各种感激涕零。
    严蒿笑而不语。
    万三有明白严蒿的意思，一咬牙低声道：“严阁老，虽然这鉴宝阁是太子爷的产业，但您救了我们，想必太子爷也会感激涕零。三成干股就算我送给您的！还请笑纳。”
    这万三有是太子的奶哥哥，又是这鉴宝阁名义上的东家，他说送三成干股给严蒿，想必已经征求过太子的意见。
    其实，当远在帝城的太子，听到鉴宝阁与莫卧人联手做生意，却险些被人坑得血本无归，甚至连累他这个太子的时候，也是气得三尸神暴跳。
    此事可不是小事，一旦蒙古人闹起来，嘉嘉愤怒之下彻查此事，必然能查出鉴宝阁背后的东家太子，居然联合外人，崇洋媚外做生意之事，对太子的打击会很大。甚至比千万两银子赔款还厉害。
    后来，事情依靠严蒿，完美解决，太子也陷入了左右为难。
    按说严蒿替他擦了屁股，保全了脸面和利益，他应该割肉感谢，但一想到要将生金蛋的母鸡鉴宝阁，送给严蒿三成股份，他就肉疼。
    还是万三有言辞恳切道：“太子爷，您跟严阁老，无论怎么斗来斗去，但在这私下利益上，却并非不可一起发财啊。我鉴宝阁在津前途无可限量，如果能借此机会，交好津开海主事人严阁老，鉴宝阁在津生意也好做了很多啊。彼此方便，何必纠结呢？”
    太子听了，半晌不言语。
    倒是徐老若有所思，眼睛眨了眨，凑到太子耳边说了两句。
    太子这才和颜悦色，叹息一声，挥挥手道：“万哥哥，你是鉴宝阁的东家，你说了算。你对严蒿说，孤王这次领他的情！那三成股份，让他务必收下。”
    万三有并不知道，徐老这一转眼，又想到了一个毒计。
    他对太子说：“按照我大雨律，官员不可接受商人贿赂，和干股。太子何不借此机会，派一名御史跟着去，在幕后听着，要是严蒿真的肯接受股份，就抓个现行!”
    太子深以为然，真的派王本胜跟着万三有去津。
    此时，王本胜就在幕后，偷听严蒿与万三有等人的对话。
    万三有将太子的话转述一番，恳切道：“还请严阁老接收三成干股。”
    严蒿一脸正气浩然，摆摆手道：“不然！不然！本阁老只是秉公办事，岂可接收商人干股？这个不行。”
    万三囧，严阁老，你这样很假啊，你不贪那天下还有谁不贪的吗？
    羊牯跪倒：“严阁老，此次如若不是您在旁边周旋，我鉴宝阁就麻烦大了，还请您务必收下啊。”
    暗中潜伏的王本胜暗笑：“以严蒿的个性，肯定同意，如此一来触犯了律法，可没有情面讲！就算皇上护着，也难逃法网。”
    下一秒，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严蒿豁然站起，义正辞严道：“本阁老说了，什么好处啊，贿赂啊，本阁老一概不收！今天感谢酒也吃了，话也说了，大家言尽于此。”
    他转头就走。
    王本胜暗中一口老血吐出。
    怎么回事？严蒿不吃贿赂？
    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第645章 开海大典庆祝活动

    万三有和羊牯一脸懵逼，垂头丧气，起身送严蒿下楼。
    严蒿上轿子时，却意味深长一笑，低声道：“我有个朋友，正好是做古玩生意的，改日让他联系你一下。可以与鉴宝阁合作。本阁老有言在先，只是朋友，只是合作，不接受贿赂，你明白？”
    万三有急忙点头。
    偷偷跟在后面的王本胜，真的吐了血。
    严蒿，算你套路深！
    太子有万三有做白手套，严蒿就有商人朋友做防火墙！
    太子不沾利益，严蒿也不沾手。
    大家亲戚对朋友，都是合作关系，就算王本胜调查个底朝天，也查不到严蒿身上分毫！
    什么？既然只是合作，他凭什么不出钱，占鉴宝阁三成股份？
    人家也出钱啊，出一两银子！
    商业合作，你凭什么说三道四？
    但鬼都知道，这严蒿的商人朋友，占有的利益都会流入严蒿的腰包。
    王本胜眼神绝望，指着严蒿的轿子背影跳脚大骂。
    “米虫！奸猾如鬼！”
    严蒿拉上帘子，轿子中的圆圆笑靥如花，靠在严蒿肩膀上：“老爷，你何为不接受鉴宝阁的股份？”
    圆圆也听说了严蒿在感谢宴上，断然拒绝股份感谢的事迹，对严蒿的崇拜又上了一层楼。
    严蒿一脸浩然正气：“君子以淡薄明志，宁静致远，岂可利欲熏心？咳咳，那些黄白阿堵之物，真是没得玷污了本阁老的眼睛。”
    圆圆惊讶道：“老爷，您还真是志向高远啊。不知什么东西，才能入得老爷的法眼？”
    严蒿的一双眼不老实地看向圆圆的胸前巨物，咳嗽一声道：“比如，艺术！圆圆不如你我探讨一下人体艺术如何？”
    圆圆哪里不知道严蒿的坏水，小粉拳轻轻一锤严蒿胸口娇嗔道：“老爷，这是轿子上，莫要让人笑话。”
    她话锋一转，笑靥如花道：“我排练的莎亚丝和汤老的《寇流兰与杜丽娘》，已经快要成功了，那莎亚丝真是一位令人惊叹的戏剧大师！我从未见过他那么有才气的大师。听过说他还是您买来的？”
    严蒿笑眯眯道：“为了我的圆圆，本阁老多贵的大师，都给你买来！”
    圆圆依偎在严蒿怀中，小猫般温柔道：“老爷，您真是圆圆在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又是汤老，又是莎亚丝，还给我大雨第一花旦的舞台。没有您，就没有今日的圆圆呢。”
    这可不是圆圆随便说的。
    此时的圆圆，在大雨的影响力，绝对不逊色与后世那些某圈的天皇天后！
    圆圆被冠以很多名头，“第一花旦”、“大雨花魁”、“大雨第一绝色”，“千古一遇之美女”，要注意，这些名头可都是大雨开头！
    在遇到严蒿之前，圆圆充其量算是一个扬淮八艳，影响力也仅限在江南一带。
    可如今，圆圆成为了全国偶像！
    无数少女，争先恐后模仿圆圆，从一颦一笑，到穿着打扮，都有人刻意模仿。就连圆圆穿戴过某个款式的衣服或者珠宝，都会在半个月内，风靡大雨全国！
    无数珠宝商、成衣号、制鞋老字号，甚至是酸梅汤商人，都通过各种渠道找到圆圆，挥舞银票，跪着求她，只求她穿戴一下他们的产品，给他们做活广告。
    任何产品只要有她代言，都会立即成为大雨爆款。
    圆圆现在就是不上台，不演戏，一个月代言费，就有十万两之多。
    不夸张地说，圆圆在民间的影响力，仅次于超过了严蒿。
    甚至就连妙音坊楚馆，也争相模仿圆圆，以求身价暴增。还有土豪，一掷千金，在江淮一代，组织了“寻找下一个圆圆”为题的花魁选美大赛，数万花魁争先应聘海选。
    圆圆始终没忘，她拥有的一切，都是严蒿给的，侍奉严蒿也更加尽力。
    一想到严蒿晚上对她使坏，圆圆就娇靥通红。
    老爷什么都好，就是晚上花样百出，让人家羞死才罢。
    她摇摇头，将脑海中的意念赶出去，柔声道：“首次公演您看安排在何时？”
    严蒿想了想，突然笑了。
    对了，既然圆圆已经如此火爆，何不将她的名气推向世界舞台？
    何不利用身边这个堪称大雨第一绝色的圆圆，为大雨开海做宣传？
    严蒿毕竟是拥有现代头脑的智者，只是一眨眼功夫，他已经想到了《寇流兰与杜丽娘》最佳的公演舞台。
    “嗯。圆圆，大雨需要你。”严蒿笑眯眯道：“本阁老的开海各项准备工作，已经快要就绪了，近期要搞一次对各国商队船队的开海大典活动。皇上可能也要来。你的《寇流兰与杜丽娘》，可是融合了东西方艺术的巅1峰之作。光是编剧，就有莎亚丝和汤老两位大师操刀，又有你这个大雨花旦主演，必然会引发轰动。本阁老要将你们的《寇流兰与杜丽娘》，放在这开海仪式上！”
    “我？”圆圆有点难以置信，她当然知道津开海对于大雨是多么重要，她也知道开海仪式必然有皇帝亲自出席，更有大雨，乃至世界上的各国人物济济一堂！
    一句话，谈笑有政要，往来无白丁。
    这种最高级别世界盛会，居然要将自己的《寇流兰与杜丽娘》，放在上面首演？
    圆圆激动地不能自已。
    她是一个天生的演员，舞台越大，她就越期待。

 第646章 来自吉利的求助

    严蒿微笑道：“文化搭台，经济唱戏，这次开海仪式，有了《寇流兰与杜丽娘》，倒是能多一些东西方文化交融、思想碰撞、经济互通的深意……所以，好好表现。”
    圆圆拉着严蒿，幸福地如同小鸟依人，一脸期待。
    严蒿回到了严府，叫来了市舶司的几个副提举和官员，又交代了一下开海仪式的事情。
    “终于要举行开海仪式了？”海清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这份历史性大功劳，也终于要落在他的头上了，期待已久。
    “还需要做什么？”王家屏也激动不已。作为一个渴望干事情的年轻人，能亲历历史，目睹津开海盛况，并做点事情，他荣幸之至。
    “嗯，还要做很多事。”严蒿摸着下巴，掰着手指头数道：“最重要的，莫过于向各国发出正式邀请，让他们参加此次大典。”
    众人连忙应是，不敢怠慢。
    严蒿淡淡道：“陛下那里，我去说，皇上出席的可能很大。”
    “皇上也来？”一句话，整个市舶司都沸腾起来。
    皇上要来，这可是比什么话都激励人。
    这些官员辛辛苦苦半年多，不就想给皇上留个好印象，将来前程似锦么？
    “还有第三件事，就是邀请国内的商人。”严蒿看向钱广进等晋商、徽商、浙商头领，还有自己的十大商人：“这些事情交给你们。以各自商会的名义，邀请各地商人都来此地，共襄盛举，应该难度不大？”
    钱广进、刘村山等人，早已在津开海中，尝到了甜头，赚得盆满钵满，乐得合不拢嘴，对开海更加期待，闻言将胸脯拍得山响，一个个叫着道。
    “严阁老放心！”
    “此事，稳得很！”
    “一切包在我们身上。”
    “那就先这么多。”严蒿又想起件事：“还有要在津开海之地，建立一座大戏台，《寇流兰与杜丽娘》！就说两位国际大师，倾情奉献，大雨花旦圆圆绝色主演！”
    众人退下去后，严蒿正想休息，门人报告莎亚丝求见。
    莎亚丝被卖到大雨这么多，这是第一次单独与严蒿会见。
    没办法，严蒿太忙了，只有深夜才有时间腾出手来。
    他亿进来，就向严蒿深深一鞠躬。
    严蒿诧异。
    莎亚丝感激涕零：“严首辅，感谢您将我和汤老合作的拙作，《寇流兰与杜丽娘》，放在津开海仪式，各国政要云集的峰会上，作为首演大戏。这毫无疑问，将给我的祖国吉利，还有我本人，带来巨大的国际声誉。我对您的提携之恩，十分感激！”
    然后，莎亚丝单腿给严蒿跪下了。
    严蒿吓了一跳，这是要向我求婚么？吉利是腐国，我早就听说过，但没想到500年前，吉利莎亚丝就腐啊。
    不过严蒿想多了，只听莎亚丝诚恳道：“严蒿首相，这是我代表我国女王，莎亚丝一世，向您献上的最高敬意。她是您最忠实的读者，也是您海权论的信奉者。”
    严蒿这才想起，貌似这位青年是故意触怒教廷，被卖到大雨，只是替伊丽莎白传口信的。
    一想到名震世界历史的另一个名人，伊丽莎白一世，居然此时也是迷妹一枚，还迷恋自己的书，严蒿瞬间就成就感满满，哎，可惜大雨的这些皇帝、官员，一个个都是学渣，完全不重视。
    严蒿淡淡道：“说，你吉利的女王有什么要请教我的？”
    莎亚丝一脸虔诚地坐在严蒿对面，如同一位信徒，紧张得等待聆听教父的教诲：“我的祖国，吉利，眼下正笼罩在五班牙的无敌舰队阴影下，我的女王伊丽莎白一世，日夜忧虑，唯恐我国被腓力二世那个野心家奴役。拜读了您的大作之后，崇敬不已。请问严蒿首相，我国该如何强大海权，击败五班牙？”
    这个问题，是莎亚丝和伊丽莎白苦思冥想很久，不得其解的核心！
    也是关系吉利前途命运的问题。
    严蒿听了问题，笑了。
    想不到，我严蒿穿越这个时代，除了有机会改变大雨命运，还有决定整个世界命运的机会？
    眼下，日后将成为日不落帝国的吉利人，骄ao的吉利女王伊丽莎白，要向我求教，该如何击败五班牙，夺取世界海上霸权？
    严蒿沉思了下，直截了当道：“从现在看，很难！”
    莎亚丝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失望之色。
    虽然严蒿说的，与他们的看法十分相似，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此时弱小的吉利，都绝对不是五班牙的对手。但他可是绕了地球半圈，历险无数，才找到世界上最大的智者严蒿。如果严蒿都说没办法，那他真不知吉利还有什么希望？
    难道，他的祖国吉利，注定要沦为五班牙的殖民地，他信奉的新教，注定要被五班牙那狂热的腓力二世，派来的宗教裁判抹杀？
    一想到尼德兰因为宗教改革，被腓力二世的大军镇压下去后，狂热的宗教裁判们将新教的信徒，成群成群送上了绞刑架，或者活活钉死在十字架上，乌鸦盘旋，村落无人的惨剧，莎亚丝就不寒而栗。
    尼德兰加尔文教派起义时，莎亚丝曾经去看过。
    16世纪的尼德兰，是西欧经济很发达的地区它拥有300万人口,17个省区中有300多个城市,尼德兰的经济发展引起了阶级关系的变化。资产阶级要求推翻专制统治,建立独立国家,发展资本主义,他们的宗教上接受了加尔文教派。五班牙的封建专制统治,阻碍了尼德兰资本主义的发展。
    五班牙查理一世，利用宗教裁判所，处死了尼德兰新教徒达5万人之多！
    腓力二世继位后,变本加厉地迫害尼德兰人民在尼德兰阿尔发立即成立了“除暴委员会”，以血腥手段镇压革命。他派去的总督阿尔，叫嚣道：“宁留一个贫穷的尼德兰给上帝，也不留一个富裕的尼德兰给魔鬼。”
    一想到尼德兰的悲惨遭遇，莎亚丝就不寒而栗，替自己祖国吉利更加担心起来。
    但严蒿却话锋一转：“但吉利也并非没救了。”

 第647章 坑完国内坑国外

    “真的？！”莎亚丝激动，“严首辅，您说……”
    严蒿淡淡道：“大雨有一句话，国虽大，好战必亡。腓力二世统治之下的五班牙，虽然统治之地广袤，掠夺金银无限，加上之前历任国王航海方面的积淀，海上实力强大，国力强盛，但终究抵不过腓力二世本人！”
    他可是记得很清楚，历史上腓力二世是个什么样的君王！
    简单说，腓力二世就是一个无比狂热的宗教狂。
    他狂热地推广天主教，不惜成为教廷手中最锋利的一杆枪。
    一方面，他对外统领基督教文明，与异教徒开战，比如对强大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爆发规模空前的亚得里亚海战。
    另一方面，他对欧洲任何敢于改信新教的国家和地区，都毫不妥协地推行战争威胁政策。
    一句话，这货就是个宗教狂+二杆子。
    谁敢不信上帝，他就打谁。
    严蒿甚至想，这货没准还想将天主教推广到大雨，将大雨变成上帝的领地。
    （腓力二世：你猜对了！）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腓力二世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国力财力能否承受，总之就是要打打打，把全世界都替上帝拿下来。
    这种毫不妥协、没有任何弹1性的宗教政策，固然让腓力二世成为了教廷最宠1爱的皇帝，也成为了欧洲的宗教宪兵，还有无可置疑的老大，但也给五班牙的外交政策带来了灾难性后果。
    严蒿从一开始，就站在了大雨的角度，考虑欧洲的局面。
    他要充分利用眼下还十分弱小的伊丽莎白和吉利，去平衡五班牙！
    但同时，伊丽莎白治下的吉利，迅速战胜强大的五班牙，成为下一个海上霸主，并不符合大雨的利益。
    大雨虽然开海，但崛起需要时间。
    少说也需要二十年的建设时间，大雨的海军才能横行七海，与西方彻底怒海争雄。
    故而，对严蒿和大雨来说，最有利的一种局面，是五班牙与吉利、高卢相互牵制，斗鸡般彼此敌视，消耗国力，却不要速战速决，产生一个海上霸主。
    一旦海上霸主诞生，即使是吉利和伊丽莎白，严蒿相信以伊丽莎白一代雄主的资质，也必然会毫不留情，将大雨刚刚迈出的海上势力扼杀在萌芽。
    就算大雨在自己的带领下，迅速成熟起来，但至少争霸美洲，大雨是不要想轻易得手了。肯定与大英帝国有一场苦战。
    那该如何利用伊丽莎白这位此时的好学生呢？
    莎亚丝听了严蒿的话，眼睛一亮道：“严蒿首辅，您的意思是，五班牙虽然强大，但腓力二世的宗教政策，会给他的帝国带来沉重的负担么？”
    严蒿笑了：“没错。吉利现在要做的，是联合欧洲大陆，任何不满五班牙的国家，一起牵制五班牙，而不是与五班牙迅速开战。那无疑要冒巨大的风险。”
    莎亚丝深以为然点点头：“没错。五班牙无敌舰队，拥有上千艘重型战舰。我吉利的海军加在一起，也不够无敌舰队一个零头。”
    “但高卢目前的统治者，亨利四世，对妄图染指他的王冠的腓力二世，同样不满。”严蒿谆谆善诱道：“虽然英法有百年仇恨，但大敌当前，想必亨利四世也愿意暂时放弃仇恨，共同对抗五班牙？”
    莎亚丝惊奇不已：“想不到严阁老对我欧洲的局面如此熟悉。可笑我吉利的一些商人，还说什么大雨闭关锁国，是老大帝国，对外面世界一无所知呢。”
    严蒿淡淡道：“为了写《海权论》，我考察过世界各国此时的形势。”
    “但即使联合高卢，我们还是不是五班牙的对手。”莎亚丝苦恼道：“五班牙国力太强大了。”
    “如果联合异教徒呢？”严蒿笑眯眯道：“奥斯曼土耳其帝国，虽然国力相比14世纪有所减退，但依旧横跨欧亚非三洲。海上实力也颇为可观。”
    “与异教徒联手？”莎亚丝瞠目结舌：“我们信奉的是上帝，奥斯曼人可是我们的大敌啊。”
    严蒿笑笑道：“记住一句话，没有永远的盟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莎亚丝一愣，如同脑海一道闪电。
    “对对对，没有永远的盟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莎亚丝急忙虔诚地记下来严蒿这句话，严蒿这句话也成为了日后500年，政治家们奉为圭臬的至理名言。
    “那么……”莎亚丝充满期待地说道：“您的建议，是我吉利，应该果断联合高卢、奥斯曼帝国，一同对抗五班牙？”
    “嗯。”严蒿心说这就差不多了，吉利高卢加奥斯曼帝国，共同应对五班牙，能让腓力二世那头有勇无谋的野心家，头脑稍微冷静一下，不至于傻乎乎在大雾弥漫的天气，派无敌舰队通过狭窄的英吉利海峡，并被吉利人乘机海上伏击，一举击溃。
    如此一来，五班牙vs吉利高卢奥斯曼的局面，正式形成，双方的对峙将消耗大量的国力和时间，足以让大雨趁机在海上崛起。
    到了伊丽莎白解决了腓力二世的威胁，她会惊愕地发现，大雨这头沉睡中的东方雄狮，已经彻底觉醒，咆哮七海，成为了吉利和西方的终结者。

 第648章 视察船厂

    莎亚丝并不知道，他从严蒿这里求得的，却是最有利于大雨的一种解决方案。此时他还在欢欣鼓舞，筹划着如何给伊丽莎白1带回这个答案。
    但严蒿却阻止了他回国，严肃道：“我并非因为将你买下来，才不让你回去，实在是归途太过危险。你知道，五班牙人恨你入骨，腓力二世签发了命令，要任何船只都不准私藏你。你只要一出现在欧洲的船上就会被出卖给五班牙皇帝，加上教廷也针对你发出通缉。你别说回到吉利，就是欧洲都不能回去了。”
    莎亚丝一脸绝望。
    “难道，我这一生，都没法回到吉利了么？”莎亚丝绝望道。
    严蒿如同诱拐小红帽的大灰狼，谆谆善诱道：“你也不用绝望。等到欧洲的情况改善之后，你自然可以回去。我这边绝不会因为卖身契约，约束你的自由。不过在那之前，留下有用之身，先在我大雨做事。你可以改派其他吉利人，回去传递消息，这样危险性也低得多。”
    莎亚丝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可以利用其他人将消息传给女王？我这条命，就卖给阁下和大雨了。”
    只要能将消息传给伊丽莎白，完成了对祖国的任务，莎亚丝也就放心多了。
    严蒿笑眯眯地让莎亚丝回去，认真准备《寇流兰与杜丽娘》的‘国际公演’。莎亚丝本就是个狂热的艺术狂人，注意力被严蒿吸引到马上要开始的公演上来，兴致又上来了，兴致勃勃拉着严蒿说了半天他的《寇流兰与杜丽娘》大作。
    严蒿笑眯眯听着。
    这莎亚丝，是必定要留在大雨的了，至今，数学家笛卡尔、艺术家米开朗罗、大文豪莎亚丝，欧洲被拐带的人才还真不少。
    这些人都能为我大雨所用，且贡献聪明才智，繁荣我大雨，真不知日后的西方史学家，会多么捶胸顿足，痛恨教皇和五班牙皇帝。
    如今，严蒿一脸坦然，给莎亚丝交代了一些事情，夜深了让他回去了。
    处理完莎亚丝和欧洲的事，严蒿的注意力又回到了船厂上。
    津的船厂，代表了大雨未来的海上实力。
    不知道风帆战列舰和五班牙大帆船，建造情况如何了？
    第二天一早，严蒿睡起来，叫上了王家屏、海清，前往船厂视察。
    船厂已经建设了一段时间，图纸严蒿也给了，倒要看看胡雪岩这个战争贩子，鼓捣出什么好东西来？
    听说要视察船厂，王家屏很兴奋，海清有点不高兴，嘀咕道：“一个破船厂，还有什么可看的？此时还是开海仪式重要啊！要真是皇上亲自来，开海仪式还有很多没办妥呢。”
    严蒿自动无视海清土老帽的话。这海清思维还是大雨土鳖一枚，并不懂未来海战的统治性！力量。
    到了船厂，呈现在严蒿等人面前的，是一副热火朝天的生产景象。
    在津港口南方，两块船厂规划用地上，到处都是钢筋混凝土搅拌的轰鸣声，还有数万工人汗流浃背，推着小车浇筑混凝土的忙碌身影。
    两块临近大海的用地上，都在用水泥建造大型船台，还有干船坞。
    所谓干船坞，指的是一种较为先进的造船法。
    干船坞是将水抽掉，使船舶在此进行出1水检查、修理的封闭的船池，三面接陆一面临水，其基本组成部分为坞口、坞室和坞首。坞口用于进出船舶，设有挡水坞门，船坞的排灌水设备常建在坞口两侧的坞墩中；坞室用于放置船舶，在坞室的底板上设有支承船舶的龙骨墩和边墩；坞首是与坞口相对的一端，其平面形状可以是矩形、半圆形和菱形，坞首的空间是坞室的一部分，在这里拆装螺旋桨和尾轴。干船坞配有各种动力管道及起重、除锈、油漆和牵船等附属设备。
    当船舶进入干船坞修理时，首先用灌泄水设施向坞内充水，待坞内与坞外水位齐平时，打开坞门，利用牵引设备将船舶慢速牵入坞内，之后将坞内水体抽干，使船舶坐落于龙骨墩上。修完或建完的船舶出坞时，首先向坞内灌水，至坞门内外水位齐平时，打开坞门，牵船出坞。
    这种干船坞技术的思路，也是严蒿向胡雪岩提出，交给他去办的事情之一。这技术的出现，能极大提升造船的效率和效果。
    在水泥还没干透的一块船台上，胡雪岩、钱广进等人正在一起大声商量着什么，看到了严蒿等人来，急忙迎了上来。
    “严阁老，您来视察啦？怎么不通知一声？”胡雪岩一脸惊奇。
    “我来看看你们这段时间鼓捣出什么好东西？”严蒿注视着远处的船厂。
    “我们取得了不小进展。”胡雪岩笑道：“两座都是民用船厂，就是制造五班牙大帆船的船厂，商量出了投资比例。是晋商占2成，浙商占1成半，徽商加楚商，一共一成，我这里占五成五！总投资在两千万两银子。”
    这个比例，是经过严蒿点头允许的。
    首先，这个船厂严蒿必然占大头，这个不容置疑，嗯，还有嘉嘉。
    因为严蒿知道，日后这个船厂必然日进斗金。
    随着大雨开海，过去大雨在江海中广泛使用的平头船，会越来越不适应远航的需要，而经过五班牙人数个世纪的技术打磨，技术十分成熟可靠的五班牙大帆船，因其可靠性、承载量，还有军事改装性，以及远航实力，必然成为大雨下一代商队的主力商船。
    整个大雨的需求量，那得是多恐怖的超级市场。

 第649章 船工紧缺

    根据历史资料统计，在公源1550年左右时间，此时航行在世界各个海面的五班牙大帆船，数量就多达3000艘以上。
    而以大雨的国力，一旦决定组建远洋船队，数量必然比五班牙只多不少。
    5千艘！
    这是严蒿计算过，这种五班牙大帆船的保守需求量。
    以一个船厂，都不够。
    故而，严蒿一下子规划了两个超越这个时代的先进船厂，一起开工，就是为了满足未来井喷式的商船需求。
    至于军用战船，严蒿想了想，暂时先投民用船厂。
    一来，现在大雨国库没钱，就连剿灭敌寇的水师，都需要胡宗宪的提编法从东南富商身上雁过拔毛捞银子，更别提从嘉嘉那个铁公鸡身上刮银子让他组建海军了。
    二来，建造军用船队，涉及到国家军事，比较敏感，还是等嘉嘉亲自来拍板定了才好。
    严蒿之所以能跟嘉嘉配合良好，身居高位，不被猜忌，是因为他很清楚，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如今，看着两座拔地而起，延伸入海的船厂，严蒿还算满意。
    “工匠招募地如何了？”严蒿很关心这个具体问题。
    图纸再好，技术再先进，没有熟练而高超的造船工匠，也造不出优秀的战船来。
    提到这个问题，胡雪岩开始愁眉苦脸：“我们找遍了东南的船厂。不是关闭了，就是早已废弃，那些熟练的老船工，要么改行种地了，要么不知去向。现在造船工匠奇缺，成为我们一大心病啊。”
    严蒿不禁诧异。胡雪岩、钱广进、刘村山这些人，差不多是大雨能量最大的一拨人了。大雨虽大，要说他们找不到的人，还真不多。
    如今，这些人联手，都找不到熟练高超的船工？
    这可是个大问题啊。
    严蒿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知道，这个问题解决不好，大雨船队的质量不可能上去，纵横七海，就是个笑话。
    “严阁老，我大雨已经闭关锁国百余年了，那些老船工往往都过世了，他们的后代好多都没见过船。”钱广进也颇为无奈：“这也是我们之前没考虑到的困难。”
    “那就招募外国船工。”王家屏插嘴道：“高薪招聘，不愁他们不来。”
    “这种高超技艺的船工，对于任何国家都是宝贝，根本不可能放人。”胡雪岩一脸愁容道：“我倒是找了那些传教士，他们说欧洲各国的船工，都是国家的宝贝，根本非卖品，怎么也不来的。”
    这可让严蒿也有些发愁了。
    老船工都是国宝级工匠，买不来？
    怎么办？
    这也难不倒严蒿。
    “实在不行，咱就抽取！”严蒿暗下决心：“弄出几个顶级船工，传帮带下去，总能培养出一批好工匠来。这次大雨开海成功之后，大雨再也不会故步自封，回到过去闭门造车的旧日子了。”
    有了晋商、徽商、楚商、浙商的强大利益集团，加上严蒿自己培养的十大商人集团，在开海中日益发展壮大，实力日益强大，未来在大雨政坛中的声音和分量越来越大，纵然大雨内部保守势力，再怎么开历史倒车，也休想将大雨关回陆地做死宅族。
    历史的车轮一旦转动，就会滚滚向前，永不停歇。
    严蒿让这些人再去找熟练船工，挖空心思，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
    他自己返回了严府，思索起大雨造船的技术攻关问题。
    此时，折畔使者们集体找来了。
    原来，羽柴秀吉、毛利辉源、上杉景胜、立花道雪们，这段时间倒是在大雨过得十分惬意，舒服地简直不想回国了。
    他们住在津的南城一带。
    南城是津的娱乐区，红灯区，这里遍布着上百家酒楼、茶坊、戏院和勾栏院，可以说是大雨北方的娱乐中心。
    这里的布局，严蒿可花了不少心思，所谓十里扬淮河，胭脂温柔乡，给江南带来了无数财富和名气。在津之地，严蒿也别出心裁，推出了一个世界娱乐之都的街区设计。
    纵观世界上有名的港口，无不是声色犬马、歌舞升平的繁荣销金窟，比如荷兰的阿姆斯特丹，吉利的伦城，花国的拉斯维加斯，东方的澳门、还有新加坡等等。
    因为无论是船主、船长还是水手，都是这个时代最有钱的一群人，没有之一。
    一个欧洲来的最底层的水手，经过半年的航行，工资+私货，也能腰缠万贯。
    这些腰缠万贯又急于放松的家伙，跑到陆地上第一件事，就是要挥金如土，好好享受一把！
    不然，回到了波涛汹涌、人命如狗的海上，还真不知能否有命再看到陆地！
    这种人的钱不赚，天理不容！
    故而，严蒿广泛发动各路商人，将大雨最好的烈酒、最好的戏院、最热情的坊姐、最美味的美食，统统搬到了津南城，让这里才成为真正的销金窟！
    而羽柴秀吉、毛利辉源、上杉景胜这些折畔使者，也被严蒿安排到了南城。这些折畔人别得没有，就是金子多！
    对于不让他们上京觐见皇帝，他们本来还有些怨言，但一到津南城，看到如此美景如此销金窟，他们眼睛都直了啊！
    无论你喜欢什么娱乐，在这里都能找到。
    喝酒、说书、唱戏、逛窑子、洗澡桑拿，统统应有尽有！
    无论是什么需求，都能得到满足。
    当然，严蒿最大的目的，就是用这些力量，刺探各国的情报。

 第650章 大屠杀式收割利益

    羽柴秀吉、毛利辉源、上杉景胜这些折畔使者，此时在津流连忘返。
    折畔此时处于战国时代，哪里有津这等繁荣的销金窟？连号称商业都市的大阪，都远远比不上津。他们十分爽快，住进了最豪华的醉春阁。
    莲教圣女唐怜儿在严蒿的安排之下，到津新城又开了一家更加奢华、更加富丽堂皇的新店，进一步扩大了营业面积和规模，吸金能力也直线上升。
    唐怜儿为此还笑道：“严阁老，你这是要我莲教，向妓院行业进军啊。”
    严蒿咳嗽一声道：“反正你们早就为了收集情报和资金，在这个行业垄断很久了。本阁老只是顺水推舟，帮你们一把。”
    唐怜儿大有情义地勾引严蒿：“如此照顾我莲教，要不要小女子以身相许？”
    严蒿义正辞严：“以后再说。”
    总之，在唐怜儿新开的津新城醉春阁中，这几十个折畔使者就安心住下了。
    他们相互比拼竞争，花钱也格外豪爽，着实让唐怜儿赚得盆满钵满。
    折畔人乐不思蜀，都忘了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
    但好景不长。
    折畔人挥金如土，没钱了。
    他们这才想起来，尼玛老子来这大雨，是肩负外交重任的，可不是来游乐嬉戏的啊。
    这些使者这才跑到严蒿这里，愁眉苦脸想要回国了。不然在大雨继续这么挥金如土下去，不光是要吃土，更有可能连路费都不够了。
    严蒿这才故作惊讶，仿佛才想起这些折畔使者，啊呀了一声，一拍额头：“你们还在啊？”
    羽柴秀吉：“·····”
    毛利辉源：“····”
    立花道雪恨不得拿起刀子，一刀砍下去。
    你妹啊！感情这么久了，你不见我们，是根本忘了我们的存在？我们还在每天在妓院苦苦等待你的召见啊。
    不过想到这里，这些折畔使者也老脸一红。其实不光是严蒿忘了他们，他们也差不多忘了使命。要不是钱花光了，他们还想不起来。
    虽然各位使者一个个对漫不经心的严蒿非常不满，但也只能心中腹诽，表面上还得点头哈腰。
    “没错，我们还在。”
    “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严蒿瞥了一眼这些点头哈腰的折畔人，淡淡道：“你们的请求，其实我已经考虑过了。皇上也给我回复了。”
    折畔人眼睛都亮起来了，纷纷着急着问道：“怎么样？与我家主公合作？”
    “你走开！应该与我毛利家通商！”
    “我织田家才是最优惠的！”
    严蒿嘴角浮现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静静看着他们狗咬狗，一嘴毛。
    “你们都别吵了！”负责守卫此地的陆权，大声喝道：“谁敢喧哗，打出去！”
    折畔使者这才纷纷闭嘴，不敢鼓噪。
    严蒿微笑道：“你们既然想谈，我们就分别谈。”
    “分别谈？”折畔使者们此时山穷水尽，兜里没钱，任务也没完成，急于求成，纷纷点头道：“好！我们愿意啊。”
    “说好了。谁家条件优惠，就优先获得通商权。”严蒿倒也不客气，直截了当道。
    折畔使者们顿时用戒备的目光，彼此对视，充满了敌视。
    这谈判，有三大忌讳。
    一是谈判地位不对等，你对人家有需求，人家对你没需求。比如大雨可以不要折畔船队和货物，但折畔大名们却有求于大雨，想要得到大雨的先进武器。双方的谈判从一开始就对折畔大名很不利。
    二是怕有竞争对手。有了竞争，就有了比较，人家能货比三家，你却只能被动接受，肯定要吃亏。现在折畔大名几十家，内部竞争激烈，大雨却只有一个，想怎么挑就怎么挑，折畔使者们处境更加艰难。
    三是怕着急。如果一个谈判方很着急，要达成某种协议，而另一方整好以暇，不急不燥，谈判结果肯定有利于后者。眼下折畔使者们被严蒿撂了这么久，不搭不理，身无分文，眼看就要吃土了，而严蒿却大有继续拖延的架势，这么一来，双方就更不平等了。
    三个谈判因素，折畔人一个都不占优势，还指望又平等合理的谈判结果？
    做梦！
    严蒿看他们实在火烧火燎完全等不了，很多使者就差跪在地上，恳求严蒿谈判，哭着喊着抱大腿了，严蒿才一脸不情愿道：“本阁老目前事务繁忙，本来是实在没有时间，与你们谈判的。但考虑到你们的实际困难，还有恳切的诚意，本阁老就勉为其难，谈一次。但本阁老丑话说在前面，你们要分开谈，背靠背谈，只有一次出价的机会，这叫匿名竞标！谁家的价格条件优惠，本阁老就与谁家缔结盟约，建立通商关系。机会难得啊，各位好自为之。”
    在一旁观摩学习的王家屏、海清等人，听着严阁老如此谆谆善诱，都有些不忍直视了。
    什么是杀人不见血？
    严蒿这就是啊！
    什么是老奸巨猾之辈！
    还是严蒿啊。
    这些折畔使者来时，严蒿找尽了借口，各种拖延时间，甚至不惜怒怼“友邦惊诧论”的太子党，都要坚持不肯马上谈判，就是要消耗这些使者的耐心和时间，还有银子。
    如今，折畔大名使者们一个个都要吃土了，急地火上房，如同热锅上蚂蚁，严阁老还摆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一场大屠杀式收割利益，即将开始！

 第651章 折畔人竞价，严蒿套路深

    这是严蒿故意设下的套路。
    这些折畔使者，在这种紧张、竞争、紧迫的情况下要是还能保持冷静，那才有鬼！
    这不平等条约，城下之盟，就这么签下了。一签至少影响几十年！
    严蒿只是不动声色，以一个“拖”字决，一个挑拨离间，加一个“匿名竞标”报价手段，轻轻松松，就能让大雨狠狠宰折畔几十年！
    海清都吓得脑后冷汗直流，看到严蒿对折畔人凶狠的手段，想起自己之前怼严蒿的情形，海青天都有些后怕啊。
    “这严蒿，跟折畔到底有多大仇？这么凶残”海清心中苦笑：“我之前处处怼他，却没被他报复，看起来真是让着我呢。”
    海清心中这份五味杂陈啊。
    原来，他总是骂人家严蒿米虫，其实严蒿一直给他面子，包容没有整他呢。
    以严蒿整人的手段，想弄海清，此时他还能站在这？
    严蒿的话，让羽柴秀吉、毛利辉源、上杉景胜、立花道雪等使者，面面相觑。
    “喂，咱们之前可说好了，价格不能太高！不然回去会被骂卖国贼啊。”羽柴秀吉干笑着对上杉景胜说。
    “那是！”上杉景胜将胸脯拍得山响：“我上杉家岂是轻易屈服卖国之人？你织田家只管放心！”
    羽柴秀吉心想：“我信你才有鬼！上杉家是织田包围网的骨干，时时刻刻想灭了我主公，怎么能放松警惕？”
    上杉景胜心中冷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想蒙蔽我，暗中抬高价，从大雨弄到那种威力巨大的火枪和大筒？我上杉家还不被你织田家第一个灭了？”
    同样愉快的聊天，发生在毛利辉源和立花道雪之间。
    “哈哈，实话说我毛利家对大雨一点都不感兴趣，我家什么没有。”
    “就是就是，我立花道雪，堂堂一代剑道王者，最看不起的就是卑躬屈膝之人！”
    在愉快的聊天之下，两人都在暗自打着小算盘。
    “拿到了大雨大筒，我毛利家，就立即度过濑户内海，兵锋直指大友家的居城萨摩城！”
    “哼！毛利家对我九州的野心，路人皆知，还想蒙我？我待会一定出更好的条件，没黄金，就从敌寇身上打主意！”
    差不多同样的情形，也对对碰，在各位折畔使者之间发生。
    折畔战国实在太混乱了，大名之间，很少有没仇的，就算没正面对干过，暗地里彼此暗算也数不胜数。
    严蒿拿着威力强大的大雨火器，当胡萝卜引诱这些折畔驴，谁敢不来吃？
    挑拨别人的最高境界，就是根本无需言语挑拨，只要将有仇之人放在一起，弄个胡萝卜吊着，他们自己就会死磕啊。
    严蒿看火候差不多了，咳嗽一声，轻描淡写对王家屏、海清等官员说：“那就找几十个单独的隔间，大家背对背，一对一，谈判。”
    王家屏皱起眉头：“我津市舶司衙门还没修起来，没有这种地方啊。”
    津县令郭一景眼睛一亮：“我津县，还有县学童子试的考试院，里面有上百个号房隔间，是给童生们考秀才准备的。让他们去哪里，分开谈判就是。”
    于是，一副让人瞠目结舌的场面出现了。
    在津县考试院，几十排、数百个单独隔间，相距很远的隔间后面坐着一个大雨官吏，几十个折畔使者，忐忑不安地拿着号码，一一对号入座，开始谈判。
    “这哪里像是国与国的谈判，分明像是考生考试啊！”海清看着折畔使者们面对气定神闲的大雨官员，一个个汗如雨下，汗流浃背，如坐针毡，刺芒在背的样子，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郭一景也笑道：“是啊，我主持了好几年的童生秀才试，那些还在青年少年的童生们，面对我这个考官，都比这些折畔人镇定。折畔人已经慌了神。”
    “虽然不是考试，但比考试更残酷啊。”王家屏钦佩仰慕地看着严蒿，崇敬道：“还是严阁老挑拨之计高明。这次对折畔大名来说，就是一次生死存亡的考试啊。谁通不过考试，回去不过两年就会被人吃掉！”
    严蒿淡淡道：“对于折畔大名，来我大雨谈判，就是一次考试！看他们能否交出合格的答卷，考不过去的，没有活下去的资格！”
    听着严阁老这霸气侧漏的宣言，大雨官员们一个个笑得比偷鸡的黄鼠狼还开心。
    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比坑害外国更让人开心的？
    什么？严蒿以邻为壑？不睦邻友好？
    唉，只能说太年轻。世界上哪有公理和正义？睦邻友好，那是拿别人没办法的下策。能坑别国，才是本事啊。
    这些大雨的官员，显然都得到了严蒿的真传，不时有人故意大声叫。
    天字甲号房惊呼：“什么？你织田家打算以三倍金价买我大雨货物？”
    其他折畔使者，同时菊花一紧，同时暗骂织田家卖国无耻，但也给他们极大压力。既然大家是背靠背出价，严蒿有言在先，只要条件最优惠的，其他还在拼命负隅顽抗的使者，也只好大幅让步，毫无底线后退。
    地字丙号房：“哦？你大友家说可以帮助平定敌寇？这有点意思！”
    玄字丁号房：“嗯？你要将折畔国宝菊一文字，送给我大雨？不要不要！什么破玩意？我们要实际的！”
    黄字乙号房：“上杉家要我大雨大筒？价格随便我们开？嗯，这个倒是可以考虑。”
    最后一句话，让其他诸侯使者菊花一紧啊。

 第652章 套路深处还有套路

    “上杉家要大雨的大筒？八嘎！！！”
    一个个诸侯使者心中大骂。
    大雨那种攻城大炮，威力实在让人胆寒。
    上杉家有的是金子，买几门这种大筒，织田家那些自我鼓吹金城汤池的城池，还不都是土鸡瓦狗？
    于是，各种谈判更加火热，折畔使者们的态度更加谦卑。
    经过一整天紧张的谈判，折畔使者们一个个面如土色，失魂落魄地走出考场。
    有的使者甚至一下子瘫倒在地，口吐白沫。
    没办法，他们这辈子还从未如此豪爽地“出卖”过主家，回去之后，说不定会被斩首。
    但一看到彼此算计的阴险脸色，这些使者们又挺直了腰杆。
    出卖折畔算什么？被大雨占便宜又如何？
    乱世战国，能活下去才是王道啊。
    想必回去之后，将大雨的强大和火器的犀利，还有其他大名使者的丧心病狂，添油加醋一番，自家主公非但不会暴怒，反而会夸奖自己随机应变，办事得力啊。
    严蒿翘着二郎腿，喝着龙井茶，优哉游哉地看着手中一张纸。
    这张长长的纸上，列着折畔各路大名，向大雨承诺的通商条件。
    织田家、毛利家、大友家、上杉家···
    每一家使者开出的条件，如果让他们的主公看到，都会气得要拔刀砍人啊。
    三倍黄金价，以真金白银购买？
    这都是统一标配了！
    哪怕是最穷的大友家，立花道雪也咬牙开出了三倍金价的条件，哪怕回去要吃土。
    打敌寇？狩刀令？
    这也早就烂大街了。
    最新鲜的条件，倒是此时在织田家西方做邻居的三好家使者，三好秀长，提出的。
    他提出可以提供给大雨领地内所有的熟练船工，做劳动力输出，换取大雨通商。
    金子过时了，三好家居然要卖人！
    三好家也养着一只水师，故而也有造船厂，养着几百个熟练的船工匠。
    严蒿的目光落在三好家的条件上。
    “三好三人众，看来是被织田信长吓破了胆子。”严蒿嘿嘿一笑：“连水师造船厂，都要送给本阁老，真是饥不择食，饮鸩止渴。”
    “阁老，看来你要选这家了？”王家屏有些犹豫：“其实上杉家开出四倍金价，也很实惠。”
    “四倍金价？”海清都要傻笑了：“那就是折畔人拿一两黄金，到了大雨，只能换2两半白银？这对大雨，简直比抢钱还快啊。”
    大雨白银黄金兑换价，是一比十。十两银子换一两黄金，上杉家真是人傻钱多，二两半白银就能换他们一两黄金！
    这是何其我·草的卖国条约啊？这是大雨赤果果掠夺折畔的黄金。就算是做生意不赚钱，光是这份兑换价，就足以让大雨的津大发横财。
    看来上杉景胜已经是自暴自弃，放弃自我了，才会有这么疯狂的条件。
    不过，正当海清们以为，严阁老一定会选择最优的一家大名。
    可惜，严蒿的套路比他们想象的更深。
    严蒿微微一笑：“谁说，本阁老只选一家？这些家，统统入选了！”
    海清、王家屏目瞪口呆，眼珠都要凸出来了？
    什么？
    严阁老，你怎么出尔反尔，说好的只有一家入选呢？
    严蒿一脸理所当然，训斥两人道：“所谓义不经商，慈不掌兵。一个个都是榆木疙瘩脑袋！本阁老是说挑选最优的一家优先通商，但没说其他家都不能通商了！这些人一个个条件都这么丰厚，咱们不占便宜脑子进水啦？做生意么，当然是下家竞争越多越好啦。”
    噗
    海清一口老血吐出去：“·····”
    王家屏跪了：“严阁老，还是您狠！”
    严蒿的结果一公布，折畔使者们顿时倒了一大片，纷纷口吐白沫，四肢抽搐。
    王家屏看着他们一个个如丧考妣的样子，好奇问严蒿：“他们为何如此颓废？不是自己开的条件么？”
    严蒿淡淡道：“很多条件，都是他们道听途说，听说我们的人爆出对手的开价，他们自认达不到，只是为了恶心对手，才自暴自弃，哄抬价格的。其实他们根本承受不起这种条件。”
    王家屏这才了解，严蒿让他们彼此分开谈判，又故意让人不断爆料的原因。
    套路，又见套路啊！
    “高！实在是高！”王家屏佩服地五体投地。
    “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动人心。”严蒿悠然道。
    “可这些折畔使者，自我放弃开出的条件，如今让他们真金白银，实际履行，他们做不到怎么办？”王家屏看着在地上吐血不止的大名使者们，有些同情问道。
    “答应本阁老的，砸锅卖铁，他们也得做得到！”严蒿眉宇之间，平平淡淡，但语气之中，却饱含杀伐之气：“不然我们就卖军火给他们的对手！”
    王家屏苦笑了。
    严阁老这是把折畔肥羊们往死里坑的节奏啊。
    要不要这么穷凶极恶啊？
    折畔使者们吐血半天，最后还是一个二个被扶起来，送上了开往折畔的船只。
    羽柴秀吉绝望地看着严蒿，嘀咕了一句大雨流行语：“严阁老，我真的服了！”
    严蒿淡淡撇了他一眼。
    说实话，严蒿真想暗中做掉这个20年后，带着折畔侵略北国，挑战大雨的猴子。不过转念一想。
    妈的。
    以现在本阁老军火贩子的姿势，别说20年，就算200年，折畔都统一不了啊。
    这个猴子就留着，当个乐子耍。

 第653章 送别诗，一见严蒿误终身

    谈判完，事情总算告一段落。
    “这个，那个，严阁老，能否接济我们一点盘缠，我们的银子都在销金窟花光了。”
    羽柴秀吉感到很耻辱，找别国借钱回家多丢人啊。
    严蒿十分‘大方’，大手一挥：“别担心！我大雨历来有难必帮，每个使者送了十两纹银，作为回家的盘缠！再给你们每人来十套津煎饼果子！路上吃。”
    煎饼果子，来十套？路上吃？
    这些折畔使者们都要吐血昏倒了。
    海清等人憋着笑，都要忍不住了。
    折畔使者们终于回国了。
    他们从头到尾，连大雨皇帝的面，都没见过。
    但他们留下了一个个卖国条约，一执行就是上百年，坑得折畔百年都翻不了身。让日后折畔史学家们捶胸顿足，折畔学生们大骂卖国贼。
    （羽柴秀吉：“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上杉景胜：一见严蒿误终身，一世英名东流水。）
    更让折畔使者们耿耿于怀的是，严蒿威胁要卖给折畔的大炮和火枪，到最后居然一句话都不提了！
    他不卖了。
    虽然怨念深似折畔海，但折畔使者们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一旦怒触严蒿，他会不会怒而卖给对手？
    只能当大爷，继续供着。
    他们临出发之前，严蒿十分罕见地和颜悦色，带着市舶司官员们送到了码头上，还以唐诗宋词编了打油诗一首，给被坑的如同折畔使者们送行。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大雨状源王家屏，听了之后只吐血，海清听了想打人。
    这是什么打油诗？都是你抄前人的？
    折畔使者们却一个个两眼放光，大拍马屁道：“好诗！真是好诗啊！”
    严蒿表面上却一本正经道：“请各位将大雨的友谊，带回折畔，并请一定要转告你们的主公，我严蒿是折畔最忠实的朋友。有困难，找严蒿！”
    羽柴秀吉等一脸感动，热泪盈眶，站在船上频频摆手，直到消失在蓝天碧海之间。
    严蒿还怅然若失：“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唉，真舍不得这些折畔友人走。”
    海清猛翻白眼。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明明把折畔人坑得吐血是你，现在又高唱两国友谊还是你。”
    谈妥了与折畔贸易条件，严蒿心情很好，转向了还在大雨犹豫不决的辛巴达。
    “特使先生。”严蒿笑得十分和善：“现在我们该谈谈两国的友谊了？”
    辛巴达可是亲眼看到，严蒿将折畔使者们一通揉搓，逼着他们签下了大批不平等卖国条约，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也有些心惊肉跳说：
    “这，严阁老，我莫卧帝国，可完成了统一，没什么有求于大雨啊。”
    严蒿笑得更加灿烂：“我当然知道。莫卧帝国强大无比，幅员辽阔，人口众多，我大雨自然不会像对待折畔那样，对你们提出苛刻的通商条件。但莫卧帝国，同样缺钱，不然你们不会开海，对不对？”
    这一击，打中了辛巴达心中的软肋，他张了张嘴，没说话。
    是啊，就像任何大帝国一样，莫卧帝国也缺钱啊。
    不缺钱，谁会费心费力，筹备开海，让外国人来做生意？
    “可我莫卧帝国，一样可以在果阿等大港口，自行开海，吸引外商。”辛巴达傲然道：“未必一定要与大雨通商才是。”
    两人争论的焦点，说到底还是利益。
    莫卧帝国，到底以什么价格，来大雨通商交易。
    严蒿笑笑：“贵使过一段时间，到了我大雨开海仪式，便可认识到我大雨的强大和对东西方的吸引力，这不是你莫卧帝国能短时间赶上的。”
    辛巴达冷笑道：“好，我拭目以待！”
    他可不会如同那群没出息的大名使者，出卖国家利益，只为了换取大雨开海通商权。
    辛巴达认定，大雨有求于自己，必须做出大幅让步，他才会替莫卧帝国签署通商协议。
    钱，不能让大雨都赚走！
    严蒿看着一脸傲然的辛巴达，也不生气，只是一笑而过。
    海清气愤道：“这个莫卧使者，搞风搞雨不说，还这么摆臭架子，要我说，把他赶走算了。我们开海也不差一个莫卧帝国。”
    严蒿摆摆手：“不然。莫卧帝国地处印国洋，处在我大雨与西欧交易的必经之路上。一旦莫卧帝国给我们捣鬼，对我大雨开海很不利。还是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礼，胡萝卜加大棒，将他们拉入我大雨为中心的世界贸易圈为好。”
    严蒿的格局眼光，一直站在世界高度，看待大雨的政策和周围的关系。
    莫卧帝国这等强国，必须拉入大雨的交易圈中，让他们成为大雨的原料产地和产成品倾销地，促进大雨经济持续繁荣。
    至于手段？呵呵，严蒿胸有成竹，并不着急。
    到了开海仪式之日，自然有办法震慑这心怀异志、半人半鬼的莫卧印国人，让他们乖乖签订通商协议。
    ……
    ……
    此时，北方。
    马扎木在夜色笼罩的山谷中，等待地十分焦急。
    “大军师说，与我们接头之人，应该很快到来，怎么等了两天，连个鬼影子都没来？”
    就在马扎木心中嘀咕时，远处一人叫了起来：“头领，有马队！”
    蒙古人生在马背上，对战马奔驰的铁蹄声十分敏感。
    马扎木兴奋地一跃而起：“终于来了！”

 第654章 截杀蒙古商队

    “大人，不可，我们还是小心点，派一些兄弟上去拦截盘问。”一个随从急忙道。
    “放屁！”马扎木一脸怒气道：“来的是大军师给我们派来的贵客，援军，需要盘问什么？快点打开寨门，请他们进来。”
    于是，这些蒙古商队，欢欣鼓舞，一脸笑容地涌向了寨门，要看看大军师请来的援军，到底是什么人？
    “领队，这是军师给您最后一个锦囊妙计？”
    “废话！”
    “这些同盟军，听起来人数不少，训练有素啊。”
    “那是当然，不然怎么联起手来，对付大雨？”
    “头领，有点不对劲啊。来人到了营寨外，速度反而更快了！”一名了望的探子大叫起来。
    “别一惊一乍的。有什么了不起？这是军师吩咐的，肯定不会有错。”马扎木骂道。
    他话音未落，只听得临时营寨门处，一声巨响。
    来人的前锋队伍，已经有四匹战马，同时在骑士的操纵之下，人立而起，狠狠踢在了寨门上！
    只听得一声轰鸣，那简陋的寨门立即被四匹战马硬生生踩踏在地。
    寨门后面，一脸笑容的蒙古人，被活生生压倒在寨门之下，随即被铁蹄践踏而过，只是惨叫几声就浑然没了声息。
    铁骑铮铮，一拥而入！
    为首的，是一名面如重枣、满脸杀气的大雨将军，高举马刀，怒吼一声：“杀！一个不留！”
    他身后，跟着上千全副武装的明军铁骑，明火执仗，马刀的寒光映射着他们手中的火把，照的蒙古人眼前一片雪亮。
    随即，大雨铁骑就杀了进来！
    他们逢人便杀，遇到帐篷和马车便烧，这野狼谷中刹那间就变成了一片火海、人间地狱。
    蒙古人猝不及防，惨叫声此起彼伏，人头乱滚，残肢横飞，鲜血喷溅。
    一个又一个的帐篷被大雨铁骑明火执仗，扔出火把，迅速点燃。
    马扎木一脸震惊！
    “怎么回事？不是说接应自己的族人么？”
    一名蒙古人跑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惨叫道：“领队！领队！这些不是来接应我们的内应，而是大雨军人！他们偷袭我们！”
    他话音未落，就被一支飞射而来的利箭，刺穿了那人的胸膛，鲜血喷了马扎木一脸，死不瞑目，徐徐倒下。
    “这，怎么会这样？”马扎木吓得脸色苍白，喃喃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军师料事如神，怎么会搞错？”
    他怒吼了起来：“你们别杀了！肯定搞错人啦！我们是蒙古商队！”
    那领头的将军，恶狠狠啐了一口，大笑道：“那就没错啦。我马王爷带队，杀得就是蒙古人！哈哈！给我杀！”
    大雨铁骑，往来冲杀，更加凶残。
    马扎木眼神迷离，只会喃喃道：“杀得就是我们，怎么可能？”
    要知道，野狼谷属于极其偏僻的山谷，听名字就知道这里远离大路，百里无人烟，这些大雨铁骑，怎么找到这里，并展开突袭的？
    马扎木浑身冰冷。
    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就是他们这些人，都被大军师韩涵出卖了！
    出卖给大雨边军，并股动大雨边军前来袭杀他们。
    但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呢？
    马扎木又惊又怒，想不到自己按照韩涵的锦囊妙计行事，反而断送了这上千蒙古兄弟的性命。
    “该死的韩涵，我饶不了你！”马扎木眼疵欲裂，看着一个个兄弟被砍中，倒在血泊中。
    大雨的边军，在马将军的统领下，只用了区区一顿饭的功夫，就将野狼谷中的蒙古人，统统杀光了。
    蒙古人没有战马，也没有武器，完全无法逃脱，只能被明军堵在山谷中，任意杀戮。
    马扎木眼看要被一名大雨士兵砍死，却就地一滚，滚入了死人堆中，消失不见。
    大雨士兵也没认出他来。毕竟这些都是临时起意的边军，也并非锦卫，反正他们见人就杀就对了。
    马扎木躲在尸体之下，咬牙切齿看着明军将他的商队，一千多蒙古人统统杀光了。
    “该死！该死！韩涵，你到底打什么鬼主意？”马扎木痛恨无比。
    一道闪电突然划破他的脑海。
    “韩涵，板升，莲教？对了！”
    “大军师韩涵，表面上利用我蒙古对付大雨，其实另有小算盘。”
    “如果大雨与蒙古和解，开放互市，板升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那里的汉人，就会被大汗彻底抛弃，或者抢劫，或者可以重税。板升必然衰落。”
    “作为板升的统治者，那韩涵应该不希望看到我蒙古与大雨，关系缓和，开放互市，他最喜欢看到的是蒙古大雨相互攻杀！”
    马扎木也不是傻子，电光火石间他转念一想，已经想到了这其中的关键！
    蒙古人的大军师韩涵，根本是个破坏蒙古大雨关系的野心家！这次大雨的铁骑，甚至极有可能就是他招来，对付自己的！
    自己带着蒙古商队，这一千多人，惨死在大雨境内，俺答汗必然勃然大怒，一定会向大雨讨要说法。双方一个不和，就会大打出手！
    这不就遂了阴谋家韩涵的心？
    马扎木这才想起来，韩涵临走时，意味深长将三个锦囊妙计交给自己的时候，说过一句话：“只要你完成了三个锦囊妙计，无论如何，大雨的声誉和开海都会受到严重损害！”
    “我擦你妈！韩涵！原来你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牺牲掉我们？让蒙古大雨开战？”马扎木愤怒地难以抑制，悲愤地躲在马车尸体之下，眼睁睁看着蒙古人被大雨边军一一杀光。

 第655章 蒙古的抗议

    马扎木悲愤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刀刀见血，刀刀人命。
    整个商队，只有他侥幸存活下来。
    大雨边军倒也不会轻易放过活口，在那马将军的带领下，纷纷下马，一一对尸体补刀，重伤没死的蒙古人都会被无情杀死。
    眼看大雨边军的脚步越来越近，马扎木都要绝望了。
    但天无绝人之路。
    他骤然看到了在马车身后，居然有一个灌木丛掩映的洞穴。这洞穴貌似是狼或者狐狸打的，窄小只容许一个人进入。
    他也顾不得骚臭和荆棘，两下三下爬了进去，将自己勉强藏好。
    马将军冷酷地带着大雨边军，认真搜查了全场，没有发现活口，才冷冷道：“此事必须禁口令，谁也不准说出去一个字！否则军法从事！”
    那些大雨边军骑兵，齐声称是。
    “这些蒙古人的尸体，就一把火烧了，他们的财物，大家带回去作为打草谷的收获！”马将军冷哼一声道。
    大雨军人欢呼起来，边军苦寒，且军饷俸禄经常不及时，还会被各级军官克扣，打草谷是获得财富最快的方式。
    所谓打草谷，是指蒙古和大雨的边军，会经常越界劫掠对方的部落或者城镇。当然经常是蒙古人打草谷居多，大雨边军骑兵少，打草谷少些。
    但对于这些愤青大雨边军，杀蒙古人商队，劫掠货物，并伪装成盗贼所为，根本毫无心理负担。
    “一把火，焚尸灭迹！”马将军喝道：“伪装成盗贼贪图钱财，袭击了这些蒙古人。”
    虽然马将军对蒙古人恨之入骨，被那神秘的先生以大雨称臣纳贡，挑动仇恨，做下此事，但也有脑子。
    他知道，一旦这么多蒙古人在大雨境内被杀，定然引起轩然大波。虽然破坏双方关系，符合他的铁血心愿，但马将军也不愿背黑锅。
    干脆，杀人越货之后，推到盗贼身上，干净利落。
    很快，野狼谷中烈火熊熊，火光冲天。
    马扎木在野狼谷中，被烟熏火燎，眼看就要窒息而亡。他却不敢逃出火海，生怕被马将军的人发现补刀杀死。
    “难道天绝我也？”马扎木绝望地想道。
    万幸，也许是马扎木今天格外幸运。
    马将军乃是越界行事，截杀蒙古人，也不敢多停留，生怕此地的明军发现，赶来查看。
    他看着山谷火势熊熊，料想就算蒙古人有漏网之鱼，也会被烧死熏死，还是及早走掉为妙，于是带着所属军队，飞驰而去。
    马扎木被烧得满脸漆黑，咳嗽着逃出了火海。
    他回头一看，整个商队都被火焰吞噬，连个尸体都没留下。
    “韩涵！马将军！”马扎木气得双手痉挛，伸向天空：“我擦你们祖宗！”
    他眼中饱含仇恨，跌跌撞撞，想要回到蒙古。
    但，马扎木站住了。
    就算回到了蒙古，他能斗得赢狡诈如狐、备受信任的韩涵大军师么？
    韩涵会不会给他按上一个“通敌叛国、毁灭商队”的罪名，把他做掉呢？
    以韩涵的毒辣阴险，这很有可能。
    且那群大雨边军，肯定在边境巡逻，自己万一赶上，就自投罗网了。
    “我该怎么办？难道我的兄弟们，就这么死的不明不白？”
    马扎木一阵绝望。
    突然他的眼中闪过一个人影。
    那是之前他还切齿痛恨的一个人。
    但这个人，即使他马扎木各种花样，坑害大雨，依旧很仁慈地将他送了出来。
    相比韩涵这头饿狼，这个人简直是聪明与仁慈兼备的一头猛虎。
    “这个人，比韩涵还狡诈，但一定不希望大雨和蒙古开战。找他，一定行！”
    马扎木拿定了主意，充满悲愤地看了一眼烈火山谷，还有那些被火焰吞噬的尸体，仇恨满满攥紧铁拳，赌咒发誓道：
    “兄弟们，都怪我马扎木有眼无珠，才会相信那韩涵的鬼话，把你们都带入了死路。我一定手刃这恶人，给你们复仇。”
    他跌跌撞撞，走向了蒙古的反方向，向来时的津方向走去。
    ……
    ……
    一晃，就是三天过去了。
    俺答汗始终没能等到马扎木的商队回来，终于按捺不住了。
    “是不是本汗的商队，在大雨遇到了什么危险？”俺答汗恶狠狠攥紧拳头，脑门上青筋暴起。
    一旁的韩涵，装作劝慰道：“大汗，不要忧虑，我估计大雨应该没胆量，明目张胆向我们和平的商队下手？不过可以向大雨提出，要求大雨寻找他们。”
    俺答汗眼神凶厉，恶狠狠道：“好，此事你去速办。如果大雨真的敢对我的商队下手，本汗绝对饶不了大雨！我的铁骑，会让大雨的边境，变成人间地狱！”
    韩涵听到俺答汗的战争威胁，嘴角翘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头脑简单的蒙古人，就是这么容易利用。想要与大雨和解，想要通商贸易？先问我韩涵答应不答应。
    狡兔死良狗烹。
    蒙古不打大雨，就要吃掉叛逃板升的汉人。他作为板升的统治者，岂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当天，俺答汗正式向大雨提出抗议，要求大雨寻找他们失踪的商队。
    消息传到京城，引起了大雨内阁，还有皇帝嘉嘉的高度戒备，特别是嘉嘉，他和严蒿明明已经安排妥当，绝不挑起争端，而是要在未来慢慢的割蒙古人的肉，现在却出了这事，难道有人擅动军士，图谋造反？

 第656章 弹劾严蒿

    当天，嘉嘉飞速下旨，命令在马扎木回蒙古沿途的官府和军队，寻找这支蒙古商队的踪迹。
    但由于马扎木刻意欺骗了明军的探子，带着商队走了不为人知的小路，在大路上巡逻的明军和官府，都没有看到过这支蒙古商队，搜索一无所获。
    一晃六天过去了，一个路过的牧羊人，发现了野狼谷的惨状。
    满地焦黑的死尸，惨不忍睹。
    他吓得魂飞魄散，急忙报官。
    巡逻明军赶到时，只能看到满地臭烘烘的尸体。
    于是，此事一石激起千层浪，引起了轩然大波！
    ……
    ……
    蒙古。
    “马扎木和他所有的手下，都遇害了？”俺答汗青筋暴起，恶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怎么可能？大雨怎么敢？”
    “唉……”韩涵装模作样，叹息一声道：“大可汗，看来我们真是高估了大雨开海的诚意，低估了汉人的凶残啊。马扎木可是带着一千多人，还有王庭部落辛辛苦苦积攒的几万头牛马羊，去了大雨，如今却财物不翼而飞，人都被杀光了。”
    一名蒙古部落头领，气势汹汹道：“分明是大雨杀人越货！还说什么山贼所为？哼！我蒙古一千多勇士，就算没带武器战马，也不可能被山贼杀得精光！”
    他的话，迅速引起了同仇敌忾蒙古人的共鸣。
    “对！一定是那狡诈的大雨人干的！”
    “我们不能轻易放过这件事！”
    “一千多蒙古兄弟的血，要让大雨十倍偿还！”
    “大可汗，动手！”
    韩涵看着群情激奋的蒙古贵族们，嘴角微微一笑。
    我的计策，奏效了。
    马扎木，你在天之灵，可不要怨我啊，你可是说过，为了蒙古你什么都肯做的。
    我只是用你和商队所有人的命，换取蒙古对大雨开战，仅此而已。蒙古战端一启，我板升的地位，立即水涨船高，我的权柄也将扩大。
    俺答汗面对纷纷要打仗的蒙古各部首领，沉默了一会。他是一代枭雄，自然不是这些头脑简单的蒙古人可比。
    他总是隐隐觉得，这其中哪里不对。
    人，肯定是大雨境内被杀的，但到底是谁干的，俺答汗有些疑惑。
    大雨的富庶，他是知道的。要说大雨会因为几万头牛羊，就闹着全面开战的危险，黑了自己的商队，这事说不通。
    “派使者，去大雨！讨要说法！”俺答汗终于下定决心：“同时蒙古各部，集结兵力，本大汗要带领十万蒙古铁骑，前出到边境。只要大雨说不出个合理的解释，或者不能做出让我满意的赔偿，我们蒙古铁骑就刀兵相见！”
    这俺答汗是做了两手准备。一者利用外交施压，二者利用大兵压境。
    如果大雨服软，交出凶手，给予足够的利益，俺答汗可以考虑不进攻，不然双方战争就难以避免。
    韩涵眉头一挑。
    俺答汗没有马上命令进攻大雨，也在他的预料之中。毕竟在嘉嘉和严蒿的领导下，大雨国势中兴，实力提升了很多，蒙古入侵要付出更大的代价，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有自己在，蒙古大雨开战就迟早会发生。
    韩涵恶毒地想着，微微笑起来。
    ……
    几乎同意时间，大雨京师也收到了消息。
    皇宫西苑。
    太子朱载窗，许是、张维碧、杨博、申时行等四大阁老，徐老为首六部尚书，一个不拉，都在肃穆而立。
    陆柄、黄锦，也在一左一右立着。
    除了内阁首辅、津开海大臣严蒿，在津之外，其他大雨重臣都到齐了。
    众人大多听说了大雨境内，发生的这件骇人听闻的事情，已经越演越烈，甚至酿成了蒙古与大雨又一次全面冲突。
    俺答汗带着十万铁骑，在蒙古边境上集结，随时有全面进攻大雨的架势。
    战争的阴云密布。
    黑云压城城欲摧，山雨欲来风满楼。
    嘉嘉面色阴沉，目光在众人身上逡巡。
    “刚刚说到哪了？杨博，你是负责军事的，你来说说情况。”
    “是，陛下。”杨博出列，将蒙古商队，从进入大雨，到津捣乱，再到被严蒿赶出津，返回蒙古的路上，被人截杀干净的事，重复了一遍。
    太子和徐老听说，这蒙古商队是到了严蒿的津之后才出的事，中间又发生了纠纷，兴奋地对视一眼。
    严贼又出事了，哈哈严贼，你也有今天！
    真特么爽！
    两人都是贼精贼精的人一眼就看出，蒙古商队集体被杀之事，一个处理不好就是两国全面战争、生灵涂炭的结果！
    严蒿，难辞其咎！
    就算往最好了说，严蒿至少也有失察之处，应该论罪。
    另外，一旦蒙古人扫荡北境，大雨势必进入战争状态，严蒿的开海大业，就要泡汤了。
    说不定，是永远泡汤。
    嘉嘉两眼都是血丝，看来从昨夜知道了情况，就在发愁，没有休息好。
    大雨，此时与蒙古全面战争，并不符合大雨利益啊。
    无论胜负。
    他睁着血丝的双眼，嘶哑着声音道：“各位爱卿，情况都知道了，有什么高见，就赶快说出来。”
    徐老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攻讦严蒿的机会，立即以礼部尚书的身份，迫不及待站出来道：“陛下！臣要以主管外交的礼部尚书名义，弹劾严蒿！”
    一上来，就有徐老放大炮，这场小朝议果然很刺激。
    众人也纷纷侧目，看向徐老。
    杨博、陆柄等与严蒿关系较好的重臣，心中一紧。

 第657章 天子守国门

    徐老果然义愤填膺道：“陛下，之前臣就参过严蒿，觉得他对外国使节们不讲礼仪，友邦惊诧，结果皇上派我等去调查，却不了了之。如今，果然严蒿又捅出了大娄子，连蒙古人的商队都被人杀光了。如今蒙古陈兵十万，在我边境之上，一言不合就要大举入寇。这都是严蒿管理津不严、对友邦不够重视的罪过！还请皇上重重论处治罪！”
    朝中重臣们心中凛然。
    果然不愧是徐老，人老成精，不动则已，一动就是蛇咬一口入骨三分啊！
    这是要严蒿的命啊。
    太子朱载窗兴奋地看了一眼徐老，这次告严蒿的刁状，告得好！让严蒿之前各种整治本太子，整得我痛不欲生。这次终于轮到让严蒿焦头烂额了。
    但徐老还没发挥完毕，又开始滔滔不绝，劝说皇帝：“皇上，臣的礼部主管外交，蒙古使臣已经到了，臣与他交谈了一下，了解了蒙古俺答汗的用意。俺答汗要求我大雨做到两件事，一是严惩凶手，让他满意，二是大雨做出赔偿，让他满意。臣以为，首辅严蒿责无旁贷，当引咎辞职。用我大雨一个首辅下台，定然能让蒙古人满意，我大雨再拿出足够的钱财，补偿他们的损失，蒙古必然不再入寇大雨。如此一来，双方能不动刀兵，化干戈为玉帛，善莫大焉。”
    嘉嘉听了，不置可否，看向太子：“那你的意思？”
    太子迫不及待道：“此事，就是严蒿的责任。谁捅出来的篓子，谁来负责！儿臣同意徐尚书意见，严蒿必须下台！交部严惩！”
    太子比徐老更激进。徐老好歹只是让严蒿下台，太子还要治严蒿的罪。
    太子傲然前进一步，环视群臣道：“孤王知道，你们其中不乏严蒿的朋友，但此事事关国运，如果发生战争，我大雨如果输了，别说中兴被打断，就连帝城都要危险。严蒿有一万个功劳，但只要他这次犯错，威胁到江山社稷，就决不能轻饶！”
    太子撂下狠话，群臣也是暗中发抖。
    有同情严蒿的，或者认为此事应该调查的，都不敢说话了。
    嘉嘉一直面沉如水，也不表达意见，环视群臣：“还有没有说的？”
    杨博看没人替严蒿说话，一咬牙，站了出来：“臣有话要说。”
    “讲！”
    “此事，还没有定论。”杨博咳嗽一声，十分圆滑道：“我们就内部先逼迫首辅下台，为此事负责，是不是有损国威？蒙古人看到，只要一吓唬我们大雨，我们就会自己乱了阵脚，又是惩治大臣，又是赔款道歉，以后只会变本加厉，勒索大雨，再说此事责任到底在不在严蒿身上，还是两说。请陛下明察。”
    他杨博敢怼徐老，因为他是阁老，徐老是尚书，但面对气势汹汹的太子，杨博还是有些偏软，不敢力挺严蒿。
    但杨博的话外之意，已经点透了。
    杨博清楚，在江山社稷面前，嘉嘉与严蒿的那点交情，十分脆弱。嘉嘉作为一代雄主，绝不会因为严蒿，牺牲掉江山。
    一旦此事足以威胁嘉嘉的皇位和大雨江山，让严蒿下台并非不可能。
    这也是嘉嘉一直沉默的原因。
    作为严蒿的盟友，杨博老狐狸，还是进行了针对性反击。
    太子党打的是江山社稷牌，杨博同样打江山社稷牌。
    嘉嘉和群臣一听杨博的话，纷纷点头。
    对啊。
    俺答汗只是一句话，如果我大雨就自乱阵脚，牺牲掉一个堂堂首辅，还要赔款，是不是太掉价了？
    如此一来，就算不开战，我大雨也丢光了人！
    君王死社稷的气概呢？
    天子守国门的气势呢？
    列祖列宗的脸面呢？
    这对于好面子的嘉嘉，杀伤力同样巨大。
    嘉嘉点点头，还是不说话。
    太子不甘心，冷笑一声道：“圣人云，，岂因福祸趋避之？融曰成仁，孟曰取义，为了江山社稷，牺牲一个区区首辅，算的什么？再说国家的面子，蒙古商队在我大雨遇害，本来就是我们的责任啊。严蒿负责，有什么不对？”
    他话音未落，只听得后宫一声怒吼！
    “呔！是何言也？”
    声震九重！极具穿透力！
    众人吓了一大跳！
    太子一脸懵逼！
    怎么了这是？
    话说这声音，当真有长坂坡燕人张翼德，一声吓退百万军的气势！
    嘉嘉一脸懵啊。
    只见从后宫，旋风般杀出一员猛人，虎背熊腰，面色铁青，手持鸡毛毯子，
    气得柳眉倒竖，怒目圆睁，不是燕人张翼德，呸，不是皇后王虎丫，又是哪个？
    王虎丫现在身怀六甲，已经六个月，肚子正大着呢，更显得气势十足。
    在她的背后，几十个全副武装的宫女，携刀佩剑，器宇轩昂，杀气腾腾而来！
    这架势，比当年三国弓腰姬孙尚香的威风，有过之而无不及！
    太子看到王虎丫，天生就矮了三分，气势也弱了很多，弱弱道：“皇后娘娘，您这是？”
    王虎丫冷哼一声，大步流星，走到了西苑议事厅中央，柳眉倒竖指着太子道：
    “本宫在后面，听着你们议论国事。按说本宫是女人，不得干政，但此事实在办得不像话，本宫忍不住，少不得以母后身份，教训你两句！你给我听好了！”
    太子听得王虎丫，居然以母后身份，要教训自己，心中那个气啊。
    我跟你有毛关系啊？
    你谁啊？一个乡下野丫头，居然敢教育我这个未来皇帝？

 第658章 还是交由严爱卿办理吧

    被王虎丫皇后一骂，太子只能心中这么狂吼，不敢表面有任何不满，毕竟大雨以仁孝治天下，如果太子公然对皇后不敬，那可是大不孝之罪啊。所以，人家王虎丫占据了“孝”这个道义高地，以老妈教训儿子的口气，说太子两句，太子还真的没法反驳！
    不光不能反驳，还要洗耳恭听，态度还必须好。
    太子感觉肺要气炸了，勉强笑道：“母后请讲。”
    王虎丫拿出了一张发黄的圣旨，信声道：“洪武皇帝，大雨祖训！”
    这张发黄的圣旨，正是老朱留下的宫中祖传祖训！
    听到大雨祖训，包括嘉嘉在内，纷纷起身，跪在地上，聆听祖宗圣训。
    王虎丫斩钉截铁，一字一句念道：“凡我大雨，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老朱的祖训，在这位民间皇后的口中，声如洪钟念出，飘荡在西苑的议事厅上空，如同洪钟大吕，振聋发聩！
    太子满脸冷汗。
    嘉嘉眼中寒芒一闪。
    群臣心中纷纷叹息。
    这祖训，厉害啊。
    王虎丫讲祖训塞到嘉嘉的手中，淡淡道：“想我大雨，祖宗栉风沐雨，才享有国祚。开国至今，已近200年，列祖列宗，一直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永乐皇帝，迁都帝城，以天子守国门！英宗和武宗，御驾亲征，血战鞑虏，以君王死社稷！如今，俺答汗不过是蒙古一个部落联盟首领，并非成吉思汗，并非忽必烈，只是陈兵十万，在我大雨边境，我大雨就要卑躬屈膝，交出首辅，拿出赔款，来取悦他们？别说别人不齿，就连我这个女人，都羞于启齿，感觉无颜再见祖宗！如果皇上一定要严蒿负责，本宫请皇上休了我！”
    王虎丫说完，二话不说转头就走，命令宫女们：“回宫收拾东西！跟我回河南老家。”
    嘉嘉是庙里长草——慌了神。他也没想到王虎丫这新皇后，如此刚烈啊。
    “皇后，别走啊。朕还没说话呢。”嘉嘉去抓王虎丫的手。
    “皇上，求你休了本宫。本宫以妇人干政，罪大恶极。”王虎丫哭泣道。
    “这怎么是后宫干政呢？”嘉嘉一脸正气喝道：“这是当头棒喝，皇后是朕的贤内助啊。”
    看着嘉嘉被王虎丫治得服服帖帖，陆柄叹了口气，心说严蒿推荐这王虎丫当皇后，果真没错。这节骨眼上，一个王虎丫胜过一百个太子。
    太子也被王虎丫抬出祖训，砸的灰头土脸，尴尬地一句话说不出来，真想找地缝钻进去。
    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这是大雨祖训。
    每一条，都对应着太子的一个建议，打得太子脸不能再肿。
    什么首辅负责，应该下台？
    什么赔偿蒙古，让人满意？
    这不是丢大雨的脸吗？
    王虎丫好不容易被嘉嘉劝住了，转头对太子喝道：
    “我大雨，国大民骄，别说蒙古商队未必是我们杀得，就算是，那又如何？杀了就杀了！蒙古能奈我何？要是连这点骨气都没有，怎么配当大雨未来皇帝？”
    她雷霆之怒，教训完太子，才心满意足腆着肚子回宫。
    太子被王虎丫一阵发飙，肆意蹂躏，却一句话反驳不出来，当真是气得要炸了啊。
    徐老也没了脾气。
    被皇后当着群臣的面，训得跟儿子似的嘉嘉，回到龙椅上，咳嗽一声：“此事，马上传旨严爱卿，让他拿出对策！”
    王虎丫这么一闹，嘉嘉也有了定计。
    “此事，还是交由严爱卿办理。”
    然后一脸失望地看着这些大臣，有一种看废物的感觉。
    ……
    一道圣旨，飞速抵达津。
    严蒿看后，叹了口：“海刚峰，说说怎么办这事？”
    海清表情凝重，皱着眉头：“严阁老，这任务，不好办，兹事体大啊。这蒙古商队在我大雨境内被杀，事关两国战争之事，一个处理不好，你我就是千古罪人啊。”
    严蒿平素都是淡淡的，如今也露出凝重表情，点点头。
    他也没想到，马扎木带的蒙古商队回国，居然会遇到这样的事。
    “到底是谁干的？意欲何为”严蒿陷入沉思。
    “管它是谁干的，总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王家屏有些愤愤不平道：“这马扎木在津搞事情，我们饶过他两次。严阁老还宽宏大量，允许他将牛羊变卖成所需货物，返回蒙古。还要如何？还要我们跟随着恭恭敬敬，送到家吗”
    作为少壮派，王家屏对蒙古人的蛮横态度，耿耿于怀。
    严蒿一摆手：“无论如何，这蒙古商队在我大雨境内被杀，确实大大不利于我大雨的名声。特别是马扎木刚刚与我们发生冲突，被驱逐出津，很容易让人误会是我们干的。背后下黑手之人，是个玩弄阴谋的高手。眼下俺答汗陈兵边境，双方一言不合就要全面战争。”
    “打就打！”王家屏不服气道：“我们大雨，这些年国力日升，蒸蒸日上，还怕一个越发穷困的蒙古么？”
    这倒不是王家屏胡吹。
    严蒿不断给嘉嘉找钱，大雨的中央财政状况，大幅好转，军队得到的拨款也越来越多，历年欠发的军饷也逐步补上。大雨军队从装备、待遇到士气，都大有提高，比嘉嘉二十年时，要强了不知多少。
    王家屏这些年轻官员和读书人，广泛存在着一种复仇情怀——十多年前，俺答汗带着蒙古攻到帝城城下烧杀抢掠，堪称耻辱，这次要连本带利，统统收回来！

 第659章 包黑子的段子

    严蒿摇摇头道：“我大雨当然不怕蒙古，但此时开海才是重中之重。若蒙古商队被杀一事，没有一个明确而令人信服的结果，各国商队都要对安全产生疑虑，加上战争一起，我大雨开海就要失败了。”
    “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海清气愤道：“如今，我们怎么查明此案？”
    “要说查案子，倒是有个人。”严蒿笑眯眯道：“保管管用！”
    海清、王家屏眼睛一亮：“你说的是，包脸黑？”
    “包黑子！”严蒿立即给嘉嘉写了一道奏折，请求调正在帝城新城工地搬砖，呸，是主持新城建设的包脸黑，前来津协助调查此案。
    以嘉嘉对此事的重视，还有包脸黑破案的本事，这请求应该不成问题。
    只用了一天，飞马就将这份奏折传到了嘉嘉手中，嘉嘉没有二话，大笔一挥，批准！包脸黑带着展云、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作为此案破案大臣，马上启程前往津，协助严蒿调查清楚。
    帝城，南城工地。
    经过半年多的建设，严蒿提议开发的帝城南城更加完善，初具规模，眼看再有一年半载，就要完工了。
    包脸黑此时正带着展云、公孙千知，优哉游哉地在城墙上巡视。
    公孙千知感慨道：“大人，这半年多来，您可是晒得更黑了。”
    包脸黑无辜一回头，展云等一看都笑了。
    可不，原本包脸黑的黑脸，只是比较黑，如今却比来大雨的昆仑奴（非洲人）还黑。
    展云身后的张龙，心有余悸道：“昨天晚上，我和赵虎在门口巡逻，突然不知从哪有人跟我们是说话，我们睁大眼睛，却根本看不到人。差点以为有鬼啊！”
    这情况，让众人吓了一跳：“什么鬼？”
    赵虎也是很怕怕道：“是真的。更吓人的是，黑暗中有两个白眼球，还有一张嘴，在半空中说话，把我们差点吓死！”
    包脸黑一头黑线：“是我！昨晚跟你们说了半天话，你们却转身就怕，跟见了鬼似的。”
    众人这才明白，张龙赵虎见到的鬼，原来是包脸黑出门啊。
    哄堂大笑。
    包脸黑脸色更黑。
    展云也讲了一个段子。
    “我前日出去办案回来，恰好遇到乌云遮天，伸手不见五指，我走到门口，却看到了一弯月牙！就在我面前挂着！亮晶晶的！”
    啊？
    众人更加吃惊。
    “怎么回事？不是说没有月亮么”
    “就是，月亮怎么会下凡，到人间？”
    展云正色道：“我也十分吃惊，奇怪这天降异象，到底是什么兆头？于是我伸手去摸，结果你们猜？”
    张龙赵虎，王朝马汉，纷纷表示猜不着。
    这天上的月亮，怎么会到人间来？还大半夜吓到展云？
    这是什么天降异像？什么兆头？
    公孙千知噗嗤一声笑了。
    他一笑起来，包脸黑脸色更黑地像锅底，没好气道：“展护卫摸到的，是我的额头！”
    众人惊呆了，然后。
    一个个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包脸黑额头上，天生有个新月胎记，还自带发光功能，总是亮晶晶的，也难怪展云深夜回来，看到黑暗中站的包大人，会误以为月亮下凡，天降异象了。
    这段子，简直笑破肚皮。
    包脸黑因为被晒黑，被这些下属没大没小，各种调侃，冷哼一声没好气道：“这一切，还不是严蒿那个大米虫，将我放在这个苦差事上？我在曲城干得风生水起，却非要我调回来，兼任什么新城建设大臣？哼！我见了他，非好好数落一番才是！”
    他正在数落严蒿，公孙千知劝慰道：“不过大人，经过您的一番努力，眼看这帝城南城又要完工了，这份功劳，终究是大人的。”
    包脸黑这才转怒为喜，哈哈一笑，满意地看着在他筹划下，日益成型的南城。
    这份功劳，总算是落到我包脸黑头上了。
    但他的笑容还在绽放，已经有宫中传旨的太监，飞马而来：“圣上有旨意，包脸黑接旨！”
    包脸黑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跪接旨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按照首辅严蒿的提议，特命包脸黑为查案大臣，即刻启程，前往上海。南城差事，朕交给别人去办。”
    “噗！”
    包脸黑一口老血喷出，倒地不起。
    传旨太监，一脸懵逼。
    包大人，这是怎么了？
    展云和公孙千知，急忙将他扶起来，包脸黑颤颤巍巍，指天怒骂：“严蒿，大米虫！我跟你势不两立！”
    包脸黑欲哭无泪。
    为何每次我要大功告成的时候，严蒿就要搞事情，把我调走？
    这不是故意整我么？
    故而，包脸黑虽然跪接了旨意，但心中对严蒿充满了怨念啊。
    曲城巡抚当得好好地，眼看水利工程就要竣工，被调到帝城还被迫去工地监工搬砖，晒得更黑，结果工程眼看又要竣工，这严蒿又把自己调到津？
    搞事情啊？
    包脸黑带着一千年的怨念，来到了津。
    一到津，严蒿满了笑容迎接了出来。
    “包大人，终于把您盼来了！”
    包脸黑冷哼一声：“好你个严蒿，我替你干了半年多的监工，马上就要大功告成，你又摘我桃子？你跟我到底有多大仇？”
    严蒿一愣，这才想起眼下这位包黑子，还肩负工程大任，对调任离开心怀不满啊。
    “本人一路奔波，也累了，咱们有事明天再说。”
    包脸黑摆出一副“宝宝有小情绪了”、“宝宝就是不跟你玩”的表情。
    ————

 第660章 包脸黑查案

    包脸黑一副“宝宝有小情绪了”、“宝宝就是不跟你玩”的表情，冷哼一声，转头要回去休息。
    眼看包脸黑都要消极怠工，严蒿眼珠一转，叹息了一声。
    “看来，我大雨百姓即将陷于水深火热之中，也是命中注定的劫数啊。唉！”
    本来打定主意，说什么都不理严蒿的包脸黑，听到百姓即将水深火热，也不由停住了脚步，耳朵动了两下。（按照演义，包脸黑耳朵能上下移动）
    严蒿偷眼看了一眼包脸黑的耳朵，心中偷笑，却更加唉声叹气道：“眼看大雨就要陷入刀兵之祸，兵火连天，可是有些人，却还在打着自己小算盘，盘算着什么功劳。这种人平素还以青天自居，唉，真是可笑可叹也。”
    听到严蒿这话，包脸黑坐不住了。
    “严蒿！什么刀兵之祸？难道此案还能引发战争？”
    严蒿吃惊道：“你是真不知道？此案已经震动了朝野，蒙古大军陈兵十万，在我国边境上，只要我们限时之内，无法给出俺答汗满意的交代，两国战争即将爆发，百姓也将遭殃啊。”
    包脸黑一脸黑人问号脸。
    他整天泡在工地上，一心搬砖，还真是不知道此事。
    严蒿很有套路地将包脸黑拉住，坐在桌前，命令人置办一桌好酒好菜，热情招待包脸黑，还让海清和王家屏作陪，又让严年置办同样两桌好酒好菜，送给公孙千知展云四大护卫去吃。
    看到严蒿的态度很好，给足面子，包脸黑这才冷哼一声，不情不愿坐在了严蒿身边，催促道：“快说！”
    严蒿叹息一声：“王家屏你说。事情是怎么回事？”
    王家屏将事情始末，一一说给包脸黑。
    包脸黑、公孙千知、展云对视一眼，眉头之间满满都是凝重。
    他们这才知道，皇上调派他们从帝城工地，火速前往津，原来事关重大。
    包脸黑一脸惭愧，站起来向严蒿躬身施礼道：“原来如此。是包脸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惭愧，惭愧！”
    严蒿一脸正气浩然，扶着包脸黑道：“包大人，此案还请您多多费心。”
    包脸黑点点头，再也坐不住，立即带着公孙千知、展云，前往津马扎木商队的住处，勘察地形，询问人证，忙活了半天。
    “严大人，你可肯定，这马扎木商队是平安离开了津，到了野狼谷遇害的？”
    包脸黑基本排除了马扎木在津与人结仇的可能，决定前往野狼谷实地勘察。
    严蒿也带着市舶司官员，前往北部边境野狼谷，一起调查此事。
    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也非要跟来。
    莎亚丝。
    这莎亚丝态度坚决，坚持对严蒿道：“这个离奇的案子，我非常有兴趣，将它改编成一个戏剧本子。请让我跟着去激发灵感。”
    严蒿随口答应了，让他跟着。他也没想到，这莎亚丝跟来，会引发出一系列的故事，容后再续。
    此时，马扎木正在蓬头垢面，狼狈不堪地走在大雨的道路上。
    他身无分文，也没有了身份证明，更怕大雨内部有人追查追杀他，故而不敢走大路，也不敢相人求助，只能一路乞讨要饭，向津走去。
    这样走，当然很慢。加上没钱吃饭，山路艰难，走着走着，还一脚摔倒了，躺了两天不能动。
    “韩涵，我爬也要爬到津，面见严阁老，一定要替兄弟们复仇，让你付出代价！”马扎木全凭着一股气势，支撑着自己，一瘸一拐向津走去。
    他不知道，此时严蒿包脸黑一行人，却已经到了野狼谷。两人走了个对头。
    严蒿看着满地被烧焦的尸体，深感此事确实蹊跷。
    包脸黑命展云、公孙千知勘察现场，调查取证。
    经过半天的时间，展云向严蒿、包脸黑报告。
    “尸体严重烧焦，且高度腐坏，但依旧可以看出是被人以利刃，切断了脖子而死，看情况，倒像是军队干的。”
    展云说道最后，也有些吞吞吐吐。
    毕竟是涉及到大雨军队，不得不谨慎一些。
    “军队？”严蒿眼皮一跳。
    他第一反应，就是太子干的。
    但仔细一想，太子虽然有能力调动如此规模的军队，但他这么做有动机么？
    只是为了破坏开海？
    太子虽然糊涂，但也不至于如此丧心病狂？一旦私自调动军队，截杀蒙古商队，还死了这么多人，查出来就算是太子也兜不住啊。
    “蒙古人一千多人，却一个没跑，都被杀死在这里。”包脸黑不愧是包脸黑，站起来沉思道：“且从火场看，他们之前是在这里驻扎了几天，还安营扎寨，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严蒿不得不佩服包脸黑，这包黑子断案还真有两下子啊。仅仅从被烧得一片焦黑的火场，都能判断出这么多细节来。
    “那马扎木是在等待什么人？”严蒿疑惑道。
    “不得而知，且从这些尸体的分布和伤口看，他们本来是去寨门处迎接来人，却被来人出其不意，突袭斩杀。”包脸黑一指寨门口堆积如山的尸体，淡淡道：“我断定，这马扎木定然是之前被人安排，要与来人会面，但最终被人翻脸杀死。”
    “至于凶手”包脸黑微微一笑，脸色沉下来：“只怕真的是我大雨的军队干的！”
    “为何如此笃定？”王家屏疑惑道。
    “因为伤口。”包脸黑对杀人凶器研究很深，拿起一颗高度腐烂的人头，微微一笑。

 第661章 《大侦探夏洛克．包脸黑》小说

    “这些尸体虽然都被烧焦了，但依旧可以从伤口判断出凶器的类型。这是我大雨特有的马刀，且借助马力，高速冲击，才能一击斩断人头，而不会藕断丝连。”
    包脸黑看了一眼眼就认了出来。
    “且我敢断言，这只军队的人数不少，理由是被杀之人，大量集中在寨门地方。说明凶手同时动手的人很多，少说几百人，多则上千人。另外从火场的地面看，凶手都是骑马杀人的彪悍勇士。”
    莎亚丝失声道：“这位包脸黑大人，只凭着蛛丝马迹，就如此神奇断案，让人佩服地很啊。”
    他两眼发光，由衷赞叹道：“我们欧洲人，总是以为非洲人傻，如今看来，非洲人也有聪明的。比如包大人。可谓非洲大青天！”
    包脸黑转头看了他半天，一脸想打人：“·····”
    展云、公孙千知：“····”
    严蒿：“哈哈哈哈哈！非洲大青天！”
    包脸黑更想打人。
    但莎亚丝却对这非洲人黑脸、智商超人的包脸黑，兴趣越来越浓厚，寸步不离跟着，观察着包脸黑每一个断案的细节，目不转睛盯着。
    莎亚丝啧啧称奇，说：“我一直有个想法，想写一本侦探小说。你知道伦城警察厅，一直对破案很头疼，我想写个神奇的侦探故事。这位包脸黑包大人，断案如神，是极好的人物原型。”
    严蒿灵机一动：“要不主人公，名字就叫夏洛克包脸黑。”
    严蒿心中偷笑。
    在这个平行世界，也将诞生一位福尔摩斯？
    如果另一个世界的西方人知道，他们喜欢的夏洛克福尔摩斯，最后却变成了夏洛克包脸黑，不知道会不会想打人？
    莎亚丝眼睛一亮：“夏洛克包脸黑？中西方合璧？我喜欢这个名字！我打算写的这个系列侦探小说，名字就叫《大侦探夏洛克包脸黑》。第一部小说名字，就是《离奇消失的蒙古商队》，以后也可能改编成戏剧，搬到舞台上啊。”
    严蒿一听这位大文豪，越说越是激动，心中偷笑。
    这注定要震惊世界的名着，《大侦探夏洛克包脸黑》，就要在大雨诞生了。
    500年后的西方人，阅读起他们大文豪却在写大雨神探的故事，不知会不会五味杂陈，心中满不是滋味，哈哈！
    我就喜欢看你不喜欢我，却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事实上，这本莎亚丝写的《大侦探夏洛克包脸黑》，领先柯南道尔的《福尔摩斯》系列200多年，一直流传到500年后，依旧是侦探小说最着名的鼻祖和永恒经典。包脸黑这位黑脸无情、额头有弯月，断案如神的神探法官，也因此名震世界，成为了神探和法官的代名词。比如吉利人称赞一位法官断案如神，就会夸奖他“您简直就是包脸黑再世”，或者干脆说“您的脸真黑！”
    不光包脸黑从此成名，就连公孙千知和展云，这一文一武，也成为了类似华生般的存在，为包脸黑的故事增光添彩。
    200多年后，柯南道尔明确在媒体上承认，他写《大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是受到了莎亚丝的《夏洛克包脸黑》的启发。
    500年后，另一位吉利大文豪jk罗琳，也不得不承认，她写《哈利波特》，设定哈利额头上的闪电伤痕，是受到了额头上有弯月的包脸黑形象启迪。
    总之，包脸黑红了。
    不过，他此时看好奇宝宝般，问这问那的莎亚丝，一头黑线，如同看一只烦人的苍蝇。
    “经过我的勘察，此事是大雨边军精锐做的，可能性很高。”通过更加详细地勘察，包脸黑叹口气，对严蒿道。
    严蒿也叹了口气。
    大雨边军，是历来对付蒙古的中坚力量，中流砥柱，他们都不愿动的。
    严蒿不管别人如何，但他历来对军人很尊重。
    但事到如今，不能不查个清楚。
    “能否根据痕迹，追踪敌人？”
    严蒿问包脸黑。
    包脸黑看向展云。
    展云号称御猫，追踪之术，甲于天下，无人能出其右。
    展云点点头，在地上寻找了片刻，点头道：“大人，我能追踪这些人！”
    严蒿惊喜不已，莎亚丝惊叹道：“这命案已经发生了7、8天，您却依旧能追踪凶手的痕迹，实在是了不起啊。我一定要写进小说中。”
    展云展颜一笑，飞身而起，追踪而去。
    严蒿、包脸黑等立即带人跟上。
    展云一路追踪一路侦查，带着严蒿等来到了一座明军边军的要塞——安塞堡！
    安塞堡中，十分平静，似乎对来人毫无准备。
    展云轻轻落下，一抱拳道：“各位大人，展云可以确定，这凶手就是从野狼谷，来到了安塞堡，且周围再也没有出现他们的踪迹。他们就藏身于此。”
    严蒿面色一沉，与包脸黑对视一眼。
    他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凶手，就是大雨边军。
    如果真的是他们杀死了那些蒙古商队，两人就要面临艰难的抉择。
    如果秉公执法，就要将这些边军抓起来，交给蒙古人，或者就地正法，军法从事。按照他们犯的罪，只怕要全部杀头。再说，大雨边军也是大雨一部分，蒙古人依旧可能要挑衅。
    但这样做，会大大打击明军的士气，进而影响到严蒿和包脸黑的声誉。毕竟在大雨人看来，这些边军就算杀了蒙古人，也不算什么。将这些勇士交出去，严蒿就要背上卖国贼的黑锅。
    这会给太子党攻击严蒿的绝佳借口。
    如果视而不见呢？
    蒙古人不是傻子，限定时间内严蒿给不出答案，蒙古人会入侵大雨，严蒿一样难辞其咎。
    看起来，这是一个难以两全的困境。
    严蒿想了想，还是决定要进入安塞堡，查看一番再说。

 第662章 边境集结

    安塞堡接到了通知，办案大臣严蒿、包脸黑带着随从要进入查案，安塞堡的指挥使马三多，陷入了沉默。
    这几天，他一直都没有睡好，不是因为蒙古人冤魂索命，而是被眼前意料之外、迅速脱轨的形势，吓出一身冷汗。
    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只想破坏大雨与蒙古称臣纳贡的计划，却没想到击杀了蒙古商队后，引起了轩然大波。
    先是俺答汗雷霆震怒，蒙古人大规模调动，十万大军压境。
    双方战事一触即发。
    马三多也明白，大雨与蒙古一旦全面开战，还是百姓遭殃。
    他也有些慌了神，急忙想找那位总来给他讲经布道的神秘先生，解疑释惑，求助该如何收场。
    想不到，那位神秘先生，却杳如黄鹤，再也不见了踪迹。无论他派多少人去寻找，那些往日他常在的地方，都找不到他。
    马三多的人，倒是在他居住之地，在一堆没有燃烧干净的火盆中，找到了一些书信的碎片，这些书信是蒙古人大军师、板升地区莲教匪首韩涵，写给这位神秘先生的指示。其中就提到了，要让他想办法对大雨年轻下级军官洗脑，灌输狂热主义，要指令怂恿他们对蒙古商队下手，以恶化两国关系，挑拨两国开战。
    当这张纸片，送到马三多的手中时，这位愤青指挥使，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来，自己所谓忠于大雨、爱国热情，居然成为了敌人利用的工具。
    自己一腔热血，一心为国，却被蒙古阴谋家利用，成为了挑拨两国关系的棋子。
    这反差之大，差点让马三多崩溃。
    如今，首辅严蒿又带着赫赫有名的包脸黑，来到他的安塞堡。
    马三多感到，自己的末日，就要到了。
    他沉默了一会，两侧站立的青年军官，纷纷拍案而起。
    “指挥使！不能坐以待毙啊。”
    “就是！实在不行，我们劫持严蒿和包脸黑，逼着两国开战。”
    “我们一心为国，有什么错？”
    “别说了。”马三多闭上眼睛，想了一会：“你们带500人，埋伏在中军营旁。我会提议请他们喝酒，听我掷杯为号，就一起杀出，擒下严蒿包脸黑等人。”
    那些青年军官中也不乏理智者，听到这命令惊呆了。
    “擒下严蒿？”
    “这不等于造反么”
    “不造反，就是等死！”
    马三多站了起来，冷峻道：“我本有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既然上天不能明白我的心，那就玉石俱焚。”
    严蒿带着包脸黑，进入了安塞堡。
    安塞堡中，表面上一切正常，暗中暗潮涌动。
    包脸黑目光如炬，神目如电，能看出士兵们看向他们的眼神，有些充满了敌视和仇恨，暗中握紧了手中的刀枪。
    包脸黑见过不少大雨禁军，但京师中的禁军，如同温室中的花朵，根本没有马三多这只铁血边军充满了杀伐决断的气势！
    包脸黑甚至感觉，这些边军如同狼一般的目光，杀气形成犹如实质的刀子，无形中切割着他的皮肤，让他皮肤微微刺痛。
    包脸黑心中冷汗滴落。
    他断定，这只铁血的边军，做出屠杀蒙古商队的事情，绝对干得出来！
    他也想不到，严蒿如此大胆，敢不等其他军队，就单刀直入，深入安塞堡。
    从种种迹象分析，这安塞堡中极有可能藏着制造野狼谷惨案的源凶。这些人一旦狗急跳墙，发动兵变，自己等人可就相当于万劫不复啊。
    他看向严蒿。
    严蒿风轻云淡，施施然仿佛对周围士兵的敌意浑然未见。
    入百万军中，如闲庭信步，旁若无人，好一个严蒿！
    包脸黑心中暗暗钦佩：“严蒿官比我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不顾危险，深入虎穴，我老包自愧不如啊。”
    其实，如果他有读心术，就能听到严蒿心里其实这么想着。
    “反正我有盖将、自己也会武功，大不了死道友不死贫道，自己逃出去，把老包扔下给叛军当人质呗。”
    要是包脸黑知道严蒿心中想的，只怕会当场倒地，四肢抽搐不起。
    一行人就这么大摇大摆进入了中军营帐，反而让马三多不敢轻易造次。
    “一个内阁首辅、一个正二品的左都御史，就这么直接进来了？必然有所依仗，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比较好。”
    马三多越来越狐疑，不敢乱动，严蒿和包脸黑已经进来了。
    马三多只好行礼：“末将拜见严阁老、包御史。”
    “马将军。”严蒿面不改色心不跳，泰山压顶不弯腰，风轻云淡，负手而立道：“这位是钦命查案大臣包脸黑，我等是寻着野狼谷惨案的痕迹，找到安塞堡的。请你配合查办此案。”
    马三多心中一紧，眼中凶光一闪，却躬身道：“末将无有不从。”
    严蒿看着马三多，却突然一笑道：“马将军，不知你军中，有好酒没有？”
    ……
    此时，蒙古边境。
    俺答汗正在扬鞭催马，带着蒙古大军，继续集结。
    看到手下旗帜如林，战马如云，猛士如雨，兵强马壮，年近50的俺答汗，却仿佛年轻了十岁，意气风发，指着南方大雨的山峦，冷笑道：“我们限定的日期，还有多久？”
    大军师韩涵躬身道：“启禀大汗，还有3天，就到了大雨人给我们交代的最后日子。但依我看，大雨是不可能给什么交代了。他们毫无诚意。”
    俺答汗冷哼一声：“那就打！直到大雨打服了为止！”
    韩涵看到俺答汗成功被自己激起了战意，对大雨恢复了战争国策，不禁心中得意冷笑。
    我是个落魄穷秀才又如何？
    英雄不问出身！
    我迟早要证明给大雨看，我韩涵才是大雨第一英才！放弃我，是大雨的梦魇！

 第663章 从容淡定严阁老

    皇宫中，嘉嘉和内阁也在商议。
    “严爱卿那边，怎么还没消息？”嘉嘉这几天都没睡好，还在焦虑。
    虽然王虎丫拿出祖训，给他挺直腰杆的自信，但光有信心不管用，还是要实力说话。
    平心而论，大雨虽然比过去国力中兴，但与蒙古人此时发生全面战争，还是要吃亏。
    原因是，国力转化成军力，需要时间，何况大雨还未开海，还没有外界财富滚滚流入，只是原本集中在大富商大地主的财富，有一小部分流入了朝廷而已。
    杨博也是两眼通红。作为主管军事的阁老，他几天几夜没睡，重新布置军队防线，特别是加强了京津的拱卫，绝对不能再出现嘉嘉二十年的尴尬惨败，那样他这个阁老只好引咎辞职了。
    几个内阁阁员，也是各个熊猫眼，一脑门的疲惫。
    没办法，蒙古大兵压境，大雨此时事务太多了，可不能懈怠。
    只有太子和徐老，优哉游哉，作壁上观。
    他们此时处于顺风顺水，进可攻退可守，反正此事与他们无关，却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整治严蒿。
    这次，绝对是严蒿的一大劫数，过不去就要一头栽倒，永世不得翻身。
    “严首辅，昨日传来消息，说破案有了进展，正在追踪凶手的痕迹。他们往大雨北方边境走了。”张维碧禀告嘉嘉。
    “什么？”嘉嘉、太子和阁老们，都十分震惊。
    “北方边境？那里只有我国边军，还有蒙古人，到底是谁做的？”许是吃惊道。
    “蒙古人，自己杀自己人？不太可能？”徐老发言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我大雨边军，有人擅自行动，或者被人指使，做下了这等巨案！”
    一石激起千层浪。
    嘉嘉终于色变。
    他最怕的，就是此案确实是是大雨内部人做的。毕竟大雨与蒙古征战200年，太多人不希望看到大雨与蒙古关系缓和。特别是军队内部，无论于公于私，处于军队本身利益，都绝不希望大雨与蒙古和解。
    嘉嘉深知，军队内部很多少壮派军官，都对允许蒙古进入津互市，深表不满，甚至有部分边军有哗变的可能。
    没办法，帝国太大了，什么想法都有。
    但，事情貌似正在向最坏的方向发展。
    一旦证明是大雨边军，私自做下的此案，事情就难办了。
    大雨怎么办？
    将这些边军交出去？由蒙古人发落？
    且不说军队会不会因此士气低落，给蒙古人发难的机会，就算是出于嘉嘉大雨皇帝的骄傲，也不允许他这么做。
    如此一来，民众、读书人、朝野怎么看他？
    可如果不给，就要战争。
    大雨之前的励精图治，成果就要毁于一旦。
    “打天下难，守天下更难啊。”嘉嘉对太子感慨：“我大雨真是命运多舛。”
    太子不失时机，又一次给严蒿下蛆：“父皇，儿臣愿意一力承担骂名，请求让严蒿下台，为此事负责。就算严蒿与此事无关，以读书人舍生取义、天下为先的精神，他也该做出牺牲。之后，哪怕几年以后，再起复严蒿，不就好了么？”
    嘉嘉烦躁地摇头不语。
    太子不说话了，但与徐老对视一眼，颇为得意。
    他知道，父皇是个没耐心的人，只要自己坚持不懈，他迟早会因为这些烦心事太耽误修炼，而放弃严蒿。
    只是损失一个首辅，对大雨的威名损失并不大，却足以让蒙古满意。
    至于以后起复？
    做梦！
    按照大雨内阁此时的规矩，首辅是阁老们递补上去的。严蒿如果因为此事下台，就轮到张赞上首辅，然后自己可以趁机将徐老推入内阁，递补阁老。
    几年之后，且不说自己肯定不让严蒿回来，就算嘉嘉念旧情，允许严蒿重新入阁，严蒿也要重新开始排序，名列末尾阁老！
    懂了？
    那时，严蒿的地位，甚至比徐老还要低，他不是首辅，什么权柄都没了。
    还怕严蒿？
    太子越想越得意，眉飞色舞起来。
    ……
    严蒿此时在军营中，却在于马三多喝酒。
    按说军营中不许饮酒，但那是仅限于士兵。高级军官不受此限制，别耽误事就行。
    喝酒，是严蒿提议的。
    他看出，马三多是个真正忧国忧民的好将军。他带的兵，比别处的边军，气势都不一样，充满了铁血的味道。
    这样的将军，其实是国家的栋梁，日后的希望。
    故而，严蒿想了想，微微一笑道：“马将军，不知军营中，可有好酒？”
    马三多愣了。
    提议喝酒，本来是他的设想，席间放松了警惕，才好掷杯为号，抓住这些朝廷大员。
    不过，这台词怎么被严蒿抢先提出了？
    这位阁老，难道真不知道此地的凶险？
    看着严蒿有恃无恐、一脸淡然的样子，马三多心中更加忐忑不安了。
    他转身命令道：“置办酒席！拿好酒来！”
    酒宴开始。
    严蒿坐在上首，旁边是包脸黑。
    右边是主人马三多。
    下面严蒿和包脸黑的下属、随从，还有安塞堡的一些军官。
    包脸黑看着那些军官的眼神中，满满都是不怀好意，甚至能感受到幕后隐隐有杀气。
    展云凑到包脸黑耳边低声道：“大人，貌似有伏兵！”
    包脸黑冷汗滴落下来。
    他判断过无数案子，但这种军中哗变的情形，还是第一次遇到。
    太危险了。
    一言不合，这些失去理智的边军，就会铤而走险，劫持首辅和自己。

 第664章 折服众将士

    公孙千知看着情形，苦笑：“宴无好宴，会无好会，这次咱们可真的见识到鸿门宴了。就是不知严阁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此时他们就是铁板上的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全部指望，都在严蒿身上。
    严蒿依旧气定神闲，与马三多谈笑风生，谈论的都是蒙古、feng情、美酒还有女人。
    酒过三巡，马三多觉得时候差不多了，猛然站了起来。
    展云、张龙赵虎等暗中戒备，看到这马三多猛然站起，纷纷拔出武器，席间寒光一片。
    马将军的下属将校们，也纷纷凶光毕现，拔出了武器，指着对面。
    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莎亚丝，吓得脸色发白，不知所措。
    他这才意识到
    马三多面色冷峻，呵呵一笑，就拿起了杯子，准备掷杯，图穷匕见了。
    他也清楚，一旦走到那一步，无论事情成败，他这个大雨边军的指挥使都做不下去了。最好的结果是自戕，保全部下。
    但走到这一步，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谁知，就在双方图穷匕见的时候，严蒿却依旧如同视而不见，呵呵一笑：“不愧是武者，一个个都要席间比武助酒兴不成？好好好！速速比来！”
    马三多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这是什么人啊？
    你丫没看到，我们准备来个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这是鸿门宴！鸿门宴！鸿门宴！重要事情说三遍！
    这人，怎么怎么大大咧咧，没心没肺？怎么当上首辅的？
    严蒿却敲着碗筷，大声唱起来了。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杀气腾腾的马三多愣住了。
    他本是晋中人士，家乡多次被蒙古人侵袭，劫掠，杀得十室九空，才愤然去考了武举，并依靠一身祖传武艺中了武举人，硬生生做到了千户指挥使这等官位。
    这在重视出身、勋旧武将统治的大雨军队中绝对算是一个异数。
    大雨的将军，往往都是子承父业，世代荫蒙继承，比如戚老，一出生就继承了父亲正五品的将军之位，光着屁股时就注定是大雨的将军。
    马三多这种凭本事上来的，绝对少数。
    但他也做到了头，上面晋升是没戏了。
    他是一心报国杀敌，可惜上面并不重视他，不然他也不会被一脚踢到这鸟不拉屎、危险无比的前线堡垒担任武职。这种地方，一般将军都活不过五年。
    听到刘邦那慷慨激昂、让人涕泪横流的边塞诗歌，马三多被深深触动了心中的思绪，陷入了沉默。
    就连那些蓄势待发、要铤而走险的下层军官，武器也一个个放下了。听着严蒿慷慨悲歌，唱着汉高祖的名诗。
    “我大雨，正是因为有了马将军，还有各位将士用命，才得以守住边塞，不至于被蒙古人长驱1直1入。”严蒿唱完，站了起来，向马三多一个躬身道：“请受严蒿一拜。”
    马三多吃惊不已。
    他敢于肯定，这严蒿能带着包脸黑找来，必然是掌握了足够的证据。
    但严蒿为何不调集大军，对他马三多所部进行围剿？以他的权柄，只要一个命令，兵部、内阁、乃至蓟辽总督，都会一路路灯，痛痛快快发兵，剿灭他们这些胆大妄为的边军。
    严蒿没有，反而亲自进入虎穴，与他马三多喝酒聊天，还给他鞠躬行礼？
    马三多的心，狠狠抽搐一下，虎目中眼泪忍不住流淌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大雨边军的苦，谁能知道
    清苦、贫穷、危险、流血、这都不是问题。
    问题是，大雨那些高高在上的朝廷和武将，根本不拿边军当回事。
    蒙古人来了，边军还能有点汤喝，和平时期，边军都喝西北风去。
    看到严蒿一句话，把这些边军丘八们，感动的虎目红红，包脸黑目瞪口呆啊。
    这严蒿胆子太大了？
    这么玩，不怕玩脱么？
    但严蒿的这个套路，真是管用奏效。
    马三多狠狠将杯子放在桌子上，一挥手，哈哈笑道：“你们这群粗人，怎么敢在首辅和包大人面前，舞刀弄枪？滚下去！端美酒上来！我们要和严阁老包大人好好喝一杯！”
    他虽然暂时放弃了掷杯为号，但没有撤掉伏兵。
    毕竟事关上千兄弟的人头，他马三多也不能只听严蒿一句话，就自动缴械投降？
    那些将校们纷纷收起武器，展云等也在包脸黑眼神之下，收起刀剑。
    表面上，双方又开始觥筹交错，但谁都知道，后面到了更一触即发的时刻。
    严蒿端起酒杯，敬马三多一杯酒，慨然道：“实不相瞒，我严蒿这次带着包大人，是来破案的。野狼谷中，一千多蒙古商队，被人夜间杀掉，烧尸，引起了蒙古的愤怒，陈兵边境，眼看就要大战再起了。此事，马将军你知道？”
    马三多冷哼一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都是大雨武人，马革裹尸，乃是荣耀，怕俺答汗个吊？”
    他手下的大雨丘八们，纷纷叫嚷、
    “就是！人死鸟朝天！晚死没孝子！”
    “大鸟朝天，不服就干！”
    这些大雨边军一个比一个粗鲁，但严蒿却不以为忤，笑得更加灿烂。
    “啊呀呀，大雨的军人，如果都能像各位武人一样，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我大雨何愁什么蒙古不平？俺答汗不服？”严蒿笑眯眯道，对这些边军如同春天一般温暖。
    边军将士们，看出严蒿对他们是真心爱护，不是那些官老爷和世袭武将般虚情假意，单纯利用，一个个都陷入了沉默。
    他们虽然是粗人，但更能分得清谁是真心，谁是套路。
    马三多凝视着严蒿，眼神复杂，足足半晌。
    突然，他开口道：“野狼谷的事情，是我做下的。”
    众多军官大惊失色。

 第665章 忠烈将军

    “将军！”众多军官大惊失色，没想到将军居然这么爽快直接，向严阁老承认了。
    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还有人以为马三多是准备对严蒿等人动手了，一把拔出寒光闪闪的刀，喝道：“还不进来动手？”
    从门外一拥而入，上千大雨边军，刀枪如林，寒光闪耀，杀气腾腾逼近严蒿、包脸黑等人。
    包脸黑脸色又变，多亏他长得一张黑人脸，也不至于被人看出来。
    展云、王朝马汉等人，急忙抽出武器，准备护卫大人们，但敌众我寡，实在悬殊，即使是御猫展云也露出苦色。
    他能高来高去走，但大人们都要留下了。
    严蒿依旧双眸清澈，看着马三多。
    谁也没想到，此时突然发生异变。
    马三多看向不待命令，就冲进来兵变的军士，猛然喝道：“没有命令，谁敢进入中军营帐？滚出去！”
    马三多在这军队中，威信可谓崇高无比，那些大雨边军一个个眼含热泪，却依旧听命地向后退去，徐徐退出了房间。
    马三多向严蒿躬身道：“下面不懂规矩，惊了严阁老，还请恕罪。我只有一句话，问严阁老一个问题，严阁老只要给我满意的答复，我这就跟着严阁老你们回去投案自首，决不让朝廷为难，不让严阁老替我背锅。”
    严蒿似乎早已料到这马三多会如此一说，淡淡道：“只管问！”
    马三多环视属下一群将校，惨然笑道：“严阁老，我一人做事一人当，野狼谷的事，是我被人挑唆设计，酿成的大错。我的这些下属军官，都是奉我命行事，与此事无关。我一人之命，可否换这些将士无罪？”
    那些下属们一个个虎目含泪，向前大声道：“将军！此事我们也都参与了，明明是大家一起做下的。你怎么能一个人扛？严阁老，我们都杀了蒙古人，你要抓就一起抓！”
    严蒿与包脸黑对视一眼。
    即使是严蒿，也为这些边军的袍泽之情，深深感动。
    这就是大雨的汉子，这就是大雨的军人！
    那马三多猛然一拍桌子，厉声吼道：“滚！我的命令你们也不听了么？你们要是都跟我一起认罪，一起砍头，谁来阻挡俺答汗？不懂事是不是？谁敢再冒认罪过，就是与我马三多有仇！我马三多做鬼也不会原谅你！”
    这群大雨的汉子，宁可在蒙古人的铁骑之下，以血肉之躯硬抗也绝不流泪的汉子们，此时一个个哭得像个孩子，泣不成声。
    “将军！”
    “马大帅！”
    “我们不能没有你啊。”
    “真的别啊！”
    眼看这中军营帐中，一群大老爷们哭得稀里哗啦。
    莎亚丝深深感动，叹息道：“多么纯洁的袍泽之情，多么勇敢的战士友谊，我，我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此时的心情。”
    马三多怒骂道：“滚！一个个没出息，在严阁老面前哭成这样？都他妈是娘们？滚！都滚！”
    他直视严阁老：“只要严阁老你许诺，杀我一人，放我下属，我马三多这就跪下受缚，任你处置！如此一来，蒙古之危可解，朝廷体面可存，严阁老你罪名可除，谁都不会吃亏！怎么样？”
    他顿了顿，眼中又凶光大盛道：“如果严阁老你坚持不肯放过我的兄弟，那就没的说了，我们这就杀官造反，弄死你们，或者劫持，逼着朝廷给我的兄弟们一条活路才是！”
    这马三多给了严蒿两条路。
    要么，抓他一人，赦免其他，要么，大家一起完蛋。
    包脸黑看向严蒿，黑面上闪过一丝担忧。
    似乎无论怎么选，都让人为难。
    这马三多，虽然自行其是做下了这等恶事，但他对下属真是一百一的好，不然这些大雨边军怎么会宁可一起砍头也要跟着他？
    这才是将军啊！
    严蒿会怎么选呢？
    莎亚丝也看向严蒿，于心不忍听到严蒿说拿下马三多。
    但严蒿的回答，让所有人出乎意料。
    “我拒绝只抓你一个！”
    “什么？”马三多难以置信，凶光毕近严蒿：“你说什么？不肯放过我的兄弟，大家一起完蛋！”
    他的下属也纷纷抽出武器，逼宫。
    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严蒿淡淡一笑：“本阁老说的意思，是你是被人挑唆蒙蔽才做下此事的，要说犯罪，首先是挑唆犯阴谋家，需要抓起来，你顶多算是个糊涂蛋！罪不至死！如果你这样的将军，本阁老都要抓，我这个首辅是否太糊涂了？”
    马三多愣了！
    全体人们，都惊呆了！
    严蒿，这是什么意思？
    严蒿又看了一眼悲喜交加的将士们，淡淡道：“至于你的这些将士属下，更是奉命行事，连你这个下令动手的都罪不至死，这些将士更是不会有事！本阁老以首辅之名，向你们保证！”
    包脸黑惊呆了。
    半晌，他断然摇头道：“不然！严蒿！你岂可轻轻说这些兵变之人无罪？他们可是杀了那么多蒙古人！”
    “杀蒙古人，本来就是他们的职责。”严蒿一脸平静：“他们奉命行事，有什么不对么？那些蒙古人，避开大路，在我大雨境内安营扎寨，又无视本阁老让他们限期5天之内离开大雨的命令，分明是别有图谋！这样的阴谋，被我边军将士发现，予以剿灭，有什么错误？此事顶多算是一次误会。”
    听着严蒿，严重偏袒这些将士，包脸黑一脸理解不能。
    “可，可蒙古人那边？”

 第666章 又见套路

    “蒙古人？”严蒿冷哼一声，不屑道：“就凭他们，也想让我们大雨自毁长城，交出自己的勇士？做梦！要打就打，不用废话！”
    听着大雨首辅严蒿，素有米虫之名的严蒿，如此慷慨激昂、铁血热血的话，马三多惊呆了。
    边军们一个个目瞪口呆，一股暖流涌动。
    不过，也感觉有点怪异，跟其他文人完全不一样啊。
    “我去！俺怎么觉得，这首辅比俺们对蒙古人还狠？”
    “听说严阁老，在津狠宰折畔人，先囚禁起来，再逼着一个个签卖国条约！”
    马三多百感交集，血感觉都开始滚烫一般，突然一咬牙，撩起战袍，给严蒿跪拜了下去！
    他一跪，边军都跟着跪了。
    严蒿一脸茫然：“怎么回事？”
    马三多声泪俱下道：“严阁老，我马三多被人蒙蔽，闯下这等泼天大祸，我自认死不足惜，只是可惜这一千多兄弟，都是大雨血性好男儿！也要跟着我挨军法上刑场。如果换了一般上司，早已将我们出卖，严阁老却肯为我们扛下这天，我马三多的命，从此就卖给严阁老了！”
    边军们异口同声道：“我等的命，都卖给严阁老了。”
    包脸黑色变。
    严蒿笑眯眯，一摆手道：“错！大错特错！”
    马三多和边军：“？？？”
    严蒿厉声道：“你们是大雨边军，负责保护大雨，抵抗蒙古。你们效忠的对象，只有大雨，只有皇上，没有严蒿！这个要搞清楚。”
    你妹这支军队当着御史包黑子的面，说忠于我严蒿个人，是怕我死的不够快么？
    听到严蒿如此声色俱厉的呵斥，马三多和边军才重新发誓：“我等势必忠于大雨！马革裹尸！”
    严蒿满意点点头，看向包脸黑。
    包脸黑的脸色，才恢复了正常。
    军队只能效忠皇上，效忠任何其他人，都是绝对的大忌。
    双方重新分宾主落座，但气氛就大不相同了。
    马三多和边军，对严蒿别提多亲热了。
    严蒿正色道：“咱们说正事。那神秘人是怎么到你安塞堡，又怎么蛊惑你们对蒙古商队动手的？”
    马三多颓然道：“都是我不谨慎。此人自称一个边境的晋商，经常往来于蒙古和大雨，消息灵通。他每次来，都要赶着大群牛羊，给兄弟们打牙祭。阁老也知道，我安塞堡苦寒，边军又穷，连军饷都不能按时发放。这肉就更稀罕了。”
    严蒿点点头。
    此时，大雨边军确实是最苦的一群人，以后要想办法改善他们生活才是。
    马三多继续道：“此人很是能言善辩，懂得察言观色，士兵们有什么缺医少药，家庭困难，他事无巨细，都要帮助。按照他话说，他是个爱国商人，看到边军日子如此艰难，动了激愤，不遗余力也要帮我们。”
    “唉。天上掉馅饼啊。”包脸黑摇着头道。
    “后来，他跟士兵的关系，就打得火热。只要他一来，士兵们就围拢上去，听他的消息和宣讲，渐渐的军官们也跟着下了水，与他关系好的很。”马三多颓然道：“我一开始还管束，后来也被他迷惑，整天听他宣扬。”
    “他宣扬什么？”包脸黑眼神锐利道。显然这个人才是蒙古商队被杀的幕后主事。
    “其实他宣扬的，都是我大雨百姓，如何被蒙古铁骑蹂躏。今天这个边界村被屠，明天那个城被打草谷。”马三多无奈苦笑道：“他说得很符合我们边军的口味，特别是此人宣扬对蒙古人不客气，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以屠杀报复蒙古打草谷，让我们这些愣头青听得热血沸腾。”
    严蒿和包脸黑对视一眼。
    此人，不简单。
    利用边军的狂热爱国情绪，挑动对蒙古人的屠杀，进而制造大战，四两拨千斤，好计策啊。
    “那，这次野狼谷的事情，也是此人挑唆”包脸黑断案感觉来了。
    “对！”马三多一五一十，将那天此人一脸悲愤，带着牛羊到了军营中，将大雨即将向蒙古称臣纳贡的消息，告诉了众人。
    “称臣纳贡？”严蒿眨眨眼：“哪有这种事？”
    马三多惊呆了，吃吃道：“此人还说，是严阁老你背地卖国，与蒙古人签订了这不平等条约，我等才无比愤怒。”
    包脸黑叹息道：“此人，完全是利用边军远在边境，十分闭塞，消息传递不来，欺骗你们！严阁老刚刚在津，整治地蒙古人死去活来，还将他们驱逐出境，大大扬了我国威，怎么会让大雨称臣纳贡？”
    马三多惨然苦笑道：“若我早点知道事情真相，一定不会带人去屠了蒙古商队。我这几天已经意识到不对，但大错铸成，为时已晚。”
    “此人在哪里？”
    “再也没来。”马三多苦笑道：“平素都是他主动赶着牛羊找我们，我并不知道他的住处。只怕他的身份也是假的。”
    “嗯。”包脸黑点点头：“此事，不好办啊。”
    严蒿和包脸黑交换一下眼神。
    事情严重，案情复杂。
    有阴谋家，利用大雨边军盲目爱国，制造两国冲突，试图浑水摸鱼。
    “线索到这里就断了。山穷水尽，我是没什么办法了。”包脸黑皱眉苦笑道：“此人来无影去无踪，天下之大，到哪里去找他”
    “我有个办法。”严蒿微微一笑道：“包管此人自投罗网！”
    “啊？自投罗网？”众人吃惊不已。
    包黑子一脸不信：“严阁老，您这是大话吹牛了。那人既然已经挑唆得手，只怕会早早逃遁，怎么会自投罗网？”
    “不！”严蒿笑眯眯道：“只要知道此人的身份，再加以反推，就知道他肯定还在不远处，并且还在盯着这安塞堡的动静！时机成熟了，他还会回来的。”
    严蒿淡然一笑，对马三多道：“马将军，我要你配合我，演一场好戏！只是包大人，你们要受点委屈啦。”
    包脸黑点头，慷慨激昂：“只要能抓住这个人，受点委屈又如何！”

 第667章 引蛇出洞

    安塞堡外十里，一处山上。
    那个神秘人，正悠然自得，翘着二郎腿，在一棵大树阴凉之下，看着安塞堡的动静。
    那严蒿和包脸黑，已经带人进入了半晌，一直没有出来。
    “嘿嘿”神秘人嘴角微微翘起，冷笑起来：“运气来了，老天挡不住！想不到，这次居然给我一个如此钓大鱼的机会！内阁首辅严蒿，左都御史包脸黑，哈哈，都要落入我的手心了。”
    那神秘人自认为，对边军的心理，摸得十分透彻。
    他吴毅正是大军师韩涵，派来执行任务的。本来他也是一个晋商，但违法向板升走私铁器被明军抓住，弄得家破人亡，对大雨恨之入骨，便逃出大雨投靠了韩涵。
    韩涵给吴毅的任务，是潜伏在大雨和蒙古边境，伺机而动。
    吴毅也没有让韩涵失望，他伪装成晋商，与安塞堡等数个堡垒的边军，打得火热。那些苦哈哈的边军，头脑简单，被他“大雨义商”的牛羊银子恩惠打动，对他无比信任。
    这次韩涵要挑动两国开战，就选中了吴毅，执行最终的任务。吴毅十分漂亮地挑唆了安塞堡边军出击，杀死了蒙古商队，制造了这场两国战争危机。
    按说，事情办到这里，吴毅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但吴毅是个天生的赌徒，他敏锐地感觉到，安塞堡还有利益可挖！
    那就是马三多带领的这两千名精锐大雨边军！
    他们如今贸然行动，酿成大祸，下一步怎么办？
    大雨肯定饶不了他们，没看到断案如神的包脸黑，已经带着御猫展云，一路追了过来？
    这些犯下大罪的边军，要么束手就擒，统统被处斩，要么走投无路，狗急跳墙！
    那样，他吴毅就可以趁机再次现身，告诉马三多他是板升汉奸的身份，给他指一条明路。
    杀官造反，投奔板升。
    要知道，板升聚集的汉人虽然有40多万，但军队却不成啊。
    都是乌合之众，根本禁不住大雨军队讨伐。
    一旦大雨认识到板升的威胁，派军队进攻板升，板升挡不住。
    而这马三多带的2000边军，却是一等一的大雨精锐，血与火淬炼过的虎贲之师。
    这只军队走投无路，投奔板升，对大军师韩涵的实力，大有裨益。
    吴毅打着如意算盘，十分高明。
    他悠然看着安塞堡，笑容更灿烂。
    “严蒿啊严蒿，大军师一直说你是他最大的劲敌。想不到你如此孟浪大意，居然只带着包黑子就进入了安塞堡。嘿嘿，那群丘八急了眼，首辅又如何？”
    吴毅盘算着，自己是不是应该主动进入安塞堡，再挑唆一下马三多兵变？
    要是自己能将严蒿、包脸黑一起抓起来，献给韩涵大军师，自己是否能一步登天，登上板升莲教副教主之位？
    板升，是的地方，莲教教主是韩涵，副教主就相当于二当家了。
    吴毅想到这个美梦，简直要笑出来了。
    不过他也是个谨慎、隐忍之人，不然也不能在边境，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做下如此大事。
    “等一等。”吴毅正在想着：“万一事情不好，我就走了。”
    没想到，他真是福星高照，想什么来什么。
    只听得安塞堡中，突然一阵大乱。
    守卫城堡的大雨边军，突然拔出了刀剑，怒吼着冲了下去。
    里面传出了一阵阵厮杀声，还有紧急的随身号炮，飞射天空，绽放焰火。
    “这是？”吴毅大喜过望，眉飞色舞。
    这号炮是大雨高级军官才能有的紧急信号，安塞堡是没有这种号炮的。
    严蒿、包脸黑和随行的军官，倒是很有可能有！
    这说明什么？
    说明严蒿包脸黑遇险！
    此时，吴毅远远看到一个身穿绯红色四品侍卫服之人，一飞冲天，如同灵猫般，在人群中凌空虚渡，一跃上了安塞堡城墙，又轻轻一跃，跳了下来。
    随即，此人展开轻功，足不点地，草上飞般直射城外。
    御猫展云！
    这御猫展云满脸悲愤，手中拿着示警号炮，不断发射升空，向周围的大雨边军告急。
    吴毅眼睛一亮。
    随后，安塞堡的城门，徐徐打开。
    马三多亲自带着一千多骑兵，冲杀了出来，扑向展云。
    双方力量极度不平衡，但毫无疑问，马三多在追杀漏网之鱼、御猫展云。
    马三多的部队，清一色骑兵，速度很快，更有弓矢之力，不断以密集箭雨，射向展云，毫不留情，大有将他置于死地的狠辣劲头。
    吴毅喜出望外，以他的眼光，当然看得出，马三多根本没有任何留手。
    那些弓箭又快又密，绝对是要展云性命的。
    展云却更让吴毅惊叹。御猫的名字，可不是凭空得来！他只靠着双腿飞奔，速度却比马三多的骑兵还快！
    双方的距离，在一点点拉远。
    吴毅有些遗憾，叹息了一声：“不愧是御猫展云啊。看起来，马三多是追不上了。”
    他随即又兴奋起来：“不过这没关系。走了一个御猫展云，反而更有利于我的计划。御猫展云肯定会迅速带军队回来，解救包脸黑严蒿。如此一来，马三多的压力更大了，嘿嘿焦头烂额，还不听我的。”
    以吴毅的聪明，很容易脑补出刚才安塞堡发生了什么。
    按照他的想象，严蒿和包脸黑一路追踪痕迹而来，终于查到了安塞堡。但严蒿对自己首辅身份过于自信，没有带大军护卫，就深入虎穴，进入了安塞堡。而包脸黑也成功地掌握了马三多杀人的铁证，终于彻底让马三多走投无路，狗急跳墙了。于是，马三多发动了兵变，抓了严蒿和包脸黑，却没想到御猫展云轻功独步天下，从重围中杀了出来，并向其他军队求救。
    吴毅嘿嘿奸笑。
    这真是人在家中座，福从天上来。这效果，比自己想象的还好。

 第668章 给我拿下！

    下一幕，更加证实了他的脑补。
    马三多追不上御猫展云，只能气急败坏带着军队回安塞堡。
    一会儿，安塞堡上就喧哗起来。
    吴毅看的清清楚楚。
    严蒿、包脸黑等大雨官员，都被五花大绑，捆地严严实实，推上了安塞堡城墙。
    马三多带着刀斧手，操着明晃晃的砍刀，一个个站在了大雨官员的背后，看起来一言不合，就要将这些官员的头颅都砍下来。或者，有大雨军队进攻安塞堡，将这些大官作为人质肉盾，让军队不敢攻城。
    吴毅笑得嘴都合不了。
    城墙之下，两千安塞堡边军，情绪激动，高声振臂齐呼。
    “杀狗官！”
    “狗日的，不让我们活，我们先弄死你！”
    “当官的，没有好东西！我们为大雨流血流汗，你们还要逼死我们？”
    “别说啦，马大帅，都弄死算了！”
    那马三多大声质问：“大米虫严蒿！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到底肯不肯赦免我这些兄弟？我们走投无路，只能杀官造反！”
    那大米虫严蒿似乎很害怕，但依旧苦着脸，倒是那包脸黑义正辞严，破口大骂道：“马三多！你擅自行动，截杀蒙古商队，引起两国交兵，罪行败露，罪不可赦！还想活命？我劝你速速迷途知返，放下武器，或者可以赦免你这些兄弟的命。”
    马三多犹豫一下，厉声道:“我不信你们这些当官的，两面三刀，回头就变脸！你给我写下字据！”
    此时严蒿却站出来，苦口婆心劝道：“马三多，你就算要造反，也得想想家人？你没有家人？那你得想想这些部下的家人？朝廷可不会放过他们的。”
    马三多犹豫起来。
    看到严蒿三寸不烂之舌，居然说动了马三多，不再喊打喊杀，吴毅着急了！
    这严蒿口才了得啊，差点比的上我吴毅了。
    马三多这个没脑子的笨蛋武夫，要是被严蒿这么忽悠下去，没准真的会动摇。
    不行！
    眼看引诱安塞堡两千明军叛变+活捉大雨首辅严蒿包脸黑，两个大功劳，就要不翼而飞，吴毅坐不住了。
    他的眼中闪动着纠结的光芒。
    要不要下去？
    真的？假的？
    他回头一看，远处的天边，滚滚烟尘。
    吴毅色变。
    那是大队军马调动，正在向此地开动的迹象。
    虽然他很乐意看到大雨内讧，严蒿被杀，但比起活捉严蒿，献给韩涵，绝逼是后者功劳大啊。
    他可以肯定，一旦抓住严蒿，带着安塞堡叛军投降板升，狂喜的韩涵肯定会让自己当副教主。
    综合权衡利弊之下，时间紧迫之中，吴毅终于动了。
    ……
    马三多正在烈日炎炎之下，与严蒿讨价还价，却突然听到一声冷笑。
    他猛然一转身，却发现那神秘先生，居然不知何时，不知怎么地，出现在了城墙之上！
    马三多脸色大变，恶狠狠道：“你丫的挑唆我闯下大祸，还有脸回来？给我抓住！”
    几十个安塞堡边军，似乎对抓神秘先生有些犹豫，没有执行命令，反而纷纷建议道：“将军，我等山穷水尽，不妨听听先生之言。”
    看到部下居然不听命令，马三多‘愤怒’。
    吴毅仰天哈哈大笑：“马将军，我在这安塞堡，也算苦心经营，你的下属我买通了不少呢。不然我怎么能知道密道位置，走上城墙？”
    他淡淡一挥手道：“实话告诉你，这安塞堡，我的掌控力不比你差呢。”
    看到马三多横眉怒目，吴毅急忙口风一转道：“不过，今日我来，是给马将军和兄弟们指出一条活路。”
    马三多悲愤道：“我们走到今天，还不是你害的？”
    “过去的，都过去了。”吴毅冷笑道：“就算你怎么懊恼，那些蒙古商队也复活不了了，大雨也不会放过你。你何必纠结？”
    一名百户急切问道：“先生，你说我们还有什么活路？”
    “当然有！”吴毅哈哈大笑道：“不怕告诉你们，我就是板升城主韩涵座下，莲教坛主吴毅！并不是什么大雨义商！”
    “你！”马三多一瞪眼：“你原来是叛徒，汉奸？”
    “哼！大雨对我不仁，我当然对大雨不义！”吴毅冷笑道：“废话少说。眼下你抓了首辅严蒿，大雨其他军队正在急速赶来。你们的末日就要到了。为今之计，唯有跟着我，带上严蒿包脸黑，马上离开安塞堡，去投靠板升！”
    “你要我做汉奸？”马三多怒道：“我等誓死报效大雨！”
    “哦？”吴毅冷笑道：“大雨可不这么想啊。”
    马三多不说话了。
    吴毅倒也不着急，走到严蒿的面前，冷笑着看着严蒿，淡淡一笑道：“严阁老，想不到？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你这大雨首辅也要沦为我板升大军师韩涵的阶下囚了。”
    “我呸！”严蒿冷笑道：“就凭你一个，怎么能将我们这么多人接引回板升？”
    “哈哈哈！”吴毅大笑起来：“我当然有内应、内奸、探子！都出来！”
    他一声令下，从安塞堡人群中，走出不下一百个探子内奸，城外山林中，更有1500多板升骑兵军队，徐徐走出阵势很大。
    “怎么样？我的人也不少？”吴毅冷笑看着马三多。
    马三多看了一眼那些叛徒，突然笑了。
    “哈哈哈我确实想不到，这些兄弟都变成了汉奸。”
    然后猛地变脸，冷声下令：“给我拿下！”

 第669章 剿灭叛军

    “给我拿下！”
    随着马三多一声令下，一群将士汹涌而出，将那些汉奸明军一脚踹翻在地，刀剑加脖。
    “你！”吴毅气得怒目而视：“马三多，你不想活了？”
    “不想活的是你！”严蒿徐徐站起，轻轻一抖，那捆地严严实实的绳索，就如同死蛇般断成了无数段，纷纷落下。
    这一手极其高明的功夫，看的马三多吴毅都惊呆了。
    深藏不露啊。严阁老。
    严蒿一挥手，放出一个号炮。
    只听得那些板升叛军的背后，树林之中，杀出了一支强大的明军骑兵！
    领头的，居然是刚刚“逃出去”的御猫展云？
    “杀！！”
    声音震天！气势如浪！
    这只明军骑兵，居高临下，突袭板升叛军骑兵，杀得猝不及防的后者，人仰马翻，丢盔卸甲，想跑都来不及，纷纷被歼灭。
    吴毅眼睁睁看自己辛辛苦苦培养的人马被明军全歼，整个人懵在那里。
    随即，他疯狂地冲到城边，心痛如绞大叫道：“不要啊！”
    但那支由展云率领的明军，毫不留情，将这些板升的叛军，一一斩杀。
    这些人本来都是大雨子民，却投入了蒙古人的怀抱，为虎作伥，这些边军最痛恨不过，杀他们毫无怜悯。
    展云冲杀在前，将敌人一一击落马下，就地活捉。
    吴毅看得目瞪欲裂，更让他意想不到心痛如绞的是，严蒿拍拍马三多的肩膀，嘿嘿笑道：“演技不错！”
    马三多一脸憨厚，搓着手笑道：“都是阁老奇思妙计，设计剧本，才让我们活捉了这神秘先生，还横扫了他的部队，戴罪立功。”
    吴毅身体一震，他终于明白，自己被严蒿算计了！
    “你们，你们都在演戏！都是骗我的？！”
    吴毅怒目圆睁，怒吼着要冲向严蒿，却被马三多一巴掌抽的原地陀螺般打了个转，捂着脸晕头转向倒下了，牙齿掉了3颗。
    马三多一脚踩在吴毅的身上，冷笑道：“吴毅，无义，嘿嘿，果然是天生的狗汉奸，你妈逼起名就没打算让你当好人。这一切都是你和韩涵那个汉奸头目，在背后搞得！”
    吴毅充满怨毒地看着马三多，豁口牙漏气疯狂大笑着：“那又怎么样？马三多，你已经做下了这泼天大祸，以为大雨会放过你么？这严蒿不过是在骗你！”
    “错！”严蒿整好以暇，淡淡道：“被人蒙蔽，情有可原，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本阁老已经保证，会赦免他们的罪行，最起码不是死罪。”
    “什么？”吴毅眼睛睁大，失神地看着严蒿：“这么大的罪过，你怎么可能？哈哈，你分明是大包大揽，然后打算过河拆桥！对不对？”
    马三多等也有些惴惴不安。
    他们也怕严蒿说了不算，或者压力太大，只能放弃他们。
    严蒿平静道：“你自己无义，也以为别人都这德行？本阁老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说了保住他们，就不会让他们背负重罪。罪在首恶，胁从不问，是，包大人？”
    包脸黑心说这事情好像不是这样的，但此时此地，在严蒿的目光下，他也只好不说话，微微点头，算是认可。
    马三多和边军们看到包脸黑点头了，一个个喜极而泣，欢呼雀跃！
    在他们心中，顺天府的包脸黑，就代表大雨律，代表正义。
    （严蒿泪流满面：我的承诺竟然被无视了）
    吴毅目瞪口呆，他至今不敢相信，自己被严蒿“放长线钓大鱼”，演了一出戏，就这么被抓了。
    他后悔地肠子都青了。
    我怎么这么傻？我功成身退，作壁上观，坐在上面看好戏就好了啊。为何我要如此贪婪，一定要抓住严蒿？拐走叛军？
    莎亚丝此时也反应过来了，一把拉住严蒿的手，激动叫道：“严阁老，您真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连这样狡猾凶残的教唆犯，已经鱼跃大海、杳无音信，都被您一出戏钓出了深海？我认为您才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戏剧大师，和演员！”
    严蒿一头黑线：“你这是在夸我？”
    莎亚丝没听出严蒿的恼怒，继续道：“我决定了，我的下一本戏剧，就以这次案件为原型，好好整理一下您和包脸黑大人的神奇之处，哈哈，就叫【失踪的蒙古商队】，保证比任何戏剧都精彩！”
    严蒿不理疯疯癫癫的莎亚丝，走到吴毅面前，淡淡道：“我这就把你抓回去，包大人自然会好好审问，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毅恶狠狠道：“我不会说的！哈哈，我死也不会承认！你们没有人证，没有物证，就空口白牙指控是我和韩涵做下的，你们朝中的敌人是不会承认的。也难以对蒙古交代！蒙古人依旧要入侵，战火难免！”
    “你！”马三多恨不得掐死这个坏蛋。
    严蒿淡淡道：“没有人证，我们可以找，总之你是完了！”
    他一挥手，展云过来，点了吴毅穴道，带着王朝马汉将他带走，严密看管。
    吴毅的部下，也纷纷被抓，串成一长串，带向了帝城。
    严蒿看着那长长的俘虏队伍，对马三多笑道：“你别担心，就凭这次大胜，也能罪减一等。”
    马三多感激涕零道：“严阁老，如果真的扛不住，我愿意伏法。只要我的兄弟们有条活路就好。”
    严蒿拍拍马三多。在这个汉子身上，他感受到了不同于戚老那种世家武将子弟的另一种气质。
    严蒿深信，这个马三多，日后会成为大雨另一个名将，一把对付蒙古的利器。

 第670章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第二天，严蒿带着一众叛军罪犯返回了帝城。
    路上，严蒿与包脸黑商议案情。
    包脸黑叹息一声：“严阁老，虽然你神机妙算，利用敌人的贪功心切，将敌人抓了过来，但如果没有人证物证，他抵死不承认，此案也难以办成铁案。还有俺答汗能不能认账，也是问题。”
    一旁的海清可算是捞到说话机会，喝道：“俺答汗凭什么不认账这次蒙古商队被杀，还是他身边的阴谋家干的好事。我大雨才是受害者。”
    严蒿淡淡道：“俺答汗那边，我自有办法，眼下关键是要审问吴毅这个人，从他嘴中撬出我们需要的东西，这个靠包大人了。”
    包脸黑点点头：“此事包在老夫身上。”
    展云笑道：“犯人落在我家包大人手中，就算是块石头，都有办法让它开口。”
    一行人，满载而归。
    当这队长长的俘虏，被押运到帝城，整个帝城轰动了。
    老百姓们议论纷纷。
    “听说了么？严阁老和包大人去北部查办案件，居然打了个大胜仗回来。板升那边叛逃之人，被杀了上千人，还抓回来好几百！”
    “我也听说了，还抓了什么邪教莲教的一个坛主，据说是阴谋制造蒙古商队消失的背后阴谋家！”
    “快去看看！我们这可有救了。”
    “能不打仗，太好了。”
    几万百姓，纷纷涌到了北城的永定门，去看严蒿带着板升的俘虏们入城。
    帝城的老百姓，对制造这次蒙古危机的幕后黑手，切齿痛恨，纷纷投掷臭鸡蛋、烂菜叶，砸的那些人灰头土脸。
    吴毅被拉着走在前面，更是脸上内牛满面。
    妹的，要不要这么臭啊？
    还是展云生怕这关键人证吴毅被愤怒老百姓砸死了，命令王朝马汉将他弄进囚车中，才免去了吴毅被愤怒老百姓打死的悲惨命运。
    “什么，严爱卿带着幕后黑手回来了？”嘉嘉在修道，结果一听到这消息，大喜过望，连修道都放弃了飞奔而出。
    只要能找到证据，证明此次蒙古商队失踪，并非大雨故意所为，他就很满意了！
    没想到严蒿和包脸黑的进展，比他想象的成果还要好，他们居然找到了关键证据，抓住了幕后黑手，证明了是蒙古的附庸板升汉人莲教，一手制造了这次蒙古商队惨案。
    这么一来，大雨的责任就很轻了！
    你让我大雨给说法？好啊！
    我告诉你蒙古，是你的大军师，背后挑唆筹划此事，我大雨还要找你算账呢！
    他派出愁坏了的内阁阁老们，赶快去迎接严蒿。
    严蒿回到半年没回来的帝城，也是百感交集啊。
    见到了张维碧、许是这两个老狐狸，虽然平时不时朝廷上怼两下，此时看着还真亲切。
    申时行、杨博也迎接了上来。
    看到严蒿、包脸黑真的将幕后黑手抓出来，带回帝城，杨博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迎上来，一把抓住包脸黑的手，哈哈大笑道：“果然不愧是包龙图啊。此案肯定是你破的？人，也必然是你抓得？”
    所有人都相信，包脸黑断案入神，此案能有这个结果，必然是包脸黑所为。
    包脸黑这个脸色啊，尴尬的一阵青一阵白的。
    好在他本来是个大黑脸，就算尴尬脸红别人也看不出来。
    这，这是打脸么？
    杨博摇晃着包脸黑的手，却一时没有察觉包脸黑的尴尬，还在使劲夸着：“要说我包脸黑包大人，那真是我大雨的神断！哈哈，没有你这次我大雨就要遭殃了。听说你还是深入了安塞堡？那些子们，没有为难你？有事告诉我，我去收拾他们！”
    包脸黑实在受不了这尴尬了，黑着脸道：“不!这案子是严阁老破的。人也是他抓得。”
    一阵风吹过，杨博脸色笑容凝固了。
    本以为包脸黑是谦虚，但看着包黑子脸上黑的发亮的脸色（包脸黑越尴尬，脸色越油亮），杨博干笑两声，又找到气定神闲的严蒿，使劲摇着严蒿的手：
    “原来严阁老还有这个本事，哈哈，怎么不早说。”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严蒿挥手道：“好了，赶紧说正事，虽然抓到人了，但事情还不容乐观。”
    “是啊。”许是苦笑道：“蒙古人的使者，气势汹汹，每天都在闹事，威胁我大雨，明天午时如果还不能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他们就要返回边境，蒙古大军南下，难以避免。”
    严蒿淡淡道：“明日午时？这算是最后通牒么？”
    “你快去见见皇上。”张维碧也苦笑道：“我们几个这几天没日没夜，操持朝政，一个个都累虚了。你这个当家的一回来，我们也能轻松一点。”
    杨博干笑两声：“过去，我们还觉得你这个首辅，整天优哉游哉，吃饱了不干活，没想过你走了，我们一接手，发现这位置真的不是人干的。还是你来。”
    这倒不是恭维。
    严蒿这个首辅不在，张维碧这个次辅，就要履行首辅职责。什么事事无巨细，都要找他，他真是有点扛不住了。
    这些阁老们都心有戚戚然。
    严蒿在的时候，他们还有时候打小算盘，盘算什么时候怼严蒿两下。但如今严蒿一旦走开，让他们自己扛，他们还有点小兴奋，然后就发现……
    尼玛真心扛不住啊。
    严蒿故作惊讶道：“我也是一个鼻子两个眼，你们四个都是大雨栋梁之才，怎么搞不定？”
    杨博苦笑一摊手道：“其实就一个问题，没钱！”
    他们这才知道，首辅这个位置，看着光鲜亮丽，实际上穷家难当，大雨现在千疮百融，到处漏气，什么地方都伸手要钱，但户部账户上其实早已没有一分银子。不然嘉嘉怎么会急着让严蒿送一百万银子？
    没办法，救急如救火啊。

 第671章 谋划大雨货币发行权

    严蒿诧异：“国库没钱？那你们怎么混过去的？”
    四个阁老对视苦笑。
    “怎么混过去？就赖呗，打白条呗，反正到了年底，你的关税银子也该上来了，也有办法还钱过年。”杨博厚颜无耻道。
    张维碧申时行等阁老也纷纷苦笑。
    他们当读书人的时候，都是谦谦君子，没想到官至宰相之后，居然各个都被迫当老赖啊。
    六部找他们要钱，要赖，朝廷债务人找他们要钱，要赖，地方各督抚巡抚找他们要钱，还得赖。
    没有钱，阁老们却还得办事，于是一个个都愁坏了。
    平时还好，大不了无耻打白条，债务先欠着，反正大雨谁也不能把这几个老赖阁老怎么样。
    但蒙古人入侵，可不能这么糊弄！边防要修，军队要调动，军饷要发放，不然蒙古人兵临城下了，你跟他们打白条？
    所以，这些阁老们真是愁坏了。
    许是感慨道：“多亏了还是源辅有办法，给我们弄到了300万。不然真的不知道这次饥荒怎么打过去。”
    几个阁老都佩服地看向严蒿。
    在上个月，严蒿早已料到如今的局面，特意授意他暗中操纵的美联储、汇联升、天通汇三家最大的票号，以认购定向特别国债的方式，购买了300万两大雨国库券！
    这个概念，就相当于三家票号组成银行团，联合借债给大雨朝廷，帮助朝廷度过难关。
    有了这300万，内阁才终于不再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有钱调动军队，应对蒙古人了。
    当然，作为幕后大东家，严蒿也不是冤大头。
    实际上，他借钱给朝廷，是有更大的图谋，在暗中筹划着！
    那就是货币发行权！
    这个话题，说来话长，容后再说，总之大家知道严蒿的套路很深，每一步棋都有无数后手等着就好。
    严蒿叹口气：“总之为了朝廷，为了大雨，辛苦各位了。本阁老和包大人，这就去进宫面圣。”
    他和包脸黑到了东华门，联手递牌子请见。
    嘉嘉让黄锦一路小跑，急忙宣两位爱卿觐见。
    见到了嘉嘉，严蒿发现这位基友帝王，貌似也多了不少白头发啊。
    看来，虽然嘴上强硬，但蒙古人的入侵，让嘉嘉也心有余悸，有点怕怕啊。
    他看到气定神闲、笑容可掬的严蒿，突然感到找到了主心骨。之前这段时间，四个阁老加起来，也没给嘉嘉这种踏实可靠感。
    “看来，还得是严爱卿，才能挑起我大雨的大梁啊。”嘉嘉心中想道：“这次弥天大祸，全靠我严爱卿，才能安然度过。”
    “臣严蒿、包脸黑，幸不辱命，查清了蒙古商队惨案真相，抓住了幕后主使之人吴毅等500余人，特来复命。”
    严蒿包脸黑禀告。
    嘉嘉龙颜大悦，站起来道：“两位爱卿，劳苦功高，快快平身，赐座。”
    一般，赐座是60岁以上老臣才有的殊荣，过去严蒿虽然是首辅，也没有这待遇。如今破了蒙古人的案子，嘉嘉欢喜之下，宣布赐座。
    别小看这赐座。
    赐座虽然不是什么赏赐金银财宝，也不是加官进爵，但从位上，表明皇帝对你的重视。你跟皇帝，平起平坐了么！
    特别是对于还年轻的严蒿和包脸黑，这绝对是一种荣耀。
    包脸黑连声道：“愧不敢当。这次多亏了严首辅主持大局，才能侥幸破案。”
    嘉嘉详细询问了包脸黑和严蒿此次案情的经过，一边听，一边咬牙切齿，龙目冷厉。
    “板升，板升，哼！这些叛国之人，朕一直念在他们都是汉人，又是走投无路，才到蒙古避难，因此不忍派兵。谁知人无伤虎心，虎有害人意。那韩涵算什么东西？一个秋风钝秀才！也敢如此操纵世局，算计我大雨，是可忍孰不可忍！”
    严蒿点头道：“皇上说的是，这韩涵可不容轻视。此人虽然只是一个秀才，但熟知我大雨的情况，他投靠蒙古做汉奸，还掌握了一个汉人城市，危害比十万蒙古铁骑还大。这次事情，都是他一手操纵。”
    嘉嘉兴奋道：“两位爱卿，查清了事实，朕倒要看看，蒙古人还有何说？”
    他话音未落，只听得外面一阵吵闹声传来。
    严蒿一脸茫然。
    这是谁啊？在西苑大吵大闹，老太太上吊—活腻歪了？
    嘉嘉面沉如水，冷笑道：“说曹操，曹操到！这几天，朕已经被他们烦透了！”
    黄锦在一旁，煽风点火道：“就是！严阁老你可不知道，这些都是蒙古使者脱脱不花，带着人在外面吵闹。这几天，脱脱不花可是天天来，吵得万岁爷整日不得安生。”
    严蒿正要说话，外面蒙古人的声音越来越大，说的也越来越难听。
    “我要见嘉嘉！滚开！”
    “皇上可不是你想见就见的。”侍卫阻挡。
    “哼！我蒙古陈兵十万，大兵压境，你家皇帝还敢不见？滚开！出了事，你担不起责任！”
    严蒿看到嘉嘉气得微微发抖，脸上杀气弥漫，显然这位大雨皇帝已经忍耐到了极点。
    “啪！”嘉嘉猛然一拍桌子，怒喝道：“他们来的正好！黄锦！让他们进来！朕正要找他们算账！”
    此时，太子却一溜烟跑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徐老，两人都是一脸惊慌。
    “皇上啊！皇上！”徐老看到严蒿愣了一下，随即眼神露出诡异冷笑，跪在地上，大声道：“皇上，距离蒙古人给我们的最后期限，只剩下一天不到了，蒙古使者脱脱不花，一定要见您啊，我作为大雨礼部尚书···”
    他还没说完，嘉嘉已经冷笑起来。

 第672章 跪不跪！

    嘉嘉眼睛眯着，呵呵冷笑。
    “你这个大雨礼部尚书，我看直接改名叫蒙古礼部尚书算了！你催逼朕，比那脱脱不花还狠！”
    这话说的重，吓得徐老连连磕头，声泪俱下道：“皇上，臣一片忠心，可昭日月！但蒙古人那边真的不能再拖了。”
    他指向严蒿厉声道:“严蒿！你也是读书人！融曰成仁孟曰取义！你还不自己主动辞职下台，为此事负责？难道要皇上亲口说出来么？”
    太子也阴沉沉道：“严蒿，你的功劳大家都记得，但你的过失也没法功过相抵，你还是主动请辞。”
    “请辞你个龟儿子！”嘉嘉干脆利落，抄起桌子上的笔架山，一下子就丢向了太子和徐老：“你们两个废物！除了逼着朕的首辅，逼着让大雨赔偿，还有什么法子？嗯？下一步你们是不是要逼着朕下罪己诏，退位让贤啊？”
    太子本来得意洋洋，他还真没得到严蒿破案的消息，还在做着一波整到严蒿的美梦，却想不到嘉嘉得到了严蒿破案消息，早已吃了定心丸，当面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太子一脸懵逼。
    他愣了一下，急忙下跪，嚎啕大哭道：“父皇，儿臣真的是为了祖宗社稷啊。”
    嘉嘉不耐烦听他号丧，一挥手道：“闭嘴！滚到一边，一起看蒙古人还有什么说的？”
    太子脸上泪痕斑斑，一脸委屈站在一旁，与徐老交头接耳，又私下找了个眼线问了一下，才知道这几天高兴过头，严蒿请包脸黑破案这么大事，他们居然不知道！
    难怪被嘉嘉打。
    太子和徐老交换了一下眼神，无语泪千行。
    不过他们也不怕，因为他们知道蒙古人不会善罢甘休，光是凭着抓住一个吴毅，还不至于让此事平息。
    “哼！”此时脱脱不花趾高气昂，带着十几个蒙古大汉，目中无人进入西苑，来到了嘉嘉面前。
    他们也不下跪，横眉怒目，看向嘉嘉道：“大雨皇帝，明日就是我蒙古俺答汗，给你大雨下的最后期限。你们大雨至今还没给我们一个交代！我脱脱不花丑话说在前面，要是大雨不能拿出让我们信服的交代，我等立即返程。蒙古大军随即南下，你大雨就会···”
    他越说越是得意洋洋，嘉嘉越听越是脸色阴沉。
    他话音未落，只听得一声断喝：“闭嘴！”
    脱脱不花看去，只见严蒿站了起来，冷冷走到他面前：“你见到我大雨皇帝，为何不跪？还敢大放厥词？”
    脱脱不花愣了下，感觉有点不可思议，他蒙古此时大兵压境，这严蒿居然还想让他下跪？
    太子不悦道：“严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纠缠这点细枝末节？”
    徐老也叫道：“严蒿，我才是礼部尚书，查了典籍，当年大源使者来了大雨，就是不跪的！皇上，严蒿这是要挑起事端，推脱责任，还请重罚。”
    严蒿冷笑一声，走到了徐老面前，淡淡道：“就凭你，也配称为礼部尚书？你别忘了，在座各位阁老，每一个人，都是你的前辈，都曾做过礼部尚书。你要说典籍，谁也不差！”
    他一指申时行：“你是徐老前任，你说，这俺答汗使者见了我皇，该不该跪下？”
    申时行出列，毫不犹豫道：“应该！”
    徐老脸色一变：“胡说，典籍上……”
    “典籍上，那是大源！”申时行断然道：“源朝刚刚灭亡时，蒙古人以大源皇帝，与我大雨分庭抗礼，那时双方都是帝号，地位平等，故而可以不跪。但！”
    他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自从北源灭亡之后，蒙古人自行取消了大源皇帝的帝号。特别是俺答汗并非黄金家族后人，只是一个得势的部落联盟首领。黄金家族，已经烟消云散，最后一个血裔也在我永乐二十一年，被你们蒙古人首领自己杀掉了。你此时不过是俺答汗的一个使者，凭什么见了皇帝不跪？”
    申时行不愧是前任礼部尚书，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徐老目瞪口呆，想要反驳，却无从驳起。
    嘉嘉恶狠狠瞪了徐老一眼，心中对徐老的印象更加恶劣。
    礼部尚书，主管外交礼仪，这徐老却胳膊肘往外拐，硬说蒙古使者不用下跪！
    结果呢？
    严爱卿一回来，就指出了这个大礼不合之处，事关国体尊严！
    回头再收拾徐老。
    他冷冷道：“两位阁老，所言甚是。如今蒙古已经不是过去的大源，连帝号都没了，怎么能与朕平起平坐？”
    严蒿一努嘴。
    在一旁的黄锦察言观色，尖着嗓子叫道：“蒙古使者，还不下跪？”
    他手下的大汉将军们，一个个横眉怒目，大有你不跪我就踹你跪的架势。
    脱脱不花一脸犹豫。
    “要不要跪？……貌似说得，有点道理啊。”
    蒙古人都是直肠子，绕弯弯，讲礼仪，怎么可能是礼仪之邦东方的对手？
    严蒿这么一说，阁老们都动了。
    随便一个阁老出来，都可以给这些蒙古人讲两个时辰的礼仪，证明他们应该且必须向嘉嘉下跪，且绝不重复。
    许是、张维碧、杨博一拥而上，吐沫星子差点把脱脱不花淹没了。
    蒙古人头疼不已。
    大雨阁老们，骑马打仗不一定行，但要说怼人，那各个技能点都是满的！
    平时，大臣们怼天怼地怼皇上，怼上司怼同僚怼看着不顺眼的人，总之宇宙嘴炮无敌，骂人不带脏字。
    蒙古人小学都没毕业，怎么招架？
    最后，脱脱不花实在受不了这些阁老们的三寸不烂之舌，果断选择了最干脆的解脱办法。
    他跪了。

 第673章 耍无赖不认账

    脱脱不花这一跪，后面的蒙古使者们也只好都跪了。
    看着跪了一地的蒙古使者，嘉嘉乐了。
    自己高高在上，看着蒙古人跪在地上，这感觉···
    爽！！
    貌似强大的蒙古人，这么一跪，嘉嘉顿时觉得，蒙古人其实也没啥了不起的，畏惧之心顿消不少。
    严蒿微微一笑，这就是心理战，你丫站着骂街，跟你跪着骂街，那气势能一样么？让蒙古使者们跪着，他们还能趾高气扬？
    就连后殿帘子后面的王虎丫，也觉得严蒿给嘉嘉找回了场子。
    还是严阁老厉害！
    只是一次礼仪之争，就让蒙古人跪了。
    那徐老真是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在蒙古人面前软的一逼。
    脱脱不花跪了一下，也觉得丢人掉价，猛然跳起来，厉声喝道：“论嘴皮子，我说不过你们汉人，但你们一定地给我交代！”
    嘉嘉也懒得废话，一挥手：“包爱卿，你说。”
    包脸黑黑着脸，怼脱脱不花，冷冷将大军师韩涵阴谋诡计，派手下吴毅，挑动大雨边军，截杀蒙古商队的真相，告诉了脱脱不花。
    脱脱不花一脸茫然：“怎么会是这样？”
    他并非韩涵的人，而是俺答汗的人。
    听到韩涵如此胆大妄为，居然敢算计蒙古人，挑动两国开战，脱脱不花也十分愤怒。
    但他毕竟是蒙古的聪明人，眼珠一转，又觉得此事不能这么算了。
    “你们只是抓了一个汉人，又在边境杀了一千多叛逃的汉人，就想推卸责任？”脱脱不花冷笑道：“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这吴毅说的是真话，他就是我军师韩涵的人？”
    蒙古人玩起无赖，也十分麻溜。
    嘉嘉心中有点不耐烦了，这蒙古人竟然死不认账，麻烦。
    如果俺答汗不认可这个结果，还是要出兵南下，怎么办？
    关键，还是要解决问题啊。
    看到嘉嘉为难，严蒿站了出来，气定神闲，悠然走到了脱脱不花的面前，这蒙古大汉居然倒退两步。
    脱脱不花猛然感觉自己后退有点丢脸，于是恶狠狠道：“你干什么？”
    严蒿淡淡一笑道：“最后日子，不是还没到么？明天午时，我们定然给你一个答复，满意不满意，全看你们，实话说我大雨巴不得俺答汗南下！当年劫掠我京师的账，我们新账老账，一起算！”
    脱脱不花被严蒿气场压制，更被他满不在乎的态度唬住，居然点点头道：“好，我就等你一天。明天最后期限还没有让我们信服的答案，咱们就刀兵相见！”
    脱脱不花总算是走了，嘉嘉也松了口气，怒视徐老道：“你身为礼部尚书，却全然不知规矩，该当何罪？”
    徐老吓得面如土色，想不到严蒿组团踢爆了他。他徐老固然是学霸，但阁老们都是一堆学霸啊！
    这时候，太子只能硬着头皮，劝皇帝。
    太子爷好说歹说，最后以“不谨”之罪，对徐老罚俸一年，官降一级，但依旧留任大雨礼部尚书之位。
    看着一脸颓废的徐老灰溜溜滚蛋，嘉嘉又看向严蒿，脸色欣喜：“多亏了严爱卿，压制蒙古使者，不过明日午时，我们还是要拿出足以让人信服的证据，才能避免两国交兵。这可如何是好？”
    包脸黑也有些为难。
    这一天时间，他最多能撬开吴毅的嘴，让这个混蛋交代他做过的罪恶，但问题是吴毅不是蒙古人，蒙古根本不认这个人啊！
    俗话说，你没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蒙古人对于事实真相，就是耍无赖，抵死不认，他包黑子又能怎么样？
    两国交兵，可不是公堂断案，他包脸黑说你有问题，你就有问题，被告也无从反驳，这些蒙古人一旦成了被告，可是狗急跳墙，要操刀子的。
    看着内阁和包脸黑一脸绝望的样子，嘉嘉也有些心哇凉哇凉的。
    这蒙古人不认，可是一个无解的死结。
    他的视线一一看过去，张维碧、许是、申时行、杨博、包脸黑，没有一个能拿出解决方案，感慨道：“我大雨能人这么多，各位都是栋梁，难道就没有一个办法么？”
    他的视线，最后又落在严蒿身上。
    严蒿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云卷云舒的样子。
    在幕后一直看着的王虎丫，实在看不下去嘉嘉着急的样子，走了出来笑道：
    “严阁老，你素来足智多谋，老城谋国，这节骨眼上万岁都着急火上房了，你就别藏着掖着了？有好主意速速说出来啊。”
    嘉嘉恍然大悟，指着严蒿笑骂道：“你这货，有了好主意还不说？非要朕请你怎么地？”
    严蒿咳嗽一声道：“此事，臣也只是有点眉目，但还需要时间。没有把握的事，臣也不敢对陛下妄言，总之明日午时，一切自有论断！”
    在一旁旁听的太子，冷笑一声，毫不掩饰心中对严蒿的不屑。
    “严贼，又在故弄玄虚，吹牛不上税！”
    他反复推算。
    蒙古人已经被杀光了，现场除了做下此事的大雨边军，就剩下吴毅。
    也算严蒿本事大，居然有本事抓住吴毅，但即使如此，蒙古人来个抵死不认，严蒿也是毫无办法。
    没有人证，没有物证，光凭一个吴毅，能说明什么？
    料定此事，太子朱载窗哈哈一笑，走出来又怼上了严蒿。
    “严首辅，这么说，你是成竹在胸？”
    严蒿闭着眼睛，都懒得看朱载窗一眼：“不敢。或许有办法而已。”
    太子上前紧逼，悲天悯人：“严阁老，这可是关系大雨江山社稷的安危……

 第674章 气呼呼的包脸黑

    “严阁老，这可是关系大雨江山社稷的安危！”朱载窗一步步紧逼上来，将严蒿的退路切断：“要是明日午时，你拿不出足以让蒙古人心服口服的证据，两国交兵将不可避免，作为始作俑者，你又该当何罪？”
    嘉嘉看着太子就会窝里斗，打横炮，不耐烦喝道：“你要是有办法就说，没办法就给朕滚一边去！什么都不会，光会窝里横，这像个人君样子么？”
    朱载窗罕见硬挺了一把，正色道：“父皇，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此事本来就是严蒿失误所致。他要是派人护送蒙古商队，绝不会出事。”
    严蒿却突然截断他的话茬道：“太子殿下，不如你我再打个赌如何？”
    太子一听，这严蒿又要打赌，心中不禁打鼓起来。
    他跟严蒿明里暗里，打赌数次，可结果都是秀才搬家——净是书（输）！
    基本没赢过。
    看着严蒿如此自信，太子都不禁怀疑起来。莫非这严贼又挖了什么坑，等我跳？
    看到太子哑火了，严蒿淡淡一笑：“既然太子殿下没有信心与我打赌，那就请作壁上观。本首辅要去办事了。”
    太子看他要走，心一横一咬牙，大声道：“严贼，不对，是严蒿，孤王愿意与你打赌。若你明日午时拿不出绝对证据，你该如何？”
    严蒿淡淡道：“本阁老如果平息不了此事，便愿意引咎辞职，回乡种地去。”
    太子大喜过望。
    他逼着严蒿表态，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么？想不到严蒿这么爽快，不等他提出条件，自己主动表态要负责到底了。
    王虎丫急了，急声道：“严阁老，此事你已经是仁至义尽，力挽狂澜了，怎么还能让你冒这种风险？你要是走了，我大雨朝廷上庸庸碌碌，余皆了了，还有谁能支撑全局？”
    听了王虎丫这句话，太子脸上一阵火辣辣啊。
    余皆了了，就是说剩下之人都是废物点心，根本没法用。
    也就是说，在王虎丫的心中，除了严蒿，包括他太子在内，都是废物！
    太子被这意想不到的打脸，打的一阵抑郁啊。
    严蒿淡淡道：“皇后娘娘，莫要着急，臣还没输。要是我解开了这个案子，太子又该如何？”
    太子一阵色变，不说话。
    嘉嘉揶揄地看向太子：“你该不会是想只赢不输？打赌可不是这么打的。”
    太子也骑虎难下，只好悻悻然道：“要是严阁老能解开这案子，平息此事，孤王愿意将我名下做古玩生意的鉴宝阁，剩余7成股份，统统送给严阁老，作为为大雨江山社稷立功的酬谢。”
    太子说完，也一阵肉疼，牙根都酸疼。
    严蒿心中微微一笑。
    这鉴宝阁，可是太子的心头肉、摇钱树，每年光是流水，就有上百万银子。当然严蒿此时生意做大，十大商人财团财源滚滚，并不稀罕这点钱。但太子需要啊！
    太子要拉拢人、搞阴谋、搞事情，哪一样不需要钱
    能砍断太子的财源财路，严蒿也觉得很满意。
    何况，严蒿早有个主意，能将鉴宝阁的拍卖生意做强做大，做成世界大生意，比如后世的苏士比拍卖行，那可是躺着赚钱的大买卖！
    如此一来，等于太子给严蒿做出了重大贡献。
    这便宜不沾是笨蛋。
    看严蒿也点头允许，嘉嘉倒是乐于其成笑道：“好，朕就做个见证人！证明你们赌约成立，谁敢不履行，愿赌服输，朕第一个不放过他。”
    有了嘉嘉做保证，严蒿更放心了。
    严蒿、包脸黑从宫里出来，包脸黑埋怨道：“你怎么跟太子打赌？眼下吴毅就算开口，也没法包你赢啊。”
    严蒿笑嘻嘻道：“今晚你好好审问吴毅，明天午时，自然见分晓。”
    包脸黑黑着脸道：“反正我好话也说了，输的人是你，你好自为之。”
    他带着展云等人，回去连夜办案，提审吴毅。
    包脸黑忙活了整整一夜，各种手段用尽，终于将那死不认账的吴毅撬开了嘴，心理防线崩溃，承认了一切。
    包黑子带着一身的疲惫，去找严蒿。
    “老夫也只能做到这里了，看严阁老如何能度过这次难关？”包脸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严蒿还有什么办法能起死回生，找到铁证如山，让蒙古人无话可说。
    包脸黑还怕严蒿不在府邸，连夜办案去了。
    问了严年，说严蒿还在府上啊，只是昨晚睡得太晚了，还在休息。
    包脸黑也能理解，毕竟自己也是连夜审问案子，顶着一个熊猫眼来的。只是他脸黑，就算整个脸都是黑眼圈，也看不出来。
    但展云对严蒿如此勤奋，表示怀疑，上去找严年聊天，一问清楚，包黑子鼻子都差点气歪了！
    什么连夜审案？什么忙得很晚？
    原来，严蒿从昨天下午回来，就一头钻入了严府的后房，将津买回来的珍宝珠玉，交给了爱妾柳别是。根据严年讲，后房不断传出柳别是与老爷的欢笑声，然后又让传酒席，又让请歌姬，柳别是夫人还亲自上阵，给老爷跳舞助兴。总之后堂热闹地很，一直歌舞升平到了深夜，喝得醉醺醺的严蒿才在柳别是的服侍下，到了卧房休息，然后又传出不可描述的声音。
    这不，早上还没起呢？
    “原来，这严蒿昨天什么都没干啊？只是在家喝酒看舞？”包脸黑一想起自己这晚上不眠之夜的辛苦，就气不打一处来，气呼呼带着展云，直闯后堂，咆哮道：“严蒿呢？严蒿给我出来！”
    、

 第675章 每逢大事有静气

    “严蒿呢？严蒿给我出来！”
    包脸黑好气啊！
    严年和展云好说歹说，才拦住包黑子没有让他冲入严蒿的卧室将搂着柳别是睡觉的他给抓起来。
    要那样，这乐子就大了。
    过了好一会，严蒿才揉着一双惺忪睡眼，徐徐走出。
    “哈哈，各位起的真早啊。”严蒿笑道：“不知案情查办如何了？”
    “起得早你个头！”包脸黑悲愤道：“我们是忙了一夜，都没睡！”
    宝宝委屈，宝宝想打人！
    “辛苦辛苦。”严蒿随口道，但怎么听都是敷衍。
    包脸黑怒不可遏：“严蒿，平素你怎么荒唐，都是你的家事。老夫管不着，但今天午时，就要给蒙古人交代了。双方图穷匕见，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你怎么还能再家里，安如泰山般，搂着美妾，看着歌舞，喝酒很晚，这，这！要是出了大篓子，我看你下台回家种地怎么办？”
    严蒿微微一笑：“哦？是么？不过包大人放心，只要你做好你那一块，吴毅开口的事情，我这里出不来乱子。放心放心。”
    包脸黑一脸狐疑：“我就不信了，你昨晚在家又玩又闹，优哉游哉，怎么可能破案有进展？找到蒙古人的证据？”
    严蒿淡淡道：“孟子曰，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本阁老早有安排，故而不用通宵达旦去劳作，哈哈。时辰不早，我们这就去进宫面圣，一起怼蒙古人。”
    包脸黑总觉得严蒿说孟子这句话，有点怪怪的，等到严蒿出去了，才恍然大悟，怒吼一声：“严蒿，你原来在讽刺老夫，智力不足，只能给你做苦力？你给我站住！”
    展云哭笑不得，好容易才劝住了暴跳如雷，准备从“包黑子”化身“黑旋风”，让严蒿尝尝正义铁拳的包脸黑，一行人才上马直奔皇宫而去。
    “你的人证呢？你的物证呢？”包脸黑左看右看，没看到严蒿带了什么人和物。严蒿只是一人一马，别无长物：“你打算怎么让脱脱不花心服口服？”
    严蒿哈哈一笑道：“古有诸葛，三言两语，智退司马懿百万大军。今日我严蒿就表演一出，三寸不烂之舌，让蒙古人滚蛋。”
    包脸黑用力翻白眼，配合全黑的脸，看上去有点搞笑。
    这次到了皇宫，两人却被告知，今日午时的朝会，改在了乾清宫。皇上让大雨文武百官、朝廷勋旧，统统参加，场面极大，故而西苑摆不下，只能在紫禁城。
    “皇上，这是要让天下人看啊。”包脸黑更加担心了，对严蒿没好气道：“都是你！皇上对你期望那么高，要是你摆不平蒙古人，拿不出证据，让天下人嗤笑倒是小事，连我大雨国威都要受损了！我第一个饶不了你！哼！”
    包脸黑冷哼一声，也不搭理严蒿了，带着人一溜烟走了。
    严蒿微微一笑，骑着马不紧不慢，来到了紫禁城。
    此时已经到了午时，乾清宫中场面十分盛大，几千个大汉将军，摆出天朝仪仗，一路从午门、天安门，直通向乾清宫。
    众多朝廷文武百官、勋旧重臣，看到严蒿来了，纷纷施礼问好。
    但严蒿能看得出，这些人的笑容中，带着往日没有的冷淡，还有很多人干脆对严蒿视而不见，并不过来打招呼。
    要知道，往日严蒿只要一出现，立即会被这些人包围起来，源辅长源辅短，说个不停。
    人情冷漠，世态炎凉啊。
    严蒿心中微笑，一一记下这些人的名字。
    倒是杨博还算够意思，一路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严阁老，皇上让你一到了，就直接进去，在乾清宫养心阁等你商议呢。”
    两人一边走，严蒿悠然问道：“不知怎么地，今天这些同僚们，看我眼神有点奇怪啊。”
    “嗨，还不是你自找的？”杨博看着那些朝臣不屑冷笑道：“你跟太子打赌，说今日要是输了，就辞官回家种地。皇上亲自作证。这些朝臣各个都是墙头草，顺风倒，看你要回家了，谁还拿首辅之礼巴结你？”
    严蒿哑然失笑道：“真是世态炎凉，狗眼看人低，我人还没走，这茶就凉了？”
    杨博苦笑道：“说实话，要不是跟你太紧，没法切割，我都想弃你而去。这次实在太凶险。太子一党已经到了，正在跟皇上说话呢。你心里有数就行。”
    严蒿走入乾清宫养心殿。
    这养心殿是乾清宫的东佩殿，历来是大雨皇上的书房，还有上朝之前休息、接见朝臣的地方。嘉嘉用得少，到了后世，满清皇帝们很多将这里当做自己的寝宫，并不回后宫睡觉。就算是宠幸了贵妃，也并不过夜，搞完了就回到养心殿睡觉。据说这是为了防止皇上遇刺。
    养心殿中，除了嘉嘉，还有太子、包脸黑、徐老等人，阁老们也一个不拉都在。
    嘉嘉早就听说了，严蒿昨天可休息了一天，什么都没干，显然心理也没底，问严蒿：“严爱卿，待会脱脱不花那边，你能给他交代么？”
    严蒿微微一笑：“一切包在臣身上。”
    太子阴阳怪气道：“某人毫无准备，最后一天时间也花在了女人身上。要是耽误了国事，你这首辅负责下台，回家种地，也是罪有应得。”
    严蒿看着太子党们幸灾乐祸的表情，倒也并不辩解，淡淡点头道：“皇上无需忧虑，一切都有微臣。”
    嘉嘉看严蒿如此镇定，心中赞许。
    每逢大事有静气，泰山崩于前不变色，国之栋梁啊。

 第676章 包脸黑：宝宝心里苦

    黄锦来报：“皇上，脱脱不花带着蒙古使团来了，叫嚷着最后期限到了，让大雨拿出证据呢。”
    嘉嘉不悦道：“此时还没到午时三刻，怎么他们就迫不及待来了？”
    严蒿闭目养神，淡淡道：“皇上，我的一个关键证人，还没到。再等一等。”
    啊？
    嘉嘉差点从龙椅上掉下去。
    包脸黑一个踉跄，好险没一屁gu坐在地上。
    太子和徐老都目瞪口呆了。
    这节骨眼上了，您都跟我们拍着xiong脯说没事了，居然，居然证人还没有到？
    严阁老您的心也太大了？
    走点心行不行啊？
    严蒿咳嗽两声，有点尴尬道：“我已经让人去接了，距离午时三刻，还有三刻钟呢。不着急，不着急，哈哈。”
    太子趁机告刁状道：“皇上，儿臣听说，严阁老昨日回去，可是搂着名妓柳别是，又喝酒又睡觉的。如此态度，难怪误了大事。”
    严蒿诧异：“昨夜，太子没睡觉么”
    太子气炸正要说话，外面传来喧天的吵闹声。
    黄锦跑进来，擦着冷汗道：“皇上，还是那些蒙古人，他们等不及了，说现在必须给他们一个说法。不然就要返回蒙古，两国开战。”
    嘉嘉也急的冷汗滴落下来，看向严蒿。
    严蒿淡淡道：“这些蒙古人在皇宫紫禁城闹事喧哗，犯了大不敬之罪，让陆柄带人将他们拿下，抓到乾清宫前跪着，等候时辰到了，我大雨自会给他们说法。”
    太子如猫儿被踩了尾巴，跳起来道：“严蒿，你这主意要是待会没法交代，必然引起两国战争，你负的了责任么？”
    严蒿微微一笑：“请皇上下令。这皇宫之中，岂容蒙古人跳梁？”
    嘉嘉也点点头，脸色阴沉下来，喝道：“陆柄！去将这些蒙古人抓起来，让他们跪在乾清宫，朕三刻以后，给他们一个说法。”
    这命令，等于将大雨与蒙古的国运，交到了严蒿的手中。
    严蒿能拿出足够的证据，蒙古人没话说，则一切平安无事。
    如若不然，战争将起。
    三刻时间，一晃而过。
    太子冷哼一声：“时间到了，父皇，我们不能再拖了。”
    嘉嘉看向严蒿。
    严蒿叹了口气，点点头道：“皇上，那我们去。”
    嘉嘉起驾乾清宫。
    路上，包脸黑偷偷拉住严蒿袖子，低声道：“证人，到了没有？”
    “没有。”严蒿理直气壮道。
    “啊？”包脸黑吓得黑脸都变成白脸了，险些坐在地上，指着严蒿颤声道：“证人都没来，你还这么气定神闲？我算了服了你！我问你，待会让你拿证据，你没有怎么弄？”
    严蒿理所当然道：“当然是你先顶一顶啦。你不是还有证人吴毅，新的证词么？不然昨夜你忙活啥？”
    包脸黑差点被严蒿气死，感情你一早就打我的主意？让我去顶包啊？
    “可，可我的证词，最多只够说一刻钟啊。”包脸黑欲哭无泪，我没那么多词，让我说什么啊？
    严蒿一脸无辜道：“没词，你就编啊。总之我的证人没来，你不能停。不然你就是祸国殃民的罪人。”
    包脸黑要气疯，但乾清宫已经到了，嘉嘉看了他们一眼：“大雨国运，就看两位爱卿的了。”
    包脸黑忠臣死忠一个，听了皇帝一句话，立即大雨忠魂燃烧，没话说了，只是狠狠瞪了严蒿一眼。
    到了乾清宫，果然看到陆柄带着锦卫，正在按住脱脱不花等上百个蒙古使者，跪在地上。蒙古人在大骂，陆柄脸色铁青，喝令往死里按。
    嘉嘉看也不看这些蒙古人，径直走入乾清宫，坐上了龙椅。
    大雨文武百官，列队鱼贯而入，山呼万岁。
    嘉嘉皇帝气势十足，淡淡道：“带蒙古使者脱脱不花！”
    脱脱不花上来，嘉嘉二话不说，让申时行先狠狠训斥了他一番。
    申时行从紫禁城的规矩讲起，再讲到了大雨乃礼仪之邦，又讲到了圣人之学“人无礼仪，与禽1兽何异”，这么一路讲下来，一个时辰不带重复的。
    脱脱不花听得很想一头撞在金銮殿的柱子上，触柱自尽算了。
    这大雨的鬼规矩，他是一点也不懂。
    好容易等到申时行口1干1舌1燥，要歇一口气的档口，脱脱不花总算是抢着开口道：“大雨皇帝，就算我们刚才鲁莽了，现在时辰到了，总该给我们一个交代了？”
    这脱脱不花几次吃了大雨的亏，也知道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说话客气多了。
    包脸黑一脸无辜看着严蒿，被严蒿笑嘻嘻以对，只好咳嗽一声道：“本官是负责此案的包脸黑，与你分说一下此案的内情。带人犯！”
    这里是金銮殿，没人喊威武，包脸黑只好自己咳嗽一声，有大汉将军将吴毅带进来，让他跪在地上。
    脱脱不花看到吴毅，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心说这消息我们早就知道了，大雨却要老调重弹，看起来是根本没有新的证据。
    光凭一个吴毅，一面之词，根本说服不了自己。
    脱脱不花冷笑一声，但也只好耐着性子，听着包脸黑与那吴毅，一问一答，复述案情。
    嘉嘉和朝臣也很奇怪。
    平素包脸黑断案，那都是雷厉风行，有一说一，绝不废话，但今天的包脸黑，却仿佛生怕话说快了，讲得那叫一个慢条斯理，甚至有时耳朵还不太好使，还会要求吴毅再重复一遍，说话也罗里嗦，一段话讲三遍。皇上和重臣们都不明白，这包黑子怎么嘴ba耳朵都不利索了？
    只有包脸黑宝宝心里苦。
    都怪严蒿！
    本大人的一世英名，算是付诸东流啊。
    、

 第677章 来了！关键人物—马扎木！

    包脸黑费尽心血拖了一个多时辰，还在审问吴毅，那杀人的细节到底是什么样的，他的小舅子的同乡的朋友的叔叔，为何会在安塞堡中，给他当内线。他在安塞堡中还有多少内奸，每个人名字和履历各报一遍。
    脱脱不花终于不耐烦了！
    踏马的！
    你们这些狡猾的大雨人！
    又耍我！
    脱脱不花站出来打断包脸黑道：“包大人！不用在审问这个人了，此人我们蒙古根本不承认。就算你问出花，我们还是不承认！”
    包脸黑彻底没辙了，求助地看向严蒿。
    没有突破性证据，搞不定蒙古人啊。
    脱脱不花越来越激动，大声振臂高呼道：“大雨屠杀我蒙古商队，还以替死鬼想要脱罪？我蒙古人绝对不答应！我这就回去，向大汗禀告此事，我蒙古的铁骑会让大雨边境处处硝烟战火不断！”
    太子朱载窗就等这句话，听了立即两眼一瞪，冲向严蒿喝道：“严蒿，你打赌输了！你最终没能让蒙古停止干戈，现在该对此事负责，引咎辞职！”
    徐老充满了报复的快意，看着严蒿。严蒿这首辅下台，内阁缺人，他作为礼部尚书理所当然该递补进入内阁，实现阁老之梦。
    高恭、张老等也心中得意。
    这次严蒿终于要下台了。
    但严蒿却如同老僧入定，眉宇淡淡，说什么也没反应。
    徐老急眼了，大声质问严蒿：“你怎么不说话？”
    严蒿抬头看了看宫门，此时已经到了亥时（下午6、7点），若有所思道：“哦，该吃饭了。不然皇上我们明天再谈？”
    脱脱不花、太子和徐老当场摔倒在地。
    你妹啊！
    我们这都火上房了，你还吃饭？吃个屁啊？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们说话？
    脱脱不花怒道：“严蒿！莫要拖延时间！我等已经不能再等！这就离开宫城，返回蒙古！”
    他二话不说，带着使节团，向宫门外走去。
    严蒿倒也并不阻拦。
    倒是包脸黑急的团团转，抓住严蒿叫道：“你倒是快点想想办法啊。这些蒙古人回去，两国必然交兵啊。”
    严蒿淡淡一摊手道：“我能有什么办法？蒙古想打，我们请下天王老子作证，他们还是要打。”
    嘉嘉也叹息一声。
    难道，战争真的难以避免？
    就在众人抓狂之时，只听得一声快报：“严阁老，有人带着一个蒙古囚犯，在宫门外求见！”
    这一声如同平地春雷，震惊了所有人。
    “蒙古囚犯？是谁？”脱脱不花一脸迷惘，随即冷笑一声：“就算你抓住某个蒙古人，替你们作证，没有什么分量之人，我们蒙古也绝不承认！”
    “此人，应该有点分量，且与此案有关！”严蒿淡淡道：“把人带进来，你们看看不就知道了？”
    太子本能感到有点不对啊。
    这严蒿，莫非一开始就在等着这个关键人证？
    这人证是谁，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徐老看出太子慌神，低声道：“太子爷，别担心。蒙古这次志在必得，严蒿带来的人，管它是谁，都不可能让脱脱不花服气！我们就一口咬定严蒿输了，严蒿只能下台。”
    徐老在政治上，就是一个无赖。
    他深信，只有套路动人心，这种无赖路数才能对付严蒿这种奸贼。
    人被带了进来。
    脱脱不花依旧气呼呼往外走：“什么阿猫阿狗，都想滥竽充数？我才不见，咱们战场上见。”
    他走到门口，与那人擦肩而过，骤然看清楚男人的脸，吓了一大跳，尖叫了一声。
    “马扎木？怎么是你”
    来人，正是这次蒙古商队领队，本来应该被杀死的马扎木！
    嘉嘉、太子、阁老、徐老等人，一脸震惊。
    他们万万没想到，马扎木居然还活着？还被严蒿找到了？最关键的是，他愿意替大雨作证？
    这些看起来都是绝不可能的事情，但严蒿居然将它变成了现实？
    伪装成严蒿的仆人，混在人群中的莎亚丝，都一脸呆滞。
    他作为戏剧家，都想不到此案剧情，居然如此戏剧性反转！
    马扎木是引起这次两国冲突的关键之人，没想到严蒿找到的证人，就是他！
    还有什么人，能比马扎木说的更清楚？更让人信服？
    “严阁老，您真是神探在世啊。”
    包脸黑更是一脸呆滞。
    他发疯似的一把抓住严蒿的袖子，怒视严蒿道：“既然你知道马扎木还活着，还能将他弄到手，为何不提前告诉我？这样我的证据不就铁证如山了么？”
    严蒿淡淡道：“我只是知道，马扎木还活着。但他一路要饭到津的路上，又害怕被人陷害灭口，藏在一处地方，通知我派人去接他。故而花费了2天时间。不然我怎么会让你拖延时间？”
    他不理抓狂的包脸黑，向嘉嘉道：“皇上，臣幸不辱命，找到了受害者当事人马扎木，并了解了事情的真相。臣想，这世界上没有谁，比马扎木更能说服力了！对？脱脱不花？”
    脱脱不花目瞪口呆看着马扎木，机械地点点头。
    他也想摇头否认，但睁着眼说瞎话，不是蒙古人的特长。
    马扎木，是这件事的关键之人，连蒙古人都不能否认。
    甚至，这个深得俺答汗信任之人，如果能活着回去，俺答汗的怒气必然消除7成，是否要跟大雨开战，可能性大降。
    只要人没死，事情还有挽回余地。

 第678章 真相大白

    马扎木一回来，嘉嘉龙颜大悦，敞开胸毛，指着脱脱不花骂骂咧咧喝道：
    “你蒙古还敢找我大雨兴师问罪？明明你们的使者没死，只是不知跑到哪去啦，这不安然无恙站在这里？种种冒犯我大雨之处，回头要一一算账！”
    嘉嘉之前被脱脱不花骚扰地受不了，这下可是扬眉吐气了。
    人没死，你找我要个屁说法？
    严蒿大汗：陛下，形象啊！！
    内阁阁老和六部尚书见到形势反转，纷纷跳出来附和嘉嘉，异口同声，怒斥蒙古人无理取闹。
    脱脱不花此时气势全无，只能一脸疑惑，追问马扎木道：“你到底去哪了？此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马扎木此时被严蒿安排特意洗了澡，换了衣服，倒也颇为像样。
    他听到脱脱不花的责问，悲愤交加，大声道：“脱脱不花，你是我的兄弟！此事，没有大雨的责任，而是我们蒙古人内部的叛徒，要借刀杀人，以我们这些商队的惨死，换取他们私人的利益！”
    脱脱不花震惊了。
    马扎木的说法，与那吴毅一般无二。但他作为蒙古商队头领，说话的分量当然比吴毅一个汉人大一百倍。
    “难道？真的是我蒙古内部的问题？”脱脱不花追问道。
    嘉嘉此时恢复了大雨帝王的威严，平静喝道：“马扎木，你给朕从头到尾，讲述此事的经过，不得有半点欺瞒！”
    马扎木跪下，诚心诚意道：“大雨皇帝，臣马扎木遵旨。”
    他站起来，从商队出发时、大军师韩涵私下授意他，破坏大雨开海，挑拨两国关系开始，细细讲述了三个锦囊妙计的内容，听得嘉嘉和大雨臣子们、脱脱不花目瞪口呆。
    太子都站不住了，笑容越来越尴尬。
    他之前还百般把责任往严蒿身上推，但从蒙古人自己的交代，此事分明是蒙古人早有预谋。严蒿非但无过，反而处置果断、手段高明，为大雨无形消去了很多麻烦。
    从蒙古人侧面验证，严蒿，有功劳啊。
    嘉嘉也看着严蒿，眼神越发欣赏。
    太子尴尬咳嗽一声，决定见风使舵，转变立场。
    再不转变，容易被嘉嘉暴打。
    “呔！大胆马扎木，居然敢以通商为借口，到我大雨来捣乱！破坏开海大局！”太子气愤不已。
    马扎木一脸羞愧道：“我也是恶人自有恶报。那第三个韩涵的锦囊妙计，就将我的兄弟们全部葬送了！”
    他细细讲述了韩涵第三个锦囊妙计让他去野狼谷等待盟友，一起再战大雨的事情，讲述了蒙古商队被韩涵出卖，被大雨边军屠杀的经过，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好不伤心，最后咬牙切齿道：“皇帝，我要回到蒙古！我要找大汗告状，让大汗将那个韩涵五马分尸！此人就像一头豺狼，可以随时牺牲任何人！可怜我那一千多兄弟啊。”
    脱脱不花，张大了嘴，一句话说不出来。
    马扎木说的，与吴毅的证词，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证据链。有受害者，有凶手，且都是他们蒙古自己人。
    脱脱不花还能说不信
    听完了这案情的经过，嘉嘉也出离愤怒了，猛然一拍龙案：“韩涵！又是韩涵！这个狗汉奸！”
    他站起来，焦急地走来走去，目光满满都是杀气。
    徐老也立即见风使舵，跳出来指责道：“脱脱不花，现在我以大雨礼部尚书的名义，警告你蒙古，此事都是你们内部人导演、内部人动手造成的！与我大雨并无干系！这就是我大雨给你们的交代···”
    “滚到一边去！”嘉嘉吼了他一句，对严蒿道：“严爱卿，你看此事该如何了结？”
    严蒿淡淡道：“皇上不可太过乐观。此事还有很大变数。”
    众人一阵色变。
    怎么还有变数？
    严蒿道：“韩涵，毕竟是蒙古军师，深得俺答汗信任。就算有马扎木、吴毅的证词，要让韩涵认罪也很难。臣建议，马扎木和吴毅，不能交给蒙古人。脱脱不花，你这就返回蒙古，向俺答汗报告此事。你告诉俺答汗，战与和，就在他一念之间！”
    嘉嘉对严蒿的安排露出了欣赏之色，点头道：“不错！”
    脱脱不花大叫道：“不行！马扎木必须跟我回去，不然大汗怎么可能答应？”
    马扎木颓然苦笑道：“好兄弟，你想想，我得罪了大军师韩涵，还敢回去么？回去就是死啊。”
    脱脱不花冷哼一声：“马扎木，你是蒙古人，大汗怎么会不相信你，却相信一个汉人军师呢？那韩涵，我看着也不地道！”
    就连脱脱不花，也对此事深信不疑，开始怒骂韩涵。
    马扎木犹豫了一下：“我还是不回去了。不过你转告大汗，我马扎木永远是大汗忠心的下属，大汗有任何需求，都可找我马扎木。”
    脱脱不花看马扎木意志坚定，也只好点头：“我去告诉大汗，此事再议。”
    嘉嘉看到这一场两国交兵的大案，就此有了圆满的结果。大雨掌握了两名关键证人，证明是蒙古军师韩涵阴谋所为。在这次外交冲突中，大雨大获全胜，占据了绝对上风，此时进可攻退可守，不由龙颜大悦，一边喝令教训脱脱不花，一边命人将蒙古使者护送出国境。
    他处理完此事，转头看向了太子，冷冷道：“愿赌服输。这次严爱卿又为大雨立下了汗马功劳，圆满平息此事，你还不认输？”
    太子这个气啊。
    妈的自从认识了严蒿，就没有好事。
    貌似每次与严蒿怼上，输家必然是自己？
    这严蒿莫非是我的克星？

 第679章 俺答汗南侵津防卫

    在嘉嘉注视下，太子没有办法，只好向前一步，尴尬笑着将鉴宝阁的契约交给了严蒿，还赔笑道：
    “严阁老果然高明，孤王佩服！佩服！这鉴宝阁，算我替我父皇赏赐你。”
    “赏赐？你也配？这叫感谢！”嘉嘉又在太子受伤的小心灵上，犀利补刀。
    （太子泪奔，人财两空，面子里子都没了，555）
    严蒿一脸淡然，收好了鉴宝阁的契约，这下这大雨第一古玩宝物拍卖行，就落入了他的手中，价值不下数百万两。
    抢别人的果实最香甜，哈哈。
    重臣们此时纷纷恭维严阁老英明神武、睿智非凡……
    嘉嘉也颇为叹息，对严蒿感激不已。
    不过，严蒿知道此时还不能马虎，虽然这马扎木算是让案子真相大白，但是那俺答汗却是枭雄，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此次南侵要得到什么东西！
    而且，他每次南侵都要号召大草原上的各个大大小小部落，如果空手而回，如何服众？
    严蒿将这分析，掰扯清楚给嘉嘉和诸位大臣听。
    “还是要打仗？”
    嘉嘉和大臣的们都沉默了。
    严蒿：“我看，应该是需要打仗的。”
    这次太子、徐老没有扯后腿了，在关键事情上，他们还是要拧得清。
    第二天，京师就开始紧张动员了起来。
    而此时，严蒿开始上路，带着一帮手下前往津，京师危险，但津也危险。
    ……
    当天晚上，赶回了津。
    严蒿顾不得休息，找来了海清、王家屏、陆权、郭一景，左宣武卫和津卫指挥使等一干文武官员，开始布置津防御，准备抗击蒙古入侵。
    众人听说蒙古可能要南侵，一个个气愤难平。
    严蒿沉重道：“各位，蒙古鞑子对我大雨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南侵危及京师，而津也可能会成为目标之一！”
    环视一周！
    众人异口同声道：“阁老，只管吩咐！”
    严蒿点头道：“好！海清你负责北部和西部的城墙修筑。务必要在蒙古全面入侵之前，将城墙修筑起来。本阁老估计蒙古人多则半个月，少则十天，就会打到津来。”
    海清沉默，感觉很棘手，时间太短了。
    此时津东部南部城墙修筑完毕，但北部和西部的城墙，还在打地基阶段，怎么可能十天半个月完工？
    严蒿淡淡道：“形势所迫，不行也得行！”
    海清脸色坚毅，点点头：“就算是十天不睡觉，我也要把城墙修起来！挡住鞑子！”
    海清一想到津建设成果来之不易，蒙古鞑子却要来破坏？
    跟他们拼了老命！
    严蒿点点头：“我会让唐怜儿，以莲教指示教徒们，配合你的工作。可以将30万民工分成两拨，白天晚上，换人不停工，加快工程进度。”
    海清眼睛一亮：“好主意！反正30万人都挤在两处工地上，也排不开，索性日夜倒班。这下工程进度更有把握了。”
    莎亚丝一脸惊奇。
    他可是见识过津东部城墙的宏伟，严阁老居然让这位海大人，十天半个月建设完两座同样的城墙？
    “如果这样城墙，都能抢在蒙古入侵之前完成，简直是人间奇迹！”莎亚丝激动地浑身发抖。
    他已经将大雨视为他的第二故乡，蒙古与大雨之战，就仿佛五班牙入侵吉利之战，让莎亚丝热血沸腾！
    他一定要将这场战争，写成一部史诗巨着！
    从战争的开端那次离奇的【消失的蒙古商队】案子开始。
    “这第二件事！”严蒿吩咐道：“王家屏，你和郭一景，负责将津的商户、老百姓和暂时不用上工的工人组织起来！作为战略预备队，准备投入战斗。”
    王家屏属于冷静型学霸，思路比海清开阔地多，情商亲和力又高，搞这种组织任务，比海清强得多。
    津除了30万劳动力，还有十几万百姓、商户，还有几万工人，联起手来，全民皆兵，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强大力量。
    王家屏加上郭一景，将这些老百姓组成预备队，用来防御蒙古入侵，不然光靠一万五的正规军，根本挡不住蒙古人的20万大军。
    有了这第二波的预备队，津的防御才堪称固若金汤。
    “这第三步，两位指挥使，就要靠你们了。”严蒿表情平静：“左宣武卫和津卫，要固守津城墙，加强北部和西部戒备。”
    两个将军知道，如今到了生死存亡时刻，也面色肃然，转身而去。
    “还有一件事。”严蒿叫住了郭一景和陆权道：“本阁老料想蒙古南下，周围的老百姓肯定向津逃难。你不要阻拦，要把他们接进来，免得他们被蒙古人杀戮。再说我津城本就大，物资又充足，这些百姓入城之后，也可增加我们的防御力量。”
    郭一景心中一凛。
    这严蒿的命令，与别的人不同，别人都是怕战争一开，生怕敌国奸细潜入，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就连本国的百姓都不肯放入城中。
    但严蒿却要打开城门，让逃难百姓入内？
    他不怕奸细？
    严蒿淡淡道：“我大雨百姓，乃是帝国的根基，是这个时代最开化的民众。只要用保甲法，将他们按照氏族家族编成保甲，便不怕蒙古奸细渗透。再说，陆权的津锦卫千户所，是吃干饭的么？”
    陆权脸上闪过一丝杀气，凛然道：“阁老放心！我千户所会盯紧这些难民！蒙古探子都会抓出来！”
    郭一景也点头而去。
    整个津，都忙碌了起来。
    莎亚丝听着严蒿这么指挥若定，分配任务，眼神已经变成了小星星：“首相先生，您可真是···喂？你要去哪里？”
    严蒿却气定神闲，悠然走向后堂，随口扔下一句：“本阁老，有点困了，回去睡觉。”
    咕噜
    莎亚丝摔倒在地。

 第680章 俺答汗愤怒，韩涵狡辩

    “别人都在努力，你却去睡觉？”莎亚丝心中，严蒿的完美首相形象轰然崩塌。
    严蒿一脸理所当然：“劳心者治人。本阁老这么劳心费力，当然要好好补充一下啦。再说。”
    他一手搂着柳别是，一手搂着圆圆，一脸正气凛然道：“将乃兵之胆！本阁老是津防务大臣，津几十万将士百姓都看着我呢。本阁老是每日焦头烂额，失魂落魄，还是高枕无忧，高睡不起，你觉得哪一种会更让人安心？”
    莎亚丝惊呆了。
    这种懒人他见过不少，但能把偷懒弄得如此理直气壮、甚至上升到理论高度的家伙，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无耻！！
    这严首相，简直是极品啊。
    严蒿给他留了个纯洁的眼神，搂着柳别是和圆圆回去高枕无忧，给津百姓以身作则，安抚镇定去了。
    莎亚丝眨了眨眼，转而崇敬起来。
    “好一个高明的镇定之法。”莎亚丝激动地书写起来：“我要将它记载在小说中，这个剧情会很有趣。”
    圆圆娇嗔道:“老爷，蒙古即将入侵，你不去主持大局，真的没问题么？”
    严蒿嘿嘿笑道：“我手下这么多能人，要是我还要事必躬亲，岂非太浪费人才了？放心。再说安抚你们两个，此时比蒙古入侵还重要！”
    柳别是和圆圆对视一眼，娇靥上两朵红晕上脸，晕红不已。
    ……
    且不说严蒿在津高卧不起，白昼做乐，单说脱脱不花回到了蒙古边境，见到了俺答汗。
    俺答汗居住的蒙古汗帐，帐篷金顶完全是黄金做成的，足以容纳上千人，这就是“黄金汗帐”！
    这是成吉思汗留下的宝物。
    可惜，这曾经随着成吉思汗，南征北战，荣光无限的蒙古汗帐，如今也如同它的主人一样，荣光随着时间渐渐褪去。
    多年不曾保养，也没有熟练精巧的汉人工匠，进行贴金和缝补，这黄金汗帐已经有些地方漏洞，甚至有些破破烂烂的。
    但它依旧是蒙古王庭的象征。
    永乐年间，最后一个黄金家族的血脉成员，被篡权的鞑靼部落首领所杀，此物就作为大草原可汗的象征，在各大强者之间辗转。如今它属于俺答汗，此时草原上的最强者。
    俺答汗正在用弯刀穿着一只血淋淋的羊腿，在篝火上烤着。
    “我的使者还没回来吗？莫非大雨人连脱脱不花都扣押了？”俺答汗大口咬了一口羊腿，鲜血从羊腿上流下来，十分不耐烦道。
    “大雨一向胆大妄为，自认为中央之国，不将其他国度放在眼中。脱脱不花性格火爆，得罪了大雨皇帝，被扣押下来，完全有可能。”站在一旁的大军师韩涵，语气幽幽说道：“还是应该派我板升之人，去大雨作为使者。”
    俺答汗微微一笑，满不在乎道：“管它呢。再等半个时辰，要是脱脱不花还不回来，本汗就率兵进攻大雨！”
    韩涵露出了阴沉的笑意。
    “大汗！我回来了！”脱脱不花冲了进来，跪在地上：“大汗！”
    “大雨怎么说？”俺答汗冷眼瞥了一眼脱脱不花，冷冷道：“我的使者和商队都死了。他们不给个说法，本汗就要血染大雨！”
    “马扎木没死！”脱脱不花急声道：“他还活着，我亲眼看到了他，并与他交谈了一番！”
    “什么？”俺答汗脸色一变：“他没死？他在哪里？让他进来！”
    韩涵脸色大变，心中暗骂吴毅废物，不是早就交代他，第一个就要杀死马扎木，激怒俺答汗么？
    脱脱不花一脸尴尬道：“大汗，马扎木他，他，不敢回来！”
    “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俺答汗一把抓起脱脱不花的领子，怒吼起来。
    脱脱不花脸红脖子粗，尴尬道：“是因为，马扎木他，指控大军师韩涵，是杀我蒙古商队的源凶！马扎木说，他要是回来，迟早会被韩涵害死！”
    俺答汗骤然停住，一双凶狠的狼目，幽幽转向身后，鹰视狼顾，凝视着韩涵。
    韩涵也感到心跳骤然加速。
    他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蒙古枭雄俺答汗，虽然已经是一头老狼王，但他毕竟是狼王！
    他的凶残、狠辣、无情，在蒙古草原上可以止小儿啼哭。
    “那马扎木凭什么这么说？”俺答汗面无表情道。
    “他给了我这个。”脱脱不花拿出了三个锦囊妙计，交给了俺答汗：“他说，这是大军师临走之前交给他的。”
    俺答汗当着韩涵的面，一一打开了这些锦囊，拿出了纸条，一一看完，扔给了韩涵。
    脱脱不花又继续补充道：“马扎木按照韩涵的意思，在野狼谷等待了几天，却等来了大雨的边军，二话不说，直接屠杀。而按照大雨抓住的板升莲教坛主吴毅的证词，是韩涵派他去鼓动大雨边军，带路进攻的。”
    “马扎木的话，你怎么解释”
    俺答汗面色铁青，吴毅和马扎木的证词，配合起来，形成了一个证据链，都指向了韩涵。
    韩涵的脸色平静，仿佛一滩深水，看不出他的深浅。
    “都是胡说！”韩涵冷冷道：“我确实让马扎木，在野狼谷停留一下，但我其实派出了另一队人去接应他。想要借机侦查一下大雨的边境。谁想到大雨边军发现了他们，并主动出手屠杀马扎木。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第681章 狼吃羊，需要理由么

    韩涵冷笑狡辩道：“至于吴毅，这个人本来就是我板升的叛徒。他总想当副教主，被我训斥，怀恨在心，叛逃向大雨。大雨以这个叛徒来污蔑我，乃是挑拨离间之计！”
    韩涵越说越是利索，唾沫星子乱飞，冷笑道：“大汗您英明神武，岂能相信这样的无稽之谈？”
    脱脱不花心中冷汗滴落下来。
    他在蒙古还算能言善辩，但跟严蒿、韩涵、这些汉人相比，实在是忠厚老实，完全跟不上他们的套路和嘴皮子。
    “额，这个？”
    脱脱不花看向俺答汗。
    俺答汗凝视着韩涵。
    韩涵同样不退缩，对视俺答汗。
    两人对视良久。
    突然。
    俺答汗哈哈大笑起来：“不错！不错！本汗见惯了汉人阴柔诡计，岂能中招？这种套路太简单了！就算是马扎木的话，本汗也只相信三分，因为他很可能被大雨人控制，或者下了毒，身不由己，只能说这话。”
    脱脱不花心中觉得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张嘴要说话。
    俺答汗冷冷瞥了他一眼：“还不下去，准备进攻大雨？”
    脱脱不花心中叹息一声，他跟随俺答汗多年，一眼就明白了俺答汗的意思。
    狼吃羊，需要理由么？
    只是需要借口！
    如今，俺答汗决心已定，要抢劫大雨，攻城略地，无论大雨给什么样的结论，甚至马扎木亲自回来，都没法改变俺答汗的决定！
    他终于明白，马扎木为何不敢回来。
    他不是怕韩涵，而是怕俺答汗！
    俺答汗需要战争借口，马扎木只是替死鬼。就算他回来，也会被祭旗。
    第二天。
    20万蒙古铁骑，还有板升的仆从军！
    集结！！
    人如虎，马如龙，火把如林，将一个个蒙古人和汉人仆从军的脸，灼烧地忽明忽暗，黑暗中眼神炯炯，如同一群饿狼，幽幽盯着黄金汗帐，等待狼王下达攻击命令，就开始大肆烧杀抢掠。
    俺答汗冷冷站到了黄金汗帐之前，一把从弯刀上摘下了烤的三成熟的羊腿，狠狠咬了一口，将血淋淋的弯刀高高举起，任由鲜血流淌到脸上，面容狰狞，振臂高呼道：
    “蒙古的勇士们！大雨杀我商队，上千勇士，还以借口搪塞！本汗将带着你们，杀入大雨，让这些懦夫看看，我蒙古勇士的武勇！哈哈！杀！烧!抢！大雨的女人、金银、牛羊、铁器，都是你们的！”
    他一声令下，蒙古人疯狂欢呼起来！
    “好！”
    “杀汉人！抢女人！”
    “哈哈，我蒙古大军早就该南下，让汉人瑟瑟发抖！”
    “我们这么穷，汉人这么富，可我们有马有弓，凭什么不能抢？”
    “大汗万岁！”
    “我族人受了冻灾，不抢大雨根本过不了冬！哈哈，这下可好了。”
    “杀人放火，抢劫女人！”
    20万蒙古人和汉人仆从，仰天怒吼，即使是北风凛冽，寒风似刀，雪片如席，都难以挡住蒙古人的杀气！
    “出发！”俺答汗甚至感到，成吉思汗的热血又在血脉中奔涌，尽管他出身低贱与黄金家族一点边都不沾。他怒吼起来：“用你们的战马，弓箭，马刀，让大雨人血流成河，让他们在我们的铁骑之下战栗！”
    在他的背后，韩涵露出了阴测测的笑容。
    “大雨，昔日你对我爱答不理，如今，我让你高攀不起！我韩涵，迟早会站在帝城的皇宫中，让嘉嘉皇上给我下跪！哈哈哈！”
    他露出了疯狂的笑容。
    ……
    ……
    俺答汗、韩涵带领的蒙古、板升联军，突破了大雨边防、攻入大雨境内的消息，立即飞马传到了帝城。
    嘉嘉吓得连忙离开修道殿，召开了大朝议，商议对策。
    “混蛋俺答汗！”许是破口大骂道：“我大雨已经给他解释！马扎木都没死！他却还要进攻我们？”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张维碧气愤道：“俺答汗根本不需要一个解释，他要的是战争的借口！”
    “蒙古的冰雪灾害，比想象中还要严重。”申时行报告道：“蒙古北部的28个大部落，损失的牲口达到百万之巨。这其中就包括俺答汗的王庭部落。俺答汗根本是需要一次战争，转移内部的压力，对我大雨战争早有预谋。”
    “重要的是，该如何击退俺答汗？”嘉嘉面沉如铁，看向太子。
    太子和徐老、高恭等人早已商量好了，闻言不忙不慌出列道：“父皇，儿臣认为应该马上召集勤王军队，驻守帝城，严防死守，不让俺答汗得逞。”
    嘉嘉：“·····然后呢？”
    太子一脸茫然：“然后什么？”
    嘉嘉暴怒，一把抓起手旁的笔墨，扔了过去，一串安路土话冒出来：“朕怎么会有你这个蠢儿子！你以为朕是大雨皇帝还是土财主？就管帝城就好了？俺答汗要是攻击京畿其他地方，朕该怎么办？废物一个！”
    太子一脸苦相，一手护头叫道：“父皇，其他就按严蒿说的办。要是有问题，就找他算账！”
    太子党平素争权夺利，一到了关键时刻，还是束手无策。
    嘉嘉也顾不上跟太子生气，正色道：“杨博，战争准备如何了？局面如何？”
    杨博几天没睡了，双眼通红，坐镇兵部指挥战斗，闻言努力睁大眼睛道：
    “陛下，这次俺答汗果然吸取了嘉嘉二十年的经验，故伎重演，不再与我大雨坚固的九边重镇纠缠，而是再次绕过宣大防线……”

 第682章 全线告急

    杨博声音有些沉重。
    “一路有韩涵统领，以板升仆从军为主，从板升出发，从张家口攻紫荆关，另一路由俺答汗亲自统领，以蒙古军为主，穿透我蓟辽防线，再次入寇帝城北部。两线夹击，妄图灭亡我大雨！”
    嘉嘉和重臣们听到战况如此严峻，一个个脸色更加铁青。
    “那么我大雨的军队呢？如何反击的？”嘉嘉冷冷道。
    “我大雨的军队，目前以固守边境为主。”杨博坦然道：“因为我们的骑兵太少，无法像蒙古人一样，大范围迂回调动，为了防止被人围点打援，只能固守城堡要塞，让俺答汗心存顾忌，不敢过于深入。”
    “也就是说…”嘉嘉狂躁地站起来，走来走去道：“军队其实只能当缩头乌龟？你这个兵部阁老怎么当得？任人欺负啊。”
    杨博一脸无辜，心说过去不就是缩头乌龟么？
    “紫荆关防御如何？”嘉嘉询问道。
    “我已经调动五千精锐，防御紫荆关了，但是。”杨博的脸色十分难看：“但这次那韩涵统帅的板升10万大军，携带了很先进的攻城工具。日夜攻打之下，紫荆关压力极大。我看顶多再坚持三日，就要撤退了。”
    “什么？你怎么能才派区区五千人守城，让蒙古人攻破紫荆关？”太子都急眼了，指着杨博骂道：“你晋党不会里通蒙古了？”
    “太子殿下，您这是逼我自尽证明清白么？”杨博厉声道：
    “从板升进攻帝城的路，虽然不多，但也足有三条！我手中的兵力，不过几万人，需要防御的点很多。还要防御帝城。我怎么知道敌人会走那条路攻击帝城？能有五千军队守城已经不错。且我已经派出武定侯薛恒带一只五千人骑兵，增援紫荆关，给帝城和津防守争取时间。”
    嘉嘉也叹了口气。
    他也知道，大雨一旦与蒙古开战，必然是这样一幅局面。
    蒙古人占据天生的战略主动权，虽然大雨的九边重镇修筑地十分坚固厉害，蒙古人经常要以五比一的战损比，才能突破防线。但帝城距离蒙古太近，一旦某一处防线被突破，大雨的防线就必须全线收缩，退回帝城。
    这就是防御者的悲哀。
    何况这次不同往常，蒙古人得到了板升韩涵的十万仆从军，狼狈为奸，力量倍增。
    杨博能判断出敌人攻打紫荆关的路，且调动一线二线的力量进行顽强抵抗，已经不愧大雨三才之名。
    “你估计，紫荆关能守多久？”嘉嘉铁青脸问道。
    “如果薛恒的援军能在今天下午赶到紫荆关，再守三天，应该不是问题。”杨博闭着眼睛估计道：“韩涵的军队，将被阻挡在紫荆关五天，无法与俺答汗一起夹击京畿。”
    “俺答汗那边呢？”嘉嘉铁青着脸。
    他知道，韩涵虽然阴险，但板升的仆从军毕竟是汉人为主，对攻打大雨故国很有抵触，不会全力以赴。
    但俺答汗则不然。
    他这头饿狼，必然带着蒙古人，全力在大雨烧杀抢掠。
    “蓟辽总督回报。”杨博苦涩道：“俺答汗已经突破了边塞的要塞群，攻破了3处要塞，杀了我大雨2000多边军。我军给蒙古造成4000多人损失。但蒙古人已长驱直入，直奔帝城而来。”
    “什么？”嘉嘉眼中冷厉光芒一闪道：“他们大约何时能打到帝城？”
    “两天后！”杨博叹息道。
    “我大雨防线，不是固若金汤么？怎么俺答汗能长驱直入？”太子慌了神。
    “我大雨边军，分散在上百处堡垒要塞中，俺答汗只需要撕破其中数个，就能通过防线。”杨博咬牙道：“不过我也不会让他好过，我已经下令，大雨边军出动，从背后攻击俺答汗。俺答汗没有补给和后援，只要打不下帝城城，就只能灰溜溜回去！”
    “那严蒿不是说的好好地，要吸引俺答汗的火力么？”太子依旧很方，慌里慌张骂道：“怎么俺答汗还是直奔帝城而来？”
    听到这话，嘉嘉手扶额头。
    阁老们和重臣们，都向太子投来“关爱智障”的眼神。
    还是徐老尴尬不已，站出来解说道：“太子爷，帝城是我大雨心脏。不管俺答汗怎么想的，他第一站必然来帝城威胁一番，做姿态也好，搞威胁也好，他都要来转转。这差不多成了惯例。”
    嘉嘉咬着牙，冷笑道：“朕，已经好几年没见过俺答汗这头饿狼了。这次朕的帝城新城修建好了，倒要看看这家伙的牙口如何，咬朕一口，能崩掉几颗牙！”
    他声色俱厉，站了起来。
    “传旨，帝城津，进入战争状态！朕，要与俺答汗一决雌雄！”
    津这边，局势也日益紧张起来。
    高丽、女真、回族等商队，已经陆陆续续返程了。毕竟蒙古人凶名在外，一旦屠城，他们可就池鱼之殃了。
    辛巴达一脸得意洋洋，也要返程，同时遗憾那些折畔冤大头们，没有看到这一幕，否则他们肯定不会签署那种坑爹条约。
    但走之前，辛巴达决定去严蒿府邸，嘲讽严蒿一顿。
    之前，严蒿一直压着他辛巴达，弄得他各种尴尬，却毫无还手之力。
    这次蒙古人入侵，大雨边境一片风声鹤唳，津都成为了蒙古人进攻的目标，让对大雨妒忌有加的辛巴达，也心中暗爽。
    他到了严府，请求接见。
    没一会儿，他就见到了严蒿。

 第683章 万大军袭京城

    辛巴达本来以为，战况如此严峻，严蒿此时应该焦头烂额的，没想到出现在他面前的严蒿，却神采奕奕，精神焕发，看上去完全没有任何慌乱颓废之色，反而比过去精神还好。
    他却不知道，严蒿这几日每天高睡不起，搂着圆圆、柳别是，左拥右抱，比过去不知舒服多少。
    辛巴达心中嘀咕，脸上却装出一副关切的表情：“啊呀呀，严阁老，想不到蒙古人突然入侵。大难临头，这可怎么办啊？”
    严蒿敲着辛巴达，这一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样子，心中冷笑，外表淡淡道：“这有何大难临头的？这一次蒙古人不来就算了，来了只是给大雨送菜而已！什么俺答汗，插标卖首！”
    辛巴达吃了一惊，随即冷笑不止。
    插标卖首？
    你大雨明明被人家突破了边境，杀了几千边军，眼看就要打到帝城了，却还死鸭子嘴硬！
    想到这里，辛巴达突然改变主意了。
    不走了。
    反正俺答汗攻破了津，也不会把自己这个莫卧使者怎么样，辛巴达决定还是作壁上观，看看大雨与蒙古的战争。
    辛巴达也知道，大雨就算一时吃亏，也不会被蒙古灭了。但这次两国战争，正好能决定主人阿克巴汗的国策。
    如果蒙古获胜，就联合蒙古，一起夹击大雨。若大雨获胜，那就···
    老老实实，跟大雨合作通商开海。
    辛巴达打定主意，于是站起来一脸正义凛然、激愤无比：
    “严阁老，我莫卧帝国，也愿意留在津，观看大雨如何击败蒙古！”
    严蒿翻了翻白眼，拜托老兄，我又不是白痴，你这戏有点过了啊。
    此时，陆权急匆匆走了进来，看上去有紧急军情。
    严蒿点点头，挥手示意让辛巴达滚蛋。
    辛巴达冷笑而去。
    陆权这才急声道：“首辅，大事不好了！俺答汗带着10万蒙古大军，直奔帝城城而去！帝城城一片风声鹤唳。”
    “勤王军队，都到了么？”严蒿闭着眼睛，慢里斯条的敲着桌子道。
    “河北的勤王军队，已经到了，共计3万人。河南、曲城、两江的勤王军，还在路上。”陆权也有点紧张：“如今帝城的军队，合计7万多人。比蒙古人少。”
    “怕啥？”严蒿笑笑道：“现在已经不是当年了，当年城外连个城墙都没有，几十万百姓任其掳掠，而现在有本阁老力主修建的帝城新城，可不是吃素的。俺答汗要是敢咬一口，非崩掉一嘴牙！”
    正如严蒿预料。
    俺答汗此时正在趾高气昂，带着10万大军，直奔帝城而去。
    虽然每次蒙古入侵大雨，都是帝城一日游，到帝城城下打个转转，签名报道，就算完成任务，然后就分散到京郊各地，烧杀抢掠，再在帝城守军的目送之下光荣返程，这已经成了每隔几年的保留节目，毫无新鲜感。但俺答汗还是不死心。
    他看着眼前渐渐清晰的帝城城，冷笑不止。
    脱脱不花这个心腹，跟在他身后，听着俺答汗冷笑问道：“大汗，您笑什么？”
    俺答汗冷笑道：“当年，本汗就率兵达到了帝城，结果当时被大雨忽悠了！本汗还以为帝城作为帝都，必然修筑地坚固无比，但其实大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本汗回去才知道，帝城城墙多年失修，内部早已腐烂。只需要用长矛都能捅进去！”
    他脸上闪过一丝懊恼之色：“早知道这样，本汗早就挥兵攻城了，说不定能借助锐气，将帝城一股而下。现在本汗已经恢复大源荣光，成为成吉思汗接班人了。”
    脱脱不花也听说过这个段子，感慨道：“大汗无需懊恼，谁想到大雨这堂堂帝国，居然外强中干？不过大汗这次来帝城，难道打算再试探一次？”
    俺答汗冷哼一声：“当然！几年过去，本汗倒要看看，帝城现在的虚实。听说各地勤王军队，还没到齐，兵力我们蒙古占优。要是还像上次那样，驴粪蛋蛋表面光，本汗就趁机攻下帝城！”
    他哈哈大笑，一指后面的攻城机械：“脱脱不花，这次我蒙古，可不同往日，拥有板升制造的攻城器械，攻城能力大幅提升！帝城城，这次有难了！”
    脱脱不花看去，在10万蒙古铁骑的后面，有一眼望不到头的攻城器械部队。
    板升的汉人工匠，成群结队，跟着蒙古军队行动，直奔帝城。
    脱脱不花也窃喜：“大汗，有了这些汉人制造的攻城器械，攻打帝城就容易多了。那句大雨话怎么说？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哈哈，大汗高明啊！”
    俺答汗也得意洋洋：“不错。本汗就是要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给嘉嘉一个惊喜！可惜，韩涵的部队，被杨博挡在了紫荆关，连日攻城打不下来，不然现在两线夹击，以20万对8万，帝城必然攻下了。”
    嘉嘉此时站在帝城城头，遥望着远远而来的蒙古大军。
    10万蒙古铁骑，遮天蔽日，烟尘飞扬，看得大雨君臣人人色变。
    黑云压城城欲摧，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父皇！”太子看得脸发黄，腿发软，差点跪在地上：“这蒙古大军势大，我们城内加上勤王军，也只有8万人啊。不如，勒令严蒿放弃津，火速到帝城勤王？保全帝城要紧啊。”
    嘉嘉冷冷瞥了他一眼：“再说一句，朕就把你踢下去。”
    这儿子，太没水平了，搞得嘉嘉自己都觉得有点丢脸，这是自己的种吗？

 第684章 驱赶百姓

    太子被骂得不敢废话了。
    嘉嘉看着城外，冷冷道：“当年，帝城城才2万多守军，朕都敢怒斥俺答汗。如今帝城比上次强得多，难道朕反而不敢？津决不可放弃！”
    结果，高恭又开始扯后腿，坏兴致：“皇上，虽然我们比上次强大，但俺答汗也比上次强得多。他带了很多板升汉人制造的攻城器械，攻城能力大大提升。不可小觑啊。”
    嘉嘉目光看向后面板升的攻城器械，脸色越发阴沉：“板升，板升，迟早有一天，朕会将板升一扫而光！”
    蒙古人在帝城城下，开始安营扎寨，连绵十几里地。
    帝城城压力极大，群臣人人自危，太子面如土色，嘉嘉冷笑不止。
    但他们并不知道，俺答汗此时也是一脸懵逼！
    “这是帝城城？”俺答汗带着脱脱不花等心腹，站在一处小山上，凝望着眼前宏伟无比的城池，目瞪口呆。
    “是啊。”脱脱不花眨着眼道。
    “这帝城城，变化太大了？”俺答汗情不自禁道。
    在他的记忆中，那个帝城城破破烂烂的，只有规模，没有气势，而且外城也没修完。
    但如今，出现在俺答汗面前的帝城城，是一座何其雄伟的巨城！
    长达100多里的城墙，高达5丈有余，一水地大青砖，在阳光下散发出崭新的光泽。城墙上钉子般站立着成排成排威武的大雨武士，挎弓持刀，横眉怒目，枕戈待旦，准备迎击蒙古入侵者。
    俺答汗心中不禁发虚。
    他知道，就算拥有板升的攻城器械，要挑战这样的坚固的巨城，蒙古人也非要付出巨大代价不可。
    城内的大雨军队，人数也不少，蒙古人要这么硬扛着枪林弹雨，硬拼下来，还真未必能啃得下这帝城！
    不过，俺答汗却并不慌张。
    因为他几次攻击帝城，有经验，有心得！
    他不慌不忙，带着脱脱不花等，绕过帝城北城，直奔帝城南城。
    脱脱不花奇怪道：“大汗，你为何舍近求远？去看南城？”
    俺答汗冷笑道：“因为南城，才是帝城的弱点！帝城向来是东富西贵，南贫北贱。南城是低矮平民窟，城墙也格外破烂，特别适合攻城，是帝城的弱点！”
    脱脱不花一听，立即恍然大悟，吹捧不叠：“原来如此。大汗真乃神人也！这次帝城有难了！”
    俺答汗哈哈大笑：“没有三两三，怎敢上梁山？本汗敢来大雨，自然有所依仗！”
    他带着蒙古大将们来到了南城，得意洋洋看去，却惊呆了。
    你妹！
    说好的南城平民窟呢？
    说好的破破烂烂的城墙呢？
    怎么都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漂亮的南城。
    这里城墙不同于北城的大青砖，而是灰白色的一种材料，俺答汗表示自己没见过这东西。脱脱不花等人大眼瞪小眼，也表示没看过。
    上次脱脱不花来帝城，光忙着闹事了，也没去南城看过。
    “我明白了！”还是脱脱不花聪明，第一个想到了问题的关键：“这肯定是大雨得知大汗要进攻，匆忙之间，修筑起来的！我知道大雨的官员，喜欢中饱私囊，造豆腐渣工程。这不同于大青砖的一段城墙，肯定是缺斤短两的劣质工程！”
    俺答汗也醒悟过来，表示这很有可能。
    蒙古高级部落猛将们，摩拳擦掌，纷纷请战，要求第一个攻城，突破这里。
    还是俺答汗狡猾狡猾的，眼珠一转道：“不！我们要首先攻击北城！”
    “啊？”脱脱不花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大汗明明南城是弱点，为何攻北边？”
    俺答汗冷笑道：“笨蛋！打仗就是虚虚实实。就是因为咱们要主攻南城，才应该一开始攻北边，让大雨摸不清主攻方向。不然他们都挤在这里，怎么打得下来？”
    他冷笑一声：“脱脱不花，你明天负责攻东边朝阳门，铁木巴，你带兵攻打西直门，本汗亲自带兵攻北门德胜门。三边一起用力，打得明军判断失误，我们到了傍晚再突然抽调骑兵，带着最先进的攻城器械，全力攻打南门！”
    脱脱不花、铁木巴等蒙古大将，大喜过望，纷纷点头称赞道：“还是大汗你英明果断，聪明睿智！如此一来，帝城指日可下！”
    俺答汗仰天哈哈大笑，极其得意。
    第二天，一大早，蒙古军队开始攻城。
    不过，先头部队却并不是士兵！
    而是百姓！
    大雨的百姓！
    他们十分狡猾残忍，并不直接派自己人上来，而是驱赶着一路上俘虏的大雨百姓。
    嘉嘉气得直发抖！！
    脸上涨红！

 第685章 阁老张维碧之慷慨赴死

    驱赶百姓攻城这一套路，简单实用，百试不爽。
    不得不说，此时起到作用了。
    很快，这些数千百姓就冲到了城墙附近，一个个衣衫褴褛，面瘦肌黄。
    “救命啊，皇上！”
    “救命！！”
    “皇上，请开城门放我们进去”
    “我可以不活，但希望你们能救救我的女儿，她才4岁”
    这数千百姓来到城门下，哭着喊着，一时间哭天抢地，好不凄凉。
    城墙上，嘉嘉都不知道怎么办！
    而其他官员，这一刻，更加不知道怎么办！
    “陛下，开城门！这可是大雨的百姓啊！”有的大臣心中不忍，落泪道。
    不过，也有人大声否定：“不行，不能开！我们背后可是一百多万百姓！”
    “但是，那些百姓岂不是看着他们死？”
    “死数千百姓，救一百多万百姓，值！”
    “你就忍心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大雨百姓死在这里？狼心狗肺！”
    “糊涂啊你，这些人能放进来吗？蒙古骑兵就在外面！”
    所有官员，一个个争执了起来。
    嘉嘉脸色铁青，手指掐得发白，他不是气愤这些大臣的争执，而是气愤蒙古的无耻，更气愤大雨的弱。他站在墙头，体会到了那种帝王肩负天下的责任感，下方的数千百姓，是他的子民，而身后的，也是他的子民。
    难以抉择！
    就在这时，阁老张维碧，来到嘉嘉的旁边。
    “陛下，就由臣来背负这个罪名！”
    此刻的张维碧，原本应该苍老的，但此刻显得格外的挺拔、宽阔，还有锐气。
    嘉嘉还没弄懂张维碧的意思，就看到张维碧来到城头，对着门外的百姓喊道。
    “我，为当朝内阁大臣，张维碧，如今，先给你们跪下，磕三个响头！”
    然后，他就在下方数千百姓面前，直直跪下，对着这些百姓磕头。
    嘉嘉脸色一变。
    他明白张维碧要干什么了！
    “外面，有十万蒙古大军，想必所有人都清楚他们来这里是干什么的，也知道他们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你们，有数千人……”
    “而城内，有一百一十多万人……”
    “所以，为了城内的一百一十多万人，我只能请求你们去死！”
    城下的百姓顿时愤怒了。
    “可恶！竟然让我们去死！”
    “天啊，我还以为有救啊”
    “苍天啊，这天下已经烂成这样了吗？”
    城下的百姓，已经开始露出了凶相，他们被逼上了绝路。
    张维碧仰天留下两行老泪：“抱歉了！”
    然后，他对嘉嘉道：“陛下，就让我这个老头子，下去，跟他们一起死。”
    嘉嘉心神震动。
    呆呆地看着张维碧。
    张维碧，是三朝老臣，如今已经年过七十，头发鬓白，沧桑衰老。
    嘉嘉一时间感动满胸膛的滚烫。
    然后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这个帝王，茫然失措了。
    就在他恍神之时，张维碧已经找了人，安排了一个吊篮，正乘着吊篮往下降去。
    “老夫张维碧，陪你们一起死！！”
    张维碧大喊道，苍老沙哑的声音，却让城下的百姓一片寂静。
    一个个面黄肌瘦的百姓，看着那年老的身躯，一时间复杂难明，心中的那股被抛弃的恨，想恨，但却有不知道怎么恨。
    嘉嘉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可恶，把他给朕吊上来！”
    可惜，此时张维碧却振声道：“陛下，老夫有罪，不能共守京师，请勿挂念…”
    然后纵身跳下吊篮，落入那百姓人群之中。
    嘉嘉，掐得手指发白！
    而此时，俺答汗发现了这里的不对，顿时气得大骂。
    “给我赶！”
    “狠狠地赶他们！！”
    一时间，那些蒙古鞑子纷纷纵马驱赶，百姓再次不得不逃向城墙。
    不过，张维碧此时却逆流而上，那老弱的身躯，此时却仿佛充满了力量。
    慷慨赴死！
    唯此而已！
    这一幕，看得那些被驱赶的百姓，一个个静默无声。
    突然，一个青年猛地一摔衣服！
    “他娘的，当朝阁老都可以去死，我一个小人还不能死吗？”
    这一声，如同一个号角。
    众多年轻人纷纷响应。
    “对，有一位阁老陪着，就算是死我也值了！”
    “不就是一条命吗？我不要了！”
    如同多骨诺米牌，越来越多的被驱百姓眼中露出了慷慨激昂的之色。
    慷慨赴死！
    阁老都可以做！我也可以！
    张维碧老泪纵横，咧嘴一笑：“唯死而已！”
    在后面优哉游哉骑着马的俺答汗，气得火冒三丈啊。
    这些老百姓，是怎么回事？
    怎么就不怕死了？
    他愤怒咆哮：“敢不去的，统统杀了！”
    蒙古兵高高举起手中的刀枪，指向那些想要反抗的百姓。
    百姓们这次却非但不怕，反而纷纷主动迎上来。
    “宁死不屈！”
    “有本事就都杀了我们！”
    “跟你们拼了！”
    俺答汗眼中凶光毕露，命令手下王爷们杀人！
    “宰了他们！统统杀了！阿里不善！上！”
    他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
    蒙古兵们高高举起屠刀，手起刀落。
    特别是一个叫阿里不善的蒙古王爷，在俺答汗的命令下，格外凶狠，嗜血般狂笑着。
    这阿里不善不是阿里巴巴，听名字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善茬，而是个穷凶极恶的刽子手。
    “杀光这些大雨人！让大雨害怕！哈哈哈！”
    他第一个带头冲杀，专杀百姓。
    “啊！”一个老头倒在血泊中。
    “娘！”又有一个女孩倒下。
    阿里不善状若魔神，屠刀上沾满了鲜血。
    而后，他举着屠刀，对着张维碧，一刀砍下……
    而张维碧，却笑着，眉头都不皱一下。
    “张爱卿……”嘉嘉在墙头悲痛大呼，眼疵欲裂，狂怒不已。

 第686章 弱点

    俺答汗得意洋洋，以马鞭指着大雨百姓的尸体，狂笑道：“嘉嘉！你不是自称中央之国的帝王么？怎么不出城，与本汗决战？只会躲在墙后面算什么本事？”
    “混账！！”嘉嘉气得浑身发抖。
    他之前忙于修道，甚至没有体会过，被俺答汗羞辱的感觉居然是如此奇耻大辱！
    “严爱卿说得对。”嘉嘉脸色发红，憋得跟猪肝一样：“落后就要挨打！我大雨，再也不能像过去一样，浑浑噩噩，得过且过！朕要复仇！”
    朝廷重臣们，看着满地大雨百姓的尸体……还有那张维碧的尸体。
    一个个默然。
    就连太子和徐老，都陷入了沉寂。
    此时，俺答汗杀完了几百个大雨百姓，满意地看着气得发抖的嘉嘉，猛然挥刀怒吼：“攻城！”
    蒙古人猛然挥刀，爆发出一阵狼嚎。
    大雨将士取弓架弩，严阵以待。
    谁知，蒙古人又驱赶着另一群大雨板升的百姓，抬着攻城云梯，推着井栏，牛皮攻城车，向帝城城墙冲来。
    大雨将士们气得大怒：“蒙古，你们真是够了！到底敢不敢一战？”
    “蒙古人的血性呢？怎么反反复复，只会驱赶我大雨百姓，当做炮灰？”
    嘉嘉冷笑道：“蒙古人也怕死！一群鼠辈！这样子也想与朕争霸天下？做梦！”
    杨博感慨道：“逃到板升的大雨百姓，本想躲避赋税，却没想到一开战就成为了蒙古人的炮灰。”
    这群大雨板升的百姓，算是倒了大霉，被蒙古人驱赶着，在前面冒着枪林弹雨，却不得不冲向帝城城。
    对叛逃出去的板升之人，大雨守军就不再客气，开枪开炮，弓箭如雨。
    板升百姓们如同割麦子般，一片片倒下。
    但蒙古人的攻势在后面发动了！
    之前屠杀百姓的阿里不善，带着一个真正的蒙古万人队，踩着大雨百姓尸体，冲到了前面，冲上了云梯和井栏，发动攻城。
    “给朕杀！”嘉嘉厉声命令道：“狠狠杀！”
    阿里不善的万人队，在大雨百姓的炮灰掩护之下，损失不大就通过了枪林弹雨，狞笑着冲上了井栏和云梯。
    云梯上，如同蚂蚁般爬满了蒙古兵，各个叼着刀子，蚁附攻城。
    井栏上，蒙古人眼露凶光，嗷嗷叫着冲上了通道。
    阿里不善哈哈狂笑，领头冲锋。
    俺答汗在后面挥刀狂笑。
    但他们这才赫然发现，大雨守军的眼中，燃烧的统统都是怒火啊。
    本以为大雨守军目睹了那么多百姓被杀，士气会崩溃，但阿里不善这才意识到，自己想错了！
    皇帝就在身后，帝都就在身后，自己的家也在身后，这些大雨守军会士气崩溃？
    大错特错！
    他们只会更加战意熊熊，怒火燃烧啊！
    果然，十几米高的云梯刚刚立起来，就被大雨士兵奋不顾身，用推杆推开！
    上面一串的蒙古人，站在半空中，一脸惊恐却只能向后狠狠倒去。
    啪！
    他们固然摔得缺胳膊少腿，更顺手砸死了一片蒙古人。
    井栏更惨，还没推到城墙之下，就被大雨将士有条不紊地以火把、火箭、火枪击中，很快大火熊熊，上面的蒙古人都变成了烧烤活人，浑身着火，惨嚎着从井栏上跌落，看的阿里不善暴跳如雷，俺答汗目瞪口呆，大雨将士欢呼不已。
    “该！”
    “蒙古烧烤！”
    “烧死他们！”
    在城头上观战的重臣们也很解气，一群老头们挥舞拳头，恨不得亲自上去焚烧蒙古人。
    惨烈的城头攻防战，开始了。
    城下，蒙古弓骑兵们万箭齐发，数万蒙古兵兵分三路，分别从德胜门、西直门和朝阳门，三面攻打帝城城。
    大雨士兵也分成了三路，在三个城门周围阻挡蒙古大军。
    双方的战况惨烈，从日出一直打到了日落。
    帝城城头，被鲜血染红，变成了暗红色。蒙古人和大雨人的尸体，在城上城下横七竖八，遍地都是。
    自从嘉嘉继位以来，帝城还从未遭受如此猛烈的攻击。
    嘉嘉一直在皇城之上观战，亲自冒着被流矢集中的危险，太子怎么劝他下去避一避他都不听，眼疵欲裂怒吼道：
    “俺答汗，简直欺人太甚！朕不报此仇，哪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大雨皇帝愤怒不已，蒙古大汗更是肉疼万分。
    俺答汗观战的表情，从轻松自如，到神色凝重，再到面带惨然，最后咬牙切齿。
    “可恶！这大雨帝城城，真是固若金汤，防御严密！”俺答汗一脸苍白地看着一队又一队蒙古精锐，嚎叫着冲上去，又变成一堆堆死尸，或者缺胳膊少腿，被抬了回来，气得暴跳如雷。
    他不止一次咆哮询问：“韩涵那个废物，带着的板升军队，死到哪里了？怎么还不来夹击帝城？难道他要等我们蒙古人死绝了，才肯出现？”
    一名探马怯生生道：“韩涵的十万大军，攻打紫荆关，被武定侯薛恒死死挡住。一时半刻还没法与我们会合。”
    “真是废物！”俺答汗却突然镇定下来，脸上露出狡诈阴险的表情，猛然一挥手道：“帝城的南城，怎么样了？”
    他整整激战了一天，三面围观帝城城，就是不攻打南城。南城方向，似乎被蒙古人遗忘了，一个兵都没有。
    俺答汗暗中却不断派探马，到南城观察了望。
    脱脱不花激动道：“大汗果然英明！我蒙古大军三面围攻帝城，大雨战况吃紧，数次从南城抽调兵力，支援三面。现在南城之上，只剩下两千多明军。”

 第687章 城墙炸药包

    脱脱不花激昂：“此时的南城，已经成为了不折不扣的弱点！此时攻城，以南城那些莫名其妙、偷工减料的材料，一定能一股而下！”
    “哈哈”俺答汗狂笑不止：“没错！严蒿修建帝城南城，肯定克扣薪饷和工程款，才会有这么奇怪的城墙。现在给本汗出动预备队，阿里不善！你亲自带兵攻打南城！出动板升工匠配置的炸药包！务必要在大雨反应过来之前，一举攻陷南城！”
    阿里不善听到了“炸药包”，脸上惊喜万分，狞笑道：“大汗！居然将那些珍贵的炸药包，送给我使用？这下，帝城是我们的啦！”
    所谓炸药包，其实就是黑火药的改良升级版本。
    俺答汗得到了韩涵的板升汉人投靠之后，兴奋欲狂，立即点开板升科技树，看看能否恢复到成吉思汗时代，拥有世界上最先进攻城火炮的盛况。
    不过，视察了一圈以后，俺答汗大失所望。
    因为这板升的汉人工匠，显然不如大雨军户，且受到冶炼技术和条件所限。俺答汗攻城火炮是不要想了，纯属白日梦。
    但俺答汗还是很有收获的。
    比如，板升可以配置黑火药。
    黑火药威力虽然有限，但毕竟是火药啊！
    俺答汗很兴奋，但还不满足，他想要威力更大的攻城炸药。
    假想目标，就是帝城城！
    要玩，就玩大的！
    韩涵听俺答汗说想攻打帝城，需要威力更大的火药，也两眼放光，命令手下不择手段，也要搞出大汗需要的炸药包！
    经过无数次试验，炸飞了上百个倒霉蛋之后，终于有了成功。
    原本威力有限、体积巨大的黑火药，被板升工匠改良成了较为小巧，且威力更大十倍的攻城炸药包！
    阿里不善在试验中亲眼见过，这攻城炸药包的巨大威力。
    蒙古人使用这种攻城炸药包的一般程序如下。
    首先，派兵和冲车掩护工兵，走到城下。
    其次，工兵以长矛、撞锤等工具，在敌人的城墙下弄出一个深2-3米的大洞。越深越好。如果敌人有水门之类，就贴在水门上放置。
    最后，此物放在城下洞中引爆。
    连一座小山，都可以被这攻城炸药包撼动、炸飞！
    此物可以说是蒙古自从被赶出中原之后，第一次获得威力巨大的攻城武器，从上到下无不欣喜若狂！
    阿里不善狞笑道：“大汗，炸药包和帝城，都交给我！我进城之后，要屠杀一万个汉人！”
    此人杀戮成性，最喜欢残杀无辜。
    俺答汗欣然答应：“攻破帝城，整个大雨都是我们的。你想做什么都行！”
    阿里不善狂笑而去。
    不过这人不愧是蒙古一大杀神，既残忍又狡猾，很懂得悄悄地进村重要性，带着蒙古一只两万多人的预备队，一路潜行，绕了一大圈，避开大雨的监视，直奔南城。
    这支预备队，在蒙古这一天的攻势中，始终没有参战，养精蓄锐，只为一举偷袭南城成功。
    南城，终于到了。
    阿里不善偷偷看去，果然如同探马说的，帝城南城十分空虚，只有两千多明军，无所事事防守着。
    南城城墙，也确实不同帝城老城的坚固大条石，而是白色的奇怪材料（钢筋混凝土），显得也薄弱得多。
    阿里不善看着自己麾下这支百战精锐，还带着3个需要三匹马携带的炸药包，面对的敌人却只是缺兵少将的薄弱城墙，不仅欣喜若狂！
    “这下帝城要被我攻破啦！”
    阿里不善猛然一挥手，三队早已训练好的工兵，立即出列。
    “一会儿！”阿里不善恶狠狠道：“我会下令奇袭总攻！你们负责将这三个炸药包，安放在南城之下！引爆！明白了？”
    工兵队都是蒙古人，目露凶光，一头。
    “杀！”阿里不善哈哈狂笑，挥刀攻城！
    两万蒙古铁骑，带着简单的云梯，掩护着工兵，直奔南城而来！
    一天都没有战事的南城上，看到两万蒙古大军，如黑云蔽日，黑黝黝杀了过来，守军都吓傻了。
    守将是个年轻人，长得有与戚老三分相似。
    他看到蒙古人精锐偷袭，却并不慌张，十分冷静，命令敲响了警钟，并组织放箭反击，还大喝命令道：“我平素怎么训练你们的一个个都这副怂包样？将严阁老留给咱们的玩意推出来！快点！”
    那些守军看到将军如此镇定，也纷纷镇静下来，有条不紊开始防御。
    嘉嘉等人也听到了南城的警钟。
    杨博匆匆忙忙报告道：“皇上，俺答汗派大将阿里不善，带兵两万，猛攻南城！南城目前我们防守兵力薄弱，只有两千人！”
    太子脸色大变，哆哆嗦嗦道：“父皇！原来蒙古人早已看出严蒿督造的南城，是我帝城的弱点，三面攻城都是佯攻，南门才是他们的目标！”
    徐老趁机给严蒿上眼药道：“南城，可是严蒿以新法修筑而成。肯定不如其他城墙坚固，俺答汗看出便宜，才将突破口放在那里。严蒿的筑城新法，可谓祸国殃民！臣请皇上战后严厉处置严蒿！”
    重臣们听到蒙古人出其不意，总攻南城，也一个个色变。
    嘉嘉也脸色数变。
    虽然亲眼看到了严蒿修建新城，能扛得住火炮轰击的情形，但如今战争才是检验工程技术质量的关键。
    南城能否扛得住俺答汗这一波奇袭，成为了帝城保卫战胜利的关键！
    “我们能出动多少军队，支援南城？”嘉嘉严厉问杨博道。
    杨博叹息苦笑一声：“这是俺答汗预谋已久的计策。此时我们三面吃紧，被俺答汗围攻，兵力都被黏在这里。抽调不出多少人支援南城！”
    嘉嘉脸色终于变了。

 第688章 南城是严蒿大套路

    俺答汗看着德胜门、西直门、朝阳门三处主战场，大雨军队都无法抽调支援南城，忍不住哈哈大笑。
    “好！加把劲！不要怕死！待会让你们看看，本汗的秘密武器！”
    他不断怒吼，对攻城的蒙古兵将抽着鞭子。
    蒙古人在俺答汗压力下，怒吼着发动一波波攻城攻势，逼得大雨守军寸步不能离开，分出兵力支援南城。
    在如此有利形势下，阿里不善哈哈狂笑，亲自率兵攻城，掩护工兵将炸药埋在南城之下！
    “跟我上！哈哈！杀光大雨那些弱鸡！”
    阿里不善带兵杀出。
    城头上的弓箭，并不密集，甚至可以说稀稀拉拉，对蒙古兵威胁很小。
    阿里不善和偷袭的蒙古军，气势更盛，嗷嗷叫着扑向城墙。
    但阿里不善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抬头一看，阿里不善吓出一身冷汗！
    城头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门门黑漆漆的火炮，冷冰冰的炮口在夕阳余晖之下，盯着蒙古军队！
    “我去！”阿里不善虽然性格残暴，但他出身贵族之家，听说过这玩意！
    神威大将军炮！
    这帝城南城，居然配备了这玩意？
    明军不射箭，因为人家有大炮啊！
    镇守此地的大雨守将，正是严蒿一手提拔起来的一名武举人，叫戚继美！
    他是戚老的弟弟！
    戚老子承父业，继承了父亲的武勋，但戚继美就没那么幸运了。他没有父业可以继承，又文不成武不就，眼看要沦落庸庸碌碌之辈。
    戚老身为大哥，十分钟仗义，对弟弟的情况很着急，找到了严阁老。
    严蒿考察了一下戚继美，觉得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此人既然出身名将世家，又是名将戚老的亲弟弟，应该实力不错。
    历史上，貌似戚继美就是戚老手下第一猛将。
    于是，严蒿让戚继美去考了武举。
    果然，戚继美勇冠三军，拔地头筹，成为了嘉嘉二十三年的武举人。
    严蒿对人才，从来不吝啬，安排戚继美进入军方，并连连擢升。
    此时，戚继美是南城守备，从五品的官职，手下不过两千多人。
    但戚继美看着冲锋而来的阿里不善，却只是微微冷笑。
    “开炮！”
    他猛然一挥手。
    在修筑南城时，严蒿很有先见之明，在南城增加了其他城墙没有的防御设施。
    【炮台】。
    每过一百米，都是一处炮台，上面设置5门神威大将军炮。
    （严蒿，反正花的都是皇上的钱，咱不心疼！）
    （嘉嘉：·····）
    此时，戚继美带着这两千多明军，不放箭，只开炮！
    十个炮台，就是50门神威大将军炮，猛烈开火！
    阿里不善心中气得直骂娘，这南城不是弱点么？不是严蒿中饱私囊的豆腐渣工程么？怎么会有威力这么大的神威大将军炮？
    蒙古人队形密集，一下子被50门大炮猛轰，顿时死伤惨重，无数断肢残腿，飞上天空，人群中顿时倒下了一大片一大片。
    “散开！冲锋！”阿里不善心中滴血，拼命嚎叫着：“大雨大炮装填慢！只要冲到城下就打不到我们了！杀上去，替兄弟们复仇！”
    但他的话音刚落，就看到大雨的大炮，又响了！
    “这怎么可能？”阿里不善的眼珠都要突出来了！
    又是30多门大炮齐射，炸得蒙古人人仰马翻。
    其实，神威大将军炮准头很一般，通常情况是打不着的。
    但问题现在蒙古人多，比蚂蚁还密集，只要大雨的炮手不是瞎子，闭着眼都能打在蒙古骑兵之中。
    人马的尸体，再次飞起，到处都是惨叫声和马嘶声。
    “大雨大炮，怎么可能这么快？”阿里不善死活不明白。
    他瞪大眼睛看去，终于明白了！
    尼玛这城墙谁设计的？这么贱？
    原来，帝城南城的【炮台】，是专门突出来的一块半圆形堡垒，悬空在城墙之上，却拥有几乎180度射击角度，互相之间可以实现交叉火力，大雨炮手开炮之后，无需等待漫长装填，换一个炮台，便可继续开火。
    原有炮台，装填手、清理工就可以慢条斯理、清理炮膛，装填火药，等待下一次激发。
    于是，在数公里长的南城城墙之上，几十个炮台炮声隆隆、此起彼伏，给蒙古人造成了巨大的杀伤。
    在阿里不善指挥下，蒙古人发疯似的冲入了距离城墙千米之内，长生天保佑，他们自从娘肚子里生下了，从未跑得那么快。
    “终于放心了。”阿里不善喘息两声。
    他却一脸懵逼地看着，附近大雨炮台上徐徐转动炮口，瞄准自己。
    “不！不是？”阿里不善一脸懵逼。
    然后，他旁边的20多个蒙古兵，一起坐了飞机，被炸上天。
    阿里不善发现，应该进入炮火死角时，依旧要苦逼地面对从侧面打来的炮火，根本没有躲避之地。
    他这才意识到，因为大雨炮台悬空，不会遮挡百米外附近炮台炮击地面之敌，故而没有射击死角！
    面对四面八方交叉射击的炮火，阿里不善要哭了。
    这南城是谁设计的？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好在他欣慰看到，三队蒙古工兵，已经在城下开始打洞了。
    “好！干得好！”阿里不善狂笑道：“只要成功放置炸药，大雨城墙再坚固，炮火再猛烈也要轰一声完蛋！”
    但接下来，剧情再次与他的预计跑偏……

 第689章 恐怖的水泥城墙

    只见那些蒙古工兵，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在大雨城墙之下打出一个洞。
    “怎么回事？”
    阿里不善又差点被一颗呼啸而来的炮弹击中，感到耐心已经到了极限，嗷嗷叫着扑到最近一处工兵旁。
    那蒙古工兵一脸愁苦，一指城墙道：“不行啊！这城墙不知用什么做出的，简直邪门！铲子下去卷刃，长矛下去断头，无论用什么都挖不出洞啊。”
    阿里不善不信，一把夺过蒙古亲兵手中的长矛，以千钧之力恶狠狠刺下！
    以他的力量，就算是刺一块大石头，也能一矛洞穿！
    然鹅。
    现实很残酷。
    这一矛下去，只听得一声金铁交鸣之声，眼下的灰白色城墙，只是掉落一小块皮，露出了里面的钢筋。
    这到底是什么鬼玩意？
    大雨人，怎么把钢筋，弄到城墙里了？
    阿里不善被震得手疼，拿起长矛一看，眼睛都直了。
    长矛的头，早已崩断了。
    这大雨城墙，坚如钢铁，猛将+长矛，都无法打开分毫！
    阿里不善不信邪，毅然决然抽出了手中的宝刀！
    这宝刀是他祖父西征时，从大马士革抢夺而来的大马士革军刀！成为了他家的传家宝！
    在冷兵器时代，最锋利的武器，就是大马士革军刀！
    这刀吹毛断发，任何武器都会被它斩断，绝不是吹的。
    “我就不信邪！看刀！”阿里不善恶狠狠用尽全力，挥动大马士革军刀，恶狠狠斩向城墙！
    名将+宝刀！
    不信斩不断大雨城墙！
    当火！
    一声金铁交鸣之声。
    大雨城墙，一处钢筋被斩断！
    阿里不善大喜过望：“哈哈，还是我的大马士革军刀厉害！”
    然鹅。
    只听得一声脆响。
    他手中示若生命的大马士革军刀，从中间出现裂纹，在阿里不善难以置信的呆滞目光中，渐渐扩大，终于扩大到了刀头，清脆地啪啦一声！
    这最锋利的宝刀，断为两截！
    阿里不善气急败坏，将断刀扔到地下，恶狠狠道：“冲车呢？板升工匠制造的冲车呢？给我上！”
    冲车是专门攻城的器械，外面蒙着牛皮，里面是铁头攻城锥，破坏起城墙来很快。
    板升工匠制造了50台，俺答汗都给了阿里不善。
    在他的命令下，50台冲车也很快抵达了城下，开始咚咚咚轰击南城墙。
    40多蒙古人，用力将冲车的攻城锥拉起来，再猛然放开！
    轰！
    攻城锥撞击在南城之上。
    “好！”阿里不善跟蒙古人狂叫道：“塌了！塌了！”
    然鹅。
    钢筋混凝土，纹丝不动。
    阿里不善，一脸懵逼！
    蒙古工匠们，十脸懵逼！
    说好的攻城车无敌呢？
    说好的无坚不摧呢？
    板升的技术，遇到大雨城墙，也丝毫不灵啊！
    阿里不善心有不甘，亲自上去操作冲车，高高拉起撞城锥。
    轰！
    撞城锥的锥头断了，掉在地上，还砸死了一个蒙古兵。
    城墙，纹丝不动，连一个裂纹都没有。
    阿里不善与蒙古人满脸绝望，面面相觑。
    这····，这简直是玩赖啊。
    长矛刺，矛头断？
    大马士革军刀砍，只能斩断一个钢筋，军刀废？
    如今，冲车+撞城锥，撞了两下，冲车毁了？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大雨城墙只是掉了点皮？
    这可是厚达数丈的城墙啊。
    这样钢铁般的城池，大雨人怎么可能修建出来？
    但残酷无比的事实是，城头上大雨的神威大将军炮，不断交叉开火，向城下射击，轰炸蒙古人。蒙古依靠板升工匠制造的什么冲车、什么蒙牛皮攻城车，在神威大将军炮之下都是渣渣。一炮下去，就算车没散架，里面的蒙古兵都被活活震死！
    而城下，寄予厚望的攻城炸药包，却根本塞不进城墙去啊！
    光是打洞，蒙古人都做不到啊。
    阿里不善仰天长叹，悲情怒吼：“严蒿！沃日你祖宗十八辈！你修城墙怎么没人性，老天会惩罚你的！”
    话是这么说，阿里不善却仿佛灵光乍现，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哈哈大笑：“长生天，给我智慧！南城还是我的！”
    他的办法，就是利用水门。
    修筑任何一座城墙，都需要留下出水口，不然一下暴雨城市内涝，会严重破坏城池和城墙。
    出水口，或者水门，就是城墙的薄弱处。
    阿里不善承认，严蒿你够狠，修建的城墙比钢铁还硬，但毕竟抵不过我聪明！
    他冒着炮火，带着工兵，真的找到了南城的一处出水口！
    这出水口比一个人还高，修建成了半地下的环形洞。
    “将所有的炸药，统统拿来！”阿里不善嚎叫道。
    工兵们将三份炸药，统统递给他，阿里不善将炸药统统塞入了洞中，志得意满狞笑一声：“哈哈，大雨，你们等死！”
    他点着了引信，看着炸药引信徐徐燃烧，狂笑着带兵疯狂后撤。
    他深信，这三份炸药一起爆炸，定然能攻破帝城城墙，让这座坚不可摧的城池被炸得四分五裂。
    一旦有了突破口，其他地方再坚固又有什么用？
    阿里不善打马狂奔，带着蒙古人在大雨的炮火之下，又穿越了一次生死线。
    城头之上，戚继美也看到了蒙古人试图用水门，炸开城墙，却冷笑一声，置之不理：“开火！继续轰炸蒙古人！”
    大雨的火炮始终不停，持续轰炸。
    嘉嘉和太子等，在皇城之上，看到南城激战，都是一脸懵逼。
    “南城那边，怎么打得这么热闹？不是我军兵力薄弱么？”嘉嘉好奇问道。
    。

 第690章 懵逼的蒙古人

    杨博急匆匆跑进来，一脸惊喜，跪下大声道：“皇上！南城，南城守住了！”
    “怎么可能？”太子和徐老正搜肠刮肚想着如何给严蒿告状，却想不到听到了如此“噩耗”，面面相觑：“这不可能！南城我们只有两千多，阿里不善却带着两万多人，就算有名将镇守，也根本挡不住！”
    嘉嘉一把甩开太子，走到了皇城城楼最高处，居高临下，观看南城战事。
    他越看越是兴奋，哈哈大笑道：“蒙古人冲到了城下，想要以冲车撞朕的南城，结果冲车纷纷撞毁了，南城安然无恙？哈哈哈！严爱卿修筑的城墙，这可立下大功啦！”
    杨博也趁机道：“正是！我们，不，是俺答汗本以为，刚刚修出的南城，是帝城薄弱环节，谁想到这里才是最硬的地方，崩掉他一口牙！”
    许是称赞道：“严阁老真是有先见之明。此时看他去年提议修筑帝城南城，对帝城的防御力提升，简直是未雨绸缪啊。”
    “嗯。臣附议”申时行兴奋道：“南城只是区区2000官兵，就防御住了蒙古大将阿里不善的两万精锐，还挡住了板升所谓的攻城器械，实在是我大雨这次转危为安的关键！”
    嘉嘉越听越是高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俺答汗给他的挑衅，如今都变成了笑话。
    他满意至极地看着，南城之上的密集炮台，不断开火，炸得蒙古人人仰马翻，死伤惨重。
    阿里不善这两万最精锐的蒙古预备队，根本没排上丝毫用场，就纷纷惨死在了南城战场上，真是让嘉嘉大快人心。
    杨博点头赞许道:“臣估计，蒙古人在南城战场，只是这一进一出，便损失了8000多人！都是最强的精锐主力。对蒙古的杀伤，比其他三个战场加起来，战果还要丰富。”
    就连太子都见风使舵，急忙过来拍马屁道：“还是父皇洪福齐天，威加四海，才有这次帝城守城战的胜利。”
    他马屁还未说完，就感到一阵地动山摇，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阵撼动，如同地震一般，让帝城城撼动地跳动了三下！
    无数南城的民房，随之坍塌。
    就连远在北城的皇城，都感受到了那恐怖的爆炸威力。
    皇城城楼上，尘土簌簌而下，风铃摇动不已。
    重臣们纷纷找地方躲避。
    嘉嘉也随之色变。
    杨博经验丰富，叫道：“糟糕，蒙古人居然有炸药？他们在南城引爆了炸药！”
    陆柄也脸色大变道：“这炸药，威力十分巨大！肯定是板升的韩涵给蒙古人准备的！这个狗汉奸，数典忘祖，引狼入室！”
    嘉嘉脸色陡然变得十分铁青。
    他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蒙古人收服了板升掌握了大雨的炸药技术，用在攻城大雨的战斗中！
    这简直是大雨的梦魇！
    以往，蒙古铁骑虽然厉害，但都是攻城废物，遇到大雨城池就要绕着走。
    如今，蒙古人连这样威力的炸药都有了？
    太子如同被杀的猪一般，以手捂头，瑟瑟发抖嚎叫道：“父皇！大事不好啦！蒙古人连炸药都有！我们大难临头了。父皇还是速速派人去跟俺答汗议和，省的帝城被攻破，大雨被灭啊。”
    整个帝城，都感受到了威力巨大的蒙古炸药，造成的震撼。
    正在北城指挥攻城的俺答汗，也感受到了期待已久的爆炸威力，在如同地震般的三次震动之后，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好！太好了！大雨，你们好好品尝一下，本大汗的炸药的威力！”
    他对攻陷帝城，更有把握，信心十足。
    在南城，爆炸硝烟弥漫，遮天蔽日，看不清对面。
    阿里不善同样在挥刀狂笑，豺狼般狞笑道：“南城完蛋了！还不跟着我，冲锋？”
    他跃马横刀，直冲向爆炸的缺口！
    一万多蒙古精锐，磨刀霍霍，嗷嗷叫着跟随阿里不善，扑向了爆炸之处。
    他们无数兄弟惨死在明军的炮火火枪之下，如今他们要复仇！
    城墙上，戚继美冷冷看了一眼爆炸之处，下达了一连串命令。
    在皇宫高处上，被太子抱大1腿的嘉嘉，脸色数变。
    好在他还算镇定，一脚飞起，将太子踢飞出去，脸色阴沉走到城墙边，凝视着远处的南城爆炸之处。
    硝烟，渐渐散去。
    正在冲锋的阿里不善，回头疯狂大笑：“杀！杀！给我冲进去杀啊！”
    但他身后的蒙古人，一个个嘴巴张大，难以置信地指着城墙，用蒙古语对阿里不善哇啦哇啦叫起来。
    “叫什么？”阿里不善很不满自己的杀1戮气势，被部下打断，不耐烦的回头看去：“大雨城墙倒塌，有什么看头？”
    但他的嘴巴，彻底张大了。
    因为在他的面前，硝烟散去的南城城墙，岿然屹立不动！
    爆炸？倒塌？
    毛都没有啊！
    本该四分五裂、颓然倒塌的城墙水门爆炸底部，除了多了一片黑漆漆的，只是一些水泥块飞散出去，整个城墙根本安然无恙啊！
    “喜绿绿！”这一看，吓得阿里不善一把拉住了战马，战马人立而起。
    阿里不善，都不敢向前一步了！
    向前也没用！
    三个大炸药包，放在城墙之下爆炸，都毛用没有，冲上去干嘛？送死么？
    可惜他一时冲动，带着蒙古兵已经冲到了大雨的炮火射程。
    大雨火炮，持续不断齐射，炸得蒙古人再次人仰马翻。
    ，

 第691章 赏！厚赏！！

    戚继美指挥若定，冷静地让2000多明军开枪开炮，射杀蒙古人。
    他看到了城墙之下，一脸懵逼的阿里不善，徐徐拿起了一杆火枪，冷静瞄准。
    砰！
    阿里不善此时一脸颓废，正在狂吼着：“撤退！撤！”
    他话音未落，脑袋就开花了！
    这位屠杀大雨百姓的蒙古恶将，嘴巴张大，眼珠外凸，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就惨死在地上，抽搐而亡！
    他的部下们，目瞪口呆看着这位蒙古悍将，脑浆迸裂，惨死在大雨南城之下！
    城墙上，青年将军戚继美冷冷放下枪，厉声喝道：“阿里不善，被我击毙！蒙古入侵！统统死绝！”
    大雨将士们看到了蒙古大将阿里不善被戚继美击毙，气势爆发，纷纷开枪开炮，猛轰蒙古人。
    蒙古人伤亡惨重，连阿里不善的尸体都没人敢收，就兵败如山倒，纷纷溃退。
    嘉嘉目睹了南城大捷的全过程，龙颜大悦，哈哈大笑。
    “阿里不善，还有一万多蒙古人，被朕的南城守军击杀！蒙古人的炸药轰在严爱卿修筑的城墙上，根本毫无作用！哈哈，真是大快人心！朕可是长长出了一口恶气！”
    但接下来，戚继美的行动，更让嘉嘉吃惊。
    南门，徐徐打开。
    戚继美带着2000多明军，悍然杀了出来，追杀蒙古败军！
    在蒙古入侵之后，大雨对蒙古军第一次追击，居然在激战连天、兵火燃烧的帝城城下，在俺答汗和嘉嘉的眼皮下发生了！
    “这，这”就连杨博都被戚继美的胆大包天震惊了。
    “要是出击失败怎么办？这个戚继美，真是胆大妄为！”太子愤然道。
    嘉嘉却颇为欣赏，看着追亡逐北、赶杀蒙古人的戚继美，淡淡道：“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这才有大将之风。此人是谁？”
    杨博急忙道：“是武举人戚继美，戚老的弟弟。”
    “嗯，此战他斩杀了蒙古大将阿里不善，立下大功。”嘉嘉淡淡道：“官升三级！南城守军，人人官升一级！赏银20两！杀一个蒙古人，多奖励5两！”
    杨博心领神会，微微一笑。
    南城大捷，这一战打的太好太及时了！
    俺答汗出其不意，以奇袭+蒙古精锐+攻城车+炸药包，四张王牌于一身，对帝城志在必得！对嘉嘉的威胁达到了极点！
    在刚才，数次大雨君臣都以为，帝城要被攻破了。
    但就在这节骨眼上，南城却强悍一逼，遇鬼杀鬼，遇佛杀佛，粉碎了一切蒙古人的王牌，彻底打出了大雨的士气和威风，打碎了俺答汗的妄想！
    嘉嘉不重奖这样的军队，怎么可能？
    嘉嘉淡淡道：“帝城南城，修建地固若金汤，在帝城防御战中立下首功！立即下旨，提议修建南城并督造的内阁首辅严蒿，老城谋国，未雨绸缪，功不可没，立即恢复因使者事件降级一级的官职品级，加太子少保衔，许其后人加荫一子，为正六品员外郎。”
    杨博等人眼馋不已啊。
    恢复品级，倒还好说。
    但严蒿本来就有太子太保衔，如今又加了太子少保衔，可就是荣宠又加深了一步！
    原本，陆柄是享有这个荣宠唯一的人。如今严蒿也走到了这一步。
    更让人眼馋的，是加荫一子。
    按照大雨规矩，文官正二品以上，有特殊贡献，皇上加恩特许，可以荫一子，直接继承一定官位。
    一般，这都是庶出或者嫡出次子以下继承。
    大雨是嫡长子继承制。家业、官位都是嫡长子优先继承。庶出就惨了，老爷死了，甚至被嫡长子赶出家门，流落街头都有可能。
    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算是庶出儿子，也不忍心看他流落街头不是？
    多荫几个儿子，就能解决这些问题。
    但一般嘉嘉都不会给这种长期黄金饭票，毕竟荫蒙一个人，就要给他正六品的待遇，还可以白吃饭不干活，这待遇太好了？
    故而，在嘉嘉一朝，能得到荫蒙子孙的待遇，都是可望不可求的。
    杨博等都露出眼馋之色了。
    但嘉嘉这次太高兴了，继续下令道：“海清、包脸黑，也曾相继接替督造南城，也功不可没。朕要雨露均沾，都给加恩。两人各升一级，包脸黑特旨加太子少傅衔！”
    杨博等人咋舌。
    这俺答汗给嘉嘉的刺激太大了，以至于嘉嘉依靠南城，狠狠扳回一城，羞辱了俺答汗之后，都忍不住要红包大派发、官职大派送了。
    可惜，都是南城有关的官员、将军升官，跟他们没关系。
    太子党更是失落。
    这次太子表现太差，几次抱大腿，被嘉嘉嫌弃，弄得灰头土脸。
    俺答汗知道了，心腹爱将阿里不善的死讯后，惊呆了。
    脱脱不花看着稀稀拉拉，从南城战场逃回来的一万蒙古兵，各个目瞪口呆。
    多精锐的百战之师，如今只剩下了这点人？
    南城，到底是什么地狱，吞噬了那么多勇士？
    俺答汗细细听说了南城之战的经过，遥望纹丝不动的南城，呆滞了许久，终于咬牙切齿挤出一个词：“撤退！”
    “啊？”脱脱不花等人惊呆了。
    “大汗，我们要撤？”脱脱不花急眼了：“在帝城城下，我们伤亡近两万人，而大雨军队损失不过8000，我们就要走？”
    蒙古大将们也纷纷心有不甘，一脸晦气，嚷嚷着要打下去。
    毕竟，他们气势汹汹而来，结果被大雨当头一棒，打得灰头土脸，损失两万对八千，又赔上了阿里不善这种大将性命，什么都没得到。
    哦，说什么也不对，毕竟阿里不善用生命为代价，豁出性命，将大雨南城的水门炸毁了。
    嗯，这差不多是所有战果了。

 第692章 第691－692章 撤退，转向津

    俺答汗恶狠狠踢了脱脱不花一脚，咆哮起来：“不走？你们还能如何？帝城城有多坚固，你们也看到了！三个炸药包，一起爆炸，却连人家一根汗毛都没撼动！这仗还怎么打？”
    蒙古人也一个个灰头土脸，如丧考妣。
    是啊。
    这仗，实在是没法打下去了。
    蒙古人也一个个灰头土脸，如丧考妣。
    是啊。
    这仗，实在是没法打下去了。
    光是在城下站着，他们仿佛都能感受到城墙上，大雨君臣将士满满的揶揄之色和嘲讽目光。甚至蒙古军中，自己流传着无穷无尽关于大雨城墙的段子。
    “喂，下次攻城的时候，绝对不要砍大雨城墙！特别是南城墙。”
    “为什么？”
    “因为那段城墙，被恶魔施过法。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不可能伤到分毫，反而会让你命丧黄泉。阿里不善就是冒犯了恶魔之墙，被夺走了性命，还累及一万多兄弟。”
    “可，不攻破城墙，我们怎么打进去？”
    “爬云梯！坐井栏！哪怕是被明军大炮炸飞、弓箭射死，你自己掉下来摔死，也好过被恶魔之墙诅咒而死。”
    这种充满了恐惧，神秘兮兮的段子，在蒙古人中满天飞，可见蒙古人对南城那种城墙的恐惧。
    此消彼长，明军却士气大振。
    “哈哈，我们的城墙，蒙古人的炸药都没用！还怕个球啊？”
    “就是，严阁老修建的城墙，金城汤池，不可逾越！”
    “下次蒙古人再敢攻城，我们也跟戚继美将军一样，多弄死几个蒙古人，封妻荫子！”
    打仗，打的就是士气。
    对这种冷兵器时代的大规模战争，双方一个占据天时地利人和，一个什么都不站，胜负可以说早已注定。
    考虑到这些，俺答汗根本没有兴趣尝试哪怕再试探一次攻城，就急忙灰溜溜带着蒙古军走了。
    蒙古人兵无战心，走得十分匆忙，连近两万尸体都没有带走。
    帝城保卫战，大捷！
    7万多大雨军队的欢呼声，震耳欲聋。
    百万帝城居民，走上了街头，奔走相告，弹冠相庆。
    嘉嘉也兴奋地不能自已。
    “太好了！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嘉嘉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俺答汗，还对朕说什么投降？结果呢？朕站着不动，让他们炸城墙，他们都炸不动！死了那么多人，只能灰溜溜逃回去！解气！实在解气！”
    太子和徐老最擅长溜须拍马，立即上百马屁奉上，还将自己吹嘘一番，仿佛击败蒙古人，打跑俺答汗，都是他们的功劳。
    “但皇上。”包脸黑有些看不下去了，站出来沉声道：“俺答汗只是侵犯帝城受挫，转向了别处而已，并非放弃了侵略我大雨！”
    嘉嘉闻言又紧张起来：“俺答汗去了什么地方？”
    杨博神色凝重道：“俺答汗攻略帝城失败，转向了津方向！”
    “什么？”嘉嘉闻言大惊，拍案而起：“津？城墙还没修完啊！再说只有1万多守军，俺答汗居然去了津？”
    杨博神色严峻道：“是啊，皇上，且更坏的消息，是我们几天前，帝城被围攻之前，探马从紫荆关传来消息，韩涵不顾伤亡拼命攻打，武定侯薛恒已经守不住了。不知此时紫荆关战事如何？如果韩涵的十万大军，强行突破了紫荆关，与俺答汗会合一处，他们将拥有近20万的军力，津形势很危险啊。”
    这杨博一席话，让本来陷入狂喜的大雨君臣，各个面色大变。
    “紫荆关，可一定要守住啊。”
    “哎呀，这可麻烦了。”
    “武定侯薛恒，手下才一万多人，韩涵那狗贼拥有十万大军，就算有紫荆关天险，守不住也是正常的。”
    在这种担心之中，又过了一天多，噩耗终于传来了。
    只看到一道烟尘滚滚，一只大雨旗号的军队，向帝城方向逃回。
    城墙上，一名武将喝道：“来者何人？”
    那统帅的大将，一脸颓废道：“吾乃武定侯薛恒，紫荆关失守！被狗贼韩涵攻破！韩涵已经带领7万多大军，向津方向，与俺答汗会合去了！”
    听说武定侯薛恒失守紫荆关，被韩涵突破，夹击津的消息，嘉嘉差点气得发飙了。
    “将那个薛恒抓起来，打入诏狱！”
    薛恒是太子的人，太子急忙站出来灭火求情道：“父皇息怒啊。薛恒手下只有一万多人，却要对付十倍的敌人。能死守紫荆关，阻挡韩涵大军这么久，已经功过相抵了。”
    杨博神色凝重道：“武定侯在紫荆关打的不错，据险而守，杀敌两万多，自身损失也是极大，只剩下不到5000人逃回。皇上还是饶了他。”
    这次紫荆关之战，明军以少打多，能抗住这么久也算不错了。
    “可，津怎么办？”嘉嘉余怒未消：“朕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俺答汗和韩涵，共计16万大军围攻津，津失守啊！”
    杨博听着皇上有些意动，试探问道：“不如，我们派出一支援军，增援津”
    “不可！”太子一听就不乐意了：“我们帝城好不容易才打赢蒙古，再说我们的兵力也不多，才8万人。如果派援军多了，帝城空虚，容易被俺答汗杀回马枪，如果派兵少了不顶用，容易被蒙古人在路上歼灭。”
    嘉嘉冷眼旁观：“你的意思呢？”
    太子一咬牙：“要我说，津有严阁老镇守，不需要增援！再说他跟我打过赌，说他定然可以守住津····”
    嘉嘉冷冷看了太子半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不是？”

 第693章 淡定的严阁老

    太子噗通跪在地上，声泪俱下道：“父皇！儿臣乃是太子，这祖宗留下的万里江山，儿臣当然不愿看到俺答汗侵占一分一毫。但两害相权取其轻，如今帝城才8万人，蒙古人加上仆从军，却两倍与我！儿臣深怕帝城重地有个三长两短，我们父子无颜见地下的列祖列宗啊。”
    这一下，朱载窗打中了嘉嘉的弱点，嘉嘉也沉默不语了。
    江山社稷、或者说自己的命，才是最要紧的。
    津作为未来的大城市，眼下重要性无论如何不能与帝城相比。
    帝城的军队，虽然不少，但也只够在俺答汗的全力进攻下自保。
    嘉嘉终于仰天长叹，做出了抉择。
    “飞马通知津！帝城援军不会发，让严爱卿想办法自己守城！务必守住津！给他蓟辽战事指挥权！蓟辽总督归他节制！”
    杨博叹息一声，泪水直流。
    这就等于，将津的命运，都交给了严蒿，或者说俺答汗，让严蒿听天由命。
    可能嘉嘉摸摸良心，还有一点疼，于是作为补偿，破例给了严蒿一个重大的权力。
    那就是蓟辽战场指挥权！节制蓟辽总督！
    什么是蓟辽战场指挥权？
    大雨将九边重镇，分为三大战区，分别由三边总督、宣大总督和蓟辽总督，三位正二品的高官节制。
    拿现代话说，这就是北部的三大战区司令官。
    三位总督手下，各拥有十万边军，是大雨最精锐之师。
    此时，俺答汗突破了边境防线，只是乘虚而入，其实大量边军，还在边境堡垒内，只是追不上突破防线的蒙古骑兵而已。
    给严蒿蓟辽指挥权和节制蓟辽总督权力，其实就是等于将帝城、津、河北一带战场，交给了严蒿统一指挥，而不是兵部杨博指挥！
    除了帝城这8万京师守军，严蒿无法调动之外，其他在蓟辽一带的大雨军队，包括水师，嘉嘉都给了严蒿！
    当然，别想象太好。这些军队数量不少，但都是步兵和水军，一时半刻，根本到不了津，远水救不了近火。
    简单说，嘉嘉给严蒿的就是惠而不费的一堆垃圾。你看着办，能用就用上。
    作为发泄，嘉嘉另外下旨，切责两江总督胡宗宪、宣大总督、蓟辽总督、曲城巡抚、河南巡抚等，问他们为何的援军还不到？再等日，朕看不到他们的援军，他们就自裁谢罪！
    此时，在波涛汹涌、大雨大浪的大海上，一只大雨水师在顶风冒雨，冒险前行。
    一名年近50、严正刚毅的大雨水师将军，站在船头，愤怒地凝视着眼前的暴雨，按紧腰间宝剑的手，愤怒得关节发白了。
    大雨名将，水师提督，俞大游。
    前几天，他奉胡宗宪之命，带着一百条船，从崇明岛启航，向津劈波斩浪增援而来。
    “俞大将军！”一名面色沉稳的中年将军，走到了船头，凝望着外面极其恶劣的海况，沉声道：“你为何降低了船速？”
    “因为风大浪急，船速过快，就要翻船喂王八！”俞大游冷冷道：“你戚老着急，我俞大游也着急。但天公不作美，我也没办法！”
    戚老眼中怒色一闪而过：“俞大游！我刚刚收到消息，紫荆关已经被汉奸韩涵带兵攻破，入侵的俺答汗方兵力增加到16万人，目标直指津！而津严阁老手下的军队，只有两卫所，一共1万5千人！敌我攻防力量是十比一！津能否守住，全看你我两支援军！”
    俞大游的眼波一闪，眼神黯淡了一些。
    显然，所有的恶劣情况，都赶到了一处。
    如果天气好，海况平坦，以他俞家军水师的军容训练，只需要四天，就能从崇明岛，来到津，将戚家军和俞家军两支精锐，投入津战场。
    虽然戚老才4000人，他俞家军也才3000人，但两支大雨鼎鼎有名的精锐，加入守城战，绝对可以在城头上以一当十，让俺答汗再次尝尝绝望的滋味！
    但老天爷似乎在跟大雨作对啊。
    一出海，就是恶浪滔天，大雨的水师战船，还是过去的老式平头战船。平头战船的优点，在于内河和近海航行时，较为平稳，装载量大，但缺点是没法抗拒很大的风浪，遇到大风大浪，就容易翻船。
    严阁老新设计建造适合远航的五班牙大帆船和风帆战列舰，还停留在图纸上，船厂都还没完工，还指望不上。
    俞大游压抑住心中的焦虑，恶狠狠道：“你戚老不要多说了。眼下你是我的客人，这只水师姓俞！我一定会尽快将你送上岸，但首先要保证两军的安全！”
    戚老瞪着俞大游半天，终于冷哼一声，转身而去，扔下一句。
    “要是贻误战机，津失守，你我就绝交！你就等着我参奏你！”
    大雨两大名将，因为恶劣海况，差点割席绝交。
    此时严蒿却没有嘉嘉、戚老、俞大游的焦急，依旧在津每天呼呼大睡，醒来之后再吃一碗圆圆亲手烹制的莲子羹，才不慌不忙，开始办公。
    圆圆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刚刚醒来的严蒿，不急不忙悠然吃着莲子羹，笑道：“老爷，别人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反过来，是皇帝着急，首辅不急。”
    柳别是也一脸无奈道：“外面，等着汇报战况的陆权大人，都等了您半个时辰了。听说俺答汗打不下帝城，就转向了津。紫荆关被攻破，蒙古人又多了一倍的军马！我津很危险啊。”

 第694章 海清好气啊

    “哦？”严蒿依旧在不急不忙，慢条斯理道：“让陆权进来。”
    陆权满头大汗，冲了进来，急声道：“严阁老！大事不好！”
    严蒿淡淡看了他一眼：“着急什么？吃了这碗圆圆烹制的莲子羹再说。你好口福啊。”
    陆权一脸哭笑不得：“严阁老，战况紧急啊。都火烧眉毛了，您老怎么还如此淡定？”
    此时，海清风风火火，带着郭一景冲了进来。
    “严阁老！你交给我们的任务，咦？你居然刚刚起来？”海清看到一脸风轻云淡的严蒿，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可是自从前几天，就没合过眼，一直拉着郭一景，足不点地到处发动津的百姓、商户，接待周围逃难的百姓，组织修筑北门和西部的城墙。
    豺狼都要来了，篱笆还没扎好，这怎么行？
    海清将工人工匠分成两拨，日夜两班倒，但唯独他这个监工，是不能换班的。唯有日夜坚守工地上，如今两眼都是血丝，眼圈比大熊猫还黑。
    看到严蒿睡觉睡到自然醒，还在不紧不慢吃早茶，海清就很愤怒。
    “你这样，对得起津百万百姓么？”海清厉声呵斥道：“蒙古人一旦打进来，我看你怎么自裁谢罪！”
    严蒿淡淡道：“有你们在，蒙古人打的进来？城墙修筑怎么样了？”
    谈到工作，海清这才勉强抑制住掐死严蒿的冲动，毕竟眼前这个懒家伙才是津唯一的主心骨，掐死了他难道自己来做主？
    他气呼呼坐下，指着郭一景道：“你来跟严阁老说。”
    郭一景道：“海清大人在工人中，声望很高，有他日夜监工，工程进展速度很快。如今北门和西门都修建起两丈高的城墙。还在日夜赶工。但开工才十几天，距离完工还需要十天！”
    “十天？”严蒿淡淡问陆权道：“俺答汗距离津，还有多远？”
    “一百里都不到了。”陆权叹息一声：“蒙古人的前锋，已经到了武清一带。眼看就要抵达津新城范围了。”
    “这么说，我们的工程，顶多再修一天？”严蒿慢条斯理道。
    海清都服了严蒿这个不着急不找黄的脾气了，跳起来道：“没错！火烧眉毛啦！你还不想想办法？”
    “办法会有的。”严蒿淡淡道。
    “什么办法？”海清两眼一亮。
    “还没想到。”严蒿义正辞严道。
    海清气得倒下。
    “对了”严蒿看到陆权手中的一张圣旨：“这是飞马来的？”
    “对！”陆权苦笑道：“宫中没人敢来传旨，是飞马廷寄来的。”
    严蒿打开圣旨，让市舶司官员都来一起接旨。
    他自己宣读了一遍，王家屏、海清等官员，听了嘉嘉让他们务必守住津的圣旨，一个个都热泪盈眶，山呼万岁。
    严蒿旁观，这些人却没有多少怕死要逃的，一个个都一脸狂热，恨不得这就有杀身成仁的机会。
    严蒿直翻白眼。
    好消息是不用担心这些人叛逃，坏消息是，自己怎么弄了这么一群死脑筋
    严蒿自己念完，自己跪下，拜了拜自己，站起来淡淡道：“好消息！皇上给了我蓟辽战场指挥权！”
    “这玩意有什么用？”正在激动的王家屏，听得严蒿这句话，有些懵逼：“蓟辽总督，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嗯，整体来说，是的。”严蒿淡淡道：“但我大雨军中，岂无好汉？有了这战场指挥权，本阁老就可名正言顺，调动蓟辽总督的兵力，对俺答汗进行牵制！争取一点时间。”
    “如何牵制？谁能当此大任？”王家屏、海清都是一脸不信：“蓟辽总督要是有这个本事，俺答汗也不至于轻易攻破他的防线。”
    “人，我大雨是有的。”严蒿笑眯眯道：“有道是解铃还须系铃人。不知道，你们还记得不记得，这次蒙古入侵的始作俑者？”
    “马三多？”海清失声叫道：“他是个疯子，你提起他做什么？”
    王家屏长大嘴道：“莫非，严阁老你打算让他？”
    “对！”严蒿淡淡道：“从马三多治军来看，他是一个十足的好将军。只是头脑过于简单，容易被人利用而已。如今，正好是一个证明他自己，洗脱罪名的机会。加上敌人是俺答汗，你说他会不会全力以赴？”
    “啊？”众人面面相觑。
    严阁老，你的思路很清奇啊。
    马三多那个杀光了蒙古商队的疯子将军，你居然要大用？
    “反正现在远水救不了近火，马三多指挥的恰好都是骑兵，让他权且试一试，本阁老倒要看看这个疯子，除了惹是生非，还有没点真实本事！给我笔墨!”
    圆圆急忙给严蒿磨了墨，柳别是递来了笔。
    严蒿二话不说，大笔一挥，一蹴而就，将信函交给了陆权：“马上以蓟辽战场全权指挥大臣的名义，直接飞马快递安塞堡，让马三多集结并节制蓟辽边境所有的边军骑兵！从背后突袭俺答汗！本阁老要他三日之内，发动第一次进攻！”
    陆权、王家屏等人，望着一脸平静的严蒿，海清喃喃道：“他居然相信马三多那个疯子将军，他也疯了，也疯了！”

 第695章 汉奸韩涵也懵逼了

    俺答汗充满仇恨地望着眼前的津城墙，他的身边，是刚刚突破了紫荆关，带兵赶来会合的韩涵。
    韩涵本来是要去帝城的，但半路上却听到了坏消息。
    俺答汗攻击帝城大败，倒赔了一个阿里不善，还有两万蒙古军，损兵折将，又转向了津？
    韩涵听了差点气得骂娘。
    说好的势如破竹呢？说好的天下无敌蒙古兵呢？
    怎么我只是晚到了几天，你俺答汗就直接被揍趴了？
    韩涵一边懵逼，一边无奈按照俺答汗的命令，改变行程，赶往津，一起围攻严蒿。
    见到了俺答汗，韩涵了解了下帝城的战斗经过，眼珠差点瞪出来。
    “三大包炸药，城墙纹丝不动？”
    “我板升制造的攻城车，撞得攻城锥都坏了，城墙纹似不动？”
    “大马士革军刀砍下去，军刀崩了，城墙纹丝不动？”
    “这特么是城墙？”
    韩涵满腹怨言，但看到俺答汗一副更加愤怒，简直要吃人的模样，他也只好闭嘴。
    俺答汗冷冷道：“你板升设计制造的攻城器械，面对帝城城墙，完全没用！”
    韩涵当然听得出俺答汗的埋怨之意，老大发飙，他这小弟也只好点头认错：“大汗，都是我板升办事不力，才让大汗蒙羞！”
    俺答汗无奈挥了挥手：“算了!只是一次小挫折而已。我蒙古如今16万大军，围攻津，如果能一股而下，洗劫了大雨经济重镇津，对大雨也是致命打击！”
    韩涵也两眼放光，贼拉亮道：“正是！津汇聚了大雨南北无数货物，价值过亿！只要能抢劫了津，就算今年再次遇到雪灾，我蒙古和板升也可轻易度过。再说津是大雨开海第一城。此地被我大蒙古攻陷洗劫，各国商队损失惨重，对大雨国威的打击可想而知！哈哈，以后谁还敢来大雨做生意？”
    俺答汗和韩涵，同时放声大笑起来。
    之前帝城之战的晦气，一扫而光。
    “更妙的是……”俺答汗狞笑道：“我的探马刚刚回报，津果然如同情报所言，城墙还未修建完毕。尽管严蒿在日夜赶工，这半个月来津城墙修建速度加快，但高度不过两丈，距离完工还差地远。我们此时攻击，津根本守不住！”
    他一想到帝城南城，那坚固无比的城墙，配合无死角的炮台，一轮轮齐射，将蒙古人一群群炸飞的恐怖情景，就不寒而栗。
    “听说津也是那叫什么钢筋混凝土制成的。”韩涵也两眼贼光道：“我们此时发动进攻，正是时候。不然等津建设完毕，要攻城就困难多了。”
    两人狼狈为奸，自以为得意，一合计。
    “此时我们十倍兵力，正好发动强力围攻，直接从北门、西门两线突破，津守军只有一万五，不可能挡住我们！”韩涵献计道：“大汗以为如何？”
    “正合我意！哈哈哈！”俺答汗狂笑不止：“传令下去，星夜兼程，火速行军，不给津和严蒿任何准备时间！”
    16万蒙古和板升大军，行军速度，骤然加快！
    ……
    ……
    几个时辰后，蓟辽总督的飞鸽也飞到了安塞堡。
    安塞堡中，自从蒙古入侵，就各种按捺不住，嗷嗷直叫。
    作为一群愤青，马三多和手下两眼通红，不停要求蓟辽总督，让他们出兵打击蒙古后方，突袭蒙古人。
    但这些要求都被蓟辽总督驳回了，理由是：“待机待命，不准乱动！否则军法从事。”
    蓟辽总督对于马三多这惹祸精，简直头疼到了极点，这次要不是你们头脑简单，被人家利用，至于引起蒙古入侵这么大事么？
    但马三多可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啊。
    俺答汗入侵，不让他上阵杀蒙古人，简直要了他的命啊。
    “这怎么行？”马三多急的背着手，在行辕中走来走去，一咬牙：“实在不行，老子就他妈的不听命令，再次出击，大不了战后被军法从事！总好过当缩头乌龟！”
    此时，信鸽到了。
    一名士兵一脸兴奋，带着严蒿的命令，冲入了行辕。
    “马大帅！是严阁老的命令！他如今拥有蓟辽战场控制权！蓟辽总督都听他的！”
    士兵们一脸激动。
    马三多一把夺过了纸条，看完了之后，仰天哈哈大笑：“严阁老，咱就知道你不会让咱当乌龟！只要让我上阵杀敌就好！”
    他二话不说，跳上战马，怒吼一声：“儿郎们，还不跟着你家大帅，速速马踏联营，杀光蒙古人？哈哈！”
    一名偏将一脸懵逼道：“可是马大帅，貌似严阁老的命令，是让你带边军所有骑兵，突袭俺答汗的背后，缓解津危机啊？”
    “是么？”马三多一脸尴尬，这才知道自己形如烈火，只看了第一行，后面的命令都没看到。
    士兵们一头黑线：“马大帅，你能靠谱点不？”
    马三多笑骂道：“都别放屁了！速速给老子去各个要塞堡垒，把他们的骑兵和战马，统统给老子拉出来。过去咱们大雨都是撒胡椒面，把珍贵的骑兵都放在各个堡垒中，真他娘的狗屁！如今到了老子手中，这些骑兵都要集中使用！老子要将这些骑兵，带出一支劲旅，爆俺答汗的菊花！哈哈哈！”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马三多也有今天。
    全权指挥大臣严蒿，命令他节制蓟辽边军所有骑兵，啊哈哈，爽哉！
    安塞堡顿时动了，人声马嘶，向四周的各个边军要塞派出信使，征召所有战马和骑兵，将这些平时分散当侦查和传令使用的骑兵，都集中起来。
    大雨的边境，热闹起来了。

 第696章 来袭，严阁老的空城计

    又是一天一夜过去了。
    俺答汗和韩涵，带兵终于到了津城下，看着津还在搭建的城墙，一脸得意贼笑。
    这城墙就算日夜兼程，也只修建了两丈多一些，这个高度阻挡一般山贼都困难，更别提攻城专业户蒙古人了。
    蒙古军队对着尚未完工的津城墙，指指点点，放声狂笑。
    “好笑！真是好笑！”
    “我们兵临城下，这城墙还没修完？”
    “他们还在修？”
    “这就叫临时抱佛脚！”
    但让这些蒙古兵很吃惊的是，城墙上的明军和工匠，却对他们的到来熟视无睹，仿佛城下的不是16万侵略者，而是一堆蝼蚁。
    他们还在有条不紊，加高加固城墙，几十万人有搬砖的，有树立钢筋的，有浇灌水泥的，组织地井井有条，工作毫无被蒙古人进攻打断的意思。
    在蒙古人的眼皮底下，眼看着津城墙，还在一尺一尺地加高着。
    俺答汗坐不住了，恶狠狠道：“哼！不知死活的东西，我们岂容这些大雨人，将津修起来？给我马上进攻！现在就上！”
    韩涵也眼中凶光一闪道：“没错。趁着城墙还没完工，一鼓作气！”
    他对严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仇恨，尽管严蒿根本不认识他。
    俺答汗猛然挥刀，蒙古兵万马奔腾，扛着云梯冲了上来。
    北门的城墙上，此时却出现了一个身影。
    严蒿。
    严蒿此时一身雪白的长袍，鹤氅纶巾，如同诸葛亮再世，款款坐在北门之上，弹奏着一把瑶琴。
    “当，当，当，当”
    充满魔性的声音，回荡在大雨津城墙上。
    大雨官员们震惊了。
    津军民惊呆了。
    就连入侵的蒙古人，都一个个目瞪口呆，迷惑不解地瞪着严蒿。
    “这，人到底在搞什么？”
    “此人是大雨的大米虫严蒿。不过他在干什么？”
    “疯了？眼看我们就要打到他那里了。”
    “我觉得此人必有奸计。”
    还是脱脱不花有文化，猛然想起一出戏的名字，一拍额头叫道：“我知道了，这是严蒿的计策，叫空城计！三国时代有个叫诸葛亮的，对着司马懿使用过。”
    “猪哥亮？死马姨？”蒙古人们纷纷表示，没听说过。
    俺答汗一拍马背，用生硬的汉语恶狠狠道：“你说的没错！这分明是严蒿欺负我蒙古不识字，没文化，设下的计策！想用空城计？哼哼！这计策对多疑的司马懿能用，但对猪突猛进的本汗没用！本汗是王二傻过年看隔壁！有了前车之鉴，我岂能不如履平地？”
    韩涵在一旁听了，豆大汗珠掉落下来。
    貌似俺答汗汉语学的不好，成语、歇后语用得尤其颠三倒四，偏偏他喜欢卖弄乐此不疲，弄得笑话百出，他本人还蒙然不知，洋洋得意呢。
    俺答汗大手一挥：“废话少说，给我攻城！把这严蒿扯下来再说！”
    看着俺答汗的带领下，蒙古人万马奔腾，对严蒿所在的城墙冲来，光是弓箭便射的漫天遍地，箭如雨下，城下观看的海清和王家屏，冷汗直流。
    “你说首辅大人施展空城计，不会被蒙古人乱箭射死收场？”海清倒是心直口快不忌讳，直接说出了心中想法。
    王家屏这个汗啊。
    要是严阁老施展空城计，被蒙古人乱箭射死，那笑话闹大了。
    但他也不知道严蒿搞什么花样，为何要在蒙古人面前如此淡定地弹琴？
    严蒿做事从不解释。据王家屏所知，严蒿只是一时兴起，对圆圆说要仿效诸葛武侯，弹琴一曲，笑退蒙古百万兵，然后这位就兴冲冲带着一把瑶琴和严年，上了城墙。
    严蒿有计策？
    王家屏摇摇头。
    怕是没有。
    津有多少兵，多少民夫，王家屏心里有数，那是根本藏不住的。
    严蒿只是坐在那里弹琴而已，貌似旁边站的严年，腿肚子都发软了，在微微打颤呢。
    城墙上，严年是真心发毛了。
    眼看城下蒙古人冲锋越来越近，弓箭越来越密集，周围城墙、城楼都被箭雨打的叮当作响，严年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惧，颤声道：“老爷，咱们这是干嘛？要待到什么时候，才能下去啊？”
    “老爷我正在弹琴呢。”严蒿悠然自得，浑然没将头上的箭雨放在眼中：“事关津能否挡住蒙古的大事，别吵别吵！”
    听严蒿说的这么煞有介事，严年也不敢动了，只能含着泪哆嗦着腿肚子，站在严蒿背后。
    严年艳羡崇拜地看着严蒿：“老爷好厉害，真是千古奇人，如此危险还能淡定自如哦。我以后也要像老爷一样勇敢！”
    他当然不知道，严蒿是绝世高手，能听声辨位，识别真正有危险的箭矢，加上他在里面还穿了软甲。这些蒙古人的箭雨根本伤不到他。要倒霉只是严年倒霉而已。
    （多年之后，知道真相的严年：·····我太年轻了。）
    无论如何，严蒿和严年这一副高深莫测的空城计，并未阻止蒙古人的侵略。蒙古人嚎叫着冲到了城下，眼看就要对城墙发动进攻了！
    韩涵一声令下。
    数以百计的井栏，高达十米，由数十匹蒙古战马拉着，向城墙步步紧逼。
    数以万计的蒙古人，扛着云梯，也冲到了城墙之下，纷纷搭起云梯，蜂拥攻城。
    此时津城墙不过两丈多高，挡不住蒙古人的攻城器械！
    数以百计的云梯、井栏，纷纷搭在了津城墙之上，蒙古人排着队。
    往上冲！

 第697章 初中数学物理的战争应用

    这些蒙古人极其穷凶恶极，加上韩涵的仆从军，十倍数量于大雨守军！
    俺答汗志得意满，眼看严蒿和津，都要成为他的战利品了。
    “两丈高的城墙，还想阻挡我无敌蒙古军？严蒿，我抓住你之后，会绑到帝城城下，狠狠折辱一番，再杀你泄愤！”俺答汗恶狠狠道。
    随着津眼看攻陷，他的野心也随之膨胀起来。
    就在此时，严蒿猛然弹了两下琴弦，朝城下发出一个信号。
    魔性的琴声，骤然变成了杀伐之音！
    在城下，等待已久的笛卡尔、程大伟等数学家，还有米开朗罗这设计师，一起按动了一个按钮，指挥民工们猛然拉起一条条预先设计好的绳索。
    津城墙之上，此时还在紧张施工，到处都是滑轮吊索。
    随着这些绳索拉起，那些看似人畜无害的吊顶在城墙之上转动起来，随着城墙之上大雨将士们抛出，勾住将一个个蒙古人的云梯、井栏，利用滑落作用力，将蒙古人重达十吨的井栏、爬满了蒙古兵的云梯，一个个抓了起来！
    吊到了半空中！
    俺答汗目瞪口呆，看着大雨的人，仿佛在表演杂技一般，利用一根根绳索，将他的蒙古军沉重的井栏、云梯，攻城车，一个个抓起来！
    “这不可能！”俺答汗惊呼起来，转头向韩涵怒道：“你给我解释解释，这些大雨人怎么做到的？”
    韩涵目瞪口呆。
    你妹我怎么知道大雨怎么做的？
    脱脱不花惊呼道：“我们的井栏，高达十米，都是木头和铁皮做成的！就算是我蒙古最强壮的壮汉们，加在一起，也没法将它从地面上提起来，抓到半空中啊！这大雨人到底用了什么鬼法？怎么能提起这么重的攻城器械？”
    他话音未落，就听到了一声声惨叫。
    那些爬满了蒙古人的云梯，也被大雨的吊轮绳索抓勾起来，越升越高，转眼就被提到了十几米高的半空中！上面的蒙古军士们，正在惊恐万状地发出惨叫，想要下来。
    俺答汗、韩涵和蒙古人，一个个都懵逼不已。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情形。
    大雨哪里来了这么多大力士？
    别说俺答汗他们，就连大雨城内的王家屏、海清等人都目瞪口呆。
    “这，这就是严阁老的空城计？这太厉害了？”王家屏喃喃道。
    “这些井栏、冲车怎么被抓到半空中的？变魔法也没那么厉害！”海清也算是大开眼界，他做梦也想不到严蒿还有这种操作。
    严年在城墙上，也看得咋舌不已。
    “老爷，我们的人，怎么能抓起这么沉重的冲车井栏？”他忍不住问严蒿。
    “嘿嘿”严蒿一边悠闲弹着琴，一边悠然看着随着冲车井栏被提到半空中，蒙古人们惊恐万状的脸，轻轻一挥手：“你待会就知道了！”
    莎亚丝在城楼上，俯瞰着整个战场，激动地都说不出话来了!
    十几万蒙古大军攻城场面，大大超过了莎亚丝之前在欧洲看到的任何壮观战争场面。而大雨以这种神奇的绳索机关，将俺答汗攻城器械一个个吊起来，更是大大超过他的想象极限。
    “这简直是神迹！”莎亚丝激动地高声大叫起来：“只有上帝才能创造如此奇迹！人类怎么可能做到这一步？我要记下来，我一定要记录下来，写入我的【东方游记】中！我还要将这一幕排成戏剧，永远记录下来。太激动人心了！”
    “这个吉利洋鬼子是不是疯了”海清皱起眉头：“聒噪！”
    莎亚丝却不管这个，他激动万分的冲到城头上，一个个近距离看着大雨的守城机关将重达数吨的工程器械，一个个抓到半空，激动地双手痉挛，向天狂吼道：“神迹！这是神迹！”
    “神迹？骚年，你太年轻了！还没见识真正的奇迹呢。”严蒿淡淡一笑，猛然一挥琴弦。
    崩！崩！
    严蒿又是一弹琴！
    听到琴声，米开朗罗与笛卡尔、程大伟对视一笑。
    “终于来了！”
    “放！”
    他们一按另一个按钮，猛然那些吊索，向另一个方向猛然而去！
    数以万计的民工一起用力，齐声吼着号子，拉着蒙古人的攻城装备，向另一侧扔去！
    攻城的蒙古人惨了！
    他们被吊在半空中，在井栏上，云梯上，冲车上，被绳索吊着漫天飞，不时有蒙古倒霉蛋被抛下高空，摔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骨断筋折，或者干脆撞在一起，脑浆迸裂，血肉模糊。
    一个个的井栏、冲车、云梯，在半空中散架，被大雨的机关摇晃地彻底散架！
    “不！”俺答汗怒吼起来：“我的勇士，我的装备，怎么会被大雨如此算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军师韩涵都一脸懵逼：“自古至今，攻城战从来没有这种怪事！”
    严蒿只是静静坐在那里，一边观赏着蒙古人的惨状，一边悠然道：“没文化，真可怕啊。”
    “东方的战争史，没有这种破除攻城器械的手段，但在西方古希腊时代，数学家阿希米德早已利用滑轮远离，创造发明出这种利用滑轮组，抓取攻城方的器械，狠狠摔碎在城墙上的防守器具。当年阿希米德甚至能将敌人的战船从海里抓出来，扔在城墙上！”
    严蒿淡淡一笑，看了一眼米开朗罗、笛卡尔、程大伟等，心中得意。

 第698章 没文化就要被挨打

    “本阁老有世界最顶级的数学家、设计师，还有物理学家，还愁设计不出阿基米德那样的守城器械？”
    严蒿的思路很简单。
    那就是利用科学！
    科学碾压一切！
    世界顶级数学家笛卡尔、计算无敌的程大伟，精通建筑和设计的米开朗罗，对他们来说，设计一些滑轮组，用只有十分之一的力学，来抓起重达数吨的器械。
    这些滑轮组吊索，比阿基米德的器械更加先进，在多重滑轮组的作用下，甚至只需要几个男人，便可以提起一个冲车，拉到半空中。
    津别的都缺，但唯独不缺劳动力！
    几十万民工都在津，且还有从周围逃入城的大雨百姓，汇集在一起，人数不下百万。
    他们躲在津城墙之后，只是拉一拉绳索，就能让蒙古人吃土，何乐不为？
    于是在严蒿的指挥遥控下，在笛卡尔等人的操纵下，津十万民工，轮番喊着号子，将一排接一排的蒙古攻城器械抓起来，扔向半空中。
    蒙古人伤亡惨重，缺胳膊少腿，满地打滚。
    这一波冲上去的蒙古人，被严蒿的科学套路套牢，扔到半空中、城墙上、地上摔死、摔伤的，少说也有几千人，甚至上万。
    毕竟，蒙古人太过自信，从没想到走投无路的津，还有这等神奇操作。
    俺答汗气得暴跳如雷。
    韩涵大叫道：“撤回来！撤回来！”
    其实不用他说，蒙古人早已崩溃了。
    他们看到这无法用眼睛解释的神奇现象，看到那沉重的攻城器械被大雨人奇迹般举起来，兄弟们不明不白惨死，早已精神崩溃，一边大叫着：“有鬼！大雨有鬼啊！”一边向回猛跑，什么督战队都拉不住。
    严蒿依旧一脸平静，弹奏着瑶琴，风度翩翩唱着【失空斩】中的诸葛亮的段子。
    “司马懿你大军亲来又如何？老夫一曲智退百万兵！哈哈！”
    看着严蒿那旁若无人、高难度装逼的样子，海清和王家屏无奈对视一眼。
    “这严阁老，别的都好，就是喜欢装腔作势，对了，他说那叫装逼。”
    “遇到这种事，他不装逼会死。”
    严蒿正在装逼，装出天际，一个蒙古人冲车的锥头，径直落在他身边，吓了严蒿一大跳，引得海清幸灾乐祸捧腹大笑。
    经过这一惊吓，严蒿也暂时没了装下去的兴趣，徐徐站起，招来了海清：“不用管蒙古人了，继续筑城。直到筑成为之，蒙古人不敢轻易进犯。”
    海清半信半疑：“敌人就在城下，我们在城头上继续筑城？”
    “对！”严蒿笑眯眯道：“让俺答汗绝望地看着我们城墙越来越高。”
    他冷冷看向城下的俺答汗，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撞击。
    火花四射。
    “张维碧的仇，我会亲手替他报了！”严蒿听到了张维碧在帝城守城战中，遇难殉国的消息，看向俺答汗的眼神中，多了无尽的冷意。
    张维碧与严蒿，在朝廷上意见并不经常一致。甚至还怼过几次，但此时此刻，张维碧为国捐躯，严蒿对他只有敬意。
    中华文明，凭什么源远流长，几千年始终延绵不绝？
    即使遇到蒙古这样的恶邻强敌，征服了半个地球的强大对手，大雨依旧能屹立不倒？
    还不是因为我们的血液中，流淌着共同的、更加高贵的基因？
    融曰成仁，孟曰取义！
    严蒿之前，还保留着现代人的心态，对这个时代的同僚存在一份轻视，觉得他们
    没知识，没文化，有愚忠，可如今严蒿对这时代人的心态，发生了变化，轻视消失不见，却多了一份敬意。
    就凭张维碧这贵为阁老，却敢战在一线，为国捐躯的壮举，自己扪心自问就做不到。
    “俺答汗，我会让你为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严蒿眼神淡淡，却多了一份冰寒。
    俺答汗气急败坏，与韩涵、脱脱不花等军师大将连夜商议对策。
    “该死的严蒿，居然不是空城计，而是诱饵计！”俺答汗恶狠狠一刀劈在桌子上：“这家伙真是狡兔三窟！兔死狐悲！”
    韩涵对俺答汗一如既往，乱用成语，翻了个白眼表示无奈，却忧心忡忡道：“津的工地上，在连夜点起火把，亮如白昼，连夜施工呢！”
    “什么？”俺答汗难以置信睁大眼睛：“我们十几万大军兵临城下，他们居然还敢连夜施工？胆子够肥的啊！”
    他冲出营寨，看向津方向，可不？
    几千米外的津城，脚手架搭建地高高的，水泥搅拌机轰鸣着，火把点的亮如白昼，到处都分毫毕现，就连上面连夜施工的几万工人身影，都清晰可见。
    “该死！羞辱！”俺答汗恶狠狠将头盔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一脚：“麻痹！这是摆明了蔑视我蒙古大军么？”
    严蒿这“你打你的，我修我的”一招，让俺答汗深感耻辱啊。
    什么时候，蒙古攻城大军都被人家视若罔闻，自己一边攻城，人家一边修城？
    看着大雨一副“最喜欢看你恨我，又干不掉我”、有恃无恐的样子，俺答汗就气不打一处来。
    “攻过去！”俺答汗怒吼道：“趁着他们修城，攻陷津！”
    “可军中现在流言四起。”脱脱不花无奈道：“大家都说大雨人有恶魔庇护，守城之人力大无穷，不然这些民工怎么抓起我们的攻城器械，一一扔到半空撞毁的？军队士气低落，在没有合理解释之前，驱赶他们去攻城，他们是不敢的！”
    说道解释，俺答汗一脸蛋疼。
    解释？本汗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一说到数理化，蒙古人就懵逼。

 第699章 辛巴达的失望

    没知识没文化，被严蒿坑死也是活该。
    偏偏蒙古人又迷信，一旦攻城遇到这种挫折，敌人一个人没死，甚至没见到，自己却死了几千人，让他们再上，他们宁死不肯。
    什么？抢不到物资回去就要饿死？
    饿死也比被恶魔杀死好！至少灵魂还能上长生天！
    俺答汗对此也无能为力。
    他只是蒙古的一个部落联盟首领，还不是所有蒙古人的大汗。除了直属的部落，没法对其他部落下死令，让他们去拼死攻城。
    何况，津如此诡异，让俺答汗吃了个大亏，他也不敢轻易再攻城。
    俺答汗只能恶狠狠吐了一口吐沫，眼睁睁看着津城墙有条不紊，继续加高加固，却没法可想。
    “哈哈哈！痛快！”此时在津，严蒿府邸内，正在召开一场小型欢庆宴会。
    王家屏举杯向严蒿敬酒：“严阁老，古有诸葛武侯，空城计智退司马懿，今有严阁老抚琴一首，弹指一挥间，妙计败俺答汗，学生佩服啊。”
    严蒿还没喝酒，莎亚丝已经兴致勃勃上来，追问道：“严阁老，你这是什么神器？我吉利面临五班牙入侵威胁，真需要这种防守神器。”
    严蒿淡淡一笑：“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他怎么会让莎亚丝，将这种先进的滑轮组，传到吉利提高他们的生产效率？要知道这东西就是津新城和港口建设的最大利器啊。
    严蒿话题一转道：“虽然首战告捷，让俺答汗受到小挫，但大家不可掉以轻心。蒙古人明日，最迟后天，一定会发动雷霆一击。不会坐视我们城墙修筑完毕。那样他们一点希望都没了。”
    海清刚刚得到了朝廷嘉奖，听到城墙，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对！帝城新城，就让俺答汗吃足苦头，他是无论如何不敢坐视我们修葺城墙的。”
    “虽然严阁老你首战告捷，给我们争取了两天时间”王家屏又愁眉苦脸起来：“但两天顶多让城墙修高半丈，到接近三丈，还是不够击退蒙古人啊。”
    “而且，就算后天我们故伎重演，蒙古人也不会轻易上当了。”左宣武卫指挥使插话道：“今日他们是不知道我们滑轮组的厉害，才被打得那么惨。下次他们必然配置大批弓弩手在下面，压制城墙，我们顶不住的。”
    严蒿凝望北方，淡淡一笑道：“三天之后，谁知道呢？”
    日子真的就这么过去了三天。
    蒙古人一直在挖掘壕沟，探听情报，训练对付津那奇怪的滑轮组对策，没有发动攻击。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片刻平静。
    蒙古人一旦发动雷霆一击，势必将前所未有。
    在津城中，百姓们也流传着各种风言风语。
    一处茶坊之中，一群人正在热议。
    “你们说，这俺答汗什么时候发动总攻？咱们津能守住么？”一个黄脸汉子愁眉苦脸道。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当然能守住！”一个掌柜不爱听了：“严阁老坐镇我津，前日刚刚谈笑风生，大败俺答汗，灭了几千蒙古兵！俺答汗再来，还会被严阁老杀得屁滚尿流！”
    “可严阁老那是利用蒙古人不懂科学，不知道滑轮组厉害，下次就没那么容易了。”另一个胖子也畏惧不已。
    “管他呢！反正我知道，蒙古人在帝城刚吃了亏，损兵折将，什么都没捞着！”一个商人满不在乎道。
    一个阿拉伯打扮的人站了起来，摇头道：“不不不！津的情况很不妙！应该是大难临头了！大家还是快逃。”
    旁边的人，一听这人如此说，纷纷投来鄙夷的目光：“你一个外商，懂什么？你怎么不走？”
    那人微微一笑道：“我只知道，皇上已经给严蒿下令，帝城不会派一兵一卒，前来增援津！比起帝城，津只是达官贵人们的弃子而已。懂了么？你们都是牺牲品啊。”
    大雨百姓们听得怒火中烧，骤然站起来道：“造谣！”
    “此人说谎！”
    “大雨朝廷怎么会不管我们？”
    “要是那样，严阁老怎么会在这里？海青天怎么在？”
    “就是！再敢妖言惑众，我们就打死你！”
    那人被众人怒骂，只好灰溜溜站起来，溜了出去，扔下一句：“你们不信就等着瞧！大雨早就放弃津了。”
    他夺过扔出来的滚烫茶壶，逃出之后，郁闷地长出一口气，转头看向茶坊骂骂咧咧道：“这大雨百姓，居然这么难忽悠！真是不明白。”
    这人，正是辛巴达。
    大雨与蒙古战争开始后，辛巴达本想走，但转念一想，这是给大雨落井下石、观察大雨蒙古谁强的好机会，便决定留在津。
    当然，他可没闲着。
    他最经常做的事情，就是亲自，带着莫卧帝国手下，分散到津各个茶楼酒楼之上，散布对大雨不利的流言。比如什么朝廷已经放弃津啦，比如严蒿早就卷款携美逃走啦，比如明军与俺答汗达成什么py交易啦。什么都说。
    但让辛巴达十分郁闷的是，自从蒙古与大雨开战，除了一开始势如破竹，打到了大雨腹地之外，貌似后面就开始走背字，一路运气都黑到家。
    蒙古打帝城，辛巴达还满怀期待，希望看到大雨被蒙古攻破都城，大雨内乱不止，他莫卧帝国便可趁机越过防线，攻入西藏，霸占青藏高原

 第700章 发动工人的力量

    辛巴达满怀期待蒙古人能够在大雨大杀特杀，结果听说俺答汗在帝城打得灰头土脸，只扔下了两万尸体，什么都没捞到。
    到了津，俺答汗以十打一，按说应该轻松横扫，拿下严蒿了？
    谁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辛巴达亲眼看到，严蒿在城头上，轻描淡写，弹指一挥间，蒙古人樯橹灰飞烟灭！
    眼下，连造谣这份工作，都这么不好干了。
    津老百姓对严蒿的信任，实在太高了。前日严蒿亲自在城头上，抚琴退敌，更是让老百姓对他深信不疑。
    辛巴达都无奈了。
    “俺答汗，你怎么还不攻下津？”辛巴达嘀咕：“再这样，我就只好找严蒿，同意通商开海了。”
    此时，他骤然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终于来了！”辛巴达精神一震，盼了好久，俺答汗终于雄起了。
    他急忙爬到一处酒楼最高处，看双方今天的攻防战。
    今天，俺答汗可是憋足了劲，毕竟打仗全靠士气，一鼓作气最好，再而衰，三而竭，可就麻烦了。
    于是，蒙古人一口气出动了10万大军，猛攻津西门和北门，试图一举拿下！
    在出征之前，俺答汗还派了上百个巫师，在蒙古人阵前大大跳了一圈驱邪巫师舞蹈，给蒙古人驱邪壮胆。当然，为了防备严蒿故伎重演，以滑轮组再抓取攻城器械，俺答汗还特意命令蒙古人训练躲避抓取，坚决不能再掉进严蒿的坑里。
    看着十几万蒙古大军，兵临城下，再次搭起云梯，井栏和冲车，开始攻城，津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津官员和军民，看着城下黑黝黝如蚂蚁攀爬的蒙古人，心中说不发毛是不可能的。
    津卫和左宣武卫的军队，早已上了修筑到一半的津北城和西城，准备迎击蒙古人。
    但也有例外。
    严蒿还是那副风轻云淡、不慌不忙的样子，坐在城头，继续弹着琴。
    “这些该死的蒙古人！只攻击北门和西门，有本事打津东门啊？！”海清义愤填膺，愤愤不平。
    “那怎么可能？蒙古人又不是傻子，凭啥要进攻我们防御最严密之处？”严蒿不以为然。
    “你还替他们说话”海清更气了：“上次靠科技碾压蒙古，这次你打算怎么办？”
    说完，海清充满期待看着严蒿。
    虽然严蒿有点坏，但怼敌人还挺解气的。
    “还没想好。”严蒿一句话，却让海清气得差点心脏病犯了。
    “没想好？敌人兵临城下，都没想好？”海清大叫道：“我们这次还不完蛋？”
    城墙没修好，兵力只有敌人十分之一，海清感觉这仗没法打了。
    严蒿却依旧那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从容不迫道：“嘛，稍安勿躁么。说不定有什么转机呢。”
    “什么转机？”海清气得叫道：“你还指望帝城的援军？皇上旨意再明白不过了，没有援军！帝城不敢发兵增援！我们只能靠自己。”
    严蒿淡淡道：“总之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这次，俺答汗态度超认真，派出大军不说，还亲临一线，生怕一个不慎，又中了严蒿的套路。
    但这次看起来一切正常。严蒿除了一开始依靠科学家的优势，用阿基米德的办狠狠怼了一次俺答汗之后，对这种蛮力破巧的攻城手段，也毫无办法，只能以常规办法应对。
    左宣武卫和津卫的将士，在城头上防守奋战，斩杀爬上了的蒙古人。
    钢筋混凝土城墙，依旧坚固，冲车什么都没用，俺答汗也看到了这一点，干脆放弃了冲开城墙的企图，以人海战术，玩命冲锋大雨的城墙，妄图强力压制大雨抵抗，冲破城墙。
    大雨的火炮持续开火，城头的火枪队也在持续不断三段齐射，但无奈津的兵力太少了，城墙也没有修完，类似帝城那种半圆形突出的炮台没有修建，大炮的射程大大受到限制。一旦蒙古人冲破了千米距离，冲到城墙之下，大雨火炮就失去效果，只能与敌人短兵相接。
    肉搏战，是蒙古人的长项。
    在形势最危急之时，俺答汗亲率蒙古人最精锐的射雕亲卫，一举杀到了城墙之上，将防守的明军纷纷砍杀，硬生生占据了一段长达数百米的城墙！
    眼看津就要被攻破！
    严蒿组织盖将、隐娘、陆权等高手带着锦卫等高手，突入了城墙，硬生生以高手和预备队的力量，将蒙古人的射雕亲卫赶了下去！
    双方在城墙上，展开了险恶的贴身肉搏战！
    盖将的百步飞剑，一剑飞出，便可取走十人的人头！
    隐娘的飞刀飞剑，箭无虚发，出必杀人。
    陆权带着津锦卫一千人，奋不顾身，猛杀蒙古人。
    就连津的工人们也组织了起来，手持钢棍钢筋，冲上了城墙，与蒙古人大战。
    话说俺答汗带的射雕亲卫，看到这些头戴安全帽、手持钢棍的“老炮们”，冲上城墙，以古惑仔的劲头，一通乱砍乱打，蒙古人一脸懵逼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这些民工怎么一个个也如此彪悍？
    严蒿对一脸紧张的胡雪岩道：“别紧张。你还不知道手下工人阶级，这么厉害？”
    “他们怎么厉害了？”胡雪岩还真没听说过，这些工人的厉害之处。
    “没听说那句话么？”严蒿淡淡道：“咱们工人有力量！”
    胡雪岩：“····”

 第701章 越打越吐血

    严蒿哈哈一笑：“骗你的，其实是我早已让唐怜儿按照莲教的规矩，以堂主坛主将莲教徒组织起来。”
    胡雪岩眼睛一下亮起来了。
    “首辅高明啊！这莲教本就是为了造反，设计的组织，他们组织严密，战斗性质极强！30万莲教徒组织起来，也是一股极强的战力！俺答汗做梦也想不到，我津还有这么一股强大实力，阻挡他的进攻！”
    胡雪岩的话一点没错。
    当蒙古大军在城头遇到莲教徒，才意识到这些祸害大雨多年的职业造反派，到底多难缠！
    这些莲教徒，虽然此时弃暗投明、纷纷从良了，但之前保留的莲教-建制，却是现成的！
    圣女、香主、坛主、信徒，一层层严密控制，命令传递下去，保证令行禁止，其整齐划一程度比军队也不遑多让！
    至于个人战斗力，没错，蒙古人身经百战杀人无数，确实比普通莲教徒厉害，但组织严密的莲教徒一旦成千上万，在狭窄的城头相遇，蒙古人真的未必占上风！
    奋不顾身的莲教徒，一旦打红了眼，甚至一把抱着蒙古人，径直栽下城墙去！
    要死，一起死！
    面对这样疯狂的宗教疯子，蒙古人能不胆寒？
    所谓软的怕硬的，硬得怕不要命的！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只要不要命了，什么人都不用怕了！老子连死都不怕，还怕个毛啊？
    蒙古人绝望地看看这30万莲教徒，如同匪帮般气势汹汹冲上来，蝗虫过境般冲杀而过，蒙古人就纷纷退让。
    俺答汗看的都手心出汗，眼神充满了绝望。
    “他严蒿从哪里，搞来了这么多莲教徒？”俺答汗发火了，对韩涵怒吼道：“他严蒿不是大雨首辅么？为何会养这么多莲教徒？他要谋反么？本汗要找他的皇帝嘉嘉，告严蒿图谋不轨，蓄意谋反！”
    韩涵一脸无奈啊。
    你问我，我问who啊？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严蒿堂堂一个首辅，却在津养了30万莲教徒？
    这让身为板升莲教邪教教主的韩涵，都彻底无语了。
    唐怜儿此时站在严蒿的身边，吃吃娇笑道：“严阁老，人家这次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该如何感谢人家？”
    严蒿淡淡道：“我给了你们莲教那么多好处，让你们在这里扎根发财，津要是攻破了，你们的安乐窝也没了。大家同仇敌忾，只是目标相同？”
    唐怜儿气得狠狠扭了一把严蒿的胳膊，狠狠翻了个娇媚的白眼道：“就你最狡诈！明明占了人家大便宜，还要得了便宜卖乖！看人家下次还肯不肯帮你？”
    严蒿笑眯眯看了一眼美貌如仙的唐怜儿，道：“此战过后，少不得本阁老要报告皇上，给你津莲教请功。说不定还有好处等你们！”
    唐怜儿小鸟依人般靠在严蒿怀中，柔声道：“这还差不多，算你有良心！”
    一个大雨首辅，一个莲教圣女，两人打情骂俏一番。
    这次攻上城墙的，还有板升的莲教徒。
    板升莲教，对大雨莲教，这可算是莲教的内战了。
    但从洗脑程度和组织紧密来说，韩涵的板升莲教，只能说徒有其表，只学到了大雨莲教真宗的一点皮毛！
    跟正宗莲教反贼们相比，他们这些汉奸莲教，明显战斗力不在一条水准上。
    经常可以看到，十几个大雨莲教披头散发，挥舞钢管菜刀，恶狠狠追着上百个板升莲教，疯狂追杀。
    后者，完全没有反抗能力啊。
    俺答汗更愤怒了：“都是莲教，怎么差距那么大？”
    韩涵一头黑线，无言以对。
    即使如此，经过一天的激战，蒙古人的攻势才被打下去了。
    城头上，到处都是蒙古人、板升人和大雨军民的尸体。
    血流成河，尸积如山，已经不足以形容此时津的战况惨烈。
    由于双方都出动了十几万人参战，在城头绞杀，津北门尸体已经堆积到了两丈高，蒙古军队甚至不需要云梯，光是踩着尸体便可攻到城墙上。
    如果不是津有唐怜儿的30万莲教徒，严密组织，如果不是有严蒿的两支大雨精锐还有盖将等高手，如果不是有百万居民冒着蒙古人的箭雨，输死运送石头木头等守城工具，津早已陷落。
    一天激战下来，蒙古人伤亡一万多，板升人死伤两万多，津军民也伤亡两万多。
    但蒙古人被阻止了！
    攻城，再次失败！
    “笨蛋！”在后面观察一整天的辛巴达，恶狠狠锤了一下桌子：“废物！都是废物！”
    他暗中可是期盼俺答汗能大发神威，攻破津的。
    可如今呢？
    一天又一天过去了，双方开战都5天了，蒙古人还没有攻破津。
    虽然津的伤亡也很大，但辛巴达看出来了，伤亡的多半都是莲教徒和工人，津防御的核心，两支精锐主力，都没有伤筋动骨。
    照这么耗下去，率先被耗光的···貌似是·蒙古人？
    大雨工人和民夫，可有的是啊！
    大雨最不缺的就是人！
    蒙古就这么多人，死一个少一个。蒙古人死一个，大雨人死两个，蒙古都耗不起！
    何况，辛巴达看到蒙古人刚刚退去，津的工匠民夫，又将蒙古人尸体丢下城头去，就又开始了夜晚的修城！
    火把连天，彻夜不断，整整修一夜！

 第702章 骑兵！骑兵！

    最让蒙古人和辛巴达泄气的是：
    只要攻不下来，第二天就眼睁睁看着津的城墙，如同竹笋般一夜长高半丈，攻城难度又提高一截。如果敢不管，大雨人就敢日夜兼程，再修一丈！
    这种“只要打不死，就会越来越强”的感觉，实在让人崩溃啊。
    辛巴达没兴趣再看津城墙，以雨夜春笋的速度，芝麻开花节节高，怒其不争站起来，骂了俺答汗一句：“废物！”
    他回去睡觉了。
    什么？他怎么不回莫卧？
    因为眼看着，蒙古人就要攻城失败了啊。
    此时，辛巴达能走？
    他当然要利用“战时我都看你大雨，坚持下来没走”的友好商人姿态，继续留在津，商量与大雨开海事宜啦！
    但当辛巴达回到住处，还没睡下，就听到了北门和西门，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咦？俺答汗居然还没死心？还有后招？”辛巴达猛然惊喜坐起来，听着两座大门的喊杀声十分给力劲爆，听起来双方战斗十分激烈。
    事实上，俺答汗确实不愧是蒙古枭雄。
    他听取了狗汉奸韩涵的奸计，利用白天进攻津的档口，派出了板升的汉奸，混入了莲教徒中，蛊惑津的莲教徒造反。
    正常来说，津莲教徒不可能被他们策反，但韩涵实在太奸诈了。
    自从他将目标锁定大雨，他已经派出不少奸细，潜入津，利用莲教徒身份掩护，在津潜伏下来。
    到了这关键时刻，这些提前埋下的棋子，开始发挥巨大的破坏作用。
    他们在津利用韩涵给予的重金，收买了不少下层的莲教徒。这些人平素并不联系，但到了这节骨眼上，韩涵利用潜伏莲教棋子，骤然搞起来破坏！
    北门的脚手架，轰然坍塌，不少莲教徒被掩埋在废墟之下。
    俺答汗也没浪费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派出了一支劲旅，趁着夜色猛然突袭。
    夜色之下，战争再次爆发。
    上万蒙古骑兵，趁着夜色和混乱，掩杀而至，眼看就要威胁津的城墙。
    津一片混乱，形势十分危急。
    王家屏冲到了严蒿的房门前，大叫道：“严阁老，大事不好！部分莲教徒造反，津又危急了！”
    严蒿慢悠悠开门，看了一眼一片混乱的城门，嘀咕一声道：“蒙古人还真是预谋已久，连我津也被他们潜伏了不少棋子啊。”
    “现在不是佩服他们的时候！”王家屏被严蒿的慢吞吞给急坏了，焦躁道：“敌人正在趁乱，攻打北门和西门，该如何是好？”
    一声娇声，唐怜儿满头冷汗，拎着裙子跑了上来。
    “严阁老，事情有些不好。青龙堂、朱雀堂的一些教众，被板升叛徒策反，正在攻打两个大门。”
    唐怜儿也被韩涵的奸计吓了一跳啊。
    这蒙古大军师韩涵，果真有一套，时不时就要给大雨一个惊喜。
    这节骨眼上，板升叛徒策反莲教就对大雨很有威胁。
    唐怜儿也是后怕。
    如果她没能控制好津莲教，导致津失守，那罪过足够将莲教连根拔起一百次。虽说莲教原本就是叛逆，吃得就是造反这碗饭，但眼下唐怜儿在津扎下根来，莲教发展势头不错，与严蒿达成了默契，可不想轻易给人背锅！
    严蒿淡淡说道：“既然俺答汗出招了，那么本阁老也就掀起一张底牌。”
    他拿起一个焰火，骤然放出。
    一道焰火冲天而起，在半空中炸裂，绽放出璀璨夺目的烟花。
    “这是什么东西？”王家屏、海清本来都热锅上蚂蚁，焦急地团团转，却看到严蒿还有心情放焰火，都是一脸迷茫。
    “嗯，我也是刚刚收到的消息。本来还想等明天再给俺答汗一个惊喜。既然他等不及了，翻出一张底牌，那本阁老也出牌。”严蒿一脸风轻云淡道，好像他跟俺答汗此时不是生死决战，而是在打牌。
    海清、王家屏看向远处，只见津的夜色之中，远处升起一道同样颜色的焰火，在天空中炸裂。
    此时，俺答汗和韩涵，正在志得意满，看着津城下的一片混乱战况。
    “恭喜大汗！”韩涵笑眯眯道：“我军提前埋伏在津的内奸已经全面发动，严蒿做梦也想不到，成也萧何败萧何，他颇为依仗的莲教徒，居然也会造乱。”
    “还是大军师深谋远虑，英明睿智！”俺答汗大喜过望：“这次攻陷了津，你是首功！”
    “不敢不敢！”韩涵阴沉沉一笑道：“我们还是先攻陷津要紧！”
    就在此时，韩涵突然听到背后一阵山崩地裂般的声响。
    “这是什么？”韩涵惊诧地回头看去：“好像有一只骑兵在接近？”
    “你多虑了！肯定是某个部落的儿郎们正在调动。”俺答汗不以为然道：“大雨蓟辽战场上，除了我们大蒙古，还有那支骑兵能有这等气势？”
    韩涵仔细一想，俺答汗说的也没错。
    蒙古对大雨最大的优势，在于骑兵。蒙古人生于马背，死于马背，一生都在马上度过。
    大雨的骑兵也有，但规模很小，且都被分散在各个部队中，当做斥候和传令使用。成建制的骑兵少之又少。
    这种大规模的骑兵调动，肯定是蒙古人。
    但俺答汗和韩涵做梦也想不到，之前的经验，这次却要炸裂了！
    他们正在聚精会神看着前面战况时，一个惊慌失措的蒙古兵骑马跑了过来，大叫道：“大汗！军师！大事不好！明军一只骑兵，突然从背后黑夜袭击我军！已经杀过来了！”
    俺答汗骂道：“放屁！你白日做梦了？明军怎么可能有强大的骑兵？”

 第703章 单于夜遁逃，大雪满弓刀

    他话音未落，只听得不远处惨叫声连连！
    明军的一只铁骑，明火执仗，真的从背后杀了过来！
    领头之人，一身明晃晃的明光铠，正挥舞血淋淋的马刀，砍下一个阻挡在面前的蒙古百夫长人头，怒吼道：“大雨骑兵！给我杀！杀！”
    他一马当先，率先冲向了俺答汗。
    俺答汗吓得魂飞魄散。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津怎么这么邪乎？今晚到底是怎么了？
    老子不过就是打个津而已，至于这么玩我么？
    之前吃亏流泪就不说了，好不容易利用莲教内乱，压制津城墙，正要一鼓作气，爆严蒿的菊花，却想不到不成反被人爆？
    “这大雨居然还有成建制的骑兵？千里奔袭，爆我俺答汗的菊花？”
    俺答汗一脸悲愤，跳上战马，怒吼道：“不许慌！大雨就算有骑兵，也人数不多！绝对不是我们的对手！给我杀！”
    俺答汗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对面，迎头一刀，如电如露，划破夜空，劈砍而来！
    马三多！
    这愣头青将军，恨透了狡诈的蒙古人，看到了蒙古大汗俺答汗喜出望外啊！
    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机会啊。
    此时不杀俺答汗，更待何时？
    “俺答汗在此！杀了他！”马三多怒吼道：“给战死的大雨将士复仇！”
    “噢噢噢！”他手下的四千多大雨骑兵，疯狂怒吼，挥舞马刀，冲入蒙古人阵中，与蒙古骑兵对砍！
    刀光如雪，人血如泉，人仰马翻，嘶鸣声不绝。
    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马三多统帅的四千多大雨骑兵，在蒙古保卫总部中往来冲杀，逢人便杀，杀得蒙古保卫总部人头乱滚，火焰连天，却越战越勇，更加彪悍。
    即使面对俺答汗亲自统领的蒙古骑兵大队，也丝毫不落下风！
    俺答汗看到大雨骑兵如此彪悍，都目瞪口呆了。
    这是大雨骑兵？
    怎么会有这么一只彪悍的大雨骑兵？他之前可从没见过这种部队。
    马三多此时如鱼得水，勇猛地一逼，纵横沙场，杀人无敌，砍杀地人头乱滚，身上沾满鲜血，却犹自大呼痛快，酣畅淋漓。
    他考武举，不就是为了今天报效大雨么？
    在他身后这只骑兵，2000多人是他自己带出来的，个个都是大雨好男儿，剩下2000也是从各处堡垒中召集而来的。
    这只大雨骑兵出其不意，如同一把牛刀刺入了蒙古军身后，一路强突，马踏联营，铁骑横扫，杀得俺答汗居然有些抵抗不住，节节败退。
    “这领兵的将军，是什么人？”俺答汗愤怒嚎叫道。
    “是马三多！”脱脱不花呻吟道：“一个大雨边境的草民，考上来的武举人！”
    “大雨军中，还有这种家伙？”俺答汗愤怒惊奇交加，想不出大雨军中还有这种奇葩。
    马三多已经打疯了，带着4千多铁骑，鬼当杀鬼，佛挡杀佛，一路强突，硬生生将俺答汗的防线击穿，将蒙古保卫总部打了个对穿，然后在俺答汗绝望的眼神中，一骑绝尘而去。
    理所当然，俺答汗都被人了，他派去攻击津城墙的计划，自然破产，前线的蒙古兵也只好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掉头回援主营。
    双方这次夜战，以韩涵奸计、俺答汗偷袭开始，却以蒙古人被疯狂的马三多，马踏联营，打穿营地惨淡告终。
    严蒿悠然站在城头上，与众人一起看着蒙古保卫总部中一片混乱，甚至能看到蒙古人军帐被点燃，听到蒙古人的惨叫，还有俺答汗歇斯底里的怒吼。
    王家屏惊叹道：“这位大雨将军，怎么如此神勇？他到底是谁？”
    “知耻而后勇！勇之勇矣！”严蒿含笑扔下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就安然返回了宅邸，估计又搂着圆圆、柳别是睡大觉去了。
    “他什么意思？这人到底是谁啊？”海清对严阁老的懒惰，深表不满。
    那大雨将军杀到了城下，王家屏仔细一看，惊呆了。
    “居然是，马三多？”王家屏失声道。
    “谁？”海清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马三多！上次被严阁老庇护、不予处罚的惹祸精！”王家屏苦笑道：“想不到，成也萧何败萧何，或者反过来说，这位马三多知耻而后勇，居然在战场上如此悍不畏死，打的俺答汗屁滚尿流啊。”
    海清都惊讶诧异。
    他上次可是一力主张严惩马三多这个惹是生非的家伙，认为这家伙已经没救了，是个人渣，是大雨的祸害。
    但严蒿坚决主张保护这马三多，说他这种有血性的汉子，才是明军的魂。
    事实证明，当蒙古人悍然入侵时，马三多这种愣头青将军，才是打得最激烈、战地最酣畅的大雨猛将！
    区区四千多骑兵，就敢爆俺答汗的菊！
    海清感慨道：“还是严阁老有先见之明！保留下来马三多，这次让俺答汗头疼不已啊。”
    马三多带着大雨铁骑，冲到了城下，却并不进城，只是在马上站起来，向城楼方向猛然敬了一礼，喝道：“严阁老恕罪之恩，我等肝脑涂地，誓死难报！儿郎们唯有与鞑子血战到底，马革裹尸！”
    这只铁骑，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海清和王家屏，都被这马三多麾下的铁骑气势感动，热泪盈眶。
    海清慷慨激昂道：“今夜之后，谁敢说我大雨无勇士？”
    王家屏慷慨悲歌：“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好一个无敌的边塞马大帅！好一个大风歌！”
    在一旁观战的莎亚丝，也激动地不能自已：“这一次夜战，有阴谋，有枭雄，有名将，有血性和勇气。我一定要将大雨勇士的武勇，记载在戏剧之中。这剧情真是越来越棒了！”

 第704章 悲愤欲绝的俺答汗

    “既然我军守城人少，马三多带了4000多骑兵来，正好守城，为何要绕城而过，潜入黑暗”海清又不明白了，急急忙忙去追严蒿。
    严蒿刚刚到府邸，就被海清追上质问，大有“你不说就别想搂着圆圆睡觉”的架势，严蒿只好耐着性子解释：
    “如今津兵少，就算马三多的骑兵下马入城，也不过杯水车薪。倒是让马三多失去了来去如风的优势，让俺答汗少了一份担心。我偏要将马三多放在城外，与津成掎角之势，让俺答汗摸不到我大雨骑兵的踪迹，便不敢全力以赴，进攻津。如此一来，岂不更好？”
    海清这才明白严蒿的深意，竖起大拇指，彻底服气了。
    “说完了快走！”严蒿下了逐客令：“本阁老还要早点休息呢。今天打了几仗，我好累啊。”
    海清用力翻了个白眼。
    貌似你严蒿除了坐在城上看，也没干什么？累你妹啊！累的不应该是我们吗？
    ……
    另一边，俺答汗和韩涵，此时却在咬牙切齿。
    “马三多！马三多！”俺答汗仰天怒吼：“本汗还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我要亲手杀了你！”
    虽然俺答汗一生也有败绩，但很少在当面被人打爆，今夜当着所有蒙古人的面，马三多单挑可是突破了俺答汗的防御，强行将俺答汗，俺答汗恨之入骨。
    当然，如果俺答汗知道，马三多日后对他的战绩，有多么辉煌，就不会如此轻率发下这种誓言了。
    这俺答汗必杀马三多的誓言，日后也成为了他一生最大的笑柄之一。
    韩涵无奈叹息了一声。
    自从土木堡之变后，大雨在当面战斗中，以骑兵打爆蒙古人，马三多绝对是第一个。
    他只能无奈看着津灯火通明，恢复施工。
    海清正在顶着熊猫眼，兴高采烈地指挥施工，工地的轰鸣声再次响彻天际。
    蒙古人整夜都在搅拌机的轰鸣声中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
    水泥搅拌机的声音还在轰鸣。
    愤怒的蒙古人实在按捺不住了，纷纷冲出营地，向津投掷石块怒骂道：“有没有天理？黑夜干完白天干！还让人睡觉么？”
    在津城头，民工们却一脸无辜，大声道：“昨夜施工的，不是我们。他们现在都去睡觉了。我们只干白班。你要找人算账，今夜去找他们！”
    蒙古人被弄得崩溃了。
    你妹的，大雨人还日夜两班倒，跟我们玩车轮战啊。
    得，他们仔细一看，津城墙一夜之间，又长高了一米多。
    蒙古人有气无力地躺倒在地上。
    这攻城战打的，越打人家城墙越高越厚，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津城头上，海清却得意洋洋，哈哈大笑道：“好叫俺答汗知道，我们施工队其实是三班倒，因为工地有限，还有十万民工没活干呢，随时候命啊。”
    蒙古人纷纷晕倒。
    也许是忌惮马三多的骑兵再次奔袭，也许是昨夜的偷袭失败，让俺答汗睡眠不足，今天一整天，蒙古人都在制造攻城器械，前线出现了罕见的平静。
    严蒿一整天都窝在府中，与圆圆、柳别是下棋观鱼，好像打仗跟他一点关系没有。
    “圆圆，你们的新戏，排练如何了？”严蒿微笑问道。
    “本来都排练差不多了，但蒙古入侵，开海仪式向后拖延，我们就暂时投入了战备鼓舞士气工作。”圆圆笑道：“好久没排练了。”
    “你们还是早点准备。”严蒿淡淡道：“因为蒙古人是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老爷你这么有自信？”柳别是惊喜睁大了美眸。
    自从蒙古入侵，严蒿在女人们眼中，形象立即高大上起来。
    他对俺答汗的种种事迹，被说书人编成了各种段子，在津流传开来，越传越邪乎。
    这让圆圆、柳别是，甚至远在南方的李湘妾、卞赛赛，都与有荣焉，对严蒿态度更加恭敬爱戴。
    严蒿还没回答，王家屏找来了。
    事情只有一个。
    就是津的粮食不够了。
    原来，自从俺答汗入侵，大雨百姓纷纷逃入城中，特别是津，难逃百姓几十万，加上原本的百姓和商人，总数超过了百万。
    虽然津存粮不少，但百万人口，每天粮食消耗是个惊人的数字。王家屏估计过，一天差不多要吃掉一整个房间的粮食。
    这么消耗，就算津建设了十个大存粮库，依旧迅速被消耗掉。
    “严阁老，这可如何是好？”王家屏愁眉苦脸。
    作为内政人才，严蒿将后勤组织交给了他，弄得王家屏压力山大。
    “我津，还有多少粮食？”严蒿淡淡道。
    “粮食还有20多个仓库，但最多只够一个月。”王家屏小心翼翼道。他深知打仗就是打后勤，一旦后勤失误，导致本来占优的局面崩溃，满盘皆输，这种事例不胜枚举。
    “一个月，应该足够了？”严蒿轻描淡写道：“不用紧张。”
    “以俺答汗这架势，围困津，怕是不会轻易放弃。”王家屏紧张道：“一个月之内，战争很难打完。粮食问题，怎么解决？”
    严蒿微微一笑：“我津设计的时候，早已想好了今日情形啊。看看港口。”
    王家屏苦笑道：“我知道，港口有城墙保护，且与帝城城连成一片。但问题是，近日海况凶险，巨浪滔天，我国海运粮食一时半刻还运不上来啊。”
    “这倒是个问题。”严蒿沉吟起来：“找人买粮食呢？”

 第705章 津粮食消失了

    “这倒是个问题。”严蒿沉吟起来：“找人买粮食呢？”
    “找谁啊”
    “找新罗国，找折畔！”严蒿微微一笑：“让他们将粮食运到港口，进行计算。不给金银，折算成他们稀缺的丝绸、茶叶和瓷器，给现货！”
    “这个行么？”王家屏一脸疑惑：“我们现在可是在打仗。折畔和新罗国人，只怕会趁火打劫啊。”
    “他们不敢！”严蒿微微一笑道：“我大雨的实力摆在那里，只要眼不瞎都能看出来，击败蒙古人只是时间问题。折畔和新罗国人想要趁火打劫，也得自己掂量一下后果！”
    这一刻，王家屏只觉得，严阁老有一种说不出的霸气。
    “可远水救不了近火，如果一个月内，新罗国折畔的粮食船还没到呢？”
    王家屏犹豫道。
    “那津作为北方商品基地，难道就没有足够支持的粮食？”严蒿诧异道。
    “那倒是不是。”王家屏作为市舶司副提举，对津的情况了如指掌：“津作为开海第一城市，又是大雨漕运的终点站，差不多算是北方粮食的汇聚地之一。但自从蒙古入侵，不少大商人就开始有意囤积居奇，储存起粮食不卖。粮店的粮食也供应量奇少，每天差不多只卖一百斗就关门闭市，说没有存货了。”
    他说着说着，义愤填膺道：“这些奸商！国家有难，他们不说出工出力也就算了，怎么还想发国难财？简直不当人子！津的粮价，一日三涨，从一斗一两三，猛涨到了如今一斗三两九，涨了三倍！且还有价无市！”
    听到了王家屏的报告，一旁办公的海清，都被吸引来，愤怒咆哮道：“这些奸商！简直没王法！该死！难怪我这几天总是看到老百姓在排队买粮食，总抱怨买不到粮食，家里都要揭不开锅了。还有粮价飞涨！真是岂有此理！”
    海清最痛恨这种奸商，最同情老百姓，吐沫星子乱飞道：“三倍粮价！这简直是抢劫！我们在前方，与蒙古人殊死搏杀，不就是为了给后方一个稳定？该死的吸血粮商，却借此机会，大发国难财！怎么能忍？”
    严蒿皱着眉头。
    “津的富户，手中应该囤积了不少粮食？”严蒿摸着下巴：“让他们捐出粮食，或者朝廷按照平价购买！”
    “这些大户？”王家屏有些为难道：“可各个都是背景深厚、财大气粗之人。此时蒙古入侵，他们手中的粮食奇货可居，以平价购买或让他们捐赠？他们只怕不愿意？”
    严蒿冷笑：“不愿意？本人乃是内阁首辅、开海大臣，更是钦命蓟辽战区总指挥！要说背景深厚？财大气粗？谁能有我内阁首辅背景深厚？要说财大气粗？谁能有朝廷财大气粗？在津乃至蓟辽这一亩三分地上，我严蒿才是说一不二的人！给我下令，津所有的商户，粮食必须以平价卖给朝廷，违者以破坏抗战论处！”
    王家屏看着严蒿！
    可以，这很强势！
    他仔细一想，在津这一亩三分地上，谁能比严阁老更背景雄厚、实力强大？这可是战时状态，整个蓟辽都是严阁老的地盘！
    说句难听的，严阁老眼下就是最大的黑恶势力，他想要吞掉这些粮食，就是一句话的事！谁敢说不？
    一个“战事需要，紧急征粮”，就能堵死所有人的嘴！
    敢不交？违抗以破坏抗战罪论处，就能让你满门抄斩！
    所谓破家的府尊，灭门的令尹！
    何况是手握整个战区指挥权的堂堂首辅？
    “好的！”王家屏一脸兴奋，转身而去。
    这下，他可不用为粮食发愁了。
    但事与愿违。
    王家屏刚刚兴奋出去没有半天，就垂头丧气回来了。
    “严阁老，事情有点不妙，被我办砸了。”王家屏脸色十分难看，羞愧道：“我按照阁老的意思，将这条命令传达到了津各个商户，谁知他们却纷纷表示，根本没有粮食可交。”
    “哦？”这个结果，也有点出乎严蒿的预料。
    以他预料，津应该不会有人胆敢违抗自己的命令，粮食应该很容易聚集起来，帮助朝廷顶过这一波。只要再有一个月时间，漕运、折畔、新罗国等粮食，运输过来，津就安然无恙了。
    战场上，俺答汗已经连连受挫，城墙攻防战证明，蒙古人根本打不进来，如果津粮食不发愁，没有内忧，则津几乎不会有任何陷落危险。
    粮商们纷纷拒绝缴出粮食？
    此事有点蹊跷。
    这背后，一定有人在搞事情！
    海清听到了王家屏的话，更加气愤。
    “这些粮商，一个个都疯了？”海清气呼呼道：“我这就带人，挨家挨户去收缴粮食，看谁敢不交？”
    “慢着，此事需待我去调查一番。”严蒿想了想，兹事体大，还是要谨慎从事为好。
    他从中嗅出了阴谋的味道。
    严蒿想了想，觉得还是微服私访一番为好。
    严蒿正要出门，莎亚丝又跟了上来：“严蒿首相，我请求跟您一起去微服私访。”
    最近一直跟他排练的圆圆，也上来道：“老爷，我也想去看个究竟。”
    严蒿点点头。
    他又叫上了盖将、隐娘两个高手，还有海清也非要去。
    一行六个人，化了妆，打扮成一队商人。严蒿是东家，海清是老奴，盖将是保镖，莎亚丝是外国翻译，圆圆和隐娘是老板妻妾，乘坐一辆马车，悄悄驶入了津街头的车水马龙。

 第706章 暴涨的粮价

    在马车上，严蒿看着两侧的商户。
    一般的商户，还算正常，但粮店却聚集起一排排长队。
    在一家【永升粮店】前，数以万计的津百姓一直在排队，一边抱怨连天，一边无奈等着。
    严蒿命令马车停下，走了下来。
    他此时被圆圆易容，要说圆圆的易容术，那可是天下一绝。略微变化两下，就让严蒿完全变成了一个50多岁的富商老头。
    严蒿走到【永升粮店】门口，听到民众的抗议怒骂声，一浪高过一浪。
    “昨天只卖了一百斗粮食，就收摊了！今天才卖70斗？这点粮食够谁吃得？”
    “你们价格还涨到了4两？太气了！谁吃得起啊？”
    “还让不让人活？我家里还有产妇和婴儿呢！”
    “钱掌柜你给我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永升粮店的几十个伙计，横眉冷对，一个山羊胡子的钱掌柜站出来冷笑道：
    “我家东家说了，我们存货不多，就4两一斗，你们爱买不买。再说，每天供应70斗，已经算是良心了！爱要不要！排不上队的，明天再来！今天我们关门了。”
    钱掌柜哈哈一笑，命令粮店关闭。
    听着他们的怒吼，严蒿不说话，身后的莎亚丝和圆圆，却愤怒了。
    莎亚丝冲到那粮店掌柜面前，怒喝道：“我们大雨与蒙古人城墙激战，你们囤积居奇，哄抬粮价，良心不会痛么？”
    那钱掌柜被莎亚丝当众骂地狗血淋头脸上挂不住，冷笑一声道：“卖不卖，多少钱，都是我粮店自己的事！你是谁啊？你就一个歪果仁，敢在这里多管闲事！”
    莎亚丝慷慨激昂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虽然是个外国人，但大雨也是我第二故乡，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毁了他。”
    周围围观的百姓，纷纷热烈叫好。
    “好！看看人家，一个外国人，都有这等心！”
    “钱掌柜你们的良心都让狗吃了！”
    那钱掌柜被万夫所指，却脸皮极厚，不为所动，懒洋洋冷笑道：
    “别说你们这些草民，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就算是严阁老又如何？他下的命令，让津的粮商平价交出粮食，我们就是不交，他又能怎么样？还能出动保卫总部，明抢不成？”
    “啊？”莎亚丝气得眼睛发蓝，后面的海清厉声道：“你们奸商囤积居奇，朝廷凭什么不能出动保卫总部，强力镇压？”
    那钱掌柜翻了个白眼，冷笑道：“我们是奸商不假。但我们这些大粮商的身后，各个都有深厚的背景。就算是严蒿，也得掂量掂量，强征了我们的粮食，事后怎么办？”
    他冷笑着，命令店员将莎亚丝和海清推了出来，将店门关闭。
    望着轰然关闭的店门，买不到粮食的百姓们，唉声叹气。
    “这可怎么办？”
    “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
    “没了粮食，我们吃什么啊？”
    就在此时，那门缝后面，传来了钱掌柜阴阳怪气的声音。
    “不怕告诉你们，我们粮店也是体谅各位父老乡亲要吃饭。后门还有粮食卖！不过是五两银子一斗。谁要就赶快从速购买！量少售完为止！”
    这一下，民众又炸锅了。
    “什么？五两银子一斗？”
    “这价格，已经涨了十倍！还要涨？”
    “我们都是升斗小民，谁吃得起这么贵的粮食？”
    “朝廷不是不让涨价么？怎么又偷偷涨价了？”
    那钱掌柜隔着门缝冷笑道：“爱买不买！明天还涨！”
    他奸笑而去，任由老百姓去骂。
    聚集在粮店门口的老百姓，左右为难。
    不买？家里要吃饭。
    买？
    五两银子？一斗？
    怎么买得起？
    那粮店中又传出钱掌柜的冷笑声：“忘了说一声，我们家隔壁，就是典当行。都是一个老板开的。你们没钱，可以去隔壁当值钱东西，再来吃粮。怎么样？我们想的周到？”
    百姓们这才明白这些奸商的套路。
    一方面，囤积居奇，哄抬粮价，逼着老百姓用五倍价格购粮。
    另一方面，以当铺、典当，掠夺老百姓的民财。
    “杀千刀的！”
    “老天怎么不打雷劈死你们！？”
    “我们要报官！”
    “随便！”钱掌柜甩手而去：“我去后门卖粮食啦。你们买不起，有的是人买得起！”
    只留下悲愤交加的百姓们。
    海清气得不行，撸起袖子就要抓人审问。
    严蒿一把拉住他。
    “不要着急。”严蒿面色冷峻道：“这些奸商，明明知道我不会善罢甘休，却还敢这么干。肯定还有内幕，我们去后门看看。”
    他走到了后门，看到那钱掌柜正在得意洋洋，向几个犹豫不决之人卖粮。
    一个面色凄苦的女子，拿出了一个手镯：“钱掌柜，我这个手镯，隔壁你家典当行只给五两银子啊。这可是我男人花了20两买来的。”
    钱掌柜冷笑一声：“盛世古董，乱世黄金。玉石这东西，到了乱世就是块石头。你还不卖了换一斗粮食？”
    女人万分不舍，但一想家里挨饿的孩子，还是将玉石给了钱掌柜，换了一斗粮食走了。
    一个老者心疼地用祖传的一块狗头金，换了一斗半粮食。
    ····
    这些百姓走投无路，只能忍痛挨宰。
    海清气得吹胡子瞪眼：“我宰了这些狗奸商！”
    严蒿拦着他，慢慢悠悠，走到了那钱掌柜面前，淡淡一笑道：“好买卖啊！”
    钱掌柜翘起一双三角眼，阴阳怪气道：“你又是什么人？”

 第707章 没有粮食！

    “我，一个跑关东的皮毛商人。”严蒿很是平易近人笑道：“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声音很赚钱啊。也想参与一下，不知有没有合作的机会？”
    钱掌柜警惕地看了严蒿一眼，显然不太相信。
    莎亚丝、圆圆、海清觉得，严蒿的戏，肯定到此为止，演不下去了。
    但下一秒，让他们瞠目结舌的情景出现了。
    严蒿与那钱掌柜闲聊攀谈，如数家珍，对东三州皮毛生意熟悉地很，各种胡侃侃地钱掌柜都晕了，两眼都是小星星。
    “想不到，您还真是东三州的皮毛商人啊？皮毛这么赚钱？”钱掌柜感慨道：“不像是我们，做粮食的，苦哈哈。”
    “你们赚的盆满钵满。”严蒿一指那些堆积如山的玉石金银：“怎么不赚钱？不然我怎么会心动，也要加入你们呢？”
    “哈哈！”钱掌柜得意大笑道：“我们也就是趁着战争，发一笔横财。蒙古人走了我们还得降价。不过。”
    他眼珠一转，仿佛下定了决心，神秘兮兮道：“你要跟着我们一起干，有钱么？”
    “钱？”
    严蒿一愣。
    钱掌柜神色转冷：“没钱，空手套白狼，谁带你玩啊？”
    严蒿哦了一声，随手从怀里套出一把银票：“这个算么？”
    钱掌柜看了一眼，眼珠子差点突出来！
    这一把银票，清一色的美联储大额龙头银票！
    十万两一张！
    这么厚厚一沓子，怕没有几百万两？
    “原来是大老板！失敬失敬！”钱掌柜笑得老鼠眼睛眯缝起来，打开了门板，躬身道：“您来的正好！其实我们最近确实想找更多的合作对象，大家一起发大财！里面请！”
    他正要将严蒿带入粮店，对面的典当行中，走出了一个胖掌柜，呵斥道：“姓钱的！你不想活了？东家怎么说的？你敢把人往店里领？”
    其实严蒿正好想带着人，参观一下粮店，看看里面是否囤积粮食，再决定是否痛下杀手，但这胖掌柜的出现，又打断了他的计划。
    那钱掌柜脸色陡然一变，犹豫了一下，对胖掌柜嘀咕了一会。
    两人贼兮兮嘀嘀咕咕，一看就是有套路。
    终于，那胖掌柜想了想，走上来道：“原来是东三州皮货大商人，失敬失敬。不知怎么称呼？”
    “姓高，名山。”严蒿微微一笑：“小本生意而已。”
    后面的圆圆听着噗嗤一笑。
    严蒿自称姓高名山，其实他的嵩字，拆开不就是一个山，一个高么？
    胖掌柜看着严蒿气度不凡，身后带的保镖（盖将）如渊汀岳，还带着外国翻译（莎亚丝），更带着绝色的姬妾（圆圆），倒也不敢小看，咳嗽一声道：“钱掌柜说的没错，我们确实在找合作伙伴，大家一起发财。不过不是熟人，我们不要的。”
    “一回生，二回熟么”严蒿淡淡一笑：“总有第一次合作。”
    钱掌柜和胖掌柜对视一眼，摇摇头道：“不行！”
    “那怎么才行？”严蒿倒也不生气，问道。
    “这样。”钱掌柜沉吟一下道：“我带您去一个地方，见一个人，您要是能得到他的许可，便可入伙。大家一起发大财！机会难得啊！”
    严蒿眼波一闪。
    果然，津如此大规模的囤积居奇，背后有人主使，且来头不小。
    “好！”
    严蒿等人被钱掌柜，带到了一处茶坊之中。
    这闹市中的茶坊，毫不起眼，却闹中取静，别有一番风韵。
    “您在这里等一下。”钱掌柜进去，不一会进来赔笑道：“高老板，我家东家请您去见见。”
    严蒿笑着点点头，带着莎亚丝、圆圆等进入了另一个精美的包间。
    这包间中，熏着名贵的香，空气中麝香迷人，脚下是贵如黄金的波斯地毯，墙上挂着古代名画，还有一道珍珠帘子，将后面与客厅隔开，一看就来历不凡。
    “这是什么人？怎么来头这么大？”海清嘀咕道：“哎呦！你踢我干嘛？”
    严蒿暗暗踢了他一脚，示意他闭嘴。
    一会，一个声音从珍珠帘子后面响起。
    “高老板，原来你也想加入我们，一起在津发大财？”那声音似乎经过什么工具变声，传出的声音说不出的诡异。
    钱掌柜站在珍珠帘子前，笑道：“各位，我家主人，从不见人。但眼下整个津的粮食，都被他控制，高老板就站在那里，与我家主人聊一聊就好。”
    海清嘀咕道：“什么牛鬼蛇神，弄得这么鬼鬼祟祟？”
    严蒿觉得这声音貌似在哪里听过，但一时不确定，淡淡道：“不错！我也想一起做粮食生意。不过，这生意貌似很有风险啊。”
    “风险，确实有。”那主人冷笑道：“不知高老板打算投多少钱，做这一笔生意？”
    严蒿将一沓子银票放在桌子上淡淡道：“这是一千万两，不够我还可以去借！”
    “一千万！”就连那幕后主使，都有些呼吸急促起来：“确实有点实力。”
    严蒿淡淡道：“我可以加入你们，一起做粮食生意了么？”
    “不行！”那主使沉默了一会，摇头道：“这事风险多大，你也知道。万一被朝廷知道了我们的底细，我们就吃不了兜着走。”
    “朝廷，眼下也可以封了你们的粮店，查抄粮食！”严蒿故意激他。
    “哼！”那主使冷笑起来：“粮店里，确实没有什么粮食！朝廷就算真的抄家，也抄不出什么粮食来！”
    严蒿这一下吃惊，可非同小可。

 第708章 幕后主使

    海清差点失声叫起来。
    什么？
    津的粮店存粮，基本都空了？
    那津此时岂不很危险？
    官方的粮库，都吃得差不多了，民间的粮商，居然没有粮食存粮？
    距离外面粮食运进来，至少还有一个月！
    这一个月，津怎么撑的下去？
    没有粮食，别说打败蒙古人，就算守城都做不到啊。
    很快，没有粮食的民众，就会在饥饿的驱使下，爆发大乱，津城本来一片大好的防守态势，就会毁于一旦。俺答汗甚至不需要攻城，便可从容攻破津。
    严蒿心中一惊，但他很快掩饰了心中的波动，淡淡一笑道：“你开玩笑！我不信！”
    那主使冷笑一声道：“你爱信不信。津此时的粮店，加在一起，存粮不超过一千斗！其他的，都被我掌控了！”
    他笑声越来越大：“那严蒿还算聪明，在第一次征收存粮失败之后，没有马上来硬的。如果他真的要强征粮食，就会绝望地发现，津根本没有存粮了！如果再逼急了我，我就一把火，将存粮烧光！看严蒿怎么过蒙古人这一关？哈哈哈！”
    严蒿不动声色，给盖将了一个眼色。
    他要盖将看看，能否刺探渗透，找到这主使的真正身份。
    盖将摇摇头，示意严阁老周围有不少强敌潜伏，不能轻举妄动。
    能让盖将都感到棘手的强敌，肯定不同凡响。
    这个敌人，来头不小啊。
    眼下关键，是找到这人藏起来的津粮食，不然真的狗急跳墙，一把火烧了，对严蒿的整体计划，打击不小。
    “哈哈，你该不会是骗我的……”严蒿却淡淡道：“据我所知，津的粮食储量很大，且分布在各个商人巨贾的手中。你怎么可能有能力，将这么多商人巨贾都暗中搞定？还能不惊动严蒿和朝廷？”
    “骗你？”那主使冷笑一声：“津的粮食储量确实不小，但我在津的势力更大！那严蒿只是表面上的津之王，而我多年渗透津，才是津实际掌控者！津的莲教、商人集团，甚至官员，都被我彻底渗透。我说津现在没有粮食，津就是没有了！”
    严蒿听着那人充满自信的说法，目光看向珍珠帘子之内。
    他仿佛知道了这幕后主使的身份。
    但一时半刻，他还不能打草惊蛇。
    “既然你这么厉害，为何还需要我入伙做生意？”严蒿淡淡道。
    “因为大雨官方的粮食，还有一些！”那人冷笑道:“一时半刻，津还不至于落到无粮可吃的地步。虽然我一直在收紧各个粮店的供应量，迫使严蒿提前开仓放粮，消耗他的军粮储备，但严蒿似乎也想到了粮食问题，迟迟没有放公粮。不过一旦民众饿的要造反，他也撑不了多久！”
    “我需要你这样有实力的商人，帮我一起推波助澜，将粮食价格，甚至各种生活必备物资价格，进一步推高，促进严蒿早日崩溃！”
    那主使的声音充满了狂傲。
    “粮食价格？生活必备物资价格？”严蒿眼波一闪。
    他已经明白了这幕后主使的套路。
    打仗，打得就是后勤。
    这幕后主使，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渗透到了津，将津的粮食商业控制在手中。莲教、商人甚至官员之中，都有他的同党？
    当大雨和蒙古，在津城墙上誓死拼杀的时候，这阴谋家已经在暗处，悄悄切断津的粮食供应了。
    他如今需要更多的财力，进一步推波助澜，将津的生活必备物资价格哄抬到天上，在津的百万民众中制造大混乱，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让津崩溃的邪恶目的。
    严蒿摇摇头道：“不，我只对粮食感兴趣。其他物资，我觉得未必能大捞一笔。”
    钱掌柜脸色一变：“高老板，我们主人可从不允许别人···”
    “也好！”那主使想了想，却开口道：“粮食我也需要巨额资金，才能继续垄断。毕竟现在还有一些粮船，陆续开到津港口。我需要你去港口，跟着我的商人一起哄抬价格。只要有粮食抵达津，不管价格多高，你都要一口吃下！只买不卖！我担保你可以获利十倍以上！”
    海清等人在后面听得心惊肉跳。
    原来，津的粮食刚到港口，就被这些疯狂的商人哄抢一空了，根本到不了粮库！
    这主使能垄断津粮食，他能调动的财力，可谓恐怖。
    严蒿淡淡道：“既然有粮食到津，那么只要严蒿一声令下，强力征收，不就没法垄断粮食价格了？”
    “无所谓！”那主使阴沉沉一笑道：“那些粮船，只是杯水车薪！津的人口百万，严蒿又好心收留了大量逃亡而来的人口，每天能吃光一个粮库！之前我已经将绝大部分存粮都收走了，就算严蒿拿走剩下的粮食，也坚持不了几天。你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严蒿笑笑道：“那我收购价，也将很高，你如何能保证我十倍收益？”
    “我说可以，就一定可以！”那主使阴沉沉笑道：“津的粮价，现在才5两银子一斗。我有办法能让它涨到50两银子一斗！哈哈哈！”
    听着这疯狂的大笑，众人不寒而栗，同时又厌恶至极。
    5两银子一斗，已经民不聊生，50两银子，百姓岂不都要造反或者饿死？
    “好了，你下去。”主使似乎不想谈了，冷笑道：“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每天去哄抢港口的粮食，我担保你能发财！除此之外，不要再跟我的人联系！”
    他挥挥手。
    钱掌柜站出来，笑道：“高老板，请！”

 第709章 势力强大

    严蒿退了出来，钱掌柜赔笑道：“高老板，我家主人虽然狂傲了点，但实力确实是深不可测。其实你不是第一个与我们合作的商人，眼下津的晋商、徽商，都在与我们合作！并且大发横财，不然我们怎么能垄断那么多粮食？”
    海清、莎亚丝等一听，惊呆了！
    晋商、徽商，都在跟他们暗中合作？
    难怪津的粮价涨的这么离谱！
    这背后，是一个巨大的阴谋啊。
    严蒿的脸色阴沉下来。
    他和众人上了马车。
    海清迫不及待，恶狠狠道:“我们怎么还不动手？我们有保卫总部，有衙役，有锦卫啊！马上下令！把那刚才的茶楼抄了，把粮店抄了，再把那些一起哄抬粮价的晋商、徽商都抄了！我就不信扳不过来！”
    海清向来喜欢以力破巧，强力镇压，面对这次凶险至极的阴谋，也不例外。
    严蒿摇摇头：“你没听他说？他已经将粮食都聚集在一起了，如果我们逼急了他，就一把火烧了粮食。那时，就算是将他抓住，砍头，再将他蛊惑的商人们统统杀了，也没法保住津了！此时，如何找到粮食、平抑粮价才是最重要的！”
    海清也不得不承认，严蒿说的对。
    “难道我们就这样，被这些鼠辈要挟？”海清恨得牙根痒痒。
    “让他们得意一阵子，有他们哭的！”严蒿淡淡道。。
    他返回了府邸，立即招来了钱广进和刘村山。
    钱广进是北方晋商的头领，刘村山是浙商和徽商的领袖。
    两人似乎有些心事重重，走入了严蒿的客厅，一个个挤出笑容，参见严蒿道：“严阁老召见，有何指示？”
    “你们做的好事！”严蒿没说话，一旁的海清却厉声道：“朝廷待你们不薄，特许你们开海，经营各种营生，想不到你们却恩将仇报？囤积居奇？哄抬粮价？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朝廷恩情的？报答大雨的？”
    海清说的声色俱厉，钱广进和刘村山听得面如土色，面面相觑，噗通一声跪在严蒿面前，擦汗颤声道：“严阁老恕罪！我们也是一时糊涂、被人利用啊！”
    “说说。”严蒿淡淡道：“你们怎么糊涂被人利用的？”
    刘村山苦涩道：“事情，还要从蒙古入侵之前说起。其实在蒙古入侵事件爆发前，那马扎木还没离开津的时候，就有人找我们，问我们有一个一本万利的生意，要不要做？我们浙商和徽商，就开始与他们接洽了。”
    “我晋商的情况也差不多。”钱广进擦汗道：“在蒙古与大雨因为蒙古商队交恶前半个月，就有人找到我们，怂恿我们有大生意要做。”
    听到这消息，严蒿、王家屏和海清对视一眼，神色更加凝重。
    针对津的阴谋，居然在两国交恶前半个月，就已经开始了
    这幕后主使，能量如此可怕！
    “什么生意？”王家屏在一旁脸色铁青道。
    “囤积粮食！”钱广进擦汗道：“他说，此时囤积粮食，可一本万利。”
    “你们就那么傻？人家说囤积，你们就上当？”王家屏冷笑道。
    “当然不是！”刘村山摇头道：“一开始我们是不信的。但他说，可以与我们签订一个协议。如果一个月后，粮食价格不涨5倍，就按照5倍价格，购买我们手中的粮食！”
    莎亚丝、圆圆、海清一个个眼睛发直。
    “5倍价格？一个月？”
    “对！”钱广进苦笑道：“商人重利。这种等于是一本万利，毫无风险的生意，凭什么不做？我们只需要拿出资金，购买粮食，然后耐心等待一个月，就可以拿到五倍甚至更高的收益。这种好事，天上掉馅饼都不足以形容啊。”
    “我们浙商和徽商的情况也差不多。”刘村山惨笑道：“也有人找我们，跟我们对赌，说一个月之内粮价涨五倍。还给了我们一点预付款。”
    “你们凭什么那么相信那些人的话？”海清恨铁不成钢大骂道：“那人跟你们打赌，一个月之内五倍价格收购粮食，用屁股想也知道有猫腻啊？他钱多的没地方了？”
    “因为他有钱！”钱广进神色坚定道：“我们当时也不信，觉得这事对他没有好处，他凭什么要干？他当时就拿出了2000万的银票！还压给了我们一百万，我们觉得实在没理由不信他！”
    刘村山也点头道：“我也验看了，确实是三家最大票号的银票，见票即对。我们就是开银票的大东家，假的骗不了我们。”
    “然后呢？你们就傻乎乎去跟着人家，抢购粮食，囤积居奇了？”海清厉声道。
    “在开战之前，购买粮食不犯法！”刘村山和钱广进异口同声道：“那时允许我们做粮食生意的。”
    海清冷哼一声。
    两人说的没错。
    在平素非战争状态下，在津粮食生意是开放的。任何人都可以购买粮食。
    这么说，在开战半个月前，钱广进和刘村山为首的各派商人就开始囤积粮食，并不犯法。
    钱广进叹息道：“我们当时也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购买了不少粮食。严阁老，我们晋商可是您的盟友，从未想过要坑害大雨啊！再说，津如果被攻破，我们购买的商铺和港口股份都要泡汤，有何利益可言？”
    刘村山也一把鼻涕一把泪：“严阁老，您可要相信我们啊。”

 第710章 利令智昏

    严蒿身边，王家屏冷冷道：“好。就算开战之前，你们被人怂恿，大量收购粮食并不犯法。但进入战争状态之后，你们应该意识到，手中粮食是战略物资，就应该主动向朝廷坦诚，并按照严阁老的命令，平价卖给朝廷啊！为何眼下你们的粮店，也不肯上缴粮食，该当何罪？”
    说道最后，这位大雨未来首辅，已经声色俱厉。
    刘村山和钱广进对视一眼，颇为尴尬：“这个，那个。”
    “真实情况是”严蒿淡淡一笑道：“自从战争开始以后，你们这些商人突然发现，手中的粮食，确实在涨价啊。虽然不是暴涨，但一个月下来，涨个两三倍还是不成问题的。于是，你们这些商人，怎么舍得将手中一天一涨的粮食，以原来的价格，贡献给朝廷？”
    两人汗流浃背，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道：“严阁老，我们本人其实囤积的粮食有限，但整个晋商、徽商、浙商大多都参与了，囤积量很大。我们作为会长，真的苦口婆心，劝过那些粮商们，让他们贡献出去。但利益当前，我们又不是他们的上级，大家只是一个商会的。凭什么要听我们的？我们只能看着这些同乡商人们，囤积居奇，也无能为力啊。”
    在场众人也沉默了。
    晋商、徽商、浙商，只是一个叫法。其实是各自为战的。
    钱广进和刘村山，分别是晋商会长和徽商会长不假，但他们只是钱最多、势力最大而已，类似一个松散联盟的领袖，那些商人要真是不买账，他们也没办法。
    “但你们至少可以提前报告朝廷？”海清愤怒咆哮道：“告诉朝廷这些人的阴谋，我们有了准备，也不至于落到如此窘迫缺粮的地步！”
    两人耷拉着脑袋：“我们还抱着幻想。这些人只是想赚点钱，朝廷一旦下令，他们自然交出粮食。我们也不想得罪人太多啊。”
    “呸！”海清破口大骂：“商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严蒿制止海清发飙，淡淡道：“继续说。那你们现在手中的粮食呢？就算你们之前囤积过粮食，但只要肯交出来，朝廷还是可以赦免无罪的。”
    钱广进带着哭腔道：“严阁老，粮食，都没了啊！”
    刘村山也跪在地上，大哭道：“我们是津的罪人啊！”
    “怎么说？”王家屏一听粮食果然都没了，吓得汗毛都竖起来。
    没了粮食，人口百万的津，怎么在俺答汗的围攻下撑下去？
    这不是要人命么？
    “前几天，那人又神秘出现了，跟我们说，之前他说得没错？一个月，津粮价确实涨了五倍。”钱广进道。
    “你们怎么说？”
    “晋商这些没出息的土老帽，此时一个个看人家的眼神，都跟看财神爷爷一样！”钱广进咬牙切齿道：“他们非但不报官，反而向人家虚心请假，下一步该怎么办？”
    “利欲熏心，利令智昏啊！”严蒿淡淡道。
    “那人只是冷笑不止，说你们虽然成功囤积了粮食，等来了五倍粮价，但却逃不过朝廷一纸命令！只要朝廷征收粮食，你们还得交出去！除非不想活了！”钱广进垂头丧气道。
    严蒿、王家屏和海清对视一眼。
    这人，每一步都算到了这些大雨商人的骨头里，每一句话，都说的他们无可反驳。
    “那你们不会卖么？马上就抛售？”王家屏恨铁不成钢道：“都卖给老百姓，如今粮食也不至于如此紧缺。”
    “我们也确实这么说的。但那人冷笑起来说我们已经犯了囤积居奇之罪，朝廷不会轻饶的。一旦津缺粮，严阁老必然下令搜索粮食，被发现之后按照律法，会抄家砍头。”钱广进冷汗直流道。
    刘村山补充道：“除了威逼，他还用了利诱手段。说只要将粮食交给他，再等半个月，他就能将粮价哄抬到十倍！到时候我们都能大发横财!”
    “威逼，利诱，你们就这么上当了？”海清一翻白眼道。
    “没错！”钱广进和刘村山痛不欲生道：“我们就怕严阁老派兵搜索，藏不住粮食，就鬼迷心窍，将粮食交给了那人。”
    “他怎么运走的？那么多粮食？”王家屏眼神锐利道。
    “他果然神通广大，居然有上千莲教徒，甘为他驱使，趁着夜间来我的仓库中，将粮食秘密转运走。津的官员看到，也装作视而不见。”
    “我这边情况也差不多，那人带着莲教徒，将我们几十个大商人的仓库都搬空了。但至于粮食去了哪里，我真不知道。”
    两个大雨的顶级商业大亨，此时垂头丧气，如同斗败公鸡，看来受骗损失巨大，但更重创他们身为商人的信心。
    “然后呢？你们能找到此人么？”尽管有了预感，但海清还是要问。
    “找不到了！”钱广进苦笑道：“消失地无影无踪。”
    “粮食，就这么被别人骗走了？”王家屏一脸无语道：“还是用你们的资金，哄抬了粮价之后，粮食也被人骗走了？”
    “对！”钱广进和刘村山一脸惨淡。
    “活该啊！”海清怒吼起来：“你们这样利欲熏心的混蛋，活该被人骗的裤头都光了才好！你们不是想发战争财么？不是想捞偏门么？唠！活该！”
    “如果津真的因为缺粮，被俺答汗攻破，你们两个，还有你们的晋商徽商，等着被朝廷连根拔起！凌迟处死都不冤枉！遗臭万年！”
    包脸黑恨透了这两个被人利用还帮别人数钱的蠢货，大骂不止。

 第711章 定计

    钱广进和刘村山吓得瑟瑟发抖。
    严蒿捏了捏眉头，心中大骂一群猪队友！
    晋商、浙商、徽商，这么多大雨顶级商人，就这么被人一步步套路，利用了巨额资金，骗取了所有粮食？
    王家屏与严蒿对视一眼，脸色十分严峻。
    形势真的出乎意料，甚至之前最严重的估计，都比眼下要好得多。
    津囤积的粮食，居然都被这神秘人，坑蒙拐骗，威逼利诱，骗走了？
    没有了粮食，津凭什么跟俺答汗打持久战？
    “阁老，事情之严重，超过我们想象。”王家屏道。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严蒿。
    严蒿，已经成为了津最后的希望。
    弄不回粮食，津就将弹尽粮绝，不攻自破。
    严蒿能有什么办法呢？
    严蒿看着如丧考妣的刘村山和钱广进，淡淡道：“你们两个也不要这样，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就在刚刚，他想到了一个主意。
    “真的？”钱广进惊喜万分，噗通跪在地上，膝行两步，到严蒿面前一把抱住大腿，嚎啕大哭道：“我们知道错了！严阁老，如果这次能帮我们度过难关，我们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
    刘村山也泣不成声，跪地猛抱严蒿大腿。
    严蒿：“·····你们两个大男人，滚粗！”
    海清却在一旁嗤之以鼻冷笑道：“转机？能有什么转机？粮食都被人家运走了，难不成你还以为人家会还回来？”
    “还回来，未见得不行。”严蒿淡淡道：“事在人为。”
    “严阁老，你的意思是……”海清带着期待地看着严蒿：“有办法让那阴谋家，将粮食还给我们？这，怎么可能？”
    如果换了任何人，海清此时都要大骂了，让阴谋家将好不容易藏起来的粮食，再还给津，这怎么可能？
    还不如说俺答汗明天就回暴毙而亡呢。
    不过，严蒿之前的无所不能形象，已经深深植入每个人的心理，海清吃亏多了，也不敢断言这事一定不可能。
    只是确实没人相信严蒿。
    这件事，要做到比登天还难。
    严蒿此时已经想到了一个主意，所以浑身轻松了起来，转向了莎亚丝和圆圆：“下面，就看你们的了？”
    “什么？”莎亚丝和圆圆睁大了眼睛：“靠我们？”
    “对！”严蒿笑笑道：“三天后，演一出戏！粮食就会回来的！”
    这话说出去，真的没人信。
    那神秘黑手，都成功将津要命的粮食骗走运走了，还能乖乖还回来？严阁老做梦？
    但严蒿给众人的“惊喜”还没完，他又对海清、王家屏说：“你们也要演！”
    “我们也上台演戏？”海清瞪大了眼睛。这位晒得黑瘦干瘪的海青天，这么一瞪眼还有点萌萌哒。
    演戏？海清感到整个人都懵逼了。
    他这么老古板，怎么会演戏？
    严蒿板起脸训斥道：“国难当头，怎么还挑肥拣瘦？津要没粮食，连十天都撑下去。你对得起这青天之名么？”
    海清听了，有点羞愧地低下头，默默忍了。
    眼看如亲儿子般养大的津，面临弹尽粮绝、沦陷蒙古的危机，别说让他演戏，就是让他去拼命，海清都肯。
    严蒿偷笑：“要是海清知道，我只是为了看他萌萌哒卖萌，才安排他上台，不知会不会追杀我？”
    “总之，各位回去，听我安排。”严蒿正色道：“三天之后，这次行动，关系津未来！人人都要精神抖擞！”
    众人齐声称是，徐徐退下。
    莎亚丝、汤老、圆圆被留了下来，严蒿要面授机宜。
    盖将、隐娘、陆权等高手，在外面警戒，防止别人窃听。
    陆权越想越是气愤。
    要知道，防止敌人渗透，是他津千户所的责任啊。如今这幕后阴谋家，摆明了是帮着蒙古人、从内部瓦解津的，他却没能发现阻止，这不是失职么？
    “不行！我觉得还是要查那钱老板、胖掌柜的主人！”陆权皱起眉头。
    “听严阁老统一安排！”盖将脸色平静，古井无波，毫无半点着急之色。
    长期以来，他已经形成了对严蒿盲从的习惯，甚至不会思考严蒿说的话对不对。
    陆权对严蒿也是非常敬服，点点头。
    严蒿叫他们进去，吩咐道：“莎亚丝、圆圆他们，负责演戏，你们也不能闲着。盖将去侦查那神秘黑手的底细，陆权负责监视津的莲教动静。我问过唐怜儿，她对此事一无所知，看起来是莲教管理层和中层出问题了。我怀疑是那四大护教法王，在暗中搞事情。”
    陆权虎目一闪，恨声道：“属下明白！这些护教法王各个桀骜不驯，可不像白莲圣女，已经臣服在首辅的膝下，任由首辅摆弄了！”
    严蒿翻了个白眼：“什么叫臣服在我的膝下？任我摆弄？我和唐怜儿是纯洁的男女关系！”
    陆权急忙收敛，肃然喝道：“是！属下明白！严阁老与白莲圣女清清白白，外面流言蜚语都是空穴来风！”
    严蒿：“····”你说那么大声干嘛？
    两人领到命令，分头行动。
    严蒿又把钱广进、刘村山叫了进来。
    “你们可知道，这下你们的晋商徽商，利令智昏，被人利用，捣腾空了津的粮食，罪比天大！”严蒿声色俱厉道。
    在人前，严蒿一直不怒自威，但私下里对这些商人，严蒿可是杀伐决断，决不容情！
    因为严蒿知道，商人重利，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他们就会背叛！
    说钱广进、刘村山被神秘人骗，严蒿相信，但要说他俩根本没想到粮食的重要性，还有对津的危害，严蒿才不信。
    骗鬼！

 第712章 黑夜的影子

    钱广进、刘村山吓得噗通跪在地上，磕头不已：
    “严阁老饶命啊！这次我们也知道办错了事，铸成大错，但后悔莫及！只要严阁老帮我们度过这难关，以后您说往东，我们不敢往西，您说追狗，我们不敢撵鸡！”
    严年在一旁看着，老爷随随便便，就将钱广进、刘村山这两个跺一脚大雨商界震三下的大佬大亨，揉搓地如同小孩一般，只剩下磕头哀求的份了，心中啧啧赞叹道：“老爷真是厉害，钱广进、刘村山出去也是大雨一等一的头脸人物，总督巡抚都要平起平坐，赔笑拉手的。什么时候，我要是也能被老爷放出去就好了。”
    严蒿看钱广进、刘村山如丧考妣，才收起怒容，淡淡道：“也罢。看在杨博还有你们与我旧日合作的情分上，本阁老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让你们戴罪立功。把握不住，莫怪战后清算，一个都别想活！”
    两人磕头如捣蒜：“我们自知罪大，一切唯阁老马首是瞻！”
    严蒿叫过两人，嘀嘀咕咕了一阵子。钱广进、刘村山异口同声道：“阁老放心，此事容易！我们这就下去，带着那些糊涂油蒙了良心的晋商徽商，好好办好阁老的差事。”
    严蒿打发走了两人，让柳别是送来一杯香茗，摆开瑶琴，又弹奏一曲。
    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的柳别是，娇靥上现出震惊之色。
    “如是，老爷我的琴技有提高么？”严蒿笑眯眯问。
    柳别是猛点头：“有的！有的！老爷您现在的琴技，比几天前在城头唱空城计时，强多了!”
    “真的？”严蒿都有点飘飘然了，柳别是可是弹琴大家。
    想不到咱还有弹琴天赋啊？连柳大家都称赞了。
    谁知，柳别是马上补刀：“老爷，您当日在城头上弹琴，那叫一个魔性！我估计蒙古人发疯冲过来，不是被您空城计骗过，而是被您的琴声弄得精神崩溃，狂性大发了。”
    严蒿：“·····”看我的一棒！！
    且不说严蒿在家里被柳别是打击，然后展开报复手段，此时盖将如同灵猫般落在了那神秘人的房檐上。他轻功独步天下，其实就连南侠展云，都比不上他，只是盖将很少显山露水。
    他凝神倾听。
    没人？
    盖将有些气恼，一翻身落下，却发现这神秘人的巢穴，果然早已人去楼空。
    盖将眼神一凛。临行前老爷曾说过过，以那神秘人的狡兔三窟，怕是接触过“高山”老板后，就算没暴露，也会换地方。
    盖将并不气馁，锐利眼光，在这巢穴中扫视，耐心寻找着一切蛛丝马迹。
    他知道，这神秘人关系着津粮食的去向，关系着津安危，哪怕有一点希望也要追查下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
    盖将花了一柱香功夫，在八仙桌下，找到了一个小巧的水粉盒。
    本来，要说水粉，这津卖水粉的没有一万家，也有八千家，根本没法寻找。
    但盖将岂是一般人可比？
    他的鼻子，嗅过的味道，便可过鼻不忘。
    盖将打开了水粉，嗅了一下，这是一种凤仙花的味道。这味道十分清香怡人，仿佛一朵刚刚绽放的凤仙花，就在鼻子之下。一闻就知道价值不菲，不是市面上那几文钱就能买一盒的庸脂俗粉可比。
    盖将露出了一丝微笑。
    因为他恰好记得，在津最高端的水粉店【百花缘】，恰好有这么一种极其稀缺的水粉，每一份售价，高达5两黄金。每一滴水粉的价值，都超过了黄金。
    百花缘标榜的就是用鲜花和鲜露，提纯酿制成最新鲜的水粉，故而这百花缘受到了津乃至北方有钱人家小姐夫人们的热情追捧。就算水粉价格超过黄金，依旧是有价无市，需要提前一个月预约，才能拿到货。
    这神秘人，居然有这么一份【百花缘】凤仙花水粉？
    盖将可以肯定，这人是男人，虽然他用了器具变声，但逃不过盖将的耳朵。
    那么这【百花缘】水粉，不是自己用的，还能是给谁的？
    相好的。
    盖将有了线索，微微一笑，瞬间消失在原地，直奔百花缘而去。
    据他所知，百花缘如此珍贵的水粉，每一份售出，都有记录。
    有记录，便可顺藤摸瓜。
    夜晚到了。
    陆权带着5个身手最强的锦卫高手，悄悄摸到了城南的一处民居。
    城南是津的红灯区和娱乐区，烟花荟萃之地，一到了晚上，热闹完爆金陵应天府的十里扬淮河。这处民居藏在灯红酒绿的繁华之地，被群楼掩映，并不好找。
    但这难不倒锦卫。
    津锦卫，已经做到了无融不入，将整个津纳入监视网络。
    就算一时大意，加上对手实在高明，被对手摆了一道，但只要陆权有方向，有线索，要找人还是容易的。
    何况，这民居中隐藏之人，本来就是陆权重点盯防对象。
    这里，潜伏着莲教一个护教法王——赤虎王！
    赤虎王追求白莲圣女不成，却绝望地看到白莲圣女唐怜儿与严蒿越走越近，眼看莲教就要被严蒿控制，成为傀儡，义愤填膺，已经在教中失踪很久了。
    但陆权的锦卫却知道，他没有离开津，反而找到南城一处，潜伏下来。每天都在深居简出，夜间有所行动，十分诡异可疑。
    有了严蒿的命令，陆权可采取任何行动，针对这莲教的死硬分子。
    “大人，有人出来了！”一名高手一指天上。
    一个浑身劲装、只留下一双暴虐锐利目光的男人，从民居中一跃而出，

 第713章 莲教内奸

    这劲装男人，跃向了周围一处妙音坊的楼顶。
    他似乎对周围的地形十分熟悉，在红楼灯光摇曳的阴影中，如同一个鬼魂，不断扶高跃低，熟练地在楼顶各种穿越。
    “追上去！”陆权冷哼一声。
    他带着锦卫高手，毫不示弱，在后面追踪。
    要说对地形掌握，早已踩点多次的锦卫们毫不落下风。
    六人远远追着此人，一路追到了一处地下妙音坊。
    所谓地下妙音坊，就是暗娼。
    尽管严蒿颁布了津从事“特殊服务业”的许可，允许妙音坊楚馆在津南城区开业，但也规定了相对重的税收，叫“烟花税”。还规定了妙音坊楚馆的经营规范，甚至到坊姐们需要定期做体检、保证身子干净，都一一规定了。
    因此，就有不少妙音坊楚馆，不愿意缴纳烟花税，履行严格的管理规定，从地上改为地下，变成了暗娼。
    暗娼一般收费较低，花样也多，所以虽然不好找，且一直在津官方打击范围内，每次都要扫黄打非，抓出一片嫖客和暗娼来，但有的男人还是愿意去逛这种暗娼。
    但陆权知道，这其中绝不包括前面这位高手。
    这高手在伪装成一座民居的暗娼馆前落下，以特殊手法，三长两短又三长，敲开了门。
    “这么诡异，肯定有鬼！”陆权兴奋起来。
    门打开，一个打扮妖媚、脱俗标致的女子打开了门，看着那劲装汉子，埋怨道：“怎么这么晚才来？快进来。都等你好久了。”
    那劲装汉子冷笑一声，一把捏在一个标致的女人屁股上，哈哈大笑道：“最近风声紧，不得不小心一点。你这小妖精已经等不及了？嘿嘿！”
    “死样！快进来，别让别人看见！”那女人咯咯一笑，说不出的妩媚。
    两人进入了暗娼馆。
    “我们怎么办？”锦卫高手询问。
    陆权一咬牙：“我们也进去！”
    他带人悄悄从侧面，一处锦卫的暗哨民居，潜入了民居侧面。
    在津城，不知道有多少这种锦卫的暗哨民居。表面上，也有人居住，每天也有人烧火做饭，骂街吵架打孩子，但实际上都是锦卫的暗哨。
    在大雨，锦卫是无处不在的。
    陆权进入这邻居暗哨后，那开门迎接的是一个看似忠厚无比的老汉。
    “路老六！暗哨挖好了么？”一个锦卫百户厉声问道。
    “好了！八爷！”那路老六带着陆权等人，来到最东房的隔壁，从一处隐蔽的墙角，掏出一块大青砖，压低声音道：“指挥使，这青砖拿掉之后，跟隔壁就只隔一张薄薄的墙皮了，可以窃听，但一定要小心。”
    陆权点点头，这个路老六办事很靠谱，早已挖穿了隔壁。
    津这种锦卫暗哨，不胜枚举，到处都是窃听别人的通道。
    锦卫靠这个，才能无所不知，无融不入。
    陆权小心翼翼拿出一个特制的窃听器，安插在那墙皮的小融上，这窃听器是用铜铸成，小融非常纤细，如同针眼，但窃听一侧很宽。声音通过小融，在铜管中放大，隔壁就算是一只蚊子在叫，也能听得清楚，且不容易被发现。
    陆权将那窃听器窃听端，放在耳边，侧耳倾听。
    那隔壁中，一男一女进了屋子。
    女人埋怨道：“我的好大哥你怎么才来啊？主人已经等了你很久了。”
    “主人？哼！”那声音很不耐烦：“老子是赤虎王！纵横大江南北数十年！就连唐怜儿那个教主都不配称为我的主人，这来历不明的混蛋，算什么我的主人？！你说，你是不是倒向他了？你这小贱人！”
    陆权一听，精神一震。
    果然是赤虎王！
    这个家伙，真的是失踪已久的莲教护法赤虎王！
    那女人嘤嘤哭泣起来：“你个没良心的，你要钱没钱，要势没势，人家跟了你图个什么？不就是想帮你一把，让你这个赤虎王重振威名，取代那个唐怜儿，成为莲教教主么？你还怀疑我？滚出去！”
    那赤虎王被这妖娆女人一哭，也没了脾气，赔笑道：“小怜儿，你可别怪我啊。我这个粗人杀伐砍人是一把好手，这种女人的心理，咱怎么懂？只要你心里向着我，跟着我就好，我保证日后让你做教主夫人！吃香喝辣！哈哈！”
    小怜儿也转怒为喜，冷哼一声道：“主人，不对，是那个人，让你发动莲教徒，暗中转运粮食，你都办妥了？”
    赤虎王点点头：“这点小事，办妥还不容易？”
    陆权精神一震。
    果然，帮助那神秘人转运粮食的正是这赤虎王！
    是他发动了依旧忠于自己的一小部分莲教徒，帮助那神秘人办事！
    “你已经离开了莲教，还能发动教徒”那小怜儿似乎有些不信：“别被别人算计了？你这些兄弟靠得住么？”
    赤虎王似乎被激将怒了，自傲笑道：“不是我夸口！虽然唐怜儿那个女人，不要脸勾结严蒿，自以为控制了莲教大权，可惜我莲教以推翻朝廷为宗旨，总是有桀骜不驯、不甘心做搬砖民工的兄弟，肯跟着我干大事！哼！想我莲教传承上千年，严蒿搞出个工程给苦力饭吃，这么容易就驯服？做梦！”
    陆权点点头。果然莲教内部，三大护法手下，还是有些桀骜不驯、不肯听白莲圣女唐怜儿命令之人，在暗中从事反对朝廷的活动。这次粮食危机，肯定是蒙古人和莲教里应外合，各方勾结的结果，不然怎么会那么大声势？
    不过，今晚收获很大，能知道赤虎王的手下帮助转运粮食，日后便可严查这些人，说不定能找到粮食。

 第714章 实不相瞒，我是宋朝王子

    听着赤虎王拍着胸脯保证这些属下的忠心，小怜儿才放心下来：“你那些兄弟一定要管好，不要显山露水。最近严蒿在严查此案。”
    听到严蒿的名字，那赤虎王似乎颤1抖了一下，对严蒿的忌惮，已经融入了他的骨髓。
    不过虎死不倒架，死鸭子嘴硬，他还在冷笑。
    “哼！严蒿又能如何？这次小怜儿你牵线搭桥，让我还有青龙王，几个人能与蒙古人联起手来，将津攻陷，我赤虎王必然名扬天下，在莲教中推翻唐怜儿那个贱女人的统治，建立属于我的莲教！我才不怕严蒿呢。”
    听到这赤虎王如此狂傲，锦卫高手们心中愤怒，想要抓捕，陆权摇手阻止，示意还想窃听更多消息。
    那小怜儿柔声道：“你还是见见那人。他在后面等你。”
    赤虎王似乎对这神秘人也颇为忌惮，想了想，还是去了后面。
    陆权窃听不到了，正在着急，那路老六却又想出了办法，他一指房梁：“有个小洞，可以窃听后面的。”
    陆权一跃而起，跳到了房梁上直奔后堂。
    两个屋子贴在一起，故而还可继续窃听。
    陆权偷眼看去，这一眼不要紧吓出一身冷汗。
    原来在那隔壁的房间中，房梁上居然有个人，在盯着他！
    “莫非暴露了？”陆权吓出一身冷汗，就要喝令手下动手抓人！
    但那人却做出一个禁声动作。
    “是盖将！”陆权这才认出，原来是盖将。
    盖将怎么也在这里？
    原来，盖将跟踪那百花缘，侵入了老板的卧房，将名录偷了出来，查询了名录之后，发现这价值5两黄金的凤仙花花露，是南城一名叫小怜儿的女人购买的。
    不用说，那巢穴房间中无意中留下这凤仙花露的，肯定是那小怜儿。
    他彻查了小怜儿的住址，便一路追查了过来，却与陆权殊途同归，一起追到了这津暗娼馆中。
    原来，小怜儿就是那暗娼。
    她一方面，与赤虎王勾勾1搭搭，另一方面，其实是那神秘人的手下，或者情妇。
    这次阴谋中，她就是神秘人与赤虎王牵线搭桥的中介。
    陆权与盖将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一起窃听监视。
    在后堂，两人果然又见到了那神秘人！
    严蒿微服私访，曾经见过的幕后老板。
    此时，这神秘人一身黑衣，背对着几人，坐在一把太师椅上，神态十分悠然自在，仿佛世界一切都在他掌握。
    赤虎王进来，冷哼一声道：“我答应你的，都做到了。你答应我的呢？”
    那神秘人并不回身，只是以变声器沙哑的声音道：“小怜儿，你不是已经睡了么？还想要什么？”
    “放屁！”赤虎王额头青筋暴起：“小怜儿本来就是我的相好！你凭什么抢？”
    “我认识小怜儿，比你早得多！”那神秘人倒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话锋一转道：“你还有什么要求？”
    赤虎王死死盯着这人，恶狠狠道：“前日，你为了帮助蒙古人打开西门北门，发动我手下教徒，里应外合，冲击防守，他们此时纷纷被抓，被杀，这笔血债，我该找谁要？”
    “冤有头债有主，当然是严蒿啊！”那神秘人悠然道。
    “放屁！”赤虎王怒了：“要不是为了配合你，我至于牺牲那么多兄弟？你给我补偿！”
    “你不就是要钱么？”那神秘人冷冷一笑，随手扔出一个袋子，丢给赤虎王。
    赤虎王打开一看，惊呆了。
    里面是一千万两银票！
    这可是大手笔啊。
    赤虎王之前的狂怒立即变成了谄媚微笑，点头哈腰道：“想不到，都是误会，哈哈，误会！我们既然选择与你合作，就不要计较那些牺牲了。”
    神秘人哂笑一声：“你，还有青龙护法，都是我的人。我会给你们合理的补偿，以后你们好好做，我还会给予更多的好处。”
    盖将、陆权恨得牙根痒痒。
    果然都是这个混蛋在搞鬼。
    赤虎王收了千万白银好处，大大咧咧笑道：“不知下一步阁下还有什么吩咐？”
    果然拿人手短，白银到手，那桀骜不驯的赤虎王都说话客气多了。
    “下一步，就是保护好粮食，不让严蒿发现。”那神秘人冷笑道：“津存粮只够几天了。就算节约着，加上从大户家中搜刮一些，严蒿也撑不过十天！十天之内，蒙古大军必然攻破津！到时候，你就可以带兵纵情抢劫了！这津过亿钱财，都是属于你们的。”
    那赤虎王一脸感激：“我只想推翻大雨朝廷，恢复大宋。”（此时莲教打出的旗帜，是反明复宋）。实不相瞒，我本姓赵，是赵匡胤的28代玄孙！（啦啦，后面省略一万字。）”
    那神秘人：“····”刚刚挺淡定的，现在直接一脸懵逼，萌萌哒了。
    盖将陆权：“····”好，你赢了。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你这么厚的！
    总算是说完了，陆权跃跃欲试，正要下去抓捕神秘人和赤虎王，却被盖将再次阻止了。
    “为何不让抓？”陆权以眼神瞪着盖将。
    盖将摇头道：“粮食要紧！”
    陆权这才明白，盖将认为首要任务，是找到对方隐藏粮食的地方，比抓捕他们更重要。
    “抓人，就会打草惊蛇。”盖将以内力传音道：“严阁老教导我们，要放长线钓大鱼！”
    陆权只好继续看着。
    下方，赤虎王此时摩拳擦掌道：“我回去就发动教徒，准备里应外合，接应蒙古大军入城！哈哈！”

 第715章 竟然是韩涵

    神秘人点点头：“青龙王护法的人，也会做好准备，到时候就靠你们在津制造内乱了。哼！严蒿还想收服我莲教？做他的苦力？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神秘人打发走了赤虎王，盖将示意陆权跟上去继续追踪赤虎王，调查粮食下落。而他自己则继续监视神秘人。
    小怜儿进来了，妖媚道：“主人，这赤虎王真是个废物，被您玩弄于股掌之间，还以为得计呢。”
    那神秘人淡淡一笑，一把拉过小怜儿，按在八仙桌上，淡淡道：“这赤虎王，还有那青龙王，都以为自己是天下豪雄，一个个做着造反当皇帝的春秋大梦！想不到会被我韩涵利用？”
    “韩涵”这个名字，如雷贯耳，让房梁上窃听的盖将，精神一震。
    “果然是你！”
    盖将继续听，暂时不动。
    韩涵邪笑着，搂着小怜儿，淡淡道：“那赤虎王真是个蠢货！他都不知道，能遇到你，是我派你去接近他的。”
    小怜儿也有些得意道：“表哥，你我都是山西人。你带着我们逃出大雨，去板升之后，才将我培养成一个女谍。我学了很多媚术，对付那赤虎王，根本不费吹灰之力。这次表哥你成功将津的粮食都偷光了，可是替俺答汗立下了大功！城破之后，估计大汗会好好奖赏你呢！”
    “哼！俺答汗！”那韩涵在小怜儿的身上乱摸着，嗅着：“嗯，还是这百花缘的凤仙花香气正宗。板升那鬼地方，可没有这东西。我叫人给你买了几盒，带回去，还有品玉阁的助兴好宝贝，我也买了不少。回去咱们兄妹才好乐呵。”
    听到这韩涵，变态到对表妹下手，还要买品玉阁的助兴之物，而且最恶心的是，竟然让自己的女人去勾1引别的男人，变态，盖将一阵恶心。
    品玉阁，是大雨很有名的一个房中物商家，各种奇珍异宝，都是奇技淫巧之物。想不到这个狗汉奸喜欢这个调调。
    “俺答汗怎么了？”小怜儿媚笑着，迎合着韩涵的魔手。
    韩涵冷冷道：“如今，你表哥势力还不算大。虽然本公子有经天纬地之才，绝对在杨博那些所谓天下三才之上！但不得不暂时依靠俺答汗，蒙古人的势力，去攻打大雨。但一旦津攻破，我就不打算走了！要在此地建都，自立为王！”
    “啊？”小怜儿和盖将同时被韩涵的宏大阴谋震惊了：“在这里？”
    韩涵哈哈大笑道：“你也看到了，这几天蒙古人攻打津，损兵折将，这津不知严蒿用了什么手段建成的，可谓固若金汤，根本无法攻破。加上严蒿苦心经营，在津花费了上亿白银，将此地建成了开海城市。港口、船厂、市场，都一应俱全。可谓熟透了的桃子！津此地海陆兼备，地势险要，富庶无比，乃是帝王之资也！本公子依仗蒙古人，带兵攻破了此地之后，便将板升的力量，都迁移过来，在此地建立帝国，与大雨、蒙古三足鼎立，岂不快哉？”
    盖将心中翻白眼。
    这韩涵好厉害的yy！
    嘉嘉和严阁老在津投入巨资，干了半年多，才有今日的气象，这韩涵居然想利用蒙古人，攻破津后，霸占此地，建立都城？那是什么傻逼想法？以前盖将知识所限，会认同这样的话，但是经过严蒿的几年知识熏陶，明白许多道理，建国不容易，哪有韩涵想的那么简单。
    小怜儿却一脸崇拜道：“表哥，你的想法好棒。不过，这可是大雨腹地，连蒙古人都站不住脚，我们怎可能在此地长留建都？”
    韩涵冷笑道：“这就要利用莲教的力量了。你也知本公子是板升莲教教主，与大雨莲教有千丝万缕联系。赤虎王、青龙王这些傻瓜，自以为聪明，其实早已被我渗透了。他们的教徒，已经被我暗暗发展拉拢。日后津被攻破之时，就是赤虎王青龙王毙命之日！当然唐怜儿这个莲教叛徒，也会被我所杀。他们的教徒，都会成为我立国的根基！”
    盖将这才知道，原来韩涵图谋极大，甚至想要建立与大雨分庭抗礼的帝国。
    一旦让他得逞，大雨将陷入内战之中，民不聊生。津这个繁荣富庶的开海城市，更是将成为韩涵的据点巢穴，反而被他利用争霸。
    “那些被我藏起来的粮食。”韩涵哈哈大笑道：“正好可以作为开国的物资，供应我的莲教大军！到时候，我据有津这等富庶大城，麾下百万莲教徒，还有开海贸易的优势，大雨嘉嘉那个废物，凭什么跟我争天下？”
    “所以，眼下粮食才是关键！”韩涵冷笑道：“严蒿没有粮食，就守不住津。津失守，我在此立国，严蒿必然被狂怒的嘉嘉所杀，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
    “那表哥……”小怜儿崇敬地睁大眼睛：“粮食到底藏在哪里啊？”
    韩涵冷笑道：“当然是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了！无论是赤虎王、青龙王，还是那些商人，都不知道粮食所在！那个地方，谁都想不到！只要我一个信号，或者一个时辰不回去，就能随时毁了那些粮食！所以就算严蒿的人，找到了我，还是找不到救命的粮食。哈哈哈！”
    “谁都想不到的地方？”盖将失望，还是没听到内容。
    但那韩涵实在是狡兔三窟，很快起身带着小怜儿要走。
    盖将趁他不注意，将一枚独特暗香的药丸，弹射到小怜儿的脖子上，做了个标记。三日之内，只要韩涵和小怜儿在津城中，盖将都能找到两人。
    盖将目送韩涵小怜儿离开，也消失在夜色中。

 第716章 聚众，沸反

    半个时辰后，严蒿府邸。
    “什么？那神秘人就是狗汉奸韩涵？你怎么不抓住他？”海清豁然站起来，额头青筋暴起，在爆发边缘。
    “因那韩涵说，只要他一个信号，或者一个时辰不回去，粮食就会被毁！”盖将皱起眉头道：“我才没有抓捕，还请阁老恕罪！”
    严蒿淡淡道：“你做的很对，要是找不到粮食，抓住此人，也没法挽回如今的局面。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到粮食。”
    “我这就带着郭一景，还有津的士兵、衙役，全城搜索粮食！”海清厉声道：“那么多粮食，能装满几十个房间，要认真搜搜，肯定能找到。”
    “不用了。”严蒿深吸一口气：“那韩涵老奸巨猾，既然连赤虎王的手下，都不知道粮食所在，说明他藏得绝对够深。我们一旦全城搜索，声势浩大，立即就会惊动军民百姓。大家如果知道粮食没了，人心惶惶，城市立即大乱！”
    “那眼下该怎么办？”海清失魂落魄一屁股坐在地上，感到世界末日要到了：“又不能大张旗鼓，又不能抓人拷问，怎么找回粮食？”
    “明天，就见分晓！”严蒿淡淡一笑道：“我已经安排了一出好戏，包管让那倒霉的韩涵露出原形！阴谋失败！还能让他自食其果！”
    众人纷纷表示不信。
    严阁老，你吹牛吹上天！
    我们虽然读书少，但也不是那么好骗的。
    严蒿笑而不语。
    ……
    第二天一早，津的街市上，依旧萧条。
    永升粮店前依旧拍着大长队，但今日粮店的钱老板更加过分。
    他只买三斗粮食！
    你没听错！
    他堂堂一个大粮店，只卖三斗粮食！且售价高达5两银子一斗！
    三个人，一人一斗，就卖光了！
    后面排队的几千百姓，出离愤怒了！
    “钱老板，你滚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无良奸商！丧尽天良啊！”
    “我们冲进去抢！”
    “家里总不能饿死啊！”
    钱老板依靠在门板上，冷笑看着那些出离愤怒的百姓，索性对店员说：“打开门板，让这些泥腿子老百姓看看。咱们粮店有什么？”
    门板统统打开，永升粮店里面的存货，一目了然。
    百姓们争先恐后看去。
    大失所望。
    因为啥都没有！
    里面只有三个空斗！
    钱老板冷笑起来：“抢啊！你们倒是抢啊！我这永升粮店，已经没有粮食可卖了！不怕告诉你们，不光是我永升粮店，就连整个津，所有粮店都没有粮食了！我津，已经弹尽粮绝了！”
    这说法，在民众中引起了巨大的恐慌！
    之前买粮食贵，难，大家虽然抱怨但还没有绝望。
    毕竟，他们都相信朝廷，相信严阁老，能解决好这个问题。
    但如今，当钱老板将空空如也的仓库，给他们看，他们一下子慌了！
    没有粮食，会被饿死，外面有蒙古大军围攻，这结果真是想不绝望都不行！
    不光是永升粮店，津数百家粮店，都在有心人的安排之下，同时对翘首以盼的购粮百姓宣布，粮食已经售光，现在就算是想要高价买粮，也没有了！
    津断粮了！
    这消息如同炸弹一般，将津老百姓的理智炸得精光。
    “啊！怎么会没有粮食？”
    “我津的粮食哪里去了？”
    “怎么办？我家还有两个孩子啊，昨天已经饿了一天！”
    “朝廷怎么没告诉我们这件事？”
    那钱老板看着撩拨百姓的火候差不多了，冷笑道：“冤有头债有主！这津是严阁老的地盘，蒙古人围攻津，他没能存储足够的粮食，能怪谁呢？大家要怪就怪他！”
    胖掌柜在一旁也煽风点火：“就是！大家都去找严蒿，找他要粮食！官方应该还有粮仓，让他开仓放粮！不然大家都要饿死了！”
    津老百姓，对严蒿那是十分爱戴的。
    但眼下他们在民家粮店买不到粮食，要吃粮，除了找严蒿还能如何？
    加上这些恶意奸细商人的挑拨，津百姓都在源源不断，从四面八方向严府涌来。
    霎时间，严府被数十万津百姓，包围地水泄不通。
    百姓们跪在地上，哭声震天。
    “严阁老，求你开仓放粮。”
    “我家已经断粮两天了！”
    “严蒿！快点拿出粮食来！”
    “不然我们就冲入你家，看你吃什么？”
    在生存面前，人往往会失去理智。
    人群的后面，身穿黑衣的韩涵，正搂着小怜儿，含笑看着这一切。
    他阴沉的目光，看着即将爆发的百姓，眼中闪动着复仇的快意。
    “严蒿，民以食为天！没有粮食，我倒要看你怎么过这一关！”
    “此战之后，严蒿、杨博、陆柄这天下三才，都将被我踩在脚下！我韩涵第一智者之名，将响彻大雨！”
    “谁能想到，我这个落魄秀才，能将大雨逼得崩溃！哈哈哈哈！”
    他眼睛通红，极度疯狂。
    眼看着外面几千上万没有粮食的百姓，渐渐失去控制，就要冲击严府，陆权急忙去见严蒿。
    “严阁老，那韩涵发动了奸细商人，在津散布消息，说我们已经没粮食可吃了额，百姓们惶恐不安，都聚集在严府前呢。这可怎么办？”
    众人面色凝重，人人都知道，这是韩涵的奸计。

 第717章 这……怎么可能！

    口袋已经收紧，韩涵打算要摊牌了，让绝望的百姓成为津内部不攻自破的炸弹！
    海清一咬牙：“我去！就算跪在百姓面前，求着他们，我也要挡住这该死的韩涵奸计！”
    严蒿却淡淡道：“百姓不是要造反，只是要吃粮。民以食为天，你不给他们粮食，就算玉皇大帝跪在他们面前，也不好使！”
    “那你说怎么办”海清愤怒了。
    严蒿微微一笑：“粮食，我有啊！”
    “？？？”众人目瞪口呆。
    你什么时候有粮食了？
    严蒿哈哈一笑，走了出去：“走！我这就跟百姓去说！”
    他走到了严府大门前，勒令开门！
    守卫严府的锦卫只好开门。
    此时，几千上万百姓正在如同爆发前的火山，叫骂声、哭喊声、哀求声，交会在一起，就要冲入严府……
    谁知此时大门开了！
    严蒿，一身普通的长衫，施施然走了出来。
    看到了严蒿，本来愤怒无比的百姓，却一个个冷静了过来。几千上万百姓，都跪在了严蒿面前。
    看到严蒿在津百姓中，如此有威望，连饿红了眼的百姓，看到他都要齐刷刷跪下，韩涵心中升起无限妒忌。
    “严蒿，有什么好的？你们都这么崇拜他？”
    “哼！等我打败了这严蒿，日后给你们施舍点粮食，看你们会不会这么崇拜我？”
    百姓们纷纷哭诉。
    “严阁老！”
    “救救我们啊！”
    “开仓放粮。孩子们都快饿死了。”
    严蒿站在门口，静静环视百姓，淡淡一笑道：“粮食！本阁老有的是！”
    百姓们都震惊了。
    几十万人，鸦雀无声。
    “在哪？”严蒿身后的海清，都情不自禁，问了一句。
    严蒿微笑道：“之前，津缺粮这个消息没能告诉大家，让大家受罪了！不过，本阁老有个好消息宣布！最近海况稍微平静了一些，从折畔国进口的一百船粮食，刚刚已经运到了津港口！我这就带着大家，一起去迎接粮食！”
    他第一个走向了人群。
    听到了这个好消息，人群炸了！
    “什么？一百船粮食？”
    “都到了津港？”
    “我们有救了！严阁老万岁！”
    “严阁老，救命大恩人啊！”
    人群如同大海一般，在严蒿面前劈波斩浪，分成两边。
    严蒿所过之处，无人敢于阻挡分毫，人们以尊敬的目光，跟随着严蒿，前往港口。
    在人群中，韩涵呆若木鸡！
    “怎么可能？”
    那在一旁的赤虎王，更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钱老板、胖掌柜等奸细商人，一个个泥塑般站着。
    “这，这不可能！”赤虎王跳了起来：“严蒿一定是在虚张声势！”
    “对！”钱老板颤声道：“肯定是假的！”
    胖掌柜擦着冷汗：“对对，严蒿肯定是为了安抚人心，才故作镇定，这么说的。”
    韩涵却脸色阴沉下来。
    他掌握的情报，比这些人都多得多。
    他知道，津是一个开海城市，要封锁津的粮食物资，确实比寻常陆地城市要难的多。
    他能坑蒙拐骗，将津的存粮骗走，骗光，俺答汗能出动十几万大军，将津各个城门封锁，但他们总不能封锁津的海路？
    且不说蒙古人根本没海军，就算有，蒙古那几条破船，能攻破津的【夸父逐日】守护神像？能攻破津的各大炮台？
    做梦！
    不过，韩涵的情报中，最近海上一直都是狂风骇浪，阻断了海路运输。
    这实在是天助我也。
    不光是粮食运不进来，就连一直担心的津援兵，都被恶劣海况阻挡住了。戚老和俞大游的援军都迟迟到不了津。
    眼下，这严蒿说他从折畔运来了一百船粮食？
    这到底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韩涵也满腹狐疑，跟着去了港口。
    他不信！
    津港口。
    严蒿站在最高处，一指远处一只威风凛凛的船队，淡淡道：“大家请看，那就是本阁老从折畔紧急运来的粮食！”
    韩涵、赤虎王、青龙王等人，睁大眼睛看去。
    他们不会放过任何细节，一旦有破绽，立即就会撩拨民众！
    民众刚刚看到希望，一旦又被证明是假的，爆发的愤怒会立即摧毁津！
    “严蒿，我就不信！”韩涵发了狠，血红着眼盯着一百艘船。
    这船如果是折畔的粮食，那他就满盘皆输。
    如果不是，那津之战，他就赢定了！
    但韩涵失望了。
    因为那一百艘船，看起来都十分沉重，吃水线都到了船舷附近，只有满载运粮船才会压得这么低。
    “莫非真的是折畔来的运粮船？”韩涵手心出汗，死死盯着。
    那些运粮船之上，还有一些折畔人，哇啦哇啦，说着日语，船只上挂着横幅“御祝津开海顺利！第一批折畔粮船抵达！”
    在他们身后，粮船防雨草席下盖得，都是堆积如山的粮食！
    统统都是粮食！
    一船接一船，接天无穷尽，放眼望去，都是粮食。
    韩涵眼前天旋地转。
    这……怎么可能？

 第718章 一百多艘的米粮！

    韩涵费尽心机偷走了津所有的粮食，谁知人家严蒿只用了几天功夫，就神通广大地从折畔运来了这么多船粮食！
    这些粮食如果都是真的，可以供应津吃两个月！
    两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韩涵知道，俺答汗绝对围困不了津长达两个月！
    一个月，就是极限了。
    大雨各地赶来勤王的保卫总部，正在帝城集结，一旦嘉嘉感到自己安全了，必然派出大军，增援津。
    韩涵感到，自己以津为燕城，称王称霸的梦想，破灭了。
    “不可能！”韩涵恶狠狠咬了一下舌头：“这一定是严蒿的计谋！一定是！”
    港口上，津百姓看到一百艘望不到头的粮船，却纷纷欢呼雀跃起来。
    “太好了！真的是粮食！”
    “粮食，都是粮食！严阁老没有骗我们！”
    “严阁老，是我们错了！我们错怪您老，罪该万死啊。”
    严蒿接到提示，由于暂时缓解了津粮食危机，他的声望值在暴增。
    但这只是暂时缓解。
    严蒿表面上一脸淡然，实际上宝宝也有点小忐忑。
    那粮食船，越来越近，港口的百姓们也越围越近，看的越来越清楚。
    “真的是粮食！真的是粮食！”百姓们看到粮船之上，堆得满满的粮食，眼睛越来越大，心中仅存的一丝疑惑，也烟消云散。
    站在严蒿背后的海清，激动万分，胡子都在抖着。
    他本以为，今天严蒿是让他演戏，用假粮食骗百姓，没想到看得清楚，这真的是粮食啊！
    他就近地登上一艘粮船，扑到了那粮山中间，用颤抖的手一把扯开粮袋子，露出了里面白花
    花的白米！
    那千真万确是白米啊。
    海清老泪纵横，仰天长叹道：“老天，你不绝我大雨啊！津守住了！哈哈哈！”
    百姓们看到海青天如此激动，就算还有点疑惑的也彻底信了，纷纷流泪，哭声一片。
    “是啊，天佑大雨！”
    “这些粮食来的太及时了，津守住了！”
    “下次蒙古人再攻城，看我怎么上阵杀敌！哈哈！”
    “严阁老，什么时候可以买粮食啊？”
    韩涵越看越是心凉。
    你妹！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朝钱掌柜使了个眼色，一努嘴，示意他跳下去，跳到粮船上，看个究竟！
    韩涵还是不信。
    他要亲自派人去看，这粮船上面是粮食，下面是不是！
    挂羊头卖狗肉？骗不了我韩涵。
    钱掌柜有些胆怯，不敢下去，但终究不敢违抗韩涵的意思，找个机会登上去。
    他本以为，守卫粮船的官兵会立即将他抓起来，但很意外防守松懈，没人管他。
    他急忙冲到粮食堆，随便找了一个最下面的粮袋子，猛然撕开！
    刷拉！
    白花1花的新米，流淌下来，玉润珠圆，只要不是眼瞎，都能看出那是好米。
    钱掌柜傻眼了。
    韩涵脑门上冷汗都下来了。
    总算守卫船只的官兵，迟钝地发现了不请自来的钱掌柜，过来喝道：“什么人？走开！”
    那钱掌柜本想走，但韩涵不死心，又示意他再随便打开一个粮食袋子。
    他要眼见为实！
    那钱掌柜装作被官兵一推，踉踉跄跄，失去平衡，手在半空乱抓，又是狠狠一撕。
    啪！
    又有两个袋子被他抓开，里面的白米又白花1花流淌一地。
    这下，韩涵的心拔凉拔凉的，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他连再看一眼被官兵以“偷米”罪名抓起来的钱掌柜兴趣都没有，径直转头就走，留下钱掌柜在杀猪般大叫我不是奸细。
    海清、钱掌柜跑到船上，随便拉开这么多袋子米，验证都是粮食，津百姓彻底放心了，一个个欢欣鼓舞，情绪也随之稳定下来。
    津运来粮食了！
    这一消息，一石激起千层浪，不断向外传播。
    津内外，各方势力，都听到了这消息，反应大不相同。
    青龙王、赤虎王这些莲教的死硬分子，目瞪口呆看到满满的粮食运入津，一个个心里拔凉，面若死灰，转身要走。
    可惜，他们早已被陆权派人盯死，严蒿还通知了白莲圣女唐怜儿，唐怜儿勃然大怒，亲自带着唯一忠诚与她的白鹰王，还有莲教中地位最高的圣火坛，前来锄奸，清理门户！
    唐怜儿真是愤怒至极。
    自从她明智地选择与严蒿合作，津莲教的势力得到了发展的土壤，一直在平稳发展之中。教徒们得到了充足的工钱银子，家庭稳定，数量和忠诚度都大幅上升。她这个白莲圣女在教徒中的地位也在逐步上升，在教中威信越来越高。唐怜儿相信，即使日后莲教重新产生教主，即使教主不是她，她这个圣女凭借着眼前的威望和实力，也能与教主分庭抗礼！
    但想不到，赤虎王、青龙王这些教中的死硬派，居然违背她这个圣女的意思，甚至不顾民族大义，暗中勾结蒙古人！这跟狗汉奸的行径有何区别？
    在与严蒿沟通之后，在唐怜儿的再三请求之下，严蒿才勉为其难，将除掉赤虎王、青龙王等莲教顽固余孽的任务，交给了唐怜儿，算是莲教内战。
    相信以唐怜儿的手段，赤虎王、青龙王不会有好下场。
    赤虎王、青龙王也感受到危机迫近，不断有心腹教徒向他们报案，说莲教中不会放过他们，圣女、白鹰王正带着圣火坛，到处追杀他们。
    两人晃晃如丧家之犬，仓皇而逃。

 第719章 原来如此

    且不说两人的命运如何，严蒿粮食船的大量出现，震惊的还有另一拨人。
    在距离码头很近的一处酒楼之上，一个人也在密切看着一切。
    他狠狠将酒杯扔在桌子上，眼神中闪过无比复杂痛恨之色！
    “该死！”这人匆匆忙忙站起来，就要下去，却被从下面迎面走上来的一个人堵住！
    下面之人，正是韩涵！
    他带着兜帽，一脸阴鸷凶狠地瞪着那人，冷笑道：“堂堂的莫卧帝国使者，居然被严蒿这一百船粮食吓得要打退堂鼓？真是丢人！”
    那人，居然正是莫卧帝国的使者，辛巴达！
    辛巴达冷冷道：“我与你合作，是看在莫卧阿克巴大帝出身黄金家族的高贵血统，与蒙古还有香火之情的情分上！但眼下你们的图谋已经失败，根本无望再与严蒿找麻烦。此事已经损害到了莫卧帝国的利益，我必须终止！”
    如果有任何人，听到了刚才两人的对话，都会吓得魂飞魄散！
    原来，这次津粮食危机，引发全面津危机，除了蒙古人、商人集团、莲教余孽，其实背后还有莫卧帝国的阴影！
    要不是这些强大势力联手做局，以严蒿对津的控制力度，怎么可能被人从粮食上阴了一把？
    严蒿猜测没错。
    海清带着郭一景，大肆搜索全城，都没能找到粮食，因为粮食根本不在津！
    而是在辛巴达的船队上！
    搜索，总不能搜到外国商船上？
    且一旦即将暴露，辛巴达会立即扬帆远航，带着津的救命粮离开港口，航行向远海，销毁了粮食再回来！
    这就是韩涵这个蒙古大军师，与莫卧帝国使者辛巴达针对严蒿搞出的一处绝杀！
    韩涵负责引诱大雨商人和莲教内部，以高价骗走津所有的粮食，再交给辛巴达藏在商船队中，并随时准备销毁！
    这个计划，原本天衣无缝，执行地也格外顺利，只要最后一步，津大乱，就达成了目的！
    但可惜！
    严蒿天外飞仙般一步棋，从折畔进口了大量粮食，一下子打破了两人的如意算盘！
    “事到如今，特使还以为自己能置身事外么？”韩涵阴冷一笑：“你以为，我会让你全身而退？你说明天津大街小巷，会不会出现莫卧使者偷偷携带大批粮食，离开港口的传言？”
    “你！”辛巴达想不到这蒙古军师如此无耻，居然死乞白赖也要将他拉下水，他恶狠狠道：“我现在就走！”
    “为山九仞，岂能功亏一篑？”韩涵充满恶毒叫道：“我蒙古大军就在城外，等待津内乱的一刻！”
    “严蒿手中有了这么多粮食，蒙古人攻不破津了！”辛巴达充满遗憾道。其实他真的很希望蒙古人能打下津，彻底毁了大雨开海计划，那样莫卧印国帝国将成为东西方海上无可置疑的贸易中转站。
    “未必！”韩涵叫嚣道：“只要能将这些粮食，付之一炬，津还是要陷落！”
    “你疯了？”辛巴达倒退一步，惊恐地看着周围：“你在津有多少人？能突袭这些粮船？”
    “不！”韩涵邪恶一笑道：“这里是津港，距离津城还有十几里。我注意到，严蒿运粮船并没有卸货，而是将粮食存放在此处。只要我们蒙古人打下津港，掠夺走这些粮食，大雨就完了！”
    “你们打下这港口？”辛巴达摸着下巴，思索着这个可能性。
    他也盼着，蒙古人这个计划能成功，攻占了津港口，津大乱。
    印国，从来对东方充满了妒忌。
    因为中华文明不像印国文明，多次被外族入侵打断，甚至曾经辉煌的古印国人沦为种姓制度的下等人甚至“不可接触者”，中华文明源远流长，从未中断，即使蒙源一时攻占全国，也仅仅执政70多年，就被汉人王朝推翻。
    反正这次冒险也不是自己，无论成败，自己都可坐收渔利。
    辛巴达想好了，冷冷点头：“好。我等你消息。但最多三天，没有消息，我就离开港口！”
    韩涵阴冷一笑：“我蒙古铁骑的力量，粉碎区区一个津港，不是问题！你等着瞧！”
    两人就此达成了一致，随即消失在酒楼人群中。
    ……
    严蒿回到严府，下达了两道让人费解的命令。
    一是他要钱广进、刘村山，还有自己控制的十大商人集团，通过手下的粮店，开始向津百姓投放粮食。但实施限购，每户人家每天只能购买一斗粮。理由是“避免再次被蒙古人以粮食威胁津”。
    津的百姓们，看到了大部分粮店（严蒿控制的），都开始投放粮食，人心更加稳定下来，都对粮食限购政策表示理解。毕竟粮食风暴刚过去，大家心有余悸，就算朝廷有了这一百船粮食，谨慎些也是应该的。
    故而，他们井然有序地在粮店门口排起长队，有序购粮。
    二是严蒿命令，这一百船粮食不必运进津，只要停靠在津港就行。每天吃粮，组织人手运粮。
    津港口距离津新城，还有20多里，但这道路两侧，都有巨大的城墙保护。
    不过，由于津缺兵少将，一共才人，防御津新城都捉襟见肘，故而港口城墙上保护的明军数量很少。
    为此，王家屏、海清都表示不理解。
    海清气冲冲找到了严蒿，一拍桌子道：“严阁老，属下不明白！既然粮食这么重要，咱们又好不容易弄来了这些折畔粮食，怎么不赶紧运进津新城？而是存放在港口？万一蒙古人狗急跳墙，猛攻港口，我们怎么办？”
    严蒿一脸茫然：“港口防御森严，又有城墙保护，你怕什么？”
    海清气得发抖，真是抓狂啊。
    你怎么就不明白？

 第720章 大炮轰轰轰

    这一场争论，最后不欢而散。
    海清坚决要求严蒿将粮食运回城内，但严蒿坚决不允许。
    最后海清气呼呼离开了严蒿府邸。
    这一消息，很快传到了各方有心人耳中。
    毕竟，海清是个直筒子，大嗓子，他与严蒿在粮食问题上的不和，众人皆知。
    躲在暗处，算计津粮食的韩涵暗喜，立即命令将消息传回城外的蒙古保卫总部，报告俺答汗。
    俺答汗这几天，正在烦恼中。
    他兴冲冲带着20万大军南下，两路攻打大雨，本来还做着重温蒙古辉煌的美梦，谁知铁一般的现实打碎了他花一般的梦啊。
    这大雨根本不像想象中那样，甚至比嘉嘉二十年之前的样子，都大不相同！
    完全不一样！
    俺答汗攻打帝城，失败，损失两万多人，攻打紫荆关，死了两万多，眼下好不容易打到了预定目标津，结果损失更大！
    几次攻上城头，都被大雨军民赶下来了。几次攻城都是损兵折将，一事无成。
    这样的结果，显然不能满足俺答汗的野心。
    好在他有个好军师韩涵。
    韩涵向他提出了一个很有吸引力的建议。
    原来，早在蒙古大雨之战爆发前，野心家韩涵早已想到了今日的局面，便如同安塞堡一般，提前在他选定的未来燕城津布局，手段就是引诱津的商人，不动声色提前囤积粮食，引起津粮价缓慢上涨。
    别人也许不知道津粮价会上涨，将韩涵扮演的神秘人，敬畏如神，但韩涵一定知道！
    因为正是他挑起的两国战争！
    一切正如韩涵预料那样，商队被杀，蒙古入侵大雨，他也如愿以偿，到了津城下。
    只不过，津如此坚固，俺答汗居然攻不下来。
    到了津城下，韩涵向一筹莫展的俺答汗献计，由他潜入津，利用与莲教的特殊关系，从内部瓦解津。
    俺答汗大喜过望，立即采纳了这个建议，并派韩涵即刻潜入津。
    到了津，韩涵果然呼风唤雨，开始了他的计划。
    从目前收到的消息，俺答汗听说津市面上粮食已经被韩涵藏起来了，严蒿手中的粮食所剩无几！
    俺答汗这个大喜啊。
    “韩涵军师，真乃本汗的智多星也！”
    就在他踌躇满志，准备接收津时，韩涵却送出了一个让人悲伤的消息。
    “严蒿运来了大量的粮食，津粮食危机解除。”
    俺答汗这个心碎啊，悲伤逆流成河。
    你妹这就比较尴尬了。
    我在城墙之下等着花儿都谢了，你告诉我严蒿又不缺粮食了？
    脱脱不花着急道：“大汗，各方面都传来情报，大雨的各地保卫总部，在快速向帝城集结。帝城此时拥有的兵力，已经超过10万！照这么下去，用不了一个月，大雨将对津发动反攻！我们等不起啊。”
    俺答汗不愧是一代枭雄，狼目厉色一闪，已经有了主意。
    他继续看韩涵信。
    韩涵提出，严蒿只有一个弱点，他的一百船粮食，停泊在港口！
    只要攻陷港口，津城依旧缺粮！
    俺答汗恶狠狠道：“军师与本汗不谋而合，今夜就去攻打津港！”
    此时，在严蒿府邸。
    一个小胡子折畔使者走了进来，拜见严蒿，哇啦哇啦一通鸟语。
    严蒿笑了：“自己家了，就不要演戏了。”
    那折畔使者也笑了，摘了小胡子，洗去了化装，露出了绝色的女儿面目。
    圆圆。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严蒿眯缝着眼，得意笑道：“我的圆圆，演技真是一流。连百姓都被骗过去了，那韩涵更别提了。这下你可立了一大功。快让本阁老奖赏奖赏。”
    圆圆娇嗔推开严蒿，迷惑不解道：“老爷你让我们扮演折畔商人，又不许将粮食运回津，到底要唱哪一出戏？”
    严蒿淡淡道：“你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晚上。
    俺答汗带着10万大军，杀气腾腾，直扑津港。
    津港，韩涵站在最高处一处塔楼上，一脸紧张看着蒙古与大雨的战争。
    这是最后也是最大的一次豪赌。
    津能否啃下了，就看这一场战斗了。
    俺答汗冲到城下，一脸志在必得，看看港口城墙上明军稀稀拉拉，似乎并没有戒备，忍不住哈哈大笑。
    脱脱不花：“大汗，您笑什么？”
    俺答汗恶狠狠道：“我笑大雨都夸严蒿聪明，居然连这么宝贝的粮食都看不好！本汗这就抢他娘的！让百万津人都活活饿死！成吉思汗的子孙们，跟本汗上！”
    蒙古军看着自己人马雄壮，又看到明军人数很少，没有戒备，一个个都饿狼般嗷嗷叫着扑向城墙。
    大战，硝烟再起！
    严府中，海清急匆匆跑了进来，大叫道：“不好！蒙古果然进攻港口了！严阁老！快点派兵救援啊！”
    严蒿睡眼惺忪，站在高处看了看港口，有些为难道：“哦啊，我津城守军也才一万多，要是派兵救援新城，会不会中了俺答汗的调虎离山计？这可如何是好？”
    海清急的直跺脚：“你看看你，我说了多少次，让你把粮食运进城！这次要是输了，都是你的错！我饶不了你！”
    严蒿却在暗中微微一笑。
    俺答汗挥舞着马刀，冲锋向港口城墙。
    “没有守军，城墙修的再好有什么用？哈哈，大雨的江山，终究是我蒙古的！”俺答汗自我感觉良好，仿佛又找到了蒙古铁骑蹂躏汉人江山的感觉。
    此时，只听得一阵轰轰轰！
    港口城墙上，火光一闪一闪。
    “我去，这是什么？”脱脱不花目瞪口呆。
    然后，只听得一阵阵呼啸声从天而降！
    大炮！
    神威大将军炮！
    且不止一组，数量很多很多！

 第721章 全城士气＋10086！

    轰隆轰隆
    山崩地裂，地动山摇。
    炮弹落下之处，一大片蒙古人连人带马，被炸得血肉横飞！
    10万蒙古人太多了，密密麻麻的，城头明军根本无需瞄准，闭着眼睛开炮都可命中。
    “该死！这里居然还有这玩意！”
    俺答汗怒骂一句。
    进攻帝城，他可没少吃明军大炮，但到了津，因为攻打的北门和西门尚未完工，所以俺答汗有段时间没吃到炮弹，就开始心态飘飘然，忘了明军大炮的恐怖可惜他进攻的港口区，是津最早修好的城墙，大炮自然严阵以待。
    蒙古兵开始畏惧，退缩，不敢冲锋了。
    毕竟，此时蒙古早已不是成吉思汗时代那无敌天下的民族了，他们早已堕落了。
    大家出来，只是因为雪灾穷得要抢点东西，犯不着用脑袋去跟炮弹比硬？
    俺答汗怒骂道：“一个个都没卵蛋？还是不是成吉思汗的子孙？明军人很少，只有这些大炮，几下就把你们吓住了？给本汗冲！冲上城头，杀光明军！”
    他一刀劈死了一个退缩不前的蒙古百户。
    蒙古人狼性被激发出来，嗷嗷叫着扑了上来。
    “杀光明军！”
    “抢x大雨女人！哈哈！各个够味！”
    “大雨的钱财是我们的，女人也是我们的！”
    “我要抢女孩子，做奴隶！嘿嘿，我就好这一口！”
    蒙古人眼睛翻绿，一个二个如黑夜中的饿狼，扑向港口城墙。
    “就是这气势！”俺答汗疯狂笑着，挥舞马刀：“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我们蒙古人天生就是吃肉的上等人，大雨这些泥腿子天生就是任我们抢劫猪狗！哈哈哈！”
    在高处，韩涵也看得疯狂大笑。
    “很好！很好！就这么冲过去！津兵力少，黑夜中根本挡不住蒙古大军！”他病态地高举双手，仿佛要将之前被严蒿一次次挫折的怨气，都发泄出来。
    就在蒙古人和汉奸的气势达到鼎盛之时，只听得港口城头上，炮火更加猛烈。
    那些港口守军，根本不放箭，全部集中在港口的炮台上，向蒙古人百炮齐轰！
    炮声隆隆，象征着大雨龙的愤怒！
    一颗颗呼啸而至的炮弹，在蒙古人群中不断炸开，一炸就是一大片，人马尸体炸飞到几十米高，一群群蒙古饿狼变成碎肉渣渣，鲜血飞溅，如同下了一场血雨，落在大片战场区域上。
    俺答汗看得好心痛，内心一阵阵抽搐。
    这些可都是蒙古的勇士，却在大雨的炮火中前仆后继，成批惨死。
    “散开！冲！杀光大雨人！”俺答汗更加疯狂。
    虽然大雨炮火很猛烈，但城头上没有多少兵！
    只要冲到城下，爬上云梯，津港，还有上百船粮食就是自己的了！
    津城区，城头上遥望港口激战的严蒿，对陆权淡淡道：“时候差不多了，让蒙古人尝尝夸父守护神的力量！”
    “是！”陆权一阵激动。
    夸父追日，是津的守护神，开海的象征，如此巨大的神像却拥有恐怖无比的火力，津百姓一直猜测它的威力。今天就拿俺答汗开刀，让大家开开眼。
    他猛然拿出一个焰火，烟花在夜空绽放。
    津外海，矗立的夸父神像，各处炮台之上，纷纷响起了指挥官的命令怒吼。
    “严阁老命令到了！让这些蒙古饿狼，尝尝夸父神像威力的时候到了！”
    “开炮！”
    炮台上，可以转动的神威大将军炮，早已蓄势待发，收到命令后，立即一起猛烈开火！
    在黑夜中，可以看到那巨大的夸父灯塔的眼睛，陡然喷射出两道怒火！
    两门神威大将军炮，率先开火！
    目标，正是向津海港冲锋的蒙古骑兵大军！
    威风凛凛的夸父眼睛，神目如电，炮火直射蒙古人！
    不只是眼睛，夸父肩膀、身上、膝盖，所有的炮台，一共上百门大炮，同时开火！
    在一片漆黑的海上夜色中，夸父浑身火光闪耀，炮口吐出的火焰，如同一尊金光闪闪的神只，降临津海上，对攻打津港口的蒙古饿狼们发动焚天之怒！（写到这一段，作者君突然有一种羞耻感，不知道为什么）
    这一幕，被蒙古人、大雨百姓、外国商船都看到了！
    “我的天啊！”正在自己船队上，密切关注战况的辛巴达，失声站起来，看看这不可思议的神迹！
    “哦哦哦！夸父显灵了！夸父在守护津！”本来听到了蒙古人攻打港口、惶恐不安的津百姓，纷纷欢呼雀跃，弹冠相庆，激动不已。
    他们之前总是听说，这夸父神像不光是一个大灯塔，更是守护津外海和港口的巨大堡垒。如今在蒙古人十万大军攻打津港口的关键时刻，夸父的威力尽情施方出来了！
    在严蒿身边，莎亚丝激动地跪在地上，大声赞美道：“这是神迹！不折不扣的神迹！看那夸父的神目如电，看他的身上百炮齐射的光芒！他就是一个行走人间、守护津的神只！”
    这个吉利大文豪，真的被夸父那惊艳无比的首次亮剑震惊了。
    “要是伦城也有这么一个神像，五班牙无敌舰队再怎么厉害，又能如何？”莎亚丝热泪盈眶：“还是大雨伟大啊。”
    圆圆也被夸父临世、百炮齐射的气势深深迷醉，痴痴靠在严蒿肩膀上！
    严蒿暗中比出剪刀手：“哦也！俺答汗你个逗比，不打津港口，夸父还没有出手机会呢。这一下，全城士气+！”

 第722章 连环

    “该死！该死！”
    韩涵气得将手中的杯子猛摔碎掉！
    他怎么也没想到，津的夸父灯塔，真的如传说般，这么神威势不可挡！
    攻打港口的主意，是他出的，坑得却是俺答汗。
    要说最惊恐的，还是俺答汗和蒙古人！
    他们都是重度迷信癌晚期，看到黑暗的大海中，夸父的神像浑身吐火，炮火隆隆，听到无数炮弹呼啸而来，感受着同伴连人带马，被炸成碎渣血肉的惨状，一个个当场就吓蒙了啊！
    我们不就是想抢个东西，抢些女人，杀点大雨百姓么，你们至于这么狠么
    这是要请神下凡，灭杀一切的节奏么？
    要不要玩得这么大啊？
    蒙古人感到很崩溃。
    俺答汗心中悲愤不已，大骂韩涵不靠谱。
    尼玛这是港口
    这是地狱好么？
    大雨到底有多少大炮，怎么光是在这港口就足有几百门？到处都在向老子开炮。
    俺答汗欲哭无泪。
    港口炮台的火力，加上夸父海上炮台，火力交叉，形成了一个密集无比的火力覆盖网，将俺答汗带着蒙古人冲锋的路径完全覆盖，每一次呼吸眨眼，都有几十颗炮弹落在蒙古人中间，炸飞一片又一片。
    看着满地蒙古人的尸体，俺答汗都感到胆寒战栗了。
    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
    已经死了那么多人，只能死拼到底了！
    俺答汗嗷嗷叫着，驱使蒙古大军，继续向前，攻打港口。
    蒙古人也是退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冲上去。
    好容易付出俺答汗吐血的代价，冲到了城下，开始搭云梯攀爬城墙。
    但别说，还真被俺答汗说中了，明军只是开枪放炮，蒙古人一旦登上城墙，明军立即组织撤退，连大炮都不要了，扔给了蒙古人。
    看着城头上百门大炮，被炸得灰头土脸的俺答汗，黑漆漆脸上露出了土包子冲进土豪家的傻笑。
    尼玛这下发财了！
    光是这些神威大将军炮，就能值不少钱呢！运回去，装装逼，哪个蒙古部落还敢不服？将来对付大雨更好！
    蒙古人也纷纷围拢上去，围观缴获的神威大将军炮。这些没文化的野蛮人，弄不清情况还想打两炮，结果直接炸膛。炸死了一大片蒙古人。
    好在俺答汗枭雄一个，头脑清楚，挥刀吼道：“都特么原地放好！给我去抢粮食船！别让他们跑了！”
    只要港口被占领，粮船被切断，津就是他囊中之物了。
    俺答汗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来路，上万蒙古和板升人马尸体，铺满了来路，死状那叫一个惨烈。
    “这大雨，真是太凶狠了。”俺答汗心叫侥幸：“长生天保佑，本汗才没有吃流弹，被炸上天。下次可不能这么冲锋在前了。”
    他带着蒙古铁骑，冲下城墙，冲向港口区。
    虽然死伤惨重，但俺答汗对此战胜利，依旧充满了信心！
    港口的上百粮船，才是他的目标！
    看着蒙古人的铁骑，冲破了港口城墙，攻入港口，韩涵狠狠嚎叫起来：“好！津，沦陷大局已定。”
    他这个激动啊。
    商船上，辛巴达也一脸阴笑，走了出来，看着蒙古人突入港口，冲向那些运粮船。
    “津，完蛋了。”辛巴达幻想着回去之后，阿克巴大帝会因为他这次勾结蒙古，攻陷津的功劳，给他多大的赏赐，情不自禁笑起来。
    海清目瞪口呆看着港口区火光冲天，捶胸顿足大骂严蒿道：“都是你！这港口守不住，津完蛋了！”
    莎亚丝流下了伤心欲绝的泪水。
    圆圆表情黯然。
    王家屏面色沉重走到严蒿面前：“严阁老，下令津突围！没有了粮食，没有了港口，我们此战输定了。”
    “你说的有道理。”严蒿脸色平静：“左宣武卫、津卫，两支保卫总部火速集结，准备出城！”
    听到严蒿下令，这两支最精锐的保卫总部集结，众人感到一阵阵末日到来。
    “我们就这么放弃了津？你要突围了”海清捶胸顿足大哭起来，声泪俱下：“我要殉城！我要杀身成仁！”
    “你在这里杀身成仁！”严蒿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死的离我远一点！”
    两支大雨保卫总部的指挥使，奔跑过来报告：“集结完毕！请阁老下令！是从北门突围还是西门突围？”
    “北门？西门？突围？”严蒿的身影在火把照耀下，脸色说不出的淡定冷峻，一指火光冲天的东面，淡淡道：“谁说要突围逃跑了？敌人在东部，我们当然要去参战啊！”
    “啊？”左宣武卫、津卫指挥使惊呆了。
    我们只有一万多人，蒙古人攻城死伤惨重，但也还8万多（被炮炸死了一万多），您老要带着我们去跟蒙古人拼命？
    圆圆娇靥一脸惊诧，柳别是的小脸一片苍白。
    她们虽然都是严蒿强取豪夺，各种弄来的，开始不情愿，但日久生情，早已认定是严蒿的女人。
    如今，严蒿居然要大丈夫舍生取义，杀奔战场，与俺答汗拼命？
    柳别是一把抓住严蒿的手，泪水奔涌。
    圆圆娇靥上闪过毅然之色，挽住严蒿胳膊：“老爷，妾身愿意与你一起，同生共死！”
    严蒿转头看向圆圆，一翻白眼道：“你搞得这么沉重干嘛？我像是会去送死的人么？”
    他奸笑一声，低声道：“要是这次本阁老率军，打败了俺答汗，你就答应我晚上和柳别是一起侍奉，如何？”
    圆圆羞不可抑，恼羞得想打严蒿。

 第723章 戚家军现身

    严蒿这个不正经的，没羞没臊，总想玩什么双飞，圆圆和柳别是都是扬淮八艳，怎么好意思？
    想不到，这个不正经的老爷，居然在这个生死离别的场合，古来征战几人回的悲壮气氛下，还打着双飞这个坏主意。
    严蒿一副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脸色，哈哈一笑：“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你不答应就算了，老爷我去了！”
    他跳上战马，也不废话，一指东门，淡淡道：“出城！迎战俺答汗！”
    一万多明军，本来还期待他说点什么慷慨激昂的话，比如这是你们的家园啊、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啥的，谁知这个严阁老这么不给力，就这么敷衍一番，就带着大家去跟俺答汗拼命？
    海清都看不下去，也跟上来说：“严阁老，你好歹说点什么。士气可用，才好打仗啊。”
    “让我说啥？”
    “津是他们的家园，蒙古人是饿狼啥的。”
    “你们这不都懂么？还用我废话？”严蒿风轻云淡，怼得海清直翻白眼。
    在忐忑不安之中，这支明军跟着严蒿，走向东门。
    远远的，圆圆大叫一声：“老爷！你一定平安回来！我和如是，什么都答应你！”
    柳别是羞得脸色大红，但也含着泪猛点头。
    严蒿侧着脸，瞟了两个花魁一眼，没说什么，嘴角却露出一丝罕见的奸诈笑意。
    我得意地笑，我得意地笑！
    一想到圆圆和柳别是双飞娇羞的场面，严蒿都不淡定了，冲向东门。
    跟随他出征的盖将、隐娘、陆权等面面相觑。
    “严阁老，今天有点不对劲啊。”
    “是啊。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我们这一万多人，打8万多蒙古铁骑，那是以卵击石。”
    大家议论纷纷，心中忐忑，只好跟着严蒿冲了出去。
    此时港口。
    “尼玛怎么才这点船？”俺答汗不满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港口。
    说好的津港口到处都是装满各国货物的大肥羊呢？
    那些船队怎么都不见了？
    脱脱不花一指远处外海，夸父神像叫道：“大汗！大雨人早已将各国商船，都疏散到外海，夸父神像那里去了。”
    俺答汗：“····呸！”
    他真是大失所望。
    不过，脱脱不花还是有发现，一指港口道：“但还是有收获的。那一百条折畔粮食船，还在！”
    “粮食也行！”所谓人穷志短，对于穷得叮当响、冬天要吃土的蒙古人，能抢粮食也行，俺答汗一挥手，带着蒙古人扑过去。
    蒙古人穷疯了，看到这么多堆积如山的粮食船，纷纷跳上去，到处乱搜战利品，谁都拦阻不住。
    俺答汗也亲自上了一艘粮船，满意看到堆得山高的粮食。
    “哈哈，快点扯下油布，看看此行的收获！”俺答汗对抢来这么多粮食很满意。
    脱脱不花大拍马屁：“大汗真是英明神武，天生征服者，有成吉思汗之风啊。”
    俺答汗一脸兴奋地冲到了粮食船上，命人掀开遮雨布一看！
    俺答汗：“···”
    脱脱不花：“···”
    蒙古人：“···”
    原来，那些粮食怎么看都不像是白花1花大米，倒是黑乎乎的，像是···
    炸药!
    一船接一船，都是炸药！
    港口上，除了这一百船“粮食船”，没有别国商船。早已被严蒿派人疏散到海上夸父神像周围。
    对了，还有几十条船，都是莫卧帝国的商船，属于辛巴达的。
    辛巴达就在附近船上，眼睁睁看着那些商船离开，他也想走，但被大雨官员劝住，说莫卧船队不用走，还用铁索将他的船队固定在港口区，与那些粮食船靠的很近。
    辛巴达一脸郁闷，想要提出抗议，但一想到自己的船上满满都是津的粮食。一旦与津官方发生冲突，万一泄露了秘密，被人家发现了粮食，他可就完蛋了。
    所以，他只好忍气吞声，任由官方疏散别国商船，却将他的船队留在码头上。
    此时，辛巴达站在高处，也看到了那些粮船上，堆积如山的都是炸药！
    他突然感到汗毛倒竖！
    菊花一紧！
    这，这尼玛不对啊！
    我怎么没发现，这些粮食什么时候变成了火药？
    再说，这船上装满了火药，这是要干嘛？
    放烟花么？
    俺答汗和辛巴达，还在纳闷，却只听得一声怒吼！
    “戚家军，放火箭！”
    一个威风凛凛的虎将，一身大雨明光镜盔甲，站在港口最高处的指挥台上，猛然一挥手！
    他的背后，一杆大旗飘扬。
    “浙城将军戚！”
    “戚老？他是戚老？”俺答汗一下子懵逼了！
    大雨第一名将，戚老！
    虽然戚老一直在南方对付敌寇，没有与俺答汗交过手，但俺答汗也知道他的大名。
    “戚老？”辛巴达也彻底懵逼了！
    戚老的背后，黑暗中，猛然亮点的火光！
    那是弓箭手们点起火箭，向天空瞄准的壮观情景!
    4000名戚家军，在戚老的身后，整齐列阵！
    其中1000名弓箭手，正在拉开弓箭，以火箭瞄准蒙古人。
    “哈哈哈！”经历了短暂的懵逼，俺答汗发出狰狞的狂笑：“戚老!原来你的戚家军总算是赶到了津战场？但那又如何？你不过区区4000人，怎么打得过本汗这多铁骑？今日就让本汗粉碎你戚老天下无敌的威名！”
    他一挥手，就要带领蒙古人冲锋而去，要杀光这帮戚家军。

 第724章 严蒿你这个大骗纸

    戚老虎目一闪：“有严阁老的神机妙算，俺答汗你已经一只脚踏入了坟墓，还敢在这里嚣张？真是好笑！给我放箭！”
    他猛然一挥手！
    1000名戚家军弓箭手，将火箭齐刷刷释放出去。
    在夜空中，火箭点点，密集如雨，如同一道火网，洒向了那一百条“粮船”。
    俺答汗脸色陡然大变，回头大叫道：“不好！快快走！”
    但已经晚了。
    那1000火箭纷纷射到了堆满了火药的粮船上！
    这粮船上不仅有火药，船舱下还堆满了硝石、石油等易燃易爆之物，且都已经打开！
    只要有一点火星，就会发生大爆炸！
    好死不死，之前俺答汗带着蒙古保卫总部，都兴奋欲狂的冲到了粮食船上，到处乱搜。
    这一下，可不得了！
    上百条粮食船，一起发生惊天动地大爆炸！
    震撼天地的大爆炸，火光冲天！
    还在船上，一脸懵逼的蒙古人，直接被炸得支离破碎，连人带船一起化为飞灰！
    轰！轰！轰！
    一艘接一艘的“粮食船”，大爆炸，炸了天上！
    即使是远在几十里外的津新城，也能听得清清楚楚，感到脚下土地颤抖不已，如同地震。
    “港口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莫非是地震了？”
    “肯定是老天爷怒了，降下神雷劈鞑子呢！”
    “我去，一条船被炸到了天上！”
    津老百姓们议论纷纷。
    但总归敌人占领港口大爆炸，不会是坏事。
    夸父逐日神像处，各国商船汇聚在外海，纷纷涌出来看着神迹再一次降临津港。
    “好壮观啊！”
    “威力好大！看起来像是炸药？”
    “这么多炸药？”
    各国商人操着各种语言，议论纷纷。
    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起来很厉害。
    严蒿正在带着保卫总部，出了东门，沿着城墙保护的大路，向港口进发。
    很多明军正在忐忑。
    毕竟这次要去跟俺答汗八万多铁骑硬拼，肯定回不来了。
    “严阁老，此战能赢么？”左宣武卫指挥使都忍不住问道。
    “呵呵，你都胆怯了？”严蒿淡淡道。
    “末将不敢！”指挥使苦笑道：“只是觉得，此战我方胜算很小，不该做着无谓牺牲啊。”
    严蒿翻了个白眼：“你是几品官？”
    “在下四品。”左宣武卫指挥使，正四品。
    严蒿指指自己：“我是几品？”
    指挥使恭敬道：“您位极人臣，皇上之下，贵为首辅，官居一品！”
    严蒿懒洋洋道：“你也知道，我是大雨首辅，官居一品，位高权重，我都不怕，你怕个屁？”
    两个指挥使对视一眼，倒是军心安定下来。
    不过，他们嘀咕的却是：“严蒿素来有大米虫之名，贪生怕死，连他都敢出城迎战，看起来此战肯定有赢的把握。我们跟着他走，准没错！”
    无意中听到的海清：“····”
    要是严蒿知道，自己能稳定军心，靠的却是平素贪生怕死的形象，不知会不会吐血。
    此时，港口爆炸传来，如同大地震。
    整个保卫总部被震得趴在地上，无数人色变。
    海清都脸色大变，一脸懵逼看向严蒿。
    严蒿淡淡道：“各位将士，不瞒你们，那一百船粮食，其实装得不是粮食！只有表面装得才是，船舱下面，装的是···”
    “戚家军，俞家军！”严蒿厉声道：“这两只大雨最精锐之师，已经在今天登上了津港口！埋伏在粮食船周围。那一百粮船，随即被我换成了火药炸药！如今爆炸的，就是戚家军发动总攻的信号！”
    他一指港口，爆炸连连，火光冲天。
    左宣武卫、津卫的将士，集体震懵。
    原来，严阁老算无遗策，早有准备！
    原来，戚老的戚家军、俞大游的俞家军，这两只大雨鼎鼎有名的精锐，已经埋伏好了！
    原来，这爆炸就是在炸蒙古人！
    就连海清、王家屏、陆权等，都面面相觑。
    这些情况，严蒿一个字都没有对他们提起过。
    一切，尽在严蒿掌握之中！
    “这不应该啊！”海清失声道:“我看到的，还有那些老板拉开的粮食，都是真的粮食啊。”
    “对！”严蒿淡淡道：“那是津所有剩余的粮食都在船舱上面。且只有前面的船，才有真粮食。那钱老板我是故意让人放水进来的。”
    “后面，你明明让大雨商人敞开供应粮食的。”海清惊讶长大嘴道：“莫非你都是在演戏？”
    “对！”严蒿带着欠揍的得意：“我就是要演戏给蒙古人和韩涵看看，不然他们怎么会铤而走险，进攻港口？实际上，津的粮食今天一天敞开供应就吃完了！如果他们还不上当，明天我们就要海上突围了。”
    王家屏、海清都被严蒿的胆大包天给震懵逼了。
    只有一天存粮！
    然后你用来装样子，骗蒙古人？骗韩涵？骗我们？骗大雨百姓？
    蒙古人要是不冒险进攻，或者今晚，不能击败蒙古大军，我们明天就要完蛋？
    这可是孤注一掷！
    但偏偏这个该死的严蒿，就那么风轻云淡，那么举重若轻，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特么是个傻瓜！”海清大骂了自己一句，又指着港口骂了一句：“俺答汗也是个大傻瓜！而你！”
    他指着严蒿，瞪圆了眼睛，却又无力苦笑道：“彻头彻尾的大！骗！纸！！！”

 第725章 被严蒿套路整懵逼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严蒿一脸平静，对一脸惊呆的将士们大声道：“你们也都听到啦。今晚如果不能打败俺答汗，杀退蒙古，解开津之围，明天我们就没粮食可吃啦！大家跟我一起去拼命！”
    将士们愣了一阵子，随即爆发出一阵阵怒吼！
    “妈的走投无路了！跟着阁老干！”
    “孤注一掷！背水一战！”
    “我家里的老母妹子，可不能活活饿死啊！”
    “今天跟蒙古死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严蒿淡淡一笑：“港口，戚老和俞大游，正在联合突袭俺答汗！俺答汗已经被炸得晕头转向了，我们也上！”
    俺答汗此时惊魂未定，狼狈跳下冰冷的海水，冻得如同落汤鸡，丧家犬，瑟瑟发抖。
    他也在船上，为毛没有被炸死
    因为他有狗屎运！
    戚家军的弓箭手射出的火箭，居然没有一箭命中他所在的火药船，故而没有爆炸，给了俺答汗逃生的时间。
    但也差不多了，周围的船都在爆炸燃烧，他脚下的船也很快就会变成火海。
    俺答汗只好情急之下，不顾自己是个旱鸭子的事实，跳下了隆冬腊月的海水中。
    只听得一声爆炸，他刚才所在的船只也炸了。上面的一百多射雕亲卫，跟随他多年的精锐，都一起见了长生天。
    俺答汗心中这个崩溃啊。
    他喝了两口海水，拼命呼叫：“救命！救命啊！”
    周围立即有蒙古人来救。
    倒霉的不光是俺答汗，辛巴达更是倒霉。
    他的船队，靠近粮食船太近，估计是严蒿早已察觉他的不人不鬼，暗中搞阴谋，特意给他安排了最好的位置，让他近距离观看，同时殃及池鱼。
    火药爆炸和大火，也波及到了他的莫卧船上。
    辛巴达船队，装满了粮食，也是容易燃烧之物，被火焰一烧，顿时惨不忍睹。
    莫卧帝国的人，纷纷跳海，或者逃离船只。
    一船船粮食，被大火烧得倾斜，倒在了码头上和海面上，粮食都漏了出来，再也遮掩不住。
    辛巴达狠狠跺脚，也只好转身就逃。
    “妈的，蒙古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些亏大了！”
    辛巴达心中充满了郁闷，快要炸了。
    他本来好好在大雨当贵宾，却鬼迷心窍，非要与蒙古人勾结个屁？
    结果，看似强大、20万蒙古大军，被严蒿区区一万多人，搞得晕头转向，眼看今晚又要崩盘了，连俺答汗都不知死到哪里去了？
    这次严蒿命人疏散了港口，唯独将自己船队留在爆炸船周围，还让人用铁索固定，不许自己出海。辛巴达还能不知道严蒿的心思？
    分明是人家知道了他也参与了阴谋，故意狠狠整他！
    他看似强大的莫卧船队，在一百条爆炸船的冲天威力之下，也纷纷化为灰烬，偏偏粮食的秘密还泄露了！
    这么多粮食，袋子上还有津各大粮店的记号，根本没法抵赖！
    到时候，整个大雨都知道，是他辛巴达在暗中帮助蒙古人，藏匿粮食，助纣为虐，他还怎么在大雨待下去？
    一想到这丢人现眼、甚至暗藏杀机的未来，辛巴达就充满了绝望。同时对蒙古猪队友更加怨恨。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10万人打进来，被人家包饺子！”辛巴达边逃边大骂。
    韩涵麻木地看着火光冲天的港口。
    他感到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严蒿刚刚抽了左脸，他还没反应过来，又被严蒿狠狠抽了右脸！
    严蒿的套路，真是一套又一套。
    事到如今，韩涵当然猜到，那一百船粮食，根本不是粮食！
    而是伏兵和圈套！
    他也同时猜到了，津其实根本没有粮食了。
    其实不用俺答汗带兵冲锋攻打，只要再按兵不动，围困两天，津就要被自己拿下了。
    可自己却偏偏中了严蒿的计策，给俺答汗写信让他猛攻港口！
    这一下，跳进了严蒿的圈套！他韩涵自负天下智谋无双，却成为了严蒿的工具！
    俺答汗今夜惨败，都是被他坑得。
    韩涵悔恨莫名，突然哇的一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气得。
    如果再给韩涵一次机会，他打死都不会上严蒿恶当。
    “严蒿！我才不会放弃！”韩涵挣扎着，走出门去，直奔赤虎王所在。
    戚老冷着脸，命令弓箭手们不断防火，将码头上的爆炸船都点燃，以巨大的烟花盛会，热情照顾蒙古人！
    8万多蒙古人，除了一万多当场被炸死的，剩下的因为找不到俺答汗，都在无头苍蝇般在火海中乱跑。
    有人想要突围出去，有人想对付戚家军，还有人说要先找俺答汗。总之一地鸡毛，乱成一团。
    蒙古人没有统一指挥，戚老岂能放过这等痛打落水狗好机会？
    他一声令下！
    4000戚家军，排出鸳鸯梅花阵，以11个人为一组，阵法森严，向蒙古人推进而来！
    这鸳鸯阵，是戚老穷极智慧，总结前人的战法，还有对敌寇作战的经验，摸索出来的一种完美阵型！
    特别是在下马混战中，这种阵法可谓天下无敌！
    果然，即使面对蒙古人，鸳鸯梅花阵依旧犀利无比，4000个戚家军，以300多个鸳鸯阵，杀入了蒙古人群中，面对蒙古铁骑的齐射，依旧有条不紊，防御森严，同时刀枪如林，狼铣横扫，杀得蒙古人纷纷惨死，血流成河，鲜血流淌入港口，将津港染得一片血红。
    俺答汗好不容易爬上岸边，顾不上刺骨冷风冻得瑟瑟发抖，大叫道：“快点后撤！”

 第726章 俺答汗眼泪都出来了

    俺答汗急声大喊：“快，撤回来，组成骑兵队形！踏平这戚家军！”
    他虽然被严蒿的计策整得没有人形，但要让俺答汗轻易认输，他是不干的！
    枭雄一世，岂能轻易认输？
    蒙古人听了大汗命令，立即重组战阵，变得有了秩序，对戚老的鸳鸯梅花阵发动了猛攻！
    “哈哈哈！让本汗看看戚老，到底是不是浪得虚名！”俺答汗咬牙切齿，跳上战马，就要拼命。
    此时是龙，还是虫，就看拼死一搏了。
    但戚老毕竟是戚老！
    他的戚家军，就是天下无敌！
    在火光混战中，蒙古骑兵目瞪口呆地发现，他们引以为傲的骑射突击，在狭窄的港口地形，根本展不开，而相反习惯了南方狭窄战场复杂地形的戚家军，却如鱼得水，以鸳鸯梅花阵不断斩杀一排排蒙古骑士。
    长枪、狼铣、火枪、弓箭、朴刀兵，配合地天衣无缝，进退自如，你进我退，你突我挡，走位、攻击、掩护、配合，都达到了巅峰状态。
    蒙古人被杀的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该死！跟着我冲！”俺答汗亲自上阵，直冲戚老。
    戚老一甩战马，人立而起，虎目寒寒生辉，也要亲自会会这蒙古大汗！
    “月黑夜风格，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戚老哈哈大笑：“能斩杀蒙古大汗，人生如此，岂不快哉？”
    但就在此时，在港口另一侧，一队水师精锐炮船，徐徐驶入港口，一边走一边猛烈开炮！
    俞大游！
    水师无敌，俞大游！
    蒙古人被炸得人仰马翻，阵型大乱。
    陆上有陆地猛虎戚老，水上有海中蛟龙俞大游！
    这仗，真的没法打了。
    俺答汗脸色铁青。
    在战争中，向来勇往直前的蒙古人，也破天荒第一次感到了惶恐。
    在他们的记忆中，明军从来没有今晚这么强硬！这么狂热！
    “打不下去了”脱脱不花叫苦不迭道：“大汗，我们走！”
    “不！本汗岂能接受失败？绝不！”俺答汗狂吼道：“给我离开港口，整军再战！”
    俺答汗带着蒙古人总算是逃离了港口区，逃离了沿海炮台和俞大游水师的射程，才总算是稳定下来。
    清点人数一出来，俺答汗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又少了一万多！
    攻打港口死了一万多，被夸父逐日和沿海炮台炸死一万，遇到了严蒿的爆炸粮船，还有戚老和俞大游的埋伏，又死了一万多！
    他的手下出来时十万人，眼下连死带伤，还有失踪的，只剩下五万多了。
    更让他感到崩溃的是，明军貌似没有什么伤亡。
    在津会战中，明军就像严蒿的为人，从来不与俺答汗正面对撞，但却如流沙吸水，让俺答汗不知不觉屡屡吃亏，积小胜为大胜。
    好在俺答汗此时也站稳了脚跟，稳下心神，准备与戚老和俞大游再次决战。
    “成吉思汗的子孙们，我们已经打进来津，只要击败了这两支援军，控制港口，便可彻底包围津，活捉严蒿！”
    他正在吐沫星子乱飞，鼓舞士气，鼓动士兵，不成想却听到背后有人悠然道：“俺答汗，你说活捉谁？”
    俺答汗愕然，转头去看。
    ……
    此时，韩涵正在津南城区狂奔。
    他心中充满了怨恨，对严蒿的怨恨。
    他终于明白，严蒿一开始就在利用他，从未将他视为同等级的对手。
    这种轻蔑和挫折感，让韩涵更加疯狂。
    他红着眼睛，冲入了南城的一间院落。
    正是陆权带着锦卫监视过的赤虎王居所。
    “谁？”
    韩涵刚进入院子，脖子上就多了两把利刃。
    赤虎王的手下，两个莲教壮汉，一脸杀气。
    韩涵恶狠狠道：“告诉赤虎王，小怜儿表哥来了！”
    赤虎王排众走了出来，充满恨意盯着韩涵：“你还有脸来？”
    韩涵冷冷道：“我知道你恨我失败，连累了你。但眼下你要是怂包逃走，只会更快完蛋！”
    “你以为我还信你？”赤虎王再也没有之前的表面尊敬，对韩涵冷笑道：“都是拜你们所赐，我在莲教中也没了立足之处。唐怜儿、白鹰王正在找我。”
    韩涵冷笑道：“别废话，说的你之前在莲教有地位似的。”
    赤虎王：“·····滚！再说实话就杀了你！”
    他急于离开此地，带着手下就要走。
    韩涵：“慢!请听我一言。”
    他啦啦又挑唆了赤虎王一番，什么你出去也是被砍，不如此时殊死一搏啦，什么唐怜儿看不起你，此时哥很刚要爷们啦，但赤虎王都不屑一顾，还是要走。
    在门口出现了一个女人。
    小怜儿。
    赤虎王在别的上面都很刚，一遇到女人就怂，看到小怜儿立即软下来。
    小怜儿劝了他两句，他又肯听韩涵的话，继续负隅顽抗了。
    韩涵刚刚跟赤虎王狼狈为奸，把酒言欢，准备继续给严蒿添堵捣乱，谁想到大门处一声断喝：“赤虎王！你这夯货给我滚出来！”
    赤虎王鼠躯一震，转头就想跑。
    因为那声音气势汹汹，正是唐怜儿的。
    韩涵骂道：“你丫的慌个屁啊？一个女人怕什么？带着兄弟一起上，做了她啊！”
    赤虎王吓得魂不附体，哆哆嗦嗦，语无伦次。
    小怜儿失望透顶，鄙夷看了他一眼。
    平常这赤虎王一副社会我虎哥的模样，谁知遇到了唐怜儿，却“人怂话很多”。
    韩涵冷冷走到门口，很帅很酷很邪气很狂拽地一开门。
    白莲圣女，此时正冷着面，叉腰站在赤虎王家大门前。

 第727章 俺答汗悲嚎：我不信！

    社会我唐姐，人狠话不多。
    嗯，光是这样还不够？
    那她身边的白鹰王，还有背后带着一万多莲教最忠心的圣火坛，各自抄着家伙，冷着脸准备一言不合砍人够不够？
    就连韩涵都一阵慌乱，赶忙把大门关上。
    赤虎王早已带人逃到后门，一开门！
    却发现后门是陆权一脸微笑，带着一千多锦卫，飞鱼服，绣春刀，神采飞扬，全副武装就等着他呢。
    前门有狼，后门有虎，这赤虎王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唐怜儿喝道：“赤虎王！青龙王已经认罪伏诛了，你要是主动投降，看在你过去的功劳情分上，还可保住一命。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赤虎王走投无路，仰天长叹，就要出去投降，韩涵怎么劝都没用。
    谁知，在错身的一刻，韩涵却一把淬毒刀子，要结果了赤虎王。
    韩涵真是死性不改，山穷水尽，还要顽抗到底。他杀了赤虎王，再造谣推给唐怜儿，鼓动莲教内乱。
    谁知，赤虎王早有准备，一把抓住韩涵，一拳砸在韩涵的脑袋上，打的韩涵头晕眼花，倒在地上。
    赤虎王恶狠狠一挥手：“绑了！”
    小怜儿尖叫道：“你要把我表哥怎么样？”
    赤虎王狞笑道：“死道友不死贫道。我把他绑了交出去，也算戴罪立功，或许还有个活路。”
    他的手下，立即将韩涵绑起来，扭送到后门。
    韩涵气得大骂：“竖子，不足与谋！我乃是天下第一智者！”
    “我呸！”赤虎王一口吐沫，吐在韩涵脸上：“你还想跟严蒿斗？看看俺答汗被你坑得！跟严蒿比，你他妈就是天下第一傻子啊！”
    韩涵气得跳脚：“你敢羞辱我？”
    但无奈，他被赤虎王扭着，送到了后门，交给了陆权。
    陆权看到他们内讧，毫不惊讶一挥手。锦卫将韩涵抓住，还有小怜儿也被赤虎王交给了锦卫。
    让赤虎王惊喜万分的是，陆权居然肯不抓他！
    “你虽然有罪，但立下功劳，这就算了。”陆权十分大方，转身就走，只留下一脸狂喜的赤虎王和手下。
    然鹅。
    赤虎王一转身，却是冷若寒霜的唐怜儿、白鹰王，堵住去路。
    “律法可免，教规难饶！”唐怜儿早已得到严蒿命令，赤虎王、青龙王这些莲教死硬分子，最好由莲教内部处置，清理门户，这样也可避免莲教内部反弹。
    他们是违反教规，被圣女处死的，不是朝廷下的手，谁还有话说？
    故而，赤虎王被白鹰王一招鹰爪擒拿手，直接擒下，干脆利落，挑断了手筋脚筋。
    赤虎王痛不欲生，精神崩溃：“怜儿，求你！饶我一命！”
    唐怜儿冷漠道：“本圣女的命令，你敢公然带头违抗，这还可以饶恕，但勾结蒙古，勾结汉奸，乃是十恶不赦之罪。就算你是护法法王，也是死罪难逃！”
    白鹰王一挥手，立即有行刑队上来，当街将赤虎王人头斩下！
    赤虎王，人头落地，至死不敢相信，他这么大本事就这么被杀了。
    （赤虎王：555，我连严蒿都没怼上，就被唐怜儿杀了？）
    （严蒿：你的货色，还想跟我单挑？不够格！pass！）
    唐怜儿看着赤虎王人头，还有另一人手中的青龙王人头，点点头道：“给严阁老送去！就说我莲教内部的顽固余孽，都被我清洗了。他们的手下，就交给鹰王您老人家清洗处置。”
    白鹰王点点头。
    平定了赤虎王、青龙王的叛乱，唐怜儿这白莲圣女在莲教中的地位更高，更是说一不二。
    有唐怜儿与严蒿的暧昧关系，莲教被严蒿暗中控制，趋势已经不可逆转。
    韩涵被抓，青龙王、赤虎王被杀，津内部叛乱渐渐平息。
    ……
    港口战场上。
    俺答汗猛然转头，却发现背后黑暗中徐徐走出一只大军。
    不是严蒿，带着左宣武卫、津卫，又是哪个？
    “俺答汗，你已经一败涂地了。”严蒿淡淡道：“还是赶紧认输，下马受降。”
    俺答汗闻言疯狂大笑：“严蒿，你这大米虫！就算今夜被你算计，本汗的兵力依旧大大超过津守军。外面的蒙古大营，还有几万人！实在不行本汗退回大营，继续围困津，你没有粮食，还是要死！”
    “哦。你说的大营。”严蒿一脸平静道：“一个时辰之前，我大雨马三多将军，带着4000多骑兵夜袭，马踏联营，已经冲破了蒙古大营。大营中没有你，也没有韩涵，群龙无首，大部分都是板升保卫总部，纷纷投降。一万多蒙古人，要么被杀，要么被俘。津之围，已经解除了。”
    俺答汗愣住了。
    他这才想起来，我去城外还有一个打起仗来，疯狂如狗、凶狠如狼的马三多啊！
    马三多在这场蒙古大雨战争中，如同一颗彗星蹿升而起，一跃成为战场上最璀璨的巨星，连戚老、戚继美、俞大游这种名将都无法与之争先。
    在严蒿的庇护扶持之下，他一路开挂，从被蒙古欺骗、引发战争的罪人，到突袭蒙古大军大胜，再到如今夜袭攻破蒙古大营，斩杀俘虏数万人，彻底解除津之围，这一次战争彻底打响了马三爷的威名！
    “不可能！我大营中留着5万多人，马三多只有4000多大雨骑兵，怎么可能被他攻破？”俺答汗难以置信嚎叫起来。

 第728章 俺答汗溃逃，最终胜利！

    严蒿淡淡一指蒙古大营方向，冷哼一声：“你爱信不信，不过，多谢你之前让韩涵利用马三多，才让我发现了这么一个将才。”
    其实严蒿也非常诧异，今夜马三多能逆天单挑攻破蒙古大营，简直就是个奇迹。
    以马三多心中对蒙古的恨意，打起仗来，简直是不要命！
    据说，他带着四千多大雨铁骑，明火执仗冲入蒙古大营中，逢人便杀，见帐篷就烧，如同地狱中杀出的恶鬼，杀得蒙古人和板升人，那叫一个惊恐啊。
    马三多的肚子都被长矛捅破，肠子都流出了，他却一手往肚子塞肠子，一手挥动马刀砍死三个蒙古人！
    碰到这样的拼命马王爷，蒙古人才知道害怕。
    蒙古人墙都不扶，就服你！
    加上俺答汗和韩涵都出去，群龙无首，蒙古大营才会在马王爷的突袭之下崩溃，几万人狼奔豕突，如无头苍蝇般崩溃。
    俺答汗凝视了一番蒙古大营方向，看到了火光冲天，越烧越旺，脸色越来越铁青。
    形势，越来越明显了。
    严蒿有戚老、俞大游，还有一个马三多，可谓精兵强将，猛将如云！
    大雨连续获胜，斩杀巨大，气势如虹！
    而自己这边呢？
    几次被耍，到处被炸，就连韩涵那个自诩“天下第一智将”的狗东西也不知跑哪里了，他俺答汗此时被围困在津港口中，四面八方都是敌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俺答汗突然后悔，这次出兵大雨了，后悔地吐血。
    东西，没抢到，部下，都死了，多年积累的实力，都葬送在了大雨。
    他再也没有了战意，一瞬间被严蒿打回原形，变成了那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退！”俺答汗猛然一挥手：“走啊！”
    5万蒙古人，跟着俺答汗仓皇而逃。
    “追！杀！”严蒿果断道：“不能放一个蒙古人离开大雨！”
    戚老、俞大游猛然点头。
    戚家军、俞家军、左宣武卫、津卫，各只大雨部队纷纷化身猛虎，穷追不舍，痛打落水狗。
    严蒿骑在马上，看着俺答汗带着保卫总部，如丧家之犬般被大雨群虎追逐着，不断有蒙古人被砍杀、射杀，跌落下马，大雨保卫总部踏着蒙古人的尸体，不断前进追杀！
    一路向北！
    看着部下成批被明军追杀而死，俺答汗心如刀割，一口老血差点喷出去。
    特么的，自己真是发了疯，鬼迷心窍，才会听韩涵那个狗贼撺掇，非要进攻大雨！
    之前受灾只是日子难过。这下势力被一扫而光，日子彻底没法过了。
    “韩涵，要是敢回来，就给我零割碎剐了！”俺答汗恶狠狠道。
    “大汗，那不可能！”脱脱不花苦涩道。
    “什么？”
    “韩涵被大雨抓啦！”脱脱不花苦笑道：“估计用不着大汗动手，大雨皇帝就会凌迟处死他！”
    俺答汗：“·····”
    他带着部队，刚刚付出巨大代价，逃出津，又在城外迎头撞上了一只大雨铁骑！
    马三多的骑兵！
    俺答汗差点吐血，心说招惹了这马王爷，真是本汗命犯太岁。
    马三多身受重伤，脸色苍白，但一双虎目中闪耀着滔天的恨意。见到俺答汗也不废话，直接马刀一挥。
    三千多大雨铁骑，跟着他杀了过来！
    俺答汗兵无战意，只能继续逃。
    俺答汗气得吐血。他这一辈子，加起来也没有今天逃的多。
    走到哪里都被打。
    严蒿站在城头，目送着马三多追逐俺答汗，一路穷追不舍，不断将蒙古人砍下马来，微微一笑。
    这一场战争，大雨大获全胜。其中在津，俺答汗损失了整整十万保卫总部，被严蒿血坑地崩了。
    ……
    此时，帝城。
    朝廷之上，正在进行一场激烈大朝议，一方是杨博、申时行、许是等阁老重臣，一方是太子、徐老、高恭等太子党。
    双方争论的焦点，是该不该马上增援津。
    嘉嘉皇帝坐在龙椅之上，一脸铁青听着两方辩论，乃至对骂。
    骂人，是朝廷上一副必备的技能，大朝议上，要是没有对骂，简直太不刺激了。
    徐老正在唾沫星子乱飞，慷慨陈词：“臣以为，虽然我们帝城积攒了十几万勤王保卫总部。但俺答汗可是有十几万大军，且都是骑兵，来去如风。如果我们去增援津的保卫总部少了，则可能被敌人半路歼灭。如果去的多了，帝城空虚，如何能防止俺答汗再次绕开津攻打帝城？一旦京师危，则社稷危啊！”
    他一副忠君爱国爱民的样子，慷慨激昂。
    杨博气得脸色发白，讽刺道：“以徐尚书所见，那么我们该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增援津呢？”
    “帝城守军，不能低于20万！”徐老理直气壮：“否则国本不稳！多余部队，才能增援津！”
    这话，说的皇燕城皱眉了。
    帝城留守20万，那就还有剩吗。
    这特么根本不想去支援津？
    “徐老，你不要公报私仇！”许是很快就退休致仕，加上老狐狸平素为人圆滑，根本不会这么猛烈的炮轰徐老。但同僚好友张维碧在帝城守城战中殉国，就在他眼前被蒙古人所杀，彻底激发了许是的怒火，罕见地旗帜鲜明站在主战派一面，表明自己立场：
    “如今津严阁老只有一万五保卫总部，俺答汗却整整十倍与他！津如果丢了，严阁老没多少责任，你这个缩头乌龟，才是罪魁祸首！”
    嘉嘉听许是居然叫徐老缩头乌龟，忍俊不住，噗嗤一笑。

 第729章 京师，朝议，捷报传来

    徐老气的胡子发抖：“谁是缩头乌龟？我是为了大雨社稷！”
    “都别吵了！”嘉嘉暴怒，阴沉着脸，盯着徐老：“帝城不能丢，津就能丢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徐老吓得不敢说话了。
    嘉嘉咆哮起来：“津，是朕的开海之城！朕前后花了几千万银子，还有将近一年时间，建设津，是用来给俺答汗抢劫么？谁说津可以丢了？朕要他脑袋！”
    嘉嘉的暴怒，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嘉嘉也很烦。
    他之前与严蒿约定，轻易不增援津，以守住帝城为前提，但随着各路勤王保卫总部陆续抵达，嘉嘉手中的保卫总部多了，感觉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腰板也硬了！
    然后再看津，就觉得不是滋味了。
    津要是丢了，大雨颜面何存？
    更让铁公鸡嘉嘉可惜的是，津的物资被俺答汗抢光了，他嘉嘉可是最大的冤大头啊。
    都说破财免灾，但要是破的财太多，嘉嘉这个铁公鸡心会疼。
    “今天朕把你们叫来，不是商议是否该去救津，而是问你们怎么去救！快点商量！”
    太子朱载窗阴沉沉瞟了嘉嘉一眼，知道这次救津，已经不可避免，父皇这是又想起严蒿的好，不愿意放弃严蒿了。
    既然不能避免，那就想别的办法。
    太子一党早已做出决策，津，决不能救！
    津只有一万五保卫总部，肯定挡不住十倍的蒙古人！
    一旦津沦陷，严蒿这个首辅，不光官位不保，就连人头都要落地。
    朱载窗宁可放弃津，宁可让大雨蒙受耻辱，也不愿意看到严蒿继续屹立朝廷之上给他添堵作对。
    在他这个太子看来，大雨江山都是他的，损失一座城市，死几十万人，根本无关紧要。
    重要的是，严蒿会倒台！
    想到这里，他站出来道：“儿臣自从知道俺答汗围困津，也是夜不能寐，食不甘味，与父皇想到一样。津绝不能丢。如今，儿臣建议不妨派出一支援军，先前往津周围与津互为犄角，减轻严蒿的压力。至于人选，儿臣推举武定侯薛恒。”
    武定侯薛恒是太子的人，由他统帅这只援军，援军自然“兵贵神速”，尼玛一年都爬不到津。
    津沦陷？
    太子自然有话说啊，那是严蒿无能，没等到援军。援军也是大雨保卫总部，面对十几万蒙古铁骑，谨小慎微一点有什么不对？
    既然挡不住嘉嘉派援军，那就争取控制援军统兵大将！
    杨博、申时行、许是三人对视一眼，很是不满意。
    “武定侯薛恒，刚刚在紫荆关一战失守，还未追究他责任，怎么能再次领兵出战？”杨博作为严蒿盟友，晋党领袖，不得不出来支援严蒿。
    太子冷笑一声：“非也！父皇已经将蓟辽战争指挥权，交给了严蒿，武定侯薛恒出了帝城，就归严蒿节制。严蒿那么大本事，肯定能管好此事。”
    潜台词是，他管不好援军，死了也活该。
    嘉嘉听了：“让薛恒进来！”
    薛恒进入大殿，山呼万岁。
    “你起来，朕问你。”嘉嘉盯着薛恒厉声道：“让你去支援津，你有几分把握能保住津，确保严爱卿和百万军民不失？”
    薛恒撇撇嘴，开始大倒苦水：“皇上，俺答汗可是足足有十几万铁骑，津才一万多人，十比一，根本守不住！就算臣去，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啊。”
    嘉嘉一脸懵逼，备受打击。
    他知道，薛恒说的虽然有点为自己预留余地的意思，但津的形势也确实危如累卵。
    莫非，严爱卿，还有津，真的要沦亡了？
    丢失津这么大罪过，就算严蒿是内阁首辅，也要背锅下台。
    嘉嘉有点后悔，不该把严蒿派到津，如今搞成这样，他这个皇帝也难做。
    太子大喜，又出列啦啦，说的津必败，援军不派也罢。
    就在太子党一片失败论调，在朝廷大朝议上肆虐到巅1峰的时候，突然一骑飞马，疾驰而入，大声道：
    “报！津战报！津战报！严阁老派人送来的！”
    那报信的，是一名锦卫，他脸色都发紫了，显然日夜兼程，从津赶来。
    “战报？”嘉嘉愣住了。
    太子一脸奸笑。
    这战报，肯定是津守不住，即将沦陷的战报？
    或者是严蒿顶不住了，请求援军的？
    他已经在与徐老眉来眼去，商议怎么陷害严蒿了。
    杨博、许是、申时行、陆柄都站了起来。
    这份战报，对大雨帝国，极端重要啊。
    嘉嘉失态地站起来，脸色潮1红，指着那锦卫手中的战报，急声道：“快！快点给朕拿来！”
    陆柄看到嘉嘉如此失态，那锦卫还愣着，一把冲上去，夺过那战报，跑到了嘉嘉面前，跪着递给嘉嘉。
    嘉嘉手微微颤1抖起来，三下两下，居然撕不开战报。
    这份战报，在他手中，居然如此沉重。
    嘉嘉实在怕看到津城破，严蒿写给自己的遗书。
    想起严蒿的好，他眼眶中泪水差点落下。
    “严爱卿，如果蒙古人杀了你，朕一定替你报仇！还会初一十五，和皇后亲自给你烧纸。”
    嘉嘉心中暗暗发誓。
    （严蒿无语：····皇上，谢主隆恩。让你费心了）
    看着嘉嘉打不开这战报，陆柄站起来，一把扯开战报，上面是严蒿亲自写的一份战报。

 第730章 嘉嘉一言不合就尬舞

    嘉嘉脸色潮1红，好容易才稳住身体，深吸一口气，徐徐道：“念！”
    整个朝廷，都等着陆柄念诵战报，惊天噩耗传来。
    心中开始脑补——津城破，蒙古屠1城，百万人被杀，严蒿殉国（严蒿翻了个白眼：可能么？）的消息····
    但陆柄的声音，一直没有响起。
    众人诧异看向陆柄。
    这位名震天下的锦卫大都督，“三师三保”，六大头衔荣宠集于一身的男人，此时却在颤1抖！
    他在发抖！
    群臣纷纷心想：“坏了，看来津真的出大事了！不然陆大都督，怎么会如此失态？”
    太子一党，喜形于色。
    严蒿，终于完蛋了！
    虽然大雨付出代价沉重，但太子他在乎么？
    嘉嘉痛苦闭上眼睛，任由泪水长流，颤声道：“朕，有点身体不适，头晕目眩，朕想回去休息一下。你莫要念了。”
    他跌跌撞撞，就要回去。
    陆柄却一个健步，跪在嘉嘉面前，以颤1抖的声音，流着泪磕头道：
    “皇上！是大捷！……津大捷！”
    “身体不适”的嘉嘉，一脸懵逼，石化当场。
    心中欢呼雀跃，正等着弹冠相庆的太子，当场呆了！
    大捷，我去你妹，津哪门子大捷啊？
    十比一，俺答汗可是十比一，团团围攻津！
    徐老嘴1巴张大，都可塞入一个鸡蛋了。
    高恭、张老脸色如纸片一般，摇摇晃晃，随时会倒下。
    大捷？
    “捷报？什么捷报？”
    嘉嘉一脸懵逼，声音颤抖地从陆柄手中夺过战报。
    大喜大悲，只在一刹那。
    上面是严蒿特有的笔走龙蛇字体（说难听就是狗爬字，严蒿书法烂的一比）向嘉嘉汇报：“臣，内阁首辅严蒿禀报皇上，俺答汗以16万大军围困我津数十日，数次攻城，幸得皇上洪福、大雨列祖列宗庇护，蒙古人攻势均告失败。昨日俺答汗进犯我津港，突入港口，被臣侥幸提前得知，安排戚老、俞大游，以火药船伪装粮船爆炸，继而突袭，俺答汗大乱。臣派遣各军各将，争先追杀。俺答汗一溃千里，马三多将军正率兵追杀之。目前津战场清点战果，斩首蒙古人、板升人共计6万余人，俘获5万人，俺答汗余孽逃回蒙古仅3万人。”
    嘉嘉念完，自己都惊呆了。
    大殿中鸦雀无声，连一根绣花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只能听到众人日益粗重的呼吸声。
    虽然严蒿用词非常谦虚，甚至称得上过分低调，又是“侥幸”，又是“庇护”，又是拉嘉嘉功劳，又是抬举列祖列宗，但有一点是无可置疑的！
    那就是他以区区一万五保卫总部，粉碎了俺答汗亲自统领的16万蒙古大军！
    蒙古人20万大军南下，只逃回去3万人！
    太子眼睛呆滞了。
    尼玛他还想着，借刀杀人，用俺答汗攻陷津，毁了政敌严蒿！
    他还在这里，千方百计阻拦嘉嘉派出援军，人家严蒿那边，却根本不需要援军，就已经横扫了俺答汗！
    这下可好，功劳都是严蒿的。他朱载窗想蹭一点功劳，都摸不着门！
    徐老欲哭无泪。
    这严蒿，是上天干儿子怎么地？怎么老天爷对他如此偏心眼？
    连俺答汗的十几万大军，都在他的津城下，碰的头破血流，这世界上还有谁能奈何严蒿？
    高恭、张老被彻底震撼，目光呆滞，话都说不出来。
    就连杨博等严蒿的盟友，都有点懵逼。
    他们知道严蒿很厉害，但尼玛也想不到严蒿能干出这一万五灭十五万的事情，严阁老这事情搞得太大了啊。
    严蒿，你这逆天地没朋友啊！
    还能不能在一起愉快玩耍了？
    要说最激动的，当然还是嘉嘉！
    他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严蒿那份并不长的战报，嘴边一遍遍喃喃道：“赢了？赢了？朕赢了俺答汗？大雨赢了蒙古？！”
    嘉嘉忍不住哈哈狂笑，还手舞足蹈起来。
    “哇哈哈！明英宗土木堡之变，大雨耻辱至今，如今我朱厚熜总算是报了也先的一箭之仇，可以光彩地见列祖列宗了。哈哈哈！”
    这朱厚熜越来越兴奋，大有马上就去见列祖列宗，汇报这次取得的成绩的模样。
    太子一党，看到皇帝如此兴奋欲狂，又升起了一丝希望。
    要是严蒿这一次让人跌破眼镜的大胜，能把嘉嘉皇帝高兴死，太子朱载窗岂不马上就能登基？
    哈哈，那才是嘉嘉和严蒿乐极生悲呢。
    许是老成持重，见势不妙，压低声音对申时行、黄锦道：“快！速去请太医！”
    “请许医正？”申时行问。
    “那个废物管什么用？当然是神医李大夫！”
    许是喝道。
    黄锦不等申时行说话，扔下一句：“咱家跟严阁老熟!咱家这就去！就算是动用东厂，绑也要将那李大夫绑来！”
    许是一听坏了，大叫一声：“你可千万客客气气的，李大夫脾气臭！最不愿给皇上看病！”
    黄锦飞速而去，哪里听得见？
    话说李大夫此时正在帝城，为嘉嘉每天都要吃的“鲸鱼油条”采购药品，却恰好赶上蒙古战争，回不去津，只好暂时逗留燕城，住在严蒿府邸。
    嘉嘉越看越高兴，大有癫狂的态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跳到了龙案，一边自歌自舞，劲歌热舞，尬舞不已，一边以安陆土话，高唱着湖北小调，大约是什么《十八摸》或者《小登科》之类群众喜闻乐见、但君王绝对不该唱的不雅歌曲。
    嘉嘉登基二十多年，还从未如此失态过。
    皇帝尬舞浪歌，放飞自我，看的满朝文武那叫一个尴尬啊。

 第731章 倔牛李大夫

    嘉嘉尬舞。
    众人一片尴尬。
    陆柄颤声道：“皇上，您这是怎么了？快点下来啊。”
    徐老给太子朱载窗使了个眼色，以礼部尚书身份出列，大声道：“皇上这是喜极而狂，需要静养！请太子速速护送皇上回宫！前朝自然有臣、高恭等料理！”
    这徐老居然要趁着嘉嘉喜极而狂，要趁机抢班夺权，将太子扶上位！
    他又是让太子护送嘉嘉“养病”，又是要抢夺前朝的控制权！
    许是、杨博、申时行等内阁阁老，当然不能让徐老得逞，立即站出来大声叱骂徐老。
    “徐老，你身为礼部尚书，居然敢胡言乱语！皇上不过是高兴过头了一点，你居然敢诅咒皇上癫狂？圣天子在上，这就斩了你！”
    “你居然要隔绝君臣，是何居心？”
    “前朝这里，就算皇上龙体抱恙，也自然有内阁主持！你徐老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蜀犬吠日”
    徐老被三位阁老骂的狗血淋头，就连太子想要出来撑场子，也被平素圆滑、从不硬气的许是怼了回去：
    “太子！历次大雨危机，都有内阁主持！您的身份，在皇上没有遗照之前，不宜擅自做主！还请太子自重!”
    这话说的很重。大意是你老子还没死，只是疯癫了一点，你要是敢抢班夺权，不按规矩来，别怪我这老臣啐你。
    太子弄得下不来台，只好尴尬道：“父皇有些癫狂失态，孤王也是心里着急。一切大事，当然以内阁为首。”
    说话着，李大夫在黄锦的陪伴下，大步流星进来。
    嗯，确切的说，是被黄锦手下的东厂番子们，五花大绑，捆着抬了进来。
    满朝文武，这叫一个懵逼。
    这是唱哪一出啊？
    往常看太医给皇上看病，那都是一路小跑进来的，怎么这位李大夫还不愿意来被绑来的？
    许是、杨博、申时行等熟悉李大夫的阁老，对视苦笑，心叫糟糕。
    黄锦将李大夫带到嘉嘉面前，喝退番子，陪着笑脸，连连作揖道：“李神医，李祖宗！还求你给皇上看看病。”
    李大夫脸色铁青，随便看了一眼正在龙椅上表演脱衣舞的朱厚熜，不耐烦对黄锦喝道：“就这点毛病，还把我绑来？太医院那些人不行么？我早就说过了，我不是太医，皇上的病我不看！”
    李大夫对朱厚熜从不遵守医嘱，喜欢自己炼药乱吃药的毛病，可谓深恶痛绝，平素遇到这种病人，李大夫都是大骂一顿，狗血淋头。但偏偏朱厚熜这位病人还骂不得。这让李大夫经常一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
    对于李大夫这种大神医，干脆来个拒诊。你朱厚熜再牛逼，爷不伺候你！
    太子、满朝文武，看着李大夫当众拒绝救治嘉嘉，这叫一个汗啊。
    您老人家架子可真大啊。连皇上有病，都请不动您？
    黄锦也擦着冷汗，赔笑道：“是奴才不懂规矩，刚才说话也急了点，冲撞了您老。您老就当我是条狗，汪汪了两句，赶紧给万岁爷看病！要是您老还有气，治好万岁，我黄锦回头给你磕头、摆酒都行！”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黄锦刚才去的急，得罪了李大夫，李大夫这位大神这是闹脾气，耍大牌了。
    黄锦宝宝心中苦啊。
    他哪里知道，李大夫医术硬，脾气更硬啊。
    他黄锦可是嘉嘉身边第一红人、司礼监大太监、提督东厂厂公啊！
    这样的黄锦，走到哪里，谁不是赔笑敬着他？就连太子也经常拉着他说笑话送礼啊。
    刚才看到皇帝有点癫狂，黄锦可是真着急啊。
    一朝天子一朝臣。
    一旦皇上有个三长两短，他这个第一走狗，地位绝对不保！
    黄锦听许是说李大夫在严蒿府邸，立即带着东厂，直奔严府！
    路人们一看，我去这不会？传说中东厂厂公黄锦，跟大米虫严蒿可是狼狈为奸，好得和穿一条裤子都嫌肥！怎么今天东厂要去严府抄家抓人？
    到了严府，黄锦找到李大夫，比划了一番。李大夫听说皇帝有病，将头摇的拨浪鼓一般，说他早已被太医院除名，不是太医，让太医们去看皇上病。
    黄锦急的肥脸都是汗，心一横，干脆让东厂番子将李大夫绑了来。
    这不？彻底招惹了李大夫，李神医到了金銮殿上，就是梗着脖子不给治病！
    这可怎么办？
    许是上来，喝退了一脸着急的黄锦，陪笑道：“李神医，我们都知道你的本事，也知道你被太医院开除的委屈。今日黄锦做事孟浪，但事急且从权。你就救救皇上。我大雨社稷，全在皇上肩上呢。”
    杨博、申时行纷纷上来，各种苦求李大夫，医者仁心，治病救人。
    李大夫冷着脸，就是不闻不问。
    太子等在一旁偷笑。
    这局面正是他们希望看到的。
    李大夫的本事，自上次成功促成皇上雄风大振，皇后有喜，就天下闻名了。
    这也让太子一党恨透了严蒿和李大夫。
    李大夫不肯再诊治皇帝，那是再好不过。
    此时，太医院许医正，呼哧呼哧，汗流浃背，带着两个御医跑了进来。
    太子得意洋洋：“孤王请许医正给父皇看病，闪开！”
    众人只好让开。
    许医正得意洋洋，瞥了一眼李大夫，走到嘉嘉面前，也不敢细看，与御医商量了一会，大声道：“皇上这是喜极，心火上升，火气压过肾水，不碍大事，只需要以泻火之药，狠狠泄掉心火，徐徐医治便可让皇上恢复神智。”
    太子听得连连点头：“好，好。”
    “好个屁！”
    大殿之中，一声冷笑，清晰无比。

 第732章 喂嘉嘉喝马尿

    “好个屁！”
    大殿之中，一声冷笑，清晰无比。
    太子笑容立即尴尬无比。
    尼玛这是谁啊？敢说太子‘好个屁？’！
    众人转头看去，赫然是李大夫。
    李大夫一直不说话，不言不语，更不肯诊治嘉嘉，但听到了死对头许医正的话，却终于忍不住了出口讽刺。
    许医正最痛恨李大夫，他正在得意，准备威风凛凛，充当一把救世主，救了嘉嘉，将来飞黄腾达，可妥妥的了。
    谁知，这李大夫走到了哪，都跟他作对！
    “你说！我说的有什么不对？”许医正怒了。
    李大夫冷笑道：“心火上升？徐徐医治？皇帝分明是太高兴了一口痰堵在嗓子眼里，痰迷心窍而已！要是照你的蠢办法去治，非把皇帝耽误死！”
    这李大夫果然胆大如斗，连皇帝死这个禁忌词汇，都敢脱口而出。
    朝廷上，一片大乱！
    一听说皇帝有可能乐极生悲，没有被俺答汗吓死，反而被打跑俺答汗的消息乐死，众人就一阵阵恶寒，尴尬。
    但无论如何，可不能让皇帝驾崩啊？
    许医正如同被踩了一脚的猫，跳着脚大叫道：“放屁！臭不可闻！皇上绝对是心火过剩！”
    “痰迷心窍！”李大夫怼了回去。
    两人针尖对麦芒，绿豆对王八，眼看就要文斗不成改武斗，医生打起来了。
    许是老狐狸老奸巨猾，立即站出来笑眯眯道：“李神医说是痰迷心窍，许医正说是心火上升，不如你们各自施展本事，谁能救醒皇上，谁就是对的。如何？”
    许医正哈哈一笑：“这个自然！”
    李大夫也骑虎难下，只好答应道：“我本来发誓，再也不管皇家之事。但许医正这个渣渣非要挑衅，那我就破例再出手一次。”
    听到了李大夫的话，太子眼前一黑！
    他恶狠狠瞪了许医正一眼。
    尼玛我真是鬼迷心窍，多此一举，请许医正来搞毛啊？尼玛你干嘛要刺激李大夫啊？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么？
    太子一党，作为对手，可是知道李大夫的真实本事！
    但此时后悔都晚了。
    李大夫也不客气，命人道：“给我从御马监，弄点马尿来！”
    “马，马尿？”黄锦差点吓尿了：“李神医你要这玩意有什么用？”
    “你懂个屁！”李大夫毫不客气道：“如今我是医生，皇上是病人，我当然是用马尿灌皇上，让他清醒过来！”
    黄锦：“····”
    太子：“····”
    众臣：“···”
    万脸懵逼！
    李神医，我们老天爷都不服，就服你！
    李大夫生气了，骂黄锦道：“还不去？耽误了皇帝，就是你的责任！”
    黄锦这个尴尬啊。
    去，日后别人说起来，是黄锦端马尿让李大夫灌皇上的。以黄锦对嘉嘉爱面子的了解，后果很难预料。
    不去，一旦皇上真的疯了，那自己乐子就大了。对手会说，黄锦并不肯给李神医弄马尿，耽误了皇上。
    这都是什么事啊？
    太子出面道：“李大夫！你这玩笑开大了！皇上万金之躯，怎么能喝马尿？大不敬这个罪责，可是株连九族的！”
    “一切，自然由本宫做主！”一声断喝，从后宫传来。
    王虎丫腆着大肚子，慢慢腾腾，走了进来，心疼地看了一眼脱得只剩小裤衩的嘉嘉，喝道：“黄锦，听李神医的！快去弄马尿！出了事情，本宫来担着！”
    别人不知道李大夫的本事，皇后可是最清楚。
    她对李大夫的医术深信不疑。
    别说是让皇上喝马尿，就算吃翔，她都敢。
    黄锦只好飞快端来了一晚黄灿灿的····额，马尿。
    李大夫一挥手：“喂！病人喝马尿！”
    “啊？”黄锦一脸懵逼。
    这个，咱真的不敢啊！
    嘉嘉清醒过来会杀我全家的。
    看黄锦不敢，陆柄也不敢，李大夫二话不说，端起马尿，一把上去捏住了朱厚熜的鼻子。
    嘉嘉大怒，正要叫嚷，却被李大夫一把将整整一碗马尿，咕咚灌了下去！
    嘉嘉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现场一片大乱。
    “都是李大夫害的！”许医正大叫：“李大夫谋害皇上啦！”
    “把他抓起来！”太子表现地十分愤怒道。
    就在大汉将军们，冲入金銮殿，抓住李大夫要送入天牢的时候，一个声音悠然道：“下去！”
    嘉嘉朱厚熜，在皇后怀里徐徐睁开了眼睛，恢复了清明。
    刚才，他只是痰迷心窍，身不由己，但脑子还是清醒的。太子党和李大夫的斗争，他都看在眼中。
    他徐徐坐起来，品味了一下嘴里的马尿味，一阵恶心，咳嗽了一声，厌恶地瞪了许医正一眼：“庸医!朕就是被一口痰堵住了嗓子眼！要是你这慢郎中医治，朕早就被你活活耽误死了！”
    许医正吓得魂不附体，跪地求饶，被嘉嘉命令以“昏聩”罪名，革去太医院医正职务，勒令还乡。
    太子非但没有替许医正说话，反而狠狠瞪了这笨蛋一眼。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谁让你跟李大夫打赌的？
    这不，坏了孤王大事。
    滚！
    王虎丫欣喜若狂，垂泪道：“皇上，您可吓死臣妾了，要是您有三长两短，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可就完了。”
    嘉嘉怜爱地拉了一下王虎丫的手（熊爪），咳嗽一声，尴尬对李大夫道：“李神医，这太医院医正之位，还需要你这样的神医来做啊。”
    这是嘉嘉登基二十多年来，对人说话最客气的一次，没有之一。
    满朝文武，听了之后，委屈哭了。
    皇上您何曾对我们这么好过？

 第733章 功劳太大

    嘉嘉对李大夫热情宽厚，不计较，结果李大夫却不领情，热脸贴了冷屁股。
    李大夫硬邦邦顶回来：“皇上，只要您答应臣，从此不再炼丹吃药，臣就当这个太医院医正！如何？”
    杨博等人都暗自捏把汗。
    连太子都对李大夫的胆气，佩服不已。
    什么是牛人？
    这天下，包括王虎丫、太子、严蒿在内，没人敢劝嘉嘉放弃长生不老，不再吃丹药！
    谁都不敢！
    嘉嘉多次说过，谁敢劝他就杀谁。
    两任皇后被废都跟她们劝嘉嘉不要吃丹药有关。
    龙有逆鳞，触必杀人！
    但李大夫毫不畏惧，冷冷与嘉嘉对视。
    这是医生，对病人的眼神。
    我说的是真理，你就算是皇上，也爱信不信！
    嘉嘉怒视李大夫许久，就在老臣许是生怕皇上一怒，砍了李大夫出列打圆场的时候，嘉嘉一摆手，淡淡道：
    “蔡桓公讳疾忌医，扁鹊都不能救他。朕岂能不如区区一个蔡桓公！”
    众人听得惊呆了。
    认怂！
    嘉嘉认怂了！
    我去，厉害了我的李神医！
    居然能逼得皇帝老儿认怂！
    这可比他救人，更让人诧异。
    李大夫这臭脾气，居然还真能压得住嘉嘉那驴脾气！
    “以李神医的医术，说吃丹药对凡人有害，朕相信了！”嘉嘉道。
    嘉嘉话锋一转：“会不过，修炼这件事上，朕自有打算。长生不老，乃是大道也。就算朕保养再好，我大雨皇帝也没有活过80岁的。但如果修道成功，却可以活一万年。朕是不会放弃的。”
    李大夫长叹一声，什么也不说，赏赐也不要，径直走了。
    嘉嘉虽说犯了癫狂，被灌了马尿，有点小扫兴，但再看到严蒿的报捷折子，依旧兴奋不已。
    他拿给王虎丫看：“皇后，严爱卿果然是严爱卿，不负朕望，将俺答汗打得狼狈而逃，哈哈哈！”
    王虎丫欢天喜地，搂着嘉嘉道：“还是严阁老，国之柱石啊！我大雨有这样一个栋梁，皇上才能稳如泰山。”
    王虎丫那是严蒿的铁杆粉，如今听到严蒿立下这不世之功，怎么能不好好吹捧一番？
    太子和徐老，看到皇帝痰迷心窍恢复，心中先是哀叹倒霉连连。
    老天爷，孤王做错了什么，怎么你老是玩弄俺？
    不过，两人都是老奸巨猾之辈，看到皇帝清醒，严蒿立功，这事情已成定局，立即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严蒿在津，粉碎了俺答汗十几万大军，取得了大雨自从洪武、永乐年之后，再也没有的对蒙古大胜，功劳是不容抹杀的！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大雨的政局，将因此迎来一波大变革！
    这么大的功劳，必然有一场巨大的升降！
    立功者，上位，平庸者，让位，有罪者，黜落！
    毫无疑问，作为此战功勋卓着的胜利者，严蒿和他的盟友，将在这一波变个中占据极大优势！
    不能阻止，那就捧杀！
    太子和徐老眼中闪过阴险光芒。
    “皇上”徐老刚被骂地狗血淋头，一眨眼，让学生张老出马，给严蒿下绊子：“臣有话要说。”
    嘉嘉心情正好，一挥手道：“张叔大啊，说。”
    张老一副对严蒿歌功颂德的模样，恭敬道：“皇上，严首辅这次功劳之大，可谓开国以来，自从祖爷、成祖之后，再无人可比的！就连号称圣人、用兵如神、镇压宁王叛乱的王阳明，都比之不过！”
    嘉嘉不动声色，皱皱眉头：“此话怎么说？”
    张老笑得脸上十分灿烂道：“严首辅手下不过区区一万五部队，且并非边军，却可以以一当十，杀得俺答汗全线崩溃。如此用兵如神，丰功伟绩，大雨的各路名将，谁人能敌？要是严首辅手中有十万大军，就算打入蒙古，活抓俺答汗，都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张老深谙捧杀之道，故意将严蒿的功劳夸大，从而引起嘉嘉的忌惮之心。
    毕竟功高震主。
    嘉嘉的将军们都是蠢货，那么其他人就不能太高明。
    否则一旦某人决定谋反，嘉嘉的武将们根本挡不住啊！
    大雨江山岂不要改朝换代了？
    张老看嘉嘉露出沉思之色，又补充添油加醋道：“皇上，另外严首辅立下这不世之功，还需要厚厚重赏啊！如此功劳，开国少有，臣看加封个三师三保，还嫌太轻？要不再加封个王侯？”
    此言一出，朝廷人人色变。
    要知道，想当年王阳明平定宸濠之乱，立下不世军功，，朝廷给他的封赏也不过是封为新建伯而已！
    如今，严蒿要封王？
    这不是捧杀是什么？
    且不说大雨非朱不得王，开国异姓王几乎都没有好下场，就算严蒿能被封为王爷，对皇帝来说，就那么安心么？
    嘉嘉脸色变了，沉默不语。
    严蒿这次功劳太大，他之前地位又太高，嘉嘉倒不是信不过严蒿，只是这赏赐可实在为难啊。
    杨博等人正要替严蒿说话，一个飞马又狂奔而来：“严阁老，押送蒙古军师、狗汉奸韩涵等重要战俘，正在进京献俘的路上。”
    嘉嘉的心情重新开朗起来，哈哈一笑：“此事，稍后再议。严爱卿回来，让他自己说。”

 第734章 津的战争后续

    徐老看到这一波陷害，没有马上奏效，心中暗恨，但也只能走着瞧。
    严贼，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另外。”嘉嘉脸色沉重凝重起来：“张维碧张爱卿，在抗击蒙古入侵中，以身殉国，朕要风光大葬他！严爱卿这次没有用上朕给他的文正和忠武谥号，那就给张爱卿一个文正谥号！”
    这议题倒是没有多少人反对。毕竟张维碧以身殉国，取义成仁，悲壮无比，人都死了，纵然他成为了大雨第三个得到文正谥号之人，也没人不服。
    许是作为张维碧老友，老泪纵横道：“张维碧听陛下说，严蒿若战死津，便可得到文正、忠武，文武双谥号，曾开玩笑说给他一个文正谥号，他便愿意以身殉国。想不到一言成箴，真的以身殉国了！得到文正谥号，他死得其所啊。”
    他痛哭起来。
    大雨很多臣子都痛哭失声，连太子都流下两滴鳄鱼眼泪，做做样子。
    嘉嘉也叹息一阵：“张维碧虽然没有严爱卿那般政绩功劳，但兢兢业业，侍君唯忠。太子你替朕举行他的祭奠仪式，徐老你礼部给予主持，恩宠大葬。”
    “是！”
    ……
    不到一个时辰，严蒿严阁老，在津大败俺答汗，粉碎了蒙古入侵大军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帝城城。
    帝城城无数百姓，奔走相告，欢呼雀跃！
    他们吃尽了俺答汗的苦头，终于盼到了大雨获胜这一天！
    “严阁老，真是神了！”
    “还有谁说严蒿是不干正事的大米虫？”
    “哈哈，米虫对枭雄，却替大雨赢了一场大胜！”
    “我看，那朝中的所谓清流忠臣们，平常一个个人模狗样儿，说的比唱的好听，但遇到俺答汗都怂包软蛋。严阁老名声不好，却挺身而出！”
    “严阁老，我大雨的大救星啊。”
    “听说那韩涵被抓住了！狗汉奸！”
    “这次皇上凌迟他，我非去菜市口看不可。”
    帝城百姓，正在街头巷尾，热议此事。
    严蒿此时，正在津收拾战场。
    津虽然大胜，但也付出了不小代价。
    爆炸波及了港口，损坏了一些设施，好在没有什么重要之物。
    那些外国商船，亲眼目睹了大雨以少胜多，严蒿吊打俺答汗的全部经过，再看向严蒿和津的眼神，都充满了敬畏。
    什么是实力？
    这尼玛就是实力啊！
    蒙古大汗俺答汗，气势汹汹带着20万蒙古大军入侵大雨，大雨猝不及防之下，却能先败后胜，严阁老更是老谋深算，一路吊打俺答汗，整得俺答汗在港口差点被淹死！这就叫牛逼啊！
    外国某些奸细，比如折畔啦、新罗国啦，还有回回啦，看到大雨如此厉害，之前有的小算盘，都纷纷果断打消，对大雨露出了真诚的笑脸。
    没办法。
    他们也看到了，对大雨一直玩阴的、煽风点火的莫卧帝国船队，在大雨蒙古激战港口时，被大雨“特意照顾”，留在了港口，结果城门失火，池鱼遭殃，被烧得七七八八，连特使辛巴达都逼得跳了海。
    外国商人们清楚，这是严蒿杀鸡儆猴啊！
    宰了辛巴达，莫卧船队，警告你们，别再给我搞事情！
    再敢玩阴的，本阁老就阴死你们，还让你们有苦说不出！
    辛巴达在寒冬腊月津海里泡了一天，被冻得差点挂了，被捞上来时冻成了冰坨子。
    还是印国阿三们厉害，用了一种印国神药——印国红花神油，摩擦辛巴达，才将这个冰坨子拉了回来。
    辛巴达大病一场。
    后来，他拖着病躯，去找严蒿算账。
    辛巴达还特意纠集了一大群外国商人，让大伙给他评评理。
    严蒿正在府邸中，左手搂着圆圆，右手搂着柳别是。
    外面人人忙得不可开交，但严蒿却忙里偷闲，左拥右抱。
    圆圆柳别是娇羞不已，严阁老却理直气壮：“本阁老出征之前，貌似曾经与你们打赌。说如果能打败俺答汗，活着回来，你们两个就要双飞。呵呵，本阁老从来都是守信之人，一诺千金。这不，来找你们兑现承诺了。”
    圆圆和柳别是，恨不得咬严蒿两口。
    这叫什么信守承诺？
    分明是好色如命！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忘了么？”严蒿板着脸教育两位花魁。
    “我们不是君子，是女子！”圆圆也伶牙俐齿，格格笑道：“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阁老你就认了！”
    “胡说！”严蒿一脸正气凛然：“本阁老岂能容家中女子说话不算数？速速让我抱抱！”
    两个大美女娇嗔不已，粉拳乱打，不让严阁老奸计得逞。
    严蒿正要软硬兼施，好歹将两大花魁一起弄上，实现人生梦想，却十分扫兴地听到了辛巴达来访的消息。
    圆圆和柳别是，趁机格格娇笑逃走。
    严阁老很郁闷，后果很严重。

 第735章 强硬，印国服软

    他板起脸，杀气腾腾看向一脸苦大仇深的辛巴达。
    辛巴达看到一脸怨念的严蒿，吓了一跳。
    被你血坑的人，应该是我？
    怎么这严蒿一副杀人的表情？
    严蒿瞥了一眼浑身包满了绷带的辛巴达，淡淡道：“你不好好在船上待着，找我有什么事？”
    一提起自己的船队，辛巴达就怒从心头起，指着外商们大喊大叫起来：“你严蒿还好意思提起我的船队！我要你赔偿！”
    “赔？赔什么？”严蒿一只眼睁，一只眼闭上，做闭目养神状。
    辛巴达更是被气得肺要炸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当众哭诉道：“你们大雨欺人太甚，明明要跟蒙古开战，却将我的船队安排在战场，不让我离开。结果一开战我的船队，都被大火烧光了！”
    他哭了，堂堂大男人哭得比女人还伤心，看的各国商人们目瞪口呆，纷纷表示同情。
    “唉，太不应该了！”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大雨应该赔偿莫卧帝国的损失，不然生意还有什么保障？”
    “这件事，莫卧人占理！”
    辛巴达偷眼看去，看到这么多外商支持自己，心中暗暗得意。
    他平常很懂得拉拢人心，没事就搞个什么聚会，弄点印国咖喱啊，酒会啊，招待这些外商，还私下里搞了外商协会，纠结外商一起跟大雨朝廷闹事，拉拢了不少人心。
    这不，到了找严蒿评理索赔的关头，辛巴达就拉来了这些人，果然闹得声势颇大。
    辛巴达知道，大雨官员往往都怕事，一旦闹大他们就不敢坚持了。
    谁知，严蒿却完全无动于衷，静静看着辛巴达他们号丧。
    我就静静看你表演，我不说话。
    辛巴达哭着哭着，也觉得没意思了，擦干眼泪，目露凶光改成威胁道：“严阁老，你必须给我个交代，不然我回到莫卧，阿克巴大帝得知商队被烧光，必然大怒。大雨可承受不起与我莫卧和蒙古同时开战！”
    看到这辛巴达装可怜不成，又出言威胁，严蒿笑了。
    “哼！你敢威胁我？”严蒿站起来，一指外面广场上，正在抱头蹲在地上，接受明军检查的五万蒙古和板升人，厉声道：“你们也看到了，蒙古20万大军，在我大雨只蹦跶了一个月不到，就全军覆没了！俺答汗只带三万人逃回蒙古。而我大雨用了多少人？”
    他比了一根手指：“只有一万五！”
    严蒿语带讽刺，挑挑眉对辛巴达道：“我大雨的保卫总部有多少？300万！”
    他冷冷道：“本阁老，也正愁那剩余的298万保卫总部打谁呢。要是阿克巴肯来，体验一下他远房亲戚俺答汗的绝望，我想也不错！”
    辛巴达脸色一苦。
    外商们没想到一向笑眯眯和蔼的严蒿，居然如此强硬！一反常态！
    辛巴达就被气得要炸了。
    “你！你！这是威胁我莫卧帝国么？”辛巴达声嘶力竭道：“你津还想不想开海了？对待友邦外商就是这种态度么？”
    “友邦？”严蒿冷冷一笑：“本阁老在你们面前，多次说过，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刀枪！我大雨最不缺的就是志气！友邦？”
    他一拍手。
    陆权铁青着脸，带着锦卫杀气腾腾走了进来。
    外商们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躲得远远的。
    他们只是来凑个热闹，一起组队闹点事，争取点利益而已，哪里敢真的跟大雨冲突？
    再说，为了区区一个辛巴达，也犯不着把自己搭进去。
    辛巴达看着陆权带的大雨强力特务机关——锦卫，将自己包围，也吓得不轻，但依旧死鸭子嘴硬道：“你们想干什么？我可是莫卧特使，不同于马扎木那种商人，我是阿克巴大帝的使者！抓我会引起战争！”
    严蒿冷笑一声道：“给他看看！让这些外商们都开开眼，知道知道这辛巴达是什么东西！”
    陆权扔下了几条粮食口袋，厉声叱问道：“你说你是友邦商人？可我津失踪的军粮，怎么到了你的船上？你的船队，都装满了粮食！我们发现了大量的粮食口袋！你别说自己不知情！”
    辛巴达顿时心中一乱：“他们怎么知道的？”
    他并不知道，严蒿早已派人将他盯得死死的。自从波斯地毯拍卖事件后，严蒿早就怀疑到他了，只是他还以为自己安全呢。
    外商们议论纷纷。
    “这些粮食袋子，我认识，肯定是大雨各个粮店的粮食。”
    “听说大雨商人被人骗了，将津粮食都鼓捣光了。想不到是辛巴达干的。”
    “唉，人家打仗，他倒卖偷盗大雨军粮，那个国家也不能忍啊。”
    “这么说，是辛巴达自己作死？”
    他们看向辛巴达的眼神，更加疏远，没有了丝毫同情。
    辛巴达跳了起来，想要否认，但左看右看，完全没法否认啊。
    不过他最大的优点，是脸皮厚。
    辛巴达眨着眼，突然挤出一丝笑容，嘿嘿一笑道：“这个，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这些津的粮食，怎么会出现在我的船上？我完全不知情啊。”
    众外商：“····”你这抵赖就有点过分了啊
    严蒿仿佛早就想到了辛巴达会抵赖，冷笑一声：“此事，本阁老已经写成了国书，呈请皇上御览。估计不日我国的国书就会递交给贵国阿克巴大帝，将你在我大雨的所作所为，告知阿克巴。你莫卧印国人鬼鬼祟祟，如果想与我大雨一战，只管明刀明枪来就是！我大雨随时恭候！”

 第736章 签订不平等条约

    严蒿对印国没有什么好感。
    这个国家，欺软怕硬惯了，最是虚伪。
    你对他越是客气，他越觉得你软弱可欺。
    严蒿索性对莫卧表现出好斗，你要战，那便战！我大雨有的是保卫总部，有的是钱！
    听到严蒿厉声将话挑明，甚至说到了战争上，辛巴达反而心慌了。
    他知道，阿克巴大帝给他的命令，是让他“相机行事”，在不损害莫卧利益的前提下，勾结蒙古，削弱大雨。
    可如今，他被大雨抓了个现行，罪证十足，还被大雨写成国书，投到皇帝那里指责自己这个使者的罪行。
    大雨与莫卧帝国，关系骤然跌入了冰点！
    你说，阿克巴大帝能高兴？
    阿克巴大帝再怎么器重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说不定也会被国内的大臣们劝说，弃车保帅，把自己牺牲咔嚓了，换一个友好的使者去大雨重新通商！
    这种可能明显比阿克巴为了自己，与大雨直接开战大得多。
    想到这里，辛巴达冷汗跌落下来。
    他权衡利弊半天，终于长叹一口气。
    没办法，实力决定一切。
    大雨刚刚以少胜多，狂胜俺答汗，在这种情况下，阿克巴大帝也会看清大雨实力，不敢轻易与大雨开战。
    眼下，自己只能好汉不吃眼前亏，认怂赔礼道歉了事。
    辛巴达尴尬笑着，噗通给严蒿跪下，低眉顺眼道：“严阁老，这是误会！这绝对是误会！”
    “哦？”严蒿不正眼瞧他。
    辛巴达赔笑道：“您有所不知，事情是这样的。粮食，是俺答汗派人送到我那里的。您也知道，我莫卧王族与蒙古人是远房亲戚，我实在不好拒绝啊。还以为是蒙古采购的粮食，就勉强收下，代为保管。谁想到是俺答汗蒙骗我们，盗取津的军粮啊。”
    辛巴达说得跟真的似的，全世界都欠他一个大表演家奖杯。
    严蒿倒也不生气，瞥了他一眼：“哦？真的？”
    辛巴达苦笑道：“绝对是真的！”
    “即使如此，你也让津置身于危险之中！”严蒿厉声道：“你打算如何补偿？”
    辛巴达一愣，继而大喜。
    他听出了，严蒿有意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这让辛巴达暗中长出一口气。
    只要还有的谈，那就好说。
    但严蒿也说的清楚：“足够补偿”。
    但能用什么作为补偿，换取严蒿放过自己呢？
    辛巴达一脸痛苦便秘状。
    要钱？
    他的船队都化为飞灰了，就算还在，也拿不出足以买通大雨的金钱。
    严蒿和津的富有，他是见识过的。
    他还能有什么？
    辛巴达一脸苦涩，低眉顺眼，求教严蒿：“还请严阁老明示，我辛巴达该如何补偿大雨和您，才能平息您的怒火？”
    严蒿一脸老僧入定，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淡淡道：“有道是，君子不言利。还请特使你自己想。”
    辛巴达心中郁闷，一口老血差点吐出。
    君子？你丫严蒿自称君子？
    我们莫卧人做生意奸诈，我辛巴达就是最奸诈的一个，但跟你一比，简直是纯洁的君子兰了！
    这种口口声声，说自己不用利益的家伙，内心最是难以满足啊！
    辛巴达一脸为难看向周围的外商。
    有他们在，他不好卑躬屈膝，向严蒿全面投降啊。
    本来拉这些外商来，是为了拉帮结伙，给严蒿施压，如今却被人看了自己笑哈哈。
    辛巴达只得尴尬向外商们道：“以下是本人向严阁老和大雨道歉赔偿之事，还请各位回去。”
    谁知，那些外商们一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看到辛巴达怂包了，纷纷叫嚷道：“不不不，我们想看！”
    “辛巴达，莫非你要跟严阁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py交易”
    “作为你的忠实朋友们，我们必须见证一切！哈哈！”
    这些见风使舵的外商们，各个都很坚持。
    就在辛巴达气得要提着刀子砍人时，严蒿睁开一只眼睛：“君子不欺暗室。大家既然是国与国之间，堂堂正正的谈判，外商们在也好做个人证。省的某人出尔反尔，回国又翻脸不认账。”
    辛巴达欲哭无泪。
    因为严蒿恰好说中了他的想法啊。
    他本来就想过了这一关拉倒，回去来个死不认账，反正严蒿也不能跨越印国洋去莫卧打他。
    谁知，严阁老早已看透了一切，让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用各国外商做见证，让他不能抵赖。
    “这”辛巴达看不能抵赖，迟疑了起来。
    “拿我写好的告状国书来！”严蒿淡淡道。
    严年答应一声就去。
    辛巴达苦笑一声。
    事到如今，要么他地位完蛋，要么他出卖国家利益给严蒿，二选一。
    这还有什么犹豫的？
    绝逼是出卖国家利益，换取保住地位啊。
    在这种极不平等的条件下，一脸老僧入定的严蒿，与一脸冷汗直流的辛巴达，签订了“印国历史上最耻辱的卖国条约”——津条约。
    津条约中，大雨与莫卧帝国约定，双方友好通商，但有三个附加条件。
    一是印国必须以金银或宝石与大雨交易，但大雨可以支付给印国大雨的银票。
    这一条最不平等。相当于大雨以自己发行的货币，换取印国的真金白银！在印国历史学家看来，这无异于大雨用纸，掠夺印国黄金珠宝。印国日后的贫穷和落后，经济上沦为大雨殖民地，甚至一直沿用大雨银票作为流通货币，与这一条有很深的关系。
    很多历史学家甚至怀疑，阿克巴大帝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否则怎么会听信辛巴达这被严蒿要挟的卖国贼一通甜言蜜语，居然能答应这样的条件？

 第737章 不平等条约

    附加条件二：
    ——印国不准销售从大雨进口的货物，比如瓷器、茶叶和丝绸。只允许销售与大雨开海没有冲突的自产品。比如香料、宝石、羊皮地毯等。
    这一条也是极不平等的条约。印国在东西方海上交通中，占据比大雨更好的优势环境。距离西洲距离，只相当于大雨的一半，如果印国决定做二道贩子，对大雨开海很不利。如今严蒿以条约的形式，禁止印国售卖大雨货物，做倒爷，西洲商人只能乖乖到大雨来买。减少了大雨的竞争对手，但无形中让莫卧帝国受到了损失。
    三是莫卧帝国与大雨帝国，以整个喜马拉雅山脉、克什米尔高原为界（以上这些归大雨），永世不得向北。包括高原区、廓尔客人等都要接受大雨的统治。
    这一条，涉及政治国界线。其实等于将尼泊尔、锡金、不丹等全部囊括入了大雨的国境，比后世的麦克马洪线，向印国方向推了足足30万平方公里，毕竟后世喜马拉雅山其实是东方与尼泊尔共同享有的，而克什米尔更是三国控制。
    如此一来，印国无形中被严蒿领导的大雨，血坑了500年！
    这津条约，在经济上，领土上，政治上，大雨都对莫卧帝国形成了碾压和欺凌！
    一个词，血坑！
    当然，此时莫卧帝国还没有日后的一些妄想，比如什么克什米尔、什么喜马拉雅，还有什么印国洋是印国的，对这些还不至于太肉疼。
    但严蒿偷笑，后世印国人估计会把辛巴达和祖宗十八代，刻在小人上，天天诅咒天天扎。这辛巴达坑印国坑惨了，堪称有史以来最大的印奸、卖印贼。
    外商们看到辛巴达在严蒿面前，如此垂头丧气，签订了一系列友好（不平等）条约，一个个吓得冷汗直流。
    杀鸡儆猴。
    印国莫卧帝国，乃是一大霸主，可不是任人欺凌的软柿子！
    可在大雨，在严蒿面前，这莫卧特使还不是低眉顺眼，任由揉搓？
    “我去。莫卧好惨。”一个新罗国商人心有余悸。
    “我们以后也规矩一点。”折畔商人擦着冷汗。
    “大雨惹不起，蒙古、莫卧都吃了大亏啊。”安南（安南国）商人苦笑道。
    外商们以同情的目光看着冷汗直流的辛巴达。
    辛巴达死的心都有了。
    阿克巴大帝派他来大雨，结果一事无成，船队被毁，货物没了，反倒是被严蒿威逼利诱，签了津条约这等不平等协议，回去怎么向阿克巴交代？
    严蒿淡淡道：“贵使也不用垂头丧气，既然你为两国友谊做出这么大贡献，本阁老也不会让你没着落。这样，我将我国皇帝才能享用的一份重礼，交给你，让你回去给阿克巴大帝。保证他很欢喜！”
    “什么重礼？”辛巴达如同落水之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着急道：“阁老可要救我啊。”
    严蒿拍拍手，严年端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上来，送给辛巴达。
    辛巴达大喜打开盒子一看，懵逼了：“这是什么？”
    “鲸鱼油条，还有豆浆。”严蒿一脸淡然道：“帝王套装！专治各种难言之隐，保证药到病除，让帝王雄风大振，子孙绵延！”
    辛巴达大喜过望。
    这东西的功效，他当然听说过。貌似大雨皇帝后继缺人，就是严蒿给他捕获了鲸鱼，弄出了这个鲸鱼油条、豆浆，皇帝很快把皇后肚子鼓捣大了。
    这东西，可是给阿克巴大帝的一份绝好礼物！
    辛巴达知道，虽然阿克巴大帝还年轻，貌似那方由能力也还可以，但他十分好色，后宫各族佳丽三千，还喜欢日夜饮宴。照这么趋势下去，这位莫卧帝国年轻的大帝，过不了多久，就会跟嘉嘉一个德行。
    鲸鱼男人套装，皇上值得拥有！
    辛巴达两眼放光，都是小星星。
    他一下明白了严蒿的意思。
    虽然商队没了，财宝没了，还签订了一个友好（不平等）条约回去，但只要自己胡吹一番，说找到了东方最珍贵的仙药。吃了之后能延年益寿、夜御百女，金枪不倒····阿克巴大帝必然龙颜大悦，将那点小事都忘在脑后。
    对于富有的皇帝，一只船队算个屁？
    他能长生不老，金枪不倒，才最要紧。
    额，长生不老姑且不知道，反正也要几十年后才知道，但金枪不倒是肯定的。
    辛巴达自信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肯定能说的阿克巴大帝心花怒放，将之前自己的那点小失误，统统遮掩过去。
    他喜不自胜，紧紧抱住这救命的宝贝，向严蒿鞠躬道：“多谢严阁老！我想阿克巴大帝会很高兴的。”
    严蒿偷笑。
    那鲸鱼油条、豆浆保质期都很短，本来不可能送回莫卧，但严蒿搞了一堆防腐剂，能让这玩意保质期达半年。但对人体的损害可想而知。
    而且，严蒿还特意让李大夫，将给阿克巴大帝的鲸油油条中药量翻三倍。李大夫翻着白眼警告说，这东西男人吃了会发狂，女人享受会流泪。
    严蒿才不管呢。
    貌似阿克巴大帝要是从此沉溺女色，不理朝政，对大雨是个好消息？
    抱着看到你过得不好，我就放心了的心理，严蒿坦然将这严重加料的鲸鱼油条，当做宝物送给了辛巴达，又被急于讨好皇帝的辛巴达，转交给阿克巴，保证从此君王不早朝。
    辛巴达感到回去有了交代，被逼签订不平等条约的不快，立即抛到九霄云外，重新与严蒿把酒言欢，勾肩搭背。
    刚刚签订了卖国条约，就跟大雨首辅称兄道弟，其厚颜无耻程度，让外商们看了都不得不服。

 第738章 至宝！严蒿的狗爬田狂草书

    辛巴达千恩万谢而去，带着津条约和“大雨圣药”，当天下午返回莫卧帝国，找阿克巴大帝交差去了。
    严蒿特意派王家屏，送到了码头上，目送辛巴达远去，还亲手手写了一副《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当做临别赠言，由王家屏送给了辛巴达。
    王家屏看着那副字，微微皱起眉头。
    说实话，他觉得严阁老的字体，额，这个，颇有草书张旭（草书之王）的风范。王家屏作为一代状源，一手馆阁体书法，那是闻名天下，看着严蒿狗爬过的字体，实在是不敢恭维。
    这副破玩意，说实话到大街上卖，倒贴都没人要！
    就是王家屏的四岁儿子，字写的也比严蒿好看。
    但王家屏没想到，莫卧特使辛巴达，捧着严蒿送的一笔烂字，如获至宝，哭得像200斤的孩子。
    王家屏这个心中一地鸡毛啊。
    有一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
    辛巴达登上一条晃晃悠悠的破船，要走。
    据说是严蒿临时从破船拆除场拖回来，借给他的船，只花了10两银子粉刷了一下，王家屏很怀疑这破船能否开出津港，会不会掉海里喂鲨鱼王八。
    但辛巴达还是很热情地一直挥手，大叫：“我爱大雨！我爱严首辅！中印友谊万岁！朋友再见！”
    王家屏以关爱智障的眼神，目送他孤帆远影碧空尽。
    旁边仆人只听得王家屏低声喃喃道：“严阁老，您这一手，可真够···漂亮啊！”
    王家屏仆人一个踉跄。
    自家老爷自从中了状源，一直都是蛮声海内的谦谦君子，清流直臣，怎么自从跟了严蒿当学徒之后，就踏上了腹黑的不归路，一去不回头？
    可怜的君子老爷，拜师严蒿误终身，从此节操是路人？
    王家屏回来复命，却听到严蒿房内，海清正在逼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至今还不明白严蒿的把戏怎么玩的？戚老、俞大游怎么埋伏的，粮船又怎么变成炸药船？
    王家屏进来，发现海清、钱广进、刘村山、戚老、俞大游、马三多、郭一景、莎亚丝、圆圆、柳别是等都在围着严蒿，问这问那。
    津之战终于结束，但大家心中的疑惑还很多。
    严蒿正在闭目养神，他此时心中正在大骂妈卖批。
    因为顺利完成了高难度史诗任务【蒙古入侵】，他获得了一次特殊黄金奖励机会，可以从一个黄金转盘中，随即转出一项作为奖励。
    这黄金奖励转盘上，一共六个格。
    史诗黄金人物x1。（正常兑换不可能换到的s级史诗伟人）
    黄金时代开启劵x1。（开启一个国家黄金时代，有效期三年。风调雨顺，物产翻倍，无天灾。）
    世界奇迹兑换券x1（立即兑换一个世界奇迹建筑，比如金字塔，通天塔，冬宫，能产生特殊效果。）
    延年益寿券x1（延寿10年。）
    特种护卫x10（拥有一队10名现代特种士兵，以及相当于一个班装备）
    科技兑换券x1（获得至少领先本时代一个世纪的某一项科技。）
    这个黄金转盘，让严蒿垂涎不已啊。
    “我了个去！要是都给我，该有多好啊？”严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中哀叹不已。
    每一个对他，都是很有用的！
    比如特种护卫，10个特种大兵护着，谁能杀他？派出去狙击暗杀别人，又该多爽？
    再比如延年益寿券，10年寿命也很诱人。
    黑科技、黄金时代兑换券、s级史诗伟人，各个都是让人眼红啊。
    且这种兑换，只有在完成黄金史诗任务之后，才能有机会抽取！
    这让严蒿左右为难，该选哪一个好呢？
    且这次抽奖，今天之内必须完成，过期作废。
    圆圆摇了摇严蒿的手臂，娇嗔道：“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严蒿被从沉思中唤醒，咳嗽一声道：“事情要从头说起。我让郭一景组织了一百艘船出海，带着莎亚丝、圆圆等人，准备去外海装一些沙子，上面装点粮食，再伪装成折畔粮船，回到津，稳定人心的。莎亚丝圆圆等人擅长演戏化装，演个折畔使节根本不是问题。”
    听到这话，众人心中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严阁老，你妹就打算用沙子骗津老百姓是？
    骗一天算一天是？
    “在海上……”严蒿脸不红心不跳，淡淡道：“圆圆你说。”
    圆圆激动道：“我们出海，到了曲城周围，正要登陆去装沙子，却意外发现了戚家军和俞家军，正在躲避暴风雨，也在那里休憩。”
    “戚老，你说一下经过。”
    戚老这次立下大功，加上弟弟戚继美在帝城也立功，听说很快要受奖升官，也是精神抖擞，哈哈一笑道：“我跟俞大游将军，在海上遇到了狂风巨浪，延期很久都到不了，正在着急啊。突然看到了从津港派出的一百艘船只。我们一拍即合，就将两只保卫总部装入这一百艘船中，神不知鬼不觉，回到了津。”
    “所以，那些粮船吃水线才会那么深！”钱广进恍然大悟：“原来装满了保卫总部和兵器。”
    “然后，是本阁老安排商人们，公开销售粮食。”严蒿淡淡道：“但那是津原本仅剩下的军粮。也只够一天。为的就是能骗过韩涵和蒙古人，逼得他们铤而走险，跳入我们的圈套！”
    “这么说，只要俺答汗和韩涵看破了这个计策，按兵不动，其实我们就只能吃土了？”海清心有余悸，狠狠瞪了严蒿一眼。
    “对！只要一天，我就露馅！”严蒿一脸风轻云淡：“不然你有更好主意？”
    众人也一阵后怕。
    一旦韩涵沉住气，静观其变，而不是撺掇俺答汗进攻港口，那津第二天真是要吃土了。
    或者吃沙子。
    那样，一切都将彻底改变。
    但严蒿豪赌，赌对了。
    韩涵和俺答汗上当了。
    所以，大雨此时大获全胜，蒙古一蹶不振。

 第739章 超级系统奖励

    马三多此时成为了严蒿最忠实的追随者之一，哈哈大笑，拍着李大夫给他缝了很多针肚皮道：“管它是蒙对的，还是算对的，总之蒙古俺答汗现在滚回草原吃土吃草去了！咱们却可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痛痛快快爽他娘的！哈哈！我算是服了严阁老了。”
    “好了。”严蒿听着外面鞭炮声震耳欲聋，微微一笑道：“外面胜利欢庆仪式，要举办了。你们都出去乐一乐。本阁老要静一静。”
    众人肃然起敬。
    戚老、马三多等恭敬退了出去，开始也津百万老百姓普天同庆，万人空巷，纷纷涌上街头欢庆起来。
    天空中绽放出道道火焰，各大戏班子开始演戏，热闹非凡。
    严蒿却无心参加，他要忙的事情很多。
    首先要完成史诗任务抽取奖励。
    “我是西洲人，西洲人，西洲人。”严蒿心中默念三边，然后把手洗香香，深吸一口气，轻轻转了一下那只有他能看到的黄金转盘。
    黄金转盘徐徐转动，在六个格子中飞速而过，速度越来越慢。
    “我要10年阳寿！10年阳寿！”严蒿最怕死，最想得到10年阳寿。
    那指针，正在徐徐接近10年阳寿，速度越来越慢。
    “着！”严蒿大喝一声：“停！”
    那指针真的在10年阳寿格子上停了！
    “哇哈哈！”严蒿笑得合不拢嘴：“天随人愿啊。”
    也许是他平素得罪了老天爷，或者不知哪路神仙，那本来停止下来的指针，却最后好死不死又动了一格！
    砰！
    落在了1s级史诗伟人上！
    严蒿顿时眼前一黑，心中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
    s级史诗伟人？
    要说这个奖励也是极为牛逼，至少这些伟人，可都不可能通过抽取获得！
    抽取获得的，最高是a级英雄，s级的才能被称为“伟人”!
    所谓伟人，就是在某一个方面达到了世界顶级层面的伟大家伙。比如莎亚丝，就可以算作一个文学界的s级伟人。
    之前严蒿抽取出来的风即、包括申时行，一个b级，一个a级，但代价已经不小。
    严蒿内牛满面，尼玛我想多活十年，不行么？
    我还没说想向天再借五百年呢。
    （老天爷：呸，你想得美。）
    无论如何，眼下抽奖已经结束，严蒿抽到了一个s级历史伟人名额。
    这s级历史伟人，是一个金色的名片，光是看那金色名片金光闪闪、奢华内涵的色泽，就能让人感到来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他擦干眼泪，冷静了一下，决定还是马上抽取。
    这伟人名额只要他意念中使用一下，就会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继而以合理的身份，出现在严蒿面前。与之前严蒿抽取人物差不多。
    “天灵灵地灵灵，菩萨佛祖要显灵！”严蒿这次不敢大意，虔诚祈祷半天，才意念中点选了使用。
    那金色名片，闪耀出一阵金光，然后····
    严蒿的房间响起了敲门声。
    严蒿打开房门，看到了一个吉利绅士，彬彬有礼手拿黑色圆形礼帽，一手握着手杖，向他低头致敬道：“尊敬的严蒿首相，鄙人叫菲尼亚斯佩特，代表吉利女王伊丽莎白而来，很荣幸为您效劳！”
    “菲尼亚斯佩特？”严蒿眼前一黑：“这是什么鬼？”
    他心中一阵悲伤，手气不会这么黑？抽取出来一个s级历史伟人，居然没听说过？
    这算什么s级伟人？
    系统，我要求退货！
    但系统很快鄙夷地给严蒿上了一课。
    那金色名片上，浮现出一行暗金色字体。
    菲尼亚斯佩特，（pheaspett，1570－1647），吉利造船界“教父”，与大雨嘉嘉基本同时期的造船巨匠！造船界s级历史伟人！
    菲尼亚斯·佩特和彼得·佩特（peterpett，1610－1672）父子，他们为吉利皇家海军建造了两艘威震西洲的名舰“皇家亲王”号与“海上主权”号！
    他和他的后代们被称为统领吉利造船界200年的“佩特王朝”，得到了几代吉利王室的欣赏和保护，至今在吉利国家肖像馆，人们还能看到《菲尼亚斯·佩特肖像》。
    “皇家亲王”号？“海上主权”号？
    严蒿懵逼了。
    我去！
    我不正在为缺少船厂的设计师和工匠发愁么？
    有了这个统领吉利造船界200年的“佩特王朝”的创始人，不光自己是个神级造船师，更是善于教徒。他至少培养了十几个声名显赫的造船师，其中他儿子也是一位名声卓着的造船大师！
    抽取了老子，将来也能得到儿子！
    买一赠一啊。
    这买卖，值！
    严蒿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颓丧，哈哈一笑，将菲尼亚斯·佩特迎接了进来。
    菲尼亚斯·佩特兴致勃勃走到严蒿的房间，充满欣赏地看着严蒿布置精美的房间，躬身道：“我奉吉利女王伊丽莎白之命，向您致敬。您给我国女王出的主意，女王陛下已经全盘采纳，并派我前来大雨表达她的感谢之情。”
    他拿出了一封粉红色的亲笔信，恭敬递给严蒿。
    严蒿打开信笺，一股女性的香水气息扑鼻而来。
    这是伊丽莎白写给严蒿的第二封信。
    “严蒿首相：您之前通过莎亚丝，给我的回信已经收到。相信我，这是我听过最睿智的声音，为我吉利在黑暗迷途中，找到了打败五班牙人的方向。您给我的建议，我正在一一落实，期待见到效果。

 第740章 抽奖，s级历史伟人

    伊丽莎白女王：“另外，我已得到消息，教皇和腓力二世，都颁发我的前一个使者莎亚丝追杀令。莎亚丝最好不要回到西洲，让他继续待在您身边，比较安全。另，作为对您支持吉利的回报，我派了最好的一位皇家造船神匠菲尼亚斯·佩特先生，前往大雨帮助您。也许能对您有所助益。”
    在信纸的最后，伊丽莎白女王羞涩地写道：“作为您最迷醉的崇拜者，我是否能有荣幸，与您保持长期书友关系？只要您有任何回信，都可交给菲尼亚斯·佩特，他会想办法转交给我。”
    严蒿看完了吉利女王伊丽莎白，充满小女儿爱情、混合着崇拜的来信，都感到有点飘飘然了。
    我去。
    25岁的金发碧眼吉利女王，伊丽莎白，居然是本阁老的迷妹？
    都说了，不要崇拜哥！哥只是传说！
    这年轻的女王，怎么还是一头沉沦在本阁老的魅力中不能自拔？
    唉，要怪就怪本阁老英俊帅气、聪明睿智，历史上的“贞洁女王”伊丽莎白女王也难逃本阁老的魅力啊。
    （上天：····再说就劈死你。）
    菲尼亚斯·佩特看着严蒿陷入了沉思，还以为他在思索女王的信笺，不敢打扰。
    严蒿终于从自恋中清醒过来，看菲尼亚斯·佩特的眼神更加和蔼可亲。
    这可是吉利国宝级的造船神匠啊！
    可以这么说，吉利之所以能成为日不落帝国，海上霸主，菲尼亚斯·佩特和他儿子、徒弟们，居功至伟！
    没有他们设计建造的上千艘优秀战舰，吉利还是个任由五班牙欺负的东洲国而已。
    菲尼亚斯·佩特微笑钦佩道：“半个月前，我随着一艘吉利商船，来到大雨津，却没想到看到了严蒿首相带领大雨保卫总部，横扫了蒙古人，让我钦佩地五体投地。我已经将此地发生的一切，还有莎亚丝撰写的【东方游记】，送回了吉利，相信女王会对这场战争很感兴趣。给你的下一封信，也会很快到来。”
    严蒿笑道高深莫测，心中却在埋怨。
    “呀呀呀，本阁老从来都是低调做人，不愿意大肆宣扬，你和莎亚丝却不让我省心，非要把我以一当十、毁灭蒙古大军的事迹，告诉伊丽莎白。这岂不是让这位迷妹女王对哥更加迷恋？罪过啊罪过。万一她忍不住，扔下吉利王位，跑到大雨来找我怎么办？阿弥陀佛。”
    （老天：你想多了！）
    菲尼亚斯·佩特对严蒿也是佩服地紧:“我看到津港口修建十分完善，又听说首辅先生手中有十分先进的战船图纸，也有优秀的工业基础，却因为缺乏设计师和船匠，无法建造出来，对么？”
    严蒿哈哈一笑：“正是。菲尼亚斯先生，本阁老最缺的就是您这样的造船巨匠。不知你能否替我主持船厂？”
    菲尼亚斯·佩特似乎提前得到了伊丽莎白的命令，站起来躬身道：“我愿意为您效劳。正如我为吉利皇家效劳一样。”
    严蒿放下心来，心说伊丽莎白对自己还真是不错，又是送莎亚丝，又是送菲尼亚斯·佩特。这可都是吉利国宝啊。这位迷妹这么送伟人，不怕日后被骂么？
    转念一想，无论是莎亚丝，还是菲尼亚斯·佩特，此时都是年轻人，加上伊丽莎白也是年轻人，他们都还不清楚自己的才华到底价值多大，才会这么慷慨送给严蒿。
    严蒿笑眯眯道：“那就请菲尼亚斯·佩特先生，就任我津市舶司船厂总设计师，兼总工程师。”
    他拿出了风帆战列舰和五班牙大帆船的图纸，交给了菲尼亚斯·佩特。
    菲尼亚斯·佩特看到200年之后的风帆战列舰，也吃了一惊，但很快点点头道：“这种设计，比我吉利现在的要领先多了。我正在筹划的一种战列舰，与他一比都落后不少。严首相，果然高明！比我厉害多了。”
    他充满了对严蒿的崇敬。
    严蒿汗一个。
    本来就是抽取吉利日后的战列舰，却想不到被菲尼亚斯·佩特看到了。多不好意思？
    不过，有了菲尼亚斯·佩特这活生生的神级大师，再加上有风帆战列舰全套技术图纸，估计建造这种战舰就不成问题了。
    菲尼亚斯·佩特果然点点头：“我有信心，在半年之内，帮大雨建造出第一艘风帆战列舰！”
    严蒿大喜过望。
    这历史s级伟人，果然给力！
    他之前冥思苦想，各种蛋疼的难题，在人家手中，迎刃而解。
    送走了菲尼亚斯·佩特后，严蒿想了想，也该将韩涵等战俘送到嘉嘉那里，满足皇帝装逼想法了，连夜给嘉嘉写奏折，命人准备献俘。
    ……
    第二天一早，严蒿就出发了。
    到了下午戌时，已经可看到帝城巍峨的城墙了。
    韩涵在囚车上，恶狠狠看着严蒿，歇斯底里大骂着：“你不能这么对待我！我是天下第一智者！让我去见嘉嘉，我要见皇上，皇上一定会让我当大雨首辅的。哇哈哈哈。严蒿你敢不敢让我见皇上？怕我取代你的位置是不是？”
    严蒿以关爱智障的眼神，看了韩涵一眼：“我不是怕你取代位置，是怕你吓坏了皇上！你乖一点，药不能停！”
    他一挥手，立即有人上来，给韩涵喂了李大夫配的镇定药（泻药）。
    吃了泻药，韩涵依旧有气无力，喃喃道：“我是大雨第一智者。哇哈哈，皇帝找我，让我做首辅。嘿嘿，我要当首辅了！我要替大雨打下万里江山，生擒俺答汗，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我再翩然而去，深藏功与名。嘻嘻嘻……”
    严蒿：“····好，韩涵你赢了。”
    此时，帝城城到了。

 第741章 嘉嘉见严蒿，好基友一被子

    进入帝城，自然有一场无比盛大的郊迎大礼。
    太子朱载窗奉命，作为皇帝特使，出东门迎接严蒿。徐老作为礼部尚书，主持郊迎献俘大礼。
    太子和徐老，远远看着严蒿带着人马，还有数不清的蒙古战俘而来，就气得要吐血。
    这是第几次了？
    每次严蒿立下大功，都是他们俩负责迎接，陪着笑脸给严蒿做嫁衣。已经数不清多少次了。
    一边心中狂骂，一边还得脸上赔笑，给人家充当活动背景，增光添彩，这真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啊。
    这时，太子心中神奇地想起一首诗：“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做嫁衣裳。”
    这是贫穷家庭的女孩子没有钱置办嫁衣，但是每年都要用金线刺乡，给别人做嫁衣！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都是严蒿装逼！孤王做背景！
    尼玛还有天理么？
    太子嘴角抽搐，但严蒿到了眼前也只好皮笑肉不笑，上前哈哈大笑道：“好一个严阁老！又为我大雨立下了不世之功！父皇命孤王在此郊迎等候，大军凯旋！”
    严蒿滚鞍下马，礼数十分工整，毫无居功自傲之色道：“太子过誉！此次津大胜，乃是皇上英明神武，祖宗庇护国运，加上将士用命，百姓拥护，才有这次胜利。严蒿哪有半点功劳？”
    太子、徐老心道：“····严贼，你真狡猾。”
    他们本想趁此机会，渲染一下严蒿飞扬跋扈，不可一世，谁想到严蒿早已得到了杨博等的消息，知道太子又在背后搞事情，礼数周全，毫不居功，让太子徐老阴谋直接破产。
    太子在烈日下晒了一天，只想给严蒿挖坑，结果人家没上当，心中这个郁闷啊，还得恭恭敬敬，护送严蒿到了西苑，一起第牌子请见。
    嘉嘉早已在等着严蒿，急忙命黄锦宣。
    嘉嘉严蒿一见面，基情四射立即挡不住了。
    “严爱卿！”
    “皇上！”
    “蒙古围攻数十日，让朕担心死了，快上来让朕看看你。”
    众人一阵脸绿：“····这两人真的不是断袖之癖，龙阳之好么？”
    严蒿心说丫的你少给我出点麻烦，我就阿弥陀佛了。
    他上前将津之战的始末，讲了一遍。这其中他故意夸大了韩涵奸计，自己一时不查，给津造成的危险，又反复抬举戚老、俞大游和马三多的功劳，甚至连海清、王家屏都被他数次提起功劳。
    反倒是他自己的功劳，被严蒿说的小小的，侥幸的，不值一提的。
    严蒿是何等样人，对嘉嘉的心思摸得多透？
    如果说太子和徐老，对嘉嘉的心思可以把握地八九不离十，那严蒿就能将嘉嘉的灵魂，把握地比嘉嘉自己还懂三分！
    太子和徐老，想要借助嘉嘉，功高震主收拾严蒿，那显然是太侮辱严蒿的智商。
    严蒿只是一席话，已经说得嘉嘉心花怒放，之前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对于严蒿实力的担心，已经彻底化为兴奋了。
    因为严蒿说的很清楚，他这次津，失误是大大的，胜利是侥幸的，功劳都是别人的，他自己的功劳是小小的！
    这样的臣子，帝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既然严蒿是“福将”，而不是“悍将”，那他的侥幸胜利，对大雨来说，只是福气而已！
    最后，严蒿躬身道：“皇上，臣多有失察之处，导致津差点被攻陷，臣恳请皇上革去臣津开海大臣一职，调回帝城，重重惩处！”
    “哈哈哈！”嘉嘉站起来，一把拉住严蒿的手，激动道：“严爱卿，你莫要求全责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能保住津，又汇通各路武将，打败了俺答汗，就是一大功劳！朕并非不能容人、气量狭窄的昏君，你只管放心。大雨和朕有你这样的福将，真的是朕的福气啊。”
    严蒿内心：(╯‵□)╯︵┻━┻
    “掀桌啊，你要是这样的明君，我用得着这么多废话？”
    嘉嘉满意了，又一挥手：“将韩涵带上了！朕要亲自审问此人，为何当汉奸？”
    提起韩涵，嘉嘉就恨之入骨，恨不得抽筋拨皮。
    韩涵坑大雨不止一次，且阴谋诡计多端，着实让大雨手忙脚乱一阵。
    如今抓到了此人，嘉嘉当然不能放过。
    韩涵被陆柄带了上来。
    嘉嘉打量了一下此人，冷哼一声，正要说话，韩涵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臣，首辅韩涵，拜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嘉嘉一脸懵逼：“····这是怎么回事？”
    群臣都忍不住笑了。
    “我去，首辅韩涵？”
    “喂!严阁老，有人要抢你饭碗！”
    “这韩涵，莫非是失心疯了？”
    太子徐老吭哧阴笑。
    众人都看向严蒿。
    严蒿一脸无奈：“皇上，此人自从被捕，就这样疯疯癫癫了。貌似是津之战，给他打击太大，现实与理想落差过大，内心接受不了，失心疯了。”
    嘉嘉在痛恨的狗汉奸面前，装逼不成，用力翻个白眼：“怎么不给他吃药？”
    “药吃了不少，但李大夫说，心病还需心来医。”严蒿苦笑：“这人多次表示，除非让他当首辅，不然疯病好不了。”
    嘉嘉这个郁闷啊。
    好不容易抓了一个罪大恶极的韩涵，没想到他还疯了！
    这尼玛太不过瘾了。
    “药不能停！”嘉嘉咆哮起来：“好好医治，然后朕要亲眼看着他被千刀万剐！”
    严蒿点点头，陆柄将那韩涵抓到了诏狱中。
    至于在诏狱中，锦卫们如何“治疗”这小子的疯病，那就是陆柄的事了。
    嘉嘉处置了罪人，又转向严蒿：“严爱卿，你有什么要求么？快点提。有人说要给你封王呢。”
    严蒿早已想好对策，出列慨然道：“臣，恳请辞去津开海大臣一职。”

 第742章 急流勇退

    “什么？”嘉嘉皱起眉头：“你在津开海，不是做的很好么？怎么要辞去职务？”
    辞去职务，是严蒿早已想好的。
    他在大雨津，作为实际上的主事人，已经搞成了一番诸侯。
    津无论是财力、军力还是城墙，都达到了远远超过大雨其他城市的程度。
    甚至，如果严蒿愿意，可以在津割据，自立为王。
    以此战中津的固若金汤，就连俺答汗的十几万大军都饮恨津，大雨的保卫总部同样很难攻陷津。
    可以说，在严蒿的苦心经营之下，津在大雨诸多地区中，已经一跃成为仅次于帝城的大雨第二大城市。无论是经济、军事还是政治，都是一大势力。
    更要知道，津可是有30多万莲教徒,且莲教圣女唐怜儿，与严蒿的关系暧昧，众人皆知。一旦严蒿决定搞事情，这几十万莲教可都是他的铁杆支持者！
    这股力量，连朝廷都掌握不了。
    加上严蒿在商界拥有的崇高威望，三大票号的股份和影响力，还有潜在的十大商人集团，在经济上严蒿同样能掌握津。
    在这种情况下，严蒿这个内阁首辅，继续留在津，无论是政治上、经济上还是军事上，都能足以让嘉嘉这个皇帝睡不着觉！
    这也是为何张老一席话，便能让嘉嘉脸色大变的原因。
    对嘉嘉这个精通帝王心术的雄主，问题不是信任不信任严蒿，而是不能允许这样一个中央大权+地方实力兼备的存在，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而严蒿非常聪明，第一句话，就直奔老板的心腹之患——自己在津实力太恐怖，让老板不放心了。
    他自废武功，直接辞去津开海大臣的职务。
    潜台词，是津属于大雨的，我只是替皇上你经营此地，眼下桃子快要成熟了，该交出权力了。
    嘉嘉的脸色一下子柔和下来，彻底柔和了。
    严蒿表明心迹，让这对基友之前的友情迅速恢复，再无隔阂。
    “哪里！”嘉嘉哈哈大笑，指着严蒿道：“你们都看看，这才是朕的严爱卿，内阁首辅严蒿的高风亮节！朕什么都没说，严爱卿已经主动辞职，绝不栈恋权位！”
    嘉嘉笑，群臣也跟着一通假笑：“哈哈哈，就是就是！”
    “还是严首辅高风亮节啊。”
    “居功不自傲，古之名臣风范！”
    太子和徐老笑得最开心。
    他们早已对津市舶司垂涎三尺。
    津开海在即，却已经提前做到了税收百万的目标！
    这还没开始收关税呢！
    如果正式开海，太子党估计津一年缴纳的税收，至少在400万-500万之间！
    这可是个会生金蛋的母鸡！
    太子让张老捧杀严蒿，也是为了将严蒿拽下来，换上自己的人，捡现成便宜！
    严蒿内心：“(╯‵□)╯︵┻━┻！掀桌！”
    他对于嘉嘉的帝王心术，当然心知肚明，对皇帝摘桃子的行为也不爽，对太子的险恶用心更是心知肚明。
    但严蒿明白，与嘉嘉相处的尺度界限何在。
    其实，严蒿之所以痛痛快快，决定交出津开海大臣之位，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他在不在这位置，都没有半点区别！
    津，已经是严蒿的铁打营盘！谁来都别想夺走。
    不信？
    津的经济命脉，早已被严蒿掌握。三大票号作为金融大鳄，渗透入了津每一个商号的血脉中，掌控了一切金融资源。十大商人财团+晋商+浙商+徽商，其势力早已占据了津商业的8成以上！（剩余两成是外商）就连外国商团，也只认严蒿！
    津的政治力量上，且不说市舶司的两个副提举王家屏、海清，锦卫千户陆权，都对严蒿言听计从，就算是市舶司普通官员，也都是严蒿一手提拔起来的。在严蒿还是内阁首辅的情况下，谁敢撤换这些官员？从民间政治力量上，津莲教30多万人，加上产业工人数万人，都是严蒿的铁杆力量。继任者谁敢不服？
    津的军事体系，都是严蒿一手打造的。左宣武卫、津卫、炮台、船厂，都是严蒿亲手建立的。里面的外国专家、科学家，更是严蒿的私人关系。话说严蒿只要一声令下，津的武装力量都是他的！
    政治、经济、军事，都是严蒿一手遮天，谁来做这个开海大臣，有区别么？
    严蒿心中偷笑，脸上却一脸凄凉，对嘉嘉道：“皇上，您让臣年底之前，一定缴纳百万税银，如今津还未开海，已经缴纳足额。也算臣完成了使命？”
    嘉嘉乐得早就合不拢嘴了，猛点头道：“对对！黄锦都报告朕了。说一旦开海，严阁老的津市舶司，立即变成大雨生金蛋的母鸡！”
    他瞥了一眼跃跃欲试的太子，又看了一眼严蒿，也觉得有点对不住严蒿。人家辛苦了一年，又冒死打退了蒙古，没有重赏，反而要夺走即将成熟的果子。自己做人不能这么不地道啊。
    嘉嘉沉吟了一下，做出决断：“严爱卿，朕想了想，津局面虽然繁荣可期，但还不稳固。你再做一年津开海大臣。”
    太子一听这话，立即哭丧着脸，这个难受啊。
    谁知，严蒿却连连摇头，态度坚决道：“皇上！臣恳请皇上，另觅贤能，担任津开海大臣。臣身体不好，又是忙碌和征战，想要调回帝城，静养一段时间。”

 第743章 太子党又绝望了

    看到严蒿退的如此坚决，嘉嘉反而更是于心不忍，恳切道：“严爱卿，你是不是怪朕不讲情分？这津开海大臣，非你莫属啊！”
    群臣听到一阵懵逼。
    太子想：“可恶！严贼套路太深···”
    徐老：“尼玛，以退为进！严蒿玩得高明啊！”
    杨博：“皇上对我何曾这么好说话？也就是严蒿！”
    群臣：“····皇上你对我们从没这么好！偏心！”
    严蒿笑而不语，坚决摇头。
    他之所以如此坚决退下来，有两个原因。
    一是为了避免功高震主。严蒿之所以能深得嘉嘉欢心，主要还是臭味相投，能让嘉嘉感到满意又放心。严蒿考虑离开帝城时间太长，容易给太子一党可乘之机，还是要早点回来为妙。
    二是为了给自己看中的人，创造升迁的机会！
    没错。
    一个人力量再强，时间和精力也是有限的。
    严蒿要控制大雨朝局，也不能依靠一个人孤军奋战。
    他需要培养人才，网络贤能，说俗点就是结党！
    津，眼下是个快要生金蛋的母鸡，就是一头猪坐在开海大臣和市舶司之位上，也能在一两年内升迁！
    这功劳，对严蒿没什么用。
    他的能力早已被嘉嘉和朝野认可，位置也早已升迁到了升无可升、赏无可赏的地步。功劳再大，只会功高震主。
    但对于那些急需升迁的年轻人，这份资历，就是烫金的升官符！
    严蒿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响。
    与其继续在津功高震主，不如主动退让，以退为进，让嘉嘉心生愧疚，由自己推举新的市舶司提举，还有副提举等人。
    津马上就要开海，市舶司这些人，统统都能升迁！
    他们也将获得政绩和经验，成为严蒿日后治理大雨的左膀右臂。
    “既然严爱卿你辞职之意已决。”嘉嘉赞许道：“那谁可为继任之人？”
    太子急了，急忙出列道：“父皇！这津开海大臣，可是四品以上的职位，需要廷推！可不能乱了秩序。”
    他的如意算盘，是跟严蒿比豆子。
    在严蒿离开帝城这段时间，太子苦心经营，又拉拢了不少尚书、侍郎，就盼着再次比豆子，报上次“红豆粥”的一箭之仇。
    徐老也仇恨满满道：“皇上，太子所言极是。”
    嘉嘉一阵为难。
    他确实有意以津继任者安排的权力，来补偿严蒿受伤的小心灵，但太子说的也对啊。开海大臣是正二品高官。按照规矩是要廷推才行，皇帝不好直接任命。
    他看向严蒿。
    严蒿慢悠悠道：“臣以为，朝廷设立开海大臣，是因为津卫只是一个小县城，百废待兴，开海工程浩大，需要设立一名高官，甚至派出阁老一级人物，前往坐镇指挥。乃是因时因事而设立的权宜之计。”
    众人纷纷点头。确实开海大臣是这样的职务。
    “但如今”严蒿话题一转，迎着太子杀人的眼神，微微一笑道：“津建设已经基本完成，步入了正轨。只需要市舶司，便可正常运行，开海大臣，已经没有必要再设立。也就是说。”
    他呵呵一笑：“臣，斗胆请皇上，撤销津开海大臣一职，将津卫升格为津府。津府设知府，官职正五品。开海大臣职权，一分为二，分给正五品的市舶司提举和正五品的津知府。市舶司负责对外贸易，征收关税，津府负责津地方事务，军政大权。如此一来，便可无有忧虑。”
    嘉嘉一听，严蒿居然不仅主动提出撤销开海大臣一职，还主动提出将职权一分为二，彻底断绝了津的隐患，不由更加喜欢严蒿，连连点头道：“一切，都依严爱卿所言。不过，太子所言需要廷推一事，那？”
    他说着说着，已经恍然大悟，指着严蒿笑道：“好个狡猾的严爱卿！廷推是正四品以上官员才需要的。你这么一搞，无论是津知府还是市舶司提举，都不需要廷推，内阁报朕直接任命即可！”
    太子、徐老听着严蒿一顿振振有词的安排，呆滞地对视一眼。
    严贼，你套路玩得666！
    你丫的跟皇上当着我们的面，商议如何绕开廷推，直接任命津后继者？
    你当我们不存在啊？
    杨博、申时行、许是都笑了。
    这严蒿，真是会玩啊。
    朝廷文武，各个神色复杂。
    有的在偷笑，有的在发呆，还有的在愤怒。
    这严蒿真是太会搞事情了。
    要知道，朝廷各个派别，可都盯着津这块大肥肉呢。
    他们早已在私下里，一次次暗中py交易，商量好了开海大臣、市舶司提举、副提举的人选，就等着太子将严蒿撵下来，然后一拥而上，瓜分胜利果实！
    别说什么劳苦功高，在朝廷这些大佬们眼中，只有能不能，没有该不该！
    功劳，都是抢来的，黑锅，都是推出去的。
    但尼玛严蒿霸气十足当着他们的面，公然与嘉嘉探讨如何切分权力，绕开廷推，将他们这些早已达成的py协议，彻底变成了一纸空文！
    严蒿冷冷瞥了一眼太子、徐老和百官。
    桃子，轮得到你们摘？人选，轮得到你们选？
    跟本阁老斗，你们还早一百年！
    嘉嘉大喜过望，一拍龙案道：“严爱卿，你这次劳苦功高，你说。津知府人选是谁？”
    严蒿淡淡道：“海清！百姓送外号海青天！目前为正六品副提举，可升迁为津知府。”
    听他这么一说，太子党又绝望了。

 第744章 皇帝赐宴

    从资历上，没人比海清更适合津知府了。
    海清清官之名，天下皆知。
    在津这一年，他在严蒿手下干的风生水起，举国瞩目。
    这样的人，又无比熟悉津，升迁一下，理所当然。
    “准了！”
    嘉嘉想也不想，直接批准严蒿的提议，在太子党和众多党派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对严蒿道：“你是首辅，由你拟旨，交给司礼监用印即可。”
    这是嘉嘉运用手中权力，直接给严蒿的好处！
    “那市舶司提举呢？”嘉嘉问道。
    严蒿想也不想：“现在市舶司副提举王家屏，熟悉市舶司运作，直接提拔为提举即可！”
    “准了！”嘉嘉又是大手一挥：“那么你的两个副提举，都升官了。谁去当副提举？”
    太子和百官的眼神又炽热起来，如同猫儿看到了鱼。
    特奶奶的，津知府和市舶司提举，都是你的人了，副提举该我们喝口汤了？
    谁知，严蒿霸气侧漏，轻描淡写道：“陛下，臣已经有了推荐人选！原浙城官员老沈，因丁忧在家，已经满了27个月，臣推举他为市舶司正六品副提举！近日开恩科，考取榜眼、选入翰林院的王锡爵，可平调市舶司，同样为正六品副提举。”
    老沈、王锡爵，是严蒿在余杭郡万松书院遇到了一对师徒。也是大雨嘉嘉一朝赫赫有名之人。严蒿早就记在心中。年前王锡爵参加科举，果然高中榜眼，授官翰林院六品修纂，如今也被严蒿惦记上，一并拉了过来。
    太子目瞪口呆。
    尼玛，这是要一网打尽，连一点汤都不给我们留的节奏么？
    严蒿，你太狠了！
    严蒿却又拿出一本奏折，笑笑道：“皇上，这是津市舶司从上到下，一共200官员的花名册。开海在即，为了保证开海成功，财源滚滚，臣请皇上恩准不动一人。”
    嘉嘉被严蒿主动辞职所感动，大手一挥：“不用看了，你严爱卿说不动，那就都不动。”
    太子等人，彻底晕菜。
    严蒿虽然退了，但从上到下，整个津，依旧是他一个人，一言堂！
    连一个正九品的小官，尼玛都不给他们留啊！
    太子：“有一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们有心要抗议，但是严蒿以退为进在前，赢得了嘉嘉的好感，居然是奏一本准一本，通盘接受了严蒿的建议。
    这津府和市舶司，全部变成了严蒿的地盘，别人水泼不进，功劳当然也一点分不走。
    严蒿自从津之战后，也变得更加霸气强势，属于自己的东西，半点都不会给别人！
    对外战争如此，对内政争更是如此！
    严蒿又想起一事：“皇上，对蒙古战争结束后，只剩下津开海大典。办完此事后，津便可顺利开海，财源滚滚。”
    开海大典倒在其次，但最后一句，对嘉嘉杀伤力巨大。
    嘉嘉大喜道：“大典何时举行？朕要亲自出席！”
    严蒿微微一笑道：“开海大典已准备就绪，十天之后，请皇上巡幸津，主持大典如何？”
    严蒿临走之前，已经将市舶司开海一事，统筹地七七八八，开海大典正好为他在津的生涯画上一个圆满句号。
    为了筹备好这一盛大仪式，严蒿精心准备了很多保留节目，用来轰炸嘉嘉和满朝文武！
    甚至，严蒿要让那些心怀叵测的各国，都看看大雨的强盛！
    他严蒿一手缔造的嘉嘉盛世！
    纵然遭遇蒙古入侵，依旧怒放的嘉嘉盛世！
    大朝议之后，嘉嘉特意将严蒿留了下来。
    “严爱卿，你随朕一起用晚膳。”
    一脸失落、正要转头回家的太子，听到这消息一个踉跄。
    群臣们各种羡慕妒忌恨。
    单独赐宴！
    这可是极少给臣子的荣宠。反正他们这些人，没几个享受过。
    嘉嘉又随口道：“哦，是皇后亲自下厨，给你做了四菜一汤。今天朕也沾了你的光，不然根本吃不到。哈哈。”
    群臣们一阵阵石化，天雷滚滚，悲愤莫名。
    人跟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捏？
    皇上，我们也是你的打工仔，怎么从不留我们吃饭？更别说是吃皇后亲手做的菜了。
    （嘉嘉冷冷瞥了群臣一眼：一群辣鸡！板子炒肉（廷杖打板子）你们吃不吃？）
    且不说群臣们对嘉嘉这个偏心老板的偏心待遇，纷纷心碎，暗中垂泪，就连太子都脸色一阵灰白。
    尼玛，别说你们这些打工仔，我这个亲儿子都没吃过爹的饭。5555，泪奔。
    严蒿冷眼看着太子，心中一笑。
    太子之前几次明里暗里搞他，大家该算账了！
    严蒿绝非唾面自干的烂好人，只是之前在津，离皇上太远，太子却在皇帝身边，不好动手而已。如今么···
    严蒿笑眯眯想起王虎丫的肚子，哼起一个轻快的小歪曲：“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我这个当爹的，手持钢鞭将你打。”
    严蒿，已经以太子“后爹”自诩了。
    太子走着走着，隐隐听到这歪曲，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谁？谁敢自称孤王的后爹？”
    严蒿急忙回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严蒿跟着嘉嘉，在众多臣渣们仰慕的目送中，徐徐进入了后宫。
    说是后宫，当然不是皇帝的嫔妃居住地，而是到了乾清宫之后的正阳宫。
    此地是嘉嘉招待非常亲近臣子之地，严蒿也来过几次。
    不过，这种皇帝私人赐宴，就算之前严蒿与嘉嘉关系够铁，也没吃过几次。

 第745章 嘉嘉的渴求

    皇后王虎丫不顾身孕，亲自下厨，做了四样小菜，招待严蒿。
    当各种菜肴流水般端上来，王虎丫腆着肚子，亲自出来，给严蒿敬酒。
    搞得严蒿很紧张，皇上陪吃，皇后陪酒，这是要干嘛？
    嘉嘉哈哈一笑：“严爱卿，朕和皇后，其实一直对你感激不已，无论是私人还是公事。你都是朕的肱骨心腹，你只管喝就是。”
    王虎丫眼圈一红，给严蒿斟满酒，依旧是粗声粗气豪气万丈道：“严阁老，本宫虽然现在贵为皇后，但依旧是当日那个王虎丫！你严蒿就是我王虎丫最好的朋友，过命的交情！我敬你三杯酒！”
    “这第一杯，敬你此次大雨蒙古大战，力挽狂澜，一人之力，打败了蒙古！”
    王虎丫说完，一饮而尽。
    严蒿这个尴尬啊。
    你妹说好的低调呢？
    说好的藏拙呢？
    皇后当着嘉嘉的面，说是我一人打败了蒙古，这个那个，虽然是事实，但功高震主我去！这不是害我么？
    他偷眼看了嘉嘉一眼，嘉嘉却面色如常，笑容淡淡道：“严爱卿，你只管喝。”
    “你放心！”王虎丫粗声粗气，瞪了嘉嘉一眼：“有本宫给你撑腰，皇上不敢吃你的醋！眼红你的功劳！本宫从来都是有一说一，这次大雨蒙古之战，十四万人齐解甲，竟无一人是丈夫！那真是一地鸡毛！打的本宫一个女人看着着急上火！太子是个怂包，徐老是个软蛋，满朝文武没有一个顶用的！”
    王虎丫喝了酒，当着嘉嘉皇帝，严蒿首辅，就这么痛骂大雨满朝文武，特别是太子，被她骂的狗血淋头。
    严蒿这个尴尬啊，附和也不是，反驳更不是，拿着酒杯干笑两声。
    心中感慨。
    社会我虎姐！厉害了，我的皇后！
    果然还是那个本色不改的王虎丫！
    王虎丫越骂越是激动，从武将骂到文官，从内阁骂到太子，都被她卷进去了，。
    连嘉嘉都有点尴尬了，干笑一声正要打岔，王虎丫虎眼一瞪：“你这个皇帝也不怎样！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一点都不爽快！只有严阁老，力挽狂澜，才是真好汉！大英雄！”
    好么，连皇帝嘉嘉都被她捎带上了，怼了两句。
    让严蒿颇为吃惊的，嘉嘉唯有苦笑，却不敢怼王虎丫。
    嘉嘉一脸苦笑，对严蒿道：“严爱卿莫要诧异，皇后没喝酒之前，还是很贤惠的。”
    严蒿：“····皇上你这话含义很深啊。”
    王虎丫酒兴上来，一脚踩在龙案上，冷眼瞪了嘉嘉一眼：“你这话什么意思？本宫喝酒之后，就不贤惠了？”
    嘉嘉立即正色道：“错！朕的意思是，皇后喝酒之后，就更贤惠了！朕就喜欢你这样！来，再干了这一杯。”
    堂堂嘉嘉皇帝，讨好地端给了王虎丫另一杯。
    严蒿：“→_→”（皇上霸气威武）
    王虎丫又端起一杯：“这第二杯，敬你弄到那鲸鱼神药，让皇上龙精虎猛，让本宫有了身孕。”
    说道这个上，彪悍如王虎丫，都有些害羞了。
    看着那140斤的皇后妇女露出少女感娇羞状，严蒿内心受到一万吨冲击，表示吃不消：“皇后，咱们有话好好说，别一言不合就少女感啊。”
    嘉嘉也正色笑道：“严爱卿，朕也要跟你喝一个。一是表彰你为大雨江山社稷子嗣绵延不断，做出的贡献，二是么？嘿嘿，那鲸鱼油条和豆浆，果真是效果不凡。就是朕吃完了，你，那个，这个，还有么，呵呵，你懂得。”
    严蒿暗暗翻了个白眼：“→_→皇上还想要就直说么。”
    严蒿这才明白，今晚嘉嘉这么好心设宴，原来别有所图。
    这反而让严蒿心中有数了，之前太诡异，弄得严蒿以为嘉嘉要杯酒释兵权，或者干脆赐下蒸鹅了。
    严蒿：“宝宝心里怕啊。→_→”
    不过，严蒿手中也没有了鲸鱼那东西。
    毕竟鲸鱼丁丁再大，被严蒿送嘉嘉，送阿克巴，也所剩无几了，加上保质期问题，那条倒霉的祥瑞蓝鲸的丁丁，已经被嘉嘉吃光了。
    而嘉嘉似乎已经尝到了鲸鱼“油条”的妙处，没了这玩意，人生都没乐趣了。就算修道成圣的大目标，也没法平息嘉嘉那颗骚动的心。
    王虎丫也瞪了嘉嘉一眼，恨铁不成钢道：“严阁老，有没有办法再给皇上弄点那种油条豆浆的？本宫生了这一个，还想跟皇上生一打子女呢。子孙绵延，才是福气。”
    （回家闷闷不乐的太子猛然打了个寒颤：∑(△|||)︴吓死宝宝了！）
    严蒿：“一个不够，还要一打王虎丫你是要生一个足球队么？”
    不过，对于王虎丫这种给太子添堵的狂生战术，严蒿非常支持。
    严蒿哑然失笑，站起来道：“皇上，皇后，那鲸鱼神药材料已经用尽。不过皇上无需忧虑，我大雨的船厂已经建好。皇上巡幸津，就能亲看到新式战船建造仪式。不出几个月，我大雨的新式大船便可下水，帮助皇上捕捞鲸鱼！以后皇上的各种仙药材料，便可源源不断，供给内廷。甚至【海权论】记载海外的各种长生不老仙药，也将争先恐后献给我皇！”
    嘉嘉一听，大喜过望啊。
    作为一个玄幻重度中毒癌患者，嘉嘉最喜欢听到的就是修炼、仙药、长生不老这种玄幻小说的源素，乐此不疲。
    严蒿说造船可殖民，嘉嘉不感兴趣，但要说鲸鱼神药，乃至长生不老之物，那绝对是击中了嘉嘉的尿点。

 第746章 不为殖民，只为长生

    嘉嘉喜不自胜道：“原来，严爱卿在津还做了这么厉害之事？可否细细说与朕和皇后？朕对那鲸鱼神药，不对，是我大雨海权始终无比关心。”
    他一着急，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惹得王虎丫一阵狠狠瞪眼。
    严蒿早有准备，将菲尼亚斯·佩特给他建造的【风帆战列舰】模型拿了出来，献给了嘉嘉！
    这是一艘黄金建造的同比例战舰，1000比1的模型！
    这【风帆战列舰】一出，整个屋子都金光大作，如同一件稀世珍宝横空出世。
    嘉嘉和王虎丫的眼睛，都看直了。
    这菲尼亚斯·佩特果然不愧是一代造船巨匠！黄金史诗任务抽取出来的s级伟人！
    他只用了几天的时间，就吃透了严蒿超越这个时代200年的【风帆战列舰】造船技术，以黄金搭成了一个比例模型。这种模型验证技术，也是菲尼亚斯·佩特独创的。他还会以战舰同样的木头材料，做各种水中试验。
    关于这件事，菲尼亚斯·佩特对同在大雨的好友莎亚丝说：“按照严蒿首相的命令，我已经开始制造一艘新式战舰的模型，其中一部分是我亲手制作的，用精美雕刻和涂装进行了优雅的修饰，放在一个用深红色丝绸覆盖的底座上。我亲自把模型送到严蒿首相的住宅里。我相信大雨皇帝会喜欢这艘巨大的战舰。”
    嘉嘉、王虎丫两眼放光，看着这精美无比、霸气侧漏的风帆战列舰。
    “严爱卿，这就是你正在津建造的大雨战船？”
    嘉嘉充满期待问道。
    “不错！”严蒿恭敬道：“皇上请看，此新型战舰集中了当前世界上，全球舰只的一切最新设计——他有低舷、四桅、横帆、装备长列火炮，炮自船舷两侧炮融发射。此船的设计吨位达1500吨，超过五班牙、吉利等西欧大型战舰的一倍！西洲人的战舰，此时最多两列火炮，一在主甲板，一在甲板下。而我大雨新舰则装备三列令人望而生畏的火炮，因此能装载多达一百门重炮，船员亦可增至约千百人！”
    嘉嘉听着严蒿的描述，悠然神往道：“这船，能一直航行到什么地方？”
    严蒿淡淡道：“皇上，有了这种战船我大雨的海军，可在不进行任何补给情况下，在一天之内，航行到新罗国，三天之内，打到折畔。十天之内，航行到南洋最南端！威慑安南、暹罗、万象国、吕宋、琉球、马六甲等地！”
    嘉嘉两眼放光，紧紧握住严蒿的手。
    一代帝王，与一代首辅，基情四射对视！
    严蒿心潮澎湃，小心脏噗通噗通跳。
    “皇上，莫非真的转了性子对我的远洋殖民计划，全力支持了？”
    嘉嘉突然冒出一句：“蓬莱、方丈、瀛洲，三大传说中的仙山，这种风帆战列舰也能到了？”
    噗
    严蒿吐血倒地身亡。
    （严蒿卒，本书完。）
    严蒿突然想到了一个忽悠嘉嘉的好主意，立即接口道：“当然！臣相信，有了这种强大的战船，替皇上求不老仙药之事，也将更有把握，早日展开。”
    严蒿是想到了徐福，带着五百童男童女，东渡折畔，成为天皇的故事，也颇为受到启发。
    以海外仙药，刺激引诱嘉嘉，推动大雨海外殖民？
    这不错的主意？
    老迷信嘉嘉果然上套，两眼迷茫充满期待道：“海客谈瀛洲，烟波微茫信难求。蓬莱、方丈、瀛洲，三座仙山，朕向往久已。可惜大雨水师一直孱弱，造不出巨船。如今朕有了这犀利的远洋战船，求得长生，再不是梦！哈哈！严爱卿如此懂朕的心，当浮一大白！”
    他让王虎丫拿来美酒与严蒿再次一饮而尽。
    严蒿看计策得逞，心中暗中松口气：“皇上多亏没问这风帆战列舰造价多少？要是知道一艘这玩意，就要足足百万两白银，只怕会把铁公鸡皇帝吓得摆手？”
    这风帆战列舰，虽然厉害，但也确实是烧钱！
    不折不扣的烧钱玩意。
    要知道，菲尼亚斯·佩特在1610年左右，建造的皇家亲王号，造价就高达两万英镑！
    一英镑，相当于8两白银。
    也就是16万两白银。
    何况，这风帆战列舰比皇家亲王号更增加了五成排水量、50的火炮还有一倍的水手？
    换算成白银，造价就是百万。
    要不是严蒿马上要开海，要赚得盆满钵满，还真不搞起这烧钱败家的玩意。
    但所谓一分钱一分货。
    这堪称国之重器的风帆战列舰，一旦搞出来，威力绝对不会比后世的航空母舰，对周围国家威慑力差！
    要知道，此时敌寇们使用的还是普通的民船，折畔大名们所谓的战舰，不过是只能内河航行的平头战船，就算领先世界的五班牙大帆船，每一艘上拥有的火炮也不过20门！
    风帆战列舰，一艘能打5、6艘五班牙战船。
    严蒿的风帆战列舰得到了嘉嘉的认可，也就获得了大雨最管理层的授权，可以大量建造了！
    严蒿抑制住心中的激动，微微一笑道：“陛下，那臣就提前恭喜陛下，距离长生不老又前进了一步！”
    王虎丫将一脸狂喜的嘉嘉瞪了回去，第三次举起了杯子，对严蒿道：“这第三杯，本宫替皇帝向你陪个不是！你立下这么大功劳，朝廷也没法赏你，反而要拿走你苦心经营的津。你心里有怨言？”
    这王虎丫问的太直接了，让严蒿只能连叫：“不敢，不敢！”
    “你只是不敢”王虎丫笑骂道：“但不是没有。”

 第747章 嘉嘉的交心

    她直接道：“此事，你也要理解皇帝的为难之处。你已经是大雨首辅，赏无可赏，升无可升。咱们三个都是共患难，共生死的交情。关上门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皇上不是怕你功高震主，而是担心别人生出异样心思啊！”
    不愧是巾帼英雄王虎丫，君臣猜忌这么禁1忌的话题，都被她毫无顾忌，当面揭开。
    嘉嘉和严蒿都有点尴尬。
    不过，王虎丫作为一个女人，又是三人铁三1角的核心，旧事重提，将三人在一起共生死的事情拿出来，将今天朝廷上的事说开了，反而大大有利于嘉嘉对严蒿信任的迅速恢复。
    严蒿赶忙跪下道：“臣，受到陛下不世之恩，恩遇之大，古往今来的臣子几人能有？臣安敢有其他心思？”
    嘉嘉慨然放下酒杯，也回忆起三人在一起，生死相依，闯出无人区的事情，淡淡道：“严爱卿，皇后今晚话说的深了。朕也说两句。朕何尝不知道，打退蒙古，都是你一人的功劳？帝城城，是你修的，津城，也是你建的。破案如神，挫败蒙古阴谋，是你。未雨绸缪，调动援军，是你。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还是你！就连启用马三多、戚老、俞大游，这些事，又哪一件不是你提出的？朕，岂是昏庸之主？”
    严蒿小心脏砰砰直跳，尼玛嘉嘉这么精明，早就都看出来啦？
    他正要拍两句1600年的马屁，压压惊，谁知嘉嘉却长叹一声。
    “但朕也难啊。不是朕要帝王心术，搞平衡，但此事如果将你的功劳都摊开来赏，怕是赏你一个王爷都不够。但树大招风，枪打出头鸟。就算朕对你万分信任，那些小人们会不会猜测圣意，栽赃陷害你？压住你功劳不赏，还要拿走你的津，这是朕保全你的一点小心思。如果严爱卿你有怨怼，朕可以马上撤销命令。”
    严蒿心中翻白眼：“皇上，你套路好深，坑了我还要我感恩戴德？”
    但严蒿也只好拿出神级演技，各种涕泪横流，一把鼻涕一把泪，抹在嘉嘉的龙袍上，恶心地嘉嘉饭都吃不下了。
    总之，经过王虎丫这一番三杯敬酒，嘉嘉与严蒿因功高震主，弄得有些走样的关系，重新回到了无话不说的亲密状态。
    不能不说，王虎丫这个女人很有两把刷子，她看似毫无顾忌、粗豪直爽，但说话办事都很有分寸。
    嘉嘉与严蒿聊天的话题，很快转移到了刚刚结束的大雨蒙古战争之上。
    嘉嘉趁着酒兴问道：“严爱卿，有人建议，应该趁着此时蒙古战败，恢复大雨往草原的要塞堡垒，甚至远征大漠。你怎么看？”
    严蒿翻了个白眼，心说这是哪个脑残提出的？
    “皇上，我大雨虽然获胜，但胜在守城战，在骑兵实力上并不能胜过蒙古。”严蒿没有隐瞒想法，直言不讳道：“此时攻击蒙古，容易被俺答汗以哀兵姿态击败，将之前积累的威名丧失。不可不慎重啊。”
    嘉嘉其实也就这么一说。他最怕麻烦，不是俺答汗打到帝城城下，欺负地走投无路，他是不会轻易动武的。
    打来打去都没劲，长生不老才是王道啊。
    今夜君臣尽欢，很晚才散。
    严蒿回到府邸，圆圆和柳别是都在。
    就在严蒿准备继续让两位花魁，履行打赌的约定，露出了大灰狼姿态时，圆圆却格格笑着：“老爷，你看谁来了？”
    严蒿扑了个空，一抬头却看到了两个熟悉的窈窕身影。
    不是分离很久的李湘妾和卞赛赛，又是哪个？
    李湘妾和卞赛赛，一副日1日思君不见君，共饮一江水的思念模样，咬着下唇看着严蒿，那模样别提多诱1人了。
    严蒿有点懵。
    “李湘妾和卞赛赛？你们怎么来了？”严蒿惊喜道。
    李湘妾和卞赛赛对视一眼。李湘妾幽怨道：“老爷，您一去如黄鹤，再也不见踪迹。妾身给你写信，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妾身又听说老爷在津，与蒙古人激战，思念日久，衣带渐宽，终于忍不住来寻老爷了。怕老爷身边没人服侍，时间长了身体不好了。”
    卞赛赛似笑非笑，看着如桃李般娇靥的圆圆和柳别是，对李湘妾笑道：“我看是姐姐想多了。人家老爷身边又是名满天下的花旦圆圆，又是柳别是大家，怎么会缺人照顾？”
    李湘妾眼圈一红：“既然如此，我们姐妹就回金陵好了。”
    严蒿岂能让李湘妾和卞赛赛走？上去一步，左拥右抱，将李湘妾和卞赛赛一起抱入怀中，正气凛然道：“本阁老岂是那始乱终弃之人？既然对你们说过，就要负责到底！”
    在这一刻，各种痴情男一起附身严蒿，严蒿身上写满了“新好男人”。
    李湘妾和卞赛赛忍不住笑了，圆圆和柳别是也噗嗤一笑。
    百花绽放。
    得，扬淮八艳，一下子就到了严蒿身边四个。
    再努力一把，严蒿就能凑齐这名满天下的扬淮八艳了。
    严蒿脸皮厚，也不怕笑话，横竖都是自己的女人。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还请四位夫人一起进房。我们可以玩一个好玩点的游戏哦。”严蒿眨眨眼，一脸邪魅笑道。
    “什么好玩的游戏？”卞赛赛也眨眨眼，表示不解。
    “是需要四个人一起玩的游戏啊。”严蒿笑得老狐狸精般奸诈。
    严年在身后，对严蒿那叫一个佩服啊。
    “老爷，就是老爷！以一对四大花魁，毫不示弱！”严年暗暗羡慕道：“要是我也能有老爷这种本事，就好了。”
    他认为，严蒿绝逼是有什么一夜十女的药，才敢同时挑衅这四个扬淮八艳。

 第748章 集体升官

    到了半夜，严年出来上厕所，发现果然严蒿房间还在亮着灯。
    里面还传出圆圆、李湘妾四女的笑声。
    “老爷真厉害！”
    “呀！老爷就是厉害！妾身挡不住呢。”
    “老爷，你就不能让着点我们么？非要将我们折腾散架才甘心么？”
    “人家不管啦！”
    “老爷就是老爷！一夜十女，金枪不倒！”严年听着更加羡慕，一阵赞叹道：“圆圆、柳别是、李湘妾、卞赛赛，哪个不是魅力超群、艳冠群芳的花魁？如今却被老爷一个人，单枪匹马，战地丢盔卸甲，纷纷败退，不能自已。老爷太厉害了！”
    他心中，严蒿的厉害再上升一个层次。
    到了天明，严年起来的时候，发现严蒿屋子里还在激战正酣。
    “妾身服了！求老爷放过！”
    “厉害了！我的老爷，求放过，求宽恕！”
    “哇哈哈哈！”严蒿狂笑声传来：“明晚再战！看你们四个小蹄子，谁敢不服？”
    严年的崇拜，已经无以复加：“老爷我也想学这一招。555”
    他当然不会想到。
    在房间中，严蒿哈哈大笑，十分得意。
    桌子上，一片狼藉。
    圆圆一脸佩服道：“论麻将牌，我们四个加起来都不是老爷对手呢！”
    原来，圆圆、柳别是、卞赛赛、李湘妾是陪着严蒿，打了一夜麻将。
    不然，你以为呢？
    （囧）
    严蒿搂着四女，又睡到了日上三竿，才爬起来。
    这几天他卸了津的差事，朝廷又暂时没事，不用去当值，正好好休息一下。
    偷得浮生半日闲，难得。
    严蒿正想着带四女到南城去逛一逛，没想到莎亚丝求见。
    莎亚丝兴奋地进来：“严蒿首相，我将《夏洛克包脸黑》和你在蒙古战争中的表现，合写了一部小说《首辅与神探》。我想拍成戏剧，在帝城天桥上演。你看如何？”
    “夏洛克包脸黑？”严蒿哑然失笑：“这个创意不错。将这次战争变成戏剧，在天桥上演主意不错。不过一定要突出皇上、皇后的表现，标题要改成《嘉嘉二十五年》，不要吹捧我，要吹捧皇帝。”
    莎亚丝本就是皇家御用金牌编剧，不然也不会让伊丽莎白如此青睐他，闻言心领神会点点头：“我懂的。您就期待一幕盛大的皇家大戏《嘉嘉二十五年》，在天桥奢华上演。”
    严蒿打开了剧本，看到莎亚丝果然不愧是世界级大文豪，将大雨与蒙古此次战争的前前后后，起因经过，写的出神入化，其中人物形象丰满，皇帝、皇后、严蒿、包脸黑、以及马三多、还有殉国的张维碧，都可歌可泣，写的入木三分。
    要说最经典的部分，是将太子和徐老等人，描绘成了一个首鼠两端、朝三暮四的小人。里面他们的表现，从头到脚都很猥琐。
    严蒿：“→_→”
    太子看了估计会掀桌(╯‵□)╯︵┻━┻！
    “严蒿你自吹自擂，还要编排孤王？我跟你势不两立！”
    严蒿看完之后，对这一稿表示很满意。
    “做的不错。”
    “这个也要排练么？”严蒿询问莎亚丝。
    “是”莎亚丝激动道：“之前我们《流兰蔻与杜丽娘》已经排练好了，准备在津开海仪式上大放异彩，只是被战争打断了。这《嘉嘉二十五年》，我们现在正在紧锣密鼓排练。”
    “一个一个来。”严蒿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何不将开海仪式，与战胜蒙古的庆祝大典，合二为一？又显示了大雨的军功，震慑了那些不怀好意的群小，又能展示大雨的鼎盛，还能趁机打击太子一党的气焰。”
    按照一般惯例，在大雨对外战争获胜后，都应该举行盛大的庆祝大典。昨日严蒿凯旋献俘，只是一个开始。
    别小看这仪式、大典之类的，国之大事，唯祀与戎。如今战胜蒙古、顺利开海，又有祀，又有戎，乃是一等一的国家大事。操办的好，对内外效果都是平素花钱买不来的。
    开海仪式与庆祝大典，同时操办？
    严蒿越想越是激动，在房间中走来走去，终于拿定了主意。
    “对，就这么办！”
    他激动地坐下来，写给嘉嘉的奏折。
    奏折还没写好，严年报告有客人来访。
    海清、王家屏、老沈、王锡爵，这些新升任的津知府和市舶司官员，一起来觐见严蒿，感谢严蒿的提携之恩。
    海清、王家屏如今是一次升了两级，从正六品的副提举，升为正五品的津知府和市舶司提举，老沈和王锡爵更是一步登天，位列市舶司副提举之位。
    他们心中对严蒿都充满了感激。
    谁都知道，那天在朝廷之上，表面一片祥和下，发生了什么！
    太子一党，公然觊觎严蒿的津开海成果，要抢夺功劳！霸占津的职位！
    谁都看得出来，打退了俺答汗进攻后，津这个大雨未来的北方经济中心，前途一片光明。
    严蒿与新罗国、折畔、莫卧帝国等邻居，都签订了对大雨极其有利的一系列通商条约。津未来想不日进斗金，都不行！
    谁都知道，一旦坐在津知府、市舶司这些位置上，等于坐上了升迁的直梯，做得好，三年之后甚至连升三级都有可能！
    他们同样知道，严蒿为了将他们推到这位置上，与太子一党恶斗，甚至不惜辞去津开海大臣职务，将荣耀与功名让给他们。
    海清一屁股坐下，眼圈就红了。

 第749章 知遇之恩

    这些人中间，海清跟随严蒿的时间最长，怼严蒿最狠，没想到严蒿对他是一路提携，这次甚至直接抢了太子党眼中的肥肉——津知府。
    他并不是个擅长溜须拍马、应付场面的人，哼哈了半天，也放不出个屁来，最后在众人的目光之下，海清只能憋红了脸道：
    “严阁老，我过去看错你了。多有得罪。不要见怪啊。”
    作为生性耿直的海青天来说能说出这么一番话，已经是他的极限。
    严蒿淡淡一笑：“给你官位的，是皇上，不是我严蒿。你只要继续做好自己，守住本心，不要让那些魑魅魍魉，将我们辛苦打下的津基业，变成某些人、某些集团捞钱的工具，本阁老就满意了！”
    听说“某些集团把津当成捞钱工具”，海清嫉恶如仇的性子就犯了，冷冷一笑道：“只要我海某人，屁股还坐在津知府位置上一天，谁都别想祸害我等辛苦建设的津！津，是属于大雨的，属于老百姓的！”
    严蒿一笑，就是要这样。
    有海清这个嫉恶如仇的搅屎棍在，守卫津知府这一关键职位，太子党想要在津乱来，横征暴敛，发黑心财，就是做梦！
    海清可是个嫉恶如仇、敢掀桌子的暴脾气！
    惹怒了他，他敢直接闯入乾清宫，弹劾太子！
    这一个活阎王，放在日进斗金、财源滚滚的津府，严蒿才放心。
    当然，严蒿也会从津捞钱，只不过他都是利用暗中控制的商人集团，还有金融财团，以资本大鳄鲸吞捞钱，根本无需用什么贪污等下三滥手段。
    王家屏看着海清如此激动，微微一笑，抱抱拳道：“严阁老，学生跟随您一年，官职升了两级，但这并非学生的主要收获。”
    他感慨道：“跟了您，学生才知道，天下之大，需要学的东西太多。仅仅依靠融孟之道、圣人之学，远不能治国平天下。这是学生抛弃王本固，追随您的原因！”
    严蒿看着这个一年前，还因为理念冲突，而怒怼自己的青年御史，拍拍他的肩膀道：“市舶司提举，这个位置虽然只有正五品，但一年过手的关税银子，未来少说也有千万两！要不是你既有手段，又有信念，本阁老才不会将这样的位置，交给你来做。丑话说在前面，虽然你是我的学生，又是我推荐的，我可派老沈和王锡爵这两个副提举，时刻盯着监视你。你要是敢徇私枉法，营私舞弊，别怪本阁老第一个对你出手！”
    王家屏哈哈一笑，看了一眼老沈和王锡爵，正色道：“两位同僚，以后你们都是我的副手，也是严阁老派到我身边监督我的人。我有言在先，以后我有什么不法之事，你们只管密告严阁老。但我作为提举，对你们副提举也会监督。要是两位有什么不法，我也不客气。”
    老沈冷冷道：“我受国恩深重，当以身许国。你这个提举，我自然会监督。不仅如此，我还会监督严阁老。”
    他说完，还看了严蒿一眼。
    严蒿心中有数。
    老沈，其实早已被陆柄暗中吸收为锦卫，且高居锦卫千户。严蒿甚至知道，老沈这一任命，其实是嘉嘉直接授意陆柄的！
    嘉嘉皇帝，对臣子的控制和监督，是无处不在的。即使是他最心腹最信任的严蒿，他依旧要派高级锦卫，潜伏监视。
    陆柄当然没有告诉严蒿这一绝密消息，但严蒿就是知道。
    因为严蒿看过历史啊。
    历史上，老沈就是出身锦卫，且做到了经历司经历（相当于参谋长），与陆柄关系极好，称兄道弟。故而历史上老沈被严世蕃在狱中害死，导致陆柄与严蒿严世蕃父子反目成仇。
    看到老沈这一表情，严蒿就知道，在他选中老沈和王锡爵，成为自己下一代培养目标的时候，嘉嘉和陆柄同样将他选中的人，发展成为了皇帝的耳目。
    不过严蒿倒是没在意。
    因为他根本没打算谋反。
    当首辅，很舒服。
    醒握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犯错有人背黑锅，天塌下来皇帝顶着，这不比当皇帝舒服？
    反正嘉嘉与严蒿的关系，已经好的可以和穿一条裤子。只要严蒿不谋反，嘉嘉是不会动他的。
    至于嘉嘉发展老沈做耳目？
    还是那句话，这跟信任无关，只是皇帝监视一切的本能而已。
    严蒿明知道老沈是锦卫，还敢推荐他为副提举，其实恰好是让皇帝对自己更放心。
    毕竟市舶司关系重大，乃是大雨未来的钱袋子，要是没有个可靠的人做高官，监视一切，嘉嘉怎么能放心？
    这就是严蒿的套路。与其让皇帝和陆柄发展自己不知道的棋子，还不如自己主动推荐一个皇帝的耳目当高官，敌明我暗，倒省去了很多事。
    但老沈不知道啊。
    这可怜的老沈，在被严蒿相中之后，就收到了陆柄的亲笔信，要发展他为锦卫的千户。
    老沈作为读书人，本来对锦卫深恶痛绝，发誓坚决与之斗争到底的，没想到锦卫居然主动找到了他，要发展他当特务？
    老沈想了三天，却最后答应了陆柄。
    他并非攀附权贵，只是他太需要一个精忠报国的机会了。
    老沈是个死心眼，一心只有大雨。只是他思想比较开放，支持严蒿开海而已。
    然后严蒿又将他一举提拔为炙手可热的市舶司副提举，老沈这才明白，嘉嘉和陆柄发展他当锦卫的用意。

 第750章 苦逼的俺答汗

    知道自己的任务之一，是监视严蒿。
    这让老沈极有负罪感。
    严蒿对他可是有知遇之恩。如果不是严蒿在大辩论时相中了他，天下谁知道老沈？如果不是严蒿越级推荐他，这市舶司副提举之位就算轮一万年，也轮不到他一个散官！
    但老沈还不得不瞒着严蒿，这是锦卫的使命。
    王锡爵没有师傅那么重的心事。他此时春风得意马蹄疾，刚刚考中了榜眼，进入清贵无比的翰林院没几天，就又被幸运砸中了脑袋！
    严蒿严阁老，直接点名要他出任市舶司副提举！
    这个消息，彻底震惊了整个翰林院。
    没错，翰林院确实清贵无比，前程似锦，但最终能出人头地的，仅仅是极少数人。
    大多数翰林，都要默默无闻在翰林院，待9年，整天埋头于书本打交道，9年第一个考满，才能出任人生第一个正式的官职。
    9年，很多人考中翰林，已经40多岁了，人生还有几个9年？
    但王锡爵就不一样了。
    他今年才21岁，就一跃成为了榜眼，继而被严阁老亲自点名，从正六品的翰林修纂，平调为正六品的市舶司副提举。
    这一任命传来，整个翰林院都懵逼了。
    虽然是平调，但一个是图书编辑，一个是国家海关副关长，尼玛这前途的差距，鬼都知道哪一个更好。
    立即就有蹉跎了8年的前辈，泪奔出去买醉，说白活了8年。
    还有人阴阳怪气说王锡爵认识严阁老，少奋斗20年！
    但王锡爵依旧不为所动，来到严蒿府邸拜谢之时，坦然自若，既没有惶恐，更没有谄媚。
    严蒿看了看王锡爵，点头道：“宠辱不惊，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错！”
    严蒿对王锡爵的名臣风范、大将之风，很是满意。
    不愧是他在浙城看中的大雨未来之星、未来首辅。
    严蒿野心勃勃。
    他要广泛网络大雨栋梁人才（标准是未来上的首辅，至少当过阁老），将他们投入津这片改革热土，让他们亲自感受大雨开放的活力，推动大雨的车轮，滚滚向前！
    如此一来，在历史上未来嘉嘉、隆庆乃至万历一朝，前后几十年的首辅，统统成为严蒿的学生，以及事业的接班人！
    将来，就算是严蒿退了下来，他也可以笑看自己的改革事业，在自己的掌舵下，后继有人。朝中的阁老、尚书们，都是他严蒿栽培的改革派，推动着大雨持续向海洋+资本帝国的方向，坚定不移地迈进。
    咳咳，扯远了。
    总之，严蒿现在很满意地看着王家屏、王锡爵这两个未来的首辅，此时前途不可限量的政治新星，都成为了自己的追随者，两眼坚定地望着自己，等候自己给他们下达命令。
    “好。”严蒿笑笑：“本阁老正好有事情要找你们。”
    他简单说了一下，将开海仪式与胜利大典，合并办理的主意。
    海清一脸激动：“好！扬我国威！让那些外国政要，外商们都看看我大雨狂胜蒙古的威风！”
    老沈和王锡爵，这两个刚刚上任的新副提举，一听说这么重大而光荣的任务，要交给市舶司来办，也是一脸激动。
    津开海仪式+战争庆祝大典，这可是无上的荣光啊。
    王家屏思虑周祥：“可时间来得及么？只有10天时间，津要筹备两个大典啊。”
    “这段时间，你们只好忙碌点了。”严蒿很无耻地将任务统统推给了这些手下：“我已经不是津开海大臣了，自然不好插手干活。”
    海清用力翻了个白眼：“貌似你之前也光说话，不干活。”
    这些实干派，被严蒿细细分配了任务后，当天连夜赶回津，筹备两大仪式。
    严蒿继续在帝城当寄生虫，每天只要进宫陪着嘉嘉说话逗乐，不到一个时辰就可以下班回家，也不怎么当值，都是直奔家中，与四大花旦其乐融融打麻将，小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了。
    ……
    此时，蒙古。
    俺答汗凄惨无比，带着3万人逃了回来。
    打劫大雨不成，反而赔进去7、8万蒙古人，蒙古各部落的日子更难过了。
    “妈的，这日子没法过了！”脱脱不花被冻得哆哆嗦嗦，头发眉毛都是冰岔子，裹得如鹌鹑般进入了俺答汗的大帐，二话不说直奔火堆，烤了半天火，才缓过劲来往外走，还顺手捎了两团煤球。
    正在喝闷酒的俺答汗：“·····你到我这里，就是来烤火的？”
    脱脱不花一脸郁闷：“是啊，我家里生不起火，到你这里蹭火来了。”
    俺答汗：“→_→，你堂堂的蒙古大将，连火都烧不起？”
    脱脱不花叹息一声：“大汗，别说是我，整个蒙古各部，现在能点的起火的，只有你这个大帐。各个营帐都冻得跟冰坨子似的。我蒙古各部，已经冻死了150万头牲口，人口也冻死了十几万。”
    俺答汗麻木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更大的痛苦，只能咕咚咕咚灌自己烈酒。
    苦酒入喉心作痛啊。
    蒙古今年真是流年不利，先是遭遇大雪灾，损失无数，接着俺答汗孤注一掷，入侵大雨，想要捞一些物资，支撑族人过冬。谁想到赔的更大，一口气赔光了十万大军，回来之后，就只能挨饿受冻，强撑过这个寒冬。
    不过，这个寒冬太漫长了，这才到腊月，还有3个月才能撑过去。
    这3个月，蒙古不知会再死多少人！

 第751章 小冰河时期的蒙古

    此时蒙古不比成吉思汗时代，更不能比大源朝，整个蒙古人口才不过200万人，还是各族加一起。这一个冬天，已经损失了20多万人口，要是再支撑三个月，各部再死亡几十万人，不用大雨征讨，蒙古部落自己就要完蛋了！
    因为草原上不止有一个蒙古部落，各个游牧民族，都在周围活动。只是摄于蒙古的赫赫威名，不敢入侵他们的草场。一旦蒙古部落衰落太厉害，女真、鞑靼等游牧民族，就会大举入侵。
    俺答汗愁啊。
    脱脱不花也陪着大汗，一起喝酒，两人默默流泪。
    “你妹！都怪那个韩涵！要不是这坏蛋撺掇，我们怎么会冒险进攻大雨？要不是他误导，我们怎么会兵败津？”脱脱不花咬牙切齿：“汉人，没一个好东西！”
    “对了！”一道闪电划破俺答汗的脑海：“板升！抢劫板升的汉人，他们可不设防！哈哈哈！”
    脱脱不花也想到了，惊喜道：“大汗圣明啊。板升是我蒙古的附庸，被我们保护。我蒙古有难，他们岂能不表示表示？哈哈哈！抢他娘的！”
    长期以来，板升一直都给蒙古提供赋税和工匠，换取蒙古的庇护，换句话说是为虎作伥。
    从长远说，板升对蒙古是有用的。
    但如今，蒙古这头猛虎变成了饿虎，又被大雨打的遍体鳞伤，再也顾不上什么长远，先吃掉自己的伥鬼再说！
    俺答汗猛然摔碎酒瓶，狼目放光，喝道：“脱脱不花！马上集结人马，我们要连夜突袭板升，抢个精光！”
    第二天，板升地区。
    韩涵被抓走后，板升莲教群龙无首。好在野心家永远不缺，很快有一个武功高强、手下众多的强者，杀了几个最强的坛主，霸占了板升莲教的位置。
    此人，就是莲教四大护教法王之一的狮王。
    狮王与赤虎王、青龙王本来都不服圣女唐怜儿，但狮王很清楚唐怜儿的厉害，知道她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他索性带着部下，直奔塞外发展。
    到了板升，发现此地居然是莲教统治，且教主韩涵已经嗝屁了，狮王大喜就霸占了此地，占山为王。
    板升，教主府。
    “哈哈哈”狮王志得意满，座下都是莲教各个刚刚归附他的坛主，正在举行一次大宴会：“来的都是兄弟!韩涵那蠢货，贸然入侵大雨，给板升带来多少损失？如今我取而代之！绝不会重蹈覆辙。”
    板升的各个坛主，之所以倒向狮王，除了韩涵被抓之外，更有不满韩涵与大雨敌对的政策，导致板升损失凄惨，闻言纷纷附和。
    “就是！韩涵是个傻逼！”
    “他就是个疯子，我听说他被抓后，在金銮殿上向嘉嘉磕头，自称首辅，哈哈哈笑死人！”
    “我们之前也是敢怒不敢言啊。”
    “我们个个堂主坛主跟着出征大雨，十个能回来一个就不错了。”
    莲教坛主们纷纷叹息。
    有一个大胆的，向狮王问道：“如今新教主上位，对蒙古和大雨有什么策略？”
    “策略？”狮王脸上一阵尴尬，尼玛。
    这就触及老子的知识盲区了。
    老子怎么知道什么策略？
    众人看到狮王的尴尬，也是一阵尴尬。
    哈哈，你瞎问什么？弄得教主回答不上来，多不好啊？
    就在此时，只听得一声惊慌失措的飞报。
    “报！教主！蒙古人杀过来了！”
    “什么？”狮王一阵懵逼，满脸难以置信。
    “蒙古俺答汗杀了过来，说韩涵之前许诺过，要将板升整体献给俺答汗。俺答汗要我们所有人，将财物都交出去！不然”
    那探子欲言又止。
    “不然什么？”狮王感到冷汗直流道。
    “不然，他就要屠城！”探子苦涩道。
    “尼玛！”狮王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本以为侵占了板升，是占了大便宜，谁知道捡到了一个大炸弹，还是呲呲响即将爆炸那种。
    远处，已经传来了蒙古人入城的声音，还有老弱妇孺的哭喊声。
    板升修筑之初，蒙古人就要求大雨难民不许修建城墙。如今看来，尼玛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
    在蒙古草原上，没有城墙的汉人聚集区，就是蒙古人屠杀的绝好目标。
    “教主！怎么办？”
    “妈的，蒙古人欺人太甚！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们早就想吞并我们了，之前是我们太傻。”
    “今年蒙古遭灾，又兵败，要不吞了我们的钱粮，他们根本没法过冬。我们大意了。”
    狮王愣了半天，才如梦方醒，大喊大叫道：“都给我上去，抵抗啊！挡住蒙古人！”
    那些坛主堂主被他支开，他卷起莲教聚敛的钱财，一溜烟逃了出去。
    尼玛板升套路深，我要回农村，不对，是回大雨去。
    狮王卷款而逃，板升坛主堂主们在蒙古铁骑的入侵和屠杀面前，根本挡不住，纷纷溃败。
    “我擦，教主呢？”
    “教主跑了！”
    “老天啊，我们该怎么办？”
    板升，在一片冰天雪地中，被蒙古铁骑肆意屠杀蹂躏。
    几十万板升百姓，要么被屠杀，要么被掠夺成奴隶，总之之前投靠蒙古带来的虚幻安全感，一夜之间就被粉碎。
    只有一部分板升百姓，拖儿带女，逃离了板升，向大雨方向逃来。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蒙古人养着这些汉人，其实如同养猪。养肥了或者没肉吃了，就要杀掉。
    消息，很快传回了大雨。

 第752章 板升城大屠杀

    这一天，已经是大雨腊月二十一。
    再有十天，就要过年了。
    按照大雨官场的规矩，到了年根地下，也终于可以放放假了。
    要说有史以来最苦逼的工作，其实是大雨公职人员。
    大雨公职人员待遇低就不说了，之前提过，工作强度大也不说了，较真干活能把人活活累死，关键是尼玛还不放假啊。
    一年到头，大雨公职人员能有几天假呢？
    说出来你不信，三天。
    这三天是：大年初一，皇帝生日，还有清明祭祖日。
    这没人性的规矩，谁定的？
    老朱。
    老朱从来不拿官当人看，在他看来，你们这些人之所以能当官，还不是靠我朱重八？
    老朱把自己看成是一个大地主，天下都是他家的。官员只是他雇来的长工。
    你们吃的我的粮，花的我的钱，治理我的天下，我要是不拿你们当长工，用得你们累死在工作岗位，对得起我自己么？
    朱扒皮对于长工（当官的），可谓穷凶极恶，待遇低（七品官一年工资不够养活一家人），时间长（一年三天假），责任重（贪污十两银子斩首，百两银子剥皮），还动不动就要搞株连，搞内部清洗。
    咳咳，扯远了。
    按照大雨律，除了这三天假期之外，哪怕天上下刀子，哪怕是年三十下午，都不允许官员提前回家。
    但你可以想象，大雨公职人员们肯定是内心充满了妈卖批。
    好在朱重八自己是个工作狂，总感觉需要向天再借五百年，但老天爷并不肯借他，他挂了。
    但接下来的朱老四（朱棣）也不是个善茬，他尼玛也跟老爹一样精力充沛，每天批阅上千奏折，还要见至少50个人。
    大雨公职人员只好继续忍着。
    终于，到了宣仁二帝，事情迎来了转机。
    明宣宗、明仁宗，都算得上好皇帝，但不算很勤奋。事实证明，其实皇帝忙地底朝天，往往国家倒是一团糟。
    两位皇帝做出了宽松的规定，将过年人性化地延长到了十天。
    这让大雨公职人员可算得到了一次喘息之际。
    这份仁政，被继承了下来。
    后面，就开始放水。
    因为皇帝自己就一个比一个懒，怎么也不好意思要求臣子勤奋。先是巧立名目，各种节日都开始放假，接着每个月开始休沐（意思是回家洗澡休息），每个月初一和十五，放假两天。
    到了大懒蛋、大迷信嘉嘉手里，那休息日就更多了。
    什么太上老君的生辰、王母娘娘的诞辰、玉皇大帝的忌日（囧），总之林林总总，天上重要神仙的生日，嘉嘉他老人家都要认认真真纪念一遍以示虔诚，当然他纪念的方式就是给自己放假一天，面壁修道一天。
    嘉嘉一朝的臣子，大多对道教痛恨不已，认为是道家拐跑了皇帝，但至少在放假这件事上，大家对道教充满了感激。
    你看，要不是道家那么多神仙，都要过生日，咱们也捞不到那么多假期是不？
    上梁不正下梁歪。皇帝老儿都放飞自我了，臣子们自然也就各回各家了。
    总之，嘉嘉一朝的假期很多。
    今天，虽然才腊月二十一，但各个衙门都无心工作，进入了放假模式。
    书吏们开始到处乱窜，传播流言蜚语，顺便打听各种消息。年轻的官员们开始寻思着过节的同乡会、同窗会、师生宴，还有给上司和老师的拜年礼物。过年是官员们联络感情、谋求升迁的重要时间点。大雨有句话：“过年不努力，来年徒伤悲。”
    老一点的官员，升官之心不那么浓了，就督促着下属各衙门、各地方来的冰敬银子，还有一年利是分红。每个衙门总有一些发财的路子，积攒一年，到了年根底下，大家一起分红。这种灰色收入，才是官员们的主要收入来源。
    至于侍郎、尚书这种部级干部，就不需要为狗苟蝇营的银子、张三李四的吃请费心思了。他们的眼睛都盯着皇帝、首辅和内阁、党派，寻思着该如何利用过春节的十天假，好好勾兑一下党派的感情，争取来年能在廷推的角斗场上，搞个好结果，冲入内阁去。
    在普天同庆、人人都无心工作的节骨眼上，传来了这个噩耗。
    “板升被蒙古攻占，屠杀百姓十余万！另有几十万百姓携家带口，逃离板升，向大雨方向逃来。”
    这就是宣大总督发来的战报。
    嘉嘉收到了消息，却没有表示，只是将这份战报发给了内阁，让太子和内阁拿主意处理。
    在西苑东暖阁中，太子、严蒿各自领着一帮人马，对峙而立。
    太子身后，跟着徐老、高恭，严蒿身后跟着内阁和尚书们。
    两帮人马，如同古惑仔街头对砍之前的场面，先是火药味十足的相互挑衅一番，才两个阵营面对面对坐而下。
    大约是没想到开海大典前，还有交手的机会，双方一开始都有点蒙。
    “宣大总督的战报，大家都看了？”太子首先开口，抢抓话语权：“说一说怎么办？”
    徐老首先开口道：“那还用说？当然是任其自生自灭了！别忘了，板升刚派出十万保卫总部，进攻大雨。要不是皇上英明神武，大雨就毁在这些狗汉奸的手中。此时蒙古人对他们黑吃黑，是报应！”
    他的说法，赢得了不少大雨朝臣的点头赞同。
    毕竟，大雨国大民骄，认为任何背叛国家的行为，都是不可原谅的狗汉奸。板升在战争中居然站在蒙古人一旁，简直不可原谅。
    如今他们被蒙古人抛弃、屠杀，也是活该！

 第753章 该不该救

    王本固也站出来，一脸激动道：“这些人，出了大雨国境，已经抛弃了本大雨。他们违背了融孟之道，死有余辜！这些人真的到了我大雨边境，还应该派兵绞杀，让那些心怀不轨者，都看看背叛大雨的代价！”
    清流直臣们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王本固得意洋洋，看向严蒿。
    他认定自己这次站在道理一方，严蒿不管怎么怼，都怼不过他了。
    严蒿却一脸平静。
    太子、王本固等心中升起一丝希望。
    严蒿，你最好这次站在板升一边，替板升说话，哈哈，那我们就可顺理成章将你打成同情汉奸！在大雨上下痛恨蒙古时，你这种想法想不死都难。
    内阁中，杨博负责军事，这次也打头阵出列道：“我的建议，是冷静处理此事。宣大总督应当一方面阻挡板升百姓入境，防止这是蒙古人卷土重来的奸计。另一方面要派出探子，打探出事情的真相，供朝廷决策，是否重新接纳这些大雨百姓。”
    杨博话音未落，王本固这个炮仗就炸了，跳起来道：“大雨百姓？什么百姓？自从他们逃难离开大雨国境，投入蒙古怀抱，他们就是汉奸！汉奸懂么？抓回来统统按律当斩！如今他们狗咬狗黑吃黑，活该！”
    朝中，这些大臣不乏这种死硬派，纷纷点头附和王本固的意见。
    轮嘴炮，大雨臣子可以说是这世界上最霸气最强硬的一群人。张嘴就要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动辄就是大国威严岂容折辱。
    若是大雨保卫总部，有这些臣子一半的硬气，大雨早就统一全球了。
    不过，这些人的强硬，倒是绝对“政治正确”。
    一句话，叫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些大臣们纷纷出列，嗓门一个比一个高，要求大雨严惩这些板升百姓，统统认定他们是汉奸，看他们的架势，恨不得把这些人都吃了。
    对于这些士大夫，所谓“饿死事极小，失节事极大”，不管这些百姓有什么理由，只要踏出了大雨边境一步就是叛徒狗汉奸，杀了准没错。
    太子得意洋洋，看着朝中万众一心，炮轰板升的阵势，哈哈大笑道：“严首辅，还有什么疑问么？马上由内阁下令，派兵杀死那些意图返回大雨的板升百姓！他们都是叛国贼！不值得怜悯。”
    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严蒿身上。
    在他们看来，严蒿几乎没有选择余地，一定会答应太子的要求。
    因为刚刚结束的蒙古之战，板升帮助蒙古入侵大雨，也出兵了十万人呐。
    严蒿徐徐站了起来。
    他轻轻叹息一声：“苛政，猛于虎也！”
    太子：“？？？”
    徐老：“····”
    众多重臣一脸震惊。
    没有人想到，严蒿张嘴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么一句！
    严蒿淡淡道：“各位都是读书人。都读过《礼记》？”
    徐老不耐烦道：“礼记乃是圣人之言，是四书之一，谁不是倒背如流？严蒿你想说什么？”
    严蒿淡淡道：“《礼记·檀弓下》中有一篇《苛政猛于虎》。记载融子和弟子子路路过泰山时，遇到一名身世凄惨的妇女的故事。当地虎患严重，可就是因为其他地方有国君苛刻的暴政，所以她和亲人宁愿一直住在这里，以至于后来竟有多人连同她的亲人也被老虎咬死，只剩下她一人对着亲人的坟墓哭泣。但当圣人问她，为何不下山时，那妇女回答，在山上生存只有猛虎害人，可能死几个亲人，但如果下山则赋税徭役太重，全家都活不了！”
    太子陡然色变，站出来大喝道：“大胆严蒿，居然敢将我嘉嘉盛世，比作战国乱世！什么苛政猛于虎？你这是攻击污蔑大雨朝廷么？”
    “难道不是么？”严蒿毫无惧色，冷笑一声：“太子，您也是饱读圣贤书之人。您扪心自问，板升百姓这几十万人，为何要背井离乡，离开大雨，前往仇敌之国蒙古的境内生存？本阁老说，这板升百姓，就是故事中的女人，那猛虎就是蒙古人，而山下的官府，就是我大雨个别地方的官府！”
    他一锤定音：“我大雨百姓，没有人是傻子！能在本国苟活下去怎么会投奔狼虎之国蒙古？他们都是被逼的走投无路，才去蒙古苟延残喘的。”
    “照你这么说”徐老怒道：“那他们为何进攻大雨？”
    “因为被韩涵裹挟！”严蒿正色道：“我们审问韩涵的时候，这个狗汉奸已经交代了，如何在板升以莲教控制这些善良百姓，以保甲之法逼迫他们一起为蒙古入侵提供财力物力，甚至组织伪军协助蒙古人。这些都不是板升百姓愿意做的。甚至韩涵还为此杀了几千不愿参军攻击大雨的百姓！”
    徐老哈哈冷笑：“照你这么说，我们非但不该惩罚这些离开大雨，进攻过大雨的百姓，反而要将他们恭恭敬敬，迎接回来了？”
    “正是！”严蒿正色道：“不过也并非不追究责任。把他们迎接回来之后，要由锦卫进行甄别调查。凡是自甘堕落、甘心做蒙古人走狗、做韩涵忠犬的奸细，要一一按照大雨律，严厉惩罚。之前在大雨犯过罪，逃亡到板升的罪犯，也要一一甄别抓出来，明正典刑。但一般因为交不起赋税、逼得家破人亡，逃亡板升的普通百姓，就要重新接纳他们，恢复他们大雨百姓的身份！”
    。。。

 第754章 国家之伟大，在于……

    严蒿掷地有声道：“这才是大雨百姓，有尊严的大雨百姓！他们无论在世界上任何地方，都能获得我大雨的庇护和保护！一个国家，对自己国民是否庇护宽容，反应出这个国家的伟大程度！”
    严蒿最后扔下一句：“我大雨的百姓，只有我大雨有权力处置惩罚！任何人都无权杀他们！如果我们大雨坐视这20万百姓被杀，大雨就算赢得了战争，在百姓心中也是不败而败！”
    太子和徐老纷纷侧目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听说，一个国家还要对自己的国民，有如此的责任。
    朝廷重臣们也在窃窃私语。
    “一个国家的伟大程度，要看对自己国民是否庇护？第一次听说！”
    “我大雨百姓，只有大雨才有权处置？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
    “大雨要是坐视百姓被屠杀不管，就是不败而败？”
    严蒿坐下凝神不语。
    在漫长的封建社会中，百姓都被称为“草民”！
    都是社会最底层，被统治阶级极度蔑视、轻视的一群人。
    所谓草菅人命，人命贱如狗！
    对人的价值，是否看重。是封建社会，与现代社会，最大的区别。
    是否看重人，看重人性，就是资产阶级启蒙运动的核心！
    也是资本主义比封建主义更进步的地方！
    严蒿并非不恨板升的狗汉奸，但对于几十万普通的百姓，他比太子这些高高在上的封建卫道士要开明得多。
    这一次，严蒿之所以如此高调，要大雨开展拯救行动，就是为了给未来的大雨，立下一个道德标尺！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这只是一个方面。
    另一个方面是，我大雨子民，即使远在天边，敢有侵犯者，同样虽远必诛！
    这是一个大国的骄1傲，也是严蒿的信念。
    在严蒿的理念中，我大雨的子民犯了罪，大雨可以杀，但别国想都不要想！
    即使是罪犯也要押回大雨，明正典刑，别国敢杀我大雨人，必须杀杀杀!
    这次朝会，因太子与严蒿严重的观念冲突对立，不欢而散，没有结果。
    但严蒿与太子在朝议上的冲突，很快流传了出去。
    帝城的大街小巷，路边朝廷们开始流传热议。
    在一处茶坊，一群大老爷们一边吃早茶，一边讨论。
    “听说了么？又出事了！”一个大胖子吹着羊杂汤的热气，大声道：“严阁老和太子，又杠上了！”
    “这次为啥？是为了官位，还是钱财？”旁边众人都对朝廷严蒿怼太子的桥段，喜闻乐见，纷纷问道。
    对他们这些升斗小民来说，朝廷大人物之间的交锋，就像神仙打架，他们只要当听说书的段子，听听图个开心就好了。
    “都不是！”那大胖子绘声绘色道：“你们都知道，蒙古屠杀板升啦！”
    “板升是哪？”吃瓜百姓们纷纷表示不认识。
    “板升都不知道？”大胖子很得意，骂道：“你们一群土鳖！前儿个，帮助蒙古入侵大雨，还出兵十万的就是板升！”
    “啊？那不是一群狗汉奸么？”
    “被蒙古屠杀，活该！”
    “活该这些人倒霉！数典忘祖！”
    “唉，也不能都这么说。”那大胖子感慨道：“这些百姓，多是北方山西陕西一带，活不下去的大雨百姓，为了逃离苛捐杂税逃到哪里去的。再说他们也不愿意与大雨为敌。”
    “到底严阁老为何与太子杠上？”有心急的问道。
    “因为边境急报，板升被蒙古部落屠杀，几十万人死亡或被掳走，还有20万百姓逃了出来，正直奔大雨边境呢。”大胖子绘声绘色道。
    “啊？”
    “这！”
    这些市井小民，一想到那几十万都曾经是与他们一样的大雨百姓，如今被蒙古人如同猪样一般屠杀，还有20多万人在冰天雪地中携儿带老，凄惨逃难，就一阵沉默。
    虽然他们痛恨跟随蒙古，入侵大雨的板升汉奸，但用屁股想也知道，这些百姓绝大部分都是好人。
    他们只想活下去，有口饭吃而已。
    如今，落得这么惨的境地，让这些升斗小民也都感同身受，兔死狐悲。
    “实在是太惨了。”
    “唉，活着不容易啊。”
    “那太子什么态度？”
    大胖子冷笑一声道：“咱们这位太子爷，就是一句话，他们被屠杀活该！不回来就算了，敢到大雨边境，大雨也要统统杀光！”
    ‘啊？’
    “怎么会这样？”
    百姓们愤怒了。
    虽然有点鄙视这些逃难之人，但毕竟都是大雨子民，太子居然如此冷血，要断绝他们最后一条活路，让他们要么被蒙古杀，要么冻死，要么被大雨杀？
    这也太不近人情了？
    那大胖子一拍大1腿，叫道：“对啊！所以严阁老在朝议上，力排众议，说衡量一个国家是否伟大，标准之一就是它对自己国民的庇护！说白了，严阁老的态度是极度护短！凡我大雨子民，就算犯了罪，也要被大雨审判，外国想要杀我子民就是对我大雨的侵犯！严阁老主张出兵迎接难民，打蒙古他丫的！”
    这一群大老爷们愣了。
    “国家伟大？庇护子民？”
    “我大雨可杀？别国敢动就是侵犯大雨？”
    “我去，说的太好了啊！”
    “我们这些草民，在大人物眼中都是草芥，但严阁老真是····”
    “从此之后，谁敢再说严阁老是大米虫，我揍丫的！”
    “我平常看不惯这严蒿！但这个事上，我特么力挺严阁老！地道！爷们！”

 第755章 国子监大辩论

    不光是这个茶坊，在帝城城、津城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流传着这些段子。
    “衡量一个国家是否伟大，要看是否庇护子民？”
    “犯我大雨子民，虽远必诛！”
    “厉害了，严阁老，护短护地我们都服了你！”
    这件事也迅速上了报纸。
    北方南方的十几大报纸，同时展开了热烈议论。
    【苹果日报】社论：“一国对国民的宽容，是检验国家伟大的标尺！”
    【前进报】：“板升之民有罪？但唯有大雨能审判！蒙古敢杀，其罪当诛！”
    【津环球报】：“严阁老一言九鼎：犯我大雨子民，即使是逃民，一样开战！”
    【号角报】：“严阁老为大雨外交重新定义新高度——国民尊严！”
    【余杭郡日报】：“边境难民争端？大雨蒙古第二次战争爆发在即？”
    【正义报】：“苛政猛于虎？面对板升逃民，大雨朝廷应自我反思？”
    在国子监、太学、各地的书院之中，读书人、士子们的讨论也是如火如荼。
    观点碰撞，十分激烈。
    国子监的【临雍】水榭之中，正在举行一场规模宏大的辩论。
    主题就是【板升之民，该救还是该杀？】。
    此时，站在临雍台子上慷慨陈词的，正是欧阳一敬。
    大家都听说过这位大雨三大御史的鼎鼎大名。
    外号【骂神】！
    战斗力爆表！
    “这些板升之民，迈出大雨国境的一刻，已经抛弃了大雨百姓的身份！他们明知道蒙古是敌国，还投奔蒙古，这样的人，皆死有余辜，可杀也！”欧阳一敬越骂越是情绪激动，他感到此时历朝历代的雄辩之才，三寸不烂之舌统统附体，让他身上长满了舌头，百口莫敌。
    在他的滔滔不绝，吐沫星子乱飞之中，他的对手一方，那些被严蒿的“苛政猛于虎”“大国责任”感染的国子监学子们，纷纷败退，哑口无言，被喷了下去。
    欧阳一敬洋洋得意。
    他是受命太子，被王本固派来，踢场子的。
    “真没劲，我堂堂骂神欧阳一敬，居然被派来对付这些乳臭未干的学生，唉！”欧阳一敬深深感到高手孤寂，独孤求败。
    无敌，是如此寂寞。
    话这么说，但欧阳一敬依旧趾高气昂如同一只大公鸡，在临雍台子上霸占着，傲视群雄。
    就在他洋洋得意，准备将战火进一步引向深入，烧到严蒿身上，大骂严蒿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带着浓重浙城腔的声音
    “你说的不对！我来驳斥你！”
    欧阳一敬一脸惊奇。
    要知道，他这个骂神可不是浪得虚名。通常被他痛骂过的人，都会痛哭流涕，他欧阳一敬可以骂的人精神崩溃，三观颠倒，怀疑人生！
    之前几十个学生，都这么崩溃下去了。
    怎么还有不怕死的敢上来？
    欧阳一敬抖擞精神，准备迎战。
    因为旁边还有数十家报纸、书社的记者和撰稿人，在一旁记录着呢。
    他欧阳一敬如果能在临雍这一场大辩论中获胜，名声也将大大提升。
    御史，要的就是名声！
    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来了一个很黑很瘦的浙城学子。
    看到这个学子，国子监的师生都乐了。
    因为这人在国子监很有名。
    这个名声，倒不是说他文章名气多大，其实这人的名声反而是因为···“二”！
    没错，他很二！
    此人叫罗万化，字一甫，号康洲，明代上虞东关罗村人。
    罗万化干过两件轰动天下的中二事！以至于他目前还没会试，已经让很多人认识了他。
    一个，是他6岁就乡塾时，旁边的一个楼突然倾倒，眼看小孩子们一哄而散，连私塾先生都当了范跑跑跑了，万化却不为所动，继续读书。
    另一个，是他在浙城乡试的时候，恰好礼部尚书徐老的儿子也是考生。
    徐老籍贯也是浙城，儿子自然要在浙城考试。
    但大雨科举，两个省份是高考大省、死亡之组。一个是江西，一个是浙城。话说有本事在浙城乡试中脱颖而出，考上举人的，十有八九能在会试中被取中，成为两榜进士。
    但徐老现在是礼部尚书，尚书名列no1，位高权重，自然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名落孙山，或者名次太低。说直白一点，徐老许尚书的儿子，除了浙城乡试会源（各省乡试第一名称为会源）之外，其他名次都是一种羞辱。
    但浙城出人才，比如这位楼倒都不跑、耿直boy的罗万化，就被称为神童，也是浙城这一届会源的有力竞争者。以徐老那不成器儿子的努力程度，论真实本领pk，估计是搞不过人家楼倒都不扶就服你的罗万化。
    于是，徐老授意自己的得意门生，张老，去点拨（警告）一下罗万化，让他发挥正常（失常）一点，考个第二就好了，不要因小失大，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社会我徐老，姿势多了，厉害地很。
    得到了老师的授意，张老就亲自跑去跟罗万化套近乎，想让他懂点规矩，让领导孩子考第一。结果罗万化噌地跳起来，指着老张的鼻子就骂：“别以为你们身居高位，我就怕你，想在我这儿走后门，没门儿!大不了老子考中了会源，不去参加燕城会试!”
    第二天，耿直boy罗万化憋足了劲，一举拿下浙城会源，将徐老的儿子pk成猪头。当浙城印发本省乡试卷（大雨每个省乡试结束后，都会刊发名列前茅的考生文章，作为习题集供后面考生模仿）后，每个人都说会源罗万化文章果然超过徐老儿子一万倍啊一万倍，徐老老脸都被打的啪啪作响，肿到不能再肿。

 第756章 大雨骂神欧阳一敬

    但所谓一时痛快，后患无穷（装逼一时爽，一生火葬场）。
    社会我徐老，人狠话不多。
    转过年来，就是大雨会试大比之年。也就是各地的高考状源们，聚集在帝城，进行终极大pk。
    罗万化也兴冲冲来了帝城。
    但很悲剧。
    徐老是礼部尚书。
    礼部，负责会试。
    不用说，罗万化在今年这一榜中，名落孙山。
    尼玛堂堂的浙城会源，高考第一名，历来都是全国科举状源的有力冲击者。最失常的结果也不会跌出前20名！而罗万化连全国前400名（大雨每次科举取400人）都没进去！连个进士都没考上！
    要说这里面，没有某位儿子被打脸的高官领导做手脚，鬼都不信啊！
    不过，罗万化虽然没考上状源，甚至没考中进士，名声却不胫而走。耿直boy的大名，连国子监都知道了。
    罗万化也被国子监邀请，在这里游学，在燕城短暂逗留。
    恰好，此时赶上了欧阳一敬在临雍大放厥词，设下擂台，罗万化忍不住了站起来迎战。
    骂神vs耿直boy罗万化！
    国子监轰动了。
    无数学子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
    欧阳一敬本来一愣，但看到了罗万化，立即也认出了这位落榜进士的浙城会源，冷笑一声：“这不是浙城会源罗万化么？你连个进士都没考上，真是丢光了浙城学子的脸！还有脸面在这临雍，与我辩论？你别忘了，祸从口出！你还不吸取教训么？”
    欧阳一敬处处影射罗万化因为得罪了徐老，丢掉了唾手可得的进士之位，大好前途也因此蒙上了一层阴影。至少在徐老、张老这一党控制礼部这些年，罗万化是别想考中进士了。
    谁知，骂神这句话，却反而触及了罗万化心中的痛。
    他身为浙城会源，踌躇满志而来，当然不愿丢了浙城的脸面！
    谁知，他7篇花团锦簇的文章做下了（会试考7篇文章，三篇四书题，四篇五经题），本以为就算状源考不上，榜眼探花还是有望的。
    谁知，造化弄人，居然徐老是礼部尚书！
    就算主考官不是他，但身为礼部尚书，只要他一个眼神或者暗示，主考官、副考官、18房考官，随便找个理由，将他的卷子黜落，那是不要容易的事！
    他罗万化居然落榜了！
    要知道这波浙城的第4名，王锡爵，可是高中了会试榜眼！
    王锡爵跟罗万化是好友，王锡爵是万松书院的，罗万化是乌山书院的。
    罗万化知道，王锡爵自从考中了榜眼，又被严蒿看重，一飞冲天，已经调任了津市舶司副提举一职！前途无可限量。
    两个同窗好友，只是因为一个得罪了徐老，此时一个是市舶司副提举，一个是落榜学子，连未来科举都前途暗淡。
    耿直boy罗万化心中却充满了愤愤不平的斗志！
    “欧阳一敬。你这话我听不懂。”罗万化冷冷道：“你说我祸从口出，才有落榜之事。莫非你在暗示是因为我在浙城乡试时，不肯放水徐老徐尚书之子，拿下了会源，才落得名落孙山的结局？在下正百思不得其解，今日听到阁下一句话，才拨开云雾见天日，明白我名落孙山的原因！”
    他这么一说，加上学子们对罗万化本来就很敬佩，对他被徐老陷害，名落孙山的境遇很同情，立即就哄然起哄，万众异口同声道：“还有这事？”
    “真的假的？”
    “哦哦！原来如此啊！”
    “果然不愧是骂神欧阳一敬！不是他踢爆此事，我们还这不知道！”
    “这么多潜规则？我大雨的科举，何其黑暗？”
    那十几家报纸书社的编辑，听到了罗万化这话，各个都很兴奋，纷纷记录起来，还争先恐后向欧阳一敬发问。
    “欧阳御史，这是怎么回事？”
    “您刚才为何说祸从口出？警告罗万化？莫非您真的在暗示，罗万化的落榜与他对徐老之子硬抗有关？”
    “欧阳一敬，您到底知道些什么？莫非其中有什么不可名言的秘密？”
    “礼部尚书，如何能影响科举成绩？科举不是应该闭卷评分么？”
    欧阳一敬堂堂骂神，冷汗都下来了！
    尼玛，这小子真厉害啊。
    我只是警告他一句，他居然抓住我的话柄，发动全场攻讦我？
    我擦，我怎么这么蠢，居然把徐老徐尚书那件不可描述的事，也兜出来了？
    欧阳一敬名气上，虽然是秉公执法的大雨御史，但其实对科场舞弊的黑暗，心知肚明。
    罗万化，确实是被徐老黑掉的。
    以他的实力，考中状源、榜眼、探花，都是很有可能的。
    但徐老却授意这一次主考张老，想办法黑了罗万化。
    一方面固然是报儿子一箭之仇，让这个小子知道得罪徐尚书的厉害，但另一方面更主要的，是徐老不想给自己制造一个可怕的敌人。
    罗万化，与他不对付，那就不能让他中！
    不然，以罗万化的才能，十年之后，就会成长为一个可怕的敌人。
    对敌人，扼杀与无形，扼杀与萌芽，这就是徐老的为官之道。
    欧阳一敬知道这事，但尼玛这是绝不能公之于众的秘密啊。
    一想到徐老听说此事，找自己麻烦的样子，欧阳一敬就一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急忙改口道：“咱们今天是为了辩论【板升之民，该不该救】，而不是讨论什么科举！罗万化，我念在你是后辈，又是考不中科举之人，就让你先说。”
    这欧阳一敬老奸巨猾，准备让罗万化说完，再狠狠找到破绽驳斥。
    他要在临雍，击败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第757章 严蒿来了

    罗万化一脸平静，淡淡道：“好！今天我们不提科举舞弊，我听说了严阁老在内阁中慷慨陈词，替板升之民说话的事，感到热血沸腾！我大雨子民，就该享受这等待遇！犯大雨之民者，虽远必诛！”
    “他们不是大雨子民！”欧阳一敬粗暴打断，步步紧逼道。
    “他们当然是！”罗万化针锋相对道：“他们只是去蒙古逃难！不是放弃大雨子民身份！”
    欧阳一敬与罗万化激烈辩论，引起了一阵阵轰动。
    国子监学生们仰慕无比地看着罗万化，听着他旁征博引，一次次辩驳地欧阳一敬哑口无言。
    “好厉害！”
    “好记性！好口才！好逻辑！”
    “这样的人才，居然名落孙山？”
    “可见科场舞弊，确实存在！徐老暗中对罗万化下黑手，是肯定的。”
    “嘘，小心点。徐老是礼部尚书，国子监都归他管！”
    “精彩！精彩！”
    学子们一个个热血沸腾，不时为罗万化的精彩观点、应用圣人之言的经典而起立鼓掌。
    就连十几个媒体报纸和书社的编辑记者，都匆匆忙忙，奋笔疾书，记录下罗万化的一言一行，还有欧阳一敬的狼狈。
    欧阳一敬此时狼狈不堪啊。
    他身为骂神，曾经在朝廷中与十几个大臣一起对骂。以一敌多，却丝毫不落下风。
    但今日，面对学识渊博、气势如渊的罗万化，他居然节节败退？
    “这个乳口小儿，居然这么厉害？”欧阳一敬冷汗直流，有一次哑口无言。
    他脸上火辣辣的，心中充满了怒气。
    老牌骂神之名，今日要砸了？
    他终于忍不住了，发挥出骂神的真本事，指着罗万化骂道：“你个浙城小赤佬！小瘪三！你再能舌灿莲花，引用圣人之言，却怎么考不中一个进士？可见你此人有才无德！根本一无所取，才会名落孙山！这名次本身就是对你最大的否定！”
    众人一片哗然。
    要说辩论，就好好辩论，大家论点论据论证，唇枪舌战，条理分明，怎么说着说着，变成了骂人？
    这骂人，太低俗了？
    听到欧阳一敬，又低俗恶毒骂到了科举上，揭破他的伤口，罗万化脸色苍白了一下，但马上就恢复了正常，正气凛然道：“飞来山上千寻塔，闻说鸡鸣见日升。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管理层！我罗万化宁愿就算一辈子都考不中进士，也不愿昧着良心，卑躬屈膝，向权贵低头！倒是欧阳一敬您身为有名御史，却处处维护权贵，空有一身好口才，统统浪费了。真是可惜可叹！”
    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管理层！
    这首王安石的诗，《登飞来峰》，气势磅礴，大气如此，国子监的师生们顿时纷纷起立，热情给罗万化鼓掌。
    “说得好！”
    “正气浩然长存！”
    “宁可一辈子考不中，也不能摧眉折腰事权贵！好！”
    “欧阳一敬，真是跌份！身为老御史，却说不过后辈，反而只能低俗人身攻击！”
    “马上把社论和消息都发出去！”报社编辑和记者们，纷纷赶稿子。
    欧阳一敬看着眼前情况不妙，知道自己说不过这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罗万化，只好扔下一句狠话就准备狼狈而逃。
    “哼！罗万化！就算你嘴巴厉害，你这一辈子也别想有什么出息了！我跟你打赌！你一辈子都考不中状源！”
    他一句话，判了罗万化一辈子考不中的死刑。
    全城，都惊呆了。
    罗万化身躯一晃，腿脚有些发软，对于一个20岁的年轻人，十年寒窗苦的学子，这个死刑比杀了他还难受。
    “凭什么？”一个声音慢悠悠对欧阳一敬道。
    “嘿嘿。”欧阳一敬此时怒火中烧，也顾不上什么保密，先嘴巴痛快了再说，傲然道：“就凭徐老徐尚书，此时是礼部尚书！是负责科举的最高官员，就凭他的学生张老，是上一科的主考，更是负责国子监的官员。就凭徐老是太子爷一党。以后太子继位了，你罗万化就更别想有什么出头之日了！”
    这骂神赤果果的威胁，几乎要扼杀罗万化一切希望。
    罗万化一个踉跄，眼中闪过了一丝悲愤，一丝绝望。
    是啊。
    得罪了徐老，就得罪了太子一党。
    以后还有什么希望？
    “谁说的？”那个慢悠悠的声音继续道。
    “我欧阳一敬说的！”欧阳一敬此时血气上涌，不管不顾骂道。
    “哦，原来如此啊。”那个声音笑嘻嘻道：“好一个欧阳一敬。说话真霸气！比徐老还霸气啊。”
    “谁？是谁这么嚣张？”欧阳一敬终于体会到不对，厉声道。
    周围的学子轰然散开，露出了里面的一个人。
    一个一脸风轻云淡的人。
    严蒿。
    谁都没想到，严蒿严首辅，居然就在临雍之中，与普通学子在一起，听着这一场辩论！
    罗万化一脸诧异，但他看到了自己的同窗好友，此时贵为津市舶司副提举的王锡爵，正一脸恭敬坐在严蒿的后面，还朝他挤了挤眼，意思是你小子走运了。
    欧阳一敬差点从台子上栽下来。
    “严蒿？你！你！”
    欧阳一敬结结巴巴。
    严蒿悠然站了起来，对媒体记者和编辑们说道：“刚才欧阳一敬大人说了那么多霸气侧漏的话，你们都记下来了？”
    十几家记者此时更加兴奋！

 第758章 一科五首辅、七内阁

    这些记者们可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媒体最怕的是没有新闻，没有冲突，最高兴的是有人搞事情！
    想不到，这一次欧阳一敬在临雍，被浙城会源罗万化怼地无路可走，就已经够大新闻了，但更想不到这次又冒出一个微服私访的严蒿！
    他们立即纷纷回道：“都记下来了！”
    “骂神欧阳一敬的话，这么霸气，我们怎么敢漏掉？”
    “一个字不拉，都记住了，放心严阁老，我们都发出去！”
    “对，一个字不拉，都要发出去。”严蒿笑得很亲切：“不然骂神这一下午，不就白忙了么？对了，你们写的标题，就叫【名御史欧阳一敬踢爆科举黑幕】!我们刚直不阿的欧阳御史，解开了罗化云名落孙山的秘密。”
    “严蒿！”欧阳一敬跳着脚，惊恐地睁大眼睛：“你，你别给我使坏啊。你们谁也不许发！这是造谣中伤。”
    “造谣？”严蒿一脸无辜，环视国子监学生，问道：“欧阳一敬的话，你们都听到了？都能作证么？”
    “能！”国子监学生们异口同声道，乐呵呵看着气急败坏、脸色铁青的欧阳一敬。
    欧阳一敬差点气晕了。
    他只是一时血气上涌，心直口快，说出了很多不该说的事，没想到这严蒿也在，还让媒体们统统发出去。本来就算欧阳一敬说了一些徐老的秘密，但以徐老主管礼部、掌管媒体的权力，要盖住这件事还是可以做到的。
    但眼下，有了内阁首辅严蒿这句话，这件事就盖不住了！
    媒体，会铺天盖地报道此事！
    欧阳一敬死的心都有了，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我这张破嘴啊！怎么就管不住自己啊。
    严蒿怼完了欧阳一敬，又看向罗万化，笑眯眯道：“你就是浙城会源罗万化？”
    “落榜考生，不敢提会源。”罗万化汗颜道：“我给浙城考生丢脸了。”
    “你的同窗王锡爵”严蒿对王锡爵微微一笑：“很推崇你。说你的学问和本领，比他还大。这次落榜，应该别有隐情。我听说你在国子监游学，就带着王锡爵，一起来找你想聊聊。想不到却听到了你在临雍，如此精彩的一次辩论。很好！很好！”
    严蒿以盯着稀世珍宝的眼光，两眼放光地盯着罗万化。
    他可是知道罗万化的大名的。
    罗万化，穆宗隆庆二年（1568）戊辰科状源，授翰林院修撰，升侍读。为人耿直，因不屑奉迎权臣张老，又拒应江陵招，任主试时不允江陵为其子请试题，致多年不得升迁。
    值得一提的是，跟罗状源同科的考生中，可谓人才济济，除了罗状源，一甲的另外两个人，榜眼黄凤翔、探花赵志皋，也都干过礼部尚书，赵志皋还干到了内阁首辅，位极人臣。一甲三人同登礼部尚书，在整个科举史上这可能也是唯一的一次。另外，本科考生中，进入内阁的多达7个人，登上内阁首辅的也有4个人，分别为：赵志皋、王家屏(二甲第2名)、朱赓(二甲第75名)、沈一贯(三甲第56名)。
    这一科，居然出了5个内阁首辅、7个内阁阁老！
    这是多么恐怖的一届？
    严蒿知道，每一个内阁首辅，都是绝对的人才！
    王家屏已经被严蒿收入账下，且已经官至正五品市舶司提举。就连罗万化的同窗朋友王锡爵也被自己弄到了正六品的副提举之位。
    听王锡爵说了罗万化因得罪了徐老而落榜的事，严蒿很感兴趣，就专程而来，就为了收下这个罗万化。
    徐老？终生不得考中进士？
    严蒿呵呵了。
    首辅阁老说话，这个潜规则还能浮云遮眼？
    严蒿凝视了罗万化一番，却没有任何网罗罗万化，收服罗万化,让他感恩戴德的话语，只是拍拍他的肩膀，赞许鼓励道：“你刚才引用王安石的那首诗，非常好！我就以这首诗，再送给你！”
    严蒿悠然道：“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管理层！你要相信，我大雨，永远阳光普照！什么权贵，什么潜规则，都是浮云！有本阁老在，都会烟消云散！你只管认真读书，好生做学问，国家栋梁，岂容小人作践？本阁老相信，你下一科必然能一飞冲天，大展宏图！”
    严蒿说完，头也不回走了。
    王锡爵喜不自胜，走到罗万化面前，挤眉弄眼道：“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管理层！一甫啊，你小子时来运转了！有严阁老在最高处罩着你，你还畏惧什么徐老、张老小人？哈哈哈！我等你三年高中状源的捷报！”
    他也急忙追着严蒿走了。
    只留下呆若木鸡的罗万化，还有议论纷纷的国子监学子。
    瞬间，国子监炸锅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欧阳一敬身上。
    “哈哈哈！论打脸，我就服严阁老！”
    “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管理层！谁是乌云？谁是管理层？哈哈哈！”
    “凡是被严阁老看重的，统统都飞升了！王家屏、老沈、王锡爵，比修仙还快！”
    “罗万化，以后飞黄腾达，高中状源，可期！”
    “唉，我怎么没有这运气？”
    “你丫的有王锡爵、罗化云的本事？你只要有他一半的本领，能怼欧阳一敬，估计你也能被严阁老看上！”

 第759章 徐老的废物儿子们

    第二天，各大报纸、媒体上铺天盖地，都是这条新闻头条！
    “名御史欧阳一敬踢爆！科举惊天大秘闻！”
    “出离愤怒！浙城会源因不肯让位某领导之子，名落孙山？”
    “欧阳一敬：本次科举，有尚书级高官操纵！”
    “长此以往，国将不国！专访欧阳一敬！”
    “清官欧阳一敬：得罪了高官！让你一辈子考不中！”
    最让人哭笑不得多的是这些媒体，统统以“欧阳一敬”的名义，踢爆了此事。这貌似还是严蒿下令的。
    欧阳一敬，极其愤怒啊。
    “啪！”欧阳一敬将一份报纸扔在地上，恨不得将它吃下去。
    “胡编乱造！怎么是我说的？”欧阳一敬欲哭无泪。
    他可是投靠了太子党，如今严蒿这个坏蛋却让媒体报道他揭露徐老、张老科场舞弊的事，这不是打太子党的脸么？
    偏偏这些话，貌似还真是他说得，嗯，盛怒之下说的。
    他不敢想象，徐老看到了这些报纸之后的脸色。
    怕什么来什么。
    欧阳一敬的门房通报：“徐尚书派人请老爷过去一叙。”
    “完了！”欧阳一敬倒下。
    徐老此时正双手颤抖，拿着一份大雨发行量最大的【明报】，看着上面的大标题：“欧阳一敬踢爆真相，丙辰科科举舞弊案露出冰山一角？真相令人发指！”
    这上面一字不漏描述了欧阳一敬在国子监的话，用了极其隐晦的词汇，却每一句都在影射自己这个礼部尚书，滥用职权，徇私舞弊，将这一科本该取中的浙城会源黜落下去。
    同时，这份报纸还非常清楚地调查了他徐老的儿子徐阳，在浙城被徐老托人照顾的一些资料，还有在这一科考中了二甲第22名的事情。
    徐老气得手脚一起颤抖。
    尼玛这是要气炸自己的节奏么？
    这件事处理不好，很有可能发展成自己的灭顶之灾！
    徐老正在生气，他的儿子徐阳摇头晃脑进来了。
    “爹！您找我？”
    徐老一看徐阳吊儿郎当的纨绔模样，就一阵无明业火升起。
    他一共三个儿子，都很不争气，所以他那么重视学生张老。
    徐老将报纸扔给儿子，厉声道：“这报纸，你怎么说？”
    徐阳盯着报纸看了两眼：“《流兰蔻和杜丽娘》？开海公演在即？圆圆主演？这个好！我最喜欢圆圆！那身段，那容貌，啧啧！”
    徐老心中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这逆子，别人看报纸看的头版头条，他只看得到圆圆的娱乐版。
    “滚！我让你看的是头版头条！”
    徐老发火了。
    徐阳这才尴尬一笑，翻到头条，看了一眼大惊失色。
    “爹！这报纸怎么知道您黑罗万化那傻小子的事？”
    “呸！”徐老气不打一处来：“你个纨绔，气死我了！”
    此时，欧阳一敬进来了。
    徐老瞟了一眼欧阳一敬，不阴不阳笑道：“原来是欧阳御史，快快请坐。不知我最近如何得罪了欧阳御史，弄得您大发雷霆，在国子监演说时，公然黑我？”
    欧阳一敬苦笑看着那份报纸，一摊手道：“我想说这都是误会，你信不信？”
    徐阳恶狠狠啐了一口道：“欧阳一敬！你当我们父子都是傻子这些报纸不敢捏造谎言。你肯定说过这些话！”
    欧阳一敬苦涩道：“徐尚书，我是被人设下圈套，无意中泄露了此事啊。要说此事罪魁祸首，对了还是严蒿！”
    徐老眼前一黑。
    果然还是严蒿搞的鬼。
    徐阳却不管不顾，痛骂起欧阳一敬来。
    徐老性格深沉，谋定后动，但他的三个儿子，一个比一个傻，一个比一个纨绔，只懂得走马章台，寻花问柳，还有仗势欺人，侵吞邻里财产，其他一概不会。
    徐阳骂欧阳一敬无比难听：“我擦你！￥！q!”
    欧阳一敬内心：(╯-)╯︵┻━┻(掀桌！)
    我丫的是投靠太子党，但不是你徐老徐某人的走狗，更不是你家公子能骂的一条狗！
    欧阳一敬心中充满了怨气。
    徐老却沉浸在思考之中，一时半刻没有察觉到儿子羞辱欧阳一敬。
    徐阳继续臭骂，越来越难听。
    欧阳一敬终于按捺不住，拂袖而起，冷冷道：“此事，是我说的。那又如何？我身为御史，踢爆真相那是分内之事，徐尚书！告辞！”
    他一气之下，居然走了。
    徐老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急忙上去要拉住欧阳一敬。
    谁知纨绔傻儿子徐阳，却一把拉住老头，冷笑道：“欧阳一敬，不过是太子的一条狗！他敢怼父亲，就是对我家不敬！这次本公子就要给他点脸色看看！”
    徐老一巴掌就扇了上去：“我x你￥￥！”
    徐阳捂着脸委屈道：“爹你干嘛打我？”
    徐老追了出去，却发现欧阳一敬早已不见了，气得直跳脚。
    “我徐家迟早要毁在几个逆子手中！”
    欧阳一敬气冲冲离开徐老府邸，走到了半路，开始发愁了。
    他当然知道，徐老实力庞大，官居礼部尚书，随时可能进入内阁，背后就是太子，更有势力庞大的太子党做后盾。
    得罪了徐老，就算他欧阳一敬是个骂神，也有些吃罪不起啊。
    欧阳一敬有点后悔，但他毕竟成名多年，此时回去给徐老磕头认错，他实在拉不下脸。
    但怎么办呢？
    欧阳一敬一抬头，猛然看到了前面，居然是严蒿府邸。
    这可是缘分啊。
    欧阳一敬一狠心……

 第760章 骂神的效忠

    欧阳一敬心中愤然：“徐老不要咱，咱就去拜访严阁老！”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欧阳一敬敲响了严府的大门。
    没一会，严蒿亲自迎接了出来。
    欧阳一敬受宠若惊，毕竟严蒿是内阁首辅，且刚刚立下大功，与皇帝的关系，可谓天下皆知。
    “严阁老，折煞一敬了、”欧阳一敬很客气。
    严蒿更加笑容可掬，将欧阳一敬迎接了进去。
    这一切都被严密监视严蒿府邸的太子党探子，看在眼中。
    片刻之后，太子收到了线报。
    “什么？欧阳一敬去找了严蒿？两人还密会？”朱载窗一脸惊异不定。这欧阳一敬可是他在御史中的一员大将，怎么会投入严蒿的怀抱？
    此时，徐老呼哧呼哧赶了过来，向太子告知了白天的事情。
    “我只是气不过欧阳一敬踢爆我的黑料，想给他个下马威，谁想到这家伙气性颇大，居然投向了严蒿？”徐老灰头土脸，最近他给太子捅娄子太多。
    高恭在一旁，恨铁不成钢，埋怨徐老道：“你自己说，自从你投靠太子，太子对你是百般提携，你在朝中地位比我这个源老还高！但你呢？那天不给太子惹麻烦？”
    徐老脸色更黑。
    太子一挥手：“几位师傅，眼下关键是搞清楚欧阳一敬到底是否投靠了严蒿？他们又想搞什么事情？”
    “这里面，一定有肮脏的交易！”徐老笃定道。
    太子党正在惶惶不可终日，严蒿府邸。
    严蒿和欧阳一敬，正在闲谈甚欢。
    虽然严蒿早就听说了欧阳一敬被徐老叫去，被徐老之子徐阳辱骂的事，也猜到了欧阳一敬到自己府邸的原因，却故意不说破，只是谈些朝廷趣事。
    欧阳一敬忍不住了。尼玛他进入严蒿府邸，可是捅了马蜂窝。要是严蒿不肯收留他，他可就要臭大街了。
    “严阁老，我回去仔细想过了。觉得在国子监的发言，真是太浅薄了。”欧阳一敬倒是脸皮厚，见风使舵快：“阁老对我的棒喝，真是太对了。”
    严蒿微微一笑。
    对欧阳一敬这种人，他并不感冒，这样的人只是政治投机者，墙头草顺风倒。只是骂人厉害，这一项特技而已。
    但在特定的时间点，欧阳一敬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发挥一下他的战斗力。
    特别是欧阳一敬原本就是徐老阵营中的急先锋。这样的人，临阵倒戈，怒怼旧主，对徐老太子阵营的士气打击极大。
    用得好，过去的敌人也可变成最锋利的匕首。
    严蒿笑笑：“欧阳一敬，你也是朝中老人了。你我认识十几年，什么话都不用说。你有事，我自然要讲话的。”
    欧阳一敬感动地稀里哗啦的啊。
    严阁老，好人啊。
    严蒿淡淡道：“不过，徐老儿子的事，被你踢爆，估计是不会放过你的。”
    （欧阳一敬泪奔，怎么是我踢爆的？明明是你栽赃给我的）
    但表面上，欧阳一敬依旧叹口气，一脸正气道：“我知道。徐老刚才找我去，让我收回此事，被我严词拒绝，我欧阳一敬岂是首鼠两端怕事小人？”
    严蒿：“→_→”
    欧阳一敬看严蒿不为所动，只好苦笑道：“不过，徐老确实不会放过我。还请严阁老多多庇护啊。”
    严蒿没想到血坑欧阳一敬，却把他坑到了自己身边，心中一笑道：“这个自然。不过，我的阵营中，也破有人对你不以为然啊。你要拿出点投名状来，才能接纳。”
    欧阳一敬苦涩，果然还是要投名状。
    但此时他得罪了徐老，回不去了，只能投靠严蒿，一咬牙道：“什么投名状？”
    严蒿淡淡道：“欧阳一敬，你知道本阁老最近要鼓动大雨，出兵救助那些板升百姓。不过徐老说什么饿死事极小，失节事极大，本阁老颇不以为然。你是赫赫有名的御史，应该知道该怎么办？”
    听到了严蒿的话，欧阳一敬立即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两眼放光。
    你让他干别的不行，但说到骂人，他很在行啊！
    “阁老你说？具体怎么骂徐尚书，呸，是怼徐老小人？”欧阳一敬充满了战斗力。
    “就从徐老在朝议上说，饿死事极小，失节事极大开始。”严蒿淡淡道：“欧阳一敬，你知道他的黑历史多。不用我教你，也知道怎么做？”
    严蒿对徐老“饿死事极小、失节事极大”的程朱理学说法，深恶痛绝，决定拿这个开刀。
    作为一个老司机，在骂人这件事上，欧阳一敬当然不用任何人教！
    他立即明白了严蒿的意思，哈哈大笑道：“好！严阁老果然无愧天下第一聪明人之名！我回去就上本，弹劾徐老这句话，再顺道踢爆他两个黑历史！最好把徐老赶回老家！”
    欧阳一敬很清楚徐老的为人，现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欧阳一敬决定撕破脸，狠狠撕下徐老的伪善面具，让大家看清楚这个礼部尚书的真面目。
    看着兴冲冲而去的欧阳一敬，严蒿笑而不语。
    徐老，这可是你自己得罪了人，人家决定怼你，跟本阁老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呵呵。
    话说徐老给严蒿找了不少麻烦，严蒿早就看他不顺眼，想要把他弄下来，撵回家，或者干脆诏狱伺候！
    太子就一个，轻易不能动，但你徐老么，呵呵了。
    这次徐老儿子坑爹，骂的欧阳一敬以为太子党要报复他，吓得主动投奔严蒿，可是一个意外之喜。严蒿本来安排了另一个人，准备收拾徐老，但有了战斗力爆表的老牌御史欧阳一敬，效果更好！
    这下，有热闹看了。
    严蒿端起茶杯，气定神闲抿了一口。
    ……
    第二天，朝廷果然出了一件震惊朝野的大事！

 第761章 徐老十大罪状！

    第二天。
    出大事了！
    御史、骂神欧阳一敬，公开上书嘉嘉皇帝，弹劾礼部尚书徐老！
    欧阳一敬慷慨激昂，列举了他十大罪状！
    （徐老：十大？妈卖批的！）。
    第一条——“残酷”。
    （残酷是大雨官吏免官的六种罪责之一。）
    欧阳一敬在奏折中说：“徐老小人，在朝议中公开宣称，饿死事极小，失节事极大，以失节为理由，罔顾大雨20万百姓的生死。呜呼，古今酷吏最多，如来俊臣，杀人不过千，徐老小人一句话，便葬送了20万大雨百姓的性命，其残酷令人发指！”
    光是这一条，还不够劲1爆，但欧阳一敬别出心裁，在后面跟着了第二条！
    那就是“科场舞弊”！
    欧阳一敬原原本本，将浙城生员罗万化惨遭徐老打压的遭遇，写了上去，公开踢爆了出来。
    “浙城会源罗万化，素有神童之名，文名远播江浙，因浙城乡试不肯让位与徐老之子徐阳，不肯受张老威胁，得罪了礼部尚书徐老。张老当场威胁之，勿要自招祸患。今年大比，罗万化果然名落孙山。主考官，正是徐老选出的张老！”
    第三条、第四条，以至于第十条，都是欧阳一敬充分发挥了解徐老的特长，详尽列举了徐老的各种黑材料。主要是徐老坑爹的三个儿子，在浙城老家鱼肉乡里、横1行无忌、草菅人命的各种事实。分别是“鱼肉乡里”、“侵吞财产”、“贪墨挂名田”、“草菅人命”、“作威作福”等等，每一条，都是嘉嘉很厌恶的罪名。
    后面，骂神开始了出神入化的发挥。
    “徐老小人，张口融孟，闭口程朱，口口声声，说什么为天地立心,为圣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可他自己私下里，却一肚子男盗女娼，做得暗室欺心，龌龊不堪之事！他的儿子们，却在乡里鱼肉乡民、鲸吞财产！臣试问，究竟是板升百姓失节，还是徐老尚书失节？究竟是板升之民罪过大，还是玷污国家纶才大典罪过大？大雨百姓逃亡蒙古，苛政猛于虎，徐老小人是否就是一头鲸吞百姓膏腴的猛虎？”
    最后，骂神开启光环，狂骂徐老。
    “徐老小人，乃是不折不扣一代伪君子、真小人！请皇上牢记柱子上镌刻徐老小人，永不叙用八个字，将此人交由法司严查，并革去他礼部尚书一职！则天下幸甚，社稷幸甚，万民幸甚！”
    在这个奏折中，欧阳一敬，或者说严蒿，并没有提及板升之民的事。
    这其实很聪明。
    一旦提及板升之民，这就牵扯到政治朝局，必然会拔出萝卜带出泥，引出一大批顽固臣子跳出来支援徐老。容易把水搅浑。
    但欧阳一敬直接攻击徐老本人贪赃枉法、科场舞弊，这在官场上是极大的忌讳，也是皇帝的逆鳞。一般的臣子，即使是太子党都要捏着鼻子绕着走，生怕声援徐老，招惹了骂神，把自己也牵扯进去，弄得一身骚臭。
    这正是欧阳一敬临走时，严蒿赠送给他的一句箴言。
    “对别人，应该对事不对人，但对徐老小人，要对人不对事！”
    欧阳一敬现在就直奔徐老做人的道德问题，集中火力进行炮轰！
    严蒿老辣无比。
    他要出兵救援板升之民，首先要废掉以礼仪圣人姿态，阻挡此事的徐老。只要徐老倒台，其他的阿猫阿狗也都不敢管了。
    攻讦徐老，就是这一步棋的关键。
    这一炮，打的朝廷震惊！
    听说，太子听到了此事，气得打孩子，把他三岁的宝贝世子都打了一顿。
    徐老更是惊恐万状！
    欧阳一敬骂人，可谓功劳深厚，骂功非凡，这十大罪状招招致命，打的徐老魂飞魄散，吓得魂不附体！
    他气得把徐阳捆起来，用马粪堵住嘴，拿马鞭子狠狠抽了一顿。
    徐阳这坑爹纨绔，杀猪般嚎叫，被打得几天不能下床。
    但打孩子没用，徐老还得想办法自救。
    按照官场规矩，徐老必须写自辩折，给自己辩护，然后暂时停止当值，回到家中闭门思过。
    每一个被御史弹劾之人，都必须走这么一遍。哪怕弹劾自己的御史言官，是个微不足道的六品官，内阁首辅都不能再当值了。
    徐老也只好暂停职务，回家打孩子去。
    没了徐老这个绊脚石，严蒿第二天就很坦然地召开了朝议，然后顺理成章通过了“出兵救援内附的板升之民”的提议，并奏报嘉嘉。
    嘉嘉本来对这件事无可无不可，加上刚刚打败了蒙古大军，嘉嘉信心十足，格外手痒想打人，听严蒿说此时出兵好处那么多，又能收服民心，又能打脸蒙古，皇燕城有点动心了。
    但嘉嘉毕竟是万年老乌龟，小心谨慎到了骨子里，还有些忧虑。
    而太子一方，则完全咽不下这口气，不肯吃这个大亏。
    太子亲自气势汹汹找到皇帝，要求再次召开大朝议。这次规模更大，要求朝廷百官都要参加，将是否支援板升，以及徐老的事情彻底说清楚！
    这一年多，太子趁着严蒿出差津，在帝城苦心经营，拉帮结派，党羽众多，爪牙丰1满。他不服徐老被严蒿狠狠扎了一枪，要纠集人马在朝廷上找回面子！
    嘉嘉也觉得，出兵这件事兹事体大，还是大朝议一下为好。再说礼部尚书徐老也是朝廷重臣，欧阳一敬公开弹劾他，也该有个公论为好。
    （嘉嘉内心小人：我是皇帝，看热闹不嫌事大。严爱卿和太子一党，打得你死我活，才符合帝王平衡之术呢。）
    （严蒿：皇上，我就服你。）
    （太子：(╯-)╯︵┻━┻）
    于是，皇帝点头应允了。

 第762章 朝会之前怼一波

    消息传来，朝野震惊了。
    大家想不到，严蒿刚刚从津回来，就跟太子一党打得如火如荼！高潮迭起！
    谁都知道，严蒿和太子一年没在一起，回来之后双方必有一战，但万万没想到，双方的大战爆发这么快，这么狠！
    欧阳一敬，太子党骨干，徐老心腹，前天刚在国子监替徐老说话，隔天就反戈一击，狠狠捅了徐老一刀，告了徐老十大罪状！
    这剧情，比大雨第一花魁圆圆唱地还精彩还曲折！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阴谋，有什么交易，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斗争，一切都让这沉寂了一年的朝廷，沸腾起来。
    流言蜚语满天飞。
    有人说，欧阳一敬是严蒿派到太子党的卧底，深喉，取得徐老信任后，故意在国子监讲学时，泄露徐老科场舞弊的秘密。
    有人说，欧阳一敬反水，纯属徐老儿子徐阳坑爹，羞辱欧阳，这骂神不堪受辱，愤然投靠严阁老。
    还有人说，这欧阳一敬其实谁的人都不是，他是皇上授意，挑起严蒿和太子一党对决的棋子。皇上最擅长就是挑起朝臣内讧，要的就是下面打个不停，他老人家坐山观虎斗才舒服。
    欧阳一敬弹劾徐老十大罪状、徐老上自辩折闭门思过，加上救援板升之民的讨论，再加上罗化云科场舞弊疑云，还有媒体报纸关于【国民尊严】【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大讨论，这一切都让平静了许久的帝城，彻底炸锅了。
    第二天，乾清宫前。
    朝臣们三三两两，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严阁老回京，这才几天？就跟太子怼上了！”有人偷笑。
    “骂神倒戈，投靠严阁老？严阁老这步棋，走得好啊。”有人赞叹。
    “我看不一定。”有人明显是太子一派的：“太子这一年多，养精蓄锐，羽翼丰满，敢挑起这次大朝议，肯定做好了完全准备。严蒿之前能量非凡，但一年多不回来，朝局早已发生变化。这次我看严蒿要吃大亏！”
    “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这是程朱理学圣人说的！徐老这么说，没错啊！”还有程朱门人卫道士，力挺徐老。
    总之，议论纷纷，比菜市场还热闹。
    “严阁老来了！”有人叫了一声。
    一顶两人抬舆小轿在乾清宫前停下来，严蒿一脸平静从抬舆上下来。
    在紫禁城前，有一块下马石碑，上面刻着“文官下轿，武将下马。”
    紫禁城是不许人骑马坐轿的，连太子也不例外，到了下马石碑，必须下马下轿，步行腿儿着前往各个宫殿。
    但也有例外。
    那就是皇帝御赐的几个等级特权。
    最低是紫禁城骑马。这个就很厉害了，一般赐予有大功劳的功臣，还有60岁以上内阁阁老、尚书一级的重臣，以示照顾。
    最高级的是紫禁城乘抬舆。抬舆是两人抬着的敞亮小轿子，上面有一个凉棚，可以遮阳挡雨。这个抬舆是皇帝出门，在宫中才能乘坐的。
    通常情况下，只有年过70岁的内阁首辅，才能有这个体面，被皇帝赐予紫禁城抬舆！
    就连皇上最宠信的奶哥哥陆柄，也只是紫禁城骑马而已。
    但严蒿，就有！
    他是在帮助大雨打赢了津之战后，被兴奋的嘉嘉专门下旨，准许紫禁城乘抬舆的！
    严蒿，才这么年轻，就已经获得了其他首辅70岁的特权！
    这就是地位，这就是能量！
    别看就这两个人的抬舆，旁人奋斗一辈子，都别想混得上。
    严蒿款款下轿子，微笑与各位朝臣打招呼。
    他身边没有跟着一个人，这是严蒿的习惯。从表面上，他是内阁首辅，君子群而不党，严蒿根本没有党羽。这也是嘉嘉对严蒿极为推崇之处。
    “各位，早啊。”严蒿笑眯眯拱手。
    “源辅大人早！”满朝文武，不管哪一个派别，不管是否政敌，都异口同声，向严蒿恭敬施礼。
    严蒿一脸和蔼微笑，徐徐走过人群，人群自动分成两股，给内阁首辅严蒿让路。无论是否太子党的，都没有一个人，敢挡在严蒿面前，甚至没人敢直视严蒿的目光。
    严蒿看到了王本固、王本胜、于成龙等清流直臣，也看到了张老等太子一党，还有齐党、浙党、晋党、楚党等各个党派的魁首，以各种各样复杂目光看着他，但严蒿毫不在意，龙骧虎步，向前徐行。他身躯不算高大，但自有一副顾盼自雄，舍我其谁的内阁首辅气质。
    一会，听到了有人唱道：“太子驾到！”
    太子骑着马，徐老在后面大汗淋漓、一溜小跑跟着（囧），来到了乾清宫前。
    太子和徐老与严蒿对视，双方眼中火花四射。
    太子眼中的敌意十足，徐老眼中更是恨不得喷出火来。
    “太子早！”严蒿笑得很开心。
    太子恨不得吃了严蒿，但也只好拱拱手，皮笑肉不笑道：“严首辅早！”
    徐老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狠狠瞪着严蒿，拱手道：“严阁老早！”
    严蒿看到徐老，一副意外的语气：“哦？徐尚书不是上了自辩折，正在闭门谢罪么？怎么跑出来了？”
    徐老险些气炸了，严蒿你丫的够狠！这不是你让欧阳一敬阴我么？怎么你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是闭门思过！不是闭门谢罪！”徐老气冲冲纠正严蒿的说法：“我只是思过，没有认罪，谈不上谢罪！”
    严蒿是故意口误说错的，为了就是调戏恶心一下徐老。

 第763章 气得喷火的太子、徐老

    闭门思过和闭门谢罪是有区别的。
    被人告了，朝臣要闭门思过，但没有被定罪之前，都不称谢罪。
    闭门思过是一种美德，闭门谢罪是一种刑罚。
    “什么叫我跑出来？我是有太子殿下的命令，让我参加这次大朝议的。”徐老怒气冲冲道。
    严蒿哦了一下。
    太子冷哼道：“今日大朝议要讨论板升之事，徐尚书作为礼部尚书，理应出席。闭门思过之事，不该妨碍朝政。”
    其实这是无理搅三分，按照规矩，徐老就应该回避。
    严蒿仿佛很给太子面子，哦了一声，淡淡道：“其实这倒没什么。只是朝臣们看到徐尚书如此轻慢御史言官，本阁老只怕会影响他的清誉，明年年初的廷推上，徐尚书要入阁，就难上加难了。”
    说起廷推，徐老脸色更苦，内心哭了。
    上次廷推，十拿九稳，被严蒿耍了，33颗红豆都没能让徐老入阁，倒是送给徐老回去熬了一锅红豆粥。
    这次，阁老张维碧以身殉国，内阁空缺一个阁老之位，徐老又开始蠢蠢欲动！
    按照惯例，每年年初春节过后，都要举行一次廷推，推举递补缺员。
    徐老虎视眈眈，准备趁着这次机会，再次染指阁老之位。
    但没想到，在临近年根这个节骨眼上，严蒿又给他搞了一出幺蛾子，让欧阳一敬把他给告了！
    还十大罪状，弄得徐老痛苦无比，差点头发一夜掉光了。
    老天，你是不是与我什么仇？为何总派严蒿这个恶棍来整我？
    我徐老入阁，怎么比登天还难？
    听到严蒿提起徐老入阁问题，太子的脸色也黑如阿非加洲人。
    他也信誓旦旦，要推动徐老入阁，抢夺权力，但节骨眼上，严蒿又搞幺蛾子，徐老入阁又面临坎坷了。
    太子和徐老，都眼中喷火，看着严蒿。
    （严蒿：我最喜欢看你们恨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哈哈。）
    调戏完了太子徐老，严蒿施施然转身入乾清宫。
    徐老不服气，大步流星，抢先一步，要抢在严蒿前面入宫。
    群臣色变。
    大雨朝廷，讲求论资排辈，无论是走路、站位还是说话，都有前后次序，体现上下尊卑。
    首辅，乃是百官之首，永远走在最前面。
    徐老这礼部尚书，不可能不知道此事。
    他也是被气昏头了，孩子气爆发，非要跟严蒿抢行。
    严蒿一脸淡然：“徐老尚书，留步”
    徐老不回头，铁青着脸往前走。
    “徐尚书留步”后面几个阁老都色变了，一起喊道。
    “哼！我偏不！”徐老赌气昂首往前走。
    啪！
    徐老被门口高高的过门石绊倒，摔了个狗啃屎，大马趴。
    “哈哈哈哈！”群臣大笑。
    严蒿走到扑街的徐老面前，摇摇头道：“本阁老是想提醒你，前面有绊脚石，小心啊。”
    徐老哭了。
    严蒿施施然走了进去，后面许是、申时行、杨博各位阁老，依次路过，都揶揄地看向徐老。
    最后还是杨博忍不住，扔下一句：“徐尚书，要超车也要看看路，步子大了容易扯到蛋。”
    徐老趴在地上，面色阴沉地比锅底还黑。
    欧阳一敬也从徐老身边路过，大声道：“徐老小人，第11条罪过，目无上峰，违背礼法！”
    徐老差点气昏过去。
    你妹，现炒现卖是？
    大朝议在吵吵闹闹之中，总算是开始了。
    重臣们分两排站立，最前面是太子和严蒿，各自领衔。
    万年不上朝的嘉嘉也穿戴整齐，且不是平素爱穿的道士服，而是正式的五爪金色衮龙朝服，带着皇挂冠朝珠，稳稳当当坐在龙椅上，威严地看着群臣。
    嘉嘉平素都穿道士服，只有在大朝议、大典这种正式的场合，才穿皇帝本该穿的龙袍。
    他威严的目光扫过群臣，落在严蒿身上。
    “严爱卿，还是由你主持大朝议。”
    内阁首辅，乃百官之首，理应主持大朝议。皇帝最后拍板，一锤定音。
    严蒿出列。
    “今日，按照皇上旨意，我们再议一议板升之事。”严蒿的脸色肃然起来：“板升之民，已经在冰天雪地中跋涉了数天，每天都有成千上万人冻饿而死。不能再拖了。”
    “其二”严蒿目光瞥向徐老，淡淡一笑道：“是御史欧阳一敬，弹劾徐老言语狂悖、徇私舞弊一事。对于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大家也要有个公论。”
    群臣默然。
    谁都知道，这是大朝议，是严蒿和太子两派神仙打架、大佬角力的战场！
    他们这些凡人，就别瞎掺和了，免得遭受池鱼之殃。
    这两件事，其实说到底是一件事！
    那就是徐老【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是对还是错？
    大雨朝廷，从来都是对人不对事。
    你人是好的，那你说的一切都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
    你人是坏人，那你说的都是错的，对的也是错的。
    所以，大家朝廷群殴，从来都是直奔下三路，把政敌从品德上打倒，再踩上两脚，就让他如王八般永世不得翻身。
    在太子的默许下，徐老首先出列，振振有词。
    “臣，徐老上了自辩折，今日当着皇上太子和众位同僚，再说一遍。”徐老振振有理道：“臣确实说过，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可那是圣人之言，臣何错之有？”
    ￥……！
    （以下省略一万字）
    总之，徐老慷慨沉思，突突突一阵嘴炮，滔滔不绝说的人人心服口服。
    不愧是礼部尚书，就是能说！
    社会我徐哥！
    徐老为了今天的大朝议，可是准备了整整两天，还叫来了张老，师徒俩一起商量，把说辞弄得天衣无缝。

 第764章 骂神之狂喷大骂

    徐老的自辩，就连那些以骂人为吃饭家伙的御史言官们，也在暗暗称赞徐老。
    徐尚书就是666啊，要是他当了御史，我们还有饭吃？
    徐老说完了，张老也不甘示弱，跳出来力挺老师。
    “皇上，欧阳一敬本来与我老师，关系莫逆。但因为徐阳言语得罪了他，怀恨在心，故而不择手段，污蔑我老师。是可忍孰不可忍！还请皇上下旨申斥！”
    张老一说完，徐老一党的众多官员，纷纷出言帮腔附和。
    徐老这个吏部尚书、大雨天官，还有如今的礼部尚书可不是白当的。他借助能量之便，扶持升迁了一大批的官员，且作为主持科举的礼部尚书，取中了大批的学生，也都成为了正六品以上的官员，如今其在朝廷中深厚无比的人脉终于展露了出来！
    从礼部、吏部、户部等朝廷六部，再到御史台、六廊科言官、翰林院等部门，数不清的官员纷纷出列，声援徐老，附和张老，驳斥欧阳一敬。
    大朝议上，一副奇异的场面出现了。
    骂神欧阳一敬，面临数以百计的官员，集体围攻。
    “我与欧阳一敬是同僚，我揭发他在外面养小妾，花钱不少！肯定有不法之事！”
    “我跟他是同窗，他品行不端，偷看师娘洗澡。”
    “欧阳一敬，沽名钓誉！”
    “他曾经编造证据，弹劾官员，只求成名！”
    无数人，万夫所指，声讨欧阳一敬。
    换成一般人，面对数百朝臣如此弹劾，群起围攻，早已吓得瘫倒在地，屎尿齐流了。
    但今天，欧阳一敬，挺得很直！
    在这一刻，他战神附体，骂神光环全开，轻蔑地看着一众群僚、朝臣们对他的攻讦、谩骂，甚至诋毁。
    风轻云淡，跟没事人一样。
    就连严蒿身后的杨博，都有些佩服欧阳一敬了，凑到严蒿身后低声道：“我去。这个欧阳一敬，有点不简单啊。被这么多人骂，还能这么淡定？不过我看他凶多吉少了。他就算是骂神，一个人能骂的过这么多？身上张满嘴，都打不过。”
    严蒿淡淡一笑。
    （靠一个欧阳一敬，当然不行，但很可惜，本阁老早已给了他一个大杀器。遇鬼杀鬼，遇佛杀佛。）
    最后，就连太子都出列，替徐老站台。
    “父皇，欧阳一敬过去弹劾了不少贪官污吏，但这一次他弹劾徐老，真的犯了错。徐老说【失节事大】乃是圣人之言。那些板升百姓，死有余辜，并不值得大雨出兵救援啊。”
    太子一锤定音，更是引起了太子党和各个党派的附和。
    “是啊！皇上，何必为那些失节的百姓，出兵救援？”
    “我们好不容易赢了蒙古，要是出兵不慎再失手，威风就没了。”
    “太子和徐老说的没错，那些草民让他们自生自灭就好。”
    “这些板升之民，蒙古不杀，我大雨也该杀！”
    “他们死光了，才能以儆效尤，以后无人敢逃离大雨。”
    朝廷之上，太子党、徐老人脉、加上太子之前联络的各个党派，差不多9成官员，都支持大雨放弃这些百姓，任由板升之民在冰天雪地中自生自灭。
    徐老看着9成朝臣，站在自己一旁，附和自己，紧张的神色终于放松下来，挑挑眉头挑衅欧阳一敬，更得意地挑衅严蒿。
    他距离严蒿很近，以嘴型不发声音道：“严贼，想动我徐老？你严蒿做梦！这朝廷，已经是我太子党的天下了。区区骂神，能奈我何？”
    太子看到身后徐老挑衅严蒿，也极其得意瞟了严蒿一眼。
    大局已定，你严蒿去津一年，早已丧失了朝廷的势力！
    现在，本太子才是朝局掌控者！
    严蒿被徐老无声挑衅，被太子当面示威，也只是淡淡一笑。
    他确实看到，这朝廷9成官员，在这一年中都投入了太子党的怀抱，成为了太子党羽。
    要不是这样，太子也不敢如此放肆，总是和徐老炮轰自己，每每给自己添堵。
    但！
    严蒿却笑了。
    人多就能赢？朝局掌控者？
    你朱载窗，还太嫩。
    你们，对力量一无所知！
    让我严蒿用一场教科书式的胜利，告诉你和徐老，什么才是政治。
    严蒿淡淡，给欧阳一敬个眼神。
    欧阳一敬，率先出列，慷慨陈词，炮轰徐老！
    “徐老小人，有十一大罪状！”
    （徐老倒，我扎你小人！）
    “其一·····”
    “其二····”
    ····
    “其十····”
    欧阳一敬不愧是骂神，肺活量惊人，火力十足，整个朝廷之上都是他中气十足的怒吼声。
    徐老面色难看。
    实话说，这次严蒿拉拢了欧阳一敬，对付他徐老，绝对是一本万利。
    这被骂神精神抖擞，当众骂了这么久，徐老黄泥落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徐老的名声就算是迎风臭十里。
    年后入阁一事，还想顺利？做梦！
    所谓打不死你也要恶心死你，欧阳一敬深深懂得这一点。故而他绘声绘色，旁征博引，将徐老描绘成了一个在朝廷之上，冠冕堂皇，私下里却徇私舞弊、鱼肉乡里的虚伪小人！
    但这些，都在徐老的预料之中。
    他和张老等人讨论了无数次，最后判定，以欧阳一敬提出的十大罪状，打不死自己！
    因为这些罪状，大部分都是空对空，就算不是捕风捉影，也都是停留在口舌之争。

 第765章 第十一条罪状！

    徐老此时贵为礼部尚书，又有实力强大的太子党撑腰，欧阳一敬的这些空泛的罪名，弄不死他。
    徐老充满恨意地冷冷瞟了欧阳一敬一眼。
    这一次，让我名声臭了，我定然让你肠子悔青。
    欧阳一敬，你要是还能站在朝廷之上，算我无能！
    前十大罪状都说完了。
    太子笑了。
    因为按照他和徐老的预演，这十大罪状果然没有引起嘉嘉的暴怒。嘉嘉一直沉默看着双方，无动于衷。
    欧阳一敬，要完蛋了。
    只要一口咬不死徐老，就轮到他完蛋了。
    严蒿苦心经营，派来的欧阳一敬，不过如此。
    太子决心，杀鸡儆猴，以最惨烈的方式干掉欧阳一敬，让那些敢于反抗他的人，看清楚与自己为敌的下场。
    看看背叛他的下场，还有谁敢投靠严蒿？
    “这徐老的第十一大罪状……”欧阳一敬却面不改色，款款道。
    徐老充满讽刺，主动替他说道：“是不是今天早上，我越过了严蒿，被绊了个大马趴啊？严首辅，我在这里向您陪个不是！都是我不对！是我违反礼法、逾越规矩了。行不行？”
    他表面上赔礼道歉，但实际上都是调侃。
    你个欧阳一敬，这下没子弹了？
    该我咬你了！
    他得意看了一眼王本固。
    王本固早已跃跃欲试。
    御史、言官与徐老关系极好。欧阳一敬反叛倒戈了，还有王本固等御史，随时替徐老效劳。
    但谁知，欧阳一敬话锋一转，板起脸喝道：“徐老！你别拿那些小事搪塞！”
    徐老被噎地直翻白眼，你妹早上不是你说这是我第十一大罪状么？怎么临时又变卦了？
    欧阳一敬得意地瞥了一眼徐老：“早上，是我为了蒙蔽你，故意说的笑话！你虽然是小人，也贵为礼部尚书，这区区的逾越礼法，怎么搬得倒你？我要告你的第十一条罪状，是贪赃枉法！贪墨巨大！”
    徐老懵逼了！
    尼玛，你不是要告我【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么？你不是要告我科场舞弊么？怎么又改成经济问题了？
    严蒿淡淡一笑。
    他确实对徐老伪君子、道德先生的嘴脸，厌恶至极，但政治斗争中讲求声东击西。
    表面上，要跟徐老辩论道德文章，其实严蒿要欧阳一敬直奔徐老下三路！
    前十大罪状，都是幌子，真货在奏折上没写的第十一大罪状！
    贪污！
    欧阳一敬开始了啦啦……不断控诉。
    洋洋洒洒几百上千字。
    最让徐老颤抖的是，欧阳一敬不愧是三大御史之一，做狗仔队调查功夫很到位，把徐老祖宗十八辈的黑历史、黑材料都整好了，在这朝廷之上当着皇帝群臣一股脑兜了个底朝天！
    当然这其中没少了严蒿暗地里提供各种炮弹，甚至是让盖将深夜里给欧阳一敬家里扔成套黑材料！
    对于徐老，严蒿可是下了一番苦功夫，务必要拿欧阳一敬这个神级大喷子，喷的徐老下辈子都翻不过身来！
    “皇上，诸位大人！根据我的调查，徐老做官之前，徐家在浙城华亭县不过是一个中小地主，家里不过百倾良田。可如今呢？我亲自去过华亭县，整个华亭县一共20万顷土地，徐家一家，独占16万顷！华庭百姓，十有八九，都是徐家的长工家丁！”
    欧阳一敬越说越是激动，大声指着徐老质问道：“徐尚书，你当着皇上和群臣的面，能否解释一下，你徐家这十几年，到底如何经营的？才能让家产翻了1600倍？”
    群臣，一片哗然。
    嘉嘉，脸色铁青。
    太子，眼前一黑。
    徐老，战栗痉挛。
    朝廷之上，一片寂静。
    这第十一大罪状，杀伤力太大了！
    严蒿嘟嘟嘴，一副震惊无比的表情，咳嗽一声道：“徐老，欧阳一敬的问话，请你回答一下。作为内阁首辅，我绝对相信你的职业操守。但欧阳一敬是御史，有监督百官之责。你当着皇上和百官说清楚，家产来源也好，免得不清不楚，受到冤枉啊。本阁老是给你辩白的机会。”
    徐老此时哪有心辩解啊，此时心中那个苦啊。
    早知道，今天就不来了。
    他本以为，欧阳一敬肯定会跟他辩论程朱理学，大家讲讲【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谁想到尼玛严蒿和欧阳一敬，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一上来就直奔下三路——他的家产。
    在大雨，鱼肉乡里、贪墨财物，可是一条大大有损名声的罪行。
    只要他名声臭了，做人被否定了，哪怕他再舌灿莲花，圣人转世，也不好使了！
    嘉嘉的声音，冷冷传来，还带着一丝冷笑：“朕还真不知道，总是听说徐爱卿治家很严，艰苦朴素，就连朝服都是修补了又修补，补丁摞着补丁，想不到老家这么有钱？你做官十几年，家产翻了1600倍？这还真是让朕羡慕啊。早知道你这么有理财能力，朕就把自己的国库交给你，让你当户部尚书多好？给朕翻个1600倍……不用，16倍就行了，朕就让你入阁！”
    嘉嘉的声音越来越冷，嘲讽十足。
    徐老冷汗都流下来了。
    他知道嘉嘉越是生气，声音越冷，笑容越冷，就代表他心中杀意越足。
    徐老欲哭无泪。
    要说他老家家产翻1600倍，倒还真不是徐老自己鼓捣的。
    要说徐老这个人，虽然不是个好人，但他至少也是个有抱负的老狐狸。
    他追求的是入阁，是名垂青史，是出将入相，成为首辅！
    这些事情，都是他的三个宝贝儿子，在华庭老家瞒着他，利用他的旗号，大肆鲸吞民众财产做下的。
    徐老也是最近打儿子的时候才无意得知的。

 第766章 原来徐尚书才是理财高手啊

    当初，徐老因为儿子某件事恨铁不成钢，打得儿子徐阳满地打滚，让徐阳交代有什么坑爹的事，徐阳以为他都知道了，才吞吞吐吐告诉了他，自己和弟弟们在老家替他“攒养老田”的事。
    徐老一听说，三个宝贝儿子，替他挣下了16万顷的良田，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
    这份家产，在这节骨眼上绝对是阎王爷的催命符。
    但徐老还存在一份侥幸。
    华庭远在浙城，天高皇帝远，欧阳一敬和严蒿应该不知道？
    再说，他儿子徐阳交代，他们三兄弟也没有猪头到明目张胆的地步，都是以“挂名田”的名义，让那些小地主、民众们自愿挂靠在徐家账下的。
    所谓挂名田，其实是雨朝有功名之人，敛财的主要方式。
    雨朝规定，凡是田地都要缴纳赋税，且赋税还不轻，国家十比一收税，但那些地方胥吏们以火耗等各种名义，巧立名目搜刮的，比这个还要重得多。
    有没有办法不交税？
    有。
    就是挂名田。
    朝廷规定，有功名之人可以有一定免税名额，免除赋税徭役。比如考中秀才，就有300亩，考中举人，是300顷，而中了进士，就3000顷。朝中官员随着品级，还有额外的免税田名额。四品以上官员，名下有上万顷不交赋税的田地，再正常不过。
    所以，你家穷得叮当响不要紧，只要考中了举人进士，出将入相，自然有大把无权无势的地主和农民，带着田契地契找上门来，请求收下他们的地契。双方通常签订假买卖契约，以极低价格（一两），自愿卖给挂名东家。免去的赋税，其中一半好处，交给挂名东家。
    但这种挂名规避赋税的行为，当然是违反大雨律的，官方是不承认的，因为这样是减少朝廷收益，跟皇帝抢饭碗。所以请求挂名的民众就要冒很大风险，一旦挂名东家起了黑心，翻脸不认账，要吞并土地，那些民众就算告到官府，也打不赢官司，他们只能怪自认倒霉。
    这就是徐老家，短短十几年，财产翻1600倍的秘密。
    徐老三个宝贝儿子，一个比一个纨绔，他们打着徐老旗号，到处收挂名田，又收那些希望巴结徐老的官员的贿赂，最后发展到强取豪夺，鲸吞乡里，强买强卖，打死人命的地步。
    这些黑材料，严蒿早就派人去华亭县，一一收集好了，就等关键时刻，狠狠告徐老一状！
    此时，欧阳一敬就慷慨陈词，将徐老家发迹的各种黑材料，一一翻出！
    一炮接一炮，徐老被打得一脸懵逼。
    别说其他人目瞪口呆，就连他自己都‘大开眼界’，这才知道徐阳这三个小兔崽子，坑爹玩意，背着他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不过，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徐老自己平素也没少干坏事，亏心事，不然他儿子怎么那么纨绔？
    欧阳一敬足足念了一个时辰，才将严蒿暗中提供的徐老黑材料统统念完。
    这次骂神没有骂人，只是冷笑看了徐老一眼，退回位置。
    昨天，你对我爱答不理，今天，我让你高攀不起！
    朝廷上，鸦雀无声。
    杨博咳嗽一声，揶揄道：“徐老啊，都说你是道学先生，想不到你还是理财小能手。话说我山西人晋商经营无敌，但也没人能把财富翻1600倍。以后我理财，就要靠你指点了。哈哈。”
    许是补刀：“我老头马上要退休，家里只有一千两养老银子。徐老你能不能替我理财？我不要1600倍，只要16倍就好！”
    陆柄嘻嘻哈哈，出列哭穷，再插一刀：“许是阁老你还有1000两银子？我家只剩100两了！快吃不起饭了，徐老你原来是大财神爷。求帮理财！”
    包脸黑黑着脸，也幽默了一句，拿出十两银子递给一脸懵逼的徐老：“年关将至。包脸黑家里别无长财，只有10两，要不徐尚书也帮我一把？年底给我个过年钱就好。”
    朝廷上，这个热闹了。
    很多官员都看不惯徐老在帝城道学先生，补丁衣服穿十年，在老家大捞特捞、吃相难看的伪君子嘴脸，加上欧阳一敬踢爆真相、皇上面色不善，墙倒众人推，迅速转变立场，纷纷出言讽刺，各种段子，各种装穷装逼，漫天起飞。
    “包脸黑还有钱理财？我家都要吃土了！徐尚书求借钱过年！”
    “你还能吃土？我家土都吃不起，徐尚书求收留，管个年夜饭就行！”
    “我总看着徐尚书，补丁朝服一年又一年，原来深藏不露。唉，都说圆圆演技大雨第一，但从今天论演技我只服徐老！”
    “你懂个屁？这叫财不露白！可怜我为官20年，家里土地不增反减，都贴补衙门用了。徐老求传授发家经验！”
    “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现在才知道，跟徐尚书一比，都是渣！”
    各种段子，各种欢乐，各种装逼，人人争先恐后装穷，求徐老赏经验，赏理财，赏年夜饭。
    这帮人有穷得，但更多都是富的流油的，但皇帝就在上面虎视眈眈看着，谁不要装穷装逼装可怜？于是，满朝文武都变成了乞丐，只有徐老富可敌国。
    徐老这个脸黑的。
    太子不动声色，朝一边扭动了一下屁股，离徐老远一点。
    张老倒退一步，离老师远一点。
    高恭厌恶地瞪了徐老一眼。

 第767章 罢黜徐老

    高恭这个曲城大汉虽然官做到了四品，但却除了一屋子书，什么都没有（历史上，高恭离开首辅一职，回曲城老家时，只有一牛车书）。
    他最厌恶的就是贪污犯，之前看徐老还算清廉，想不到他是这种人。而且高恭本身情商不是老狐狸级别，官员中的耿直boy。
    要不是看在太子的份上，高恭也要出言讽刺，狠狠怼徐老一把了。
    本来准备出列的王本固，又若同王八缩头，猛然缩了回来。
    “我去！真危险，差点就上了贼船！”王本固心中庆幸不已，狠狠瞪了徐老一眼。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王本固一咬牙，出列大声道：“皇上！臣王本固，要附议同僚欧阳一敬，一起弹劾徐老！”
    欧阳一敬翻了个白眼，你妹，刚才不见你支援，眼看要成功，你也跳了出来。
    太子一脸懵逼。
    你妹，孤王貌似安排你支援徐老？怎么临时180度大转弯？这剧本拿错了？
    “冤……我，这，啊，不是……”徐老真是百口莫辩，瞠目结舌，只能说出几个自己都不明白的音符。
    严蒿面无表情，仿佛一切都跟他一毛钱关系没有。
    嘉嘉阴冷的目光，盯着徐老。
    徐老自从上了礼部尚书一职，几次外交办事，都让他很不满意。
    但太子一直力挺徐老，加上皇帝需要太子党，平衡严蒿，所以徐老尽管几次失误，丢了不少人，嘉嘉暂时也没动他。
    但徐老被欧阳一敬当众踢爆，如此不像话，已经大大超过了嘉嘉的心理承受底线。
    科场舞弊嫌疑+贪墨16万顷土地+之前外交失误，嘉嘉对徐老的耐心已经用光了。
    “徐老！”嘉嘉冷冷道：“欧阳一敬说的事，是否真的？”
    徐老此时也只好弃车保帅，先保住自己为妙。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对天抹泪道：“皇上！都是臣那三个逆子作为！臣一直忙于国事，疏于管教，被他们蒙在鼓里。昨天夜里，臣才知道此事，恨不得将逆子们都打死！但大错已经铸成，臣悔之晚矣！臣愿意引咎辞职，并退还全部不法侵吞的财产，求皇上宽恕啊。”
    这徐老倒是老奸巨猾，一看嘉嘉脸色不善，赶快认怂，把错误都往三个儿子身上推，自己就是一个被蒙蔽、被坑爹的老头。
    嘉嘉阴冷的眼神，扫过徐老：“错误都是你儿子干的，你什么都不知道？”
    徐老一把鼻涕一把泪：“正是！”
    嘉嘉看向严蒿：“严爱卿，你看该怎么办？”
    严蒿这一波，可谓大获全胜，狠狠一巴掌打得徐老满脸是血，满头是包。
    但严蒿却丝毫没有笑容，而是一脸沉痛，出列道：“皇上，臣有罪，向皇上请罪！”
    嘉嘉被他弄蒙了：“你何罪之有啊？”
    严蒿一脸正色，正气浩然道：“臣身为首辅，徐老乃是臣的僚属，臣对他的奸佞，却不能提前察觉，对他犯错误走向沉沦，却不能加以提醒，对他如今陷入犯罪泥潭，却不能纠正。臣有罪！请求皇上将臣降职三级，罚俸一年！”
    太子眼前一黑。
    徐老心中大骂。
    严蒿，你够狠！
    严蒿，你套路深！
    为毛严蒿自求请罪，是对徐老够狠的套路？
    因为他把自己的罪过定的很重啊！
    堂堂首辅，只是一个不察之罪，就要自请降三级、罚俸一年。
    那么当事人徐老，又该怎么罚？
    太子本来想保住徐老，只是降级罚俸，敷衍过去就算了。
    谁想到，严蒿对自己够狠，宁可自损品级，也要一脚将徐老狠狠踹下去！
    严蒿心中偷笑，男人，要对自己狠一点，对敌人才能更狠一点！
    太子出列正要张开嘴，帮徐老敷衍过去，充当和事老，却只能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其实如果严蒿说将徐老一下子打翻在地，再踹两脚，太子就可顺理成章，予以反击，让皇上以平衡策略，帮助徐老躲过一劫。
    但严蒿直接请求狠狠自罚！
    这就断绝了徐老逃生的可能。
    嘉嘉盯着严蒿的目光，看了一会，终于点点头道：“朕明白了，严爱卿你真是高风亮节，明明不是你的大过失，却要以高标准要求自己。这比起某些两面三刀、满口锦绣、腹中龌龊的道学家，好一万倍！”
    他宣布道：“严蒿，内阁首辅，对礼部尚书徐老贪墨，有失察之罪。着降一级，罚俸半年，留任内阁首辅听用。”
    徐老眼前一黑，一口老血喷出来。
    严蒿，你丫够狠！
    皇帝金口玉言，一旦说徐老是贪墨之罪，那他的定罪就不会轻。
    果然，嘉嘉冷冷看了徐老一眼，淡淡道：“徐老，任吏部尚书、礼部尚书职务期间，对家人鱼肉乡里、贪墨财物，纵容默许，有失察纵容之罪，贪墨之嫌疑。加上科场黜落浙城会源罗万化一事，颇干物议，着革去其礼部尚书一职，发回原籍！”
    徐老一口老血终于喷出，软绵绵跪在地上，半天才颤声道：“罪臣徐老，谢主隆恩。臣惭愧无地也！”
    太子也失魂落魄，想不到这次严蒿一击闷棍，打的这么狠，一下子就把他太子党中最有望进阶内阁的礼部尚书徐老，一炮轰回了老家。还身败名裂，声名受损。
    张老充满仇恨地看着严蒿，还有欧阳一敬。
    他可是徐老的学生，视若儿子，处处提拔呵护。名义是师徒，情同父子。如今老师被奸贼严蒿整倒，名誉扫地，被撵回老家。他这个学生仇恨值满满。
    但嘉嘉的打击，还未结束！
    “徐老之子，徐阳乃是丙辰科二甲24名进士……

 第768章 说好的一起成仙呢

    “徐老之子，徐阳。乃是丙辰科二甲24名进士……”嘉嘉冷冷道：“以其为人卑鄙，鲸吞财物一事，剥夺其功名，贬为白丁，禁止其再参加科举，流放三千里！”
    徐老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徐阳再不成器，也是他亲儿子。
    如今，被皇帝革去功名，流放三千里！
    对于大雨来说，流放三千里只有两个去处。
    要么是关外，要么是西南！
    这两个地方，一个是时时刻刻面临蒙古的威胁，随时都有可能作为炮灰牺牲掉，另一个则面临瘴气毒气，还有土司的威胁，同样是九死一生！
    简单说，这种流放很有可能是天人永隔，再也见不到儿子了！
    徐老，哭得泪人一般，像个60岁的孩子。
    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嘉嘉都这么说了，徐老还能如何？
    他只能一次次磕头，叩谢君恩，其实就在叩谢嘉嘉的不杀之恩。
    嘉嘉阴冷的目光，看着徐老和太子。
    皇帝看来，你徐老和太子，确实应该谢朕，不杀之恩。
    以皇帝的尿性，听说了他丙辰科的会试，很有可能被礼部尚书徐老注水，变成了他徇私舞弊、打击政敌的手段，嘉嘉气得想杀人！
    对于每一个皇帝，科举被操纵都是不可容忍的！
    就连最昏庸的皇帝，都知道科举取士，是为国选才，乃是一等一的国家大事！
    一旦科举沦为某些人攫取好处、打击政敌的手段，那国家也将失去士人阶级、也就是“士农工商”最高一级、国家领导阶级的支持！
    比如罗万化这种人才，一旦看不到希望，就有可能变成下一个韩涵！
    韩涵不就是科举无望，绝望之下，才铤而走险，变成了蒙古大军师，为祸大雨的么？
    就从这一点说，嘉嘉恨透了徐老，甚至比徐老家侵吞16万顷农田，更可恶一万倍！
    但嘉嘉之所以不杀徐老，是因为朝局。
    嘉嘉作为皇帝，屁股底下不能一家独大。太子党与严蒿的势力，互相牵制，确保朝局稳定，是他的基本国策。
    别说嘉嘉跟严蒿关系多好，只要嘉嘉还有一口气，这个国策就不会动摇。
    嘉嘉，根本上是个多疑的帝王，他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人性上。即使对严蒿，他也要防一手。
    嘉嘉本以为，以太子的名分、大义、根基，他需要经常帮助严蒿对抗太子，才能维持朝局平衡。
    可惜，太子尼玛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烂泥糊不上墙的废物！
    他身为太子，结党营私，与严蒿斗来斗去，结果却每次都被严蒿怼得一塌糊涂，满地找牙。
    嘉嘉：我也很绝望啊……
    他不得不一次次捏着鼻子，恶心地看着太子徇私枉法，只是为了能让他获得与严蒿一战的机会。
    如今，太子党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总算是恢复了源气，张牙舞爪，没想到严蒿刚一回来，就雷霆万钧打了徐老狠狠致命一击！
    就连试图寻求平衡的嘉嘉，都没法原谅徐老，让他继续在朝廷待下去！
    但嘉嘉知道，徐老是太子阵营中，官职最高的（礼部尚书）。
    在王虎丫的肚子，还不确定是男是女的情形下，嘉嘉不会让太子在朝廷无法立足，也会保留徐老东山再起的可能。
    所以，他要赶走徐老，免去官职，但没说永不叙用！
    说到底，这就是帝王心术。
    太子再不好，也是嘉嘉亲儿子！将来万一王虎丫生了女儿，太子依旧是唯一的帝位继承人。
    就连嘉嘉，也不会太过无视太子的利益，太过得罪太子。毕竟，他驾崩之后，还得指望太子给他树碑立传、祭祀香火呢。
    （严蒿掀桌：(╯-)╯︵┻━┻。皇上你不是有信心长生不老么说好的一起成仙，一起搞基呢？）
    于是，在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朝议之后，令人震惊的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
    整个帝城城，一次次震动。
    “礼部尚书徐老，贪墨巨大，办事不利，涉嫌舞弊，被皇上当场免去了官职，发回原籍！”
    “徐老的儿子徐阳，革除功名，流放三千里，到了西南烟瘴之地了！”
    “朝议结果，是皇上赞许严阁老的计划，准许宣大总督派遣大雨边军，保护冰天雪地中快要冻死的20万板升之民！”
    帝城城，沸腾了。
    “这么说，严阁老刚回一来，就把这一年多上蹿下跳的徐老徐尚书，赶回了老家？”
    “我去，严阁老厉害啊！”
    “徐老这叫不作死就不会死！敢得罪严阁老？他不看看严阁老是谁？内阁首辅！”
    “太子党这次脸丢大了！”
    “严阁老，赢得漂亮！徐老待我大雨百姓，弃若蔽履，示若仇寇！这种人下台活该！”
    百姓们议论纷纷，但对于严蒿主张救援大雨百姓的提议，多半是全力支持的。
    他们第一次体会到，大雨首辅严蒿，对于百姓草民的尊重。
    ……
    大雨，北疆。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暴风雪还在肆虐，到处都是北风呼啸，雪花如席，寒风刺骨，如刀子般割着人的脸。
    在这种冷酷地狱之中，长长的看不到头的百姓队伍，在风雪中艰难地走着。
    人人脸色被冻得青紫、眼神麻木，身子低垂，眉头头发上都是冰坨子。
    他们在暴风雪中，如同一群蝼蚁，在艰难地行进着，步履非常慢。
    “妈妈，我饿，我饿！”一个小女孩扑倒在地，虚弱地叫着。她实在走不动了。她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第769章 蒙古的混乱，板升的屠杀

    “孩子，快起来”她的娘，一个带着头巾的妇女，眼中早已流不出泪水，却充满痛苦地说着，试图拉起女儿：“我们只能走下去，才有活路！后面科尔沁部落那些蒙古恶人，在骑马追杀我们。被他们追上就死定了。你爹为了让咱们娘俩逃走，已经被蒙古人砍死了。”
    “娘！我真的走不动了。”小女孩跪在地上，问娘：“娘，蒙古人是坏人，我们是大雨人，为何大雨不来帮我们？”
    那妇女摇头苦涩道：“因为我们交不起赋税，背井离乡，逃出了大雨。大雨把我们当做叛徒，不会来救我们的。”
    小女孩痛苦地窝着身子，趴在雪地上，就要闭上眼睛。她太累、太冷、太饿了，就算蒙古人杀过来，也动不了了。
    “娘，让我死在这。说不定到了那一边，见到了爹爹，就不会再有这么多痛苦了。”
    那妇女心如刀绞，颤抖着要抱起小女孩。
    这悲惨的一幕，在这20万板升逃难的百姓中，到处都在上演。
    一个板升的族长，痛苦地看着孙子活活被冻死，抱着孩子冻僵的尸体，仰天怒吼：“老天爷！你真的要让我们这些人，走投无路么？”
    就在此时，逃难的大雨百姓背后，突然响起了一阵阵马蹄声。
    百姓们顿时混乱起来，大叫。
    “蒙古人来了！”
    “是凶残的科尔沁部落！”
    “远处还有！”
    “快跑！被抓住不是被折磨死，就是抓回去当奴隶！”
    “娘！”
    20万板升百姓，惊恐地在齐腰深的雪中，向前奔逃，但速度依旧很慢。他们早已饥寒交迫，没有力气了。
    在后面，科尔沁部落的族长，小汗朱日成，一个蒙古狠人，骑着蒙古马冲下山丘，几下就赶上了板升大雨百姓的队伍，手中马刀一挥，一个大雨男人人头就飞起来了。鲜血溅了一地。
    他又是一把抄起一个大雨少女，不顾少女尖叫，扔在了马后，哈哈大笑。
    “这些大雨百姓，只是两脚羊！哈哈！”朱日成仰天大笑：“兄弟们，别客气，统统把他们抢光了！老弱病残，老人小孩都杀了！男人拉回去当奴隶！女人拉回去享受！如果今年冬天没牛羊吃，就吃了他们！”
    听到这杀人魔王的狂笑，大雨百姓更加惊恐，慌不择路。
    朱日成的一个部下有些不安道：“小汗，俺答汗有令，不许我们攻打板升。如今我们打了板升，又追杀这些板升之民，俺答汗那里会不会有麻烦？”
    “哼！”朱日成冷笑一声：“俺答汗？他如今在大雨打了大败仗，折损了蒙古7万多勇士！他自己亲属部落，损失最大，实力一落千丈！如今蒙古各部谁还拿他当回事？如今他还硬挺着不肯吃掉板升，老子吃！到了明年春天开春，我们科尔沁部落实力更强，而他俺答汗的部落实力更衰落，就轮到我朱日成成蒙古大汗啦！哈哈！”
    在蒙古草原上，从来都是弱肉强食。
    就连成吉思汗的子孙——黄金家族，都在大源灭亡后，在蒙古各部争霸之中，被人无情吞掉了。
    俺答汗不过是各部之中，实力最强的一个部落首领。在他全盛时期，战无不克，攻则必胜，拳头最大最硬，所以才能号令蒙古各部，没人敢不听话。
    但如今，津之战，严蒿将蒙古俺答汗苦心经营下来的实力，20万大军打的灰飞烟灭。俺答汗现在是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虎落平阳被犬欺，就连科尔沁的小汗朱日成，都不拿他当回事了。
    俺答汗确实有一代枭雄的远见和大志，才下令就算严冬难过，也不许蒙古各部攻打掠夺板升。但他此时已经没有控制力，科尔沁部的朱日成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什么远见，先吃了板升过了冬再说！
    此时，远处又来了一大片蒙古骑兵。
    “是土默特部的哈吉桑！”一个科尔沁蒙古人大叫起来：“他们也来掠夺板升之民了！”
    “土默特部？哼！”朱日成眼神阴毒，看着领头冲锋、鱼肉大雨百姓的哈吉桑：“妈的，这头饿狼也想分一杯羹？不行！给我冲！抢！杀！”
    朱日成身后，那个颇有见识的部下，充满忧虑道：“可小汗，我们已经接近大雨的边境了。如果大雨发兵救援这些板升之民，攻杀我们可怎么办？”
    一提到大雨，朱日蓉城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帝城之战，津之战，他也跟着俺答汗参加了，他是亲眼看过大雨军力的强悍的！
    特别是马三多！
    这个打仗不要命、塞着肠子砍蒙古人的狠人将军，让蒙古人都为之胆寒！
    “哼！”朱日成面色尴尬，嘴上却硬道：“这些板升之民，都逃出了大雨，还参加了对大雨的战争。以大雨那些官员满嘴融孟道德的尿性，早已恨透了这些叛徒。我们就算杀光了他们，也不会有大雨保卫总部来的！”
    那些正在杀人抢劫的蒙古士兵，听到了小汗朱日成这么说，也纷纷附和起来：“就是！大雨虽然在国内击败了我们大军，但依靠的是帝城津的城墙，那种莫名其妙的水泥，还有大炮。要论塞外野战，大雨士兵怎么是我们蒙古勇士的对手？”
    想到这里，科尔沁蒙古部落一起爆发出狂妄地大笑，更加疯狂地追杀赶杀板升百姓，抢夺财物和女人。
    那边土默特部落，也在比拼着抢劫杀人。

 第770章 明军到来

    “老天爷！救救我们啊！”那小女孩的母亲，抱着小女孩，仰天无助地发出惨叫。
    但就在板升百姓们陷入了绝境之时，突然只听得一阵天崩地裂的铁蹄震动，整个雪原大地，都随之震动起来！
    “莫非是又有一只蒙古部落，前来抢人抢财？”朱日成和土默特部落小汗，一起不满地抬头。狼多肉少，来的蒙古部落越多，他们分的就越少。
    但很快，他们就不用担心这件事了。
    因为来人，是大雨铁骑！
    一张军旗在漫天风雪中迎风招展，上面写着“大雨骠骑将军马”七个大字！
    “尼玛！是马三多！”朱日成发出一声心惊胆寒的惨叫：“是这个混蛋！”
    “马三多？马大帅？”
    “怎么是这个杀神？”
    “大雨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怎么连连对我蒙古出兵？”
    科尔沁蒙古部落一阵大乱。
    在刚刚结束的大雨与蒙古战争中，马三多可谓一战成名，通过两次马踏联营，彻底摧毁了蒙古在野战中对大雨保卫总部的无上心理优势！
    原来，在大雨和蒙古战争中，通常节奏都是蒙古入侵，大雨守城，任由蒙古蹂躏乡村和城镇，掠夺人口财物。最后蒙古对某些城市实在垂涎，发动攻城战，大雨守军借助城墙和火枪的掩护，才能击败蒙古人。
    虽然蒙古没错都要碰的满头包，但蒙古人宝宝是不服气的。
    最大的原因，是大雨这样的胜利法，在蒙古人看来不够爷们！
    只有在野外，兵对兵将对将，大家真刀真枪，金刀大马对砍一阵，赢了蒙古人，高傲的蒙古铁骑才会承认大雨的武勇！
    但自从土木堡之变后，大雨再也没有了成建制的骑兵，更无力在野战中与蒙古一较高下，久而久之，蒙古骑兵已经想成了一个天经地义的哲理——大雨在野外，绝不是蒙古的对手！
    也正是因为这种虚幻的错觉，才让朱日成和土默特小汗，一起肆无忌惮进入了大雨的边境，追杀板升之民。
    但铁一般的事实，粉碎了他们花一般的梦！
    大雨悍然出兵！
    且一出手，就是重拳，雷霆出击！
    刚刚被提拔为从四品骠骑将军的马三多，带着严蒿授意兵部特许组织的大雨唯一一只成建制骑兵——蓟辽铁骑，威风凛凛出现在惊恐万状的朱日成和土默特部前，并毫不犹豫，发起了猛烈进攻！
    在津之战中，马三多统帅着临时组建的边军骑兵，两次马踏联营，打的俺答汗完全摸不到头脑，蒙古人痛不欲生，也让大雨君臣看到了骑兵在对蒙古战争中的绝对力量！
    事实证明，唯有骑兵，能对付骑兵！
    之前，大雨在没有成建制骑兵的窘境下，为了克制蒙古人，发明了很多“歪点子”，比如车阵，再比如战车、火枪队。但那都是以守代攻的被动战法，是被蒙古人铁骑压制没办法的办法！
    但严蒿在马三多身上，看到了希望。
    他在战后不仅大大提升了马三多的官职，还利用“蓟辽军事总指挥”的临时身份，答应了马三多一个大胆建议——组建大雨蓟辽铁骑，专门对付蒙古铁骑。
    严蒿虽然只担任了这临时总指挥，获胜之后，很快就将军权交还兵部，但兵部的上司内阁杨博，却觉得严蒿的主意不错。再说严蒿内阁首辅的主意，谁敢说不好，改掉？
    于是，马三多这只蓟辽铁骑，就在战争之后很短时间组织了起来。人数并不多，只有6000人。
    但就是这6千人，发展成为了日后蒙古人闻风丧胆的蓟辽铁骑！与再日后组建、负责对付女真人的关宁铁骑，齐名成为大雨北疆的两把最锋锐利刃！
    朱日成短暂惊慌之后，就很快镇定下来，嚎叫道：“马三多来了，大雨出兵了！那又如何？我们两个部落加起来，足有两万多人！而大雨马三多才六千多。我们又在野战！杀了这只明军！抢他娘的！报津一箭之仇啊！”
    对面，土默特部落的小汗也面容狰狞，连连点头道：“对！朱日成说的对！我们蒙古勇士在野外草原上还怕大雨？这些骑兵不是我们的弓箭对手！杀！”
    就这样，科尔沁和土默特两个蒙古强部落，就从竞争对手，瞬间又变成了友军，一心一意对马三多包夹过来。
    战争，瞬间进入了最危急时刻。
    板升百姓看到了马三多带着骑兵出现，救援他们，一开始都惊呆了。
    直到看到马三多带兵向蒙古人发动进攻，他们才如梦方醒，热泪盈眶，纷纷激动大叫起来。
    “大雨！大雨出兵了！救援我们了！”
    “大雨万岁！皇上万岁！”
    “我们以后就是饿死，也不离开大雨一步！”
    “555，大雨没有放弃我们。我们有救了！”
    但一转眼，又看到了两个蒙古部落，夹击大雨骑兵，这些百姓又开始担心起来。
    “小心！蒙古人夹击过去了。”
    “唉，大雨骑兵孱弱，怎么可能在野外对抗蒙古人？还是以一敌三？”
    “我们快逃。”
    “真恨我们之前，干嘛要帮助蒙古人打造盔甲弓箭？”
    马三多面色平静，在风雪凛冽之中，懒洋洋出马伫立，看着土默特和科尔沁部落的人马，在各自小汗的带领下疯狂向大雨自己这只骑兵冲击而来，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
    “不知死活的东西！有眼无珠！”马三多傲然冷笑一声，下令：“骑兵列阵，反冲锋！”
    于是，在20万百姓的见证下，一场让他们瞠目结舌的场面出现了！

 第771章 三眼铁铳，齐射！

    大雨骑兵面对三倍于己的蒙古铁骑，不退反进，发动了反冲锋！
    以骑兵冲锋，对骑兵冲锋！
    百姓们都惊呆了。
    他们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什么时候，见了蒙古骑兵绕着走的大雨骑兵，也敢正面硬干硬杠蒙古人了？
    朱日成更是惊呆了，随即疯狂大笑起来。
    “哈哈哈！马三多！马王爷！”他叫着马三多的外号：“都说你马王爷威风，我今天倒要领教，你马王爷有几只眼！”
    他一声令下，科尔沁骑兵速度更快，一万多蒙古骑兵鲸吞之势，冲向马三多。
    在另一侧，土默特部的小汗也饿狼般嚎叫着，命令他的人马一万多，夹击马三多。
    马三多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带着蓟辽铁骑不急不忙跑着，丝毫没有要逃走的意思。
    “马王爷，你这是自己找死！”朱日成发出阵阵狂笑。
    就在双方距离足够近，要进入蒙古人弓箭射程之时，朱日成高高举起手来，但不是准备投降，而是准备发号施令，命令蒙古人猛烈射击明军！
    按照以往的规矩，一旦蒙古人强弓利箭，箭雨覆盖，明军的骑兵很快就会崩溃。
    朱日成嘴角露出一丝狞笑。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马三多这只明军骑兵，在他朱日成的科尔沁骑兵弓箭攒射之下全线崩溃！
    他仿佛已经看到，他科尔沁小汗朱日成，在这一场与大雨骑兵的交战中，带来刚刚战败的蒙古人，屠杀大雨保卫总部，赢得巨大威望！
    他仿佛已经看到，明年开春，实力大大提升、威望大进的他，在那达慕召开蒙古各部大会，公开取代实力衰落、年过半百的俺答汗，一脚将之前衰老的狮王踢到垃圾堆中，由他朱日成取而代之！
    一个个美梦，闪过朱日成的眼前。
    “给我杀！”朱日成挥刀怒吼！
    但这一次，事情有点出乎朱日成的意料。
    马三多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只是命令奔驰中的大雨骑兵：“火铳！”
    这只6000人骑兵，迅速从战马侧面的武器袋中，掏出一把比寻常大雨火铳短得多的短铳，指向了朱日成铺天盖地的科尔沁骑兵。
    朱日成楞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发出阵阵狂笑！
    “哈哈哈！”
    他指着大雨骑兵，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对手下狂笑道：“你们看到了？大雨人怎么怎么样？马王爷准备用火枪对我们的弓箭！哈哈哈！”
    科尔沁骑兵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的蒙古勇士，一个个也爆发出阵阵狂笑。
    “好笑啊！好笑！”
    “在马上的火铳？能打中几个人？一轮射击就废了！”
    “这玩意装填速度，慢的一逼！我们三轮弓箭射完，马刀砍在他们脖子上，他们都未必能装填第二发！”
    “原来马三多只是浪得虚名，杀了他们！”
    蒙古骑兵们更加狂妄，拉开弓箭，准备射击!
    另一侧土默特小汗也在笑话马三多。
    “这些大雨人，真是疯了！”那小汗冷冷道：“不能都便宜了朱日成，我们也去！”
    但就在此时，只听得马三多一声怒吼：“三眼火铳，打！”
    然后，正在奔驰的大雨骑兵阵营中，就是一阵阵硝烟火光，连续不停冒起！
    啪啪啪！
    砰砰砰！
    啪啪啪！
    一串接着一串，一片接着一片，前面打完，后面打，后面射完，前面继续开火，无穷无尽！
    蒙古人，彻底蒙了!
    这是什么火铳？
    怎么打不完了？
    说好的打一轮就变烧火棍呢？
    在距离百步多的距离上，大雨蓟辽铁骑这一波猛烈齐射，彻底把朱日成的蒙古部落打晕了！
    朱日成的人马，前面纷纷中弹扑倒，人仰马翻，惨不忍睹。
    后面的蒙古骑兵，吓得面色苍白，但因为惯性，却刹不住马，只能闭着眼睛继续向上冲。
    然后，蓟辽铁骑的三眼火铳，依旧在不停射击！
    更多的子弹在空气中形成弹幕，编织成一道死亡之网，罗向了正在冲锋的蒙古骑兵！
    啪啪啪!
    砰砰砰！
    噼噼啪啪！
    一道道血花，在蒙古人胸膛上绽放，一排又一排狂妄的蒙古骑士，在大雨铁骑猛烈如暴雨的火枪中，跌落下马，倒在雪地上，用热热的鲜血染红了大雨的边境！
    “怎么回事？”朱日成被彻底打蒙了，一脸绝望看着不远处的马三多。
    马三多冷冷一笑。
    其实，他心中也在暗暗咋舌。
    “我了个老母！严阁老给我配备的这三眼火铳，到底是什么鬼？这么厉害？”
    就连马三多，也在懵逼。
    更别提大雨的骑兵了。
    他们被蒙古骑兵压制了这么久，如今在战场上，却打的蒙古人如此凄惨，一个个开心无比。
    三眼火铳，更加猛烈！
    为毛蓟辽铁骑能纵横北疆，以一敌三，吊打蒙古人？
    因为，严蒿并不只是依靠马三多统帅骑兵的个人能力，而是给蓟辽铁骑配备了此时大雨最先进的武器！
    首先是从大雨边军和武备库中，挑选出来高大战马。
    这些战马，虽然不如蒙古马那么适应蒙古高原，但在大雨十万匹战马中精挑细选而出，各个人高马大，膘肥体壮，绝非马三多那种依靠区区一个安塞堡能拼凑起来的战马。看到这些战马，马三多乐得几天几夜睡不着觉。
    其次，严蒿不惜血本，利用职务之便，给马三多配备了此时大雨军械库中最先进的一种武器。
    三眼铁铳！

 第772章 追亡逐北，流血漂橹

    这玩意是严蒿提前两年，亲自指示大雨兵部，改进的重点兵器。两年前，严蒿已经意识到骑兵的重要性，但考虑到大雨与蒙古人在野战中的劣势，他受到了历史上关宁铁骑的启发，决定将骑兵火铳，改装成三眼火铳！
    三眼火铳，顾名思义就是有三个眼，可以如同后世转轮枪般，轮番快速开火的火铳。
    此时的火铳，一大问题是装填速度极慢。在骑兵对战中，基本都是一枪打出，就可以当棍子砸人了。
    蒙古人之所以不怕大雨，也是因为火器在与弓箭的对话中，未必能占据上风。除非守城战。
    但三眼铁铳，就极大改变了战场规则。它能连续射出三枪！
    三枪，可以打得对面娘都认不出来！
    当然，三眼铁铳的缺点是射程不够远，只有一百步，但这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已经足够变态了！
    马三多的蓟辽铁骑从，此时就装备着刚刚投产的三眼铁铳！
    如今，这些可以连发三枪的三眼铁铳，就对蒙古科尔沁部落，打出了一场出其不意的屠杀！
    一面倒屠杀。
    蒙古人固然勇敢，无畏，但也不是傻子。
    他们眼看这一波波的蒙古骑士冲上去，却在大雨密集如雨的枪林弹雨中，被成排屠杀，大雨骑兵的那种奇怪三眼铁铳，却毫无用光的迹象，还在梦里喷吐着火力，恶魔般的收割着蒙古人的性命，他们能不怕？
    “长生天啊！”
    “这些铁铳，是魔鬼的武器！”
    “不要去送死啊！”
    “我们只是想抢点东西好过冬，不想死在这！”
    科尔沁部落开始乱了！
    被“马王爷”马三多一波三眼铁铳齐射，打的混乱不堪。
    对面正在气势汹汹杀来的土默特部，也吓傻了。
    “这只明军，子弹打不完？”
    “他们的武器非常奇怪，不是普通的火铳！”
    “大雨太厉害了！”
    土默特小汗，非常明智，立即选择：“退！快退！”
    土默特部，迅速认怂，后队变前队，迅速后撤。
    倒霉的科尔沁部落，因为冲的太快，被马三多吊打！
    “杀！”马三多打光了三眼火铳中最后一颗子弹，大笑一声，收起火枪，第一个冲向了屠杀大雨百姓的蒙古人！
    刚才一波三眼火铳，到底多厉害？
    6000名蓟辽铁骑，就是颗子弹。
    在百步的距离上，就算是在马上颠簸，蓟辽铁骑也能打出惊人的命中率！
    这颗子弹，造成了对面至少3000多蒙古人伤亡！
    在冷兵器时代，一支部队通常能承受十分之一的伤亡，还能不崩溃，就算是铁军了！
    科尔沁部落一共才一万多人，已经有3000多横尸当场了，和对于他们的冲击，可想而知。
    蒙古人，彻底乱了阵脚。有的人想跑，有的人想打，还有看朱日成的。
    朱日成也被一颗流弹击中了肩膀，伤势很重，但比这个更受伤的是他的心灵。
    3000多部落勇士尸横当场，一下子将朱日成打醒了！
    他的蒙古大汗梦，一下就破灭了。
    “跑！”这是曾经志向远大，想要染指大汗之位，将俺答汗踢下来的朱日成，此时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马三多却完全不给他撤退的机会，急于立功、报答严蒿的马王爷，带着6000多同样急于立功，拿蒙古人人头回去领赏的蓟辽铁骑，高举着明晃晃的马刀冲杀过来！
    朱日成没办法只能命令科尔沁死扛！
    双方是大雨6000骑兵，对科尔沁8000骑兵。
    从兵力上说，此时科尔沁还有优势。
    但无奈，他们对上了百年以来，大雨最疯狂的骑兵将军马三多！
    马三多一马当先，双目血红地杀入了科尔沁蒙古人之中，手中锋锐的马刀一挥，便将一个蒙古人开膛破肚，又是反手一斩，一个侧面跑过的蒙古骑士人头一击飞起！
    所谓将乃兵之胆。
    有了如此疯狂的马王爷，他的部下一个个都很疯狂。
    蒙古人瞠目结舌地发现，尼玛这些大雨骑兵都疯了。
    他们以整齐的队形，奋不顾身冲杀过来，将蒙古人冲的七零八碎。
    高大的大雨战马，在齐腰深的雪地混战中，占据了上风，大雨骑兵可以居高临下，欺负骑着矮小蒙古马的蒙古人。
    大雨骑兵的马刀可以砍到蒙古人的脑袋，而蒙古人只能砍大雨人的腿。
    这尼玛就是差距啊。
    且大雨铁骑还有一个秘密武器。
    一旦他们在近战中马刀跌落，或者卷刃，他们立即就会很无耻地从武器袋子中，拿出一个暗器，劈头盖脸猛砸过来！
    蒙古人被砸的满脸是血，定睛一看，尼玛还是三眼铁铳。
    原来，三眼铁铳在设计中，就有打光了子弹，当做暗器使用的用途。你别说，这玩意沉重得很，近战种被她砸一下绝对是满脸是血，头晕目眩。
    不少蒙古人都有被大雨暗器——三眼铁铳砸晕过去的惨痛领悟。
    在马三多的亲自统领下，这只无敌的大雨铁骑疯狂的进攻着，撕咬着科尔沁蒙古。
    蒙古人越打越是凄凉，终于朱日成实在无法忍受巨大的伤亡了，只能嚎叫一声：“走啊！”
    科尔沁蒙古落荒而逃。
    马三多不依不饶，带着蓟辽铁骑，尾随追杀了足足200里，才返回原地。
    此战，科尔沁蒙古伤亡6000多人，蓟辽铁骑伤亡不足500人。
    此战过后，大雨野战不如蒙古的谣言，被彻底粉碎！

 第773章 板升南迁，嘉嘉表示要装逼

    马三多回到原地，命令蓟辽铁骑将随身携带的粮食，分给20万灾民。虽然不多，但这些粮食也够灾民们救急，救命的。
    板升的那位老族长，跪在马三多面前，感恩戴德，求问恩人大名时，马三多一脸不耐烦道：
    “别婆婆娘的。俺粗人一个，不想什么救命之恩。对你们这些人更没好感！但是严蒿严阁老，非要派我来救你们！说什么大雨国民，要有尊严。你们要谢就谢他。”
    板升之民，20万人，齐刷刷跪在雪地中，哭声震天，感谢严蒿的救命之恩。
    “严阁老，您是我家的再生父母啊。”
    “我回去给您立长生牌位。”
    “万家生佛啊。”
    “严阁老之恩，我等没齿难忘啊。”
    20万板升之民，在蓟辽铁骑的护送下，徐徐回到了大雨国境，并得到了严蒿早已派到边境的户部官员，妥善安置。
    严蒿不仅让大雨宣大总督，给这些重新内附大雨板升之民，在大雨防线之后100里，划定了一大片土地，供他们生活种地，更派山西总督送来了一千头耕牛、十万把农具，十万斗粮食，以及一百万银子，作为他们的生存生产物资。
    这20万板升之民，对严蒿更加感恩戴德。
    严蒿还十分及时，派了白莲圣女唐怜儿，去板升之民中，整顿板升莲教。从此板升白莲邪教，重新回归了莲教总坛，并在边境开始扎根。
    20万板升之民，重新安居乐业，并形成了津之外，另一个莲教聚集之地。
    大雨边境上，一座繁荣的城镇就此形成。
    严蒿还特意奏请了嘉嘉，免去了这些内附百姓三年的赋税粮食，在随后五年之内，都是减半征收赋税，供他们休养生息。
    此事，在历史上，被称为【板升内附】，形成了一个重大的历史事件。
    莎亚丝在他的【东方见闻录】中写道：“当一个国家，不计前嫌，勇敢而慷慨地向曾经背叛了自己的国民，伸出援助之手，赶走了饿狼，并重新接纳他们，给他们提供最理想的生存之地，这个国度所有的国民，都会因此感到荣耀感——他们为自己生存在一个伟大国度，拥有世界上最有尊严的身份而骄傲。”
    米开朗罗、笛卡尔、尼玛德、立马逗等西方人士，后来去参观了板升之民安居乐业的新城，也纷纷发出感慨。
    “大雨，实在是世界上最开明、最宽容的国度。”米开朗罗感慨道：“要是在西方，有人胆敢背叛罗教，只怕等待他们的结局，将是几万个高高矗立多的十字架，一路矗立到罗马！上面都是活活被钉死的所谓叛徒。”
    立马逗、尼玛德面面相觑。
    身为传教士，好想反驳，但为毛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
    笛卡尔也感慨道：“虽然我是数学家，不懂什么人文精神，但大雨对子民的拯救和宽恕，体现了一种人的价值，对人的重视！我想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能做到这一点。”
    米开朗罗一拍手：“我决定了！这件事上体现的人文精神，人文关怀，让我感动地不能自已。我要画一幅油画，纪念这件事！”
    于是，在世界绘画史上产生了深远影响的名画【回归的人民】，在一年之后诞生。
    画面上，是一副冰天雪地、饿殍遍野的背景，一群衣衫褴褛、携儿带女的板升之民，跪在严蒿的面前。严蒿一脸宽容和慈祥，抚摸着曾经逃离这个国度，又重新回归的人，象征着人性的宽容和饶恕，如同上帝爱子民，愿意为他们的原罪而受苦。再远处的背景中，马三多统帅的大雨骑兵，正在驱赶屠杀蒙古人。
    这幅【回归的人民】，在世界绘画史上，震古烁今，成为了一副堪比19世纪【自由引导人民】的史诗巨作！
    有西方美学家评价：“米开朗罗的【回归的人民】，比德拉克洛瓦的【自由引导人民】足足早了三个世纪，体现出大雨的嘉嘉盛世期间，人文精神的觉醒，比西方的文艺复兴更早三个世纪。如今东方秩序统治全球，西方从属学习东方，起源应该从这时期开始追溯！”
    大雨各大报纸、报社也纷纷连篇累牍，报道此事。
    “马三多蓟辽铁骑，粉碎科尔沁土默特部，迎回了板升之民！”
    “大雨再胜蒙古！板升回归！”
    “板升之民得到了妥善安置，新城正在建设。”
    “专访板升之民：大雨母亲，迷途游子回来了！”
    消息传到了帝城。
    嘉嘉皇帝立即召开了盛大的朝议，宣布此事。
    谁也别想挡着我装逼！！！
    此时，满朝文武之前9成反对之人，纷纷见风使舵。
    “我早就说过，蒙古只是纸老虎！不堪一击！”
    “皇上圣明！严阁老英明！”
    “我早已预测出此战结果，上次朝议才坚决支持严阁老。”
    “哈哈，一年之内，我大雨再次大胜蒙古！从此之后，不教胡马度阴山！”
    这些人厚颜无耻，各种吹嘘，照这么看来，上次朝议明明应该是9成人支持开战才对。
    （严蒿→_→！！，好，你们赢了。）
    太子气得称病不来。
    正在灰溜溜回老家途中的徐老，听到了大雨再次大胜蒙古，顺利迎回板升之民的结果，一口老血喷出去，气昏了。

 第774章 邀请各国参加开海盛典

    徐老还幻想着严蒿的计划失败，他才好浑水摸鱼，趁机东山再起。
    谁想到事实证明，人家严蒿就是对的，他徐老就是缩头乌龟。
    嘉嘉志得意满，在群臣面前好好装逼了一番，又将严蒿因为“失察”徐老之事，降低的一级品级，趁机还给了严蒿，就当是奖励了。
    （严蒿掀桌(╯‵□)╯︵┻━┻，皇上你舍不得给奖励就直说啊！！）
    总之，严蒿这件事大大震慑了蒙古，粉碎了蒙古铁骑野战无敌的神话，更赢得了国内的民心和威望，总算是得到了很好的结果。
    嘉嘉高兴之余，问严蒿：“蒙古之事，暂时了结了。朕看俺答汗也不敢轻易出头了。借此机会，津开海？”
    严蒿点头笑道：“皇上，开海定于后日，在津新城港口召开。一切准备工作已经就绪。我君臣可明日启程。”
    嘉嘉微笑点头：“对了，各国对此事的反应如何？”
    严蒿若有所思道：“新罗国，折畔，琉球，南洋各国、莫卧等，臣都已经发出了邀请函。另外就连蒙古，臣也给了。”
    “蒙古也邀请了？”嘉嘉皱起眉头。
    “就是！刚刚打的蒙古满脸是血，还邀请他们干嘛？”
    “要我说，我们该马上趁着蒙古大雪灾，派兵北征，恢复永乐年间边境！”
    “不打蒙古，已经是开恩了！”
    朝臣们纷纷表示不理解，叫嚣着与蒙古开战。
    严蒿皱起眉头。
    这些家伙，从来都是人云亦云，没有独立思考。
    之前大雨对蒙古，他们就认定大雨毫无获胜希望，如今刚打了两次胜仗，他们又一下子转到了另一个极端，狂傲无脑地以为可以随随便便消灭蒙古。
    好在嘉嘉倒是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点点头道：“蒙古邀请没问题。只是俺答汗估计不会来。”
    “他是不敢来”严蒿笑眯眯道：“总之，这次开海仪式，十分热闹，是我大雨裹挟大胜之威，显示国力国威的时候。”
    一说到装逼，嘉嘉就很感兴趣，点头道：“一切，就依严爱卿。”
    于是，在这次大朝议上，确定了行程。
    明日，嘉嘉皇帝启程，在首辅严蒿、锦卫大都督陆柄、司礼监大太监黄锦伴驾下，去津参加大雨开海仪式。
    与此同时，在津将举行盛大的胜利仪式，庆祝大雨对蒙古两次战争获胜。同时还会处决大雨内奸韩涵。
    消息传出，举国振奋。
    且不说大雨内部的热闹，几个月前，严蒿以市舶司的名义，向大雨周围各国发出了邀请函，邀请各国皇帝、国王、大名、诸侯参加。
    各国反应不一。
    ……
    此时，蒙古。
    俺答汗正在带兵征讨抢劫北部的少数民族，掠夺过冬的粮食皮毛。
    他获得了胜利。
    要说蒙古，欺负大雨反遭吊打，十分惨剧。
    但欺负欺负其他游猎为主的少数民族，还是满可以的。
    俺答汗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战利品，脱脱不花在一旁笑道：“大汗，有了这些物资，我们族人总算能勉强过冬，不至于被冻饿而死了。”
    俺答汗点点头。
    此时，一匹飞马来报。
    “科尔沁和土默特部，不听大汗命令，对板升地区悍然屠杀。汉人向大雨逃散！”
    “混蛋！”俺答汗的好心情瞬间没了，恶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本大汗不是三令五申，不许对板升动手么？朱日成那个狗东西！是不把本汗的命令放在眼中么？”
    俺答汗的反应，可以用暴怒形容。
    他忍饥挨饿，都忍痛没有对板升下手，谁知手下这两个部落却有令不行，有禁不止，悍然屠杀汉人？
    作为一代枭雄，俺答汗对板升的价值心知肚明，那是一个生金蛋的母鸡！
    板升的赋税，技术和工业能力，都是蒙古极其欠缺的。
    这样一只母鸡，如今却被那些猪头杀鸡取卵，怎么让俺答汗不怒？
    他正要点起兵马，与朱日成兵戎相见，却又接到了战报。
    “报！朱日成带着科尔沁部落，还有土默特部落小汗，在边境赶杀板升之民，却被大雨出兵打败。科尔沁损兵折将，损失惨重！”
    “什么？”俺答汗一阵震惊：“大雨出兵多少？谁来的？”
    “马三多！出兵六千！全歼科尔沁8千多人！”
    俺答汗惊呆了，久久沉默不语。
    脱脱不花愤然道：“大汗，大雨这是要搞事情啊。不如我们出兵？”
    “放屁！”俺答汗冷笑道：“大雨替我教训朱日成那个王八蛋，本汗不知多感谢严蒿呢。省的我自己动手了！”
    “啊？”脱脱不花一阵呆滞。
    俺答汗冷冷道：“朱日成那废物，多半是起了异心。不过踢到了铁板上，被大雨收拾了。纯属活该！不过。”
    他神色凝重，叹息了一声道：“大雨的骑兵，也如此厉害了么？”
    脱脱不花也心有余悸道：“马三多那家伙，真是厉害！明刀明枪，在战场上以弱胜强，打爆了朱日成。”
    俺答汗点点头，心中升起一丝阴霾。
    马三多在边境之战，正面击败朱日成，这给俺答汗的冲击比津之战还大。
    毕竟津之战，俺答汗是败给了严蒿的奸诈，但马三多吊打朱日成，那可是一点没取巧，正面强行打爆！
    “大雨发来了开海仪式邀请？”俺答汗沉默了一会，低声道：“是什么时候？”
    “5天后。”脱脱不花一愣，俺答汗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第775章 折畔·织田信长暴怒

    俺答汗如狼般的目光，看向南方，津方向。
    那是他恢复蒙古帝国美梦破碎的伤心之地。
    “你还能联系上马扎木么？”俺答汗低声道。
    “马扎木？他现在在津，可以。”脱脱不花更糊涂了。
    俺答汗叹口气道：“让马扎木，代表本汗，去参加津开海仪式。再给嘉嘉送一份厚礼。”
    “什么？”脱脱不花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大汗，您居然要给严蒿面子，派人参加开海仪式？我们刚跟大雨开战过啊！”
    俺答汗冷冷道：“我们赢了么？”
    “没有。”脱脱不花1心有不甘道：“输的很惨。”
    “正是因为输的很惨，我们才应该去！”俺答汗冷冷道：“加上最近边境冲突，大雨大获全胜，我们蒙古威风扫地，再也没有资本与大雨硬抗。只能认怂！去给人家伏低做小。”
    “大汗何必？”脱脱不花苦涩道：“我们蒙古，不跟大雨通商，一样可以征服大雨。”
    “没机会了”俺答汗惆怅看向津方向说：“此时都打不赢大雨，日后征服大雨再也没机会了。要是我们还不肯通商，不识时务，日后大雨欺负我们只会更容易！”
    脱脱不花惊呆了。
    俺答汗一世枭雄，如今却被大雨严蒿打击成这样了？
    “去！”俺答汗已经想通了，斩钉截铁道：“让马扎木全权代表本大汗去。告诉马扎木，上次他遇刺的事，是本大汗鬼迷心窍，听信了韩涵的话，对不起他这个兄弟。如果他还肯认本大汗，那就不要计较过去，全力帮助蒙古度过难关。”
    脱脱不花更惊呆了。
    俺答汗对马扎木，居然这么客气？又是主动认错，又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这体现出，俺答汗对津开海仪式，何等重视？
    看着脱脱不花闷闷不乐的样子，俺答汗淡淡一笑：“大雨有句话，叫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又有说法大丈夫能屈能伸。我们蒙古动刀子被大雨吊打，只能暂时认怂。实力强了，还可以再侵略大雨！”
    说道最后，俺答汗眼神如狼。
    脱脱不花耸然动容：“我这就去！”
    ……
    此时，折畔国。
    岐阜城。
    “八格牙路！猴子，你特么的签订的是什么鬼协议？”
    织田信长暴怒，将一张纸扔到了羽柴秀吉面前。
    “三倍黄金价格？让我折畔以三倍的高价，真金白银，购买大雨货物？这不是通商，这简直是抢劫！赤果果的抢劫！”织田信长怒骂道：“这是什么鬼条约？”
    羽柴秀吉瑟瑟发抖，在信长的雷霆之怒下如同一头被惊吓的猴子。
    “不，不是的。”羽柴秀吉害怕了一会，终于镇定下来，开始发挥他日后统一折畔的关白本事，忽悠起织田信长来。
    “主公有所不知，那大雨绝非传闻中那般不堪一击。”羽柴秀吉添油加醋，将大雨津的见闻又说了一遍，其中对明装备枪和大筒（大炮）威力，各种浮夸吹上天，说得织田信长一愣一愣的。
    但织田信长毕竟是枭雄，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关键，暴怒地反手抽了羽柴秀吉一巴掌！
    “八嘎！野鹿！”织田信长怒骂道：“蠢货！”
    羽柴秀吉如同受气小媳妇，被打的趴在地上，却不敢哭，眼泪汪汪。
    织田信长眼中怒气一闪：“猴子你个蠢货，你们上当了！那大雨首辅严蒿，以出卖大雨火器武器，还有大雨通商权作为诱饵，引诱你们这些使者自相残杀，相互竞价，给大雨最优惠，甚至是白送般的待遇！哼！真拿我们折畔当冤大头了！”
    他语气强硬无比，猛然一拍桌子，怒吼道：“我第六天魔王织田信长，岂会接受如此屈辱的条约？我的骄1傲和骨气，决不允许！”
    织田信长不同于羽柴秀吉，他是折畔第一大名。羽柴秀吉与严蒿签订的津条约，处处损害的都是他的利益。对于心高气傲、小看天下人的织田信长，这种结果是他不能接受的。
    “严蒿！哼！迟早会让你领教领教我织田信长的厉害！会将你和大雨，一起踩在脚下，证明我东洲国折畔才是东亚第一强国！”织田信长如曹操般枭雄脸上（折畔经常有人将他与曹操做对比），闪过一丝雄心勃勃的阴鸷：“至于你，猴子，你这个蠢货！居然给我签订了这么一份丢人现眼的协议回来！我饶不了你！”
    羽柴秀吉伏在地上，吓得不敢说话了，生怕暴怒的织田信长，一言不合，拔刀把他砍了。
    以织田信长杀人如麻的性格（人送外号“第六天魔王”），这种事他绝对干得出来。
    眼看织田信长看羽柴秀吉的眼神越来越不善，眼看魔王那一把传奇武士刀妖刀【村正】都拔出来了，步步紧逼，羽柴秀吉吓得魂不附体，心中狂骂严蒿不地道。
    妖刀村正，是织田家世代传承的宝物，杀人如麻，刀身拔出时，甚至都能听到上面冤魂的呜咽声！
    就在未来的折畔关白，即将因为被严蒿血坑而被主公砍死时，此时一个人气喘吁吁冲了进来。
    织田信长和羽柴秀吉看去，是一个长相俊秀的折畔年轻人，两眼充满了智慧，拿着一份战报，不顾外面信长亲卫的阻拦，冲了进来，大叫道：“主公，蒙古与大雨战报！”
    “这是谁？”织田信长语气不善，冷冷道。
    他最讨厌有人不经通报，闯进来，从这个年轻人的装束看，绝非他织田信长的直属家臣。

 第776章 必须抱大雨的粗腿啊

    羽柴秀吉擦了一把冷汗，看着主公近在咫尺的屠刀【村正】，恭敬道：
    “启禀主公。这是竹中半兵卫，是我的直属家臣。是可比拟三国诸葛卧龙似的英才啊。”
    那竹中半兵卫，其实也是得到了信长门下，与羽柴秀吉关系交好的小姓森兰丸的密报，知道自家主公办事不利，眼看就要被信长砍了，恰好得到了大雨一份战报，才不顾一切冲了进来。
    看到了竹中半兵卫，羽柴秀吉擦了一把冷汗，心中暗叫侥幸啊！
    有了此人，自己的小命，可就算是保住了。
    竹中半兵卫，是羽柴秀吉门下最强的智将，外号“鬼竹中”，也是整个折畔战国最强的智将。在折畔历史上，被称为堪比三国的诸葛卧龙（低配版），而恰好羽柴秀吉手下稍后收服的另一个智将黑田孝高，因模样丑陋，又黑又丑，被称为堪比凤雏的人才（山寨版）。羽柴秀吉同时拥有折畔战国低配山寨版“卧龙凤雏”，难怪能横扫折畔战国，当上征夷大将军、关白。
    “诸葛？卧龙？”织田信长冷笑一声，举起雪亮折畔刀，指向竹中半兵卫道：“就凭你？也配跟诸葛亮相提并论？”
    听到这里，羽柴秀吉笑了。
    这竹中半兵卫，其父为美浓国菩提山城主竹中重源，母为杉山久左卫门之女，妻为岩村城主安藤守就的侄女。史载竹中半兵卫自幼饱读兵书，且容貌俊美。十九岁继承家督后，为劝谏昏庸的美浓国主斋藤龙兴，他以区区十六人智取斋藤本城稻叶山，后又将城池原封不动归还龙兴，一举震动折畔。斋藤亡于织田后，竹中受丰臣秀吉的三顾之邀，成为织田信长家臣。
    竹中半兵卫能以16人智取一座城池，可见····
    尼玛折畔城池多小！兵力多少！简直是过家家。
    竹中半兵卫神色不卑不亢，坚毅淡定道：“启禀主公，比起东方的诸葛武侯，我当然是不敢的。在下只是得到了这份大雨急报，生怕主公对我家主公有所误会，才冒昧赶来禀报。”
    “好。给你个机会。”织田信长冷笑一声，高高举起雪亮折畔刀【村正】，你若是说服不了我，今天你们两的人头，都要成为妖刀村正的祭旗之物！”
    羽柴秀吉吓得魂不附体，冷汗直流。
    竹中半兵卫却淡然一笑，正色道：“主公看完这份战报，一定会转怒为喜，重重赏赐我家主公的。请看！”
    织田信长夺过折畔奸细发来的战报，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
    “蒙古出兵20万，进犯大雨，先败于帝城城下，又被大雨首辅严蒿以区区一万五千人，以计谋、伏兵和火炮大败于津，蒙古人损失17万之巨，俺答汗仅有3万人逃回。”
    织田信长脸色大变，沉吟不语。
    他刚才还在痛斥羽柴秀吉，被严蒿忽悠，签订如此不平等条约，但看到了这份战报后，织田信长立即被震撼了！
    20万蒙古大军！
    就连折畔人，都知道蒙古铁骑的天下无敌！
    当年要不是神风帮忙，将蒙古铁骑的战船吹得灰飞烟灭，折畔此时都要沦亡与蒙古之手！
    织田信长深知，20万蒙古铁骑的威力，就是所有折畔大名加起来，齐心协力，都绝逼是被吊打的对象！
    可这样天下无敌的蒙古铁骑，却被严蒿统帅的大雨保卫总部，以一当十，彻底粉碎在津！
    可见，大雨保卫总部厉害到了什么程度？
    竹中半兵卫看着织田信长脸色阴晴不定，微微一笑，趁机道：“主公责怪我家主公无非是觉得大雨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但与蒙古一战，大雨保卫总部无敌，这说明什么？说明我家主公与大雨交好的判断是正确的！”
    信长的脸色又变了两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收起妖刀村正，一脚踢在羽柴秀吉的屁股上，笑骂道：“猴子起来，主公我跟你开玩笑呢。你跟随我多年，就算有些失误，主公我也舍不得砍你。哈哈哈！”
    羽柴秀吉心中冷哼：“鬼才信你！”
    不过，他也急忙跪下，感激涕零道：“主公！我确实见到，大雨火炮威力无穷啊。这次连蒙古大军都惨败大雨之手，我们折畔更应该与大雨交好了。”
    织田信长点点头，但依旧还有些难下决心。
    猴子这个坑货，给我签订这么不平等条约，三倍金价购买大雨货物，肉疼啊。
    看织田信长还是有些半信半疑，羽柴秀吉和竹中半兵卫对视一眼。
    此时，又是一道战报飞来，还是关于大雨的。
    折畔距离大雨远涉重洋，消息闭塞，战报经常半个月不来，要来就一起来。
    织田信长打开战报，脸色又是大变！
    “蒙古遭遇大雪灾和战败，俺答汗无法控制各部。各部掠夺板升，板升20万民众逃回大雨，大雨严蒿以【国民尊严】驳倒反对派，派大雨蓟辽铁骑出兵边境，以一敌三，正面击败了科尔沁部和土默特部。探子据悉，此战之中，大雨新配备的三眼火铳，杀伤力巨大。”
    羽柴秀吉偷偷看到了战报，立即神气活现，蹦了起来。
    “主公！时隔不久，大雨连续两次打败蒙古，充分说明了在下的眼力。哈哈！跟大雨交好，抱这一条大粗腿，绝对没错的！”

 第777章 跪舔的折畔国诸侯们

    折畔人的性格中，服从强者、服从强权、抱紧大腿，根植在每一个折畔人的基因中。
    织田信长、羽柴秀吉这种大佬，更是深深懂得抱对大腿的重要性。
    举个例子说，折畔200多诸侯大名，但羽柴秀吉统一天下时，只消灭了其中不服气的几个硬骨头，其他人就纷纷投降，传檄而定，根本没有什么人反抗到底。
    到了现在，折畔对米帝，还是一副哈巴狗的模样，原因就在这种服从强者的性格之中。
    织田信长咳嗽一声，搂着羽柴秀吉，哈哈大笑道：“猴子，主公我当然信得过你，才派你去的。这叫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份你代表我签订的协议，当然，有效！”
    织田信长很庆幸，自己派去的猴子，眼力还不错，至少抱对了大腿。
    对于这些折畔大名，押对宝、跟对人、抱对大腿很重要！
    可事到如今，证明大雨确实是一根最粗的大腿，织田信长反而患得患失起来。
    这位第六天魔王，搓着手，陪着笑脸，皱着眉头道：“可如今各个大雨都签订了差不多的协议，如何能让严蒿，不，是尊贵的严蒿大人，更重视我们织田家呢？”
    羽柴秀吉和竹中半兵卫用力翻了个白眼：“你丫的见风使舵，刚才牛逼哄哄，现在又担心严蒿看不上你了？说好的第六天魔王的骄傲呢？你的骨气呢？”
    “快说话！”织田信长现在态度180度大转弯，深深担心别的大名，抢先一步，抢了严蒿的欢心，怒视羽柴秀吉。
    羽柴秀吉急忙跪下，谄媚道：“主公，我这里有严蒿首辅大人，给您的一份邀请函。”
    “八嘎，这种好事，怎么不早点拿出来！”织田信长急忙一把夺过来邀请函，两眼放光：“哦，哦，严蒿首相亲自邀请我去津，参加大雨开海仪式？这个邀请函太重要了！”
    （严蒿：→_→，貌似给你们折畔大名的都是印刷品，一共200多份，人人都有，我连名字都懒得写。）
    织田信长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捧着那邀请函，两眼放光道：“嗯，决定了！我要亲自去参加！”
    “啊？”羽柴秀吉和竹中半兵卫目瞪口呆。
    刚才你丫的强硬呢？骨气呢？怎么一听说大雨两次大胜蒙古，就立即前倨后恭，跪舔大雨成这样？
    羽柴秀吉甚至觉得，这样做有点太跌份了。毕竟咱家老大好歹也是折畔第一大名，接到严蒿随随便便一个印刷邀请函，就屁颠屁颠赶着去跪舔大雨人，貌似有点掉价？
    他哼哧两声：“主公，这样做会不会有失我家的体面？不如让我再去一次？”
    他话音未落，织田信长一巴掌扇了过来。
    啪！
    羽柴秀吉另一侧脸肿了起来，这下倒是对称了。
    “主公你干嘛又打我？”羽柴秀吉如受气小媳妇般委屈，眼泪汪汪。
    “蠢货！”织田信长骂道：“对严蒿首相如此言语轻慢，下次我就直接拔刀砍你！”
    羽柴秀吉又跪下了，心中却不服气：“我呸，你丫的比我还崇洋媚外，没有卵蛋。”
    织田信长不容置疑道：“本主公已经决定，马上出发，前往大雨，参加开海仪式。对了！此事必须严格保密，不能让其他大名有样学样。不然就体现不出我家对大雨天朝的敬仰，还有对严蒿首辅的重视了。”
    羽柴秀吉：“嗨！”
    ……
    此时，春日山城。
    折畔战国所谓的“北国之雄”、战无不胜的上杉谦信的居城。
    上杉景胜也同样被上杉谦信暴打了一顿，要不是亲儿子，估计会被砍死。
    上杉景胜的弟弟，与之竞争继承人位置的上杉景虎，在一旁偷笑，趁机进言道：“父亲，哥哥肯定是被大雨人骗了，才会签订这么耻辱的卖国条约！我看不如将这个条约废了？我们不承认算了。大雨乃是外强中干，根本不足为惧！”
    上杉谦信刚要点头，就有人飞奔而来，将两份战报送到他手中。
    上杉景虎没注意到老爹脸色大变，还在瞎bb道：“以我上杉家铁骑的威力，用得着这么巴结大雨人？哈哈，哥哥你的智商真是捉鸡啊。”
    “啪！”
    上杉谦信恶狠狠一巴掌，将上杉景虎抽的原地转了三圈。
    上杉景虎和上杉景胜同时懵逼。
    “父亲你干嘛打我？”上杉景虎宝宝很委屈。
    上杉谦信怒骂道：“老子打死你个龟孙！你哥哥这次立下大功了。”
    他换了一副嘴脸，一脸慈祥和蔼道：“景胜，为父很欣慰，你的眼光不错。我上杉家交好大雨，才是最明智的啊。哈哈，区区金子算什么？我家金矿多的是！”
    上杉景胜都懵逼。
    他从大雨回来，也回过味来，觉得三倍半的金价，购买大雨货物有点太坑爹。但事已至此，也只好硬着头皮禀告父亲。
    他都做好了被父亲废掉第一继承人的准备，没想到峰回路转，剧情反转了。
    他接过战报，发现是大雨连续大胜蒙古的消息。
    上杉谦信扔下一句话：“以折畔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这残酷的战国，只有识时务者才能生存啊！”
    上杉景胜，反手就抽了上杉景虎一巴掌：“你个憨货！你懂个屁啊？哥的智慧，比你高一百倍！”
    上杉谦信喝道：“眼下抱定大雨大腿是对的，但关键是怎么讨好大雨？”

 第778章 北国国

    上杉景胜洋洋得意，一副日奸嘴脸道：“父亲说得对，以折畔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我看大雨就缺金子！不如送点趁着大雨开海仪式，送一万两金子？”
    上杉谦信有点肉疼，脸色变了几下，终于下定了决心。
    “嗯！既然要做，就要做绝！”上杉谦信以军神的坚毅，轻描淡写道：“我决定，送10万两金子，给大雨作为贺礼！同时我亲自出海，去津参加仪式，并朝拜大雨皇帝！”
    “啊？”两个儿子一起惊呼：“这太夸张了？”
    “封锁消息，不许传出一句！”上杉谦信冷酷道：“否则杀无赦！”
    两子同时：“嗨！”
    同样的情形，在毛利家上演。
    只不过，毛利源就的儿子、孙子略多。
    毛利辉源是毛利源就钦定的下一代家督，带回了这么一份协议，让毛利家十分震惊。
    毛利家的缔造者，毛利源就今年已经50多了，正在大发雷霆，接到了大雨胜利的消息之后，转怒为喜，欣慰说道：“辉源有这份眼光，我可以放心将这份家业交给他了。”
    毛利辉源的叔叔，野心勃勃的小早川隆景和吉川源春，也不得不服，口是心非道：“辉源能未卜先知，看透大雨的实力非凡，连蒙古都能打败，实在是我毛利家的麒麟儿啊。”
    毛利源就统治下的毛利家，领地从九州岛的丰前国一直延伸到播磨国和备前国的边境，不仅拥有一支折畔第一的强大的海军，可以说是折畔战国的一大势力。
    毛利源就老谋深算，叹口气道：“看来，我这把老骨头，要亲自出海，去一趟津才行。”
    众人大惊，还想劝谏，毛利源就已经摇头道：“不去不行。以信长、谦信那群家伙的精明，肯定会拼命讨好严蒿的。我不去搞不定啊。”
    同样的事情，在大友家、武田家、北条家等折畔实力大名，一一发生着。
    唯一例外的，是北条家。
    北条家此时处于惴惴不安之中。
    记得在嘉嘉南寻承天府时，参与刺杀嘉嘉的疯魔小太郎，正是来源于北条家。
    北条家此时一片彷徨失措。
    家主北条氏政，拿着两份战报，冷汗直流，对群臣道：“大雨武力如此强大，我们当年曾派出忍者，去刺杀大雨皇帝，一旦大雨决定讨伐，我们可怎么办？”
    他的一群家臣儿子们，也一个个面色仓皇，感到大难临头。
    “我才不信！”下一代家督北条氏直一脸阴狠倔强不服气，硬着脖子道：“大雨虽然强大，但距离我们折畔远隔重洋，能拿我们北条家怎么样？再说，疯魔小太郎的事情很隐蔽，大雨未必能发现跟我们的关系。我们只要装不知道就好！”
    （严蒿：本人读书不多，但玩过游戏多啊。疯魔小太郎是谁，本人可是知道的。）
    北条氏政也只好听了儿子的话，对大雨继续奉行敌视仇恨的政策，死鸭子嘴硬到底了。
    ···················
    此时，新罗国国。
    新罗国国主李成桂，正在与美女们在后宫赏玩。
    新罗国的权臣崔莹急匆匆走了进来，拿出一份邀请函，递给了李成桂：“国主，大雨严蒿发来一份邀请函，要求您亲自参加津开海仪式。”
    “啊？”李成桂皱起眉头，看着眼前的权臣，露出一份惊异不定。
    李成桂虽然名义上是新罗国国的国主，但权臣崔莹渐渐攫取了国家大权，控制了朝中的文武百官，特别是掌握了新罗国的军权，导致李成桂渐渐失去了权力被架空。
    但李成桂也没有办法。
    崔家历来都是新罗国朝廷的权臣，崔莹的老爹就是权臣，担任新罗国宰相20多年，给崔莹专权打下了坚实的根基。朝中官员有4蓉城是出自崔家门下。
    崔莹上台后，更加变本加厉，攫取朝廷权力，一步步架空皇帝。现在李氏北国，基本已经一半多改姓崔了。
    但李成桂绝非甘心混吃等死的皇帝。
    他表面上，广纳美女，吃喝玩乐，但暗中却在积蓄力量，准备反击崔氏，将这个崔莹处死。
    崔莹也老奸巨猾，早已察觉到了李成桂的阴谋。
    君臣都在憋着劲，要将对方置于死地，但一时半刻谁也没奈何谁，僵持当场。
    崔莹将一份严蒿写的邀请函，递给了李成桂。
    对于新罗国皇帝，严蒿给的邀请函就正式多了，不仅是他亲笔写的（一笔狗爬字），还写了自己的名字，跟给织田信长那种油墨印刷体的低等货，完全不同。
    （织田信长、上杉谦信等一起囧）
    毕竟，新罗国距离津很近，又盛产人参、美女等高档货物（新罗国出美女，这是真的。在历史上，隋朝、唐朝，乃至源朝皇帝，都将新罗国美女作为赐给重臣的流行货。源顺帝甚至规定，新罗国处女出嫁之前，必须到源朝派去的镇守使达鲁花赤处报备，看看姿色。姿色好的直接送帝城，姿色一般的才允许出嫁），严蒿比较重视新罗国。
    新罗国皇帝李成桂，面露难色看着邀请函。
    他隐隐感到，这一次崔莹将邀请函给自己送来，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因为通常情况下，崔莹都会争抢这种出头露面的机会，向大雨示好，意图混个脸熟，将来万一造反篡位成功，也容易获得大雨的承认。

 第779章 新罗国姬－李孝利

    李成桂心中忐忑。
    尼玛这小子突然改了性子，肯定有什么阴谋啊。
    他起了疑心，当然不肯就范，仰天打个哈哈道：“哪里，丞相你乃是国之栋梁，国家大事小事，都需要仰仗你拿主意。本国主这次怎么好夺人所爱？我看还是你去！”
    崔莹眼露凶光，紧逼一步喝道:“国主，您这是逼我么？大雨刚刚击败了蒙古，且是连续大胜，我新罗国此时不好好巴结，怎么能行？”
    李成桂吓得退了两步。
    他虽然底下做了不少工作，也对崔莹设下了不少伏笔，但李成桂知道崔莹的力量，依旧大大超过了他。崔氏数百年积累的根基，远比他这个继位不久的皇帝厉害。
    一句话，要是此时硬杠，李国主多半要被废。
    好汉不吃眼前亏，好皇帝也不吃权臣亏。
    该认怂要认怂。
    李成桂眼珠一转，哈哈一笑道：“丞相，本国主只是给你开个玩笑。既然丞相你有此安排，本国主这就准备动身，前往津，参加这次开海仪式。哈哈，国内的事，就要委托丞相了。”
    崔莹一看李成桂认怂了，也松了口气，不再紧逼，哈哈大笑道：“国主哪里话？大雨津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好地方，我听说那里南城的红灯区，是个大雨都少有的温柔乡、销金窟。国主这次出去巡幸，恰好也可在那里放松放松。”
    他盯着李成桂，心中冷笑道：“老子让你一出去，就永远流亡大雨，住在那红灯区一辈子！嘿嘿。”
    原来，崔莹早已有了反叛自立之心，他精心准备了十几年，早已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保卫总部、朝廷、百姓都已效忠于他，只需要将李成桂除掉，便可登基称帝。
    可李成桂毕竟是新罗国正统的君王，如同汉献帝虽然没有了权力，但曹操也不敢杀他。崔莹这个新罗国低配版曹操，更是没有这个胆量，公然弑杀君王。
    再说，新罗国的朝局，很大程度上要取决于他的爸爸——大雨！
    没错，新罗国就是要听大雨的。
    崔莹生怕一旦弑杀了李成桂，会引来大雨的怒火，甚至明军的远征。
    他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李成桂骗出去，弄个暗杀，客死他乡！
    流放李成桂后暗杀，而不是在国内弑君，更容易能对朝野和百姓有所交代。而唯一能让李成桂离开皇宫，出去的理由，就是大雨的开海仪式！
    这邀请函上说的清楚，大雨嘉嘉皇帝，都要亲临开海仪式，新罗国作为大雨爸爸的儿子附属国，距离大雨爸爸又辣么近，国主不亲自去祝贺大雨爸爸开海成功，红红火火，开业大吉，并顺便送上大红包和美女，实在说不过去。
    崔莹认定，大雨开海仪式，是他篡夺皇位的最佳时机，没有之一！
    崔莹一番话，说的李成桂也别无他法。再说他不从也不行，于是李成桂只好一脸苦涩，委曲求全，回家开始收拾行李。
    崔莹大笑而去。
    李成桂回到寝宫，越想越是难过，越想越是害怕，禁不住哭了起来。（囧）
    “父王，什么事如此悲伤？”
    一声黄莺出谷般的娇啼声，在李成桂背后响起。
    李成桂回过头来，无精打采道：“原来是孝利啊。”
    站在痛哭流涕的新罗国君王面前的，是他最宠爱的独生女儿李孝利。
    李孝利，新罗国公主，今年18岁，堪称新罗国第一美人，又称“新罗国姬”。（囧）
    李孝利的美丽，就连权臣崔莹都很动心，两次向李成桂提出求亲，要求国主给他做老丈人，李成桂几次忍痛要下决心，但实在舍不得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崔莹那个王八蛋，但崔莹又一直虎视眈眈，贼心不死，于是李孝利就这么拖着下来了，一直没有许配人家。
    李孝利好奇地看着一脸眼泪鼻涕的父王，听完了李成桂说得崔莹逼他去大雨出差的始末，李孝利笑了。
    “父王，在您看来，去大雨津是极其危险的事。但在我看来，这是上天赐予我们王室李家，一个除掉崔氏米虫的天赐良机啊。”
    李成桂摸了一把胖脸上的眼泪，发愣道：“怎么说？”
    他知道，女儿李孝利虽然是女孩，但自幼聪慧过人，加上崔莹专权，在宫中危机四伏的环境下，李孝利从小处处小心，足智多谋。
    所谓穷人孩子早当家，被架空的皇帝女儿，也要被迫长点心啊。
    可以说，李成桂手下那些大臣，要么暗中投靠崔莹，要么猪头一个，真正可靠的人，只有自己这个宝贝女儿。
    这也是他为何宁死不愿将李孝利嫁给崔莹的原因。连这个女儿都没了，他这个新罗国国主就彻底没人了。
    李孝利蕙质兰心，条分缕析道：“国主，如今大雨连续战胜了蒙古，在军事上一扫百年的霉运。在严蒿的辅佐下，嘉嘉中兴的势头日益明显。加上津开海成功在即，大雨的财政又将得到极大改善。依女儿看，大雨对新罗国的影响，只会加深，不会削弱。而大雨的武备力量，也将日益强大。”
    李成桂点点头，深以为然。
    大雨最近跟吃了过期春1药似的，十分风1骚坚1挺，吊打俺答汗，追打科尔沁，猛地一塌糊涂，让新罗国国上上下下都深感震惊。
    李孝利继续道：“可以说，国主在国内，要翻身需要击败根基深厚的崔氏米虫，但势必要经历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以我们目前的实力，崔氏依旧不可战胜。”

 第780章 新罗国王要给严蒿献公主了

    李成桂颓然点点头。崔莹是个奸雄，十分精细，不易找到破绽。
    “可他把我推出国去，很可能趁机发动政变，将我流放大雨，甚至派人暗杀我。”李成桂属于面带猪相，心中嘹亮，很清楚崔莹的套路。
    “但他选错了时机和地方！”李孝利美眸熠熠生辉道：“国主去了大雨，一定要交好严蒿严阁老。此人乃是大雨一等一的权臣，其在大雨的能量，甚至不比崔氏在新罗国的能量差！有此人给国主做主，国主便可安然无恙。这崔莹一旦发动政变，在大雨看来就是以下犯上。国主可央求严阁老和嘉嘉皇帝，给我们新罗国王室做主，出兵平叛！”
    这位新罗国美人公主，越说越是慷慨激昂：“新罗国崔氏，鼠目寸光，以为给大雨造成既成事实，大雨就会捏着鼻子承认他的正统帝位。但大雨保卫总部一旦出动，以新罗国崔氏的保卫总部，根本挡不住！我王室正好可以横扫奸佞，还李氏北国三千里江山一个平静！”
    李成桂鼠躯一震！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还是我女儿足智多谋！”李成桂哈哈大笑：“我可以借此机会，向大雨求援啊。不过……”
    他面露尴尬之色：“据我所知，大雨此时也面临很多问题，凭什么一定会出兵帮我们平叛呢？”
    李孝利也皱起黛眉。
    这是个关键问题。
    大雨出兵是需要利益和理由的。
    他们父女能给的条件，估计崔莹这个米虫都能给！
    比如开海特殊权利啊，比如高价购买大雨货物啊。
    崔莹既然打算篡位，这些利益他都能给大雨。
    “不！崔莹有一样东西，给不了大雨！”李孝利低头想了一会，娇靥一红，低声道。
    “什么？”
    “女儿我！”李孝利傲然挺起酥1胸，向李成桂一笑：“女儿我一直在拜读严蒿的大作【海权论】。三本海权论，是女儿床头的最爱。此次父王去大雨，女儿也愿意女扮男装，随行一起。到了大雨，女儿负责去说服严阁老，无论如何要帮助我李氏北国，平定权臣！”
    李成桂眼珠一转，露出一丝笑容，拍了拍女儿的香肩。
    他早就知道，女儿喜欢严蒿。
    所谓美女爱英雄。
    女儿从小就眼光奇高，平素最爱读的就是严蒿的【海权论】，还多次向自己推荐，并感慨北国为何没有严蒿这等治国有力的权臣，反而出了崔莹这种争权夺利的米虫？
    这次，要是女儿能成功攻克严蒿这样的大粗腿，呵呵。
    新罗国崔氏？
    米虫崔莹？
    统统不是事啊！
    李成桂和李孝利父女，又暗中密议了一会，将一起出行的各种细节推断清楚，才各自散去准备。
    “啊且！”远在帝城的严蒿，硬生生打了个喷嚏，愤怒道：“到底是谁！在背后说我帅？！还有，是谁走漏了风声？！”
    旁边的柳别是翻了翻白眼。
    老爷真不要脸！
    ········
    此时，莫卧帝国。燕城德里。
    一艘破破烂烂的破船，勉勉强强，摇摇晃晃，走到了德里的港口。
    刚入港，这船就沉了。
    德里人议论纷纷。
    “好可怜，肯定是遇到了海难。”
    “不对？刚才的旗子，貌似是皇帝的特使？”
    “皇帝特使？做这么破的船？哈哈哈！”
    “这是遭遇海盗打劫了么？”
    在德里人一脸懵逼的时候，一个人从海中游泳，爬了上来。
    正是阿克巴大帝派往大雨的特使，辛巴达。
    “呸！呸！真晦气。滚！都滚！”
    辛巴达一脸晦气，将看热闹人群驱散。
    他欲哭无泪，回头看着沉没的唯一船只。
    他去大雨的时候，带着一只强大的商业舰队，但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他自己。
    哦，还有大雨严蒿的一封信。
    这可怎么向阿克巴大帝交代？
    辛巴达忐忑不安，走向德里王宫。
    阿克巴大帝，正在宫中欣赏波斯美女舞蹈。
    身穿薄纱、肚脐眼贴金箔的波斯美女，蛇腰款款，摇曳生姿，魅惑扭动着，向阿克巴大帝展示着女体的曼妙舞姿。
    空气中，燃烧着珍贵的熏香。
    突然，一个浑身是水、衣衫褴褛的乞丐，踉踉跄跄，走了进来，吓得波斯美女们急忙逃散。
    “怎么回事？卫兵！”阿克巴大帝不悦喝道：“把这乞丐疯子叉出去！”
    “是我啊！是我啊尊贵的大帝！”辛巴达带着哭腔，海水还不断从鼻融中流出。
    “啊？”阿克巴这才看清楚，尼玛这不是自己的亲信辛巴达么？怎么这么一副鸟德行？
    “你不是去大雨了么？怎么这幅鬼样子？”阿克巴不悦道。
    辛巴达怎么敢说，自己被大雨严蒿血坑，弄得船队全军覆没，弄得货物都一份不剩，只有自己回来了？
    于是乎，他开始编造故事。
    这故事，简直比一千零一夜还玄乎，比起1点玄幻还玄幻。
    “皇帝啊，让我从头讲起。”
    辛巴达绘声绘色，将自己描绘成了一个勇敢无比的航海家，将大雨描绘成一个黄金遍地的国度，将自己在大雨受到的礼遇，描绘地天上少有地上无双，总之阿克巴没去过大雨，辛巴达怎么吹他就怎么听。
    辛巴达谈笑风生，说自己如何如何牛逼，弄得大雨君臣对他、对莫卧帝国，对阿克巴大帝十分敬仰，还送了他多少财宝，多少美女，价值连城，满载而归。
    “那财宝呢？美女呢？”阿克巴眼睛中放着光芒，急不可耐在辛巴达身后搜索。

 第781章 印国，高傲骁勇的王子

    辛巴达一摊手，苦着脸道：“很不幸啊，尊贵的大帝。也许是上天妒忌我取得的成功，在经过马六甲时，遭遇了大风，我的船队统统完蛋了，还有大雨皇帝赠送给您的财宝和美女，也都没了！”
    这货简直是谎话连篇，鬼扯没完。
    阿克巴大帝十分失望：“那大雨强大么？”
    “要说强大，也很强。”辛巴达随口道，但看了一眼脸色铁青、自尊心受损的阿克巴大帝，立即改口道：“但比不了我们莫卧帝国！”
    阿克巴这才转怒为喜，点点头：“跟我想象的一样。”
    （嘉嘉、严蒿：你开心就好。）
    “大雨的首辅，也就是宰相，特意托我给您带来这封信。”辛巴达小心翼翼道：“他们开海在即，还请我莫卧帝国派人参加。”
    “哼！”阿克巴大帝冷傲道：“我莫卧帝国比大雨强大，凭什么要去参加？”
    辛巴达冷汗滴落下来。
    他后悔刚才吹牛过度。
    要知道，他尼玛可是被严蒿逼着签署了一大堆的卖国条约啊！
    这其中，核心三条，要是满足不了，大雨肯定会派人前来责问。双方一对质，阿克巴大帝还不剥了他的皮？
    万幸，一只鸽子此时飞了进来。
    阿克巴大帝走过去，拿起了鸽子腿上的信。
    作为一代大帝，他消息比折畔还灵通，通过布置的探子，提前几天就知道了蒙古大败于雨朝的消息。
    故而，辛巴达走狗屎运了。
    阿克巴大帝看着那两份大雨狂胜蒙古的战报，沉默半天，用突厥语骂了一句脏话：“！！”，大意就是问候俺答汗的女性亲属，转过脸来，已经是一副笑脸：“辛巴达，你做的很好！”
    辛巴达擦了擦冷汗，尼玛不知怎么过关的，但貌似过去了。
    阿克巴大帝看着刚被他骂“卖国”的津条约，越看越是满意。
    一是印国必须以金银或宝石与大雨交易，但大雨可以支付给印国大雨的银票。
    二是印国不准销售从大雨进口的货物，比如瓷器、茶叶和丝绸。只允许销售与大雨开海没有冲突的自产品。比如香料、宝石、羊皮地毯等。
    三是莫卧帝国与大雨帝国，以整个喜马拉雅山脉、克什米尔高原为界（以上这些归大雨），永世不得向北。包括高原区、廓尔客人等都要接受大雨的统治。
    这三条规则，都是对莫卧很不利的不平等条约，但此时听说大雨吊打蒙古后，阿克巴再看这三条就很满意了。
    所谓拳头硬就是真理。大雨拳头够硬，所以大雨霸气一点，印国也能接受了。
    “好。”阿克巴大帝心满意足地收起条约，欣赏地拍拍辛巴达道：“你果然不愧是我的心腹。这次大雨之行，办事得当，重赏你20个美女、10万金币！”
    辛巴达窃喜。
    你妹亏得老子还担心要死，没想到大帝也是欺软怕硬之人，听说大雨厉害立即就怂了认账。
    出使大雨，卖了一次国，却还得到了这么丰厚的奖赏？
    辛巴达心中痒痒的不行，趁热打铁道：“大帝，这是大雨皇帝给您的邀请函。邀请您派人，参加津开海仪式。您看？不行让我再去一趟”
    辛巴达尝到了与大雨严蒿内外勾结，出卖国家的甜头，还想再去一次。
    阿克巴大帝正要答应，却听到一个桀骜不逊的傲慢声音：“父王！儿臣愿意去大雨一趟，亲自见识见识大雨的本事！要是大雨实力不行，儿臣愿意亲自率领莫卧无敌的大军，翻阅喜马拉雅山，进攻大雨！”
    阿克巴大帝和辛巴达看去。
    莫卧王子，努尔丁·穆罕默德·萨利姆！
    他是个桀骜不驯的王子，喜好征战，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当然仅限于在印国那一亩三分地）。刚刚从征伐德干高原的某个小国战场而归，他还得意洋洋给自己起了个外号，叫贾汗吉尔，意思是“世界征服者”。
    萨利姆是个极其自负骄傲的王子，信奉铁血政策，认定莫卧才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帝国。用莫卧的铁血，他可以征服世界。
    由于萨利姆战功赫赫，不断替父王阿克巴征伐周围各国，自矜功伐，连阿克巴大燕城不怎么放在眼中。（历史上，因为老爹阿克巴总也死不了，萨利姆等着继承帝位等得不耐烦，甚至发动了叛乱。最后阿克巴也奈何不了儿子，只能在临死之前将帝位交给了萨利姆。）
    看到这个傲慢坑爹的儿子，帝位继承人走进来，阿克巴大帝就一阵头疼。
    这个萨利姆，才能确实很高，是帝位不二的继承人。但实在性格高傲、小看天下人，就连大雨都不放在眼中，动不动就嚷嚷着要教训大雨，将大雨踩在脚下，统治高原区和云贵，入侵东方。
    “萨利姆！不要胡说！”阿克巴大帝脸色一沉：“大雨刚刚战胜了蒙古大军，实力不容小觑。就算我莫卧帝国也是幅员辽阔、人口众多的大帝国，也不能轻易与大雨开战！”
    萨利姆满不在乎走了进来，胡乱给阿克巴老爹使了个礼节，走到辛巴达身边，夺过邀请函，傲慢看了两眼，扯了个粉碎！
    阿克巴大帝怒了：“你！”
    萨利姆淡淡道：“父皇真是老了。大雨被蒙古入侵，不过在国内和边境打了两次胜仗，就摆出一副世界强国的姿态？我莫卧帝国的战象、战船，还有百万大军，分分钟能蹂躏大雨！那边境协议，将喜马拉雅和克什米尔都交给大雨？哼！卖国！”
    他恶狠狠瞪了辛巴达一眼，吓得辛巴达的小心脏砰砰乱跳。

 第782章 震惊！徐老对发妻家暴！

    阿克巴阴沉下来，喝道：“你想怎么样？”
    阿克巴对萨利姆格外宽容，这不是因为他当老爹让着儿子，事实上是因为萨利姆长期征战，掌握很大的军权。保卫总部的将领也大多对他俯首听命。阿克巴生怕这萨利姆篡位闹事，才格外容忍。
    萨利姆傲然道：“父皇，我愿意做使者，前往津，亲自看看大雨！要是大雨孱弱，我便挥师北进！务必要将大雨踩在脚下，证明我莫卧人才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民族！汉族只是昨日黄花而已，哈哈！”
    阿克巴想了想，居然同意了。
    因为他实在烦透了这个桀骜不驯的坑爹儿子，有这个机会让他出去半年多也好。他也能消停消停。
    辛巴达这个汗啊。
    萨利姆自称“世界征服者”，可是个不折不扣的战狂、好战分子。这样的人去了大雨，还不打起来？
    他被严蒿血坑恶整，痛不欲生，可是知道严蒿的脾气！
    表面上严蒿和和气气，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背后其实睚眦必报，套路太深！
    “大帝，不如我跟着萨利姆王子，一起去？”辛巴达问道。
    阿克巴大帝也生怕自己这个坑爹儿子，去大雨捅出篓子，不好收拾，辛巴达一起去稳妥一点：“萨利姆。辛巴达是你的副手。去了大雨，你要谨言慎行，事事跟他商量，明白了？”
    萨利姆不耐烦点点头：“我们马上走！”
    辛巴达只好苦着脸跟上，预感这次跟着萨利姆会是一个大坑。
    就这样，各方都在准备参加大雨开海仪式。
    ……
    此时，帝城南门外，漫天风雪。
    徐老走出了帝城城，被冻得打了个大喷嚏。
    天冷，他的心更冷。
    堂堂礼部尚书，马上就要入围内阁之位，却不成想转眼之间，就被严蒿一招绊倒，被皇帝一道圣旨，扔出了帝城。
    平时徐老得势时，又是礼部尚书，又是吏部尚书，哪一次出门不是前呼后拥？风光无限？
    如今他被赶回老家，却没有一个学生、一个官员来送行。
    他只有一个老奴，一个老婆跟着，坐在一个牛车上。
    凄凄惨惨戚戚，怎么一个惨字了得？
    怎一个惨字了得？
    但这还不是最惨的。
    他的儿子徐阳，被刑部的衙役五花大绑，押上了囚车，就在他身边。
    徐阳要被送到西南，流放三千里。
    这纨绔子弟，眼下精神崩溃，摇着囚车大叫道：“爹！爹啊！救救我啊！”
    徐老麻木地看了一眼徐阳，却一言不发。
    救？
    救你妹啊！
    你个坑爹的夯货！
    要不是你到处侵占别人财产，要不是为了给你弄功名，你老子我至于一生英名毁于一旦，被严蒿赶回家么？
    徐老心中这个气啊。
    徐老老婆可不管这个，扑到了徐阳的囚车前拦着不让走，杀猪般嚎叫道：“我的儿啊。我的儿！你怎么会被流放三千里？”
    刑部衙役们之前对徐老敬畏有加，但看到徐老本人都要回家了，徐家马上就要倒台，也不客气起来。所谓胥吏就是欺软怕硬，纷纷喝道：“老婆子滚开！再敢阻拦公家办案，我们就把你一起流放！”
    徐老老婆闻言大怒。她之前身为二品诰命夫人，谁见了她不是恭恭敬敬，谁敢如此说话？她嚎叫道：“谁敢？你们谁敢？我就是不让我儿子走！”
    徐老不耐烦道：“皇上有命，谁敢阻拦？快点闪开！别给我招灾祸！”
    他老婆一听，愣了一下，随即暴怒扑上来，一把揪住徐老厮打起来：“沃日你个老不死的。没用的玩意！平常什么都管不了，如今还累及我的儿子徐阳，还骂我？我跟你拼了！”
    这里是南城门，徐老家一闹，立即引起了众多吃瓜群众强力围观。
    “快看啊。是徐老！”
    “就是说【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那个礼部尚书！”
    “还有科场舞弊，为了儿子功名，打击报复浙城会源的那个。”
    “我去，徐老老婆够厉害的，打徐老跟打儿子一样，一愣一愣的。嘻嘻。活该！”
    徐老在位的时候，没给老百姓留下什么好印象。如今他落魄了，老百姓也没有什么好话给他，都是风凉话，气得本来就被冻得够呛的徐老，更是心理拔凉拔凉的。
    徐老平常都是风度翩翩，衣衫整齐，一时不苟，如今被老婆打地满脸是血，人前人后丢光了脸。
    “滚！”徐老一声暴怒，一巴掌打的老婆一个踉跄，正要爆发，却听到后面一声“啊呀呀，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徐老！”
    徐老听着耳熟，一阵身体僵硬，徐徐转头过来，却看到了严蒿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徐老？
    徐老气炸了。
    这严蒿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啊。
    严蒿一脸惊讶地看看徐老打老婆，义愤填膺道：“这位就是嫂夫人？徐老，不是我说你。你因为犯事被皇上赶回家，心情不好我都理解。但你的老婆孩子都这么惨了，这冰天雪地，你还好意思动手家暴？原来这就是你的真面目！”
    一旁，强力围观的各路吃瓜群众，纷纷点头附和：“就是！就是！”
    “想不到徐老是这样一个人！唉！”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还听说徐老是个好丈夫、好父亲，今天之后这个形象崩了！”
    徐老这个气啊。
    我被赶回家，还不是你严蒿所赐？
    你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
    他气呼呼道：“严蒿，你这是给我送行？我用不着你假仁假义！滚开！”

 第783章 严蒿套路深，徐老回农村

    严蒿一脸无辜道：“徐老，想不到你心理这么脆弱。自己做错了事，就怼天怼地怼宇宙。我看在同僚这么多年份上，给你送送行。唉！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徐老这个气啊。
    “你算什么好人？我犯了什么错？”徐老怒道：“你就是个大米虫！奸贼严蒿！尔曹身与名具灭,不费长江万古流！别看你米虫能逞强一时，也就骗骗嘉嘉那个傻子·，将来你迟早会被我一脚踩在脚下q!···(以下省略一万字骂人)”
    徐老情绪激动，指着严蒿破口大骂，骂的情绪激动，越骂越是高兴。
    可出乎他意料，严蒿只是一脸无辜，笑眯眯看着他，毫无反击的意思。
    “这严贼搞什么鬼？”徐老有些奇怪。
    谁知，在严蒿背后，一个声音慢悠悠道：“徐老！你说谁是傻子呢？”
    徐老骂人声，戛然而止！
    他长大了嘴巴，两眼呆滞看着来人。
    严蒿躬身恭声道：“皇上！臣只想同僚一场，送送徐老，谁想到徐老对皇上充满了怨怼之情，还大放厥词。”
    徐老两眼惊呆地看着，严蒿身后原来尼玛还站着嘉嘉!
    “皇，皇上？”徐老结结巴巴，噗通跪在地上：“您怎么在这里？”
    嘉嘉身边簇拥着陆柄、黄锦，远处还有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太子、高恭等一些人，都在如同看傻子般看着徐老。
    嘉嘉脸色铁青，比寒风还冷的目光，刀子般盯着徐老。
    徐老脑袋轰地一声，明白了！
    自己又被严蒿算计了！
    他丫的故意的！
    故意在城门处跟我说话，招惹我，让我大骂，表达心中怨毒不满，然后他再皇帝面前借题发挥，攻讦我对皇命心怀怨怼！
    套路！都是套路！
    徐老快要哭了。
    嘉嘉冷冷道：“徐老！你刚才说严爱卿是个大米虫，也就忽悠朕这样的傻子？是么？你倒是给朕说说，朕怎么傻了？严爱卿又如何奸了？”
    徐老冷汗滴落，在滴水成冰的寒冬，冻结在额头鼻尖上，别提多难受了。
    他深知，这一次应对不好，可就是杀身之祸！
    骂严蒿没问题，但骂皇上是傻子，对皇命充满怨怼，这在古代叫“阴怀怨怼，诽谤圣躬”，往大了说，可以要人头落地的。
    徐老心中大骂严蒿，只好跪在雪地中，嚎啕大哭起来。
    徐老是神级演技派，这一哭哭得肝肠寸断，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就连吃瓜群众们都纷纷点赞了。
    “徐尚书，哭得好伤心啊。”
    “爷爷，那个老头为何哭得那么伤心啊？”一个小女孩奶声奶气问爷爷：“他也不害羞！”
    伏地大哭的徐老，身体一僵，被小女孩鄙视，老脸都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嘉嘉冷笑看着雪地中的徐老，冷哼一声：“这次放过你了，起来！”
    皇帝并非不想罚徐老，觉得徐老已经够惨了。
    徐老刚要爬起来，嘉嘉又觉得这么不罚他，自己实在出不来这口恶气，冷哼一声：“徐老一共三个儿子。除了被流放的徐阳，还有两个呢？怎么老爹老娘大冬天被遣送原籍，也没人来送送？”
    徐老心中一颤，急忙道：“两个犬子，都在朝廷做官。是我不让他们来送，怕耽误了朝廷差事的。”
    “差事？耽误？”嘉嘉脸色嘲讽：“我大雨以仁孝治天下。什么差事，能比孝心更重要？老爹老娘都要回原籍了，大冬天却不来送！只这一件事就看出他们无父无母，毫无孝心！这样的臣子，朕不要也罢！传令，徐老其他两个儿子，也命令他革去职务，跟着徐老夫妇一起回原籍，好生侍奉父母去！学会了孝，再来给朕尽忠！”
    徐老心里拔凉拔凉的哇。
    他恶狠狠瞪了严蒿一眼。
    严蒿没事人般露出了纯洁的微笑，笑而不语。
    黄锦却一旁奸笑道：“还是皇上恩典深重！生怕徐老上了年纪，回家没人照顾，特意将你的两个儿子还给你，让你回家老有所养。徐老你还不快点谢主隆恩？”
    徐老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谢主隆恩？
    你妹的，我三个儿子各个都有功名，眼看徐家要在朝廷开花散叶，满朝重臣，谁知严蒿又套路我一把，这下三个儿子功名职务都没了！
    徐老欲哭无泪。
    但他也只能捏着鼻子忍了。
    “臣，谢主隆恩！”徐老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太子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严蒿当着他面，痛打落水狗徐老，这也太过分了打狗还要看主人啊！
    严蒿毫无怜悯的看着徐老。
    历史上，徐老坑严蒿，最后可是坑得严蒿家破人亡！
    严蒿自己被遣送回江西原籍，徐老特意调去了一个自己的得意门生，担任地方官，意图干什么不言自明。
    嘉嘉当时还在，多次要徐老保证不要伤害严蒿。徐老总说，严蒿是他的恩人，是他儿女亲家，他怎么会伤害严蒿？
    但嘉嘉不知道的是，严蒿的晚年被徐老弄成了人间地狱。
    唯一的儿子严世蕃，被凌迟。
    严蒿最喜欢的孙子严鹄，被徐老流放到了辽东！
    直到严蒿弥留之际，至死想看一眼孙子，托人给徐老求情，都被徐老残忍拒绝！
    随便一提，严鹄还是徐老的亲生孙女婿。徐老将自己的亲生孙女亲自嫁给了严鹄，就是为了与严蒿结成亲家，方便巴结、麻痹严蒿！之前天天逢人就说，严鹄是他最疼爱的孙女婿。

 第784章 嘉嘉巡视津，太子作梗

    原来的历史当中，徐老在严蒿弥留之际，勒令江西分宜地方官，不许给严蒿饭吃。江西地方官是徐老学生，对83岁高龄的严蒿各种非人虐待。
    严蒿住在破庙中，如同乞丐，衣衫褴褛，到街上要饭，还不得不去坟地中吃人家上坟剩下的贡果，勉强果腹！
    徐老没有杀严蒿，但这些羞辱，对一个83岁的老人来说，比杀了他更残酷百倍。
    如此报复，可谓惨绝人寰。
    严蒿在饥寒交迫中，孤苦伶仃，一直等了孙子一年多，最后在满腹遗憾中撒手人寰。
    严蒿被徐老坑害下场之惨，就连当时很多痛恨过严蒿的人，都十分不齿徐老，痛骂徐老。但徐老那时已经大权在握，成为首辅，根本不在乎了。
    严蒿眯缝着眼睛，看着徐老一家人，离开帝城的背影。
    徐老，就是一头最隐忍、最恶毒的饿狼！
    自从他的恩师夏言，死在穿越之前的严蒿手中，严蒿与徐老就注定只有一个人能在大雨朝廷活下去。
    我若不想落得历史上严蒿那般“出没坟间，捡吃冥食”（史书原话）的凄惨下场，不想我妻离子散，流放辽东，那就只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先一步将你遣返原籍，子孙流放啦。
    当然，严蒿深知此时徐老还远没有到完蛋的地步。
    最大的保护伞，是太子！
    只要太子一天没有失势，徐老就一天有可能东山再起。
    徐老一步三回头，咒骂着严蒿。
    原来，今天是腊月二十五，嘉嘉皇帝正式起驾去津。
    同一天，徐老被赶出帝城，勒令回家。
    在城门口，严蒿恰好碰到了徐老，故意上去“慰问”一把，果不其然徐老大骂，把自己两个儿子官职也葬送了。不然有太子盯着，严蒿还真不好废了两个小子。
    严蒿、陆柄等随着圣驾一起去津。本来以为要监国的太子，也获准随行。
    嘉嘉皇帝心情很好，一路上指指点点，指点江山，圣驾走了一天多，才到津。
    太子心情却很不好。
    他手下第一大将徐老，被严蒿一脚踢回了老家，灰头土脸，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好在高恭和张老，两大东宫谋士还在，帮他继续出谋划策。
    “严蒿，孤王不会放过你！”太子在后面，一脸杀人表情看着前面与嘉嘉谈笑风生的严蒿，暗中恨得牙根痒痒。
    “太子殿下，老师临走之前，偷偷给我一张纸条。”张老压低声音，递过来一个纸条。
    太子打开纸条，上面写着：“功高震主，离间君臣。”
    这就是徐老离开前，给太子支的最后一招。
    太子露出一丝阴笑。
    “好！就这么办！”
    他和高恭、张老开始密议起来。
    一行人到了津新城，津知府海清、市舶司提举王家屏、副提举老沈、王锡爵等人迎来出来。
    嘉禾城致勃勃，参观了津新城，特别是查看了新城防御，对津新城赞不绝口。
    “难怪能打的俺答汗那么狼狈而逃，这津新城真是固若金汤啊！”嘉嘉站在津东门楼上，俯瞰着整个津城，放眼眺望冬天的大海，心潮澎湃。
    此时，他那颗雄主的心，再次被眼前壮阔的津景色点燃。
    嘉嘉拍了拍严蒿的肩膀，一君一臣两个基友之间，一切不言自明。
    太子却趁机进言道：“不错！皇上，这严阁老主持津城，修建地如此坚固，连蒙古人都攻陷不得。想必我大雨这么多臣子之中，论军事方面也无人能出严阁老之右了？严阁老真是允文允武，乃是诸葛亮一流的栋梁之才啊。”
    嘉嘉笑容有点僵硬了。
    严蒿微笑怼了一句:“哪里。臣修得津再坚固，也是替皇上修建的。皇上的江山永固，铁桶一般，才是我大雨的祥瑞啊。”
    嘉嘉哈哈大笑，很高兴。
    太子一头黑线。
    第一回合，太子败。
    嘉嘉又兴致勃勃去了津码头和船厂。
    但此时码头十分冷清，只有一些外国船只停泊，船厂更是正在建设中。
    嘉嘉随口问了一句：“开海仪式，定在明天？怎么没外国人来呢？”
    太子和高恭张老一下子来了精神！
    这可是个借题发挥的好机会！
    大雨开海仪式，皇燕城来了，尼玛没有外国政要来？
    这仪式，在搞什么？
    媚眼抛给瞎子看？
    这让皇上的面子往哪搁？
    路上，几人就议论过，怎么能利用这开海仪式，把严蒿在嘉嘉眼中的印象降低到最恶劣。
    唯一的机会，就是利用外国政要做文章！
    眼看冷冷清清的码头，太子一使眼色，张老第一个出列，猛烈开炮道：
    “皇上，严阁老的奏折中，总说我大雨开海，影响如何如何大。明天就是开海仪式了，可如今看着码头没有多少船，这可如果召开开海仪式，定然会成为列国的笑柄。让我大雨威风扫地！”
    嘉嘉也皱起眉头，很不高兴。
    实话说，这隆冬腊月的，天寒地冻，他忍着冻跑到津海边来，不就是为了装逼，啊呸，是为了能以胜利者的姿态，会见一下各国的政要么？
    这就好比自家办喜事，都希望轰轰烈烈的，来个开门红，吸引各家贵客盈门，图个开业大吉？
    如今，这冷冷清清，别说政要，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还大吉个屁啊？
    嘉嘉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太子两眼发光，又朝高恭使了个眼色。

 第785章 冷清，信心不足

    高恭原来在太子东宫，是正四品官，后来太子又多次向嘉嘉推荐，已经升迁为从二品的礼部左侍郎（礼部副首座，相当于现在中宣部+外交部+教育部常务副部长）。
    加上礼部尚书徐老，六部之首礼部成为了太子党的天下，铁桶江山，不可撼动。
    如今，礼部尚书徐老被严蒿撵回家了，太子党下一个要集火扶持的目标，就是高恭！
    此时，高恭以礼部左侍郎的名义，站出来说话了。
    “皇上，开海仪式乃是我礼部的分内事。但之前一直都是严阁老包办的。臣也没想到会办成这样，臣自请责罚，但弹劾严阁老办事不力！甚至臣怀疑，严阁老是否有故意夸大其词，欺瞒皇上的欺君之罪？”
    高恭不愧是隆庆（此时的太子朱载窗）的首辅，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先自我批评，然后见缝插针，弹劾严蒿。
    陆柄、黄锦冷汗直流，偷眼看严蒿。
    心说严阁老，你这下可玩脱了。
    严蒿作为津负责人，把皇燕城忽悠来了，开海仪式却没有外国政要？这是开国际玩笑。
    就在众人侧目、万夫所指的档口，严蒿淡淡向嘉嘉道：“皇上，臣早已向各方各国发出了邀请函。但各国能否来政要，还要看各自的安排。臣不敢妄言。但从之前签订的条约看，各国对我大雨开海，都十分重视，这个毫无疑问！”
    嘉嘉虽然有点小情绪，但对严蒿历来信任，让他也只是哈哈一笑：“好了，反正开海仪式是明天。明天再说。不过严爱卿，要是真没人来，让朕丢了个大人。朕可要重重罚你！”
    嘉嘉除了来装逼，其实还有个小目标。
    就是亲眼看看开海的威力，看看大雨财源滚滚，黄金无边来。
    如今，看到津冷清的码头，他大失所望，心中的期待也随之降低了不少。
    “严爱卿的【海权论】，看起来说的也不尽然对。大雨开海花了不少钱，少说几千万两银子扔下去，要是没有产出，没有贸易，没有关税，这就太不值了。”嘉嘉心中也有个小算盘，明镜似的。
    他可是个铁公鸡，之前早已算过津的投入。
    什么？津都是开海建设债券，圈得钱？
    对啊！但这些债券都是以大雨户部的名义发行的，以大雨国库税赋作为担保啊！
    一旦津开海赚钱不如意，大雨国库就要背上沉重的债务利息负担！
    这是嘉嘉绝不容忍的事。
    想到这里，嘉嘉也没了玩的兴致，一挥手回到了行宫之中。
    太子、高恭、张老、陆柄，人人都是贼精贼精的人精，一眼就看出嘉嘉皇帝心事重重，似乎对开海面前效果很不满意。
    太子一党，喜形于色。
    严蒿最大的政治资本，就是津开海。如今这第一炮就打瘪了！是个哑炮！
    以后，嘉嘉还会那么信任他么？
    呵呵。
    太子眉头挑挑喜道：“两位师傅，这严蒿招惹父皇不高兴了！”
    高恭冷哼一声：“这严蒿误国！几千万银子流水般花出去，却换不回真金白银，皇上怎么能满意？”
    张老幸灾乐祸道：“这下，严贼大难临头了。只要明日开海仪式搞砸了，我们便使劲发动言官攻势，一拥而上，一定能参倒他！老师也能官复原职了。”
    陆柄临走之前，凑到严蒿耳边低声道：“皇上不高兴了。你可要小心！”
    严蒿胸有成竹，微微一笑：“你放心。市舶司还有你的一成干股，也跑不了！”
    陆柄苦笑道：“我看你这津的萧条，已经不敢奢望你的干股分成了。”
    “你不要？”严蒿笑嘻嘻道。
    “你给我十万两银子，我给你了！”陆柄没好气道。他一直支持严蒿的开海计划，还想大大捞一笔，结果现在心里拔凉拔凉的。
    严蒿二话不说，直接给了陆柄30万两银子，咳嗽一声道：“那就说好了。你那一成干股，是我的了。”
    陆柄吓了一跳，也有些狐疑收下了30万。
    严蒿问黄锦：“你也有一成半？卖不卖？我给你50万！”
    黄锦胖脸一阵肉疼，他的东厂也是津背后的支持者，想了想：“卖了！”
    严蒿同样十分爽快，给了黄锦50万两，将他的一成半干股收走。
    陆柄黄锦看着严蒿花钱如流水，还有些嘲笑：“严阁老，愿赌服输，挨打要站直。你这津开海已经不灵了。节约点银子。”
    严蒿淡淡道：“明日日落之前，你们要想买回自己的干股，就是十倍价格。”
    他微微一笑，走开到一旁，跟那些面若死灰、不知所措的商人们聊天，让他们明天准备多多的货物，准备开始疯狂赚钱，不对，是抢劫模式。
    陆柄、黄锦对视一眼。
    “十倍？也就是说，我明天想要拿回市舶司一成干股，就要300万银子？”陆柄一脸不信。
    “我就是500万？”黄锦胖脸上也满满都是不信。
    就连那些一直追随严蒿的商人们，看到开海在即，津港口却没有多少外国商船，也十分着急，一脸苦笑。
    只有一直跟随严蒿的十大商人财团，才紧锣密鼓，加紧从各地调货，运到津准备迎接明天的开海仪式。
    日出日落，就是一天。
    第二天，一早。
    严蒿站在津东门城楼上，淡然眺望着东方的海平面。
    在他身后，是嘉嘉、太子、陆柄等人。

 第786章 新罗国王与新罗国公主来了

    看着海面上没有任何船只踪影……
    太子一脸的‘悲色’：“父皇，我们的开海仪式，定的是午时。可现在已经是辰时了。还有区区两个时辰，还没有一艘外国商船前来。这开海仪式，当真是父皇您唱独角戏了。”
    嘉嘉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这对大雨的国威，实在打击太大了。
    陆柄和黄锦，也暗暗为严蒿捏把汗。
    但严蒿没事人一般，依旧自顾自看海，仿佛什么都跟自己没关系。
    倒是他手下的海清、王家屏、郭一景、王锡爵等，着急地团团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这津开海仪式，他们花费了一年的心血，如今要千捶锣鼓，一锤定音的时候，外国人却尼玛集体放鸽子！
    还有比这更坑爹的么？
    时间一分一毫过去。
    太阳越升越高。
    午时，眼看就要到了。
    嘉嘉脸色也越来越黑。
    终于。
    嘉嘉冷冷一挥手，铁青着脸喝道：“起驾！回帝城！”
    他实在忍受不了了，宁可缺席这开海仪式，也不愿被人嘲讽，当成笑柄。
    大雨皇帝在寒风中主持开海，却没有外国人来？这不是开玩笑么？
    太子等人眼中阴险之色一闪。
    此时，就在夸父神像之上，突然光芒一闪！
    那是发现外国商船，向对方进行引导，并岸上传递的信号！
    严蒿老神在在，如同入定，他的副手海清却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大叫道：“皇上！有外国的船队来了！有船队来了！”
    正要走下城楼的嘉嘉，身体一僵硬，徐徐转头去看。
    从海平线上，出现了一只庞大的舰队！
    那旗帜上，挂着新罗国的旗帜！
    这旗帜还不是一般的旗帜，而是新罗国王室的旗帜！
    津港口和新城，上下无数人同时松了口气。
    能挂新罗国王室旗帜的船只，只有新罗国王的使者，甚至是新罗国王族本人，才能悬挂。
    王家屏擦了一把冷汗道：“侥幸！来了一个新罗国使者，也算是对皇帝有所交代了。”
    嘉嘉眼中的冷意减少了一丝，但也只有一丝而已。
    区区一个新罗国使者，还不至于让他这个大雨皇帝满意。
    但当船队越来越近，靠近了码头，站在船头的一个人下船，向嘉嘉激动地跪下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因为，这个胖子穿的是明黄1色的袍子！
    龙袍！
    新罗国，与大雨相似，能穿龙袍的只有一个人。
    就是新罗国君主，李成桂！
    我去，只来了一个外国船队，但赫然是新罗国君主本人！
    一国之君，亲自来参加津开海仪式，这面子不能说给的不大了！
    李成桂的身边，还有一个长相俊美的青年，也扶着李成桂一起走下来，向嘉嘉施礼。
    嘉嘉看到了新罗国国主，亲自前来，冷冰冰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一丝笑意。
    所谓对等原则，他这个大雨皇帝，也只有皇帝、国主、大汗等一级，才有平等对话的资格。
    李成桂在那青年的搀扶下，一脸激动走了上来。
    大家看清楚，果然是李成桂。
    李成桂穿着比大雨皇帝五爪龙袍低一级的“四爪龙袍”（地位相当于大雨的王爷），以王爷参拜皇帝的礼仪，噗通给嘉嘉跪下，以十分熟练的大雨汉语，山呼道：“新罗国国主李成桂，恭祝我大雨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家伙汉语之流利，连严蒿都诧异。
    看到严蒿吃惊，陆柄撇撇嘴，解释道：“新罗国贵族，都说汉语。他们没有自己的语言文字，国内的官话，使用的也是我汉语！”
    严蒿一脸懵逼。
    尼玛，南国棒子不是整天叫嚷着自己是文明古国么？不是说融子是他们的么？不是屈原是他们的么？
    怎么到了大雨朝16世纪，还没有自己的韩文棒子字？
    他后来才弄清楚。
    原来这个所谓的文明古国，尼玛文字才有300年的历史！
    棒子文，是17世纪才出现的。之前只有一个文字，那就是汉语。
    汉语在北国语中，占据20以上的词汇，这还是后来棒子们觉得很耻辱，拼命消除汉语影响力的结果。
    咳咳，扯远了。
    总之，新罗国国主李成桂满脸堆笑，跟儿子似的，站在嘉嘉面前，各种恭敬各种夸赞。
    严蒿感到，他身边那个青年，怎么只是看了嘉嘉两眼，就一直盯着自己呢？
    严蒿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尼玛！貌似是个死太监！
    我被死太监盯着看呢！
    严蒿都有些恶寒了，狠狠瞪了那死太监一眼。
    那青年看着严蒿瞪他，却不以为忤，反而抿嘴一笑。
    严蒿瞬间迷离。
    我去。
    这新罗国，这么早就出不男不女的韩流了啊？
    这小子，长得还真好看，一副小受的模样？
    我呸！我堂堂严阁老，怎么会喜欢男人？
    严蒿对自己深度鄙视了一番，恢复了往日的正色。
    那对严蒿含情脉脉的青年，当然是女扮男装的李孝利，扶着父王，还在偷眼看着严蒿。
    这就是严蒿？海权论的作者？
    好帅啊！
    好有型啊！
    那权臣崔莹自以为风1流倜傥，跟他一比，简直渣得不要不要的。
    可惜，李孝利的含情脉脉，却被严蒿误以为是死太监对他放电，只是恶狠狠怼回去，浑然没看出这是个漂亮姑娘，还是新罗国公主。
    李成桂这次出来，是被权臣崔莹逼出来的，故而看到了嘉嘉，如同看到了亲爹，各种点头哈腰，就差跪下抱大腿叫爸爸了。
    他能否在大雨活下去，还要看嘉嘉的态度呢。

 第787章 折畔国集体来了

    李成桂上岸之后，就对嘉嘉各种马屁。
    嘉嘉被拍得飘飘欲仙，终于找到了一点装逼的感觉，满意地点点头，眼中笑意也多了一丝。
    但太子却不满意，上前一步道：“父皇！新罗国本就是我大雨的藩属国，来了一个新罗国国主，算什么本事？严蒿办事不利···”
    他话音未落，只听得一阵欢呼，一阵强光刺眼。
    那夸父追日的巨大雕像，再次放出道道光芒，轰轰炮响，那还是欢迎外宾的礼炮。
    又有一只船队，船帆鼓地满满的，出现在海天交接之处。
    “这次又是谁？”众人翘首以盼。
    但让众人大跌眼镜的，是这只船队，貌似也在开炮？
    我去，大雨开炮欢迎他们，他们也开炮回礼？
    不会是敌寇前来抢劫？
    大雨君臣的心中，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那支船队的开炮方向，貌似有些不对啊，似乎是朝后面开炮的。
    这是怎么回事？
    嘉嘉一脸懵逼看向严蒿。
    严蒿也有点懵逼。
    这只船队，貌似是织田家的家徽旗帜？
    在天边又出现了另一只舰队，貌似上杉家的，也在开炮，目标却还不是前面的织田家船队，而是后面的。
    后面又有一只船队，貌似是毛利的，大友的····
    他们都在相互开炮，相互打，貌似还有结弦战，打的血肉横飞，你死我活，不亦说乎，不时有人被打落入海中。
    折畔话哇啦哇啦，叫得不停，西奈西奈（死死）地乱叫着。
    海清目光呆滞，喃喃道：“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些折畔人在打什么？”
    折畔各个大名，乱打一起，在津的外海，以死相搏，让大雨君臣看了一场好戏。
    嘉嘉自己就看的津津有味，大呼小叫：“哦！这个毛利家海军厉害一点。织田家那个就很菜。哈哈哈！那边两个折畔人一起抱着跳海。”
    “咳咳”严蒿汗了一个，皇上你为何看着折畔人自相残杀，乐在其中？
    他咳嗽一声，提醒一句：“皇上，这些貌似都是来津参加开海仪式的，不如把他们分开？”
    这提醒了乐在其中的嘉嘉，恋恋不舍，点了点头道：“对对！都是客人，在我大雨打生打死算怎么回事？有失体统！”
    虽然看这些折畔人互相残杀，很过瘾，但嘉嘉也不希望看到他们在大雨港口入港之前，就统统死光？
    毕竟，开海仪式还是需要客人的。哪怕你们回程时再打，统统死绝了，跟我也没关系。
    （折畔大名们一起掀桌(╯‵□)╯︵┻━┻）
    嘉嘉看向严蒿：“这些折畔蛮夷，在朕面前打来打去，成何体统？”
    严蒿心领神会，一声令下。
    那高达百丈的夸父逐日神像，猛然开火！
    数百门神威大将军炮一起开火轰击！
    织田信长、毛利源就、上杉谦信、大友利家这些大名，统统吓了一跳！
    他们这才注意到，津入海口这座高达百丈的夸父神像，居然是如此一个不可撼动的守护神！
    “纳尼？”号称第六天魔王的织田信长一脸懵逼，嘴巴长得奇大无比。话说面对桶狭间之战，今川义源那浩浩荡荡的5万大军时，他都一脸镇静自若，让织田家的家臣们一个个心服口服。可如今这位折畔战国霸主、天下人（折畔战国最强的大名，被尊称天下人）的表现，却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
    不仅是织田信长一脸傻子样，就连临近船上，“毗”字军旗之下，正在高举武士刀，准备砍人的折畔战国第一“战神”上杉谦信，也智障似的长大了嘴巴，凝视着半空中不断开炮的夸父逐日神像！
    “毗沙门天！！”上杉谦信失声叫道，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虔诚叫道：“您终于在我面前显出法身了！”
    据传谦信笃信佛，曾在毗沙门堂得到感悟，自称是战神毗沙门天的化身，战前常在毗沙门堂独自冥想作战方案，战时打“毗”字军旗。这毗沙门天也成为他独有的口头禅。
    在这位折畔战神面前，那高达百丈的夸父逐日神像，就宛如出现在他面前毗沙门天（佛教中毗沙门天的形象也是瞠眉怒目、身高百丈的战神巨人），让上杉谦信虔诚跪拜下来，连连磕头不已。
    上杉谦信的船上，上杉景胜、上杉景虎等都是对他这个战神崇拜不已的家臣、儿子，看到战神跪了，他们也纷纷跪下，虔诚向夸父逐日神像跪拜。
    上杉谦信一跪，旁边还在厮杀的毛利源就、大友利家等诸位大名，一个个都在心中大骂上杉谦信狡猾狡猾的！
    原来，在折畔奸雄辈出的战国时代，上杉谦信算是一个正人君子。虽然他有点二，有点喜怒无常，但比起言而无信的信长、武田等大名，他的人品算是最好的。骨气也是最硬的。属于宁死不屈的那种。
    毛利源就这些人，一看到上杉谦信都跪了，还以为他是在跪拜大雨皇帝嘉嘉！
    “什么战神？见到了大雨皇帝，就不顾折畔人的骄傲和节操了么？”
    “就是！我们只跪天皇，跪武家幕府将军，凭什么要跪大雨皇帝？”
    “说好了的尊严呢？”
    这些大名一个个破口大骂。
    但夸父追日神像，那高达百丈的神威，还有数百门神威大将军炮集中怒吼的威力，尽管都没有瞄准折畔人的船队，但也纷纷轰击在折畔船队的周围，溅起一排排冲天水花，让这些陆上土鳖的折畔大名，一个个心惊胆战！

 第788章 折畔国格大名、部将全惊了！

    “八岐大神在上，大雨的火炮，威力大大滴强！”
    “这神像怎么建设成的？高达数百丈高？还这么大威力？”
    “该死！大雨人在向我们开炮！我们怎么办？”
    “肯定是大雨皇帝嫌弃我们管不好领地，让浪人敌寇入侵大雨沿海。这是给我们下马威呢！”
    “我去，大雨不会是想歼灭我们泄愤？这些火炮威力太大，如果直接命中，我们一炮就完啊！”
    “我们赶快下跪，祈求大雨皇帝息怒。”
    “他妈的，上杉谦信都跪了，我们跪了也不丢人？”
    于是，在上杉谦信的“带头”下，这些折畔大名们有样学样，也争先恐后，一个个跪了。
    噗通噗通，一艘艘折畔大船上的折畔大名们，争先恐后、整整齐齐跪在甲板上，向嘉嘉皇帝遥遥叩首，山呼“板载”（万岁）“油路西谷哦你该”（原谅我们）。
    《折畔本纪》中，对此事进行了专门记载：“谦信公赴大雨参加津开海，在津外海，得毗沙门天海上显出法身，谦信公得以悟道。然其他大名误以为谦信公下跪皇帝，也纷纷跪下。”
    而大雨《明史》中，则有不同的记载。
    “折畔战国大名上杉谦信等几十折畔大名，前来津朝觐世宗（嘉嘉庙号明世宗），在外海与诸折畔大名厮杀，被世宗令首辅严蒿开炮警告，同时对折畔敌寇入侵以示惩戒。上杉谦信等群大名纷纷受惊，躬身跪拜，不敢造次，冒犯天威。”
    在高高站在港口最高处的嘉嘉看来，那些折畔商船上的折畔大名，就在跪拜他！
    爱装逼的嘉嘉皇帝，不由心花怒放，哈哈大笑。
    “严爱卿，你看这些折畔人，哈哈哈，朕只是放两炮让他们老实一点。他们就害怕了，以为朕要消灭他们。一个个跪的整整齐齐的！”
    嘉嘉的身后，陆柄急忙凑趣道：“是啊，皇上！您看这些折畔大名，传说中又是什么越后之龙，又是什么甲雯之虎，还有什么第六天魔王。还说什么堪比卧龙凤雏，一个个在折畔作威作福，吹牛上天，结果到了您面前，看到我大雨天威，还不是乖乖跪下？山呼万岁？”
    看着嘉嘉高兴，黄锦也急忙奉承道：“就是！万岁爷。都说敌寇难对付，在我中华横行霸道。可看他们这些大名的怂包模样，奴才看那些敌寇也不过如此啊。哈哈哈！只要严阁老给他们送个信，他们这不是如哈巴狗般，眼巴巴跑来我大雨，跪拜朝觐了么？见了面，您得狠狠训斥他们，怎么管的？弄得敌寇野狗跑来我大雨撒野！哼!”
    听着这些狗腿子奉承，嘉嘉更加高兴。自从嘉嘉二年，敌寇大举入侵东南沿海，整得嘉嘉整天不胜其烦，甚至一度怀疑大雨的国力，能否打的赢折畔。但如今一看折畔的顶级大名们，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跪地叫爸爸，嘉嘉的帝王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看向严蒿的目光也多了一份满意。
    “好！好！严爱卿，停止放炮。省的这些折畔人吓得尿了裤子，待会见驾不雅啊。”嘉嘉不屑一顾（装逼），淡淡道。
    严蒿点点头，发出信号，命令夸父逐日神像炮台停止开炮。
    看到大雨的神像停止开炮，在枪林弹雨中吓得趴在甲板上瑟瑟发抖的折畔大名们，才一个个大着胆子抬起头来。
    “大雨皇帝，原谅我们了，板载！”
    “呼，刚才真是九死一生！”
    “万幸万幸！大雨皇帝真是宽容！”
    “待会见了皇帝，可要恭恭敬敬的。”
    这些桀骜不驯的折畔大名，一个个冷汗直流，如同水里捞出来的。
    他们是真的被夸父逐日的炮火，打得心胆皆裂了。
    这倒不是说折畔大名各个都是怂包，但面对那铺天盖地、火力覆盖的炮火，数百门神威大将军炮，从数百丈高的雕像炮台上齐射，将周围一大片海域炸得水花飞溅，每一炮威力都能炸起几丈高的水花，这些折畔大名怎么能不害怕？
    严蒿看着渐渐驶入港口的折畔大名们，一个个脸色苍白，满意地冷哼一声。
    他之所以要发出邀请函，让这些大名来津参加开海仪式，一个用意就是让这些狂妄的折畔土鳖大名，知道天高地厚！
    严蒿知道历史，区区20年后，折畔就会从战国中统一，诞生诸如丰臣秀吉这种霸主，国内的诸侯那么多，武士那么多，平安无事下，必然将多余的军力向外投射，推行对外扩张，不是打新罗国，就是打大雨！
    这种结果几乎无法避免。
    就算他也严蒿改变了历史，不是丰臣秀吉统一折畔，依旧会有其他霸主统一。
    到了那时，如果他们没见识过大雨的厉害，就会狂妄地发动侵略战争！
    为了让这些折畔土鳖明白，他们折畔人比起大雨，简直是萤火虫之与皓月争辉，严蒿故意让他们尝尝大雨火炮的厉害！
    这一次夸父追日神像的怒吼，足以给这些折畔顶级大名和部将们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让他们日后即使统一折畔，冒犯大雨前，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折畔各大雨的战船，徐徐驶入了港口。
    大名们的眼睛，感到不够用了。
    “八岐大神在上！这津港口好雄伟啊！”织田信长喃喃道：“比我折畔最大的港口大阪、博多港，还要雄伟一百倍！”

 第789章 震慑，目瞪狗呆

    “那边的炮台林立！大炮多的数不清啊。”上杉谦信手下，上杉景虎指着津港口炮台群，失声叫道。
    “还有大雨水师，比我毛利家水师强大得多啊！”毛利源就的船上，随行的儿子小早川龙景指着在津港旁，停泊的俞家军水师，咋舌道。
    这俞家军水师停泊在津外海，以整齐的战阵，列阵迎接各国商队，也是严蒿的主意。
    他要充分利用开海仪式，展示大雨的肌肉，让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看清楚，大雨的水师多强大！以后老老实实做生意，别打鬼主意！
    大友利家也在暗暗吃惊，他看到了大雨港口陆地上，整齐列阵的几只大雨保卫总部，刀枪林立，却更拥有高比例的火枪兵，多达4成！
    为了这次开海仪式，暨庆祝对蒙古胜利的胜利大典，严蒿奏请了嘉嘉同意，除了左宣武卫、津卫之外，还从帝城特意调来了参加了帝城保卫战的羽林卫、锦卫，还有立下大功的蓟辽铁骑等数只精锐之师，在津城外列阵！
    既然是大典+仪式，各国领导人都难得到齐，就索性将大雨的强大，彻底展示给各国看看！
    这些保卫总部都装备精良，阵容严整，人数多达5万人，在津列阵。
    折畔那些战国大名们，平素眼高于顶，觉得一声令下，能调动领地内2、3万人，就已经自负武力，天下无敌了。
    事实上，就算2、3万人，也大部分都是农民兵，职业武士不过2、3千人。
    但他们的眼前，大雨随随便便，只是搞一个仪式，便可调动5万精锐大军，火枪林立，战马如龙，旗帜鲜明，盔甲明亮，一排排、一队队精锐虎贲猛士，站在凛冽刺骨的寒风中，却钉子般一动不动，虎目炯炯，盯着这些折畔大名。
    折畔大名们，一个个心虚了。
    织田信长走过一排排大雨火枪队，好奇地看了一眼那数不清的大雨火枪兵，擦着冷汗，对身后的羽柴秀吉勉强笑笑：
    “咳咳，还是猴子你眼光准啊。大雨的武力确实强大。”
    原来，织田信长在战国群雄中，以火枪队实力强大着称。织田家是第一个大规模集中使用西洋火枪，编组火枪部队的大名，也借此横扫了折畔东南。
    但尼玛织田信长家的火枪，加在一起，撑破天也不过4000条啊！
    但光是眼前织田信长看到的大雨火枪兵，就超过了两万人！
    双方的力量，简直不能比较，织田家的武力被碾压成渣渣。
    以越后骑兵见长的上杉谦信，目光却落在了功勋卓着，一脸冷酷的蓟辽铁骑阵营中。
    6000名蓟辽铁骑，人人骑在高头战马上，大雨战马膘肥体壮，大雨骑士威武雄壮，盔甲明亮，特别让上杉谦信留意的，不是他们装备的马刀，而是人人腰间加挂的三眼火铳！
    “那些，就是大雨骑兵狂胜蒙古骑士的绝密武器？”
    上杉谦信眼睛发直，快要流出口水了。
    马三多看到一个折畔大名，眼睛发直盯着自己腰间的三眼火铳，冷冷一笑，随手将火铳扔给他：“喂！折畔土鳖！想看看这个？”
    上杉谦信拿过火铳，沉重的手感，精巧的设计，还有其中特殊的钢材（严蒿让兵器局工匠，以大雨新锻造的特种钢材，大幅改进了三眼火铳的内部结构，炸膛率大大降低），都让战争行家上杉谦信，惊叹不已。
    “没事，开两枪！”马三多满不在乎道。
    上杉谦信点点头，拿起三眼火铳，瞄准远处200米外一排货箱子，啪啪啪，连射三枪！
    他的枪法不错，三个货箱子，纷纷炸裂！
    上杉谦信眼睛发直，手有些发抖。
    “若我越后之龙，骑兵装备了这些大雨三眼火铳，可以在战场上连续开炮发射，武田家的什么赤备铁骑，怎么能挡住我？甲雯之虎武田信玄，迟早要在我面前下跪！还有织田信长！”
    他眼睛亮晶晶的，不怀好意盯着织田信长。
    谁知，织田信长也不是傻子，早已盯着正在试验三眼火铳的上杉谦信！
    “尼玛，想要大雨最先进的骑铁炮（折畔管骑兵火枪，叫骑铁炮），对付我家？”织田信长心中大大吃惊，充满怨恨地盯着上杉谦信。
    上杉谦信的一万多越后骑兵，本就是越后之龙，要是装备了大雨先进无比、吊打蒙古的三眼火铳，那自己的兵力，怎么能赢得了？
    同样，毛利源就的贼眼，早已盯上了大雨的神威大将军炮。
    融合了大量特种钢材的神威大将军炮，炸膛率极低，可靠性很高，威力也大幅提升，毛利源就打了一辈子仗，眼睛毒的很，看了两眼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他两眼发光啊！
    “那夸父逐日神像的炮台，连续开炮了那么久，却没有一门炸膛。”毛利源就老奸巨猾，老谋深算：“可见比我折畔的钢铁质量好得多。这东西用来攻城，威力无穷啊！毛利辉源这个孩子，讨好大雨的策略，是对的！”
    他也幻想着得到大雨神威大将军炮，纵横折畔，横扫诸大名的情形。
    “还有外海停泊的大雨战船，貌似也比我折畔战船强大太多。”毛利源就如同乞丐到了亿万富豪家，看什么都稀奇：“要是买上一百艘，不用，买50艘，就足以大大强化我毛利海军的实力，横扫折畔沿海！哼！九州、四国，都是我的囊中之物。”

 第790章 齐齐跪下，跪舔的折畔人

    而大友利家，同样在打这些大雨海军战船的主意，与毛利源就目光一碰，两个隔海相望的奸雄，立即斗鸡眼般杠上了。
    嘉嘉一脸无奈地看着这些沉迷与自己军备武器的折畔大名，忙着参观大雨先进武器，都忘了朝拜自己。
    严蒿咳嗽一声，淡淡道：“各位折畔大名，还不速速上前，觐见跪拜我大雨皇帝？”
    折畔大名们如梦方醒，一个个拍着脑袋，摆出人生最灿烂、最谄媚的笑容，直奔大雨嘉嘉而来。
    他们见识了大雨的强大先进武器，一个个立即明白了自己的使者、儿子、部将们为何跪舔大雨！
    因为大雨强大啊！
    这些火炮、火枪、三眼火铳、战船，无论哪个折畔大名都想要！
    这玩意给谁，谁就开挂！
    关键是，大雨卖给谁？
    之前各个大名还怒骂使节们不争气，签订卖国条约，如今亲眼看到了大雨的强大武器，一个个只恨使节们跪舔地不够！
    他们不懂办事，我自己来跪！
    谁能争取到大雨皇帝的好感，谁就能统一折畔！
    这就是最简单粗暴的游戏规则。
    织田信长点头哈腰，上杉谦信一脸赔笑，毛利源就五体投地，大友利家躬身磕头。
    因为这段历史，实在太丢人了。《折畔本纪》等现代折畔历史书，对这段历史都采取了最模糊的记录，但摄于宗主国大雨（没错，500年后，折畔早已沦为大雨的附庸国）的淫威，又不敢不写，只好含含糊糊道：“信长公、谦信公、源就公、利家公等诸公，跪拜大雨世宗皇帝。世宗皇帝大悦。”
    但大雨历史书就没那么客气了。
    《明史》上明明白白记载：“折畔诸位大名，对世宗行臣子之礼。三跪九叩。世宗受之。”
    《现代中日关系研究》记载：“折畔领袖，对宗主国东方皇帝，行臣子之礼，是从津开海仪式，诸位大名朝觐明世宗嘉嘉开始。自后500年，从未更改，一直至今。”
    领教了大雨的火炮，各位折畔大名跪拜起嘉嘉，也毫无心理压力。折畔人骨子里就崇洋媚外，崇拜强者，谁拳头大谁就是真理。
    面对这些谦卑到了骨髓里的折畔大名，嘉嘉都有点蒙了。
    他已经三次下令，让他们平身，起来回话。
    织田信长、上杉谦信这些家伙年轻气盛，还算有点骨气，就想站起来。
    谁知老狐狸毛利源人老脸皮厚，就泪流满面，涕泪横流，以折畔话泣道：“臣，毛利源就，一生心愿是朝拜大雨皇帝一次，其愿望比朝拜天皇和武家幕府将军，更深百倍。如今臣已经50有余，年过半百，能在入土之前得以遂愿，死而无憾！对世宗皇帝感激涕零，宁愿跪着回话。”
    听着这话，织田信长、上杉谦信都懵逼了！
    我擦！
    做人要有点下限好么？
    你丫的还要脸不要？
    什么叫盼了50年，一朝得偿所望，死而无憾？
    你丫的这是满嘴胡说啊。
    他们半蹲在空中，跪下也不是，站着也不是。
    好在这些折畔大名在乱世之中，什么信义、尊严，早已就伴着饭吃了！
    那些讲尊严、讲底线、讲做人的傻逼大名，早就被他们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可问题是毛利源就这老不死的，脸皮贼厚，已经率先一步，将无耻发挥到了极点。
    他特么一个50多的老头子，都跪在那里又哭又笑，表达对嘉嘉的忠心，别人就算无耻，也没法比他更无耻啊。
    好在这些折畔大名，比无耻谁也不弱！
    织田信长立即眼珠一转，噗通跪下，膝行两步，上前一把抱住嘉嘉的大腿，居然别出心裁，张嘴又唱又跳，唱了一首和歌！
    和歌，就是折畔桃山安土时代的一种流行艺术形式。要说织田信长爱好还挺广泛的，在出征之前往往都要召开和歌大会，跟群臣唱一唱歌，再出去砍人。织田信长自己就是卡啦ok的和歌高手。
    “人生不过五十年，梦幻如朝露！去日无多！”织田信长舞着扇子，对嘉嘉谄媚笑着，扭动着腰肢：“今日见君，死而无憾！”
    嘉嘉看着他一个又矮又粗的老爷们，扭动腰肢，感到极度恶心：“····滚粗！好恶心！”
    织田信长一副娘们般的幽怨，哀愁，还不敢说话的那种委屈。
    “就是，滚！”一旁的上杉谦信看不下去了，上来一脚把织田信长踢下去，鞠躬正色道：“嘉嘉皇上，我上杉谦信给您表演一出毗沙门天舞！”
    他拔出折畔刀，边唱边舞，给嘉嘉表演才艺。
    嘉嘉一脸懵逼问号脸：“·····”
    他转向严蒿：“严爱卿，你确定这些都是折畔大名？不是折畔请来的逗比才艺班子？”
    严蒿也憋着一脸笑，肚皮都要笑破了。
    要是日后那些折畔青年、甚至哈日狗们看到眼前这一幕，不知作何感想？
    陆柄一脸哭笑不得，撇撇嘴：“这些折畔大名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都这么不要脸？上来又哭又笑，又唱又跳？还对皇上抛媚眼，扭屁股？”
    黄锦平生最恨别的男人对嘉嘉这么放电，尖声尖气，阴阳怪气道：“就是！都说保定府的狗腿子！这些折畔大名，一个两个这么不要脸，简直比我们这些太监还贱！咱家就没见过这么贱的人！”
    一贯有些崇洋媚外、主张尊重折畔的太子朱载窗，尼玛都直翻白眼。
    他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791章 就算金山也不能阻止嘉嘉装逼！

    当年严蒿在津扣押折畔使者，太子朱载窗还为此大闹津，给嘉嘉告状说什么友邦惊诧！
    如今，看到了友邦统治者，一个个在嘉嘉面前抹眼泪，抱大腿，表忠心……
    太子有一种吐血的冲动。
    “尼玛，一个个都是烂泥扶不上墙。孤王怎么会替你们这些玩意说话！”
    朱载窗撇撇嘴，翻着白眼对高恭说道。
    高恭也颇为无奈：“谁知道这些折畔人，这么烂？太子不必太过自责啊。以后咱们知道他们就这贱德行，也不会再提什么友邦惊诧了。”
    张老也感到脸上无光。
    看着折畔人这么贱格，主张过友邦惊诧的太子党，一个个都恨不得跳海。
    就连新罗国国主李成桂、公主李孝利都大开眼界。
    在新罗国人看来，折畔人一向很蛮横无理。李成桂统治之下的新罗国，折畔敌寇也是横行无忌，祸害极深。
    李成桂几次派出使节，要求折畔大名管好领地，不要放敌寇入侵北国，都被大名们直接蛮横斩杀，新罗国人对折畔人痛恨至极。
    但新罗国国主和公主没想到，那些对他们蛮横凶狠的折畔大名，到了大雨嘉嘉面前，一个二个都主动变身耍猴的，自己又唱又跳，取悦嘉嘉。
    这些折畔大名，怎么一个个沐猴而冠？
    这些家伙，绝逼是欺软怕硬，见风使舵啊。
    李孝利的美眸中，对折畔大名充满了鄙夷。
    连我们新罗国人，都不会这么不要脸、作践自己取悦大雨皇帝，这些折畔人真是刷新新罗国公主的认知下限了。
    严蒿咳嗽一声：“各位大名，皇上知道你们仰慕天朝、效忠皇上的心意了，但不要再表演才艺了，仔细君前失礼！”
    他一说君前失礼，这些折畔大名立即恢复了正常，咳嗽一声，齐刷刷跪在嘉嘉面前，三跪九叩，臣子之礼。
    “起来！平身！”虽然对这些贱格折畔大名感到十分莫名其妙，嘉嘉还是很开心的。
    毕竟，那么蛮横的敌寇野狗，主人们都跪在自己面前。嘉嘉脸上很有光彩啊。他们争先恐后表演才艺，表达忠心，嘉嘉虽然听不懂日语，迷之懵逼，但也能感受到这些小折畔的惶恐。
    这就够了。
    他挥挥手，示意你们可以滚到下面去了。
    但折畔大名们，为了争宠，比拼还没有结束！
    织田信长上前一步，赔笑道：“大雨皇上！我家为了恭喜大雨津开海，特意献上了一船礼物，请皇上笑纳。”
    “一船礼物？”这个东西比空口白牙瞎bb实在，嘉嘉眼睛一亮，淡淡道：“何物啊？”
    织田信长心中庆幸自己准备充分，得意洋洋瞥了其他大名一眼，微笑道：“我折畔地产贫瘠，跟天朝大雨自然不能比，但也有点小特产。还请皇上过目。”
    他一挥手。
    羽柴秀吉立即带着随行的家臣们，打开了船上甲板的船舱！
    大雨君臣，好奇地从高处看下去。
    然后齐刷刷，倒吸一口冷气！
    金子！
    都是金灿灿的金子！
    满满一船舱，都是金子！
    嘉嘉的眼睛，都被金子弄花了，第一次对折畔人露出了笑容。
    财迷嘉嘉，掉钱眼了。
    织田信长优越感十足，从鼻融中对其他大名冷哼一声，对嘉嘉恭恭敬敬道：“我家领地内，金矿偏多，产出的金子可与大雨交易。我等外夷小国，仰慕天朝物华天宝，以后还需要大雨多多关照！区区金子，不成敬意！”
    严蒿看着嘉嘉依旧一副掉钱眼的眉开眼笑，眼前一黑，咳嗽了一声。
    嘉嘉这才恋恋不舍，将眼睛从那满满一船金子上转移开，哈哈一笑道：“我天朝上国，什么东西没有？不过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你这点心意，朕也算心领了。不过。”
    他这么一说，织田信长等大名都诧异了。
    我去！这么一船金子，大雨皇燕城看不上？
    都说大雨天朝上国、物产丰富、果不其然！
    严蒿却暗中翻了个白眼。
    嘉嘉的尿性，他还不知道？
    这是装逼呢。
    不过，嘉嘉做皇帝的，不能吃相太难看，怎么也得装一装，矜持一下。那句“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果然是嘉嘉皇帝装逼的高水平发挥啊！
    送了一船金子，还被嘉嘉说“鹅毛”，真是气死折畔人了。
    就在织田信长等人对嘉嘉崇敬到了极点的时候，嘉嘉突然口风一转，咳嗽一声：“不过，你们都送来了，朕要是不收，显得很不给面子。为了你们的体面，朕就收下。黄锦！把这船金子送到内库去！”
    财迷铁公鸡嘉嘉，甚至连国库都不给，大手一挥，就让黄锦直接收入内库了。
    严蒿、许是等阁老们，对皇帝用力翻了个白眼。
    论装逼，我们墙都不服就服皇上！
    黄锦乐得开花，下去粗粗清点了一下，报告嘉嘉道：“皇上，奴才粗算了一下，大约10万两黄金呢！嘿嘿，这一下就是百万入账！”
    嘉嘉心领神会，面色威严，冷冷瞥了他一眼，示意你丫的没见过东西？装着点！回去再偷着乐！
    其实，对于富有四海的嘉嘉，这百万银子还不算什么，只是大雨黄金稀缺，只有西南部产金子，故而这满满一船黄金，给大雨君臣的视觉冲击力比较大而已。
    这就好比有人给你十万块现金，堆成一堆，跟有人给你转账10万，其实都是一样的，但前者视觉冲击力比较强而已。这也是行贿为何都喜欢装箱子给现金，道理一样。

 第792章 争先恐后

    嘉嘉高兴之余，满意地看了一眼严蒿，心想这下可算是见到真金白银了，严爱卿的开海政策弄得好啊。
    但这只是一个开胃菜。
    织田信长得意笑容还未消失，上杉谦信却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沉声傲然道：“皇上，莫要被织田这点薄礼骗了。我折畔的金山富集，岂止区区这点？臣也有点薄礼，献给皇上，不成敬意！”
    他大手一挥。
    港口上，属于上杉家的船，被上杉景胜、上杉景虎猛然打开！
    大雨君臣，这下吃惊了！
    满满的，金灿灿的，都是金子！
    堆积如山的金小贝！
    折畔此时的金子，都被铸成贝壳状金币模样。
    这是满满两船的金子！
    堆积如山的金子，映花了大雨君臣的眼睛。
    “我的乖乖。”黄锦失声低呼一声。
    “这么多金子？”见多识广的陆柄都不淡定了。
    “严蒿说折畔金子多，孤王还不信。”朱载窗都吐吐舌头，对高恭道：“可看起来，这些折畔人真是钱多人傻！不赚他们的钱，天理不容啊！”
    连一向与严蒿不对付的太子，都见钱眼开，心中暗暗认可严蒿的开海理论了。
    因为真金白银，堆积如山的金子，就在眼前啊！
    不赚，是傻子啊！
    高恭却秉承着融孟之道，劝道：“太子，不可见钱眼开，融孟之道，以农为本，安贫乐道才是治国之本啊。”
    太子也嗯了一声，冷静了一下。
    尼玛，差点就被严贼的黄金如山，勾引走了，动摇了心中的以农为本圣人之训。
    好危险啊。
    太子擦了擦脸上的冷汗。
    但他能这样，见钱眼开、又穷疯了的嘉嘉，可没法淡定了。
    “严爱卿”他勾勾手，让严蒿过去，难以掩饰心中的激动，颤声道：“朕之前听你说海外各种物产丰富，比我大雨还要多，还有些不信。但今日看到折畔蛮夷，都这么多金子，才相信你的海权论！这些折畔小矬子的钱，我大雨不赚才是笨蛋！”
    严蒿谈笑风生道：“皇上圣明啊！这些人相互攻打，都怕大雨支持某一方，我们正好从中渔利，狠狠赚他一笔。”
    嘉嘉与严蒿可谓天作之合，默契入骨，基友情深，狼狈为奸····咳咳，总之两人太有默契，一个眼神就知道彼此的意思，嘿嘿笑两声，点点头示意你的意思朕懂的。
    论聪明，其实嘉嘉才是天下第一聪明人。15岁就能吊打满朝好狐狸，三朝老首辅杨和，还怕摆不平这些井底之蛙的折畔大名？
    黄锦粗粗查看了一下上杉谦信带来的“小心意”，凑到嘉嘉身边低声道：“皇上，这个叫上杉的和尚（他看上杉谦信笃信佛，误以为是和尚），可不得了大手笔啊。30万两黄金！”
    嘉嘉心中一跳，暗叫一声我勒个去。
    30万两黄金，那就是300万白银。这份礼物对于大雨来说，也算是很有诚意了。
    上杉谦信看大雨皇帝对他的礼物很满意，淡淡道：“皇上，这还仅仅是臣带来的赠送礼物。臣还有另外三船黄金！”
    他一努嘴。
    上杉景胜和上杉景虎，再次打开了另外三艘船的船舱甲板！
    又是金灿灿的金子，堆积如山！
    大雨君臣众人眼睛又亮了！
    就连太子都倒吸一口冷气：“我的乖乖，这个折畔人好有钱啊！不得了，不得了！”
    嘉嘉钛合金龙眼再次被明晃晃的金山照瞎，咳嗽一声道：“这些，也是给朕的小礼物？还分开两次说？哈哈，太客气了。”
    上杉谦信一头黑线，擦着冷汗道：“皇上你会错意了。这些黄金是我上杉家，打算采购大雨货物和装备的定金！嘿嘿。”
    嘉嘉这才尴尬干笑两声。
    尼玛，原来不是给朕的啊。
    不过，也差不多。
    嘉嘉的目光，瞟了后面津新城琳琅满目的商店一眼，心中偷笑。
    只要这些折畔人的金子，购买了大雨货物，留在大雨，不就等于给了他了？
    大雨的关税+商店税金，就足够嘉嘉赚得盆满钵满！
    嘉嘉微微一笑，一副正色威严道：“甚好！尔等的忠心，朕自会体会。”
    上杉谦信还想说买三眼铁铳和大炮的事，却被毛利源就打断了。
    毛利源就恭敬道：“皇上！这金子算什么？我毛利家愿意献上更加珍贵的宝物！”
    他嘿嘿一笑，小早川龙景恭敬给嘉嘉献上了一个小箱子。
    黄锦看那小箱子不大，撇撇嘴不屑道：“这是什么东西？能比得了金子？”
    嘉嘉打开了盒子，那盒子中居然满满都是大如夜明珠的珍珠！
    这些珍珠，颗粒均匀，玉润珠圆，一看就是品色极好的东珠！
    “东珠啊！”黄锦身为司礼监太监，对这东西不陌生，眼睛放光道：“皇上，这东珠是折畔独有的上好珍珠。每一颗都在大雨价值千金。这一小盒子东珠，便可足以价值超过300万两白银。”
    就连上杉谦信和织田信长，都对毛利源就如此大手笔，献给嘉嘉东珠，感到一阵阵眩晕。
    我去，还有这种操作？
    毛利源就哈哈一笑：“东珠算什么？我折畔还有另外一种宝物，请看！”
    他一挥手，又有人献上了几个大箱子，统统打开。
    那箱子之中，都是价值连城的玳瑁！
    玳瑁，是一种稀有的海龟壳，可以雕琢成美丽的艺术品。在东方折畔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即使现代，也可被看成是一种堪比珠宝的存在。

 第793章 折畔人献俘

    “这些珍珠和玳瑁，是我毛利家几十年的积累。”毛利源就也很是肉疼，不舍地看着这些箱子，跪在地上道：“请求皇上收下。”
    嘉嘉估算了一下，这些价值少说也值400万两银子。
    他心满意足，满意挥手道：“尔等的忠心，朕也感受到了，退下。”
    毛利源就得到了嘉嘉口头表扬，如同吃了蜜蜂屎，屁颠屁颠退下。
    然后是大友家。
    大友利家上前，寒声道：“皇上，臣所在的九州，土地贫瘠，既没有金山，也没有海产，只有剽悍的武士。”
    嘉嘉听说大友家穷，露出一副不感兴趣的表情。
    穷鬼，来跟朕瞎bb什么
    其他几个大名，也纷纷对大友利家嘲讽起来。
    大友利家却不以为意，微微一笑道：“但臣给皇上带来的礼物，却足以比前面几个加起来，更让皇上满意。”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吃惊不已。
    一个九州来的穷大名，有什么能让嘉嘉更满意？
    大友利家淡淡一笑，拍了拍手：“带上来。”
    他的家臣立花道雪，带着几个武士，押着一个人上来。
    居然是一个女人！
    嘉嘉龙目如电，扫视过去，却发现这个女人并不如何漂亮，更是诧异。
    其实也不能说不漂亮，只是嘉嘉的审美口味清奇，喜欢王虎丫那种口味的，其实在严蒿等人看来，这个女人也有7、8分姿色，算是美女了。
    只不过，这个女人肚子隆起，居然还是个孕妇。
    黄锦撇撇嘴，不屑道：“这个穷大名，居然还送给皇上一个孕妇？他不会以为皇上会看上这个女人？要送也得是原装货啊！”
    见惯了宫中美女，这等姿色的女人，连司礼大太监都看不过去了。
    陆柄等人也一脸懵逼。
    这大友利家，什么意思？
    那女人却十分泼辣，不断大声咒骂着，听着声音，居然还是个东方女人？
    这女人还有曲城口音？
    大雨君臣更加懵逼了。
    “这是？”严蒿问大友利家：“什么的干活？”
    大友利家哈哈一笑道：“这个女人，价值超过前面所有财宝之和！”
    他大声道：“皇上，这是平海大将军徐海最爱的女人，苗翠花！”
    “苗翠花？徐海的女人？”嘉嘉一脸震惊，很快想起了这个名字：“徐海不就是敌寇头目，平海大将军？”
    “对！”大友利家恭敬道：“日前，臣带保卫总部横扫了徐海在九州的窝点巢穴，杀死了徐海留守的5000多人，将徐海在九州的实力连根拔起。”
    他一挥手。
    大友利家的船舱打开。
    一箱子一箱子的，都是人头！
    血淋淋的人头！
    这些人头中，大多是折畔人的髡首，还有少数是东方人的！
    都是敌寇！
    足足5000敌寇的人头！
    苗翠花破口大骂起来：“大友利家！你这出尔反尔的小人，你怎么答应我家当家的？当年我大当家的，跟你约为兄弟，还让你占了4成干股。抢回来的金银你可没少拿！如今大雨开海了，你看敌寇没得干了，就背后捅刀子？我呸！”
    大友利家听着这泼辣的苗翠花，当面踢爆他当年暗中支持敌寇，掠夺大雨的往事，一阵尴尬，眼神凶狠道：“臭女人！不许胡说八道！不然就宰了你！”
    这九州，穷山恶水出刁民，武士穷凶极恶，在折畔都是出名的。（顺便提一句，金陵侵华日军主力，就是这九州的鬼子。）
    嘉嘉与严蒿交换了一下眼神，禁不住兴奋之色！
    这大友利家为了巴结大雨，不仅真的与平海大将军徐海翻脸了，还趁着徐海不在，偷袭了徐海在折畔九州的巢穴，杀了5000人，擒获了徐海的女人？
    大友利家躬身道：“皇上，这苗翠花是徐海唯一爱的女人。也是他在曲城的救命恩人，肚子里还有徐海唯一的血脉！所以，臣将她生擒后，小心翼翼送来。皇上可以她作为诱饵，引诱徐海上岸。”
    嘉嘉微微颔首。
    这大友利家虽然没给钱，但如果这苗翠花的身份是真的，那价值绝对超过前面所有人！
    对于大雨来说，敌寇乃是心腹之患。
    一个老船主汪直，一个平海大将军徐海，是控制敌寇的总头目。其中汪直控制六成，徐海控制三成多，也是让大雨朝廷恨之入骨，牙根痒痒的罪魁祸首。
    但这两个人都远在大海之中，天高皇帝远，大雨朝廷根本抓不住他们。
    汪直还好，他是江苏人，老家还有老母和儿子，都被大雨两江总督胡宗宪抓了，目前控制为人质。正在跟汪直谈判。
    徐海可是出身曲城大响马，家里人都没了，无亲无故，也没法威胁他。
    但没想到他在折畔还有一个心爱的女人苗翠花？貌似还怀了他的骨血？
    这对于急于剿灭敌寇的大雨朝廷来说，可是奇货可居的一张王牌！
    嘉嘉哈哈一笑，很满意大友利家的礼物：“好！朕收下你的礼物。以后你也要替朕看好九州那片土地，不让敌寇落地生根。”
    大友利家感激涕零道：“皇上只管放心！一旦我家与大雨开海，通商贸易，绝不会让汪直、徐海之流再利用九州作为侵略大雨的跳板！”
    嘉嘉充满欣赏地看了严蒿一眼。
    严蒿主张开海的一大依据，就是开海有利于平定敌寇。
    如今，嘉嘉是亲眼看到了5000敌寇的人头，看到了徐海在九州的巢穴覆灭，还得到了徐海的女人和孩子。
    这对敌寇的打击，可谓极大。

 第794章 蒙古来臣服

    中日都不允许敌寇登陆，敌寇成了风箱中的老鼠，两头受气，无处落地！
    他们只能在岛屿上落脚。
    但补给、粮食、淡水、药品、兵员、修船，这些都成了大问题！
    敌寇能怎么办？他们也很绝望啊。
    特别是汪直、徐海的亲人都被抓了，他们投鼠忌器，无论是手段还是气焰，都会大大收敛。
    其他折畔大名，也陆陆续续，献上了各种金银财宝，总价不低于500万两。
    大雨还未开海，光是收折畔红包，已经收的1500万两，还都是黄金珠宝，盆满钵满！
    嘉嘉对这些厚礼十分满意，哈哈一笑，站起来正要宣布开海，却看到远处又有一只商队，只不过是在陆地上而来。
    远远看过去，是蒙古人！
    大雨君臣立即紧张起来。
    莫非，是蒙古人又卷土重来啦？
    好在这里大雨精锐部队云集，倒也不怕，一声令下，马三多的蓟辽铁骑立即千骑卷平冈，狂奔出城而去。
    马三多这个亢奋啊，两眼反光，贼亮贼亮的。
    他打蒙古人上瘾了，整天就想着打蒙古人！
    对于将军，打仗好啊。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打仗才能升官发财！
    远处，蒙古人的队伍被马三多包围了起来。
    但很快马三多就垂头丧气，一脸晦气，压着蒙古人回来了，冷哼一声：“我呸！晦气！这些蒙古人居然是来通商朝贡的，不是打仗的。捣乱！”
    严蒿这个汗啊。
    马王爷杀蒙古人上瘾了，一天不杀心中难受。
    严蒿估计要不是嘉嘉、太子等众人盯着，这马三多都敢黑了这些蒙古商队，杀人冒功。
    在马三多的身后，是一个熟人，面带笑容而来。
    马扎木。
    “蒙古使者马扎木，代表俺答汗，朝觐大雨皇帝，恭贺大雨开海！”
    马扎木跪在嘉嘉面前，大喊着。
    嘉嘉也认出这个蒙古使者，一脸警惕道：“你怎么代表俺答汗来了？他要干嘛？给朕捣乱？”
    马扎木苦笑道：“皇上说笑了，蒙古连战连败，哪里还有与大雨敌对的心思？只是希望大雨皇上不要计较，我蒙古俺答汗，愿意于大雨主动修好，通商朝贡。”
    嘉嘉脸色阴沉下来。
    尼玛，你俺答汗打不过我了，现在想起修好了。当年你在帝城城下，叫嚣让朕出城投降，怎么那么嚣张？
    太子都不干了，仗势欺人，跳出来指着马扎木喝道：“你们蒙古乃是丧家之犬，还敢说修好？速速滚回去，我大雨不屑于与你通商。”
    也就是马扎木在大雨混了个脸熟，要是别人来了，估计早已一刀砍了。
    马扎木求助地看向严蒿。
    严蒿凑到马扎木耳边，低声道：“说好的。”
    马扎木心领神会，立即大声称颂起嘉嘉的文治武功来。说蒙古被嘉嘉横扫以后，俺答汗回去心有余悸，吓得晚上睡不着觉，听说大雨开海，才恭恭敬敬派自己前来恭贺，也是臣服之意。
    嘉嘉最喜欢装逼，特别喜欢敌人在他脚下匍匐认怂。蒙古这强敌骚扰了大雨边境那么多年，如今终于认怂了，大大满足了皇帝的那颗装逼之心，脸色也柔和下来，脸色好多了。
    他看了一眼严蒿，心想：“此事，还是严爱卿的功劳。多问问他的意见。”
    严蒿听嘉嘉问自己，想了想道：“皇上，蒙古之所以敢屡次三番进犯我大雨，还是其经济相对独立，与我大雨毫无互补性，打起来毫无顾忌。若我大雨在经济上可以控制蒙古，便无需太过顾忌了。”
    严蒿想起自己当初制定的祸害蒙古的【山羊培养计划】，就心中有了定计。
    随着大雨国势的日益上升，蒸蒸日上，蒙古这个穷鬼与大雨的国力差距，将被一步步彻底拉开。
    蒙古将沦为大雨的生产材料产地和倾销地。
    还怕蒙古？
    嘉嘉看到严蒿赞成蒙古通商，点点头道：“既然严爱卿你说可以，那就这么办。”
    他叫来了马扎木，声色俱厉，训斥了蒙古一番。
    马扎木这才递上了俺答汗给嘉嘉的信。
    这信上，俺答汗对侵略大雨的举动，表达了十二万分的诚惶诚恐，对自己一时冲动造成的后果，后悔莫及，愿意臣服大雨，请求大雨准许蒙古继续通商，交换物资。
    俺答汗在信中一把鼻涕一把泪，替蒙古哭穷，说蒙古的灾情严重，大雨如果不许通商，蒙古人要饿死很多。恳求嘉嘉网开一面，给蒙古老百姓一条活路。
    他同时保证，【板升之变】，并不是他所为。而是蒙古两个部落科尔沁、土默特部，公开违反他这大汗的命令，对板升痛下杀手，屠杀大雨百姓。
    俺答汗信誓旦旦表示，对于敢于挑衅大雨的科尔沁、土默特两个部落，他明年开春将亲率大军，进行讨伐，让这些敢于挑衅大雨的蠢货，统统臣服、授首！
    俺答汗也够奸诈。
    他对嘉嘉说的这些话，表面上都在为大雨考虑，实际上就算没有嘉嘉，俺答汗也不能容忍科尔沁、土默特两个部落，将他这个蒙古大汗的命令当耳旁风，公开叛逆的行为！
    自从板升事变之后，俺答汗就在积极筹备，进攻两个叛乱部落，杀一儆百，专治各种不服！
    只不过，此时他知道嘉嘉对他气愤到了极点，正在气头上，干脆拿此事作为一个“礼物”，借花献佛，对大雨表达忠心。

 第795章 绿帽莫卧儿战神萨利姆王子

    嘉嘉心知肚明俺答汗那点小心思，但嘉嘉依旧非常开心。
    因为俺答汗臣服了啊！
    继新罗国、折畔之后，蒙古也服了！
    这种万国来朝、仇敌臣服的赶脚，让自大狂嘉嘉飘飘然，别提多爽了。
    “哈哈哈！好！”嘉嘉开心了，命令马扎木道：“朕就破例，收下俺答汗的诚意，看他如何讨伐科尔沁、土默特两个部落！”
    马扎木擦了把冷汗，心说多亏又土默特、科尔沁两个笨蛋，成了替罪羊，大雨才会饶了俺答汗，让蒙古拥有通商权。
    有了通商权，蒙古便可获得大雨的物资，来度过这次严冬，饿死冻死的族人会大大减少，能给困苦中的蒙古带来一丝生机。
    马扎木千恩万谢，带着蒙古商队退下去。
    又有更多的商队，从东三州、西北方风尘仆仆、千里迢迢而来。
    这些商队，分别是属于东三州建州女真、西北回回部落，甚至是更远的中亚游牧民族的。
    他们赶着大批牛羊，带着大批上等皮毛，还有人参、药材等物资，赶到了津，前来参加开海仪式。
    见到了嘉嘉，他们纷纷跪地，以臣子礼节拜见，然后献上了厚厚的红包保护费，啊呸，是开海的朝贡，恭喜大雨开海，开业大吉。
    这些物资，有上万匹上好的战马，有几十万卷皮毛，还有各种药材林林总总，总体价值也高达数百万两。
    甚至还有送美女的，各族美女都有。
    嘉嘉笑得眼睛弯弯，都看不见了。
    这可是发大财了。
    又是收红包，又是有面子，嘉嘉深深感受到了天朝上国皇帝的尊重和体面。
    当皇帝，就是要面子！
    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
    新罗国、折畔、蒙古、女真、回回、中亚，纷纷缴纳红包保护费，自己受朝拜收的不耐烦，马屁听得起老茧，红包拿到手抽筋，这才是当皇帝老大的正确姿势啊！
    嘉嘉在飘飘然的同时，也没忘了这一切的幕后功臣。
    严蒿。
    要不是严蒿坚持开海，要不是他忽悠各国，签订了各种不平等条约（在嘉嘉看来当然是合理条约），自己能这么舒舒服服，收红包，收黄金，收美女，收体面么？
    这样的首辅，皇帝怎么不爱？
    嘉嘉一狠心，指了指回回部落送来的高鼻梁小瘦脸大长腿维吾尔美女，忍痛道：“严爱卿，这些美女就赏给你了，奖励你的开海功劳。”
    严蒿二话不说，笑纳。
    做臣子，要懂得看皇帝眼色。
    比如此时严蒿也可以推辞，但皇帝赏无可赏，会就生出怒气。
    尼玛，老子给你不要，你想要啥？
    所以，不用白不要，老子干脆要！
    看到严蒿一脸笑容可掬，收下了那些维吾尔美女，嘉嘉这才高兴笑了，感到与严蒿的一起干坏事友情又升华了。
    就在皇帝心满意足，准备宣布大雨开海的时候，远处又看到了一只船队，鼓满风帆而来。
    太子脸色难看，臣子们纷纷惊叹。
    严阁老，你太厉害了！
    怎么这么手段通天，将这么多国度的关系都拉来了？
    嘉嘉乐不可支：“这是哪个藩属国的船队？又来朝拜朕了？”
    他开始期待更多的黄金、财宝、美女。
    严蒿看去，那船队之上是一片绿色狮子太阳旗。
    太子一看，哈哈捧腹狂笑：“这国旗厉害。意思是，日，绿了！”
    朝臣们都被逗乐了，前仰后合。
    “真绿！真绿！”
    “狮子头上顶着一个太阳！还是绿的。”
    “这狮子肯定心想，日，绿了！”
    “绿旗，太阳，狮子，这个帝国有趣有趣。”
    看到了折畔大名和蒙古认怂，各种卑躬屈膝，太子和朝臣心中对外国的敬畏烟消云散，又走入另一个极端。
    就是极度自大。
    怼天怼地怼宇宙，见树踢三脚。
    看到莫卧帝国的国旗，也要嘲讽一番。
    严蒿翻了个白眼。
    崇洋媚外、友邦惊诧的心态，固然要不得，这种妄自尊大、自我膨胀的心态，也不太好哇。
    那莫卧船队，快速行驶而来，足有上百艘商船，船队规模比以往国家都庞大很多。
    这也引起大雨朝臣、商人和市民的阵阵惊叹。
    “我去，这日绿了就是莫卧帝国？”
    “这国家感觉还挺强大的，这么多船队？”
    “那是，听说莫卧人口快追上大雨了。”
    “来的都是大肥羊，不对，来的都是客，哈哈，喜迎八方客啊。”
    津人喜不自胜，乐滋滋看着这只船队抵达港口。
    严蒿却皱起眉头。
    他能从这只船队，那充满傲气和煞气的队形中，从那全副武装、炮口森严的戒备中，看出这只船队貌似来意不善。
    上次自己把阿克巴大帝的特使辛巴达忽悠瘸了，让他签订了【津条约】，莫非回去之后阿克巴大帝反悔了，又派人来找场子？
    严蒿微微一笑。
    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上，还有人敢扎刺？
    拍死他！
    嘉嘉也发现了那支船队，气势汹汹，貌似不像是来献宝献女，恭贺开海的，也微微皱起眉头，与严蒿对视一眼。
    两个基友心照不宣，默契的目光。
    在莫卧帝国船队上，莫卧战神萨利姆王子，手握蛇形波斯长剑，身批大红披风，盔明甲亮，气势不凡，
    只有一点····他头上缠了一个绿色头巾帽子。
    绿帽

 第796章 王子殿下，绿帽是幸运的意思，你很幸运

    不要因为王子戴绿帽就感到惊讶，因为莫卧帝国崇尚教，崇尚绿色，又是波斯文化，喜欢缠头巾，于是组合起来，就人人都戴绿帽子。还是左一层又一层越高越好的那种绿帽子。
    而且，这种绿帽子还不是谁都能戴，这是只有萨利姆这种王族才有的特权！以辛巴达为例，他就只能带白色的头巾帽。
    只是在大雨君臣看来，这莫卧王子的绿帽子实在太有喜感。
    “嘻嘻嘻。咳咳。”
    “不要笑，成何体统！啊哈哈！”
    各种捂嘴，各种忍笑。
    那萨利姆王子，雄赳赳气昂昂走下了座船，直奔嘉嘉龙旗所在的城门高处，却发现气氛有点不对。
    怎么人人都盯着他头上绿帽子看？
    “辛巴达，这是怎么回事？”萨利姆王子脸色阴沉，转头喝问道。
    辛巴达一哆嗦，他自然明白大雨人“绿帽”的含义，但不敢跟萨利姆直说，怕这位脾气乖戾的祖宗脾气爆发。
    辛巴达眼珠一转：“王子殿下，他们在羡慕您的绿帽呢。”
    “啊？”
    “对啊。”辛巴达花言巧语道：“这大雨人，认为绿帽是幸运的象征。能戴绿帽是最幸运的男人。所以人人都羡慕您啊。”
    “既然他们这么喜欢绿帽，怎么没人戴绿帽？”萨利姆王子不那么好骗，皱起眉头道。
    “这”辛巴达冷汗下来，好在急中生智：“是因为他们不敢。只有公认最幸运的人，才能戴绿帽。其他人戴了，反而会招来灾祸。呵呵。这边请。”
    萨利姆这次信了，点点头，傲然道：“这么说，本王子的装束，在大雨算是最幸运的人？哈哈哈！”
    他向来妄自尊大惯了，喜欢盛气凌人，这种一上来就力压大雨君臣一头、让人仰慕的事情，萨利姆也觉得脸上有光，哈哈笑着，昂首挺胸，大步向前走去。
    他故意将绿帽子高高竖起，如同一头高傲的绿融雀。
    只是这样一来，大雨君臣笑得更厉害了。
    “噗嗤！忍不住了！”
    “这莫卧王子带着绿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啊！”
    “哈哈哈，笑死人了。”
    萨利姆王子却误以为大雨人的笑，是在恭维他，更加不可一世，来到了嘉嘉面前，也不行礼节，很是无礼地盯着嘉嘉看。
    嘉嘉早已察觉到这个莫卧王子的无礼，心中大怒，看了严蒿一眼。
    严蒿喝道：“来者何人？见了我大雨皇帝，为何不拜？”
    萨利姆哈哈大笑：“）（）……”
    众人汗。
    辛巴达这个汗啊，心中暗骂萨利姆二杆子。
    萨利姆说得话意思是，我乃是莫卧帝国最尊贵的王子，帝国的继承人，与大雨皇帝平起平坐，点点头就算打过招呼，更别说跪拜了。
    可辛巴达不敢这么翻译啊。
    翻译过去，大雨人岂不炸了？萨利姆固然要吃苦头，他辛巴达也没好果子吃啊。
    好在辛巴达眼珠一转，急忙上来翻译：“大雨皇帝，我家王子的意思，是他的膝盖有病，直筒子没法下跪，还请皇帝见谅。”
    嘉嘉这才哦了一声，点点头，大度道：“既然有病，跪不下去，你就免礼。”
    辛巴达这才擦擦冷汗，心说尼玛多亏老子机智，不然这次就要被萨利姆这个井底之蛙坑死了。
    萨利姆看大雨皇帝不让他行礼，更是狂傲，对津港口指指点点，一串突厥语脱口而出。
    “这家伙说什么意思？”嘉嘉又问。
    辛巴达听着萨利姆的话，是说这津港建设的还不错，比我莫卧的果阿港口，只差一些，还看得过眼，然后就是萨利姆各种狂傲大放厥词，海吹莫卧帝国的强大。
    辛巴达又翻了个白眼，绞尽脑汁，赔笑道：“皇上，我家王子的意思，是大雨不愧天朝上国，这津港口修建地极其宏伟，我莫卧帝国的果阿港口远远不及。我国佩服佩服！”
    嘉嘉大悦。
    虽然看着这个萨利姆又黑又丑，还戴绿帽子，但看不出还挺会说话的啊。
    “那么，贵国来恭贺开海，有什么礼物赠送么？”嘉嘉迫不及待问道。
    这尼玛可难倒辛巴达了！
    反正嘉嘉不懂突厥语，萨利姆不懂汉语，他辛巴达想怎么编就怎么编，但大雨皇帝要礼物，这他可编不出来！
    辛巴达知道，尼玛萨利姆哪有准备什么礼物？
    他身后这上百条船上，准备的都是满满的货物，准备在大雨高价出售，顺便再进口大雨茶叶瓷器丝绸三宝，回去再高价卖给西方人的！
    所谓无利不起早。莫卧帝国肯来大雨通商，其实就是因为一个字“钱”！
    与大雨相似，莫卧帝国也需要钱啊。
    但这些都是卖的，肯定不是送的！
    怎么办？
    辛巴达急的汗珠都下来了。
    萨利姆还在洋洋得意，奇怪看向辛巴达：“你告诉大雨皇帝，让他准备好金银，我们莫卧的宝物，价值上千万银子，不知他大雨能否买得起？”
    辛巴达翻个白眼，我去你妹啊。你这是要逼死我的节奏啊。
    他这下没招了，央求地看向严蒿，一边使眼色，还一边杀鸡抹脖子般瞪眼。
    他知道严蒿是个智多星，比他还要机智（奸诈）那么一点点。
    严蒿看他朝自己抹脖子，就知道这莫卧王子肯定来者不善，辛巴达刚才胡乱翻译来着。
    不用说，这莫卧王子是来大雨发财赚钱的，不是为了朝贡通商。
    他微微一笑。
    在我大雨，能让你这样狂傲无礼的绿帽子王子发财？
    做梦！
    看本阁老血坑你。

 第797章 严阁老总是那么多套路，我也很绝望啊

    严蒿不慌不忙出列，对嘉嘉拱手道：“陛下，莫卧帝国这次准备送上厚礼，对我大雨开海表示恭贺。臣与这萨利姆王子对话两句？”
    嘉嘉微笑点头。
    只要有礼物就好，皇帝不着急。
    严蒿拉过辛巴达，两个米虫跑到一旁，嘀咕两句。
    辛巴达苦着脸道：“严阁老，你可要救我啊。我带着津条约回去，阿克巴大帝倒是接受了，但他的继承人，这位萨利姆王子是个强硬派。不仅全盘否定了津条约，还斥责我是个卖国贼，要处死我呢。眼下皇上要礼物，可莫卧根本没有礼物给大雨。眼看要穿帮了，严阁老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严蒿挑挑眉，眼珠一转，哈哈一笑道：“你放心！论私交，你是我的好朋友，论公事，大雨与莫卧关系重要。我严蒿是不会坐视不管的。至于礼物问题，一切都好说。”
    他一指莫卧帝国带来的上百艘大商船，这些商船吃水线很深，看得出货物装载满满：“这些都是什么？”
    辛巴达精神一震道：“萨利姆除了战神，还是个财迷。他听说在津开海贸易能发财，就调集了莫卧全国最值钱的货物，运到大雨，想大发横财。这里面都是莫卧的宝石，包括最好的钻石、蓝宝石、红宝石，还有金子制品、波斯地毯和象牙！总价值在千万以上。”
    严蒿两眼放光，知道这萨利姆真是财迷心窍，跑到大雨来发财了。
    尼玛不交红包，还想在大雨赚利润？
    做梦！
    严蒿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到了大雨，不给红包，就等着血本无归。
    他淡淡道：“那你跟萨利姆说，这些货物，价值过高，足足价值千万。就算是在大雨，一时半刻也卖不掉啊。”
    辛巴达点点头道：“我也说过这话。可他财迷心窍，说什么也不听，还说要狠狠坑大雨一把，要以三倍高价卖出。”
    严蒿笑了笑：“没关系！你跟他说，这些货物，不要卖给商人了，我大雨朝廷，统统都要了！”
    “啊”辛巴达惊呆了。
    这可是价值千万的珍贵货物啊。
    象牙、宝石、钻石、红宝石、蓝宝石，金子制品、波斯地毯？
    一千万！
    土豪严阁老，一口气都包了？
    土豪我严蒿，壕破天际啦！
    严蒿问道：“上次签订的条约，你们阿克巴大帝批准了么？”
    “批准了！”辛巴达听说宝物都一次性卖出去了，精神也放松下来了，一脸满不在乎，将盖了莫卧帝国玉玺的另一份协议，拿出来交给了严蒿：“这是给大雨的一份。”
    严蒿如获至宝，将那份盖了国玺的协议，妥妥收好，露出一丝奸笑。
    “很好！那就这么定了。不过这钱，我们现在不能给。要到你们离开大雨回国的时候，才能给！”严蒿一副理所当然道。
    “那是当然！”辛巴达长出一口气道：“这足足价值千万两的货物，凭谁也要调集资金，才能支付么。”
    严蒿心中微微一笑，摸了摸那张盖着莫卧帝国国玺的津条约。
    金银？
    有了这个，买你们上千万两货物，本阁老一两银子都不用，哇哈哈哈！
    两人说好了条件，辛巴达觉得价值千万的货物，大雨最少也给2000万两白银，才能购买。但严蒿不同意，只肯出1300万。双方讨价还价，最后1500万白银成交。
    辛巴达回到了莫卧萨利姆王子身边，报告这一喜讯。
    “什么？这上百船珠宝珍宝货物，大雨一口气都买了？”萨利姆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
    “对！”辛巴达喜滋滋道：“他们肯出1500万银子呢。”
    萨利姆有些不满意，砸砸嘴：“本王子想要卖2000万两！”
    辛巴达一翻白眼：“如果那样，王子请自己卖。我无能为力。”
    他压低声音道：“这货物在莫卧本国只值1000万，王子只是一来一回大雨，半年功夫就赚到了500万两。回去也是大大有面子的。”
    萨利姆一想也对。萨利姆来大雨主要是为了查看风土人情，让他在津港口，整天蹲着练摊，卖货，他也不感兴趣啊。
    1500万，虽然与他定的两千万小目标有些差距，但能省去很多力气，也算赚到了。
    不过，萨利姆的眼中，却多了一丝贪婪。
    “大雨这么有钱？即使我莫卧帝国，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来。”萨利姆眼中贪光一闪：“如果入侵大雨，抢劫财物，肯定大有赚头。”
    辛巴达吓出一身冷汗，这萨利姆怎么这么疯狂？刚来做生意，看人家有钱，就想武力抢劫？
    好在萨利姆也只是有了这个念头，在没看到大雨的军力之前是不会乱来的，哈哈一笑，拍拍辛巴达道：“这笔生意你做的不错。跟大雨人交接。”
    辛巴达道：“王子，大雨首辅严蒿说了，只有我们离开大雨时，才能结算。”
    萨利姆皱了皱眉头，不过一想大雨也不敢贪自己银子，也就算了。
    辛巴达松了口气，转向嘉嘉，按照之前与严蒿商量的结果，恭恭敬敬道：
    “大雨皇上，这一百船钻石、宝石、象牙、金饰品，就是我莫卧帝国朝贡给大雨的礼物。价值两千万，还请大雨皇帝笑纳！”
    折畔、新罗国、蒙古人都听呆了。
    我去，这莫卧人太实在了？
    来朝贡一次，就给两千万的宝物？
    这岂不是让自己等自惭形秽？
    不过，听到这个消息，各国对大雨更加崇敬。
    看看人家大雨，国威强盛，不然远在天边的莫卧帝国凭什么送来如此厚礼？

 第798章 吉利来使

    莫卧儿帝国献上2000万珠宝，嘉嘉皇帝面子和里子，一起得到了满足，哈哈大笑，心满意足看向严蒿。
    莫卧帝国给他的重礼，让他极为受用。
    不过，嘉嘉皇帝人精一个，也看出貌似那莫卧王子并不老实忠厚，绝非甘心如此送礼的人。严蒿与那辛巴达嘀嘀咕咕半天，说不定在秘密商议什么。
    想到这里，嘉嘉对严蒿又投去了欣赏的目光。
    这样的首辅，真是太给力了！
    嘉嘉将严蒿叫了过来，嘀咕道：“严爱卿，你跟朕说老实话。这两千万莫卧帝国送来的财物，到底是真是假？朕可看得出来，那莫卧人奸猾似鬼，不可能这么慷慨大方。”
    严蒿笑眯眯道：“皇上，这礼物确实是莫卧帝国送来的。您就放心笑纳！一切都要臣担待对付着。”
    这话表达了两个意思。
    一是不承认这财宝有问题，嘉嘉作为皇帝，要是严蒿说这货有毛病，是肯定不能收的。如今严蒿都说没事了，皇帝也可坦然收下。
    二是暗示后续可能有问题，但有自己包办，让皇帝放心。
    皇帝微微一笑，心领神会。
    吃到嘴里的，铁公鸡嘉嘉还能吐出来？
    做梦。
    不过，严蒿如此大包大揽，有担当给皇帝背锅办事，嘉嘉自然记在心中。
    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就连皇帝也是一样。
    “好，国库正好缺钱。有了这些莫卧人的财宝，便可大大充实国库。”嘉嘉低声道：“不过，你可不能授人以柄，让莫卧人抓住我们的口实，说我们大雨欺负他们。那样可有损我大雨国威啊。”
    严蒿内心：皇上您真是又想当贱人，又要立牌坊。
    嘉嘉的意思很明确，就是钱他收下，事情严蒿要办好。
    当然，他又补充了一句：“严爱卿，你这次开海，劳苦功高，朕的国库总计收下各方财物计3600多万两。这份大功劳，朕是不会忘记的。”
    严蒿笑了。
    嘉嘉这话，一句就够。
    皇帝金口玉言一开，意味着严蒿的能量得到进一步巩固，至少在嘉嘉这笔巨款没花完之前，严蒿可以在朝廷横着走。太子都动不了他了。
    至于后续怼莫卧人？
    严蒿自有办法。
    嘉嘉也十分好奇。
    以萨利姆的态度，摆明了不是一个善茬。大雨吞了他价值两千万的宝物，他能善罢甘休？
    嘉嘉也想知道，严蒿打算用什么手段，应付萨利姆。
    能让那不可一世的萨利姆吃亏，嘉嘉也乐见其成。
    “好！人差不多到齐了？”嘉嘉终于站起来，要宣布开海。
    但仿佛老天爷不想让他说这一句，远处又来了一大片船队。
    这些船队，都是西方船只。
    “哇！”新罗国、折畔、莫卧、蒙古一起倒吸一口冷气。
    这大雨开海，阵势太大了？
    这宾客来的没完没了？太热闹了。
    萨利姆眼中都闪过一丝妒忌。
    莫卧帝国的港口，都没有这么热闹过。
    嘉嘉喜不自胜，高兴地很。
    看起来，今天收红包要收地手抽筋啦。
    但这种好事，多多益善。
    他对严蒿越来越欣赏了。
    都说开业大吉，请客吃饭，那也的有那么大的面子能请来各方宾客！
    从现在看，各国来的都是国家君主、继承人和实力派，这份体面真是亘古未有。
    至少，嘉嘉知道的永乐年间，万国来朝的场面，绝对没有自己今天的风光！
    一想到比祖宗永乐大帝朱老四还风光，给朱家长脸，嘉嘉就飘飘然起来。
    “这次来的，是吉利君主伊丽莎白的使者！”莎亚丝一脸激动，指着那船上象征着吉利的十字旗，大叫起来。
    吉利女王使者？
    就连莫卧萨利姆都耸然动容。
    这可是稀客，绝对稀客。
    穿越了半个地球，来大雨为了恭贺大雨开海？
    这份诚意，就够让人浮想联翩了。
    吉利船队，徐徐停在港口，从上面下来一群吉利使者，抬着沉重的箱子，恭敬走到嘉嘉面前，向皇帝跪拜道：“尊贵的大雨皇帝，这是我吉利女王伊丽莎白为庆贺津开海，增与皇帝的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
    太子很兴奋，看得出他确实在海外上下了一番苦功夫，对吉利情况也有所耳闻，上去笑道：“孤王早已听说过伊丽莎白女王才貌双全，同时拥有人间罕见的智慧与美貌。听说女王今年才25岁，青春年少，不知婚配否？”
    好么，这位大雨太子，居然把主意打到了吉利“童贞”女王身上了！
    太子如意算盘打得精。
    以他大雨太子的身份，迎娶伊丽莎白女王，便可同时成为大雨皇帝和吉利国王，能量更大。
    当然，朱载窗也知道，此事千难万难。
    但身为大雨太子，调戏一下吉利女王，不亦说乎？
    嘉嘉都翻了个白眼，对这儿子的冒失很是恼火。
    龟儿子，你老子还没问，你着个屁急啊？
    那使者不卑不亢，彬彬有礼道：“承蒙大雨太子问候关心。我家女王曾在上帝面前发誓，为国家服务，轻易不许人结婚。”
    虽然话说地委婉，却无异于当面给了朱载窗一巴掌，打的朱载窗脸色发烧，尴尬不已，干笑两声：“也是，伊丽莎白女王那么年轻貌美，有统治一国，眼光之高，怎么可能轻易许人？哈哈。”
    他把伊丽莎白夸得天上仙女一般，是给自己找台阶下，省的被人在外交场合打脸，多没面子。

 第799章 万国来朝！

    朱载窗为了找回场子，又昂起头，傲然道：“不过若是伊丽莎白女王想要来大雨游历一番，孤王愿意全程陪同！哈哈，在大雨境内，除了孤王，也没人能配得上接待女王陛下了。”
    这货贼心不死，还主动邀请伊丽莎白来大雨游历。
    那使者听了朱载窗这话，面色有些古怪：“我家女王，其实与大雨一位尊贵的先生关系密切，长期保持书信往来，不过却不是太子殿下。女王这次派使者前来，就是因为这位先生的邀请！”
    “大雨尊贵？书信往来？不是孤王？”吉利使者三连击，打的朱载窗两眼通红，嫉妒地两眼发红：“谁？到底是谁？”
    他自诩风流倜傥，乃是大雨一等一的钻石王老五，觉得伊丽莎白要与东方某个权贵先生结缘，肯定是非自己莫属。
    没想到人家伊丽莎白早已认识了大雨某个权贵，还关系匪浅！
    什么人，在大雨如此嚣张？
    太子朱载窗，恶狠狠看向群臣。
    那使者恭恭敬敬戴上白手套，从怀里掏出一张粉红色的信笺，上面还有吉利皇家的狮子火漆印签，走到严蒿的面前，高声道：“尊贵的严蒿首辅，我家女王派我来的另一个重要任务，是送给您的亲笔信，并期望您的回信！”
    这位使者一看就是吉利绅士，礼节一丝不苟，彬彬有礼，让人无可挑剔。
    难怪日后有吉利管家，享誉世界。
    嘉嘉一脸惊奇。
    太子气得脸色铁青。
    群臣们纷纷恍然大悟。
    难怪远在地球另一端的吉利女王，会千里迢迢，派人送来贺礼，原来····
    原来她跟严阁老，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哦。
    哦····
    难道是什么py交易？
    众人浮想联翩
    严蒿一脸淡然，在太子妒忌发狂的目光中，接过那吉利女王粉红色的亲笔信笺，面不改色心不跳，一脸淡然地将信笺收入怀中，对那使者淡淡道：“还是老规矩，请使者在我府邸等三天，我会给女王写一封长信。”
    那使者笑道：“严阁老不着急。我家女王每天都在伦城塔，热切盼望着严阁老的回信。她说，您给她的每一封回信，她都会珍重收藏。每当有重大国事悬而不决的时候，她都会拿出您的这些亲笔信，一遍遍研读，自然会受到灵感的启发。”
    他深深鞠了一躬，走向了前使者莎亚丝，用英语愉快交谈起来。
    嘉嘉充满暧昧地看着严蒿，揶揄道：“想不到，我的严爱卿，居然本领大的连吉利女王都整天鸿雁往来不断？”
    严蒿老脸一红道：“皇上见笑。臣曾是开海大臣，工作关系，工作关系！”
    嘉嘉嘿嘿一笑：“你这开海大臣，果然称职。连人家女王都撩地不要不要的。”
    严蒿一副正义凛然：“陛下，您误会臣了，臣这不都是为了陛下的开海大业么？不撩女王，跟人家不熟，怎么邀请人家来开海？”
    嘉嘉一副‘你脸皮厚你说了算’的表情：“好！严爱卿为了君王差事，不惜牺牲色相，撩拨吉利女王，可谓尽忠职守。朕准许你继续与吉利女王鸿雁书信来往，最好能更进一步，将我大雨和吉利，发展成秦晋之好，哈哈哈！”
    严蒿猛翻白眼。
    把我牺牲出去，你好趁机吞并吉利？皇上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好啊。
    这老板，不光算计自己这打工仔的才能，连自己的色相都要算计。
    皇上，您的良心不会痛么？
    太子朱载窗，彻底被打脸，脸上火烧火燎的。
    自己还想巴结人家吉利女王，谁知尼玛吉利女王早已成了严蒿的迷妹，整天在吉利伦城塔上翘首以盼啊。
    这特么的，草！
    朝臣们纷纷看向太子，各种揶揄。
    “咦？我怎么闻着空气中有股酸味？”
    “醋味！”
    “某人吃醋了。”
    “哈哈，我怎么觉得，咱家太子脑袋上，好像也有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你不懂！莫卧太子脑袋顶着绿帽子，我大雨太子脑袋上也有绿帽！太子都要戴绿帽才行！”
    这些朝臣私下什么都敢说。
    但这次声音太大，前面站着的朱载窗，听得清清楚楚。
    朱载窗差点被气死。
    他只想出出风头，显示一下自己的魅力啊，谁想到会一头调入严蒿的套路，被人看作严蒿给他绿帽戴？
    朱载窗，欲哭无泪啊。
    严蒿接到了提示。
    “你与伊丽莎白的关系，在皇帝太子朝臣面前暴露。”
    “太子朱载窗试图撩拨伊丽莎白，被你捷足先登。”
    “太子被人嘲讽戴绿帽，声望大幅下降。”
    “你完成意外任务【给太子送绿帽】，获得奖励5万积分。”
    “太子对你仇恨上升。”
    严蒿心中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
    这样也行？
    还有这种操作？
    不管怎么样，能捞到5万积分，也是好的。
    至于太子仇恨？
    太子算个球？
    （太子掀桌，(╯‵□)╯︵┻━┻！）
    后面，又陆陆续续，有五班牙、意利的使者，前来津，给嘉嘉皇帝各种送礼，嘉嘉同样开心笑纳。
    一番折腾后，直到天快黑了，各国使节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终于没人来了。
    整个津港，500多艘船舶停靠着，一眼望不到头！
    蒙古、新罗国、折畔、琉球、安南、女真、回部、莫卧、吉利、意利、五班牙···
    各国使者云集与此，热闹非凡。
    嘉嘉也收钱收到手抽筋了，总算是站起来，有气无力宣布大雨正式开海。
    使者们、津市民、商人、军人都爆发了热烈的欢呼声。
    热烈的气氛，达到了顶点。

 第800章 文化，各国惊呆

    晚上，津灯火通明，火树银花不夜天。
    晚上的节目是盛大无比的开海仪式晚宴和演出。
    莎亚丝、汤老中西合璧，编的戏剧《流兰蔻与杜丽娘》！
    圆圆同时扮演罗马大将军流兰蔻，与牡丹亭中的杜丽娘。
    这两个东西方截然不同的人物，一男一女，在梦幻的时空中穿梭，所有多的内心活动和剧情，都有圆圆一个人演出来。
    “戏剧之神”莎亚丝与“东方戏剧之祖”汤老，联袂编剧，将这段东西方融合穿越的故事题材，编的荡气回肠，引人入胜。
    圆圆的演技大爆发，在这次真正的国际大汇演中，展现地淋漓尽致，酣畅淋漓，一览无余！
    当故事在台前渐入佳境，幕布上的变化已经开始让人惊呼。当罗马平民、源老院争执不休议论不断时，画笔在他们身后的幕布上一笔一划勾勒出了古罗马城的轮廓，潘森万神殿的立柱是那个宏伟而萧肃的时代背景最好的体现；
    当杜丽娘初登场，步步走进那个让她邂逅梦中情郎的梅园时，水墨慢慢在其身后浸染铺开，东方传统水墨画里的黑、灰与留白，一转眼已经让江南园林呈现眼前。还有那一朵朵红色牡丹花，在黑灰白三色背景中若隐若现，含苞待放到舒展绽放的过程，见证了杜丽娘与柳梦梅美丽的相遇。
    这幕歌剧的音乐，同样是史诗级。无论是融合了传统乐器的背景伴奏还是演员中西结合的独特唱腔，无不让东西方观众如痴如醉。有杜丽娘挽袖遮面式的娇柔，有寇流兰南征北战式的怒吼，还有罗马民众类似现代西方说唱式的齐歌，二重唱、三重唱让人仿佛就置身罗马古城墙，听得见自由广场上万千民众的呐喊。
    特别是这一幕歌剧，柳别是、李湘妾、卞赛赛三位大家，分别以古筝、吹箫和笛子献艺，替圆圆塑造出更加动人的配乐，简直如同仙境。
    各国使者，看到目瞪口呆。
    织田信长：“···好厉害！比我国的和歌，好看太多了！”
    上杉谦信沉默：“我信佛不好女色，但那圆圆的舞姿，实在让我都大为心动。”
    吉利使者热泪盈眶：“精彩，太精彩了！如果女王能亲眼看到这个戏剧，该多高兴啊。”
    新罗国国主和李孝利公主，都一时间忘记了国仇家恨，全神贯注看着在舞台上独舞的圆圆。
    李孝利公主突然道：“父王，等我们除掉了米虫崔莹，女儿想要留在大雨，跟着圆圆学习舞蹈。这大雨的艺术水平，实在太高超了。”
    李孝利也自幼琴棋书画，无所不精，但在圆圆的舞姿面前，她实在是自惭形秽。
    安南、琉球、蒙古、回回的使者，都目瞪口呆。
    如果说大雨的武力，让人敬畏，大雨光辉灿烂的文化，就更让他们敬服。
    当他们的国内，还在又唱又跳时，大雨的戏剧已经发展到了如此巅峰鼎盛的阶段！
    就算不懂艺术，他们也能看出，这【流兰蔻与杜丽娘】，乃是东西方戏剧艺术的集大成者！
    莫卧王子萨利姆，更是目光呆滞。
    他对大雨本来不以为然，以他莫卧帝国，与大雨比拼国土、军力、甚至财力，绝对可以胜过（囧）。
    但在艺术成就上，光是一个【流兰蔻与杜丽娘】，大雨就一骑绝尘，让莫卧帝国难以望其项背！
    “王子，你看这大雨的戏剧，水平如何？”辛巴达看着萨利姆跟傻子一样看着，故意道。
    萨利姆擦擦嘴巴边的口水，嘴硬道：“哼！这有什么？我莫卧帝国的波斯肚皮舞，就比这个好看。”
    辛巴达翻了个白眼。
    波斯肚皮舞？
    你还好意思说？
    这东西能登大雅之堂么？能跟大雨的戏剧艺术比吗？
    就连威尼斯商人们，也纷纷激动地站起来，对大雨的艺术成就赞不绝口。
    “大雨，实在是太先进了！”
    “我们罗马帝国的历史，都在这里演出了，这罗马将军流兰蔻，演得比罗马大剧院还好！”
    “大雨的心态，如此开放，融合东西方精华，荟萃集大成，才是全球第一强国啊。”
    “比起大雨，我意利虽然也有艺术家，但都被罗教和贵族把持，哪有这等艺术成就？”
    “我听说，米开朗罗，就被罗教迫害，流亡大雨。难怪大雨文化艺术如此昌盛！”
    威尼斯和意利商人们议论纷纷，叹息不已。
    大雨的文化艺术繁荣，比意利的文艺更开明包容，具有世界精神，让他们叹为观止。
    五班牙人也在震惊。
    “我的上帝，不是说大雨很落后，很封闭么？”
    “听说大雨收留了很多罗教和五班牙押运流放过来的囚犯，才会这么繁荣”
    “我看不尽然。要说这里吸收了我西方曲艺艺术，那这些东方源素，又是何其成熟美好？我看就算没有西方艺术家，光是大雨艺术家也能甩我们西洲人十条街！”
    总之，这场视听盛宴，让各国使节、商人、观众大为震惊，彻底慑服在了大雨那超乎各国数百年的艺术巅峰意境之中，只能无限仰望，却难以望其项背。
    这一幕大戏，在大雨各大报纸的特别号外上，也得到了盛赞。
    【京华报】：“津开海仪式——盛大的世界盛事，世界各国盛赞开幕仪式和【寇流兰和杜丽娘】演出。”

 第801章 文化输出的重要性

    【号角报】：“津，文化搭台，商业唱戏？错！大雨不仅用商品征服世界，更用文化展示软实力！”
    【明报】：“专访各国使节——大雨的艺术鼎盛，已经独领风骚，引领世界潮流。”
    【商报】：“莎亚丝+汤老+圆圆，群星璀璨的开海大剧，三人联手揭开！”
    在日后各国的历史书中，也对这次《寇流兰和杜丽娘》，世界上第一次世界级盛大演出，进行了详细记载。
    吉利的【牛津近代史】中，作者福克斯爵士这样评价：“《寇流兰和杜丽娘》的出现，标志着在大雨确立其海上霸权之前20年，已经在文化和艺术成就上，树立了对世界其他各国的绝对优势。从那时起，大雨就成为了世界各国模仿和学习的目标，开启了近代史西方在各方面学习东方的先河，并一直延续至今。”
    意利达芬尔如此评价：“《寇流兰和杜丽娘》诞生之后，在艺术和文化上，大雨已经统治了全球，成为了世界艺术的中心。任何艺术家，只要不能登上大雨的舞台，成为大雨认可的艺术流派，都注定是没有前途的。这也是我，日后放弃意利，前往大雨的原因。”
    阿镁力加国着名现代艺术批评家海瑟薇米歇尔，在她的【艺术编年史】中写道:
    “世界的近代史，至少从艺术上，是从嘉嘉25年，那个寒冬中的津港口开始的。因为世界各国的领导人、外交家，第一次领略到了大雨领先世界300年的艺术形式，从而确立了大雨在艺术上的统治地位。《寇流兰和杜丽娘》的赞助人，是大雨极有远见的首相严蒿赞助和推动的。他对艺术的眼光和远见卓识，让大雨成为了世界文艺复兴的发源地。”
    近代东方史学研究大家王国维：“大雨对全球的统治，源于军事和经济，但出人意料的，严蒿却从艺术和文化着手。早在大雨舰队统治七海，确立世界海权20年前，大雨的艺术已经成为了东西方高不可攀、仰望的巅峰。从此大雨不但占据了文化上的优势，更从文化输出上，占据了价值观和道义制高点。”
    总之，《寇流兰和杜丽娘》的演出，连同盛大无比的开海仪式，成为了大雨700年历史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也标志着决定大雨国运的嘉嘉盛世的开启。
    嘉嘉看着《寇流兰和杜丽娘》，叹息一声，转向严蒿：“严爱卿，你这事办的，啧啧，实在漂亮啊！”
    连皇燕城看出，《寇流兰和杜丽娘》对各国的冲击和震撼。这年头虽然还没有什么价值观输出的概念，但嘉嘉本能的感到，戏剧文学这玩意，可是世界共同的语言。一旦大雨占据了制高点，便可文化输出、影响各国。
    严蒿压低声音道：“皇上，这叫文化输出，精神殖民！我们的戏剧，比如《寇流兰和杜丽娘》，看的各国君主王子如此痴迷，他们要不要回去演？然后我们就可以顺理成章，将我大雨的文化观、价值观、世界观，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额……啊呸，反正是我大雨的三观，都输出给各国，让他们潜移默化，接受我们的理念。以后就按照我们的理念办事啦。哈哈哈。”
    嘉嘉两眼发光。
    虽然不明觉厉，但貌似这个文化输出，很厉害！
    嘉嘉从严蒿几次利用戏剧，当成市井娱乐工具，渗透到国内各界，在与太子几次国内的舆论大战中各种狂虐太子，抹黑政敌中，也慢慢悟出了文化潜移默化、制人于无形的道理，如今把这个无形的工具，从国内推到国际？成为大雨辐射世界的利器？
    嘉嘉拍案叫绝。
    “好个严爱卿，想的周到，立意高远啊。”嘉嘉两眼放光，乱转一圈，压低声音道：“朕还有个点子，可想办法多培养些戏剧人才，到各国进行巡回演出，传播我大雨的文化和价值观！”
    “皇上圣明！”严蒿其实早就想到了，但这话要嘉嘉说出来才最好，立即顺杆爬：“臣就没想到这里，万万不及皇上。”
    “放屁你”嘉嘉笑骂道：“此事，就由你来操盘。务必要做的不着痕迹，润物细无声，懂么？”
    嘉嘉不愧是聪明人，一点就通，很快就搞懂了严蒿玩的套路，还能举一反三。
    “不过”严蒿立即做出一副为难的神色：“这事情应该是礼部尚书的职责。毕竟管文化和外交都是礼部的事。我内阁不好直接插手啊。”
    嘉嘉翻了个白眼，露出“你丫果然套路深”的表情，冷哼一声：“你又盯上朕的礼部尚书之位啦？”
    严蒿微微一笑，摇头道：“不！臣哪里敢？只是这些文化输出的事，要还是徐老的人，或者高大胡子那种死板的圣人门徒，只怕是办不好的。”
    嘉嘉也不得不露出沉思之色。
    严蒿的套路很简单，就是利用这次大汇演，让嘉嘉看到文化输出的恐怖威力，再引诱嘉嘉支持对外文化输出，确定为大雨国策之一。
    既然是国策，那么相关的职位，就必须配备得力的人手。
    之前大雨的礼部，主要是对内进行融孟之道维护，也就是意识形态宣传的职责。
    但如果把文化输出定位为国策，那礼部尚书职位，就必须由精通此事的人来操盘。不然文化部长+外交部长，本人就不喜欢这些文化，更不懂对外，谈何对外输出？
    那就必然要将礼部尚书一职，交给严蒿去任命。

 第802章 青词宰相，简在帝心

    ps：辛辛苦苦到了第801章，谢谢所有书友一直以来的支持，对严蒿的支持，对我支持，内牛满面，感激涕零……抹一把泪先……
    给所有书友一个超大的么么哒
    ————
    ————
    嘉嘉一副“早知你没这么好心”的表情，没好气道：
    “可太子已经找了朕好几趟，游说朕要将此位置交给高恭。礼部尚书是太子党一直把控的位置，撇开太子不好？”
    严蒿早就猜到，太子要把持这个位置，正色道：
    “皇上，这朝廷是公器，是属于大雨的，属于皇上的，却不是属于太子的私产！礼部尚书位置，更是公器，只应该以公忠廉能论。岂能以私害公？”
    嘉嘉点了点头：“嗯，爱卿所言甚是。就依爱卿，你来提名推荐礼部尚书人选。”
    礼部是六部之首，礼部尚书位高权重，是阁老的跳板，也是各大势力必争之地。
    严蒿想了想，说出了一个让嘉嘉十分吃惊的名字。
    “皇上，李春芳如何？”
    “李春芳？”嘉嘉一脸懵逼。
    这倒不是说李春芳多么牛逼，事实恰恰相反，李春芳这个名字，被成为“青词宰相”，朝廷中公认的糊涂人。
    李春芳，字子实，号石麓。南直隶扬州兴化（今江苏兴化）人，祖籍句容
    李春芳性恭谨，治谕平恕，被时人比作李时。才虽不及，而清廉过之。与严讷、郭朴、钱炜同有“青词宰相”之称。着有《贻安堂集》十卷。
    李春芳性恭谨，治谕平恕，换句话说，这人就是毫无主见，性格软弱，人云亦云好好先生一个。
    眼下，李春芳任礼部右侍郎，位置在高恭之下，但能在太子党把持的礼部，稳稳当当做三把手，还一当就是十来年。这本身就说明他又两把刷子！
    李春芳的两把刷子，就是写青词！
    没错。
    青词是一种辞藻夸张、没什么实际内容的骈文，这玩意只有一个用途——烧纸！
    对！
    嘉嘉是个神仙控，喜欢有事没事跟神仙商量商量，搞搞关系，但神仙不是凡夫俗子，用常人的语言，肯定是没法跟神仙搭话的。
    那么怎么跟神仙说话呢？
    就是烧纸！
    确切的说，是烧写着青词的纸！
    青词，就是神仙能读懂的语言！
    故而，嘉嘉可谓大雨最奇葩的一个皇帝。在别的皇帝眼中根本是废纸一张的青词，到了嘉嘉手中，就成了升官发财的捷径！
    青词这一艺术形式，本来在文学中无足轻重，但因为嘉嘉皇帝认定此物能与神仙沟通，一跃成为了大雨朝廷中人人争相练习的对象！
    而且，嘉嘉对青词的热爱，达到了痴迷的程度，他要大臣们每一个月，都至少要写一篇青词给他。且逢年过节还要让朝臣们人人都写青词。嘉嘉皇帝会亲自一一看这些青词，并如同考官般，从其中评出一二三等奖。并将最好的三篇青词，雕刻装裱，悬挂在他的书房中，时时观赏。
    可以想象一下，这嘉嘉对青词的痴迷程度，到了何等地步。
    嘉嘉朝有一句话：“做官靠八股，升官靠青词。”说的就是这种奇葩现象。
    但楚王爱细腰，宫人多饿死。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既然嘉嘉皇帝喜欢青词，胜过爱八股，朝中的大臣们自然趋之若鹜，开始上班比马屁，下班练青词，日以继夜，推动大雨青词艺术发展。
    这其中，涌现出一大批青词（马屁）高手，其中有四大天王，被称为青词宰相。
    李春芳领衔，后面是严讷、郭朴、钱炜，都有“青词宰相”之称。
    据青词总考官嘉嘉点评，别人写青词，总有一种马屁气，唯独李春芳写青词，写的仙气十足，马屁拍得不着痕迹，让人飘飘欲仙，嘉嘉每次看他的青词，都感到自己修为又进一层，距离升天小目标更近一步。
    你想，有皇帝如此眷顾，李春芳还能坐不稳礼部右侍郎？
    就连太子都很看重李春芳，总是拉拢他。
    不过，李春芳这个人除了拍马屁厉害，本身的本事稀松平常，遇到事情就是好好好，就连对他的青词水平欣赏无比的嘉嘉，也很清楚这李春芳拍马屁是神级，办事是垃圾。
    嘉嘉做梦也想不到，严蒿居然会提名这么一个好好先生、青词宰相李春芳，越过高恭去做礼部尚书。
    他本以为，严蒿好不容易得到了礼部尚书这个位置，肯定会制定一个自己人去做。
    “严爱卿你真要推荐此人？”
    严蒿笑而不语。
    这才是他最高明之处。
    严蒿清楚。
    太子把持礼部多年，从上到下，几乎都是他的人，自己要控制礼部，千难万难。就算派他在朝中潜伏或者抽取出来的英才人物，去礼部也是一样。礼部除了一个左侍郎高恭，司局堂倌一级，也都是太子的人，谁去当尚书都是被架空。
    但李春芳不一样。
    他本身就是礼部右侍郎，且在礼部耕耘多年，人脉深厚。（话说好好先生最大的优点，就是群众基础好，没人恨他）让他越过高恭接替礼部尚书，李春芳肯定对自己感恩戴德，但与高恭的矛盾会爆发，与太子党势不两立。
    这是其一。
    李春芳虽然好好先生，但跟哪个党派都不算自己人，算是无党派人士，其实严蒿知道李春芳非常聪明，他知道嘉嘉最恨臣子结党营私，故而只是一门心思写青词，博取皇帝宠幸。
    严格的说，李春芳算是嘉嘉的人。
    自己获得了礼部尚书之位，又说的冠冕堂皇，说什么尚书乃是公器，不是某人的私产。如果用了自己人，嘉嘉猜忌之余，也会觉得自己不够光明正大。
    那自己索性就推荐皇帝的心腹！
    这下皇帝肯定满意！

 第803章 狗血的公主女扮男装

    果然，嘉嘉听到李春芳的名字，十分意外，但笑容却绽放开来，表明皇帝心中很高兴。
    有了皇帝的支持，有了自己的支持，再加上李春芳在礼部十几年的资历，他当这礼部尚书，必定能将太子党的苦心经营彻底打翻！
    严蒿心中偷笑。
    太子你就哭去。
    嘉嘉也心中十分舒服。
    虽然他同意严蒿提名礼部尚书人选，但也是形势所迫。嘉嘉本质上还是个帝王！
    对于用人权，他把持地很严。
    用人，花钱和决策，是帝王的三大权力，一旦外控，后患无穷。
    但没想到，严蒿提名他的跟屁虫、马屁精李春芳，当礼部尚书！
    嘉嘉心中别提多舒服了，当即点点头：“好！就依爱卿所言。”
    严蒿故意道：“可礼部尚书是正二品，此事要经过廷推。”
    嘉嘉一听廷推就皱眉，冷笑一声：“朕倒要看看，谁敢推翻皇帝和首辅中意的人选！”
    严蒿一听就放心了。
    以嘉嘉的手段，有的是办法，能威逼利诱，暗示那些重臣。
    那种重臣看到皇帝的态度，自然会知道如何投票。毕竟得罪了皇帝，吃饭的家伙都要砸了。
    严蒿笑了。
    李春芳虽然不是他的人，但此人毫无主见，只知道拍马屁，这种人对于严蒿施展对外文化输出政策，并不是坏事。相反用得好（比如以阁老之位激励之），甚至可能比自己人还好用！
    如果让太子党的高恭上台，当了礼部尚书，那才是真糟糕。
    高恭这人曲城大汉，执拗的很，俗称驴脾气。他又是正宗的圣人门徒，只遵从融孟之道，对任何儒家之外的文化都反感地紧。如果他即位礼部尚书，严蒿可有的折腾。
    严蒿本身就是“大米虫”，不怕马屁精、贪官、甚至糊涂蛋，就怕高恭这种自诩清流直臣的融孟学生。
    与皇帝就礼部尚书，达成了不可告人的py交易后，严蒿退回原位。
    恰好此时高恭瞪过来，两人目光在半空相交。
    高恭咬牙切齿怼道：“严贼，你搞得这些七七八八，纯属乱七八糟，巧言乱德，迷惑皇上和百姓。我高恭绝不会让你得逞！”
    严蒿耸耸肩。
    高大胡子，你高兴就好。
    反正你也没机会给本阁老添堵了。
    一番热热闹闹的开海仪式，足足开到了深夜，才算结束。
    曲终人散，各国使节回到了驿馆休息。
    严蒿将嘉嘉送回行宫后，也回到了府邸，想要休息一下，却得到了严年通报。
    “老爷，新罗国国主来访，说一定要今夜见您！”
    严蒿皱起眉头。
    新罗国国主李成桂？
    他来自己家找自己？
    什么意思？
    按说，按照正常的外交礼节，这是不行的。
    一国首辅，与外国君主，在自己私宅中密议，很容易引起别人联想。就算嘉嘉信任自己，也怕太子借题发挥，就此告状。
    “告诉国主，本阁老身体不适，已经吃药睡下了，有事明天在朝廷说。”严蒿让严年挡客。
    严年点点头而去。
    没过一会，只听得门口一阵阵吵闹声传来。
    “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严蒿这么大架子？”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貌似是白天那个李成桂身边的太监，怒气冲冲响起。
    严年一脸无奈声音传来：“不是我家老爷真的是病了。国主还请回去。”
    “不行！”那尖声尖气的太监声音十分执拗：“你不让我们进去，我就闯进去！闪开！”
    然后就听到严年的叫声：“我去！你们要硬闯首辅府邸？来人啊！”
    在严蒿的府邸，有陆权的500锦卫，日夜守护。听到严年的叫声，立即涌出数百锦卫，绣春刀在黑夜中闪耀寒芒，扑向新罗国人。
    陆权沉声喝道：“对方是新罗国国主的人，不要杀人，生擒活捉!”
    他性格谨慎，也怕一旦开了杀戒，会引发两国外交冲突，命令锦卫只能捉活的。
    然后院落中就响起了交手的声音。
    然后严蒿就听到一阵阵惨叫。
    额，貌似都是锦卫的。
    伴随着阵阵惊呼声。
    “妈的，身手不错啊！”
    “这个太监好厉害！”
    “都是暗器！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
    “我的牙，我的眼！”
    “废物，都是废物！”陆权怒气冲冲的声音传来：“你们一群锦卫，连个新罗国太监都打不过？”
    “谁是新罗国太监，看飞镖！”那太监的声音传来，然后是陆权与她交手的声音。
    “指挥使！不行让我们用刀！”一个锦卫很不服气：“我们不用武器，他用飞镖暗器，才被他所乘！”
    “就是！让我们用刀，分分钟剁了他！”
    “放屁！”陆权沉声喝道：“我说过不许用！就是不许！”
    说着，他也闷哼一声，似乎在新罗国人手下吃了亏。
    “‘哈哈！”那新罗国太监笑出来，淡淡道：“看起来，严蒿的手下也不怎样，连我都打不过！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你！”陆权怒了：“你只是暗器用得溜，休得猖狂！”
    他又跃起来，与那新罗国太监交手。
    貌似李成桂很不安，连连说道：“不要打啦！不要打啦！快点停手。”
    严蒿翻身起来了，一脸郁闷。
    你妹的，这新罗国人吃错了什么药，居然找本阁老的晦气来了？
    还打上门？
    这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节奏么？
    他翻身下地，穿好衣服，推开门沉声道：“是何人在此喧哗？”

 第804章 为什么写着写着变武侠侠侣狗血剧情了

    在院子中，借助月光，严蒿看到了一个黑衣人影，正在与陆权缠斗。这黑衣人身材窈窕，眼波流转，颇有妩媚之色，却不乏勃勃英气，正是白天见过的新罗国国主李成桂身边对他放电的死太监。
    严蒿一想到那太监的眼神，就一阵恶心。这死太监到底想干嘛？非要跟自己过不去？
    那太监一看到严蒿被他逼出来，一双颇有风姿的翦水秋瞳，也不仅露出一丝得意之色，却断然喝道：“严阁老不是病了么？看镖！”
    她微微扬手，一道黑影便闪电般穿透了黑暗，点射向严蒿！
    陆权大惊失色！
    他之所以对这新罗国人手下留情，是因为考虑对方的使节身份，怕引起纷争。
    没想到，严阁老居然被这死太监用暗器打？
    要是严阁老被杀了，他陆权就算是陆柄的侄子，也要抹脖子！
    不光是他，就是在场所有的锦卫，都要跟着陪葬！
    于是，陆柄怒了！
    锦卫们都怒了!
    “抄家伙！”陆柄怒吼道：“全力将刺客拿下！”
    锦卫们一起出手，绣春刀照亮了整个院落，到处都是刀光剑影，飞射的人影，冲向那新罗国刺客。
    看到那手下太监，如此大喇喇就一道飞镖，直奔严蒿，那新罗国国主李成桂吓得魂不附体，惊呼起来：“孝利！不要啊！”
    严蒿却用力翻了个白眼。
    你妹的。
    这死太监，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白天对我放电，晚上来暗杀？
    还用这种杀人的飞镖，如此神级的飞镖点射？
    严蒿已经见识过，这新罗国刺客太监出神入化的飞镖技能，连陆权和他的手下，都吃了不小的亏。至少十来个锦卫受伤，陆权也受伤了。
    看着飞射逼近的飞镖，严蒿表面淡然，心中大骂。
    他倒不害怕这飞镖，无论是暗中保护的盖将，还是严蒿本人，都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作为一个深藏不露的绝顶高手，即使最后一刻，严蒿也能躲开这飞镖。
    他只是淡然一笑，负手而立。
    那新罗国刺客，捂住脸蛋只留出的一双翦水秋瞳中，也露出诧异之色。
    他本想对严蒿射出飞镖，好好出一口被严蒿闭门羹的恶气，看看这大雨首辅被她的飞镖吓得惊慌失色的表情。
    谁想到，这严蒿也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就这么胆大泰山崩于前不变色，他居然不躲不闪！
    这下，可大大出乎这新罗国太监的意料。
    在飞镖点射到严蒿鼻尖前一寸时，那新罗国刺客娇叱一声，一扬手，那飞镖硬生生停留在严蒿的鼻尖上！
    这飞镖，是典型的新罗国毒镖，冰冷尖锐的飞镖头上淬毒，见血封喉。
    但严蒿依旧无动于衷，淡然微笑以对，仿佛被这飞镖威胁的是不相干之人，而不是他严蒿。
    表面的笑容之下，严蒿心中恨得牙根痒痒。
    死太监！
    多亏哥们我还练过，要不然还不被你整死啊？
    那新罗国太监的本事也是极大，一手飞镖绝技出神入化不说，却还能收发如心，这可厉害了。
    严蒿的耳边，响起了盖将的话。
    “这一刀飞镖，在后面系着一根极为纤细的丝线，那太监的手中，可收可发，看起来他没有要老爷命的意思。”
    严蒿点点头，依旧是面色古井无波。
    那新罗国太监脸色诧异，收回飞镖，忍不住对严蒿投去了一眼佩服之色：“想不到，你的胆量还真大。”
    此时，陆权已经如同猛虎一般，扑向了新罗国太监，一刀绣春刀绝技，刺了过去。
    新罗国太监如鬼似魅，闪动一下，却低估了此时全力施威、毫不留情的陆权，被绣春刀一刀斩过了脸上。
    蒙面的面纱被陆权一刀斩断，徐徐脱落下来。
    月光照耀在这新罗国太监的脸上，严蒿看了一眼，惊呆了。
    我去，好漂亮。
    这死太监，怎么长的这么漂亮？
    如同天仙下凡啊。
    严蒿内心警告自己：“呸呸呸！新罗国棒子出太监！死人妖！本阁老差点中了他的美色，有直变弯，好危险啊！”
    意识到自己差点被这死太监有直变弯，严蒿心中更是气愤，对李成桂喝道：“新罗国国主，你这是什么意思？半夜来我府邸，还派太监动手伤人？莫非是对我大雨有什么仇恨？”
    李成桂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赶忙上来，骂了那太监两句，转过头来，对严蒿赔笑道：
    “严蒿严阁老，我小国寡民，哪里敢对天朝首辅不敬？今夜我连夜前来，乃是有一件十万火急，又不方便白天告知的重大事情，求见严阁老。我这，额，随从，有些性急，加上我宠爱惯了，他对严阁老放肆了。我回去定会狠狠惩罚他。还请严阁老恕罪！”
    严蒿有些诧异。
    重大事情？
    十万火急？
    不方便白天说？
    另外，严蒿对那李成桂与俊美不像话的死太监，两人眉来眼去，十分恶心、
    我去，都说古代君王男女通吃，这李成桂不会是个兔子？
    严蒿看着李成桂貌似严厉、实则宠溺地训斥那贸然动手的太监，心中忍不住一阵阵发毛，越发肯定了两人的关系，必然是断袖之癖、龙阳之好、君臣攻受的那种py关系。
    呕！
    严蒿对这李成桂，顿时不感兴趣了，摆摆手道：“国主，你也知道我大雨臣子不能结交外国君主。何况此时是半夜，你入我府邸，实在不方便。还是请回。有事明天再说。”
    李成桂看严蒿再次拒绝，要吃闭门羹，也急的胖脸上冷汗直流，连声叫道：“严阁老，严阁老，我李成桂真的有急事啊！”
    严蒿耸耸肩，关门要走。

 第805章 夜谈新罗国形势

    那太监看严蒿还是不想管，气得直跺脚，大骂道：“都说严蒿治国无双，乃是天下一等一的贤者，我还喜欢读你的海权论！谁想到你是这么一个糊涂蛋！怕事的大软蛋！没准还是个跟崔莹一样的大米虫！我算是看错你了！”
    严蒿被这死太监骂的火起。泥人还有三分土性，何况是严蒿？
    “喂！你出言不逊，胡说什么？”陆权也怒了，今夜被这个新罗国死太监折腾地颜面扫地，让陆权也十分生气，就要上去抓那死太监。
    新罗国太监怡然不惧，英气勃勃的脸蛋上，一双横眉冷对，怒视严蒿喝道：“你让我们回去，回去，知不知道，如果我们回去了，明天一早，很可能就都遇害了！”
    严蒿一愣。
    遇害？
    联想到渗透到新罗国国锦卫的情报中，对国主李成桂和权臣崔莹的关系，严蒿心中有点数儿了。
    莫非，这李成桂在新罗国，地位岌岌可危，跑到大雨，与其说是朝贡嘉嘉，不如说是避难海外？
    这可是一件大事。
    一想到新罗国与大雨的关系，还有新罗国对大雨的重要性，严蒿想了想，一挥手示意陆权放开这太监道：“既然如此，那国主请。”
    事急且从权，这大雨律的规定，只好先放在一旁。
    李成桂、太监听说严蒿终于允许他们入严府，听他们说话了，对视一眼，长出一口气，带着几个随从进来了。
    严蒿命令陆权：“加强戒备，不许任何人靠近。”
    陆权点点头。
    严府大门关闭。
    但暗中，却又数股人马，在暗中监视着严府。
    一股人马，是锦卫，只是并不归津千户所陆权指挥。
    那锦卫指挥使一身劲装，只露出一双冷酷的眼睛，盯着进入严府的新罗国国主李成桂，还有严蒿，冷冷一笑：“严贼，你的末日到了！”
    他转身喝道：“你们盯紧，我马上回禀太子！”
    另有一股人马，也在暗中监视盯着，却目光聚焦在李成桂的身上。
    “糟了！”一个人用新罗国话说着：“大鱼没有如计划，入住使馆，而是进入了大雨首辅严蒿的府邸。大人的计划有变，怎么办？”
    另一个高手也以新罗国话冷笑道：“大鱼向借助严蒿，得以庇护？哼！真是休想！大人在大雨朝廷中根基深厚，必然有办法！我们继续监视。”
    各种暗流涌动，风暴之眼正是严府。
    严蒿府邸，客厅。
    严蒿神色淡然，端起一杯茶，细细看着对面的李成桂。
    李成桂倒也不失一国之君的风范，也在慢慢品茶。
    这个节奏本来很和谐，但却被一个急促的声音打断。
    “喂！严蒿，你到底有没有办法解决我们国主面临的危险？”那死太监一把拍在桌子上，气冲冲道。
    严蒿对他翻了个白眼，淡淡道：“李国主，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面临何等危险？”
    李成桂阻止了那死太监的发火，叹息一声道：“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不过我走投无路，也罢，今日就将我新罗国国内的形势，向严阁老一一述说一下。”
    “我李氏北国西源1392年建国，至今已有一百多年。但自从建国之初，皇室便面临权臣崔氏的极大威胁。”李成桂一脸无奈道：“我的祖上为了满足崔氏不断膨胀的欲望，将崔氏不断加封，让崔氏掌握了更大的权力。但事实证明，这只是养虎为患。”
    “到了我父皇的时代，崔氏已经掌握了国家的军政大权，皇室的权力日益式微，可谓大权旁落。崔氏连保卫总部都纳入了他的掌控，我在皇宫中的安全都成了问题。我知道皇宫中也到处都是他的眼线和内奸。我就连睡觉都不敢睡沉了，生怕一觉下去就醒不来。”李成桂这个窝囊啊。
    严蒿一脸无语。
    这皇帝当的。
    太惨了？
    李成桂身边的太监，对崔莹的恨意也是刻骨铭心：“我新罗国李家，绝对饶不了这个大米虫！”
    说到大米虫上，这位太监，还特意看了一眼严蒿，大有深意，好像在说你也不是什么好鸟。
    严蒿这个无语：“你妹，你说新罗国大米虫，看我干嘛？”
    那李成桂道：“这次那崔莹逼我出国，来津开海，其实没安好心。据我所知，我刚刚离开汉城，他在国内就准备发动政变，占领皇宫，自立为王。不过，因为我是新罗国正统国主，崔莹怕名不正言不顺，便同时派出了刺客，准备津将我刺杀！对国内宣布我暴毙而亡。因我没有儿子，崔莹这一步棋成功，便可篡夺新罗国大权。”
    严蒿也暗暗吃惊，想不到新罗国的形势已经恶化到这等凄惨了？
    严蒿的大脑飞速转动起来。
    新罗国，乃是大雨东三州屏障。
    从历史上看，历次海上侵略者入侵东方，都要将北国作为入侵的跳板。从大雨万历年间两次抗日援朝战争，到近代的甲午中日战争，乃至北国战争，北国对东方的安全至关重要。
    新罗国对于此时的大雨，也是一样重要。
    新罗国李成桂政权，一直臣服大雨，因为皇家李氏与权臣崔氏，相互内讧，无法统一，国内矛盾重重，谁都需要大雨的支持。换句话说，新罗国的局面，就是折畔的翻版，没有一个集中统一的王朝力量。
    如果新罗国政局变动，崔氏推翻了李成桂呢？
    崔氏是新罗国的实力派，一旦干掉李成桂，从实力上就可以一统北国，对大雨的态度，还会那么恭敬如儿子么？

 第806章 委屈宝宝太子

    另外，以大雨儒家忠君的价值观，也绝不容许崔莹这种权臣篡权夺位。大雨永乐皇帝，就因为安南权臣夺位，而出兵安南，夺回皇位交给原来的皇室，维护封建君臣秩序体系。
    以嘉嘉的暴脾气，更不会允许新罗国在未经他允许的情形下，发生以下克上的政权更迭。
    也就是说，嘉嘉干涉新罗国政局是必然的，区别只是用什么方式。
    严蒿想明白了，淡淡一笑：“国主，此事我大雨不会坐视不管。”
    李成桂一听，激动起来。
    “真的？”
    他声音发颤。
    李成桂一直朝不保夕，听到严蒿这话，可算是抱住了一条大粗腿，立即死死抱住。
    “严阁老对我新罗国，恩同再造，我李成桂和李氏一族没齿不忘！”李成桂感激涕零，连连点头，就差跪在地上磕头了。
    那太监似乎并未被严蒿这一句话打动，在一旁泼冷水道：“那请问严阁老，大雨准备何时出兵新罗国，逮捕崔氏，将皇权还给我们？”
    严蒿翻了个白眼。
    尼玛这问题问的真····没水平啊。
    这新罗国人，问自己这个问题这么理直气壮，好像大雨天生就该给新罗国皇族保驾护航。
    你妹当我们大雨是什么人？是你们新罗国李氏看家护院的一条狗么？
    你们李氏搞出来的问题，跑到大雨爸爸这里求帮助，就该拿出孙子样！而不是这样理直气壮！
    严蒿淡淡道：“出兵？此事需要皇上和朝廷决策，才能谈及是否出兵一事。至于何时能收服新罗国，那更是无法回答。”
    那太监一听，大失所望，大声道：“大雨妄自称东亚霸主，新罗国的保护国。如今新罗国遇到亡国危机，大雨却束手无策，只会开什么会，拖延时间？哼！我看大雨的国力，也不过如此，言过其实！”
    严蒿根本正眼不瞧他，只是悠然喝着茶。
    李成桂训斥那太监道：“孝利，不得无礼！大雨天朝上国，想要出兵，灭了崔莹那跳梁小丑，还不是举手之劳？你怎么敢说大雨的坏话？”
    严蒿看着他们一唱一和，一个红脸，一个黑脸，只是心中冷冷一笑。
    请开始你们的表演。
    你们只管表演，被你们忽悠一下算我输。
    严蒿一本正经不表态，倒是弄得李成桂和太监忐忑不安。
    严蒿笑了笑：“你们此时回使馆，是不是有人要暗算？”
    李成桂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是啊。我正是得到了内线的消息，知道崔氏派人今夜要杀我，才冒昧逃到严阁老的府邸的。还请严阁老超生啊。”
    严蒿一指那太监：“你手下有武功这么高的高手护卫，还怕刺客？”
    李成桂摇头道：“孝利只是暗器和轻功用得出神入化，但要说高手，崔莹派来的刺客中，高手如云，孤王若是回到使馆，必然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严蒿暗道老狐狸，这货遇到刺客可能是真的，但手下分明是藏龙卧虎。毕竟这货是新罗国国主，又在崔莹手下活了大半辈子，要说没有两把刷子能自保，鬼都不信。
    他这是乘机碰瓷！
    严蒿可不是热血无脑青年，碰到一个国王带着人来求助，就热血上头，要如何保护，如何报效。
    他知道，崔莹固然不是好东西，这李成桂也未必是什么好鸟。
    一切，都要符合大雨的利益。
    不然，光是太子党的毒舌告状，就够他栽个跟头。
    严蒿想了想，让李成桂和他那龙阳之好的太监，一起住在自己的府邸中。这府邸中有500锦卫保护，还有盖将、陆权、隐娘等高手护卫，可谓津除了嘉嘉行宫之外最安全的地方。
    忙完此事，严蒿也没有了睡意，急匆匆赶往嘉嘉行宫，面见嘉嘉。
    ……
    到了行宫门口，严蒿还没喘口气，就看到旁边一顶小轿子上，走下来一个人。
    严蒿心叫尼玛果然如此。
    正是太子朱载窗。
    朱载窗也是一脸急匆匆，要赶往皇帝行宫，却撞上了严蒿。
    “严阁老”
    “太子？”
    “这么巧？你也要面圣？”
    “哈哈，好巧啊！”
    这对政治死敌，一边口不对心，皮笑肉不笑，一边心中暗暗咒骂对方老狐狸。
    严蒿想着这太子果然要借题发挥，找嘉嘉告状。
    太子也在心中咒骂，严蒿老狐狸，孤王一收到新罗国崔氏传来的消息，已经快马加鞭，直奔父皇这里，正要狠狠告严蒿的刁状，可惜这严贼也算到了这一步，真是千古最大米虫！
    一会，黄锦出来，宣道：“皇上有旨，太子严蒿觐见！”
    两人进去，见嘉嘉披着一身宽松的道袍，盘腿坐在椅子上，正在闭目打坐。
    嘉嘉是最懒的皇帝，但绝对是最勤奋的修道者，简直比天下所有的道士加起来都勤奋。
    只要一有时间，他就闭目打坐，念经，修炼。
    太子和严蒿不敢打断他的修炼，只好等着。
    过了片刻，嘉嘉才徐徐睁开眼睛。
    眼中多了一丝精芒。
    但别以为他是修为精进，至少严蒿可是知道嘉嘉修炼几十年，别说仙术，连个普通人都打不过啊。
    嘉嘉是在扫视这对朝廷中最大的政敌，为何一起来到他面前
    “太子，朕说过二龙不相见。你没事不要老来。”也许是今夜修炼不顺利，迟迟无法进入修炼状态，嘉嘉心情不太好，上来就直接拿太子撒气。
    太子这个衰啊，嘴角抽搐：“你妹的，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嘉嘉又吼了太子两句，大意是责怪太子这扫把星干扰，他修炼都被耽误了。
    太子满脸无妄之灾，眼睛饱含委屈的泪水。
    、

 第807章 陛下，你怎么那么喜欢装逼

    严蒿一旁看戏偷笑。
    每个月总有那么32天，皇帝会来那个不方便如同女人来大姨妈，情绪不太稳定。
    嘉嘉发泄完了，才没好气问太子：“有何事找朕？”
    太子偷看了严蒿一眼，一狠心道：“启禀皇上，儿臣要弹劾严蒿！”
    他本以为，嘉嘉和严蒿听到这消息都会很震惊，但结果是他很震惊。
    他本以为，嘉嘉和严蒿听到这消息都会很震惊，但结果是他很震惊。
    因为嘉嘉和严蒿，两人都是一脸风轻云淡的模样，一副“早知道是这话，有屁快放”的表情。
    太子一个踉跄，差点倒下。
    这，这是什么意思？
    他一咬牙，大声道：“严蒿今夜私自会见新罗国国主李成桂，还私自收留了李成桂。这是里通外国！乃是极其危险的大罪！”
    嘉嘉哦了一声。
    然后。
    然后就没下文了。
    太子还想说什么，嘉嘉已经不耐烦，挥挥手道：“你想说的，朕都知道了。回去。”
    回去？
    太子这个抓狂啊。
    好不容易抓住严蒿的一个把柄，赶快找爸爸告状，谁知就换回一句“朕知道了”。
    太子还想说什么，却被嘉嘉一双怒目吓了回去，只好忍气吞声道：“既然父皇知道了此事，儿臣告退。”
    他一边走一边回头去看，发现父皇和严蒿正在谈笑风生。
    太子心中哀嚎。
    尼玛，看来我真是捡来的？
    嘉嘉看太子走了，才转头冷冷道：“严爱卿，你可知罪？”
    严蒿当即认错：“皇上，臣有错，但无罪！”
    “错在何处？”嘉嘉眼中含笑。
    严蒿愁眉苦脸道：“错在先斩后奏，接触并收留了李成桂。”
    他明白，嘉嘉这个态度，说明他早已知道了严府中发生的事，并对李成桂对严蒿说的话了如指掌。
    严蒿知道，自己身边肯定有嘉嘉的眼线，甚至是高级眼线，连自己与李成桂的对话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严蒿甚至知道，此人是谁。
    陆权。
    陆柄的侄子！
    陆权这个锦卫千户，一直跟着严蒿，明里是保护严蒿，暗地里是给嘉嘉当耳目，监视严蒿。
    但严蒿一直装作不知道，从未动过陆权一个指头，甚至还不断提拔陆权。
    理由很简单。
    让皇帝放心。
    皇帝监视自己，并非不信任自己，相反是一种信任的表示。
    大雨历代首辅、权臣，身边都有皇帝的眼线。
    比如魏忠贤。
    别看魏忠贤风光无限，九千岁好大威风，但大雨皇帝想要他的狗命，只是一句话的事。就连登基时间不长的崇祯，都可轻易办了他。
    原因何在？
    就是大雨皇帝的皇权，极其巩固，东厂、西厂、内厂、锦卫，都听命于皇帝，相互监视。
    严蒿如果想要获得嘉嘉的信任，必须接受这种监视网络，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果然，今夜之事，严蒿已经快马加鞭，来到皇宫，但嘉嘉依旧提前一步，什么都知道了。
    当然，这也是严蒿刻意让嘉嘉知道的。
    事实上，陆权早已是投靠严蒿的双面间谍。
    他传递给皇帝的每一个消息，都是严蒿默许的。
    且严蒿知道皇帝安插在自己身边，一共13个眼线的身份。
    如果他不想让皇帝知道某件事，嘉嘉就是睁眼瞎。
    其实不仅是严蒿自己的事，对于大雨任何事，凡是对严蒿不利的，陆柄和黄锦这对好基友，都会替严蒿把关，不会让皇帝知道。
    当然，这是一般的事，严蒿谋反那种事不在其列。
    嘉嘉一拍桌子：“李成桂说他身处危险之中，你为何不让他亲自来见朕？莫非在他李成桂的心中，嘉嘉这里还不够安全？”
    听到嘉嘉的话，严蒿一脸震惊，仿佛在诧异皇帝连李成桂的话，都知道地一清二楚。
    嘉嘉很享受严蒿这幅吃惊的表情。
    能让本事这么大的严蒿，如此震惊，嘉嘉心中也微微得意。
    如果他知道，严蒿此时的震惊，全是演技，不知还能否笑得出来。
    （严蒿：为了满足皇上无所不能的装逼需求，我这个首辅也是拼命演戏啊。）
    严蒿最后愕然道：“皇上，您怎么什么都知道”
    嘉嘉微微得意，脸色一冷道：“快说！是不是那李成桂觉得朕不如你？”
    严蒿苦着脸道：“皇上，您错怪李成桂了，更错判了天下人对你我的评价”
    “怎么？”嘉嘉脸色一缓。
    严蒿道：“李成桂是临时受到了威胁，感到生命垂危，才从使馆出走，寻求庇护的。他是畏惧大雨天威，怕皇宫深夜求见皇上，会吃闭门羹，才找到了臣。事实上，臣在国内外的传言中，是替皇上办事的一个干将啊。”
    严蒿这么一番话，说的嘉嘉心花怒放。
    严蒿告诉嘉嘉，你太威风，他们不敢找你，找我为跳板，间接向您反映问题。
    嘉嘉颌首微笑：“严爱卿你早说么。此事朕就明白了。”
    严蒿擦了擦汗。
    嘉嘉这个主，，又聪明又多疑，可真是难伺候。
    要不是我技高一筹，能猜到你的心思，这次就说不清楚了。
    嘉嘉又拿出一份绝密资料，交给严蒿：“你看看。”
    严蒿打开那份资料，上面是李氏北国的情报，事无巨细，极其详细。其中李成桂和崔莹的资料，都很详细。
    严蒿暗暗咋舌。
    我勒个去。
    感情锦卫除了对内飞扬跋扈，抄家砍头，对外还是搞情报的一把好手？
    这个就很厉害了。

 第808章 君臣定计新罗国之势

    别看锦卫在大雨内作威作福，各种飞扬跋扈，被大雨人唾骂，但它承担对外情报收集、渗透和破坏的职责，却不为人知。不知多少锦卫的暗探、精英，在刺探军情时以身殉国，成为无名英雄。
    严蒿看过这份情报，上面描述的基本事实与李成桂说得差不多。
    李氏北国内，皇室李家与权臣崔氏的矛盾，由来已久，且在前任国主李文基驾崩后，达到了顶点。新皇帝李成桂与崔莹水火不容，互相敌视，李氏北国国内矛盾一触即发。
    矛盾集聚了十几年，崔莹终于完成了篡权夺位的准备，对李成桂下手了。
    不过，他选择的时机，是津开海。
    严蒿皱起眉头：“原来皇上对北国国一切都洞若观火，臣佩服佩服。”
    严蒿的马屁无处不在，无时不在，随手不着痕迹一记奉上，嘉嘉就被拍得飘飘欲仙，正色道：“严爱卿，别拍朕的马屁。说正事！”
    严蒿苦笑道：“皇上早已庙算无遗，何必还要问我？臣听皇上圣旨就是。”
    嘉嘉笑骂道：“滚！现在是你这首辅说话的时候，不然朕要你干嘛？”
    嘉嘉知道严蒿素来诡计多端，不，是聪明绝顶，要听听严蒿对北国国内局势的看法，才赶走了太子。
    （太子：555，父皇我果然不是亲生的。）
    严蒿思虑了一下，既然嘉嘉拿出如此详细的资料，在这里等着自己，说明嘉嘉对李氏北国的解决之策，早已有了定见。
    既然如此，严蒿出的主意，就不能与嘉嘉差别太大。
    严蒿能在嘉嘉面前，荣宠不衰的根本，不是严蒿多么聪明，实际上，嘉嘉之前的历任首辅，如杨和、夏言等各个都是人中龙凤，对朝廷大事的处置也很有自己的章法，但他们下场都很惨。
    比如之前的夏言，对于收服河套，一向热心，还积极向皇上推荐三边总督曾宪多的复套之战计划。结果嘉嘉前一天拍案叫绝，第二天就判处首辅夏言和总督曾宪斩首弃市！
    严蒿能做到这地步，最大的秘诀，是跟皇帝保持一致！
    没错。
    皇帝说东，严蒿就往东说好，皇帝说煤是白的，严蒿就说对啊尼玛跟雪一样白。
    这样，才能坐稳首辅之位。
    但严蒿比那些尸位素餐的混蛋米虫高明不止一点点的地方，在于他除了附和皇帝之外，更有一套自己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有利于大雨，有利于国家的！
    当然前提是也有利于他自己。
    严蒿想了想道：“皇上圣明，肯定早已妙算无遗漏，但既然问到臣，臣有点小见识。这李成桂的正统皇帝之位，必须保住。这不仅关系我大雨的东三州安全，更关系以大雨为中心的儒家体系，上下尊卑、正统关系的维护！圣人云，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臣子是不能僭越，以下克上，篡夺神器的！这一点，是首要的！”
    这一句话，说到了嘉嘉的心中，直接命中嘉嘉的g点！
    嘉嘉爽的眯缝起眼睛，心中暗道：“毕竟是严爱卿，深得我心啊。”
    你要问严蒿莫非是嘉嘉肚子里的蛔虫，不然怎么知道嘉嘉的想法？
    我去。
    严蒿只是站在嘉嘉的角度上想问题好么？
    你要是大雨皇帝，看到你的附属国皇帝被臣子推翻篡权，你会怎么想？
    我去，老子要是不管此事，万一朕的臣子也有样学样，推翻了朕，可怎么办？
    就冲皇帝天生对篡位者的仇视，嘉嘉也不可能坐视不管！
    这也是李成桂和李孝利父女商量了很多遍，认定大雨一定会出兵相助多的最根本原因。
    “我们管是一定要管！”严蒿看了一眼嘉嘉，心中偷笑，继续一本正经道：“不过，问题是管的方式和时机，一定要大雨的成本最低，风险最小，收益最高啊。”
    这句话，再次命中了嘉嘉的内心。
    严蒿对嘉嘉的研究，简直到了骨子里。
    嘉嘉是个什么人？
    简单说，就是怕麻烦，要修仙的人！
    除了修仙这件事之外，嘉嘉对世界任何事，都缺乏兴趣，恨不得天下永远太平才好。
    他为何杀了提倡复套的首辅夏言？
    夏言提倡收服被蒙古夺取的河套地区，巩固国防，恢复疆土，迁移民众，有错么？
    一点毛病没有啊！
    但嘉嘉就是杀了他！
    很多人猜测原因很复杂，什么夏言性格问题啦，政敌给嘉嘉告状啦，等等。
    但严蒿知道，这些猜测都不靠谱。
    真正的原因只有一个。
    因为嘉嘉觉得复套····麻烦啊！
    麻烦。
    没错。
    嘉嘉只是因为怕麻烦，才一刀杀了自己的首辅和总督，这样就没人敢再他耳边瞎bb什么复套，跟蒙古开战了。
    他老人家可以继续修仙，早日成神。
    严蒿正是吃准了嘉嘉怕麻烦的心理，才说出这第二句话。
    嘉嘉深以为然：“严爱卿所言甚是！北国之事，不能不管，但要管就要管好，不能给我大雨添太大麻烦。毕竟，以隋文帝、隋炀帝、唐太宗的英明神武，数次征伐新罗国，却屡屡铩羽而归，甚至葬送了隋朝。这等教训，不能不慎重啊。”
    严蒿→_→，皇上你还知道历史？厉害了！
    严蒿道：“正是！以臣之见，其实李成桂做了十几年国主，且在国内深得人心，并在之前与崔莹的斗争中，并没遇害，还能自保，可见其再国内有很强的力量。之所以跑到我大雨装可怜，只是为了借势借力，不费吹灰之力，铲除崔莹而已。臣以为……”

 第809章 财迷嘉嘉

    “臣以为，在李成桂刚刚提出求援的时候，此时不宜马上插手北国内乱。而是应该静观其变，但给李成桂以口头支持，给崔莹以口头警告谴责。”
    嘉嘉毕竟是老狐狸，眼睛一亮道：“严爱卿的意思是，我大雨坐山观虎斗？”
    “没错！”严蒿微微一笑道：“此时，如果李成桂一求援，我们大雨就贸然出兵，一则如果失败，容易损伤大雨的威严，并造成大雨国内的动荡。毕竟俺答汗刚刚被大雨击退，贼心不死，还要提防。二则就算我们赢了，李成桂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也不会怎么感激我大雨，反而会觉得一切都是他的计策精妙，把我大雨当枪使了。”
    听到这里，嘉嘉龙目一寒，恶狠狠道：“李成桂那个儿皇帝，居然敢如此算计朕？朕管他去死！”
    被严蒿一提醒，嘉嘉也反应过来，妈的李成桂自己还有很强力量，却不想动用，非要来求爸爸帮忙？
    这儿皇帝，哪里是找爸爸，分明是坑爹！
    嘉嘉猛然醒悟过来，对李成桂这老狐狸利用自己，也是一肚子火。
    严蒿暗笑。
    对李成桂，他始终认为绝不那么简单。
    这个狡猾的北国国主，亲自来大雨的背后，有一系列目的。
    对于任何算计大雨之人，严蒿除了怼，没有半点犹豫。
    严蒿与嘉嘉商量妥当，最后这件苦差事还是落在了严蒿的肩上——严蒿要全权代表大雨和嘉嘉，应付李成桂，相当于后世的北国问题特使。
    （严蒿哭：怎么最后都是我背锅）
    得到了这光荣（坑爹）的差事，严蒿回到了严府。
    一进家门，就发现李成桂和那死太监，就在门口等着他，一脸焦急。
    严蒿：“？？？”
    李成桂一脸急切迎上来：“严首辅，您连夜进宫，皇帝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严年，撇撇嘴道：“老爷，这位国主一大早知道了您出门，就在门口等着。我怎么劝他都不走。”
    严蒿→_→，国主你还真着急。
    对付李成桂，严蒿自有办法。
    一个字，“拖”。
    “国主啊。”严蒿板起脸道：“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朝廷决策，哪有那么快？何况此事兹事体大，关系战争，事关国运，我看就算是皇上，也不能马上下决心，动用刀兵入朝作战。”
    “那到底什么时候可以下决心呢？”李成桂焦急问道。
    “你北国国内，目前还没有政变消息传来？”严蒿一脸奇怪道：“这崔莹篡权叛变之事，应该只是你的猜测？再说此事是你北国的内部国事，在崔莹没有公开篡权之前，大雨也不好表达意见啊。我大雨相信，你这个国主有能力处理好内部事务。哈哈哈！”
    他拍拍李成桂的肩膀，大步流星走了。
    只留下李成桂和那太监，面面相觑。
    “这死严蒿，根本不打算帮我们！”那太监咬牙切齿，声音却变成了女声。
    他，或者说她，其实就是美貌无双的新罗国公主李孝利。
    自从在开海仪式上，看到严蒿后，原本作为严蒿迷妹的李孝利公主，就对严蒿更加期待。只是身份高贵的公主，不好意思拉下脸来，倒追严蒿，更喜欢用打是亲骂是爱的方式，与严蒿斗嘴来表达亲近。
    严蒿：囧。公主您这份好意我心领了，但能不能不要怼我当爱我？
    如今，看到严蒿拖延时间，并不肯马上出兵，帮助他们，李孝利有些大失所望，觉得严蒿偶像人设崩塌。
    严蒿：“·····你高兴就好。”
    李成桂也有些意外。
    正如严蒿所预料的，他作为新罗国国主登基十几年，加上历代君主祖宗的经营，李氏北国虽然被崔莹控制，但李成桂也并非没有一搏之力。
    君主李成桂与权臣崔莹，就如同赌桌上的2个赌徒，都想吃下对方的筹码，但又都没有必胜的把握。
    只是李成桂老奸巨猾。
    自己下赌注，万一输了多心疼？不如找大雨爸爸，让他下赌注，赢了算我的，输了也是坑大雨爸爸！
    这个主意多好？
    李成桂动了小九九，才顺应崔莹的要求，兴冲冲来到大雨，准备忽悠大雨爸爸替他出兵，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摆平崔莹。
    之前，李成桂各种苦逼，其实9蓉城是装出来的。
    崔莹在他身边布置了很多眼线，其实他在崔莹阵营中同样有不少内奸。
    但李成桂没想到，大雨严蒿眼睛毒啊！
    他一撅屁股，严蒿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
    所以，严蒿干脆来个置之不理。
    你丫的明明还有筹码，却要来坑大雨
    我管你去死！
    严蒿纵观历史，对北国多次以小博大，玩转中华的手段，心知肚明，并十分警惕。
    从大宋、大雨、大清，甚至到现代，北国儿子多次坑东方爸爸，明里坑完暗里坑，总之北国就是个大坑货。
    对这样的儿子国，大雨不用太客气！
    ……
    严蒿走回了府邸，开始工作。
    此时宫中的黄锦，气喘吁吁跑来：“严阁老，皇上让您伴驾呢。皇上他老人家兴致勃勃，昨夜数钱，4000多万金银财宝，激动地一夜没睡，今天一早要去集市看看成交情况呢。”
    严蒿撇撇嘴。
    难怪自己昨夜看到嘉嘉，这货一副亢奋的表情，原来是数钱数的乐开花，睡不着觉啊。
    今天一早，嘉嘉要去集市看看？
    估计还是这位铁公鸡皇帝，要去看看真金白银的交易？
    严蒿只好再出门，跟随黄锦去了。

 第810章 信严蒿，发横财

    李成桂李孝利父女，正要再缠着严蒿，死乞白赖，死缠烂打，严蒿却跑了。气得李成桂跺脚，差点骂街了。
    李孝利比她爹讲义气，心一横道：“父王！要不我们不求大雨了，女儿愿意回国，率领一只保卫总部，与崔莹决战。”
    李成桂愁眉苦脸道：“女儿啊，你有这份心意父王我很欣慰。父王手中确实还暗中掌握着不少保卫总部。不过这些保卫总部都是忠于我皇室的新罗国军人，要是死伤多了，父王多心疼啊。怎么也不如让大雨出兵，死的都是大雨军人还有叛军。”
    李孝利一脸无语：“·····父王你真是的。”
    严蒿赶到了津新城的东区集市。
    津新城整个东部地区，都是对外贸易的集市区。
    昨天开海成功，今日一早，这里已经荟萃了大雨和各国急不可耐的商人们。
    只是还没到营业时间，还需要一个敲锣开业仪式。需要大雨皇帝嘉嘉一声令下，敲锣宣布，才能正式开张。
    此时，大雨的店铺全部开张，琳琅满目的货物，如同一片充满财宝的珍珠海，引诱着各国商人们的目光。而各国商人们兜里满满当当的金银财宝，还有大雨银票，同样吸引着大雨商人们的贪婪目光。
    双方就如同干柴遇到烈火，娼妇遇到嫖客，潘金莲遇到西门庆，啊呸，总之那是眉来眼去，一拍即合啊。
    大雨的商人们，一边兴高采烈，商量着开海做生意的事，一边高谈阔论着。
    “黄老板！您这货物可不错啊。囤积了这么多？”丝绸交易区，一个山羊胡子掌柜羡慕地问隔壁丝绸店老板。
    那黄老板笑哈哈道：“是啊。一个月前，严阁老不是发出通告，让我们准备货物，开海在即了么？怎么？你们东家没让备货？”
    山羊胡子掌柜愁眉苦脸道：“别提了！蒙古入侵时，我们东家不信严阁老的通告，判断错了形势，说一时半刻开海不了。结果我们没有多少存货！这下可抓瞎了。错过这一波大肥羊，后面还不知何时再赶上呢。”
    “那是你们东家没眼光！”旁边的一个湖州丝绸店老板，哈哈大笑道：“信严蒿，发横财！这是津做生意的不二法门。我也提前囤积了好多货，还找天通汇做了拆借，借了他100万两进货！这次要好好发一笔洋财！”
    “还能借钱？”山羊胡子掌柜惊呆了：“我们这点小本生意，能借100万那么多？”
    “你还不知道？”另一个对面做丝绸生意的晋商老板一脸不屑道：“美联储、天通汇和汇联升，三大票号，对我们津新城对外贸易区的商家，是有特殊优惠政策的。只要你以店铺做抵押，可以轻松贷出不高于商铺价值的周转贷款！年利息只有3成，划算的很！我们晋商都是选北方的汇联升。”
    “那这些货物进的多了，卖不掉怎么办？”山羊胡子掌柜大为心动，又有些犹豫道。
    “买保险啊！”邻居掌柜笑道：“三大票号，对津特区推行一站式金融服务。你可以在贷款同时，购买保险，当然前提是三大票号肯给你做保险。铁定赔本的生意，他们是不做的。然后一旦货物滞销，三大票号就会以折扣价格，收回你的货物。虽然折扣不高，但至少不会血本无归。”
    山羊胡子掌柜这才恍然大悟：“你们都在利用津特区的这些特权？”
    “你没看过严阁老通过市舶司，颁布的【津金融优惠政策】么？”旁边掌柜一脸“你是小白”的嫌弃表情，摇头道：“这津特区，最大的优势不是开海，也不是政策，而是金融啊。”
    “金融？”山羊胡子掌柜表示理解不能。
    “算了，你还是好好卖东西。”旁边人幸灾乐祸：“你们家真是小白。”
    “我也去找这道命令看看！”山羊胡子掌柜激动起来：“我就是爱学习！”
    且不说大雨商人们磨刀霍霍，准备杀猪宰羊，秒杀钱多人傻的外商，各国外商们同样在盘算着如何最大限度赚钱。
    “我的天啊。看看这些丝绸，光滑地像宝石一样。运回罗马，价值至少翻十倍！”
    “天啊，这么优质的上等生丝，一匹才要50两银子？在折畔博多港，原来要120两？”
    “那家叫瓷都的瓷器店，非常不错。运回吉利肯定发大财。”
    “还有茶叶。锡兰（斯里兰卡）的茶山虽然也引进了大雨茶树，但质量没法比。我莫卧帝国的王公贵族，最爱喝大雨茶叶，做下午茶点。”
    “咦？大雨的刀剑非常好啊。吹刀断发，无坚不摧，质量比我手中的大马士革军刀都好！”
    “还批量生产？这一把刀卖100两？我要买几箱子回去！”
    外商们议论纷纷，两眼放光，盯着大雨的各种优质货物，仿佛那些都是金银财宝，堆积如山，等着他们去哄抢。
    嘉嘉站在高处，满意地俯瞰着人满为患的东区集市。
    这宏大的场面，如潮的人群，预示着今天将有一场火爆的海量交易，在津发生。
    这意味着什么？
    银子！
    白花花的银子，将排着队，大量自动流入大雨的国库，还有嘉嘉的腰包！
    嘉嘉两眼放光。
    严蒿到了嘉嘉身边，正要说话，嘉嘉突然一转身，一巴掌熊掌般拍在了严蒿的肩膀上！
    “严爱卿！”嘉嘉激动道：“昨天，朕的国库收了4000万白银的财宝……”

 第811章 昏君啊！昏君！

    嘉嘉顶一双黑眼圈（数银子一宿没睡），激动道：“昨天，朕的国库收了4000万白银的财宝，但今日，朕倒要看看，这津这只下金蛋的母鸡，能否给朕带来更大的惊喜！”
    严蒿→_→，皇上，您又掉钱眼里了。
    太子在后面站着，各种羡慕妒忌恨啊。
    自从来到津，这严蒿的一亩三分地，太子就完全靠边站了。
    从开海仪式，到昨天的大收彩礼，嘉禾城奋潮水一波接着一波，根本停不下来！
    刚才传来消息，就连被严蒿一脚踢飞徐老的礼部尚书之位，都有可能不会给太子党目前的一号高恭！
    太子这个恨啊。
    张老也见势不妙，照这个节奏下去，嘉嘉掉钱眼里是迟早的事。
    跟严蒿的搞经济能力一比，太子党都是一群夸夸其谈、坐而论道的渣渣！
    让他们背四书五经，他们无敌，让他们搞经济搞民生？
    尼玛各个都是废物啊。
    但一旦进入严蒿的节奏，嘉嘉以经济为重，太子党势必被严蒿带着节奏走，然后一路被揍得鼻青脸肿，直到嗝屁着凉。
    “太子爷，我们可不能坐以待毙啊。”张老咬牙切齿。要说跟普通渣渣比，他也是个治世能臣，不然不会有后来的张老变法，但跟严蒿这拥有现代经济眼光的奇葩比起来，张老充其量最多是个大渣渣！
    但还是渣。
    “你说怎么办？”太子一摊手，一副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的表情。
    张老眼珠一转，一咬牙道：“就发动伴驾而来的朝廷士大夫和读书人，攻讦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说我大雨能国运长久，治国之本，并非靠财富，而是靠圣人之道。让皇上对这些钱财，冷眼以对，不要那么热衷。”
    太子也点点头。
    严蒿手中有开海，有财富，他们手中有什么？
    只有圣人之道啊。
    如果嘉嘉更加看重钱财，那严蒿就会得势，要是嘉嘉更看重圣人之道为治国之本呢？
    那严蒿赚多少钱，都是白搭。
    这才是从根本解决问题之道啊。
    太子一个眼神，王本固表示收到。
    王本固乃是朝廷清流之臣之首，太子阵营中一员大将，自从赵贞吉被严蒿一脚踢飞、欧阳一敬转投严蒿阵营之后，王本固就当仁不让，成为了怼严蒿的绝对主力。
    他立即出阵，走到嘉嘉面前，大声道：“皇上！臣有本上奏！”
    嘉嘉正在喜不自胜看着人山人海的外商，觉得那不是人，那都是长着两个腿的钱袋子，正在排队准备跳入他的国库。
    王本固等了半天，嘉嘉都没反应，抬头一看，差点气炸。
    可好，皇上根本在走神，没听见！
    “皇上！”王本固声音提高八度，大声道：“臣有本上奏！”
    嘉嘉两眼都是小星星，感到眼花缭乱，转头问严蒿道：“开市时辰怎么还不到？”
    严蒿表示，开市选定良辰吉日，能开业大吉，这个是钦天监选的，并不能马虎。
    老迷信嘉嘉，也只能认账，继续耐心等待。
    王本固风中凌乱。
    你妹啊皇上，完全没看到老臣就在站在你背后么？
    他实在忍不住，一个健步上来，挡在嘉嘉的面前，中气十足怒吼道：“皇上！”
    嘉嘉被吓了一跳，倒退一步道：“王本固，你干嘛？干嘛突然站在朕面前？”
    王本固内牛满面，你妹原来真的没看到我。
    一想到皇上被严贼拉着误入歧途，财迷心窍，王本固就感到心一阵阵绞痛。
    真是昏君啊
    为什么我就不能辅佐一位圣君？！
    不行！我虽然不能给你钱，但我可以用融孟之道，治愈你的心灵！
    皇上，接受老臣的净化！
    严贼退散！
    王本固斗志昂扬，正色道：“皇上，圣人云，小人喻于利，君子喻于义！我中华乃是礼仪之邦，却不是商人之邦！这些商人手中固然有两个臭钱，但钱能解决问题么？能顶替得了圣人之道？我大雨洪武圣训说过，农为天下之本，商为百业之末。也就是说，农业才是我大雨安邦立国的根本，如同人的帽子，商业只是细枝末节，如同鞋子。鞋子再好，不能顶到头上，帽子再破，不能穿到脚上，那叫本末倒置啊！”
    王本固慷慨激昂，又是圣人之言，又是洪武圣训，将嘉嘉说的一愣一愣的。
    嘉嘉也不由沉吟起来。
    王本固说的在今天人看来，简直是可笑，但在大雨的时代，他说得就是天经地义的正理！
    从融孟到程朱，再到祖宗圣训，这些对于嘉嘉都有巨大的杀伤力。
    王本固看到嘉嘉动摇，又趁热打铁道：“皇上，只看到了开海能带来的金钱收益，但却没看到开海可能带来的危害。商人将变得更加有钱，更加飞扬，农民们将不安于土地，开始学习商人，四处游荡经商，读书人会受到思想蛊惑，不守融孟之道，变得油滑奸诈。我大雨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
    嘉嘉也不由色变。
    他是皇帝，最怕的事情，就是士农工商，社会秩序崩溃。
    大雨可以没钱，还能存活，但大雨秩序一旦紊乱，就有可能覆灭。
    王本固几番轰炸结束，成果显着，看到嘉嘉沉吟不语，王本固很兴奋，朝一旁的严蒿挑衅地看了一眼。
    太子也兴奋不已，朝王本固竖起大拇指。
    高，实在是高！
    姜还是老的辣。
    严贼，我看你怎么办！

 第812章 热闹开市啦，抢货啦

    严蒿却古井无波，抬头看了看天，低头对嘉嘉说：“皇上，到时辰了。”
    嘉嘉这才如梦方醒，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严蒿和王本固，走上前，敲了一下准备好的开市锣，沉声道：“朕宣布，大雨开市！”
    这一下，如同平地惊雷，蛰伏的各国客商开始躁动起来
    他们拼命向前挤着，试图第一个抢到心仪的货物。
    所谓货比三家，高低自现。
    谁都明白，大雨这些货物越是高级货，越是抢手货！
    这些货物如此抢手，一旦卖到世界各国，利润也绝不相同。
    比如一等丝绸，卖到西洲，利润是12倍，二等丝绸可能只有8倍。
    况且由于蒙古战争刚结束，这些商家囤积货物，有多有少，并不都很充足。
    这就要靠抢购！
    外商们可不想自己费了一年半载，来到大雨，却一无所获。
    他们拼命挤着，抢着，试图抢到那些稀缺的店铺去，还有因为争抢位置打起来的，场面一片混乱。
    多亏严蒿提前想到了这一步，命令大雨保卫总部去维持秩序，不然真的会踩死人的。
    在保卫总部的维持之下，外商们在刀枪之下，才老老实实，排起长队，依次交易。
    在嘉嘉所在的高处望风塔前，树立起一块高高的牌子。
    这牌子上，是大雨整个东区市场，即时的交易总额，还有关税总额！
    严蒿让市舶司王家屏派出500个差役，加上一千个小伙子，不断从各个商铺统计即时交易数据，并马上传递回来，更新写到那大牌子上。
    嘉嘉从高处看去，折畔、蒙古、回族、吉利、五班牙、新罗国、安南、莫卧等外商们，操着各国语言，带着各国货物，吵吵闹闹，在这片宏大的市场中进行交易。
    1500名统计员到处奔跑，拿着本子记录着每个店铺的交易额变动。
    各方面的交易数据，即时反馈回来。
    王本固却还在喋喋不休，给嘉嘉上融孟之道课。
    “皇上，子曰，安贫乐道，安步当车····”
    嘉嘉一开始还在聚精会神听王本固老师讲课，但渐渐地，皇帝就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了。
    因为他的眼睛，开始被市场大牌子上不断飞速翻新的总交易额和总关税额，深深吸引！
    如同磁石吸引钉子！
    同样，站在皇帝背后的陆柄、黄锦，甚至是太子，都被那飞升的数字彻底震惊，嘴巴越长越大。
    那数字，从一开始的0起步，然后是100、200、500、1000、2500、6000、···
    一路飞升！
    只用了短短一盏茶的功夫，上面的交易额，已经达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数字！
    200万两白银！
    一盏茶功夫而已！
    黄锦看的眼珠子凸起，嘴巴发干，舌头发苦，结结巴巴道：“200万？我这狗眼没看错？这一会功夫，就是200万啊！”
    他话音未落，一个交易员跑来，直接在200万上，加了一个400万，变成了600万！
    严蒿笑一笑。
    看来，某个土豪谈成了一笔大生意啊。一下子就砸了400万两进去。
    陆柄嘴巴也发苦，颤声道：“这一盏茶的功夫，就有600万银子，流入了大雨？抢钱也不能这么快？”
    他和黄锦对视一眼，心中更加发苦，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因为。
    天杀的坑爹的太子，之前各种舆论打击，让他们对津开海前景感到悲观！
    津市舶司，两人分别有一成和一成半的干股！
    结果只用了30万和50万就卖给严蒿了啊！
    这尼玛血亏了？
    傻子都看出来了，一盏茶功夫就能成交600万两白银，今天天黑之前，津新区的交易额，至少也得3000万两！
    关税银子呢？
    按照严蒿制定的不同种类，不同关税水平，但至少也有300万两白银！
    两个倒霉蛋的干股，少说也有30万和45万啊！
    一天！
    严蒿这个坑货，只用了一天，就收回了购买干股的成本啊。
    以后就是天天坐在家里数钱啊。
    黄锦和陆柄，欲哭无泪。
    他们简直被血坑到无语。
    可他们能怪谁呢？
    严蒿人家有言在先，说你们最好别卖，否则一定后悔。
    他们自己坚持要卖的啊！
    陆柄两眼通红，怒视太子，暗骂道：“沃日你贼祖宗！”
    黄锦也怨念极深，恶狠狠看向太子：“咱家，恨死你了！”
    太子朱载窗一脸黑人问号脸：“？？？孤王怎么得罪你们了？”
    陆柄一转头，又哭了。
    因为就这么一分神，那提示板上的交易总额，已经蹿升到了1000万啊！
    “什么人？这么能买？”陆柄一看来源，顿时无语。
    折畔人。
    确切的说，是折畔土豪大名们。
    织田信长和上杉谦信，正在一家丝绸店，为了争夺优质上等品——3000匹丝绸，大打出手。
    双方人马在闹市混战。
    “是我先看上的！谦信你走开！”织田信长毫无第六天魔王的霸气，抱住一匹丝绸猛踹上杉谦信。
    上杉谦信怒吼道：“呸！明明是我先到的！你走开！”
    “这群折畔土鳖，在打什么？”太子朱载窗都不明白了。

 第813章 来自未来淘宝的666套路

    “这些折畔人为何如此疯狂？”嘉嘉看着那些折畔人抢货的疯狂样子，不禁纳闷。
    严蒿在一旁笑着解释：“回陛下，一匹上等大雨丝绸，在折畔价值连城，运到折畔大阪，少说能赚300两银子。就算是赏赐家臣，提升忠诚度，都极有威力。”严蒿冷冷道：“他们在抢钱呢。”
    严蒿可不是开玩笑。
    日后丰臣秀吉赏赐群臣，都是赏赐贵重品【明绢】，也就是大雨丝绸，给武将的女人做和服，那效果大大的漂亮。
    那群臣的忠诚度提升，嗖嗖的
    太子都无语了。
    嘉嘉看着那1000万的交易额，目光呆滞。
    他想到了开海可能会很火，但尼玛绝逼没想到会这么火的一笔！
    这才多久功夫？
    一顿饭功夫有么？
    已经1000万了！
    昨天，他收到了4000万白银礼物，但那是一次性的。大雨开海仪式顶多举行一次。
    但今天的交易额，彻底震惊了嘉嘉，颠覆了他的三观。
    如果一天能有4000万交易额，关税就能有400万两！
    对于穷得叮当响的大雨朝廷，这400万两是什么概念？
    大雨国库赋税，一年才不到2000万两的规模啊。
    就算加上各省的地方赋税支出，大雨一年赋税总额，也不过一个亿左右。
    津一处开海，一天就相当于大雨税收的4！
    一年呢？
    就相当于大雨税收的14倍啊。
    当然，嘉嘉也清楚，开海也不是天天这么大威力。大雨闭关锁国上百年，这些外商的需求都憋坏了，一开始才有这么大威力，日后会回落并日益平稳。再说外商船队一去一回，至少要半年多，长则一年。不可能天天如此火爆。
    但就算再怎么回落，津一处市舶司，一年的收入，也必然有几千万啊。
    这对于大雨来说，也是极其恐怖的数字。
    王本固说的吐沫星子乱飞，却没有发现皇帝的变化，还在长篇大论。
    “····天之道，损有余而不足，故而······皇上？皇上？”
    他一脸奇怪，看着嘉嘉在他面前左右晃脑袋。
    嘉嘉一脸不耐烦：“王爱卿你让开一点，朕看不到数据变化了。”
    王本固这才醒悟过来，回头一看，鼻子差点气歪了！
    你妹，原来皇上根本没听我说什么，他眼中只有这些交易额，还有关税！
    王本固老头，顿时气昏了过去。
    “把王爱卿抬下去，让太医妥善医治！”嘉嘉一脸不耐烦，挥挥手道：“快点，别挡着朕看交易牌！哇！又是一波大生意成交了！这么多金子？原来都是折畔人！哈哈哈！严爱卿快看！”
    严蒿一脸关切，看着地上正在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的王本固，小心翼翼道：“皇上，貌似王大人有点抽风了呢？”
    嘉嘉不耐烦道：“朕顾不上！快看交易额。呵呵，折畔人都是三倍价格购买，还都是黄金，哈哈!”
    王本固本来被太子党掐人中，掐的睁开眼睛了，一听到嘉嘉这话，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顿时又气得血吐三丈，差点昏厥过去。
    太子党只好将气吐血了的王本固拉下去，妥善医治。
    王本固一边被拖走，一边吐血，一边还在喃喃道：“皇上，钱财乃治国的大贼啊！不能本末倒置啊，老臣泣血死谏啊····”
    嘉嘉都没听见。
    严蒿估计，现在以嘉嘉两眼都是融方兄的状态，别说王本固，就算是融老二亲自到了嘉嘉面前，都会被嘉嘉嫌弃地扒拉开。
    皇上眼中，只有那6到飞起的交易牌了。
    “1500万了！”嘉嘉惊喜叫道：“严爱卿，这开海简直是财源滚滚啊！”
    此时，同样一脸懵逼的，还有莫卧王子萨利姆。
    萨利姆是一直不服大雨的，就算津开海仪式，圆圆那【寇流兰与杜丽娘】，令人惊讶的表演，也不过是让他佩服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萨利姆依旧对大雨不服气。
    可如今，萨利姆差点被陷入癫狂的外商人群踩死，正心有余悸地躲在一个墙角，看着外商挥舞着银票和金袋子，仿佛不要钱地哄抢着大雨货物，一脸郁闷。
    “这些人都怎么了？都疯了么？”萨利姆抱着脑袋，蹲在地上，颤声道。
    “王子，他们还是为了钱！都是钱闹的。”辛巴达也抱着头，蹲在墙角，生怕被人踩死。
    “大雨开海，能这么有钱！回去我萨利姆也要开海！”萨利姆看着大雨交易牌子上的八位数金额，眼睛都红了。
    我莫卧帝国，哪里比大雨差，凭什么大雨能开海，我莫卧就不能？
    “好的，王子。”辛巴达说道：“不过眼下我们还是先躲一躲。那边来了一大波人！”
    萨利姆转头一看，一大波如丧尸般疯狂的商人冲过来，哄抢瓷都瓷器，他被踩了好几脚。
    “哦呦，疼死我了。”
    一番热闹之后，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
    严蒿：“皇上，来用午膳了。”
    嘉嘉：“朕不饿，朕看着这些数字，就饱了。”
    严蒿：“·····”
    一直到了黄昏日落，闭市时间到了，嘉嘉才恋恋不舍，看着那交易提示板上，闪耀的数字。
    这数字定格在了4252万两白银上。
    津开海第一天，大爆发！
    而关税税银，高达430万两。
    严蒿松了口气。
    这总成交额的套路，是他从后世某宝电商学来的！
    每年的1111年终大促销中，那即时统计出来的动辄数十亿亮瞎狗眼的总成交额，给严蒿留下了深刻印象。这次用来忽悠嘉嘉，果然把皇帝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第814章 快看，严贼又跟那谁有py交易了！

    望着交易总额提示板上那璀璨夺目的数字，还有市舶司库房中那堆积如山的金银，嘉嘉笑了。
    哈哈大笑了！
    什么融老二之言，都不如融方兄好使！
    区区一天交易，大雨便从中获得了430万银子，更有4000多万交易额！
    这是何其恐怖的一个数字？
    一年之后呢？
    三年之后呢？
    大雨的财政，会不会大幅好转，好到偿还清历年的欠款，甚至有所盈余呢？
    嘉嘉转过头去，看着海清和王家屏、老沈、王锡爵等人，语重心长道：“看起来，朕要调高今年市舶司的关税额度了。你们要好之为之，能完成任务，保证津稳定，朕自然会给你们记上一功！”
    几人慌忙跪下，山呼万岁，表示一定会尽忠职守，完成好皇帝交给的任务。
    嘉嘉一转头又看到了颤颤巍巍，刚刚抢救回来的王本固，有些不好意思道：“王爱卿，你刚才说了什么？”
    “陛下……你……”王本固双目一瞪，双腿一伸，再次倒地，口吐白沫。
    嘉嘉的身后，太子看着那惊人逆天的交易额，后悔地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津开海这么赚钱，之前就是拼命，也要拿下津州府和市舶司的几个官职啊。
    如今，津官场成了严蒿的天下，太子党一个都没有！
    这让兜里也穷得发慌的太子，如何甘心啊？
    看着海量的银子，还有大大的功劳，都被严蒿霸占，太子一党却只能在旁边干看着，喝西北风，这人比人气死人啊。
    太子身后的张老和高恭，也是一脸羡慕妒忌恨。
    这份大功劳，虽然严蒿没说一个字，但肯定是他的没跑了。
    想起之前他们这些清流直臣的劝谏，阻挠，此时都变成了一个个无形的大巴掌狠狠抽在他们自己脸上！
    这就是两个倒霉蛋的心思。
    羞惭交加。
    除了这些家伙，更郁闷的是陆柄和黄锦。
    两人一路盼着开海，却在开海前夕，因为意志动摇卖掉了手中市舶司股份。
    此时，肠子都悔青了啊。
    “都是你！撺掇我卖了卖了！这下可好了！”陆柄不满意道。
    “大都督说什么话？咱家才是被你坑了。”黄锦气呼呼道。
    两人正在争吵，严蒿走了过来，看了一眼两人，微微一笑道：“两位，看这个。”
    他不动声色，将两份契约书，递给了两人。
    陆柄和黄锦接过了一看，都惊呆了。
    这不是他们卖给严蒿的两份契约书么？
    如今，市舶司的股份可是万金不换！
    朝中的重臣，甚至有人愿意出一百万，换市舶司1的股份。
    他们这一成和一成半干股，至少值个一千万两银子！
    但如今，严蒿却又还给了他们？
    “严阁老，你这是？”黄锦涕泪横流，一把鼻涕一把泪，死死拉着严蒿的手不放开。
    陆柄也紧紧抓住严蒿另一只手不肯放开：“严阁老，你真好啊。”
    看着黄锦和陆柄紧紧拉着严蒿的手，都哭得稀里哗啦，真情流露，旁边的朝臣嗯窃窃私语。
    “喂，那边三个在干嘛？”
    “貌似有什么不可告人的py交易？”
    “额，我看是！”
    “严阁老、大都督、大太监搞基？这个劲爆！”
    严蒿一脸无奈地甩开两人，咳嗽一声道：“之前所谓买股份，只是一个玩笑。当然要把股份还给你们。”
    黄锦、陆柄感激不尽，眼泪汪汪啊。
    好基友，一生一起走啊。
    严蒿淡淡道：“先别忙着谢我。这市舶司还需要两位的共同扶持，以后大家还是一起发财。”
    身为首辅，严蒿太清楚这两位的能量。
    一个掌握天下锦卫，一个掌握东厂和司礼监。
    两人都是嘉嘉最亲信之人，能量巨大。
    有钱，要大家一起赚，利益要大家一起分，这样才稳定。
    有了这份年底分红少说数百万的干股，别的不敢说，但严蒿知道，只要自己有难，陆柄和黄锦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都绝不会坐视不管。
    毕竟，严蒿就是津市舶司，市舶司就是严蒿，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重大利益关系，才是最稳定的关系。
    陆柄和黄锦感动地两眼泪汪汪，拉着严蒿不放手。
    两人就差跟严蒿斩鸡头烧黄纸，马上就地跪拜天地，然后洞房花烛，不对，是义结金兰了。
    严蒿给两人一个你懂得的眼神，咳嗽一声，回到皇帝身边：“皇上，这津市舶司，开海成功，该告一段落了。”
    嘉嘉笑眯眯道：“严爱卿，你不是计划还南方市舶司么？如何？要不要朕马上委任你为开海大臣，再去金陵一趟？”
    严蒿用力翻了个白眼。
    你妹的嘉嘉，你这个老板太黑心了？
    我这个打工仔为了津市舶司，都差点被累死，你还要马上赶着我去南方出差？
    我不去！
    当然，严蒿的说辞很有道理，他低声道：“皇上，大雨津刚开海，此时马上开南方市舶司，也难说有大的改变。反而会分走津的客流。臣以为不如暂缓一段时间，待得津稳定下来，再开其他市舶司不迟。”
    嘉嘉发热的头脑也冷静下来，点了点头。
    津刚开，如果南方再开，也不会吸引更多的客商，只是会导致津和南方打架而已。说不定打起价格战，只是让外商得到利益而已。
    嘉嘉点头道：“还是严爱卿你想的对，朕有些心急了。稳住津，过一段时间再推动其他城市开海。”

 第815章 脸皮奇厚的新罗国王

    牛逼吹得再厉害，都没有钱摆在嘉嘉面前来得震撼。。
    这一天交易额突破4000万，以后再有人劝嘉嘉闭关锁国，嘉嘉保管一个大巴掌，狠狠扇上去抽他！
    别说嘉嘉，就是万一朱载窗登基成了隆庆皇帝，作为大雨穷皇帝，他唯一的选择也必然是模仿严蒿，推动开海！
    这历史的车轮一旦被严蒿推动，几乎不可能停下来！
    不，还有一个可能停下来。
    就是大雨被野蛮落后的满清野猪皮征服，一切文明都被愚昧打断！
    严蒿的目光投向东三州，露出了一丝冷笑。
    有我严蒿在，满清还想崛起？
    别做梦了。
    严蒿回到府邸，却无奈发现李成桂两人组还在啊。
    只不过，这次李成桂脸色更加焦急，迎了上来，带着哭腔道：“严阁老，刚刚接到国内的线报。本王等一出海，崔莹就在新罗国发动了兵变，占据了汉城。如今我李氏北国，已经到了危急存亡的时刻。还请天朝上国速速出兵！”
    严蒿翻了个白眼。
    感情这老狐狸又收到了确切消息，自己老窝被人家端了？
    不过，这崔莹看起来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跟大雨对抗到底了。
    “国主，虽然汉城被崔莹占据，但据我所知，你在新罗国内部还有不少统兵大将，忠心与你。你何不将他们组织起来，派兵平叛？”严蒿一脸真诚道。
    李成桂差点气得吐血，心中狂吼：“我怎么舍得动自己的兵将？我抱大雨的大腿还不是当大雨是冤大头？”
    “这个，这个……”李成桂眼珠乱转：“可我的兵力不足，肯定打不过李成桂，以卵击石，更为不美，还请大雨上国出兵。相信天兵一到，崔氏乱兵必然灰飞烟灭。”
    严蒿用力翻了个白眼。
    对这个坑爹的坑货国主，他已经彻底无语了。
    尼玛的，你自己国内出事，被人一脚踢下宝座，怎么事事要赖着大雨？
    严蒿没好气道：“此事估计皇上已经知道了。等皇上消息。”
    他抬腿要走。
    李成桂抱大腿哀求道：“大雨何时能出兵”
    严蒿哦了一声，掰着手指头算道：“这可没准了。明天皇上要起驾回京，肯定没时间。”
    “后天呢？”李成桂不死心。
    “后天是休沐日，朝廷不办公。”
    “大后天呢？”
    “大后天，是腊月三十。”严蒿一副真诚微笑道：“按照惯例，从大后天起，我大雨就进入春节年假，一共十天。中间皇宫是不开门的。到了初十之后，皇上才会开门视事，哦，不对，接着就是源宵佳节。估计要热闹到正月十六闹完花灯了。对了，李国主，你见过上源灯节么？那可是帝城的一大盛景。不如今年大年就在我帝城过？我请你吃饺子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微笑远去。
    只留下李成桂和李孝利，在风中凌乱。
    半晌，李成桂才咬牙切齿，从牙根深处咬出一句话：“岂有此理。”
    李孝利也瞠目结舌，气结道：“这岂不是说，大雨在近20天时间内，不会对崔莹反叛做出反应等到来年正月十六之后，崔氏估计已经扫荡了国内支持皇族的保皇党，我们做什么都晚了啊！”
    根据情报，崔莹反叛占据了汉城之后，开始大肆追杀保皇党势力。不少李氏皇族和忠于李成桂的大臣们，要么逃亡，要么被杀，要么变节，总之李氏北国的老根每天都在被崔莹狠抛，眼看就要倒塌了。
    李成桂攥紧拳头，仰天怒吼了一声：“严蒿，欺人太甚！没有了你，难道我李氏北国就要灭亡？我呸！本王不服！”
    李孝利看父皇如此小宇宙爆发，也是精神一震，以为李成桂要回去与崔氏拼命，拼命点头道：“父王，女儿愿意跟随父王回去，死战叛逆！”
    谁知，李成桂话锋一转，狠狠道：“我就不信，严蒿不上当，那好大喜功的太子也会不上当！本王今天不忽悠大雨出兵，绝不甘心！”
    李孝利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口吐白沫：
    “父王，您还真是执拗啊。”
    李孝利劝道：“父王，大雨是知道我李氏还有实力翻盘，在我李氏没有彻底失败前，不愿损失国力出兵而已。既然如此，不如我李氏独立自主，自己事情自己办，也好省的看人脸色。”
    李孝利被严蒿几次怼，冷嘲热讽，都觉得不好意思了，但很显然，她父王李成桂的脸皮，比李孝利厚得多。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李成桂一横心道：“不！这大雨的便宜，本王占不到，绝不甘心！本王就要大雨出兵平叛。”
    李孝利：“····”
    这父王不要脸起来，也是没谁了。
    李成桂直奔太子临时府邸。
    早有锦卫将他们的对话，告知了严蒿。
    严蒿皱起眉头。
    想不到这个李成桂，这么不要脸，自己明明都告诉他了，你丫的有事自己摆平。实在不行了，大雨才会帮你。他在自己这里碰了一鼻子灰，居然找太子去了？
    以太子那尿性，被这老狐狸忽悠，没准真的会推动大雨出兵北国？
    严蒿冷哼一声，太子这方面还真不能不防。
    不过严蒿倒也不怕。
    就算太子要推动大雨出兵，也得在大后天年终最后一次朝议+廷推上。
    目前确定的议题，第一个是礼部尚书人选，第二是对朝政策。

 第816章 痴心妄想的太子

    上次廷推，严蒿给了徐老“一碗红豆粥”，结果徐老吐血没能当上阁老。这次廷推，又要跟太子和各派玩豆子游戏了。
    这次的豆子游戏，该怎么玩太子呢？
    严蒿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差点笑了出来。他立即做了一番布置，写了几封信，以特殊渠道飞速寄出。
    此时，太子府。
    “什么？新罗国国主携公主来访？”太子朱载窗豁然站起。
    李成桂直奔太子临时府邸。
    早有锦卫将他们的对话，告知了严蒿。
    严蒿皱起眉头。
    想不到这个李成桂，这么不要脸，自己明明都告诉他了，你丫的有事自己摆平。实在不行了，大雨才会帮你。他在自己这里碰了一鼻子灰，居然找太子去了？
    以太子那尿性，被这老狐狸忽悠，没准真的会推动大雨出兵北国？
    严蒿冷哼一声，太子这方面还真不能不防。
    不过严蒿倒也不怕。
    就算太子要推动大雨出兵，也得在大后天年终最后一次朝议+廷推上。
    目前确定的议题，第一个是礼部尚书人选，如果有，朝议还有对朝政策。
    上次廷推，严蒿给了徐老“一碗红豆粥”，结果徐老吐血没能当上阁老。这次廷推，又要跟太子和各派玩豆子游戏了。
    这次的豆子游戏，该怎么玩太子呢？
    严蒿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差点笑了出来。他立即做了一番布置，写了几封信，以特殊渠道飞速寄出。
    ……
    ……
    太子府。
    “什么？新罗国国主携公主来访？”太子朱载窗豁然站起。
    他从集市回来，正在闷闷不乐，寻思该怎么找回被严蒿打肿脸的场子，却从天上掉下来一个新罗国国主
    太子好大喜功，一向是“友邦惊诧论”的坚定维护者。他还因为折畔使节一事，狠狠怼过严蒿，对外关系，太子从来都是打肿脸充胖子。
    太子命令打开中门，以最隆重的礼节，迎接新罗国国主和公主。
    那边，李成桂老狐狸，当然是摆足了谦逊的架子，以儿皇帝参见天朝上国太子的礼仪，极其谦卑地点头哈腰，看的一旁恢复女装的李孝利，都皱眉不已，觉得父王有点太跌份了。
    太子的虚荣心，却大大得到了满足。他本来就是好大喜功之人，最喜欢的就是别人敬畏他，供着他，如今李成桂老狐狸的一番做戏，张嘴闭嘴都是天朝上国，他自己是外夷小国，恭维话马屁连天，让太子飘飘欲仙。
    特别是太子又一眼看到了恢复了新罗国裙装的李孝利，顿时惊为天人。
    前面，太子公开追求过伊丽莎白女王，但很不幸被女王打脸，当众丢光了人。
    但作为一个虚荣心极强的家伙，朱载窗对外国女王、公主充满了收集喜好。
    新罗国公主虽然不能与吉利女王比，但好歹人家也是公主啊。
    再说李孝利美貌无双，集中了新罗国美女的一切优点，如容貌精致、修长小脸、淡淡娥眉等，看的太子目不转睛。
    李孝利皱起黛眉，对太子如此无礼，感到十分愤怒。
    她暗中比较严蒿与太子，虽然严蒿对她父女爱答不理，更是将她误会成龙阳癖好的死太监，鄙视不已，但太子跟严蒿一比，简直就渣得一塌糊涂。
    严蒿，一举一动都充满了睿智和从容，淡定，太子一举一动，都充斥着浮躁、浮华和浮夸。
    两人一个大雨首辅，一个大雨太子，后者地位还在严蒿之上，但怎么看都是严蒿甩出太子十条街！
    李成桂却人老成精，看到太子对女儿如此色眯1眯，知道这朱载窗色迷心窍，急忙给李孝利使眼色，让女儿发挥优势，魅惑太子，推动大雨出兵。
    李孝利本来很鄙视这种出卖尊严的行为，但考虑到父王忧虑国内形势，为了民族大义，也只好勉强给太子露出笑容，也只是笑笑而已。
    但美人一笑，倾国倾城。
    朱载窗，恨不得当场就娶了李孝利。
    李成桂察言观色，将新罗国的国内形势添油加醋，说了一番，又苦着脸央求道：
    “如今新罗国国内，李氏北国，危如累卵，还请大雨天朝上国出兵维护纲纪。我李氏北国世世代代，将对大雨感激不尽。”
    太子一听李成桂忽悠，加上李孝利的美1色当前，英雄气概熊熊燃烧，立即拍着胸脯大声道：
    “这个好说！我大雨天朝上国，岂容藩属国以下克上，乱了君臣？此事，一切都包在孤王身上！只是。”
    他笑嘻嘻道：“不知新罗国该如何感谢孤王啊？”
    这朱载窗说着，却色眯1眯看着李孝利，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他是太子，所以色眯1眯并不是贬义词，毕竟谁被他看上，就是谁的荣幸，岂能用色眯1眯来形容？
    李成桂也不禁有些犹豫，看了李孝利一眼。
    这女儿是他最疼爱的公主，但今日李氏北国面临最大危机，何况从出路上说，新罗国公主嫁给大雨太子，作为宠妃，日后还有希望成为大雨皇后，皇太后，对新罗国实在好处无穷大。
    新罗国的名门望族女子，嫁到大雨上流社会是一种时尚。
    李孝利却面若寒霜，低下臻首，并不说话。
    她并不喜欢这个浮夸的太子，要说心仪的对象，整天斗嘴怼来怼去的严蒿，更像是她的欢喜冤家。
    要如此下嫁给这个轻浮的家伙，李孝利一万个不愿意。
    但是，新罗国国主却心动了。

 第817章 一定又是严贼的阴谋！

    朱载窗一看李孝利不说话，也明白过来，冷笑一声道：“哦？公主不喜欢孤王？那就遗憾了。大雨无缘无故，不会为别人的事出兵的。两位请回。”
    他马上要下逐客令。
    李成桂赶忙说道：“太子，请容我与小女单独商量一下。”
    太子冷笑一声，站起来先离开。
    李成桂拉着李孝利的手，叹息道：“我知道，我儿不喜欢大雨太子。可如今我北国王室危如累卵，我儿能否为了父王，为了新罗国，牺牲一次？”
    李孝利眼泪都流下来了。
    她实在是不愿意嫁给太子，她更加崇拜严蒿这样的大英雄大豪杰大米虫……额，后面那个去掉！去掉！
    但国家大事如此，她区区一个流亡国王的女儿，又能如何？
    李成桂劝道：“再说，我们也不是马上嫁给他。一切当然要等到大雨成功平叛之后再说。估计最快也得一年半载。”
    李孝利耐不住李成桂劝说，最后只能点头。
    李成桂跟朱载窗一说，太子大喜过望。
    “哈哈，既然大家是一家人，那一切都好说！”太子拍着胸脯大包大揽道：“孤王一回去，就跟父皇说。务必促使大雨出兵！”
    李成桂与太子约定。
    如果太子能推动大雨出兵，并成功平叛，李孝利就嫁给太子做太子侧妃。（太子已经有妃子，且有世子）
    如果没成功，就当一切没发生。
    两人商量完，李成桂带着李孝利，回到了使馆。
    李孝利一路沉默，回到房间把自己关在门内，茶饭不思，只是流泪。
    嫁给浮夸的太子，还是侧妃，这结果让李孝利太失望了。
    她想起严蒿，被严蒿叫死太监的日子。
    “严蒿，我多想每天跟你斗嘴啊。”（呕我有点受不了这狗血剧情了）
    ……
    第二天，嘉嘉回到帝城。
    太子立即奏请皇帝，李氏北国有权臣崔莹以下克上，请求大雨出兵平叛。太子认为应该准予出兵，平定叛乱。
    嘉嘉答复是，兹事体大，待得明日大朝议+廷推，由朝廷朝议。
    腊月二十八，是春节十天长年假之前，最后一次大朝议和廷推。
    这次朝议主题，是大雨是否答应新罗国国主所请，出兵北国，平定权臣崔莹之乱。
    廷推，则是填补因徐老革职，而空缺的礼部尚书等一系列重大职位。
    朝野都听说了此事，议论纷纷。
    在帝城南城的酒肆中，一群大老爷们正在议论。
    “听说了么？北国又出大事啦！”
    “什么事？”
    “貌似有个叫什么崔莹的，趁着新罗国国主来我大雨机会，把国主推翻了！”
    “啊？这可是大事啊！”
    “就是！嘉嘉皇上能忍？”
    “这事啊，本来新罗国国主是求严阁老的，但严阁老拖着不管。最近又找到了太子。太子嚷嚷着要出兵。”
    “咦？严阁老不管？这新罗国人背后肯定有什么猫腻啊。”
    “就是，严阁老才是老狐狸，太子就是二杆子！”
    （太子吐血。）
    民间对于太子出兵，大多表示不赞同，毕竟新罗国距离大雨太远了，太子又有黑历史，大雨百姓担心太子被人坑。
    没过多久，另一个版本的故事，火热出炉。
    大雨的一份三流小报，以刊登名人风1流韵事闻名的【太阳报】，突然增发了一份号外，以大黑字大标题写着！
    “劲1爆！独家报道，太子与新罗国国主见不得人的py交易！”
    这份号外一出版，立即被百姓们抢购一空。
    那里面的内容，同样劲1爆，将朱载窗与新罗国国主李成桂的对话，一字不漏爆出，更在下面添油加醋，大字写着：“太子承诺大雨出兵支援新罗国，作为交换条件，新罗国公主嫁给太子做侧妃！”
    这消息，简直劲1爆透顶，火的炸裂。
    大街小巷，三教九流，都在疯传着这个传闻。
    “听说了么？太子和新罗国公主的事！”
    “当然！太子真是，为了一个外国女人，居然如此牺牲大雨利益！”
    “就是！大包大揽！”
    “女人误国，红颜祸水啊。”
    各种议论纷纷，都是对太子名声很不利的。
    张老和高恭得到了这个消息，气得差点昏倒。
    他们从街头捡到一张【太阳报】号外，急匆匆赶到太子府邸。
    朱载窗正在洋洋得意，想着自己日后娶回李孝利，该如何享受。
    “太子爷，大事不好！”张老急匆匆进来，将那张号外递给太子。
    太子一看，差点昏倒在地。
    “你妹！这是谁干的？”太子暴怒：“居然敢踢爆真相？额，不对，是造谣诬陷孤王！”
    高恭、张老：“·····”
    麻痹的，竟然是真有此事啊！
    在路上，他们还祈求这事千万是编造的，那还有救，谁知太子这么一说，两位师傅就明白了。
    感情是真的啊。
    “太子爷啊！”高恭痛心疾首道：“让师傅说你什么好？这新罗国女人有什么好的？您要答应为了她蹚这趟浑水？”
    太子也蔫了，但很快又辩解道：“孤王只是觉得新罗国值得大雨出兵，至于与那李孝利公主的婚约，只是新罗国人的提议。大雨新罗国双方友好的一个象征，哈哈。他们要巴结孤王，孤王也没办法啊。”
    高恭、张老：“……”
    忽悠，你接着忽悠！
    太子老脸一红，讪讪不知如何解释。
    高恭、张老两人都没办法了。
    赶上这么一个主，两人也只能继续帮助他走下去了（继续被坑下去）。
    “在大朝议之前，爆出如此号外，肯定是严贼所为！”高恭咬牙切齿道。

 第818章 严贼，我要怼死你！

    “混蛋！孤王这就去查封了【太阳报】！”朱载垕恨极了。
    随着太子一声令下，北京应天府出动了1千捕快衙役，将那【太阳报】查抄了。
    不过，【太阳报】只有一个小屋子，还有两个印版，什么都没有。
    严嵩控制了那么多媒体，想要搞一个小报踢爆一下太子真相，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成本虽低，但效果可是杠杠的。
    严嵩搞了这么一出，太子的名声一下子臭了。
    本来太子认为自己是光明正大，要帮助高丽，结果这下桃色新闻出来，就是黄泥落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请允许悲伤一分钟。
    严嵩用小报搞臭政敌的技能，已经升级到了出神入化的水平。
    太子内心掀桌(╯‵□)╯︵┻━┻！
    这该死的严贼，肯定是他搞的鬼！
    第二天，大朝议开始。
    群臣已经聚集在皇宫之前，议论纷纷。
    固然是议论出兵朝鲜之事，但话题更多集中在太子与高丽桃色新闻身上。
    “听说了吗？”
    “看到了。唉，我们这位太子啊。”
    “红颜祸水，必然祸害大明啊。”
    “看起来，太子是个沉溺女色之人啊。将来就算是继承了大位，也是个昏庸之君，怕是武宗豹房之祸，又要在大明上演了。”
    太子走在群臣之中，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武宗豹房之祸，说的是嘉靖的前任、表哥、明武宗朱厚照沉溺女色，耽于享受，建造了豹房，没日没夜，结果国事耽误，江河日下，自己也年纪轻轻区区30岁就死了。
    整体来说，大明臣子们认为明武宗不是一个好皇帝，是个昏庸享乐之君。
    太子这个气啊。
    本太子只是与高丽公主缔结个婚约，你们就把孤王比作明武宗？
    宝宝心里委屈，但宝宝不哭。
    这一定是严贼搞的鬼，孤王饶不了他！
    今天，正好是大朝议+廷推，孤王要两场双杀严嵩，完胜奸贼！
    一时间，朱载垕感到历朝历代的英主之气，汇聚身上，三花聚顶，五色祥云，一起盛开，他正气凛然，大踏步向前。
    严贼，看我怼死你！
    太子昂首阔步到乾清宫之前，看到了严嵩带着一群阁老，正在谈笑风生，更是斗志昂扬，眼睛喷火走了过去。
    严嵩看到太子，如同斗鸡般冲来，立即拿出一份【太阳报】，对太子义愤填膺道：
    “太子殿下，这份报纸居然敢诋毁您，说什么您贪图高丽公主的美色，居然要出卖大明，推动大明出兵朝鲜，简直岂有此理！您说是？”
    太子本来气势汹汹，要来兴师问罪，就算严嵩装糊涂，抵死不承认，太子也要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知道太子的厉害。
    谁知，严嵩一上来反而主动对太子提起此事。
    太子心中冷哼：“贼喊捉贼！”
    他看着周围重臣们纷纷盯着他，大有验证此事的意思，太子心中一凛，知道这又是严嵩设下的埋伏。只要他回答不够干脆，拖泥带水，让群臣知道确有此事，肯定会大大影响他在大朝议中的支持力度。
    在众目睽睽之下，太子也只好含含糊糊，点头道：“是啊。这份小报，确实在造谣生事。”
    “你们看看！本阁老说什么来着？”严嵩大声道：“我就说，【太阳报】这是造谣生事？我们堂堂大明太子，怎么可能会为了女色，出卖大明利益，答应高丽人那种条件？对太子？这些都是捕风捉影，没有的事？”
    朱载垕恨得牙根痒痒，只想转头回家。
    你妹的。
    孤王这又被严嵩下了套了！
    孤王也是，既然知道严嵩诡计多端，为毛还要提前到？
    现在可好，被严嵩当众逼着表态，左右为难！
    说没有，那是撒谎！昨晚他与高丽国主李成桂信誓旦旦，拍着胸脯保证的。如果此时毁约，先不说他自己心里过不过得去，就算是李成桂也不肯答应的。
    说有？
    我去，周围大明群臣可是情绪激动，里三层外三层包围着自己，如果自己承认此事，怕是会被激动的群臣当场骂死。
    因为一个女人，出卖大明利益，这事要被这些读书人知道了，可不得了。
    朱载垕后悔地肠子都青了。
    早知如此，孤王最后一刻来不行么？
    在重臣们炯炯有神的目光下，太子语无伦次，干笑两声，最后含含糊糊道：
    “是啊。哪有此事？绝无此事！”
    在太子身后的高拱和张居正，也急忙出列解围：“你们敢不相信太子？”
    “不是不相信！”严嵩正义凛然道：“只是出于为太子名誉着想，解疑释惑之事。如今太子亲口保证，他与高丽公主没有婚约，大家也就放心了。”
    太子刚松了口气，心中暗骂一句尼玛，身后就传出一句：“太子殿下！您这是开玩笑?”
    太子心中一地鸡毛，嘴角抽搐，徐徐转头看去。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太子身后，站着义愤填膺的李成桂和李孝利。
    李成桂一脸抱定大粗腿的表情，神采飞扬，大声道：“太子可是信誓旦旦的，答应我国要出兵相助啊！”
    这相当于变相承认了，他与太子有肮脏的py交易，要求太子履行承诺呢。
    太子这一脸绝望啊。
    你妹，没吃到羊肉，惹了一身骚。
    严嵩听到李成桂的话，一脸非常浮夸的‘震惊’道：
    “什么？这不是真的！”
    众大臣：“→_→！！”
    严阁老，你这么不走心，有点过分了啊！
    。

 第819章 太子‘又\’被气疯了

    李成桂对严嵩之前不给他办事，怨念很深，此时抱定太子大粗腿，一副“往日你对我爱答不理，今日我让你高攀不起”的模样，嘿嘿一笑：“严首辅办不成的事，未必没人能办成。太子就给我高丽承诺了！”
    严嵩看向太子，仿佛见了鬼般，看看太子，脸上的表情，混合了迷惘、鄙夷、痛恨、遗憾、震惊之色，一副“原来你是这样的朱载垕”的表情。
    （众大臣囧：请开始你的表演！）
    太子这个气啊。
    严贼明明就是你搞得，还故作姿态，装什么装？
    这一下，仿佛一颗大石头丢入了茅坑——激起冲天民愤啊！
    群臣们纷纷围拢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向太子开炮。
    “太子爷！原来这是真的？”
    “为什么太子爷？为何为了一个高丽女人，出卖大明利益？”
    “女色误国，红颜祸水啊！”
    “武宗殷鉴不远，太子爷不用重蹈覆辙啊。”
    太子险些被气炸了肺。
    太子正要辩解，严嵩却突然对周围的大臣喝道：“看什么看？太子也是人！一时色迷心窍，做错事了，有什么奇怪的？只要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说是太子？”
    他一脸慈祥看着太子。
    太子终于一口老血喷出，喷到地上。
    我日你严贼！
    你不要一副长辈期盼，浪子回头的慈祥嘴脸好不好？
    你不要抢着替我回答，盖棺定论好不好？
    孤王做错什么了？
    太子气不过，大吼一声：“孤王做什么，要你们管？严贼我告诉你，孤王就是要推动大明出兵，就是要娶高丽公主！你有本事就阻止孤王啊！”
    此言一出，群臣震惊。
    又是一波七大姑八大姨般的议论。
    “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太祖爷，您在天之灵，看到儿孙们如此败家败国，怕是也要气得从棺材里蹦出来？”
    “别说了，我仿佛听到天目山，大明列祖列宗，金丝楠木棺材板都要盖不住了！唉！”
    这些老臣们最大的本事，就是碎碎念，一副恨铁不成钢、大明迟早亡于你手的怨念表情，配合严嵩那一副“太子虐我千百遍，我待太子如初恋”的慈祥首辅脸色，绝逼是气死人不偿命的。
    太子口吐白沫，四肢抽搐，气得当场昏倒。
    高拱和张居正，一把抱住昏倒的太子，大骂严嵩。
    严嵩一脸无辜。
    此时，宫中传出黄锦的尖鸭嗓子：“皇上有旨，大朝议开始！群臣入朝！有请高丽国主李成桂，以藩属国君主身份上座！”
    百官列队，在严嵩的率领下，进宫入朝。
    李成桂听说嘉靖专门请他上座，也不敢怠慢，带着李孝利急匆匆进宫。
    气昏过去的太子被遗忘在宫门口。
    本来，太子该走在最前面，但现在太子被气昏在宫门前，山东大胡子高拱正在努力给他人工呼吸，不对，是掐人中。
    终于，朱载垕悠悠醒来。
    但是，他依旧在翻着白眼，口吐白沫。
    “不好，太子有点癔症了。”高拱大吃一惊！
    所谓癔症就是短时间内，受的刺激太大，让一个人产生了精神分裂，或者自我认知障碍，伴有抽搐、翻白眼，大哭大闹，自说自话等各种症状。
    民间，俗称撒癔症，或者叫鬼上身。
    高拱吓得魂不附体啊。
    癔症对于一国太子来说，绝对是一个丑闻。
    “妈的，严贼！肯定是严贼刚才气太子，气得太过了！才引发了太子的癔症！太子之前是没有癔症毛病的！”高拱气得怒发冲冠，要冲入大殿中，追打严嵩。
    张居正却一脸紧张，低声道：“高大人，此事万万不可声张！太子贵为一国储君，如果让皇上和群臣们、天下人知道了太子患有癔症这种恶疾，只怕对太子名声和储君之位，大大不利啊！”
    这一句话，提醒了高拱。
    高拱立即色变。
    是啊。
    以嘉靖皇帝的挑剔，以群臣们的骄傲，怎么会立一个患有癔症的精神病患者，为大明储君呢？
    要知道平常嘉靖就对太子诸多腹诽，认为太子不太像他，不够聪明，不够圣武，不够仁慈，不够帅气……嗯，后面这个最明显……反正一句话，深不肖朕躬！
    （太子掀桌(╯‵□)╯︵┻━┻！父皇你讲道理，这些品质你自己有吗？）
    总之，嘉靖对太子可是一百个不满意，如果此事一旦传出去，太子之位能否保得住？
    何况，王虎丫皇后腹中的胎儿，据说就要生了，一旦是个小皇子，太子就不是皇上唯一在世的亲生儿子了！
    就连朝臣们也在关注着皇后的肚子，抱着跳槽的心思呢。
    高拱一脸苦相：“太子这幅样子，你说怎么办？”
    张居正一咬牙：“我记得皇上失心疯了，李时珍教给的一个办法，喂马尿！”
    “喂马尿？”高拱一脸懵逼，想起天津之战捷报传来，过分兴奋的嘉靖一下子失心疯了，在桌子上跳舞的丑态。当时要不是神医李时珍恰好在，皇后王虎丫做主，让皇上喝了马尿，才恢复了正常，嘉靖说不定就疯了。
    “这样能行么？”高拱想起喂马尿，一阵恶心。事后嘉靖严令所有人，必须紧口，谁敢传出一句风声，说皇上失心疯喝马尿治好的，灭九族！
    张居正无奈道：“死马当活马医。李时珍说过的，肯定没错！”
    高拱一想也对。要说也是奇葩。嘉靖和太子这对父子，居然都有失心疯的体质，看起来确实是遗传。
    。

 第820章 太子，干了这一碗热腾腾的马尿

    嘉靖能喝马尿清醒，那么太子也应该行！
    于是，高拱就要命令小太监去找马尿，又被张居正阻止了。
    “你干嘛拦着我？”高拱不满道。
    “让这些太监去找马尿，使不得啊！”张居正一脸紧张：“他们都是司礼监的人，要是问起原因，看到了太子，只怕不出一刻钟，黄锦就能得到消息。那么严贼、皇上都知道了太子有癔症。这不是害太子么?”
    “不能让宫中太监去，那么谁去呢？”高拱一脸无语。
    “我们偷偷摸摸，抬着太子去御马监！”张居正灵机一动，低声道：“然后我们偷偷让太子爷喝个热的马尿！”
    “·····”高拱一脸无语，想着两人抬着太子，直接去御马监的马厩中，让太子就着最新鲜热1辣的马尿，喝得痛痛快快、满脸是尿的样子，就一阵恶心。
    但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
    高拱和张居正，抬着太子，偷偷摸摸直奔御马监。
    只是可惜，他们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但宫中哪里没有眼线？
    黄锦很快就知道了此事。
    “什么？太子在宫门口晕倒？高拱和张居正，偷偷带着太子去了御马监？”
    正在太和殿上值勤的黄锦，接到了小太监禀报，眼珠一转，露出一丝笑容：“你去！接着给咱家盯着！那高拱张居正在御马监到底在干嘛？随时禀报咱家。”
    “是，老祖宗！”
    小太监飞奔而去。
    黄锦摸了摸兜里，那严嵩慷慨送回来的一成半天津市舶司的干股。这干股在市面上，已经价值2000万两白银了！
    关于太子身体有毛病这个消息，是否告诉严嵩？
    黄锦内心犹豫了一下，便毫不迟疑写了一张纸条，走过严嵩时，塞到严嵩手中。
    由于他的动作非常敏捷，谁都没看到。
    严嵩却感到了手心多了一个纸条，心领神会，收了起来。
    严嵩转身偷偷打开，看到纸条上内容，眼波一闪。
    “太子，被我气昏在宫门口，就没有跟进来。然后被高拱和张居正，抬到了御马监？到那里做什么？”
    严嵩眼珠一转，已经想到了正确答案。
    “莫非，太子身体有恶疾，比如癔症，分裂症之类，就像皇上大喜大悲之后，就会失心疯？”
    “高拱张居正生怕此事泄露，想要模仿李时珍灌马尿的做法，给太子灌尿？”
    “嘿嘿，这个有趣了！”
    严嵩眼珠又转动了两下。
    此时，嘉靖已经正式的衮龙奇葩道服，从大殿之后走出，坐在了龙椅上，威严地环视群臣：
    “太子，诸位爱卿，这是今年本朝最后一次大朝议，要商议朝鲜内乱之事。朕特意请了高丽国主李成桂，在一旁列席……额？太子呢？太子去哪了？”
    嘉靖说了半天，突然发现最前排只有严嵩站着，缺了一个太子，顿时很不高兴。
    尼玛，老子我都上班了，太子居然翘班？
    这不是坑爹么？
    太子最近的表现，加上严嵩刚刚大字报给太子抹黑的桃1色传闻，让嘉靖对太子深感不满。
    看着嘉靖越来越铁青的脸色，群臣面面相觑。
    太子党们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敢出头，替太子说话。
    倒是出人意料，严嵩出列，大声对嘉靖道：“皇上，臣刚才还在宫门，与太子说话来着。想必是太子有什么不舒服，皇上不妨等他一等。”
    嘉靖冷哼一声道：“让朕等他？天下哪有这规矩？不管他了！开朝议！”
    他气呼呼就要让重臣们发言，开朝议。
    严嵩却很力挺太子：“皇上，太子乃是储君，列席大朝议乃是储君观政的必要措施，也是祖宗法度，不宜轻易更改。朝鲜一事，太子也很有主见，皇上不妨等等他。”
    一旁，重臣们都纷纷侧目。
    尼玛，严嵩这次居然替太子说话？
    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在一旁的列席位置上，享受嘉靖的优待，坐在座位上的高丽国主李成桂，也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今天，大明爸爸要大朝议，议论是否出兵朝鲜一事。
    这可是他李成桂极力促成的结果！
    为了这次大朝议，他甚至不惜把宝贝女儿李孝利，答应嫁给大明太子做侧室！
    可偏偏就是这个太子朱载垕，尼玛关键时刻掉链子！
    他尼玛不见了。
    这不是坑人么？
    李成桂急的满脸都是汗，站起来对嘉靖恭敬道：“就是啊！严首辅所言极是。此事事关重大，关系朝鲜国运，太子的意见非常重要。还请皇上等他一等。”
    一旁高丽公主李孝利对太子的食言和缺席，也是非常不满，冷哼一声。
    既然严嵩和李成桂都这么说了，嘉靖也只好不再坚持，冷哼一声道：“这个逆子！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既然他不在，那就等一等！”
    嘉靖以为，太子可能是吃坏了肚子，此时出恭去了。
    但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眼看从辰时一刻，等到了快到巳时，嘉靖的脸色已经阴沉地可以拧出水来了。
    这世界上，从来都是别人等他，他何曾等过别人？
    这太子，一口气让他等了足足一个时辰！
    何况，这里还有高丽国主和公主在一旁列席呢！
    这等于将自己家的丑事，让人家都看去了！
    爱面子的嘉靖，终于爆发了。
    “这个混账东西！跑到哪里去了？怎么还不来？”
    严嵩也做出一脸懵逼的表情：“皇上息怒啊。我等这就去找找？”
    。

 第821章 套路太深，太子出不了坑

    李成桂气得发抖。
    思密达的！这太子不会见势不妙，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这要是闹出一处闹剧，我女儿的脸面往哪搁？我高丽的体面何存？
    他也是欲哭无泪，本以为大明太子是个大粗腿，抱住就可以天下无敌，谁想到这是个靠不住的绣花枕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但无论如何，他高丽都要靠大明太子啊。
    他也站起来，一副慈祥表情道：“皇上，臣等也愿意去找找太子。”
    对嘉靖爸爸，李成桂都非常谦虚准确地叫自己臣，也就是承认儿皇帝地位。
    嘉靖对李成桂，倒是非常客气，毕竟是自己小弟，勉强也算是个皇帝，加上是客人，爱面子的嘉靖很客气。
    “不用！那个逆子，哪里用得着劳动国主？黄锦！快去把朱载垕给我找来！”
    嘉靖生气了，索性直呼其名。
    黄锦与严嵩对视一眼，心领神会，立即飞奔而去。
    这一个时辰，严嵩都没有让黄锦说出太子的位置，就是为了那最精彩的一幕。
    根据监视的小太监报告，这长达一个时辰的时间，张居正和高拱，属于笨人做贼，居然摸不到御马监的门在哪开？一直带着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的朱载垕，在宫中到处转悠呢。要不是黄锦得到了严嵩的指示，让闲人回避，太子抽风的事，早已人尽皆知了。
    但在严嵩的命令下，黄锦巧妙安排，一个小太监处处做了手脚，终于将高拱和张居正这两代首辅启发成功，让他们找到了御马监的马厩！
    （小太监擦汗：尼玛这俩货笨的啊！老子又是学马叫，又是一路丢马粪，就差冲出去，揪着他们耳朵大叫御马监在那里！）
    据可靠情报，现在太子爷朱载垕正在被高拱和张居正带着，眼看就要开始喝新鲜马尿了！
    此时，时辰到了！
    严嵩立即授意黄锦禀告嘉靖实情。
    黄锦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冲入了太和殿，大声道：“皇上，大事不好了！太子爷他，太子他！”
    “太子怎么了？”嘉靖早已预感不对，豁然站起，厉声问道。
    虽然恨铁不成钢，但太子毕竟是他唯一的儿子（目前），嘉靖对太子还是很上心的。
    黄锦一指御马监的方向，哭道：“皇上，太子刚才突然发恶疾，口吐白沫，四肢抽搐，被高拱和张居正两位大人，拖到御马监去了！”
    “什么？”嘉靖如晴天霹雳，彻底震惊了。
    这个消息，内涵太深了。
    群臣们鸦雀无声。
    高丽国主李成桂，一个白眼差点昏过去。
    “太子恶疾？昏厥过去？然后高拱和张居正这两个杀才，不请太医，不禀报朕，把他弄到御马监去干吗？”嘉靖震怒不已。
    “这，奴才也不知道。”黄锦好演技。
    嘉靖眼中阴沉之色，越发浓厚。
    李成桂在一旁颤声道：“皇上，我们去看看太子。”
    他比嘉靖还关心太子病情。
    嘉靖听着这高丽国主的话，也容不得他多想，点点头：“起驾御马监！”
    黄锦马上安排。
    于是，一副壮观的场面出现了。
    本来该开大朝议，讨论大明是否应该立即出兵朝鲜，火速处理朝鲜危机，却变成了皇帝群臣浩浩荡荡，从太和殿出发的大游行？
    在黄锦的带领下，皇帝和群臣们，直奔御马监。
    御马监是给皇帝养马的地方，当然地处偏僻，位于皇宫的西侧。这里是两溜一排高大的马厩，里面养着数百匹皇家骏马。
    到了御马监，黄锦布置在这里监视高拱和张居正的小太监，立即迎接上来。
    “老祖宗。”
    “别废话！”黄锦压低声音道：“高拱和张居正，还有太子，都在里面？他们开始了么？”
    黄锦还担心，从太和殿赶过来的时间花费太长，高拱和张居正已经让太子喝过马尿了，那就起不到最震撼的效果了。
    “没有。”小太监偷笑道：“那两个大人太笨了，抬着太子，费了半天劲，才弄到了一匹马之下。太子还被马踢了两脚，差点踢伤。”
    “踢了两脚？莫非？”黄锦睁大了眼睛，忍住狂笑道：“他们还打算让太子嘴对马的那个，喝热的马尿？”
    在一旁的严嵩，也听得目瞪口呆。
    这个厉害了！
    高拱和张居正居然打算让太子用嘴，对着马的那个不可描述部位，等马尿出来时，让太子喝最新鲜、最正宗、最热气腾腾的马尿？
    这两个货，奇葩啊！
    严嵩都忍不住笑了。
    一想到那个场面，严嵩就很燃。
    这次，太子让你红起来！
    不光要红遍大明，一定要让你名扬世界，红遍全球！
    为了最大限度制造效果，严嵩很果断选择破门而入。
    “皇上，太子就在马厩里！”黄锦指着马厩报告：“高拱和张居正两位大人也在！”
    “撞开！”嘉靖恶狠狠道：“看看他们在搞什么鬼？”
    对于高拱和张居正不报告、不请示，偷偷将太子带到御马监的事，嘉靖怨念很深，同时很好奇，他们到底在搞什么？
    两个大汉将军，上来一脚将御马监大门踢开。
    里面的高拱和张居正顿时吓了一跳。
    他们本以为做事神不知鬼不觉，想不到这次被发现的这么快，怎么惨！
    关键，他们此时在做的事情，真的很让人误会啊。
    嘉靖脸色铁青，第一个冲进来，喝道：“你们两个杀才，在做什么？”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后面一帮忠（爱）心（看）耿（热）耿（闹）的臣子们，纷纷拥挤进来，看到眼前的情形，纷纷惊呆了！
    因为在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一副令人懵逼的场景。

 第822章 震惊！太子竟然众目睽睽之下……

    高拱和张居正两个人正在拖着太子，在一匹雄壮的马身下，那马正在伸长了那玩意，准备喷射尿液，而正在撒癔症的太子，口吐白沫，哈哈大笑，张开嘴巴，去迎接马的那个玩意，看起来就像是·····咳咳咳，太子在给马做那种不可描述的事情。
    嘉靖当时就差点昏倒了。
    朝廷重臣们，一个个也大跌眼镜，满脸震惊！
    “这····这是？”
    “太子爷？您怎么了？”
    “我看错了？老天爷，你怎么能这么耍我大明？”
    “呕!不行了我要吐！闪开我要吐了！”
    朝廷重臣们一个个受不了这重口味，呕吐起来。
    高拱和张居正两个此时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一脸绝望，拼命摇头，试图解释道：“不！不是你们想象那样！太子爷只是有点····”
    他们话音未落，只听得正在撒癔症的朱载垕，突然哈哈大笑，叫道：“马吊，哈哈，我就喜欢吃马吊！我喜欢喝马尿！快点给孤王撒尿！让孤王喝点热乎乎的马尿！”
    群臣，彻底绝望了。
    看着眼前这个口吐白沫、眼睛翻白、状态疯狂，一边吮吸马的那不可描述部位，一边哈哈大笑放飞自我的太子，群臣们一个个如同见了鬼。
    嘉靖更是早就被气得翻了白眼。
    就连一向对太子寄予厚望、示若救命稻草的李成桂，都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只能在后面干笑两声呵呵。
    但最震惊的，还是高丽公主李孝利！
    她之前虽然厌恶太子，但主要是本能上的厌恶，但却总体还觉得不错。毕竟大明太子名头在那里摆着。
    如今，李孝利可是看到了一幕绝不该看到的场面！
    朱载垕在马厩中，躺在马身下，用嘴接着马不可描述部位，还大笑着要喝马尿？
    这简直毁三观有没有？
    这重口味的场面，立即把李孝利吓哭了，转头就跑，却一头撞进了严嵩的怀中。
    高拱和张居正一看高丽公主这表情，就知道太子没戏了。
    人家高丽公主再落魄，也是公主。
    大明太子这么重口味的场面，吓得人家都心理阴影了，还想迎娶高丽第一美女？
    做梦！
    一番热闹之后，嘉靖总算是被人救活过来，指着正在马身下的太子，怒吼道：“成何体统！成何体统！速速将太子给我拉出来！”
    皇帝一着急，连朕都忘了说，直接说我了。
    严嵩看着太子的这幅样子，心中偷笑。
    太子今天这幅模样，可是跟严嵩关系极大。
    太子的撒癔症，是严嵩给气出来的。太子喝马尿固然是高拱和张居正犯傻，但严嵩也没少给提供方便。
    总之，双方可谓天作之合，一起坑太子。
    太子一生中最惨痛的黑历史，就此铸造而成。
    太子却浑然未觉，还在撒癔症的他一边大笑，一边嘬马尿。
    嘉靖急眼了，要知道高丽国主和公主还在现场呢，要是传出去了，自己这张脸往哪搁？急忙命令道：“拖出来！给朕拖出来！”
    几个大汉将军冲上去，将撒癔症的太子一起往外拖。
    此时，马受惊了。
    结果，太子苦等了半天不来的及时雨，就这么热乎乎地尿了下来，那匹马痛痛快快地尿了大明太子一身一脸，完成了一生中最辉煌最牛逼的一幕。
    高拱和张居正双双闭上了眼睛。
    完了！
    这下人丢大了！
    太子清醒过来之后，不知会怎么暴怒呢。
    但最坑爹的事情发生了！
    朱载垕被马尿了一脸之后，居然真的如同神医李时珍所说，尼玛他醒了！
    正在撒癔症的太子，骤然恢复了正常，四肢也不抽搐了，嘴里也不吐白沫了，眼睛也好使了，恢复清明了。
    他一脸茫然，看看自家，又看看一脸绝望的高拱和张居正，发现自己正在被大汉将军们往外拖，不由大怒，骂道：“你们混蛋！你们知道我是谁么？怎么敢如此无礼？”
    嘉靖怒火中烧，走到太子面前，一巴掌扇过去。
    “朕让你知道知道，你是谁！”
    朱载垕当场挨了嘉靖一巴掌，更加清醒，捂着脸哭道：“父皇，您干吗打我啊？”
    嘉靖正要说话，却闻到朱载垕身上一股马尿骚味，顿时恶心坏了，转头就吐。
    手上也沾了不少。
    呕！
    “混账！逆子！你去洗干净再来找朕说话！”
    嘉靖气疯了！
    朱载垕一脸懵逼。
    我怎么了？
    他转向高拱和张居正，茫然四顾，却看到群臣们都在窃笑。
    “我去，这太子羊癫疯了？”
    “不对，貌似是撒癔症。没羊癫疯那么严重。”
    “不过，这出洋相也出完了。连高丽公主都吓哭了。”
    朱载垕一听高丽公主，顿时来劲了，却看到高丽公主李孝利，此时正蜷缩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太子顿时大怒！
    谁啊，敢动我太子的女人？
    不想活了？
    他仔细一看，鼻子都气歪了。
    严嵩！
    又是你？
    太子站起来，就要找严嵩麻烦，把李孝利拉出来。
    谁知李孝利死活都不干，躲在严嵩怀里，尖叫道：“你别碰我！你好恶心！”
    太子一脸懵逼。
    这是怎么了？
    怎么每个人都不正常？
    孤王可是太子！
    他看向高拱：“师傅，方才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孤王什么都不记得了？”
    高拱绝望羞惭地闭上双眼，沉痛道：“太子爷，你可要挺住啊。”
    太子：“？？？”
    事实是残酷的。
    当太子得知了事情的始末，知道了自己得了癔症，还当着嘉靖和群臣、高丽公主的面，喝新鲜马尿的事情后……
    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

 第823章 正人君子严阁老

    你妹的，孤王人生都被毁了不是么？
    我还有脸继续做人么？
    太子很想死。
    生无可恋，活着干屁啊？
    （那匹被太子嘬过的马，也一副生无可恋：人家的清白，都被这太子糟蹋了。连人家的那里都被他那个了。人家也要上吊！）
    就在太子准备找个马尾巴，把自己吊死的时候，高拱一把拉住了太子。
    “太子爷！不能轻生啊！当年周文王被纣王拘禁，纣王甚至杀了他的儿子伯邑考，剁成肉酱，包成包子给周文王吃。周文王明明先天八卦算卦算出来，这肉包子就是他儿子，为了活下去，也装作不知情，照吃不误。后来才有了周文王逃出朝歌，以周朝代替商朝，成功复仇的一日啊！”
    高拱废话这么多，总之中心思想就一个。
    好死不如赖活着。
    不过高拱学问大，会宜古宜今，说得太子顿时觉得满血复活了。
    为了活下去，连周文王亲儿子都能吃，我这个喝点马尿，算什么？
    “再说……”张居正在一旁补充道：“连皇上都喝过马尿，也得过失心疯，太子您不过是子承父业，啊呸，反正是皇上虽然此时生气，但冷静下来细想也会原来殿下的。”
    太子听了，更觉的有道理，顺手把马尾巴扔了，跳下了擦干眼泪，气势汹汹道：“说一千道一万，都是严嵩的错！要不是严嵩在宫门口气我，孤王怎么会撒癔症？这都是严嵩的错！”
    他想起李孝利投入严嵩怀抱，更觉得痛恨不已。
    太子，脑袋上觉得绿油油的，多了点什么。
    尼玛这可是名副其实的绿帽子啊。
    他太子与高丽公主接亲，在严嵩的助推下，外界可是全都知道了！
    北京城，想不知道这件事都不行！
    如今，天下人可都看着太子、严嵩和高丽公主的三角恋情呢。
    在外人看来，尼玛就是严嵩首辅色胆包天，连太子的女人都敢抢。
    太子就是悲情的绿帽奴。
    太子气得发抖啊。
    “对！孤王这就找严嵩去！今天大朝议，决不能便宜严嵩！”太子眼中燃烧着怒火，就要冲入太和殿。
    高拱再次一把拉住太子：“殿下！按照皇上的旨意，你要先沐浴更衣，才能进去啊。”
    太子囧。
    他现在一身都是马尿骚味，连李孝利都被熏跑了。
    “严嵩！”太子一把洗澡，一边怒吼着：“我跟你势不两立！”
    又过了片刻，太子洗漱完毕，一脸恼火地进入太和殿。
    拖延了一上午的大朝议，终于可以开了。
    看到太子那器宇轩昂、复仇者归来的模样，皇帝、群臣和高丽公主，脑子中第一印象，却是太子刚才在马厩中嘬马的那个不可描述部位、放飞自我的样子，一个个脸色古怪起来。
    （马控诉，就是！你考虑过我的感受么？这是强x！）
    之前太子进入宫殿，必然引起一大波清流直臣们的瞩目，如今，人人避之唯恐不及，太子的名声算是迎风臭十里。
    太子暗恨：“·····严嵩！”
    他站在了严嵩的对面，恶狠狠低声道：“严嵩，孤王不会放过你的。”
    严嵩一脸无辜：“太子，您说的是什么？臣听不懂。”
    太子又差点被气炸。
    在旁边的陆柄和黄锦，差点笑崩了。
    他们虽然不知道严嵩怎么折腾太子的，但收拾太子这事，满朝中只有严嵩敢干。
    这下，太子被整得好惨啊。
    而另一边，李孝利公主对太子唯恐避之不及。她现在连看一眼太子的兴趣都没了，一看他就恶心要吐。但李孝利看严嵩的眼神，却变得异常复杂起来。
    女儿家的心思，谁懂？
    严嵩此时怪异地看着这个高丽公主，刚刚这个高丽公主好像对自己投怀送抱了。
    这是为什么？我什么时候得罪了她？
    害的严嵩小心脏都噗通噗通直跳！
    讨厌啦，美女公主你看上了本阁老，至少提前暗示一下啊，别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对本阁老采用这种骚扰手段。你这么豪放，本阁老多不好意思？
    本阁老可是正人君子啊。
    都说高丽女人保守，这不很开放么？跟后世的韩国美女差不多啊。
    不过，严嵩可是很享受的，嘿嘿。
    也是严嵩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居然没看出这对他投怀送抱的美女，尼玛就是被他称作“死人妖”的那个太监！
    之前，李孝利女扮男装，伪装成太监，跟随在李成桂身边，与严嵩各种怼来怼去，两人弄成了欢喜冤家。
    如今，李孝利再看严嵩，就觉得顺眼多了。
    李成桂却一脸不高兴，女儿身为堂堂公主，居然对大明首辅投怀送抱？这成何体统？
    “你老实说，是不是看上严嵩，不喜欢大明太子了？”李成桂老狐狸，敏锐嗅到了一些气味。
    李孝利羞涩不已，娇嗔道：“父王啊，怎么会是这样呢？那大明太子，女儿确实不喜欢，但严阁老，女儿也是····”
    “不许你喜欢严嵩！”李成桂怨气冲天，怒气冲冲道：“那严嵩阻挠大明出兵，帮助我高丽，是我高丽的敌人！懂么？”
    李孝利一脸委屈，低垂臻首。
    这家国大事，也实在由不得她啊。
    李成桂这老狐狸，自从利用严嵩失败，被严嵩怼回来后，就由爱生恨，彻底转向了严嵩的对面。
    “那大明太子，虽然行为怪癖……额，貌似有点精神问题……”李成桂也干笑两声：“但他是大明未来的皇帝，你与他结婚，才是对高丽最好的结果！”
    。

 第824章 自卑到自大的朝廷众臣

    李孝利心中升起一丝怒气。
    “父王，你只顾高丽，只有利益，还有半点女儿么？”李孝利眼泪忍不住流下来：“女儿不想嫁给那个吃马尿、撒癔症的大明太子！”
    “你！”李成桂吹胡子瞪眼。
    不过，此时嘉靖已经冷冷宣布：“既然所有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朝议。今天议论的事情，是大明是否应该应高丽国主李成桂的央求，出兵朝鲜，帮助平叛！那么高丽国主，你先说说。”
    说完，他还狠狠瞪了太子一眼。
    严嵩看着李成桂：请开始你的表演。
    李成桂大步走了出来，噗通跪在嘉靖爸爸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声泪俱下道：“皇上啊！我高丽不幸，内部出了崔莹奸臣，篡夺了李氏朝鲜的大权。目前已经攻占了汉城····”
    他啦啦，将自己说的极其凄惨，将崔莹说的万恶不赦，将大明出兵高丽，说成了天经地义、势在必行之事。
    严嵩冷眼旁观，看着李成桂的尽情表演，深感此人生错了时代。
    如果晚生400年，这个世界都欠他一座奥克卡小金人！
    这货不去做演员，实在是世界演艺界的一大损失。
    听完了李成桂的哭诉，包括嘉靖在内，太和殿上所有人都耸然动容了。
    “那崔莹，实在是禽兽不如啊！”李成桂已经彻底进入状态，哭得泪人一般，在地上咚咚磕头，撕心裂肺叫道：“我李氏皇族中，成年男子都被砍头，或者囚禁。我李氏一族，几乎被灭族啊！122名皇室女子，都被他收房。本国主的奶奶、姑姑、姐姐、妹妹、侄女、孙女，都惨遭毒手，被他xx了一百遍啊一百遍。皇上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听到这最后一句话，整个大殿倒吸一口冷气。
    “噗嗤啊！我去！”
    “果真禽兽啊！”
    “从国主的奶奶，到孙女，跨越五代人！这崔莹是xx狂魔么？”
    “惨烈！实在惨烈！”
    “我很好奇，崔莹怎么会对国主老奶奶和小孙女同时下手。”
    听着李成桂夸张的表演，连李孝利都看不下去了
    高丽公主，尴尬症都犯了。
    为了大明出兵，父王这也是拼了啊，什么都敢乱说。
    您哪有百岁奶奶，哪有小孙女？
    严嵩等人也在冷眼旁观着李成桂的表演，暗中竖起大拇指。
    五代女性亲属，都被权臣xx，←_←，高丽国主你赢了。
    谁都不服，就服你！
    李成桂拿出申包胥哭秦廷、求秦国帮助楚国复国的架势，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惊天地泣鬼神。
    就连老狐狸许赞，都有点不忍心了，在严嵩身后低声道：“要不，我们就帮帮这个高丽国主。说实话我家门口要饭的，都比他体面些。”
    严嵩←_←：“许阁老你这是变着法骂李成桂么？”
    连许赞这个老狐狸，都被李成桂打动，可想而知大明其他朝臣受到何等感动？
    太子趁热打铁，也站了出来。
    他从马厩里走出来，精心打扮一番，器宇轩昂，看上去玉树临风，已经恢复了颜值的巅峰，但不管他如何打扮，朝臣看到他，总有一种他放飞自我，狂笑着嘬马吊的既视感（严嵩囧），怎么也觉得有点怪怪的。
    太子一头黑线：遇到严嵩，毁一生啊。
    太子感受到旁边目光的各种复杂，也感到脸上无光，火辣辣的，但他脸皮厚，心理适应能力强，干脆选择无视，站出来道：“父皇！刚才高丽国主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儿臣建议，为了维护君臣纲常，维护大明秩序，我大明应该立即发兵，帮助高丽平定崔氏叛乱！”
    他顾盼自雄，精神抖擞，环视群臣道：“如此一来，我大明国威强盛，便可震慑周围列国，让各国臣服。父皇的文治武功，也必将超越列祖列宗，成为大明最伟大的帝王！”
    这最后一句，对嘉靖的杀伤力同样巨大，就连嘉靖都忍不住露出沉思之色。
    太子最后看着严嵩喝道：“朝中有个别身居高位的宵小之辈，胆小如鼠，前怕狼后怕虎！孤王认为这种人乃是大明的蛀虫！尸位素餐之辈！以我大明如今的国势国力，理应雄起称霸，成为各藩属国的保护者！”
    他傲然负手而立，那神态仿佛大明如今的一切，都是他一手缔造的。
    严嵩偷笑。
    这太子脸太大啦！
    他也不想想，大明如果听了他的，如今早就臣服蒙古，开海也遥遥无期，你妹的自顾不暇，还有个屁国力出兵朝鲜啊？
    这世界上，就有这么一种人。
    明明他们才是负资产，却总是自我感觉良好，觉得世界都是他创造的。
    太子公然开炮，太子党也纷纷摇旗呐喊。
    高拱、张居正一一出列，向嘉靖陈述大明应该出兵高丽、平定叛乱的各种理由。
    严嵩冷眼旁观。
    总体来说，大明支持出兵者，占据多数，7成左右。
    这是因为大明刚刚赢得了对蒙古战争，大明君臣的自信心一下子膨胀起来。之前一直被蒙古胖揍压制，情绪低落，过分菲薄，如今严嵩在天津打的俺答汗望风而逃，甚至主动派使者认输求和，大明君臣突然觉得，我去原来我们这么吊？
    既然爸爸这么吊，打高丽儿子有什么不行？
    太子有这种心理，大明其他的臣子也有这种想法。
    加上崔莹这货实在欠抽，以下克上，流放君主，还疑似xx君主五代女性亲属，这些都大大触犯了儒家的忠君思想，成为了群臣们情绪激动，猛烈炮轰的焦点。
    。

 第825章 朝议：要不要出兵高丽

    一时间，不管理性还是非理智，大明群臣纷纷出列，情绪激动，炮轰崔莹，仿佛不痛骂权臣，就会被看作同情奸党，下一个奸臣。
    这就是大明的“政治正确”。
    嘛，管他大明能不能打这一仗，做个好战的鹰派，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姿态，总是没错的。
    太子和李成桂身后，附和者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大。
    太子和李成桂对视一眼，忍不住激动了。
    虽然被严嵩搞了两把，太子名声都迎风臭十里，但毕竟达到了出兵朝鲜的目的。
    “严阁老，看来公道自在人心，哈哈！”太子狂笑不已。
    严嵩冷冷瞥了一眼不可一世的太子，心说二b，这就让你见识见识。
    他淡淡给一旁等待的蓟辽总督，使了个眼色。
    大明此时国境线，已经收缩到了蓟辽一带。但蓟辽管辖整个东北。蓟辽总督就是大明对朝的第一线将军。
    蓟辽总督如今是杨博的人，叫张四维，也是晋党未来的重点培养对象，希望之星。张四维今年才32岁，但已经身居高位，成为大明正四品的高官。
    张四维也是一代人杰，堪称晋党的千里驹，是杨博之后最杰出的晋党人才。
    张四维走了出来，淡淡道：“皇上，臣反对出兵高丽。”
    大殿之中，顿时鸦雀无声。
    谁都知道，蓟辽总督张四维背后是晋党，是杨博，是整个大明北方军方。
    他的态度，就代表了这些势力对出兵朝鲜的态度。
    文官们再bb，再嚷嚷，也是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打仗，还是要看武将和军方的态度！
    嘉靖皱起眉头，笑道：“哦，想不到还有不想打仗的将军？所谓大炮一响，黄金万两，难道你张四维就不想青史留名，不想升官发财吗？”
    张四维听出了皇帝语气中的揶揄，淡然一笑道：“皇上，臣当然想升官发财，但我首先是个臣子，要为皇上尽忠，为江山社稷负责！请恕臣直言，这次如果陛下真的下令出兵朝鲜，我方付出和收益，将不成比例！甚至可能师劳无功，打不赢这场战争。”
    嘉靖皇帝深深皱起眉头。
    张四维的话，分量很重。
    太子和文臣们的意见再有道理，尼玛军方说不能打，嘉靖也不能硬着打啊！
    打仗的前提，是能打赢！
    如果打不赢，大明干嘛要进入朝鲜打仗？
    太子一蹦三尺高，大叫道：“张四维，你别耸人听闻，危言耸听，我大明如此威武，怎么可能打不赢崔氏逆贼？”
    张四维机关枪般怼了回来，淡淡道：“太子，此战有5大不利。一曰事发突然，后勤补给不畅。二曰隆冬腊月，道路难进军。大明海军还在筹建，海路不畅。三曰敌情不明，崔氏固守天险。四曰我军机动兵力不足，需要调动大军。五曰军费不足，出兵需要2000万白银。请问，以上五大问题，该如何解决？”
    太子目瞪口呆。
    尼玛，他怎么知道该如何解决？
    张四维不愧是蓟辽总督，如此专业的问题，问的众人哑口无言。
    张四维冷笑一声，淡淡道：“以唐玄宗的文治武功，隋炀帝的百万大军，李靖等绝世名将的英明，依旧屡次战败于朝鲜。眼下我国接到高丽急报不过几天时间，便要仓促决定，年前出兵入朝鲜平叛，以臣之见，我方胜负乃是五五之数，甚至更低！”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五五之数，也就是说大明与崔氏叛军的胜负，对半分，说不好谁赢谁输。
    严嵩暗暗点头。
    这张四维的思路很清楚，是个人才。
    他看了杨博一眼。
    杨博也不愧是天下三才之一，能培养出张四维这样的人才（张四维是杨博的女婿）。
    嘉靖皇帝也露出沉思之色。
    严嵩一直没有出场，因为他无需冲锋在前，就能把事情搞定了。
    但太子一党，显然不甘心就此认输。
    一名御史，王本胜，跳了出来，大声道：“身为大明将军，马革裹尸，为国尽忠，乃是本分!张四维你为何推三阻四，畏首畏尾，是否担心战败，失去眼下的权位和富贵？我要弹劾你无能！”
    呵呵，站着说话不腰疼，将军死了是正常，不死就是不忠心。
    多恶心的话。
    张四维也不甘示弱：“王本胜！本人虽然出身读书人，却从戎已久，也怀着一颗报效大明，马革裹尸的心！但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慎也！就算我愿意为大明冒险，但大明的军队，那么多军士，他们应该为某些人不切实际、一时脑残统统去送死么？”
    王本胜气得头脑发昏，这张四维骂人不见血，明显是说他不切实际，一时脑残。
    “你！你！你￥！！。”
    王本胜跟王本固一样，读书读地脑筋死板，到了关键时刻就容易死机，被气昏头。
    嘉靖看了一眼李成桂，眼中也多了一丝凝重。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
    李成桂光是跪地叫爸爸，就想忽悠大明出兵，但张四维作为蓟辽总督，说的够清楚了，大明出兵需要消耗巨大，且要冒战争失败的风险。
    光是这点道义的力量，还不够嘉靖为李成桂去冒险。
    李成桂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也没想到，大明这么难忽悠。
    看来幻想中到了大明，跪地叫爸爸，大明就会脑筋一热，不惜一切帮高丽，这不切实际啊。
    但让李成桂自己动手，李成桂真的不情愿。
    他求助看向了太子，又指了指李孝利。
    意思是你想要我闺女，就给我好好干活。
    太子也看到了这一幕，皱起眉头，终于亲自出马。
    “父皇！
    。

 第826章 为什么这世界这么多脑残

    “父皇！刚才张四维说的，确实是实情。”
    太子以退为进，首先肯定张四维的意思，随即又一副大义凛然，慷慨激昂道：
    “但难归难，我大明又岂能为了区区难处，放弃君臣秩序的大义和儒家的正义？儿臣听说，西方有圣战之说，就是为了神圣的目标，整个西方不惜不远万里，出征圣城耶路撒冷。如今我大明国力强盛，就算死个十万人，花费几千万两银子，也不在话下！以区区这点代价，换取高丽对大明的永世崇拜，还有周围国家的崇敬，值得！”
    他言语中，充满了优越感。
    严嵩皱起眉头。
    尼玛，这个太子已经无可救药了。
    十万士兵性命？几千万两银子？不在话下？
    你妹的，送命的不是你就不心疼是？
    几千万两银子？你妹没有我严嵩，现在大明国库还是负数！
    太子自始至终，都是以上位者心态，在冷漠地俯瞰着大明的芸芸众生。在他看来，一个高丽公主，一个大明宗主国的虚名，就胜过了大明国内的国计民生，还有士兵的性命！
    中国历史上为何多灾多难？
    就是这种脑残太多了！
    严嵩之前还觉得，让太子含马吊、喝马尿，有点过分了。但如今看来尼玛这种脑残就配睡马厩，喝马尿！
    突然，严嵩有一种智商上优越感，油然而生！
    要不要关爱智障？
    不行，智障还是去死……
    他想了想，给欧阳一敬使了个眼色。
    欧阳一敬的战斗力强悍，这骂神不用白不用。
    欧阳一敬自从投靠了严嵩，得罪了太子之后，也没法有回头路，只好一条道走到黑，走了出来，迎着太子喷火的目光，哈哈大笑道：“皇上，太子殿下刚才说的确实很浪漫，但打仗不是请客吃饭，需要e!(”
    这欧阳一敬，战力强悍，一人打十个，一点不皱眉。
    太子也被欧阳一敬的火力打的猝不及防，十分恼火。
    欧阳一敬最厉害之处，在于骂人不带脏字，且胆大包天，连太子都敢骂。
    太子党当然不服，立即有人跳出来，与欧阳一敬对骂。
    双方开始一场混战。
    但欧阳一敬别的不行，最厉害就是那张嘴，以一对十，依旧完全不落下风。
    但严嵩一党，与太子党对骂，结果也不过是将水彻底搅浑，谁也说服不了谁。
    但严嵩的目的，就在一个字。
    拖！
    就是拖！
    严嵩算的很清楚，跟太子党这种满脑子都是圣贤之言，甚至都是屎的人，要讲清楚道理是不可能的。
    严嵩的现实地缘政治理论，与太子党这种脑残党，相差十万八千里。双方基本是鸡同鸭讲，完全不可能彼此说服。
    那就不说服对方。
    今天是腊月二十八，年前最后一天。
    严嵩瞥了一眼太阳。
    经过一上午的太子喝马尿的闹剧，此时时候已经不早，下午未时（下午2-3点）了。
    经过欧阳一敬的大闹，大朝议还在无限制扯皮中，只要再扯半个时辰，就必须要结束朝议，进入廷推了。
    严嵩人老成精，算计清楚，只要拖过这一天，最快也要20天之后了。
    20天，足够各方有足够的时间，收集更多情报。这些头脑发热的笨蛋，也会好好想想，别被高丽人利用，当枪使。
    李成桂却急的团团转，眼睛都红了，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李成桂仿佛下了决心，突然上前一步，给嘉靖跪下，又开始哭诉：“皇上，我国····（省略一万字）。今天如果您不答应出兵，我就跪在这里，长跪不起！”
    嘉靖对这死不要脸的混账国君，实在是没办法了，皱起眉头，一脸无奈。
    他太好面子了！
    严嵩冷着脸，站了出来。
    他本不想当庭大庭广众之下，正面大骂李成桂。但这个老不要脸的，实在太过分了！明明自己有实力，却非要死皮赖脸，拖着大明下水！
    大明欠你的？
    严嵩走了出来，直接就揭穿道：“李国主，你高丽内部叛乱，却不想利用自己的军力平叛，非要拉着我大明出兵，是何言也？”
    李成桂愣了。
    大明群臣们惊讶，开始窃窃私语。
    “咦？严嵩说李成桂还有自己的军力？”
    “莫非，这哭秦廷的申包胥，不是手无缚鸡之力？”
    “如果他丫的有兵有将，却非要坑我大明，实在太卑鄙了！”
    “这是真的假的？要是真的，我大明岂不是被他们当冤大头了？”
    太子都有点蒙了。
    他一直以为，李成桂就剩下一个李孝利公主，什么都没了，想不到这老狐狸还有隐藏底牌？
    李成桂脸色尴尬，铁青道：“严嵩首辅，你这话什么意思？”
    严嵩淡淡道：“我问你，高丽北部边境，有一只两万人的军队，是你的心腹大将、皇室后裔李万龟指挥的。目前，他依旧拥护你皇室，不肯听崔莹的命令。算不算你的军队？”
    李成桂一阵无语，眼睛发直。
    这支两万人的部队，是他李成桂最核心的秘密！
    就连高丽中的很多王族，都不知道这支部队的存在。
    想不到，严嵩连这支部队都了如指掌，连将军的姓名都知道。
    “这，这，我不知情。”李成桂撒谎。
    “哦？那么整个高丽的水军，一共1000艘大小战船，足足4万水兵，目前在济州岛驻扎，也不服从崔莹的命令。统帅李舜臣，是你的心腹大将，你还是不知道喽？”
    “这····”李成桂哭了。
    “还有。”严嵩笑得如老狐狸般：“据我所知，即使在崔莹的阵营中，你也暗中掌握了3名指挥使，少说20名千总一级的武官。明着效忠崔莹，暗中效忠你。他们手中掌握着3万多人。”
    你妹的，这严嵩莫非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怎么他什么都知道？
    。

 第827章 揭开高丽王的恶心面目！

    李成桂本以为，自己藏得够深，忽悠大明不成问题。
    但他的神级演技，彻底惹恼了严嵩，严嵩一口气都给他踢爆了！
    嘉靖的脸色也变了几下。
    他的情报中，只有一些隐约的描述，对这两支部队可没有如此细致描写！
    他一想到，这李成桂还有近10万人的军力，却一副装逼孙子样，跪在大明大殿中，抱着他这个爸爸的大腿哭，就一阵恶心。
    群臣，一下炸了啊。
    就连之前情绪激动，一定要维护高丽君主秩序的“卫道士”们，也纷纷醒悟过来，以愤怒的目光看着李成桂。
    尼玛，这不是坑爹么？
    你明明还有那么多部队，甚至还成功隐藏在叛军内部，身居高位，看得出你早有准备。你干嘛要拉住大明下水啊！
    这不是坑大明，难道还是爱大明？
    太子都一脸被蒙蔽的茫然，看着李成桂。
    李成桂尴尬笑着：“不是，并不是这样。本国主可以解释·····”
    但被怒火烧得失去理智的大明朝臣，已经蜂拥而上，狂骂起来。
    “李国主，你这是以邻为壑！”
    “烽火戏诸侯！”
    “这是郑伯克段于鄢！他分明是老奸巨猾的郑伯！”
    “你明明有足够的实力，平定叛乱，却要坑蒙拐骗？”
    朝臣们越说越是激动，甚至有人撸起袖子，想要打人。
    要不是高丽是大明的属国，嘉靖命令大汉将军们拦着，朝臣们揍李成桂的心思都有了。
    即使如此，李成桂也狼狈万分，满脸冷汗，人都丢光了。
    李孝利正在担心，嘉靖发话了。
    “各位爱卿，稍安勿躁。”
    朝臣们这才稍微收敛一点。
    嘉靖高高坐在宝座上，睥睨李成桂，威严道：“李成桂！你高丽国是我大明的藩属国。高丽出事，大明要管。但前提是你高丽的局面确实无法控制。既然你早已预料到崔莹叛乱，想必有能力管好自己的事。朕就不再干涉你自己内部事务了。去。”
    皇帝的话，又敲打，又警告，还有抚慰，说的李成桂冷汗直流，一个劲点头。
    皇帝已经盖棺定论了，也没有什么可讨论的了。
    李成桂只好灰溜溜退下。
    这叫晦气啊。
    他当众被严嵩打脸，打的满脸都是血啊。
    严嵩退回原位，依旧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闭着眼睛闭目养神。
    李成桂恨意十足，偷偷看了严嵩一眼。
    都怪你！
    不是你，大明就出兵帮助我了。
    世界上有一种人，脸就是比天还大，比地还厚。
    对于李成桂，大明帮他是天经地义的，不帮他就是薄情寡义。
    严嵩也不搭理他，这货他都懒得与之说话。
    “那么大朝议，就这样。”嘉靖没好气瞥了太子和李成桂一眼：“高丽忠于王室的军队不少，足以与叛军一战。大明将继续关注此事，但当下以高丽内部平叛为主。”
    他意味深长瞥了一眼李成桂。
    李成桂垂头丧气，忽悠大明失败告终。
    李孝利却松了口气。
    太子没能推动大明出兵，她也不用嫁给太子了。
    她一双美眸，盯着严嵩。
    严嵩在大朝议上最后发言，却一锤定音，这样的英雄，才是李孝利心仪的对象。
    “大朝议结束，后面廷推朕就不参加了”
    嘉靖起身，走向大殿之后。
    按照惯例，廷推皇帝不参加，让重臣们充分发挥。
    李成桂，也只好灰溜溜站起来退下。
    他一边走，还一边恶狠狠道：“严嵩，坏我大事，本王不会放过你！”
    李孝利哭笑不得。
    这父王还真是执着，锲而不舍呢。
    严嵩这个内阁首辅，站了出来，主持廷推仪式。
    “这次我大明廷推礼部尚书一职。还有更多的重臣职务。”
    严嵩淡淡撇了一眼跃跃欲试的太子，淡然道：“还请太子发言，推荐人选。”
    太子大朝议被严嵩整得灰头土脸，整个人都没了精神。
    但到了廷推，太子又重新振作起来，如同斗鸡般高傲道：“这还用说，肯定是此时的礼部左侍郎，高拱高肃卿啊。”
    在太子的推荐下，高拱出列，向群臣们拱拱手，打个招呼。
    群臣此时有资格留下的，也都是上下九卿，一共33人。
    看到太子党推荐的高拱，这些臣子们暗中议论纷纷。
    “我去，高拱升官速度太快了？去年才是正四品，如今已经做了从二品，还要进位到正二品？”
    “嘿嘿，你要是有个太子徒弟，你也升官很快。”
    “高拱才干超绝，加上礼部前任徐阶又是太子的手下，礼部多半掌握在太子手中，也许高拱真的有戏……”
    “太子党，能在廷推扳回一城么？”
    众人很期待，太子很骄傲。
    在他看来，高拱无论是才干、资历还是支持他的势力（太子党），都稳压任何人。
    这礼部尚书之位，就算从徐阶手中丢了，太子也不会把它拱手相让给任何人。
    他挑衅地看着严嵩，仰头道：“严阁老，也该你推荐人选了。”
    严嵩摇摇头道：“我并没有合适的人选，可以推荐。”
    重臣们一片哗然。
    他们本以为，这次廷推的重头戏——礼部尚书之位，严嵩和太子定然会有一场龙争虎斗的好戏。
    谁知，严嵩根本不推荐人选！
    难道，是严嵩认为双方实力差距太大，根本争不过太子，要放弃礼部尚书职位么？
    太子和高拱，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太子傲然道：“严嵩，还算你聪明。不跟孤王争这个位置，不过孤王也不会领你情。就算是对决，也不会有人是我高拱师傅的对手！”
    。

 第828章 李春芳抢食

    高拱对严嵩拱拱手：“严阁老，以后还请多多指教。不过我的前任，徐尚书的一些政策，我高拱绝对支持，将萧规曹随，继续执行。内阁休想插手礼部之事。”
    这就是赤果果的挑衅宣战了。
    不过他是个大明有名的耿直boy，情商没那些老狐狸高，所以挑衅严嵩的事他真的会干出来。
    看到高拱还未上位，就如此斗志昂扬，怒怼严嵩，群臣们议论纷纷。
    “我去，踢飞一个徐阶，又来了一个高拱！礼部尚书跟严嵩干上了！”
    “你们不懂！高拱的脾气火爆的很，一言不合，当面开骂也是常事！”
    “严嵩，以后的日子难过了。礼部尚书权力很大啊。”
    “早知这样，还不如留着徐阶。至少徐阶阴柔，不会这么当面打脸啊。”
    谁知，就在高拱得意洋洋，当面怒怼严嵩时，一个笑嘻嘻的声音响起。
    “那个，虽然没人推荐，但我能否毛遂自荐？”
    “谁？！”太子、高拱转头身后，仔细看去。
    李春芳？
    居然是礼部右侍郎、深受皇帝宠信的青词宰相，李春芳？
    太子一脸石化。
    高拱当场懵逼。
    怎么是他？
    对于这个位置，他们设想了很多，甚至包括严嵩可能提议杨博以阁老身份，重掌礼部，但太子党都做了万全准备。
    太子和高拱相信，除了高拱之外，没有人能跟太子党争夺此位！
    但他们万万想不到，严嵩会放弃提名机会。
    他们更想不到，这个平素老好人、马屁精的青词宰相，李春芳会大着胆子，主动跳出来。
    严嵩与李春芳，心领神会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两人之前没有任何接触，甚至表面上，还维持了过去冷淡至极的关系。严嵩控制下的某个御史，甚至在前几天上奏嘉靖，弹劾李春芳“青词宰相，空谈误国”，不过那御史被嘉靖申斥。
    此事，人人皆知。
    大家都知道，严嵩与李春芳关系不善。
    但实际上，政治交易都在暗中进行。
    严嵩和李春芳都是深藏不露、城府极深之人，两个老狐狸暗中做py交易，根本无需会面。只需要在某次朝会之前，不咸不淡聊两句，用言外之意就能让彼此明白条件。
    三天前，李春芳与严嵩某次无意中碰面，严嵩略略提了一句，陛下看好你，李春芳就心领神会。
    他狂喜不已啊。
    本来，李春芳在礼部蹲了十几年，虽然升到了右侍郎，但还是三把手，看不到升到最高处的希望。
    这让李春芳如何死心？
    他也是堂堂的二榜进士，也是踌躇满志，想要一展宏图，平步青云！
    虽然他之前倾向于太子，甚至动过要投靠太子的主意，但太子在礼部，徐阶、高拱、张居正，都是心腹，多一个李春芳不多，少一个他不少。
    所以，李春芳干脆放弃了投靠太子的想法。
    他一心一意，写青词，讨好嘉靖，哪怕任由清流直臣们唾骂。
    在清流直臣们看来，有气节的臣子，就算有本事能把青词写好，也该故意写烂，不能顺从帝王对修道的癖好。
    但李春芳不这么想。
    他想向上爬，既然抱不住太子，那就直接抱皇帝大腿。
    终于，这个机会来了。但让李春芳极其意外的是，伸出援手的却是严嵩！
    严嵩为何推荐自己？
    他是个政坛沉浮几十年的老狐狸，深知这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严嵩平常与自己交情极其一般，能帮自己这么大的忙，更不会没有要求。
    他问过严嵩，到底想要他做什么。
    严嵩却只是淡淡一笑：“大明文化昌盛，冠绝世界，皇上有意推动大明文化输出，让大明成为世界文化中心。你这个礼部尚书，任重道远。”
    他言尽于此，不再多说，但李春芳已经心领神会了。
    能当上大明高官的，都是七窍玲珑心，一点就透。
    李春芳明白，严嵩需要的只是一个点头先生，傀儡尚书，才好撬开太子党在礼部根深蒂固的统治，推行他的文化改革和输出战略。而自己就是他选中的傀儡人选。
    明白这一点，李春芳却没有多少愤怒。
    不管怎么说，能被选成傀儡，也是正牌的礼部尚书，说不定还有机会入阁。总比在高拱手下当孙子，默默无闻一辈子强啊！
    李春芳在面子与实惠之间，果断选择了后者。
    不过，他还是谨慎地找嘉靖，他进宫给嘉靖青词时，旁敲侧击，也得到了皇帝的侧面暗示。
    顿时心中大喜！
    竟然是陛下首肯！
    所以，此时面对高拱，李春芳也毫不示弱，微微一笑道：“高侍郎，你是左侍郎，我是右侍郎，咱俩都有上位的资格。怎么，不意外？”
    高拱眼睛喷火。
    他个性鲜明，大刀阔斧，干什么都很高调，平时最看不起李春芳这种好好先生、青词宰相，加上脾气火爆，动辄就骂人，且骂的你怀疑人生。
    对于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想到李春芳能威胁他的礼部尚书之位？
    太子也一脸懵逼。
    什么都想到了，连严嵩阵营中的小卒子都算到了，怎么没想到严嵩居然没出手，却半路杀出一个李春芳。
    这让他很恼火。
    太子嫌恶地看着那李春芳一眼：“李侍郎，你不要闹。对于你的位置，孤王也有所考虑，回头再跟你说。”
    。

 第829章 第一尚书之争！

    “让我不要闹？”
    李春芳心中一阵恼火。
    闹？！
    老子是礼部右侍郎，堂堂正正三把手，凭什么只许你的人争夺礼部尚书，我出来竞选就是闹?
    我李春芳表示不满意！
    他淡淡带着一丝冷笑：“太子爷，大明廷推中规定，凡是有资格入选之人，均可推荐或自荐。我就要毛遂自荐，太子阻拦怕是有违规矩？”
    太子被噎地翻白眼，仿佛不认识这个平常的好好先生了。
    这李春芳吃炸药了？平素那么怂包的一个人，怎么今日战斗力爆表？连孤王都敢怼？
    太子一阵恼火。
    还是高拱看得清楚，捅捅太子：“这李春芳如今这么刚硬，肯定背后有人撑腰。”
    太子也冷静下来，咬着牙道：“对，师傅说的没错。这李春芳怂货，突然变得很刚。他该知道，这一波要是不能上礼部尚书，孤王肯定会收拾他！这货背后到底有什么势力呢？”
    他们左思右想，也万万没想到，李春芳居然早已暗中投靠严嵩！
    严嵩之所以不公开提名李春芳，是为了隐藏实力，不让人想到他与李春芳的关系，他还特意安排手下弹劾李春芳，两边表面上矛盾尖锐，冲突不断，实际上早已和穿一条裤子。
    严阁老，套路深。
    太子百思不解，也只好默认李春芳有资格参选，只是冷哼一声不阴不阳道：“李侍郎，你可要想好啊。人心不足蛇吞象，当心吃不消，撑坏了肚子！”
    李春芳淡淡一笑：“不劳太子关心，本人自有分寸。”
    重臣们目瞪口呆，看着戏，心中暗赞李春芳藏得够深的。
    太子被气得不轻，高拱也恼火不已，他眼中喷火，指着李春芳道：“李春芳，那我们就豆子上见真章。”
    李春芳淡淡一笑：“好！”
    前面说什么都是扯淡，真正有用的还是豆子。
    告一段落，严嵩作为首辅站了出来，一本正经咳嗽道：“好，那么礼部尚书的人选，就从礼部左侍郎高拱，还有礼部右侍郎李春芳，两人中选出一个。我作为内阁首辅，主持这次廷推。那么红豆代表高拱，绿豆代表李春芳。大家可不要搞错了。”
    他笑眯眯地将32颗红豆和同样的绿豆，一一分到了个人的手中。
    （本该是34颗，但阁老张璧战死殉国，礼部尚书徐阶去职，2票空缺，变成32票）
    经过太子身边时，严嵩还特意揶揄道：“太子殿下，上次你不是说廷推的红豆好吃么？送你的红豆吃完了没有？要不要再给你一袋子？”
    太子气得直翻白眼，差点又犯病了。
    上次他眼看胜券在握，还挑逗严嵩，说内阁红豆好吃，严嵩送了他好多红豆，结果徐阶入阁失败，回去吃了半年红豆粥，每次都是一边吃一边流泪，而且还要暗叫要卧薪尝胆。
    太子气不过严嵩，大声道：“严嵩！你别得意！这次孤王的礼部尚书之位，必然留在孤王之手！谁也别想拿去！”
    太子坚信道。
    他的自信绝非没有根据。
    在前几天，太子已经暗中私会了浙党、齐党、楚党、晋党的重要人物，齐党魁首官应震、浙党魁首沈一贯、东林党党魁李三才，沟通高拱进位礼部尚书之位一事。结果除了晋党态度暧昧之外，徐阶的浙党、高拱所在的齐党，还有张居正老家的楚党，都纷纷明确表态，支持高拱高肃卿成为礼部尚书。
    按照上次的计票方式，太子党在票数上遥遥领先。徐阶入阁时甚至出现过除了严嵩2票之外，其他32票都得的恐怖高票！
    要不是触发了皇帝的忌讳，徐阶妥妥入阁了。
    这次，高拱应该不会重蹈覆辙。
    太子特意找嘉靖沟通过，嘉靖态度含糊，但对于高拱的实力和威望，也颇为肯定。这让太子信心更足。
    太子认定，这次天时地利人和，都在自己一边。李春芳没有半点希望！
    32颗红豆都分配完了。上下九卿、内阁阁老，每人一颗。唯有严嵩是2颗。
    “那么就开始。”严嵩目视内阁给事中。
    给事中就是内阁秘书，拿现代话说，是国务院秘书二局的正局级秘书。通常由新晋的翰林充任，算是让这些天骄新贵们，有一个近距离观政的机会。不过通常他们的工作，就是端茶倒水跑腿。
    此时，内阁给事中是诸大绶。
    诸大绶，字端甫，号南明，汉族，山阴（今绍兴）漓渚人，当年进士第一，状元，授翰林修撰，最后追随严嵩南下，在山东包拯名下历练，最后被严嵩看重，提拔为内阁给事中。
    此时，堂堂状元诸大绶抱着一个瓦罐，认认真真地走到每一个朝廷重臣面前，接收豆子。
    太子死死盯着诸大绶的瓦罐，生怕有人做手脚。
    齐党，有3票，浙党，4票，楚党3票。加上太子党的8票，还有答应太子投给高拱的3票。算下来，太子手握的票数，足有21票之多。
    在总数才32票的情况下，高拱以21票力压李春芳的11票，可谓胜券在握。
    太子的眼神，更加傲然，嘴角挂着冷笑。
    李春芳，你没有孤王支持，还想上礼部尚书？
    做梦。
    李春芳看着投票不断进行，也渐渐紧张起来。
    他可真是豁出去了，连太子和高拱都得罪了。
    如果这一波冒险不成功，他就只能告老还乡了。在朝廷中是肯定混不下去了。
    严嵩有本事能将他推上礼部尚书之位么?
    严嵩淡淡扫过群臣。
    各党的情况他早已掌握。太子的大致票数他也清楚。
    问题是。
    太子你太自信了。
    这朝廷，是你说了算的么？
    错！
    大错特错！
    真正说了算的，乃是隐藏在大殿之后，遥控指挥一切的那位九五之尊！
    嘉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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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830章 新礼部尚书－李春芳

    一个瓦罐收集好了，诸大绶抱着回来了。
    “严首辅，请查看，并示下。”
    严嵩淡淡道：“当众清点。”
    太子、高拱如同一群赌徒，两眼放光，看着那瓦罐，恨不得马上看透不透光的瓦罐，看到里面的红豆到底有多少。
    李春芳也紧张不已，暗中捏了一把汗。
    这可是一次豪赌啊，赌输了可要配上老命。
    他的政治前途，就在这一搏了。
    诸大绶认认真真打开瓦罐，轻轻捻出一颗豆子，认真辨认半天，宣布道：“红豆！”
    太子和高拱长处一口气，对视一眼，眼中的得意多了一分。
    这瓦罐中一共才32颗。
    只需要17颗红豆，便可获胜。
    多一颗红豆，就多一份把握。
    诸大绶又拿出一颗豆子，辨认一会，又宣布道：“红豆！”
    朝臣们再次惊呼起来。
    太子更加洋洋得意。
    他的优势，越来越明显了。
    李春芳的额头上，汗水更多了，滴落下来，看了一眼严嵩。
    严嵩答应自己，一定能当上礼部尚书，但看眼下高拱势如破竹的架势，自己不知能否打得过他。
    李春芳坐不住了，看向严嵩正要说话，严嵩却把头转向一侧，一副“偶跟你不熟”的表情。
    李春芳还想说话，却听到一阵欢呼：“又是红豆！”
    太子党人人亢奋，原来这第三颗拿出来的还是红豆！
    高拱已经连得三票，李春芳还是0票。
    李春芳感到一阵阵绝望，自己不会被高拱羞辱地打败，然后灰溜溜回家?
    我去，这可要亲命了。
    高拱那睚眦必报的个性，能容我？
    李春芳不敢再看，只好装作胸有成竹，出去散步。
    他出去之后，就一溜烟跑到了殿后。
    找嘉靖爸爸！
    殿后，嘉靖正在偏殿中等着结果，没想到李春芳来了。
    “爱卿你不在太和殿中，等待廷推结果，跑来做什么？”嘉靖一脸奇怪。
    李春芳哭诉道：“皇上啊。廷推到现在，对我很不利啊。高拱已经遥遥领先！”
    嘉靖一听了然，又是一个对严嵩信心不足的！
    要说严嵩，别的都好，就是藏得太深。不光敌人看不透，自己人也看不透。
    就拿这次廷推说，作为盟友，李春芳都不知道严嵩在搞什么鬼。
    严嵩啊，套路太深。
    嘉靖又随口安慰了李春芳两句，便把李春芳打发走了。
    李春芳从绝望中得到了皇帝的保证，立即原地满血复活，斗志昂扬冲向太和殿。
    在嘉靖身边，黄锦和陆柄一左一右，嘿嘿笑着。
    “瞧这个李春芳，你看看他刚才吓得，哈哈，又有皇上保证，又有严阁老打包票，这世界上还有谁能推翻？”
    “嘿嘿，虽然严嵩套路深，好比孙猴子，但逃不过皇上的如来神掌！管他怎么蹦，都在皇上的手心。”
    “不过，奴才眼拙，实在看不出严阁老有什么套路，皇上能否明示？”
    “就是！臣也没看出严嵩的套路！求皇上给臣解疑释惑。”
    听着黄锦和陆柄你一言我一语，嘉靖一脸淡然。
    后来两人要求嘉靖指出严嵩翻盘的套路，嘉靖不耐烦随口道：“朕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朕怎么知道严嵩有什么套路？”
    黄锦：“·····”
    陆柄：“·····”
    两人以同情的眼光，看着活蹦乱跳而去的李春芳，眼神中满满都是关爱智障。
    这孩子，原来是被陛下忽悠了。
    “皇上，严阁老，要是李春芳知道你们根本没翻盘的套路，不知该不该跳河自杀。”
    “心疼李春芳一刻钟！”
    李春芳虽然走到远处，但依旧竖起耳朵听着，听到嘉靖那句“只是随口一说”，也一个踉跄，差点坐在地上。
    李春芳欲哭无泪啊。
    你妹，这不是玩我？
    知道了真相的李春芳，眼泪差点掉下来。
    皇上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我马上就告老还乡啊。
    当李春芳失魂落魄回到太和殿时，却看到了一副无比震惊的场面。
    太子一脸惊呆。
    高拱呆若木鸡。
    就连朝臣们也在纷纷惊叹。
    李春芳出现在殿门口时，所有的目光齐刷刷盯着他！
    李春芳吓了一大跳。
    “我去，发生了什么？莫非我一票没得，被高拱横扫出门？这很有可能。但他们在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李春芳十分心虚，小心谨慎走了进来。
    一旁一个同乡好友，暗暗对他竖起大拇指，低声道：“石麓啊（李春芳号），看不出来你是深藏不露啊。功力深，人脉广，佩服，佩服！”
    李春芳一脸懵逼：“什么跟什么啊？”
    一旁另一个平素跟李春芳不对付的太仆寺少卿，急忙过来，拱手赔笑道：“想不到，先生能一跃成为礼部尚书，以后机事所总，出纳朕命，可是位高权重啊！之前我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以后还望宽恕啊！”
    李春芳彻底懵逼。
    “这些人都在说什么？礼部尚书？我不是落后高拱很多么？怎么会翻盘呢？”
    他跌跌撞撞向前走，走到前面看到太子、高拱石化般站着，而最高处严嵩却一脸淡然，指挥着诸大绶记录着：“廷推结果：李春芳21票。高拱11票。推荐李春芳担任礼部尚书，请皇上示下。”
    李春芳难以置信，脑袋都要爆炸了。
    他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太子那么大的权势，登高一呼，各个党派都要惟命是从，怎么这次自己硬怼他，还能赢？
    这不科学啊。
    。

 第831章 招式连绵不绝

    就在李春芳震惊自己为什么会成为礼部尚书的时候，太子已经忍不住跳了起来大叫：
    “作弊！这肯定是作弊了！”
    “作弊？”严嵩嗤笑，“太子，大明内阁主持廷推已经足足几十年，还从没听说谁能在廷推上作弊。不知太子指的是何种作弊？”
    太子咬牙切齿道：“孤王不知道，但孤王不信，高拱师傅只有11票！”
    他这一方，跟那么多党派打了招呼，他们怎么敢不给自己办？
    太子眼中喷射着怒火，目光扫过齐党魁首官应震、浙党魁首沈一贯、东林党党魁李三才等人。这些人可都打了包票，一定会投票支持高拱的。
    区区11票，除了太子党拥有的8票之外，这些党派根本没支持高拱！
    官应震、沈一贯、李三才面对太子喷火的目光，一个个鼠躯一震，目光躲闪起来。
    太子一下子就明白了，我勒个擦，你们原来都特么暗中老鼠仓了？
    你们都投票支持李春芳去了？
    你妹啊说好的支持高拱呢？
    太子怒发冲冠，恶狠狠瞪着几人。
    高拱终于如梦方醒，心灰意冷，哀叹一声：“太子，既然廷推结果出来，我高拱认输。此事就此作罢。”
    太子心有不甘，怒吼道：“师傅，怎么能就这么算了？他们明明在搞鬼啊！混账！”
    太子气得想打孩子。
    高拱比太子头脑清醒。
    他知道，有资格参与廷推投票的，无一不是大明政坛老狐狸，这里面没有傻子，更没有白得的利益。
    既然李春芳足足得到了21票，远远碾压自己的11票，说明李春芳得到了朝廷诸多大势力的支持。这其中必然包括严嵩，甚至包括齐党魁首官应震、浙党魁首沈一贯、东林党党魁李三才等各位大佬。
    高拱知道，以严嵩的势力，虽然可以收买这些大佬，但代价不菲，且很难一口气收买这么多人。
    那说明李春芳背后，还站着一个比严嵩更大的大佬，在影响各个党派的决策。
    朝廷中，首辅严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影响力比严嵩还大的是谁？
    只有一个。
    那就是那一个人。
    嘉靖皇帝。
    只有嘉靖皇帝，才能让官应震、沈一贯、李三才这些老狐狸，一个个心服口服，不敢不转投李春芳。
    想到这里，高拱就一身冷汗，同时佩服无比地看向严嵩。
    高拱不愧是一代首辅，只是一瞬间，他已经明白了自己和太子，怎么一败涂地的！
    因为严嵩！
    严嵩与嘉靖联手，推举李春芳！
    放眼大明，还有谁能，谁敢，跟这两个人联手掰腕子呢？
    高拱额头上冷汗直流。
    他深知，如果太子还不知好歹，一定要大闹此事，怕是待会丢人丢的更狠，被严嵩痛打落水狗更惨。
    所以，高拱十分明智地让太子认怂，认输。
    既然嘉靖和严嵩早已暗中敲定了py交易，确定了礼部尚书人选，太子党大败亏输就是一定的！
    何必还要负隅顽抗？
    太子被高拱逼着，也只好放弃了大闹朝廷的打算，但依旧气呼呼怒视着严嵩和群臣。
    太子心理这个憋屈啊。
    他今天被三次重重打脸。
    入宫时，被严嵩气得撒癔症，最后含了马吊，喝了马尿，名声一下子彻底红了（臭了），连高丽公主都不肯下嫁了。
    大朝议，本来妥妥的入朝作战计划，却被严嵩踢爆李成桂还有足够实力平叛，太子弄得里外不是人，灰头土脸。
    到了廷推，更丢人了。太子党绝对垄断礼部的势力，高拱礼部左侍郎的实力，居然被一个好好先生、青词宰相碾压了！
    太子这一天一事无成，别提多沮丧了。
    严嵩看了太子一眼，正色道：“那么开始下一轮廷推。廷推李春芳进位礼部尚书后，空缺出来的礼部右侍郎之位。”
    太子愣了，尼玛他根本没想过，还有这种操作。
    抬举了一个李春芳，原来他屁股底下的右侍郎之位，也要空缺出来？
    那严嵩岂不是可以一箭双雕，坐收两个职位？
    如果礼部尚书和礼部右侍郎，都被严嵩的人把持了，礼部还能是太子的天下？
    太子急眼了，但一时半刻，哪里去寻找合适的人选？
    严嵩看了着急如火锅上蚂蚁的太子，偏偏不紧不慢道：“请太子推荐人选。”
    太子病急乱投医，匆忙中抓了一个太子党，推荐为礼部右侍郎。
    但就连高拱都绝望摇头叹气。
    那个太子党，无论从资历、能力和人望上，都不够格。
    严嵩却整好以暇，随口推荐了一个在各方面都碾压太子候选人的官员。
    此人叫沈默。
    沈默是浙江义乌人，与诸大绶、徐渭都是同乡，但比诸大绶早考中进士。
    沈默属于年少老成的典型，他考中进士被授予官职，区区8年，已经从正六品的翰林修编，一跃成为了大明官场中一个正四品的高官！
    他现在位列礼部仪志厅清吏司郎中。
    他可以穿上绯红官袍！
    这在大明官场上绝对算是一个异数。
    而严嵩即将将他推上一个更加恐怖的高位！
    大明礼部右侍郎。
    这可是正三品的高官！
    一个才30多岁的年轻人，就站在这个位置上，可见沈默的才能。
    严嵩平素很注重网罗青年才俊，沈默、诸大绶、徐渭、王家屏、王锡爵等一干青年才俊，都被他纳入了视野，并不断进行交流。
    这些青年才俊，学识高，思想新，改革冲动强，渴望功成名就，加上政治蓝图还没有形成，正好可以被严嵩利用（洗脑），用来作为他重点培养的后备军，填补那些老家伙们留下的位置和空白。
    。

 第832章 高拱被降职

    严嵩心中很清楚，靠他一个人的力量，绝对是不可能推动大明深远改革的。唯有广泛网罗人才，形成一个势力强大、阵容豪华、有共同志愿和行动步骤、紧密团结在自己周围的集体团队，才能完成大明的历史性变革。
    沈默，就是他重点培养的对象之一。
    在长期以来，严嵩与沈默都保持了秘密关系（咦这个词汇好暧昧），在外人来看，沈默与严嵩关系并不深。
    但直到此时，太子党才骤然发现，原来沈默是严嵩的人！
    因为严嵩推荐他，当礼部右侍郎。
    沈默此时的位置，恰好是仪制厅清吏司郎中。这个位置是礼部仪制、祭祀、主客、精膳四大清吏司最重要的一个。是礼部右侍郎天经地义的接班人。
    就连一向挑剔的阁老们，也纷纷点头，认可沈默的才能和资历。
    这些阁老各个都是礼部尚书出身，对礼部职责各个都门清。他们认可沈默，就能代表很大一部分朝臣的态度。
    太子这下慌了。
    他真是一招落错，满盘皆输。
    本以为高拱妥妥能上礼部尚书之位，而他的位置，会被另一个太子党接替。保证太子党能继续垄断礼部。
    谁知，太子算不过严嵩啊。
    所以，太子只能眼睁睁看着严嵩，一脸风轻云淡，如同流水账一般，面无表情将礼部右侍郎这个位置，又笑纳收入囊中。
    整个过程，平静如水，太子党一个个瞠目结舌，只能眼睁睁看着严嵩收了一个又一个重要职位。
    “严，严贼！你！”太子一无所获，气得冒烟，连严贼都叫出来了。
    严嵩撇撇嘴，太子，你太年轻了。
    这种骂人，本身就说明你够low。
    太子肺都要气炸了，如同输光了一切的赌徒，准备砸场子了。
    太子正要打人，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廷推结束了？什么结果？”
    嘉靖虎步龙翔，走了进来。
    太子只好憋了一肚子气，继续装乖宝宝。
    嘉靖不动声色，瞥了一眼深受刺激的太子，作为幕后黑手的老爹，很无良地选择了无视，问严嵩：“结果呢？”
    严嵩将廷推结果推荐上去：“礼部尚书，廷推推荐李春芳，次是高拱。礼部右侍郎，廷推建议沈默。”
    嘉靖看也不看那张纸，随口道：“准了！”
    太子、高拱、重臣们一个个都石化了。
    看嘉靖这个爽快劲头，尼玛这皇帝明明与严嵩，早已暗中达成了py交易啊。
    可笑他们还在这里，一颗豆子一颗豆子计算，尼玛人家根本早就暗箱操作完了好么？
    太子心态崩了。
    说好的民主推荐呢？
    说好的阳光规则呢？
    尼玛感情都瞒着我，欺负我啊！
    太子眼泪汪汪，如同受了天大的委屈。
    朝臣们一个个都低下头，看着一脸懵逼的太子，又想起太子含马吊喝马尿的场面，朝臣们突然感到太子好失败啊。
    太子脑袋上的明君光环人设，经过严嵩一番折腾后，彻底崩了。
    严嵩又接到了提示。
    “你连番挫败了太子的图谋，并利用马尿事件，在群臣中打击了太子的名声。”
    “你获得了10万点积分。”
    “我去！让太子喝马尿吃马吊，这么值钱？”严嵩眼睛都直了。
    这奸臣系统，好坑爹啊。
    太子跟你到底多大仇啊？
    持续了一天的大朝议和廷推，终于结束了。
    严嵩走出了太和殿，深吸一口气，悠然看着身后一脸生无可恋的太子，哈哈一笑，与太子勾肩搭背，调戏道：“太子殿下，你还要内阁的红豆么？家里红豆粥吃腻了，可以改吃豆沙包啊。”
    太子一副杀人的眼光射过来。
    孤王吃你妹的豆沙包啊！
    严嵩施施然离去。
    新晋的礼部尚书李春芳，还有新任礼部右侍郎沈默，也从后面走出。
    李春芳满脸春风得意，向高拱一点头道：“高肃卿啊，明天本尚书要开部务会议，商议大明文化强国、文化输出的策略。尚书、你和沈默两位侍郎，还有四大清吏司的郎中，都要参加啊。”
    高拱的脸色，如同山东的大锅底，黑的不见人色。
    李春芳这货色，居然这么快就要新官上任三把火？要推大明文化输出？
    高拱破口大骂：“李春芳，你乱搞什么？文化输出？肯定不是我大明的礼教？肯定是严嵩搞得那一套人不人鬼不鬼的怪文化。岂有此理！”
    高拱从心里是个老古板，要坚持孔孟之道那一套，他曾扬言，当上礼部尚书，立即就要清算陈圆圆、莎士比亚这些戏剧家。他认为这些戏剧并未坚持孔孟之道，损害了大明礼教核心，甚至蛊惑人心，煽动欲望。
    如今，高拱落选，却一脸失落看到李春芳全盘接受了严嵩的文化理念，要推动大明文化强国，文化输出，而孔孟之道的核心地位，肯定要被动摇了。
    他对此，愤怒至极。
    就在高拱失去控制，破口大骂，唾沫横飞之时，一个冷冷声音响起。
    “文化强国、文化输出，是朕提出的主意！怎么高肃卿你很有意见？”
    高拱吓得一激灵，回头一看，是脸色铁青的嘉靖。
    嘉靖脸色冷峻道：“本来，高爱卿的落选，让朕还有些意外和可惜，毕竟一直觉得觉得你的才干不错。但听了你的一番话，朕很庆幸，群臣的眼光还是很准……”
    。

 第833章 高丽国主要卖女儿给严嵩

    “你的思路狭隘，并不能担任礼部尚书一职，甚至朕觉得你留在礼部，都是文化输出的阻碍。这样，你调离礼部，去刑部任职左侍郎。”
    嘉靖对高拱有点不耐烦了。
    毕竟，在天津上面，高拱总是拖后腿，而那看得见的利益（税收）却又极为庞大。
    所以，嘉靖对高拱突然失去了耐心。
    高拱欲哭无泪。
    你妹我只是发泄一下落选的情绪，还要被追打？
    礼部是六部之首，而刑部尼玛是六部最末啊。
    这属于降职。
    但皇帝金口玉言一开，没法更改。
    高拱只好磕头谢恩。
    太子一脸麻木。
    一夜之间，礼部尚书、礼部左侍郎、右侍郎，三大重要权位，全部换人。
    太子党铁板一块的礼部，就此崩塌，被严嵩轰得体无完肤。
    ……
    ……
    严嵩回到了府邸，正要返回房间，去跟陈圆圆、卞赛赛几人打麻将。
    对，没听错！就是后世风靡一切的麻将！
    严嵩看四女平素在家也没事，索性将后世的麻将搞出来，供自己的女人自娱自乐。
    四女看到麻将，立即两眼放光，大呼小叫让严嵩教她们打。
    没多久，四女就都迷上了打麻将。正好四女凑成一桌。
    严嵩走到门口，却听到里面大呼小叫。
    “四条！”
    这是柳如是的声音。
    “放炮！我和了！哈哈！”
    卞赛赛的声音，十分兴奋。
    “呸，我比你靠前，截胡！”陈圆圆的声音响起。
    “啊？又是你？圆圆？”
    “太气人了，居然还是截胡？”
    “给钱给钱！”陈圆圆得意洋洋道：“愿赌服输啊。”
    严嵩听着四个秦淮八艳，居然在自己房中打麻将，心中偷笑。
    这长夜漫漫，居然只打麻将？太浪费了。
    还是让本阁老去安慰一下她们的心灵。
    他推开门，正要进去，却听到门口大呼小叫。
    “老爷！李成桂又来了，非要见你。”
    严嵩翻了个白眼。
    尼玛这个李成桂，阴魂不散啊？
    但李成桂的叫声又响起来了。
    “严阁老，严阁老！本王有急事，一定要见你。”
    严嵩只好让李成桂进来，到客厅见面。
    尼玛这个李成桂，阴魂不散啊？
    但李成桂的叫声又响起来了。
    “严阁老，严阁老！本王有急事，一定要见你。”
    严嵩只好让李成桂进来，到客厅见面。
    李成桂带着那个俊美的太监来的。
    严嵩一看这太监，就感到一阵阵头疼。
    怎么又是你?
    特别是那太监，还一反常态，没有过去怒怼严嵩的刁蛮，反而多了一丝羞涩，含情脉脉看着严嵩，弄得严嵩内心很毛啊。
    这果然是死人妖？
    但严嵩最受不了的，还是那死太监有意无意，还要靠近他，一副花痴的样子。
    我呸！有多远给本阁老死多远。
    要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即使是严嵩，也没看出这死太监，居然就是他心中惊为天人的高丽公主李孝利。
    残念g````
    李成桂一见到严嵩，眼泪汪汪，如同受了莫大委屈的小媳妇，上来就抱大腿。
    严嵩吓了一大跳。
    这高丽国主，抱大腿抱上瘾了怎么地？
    死开！本阁老可没有你的断袖之癖！
    李成桂这个可怜劲头，可怜兮兮道：“严阁老，千错万错，都是本国主的错。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严嵩这个腻歪啊：“我说李国主，你明明有10万大军，怎么不敢与崔莹一战，非要拖我们大明下水？”
    李成桂真是后悔肠子都青了。
    他一开始想要依靠严嵩，后来又鬼迷心窍，投靠太子，谁想到太子烂成这样，被严嵩轰杀成渣。求助大明也成了泡影。
    李成桂这个气啊。
    搞错了靠山，抱错了大腿，结果弄成这样。
    他今夜又厚着脸皮找严嵩，想重回严嵩怀抱。
    严嵩一番义正辞严，拒绝了李成桂。
    李成桂无奈，眼珠一转：“严阁老，实不相瞒，我有个女儿，为了大明出兵一事，曾许给太子，但太子未能办成此事。我想美人配英雄，不如许给你？”
    李成桂一脸慈祥看着严嵩，一副“还不拜见岳父大人”的表情。
    严嵩见过高丽公主李孝利，惊为天人，说实话比后世那些整容过的韩国女星，不知漂亮多少倍，确实浑然天成，国色天香。
    但说实话，严嵩很反感李成桂这种“到处卖女儿”的老爹。
    感情您老人家来大明，是逢大粗腿就要送闺女？
    你考虑过女儿的感受么？
    听到李成桂这么说，那死太监一脸幽怨，恶狠狠瞪了李成桂一眼，似乎在埋怨李成桂。
    （严嵩内心翻白眼，李成桂要卖女儿，你翻什么白眼？死太监！）
    严嵩淡淡道：“公主本阁老见过了，确实漂亮，但请恕我直言，婚姻之事，必须两情相悦，才能夫妻相敬如宾，长久相悦。没有公主点头，就贸然将女儿许配别人，是对公主的极大不尊重！如果此事没有高丽公主的点头，本阁老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李成桂目瞪口呆。
    严嵩说的，只是现代社会一个基本概念而已。
    但在万（幸）恶（福）的封建社会，在李成桂和李孝利这种皇家贵族听起来，这理念就如同天方夜谭！完全颠覆过去的理念啊。
    李成桂固然懵逼，但李孝利却一下子美眸泛红，眼泪都要打转了。
    李成桂以为女儿受了委屈，拉了一下女儿低声道：“我儿啊，这严嵩有眼无珠，我们不嫁给他也好。走。”
    。

 第834章 我非严嵩不嫁！

    ps：决定今天来个8更？惊不惊喜？刺不刺激？！
    ——————
    李成桂以为女儿受了委屈，谁知李孝利却不是委屈！
    她是感动啊!
    在这个男权至上的社会中，男人占据绝对统治地位，就连高丽公主李孝利，也不得不接受父王李成桂的包办婚姻。
    但李孝利毕竟是看了严嵩的书【海权论】，接受了严嵩很多现代思想的高知女性。
    她也内心崇尚自由、民主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咳咳，应该是严嵩的书中宣传的思想。
    如今，李孝利听到了崇拜的严嵩，如此义正辞严地宣布，尊重女人的意见，反对包办婚姻，高丽公主心中这个感动啊。
    在她眼中，严嵩与她遇到所有的男人，包括父王李成桂，都是如此不同！
    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思想家！
    一个让她李孝利，心甘情愿，为之陪伴一生的伟大思想家！
    在这一刻，李孝利不是因为家国利益，不是因为父王的需要，而是以一个女人的身份，被一个优秀而睿智、强大的男人，深深吸引！
    发自灵魂地吸引。
    面对打退堂鼓的李成桂，李孝利却指着严嵩，大声道：“我已经认定了，今生今世，非这个人不嫁！”
    严嵩一头黑线，一脸黑人问号脸。
    这个死太监，在胡说什么？
    什么非我不嫁？
    最过分的，是那个死太监还一个健步上来，一脸幸福地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对李成桂做出小女儿态，柔声道：“我认定了，就要嫁给这个人。这严嵩就是我的如意郎君啦。”
    严嵩一身鸡皮疙瘩掉落一地。
    死开！有多远死多远！
    他急忙试图挣脱李孝利。但穿着一身太监服的李孝利，却一脸花痴，（李孝利也忘了自己没穿女装），追着严嵩柔声道:“严阁老，我爱你！我爱你很久了。”
    严嵩满头黑线，甚至都忘了自己会武功，绕着柱子满地跑，大叫道：“死人妖！别过来啊！谁要你爱？快点滚回你的高丽去！”
    这下可热闹了。
    严嵩客厅中的动静，也迅速惊动了整个严府。
    陆权带着500锦衣卫，以为严嵩遇刺，迅速包围了客厅，严阵以待。
    盖聂、聂隐娘等高手飞射而来，穿窗而过，大喝一声：“刺客，休伤我主！”
    就连正在隔壁打麻将的陈圆圆、柳如是、李香君、卞赛赛，四个花魁，也纷纷赶来，生怕严嵩遇到什么危险。
    陆权、盖聂、陈圆圆等人赶到，却一脸懵逼，发现严嵩正在被一个高丽太监追着，满地绕着柱子跑。
    陆权看到那伤过他的高丽高手太监，又要对严嵩下手，顿时大怒，冷哼一声：“好个不知死活的高丽太监，给我拿下！”
    锦衣卫们一声怒吼，就要上去抓人。
    谁知，陈圆圆却笑意盈盈，一把拦住了陆权，低声道：“不要造次。老爷没有危险呢。”
    众人：“？？？”
    严嵩看到众人来援，却不上来，惊恐地跑来道：“快点帮我把这个死太监拉开！救命啊！救命！”
    那穿着太监装的李孝利，却不依不饶，一把拉住了严嵩的手，娇嗔道：“笨蛋，你看我到底是男是女?”
    严嵩看也不看，骂道：“本阁老哪里知道你是男是女？你个死基佬，离我远一点！”
    陈圆圆看不下去了，笑吟吟走上来，戏谑道：“老爷，您难道看不出来？这位太监公公是没有喉结的。”
    严嵩一脸懵逼，这才细细看去。
    额的神啊。
    还真没有。
    这太监的脖子上，雪白如玉，细长如天鹅，宛如一个绝代美女的雪颈，没有半点男人应该有的喉结。
    严嵩：“→_→！！”
    “夭寿咯~~这年头高丽的整容术、变性手术，就这么发达了？”
    严嵩还是不信，坚决不信。
    李孝利昏倒。
    陈圆圆笑晕。
    就连陆权仔细看去，都发现了这“死太监”身上貌似有很多的问题，之前都是黑夜来，他还真没看出来。
    “老爷，这，这太监，貌似是？”陆权一脸迷惘。
    那死太监无奈了，只好当着众人面，将头上的簪子取下。
    顿时，一头黑发如同瀑布般，低垂下来，在空中飘散出道道优美弧线，那柔顺效果比飘柔广告还好。
    严嵩都看呆了。
    陈圆圆趴在严嵩的肩膀上，笑得直打跌：“老爷，你不是跟我说过，那高丽公主在宫廷上，美艳无双，堪称国色吗？人家几次三番送上门来，甚至在你客厅倒追你，你却要拒之门外？哈哈，老爷平素算无遗策，差不多武侯复生，但在男女之事上，却懵懂地像个孩子。哈哈哈！”
    这大明第一花魁，不，是世界顶级天后，在严嵩怀里笑得那叫一个开心，肚皮都疼了。
    柳如是、卞赛赛等几个严嵩的美人，也笑得花枝乱颤。
    刚才，严嵩在客厅中，惊恐万状地被女扮男装的李孝利，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样子，实在太好笑了。
    她们跟了严嵩这么久，还没见过严嵩怕过谁，怼皇上，怼太子，都一副淡然样子，谁想到却怕一个死人妖？
    还是陈圆圆有夫人的风范，上去含笑带着李孝利，去了更衣间。
    不多时，陈圆圆带着换了一身宫装的李孝利，莲步轻移，款款走了出来。
    严嵩一脸无语地看着眼前不共戴天的死人妖，摇身一变，就变成了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女，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这高丽公主李孝利，确实有让世间任何男人为之神魂颠倒的本钱。
    。

 第835章 投怀送抱

    李孝利着清色宫衣，宽大领口，广袖飘飘，头绾简雅倭堕髻……省略一万字……星眸皓齿，杏脸莺舍，怎一个美字了得？
    严嵩且看她，双瞳剪水迎人滟，再看她，雾鬓风鬟，冰肌玉骨，花开媚脸，星转双眸，只疑洞府神仙落入凡尘。
    正是，玉1臂轻挥花落尽，金履未至蝶先飞，此间哪有好女子，不比西施赛昭君。
    严嵩都有点看呆了。
    李成桂本来已经垂头丧气，觉得没戏了，没想到女儿这么惊1艳登场，把严阁老看得呆了，也不由激动，又有希望了。
    李孝利看着严嵩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羞涩地低下臻首，不好意思起来。
    她面对太子的目光，是一副冰山美人的冷傲，面对严嵩却是一副怜爱中的小女儿态。
    因为她对严嵩动真情了。
    严嵩咳嗽一声，尴尬一笑，对早已放下武器，却赖着不走，一副准备好八卦看戏陆权、盖聂、聂隐娘等人说：“对不起，劳动各位了。我还有要事要跟高丽国主和公主谈，各位下去。”
    陆权等人都想看好戏，哪里肯轻易走掉，一个个急忙道：“老爷（阁老），我们不急，我们要保护您的安危，你们谈，当我们不存在就好。”
    一个个大义凛然、急公好义、剑胆琴心……
    不过，一双双八卦之火徐徐燃烧的眼睛，早已出卖了他们的灵魂。
    他们根本是想看严嵩的八卦啊！
    严嵩板起脸喝道：“秘密国事！你们掺和什么？出去出去！”
    陆权、盖聂、柳如是等人纷纷吐槽，表示不满。
    “切，什么秘密国事？”
    “刚才被死人妖追得大喊救命有刺客，现在看到高丽公主，立马要谈重要国事？”
    “老爷，你套路太深。”
    “老爷，妾身能留下？”陈圆圆笑得美眸弯弯，巧笑睐兮道。
    她也想看好戏。
    特别是女人天生就对感情这种事敏1感。
    陈圆圆能感觉到，那高丽公主李孝利，对老爷可是动了真情。而老爷貌似对高丽公主也颇为感兴趣。
    看起来，以后自己将多一个姐妹？
    陈圆圆、柳如是、李香君、卞赛赛四个姐妹，一起侍奉严嵩，但恰好她们都是‘秦淮八艳’，在被严嵩一起收房前，平素也都是闺蜜，交游广泛，想不到四个闺蜜最后同时嫁给了一个男人，还一起侍奉他。
    秦淮八艳指的是明末清初江南地区南京秦淮河畔的八位才艺名伎，分别是柳如是、顾横波、马湘兰、陈圆圆、寇白门、卞玉京、李香君、董小宛。如今陈圆圆、柳如是、卞赛赛（卞玉京）、李香君四女已经一起归了严嵩。
    这四个大明花魁，每一个都是大明无数男人的梦中情人。当时曾经有人酸溜溜作诗道：“天下毓秀共十分，八分下凡赋八艳，千呼万唤不出来，奈何尽归严嵩家？”说的就是严嵩奸贼，将秦淮八艳中的半壁江山，收入自己家中，把玩享用，艳福无边。
    当然，能做这种严贼诗词的，肯定是被严嵩整治很惨的那些江南大氏族的酸儒士人子弟，酸。
    但毋庸置疑，对于陈圆圆四姐妹来说，每天能侍奉严嵩，被他宠幸溺爱，又都是青楼出身，秦淮八艳，又都是南曲戏剧名家，要么就是琴曲大家，每天琴棋书画，弹琴唱曲，兴趣爱好都一样。四个花魁在一起过得别提多幸福了。
    到了晚上，在严嵩的一再坚持下，四大花魁到严阁老的床上继续争奇斗艳，床11笫之欢，更是融洽地一塌糊涂，让严嵩阅尽人间春1色，享尽艳1福。
    但如今，严嵩府邸有可能来一位真正的公主，金枝玉叶？
    由不得陈圆圆又是欢喜，又是担心。
    自己四姐妹出身青楼，让外人总是对严嵩的口味嘲讽不已。虽说四姐妹都是清白之身，第一次都给了严嵩，但外人不知道啊。
    外面有人还说，严嵩就喜欢青楼女子，不喜欢大家闺秀。
    如今，严嵩要是能取来一个高丽公主，这些谣言不攻自破。
    但陈圆圆又担心，出身高贵的高丽公主，会不会看不起她们这些花魁？
    严嵩摸了一把陈圆圆的臻首，点点头：“你们四个留下。其他人出去。”
    李成桂看着严嵩身后，一排四个极其绝色的大明美人，坐成一排，各个都是人间绝色，比他后宫中的三千佳丽还美，甚至每个美人都不逊色与自己引以为傲的宝贝女儿，不禁目瞪口呆，更佩服严嵩。
    “不愧是大明首辅啊。这些美人，各个都是极品，我高丽国都没有啊。”李成桂心中暗道：“严阁老，果然深藏不露。”
    在这个时代，一个男人家中珍藏的美人，也代表他的实力。相当于后世的香车宝马，是男人实力地位象征。
    李孝利也看到了陈圆圆四美，也吃了一惊。
    “想不到，严嵩家中果然佳丽如云。这四个美人，哪一个都各有风1情，堪称绝色佳人。”
    她也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严嵩咳嗽一声，让李成桂重新入座。
    严阁老态度为何变了捏？
    废话！
    原来李成桂来，总是带个死人妖，严嵩恨不得让他有多远死多远。
    但如今有这么漂亮的高丽公主么。
    严嵩觉得，有必要跟“岳父”谈一谈了，咳咳。
    大家都是自己人，自己人，你懂得。
    李成桂苦着脸道：“严阁老，我这宝贝女儿，早在高丽就看你的海权论，不能自拔。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看在她的面子上，帮帮我们高丽。”

 第836章 忽悠高丽王

    严嵩淡淡道：“大朝议已经做出决策。大明不可能在你没有尝试之前，就贸然卷入高丽内战。这是大国策。本阁老也不可更改。”
    李成桂一脸失望：“莫非真的一点办法没有了？”
    严嵩眨眨眼：“说没办法，也不尽然。”
    李成桂着急道：“女婿啊”
    严嵩翻白眼，李成桂你到底多着急把女儿送给我？
    李成桂干笑两声道：“口误。但大家都是自己人，有话直说。”
    严嵩也勉强认可这自己人的说法，该帮还是要帮的（当然，实在不损失自己利益的情况下）。
    严嵩正色道：“高丽的事情，首先要立足自己，不能全指望大明。你手下的李舜臣等都是大将之才，为何不亲自统帅，进攻崔氏？”
    李成桂一脸无奈道：“贤婿（又被严嵩白眼），啊不，严阁老有所不知，我并非不想，实在是打不过崔氏。那崔族权臣在国内经营上百年，根基深厚。就连我控制的几只部队，也只是主将是我的人，下面的部将、士兵很多都听命崔氏。打起来，我方胜算不大啊。”
    严嵩点点头。
    李成桂说得，也有几分真实。
    要能打得过，李成桂也不会如此失魂落魄，逃到大明来。
    但严嵩却只是嘿嘿一笑。
    高丽分裂内战，对高丽来说是一场灾难，但对于大明，却未必！
    正如日本此时陷入战国时代，才能让大明大发横财、三倍价格一样，高丽陷入内战，对大明就必须更加倚重、崇敬！
    这样一来，大明在东亚的地位，将更加稳固。
    别看李成桂现在一副孙子样，你试试崔莹一死，让他统一高丽后，他又是什么态度？
    他立马就会牛逼起来，人五人六，把自己当个人物。
    政治人物，都是翻脸不认人的。
    所以，严嵩才并不在意高丽内战，持续很久，最好让高丽从此变成两个国家，李成桂与崔氏长久对峙，那才好呢！
    严嵩纵观历史，一个国家的苦难，就是邻国的福音。反过来说，一个国家的崛起，就是邻国的灾难。
    中国、日本、朝鲜就是这样。当中国强大的时候，日本和朝鲜就得当孙子，中国弱小分裂、山中无老虎的时候，这些儿国家立即就猴子变大王。
    不过，李成桂一口一个贤婿，李孝利含情脉脉看着自己，严嵩也不好不有所表示。
    他淡淡道：“既然双方关系这么好，我作为首辅，也该有所表示。这样，我可以再觐见皇上一次，转达你的央求。你们高丽可以以高价，购买我大明的武器！把你们装备起来！怎么样？”
    “武器？”李成桂两眼发光起来。
    在天津开海仪式时，他可是看到了，大明火炮的强大！
    几百门火炮，轰击日本战船时，将那些狂傲不可一世的日本大名，轰地面如土色，一个个跪地求饶，屁都不敢放一个。
    如果这些武器，能卖给他的军队，崔莹算个屁啊？
    李成桂立即兴奋起来。
    虽然大明不肯出兵，但要是能买到一些先进武器，等于他的力量强大了，对付崔莹就把握大大增加。
    严嵩看着一脸兴奋的“岳父”，心中呵笑。
    这个李成桂老狐狸一个，严嵩当然也不会对他真诚付出。
    他的意图，其实还是卖武器！
    大明军械库中，那些落后的武器，被淘汰的旧式大炮，本来都要当废铁卖掉，或者干脆融掉重铸。严嵩觉得很可惜啊。
    如果能卖出天价，去坑某些冤大头，这套路不就是后世米帝的常用做法么？
    以米帝的威名，然后将自己不用的过时武器，以天价卖给那些冤大头，表示一下亲密，还能威慑敌人，何乐不为？
    大明固然开海，但银子这玩意，谁嫌多？
    说实话，严嵩还有很多计划，要付诸实现，但一直苦于没有资金啊。
    比如上海开海。
    天津开海，朝廷可是发行了3000万两的开海建设债券，还有三大票号的一屁股债呢。
    严嵩估计，就算天津行情火爆，关税日进斗金，也需要1-2年才能还清债务。
    这还只是一个方面。
    严嵩在天津投资的军用船厂，风帆战列舰，已经开始试水建设了。
    同样，需要钱！
    战舰，在这个时代比任何玩意都烧钱。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为建设无敌舰队，花费上千万金路易，而当时西班牙的国家收入才300万，他曾经12次破产，来躲避债主们讨债。
    而英国此时的战列舰，一艘的建造价格，同样不菲，需要磅英镑。就相当于磅黄金啊。
    可想而知，严嵩此时雄心勃勃，想要建设一支大明无敌海军，需要花费多少。
    严嵩还不敢告诉嘉靖，他野心勃勃的海军建设计划花费，否则此事一旦曝光，朝廷中不知又多大的反对声音。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外财不富。
    那么，从高丽身上搜刮军费？
    这样做的一大好处，是这笔费用是作为处理军方过期武器收入的，按照惯例无需纳入国库，军方便可自己支配。
    那就可以用来支援雄心勃勃的海军发展计划了。
    严嵩打定主意，一脸“和蔼”笑容，微笑道：“是啊。虽然皇上反对出兵，朝臣们知道了您的兵力足有十万，也纷纷转变态度，不肯让大明当冤大头····”
    李成桂：“……”
    你妹还不是拜你所赐？
    踢爆真相的，不是你么？
    。

 第837章 淘汰的旧军火嫌贵爱要不要！

    李成桂一脸盼望的看着严嵩：“严阁老，真的可以将那些枪炮武器给本王么？”
    严嵩点头：“这点，我严某可以代表大明，做主表态卖给你大明武器。包括你看到的大炮和火枪。就我所知，高丽军队中还以大刀长矛为主？”
    一说到兵器差距，李成桂就老脸一红。
    高丽，大刀长矛？
    你妹的这都是精锐军队才有的待遇啊。
    高丽江山三千里，人口约1000万，军队也有几十万。但通常的高丽军队，都只是装备了竹枪！
    你没听错。
    是竹枪，不是铁枪。
    因为竹枪便宜啊。只需要一个铁枪头就能糊弄过去，而大明军队的铁枪，用铁量高，重量沉重，造价至少是竹枪的十倍。
    这不是编的，在日本入侵朝鲜的文禄庆长の役中，日本指挥官小西行长得意洋洋记载，说高丽军队“装备羸弱，以竹枪为主，日本刀一斩两段”。
    也就是说，高丽人在兵器上太太太落后了。
    大明就算是换装下来的落后大炮和火枪，与原有的竹枪相比，尼玛也是鸟枪换炮啊！
    高丽国主李成桂，鸡冻了。
    他一把抓住严嵩的手，使劲摇晃着，两眼放光道：“贤婿！这个好！这个感情好啊！不知能送多少？”
    送？
    严嵩面无表情看着他。
    别跟我套近乎，以为叫我两声贤婿就能不给钱？
    尼玛叫我贤婿？我会多给你算3成价钱！
    在严嵩的目光下，李成桂讪讪放开手。
    严嵩淡淡道：“国主，这大明武器都是军方禁运产品。我大明也是供不应求，高丽虽然是大明属国，我们又很可怜你们，但也不能白给。这价钱，可不便宜啊。”
    铁公鸡李成桂一听说，原来大明这些武器还要钱，立即耷拉下脑袋，脸色一沉道：“贤婿，不，严阁老，这，我们如今困难，可拿不出太多钱来啊。大明作为宗主国，可要慷慨大方一点。”
    严嵩淡淡道：“哦？国主你嫌贵？”
    李成桂狡黠一笑道：“据我所知，大明就算肯交易，也是裁汰下来的落后军火？这东西与其腐朽卖废铁，还不如送给我高丽。嘿嘿。”
    “？废铁？”严嵩哑然失笑道：“国主，你等一等。”
    他走到门口，喊了严年过来。
    严年屁颠屁颠跑来：“老爷？”
    “日本那些烦人的大名，今天来了没有？”
    “来了！”严年一脸无奈道:“自从开海仪式之后，他们哪天不来？”
    严嵩淡淡道：“去！把他们叫来。”
    严年问询而去。
    一会功夫，在李成桂瞠目结舌之下，织田信长、上杉谦信和毛利元就，就蜂拥而至，看到了严嵩就如同见了菩萨，纷纷上来嚷嚷。
    “严阁老，我们织田家的诚意，大明应该看到了？卖给我们大炮！”
    “我上杉家给的黄金是你们三倍，我先来！”
    “不不，还是我毛利家最有价值！我愿意出价30万两银子，购买一门大炮！”
    “呸！我出40万两！”
    “我出50万！”
    这些日本大名的疯狂劲头，看的李成桂冷汗直流。
    无需严嵩一句话，李成桂就被打脸了。
    废铁？？
    尼玛你想多了？
    这些日本大名肯50万两银子，买一门大炮啊。
    严嵩瞟了李成桂一眼，淡淡道：“各位求购我大明大炮的诚意，本阁老已经感受到了。可，我大明最先进的火炮，要优先配属给明军部队啊。各位只能有两个选择，要么选择我大明裁汰下来的火炮，但价格不能降价。要么就回去等，等我大明什么时候部队不用了，再卖给你们。”
    他索性把话挑明，让日本人自己选。
    告诉你们了，这些火器都是裁汰下来的，你们爱要不要。
    织田信长、上杉谦信、毛利元就、大友利家等人，犹豫了一下。
    毕竟，虽然大明的火炮先进，可这二手货····
    但这犹豫只是持续了001秒，这些急红了眼的大名，就再也不顾什么二手不二手了！
    大明的火炮那么先进，威力那么大，尼玛就算是二手货，也比没有强！
    重要的不是一手还是二手，而是你能买到，而你的敌人手中没有！
    这就好比2个人，在森林中遇到熊，你不需要跑得比熊快，只要比另一人快就行了！
    跟大明比拼军力，这些日本人当然不是对手，但他们要做的是统一日本啊！
    即使是二手炮，能入手炸得仇敌稀巴烂，不就好了？
    于是，这些日本大名，异口同声道：“二手的也要！我们不嫌弃！”
    李成桂眼前一黑。
    尼玛你们都是饿死鬼投胎，没见过好东西？
    严嵩朝李成桂耸耸肩，示意你看，我也很为难啊。
    李成桂忍不住了。
    这些大明火器，他平叛要用！
    李成桂对日本大名们怒吼起来：“你们都给我滚！这些火炮，我的女婿，早已预定给我了！我统统都要了！后面排队去！”
    织田信长、上杉谦信、毛利元就，同时以充满杀意的目光，聚焦在李成桂的身上。
    他们对大明，充满了敬畏，但尼玛你一个高丽人，还是高丽落魄的流亡君主，你丫的敢对我们叫嚷？
    这就是日本人的尿性。
    比他们强大的，他们发自内心尊敬，不敢有丝毫违逆，但比他们弱小的，他们充满了鄙夷和轻视。
    如今，大明是他们的爸爸，但高丽么，呵呵了。
    。

 第838章 高丽丧权辱国《除夕条约》

    日本人从来都看不起高丽人。
    甚至，在这些日本大名的心中，不约而同隐隐有个想法。
    “等我统一了日本，下一步就是征服高丽！”
    日本太狭小了，国土面积有限，战争又十分惨烈，日本大名们早已野心勃勃，要拓张领土。
    如今，李成桂抢他们的军火？
    这更是火上浇油。
    “你！高丽人大呼小叫什么？”织田信长怒道：“信不信我第六天魔王斩下你的头？”
    “你最好管住嘴。”上杉谦信冷酷道：“不然让你后悔。”
    在这一刻，日本大名抱团了。
    李成桂对日本人充满了怨愤。
    历史上，由于距离很近，只隔着一个对马海峡，还有很多岛屿争夺，日本人与高丽人打了不计其数次小规模冲突。今天你杀我，明天我杀你，彼此都有很大仇恨。
    如今，两边在严嵩府邸，因为军火问题发生了冲突。
    朝鲜的历史书上，管这次冲突，叫“严府之乱”，日本的历史书上，管这叫“御馆之乱”。名字虽然不一样，但双方一致认定，正是这次高丽国主李成桂与几位日本顶级大名的冲突，造成了几年之后的朝鲜之战导火索，日本人称文禄庆长の役。
    严府之乱，其实并不太激烈，日本和朝鲜双方非但没有爆发肢体冲突，甚至当时的气氛还很不错。
    因为有严嵩坐镇谁也不敢动粗，最后双方在严嵩的提议下，以竞拍的方式，拍卖大明的废旧军火。
    日本大名们虽然更狠更社会，但最后，李成桂仗着自己是严嵩老丈人（自称）的身份，力压日本大名，以日本人最高出价9折的优惠折扣，买下了大明的100门裁汰大炮、一万条过时火枪，还有100万发子弹。
    李成桂小宇宙大爆发，以一人之力，舌战群狼，豪取大明军火，得意非凡啊。
    看着日本大名一个个悻悻然，乘兴而来，扫兴而归的样子，李成桂开心的扭动着屁，嗷嗷叫着：“这些军火都是我高丽的啦。你们滚回去。哈哈哈！”
    日本大名们阴冷地看了得意忘形的李成桂一眼，转身而去。
    织田信长嘴角抽搐：“必杀之！”
    上杉谦信：“死！”
    毛利元就淡淡道：“日后，不管我们谁能统一日本，必定伐高丽！”
    几大大名对视一眼，均点点头。
    日本与朝鲜，梁子就这么接下，战争的导火索，就这么埋下了。
    严嵩冷眼旁观，看着李成桂出高价，赶走日本人，心中偷笑。
    这些废旧火炮火枪，居然卖出了高达5000万两白银？
    这个消息传出去，怕是嘉靖都不信？
    严嵩正在偷着乐，李成桂转头过来，干笑两声道：“贤婿，只有一个问题。”
    严嵩眼睛瞪大：“你可别跟我说没钱！”
    李成桂仰天打了个哈哈：“钱，不是问题。”
    严嵩刚松口气，李成桂转头就尴尬道：“问题，是高丽没钱。”
    严嵩差点倒在地上。
    李成桂死皮赖脸道：“贤婿，能否再便宜点?”
    严嵩拿这个厚颜无耻的老丈人实在没办法，只好冷冷道：“便宜是不行的。不过高丽可以以物抵债。这是最后的条件了。”
    李成桂对严嵩，那是王八对绿豆，铁公鸡对钢公鸡，都是一毛不拔，旗鼓相当啊。
    李成桂一想，让严嵩这个铁公鸡不要钱不太可能，也只好答应以物易物。
    双方签署了一个秘密协定。因为这一天是大明农历腊月二十八，接近除夕，史学家们称为“除夕条约”。
    【除夕条约】规定，大明提供100门大炮、相关炮弹、一万火铳，还有一百万子弹（以上都是二手货），高丽一方购买费用为5000万两。包括以现货黄金交易500万两。大明同意高丽以规定的十三种货物（高丽参、铁矿、木材、皮毛、粮食等），在未来20年中，逐年偿还。第一年偿还的货物总价值，不低于一千万两。
    【除夕条约】另一条重要规定，作为大明优惠支援的代价，高丽感激大明，视大明为父国，开放新义州（朝鲜北部港口）、仁川（中部港口）、济州（南部港口）等沿海3座城，作为大明远洋舰队的驻地。大明可在三城的港口周围驻军。
    这个协议签订完，严嵩看着李成桂用颤1抖的手，在上面盖完国玺，用印生效，心中满意。
    这份协定，以大明的废旧军火，换来了这么多钱财，还有物资，甚至还获得了高丽三座沿海港口的驻兵权。对大明来说，可谓一本万利，对高丽来说，是不折不扣的卖国条约啊。
    5000万白银当然是天价，但更要命的是新义州、济州和仁川，足足三座最重要的港口，都落入了大明海军之手。
    此时大明海军还没成形，看不出对朝鲜的危害，但不出5年，当李成桂再看到那排水量1500吨、上百巨炮的海上巨兽——大明风帆战列舰，遮天蔽日出现在朝鲜港口，将朝鲜当做海外基地，肆意横行的时候，那肠子都要悔青了。
    但李成桂这种老狐狸，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李成桂心说，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没有大明这些火器、火炮的支援，他就不可能对付的了崔莹，镇压地了国内叛乱。
    至于卖国？
    尼玛那前提是有国可卖啊！
    如果他还是高丽君主，地位稳固，他当然不会签署这等卖国条约。
    。

 第839章 卖军火的暴利

    眼看朝鲜都要被崔氏取代了，李成桂已经不管卖国不卖国了，先弄到大批军火武装起来，干死奸臣再说啊！
    至于日后5000万巨债？
    慢慢还。
    于是，被日后朝鲜史学家称为：“朝鲜作为大明附庸国第一步”的【除夕条约】，就这么签订下来。
    严嵩心说，这算不算是女婿坑老丈人的巅峰？
    但严嵩脸皮很厚，再说为了国家利益，为了大明崛起，不坑高丽坑谁？
    两人签订了条约，严嵩勾肩搭背，拉着面如土色的李成桂，哈哈一笑道：“这次我们真是一家人了。留下了吃饭。”
    李成桂急于拿到军火，回去复仇，炸平崔莹，急不可耐道：“哪里能领到军火？”
    严嵩拍拍手。
    蓟辽总督张四维，出现在门口，恭敬道：“严首辅，请下令。”
    严嵩淡淡道：“蓟辽战场，我记得裁汰下来的军火，都存在天津军火库？带着高丽国主去，拉出一百门大炮和一万把火铳。”
    张四维点点头，带着一脸激动的李成桂而去。
    李孝利也红着脸，站起来要走。
    严嵩厚着脸，嘿嘿笑着，拉着李孝利的手，李孝利却噘着嘴，冷哼一声道：“你不是好人，坑我父王，坑了朝鲜，以为我看不出？”
    严嵩嘿嘿一笑：“哪里？这军火卖多少都有人买。不过看在自家人份上，本阁老算是破例了。”
    李孝利含羞带怯，恶狠狠瞪了严嵩一眼，她虽然长得国色天香但性格却颇为泼辣大胆，并非那传统的女子：“今天你肯卖军火给父王和朝鲜，算你合格！以后再找你算账！”
    李孝利中箭兔子般逃走了。
    严嵩无语，转头一看，陈圆圆等却含笑看着他。
    “老爷，您在这高丽公主面前，真是没办法呢。”
    “胡说！”严嵩板起脸道：“夫为妻纲。本阁老岂会让高丽女人作威作福？”
    他坐下给嘉靖写了一封奏折，说清楚对高丽军售的事情。
    嘉靖其实对高丽局面也很关心，只要大明不出兵，不死人，卖点军火给它，其实很符合嘉靖又想干涉朝鲜，又怕麻烦的心思，嘉靖肯定会满意的。
    当然，严嵩没提军售价格，嘉靖估计也没想到能卖这么多。
    这些军售资金，都用来发展海军。
    严嵩又召见了另一个人。
    神级巨匠彼得佩特。
    风帆战列舰项目的主要负责人。
    严嵩将500万两白银银票交给了彼得佩特，并询问风帆战列舰进展如何？是否能让皇上去看看？
    这位神级船匠，傲然笑道：“严阁老，我骄傲地向您报告，第一艘风帆战列舰已经搭建完成了6成。如果皇帝陛下决定要视察，我将率领全体船匠，尽快做好准备。”
    严嵩点点头：“从目前进度看，风帆战列舰的造价多高？”
    彼得苦笑道：“我说出来，估计首相很可能会选择取消这个项目。”
    严嵩一头黑线，估计预算又超了。
    彼得正色道：“我必须重申，这艘海上巨兽，至少领先西方200年。无论是船体、速度、装甲还是火炮，都是这个时代海洋最强的。满载排水量1750吨，炮口装备108门加农炮，载员高达650名。可以海上无补给续航3000海里。所以，哈哈成本也是略高。”
    “这个略高，到底多高？”严嵩翻了个白眼：“前面的数据很漂亮，但成本也要考虑？”
    “西方一艘主力战舰，此时造价约两万英镑。”彼得咳嗽一声道：“一磅也就是9两黄金，也就是180万两白银。”
    严嵩吓得差点跌下座位去。
    180万两白银，才能造成一艘主力舰！
    这还是西方此时的造价。
    要知道，风帆战列舰领先这个时代200年。
    特奶奶的，这造价还不飞到天上去啊？
    彼得笑道：“但大明物产丰富，天津开海后，各方面物资汇聚，物价便宜很多。加上工匠工资便宜，成本能比西方同类控制低3-4成。但！”
    他一脸和蔼微笑道：“考虑到比西方战舰更大、更重、炮火更多，大明风帆战列舰的预定成本，也在300万两白银一艘！”
    严嵩白眼一翻，当场倒下。
    系统，我日你妹！
    有了神级图纸，又来了神级工匠，尼玛还需要300万两白银一艘？
    要不是本阁老到处坑蒙拐骗，黑心吸金，以大明羸弱的国库，尼玛一年都造不出一艘来！
    好在本阁老生财有道，坑日本人，坑高丽人，坑莫卧人，坑世界所有人，总之这些金银多了，才能造的起这些烧钱的玩意！
    风帆战列舰，真是大国重器，一个国家最重要的战争资产。
    所以，当鸦片战争中，英国只出动了40多艘风帆战列舰，几千名士兵，便可打得拥有几亿人的华夏疲于奔命！
    这就是大国重器的威力。
    严嵩一咬牙，尼玛老子拼了。
    “你造。”严嵩淡淡道：“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但风帆战列舰，还有一个问题。”彼得正色道：“就是大明的火炮，还不够先进。”
    严嵩皱起眉头。
    “虽然神威大将军炮，已经够威力，但在装备海上并不合适。”彼得皱眉道：“这些炮后坐力太大，重量太大，相比之下效率太低。我们需要更好的加农火炮，才能充分发挥风帆战列舰的威力。”
    严嵩点点头，眉头深锁。
    。

 第840章 大抽奖，历史伟人—宋应星！

    “神威大炮，落后了么？”
    在卖给高丽、日本火炮时，严嵩已经感受到军火贸易的暴利。
    神威大将军炮，作为一种大明开国之初研制的火炮，虽然有自己更好的钢材锻造得到改进，但底子太老了。
    有必要组织最先进的科学家，研制新一代火炮了，特别是海上装备的船用加农炮，是大明海军未来海上殖民扩张的主力，必须精心研究。
    严嵩的心中，早已盘算着组建大明军事科学院的事情。
    如今，他已经有些人才积累。比如数学家，笛卡尔、程大伟，钢铁方面，有胡雪岩成熟的军用特种钢厂，锻造技术也很熟练，但还缺一个火炮设计师。
    世界顶级的火炮设计师。
    现在，其实各国对火炮这东西，认识都停留在初级阶段，包括英国法国在内的各国，都没有专业的火炮设计师。
    取而代之，是化学家。
    各国的化学家，在此时的火药研究中，是第一的。
    大明，谁能称得上出色的化学家呢?
    严嵩从徐霞客想到了徐光启，尼玛连给嘉靖炼丹的蓝神仙那些道士都想到了，但就是没有合适的人选。
    也罢，再等一等。
    “你先好好研究风帆战列舰。至于新式火炮的研发，本阁老会想办法。”
    严嵩正色道。
    彼得点头而去。
    严嵩回到房间，打开了奸臣系统，查看一番。
    “大明当代最着名的化学家是谁？”严嵩询问系统。
    系统不回答。
    “我去，忘了系统只能抽取，不像魔镜一样，能查询。”严嵩一阵无语：“你要是魔镜该多好？”
    他看了看自己积分。
    一番坑太子之后，严嵩的积分已经达到了25万之巨。
    但只要抽取，就是一万积分，还只能抽取a级以下的人物。
    神级大师那种牛逼人物，都是s级评价。
    严嵩突然注意到，在系统的抽取之下，多了一个黄金色选项！
    【史诗伟人轮盘赌】！
    这是他在完成黄金任务之后，第一次看到这奸臣系统，获得了升级？
    “系统升级了？多选项了？”
    严嵩惊喜不已，意识转移到那【史诗伟人轮盘赌】上。
    这【史诗伟人轮盘赌】说明如下。
    完成一次黄金任务，选择一位史诗伟人后，本功能开启。一次性花费10倍积分（10万），可参与一次史诗人物抽取，抽取某方面伟人。但抽取效果随机，也可能什么都抽不到。花费双倍积分（20万），可确定抽取出某方面的伟人。
    严嵩激动不已。
    他到目前为止，只有一个s级史诗人物，就是神级造船大师彼得佩特！
    想不到，系统同时完成了升级，开启了选项。
    10万积分？
    一次抽取？
    史诗伟人？
    这个可要了亲命了。
    关键是那个蛋疼的“未必”上。
    花了10万，还未必能抽取到伟人，更未必能抽到想要的伟人上。
    想要确定结果？
    那就花双倍代价！
    20万！
    “靠，有一句妈卖批我一定要讲！”严嵩忍不住吐槽道：“系统，套路就你最深。”
    想起这20万积分，严嵩就一阵心疼。
    可一想到花费巨大，投入巨大的大明海上计划，因为缺乏关键的化学家，而迟迟无法取得关键突破，严嵩就眼神一冷。
    尼玛，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
    去他妈的。
    “拼了！”严嵩咬着后槽牙，眼泪直往外流，闭着眼睛点了那【史诗伟人轮盘赌】，一次性加到了20万积分！
    20万积分飞速流逝，严嵩的积分直线跌落，只剩5万。
    【史诗伟人轮盘赌】上光芒万丈，开始转动。
    这效果，就如同严嵩完成史诗任务【蒙古入侵】后，获得史诗伟人奖励的场面。
    只是，因为多了一倍积分，指针光芒上多了一层金色，表示确定会有想要的结果。
    最后，指针指向了一个名字。
    严嵩定睛一看，倒吸一口冷气。
    我了个大槽。
    这下事情搞大了。
    “宋应星！”
    要说大明一朝，中国的科学家可谓璀璨若群星。且名人辈出，各方面都有强大的科学家出现。
    但宋应星，绝对是大明科学界最璀璨的一颗星。
    宋应星（1587年—1666年），字长庚，汉族，江西奉新人，中国明末清初着名的科学家。他在崇祯年间，做到了宋应星一生致力于对农业和手工业生产的科学考察和研究，收集了丰富的科学资料，着作和研究领域涉及自然科学及人文科学的不同学科，而其中最杰出的作品《天工开物》被誉为“中国17世纪的工艺百科全书”。英国着名生物学家、进化思想的集大成者达尔文把《天工开物》中的有关论述作为他论证物种变异、进化的重要例证。
    但很少有人知道，宋应星其实是一个出色的化学家！
    在化学方面，宋应星分析了金、银、铜、锡、铅和锌等多种有色金属的化学性质，比较它们的活泼程度，提出了利用它们之间的差异分离或检验有关金属的方法。宋应星对大量的化学反应已十分关注，认识到化学反应中各种物质成份相互作用的关系，以及化学反应前后各种物质成份之间的关系，他提出了“质量守恒”的思想，比18世纪下半叶法国着名化学家拉瓦锡提出质量守恒定律，足足提前了100多年！
    在【天工开物】中，宋应星还试验出了威力更强的炸药，改进了大明一直以来的炸药比例。有人说如果宋应星是上天给大明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能早生几十年，或者提拔更快一点，大清入关根本不会发生。
    不管怎么说，严嵩如今抽取出来的历史伟人，就是本该40年之后才出生的宋应星！

 第841章 严阁老发明的新职业—攻城狮！

    严嵩还未平复激动的心情（20万积分没了，欲哭无泪），门口严年进来通报：“老爷，有个叫宋应星的士子求见。这三更半夜的，要不将他赶走？”
    严嵩一脚踹过去。
    本阁老花了20万积分才请来的历史伟人，你把他赶走？我先把你赶走！
    “速速请进。”
    跟着严年进来的，是一个浓眉大眼、相貌堂堂的青年。
    抽取出来的历史伟人，貌似都是精力充沛的青年时代，这算是系统良心发现，好让严嵩能安心使用么？
    青年恭敬道：“后辈宋应星，拜见严阁老。”
    严嵩与宋应星谈论起来。
    宋应星在程颐-程灏、周敦颐、朱熹及张载这宋代四大家中，独推张载的关学，具有唯物主义世界观，故而与严嵩闲谈甚欢。比那些读死书的书呆子们，更得到严嵩的喜爱。
    “你现在有何着作啊?”严嵩笑眯眯道。
    宋应星拿出了一本书，正是【天工开物】。
    “这是后辈拙作，后辈对科举不甚热衷，却喜欢科学，平素研究化学更多，写了这本关于科学的百科全书。请阁老指点。”
    宋应星恭敬道。
    他心中有些忐忑。
    宋应星此时的身份，是一个屡试不第的落魄士子。他自幼聪明，过目不忘，考中了童生和秀才、举人，但在进京会试时，连续三次不中，有些心灰意冷，却获得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机会，得以觐见权倾天下的严阁老。
    严嵩拿过天工开物，随便翻了翻，额，看不懂。
    这让严嵩很受伤。
    你妹的，我真的是21世纪的穿越者么？怎么一个16世纪科学家写的东西都看不懂。
    看来，本阁老真的是天生的学渣命。
    认命的严嵩，收下【天工开物】，呵呵一笑道：“果然是后生可畏。额，不过你三次应试不第，看来科举之路，十分坎坷啊。”
    宋应星也一阵黯然，点点头道：“严阁老说的是。”
    他心中有些沮丧。
    因为他只是一个举子，是没有资格做官的。就算严嵩想要抬举他，也没办法。
    但严嵩却笑了：“但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天生我材必有用。你对科举不太感兴趣，注定不可能高中。但对科学却如此热衷，何不在这上面多花心思呢？”
    宋应星眼睛一亮，随即黯淡下来：“严阁老教训的是，可非科举不能做官。我又能如何？”
    严嵩淡淡道：“本阁老用人，从来都是唯才是举，不拘一格。既然你精通科学，本阁老何必要你中举？这样”
    他露出一副大灰狼拐骗小红帽的表情，笑嘻嘻道：“本阁老要在江南杭州，设立一个帝国科学院。其中军事方面，要研究一款现在最先进的火炮，改进明军的火力。现在数学家、工匠都有了，却缺乏一个化学家。怎么样？有兴趣没有？本阁老要委任你为帝国军事科学院的首席工程师！”
    “攻城狮？”宋应星一脸懵逼：“这个攻城狮是什么品级？”
    攻城狮，差点笑破了严嵩。
    原来这个名字，是这么来的啊。
    不过，品级这个问题，可难不倒机智的严嵩。
    他随口道：“我大明帝国科学院，荟萃了大明科学界精英。都是颇有名望的世界级科学家。这品级当然不能低了。本阁老暂定待遇，等同于翰林修编，正六品。”
    宋应星鸡冻了。
    我去！
    翰林修编是什么人做的？
    那是科举中，考中状元榜眼探花，还有二甲前十名，这些大明士子中精英中的精英，才有机会被授予的最高荣耀！
    自己一个三次考试不第的科举学渣，居然能一跃成为与他们比肩的存在？
    其实，严嵩在这里玩了一个文字游戏。
    他此时的帝国科学院，其实还是一个草头班子，还没有得到大明朝廷的认可，颁布品级。
    当然，以严嵩的运作能力，还有与嘉靖的关系，得到认可只是迟早的事。
    只是严嵩不想那么高调，一旦被王本固那些清流直臣知道，自己在科举之外，又搞了一个帝国科学院，读书人不走科举之路，也能做官，只怕会捅一个大大的马蜂窝！
    不光是清流直臣，只要是考中的读书人，只怕都会联合起来反对自己！
    孔孟之道，非科举不得为官，这是中国1500年来定下来的规矩。
    特别是洪武皇帝，还以祖训的方式，训令“非科举不得为官”，更是对科学的发展形成了致命的打压。
    那些考中的读书人，都是千军万马独木桥杀出来的，怎么可能接受大明科学院，与他们平起平坐？
    整个大明士人阶层，不分党派，不分地域，不分年龄，不分政见，都会坚决反对此事。
    只怕就连严嵩的政治盟友们，也都会纷纷找严嵩麻烦。
    所以，严嵩现在在这个帝国科学院上，十分低调，只做，不说，更不提取代科举的事。
    但在他心中，有这么一个宏图大愿！
    科举，可以存在，但内容必须从四书五经，改成科学！
    科学，必然取代科举，成为大明的显学！
    大明要想成为世界强国，避免日后400多年落后挨打的局面，就必须要将科学，作为一切学科的中心。大明的儒家思想要保留，可以作为人文学科存在，但学术研究不能以它为核心。
    而是，数，理，化！
    以数理化为核心的高考制度，必须建立！
    ————
    ps：8章更新完毕，各种求！
    ps:觉得还是继续加更2章，凑10更，惊不惊喜？！有没有打赏？！
    。

 第842章 高考发明者—历史伟人（坏蛋）严嵩！

    因为严嵩的一个念头，在300年后的现代化社会，每一个座学府的面前，都伫立着一个石像。
    严嵩像！
    上面有一连串各种让人惊叹连连的称呼！
    其中，唯一让所有学生深恶痛绝的称呼，叫做——高考奠基者！！
    可笑严嵩一个连【天工开物】都看不懂的学渣，却处心积虑要推翻大明万恶的科举，以更加十万倍恶的高考取代之！
    （后代无数痛不欲生的高考考生，考前都要扎严嵩小人，暗骂严嵩，￥！！……￥）
    当然，这是后话。
    此时严嵩还在忽悠着宋应星去当攻城狮。
    严嵩只说帝国攻城狮们，“比照正六品待遇”，可没说是给你正六品官！
    这就好比后世事业单位的比照公务员待遇，与正式编制的公务员的区别。
    简单说，就是六品官发多少，你发多少。
    六品官国家分房子、包养老、包医疗等一系列福利，严嵩一样可以有！
    但六品官可以官服顶戴，这·····
    严嵩微笑：“这个你们就先克服一下。”
    听到了严嵩忽悠，年轻的宋应星也被忽悠晕了，一百个满意，连连点头。
    这样，大明帝国第一个“攻城狮”，就诞生了。
    严嵩大喜。
    以化学家宋应星、数学家程大位、法国数学家笛卡尔、军火商、钢铁商胡雪岩，四个人为核心，严嵩组建了“大明新式火炮研究攻关团队”，重点攻克新式火炮的科研关口。
    其中，宋应星负责研发新式火药，程大位和笛卡尔负责研发弹道和膛线，胡雪岩负责组织研发炮膛和铸造技术。
    四个这世界最顶尖的科学家和实业家，一起投身武器研究，相信结果会让严嵩很满意。
    送走了宋应星之后，严嵩眼珠一转，又吩咐严年：“把日本人请回来。”
    刚才他利用完日本人，打压李成桂，现在又该重新捡起日本人，继续卖军火！
    风帆战列舰和新式火炮，都需要烧钱，烧大量的钱！
    这笔钱，还得从日本人和高丽人身上找回来。
    织田信长等大名，本来以为大明把武器卖给高丽人，自己没戏了，一个个垂头丧气，想不到喜从天降，严嵩居然又想起他们了！
    大名们如同一群渴望肉骨头的狗，摇着尾巴赶来。
    严嵩倒是公平，淡淡道：“诸位，大明如今二手火炮已经不多了。没法满足所有人的需求。”
    这些大名们一个个两眼急眼了：“给我！给我！”
    严嵩淡淡道：“不急！各位在开海之初，都给大明送了礼。本阁老向来讲究公平。这二手火炮给谁不给谁，都不合适。那就以各位的礼物多寡，来决定可售卖的额度。当然，价格一两银子不能少，必须以高价收购。买不起的就不要怪本阁老不给机会了。”
    各位大名对视一眼，眼中满满都是····后悔。
    尼玛，早知道大明会以礼物多寡，论功行赏，就多送礼啊。
    送礼多的毛利元就、上杉谦信，哈哈大笑，送礼少抠门的织田信长，就一片脸色铁青。
    之前大明不是礼仪之国么？不是慷（钱）慨（多）大（人）方（傻）么？怎么到了严嵩这里，摇身一变成铁公鸡了？
    但严嵩不管这个，拿出一张纸，淡淡念道：“毛利家，上杉家，送礼价值并列第一，各获得20份额。大友家赠送徐海家眷，铲除徐海5000人，获得15份额，织田家10。·····”
    他啦啦，将几十家日本战国大名的购买份额，一一列出。
    加起来100。
    严嵩经过仔细考虑，认为还是不能将军火给某一家。
    最好是都给，谁也不得罪，但谁也不让吃饱，有多寡之分！
    这就是熬鹰之策！
    熬鹰，就是抓住桀骜不驯多的鹰隼之后，饿着它，不让它吃饱，也不让睡觉，时间长了，鹰隼才会变得温顺听话。
    日本大名们就是一群狼，不给他们肉，他们就是狗，吃饱了肉，他们就变成了狼。
    那就让他们都饿着，但有能有点想头，勾着他们听话！
    织田信长心有不甘，一脸委屈道：“严阁老，难道以后我们都是这个份额购买么？”
    他的仇敌、织田包围网的重要骨干——上杉谦信，可是获得了20的份额，也就能从大明获得双倍与他的军火！
    这可要命啊。
    必须尽快改变这个现实。
    上杉谦信大声道：“织田信长你还不接受？你给大明送礼少，必然份额少。天经地义。”
    严嵩淡淡道：“眼下，暂时按照这个方案分配。张四维！”
    他一拍手，张四维再次进来。
    “把库存的存货，给他们说说。”严嵩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张四维有些无语地看着严阁老再次忽悠了一大批傻子，捧着大把金子银子，来求购大明淘汰的二手枪炮，心中对严嵩佩服到了极点。
    就算他是晋党之人，对严嵩也佩服五体投地。
    “我们主要的存货，都给了高丽人”张四维一脸遗憾道：“给你们剩下的存货不多了。还有100门大炮，一万把火铳，炮弹子弹也不多了。”
    听着大明淘汰的军火，都有那么多大炮火铳，日本大名们眼睛都直了。
    “哈哈，我们不嫌少啊。”
    “下次能多留给我们一点就好了”
    “念货物分配单！”严嵩命令。
    张四维大声道：“上杉家，毛利家，20门大炮，两千把火铳！”
    “大友家，15门大炮，1500把火铳！”
    “织田家，10门大炮，1000把火铳！”
    “····”
    。

 第843章 毛过拔雁严阁老

    严嵩一脸淡然道：“那么就以50万两一门大炮，一千两银子一把火铳，卖给你们。”
    张四维目瞪口呆。
    我去。
    这个价格，好高啊！
    要知道，大明就算采购新的火炮火铳，都没有这么贵！军方采购价格只有这个数字五分之一啊！
    严阁老这不是军售，这是抢劫啊！
    但更让张四维眼珠瞪出来的，是日本人一个个甘之如饴，点头如小鸡啄米。
    “好啊好啊！”
    “这个价格公道，哈哈哈！”
    “要是还有，我愿意出两倍价格购买！”
    只有一个小大名面有难色：“这么多钱，我们家暂时掏不出来。”
    立即有无数头狼迫不及待跳起来:“哈哈你早说！”
    “我家买！统统要了。”
    那小大名牛眼一瞪，喝道：“但是，我家砸锅卖铁，也要买回军火去。”
    “那就这么配属。”严嵩淡淡道：“各位都去交钱。”
    上杉谦信有些不满足地舔舔嘴：“严首辅，大明这次才卖这么点军火给我们，实在太少。不够用啊。”
    几个大名都深有同感。
    他们家中每人才得到10-20门大炮，1、2千把火枪，这点火力确实不够决定胜负的。
    “一般来说，我大明二手枪炮淘汰很慢，且新式枪炮不可能出口。但并非绝对。”严嵩笑得高深莫测。
    严嵩是什么人？那可是雁过拔毛……额不，是毛过拔雁的人。
    毛飞过，都能拔出雁来，可想而知严嵩是多么坑的一个家伙。
    大名们一个个耳朵竖起来。
    严嵩说并非绝对？
    那言外之意，就是还有商量？
    有可能给我们增加额度？
    严嵩笑笑道：“大明给你们的军火，要看你们的忠心程度。凡是那些忠心的，替大明办事的，必然份额上升。而敢于背叛大明，或者损害大明利益的，份额必然下降。就这么回事。”
    “那么，现在我们做什么，可以取悦大明，获得份额提升呢？”织田信长急不可耐道。
    严嵩眼神一冷道：“比如，你们日本大名中，有一家顽固对抗大明，堪称大明之敌的！如果你们能讨伐他，我大明必然提升份额！或者给予定向购买军火机会。”
    众人一听，立即来了精神。
    我去，感情讨伐大明之敌，也能获得购买军火的机会？
    这个咱擅长啊。
    上杉谦信抢着问：“请首辅示下，哪一家日本大名，不识抬举，得罪了大明朝？”
    严嵩冷冷道：“是关东的北条家！北条氏政，居然勾结我大明内部野心家，派出箱根忍者疯魔小太郎，在承天府参与刺杀嘉靖皇上！此仇我大明一直铭记在心，想要兴起大军，讨伐日本，让日本承受雷霆之怒！”
    日本大名们惊了一下。
    “北条家还参与了大明刺杀嘉靖的内乱？”
    这北条氏政，胆子太大了?
    大名们愣了一会，便异口同声，怒骂起来。
    “严嵩首辅，万万不可！北条氏政只是日本大名之一，不代表日本的态度啊！”
    “是啊！请大明万万不要因为一个北条氏政，迁怒整个日本，让生灵涂炭！”
    “我等惶恐，罪该万死，但还请大明千万不要降罪。”
    严嵩淡淡道：“皇上本来十分生气，因为那疯魔小太郎刺杀近在咫尺，皇上险象环生，要不是本阁老以身相代，皇上很有可能遇难！龙有逆鳞，触必杀人。如果你们是我大明皇帝，差点被搓尔小国的蛮夷刺杀，那你们会不会轻易宽恕？”
    一句话，问的日本大名们汗流浃背。
    宽恕？
    他们眼下不过是区区的草头王，百里侯，就敢作威作福，肆意杀人。
    如果他们真的坐在大明皇帝宝座上，有日本人胆敢刺杀，怕是立即就会雷霆震怒，发大军踏平日本！
    这些日本大名们，一个个更加惶恐，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就连被誉为战神的上杉谦信，都十分谦恭道：“那北条家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犯下如此不可饶恕的罪行！我上杉谦信愿意作为大明急先锋，讨伐之！务必攻下小田原城，将北条氏政的人头，献给大明皇帝！”
    织田信长也立即反应过来，北条氏政的关东领地跟他的领地接壤，北条家也是足利将军组织的“织田包围网”的核心一员。有大明爸爸撑腰，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严嵩首辅，请转告皇帝陛下，我织田信长愿意作为急先锋，讨伐北条逆贼！灭杀北条一族！小田原城，必然攻下！”
    就连关东一些日本大名，也纷纷表态，愿意做大明爸爸的马前卒，替爸爸收拾对力量一无所知，还敢蜀犬吠日的北条家。
    就连跟北条氏距离甚远，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毛利家和大友家，都不甘示弱，愿意插一脚，派出水师参战，封锁北条家的海域，参与围困小田原城。
    小田原城，号称日本第一坚城，建设在日本东京湾小田原半岛上。三面环海，一面狭长通向陆地。北条家以之为根据地，上杉、武田、织田家等猛人曾多次攻城，都被挡在小田原城之下。
    所以，北条家也十分狂妄，认为日本无人是他们对手。
    但这次他们招惹了大明爸爸，可是弄错了对手。
    只是严嵩轻飘飘一句话，分分钟跳起来上杉谦信、织田信长、毛利元就等无数小弟，嗷嗷叫着要替大明爸爸出气复仇！
    正好，从大明手中得到了这么多军火武器，同时钱包大出血，正愁入不敷出，拿回去用北条家开刀祭旗！顺便抢钱，抢粮，抢女人，抢地盘，哈哈，说不定一把就回本了！
    。

 第844章 莫卧帝国王子的愤怒

    织田信长哈哈大笑：“北条氏政，依仗小田原城坚固，号称永远不落的坚城，便看不起我们。觉得无论得罪了谁，自己都安然无恙。这下有了大明卖给我的大将军炮，我倒要看看，小田原城能支撑多久？”
    上杉谦信更是苦大仇深：“我两次带兵攻打小田原城，都被坚城挡住。猛将都冲不上去，但有了大明神威大将军炮，我看小田原城末日要到了！”
    这些家伙都见过了神威大将军炮的威力，就算他们得到的是极其落后的旧炮，照样可以碾压北条家的小田原城。
    看着这些日本大名，一个个两眼放光，如同饿狼般嗷嗷叫，准备回到日本大开杀戒，严嵩看到心中哼笑了。
    这就对了。
    挑起日本战国的激战，大明才能源源不断，出口武器军火，赚取巨额利润。
    卖给日本大名的这批落后武器，同样给大明创造了几千万两白银。
    同样不需要上缴给皇帝，严嵩可以将它投入海军和炮兵建设，尽快搞出一波强大而先进的武器，让日本人更是望尘莫及。
    如此一来大明就始终在出口武器——赚取巨额利润——研发新武器——继续出口武器的良性循环上，而日本高丽等国就一直在内战——购买军火——内战升级——更穷困潦倒的恶性循环上！
    输出军火，就是输出战争！
    严嵩会让日本和高丽，保持内战状态，给大明殖民创造良好的国际条件。
    日本大名们一个个信誓旦旦，嗷嗷叫着走了，据说从天津淘汰的军火库，欢天喜地领走了二手枪炮后，就一个个急吼吼连夜坐船赶回日本了。
    他们拿到了大明的枪炮，要迫不及待回去发动战争，抢地盘抢女人了。
    能顺手解决北条家，给皇上一个复仇的交代，估计嘉靖会更加高兴。
    此时，北条家，小田原城。
    这座孤悬海外半岛之上的日本坚城，在风雨之中，依旧高高耸立。
    上杉家、武田家、今川家都曾经围攻过这座城，但无人能得逞。
    北条氏政，还不知道大难临头，还在观看歌舞伎表演，突然打了个喷嚏。
    “哈切！”北条氏政揉揉鼻子，一脸疑惑：“谁在惦记我？”
    一旁的家臣笑道：“说不定是明朝皇帝！”
    “哈哈哈！”北条氏政冷笑道：“就依我小田原城的坚固，就算周围的大名联合起来也不怕。那明朝皇帝虽然厉害，但又能奈我何？”
    北条氏政充满了优越感和安全感。
    就像一只蚊子，叮了人一口，便得意洋洋到处嗡嗡嗡，觉得没人能把它怎么样。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但时候已经快到了。
    区区一个月后，当北条氏政听到上杉、织田、毛利、大友等十万联军，一起以“讨伐大明天子之敌”的名义，攻打小田原城时，他的表情别提多精彩了。
    当然这是后话。
    安排完了日本使者之事，严嵩又迎来了一波客人。
    只是这次没那么愉快了。
    莫卧帝国，萨利姆王子，气冲冲走进了严嵩府邸。
    主题只有一个，要钱。
    他要讨还被大明骗去的价值两千万白银的货物！
    跟在他身后的是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辛巴达。
    萨利姆声称，如果大明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并马上将财物退还给他，他就马上返回莫卧，并立即对大明宣战。
    他威胁，要动员莫卧帝国的海军，封锁马六甲海峡，还有西方和阿拉伯船只进出大明的必经之路，扼杀大明外贸海运的咽喉。
    萨利姆如此狂妄，如此愤怒，以至于听说此事的人，人人色变。
    早有探子，听到了消息，立即飞马直奔太子府邸，禀告太子。
    太子闻言大喜。
    “什么？那莫卧帝国价值两千万的货物，居然不是送给父皇的礼物，而是莫卧帝国交易的货物？”
    太子两眼发光，走来走去。
    自从他发疯喝马尿，被严嵩又曝光与众，太子就恨透了严嵩。
    他迫不及待，要将严嵩置于死地。
    没想到，这莫卧王子又给他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复仇机会。
    “好！再去探听消息！”太子恶狠狠道：“一定把严嵩的失误弄清楚。这次要让严嵩死无葬身之地。”
    在太子府邸的高拱张居正也急忙站起来，出去探听消息，出谋划策。
    对付严嵩，已经成为太子党上上下下，一致心愿。
    一场巨大的风暴，再次兴起。
    风暴中心，就是严嵩府邸。
    严嵩却仿佛早已有所预料，整好以暇，坐在客厅中等待萨利姆王子。
    萨利姆被请到了客厅，立即大发雷霆：“严嵩首相，我准备回国了，需要购买足够的货物。但你的人告诉我，购买货物还要钱！我价值2000万的货物，已经给你贪污走了！我要求你立即还给我！不然会引起两国的战争！”
    严嵩挑挑眉。
    这萨利姆王子，居然敢在大明土地上，说与大明开战？
    这种狂妄的战争威胁，让严嵩极其反感。
    严嵩脸色一冷，冷冷道：“萨利姆王子，本阁老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本阁老贪污？你有证据么？没有证据就是诽谤。”
    萨利姆被严嵩怼得翻白眼，咽了一口吐沫，恶狠狠道：“那我去找你们皇帝算账！总之，真主在上，没有人能贪墨我萨利姆两千万！”
    他气呼呼走了，直奔皇宫。
    严嵩淡淡一笑。
    。

 第845章 大明百姓齐赞严阁老双击666

    莫卧王子怒摔严嵩府邸的事，
    事情迅速传遍了整个天津城，震惊了各方。
    莫卧王子萨利姆，说到做到，直奔天津行宫，找嘉靖算账，要钱！
    太子在行宫中，兴奋地站起来。
    “什么？萨利姆与严嵩闹翻了？真的？”太子激动地声音都发颤了。
    “千真万确。”张居正道：“据说，萨利姆王子给皇上的那批2000万礼物，其实不是莫卧帝国给的进贡礼物，而是萨利姆准备运来大明贩卖的货物。他没想到大明收下这批货，居然不给钱，正在大发脾气呢，还威胁说要与大明开战。”
    “太好了！”太子哈哈大笑，狠狠一拍巴掌：“孤王还在奇怪，莫卧帝国那么铁公鸡，与大明交情又很一般，怎么可能一次送来这么贵重的礼物？两千万。哈哈哈。这下严嵩可犯了欺君之罪，皇上空欢喜一场，还要丢人现眼，肯定会龙颜大怒。严贼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我看严贼这次怎么过关！”
    刚刚吃了“红豆粥”落选礼部尚书的高拱，以及急于为师傅徐阶复仇的张居正，连连点头。
    他们都被严嵩坑苦了，就连一向不喜欢阴谋诡计的高拱，都忍不住想打人。
    高拱献计：“太子不如我们如此这般。”
    太子听完了，哈哈大笑：“还是高拱师傅，足智多谋。此计甚妙！”
    高拱一脸复仇的鸡冻，点头而去。
    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莫卧帝国使者，被严嵩坑了两千万这件事，迅速传遍了整个天津。
    这个新闻太劲爆，整个天津爆炸了。
    街头巷尾，到处都有人议论纷纷。
    “喂，听说了么？严嵩严阁老，黑了莫卧人两千万！”
    “啊？还有这种事？到底是怎么黑的？快说说。”
    “我听我在衙门做捕快的二表弟的邻居说的，据说莫卧人给咱们皇帝的两千万，根本不是礼物，而是货物！他们的王子会错了意，现在气炸了，要找嘉靖皇帝评理呢！”
    “我听说的更邪乎。莫卧王子是个炮仗性子，一点就着，要跟咱们大明打仗呢。”
    太子高拱和张居正骑在马上，一路向嘉靖行宫赶去，准备煽风点火，一举斗倒严嵩。
    一路上，他们到处听到天津老百姓在议论此事。
    太子心中这个得意啊。
    他对高拱竖起大拇指道：“高拱师傅，你这招引导舆论厉害啊。严贼惯用此招，这次却被我们先下手为强，在民间给他大造声势，让严贼名声臭不可闻。哈哈，我中华礼仪之邦，却被严嵩贪图小利，导致友邦惊诧，严贼误国啊！”
    太子被严嵩民间几次黑，黑的迎风臭十里，终于认识到民间口碑名声的重要性。这次也广泛放出风声，黑严嵩。
    太子认定，大明老百姓们一旦听说，严嵩不顾信义，黑了人家莫卧两千万两银子，给大明脸上抹黑，肯定会群起攻之，大骂严嵩。
    高拱得意笑了笑，还未说话，却听到一旁的茶铺中，一个大嗓门嚷嚷道：“严阁老黑了莫卧两千万？那感情好啊！”
    另一个女人捂嘴笑道：“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
    “就是！”一个老头捧腹大笑道：“不像是某个败家子太子，只会给别人送钱！我老头就喜欢严阁老这样，对外国人臭不要脸，往自己国家捞钱的！这样的人越无耻，我们老百姓就越喜欢！”
    “就是，就是！咱们大明那个太子，就是喜欢打肿脸充胖子。为了在高丽公主面前装逼，还大包大揽，说什么大明要替高丽出兵平叛！这纯属败家子！凭啥让我们大明负担？”
    “我大明，过去就是太老实，太仁义了！”一个读书人恨声道：“弄得各国都知道我们是冤大头，拼命想从大明身上揩油。当权者一个个都好大喜功，只顾自己面子，拿我们老百姓的血汗钱，到处送人，充门面！只有严阁老这种，对外臭不要脸，又坑钱又忽悠，才是真的为大明着想的好人！”
    “就是！严阁老自己名声受损，也要黑莫卧人！大好人啊！”
    “莫卧人从来都是半人半鬼，不地道！严阁老黑他们，大快人心！”
    太子、高拱、张居正一起石化。
    噗通！
    高拱一头从马上栽了下来。
    大明老百姓，怎么一个两个都是这么口味奇特？
    他们满心以为，听说了严嵩对莫卧那蛮不讲理的无耻欺骗，大明百姓会唾弃严嵩，然鹅！
    并不是！
    尼玛严嵩的声望，根本是不降反升好么？
    这是什么情况？
    天津老百姓，越说越是激动，唾沫星子乱飞。
    “是啊！我们大明总是拿老百姓血汗钱，去对外充当冤大头。什么朝贡一分，赏赐十分！这简直就是吸吮膏脂，对外打肿脸充胖子！”
    “当官的，对外捞钱没本事，对内就会欺压老百姓！”
    “严阁老一个除夕条约，坑高丽5000万，一个军火条约，坑日本人至少5000万。据说与莫卧还暗中达成了一个天津条约，不知坑了多少，但光是萨利姆王子这批货，严阁老就坑了2000万！加在一起，严阁老替我大明百姓，坑来了各国12亿白银！功劳大大的！”
    “严阁老，大明的英雄啊！有了这些钱，朝廷就不至于从我们老百姓牙缝里扣食了！”
    “我醉金刚之前不怎么看得上严嵩。但听说此事，从今天起，我就是严阁老的铁杆！谁敢说严阁老一句坏话！我倪二就放他不过！”
    简直就是大赞啊！
    双击666！
    太子被天津老百姓的逻辑震惊了。
    。

 第846章 云贵叛乱

    太子气坏了！
    “这，这些刁民！真是被严嵩教坏了！”太子气急败坏怒骂道：“我堂堂中华礼仪之邦，岂能见利忘义，出这种事情？这三观都毁成什么样了？”
    张居正也冷笑道：“太子殿下，他们都是一群屁民!懂什么国家大事？又懂什么天朝上国的威仪?想我大明贡一赏十，虽然对外物质上吃点亏，老百姓们多交点赋税，不就好了么？哪至于一个个恨得牙根痒痒？”
    很不巧，他们的对话被一个老头听到了。
    那天津的老头，愤怒至极，挥舞着拐杖大骂道：“你们几个，看上去就不像什么好东西！肯定是朝廷的二代，一个个不知民家疾苦!贡一赏十？那大明的钱财都是哪来的？都是我们老百姓的血汗钱！每次赏赐外国，都是金山银山，不知要多少大明百姓家破人亡，民脂民膏！一两银子够我全家吃一个月！你们懂么？”
    太子、高拱、张居正被骂的灰头土脸，又怕惹起众怒被群殴，只好落荒而逃。
    太子仰面郁闷啊。
    本来想发动群众来着，谁知替严嵩发动了——天津群众万众一心，都站在严嵩一边，支持严阁老对外坑蒙拐骗，对内轻徭薄赋。
    “为什么就没有人懂得本太子的忧国忧民之心？”
    “一群愚民！”
    ……
    本来，马上就是年三十，大明朝廷要进入一年最平静的年假。
    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场关系大明与莫卧帝国战争与和平的大风暴，在这除夕夜前夕，席卷而起。
    第二天一早，嘉靖从睡梦中醒来。
    他擦擦嘴边的口水，翻了个身，又要睡去。
    最近嘉靖失眠的毛病大大减轻，治疗的办法是——嘉靖皇帝把严嵩从各国坑来的金银财宝，堆积成山，自己躺在金山银山宝山上睡，别说，睡得贼香！
    甚至，在嘉靖的眼中这些金山银山，都变成了他的长生不老、登天之路！
    因为嘉靖的修炼，需要大量的天材地宝——也就意味着需要海量的金银，才能支撑皇帝修炼。
    没钱？连皇帝都被神仙鄙视！
    嘉靖在梦中，梦到脚下的金山银山，变成了修仙通天之路，他一路踩着直奔天界。
    就连神仙都笑眯眯的：“尔等金银成山，大道可期，速来领长生不老之药。”
    嘉靖这个欢喜啊，马上去接仙药。
    就在长生不老之梦即将实现时，嘉靖突然梦见脚下的金银山突然消失了。
    他一脚踩空，当时就摔了下来。
    哇！
    嘉靖一下子醒了，浑身都是冷汗，紧紧抱住身下的金银。
    这世界太冷酷，就这金山还有点温度。
    嗯，好不容易有钱了，谁敢抢夺朕的金银，朕就跟谁拼了！
    嘉靖被这个突然没钱的噩梦，弄得睡意全无，正寻思再去藏宝库，看一遍自己突然暴富5000万的收藏品，好好压压惊。
    嘉靖只要一看这5000万，就一天神清气爽。这金库钥匙他连黄锦都不给，直接贴身保管，还让陆柄亲自去站岗放哨，防止有人偷。
    却听到黄锦急匆匆跑来：“皇上，大事不好啦！”
    嘉靖正在为一夜变穷的噩梦困扰，一阵没好气道：“怎么啦？”
    黄锦听出嘉靖的不耐烦，哆哆嗦嗦道：“皇上，那莫卧王子萨利姆，要来告御状。说严阁老骗了他2000万的宝物，要皇上还给他！”
    “啊？”
    嘉靖一阵冷汗，骤然坐起。
    噩梦，变成了现实？
    萨利姆居然要朕2000万？
    这不是要朕的命根子么？
    铁公鸡嘉靖，进去的2000万能吐出来？
    阿拉伯的神话，天方夜谭！
    嘉靖一阵厌恶：“不见！朕不见！”
    “可是……”黄锦哆嗦道：“那萨利姆在宫外，言之凿凿，说如果皇上今天不把拿走他的两千万货物还给他，他马上回去，就要发动对大明的战争！”
    “这混蛋真的是这么说的？”嘉靖愤怒之余，犹豫起来。
    虽然是铁公鸡，一毛不拔，但嘉靖也要考虑对方啊。
    莫卧帝国，可不是阿猫阿狗，黑了人家的两千万，引起两大帝国的战争，好像也不划算啊。
    嘉靖这一犹豫，又改口道：“叫严爱卿来！”
    他其实早就看出，严嵩当初是曾经坑了莫卧帝国的。以莫卧人的抠逼尿性，怎么可能给自己上贡2000万银子？
    想想也不可能么。
    嘉靖曾对严嵩表示，肉，朕吃下去是不会吐出来的。
    ……
    就在嘉靖严嵩正在血坑莫卧帝国王子时，在距离北京数千里之遥的云贵，大明帝国的西南边陲，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云贵，素来是大明的西南边陲，蛮荒之地，这里到处都是烟瘴、桃花瘴。所谓穷山恶水，外人进入，往往活不了几年。故而大明将官员流放云贵，作为堪比死刑的严厉处罚。
    原来历史中的嘉靖一朝首辅杨廷和的儿子杨慎被判处流放云贵时，亲人们都抬着棺材来给他送行。
    特别是这里的苗夷杂处，渐渐形成了以寨主、族长、洞主等土司，掌握各个部落寨子实权的局面。朝廷派来的官员，往往被架空，只能敷衍了事，大明朝的政令根本无法在这里施行。
    但今日，局面比往常更加严峻。
    贵州布政司，乱成一团。
    贵州城被数以万计、身穿黑色衣服，挥舞雪亮弯刀的苗夷围困，淬毒的弓箭如雨。城头之上，为数不多的明军已经伤亡惨重。只要被毒箭命中，必然难逃一死。
    在城下的苗夷大军中，一个个头矮小、相貌丑陋、长着三角眼却精芒四射的男子，指着城头上渐渐支撑不住的明军，哈哈大笑：“给我冲！哈哈！从今天起，贵州就不再是大明的领土，我安邦彦如今要做贵州土皇帝！！”
    。

 第847章 以死谢罪

    贵州布政使，从二品的高官，王用汲，此时满头大汗，在衙门中急的团团转，口中喃喃说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王用汲，字明受，嘉靖十二年中进士，历任推官、户部员外郎，因丁忧回家，后起补刑部，累官贵州布政司布政使。用汲为人刚正不阿，遇事敢做敢为。
    顺便一提，王用汲与严嵩，是好朋友。两人彼此欣赏，王用汲也算是严嵩在地方督抚、布政司层面上，不多的知心好友。
    一个亲兵浑身是血，跌跌撞撞冲进来，叫道：“王大人，快走。苗夷的狼兵，已经围困了布政司司衙门，兄弟们顶不住，眼看就要打进来了。”
    王用汲脸色一变，沉默一会，惨笑道：“皇上将我王用汲，调到这贵州当布政司。如今我苗夷事务处置不当，引发安邦彦那乱臣贼子叛乱，整个贵州局面一片糜烂。我王用汲还有何面目再回北京？今日我宁可战死在贵州，以身殉国，也不做逃跑的布政使！”
    那受伤的亲兵，一脸焦急道：“大人！此地的问题，错综复杂，既有朝廷的过错，也有苗夷的凶狠，远不是大人一人之力可以挽回的。还请大人尽快突围，保住有用之身，回到北京，才好面见皇上，将贵州此地的乱象根源大白于天下！”
    王用汲颓然摇摇头：“我对不起皇上，更对不起推荐我的严嵩。你拿着我这封亲笔信，马上突围出去，务必要亲手交给严阁老！”
    那亲兵痛哭流涕：“大人，您这么好的人，却要替别人背锅，还要以身殉国。那些背后贪婪之人，却逍遥法外，大明战火将起，这老天爷怎么如此不公平呢？”
    王用汲叹道：“一切，都是我智慧不够，酿成的苦果。但愿严嵩能纠正我的错误，这样我的在天之灵也能安息。去！”
    他厉声命令之下，那亲兵只好跌跌撞撞，拿着他的绝命信，骑马突围而出。
    王用汲长叹一声，回到后堂。
    后堂他的妻子郭氏和一对儿女，害怕地抱在一起。
    王用汲悲凉一笑：“大明，只有战死的布政使，没有投降的布政使。城破之日，尔等必定难逃安邦彦的凌辱，还是自我了断。”
    他的妻子郭氏，含泪点点头。
    不一会，外面传来了他亲兵的惊呼和惨叫。
    “安邦彦的苗夷兵攻进来啦！苗夷兵攻进来啦！啊！”
    “保护大人！”
    王用汲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他回到后堂，看到郭氏已经带着两个孩子，统统自尽了。
    抱着妻子和孩子的尸体，王用汲血泪大哭，以头抢地，血流满面。
    “爱妻，孩子！都是爹爹糊涂，中了奸人之计，才会上负天恩，下负妻儿，让你们跟着我做了冤死鬼。不过你们不用等太久，爹爹马上就会跟你们一起去，黄泉路上，我们还是一家人！”
    没一会，只听得一阵脚步声。
    安邦彦带着一千多苗夷兵，面目狰狞，冲入了布政司衙门。
    安邦彦本来想大开杀戒，大发横财，没想到这里居然什么好东西都没有，传说中的金银财宝，一个都看不到。
    安邦彦脸色阴沉，带着无尽的快感，走入大堂的时候，却愕然发现王用汲满身是血，背后是他妻儿的尸体。
    “你，你。”就连狠辣如安邦彦，都被这一幕惨相震惊，骇然倒退两步：“你这是？”
    王用汲平静地看着安邦彦。
    安邦彦，贵州土司，水西108洞大洞主（类似黄帝炎帝这种部落联盟首领），手下掌握着水西108洞，间接控制着上千个苗寨、彝寨。贵州的苗人，差不多都听他的命令。
    正是这个枭雄土司安邦彦，将他王用汲这个大明皇帝委任的贵州布政使，逼上了家破人亡的绝路。
    安邦彦愣了一下，就反应过来，恶狠狠道：“哈哈，就算你杀了妻子孩子，我抓住你一样可以威慑大明！哈哈，我贵州苗人本就长期独立，你妄想推行改土归流，还想掠夺我苗族的苗银矿，今日就是我贵州独立的日子！以后我安邦彦就是贵州皇帝！”
    “天下之滨，莫非王土，率土之臣，莫非王臣！”王用汲正气凛然喝道：“你贵州，早在永乐十一年（1413年），已经被永乐皇帝纳入了版图，成立了大明贵州布政司！如今已经一百多年，还想独立建国？安邦彦，你是痴心妄想！大明军队一来，你迟早要灰飞烟灭！”
    安邦彦被骂的恼羞成怒，猛然一挥手：“少废话！如今大明东部有倭寇，北部有蒙古人，自顾不暇，怎么会顾得上西南？哼，给我拿下这王用汲，游街示众！”
    四十个苗兵一声怒吼，便要齐刷刷冲上来，抓住王用汲。
    王用汲慷慨激昂，悲啸一声：“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他说完，抽出腰间的三尺宝剑，狠狠抹过了脖子。
    一股血箭冲天而起。
    王用汲，以身殉国。
    王用汲倒在了妻子郭氏和两个孩子身上，以最后的尸体保护妻子孩子的尸体，缓缓闭上了眼睛，最后一句呢喃是：“严唯中，你可要替我报仇啊。”
    几千里之外的京师，正在赶往皇宫的严嵩，突然感到一阵寒冷，打了个寒颤。
    “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严嵩自言自语道，皱起眉头看向西南。
    。。

 第848章 大明也有崇洋媚外的人

    一旁前来宣严嵩入宫的黄锦，笑道：“莫卧人闹事，当然有大事发生。严阁老你还是速速入宫。”
    “萨利姆那点事，还算个事？”严嵩不屑一笑道。
    对萨利姆，严嵩还真没放在眼中。
    坑他2000万？
    本阁老坑得就是你印度阿三！
    严嵩瞟了一眼西南，抑制住心神不定，打马奔向皇宫。
    此时，皇宫之中，太子、高拱、张居正统统赶到了。
    群臣也迅速云集而来，议论纷纷。
    “我去，这都马上年三十儿了，怎么这莫卧人还要闹？”
    “这年底实在热闹，一个事接一个事，就过不去了？”
    “听说严阁老，硬把莫卧人的货物当礼物，直接黑了！”
    “嘿嘿，要说坑蒙拐骗，血坑外国人，我就服严阁老！”
    “要我说，上次蒙古之战，莫卧人不人不鬼，暗中帮蒙古人，我就看他不顺眼。严阁老坑他们，我双手支持！”
    “话不能这么说。”立即就有清流直臣站出来：“我大明堂堂礼仪之邦，怎么能坑外邦小国？这岂不损了国威？”
    “圣人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有云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只有严贼这样的小人，才会对友邦坑蒙拐骗。”
    也有很多对莫卧阴谋看不惯的大明臣子，反唇相讥。
    “哦，以你的说法，只许外国坑大明，不许大明坑外国？你这是哪门子圣贤道理？”
    “这叫打肿脸充胖子，对外怂包，对内强硬！”
    两边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吵得不可开交。
    太子、高拱、张居正到处拉帮结派，痛骂严嵩，将一切罪责都砸在严嵩头上。
    加上萨利姆情绪激动，一直在破口大骂，这西苑热闹地简直堪比菜市场。
    “够了！”嘉靖被吵得青筋暴起，怒拍龙案道：“谁敢再喧哗，拖出去打四十大板。”
    这下没人敢吵了。
    太子对高拱一使眼色。
    高拱点头，出列，躬身道：“皇上，臣还没卸任礼部左侍郎。身为礼部侍郎，听闻严嵩这次坑蒙友邦的丑事，简直羞得想钻地缝。我大明礼仪之邦，从来都是对友邦贡一赏十，哪里听说过这么不要脸的事？臣，恳请皇上重重降罪于严嵩，平息友邦的怒火。”
    嘉靖冷哼一声。
    虽然他很舍不得那2000万白银的财宝，但这高拱说的冠冕堂皇，有几分道理。
    以嘉靖那爱面子的尿性，也说不出“朕就是黑了两千万，不给又如何？”的流氓话。
    （朱元璋：废物！看你祖宗我，这种话张嘴就来。）
    （嘉靖：囧……）
    嘉靖正在左右为难，张居正也趁机出列，大声道：“皇上，萨利姆王子说了，如果大明不肯还给他两千万宝物，他回去就要发动莫卧帝国，对大明出兵交战。此事责任都在严嵩身上，请惩治严嵩，给萨利姆一个交代。”
    萨利姆王子看到严嵩还没来，大明臣子们已经纷纷出列，怒斥严嵩，劝说皇帝屈服与自己的怒火，不由更加得意洋洋。
    本来，萨利姆看到大明开海大典，还觉得有点心虚，生怕要不回来，但看到大明内部的太子党重臣，都如此软弱可欺，立即牛逼起来。
    他大声嚷嚷道：“大明什么礼仪之邦？在本王看来，都是笑话！本王现在不要货物，我那些宝物价值2000万，到了大明卖出去，至少价值4000万！我还要大明赔偿精神损失费一千万。加起来就是五千万！少一两银子，大明就等着两国战争。”
    这萨利姆果真不愧是印度人，继承了印度人身上那种死不要脸的精神。看到大明朝臣软弱可欺，立即变本加厉，贪婪起来。
    这下，嘉靖的脸色立即变了。
    2000万宝物，本来是萨利姆送的，嘉靖还给他虽然肉疼，但也顶多骂他两句不要脸。
    但尼玛现在是勒索+威胁大明？
    嘉靖吃这一套？
    可嘉靖是大明皇帝，萨利姆是莫卧王子，按照辈分，嘉靖不好以大欺小，便看向大明太子朱载垕。
    以嘉靖看来，朱载垕是太子，萨利姆是王子，双方兵对兵将对将，地位对等才好互怼。
    谁想到，太子却径直出列，沉声道：“父皇，儿臣同意高拱张居正两位师傅的意见，严嵩应该对此事负责。还请重责严嵩，赐还莫卧宝物，并适当给莫卧一些补偿。”
    嘉靖鼻子险些气歪了，差点(╯‵□)╯︵┻━┻！
    你妹的，你到底是哪一拨的？
    嘉靖正要大骂太子胳膊肘往外拐，太子却又振振有词道：“我中国，以礼治天下。礼崩乐坏，便后患无穷。儿臣绝非出卖大明利益，只是帮理不帮亲罢了。”
    “好一个帮理不帮亲！”
    在殿门口传来一声断喝。
    严嵩款款而至，徐徐而入。
    他一副冷眼，睥睨着太子。
    帮理不帮亲，呵呵。
    这跟现代那些崇洋媚外的所谓自由人士、崇美崇日的大v，口气何其相似。
    在他们眼中，友邦就是“理”，中国就是“亲”。
    他们嫌弃甚至憎恨土里土气的中国，所以他们总是要帮洋气的“理”。
    他们不懂一个道理。
    外国的科技武器文化，再好，也是打你的。
    祖国的科技武器文化，再不好，也是保护你的。
    太子就属于那种开放之初，一切都是外国好，月亮都是外国圆的土包子。
    他们根本不了解这个世界，当然更不懂，什么叫做民族的，就是世界的。
    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公理正义？有的只是弱肉强食！
    世界就是再发展500年，到了现代，依旧是这个吊样。
    。

 第849章 印度王子懵逼：莫非太子是我亲兄弟

    严嵩淡淡对太子道：“太子殿下说得好，好一个帮理不帮亲。那么请太子说清楚，莫卧的理何在？”
    太子最近接二连三被严嵩抽脸耍弄，对严嵩的仇恨已经爆表，不顾身份喝道：“莫卧的理，就是人家本来是运到大明贩卖的货物，你严嵩却曲解成给皇上的礼物！贪墨了人家的货物！懂么？”
    这太子此时情绪激动，简直比苦主萨利姆王子还激动。
    别说嘉靖和群臣诧异，就连萨利姆王子都一脸懵逼。
    莫非，这大明太子朱载垕，是我失散海外多年的亲兄弟？
    怎么他比我还鸡冻捏？
    回去一定要跟父王好好问问。
    严嵩哦了一声：“原来，太子是这个道理。”
    太子气势汹汹道：“不错！严嵩，今日你做出了如此丑事，大大贬损了我大明的天威！损害了大明在友邦心中礼仪之国的地位！孤王要弹劾你！”
    萨利姆趁着太子喘气，终于找到了说话机会，恶狠狠道：“严嵩，你要是不连本带利，将5000万银子给我，我就发动对大明的战争！”
    严嵩还未说话，但此时大明朝廷中一些正直血性臣子，已经忍不住了。
    包拯站了出来，断喝道：“萨利姆！你屡次三番，威胁与我大明开战！难道我大明怕了你不成？你可以去问问蒙古使者，听听他们如何被我大明打得大败？又如何迅速跑来求和修好？”
    包黑子生气了，脸色更黑的油亮，怒目圆睁。
    萨利姆没想到大明还有这种黑人，被包拯的一（一）身（张）正（黑）气（脸）吓得倒退两步。
    申时行也冷冷出列，训斥道：“我大明不惹事，但更从不怕事！萨利姆你有话好好说，否则休怪我大明不客气！”
    大明骂神欧阳一敬更是体察严嵩的心思，自告奋勇跳出来，怒骂萨利姆道：“当日，给皇上献宝时，是你莫卧自己人翻译的！就是那辛巴达嘴中说出的礼物！这可是几万人都听到了。怎么敢说我大明贪墨你们礼物？明明是你反悔了，说了不算算了不说！还诬陷我大明！”
    在这些直臣的训斥下，萨利姆的气焰顿时被打压下去，目瞪口呆。
    欧阳一敬骂的对啊。
    当日献宝，明明是辛巴达说得清清楚楚，是送给大明皇帝的礼物！
    几万人可以作证。
    你莫卧人自己说的，还能责怪大明？
    就连太子都仿佛被打了两巴掌，脸上火辣辣的。
    高拱和张居正都没话说了。
    嘉靖长出一口气，脸色好看多了，看欧阳一敬的脸色也好多了。
    骂神，内战内行，外战也不外行啊。
    以后可以重用。
    萨利姆一时语塞，怒视胆怯的辛巴达，怒喝道：“原来你翻译的，就是这个？”
    尼玛都是翻译出了问题啊。
    他真恨不得一刀宰了这吃里扒外的辛巴达。
    辛巴达干笑两声，哀求地看向严嵩。
    萨利姆越想越是生气，猛然拔出刀子，嗷嗷叫着砍向辛巴达：“本王杀了你个奸贼！再跟大明翻脸！本王不管大明说什么，总之要不回宝物，本王就要发动战争！”
    辛巴达连滚带爬，爬向严嵩，抱住大腿嚎啕大哭。
    严嵩一摆手，悠然道：“萨利姆王子，稍安勿躁，听我一言。”
    他不怒自威，一言之下，周围的大汉将军们也怒目金刚，怒目而视，就连萨利姆也被震慑，不敢造次。
    严嵩淡淡道：“其实，这件事是一场误会。”
    嘉靖一双龙目盯着严嵩，很想知道严嵩到底怎么能摆平这件事。
    钱，嘉靖是肯定不还的，但名声，嘉靖还是要的。
    一句话，嘉靖是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太子、包拯、高拱、百官等也全部看着严嵩。
    他们左思右想，怎么想都不可能两全其美，解决这个问题。
    太子冷笑，准备看严嵩与萨利姆谈崩了，引起两国战争，他们便可趁机将严嵩拉下马。
    高拱和张居正，也十分笃定，严嵩绝不会可能任何解决办法。
    这是一个死结。
    萨利姆两眼都是怒火，怒吼道：“什么误会？”
    严嵩不紧不慢道：“那价值1500万的宝物，可以还给你莫卧帝国。”
    他一句话，全场震惊。
    嘉靖的脸色难看起来。
    进他铁公鸡的宝物，又要拿出去，还背上了不好名声，严嵩如果这么做，肯定会引起他的大怒。
    萨利姆哈哈大笑：“这还不够，你大明要赔款！”
    “赔款？”严嵩冷笑一声，拿出了一张纸：“这个，长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萨利姆睁大了眼睛！
    嘉靖睁大了眼睛！
    太子睁大了眼睛！
    文武百官，统统睁大了眼睛！
    因为谁都不知道那张纸上，写的是什么？
    严嵩淡淡道：“这是贵国与我大明，签订的不平等条约，啊呸，是平等友好条约—【天津条约】！”
    “这上面第一条，就规定了莫卧帝国运入大明的所有金银财宝，都必须在入关之前，折算成大明的银票，由大明官方负责保管，并以大明银票进行交易！且不允许莫卧帝国金银财宝，流出大明！”
    “也就是说……”严嵩一脸黄鼠狼吃完鸡，抹抹满嘴油的表情，淡然道：“莫卧帝国运到大明的宝物，只许进，不许出！你们就算否认那是礼物，而是货物，也该第一时间上缴大明，折算成银票，你们能带回去的，只有大明的银票或者大明的货物！金银财宝，进了大明就别想出去了！”
    天雷滚滚！
    震惊全场！
    萨利姆石化了。
    。

 第850章 萨利姆王子都快气疯了

    太子石化了。
    百官石化了。
    只有嘉靖，两眼发光啊！
    辛巴达，捂着脸，不敢看萨利姆的表情。
    许久，许久。
    呆若木鸡的大明群臣中，终于发出了声音。
    “我去！”
    “坑爹啊！”
    “居然还有这种不平等条约，啊呸，是平等友好条约？”
    “我不得不说，严阁老真是····干得漂亮啊！”
    “我宦海沉浮30多年，自以为见惯了人间最大真善恶，但今天我才发现，自己太年轻了！”
    “噗嗤！莫卧人的金银财宝，只能进不能出？只能从大明赚走银票？”
    “这不就是说，大明用一张擦屁股都嫌硬的纸（银票），就能换走莫卧人的金山银山么？”
    朝臣们你一言，我一语，都兴奋的不行。
    这年代，还没有货币战争的概念，但尼玛就是读书再少，也知道莫卧人付出的真金白银，换走的只是大明的银票，这尼玛绝对是坑爹啊！
    血坑啊。
    嘉靖却龙目中透出无限的欣赏，盯着严嵩，仿佛那不是严嵩，而是一尊小金人。
    嘉靖内心：“严爱卿，什么时候签署的这种条约？”
    他光顾着数钱，严嵩跟他说了他也忘光了。
    “你！你！”萨利姆目瞪口呆看着那【天津条约】，突然一蹦三尺高道：“这，这种事，本王怎么会不知道？”
    严嵩淡淡道：“因为此条约，是经过大明皇帝与贵国阿克巴大帝，双方共同允可后，盖章生效的。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上面可是有莫卧帝国的国玺的哦！贵国大帝都认可了，你这个王子为何不知道，这可不能问我！”
    萨利姆眼珠都要瞪出来了，仔细盯着那国玺。
    没错。
    绿帽狮子印玺，绿的发亮。
    大明群臣们都乐开花了。
    “绿帽，狮子，没毛病！”
    “萨利姆王子，看来你这王子继承人，在大帝心中地位不怎么样啊。这么重要的条约，你居然不知道？”
    “唉，年轻人，做事容易冲动。”
    “你老爹都同意了，你还说啥？”
    “不，不对！”萨利姆王子终于发现了一个重要漏洞，尖叫道：“这条约上面，没有大明的国玺！这协议不生效！”
    严嵩淡淡看了嘉靖一眼。
    两个并（狼）肩（狈）战（为）斗（奸）的基友，一眼就心意相通。
    嘉靖脸色一沉，对黄锦喝道：“你们这些司礼监的狗奴才！办事是越来越拖沓了！严爱卿十天前就跟朕说了，与莫卧帝国的如此重要的友好条约，需要用印。你为何还不用印？马上滚去用印！”
    黄锦背锅，却深知皇帝这是套路，点头哈腰，屁颠屁颠跑下来，从掌玺太监手中，结过大明国玺，小心翼翼盖上去，还用嘴哈了哈气，满意地看着红彤彤的大明国玺，对严嵩赔笑道：
    “严阁老，对不住，都是底下奴才办事不用心。咱回去就打他们板子！”
    三步外，萨利姆被活活气炸。
    你妹。
    套路，都是套路！
    他忍不住吼道：“可我还没看到大明的银票呢？”
    严嵩脸色不变，从大袖子中掏出一沓子空白银票，慢条斯理道：“王子，您说个数。本阁老给你现在画一张，啊呸，是写一张银票。大明三家票号都通用的。”
    萨利姆差点吐血。
    你妹的。
    你现场给我画一张银票，就骗走了我2000万宝物？
    严嵩还真是说到做到，慢条斯理，用毛笔给萨利姆写了一张1500万银票（严嵩认定那宝物价值1500万），递给了萨利姆：“这是王子带来大明货物的货款。按照天津条约，大明朝廷认定的货物，可以有权优先购买。所以王子也不用费力自己摆摊了，算我大明体谅你。这比巨款请收好，不用找零，慢走不送。”
    他将那张轻飘飘的银票，递到了萨利姆的手中，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老神在在，闭目养神。
    萨利姆王子拿着那种鬼画符（严嵩字烂的一比）的银票，如同一尊石像，风化在大明殿堂上，那凄楚的姿态，让大明文武百官想起了被嫖客夺走了宝贵初夜、只拿到了一张白条、含泪而立的可怜少女。
    大明百官们纷纷表达不（幸）满（灾）同（乐）情（祸）。
    “唉，这个条约，实在是···”
    “既然签了条约，你情我愿，也没办法啊。”
    “好在这钱还可以买东西，也不算亏。萨利姆王子你想开就好。”
    “虽然不能带回去金银，但还可以在大明花啊。对了，南城我知道一处销金窟，窑姐很漂亮的，要不要介绍给你？”
    嘉靖都忍不住笑了。
    他充满欣赏地看了严嵩一眼。
    难怪严嵩有恃无恐，敢黑莫卧人的巨额财物，原来早就签订了黑心条约，就等着莫卧人往里跳呢。
    嘉靖想道：“严爱卿真是忠君爱国之人。为了不让朕忧虑，底下做了这么多利国利民大好事。要不是这萨利姆闹事，太子起哄，朕还不知道呢。看来又要赏严爱卿东西了。可赏什么呢？”
    嘉靖头疼起来。
    他身为帝王，当然知道，那盖了两国国玺的天津条约，对大明来说是多么价值万金不换的好东西！
    嘉靖都不敢相信，这种血坑的条约，阿克巴脑袋是被驴踢了，还是被门板夹了，才会签订！
    莫卧人来大明，用得都是真金白银，拿回去的只能是大明的货物或者银票。
    这等于莫卧人在源源不断给大明送金银啊。
    虽然理论上，莫卧人也能带回去货物或者购买服务，但嘉靖知道，购买货物也等于将大部分的价值，留在了大明！
    这无异于大明吸血莫卧。
    。

 第851章 严嵩奠定大明新金融体系

    就连太子都懵逼了。
    莫卧自己都签订了条约，盖了国玺，他这个太子要是再说什么“帮理不帮亲”，那就是自己抽自己嘴巴！
    理？
    条约算不算？
    严嵩按照条约办事，给了莫卧银票，莫卧还能说什么？
    太子这个郁闷啊，简直要憋出内伤来。
    严嵩干什么，都预先埋好了坑，太子只要一跳，必然掉坑里。
    这已经是年底之前，太子被严嵩第三次血坑。
    太子党们一个个也面色灰败，灰头土脸，讪讪而退。
    大明群臣一个个鄙视看着他们。
    暗中嘲讽也不断飞起。
    “咦？帮理不帮亲的呢？怎么不说话了？”
    “吃里扒外的东西们，这下没话说了！”
    “严阁老巧妙安排，人家莫卧都同意了，你们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依我看，高拱你这礼部左侍郎，干脆去莫卧做！”
    严嵩得到了奸臣系统提示，一波血坑之后，再次收割了5万声望值。
    “血坑太子，声望值来的就是容易！”严嵩都忍不住偷笑了。
    萨利姆失魂落魄，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恶狠狠瞪了严嵩一眼，捏着银票走了。
    辛巴达抱严嵩大腿哀求道：“我完蛋了！萨利姆肯定会杀了我。”
    严嵩嘿嘿一笑道：“我在港口给你备了一艘快船，你马上赶回莫卧，禀告阿克巴大帝。莫卧做主的还是大帝，不是萨利姆。你只要发挥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大帝，给萨利姆头上泼脏水，说他在大明傲慢无礼，挑衅大明，引起两国外交危机，大帝自然不喜欢他。我也会关照礼部，给莫卧帝国行文，对萨利姆威胁与大明开战，提出严重抗议。帮你作势！”
    严嵩绝不放过任何给莫卧帝国添堵捣乱的机会。
    辛巴达是个好弄臣，如今偷偷签署了卖国条约的他，除了跟严嵩紧密合作，狼狈为奸，继续坑害莫卧，没有第二条路走。
    辛巴达两眼放光，猛然点头。
    严嵩又暗中给他一万两黄金，辛巴达感激地涕泪横流，连夜而去，赶回莫卧。
    至于他在莫卧，见到阿克巴大帝，怎么说萨利姆的坏话，萨利姆又是如何暴跳如雷的，那是后话。
    如今，严嵩完美妥善地解决了莫卧帝国的萨利姆王子冲突，并第一次将大明的货币，推出海外，迫使另一个强国，使用大明的银票。
    这个意义，在历史界得到了极高评价。
    《牛津世界历史》这么评价：“1547年，嘉靖那名垂千古的着名首相严嵩，以胁迫+欺骗的方式，迫使莫卧帝国接受了大明的银票，这一通行世界500年的货币。这是世界历史中，一个强国迫使另一个强国，接受本国货币的开端，严嵩以超越时代的金融眼光，开启了大明货币统治世界的进程。”
    《大明史》中记载：“嘉靖二十五年，大明开海，万国来朝，严嵩以天津条约为依据，迫使各国以大明银票，代替金银，自此大明银票通行世界。各国金银只许进，不许出，大明金银短缺之祸，自此缓解。”
    《中国经济史研究》如此记载：“明朝建立后，长期金银短缺，以至于严重影响经济活动，被迫以铜钱充当主要货币。严嵩从外贸入手，推行金融货币改革，银票取代铜钱金银，成为大明对外支付方式，大大改善了大明经济。据统计，到了严嵩去世时，大明已经囤积了世界47的黄金，35的白银，冠绝全球。”
    看到萨利姆滚蛋，严嵩也暗中长出一口气。
    “大明的金银短缺，一直都是国家痼疾之一，有人说明朝灭亡，根源于白银短缺之祸。张居正变法的核心，也是根源于白银缺少，物价奇高。有了天津条约，加上对日本、高丽的金银掠夺，大明的金银状态应该会得到缓解。”
    严嵩做每一件事，自有深意。
    他处心积虑，血坑日本、高丽和莫卧，都是从根本上为了改善大明的经济。
    大明金银短缺问题，由来已久，但随着明朝经济的不断发展，经济规模的日益扩大，变得越发尖锐。到了明朝灭亡的时候，其实大明的物产依旧丰富，但朝廷国库中没有白银，就没法形成购买力，最后甚至不得已，允许各地以实物纳税。一方面是国库中粮食腐烂，一方面是前线将士得不到银饷，导致士气低落。
    故而，大明的灭亡，糟糕的金融货币体系，绝对是幕后元凶之一。
    严嵩与高丽的【除夕条约】、与日本大名们的【军火协议】、与莫卧的【天津条约】，不约而同将获得金银流入，作为重要条件，就是为了掠夺各国的金银，缓解大明的货币危机。
    同时，他将大明的货币——银票，作为对外发行世界货币的雏形，开始推动大明获取货币世界霸权！
    后世，米帝为何强大？
    只有两点。
    一是军事，二是金融。
    两者相辅相成，军事为金融撑腰，金融为军事输血，米帝就不可战胜。
    除此之外，什么科技、移民、文化都是浮云，辅助手段。
    朝议散了。
    嘉靖却将太子、严嵩、许赞等内阁留下来。
    他没有赏赐严嵩什么，事实上两人都清楚，严嵩签订一系列条约，给大明创造惊人财富和优势的功劳，不是区区赏赐可以抵消的。皇帝首辅必然后续还有底下协议。
    嘉靖却开宗明义，说了另一件事。
    “各位卿家，今日莫卧之事，提醒了朕。严爱卿与莫卧约定，大明金银只许进，不许出，此举甚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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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852章 云贵金银矿之议

    嘉靖赞许地看了严嵩一眼，话风一转道：“我大明，苦于金银短缺久已。各地收税都收不上足额的银子，请各位爱卿，议一议该如何是好？”
    严嵩一愣。
    这嘉靖很敏锐啊。
    别人以为嘉靖只是沉溺在修仙之中，什么都不管，但其实嘉靖的聪明，远超任何人想象。
    他只是冷眼旁观，就能体察出很多所谓名臣看不到的尖锐问题。
    比如大明货币。
    太子、各位阁老们对视一眼。
    许赞出列说：“外贸金银流入，禁止流出，此举甚好。但这些金银掠夺，毕竟有限，大明还是要靠自己开矿才行。”
    杨博也说：“臣附议。西南的金矿银矿，每年能给大明贡献300万两银子，才是我大明更可靠的金银供给。”
    太子得意洋洋，急忙表功道：“父皇，儿臣一向重视西南金矿银矿开采。年初就上表三道，要求贵州、广西、云南等地的布政司，加大金银开采力度，争取今年贡献500万两金银，缓解大明金银短缺局面。”
    嘉靖少见地赞许看了一眼太子。
    太子那几条建议，倒是很符合嘉靖的口味，嘉靖也下令准奏，让三地布政使司照办。
    严嵩却充满忧虑，转头看了一眼西南。
    对于嘉靖和太子，下令加大西南金银开采力度一事，严嵩其实持有不同的意见。
    嘉靖看到了严嵩忧虑，问道：“严爱卿，你为何如此忧虑？”
    严嵩笑道：“臣确实有点忧心。根据贵州布政使王用汲前几天的奏报，今年以来，按照太子的要求，他催促设在贵州各地的金银矿，加大了开采力度，甚至深入到了苗夷心腹之地，进行勘探，确实开采出的金银比过去多了4成。但也激起了苗族、彝族等民族的反抗情绪。今年贵州已经爆发了40多次大规模反叛，弄得贵州都指挥使王波疲于奔命。可十万大山，上千万苗夷，以他区区几万军队，实在是力不从心啊。”
    嘉靖也深深皱起眉头。
    显然，这贵州布政使王用汲、都指挥使王波的奏折，他也都看过。
    提起云贵，太子和内阁，都皱起眉头。
    “云贵穷山恶水出刁民。有一句话，叫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人无三分银。”老阁老许赞，摇头苦笑道：“要不是盛产金银，我真不知道这样的土地，要来何用？”
    “天下之滨，莫非王土。”杨博倒是不喜欢许赞这么保守的论调：“我永乐大帝，开疆拓土，将贵州纳入版图，设立布政使司，难道错了？”
    许赞急忙摇头，可不敢再说这种放弃贵州的话，干笑两声道：“臣可不是那个意思。不过自从永乐十一年，设立贵州布政司之后，贵州的叛乱也就从未停止过。平叛战争不断，对我大明来说，东部的倭寇，北部的俺答汗，还有西南部的云贵，实在是三大战场，让我大明不堪重负啊。”
    许赞老成持重，宦海30多年，可是知道大明在这三处战场上，每年要耗费多大的国力。
    嘉靖沉默了一下，语重心长道：“西南，是我大明的国土，不容有失！我朝自建立以来，对西南十分重视。从洪武十五年念，洪武大帝就建立云南都指挥使司和云南布政使司，洪武十七年，又派出傅友德、蓝玉、沐英等平定云南。最近西南的局面，又有糜烂的趋势。朕十分忧心。”
    太子出列，慷慨激昂道：“父皇！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儿臣愿意带兵去西南，平定叛乱！”
    嘉靖摇摇头：“王用汲的奏折，只说情况危急，但没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朝廷如今要镇之以静，不要轻言用兵。朕估计到了年后，新的消息会传来的。”
    严嵩想到王用汲，心中一咯噔。
    尼玛，最近总是感到心惊肉跳，不会出什么问题?
    但如今暂时只能如此。
    嘉靖笑了笑：“如今，朝廷年假就要开始。这些天各位爱卿就在家中好好过年。严爱卿，除夕之夜，你带着家眷进宫，朕和皇后要与你一起共聚吃年夜饭。”
    嘉靖思前想后，最后只能以亲情酬谢严嵩了。
    阁老们都以艳羡目光，看着严嵩。
    同样是内阁阁老，差距怎么那么大捏？
    太子暗中内牛满面。
    你妹，我果然是不是亲生儿子。
    怎么大过年的，父皇要严贼陪着，也不要我和孙子陪着？
    太子以十世幽怨目光看着皇帝和严嵩。
    这对好基友却没有半点察觉太子的幽怨。
    严嵩心想，大过年的，皇上还要我陪，好烦啊。
    我向跟陈圆圆四美打麻将滚床单，不比跟你吃饭好？
    （太子：掀桌(╯‵□)╯︵┻━┻）
    严嵩回到了府邸。
    回到家，严嵩将对王用汲的担心先放到一旁，先陪着家人过个欢乐祥和的年，才是正经事。
    今天是腊月二十九，算是小年，明天就是大年三十。
    这晚上，也是爆竹声声。
    陈圆圆、柳如是、李香君、卞赛赛四位绝色佳丽，八艳花魁，团团围坐在严嵩的身边，笑靥如花，欢声笑语。
    严嵩看着四位如花似玉的娇妻，对自己不时暗送秋波，投来大有情义的目光，早已蠢蠢欲动，想要行周公之礼了。
    话说严嵩穿越到这个时代，还没有孩子，这可不行。严嵩决心要在明年争取搞出一个两个孩子来。
    陈圆圆兴致很高，建议道：“我们家自己过年，还不够热闹。不如把莎士比亚、彼得佩特、笛卡尔、米开朗基罗……”

 第853章 外国人过大明春节

    “我们何不将这些可怜的外国仁也一起接来，让他们也感受一下大明的节日气氛好不好？还有徐霞客、徐光启、程大位、李时珍、汤显祖这些老爷你平素重视的人，也一起来。”
    严嵩想了想，莎士比亚这些可怜娃，被当做奴隶卖到大明，孤零零一人过年也实在凄惨。这倒是个一家亲合家欢的好机会。
    “好！那就一起过年。弄得热闹一点。”严嵩点点头。
    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
    嘉靖二十五年除夕之夜，就要来了。
    严嵩府邸，召开了盛大的家宴。
    莎士比亚、彼得佩特、笛卡尔、米开朗基罗等外国专家、艺术家、科学家，还有徐霞客、徐光启、程大位、李时珍、汤显祖这些在严嵩手下做事的，凑齐了一大桌，热热闹闹的。
    同时，严嵩还有更多的门生故旧，也纷纷前来。
    他亲手提拔的王家屏、王锡爵、沈炼、罗万化，各个都是大明的青年才俊、未来之星，也纷纷从天津赶来，也是一大桌。
    其实，陈圆圆还以严嵩名义，邀请了包拯、海瑞两位前来。但包拯送来了一杯水，表示君子之交淡如水，不肯来。海瑞同样说在天津知府，责任重大，不肯来。
    这让王家屏、王锡爵等同僚尴尬不已。
    严嵩倒是想得开。
    海瑞就这德行，能来才是见鬼。
    不过，海瑞也送来了一包青菜，据说是他自己种的菜。
    王家屏笑道，海瑞这第一任天津知府，已经将知府衙门开辟成了菜园子，足有30亩地，估计第二任天津知府要抓瞎——不继续种菜，好像丢掉了海瑞的清官传统，继续种菜，足足30亩地，光是种地别干差事了！
    对于包拯、海瑞，严嵩从没什么希望。
    其实，陆柄和黄锦倒是两个好基友，但他们也没来。
    理由很简单，身份敏感，不能来。
    同样道理，杨博、申时行这两个与严嵩关系莫逆的阁老，也不能来，不然半个时辰后皇帝就知道了。
    严嵩看着满堂门生故旧，亲朋好友，哈哈一笑，与大家一起举杯。
    晚宴，是陈圆圆带着四大花魁一起做的，鸡鸭鱼肉，丰盛无比，吃得徐霞客、徐光启、程大位、李时珍、汤显祖都赞不绝口。
    至于歪果仁？
    我去！
    吃货米开朗基罗，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光顾着闷头对付糖醋排骨，其他歪果仁也都不说话了，莎士比亚、彼得佩特、笛卡尔都在蒙头苦干，大吃大喝。
    严嵩想跟他们说话，都插不上嘴，这个一脸黑线啊。
    王锡爵、罗万化等窃窃私语。
    “果然是没见过市面的土包子。”
    “差点把舌头吞下去。”
    歪果仁们吃得杯干盏净，盘子比脸干净，才一个个畅快地长出一口气。
    米开朗基罗摸着溜圆肥滚的肚子，叹息道：“无法形容的美味！就算是最后的晚餐，马上让我上天堂，我都愿意。”
    笛卡尔说：“比起大明美食，什么法国美食都弱爆了。我敢说，严阁老你把这些菜，丢给一个法国科学家，不给钱他都愿意来。管饭就行！”
    莎士比亚激动道：“大明这才是生活，我们在英国那只能叫活着！”
    外面，开始放烟火了。
    大明京师，除夕不禁焰火。
    外面火树银花，整个天空都被点亮了。
    嘉靖二十五年，对于大明百姓来说，是个五谷丰登、风调雨顺的一年。
    大明开海、击败蒙古、打压大氏族、增加商业税，老百姓们的负担越来越轻，生活也越来越好。家家户户都有余财。
    故而，今年除夕的焰火，格外绚丽，格外热闹。
    歪果仁们纷纷坐不住了，跑出去看焰火。
    严嵩在四大花魁的陪伴下，也含笑而出，看着天空中绚丽的焰火。
    一旁，小孩子们都穿着崭新的新衣服，扎着头花，梳着小辫，在拍着手欢唱道：“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过大年喽！”
    整个北京城，到处都是花灯、人群和年货，天空中到处都是焰火和香气。
    今夜，按照惯例，北京不宵禁，可以玩通宵。
    歪果仁们看着火树银花，如此绚丽的北京城，目瞪口呆。
    “这太繁华了。”莎士比亚激动道：“都说大明是世界上最繁华的国度，我只能说，第二名差距太大，英国跟大明比只是一个乡下小国。”
    然后感慨万千：“想不到，我到了大明，却感受到了亲人般的温暖。说实话，英国的圣诞没有这么热闹。”
    “大明人很勤奋也很聪明，他们还越来越有钱。”笛卡尔耸耸肩：“我看欧洲需要追大明几百年。”
    陈圆圆心满意足，靠在了严嵩的肩膀上，叹息道：“老爷，妾身自从跟了老爷，已经一路上行，登上了世界舞台，在艺术上追求此生无憾。”
    李香君贴着严嵩的另一侧臂膀，幸福道：“老爷，妾只愿一生一世，跟随老爷。只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卞赛赛钻入严嵩怀中，娇媚道：“老爷你偏心。人家也是南曲名家，你怎么只给圆圆弄戏班子？赛赛不服气呢。明年，赛赛也要开戏班，老爷你要支持人家。”
    柳如是看到前面两侧都被三女占据了，只好从后面抱住严嵩，也撒娇嗔道：“老爷，你最先霸占了人家，却宠爱人家最少呢。人家不管。明年人家也要办一个琴艺学校，传播我大明的琴艺。老爷人家也要宠爱。”
    严嵩前后左右，软玉香温，都被花魁堆着，左拥右抱，都是花魁，可谓享尽了齐人之福，哈哈一笑……
    。

 第854章 云贵叛乱急报

    搂着四个女人，严嵩一阵坏笑：“本阁老最是公平。来年不光是圆圆的舞台艺术，柳大家的琴艺学校、卞玉京（赛赛大名）和香君你的戏曲板子，本阁老都要大力支持呢，将来让我严嵩的美人们，各个都是世界级天后！哈哈，不过今晚要看你们的表现，谁最卖力，谁就最先得宠怎么样？”
    听着严嵩如此无耻的言论，四大花魁一起娇嗔，粉拳雨点般捶小xiongxiong。
    “老爷坏！”
    “讨厌老爷！”
    “老爷最会使用这一招。姐妹们不要上当！”
    严嵩如此艳福，可谓羡煞旁人啊。
    徐霞客、徐光启、程大位、李时珍、汤显祖这些，一个个都羡慕不已。
    李时珍冷哼一声：“哼！别怪我没说，荒淫无度，肾水不足，可最伤身。”
    徐霞客笑道：“神医这话怎么有点酸溜溜的，吃不得葡1萄说葡1萄酸？”
    正在其乐融融、严嵩想要浑水摸鱼，来个四美齐收时，却听到远处一声怒喝。
    “紧急军情！闪开闪开！”
    严嵩冷眼看去，从西门猛然冲来一匹骏马，风-尘仆仆，八百里加急，冲入皇宫之中。
    严嵩心中一咯噔。
    尼玛，看来这年还是过不好了。
    大年三十，出大事了！
    严嵩放下四位花魁，苦笑道：“看来，这个年本阁老要忙起来了。唉，备马！”
    他一声令下，严年给他牵过马来。
    急马，很久没出现了，每一次都是打仗。
    天津市舶司提举王家屏上来，急声问道：“阁老，到底发生了什么？”
    严嵩淡淡道：“你今夜就速速赶回天津市舶司，让放年假的赶快回来。好在外国人不过春节，市舶司和天津府都要运转起来，开足马力给朝廷赚银子。估计朝廷很快就要打仗了。那银子花的流水一般。”
    王家屏点点头:“阁老放心，我临行前已经做了安排。别人放假，银子不能放假。市舶司每天6成人上班，关税等部门还在正常运转，我这就回去！”
    王锡爵、沈炼等也是一脸激愤。
    朝廷要打仗了？
    市舶司作为朝廷的“印钞机”，赚钱任务大啊。
    严嵩也顾不得多说，骑着马直奔西苑。
    果然，如同他猜测，在西苑门口一头撞上了满头大汗、急匆匆要去他府邸宣旨的黄锦。
    黄锦大喜过望，一把拉住严嵩道：“严阁老，您来的正好！快点跟着咱家去见皇上！皇上刚才差点气晕了，现在太医正在抢救呢。”
    “啊？”严嵩吓了一跳。要是嘉靖出了问题，那就是大事了。
    他急急忙忙跟着黄锦进入西苑。
    西苑之中，王虎丫挺着大肚子正在垂泪。她已经9个月身孕了，随时可能生产。
    王虎丫看到严嵩，这才有了主心骨，急忙迎上来。严嵩安慰了几句，就赶快进入了嘉靖的房间。
    嘉靖面色潮1红，闭着眼睛，果然是刚刚被气得犯了急症，几个太医正在满头大汗，又是掐人中，又是灌汤药。
    “皇上，皇上醒了。”一个太医叫了起来。
    严嵩走到床前，嘉靖徐徐睁开眼睛，严嵩的眼泪恰到好处滚落下来。
    “555，我的皇上啊！您可不能有事啊。”严嵩演技堪称影帝。
    嘉靖虚弱地抬起手，将一份战报送到了严嵩手中。
    严嵩打开战报，上面刺眼的血红大字，写着【臣贵州布政使王用汲绝笔血书】。
    严嵩也是一阵头晕目眩。
    王用汲是他的好朋友。
    虽然严嵩穿越到这世界没几年，也没几个知心好友，但王用汲肯定是其中一个。一次朝议对骂，两人不打不相识，然后就惺惺惜惺惺。王用汲多次与严嵩对饮，畅谈天下大事，感慨自己蹉跎人生，百无一用。严嵩两次向嘉靖推荐王用汲，才有了王用汲这个倒霉蛋，连续升迁，到从二品的贵州布政使位置上。
    本来，严嵩想着让王用汲在边远地区历练两年，不用做满一任（3年），便要将他调回北京中枢，在朝廷上担任哪一个部的尚书。其实年前礼部尚书空缺时，严嵩就想过王用汲。
    但王用汲去贵州时间不够长，调回来怕是会引起物议，没想到就这么一下，王用汲居然以身殉国了？
    血书这东西，臣子只有在城破殉城、以身殉国的时候，才敢用一次，给帝王写的。
    严嵩稳住心神，打开血书，仔细看起来。
    “臣王用汲泣血奏报，自9月以来，贵州各个金银矿产地频频暴乱。匪首贵州土司安邦彦，自称水西108洞洞主，纠集各地暴民，攻打各处城镇、攻杀大明官员、掠夺省库金银，连破十一城，贼氛身炽，甚嚣尘上。近日，安邦彦纠集9万多苗夷暴民，围攻贵州城。都指挥使王波带兵在外剿匪，只留给臣三千兵马守城。安邦彦贼兵事大，城破在即，臣自觉有负天恩，无颜面圣，决心以身殉国。臣的妻子儿女都已安排自尽，臣也绝不落入贼人之手，给天朝蒙羞。诚惶诚恐，泣血再告！”
    严嵩一哆嗦，站不稳，差点摔倒在地。
    不用说，王用汲这个好朋友肯定已经死了。
    严嵩知道这货死心眼，一心报国，没想到把他安排到贵州布政使，反而葬送了他。
    严嵩这个伤心啊。
    此时，太子也急吼吼冲了进来。
    （太子，听说父皇病危，要是挂了就好了，哈哈哈哈！）
    。

 第855章 出兵云贵

    太子悲痛欲绝（欣喜若狂）地冲进来，看到嘉靖只是面色潮1红一点，貌似没有马上要去西天的意思，心中暗骂通风报信的太监，赔笑道：
    “父皇，儿臣听说你身体抱恙，心急如焚，便赶快赶来了。”
    嘉靖对这太子急于上位，盼着老子早点挂的心思，心知肚明，冷哼一声，并不说话。
    太子走来，看到了那封王用汲的绝笔信，脸色一沉道：“皇上，这王用汲真是该死！居然丢掉了大明朝的贵州城！哼！多亏他带着全家自杀，不然我看他该判处凌迟处死，他的妻子女儿该发到教坊司，充作官妓。”
    这太子越说越是激动，仿佛王用汲和全家自杀殉国，是逃避罪责一样。
    “你住口！”严嵩忍不住怒吼起来。
    他平素说话总是慢条斯理，风轻云淡，但今日他的好友王用汲战死，全家自尽，太子却如此冷血，在这里大放厥词！
    嘉靖、太子、皇后同时一脸震住了。
    刚才，严嵩说了什么？
    太子气得手脚发抖，指着严嵩骂道：“你！你说孤王什么？”
    严嵩脸色冷若冰霜，眼神如刀，厉声道：“太子，你刚才说了什么？王用汲上任以来，一直老实本分，执行朝廷的律法命令。他的职责是贵州布政使！不管军事方面！平定叛乱、守城军事乃是指挥使王波的职责！懂吗？王波呢？王波在外剿匪，却只留下3000兵马守卫贵州城！安邦彦9万大军来袭，按照惯例，王用汲是不需要为此负责的！他可以理直气壮，逃出贵州，返回北京！可他呢？让妻子儿女自杀，自己也自杀！这样的好官，难道还要被你定在耻辱柱上判刑么？”
    太子被严嵩一连串的机关枪扫射，打的一脸懵逼，连连后退。
    嘉靖发话了：“严爱卿说的没错。我大明是三司分立，各司其职。军事、平叛确实不是王用汲的职责。他无需为城破负责。该丢官问斩的，是贵州都指挥使王波。”
    原来，从秦朝以来，秦、汉、两晋三国、隋、唐等朝代，历来都是地方官军政一把抓。地方官（州牧、知府、节度使）上马管军，下马管民，权力极大。
    这样的制度安排，固然有利于政令高效，但也容易滋生叛乱。
    大明自从立国，洪武大帝朱元璋考虑到唐朝节度使拥兵自重、宋朝赵匡胤黄袍加身等地方管理弊端，创造性地开创了“三权分立”制度。
    也就是在地方上，大明十三个行省，每一个行省设立布政使、按察使和都指挥使，三位同级的地方大员。其中，布政使行使行政权、负责行政工作，按察使行使司法权，负责查办案件，都指挥使行使军权，负责军事指挥。
    比如在贵州，就有贵州布政使、按察使和都指挥使三位方面大员。
    王用汲只是布政使。
    镇压安邦彦叛乱，其实是都指挥使王波的责任。当然如果皇帝较真，布政使王用汲也难逃“治理不善，叛乱丛生”的罪责。但最多丢官流放，绝对罪不至死。
    嘉靖这次定性，算是帮了严嵩，抽了太子的脸。
    太子嘟囔道：“可贵州已经归属大明版图一百多年，如今丢了，貌似还冒出一个土皇帝安邦彦，可怎么是好？”
    他眼睛瞟了一眼严嵩，冷笑道：“这王用汲，孤王记得是严嵩推荐的？如今他丢失了贵州，自杀身亡，但也难以收拾这留下的烂摊子。你严嵩要不要负责啊？”
    严嵩淡淡道：“该负责的，本阁老自会负责。不过，就算有枭雄安邦彦叛乱，这贵州却在这么短时间被攻陷，内部原因错综复杂。背后到底有什么内情，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本阁老也会调查清楚！绝不姑息幕后真凶！”
    严嵩说得声色俱厉，眼神如电。
    太子被严嵩看的有些心虚，居然不敢对视，将头偏向一旁，冷哼道：“你查就查，看孤王干什么？难不成，怀疑是孤王煽动支持安邦彦叛乱？”
    嘉靖的眼神一下子锐利起来，冷厉看向太子。
    显然，这位无所不知的皇帝，也开始有些狐疑太子了。
    严嵩淡淡道：“所谓一切靠事实说话。这贵州城是我大明统治贵州地区的核心，苦心经营了一百多年，历次叛乱很多，但从未被攻陷过。这次臣觉得王用汲的死，还有贵州的陷落，背后黑幕重重，似乎别有隐情。皇上，臣以为，朝廷必须调查清楚。”
    嘉靖听了严嵩的话，露出沉思之色。
    “父皇！”太子也急了，急忙厉声道：“当务之急，是派出大军，收服贵州！剿灭匪首、僭越称帝的安邦彦！儿臣愿意带十万大军去贵州，替父皇灭此朝食！”
    嘉靖清冽的眼神，冷幽幽在严嵩和太子身上转了一圈，却说了一句。
    “明日午时，开朝议！”
    太子一脸懵逼。
    开朝议？
    父皇怎么如此沉得住气了？
    要知道，安邦彦不光攻陷了大明的一省首府贵州城，还僭越称帝啊！
    也就是说，在此时大明的国土上，同时并立两个皇帝。
    嘉靖帝和安邦彦伪帝！
    要按照过去的尿性，肯定是马上一句妈卖批必须要讲，然后就是雷霆震怒，派一员上将，提十万大军，扫灭安邦彦了。
    严嵩知道，肯定是自己的建议，让嘉靖多了一份冷静，开始考虑贵州沦陷、布政使被杀背后的真正秘密了。
    严嵩笑了，冷冷瞥了一眼太子。
    。

 第856章 密信，内祸

    太子急于求战，急于带兵前去贵州，在严嵩看来，很可能是做贼心虚，要毁灭证据！
    如果带兵之人是他，那么收服贵州城后，估计什么证据都不会留下来。
    “难道，这事还跟太子有关？”
    严嵩狐疑。
    按道理，应该不太可能？
    随后，太子又各种大义，义愤填膺，劝了嘉靖两次，却被嘉靖拒绝了。
    太子只好一副君父之忧，儿臣之耻的样子，心有不甘走了出去。
    走出去时，太子的眼神，一下子阴鸷起来。
    “该死的严嵩，居然提醒了父皇。父皇没有第一时间命令出兵，孤王也没弄到兵权，那严贼还要调查此事，该死！”
    太子的眼神幽幽如狼。
    突然，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吓了太子一大跳！
    “谁啊？”
    严嵩的脸，出现在太子背后。
    ‘太子殿下，您似乎有心事啊？’严嵩笑容依旧，眼神中却多了一丝冰寒。
    太子不敢直视严嵩的眼神，随口打了个哈哈道：“孤王只是为了大明江山社稷，忧心忡忡而已。那安邦彦如此狂妄，攻陷我贵州城，又掠夺金银省库，还僭越称帝，简直不知死活！孤王必然要亲自砍下他的人头！”
    太子说得冠冕堂皇，一副大义凛然。
    严嵩哦了一声，继续向前走去，突然站住，转头淡淡道：“太子殿下，王用汲是我的朋友。”
    太子：“？？？”
    （太子心说，尼玛我当然知道他是你朋友，不然死的人怎么会是他？）
    严嵩冷冷道：“他是一个很正直的人。他如果被人利用，背锅，最后陷害而死，我绝不会善罢甘休！必然要让仇人，付出血的代价！”
    说到“血的代价”，严嵩的声音如同九幽地狱中吹出的风，冰冷刺骨，，让人不寒而栗。（哈哈，尝点玄幻风格不错哟……）
    太子禁不住向后倒退两步，惊异不定，看着严嵩：“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严嵩不再说话，意味深长看了太子一眼，大步向前走去。
    太子站在黑暗之中，愤恨之火充满双眼，咬牙切齿：“严贼！我们走着瞧！”
    严嵩回到府邸，心情很是低落。
    王用汲不光自己死了，妻子郭氏、一对可爱的儿女，也被他强令自杀。
    这悲惨的一幕，反反复复在严嵩脑海中回荡，让严嵩夜不能寐。
    陈圆圆、柳如是、卞赛赛、李香君，四个美人非常体贴严嵩，知道严嵩失去至交好友，心情不好，也一夜没睡，陪着严嵩，宽慰严嵩。
    严嵩软玉香温在怀，左拥右抱，才心情略好一点。
    快到天明时，突然严年来报：“老爷，有一个浑身是血、快要死掉的人，在门外求见老爷。说他有王大人的秘密书信！”
    “快请！”严嵩立即坐起来厉声道。
    当王用汲的亲兵，将王用汲最后一封秘密书信，交给严嵩时，就再也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上，咽了气。
    严嵩叹息一声，刚要让人把这位壮士妥善安葬，盖聂却跳了下来，沉声道：“严阁老，有问题！”
    “啊？”严嵩眼神锐利：“什么问题？”
    盖聂一把拉开那亲兵背后的盔甲，盔甲下面是两根深可入骨的长箭——正是这两根长箭造成的失血，夺走了这亲兵的性命。
    盖聂拉出了长箭，在烛光下，长箭头还在滴着血，触目惊心。
    “这长箭头，是大明军方制式箭头！”盖聂一语惊人：“这亲兵并非被安邦彦的叛军狼兵所杀，而是被大明军方某些人，暗算至死！从伤口看，亲兵遇袭，是刚刚半个时辰前发生的！也就是说，他其实是连夜到了北京城，却在城中遇袭，总算是拖到了严府才死。”
    严嵩豁然站了起来：“大明，有人在追杀他！”
    “没错！”盖聂沉声道：“今夜我值夜，注意到此人来时，背后影影绰绰，似乎有不少高手跟随刺杀。我命令陆权带锦衣卫出去迎接，那些人才不甘心离开了。”
    “混账！”严嵩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
    严嵩心中的愤怒，别提多窝火了。
    王用汲的死，已经让他提起了疑心，而这位王用汲亲兵北京遇袭，说明这次安邦彦叛乱、贵州城丢失、王用汲自杀，背后定然有更加强大的势力在做幕后推手！
    严嵩让盖聂将亲兵尸体抱下去，妥善安葬，并给亲兵家属寄去抚恤银子。
    他坐下来，打开了王用汲的绝笔信。
    上面字迹很潦草，看得出时间紧迫，王用汲心情激动。
    “唯中吾友（严嵩），用汲有负你的推荐，丢失贵州，只怕会连累你。悔之莫及，再三稽首。然而贵州之乱，表面在安邦彦匪首叛乱，实际在大明内部。去年以来，朝廷和太子五次三番，命令贵州加大开采金银矿。用汲不得不派人深入苗夷聚居之地，勘探新矿，引发矛盾，但用汲千方百计，予以抚慰平复，加上蓝凤凰等归顺朝廷的苗人头领调停，并未引起大乱。”
    “谁知朝中更有权贵，与都指挥使王波勾结，违反国家律令，私自开挖金银矿，扫荡苗夷寨子，抓捕苗夷之民，充当矿工奴隶，死伤甚多。挖出苗银多达数百万两，均被王波和权贵私扣私分，并不上缴省库。苗夷不堪重负，才被安邦彦煽动叛乱。贵州如今糜烂局面，非唯中你亲自出手，不能收拾。事情详情，可从苗西千户苗寨女首领，归向朝廷、吾之友人蓝凤凰查起。友王用汲泣血绝笔。”
    严嵩看完王用汲的绝笔信，眼中喷射出道道怒火！
    果然如此！
    说是天灾，根本是人祸！
    不过，这蓝凤凰是什么鬼啊！
    难道是笑傲江湖吗？
    滚啊！
    （绝对不会是武侠小说，这是正统历史小说）
    。

 第857章 细说大明的坑逼金融体系

    什么安邦彦叛乱，结果根本原因却出现在了大明自己人身上？
    这些权贵，扫荡苗夷寨子，抓捕人家做奴隶，去给他们当矿工，日夜鞭挞，死人那么多，苗夷没有活路当然要反啊！
    王用汲，根本就是给人背锅了。
    严嵩眼神冷厉起来。
    贵州为何对大明如此重要？
    这要从大明的经济历史讲起。
    原来，大明朝自从建立以后，银矿一直严重短缺，成为国家发展的桎梏。
    其实不光是大明，中国历史上的金银一直都不充足。
    有人说，大汉朝尼玛动辄就赏赐黄金万两、封万户侯怎么回事？
    那是铜块！
    （万户侯们坟墓里哭地稀里哗啦，大汉皇帝不厚道啊。我们读书少，就这么骗人！）
    中国从不缺铜，所以铜钱历史悠久，但黄金从来都不多。
    除了银子，其他货币呢？
    金子？
    不用说了，比银子还少！根本没法大规模流通。且金子在流通中，会渐渐流失重量，一般人也舍不得。
    铜钱虽然多，但价值太低，一千枚铜钱才值一两银子，做生意太不方便。
    官方发行的纸钞呢？
    这个就更不用提了。
    其实纸钞作为货币，天生就有很大优势，如今现代不都是纸钞么？
    实际上，朱重八和朱老四这父子俩，还是很懂经济，很有先见之明的。他们从一建立大明朝，就开始大规模发行纸钞。
    但无奈，发行钞票的基本前提，是有一个靠谱的政府！明白经济学的皇帝！
    大明朝廷和皇帝们，尼玛根本不靠谱啊。
    特别是朱重八、朱老四这开国父子俩，一个是没上过学的放牛娃，文盲一个，一个是好大喜功、只想建立千秋帝业的马上皇帝！
    这爷俩有个共同点。
    就是都不懂经济学，还都特别贪心。
    在他们看来，发行一堆纸，就能换来老百姓的真金白银，这可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啊。
    什么？
    发行纸钞，必须要有等值的储备？必须要测算发行量？还要保值？
    朕一句诛你九族要讲！
    朱重八和朱老四看到了元朝发行“元交子”，掠夺民财，那叫一个爽啊。
    他们得了天下，尼玛还会客气？
    皇帝爷俩，加起来一共颁布了7道“宝钞令”+“禁银令”！
    这是什么意思？
    宝钞令，就是大明官方唯一的货币，就是大明宝钞。大明政府对外采购、外包服务、公务员工资，都是用宝钞支付。
    禁银令，就是大明禁止金银流通，所有金银必须在指定时间和地点，兑换成大明的宝钞。
    更要命的是，这两个坑货，开始疯狂印刷宝钞，每年都要发行几千万两！
    这尼玛是印宝钞？这分明是印冥币啊！
    光是看面值就会有一种扑面而来的冥币感。
    大明宝钞，最低1贯，最高500贯！
    换成铜钱，那一张纸就价值枚铜钱！可以买个炊饼！
    于是，大明纸钞从繁荣经济的大好事，迅速沦为掠夺民财的工具！
    民间的金银，都被收到了国库，而大明政府换出去的，都是一大堆零的纸票子！
    大明宝钞，从洪武年间开始发行，就根本没有国家保证金，进行价值保证。发行量也是看皇帝心情和需要，价格当然也是一路走低，疯狂跳水。
    一开始，一贯宝钞，官方规定能兑换一两银子或者一千铜钱。
    没几年，就开始狂跌，从兑换900文、800、700、到100，最后到了永乐年间，达到了令人发指的数字。
    20文。
    也就是说，如果您耿直地听了朱重八的忽悠，在洪武年间，以家中的真金白银，购买了大明朝廷的理财产品——大明宝钞，到了永乐年间，您的财富能增值多少捏？
    恭喜您！贬值50倍！
    尼玛这还必须是新钞啊。很多旧钞，市面上根本不要！
    就算是新钞，那么大面值的一贯，也就买两个鸡蛋灌饼。
    坑不坑？
    更坑爹的还有呢！
    就是大明朝廷，尼玛自己不要大明宝钞！
    你没听错。
    朝廷发行的钞票，他自己不要！
    大明朝规定，要完税纳粮，皇粮国税，只要白银和粮食！宝钞的不要的干活！
    也就是说，大明朝廷只负责发行，不负责回收。老百姓纳粮交税，还必须到制定的票号，用严重贬值的纸钞，缴纳很高的折扣税，兑换成白银，忍受贪婪的周扒皮们再一次地剥皮。
    那这些宝钞有个鸟用？
    答案就是没用，民间用它擦屁股都嫌硬。
    这也是为何永乐大帝明明刚刚建国，却有那么大的财力物力，满世界折腾，又是迁都，又是新建北京城，又是远征大漠，又是七下西洋。知道他的钱从哪来了？
    所以才有那么一句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大明百姓：555，我们好气啊。）
    在这种坑爹制度下，大明百姓们也不傻。
    他们非常有默契的不用大明宝钞，打死也不用。
    有了金银都存起来！
    什么？你说买东西怎么办？
    以物易物啊！
    到了永乐年间，经常能看到一副令人崩溃的场面。
    百姓家。
    “二虎，去打个酱油！”
    “钱呢？”
    “拿两个鸡蛋去！”
    书店。
    “这本书怎么卖？”
    “这位老爷，这本书值一匹布。或者您要是有三本旧书，也能换。”
    粮店。
    “我家自产的南瓜，一大车，换你一袋子米，行不行？”
    “我去，这玩意我们怎么吃的完？要不你先去对面换点香油，我们再换米？”
    整个经济系统，一片崩溃。
    。

 第858章 高拱是个真君子

    皇帝们也知道，大明宝钞是个大坑。
    但皇帝们一开始不想放弃大明宝钞，这利（掠）国（夺）利（民）民（财）的好制度。
    朱重八、朱老四连续颁布“禁银令”，甚至派出锦衣卫，挨家挨户，搜查金银，发现就充公，还要全家流放。
    但被坑惨了的大明百姓，誓死保卫金银，他们埋在地下，放在砖里，砌在墙里，坚决不让鬼子，不对，是锦衣卫找到。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整个天下所有百姓商人都在反抗，皇帝也招架不住。
    于是，在那些忧国忧民、稍微懂点经济原理的大臣们的劝说下，到了仁宗、宣宗两位仁慈皇帝期间，大明终于放弃了那坑爹的大明宝钞，开始恢复金银流通。
    这也意味着，国家以信用发行货币，在大明算是彻底破产了。
    以后一百多年，大明也有人（皇帝）缺钱时，想过恢复宝钞，但只要一提出，就会被骂的体无完肤，不管是哪一派的大臣，都会坚决反对。
    但经济流通对金银的需求，就一下子大了起来。
    经常会出现明明有物资，但是没有对应的金银，完成交易的情况，导致经济活动不能正常进行。
    简单介绍了一下大明坑爹的经济货币制度，现在大家就该明白，货真价实的银子，对于大明有多重要。
    哪里有银矿呢？
    西南，云贵。
    这些地方，是大明最富集的产银区。
    云贵的十万大山之中，盛产银矿，甚至会有狗头金和苗银。
    所谓狗头金，就是天然形成的纯度很高的金块，就那么躺在地上，只需要你捡起来。
    所谓苗银，是指银矿中富含银的矿石，在苗族较为落后的提纯手段下，被提纯成的粗银锭。
    所以，即使许赞这样嫌弃贵州蛮荒之地的老古板，也得说“要不是贵州出金银，我真不知那鬼地方有什么用。”
    所以，当贵州沦陷，嘉靖才会气得发疯。
    这还是大明开海，日本、高丽、印度、西欧的金银，源源不断，输入大明，且严嵩规定金银只许进不许出的情况下。要是没有市舶司的海量金银，怕是嘉靖当天晚上就要御驾亲征，提刀砍人了。
    但即使如此，明天朝议，大明出兵也是一定的。
    严嵩陷入了沉思。
    皇帝，太子，王用汲，王波，蓝凤凰，权贵····
    这些名字，在严嵩眼前转着。
    严嵩终于下定决心，叫来了陈圆圆四女。
    “本阁老，可能要再出一趟远门，一年半载回不来。你们要不要跟着去？”
    陈圆圆四女色变。
    “老爷，您刚从天津回来没多久，又要出门？”
    “莫非？”柳如是冰雪聪明：“老爷要去平定西南？”
    严嵩微笑点点头。
    卞赛赛皱起眉头道：“西南，就算安邦彦叛乱，偶然攻占了贵州，只要派一名能征善战的将军，带兵去平叛就好了。为何老爷要亲自去？我听说那里烟瘴盛行，很多人水土不服，去了就回不来了。”
    严嵩看出卞赛赛对自己的关心，笑着拉起她的柔薏：“西南局面糜烂，不光是要打仗，更要经营。事情还很多。加上西南对我大明太过重要，不能不小心，还有王用汲的案子，也要彻底查一查。故而本阁老只能亲自走一趟。”
    看过王用汲的秘密书信，严嵩已经断定，西南的局面错综复杂，已经成了一锅乱粥。
    虽说他与太子的博弈，如同国手对弈，核心在中央，也就是北京，但大明的四角也不能放。所谓不谋一域，不足谋全局。西南边陲如此复杂，背后很难说没有太子的阴谋。
    严嵩是大明天下第一大臣，去西南的话，才可以迅速快刀斩乱麻。
    如果是其他官员去，估计会被阴奉阳违坑死也不一定。
    严嵩决心已定，睥睨看向东宫方向。
    “太子，如果你真的牵扯进去，不管你是不是嘉靖唯一的儿子，我都要除掉你！”
    ……
    此时，东宫。
    太子也没睡，在睁着血红的眼睛，与高拱、张居正连夜密议。
    “太子殿下，私挖银矿？莫非您真的牵扯进去了？”高拱听了太子的话，大惊失色，颤声道：“太子爷啊，您让我说您什么啊？”
    高拱颇为不满，恨铁不成钢。
    他是孔孟之道、儒家学生，秉承正统儒家的思想，对太子在西南的做法很不以为然。
    张居正倒是权谋之臣，更多信奉徐阶的权谋之术，对此表示不以为然：
    “高肃卿，你不要大惊小怪。太子与严贼斗争，需要大量金钱。而朝廷每年给太子的费款不过二十万两。根本塞牙缝都不够。而严贼左手捏户部，右手掌握市舶司，可谓肥的流油。没钱，你让太子爷怎么跟严贼斗？”
    高拱气得吹胡子瞪眼：“斗？整个天下，万里江山，迟早都是太子爷的！太子还需要冒着触犯国法，去西南私挖银矿？都是你和徐阶师徒两个，整天把太子带坏了！”
    所以说，高拱是个真君子。
    太子沉默不语。
    张居正冷笑一声道：“说你高肃卿单纯，你还是真是天真！要是太子之位稳如泰山，太子凭什么铤而走险，要去私挖银矿？那王虎丫肚子里怀的是男是女？你高肃卿说的清楚？那严贼在朝中势力庞大，你高肃卿这次礼部尚书之位，怎么丢的？要是王虎丫生下了一个儿子，而太子与严贼的矛盾你死我活，你说太子要不要拉帮结派，巩固地位？”
    。

 第859章 京师沸扬

    高拱被张居正噎地一愣，喘了口粗气，心有不甘道：“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太子要与严贼斗争，需要有钱可以从别的方面想办法。朝廷有规定，除了官家开矿，任何私人不得私挖银矿！一旦被严贼发现，奏报皇上，太子可就有大罪了！”
    张居正冷笑道：“其他方面？你高肃卿给我说说，除了用权势挖银矿，你有什么办法能生钱？”
    高拱不服气道：“大明开海，国内贸易繁荣，各行各业，都能赚钱了。怎么不能生钱？”
    张居正苦涩摇头，掰着手指算道：“国内开海，商业繁荣不假，但各大能生财的路子，都被严嵩垄断了。三大票号，暗中都被严贼控制，水泥、钢铁、造船、军火，早已都是严嵩技术垄断。严嵩还控制了十大商业财团，渗透大明各个领域。就连晋商、徽商、浙商这些原本太子的支持者，也纷纷改邪归正，投奔了严贼，被严嵩控制。而漕运、海运、盐铁专营，这些传统的赚钱领域，严贼都安插了自己人，或者暗中控制。可以说，严贼乃是我大明第一富豪，经济皇帝。他稍微跺跺脚，整个大明都要震三下！”
    高拱这是第一次听到严嵩控制垄断经济的情报，瞠目结舌。
    “你，你这是从哪里得到的情报？”
    “老师给我的。”张居正淡淡道：“徐阶老师被革职归家后，一直在利用自己的力量，暗中调查严贼。严贼的强大，其实远超我们的想象。我们一次次算计严贼，却一次次被严贼反打脸。因为我们眼中严贼的实力，只是冰山一角！他绝大部分的力量，都深深隐藏在水下。不到必要的时候，严贼根本不动用。朝中的大臣，到底有多少忠于太子，有多少忠于严嵩，都不得而知！”
    高拱倒吸一口凉气，眼中满满都是震惊。
    “其实，从这次礼部尚书之争就能看出”太子终于开口了，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恨意：“徐阶入阁，孤王已经惨败一次，但那次还以为是犯了皇上的忌讳，被打脸。可这次呢？”
    他眼神冷厉道：“这次高拱师傅板上钉钉的礼部尚书之位，再次煮熟的鸭子飞了，要是孤王还不醒悟，那就真是被严贼耍着玩的傻子了！”
    他恨声道：“齐党、晋党、楚党、浙党。这些平素对孤王毕恭毕敬，亦步亦趋的党派，被严嵩一声令下，统统背叛了孤王！这说明什么？”
    太子冷冷道：“这说明，严嵩早已渗透了他们，甚至有办法影响他们的决策。”
    他厉声道：“明明孤王才是太子，未来的皇帝，但那些臣子却关键时刻倒向严嵩，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严嵩控制的恐怖经济，已经足以影响他们。”
    太子一言以蔽之：“没钱，孤王就算是皇上，也一样要被严嵩耍着玩！”
    高拱隐隐觉得，貌似你被严嵩耍，是因为智商欠费，不是钱包欠费？
    但这话没法说。
    太子隐隐兴奋道：“几个月前，张居正给孤王出了个主意。孤王倒是擦了一脚，开采西南银矿，弄了几百万银子。”
    高拱痛心道：“可太子，西南反了啊。”
    太子讪讪道：“都怪王波，孤王也没想到那狗杀才对苗夷这么狠，掠夺为奴，强迫下井，唉。”
    太子一脸郁闷。
    高拱吐槽无力，倒在椅子上。
    “唉，太子现在可怎么收场啊？”高拱苦笑道：“要是严贼去了西南，调查清楚，皇上还不将你抽筋拨皮？”
    太子恶狠狠道：“所以，不能让严贼派人，我们要先下手为强。孤王要派人去进剿，借此机会，毁灭证据！”
    高拱清楚，太子说毁灭证据，就是屠杀。
    那些苗夷都被杀光了，自然也不会有人告状了。
    “那就这样。”高拱无力吐槽。
    他总觉得太子最近变得很厉害。原来朱载垕虽然不聪明，但好歹算个仁君，比嘉靖仁慈宽厚地多，才能赢得满朝文武的心。
    但如今，他的仁慈何在？
    莫非，真的怪严贼？
    高拱隐隐觉得，貌似不该让严嵩背锅？
    作为一个忠臣，他只能辅佐太子，尽量不让太子做太出格的坏事。
    第二天，西南土司安邦彦叛乱、攻破贵州城、僭越称帝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北京城。
    北京城，炸了。
    “什么？土司叛乱？”
    “贵州被攻破了？”
    “布政使杀了全家，然后自杀？”
    “尼玛，叔叔能忍，婶婶也不能忍了！”
    “出兵！剿灭安邦彦！”
    北京城的大兄弟、老人妇人们，一个个义愤填膺，怒吼着要求打。
    当严嵩不断用荣誉感刺激他们的时候，他们心中也开始越发渴望荣誉起来。
    ·········
    朝廷上，午时，朝议开始。
    本来今天是大年初一，这些臣子们，本该到处拜年，或者在家里等着别人来拜年的。然后再留着得意门生们，好好吃一顿团圆饭，或者约上个同年同乡同窗，好好联络一下感情。
    谁知，嘉靖二十五年邪性，出了安邦彦称帝、贵州城破这么大事情，谁也知道这年是没法过了。
    不过，礼仪不可废。
    嘉靖之所以要安排在午时，才开朝议，以为大年初一，他按照礼仪要去太庙和天坛，祭拜祖宗，同时祭天。
    对于老迷信嘉靖，这是一年的第一等大事。除非北京被攻破，他是铁定不会放弃的。
    严嵩等臣子，巳时已经到了宫门口，互相拜年，热闹不已，同时等着嘉靖。
    。

 第860章 海瑞：妈卖批的，又被严嵩坑了

    众大臣一直到午时初刻，都不见嘉靖圣驾人影。
    从太庙传来消息。
    嘉靖进入太庙，就让人把门关上，独自一人，跪在太庙中，列祖列宗的排位前，足足两个时辰没出来。
    据说还有皇帝的哭声。
    黄锦说，怕是皇帝要等很久才能开朝议了。
    严嵩等人心中凛然。
    嘉靖属于那种憋得越久，爆发越狠的情绪化选手。
    他跪在列祖列宗前，又是哭又是忏悔，这代表什么？
    皇帝认为贵州城破、安邦彦称帝、布政使自杀，是一场奇耻大辱！
    他要狠狠报复！
    到了中午，嘉靖终于姗姗来迟，从太庙返回了西苑。
    严嵩，太子对视一眼。
    嘉靖脸色不善，谁都看得出皇帝处于大火山爆发边缘。
    嘉靖脱下祭拜用的祭祀龙袍，换了衮龙服，坐在龙椅上，冷冷让朝议开始。
    其实没什么可议论的。
    朝臣们一个个都是老狐狸，善于察言观色，看到皇帝脸色，谁不懂怎么做人？
    众口一词，都要打。
    各路骂神纷纷登场，情绪激昂，亢奋不已，破口大骂安邦彦，也有骂王用汲和王波没用，应该拖回来斩首的。
    那真是吐沫星子乱飞啊。
    嘉靖一脸死人脸。严嵩静静看着他们装逼。
    最后太子登场，慷慨激昂，说王用汲该背锅。只是他被严嵩眼神杀一瞪，倒是不敢说的太过分，话锋一转，就表示愿意为君父分忧，自己亲自去灭了安邦彦。
    朝臣们的看法也差不多。
    从安邦彦称帝的一刻，就决定大明绝对不能坐视。
    就连最不愿意打仗的户部，这次都旗帜鲜明，表示可以财力支持，军事行动。
    严嵩心中清楚，这是大明吸取了交趾的教训。
    大明贵州和交趾布政司几乎同时成立，被明朝纳入版图直接管辖，可结果却大不相同。贵州1413年成立，交趾1407年成立。交趾成立后，进行了20年持续不断的武装斗争，在明宣宗宣德二年（1427年），明军总兵官柳升在当地遭到重大挫败，最后交趾赢得独立建国。
    大明君臣都清楚，一旦贵州叛乱，此事不能马上镇压下去，说不定贵州就会变成第二个交趾，独立建国。
    这对于严重依赖贵州金银的大明，是不可想象的。
    既然出兵没什么可吵的，但按照惯例，大朝议不吵架，与咸鱼何异？
    特别今天是大年初一，不吵架这一年都冷冷清清，兆头不好啊。
    于是，王本固、欧阳一敬等活跃御史，纷纷登场，你推荐一个，我推荐一个，彼此不相让。
    其中，太子的呼声最大。
    严嵩淡淡道：“皇上，王用汲是臣推举的，如今他以身殉职，臣于情于理都难辞其咎。愿意去西南，亲自查看此事背后真相。还望陛下恩准。”
    嘉靖深深看了严嵩一眼。
    以他的聪慧，当然体察到了此事背后并不简单，更能体察到严嵩的深意。
    “好！”嘉靖直接准奏，走下龙椅，拉住严嵩的手，动情道：“严爱卿，你刚刚卸任开海大臣，就又要远赴西南。朕心中实在不忍与你分离。不过这西南之事，复杂无比，也只有你能办好。”
    太子心中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有一句妈卖批不知当不当讲！
    你们俩这么公然秀恩爱，考虑过我们吃瓜群众的感情么？
    严嵩也动情道：“皇上！”
    嘉靖：“严爱卿！”
    眼看两人就要抱在一起，嘉靖咳嗽一声，冷静一下道：“除了内阁首辅之外，朕册封你为西南总督，提督节制西南云贵川两广五省布政使、指挥使并全部军马。对于安邦彦叛乱之事，你可先斩后奏，全权负责。”
    太子、群臣倒吸一口冷气。
    嘉靖严嵩不愧是好基友！
    嘉靖皇帝这道圣旨，等于将大明西南五省份最高军政权力，都交给了严嵩一个人？
    自从大明建国以来，还没有过一个人节制5省军政的先例！
    为了平定倭寇，嘉靖授予胡宗宪两江总督，也不过是两个省。
    如今，严嵩可谓权倾朝野，恩宠无限。
    严嵩淡淡一笑：“谢陛下信任。另外，臣还想调两人，前往西南。”
    这套路，群臣早已熟悉了。
    严嵩偏爱的武将，无非是戚继光、俞大猷、马三多、任环等名将。
    在他的一再提拔下，这些名将军功赫赫，上升极快。
    “不知你要调谁去？”嘉靖点头道。
    严嵩微微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
    “海瑞！”
    此时正在天津知府衙门，志得意满，看着天津新城繁荣景象的新任天津知府海瑞，正在哼着小曲。
    严嵩老娘问：“儿啊，你怎么心情这么好？”
    “终于离开那倒霉严嵩了。”海瑞哈哈大笑：“我这个海青天，整天跟严嵩待在一起，名声都不好了。”
    虽然海瑞得到了严嵩很多照顾，也知道严嵩并不是外界传闻的大奸臣，但依旧觉得别扭，不想跟严嵩老在一起。
    突然，他打了个寒颤。
    “谁在背后算计我？”海瑞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暗中盯着他。
    北京。
    “啊？”嘉靖也想不到，严嵩居然指名道姓，要海青天海瑞？
    海瑞那个臭脾气，走到哪里都被人憎狗嫌，严嵩也要？
    我操！
    这是要搞事情啊！
    群臣也懵逼了。
    “严嵩跟海瑞？这水火不容啊。”
    “一个大奸臣，一个海青天！”
    “嘻嘻，两人非要搞在一起。”
    “海瑞刚当上天津知府，肥的流油，严嵩把他调到西南烟瘴流放之地，这是要搞事情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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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1章 海瑞闹情绪啊

    “我要调海瑞去西南！”严嵩淡淡一笑道：“海瑞保境安民，乃是一等一的好手。”
    “准了！”嘉靖眼皮不眨，淡淡道。
    他信得过海瑞，虽然海瑞老是怼他，但是对于海瑞的品格嘉靖是无比放心的。
    （海瑞泪奔，皇上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还有，严嵩，我恨你。）
    “另一个人，你要谁？”嘉靖问。
    严嵩想了想：“戚继光！”
    之所以调戚继光，而不是马三多或者俞大猷，因为戚家军是擅长攻坚野战的步兵。要对付安邦彦叛军，就要在十万大山中攻坚，而马三多的蓟辽骑兵展不开。俞大猷是水师，更不合用。
    嘉靖想也不想：“准！还有谁？”
    严嵩笑了笑：“剩下没了。一个戚继光，一个海瑞，足够！”
    他的眉宇之间，展示出无限的自信飞扬。
    嘉靖都感受到了严嵩的自信，狠狠拍了拍严嵩的肩膀：“快去，快回！王虎丫快要生了。朕还想让你看看呢。”
    严嵩知道，嘉靖这是感谢他帮助求药，皇后受孕一事，淡淡一笑：“臣，提前恭喜皇上，枝繁叶茂，子孙繁盛，乃是我大明社稷之福啊。”
    嘉靖哈哈大笑。
    吃了一顿嘉靖的皇宫辞行留宴后，严嵩返回府邸，稍作收拾，便带着盖聂、陆权、严年，要乘船南下，远赴贵州了。
    他会走天津，到天津乘海船，沿海而下，再从长江沿江而上，到达宜宾后改为乘马，向贵州进发。
    由此可见，贵州是多么道路艰难。
    而朝议之后，兵部给戚继光发出的调令，便也同时寄出，戚继光会带戚家军赶往宜宾，与严嵩汇合。
    在府邸，严嵩考虑再三，还是将四位夫人留在了北京。
    主要考虑是西南烟瘴之地，水土不服，容易患上疟疾之类，再说自己是出去打仗。美人们万一跟着自己打仗，水土不服，刀枪无眼，暗箭难防，有个闪失，严嵩岂不哭死了？
    严嵩留下聂隐娘，还有200锦衣卫，在府邸守护四位夫人，又给前来送行的陆柄和黄锦嘱咐了两遍，让他们关照自己家。
    陆柄笑骂道：“你丫的信不过我们怎么地？这里是北京，要是你的家眷在我眼皮底下，被人暗算，我这个锦衣卫大都督就挖了眼睛给你踩着玩！”
    黄锦也尖声尖气道：“严阁老，您是去办皇差，我东厂自然会严加保护您家眷。出了事，你只管挖我卵蛋！”
    严嵩囧：你有卵蛋？我读书少别骗我。
    黄锦、陆柄一起大笑。
    有了这两个家伙，严嵩倒是放心了。估计嘉靖看着，太子不敢对自己家人如何。暗中有锦衣卫和东厂，玩阴的也不怕。
    他又叫来陈圆圆，交代了一番。
    陈圆圆纵体入怀，柔声道：“老爷，您这次去西南，不带女眷，妾身很担心呢。”
    “担心啥？”严嵩板起脸。
    “一是担心老爷照顾不好自己的身体。”陈圆圆柔声道，眼中多了一份戏谑：“二是担心老爷到处留情，给我们弄回几个苗族妹妹回来！”
    严嵩被陈圆圆当众调戏，恼羞成怒，更气的是她说中了自己的心事。
    严嵩正要重振夫刚，却看到莎士比亚走进来，请求跟他一起去西南。
    严嵩苦笑道：“本阁老是去打仗安民，你去干嘛？”
    莎士比亚振振有词：“我要去跟着，去记录严嵩首辅的伟大思想和精辟言论，将来才好给您写传记啊。”
    严嵩斜眼笑：“好，你赢了。”
    ……
    大年初二一早，他顶风冒雪，带着一队人马直奔天津。
    到了天津，市舶司提举王家屏、副提举王锡爵、沈炼等出迎，但不见天津知府海瑞的身影。
    王家屏一脸无奈道：“海大人昨天就接到了圣旨，不过闭门不出。我等叫了半天他也不来。”
    严嵩心中偷笑：“估计是被我气得。”
    他去了海瑞家。
    海瑞府邸比之前扩大了不少，毕竟是起居八座、官职四品的天津知府，正堂的府尊大人了。衙门足有30亩地。
    但一开门，严嵩就差点被熏一个跟头。
    因为臭。
    臭气熏天啊。
    严嵩一脸懵逼。
    他退到门口，看了一眼上面匾额“天津知府”，没错啊。
    怎么我有一种进入粪池的赶脚？
    严嵩小心翼翼推门进去，然后哭笑不得。
    这堂堂的天津知府，居然被海瑞开辟了两个大粪池子。里面都是人粪、马粪各种肥料，正在发酵。
    即使是隆冬腊月，粪池被冻得结结实实，依旧难掩臭气。可想而知，到了夏天这里是多么一副销魂的气息。
    严嵩正在探头探脑，进入了后院。
    但后院上写着“内有猛犬，后果自负”。
    严嵩这个汗啊。
    海刚峰到底对自己怨念多深啊？
    他想推门进去，却听到里面海瑞叫道：“我这里面可有恶犬，除了自家人，见人就咬！”
    海瑞这个货，明明听出来是严嵩来了，故意给严嵩吃闭门羹。
    严嵩这个气，我还不信，天底下没人能治得了你了。
    他二话不说，直奔前院，找海老夫人。
    听得一个老婆子叫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严嵩苦笑：“海老夫人，是我啊，严嵩啊。”
    那老婆子，正是海瑞的老娘，不过她依旧健朗，走过来一看，欢喜地不行：“原来是严阁老。快快请进！”
    严嵩一看海瑞老娘，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嘿嘿，海瑞你给我闹情绪？想罢工？
    看我怎么怼你。
    。

 第862章 海瑞的娘亲才是最强王者

    海瑞老娘是个直爽人，拉着严嵩就进屋，直接上炕，让海瑞媳妇端了很多瓜果蔬菜上来：“吃！都是我们自家种的！不光我们一家吃，就连天津知府衙门，上下百口人，都是吃自家种的菜。”
    严嵩汗一个：“这海瑞家都是自产自销，倒是绿色有机无公害啊。”
    海老夫人察言观色，看出严嵩肯定找海瑞有事，问道：“怎么了？严阁老找我儿有公事？去请老爷来！”
    她一声令下。
    严嵩装模作样，叹息一声：“只怕海刚峰不会见我。”
    海老夫人爽快笑道：“你有什么公事，只管说。我那儿子脾气跟驴一样倔，也就我能管的了他。”
    严嵩咳嗽一声：“这个，唉，也是本阁老没有照顾海大人的情绪，刚刚把他调任天津知府，就找皇上要他，跟我去西南艰苦之地。唉，不过老夫人可能不知道，安邦彦贼子叛乱，攻陷贵州城，逼得布政使王用汲全家自杀，我大明西南一片糜烂。所谓好钢用在刀刃上。本阁老也是没有办法，才调海刚峰去这艰苦之地。要是海刚峰兄不肯跟我去，本阁老自会上奏皇上，再选别人就是。”
    他一副忠心为国的表情，话还没说完，海老夫人啪的一声，已经拍案而起！
    “安邦彦贼子叛乱？贵州城沦陷？王用汲布政使全家自杀殉国？严阁老，这是十万火急的事情啊！”
    严嵩心中偷笑，脸上依旧一副苦相：“是啊。本阁老大年三十就被皇上派出，要直奔贵州平叛。我要海刚峰兄去任贵州知府，保境安民的。只是看起来海刚峰兄对我误会很深，也不愿意离开天津这个花花世界。唉，不行我去找别人。”
    他站起来，一副失望走开。
    然后，就听到海老夫人在背后叫道：“简直岂有此理！气死老身了！严阁老你在请回家等着！我待会就带着那个逆子，来负荆请罪！”
    严嵩一脸感激，徐徐出门。
    他看着海老夫人拿着比她还高的大棒子，杀气腾腾冲向后院。
    严嵩偷笑：“海瑞，将来你成了名臣，不用谢我，请叫我。”
    关上门时，严嵩听到海瑞家后院鸡飞狗跳，还有海瑞的惨叫声。
    第二天一早，严嵩开门，看到了海瑞鼻青脸肿，跪在雪地中，身上被剥地精光，绑着荆条鞭子，那叫一个惨啊。
    在他身后，海老夫人脸色严峻，恶狠狠揪着他耳朵道：“好你个不识大体、不懂大局的海瑞，还不给严阁老赔礼道歉？”
    海瑞这个心不甘情不愿，委屈道：“娘啊。您能否给我留点面子？这严嵩明明是陷害我。我好不容易做到天津知府，又要被他弄走！”
    海瑞一脸幽怨，满腹牢骚啊。
    海老夫人喝道：“孽障！为娘平素教导你，要为国为民！岂是让你贪图享乐？如今大明有难，莫说调你去西南，就是调你去战场你也得去！”
    海瑞耷拉着脑袋，向严嵩低头认输，给大佬端茶。
    严嵩心里笑得欢。
    海瑞？海青天？我让你嘚瑟！你不是猛么？看本阁老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哈哈！
    他脸上却一脸诚恳，急忙上去扶起海瑞，诚心诚意道：“海瑞啊，我也是没办法，这大明西南，没有你不行啊。”
    （海瑞吐血，凭啥哪里艰苦就把我往哪里调？这不是要我老命？）
    严嵩心中偷着乐：海瑞你就是个砖，哪里有事我就往哪里搬。
    海瑞在老娘的淫威之下，向严嵩邪恶实力低头，谈笑风生。
    一番劝说后，海瑞才认识到，大明西南的危机的严重，对严嵩倒也没那么大怨气了。
    严嵩强行收海瑞作战，成功。
    大年初三，严嵩又考察了新式船厂和帝国科学院的火炮试验局。
    他嘱咐彼得佩恩和徐光启：“武器研发，一刻不能停。”
    彼得佩恩和徐光启都表示，在严阁老的全力支持下，在充足经费保证下，他们负责研发的新式战船和火炮，都会尽快完成设计，进入测试阶段。
    严嵩这才满意了。
    大年初四，严嵩从天津出海，南下直奔扬州。
    大明天津水师，出动20艘战船给严嵩护航。
    大年初七，严嵩船队抵达扬州崇明岛。
    戚继光带着6000戚家军，在崇明岛驻扎，等待严嵩汇合。
    崇明岛，也是俞大猷的水师驻扎之地。
    严嵩在崇明，见到了戚继光和俞大猷，两位绝世名将。
    两个名将见到严嵩，一起拜倒：“参见严阁老！”
    在没有遇到严嵩之前，戚继光不过是个继承父职的闲散武将，俞大猷更是混得凄惨落魄，连吃饭都成问题。
    但在严嵩的大力提携、每战必带之下，两位将军都迅速成为了大明军界冉冉升起的绝对明星，戚家军和俞家军分别代表了大明步兵和水师的绝对主力。
    严嵩笑眯眯扶起两人，笑道：“两位将军，快快请起。”
    戚继光转过身，喝道：“继美，还不速速谢严阁老提携之恩？”
    戚继光身后，还跟着一个长相相似的年轻武将，正是在北京防守战中一战成名的弟弟戚继美。
    戚继美笑嘻嘻给严嵩跪下，大声道：“戚继美谢严阁老之恩！”
    严嵩随意摆摆手道：“小事一桩，何足挂齿？”
    ————
    ps：鸣谢kiss的10万打赏，啥也不说，多更五章以表谢意。
    。

 第863章 大明最强军队之争

    为何戚继光和戚继美要谢严嵩？
    原来，北京一战后，戚继美也得到了大力提拔。原本严嵩想让他在北京升官，但戚继光说俺答汗被打残了，加上马三多那凶人带着蓟辽骑兵镇守边境，蒙古人别说入侵北京，就算没事马王爷还要去打打草谷。大明北面战场，根本没仗可打，立功就更别想了。
    他写信给严嵩，请求请求严嵩将他弟弟调到东南战场，兄弟并肩灭倭，争取再立新功。
    对于武将，要升迁，要掌握自己命运，打仗能力固然重要，但天时地利人和更是缺一不可。
    比如戚继光，就深深懂得人脉关系的重要性。
    在没有遇到严嵩之前，戚继光可是四处碰壁，身世坎坷，要不是他遇到了一个好老婆（也是河东狮），倾尽所有，支持戚继光，戚继光根本看不到希望。
    好在时来运转，遇到了严嵩，戚继光如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大明军中人人都知道，每次打仗，严阁老必带戚继光出征。
    大明一朝，对于武将要升迁，要掌握自己命运，打仗能力固然重要，但天时地利人和更是缺一不可。
    简单说，就是除了会打仗，还得会做人。
    比如戚继光，就深深懂得人脉关系的重要性。
    在没有遇到严嵩之前，戚继光可是四处碰壁，身世坎坷，要不是他遇到了一个好老婆（也是河东狮），倾尽所有，支持戚继光，戚继光根本看不到希望。
    戚继光的妻子王氏，将门虎女，史上说她“威猛，晓畅军机，常分麾佐公成功”。在戚继光最落魄的时候，甚至因没钱贿赂兵部官员，没法继承父亲的武职，正是王氏深明大义，拿出自己嫁妆，让戚继光去打点，才有今日戚继光。
    但戚继光就算继承父亲武职，依旧扑街一枚，要兵没兵，要机会没机会，打仗也轮不到他。
    好在时来运转，穿越来了个严嵩，戚继光坐在家里就被严嵩盯上了。一纸调令从闲散武职，实授军权，调往东南效力！
    如今，戚继光已经是正四品的浙江都司佥事、参将，负责浙江抗倭。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大明军中人人都知道，每次打仗，严阁老必带戚继光出征。
    这次平定安邦彦也不例外，严嵩又点名让戚继光出战。
    戚继光、戚继美都对严嵩感激不尽，知道要不是严阁老提携，平定贵州叛乱这种军功好事，也轮不倒自己兄弟。
    严嵩问道：“元敬（戚继光），我把你调离浙江，胡宗宪会不会不高兴啊？浙江抗倭形势如何？”
    最近严嵩忙着怼太子，都没顾上管浙江、江苏抗倭之事。
    戚继光皱起眉头，叹息一声：“浙江，倒是平静了很多。但倭寇现在是越来越难对付了。”
    严嵩紧锁眉头：“怎么会？日本大名们不是拔掉了倭寇的日本老巢，汪直徐海没了根据地，只能在海上和岛屿上漂泊了么？”
    戚继光苦笑一声：“正是因为如此。倭寇才更不好对付了。他们现在不再采取大规模入侵方式，改成了流窜作案。每次登陆，只有几百人，最多一千多人，过去可是动辄成千上万人。这样一来，浙江南直隶一代，就到处起火。胡总宪也是疲于奔命，苦不堪言啊。”
    严嵩看这位绝世名将，如此愁眉不展，就知道浙江抗倭的形势，并未随着日本大名态度变化而好转，反而倭寇之祸，越来越厉害。
    俞大猷也摇头，脸色冷峻道：“且倭寇的活动范围，也日益扩大。渐渐从防御森严的江浙一带，转移向福建、台湾、两广一带。就连大明开海的贸易商船，他们也看成大肥肉，不断有外国商船被倭寇袭击、洗劫。我江浙水师也在不断提供护航，但损失依旧很大。”
    严嵩眉头更是深锁。
    天津开海之后，各国商船纷至沓来，但倭寇之祸不除，海上威胁巨大。严嵩已经听说了不下30起，满载货物的外国商船被倭寇劫持，全船人遇难，被劫掠一空的噩耗。很多外国商人，对大明天津望而却步，就是因为这汪直徐海的倭寇之祸！
    “倭寇不除，始终是我大明心腹之患！等贵州叛乱平定，本阁老自会亲赴一线，看看这汪直徐海，到底有多硬！”严嵩淡淡道。
    戚继光眼睛一亮：“如果首辅大人亲自去，那东南的倭寇，荡平可期矣！”
    戚继美小声嘀咕道：“哥，你这马屁拍得太明显了？严阁老权谋厉害，打仗也行？”
    戚继光脸色冷厉，厉声呵斥道：“你没见过严阁老的厉害，懂个屁！苏州倭寇五万人，都被严阁老灭了。现在我们加起来，也没有消灭五万倭寇。”
    戚继美年轻气盛，还是有些狐疑。
    严嵩不以为忤，笑了笑道：“东南倭寇之祸，肯定要平定。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对付贵州安邦彦。几位有什么好建议？”
    俞大猷一脸不服气：“严阁老，你平定贵州，为何不带我俞家军？”
    戚继光笑笑：“志辅（俞大猷字），你是水上蛟龙，但贵州可是十万大山，去了贵州你这条龙可不如我戚家军陆上猛虎厉害！”
    俞大猷与戚继光，素来关系不错，但一到了争论“谁才是大明第一军”这问题上，就针锋相对，绝不相让，牛眼一瞪道：“我俞家军确实水师不假，但陆上作战也是极为悍勇。要不，在严阁老面前，明日你我两军打一场，谁赢谁去怎么样？”
    。

 第864章 风帆战列舰图纸

    戚继美年轻气盛，大叫道：“好!打就打！我戚家军难道还怕你一只水师？”
    俞大猷和戚继美，额头碰额头，王八对绿豆，眼睛喷射一种叫基情的电光。
    严嵩哑然失笑。
    俞大猷打仗确实是超级牛人，不过脾气就倔了点，傲骨也多了点，比戚继光不那么会做人，这也是他历史上虽然战功累累，却经常被弹劾而遭到免官，甚至多次被他人冒领军功，成就不如戚继光的原因。
    俞大猷的水师，其实论陆战能力，的确很强。他训练和指挥部队的方法，类似后世米军的海军陆战队。说是水师，但经常深1入陆地，战法之精妙，疾风扫劲草，不逊色与陆上猛虎戚家军。
    严嵩未来，是准备将俞大猷和俞家军，培养成大明第一只海军陆战队的。以后大明海外殖民越来越多，必然要深1入别国领土，进行特种海陆作战。俞家军就非常适合。
    但眼下他对俞大猷另有安排。
    严嵩淡淡道：“志辅啊，莫要因为贵州平叛，没轮到你而懊恼。因为我有一件大好事，要落在你的头上！”
    他拿出了风帆战列舰的图纸，丢给俞大猷。
    “这是什么？”俞大猷被那吃水2000吨的海上巨兽牢牢吸引了目光。
    “我大明新式战舰！”严嵩淡淡道：“风帆战列舰！”
    就连一旁的戚继光和戚继美兄弟，都被这闪耀的黑科技，牢牢吸引。
    作为名将，他们当然第一眼就看出，这种战船的威力！
    “我勒个去！”戚继美流着口水，贪1婪地抚1摸着那图纸：“足有7层楼高、108门炮，容纳700多战士，航行几千里！这战船简直就是海上蛟龙啊，威风啊。”
    他一把抱住严嵩的大1腿，涎着脸恳求道：“严阁老，我大明要是能造出这种海上战舰，我就不跟着我哥混陆军了，求改成水师官职！让我上去威风威风，死也愿意。”
    一把鼻涕一把泪，糊到严嵩的腿上。
    严嵩没发现，还在装逼g。
    倒是戚继光气得一脚提上去：“你个混球，看了新式战舰，就要抛弃哥哥？”
    俞大猷却抚摸着战船的图纸，两眼渐渐湿润。
    豆大泪珠，滴落在图纸上。
    他急忙去擦拭，却禁不住虎目中泪珠滚动。
    “元辅···”严嵩和戚继光都惊呆了。
    谁见过俞大猷落泪?
    这绝世名将，铁骨铮铮的硬汉子一枚，就算是战场上被人重伤，也绝不肯叫一声，今日看到新战船图纸，居然潸然泪下？
    俞大猷擦干眼泪，叹息道：“严阁老，您不知道，作为大明水师提督，我手下却只有那些破破烂烂的平头船。每次都追不上倭寇，被老百姓骂，就算追上也打不过倭寇的战船，我心理多憋屈？有多少兄弟因为战船破，而被倭寇憋屈弄死？我是哭我的好兄弟们啊。”
    严嵩点点头，拍拍俞大猷的肩膀，淡淡道：“本阁老知道。大明海疆武备松弛，水师战船破旧，你能以这些烂船，支撑起俞家军水师，已经很了不起了。所以本阁老有钱，第一优先发展海军。这些风帆战列舰入列后，第一批装备的就是你俞家军！”
    这一刻，戚继光、戚继美的目光都透出无限艳羡。
    俞大猷更是感动地虎目含泪，就要给严嵩跪拜。
    他铁骨铮铮的汉子，被严嵩数次提拔官职，都没有表示，但风帆战列舰，彻底折服了他。
    严嵩扶起俞大猷，微微一笑道：“你无需感谢本阁老，只要不辜负本阁老对你俞家军的期望，就算报答我了。”
    俞大猷豁然立定，目光中透出无尽坚定，沉声道：“请阁老放心。如此贵重的战船，将我俞家军作为第一批列装，乃是朝廷和阁老对我俞家军无上的信任。我俞大猷必然精兵操练，将这新式战舰的战力，发挥到极致！”
    戚继美在一旁，啧啧赞叹道：“严阁老，您可偏心啊。这2000吨吃水、七层楼高、108门炮的战舰，到底多少钱一艘啊？估计一艘怎么也值20、30万银子？”
    戚继光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冷笑道：“土包子一个！光是炮就108门，30万怎么买的下来？我估计，没有一百万，别想！”
    严嵩笑而不语。
    俞大猷也疑惑看向严嵩：“严阁老，这，这么厉害的战船，到底多少钱一艘？我心里也好有个数。”
    严嵩淡淡道：“其实不算多。一艘船，也就200万两白银。”
    当！
    晴天霹雳！
    戚继光、俞大猷、戚继美，三脸懵逼。
    “一艘····一艘就要200万两？”戚继美的眼都发直了：“我，我戚家军一年的军饷，也才20万两。一艘船能养我们戚家军十年！”
    严嵩淡然道：“哦，本阁老忘了说，这仅是裸船价，上面的108门大炮，统统是正在研发的新式大炮，总价值少说也得一百多万。加上给新式水军，列装的新式三眼火铳，还有近战装备。一艘大明新式风帆战列舰，750官兵下来，价值在400万白银。”
    戚继美眼睛发直了，突然二话不说，抱住俞大猷大腿嚎叫道：“俞将军，我要求马上退出戚家军，加入俞家军！你收下我。”
    戚继光气得一脚踢上去。严嵩哈哈大笑。
    戚继美，真是个2货，搞笑能力一流啊。
    俞大猷却呆若木鸡，犹如梦游一般。
    “400万？一艘战舰？”俞大猷颤声道：“给我俞家军？”
    。

 第865章 威武霸气戚夫人

    “这不算什么。”严嵩淡淡道：“目前，风帆战列舰样船，已经快要下水了。以目前产能，第一批10艘战舰，会在一年之内到位。我打算给你俞家军配置两批20艘新式战舰，再加上30艘配置较低的炮舰大帆船（西班牙式），形成高低搭配。也就是说，你俞家军目前的8千兵力，远远不够，需要扩充两倍，达到人。军费，我会让兵部给你拨付到位。这一年，你最重要的任务，是在崇明岛上练兵，加守护东南，完成灭倭。一年之后，我要看到你的风帆战列舰队，具备作战能力！”
    他戏谑地眨了眨眼：“俞大猷，如此重任在肩。你现在还觉得，本阁老对你不公平吗？”
    俞大猷虎目含泪，虎躯拜倒：“严阁老，是末将无知，还请严阁老治罪！”
    戚继光却不干了，苦着脸道：“严阁老，现在该我说你偏心了！光是俞家军换装，你就一掷千金，给他砸8000万两白银！哦不，加上30艘炮舰大帆船，至少一个亿。我戚家军跟着你平叛，一年才给20万，不公平啊！”
    戚继光满眼都是泪啊。
    同时，戚继光、俞大猷心中都在惊骇。
    惊骇大明在严嵩的领导下，这没几年时间，国库居然如此充盈？
    他们可是从苦日子过来的，知道嘉靖二十年以前，大明一年的国库收入才一千多万两？
    而如今，严嵩光是给俞家军换装，建造新式战舰，就一口气砸进去一个亿！
    那国库有到底多少钱？
    听说，皇上和严阁老在天津开海，光是收礼金，皇上一天就收了5、6千万两白银？
    这传闻如果是真的，我大明可谓富甲天下，可以尽情给军队是烧钱啦。哈哈！
    这次轮到俞大猷大笑起来：“元敬啊。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谁家过年不吃饺子？我大明水师长期以来都穷得叮当响，也该捞点好处了。”
    戚继美却帮着老哥说话：“就是！严阁老，就算我大明确定了海外殖民为国策，就算我们知道您老人家推行海权论，海军地位必然上升，但大家手心手背都是肉，您可得一碗水端平啊。不然我们这些陆上土鳖可怎么办？”
    严嵩淡淡道：“谁说我不给你们投资了？看这个！”
    他丢给戚继光一张图纸。
    戚继光、戚继美和俞大猷，如同发现新大陆般，一起扑了上去。
    “别抢！小心图纸撕了！”戚继光一脚踢飞戚继美，手捧图纸。
    三将心中充满了激动。
    他们想象不到，原来严嵩不声不响，已经搞出这么多新式武器，都要装备给军队！
    三人眼中，新图纸上，写着一行大字。
    大明新式火炮（名称待定）！
    下面是徐光启主持、笛卡尔、程大伟和胡雪岩参与研制的大明新式火炮。
    “不用神威大将军炮了？”戚继美惊讶道。
    “嗯”戚继光撸着胡子，点头道：“严阁老的眼光很准。神威大将军炮优点不少，但缺点更多。最大的问题是太不方便。比如这次贵州平叛，我带了20门神威大将军炮，但已经需要足足600匹马，才能拉得动。还不知道能否拉到贵州的山上，去轰击那安邦彦隐藏在大山中的山洞！”
    “元敬说的是”严嵩淡淡道：“但神威大将军炮更大的缺点，是射速慢、射程近，还有装填速度太慢。在战场上，威慑作用大于实际效果。我们大明要横扫天下，陆军就必须具备更强的火炮和火枪。这种新式加农炮，才是我大明未来陆军的主力火力输出武器！”
    戚继光看着图纸，更加激动不已：“严阁老，这大炮弄成了，我戚家军要第一批列装！这次不能让俞大猷抢了头筹！”
    俞大猷不干了：“戚继光！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海军水师战舰，没有新式大炮，光有那么好的战船有个屁用？当然我第一批列装了。”
    好，两个名将，又如同土匪般掐起来了，差点就上演全武行，决斗抢装备。
    严嵩都无奈了。
    就在戚继光和俞大猷剑拔弩张，准备动手时，一声娇斥怒喝道：“戚继光！瞧你那点出息！严阁老既然敢将新式战舰和火炮给你们看，自有列装计划！”
    戚继光一听这声音，顿时虎躯一颤，变成鼠躯，气势全无。
    戚继美一副谄媚表情，点头哈腰道：“嫂子，您来了？”
    就连俞大猷都不自在起来，大有夺门而逃的架势。
    严嵩很好奇。
    这是谁啊？能直接出入戚继光的中军营帐？
    他看去，一个五大三粗的将门虎女，大步流星，气场十足走了进来。
    只见蝉鬓金钗双压，凤鞋宝镫斜踏。连环铠甲衬红纱，绣带柳腰端跨。霜刀把雄兵乱砍，玉纤将猛将生拿。天然美貌海棠花，母老虎当先出马。
    “这是？”严嵩一看就心中有数，但还是装糊涂问戚继光。
    戚继光脸色一红，咳嗽一声道：“内子将门虎女，向来豪爽，直闯末将军营，请严阁老恕罪。”
    严嵩明白。
    这就是戚继光的老婆，传说中的极品母老虎——戚夫人王氏、王将军。
    说起戚继光怕老婆，那真是三天三夜说不完，但看到戚夫人这女王气势，严嵩也暗自服气——你妹就冲这气场，世间有几个男人能扛得住？
    王将军只是外号，真名叫王芳华，她老爹是邓州参将。出身地位不比戚继光差，戚继光落魄的时候，连弟弟的婚事，都是戚夫人出钱办的。
    更牛逼的是，戚夫人武功高强，每次都能打的传说中高手高手高高手的戚继光，抱头鼠窜，落荒而逃。
    。

 第866章 气管炎戚继光

    除此之外，戚夫人更精通兵法。
    诗曰：
    学就西川八阵图，鸳鸯袖里握兵符。
    由来巾帼甘心受，何必将军是丈夫？
    戚继光看到戚夫人气势汹汹而来，觉得不太妙，赶忙给弟弟戚继美使了个眼色。
    让他顶缸，给这母老虎点颜色看看，不能让她在严阁老面前乱来！
    老哥有事，老弟去堵抢眼。
    戚继美一脸无奈，上前一步，本来气势十足，横眉怒目，喝道：“何人擅闯中军大帐？”
    戚继光脸色一畅，这节奏才对么。
    戚夫人柳眉一挑：“你不认识我了？”
    戚继美立马如泄了气的皮球，换了一脸谄媚道：“嫂子，您来了？”
    戚继光差点气昏过去。
    严嵩和俞大猷，在一旁看好戏，差点笑破肚皮。
    俞大猷低声道：“这崇明岛上，闷出鸟来。只有这戚夫人打戚继光的戏码，末将和手下，那是百看不厌啊，哈哈哈。”
    严嵩翻了个白眼，想不到俞大猷这种闷骚，也有这种偷窥人家夫妻打架的不良嗜好。
    戚继光更是内牛满面，你妹的俞大猷，我回头就打你。
    戚继光也没招了，低声下气道：“夫人，不知有何事，待为夫回家再说？”
    戚夫人却不搭理戚继光，落落大方走到严嵩面前：“拜见严阁老。”
    严嵩笑眯眯道：“戚夫人好。本阁老素知戚夫人乃是女中豪杰，不知有何见教？”
    戚夫人正色道：“严阁老，我出身将门，知道大明军队穷困久已。这次严阁老决心给军队拨出巨款，更新战舰和装备，我是发自内心感到高兴。”
    严嵩微微一笑。
    戚夫人又道：“这次贵州平叛之行，我也愿意跟随严阁老，一同前往。为大明出一份绵薄之力！”
    戚继光脸色大变：“夫人，这怎么可以？”
    严嵩看着几个武将都脸色奇怪，问道：“戚夫人要随军出征，有何不可？”
    戚继美干笑两声道：“严阁老不知道，我大明军中有规定，女人不能随军。”
    戚夫人恶狠狠瞪了戚继美一眼，淡淡道：“你说错了，那是女眷不能随军！可我是以武将身份随军，有何不可？严阁老，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戚夫人的目光，紧紧盯着严嵩。
    （严嵩：好浓烈的杀气，好厉害的母老虎。）
    他对着戚继光做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咳嗽一声道：“元敬你同意否？”
    戚继光刚要大声反对，却冷不防戚夫人一把拔出腰间宝剑，冷冷道：“戚继光！论武艺，我稳赢你，论兵法，我也不输给你！谁说女子不如男？你凭什么不让我参战？”
    河东狮吼，戚继光一下子就软了，改口道：“夫人，我这不是担心你的安全么？上了前线，刀枪无眼，万一你有个闪失，我该担心死了。”
    严嵩、俞大猷对视苦笑。
    俞大猷嘟囔：“论拍老婆马屁功夫，本人真是甘拜下风，拍马追不上戚继光。”
    戚夫人也禁不住脸上多了一丝笑意，冷冷道：“滚开！”
    她向严嵩道：“严阁老，我要跟随您出征，就在戚继光军中听命，如何？”
    严嵩心道：“我想说不行，但可以吗？”
    严嵩看着戚继光，身边的戚夫人和戚继美，心中倒是乐了：“本想弄一个戚继光，没想到拔出萝卜带出泥，搞出了一个花木兰和一个逗比二郎。一下来了三个戚家将，这可热闹了。”
    不过，严嵩对这种送上门的好事，可不会拒绝。
    严嵩想了想，最后道：“久闻戚夫人乃是将门虎女，女中豪杰。如此，本阁老便拜戚夫人为浙江都司副佥事，副参将，官职正五品。贵州平叛之战，就有劳戚夫人了。”
    戚继光、戚夫人、俞大猷齐齐一惊。
    浙江都司副佥事、副参将？
    岂不是说，这位从未给朝廷立功的戚夫人，一跃成为了戚继光的二把手，比在北京立功打退蒙古人的戚继美，官职还高？
    这严嵩怎么如此慷慨？说封官就一口气封了这么大的官？
    至于严嵩的话，兵部是否肯认？
    这个不用担心，整个大明，除了嘉靖，就严嵩的话一言九鼎。他既然话已出口，兵部追认的文书，几天之内就到了。
    至于什么军中规矩，严嵩才无须理会，难道有谁敢质疑首辅大人不成？
    唯一有点难办的是，这是大明朝，女人地位低下，怎么可能当官，当武将，还一口气做到正五品的武将？
    “这……”戚继光反而不安起来：“我大明还未有女人做将军的先例。一旦传出去，朝廷会不会有物议？”
    戚夫人柳眉倒竖：“戚元敬！严阁老封我官，你担心什么？莫非你担心我耽误你前程？好啊，我这就写休书，把你休了！”
    严嵩一头黑线。
    别人家都是丈夫休妻，戚家倒好，戚夫人一言不合，就要休夫啊。
    严嵩只好说话：“戚夫人不要激动。女人做将军明虽然大名没有前例，但以后肯定会有（注：几十年后（万历），会出现一个秦良玉，是历史上唯一一位作为王朝名将被单独立传记载到《正史将相列传》里的巾帼英雄。）”
    “而且，在前几个朝代，也是有过好几个女将军，例如第一个有明确记载的首个拥有册封军位的女将——冼夫人。”
    。

 第867章 将军定南策

    “戚夫人的才能出众，国家用人之际，戚夫人勇于为国家效力，朝廷必知人善任。总之此事由本阁老一力承担。也希望贤伉俪密切合作，尽早平定安邦彦叛乱，再立新功。”
    俞大猷一惊，为之动容。
    要知道，大明朝无女将军，戚夫人可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严阁老这番做法，传到那些封建卫道士的耳中，只怕会炸了锅。
    朝廷肯定会吵翻天，说不定御史言官给事中们都会跳出来，纷纷弹劾严嵩。
    “阁老知遇之恩，敢不效死？”
    戚继光、戚夫人、戚继美心怀激荡，感激万分，齐齐拜倒。
    他可是深知，这位戚夫人的能量，决不在绝世名将戚继光之下啊！
    严嵩可是要干大事的人，他脑子里可没有这个时代轻视女性、不尊重女性的念头。且对于熟知戚夫人本事的严嵩，更是巴不得提拔戚夫人，让手下多一员大将！
    至于压力？这都是浮云。
    他何曾将那些蠢货放在眼中？
    于是皆大欢喜。
    严嵩顺利搞定了戚家军的事，账下多了一员女将戚夫人，戚继光、戚夫人忠诚度大幅上升，大家继续商议平叛之事。
    “贵州安邦彦叛乱，以各位高见，该如何平定？”
    严嵩虚心询问。
    戚继光看来胸有成竹，早已想好了对策。
    “根据情报，安邦彦占据了贵阳城后，十分畅狂。僭越称帝，称齐天大帝。”
    噗~~
    “齐天大帝？”
    听到这里，严嵩一口水喷了出来。
    “怎么不叫齐天大圣呢？这样人间都剩不下他了。”
    戚夫人也笑了，花枝招展。
    俞大猷冷哼一声道：“不称帝，他安邦彦还能多活几天。我看他分明是活的不耐烦了，自寻死路！”
    “安邦彦算是看清楚了。”严嵩笑道：“不管称帝不称帝，他杀了朝廷封疆大吏，又攻陷贵州城，朝廷都不可能放过他。与其死的窝窝囊囊，还不如称帝痛快过把瘾再死。这样也能爽一把。”
    戚继光说：“这齐天大帝安邦彦，此时就盘踞在贵州城中。他手下的9万苗夷兵，在贵州城中到处烧杀抢掠，将这座城池弄得十室九空。但也掠夺了不少财物粮食。”
    俞大猷鄙夷道：“要我说，这安邦彦固守贵州城，对朝廷干他最有利不过！贵州地无三尺平，但唯有贵州城修建中一片平原上，利于大军展开。要我用兵，一定要在贵州城，彻底灭了他。省的他逃回贵西老巢，十万大山，无数个洞洞，戚元敬你还得一个接一个洞剿匪。那就不好办了。”
    严嵩心中赞许。
    俞大猷果然是名将，这一番话说到了点子上。
    戚继光也赞许道：“不错！安邦彦就像老鼠，让他出来打，比追着他去老鼠洞打，对朝廷更有利。我的战术设计也是如此这般。”
    他仔细讲了一番具体平叛的战术。
    总体来说，就是隐蔽行军，趁着安邦彦此时一时得势，得意忘形之时，截断安邦彦叛军的退路，在贵州城中，打一场包围歼灭战，全歼安邦彦叛军。
    戚夫人皱起眉头，不等严嵩点评，已经指出了戚继光计划的两个缺点，语气相当不客气，戚继光唯有虚心受教。
    严嵩听着戚夫人的指点，也暗暗点头。
    戚夫人的战术指挥能力，决不在戚继光之下。
    这下可大赚特赚，捞到了。
    加上俞大猷的几点补充，所谓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何况这屋子里，集中了戚继光、俞大猷、戚夫人、戚继美四个后世赫赫有名的名将，加上一个严嵩？
    很快，详细可行的平叛方略出炉。
    严嵩很满意：“那么就按照这个计划行事。戚继光听命！”
    戚继光跪下。
    严嵩厉声道：“本阁老受皇上圣命，以节制西南五省总督名义，任命你为贵州总兵官、都指挥使，取代贵州都指挥使王波职务。王波这王八蛋，指挥不利，导致贵州失陷，布政使王用汲全家殉国，还恬不知耻，上书朝廷，推卸责任！到了前线，第一件事，就是将其拿下，革职查问！”
    说道王波的事，严嵩恨得牙根痒痒。
    严嵩前面之所以不发命令，将王波即刻革职，而是维持现状，是因为王波手中，还有一万多军马。万一这家伙走投无路，狗急跳墙，带兵反叛投奔安邦彦。那就把问题弄得更复杂了。
    还是稳住他，给他一点希望，再出其不意拿下他，接收了军权，再从容收拾安邦彦。
    戚继光骤然得到了提拔，从参将提拔为贵州总兵官、都指挥使，心花怒放啊。
    因为之前他是正四品武将，但贵州总兵官、都指挥使，可是正三品的高官啊。
    一下子越过两级，这种提拔速度堪称恐怖。
    看着丈夫被严阁老提拔，一脸狂喜的模样，戚夫人撇撇嘴：“瞧你那点出息，跟吃了蜜蜂屎似的，让严阁老笑话。”
    严嵩正色道：“兵贵神速，还请戚家军早日出兵。为了迷惑安邦彦，本阁老要在崇明岛多停留三日。到了之后，戚将军第一步就是擒拿前贵州总兵官王波，防止他狗急跳墙！”
    严嵩很少采取如此极端手段，对付一个大明武将。
    但王波与太子、权贵的暗中往来，加上王用汲绝笔信对他的控告，让严嵩提起了高度警觉。
    故而，到了贵州，严嵩第一个对手不是安邦彦，反而是这个原来的贵州总兵官。
    “是！”戚继光、戚夫人和戚继美，齐声应道。
    。

 第868章 鸣谢kiss6059237打赏加更！

    第二天，消息传出。
    严嵩严阁老，抵达崇明岛后，便一下子放缓了行程。
    大年初七，他抵达了上海，考察上海的风土人情。
    大年初八，他来到了南直隶南京，会见了南京六部的留守尚书们，还举行了春节团拜。
    随后两天，严嵩一直流连在南京，并未向贵州出发。
    据说，他在南京偶感风寒，病倒了，需要静养几天。
    这消息传来，让很多人都心存鄙夷。
    北京。
    “哼！严贼果然是严贼！”太子放下南京前一天寄出的秘密书信。通过秘密渠道，太子只需要一天一夜就能收到南京方面消息：“他到了江南花花世界，立即不走了，到处游山玩水，甚至还去了十里秦淮河。看上去不过了正月十五，他是不会去贵州的。”
    高拱却皱起眉头：“太子殿下，严贼虽然好色，但也并非那不知轻重之人。皇上圣命如此着急，不出正月就派他去贵州平叛，那严贼敢如此怠慢？”
    张居正笑道：“我也收到消息。严贼还荒唐，破例任命戚继光的夫人王氏，为正五品的武将。此事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很多言官都群情激奋，要弹劾严贼呢。”
    此时，在程朱理学盛行的大明（此时王明阳的学说还在发展壮大），堪称一件惊天大事。
    一个女人，居然在没有任何战绩的情况下，被严嵩任命为正五品的武将。这对于很多扑街的渣渣来说，是多么痛的领悟！
    要知道，那些御史言官，很多才是正六品，甚至七品官啊！
    混了一辈子，还是正科级干部，而严嵩一句话，就把戚继光的老婆搞成了副局级干部！
    这是多大的打脸啊？
    这些言官御史，各个都是红眼病癌，平素就算没事，都要对那些立功之人鸡蛋里挑骨头，何况严嵩直接提拔一个女人做正五品的武将？
    于是，如同炮弹落入茅坑中，激起民愤（粪）啦。
    弹劾的奏章，如雪片般飞向西苑，嘉靖皇帝的龙案。
    太子倒是摇摇头：“没用。如今父皇对严贼的器重无以复加，连西南五省所有军政大权，都破天荒交给了他一个人。别说严贼只是提拔一个女人，只要他不分疆裂土，搞西南五省独立，父皇都会容的他。”
    严嵩提拔戚继光为贵州总兵官、都指挥使一事，倒还没公之于众，保持秘密状态，太子一党也不知道。
    高拱皱眉道：“太子殿下，我总觉得严贼有些来者不善啊。至于那王波，要不要马上调他回来？”
    太子眼神中多了一丝阴鸷。
    王波可是他在贵州，布置培养多年的铁杆心腹。
    调动回来，就意味着他失去了控制贵州的一大棋子。
    “不行！”太子否决道：“王波，必须在贵州总兵官位置上，孤王还要他给严嵩捣乱，让严贼一事无成呢！”
    “可王波会不会被严贼拿下？”高拱想的很周到：“他手中应该掌握了太子殿下的一些东西。”
    “严贼，动孤王的人，他敢？”
    太子眼中闪过一丝杀气。
    “防人之心不可无。”张居正道：“太子殿下还是给那王波写一封信，让他防着点严嵩。”
    太子点点头：“对了，徐阶师傅的长子徐阳，此时不是发配到了贵州么？孤王安排他做了王波的副将，让他也多给王波出点点子！”
    张居正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原来，徐阶被严嵩一脚踢飞后，徐阳也受到了牵扯，以堂堂二甲22名、正六品翰林院修编的锦绣前程，却被严嵩革去了功名，踹到了贵州流放。但徐阶央求之下，太子也给予照顾，将徐阳安排到了心腹王波手下。两人狼狈为奸，帮助太子暗中挖金矿做坏事。
    高拱却还是觉得不保险：“王波好勇斗狠之辈，徐阳有勇无谋纨绔，两人绑在一起，估计也不是严贼的对手啊。”
    太子点头，这俩货确实有点辣鸡。
    他冷笑一声：“孤王已经给了王波、徐阳一道密令。如果事不可为，就让他们叛变，带着军队投靠安邦彦！”
    “啊！”高拱、张居正都惊呆了。
    还有这种操作？
    可你是大明太子啊。
    太子冷笑道：“这才是孤王最绝的一步棋！谁都想不到，孤王会让自己的心腹，叛变大明，投靠土司？如此一来，安邦彦叛军实力大增，叛乱就会愈演愈烈，严贼就陷入了绝境，久而久之，严贼搞不定贵州，父皇自然会失去对他的信任。只要父皇改为派孤王前往贵州平叛，孤王一声令下，那王波徐阳就会生擒安邦彦，叛乱不攻自破！孤王立下大功，必然受父皇重赏！严贼倒台。怎么样？”
    高拱和张居正对视一眼。
    不得不说，太子这次确实动脑筋了。
    这一步棋，虽然极其无耻，但却极其····有效。
    如果王波徐阳叛变，带着一万多大明正规军投靠安邦彦，贵州就会彻底糜烂。
    严贼就算有戚继光的戚家军，区区六千人，面对十万安邦彦叛军，能怎么样？
    严嵩平叛失利，太子必然得势。到时候他只要去了贵州，王波徐阳再反叛安邦彦，杀死匪首，还真的能让太子立下大功。
    这计策，靠谱！
    张居正称颂不已。
    只是高拱表面笑笑，但是心中却非常失望，还有失落，自己看走眼了。
    太子哈哈大笑。
    ————
    pa：为了感谢kiss书友打赏的10万点，所以章节命名加更5章！（这是真正意义上的一次大额打赏！）

 第869章 鸣谢kiss6＊打赏加更！

    此时，在万里之外。
    高丽。
    得到了大明大批火器（过期）的李成桂，终于回到了高丽，并迅速与忠于自己的军队汇合，李舜臣也带着高丽舰队，从济州岛基地回到了北方。
    李成桂拥有了10万军队，还有大明的火器火炮，一时感觉很良好。
    火炮在手，天下我有。
    李成桂随即展开对权臣逆贼崔莹的全面进攻。
    崔莹早已收到了大明支持李成桂的消息，咬牙切齿之下，也骑虎难下，只好继续抵抗，固守汉城。
    此时，李成桂军帐中。
    李成桂、李孝利、李万龟、李舜臣等国主高官，在议论下一步进攻计划。
    “我军进攻速度很快……”心腹大将、皇室后裔李万龟得意洋洋道：“北方听闻国主返回，都纷纷闻风而向，权臣崔氏的势力土崩瓦解，不断向南。听说崔莹有放弃汉城，逃亡海外的想法。”
    各个将军们，纷纷大笑起来。
    李成桂也极其得意：“哈哈，以本国主的实力，加上从大明购买的这么多火枪火炮，崔莹怎么挡得住我军进攻？”
    这高丽保皇党，一片乐观。
    李孝利却深深皱起黛眉：“父王，那崔莹好歹也是经营了上百年，老谋深算才叛乱的。如今父王只是购买了大明一些火炮，他就轻易认输？女儿总觉得这崔莹另有阴谋。”
    大将李万龟眼波一闪，似乎对李孝利公主的话，别有反应，但就在公主与他对视的一刻，李万龟又重新低垂下头，毫无表情。
    过了一会，李万龟开口道：“公主，无须多虑。那崔莹只是打了国主一个猝不及防，如今有了大明的支持，我们兵力不逊色与他，武器又占优势。崔莹只能放弃汉城后退。我们只要杀过去，收服国土就是。”
    李成桂深以为然：“好！李万龟不愧是本王的心腹！没看错你，哇哈哈。”
    李孝利不好多言，若有所思。
    “唉，如果严阁老在这里，就能明辨是非了。严嵩，你在哪里啊？”
    李成桂拍板：“好！就按照李万龟的计划，向汉城进发！”
    ……
    此时，千里之外，日本。
    小田原城。北条家。
    北条氏政正在欣赏歌舞伎的舞蹈，却听到有家臣匆匆忙忙，跑了进来，大叫道：“主公，不好了！”
    北条氏政很不耐烦，青筋暴起，吼道：“慌什么？”
    那家臣一脸苦相道：“主公，没法不慌啊。刚刚收到消息，织田信长、上杉谦信、毛利元就、大友利家，一共十四家大名小名，以织田信长和上杉谦信为首，组成了反北条联军！联军共计10万大军，兵分三路，织田信长一路以羽柴秀吉为先锋，带兵3万，已经抵达箱根，而松平信康（德川家康），作为织田家盟友，也出兵一万，已经与羽柴秀吉汇合！”
    “第二路，上杉谦信，以大将上杉景胜和原虎胤为先锋，动员3万越后骑兵，已经打到了小笠原！”
    “第三路，毛利元就和大友利家水师组成联军，已经打到了东京湾！”
    “纳尼？”北条氏政长大了嘴，满嘴牙都差点掉光了。
    “主公，还请速速想办法啊。”那家臣都快哭了。
    “为，为何打我？”北条氏政结结巴巴道：“我貌似没得罪那么多人？”
    家臣也不顾上许多，大声道：“主公，因为您派疯魔小太郎，去刺杀大明皇帝，狠狠得罪了大明啊！这些大名们打出了【讨伐大明之敌北条家】的旗号，几乎所有去大明朝贡的大名，都统统支持他们，没人敢阻挡联军的脚步！”
    “八嘎呀路！！”北条氏政豁然站起，气得额头青筋直跳：“他们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我得罪了大明皇帝，他们凭什么打我？”
    他想过大明会报复自己，但一想隔着千山万水，那么远，大明来不了，就每天该吃吃，该睡睡。
    没想到，大明确实没来，但周围的大名倒是来了，一来还组队群殴他！
    四家大名，十万人，联手殴打他！
    北条氏政这个懵逼啊。
    那家臣苦涩道：“主公有所不知。最近各沿海大名去了大明朝贡，结果那大明首辅严嵩，以售卖先进军火为诱饵，引诱各路大名向他投诚。最后的条件之一，就是大明指名道姓，要您的人头和北条家灭亡。这些大名都为了得到军火，争先恐后向大明朝献媚呢。”
    北条氏政仰天悲吼道：“鼠目寸光！鼠目寸光啊！我倭国不能团结一致，利用倭寇之祸，削弱大明朝，却要自相残杀？这些支那人的走狗！”
    他恶狠狠道：“我也不能坐以待毙！哼！我小田原城，固若金汤，岂是区区联军能攻陷的？”
    家臣脸色灰败道：“以前也许是，但这次么。织田家和上杉家，从大明手中购买了大批军火。探子回报，两家少说有几十门大筒，还有数不清的火枪。我小田原城····危险啦。”
    “真的有这么恐怖····”
    “不可轻视啊主公！那些火炮听闻极为恐怖，炸塌城墙轻而易举……”
    这下，北条氏政终于恐惧起来了。
    他急忙坐下了，一咬牙道：“我北条家与武田家乃是同盟关系，而且武田家还没有加入联军。待我写一份信，给武田信玄，让他出兵助我！”
    武田家是日本战国一大强大名，武田家领地位于日本中部的山脉中。没有港口，故而没有出海向大明朝贡。

 第870章 鸣谢kiss6＊打赏加更！

    北条氏政匆匆忙忙，写了一封言辞谦卑恳切的信，又忍痛出了50万金小豆，让使者第一时间赶往武田家的居城骏府馆。
    武田信玄，很快接到了这份信，又接到了十四家联军一起攻打北条氏政的消息。
    他陷入了沉思。
    武田信玄，与上杉谦信乃是一对死敌，双方为了争夺信浓国，打了5次川中岛会战，杀得你死我活，十分惨烈。
    同时，他与织田家也关系很差，双方同样打了无数架，苦大仇深。
    接到了北条氏政的求援信后，武田信玄本来不想管，但一想到唇亡齿寒，北条被灭，上杉和织田肯定拿他开刀，于是一咬牙答应下来。
    武田信玄出兵3万，赶往小田原城，与北条家组成联军，共同对抗上杉、信长联军。
    这在日本历史上，被称为“关东合战”。
    日本人一直对这段历史津津乐道，认为是决定了日本历史走向的大会战。
    一方是上杉谦信、织田信长、毛利元就等追随（跪舔）大明，掌握了大明军火（淘汰垃圾货）的海洋向大名，一方是坚决敌视大明朝的北条家和武田家等顽固派。
    双方兵力，上杉织田家为10万人，还有强大的炮兵、火枪兵和水师，而武田家和北条家也不差，共有8万多人，武田家的赤备铁骑，赫赫有名。且作为防守方，拥有天下第一坚城小田原城。
    双方摆开了阵势，眼看就要开撕。
    可以说，嘉靖二十六年的开春，在东亚处处都是战火。
    大明、倭国、高丽，三国都在打仗。
    ……
    ……
    而此时的南亚。
    萨利姆王子气呼呼地从天津，返回了莫卧。
    他走的时候，还带着严嵩给的1500万银票。
    虽然萨利姆心有不甘，最后将银票花的精光，在大明购买了很多丝绸、瓷器和茶叶等，回到莫卧之后，也能赚到不少，但萨利姆依旧极其愤怒。
    他认为自己被大明骗了，被严嵩耍了。
    在萨利姆看来，莫卧帝国是世界上最强的帝国，大明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理应对自己客客气气，贡一赏十。
    但大明没有。
    且萨利姆认定，自己从大明赚得不多，那价值1500万的宝物，一来一回，才赚了600多万。
    这让萨利姆觉得很没面子。
    他回到了德里的宫廷，径直去找阿克巴大帝。
    谁知，就在一肚子火的萨利姆，向阿克巴大帝诉苦，抱怨大明，怂恿大帝对大明开战之前，阿克巴大帝已经勃然大怒，严厉训斥了萨利姆。
    萨利姆一脸懵逼。
    我去，这是怎么回事？
    他在阿克巴大帝身后看到了辛巴达。
    萨利姆火冒三丈。
    他明白，这偷偷溜走的辛巴达，肯定是在阿克巴大帝面前，说了自己的坏话！
    阿克巴大帝严厉道：“萨利姆，我已经听辛巴达说了，你在大明重重盛气凌人，与大明冲突的事。我认为，将你派到大明去是个严重的错误。”
    萨利姆满腹委屈：“大帝，您可知道，这个辛巴达是个卖国贼。他出卖了莫卧帝国的利益，我们的财宝运到大明，只许进不许出。只能换回大明的货物，还有没用的银票啊。”
    辛巴达在一旁进谗言道：“大帝，萨利姆王子只是觉得大明不够重视他，才百般与大明交恶。我莫卧帝国承受不起与大明这样的大帝国，正面战争的后果。再说，萨利姆王子这一趟贸易，也带回了大批珍贵的大明宝物，赚了很多。这对于我莫卧帝国，无疑是大有好处的。”
    阿克巴大帝满意地看着萨利姆带回来的大明茶叶、丝绸和瓷器。他是个贪图享乐的大帝，这些大明优质货物，迅速让他对研究大明与莫卧贸易，谁占便宜失去了兴趣。阿克巴大帝只知道，没有丝绸，他的妃嫔就没办法穿漂亮衣服，带不上薄如蝉翼的沙丽，没有茶叶，他就没法享受下午茶，没有华丽的瓷器，他也没法享受生活。
    阿克巴大帝口气严厉，对萨利姆说：“萨利姆，我很满意这次的收获。你带回的大明货物都是珍品。其价值超过了我们莫卧付出的宝物。大明是个强大的国度，击败了蒙古，我不想与他们开战。你返回驻地。”
    萨利姆这个气啊。
    但正如严嵩讽刺的，他萨利姆还不是莫卧的大帝，他只能耐心等待，老爹挂了，他登基称帝，才能说话算数。
    萨利姆恶狠狠瞪了辛巴达一眼，气冲冲离开了德里王宫，向北方的封地而去。
    他被封为旁遮普亲王，负责管理旁遮普一带，距离大明很近。
    但萨利姆绝不甘心。
    他一路走着，一路诅咒大明和严嵩。
    “我恨严嵩！恨严嵩！”萨利姆一边骑着以黄金装饰象牙的白色大象（象征尊贵地位），款款走着，一边猛扎一个用汉字写着“严嵩”的稻草小人，一边边诅咒着。
    额，可惜他读书少，那个汉字“嵩”字还写错成“松”了····
    总之，萨利姆回国，非但没有怂恿阿克巴成功，反而被严嵩收买的奸臣辛巴达谗言，赶出了德里。
    回到了封地，萨利姆越想越不是滋味。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可惜他萨利姆不是君子。
    他要现在报仇，马上就报仇！
    后来，萨利姆意外听到了一个奸细报告。
    “大明的贵州发生了叛乱。距离我们莫卧帝国并不远。严嵩受大明皇帝之命，前往平定叛乱。”
    萨利姆大喜过望。
    “我的机会来了！”
    “严嵩，你给我等着！”
    。

 第871章 鸣谢kiss6＊打赏加更！

    萨利姆立即找来了一张地图贵州在大明西南，而他的封地，恰好也在大明西南。双方只隔着一个缅甸+云南，不足千里。
    “严嵩，这下可让我找到机会了。”萨利姆阴笑起来。
    他立即发出命令：“给我找辛格来。”
    辛格是他手下第一谋臣，足智多谋，狡诈无比，没少给萨利姆出坏主意。
    辛格赶到了萨利姆面前：“我尊贵的主人，有什么命令么？”
    萨利姆冷冷道：“大明的贵州，发生了大规模叛乱，本王很乐意看到这一幕，且希望大明继续乱下去。你有什么办法么？”
    辛格黑瘦如猴子，了解了情报之后，阴沉沉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道：“我尊贵的王子，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能办到的。只要您有足够的财力和决心，我都能给您办到。”
    “你说说。”萨利姆也不傻，淡淡道：“你打算如何扩大大明的混乱？”
    辛格笑眯眯道：“王子，在您的征伐下，缅甸人已经臣服与我们，他们国内有很多苗族和彝族，与大明境内的苗夷都是同一民族。只要您肯出钱武装他们，将他们送到贵州，加入叛军。那么大明要面对的敌人就越来越多，我们就可以看到大明帝国为此焦头烂额。”
    萨利姆大喜过望：“不错。这个主意好。这是200万两，还有我封地中的军械库，你随便打开，全力武装缅甸苗夷，送他们去大明作战！”
    “只是……”
    萨利姆沉吟了一下：“我父汗并不想与大明开战。所以这件事你要秘密去做，不能授人以柄。”
    辛格点点头：“王子殿下放心，我一定让大明有苦说不出。”
    两人又秘密商议了一番，辛格才阴笑着而去。
    萨利姆对着地图，看着地图上标注安邦彦叛乱的地区，哈哈大笑，恶狠狠道：“严嵩，你以为你赢了？我莫卧帝国迟早要扩张到你大明边境，让你大明日夜不宁！我萨利姆继承了帝位，更要征服大明！让我莫卧帝国，成为世界第一帝国。哈哈哈！”
    ……
    ……
    严嵩一路在江南优哉游哉，并不着急去贵州，这可急坏了嘉靖皇帝。
    消息传到了嘉靖的耳中，嘉靖气得暴跳如雷，又是砸桌子又是摔凳子，就差把西苑一把火点了。
    “陛下息怒啊。”内阁几个阁老都一脸冷汗，心肝乱颤地跟在嘉靖身后，怕出什么事。
    只有太子一脸贼笑，得意地儿笑。
    嘉靖怒意未消道：“许赞给严嵩写信，让他速速动身！怎么搞的？朕在北京都快要急死了，他为何还不去贵州？”
    平常嘉靖都是叫严嵩严爱卿，如今一着急直呼其名，太子这个爽啊。
    他赶忙进谗言：“父皇，那严嵩肯定是怯懦畏战，不敢上去与安邦彦拼啊。不如改派我去？”
    嘉靖摆摆手，气呼呼走了。
    太子一脸得意，心说严嵩看你还能得宠几时。
    到了后堂，嘉靖却脸色一变，嘀咕道：“严爱卿，你让朕配合，给你演戏？这到底是唱哪一出啊？为何你滞留江南，迟迟不动？”
    原来，这居然是严嵩给嘉靖写密折，让嘉靖故意放出的烟雾弹，制造严嵩畏战、君臣不和的假象？
    但嘉靖也不明所以，一脸懵逼啊。
    此时，在温暖的江南。
    严嵩在南京十里秦淮河，依旧在悠游自在，优哉游哉。看起来毫无要尽快动身，前往贵州平叛的样子。
    这一副情形，也被南京的士人和百姓看在眼中，各种流言四起。
    “严阁老，不是被皇上十万火急，派往贵州平叛么？怎么在南京不走了？”
    “嗨，这严嵩别提了。我早就说他是误国误民的大奸臣！”
    “我也对严阁老很失望。之前陪着皇上南巡时，我还对他感官很不错来着。”
    “这次，严嵩的奸臣面目，暴露无遗了。”
    南京、北京，朝野，百姓，读书人，议论纷纷，但对严嵩负面看法居多，替严嵩说话的人越来越少了。
    在贵州局面越来越差，安邦彦叛乱越来越大，前线十万火急，甚至有贵州全线沦陷的危险下，严嵩却安置若素，每天优哉游哉，可是让不少人对他咬牙切齿。
    这些流言蜚语，甚至从朝廷寄来的许赞催促信，都无法打动严嵩。
    他依旧故我，每天游山玩水。
    转眼又过了几天，到了正月十五。
    正月十五，正是元宵佳节。而与北方的元宵佳节放花灯习俗不同，南京别有风俗，叫“上元灯会”，就在十里秦淮河，又称“秦淮灯会”。
    要说秦淮灯会，那历史可非常久远，三国时期就有。后来东晋、两宋都有无数名人，留下了无数诗歌绝唱，记录这一盛世。
    但要说最热闹的，还是大明朝。
    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建都南京后，提倡灯节这一盛事，并将每年元宵节张灯时间延长至十夜，使之成为中国历史上时间最长的灯节。秦淮灯会在这一时期进入到发展高潮，朱元璋每年都花费众多人力、物力、财力，制作相当数量的彩灯，以吸引民众参加规模宏大的元宵灯会。
    明朝洪武五年（1372年）元宵节，朱元璋更是别出心裁地下令在秦淮河上燃放万盏水灯。朱元璋还是一位制作灯谜的高手，由此促进了元宵灯会内容向更加丰富多彩的方向发展。
    明朝永乐七年（1409年）初，明成祖朱棣“赐百官上元节假十日”，并继续张灯结彩，营造节日气氛。三年后又下令在南京皇宫午门外，集能工巧匠筹办灯会，精心扎制鳌山“万岁”灯，并且与民同乐。以后年年如此。
    。

 第872章 鸣谢kiss6＊打赏加更！

    ps：连续五更，算是对书友【kiss6】10万点的感谢，以及对其他所有书友的感激。
    ps：严嵩写到现在共870章，谢谢一直以来所有支持，有你们，它才会更加精彩。
    套用出师表里面的句子：作者不胜受恩感激，临表涕零，不知所言……
    ————————
    明代中期以后，南京已成为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城市，《南都繁会景物图》等画卷，形象描绘了焰火夺目的鳌山及老百姓观看演出的热闹场景。明代后期《正德江宁县志》所描绘的灯节，更是繁华得让人目不暇接。
    自明代开始，秦淮河畔灯火之盛天下无双，仅秦淮灯彩的品种就逐渐地发展到两三百种之多。
    严嵩带着莎士比亚、海瑞、戚继光、陆权等，漫步在这热闹非凡的秦淮河畔，欣赏着焰火夺目的鳌山。
    严嵩兴致很高，指指点点：“快看，那里真是繁华啊。”
    此时元宵佳节，秦淮河畔处处张灯结彩、歌舞狂欢，一派欢乐祥和、繁荣热闹的节日景象，“秦淮灯彩甲天下”，秦淮河悬挂花灯的画舫（俗称“灯船”）亦随之蜚声天下。焰火夺目的鳌山、秦淮河畔流光溢彩、桨声灯影、歌舞浪漫，繁华盛况让人目不暇接。
    一旁，正在作陪的南京礼部左侍郎刘永笑道：“那当然。我南京的元宵灯会，引得历代文人骚客、名士才子缱绻逗留，吟咏不绝······简直不胜枚举啊。这更妙的是，每年元宵灯会，除了看焰火夺目的鳌山，看灯船，更有一个保留的压轴大戏，保证天下瞩目，精彩无比啊！”
    话说南京也有六部尚书，但绝大部分是在北京政治斗争中，与严嵩作对，被严嵩一脚踢飞到南京，做万年冷板凳喝茶养老的倒霉蛋。他们与严嵩苦大仇深，加上严嵩此时顶着五省总督不干事，名声不好，也没人愿意奉陪。所以推出一个礼部左侍郎刘永，前来陪着严嵩。六部尚书老头们早已溜之大吉，回家去过元宵节，同时背地里骂严嵩了。
    严嵩十分感兴趣，哦了一声：“快说，快说！什么保留的压轴大戏？”
    那刘永压低声音道：“说出来，保管严阁老感兴趣。就是我秦淮河一年一度的争花魁啊。”
    “花魁？”
    严嵩两眼放光，一副色眯眯的样子：“这个话题本阁老感兴趣，快点说说！”
    在一旁，跟着的海瑞冷哼一声，极度不满。
    严嵩充耳不闻，继续问刘永。
    刘永嘿嘿一笑：“严阁老，你这就不地道了。要说别人不知道花魁什么的干活，下官也许相信，但严阁老你可是把历年秦淮河花魁都弄到家中去了，陈圆圆、卞玉京、李香君、柳如是，一人独占四花魁啊！已经惹得整个江南无数文人墨客、读书士人对你咬牙切齿，对你羡慕妒忌恨了。你居然说自己不知道选花魁？”
    他一副极度鄙视严嵩，眼光杀装逼狗的表情。
    严嵩忍不住哈哈大笑，十分得意。
    “不过，这花魁可是多多益善啊。”严嵩笑眯眯道：“再说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春秋。本阁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别说占了四个花魁，就算多占几个花魁，那又如何？”
    他压低声音道：“那你说说，今夜都有那些秦淮名花，竞争元宵花魁啊？”
    刘永也是溜须拍马之辈，笑嘻嘻道：“严阁老，你可算问对人了。因为我这礼部左侍郎，整天没个事情做，显得蛋疼，恰好当了这一次元宵花魁的挂衔总顾问。哈哈，这里面我可清清楚楚，只管问我就是。”
    严嵩一阵无语：“你堂堂的南京礼部左侍郎，居然去搞选美，还挂总顾问？你到底多闲啊？”
    刘永一副苦相，惨笑道:“严阁老，你又不是不知道。本来礼部就是六部最闲的，何况我们南京礼部，只是北京礼部的备胎，根本什么差事都没有。上班值守，也只是看邸报，喝茶水，等着吃午饭晚饭。真是养老的地方。我才34岁，要是不给自己找点事做，简直要闷出病来。于是我就联络秦淮河上所有的青楼楚馆，以半官方的名义，组织了几年秦淮花魁选美。想不到效果还一年比一年好。成为了秦淮河乃至整个江南，最有权威性的花魁选美。”
    严嵩上下打量了一下刘永，突然发现，这尼玛是个人才啊！
    一开始，他没把这个善于巴结钻营的刘永放在眼中，但一听这刘永说，严嵩突然发现，在这个时代搞花魁选美，刘永脑子里很有东西啊。
    这不就是后世的选美么？
    美女，就代表眼球，而眼球，就代表经济价值。
    这个礼部左侍郎，有点意思！
    “哼！”海瑞在一旁冷笑一声：“堂堂南京礼部左侍郎，居然组织花魁选美，这传出去，绝大的丑闻。你刘永不要脸，我大明官员还要脸呢！”
    刘永听了海青天猛批，倒也不以为耻，笑嘻嘻道：“我这礼部左侍郎，本来就是机缘巧合，捐来的官。再说我也不想跟海青天你一样，用名声流芳万世，只想做点自己喜欢的事。”
    “你！”海瑞气得吹胡子瞪眼。
    这严嵩、刘永的观念，跟他的差距好大啊。
    看着这礼部左侍郎，去搞花魁选美，让老古董海瑞好气啊。
    严嵩一摆手道：“海刚峰别乱说话。刘永你说说，这花魁选美，能有什么好处？”
    刘永笑嘻嘻道：“这好处，当然是非常多，首先，美人美女，老百姓都爱看啊。我这一搞，整个秦淮河灯会的人流量直接提升了3倍。其次，容易在整个江南甚至大明，打响我十里秦淮河的名头……”

 第873章 秦淮八艳，娱乐营销人才！

    “我们南京秦淮河本就是烟花荟萃、人文风流之地，如今有了花魁选美，各方都认可的权威盛事，更加打响了南京的名头。就连开海之后的外国商船，都要特意停靠在南京，看个热闹。最后，这些花魁出名啦，无论是演戏、曲艺还是文化，对于整个南京的文化提升都是极有好处的。”
    严嵩仿佛不认识般，盯着刘永。
    尼玛，这话说的····666啊……
    难道后世的选美经济，在大明已经有了雏形？
    严嵩两眼放光起来。
    这刘永，绝对是超级娱乐营销牛人啊！
    他想的比刘永深远。
    大明确定文化强国策略，已经是与嘉靖商量好的国策。
    文化，就少不了演艺，少不了明星，少不了娱乐。
    一个具有强大吸引力的文化，绝对不止是四书五经、儒家经典那一套。虽然严嵩也承认，这些传统国学文化，是大明文化的经典和内核，是必须要重点输出的。
    但这就好比请人吃饭。
    儒家经典，就好比馒头面条，都是主食，有营养但太干货，让人一时难以下咽。
    请客，光让人吃主食，吃不下去？
    那就需要各种调剂啊。
    餐前开胃菜、饭后甜品什么的。
    这就需要大明发展演艺娱乐事业！
    比如严嵩重点推进的戏剧，以莎士比亚、汤显祖、陈圆圆为首的大明戏剧，已经在世界上一炮打响，成为了大明的文化名片。至少在亚洲这一亩三分地上，所有国度都对大明戏剧仰慕无比，成为大明文化输出的拳头。
    但除了这个，还需要更多。
    比如大明的娱乐业态！
    严嵩想的，当然不是让大明花魁们，去别国开青楼楚馆，那格调太低了。
    他要做的，是有系统、有体系地包装打造这些花魁们，将她们一个个打造成世界级演艺明星，让她们的曲艺、弹琴、唱歌、戏剧、琴棋书画上全面开花，成为各国观众疯狂追捧、为之大把花钱的超级巨星！
    当然，严嵩家中的四大花魁，已经是这方面的佼佼者，但严嵩还想要打造更多超级明星！
    一个明星，成本不高，却可以成为一个国家的名片，为这个国家的国际形象和产业经济，做出巨大的贡献！
    想想日本韩国，那些韩流日流的脑残艺人，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在日后国内一个个吸金无数，赚得盆满钵满？
    严嵩何不利用自己对后世明星经济的体会，提前500年，将大明的明星演艺圈，搞出一个“明流”来？席卷整个世界？
    这玩意，与大明的海外殖民、海外扩张、文化输出，可以形成高低搭配组合拳。一手经济，一手军事，一手明星，还愁哪个国家能挡？
    严嵩越想越是兴奋，眼中燃烧着熊熊的强国战略之火。
    “燃烧，我的小宇宙。”
    想到未来明流横扫世界，大明财源滚滚，文化输出，严嵩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可惜。
    严嵩这幅兴奋的表情，落在其他人眼中，却产生了满满的误会。
    严年斜眼笑：“老爷，背着四位花魁夫人跑到秦淮河，果然又来猎艳了，嘿嘿。”
    海瑞冷哼：“哼！严嵩我就说你不干正事！分明又想借机，寻花问柳！”
    严年一副苦笑：“老爷真是什么都好，就是这好色的缺点，实在是···”
    （严嵩内心是崩溃的：本阁老是为国为民，正在筹划明星经济，实在冤枉啊！）
    （众人怼：我们读书少，表骗人！你以为有人信啊？）
    （严嵩内牛满面：5555,苍天大地为我作证啊。）
    严嵩从幻想中清醒过来，却看到众人一副鄙视的表情，也顾不上多想，急忙问道：“这一届花魁选举，有力争夺者，有谁？”
    刘永自以为心领神会，压低声音神秘道：“严阁老，我秦淮河，素有秦淮八艳。分别是柳如是、顾横波、马湘兰、陈圆圆、寇白门、卞玉京、李香君、董小宛。如今，柳如是大家、陈圆圆大家、卞玉京大家和李香君大家，四位花魁，已经都被阁老笑纳，所谓首辅独占四花魁！那么剩下的四位大家，顾横波、马湘兰、寇白门、董小宛，就统统是今年秦淮花魁大会的竞争者啦。”
    严嵩眼睛一亮：“你这么大本事，这四位花魁，都参加了？”
    刘永哈哈一笑：“本人别的本事没有，但组织这种花魁选举，可是能力超强。虽然这四位大家，各个都孤芳自赏，清高地很，但在本人的亲自游说之下，终于一一答应了。”
    严嵩顿时心中小人蹦蹦跳跳了起来。
    话说，秦淮八艳那是每一个这时代男人的终极梦想。
    每一个秦淮八艳，都是经过天下文人雅客公推，得到的荣耀称号。
    每一个都是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且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最重要的是，她们都必须有高洁的才情志向，还有在某一个方面，堪称大家的修为。
    光是有容貌，没有才德，是不配成为秦淮八艳的。
    这年头的大明男人就是这么矛盾，一方面，他们信奉程朱理学，视青楼楚馆为天下女子最卑贱的去处，视沦落风尘为一种耻辱，但另一方面，大明男人为之最崇拜、最爱慕、最疯狂的，却是这些风尘女子中产生的“秦淮八艳”。
    他们为了这八个天下一等一的绝色美女，不惜一掷千金，甚至用生命只求一见。秦淮八艳每一个花魁，都可当之无愧地配上某个尚书之子，甚至亲王侧室。
    作为一个穿越者，严嵩，咳咳。
    独占四花魁？
    这个已经够拉仇恨了，但貌似还不够。
    （严嵩：咳咳，你有没有···秦淮八艳一起收的那种9p动作爱情片？你懂得。我不要种子，我要亲自主演。）
    （作者：泥奏凯，和谐大军会坑死我！）
    （严嵩叫屈：我说的是家里开两桌麻将，现在才凑齐一桌啊。闲着也是闲着！你以为9p是啥？）
    （作者：泥垢了！）
    。

 第874章 男人们对严嵩的嫉妒

    严嵩内心存着那种“秦淮八艳凑两桌”的幻想，咳嗽一声问：“那四位花魁，现在都在何处呢？”
    刘永一指前面焰火夺目的鳌山，微笑道：“顾横波、马湘兰、寇白门、董小宛四位大家，当然位置最好，都在鳌山周围，高处的阁楼上。其他家的候选花魁，也都集中在那里。观众们就在那里，对花魁们进行投票选美。”
    “速去！”严嵩言简意赅。
    “咳咳！”此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我说，严嵩你到底是去西南平叛的，还是到南京乱逛看花魁的？”海瑞憋不住了，指着严嵩鼻子大骂道：“你可是用皇上平叛的借口，把我从天津知府之位上忽悠过来的。我扔下老娘妻儿，大过年的跟着你，就是为了跟你看花魁？皇上让许赞给你写信，你不懂什么意思？我看你这个西南五省总督，快要完蛋了！”
    这位海青天觉得被骗，心态爆炸，情绪大爆发了。
    严嵩拍拍怒气冲天的海瑞，笑笑道：“海刚峰，稍安勿躁。”
    海瑞一把挣脱严嵩，冷冷道：“你去。我不去！明天一早，我就乘船北上，回天津去。你爱去哪逛窑子就去哪。”
    严嵩拉住海瑞，正色道：“海刚峰，本阁老做事，自有分寸。今夜，最迟明天中午，消息就可传来。你只管听我的消息。”
    海瑞一脸懵逼：“？？？”
    （海瑞，什么意思？这个严嵩莫非逛窑子，还有什么玄虚？）
    他看了看周围，尼玛能有个屁玄虚？
    严嵩，在啊。
    戚继光，也在啊。
    你妹的，平叛总督在南京，戚家军统帅也在南京，你还指望贵州传来什么好消息？
    安邦彦想不开自杀了？还是被雷劈死了？
    海瑞满脸不信，本想拂袖而去，但考虑到他已经上了严嵩的贼船，也只好悻悻然道：“我最多等你到明天中午，再不动身去贵州，就别怪我绝情！我还要弹劾你！”
    他拂袖而去。
    严嵩在后面叫：“海刚峰，本阁老何时骗过你？”
    海瑞一个踉跄，差点扑街，转头悲愤叫道：“你个大奸臣，什么时候不坑我？”
    海瑞心塞，不想废话，走了。
    严嵩一脸迷惘：“本阁老从未坑过人啊。”
    众人：“····”
    海瑞翻脸，但严嵩情绪不减，依旧兴致勃勃去看花魁，不对，是考察大明文化演艺人才。咳咳。
    鳌山周围，人山人海。
    鳌山名字的来历，是宋元时俗，元宵节用彩灯堆叠成的山，像传说中的巨鳌形状，亦作“鳌山”。堆成巨鳌形状的灯山。
    此时，鳌山周围，到处都是人。甚至连平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小媳妇们，都穿着地花枝招展，出来看上元灯节。此时也是礼教唯一允许女性，公开游玩的时刻，故而没有女孩愿意错过。
    严嵩一脸失望：“挤不进去啊。”
    刘永一脸神秘：“天下还有严阁老去不得的地方？看本官的。”
    他一挥手。
    一条游舫，迅速靠岸，到了严嵩身边。
    刘永笑嘻嘻道：“请严阁老登船！四位大家都在灯船上演艺露面，一展所长。”
    严嵩哈哈大笑，一挥手道：“好！好极了。”
    严嵩的游舫，在十里秦淮河上慢悠悠走着。
    鳌山周围，秦淮河上只允许争夺花魁的游舫，进入进出，不许游客的船入出。所以河面上一片平静如水。
    游客们万众期待，你争我挤，只为了能近距离看到花魁大家们的才情风貌。
    各种欢呼声，不时响起。
    “要论才情，我只服顾横波大家！顾大家名字就带出，那美眸流转，一眼横波，能夺魂摄魄，让男人不知神在何处呢！”
    “我最爱马湘兰大家，女诗人、女画家！她画的【墨兰图】乃是传世之宝啊！”
    “我喜欢寇白门大家，人称女侠，剑舞无双，颇有唐初公孙大娘的精髓啊。”
    “论刺绣，没人是董小宛大家的对手。她出生于苏州城内“董家绣庄”，可惜父亲病死，家道中落，她绣出的花鸟栩栩如生，甚至能引来鸟儿们落下，在上面唱歌斗舞呢。”
    看起来，四位大家在秦淮河上，深入人心。
    这其中，还有很多骂严嵩的。
    “妈的，都怪严嵩！”
    “严嵩不得好死！”
    “大奸臣严嵩，我恨死你了！”
    “要不是严嵩，我们现在就幸福了。”
    严嵩躺枪，一脸懵逼：“本阁老怎么南京了？为何这里的人这么恨我？”
    周围人吭哧吭哧笑个不停。
    严嵩低头一看，一阵无语。
    原来骂他的，都是读书人。
    这些读书人颇有周星驰版《唐伯虎点秋香》中，江南四大才子的吊样，各种自负不凡，各种自命风流，各种傲然不群。
    他们基本都是一水的骚包无比的桃色长衫，桃花朵朵开，天寒地冻还要扇扇子装逼，一个个摇头晃脑，大骂严嵩。
    “我最爱的陈圆圆，陈大家啊。我在天津开海仪式上，看到陈圆圆独舞，那美啊！我的心好痛啊。我的陈大家!严嵩我擦你！”
    “还有柳如是，柳如是大家的琴艺无双。在天津开海仪式，我也听到了她的演出。天籁之音啊。一想到严贼每天晚上都能听着柳如是大家的琴音，我就妒忌的夜不能寐！”
    “卞赛赛最好！才情没的说，就连气质也是最好的。”
    “我的李香君啊。我哭瞎了眼啊。”
    “严阁老好可恨啊！”
    一个个催胸顿足，对严嵩进行批判！
    严嵩：“····”
    原来都是妒忌本阁老风流倜傥，独占四花魁的？
    哼！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

 第875章 严嵩激起民愤了

    ps：看到多了的打赏，心中泪流满面，首先谢谢书友kiss、死亡狂潮、扑街万古、一直用飘柔的万点打赏，另外身体连续爆更已经被掏空了，没法加更了，很抱歉……打赏就不必了，感觉挺费钱了，谢谢所有书友支持，请继续支持……（字数有点多，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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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严嵩看到了很多歪果仁，也混在人群中，一脸期待，还有面带猪哥相的到处打听，这四位名妓大家接客怎么算。
    一个头上盘着绿头巾，如同戴绿帽般，大腹便便的莫卧商人，财大气粗土豪样，拍着肚子问一个大明士子：
    “喂！这些妞再怎么漂亮，有气质，也不过是窑姐！她们多少钱一晚上？我巴拉德付得起！”
    那大明士子极其鄙夷，冷笑看了他一眼：“你有钱？你知道，跟这秦淮八艳吃个茶，多少钱？”
    巴拉德摇摇头，毫不在意道：“在我莫卧，最贵的妓女，也不过一晚十枚金币。大明的妓女，能贵到哪里？”
    那士子一听更加生气，大声道：“你这土鳖，纯属牛嚼牡丹，煮鹤焚琴，大煞风景！你可知道，前日江南八大家的公子们，想办个诗社，请董小宛大家吃个茶，聊聊诗词，半天花费了缠头润笔银子一万两？”
    “什么？”巴拉德下懵逼了，羞愧得一脸血红。
    旁边另一个大明商人冷笑道：“莫卧来的土鳖，你以为大明的花魁，是你们印度卑贱的妓女？这里随便一个花魁，都是卖艺不卖身的。能让你花几万银子，与你见一面，喝个茶，都是你祖坟冒烟！等闲看不上的，就像你这样的，就算扔10万银子，大家们也不见！嫌你丑！”
    巴拉德被二次打脸，羞愧无比。
    其他士人们也觉得这莫卧人太不上道，羞辱他们心中偶像，纷纷大骂道。
    “有钱？你能比我们大明土豪有钱？大家们心情不好，一年半载不见人，也是经常事。”
    “我大明堂堂南京工部尚书夏大海，想要迎娶董小宛续弦，都被拒绝。董小宛大家还画了一幅画【一树梨花压海棠】，公然羞辱他！那夏大海一个屁都不敢放，还去找董小宛大家认错来着。”
    巴拉德这才明白，这些他所谓的“妓女”，在大明人眼中是多么高贵的存在，羞愧掩面而逃。
    严嵩淡淡一笑，跟着刘永走到了第一个游舫旁。
    这游舫高达五层楼，最高处才是大家表演才艺之处。就算距离几百米，都可看的清清楚楚。
    那大家，是顾横波。
    顾横波工诗善画，善音律，尤擅画兰，能出己意，所画丛兰笔墨飘洒秀逸。作有《海月楼夜坐》、《花深深·闺坐》、《虞美人·答远山夫人寄梦》、《千秋岁·送远山夫人南归》等诗词，收入所着《柳花阁集》。
    此时，顾横波正在与众多士子们对诗，话题当然是此时热闹不堪的元宵秦淮灯节。
    顾横波一袭粉衣，模样端庄之中透露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妖媚之感，青丝披落，仅仅用一条粉色的发带系着，粉色的色彩衬的女子肌肤透着一股淡淡的粉色，煞是美丽，凤眸潋滟，可夺魂摄魄，荡人心神，唇若点樱，引人无限遐想。
    此时，她悠然吟唱着：“云遥指钟山树色开，六朝芳草向琼台，一园灯火从天降，万片珊瑚驾海来！”
    “好！”士子们状若疯狂，一个个拼命地叫好。
    严嵩瞟了一眼顾横波，恰好此时顾横波也有心电感应一般，一眼看向严嵩。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撞击，迸射出火花。
    严嵩心中一动。
    我去，这顾横波不施烟粉不着环佩美丽出天然：脸似桃花放蕊，身如弱柳迎风，眉似春山带雨，眼如秋水含情，眉蹙目转，满室生辉。
    她的眼眸，会放电！好厉害！
    不愧是黄金圣斗士，啊呸，是秦淮八艳，这放电技能满电！就算跟自己家中的陈圆圆比，也不遑多让啊。
    严嵩心中骚动了。
    他又看向顾横波。
    顾横波却脸色冷淡下来，似乎是冰雪聪明，猜到了在元宵上灯节上，能驶入十里秦淮河的非富即贵。且看到了刘永在一旁作陪，更是知道此人乃大贵之人，不屑一顾。
    严嵩只好将目光又对准了另一侧，正在与顾横波打对垒的坊船。
    那是董小宛！
    董小宛，身着一袭玫瑰紫色留仙裙的她，朱唇皓齿，流光溢彩，荣光焕发，即便是淡淡的妆容，却显的她更加眉清目秀，卓尔不凡，出尘脱俗，就宛如一朵不可亵玩的白莲般，美丽妖娆的同时，一股清冷的傲气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此时，董小宛正在低头顺眉，专心致志刺绣。
    她的拥护者们，都在屏息凝气，静待她完成大作，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严嵩盯着董小宛看着。
    我去，这个也不差，不比家里那一桌4个花魁差。
    严嵩可是大开眼界。
    都说江南出美女，这秦淮河上怎么这么多？
    哈哈，本阁老艳福无边，猎艳之旅，啊呸，我说是，本阁老的文化战略，选拔明星天后之旅，收获很大啊。
    就在严嵩忍不住想入非非的时候，突然有个士子眼尖，一眼看到了严嵩的画舫，）光明正大（鬼鬼祟祟）地接近了心爱花魁们的游舫。
    “快看！那边有个大官的画舫！正在靠近各位大家！”
    这一下，如同巨石落入粪坑里，激起民愤（粪）了！
    秦淮河两岸，多达数万的游客民众，群情激奋，大叫起来。
    “就是！秦淮河不是封锁了吗？这肯定是某个狗官！”
    “咦？我认识这家伙，他是严嵩！”
    “我去！严嵩不是被皇上任命为西南五省总督，平定叛乱去了吗？”
    “你们不知道？严嵩，啊呸，严贼一直怯懦畏战，根本没去贵州，一直流连在我南京花花世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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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6章 假公肥私严阁老

    “这样怯懦畏战之人，居然还是首辅？还有脸到上元秦淮灯节？”
    “这严嵩，已经独占四花魁啦！陈圆圆四位大家，就是被他强取豪夺弄走的！”
    “严贼，滚出去！不许再打花魁们的主意！”
    一时间，秦淮河两岸，都是喊打喊杀的声音，甚至有不少人捡起石块，砸向严嵩的游舫。
    严嵩：“····你们误会了，本阁老是来考察大明文化产业的。”
    那些士人们苦大仇深：“我们读书少，你以为我们信么？”
    石头如雨，臭鸡蛋、菜叶子飞来。
    严嵩倒是无所谓，但旁边的刘永可是一头冷汗。
    他没想到，严嵩因为不去平叛，在南京人的眼中名声这么惨。
    “严阁老，今夜我们还是先走。”刘永低声道：“严阁老要是想见这几位大家，我可以私下去说。但不保证成功。”
    秦淮八艳，各个傲气十足，王侯将相，不入她们法眼也是等闲。
    严嵩抬头看去，一脸无语。
    因为董小宛、马湘兰、寇白门几个大家的画舫，听说这是严嵩的船来了，已经如同躲瘟神般，远远开船了！
    开船了！
    开了！
    了····
    尼玛这几位花魁，连元宵花魁的名头都不要了，大赛也不参加了，直接吓跑了！
    严嵩摸摸鼻子，苦笑道：“本阁老的名声，就这么不好么？”
    刘永苦笑说了一句实话：“大人，您本来在南京名声不错，但只是留恋十里秦淮河，不去平叛这件事，让您名声不堪。这几位大家，大概是听说了此事，对您的为人很鄙夷，才远远逃走的？”
    严嵩内牛满面：花魁们，这都是对本阁老的误会啊。555。
    他的目光落在了最后一个花魁顾横波的画舫上。
    顾横波没走。
    她非但没走，反而冷冷看了一眼严嵩。
    严嵩心中一动。
    我去？
    这妹子貌似对本阁老有意思啊。
    他下令：“画舫开近一点。”
    陆权劝谏道：“阁老，南京民愤很大，为了您的安全，要不我们先走？”
    严嵩厉声道：“本阁老再说一遍，我不是来这里寻花问柳的！而是公事！公事懂么？要是耽误了大事，你们担待得起么？”
    陆权→_→：论脸皮厚，我长城都不扶，就服严阁老。
    在严嵩命令下，画舫开到了顾横波的画舫前。
    这下，秦淮河南京百姓和士人，更加出离愤怒了。
    他们纷纷冲过来，想要“武装劝离”某位好色风流的首辅，靠近他们国宝级女神顾横波大家。
    但顾横波大家的画舫也离开了岸边，向河中央开去。这下那些读书人和百姓就爱莫能助了。
    读书士人在河边，一个个捶胸顿足，撕心裂肺大哭道。
    “顾大家！千万不要上严贼的甜言蜜语恶当啊！”
    “千万不要跟他说话，容易怀孕！”
    “严贼乃是采花大盗！欺世盗名！”
    “顾大家，不行就跳河。我们在下面接着你！”
    严嵩：“·····”
    他背后的各路坑货队友，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听着下面各种大骂严嵩，顾横波都忍不住噗嗤一笑，横了严嵩一眼。
    这一眼，差点把严嵩的魂勾没了。
    严嵩台步就要上顾横波的船，谁知顾横波淡淡道：“严阁老且慢！”
    严嵩咳嗽一声：“顾大家何意？”
    顾横波冷哼一声，柳眉倒竖，玉指戟指，语带鄙夷道：“严阁老，你一定在想，这顾横波让我上船，必然是趋炎附势之女，希冀幸进之辈。可惜，你错了！我停船让你上来，只是为了告诉你，我顾横波最恨误国误民、尸位素餐之类。你严嵩很不幸，就是天下最大的大奸臣！陈圆圆那几个姐妹，跟了你真是不幸！”
    她说完，一挥袖子，就要下逐客令。
    严嵩笑了。
    他整好以暇一挥手道：“那么敢问顾大家，本阁老何曾误国误民，尸位素餐？只要顾大家有理有据，那么本阁老今夜就启程，去贵州平叛如何？”
    顾横波厌恶地扫了一眼严嵩，淡淡一笑道：“严阁老明知故问，何必问我？”
    严嵩一耸肩：“本阁老不知。”
    顾横波拿严嵩这个牛皮糖没有办法，只好淡淡道：“严阁老，你身为皇上钦点的西南五省平叛总督，肩负国家平叛重责。所谓军情如火，贵州危如累卵，你却在这十里秦淮河，优哉游哉，过了好一段时间。你这不是误国误民，尸位素餐么？”
    说到最后，顾横波那千娇百媚的脸蛋，已经显出了深深鄙夷之色，看严嵩仿佛在看一个辣鸡。
    严嵩哦了一声，笑笑道：“这么说，顾大家是嫌弃本阁老不去平叛，做正经事了？”
    顾横波冷哼一声道：“正是！本来严阁老你惩治豪强、压制士族，整顿大豪商，平定倭寇，加上推行大明开海，种种事迹，都很让我顾横波仰慕。可惜你一昏毁所有。这次平叛，让横波大大看不起你。”
    严嵩心中窃喜。
    我去，这么说顾大美女对本阁老也有意？
    他正色道：“既然如此，顾大家不妨与本阁老，打个赌如何?”
    顾横波嗔道：“你这人好没脸。人家都下了逐客令，你怎么还纠缠不休？”
    严嵩微笑道：“这赌约就是，若今夜，贵州没有好消息传来，本阁老就算输给了顾大家，便在这秦淮河上，向江东父老认错，马上启程滚去贵州。若今夜，贵州平叛有重大突破，顾大家误会了我，又该如何？”
    “难道有内情？”顾横波皱起黛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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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7章 你输了就亲我一口

    严嵩的狡猾，顾横波早有耳闻。
    不过，这严嵩作为平叛总督，都在这里闲逛了十天了，他身后那名将，更是戚继光本人，总督和名将都在，难道贵州叛军会集体自杀不成？
    于是，顾横波不屑一顾笑道：“我还以为严阁老要赌什么？说实话，天下人无人不知严阁老手段高明，但若是安邦彦如此草包废物，那也就不可能掀起这么大~波澜了。严阁老想要守株待兔，唾手可得，只怕也是痴心妄想！”
    她整好以暇：“既然严阁老与横波要打赌，那么横波自然奉陪。就当是为民请命，希望严阁老明天一早，打赌输了，就要烦请严阁老前往贵州。如果平叛顺利，横波可跟严阁老来日放弃前嫌，自荐枕席！”
    她说到最后，已经是杏目圆睁，有种巾帼不让须眉的英气。
    严嵩心中感慨。
    都说明朝礼教束缚女性，想不到，明朝这么多奇女子？
    陈圆圆、柳如是、卞赛赛···
    一个个都是极有人格魅力，极有民族气节的。
    这些花魁，甚至比绝大部分大明读书人，更有道德标准和气节。
    “那好。”严嵩笑眯眯，也坐了下来，与顾横波对视而坐。
    这下，彻底得罪了岸上那些女神护卫队的读书人！
    他们嗷嗷叫着，有些不顾隆冬腊月，刺骨冰水就要跳下秦淮河，杀向严嵩。
    “严嵩！”
    “大奸贼！”
    “休要玷污横波大家！”
    这些人嗷嗷叫着。
    顾横波安排了一个管家，在河面上，大声宣告了顾横波与严嵩打赌之事。
    上元秦淮灯节的几十万人群，顿时炸锅了。
    “什么？顾大家为了家国，不惜与严贼打赌？”
    “好一个冰清玉洁的奇女子！好一个以身饲魔的顾大家！”（严嵩掀桌：魔你妹啊！）
    “严贼！你但凡有点良心，就马上离开南京，前往贵州平叛！”
    “顾大家，不要这样啊。江山社稷，由我们读书人来守护！”
    各种飞起。
    严嵩用力翻了个白眼。
    看着严嵩那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听着岸上读书人们痛骂严嵩，顾横波忍不住噗嗤一笑，百媚皆生。
    严嵩立即被顾大家的美貌和风~情吸引了过去，连骂人都顾不上了。
    顾横波立即感应到了严嵩的目光，忍不住千娇百媚横了严嵩一眼，娇嗔冷哼一声道：“奸臣，你看什么？”
    严嵩摸~摸鼻子：“我只是好奇，顾大家你如此人才，为何流落风尘？”
    顾横波冷哼一声：“怎么了？人家流落风尘，你看不上是不是？”
    严嵩汗一个：“那倒不会，我的四位红颜，皆是红楼出身……”
    顾横波哑然。
    严嵩就纳闷，这女人长得天仙一般，却处处怼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啊。
    顾横波的盈盈浅笑，一汪秋水的媚眼，像一抹流云，又像高挂在天上的淡月，轻轻滑过严嵩的面容，让他看得见，摸不着，又放不下。
    严嵩这才知道，顾横波，原名媚，又名眉，顾媚的美，美在一双眼睛，据说是秋水盈盈，似乎晃动一下水波都要溢出来，更不说她面若桃花、髻如乌云、腰似弱柳了。顾媚不但庄妍靓雅，风度超群，而且还通文史，善丹青，琴棋诗书皆精。当时人们推其画（兰花）为“当时绝诣”，演唱为“南曲第一”，着有诗集《柳花阁集》等。
    两人沉默了一会，严嵩洒然笑道：“顾大家，你不会想要跟本阁老，在这上元灯节，就这么枯坐到天亮？”
    顾横波美眸又横了严嵩一眼，将严贼的小心脏勾地噗通噗通狂跳了半天，才如空谷幽兰，呵气如兰凑到严嵩面前道：“你待如何？”
    严嵩微笑道：“上元灯节，乃是一年春的开始，此时此刻，能在一起的，不是家人，也是恋人。”
    他这话一出，顾横波俏1脸一红。
    严嵩说的还真没错。
    上元灯节为毛如此热闹？
    因为这是一年到头，未出嫁结婚的少男少女们，唯一可以相会的时辰啊。
    这几天灯会时，平素被管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大姑娘们，都能得到家长的允许，带着丫鬟，坐着香车，来到这繁花似锦的灯会。而那些平素闻着香气都会嗷嗷叫的读书狼们，也会打扮的人五人六，人模狗样儿地来到灯会。
    在父母包办婚姻的年代中，这上元灯会就相当于后世的非诚勿扰，自由恋爱之花在这里悄然绽放。
    哪家公子看中了哪家小姐，然后节日过完，马上让爹娘去提亲。这种桥段不要太多。
    在这上元灯节中，更有苦恋的男女，难得的相会机会。
    所以，当顾横波听到了严嵩这调1戏之语，才会脸红。
    看到女神脸红，严嵩却毫无内阁阁老的自觉性，呵呵一笑，又要再进一步。
    顾横波还未反应过来，岸上的群狼们却不干了。
    “谁跟你是恋人？恬不知耻！”
    “严贼！我跟你拼了！”
    “再敢调~戏顾大家，我就跳河自尽！”
    “顾大家，天下不要你弱女子拯救！你快点走，莫要落入严贼之手。”
    严嵩这个翻白眼啊。
    顾横波似乎非常喜欢听到士子们骂严嵩，笑嘻嘻地十分解气，看着严嵩：“你想说什么？”
    严嵩淡淡道：“不如你我斗诗？你输了，亲我一口，我输了，我马上去贵州……”
    “斗诗？”顾横波明眸善睐，眼波流转，促狭想了一下，决定这事可以！
    因为顾横波可是大才女啊！
    她能写诗，能出诗集，更能名噪一时成为南京每次文人诗社，都必须请来的大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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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8章 就是这么装逼，就是这么尿性

    如果哪一次诗社，请不到顾横波，文人们就会觉得十分遗憾，不上档次。
    而严嵩呢？
    是个标准的学渣啊！
    严嵩在科举考试中，成绩不算好，全靠当时的首辅、江西老乡夏言的推荐，才勉强跻身翰林，算是很危险地获得了留京指标。
    且严嵩做了首辅之后，貌似也从没听说他有什么文名。
    严嵩的青词写的好，但那是拍马屁功夫炉火纯青的标志，是被天下读书人不齿的。
    且严嵩的一手字，那叫一个天下无双。凡是看过严首辅批示的读书人，无不眼珠瞪出来，感慨尼玛三岁孩子都比严首辅写得好看。
    总之，严嵩在文学上那叫一个渣，差不多是天下读书人取笑的笑柄。
    顾横波考虑了一下，点头道：“好！斗诗！我已经做了一首元宵诗词，该你了！要求必须是元宵佳节的诗句。”
    严嵩点头：“你胸大，你说了算。”
    顾横波气呼呼瞪了严嵩一眼，风1情万种。
    严嵩哈哈一笑：“那我先来，百花疑吐夜，四照似含~春”。
    顾横波很吃惊。
    这首诗，严贼也会？
    她不服气，淡淡道。
    “明灯初试九微悬,瑶馆春归不夜天。”
    严嵩也淡淡道：“两岸红灯射碧波,一支兰桨荡银河。”
    顾横波这下真的吃惊了。
    学渣首辅，这么有学问？
    严嵩淡淡：“输了？来，亲一口。”
    顾横波气得小白牙直咬，到底是谁乱说严嵩不会写诗的？坑本姑娘啊！
    不过她也是豪气女子，一诺千金，于是，俯身过去，严嵩直觉一阵香1风扑鼻，然后脸上就多了一个湿湿的唇1印。
    严嵩感觉不满意，这点程度不够啊！
    岸上的群狼们却炸翻天了，捶胸顿足，呼天抢地，仿佛死了爹娘。
    “恬不知耻！恬不知耻！”
    “严贼！我跟你拼了！”
    “天杀的！！”
    “继续！”顾横波杏目等着严嵩。
    顾大家一双翦水秋瞳，紧紧盯着严嵩：“你若能做出一首上元佳节的词，本大家便服了你。”
    严嵩心说老子恰好就记得那么一首。
    在他穿越而来的这个时代，由于历史发生了一些偏转，有些历史人物提前、延后出现，而有的人干脆没出来。（就是这么霸道啊。）
    比如，南宋诗人辛弃疾！
    严嵩前世是个学渣，但恰好就记得那么一首辛弃疾的大作！
    他站了起来，迎着寒冷的风，身材挺拔，无限zhuangbility，淡淡道：“《青玉案·元夕》！”
    顾横波被严嵩盯着看，一颗芳心剧烈挑动，不争气地砰砰直跳。
    “这，这严贼不是除了溜须拍马，学问不大么？为何我，我会对他如此心动？仿佛有一首绝世之作，即将横空出世，文章天成呢？”
    严嵩凝视着顾横波，一指外面火树银花、火焰喧天的上元灯会，悠然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顾横波娇1躯一颤。
    她目光扫向那上元灯节。
    东风还未催开百花，却先吹放了元宵节的火树银花。它不但吹开地上的灯花，而且还从天上吹落了如雨的彩星——燃放的烟火，先冲上云霄，而后自空中而落，好似陨星雨。五光十色的彩灯缀满街巷，好像一夜之间被春风吹开的千树繁花一样。车马、鼓乐、灯月交辉的人间仙境，那民间艺人们载歌载舞、鱼龙漫衍的“社火”百戏，极为繁华热闹，令人目不暇接。
    这一首词的上阙，已经让顾横波如痴如醉，不能自已。
    “怎么可能？严嵩怎么可能写出这么一首词来？”
    顾横波眼神迷醉。
    严嵩淡淡一笑，继续道：“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顾横波的眼神为之一醒，暗暗偷笑。
    这严嵩的这首词，写的虽然好，但也没有脱离传统的窠臼。
    这些游女们，一个个雾鬓云鬟，戴满了元宵特有的闹蛾儿、雪柳，这些盛装的游女们，行走过程中不停地说笑，在她们走后，只有衣香还在暗中飘散。
    顾大家还在芳心冷哼：“哼！果然是奸贼，眼中只有美女！”
    严嵩淡淡一笑，最后一句，冷然而出。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此言一出，人群炸了！
    顾横波痴了！
    在这个时空中，没有辛弃疾，当然也不会有【青玉案元夕】。
    严嵩理直气壮，将这首传唱千古的名词，划拉到了自己名下，当做自己的作品了。
    （消失的辛弃疾：考虑过我的感受么？）
    在上元秦淮灯节上，严嵩这一首【青玉案元夕】，仿佛正好为此情此景所做，简直不能再贴切了。故而就算是诗词大家顾横波，也丝毫看不出这首【青玉案元夕】的一丝一毫破绽。
    相反，那【青玉案元夕】下半阙中的“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之句，还让顾横波产生了美丽的误会，以为这些令人精彩绝艳、拍案叫绝的名句，是严嵩为她而写的。
    即使是痛恨严嵩的顾大家，如今也不由地痴了。
    她眼波流转，明眸善睐，狠狠瞪了严嵩一眼，眼神中却不忍心出现任何敌意，只是隐隐有些责备——你这坏蛋，怎么能把我写进去，还写的这么好？
    这不是让天下人误解你我关系么？
    此时，岸上的围观群众，也纷纷炸了锅！
    “我去！这首【青玉案元夕】，简直是千古绝唱啊。”
    “怎么可能？那大奸臣严嵩，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传世佳作？”

 第879章 严老司机开车，稳！

    “这首词，必将名垂千古。但可惜不是正人君子做的！”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上天对这严贼实在太好了啊。”
    “我不信！我不服！这严嵩肯定是有绝代高手在背后！”
    “既然如此高手，怎么可能籍籍无名？随便一首词，都会名扬天下？”
    有的人骂，有的人笑，有的人歇斯底里，有的人沉默不语。
    但无一例外，没有一个人敢说这【青玉案元夕】不好！
    就连远处刚才看到严嵩，如瘟神般开船逃走的董小宛等三位大家，听到严嵩悠然吟唱的【青玉案元夕】，也纷纷停下来，仿佛一头头美丽的鹿，“呦呦鹿鸣，食野之苹”，看到了ye~外美味无比的果实，心中矛盾无比，不知该逃走还是该返回。
    对于这些才情高远、雅量高志的秦淮八艳来说，【青玉案元夕】这玩意的杀伤力，简直堪比原~zi~弹啊。
    所谓佳人爱才子，而不是财主，因为在秦淮河上，规矩是名声名气比黄白之物要紧。如果一位花魁，能邂逅一位文名卓着的大才子，发生一段缠~ian悱恻的爱情段子，那对名气的提升作用，大大超过从土财主土豪手中弄点金银财宝啊！
    秦淮河上的花魁，也求名爱才，需要点绯闻才能更红，这跟现代演艺圈的女明星，道不同而理同，时不同而事同啊。
    而这四位秦淮八艳，固然已经超过了一般花魁的境界，达到了不求当时名，却求千古芳的地步。她们眼光极高，寻常的尚书都不入美人青眼，但唯有天下知名的才子，是她们无法拒绝的！
    严嵩的名声不好，但他写的这首【青玉案元夕】，却注定会流芳千古，成为后世传唱的经典。而能被他写入这首词，从而随着诗词一起流传天下，才是秦淮八艳们最看重的！
    此时，董小宛、马湘兰、寇白门三位大家，心中可谓五味杂陈。
    “那严贼，怎么可能写出这等绝唱？”
    “可惜，可惜，若是早知道能有这等佳作，让他一见，倒也无妨。”
    “毕竟是顾横波眼光比我更高一筹么？”
    三位孤芳自赏、崖岸自高的大家，居然踟蹰不前，不知道该不该回去了。
    严嵩很无耻地淡淡一笑，徐徐坐下。
    顾横波呆了半晌，终于痴痴道：“严贼，不，严阁老，你这首【青玉案元夕】，真的是为我所做？”
    顾横波此时再也没有了对严嵩颐指气使、轻蔑高傲之气，倒是多了一份羞涩。
    谁知，严嵩却不咸不淡，扔出一句，险些把顾横波气死！
    “哦，顾大家非要这么想，本阁老也没话说。哈哈，也是可以的。”
    严嵩一副“给你个眼神，自己体会”的表情。
    顾横波气得杏目圆睁，柳眉倒竖，女神范都要维持不住要爆发了啊喂！
    我这暴脾气啊。
    想我顾横波，也是秦淮八艳之一，能跟你严嵩说句话，都是看得起你。难得你这首【青玉案元夕】深深打动了我，问你是不是给我写的，你丫的居然说我非要这么想？
    这么一来，显得是我顾横波，想入非非，倒追你严嵩怎么地？
    “愿赌服输啊……”严嵩怡然自得道。
    顾横波杏目继续圆瞪，气呼呼地，再次俯身过去，准备亲严嵩的脸颊。
    突然。
    严嵩微微转头。
    两人直接口对口，碰到了一起。
    顾横波眼睛睁大，气1息紊乱，只感觉一种奇怪、奇妙、讨厌、喜欢的感觉升起。
    就在她迷茫的时候，严嵩的小严嵩已经开始伸到了她嘴里。
    顾横波吓得大惊失色，连忙缩回，不过，严嵩的速度更快，一手环抱她的头，不让动……
    过了许久，顾横波软在严嵩身上，跟水一样。
    严嵩这才放过。
    严嵩却整好以暇，含笑看着气得要爆炸的顾横波。
    对于女人，不能太宠着。
    否则她们会上天。
    严嵩并非不喜欢顾横波，但他可不是跪舔女子之人。
    以严嵩的地位和身份，还有发展势头，家里必然以后女人多，且各个都出身高贵、甚是不凡。要是严阁老一个二个都当女神供着，以后严阁老还不变成庙里的迎客僧啦？
    本阁老以实力撩妹，就是这么霸道，就是这么有尿性，怎么了！
    但到了本阁老家里，不管你是花魁也好，公主也罢，是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窝着，是美女，呵呵，给我趴好了！
    不然夫纲不振，家里就要乱套了。
    严嵩深深刺激了顾横波。
    这位美人花魁气得想打人。
    她心中一阵酸楚，眼圈一红，就要垂下泪来。
    严嵩偷笑。
    顾横波没有意识到，被严嵩挑拨一下，她这个平素清冷自若的女神，就如此耐受不住，要跳起来，这本身就是一个女人防线岌岌可危，眼看就要被攻破的象征！
    严嵩作为前世万年单身狗，但到了这个时代，却纵意花丛，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成为了一位神级老司机！
    这只能说，地位、时运和权势，能深深改变一个人。让他体内的潜能和欲~wang，更深层次发挥出来。
    在严嵩身后，刘永目瞪口呆，早已不知暗中说了多少句妈卖批啊！
    因为他看到清楚，那号称万年不化，荣华富贵甚至都不动心的顾横波大家，却因为一首严阁老的词，然后一个套路，弄得伤心欲绝，潸然泪下！
    严阁老，老司机，稳！
    。

 第880章 怎么又有‘清流直臣\’

    想我江南多少才子文豪，一掷千金，试图一亲顾大家的芳泽，甚至只想一睹芳容，都不可得！
    而严阁老没花一文钱，却将顾大家弄得芳心大乱，甚至落下了情泪。
    这是何等的我擦666？
    刘永都快给严嵩跪下了。
    岸上的女神爱慕者们，看到自己心仪的女神，居然被严贼说得要落泪了，一个个嗷嗷叫着，疯狂要跳下水群殴严贼。
    “打死严贼！”
    “不许欺负顾大家！”
    “我们跟你拼了！”
    严嵩看了一眼远处董小宛三艘画舫上，三位大家纷纷走出，眼神迷离地看向自己，心中哈哈一笑。
    董小宛、寇白门和马湘兰三位大家，此时都听到了严嵩说未必是给顾横波的，一个个按捺不住，纷纷站了出来。
    董小宛的绝代风华不说了。寇白门和马湘兰，严嵩倒是第一次看到，不由眼神一凝滞。
    他不由感慨，我去，这秦淮八艳果然各个都有自己的特点，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啊。
    只见马湘兰，一身白色的拖地长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粉色的花纹，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省略一万字）…行步之间风1流秀曼，顾盼生辉，一股才女气质呼之欲出。不愧是能做出【墨兰图】的江南女画神。
    而那寇白门，却一副出尘仙子、谪仙女侠的打扮！
    她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1水来，一双朱1唇，语笑若嫣然……（省略一万字……）
    四位大家中，顾横波是女诗人、寇白门是女侠客、董小宛是神绣娘、马湘兰是女画神。
    加上家中陈圆圆是演艺天后，柳如是是琴艺大家，李香君是吹1箫女神，卞玉京是勾1魂舞姬！
    严嵩心中偷笑。
    要是一个男人，将这八个绝代尤1物，一起娶回家，这琴棋书画、吹1箫舞蹈、演艺歌唱，十八班武艺，可就一个不拉都齐了！
    这才是真正的齐人之福，艳福无边。
    这些是这时代，男人能拥有的最高享受，更是穿越之前的严嵩，想都不敢想的。
    严嵩正在撩四大花魁，撩地不要不要的，此时突然一个青年才俊站了起来。
    “严贼！我龚鼎孽与你势不两立！快点放开顾横波大家！”
    严嵩一脸懵逼：“你是谁啊？”
    那人一脸傲然，站了出来：“别人都怕你严嵩的权势，但我却不怕！今日本公子要替顾大家打抱不平，将你严嵩赶走！”
    那人摆出一副“你是首辅又如何”“本公子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顿时引起了围观之人的阵阵轰然叫好声。
    “好！不愧是我江南四大才子！”
    “好一个江南名门——龚家！”
    “龚公子，放心，我等誓死保你，不会让严贼害你！”
    “严贼权势滔天，流毒天下，我南京却不服！”
    那龚鼎孽，仗着全城群情激奋，南京各界支持，冷笑看着严嵩。
    他心想：“这严贼虽然权势滔天，但他是西南五省总督却不去平叛，听说皇上激起愤怒，又连连催促他上路。本公子量他也不敢对我下手，不然激起南京父老的愤怒，我家再把事情闹大，必然吃不完兜着走。”
    这龚鼎孽看着粗豪慷慨，其实工于心计。他看准了此时严嵩地位虽高，却不敢也不能对他下手。此时他如果怼严嵩，严嵩非但不敢动，反而只能跟他讲道理。
    龚鼎孽决定赌一把！
    赌成功了，他不仅能英雄救美，获得顾横波大家的芳心，更能名躁天下，一举成名天下知！
    对于清流直臣和读书人来说，能怼大奸臣严嵩，名声立即+！
    有了名声，他龚鼎孽身份就大不相同，甚至能获得太子的庇护！
    所以，龚鼎孽出来怒怼严嵩，看似冒险，实则稳如泰山，只赚不赔！
    算清了这些，龚鼎孽就急不可耐，跳了出来，指着严嵩鼻子痛骂。
    严嵩眼珠一转，已经想清楚这龚鼎孽的险恶用心，冷冷一笑。
    “好小子。看出本阁老此时身份尴尬，不宜逛青楼，想把事情闹大？逼得本阁老退缩？以博取名声？还有美人芳心？”
    “本阁老一巴掌抽的你满脸血！”
    严嵩淡淡道：“你想干嘛？”
    那龚鼎孽哈哈一笑，做出一副豪爽国士、指点江山的气势，指着严嵩斥道：“严嵩，你是皇上钦命钦差大臣，总督西南五省，如此信任，在大明朝可谓前无古人！可你呢？却在这里寻花问柳，甚至骚扰顾大家?”
    他说完，还朝顾横波做出一副自以为帅气的笑容。
    没想到顾横波并不领情。
    她没想到这龚鼎孽居然跳出来，如此说话，皱起眉头，暗想：“这是谁啊？我跟严阁老的事，他跳出来干嘛？好令人讨厌。”
    龚鼎孽看顾横波不说话，还以为美人害羞了，更加坚定了英雄救美的蜜1汁自信，一副风1流倜傥、粪土当年万户侯的架势，指着严嵩大叫：“下去！滚下去！”
    狂傲名士，粪土万户侯。
    严嵩冷笑一声，站了起来。
    他想起来了。
    这龚鼎孽，可在历史上，赫赫有名啊。
    他是个大汉奸！
    崇祯十四年，顾横波嫁龚鼎孳。龚鼎孽被崇祯皇帝委以重任，并加封他的正妻为诰命夫人，恩遇非常。崇祯十七年，李自成攻下京城，龚鼎孽被俘虏，接受直指使之职，巡视北城，等于投降了叛军李自成。五月，这位奇葩又降清！从此仕途亨通，一直三朝之臣，做到了清朝礼部尚书！
    （时空错乱原因，龚鼎孽也提前了几十年出现。）
    。

 第881章 捷报！

    这货，居然恬不知耻骂我是奸臣？
    严嵩呵呵冷笑一声。
    “龚家么？你难道就不怕我把你龚家，从江南氏族名单抹去，以后你还不叫龚破天？”严嵩淡淡道，声音中带着无尽冰寒。
    “你敢乱来？”龚鼎孽哼笑。
    这小子不愧是未来厚颜无耻的三朝臣子，大清礼部尚书，眼珠一转，做出一副慷慨悲歌的表情，豪气冲天仰天哈哈大笑：
    “好一个大奸臣严嵩！今日我龚鼎孽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得罪了你，你只管让锦衣卫来抓我啊！顾大家，龚鼎孽不忍心看你被严嵩玷污，挺身而出，如我入了诏狱，你万万不可为我伤心。”
    岸上的士子百姓一听，顿时高呼直叫。
    “龚公子好样的！”
    “龚公子怼死严贼，我等为你加油！”
    无数粉丝狂嚎。
    严嵩冷笑一声。
    这个龚鼎孽，尼玛真是个当狗汉奸的好材料啊。
    他这张伶牙俐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居然把自己刻画成一个“挺身而出，英雄救美，怒斥奸贼”的义士？
    一旁陆权上前一步道：“严阁老，这龚鼎孽欺世盗名，不如属下把他抓进诏狱，好好给他松松骨。这种货色我见多了，大刑之下，他骨头比谁都软说不定不用刑，他就下软蛋。”
    严嵩看了一眼岸上，随着龚鼎孽煽动情绪，加上他那群狐朋狗友们暗中煽风点火，整个秦淮河两岸足足聚集了几十万民众，人人眼中喷火，怒视着他。一个应对不好，非但抓不住龚鼎孽，反而会激起民变。
    从这个角度，这个日后的狗汉奸龚鼎孽眼光不错，选了一个让严嵩最难受的时机。
    两岸群众中，不断爆发怒吼。
    “严贼滚出南京！”
    “快去西南平叛！不然我们就上万民书，向皇上控诉你！”
    “唉，奸臣误国啊。”
    “不许戕害龚公子！”
    龚鼎孽看着群情激奋，越发得意洋洋，向周围群众拱手鞠躬，一脸诚恳道：
    “各位父老乡亲，我龚鼎孽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决定要出头，替万民发声，就不怕得罪权臣遇害····”
    他慢声吟唱道：“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贵州战火燃烧，这严嵩却在秦淮河寻花问柳，就是堪比南宋秦桧的大奸臣！”
    民众们爆发哄堂大笑。
    “你！”陆权怒了。
    他跟随严嵩多年，还从未听过对严嵩这等恶毒的攻讦。
    严嵩淡淡一笑：“龚鼎孽！你凭什么说本阁老是奸臣？”
    龚鼎孽一蹦三尺高：“国难当头，你不去平叛，却在这里走马章台，还不是奸臣？”
    严嵩淡淡道：“你狂妄之徒，蜀犬吠日，懂个屁啊？要是本阁老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平定贵州，你又该如何？”
    龚鼎孽仰天打了个哈哈：“本公子才不信你严贼能有这本事！如果你能证明，你在这里寻花问柳，便可平定贵州，本公子就承认是诽谤首辅，甘愿承受任何惩罚，绝无二话！但如你明日还证明不了，你就滚出南京，去贵州干~你该干的事，如何？”
    “南京的父老乡亲，大家都给我做个证啊！”
    他得意洋洋。
    他想得倒好，明天一到，严贼就只能灰溜溜，滚出南京。他龚鼎孽，却可瞬间名扬天下！
    名声，可是好东西啊。
    顾大家，会自己青眼有加，甚至投怀送抱，主动以身相许。
    清流直臣，会认定自己是正直之人，必然大力扶持。
    天下百姓，会认为自己为大明不惜牺牲性命，必然名满天下。
    甚至，太子会因自己怒怼严嵩，而青眼有加，让自己飞黄腾达。
    就算是严嵩对了，自己也不过是个爱国读书人，这更加证明自己不畏强权之名。
    龚鼎孽开始各种yy幻想。
    严嵩一点头：“这是你说的，可别后悔。”
    海瑞不知何时，悄悄回来，此时忍不住了，上来劝说道：“严嵩，你这是何必？非要跟天下人对着干么？你就听我一句，马上离开南京，赶往贵州···”
    顾横波，开始有些担心的看着严嵩。
    虽然严嵩【青玉案元夕】未必是写给她的，但她已经被严嵩的才气打动，不愿意看到严嵩如此惨淡收场。
    龚鼎孽哈哈大笑：“严贼！就算你是首辅，又岂能逆天行~事？我龚鼎孽堂堂正正，代表民意，民意就是天意啊！”
    他话音未落，只听得一声霹雳马鞭快响！
    “闪开！闪开！贵州八百里加急！”
    一骑绝尘，从南京西门直奔秦淮河而来。
    这骑兵风尘仆仆，看上去十分疲倦，但精神极其亢奋。
    严嵩瞥了那骑兵一眼，淡淡道：“终于来了，消息比想象中晚了一天呢。”
    在他身后，戚继光（假）笑道：“严阁老，哥哥和嫂子都是谨小慎微之人。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们不会动手。”
    “哥哥？嫂子？”海瑞一脸懵逼，仔细看向戚继光。
    戚继光哈哈一笑：“海大人一会就知道了。”
    那骑兵飞射而来，翻身下马，以极其亢奋的声音，大声叫道：“捷报！捷报！禀告严阁老！贵州战报！贵州总兵官、都指挥使戚继光禀报，我部按照严阁老之命，化装成商船，沿江而上，趁着正月十四安邦彦叛贼，在贵州城中大肆庆祝抢劫之时，雪夜攻入贵州城！斩杀安邦彦之弟，伪王安邦福以下两万人！投降了两万多人！叛军崩溃，从贵州北门逃向老巢，我军已经收复贵州城，正在追亡逐北！后续战报，将陆续传来！”
    这捷报一到……
    现场，一片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

 第882章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

    贵州城，被收服？
    安邦彦被打得土崩瓦解？
    两万多叛军被杀，两万多投降？
    戚继光，还在追杀叛军？
    这是大胜啊！
    这是大明百姓翘首以盼的大胜啊！
    海瑞惊呆了。
    顾横波惊呆了。
    龚鼎孽眼珠都突出来了！
    几十万南京百姓，一片目瞪口呆。
    这些重磅消息，一个比一个重大，炸得他们晕晕乎乎，需要时间慢慢消化理解。
    “这，这怎么可能？”海瑞瞪大了眼睛，眼珠瞪得溜圆，看着一旁的“戚继光”：“你，戚继光你不是在南京么？怎么可能已经到了贵州，还指挥首辅贵州城？”
    那“戚继光”哈哈一笑，用手抹了一把脸，将脸上的水粉和化装抹掉，向莎士比亚嘟囔道：“你们这劳子演戏的化装品，真是憋屈。大哥大嫂还不让我说话，真是憋死我了！哈哈哈！严阁老，我戚继美装得还不错？”
    众人看着那沉默寡言的“戚继光”，转眼之间摇身一变，变成了话痨中二晚期的活宝戚继美，一个个都天雷滚滚。
    莎士比亚耸耸肩道：“不得不说，戚继美将军你跟戚继光长得很像，身材也像，加上你熟悉他的坐姿走路姿势，所以伪装效果还不错。连海瑞先生都看错了。”
    海瑞机械、麻木地徐徐转动脖子，一脸杀气看向严嵩：“你，你居然连我都骗？”
    海瑞欲哭无泪啊。
    他可是跟严嵩打赌，还特么赌输了！
    严嵩，你够狠！专坑自己人啊你！你什么人啊？
    严嵩淡淡道：“有那么一句话，要骗过敌人，先骗过自己人。如果你们都认不出来戚继美，那戚继光的行踪，也不会有探子注意。要不然，安邦彦叛军怎么会那么大意，正月十四，在贵州城彻夜狂欢？”
    他悠然、意味深长看了一眼海瑞，还有顾横波，淡淡道：“现在你们总算知道，本阁老为何要寻花问柳，有心思在这秦淮河上，谈论风月之事了？”
    顾横波失声叫了起来：“原来！严阁老不是来秦淮河寻欢作乐，而是为了做戏给安邦彦叛军看？让安邦彦麻痹大意，以策应戚继光将军，决胜于千里之外？”
    严嵩呵呵大笑，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他冷冷的目光，扫向了龚鼎孽！
    “龚公子”严嵩淡淡道：“我记得，你刚刚说过，如果本阁老能证明，自己在此地是为了扫灭叛乱，剿灭奸贼，你就任我处置？”
    龚鼎孽尼玛一下子吓尿了！
    他做梦也想不到，严嵩套路这么深啊。
    不光坑安邦彦，还坑苦了自己！
    要是知道严嵩这次除夕秦淮河寻欢，只是为了麻痹安邦彦叛军，给戚继光创造奇袭契机，他龚鼎孽也不敢这么得罪严嵩啊。
    “不，不。”龚鼎孽大冬天的脸上冷汗直流，那之前义薄云天、慷慨悲歌的义士形象，土崩瓦解，迅速转化成了一副懊悔、内疚之色，演得恰到好处，拱手向严嵩道：
    “严阁老，都是小子年少无知，对严阁老的神机妙算完全无法理解。还请严阁老见谅！”
    “年少无知？”严嵩神目如电：“你想踩本阁老，博取名声，借机上~位，你算盘打得精明，还算无知？你要是无知，那些被你利用的百姓，又该怎么说？”
    龚鼎孽看到严嵩不打算放过自己，心一横，哈哈大笑道：“严贼你就算侥幸赢了一场又如何？天下百姓不会站在你这一边的！是不是？”
    他满脸希望，看向周围百姓。
    他龚鼎孽所有的希望，都在百姓民意上。
    如果百姓支持他，他就有资本自保。严嵩也不能顶着几十万人，直接抓他。
    但大大出乎龚鼎孽意料，周围的百姓，都是一脸气愤，如同看一只鬼般盯着他。
    “你，你们···”龚鼎孽吓得退了一步。
    一个读书人大声道：“龚鼎孽！你有眼无珠，诬陷了严阁老，妄图博取直名，还敢嘴硬？”
    另一个士子怒道：“龚鼎孽，我算是瞎了眼，才跟着你骂严阁老！严阁老明明是一心为国为民，是我大明的中流砥柱！倒是你这种外表忠义、内心龌龊的无耻小人，才是大明的蛀虫！”
    百姓们此时纷纷醒悟过来。
    所谓事实胜于雄辩。
    他们亲耳听到了战报，知道了在严嵩的运筹帷幄下，大明再一次出其不意，战胜了叛军，收服了贵州城，还打的叛军土崩瓦解！
    本来，大明百姓都听说了，叛军势大，足有10万之巨。加上贵州城坚固，易守难攻，就算大明有戚继光这等绝世名将，也未必能在一年半载攻破贵州，收复失地。
    但他们没想到，严嵩用了一招慢敌之计，故意在秦淮河留恋花魁，暗中却派出大军出其不意，夜袭成功！
    这战绩，足以让原本对严嵩，埋怨甚至怨恨的大明百姓，迅速由黑转粉，转而想起严嵩对南京的各种好处，继而疯狂的转化成对严嵩的拥护！
    “严阁老！我们对不起你啊。”
    “我这老不死的，白活了50多岁，居然看不清忠奸！严阁老你是大明的诸葛亮啊。”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严阁老诚张良之类英才也！”
    “尼玛！我早就说过，严阁老是冤枉的。你们就是不信！还打我？”
    “我等有眼无珠！”
    无数民众，一边说着，一边嚎啕大哭起来。
    。

 第883章 感动大明！忍辱负重的严阁老

    无数百姓一片接一片，纷纷跪在地上，向严嵩痛哭起来。
    “严阁老，对不起你啊！”
    “严阁老，我大明国之柱石！”
    龚鼎孽一脸懵逼，看着两岸几十万人给严嵩下跪忏悔，只有他站在高处，一个人孤零零的，吓得尿裤子。
    他失态地大吼起来，青筋暴起：“你们跪他干什么？他不就是侥幸打赢了一场平叛战争么？那安邦彦还没死呢！这严嵩有什么本事，值得你们如此顶礼膜拜？”
    他话音未落，一个愤怒的士子，已经跳上台子，一脚将他踢得跪在地上。
    那士子大骂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龚鼎孽，你自己说的，错怪了严阁老，自己任由他处置。言犹在耳，你想反悔？”
    更多人怒吼起来：“对！这龚鼎孽不地道！”
    “此人心怀叵测，说不定是安邦彦的同党！”
    “抓起来！”
    陆权看了严嵩一眼，严嵩什么也没说。
    但陆权明白了严阁老的意思。
    没说，只是不太好说，底下人自己领会就好。
    陆权大步流星，走到龚鼎孽面前喝道：“龚鼎孽，你诽谤阁老，煽动民众，我锦衣卫怀疑你必有用心。你自己说，任由严阁老处置，严阁老宽厚大量不罚你。不过你跟我走一趟诏狱。”
    龚鼎孽大惊失色，吓得屎尿齐流。
    锦衣卫的诏狱，是什么地方？
    活人去了，不死也要脱层皮。
    以他用心险恶，怒怼严嵩，去了怕是活着回不来啊。
    他急忙一副委屈，大叫道：“顾大家！顾大家可要替我说话啊。我可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想英雄救美才这么做的。南京的父老乡亲，你们忍心看到严贼把我带走么？我是为民请命！我是国家义士！”
    顾横波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这种清流‘直臣’，当年南京可是出了不少，南京之战时更是成了叛徒为倭寇指路。她又岂会为这种人说情？
    两个锦衣卫上去，一人一脚，把他踢得跪在地上：“妈的，这小子够奸，都这样了，还这么嘴贱！瞎bb！”
    龚鼎孽痛得跟大虾一样弓起身来，大叫道：“严贼打人了！严贼抓人啦！”
    但没有一个人同情他。
    那些被他忽悠过的民众，在严嵩史诗般的平叛战绩面前，毫不留情地抛弃了他龚鼎孽。
    严嵩一挥手，陆权心领神会，又上去几个锦衣卫，将龚鼎孽狠狠抽了几个嘴~巴子，抽得他头昏眼花，满地碎牙，含含糊糊说不出话了。
    剧痛之下，这龚鼎孽终于后悔了。
    他这才明白，自己面对的敌人，不是一个只知道死读书的腐儒，而是一个敢于怒怼天下清流直臣，特立独行，推行改革新政的内阁首辅！
    大明第一奇人。
    “严阁老，是我错了！我确实想要污蔑阁老，阴险狡诈，博取名声啊。”龚鼎孽张开嘴，吐出两颗碎牙，满嘴是血，惨叫道：“你老就大人大量，当我是个屁放了！”
    严嵩走到龚鼎孽面前，淡淡道：“你？你还真不是个屁！”
    一想到这个家伙，在历史上娶走了顾横波，还恬不知耻，做了崇祯、李自成和满清三朝大官，甚至官至清朝礼部尚书，严嵩就不齿他的为人。
    这种狗汉奸，让他多活一天，都是大明的威胁。
    “把他拉下去，不要吓着他！”严嵩淡淡道。
    在惨叫声中，龚鼎孽被陆权阴笑着拉走了，等待他的是什么，只有严嵩知道。
    严嵩转过身来，顾横波一双美1目，眼波流转看着他。
    “严，严阁老，您当真是为了骗过安邦彦的探子，才到秦淮河赏灯的?”顾横波脸色羞1愧，却更增了一抹丽色。
    严嵩一脸很受伤的样子，点头不语。
    顾横波很不好意思，扭捏道：“严阁老你真是。既然是国家大事，为何不能偷偷告诉横波？妾身自会配合严阁老，说不定，还能让严阁老做戏做全套呢。”
    这顾横波不愧是绝代尤1物，就是道歉也要飞一个娇嗔的白眼给严嵩，飞的严嵩魂儿差点散了，轻飘飘的。
    特别是她说做戏做全套，那眼波流转中的妩1媚风1情，让严嵩简直情难自禁。
    这“全套”的意思，是说本阁老可以真刀真枪，弄假成真么？
    呵呵。
    严嵩又开始想歪了。
    严嵩一脸高深莫测道：“本阁老说过了，要骗敌人，先骗过自己人。”
    顾横波美眸中多了一丝感动，柔声道：“原来，严阁老是忍辱负重，宁可背负骂名，被人误会，甚至被万夫所指，为了今夜的胜利也要做一副色1迷心窍的奸臣模样？”
    严嵩老脸一红。
    “色迷心窍的奸臣？”貌似本阁老剧本不是这样的？
    本阁老本想上演一出“风~流阁老才折花魁”的好戏，没想到在人家花魁的眼中，自己居然是色迷心窍？
    海瑞一旁：“确实是色1迷心窍……”
    其实，严嵩就是想寻花问柳，什么忍辱负重，故意背锅，那都是扯~淡！
    严嵩早就知道戚继光会前些日子动手，今夜还做个屁戏啊？
    好在此时严嵩平叛大胜，顾横波反倒是对严嵩兴趣大增，会说话的美眸闪动着崇拜光芒，柔声道：
    “那今夜妾身无意中与严阁老一同做戏，迷惑叛军，能为大明平叛出一份绵薄之力，横波三生有幸！”
    她拜服在地上。
    严嵩扶起来，顺手捏了一把顾横波的小手，羞得……
    。

 第884章 装完逼就跑，刺激！

    顾横波羞得脸红耳1赤。
    严阁老低声道：“顾大家，咱们可是打了赌。本阁老平叛胜利，你可要任由我处置啊。”
    顾横波横了严嵩一眼：“阁老要如何处置横波？”
    严嵩被这火辣1辣的目光，盯得有些吃不消。咳咳，谁说哦大明女子保守？这顾横波就是冬天里的一把火啊。
    顾横波吃吃一笑，站起来道：“还是横波送阁老一件礼物。软1绵绵的，赤条条的，白光光的，硬1硬的，磨啊磨地，越磨越是浓稠。用过之后，汁水淋漓的。就是不知阁老喜不喜欢？”
    严嵩鼻血都要流下来啦。
    想不到顾大家这么污，不要不要的。
    赤条条的，白光光的？还硬1硬的？汁水淋漓的。
    嘿嘿，本阁老就喜欢这个！
    顾横波微笑道：“丫鬟，去给严阁老取来宝物。”
    片刻之后，严嵩一脸懵逼：“顾大家，你说的宝物，居然是文房四宝？”
    顾横波笑嘻嘻地，拿起毛笔：“这是软1绵绵的。”
    她拿起宣纸：“这是白光光的。”
    她拿起砚台：“这是硬1硬的。”
    她拿起端墨：“这个越磨越浓稠。”
    她笑嘻嘻，将文房四宝放在严嵩面前，微笑道：“您写完了字，肯定汁水淋漓。妾身说的可有错？”
    严嵩一脸无奈，说好的假戏真唱呢？
    本阁老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
    顾横波正色道：“严阁老，横波有一事相求。那首严阁老今夜做的【青玉案元夕】，横波爱不释手，请严阁老给妾身写下来，赐给妾身，以志纪念。”
    严嵩哑然失笑。
    这顾横波也是心思聪敏、秀外慧中的女子！
    她要的是名声。
    今夜，严嵩与她秦淮河上元灯会相会，还是在严嵩平叛“故步疑阵”之时，又有【青玉案元夕】这样的传世经典，只要顾横波能将这段佳话坐实，她的名声立即就会直线飞升！
    之前顾横波在秦淮八艳中，只能位列中游，这件事一出，她将瞬间名躁天下，成为可比肩陈圆圆的超级花魁！
    看着顾横波充满期待的眼神，严嵩哈哈一笑，心中有句妈卖批一定要讲！
    写字？
    额，这就超出我的知识范围了。
    严嵩那一笔狗~爬字，连自己都看不过去，给人写字实在···汗颜啊。
    但顾横波误会了，她以为严嵩不肯将这偌大的名声，送给她，心中还想着董小宛等其他花魁。
    有了竞争，就有压力。
    顾横波一咬牙，正要说愿意答应严嵩任何条件。
    严嵩已经挥毫泼墨，将【青玉案元夕】给顾横波写了一副，丢下毛笔，仰天大笑出门去。
    顾横波盯着那副龙飞凤舞的字，看了半天：“····这写的都是什么，不认识啊。果然是严阁老，行草都如此自成体系···”
    虽然看不懂，但严嵩名声大振，顾大家也就当严嵩得了草书之神张旭的真传，给她写了一副大行草呢。
    总之，这次上元秦淮灯会，她顾横波与严嵩谈笑论诗平叛乱、还有【青玉案元夕】的名声，算是彻底一炮走红了。
    顾横波心满意足，远远看着严嵩的背影，突然有些懊悔。
    “今夜，是否该留严阁老留宿呢？不然，董小宛那些人，会不会打严阁老的主意?”
    女人心思很奇怪。明明刚贬斥严嵩为“误国奸臣”，恨不得一脚踢飞，如今严嵩名声恢复，甚至更胜从前，这些花魁们一个个都犯了花痴，恨不得倒追。
    刘永下令，开始花魁投票。
    结果毫无悬念。
    刚刚与严嵩良好互动，留下一段佳话的顾横波，得到了南京父老的疯狂砸票，轻而易举，摘得了今年元宵的秦淮花魁。
    董小宛、寇白门和马湘兰，在各自的画舫上，也都看的清清楚楚。
    三女的脸色很复杂，但无一例外，都是懊恼。
    要是自己抓~住机会，取代顾横波，名声大躁的就是自己了。
    三女同时暗下决心。
    “明天，要想办法请严阁老过来一趟，不，也许我该登门去见见他。”
    顾横波也看到了三位大家的痴态，心中危机之感升起。
    “妾身明天也要去找严阁老，哪怕是倒追。”
    第二天一早，四位花魁不约而同，纷至沓来，向严嵩发出了请帖，请严阁老赏脸去画舫一会。
    谁知，四位花魁都碰了壁。
    因为人去楼空。
    南京百姓这才得到消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严嵩，昨夜根本没回住处，连夜乘船，带着随从逆流而上，赶往贵州。此时应该已经过了汉阳。
    四位花魁，怅然若失，遗憾不已。
    “早知道，严阁老是这样的男人，就该····”
    严嵩此时傲然立于船头，看着两岸的青山不断向后。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哈哈！”严嵩身边，海瑞兴致极高，甚至开起来玩笑：“我说严阁老，你昨夜明明都把那几个花魁，弄得花心大乱，怎么又急吼吼去贵州？你之前明明不着急。”
    严嵩仰天45度角，长叹：
    哎，装完逼就跑？
    刺激。
    。

 第885章 装逼被雷劈

    被海瑞‘质疑’。
    严嵩悠然一声：“你懂个屁？本阁老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也就你这种色狼，才会迫不及待上。煮鹤焚琴，牛嚼牡丹，大煞风景！嘿嘿。”
    海瑞险些被气昏过去。
    明明你才是撩花魁的风流大奸臣好么？怎么我又背黑锅？
    一旁的莎士比亚，忍不住打断道：“海瑞大人别闹。严阁老能否告诉我们，这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戚继光将军会从天而降，突袭贵州？”
    严嵩淡淡一笑。
    原来，在他与戚继光、戚夫人商量好之后，戚家军就连夜开拔，化装成一只商队，在严嵩提供的财团商船掩护下（严嵩麾下的沈万三垄断了长江航运），一路逆流而上，直奔贵州。
    他们只用了3天时间，就抵达了距离贵州最近的宜宾，然后启舟登陆，隐匿行踪，直奔贵州。这一切别说贵州安邦彦，就连兵部，还有贵州所有官员武将都不知道。
    严嵩之所以如此隐秘，就是为了最大限度达到突袭效果，防止可疑的都指挥使王波向安邦彦走漏风声。
    同时，严嵩十分高调，在南京花天酒地，还有戚继美也假扮成戚继光，带着同样假扮的戚家军，都在南京逗留。严嵩甚至与嘉靖串通好，故意让嘉靖装作龙颜震怒，发下信函，怒斥严嵩误国，勒令速速出兵。
    如此一来，在没有收到任何警告情况下，安邦彦收到的消息，就是五省总督严嵩奸臣误国，花天酒地，皇帝催促，这叛贼当然没有了戒备，没有了压力。终于被连夜潜行上千里而来的戚继光和戚夫人，联手突袭，打的全面崩溃。
    海瑞、莎士比亚、陆权、盖聂等，都听得为之咂舌。
    海瑞呆了半晌，才一脸黑道：“你丫的明明知道胜券在握，还故意跟我打赌，又黑我？”
    莎士比亚衷心道：“严阁老，您简直是个军事天才！跟你一比，西方的名将统帅什么亚历山大、凯撒，统统都要黯然逊色。”
    严嵩微微一笑道：“这计策，并非本阁老独创的。历史上，晚唐的名将李愬，便以轻敌之计，雪夜袭蔡州，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取得了平叛的胜利。如今，本阁老也不过是照搬照抄。我中华的战争智慧，从孙子兵法开始，便独领风骚，岂是西方军阵思维能比？”
    莎士比亚点头不已，但又有一个疑惑：“严阁老，您并非安邦彦肚子里的蛔虫，又怎么知道，他在元宵前后，定然会放松警惕，在贵州内部纵兵抢掠？要是他严防死守，就算有戚家军偷袭，也不可能打出这等恐怖奇袭效果。”
    海瑞也连连点头。
    要知道，戚家军不过6千人，而苗夷叛军足有10万人！就算趁着元宵雪夜偷袭，也不可能以寡敌众，打得敌人如此狼狈，收服贵州啊？
    严嵩等说：“安邦彦是个土司，没见过什么世面。如今他占据了贵州，僭越称帝，又趁着春节元宵节，没有威胁之下，必然在贵州城大肆作威作福，好好过一把皇帝瘾。此时正是偷袭他的最好机会。否则我们光明正大，带领大军而来，他必然会死守贵州城。以叛军10万的兵力，朝廷最少要20万军队才能打得下来，且耗费时日，对朝局影响极大。成败，在此一举！”
    众人这才心服口服，对严嵩拜服不已。
    严嵩又道：“本阁老之前在南京花天酒地，只是为了麻痹安邦彦，但实际上本阁老忧心忡忡，食不甘味，夜不能寐····”
    天上一阵响雷，老天爷都听不下去了只想劈了信口雌黄的某阁老。
    众人呆滞，然后对天拜服：“老天爷，眼光666……”
    严嵩吓得一缩脖子，改口道：“咳咳，总之，本阁老当时为了演戏。而如今戚继光偷袭得手，但贵州城周围形势复杂，又逃脱了安邦彦，平叛之事，任重道远。故而本阁老不顾秦淮大家青眼，毅然抛弃唾手可得的绝色，直奔战场！”
    严嵩一副“抛头颅洒热血，一心为国”的装逼表情。
    可惜，后面人跟随他时间太长，除了一个耿直boy莎士比亚，其他人都是一副“请开始你的表演”表情，根本不信。
    莎士比亚却感动热泪盈眶：“我一定要把严阁老的英雄事迹，都记录下来，我要写严阁老的传记，我要让严阁老的史诗，流传千古！”
    严嵩心中欢喜：“这样的莎士比亚，跟着本阁老，有前途！”
    海瑞等人纷纷侧目看莎士比亚，摇头叹气：
    “哎，好纯洁的孩子啊。”
    ……
    北京。
    大朝议正在展开。
    太子慷慨激昂，正在弹劾严嵩。
    “父皇！严嵩实在太不像话了！他已经在南京足足呆了10天！南京百姓，称他为误国奸臣。想那安邦彦已经僭越称帝，霸占贵州，让我父皇日夜不宁，我大明江山社稷，危在旦夕。而严嵩却在花天酒地！根据可靠消息，他还去了秦淮河，参与秦淮灯会花魁选举！寻花问柳，走马章台，真是人生好不自在啊！”
    太子各种情绪激动，各种举栗子。
    在太子身后，太子党控制的御史、言官、给事中也一个个情绪激动，叫嚣着，挥舞着奏折，要弹劾严嵩。
    其中，王本固、王本胜冲锋在前，大骂严嵩奸臣误国，要求皇帝立即撤换他的差事，将他索拿进京，交部严审。
    嘉靖眉头紧锁，却一句话没听进去。
    “严爱卿说，只要朕配合他演戏，不出7天，就会有好消息传来。如今7天已过，好消息何在啊？”
    。

 第886章 隔着几千公里给太子一个360000度大耳光

    贵州沦陷，让嘉靖夜不能寐，就好像做天晚上，他就没睡着，翻来覆去，最后被虎丫一脚踹下床。
    太子洋洋洒洒一番之后，最后总结：“儿臣不才，愿意取代严嵩，去为君父分忧！请父皇允许儿臣，马上提兵前往贵州。儿臣立下军令状，只需要10万军队，花费不超过一千万纹银，耗时一年之内，必然给父皇收服贵州！”
    在太子看来，10万军队，一千万纹银，一年时间，这已经是咬着牙夸下海口了。
    太子想着，反正只要孤王去了贵州，皇上也不会轻易撤换我。再说救我这么一个儿子，就算他未能完成军令状，还能杀了自己不成？
    于是，太子索性夸下海口。
    群臣却怪异看着他。
    “10万军队？一千万纹银？一年时间？这代价，未免太大了？”许赞有些迟疑。
    “你不懂！”高拱骂道：“太子爷英明睿智，这代价，已经是为平叛付出最低的极限了！换了别人，怕是20万军队围困贵州一年，花费2000万白银都办不下来的！”
    “如果能用这等代价，办下贵州叛乱之事，已经是大明之福啊！”户部尚书官应震叹了口气。
    “是啊。太子如果真的能做到，那我大明正该弹冠相庆了。”
    太子的军令状，得到了朝野一致的赞誉，很多朝臣都认为太子有担当，有实力，你看，10万王军、一千万纹银、一年时间，要打下了拥有10万苗夷叛军的贵州，击败土司安邦彦，那是何等的功勋啊？
    嘉靖听着这么巨大的消耗，眉头一皱，他实在心疼钱。
    但也叹了口气，无可奈何。
    他身为皇帝，知道一旦发生叛乱，又是贵州这种天高皇帝远、穷山恶水出刁民的鬼地方，想要不割肉是不可能的。
    “这……”嘉靖正在犹豫，只听得远处一声飞马快报：
    “报！”
    “贵州战报！”
    “？？？”皇帝、太子、群臣万脸懵逼。
    不是说五省总督严嵩，还在南京秦淮河寻花问柳么？怎么贵州已经有战报了？
    莫非是贵州的叛乱扩大，安邦彦又打出来了？
    嘉靖心中一紧，厉声道：“速速报来！”
    太子趁机继续给严嵩扣黑锅：“哈哈，孤王说的没错？正是严嵩不作为，在外面寻花问柳，才导致贵州局面更加糜烂！皇上还是速速给儿臣权力，让我去！”
    他话音未落，那骑士狂奔进来，跪在地上，大声叫道：“恭喜皇上！贵州城已经被严阁老和戚家军收复！严阁老派戚继光带六千戚家军，以粮船伪装逆流而上，趁着元宵前夕偷袭贵州。安邦彦叛军过节劫掠不防备，我军攻城，攻势持续一个晚上，杀死叛军2万多人，叛军投降2万多人。斩杀安邦彦弟弟安邦福以下数百名叛军首领，贵州城安然无恙，完整回到我大明控制下。我军仅伤亡400多人，戚家军正在追杀逃亡的安邦彦····”
    一片寂静！！
    乾清宫大殿中，一片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太子捂着脸，脸上火辣辣地····疼！
    抽脸！
    赤果果的抽脸！
    隔着几千公里被抽脸！
    他刚刚放出大话，言之凿凿，说什么只需要10万大军、1000万银子、1年时间，便可打下贵州城。
    可是····言尤在耳，余音未消，尼玛严嵩就穿越时空，抡圆巴掌跳过来给了他一个度的大耳光啊！
    “误国奸臣”严嵩，只用了6000人，用时一个晚上，伤亡400多，一分银子不花，就斩杀+俘虏了叛军四万多，打得安邦彦狼狈鼠窜啊！
    贵州城，收复！
    这尼玛把太子一炮轰到太阳系之外了？
    人比人得死！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一个字，渣！
    太子都说不出话来了。
    刚刚还在赞成太子取代严嵩的朝臣们，一个个迅速不动声色地远离太子，也不知道他们的脚丫子怎么动的，难道是学虫子……蠕动？
    他们的嘴上，也迅速见风使舵，口风大变。
    “哈哈哈，大捷，大捷啊！”
    “恭喜皇上！都是皇上洪福齐天，才有如此大胜！”
    “哦！严阁老，原来是深藏不露啊。”
    “皇上，臣早已就猜到，严阁老这分明是瞒天过海之计！他在南京花天酒地，其实用意很深····（以下省略一万字）”
    “大唐有李愬雪夜袭蔡州，大明有严嵩元宵袭贵州！”
    “吕子明白衣渡江，戚继光元夕平叛！”
    不愧是被好大喜功的嘉靖皇帝，年年考、月月考、写青词带出来的嘉靖一朝臣子，那马屁水平堪称登峰造极，各种马屁起飞，青词宰相、甘草阁老们自出机杼，别出心裁，保证马屁绝不重样。
    在一旁歌功颂德声中，太子被远远孤立在一旁，凄苦零零，好不凄凉。
    群臣们一边歌功颂德，一边也没忘了揶揄一下被打脸的太子。
    这尼玛把太子一炮轰到太阳系之外了？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一个字，渣！
    “唉，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这次我作证啊，严阁老绝不是有意让太子难堪的。这次是太子自己把脸送上去的。”
    “噗嗤！太子爷与严嵩，都是打脸的教科书。严阁老是打脸的祖宗，太子爷是被打脸的小受!”
    “我当官20多年，最大的乐趣，就是看严阁老怼太子，各种花样打脸，绝不重样！”
    各种风言风语，气得太子差点炸了。
    被动打脸？
    尼玛严嵩还有这个技能？
    。

 第887章 王波小人奸诈

    太子被打脸晕了。
    莫非这就是命中注定的克星？
    陆柄、黄锦、杨博、包拯等，在一旁都看着太子，直心疼。
    严嵩，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看把我堂堂太子整得人不人鬼不鬼，跟你多大仇？
    好在嘉靖笑了，化解了这番尴尬。
    他瞟了太子一眼，轻描淡写道：“太子啊，等严爱卿回来，你好好向他请教。这就是朕的首辅，与你的实力差距！”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仿佛嘲讽下一代君王，与他嘉靖使用首辅实力，能让他获得极大的优越感。
    太子这个郁闷吐血啊。
    父皇，我肯定不是你亲生的。
    这次平叛大捷消息，也迅速传遍了北京、天津，乃至天下各大城市。
    本来，在太子党和必有用心之人的宣传之下，严嵩名声受损不轻，被扣上了“误国奸臣”、“寻花问柳”“尸位素餐”等帽子，眼看就要沦为全民公敌。
    然鹅！
    严嵩大捷消息一传来，百姓们迅速将对严嵩之前的愤怒，转化成了十倍的热爱！
    “我就说，严阁老那么大好人，怎么可能去寻花问柳?”
    “我早就说过，严阁老是为国为民之人。他只是为了麻痹敌人！”
    “严阁老为国背锅，心疼严阁老一分钟！”
    “不行！严阁老能忍，我都看不下去了！谁敢黑我严阁老？”
    “亘古未有的大捷啊。严阁老只用了区区六千戚家军，就杀得那安邦彦抱头鼠窜。哈哈，大快人心！”
    百姓都是健忘的。
    只要给他们足够的好消息，他们就会忘记过去，更加热爱你。
    但百姓更是双目雪亮的。
    他们一眼就能看出，这次严嵩平叛的艰难，更能反衬严嵩大捷之可贵。
    当然，太子的事迹也传了出来，顿时成为了百姓一时笑谈，可以笑一整年。
    严嵩因祸得福，不光没有损失名声，反而收获了更大的名声。
    严嵩接到提示：“贵州平叛顺利，并以背锅侠姿态，成功赢得皇帝和百姓的心疼。声望值+10！你解锁了新的头衔【背锅侠】！”
    听到背锅侠这个名字，严嵩差点吐血。
    “解锁荣誉头衔？这是什么东东？”严嵩好奇不已。
    “因你完成了黄金任务，系统升级成功。”系统平静提示：“荣誉头衔系统，就是新解锁的系统功能。在附和特定条件之下，你可启用荣誉头衔，获得额外奖励或者优势。请善用头衔系统。”
    “背锅侠——这个头衔又是什么鬼？”严嵩用力翻了个白眼。
    “背锅侠，青铜级头衔。在你被别人冤枉，又成功翻盘证明自己后，你将获得名望+50的奖励。此次平叛任务，你已经享受到50额外声望值加成。”
    “哦？”严嵩眨了眨眼：“这么说，这个背锅侠头衔名字很恶心，但效果还是不错的？”
    “活用头衔系统，将给你赢得巨大优势。”系统给自己安利了一下，不再说话。
    严嵩启动内视，看到自己的系统中果然多了一枚青铜色的王冠，上面写着【背锅侠】。
    严嵩翻了个白眼：“好，看在你好用的份上···哈哈，以后本阁老就再也不怕背锅了！皇上，以后你的锅本阁老都要背起来。”
    严嵩比外界想象速度更快，只用了两天一夜，就抵达了贵州。
    他风尘仆仆，走到了贵州城下，发现戚继光和戚夫人等人，早已在一旁等候。
    严嵩急忙滚鞍下马，拉起戚继光。
    这次，他对戚继光寄予厚望，而神将也没有让他失望，极其漂亮的完成了任务。
    严嵩正要对戚继光说话，戚继光却眨了眨眼，表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严嵩这才注意到，一旁还跪着一个武将。
    莫非这武将就是太子一党的王波？
    害死王用汲的那个？
    严嵩眼神凌厉起来。
    但那武将，却恭恭敬敬道：“末将是贵州总兵官、都指挥使王波的下属徐阳，跟严阁老有一面之缘。”
    “徐阳？”严嵩脑子中一下子反应过来：“你是徐阶的大儿子？”
    那武将抬起头，与严嵩对视一眼，眼中恨意一闪而过，正是被严嵩革去了功名，又发配到了西南不毛之地的徐阳。
    要说徐阳也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碰到严嵩这样的克星+仇人，实在痛不欲生。
    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
    严嵩也想不到，年前刚把徐阳踢到这鬼地方，几个月之后，大家又见面了。
    好在，徐阳此时有了报复严嵩的手段，只是心中冷笑。
    “严嵩，就算你一时取得了胜利，但最终的得利者，依旧是我徐家！你现象不到，这西南的水有多深，哼哼！”
    严嵩看出徐阳不地道，也看出戚继光对他的忌惮，拉着戚继光走到一旁，一撇嘴道：“本阁老已经任命你为贵州总兵官，怎么还不拿下那王波？严加审问？”
    对王波，严嵩恨之入骨，恨不得将他抽筋拨皮。
    戚继光压低声音道：“严阁老，这正是末将未能抓住安邦彦的原因。那王波手握重兵，囤积在贵州城下，却一直按兵不动。在末将雪夜偷袭贵州得手后，他突然派兵要入城，妄图不费吹灰之力，捡走胜利果实。末将本来都快要抓住安邦彦了，但听到了这消息，生怕王波又占据贵阳，只能马上回兵，守住贵州为要！”
    严嵩悚然而惊，背后冷汗打湿了衣衫！
    。

 第888章 拥兵自重，徐阶踪迹

    “好一个奸诈到了极点的王波！”严嵩眼中寒意闪动道：“这王波间接害死王用汲，平叛又无能，却拥兵自重，还试图抢夺你的胜利果实？如果贵州城让他占据，他便可颠倒黑白，利用与太子的关系，显扬自己才是平叛大功臣，将这份功劳冒名顶替？”
    戚继光沉声道：“末将也是这么想的。联想到严阁老与太子的政治斗争需要，故而虽然安邦彦近在咫尺，末将也不得不暂时放弃，带兵回来。那王波本来要进入贵州，却被末将的戚家军挡住，他摄于戚家军的名声，不敢造次。”
    严嵩松了口气，恨意未消道：“这王波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不是他，你就抓住了安邦彦，毕其功于一役，哪里还有后续麻烦？”
    戚继光苦笑道：“但那王波给我们造成的麻烦还不止与此。他此时手中拥兵多人，是大明贵州军队的主力。他对我们似乎极度戒备，就是听说严阁老要来，也绝不肯前来迎接。可能是怕严阁老将他一网打尽，只派一个徐阳来敷衍。末将派出的探子，听说王波军中命令，人不解甲，马不卸鞍，且其架势随时会逃入贵州大山之中。与那叛军安邦彦同流合污！”
    严嵩一阵目瞪口呆。
    他想过贵州问题严重，水很深，但尼玛也没想到水这么深啊！
    叛军人多的要死不说，就连这里的大明总兵官王波，都随时有可能叛变，投向叛军！
    而严嵩虽然名义上是五省总督，但此时手下，只有戚继光的六千戚家军！
    这尼玛哪里是平叛？这是送羊入虎口啊。
    要不是戚家军首战告捷，打的太漂亮，解放了贵州城，极大震慑了各路牛鬼蛇神，怕是王波不仅不会恭顺，反而会翻脸对付自己！
    这贵州十万大山，天高皇帝远，真是大不了往山中一跑，谁都追不回来啊。
    严嵩突然有一种玩三国杀的无力感。
    不是反贼，就是内奸，自己只有一个主公，加一个忠臣啊。
    “本阁老明白了。”严嵩点点头道：“你这个正牌的贵州总兵官，为了不打草惊蛇，与那王波彻底翻脸，才没有亮明身份，而是任由对方继续留任总兵官？”
    戚继光苦笑道：“如果我亮明身份，怕是王波立即知道阁老要对付他，马上就叛乱，或者投敌。严阁老您还没到，我区区一个参将，人微言轻，形势不好控制啊。”
    严嵩点点头：“你做的很对，一切处置都很妥当。如今本阁老到了，看我如何玩死这王波，还有徐阳！”
    他抬腿就要走。
    戚继光压低声音道：“严阁老，末将好像在贵州，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此地之人。”
    “谁？”
    “徐阶！”戚继光似乎有些不确定：“末将在奇袭贵州时，冲入安邦彦叛军伪皇宫时，好像看到了一个老头，慌慌张张躲入黑暗之中。那模样似乎就是前礼部尚书、天官徐阶，但末将也不确定。徐阶此时不是应该在华庭老家，闭门思过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也许是我眼花了。”
    严嵩一摆手：“你堂堂绝世高手，百步穿杨的神射手，怎么会眼花？哼！看起来，这贵州号称鸟不拉屎，但私底下水很深呢。这么多魑魅魍魉，都藏在这里。”
    本来，听说许久不见的徐阶，也阴魂不散，出现在这贵州，形势对严嵩越发不利。
    但严嵩是那种越危险，越见锋锐的人！
    他越发感到，这次贵州之行，自己来对了！
    “用汲，你的仇，我一定给你报！任何参与此阴谋之人，都要死！”
    严嵩暗暗发誓。
    他走到徐阳面前，一副惊愕+亲热的表情，惊喜拉起道：“这不是徐阳贤侄么？哈哈，你爹与本阁老，那是老交情、至交好友啊。”
    徐阳险些一口老血吐在严嵩脸上。
    至交好友？老交情？
    你妹，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奏请嘉靖，革去我功名，罢免我爹职务，秋风扫落叶一脚将我徐家连根拔起的时候，怎么不讲交情？
    老天爷怎么不一个雷把你劈死？
    徐阳心中腹诽，嘴上却赔笑道：“都是后辈不长进，鬼迷心窍，在京师科举中犯了事，才被贬斥到这边远之地。今日见到阁老，更觉得亲切。555！悔之莫及啊！”
    他装模作样，落下两滴眼泪。
    本来徐阳是个大纨绔，但吃亏多了，他身上徐阶那种绝世权谋的潜质觉醒，也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阴谋家。
    这就叫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
    严嵩一挥手，大包大揽道：“其实，以你我两家的关系，只要你对了本阁老说一声，本阁老自会安排你起复，恢复功名。这都不是事！”
    徐阳心中冷笑。
    装，你继续给我装。
    我信你才有鬼啊。
    严嵩咳嗽一声，威严道：“不过，王波怎么不来迎接本阁老？本阁老此时是皇上钦命的五省总督，节制五省所有兵马。王波身为贵州总兵官，乃是本阁老的下属！这实在是目无尊上，罔顾法纪！”
    他说道最后，已经声色俱厉。
    “这···”徐阳一阵语塞。
    严嵩说的，堂堂正正，那是无法辩驳啊。
    他确实是皇帝钦命的五省总督，负责总理平叛事务，按说他到了贵州，身为贵州总兵官的王波，应该且必须在路边跪迎上司，并听候严嵩的命令。
    。

 第889章 蛇打七寸

    王波此时哪里敢出现在严嵩的面前？
    王波与王用汲关系并不好，甚至势同水火。王用汲城破自杀，这其中未必没有王波的“功劳”。
    但王用汲是严嵩的朋友，严嵩推荐其当的贵州布政使。
    王波此时也是首鼠两端，惊疑不定。
    徐阳咳嗽一声：“总督大人见谅。我家大人操劳国事，戎马倥偬，居然偶感风寒，不能起床了。所以没法来见您。”
    严嵩眼波一闪。
    这王波，简直是个王八蛋！
    这么操蛋的理由，就想敷衍塞责，逃过惩罚？
    严嵩本来的想法，是来到贵州，便雷霆万钧，首先拿下王波，清除了内部的内奸，再徐徐整合王波手中的力量，加上其他各省的平叛部队陆续到位，便可妥妥搞定那过把瘾就死的土司安邦彦。
    但人算不如天算。
    谁想到，遇到了王波这个烂人。
    不要脸，又厚黑，富有心计。这样的人做搭档，难怪王用汲会被害死全家。
    然并卵。
    这些妖艳贱货的招式，在更加厚黑的严嵩面前，简直小儿科不够看。
    严嵩淡淡道：“哦？原来如此，既然王指挥使身体这么不好，那本阁老就不忍心让他继续奔波忙碌了。这样，你回去告诉王波指挥使。今夜开始，就让他先交出一部分军权。就先交一万人。让他们不带武器，到贵州城中就好。王指挥使平叛辛苦，劳苦功高，本阁老自会上奏皇上，给他加官进爵！现在兵部右侍郎职务恰好空缺····”
    徐阳目瞪口呆。
    这理由严嵩说得堂堂正正，毫无破绽。
    以他五省总督的身份，要调动分配兵马，实在是天经地义，王波就算想推辞也没法推辞。
    严嵩不由分说，立即命令严年拿来五省总督的大印，笔走龙蛇，写了一份调动命令，盖上大印，交给徐阳：“一事不烦二主。那就有你把本阁老的命令带回去。今天天黑之前，本阁老要看到一万贵州兵入城。你去！”
    徐阳眼睛发直，目光呆滞。
    这····
    严嵩淡淡道：“对了！本阁老听说，王波指挥使手下的兵，大部分家人都在贵州城中，是迁移过来的汉人军户？那本阁老就在城中张贴安民告示，将此事宣扬出去了。唉，这些军户的亲人都在贵州城中，想必就算有人铤而走险，想让他们叛变大明，去投靠贵州穷山沟中的叛军头目，他们也是不肯的？硬来的话，只怕会引起哗变。”
    徐阳更是如同遭受重击！一口老血吐出。
    我日你妹哦。
    你个奸诈入骨的奸贼严嵩。
    你丫的怎么这么狠？
    为何徐阳会吐血？
    因为严嵩打蛇打七寸，一下子就抽丝剥茧，找到了王波的致命弱点！
    那就是他手下的大明军队，都是军户！
    说起军户，不能不提起军户制度。
    众所周知，大明实施都是军户制度，也就是军人都是职业兵，且世代相传。你是军户，你的儿子孙子都是军户，一代代传下去。
    既然军队都是军户，那么军队调防到那里，军户家属们跟随到那里。于是，天南海北，到处都有军户形成的村镇城池。
    这贵州城也是如此。
    在永乐年间设立贵州布政司时，永乐大帝就调集了几十万军户，迁移到贵州（正常情况，根本没人愿意去贵州那毒瘴之地，都怕回不来）。这种行政命令的方式，保证了大明汉族移民，扎根贵州，形成了大明掌控贵州的稳固据点。
    而严嵩为何一上来突袭贵州城？
    还是因为贵州才是大明控制贵州的关键！
    戚继光占领贵州后，王波那王八蛋的兵，家属就都被严嵩控制了。
    本来，贵州天高皇帝远，王波在贵州经营时间很长，收买了一大批士兵人心，所以才敢胆大妄为，陷害布政使。
    但尼玛再大的人情，顶不过全家性命啊。
    严嵩如今控制了这些大明军户兵的家属，哪怕他们不听命令？
    徐阳失魂落魄，拿着命令回到了城外的驻地。
    这驻地中，正是贵州总兵官王波的军营。
    此时，军营中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全部戒严，肃杀之气，凛冽如刀。
    王波是个颇为富态之人，一双冒着精光的小眼睛，打量着徐阳：“军师，你怎么了？”
    徐阳苦笑着，将命令递给王波：“大帅，我看那严贼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王波看到了严嵩签署的调动命令，顿时气得掀桌子。
    “该死的严贼！这分明是要削弱我手中的兵权。一旦我没了兵，他肯定要拿我开刀！”
    徐阳苦笑道：“严嵩还许诺，说要把你调动会兵部，担任右侍郎呢。”
    “骗鬼啊！”王波恶狠狠道：“老子才不信！老子要带兵，去投奔安邦彦！”
    徐阳的脸色一变，沉声道：“形势，真的到了非走这一步的地步了？你可想好了，一旦你叛变大明，日后可能就回不来了。”
    王波拿出了太子的亲笔信，冷笑摔到桌子上：“太子爷已经给我下了命令。只要能阻挡严嵩平叛，我可以做任何事，他都给我兜着！这分明是暗示我，可以必要时候，投向安邦彦。昨天，安邦彦那废物被戚继光偷袭，连贵州都丢了，更是被追得丧家犬般差点就被擒获了。要不是我见势不妙，背后捅了戚继光一刀，安邦彦此时都被送到北京了！他一定收留我。”
    徐阳一阵无语。
    他打心眼里，不愿意投向安邦彦叛军。
    以徐大公子的身份，堂堂前礼部尚书之子，居然要投靠一个叛乱土司？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王波和太子的办法，是最后的拼命之策。
    。

 第890章 海瑞受到10000点暴击

    “但严嵩的命令，怎么办？”徐阳问道。
    王波阴森冷笑：“等下我就下命，关闭营地大门，营地只许进不许出，不许一人出去。我看严嵩能怎么地？要是严嵩敢来硬的，我立即给太子写信，让太子告他一个肆意妄为，引起哗变的罪过！”
    “好，这个招式不错，够狠！”徐阳拍手大笑道。
    此时，严嵩已经大摇大摆，进入了贵州布政使衙门。
    贵州城，又名贵阳。贵阳之名见于明弘治《贵州图经新志》，元代始建顺元城，明永乐年间，贵州建省，贵阳成为贵州省的政治、军事、经济、文化中心。此地位于贵山之南，地势较为平坦，乃是贵州不多的富饶之地，偏生此地扼守贵州的交通要道，距离叛军盘踞的北部山区并不远。故而成为此次平叛的兵家必争之地。
    贵州布政使衙门，比其他省级衙门要破旧逼仄一些，可见王用汲简朴。
    这里就是王用汲遇难之地，也是安邦彦登基僭越称帝之处。
    王用汲一家人的尸体，此时已经被安邦彦，胡乱掩埋在衙门之后的后花园中。
    严嵩看到那几个乱坟岗，心中就一阵难过。
    “来啊，选一处风水吉壤，将王布政使和一家人，迁移过去，妥善厚葬。”
    严嵩命令道。
    立即有人请来了风水先生，在贵州城外选了一处风水宝地，严嵩亲自主持迁坟，将王用汲和夫人等尸体，郑重其事迁移到了风水宝地之中。
    这处宝地在贵山之上，背山面水，左右都有山峦，能俯瞰贵阳城，乃是一处绝佳的风水之地。王用汲一家，都用了最好的楠木棺材，让佛道做水陆道场，超度往生。
    严嵩在好友的新墓前，献上了一些鲜花清水，又烧了一些纸，心中默默道：“用汲啊，你放心去。这贵州城，本阁老必将替你收回，还要把害的你含冤而死的仇人，一一绳之以法！”
    一旁的莎士比亚，潸然泪下。
    收拾完了好友王用汲的后事，严嵩带着众人回到了贵州府衙，先是宣读了圣旨，海瑞接替王用汲，升任贵州布政使，开始履行职责，保境安民。
    海瑞不愧是海青天，名声远播，即使在偏远的贵州，各族百姓们也都听说过他的名声。听说海青天主持贵州，纷纷赶来衙门，带着鸡蛋、土鸡等土特产，欢迎海青天。
    海瑞给了严嵩一个得意的眼神，那意思是怎么样，本青天的官声比你这个南京差点被赶出来的奸臣，要好多了？
    严嵩翻了个白眼，催促道：“别说废话，赶快问清楚贵州的情况。”
    要办好贵州的事，前提是掌握贵州第一手珍贵资料，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安邦彦叛乱搞得这么轰轰烈烈，但朝廷一直云山雾罩，对安邦彦叛乱的真正原因都搞不清楚，更别提分析真正原因，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了。
    海瑞咳嗽一声，满脸笑容接见那些闻讯而来的民众。
    他张开双手，一副勤政爱民的青天表情：“哈哈，各位父老乡亲，海瑞受之有愧啊。你们来看我就看我，怎么还拿东西？诶呀呀···”
    谁知，民众根本不鸟他，直接越过了一脸堆笑的海瑞，直奔海瑞身后的严嵩。
    “海瑞？他是谁啊？没听说！”
    “严阁老！您终于来了！”
    “我们等严阁老，等的花儿都谢了！”
    “严阁老，我们期待您如同久旱逢甘露啊。”
    “阁老，王用汲大人可是个好官啊！他在世时，经常跟我们说严阁老乃是世间一等一的好官。”
    海瑞脸色铁青，尴尬地头顶要冒烟了，张开双臂不知道该说啥？
    严嵩淡淡一笑。
    身后，陆权、盖聂都笑喷了。
    想不到，严阁老在贵州的名声，比海瑞还好？
    海瑞气得怀疑人生，这贵州都是什么鬼地方？怎么严嵩大奸臣的名声，比我还好？
    严嵩呵呵一笑，拉着那些贵州父老乡亲的手，慈爱道：“本阁老也记挂着贵州父老，这不接到圣命，就马不停蹄赶了过来。”
    海瑞当时就吐了，后面众人一起吐。
    严阁老，您说谎话良心不会痛么？
    马不停蹄？
    是谁在秦淮河畔，勾1搭人家花魁顾横波，还留下了【青玉案元夕】这等撩妹的绝世佳作？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江南读书人眼中，已经从“独占四花魁”的奸贼严嵩，升级为“染指五魁首”的大色魔严嵩了？
    但无奈啊，贵州闭塞啊，这些父老乡亲太淳朴了，他们根本没听说过严嵩的风1流韵事，一个个感动地热泪盈眶：“严阁老，您派戚继光将军，元宵节前出其不意，收服贵州城，简直对我们恩重如山。自从安邦彦占领了贵州后，我们可是深受其害，都快活不下去了。”
    严嵩命海瑞给父老乡亲们搬椅子去，拉着他们坐下。
    可怜的海瑞，千里迢迢到贵州，本以为会如同其他地方一样，到处都是百姓夹道欢迎，送万民伞之类，谁想到这鬼地方的老百姓，居然只爱戴严嵩，对他这个蛮声海内的海青天，根本不吊！
    海瑞只好苦哈哈地到处搬椅子，搬凳子，给父老乡亲们端茶倒水，还听到有人议论。
    “咦？刚才这个黑脸干瘦的家伙，说他是什么海青天。这青天是什么意思？”
    “厚颜无耻！居然有人名字敢叫青天？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唉，想不到严阁老那么好，还那么和蔼，麾下一个跑腿的，却自称青天。这做人的差距怎么能这么大？”
    点暴击！
    海瑞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悲愤想死啊啊啊啊~~
    。

 第891章 叛乱的起因

    ps：今天1号，7更，希望新的一月，新的气象。
    ————
    严嵩与贵州父老座谈，一一询问，安邦彦叛乱的前因后果。
    一位贵州耄耋老者，颤颤巍巍，将事情经过讲清楚。
    原来，自从王用汲来到贵州后，不光勤政爱民，还事必躬亲，多次请奏朝廷，减免贵州钱粮赋税，还多方筹措资金，带着贵州百姓修建道路桥梁，改善居住交通环境，使得贵州过去“人无三分银”的穷困局面大为好转。老百姓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
    且王用汲很重视与苗夷少数民族的关系，多次深入苗夷村寨，与各族头领攀谈，解决他们缺衣少吃、特别是缺乏医药的实际困难，受到了各族的普遍爱戴。
    根据老者说，那时安邦彦这个土司，虽然素来桀骜不驯，不服大明朝廷，但也不敢轻举妄动，反而多次派人到贵州城，采购各种物资，与贵州布政司的关系还算平稳。
    但自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朝廷和太子多次下令，严厉要求贵州深入大山，多挖金银，供朝廷使用。
    这可难坏了王用汲。
    按照朝廷与土司的不成文规矩，贵州城等重大城池，还有要道，都是朝廷布政司管辖，而那十万大山中，苗夷之民都归土司统治。
    而金银矿都在大山之中。
    过去，朝廷与土司达成了协议，双方划定一些金银矿区，共同开采。朝廷拿走大头，土司也分走一些利润。算是达成了默契。
    如今，朝廷要改变这一事实，深入大山，大规模开采金银矿，势必进入苗夷的领地，与苗夷之民发生直接冲突，甚至酿成叛乱。
    故而，王用汲一方面采取柔和的策略，与各位苗夷土司商议，扩大产能之事，另一方面向朝廷几次上书，请求朝廷考虑实际情况，缓缓推进此事，不要酿成大乱。
    但其时，恰好严嵩在天津担任开海大臣，王用汲的上书都落入了太子的手中。太子严令内阁下旨，训斥王用汲，并严令他不择手段，加大开采力度，限期必须开采出比去年多一倍的金银，也就是800万两。同时，太子还指令贵州都指挥使王波，出动军队，强行开采金银。
    王用汲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王波接到了太子命令后，大喜过望，也不跟王用汲商量，立即带着2万军队，离开贵阳城，直奔水西苗族产银之地，勒令苗夷各个村寨所有青壮年，必须马上下井去给朝廷挖金银！
    此举，当然极大刺激了苗夷各族。
    但在王用汲的调解之下，苗夷各族还是忍了这口气，派出了不少青壮年，跟着王波下井。
    但王波十分残暴，根本不顾矿井矿工的安全，一味勒令日夜不停，加大开工力度。他眼中只有金银，没有人命。
    那老者说，除了王波之外，貌似还有很多大明权贵，带着商人也来到了贵州。
    他们是与太子关系密切的商人财团，也来贵州滥采滥挖金银，据说都跟太子有关，太子有提成。
    除了王波出动军队，逼着苗夷各族出人充作矿工，这些大明权贵也狗仗人势，仗着明军的枪炮，逼着苗夷人给他们采金银。
    王波与权贵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一起欺压苗夷各族。
    在当时较为落后的开采方式之下，苗夷矿工被王波和权贵勒令，不顾安全，滥采滥挖，终于酿成了恶果。
    一天夜里，只听得一声巨响，最大的一处金银矿井渗水，继而发生了坍塌。里面有多达上千名苗夷矿工无一生还，统统被活埋在了矿井之下。
    矿难发生后，苗夷各族当然愤怒非常，要求王波和权贵们立即组织抢救，并停止在苗夷村寨地盘上滥采滥挖。
    但那王波非常狂傲，根本不鸟苗夷各族的要求，还放出狂言：“继续给我挖！日子到了，完不成任务，挖不出足够的金银，老子要你们一个个村寨都死绝！”
    苗夷各族，悲愤欲绝，气氛非常凝重压抑，冲突达到了临界值。
    王用汲听说此事，急忙带着朋友蓝凤凰赶来，当众厉声斥责王波，不顾苗夷之民性命，草菅人命。他组织人手，进行抢救，最后挖出了苗夷矿工的尸体，妥善安置。
    总算是平息了苗夷之民的怒火，没有当时爆发大规模冲突。
    但王波对王用汲非常仇视，冷笑带兵而去。
    王波经过此事，非但没有收手，反而变本加厉。
    他经常带兵攻入各个苗族寨子，将所有青壮年都拉壮丁绑走，弄到矿井交给大明权贵当奴隶使用。
    胆敢不服从者、抵抗者，就会被他杀掉。
    甚至有的苗族寨子抵抗坚决，造成王波军死伤，王波攻破了寨子，就会全村屠杀，活着的只有壮男，扔进矿井中。
    在如此丧心病狂的行为之下，苗族、彝族等被王用汲好不容易安抚的情绪，终于大爆发了。
    水西土司头目安邦彦，趁机打出“反抗暴政、拯救苗夷”的旗号，起兵反抗。
    随后，就爆发了安邦彦的大规模叛乱，并愈演愈烈，终于席卷了水西一带。
    王波惹事是个英雄，打仗是个狗熊，镇压不力，节节败退，终于退到了贵州城边，却出人意料，没有入城防守。
    相反，在安邦彦纠集九万叛军，围攻贵阳城时，他以剿匪的名义，带兵居然跑了！
    最后酿成了大明朝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民族叛乱。
    严嵩听完了老者的叙述后，眼睛要冒火了。
    这种事，实在是该死！
    王波罪该万死！
    。

 第892章 白苗、黑苗和夷苗

    这世界上，有很多人，有本事搞事情，但却没本事搞定事情。
    在大唐、大明的边境区域，因为天高皇帝远，比这个无法无天的事情，还多的是。
    比如杀良冒功。
    一直到了清朝，年羹尧在四川当提督时剿匪，还出现过残杀了几千无辜少数民族百姓，冒充剿匪成果的事，差点被索拿进京。后来这段黑历史，被雍正皇帝压下去了。
    在大明一些残暴之人来看，贵州的苗夷根本不算人，只能是土着蛮夷。
    王波欺压贵州苗夷百姓，导致大规模叛乱，这绝非个例。
    但严嵩最痛恨的就是这种人。
    贵州汉苗杂处，情况复杂，要维护一个安定团结局面，往往要付出极大心血和努力，还未必能做到。王用汲能取得苗夷的爱戴，可见其下了苦功夫。王波这王八蛋，却轻易毁了这些努力。
    这种人，千刀万剐不为过。
    “但市井传闻，那王波与安邦彦，其实是蛇鼠一窝，玩猫鼠游戏。这其中还有什么见不到人的交易，就不是我们老百姓能够知道的了。”那老者叹息摇头道。
    严嵩眼中精芒一闪。
    他早就怀疑，王波跟安邦彦，有肮脏的py交易。
    不然，王波跟安邦彦，不会如此有默契。如今甚至王波还有投向安邦彦叛军的倾向。
    这背后，还有什么秘密呢？
    再说，安邦彦一个区区的土司，怎么可能纠集起9万大军呢?
    “那谁能知道更清楚呢？”严嵩询问道。
    “这其中，白苗女族长蓝凤凰，可能知道更多。”老者沉吟一下道。
    “蓝凤凰？”严嵩眼波一闪，点了点头。
    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蓝凤凰之名。王用汲的绝笔信上，也让严嵩去拜访蓝凤凰。
    严嵩其实心中还在纳闷，会不会是笑傲江湖里面的蓝凤凰，不过想想应该不太可能。
    “这蓝凤凰，到底是什么人？”一旁的莎士比亚好奇问道。
    “呵呵”那老者微笑道：“说起蓝凤凰，可是一个奇女子。苗族，其实分为三大族群，分别是白苗、黑苗和夷苗。蓝凤凰是白苗的女族长，手下也有30万白苗民众。但她向往中原汉族文明，约束白苗，不准针对汉人发动攻击，且与王用汲大人配合很好。白苗也是唯一没有参与叛乱的苗族。”
    “哦？”严嵩很感兴趣：“那黑苗和夷苗呢？”
    “安邦彦土司，就是黑苗的大族长，号称水西108洞总洞主。他手下握有上百万黑苗。黑苗比白苗要野蛮地多，且不服王道教化，多次叛乱。黑苗也是这次叛乱的主力。”
    “哦”严嵩点点头：“那夷苗呢？”
    “夷苗，就更蛮荒一些”老者神色凝重道：“我是个汉人，在我看来，夷苗是真正不开化的野人。黑苗最多是不服汉人，但夷苗则居住在云南缅甸的深山中，与外界少有联系。听说他们被莫卧帝国控制很深。但这次叛乱背后，安邦彦肯定获得了夷苗的大力支持。我亲眼在安邦彦的叛军中，见过茹毛饮血、骑着战象的夷苗！非常可怕！”
    “莫卧帝国?”严嵩的眼神一冷。
    他陡然想起，被他血坑愤怒而归的莫卧王子萨利姆。
    他记得，萨利姆的封地旁遮普，貌似距离大明西南不远，堪称邻居啊。
    “莫非？这印度阿三王子萨利姆，被我坑了不死心，不服气，又要搞事情了？”严嵩脸色严峻起来。
    以莫卧帝国的实力，要偷偷唆使被他们控制的一些少数民族，支援大明西南，造成大明内乱，削弱大明实力，这再正常不过了。
    严嵩眼神冷厉起来，握着老者的手：“老人家，多谢你了。这些事情，本阁老自会料理。不知那白苗蓝凤凰，如何去找？”
    老者一指贵州城东：“白苗的领地，在贵州城东，两百里左右的大山之中。他们采取半耕作，半游猎的方式生活，并不难找。”
    严嵩吓了一跳。
    200里，还不算难找？
    老者看出严嵩的疑惑，笑了笑道：“严阁老有所不知，贵州十万大山。那安邦彦之所以敢反抗朝廷，还不是仗着水西108洞的地理优势？200里，已经算是很近了。”
    严嵩苦笑点点头。
    送走了这些贵州父老，严嵩陷入了沉思。
    问题，很严峻啊。
    一是大明内部，王波、太子、大明权贵···这些内鬼们的形迹可疑。
    二是白苗、黑苗和夷苗，三大族群的问题交织在一起，错综复杂。
    三是还涉及到莫卧帝国，这阴魂不散的半人半鬼邻居，在试图挑起大明内乱。
    大明贵州，关系西南乃至整个大明的安危。
    严嵩庆幸自己来了，而不是让太子来。否则太子贼喊捉贼，消灭证据，大明西南就完蛋了。
    严嵩想了想，最后把事情做了一个排序。
    当务之急，是要解决掉内鬼。
    就是王波、徐阶和大明权贵。
    这些人不弄掉，严嵩就算想要平叛，都不可能。
    他展开了贵州地图。
    戚继光、戚夫人和戚继美等，向他汇报战局。
    “阁老，目前我们手中，只有六千戚家军，除此之外没有兵力可用”戚继光皱眉道：“这些兵力守卫贵州城，都是问题，更别说剿灭安邦彦叛军了。”
    “嗯，王波军队呢？”
    “王波军队，还有多人，但不听命令，态度颇有敌意。”戚继光沉声道。
    “叛军还有多少人？”严嵩一指北部水西的苗夷大山。
    。

 第893章 严嵩总是套路深

    严嵩：“叛军还有多少？”
    戚继光苦笑：“保守估计，安邦彦至少还有5万人。但他领导的黑苗，总人数过百万。且黑苗民风彪悍，人人都可操弓开刀，我们要平叛，就必须攻入水西108洞。那里可是天险。故而叛军总数肯定比我们想象更多。”
    “我是西南五省总督，下令各个省抽调兵力，向我靠拢平叛。进展如何了？”严嵩沉声问道。
    在命令戚继光出兵的同时，严嵩已经以五省总督的身份下令各省抽调精锐兵力，进入贵州，与他在贵阳城会合，准备武装平叛。
    “目前，四川、云南、两广四省，已经相继给了回音。他们会派出精锐，但总兵力不会多于3万。”戚继光沉声道：“再多的兵力，他们就拿不出来了。另外各省还需要严加戒备，防止安邦彦叛军流窜出去、祸害他们呢。另外这些兵力需要最长一个月，才能抵达贵阳城。”
    “这么说，我们的总兵力，最多，要对付十万的叛军？”严嵩叹了口气。这次差事不好办啊。
    “多亏我们出其不意，攻破了贵阳城，不然现在更被动。”戚夫人淡淡道：“这仗就没法打了。”
    “当务之急，是吃掉王波的贵州兵，充实我们的力量，让他变成光杆司令！”
    严嵩摸着下巴，露出一丝奸笑。
    此时，戚继光的一个亲兵，急匆匆而来道：“严阁老，又发生事情了。”
    严嵩淡淡道：“是不是时辰到了，但王波又搞幺蛾子了？”
    戚继光点头沉声道：“从徐阳回去，王波军营就封闭了，只许进不许出。然后一直等到了日落，严阁老你规定的贵州兵回城时间，也没见任何兵士离开城外军营，进入城中向朝廷报到。我看那王波分明是要对抗严阁老的军令啊！”
    在一旁的海瑞，气得牛眼一瞪：“这王波胆子也太大了！这是要反叛朝廷么？我去跟他说！”
    严嵩一挥手，淡淡道：“没用。这王波既然敢这么做，肯定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跟朝廷作对了。”
    一时间，朝廷官员都陷入了沉默。
    这王波乃是贵州的土霸王，又是太子的心腹爱将。要是他一心一意，与严嵩作对，严嵩还真拿他没好办法！
    戚继光一咬牙道：“要不，我戚家军再次发动夜袭？讨伐这贵州叛军？”
    严嵩也摇摇头道：“不行。贵州兵不像是苗夷蛮族兵。他们都是大明军人，如果我们自相残杀，自会削弱朝廷的力量。就算我们堂堂正正，只怕也会授人以柄。”
    海瑞急的团团转：“不打也不行，打也不行。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行？”
    严嵩淡淡一笑：“非要动用武力不可？我看这事情没有这么复杂？你们只管看好戏。”
    海瑞这次学聪明了，知道严嵩又有招式也要出，急忙一把抓住严嵩的袖子不放：“这次你别故弄玄虚了。快点告诉我，到底打算在怎么弄？”
    严嵩笑了笑：“四面楚歌的故事，听说过？”
    “？？”海瑞一脸懵逼：“四面楚歌？”
    此时，在城外军营中。
    王波正在与徐阳对饮，得意洋洋看着一片平静的营地。
    “指挥使大人的招式，果然够灵！”徐阳马屁连连道：“您一声令下，营地还真的没有一个人出去，按照严嵩的命令，向贵州方面投诚。哈哈！这下看严嵩怎么下得来台？”
    王波得意洋洋，大口喝干了一杯贵州茅台，爽彻心扉道：“这是小意思！本将军在贵州呆了这么多年，跟这些军户兵士早已打成一片。加上我平素施舍恩情，小恩小惠，那些大头兵们早已都是我心腹。严嵩想凭一纸命令，就调动他们离开我？简直是痴心妄想啊，哈哈哈！”
    徐阳兴致更高，又是一阵马屁拍过去，压低声音道：“我爹，从太子处又得到了指示。您帮助太子抢掠苗夷奴隶，私自挖掘银矿之事，一定要打扫干净，不留痕迹。将来就算严嵩平叛成功，也绝不能查到我爹和太子身上。”
    王波邪气一笑：“让令尊放心。我自然会打扫干净手脚。此事天下无人能知道真相！绝不会泄露半分。”
    他和徐阳哈哈大笑。
    劫掠苗寨，掠夺奴隶，私挖银矿，甚至逼反苗夷，助纣为虐，煽风点火，最后灭口发现此事的王用汲，掀起一波震惊大明的叛乱大事件···
    这些罪恶勾当，都将被掩埋在地下，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两人正在得意。
    突然在营地外，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呼唤声，还有歌声。
    “儿啊！我是你老娘！”
    “大宝！我是你堂哥，你妈喊你回去吃饭！”
    “孩子他爹，我和孩儿都盼着你回去呢。”
    “贵州子弟们，都赶快回贵州城啊。五省总督严阁老已经下令，让贵州兵，都统统进城，接受朝廷整编。还说胆敢不回去者，视同叛变，亲人都要遭殃呢。”
    “大家都是军户？快去贵州城啊。”
    军营中，顿时一阵大乱。
    “我去，是我娘！”
    “我爹来了？爹！”
    “这歌声，是我家乡的！哪位老乡来了？”
    “我去！我们都被王波那个王八蛋骗了啊！明明五省总督严阁老，已经下了命令，让我们马上放下武器，回到贵州去！”
    “王波那混蛋，居然封锁消息，下令不许我们出去？”
    “我们的亲人都在贵州城啊！要是朝廷认定我们叛乱，亲人都要遭殃！”
    。

 第894章 奏效，炸营

    “儿子啊，咱们快走，别跟着王波当冤死鬼！”
    “儿子，我早就觉得王波古怪。贵州都失陷了，布政使大人死了，他却整天没事人般优哉游哉。这下可好，严阁老都要收拾他了！”
    整个军营，一片大乱，到处都是慌乱地兵士，兵无战心地到处乱窜，尝试逃出营地。
    王波、徐阳，若同被人当面猛抽了两巴掌，一个个面色别提多精彩了。
    “这，这是四面楚歌之计！”徐阳不愧是徐阶的儿子，多少肚子里有点墨水，一拍大腿想起来了：“当年，刘邦与项羽，在垓下激战。刘邦的谋士张良，献上了四面楚歌之计。让汉军在被围困的楚军军营周围，唱楚国的歌曲。楚军们以为楚国已经被攻占，纷纷士气崩溃，逃出军营，项羽就输了这次大战。”
    “混蛋！”王波横眉怒目，猛然站起，大吼一声道：“谁敢出去？以扰乱军心论处！军法队！”
    每一只大明部队，都有军法队，负责执行军法。军法队是将军们手中的一把利器，都是心腹掌握。
    “将军！”军法队指挥参将挺身而出。
    “给我守住营门，看谁敢出去，立斩不赦！”王波嚎叫着，青筋暴起，拔出宝剑冲向营帐外。
    他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惶恐不安。
    在这烽烟遍地、如同乱世的贵州，兵权，就是一切！
    手中有兵，就算严嵩是五省总督，也得对自己客客气气！
    但如果手中兵权要是被严嵩这“四面楚歌”统统瓦解，那等待他的命运将是什么？
    王波想都不敢想。
    他气急败坏地冲到了营地门口，大叫道：“谁敢违反军令，冲出营地？以军法论处！”
    可惜，王波话音未落，就听到了军营外，一阵哭声。
    “儿啊！千万不要做朝廷叛逆啊。”
    “老公啊，快点出来。咱宁可不做军户，我和孩子也不要你做叛逆丧命。”
    “哥，严阁老才是朝廷首辅，五省总督，他下令咱们回城！”
    军营中，那些汉人军户，一个个都两眼喷火，怒视王波。
    “你胆敢违抗五省总督、严阁老的军令？”
    “严阁老比你大！我们只听严阁老的！”
    “我们的妻儿老小，都在贵阳城中，让我们出去！”
    “就是！他妈的谁敢拦老子，跟他拼了！”
    军营中，就怕炸营。
    成千上万的壮汉，一旦炸营，根本控制不住。
    王波也吓坏了，他没想到严嵩釜底抽薪，给他来了这么狠辣的一招。
    “谁敢？谁敢····”
    王波带着执法队，有气无力地倒退着，挥舞着兵器，却不敢动手。
    “管它娘的！跟着老子冲回贵阳城，去接妻儿老小啊！”
    一个壮汉军户挥舞着大刀，厉声叫道。
    他身后，数千军户兵士眼睛血红，嗷嗷叫着扑向了大门。
    王波厉声命令：“军法队！给我杀~~~~”
    他回头一看。
    尼玛都跑了个精光，只剩下他一个光杆司令。
    王波心中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些因为父母妻儿呼唤，而失去理智的大明军户们纷纷推倒，踩踏在脚下。
    王波双手抱头，不断发出惨嚎：“我￥…………！！！”
    千军万马，狂奔而过。
    好不容易，这些大明军户才跑光了，留下了一地鸡毛。
    徐阳小心翼翼，走了过来，查看王波死了没有？
    他走到王波面前，却看到了一副惨剧。
    王波身上头上到处都是脚印，还有被人吐沫吐了一头，在地上嵌入地下烂泥之中，变成了一个大大的“大”字型，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啊。
    “指挥使？王指挥使？”徐阳慌了神，推了两下王波。
    王波抬起头，脸上还有两个大大的泥巴脚印，俩眼血红，简直要瞪出来了。
    “严嵩！我要杀了你！”
    他嚎叫着···
    徐阳转头看了看空空荡荡的军营，再看看远处，发现王波原来的军队，早已狼奔豕突，一溜烟地都跑到了贵阳城中，投奔严嵩去了。
    转眼之间，王波就从手握重兵、拥兵自重的军阀，变成了光杆司令一枚。
    所谓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他之前威风凛凛，怒怼布政使，甚至不把五省总督严嵩放在眼中，为毛？
    还不是手握兵权？加上太子保护，认定严嵩不敢将他怎么样？
    可是，这一转眼，他就跌落凡尘，变成了满脸烂泥的光杆司令一枚。
    王波愤怒了。
    好在他在贵州军中苦心经营多年，倒也不至于跑得一个不剩。总的来说，跑了一万人，还剩下5千多对他死心塌地的，还在坚持着。
    王波愤怒之余，看到空空荡荡的营地，突然感到一阵心虚。
    他干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怕是严嵩早已知道了。之所以对他客气，还是不想引起大明军队内讧。
    而如今他的部队，大部分跑到了严嵩手中，严嵩拥有的兵力，瞬间增加到了，他手中这区区5千人，立即显得不够分量了。
    何去何从？
    王波一阵惊恐，紧紧抓住徐阳的手：“徐公子，你可要跟我站在一起啊。令尊大人有什么好主意么？”
    徐阳用力翻了个白眼。
    你妹的，刚才你那么趾高气昂，神气劲头哪里去了？
    但如今他确实跟王波是一根绳上蚂蚱。王波出了事，他也难逃一劫。
    徐阳点点头：“我去问问我爹。”
    王波不放心：“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勒令军营关闭大门，严防死守，千万不能让严嵩再勾引走兵将了，然后一溜烟跑到了距离百里的一处僻静村镇。
    。

 第895章 太子竟然跟安邦彦有来往！

    这处偏僻的村镇，表面上看着平静，但仔细去看，处处都有玄机。
    这里有大量武孔有力、太阳穴鼓鼓、眼中精芒四射的高手，正在暗处不断监视、巡逻。任何不认识的人出现在周围，都会被高手盯上。
    王波和徐阳当然是例外，两人一溜烟冲了进去。
    但两人不知道的是，自从他们立刻军营，就被人盯上了。
    盖聂。
    盖聂高来高去，一直在暗中观察王波和徐阳。
    这两个货色，居然没发现。
    要不是严嵩勒令盖聂，王波徐阳只是跳梁小丑，幕后还有黑手真凶，不要打草惊蛇，盖聂只需要一个百步飞剑，就能了断两人。
    “爹！”徐阳大呼小叫，急匆匆直奔一座大宅子的中庭。
    “叫什么叫？”一个威严的中年人喝道。
    此人，正是多时不见、被严嵩踢回老家的徐阶！
    他居然也出现在这鸟不拉屎的贵州，可见这贵州背后的水到底多深。
    “爹”徐阳跑到徐阶面前，苦着脸道：“严嵩太狡猾了，他用了计策，将王指挥使麾下的明军，勾走了一万多！”
    “我已经听说了。”徐阶不屑冷笑一声，看了一眼满脸黑脚印的王波，心说太子怎么找了这么个废物来贵州坐镇？除了糊涂就是凶残，没有别的本事。
    “进来，坐。”
    徐阶对两人道。
    三人落座。
    那王波忍不住了，急忙道：“徐大人，事到如今，太子总该有个主意啊。下官该如何应对？还请徐大人教我。”
    原来，徐阶是代表太子，前来贵州坐镇！
    事实上，他没有回去太久，就接到了太子的命令，让他去西南贵州，帮助太子坐镇，同时掠夺金银财宝。
    徐阶一想，自己儿子就在贵州发配，去了也能与儿子会合，还能帮太子做事。如今太子虽然落魄，但有朝一日一旦登基为帝，必然大力提拔重用自己。
    徐阶毫不犹豫，一口答应下来，直奔贵州。
    他也确实不负太子重望，几个月下来，帮助太子弄到了几百万银子。
    但王用汲的死，让事情一下子失控了。
    “你不该借刀杀人，弄死王用汲，更不该丢掉贵阳城！”徐阶冷冷对王波喝道：“王用汲不死，严嵩就不可能来。我们就可以在贵州闷头发大财。”
    王波苦笑道：“他已经发现了我与太子的交易，怎么可能不灭口？”
    徐阶冷笑一声：“你分明是与他素有仇恨，只是借刀杀人而已。”
    他一摆手：“我对你与王用汲的事情不感兴趣。他已经死了，但如今我们要团结一致，对付严嵩！”
    徐阶淡淡道：“西南，对于太子同样重要。太子爷需要西南的金银，支撑他的夺位大计。而严贼来到西南，给了我们更好的机会。眼下王波你虽然被严贼整得不人不鬼，但要挺住，给严贼找麻烦才行！”
    王波气得嘴歪眼斜：“我怎么被严嵩整得不人不鬼？这徐阶都是什么话？”
    徐阳忍不住道：“爹。王指挥使只剩下5000多人，还怎么跟严嵩对抗？万一严嵩来硬的，派出戚继光。王指挥使肯定会被打成渣，不是对手啊。”
    王波内心再承受一万吨伤害。
    什么叫被打成渣？还肯定？你到底是哪边的？
    哼！戚继光杀过来，我王波立马···转身就跑！
    徐阶叹息一声：“严嵩也有他的难处。他现在虽然连下两招妙棋，收拢了贵州的兵力，达到了一万多，也不够平叛的。他此时很可能会怀柔政策，笼络王波，而不会与王波翻脸。王波你要继续想办法，给严嵩捣乱。至于安邦彦那边····”
    正在高处窃听的盖聂，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他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太子的代表徐阶，居然还能指挥安邦彦？
    这····
    这背后的事实，太可怕了。
    徐阶淡淡道：“安邦彦那边，与我太子只是相互利用关系。前一段时间，他占据贵州，狂傲地没边，还威胁要将他与太子的关系公之于众。甚至不顾我的反对，僭越称帝，惹怒了皇上，简直自己作死！不过，严嵩给了他一记响亮耳光后，他现在逃回水西108洞，总算是清醒多了，跟我交流也客气多了。我们能施加更大的影响。太子爷的指示，是让安邦彦盘踞不出，统帅黑苗积攒实力，给严嵩捣乱。严贼在贵州久战无功，皇上必然要撤换他，太子就好上位。到那时安邦彦就可以去死了。”
    徐阳也冷笑道：“安邦彦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一群拿着竹矛毒箭的土着而已，还想做皇帝？要不是我们通过大明权贵，一直给他走私军火，他能打赢大明正规军，攻陷贵阳？”
    盖聂越听越是心惊。
    安邦彦，居然跟太子也有勾连？
    他的军火，居然是大明权贵提供的？
    这贵州的叛乱，实在是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徐阶站起来道：“总之一句话，王波你要死乞白赖，给严嵩找麻烦，并不能泄露太子的秘密。而本人则负责居中协调，安邦彦那边才是关键。贵州一日不平，严贼就一日不能回京。本人要让贵州成为严贼的埋骨之地！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响起，显得十分怨毒。
    盖聂笑地冷静，一闪而没。
    他要第一时间，将这惊人的消息传回给严嵩。
    。

 第896章 哎，一不小心又装逼了

    “什么？太子？权贵？都牵扯进安邦彦的反叛之中？”海瑞听完了盖聂的禀告，惊愕地豁然站起，失声叫道。
    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看向严嵩。
    严嵩却一副整好以暇，“早已猜到”的从容表情。
    不光是海瑞，陆权、戚继光、戚夫人等严嵩下属，都一脸震惊。
    海瑞不信道：“为何？他已经是大明太子，他迟早要拥有整个天下，他何苦冒违反国法、对抗朝廷的风险，去支持一个逆贼土司？难道他不知道，一旦此事东窗事发，他太子之位都要危险了？”
    “贪婪”严嵩整好以暇道：“所谓利令智昏。太子，也需要钱，大量的钱，才能维持他的太子党。没有足够的好处，就算他是太子，也做不了太多事。而太子，很显然不想只是老老实实，等皇上龙驭上宾。再说皇上春秋鼎盛，身体又日益恢复，太子等上位，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海瑞越听越是害怕。
    严嵩说的这些话，在别处是绝对没人敢说的。只要被锦衣卫听到，肯定是诏狱度过余生。
    他警惕地看了陆权一眼，陆权这个锦衣卫千户，难道不会泄露？
    严嵩却对陆权冷眼旁观。
    陆权是陆柄安插在他身边的，这个严嵩心知肚明，但眼下严嵩就是要陆权，泄露给陆柄，再告知嘉靖！
    所谓疏不间亲。这个消息，就是严嵩也没法告诉嘉靖，喂，你亲儿子正在挖你墙角呢。
    西南私挖银矿，那是违反祖宗之法的死罪，怂恿支持伪帝逆贼，更是嘉靖决不能容忍的。
    这一波事情搞完后，嘉靖肯定能从陆柄耳中，知道此事真相。
    如果不出所料，太子必亡！
    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太子，你是咎由自取。
    陆权一脸平静，除了忠诚，没有别的表情。
    “太子只是为了私挖银矿，就要安邦彦攻破贵阳城？这动静也太大了。”海瑞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太子当然不至于那么傻逼”严嵩闭上眼睛冷笑道：“他跟安邦彦只是相互利用关系。安邦彦实力够强了，就不想当走狗了，他撇开太子，攻破了贵阳城，僭越称帝，更是大大违逆了太子的意思。等于那时，太子喂养的安邦彦这条走狗，已经彻底失控了，反噬主人了。只是我们到了，将安邦彦打回原形，他重新与太子勾结，试图换取太子的暗中支持。两股势力重新沆瀣一气。”
    海瑞终于死心了。
    他终于认清，那颇有“明君”之象、被清流直臣认定为下一代希望的太子，背后居然有如此可怕的真面目。
    海瑞也曾经是清流直臣中的一员，但如今他跟着严嵩，在历史真相的路上越走越远，已经没法闭着眼，装作看不到太子的龌蹉肮脏了。
    “我要上书！我要弹劾太子！”海瑞正直癌发作，愤然站起。
    “弹劾？”严嵩睁开一只眼睛，似笑非笑道：“皇上，只有一个儿子。你海瑞将太子的恶劣罪行，弄得天下皆知，想要干嘛？是想动摇大明朝国本？还是想让皇帝废了太子，本宗绝嗣，高风亮节，传位给某个贤能的侄子？”
    海瑞愣住了。
    他那只有孔孟之道的憨直脑子中，想不出这个复杂问题的答案。
    这几乎是无解的。
    按照正直的孔孟之道，这样的太子，累累罪行，海瑞是必须上书皇帝，直言其非，让皇帝和天下知情的。
    但从大明朝忠臣的角度，这么做会导致大明国本动摇。太子是嘉靖唯一的儿子。他如此倒行逆施，无非是仗着“无法被废”这一点。海瑞如果将此事捅出去，绝对是大明朝野一片大乱！
    那时，他就再也不是什么仗义执言的海青天，而是大明朝的罪人。
    “怎么会这样？”海瑞失神地喃喃道。
    严嵩淡淡撇了一眼海瑞：“海刚峰，如今你知道，这世界上不是只有黑和白了？很多的事情，都是没有是非的。不然，以王用汲对此事的了解之深，你觉得他为何不在给皇上的绝命奏折上，公开太子的罪行呢？而宁愿全家自杀，为此事负责呢？”
    海瑞一身冰冷：“他，他是，想要替太子掩盖此事？”
    “对！”严嵩叹息一声：“可怜的王用汲，即使被太子出卖，被逼全家自杀，最后时刻也要为我大明全局考虑。在绝命奏折上绝口不提太子。因为他知道，太子地位太高了，无法取代，以至于不能动，也不能让别人知道。”
    “那我们还在这里干嘛？”海瑞有点三观崩了，绝望道：“既然太子不能被废，也无法惩罚，我们还不如收拾行装，早点回京。”
    严嵩冷笑一声：“不能被废，不代表他不能被罚！这贵州乃是大明的疆土，不是他朱载垕的私人财产。大明江山社稷，是属于全体大明人，以及后世千秋万代的。更不是属于朱载垕的！我们在这里，不为太子，而是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为了中华的千秋万代！”
    他负手而立，众人感到严嵩的身姿，从未如此高大。
    严嵩攻击太子朱载垕说的话，已经大大超过了儒家规定的君臣之礼，甚至可以说是狂悖犯上，但此时此刻，就连海瑞也不觉得他说得有错。
    海瑞、戚继光等的目光重现坚定起来。
    是啊。
    这贵州十万大山，是大明的！
    这里生活的几百万各族人民，同样是大明子民！
    我们为地是大明，而不是为了太子！
    莎士比亚感动地热泪盈眶，拿着小本子，一边抹泪一边记载：“我一定要把这些话，都计入【东方漫记】之中。这些话，太有哲理了。已经超过了封建礼教，上升到了另一个哲学高度。哦，我的严阁老。”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聊啊聊啊，就不自觉开始装逼了。
    严嵩装逼完毕，低头一看地图，哀叹一声：“尼玛，吹牛逼半天，事情还得办。”
    。

 第897章 白苗

    严嵩环视众人道：“你们说，王波该怎么处置?”
    “此人掌握大量阴谋，且掌握军队，首鼠两端，随时可能背叛大明，投向叛军！”跟随严嵩多年的谋士逢纪冷笑，杀气腾腾。
    众人纷纷点头。
    对于王波，他们仇恨越来越深了。
    此人顽固不化，且对王用汲的死，还有贵州的局面，需要负全责。
    最让人痛恨的是，此人现在还掌握5000多顽固军队，都是他经营多年的心腹。这些人可是大明边军，杀人多年，是一股强大的战力。他们驻扎在贵阳城下，随时可能对贵阳城造成威胁。
    “王波不死，叛乱不止。”逢纪：“而苗夷各族，对他都痛恨不已。如果能将他斩杀，让头颅在各个苗寨中传阅，则苗夷之人怨气散去，会对下一步阁老平叛，起到很好的作用。”
    逢纪平素不怎么说话，但每言必中，让严嵩颇为看重。
    严嵩目光深邃，在地图上逡巡。
    “要不，我锦衣卫可动用潜伏在王波身边的力量”陆权开口道：“神不知鬼不觉，将他做了？”
    众人一阵大喜。
    “锦衣卫，连王波都渗透了？”戚继光失声道。
    陆权傲然看了戚继光一眼微笑道：“大明每一个四品以上、带兵的武将，身边都有我锦衣卫的人，为皇上监视。顺便一提，戚将军身边也有。”
    戚继光不说话了，肯定在想到底是谁。
    严嵩同样摇摇头：“不行。”
    “你为何不想除掉王波？”海瑞问道。
    “我对这货恨之入骨。”严嵩淡淡道：“但此人身上有很多太子阴谋的证据，是唯一的人证。杀了此人，太子只会松一口气。本阁老要将他生擒活捉，供皇上审问。”
    看到严嵩的眼神，众人就知道，太子这下惹毛严嵩了。
    严嵩不仅要搞事情，还要搞大事情！
    “你不是说，太子是不能被废的么?”海瑞郁闷要吐血。
    严嵩挤挤眼睛，意味深长道：“皇后，预产期快到了。”
    海瑞立即明白了，眼前豁然一亮。
    对哦，之前太子是唯一的儿子，但尼玛皇后生了孩子，就不一定了！
    一旦皇上有了小儿子，这个大儿子就不是唯一的了，太子就未必不能被废。
    严嵩淡淡道：“好了。我们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这王波，还有徐阳，最好能把老狐狸徐阶也抓出来。但本阁老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啊？”众人一阵吃惊。这贵阳城这么热闹，百废待兴，你严嵩要走？
    海瑞嚷嚷道：“这贵阳此时形势依旧危机，又是内鬼，又是叛军。你走了出问题怎么办？”
    严嵩一指海瑞，还有戚继光：“本阁老临行前，找皇上要了两个人，就是你们。有你们两个一文一武，难道还守不住一个贵阳城？”
    海瑞和戚继光感到一股力量，异口同声道：“没问题！”
    “那就这样。”严嵩拍拍两人肩膀，笑眯眯道：“靠你们了！”
    戚继光：“·····”
    海瑞：“~~~~我又上你贼船了。”
    严嵩布置完了海瑞和戚继光，守卫贵阳城，自己却当天傍晚，就悄悄离开了贵阳城。
    他身边，只有盖聂、莎士比亚和严年三人。
    “老爷，我们不在贵阳城待着，跑出来干嘛？”严年很害怕地看着周围黑漆漆的大山，有些畏惧。
    “你害怕就回去。”严嵩没好气道：“本阁老要微服私访。”
    “啊？”严年眼珠都要突出来了：“这贵州处处瘴气，还有可怕的叛军，老爷你微服私访什么啊？”
    严嵩淡淡一笑：“去白苗！”
    他骑着大马，直奔远处东方。
    莎士比亚一脸激动，不能自已：“哦啊！伟大的冒险！我最喜欢这种感觉，严阁老感谢你带我出来，还能经历这么棒的冒险。我感到热血在沸腾，冒险在召唤，我已经忍不住····”
    他一转身，发现三人都跑远了，周围黑漆漆的，吓得大叫：“等等我···”
    严嵩带着盖聂三人，在贵州的十万大山中奔驰了半夜，到了下半夜，实在受不了了，才停了下来，安营扎寨。
    盖聂以百步飞剑，一下子砍倒了一棵大树，劈柴烧火，打水做饭。
    篝火燃烧起来，热水烧开，盖聂到河边不费吹灰之力，就射中了三条鱼，弄上来洗剥干净，做了个鲜美的鱼汤。
    香气四溢，热气腾腾，被贵州夜间湿冷的天气弄得快要冻僵的四人，才渐渐恢复了生气。
    四人围坐在篝火之前，一边喝着热气腾腾的鲜美鱼汤，一边烤火恢复温暖。
    周围都是一片漆黑的森林，还有远处野狼的嚎叫，那感觉，啧啧，别提多刺激而来。
    严年叫苦不迭：“老爷，那老头不是说，白苗距离贵州城200里么？怎么咱们跑了一夜还没到？这老头肯定在骗人呢！”
    严嵩笑而不语。
    盖聂笑道：“所谓望山跑死马。贵州这里，就是弯弯曲曲的山路，根本没有直线道路。所以那老头说200里，其实也可能要跑7、800里山路，才能抵达。”
    严年一翻白眼，口吐白沫，躺在地上哀嚎：“让我死了。”
    莎士比亚却兴致勃勃，显然这位大文豪，又陷入了冒险的刺激感，不能自拔，热血沸腾道：“严阁老，你要去拜访白苗女首领蓝凤凰么？”
    严嵩点点头。
    蓝凤凰的大名，他早已耳闻两次。看起来，要破解贵州的一团乱麻局面，非找到蓝凤凰，借助白苗的力量不可。
    。

 第898章 敌袭！！

    贵州的苗夷各族，黑苗是安邦彦的，夷苗更是恐怖的敌人，唯有白苗是倾向于朝廷的。
    这样的盟友，严嵩必须第一时间拉拢过来。
    “哼！区区一个苗人头领，老爷只需要颁发一道命令，让她来贵阳城见面就好。为何还要亲自去一趟？”严年撇撇嘴。
    严嵩笑笑：“本阁老也是静极思动，想要体察一下贵州的风土人情。光是坐在府衙中，听人说话，不如亲自去看看苗寨到底是什么样，才好决断。”
    严嵩之所以能料事如神，发无不中，因为他重视调查研究，亲眼亲自去看，了解实际情况，才能对症下药。
    严嵩知道，贵州的情况尤其复杂，又是朝廷与地方矛盾，又是汉族与苗夷矛盾，还有中外势力交织，必须要谨慎从事，掌握第一手资料。
    “再说，蓝凤凰乃是白苗首领，此时苗族大军与朝廷对抗。如果她亲自去贵阳，只怕会被苗族各势力排斥，甚至趁机谋害。本阁老要亲自去拜访，才显得朝廷对苗夷们有诚意。”严嵩微微一笑。
    就在此时，他的耳朵突然听到了一道极轻的脆响。
    这道脆响，应该是千米之外，一个体重在120斤以下的赤脚男人，踩在一棵枯树枝上，发出的脆响。
    这就是严嵩的恐怖功力。
    严嵩，是一个深藏不露的绝世高手。
    就连号称严嵩身边、天下武功第一的盖聂，都没有任何反应，说明他没有听到这一声音。
    但严嵩已经听到了。
    严嵩的脸色变了。
    因为他听到了另一声极其微小的声音，有人踢动了另一块石头。
    有人偷袭！
    且数量不少！
    严嵩眼神冷厉。
    按照情报，此地应该是白苗的领地，而白苗生性和平，不会派出军队偷袭汉人。
    那么还能是谁呢？
    严嵩给盖聂一个眼神。
    盖聂也反应奇快，立即心领神会，侧耳倾听，脸色陡变。
    两位绝世高手，交换一下眼神。
    严嵩突然飞起一脚，将严年踢飞了。
    严年大叫：“老爷，您这是干嘛？小的做错了什么？”
    严嵩骂道：“有危险！快滚！”
    他一掌打在马屁股上。
    严年的马屁股痛，淅沥沥一声，人立而起，受惊狂奔而去。
    严年一脸懵逼，看着严嵩。
    严嵩内心默默流泪：尼玛，本阁老有了危险，还要拍严年的马屁股，保护他先走，这坑货···
    他又是一脚，将莎士比亚挑到了马背上，也将战马踢走。
    莎士比亚大叫起来：“严阁老！我要留下来，与你一起面对敌人！我们要背对背，像史诗英雄们一样···搞基~~~~”
    严嵩黑脸骂道：“谁跟你玩背背山？去去去！”
    莎士比亚和严年这两个没用的负战力逃离战场，只剩下了严嵩和盖聂。
    两人对视一笑。
    此时，一波凌厉无比的箭雨，劲射而来。箭头还没到眼前，已经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这箭头上赫然都淬毒！且是贵州特产的毒蛇剧毒！见血封喉！
    同时，密林深处，响起了不明身份之人的怒吼声，还有影影绰绰的人影。
    人影很多，到处都是，来的敌人不计其数。
    严嵩和盖聂，消失在原地，一左一右，闪过第一波箭雨。
    这一波箭雨上，都有剧毒，只要被擦破一点皮，都会立即见血封喉，让人伸腿见阎王。
    盖聂叫道：“严阁老小心。这些都是苗人特有的淬毒箭。我大明将士最头疼的利器。”
    严嵩点头，在箭雨中左右躲闪，势如闪电。
    致命的箭雨中，严嵩如同闲庭信步，一一躲闪过去，毫发无损。
    盖聂也不差，箭如雨下，也是被他全部躲过去，毫无问题。
    那一波来袭之敌人，也被严嵩和盖聂的表现震惊，一时间都忘了射击。
    这两人，怎么会这么强？
    还有，那个严嵩不是文人之首么？
    踏马的会武功是肿么回事！！！
    盖聂笑道：“严阁老，静极思动，今夜打算大显身手？目标是谁？”
    严嵩一指影影绰绰人影中，最高处的一个人，喝道：“擒贼先擒王，抓他！”
    严嵩决心要大打出手，将这一波来袭之人的头目擒获，好好审问一番。
    那来袭之敌只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大声叱骂着，发动了更加猛烈的攻击。
    他们的语言，貌似也不是苗族的语言，机里哇啦的，倒像是中南半岛某地的语言。但这些人战斗起来非常疯狂，毒箭如雨，配合淬毒的墨色匕首，在黑夜中行动起来，如同一群地狱魔鬼，疯狂冲向了盖聂和严嵩。
    盖聂冷哼一声，剑圣技能发动！
    百步飞剑！
    一瞬间，盖聂飞掷而出的飞剑，如同有灵性的仙剑，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刺穿了一个又一个穷凶恶极敌人的胸膛，将敌人串成糖葫芦，一道道血箭冲天而起，敌人颓然倒地毙命。
    夜风袭袭，盖聂的头发微微翕动，露出了一双冰寒凛冽的虎目。
    这位名躁天下的剑圣，此时才偶尔露峥嵘，显出了天下无双的神级剑技！
    为了保护严嵩！
    他的百步飞剑，在百步范围内，是天下无敌的！
    一次飞剑飞掷，带走了足足22个敌人的性命！
    22个敌人瞳孔瞬间失去了焦距，一个个依旧温热的身体，喷着血箭，颓然倒地而死。
    敌人也没想到，遇到了两个敌人，居然有如此恐怖的战斗力，也愣住了一下。
    。

 第899章 激烈交锋，小美女阿蛮

    严嵩、盖聂的反击，让那些敌人更加疯狂，发动了更加恐怖的攻势。
    他们疯狂嚎叫着，挥舞着淬毒刀剑杀了过来。
    严嵩目光冷冷，在密林中扶高跃低，一路向北，向敌酋所在方向，发动突击。
    他的身手没有百步飞剑那么炫酷，但更加实用。
    一大1波敌人迎面冲来。
    严嵩冷哼一声，手中一颗石头，弹射而出。
    破风之声，凌厉无比，让敌人为之一愣，有的人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但石子飞射而过····
    一个人都没打中····
    敌人对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无尽嘲讽之意。
    然后，他们举起刀剑，疯狂杀来，再也没有了半点畏惧。
    此时，在高处，另一座高山上。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在高处俯瞰着战场。
    这两个身影，都是女子，背影无限美好。
    大美女的身影，一袭蓝衣，容貌俊美。星眸闪烁着点点星光，带着几分清冷，浑身透着一股拒人与千里之外的冷漠。妖孽如斯，端的是风华无双，墨发流云般倾泻而下，散落腰1际，带着几分散漫，气质高雅出尘，温润如玉，纯净的若天上谪仙。在她的袖口上，绣着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
    美女却只有15、6岁，花季年龄，柔黑亮的秀发简洁的盘起，几缕青丝坠下，衬托着那拥有着美1妙弧线的漂亮粉1嫩的脸颊，那对若桃叶状水润美眸，散发着清澈透人的光泽，含笑促狭地看着没打中敌人的严嵩，露出一副贝齿，她俏皮地坐在高处的悬崖石头上，玉润而细腻的纤纤小1腿，葱白修长如艺术品般，在半空中耷1拉踢动着。
    下面的厮杀，在这对美不胜收的大小1美女眼中，却仿佛只是在玩一个游戏，根本毫无所动。
    小1美女恰好看到了严嵩飞掷石头，却一个都没打中的情形，忍不住噗嗤一笑。
    “噗嗤！姑姑，那个人好好笑哦。”小1美女笑得美眸弯弯，如同天上的弯月，美不胜收，又充满了空山灵雨的性灵之气，捧腹大笑道：“那人···是来搞笑的么？”
    那一身蓝衣蓝裙的成熟1女子，却淡淡道：“阿蛮，你别笑得那么开心。此人乃是深不可测的高手！”
    “高手？”那个叫阿蛮的苗族少女，怔住了。
    她怎么看，都看不出那人高在何处？
    但姑姑的话，是不会错的。
    阿蛮最喜欢的是姑姑，最佩服的也是姑姑。
    阿蛮还未反应过来，便看到一棵大树突然从中断成二段！
    巨大的清脆折断声，响彻密林。
    这大树断了，倒下的方向，好死不死，正好在那正在向前狂奔突击的严嵩和追兵方向！
    “这人不会自己砍断大树，砸到自己？”阿蛮踢着光洁如玉的小脚丫，歪着小脑袋，笑嘻嘻道。
    她也不知为什么，一看到严嵩，就觉得这人很好玩，忍不住想要打趣戏谑。不过阿蛮本来就是活泼好动、一刻也闲不住的苗族美1少1女，她最喜欢的就是整蛊别人。
    很不幸，严嵩就是她看中、整蛊的对象。
    姑姑没好气道：“你个丫头片子想什么呢？看着！”
    只见那棵大树雷霆万钧，砸向严嵩和追兵们。
    追兵们齐声惨嚎，想要四散而逃，却已经晚了一步。
    只听得一声巨响，那颗茂密的百年大树，重重砸在了人群之中！
    于是，追兵们统统杯具了。
    一个个被砸的七荤八菜，惨死当场，翻了白眼，蹬了双1腿···
    唯独有一个人影，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翻滚了出来，继续向前猛烈冲刺。
    正是严嵩。
    阿蛮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人啊？这么···坏？”阿蛮笑了，露出两颗可爱小虎牙：“这个人，阿蛮喜欢。”
    她姑姑没好气道：“你的品位就是这么与众不同。你就是个调皮捣蛋鬼，也喜欢这种没正经的家伙。”
    阿蛮吐了吐舌1头，做了个鬼脸。
    严嵩一路直冲，目标正是这群袭击者的敌酋。
    敌酋在密林高处，盯着正在冲来的严嵩，冷笑一声：“得来全不费工夫。居然在这里碰到了他，给我一起上，灭杀了此人！就立下大功了。”
    他身边的敌人一拥而上，嗷嗷叫着扑向严嵩。
    这些敌人人数众多，且越是敌酋身边的敌人，越是精锐，骁勇善战，一个个杀人如麻，奋不顾身。
    严嵩的压力越来越大，陷入了敌人人海战术中。
    不过严嵩的走位也越来越风1骚，手中的石头不断飞出，砸在一棵棵大树上。只听得一声声巨响，和腰粗的大树一棵接一棵倒下，砸的那些冲来的敌人叫苦连天，到处都是惨叫声一片。
    阿蛮看得津津有味，小脚丫踢得格外开心，大呼小叫不断。
    “哦！哇！好棒啊！姑姑你看，这个男人好厉害啊嘻嘻，这种耍弄敌人的手段，阿蛮还是第一次见到呢。”阿蛮指着下面叫得很开心，作壁上观，没心没肺笑道。
    此时，严嵩和盖聂在下面，两人迎战一大1片敌人，越战越勇。
    突然，只听地一声淅沥沥战马嘶鸣，然后就看到了严年和莎士比亚，两人嗷嗷叫着，挥舞着刀剑，骑马冲来。
    莎士比亚一边冲一边叫：“严阁老，您忠诚的骑士莎士比亚，来了！卑鄙的偷袭者，受死！”
    严年一边冲一边叫：“老爷，虽然小的怕死，但老爷您舍命相救，小的也豁出去跟他们拼了！小贼们吃爷爷一刀！”
    阿蛮却看热闹不嫌事大，拍着手大呼小叫道：“哦！姑姑快看，那男人这一边又来了两个援军，不知会不会像这两个男人这么厉害呢？”
    。

 第900章 你是上天派来坑我的逗比吗

    那群敌酋本来看到莎士比亚严年冲来，有些害怕：“怎么，这群家伙还有援军？”
    一想到严嵩和另外那个叫盖聂的，一个个强大无比，敌人还以为这个莎士比亚也是个大高手，吓得有点腿软了。
    严嵩却一头黑线：“你妹的，你们两个回来，是嫌我不够乱么？”
    果然，莎士比亚和严年根本不会骑马打仗，冲刺过快，一个不慎，就被一棵倒下的大树绊倒了战马。马失前蹄，两个坑货一个嘴啃泥，一个狗吃1屎，都摔了下来。
    阿蛮一脸失望：“原来不是援军，是两个累赘····”
    敌酋却哈哈大笑，一指两人道：“原来是两个辣鸡，抓了！”
    敌人们嗷嗷叫着冲向两人。
    严嵩一头黑线，差点破口大骂：
    “你们是上天派来坑我的逗比吗？”
    他一跃而起，扑向两人。
    莎士比亚、严年内牛满面：“555，果然我们是渣渣···”
    由于这两个坑货拖油瓶在，严嵩和盖聂被迫放弃擅长的游击战，回援两人。敌人却可以发挥人数优势，群殴四人。战场终于一面倒。
    尽管严嵩和盖聂两人神威无敌，杀得敌人人仰马翻，但终究寡不敌众，看上去就要挂了。
    莎士比亚一脸倔强，拔1出长剑，喝道：“严阁老，请您突围！我愿意死战护卫···哎呦，我的剑划伤自己手了……好疼啊。”
    他眼泪汪汪。
    严嵩：“···你特么是回来搞笑的？”
    那高处的敌酋，忍不住仰天哈哈大笑：“原来是一群笨蛋。快点把他们都抓了！”
    他一声令下，敌人从四面八方冲来，严嵩四人只能背靠背，准备拼命了。
    严年哭道：“老爷，下辈子我还做你的小书童。”
    严嵩：“····”
    他正在考虑，待会突围，要不要丢下这个中二的严年，不要他了。
    “我们冲下去！”那姑姑看着底下一面倒的战局，冷冷道。
    “虾米？”阿蛮懵逼了：“姑姑我们不是从来不掺和别人的战斗么？你常教导我们，我们白苗爱好和平。”
    姑姑笑骂道：“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总是偷偷溜下山去，到外面整蛊整人。你还爱好和平？再说，这男人跟我们有重大关系。废话少说，跟我上！”
    她曼妙一跃，身法如凤凰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无可描述的美1妙身姿，凌空虚度，飞掠而下！
    在她的命令之下，在山顶上突然出现了数以千计、身穿白苗服饰的战士，一个个挎弓持刀，狂热地跟随着那蓝色蓝裙女子，如同崇拜神明一般，冲杀而下。
    “嗷嗷嗷！”
    “敢入侵我白苗之地？”
    “杀啊！”
    那白裙美1少1女，撅起小1嘴，嘟囔了一句道：“每次都说人家整蛊，其实就是姑姑你最暴力呢。一言不合就要开打。哼！”
    她说着，其实身法一点不慢，也飞射而下。
    她皓若白雪的纤纤玉1指中，变戏法般弄出一个黑色的小蜂窝，嘻嘻笑着，一个弹射，飞射向敌人群中。
    那些敌人，虽然骤然遭到白苗的突袭，但也遇变不惊，反而更加狠辣。
    那密林高处的敌酋，冷哼一声：“蓝凤凰，你居然敢对我出手？不知好歹！既然如此，就让你白苗与汉人，一起灭亡！给我射！”
    他的部下们，纷纷拿出了蓝色淬毒的毒箭，一把把毒箭头在月光下散发出九幽地狱般冷幽的光芒，冷冷指向了正在冲锋的白苗勇士们。
    但那阿蛮少女丢出的蜂窝，却好死不死，轻轻落在了毒箭弓手们最密集之处。
    “？？这是什么？”一个毒箭弓手，低头去看。
    那“蜂窝”突然炸开，原来根本不是什么蜂窝，而是一大团乌黑油亮的马蜂！
    这些马蜂，比寻常人见过的马蜂还要大两圈，一个个足有成1人小拇指大小粗细，成上千万，嗡嗡飞起来，当真是漫山遍野。
    更要命的是，随着这些马蜂的起飞，从密林深处无数马蜂仿佛狼群接到了狼王的呼唤，纷纷飞出，凶猛至极地向那些敌酋的凶人，发起了攻击！
    黑色马蜂如同一个个将军，指挥着野生马蜂，奋不顾身扑向了敌人。
    这些毒弓手们，一个个傻1逼了。
    他们手中的毒弓再猛，也对付不了马蜂啊。
    何况这些马蜂，一个个那叫一个猛！
    野生马蜂蜇一下，便能让一个小孩疼得满地打滚，就算是大人也承受不了7、8个马蜂一起蛰。
    何况，那叫阿蛮的少女扔出的黑色马蜂，简直恐怖。
    它们蛰一下敌人，那些敌人就会浑身抽1搐，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这一援军的意外来援，也大大出乎了严嵩一行人预料。
    莎士比亚、严年都一脸狂喜：“得救了！得救了！”
    只有严嵩一脸淡然，似乎对这一结果早已有所预料。
    他看着那曼妙而下的蓝色魅影，微微一笑道：“果然来了啊。蓝凤凰。”
    不过，严嵩很快被那操纵黑色马蜂的小1美女阿蛮吸引。
    “我去，这么厉害的小1美人？”严嵩倒吸一口冷气。
    这些黑色马蜂，绝非平素野生的天然种，而是被苗人以特殊的养蜂手法，改良驯养，用来战斗的特殊品种。
    阿蛮调动黑色马蜂，在毒箭弓手群中飞舞，大大干扰了那些毒箭手们的发挥。甚至在白苗勇士冲到之前，他们大部分人已经倒在地上，大声惨叫起来···
    。

 第901章 擒酋长

    阿蛮绝不止这点手段，她笑嘻嘻冲入了敌人群中，又东一下，西一下，丢出不少鬼灵精怪、奇形怪状的东西。
    比如什么白色的团子啊，什么黑色的石头啊，总之扔出去就是整蛊一大1片。不一定会死人但一定会很惨，有的比死了还惨···
    严嵩看的清楚，这阿蛮是个用蛊的高手啊。
    严嵩早就听说过，贵州苗女之中，流传着一种传承千年的蛊术。传女不传儿，极其神秘诡异，但威力极强。
    巫蛊之术自从上古洪荒世代十三大巫开始，已经流传开来。有人说蚩尤使用的就是巫蛊之术。在中原，随着唐汉以来的清缴，巫蛊之术渐渐灭绝，但在贵州西南边陲，因为十万大山的阻隔，巫蛊之术却得以完整保存下来。
    一句话，贵州苗女中，出用蛊高手。
    但严嵩这是第一次见到，还有阿蛮这么小的用蛊高手，且在实战中，应用地如此之好，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阿蛮如同穿花蝴蝶般，在人群中穿梭往来，不断丢出巫蛊，整得那群倒霉蛋叫苦连天，惨嚎不已。
    阿蛮的出现，让那群恶毒的苗人，阵脚大乱，始终无法集中力量，对白苗迎头痛击。
    蓝凤凰凌空而下，冲入了敌群中，手中的蓝色弯刀挥砍出一道道诡异的弧线，斩杀劈砍，将迎上来的7、8个敌人纷纷砍翻在地，细细一看，脸色一变，喝道：“是夷苗！不用客气！杀！”
    阿蛮和白苗战士们同声高呼，气势更盛。
    貌似她所在的白苗，与这些同为苗人的“夷苗”，有什么生死大仇，无论是蓝凤凰还是阿蛮，下手都决不容情，直奔要命而去。而那些陌生人也更是不客气，只要有杀死白苗的机会，绝不放过。
    严嵩看到这份情形，若有所思。
    白苗、黑苗，与夷苗之间的矛盾，似乎比汉末三国之间还乱。
    夷苗那边，敌酋看到白苗插手，也愤怒地嗷嗷直叫，甚至一时半刻都忘了严嵩的存在，怒吼道：“这群白苗真是不知死活！给我杀！”
    他的身后，又涌出更多的夷苗战士，彪悍无比冲杀下去。
    “哦哦哦！”
    “敌人人数好多！”阿蛮又丢出一个黑色马蜂团，密密麻麻的黑色马蜂蛰得当面冲杀过来、试图杀死阿蛮的十几个夷苗壮汉，捂脸惨叫，混不像人。
    阿蛮叫道：“姑姑，我们带的人打不过这么多夷苗。不然发白苗焰火，让各个村寨前来夹击！”
    那夷苗酋长哈哈狂笑起来：“白苗真是垃圾！贵州的事情一了，怎么也不能让你们存活下去！给我杀，统统杀光！”
    他话音未落，只听得高处一声淡然长啸。
    “本阁老还未发话，哪里轮到你夷苗说话？滚！”
    一个人影，不知何时，已经飞射到了高处的树上，冷冷俯瞰着夷苗酋长。
    夷苗们转头一看，他们要抓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头领身边。
    这些夷苗战士却并不惊慌。
    他们可是知道，自己的头领是多么强悍的人。
    在他们的家乡，周围千里的寨子村子，没有人能打得过他。
    苗夷们纷纷叫嚣着：“……e!教训他！让他见识我们的厉害！”
    愿望是美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在严嵩的气机锁定之下，那夷苗酋长却大惊失色！
    他的内心仿佛一头被鹰隼锁定的老鼠，惊恐万状，根本无法提起战意，只能逃！
    刚要转身就逃，那人影却凌空扑向他。
    “受死！”
    严嵩一脚狠狠踢在了那酋长的头上。
    酋长二话不说，直接飞了出去，嘀哩嘀哩，摔下了山岗。
    苗夷们呆如木鸡：“····”
    内心受到一万吨暴击！
    说好的最强悍呢？怎么这么弱？头领你昨晚是不是又跟那些老阿婆玩游戏了？
    白苗们却气势大涨。
    那蓝凤凰忍不住多看了严嵩一眼。这是开战以后，她第一次正眼看向严嵩。
    而那小美人阿蛮，却忍不住拍着手笑起来：“虽然这人的动作看起来很搞笑，但对付苗夷头领还不错。加油啊！”
    严嵩此时根本顾不上理会阿蛮的评头论足，如鹰隼抓兔子，根本不给对方留任何机会，一个大鹏展翅，飞射而下，在半空中又狠狠踢在那酋长的脸上。
    酋长噗嗤一声，满嘴牙纷纷脱离嘴巴，漫天飞舞而去。
    好，从此之后，他就与固体食物说再见了，以后只能每顿都喝养生粥了。
    如果他还能活下去的话。
    夷苗们看到自己静若天神的首领，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一招被擒，一个个瞪目哆口。
    他们对自己的首领，静若天神，认为他是世界上最强的男人。
    但当傲气地不可一世的首领，遇到严嵩的时候，那简直就是一场悲剧。
    严嵩一把抓住了敌酋的领子，将他如同拎小鸡般拎起来，喝道：“都停手！”
    正在激烈厮杀的白苗、夷苗和严嵩的人，不约而同住手了。
    特别是夷苗。
    貌似他们首领的性命，比他们性命还要重要，一个个惊慌失措，摆着手叫道：“……￥￥！~￥！”
    严嵩翻了个白眼：“找个会说人话的！不然三个数之后你们就等着给他收尸。”
    他作势要扭断那人的脖子。
    那敌酋急忙大叫道：“别！别！我就会说汉语。”
    他生怕来个不靠谱的，胡乱翻译，把他一条性命葬送。
    那时，毕竟没有四六级认证，随便找个翻译经常会死人。这可不是吓唬你。
    那群夷苗继续大叫：“￥！”
    敌酋满意点头道：“他们说，你们还不速速放了我？”
    。

 第902章 萌少女阿蛮

    他话音未落，严嵩一道似笑非笑目光飘过来，敌酋立即认怂，举起手恭声道：“不不不！这是他们说的，我可没说过啊。我只是翻译。”
    严嵩喝道：“少废话，让他们放下武器。放我们走！不然就宰了你。”
    那群夷苗继续大叫：“￥！”（我们的首领，宁死不降！）
    敌酋破口大骂：“滚！阿罗你们想我死，然后取而代之？痴心妄想！”
    他缓了口气，对严嵩赔笑道：“不要误会。我对你等没有恶意，哈哈。你们，还不快点滚开？”
    他对那些苗夷喝道。
    蓝凤凰环视周围，发现苗夷的人数，大大多于预期，心中不禁有些惊异不定。
    虽然白苗与夷苗，内部矛盾尖锐，但贵州周围的夷苗，一直居住在十万大山的最深处，与世隔绝，基本与外界老死不相往来。怎么会有这么多夷苗，离开居住地，深1入白苗的领地呢？
    再说，这些夷苗的打扮，还有武器和语言，怎么看都不像是蓝凤凰认识的夷苗。
    咦？
    蓝凤凰似乎有所发现，但不敢确定，妩媚的美眸中眼波一闪。
    阿蛮拉了拉蓝凤凰的手，娇1声道：“姑姑，您是不是看出什么问题了？”
    阿蛮是个小机灵鬼，蓝凤凰什么秘密都逃不出她的眼睛。
    蓝凤凰无奈笑了笑：“姑姑确实有些发现。这些夷苗好像不是我贵州本地人？”
    严嵩听了，眼波一闪。
    他联想起盖聂窃听的消息——这次贵州叛乱的背后，还有莫卧帝国这个大1boss，在背后阴谋使坏。
    有国外势力介入？
    那么这些夷苗，莫非也是？
    他抓紧那苗夷酋长的脖子，喝道：“你们是从哪来的？不说实话，本阁老立即斩了你的狗头！”
    严嵩一脚踢碎满嘴牙，给那酋长留下的阴影太深了。那酋长颤声道：“好汉饶命！我等确实不是贵州本地人，而是从中南半岛上的夷苗，与贵州夷苗乃是同族同宗，血脉相连的。我们翻山越岭，越过了中南和云南，来到了贵州，帮助夷苗作战。”
    严嵩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尼玛，莫卧帝国！萨利姆！
    果然，这个王子被自己血坑回去后，不甘心失败，插手了大明贵州内乱之事！
    如果不是他，很难相信还有谁敢，能，介入大明内乱？
    这萨利姆王子的介入，让贵州的局势，更加紧张复杂。
    “说！你是奉谁的命令，来到此地的？”严嵩厉声问道。
    那敌酋一副苦相，正要说出一个名字，突然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毒箭，深深刺入他的咽喉！
    敌酋两眼一翻，两腿一蹬，死了！
    严嵩立即意识到：“有人杀人灭口！挑起事端！”
    苗夷们看到首领在严嵩手中死了，一片大乱！
    夷苗：“￥！”（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苗夷们没有了投鼠忌器的首领作为人质，再也不顾及什么，疯狂举起武器，砍杀向严嵩、蓝凤凰和白苗。
    严嵩神目如电，射向密林深处。
    密林之中，必然有比这敌酋身份更高、实力更可怕的对手在暗中窥伺。正是他杀死了苗夷酋长，引发了进一步混乱。
    但眼下不是搜索敌人的时候，这些来自中南半岛的夷苗，实力强大，蓝凤凰的白苗抵抗不住，纷纷败退。
    “我们走！”严嵩喝道：“向寨子中转移！”
    蓝凤凰点点头，一指山上：“这边！”
    白苗立即退走，且战且退，向寨子方向转移。
    严嵩和盖聂几人，担任最后断后部队，掩护白苗人撤退。
    阿蛮笑嘻嘻、饶有兴趣看着严嵩。
    严嵩被这个美的不像话、但调皮地更不像话的苗族刁蛮少女，看得有点发毛：“你看本阁老做什么？”
    阿蛮随手丢出一个黑色马蜂团，蛰得冲杀上来的几十个夷苗哇哇惨叫，笑嘻嘻道：“你这人，很有趣啊。”
    严嵩默默翻了个白眼：“小孩子，一边玩去。”
    他的目光，始终在蓝凤凰身上。
    阿蛮生气了，挺起颇为可观的酥1胸，大声娇斥道：“人家哪里还想小孩子？你乱讲！”
    严嵩看了她一眼，突然伸1出手来。
    就在阿蛮以为这严阁老是被自己“女人的魅力”折服，要对自己下手的时候，严嵩的手却摸1到了阿蛮的头上，在苗族美1少1女的头上，“慈祥”地揉了揉，变戏法般从兜里掏出两块糖，以哄孩子的语气道：
    “好孩子乖，不闹。蜀黍给你糖吃。”
    好萌，好可爱，绝世萌物。
    “啊~~”阿蛮痛恨严嵩，更痛恨自己，因为她最爱吃糖了。
    贵州闭塞，姑姑又总说外面人心险恶，对她禁足，不让她去贵州城乱逛，弄的阿蛮最喜欢吃大明的果糖，却又一年到头吃不到。
    阿蛮很不争气地流口水了，如同小狗看到了肉骨头，本能般一把接过了那两块糖，也不管这里是战场，就一口吞了下去。
    然后，在姑姑蓝凤凰揶揄的目光下，阿蛮才反应过来，自己又露出了孩子气一面，被这个狡猾的男人耍了。
    她气呼呼挣脱开严嵩慈祥的大手，杏目圆睁，戟指娇斥道：“你，你坏蛋！你拿我当小孩子！阿蛮说过，人家不是小孩子啦。”
    严嵩一边飞射1出一块石头，将前面一棵大树打断，正好砸中瞄准要射1出毒箭的一排毒弓手，惨叫声一片，一边以长辈看淘气小孩子的无奈眼神，点头微笑道：“好，我都懂。我都懂。”

 第903章 白苗寨

    阿蛮又被气了个半死。
    她这个自诩宇宙无敌、大明无双的第一苗族美1少1女，却被这个严阁老看低成小孩子？
    这让对自己魅力很有自信的阿蛮，气得要爆炸。
    “不许你小看阿蛮！啊啊啊啊！”
    阿蛮暴走了，一下子向周围投掷出十个硕大的黑色马蜂窝！
    本来那敌酋死后，夷苗在暗中指使的那人命令之下，毫无顾忌，极其疯狂，猛攻白苗，打的蓝凤凰的人寡不敌众，狼狈不堪，即将崩溃，在阿蛮受严嵩刺激之下，却一下子爆发出如此恐怖的毒蛊之力，顿时狼奔豕突，狼狈逃窜。
    看着阿蛮穿得单薄一身，又十分紧身，勾勒出苗族少女的无限玲珑美好曲线，真不知道她这么多毒蛊，是从哪里变出来的。
    蓝凤凰看到局面危机，本来要释放大招，不过阿蛮被严嵩挑1逗突然爆发，大面积杀伤敌人，倒是不需要了，便暗暗收回大招，笑吟吟带着部下突围，并很解气地看着阿蛮：“平素都是这阿蛮气自己，如今一物降一物，她也遇到了克星啊。好解气。”
    她淡淡瞥了一眼严嵩。
    严嵩乐了：“想不到你这个小孩，还有这等高强本领？不错不错，再接再厉。”
    他又揉了揉阿蛮的臻首，气得阿蛮直跺脚：“你把阿蛮花了一个时辰才编好的辫子弄乱了。这辫子很难编的！”
    阿蛮跺着小蛮靴，气得要爆炸。
    严嵩却一溜烟跟着蓝凤凰，直奔白苗族寨子而去。
    后面，那些夷苗正在马蜂群中痛苦打滚，却听到那幕后黑手阴沉沉的声音：“给我追！实在不行，就将白苗苗寨夷为平地！”
    夷苗们眼中凶光毕露，一个个不顾被蛰成猪头，嗷嗷叫着，扑向白苗。
    阿蛮一番脾气大爆发后，却一下子成为了众人仰慕的对象，神气十足，露出大姐头的风范，看到敌人又一波袭来，傲然道：“都躲在阿蛮姐身后！阿蛮姐给你们展示一下威力！”
    众白苗充满期待，七嘴八舌。
    “阿蛮···啊姐，果然厉害！”
    “想不到阿蛮已经一跃成为蓝凤凰寨主之后，我白苗最出色的高手！”
    “阿蛮姐，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阿蛮姐万岁！”
    但阿蛮得意洋洋一摸兜，趾高气昂的小1脸立即变成苦瓜脸···
    “没了！阿蛮的蛊虫，都用光了···555”
    众多白苗：“囧。”
    严嵩险些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阿蛮真是好玩。
    他毫不客气，狠狠蹂1躏了一番郁闷阿蛮的小头发，弄得阿蛮本来精致美丽的头发，乱得跟鸡窝一般。
    “不许你乱1摸阿蛮的头！”阿蛮叉着小蛮腰，怒斥严嵩怪蜀黍。
    看着严嵩乱1摸阿蛮···的头，那蓝凤凰在一边作战，一边美眸大有深意看着两人，眼中却多了一丝戏谑。
    这个严嵩，多半不知道，摸一个苗族女孩子的头，意味着什么···
    呵呵，如果他知道了，怕是会吓得屁滚尿流，肠子都后悔青了？
    两人在这里闹，夷苗却气炸了。
    特别是那幕后黑手···
    你妹，你们当我们并不存在啊？
    老子出场这么久，那你们连个正眼都没看我啊！我这个反派隐藏boss毫无存在感有没有？
    是可忍孰不可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
    他气急败坏一挥手，夷苗嗷嗷叫着，步步紧逼，扑了上来。
    阿蛮惊呼一声：“大坏蛋！快点想办法，别光欺负阿蛮。”
    严嵩冷笑一声：“小阿蛮，这就让你看看本阁老的手段！”
    他散手飞射1出无数石头子。
    一通乱轰后，周围的树木纷纷倒塌，轰然落地，砸地苗夷人纷纷人仰马翻。
    这一手，阿蛮表示很失望：“这些石头打树，看起来好没劲啊。”
    严嵩：“····小孩子懂个屁！”
    蓝凤凰却眼波一闪，光彩连连。
    她作为白苗大高手，一眼看出严嵩这一波石头，看似随便乱扔，但每一颗石头都恰好打在了一棵摇摇欲坠的大树上，那些大树折断倒下的方向，又恰好挡住了不少苗夷的去路。这一手对内力、眼力和脑力，都要求极高，堪称巅1峰之作。
    一句话，在蓝凤凰眼中严嵩的形象立即高大了一些，不似一开始那么落魄了。
    “深藏不露啊。”蓝凤凰似笑非笑。
    严嵩趁机带着白苗众人，一路奔逃，进入了位于大山半山腰的苗寨。
    苗寨中，只有老弱妇孺，看到蓝凤凰和白苗勇士回来，急忙打开寨门，迎接本族勇士，随即关闭了寨门。
    几百个老弱妇孺围拢上来，叽叽喳喳，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蛮得意洋洋，摆出一副大姐头的模样，对着人群中的孩子们吹嘘自家的战绩。什么以一敌百，什么大招连连，敌人吃亏多大多惨···
    蓝凤凰又好气又好笑，喝道：“阿蛮别忙着吹牛，快点去组织大家加强戒备。夷苗来者不善，再说我们这里有他们志在必得的目标（她看了严嵩一眼），肯定会攻上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白苗寨子听到了蓝凤凰之言，立即行动起来。
    严嵩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苗寨。
    这苗寨地势极其险要，位于高高的半山腰上，只有一条狭窄逼仄的山路，与外界连接。而苗人非常善于利用地形，在最险要之地，利用尖的木桩子，还有大石头，构建了一道约有两丈高的城墙。这城墙看似简陋，实际上防御力极强，上面还有不少射击口。更高的悬崖之上，还有藤萝编织的射击位，甚至还有投石口，可以从高处向下射箭投石。
    。

 第904章 印度阿三现踪影

    这寨子中人数虽然不多，但苗族民风剽悍，全民皆兵，站在高处射箭投石，就连老弱妇孺都可办到。要攻下这座寨子，至少要几千名正规军，花费大量精力时间才能办到。
    严嵩心中暗暗咋舌。
    这只是最爱好和平、生性平和的白苗，都如此易守难攻，那号称108洞总洞主的黑苗安邦彦，这硬骨头又该如何难啃？
    严嵩心中庆幸，多亏自己亲自来查看情况，不然光坐在衙门中，闷头去想，怕是怎么也想不到，苗夷之地的战斗会如此艰难。
    他突然接到了奸臣系统提示。
    “你触发了荣誉头衔任务【顶包者】（苗）。”
    “天塌下来，个高的顶。作为五省总督，为了平叛，你要勇敢顶包，扞卫白苗村寨，不受夷苗侵害。你此战协助白苗的成效，将决定白苗对你的态度。”
    “此战胜利后，你将获得荣誉头衔【顶包者】（苗），装备此系列头衔后，白苗对你将不同程度感激上升，好感度上升。”
    “注意，本头衔将根据你的任务完成度，获得的头衔从低到高，依次为青铜级、黑铁级、白银级、黄金级和暗金级。等级越高，效果越好”
    “你目前拥有青铜级头衔【背锅侠】，头衔越多，等级越高，你从任务中获得的好处越多。”
    “【顶包者】？”严嵩没好气翻了个白眼：“话说系统你起个好名字会死吗？不是背锅侠，就是顶包者？”
    这奸臣系统，明明是起名渣，偏偏还特别喜欢给他起外号。
    话说着，盖聂走了过来，钦佩道：“严阁老，你的功夫又有精进啊。”
    严嵩微微一笑：“待会，我们协助白苗防守。我们还有一场恶战要打。”
    盖聂哈哈一笑：“刚才苗夷夜袭我们，我和阁老都依然不怕。现在有白苗和营寨，我们更不怕敌人。”
    蓝凤凰走了过来，盯着严嵩和盖聂：“此事乃是我们白苗自愿与苗夷作战，与你们无关。你们现在可以乘着敌人在准备攻城，速速离开。”
    严嵩淡淡一笑，一脸义正辞严:“蓝寨主无需多虑。此事本来是我们被人盯上，你们仗义相救。如今我们岂能独善其身？此事，我们管定了！”
    蓝凤凰微笑道：“要是不知道您就是名闻天下的大奸臣严阁老，我说不定就信了。”
    言下之意，您是严嵩，骗鬼我也不信。
    严嵩被蓝凤凰怼得无言以对，直翻白眼。
    传说中，苗女各个性格泼辣，敢作敢当，严嵩这才领教了苗女的厉害。
    严年心中咋舌：“老爷那么厉害的人，在这蓝凤凰嘴上都讨不到便宜。这蓝凤凰长得天仙似的，却这么厉害，看起来不会跟老爷回家，去做夫人了。”
    他想起严嵩家里四个花魁，还有与严嵩关系暧1昧的白莲圣女唐怜儿、伊丽莎白，再看看蓝凤凰，严年心中暗暗比较。
    严嵩这个无语啊。
    “咳咳，本阁老是王用汲的朋友，是他临终前，让本阁老来找你的。蓝寨主。”
    严嵩正色道。
    听到严嵩提起王用汲的名字，蓝凤凰脸色立即凝重起来。
    “你居然是王大人的朋友？怎么看都不像一路人啊。”蓝凤凰围着严嵩转了两圈，一脸不信道。
    严嵩好气啊，狠狠翻了个白眼。
    “本阁老怎么看着不像一路人？这是王用汲的亲笔信。”
    严嵩将绝命信交给蓝凤凰。
    蓝凤凰看了两眼，点头道：“既然你是王大人的至交，那应该值得信任。安邦彦叛乱和贵州之事，错综复杂，一言难尽···”
    她话音未落，只听得一声巨响。
    一颗燃烧的硕大的投石，砸入了苗寨之中！
    这颗燃烧的石头，将一座吊脚楼（苗族以竹子和木头搭建的楼房，一般下面养鸡养猪，二楼上面住人，能隔绝湿气和毒蛇）砸的轰然坍塌，随即熊熊大火燃烧起来，造成了不小的伤亡，还伴随着孩子们的哭喊声。
    “怎么回事？”蓝凤凰俏1脸一寒，飞射向城墙。
    在苗寨的石头木头城墙上，阿蛮早已带着白苗战士和能战的青年男女，站在城墙和悬崖哨位上，面色凝重看着山底下小路。
    看到蓝凤凰飞射而来，阿蛮指着下面一阵嚷嚷道：“姑姑快看，大事不好啦。更多的贵州夷苗也来了！”
    蓝凤凰和严嵩同时吃了一惊。
    之前碰到这些夷苗，都是生活在境外、中南半岛上的夷苗亲戚，是越境而来、支援贵州夷苗的亡命徒。而这次贵州本土的夷苗，也与他们合流了？
    严嵩一阵头疼。
    他一向认定敌人是黑苗的安邦彦。结果正主还没碰到，已经与夷苗连番恶战，结下了生死大仇？
    这贵州，怎么一团乱麻？
    几人飞掠到城墙之上，看着两丈之下的狭窄山路上，都倒吸一口凉气。
    身穿褐色百纳衫、手持弯刀镰刀的，都是夷苗！
    成千上万的黑黝黝夷苗，已经将蓝凤凰的白苗山寨，团团围困，一言不合，就要冲上来攻城屠杀。
    这些夷苗一个个面容扭曲，杀气腾腾，仿佛与白苗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杀父夺妻之恨，恶狠狠地没有半点人性。
    他们的阵营中，除了刚才与严嵩和蓝凤凰等激战过的境外夷苗，更多的是操着本地苗族语言，脸色冷漠，杀气腾腾的夷苗大军。
    中外两个夷苗族群，虽然语言不同，但貌似有什么共同的信仰，并不妨碍交流，都是一阵哇啦比划，就亲如兄弟，同仇敌忾，对付白苗和严嵩。
    严嵩居高临下看去，发现夷苗中，有一个长相一看就不像苗族的阿三，在指指点点，比比划划。
    。

 第905章 这个严大人，好伟大啊！

    “大人……”盖聂指着敌方人群中的那个人，沉声道：“此人外貌神似莫卧儿帝国的人，说不定是那萨利姆的手下？”
    “嗯……”严嵩冷笑一声：“莫卧帝国此时疆域广大，触手伸到了中南半岛，控制了很多少数民族。那萨利姆要是怂恿指使中南夷苗，越境来给我们捣乱，再正常不过。”
    他目光聚焦在那阿三身上。
    那阿三正是萨利姆的得力爪牙、旁遮普邦的军师辛格。
    辛格受命于萨利姆，去动员中南半岛的夷苗，又是威逼，又是利诱，说什么“大明镇压贵州夷苗兄弟”，“大明推行殖民政策”。加上这些夷苗都没有开化，只知道莫卧帝国的强大，根本不知道大明有多可怕。头脑一热，在辛格的利诱之下，就纷纷拍着胸脯，答应下来进入大明，去支援贵州夷苗同宗。
    辛格本就是狡诈如狐、一肚子坏水的东西。他前前后后，一共调动了上百个生活在中南半岛、缅甸的夷苗部族联盟，拼凑了8万多夷苗蛮族，翻山越岭，越过了大明边境的云南、广西，进入了贵州，前来支持苗族叛军，对大明打内战。
    萨利姆也得到了辛格的汇报，对辛格给大明卓有成效的添堵工作，给予了极高的评价，认为辛格此举甚至有可能颠覆大明在西南的统治，便于莫卧帝国日后入侵大明西南，扩展领地。辛格甚至因此得到了萨利姆王子的重赏——10万金币。
    辛格还被萨利姆王子，任命为“莫卧帝国云贵特使”，公然试图染指大明的疆域云南和贵州，颠覆大明对西南领土的统治。
    辛格带兵9万，气势汹汹而来，这些夷苗只是他的先头部队。刚才夷苗酋长被严嵩擒拿，正是他下令悍然杀死，不顾一切，追杀严嵩。
    对于堂堂“莫卧帝国云贵特使”，杀死区区一个族长算个屁？
    辛格也发现了白苗城寨上的严嵩，奸笑一声。
    “真是应了中国那句古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正带着夷苗大军，前往贵州，没想到在这里撞上了一条大鱼！五省总督严嵩？哈哈，只要在这里杀了他，贵州就彻底乱了。萨利姆王子交给我的任务，也能马上超额完成！王子一定会更加欣赏、重赏我！”
    辛格想入非非，浮想联翩，黑瘦的脸上浮现出阵阵奸笑。
    蓝凤凰、阿蛮等白苗，看到夷苗势大，如此军势，却一阵为难。
    阿蛮俏目寒霜、撅起小1嘴道：“这些夷苗胆敢大规模入侵我白苗领地，真是罪该万死。姑姑，要不你下令，点燃求援焰火，让周围白苗村落集结起来，一起来援救，痛击夷苗。”
    白苗营寨中，人人义愤填膺，纷纷要求蓝凤凰首领下令，白面全族集合，与敌人拼了。
    蓝凤凰却冷静地摇摇头，美眸冰霜凝重，沉声道：“不行！我白苗一族，一共才多少人？夷苗中外俩族合流，光是这一波攻城部队，人数就超过了2万人。就算我将周围十里八乡的白苗，都集中起来，我们的勇士也不过一万人。都跟夷苗拼光了，日后白苗怎么立足？只能突围，保存实力为上，走！”
    阿蛮苦着小1脸，一指身后苦心建设多年、才形成规模的白苗村寨，恋恋不舍道：“姑姑，我们族人花费了多少岁月，费了多少心血，才建成了这么好的村寨。要是放弃了，我们就失去了根据地啊。”
    严嵩微微颔首。
    话说贵州是“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说的就是地理环境恶劣。贵州根本没有大平原，为了能吃饱饭，贵州汉、苗族就需要在坚1硬的山上，建设梯田。梯田建设是非常耗费时间和精力的。往往一块成熟的、产量高梯田，需要几代人耕耘，搬石头，收集土壤，施肥养熟，才能养活人口。
    身后这座白苗的城镇，周围山脉都是青翠欲滴、层层叠叠的梯田，可见这是白苗的根据地之一，加上白苗首领蓝凤凰居住在此地，吊脚楼节次比邻，数量足有数百个，可居住数千人，应该是白苗最富饶的城镇。
    这里被那些茹毛饮血的夷苗攻破，怕是会被夷为平地。
    严嵩想了想，挺身而出，淡淡道：“这夷苗虽然人多势众，但未必不能杀退。白苗这么早就放弃中心城镇，战败言之过早了。”
    蓝凤凰、阿蛮吃惊地看了严嵩一眼。
    蓝凤凰冷笑一声：“严阁老，我知道你是五省总督。可远水救不了近火，夷苗2万大军就在村外，以我村落中这不到一千白苗战士，被攻破只是时间问题。我蓝凤凰可不想玉石俱焚，明白了？”
    严嵩义正辞严：“你蓝凤凰想走就走。事情是本阁老引起的，我绝不逃走，也绝不置身事外。这寨子，我严嵩守卫定了！”
    这话一出，整个白苗村寨齐齐侧目。
    白苗百姓们窃窃私语。
    “这是什么人啊？”
    “听说，这是一个明朝大官！”
    “居然与我们的村寨共存亡？这样好的明朝大官，我只见过一个王大人啊。”
    “这官据说比王用汲大人还大。好像周围几个省都归他管！”
    “好官啊。真是好官。大明看起来不会亡啊。”
    “那是！不然蓝寨主，怎么会一门心思，与大明合作？”
    白苗百姓们听严嵩说地如此义薄云天，一个个对严嵩的好感度爆炸。
    就连一向不喜欢怼严嵩的阿蛮，美眸中也多了一丝雾气，多了一丝感动···
    “这···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我呸，我阿蛮喜欢的只有姑姑这样的豪杰，这样的男人不入我的法眼！哼！不过他也算是很不错的人啦。以后阿蛮可以不那么凶怼他。哼哼！”
    。
    ps：推荐某大神新书《都市之最后一个圣人》，只推荐，不担保，入坑出不来不要怪我（手动滑稽）

 第906章 临时救场《本草纲目》

    看到严嵩的伟大，蓝凤凰冷漠的美眸中，也不由自主，多了一丝复杂之色。
    “王用汲大人的好友，堂堂的内阁首辅，西南五省总督严嵩，居然是一个肯为我白苗村寨，硬抗夷苗大军的义士？····”
    她都有些难以置信。
    毕竟，严嵩传到她耳中的传闻，都是如何如何祸国殃民，就算有王用汲替严嵩说话，解释，蓝凤凰对严嵩的印象也不好。
    但这一波，严嵩的表现，大大拉近了双方的感情。
    只有严嵩心中在大骂系统。
    你妹的，难怪叫【顶包者】任务！
    就是让我严嵩去顶包，扛夷苗大军啊。
    “可就算你严阁老肯留下，我白苗村寨还是守不住的。”蓝凤凰无奈道：“严阁老心意我心领了。但徒增丧亡，于事无补啊。”
    严嵩眼珠一转。
    他隐隐记得，自己怀里揣着一本李时珍刚刚送给他的【本草纲目】！
    虽然李时珍还未完成他伟大的医学着作本草纲目，但前十卷已经写完了。
    这本草纲目，是李时珍穷极前半生，游历了大明山山水水，才完成的史诗巨着。
    这巨着中，李时珍详细书写了各地的各种草药，包括药用和非药用的。
    贵州，貌似李时珍已经写完了。
    娘的，老子没有军队，但我有科学啊。
    严嵩急忙翻出李时珍的【本草纲目】，翻了一圈，找到了！
    蓝凤凰、阿蛮和白苗百姓，目瞪口呆地看着严嵩，敌人兵临城下之时，不思考如何退敌，反而掏出一堆书籍，翻阅起来！
    “这人，怎么回事啊？”
    “莫非，看书能退敌？”
    “唉，我看大明读书人都是书呆1子。就算是首辅，也不过如此。”
    “我们还是从后山小路跑。那些夷苗都杀人不眨眼。”
    阿蛮都撅起小1嘴，一脸没好气道：“喂，书呆1子，你看书能做什么？能打败敌人么？”
    “真能！”严嵩笑嘻嘻，翻开本草纲目中的【贵州草药】卷，指着一个李时珍的方子，道：“这上面画的龙血草和捕蛇草，还有这种薰衣草，一共需要11种草药，你们寨子周围都有么？”
    苗女采草药，可是如同汉族女子摘野菜、纺织一般，都是家常技能。那些苗族女子们立即纷纷围拢上来，七嘴八舌道：“这个捕蛇草，我在后山见过！”
    “这种薰衣草，我貌似在山坡上见过。”
    “还有这种专门对付蚊虫和毒蛇的草药，我家里就有很多！”
    “哦哦，我想起来了。我当家的上山砍柴，弄回来很多这种龙蛇草，我家准备用来烧柴做饭的。我去拿！”
    严嵩笑了。
    果然，苗女会采药，甚至后世还有专门的“苗医”“苗药”一说。
    但凑来凑去，还缺一种罕见的龙血草，没有苗女见过。甚至好多人说没听说过。
    这可急坏了严嵩。
    因为这个李时珍发明的方子，其中核心就是这种龙血草。
    这龙血草还不是平原上的那种，还必须是长在孤峰野山上的自然品种。根据李时珍本草纲目记载，据说那种草药效力最强，可以激发出整个方子的最强功效。
    “这龙血草没有么？你们再想想。”
    严嵩催促道。
    阿蛮最喜欢到处游荡，玩耍，故而什么野沟子、山坡都爬过。她一把夺过严嵩的【本草纲目】，皱起黛眉，可爱的小琼鼻皱了皱，思索了半天，而后惊喜叫道：“阿蛮想起来了！这种、这种都有的！阿蛮在山后的飞来石孤峰上见过！”
    “什么？你还去了飞来石孤峰？”蓝凤凰气急败坏，一巴掌扇在了阿蛮挺翘的小翘1臀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斥道：“姑姑不是说过，那飞来石孤峰太危险了。不许你去爬么？你这个野丫头，看我不把你的屁1股打成八瓣。”
    阿蛮捂着小屁1股，美眸中含1着小泪花，一蹦三尺高，躲到了严嵩身后，委委屈屈道：“人家，只是好奇么。就一次。哼！要不是这次为了救寨子，阿蛮打死也不说我偷偷去过！”
    严嵩哑然失笑。
    看起来，这个小阿蛮平素太过调皮淘气，什么危险地方都偷偷去玩过了，惹得蓝凤凰姑姑总是生气啊。
    不过，这幅姑姑打侄女翘1臀的场面，很带感啊。
    蓝凤凰也是个草药大行家，看了严嵩的本草纲目，皱起黛眉道：“大敌当前，兵临城下。你不思退敌，鼓捣这些草药有什么用？莫非你这区区一个方子，还能退敌不成？”
    严嵩哈哈大笑：“当然可以。不过时间紧迫。小阿蛮，你多快能弄到这龙血草？”
    阿蛮双手插腰，傲然挺起鼓鼓的酥1胸，气鼓鼓道：“叫我阿蛮，不许叫小！人家不小啦。”
    严嵩道：“好的，小阿蛮。”
    阿蛮正要发火，又是一枚带着火的石弹，呼啸从天而降，狠狠在砸在另一座吊脚楼上，将那座三层吊脚楼砸成一片废墟。好在白苗老弱病残都疏散了，没人死伤。
    严嵩脸色一变，寒声道：“时间紧迫！快！”
    阿蛮也顾不上跟严嵩算账了，一溜烟跑向后山，同时大叫道：“姑姑，坏蛋，你们撑住。阿蛮最迟三刻钟就会回来！”
    蓝凤凰和严嵩对视一眼：“三刻钟？”
    三刻钟，就是现在时间一个半小时···
    以区区一千人，要在悍不畏死、茹毛饮血的夷苗猛攻之下，守住这简陋的城墙一个半小时？
    “该死的系统，我迟早会被你害死！”严嵩都要哭了，只好站在城墙上，一副凛然姿态。
    既然要装逼，就要装个够！
    。

 第907章 辩论强迫症的印度阿三

    蓝凤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那莫名其妙的书，到底管用不管用？如果我们死守三刻钟，这方法还不管用，我跟你没完！”
    严嵩撇撇嘴，微微一笑道：“蓝寨主，本阁老告诉你，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
    蓝凤凰不由侧目，想听听这名闻天下的大奸臣严嵩，有何高见。
    严嵩淡淡吐出一个词：“知识，就是力量！”
    此时在城下，辛格已经排众而出，哈哈大笑，以汉语向城墙上的严嵩和蓝凤凰道：“幸会，幸会。我是这些夷苗的带头人，我叫辛格，是莫卧帝国旁遮普人。我们看不惯你大明镇压苗族同胞的暴行，带着中南半岛的夷苗同伴，志愿来协助贵州夷苗，对抗大明暴政。”
    听着这辛格，在下面大放厥词，说什么大明镇压苗族，严嵩脸皮一阵抽1搐。
    阿三，你要脸不要？
    明明是你们试图搞乱大明，唯恐天下不乱，却要给自己找个牵强附会的理由？
    你们阿三，是世界上最蛮不讲理的民族啊。
    那辛格得意洋洋道：“城墙上的，就是大明皇帝派来镇压苗族的严嵩首辅？其实，我只是莫卧帝国一个普通人，只是看不惯大明对西南少数民族的镇压，才挺身而出~~啦啦~~（省略一万字）”
    严嵩本来不想跟他瞎bb，不过此时敌众我寡，小阿蛮又去后山采药，需要三刻钟回来，此时拖延一下时间，对自己有利。
    他淡淡道：“哦，原来是辛格，能随随便便调动9万夷苗的印度普通人一个，失敬失敬。不过贵州早在一百多年前，已经臣服我大明，成为大明的一个省。不知你所谓的镇压，从何谈起？再说~~~”
    (此处省略一万字)
    严嵩不愧是严阁老，他从西南的历史说起，历数从秦汉开始，中华对西南各省的经营和统治，又从洪武大帝讲起，讲大明一朝，对西南的开发和控制。严阁老重点强调了永乐十一年，永乐大帝朱棣，设立贵州布政司，将贵州正式并入大明版图的史实。
    严嵩旁征博引，信手拈来，史料详实，嘴炮无敌，说得辛格眼花缭乱，眼冒金星，就连那些信誓旦旦、等待攻城、嗷嗷叫着就差攻破白苗城池后，大开杀戒、杀人放火的野蛮夷苗，都一个个哈欠连天，颓然坐在地上，仿佛身体被掏空····
    就连蓝凤凰都被严嵩说的笑了。
    她笑起来美眸弯弯，昊然如月的玉手，捂住小1嘴，格格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看的严嵩都一阵走神。
    这蓝凤凰，乃是贵州苗女的绝色极品，火辣直爽，敢爱敢恨，与羞涩如夏莲般的中原女子，别有一番不同情趣啊。
    那辛格好不容易，左等右等，才等到严嵩缓口气喝了一口盖聂递上来的保温杯茶水，恼羞成怒插嘴道：
    “严嵩！我不管大明在贵州统治了多久，如今大明虚弱，贵州内乱，你能在贵州立足？哼！我劝你识时务，马上放弃这些甘为汉人走狗的白苗，带人退出贵州。我可代表莫卧帝国，与大明联合宣布，贵州为双方的缓冲区，谁也不能进入。这样可好？”
    严嵩勃然大怒。
    尼玛德。
    你莫卧算个屁啊？居然敢想染指我大明贵州？
    缓冲区？
    你妹的，你怎么不说把你们的首都德里设为缓冲区？
    不过，辛格这个笨蛋，貌似有一种话痨癌。
    或许是一种强迫症。
    亦或者是一个完美主义者。
    只要有人跟他辩论，他就忍不住要bb个没完没了
    不过，这正好合了严嵩的心意。
    反正时间站在我们这一边，你愿意bb，我奉陪啊！
    不过，辛格劝说让大明放弃白苗，还说白苗是“叛徒”，可大大惹恼了白苗蓝凤凰。
    蓝凤凰柳眉一竖，戟指娇斥喝道：“胡说！我白苗与汉人合作，是为了苗族的长远未来。你们夷苗才是愚不可及！”
    辛格辩论癌发作，又开始与蓝凤凰撕···
    一个女人，一个阿三，吵起架来，那真是昏天黑地，没完没了···
    之前夷苗还一个个哈欠连天，这下可好，干脆一个个躺在地上，一个个双眼无神，凝望蓝天，一脸的生无可恋···
    严嵩索性在城墙上，搬来一个小马扎，一边喝着保温杯的枸杞养生水，一边扇着扇子，还不时给蓝凤凰和辛格的辩论叫好。
    “对对，说的有道理。”
    “咦，你这话说的也有点道理啊。”
    双方仿佛在开【奇葩说】或者【辩论大会】，总之嘴炮乱飞，唇枪舌战，你来我往，大有说破虚空的架势···
    三刻后，阿蛮气1喘1吁1吁，跑了回来。
    “哈，哈，不知还能不能赶得上···姑姑，坏蛋，你们可要挺住啊！”
    阿蛮冲回了寨子，眼前的一幕，却让她差点眼珠凸出来。
    本以为会打得血肉横飞、一片模糊的城墙上，如今却依旧是她走得时候那副情形。双方一个人没死没伤，甚至一箭没法，只是城墙上的白苗还有下面的夷苗，都是哈欠连天，只听得蓝凤凰和下面一个阿三在对骂，阿蛮甚至还看到几个白苗百无聊赖，回家做晚饭了····
    阿蛮这个汗啊。
    不管怎么样，姑姑和坏蛋总算是拖住了夷苗大军！
    她兴奋地将龙血草交给了严嵩：“就这个！坏蛋你有什么办法能救寨子？”
    。

 第908章 《本草纲目》的毒烟

    严嵩也早已哈欠连天，眼泪都出来了，看到龙血草精神一震，跳起来道：“好！速速配置【本草纲目】的方子！”
    就连莎士比亚都一脸迷惑。
    他见多识广，见惯了战场厮杀，但严嵩这种临时抱佛脚，战场去采药的战术，还真是活久见，没见过！
    “严阁老，这本草纲目上的方子，到底是什么？能有那么大功效，打退这么多敌人么？”莎士比亚一脸不信。
    蓝凤凰更是一脸冷笑：“我们苗寨，对周围的草药，可谓了如指掌。我才不信，你这11种我们常见不过的草药，能打退夷苗的进攻。”
    阿蛮崛起小1嘴：“坏蛋!这些草药可是人家费了半天劲，才弄齐的。要是打不赢进犯的夷苗，我，我就要····”
    严嵩翻了个白眼：“小阿蛮，你想怎么样？”
    阿蛮憋了半天，也想不出怎么收拾严嵩，灵机一动，叫道：“我就叫你大坏蛋！”
    严嵩没好气翻了个白眼。
    对这个娇俏可爱的小苗女，严嵩貌似只有翻白眼。
    他一面将药方告诉蓝凤凰，让她带人配置草药，一面道：“速度快！那阿三···”
    话音未落，一声巨响。
    辛格看到阿蛮回来，果然醒悟过来：“你们，你们在拖延时间，气死我了，无呀呀呀！”
    严嵩淡淡笑道：“辛格，明明是你在拖延我们的时间。要不是你拉着我们瞎bb，我们早就冲出去，灭了你们大军了，信不信？”
    辛格气得肺要炸，就连蓝凤凰等都冷汗一个。
    严阁老，论装逼，我们就扶你！
    明明只有一千兵，人家两万大军，别说冲出去，就是守城都是以卵击石。
    可在严嵩的口中，还说什么“是阿三在拖延时间”，这是典型的吹牛不要命啊。
    辛格气坏了，被严嵩鄙视+利用，撩1拨地他嗷嗷叫：“冲！杀！一个不留！”
    回应他的，却是身后地上的夷苗一片片发出了鼾声：“z~~~z~~~”
    辛格：“····”
    他转身气急败坏踢了领头夷苗头领一脚：“快点攻城！”
    夷苗头领这才从梦中醒来，揉揉惺忪睡眼：“可以打了？”
    “对！快点！”辛格尖叫：“杀入城中，白苗的女人都是你们的！”
    提到烧杀抢掠，这些夷苗才算是提起精神，一个个爬起来，嗷嗷叫着冲了上来。
    但严嵩的草药，已经弄好了。
    那是一个个大木桶的干草药，按照本草纲目的方子配好，却装在木桶中，如同火炮般对准了城下冲来的夷苗大军。
    “这东西，能行？”蓝凤凰简直要欲哭无泪啊。
    她深深后悔自己应该早点带族人逃出去的。
    这个严嵩，根本不靠谱啊。
    就这些大木桶中的草药，能打退夷苗？
    据草药大专家蓝凤凰所知，这些什么龙血草啊、穿肠草啊，只是用来熏蛇虫蚊子的。凑在一起，能有什么效果？
    严嵩淡淡道：“有没有效果，待会再说。”
    他下令：“点火！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本来，城墙上推出一个个大木桶，还吓了城地下的辛格一大跳。
    “我去！莫非是明军的大炮？”
    如果是大炮，那辛格还真的掂量掂量。
    那些夷苗们也一个个急刹车，生怕明军大炮守城。
    他目瞪口呆一抬头细看，又长出一口气，狂笑起来：“这不是大炮，这是大木桶。哈哈！好像还有些草药。哼！严嵩我看你是想唱空城计？但对我辛格，这招不管用啊。哈哈哈！你这次完了！让你见识见识苗夷的力量！杀！”
    那些苗夷们也看清了，城头都是木桶，根本不是明军大炮，也一个个放下心来，嗷嗷叫着扑了上来。
    由于白苗城寨地形险要，只有一条通道，这些夷苗只能人挨人，人挤人，挥舞刀剑和藤木盾牌，向上冲杀。
    严嵩居高临下，睥睨着敌人，冷冷扔下一句。
    “傻1瓜们，你们对力量，根本一无所知啊。点火！”
    那些大木桶，被半信半疑的蓝凤凰带着白苗们，一个个点燃了···
    然后，严嵩就扔下一句：“马上下城！走慢了会很惨···”
    他就脚底抹油，溜了。
    蓝凤凰和阿蛮面面相觑，一脸无语···
    这人···什么人啊？
    这真的是大明首辅，不是骗子？
    她们也只好跟着严嵩，下了城墙。
    然后，蓝凤凰、阿蛮和苗人们，就看到了一生都无法忘却的一个场面。
    那些大木桶之中，随着火焰燃烧，开始源源不断冒出滚滚浓烟！
    这些浓烟，犹如实质，在城墙上形成了一股烟墙，并随着风开始徐徐扩散，向城墙下推进。
    因为白苗山寨的地形实在逼仄，那城下人挤人攻城的夷苗，根本无法躲闪，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滚滚的浓烟，逼近而来。
    辛格倒也不惊慌，高呼一声：“他们想要用浓烟熏我们。不用怕！死不了人！大家捂住口鼻，继续冲锋，可额咳咳···”
    他开始狂咳起来，仿佛要将肺咳出来。
    不光是一个辛格，周围所有的夷苗，都纷纷开始咳嗽，仿佛咳嗽会传染···
    只要他们碰到浓烟，闻了一下，就会狂咳不已···
    咳嗽昏天黑地，根本停不下来。
    但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啊。
    浓烟墙如同一个吞噬人的恶魔，不断狂笑着随风扩散，向前推进，将一片片杀气腾腾的夷苗吞噬，掩盖···
    浓烟中，只有夷苗们喘不上气来的剧烈咳嗽声，还有在浓烟中看不清路，失足跌落悬崖的惨叫声，更有混乱中彼此踩踏、误伤的怒骂声···
    蓝凤凰、阿蛮都惊呆了···
    白苗百姓们都惊呆了···
    莎士比亚、严年、盖聂都惊呆了···
    。

 第909章 要不要开个

    “这些浓烟，好像根本不散啊！”
    “好厉害的咳嗽，好像都咳出1血来了。”
    “我看到有人昏迷了。我去，好多人倒下啊。”
    “这个厉害了！我从不知道，还有这么厉害的草药！”
    “关键是这些草药，都很普通啊。除了那龙血草稍微珍贵一点。这么普通的草药，居然被严阁老配成这么厉害的毒烟···”
    “我们根本什么都没干，就这么看着···那些可怕的夷苗，好像就要不行了？”
    严嵩站在高处，睥睨着那些被浓烟包裹，咳得趴在地上的夷苗，淡淡（装逼如风）扔下一句：
    “唉，渣滓啊！根本不知【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为何物···”
    严嵩自付，这只怕是这世界上最早的大规模杀伤性化学武器攻击了？
    嗯，这大规模化学武器攻击，俗称bw。
    严嵩开始认真考虑，本阁老要不要成立一个名叫【保护伞】的公司，自任董事长，500年以后，某人在编生化危机故事的时候怕是会一脸懵逼发现，这牛逼的名字历史上早已注册了。
    蓝凤凰美眸凝滞，小1嘴张大，看着严嵩···
    严嵩的表现，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
    要知道，她蓝凤凰可是允文允武，被誉为白苗乃至苗族百年以来，最杰出的一代女首领。
    就连黑苗的安邦彦，也多次向她求婚，想要得到她的才智！
    但即使以蓝凤凰的智慧，以她掌控白苗的天时地利人和，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怎么可能以区区一千白苗，打退这好几万凶残的夷苗！
    但严嵩呢？
    不用一兵一卒。
    貌似只需要11种常见草药，额，就是那种村子周围都能采集全的草药，就ko掉了所有麻烦···
    这，这还是人么？
    阿蛮也美眸异彩连连，盯上了严嵩，美眸中冒出了小恶魔般的崇敬之色。
    “哇！大坏蛋！”阿蛮拍着手，跳到严嵩身边，两手拉着严嵩的胳膊，亲1亲热热讨好般依偎着严嵩道：
    “大坏蛋，你一定要教教阿蛮，这一招是怎么用的？太神奇了！阿蛮可是涨了见识！”
    严嵩被阿蛮磨着蹭着，特别是这刁蛮任性的阿蛮，除了长得美人胚子，貌似发育也超乎阁老想象，真的不“小”，那鼓鼓的胸很有料，弄得自从出差以来就没有尝过女人味的严阁老，一阵血气上涌，老脸一红，咳嗽不已。
    “有话好说，别这么蹭着我啊。”
    阿蛮却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得寸进尺，一个猴子上树，两条修长纤细、穿着蓝色苗裙的美1腿，便灵蛇般紧紧盘在了严阁老腰间，促狭地将小1脸凑到严嵩的鼻子上，冷哼道：“哼！你这大坏蛋，从来都是说话不算数。你现在就教我，不然阿蛮就不下来。”
    阿蛮可不知道，这种动作别说在大明，就是现代，都绝对惊世骇俗啊。
    她，可是个没出阁的大姑娘，却如此盘着腿夹着男人的腰，还如此暧1昧凑在男人脸上，这实在是让人浮想联翩，挑1逗无限···
    严嵩都有些吃不消这活泼好动、新奇万分的阿蛮了···
    还是蓝凤凰玉容冰寒，一巴掌拍在阿蛮的翘1臀上，骂道：“快点从严阁老身上滚下来！没大没小！”
    阿蛮苦着脸猴子般下来，捂住屁1股道：“姑姑，人家的屁1股都被你打八瓣了。”
    严嵩松了口气，貌似还有些怅然若失···
    唉，其实这姑娘盘着本阁老，本阁老也挺介意的。
    真的···读者你们要相信我这个正人君子严阁老……
    蓝凤凰激动道：“严阁老，（她此时开始尊称严阁老），想不到这些平凡的草药，配合在一起，效果这么好。这到底是谁发明的？”
    严嵩淡淡一笑：“【本草纲目】，李时珍！他从贵州游历时，曾经无意中发现了这些草药，配合在一起、形成毒气的强大功效。为了防止中毒，他特意作为一个禁1忌事项，记载在本草纲目中。本阁老恰好看过这个方子。把它反过来用，就从救人的草药，变成了攻敌的毒气！”
    蓝凤凰一拍脑袋：“李时珍，李神医？我知道他啊。他现在在您手下？难怪您对草药，用得比我们苗女还擅长。”
    她话这么说，一双翦水秋瞳，却满满深意地看着严嵩的【本草纲目】，渴望之意不言自明。
    苗族，对草药知识的渴望无限。只是他们对草药的医疗认识水平，肯定远远不及中土，更没法跟几千年一出的神医李时珍相提并论。
    只是，蓝凤凰虽然渴望【本草纲目】，但面对全族的救命恩人严嵩，实在不好张嘴啊。
    倒是阿蛮不客气，又抱起严嵩的胳膊，摇啊摇地撒娇：“大坏蛋，大坏蛋，难怪你这么聪明，原来你手下有神医李时珍啊。这本书，能不能送给阿蛮？阿蛮研究巫蛊也需要么···”
    这一大一小，两大美女，都是美眸善睐，盯着严嵩····的本草纲目。
    严嵩却笑眯眯，将本草纲目收了起来，一指外面：“先不说这个。先对付敌人要紧。”
    蓝凤凰和阿蛮这才想起，我去外面的夷苗还没死呢。
    他们急忙上城。
    城墙上，随着草药燃烧，那大木桶中的毒烟，已经渐渐稀疏了，也可以站人了。
    外面的城墙下，辛格却咳得欲1仙1欲死。
    他也不愧是萨利姆的心腹军师，毕竟是读过书的人，主意多，情急之下，也想出了办法，大叫起来：“快！大家脱了衣服，往衣服上撒尿！尿shi的衣服捂住口鼻，可以防止被熏晕。快点。”
    。

 第910章 敌人溃逃

    ps：章节号错了，明天改回来。
    ——————
    辛格的提醒，正在毒烟中‘腾云驾雾’的苗夷众人这才如梦方醒。
    他们纷纷脱下裤子（苗夷不穿上衣），一个个赤条条的，开始撒尿···
    然后纷纷大赞军师厉害，足智多谋！
    城墙上，蓝凤凰、阿蛮等白苗一族，看得瞠目结舌。
    阿蛮都有些脸红了，啐了一口道：“这些夷苗好不要脸，居然光着屁1股撒尿，真是恶心。”
    但夷苗不管恶心不恶心，他们一个个强忍咳嗽，撒完了尿，纷纷拿起饱含了尿的裤子，往脸上一捂···
    然后他们纷纷吐了。
    我去，裤子臭味+尿1味+毒烟味，这酸爽····
    连辛格都忍不住要吐。
    就算是自己的尿，一边捂着口鼻，一边还喝着，这感觉别提多爽了···
    城墙上，看到那些阿三和夷苗，用自己的尿尿湿裤子，捂住口鼻，一脸销1魂状，白苗们都笑翻了···
    “哈哈哈！”
    “这味道，才正宗！”
    就连促狭爱捉弄人的阿蛮，都笑得直打跌，趴在地上不起来，指着严嵩揉着肚子笑道：“大坏蛋！大坏蛋！你真是一个大坏蛋！”
    严嵩翻了个白眼，你妹又不是本阁老让他们尿裤子捂嘴的···
    不过，辛格这一招虽然宇宙恶心无敌，但从道理上，确实有道理啊。
    果然，有了尿+裤子隔绝，夷苗们纷纷在毒烟中站稳了脚跟，充满仇恨的眼神，恶狠狠看向了寨子的城墙···
    “都是他们！害得我们喝尿。咕咚，啊呸！又呛了一口尿！”辛格嚎叫道：“不过毒烟对我们没用了，给我杀！”
    他气急败坏，这酸爽正宗简直一辈子都不要想忘了。
    夷苗们如同【生化危机】中的丧尸群，一个个摇摇晃晃站起来，捂住口鼻，冲杀了出来。
    “怎么办？他们又来了！”阿蛮惊呼起来。
    严嵩翻了个白眼，整好以暇，翻开了【本草纲目】，念诵起来：“这里还有一个收集的偏方，能吸引方圆百里的毒蛇。快去准备。”
    阿蛮拍着手，接过方子，兴冲冲跑开了。
    整蛊，是她最爱。
    整苗夷更是乐意之极。
    20多只大公鸡被切开喉咙，喷着热血，扔出城墙，随后丢下了十几种草药···
    然后，辛格带着那些疯狂冲锋的夷苗，就骇然发现，貌似周围的树木密林中，响起了不详的呲呲声，快速由远而进···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各种各样的毒蛇···
    竹叶青、七寸花、三1角头、竹间毒蟒、百步倒···
    贵州十万大山，产蛇之地，宋朝曾有【捕蛇者说】，就是写贵州捕蛇之事。
    这些毒蛇们，成千上万，如同发1情一般，疯狂冲了出来，在山路上围住那些倒霉蛋苗夷，逢人就咬。
    苗夷们泪崩了。
    他们被毒烟熏得要喝尿，但总算是还有办法堵住毒烟，但眼下严阁老化学武器攻击一波未平，又搞出一波生化武器攻击？
    这，这是玩赖啊。
    严嵩站在城墙上，笑得一脸阴险···
    哦，搞生化攻击、做大1boss、到处搞事情的赶脚，原来这么好啊。
    本阁老不成立保护伞公司，对不起掌握的这些高深的生化知识啦。
    苗夷们惨叫声，此起彼伏。
    白苗们目瞪口呆，看着这些倒霉蛋们一个个满地打滚，甚至跌落悬崖。
    辛格欲哭无泪了。
    我不就想攻个城，搞个屠杀，抓个大明首辅么？
    怎么就这么难？
    严嵩一脸奸笑，又开始翻阅【本草纲目】。
    在贵州这种地方，掌握了这个时代最牛逼的黑生化医疗技术，不搞点事情，简直都对不住李时珍这种大神医啊。
    不过李时珍如果知道，他千辛万苦游历记载、用来救人的【本草纲目】，其中为了防止人中毒的注意事项，却被严嵩用来变成生化武器攻击，不知不会气炸了肺，下次治病给严嵩偷偷下点毒啥的···
    但这次不用了。
    辛格终于崩溃了。
    上面是尿臊味，又是毒气弹，下面是毒蛇咬，不时有人跌落悬崖惨死。这只人的苗夷大军在毒气和毒蛇上下夹击之下，终于崩溃。
    “哇哇哇，不要过来啊！”
    “快跑啊！这白苗城寨有魔鬼啊。”
    “我可不要惨死在这里。”
    到处都是落荒而逃的苗夷，到处都是慌乱发疯的人群。
    苗夷狼奔豕突，一阵大乱。
    在冷兵器战场上，特别是这狭窄无比的山路上，苗夷们自相践踏，相互推搡，无数人失足跌落悬崖。那惨叫声一阵接着一阵，绵延不绝。
    就连在高处，一箭没发、一脸懵逼的白苗们，都开始为世仇敌人心疼起来。
    “唉，都是苗人，怎么会这样？”
    “好惨啊。心疼万分！”
    “女娲伏羲大神作证，我们可什么都没做。”
    “就是，你们踩踏自己，可不是我们做的。你们到了地狱，要早点超生啊。”
    看着敌人的惨剧，蓝凤凰继续无语中···
    阿蛮简直崇拜要死，死死搂着严嵩，死活不下来，一直央求着“大坏蛋”将这些绝学传给她。
    “哇！还能驱使毒蛇，太强啦。一定要传给阿蛮，求你啦！大坏蛋！”
    严嵩翻了个白眼：“不叫我大坏蛋，还有的谈。”
    严嵩随后道：“这本草纲目要求的毒烟、毒蛇等物，只有在贵州这种草药毒蛇之地，才能轻易施展出来。到了漠北，肯定没用。再说这里地形狭隘，毒烟毒蛇威力极大，换成一个地形，又没用了。所以又很大局限性。”
    “不过……在贵州，这李时珍的药方，简直是神级的存在。”
    。。

 第911章 奇女子

    “可苗夷吃了这么大亏”盖聂看着狼奔豕突，一路惨叫，掩面狂奔的辛格和苗夷们，叹了口气道：“下次就不会吃阁老的亏了？”
    严嵩却淡淡道：“本阁老自有办法，你等着看。”
    知识，就是力量。
    这一点，到了战后打扫战场，白苗们才有更加深刻的认识。
    随着苗夷的崩溃，蓝凤凰一声令下，娇斥一声，带着一千多白苗战士冲杀了出来。
    他们根本无需厮杀，沿途的夷苗就兵无战心，纷纷投降了。
    事实上，夷苗们一个个都比【东成西就】中的梁朝伟，都变成了香肠嘴、熊猫眼，哆哆嗦嗦跪在地上，求仇敌白苗人大发善心，救救他们。
    “看在同是苗人的份上，救救俺们。”
    “俺快要死了，呼吸不上来了。”
    “只剩半条命，要拿就拿走！”
    “救了俺，做牛做马都认了。”
    所谓打扫战场，根本就是抓俘虏，送到严嵩面前。
    严嵩给了解药方子，蓝凤凰让阿蛮在一旁架起大锅，煮起解药，夷苗倒霉蛋们被送来，只剩半条命，喂下一勺子解药，就扔到一旁去。
    只要半天，他们上吐下泻，就没事了。
    就这样，一千多白苗，硬生生抓了5000多倒地不起、被抛弃的夷苗俘虏。
    从山下判断，还有更多的夷苗，自相践踏之下，跌落悬崖而死。
    这一战，蓝凤凰的白苗，没有死一个人，就换来了死敌夷苗伤亡过万。可谓完美的大胜。
    严嵩接到了提示：“你完成了头衔任务，取得了【顶包者】头衔。”
    “因为你完成了任务，拯救了村寨，白苗对你的好感度上升，蓝凤凰、阿蛮对你好感度上升。”
    “你的任务完成度，达到了120！”
    “你获得了第一个黑铁头衔【顶包者】(苗)，以后白苗族对你的好感度额外上升60。”
    “本阁老这么奇思妙想，居然只是120完成度？”严嵩翻了个白眼，细细推想了一下，看起来要获得白银、黄金甚至钻石头衔极其困难，需要在这次战斗中，把辛格和黑苗一网打尽。
    但那对此时光杆司令的严嵩，基本不可能，除非严嵩肯大动干戈，不顾大局，抽调戚家军参战。而那严重不符合严嵩的战略，再说为了一个区区头衔，意气用事也颇为不明智。
    无论如何，有了这黑铁头衔【顶包者】后，严嵩与白苗的关系，将进展十分顺利。
    但严嵩还未高兴，又接到了一个提示。
    “你装备【顶包者】头衔后，会因为种族内部冲突，导致与黑苗、夷苗两大族群关系急剧恶化。具体恶化幅度也为80。”
    “坑爹呢这是！”严嵩没好气骂了一句：“该死的系统。”
    一个头衔，居然佩戴上的正面作用与负面效果相同？
    不过，对于平叛而来的严嵩，黑苗和夷苗，本来就是他的敌人。敌人对你仇恨值100，还是200，有什么区别？倒是白苗这个潜在的盟友，友好度快速提高，对严嵩很有用。
    严嵩一想到这里，也就是释然了。
    事实证明，他甘冒奇险，成为【顶包者】，可不是白当的。
    蓝凤凰、阿蛮等白苗人，对他的态度很快更加热情起来。
    “严阁老”蓝凤凰有些难为情道：“是小女子有眼无珠，放肆狂言，还请严阁老恕罪啊。”
    说完，这位白苗女首领、女中豪杰居然破天荒，向严嵩低头盈盈一拜。
    阿蛮等白苗都看呆了。
    蓝凤凰，居然就这么拜在一个男人之下？
    要知道，蓝凤凰身为白苗首领，带领白苗身经百战，与更加强大的黑苗和夷苗对抗了这么多年，而不落下风，这本身就说明了她强大的实力和过人的意志。
    这样一个奇女子，能对严嵩认错，乃是对严嵩带着白苗不费吹灰之力，战胜强大夷苗的最大认可佩服。
    严嵩笑笑：“蓝寨主客气了。白苗向来向往教化，与大明朝廷关系很好，与黑苗夷苗那些化外之民不可同日而语。本阁老的好友王用汲，对白苗和蓝寨主也是推崇备至。感谢的话就不用多说了，说说平叛的事。这白苗、黑苗和夷苗，大家都是苗人，为何要自相残杀？”
    蓝凤凰叹息了一声：“此事说来话长，容我细细讲来。”
    她拉着严嵩，进入了村寨议事厅。
    严嵩注意到，白苗的村寨内，虽然保留了苗族的吊脚楼特点，但与汉族村寨格局很相似了。都是横平竖直的井字形结构，最中央是村寨议事厅。且这里的农耕畜牧文化也十分汉化，家家户户都养鸡养猪，村落周围都是梯田农地。
    严嵩若有所思。
    白苗的生产生活方式，非常汉化，这是一个好现象。这说明白苗接受了汉族的先进生产技术和生活方式，而放弃了传统的刀耕火种方式。这能解释为何白苗与汉族人关系好。大家都是一个方式更有相同语言，且有相同利益。
    严嵩与蓝凤凰分宾主落座，甚至有人献上茶来。
    严嵩吃惊：“这贵州还能吃到茶？”
    蓝凤凰傲然笑道：“王用汲大人在贵州布政使时，从福建给我们采集引来了上百棵茶树。几年过去了，我们的茶树已经繁盛开来，茶叶产量也大了起来。贵州茶质量，比福建茶丝毫不差，且由于地势较高，光照和湿度适合，我们的茶叶卖的一点不便宜。只要能运出去，就能换来很多银子。”
    严嵩点点头。
    。

 第912章 云贵的茶

    听了蓝凤凰的描述，严嵩才知道王用汲在贵州做的不错，不仅能保境安民，还能劝导苗民采取汉族方式，农耕种茶，渐渐致富。他这种办法，让贵州苗族渐渐与汉族融合，且融入大明经济圈，再坚持个几十年，贵州就彻底汉化了，根本不会叛乱。
    可惜，如今却已不在人世。
    严嵩品茶，味道果真不错，完全不逊色与福建茶叶。
    “可惜”蓝凤凰叹息苦笑道：“我们的道路太糟糕了。加上我们茶叶也没有名气。这么好的茶叶，却运不出去，换不成钱。”
    “嗯。不错。”严嵩点头道：“你们的茶叶，我统统包了！让你白苗不愁销路！”
    蓝凤凰、阿蛮都惊呆了。
    她们不知道，严嵩在外面的能量到底多大。
    蓝凤凰吃吃道：“严阁老，我们白苗茶叶产了几年，一直都是滞销啊。也只能运到贵阳城，勉强以低价处理掉。您，真的能帮我白苗解决销路问题？”
    严嵩笑而不语。
    严年傲然道：“你们真是孤陋寡闻！听说过大明开海么？我家老爷就是大明开海大臣，多少个国家的船队，来往大明，那船大的，那银子多的，那货物需要的，···海啦！”
    严年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严嵩在天津开海的盛况，索性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双臂一挥叫道：“总之，我家老爷能量巨大。没有他办不到的事。”
    严嵩微微一笑：“贵州地势封闭，道路不通，确实闭塞。要说发财之路，种茶叶这种高附加值的产业，确实更适合。王用汲的思路没错。本阁老索性成人之美，再帮你们白苗一把。本阁老安排你们去苏州学习技术，做成熟茶，将来不怕道路运输时间长，到了天津，本阁老负责给你们安排销路。以后上海开海，你们顺江而下，就更方便了。”
    蓝凤凰激动地不知该说什么了。
    她带领白苗，奋斗多年，日子确实比顽固不化的黑苗夷苗好过很多，但也只能称得上温饱，远远谈不上富裕。
    但想不到严阁老如此神通广大，一句话就解决了困扰她多年的问题。
    “还是先说说叛乱。”严嵩一挥手：“叛乱不解决，想搞经济也上不去。”
    蓝凤凰正然道：“我苗族，分为黑、白、夷各苗，其实主要是生活方式不同。我白苗居住在平地，最接近汉人，黑苗居住在山中，靠渔猎为生。夷苗更落后，刀耕火种为生。”
    “叛乱，到底有什么内幕？”严嵩单刀直入。
    “其实是大明和苗族共同作用的结果。”蓝凤凰道：“银矿主要在黑苗居住的山区故而大明滥采滥挖金银矿，损害的也主要是黑苗利益，抓得是黑苗人。故而黑苗反抗最强烈。安邦彦轻而易举就忽悠发动了整个黑苗，上百万人，跟着他一起造反。”
    严嵩点点头。
    “王用汲大人调停了冲突后，损害了大明权贵们的利益。在他们看来，苗人的性命，就如同猪狗野兽，完全不值得保护。”说着说着，蓝凤凰也闪过一丝愤怒。
    “所以，他们变得无所不用其极。”
    “王波的军队从那时起，对安邦彦就消极避战，甚至躲着安邦彦走。安邦彦攻到哪里，他基本不抵抗，二话不说，直接就走。”作为白苗酋长，蓝凤凰对战况十分熟悉，美眸中燃烧怒火。
    “王用汲大人，虽然极力抵抗，但他身为布政使，手中无兵可用。”蓝凤凰无奈道：“我曾带着3000白苗军，支援贵阳城，但在最后一刻，被王大人拒之门外，不让我入城。王大人为了保护我白苗，说事不可为，让我带人回来，给朝廷后来的官员，保留一些助力。”
    蓝凤凰说道王用汲最后拒绝她入城增援，一阵黯然。
    “嗯，这倒像是王用汲的为人。”严嵩苦笑一声，站了起来：“好。事情经过我了解了。说说安邦彦。”
    “安邦彦，是个世袭的土司。”蓝凤凰似乎对安邦彦十分不齿，冷笑道：“他系承了祖上留下的土司之位。”
    “什么是土司？”
    一旁的严年不解问道。
    蓝凤凰瞥了他一眼：“土司又称土官、酋。是元朝始置的少数民族官职。用于封授给西北、西南地区的少数民族部族头目。乃是“世有其地、世管其民、世统其兵、世袭其职、世治其所、世入其流、世受其封”的土官。黑苗一族，安邦彦的家族就是这些土官的代表。”
    “那安邦彦的黑苗，与夷苗又是什么关系？”
    “两者为姻亲关系。黑苗与夷苗是一个祖先，关系很近。安邦彦叛乱之后，也拉着夷苗一起反叛。夷苗也就跟着反了。”
    “要平定黑苗+夷苗，到底有多难？”盖聂沉声问道。
    “很难！几乎不可能。”蓝凤凰也苦笑起来：“黑苗百万人，夷苗人数更多，有数百万人。加上外国支援而来的夷苗，敌人势力更大，依我看就算朝廷出动大军，短时间内也未必能平复两苗。何况据我所知，严阁老你此行，根本没带多少军队。”
    严嵩点点头：“实不相瞒，只有一只戚家军。六千人。”
    蓝凤凰俏脸一变，苦笑道：“严阁老你这是以卵击石啊。”
    严嵩嘿然摇头道：“如今，本阁老还不是收复了贵阳城，还帮你打败了夷苗进攻？”
    蓝凤凰瞠目结舌，想要反驳，但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严嵩这家伙，确实看起来很浪，但实际上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那严阁老下一步棋，打算怎么走……

 第913章 论如何将东南亚纳入大明版

    ：“···蓝首领，你居然不识字？”
    蓝凤凰爽快笑道：“严阁老，我读书少，不识字，没有文化。知道严阁老你不会坑我就好。”
    严嵩擦了把汗，细细解释道：“蓝首领，我这个制度，叫民族区域自治制度。就是要在民族地区，各民族统一服从大明朝廷的统治前提下，实施区域自治。具体来说，就是建立相应的自治机关，设立自治机关，行使自治权，自主地管理本民族、本地区的内部事务，行使当家做主的权利。”
    严嵩引入了一个【民族区域自治制度】，这个当然是他从政治课本中学到的名词。就是将贵州废除流传了千年的土司制度，改土归流，化为一个大明正式统治的省份。但给予苗族、彝族等少数民族，一定的自主权利，让他们表面上自治。
    这第一任民族自治主席，当然就是蓝凤凰。
    “民族区域自治的划分，原则上分为自治区、自治州和自治县。”严嵩正色道：“以后，不光是贵州、云南这些民族区域，会实施自治。就连过去实施土司管理的缅甸、老挝、泰国等藩属国，也要渐渐推行民族区域自治制度。”
    很少有人知道，在大明朝，缅甸、老挝、泰国这些中南半岛的国家，其实都是大明的属国，甚至比大明属国关系更亲近一步，已经接受了大明朝廷的册封，成为了大明的土司！也即是大明疆域的一部分！
    《景泰云南图经志书》所录，“直隶云南布政司”的政区为十二府、七军民府、三军民指挥使司、一州、二长官司，属于“外夷衙门”的政区有六军民宣慰司、二御夷府、三宣抚司、四御夷州、二御夷长官司。其中记载了缅甸、泰国和老挝，就是外夷衙门管理范围。
    按照这个事态发展下去，只要大明继续有效统治下去，缅甸、泰国和老挝，迟早会一步步变成大明的正式领土，被吞并入大明疆域。
    可惜，大明国力渐渐衰落，在西南的统治力量也严重不足，这三个土司管理的国度渐渐趋向于独立，使得大明疆域未能一下子扩大到南洋、印度洋。
    在严嵩看来，这实在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大明虽然已经够伟大了，但它还有潜力更加伟大。
    缅甸67万，泰国51万，老挝26万平方公里，加在一起，国土面积达到了140万平方公里！相当于中国的整个东北三省！
    而且，一旦大明能控制着三个古老的国度，大明的力量，将直接深入南海和印度洋，大明这个海洋国度的地位，将无可撼动，更加强大！
    这对于“大明至强”的民族主义者严嵩，绝对是不能错过的一件事。
    比起日后现代社会，寸土寸金，拿到一寸国土都需要费尽心机，此时的16世纪，利用大明对三国独特的控制力，开疆拓土不要太简单。
    萨利姆妄图利用缅甸的苗夷，煽动内乱，对付大明，严嵩还想借助缅甸的土司改土归流政策，名正言顺，吞并缅甸，威胁印度呢！
    【民族区域自治制度】，就是严嵩吞并缅甸、老挝、泰国三国的利器！
    听到了严嵩提出【民族区域自治制度】，还提名自己作为第一任自治区主席，蓝凤凰笑得美眸弯弯，知道之前一直支持朝廷，终于换来了丰厚的回报。
    白苗，理所当然，作为对朝廷亲善的民族，会在这一制度下，获得最优厚的待遇。
    严嵩看着蓝凤凰笑靥如花，听到了系统提示：“你抛出了对白苗有利的【民族区域自治制度】，白苗对你的好感度上升40点。”
    “由于你有黑铁级头衔【顶包者】，白苗好感度额外上升60，24点。”
    “白苗对你的好感度，已经达到了【爱戴】。”
    “哈哈哈！”严嵩心中暗笑，这顶包者头衔名字不好听，但效果可是杠杠的。60额外好感度上升，让白苗对自己态度早早达到了爱戴。
    好感度达到爱戴以后，白苗将恭顺地成为严嵩统治之下的顺民，并心甘情愿为严嵩所用，比如严嵩让白苗出兵平叛，之前白苗蓝凤凰顶多意思意思，如今白苗就可以鼎力支持了。
    “严阁老如此看重我白苗，我白苗愿意出兵，协助朝廷平叛！”蓝凤凰毅然道。
    她站起身来，对阿蛮喝道：“点燃示警火焰，让周围所有白苗村寨，精壮白苗巫兵集合！”
    “巫兵？”
    严嵩好奇皱眉。
    蓝凤凰微笑道：“我苗族，可以追溯到距今五六千年前的炎黄传说时代。轩辕之时，黄帝乃征师诸侯，与我苗族先祖蚩尤战于涿鹿之野，遂禽杀蚩尤。而蚩尤的九黎集团战败后大部分向南流徙，开始了苗族多苦多难的迁移史。至今苗族中还广泛流传着蚩尤的传说，我们始终信奉蚩尤为始祖。在历史上，我苗族建立了巫国。我们的王，成为巫王，而我们的精锐士兵，称为巫兵。”
    “既然有巫王，那如今巫王何在呢？”严嵩眼珠一转道。
    “早已灭绝了。”蓝凤凰美眸一转，似有所悟瞥了阿蛮一眼，欲言又止。
    这一眼，被严嵩敏锐注意到了。
    看起来，这个小阿蛮身上，莫非还有什么隐藏的秘密？
    严嵩眼神落在蓝凤凰身上，想要追问，但这个蓝凤凰看上去就不想说，即使追问也毫无效果。
    严嵩心中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

 第914章 虎丫皇后要生了

    蓝凤凰点起高处的篝火，周围数百里的白苗村寨纷纷也点燃了烽火狼烟，表示响应。
    然后的2天之中，各个村寨的白苗勇士，陆陆续续来到了蓝凤凰的村寨。
    严嵩这才见识到，传说中的白苗勇士。
    他们往往一身短打扮，腰间穿着短裙（没错，男人也穿），只是顾名思义，白苗喜欢穿白色的衣衫，与穿着杂色衣衫的夷苗截然不同。
    这些白苗勇士，手中拿着砍刀、长镰刀和弓箭为武器，神色坚定地一队队走入蓝凤凰村寨，向蓝凤凰行礼。
    但严嵩更注意到，他们对待小阿蛮的态度，更加恭敬，往往会机里哇啦，说一番苗语，跪在地上，热泪盈眶，五体投地。
    盖聂悄悄道：“严阁老，似乎这位阿蛮姑娘，在苗族人中身份地位很不一般啊。我看白苗人对她比蓝凤凰还要崇敬。而之前我在战斗中，看到夷苗对阿蛮也颇为忌惮。有几次，明明阿蛮性格冲动，冲入了敌人群中，有夷苗有机会射杀她，却鬼使神差，将箭头射偏。加上那阿蛮姑娘，是苗族之中，擅长巫蛊之术之人，也许她与传说中的古巫国，有什么联系。”
    严嵩早已想到了这一层，点点头：“白苗为何与黑苗、夷苗势同水火，光凭蓝凤凰说大家生活方式差异似乎还不至于。本阁老认为，也许是白苗收留了古巫国的某个血裔后代，有资格重新统一三苗，才会让另外两个苗族群落产生了莫大敌意，不惜一切也要联手灭了白苗。”
    不愧是贵州，这地方太神秘，太多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
    蓝凤凰从白苗精壮中，选拔了最精锐的5000人，走到严嵩面前，躬身道：“严阁老，我白苗精锐巫兵5千，愿意接受阁老调遣，为朝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她义正辞严道：“我蓝凤凰，愿意亲自帅军出战。今天吃过午饭，就跟随严阁老回贵阳城，一起对付安邦彦。”
    严嵩微微一笑。
    这正是他来白苗的目的。
    收服白苗，借兵平叛！
    严嵩到了贵州，那是光杆司令一枚，要人没人，要兵没兵，悲催地要死。
    除了戚继光、还有严嵩四面楚歌来的一万多贵州军户，严嵩的实力根本不够平叛的。
    但有了蓝凤凰这5000精锐白苗巫兵，严嵩的实力再次扩充，对付安邦彦更有把握了。
    莎士比亚也激动地不能自已：“严阁老，恭喜您又得到了强大的助力。平叛可期啊！我要将这些神奇的剧情，写进我的游记中。”
    一旁阿蛮又蹦又跳道：“好啊姑姑。阿蛮也跟你一起去，打黑苗和夷苗！平定叛乱！”
    谁知，蓝凤凰却狠狠瞪了阿蛮一眼：“小孩子家家，懂什么？你哪里都不准去！给我老老实实在寨子中留守！”
    严嵩意味深长看了蓝凤凰一眼。
    这个安排，应该是这位女首领深思熟虑过的。
    她似乎是阿蛮的保护人，特别注意保护阿蛮，不让她冒险。
    但可惜，阿蛮不干了。
    她一蹦三尺高，撅起小嘴委屈地泫然欲泣道：“姑姑你骗人！人家早已16岁了，早就是成年人了。你这么大时，早已挑起领导白苗的重任，跟黑苗仇敌杀得血葫芦一般。怎么到了我，就不许去？”
    蓝凤凰厉声道：“你跟我怎么能一样？你的身份····”
    她正要说下去，却突然自觉失言，咳嗽一声，搂着阿蛮的脖子，温柔正色道：“阿蛮，你是姑姑最亲的亲人。姑姑全家都死在了与黑苗的战争中，你是唯一的亲人了。所以你可不能有事。为了姑姑，你就留在这核心苗寨之中。万一黑苗夷苗心有不甘，卷土重来，还要靠你的巫蛊之术杀敌保住大家呢！”
    蓝凤凰改变策略，不再强硬拒绝，改为利诱讲道理。
    可惜，鬼灵精怪的阿蛮，可不是好骗的。
    她滴溜溜的一双美眸，充满狐疑地在蓝凤凰身上打了个转，又看了一眼严嵩，撅起嘴道：“姑姑就不信人家，总说人家是小孩子。哼！好。”
    她似乎认命般，耷拉下了臻首，仿佛听从了蓝凤凰命令。
    但严嵩却敏锐看到，这娇俏鬼丫头，明明促狭地露出一丝笑容，朝他挤挤眼。
    严嵩心中偷笑。
    蓝凤凰，饶你智慧无双，也拿这个阿蛮没招？
    果然，严嵩在离开苗寨时，发现随从中，多了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子。
    这小子偷偷摸摸，混在他的队伍中。
    严嵩想了想，没有拆穿他。
    蓝凤凰既然有事瞒着自己，自己也没必要那么实在对？
    到了贵阳城后，严嵩想了想，觉得太子之事不能轻易放过。
    他将王用汲的死因，还有白苗的事情，以及太子牵扯此事的一些证据，都写成了一个密折，以八百里加急，直送北京。
    严嵩相信，有了这份密折，嘉靖应该对太子有所惩戒，也便于斩断太子插手西南的魔爪，让自己能更大刀阔斧，收拾安邦彦叛军。
    只要没有太子捣乱，一致对外的话，严嵩不怕任何人。
    ……
    此时，北京。
    皇宫之中，气氛一片欢乐。
    因为皇后王虎丫，即将临盆。
    也就是说，嘉靖很有可能会新添一个小皇子。
    很多太医都说，皇后的肚子形状，看起来蛮像男孩的。
    嘉靖这几天兴奋地很，颁布了几道圣旨，第一条就是为了喜迎家里添丁进口，皇帝不上朝一个月。
    众臣们：“←_←，说的皇上您这些年上过朝似的。”
    。

 第915章 京师的道长之争

    随后，嘉靖发了第二道圣旨。
    让他宫里最受宠的两个道士，蓝神仙和张天师，一起给皇后跳大神……
    啊呸，是向上天祈福，求神仙送子！！
    要说这皇帝对太子的怨念，能隔着圣旨就能感受到····
    丫的您是多想再来一个儿子，踢掉这个不中用的啊？
    那蓝神仙也是一个奇人。他原名蓝道行，是明朝嘉靖年间人，籍贯山东，出身崂山紫1阳宫，是当时有名的道士，同时相信当时王阳明学派，嘉靖二十五年时从山东来到京城,后被当时的礼部尚书徐阶，推荐给笃信道教的嘉靖皇帝，深得皇帝本人的信任。
    要说明朝的道家正宗，一直在江西龙虎山张天师一脉。而在蓝道行入宫之前，张天师一脉也一直是嘉靖最宠1爱的道派。嘉靖册封张天师为护国天师，龙虎山为护国真教。
    有了皇帝这块金字招牌，龙虎山一脉在嘉靖前20年中，可谓风光无限，一跃成为大明权贵们最热捧的焦点，龙虎山道士们下山时，那都是统称“道爷”！什么吃饭不给钱霸王餐，逛窑子不给钱霸王嫖，统统都是家常便饭····就连周围百里的农民地主，也争先恐后，将土地献给龙虎山，求得庇护。
    龙虎山一脉，富可敌国，肥的流油，张天师在宫里横着走，连太子都不屌。
    可惜好景不长。
    张天师虽然很讨皇上欢喜，但并不招文官待见。
    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文官集团总要将嘉靖不理朝政，归咎于外因，最好的替罪羊就是道士们。
    在清流直臣们看来，嘉靖皇帝本身是聪慧的，正直的，勤奋的，仁慈的（严嵩←_←，你们高兴就好），错误都是外面的道士，勾引着皇上修炼，在修仙的不归路上越走越远。
    因此，他们痛恨道士，甚至比痛恨大奸臣严嵩还要痛恨。
    （严嵩：这次总算不是我背锅了。）
    这些文官，无时不刻在蓄谋攻讦宫中的道士。而风头最盛、树大招风的龙虎山一脉，就成为了他们攻讦的对象。
    所谓不作死就不会死。恰好，张天师的几个师弟、几个徒弟，都是招黑的极品人才啊。张天师上了年纪，他们便纷纷宣称自己才是他老人家最正宗的传人，然后各种撕逼，各种踢爆黑幕，将张天师那一套魔术把戏，弄得尽人皆知。
    加上这些家伙各种不成器，又是调1戏民女，又是蓄养流氓，又是侵吞田产，又是插手诉讼，给了清流之臣们多得用不完的炮弹。每次清流们上书，都发愁奏折太长，罪名太多，皇帝看的不耐烦，需要帮道士们删去隐瞒一些罪行才行。
    清流之臣们不断发起一波1波攻势，对龙虎山一脉进行打击。
    嘉靖一开始庇护张天师，觉得这些言官们都是小题大做，吃饱了没事干，甚至很是惩罚流放了一些言官，但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积毁销骨，随着攻讦者日益增多，嘉靖也被烦的够呛，对张天师一脉的宠1爱也日渐褪色。
    此时，蓝神仙被太子党的徐阶强势推荐，入宫与嘉靖一谈，这个操着浓重纯正山东口音的邋遢道士，居然大大对了嘉靖的胃口，一下子让嘉靖龙颜大悦，毫不犹豫地册封他为“蓝神仙”。
    这下热闹了。
    张天师是“护国真人”，蓝道行是“蓝神仙”，这两个大神同时驾临嘉靖的宫中，就为了皇帝的宠1爱，展开一场旷日持1久、你死我活的斗争。
    虽然大家都是道士，信奉的都是三清，但皇上的宠1爱关系各自道统的兴衰荣辱。龙虎山一脉与崂山一脉，就此结下了梁子，那是王八对绿豆，针尖对麦芒，水火不容啊。
    嘉靖皇帝倒也不着急。嘉靖是个坚定的竞争学信奉者，深信没有竞争就没有提升。与他向来信奉的平衡之术一脉相承，即使在宠爱的道士上，嘉靖也要搞个竞争关系，坐山观虎斗，看哪一脉更有真才实学，更能助他早日飞升。
    嘉靖的圣旨一下，让蓝道行和张天师，同时为皇后祈福，求神仙送子。这下可炸了锅，成了龙虎山和崂山道士们斗法的舞台！
    张天师立即带着师弟们和徒子徒孙，在嘉靖专门为他们修建的三清宫祭天坛上，做法祈祷。张天师披头散发，赤足光脚，手持桃木剑，烧着黄符纸，呜呜呀呀跳的无比投入，放飞自我，大有下一秒就喊出：“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大贤良师张角的架势。
    不过，蓝道行却没有大作法事。
    他此时在自己的道宫中沉吟。
    一名道童前来，恭敬道：“蓝神仙，太子来了。”
    “哦？”蓝道行眼波一闪，却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神仙模样，淡淡道：“请太子回去。本神仙此时接受圣旨，要替皇上求子，除了皇上，不见任何人。”
    一声大笑从门口传来。
    “蓝神仙何必如此执拗？要不是孤王让徐阶推荐你，你至今还在崂山落魄呢。此时却装清高，不见孤王了？”
    蓝道行一阵头疼，尴尬干笑两声。
    原来，太子朱载垕毫不客气，揭穿了他的老底。
    原来，蓝道行在前半生那是不折不扣的落魄人士。他原来是读书人，还信奉王阳明的心学，故而他与同样信奉王阳明心学的徐阶，乃是同门师兄弟关系。且两人都是心学中的泰州学派，更加亲密……
    。

 第916章 大明最牛道长蓝道行

    虽然心学组织较为松散，没有形成一个强有力的组织，导致泰州学派没有统治大明朝廷。且程朱理学对心学十分戒惧，多次向皇帝请求禁止心学传播，嘉靖甚至多次下旨严禁心学门人做官。
    但其实心学在嘉靖年间，已经在社会上广为流传，并成为了一门占据统治地位的显学。
    特别是泰州学派，比心学南方的江浙学派，更为激进，也更为吸引读书人。
    徐阶与蓝道行有了这层关系，按说蓝道行应该走上仕途，而不是去当道士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但无奈徐阶是个学霸，而蓝道行是个学渣。他考了三次才考中一个秀才，看情况这辈子都不会有官做。
    要不说穷则变，变则通。蓝道行一看师兄弟们都混得那么好，自己却一事无成，一怒之下，干脆出家当了道士。老婆也跟他离婚了。
    没想到，蓝道行做学问写八股文是个学渣，但装神弄鬼当道士骗人，确实天生技能点满点！
    很快，他拜入了崂山老道紫1阳宫紫1阳真人的门下。
    紫1阳真人，被山东老百姓成为“紫1阳老仙”，当然这是历史不是洪荒，这位老仙大家可以理解为一个德高望重的老骗子，或者老道士。
    但人家名气大啊。
    当年，因为嘉靖皇帝狂热信奉道家，导致道家行情水涨船高，张天师一脉成为人生大赢家，各路能人争先恐后出家入道，想要一步登天，成为张天师第二。
    道家当时就是一南一北，两大技校。
    山东崂山，就相当于后世的山东蓝翔技校，名气大大的。没有科举文凭学历，能进入崂山当道士，一样能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赢家之路。
    一句话，道士技术哪家强？山东技校找崂山！
    紫1阳真人座下，当然也有很多道士，大家都是混社会的，所以相互之间也竞争激烈。
    蓝道行拜入紫1阳真人座下后，只是一个记名弟子。看过玄幻小说的读者都很明白，这套路大概是主角被人鄙视，然后开主角光环，一路逆天打脸的开始。
    不过，蓝道行的主角光环，却一直没开。
    他一直默默无闻地当紫1阳宫的下等道人，记名弟子，一直也没出息，更没有名气，被各路师兄弟，各种踩各种欺凌，最后沦为打扫卫生之人。
    后面的事情更传奇，直到他一次打扫卫生，发现了紫1阳真人的秘籍！
    这秘籍当然不是【九阳真经】，也不是【八1九玄功】，更不是【太平清道领】，而是一本令人意想不到的书。
    【古今戏法集成】。
    你没听错。
    尼玛堂堂崂山道士界的扛把子，山东地表最强男人，紫1阳老神仙，居然整天秘密修炼的不是成仙飞升之法，而是【古今戏法集成】这么高大上的技能，整天眼睛如何变戏法、障眼法骗人。
    可想而知，这位老神仙平素的名声是怎么来的干活。
    同样你们可想而知，为毛崂山一派混得不如龙虎山张天师。低级的坑蒙拐骗难逃嘉靖的法眼。
    如果换了个人，一定会勃然大怒，然后马上丢下一封辞职信，弃门而出，离开蓝翔技校。
    蓝道行却没有气炸。
    相反，他如获至宝，立即将那本变戏法大全偷偷记下来，然后放了回去。
    过了一年之后，他离开了紫1阳宫，来到了京城。
    此时，他已经身怀绝技，异术满满。
    紫1阳老神仙修炼古今戏法集成，充其量不过是个白毛老骗子，出不来山东，但他蓝道行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练成了一身惊天动地、日月洪荒的惊人本领！
    他会扶乩！
    所谓扶乩，就是皇帝把要问的成就写在纸上，密封起来，由太监转交给羽士，再由羽士当众烧毁，也就是转交给神仙。尔后，找来一个沙盘，在沙盘上搭个架子，架子上有两根树枝，分别由两个太监用指头搭住。当神仙显灵时，两人便马上作中风状，两眼紧闭，任由指头在沙上乱画，画进去的图文就是神仙的意思。蓝道行摸透了紫1阳老神仙【古今戏法集成】这本神书后，掌握了扶乩高等技能后，就一下子牛逼起来！
    他第一个找到了徐阶，要求徐阶推荐他入宫。
    徐阶其实很有顾虑，毕竟他是清流直臣，推荐道士入宫，要冒很大风险。一旦被人知道，他名声就完了。
    但蓝道行十分果断表演了一段扶乩。
    他神鬼上身，成功预测出徐阶儿子的功名是作弊来的，让徐阶大惊失色。
    （蓝道行冷笑，你儿子徐阳的尿性，我还不知道？你丫的礼部尚书，要是不给自己儿子以权谋私，就算我输！），
    徐阶不得不信，向嘉靖极力推荐了蓝道行，称赞他为紫1阳宫的神仙，紫1阳真人的真传弟子。
    嘉靖半信半疑，但给了蓝道行一个机会，让他进入了面试环节。
    嘉靖的扶乩，当然不是那么简单，而是皇上暗中写一个信封，将自己想问神仙的问题，写上去，然后封起来，放在一个蓝道行不可能看到的位置。
    这样，就算是嘉靖问了神仙问题。
    而蓝道行负责装神弄鬼，啊呸，是鬼上身抽风一般，表演了一番扶乩，就把嘉靖震惊了！
    因为他暗中写下的问题是：“朕何时可以长生不老？”
    那沙盘上，蓝道行扶乩给写的答案，是“陛下诚意动天，迟早能长生不老！”
    虽然这话说了跟放屁一样，但毕竟是有问有答啊！
    这一神仙上身，彻底震惊了嘉靖。
    嘉靖不得不信啊。
    。

 第917章 狼狈为奸

    这次扶乩，嘉靖不得不信。
    要知道他可是偷偷写的信，亲自封装的问题，连黄锦都不知道他写的是什么，但蓝道行给的答案，就是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不是神仙，还能是谁？
    从此之后，蓝道行开始了他逆天的表演，每次嘉靖问他问题，偷偷猥1琐写下信封，他都能如同亲眼看到问题一般，给出答案。虽然这些答案大多数云山雾罩，让人摸不到头脑，但也被老迷信嘉靖当做神仙说话独特的尿性，不肯将天机泄露的缘故，非但无损蓝道行的宠信，反而让嘉靖更加惊若天人，深信不疑。
    短短几年，蓝道行已经成为了嘉靖最宠信的三人之一。其他两人分别是严嵩和陆柄。
    这三人众的分工很明确。陆柄负责皇帝的安全和耳目，严嵩负责治国和捞钱，蓝道行则负责给皇上求长生不老成仙飞升。
    但蓝道行虽然飞黄腾达，但也有个烦心事。
    就是徐阶，或者说，他背后的太子。
    到了蓝道行大红大紫，成为了嘉靖信任三人众之一后，徐阶才奸笑着告诉他，他能混到今天，完全是因为太子的力量。当年，正是太子的指示，才让徐阶全力推荐蓝道行，将蓝道行从落魄穷道士，捧红成蓝神仙。
    徐阶毫不客气地要挟蓝道行，要他利用嘉靖的宠信，为太子服1务。
    蓝道行很想说不，但可惜他不是真正的神仙，他只是个凡夫俗子，再说他还有老婆孩子，他也得为自己家想想。
    于是，蓝道行很无奈地成为了太子的一枚棋子。
    这不，今天太子又来找他了。
    太子朱载垕，含笑走入蓝道行的三清宫中，得意洋洋打量着蓝道行。
    对蓝道行的投资，是他最得意、最精明的一笔投资。
    这层关系，连严嵩都没发现，被他成功在嘉靖身边安插下来一个极强的棋子。
    太子之所以能屡屡被严嵩血坑，却一次次逃过嘉靖的惩罚，与蓝道行的暗中扶乩、装神弄鬼离不开。
    太子冷笑着，坐在蓝道行对面：“怎么，蓝神仙不想给孤王干了？”
    蓝道行苦笑道：“徐阶都被严嵩撵回家了，如今不知在哪里种地，太子何苦为难俺区区一个老道士？”
    太子冷笑丢给蓝道行一个纸：“你自己看看。”
    蓝道行看了一眼，吓得魂飞魄散。
    原来，那是徐阶被严嵩赶走之前，逼着他写下了一封魇镇皇后王虎丫，速速流1产的道家咒术。
    这张纸如果落入嘉靖的手中，无论蓝道行如何解释，都难逃凌迟之刑罚。
    这也算是蓝道行的命门，被徐阶把持的弱点，想不到徐阶走了，却将这东西交给了太子，继续控制他蓝道行。
    蓝道行如同泄1了气的皮球，只能苦笑道：“太子，你这是要俺的命捏。”
    太子恶狠狠道：“孤王非但不要你的命！如果你能帮我绊倒严嵩，顺利登基，孤王，也即是来日的朕，自然会封你崂山一派，成为道统正宗。朕也会保你全家荣华富贵，生生世世！相反，如果你不肯为孤王办事，这张纸就会落入陆柄的手中。你就等着明天一早，进诏狱，尝尝锦衣卫的108种刑罚。看你这神仙之体能否撑得住。”
    蓝道行不寒而栗，只好以山东口音苦笑道：“太子要俺如何去做？”
    太子眼中闪动着复仇之火，恶狠狠道：“孤王被严嵩几次三番，整得人不人鬼不鬼，此仇不报，非人君也！最让孤王恼火的，就是这王虎丫马上要临盆的孩子。万一真的是儿子，那可大事不妙！”
    太子对自己那两下子心知肚明。自从怼上严嵩，他就没好日子过，严嵩几次设计，整得他灰头土脸，在嘉靖面前也是丢光了脸。要不是嘉靖没有其他儿子，他太子之位早已不保。
    如今，最让太子上火的，就是王虎丫的肚子。
    他几次三番，甚至想过用邪恶的魇镇之法，对付王虎丫，但蓝神仙的咒术不灵，王虎丫活蹦乱跳，母子平安，一直到临盆。
    “你说，能有什么办法？”太子恶狠狠道：“我要那孩子死掉！”
    蓝道行也只能咬牙，眼中闪过狠辣之色道：“太子，最近皇上对皇后保护极严，连黄锦都不能靠近皇后宫。只有陆柄带人日夜守护，要弄死这孩子怕是没办法。”
    看到太子眼神幽幽，蓝道行却阴险一笑道：“不过，这孩子也未必是男孩，如果是女孩则完全没事。就算是男孩，只要一个人完蛋了，太子殿下一样高枕无忧。”
    “谁完蛋了？”太子不耐烦道。
    “严嵩！”蓝道行阴沉沉道。
    “废话！”太子骂道：“要是没有严嵩，孤王用得着这么担心？可严嵩岂是说对付就能对付的？”
    他叹息一声：“就拿现在说，严嵩去了贵州，肯定将孤王一些罪行，啊呸，是栽赃孤王的一些罪名，上奏给皇上。孤王只怕难过这一关啊。”
    蓝道行高深莫测一笑：“太子殿下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原来，蓝道行与徐阶早已狼狈为奸，对严嵩更是切齿痛恨，总想着除掉严嵩。只是之前严嵩一直在京城，蓝道行不敢对严嵩动手。如今严嵩出外差，又有太子撑腰，蓝道行胆子也大了起来。
    太子大喜过望，改口道：“如果蓝神仙，肯帮孤王除掉奸臣严嵩，那真是再好不过。没了严嵩在外为援奥，只是区区一个王虎丫，就算她生儿子，孤王也不怕！迟早让她母子都早点下地狱！”
    太子眼神恶毒。
    。

 第918章 日有奸臣奏事。陛下万万不可信

    蓝道行叹息一声：“其实就算徐阶不威胁我，我也有意为民除害，扳倒大奸臣严嵩。我们心学鼻祖王阳明圣人，一身浩然正气，我身为他的弟子，眼看着严嵩误国误民，不为大明做点事，怎么对得起心学？”
    （严嵩翻白眼，我怎么误国误民了？）
    太子长出一口气，哈哈大笑，当着蓝道行的面，将那张罪状纸撕得粉碎，慨然道：“孤王早就看出，蓝神仙乃是国士无双，岂是张天师、陶仲文那等寻常争宠道士可比？徐师傅逼着先生写罪状，可谓多此一举！”
    蓝道行正义凛然道：“我只是看不惯严嵩【海权论】，唯利是图，威胁孔孟之道地位，认定此人为乱世之奸雄而已，并不为什么荣华富贵。”
    这倒是蓝道行的真心话。
    在大明，孔孟之道根深蒂固，心学也是孔孟之道的一个分支。
    蓝道行说到底还是读书人的底子，所以才被泰州学派、清流直臣徐阶看中。
    而严嵩经济上开海、政治上打压士族、文化上崇尚科学、推行文化输出等政策，与儒家思想格格不入，从而成为了儒家各界恨之入骨的对象。
    就连蓝道行这种心学之人，也暗中认定严嵩是误国误民的大奸臣。与历史上贪贿的严嵩不同，现代人严嵩才能出众，但在儒家卫道士看来，这种能干而脱离儒家思想的权臣，比贪官更加危险百倍！
    必须除掉，大明才能回到正途，这是蓝道行的想法。
    蓝道行沉声道：“严嵩深受皇上宠信，且办差极其精明，无有不成。听说贵州平叛，严嵩示敌以弱，又奇袭成功，一举收服了贵阳城。皇上势必更加倚重。要算计严嵩，必须出其不意，从侧面旁敲侧击，动摇皇上对他的信任！”
    太子喜出望外，连连点头：“神仙请仔细说，孤王洗耳恭听。”
    蓝道行淡淡道：“恰好此贼如今不在北京，我们可徐徐图之。太子既然忌惮严贼的密折，列举罪状，弹劾您，可派人到内阁，掌握严贼奏折的时间，俺自有办法。”
    听罢，太子大喜而去。
    ……
    第二天，嘉靖又让蓝道行扶乩，占卜孩子是否男孩，是否平安。
    嘉靖将封信写好，兴致勃勃等着蓝道行的占卜结果。
    谁知，蓝道行鬼上身之后，却闭着眼睛在扶乩活动中预报：“今日有奸臣奏事。陛下万万不可信。”
    （ps：真实历史有此事，蓝道行给严嵩的最后致命一击。）
    他话音刚落，杨博急匆匆走了进来，将严嵩的密折呈给嘉靖。
    嘉靖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下来。
    杨博还有些奇怪。
    皇上不是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看到奏折上的名字，就如此脸色难看？
    嘉靖当然不知道，他以为蓝道行真的是有道行，才能未卜先知，将严嵩的奏折算的这么准。
    但其实，太子早已在内阁埋伏下人手，盯着内阁一举一动。那边杨博还没拿到密折，太子已经提前知道了，派人通知了蓝道行。
    蓝道行立即扶乩，恶人先告状，告了严嵩一状，还扣了一个奸贼的帽子。
    嘉靖打开了奏折，发现果然是严嵩在贵州写的密折。
    密折上面，严嵩隐晦地指出，太子可能参与私挖银矿、贪赃枉法、横征暴敛有关，应该对贵州的叛乱，负有一定责任。
    如果放在过去，嘉靖一定会勃然大怒，当时就把太子叫进来，怒斥太子。
    但有了他最信任的蓝道行，这一出戏，弄得嘉靖也有些心神不定，拿不定主意。
    嘉靖老迷信一个，对神仙的话最是深信不疑。
    既然蓝道行能算准密折的到来，没准他这次说的没错?
    严嵩弹劾太子在西南偷偷滥采滥挖金银矿，逼得西南作乱，乃是借题发挥，意图剑指废掉太子？
    嘉靖心中疑虑，将这份密折置之不理。
    太子得到消息，狂喜不已。
    这是他近来，第一次成功挫败严嵩的安排。
    “哈哈哈，蓝神仙果然灵验！孤王的福音啊！”太子给蓝道行送去了一百万银票。
    蓝道行一边埋怨太子：“太子殿下，你把俺看成什么人咧？俺是那种人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飞速将百万银票收起。
    太子：“·····”
    总之，这一波严嵩的密折弹劾，石沉大海。
    “俺会再接再厉，整死严贼！”蓝道行信誓旦旦保证。
    太子两眼放光：“下死手！”
    ……
    此时，贵阳城。
    严嵩等了几天，却没有等来北京城的任何动静。
    他的密折，如同石沉大海，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没有消息，就是坏消息。
    严嵩立即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
    嘉靖的态度，有些奇怪。
    自认为对嘉靖把握到了极点的严嵩，明白肯定是有人在嘉靖面前讲了自己的坏话，或者太子的好话，总之太子逃过了一劫。
    不仅如此，太子对西南的插手，更加变本加厉。
    他指使手下，公然奏请嘉靖，提升本该革职查办、下狱审问的贵州总兵官王波，为云贵总督，并表彰王波的“功绩”！还特许王波可就地征集兵力，以商人乐输，募集善款，扩大兵权。
    王波有了圣旨，更加肆无忌惮，飞扬跋扈。
    他背后的大明权贵，十分有钱，给他募集乐输了500万两银子，更提供了成千上万的战马、武器和盔甲。
    。

 第919章 如何破局

    ps：来晚了，抱歉，明天多更一章赎罪。
    ————
    有了银子，有了战马兵器，新任云贵总督王波，迅速将他原本被严嵩弄得凄凉无比的军队，吹气球般扩充到了人！
    这样一来，贵州的气氛变得十分奇怪。
    贵阳城中，坐镇着五省总督严嵩，但麾下只有戚家军六千、贵州兵一万一，还有白苗巫兵五千，加在一起也才两万二。
    而城外，驻扎着云贵总督王波，手握三万大军，两支大明军队却冰炭不容，与其说是友军，不如说是敌人。相互对峙，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皇上是怎么想的？”贵州布政使海瑞忍不住了，大发脾气，拍了桌子：“明明说好，严嵩你是五省最高官员，节制五省兵马，如今却又搞出一个云贵总督，还不听你指挥，兵力比你还多！这是想要干嘛？还想不想平叛了？”
    严嵩这几天，也一直眉头深锁。
    此时，只听得噗噗，一只飞鸽传书到了。
    他站了起来，打开飞鸽传书，走到了里屋。
    那是他的秘密盟友——晋党党魁杨博写的。
    杨博这几天不遗余力地追查嘉靖态度之谜，终于从宫中太监口中，得到了消息——蓝道行利用扶乩，迷惑了皇上，诬陷严嵩为大奸臣。
    信中把京师发生的事，详详细细地说清楚。
    严嵩看完之后，将杨博的飞鸽传书，立即放在蜡烛上烧掉。阅后即焚，是他与杨博约定好的联络方式。
    “蓝道行？蓝神仙？”
    严嵩喃喃道，眼中露出一丝冷然。
    想不到，尽管他已经穿越成严嵩，物是人非，历史还是惊人地相似，回到了这个剧情点上。
    在历史上，严嵩就是倒在徐阶+蓝道行两人联手之下。
    据《明史纪事》第五十二卷“世宗（嘉靖）崇道教“记载：一日蓝道行在扶乩时称“今日有奸臣奏事”，刚好严嵩奏事，由此嘉靖对严嵩开始产生厌恶之感。
    这并非蓝道行能未卜先知，而是徐阶早已通过内阁，知道密折之事，算计严嵩的结果。
    蓝道行还擅长跟天子的亲信宦官通同，使请来的仙人措辞可以感动天子，一朝一夕，天子疑神疑鬼。
    更绝杀的一次，在一次重要的扶乩中，嘉靖皇帝问：“今天下何以不治？”答案是：“贤不竟用，不肖不退耳。”皇帝再问：“谁为贤，不肖？”回答是：“贤者辅臣（徐）阶、尚书（杨）博；不肖者严嵩父子。”皇帝又问：“我也知道严嵩父子贪，上帝何不震而殛之？”答案是：“上帝殛之，则益用之者咎，故弗殛也，而以属汝。”就此，严嵩的命运运限就此定局。
    严嵩想到这些历史，再想到眼下的朝局，抿嘴冷冷一笑。
    毫无疑问，蓝道行是太子和徐阶的人。徐阶是心学领袖，而蓝道行恰好是心学门人，这一秘密关系，别人不知道，但穿越者严嵩心知肚明。
    “趁着我出京办差，背后偷袭？”
    严嵩眼中杀机一闪而没。
    毫无疑问，历史上，或许终结严嵩生命的蓝道行，是个有理想有血性的人，但在如今，严嵩穿越而来，要发誓拯救大明于水火，振兴中华，免于满清荼毒的关键时刻，蓝道行站在了严嵩的对面，就是站在了历史的对面！
    严嵩于公于私，都必须除掉这蓝神仙，恢复嘉靖对他的无条件信任！
    但要怎么做呢？
    严嵩陷入了沉思。
    “喂！”他身后一个面容清秀的小厮，不满叫了起来：“大坏蛋，人家都喊了你好多遍了！”
    严嵩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
    这面容清秀的小厮，戴着小厮的瓜皮小帽，一脸娇嗔，撅着小嘴，正是男扮女装，逃出白苗村寨，偷偷跟着严嵩和蓝凤凰，来到贵阳城的阿蛮。
    要说阿蛮的易容术，那可真是登峰造极，不知她用什么东西弄得，总之连严嵩都看不出来，连蓝凤凰都没有识破。这丫头如此淘气，也难怪蓝凤凰不让她出来。
    阿蛮身边，严年一脸郁闷，各种羡慕妒忌恨。
    严嵩读心术甩过去。
    严年心道：“老爷不会口味发生变化，喜欢养小白脸做兔爷？我的位置危险了啊。我要不要去搞个美容，整容成小白脸呢？虽然我不喜欢做小受，但总比被老爷嫌弃好啊。”
    严嵩呕···决定明天就收拾严年。
    阿蛮却不管多么惊世骇俗，没大没小，拉着严嵩的手，不满道：“大坏蛋，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到了这么好玩的贵阳城都不陪人家玩。”
    严嵩一脸无奈：“去去去，一边玩去。本阁老还有要事。”
    此时，蓝凤凰、戚继光、戚夫人、海瑞等战将文官，一起走进来，开会商议进兵之事。
    看到严嵩正在与一名面色清秀无比的小厮，拉着手亲密无比，勾勾搭搭，海瑞、戚继光的脸色变得很奇怪。
    “想不到，严阁老还有这爱好，好恶心····”
    （严嵩哭晕在厕所，顶包者，好气啊。）
    倒是蓝凤凰捂嘴而笑。
    苗族风气开放，还有走婚之说。这种男男之爱，不算什么。
    只不过，蓝凤凰细看之下，觉得那小厮有点眼熟啊。
    这小厮看了蓝凤凰一眼，也迅速逃走了。
    严嵩咳嗽一声：“今日，我们商量一下，如何应对局面，继续平叛。”
    戚继光沉声道：“严阁老，当前首要问题，是王波的军队，对贵阳城形成了巨大威胁。您几次发出五省总督令，要求王波配合平叛都被他找各种理由拒绝。王波和徐阳反而在暗中打造攻城武器，对我贵阳城虎视眈眈。不解决他们，我军就不可能进军水西，解决安邦彦。”
    。

 第920章 龙虎山、崂山之争

    戚夫人脾气火爆，气道：“这王波真是一个老鼠屎坏了一锅汤！我看，严阁老直接一道命令将他叫来，我一剑斩下他的狗头算了。”
    严嵩摇摇头。
    皇上既然肯将王波升官，还不受他节制，这本身就是个信号。
    王波得到了嘉靖的信任，不会允许严嵩随意杀他。
    当然，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严嵩要是顶着嘉靖的压力，直接干掉王波，估计嘉靖也不好怎么他。
    但这必将加大嘉靖对他的疑虑，日后善后起来，极其为难。
    严嵩不想走到那一步。
    他必须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干掉绊脚石王波+徐阳，又能不引起嘉靖的猜忌。
    严嵩的目光，投向了北方。
    莎士比亚、海瑞、戚继光等人，都是一脸为难。
    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有什么办法能回天？
    在他们看来，他们正面临的是一个死局。
    太子+蓝道行，一内一外，几乎能左右嘉靖的所有事务。就算朝中有陆柄、黄锦、杨博等盟友帮助严嵩，此时严嵩也处于极度不利的局面。从嘉靖提升王波的官职，便可知道他对严嵩，已经不如以往信任了。
    在蓝神仙的装神弄鬼之下，以嘉靖猜忌的个性，要不是之前严嵩数次救命之恩，还有开海功劳，怕是此时抓捕严嵩的锦衣卫，都在路上了。
    就连刚刚加入严嵩势力的蓝凤凰和阿蛮，都有些担心地看着严嵩。
    严嵩如果倒了，白苗就是下一个牺牲品。王波不会放过白苗，安邦彦更不会。
    严嵩却冷冷一笑。
    “区区一个装神弄鬼的道士，还想左右本阁老的命运？”
    严嵩淡淡道：“太子能勾结蓝道行，难道本阁老就不能扶持龙虎山吗？”
    众人瞠目结舌。
    戚继光平素对朝政也很有研究，苦笑道：“阁老，不是我说你。这主意臭的不能再臭。要说龙虎山张天师，之前也曾经得到过陛下的宠信。但无奈他的师弟徒弟太渣了，干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并成为了清流直臣们的眼中钉，各路清流们纷纷上书，攻讦龙虎山，弄得陛下也心中不悦。加上蓝道行强势崛起，龙虎山根本没有翻身之地了。依我看，阁老你此时支持张天师，更会让陛下对你不悦呢。”
    严嵩淡淡道：“皇上最宠信道士，最迷信道家。能打败道士的，唯有道士。龙虎山一脉前段时间独霸皇上专宠，有些妄自尊大，不知斤两轻重。如今蓝道行的崂山派力压龙虎派。这些家伙如今正在惶恐不安，肯定在忙着找盟友呢。本阁老此时出手，正是时候。”
    之前，严嵩对嘉靖修行身边的道士、天师们，采取一种敬而远之的态度。既不太接近，也不太疏远。因为嘉靖最忌讳他身边道士结交近臣，一旦发现，对双方都很不利。
    但张天师一脉如今失宠，正是急需盟友的时候。
    严嵩站起来，走到书桌前，奋笔疾书。
    片刻后，两只飞鸽冲天而起。
    飞鸽，只需要一天一夜，就能从贵州飞到北京，将信送到该去之人的手中。
    “一只飞鸽，肯定是给张天师的。但另一只是给谁的？”戚继光低声问。
    严嵩笑而不语。
    那是他的终极秘密之一。
    ……
    区区一天之后，北京。
    西山，三清宫，祭天坛。
    龙虎派的根本重地。
    大殿祭坛中，围着一圈龙虎山天师派的道士，从“天地玄黄”排行下来。从天字辈、地字辈，甚至第三代的玄字辈，都按照辈分拱手肃立。平素一个个眼高于顶的龙虎山道爷们，此时一个个大气不敢出。
    在祭坛中央，一个花白胡子、青色道袍的老者，正在挥舞拂尘，眼神严厉扫视着徒子徒孙们。
    他就是嘉靖亲口称呼神仙，册封为护国真人的张天师。
    此时，张天师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眼神如电，脸色阴沉。
    “三天已过。明天，就是我龙虎山与崂山派，向皇上报告求子祈祷结果的日子。”
    张天师声音低沉：“可我们有胜算，能压过那蓝神仙么？”
    “师哥，他算什么神仙？”一个与张天师同为天字辈的师弟，叫冯天运的白胡子道士，满心不服气冷笑道：“他不过是个崂山变戏法、走江湖的。就连紫阳老杂毛，也不放在我们眼中，何况他徒弟？”
    这冯天运老道的话，引起了龙虎山一脉的共鸣。
    众人纷纷你一言我一语。
    “就是啊，师哥。我龙虎山一脉，才是道家正统，自从宋元时代，龙虎山已经道庭正宗了！”一个叫刘天宝的天字辈师弟，恶狠狠道。
    “师傅！不能再让蓝骗子骑在我们头上，拉屎拉尿了！”张天师的大徒弟，宋地黄愤怒道。
    “师哥说得对！这次要干翻崂山派，恢复皇上对我教的信任。”二徒弟戴地根，平素与师哥为了张天师的衣钵传人，斗得你死我活，但大敌当前，却难得站在一起。
    “我等龙虎山炼丹之道，冠绝天下。崂山派只是区区骗人之术，岂能与我相提并论？”
    “那蓝道行分明是个落魄书生，半路出家，能有什么道行？老祖务必要拆穿他的奸计！”
    各路徒子徒孙，各种愤慨，异口同声声讨抢了他们饭碗、嘉靖宠信的崂山道士蓝道行。
    这近年来，龙虎山一脉可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了。随着嘉靖移情别恋，宠信蓝道行，他们龙虎山又被言官御史攻讦，骂的狗血淋头，不但没有了人投靠，也不敢像过去一样飞扬跋扈，敛财横行，时不时还要被嘉靖骂，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

 第921章 祈天，神仙（严嵩）法旨

    ps：书友们请放心，剧情不会压抑太久，很快就能雨过天晴。
    ——————————
    张天师却一脸冷漠，眼带讥笑地看着这些之前内讧、一地鸡毛的师弟、徒弟们。
    等他们感受到张天师的怒意，一个个说不下去了，讪讪住嘴。
    “你们说完了？”张天师冷冷道。
    “还请师兄训示！”冯天运和刘天宝，对张天师恭敬有加，比之前几年的桀骜不驯，可判若两人。
    张天师冷笑一声，痛心疾首道：“早几年，我就五次三番下令，不许犯法，不许贪财！你们呢？一个个都嚣张的上了天！连我的道令都不听了。有内讧的，有私自讨好皇上的，有结交大臣的，还有为了衣钵道统，打得不可开交的！”
    张天师喷射怒火的眼睛，扫过他的师弟徒弟。
    师弟徒弟们一个个惭愧地低下头。
    刘天宝羞惭道：“师兄你教训的是！早些年，我们这些人仗着皇上恩宠，得意忘形，是闹得不像话了。可现在还得师兄您发话拿主意啊。我们龙虎山一脉，也不能就此一蹶不振，被崂山派压过去啊。”
    张天师颓然坐在椅子上，冷笑道：“你们都说蓝道行走江湖的，变戏法骗人的。但弄了这么久，你们知道了他扶乩的手法了吗？他扶乩这一手，只要不被戳破，皇上对他就是深信不疑，我们还有个屁希望！”
    他的眼神中闪过无比的凝重。
    提起蓝道行的扶乩，龙虎山众人都傻逼了，一个个耷拉着脑袋，纷纷吐槽。
    “老祖啊，那蓝道行的扶乩，还真不服不行！”
    “我们都知道，他肯定是变戏法骗皇上来着。但具体怎么做到的，怎么也想不通啊。”
    “这蓝道行每次都能把皇上信封中的问题，猜的奇准无比。每次他扶乩中的答案，都正好答是所问，每次都能让皇上不得不信。”
    “不瞒你说，老祖，我亲自去直隶的吴桥县，找来了十几个变戏法的大行家。上次蓝道行扶乩时，我带他们偷偷看了。这些大行家们研究了一个月，也弄不清蓝道行到底怎么做到的？”
    “是啊。明明每次都是皇上亲自写，亲自封，就连黄锦都不知道问题，那蓝道行怎么猜的这么准？”
    张天师看着这群没用的废物，一个个垂头丧气，瞎bb瞎议论，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滚！都滚！一群废物！”
    那些师弟徒弟，看师祖暴怒，一个个抱头鼠窜。
    张天师把他们都赶走，才颓然坐在祭坛中，发愁地仰望天空。
    明天，就是皇上比拼求子结果之日。
    可龙虎山一脉，除了正常的烧黄纸跳大绳，驱鬼求吉利，尼玛根本不会玩别的姿势啊。
    几十年过去，就算之前嘉靖多么宠信他张天师，如今也看腻了。蓝道行人家却会玩高深的变戏法，闭着眼睛猜皇帝的问题，每次必中。这让故步自封、不开发新业务的张天师，相形见绌。
    “三清老祖啊。”张天师忍不住跪在祭坛中央，这次却不是给嘉靖求神仙，而是求神仙保佑自己：“玉清、上清、太清，天灵灵，地灵灵，保佑我弟子能逢凶化吉，求神仙指点啊。”
    天上神仙：“·····”
    你还别说，张天师不愧是龙虎山老祖，法力无边，这一跪下求神仙保佑，神仙立马显灵了！
    天边噗噜噜飞来了一只鸽子，落在了张天师的面前。
    张天师激动地不能自已。
    他当了70多年道士，这是第一次看到神仙显灵！
    张天师惊呆了，继而热泪盈眶，跪在地上猛磕头：“谢三清保佑！谢神仙庇护！弟子过了这一关，一定诚心诚意，侍奉道祖！”
    鸽子一脸懵逼：“这人对咱怎么这么客气？感动都要哭了？我不过是个快递小哥，给严阁老送快递的···”
    他扑到了信鸽前，解开了腿上的铁圈，拿出了一张···纸？
    张天师更加激动，又是一通磕头：“感谢神仙指点！这必然是神仙降下的救法！我龙虎山有大气运、命不该绝啊。哈哈哈！”
    这老头狂笑起来，打开了纸张，顿时一脸呆滞。
    这上面真的是神仙给的神谕！
    因为上面的文字，是青词！
    号称只有大修为之人才能看得懂，专门与神仙沟通的文体——青词。
    但张天师发愁了。
    尼玛青词是只有嘉靖、严嵩、李春芳这些大学问之人才能玩得起的高冷调调，他看不懂青词啊。
    不过这不要紧。
    他看不懂，可以找能看得懂的人啊。
    嘉靖肯定看得懂，但张天师用屁股想也不敢去找皇上，让嘉靖替他解读。
    然后就是严嵩。
    可惜严嵩远在贵州。
    朝中，还有个人是青词专家。
    就是青词阁老、新任礼部尚书李春芳。
    恰好，张天师与李春芳有过一段交情，关系还不错。
    于是，张天师立即带着这份如性命般珍贵的青词纸条，直奔礼部尚书府邸。
    李春芳住在西城的羊肉胡同，距离祭天坛不算远。
    一听说张天师来了，李春芳立即笑容可掬出迎。
    这是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谁都不得罪。
    李春芳拉着张天师进入了后堂。两人是老乡，关系很不一般。
    张天师也不跟老乡客气，直奔主题，拿出了那张神仙赐下的青词，请李春芳翻译一下。
    李春芳的眼中，闪过一丝奇异之光，拿起青词，看了半天，赞叹地啧啧笑着看向张天师。
    张天师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叫道：
    “我说老乡，你就别吊我胃口了。老道我现在是火烧眉毛了，明天两派对决，再不能扳回一城，只怕皇上会直接将我赶出京城。我龙虎山一脉就算彻底没了翻身之日。”
    。

 第922章 严嵩的破局之计

    李春芳淡淡一笑，一脸恭喜道：“哦。那就要恭喜张天师了!张天师不愧是陆地神仙，连天上的神仙都显灵了，给你降下神谕，戳穿了蓝道行扶乩的把戏。”
    “啊？”张天师大喜过望，简直要喜极而狂了！
    蓝道行的扶乩，堪称无解的存在，打的龙虎山一脉抬不起头来。
    龙虎山所有人，想破了脑袋，想尽了办法，都没法弄清楚蓝道行的把戏，到底怎么玩的？
    甚至龙虎山派出了卧底，前往崂山紫阳宫，收买弟子，偷偷搞到了紫阳真人那本【古今戏法集成】，研究了半天都没有收获，还是弄不清蓝道行的把戏。
    但如今神仙都看下去了！
    神仙直接给自己降下神谕，告诉自己如何戳穿蓝道行的把戏？
    “快说快说！那蓝道行到底如何能猜到皇上的扶乩的问题？”张天师急不可耐道。
    “如此这般。”李春芳凑到张天师的耳边，低声说了两句什么。
    张天师眼睛骤然睁大：“就，就这么简单？”
    “没错，这张神仙给你的纸上，就这么说的。”李春芳意味深长道。
    张天师狂喜不已，拿起那张纸，又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没错。
    虽然青词写的很隐晦，但上面毕竟是中国字，看了一遍，结合李春芳的解释，已经大致确认了上面的内容，正是揭穿蓝道行手段的真相！
    这一下，可非同小可。
    “哈哈哈！神仙都在帮我！蓝道行，这次我看你还怎么玩把戏！”张天师喜不自胜，眼中射出道道精光。
    在他的一侧，李春芳却笑得格外意味深长。
    张天师迫不及待，要回三清宫去准备明天的斗法。
    神仙赐下了妙法，可收拾蓝道行！
    送走了张天师后，李春芳负手而立。
    他的心腹问道：“老爷，这可真是人间奇闻啊。真的有神仙，给张天师降下了神谕，让他知晓了蓝道行迷惑皇上的伎俩？”
    李春芳微微一笑：“神仙有没有，这我不知道。但我却知道，写这份信的人，是个大神！”
    他说得云山雾罩，弄得别人一头雾水。
    但真相，只有李春芳知道。
    他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严嵩，这下我可是彻底投入你的阵营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李春芳喃喃道。
    没错，他能替张天师解读那封青词，本就是出自严嵩之手！而他解读的内容，也是严嵩提前以另一只信鸽告知他的。
    严嵩为何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而不是直接与张天师联系？
    因为严嵩了解人性。
    张天师是个老狐狸，如果他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去冒险，更不会站在严嵩的角度办事。
    严嵩此时以神仙之术，却忽悠老骗子张天师！
    可怜张天师装神弄鬼，吃了一辈子神仙饭，忽悠了包括嘉靖在内的所有人，最终难逃被严嵩同样装神弄鬼忽悠的命运。
    只怕那张天师被严嵩当了枪使，炮击了蓝道行，还要感谢严嵩呢。
    想到这里，李春芳哑然失笑。
    “骗了一辈子人的老神仙，最后却被人骗上贼船，这也是一件奇事。哈哈哈！”
    李春芳将门关上，奋笔疾书，给严阁老写回信。
    “严阁老，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办妥。明日崂山、龙虎两派，必然有一场龙争虎斗。您只管作壁上观即可。结果我会第一时间写信告知。”
    他放飞了信鸽。
    没错，自从李春芳被严嵩推荐，挤掉了高拱，成为了礼部尚书后，便一心跟随了严嵩，成为了严嵩的秘密盟友。
    而且严嵩一直以来的‘战绩’，吊打一切，让李春芳对跟随严嵩充满了信心。
    所以才会‘死心塌地’跟着严嵩一路走到黑。
    当然，李春芳对严嵩肯定没有申时行这种忠诚，与其说是盟友，不如说李春芳暂时投靠严嵩更贴切。如果在清流直臣们看来，这种关系就叫狼狈为奸。
    不管怎么样，李春芳都暂时成了严嵩的人，替严嵩办事。
    严嵩寄出两封信，一份是记载了蓝道行秘密的青词，给了张天师，另一份要求给了李春芳。这是一个圈套，即使张天师看不懂这份莫名其妙的青词，与他关系密切的李春芳也会即使出现，替他解疑释惑的。
    严嵩的套路，可谓一套接一套，由不得张天师不上套。
    有人会问，严嵩怎么会知道蓝道行的秘密？
    因为历史野史中写着呢，明明白白的。
    嘉靖当代人，百思不得其解，但对于后世穿越者严嵩，蓝道行没有秘密。
    这就是穿越者最大的优势。
    ……
    就在张天师紧锣密鼓，筹备明天斗法一事时，蓝道行却在与太子商议，如何利用明天的斗法，一举摧毁嘉靖对严嵩的信任，让严嵩彻底出局。
    对于龙虎山一脉，张天师等人，蓝道行早已不放在眼中。在他看来，嘉靖皇帝能留着张天师到现在，纯粹是念旧。明天扶乩过后，张天师自然会被嘉靖赶走，踢回江西去。
    蓝道行此时眼中的目标只有一个——大奸臣严嵩。
    “蓝神仙”太子此时对蓝道行客气无比，以国士之礼待之：“明天，你打算如何摧毁父皇对严嵩的信任？”
    蓝道行咧嘴一笑：“太子只管放心，俺早已有所定案。这次定然叫严嵩死无葬身之地。”
    太子得意一笑。
    自从有了蓝道行，他也时来运转，从被严嵩各种吊打，如今反虐严嵩，这个爽就不要提了。
    当然，这还要感谢徐阶。
    正是徐阶人退心不退，一直在暗中孜孜以求地支持他，给他出谋划策，贡献一肚子坏水，这才有了太子收服蓝道行，转守为攻猛k严嵩的辉煌。
    徐阶如今在贵州，秘密潜伏着，遥控指挥着云贵总督王波，继续给严嵩添堵捣乱，迫使严嵩办砸差事。
    “严嵩，孤王要让你身败名裂！”太子阴毒一笑。
    。

 第923章 祈天开始

    时间一晃而过，嘉靖祈天（龙虎派和崂山派的斗法）的日子到了。
    嘉靖带着挺着大肚子的皇后王虎丫，联袂出现在祭坛之上。
    王虎丫此时随时可能临盆，却满脸幸福，依偎在嘉靖怀中。
    嘉靖一脸平静，但内心这几天却在一直天人交战。
    “神仙居然说，严爱卿是奸臣？”
    “说有奸臣奏事，严爱卿的奏折恰好就到了。”
    “他真的是奸臣么？”
    作为一个无可救药的迷信，神仙对嘉靖的杀伤力太大了，以至于他从不怀疑严嵩，信念也有些动摇了。
    王虎丫也感受到了嘉靖这几天的不安，劝慰道：“皇上，您可是有什么心事么？臣妾总感到您这几天睡不踏实。”
    嘉靖苦笑道：“朕，确实有点国事挂心。而且是事关一个我们都很信任之人。”
    王虎丫聪明无比一下子就猜到了嘉靖的心思，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她本想劝说嘉靖要相信严嵩。毕竟严嵩数次救了他的性命，要是想图谋不轨，早就做了，甚至只要严嵩不冒险，嘉靖此时早就搬家到永陵（嘉靖皇陵）永久居住了。
    但后宫不得干政。这是大明规矩。王虎丫也不敢违反。
    嘉靖其实对严嵩的感情依旧很深。
    他反而安慰王虎丫道：“其实，朕也绝不相信严爱卿会对朕和江山社稷图谋不轨。只要不是谋反，就算严爱卿贪污、渎职，朕都能容！”
    不过，嘉靖还是已经怀疑了。
    王虎丫看了嘉靖一眼，没有说话。
    她知道嘉靖一旦拿定主意，没人能让他改主意。
    不，也许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神仙。
    神仙的神谕，对于嘉靖就是上天的圣旨。
    王虎丫突然明白了。
    这次占卜，表面上是替她求子，保佑母子平安，但其实嘉靖的用意更深。
    他要借此机会，询问事关严嵩命运的一个重大问题！
    那就是严嵩是否真的奸臣！
    一旦嘉靖求神占卜的结果，“证明”严嵩就是奸臣。那无论严嵩在西南做出的多大贡献，等待他的最终结果早已注定。
    那就是闲职居住！
    闲职居住，是明朝惩罚有功、又犯错之臣的一种刑罚。意思是剥夺你的一切权力，让你一旁凉快去。
    但不会杀头，保留东山再起的希望。
    这也是嘉靖给严嵩以往数次保驾救驾、劳苦功高的“恩遇”。
    王虎丫娇躯一颤，神色黯淡下来。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但跟帝王心术比起来，再心思多变的女人，都显得那么实在可爱。
    帝王，实在是人间最无情之人。
    有那么一句话，最是无情帝王家。
    嘉靖神色如常，安然坐在了龙椅上，瞥了一眼左右。
    左边，是蓝道行，身后还跟着崂山道士一派。
    蓝道行神色安稳，闭目养神，果然仙风道骨，不同凡响。
    他的身后，还隐隐站在太子、高拱、张居正等。
    这也是嘉靖最宠信的一派。
    而右边就比较惨。
    张天师，年纪70多，带着一大批师弟徒弟，带着拂尘，淡然看着皇帝。
    皇帝暗中皱起眉头。
    他之前宠信过龙虎山一脉，但随着更加神奇的蓝道行强势崛起，每次都能猜对他的问题，给予扶乩解答，他又喜新厌旧，不喜欢龙虎山道士了。
    特别是龙虎山一脉违法作乱很多，嘉靖更是厌恶，认为他们不专注清修，没有出家人的样子，肯定没法飞升。跟着他们这样的笨蛋修炼，自己的飞升大业也会被耽误。
    皇帝一讨厌，就越看越不顺眼。
    除了张天师嘉靖还有几分香火情，但皇帝的忍耐也到了极限。
    嘉靖暗暗想着，这次占卜大典之后，如果没有意外，就让龙虎山“赐金还乡”。
    所谓赐金还乡，就是给你钱，给朕滚蛋，踢回龙虎山去！
    很多龙虎山道士，都侍奉过嘉靖，知道他的尿性。看出了皇帝眼神的绝情，心中惴惴不安，暗中嘀咕。
    “老祖啊。我们大事不妙啊。皇上的眼神，分明要赶我们走啊。”
    “老祖，能否求求皇上，念在我们给他烧丹炼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让我们留在宫中啊？”
    “老祖···”
    张天师冷冷喝道：“都给我闭嘴！”
    在对面，蓝道行、太子等人也看到了嘉靖对龙虎山的冷淡，心中一片窃喜啊。
    在嘉靖朝，控制了道士，就控制了皇上。
    这是王道！
    如今，嘉靖对龙虎山一脉越来越不耐烦，而对崂山派越发信任，这对于早已押宝在崂山派的太子一党，绝对是大大的利好！
    太子一党经营的好，甚至能一把定乾坤，干翻严嵩一党！
    嘉靖微微一笑，威严道：“今日，请崂山派和龙虎山派，两派仙师们一起，朕要扶乩占卜几个要紧的问题。还请两派仙师给朕解疑释惑。”
    他淡淡道：“另外，朕考虑过了，两派仙师同时在朕的宫中，靡费甚大。朝野议论很多。加上很多清流直臣，都纷纷上书，要求朕裁撤道士，不要过分听信道士之言。朕从来都是纳谏如流，也不能不考虑这些意见。故而。”
    他顿了顿，直言不讳道：“朕考虑，这次占卜后，裁撤掉一派仙师，只留下一派在宫中服侍。另一派就赐金还乡，荣归故里了。”
    这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
    对皇帝还有一丝幻想的龙虎山道士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如霜打了的茄子，耷拉下脑袋。
    而崂山道士们，一个个欢呼雀跃，阴笑不已。
    双方还未比拼，但大家心中都认定，皇上其实圣心早已默定，是留下崂山，驱逐龙虎山，蓝道行取代张天师，已经成为铁定事实。
    。

 第924章 蓝道行作妖开始！

    ps：比赛开始，放心，不会让萌萌哒严嵩吃亏的。
    ——————
    双方还未比拼，但大家心中都认定，皇上其实圣心早已默定，是留下崂山，驱逐龙虎山。
    蓝道行取代张天师，已经成为铁定事实。
    在这种凝重的气氛之下，占卜斗法开始了。
    嘉靖目视蓝道行，他最重视的只有蓝神仙。
    蓝道行、太子得意对视一眼，站了起来，一挥拂尘，操着浓重山东口音道：“皇上，俺已经准备好了！要不俺先来？”
    嘉靖赞许点点头。
    张天师的师弟刘天宝沉不住气了，也出列大声道：“皇上，我们龙虎派也做好准备了。请皇上让我们先来。”
    嘉靖沉吟一下，依旧无视龙虎派，朝蓝道行点点头道：“还是蓝神仙先来。”
    刘天宝只能一肚子郁闷而退。
    崂山派道士们轰然冷笑，一个个幸灾乐祸，冷嘲热讽。
    “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龙虎派快点滚蛋。皇上都不待见你们了。”
    “趁着还能赐金还乡，还不拿钱走人？”
    一番嘲讽声中，龙虎派众人羞愤交加，崂山派气势更盛。
    蓝道行雄赳赳气昂昂，走了出来，在他眼中哪里还有什么龙虎山？他眼中只有一个目标，就是严嵩！
    今天，就是严嵩的毙命之日。
    他和太子早已商议好了，今天利用这次占卜扶乩机会，给严嵩彻底坐实“大奸臣”的帽子，利用嘉靖的迷信神仙思想，断送严嵩所有的前途！夺走他的权力，再一步步将严嵩送入坟墓。
    蓝道行大袖飘飘，一挥拂尘，仙风道骨，走到了嘉靖和王虎丫面前，躬身施礼。
    嘉靖微微一笑：“蓝神仙，今天我们还是用扶乩来占卜？”
    蓝道行点点头：“皇上请写询问神仙的问题。贫道来扶乩，并解释。但扶乩极为耗费灵气，贫道功力，只能代皇上，让神仙回答三个问题。”
    他递给了嘉靖一根毛笔：“请皇上用神仙笔。”
    正常情况下，嘉靖要御笔写字，但蓝神仙说与神仙沟通，必须要用这种在仙水中浸泡三日，焚香供奉七天的【神仙笔】，才能让神仙看得懂。凡夫俗笔是不行的。
    反正嘉靖又跟神仙说不上话，这位神棍道士还不是说什么就是什么？
    嘉靖有意让王虎丫看看稀罕，拿起了那根神仙笔，小心翼翼在蓝道行提供的一张白纸上，写下了问题。
    王虎丫看到，嘉靖写的第一个问题是：“皇后此次所生，是男是女？”
    王虎丫心中一甜，靠在嘉靖肩膀上。
    嘉靖拍拍皇后的手，将这张纸郑重其事用信封封好，当然信封也是蓝道行提供的特殊品。
    从外部看，信封严丝合缝，根本毫无破绽。除了嘉靖和王虎丫，谁都不可能知道这问题是什么。
    蓝道行拿过那信封，嘴里念念有词，眼中半张半合，走到了祭天坛中央，那里有一个祭坛。蓝道行将信封拿到祭坛上的火烛点着了····
    这就算把嘉靖的问题，烧给神仙了。
    （神仙：神仙已死？有事烧纸？）
    此时，龙虎山一派，又开始头疼了。
    每次嘉靖拿出这种扶乩问题，他们就头晕眼花，根本弄不清蓝道行的戏法是怎么变得。但貌似每次蓝道行都能精确无误，猜到那信封中嘉靖写的问题到底是啥，进行针对性回答。技术含量极高。
    虽然大家都是走江湖装神弄鬼混饭吃的，但无奈这位同行蓝神仙实在高明，龙虎山只能干瞪眼。
    他们窃窃私语。
    “完了，我们又完了。”
    “这次蓝道行又是扶乩，结果肯定跟之前一样，每答必中！”
    “我看，我们龙虎派还是早点认输，还能保全体面。”
    “老祖啊，您倒是快点想想办法啊。”
    龙虎山老祖，张天师的眼中，却闪过一道精芒！
    “原来如此啊。这么简单的事，我怎么之前都没想到？多亏神仙降下神谕，李春芳给我解疑释惑，不然我还被蓝道行蒙在鼓里！哼！”
    张天师的嘴角微微翘起：“蓝道行，开始你的表演。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蓝道行果然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他突然抽风起来，四肢抽搐，口吐白沫，眼睛发白，一手桃木剑，一手拂尘，也跟着乱舞，如同跳大神。
    按照扶乩的说法，这就是鬼上身，啊呸，是神仙下凡了。附体在蓝道行的身上，开始若同上门家教老师般，耐心回答嘉靖宝宝的问题。
    他的两个弟子，也上来一人一个，扶住了扶乩用的两根木棍。
    蓝道行走到那两根木棍之前，嘴里含糊不清，开始在扶乩沙盘上乱写乱画，鬼画符般一通乱画之后，留下了一个谁都看不懂的鬼画。
    群臣们开始议论纷纷。
    “这是什么鬼？”
    “你不懂！这是蓝神仙的法力！这幅画就像上古占卜用的龟甲，用火烧出来的纹理，就代表了上天的旨意。”
    “那谁能看得懂？”
    “当然是蓝神仙啦！他负责解疑释惑，根据这幅画回答皇上的疑惑。”
    “我去，这种事我也能干！瞎说八道谁不会？”
    “问题是，皇上是带着问题来的。他烧给上天的信封上，写着只有他知道的问题。要是扶乩者胡说八道，答非所问，皇上肯定会龙颜大怒，以欺君之罪治罪！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哦哦，那是很神奇啊。”
    。

 第925章 请开始你的表演

    在群臣的议论声中，蓝道行装模作样地翻了白眼，终于恢复正常，神色略有疲惫。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一旁张天师已经知道了蓝道行的术法，不禁心中暗恨。
    “哼，装，你继续给我装！”
    “请开始你的表演！”
    不过随即冷笑：“等下看本道爷怎么收拾你！”
    “我，这是在哪？”蓝道行一脸茫然，随即看到嘉靖关切的目光，立即跪下：“皇上恕罪。贫道失礼。”
    “蓝神仙为朕耗费法力，询问上天，劳苦功高，何罪之有？”嘉靖笑眯眯道：“请蓝神仙替朕解疑释惑。”
    蓝道行走到扶乩沙盘前，看着那鬼画符般的内容，又看了一眼王虎丫的肚子，大声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从上天降下的扶乩图案看，皇后这次要给皇上，填一份喜气。”
    嘉靖一听大喜过望，站起来道：“蓝神仙，莫非这次皇后要给朕生的，是个男孩？”
    王虎丫一片吃惊。
    嘉靖已经开宗明义，说要就一些重要问题进行占卜。并不仅限于她的肚子里是男是女。
    那信封中嘉靖写的问题，是问上天生男生女，那蓝道行回答正好是这个问题！
    撇开答案准确与否不谈，光是这份精准预测问题的手段，就足以让人对蓝道行刮目相看。
    众人也纷纷啧啧赞叹。
    “第一个问题，蓝神仙猜对了！”
    “皇上确实问的是生男生女！”
    “神啦，真是神啦。”
    一旁太子的脸色，有些不自在起来。
    计划生育好！一家只要一个好！
    你丫的明明有我，怎么还想要儿子？
    蓝道行却摇了摇头：“皇上，这上面是上天给了您一首诗歌，七七四十九，问娘何月有？除却母生年，再添一十九；孕男为单奇，孕女是双偶，奇偶若不当，寿命不长久。”
    众人吃了一惊。
    这是什么鬼？
    张天师冷笑一声。
    这是一个算命的很常用的手段，那就是不正面回答是男是女的问题，而是给你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让你自己去体会。
    （神仙，给你一个眼神，你自己体会）
    这也是蓝道行老辣之处。
    因为预测男女，是有风险的。无论怎么样，都有一半几率预测错误。
    嘉靖是个极其挑剔的皇帝。一旦预测错误，这对于皇帝的信任，是一种极大的损害。
    故而，蓝道行根本不正面回答是男是女的问题，而是以上天的口吻，给了嘉靖一个公式！
    蓝道行继续解释：“皇上，上天之意，是先下四十九数于算盘上，又加其母受胎月数，总算得多少数，在总数中除去母生年数，再加上一十九，得数逢单是男，逢双是女。若单而生女，双而生男，定有夭寿之变。假如四十九数，若值正月受胎，是总数五十，其母年二十六岁，除去母年，再加上一十九，此数为四十三数，为单，是男矣。余皆仿此。”
    他又补充道：“但上天也警示，如果根据此公式，预测出来的结果不对，则说明孩子阴阳失衡，先天不当，寿元很短，必然有夭折之灾！”
    张天师心中冷笑。
    好心机，好手段，果然是算命走江湖的老把式！
    这样一来，有2种结果。
    一是根据公式，蓝道行预测的准了。
    那么自然，嘉靖就会非常高兴，更加相信蓝道行。
    二是根据公式，蓝道行预测不准，生男生女错了。
    然后呢？
    蓝道行有言在先啊！
    这不是我预测的问题，而是你肚子的问题！
    就算你生出来，也是必然夭折、寿元不足的短命鬼！
    这样的儿女，你何须太过重视？
    这逻辑，简直强大无比。
    算准了，是我的本事，算不准，是你肚子的毛病，孩子先天性别就错了！
    怎么说，都是蓝道行立于不败之地。
    王虎丫瞠目结舌。
    这答案，太强大了，连彪悍的王虎丫都不知道该说啥了。
    蓝道行得意洋洋，掐指一算，给了个准确答案：“皇上，上天指示，皇后肚子里怀的应该是个男孩。”
    嘉靖大喜。
    蓝道行又阴测测看了皇后一眼，冷笑道：“上天原意如此。但皇后本身的福报浅薄，如果生出女孩，只能怪皇后的福报不足，并非贫道的占卜或皇上的龙精有问题。”
    王虎丫差点气炸了！
    尼玛！
    你的意思是，老天爷赐下来的本来是个男孩，老娘要是生男孩，那就是你的功劳，要是生出女孩，就特么是老娘肚子不争气，是老娘的责任？
    太子在后面，阴笑不已。
    这是他授意蓝道行干的。
    利用这次占卜，给嘉靖心中种下毒草，离间皇上皇后的感情。
    如此一来，万一是男孩，蓝道行说对了，必然宠信上升。如果是女孩，就说明皇后才德福浅，根本怀不上男孩。这样的女孩还容易夭折！
    嘉靖都惊异不定，看向王虎丫。
    王虎丫眼中含泪，差点哭了。
    她此时无比想念严嵩啊。
    要是严嵩在，肯定有办法怒怼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山东道士！
    这是欺负我王虎丫啊。
    嘉靖急忙安慰王虎丫：“皇后莫慌。这只是蓝神仙一家之言，无论是男是女，朕都欢喜地很。”
    王虎丫依旧很担心，蓝道行这话，太恶毒了，对老迷信嘉靖造成的洗脑效果，绝对的狠毒。
    嘉靖顿了一下，又拿出一张纸，淡淡一笑道：“那么第二个问题，朕要问上天了。”
    王虎丫偷眼看去，这下吃惊更大！
    因为嘉靖在纸上，写下了这样一个问题。
    “今天下何以不治？”
    意思是：为毛本宝宝的天下，一直治理不好？
    。

 第926章 全是影帝！

    ps：这章是加更第六章。
    ——————
    王虎丫一看到这张纸，心脏不禁砰砰直跳。
    这个问题，实在太严重了！
    嘉靖是去问上天，但如果蓝道行从中作梗，将这盆脏水扣在某个人的头上，那人将立即成为背锅侠，要替皇上背起这天下不治的大黑锅！
    嘉靖郑重其事，脸色肃然，将信封好，交给了蓝道行。
    蓝道行依旧是那副神神道道的德行，拿过那封信，却对太子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奸笑。
    太子也收到了信号，心中狂喜不已，砰砰直跳。
    父皇，果然如同预料，问了那个问题！
    这是前几天，蓝道行给严嵩下蛆，借助上天说严嵩是奸臣，让父皇对严嵩产生了怀疑的结果!
    只要这次把握住机会，再狠狠推严嵩一把，就能把严嵩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王虎丫却紧张无比，紧张抓住嘉靖的手。
    嘉靖笑道：“皇后，你只管看着，这蓝神仙，何等手段？”
    蓝道行将信封放在蜡烛上烧了。
    然后开始神仙附体，抽风起来。
    一番群魔乱舞后，蓝道行写出来答案是：“贤不竟用，奸臣不退耳！”
    嘉靖，豁然站起！
    群臣，一片惊呼！
    因为这答案，就能看出皇帝的问题，是关系到治国的大政方针！
    所谓贤，在古代就是应该提拔的对象，而所谓奸臣，就该打翻在地，再狠狠踩一脚！
    全体内阁，杨博、申时行、许赞等，也面面相觑。
    他们也感受到了，一股浓厚的阴谋气息，扑面而来。
    他们本以为，这次占卜只是皇上为了给皇后和孩子祈福而办的。想不到皇帝居然问了上天，为何天下不治的问题，而蓝道行居然给出的答案，涉及到朝廷中枢重臣的忠奸问题！
    谁是贤臣，谁是奸臣？
    一旦这个问题，被蓝道行操纵，他就能通过这扶乩，操纵皇上，直接决定在场所有人的命运！
    嘉靖感到热血一阵阵上涌。
    要是别人劝他，他肯定不听，但这是上天神仙给他的答案，他不能不听。
    嘉靖皇帝，又迅速写了一封信，亲自走到火烛前，烧掉。
    只有他知道问题是：“谁为贤臣，谁为奸臣？”
    蓝道行这次连抽风都不用了，在扶乩上写下回答是：“贤者太子、徐阶、精忠报国！却为奸臣迫害。”
    嘉靖猛然看向了太子。
    太子一脸泪水，一副上天知我精诚，死亦无憾的表情，噗通跪在地上，掩面大声嚎哭起来····
    “父皇啊！父皇！喝喝喝！儿臣总被奸臣所害，各种黑锅，心中郁结于心啊。上天有眼啊，总算是借助蓝神仙的扶乩，告知父皇这一真相。儿臣死亦无憾！”
    他哭着哭着，越发悲痛，甚至跪在地上，通通磕头，磕地头破血流。
    太子哭得惊天地，泣鬼神，万里长城都要倒了。
    在这一刻，历朝历代的冤情，都集中在太子身上，就差六月飞雪了。
    什么窦娥啊，孟姜女啊，听到了太子充满悲情冤屈的痛哭，怕是都要觉得自己人生太幸福美满了。
    嘉靖都被太子的鬼哭狼嚎，弄得有些心软了，喝道：“起来！有话好好说！”
    他将太子拉起来。
    太子顺势抱住嘉靖的大腿，哭得泣不成声。
    嘉靖无奈，再看答案。
    蓝道行下面写的一行字，是：“误国奸臣着，权臣严嵩也！”
    嘉靖虎躯一颤，陷入了沉默。
    陆柄、黄锦都看到了这一幕，同时一阵胆战心惊。
    他们都看到了嘉靖的脸色，能深深感受到，这上天的预警，给嘉靖内心的冲击。
    同时，他们对蓝道行和太子，投以惊惧的目光。
    蓝道行，太可怕了！
    如果换了个人，胆敢对嘉靖说严嵩是大奸臣，等待他的结果，是在一刻钟之内就会被嘉靖下狱，让锦衣卫和东厂好好伺候，严刑逼供到底何人指使，为何污蔑严阁老？
    但只有一个人，能让嘉靖不敢，也不能质疑。
    就是上天。
    作为一个无可救药的晚期迷信癌，嘉靖对神仙深信不疑，这也关系他的精神寄托。
    太子一党，彻底利用了嘉靖这一弱点，对严嵩发动恶毒攻击！
    关键是，那嘉靖明明写的问题，只有他自己知道，亲自烧掉，为何蓝道行能未卜先知，答即所问？
    皇帝脸色阴沉，奋笔疾书，又烧了一个信封，问题是：
    “嵩为奸臣，上天何不震而殛之？”
    这意思是，既然严嵩大奸臣，老天爷为何不一个雷劈下来，把他劈死？
    蓝道行瞥了一眼那信封，哈哈一笑，用扶乩写出答案是：“上帝殛之，则益用之者咎，故弗殛也，而以属汝。”
    这意思是：如果老天爷一个雷劈了严嵩，则重用严嵩的你，天子，就罪过更大了。老天爷看你这个儿子亲啊，所以才给你个面子，不亲自出手干掉严嵩，将这个将功赎罪的机会，留给你！
    嘉靖脸色阴沉如铁，沉重地坐在龙椅上。
    严嵩，是大奸臣？
    上天，示警？
    不！
    他脑海中想起严嵩一次次对他的大功，对他的好。
    他喜欢青词，严嵩就苦练青词，写得让他击节赞叹···
    他没钱修宫殿，开炉炼丹，严嵩就到处搜刮，交给皇上内库使用，自己承担骂名····
    他南寻祭祖，承天府遇刺，严嵩奋不顾身跳水，击退风魔小太郎，又带着他一路千里逃亡，替他做媒找到了王虎丫···
    他大明缺钱，严嵩就提出开海，让他名利双收，国库充盈，盛名远播，直追成祖朱棣···
    。

 第927章 李春芳躺枪

    嘉靖甚至想过，要是有3个严嵩，他就不需要内阁了，只要将江山社稷都交给严嵩，自己就可以安心修炼成仙了。
    严嵩，对于嘉靖，已经远超过寻常的臣子，甚至用君臣楷模都不能形容两人的关系之密切。严嵩更像是嘉靖的朋友，兄弟，甚至是灵魂伴侣。
    （严嵩：这听起来鸡皮疙瘩掉一地啊。）
    总之，两人是基友，可以换命的那种基友。
    两人君臣相处不知多少年，一次次的生死与共下来，感情至深。
    但正如王虎丫看透的那样。
    嘉靖首先是一个帝王，一代雄主。
    最是无情帝王家。
    严嵩对他的好，他记得清楚，但前提是不能损害他作为帝王的根本利益！
    严嵩贪，他可以忍，严嵩枉法，他依旧可以忍，但如果严嵩危害到他大明的江山社稷，那嘉靖就不能忍！
    嘉靖的红线，就是他老朱家的江山社稷，还有他自己的长生不老。
    大殿之中，气氛无比凝重。
    虽然群臣不知道皇帝问上天的问题是啥，但从蓝道行的答案解读中，人人都可猜到，这事情貌似关系内阁首辅严嵩，是忠臣还是奸臣？
    上天给的答案，忠臣，是太子，是徐阶，奸臣，是严嵩。
    看到嘉靖陷入了沉思，太子这个狂喜啊。
    就此，严嵩的命运运限就此定局！
    他跪在地上，大哭道：“父皇啊！上天示警，不能不听！徐阶师傅乃是一等一的忠臣，能臣，贤臣，却被严嵩奸计迫害而走，被夺走职务，回乡种地。还请父皇为其平反，命他官复原职！”
    这一下，李春芳怒了。
    为毛啊？
    因为如果徐阶官复原职，必然要回到礼部尚书，他这个现任礼部尚书怎么办？
    之前，李春芳还觉得，这一波严嵩与太子的争斗，跟他没关系。他只是还严嵩一个人情，才帮严嵩的忙。但没想到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好不容易才当上礼部尚书，如今眼看要被打回原形了！
    李春芳冷哼一声，急忙出列，大声道：“皇上！臣有本上奏！”
    嘉靖冷冷看了他一眼：“说！”
    李春芳急促道：“臣，乃是礼部尚书！职责所在，不得不劝谏皇上！道士方术之言，从来都是捕风捉影，甚至是颠倒黑白！徐阶身为礼部尚书，却纵然其子科举作弊，作奸犯科，这样的人乃是贤臣？徐阶家中，几十年财富增值数百倍，霸占了整个华亭县九成土地，富可敌国，这样的人乃是清官？徐阶身为国家外交大臣，却数次丧权辱国，崇洋媚外，这样的人乃是能吏？在臣看来，将徐阶这样的小人踢出朝廷，乃是皇上做出的英明决断！而重用严阁老，更是皇上最英明的决定之一！皇上万万不可听信方术之言，动摇用人的国策！”
    杨博也不得不出来，替盟友严嵩说话，沉声道：“皇上，臣附议！严阁老斗盐商、抑氏族、开海禁、败蒙古、最近又夺回贵阳城，为国为民，劳苦功高，不容方术浪人，随便抹黑抹杀！民间小儿歌谣言，严嵩谋，嘉靖断，真金白银一船船！说的乃是皇上英明，严阁老多谋，皇帝首辅配合无间，我大明兴盛可期。如今为了区区一个道士，胡言乱语两句，就要给严阁老打上奸臣污名，动摇首辅之位？臣以为万万不可！”
    申时行也出列：“臣附议！”
    他话不多，但从来都是一语中的。
    许赞也出列，脸色凝重道：“皇上，老臣早已到了乞骸骨的年岁。所以也无心眷恋权位，臣与严嵩交情很一般，更不图他什么。但臣要说一句公道话。严阁老当首辅以来，我大明实现了嘉靖中兴的局面。无论是经济、政治、军事还是外交，我大明都一扫过去的颓势，重新走向振兴。天津开海，万国来朝，连蒙古都要伏低做小，给皇上上贡，严阁老都立功巨大啊。”
    这些重臣们之言，让嘉靖脸色好看了一些。
    但太子却出列，冷笑道：“你们说一千道一万，无非是跟严嵩同党！狼狈为奸！才替严嵩说话！不过，上天示警，却不容置疑！不然你们怎么解释，蓝神仙能未卜先知，知道皇上每一个问题?”
    他就一口咬定，蓝道行是因为上天神仙附身，才能如同拥有透视眼般，看穿嘉靖烧掉的信封中问题。
    这个，让群臣们想要反驳，却无言以对。
    杨博等人面面相觑。
    是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解释不了，那蓝道行就是神仙附体，那太子徐阶就是大贤臣，而严嵩就是大奸臣！
    嘉靖的脸色又重新阴沉下来，艰难道：“传朕的旨意！徐阶官复原职！加太子少保衔！李春芳调任南京礼部尚书！”
    李春芳这个郁闷啊。
    擦，刚当上礼部尚书，屁股还没坐热，就被一脚踢飞到了南京？
    北京礼部尚书，那是六部之首，但南京礼部是什么鬼？
    虽然都是高官干部，但那是个闲地蛋疼无比的闲职啊。
    李春芳眼泪汪汪，但君无戏言，金口一开，只能含泪下跪谢恩。
    好在嘉靖对他（的青词）还是很喜欢的，温言道：“去了南京也不错，好好留心给朕写青词。写好就寄来。朕每个月都要看的。”
    李春芳这个郁闷，差点吐血。
    我丫的就是一个青词写手是么？每天的任务就是给您写青词逗乐？
    朝中重臣们，一个个面色凝重。
    让徐阶官复原职，这是嘉靖的一个明显信号！
    他接受了那蓝道行的忠奸言论，至少是部分接受了。
    。

 第928章 张天师的表演

    太子党，得意洋洋。
    太子，眼神凶厉。
    徐阶作为太子党的灵魂人物，被蓝道行一番扶乩，就官复原职，是一次对严嵩的重大胜利！
    下一步，就是收拾严嵩本人！
    就算这一次，嘉靖还不会直接对严嵩下手，但谁都知道，严嵩是上天示警的大奸臣。这个名声在外，严嵩绝对翻不了身。
    就在此时，一个不大不小的声音，淡淡响起。
    “皇上，老道有话要说。”
    众人齐齐转头看过去。
    说话之人，居然是龙虎山老祖、“护国真人”张天师！
    他一脸淡然，走了出来。
    嘉靖有些意外，想不到张天师会在此时出来。
    蓝道行大出风头，今日的扶乩，百发百中，猜中了嘉靖所有的问题，弄得嘉靖g点被戳中，高潮不断，连徐阶都官复原职了。崂山一脉可谓风头一时无二。
    在这种情况下，龙虎山老祖再出来，有什么意义？
    崂山道士们都纷纷出言嘲讽。
    “自取其辱！嘻嘻！”
    “蓝神仙早已回答了陛下所有疑问，你还去什么？”
    “早点回去收拾，早点返回江西。”
    谁想到，那张天师却沉声道：“皇上，刚才太子问，为何蓝道行能百发百中，如同神仙附体般，猜到您每一个问题呢?老道不才，也愿意试一试，表演一番这扶乩绝技。”
    “什么？”
    众人一片大乱。
    除了蓝道行，连张天师都掌握了扶乩绝学？
    崂山道士们一愣，随即纷纷大骂起来。
    “老杂毛！我家掌门人才能施展的神迹，你怎么可能会？”
    “为了博取皇上眼球，你疯了么?”
    “这真是狗急跳墙。我蓝神仙的神技，你也敢献丑？”
    倒是那蓝神仙，听说张天师如此揭露，一阵慌乱。不过与太子对视一眼，他也就镇定下来，自负以他那绝学的手段，这老道绝不可能知道。
    只有蓝道行才知道，他能掌握扶乩“绝学”，乃是他一段奇遇。
    龙虎山派人去紫阳宫卧底，甚至偷窃紫阳宫真人的【古今戏法集成】，他都知道。
    然并卵。
    他对自己的扶乩知识版权，又十足的信心。
    蓝道行想到这里，自信满满，出列对嘉靖道：“皇上，贫道绝对是神仙下凡，才能知道陛下您秘密书信的内容，绝非靠什么江湖术士手段。既然张天师愿意表演，不妨看看！”
    他含笑高傲地瞥了张天师一眼，眼神中满满都是自负。
    嘉靖也对张天师突然“开悟”，掌握了扶乩绝技，感到震惊，不过他是个老迷信，既然张天师宣称自己也会，那就看看呗。
    “既然如此，那就请天师也扶乩一番。”
    嘉靖说完，用蓝道行给的纸和笔，又写了一份书信，放入信封中包好，交给了张天师。
    这一流程，跟蓝道行别无二致。
    谁知，张天师却淡淡一笑，从怀里拿出了一个蓝色的东西！
    那是一块磨好的眼镜镜片！
    眼镜，1268年，罗吉尔·培根最早记录了用于光学目的的透镜。但其实，将透镜装入框中的放大透镜用于阅读已经在欧洲和中国出现了。
    有记载表明，中国才是世界上最早利用凸透镜技术，矫正近视，帮助阅读的国家。
    这蓝色的眼镜镜片，是用一块蓝宝石磨成的，堪称十分罕见。
    看到这特殊眼镜，蓝道行脸色大变！
    嘉靖却皱起眉头，不明所以。
    那张天师淡淡一笑，戴上眼镜看了一眼那份信函，然后放在火上烧掉。
    张天师走到扶乩前，随随便便，一通乱写，谁都看得出来，他是在瞎画一气。
    王虎丫饶有兴趣地看着张天师折腾，皱起黛眉，总觉得这张天师今日气势不一样了。
    谁给了他如此勇气？
    同样，重臣们也在紧张盯着。
    蓝道行的行为，让朝臣们产生了极大的危机。
    虽然蓝道行针对的是严嵩，但却开了一个极度危险的先例。
    道士干政。
    如果堂堂的帝国首辅，因为一个道士一句话，就会被皇帝疏远，这让其他的朝臣怎么想？
    一旦此例开了，那蓝道行岂不是变成了帝国除了皇帝之外，最强的人？
    朝臣们不能容忍这种事情。
    嘉靖眼珠一转，决定给张天师增添一点难度，笑道：“天师，朕询问的皇后临盆之时的时辰，你占卜扶乩出来了么？”
    其实，他问的问题，根本与皇后无关，而是事关严嵩和国家大政！
    张天师却毫不理会，做完了扶乩，对嘉靖道：“皇上，您刚才询问的问题，已经有了答案。此观看。”
    嘉靖非常好奇。
    蓝道行的扶乩他已经看了太多，张天师不是擅长炼长生丹么？何时也学会扶乩这个新兴业务了？
    嘉靖饶有兴趣地走下去，站在张天师身边。
    张天师的沙盘中，歪歪扭扭画着两幅画。
    嘉靖脸色大变！
    因为他在给神仙烧纸的问题上，写的是：“严爱卿究竟忠臣奸臣？”
    没想到，这个问题，竟然被张天师同样精准地破解、猜到了！
    这是怎么会事？
    莫非，张天师同样又神仙附身了？
    但这次神仙给出的答案，却与蓝道行的完全不同！
    张天师绘制的，是两幅沙画！
    嘉靖赞叹道：“想不到天师还会沙画？这个可言简意赅，朕都看的明白。”
    张天师老脸一红，咳嗽两声。
    惭愧，惭愧。
    。

 第929章 神鸟凤凰

    张天师沙画歪歪扭扭，水平只相当于6岁小儿画的，但却是比蓝道行的鬼画符要明白得多。让人一看就知道，他要表达的答案是什么！
    这两幅画上，一副上面是周公旦被流言包围，恐惧万分。
    什么？你问嘉靖怎么看出那小人是周公旦，沙画怎么这么准确？
    周公旦么，张天师只会画一个光头小人·····
    但尼玛他很机智地在小人头上写了一个“周公旦”。
    群臣：囧。好画功！
    （祝枝山表示不服：我神鸟凤凰图（小鸡啄米图）才好画工！）
    周公旦，名姬旦，但不是鸡蛋！他是周武王姬发的弟弟，周文王姬昌的儿子。在姬发死后，周公旦负责总理朝政，教导侄子，因为权力太大，加上侄子不争气，周公旦不得不把持朝政，引起了诸多误会。别人都以为他是个大奸臣，要篡夺侄子的天子之位。直到周公旦将天下治理地很好，又还政给成年的太子，人们才意识到他的伟大。后来有了成语：“周公吐哺，天下归心。”说的就是周公旦废寝忘食，正在吃饭，却因为有人汇报，不得不吐出来，先处理国事，勤奋治理天下的故事。
    嘉靖看着这幅张天师画的漫画抽象画，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
    严嵩。
    严嵩与周公旦，何其相似？
    他们都不是天子，都是以天子亲信身份，把持朝政，却不恋战权位，事必躬亲的人啊。
    周公吐哺，而严嵩呢？
    他马不停蹄，为自己南巡、为自己平倭寇、抑制盐商、天津开海、击败蒙古，如今刚回来一个月，大年三十，就被自己派出去贵州平定叛乱····
    他这个内阁首辅，根本没在北京呆太久过···
    可笑自己还在因为某个道士的话，对他产生了怀疑····
    想到这里，嘉靖的眼眶湿润了···
    他更加惊异不定的是，张天师怎么也开了“天眼”，能知道他的信封内的问题？
    王虎丫也在紧张观察着···
    她激动站起来，泣不成声道：“皇上，这才是神仙给的神谕啊~~严阁老，就是我大明的周公旦！他一直马不停蹄，在替皇上，替江山社稷办事！连大年都没过啊。555，我的皇上！”
    张天师又指向第二幅画，沉声说道：“皇上请看，这是第二幅画！”
    那画上，嘉靖看到了一个脑袋上标记着王莽的小人，正在满脸微笑，恭敬地向周围的人躬身行礼，看上去很恭谨很受欢迎的样子。
    “这是？”嘉靖恍然大悟道：“这是王莽？”
    “正是王莽！”张天师笑道：“当年王莽礼贤下士，赢得了大汉满朝文武的爱戴，都认为他是仁德之人，才将他一再抬举，最终却成为了大汉的罪人。”
    他意有所指，意味深长的看了太子一眼，沉声道：“皇上，这是上天对您提醒示警。您可千万不能被某些人的贤德外表骗了。这些人表面锦绣文章，一肚子男盗女娼！越是拼命鼓吹自己是贤臣的，越是要警惕啊。”
    太子在一旁听着，差点气炸了肺啊！
    尼玛我刚刚借着蓝道行的扶乩，向父皇表白我就是贤臣，仁君继承人，你丫的就指桑骂槐，说凡是鼓吹自己贤臣的都是王莽这种货色。你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驴，说的就是我么？
    就连王虎丫和旁边的重臣们也纷纷看出，这张天师针对炮击的目标，不只是蓝道行，甚至将太子都纳入了炮火猛轰范围，悍然开炮猛轰，火力覆盖！
    他们纷纷咋舌。
    这张天师，都已经七老八十了，怎么还气性这么大？连太子都敢怼？
    是谁在他背后撑腰，给他这么大胆子？
    太子都被气得嘴歪眼斜了。
    他立即反驳，跳起来怒骂张天师：“皇上，父皇啊！道士方术之言，妖言惑众，岂可相信啊？”
    话一出口，嘉靖就一副看智障的眼神，扫了过来。
    张天师悠然道：“太子爷，刚才貌似这几位阁老、重臣，也是这么说的。怎么您当时貌似反对啊？老道是道士方术不假，但您支持的蓝道行，难道他不是道士方术么？”
    太子这个郁闷啊，简直要吐血了。
    但王虎丫也出来，微微一笑道：“张天师不愧是护国真人，说的有道理啊。蓝道行是道士，您也是道士。怎么蓝道行说的，就是天上的神仙话？到了张天师这里，就是妖言惑众？太子你给本宫解释解释！”
    太子长大嘴巴，却一句话说不出来。
    满朝文武，都笑了起来。
    这张天师，一张嘴真是厉害无比，打得太子满脸是血，偏偏太子还无法反驳。
    看太子陷入了尴尬沉默，张天师冷笑一声，乘胜追击！
    “皇上请看，上天还有一首诗词，作为画批警示，赐给皇上。”
    “哦？上天还有警示？”嘉靖此时对张天师已经深信不疑，重新恢复了过去的信任，急忙探头去看。
    在沙盘画上，歪歪扭扭写着：“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礼贤下士时。若是当时便身死,千古忠佞有谁知?”
    嘉靖呆若木鸡，沉默不语。
    王虎丫感动地热泪盈眶，站起来对张天师行礼道：“天师所言有理啊。正是如此！朝中严阁老，夙兴夜寐，废寝忘食，每日拼命给皇上为大明工作奔波，劳苦功高……”
    （严嵩：咳咳，惭愧，惭愧，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

 第930章 拆穿蓝道行的西洋镜

    王虎丫继续仗义执言：“严阁老如此劳苦功高，却有人眼红他的荣宠权力地位，拼命黑他，诬陷他。而某些身居高位之人，尸位素餐不说，还整天做出一副道德仁人的嘴脸，奉行的却是双重标准，私下中做的事情，龌龊不堪，违法乱纪，死有余辜！如果两人此时都死了，那这千古忠奸，真的无人能说清楚。这上天给的预示，实在太深刻了。”
    一旁申时行出列。
    他乃是状元出身，满腹博学，引经据典，张口就来。
    “皇上，这首诗乃是唐代白居易的名作【放言五首】。原句是这样的：赠君一法决狐疑，不用钻龟与祝蓍。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如今，上天赐予皇上这首白居易的明诗，其用意深刻，意味深长，在于让皇上看人要慢慢听其言，观其行，不光看他怎么说，更重要地看他到底如何做！才是辨明忠奸之道！”
    许赞等朝臣，纷纷出列，赞同申时行的看法。
    杨博一脸激动站了出来：“皇上，包拯素有包青天之称，号称青天高悬，明辨忠奸。不如请包拯说两句？”
    包拯差点倒。
    对于太子和严嵩谁是忠奸这么重大的问题，本人一直默默装死，怎么还被这个杨博拉出去，躺枪啊！
    我好绝望啊~~~
    但嘉靖的目光已经扫了过来，包拯也只好硬着头皮出列道：“这个，那个，到底谁是忠奸呢？元芳你怎么看？啊呸！”
    他焦急之中，连元芳怎么看都扯出来了？
    （元芳囧：包大人，我是跟狄仁杰大人的，跟你不熟啊。）
    好在他急中生智，改口道：“皇上，臣向来是破案的，讲求证据，只是有点奇怪。那蓝道行和张天师，为何能未卜先知，知道皇上亲自密封的问题？”
    包拯果然老奸巨猾，别看他一张黑脸，但其实脸黑心亮，心中明白着呢。
    他没有回答谁是忠奸的问题，却改为探察“嘉靖的密信，为何道士们都能猜到”。
    果然这个转移话题，吸引了嘉靖的注意力。
    嘉靖狐疑的目光，冷冷扫向了蓝道行和张天师。
    蓝道行此时已经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他心中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怒视张天师，暗想：“我那秘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被他知道？就连师傅都不能知道我到底从何学到的这扶乩秘籍！”
    张天师哈哈大笑，将全城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他出列，恭敬向嘉靖施礼，轻蔑地看了一眼蓝道行，冷笑道：“皇上，您想知道这蓝道行扶乩百发百中、猜测您问题的奥秘么？”
    嘉靖脸色沉下来，他已经有些预感，貌似自己被蓝道行耍了。
    其实，以嘉靖的聪明，早在张天师也能猜到他问题是，就看出问题了。
    如果只有一个蓝道行，能猜到他的问题，说是神仙附体，他还会相信。
    但尼玛总不可能人人都是神仙附体？
    人人的智商，都达到神仙级？都能碾压他嘉靖？
    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嘉靖傻逼附体了。
    嘉靖可以迷信，但他不能容忍自己被人当猴耍。
    “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嘉靖厉声喝道。
    蓝道行的脸色极其精彩，打了个哆嗦，差点尿裤子。
    真相啊···
    包拯出列，徐徐走到了张天师面前，一指张天师的那蓝色宝石眼镜，微微一笑道：“皇上，如果臣猜测不错，这扶乩的奥秘，肯定在这蓝色眼镜上？”
    张天师哈哈一笑，将蓝色眼镜交给了包拯：“包大人果然是火眼金睛，不错，这蓝色眼镜正是蓝神仙能百发百中，猜透皇上问题的关键之一。但光是这一招，还不够哦。”
    包拯此时神探附体，推断力大爆发，快速走到了蓝道行身边，一把夺走了蓝道行试图藏入袖子中的笔和纸、信封，冷笑道：“蓝神仙，不介意我包拯拿走这些东西，去研究一下。”
    蓝道行此时哪里还有半点神仙的仙风道骨？在嘉靖喷射怒火的目光中，他只能结结巴巴道：“这个，俺的，不过包青天你随便看····哈哈哈！”
    太子心中大骂不好。
    他身为蓝道行的幕后黑手，一直都不知道蓝道行凭什么能猜到父皇的心思。
    包拯拿过来，一挥手，展昭上了朝堂。
    两人嘀嘀咕咕了一会，展昭不愧是御猫，摆弄了一下，尝试拿着蓝道行的纸笔，写了两行字，又戴上了张天师的眼镜，就弄清楚了问题的关键！
    关键，在那根毛笔和那纸上！
    只要用那根毛笔，写完了字，再用信封封上，再使用张天师提供的蓝色眼镜，看过去就能看穿信封，直接看到信纸上的字！
    展昭看着惊呆了！
    他交给包拯，包黑子也惊呆了。
    两人这一吃惊，可是不小。
    在他们过去的探案中，什么机关秘术都见识过了，也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毛笔和眼镜。
    “皇，皇上！”包黑子摘下眼镜，恭恭敬敬送到嘉靖面前：“请看！”
    黄锦还想替嘉靖接过来，嘴里幸灾乐祸嘀咕着：“还有这种神奇的眼镜和笔墨纸张？咱家这次可开了眼界啦。这走江湖的新奇把式，可没见过呢····”
    他喋喋不休，嘉靖却一脚踢开他，一把夺过眼镜，脸色阴沉地戴上了！
    黄锦被踹得屁滚尿流，苦了一把脸。
    。

 第931章 嘉靖的怒火

    嘉靖看向包拯密封在信封中的纸。
    那纸上，写着：“严嵩是个大混蛋！”
    嘉靖满脑黑线：“····”
    包拯这个汗啊。
    他只是随着本心随手乱写，想要试验一下，谁想到皇上要直接看？
    嘉靖此时气急败坏，猛然将眼镜摘下，面容扭曲，恶狠狠看向蓝道行！
    如今，他可是知道，自己被蓝道行当猴耍了！
    嘉靖可以容忍一切，但唯独不能容忍别人侮辱他的智商！
    我把你当神仙，你把我当猴耍？
    简直岂有此理！
    “蓝道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嘉靖咆哮起来，他感到自己幼小、纯洁、无辜心灵，收到了一万点暴击。
    皇后王虎丫都在暗中抿嘴而笑。
    这下老迷信嘉靖的脸面，都丢光了。
    他那么高调信任这个蓝道行，结果被当众打脸，还是狠狠抽的那种。这让皇帝的脸面往哪搁？
    朝臣们也纷纷幸灾乐祸。
    他们不管是哪一派，但除了太子之外，向来看道士不顺眼。
    （朝臣们，要是事事依靠道士说了算，还要我们这些人有屁用?）
    如今，那蓝神仙被张天师戳穿了西洋镜，朝臣们一个个乐得开了花，各种冷嘲热讽。
    “哦，原来是个江湖把戏！”
    “我也是活久见。这笔墨写在纸上，就算封入信封中，也能看到？”
    “笨！要是那么简单，皇上不早就拆穿了？还能封他活神仙？还需要科学！”
    “科学？”
    “就是那眼镜啊！没有眼镜，谁都看不见的。”
    “哦哦哦！想不到蓝神仙，居然还是个科学怪咖？哈哈，技术含量很高啊。”
    “要不人家是神仙，皇上的座上宾，你我是苦逼臣子？”
    群臣们没有给嘉靖留任何脸面，各种冷嘲热讽，说的嘉靖更是火冒三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嘉靖朝蓝道行咆哮起来。
    蓝道行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但此时就算是坦白从宽，也要把牢底坐穿，还不如负隅顽抗。
    蓝道行眼珠一转，大叫道：“皇上，俺不知道这是咋回事？你看清楚，那张天师有蓝色眼镜，俺可没有啊！”
    他一指自己空空如也的眼睛。
    嘉靖语塞，为之一滞。
    是啊。
    张天师是用特殊的蓝色眼镜看到的，但蓝道行可没有啊。
    嘉靖将目光投向了张天师。
    张天师哈哈一笑，走了出来，此时他内心充满了胜利在握的自信。
    多亏神仙赐予我知识！
    貌似严嵩说过一句名言，知识就是力量？
    之前老道不信，这次之后，老道也信了！
    哈哈！
    他淡淡道：“皇上。这其中有个科学原理。让老道为您慢慢道来。”
    他拿起蓝道行的那根毛笔，淡淡道：“皇上，这根毛笔其实是一根沾满了特殊荧光材料的荧光笔！”
    “荧光笔？”
    嘉靖一脸懵逼：“这是什么东西？”
    “咳咳咳！”张天师心说这就超过我的知识范围了，不过他还得装神弄鬼，装作渊博道：“皇上，老道也不明白，这是老道前日在向上天祈祷时，一位神仙给我的神谕。上面揭穿了蓝道行借助扶乩，行骗皇上多年的惊天秘密！”
    蓝道行脸色变得极其惨白。
    他死活不明白，自己机缘巧合才知道的秘密，怎么被这张天师猜到的？
    “神仙？”嘉靖两眼又变成了小星星，这货实在无可救药，只要跟神仙两字搭上边，他就深信不疑。
    张天师笑了笑，让嘉靖带着眼镜，拿起笔墨在纸上写了两个字：“皇上请看，这纸上的荧光笔，就算有信封盖住，用这眼镜也可看的清清楚楚，是不是？”
    嘉靖用力看去，真的，看的清清楚楚，就跟将纸条摆在眼前一模一样。
    一想到自己惊为天人的扶乩，居然只是这么一个荒唐无聊的游戏。自己的问题，其实是被人家看的清清楚楚，蓝道行只是装神弄鬼，随便跳跳大神，再胡乱画一幅画，骗自己而已。
    自己居然就这么信了？
    嘉靖气不打一处来，如同喷火怒龙一般，盯着蓝道行。
    蓝道行看到皇帝的怒火，吓得腿肚子发软，干笑道：“皇上，俺可真没有戴眼镜啊。这只是张天师陷害污蔑！你看？”
    嘉靖确实没发现他戴眼镜。
    包拯、展昭都皱起眉头，他们也不明白，为毛这蓝道行能看到荧光笔字迹。
    张天师哈哈大笑道：“蓝道行，你确实狡诈多端，知道不戴眼镜。如果你扶乩带个眼镜，岂不很奇怪，很容易露馅？所以····”
    他走到了蓝道行的面前，一指蓝道行的眼珠，喝道：“皇上！这蓝道行别出心裁，他将蓝色玻璃，磨得薄如蝉翼，偷偷戴在自己的眼珠上。就如同戴了一个眼镜！这叫隐形眼镜！”
    嘉靖一脸懵逼。
    朝臣一片哗然。
    隐形眼镜？
    这都是什么鬼？
    这蓝道行可真是厉害，又是荧光笔，又是隐形眼镜，简直无敌了。
    为了骗皇上，也是蛮拼的。
    蓝道行顿时吓得噗通要跪。
    这张天师，莫非真的有什么神仙帮助？
    不然，他怎么知道自己的荧光笔+隐形眼镜的绝杀组合？
    展昭冷哼一声，走到了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凑到他眼睛前，看了一眼，果然在他的右眼，发现了一片蓝色的微光。
    这蓝色微光，是一片薄如蝉翼的蓝色宝石眼镜反射发出，不认真看，根本发现不了。
    展昭冷笑一声：“蓝神仙，是你主动摘下了，还是我帮你摘？”
    、

 第932章 死性不改的神仙控嘉靖

    ps：这章是感谢【本、拉、】的打赏！！
    ————————
    蓝道行脸色一片死灰，但事到如今，大势已去，也只好乖乖摘下隐形眼镜，苦着脸交给了展昭，对嘉靖赔笑道：“皇上···皇上恕罪啊。我真的不是，真的不是···”
    展昭将那小巧至极的蓝色隐形眼镜，与荧光笔放在一起，端到了嘉靖的面前。
    嘉靖和重臣们低头看去，极力睁大眼睛，才能看清楚那薄如蝉翼的蓝色眼镜。
    “好精巧啊。”杨博都惊叹了：“臣从未见过这么精美的隐形眼镜。”
    申时行冷冷道：“奇技淫巧！挖空心思！巧言令色！”
    这些朝臣之前对蓝道行，就各种极度不满，这次终于被他们抓了现行，蓝道行露出了原形，哪里还有不乘胜追击，痛打落水狗的？
    在各位阁老的带头下，六部尚书纷纷出列，纷纷向嘉靖进言，痛斥蓝道行这欺君之罪，是多么多么可恶，之前妄称神仙旨意，诬陷严嵩是奸臣，又是多么多么罪大恶极。
    这些都是孔孟子弟，子不语怪力乱神，对嘉靖迷信道家神仙本就不满，这次一个个借题发挥，更是唾沫星子乱飞，一点面子不给皇帝留，说的皇帝这叫一个面色铁青啊。
    李春芳也满腹委屈，站了出来。
    他的礼部尚书之位，是被蓝道行迷惑嘉靖，被徐阶搞下来的，此时那叫一个怨气冲天啊。看到蓝道行被张天师拆穿把戏，立即蹦起来大叫：“皇上！您看到了？这蓝道行分明是拿您当傻子啊。他为了装神弄鬼骗您，挖空心思弄了这么大小玩意。这就是所谓的神仙之意！皇上，您可不能就这么一了百了啊。”
    在他的一再撩拨之下，嘉靖脸色铁青，恶狠狠瞪着蓝道行和太子。
    “神仙之意？贤者太子、徐阶？奸臣严嵩？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嘉靖狂笑起来，脸色那叫一个铁青，比墨汁还黑。
    他恶狠狠道：“蓝道行，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此时，李春芳又站了出来，怒气冲冲道：“皇上！臣要揭发这蓝道行！臣听说，蓝道行上次就诬陷严阁老，预言说有奸臣要上奏。其实是他买通了内阁的某个给事中，知道严阁老的奏折要来。根本是预谋在先，刻意诬陷！”
    嘉靖的脸，已经肿的不能再肿，灰头土脸啊。
    因为蓝道行用这种简单的伎俩，谎言，就骗过了他这个自诩大明第一聪明皇帝啊。
    这简直不要太打脸·····
    “来啊！给朕抓了这蓝道行！好好送入诏狱！好好审问！”嘉靖厉声命令。
    陆柄一挥手，锦衣卫立即扑了上来。
    蓝道行吓得腿脚发软，跪在地上。
    “慢！”太子出列制止，央求道：“父皇，蓝神仙就算这件事上骗了您。但之前他可多次预测成功，可谓神通广大。不能以这么一件事，就否定他的能力。”
    嘉靖犹豫了起来。
    要说嘉靖，绝对是大明第一狗改不了吃屎的皇帝。
    从陶仲文到张天师，再到蓝神仙，他嘉靖可谓被骗无数次，但依旧痴心不改。
    要是他能及时醒悟，不再迷信，尼玛狗都能改了吃屎。
    他又想起了蓝道行几年来的侍奉，也确实堪称神奇。不光是扶乩这一件事。
    （其实，那些事都是太子帮助蓝道行，买通了嘉靖的太监近侍，知道了嘉靖的心思，才能显得蓝道行很神秘，道行高深。）
    嘉靖沉吟起来，一挥手。
    陆柄心有不甘，但看嘉靖的脸色，他也只好命令锦衣卫推下去。
    朝臣们心有不甘，纷纷出列，劝说嘉靖趁机拿下这个妖人妖道。
    但太子党并不甘心失败，也纷纷出列，攻讦张天师，大骂妖人，妖言惑众，最后发展到大骂道士，都是老杂毛，老不死····
    蓝道行等人在一旁这个尴尬啊···
    这是赤果果的当着和尚骂秃驴，我们崂山派也是道士啊。
    双方迅速发展到了整个朝廷对骂，言官群殴。
    嘉靖
    冷笑一声：“既然如此，朕就交给上天来裁决！”
    双方都吃了一惊。
    “敢问皇上，如何交给上天裁决？”太子出列，一脸紧张流汗。
    嘉靖冷笑道：“两位天师不是都神通广大么？那么可以算一算，今日日落之前，有何消息传来？是好是坏？”
    太子、蓝道行、张天师、群臣都是一脸懵逼。
    我去，还有这种操作？
    嘉靖也是下了狠心。
    作为一个老迷信，他决定这次让上天考验。
    因为连他也不知道，今晚之前，会有什么消息传来。
    “真金不怕火炼。既然你们都宣称自己是凡人神仙，那就让朕看看，是真是假！要是预测不准，朕就把你们以欺君之罪，统统下狱！”
    嘉靖发狠了。
    蓝道行、张天师懵逼了。
    我去，老子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今天傍晚之前，能有什么消息传来？
    蓝道行冷汗直流，看向太子。
    两人嘀嘀咕咕半天，蓝道行擦着冷汗，勉强笑道：“皇上，贫道掐指一算，今天晚上之前，不会有任何消息传来。今天平安无事。”
    这是太子与蓝道行商量的结果。
    他们根本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所以干脆说没事，赌一把。
    这种事情发生概率最高。
    嘉靖听了，眼神一冷。
    张天师却看到了，李春芳在眨眼睛。
    李春芳此时对严嵩，真是佩服到了骨子里！
    因为他的第二封信，已经写了这次问题的答案！
    张天师一挥拂尘，淡淡道：“错！大错特错！皇上，今天不光会发生事情，还会发生一件大事！”
    嘉靖眼睛一亮，这种装神弄鬼，他最喜欢了。
    。

 第933章 捷报传来

    “张天师你说，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嘉靖眼睛发亮：“如果你连这种突发之事，都能预测的准，朕就彻底相信你是活神仙！”
    张天师心中也在忐忑不安，暗暗骂娘。
    老子怎么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李春芳貌似很有自信，给他了提示。
    他如同落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此时就算李春芳说今天皇帝会吃屎，他也得说。
    张天师一副高深莫测、仙风道骨，淡淡道：“皇上，今日之事有三条特点：一是从东边来，二是与皇上的仇人有关，三是朝中的忠臣，为您做的！”
    嘉靖一脸懵逼，两眼发亮。
    这预测，可够狠的。
    朝臣们议论纷纷。
    “我去，从东来？仇人？忠臣做的？”
    “这张天师胆子够大的。这预测太细了！”
    “万一要是不准，就是欺君之罪啊。”
    “我倒要看看，世界上是否真的有神仙？”
    张天师表面上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心中却又一句妈卖批必须要讲。
    万一要是不准，他可就完蛋了。
    太子和蓝道行，在一旁冷笑不止。
    “这张天师还说的这么细致，这么笃定？”
    “这次，我们赢定了！”
    蓝道行嘿嘿一笑：“俺行走江湖几十年，还真没看过有人能未卜先知，预测吉凶。这次张天师栽定了！”
    时间，一刻一刻过去。
    午时已经过去了，未时也过去了···
    眼看时辰就要到了日落时分。
    一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太子哈哈大笑，出列道：“父皇，明显是蓝神仙更胜一筹，预测准确！还请皇上以欺君之罪，将这个欺世盗名的张天师治罪！”
    对于这个坏了自己大计的张天师，太子可是怨毒至深。
    张天师这个汗啊，冷汗直流，求助地看向李春芳。
    李春芳心中也在忐忑不安。
    他接到了严嵩的来信，让他扶持张天师上位，打击蓝神仙，说如果嘉靖逼着张天师，就说今日东边会有好消息传来，是关系嘉靖的仇敌的。
    可这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怎么还没好消息传来？
    李春芳也不得不苦笑。
    这世界上，没人是神仙。
    就算是号称大明第一牛人的严嵩，也不可能百言百中。
    蓝道行看到了形势对他有利，终于恢复了胆量，哈哈一笑，出列道：“皇上，贫道6岁就遇到了神仙，得到了真传，精通先天八卦、阴阳五行，预测吉凶你，无所不知！今日四海之内，平安无事，绝对没消息传来！”
    他话音未落，只听得一阵宫廷之外，一阵清脆的铁蹄铮铮！
    一匹飞马来报!
    黄锦大汗淋漓，跑了进来，呼哧呼哧道：“皇上！皇上！出大事啦！日本大名们的使者，列队在宫外等候！”
    “什么？”嘉靖豁然站起，厉声道：“他们有什么事，来见朕？”
    黄锦喜不自胜，嘲讽地看了一眼蓝道行，大声道：“皇上！日本大名们，将派忍者风魔小太郎，在承天府刺杀您的幕后主使——北条氏政的人头，给您送来了！”
    嘉靖拍案而起！
    他帝王至尊，却在承天府老家，父老乡亲面前，差点被人刺杀，幕后黑手就是这北条氏政！
    所谓大丈夫有仇，岂能不报？
    嘉靖每天一想起这件事，都恨不得御驾亲征，杀到日本去找那个北条氏政算账。
    但无奈，鞭长莫及啊！
    嘉靖只能无奈咽下这口气，但一直耿耿于怀。
    对于一个雄主，这种杀仇报不了，实在憋屈要死，如梗骨在喉，不吐不快。
    但今日，北条氏政仇人人头送来多的消息，传来！
    这可是大喜事！
    喜从天降！
    嘉靖激动地声音都发颤了：“快！快点叫进来！”
    一大波使者，争先恐后挤了进来。
    最前面的一个，是羽柴秀吉，捧着一个盒子，跪在地上，咚咚磕头，无比恭敬道：“大明皇帝，我织田家按照大明首辅严嵩的命令，讨伐了北条家！本人受我家主公织田信长委托，带着北条氏政的人头，特意向皇上进献而来！这北条氏政狂悖逆乱，犯上作乱，胆敢派忍者行刺，罪大恶极···”
    一旁的上杉景胜，也生怕好话都让这猴子说完了，急忙跪下道：“我们上杉家乃是联军核心，攻破了北条家的防线，杀光了北条家上下54口男子。北条家三族都被夷灭！他们的人头，都在这里，还请陛下过目。”
    使者们纷纷打开盒子，里面都是北条家男子的人头···
    朝臣们，一个个眼中放光啊。
    这可真是一人犯罪，夷平三族啦！
    最前面的是北条氏政的人头，睁大了嘴巴，一脸绝望。
    就这情形，让大明君臣那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嘉靖却失魂落魄，一屁股坐在了龙椅上。
    嘉靖只听得那羽柴秀吉说：“奉严嵩之命”，就心中百味杂陈啊。
    张天师擦了一把冷汗，淡淡出列，大声道：“皇上！老道的预测是，今日有大事，从东来，仇人之首，还有朝中忠臣替皇上所为！如今，很幸运都言中了！”
    朝臣们议论纷纷。
    “是啊！都说中了。”
    “日本可不在大明东边？”
    “仇人之首，可不说的是行刺皇上的北条氏政？”
    “听说，此事是首辅严阁老直接命令日本大名们办到的！”
    。

 第934章 日本战乱之因

    日本这件事，要从十天前说起。
    在得知了蓝道行对自己痛下杀手之后，严嵩除了往北京发出两封信，更向日本发出了一个信号。
    日本。
    北条家，小田原城。
    织田、上杉、毛利联军阵前。
    双方奇怪的对峙，已经持续了半个多月，这其中固然有梅雨季节来临，攻击方不利于行的因素，但让北条家都感到奇怪的是，联军似乎在等待什么人的命令。
    今天，一只信鸽终于飞入了联军的本阵。
    织田信长得到了羽柴秀吉传来的消息，淡淡转向上杉毛利：“严嵩首辅已经下达了必杀令！七天之内，务必要将北条氏政的人头，送到北京去！时间紧迫！”
    上杉谦信一脸迷惘道：“之前严阁老为何不让我们发动总攻击？难道留着北条氏政的人头，有什么关键用途么？”
    “大明的朝廷，也是一个江湖。”老狐狸毛利元就奸笑两声：“不过既然严嵩是我们的大佬，我们就只要听命行事就好啦。”
    三个大佬，一起下达总攻命令。
    在密集如雨的大明火炮攻击下，被誉为天下坚城的小田原城，被织田家和上杉家、毛利家的联合炮兵正在血洗。
    所谓坚不可摧的小田原城，其实在火炮的威力之下，根本不堪一击，只是一个等死的活靶子而已。
    织田家10门、上杉家和毛利家各20门火炮，一共50门的神威大将军炮，一轮齐射，就能炸得小田原城的外墙坍塌，二丸的西南角小天守也随之坍塌。
    日本此时的城堡，都是深沟高垒，分为护城河、一丸、二丸、三丸、直到最高处的主城天守阁。每一层都有密密麻麻的小天守（箭楼碉堡）守护。
    以往攻城时，需要以猛将死士，组成敢死队，以人命冲击护城河或者城门，顶着敌人的枪林弹雨，攻破城门，再一层层推进。
    而小田原城，依照山势建设，足足7层，故而特别坚固，每次强敌攻来，都只能铩羽而归。
    但这些规矩，一夜之间，在大明的火炮面前，都成了过去式！
    因为，大明火炮射程之远，远远超过了防守方的弓箭和火铳射程。攻城方只需要搬个小马扎，爽歪歪地坐在大炮后面，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小田原城被炸得一层层坍塌，坐等最后攻城收割胜利果实，就可以了。
    此时，织田信长、上杉谦信和毛利元就，去大明跪舔严嵩的三巨头，就这样优哉游哉，在阵前喝茶聊天，笑看北条家末日到来。
    神威大将军炮一轮齐射，小田原城二丸也完蛋了，全体坍塌，无数防守方的弓箭手和火枪手，惨死在碎石崩飞之中。
    织田信长呵呵一笑，打开了扇子，装逼似的扇两下，手舞足蹈起来：“爽哉！这小田原城，我织田家数次攻击，都大败而归，死人不少。如今有了严阁老的火炮，征伐逆贼北条家，简直不要太轻松！”
    上杉谦信笑而不语，心中却在暗暗庆幸。
    多亏自己很聪明，去天津跪舔了大明，才有了20门大炮，才有了此时的惬意悠哉，不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毛利元就也在暗暗咋舌。
    大明火炮，谁用谁知道！
    妈妈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我的攻城战！
    联军方面，十几万士兵也在瞠目结舌，看着北条家的惨状，爆发出一阵阵惊呼。
    “快看啊！小田原城的三丸也塌了！”
    “我的天啊,这还是日本战国第一坚城?这简直比豆腐还要渣！”
    “你们傻啊？你们知道这50门大筒，是大名们花费了多少黄金，又说了多少好话，才从大明爸爸那里弄来的？每一门的价值，都相当于纯金打造的！”
    “虽然贵，但好用啊！没看北条家现在傻逼了？我们就算花光了国库，也能从掠夺北条家得到补充！活着杀人，总比被杀强得多。”
    各家的家臣们，得意洋洋，看着北条家末日。
    北条氏政，目瞪口呆地站在小田原城的最高处，看着城下那绵延不断的大明火炮轰击，各种悔恨莫及····
    “可恶！风魔小太郎，误我！”
    北条氏政满嘴都是苦涩。
    他的家臣们，一个个都匍匐在地，眼泪直流。
    尼玛这是打仗？
    这是一面倒的屠杀啊。
    不是说这些大名，都冤大头购买大明的二手大炮么？怎么一个个威力还是这么大？
    只要一炮命中，那用石头修建的坚固城墙，就会土崩瓦解，四散而发！
    如果早知道，得罪大明的后果这么严重，就算杀了北条家，他们也不敢与大明敌对，参与谋杀嘉靖！
    北条氏政目光悔恨，连连追问：“武田信玄呢？信玄公说好的援军何在？”
    此时，在小田原城下，一只打着“风林火山”旗帜的红色盔甲骑兵，远远的看着陷入炮火和硝烟中的小田原城····
    这就是日本战国的劲旅之一——武田家的赤备铁骑。
    全军都使用红色盔甲，战场上行动时，劫掠如火，不动如山，深得孙子兵法要义。
    日本战国枭雄，武田信玄，目瞪口呆，呆呆立着。
    他一旁的军师，山本勘助，叫了他几声，他才如梦方醒，呆滞道：“怎么了？”
    山本勘助苦涩道：“主公，我们还要去增援小田原城么？”
    “增援？增援你个屁啊！”武田信玄狠狠挥舞扇子，一巴掌敲在山本勘助的脑袋上，大骂道：“没看到织田家、上杉家在用大明火炮，吊打北条家？这北条家是气数已尽了。我们就算去了也无法挽回。还是早点返回领地，办点正经事为好！”
    “什么正经事？”山本勘助被打蒙了。

 第935章 甩锅大王—嘉靖

    武田信玄大骂道：“当然是拿出所有的黄金积蓄，马上出海，去大明的天津，恳求大明，说不定我们还能赶上，从大明购买一些最后的剩余火炮火枪，勉强自保！不然织田家和上杉家灭了北条家，下一个灭的就是我们！”
    山本勘助如梦方醒，连声道：“对对！主公英明！我们当务之急，是赶快跪舔大明，拥有能匹敌织田家和上杉家的火炮火枪啊。北条家咎由自取，就让他自生自灭。”
    这支赤备铁骑，立即返回了大本营骏府馆。武田信玄二话不说，立即征发领地内所有的黄金，让军师山本勘助带着，去博多港秘密出海，前往大明购买火器。
    小田原城陷落的一幕，已经如同一道惊雷，彻底震惊了全部日本！
    战国各个大名，都听说了这恐怖的一幕。
    “喂，听说了么？织田家和上杉家、毛利家联军，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攻破了北条家号称第一坚城的小田原城啊！”
    “嗯，攻城一方，根本毫无损失。本来确定来援的武田信玄见了火炮，吓得半道掉头就跑。北条氏政无奈之下，剖腹自杀，北条家投降，被全灭。”
    “北条家上上下下，一共54颗男人的人头，一个不落，都被织田家和上杉家送到了大明！”
    “我去！我特么傻逼啊。我怎么没去大明购买火炮？”
    “你以为大明是给的？那需要海量黄金购买！”
    “现在的问题，是拿着黄金也买不到。大明二手大炮都卖光了，新式大炮还在研究。”
    “不管了，为了保命，就算家里饿肚子，也要去大明买大炮，不然就早点投降有大炮有枪的大名算了。”
    日本大名，被大明大炮彻底震慑，议论纷纷之中，新一波的购买狂潮到来。
    上一次去天津跪舔大明的日本大名，不过十几家。但这一次，几乎所有有实力的大名，甚至二流小名，统统派人去了天津，求购火枪大炮。
    他们都带着成船的黄金，不讨论价格，只要大明肯卖，废铁大炮都要！
    此时天津市舶司的王家屏，被这些日本大名弄得哭笑不得。
    上次，严嵩已经将大明军械库中的所有二手火炮，都卖了啊。
    但无论怎么解释，那些急于要大炮回去保命的大名都不肯信。
    有大名表示，大明没有二手火炮，我们要三手也行，没有淘汰的火炮，我们要废弃的也行！总之只要是个大明火炮样子，抬回去往城墙上一放，能镇得住如狼似虎的敌人，就可以了！
    价格，还是不商量，要多少给多少。
    于是，王家屏不得已，请示严嵩。
    严嵩此时忙于贵州平叛，也确实需要钱，于是大笔一挥，将天津炮台那些废弃多年、根本不能开炮的铁疙瘩，统统卖了！
    当然，这是后话。
    这些废铁，被严嵩以同等重量的黄金价格，卖了！
    王家屏都惊呆了。
    严阁老，您跟日本多大仇啊？
    就算人家是外族人，就算他们产倭寇，祸害大明，但人家好歹也是人？
    您这是拿人家当猪宰啊。
    但严嵩的命令，不容置疑。
    王家屏只好强忍读书人的正义感，铁石心肠，对日本使者们宣布了这一政策。
    他以为，日本人一听说不能开炮，肯定会拒绝购买。
    但王家屏低估了日本大名的恐慌心理啊。
    就算是不能开炮的铁疙瘩，弄回去当个镇宅驱邪的宝贝，也是好的！
    于是，震惊整个世界的一幕奇怪场面出现。
    日本大名小名，连那些不能使用的废弃大炮，也统统抢购一空！
    价格奇贵无比，甚至比欧洲人贩卖的新式大炮还贵。
    这一波，严嵩将北方所有能调集、能找到的废旧大炮，都卖给了日本。一共搜刮了154门，基本都是废物。
    但换回了上千万两白银！当然这笔钱作为特殊军费，都流入了严嵩的腰包，用来支持西南平叛事业，还有资助烧钱无底洞的战列舰和新式大炮研发建造项目。
    可以说，日本大名这群大肥羊，冤大头，给大明平叛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
    另一边，严嵩一直密切关注着日本，等待着那个生鲜快递的订单。
    所谓生鲜快递，说的就是北条氏政的人头，要在七天之内，用冰块盒子，漂洋过海，从日本送到大明金銮殿上。
    过了好久，消息才姗姗来迟，在祭天之后第五天才收到消息。
    北条氏政的人头，不迟不早，恰好在关于他严嵩是忠奸的朝议（祭天），进行到关键时刻，运进了紫禁城！
    但效果杠杠的！
    看着北条氏政那颗血淋淋的、死不瞑目的人头，嘉靖沉默了许久。
    许久，这位大明帝王，突然大哭起来。
    没错。
    他哭了，且哭得十分伤心，越哭越伤心，简直要嚎啕大哭，比死了爹还要伤心。
    这皇帝一哭，群臣都慌了。
    按说，主忧臣辱，主辱臣死，皇帝都哭了，谁还敢站着笑？
    于是，哗啦哗啦，跪了下来一大片。
    太子不愿意跪，但也只好跪下了。
    “严爱卿，严爱卿啊！”
    皇帝哭得涕泪横流，眼神伤心欲绝。
    越哭越伤心，最后捶胸顿足道：“严爱卿，是朕对不住你啊！朕真不该听信妖人之言，怀疑你是奸臣啊。”
    他怒骂起来，向下疯狂乱丢东西，大骂道：“你们说！你们自己说！谁说严爱卿是奸臣的？凡是有说的，一个两个，都其心可杀，其罪当诛！”
    底下的群臣，一个个暗中翻白眼。
    （你妹的，刚才就是你！看哪呢？说的就是你！）
    甩锅大王——嘉靖！
    不过大臣们，习惯了。
    真是日了狗了！我才不要这种习惯啊！
    。

 第936章 落定，拘禁太子

    但皇帝是不会有错的，大臣们只好纷纷自我检讨起来。
    “皇上，您不要自责，这是我们内阁的错啊！”许赞老泪纵横，主动替皇上分担罪责：“我们内阁早就该出来，替严阁老说话。”
    “臣有罪啊！”杨博眼珠一转，嚎啕大哭道：“在蓝道行那妖人攻讦严阁老时，臣明哲保身，没有挺身而出，仗义执言啊。还请陛下严厉责罚！”
    “不不，都是臣的错！”群臣中，包拯也站出来，黑脸上泪光点点：“臣身为都御史，明辨忠奸，乃是我的分内之事。应该站出来，说清楚···”
    皇后王虎丫在凤座上看着，翻了个白眼：“一群马屁精，墙头草，见风使舵···”
    对于嘉靖朝这些臣子的尿性，她算是知道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就连包拯都更黑了。
    （包拯：我原本就是黑的不能再黑，何来更黑？）
    要说被动，没有人比太子和蓝道行更尴尬了。
    两个人跪在地上，面面相觑，心中哇凉哇凉的啊。
    太子偷着看了北条家上上下下54口男人的人头，突然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严嵩，你够狠！
    日本可是远在天边，北条家听说也是日本一等一的有力大名，还有什么第一天险，易守难攻。
    但人家严嵩，就是有办法，能将皇帝的仇人——北条氏政，一家三族，全部夷平！
    更可怕的是，他能精准地控制时间！
    从人头腐烂程度算，就算全是冰块，这颗人头离开北条氏政的身体，不超过三天！
    而自己开始算计严嵩，也不过是近一段时间的事情！
    而那张天师，恰好能未卜先知，算准日本大名，今日太阳落山之前，一定能将这颗血淋淋的人头，送到金銮殿！
    这背后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严嵩早已将北条氏政的性命，掌握在手心中，作为一张打动嘉靖的王牌。严嵩需要何时出这张牌，安排他何时死，他便何时死！绝不拖延一时半刻！
    这颗人头，能够寄存在北条氏政的脖子上，只是因为严嵩还不需要！
    当他需要的时刻，北条氏政的人头搬家，只怕连一天都不需要！
    这何其恐怖？
    一个大明首辅，却掌握了远在万里之外、远隔重洋的日本强力大名的性命，如同死神一般，什么时候需要他的人头，就什么时候等待日本使者送来！
    在这一刻，太子甚至想到一句话。
    “阎王要你三更死，绝不留人到四更！”
    这种控天下如布棋子，役日本诸侯如驱马牛的手段，太子越想越是恐怖，简直要颤抖起来。
    什么是实力？
    严嵩一声令下，日本诸侯联军就会不惜一切，三天之内将最新鲜的人头送到北京，在严嵩需要打出感情牌，让嘉靖体会他的好的节骨眼上，送到金銮殿上！
    这就是实力！
    太子不寒而栗！
    朝中，不乏聪明人，也想到了这里。
    杨博：“···严嵩，你够狠！日本大名，你居然能说灭族就灭族！说送人头就三天送到，就服你！”
    李春芳暗暗咋舌。
    严嵩此时可是远在万里之遥的贵州啊！
    而太子对他的发难，却被他如此精准而神速的反击，打得满脸是血！
    从蓝道行骗嘉靖的秘法，到北条氏政的人头快递，严嵩一步步伏笔，早已如草蛇灰线，伏笔千里，需要用的时候，随意一提，就能拉出一条严丝合缝的链条，狠抽太子！
    几个尚书、侍郎都在暗暗惊惧。
    本来，严嵩老不在北京，有些人已经蠢蠢欲动许久了。
    没想到，太子这个终极boss，以皇上最为宠幸的蓝道行，联合发难，却被千里之外的严嵩，随随便便，遥控指挥，打得满脸是血，跪地吃屎！
    严嵩的实力，到底恐怖到何等程度？
    而蓝道行却想的是另一回事。
    “完了，完了，这下俺是完了！你说俺招惹谁不好，偏偏要招惹严嵩严阁老···这下可彻底完蛋咧！”
    嘉靖哭完，充分以眼泪表达了对严嵩的愧疚和怀疑首辅的自责，然后就该轮到众人喜闻乐见的找替罪羊、背锅侠环节了！
    “蓝道行！”嘉靖的声音如同九幽深渊中飘来：“你还有什么话说？”
    蓝道行听皇上不叫自己神仙，就知道大事不妙，膝行两步，苦着脸道：“皇上，俺知道俺错了。不过俺真的还有法力···”
    “你的法力，留给自己用。”嘉靖冷冰冰道，眼中闪动着无比愤怒的火焰。
    他最恨人骗他，特别是拿他当傻子耍，更要命的是‘全国人民’都知道了。
    蓝道行，死有余辜！
    嘉靖恶狠狠道：“你妖言惑众，蛊惑皇帝，诬陷首辅，罪大恶极！来啊！将他打入诏狱，严加审讯！”
    陆柄早已等候多时，一挥手，这次锦衣卫们没有任何犹豫，如狼似虎扑了上去，将蓝道行捆了个结结实实。
    蓝道行哭丧脸，心说这下没救了。
    “皇上···皇上···求给俺个痛快！俺不要去诏狱，不要去诏狱啊！”
    陆柄生怕夜长梦多，骂道：“你不是神仙么？怎么还怕诏狱？去了那里，我亲自伺候你！走！”
    他亲自指挥之下，锦衣卫们扛起蓝道行，就直奔诏狱去了。
    太子，一言不敢发，跪在一旁，如同冬天的鹌鹑，等待寒风降临。
    “至于你？”嘉靖冷笑着，看向太子，冷冷道：“你，就回去，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命令，一步不许离开太子府！另外，传旨宗人府……
    。

 第937章 影帝太子‘寻死记\’

    “派人围太子府砌一丈的高墙！派锦衣卫日夜看守，不许任何人进出！”
    嘉靖的圣言，如同晴天霹雳，彻底震惊了所有人！
    因为，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很意味深长。
    让太子回去闭门思过，这倒是不出大家意料。本来太子每次被严嵩吊打之后，都会被皇帝训斥一顿，狗血淋头，然后命令回去闭门思过，或者闭门读书。但太子每次都会跟灰太狼一样，回去不久，就故态复萌，“我会回来的”。
    但这一次，不一样了！
    嘉靖直接命令宗人府，给太子砌一丈高墙？派锦衣卫日夜看守，不许任何人进出？
    这不是圈禁么？
    所谓圈禁，就是犯下弥天大罪的皇家宗室，除了死刑之外，最重的一种刑罚。就是将你家全家圈起来，不许你进出，等于失去了自由。
    这种刑罚，只有谋大逆以上的罪过，才会使用。
    对于太子来说，使用这种刑罚，无异于昭告天下，这是要废太子的节奏了！
    废太子！
    太子当场石化。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次事情这么严重。
    他深深后悔，尼玛之前蓝道行欺君骗你，可不是我指示的啊。这是你和他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啊。
    但嘉靖可不讲道理。
    他今日被如此耍弄，脾气已经彻底爆发了。
    之前太子各种坑爹，集聚的怨气，终于冲破了嘉靖的理智。
    按说，嘉靖就算对太子有再多不满，至少也该等王虎丫肚子孩子出生，判定是男孩，帝国后继有人的情形下，再发作太子不迟。
    但谁让太子这么不争气，又撞到了嘉靖的枪口上，还让嘉靖出了这么大洋相？
    嘉靖刚才对严嵩有多愧疚，如今对太子就多恼火。
    于是，这位九五之尊一冲动，干脆圈禁太子！
    嘉靖气头之上，还说下了一句千古名言。
    这句话，被后世认为，是内阁首辅能得到的最强一句评价！
    “昔日，蜀汉先主昭烈帝临终对武乡侯尝言，君才十倍曹丕，必能安邦定国，终定大事。若嗣子可辅，则辅之;如其不才，君可自取之！今日，朕便以此言，奉送给汝！汝好自为之！”
    太子惊呆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昭烈帝，就是刘备，武乡侯，就是诸葛亮！
    刘备死之前，对诸葛亮说了一番话：“你的才能十倍与魏帝曹丕，必能安邦定国，要是我这儿子刘禅能辅佐，那就辅佐，要是他不行，你就自己当皇帝！”
    在这里，嘉靖将朱载垕比作扶不起来的阿斗，将严嵩，比作诸葛亮！
    他告诉了朱载垕，要是你不行，老子也没有其他皇子，那老子宁可让严嵩当皇帝，也不会便宜你这坑爹的王八蛋！
    这话，在封建社会，简直是晴天霹雳啊。
    朱载垕呆若木鸡。
    他之所以敢肆意妄为，不就是占了爷是皇上独苗苗，爷再不争气也是下一任皇帝么？
    但嘉靖气头上，居然发昏说出可以传位给严嵩，也不便宜你这二世祖的话。
    这吓傻了朱载垕。
    一听到这话，满朝文武，也各个呆若木鸡。
    突然，高拱一头撞向了柱子，大叫道：“皇上！是何言也？臣宁死不愿听此乱命！”
    这高拱也是刚烈之人，山东大汉，真性情，一头就撞在了嘉靖面前的柱子上，头破血流，昏死在地。
    太子也是会抓机会演戏的影帝，扑到高拱的身上，嚎啕大哭起来：“高师傅！你何必为我这个即将被废的太子，如此？孤王今日不敢领命，也随你去了！大明的列祖列宗啊，求你们睁开眼看看，我朱家子孙被害的何等地步？”
    他惨笑着，也要撞墙而死（装得）。
    这下，就连许赞、杨博、申时行等内阁，都看不下去了。
    拜托，演戏走点心啊。
    不过，他们要接着演。
    他们固然要怼太子，因为太子闹得太不像话，但如果涉及到国本的问题，是太子还是严嵩继承皇位的问题，那这些人无一例外，都要站在太子一旁！
    即使是与太子嫌隙很深的杨博，都不得不出列，向皇帝表达反对意见。
    “皇上，还请慎言！太子乃一国之本。国本不可动摇！想必就是严阁老在此，也会跟臣一样，劝皇上这些话。”
    杨博作为严嵩的政治盟友，跟太子的仇怨很深，但即使如此他作为阁老，也不敢不出列，如此劝谏皇上，否则事后士林如潮的骂声，会让他这个晋党党魁、当朝阁老也扛不住，只能弃官回乡打gg。
    在这个礼教至上、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年代，对太子尽忠、维护太子地位，是每一个读书人必须要做的事情。这种礼教之根深蒂固，是现代人没法理解的。也就严嵩这种穿越而来的愣头青，敢如此五次三番吊打太子爷。
    太子突然大吼一声，猛然站起来，喝道：“杨博！孤王不用你假惺惺，兔死狐悲！你分明与严嵩是一丘之貉，都是严贼乱党！孤王今日不要任何人怜悯，哪怕是撞死在这正和殿上，也好过受奸贼的窝囊气！”
    他这次倒是出其不意，刚烈了一把，狠狠装逼，要撞向柱子,吓得众人一拥而上，急忙上去又搂又抱，各种大哭大叫。
    “太子爷，您不能轻生啊！”
    “好死不如赖活着！”
    “太子，您可要保重啊！”
    这些都是老头、读书人，论破罐破摔的无耻，还真干不过太子。
    ，

 第938章 严阁老的伟大情操

    ps：今天加更一章，心情好，么么哒所有女性书友，摸摸所有男性书友。
    ——————
    太子哭得如同200斤的胖子，任性地如同5岁娃娃，又哭又闹，坐在地上满地打滚：
    “别拦着孤王！自古国有诤臣，不忘其国！家有诤子,不败其家！今日为了大明朝，朱家的千秋万代，孤王宁愿要以死相谏！孤王要血溅三步！”
    嘉靖青筋暴起，冷笑一声，怒吼起来：“都给朕闪开！朕要亲眼看着这个逆子，怎么以死相谏！怎么去做诤臣、诤子！都闪开！不许拦着他！”
    嘉靖眯缝着眼睛，静静看着太子装逼，一副请开始你的表演。
    众多朝臣，在嘉靖暴怒的目光之下，很没节操一哄而散，跑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个太子。
    一个个整理衣裳，勾肩搭背，然后强势围观。
    准备看太子表演。
    王虎丫又狠狠翻了白眼，这群读书人节操早掉光了。
    太子没了人阻拦，反而不知所措，这个尴尬啊。
    “撞啊！你倒是给朕撞柱子啊！”嘉靖鄙夷冷笑：“撞啊！继续撞啊！”
    太子浑身哆嗦，他真想去撞柱子，死给你看哦。
    但尼玛他没有这个勇气···
    好疼啊刚刚撞那次……
    太子立即化身泼妇怨妇，一哭二闹三上吊不成，就跪在地上，哭得像个200斤的孩子。
    嘉靖猛然站起来，怒喝道：“昔日，尹伊放太甲与桐宫，太甲三年改过，最后还是重立为帝王！朕也给你个机会！圈禁你一年！要是你能改过自新，朕就复你太子之位。要是怙恶不悛，还继续作恶，那就别怪朕不念父子之情！”
    太子跪在地上，浑身骨头仿佛都被抽光了···
    王虎丫抿嘴一笑。
    尹伊放太甲与桐宫，是史记上的一则故事。殷朝，帝太甲既立三年，不明，暴虐，不遵汤法，乱德，于是位高权重的宰相伊尹，将他流放于桐宫。三年间，伊尹摄行政当国，以朝诸侯。帝太甲居桐宫三年，悔过自责，反善，于是伊尹乃迎帝太甲而授之政。帝太甲修德，诸侯咸归殷，百姓以宁。
    嘉靖讲了这个故事，就是以太甲比喻太子，等于暂时废掉了太子的权位。
    这等于是严嵩+王虎丫的一次大胜利！
    王虎丫此时心中感慨万千，凝望向西南方向，抚摸着大肚子，喃喃道：“我的孩儿，无论你是男是女，日后娘都要让严嵩严阁老，做你的干爹呢。要不是你干爹，一路逆天吊打太子，为娘怎么可能安心生下你？”
    王虎丫一想到，太子这个生死大敌，从此之后就要高墙圈禁，暂时不能威胁到她和即将出生的孩子，就一阵畅快无比啊。
    “哈哈哈，严阁老，你就等着当我孩子的干爹！”
    此时远在贵州的严嵩，浑然不知自己喜当爹……啊呸，是喜当干爹的喜讯，一阵喷嚏不断。
    “一定又有人再背后议论我帅，哎，真尼玛苦逼，早知道不长那么帅了？”严嵩嘀咕道。
    此时，在他对面，是一脸忧心忡忡、阴云密布的幕僚和朋友们。
    海瑞、戚继光、莎士比亚、蓝凤凰、阿蛮···
    就连远在两江、平定倭寇的胡宗宪，都写来了密信，询问严嵩下一步怎么办？
    此时，严嵩在朝中，被蓝道行攻讦成奸臣，而在嘉靖面前失宠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全国，甚至传到了贵州。
    “唉，刚刚收到消息，说皇上听信了蓝道行的谗言，让徐阶官复原职了！”
    海瑞气愤不已，拍着桌子大骂：“那蓝道行正是徐阶当年推荐给皇上的，我敢断言！这是太子党的一次阴谋！徐阶起复，就是一个最坏的消息！”
    “什么？”戚继光也很懂朝局政治，脸色无比凝重：“徐阶起复？那就是重回礼部尚书之位？严阁老您之前苦心经营，布置李春芳成为礼部尚书，这下看来是落空了啊？”
    “礼部，重新回到太子党之手，还不是最糟糕的。”海瑞愤愤不平道：“最糟糕的是蓝道行对皇上的影响力，可见一斑。皇上简直对这个死道士是言听计从！宠信无比！而蓝道行对我们可是视若眼中钉，肉中刺，绝不会怜悯我们分毫的。他下一步必然赶尽杀绝，目标就是你啊严嵩！”
    说到这，阿蛮都忍不住起身，到了窗口去看看，生怕朝廷派来抓捕严嵩的锦衣卫，一言不合就冲进这总督衙门院子。
    严嵩翻了个白眼：“···”
    相比这些人的愁容不展，严嵩倒是风轻云淡，一脸不以为然：“你们发愁什么呢？本阁老不会有事的。有时间有精力，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收拾内鬼王波，早点干翻伪帝安邦彦！”
    众人一阵无语。
    话说严阁老，眼看蓝道行已经迷惑了皇帝，在北京呼风唤雨，太子党得势徐阶都官复原职了，您老人家还在这里这么淡定，考虑如何平叛？
    这也太为国为民了？
    莎士比亚涕泪横流，在一旁奋笔疾书：“严阁老不计得失，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我已经被严阁老伟大的为国情操感动了！我要将这些事迹，统统写下来，寄给女王陛下。我想女王陛下一定会更加爱慕严阁老，用严阁老的事迹，鼓舞更多的英国贵族，为国尽忠的！”
    众人：囧！
    还是太年轻啊，莎士比亚……
    “哼！”海瑞冷哼一声：“想不到你这个大奸臣，还有这等情操?唉，好人不长命，王八活千年！我算是看透了。”
    “废话少说！”严嵩冷静道：“现在是我们进兵的大好机会！”
    “什么？”
    众人异口同声，一脸惊奇道：“怎么可能？”
    。

 第939章 议定计划

    严嵩风轻云淡，微微一笑道：“如今大明报纸无比发达，本阁老被蓝道行装神弄鬼，攻讦成大奸臣，太子党全面压制我严嵩一事，估计在整个大明都传遍了？你们说，安邦彦和王波，此时会怎么想？”
    “他们当然会得意忘形！”戚继光不愧是军事大家，一下子就明白了严嵩的意思，两眼发光道：“他们认定此时严阁老失去皇上信任，必然急于回到京城，忙于朝廷斗争，或者至少也会无心理会平叛之事。他们此时必然放松警惕！”
    “对！”一旁，戚继光老婆戚夫人，也充满了敬佩地看了严嵩一眼：“兵法有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敌人都以为我们此时自顾不暇，不可能出兵，而我们恰好就要在此时打他们一个猝不及防！”
    “打谁呢？”阿蛮兴奋地跳起来：“王波还是安邦彦？”
    小阿蛮，对这两个坏蛋都非常讨厌。
    王波是欺压苗民、残害无辜的大恶棍，而安邦彦的黑苗同样是欺压屠杀白苗的坏蛋。
    戚继光犹豫了一下，为难道：“从军事角度，攘外必先安内，应该优先处置屯兵贵州城下的王波军。不过王波虽然可恶，但他名义上是皇上任命的云贵总督，我们又没有什么实际证据，证明他谋反或者十恶不赦。以此时皇上对太子党的庇护，我只怕我们攻击王波军，会让严阁老您政治上授人以柄，更加被动啊。”
    严嵩笑笑：“你戚继光到底是军神，还是政客？本阁老让你负责军事，就不要前怕狼后怕虎，那么婆婆妈妈！”
    严嵩一句话，说的戚继光面红耳赤，戚夫人却美眸露出迷醉光芒···
    咳咳，别误会，戚夫人只是很崇拜严嵩这样的。
    她转头一把揪起戚继光的耳朵，杏（虎）目圆睁，娇斥道：
    “你听见了？看看人家严阁老，是何等真名士自风流，大英雄能本色！这才是真正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岂因福祸避趋之？我王氏平生巾帼不让须眉，不服任何男子，但今日就服严阁老！你但凡能有严阁老一半豪迈男子气概，我王氏就算每天跪着迎接你，也心甘情愿！”
    能将母老虎戚夫人，慑服成这样一个迷妹，戚继光对严嵩悄悄竖起中指，苦道：
    “严阁老，以后看来我家那位，只有你能驯服了。要是以后小弟家中河东狮吼，还请严阁老出手救命！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
    严嵩狂汗。
    想不到本阁老虎躯一颤，居然收割了戚夫人迷妹一枚？
    能让名垂千古的戚夫人，将自己视为真正男子气概之人，如此迷醉，严嵩也有些小窃喜。
    一旁的蓝凤凰，听严嵩如此果决，也美眸异彩连连，开口露齿豪爽一笑：“严阁老这个性子，真是我苗家女子最喜欢的！敢爱敢恨，敢于出手！不想王用汲那个读书人，前怕狼后怕虎的，最后害的自己全家丢了性命。”
    阿蛮笑嘻嘻搂着严嵩的手臂，欢呼道：“大坏蛋！你不愧是姑姑和阿蛮，同时看上的男人，我阿蛮最喜欢这样的大男人！真英雄呢！”
    阿蛮已经发育成熟的一对少女峰，亲亲热热蹭着严嵩的手臂，弄得严嵩一阵尴尬。加上这身份贵重的苗族美少女，说严嵩是什么“姑姑和阿蛮同时看上”这种颇有歧义的词汇，弄得严嵩更加尴尬···
    （严嵩，这种事，难道不会晚上和你姑姑，一起找我偷偷聊吗？这光天化日之下，姑侄一起，本阁老会不好意思啊。）
    严嵩咳嗽一声，不动声色将手从阿蛮怀里抽出来，淡淡道：“总之，本阁老自有安排。你们无需顾虑，只管狠狠揍王波。最好能一波要了这王八蛋狗命！”
    戚继光、戚夫人、蓝凤凰、阿蛮、海瑞都看王波很不顺眼，听严嵩说可以放手大干，毫无顾忌，要收割王波狗命，一个个两眼放光。
    于是，这些人无所顾忌，议论纷纷。
    “要不，我们潜入王波阵中，给他放毒？”蓝凤凰笑意盈盈：“我苗家有七种毒药，保证可以一夜将几万人送上天。”
    这白苗女首领，美的如同仙子下凡，眼波流转，却说得是这种葬送几万人的计划，反差之大，让人背后凉飕飕。
    海瑞不寒而栗，嘀咕一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他打定主意，以后绝对不能招惹这个蓝凤凰。
    严嵩摇摇头。
    “要不，我们乘夜偷袭王波军？打他一个满脸花？”戚夫人粉拳一挥，气势惊人。
    “不不，王波军有三万人，就算我们全军出动，一夜之间也很难擒拿王波···”戚继光滔滔不绝，公然反驳老婆的建议，却没注意到老婆越来越黑的脸色。
    然后他惨叫起来：“啊呀呀！”
    戚夫人狠狠给他一刀。
    当然是小刀。
    戚继光冷汗直流，立即改口道：“额，其实戚副将（戚夫人此时军职为副将），说的很有道理！兵法云···（马屁，省略一千字）还是按照戚副将的计划行事？”
    他讨好谄媚地看向戚夫人。
    严嵩汗···
    原来，名躁天下的戚家军的作战行动，就是这么定下来的。
    蓝凤凰和阿蛮，笑吟吟看着戚夫人在军议会上，暗地对老公下刀子，又双双将美眸投向严嵩，不怀好意地盯着严嵩的大腿···
    严嵩黑人问号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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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推荐80万字《都市之入侵娱乐圈的坏蛋》，后1宫流，喜欢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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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40章 还蒙在鼓里的三个人

    “严阁老，您说，怎么收拾王波？”
    戚继光被老婆捅刀子，强忍痛楚，苦逼对严嵩道。
    严嵩淡淡道：“王波军三万人，都是我大明的子民。他们参军又不是为了谋反，而是朝廷的诏令。我们何必要自相残杀？只要用计策宰了王波和徐阳，兵不血刃收编这三万人，岂不更好？”
    众人被严嵩傻愣的计划，弄得一阵愕然。
    “什么？”
    戚继光皱眉：“严阁老，王波这混蛋要是那么容易被杀，也不至于祸害这么大了。”
    “怎么宰了王波？”
    “计划？”
    严嵩淡淡一笑：“计划很简单。就是今夜，本阁老亲自去找王波一趟，在他的军营中，将他当场拿下，然后接收他的军队。”
    戚继光：“···”
    戚夫人：“···”
    蓝凤凰：“···”
    海瑞：“···汗！”
    只有一个年少无知、天真烂漫的阿蛮，充满了对严嵩的崇拜，不顾男女授受不亲，搂着严嵩又蹦又跳。
    “好啊！好哈！阿蛮最喜欢这种了！大坏蛋想不到你不光喜欢猥琐战术，还能学关云长，搞单刀赴会？”
    阿蛮都知道关云长单刀赴会。
    终于，海瑞反应了过来，拍着桌子大骂道：“你是不是有病？你想死也不是这样？那王波军中人，可不是吃素的！你这不是单刀赴会，你这是有勇无谋！”
    严嵩只问了他一句：“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办法，能兵不血刃，收编王波军？”
    海瑞想了一会，很干脆道：“没有！”
    严嵩又问了他一句：“那如果你是王波，此时你相信我严嵩会孤身一人，进入你军营中，只为了干掉你么？”
    海瑞又想了一会，摇摇头道：“不信！”
    “对了！”严嵩笑眯眯道：“连你都不信，我严嵩会在如此恶劣的形势中，孤身一人，进入你军营中，只为了干掉你。那王波更加不信，自然也不会防备。本阁老要进去对他下手，岂不易如反掌？”
    “但你杀了他之后呢？”海瑞依旧难以置信：“他军中可都是权贵势力和他十几年的死忠分子，朝廷招降都不来的。你就算宰了王波，又如何逃出来？”
    严嵩淡淡拿出了嘉靖给的天子剑，还有五省总督的印玺，微笑道：“本阁老乃是代天行事的五省总督，节制五省所有兵马，拥有先斩后奏之权！何须逃走？只要坐在酒席上，谈笑风生，将这印玺和宝剑亮出来，那些兵将谁敢不跪拜？”
    好像说的也对啊！
    海瑞艰难地撑住桌子，苦笑道：“严嵩，你奸诈地简直像一头万年老狐狸！”
    严嵩淡淡一模胸口道，羞1涩：“本阁老，不忘初心，其实还只是个孩子啊。”
    不要脸！
    海瑞终于被严嵩的不要，成功击倒，吐血扑街，不省人事。
    计划，就这么定下来了。
    当天傍晚，严嵩就孤身一人，溜溜达达，直奔贵阳城外的王波军营地。
    此时，王波军中火把点燃，阵型严谨，盔明甲亮，战马也多，看得出这个军阀虽然残暴、黑心，但是治军上还是有一套的。不然也不能在贵州这鬼地方，一呆就是十几年。
    在他手中，有三万装备精良的军队，这是一股可怕的战力。
    假以时日，这支对严嵩怀有敌意，效忠于太子的军队，将对贵阳城造成更大的威胁。
    严嵩一边看着王波军的布置，一边走到了营地辕门前。
    “干什么的？”营地辕门前，有一个百户，带着数百名士兵防守，看到了一个男人慢悠悠而来，立即上前盘问，武器如林，指向严嵩。
    严嵩瞥了一眼那百户，淡淡道：“我是来见王波的。”
    “王波?总督？”那百户不认识严嵩，一脸狐疑，上下打量严嵩半天，突然和士兵们齐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
    “太好笑了！”
    “就凭你，也想见我们总督大人?”
    “你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来？”
    严嵩也不生气，笑眯眯扔出一个令牌道：“把这个送到王波手中，他要是不开中门，跪着迎接我，我就马上···”
    “你马上怎么样？”百户一阵紧张。
    “我马上就走！”严嵩义正辞严。
    “噗通！”
    众人倒了一片。
    虽然不知道这人身份，但听起来很牛逼的。那百户也半信半疑，带着令牌去了营地。
    过了没一会，那百户捂着被打肿的脸，点头哈腰，跟在一脸阴沉的王波身后，委屈无比大叫：“你们这群狗囊的！打开中门！迎接贵客！”
    这一幕，让所有嘲讽过严嵩的兵士，都目瞪口呆。
    他们从来没见过大帅，如此隆重，亲自迎接一个人！
    他们敬畏地看向那孤身一人、一身长衫、飘然如同一个秀才的严嵩。
    王波同样在心中狐疑，大骂妈卖批的。
    刚才，他正在中军营帐中，与徐阶、徐阳饮酒作乐。
    徐阶官复原职的消息，已经先一步传出了北京，在太子党快速的情报系统努力之下，传到了贵州。
    理所当然，这个天大的好消息，让贵州太子党为之精神大振。
    徐阶更是喜笑颜开。
    王波也升官到云贵总督，兴奋不已，于是巴结徐阶，让军师徐阳请他老子到军营中，畅饮一番，共议大事。
    在酒席上，徐阶坐了上首，王波坐在他左侧，徐阳陪坐。
    三人一顿马屁乱飞，拍得晕晕乎乎。
    。

 第941章 徐阶的野望

    王波端起杯子，得志张狂大笑道：“恭喜徐尚书！这次不仅官复原职，皇上还加封太子少保一职，权倾天下，可敌严嵩啊！哈哈！”
    徐阶淡淡一笑，一副宠辱不惊的装逼感：“此事，乃是太子爷的布置巧妙，通过本人留下的蓝道行，让皇上厌倦了严贼！哼！本人引荐了蓝道行，也算是略有功劳。”
    王波一脸谄媚，马屁如潮：“天下谁不知道，蓝神仙乃是徐尚书的同乡？这次太子能离间严贼，让严贼在皇上面前恩宠大减，正是得益于蓝神仙的扶乩。哈哈，那扶乩中，说严嵩那是大明大奸臣，而太子爷和徐尚书，才是大明贤臣。就这么一句，严贼的命运就此注定了！”
    一旁的徐阳，也嘿嘿得意笑道：“是啊。爹！严贼气数已尽，这次他可是难逃一劫了！”
    他一想到自己功名、锦绣前程都被严嵩尽毁，就恨意满满，恨不得将严嵩亲手杀死，话语中也说不出的怨毒。
    王波更是狂笑道：“是啊！多亏了太子爷的精心布置，皇上任命我为云贵总督，恢复徐尚书的官职，还晋封太子少保，这些布置，都是针对严嵩的。看得出来，帝心已经厌倦了严嵩的功高震主，迟早要对严嵩下手。我看严嵩是秋后蚂蚱，兔子尾巴，长久不了啦。哈哈哈！”
    但出人意料，徐阶却摇摇头，一脸不以为然，神色凝重道：“你们莫要将严嵩想象的太简单了。要是严嵩真的如此根基浅薄，容易对付，你们以为太子爷和我，会让严嵩活到现在吗？事实上，太子和我无时不刻就想对付严贼，为国除害，但每次斗争结果，都是结局惨淡，铩羽而归。严贼一次次做大，我太子党却一次次损失清流直臣，甚至被严嵩贬官、害死。严贼之狡诈，势力之强大，绝不容轻视！所谓虎死不倒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尔等万万不可小看。”
    王波和徐阳急忙起身，一起称是，但心中却不以为然。
    在他们看来，此时严嵩已经丧失了嘉靖的信任，可谓气数已尽，还能有什么翻盘的机会？
    三人继续坐下畅饮。
    徐阶语重心长道：“本尚书不日即将启程，返回北京，贵州之事我不能再管。尔等要留在这里，继续监视掣肘严贼。记住，只要严贼敢于出城，攻打水西安邦彦，尔等无论如何，都不能跟随他去，反而要虎视眈眈，准备进攻贵阳城。尔等只管放心大胆，这贵州天高皇帝远，到底发生了什么，谁都不知道。此时严嵩失去了皇上的信任，只要太子爷给你们做主。发生什么事，尔等都只管放心大胆去做！”
    王波和徐阳，兴奋地对视一眼。
    这话说的再露骨不过了。
    贵州天高皇帝远，严嵩又失去了嘉靖的信任，此时他们这些太子党，就可以在贵州称王称霸，说一不二了。
    严嵩虽然拥有五省总督的名分，但没了皇帝，他只是一个没牙的老虎，再也没法狐假虎威。
    “请太子爷放心！请徐尚书放心！”王波急忙站起来，冷笑道：“有本人镇守贵州，那严贼绝对做不成什么事！如果他敢平叛，我就马上攻打贵阳城！有太子爷和尚书罩着，有什么罪名，都能扣到严贼脑袋上。呵呵，我还怕什么？”
    徐阳也奸笑道：“爹爹！这可太好了。我父子可是没少吃严嵩的大亏。如今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也该轮到严嵩吃哑巴亏了。”
    徐阶看两人如此趾高气昂，心中有些不安。他可是老奸巨猾之辈，平常喜欢稳扎稳打，算准后出手，他坐镇王波军，也总是让王波囤积兵马，深沟高垒，对严嵩阴奉阳违，让严嵩老虎拉龟，无从下手。但太子给他的消息，此时皇上正在宠信太子党，去北京上任刻不容缓，生怕严贼一党与李春芳勾结夜长梦多，他徐阶也没法在贵州再坐镇下去了。
    “总之，你们好自为之，千万不能小看严嵩。”徐阶谆谆善诱道，然后就起身连夜离开了贵州，直奔北京，上任而去。
    军帐中，只留下了王波和徐阳。
    两个人狼狈为奸，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老东西总算走了！”徐阳长出一口气，对他爹背影呸了一声：“絮絮叨叨，婆婆妈妈！有他在，什么都不能干！”
    王波奸笑道：“好你个龟儿子，老子刚走就想歪主意？说，你想干什么坏事？”
    徐阳嘿嘿奸笑道：“王大帅你是享尽了人间艳福。我在这贵州憋屈龟孙子这么久，如今咱们可是这贵州一亩三分地的霸王了！严嵩眼看就要倒台，代表太子镇着我们的我爹也走了，如今咱们还不好好享受一番？先叫几个苗女，给我跳跳舞，助助兴？”
    王波意兴阑珊，冷哼一声道：“苗女漂亮的也有，但都是白苗。黑苗和夷苗各个都黑，又矮，估计不入你徐大纨绔的法眼！”
    “那就去抢啊！”徐阳笑得无比猥琐：“我可知道，王大帅你对苗人，可从不客气。光是抢夺黑苗奴隶，就灭了上百个苗寨，杀了数万人！”
    王波冷笑一声，脸上冷酷之色一闪而过：“我大明统治此地，苗人不过是牛羊奴隶，只配给我们挖矿泄欲！哼！不过白苗，可是女首领蓝凤凰统治。她可从不服从我的命令，原来跟王用汲关系走得近。等严嵩倒了台，我必然亲提大军，征服白苗，将她还有那个隐藏在白苗的巫后，一起抓出来！”
    “巫后？”
    、

 第942章 是时候秀一波演技了

    “巫后？”徐阳听到了新名词：“这是什么？”
    王波冷笑道：“白苗、黑苗、夷苗，原本是一家，苗人在古代，有一个苗国！其国王就是巫后！巫后一族，血统在苗族中堪称最为高贵。但苗国的几大权臣，将古苗国分裂，巫后被杀，血脉流落，不知所踪。但在各族苗人中间，巫后的血脉依旧拥有不容置疑的权威。最近本人收到了绝密情报。巫后的血脉，流落到了白苗一族，受到了蓝凤凰的庇护。”
    “也就是说，谁得到了那巫后的血脉，谁就能统治苗族？”徐阳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他在贵州待得时间长了，想不到贵州并非传说中的不毛之地，相反这里拥有丰富无比的金银矿产，更有各族苗夷几百万人。如果能善加利用，绝对是一大富饶之地。
    徐阳跟他爹一样，也有极大的野心，不过他没有他爹的水平，也没有他爹的城府功力，所谓志大才疏。
    能控制古苗国巫后血脉，就能遥控指挥各苗，岂不比安邦彦那个狼子野心的家伙好用的多？
    两人正在嘀嘀咕咕，却听到了有人禀告。
    “报告，大帅，有个人在营门口，指名道姓要见您。”
    那百户进来，拿着一块牌子。
    “啊？”王波一阵愕然，冷笑一声：“你是干什么吃的？还不赶走？”
    “我是想赶他走，但他说您看了这牌子，一定会开中门迎接。”百户将牌子给了王波。
    王波骂骂咧咧道：“废物！这种人都是骗子···”
    他接过令牌，看了两眼，脸色大变。
    徐阳凑过来，看了一眼也是呆若木鸡。
    令牌上，写了一行大字：“如朕亲临。”
    这居然是嘉靖皇帝给的金牌！
    在贵州这地盘上，只有一个人可能有这种金牌。
    那就是严嵩！
    五省总督严嵩。
    这···
    百户还在一旁，看到两人不说话了，以为这人真的是骗子，喋喋不休：“原来此人真是骗子，小人马上下去，带人抽他鞭子，把他赶走！”
    王波气得站起来一巴掌抡过去，将此人轮的原地转了两圈。
    “你抽他？我先抽你！给我马上开中门，放炮！迎接！”
    百户被打得一脸懵逼，这才知道，来的人真的很牛逼啊。
    于是，王波和徐阳，一边穿戴整齐，一边出来迎接。
    “喂，这严嵩怎么孤身一人，到了我们军营中？”王波一脸震惊：“怎么办？”
    “要是昨天，我估计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徐阳想了想，却露出一丝奸笑：“但今日么。嘿嘿，我估计严嵩也收到了北京的消息，要来找我们认输求饶！”
    “认输，求饶？”王波低头想了想，一拍大腿：“有道理！”
    徐阳越想越是有道理，嘿嘿奸笑道：“大帅可以想一下，那严嵩如今失宠与皇上，又在北京被太子和蓝神仙一起攻讦，还要面对我们三万大军虎视眈眈，可谓腹背受敌。除了主动找大帅，暂时与我们和解之外，他还有什么办法么？我估计他心思早就不在贵州了，早就飞到北京，想着如何保住他的荣华富贵呢。”
    王波也狂傲起来。
    不是他和徐阳智商欠费，实在是此时形势，对他们太有利了哇哈哈。
    北京，皇帝对严嵩各种猜忌，各种不满，蓝道行和太子一内一外，谗言不断，太子党势力不断提升，严贼一党眼看就要土崩瓦解。
    看到了这一切，王波和徐阳才如此自信，相信严嵩此来，不是修好，就是投降。
    “对了，要不要趁着他孤身一人前来，给他一个？”徐阳眼神阴狠，挥起手臂，做了一个手起刀落动作。
    “伏兵？弄死他？”王波皱起了眉头。
    要说他也算是一个双手沾满鲜血，胆大妄为，无法无天之徒，不然也不可能在贵州如此乱来，激起民变，但对于徐阳这个主意，他有些犹豫了。
    “不行！”王波终于摇了摇头：“严嵩此时毕竟是皇上任命的五省总督，名义上是我的上司。他又孤身一人来我的军营，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杀他。要是我们轻举妄动，宰了严嵩说不定会坏了太子爷的大事。”
    徐阳想了想，也是。
    虽然两军实际上是敌对关系的，但从名义上，严嵩可是皇上任命正牌的平叛大臣，是节制王波和他的顶头上司。他又是孤身一人来，没有什么威胁，要是自己真的杀了他，就算皇上对他再有猜忌，也会立即勃然大怒，宣布两人为叛军，命令明军攻打过来。
    要是走投无路，王波和徐阳还会狗急跳墙，但如今太子党形势一片大好，犯不着把自己搭进去？
    于是，徐阳也放弃了埋伏刀斧手，偷袭干掉严嵩的想法。
    两个蠢货，就这样放弃了唯一的希望。
    “走，去看看这个严贼，还想搞什么鬼？哈哈，说不定真的是来投降的！”
    “肯定是！”
    两人趾高气昂，走到了门口，迎接严嵩。
    说是迎接，不如说是示威。
    中门打开，随即两侧的大炮轰轰作响，发射了21发炮弹。
    表面上，这是迎接贵宾之礼，但实际上是吓唬严嵩。
    果然，在轰隆隆的炮声中，严嵩的脸色苍白了一些，好像被吓得不轻。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更加轻视严嵩。
    “不知严阁老，突然造访我军营，有何贵干？”王波以看秋后蚂蚱的眼神，轻蔑道。
    严嵩一副垂垂老矣、心灰意冷、惨兮兮的样子，苦笑道：“两位想必也听说了，北京发生了一些事。本阁老，已经上本，请求皇上恩准调回京师……”
    嗯，是时候爆发一下演技了。
    对了，奥斯卡，别忘了给我颁发小金人！！
    对了，要不要喊一句装逼的话：“我是世界之王！”
    。

 第943章 阿蛮来捣乱

    “贵州之事，本阁老再也管不了了，看在朝廷和江山社稷的份上，本阁老来找王总督，交接一下贵州的军政大权。估计将来皇上会任命你为继任者，继续本阁老未尽平叛大业。”
    严嵩一副好不甘心、不得不认怂的样子。
    王波和徐阳看着严嵩这样，更是眉飞色舞。
    两人对视一眼，心说丫的总算是看到严嵩认怂的样子了！
    哈哈哈，太畅快了！
    王波得意洋洋，差点高歌一曲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徐阳一脸怨毒，也变成了小人得志，冷笑不止。
    “哦？倒是想不到！严阁老节哀啊，世事多变，阴晴圆缺的，哈哈哈！”王波一脸飞扬跋扈，笑得可没有半点悲伤：“不知严阁老打算怎么与我交接？”
    严嵩正色道：“如今，朝廷在贵州的平叛军民，分为你我两部。但实力分散，对平叛不利。下一步，一旦皇上恩准了本阁老回京的请求，希望将军能接收戚家军、白苗军，还有贵阳城，统一指挥，更有利于平叛。”
    王波连连点头不止：“对对对！不愧是严阁老，这话说的很有道理，我爱听！哈哈哈！快请快请！”
    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正好砸在了王波的头上。
    王波日思夜想，梦寐以求，不就是想着能吞并贵阳城，成为土霸王么？
    如果能控制了严嵩手下的兵马，他实力将一跃拥有5万多精锐明军，将来太子爷利用完了安邦彦，只要一声令下，他立马就可出兵水西，干掉安邦彦，成为贵州土皇帝。
    王波这个美啊，急忙带着严嵩，直接前往中军营帐。
    徐阳奸笑不已，心说老爹啊，你可真是老了胆子小了，这不严嵩已经主动找我们认怂了。我们马上就要控制贵阳城，还怕个屁？
    严嵩正要走，却听到远处一声叫喊。
    “老爷！老爷！”
    一个清秀小厮模样之人，飞奔而来。
    王波、徐阳一脸奇怪，但严嵩鼻子差点气歪了。
    因为这小厮不是严年，而是···
    你妹的这不是易容的阿蛮么？
    怎么这个小捣蛋鬼，又来了？
    严嵩之前为了防止阿蛮捣乱，特意严厉警告过这美貌如仙的少女，要她老老实实不许跑来捣乱。
    可惜，要阿蛮听话不捣乱，简直比让太子不干坏事还难。
    严嵩牛眼一瞪，试图用眼神杀，将阿蛮瞪回去。
    本阁老这里干大事，你来捣什么乱？
    可惜，阿蛮对严嵩的凶恶眼神，只当成暗送秋波，冲过来一把搂住严嵩的胳膊，甜丝丝道：“老爷，你忘了带药了，小的给你送来了。”
    严嵩又感受到了阿蛮那发育好的不像话的少女香体，说真的，在嘉靖这个年代16岁的美1少1女，极少有人能比阿蛮发育的更好。阿蛮已经比后世现代的女高中生发育还好了，宽大的白苗裙装之下，难掩少女玲珑凹凸的傲然曲线。
    严嵩一脸无奈，对于一个对你这么撒娇的美1少1女，你还能咋办捏？
    他黑着脸道：“你给我回去！”
    阿蛮挤挤眼睛，凑到严嵩耳边呵气如兰道：“人家才不要！那王波杀死我苗人无数，大坏蛋除掉这大恶人，这等好戏怎么能缺了阿蛮？嘻嘻。”
    严嵩用力翻了个白眼。
    大坏蛋vs大恶人？
    你妹的，你跑来看好戏了？
    他狠狠打了阿蛮屁1股两下，打得阿蛮娇1声呼痛，捂住小屁1股，面色陀红叫道：“大坏蛋！你好坏！我要去告诉姑姑！说你欺负我！”
    严嵩拿这个刁蛮任性的小阿蛮，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压低声音道：“待会很危险！我可顾不了你。”
    严嵩说的没错。
    他可是一位绝世高手，况且还有盖聂等高手在暗中相助。
    不过，多了一个拖油瓶小阿蛮，事情就难办多了。
    阿蛮娇1哼一声，皱起小琼鼻，也凑到严嵩眼前，顶着严嵩鼻子道：“危险就危险！阿蛮才不怕！再说一会谁救谁还很难说！”
    王波看了严嵩和阿蛮嘀嘀咕咕，有些生疑心：“严阁老，这是？”
    严嵩只好收起赶走阿蛮的想法，冷哼一声，牵着阿蛮小手大大咧咧道：“这是本阁老，在贵州收的一个养女，刁蛮任性，哈哈见笑了。”
    王波眼神贪1婪地扫过阿蛮，阿蛮气得小1脸俏红，躲在了严嵩身后。
    王波哈哈大笑道：“严阁老，想不到严阁老居然也是我辈性情中人啊。这位苗女虽然年方妙龄，但可是比我在贵州见过的任何苗女都漂亮十倍！要是严阁老不再贵州，有意割爱，本人愿意出高价购买！”
    这王波也是无礼至极。以严嵩此时的身份地位，他就算是云贵总督，也需要仰望，而眼下他居然出言不逊，要购买严嵩的爱1女，这无论如何都算是僭越大不敬。
    严嵩不悦道：“这是养女！”
    徐阳嘿嘿奸笑道：“严阁老何必掩饰？干爹干女儿，嘿嘿，我们都懂！”
    严嵩冷哼一声，心说真不愧是徐阶的儿子，纨绔一个。
    倒是阿蛮，本来鬼灵精怪的，没想到听到了这两个恶棍，说干爹干女儿的，突然俏1脸一红，如害羞小鹿儿般贴在严嵩怀里，腻歪着颤1抖着，蹭着严嵩的胸。
    严嵩也大出所料：“？？”
    看到严贼的“干女儿”，果然露出了小女儿态，与严嵩亲昵不像话，王波和徐阳贼眉鼠眼，对视一眼，鄙夷冷哼，心说你丫的大奸臣还说什么？
    。

 第944章 都是坑货啊

    不过，王波瞧这小女如此美貌，简直是仙子下凡，凌波而来，年方二八，已经如同一朵苗地的曼陀罗花，美的让人心悸，美不胜收。
    跟她一比，王波在贵州霸占的那些女人，都是庸脂俗粉，不堪一看。
    王波阴笑不止，已经动了花心思。
    他不仅要羞辱严嵩，收编严嵩的实力，还要从严嵩手中夺走这个空山灵雨般的小仙子！
    如此一来，他王波在太子和清流直臣眼中，便可名声大振。走到哪里，他都可以得意洋洋吹牛逼，说严嵩的女人，被我抢走了！
    不能杀严嵩，就抢他的女人，不对，是干女儿，嘿嘿。
    暗中观察的盖聂和蓝凤凰，恨得牙根痒痒。
    蓝凤凰也没想到，一眼不见，阿蛮就消失不见，气得她这个姑姑柳眉倒竖，发誓等事情完了一定要狠狠揍这个小阿蛮的小粉1臀！非打成八瓣不可！
    但同时，她又深深担忧起来。
    本来，一个严嵩深1入虎穴，已经让人揪心，如今小阿蛮又主动跳进去，太危险了。
    在王波和徐阳的指引下，严嵩和阿蛮走入了中军营帐。
    王波有意显摆，特意命令几百名精甲刀斧武士，在营门列成两队，手中刀剑斧钺，高高举起，形成了一道武器长廊。
    严嵩面不改色，带着阿蛮徐徐进入。
    阿蛮做出一副害怕样子，紧紧依偎在“干爹”的怀里，那小鸟依人、楚楚可怜之感，让后面跟着的王波、徐阳两头狼，眼睛放光，就差流口水了。
    严嵩冷哼一声。
    虽然他对阿蛮没有太多想法，男女之情，但这样一个空山灵雨、小鸟依人、刁蛮任性的绝色少女，迷妹一般迷恋着自己，是任何男人都无法拒绝的？
    老子的东西，你敢看，就挖你狗眼！敢伸手，就剁你狗爪！
    到了营帐之中，王波和徐阳引导严嵩和阿蛮落座。
    严嵩坐在了上首左侧，谁想到，阿蛮却轻1盈如小鹿般，跃入了“干爹”的怀中，大大方方，笑意盈盈地坐在了干爹严嵩的大1腿上。
    这下，不光是王波徐阳眼珠外凸，连严嵩都有意见了。
    “喂喂，我说小阿蛮，你这是要干嘛？”
    “人家害怕么”阿蛮楚楚可怜，主动投怀送抱，依偎在严嵩的怀里。
    严嵩一脸无奈：“···论演技，影后都不服就服你！”
    阿蛮凑到严嵩耳边，亲昵道：“大坏蛋，人家可是在帮你哦。你我搂搂抱抱，掩护之下，阿蛮就可轻易施展巫蛊之术，弄死这两个笨蛋色1狼！”
    严嵩撇撇嘴：“不要搞错了就好。”
    阿蛮格格笑得花枝乱颤：“干爹，你干嘛捏人家？好1痒啊。”
    一旁看着的王波，徐阳气得要吐血了。
    这两个家伙，看着这么绝色的阿蛮，在严嵩怀里腻歪，磨磨蹭蹭，严嵩真是艳福不浅啊。
    但两人也没办法，只能干笑着，一边违心奉承严嵩艳福，一边分宾主落座。
    就这样，堂堂内阁首辅、五省总督严嵩，与云贵总督、贵州总兵官王波的谈判，在和谐友好的气氛中进行。
    唯一不和谐的因素，就是严嵩腿上坐着一个绝色的苗族少女，干爹干爹叫个不停，亲热无比。
    “干爹吃葡1萄！嘻嘻！用不用人家用嘴喂你？”
    “干爹，人家要吃那个···要你喂！”
    “干爹，人家给你捶腿，捏腰，嘻嘻。”
    “干爹，人家昨夜睡得太晚，都怪你，嘻嘻！”
    那狗粮飞快，喂得一旁羡慕妒忌恨的王波徐阳，一嘴接一嘴···
    王波实在看不下去了，咳嗽一声：“严阁老，我们谈正事。你打算何时离开贵州？”
    严嵩仰天打个哈哈：“这个，要看皇上何时恩准了。我这里是越快越好。贵州这鬼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愿多待了。”
    徐阳一脸不怀好意，端着一杯酒站起来，走到严嵩面前阴沉沉道：“严阁老，虽然你与我徐家之前有些不愉快，但我还是要敬你一杯。这杯酒，你给不给面子呢？”
    他将酒杯十分无礼地递到了严嵩面前。
    这酒，看着一切正常。
    但阿蛮却亲昵凑到严嵩耳边，低声道：“干爹，这酒有毒。”
    严嵩挑挑眉：“哦？你怎么知道？”
    阿蛮淡淡道：“这笨蛋，居然当着我阿蛮下毒，还以为我看不见？不过他用得是慢性毒药赤蟒毒，想要控制干爹。干爹只管喝，没事！”
    严嵩其实早就看见，这徐阳刚才憋在一旁，偷偷做了手脚，但不知道具体是那种毒药，阿蛮却一口就叫破了毒药名字。
    严嵩心中偷笑。
    这小阿蛮可是玩巫蛊之术的祖宗，很有可能是巫后的血脉，这徐阳大纨绔，还想在她面前玩毒药？
    不要死的太难看。
    严嵩淡淡道：“既然如此，那本阁老就与你喝一杯。希望从此之后，两家捐弃前嫌，共同为皇上效力。如何？”
    徐阳冷笑一声。
    他只是不能在此时公然杀死严嵩，但不代表他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严嵩。
    严嵩主动找他们认怂，这机会可是十分难得。
    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借助这个机会，给严嵩下毒！
    慢性毒药，能控制严嵩的。日后再以他性命，威胁严嵩，不愁他不听话。
    徐阳这么想着，一脸冷笑。
    他看到严嵩，随手从桌上拿起一杯酒，递了过来。
    徐阳皱起眉头。
    他也怕中了严嵩的毒。
    但王波一使眼色，一个侍女端过一杯新酒，直接交给了徐阳。
    徐阳哈哈大笑，这下放下心来，将酒一饮而尽：“我先干为敬！”
    严嵩这下没话说了，但也只是淡淡一笑，将徐阳端来的酒杯。
    仰口，干了。
    。

 第945章 阿蛮的公鸡蛊

    徐阳大喜过望，与王波贼眉鼠眼，对视一下。
    两人阴笑不已。
    严贼啊严贼，这下看你怎么跟我们斗？
    他当然没看到。
    在那侍女端杯而来的一瞬间，依偎在严嵩怀中的阿蛮，轻轻动了一下，但这动作太轻了，以至于除了搂着她的严嵩，谁也没留意到。
    徐阳喝下了那杯酒，严嵩则喝了他的毒酒。
    “哇哈哈哈！”徐阳志得意满，狂笑起来：“严贼，你已经中了我的赤蟒毒！此毒只有贵州才有，号称半年发作，绝无生还之理！你死定了！”
    严嵩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豁然起来道：“你，你居然敢谋害当朝首辅？该当何罪？”
    “算了！”徐阳满不在乎轻蔑道：“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再说你也没有证据，证明是我1干的。何况这是慢性毒药，无法抗拒，你还是乖乖听我们的话。我自然会让你好好活下去。”
    王波也走了下来，一脸奸笑，肆无忌惮摸向了阿蛮，直截了当道：“严阁老，我想要这个小苗女！你这个干爹就忍痛割爱。哈哈哈！不然我们就不给你解药哦。”
    阿蛮吓得往严嵩怀里直躲。
    可惜，他的话音未落，就听到严嵩冷冷一声道：“滚粗！”
    严嵩一脚飞起，正面踢在了王波的脸上！
    王波满脸横肉的脸，立即变形了！
    他的脸上肌肉向一侧偏移，一嘴牙崩坏，硬生生崩飞了起来！
    带着血的一嘴牙，满地乱飞。
    这可真是一脚飞起，满地找牙了。
    那王波惨嚎一声，在半空中旋转着，啪的一声重重趴在地上，跪在严嵩面前！
    “你，你！”严嵩突然爆发，暴打王波，吓得徐阳冷冷倒退。
    这，这剧本不对啊。
    不应该是我为刀俎，人为鱼肉，随便轮爆羞辱严嵩，xx他的仙子苗女么？
    这可是我们的军中，有人在我们身边，分分钟能杀你啊。
    徐阳语无伦次，色厉内荏，指着严嵩大叫道：“你，你不要乱来啊。我警告你
    ！我们一声令下就能叫来无数将士，将你这严贼剁成肉酱！”
    严嵩淡淡站了起来。
    阿蛮在他怀里，只觉得严嵩好高大啊。
    严嵩淡淡道：“王波，刚才本阁老给你一脚，那是替王用汲踢得。本阁老的朋友王用汲，是被你阴谋害死的。”
    “呵，呵，哈”王波现在满嘴牙掉了一地，一说话满嘴漏风，只能满嘴是血发出这种声音。
    严嵩眼神冰冷，盯着王波冷酷道：“你祸国殃民，是这次暴乱的幕后真凶之一，更是本阁老的朋友王用汲的灭门仇人。本阁老不会让你死的很容易，一定会让你慢慢体会，慢慢赎罪，等你恕清了罪过，才会送你上路。你可以慢慢期待。至于我这干女儿阿蛮？”
    严嵩瞥了一眼阿蛮，对王波露出一丝同情的眼神：“本阁老自会让你好好体会一下，阿蛮的手段。只是本阁老怕你承受不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王波徐阳难以置信，对视一眼。
    原来，人家严嵩根本不是来投降认怂的！
    人家是来单刀赴会，杀自己俩的！
    可笑自己两人真是吃1屎吃多了，脑子进水想多了，居然以为严嵩会投降？
    徐阳杀猪般大叫起来：“好一个严阁老！原来你是不是来投降的，你是来杀我们的？你今日死定了！来人！来人呐！杀了这个奸贼！咯咯哒，咯咯哒！”
    他的声音突然扭曲起来，变成了一个不成声调的声音，如同公鸡般咯咯哒···
    严嵩：“···”
    他看向阿蛮：“你到底给他吃了什么蛊？”
    阿蛮一副理所当然，理直气壮道：“这个坏蛋，一肚子坏水，阿蛮给他吃了公鸡蛊，就是从此之后，不能再说人话，只能发出公鸡的叫声。”
    严嵩充满同情地看向脸色大变、拼命掐着脖子，却只能咯咯哒的徐阳。
    得罪了阿蛮，你们真是瞎了眼。
    这下可好，堂堂的礼部尚书之子，前恩科二甲、京师大纨绔徐阳，从此不能说人话，只能学鸡叫···
    “公鸡···蛊？”徐阳和王波，眼珠都要瞪出来了！
    徐阳：“咯咯哒，咯咯哒···”
    严嵩：“····说人话！听不懂！”
    阿蛮咯咯一笑道：“我来翻译一下，他问你何时给他下蛊？就是你给我1干爹送毒酒的时候啊！我顺手给干爹解了毒，然后弹了一颗公鸡蛊给你下酒。”
    她一脸天真烂漫，人畜无害，但言语却让王波和徐阳一脸崩溃啊！
    “公，鸡，蛊？”缺了半嘴牙的王波，总算是能说出两个字了，眼珠子突然外凸，指着阿蛮，吃吃道：“你，巫，后？用，蛊？”
    听到了巫后两个字，严嵩眼波一闪。
    连这个王波都知道巫后？
    只有巫后能用蛊，故而王波猜到了阿蛮的真正身份？
    看起来，阿蛮的身世还真是扑朔迷离，需要好好挖掘一下。
    阿蛮盈盈一笑：“当然！你要害阿蛮的干爹，阿蛮只好用巫蛊之术，好好招待一下你啦。我也不会厚此薄彼的···”
    此时，突然听到一阵兵荒马乱。
    几百个杀气腾腾、全副武装的武士，猛然冲了进来。
    后面还隐隐可以看到，更多的武士，正在赶来。
    这可是王波的中军营帐，刚才徐阳一声叫喊，立即震动了早已在一旁待命的这支精锐亲卫部队。
    徐阳大喜过望，冲到了他们面前，指着严嵩比比划划：“咯咯哒，咯咯哒！”
    他们冲入了营帐，发现大帅被打得满地找牙，而徐阳变成了一副公鸡嗓子，对他们各种咯咯哒。
    万脸懵逼！
    这尼玛是怎么回事？
    谁知，那正在地上趴着的王波，猛然站了起来，怒吼一声道：“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出去！滚出去！”
    这些亲卫部队，更是一脸懵逼。
    难道，不是真打？
    可看起来不像啊。
    ——————
    ps：推书《特种兵闯娱乐圈》特色娱乐文。
    另推《玄幻之神文大陆》玄幻好书。
    。

 第946章 好牛逼的蛊

    ps：这几章有点玄幻，不过苗人的蛊毒在某些记载里面，确实有这么犀利。
    ————————
    徐阳听到王波这话，更是眼珠外凸，难以置信看向王波：“咯咯哒？咯咯哒！”（你疯了？你疯了！）
    他死活不明白，好不容易叫来了亲卫部队，本该立即将严嵩碎尸万段，为何这王波还要让他们出去？
    但亲卫部队，只听王波一个人的，听到命令，只好讪讪而退。
    王波的面色扭曲，似乎想要拦住他们，但另一只手，却掐住了自己脖子，身体扭曲地十分诡异，脸色更是狰狞可怕。
    “咯咯哒！”徐阳终于明白过来，大叫起来：“咯咯哒！咯咯哒！”（原来，你也被那苗女的巫蛊之术控制了！）
    严嵩长出一口气，满意看着怀中的阿蛮。
    这小阿蛮，没想到还真厉害。
    本以为，今夜深1入王波的中军，要有一场恶战要打。他还特意埋伏了盖聂等高手还有戚继光的戚家军，只等他宰了王波和徐阳，就一起冲进来，里应外合，干掉这只军队。
    没想到，有了个阿蛮，玩弄起这两个倒霉蛋，不要太简单。
    “哈哈！”阿蛮如同一个兴奋的小女孩，拍着手笑道：“大坏蛋干爹！阿蛮的巫蛊之术厉害不厉害？我给他用了一点傀儡蛊虫，他就完全控制不了自己身体了！”
    严嵩捏了捏她的小1脸蛋，心中却在暗暗发麻：“听说苗女喜欢用蛊虫，收拾老公，让这些老公不敢出轨做坏事。呵呵，苗女好可怕。千万不能得罪苗女。”
    阿蛮美眸流转，明眸善睐，“不怀好意”地盯着严嵩道：“干爹，要不要干女儿给您下个水蛭蛊？那保证你可以金枪不倒、夜战百女啊！”
    严嵩心中一万头草1泥1马狂奔而过···
    我去，这花季妙龄美1少1女，为何会有这么不和谐的念头啊？为何这么重口味啊？还有，为毛水蛭蛊能让男人金枪不倒啊？莫非是用水蛭进入男人丁丁···
    严嵩浑身恶寒，不敢再想，在他心中，已经将小阿蛮划入了最危险的行列，比进入更年期的嘉靖还危险···
    营帐中，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一个控制不了身体，只能听命阿蛮的王波，还有一个咯咯哒不停，到处乱跑的徐阳。
    一个公鸡蛊，一个傀儡蛊，搞定两个蠢货。
    战斗结束。
    “就这么简单？”严嵩都有点哭笑不得了，他本来准备大显身手，展露出平素绝不外泄的独门绝技。但阿蛮的出现，让这次单刀赴会，变成了一场酣畅淋漓的狂虐···
    他又走到了王波面前，一脚将王波踩在脚下，踩得王波脑袋咯咯响，如同踩一只恶心的蟑螂。
    “王波，这些年，你害死的苗夷百姓，也因你而战死了许多的大明将士……”
    严嵩一脚，接着一脚，不断地踢到了一脸惊恐的王波脸上。
    王波嘴里硕果仅存的几颗牙，纷纷迸射而出，嘴里干干净净，一颗牙都没了！
    “哇呵呵呵！”王波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吐出一口鲜血，一脸哀怨求饶，看着严嵩，连连拱手求饶。
    “哼！你害死了多少苗夷百姓？我阿蛮今天要替天行道，替他们报仇！”阿蛮忍不住要上去杀他。
    但严嵩拉住了阿蛮。
    “怎么了？”阿蛮不解道。
    严嵩向帐篷外一撇嘴：“这里还有王波的将士，本阁老还需要留他一条狗命，招降这些军队，归属朝廷！”
    王波听说严嵩要留他一命，还长出一口气，自认为对严嵩有用，就暂时不用死了，脸色也闪过狡黠之色，又拼命挣扎起来。
    “那这恶人就逃过一劫？”阿蛮气不过。
    严嵩微微一笑：“哪里？只要这只军队归降，这王波就没用了。本阁老做主，送给阿蛮做巫蛊试验的小道具，让他在无尽折磨中赎罪，如何？”
    阿蛮惊喜万分，跳入了严嵩怀中，狠狠亲了一口：“大坏蛋，想不到你还挺体贴的。哈哈！这等杀人无数的大恶人，用来做巫蛊试验，那是最好不过了。阿蛮要好好想想，该用什么巫蛊给这恶棍下去，让他好好体验下我贵州苗民的滋味！”
    听到严嵩的话，王波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
    尼玛，严嵩你够狠！
    不杀我，却把我扔给这巫后用来做巫蛊之术活体研究？
    这还不如杀了我来的痛快呢。
    王波拼命挣扎，想要引起外面亲兵们的注意。
    可惜，面对阿蛮的巫蛊之术，中了傀儡蛊，什么挣扎都是枉然。
    阿蛮只是轻轻一勾手，那王波就身不由己，摇摇晃晃站起来，走到了严嵩面前。
    严嵩眼睛放光，这个傀儡蛊可是好东西！要是能给太子下上那么一丢丢，然后控制了太子，岂不大妙？
    不过，严嵩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太子可不是王波！
    堂堂大明太子，一国储君，皇宫中自有无数明里暗里的力量在保护他。自古在宫中的魇镇之术，从未成功过。不能不说，皇帝、太子有国运加持护身，又有那么多道士、强者明里暗里盯着。在嘉靖一朝，不说别人，就是那宫中隐藏的几个天师，多半能看穿阿蛮的巫蛊之术。
    严嵩在朝廷吊打太子，那是一回事，这些人不管。
    要是用巫蛊之术，魇镇太子，这些人肯定会出手。
    到时候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严嵩收起以巫蛊对付太子的想法，但转念一想，太子目标太大不好使，但对付太子之下的太子党，却好说的很啊！
    他两眼放光，笑眯眯看了阿蛮一眼。
    这下，可捡到宝了！
    阿蛮，必须留着！
    阿蛮还不知道严嵩大坏蛋对自己动了坏心思，要将她留在身边，只是睁大了清澈的美眸，无辜双眼眨啊眨：“？？？”
    在严嵩的指示下，阿蛮打了个响指，就让拼死顽抗的王波，满心不情愿地从营帐隐蔽的地下小宝库中，拿出了军令印玺，写下了一道“即刻向严阁老军投诚”的军令。
    徐阳在一旁拼命：“咯咯哒，咯咯哒！”（不能写！不能写！）
    被严嵩冷冷骂了一句：“鼓噪！哪来的母鸡？”
    阿蛮又给他下了个昏迷蛊，那徐阳立即口吐白沫，昏迷不醒，在地上趴着了···
    严嵩咋舌。
    这蛊毒，好牛逼啊！
    。

 第947章 连茅坑屎都投毒，太丧心病狂了！

    在面对敌人实力不高时，阿蛮就是个逆天的存在！
    严嵩很好奇，这样实力的巫后一族，怎么可能丢掉王位，弄得古苗国分崩离析？
    他打了个信号，盖聂、蓝凤凰翻身进来。
    “该做的准备，都做好了么？”严嵩淡淡问道。
    “请严阁老放心，都做好了手脚！”蓝凤凰笑道：“我刚刚潜入军营之中，在军营中的饮用水和营帐中，都下了一种叫软筋散的苗毒。这种毒无色无味，吸入和饮用之后，会浑身乏力，持续12个时辰，自动解除。如今这军营中，少说有一半人中了此毒，暂时丧失了战力。再过一个时辰，效果更好。”
    严嵩点点头，欣赏地看着蓝凤凰和阿蛮这对姑侄。
    蓝凤凰擅长用毒，阿蛮擅长用蛊，这对姑侄组合起来，在贵州战场上可谓无敌。难怪以黑苗、夷苗那么强大的实力，却始终无法吞并白苗。
    “好，那我们就等着！看这支军队中毒，失去战力，再兵不血刃，接收这里。”
    王波身体不受控制，但脑子却清醒，此时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严嵩将他的心血铁军，一步步夺走，那感觉真是虐心无比，心如油煎，痛如刀绞···
    人生最惨的事，不是死亡，而是看着仇人一步步将你真爱的东西夺走，还不留任何痕迹，不受任何惩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了。
    “时间差不多了？”严嵩淡淡站起来。
    “应该没问题了。”蓝凤凰很有自信。
    此时，却听到外面一阵兵荒马乱。
    “哇!不好了，有人放毒！我们军营中所有人都浑身乏力！”
    “这水里有毒！”
    “我们营帐上也要毒！”
    “尼玛，茅坑屎里也有毒！”
    （严嵩汗，这位仁兄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总之，王波军中，一阵天下大乱，人人都如同无头苍蝇般，到处乱窜···
    人人都一脸惊慌，仿佛世界末日到来。
    此时，不知是哪位高智商之人，突然一拍脑袋：“不对！王大帅跟徐军师，还在跟严嵩在营帐中密谈！肯定出事了！跟我杀进去，诛杀严嵩啊！”
    这王波军中，太子党和顽固分子多，虽然蓝凤凰的毒药，不声不响放倒了大批顽固派，但剩余的顽固分子，依旧试图反攻倒算。
    他们明火执仗，冲到了中军营帐前。
    盖聂面沉如水，徐徐拉开帘子，大踏步而出，厉声喝道：“贵州军，听令！”
    这些叛军一脸懵逼，面面相觑。
    盖聂拿出了王波亲手写的军令，上面盖了章的，喝道：“王波命令，你们要马上向严阁老的军队投诚，你们听不听？”
    那些士兵看到了王波军令，为之一愣，随即陷入混乱。
    “我去，怎么办？这是大帅的命令？让我们向严阁老投诚？”
    “这不可能！别听他们的！冲进去杀光严贼！”
    “但这命令上有大帅的印玺，那严嵩可是皇帝钦命五省总督。万一搞错了你我有几颗人头够砍？”
    “还是静观其变。等一等。”
    区区一道王波的命令就让这些王波的死忠，自我混乱、仔细辨认了半天。
    严嵩高高坐在王波的中军，稳坐钓鱼台，笑而不语。
    就连蓝凤凰，都不得不佩服严嵩。
    “不愧是严阁老，泰山崩于前不变色。确实非同凡响，忽悠人的能力不一般。这些笨蛋，要是此时冲进来，我们还要冒险费一番手脚。可惜他们被严阁老的命令，唬地傻呆呆只能看……”
    一边笑，一边继续暗中下毒。
    这筋骨软毒，能通过空气传播，让人不知不觉中着了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那些悲催的王波军，一个接一个，面带诧异之色，中毒倒下。
    远处的王波军营帐中，没中毒的兵士也渐渐中毒，一个个动弹不得。
    这就是严嵩为何一上来就擒拿住倒霉的王波和徐阳。所谓蛇无头不行，王波军虽然多达3万人，但被严嵩单刀赴会，直接斩首，群龙无首之下，就很容易被严嵩逐个击破。
    剩下那为数不多的叛军，终于意识到大事不妙，纠集起来，疯狂嚎叫冲杀过来。
    严嵩冷冷一笑，站了起来：“现在才反映过来？迟了！”
    他对盖聂道：“信号弹！”
    盖聂一发信号焰火，射向天空。
    随即，在王波军的营帐外围，六千早已埋伏多时的戚家军，在戚继光和戚夫人的统领下，轻而易举翻过因为士兵大量中毒、加上内乱，已经形同虚设的营墙，猛然打出了旗号，如猛虎下山一般，扑向了一片慌乱、惊恐万状的王波一小部分死忠···
    一方是名震天下的戚家军，埋伏半夜，蓄势已久，一方是群龙无首的王波军死忠，人数只剩下几千人，还多多少少中了蓝凤凰的软筋散毒。
    这种仗，不用看也知道结果。
    就连蓝凤凰一脸惊奇看着严嵩道：“严阁老，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阿蛮傲然挺起小胸脯，傲娇道：“姑姑！当然是因为阿蛮站在大坏蛋这一边，帮助大坏蛋搞定了两个大恶棍啊。”
    蓝凤凰娇嗔狠狠瞪了阿蛮一眼：“别捣乱！”
    严嵩笑眯眯道：“正如阿蛮所说，这一切都是阿蛮的功劳啊。”
    “那是，算你识相！”阿蛮喜笑颜开，被严嵩哄得团团转。
    、

 第948章 囧，替天行道严阁老

    蓝凤凰打破砂锅问到底：“就算是没有阿蛮帮忙，你也会赢得轻轻松松，你怎么做到的？”
    严嵩淡然站起，毫不客气踩过王波的脸，看着正在被戚家军赶杀、擒获的王波残军，负手而立，傲然道：“因为自古以来，邪不胜正！王波要叛乱，要自立，自然天心厌之！本阁老替天行事，名正言顺，故而事事顺利。”
    蓝凤凰用力送了严嵩一个白眼：“要说邪不胜正，你就应该谁都打不过。天底下，没有比你更坏的了！”
    被严嵩踩在脚下，被鞋底踩得满脸泥的王波内牛满面：“是啊！是啊！”
    此时，戚继光急匆匆跑来，跪拜在严嵩面前：“严阁老，今夜行动，我军大获全胜！收编、俘获王波军多人，抓获顽固分子3000多人，格杀顽固2000人。如此一来，王波军全军覆没！被朝廷吞并！我戚家军几乎没有损失！”
    严嵩微微一笑：“戚家军！做得好！本阁老会马上上本，向皇上保举你们的功劳。”
    王波听到戚继光汇报，知道自己大军已经被严嵩彻底收缴，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他最后一个念头是；“严嵩，我恨你！”
    徐阳发出最后的悲愤叫声：“咯咯哒！咯咯哒！”
    严嵩看他满脸愤怒，问阿蛮：“他在叫什么？”
    阿蛮翻译道：“他说，大坏蛋你贸然攻击朝廷军队，只怕太子和他爹徐阶知道了，必然向皇上弹劾你。大坏蛋你完蛋了！”
    严嵩哈哈大笑。
    此时，海瑞、莎士比亚等也跟随后续进入营地、维持秩序的朝廷军队和白苗巫军，赶到了严嵩身边。
    海瑞听到了徐阳的话，不无忧虑，沉声道：“唉！虽然此战打的既漂亮又干净，朝廷没有伤一分元气，就解除了心怀不轨的云贵总督武装。但此时太子党得势，一旦反攻倒算，在皇上面前告你刁状，我怕严嵩你会吃大亏啊。”
    严嵩却悠然对着夜空，吟诵道：“，岂因福祸避趋之？只要大明能不伤元气，有利于平叛，再危险的事，我严嵩也会义无反顾，去做！且我严嵩做得正行得直，根本不怕太子攻讦！”
    众人无不被严嵩崇高的节操所倾倒。
    莎士比亚又一边感动抹泪，一边在小本子上奋笔疾书：“不行!我要写下了！我要统统写下来！”
    就连海瑞都有些佩服严嵩了：“想不到，你居然还有这份心思？嗯，难道是我之前看错你了？”
    阿蛮抱住严嵩，娇笑道：“大坏蛋，以后我再也不叫你大坏蛋了。”
    严嵩：“···”
    只有蓝凤凰，才不信严嵩的鬼话。她太了解严嵩了，只是一双美眸，似笑非笑看着严嵩。
    此时，一阵飞马狂奔而来。
    “报！严阁老，朝廷的廷寄！”
    “廷寄？这个时候来？”海瑞等吃了一惊，有些担心地看着严嵩。他们深怕这是朝廷听说了严嵩吞并王波，前来责问的。或者，是嘉靖皇帝听信了更多的谗言，招严嵩回北京责问的。
    严嵩却脸色风轻云淡，吩咐海瑞：“打开廷寄。”
    “啊？这么快？”海瑞苦着脸。
    “打开没准是什么好事。”严嵩笑眯眯道。
    海瑞打开信封，廷寄中是一份许赞代表皇帝，给严嵩写的信。
    “张天师拆穿了蓝道行的骗人把戏？蓝道行被皇上下狱？”
    “张天师以神仙之道劝谏皇上，请皇上珍惜相信严嵩？”
    “太子因为屡次三番，忤逆皇上，被皇上勒令高墙圈禁，暂时废除太子之位一年？”
    “严阁老因为平叛有功，戎马倥偬，特加封为太子太保？武英殿大学士？”
    一道道信中的内容，震惊了所有人。
    海瑞、戚继光、戚夫人、蓝凤凰、阿蛮，都在目瞪口呆，看着严嵩。
    这朝廷发生的巨变，与他们想象中的情形，完全不一样啊。
    不是说皇帝只相信道士之言，疏远严嵩，不是说徐阶都官复原职，太子党即将得势么？
    这一夜之间，北京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何形势一夜大变？风向完全逆变过来了？
    “严阁老，你，你到底做了什么？”戚继光都感到脑子不够用了。他在兵法上诡诈多变，机智无比，但严嵩在政坛上显然更加游刃有余，根本不在他之下。
    “那张天师，斗了蓝道行几年，一直甘拜下风，怎么这次突然揭穿了蓝道行的把戏，还让皇上勃然大怒？将他下狱？”
    “那皇帝老儿，怎么突然将太子圈禁起来了？”
    太多的问题，都需要解答。
    但这一切，在严嵩看来，却仿佛早已知晓，甚至无心理会。
    “哦，这种事，岂不简单？”严嵩懒洋洋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众人齐刷刷将目光定在严嵩身上。
    严嵩：“？？”
    众人异口同声：“别想骗人！这都是你干的！”
    严嵩叫屈，发动否认三连：“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哪有这事？没这事！别瞎说啊！”
    海瑞冷笑道：“原来你早就知道，太子一党要倒大霉!刚才还装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骗取我们的同情和崇拜？”
    蓝凤凰娇笑道：“我早就说过，严阁老岂是那种明知不可而为之的傻瓜？天下谁杀身成仁，都轮不到我们狡猾的严阁老！”
    阿蛮却更是崇拜严嵩：“大坏蛋！想不到你用兵如神，连政治斗争，那太子都被你给斗倒了？这可厉害了！”
    。

 第949章 囧，我们印度人爱好和平

    阿蛮跳入严嵩怀中，娇喜连连道：“那太子命令人滥采滥挖，偷挖银矿，乃是我荼毒苗族的大仇人。如今大坏蛋你把他整得这么凄惨，甚至打到了监狱里。我白苗非常感激你呢。”
    严嵩看到蓝凤凰等白苗族人，看向自己的眼睛中，透出了更多的崇拜。
    他接到了提示。
    “你成功高墙圈禁太子一年！替白苗等被太子阴谋祸害的百姓出气！”
    “白苗对你的感激，上升50点，由于你有黑铁级头衔【顶包者】，额外增加30点感激。”
    “白苗对你的感激，达到了【崇拜】！”
    “【崇拜】关系之下，白苗将你视为他们的保护神，愿意全力为你而战。白苗的巫军将增加到8000人，效命与你。”
    果然，当提示结束后，蓝凤凰走到严嵩面前，施礼笑道：“严阁老，阿蛮说的没错。那太子祸害我白苗久已。但我们苦于他的身份地位，无法动他分毫。你斗倒了太子，就是替我白苗复仇。我白苗愿意出动八千巫军，效命与你！”
    严嵩这个美滋滋啊。
    巫军的战力，在崎岖不平的贵州山区，可是极强的。
    如今，随着他实力的一步步增长，戚家军、白苗巫军，都渐渐成形。随着他吞并了王波这反骨仔，彻底将贵州所有的大明军队，纳入麾下控制。
    此时，严嵩控制的兵力，已经有六千戚家军、八千巫女、贵州大明军三万六千人。
    这些兵力，多达五万人。
    虽然要镇守贵阳城+对付108洞的安邦彦叛军+对付中外黑苗，还略显单薄，但比起一开始严嵩光杆司令，要强到天上去了。
    ……
    水西，108洞。
    这里是贵州最巍峨崇俊的高山，绵延不绝，长达上千里，地形也最为复杂。号称“水西连接一线天，大洞小洞绕弯弯”，易守难攻，堪称天险。
    这里也是黑苗的聚集之地，每一洞都有成千上万黑苗之民，时代聚居，繁衍生息。
    在108洞最核心之处，是一座最高大的高山，外形酷似苗族先祖蚩尤。被称为苗人们尊称“蚩尤洞”。而安邦彦就居住在这蚩尤洞中。
    安邦彦此时，高高坐在宝座上，鹰视狼顾，环视全场。
    全场，108洞主没有人敢与他对视，一一低垂下来。
    要说安邦彦，也是枭雄一个。自从他打下了贵阳城称帝之后，就名声大噪（臭名远扬），为人也飘飘然了，有点迷失自我了，感觉自己就是未来开国皇帝！
    好在严嵩很及时帮助他摆脱了这种危险的状态，派去了戚继光，将他从皇帝美梦中打醒。
    话说安邦彦在大过年的美梦中，被戚继光神兵天降，出其不意，打的满地跑，可是把他吓得不轻。
    要不是王波那个二五仔关键时刻帮了他一把，拖了戚继光的后退，安邦彦眼下能否全须全尾，在蚩尤洞继续做他的黑苗大王，还很难说。
    如今，十天半个月过去了，这位当初被戚继光打的吓破胆的安邦彦，又恢复了元气，神气活现地坐在宝座上，听着下面的禀报。
    “报，大王，前些日子，缅甸黑苗和贵州黑苗在一个印度人的指挥下，攻打白苗营寨，两万多对一千···”
    “啊？打赢了么？”安邦彦大喜过望。
    他对拒绝自己的白苗蓝凤凰，怨念很深。
    但那人却一脸苦相道：“大王别提啦。那群蠢货，被人家干翻在地啦。死了被俘了一万多呢。”
    “真是蠢货！”安邦彦生气冷哼一声：“跟这样的夷苗做盟友，简直侮辱我齐天大帝安邦彦的威名！”
    他跑回来惊魂未定半个月，终于又鼓起勇气，打出了齐天大帝的伪帝称号。
    “大王！那个印度人带着黑苗18族长，前来与您会谈！”
    又有一个报信的传来。
    “啊？”安邦彦有些诧异，沉吟片刻道：“好！让他上来！”
    辛格一脸阴沉，走入了黑苗的圣地蚩尤洞。
    他的身后，跟着18个夷苗最强的洞主，有8个缅甸夷苗，还有10个贵州本地夷苗。
    如今辛格已经成为了夷苗的最高统治者，这让他感到很骄傲。
    可惜，就是出师不利，一上来攻打严嵩的白苗营寨就输人又输阵，丢人现眼。
    所以，辛格决定改变战术。
    他要更深层次与黑苗联络结盟，双方一起行动，以绝对兵力优势压倒严嵩。
    辛格与安邦彦对视一眼，就王八对绿豆，对上了眼。
    辛格躬身道：“齐天大帝陛下，我带着莫卧帝国萨利姆王子对您的问候，对您带着苗族，勇敢反抗大明的暴政，给予最高的尊重和敬意。”
    安邦彦大喜过望。
    他此时急需盟友，但太子和王波那边，看起来很不靠谱，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玩失踪。
    如果能与这印度人结盟，获得他控制的外国苗族力量，他安邦彦的实力就更强大了。
    “原来是莫卧的贵使！快请上座!”安邦彦笑道。
    双方分宾主落座，辛格一脸奸诈，挑拨离间道：“我莫卧帝国，向来同情在大明残暴统治之下，被压迫的各族百姓。我印度坚决支持贵州苗族反抗大明暴政！”
    辛格巧舌如簧，无论走到哪里，都这么挑拨一番，到处播撒战乱的种子。
    安邦彦倒也不傻，知道对方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冷笑一声道：“贵使有话直说，想要枕（贵州腔，朕）做什么？”
    辛格笑眯眯道：“错！我们莫卧人最爱好和平，不喜欢争斗，喜欢成人之美。既然齐天大帝在贵州苗民中声望这么高，我们支持大帝在贵州建国，脱离大明独立！为此，我们愿意支援给你军队和武器！”
    。

 第950章 惊慌的安邦彦

    ps：那个蛊毒，我好像写了有一段限制：蛊毒以血喂养，所以量肯定不会大，不可能真的当生化武器。
    ——————————
    辛格谆谆善诱，将萨利姆给安邦彦的支援，一一说出。
    “我们莫卧人，可支援黑苗两万把刀剑，三万面盾牌，还有一万把弓箭，200万箭头。另外最重要的，我们将动员缅甸的黑苗数万人，支援贵州独立！”
    辛格笑容越发灿烂。
    安邦彦大喜过望！
    他没想到，在他叛乱事业遇到大麻烦时，莫卧人居然伸1出援助之手，如此力挺支持！
    当然，安邦彦也知道莫卧不是什么好人，但对他来说，能打败大明严嵩，获得土皇帝地位，才是最重要的事。至于莫卧挑动贵州独立的野心，日后再说不迟！
    “既然如此，枕就不客气笑纳了。”安邦彦一脸贼笑：“有了这批武器和军队，枕必将给大明造成更大麻烦，迟早让大明撤兵！”
    辛格也点点头赞成道：“我家王子也是这个意思。大明势力强大，大帝可凭借水西的地利天险优势，与严嵩展开周旋。只要拖个一年半载，严嵩耗费巨大，必然退兵，那时才是大帝反攻贵阳城的好时候。”
    两人狼狈为奸，一见如故，又谈了许久，辛格才留下了18寨苗夷部队，自己走了。
    出了蚩尤洞，辛格冷笑一声，恢复了冷酷狡诈的表情，与洞中的辛格判若两人。
    “哼！什么齐天大帝，分明是一个土鳖！”辛格不屑冷笑：“胸无大志，坐井观天，还想当皇帝，黔之驴一个！”
    他回到夷苗的营寨，给萨利姆王子写信，报告煽动大明贵州叛乱的进展。
    辛格在信中，十分得意地吹嘘自家的功劳：“已经煽动了缅甸夷苗几万人，进入大明为同族而战。并勾结了齐天大帝安邦彦，给了安邦彦足够的武器，让他给严嵩造成更大的麻烦。”
    不说辛格，单说安邦彦，得到了印度的武器和夷苗部队后，更加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狂笑道：“就凭我黑苗加夷苗这十万大军，加上水西天险，严嵩根本别想攻破枕的防线，哇哈哈哈！”
    安邦彦的部下，还有善于拍马屁的，还在一旁奸笑道：“大帝啊，何况您还与那大明太子，眉来眼去，暗通消息？”
    安邦彦更是开心，摇头晃脑笑道：“不错！严嵩上面有太子压着，下面有王波拉着，面对枕的天险和大军，可谓三座大山同时压顶，他怎么可能打的赢？哇哈哈”
    就在安邦彦开心到顶点时，突然飞马来报。
    “报！京城急报！”
    安邦彦打开急报，看了一眼，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什么？太子因为污蔑严嵩，被皇帝高墙圈禁？”
    安邦彦眼神呆滞···
    太子这座大靠山，就这么废了？
    尽管他不知道北京斗争的具体细节，但用屁股猜都知道，太子这么大一尊佛爷，除了严嵩还有谁能搬得倒？
    严嵩···我勒个去，这么厉害？
    此时又有一匹飞马探子，快速来报：“报！贵阳城急报！”
    安邦彦用颤1抖的手，打开了急报，看了一眼，顿时眼前一黑，差点昏倒在地。
    那上面写着：“严嵩单刀赴会，直入王波军中营，王波、徐阳被生擒活捉，王波军被严嵩全体吞并。”
    安邦彦的部下、寨主们吓得魂飞魄散，急忙上来，有的掐人中，有的灌药，有的扇耳光（囧），总之过了半天，总算是将安邦彦救醒了过来。
    这些苗寨寨主一个个哭天抹泪。
    “齐天大帝，您可不能有事啊。”
    “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怎么办？”
    “大帝，到底是怎么了？”
    安邦彦眼神呆滞，嘴1巴哆嗦，口吐白沫，咬牙切齿道：“快！传我命令，速速关闭寨门！进入战备状态！哼！严嵩就算你搬掉了太子和王波，我蚩尤洞这最后一道天险，也能死死挡住你!你给我等着瞧！”
    提到天险和夷苗大军，安邦彦总算是恢复了一点自信，被人搀扶着走到了天台的扶手前，俯瞰着自己的黑苗王国。
    蚩尤洞位于108洞中央，周围都是巍峨险峻的大山，如众星拱月般环绕保护着蚩尤洞。
    无论从任何一个方向，要攻打蚩尤洞，必须经过至少36道天险，而安邦彦早已派出黑苗、夷苗大军，重兵把守。
    “大帝，请看，那是一线天，那是万夫莫开，那是鬼见愁，那是虎跳涧。这一道道险关，严嵩就算吞并了王波军，没有几年也根本攻打不上来”一名心腹寨主谄媚笑道：“更何况，我们黑苗在这里储存了足够吃几年的粮食，根本不怕严嵩围困。倒是严嵩，嘉靖肯定不可能给他这么长时间，迟则生变！拖得越久对我们越有利。”
    安邦彦和众多寨主，一起狂笑起来。
    “严嵩，你之前的重重手段，我服了！不过我黑苗可不是软柿子！看你怎么啃得动！”
    安邦彦咬牙切齿。
    ……
    此时，贵阳城。
    严嵩居高临下，看着一队队被收编的王波军士兵，列队走向贵阳城的军营，接受朝廷军队的改编。在戚继光、戚夫人和戚继美等人的提议下，这些王波军将被打散，编入原有的大明军队，其中的死硬分子将被锦衣卫一一甄别抓出来，投入监狱。
    “搬走了王波这块绊脚石，真是大快人心啊！”海瑞在一旁畅快笑了起来，但一会又发起愁来：“但这消息传回京师，那帮不甘示弱的太子党，必然大肆攻讦你专权自威，擅杀武将之类。再说太子虽然倒台，但一直没有皇上命令收回徐阶官复原职的消息。也就是说，徐阶还是坐上了礼部尚书之位。这有点奇怪啊。”
    。

 第951章 徐阶回京的鸡冻

    “当然！”严嵩淡淡一笑道：“皇上一开始是被骗让徐阶官复原职，但太子一被圈禁，皇上却不着急让徐阶下台了。一方面固然是金口玉言，不好马上收回成命，一方面我认为皇上是要平衡朝廷的力量。毕竟太子还未正式废掉，如果被削弱的太厉害，皇上···”
    他没有说下去，但海瑞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皇帝一时头脑发热，狠狠圈禁了太子，但事后冷静一想，这“牵制平衡”的帝王心术毛病又犯了。
    他要将错就错，保住徐阶的礼部尚书之位，给严嵩树立一个对手，哪怕是暂时的。
    “我们这位皇上啊···”海瑞苦笑道：“就是多疑···”
    严嵩一把按住海瑞的手，淡淡道：“慎言！”
    海瑞顿时明白过来，就算是在贵州出差，他们的身边也有可能有嘉靖的眼线，一旦说的过分了，让皇上知道了，吃不完兜着走。
    “严阁老，王波部队已经整编完毕。”戚继光兴冲冲进来，眉飞色舞道：“我们随时可以进剿安邦彦叛军！”
    “那就准备进军。”严嵩淡淡道。
    “可是……”戚夫人在戚继光身后冷冷道：“安邦彦叛军加上该死的阿三，怂恿派来缅甸的夷苗援军，兵力多达十万。盘踞在水西108洞，要攻下来可绝不容易！”
    “这位姐姐说的对。”蓝凤凰也皱起黛眉，意味深长道：“水西108洞之险峻，连我白苗都不敢轻易涉足。无论从任何路线侵入，都必须要过36道天险。我曾去过两次，想潜入刺探蚩尤洞，都功亏一篑，险些被人发现。”
    她如此一说，众人不禁咋舌。
    蓝凤凰的武功，大家都见识过，比起盖聂可能略有差距，但绝对在聂隐娘之上。特别是她用毒出神入化，即使战场上对付成群敌人也游刃有余。加上她本就是白苗首领，对黑苗和108洞的认识绝对比明军深刻。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也在水西108洞天险面前，功亏一篑。
    可想而知，这水西108洞，是何其恐怖的天险！
    莎士比亚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狠狠抓着头发：“难道，我们连胜的冒险之旅，就要败在水西108洞这天险之下？”
    众人面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严嵩却淡淡道：“大家不要自己吓自己。就算水西108洞确实易守难攻，但地理不如天时，天时不如人和。如今本阁老将贵州化为【民族区域自治】，允许贵州苗族自己治理自己，加上朝廷统一乃大势所趋人心所向，安邦彦叛军注定不得人心。不管他拥有多少天险，多少水西108洞，最终都必将灭亡！这一点，请大家深信不疑！”
    严嵩的人格魅力，深深感染了众人。
    众人一个个激动站起来，纷纷发言。
    “啊呸！严嵩你别装逼，我才不信！”海瑞怼严嵩。
    “就是！豪言壮志不顶用！有本事你拿出征服水西108洞的办法！”蓝凤凰也趁火打劫。
    “大坏蛋，嘻嘻，光是空话，没人信你呢。”阿蛮拍着手幸灾乐祸。
    严嵩一头黑线：“···你们这群坑货！”
    他欲哭无泪，这集剧本不对？怎么电影中那些主角一番演讲之后，周围队友立即附加一大堆光环，被他感染地涕泪横流，嗷嗷叫着争当炮灰？
    怎么轮到自己，就这么不给力？
    555，难道本阁老真的没有魅力？
    他斜了一眼满脸不信的众人，慢条斯理道：“本阁老要是说，有办法能带着大军，不费吹灰之力，占据水西108洞，你们信么？”
    “吹牛你！”
    “不信！绝对不信！”
    “严阁老，虽然你一直都很老奸巨猾，算无遗策，但这次我们真的没法相信。”就连盖聂都不信了。
    莎士比亚眼睛燃烧起冒险的火焰，站起来嗷嗷叫道：“严阁老，我对你的传奇太太太迷恋了！我相信你又双叒叕能锻造一段奇迹！我的笔已经饥渴难耐，要书写记录你的辉煌奇迹啦！啊啊啊啊！”
    他狼人一般嚎叫着。
    严嵩一挥手，毫不在意道：“你们真是对力量，一无所知！这次，就让你们再开开眼！”
    他沉声下令道：“全军修整，五天后，出发！”
    “为何要五天以后？”海瑞奇怪。
    “废话”严嵩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本阁老出兵，不需要准备准备？”
    2天后，徐阶回到了北京。
    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
    徐阶官复原职，更是加封太子少保，兴致更高，一想到严嵩这奸贼终于要完蛋了，太子得势，自己要飞黄腾达，鸡犬升天，徐阶就忍不住眉飞色舞，还扯着嗓子唱了一首《浪里个浪》。
    哼着浪里个浪，他一路风尘仆仆，不到十天就从贵州赶到了北京。
    看到北京巍峨的城墙，徐阶踌躇满志，满脑子幻想着自己风风光光，回到北京的场面。
    作为蓝道行的引荐人，给太子当立下这么大功劳，太子扳倒严嵩得势后，肯定会重用自己，少不得派出太子党和群臣，还有京城百姓，到城门迎接自己。
    徐阶越想越是欢喜，立即派人飞马去太子府，报告自己回来之事，给太子留下操办迎接仪式的时间。
    随后，他厉声吩咐他的随从们。
    “哼哼！我这个太子少保、礼部尚书回来，肯定会有很多人在城门等着迎接我，巴结我。也少不得给你们这些牛鬼蛇神送礼！老爷我丑话说在前面，你们一个个都不许收红包！但凡被我发现，立即撵出去！”
    。

 第952章 徐阶进京之后的一脸黑人懵逼

    徐阶义正言辞、慷慨激昂、正义凛然：“老爷我丑话说在前面，你们一个个都不许收红包！但凡被我发现，立即撵出去！”
    这些跟随他的随从，一路累成狗，但听老爷说“有人送礼”，立即一个个两眼放光，嘴上满嘴说着：“老爷你只管放心，我们怎么是那种人？”
    实际上，他们一个个贼眉鼠眼，心中打着如意算盘：“我去，跟着这个老家伙，去贵州吃土半年，终于见着油水啦，有便宜不占是笨蛋！到时候一定捞地盆满钵满！”
    这些徐家随从，都跟徐阶学得表面上道德文章，肚子里男盗女娼。
    随从们打起精神，拿出最强气势，一个个腆着肚子，雄赳赳气昂昂，打着几个虎头牌子“钦命太子少保徐”“礼部尚书”“回避”“肃静”，簇拥着徐阶的八抬大轿，前呼后拥，架势极大，一路敲打锣鼓，来到城门前。
    然后···
    没有人。
    确切的说，别说人，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兴冲冲准备收钱收到手抽筋的随从，百脸懵逼，一个个王八看绿豆，大眼瞪小眼···
    这···
    徐阶在八抬大轿中，等的不耐烦了，踢了一脚踏板（轿子前面没有门，有个踏板方便主人随时通知奴仆伺候），咳嗽一声装逼拿捏道：“怎么回事？”
    随从们对视半天，吭哧吭哧回答到：“启禀老爷，这里没人啊。”
    “没人？”徐阶哑然失笑：“怎么可能？你们仔细找找？”
    随从们睁大眼睛，左顾右盼半天，还是鬼影子都见不到一个啊。
    一个胆子大的奴仆，苦笑道：“老爷，这里真的没人迎接咱们。别说人，鬼都没有半个！”
    “放屁！”
    徐阶大怒，也顾不上装逼了，一把掀起帘子，露出头来：“怎么可能？”
    他环顾城门，确实冷冷清清，除了他们没别人。
    “人呢？”徐阶深深感到委屈，心疼自己！
    我给太子你立下那么大功劳，连皇上都认可我，如今我东山再起，胡汉三回来，居然没人迎接我？
    不对？
    就算没有官员来，这热热闹闹的北京城，城门从来都是人满为患，也不该如此冷清啊？
    他正在一脸懵逼，突然听到远处飞速跑来一个小孩，满脸期待地看着他一行，笑嘻嘻的问道：“请问，你，你是从贵州来的吗？”
    徐阶大喜过望，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想不到我徐阶官声这么好，虽然太子党那些天杀的没良心，没来迎接我，但如此一个垂髫小儿却在这里等我。
    555，感动地眼泪要下来了。
    徐阶一脸和蔼，亲切道：“是啊！”
    “那你是新任太子少保那位大人么？”
    二娃又咬着手指问道。
    “是啊”徐阶得意洋洋，一指自己太子少保徐的虎头牌。
    那小孩一蹦三尺高，欢呼雀跃道：“好啊，好啊！俺在这里等了好几天，一天跑好多趟，终于把你等来哩！太高兴了！”
    他转头就往城门里跑，大叫着：“大家都出来看啊！从贵州回来的大人到阿啦！大功臣回来了！哈哈，我二娃第一个上去打招呼的！”
    听到这二娃的欢呼，立即有无数人头，从街头巷尾露出来，变戏法似的出来了无数京师老百姓，纷纷抬出香案，上面摆满了水果和清水，热情无比地放在自家门口，向徐阶一行欢呼起来。
    “贵人回来了？”
    “从贵州回来的，一路辛苦啊！”
    “真是我大明的恩人啊。捷报频传！”
    “恩人啊。我们感激您！”
    徐阶看着这么多老百姓，如此热情、自发地夹道欢迎自家，不禁感动地热泪盈眶啊。
    他马上装逼地下了轿子，亲切和蔼地走入群众之中，一个个拉着手，微笑道：“唉，本人对国家社稷，只是有些微功劳，回到京师，父老乡亲如此厚爱，受之有愧啊。”
    老百姓们将他里三层外三层包围起来，一个个七嘴八舌，满脸笑容。
    “哪里，贵人实在是我大明恩人！贵州危机，全靠贵人了。”
    “我们日盼夜盼，早就盼着贵人回来了。”
    “这次多亏了二娃这孩子，不然就错过迎接贵人了。”
    一个老者拉着徐阶，热泪盈眶道：“贵人啊，我祖上可是大明平定云贵的老兵，死在了贵州，云贵可不能丢啊。贵人实在是有大功于我大明也！”
    徐阶听得连连点头，笑容更加灿烂。
    周围的老百姓，争先恐后将水果、鸡蛋、咸肉送到徐阶随从的怀里。那些随从虽然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但总归是白来的，不要白不要，也都笑纳了。
    就在气氛达到最和谐最融洽之时，那个二娃却咬着手指，突然露出狐疑之色，对徐阶道：“严阁老，你怎么样子有点变了？我记得年前夹道欢送你时，你没这么老这么丑啊。”
    徐阶吐血了！
    严阁老？
    你妹的，你们认错人了！
    还说我比严嵩又老又丑？
    这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那二娃的娘，还生怕“严阁老”生气，一把将二娃拉过去，狠狠一巴掌：“你这混小子！这位贵人上面挂着太子少保牌，又是贵州回来的，不是咱们大明大救星严阁老，还能是徐阶那个祸国殃民的王八蛋不成？”
    徐阶的笑容凝固了。
    严嵩大明大救星···
    徐阶那个祸国殃民王八蛋···
    你妹，这是玩我呢？
    他心中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徐阶有一句妈卖批必须讲！
    。

 第953章 被百姓狂踩的徐阶

    那二娃被打得哇哇大哭，眼泪汪汪，大声道：“可俺记得，严阁老貌似刚被皇上封的是太子太保啊！徐阶那个王八蛋，才是太子少保···”
    现场，万脸懵逼，一片寂静。
    有个秀才，眨着眼，看向徐阶头上的虎头牌，大声念道：“钦命太子少保徐！”
    地下，一下子就炸锅了！
    几万人如同见到了瘟神，瞬间都气坏了。
    “我去！感情我们等来的，这不是严阁老，而是徐阶？”
    “大骗子徐阶，骗我们的感情！骗我们的迎接！还骗我家鸡蛋！”
    “你说，你为何骗小孩？说自己是严阁老？”
    徐阶欲哭无泪啊。
    我怎么骗小孩了？他问我是不是贵州来的，我是啊，问我是不是太子少保，我也是啊！
    我实话实说，怎么变成骗小孩了？
    但人群早已失去了理智，对徐阶万夫所指！
    “对！就是这个徐阶，推荐了蓝道行那个大骗子，给皇上修道！”
    “蓝道行早已被张天师戳穿了把戏！你们猜怎么？他是用一种荧光笔骗了皇上，装神弄鬼！”
    “哼！这蓝道行我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蓝道行已经被皇上打入诏狱，严刑拷问了！”
    “蓝道行固然是个大骗子！这个徐阶也不是好东西！”
    “对，亏你还是清流直臣的魁首，所谓的道德圣人，却引荐这种江湖道士骗皇上，是何居心？”
    “他还去了贵州？你不是被皇上赶回老家种地了么？去贵州干嘛？”
    “我听说，徐阶的儿子被流放贵州，还给严阁老捣乱。这老狐狸徐阶肯定是去贵州帮儿子一起干坏事了！”
    “打死这个徐阶！”
    “还我鸡蛋！”
    几万人情绪越来越激动，纷纷围上来，厮打徐阶的随从，将鸡蛋从他们怀里抢回来，然后丢到徐阶一行脑袋上。
    徐阶这个狼狈啊！
    他被一连串的消息，彻底震惊了。
    什么，蓝道行被嘉靖抓了？
    我还不知道啊！
    难怪没人来迎接自己！
    太子党此时不知乱成什么样子？
    蓝道行非但不是功劳，反而是个祸害啊。
    徐阶头上脸上，到处都是鸡蛋汤，如同掉进了鸡蛋池子，更有小孩子拿出狗屎丢他。
    “五城兵马司！五城兵马司！”他大叫起来，这北京城的内防，是五城兵马司负责。他身为堂堂的太子少保、礼部尚书，被群众如此围攻殴打，也归五城兵马司保护驱赶。
    五城兵马司的人，其实早就被惊动，并赶到了···
    但让徐阶万分奇怪的是，这些家伙居然不着急冲上来，反而在远处抱着拳头看热闹，一个个还笑嘻嘻的。
    他不由大怒，喝道：“五城兵马司！我乃是礼部尚书，太子少保！你们居然敢不保护我？小心我一道奏折，弹劾你们指挥使！”
    为首的一个百户，却对徐阶的威胁，不以为然，懒洋洋道：“徐尚书，您可不要乱说话啊。我们可是在保护您，只是您冒充严阁老，引起民愤，这些百姓人数太多了，我们挤不进去啊。您老多多担待啊。”
    徐阶大怒，但更加诧异。
    为毛五城兵马司这些家伙，对自己如此怠慢？
    就凭太子地权势，他们也不敢这样啊。
    除非？
    除非太子出事了？
    他们见风使舵，根本不鸟自己？
    那些随从们一个个懵逼，叫苦连天啊。
    他们都被群众打的满头是包，一脸鸡蛋，别说收钱收到手软了，一进北京城，迎接自己的却是一顿暴风骤雨的暴打啊。
    一个个欲哭无泪，我们招谁惹谁了？怎么都跟我们过不去？
    跟着这个老爷徐阶，真是好处一点没有，都吃亏了！
    徐阶正在狼狈万分，到处躲鸡蛋，防止成为大明有史以来，第一个回京，却在北京城门被民众殴打致死的礼部尚书，突然听到了远处一阵马蹄声。
    一匹八百里快马，一脸兴奋，手持一份战报，大叫道：“贵州战报！贵州战报！严阁老孤身单刀赴会，入云贵总督王波军营，生擒王波和徐阳！两人交代了受太子之命，草菅人命，祸害苗夷，酿成叛乱，陷害王用汲布政使的全部罪行！王波军全部正式并入严阁老军！”
    正常来说，战报是不能透露内容的。
    但显然，这位八百里加急是经过有心人授意的，直接对老百姓报告了贵州战报。
    正在殴打“老骗子”徐阶一群人的老百姓们，这下也顾不上打人了，激愤无比，议论纷纷。
    “我去！严阁老威武！先斩后奏！”
    “原来，那王波真是个内鬼！是他造成的叛乱！”
    “太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估计他才是造成云贵动荡、贵州叛乱的罪魁祸首！”
    “好在皇上火眼金睛，已经圈禁了太子，不然这个太子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坏事！”
    “严阁老单刀赴会，生擒魁首，大快人心啊！”
    “我们快去！听听具体战报！哈哈哈！等不及了！”
    “是啊，我盼了一个多月，就等着严阁老的好消息呢。”
    几万人，瞬间对徐阶失去了兴趣，转头追着八百里加急而去。
    不过，人人推搡，人挤人踩踏一番，徐阶等人也很不幸，被疯狂的百姓人群踩在了脚下···
    几万人追着八百里加急奔跑过去，只留下一地鸡毛，满地碎鸡蛋，还有横七竖八、四肢抽搐、满脸脚印的徐阶和家奴···
    。

 第954章 悲催的太子府

    远处，五城兵马司的百户，哼着小曲一挥手：“走！”
    一个大头兵担心道：“大人，难道我们就这么扔着徐尚书，不管了？”
    那百户瞪了他一眼：“怎么做？你也想上去被京师百姓踩一顿？”
    那大头兵立即立正：“是！我们发现那边有盗贼，马上去巡逻！没看到徐尚书发生了什么！”
    “这就对了……”百户揶揄看了一眼四肢抽搐、倒地不起的徐阶，咳嗽一声：“我们什么都没看到，听懂了么？”
    他们扬长而去。
    半天，徐阶才从地上爬起来，一脸抽搐。
    “严嵩，居然对王波下手了？还抓了我儿徐阳？”
    “先斩后奏？？”
    最让他心惊肉跳的，是那个老百姓的传言。
    “太子，被皇上圈禁了？这，这怎么可能？”
    徐阶也顾不上跟这群死老百姓，还有五城兵马司算账了，急忙踢在奴仆身上，喝道：“还不快点进城？老爷我要马上去太子府！”
    虽然想进京装逼来着，但是现在没法装了。
    此时，严嵩在贵州，采取雷霆万钧的手段，单刀赴会处置了王波，果断火并了王波军，还有太子、王波在贵州无法无天、酿成民变的消息，已经彻底在京师传开了。
    这种秘闻，本就是百姓最为喜闻乐见的，加上太子又刚刚被圈禁，不用怕太子党打击逮捕，百姓们更是毫无忌惮，在食坊酒肆中大肆谈论。
    “喂，你们都听说了么？太子在西南可是干了不少天怒人怨的事啊！”
    “滥采滥挖银矿就算了，听说他还授意王波，逐个焚烧苗夷寨子，抓壮丁扔进矿井，不顾人家死活，才酿成了贵州叛乱惨变？”
    “哼！家贼难防，偷断屋梁！都是太子干的好事！”
    “严阁老在贵州，真是环境险恶啊。又有太子，又有王波，还有强敌安邦彦，他能走到今天不容易啊。”
    “论手段，我就服严阁老！”
    “先斩后奏！我严阁老威武！”
    徐阶一脸脚印，浑身脏兮兮破破烂烂的，正在急匆匆赶往太子府。
    一路上，他耳边都是这种议论声。
    徐阶气得要吐血啊。
    他路上这几天，到底发生了多少大事？
    明明是他太子党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眼看严贼就要全军覆没，万劫不复，怎么严嵩一眨眼功夫，又把一切都翻过个来了？
    这严贼，简直是太子和自己的噩梦啊。
    终于到了太子府，徐阶一下车，就惊愕的睁大眼睛，简直难以相信！
    在他的眼前，太子府已经消失不见了！
    不是被拆掉了，而是被一堵高达一丈的高墙，厚厚围了起来！
    此时，还有工部和宗人府的官员，带着工人，正在加紧施工，一块块砖石砌上去，高墙正在不断加高···
    徐阶跳起来，一蹦三尺高，冲到工部官员的面前，喝道：“此乃东宫府邸，谁敢无礼？”
    那工部官员，正是工部尚书元诗教。
    他听见了，转头看过来，看到是徐阶，苦笑一声。
    元诗教是齐党党魁，跟太子党关系很密切，因为太子师傅高拱是齐党的核心。
    “你来了？咦？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元诗教一脸懵逼，看着满脸都是臭泥、鸡蛋液和脚印的徐阶。
    徐阶老脸一红，好在有烂泥挡着，还看不出尴尬来。
    “唉，一言难尽啊。别说这个，太子府怎么回事？”徐阶愤怒地一指太子府：“你身为保太子的正直臣子，怎么敢以下犯上？”
    “皇命难违啊”元诗教一脸无语：“要是有办法，我才不愿意当恶人。这不也拖了好几天，希望皇上收回成命。其实皇上那天雷霆万钧，发作太子之后，已经有点后悔了，加上高拱张居正他们整天跪在门口哭，口风也有些松动。但今日皇上听到了严阁老送来的八百里加急战报，知道了太子在西南的所作所为，又雷霆大怒，刚才叫我过去，臭骂一顿，说我故意拖延，是不是不想干了。我只能带着工匠来，给太子修墙，把他砌在里面···”
    徐阶气得手脚发抖··
    严嵩，又是严嵩！
    你不气死太子，是不甘心啊！
    徐阶都难以理解，严嵩哪里来的自信，敢如此收拾吊打大明太子！
    要知道，太子继位的可能性，是九成九的！皇上再怎么恨他，只有他一个儿子，迟早也得把江山皇位给他。
    一旦日后太子继位，严嵩你还想活？
    想死都难啊！
    徐阶想到这里，又觉得还有希望。只要太子不被废，嘉靖就别无选择！
    他跳起来，一把抓住元诗教的领子，叫道：“我不管！你要是敢封太子门，日后就等着抄家灭族。你自己想好。”
    元诗教也一阵胆寒，脸色一变。
    嘉靖如今是皇上他不敢不听皇命，但太子日后是皇上，他同样不敢得罪啊。
    “那怎么办？”
    徐阶冷哼一声，走到墙边，对太子府大喊：“太子殿下！老臣回来了！”
    太子府猛然开门。
    太子失魂落魄，披头散发，冲了出来，隔着修了一半多的墙，对徐阶嚎啕大哭起来：“徐师傅啊？您可算是回来了！孤王都快要被严嵩逼得上吊了！你不知道，父皇把我比作阿斗，比作太甲，把那严嵩比作诸葛亮，比作尹伊啊。孤王不想活了！”
    徐阶一听，吓得魂飞魄散，叫道：“太子不可轻生！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您是太子，注定是我大明的九五之尊！就算一时被小人算计，也迟早能东山再起。老臣这就跟着高拱、张居正等一起去跪皇上，恳求皇上给您一个机会。”
    。

 第955章 哭得如同200斤的孩子

    徐阶压低声音道：“皇上虽然严惩了您，但却没有撤销老臣礼部尚书官复原职的圣旨，应该是给太子您留有余地。只要您态度够好，皇上迟早能放您出来。”
    太子一阵哭天抹泪，不过听了徐阶的话，还是好多了，一把鼻涕一把泪道：“那就有劳徐师傅了。”
    徐阶身后的仆从，看着太子被高墙圈禁，哭得如同200斤的孩子，一个个面面相觑。
    可笑徐阶还幻想着风风光光，胡汉三回来，还有太子郊迎？
    郊迎你妹啊！他太子都被皇帝圈禁起来，在家里怼天怼地看蛐蛐呢。
    徐阶的仆从已经有人偷偷溜走了，觉得跟着徐老爷继续混下去，实在没前途，更丢人跌份。
    徐阶看到仆人逃走，气得吐血，此时也顾不上收拾他们，急忙赶往宫城。
    到了宫门口，徐阶一看，呦呵，哥几个都在呢？
    高拱、张居正等太子党跪在地上，正在一起哭呢。
    这叫哭宫廷，就是做出一副“皇帝你不同意，俺们就跪着哭死在你门口”的样子，跟皇上死磕。
    徐阶也急忙跪下，跟着高拱一起号丧起来。
    “我的皇上啊···”
    嘉靖在西苑中，听着外面的号丧，别提多腻歪了。
    他是老迷信，又怕死，平素在宫中，连个死都不许宫人说，谁说就廷杖四十打出去。
    今天，他却被一群太子党堵住门，又哭又跪，好像皇帝驾崩了似的。
    这种感觉，让嘉靖很恼火。
    他正在宫中看着严嵩的战报。
    战报上，严嵩细细将贵州这段时间的情况，介绍给嘉靖：“经过臣细细查看，掌握了大量证据，证明云贵总督、贵州总兵官王波，听命于太子···”
    严嵩并未说太多太子的坏话，弹劾都集中在王波身上，但嘉靖那么聪明人，不用猜测，也能推测出太子在西南瞒着他干了什么好事。
    “混账！不肖逆子！”嘉靖愤怒将桌子上的东西一扫而空。
    本来，昨天他一觉醒来，已经有点后悔。
    对太子，就算嘉靖再怎么怒其不争，也得留点情面，毕竟他百年之后还得指望太子给他披麻戴孝，祭奠丧事。
    加上高拱、张居正哭秦廷，央求嘉靖高抬贵手，嘉靖也有些心动。
    就在嘉靖心思活动，准备找个借口，废掉之前的命令时，严嵩的告状奏折，如同未卜先知般精准地飞到了他的手中。
    告状！
    又见告状！
    这么一来，嘉靖刚刚升起那点对太子的同情心，立即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更大的愤怒！
    特别是太子违反祖制，瞒着他，去西南滥采滥挖，弄了这么金银，也引起了嘉靖的猜忌。
    “好一个逆子！”嘉靖眼中喷火：“连小儿都知道，物虽小，勿私藏，苟私藏，亲心伤！他身为堂堂太子，却背着父皇，如此肆意妄为！将我大明的列祖列宗规矩，放眼于何地？这种逆子，不圈禁还等什么？”
    想到这里，嘉靖原本动摇的念头，再次坚定起来，命令陆柄道：“去！把这份严爱卿的奏折，给那些太子党的忠臣们看看！让他们知道太子犯下的弥天大罪！然后给朕滚出去！”
    陆柄点头微笑，带着严嵩奏折，出去宣旨，并出示给徐阶等人。
    徐阶高拱，看着严嵩奏折，气得破口大骂严贼。
    “严贼，我与你势不两立！”
    “该死的严贼，真是狠毒哇。生怕太子死不了，又追着告刁状！”
    “老天，这是要亡我大明么？”
    三人捶胸顿足，气得要死。
    其实这次还真不是严嵩刻意所为，只是严嵩告太子刁状，恰好赶上这么一个倒霉的节骨眼上，落井下石，让太子更惨一点而已。
    陆柄笑眯眯道：“三位，皇上有话，三位既然知道了太子的过错，那就请回。”
    三人心有不甘还要跪下纠缠，却被陆柄脸色一变，喝道：“你们三个，难道要违抗圣旨么？皇上已经告诫你们，太子的罪过乃是咎由自取！皇上惩罚他也是有理有据！再不识趣，就跟我诏狱走一趟！跟蓝道行作伴去！”
    听到这特务头子如此一说，三位忠臣吓得面无人色，也不敢硬杠，只好垂头丧气，退了回来。
    回到太子东宫，那工部尚书早已听说皇上再次雷霆震怒，赶走三人，再也不敢耽误，命人加速施工，总算是完成了这项工作——给太子府修成一堵高墙，为太子添堵。
    太子在府邸之中，仰头看着这修起来的高墙，心如死灰，眼泪汪汪。
    悲哀莫大于心死。
    堂堂大明太子，却被连人带屋子，被封在这高墙之内，让他情何以堪？
    就算日后登基为帝，将严嵩千刀万剐，挫骨扬灰，这段黑历史也无法抹去，注定将成为伴随他朱载垕一辈子的污点。
    听着徐阶隔着墙的嚎叫，朱载垕仰天发出一声狼人般的怒吼：“徐阶师傅、高拱师傅，你们可要为孤王守住！孤王不会甘心如此，一定会出来的！我一定能出来！严嵩你给我等着！”
    他一边吼着，元诗教一边心惊胆战命令工匠：“快点砌砖！快点完工！”
    元诗教如同捉鬼般，将太子活生生砌在了自家里，连同太子的凄厉怒吼，也一通堵了回去。
    太子望着高高厚厚的墙，终于一口鲜血噗出来，倒地不省人事。
    徐阶、高拱、张居正等人，哭晕在当街。
    “严贼，我跟你势不两立！”
    徐阶趴在地上，咬牙切齿。
    。

 第956章 有钱了，就要修宫殿啊

    正式圈禁了太子之后，嘉靖余怒未消，走到了皇后宫中。
    王虎丫此时身怀六甲，随时有可能临盆，但看到皇帝面带怒色，急忙起来给他端茶，安慰道：
    “皇上啊，你可要保重龙体啊。你万一有事，我们母子可怎么办？”
    嘉靖心中暖洋洋的，拉起王虎丫的柔薏（大手），微笑道：“听皇后一句话，朕就消气大半了。唉，可惜太子不肖，不然朕后宫有你，朝廷有严爱卿，东宫有太子，还愁什么天下不太平？”
    王虎丫听到太子，心中偷笑，她早已听说太子被正式圈禁的消息。但王虎丫知道不能谈论这个问题，话锋一转，柔声道：“皇上，您也太辛苦了。严阁老给您赚了那么多钱，天下治理地那么好，贵州叛乱也快平定了，该好好享受一番了。”
    嘉靖心说这个朕爱听，前朝那些老学究，要么总劝说朕要效法尧舜，要么沽名钓誉，卖忠搏名，总之一个个都有自己的如意算盘，还是老婆疼自己。
    “皇后所言甚是啊。朕为了这个天下，操碎了心，连烧毁的三大殿都没重修呢。”嘉靖一肚子苦水，不知向谁倒哇。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
    王虎丫柔声道：“皇上自己内库中，如今也有大几千万银子，不如趁此机会，重修起来？”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
    嘉靖顿时龙颜大悦：“严爱卿给朕捞了这么多银子，不享受实在太浪费了，再说都是内库的银子，那些抠门的阁老们也说不出什么。就这么定了！”
    他即刻传令下去：“找工部尚书元诗教来！”
    黄锦跑到工部，将累成狗、正在呼哧呼哧的元诗教，叫到了西苑。
    元诗教不知出了什么岔子，又急忙跑了过来，小心翼翼跪下大叫道：“皇上，臣已经按照圣旨，将太子的东宫圈禁了起来···”
    “不是问你这个！”嘉靖不耐烦道：“朕叫你来，是交给你一个重要任务。这个任务做得好，升官不难，如果做不好，你小心人头！”
    对待臣子，嘉靖只有两个态度，一个是对待严嵩、陆柄和他最喜欢的道士，另一个，是对待狗和其他臣子···
    很不幸，元诗教就算其他人，比狗还差点，被嘉靖动辄臭骂，呼来喝去。
    元诗教也被骂习惯了，心中一紧，谄媚赔笑道：“皇上的圣旨，臣自当全力去办。”
    嘉靖冷哼一声道：“关于三大殿。”
    元诗教一听是三大殿的事，顿时露出一副苦瓜脸道：“原来皇上是想要重修三大殿？臣也总是为此找内阁。可惜每次掌管户部的许阁老，都说朝廷没钱！臣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废物！”嘉靖毫不客气骂道：“指望你们？朕只怕就是宾天那一天，都看不到三大殿！哼！”
    元诗教一脸为难道：“要不，皇上下旨给内阁，让他们想办法出钱重修?”
    “这不是让朕落下骂名么？”嘉靖痛斥道：“哼，算了，好在朕有严阁老，内库有钱！你只管给我重修就好！”
    元诗教一听，原来嘉靖自己出钱修宫殿？
    这下他可精神了！
    只要有钱，就好办哇！
    古往今来，当官的要发财，第一当然是搞工程啦！
    越是大型工程，过手银子越多，油水越大。
    比如三大殿这种级数的国家级大工程，要修起来没有千万两银子是不行的。
    作为工部尚书，他元诗教理所当然，是这项工程的总包工头，啊呸，是揽总负责人。
    那么，嘿嘿，发财的机会来了。
    有人会问，元诗教如此胆大包天，连皇帝的钱都敢黑？
    这就涉及一个问题，就是灰色收入的界定。
    其实，元诗教根本无需贪污银子，就能有不菲的收入。因为如同现代工程一样，他从皇帝手中拿了千万工程银子，肯定要花出去，那么买谁的，买多少，就由他说了算。对于唯利是图的商人们来说，那么提供给工部尚书大人，足够的返点和孝敬，乃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这是这个行业的潜规则，元诗教就算不贪污，千万银子花出去，也能落下百万之巨。
    在大明朝，很多贪污与现代界定不一样。比如各级官府的火耗银子，按照惯例，都归长官私人所有，且是合法收入，才有“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说法。
    这在现代肯定是不可想象的。
    别扯远，元诗教听到了嘉靖皇帝自己出钱，重修三大殿，并要将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自己，顿时激动坏了，各种拍着胸脯，信誓旦旦保证，一定要保质保量，给皇帝家修好房子，还要搞成皇上皇后可拎包入住的精装修。他要做成精品工程、样板工程，让新房业主嘉靖和王虎丫满意。
    嘉靖不耐烦地挥挥手，打断了元诗教的吐沫星子乱飞，冷冷道：“朕给你三句话，你可听好了！”
    元诗教抖擞精神，保证道：“臣洗耳恭听！”
    嘉靖盯着元诗教，冷冷道：“第一，这三大殿工程，要保质保量，在一年之内按期完成。”
    元诗教心中一惊。
    因为皇帝只给他一年时间，这时间有点紧。
    有人问，尼玛这不过是修三个大殿，现在盖大楼，三天可以盖一层！难道大明居全国之力，还不能一年修完三大殿？
    答案是确实很难。
    因为皇帝的大殿，不比寻常的房子。
    举个栗子，三大殿的支撑木头，你知道是什么？
    百年紫檀木！
    、

 第957章 理财和金融

    而且还必须是云南产的百年紫檀木，至少一人合抱粗细的那种！
    对光滑、纹路、树龄、硬度都有严格的要求！
    这样一根粗大的紫檀木，要跋山涉水，从云南运到北京，一路上光是耗费的民工、损耗就要1万两银子！
    而三大殿，至少需要500根这样的紫檀木！
    再举个栗子，三大殿前的台阶，中央的蟠龙雕刻，可不能用一般的石头。
    只能用从山西五台山矿场开采的特殊汉白玉。
    这种汉白玉，光洁度、平整度和颜色，才能达到皇家满意的标准。
    这么一块巨大的汉白玉，从山西五台山，同样需要跋山涉水，运到北京，耗费的银子更多，10万两！
    种种说法，不一而足，反正就是一句话。
    皇家毛病多，臭讲究多，任何一个环节出问题，都要自己的人头！
    这一年的时间还真够紧张的。
    看元诗教流冷汗，嘉靖冷笑一声：“第二，朕给你的银子，你不可贪墨。否则包拯的虎头铡，可绝不留情！”
    元诗教诚惶诚恐点头。
    “第三，花费不能超过一千五百万两！”
    嘉靖命令道。
    元诗教松了口气，斩钉截铁道。
    “请圣上放心，臣一定尽心尽力，将三大殿重修好。”
    他眼巴巴望着嘉靖，要银子。
    嘉靖一想到要从内库中，拿走那么多银子，就心中一阵肉疼，脸上的肉哆嗦着，好像刀子在割心头肉。
    王虎丫看着皇帝这么心疼，心中偷笑，在一旁柔声道：“皇上，臣妾要劝谏一句，花钱这么多，要不就算了？”
    嘉靖在王虎丫面前，还是要装逼充大，哈哈一拍胸脯：“朕富有四海，这点钱还算多？黄锦，速速取钱来！”
    黄锦也是一脸肉痛，从内库中取出了一沓子金银通兑票，给了元诗教：“诺！拿去！”
    元诗教这才知道，原来皇帝的内库，居然不是真金白银，而是这些三大票号联合发行的金银通兑票？
    看着元诗教有些发愣，黄锦不耐烦道：“拿着这些金银票，去三大票号任何一个，都能取出一千五百万两银子来。如今是严阁老的主意，说金银放在皇上的内库中，也毫无收益，皇上不如将金银存入三大票号，还能一年拿到2成的利息。皇上听着有理，就委托严阁老，存入三大票号理财了。”
    元诗教心中暗暗吃惊。
    严嵩的势力，真是深不可测，居然连皇上的内裤，啊呸，是内库都搬空了！
    元诗教乃是齐党领袖魁首，消息自然比一般人灵通得多。
    据他所知，其实三大票号，如今已经渐渐融为一体，背后的大股东，都有严嵩！
    当然，元诗教不知道的事，还很多。
    比如美联储、天通汇和汇联升，大明三大票号，其实早已被严嵩和他的十大商人财团，暗中收购了绝对多数的股份，直接或者间接，牢牢控制在严嵩的手中。
    其中，美联储严嵩是955，天通汇严嵩和十大财团总计控股677，汇联升严嵩控股635！
    加上杨博的晋党、还有陆柄、黄锦等严嵩盟友的财力，严嵩的控制力达到了绝对控制三大票号的程度！
    这一切，都是在过去几年中，严嵩通过各方面力量，神不知鬼不觉做下的。
    暗中绝对控股三大票号之后，严嵩下一步就开始了雄心勃勃的大明金融改革计划。
    他要一步步，将三大票号，改造成类似后世美帝中美联储的中央银行角色！
    三大票号，就是未来大明的中央银行。
    而他严嵩，就是大明的金融帝王，掌控大明的每一寸经济命脉。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严嵩利用内阁阁老、开海大臣等职权之便，做了很多事。
    比如，他指定大明开海建设债券，由美联储承销，天通汇和汇联升联合承销。
    通过此举，大明朝户部上的每一份银子，其实都是通过三大票号从民间取得的。三大票号成为了大明朝廷第一债主。
    再比如，严嵩责令户部，指定三大票号为户部国库银子的代存代缴银行。
    也就是说，户部的国库中，其实没有一两银子。大明国库所有的银子，都在三大票号的金库中！
    而且，大明收上来的税收银子，也都源源不断，流入了三大票号的银库！
    光是这一项不起眼的规定，三大票号的金库中，就日常多了几千万两的存银！
    当然，除了国库，严嵩又盯上了皇帝的内库。
    内库，是皇帝的私人小金库，之前能饿死老鼠，但自从严嵩替皇帝捞了几千万两，那里就是大明最有钱的地方。
    本来，以嘉靖这种铁公鸡，想要从他金库中搬走金银，简直比劝他不要吃丹药还难。
    但严嵩依仗着嘉靖对他的宠信，硬生生以2分的利息，引诱着铁公鸡皇帝，心甘情愿地将几千万银子，统统交给了严嵩去理财···
    天杀的理财砖家啊。
    嘉靖当然不会知道。
    严嵩肯出两分利息给他，唯一的原因是，这些银子在严嵩的三大票号中，一年赚取的银子，远远超过给皇帝的利息。
    简单说，严嵩通过各种职务之便，将大明国库、皇帝内库和建设债券募集的资金，都集中在三大票号中。
    到底有多少存银？
    给你个大数，自己体会。
    大明国库，如今存银5000万两，嘉靖内库存银6000万两，建设债券存银还有4000万两···
    一亿五千万两！
    。

 第958章 严嵩的金钱帝国

    严嵩为何要把国库、内库和建设债券的银子，都集中在三大票号呢？
    因为他要利用银行，做银行家，发大财！
    严嵩生财有道，依靠的是外贸！
    没错。
    他在天津，搞了一个金融+保险公司。
    也就是外商的船队来到大明之后，如果缺钱，可以找三大票号抵押货物，或者船只，甚至只凭信用，就可以进行借贷！
    这种依靠抵押，或者信用的借贷，利息是非常惊人的。年化计算，利息甚至打到了恐怖的300！
    估计大明的高利贷商人，听到了严嵩这个利率，都会觉得自己是如来佛。
    外贸的利润，是非常惊人的，当然风险也很大。
    这其中最大的风险，是信用风险。
    但作为三大票号，拥有开海大臣严嵩作为东家，自然没人敢欠钱不还！
    如果你敢信用贷款，借钱不还，那么就一辈子别想在大明混了。
    再说，信用贷款是根据你的信用和规模做的。并非完全没有抵押和评估。
    三大票号目前主要的生财之路是80的抵押贷款+20的信用贷款。年化的利润达到了惊人的120！
    当然，严嵩为了平衡风险，指定了严格的风险控制和评估制度。要求预留40的准备金，不能都放出去贷款。但即使如此，三大票号每年的利润，也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字！
    到底惊人到什么程度？
    足以让杨博这种贪财的晋老西，死心塌地跟着严嵩干！
    据说，杨博的晋党，只在汇联升中占16的股份，但每年的分红，便达到了千万银子级别。
    这种恐怖数据，将晋党死死绑在了严嵩的战车上，心甘情愿为严嵩服务。
    杨博更通过这惊人的分红，t到严嵩那深不可测的实力！
    他的晋党只是一家的小股东，就如此分红，那严嵩掌握三家的绝对控股权，该分红多少？
    严嵩，到底有多少身家？
    杨博都不敢猜测，也不敢想。
    他只知道，就连皇帝，都要依靠严嵩理财。
    咳咳，扯远了，总之，严嵩利用这个时代，人们对金融的无知和茫然，对金钱时间价值的漠视，已经成功构建起来一个隐藏在深水之下的金融帝国！
    强大无比的金融帝国！
    大明国库、皇帝内库、债券吸引的巨额民间资金，都在严嵩的调度指挥下，为严嵩的宏大目标而服务。
    严嵩早已富可敌国，甚至藐视皇帝的财富，但他的志向远远不满足与敛财。
    他要追求的，是控制这大明的金融，驱使大明按照自己的想法，一步步进入资本主义，并成为世界上绝对领先的资本主义强国！
    大明的皇帝，也许姓朱，但真正的统治者，永远是严嵩！
    当然，这一切，身为齐党魁首的元诗教，也只能猜测一二，距离事实真相相差太远。即使严嵩告诉他真相，他也不敢相信。
    他此时的眼中，只有这一千五百万两银票···
    元诗教在回家路上，顺道去了一趟汇联升，将皇帝拨付的款项，其中300万，兑换成了30万两黄金，运回到家中。
    也多亏汇联升信誉好，能够以一比十的官价比例，给予兑换。如果换了小票号，兑换黄金是要额外收取一成到三成的费用的。也就是按照一比十一，或者一比十三的比例兑付。
    30万两黄金，那就是3万斤，折合成现代的计量单位，就是公斤！
    足足15吨黄金。
    整个屋子，都是金灿灿的黄金。
    元诗教独自一人，坐在屋子里，不点蜡烛，依旧被满屋子黄金反射窗口的月光，照的两眼发花，眼睛发直···
    他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黄金···
    元诗教此时脑海中，只有黄金，嘉靖警告他的三句话，早已被他丢到爪哇国去了。
    “黄金，黄金，呵呵呵。”元诗教眼神变得炽热起来，捏紧了嘉靖给的千万银票，笑容变得邪恶起来：“这可是大捞一把的机会。”
    其实，元诗教也是嘉靖朝一代有名的臣子，平素为人圆滑，但也很讲孔孟义理之道，不然也不能做到齐党魁首位置，成为工部尚书。
    但可惜，财帛动人心，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嘉靖错就错在，不该没有监督的情况下，将1500万银子，一下子交给元诗教。
    在如此巨大利益面前，元诗教迷失了。
    当然，嘉靖处置贪官的残酷手段，还有皇帝的精明，也让元诗教还没有丧失最后的理智。
    整整一夜，他一直在冥思苦想。
    终于，当第二天太阳照入窗口时，元诗教徐徐推门而出。
    他的眼中，闪动着成竹在胸的光芒。
    “嗯，这个办法一定行！不会有人发现的！”
    元诗教回头贪婪看了一眼满屋子的黄金，将门亲手锁上，将钥匙贴身保管，勒令管家：“谁都不许靠近这书房！”
    他大步流星走了出去，去工部衙门办差了。
    一到了工部衙门，元诗教迎头看到了一个身穿四品官袍之人，迎面而出，不由皱皱眉头。
    那人也看到了元诗教，按说元诗教是尚书，他作为下属理应行礼。
    但这人似乎对元诗教十分不感冒，只是略微站了一下，就昂然而出。
    元诗教冷哼一声：“欧阳必进！竖子无礼也！”
    欧阳必进，字任夫，号约庵，安福县平都镇仙坛村人。
    要说欧阳必进，可能你们没听说过，但如果说他姐姐，你们一定知道。
    他姐姐，就是历史上，严嵩钟爱一辈子的女人——欧阳氏！
    欧阳氏与严嵩，可谓夫妻相濡以沫、相敬如宾的典范。严嵩做到内阁首辅、位极人臣、荣宠不衰20年，但一直没有纳妾，一生只有一个女人，就是欧阳氏！
    嗯……历史上确实是这样……

 第959章 那个严嵩的小舅子

    历史上，严嵩是名副其实的大奸臣，但他对爱情的忠贞，即使是他的政敌，那些清流直臣们（这些道德先生往往三妻四妾，续弦都娶小20岁的小老婆）也不得不赞叹，嘉靖皇帝更是赞赏有加。
    换句话说，这位欧阳必进，就是历史上严嵩的小舅子！
    其实，他还有另一个很牛逼的身份，就是明代政治家、科学家。
    欧阳必进资历很老，早在正德八年就中江西乡试，十二年登进士第，授礼部主事，官至浙江布政使、郧阳巡抚、两广总督、两京都御史及刑、吏、工部尚书。致仕回家时，明世宗特赐他玉带绯鱼服，卒后赠官太子太保。在工部任职期间，他主持重修皇宫中的午门、天安门及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
    如今你们看到的天安门，午门和三大殿，就是这位大牛人主持修的！
    必须指出的是，别以为欧阳必进如此牛逼哄哄，肯定是依靠小舅子裙带关系，依靠姐夫严嵩来的。实际上，他比严嵩的资历一点不差。历史上，他跟严嵩父子的关系势同水火！20年都没有登过严嵩的门！还多次怒斥痛骂严世蕃！
    在政治上，他非但不是严党，反而是倒严的坚定主力，清流直臣的表率，弄得严嵩和严世蕃极其尴尬。
    一句话，人家欧阳必进牛逼，乃是真牛逼，跟严嵩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特别是这位欧阳必进，还是个科学家发明家。在任右副都御史，抚治郧阳时，当时牛疫流行，耕牛几乎死尽，百姓无法耕种，只好用人拉犁耕地，苦不堪言。欧阳必进坐卧不安，茶饭不思。在忧闷之中，他发明了人力耕地机，帮助百姓极大提升了耕地效率，堪称一代大发明家。
    简单说，欧阳必进就是这样一个集学霸、政治家、科学家、发明家、攻城狮于一身的超级牛人！
    搞八股能金榜题名，搞政治能太子太保，搞发明能造福百姓，怼了大奸臣严嵩一辈子，却能官运亨通、平安无事···
    还有比他更牛逼的么？
    （欧阳必进狂笑：哈哈哈哈，人生赢家就是我，我奏是这么完美。）
    不过，人无完人，这么完美的欧阳必进，也有一个缺点。
    那就是狂。
    换句话说，恃才傲物，目无尊上。
    其实他还有另一个缺点，就是个恋姐控，极度重视姐姐欧阳氏。咳咳，这个回头再说。
    眼下，他身为工部主事，对顶头上司元诗教，就不怎么吊。
    元诗教平素早已怀恨在心，此时又看到这货如此恃才傲物，不把他放在眼中，更是心中火起。
    “混蛋！有好事我能找你？背锅的事还差不多。慢着！”
    元诗教突然停住了脚步，眼珠一转，一条毒计涌上心头。
    咦，这个主意好啊！
    他立即回头，笑眯眯叫道：“欧阳主事！还请留步!”
    欧阳必进有些愕然，想不到平素连点头之交都不算的尚书元诗教，居然叫住自己？
    “元尚书，我家里出了点事，姐姐病了，我要去给她抓药。您看有事是不是请别人做？”欧阳必进很不情愿。
    元诗教一板脸，一副严肃中带着和蔼的表情训道：“欧阳主事啊，不是我做上司的不通人情。实在是我可惜你这份人才啊！你可知道，皇上昨夜专门找我，要我们工部重修三大殿！这个重要差事，你说我工部岂能怠慢？”
    “啊？”欧阳必进有些愕然，然后点点头道：“元尚书教训的是！皇上既然下旨，您这回有正经差事吩咐，我的家事当然要放一放，工作第一么！”
    元诗教差点气得吐血。
    什么叫我这回有正经差事？
    是说我之前给你的差事都是不正经的？瞎胡闹的不成？
    不过，此时元诗教有求于人，也只能和蔼可亲，继续装下去。
    “哈哈，欧阳主事说笑了。我们待会开部务会，商议一下该如何完成皇上的差事！”
    元诗教一脸“工作至上”“皇上第一”的超认真表情。
    欧阳必进点点头：“一切听尚书大人安排。”
    没一会，元诗教召开了部务会。
    除了他这个工部尚书，还有左右侍郎、几个司的主事，一起参加。
    元诗教先是讲了一番大话，牛逼满天飞，说了皇上对三大殿工程如何重视，对他又是如何勉励（嘉靖：朕那叫勉励？那叫威胁好么？），总之工部必须抓紧这几年等不到一次的表现机会，在六部和朝野面前，好好扬眉吐气一把。
    几个工部的主要官员，听到嘉靖要重修三大殿，都兴奋不已，议论纷纷。
    “唉，皇上终于有钱搞工程了，想起我们工部来了！不容易啊！”
    “就是！我们工部这么些年，一直闲着没事干。我是天天被户部、兵部那些同年们嘲讽啊！”
    “妈的，户部管钱，兵部花钱，他们可是肥缺。我们工部一整年都没有一个活，清水衙门一个！”
    这些官员腹诽无限，怨气纷纷。
    欧阳必进不屑撇撇嘴。
    在他看来，这些官员都是表面上道德文章，肚子里只有升官发财。
    大明嘉靖一朝，前期因为太缺钱，连皇帝三大殿都修不起，所以工部在六部中，算是一个小透明，最不重要、最不引人注目的衙门。理所当然，也是清水衙门一个，官员们没有油水。比起户部、兵部这些花钱如流水的衙门，实在是天壤之别。
    左侍郎兴奋问道：“尚书，皇上这次让我们重修三大殿，您准备怎么干？”
    。

 第960章 元诗教需要一个背锅侠

    元诗教不动声色，淡然道：“本尚书当然要亲自监督施工。但我是尚书，事务繁忙，可不能时刻都在工地上，必须选定一个能干之人，具体负责。”
    “怎么样？那你们谁愿意去负责三大殿工程？”元诗教微微一笑道。
    “我愿意！”左侍郎第一个站起来，一脸激动道：“尚书大人你只管忙你的，此事交给我，一定办好！”
    “你不行！我去才行！”右侍郎不干了：“凭什么有肥缺，你就要抢？”
    左右侍郎对骂起来。
    不光他们，就连下面的各司侍郎、主事们也纷纷争吵起来，都想争夺这个珍贵无比、面子里子都有的露脸机会。
    重修三大殿，那可是朝廷的颜面工程。搞好了，绝对能露脸，升官。就算没有升官，发财也是容易的。
    自古以来，搞工程都是最肥的。
    这里面，只有欧阳必进，一脸淡然，坐在一群争吵地脸红脖子粗的同僚上司中间，不为所动。
    “都别吵了！成何体统！”元诗教一拍桌子怒道。
    左右侍郎这才讪讪一笑坐下：“一切都听尚书安排！”
    话这么说，两人依旧斗鸡眼般怒视。
    各个主事们也满含期待，含情脉脉看着元诗教，希望尚书能把这个肥缺交给自己。
    但元诗教的目光，只是冷笑着扫过众人，却停留在欧阳必进的脸上。
    “要我说，就欧阳主事！”元诗教直接点将，微笑看着欧阳必进。
    这一下，工部大堂炸了锅。
    “啊？凭什么是他？”
    “就是！我们侍郎还没轮到，怎么能给他一个主事？”
    “尚书，您这么做，可有失公允啊。”
    “都闭嘴！”元诗教拿出了工部尚书、齐党魁首的气势，环视全场，冷笑道：
    “别以为本尚书不知道你们肚子里的主意！一个个说得好听，早已盯上了发财之路是不是？本尚书受命于皇上，必须尽忠报国，可是一两银子都不许贪污的！所以，本尚书要选就选一个最不会贪污的人，来做这项工程！就是欧阳必进！你们谁敢有意见？”
    （尽忠报国？囧，你赢了。）
    左右侍郎、主事们面面相觑，深感奇怪。
    太阳今天怎么从西边出来啦？
    话说元诗教平素与欧阳必进，关系也不怎么样啊。为了某项工程，两人还多次争吵来着，欧阳必进恃才傲物，可是愣头青一枚啊。
    怎么今日元诗教转了性子？这种大肥缺居然落在了欧阳必进的头上？
    这让很多人大惑不解，心中各种羡慕妒忌恨。
    “欧阳必进！哼！”
    “我敢说，这里面必然有见不得人的py交易！”
    “听说欧阳必进的姐姐，那可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不会是这小子偷偷把亲姐姐献给了元尚书，结为亲戚了？”
    “很有可能！不然元尚书凭什么将这么重要的肥缺，交给他？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工部衙门中，各种议论纷纷，谣言满天飞。
    欧阳必进也十分迷惑，不明白元诗教为何如此看重自己，非要将重修三大殿的重任交给自己？
    但他也是胸有大志之人，能得到这么好的表现机会，施展胸中的才华，这等诱惑确实不容他拒绝。
    于是，欧阳必进走到元诗教的面前，向元诗教躬身行礼，表示感谢。
    只有元诗教看着欧阳必进，心中冷笑。
    “哼！小子，你以为这是好事？要不是本尚书需要一个背锅侠，去替我背黑锅，我怎么会便宜你？呵呵呵！”
    部务会结束后，元诗教和蔼可亲，拉着欧阳必进的手，笑得那个和蔼可亲啊：
    “欧阳主事啊，之前我们之间有那么一点点误会。但本尚书一直欣赏你的才华，尊重你的人品。想必这次事情之后，你对本尚书应该尽释前嫌了？”
    欧阳必进确实感激元诗教，躬身道：“尚书提携之恩，大恩不言谢！欧阳必进必然全力以赴，坐好此项工程！”
    他告辞而去。
    元诗教冷笑看着欧阳必进的背影消失。
    欧阳必进忙完公务，急忙赶往药铺。
    “惨了，惨了，今日给姐姐抓药晚了。不知姐姐在家病情有没有严重？”
    欧阳必进来到【严计药铺】，看到了上面匾额上的题词，是严嵩提的，冷哼一声，皱起眉头。
    这【严计药铺】，正是严嵩的产业。
    而欧阳必进，平素最厌恶的人，就是严嵩。他认定严嵩把持国柄，祸乱朝纲，乃是一等一的大奸臣。
    可惜，这严计药铺中有一位京师神医，堪称活死人肉白骨。欧阳必进的姐姐，自幼体弱多病，且病情十分奇特，类似林黛玉的慢性咳嗽，找了很多大夫吃了很多药都看不好，急的欧阳必进团团转。好容易直到找到了这位神医，才对症下药，病情大有好转。
    这神医的名字，叫李时珍。
    没错。
    严嵩身边那位李时珍。
    李时珍是个闲不住的人，如果没有病人，他就要游历天下，继续写本草纲目。
    严嵩为了将他留下，才办了这么一个严计药铺，给李时珍一些事情做，省的这家伙一走就是一年半载，想用他的时候找不到人。
    当然，还有顺便训练一下小徒弟们。
    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李时珍治好了嘉靖的不孕不育，还有疯病，名气太大了，这个严计药铺很快就兴旺起来，病人源源不断从全国慕名而来，每天都挤破门槛。
    严计药铺，成了京师最火的诊所药铺，不得不施行预约，每天李时珍只看一百个病人。
    。

 第961章 严嵩的历史美女老婆

    欧阳必进虽然对严嵩深恶痛绝，但为了姐姐的病，他也没办法，只能捏着鼻子，装作看不见严嵩题词，进入了严计药铺，点名找李时珍。
    由于他是老客人，倒是无需等待挂号，就能见到李时珍。
    李时珍对待病人，完全不同于对待皇帝那副死人脸，而是略带微笑，和蔼多了。
    （嘉靖吐血g~~）
    李时珍询问了欧阳氏病情，皱起眉头：“贵姐的病情，总是反复不断，久不见好啊。”
    欧阳必进也焦急万分道：“是啊。李神医，你什么时候去我家出诊一次？我姐姐最近病情总是反复，让我忧心忡忡。”
    李时珍摇摇头道：“贵姐的病，是一种极其罕见之症。我暂时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先以药物压制病情，不让其恶化就是。”
    他又给欧阳必进开了一副方子，让他去抓药。
    欧阳必进十分感激李时珍：“我姐的病，从小就有，体弱多病，看了多少医生都不见好。也就吃神医的药，还能见效，压制病情。万分感激！”
    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李神医，我知道您是天下第一的神医，医者仁心，悬壶济世，救人无数。您何必要依靠严嵩大奸臣呢？”
    “哦？”李时珍大约没想到，欧阳必进如此反感厌恶严嵩，一脸淡然道：“严嵩怎么了？我觉得他还不错啊。”
    “严嵩还不错？”欧阳必进冷笑一声：“他乃是我大明第一大奸臣！比前朝大太监刘瑾还坏！”
    “你有何证据？说他是大奸臣？”李时珍翻了个金鱼大白眼。
    欧阳必进想了半天，也憋不出一句严嵩实际的恶事，脸色憋的通红。
    “没话说了？”李时珍冷哼一声道：“在我看来，严嵩虽然不算是个清官，但他是个真性情之人。就算他是小人，也是真小人，胜过满朝文武的伪君子！故而本人情愿跟着他做事。你出去。”
    欧阳必进讨了个没趣，面红耳赤走了。
    一路上，他越想越是气啊。
    “严嵩是真小人，胜过满朝文武伪君子？这不把我也骂进去了么？”欧阳必进愤愤不平道：“要不是你医术高明，我才不找你！这李神医什么眼神啊？”
    回到家中，欧阳必进不用丫鬟，亲自下厨房煎好药，给姐姐送来。
    推门而入，欧阳必进笑道：“姐姐，我回来了。快吃药。”
    一个面容绝美、风华绝代的年轻女子，徐徐转过头来，放下手中的书，微笑道：“你回来了？今日迟了些。”
    这女子面色有些苍白，一头青丝，仍旧是乌黑而柔顺，一身浅色长裙，虽然无法展现出她的曲线，却更显得古韵柔美典雅的气息，微微蹙起的眉头，娇柔怜意更甚西子捧心。青丝高盘，玉1面粉1腮，杏眼琼鼻，樱桃小1嘴，如弱柳扶风，顾盼间美1目盈盈，端地是个美貌无比的女子。
    （我承认上面是抄的……）
    “朝中有事，皇帝要重修三大殿，元尚书将此事交给我了！”欧阳必进得意洋洋，向姐姐炫耀起来。
    欧阳氏闻言微笑起来：“好啊，我弟弟天下大才，却蛰伏在工部，蹉跎这几年，终于找到机会，一飞冲天，展示才能了。可喜可贺。姐姐也高兴的很呢！”
    欧阳必进哈哈大笑，十分得意忘形。
    他的才能，也就只有姐姐才能知道。
    他瞥了一眼书桌上的书：“姐姐病中还读书？养养心神才好。”
    结果，他一眼看到，那书名是【海权论】，作者严嵩。
    欧阳必进脸色一下1阴沉下来。
    “姐，你看谁的书不好，怎么看大奸臣严嵩的？”他不满道：“看此人的书，小心被他带坏了！”
    欧阳氏噗嗤一笑。
    这美人一笑，红1唇上1翘，勾勒出微笑俏1丽的弧度，便似是升起一抹月牙儿，如云的秀发似喷涌的褐色瀑布般洒下，肌肤晶莹如天池美玉，美丽的瞳孔微微流转，浩淼如秋波，断的是让天下男人神魂颠倒。
    就连欧阳必进，都看呆了。
    欧阳氏玉1指狠狠一戳弟弟的额头，娇嗔道：“瞧你说的！严阁老的【海权论】，可是连皇上都说好。我大明此时正在执行的开海、殖民政策，可不都是严阁老的规划功劳？你怎么还那么仇视严嵩？”
    欧阳必进很不服气，大叫道：“严嵩不尊重圣教！我大明只有奉行儒家之道，才能长长久久，四海升平。严嵩只是重利忘义的小人一个！我欧阳必进要是做了首辅，必然能带着大明重塑永乐、仁宣盛世！哼！什么开海，什么世界贸易、文化输出、海外殖民，我都要坚决反对！”
    欧阳氏知道弟弟恃才傲物，最看不上严嵩，偏偏她最喜欢严嵩的着作，只好将【海权论】收起来，淡淡一笑道：“好啦，姐姐不跟你吵。该吃药了。”
    欧阳必进也后悔对生病的姐姐发火，急忙端上药，关切道：“姐姐的病，我一定能治好！”
    欧阳氏微笑摆了摆手：“你忙你的公务。重修三大殿，可是皇上的心事。元尚书肯交给你，是对你的极大信任和器重。你能做好此事，就是对姐姐最好的报答。”
    欧阳必进自信满满拍着胸脯道：“没问题！我一定要将三大殿，修成一个彪炳千古的伟大工程！”
    看着弟弟臭屁而去，欧阳氏捂嘴而笑，花枝乱颤。
    等欧阳必进走远了，欧阳氏才从书桌下拿出【海权论】，翻阅起来。
    。

 第962章 攻打南蛮108洞

    欧阳氏一双美目看着【海权论】，充满了赞叹和激赏。
    “严嵩，严嵩，你到底是一个什么人？”她美眸迷离，喃喃道：“我弟弟对你不屑一顾，说你是误国误民大奸臣，而我却···”
    此时，下面议论纷纷，又传到了她耳中。
    “喂，听说了么？贵州严阁老又打了一场大胜仗啊！”
    “早就听说了！说书的都编成曲目了。还有陈圆圆也要演戏，唱的是严阁老单刀赴会，智擒王波！”
    “皇上已经下令，要将王波押送回京城，三司会审呢。”
    “严阁老，真是杀伐决断，这下又挽救了我大明一次危机啊。”
    欧阳氏听了，心中比吃了蜜还甜，甜丝丝地捧着脸蛋，一直看着西南云彩发呆···
    “严嵩，要是能见你一面，就好了。总觉得跟你很有缘分呢。”
    第二天，欧阳必进兴冲冲来到了工地。
    元诗教正在工地上巡视，看到了欧阳必进那兴奋的样子，暗暗冷笑一声，然后换做慈祥脸迎接了上去。
    “啊！欧阳主事你来了？”
    欧阳必进毕竟还是年轻，没有看出元诗教的险恶居心，点点头道：“是啊，尚书大人。下官来了。”
    “那就归你负责了。”元诗教笑眯眯一指整个工地：“都归你管了！”
    他潇潇洒洒，大袖一挥，当起了甩手掌柜。
    可惜欧阳必进还以为这位尚书是器重自己，相信自己，感激道：“尚书放心！”
    然后，他转过身拿出一张画好的图纸，开始自信满满，对工匠发号施令。
    “各位听好，大明嘉靖二十六年，重修三大殿工程，如此这般进行···”
    工匠们一个个听着，渐渐动容起来，议论纷纷。
    “好大胆的施工方案！”
    “这样设计，可大幅改变了传统工艺，真的能行么？”
    “大人，这样可打破惯例！”
    欧阳必进微微一笑，自信满满道：“各位，尚书大人已经委任本官，全权负责此事。皇上要求我工部一年之内完工，则我计算过，若不按照我的方案施工，是无法按时按期完工的。所以，请相信本官，并马上开始行动。”
    在他的命令下，工匠们带着一丝新奇，开始行动了。
    远处，暗中观察的工部左右侍郎等人，一个个眼红要死。
    “尚书真的把这么大工程，都给他了？”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尼玛，我一定要写检举信，要弹劾他！”
    ······
    千里之外，严嵩同样在对着一张图，沉默不语。
    这幅图，是水西108洞地图。
    蓝凤凰站在严嵩对面，苦口婆心道：“你看懂了？蚩尤洞位于108洞正中央，无论我们从哪条路进兵，都要至少打下36个洞，才能进攻安邦彦大本营蚩尤洞。”
    戚继光等也在愁眉苦脸。
    戚继美骂道：“严阁老，不是我人怂话多。我刚去看了前面的那座大山，叫什么苗苗洞。那山路险峻的，2个人都没法并排上去！只能一个接一个，这么走上去。这才叫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安邦彦，根本不需要什么坚城高墙，只需要派几个勇士，挡住关隘去路，再派人从上面丢石头，就能挡住我朝廷大军！”
    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躺倒在地上，泄气道：“要我说啊，严阁老您还是省点力气。回去等个一年半载，等我们大明新式火炮研究成功了，架起火炮轰他娘的，才有攻破这些天险的可能。”
    阿蛮笑嘻嘻道：“这叫天险？你还没见真正的天险。后面的一线天，长达几十里，只能容许一个人走的峡谷山路，两侧都是高耸如云的峭壁。安邦彦只要派人从上面丢石头，下面人就一个都活不了！”
    海瑞不由摇头苦笑：“山路难，难于上青天啊！我光是听着什么【一线天】、【鬼见愁】这些洞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啃的骨头！唉，也是我们倒霉。要不？我们先退回贵阳城？”
    他最后询问严嵩。
    严嵩哼着小曲，一点紧张挫败感都没有。
    “喂，大坏蛋！”阿蛮跺着脚不依娇嗔道：“你倒是说话啊。”
    严嵩懒洋洋看了众人一眼：“你们说完了?说完散了，反正也是浪费本阁老的宝贵时间···还要给皇上写奏折呢。”
    “……”
    蓝凤凰、海瑞、戚继光内心一起承受一万吨暴击！
    众人青筋暴起：“···浪费你的时间？拿我们当猪队友么？”
    总之，被严嵩鄙视了的众人，更加好奇严嵩的应对策略，一个个好奇宝宝般围着严嵩。
    “今日1你必须说！”海瑞恶狠狠道。
    “大坏蛋吊人胃口，你不告诉我们，人家不走！”阿蛮刁蛮任性使小性子。
    “还请阁老明示啊！”戚继光苦笑道：“没看我老婆已经对我报以王之蔑视的微笑？”
    “王之蔑视？”众人一愣，半天才反映过来，哄堂大笑：“对了，你老婆姓王，难怪！”
    戚夫人王氏一把拧主戚继光的耳朵，喝道：“你不是平素以名将自居，说自己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么？怎么到了贵州战场，我看你处处都是废物，次次都需要听严阁老的指点？”
    王氏对老公戚继光，报以王之蔑视，顺便还附带死亡凝视，一副回去再收拾你的表情。
    摊上这么一个厉害老婆，戚继光只能内牛满面，向严嵩道：“还请严阁老示下啊。不然我回去就要跪搓板。”
    。

 第963章 改土归流，釜底抽薪之计

    严嵩一脸无奈；“本阁老的名言是什么？”
    严年恍然大悟，抢答：“老爷的名言，是有便宜不占是笨蛋！”
    莎士比亚也叫道：“爱江山更爱美人！”
    海瑞冷哼道：“你的名言，不是嘿嘿冷笑么？”
    严嵩囧：“···泥们奏凯！”
    本阁老这么高大上的形象，在你们狗眼中都是这幅形象···草！！
    严嵩正要拂袖而去，阿蛮却搂着他袖子，美眸闪过一丝灵光道：“大坏蛋你经常说的一句话，是知识就是力量啊！”
    “对啊！”严嵩宠溺地揉了揉阿蛮的秀发，将妙龄少女的秀发揉臣鸟窝状，才狠狠鄙视了海瑞严年几个人道：“你们真是对知识的力量一无所知！”
    海瑞严年：“···”
    戚继光、戚夫人和戚继美，抓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严嵩这次又有什么知识，能对付安邦彦的天险，面面相觑半天，异口同声道：“还请严阁老明示！”
    蓝凤凰不耐烦：“严阁老，你有话直说。我苗家女子也想不明白，你哪来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知识？”
    防守白苗村寨时，蓝凤凰就见识过严嵩掏出一本【本草纲目】，结果比她这个本地苗族头领，还擅长用毒，杀得以夷苗全体崩溃。
    但她这次怎么也想不出来，严嵩怎么能突破水西108洞天险？
    严嵩却非要卖关子到底：“好了，本阁老要给皇上上书，请求皇上批准改土归流的事。除了蓝凤凰和阿蛮，你们都下去。”
    “改土归流？”众人又听到了新名词，一脸懵逼：“这又是什么？”
    看看这一个个好奇宝宝，严嵩也没招了，知道不说也不行，索性聊聊。
    “本阁老在贵州平叛，讲究的是指标又治本。要的是贵州从此之后，再也没有叛乱。”严嵩沉声道：“如此一来，就需要从贵州叛乱的本质说起。你们说，贵州叛乱是因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太子乱搞?”戚继美不忿道。
    “或者是王波小人乱来?”海瑞皱眉。
    “我觉得是贵州的苗族势力太大，汉人不容易立足。”戚继光说道。
    “我想，是贵州民风彪悍，独立倾向严重？类似我们英国的苏格兰人？”莎士比亚给出自己答案。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严嵩微微一笑道：“但只是一部分原因，或者说是表面的，真正的根源，在于系承千年的土司制度！”
    “少数民族土司，世有其地、世管其民、世统其兵、世袭其职、世治其所、世入其流、世受其封。”严嵩正色道:“就类似安邦彦这种，从生下来就是黑苗统治者，是贵州的土皇帝。只要稍微有点野心，遇到点朝廷虚弱，这些土司就会想要叛乱，独立建国！一旦朝廷强大，他们又会墙头草，立即归降。如此一来，反反复复，朝廷就始终不能掌控边疆少数民族地区！”
    “是啊！”蓝凤凰沉吟道：“贵州自从一百年多年前，归顺朝廷以来，期间也是各种反复，很多土司都有野心独立。只是摄于朝廷大军强大，才没有变成现实。安邦彦这次无非是趁着太子乱来，乘势而起罢了。”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海瑞摇头感慨道：“这些土司，实在是个难啃的骨头啊。可你的改土归流，能解决问题么？”
    “能！”严嵩自信飞扬，淡淡一笑道：“所谓改土归流，就是废除土司世有其地、世管其民、世统其兵、世袭其职、世治其所、世入其流、世受其封的特权，将他们从土皇帝，变成我大明的官员！能够随意调动、升降、处置的流官！就能从根本上，杜绝土司叛乱的根源。比如说，安邦彦这样的，封为福建布政使，调到福建去任职。离开了贵州黑苗，他能掀起什么风浪？”
    众人目光一亮。
    我去！
    严阁老，就服你！
    “这招好啊！”戚继美嘿嘿狂笑：“要是安邦彦离开了这一亩三分地，谁还认他？搞叛乱？锦衣卫分分钟把他拿下，请他去诏狱过年！”
    “可”蓝凤凰毫不迟疑，摇头笑道：“这个主意，对于大明朝廷是好事，但各个土司肯定是不干的。比如我，我就不愿意离开白苗，生怕朝廷吞并呢。”
    她给严嵩抛了个媚眼，格格一笑，百媚皆生。
    众人听蓝凤凰如此大胆，直言不讳，也暗暗咋舌。
    这位白苗女首领，真是敢说敢做啊。
    严嵩对蓝凤凰这种公然打情骂俏的女下属，丝毫不为所动，一副柳下惠的模样，嘴上却道：“哼！一看就没诚意！有本事，下班之后，私下找本阁老谈心啊！”
    听到严嵩这么流氓的话，众人纷纷倒下。
    蓝凤凰都羞红了脸，狠狠瞪了严嵩一眼。
    阿蛮更是撅起小1嘴道：“大坏蛋，不许你欺负我姑姑！”
    严嵩咳嗽一声道：“本阁老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鄙视一下某些女子，敢说不敢做，不是真豪杰！”
    “你去死！”蓝凤凰摸出一道绿油油的小毒蛇，塞入了严嵩脖子···
    又是一番笑骂打闹。
    “蓝凤凰说的没错”严嵩淡淡道：“改土归流，对朝廷肯定有利，但对于世代享受土皇帝待遇的土司，肯定是不愿意的，甚至会拼死抵抗。而朝廷来说，就要有两手准备！”
    “其一，就是武力镇压！”严嵩冷冷一笑，一指水西108洞，喝道：“不然你们以为，本阁老大动干戈，调集各路大军，为的是什么？水西一战之后，世界上再也没有黑苗、夷苗的土司了！安邦彦，就是最后一个黑苗夷苗土司！”
    。

 第964章 自行管辖制度

    众人听得暗暗心惊肉跳，充满敬畏地看向严嵩。
    严阁老，你这是要搞大事情啊！
    海瑞瞠目结舌，指着严嵩，半天才说出话来：“你，原来你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个？好大的计划！”
    严嵩淡淡道：“这次，本阁老亲自到了贵州，就是要趁此机会，犁庭扫穴，将贵州这向来不服王化、不肯降服的叛乱之地，变成我大明铁打的江山！以后贵州这地方，就是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谁也别想在这里搞风搞雨！”
    严嵩又沉声道：“蓝凤凰说的没错。光是一个改土归流，不足以解决问题，故而本阁老还有一个【管辖方法】，准备同时实行。”
    “这【管辖方法】，就是在大明朝廷的统治、大明大军的驻扎之下，给各个其他部落一个生存空间！”
    严嵩看向蓝凤凰。
    众人异口同声“哦”一声，心领神会。
    只有海瑞对此不屑一顾。
    他认定，严嵩与蓝凤凰之间肯定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交易，决心抓1住这对男女的小辫子。
    “本阁老不仅要解决贵州的事情，还要把西南各地，都一劳永逸，提出一个整体解决方案。”严嵩想起印度阿三对大明西南的渗透，就咬牙切齿。
    我大明不光要控制这些，甚至还要大大超过上一世的历史国界线，将伟大的荣光照耀其他地方！
    我严嵩，要让这些日后贫穷落后、并不时怼老大哥，找点麻烦的小1兄1弟，都变成我大明的一个省！
    这是什么精神？
    这是脱离低级趣味、成为真正高尚之人的精神！
    咳咳，扯远了，总之严嵩早已兴起了吞并中南半岛、驱赶印度势力之心，就一发不可收拾。
    看到严嵩目光深邃，看向远方，众人纷纷崇敬有加。
    “严阁老，又不知思考何等大事？”莎士比亚崇拜地两眼都是小星星道。
    “论算计人，我就服严阁老！”蓝凤凰也自叹弗如。
    谁知，严嵩却冒出一句。
    “不知，王皇后生出来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众人倒。
    你思维太跳跃了啊喂？
    严嵩没有跟他们说笑。
    在他看来，大明内部只要不生乱，不发生大的斗争，以大明目前国事蒸蒸日上，国力上升的趋势，吞并中南半岛各个小国，让他们成为日后我们的一部分，只是时间问题。
    因此，王虎丫的肚子，在此时至关重要。
    严嵩清楚，被皇上圈禁的太子，只是暂时被关在笼子中的猛虎。
    只要嘉靖没有第二个儿子，太子的地位就牢不可破。
    嘉靖那句“尹伊放太甲与桐宫”，其实是两个意思。
    一是说给太子听得，你小子不听话，老子就敢关你小黑屋！
    但另一个意思，说给天下臣民听得。
    太甲不肖，三年改过，还是要放出来的。
    也就是说，太子迟早还要出来。
    严嵩与太子斗争，取得了胜利，但只是暂时的。
    但这一年半载，太子是别想搞事情了。
    严嵩必须抓紧这最长一年的时间，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尽快干完！
    第一个，就是安定西南。
    严嵩奋笔疾书，将两项制度，还有针对扶持白苗和蓝凤凰，对抗黑苗夷苗的策略，书写成奏折八百里加急，速速报给了嘉靖。
    “臣，望皇上能批准这两项制度，并抓紧实施。”
    严嵩在奏折最后写道。
    送走了奏折，严嵩负手而立，凝思。
    “嘿嘿，太子被圈禁，这一年本阁老可以毫无掣肘，大展拳脚，这感觉真不错啊。”
    ……
    ……
    此时，高丽。
    高丽国主李成桂，占领了汉城之后，志得意满继续追击叛军崔莹。
    先锋大将李万龟、水师提督李舜臣，一左一右，与李成桂一起水陆并进，赶杀崔莹。
    但随行的高丽公主，李孝利却感到一丝丝不安。
    她驱马走到李成桂身边，压低声音道：“父皇，孙子兵法有云，五十里而争利,则蹶上将军,其法半至。如今父王的王军，已经从鸭绿江边攻到了高丽南部，行军超过千里。大家都很疲惫啊。既然我军占优，父王应该稳扎稳打才是。”
    谁知，此时李成桂复国成功在即，眼高于顶，早已不把敌人放在眼中，即使是对一向言听计从的女儿，也不那么耐烦了，冷笑一声道：“你个女孩家懂什么？本国主有大明枪炮，有名将如云，还有十万精锐，不趁着此时痛打落水狗，将那逆臣贼子崔莹碎尸万段，怎么能解我心头之恨？”
    李孝利愕然，想不到父王上位成功后，心态一下子变得如此浮躁自大，连自己的建言都听不进去了。
    李成桂旁边的李万龟也大笑道：“公主无需多虑。那崔莹南逃，是畏惧我军枪炮的威力。我们拥有这么多大明先进武器，就算崔莹有埋伏，又能如何？本将军愿为前锋！生擒此人！”
    。

 第965章 高丽王之败局

    李成桂哈哈大笑，拍拍李万龟肩膀：“不愧是我皇族大将。去！带骑兵前往！本国主在后面紧追着你。我们君臣一起将崔莹赶下海！”
    看到君臣都如此狂傲，李孝利只能无奈退下。
    朝鲜国王军，本来就疲惫不堪，听到了国主加速进军的命令，一个个叫苦连天，但军法面前也只能勉强行事。
    就这样，又走了两天，走到了一处丛林密布的丘陵。
    两侧都是高大的树木，十分茂密。
    天空阴雨绵绵，又下起了大雨，大雨之中，视线更加不好。
    李万龟扬鞭笑道：“快看！前面就是釜山！我高丽的最南部城市！这次崔莹可没地方跑了？”
    李成桂志得意满笑道：“本国主早已命令李舜臣的舰队，抵达釜山海域，封锁了港口。那崔莹插翅难逃！”
    李孝利却感到危机更深，皱起黛眉，突然一道念头闪电般划破她的脑海，她高声叫道：“不好！父王，我们中计了！”
    他们君臣正在狂笑，浑然没理会李孝利的警告。
    突然听到了两侧的密林中，一阵猛烈的喊杀声，陡然传出！
    一道道旌旗徐徐升起，旗帜如林，刀枪如雪，喊杀震天！
    权臣崔莹在这里居然有埋伏！
    且一埋伏就是全力以赴，多达14万朝鲜叛军，在周围的密林中偷偷潜伏，到处都是敌人！
    如今，一旦竖起大旗，四面楚歌，李成桂的王军立即陷入了重围！
    本来王军的气势更盛，但经过长途跋涉，没有修整，此时军士们一个个疲惫不堪，别说打仗，就是站着都要歪歪扭扭，眼皮打架一言不合就要睡着了···
    崔莹出现在高处，仰天大笑。
    “哈哈，李成桂，你果然是废物！这可是南部的雨季，我一直在等着下雨，在密林大雨中，我看你从明朝弄来的大炮、火枪能有什么用？”
    李成桂转头一看，可不？
    此时的大炮、火枪最怕下雨淋湿。一旦火药湿了，怎么也点不着了。
    在大雨之中，火药没用了，大炮火枪就等于废铁。
    就算大明还特意赠送了一批防雨罩，罩着火枪，不会被雨淋湿，但面对密林中的敌人，火枪火炮的射程优势完全无法发挥出来，威力大减。
    在这种情况下，王军就必须与叛军进行正面决战。
    结局，早已注定。
    14万叛军，围攻不到10万的王军，双方喊杀震天。
    但叛军在地形和人数上，优势明显，王军体力不支，节节败退。
    那朝鲜牛皮王——李万龟，见势不妙，居然第一个抛弃军队，私自逃跑了···
    这让朝鲜王军的士气更加低落，完全无法抵抗叛军的围攻。
    终于，左侧的王军，整体溃退了，并波及了中部的王军。
    王军，败局已定，无力回天。
    看着兵败如山倒的军队，李成桂面如土色，后悔莫及地看了一眼李孝利。
    “女儿啊，父王后悔不听你的！才有今日的惨败。父王对不起我李氏朝鲜的列祖列宗，我这就以死谢罪！”
    李成桂茫然拔出宝剑，就要抹脖子。
    不行，宝宝受不了这委屈！
    李孝利却哭着扑上去，一把夺下来父王的宝剑。
    “父王！您可不能寻短见！高丽的国运还在您身上！”李孝利哭道。
    李成桂也嚎啕大哭，若同一个200斤的孩子。
    “那女儿啊，如今我们还能怎办？”
    李孝利的美眸前，闪过一个人高大的身影。
    “实在不行，我们再去求严嵩严阁老！”一提到严嵩，刁蛮的李孝利公主也双霞绯红，羞涩不已。
    但她芳心中，又隐隐期待不已。
    李成桂抹干了眼泪，心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本国主就算忍辱负重，也要活下去！
    不能便宜了崔莹这个奸臣！
    他想清楚，立即点头道：“对！好女儿，我们这就回大明，找大明爸爸，替我们主持公道！”
    （大明：谁是你爸爸？坑爹货！）
    李成桂拉着李孝利，随着溃军一起逃走。
    他们逃走的方向一路向北，想回到汉城，再做打算。
    但崔莹却穷追不舍，围住北边，在战场上大叫：“抓住李成桂者！赏万金！封百里侯！”
    叛军嗷嗷叫着，气势更盛，再次合围。就算以李成桂的棱镜计划，居然都跑不出去。
    李成桂绝望了。
    还是李孝利聪明，她低声道：“父王，我们不能往北跑，而应该往南跑啊。”
    李成桂无语道：“可我们的汉城在北边，大明爸爸也在北边啊。”
    李孝利低声道：“崔莹也知道，所以他重点搜捕北边。再说他有那么多军队，我们肯定跑不过他们。可南部海边，有李舜臣将军的水师，可以接应我们。我们往南部跑，他们肯定想不到。”
    李成桂一听大喜！
    “好女儿，果然冰雪聪明，连我都没想到这个妙法！崔莹一定想不到。”
    他们父女俩，偷偷向战场南部撤退。
    果然，崔莹以为李成桂从北边来，肯定向北边逃走，所以重点盯防北部，派兵搜捕追杀，却没有想到李孝利如此聪明，居然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直奔他的老巢釜山城。
    到了釜山海边，李孝利放出了求救焰火，正在封锁釜山的李舜臣，瞬间接到了信号，快速派兵来救。
    当李成桂和李孝利，成功登上了王军的水师战船——龟船时，才长出一口气。
    李成桂凭栏而望，看着釜山战场上，死伤无数、尸横遍地的王军，顿时悲从中来，哇哇大哭，捶胸顿足。
    “都是李万龟那个笨蛋误我啊！本王要是听了女儿的话，这次绝不会上崔莹的当！唉！我还活着干嘛啊？”
    。

 第966章 朱棣其实是高丽人！

    李成桂大哭大闹，又要跳水自尽（演戏）。
    李孝利心疼父王，又是一番劝解，好不容易才拉住了这表演欲极强的老爹，对李舜臣使了个眼色。
    李舜臣也看到了王军大军崩溃，只能叹息一声，打出旗号，高丽水师徐徐收兵，并解除了对釜山的围困，直奔大明的天津而来。
    十万王军，被崔莹一举歼灭，对李成桂的打击是毁灭性的。汉城是不用想了，肯定会被崔莹夺回去，就连之前收服的国土，也都全部被叛军重新占领了。
    李成桂，一夜回到解放前。
    更让他悲催的是，出卖了高丽未来，天价购买的大明枪炮，如今都落入了崔莹之手！
    一想到这里，李成桂就一口老血喷出去，倒地不起。
    此时，崔莹正在战场上，志得意满，检查着丰厚的战利品。
    “100门大炮？一万把火铳？哈哈哈！发财了！”崔莹满意地看着那堆积如山的大明火器，眼中无尽狂傲之色，无法掩饰。
    他抚摸着大明的神威大将军炮，仰天咆哮着：“李成桂，谢谢你！哼！大明！大明！你不是一直不肯承认我崔莹，统治朝鲜么？你不是一直支持李成桂，攻打我这叛逆么？哈哈哈！我崔莹如今逆天成功！还缴获了大批大明的先进火器！我还怕大明？哼！”
    他的一个部下，拍马屁精，谄媚笑道：“就是！就是！陛下（崔莹已经称帝）英明神武，就连大明皇帝拍马也追不上！再说大明一直支持李成桂那昏君，不肯承认您的合法地位，不如我们朝鲜就此脱离大明！不再承认大明的宗主权，趁机独立如何？有了这么多大明火器，就算明军来讨伐，我们高丽也有胜券在握！”
    崔莹大为心动。
    他之前一直害怕大明，跪舔大明，才屡次三番，向大明上表，请求大明承认他取代李成桂，成为高丽新一代国主的合法地位。但坚持正统观念的大明，一直拒绝承认，还大量支援李成桂先进军火，让李成桂来打自己。（崔莹还不知道李成桂的火器都是出卖高丽国家利益，天价买来的。）
    哼！如今又如何？
    李成桂还不是被我打跑了？这些大明武器也落入我手中？
    崔莹越想越是开心，越是不可一世。
    “好！你说的对！”他重赏了那谄媚的马屁精，傲然宣布：“从今天起，我高丽不再是大明的属国，也不会听大明的命令！我高丽乃是大明的敌国！大明胆敢踏入我高丽一步，就会自取灭亡！”
    就算是崔莹的下属们，一个个也都目瞪口呆···
    我去。
    这位爷才吃了三天饭，就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了?
    脱离大明？独立？还宣布与大明为敌？
    你吃错药了？
    但崔莹如今再次打跑了李成桂，独霸了高丽，拥兵自重，还有了大批先进火器，谁敢忤逆他的意思？
    于是，这些没骨气的高丽群臣，纷纷点头称是。
    “就是！大明看起来，也是色厉内荏，根本不足为惧啊，哈哈！”
    “陛下英明神武，打的昏君李成桂溃不成军，就算大明亲来，也是白搭！”
    “陛下应该起一个比大明皇帝更威风的名字！那嘉靖是世宗皇帝，臣提议陛下应叫太宗皇帝！意思是可比肩唐太宗，是明世宗的老祖宗！”
    各种牛逼各种飞。
    这些人中，最牛逼的一个，还是高丽的礼部尚书、崔莹的侄子崔恩栓，他说法是这样的。
    “陛下，臣博览群书发，发现朱元璋其实是我高丽人！朱棣更是我高丽女人所生的！按照辈分，嘉靖皇帝还应该叫陛下一声舅舅呢！”
    “什么？嘉靖要叫舅舅？”这下就连吹牛皮无极限的高丽群臣们，都大眼瞪小眼：“还有这种操作？”
    “舅舅？”崔莹本人都一脸懵逼：“我是嘉靖的舅舅？”
    “对！”那崔恩栓还真不是吹得，得意洋洋拿起一本大明的野史《宫闱秘史》，正色道：“这可是大明人自己写的啊！可不是我瞎编的。这里面记载的清清楚楚！话说朱元璋的太子朱标没等到朱元璋死，就先病死而来。他死后，其实朝野中，呼声较高的继位者，是朱元璋的四儿子，燕王朱棣！”
    崔莹和群臣们点点头：“然后呢？”
    “但朱元璋说什么也不愿册封朱棣为太子，还申斥了朱棣多次！”崔恩栓哈哈大笑，十分奸诈道：“想那燕王朱棣，随着朱元璋，南征北战，战功赫赫，在军方民间威望极高。朱元璋却宁愿传位给毛都没长齐的孙子，也不要传给这英雄儿子，为何？”
    “其实！”崔恩栓压低声音，眼睛放贼光，神秘兮兮道：“原因就是，那朱棣的生母，其实是我高丽人！朱棣身上流淌着一半高丽血脉！”
    “哦？”崔莹都瞪大了眼睛。
    “一点不错！”崔恩栓得意洋洋拿出【宫闱秘史】，指着一章小黄文笑道：“看！这上面写的清楚，朱棣其实是朱元璋打下元朝大都之后，闯入后宫，找到了一个美貌宫女，当场宠幸之后所生的儿子！所以相比马皇后嫡出的朱标，朱元璋认为朱棣的血脉不够高贵，才不考虑让他继位。”
    “而那美貌宫女，就是我高丽进贡给元朝皇帝的一名贵女。她姓崔，名尚善，就是我崔家祖上的一名女子！”崔恩栓得意洋洋，对崔莹说。
    “而臣查了崔氏族谱，发现崔尚善是朱棣生母的辈分，这么一路派下来，到了嘉靖这一辈，正是陛下您，崔莹的外甥啊！”
    、

 第967章 作死的高丽：嘉靖是我外甥

    “此时的嘉靖帝，正是陛下您，崔莹的外甥啊！”
    崔恩栓拿出了崔氏族谱，给崔莹看。
    崔莹大喜过望！
    想不到，本皇帝果然是洪福齐天，一言不合，就成了大明皇帝的舅舅！
    这多不好意思？
    不过，对比整天哭着喊着报大明大腿，叫嘉靖爸爸的李成桂，那没出息的样子，自己这个新任高丽帝国皇帝，却需要嘉靖叫一声舅舅，这多给高丽长脸？
    崔莹捋须微笑，点头不止：“嗯，你做的很好！这个证据，想必大明都无法反驳。听着，礼部尚书崔恩栓加封太子太保！赏千金！”
    崔恩栓大喜过望谢恩不已。
    他心中偷笑。
    这本书其实是他在大明的时候，偶尔在地摊上闲逛，瞎碰到的一本书。
    本来只是大明文人无聊瞎写，被崔恩栓看到却如获至宝。
    既然叫【宫闱秘史】，当然就是野史。
    野史，就是瞎编的！
    如果让朱棣知道，这些高丽人无耻地把野史当正史，还编排他是高丽女人所生，怕是天目山朱棣陵墓的楠木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好！”崔莹志得意满，对崔恩栓说：“那，你就以舅舅的身份，给我大明的外甥嘉靖，写一份国书。让他尽快交出昏君李成桂，并派出使者，给舅舅我送来重礼，还有承认我帝位的国书。以后我高丽帝国，与大明，就是亲戚了!大明皇帝写信给我，也不要太见外，叫舅舅就行！双方的子孙继承人也按照这个辈分，永远相亲相爱一家人。”
    除了崔恩栓，高丽的群臣们一脸屎···
    一群群乌鸦嘎嘎飞过。
    “舅舅的身份···”
    “叫嘉靖···外甥···”
    “要求大明送礼，交出李成桂···”
    “还要永远这么称呼？相亲相爱一家人？”
    高丽群臣们面面相觑。
    “这是怕我们死的不够快么？”
    “听说嘉靖皇帝脾气不太好。”
    “咳咳，很快就有好戏看了。”
    在所有人绝望的眼神下，崔恩栓倒是毫不怯场，挥毫泼墨，一蹴而就。
    群臣看了一眼这篇文章，同时倒吸一口冷气，有的老臣倒地不起，纷纷吐血。
    因为，这篇文章只有一个词形容。
    那就是吊！
    吊气冲天！
    通篇都是以舅舅教训外甥的口气，严厉训斥嘉靖这个外甥，怎么舅舅家都做太宗皇帝了，也不来朝贺一下，顺便献上几千万两白银贺礼？
    还有，那昏君李成桂，怎么不给舅舅送来？
    老臣们看一眼就被震出内伤，倒地不起。
    有个三朝老臣，老泪纵横：“大明有句话，叫茅坑里打灯笼——照屎（找死）！无知者无畏。我们高丽危险了”
    崔莹看了，却大喜过望，觉得这才符合他高丽太宗的身份，一挥手：“用印！明发大明！”
    好在这份吊气冲天的国书，漂洋过海，出了一点问题，延误了很久才到大明···
    ……
    严嵩此时的奏折，过了三天到了宫中，嘉靖正在与王虎丫谈心。
    王虎丫的肚子更大了，临盆在即。
    张天师正在给她做道场祈福，祈求生产顺利，母子平安。
    嘉靖抚摸着王虎丫的大肚子，笑道：“朕，已经让元诗教的工部去重修三大殿了，估计这小家伙一岁时候，就能住上崭新的宫殿，在里面玩耍。”
    王虎丫幸福地笑了。
    多亏太子被圈禁，她才能如此放松。
    王虎丫一想到这里，就无比感激严嵩。
    严嵩给了她一个无比宝贵的机会，让她可以在没有威胁的情形下，生下孩子。不然天知道太子会干什么事？
    此时，申时行送来了严嵩的奏折，上面已经贴了内阁的票拟意见：“严首辅提出的两个想法，内阁一致同意。但兹事体大，需皇上乾纲独断，亲自圣裁。”
    嘉靖笑道：“严爱卿，真是好首辅。一边替朕打仗平叛，一边还想着如何解决问题，真是深得朕心啊。”
    申时行正色道：“皇上，所谓不谋万世，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不足谋一隅。严阁老这两个想法，都是立足千秋万代，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啊。我内阁一致同意。”
    王虎丫也趁机道：“就是，皇上！严阁老真是一个好管家，好首辅。有了他，您才能安心坐江山。”
    嘉靖看完了严嵩的提案，却陷入了沉吟。
    “这两个想法，好是好。不过，却违反了我朝太祖太宗皇帝，定下的祖制。”嘉靖叹息一声：“朕也知道，西南边陲我大明的控制力太弱。国家强大，还能镇得住，国家一弱，土司很容易割据叛乱。但这两个方法，可不是小事。就算朕，也一时难以下定决心啊。”
    王虎丫和申时行对视一眼。
    嘉靖在国政上的个性就是保守，谨慎，他的座右铭之一是“曰不敢为天下先”。像严嵩一下子提出两大方案，还涉及到诸多地区，他一时下不定决心，也是正常的。
    王虎丫和申时行也不能再劝。
    书房中，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将这两个办法，刊登在邸报上，明发天下！”半晌之后，嘉靖终于下定决心，沉声道：“朕要朝野上下、天下人都广开言路，讨论一番，再过几个月，再看情况，召开朝议，商议是否推行不迟！”
    嘉靖这是投石问路。
    、

 第968章 广发天下，议论

    以嘉靖的个性，对待重大的国策，都需要朝野上下讨论一番，弄清利弊，再做决定。
    申时行默然点点头。
    严嵩想要改革大明，推行新政，何其难也？
    这还是安邦彦的叛乱，攻陷了贵阳城，大明朝野深受震动，还是嘉靖自认为错怪了严嵩，对严嵩颇为愧疚之时，才对这两个改革如此“宽容”，换了个人，或者换个时候，敢于提出这等深刻改革方案之人，嘉靖给他的“奖励”多半是革职查办。
    万幸，太子此时被圈禁，太子党群龙无首，正在乱成一锅粥。最大的政敌此时不在，正是严阁老推行改革的好时机！
    申时行想到这里，徐徐告退。
    在前朝的工地上，申时行看到了三大殿，正在加紧修建。此时大坑已经挖开，正在打地基。
    负责工程的，是工部主事欧阳必进。
    申时行与欧阳必进，也有交情，见面就攀谈起来。
    欧阳必进此时忙得四脚朝天，大汗淋漓，但精神极好，开口就笑。
    “哈哈！申阁老看看我这三大殿，工程如何？”欧阳必进自豪笑道。
    申时行摇头道：“我不懂工程，但看起来很扎实。只是皇上让你们工部尚书负责，他去哪了？”
    欧阳必进笑道：“元尚书大忙人，统统交给我负责了。”
    申时行皱起眉头。
    以他的聪明和经验，元诗教是那种会让下属出头露面，自己不争功劳的好上司么？
    显然不是啊。
    为何这次元诗教会一反常态，让与他关系并不好的欧阳必进负责呢？
    “你要多加小心！”申时行话从来只说三分，就徐徐走了。
    欧阳必进听出来申时行的意思，但他并不在意，一笑而过，又去忙工地了。
    申时行按照皇帝的命令，将严嵩的两个方法，公开刊登在邸报上，并明发天下。
    邸报，一般老百姓是看不到的，但在严嵩的默许之下，大部分报纸都授权刊登邸报内容。很快各大报纸就纷纷在头版头条，刊登了严嵩两项制度内容。
    这下，沉寂了一段时间的街头巷尾，再次爆炸了。
    无数茶坊酒肆、早餐铺子、说书唱戏之地，各路街头政治局纷纷开会，严肃正经地讨论严阁老的两项制度可行性。
    要不怎么说，北京老百姓，人人都是尚书阁老呢？
    这政治敏1感性，还有参与热情，啧啧，就是天下第一。
    唱戏的，说书的，杂耍的，也纷纷将严嵩在西南的平叛战争，还有这两项制度紧密结合起来，推出全新的曲目，传遍街头巷尾。
    陈圆圆等严嵩留守北京的四大花魁，纷纷活跃在戏剧、琴艺、演艺舞台上，以各种形式支持严嵩在西南的平叛，给严嵩造势。
    在汤显祖的主持下，戏目上，先后有【元夕袭贵州】、【智守白苗寨】、【先斩后奏】等不下十余部戏曲问世。陈圆圆甚至将这些零散的曲目，排练成一幕四出的大戏【平贵州】，在前门进行盛大汇演。
    【平贵州】中，以【元夕袭贵州】为起，【智守白苗寨】为乘，【先斩后奏】为转，【水西108洞】为和，起承转合，十分完整地宣传严嵩平定贵州的事迹，一经演出就引起了北京老百姓极大的关注和热情。原定是三天演一场，连续演10场的日程，在各路百姓的强烈要求之下，变成了每天演一场，连续演一个月。
    即使如此，依旧供不应求，场场爆满。黄牛票炒到了8两银子一张，相当于别家门票的10倍价格。
    今天未时，剧团前门大戏楼，依旧提前人满为患。观众们聚集在大戏院门口，议论纷纷。
    “今天我午1夜就爬起来，总算是排队买到了陈圆圆的票！真不容易！”
    “要说这陈圆圆，那演得是真好啊！无论是唱腔、水袖还是身段，啧啧！”
    “陈圆圆是人家严阁老的私宠，你就别瞎想了！嘻嘻。”
    “嗨，人家严阁老还允许陈大家出来演戏，我不能吃还不能看么？”
    “严阁老，这次在西南，又搞大事情了啊。”
    “那可不？我严阁老怼天怼地，怼内鬼怼太子，下一个怼安邦彦，期待！”
    “最近报纸看了么？严阁老还提出两项制度呢！皇上让朝野议论，然后要大朝议！”
    “看了。改土归流，好事啊好事！以后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看土司还怎么当土皇帝！”
    “我觉得不妥？这跨度太大，万一逼得其他土司也跟着安邦彦学，一个个都造反怎么办？”
    “我们有严阁老，谁敢？”
    各种议论纷纷，但总体来说，基本都双手双脚赞成。
    看得出，大明百姓是被安邦彦的叛乱闹怕了。认定祸根出土司身上。没有土司制度，也就不存在分裂叛乱的根源了。
    也有少数反对的，但并非反对改土归流，而是怕有土司狗急跳墙，铤而走险，直接造反。
    “你们傻啊？严阁老不就是怕改革制度步子太大，使得各地土司惶恐不安，才设定了这个方案么？不用说，这是个过渡性的文件。就是为了安抚那些土司土皇帝的。
    不得不说，智慧在民间。民间政治局中，也有明眼人，能一眼看穿严嵩的套路。
    。

 第969章 徐阶的愤怒

    “【改土归流】，是对土司索命的绳套，但一下子夺走他们所有的权力，肯定会引起强烈反弹，于是用民族区域自治制度，作为过渡铺垫，让他们不至于走投无路造反。另外，民族区域自治制度只有一个主1席，那些相互矛盾冲突的各民族，就要争先恐后，倒向朝廷，争夺权力了。如此一来，朝廷就可不费吹灰之力，分化瓦解各少数民族土司，取得优势。”
    一个读书人，摇头晃脑悠然道。
    “那句话怎么说的?二桃杀三士！哈哈！比如贵州，就有白苗、黑苗、夷苗之分。相互都是世仇。如今黑苗夷苗与朝廷作对，严阁老就扶持白苗，白苗首领蓝凤凰就死心塌地，出兵出人，跟着严阁老平叛。她白苗杀了那么多黑苗，也没了退路，只能紧跟着朝廷走。日后，将她扶上1位，贵州还愁不稳定？”
    一个老者，目光如炬，呵呵大笑。
    这些路边政治局，哄堂大笑起来。
    “轮套路，我就服严阁老！”
    “还是严阁老，老谋深算！佩服啊佩服！”
    “安邦彦的计谋，跟严阁老一比，简直是五岁孩子！”
    “连我大明太子，都在严阁老身上栽了跟头，惨遭皇上圈禁！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抵过我严阁老？”
    正好，徐阶、高拱、张居正等从旁骑马路过。
    听到了这些老百姓的议论，这几个人气得吐血，眼前一黑，差点从马上掉下来。
    “该死的严贼！”徐阶咬牙切齿：“我岂能让你总是称心如意？”
    高拱也被太子圈禁一事，弄得恨透了严嵩：“我这就发动齐党和学生，全力攻讦严嵩，私自改动祖制，妄图动摇大明国本！”
    张居正想得更深远一点：“如今之计，要动摇严嵩的地位，莫过于帮助叛军安邦彦，让严嵩在水西战场，攻不下安邦彦，输掉这次平叛战争！他说得再漂亮，在战场上一败涂地，皇上和民众也不会饶过他！”
    “这···”高拱大胡子是个正经人，听得张居正这么狠毒的主意，有点迟疑了：“这不是出卖大明利益么？”
    “那又如何？”徐阶笑得很阴险：“叔大的主意不错。我太子党，与不少权贵都在西南有利益，不需我们亲自动手。只要我们将这主意，透漏给那些大明权贵。他们自然有办法将武器投运到水西。水西本就是人间天险，易守难攻。有我们的支持，安邦彦必然更如虎添翼。严嵩，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本事！”
    三人商量完，立即行动。
    徐阶写了封信，带着一腔怨念，让心腹送到了京西一处秘密地点。
    此时，京城西城，羊肉胡同。
    京城所谓东富西贵。西城是贵人居住之地。羊肉胡同，距离皇城很近，更是一处达官显贵们聚居之地。
    徐阶的家奴，带着密信来到此地，贼眉鼠眼，看了左右无人，敲了敲一家看似寻常的门。
    三长两短。
    门开了。
    一个脸上有两个可怕的烙印，已经毁容的读书人猛然打开门，面容狰狞道：“信呢？”
    那家仆吓得尖叫起来：“鬼啊！”
    “鬼你妹！”
    那读书人脸上抽1搐两下，一把夺过了信，警惕地左右看看，马上关闭小门。
    “该死！该死的严贼！”
    那读书人摸了一把毁容的脸，将信送到了后堂。
    后堂之中，还有十几个读书人，都在等待这份信。
    看他回来，纷纷站起来。
    “会长！”
    “龚会长！”
    “公子爷！”
    “太子、徐尚书那边有什么信？”
    这里，居然是一个秘密据点。
    这些人都是大明各大权贵，党附太子之人，秘密聚会的地方。
    自从西南叛乱，太子出事，他们就天天在这里秘密聚集，打探情报，密谋对策。
    那“龚公子”撕开信，看完之后，一脸怨毒，狠狠叫道：“好！我龚鼎孽，终于等到今天了！”
    原来，此人就是在除夕南京秦淮河上，为了顾横波与严嵩争风吃醋，大骂严嵩误国奸臣，却被严嵩以【青玉案元夕】还有贵州夜袭战的辉煌战果，一文一武，双重打脸的倒霉蛋江南第一世家公子龚鼎孽！
    事后，严嵩知道龚鼎孽在历史上最终当了卖国贼，人品卑鄙，祸国殃民，特意命人将他打入了诏狱，让锦衣卫好好伺1候。
    陆权也确实没跟他客气，将他弄入诏狱，打得死去活来，皮开肉绽，好好让他尝了尝锦衣卫生不如死的滋味。
    但龚鼎孽家，毕竟是此时的江南第一世家。
    原来的江南顾家，因为屡次与严嵩作对，早已被严嵩整得家道中落，如今龚家就是第一氏族。
    自从龚鼎孽得罪了严嵩，被抓入诏狱，龚家就拼命发动了各个分支，还有朝廷中的势力，到处想办法，营救龚鼎孽。
    后来，龚家神通广大，通过徐阶，搭上了太子这一条线。双方一拍即合。
    有了太子的施压，别说陆权，就是他叔叔陆柄，也不得不买账。
    于是，在被陆权狠狠折磨了半个月后，龚鼎孽还是出来了。
    只不过，在严嵩的交代之下，陆权也抓紧机会，让龚鼎孽永远破了相，给他脸上留下了“罪犯”的烙印。
    这烙印可不同凡响，这是因为有前科，被官家烙下的印记。
    有了这烙印在脸，龚鼎孽这一辈子别说去逛窑子，装风1流才子，就算考科举都别想参加了！
    同时，在严嵩的亲自打招呼下，礼部也以犯罪为名义，取消了龚鼎孽的生员资格。
    龚鼎孽这一辈子，都被严嵩彻底挡在了科举之外！
    。

 第970章 徐阶的密信

    在龚鼎孽看来，这是严嵩毁了他一辈子，是他的一生仇敌。
    更让龚鼎孽心疼要死的是他出来之后，即刻去追求顾横波，想要将这朵心仪已久的鲜花，采撷到自己府邸。
    谁知，之前对他还算有几分情义，见到他还能露出笑靥的顾大家，如今看到了他，却鄙夷地一皱眉头，根本不见他！
    龚鼎孽大叫本公子愿意出钱给你赎身，多少钱我都出得起，顾横波却只冷冷站在自家秀楼上，扔下一句：
    “自从严阁老给人家写下【青玉案元夕】之后，人家的一颗心就属于严阁老了。”
    她在楼上，悠然吟唱了一句：“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好美的意境，人家已经情难自禁了···”
    自始至终，顾横波连正眼都没再看过龚鼎孽一眼。
    龚鼎孽气得肺都要炸了啊。
    他怒吼着：“臭婊1子！你以为自己是谁？要不是你是秦淮八艳，我堂堂龚家大公子，会看得上你？别给脸不要！你自己看看，哪一点配得上我？”
    顾横波低头看了他一眼，突然呀了一声：“龚公子，你的脸怎么了？”
    龚鼎孽老脸一红，他吹了半天牛，但他毁了容、烙了印，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真会吓到别人。
    随后，顾横波居然从秀楼上，扔下来一大包金子！
    金子！
    金！
    现场围观的读书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都想看看与严嵩传出绯闻的顾横波，与之前的追求者龚鼎孽，到底会发生怎样的故事？
    谁知，龚鼎孽说要出钱给顾横波赎身，狂言多少钱都有，顾横波怼他的办法，却是扔下来一大包金子！
    这金子少说也有几千两，折合成几万两银子···
    读书人们哄堂大笑，极其开森。
    “哇哈哈，第一次看到花魁倒贴给钱的！”
    “龚公子，顾大家这是赏你的！”
    “还不快去跪谢顾大家的慷慨？”
    “顾大家：给我赎身？老娘倒贴给你几万两，给我滚！”
    “哈哈，这个脸打的好！打的妙！”
    “打脸，我就服顾大家。”
    龚鼎孽气得直发颤，指着顾横波道：“你，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以为自己麻雀飞上高枝，就能变凤凰？我告诉你，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严贼踩在脚下！你会后悔！”
    “自古邪不胜正，严贼一时猖狂，岂能长久？”
    他说得大义凛然，愤然转头就走。
    读书人们中间，也有对严嵩痛恨入骨的，纷纷给他叫好。
    “有骨气！”
    “龚公子，我们支持你！”
    “有志气，莫欺少年穷！”（萧炎：尼玛！）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欢呼声，一直继续，直到有人注意到···
    这龚鼎孽，不声不响，走的时候，居然恬不知耻将顾横波扔下的黄金，偷偷拿走了···
    极品公子啊！
    于是，龚鼎孽一下子在江南出名了。
    嘲笑声不绝于耳。
    “你们别说，还真是莫欺少年穷，因为龚公子是我知道唯一一个，从花魁身上赚了几万两的公子！”
    “人家龚公子吃软饭成功，不穷了好么？”
    “这可真是奇葩啊。”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人家凭本事拿钱，你们凭什么骂他？”
    说什么的都有，但龚鼎孽肯定是在江南老家，待不下去了。
    加上龚家家主，对他给龚家带来如此祸事，极度不满，所以一脚将他踢飞到了北京，算是暂时避风头···
    不过，龚家已经投入了太子的怀抱，他龚鼎孽也被太子看上。虽然毁了容、烙了印，不能参加科举，但在暗中替太子办事，总能与严嵩作对。
    这也算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顺便提一句，太子在西南滥采滥挖，私挖金银，跟随他发财的权贵之中，就有
    龚鼎孽的龚家。龚家为了巴结太子，加上自家发财，没少出人出钱出力，在西南祸害各族百姓，做尽伤天害理的坏事。
    所以，太子让龚鼎孽领衔，负责此处秘密联络点，负责传达他的命令，与西南各大权贵家族的势力联络起来。
    本来，前段时间太子党一帆风顺，打的严嵩抬不起头来，龚鼎孽也精神大振，幻想着很快能亲自将严嵩踩在脚下，对着顾横波教训一番：“你这贱人有眼不识金镶玉。看，本公子脚踩严贼！名扬天下！”
    只是，龚鼎孽没想到，太子乐极生悲，因为蓝道行之事，被严嵩一炮干翻，高墙圈禁，自身难保。
    就在他有点慌了神的时候，徐阶回京，还接替太子成了太子党的魁首，实际主事人，给他们发出了密信。
    龚鼎孽打开密信上面写的很隐晦。
    “问候各位，另东家暂时有事，各位也该清一清库存，防止霉变。”
    这张纸条，落在任何人手中，都毫无意义，因为上面根本没有怂恿指使人去做什么。
    但是，在龚鼎孽这狗才的聪明才智之下，很快就明白了徐阶的意思。
    东家，就是太子。
    太子暂时出事，不能指挥各大权贵，对严嵩展开反击。
    但各位可不能等着发霉，必须清一清库存。
    什么是库存？
    库存就是太子之前与各家约定，利用各种名义，偷偷运到西南的军械军火！
    这些暗语，都是早已约定好的。
    到了关键时刻，就要图穷匕见！
    、、、、

 第971章 暗通曲款

    太子早已看出，严嵩准备从西南下手，稳定西南的计划，故而他带着权贵在西南滥采滥挖之余，也在暗中准备，蓄谋已久要给严嵩捣乱。
    龚鼎孽眼睛一亮，抓1住这张纸，仰天哈哈大笑：“好！好！我终于等到今天了！”
    他恶狠狠对十几个大权贵在京的纨绔子弟，也是各大权贵的代表，冷笑道：“你们还等什么？徐尚书代表太子，给我们下令了。我们要无条件支持安邦彦，帮助武装他，让严贼的平叛计划，统统落空！”
    这些纨绔子弟，一个个也都是横1行无忌惯了，天不怕地不怕的。
    “好！”
    “这次让严贼知道我们的厉害。”
    “这大明的天下，乃是我们权贵的！”
    “严贼，哼哼！这次栽定了。”
    各种信息渠道，源源不断，向西南快速传递渗透。
    潜伏在西南贵州的各路权贵代理人，开始蠢1蠢1欲1动。
    他们之前早已与安邦彦有接触，收到了最高命令后，开始向安邦彦主动提供武器军械。
    安邦彦收到消息，大喜过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这些大明权贵，要送我们武器军械？还有粮食？帮助我们对付严嵩？”
    幸福来得太突然，安邦彦都有些不信了。
    但那些权贵们的使者，十分干脆，与安邦彦约定了信号之后，便十分爽快地将大量违禁的军械武器，偷偷运到了安邦彦的108洞。
    安邦彦看着那一箱箱整整齐齐、崭新如初的武器，有刀枪、弓箭、军用弩，甚至还有不少大明最新的军用火铳，忍不住仰天大笑，得意非凡。
    “哈哈哈，严嵩！你不就仗着兵器先进，火力强大么？如今你们大明这么多内鬼，给我送武器，老子不要都不行。这么多火器弓箭，嘿嘿，严嵩你只管来。皱一下眉头，算老子输！”
    要说安邦彦的狂傲，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有大明权贵给他送枪送炮，有莫卧王子给他煽动夷苗支援，还有水西108洞的天险优势，加上他本人手下一大帮亡命之徒，此时他的自信心已经膨胀到了极点，觉得天王老子下凡，也拿他没办法了。
    ……
    ……
    莫卧帝国，旁遮普邦。
    萨利姆王子接到了辛格的绝密情报，说不仅莫卧帝国在支援安邦彦，就连大明内部，也有很多权贵也不惜偷运先进枪炮武装安邦彦，顿时仰头得意大笑起来：“哈哈！大明内部，如此昏暗腐朽，这么多权贵为了一己私利，不顾国家安危，本王还怕严嵩？”
    他越想越是兴奋，觉得严嵩这个好戏不看，实在太可惜。
    “传本王命令，本王要出去一趟。旁遮普邦所有官员，不得大惊小怪，不得向阿克巴大帝报告！”
    “是！”
    萨利姆王子在辛格使者的带领下，绕道中南半岛，跋山涉水，从湄公河进入了大明境内···
    ······
    严嵩收到了陆权的绝密消息。
    陆权这次其实也跟来了，但一直潜伏在暗处，替严嵩收集情报。
    那消息上只写一句话：“大明有人，偷运枪炮武器给安邦彦，锦衣卫正在暗查来源。”
    严嵩将消息告知了手下。
    “混蛋！”海瑞怒发冲冠，气得要发疯：“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一个个都疯了么？安邦彦是大明的逆贼！我们的敌人！他们怎么能将大明的枪炮武器，偷运给此人？这不是自毁长城么？”
    “呵呵，在某些人眼中，对付我们比平定叛乱更重要。”严嵩呵呵一笑，脸色也随即阴沉下来：“这些不顾国家大义，肆意妄为之徒，都是大明的渣滓！本阁老一个也不会放过。”
    他走到桌前，大笔一挥，命令陆权：“不惜一切，严查此案，证据确凿，本阁老自会严惩！”
    看着信使飞马绝尘而去，屋内气氛有些凝重。
    严嵩虽然命令严查此案，但安邦彦已经收到了大批先进武器，武力直线上升，加上印度插手，中外夷苗相助，谁都知道，此时的水西108洞，已经变成了一个死亡之地。
    如果严嵩军队强攻，怕是会伤亡极大。
    用兵谨慎的戚继光，陷入了沉默。
    就连一向积极抢攻，嚷嚷要立头功的戚继美，都不敢咋呼了。
    毕竟安邦彦拥有那么多枪炮，子弹无眼，冷箭难防，一个不慎就要饮恨在这穷山恶水之中，怎么不让这些绝世名将忌惮？
    就连蓝凤凰都有些动摇。
    她走到严嵩身后，低声道：“严阁老，如今安邦彦要人有人，要枪有枪，还有地理天险优势，我们还按照原来计划，攻打水西108洞么？”
    戚夫人也苦口婆心道：“严阁老，我向来爽快，从不婆婆妈妈，今日的战局，已经大大有利于防守的叛军。我们最好不要正面强攻。”
    “谁说”严嵩慢悠悠道：“本阁老要正面强攻的？我说过什么？”
    “我知道！”阿蛮娇俏高高举手，高声道：“知识就是力量！”
    “答对了！”严嵩宠溺地捏了一把阿蛮吹弹可破的小脸蛋，气得阿蛮想咬他。
    “阿蛮别闹！”蓝凤凰娇嗔道：“严阁老，您就直说。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本阁老葫芦里卖的就是这个药！”严嵩收敛笑容，走到了案牍前，沉声道：“戚继光，听令！”
    戚继光向前跪倒：“末将在！”
    严嵩淡淡道：“你带一万大明正规军，摆出正面进攻的姿态，强攻水西108洞的第一险关一线天！”
    “啊？”
    众人纷纷惊愕抬起头。
    强攻？
    草！
    。

 第972章 一幅南蛮地

    众人想不到严嵩的妙计，就是强攻。
    尼玛！
    海瑞气得吹胡子瞪眼：“我还以为你能有什么妙点子？原来就是这个啊？安邦彦有那么多军马，又有大明枪炮，还有地理优势，一线天那鬼地方我去看过。只容一个人通过，别说安邦彦在上面开枪放箭，就算是扔石头，也能将下面的大军砸的稀巴烂。你这是派人去送死！”
    “别着急啊。”严嵩微微一笑，叮嘱戚继光道：“本阁老知道一线天从正面是攻不下来的，你只是做做样子，大张旗鼓，雷声大雨点小，佯攻一下就好。一定要注意伤亡，不要太用力。但一定要做出主力的样子，吸引安邦彦的目光。”
    戚继光一脸懵逼。
    正面佯攻？
    那就是说？
    还有侧面奇袭？
    严嵩笑眯眯，转向了蓝凤凰、戚夫人和戚继美，又拿出一道令牌：“你们三位，则分别带领六千戚家军，还有8千白苗巫军，从两条不同的小道，绕过一线天，分别突袭一线天的后方营寨，还有第四道天险鬼见愁，务必要不动声色，奇袭成功！本阁老这计策，就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众人一脸懵逼，目瞪口呆。
    许久，海瑞才气急败坏，叫了起来：“严嵩！这要去蚩尤洞，只有走一线天，哪有两条小路绕过去？什么暗度陈仓？你这是异想天开瞎指挥！”
    蓝凤凰也皱起黛眉，凝重道：“严阁老，我白苗时代居住在这里，从未听说过这一线天还有小路可以迂回！这可是军国大事，打仗走入歧途，可是要死人的。”
    严嵩微微一笑：“本阁老既然敢派你们去，自然有十足的把握！”
    他从怀里，掏出一本看起来破破烂烂的线装书，然后遮住封面，将其中两张地图，撕了下来，随手交给了戚夫人和蓝凤凰，笑眯眯道：“好了，这是地图，你们先熟悉一下。这次平叛战争，想不到是两位女将，首先担当重任。”
    众人一头黑线。
    啊喂，那本破书是什么鬼?
    你是从哪个地摊淘来的旧货？
    你就这么随随便便，从一本书上撕下两张地图，就让我们按图索骥，去打仗？
    这太不认真了啊喂？这是拿我们生命开玩笑啊喂？
    （能猜出这书是谁的书吗？很出名的历史人物哦）
    这下，就连阿蛮都不干了，跳到严嵩面前，娇俏地插着腰，一双美眸杏目圆睁，戟指娇斥道：“大坏蛋！我姑姑和八千白苗兵，性命可都在这次战斗中。一旦他们走错了路，被困在黑苗领地内，可就是全军覆没的结局！你要是不拿出十足的证据，能证明你这张地图可靠。我们肯定不去！”
    严嵩一脸无奈，却坚持不肯将书给阿蛮。
    蓝凤凰和戚夫人对视一眼，打开地图看了起来。
    “咦？”蓝凤凰惊呼起来：“这张地图标注的，可比我记忆中的黑苗领地信息全得多啊！我知道的小路、山洞，甚至羊道（山羊走的路），它都一一标记了。而这条路···”
    她兴奋地指着那地图上，一条从一旁的棋盘山绕过，迂回数百里，直插108洞背后的小路，说道：“这条路，我确实不知道！真的有这一条小路存在吗？”
    “哼！”海瑞冷笑道：“连蓝凤凰这白苗首领，都不知道还有这条小路，通向敌人的后方，你严嵩怎么可能知道？难不成你是严神仙？能未卜先知？”
    众人也纷纷对严嵩报以狐疑的目光。
    要知道，这个年代可不像现代，什么谷歌啊，千度啊，一言不合，分分钟给你全球地图，信息全面，分毫毕现。
    这个年代，在贵州山区，所有的道路都是靠老人实地带着走，还有口口相传，才能让外人知道！
    故而，在少数民族地区，大明要立足，才需要扶持本地人做土司！
    蓝凤凰是一代女中豪杰，又与黑苗打了很多年，对黑苗领地内情报的掌握，可谓最权威、最全面！
    连她都没听说过的小路，严嵩居然知道！
    而且一下子就是两条！
    这让众人怎么能相信？
    严嵩之前可是从未来过贵州啊。
    严嵩摸摸鼻子：“额，这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书，你们听说过没有？”
    海瑞气得直跳脚：“我也是两榜进士！书我读得多了！但打仗能依靠书么？马谡赵括读书多，还不是害死三军？”
    严嵩淡淡一笑道：“是！他们是尽信书不如无书。而本阁老，则是学以致用，将这些书本知识，结合到实战中去···”
    众人一起翻白眼。
    这个严阁老，就喜欢吹牛逼。
    严嵩看出众人的鄙视，咳嗽一声，大手一挥道：“总之，不要怀疑，也不许打折扣。都给我按照军令行事，今天就开始行动！”
    他一声令下，戚继光等人只能按照计策行事。
    不过，戚继光很不放心老婆带兵，深入敌后，主动道：“阁老，末将愿意执行更艰巨的深入敌后，切断敌人退路任务。要不将正面佯攻的职责，交给我夫人？那个责任轻···”
    这话不说还好，戚夫人一听，立即柳眉倒竖，痛斥大骂道：“戚元敬！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还是不相信我能完成任务？有本事校场单挑去！”
    戚继光摆摆手：“啊··夫人，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戚夫人抽出了宝剑，一剑光寒十四州，剑指戚继光：“别废话！单挑！”
    戚继美在一旁，贼眉鼠眼，幸灾乐祸：“单挑！单挑！单挑！”
    。

 第973章 扎心了老铁

    “我丫的单挑你！”戚继光一脚飞上去，踢飞老弟：“一肚子坏水的东西！啊~~~夫人别砍我！”
    戚夫人高举宝剑，青筋暴起，追杀戚继光：“我今日偏要与你较量较量，看你我谁武功更厉害？”
    戚继光落荒而逃。
    戚夫人穷追不舍。
    严嵩：“···难怪戚继光武功那么好，原来是家学渊源。”
    海瑞嗤之以鼻：“是啊，跑得慢、身手差早就被母老虎砍死了！”
    阿蛮兴奋地追去看热闹。这小妮子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戚继光悲愤，考虑过我的心情么？）
    蓝凤凰经过严嵩身边时，笑吟吟地瞟了严嵩一眼，娇嗔道：“严阁老，不知你喜不喜欢戚夫人这种类型的？”
    严嵩不寒而栗，后来才反应过来，这是蓝凤凰的试探么？
    蓝凤凰大有深意看了严嵩一眼，脸色一红微风扶柳去了。
    海瑞在一旁咳嗽一声：“老夫提醒你，那苗女首领对你很有意思啊。不过苗女民风开放，与我中原女子大不相同。严阁老请自重。”
    严嵩一脸正气，点点头：“海大人放心。本阁老自有道理。”
    他心想：“海瑞你个老不死懂个屁？这叫异域风情！萝卜白菜，我都爱，懂不懂？”
    严嵩对于这个一言不合就对他放电的蓝凤凰，早有垂涎之意···
    秦淮花魁、演艺天后、琴艺大家、白莲圣女、高丽公主，如今再加上白苗女首领，呵呵。
    这特么才叫生活！海瑞你那叫生存！
    当天傍晚，趁着夜色，大军开拔。
    夜色中，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严嵩面前，顶着一张被打的鼻青脸肿打的猪头脸，吓了严嵩一大跳。
    “严阁老，莫怕。末将戚继光啊。”
    那猪头人开口了。
    严嵩忍不住想笑，好在最后还是···没忍住。
    哇哈哈哈！
    戚继光一脸晦气，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你怎么变成这幅鬼样子了？”严嵩一副关心下属的样子。
    “别提了！”戚继光苦着苦瓜脸，破口大骂道：“妈的！那个女人真是智···”
    严嵩猛然向他眨了眨眼。
    戚继光立即反应过来。
    与此同时，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
    在他身后，出现了戚夫人那张平静而美丽的脸蛋，轻启檀口，从小嘴中咬着牙蹦出一句话：“戚元敬，你想说我智什么···”
    不得不说，戚继光不愧是大明第一名将，临场反应就是快！
    他马上把后面即将脱口而出的“（智）障”字，顺着一口口水咽下肚子去，立马改口道：“妈的，智···勇双全说的就是你？”
    啊~~~
    严嵩、海瑞直接摔了一地。
    严嵩挣扎起来：墙都不扶，就服你。
    海瑞有气无力：怕老婆到这个地步，戚继光你也是怕出新境界了！
    蓝凤凰、阿蛮早已笑得前仰后合，打跌不止。
    戚夫人也忍不住笑了，这个戚继光就是这么贱骨头。
    她只好悻悻然将宝剑收起，淡淡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鬼心思！严阁老将令在前，本夫人打完了这场仗，再回来与你算账！另外你要是打仗给我丢脸，就算严阁老不罚你，本夫人也绝对放你不过！”
    她说道最后，已经声色俱厉。
    戚继光吓得鼠躯一颤，默默点头。
    严嵩：“想不到我还有一个督战队长，连戚继光都害怕的···”
    戚继光还是有点不甘心，向严嵩请求道：“严阁老，正面佯攻任务轻，侧翼迂回奇袭任务重。再说戚家军只听我一人命令，还是把任务交给我。”
    戚继光说到底，还是想得到那份战功。
    佯攻不用说，就是背锅侠，吸引敌人眼球的，真正立功受赏的必然是奇袭部队指挥官。
    一提起此事，戚继光就一阵火大。
    你说你一个老娘们，要战功有个屁用？朝廷能封你为总督么？能让你出将入相么？
    严嵩哦了一声，为难道：“可戚继光你名声大，要是你消失了，叛军会起疑心。正面佯攻还非你不可。”
    “至于本夫人带戚家军？”戚夫人冷笑一声，回头瞟了一眼戚家军，淡淡道：“是么？”
    戚继光在一旁抱拳憨厚而笑。
    他心中想着。
    哼！这只铁军可是我南征北战，带了很多年的，这里面每一个兄弟我都能叫出名字，很多还有过命交情。平素在一起喝酒聊天打屁，也都对你“河东狮吼”的行径，深表不满不齿。还有很多兄弟表示要给你点颜色seesee！
    “这次你要是能把戚家军带走，让他们俯首帖耳，为夫就喝你洗脚水！”戚继光自信满满道。
    “哦？”戚夫人似笑非笑道：“真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啊。”
    当着这么多人面，丢人丢不起。
    戚继光一咬牙：“行！”
    戚夫人不慌不忙，转头对戚家军众人喝道：“本夫人奉严阁老命令，领军出征！你们可愿意跟随本夫人？赴汤蹈火？”
    戚家军一片寂静。
    戚继光心中得意，走出来正要哈哈大笑，却听到戚家军一声雷鸣般吼声：“愿跟从夫人！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戚家军一头黑线啊···
    这脸打的···
    说好的兄弟情义呢？说好的给她点颜色seesee呢？
    你们这群没节操的墙头草！
    更过分的，是戚家军中还有不少老兄弟、老油条、老子向戚继光吹口哨。
    “戚将军对不住！我们更相信嫂子！”
    。

 第974章 险路，小径

    “就是！每天看着嫂子一遍遍暴打将军，我们就放心了！”
    “宁可得罪将军！不可得罪嫂子！”
    “连你都怕嫂子，我们当然更怕怕！哈哈哈！上梁不正下梁歪！”
    戚继光鼻子都要气歪了。
    这都是什么人啊？
    老铁，扎心啊！
    严嵩笑得差点背过气去。
    海瑞、莎士比亚面容抽搐，忍得很辛苦。
    蓝凤凰、阿蛮早已笑趴了。
    “你，洗脚水回头再喝！大军开拔！”戚夫人看也不看脸色铁青的老公，扔下一句，趾高气昂一挥战刀，戚继美在后面，很没义气朝老哥点点头，屁颠屁颠点兵跟着。六千戚家军就这么跟着戚夫人走了。
    戚继光眼泪汪汪、欲哭无泪啊。
    这六千戚家军，居然连一声反抗都没有，就这么顺从地跟着他老婆跑了。这都是什么部下啊？
    严嵩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然后，蓝凤凰、阿蛮带着白苗巫军，也要前往另一条小路。
    严嵩突然叫住了蓝凤凰，转头对戚继光说道：“本阁老想了想，计划有变。你在中军负责指挥。我跟着白苗军，走第二条路。你和戚夫人攻破了一线天之后，立即带兵追杀黑苗溃军，与我们前后呼应，击溃敌军！”
    戚继光懵逼了。
    海瑞着急了。
    “严嵩，你可是三军主帅！怎么能轻易参战？还是跟这种女人走？”海瑞压低声音道：“万一她背叛了朝廷，将你出卖给安邦彦，朝廷大军将不战自溃啊。你当得起这个责任么？”
    严嵩还未说话，一旁蓝凤凰已经似笑非笑道：“海瑞大人，你好歹也是海青天，怎么说话这么小声？怕人家听到么？不就是不相信我苗兵？怕我出卖了严阁老?严阁老你不必跟着我们！”
    蓝凤凰听到海瑞怀疑她，宝宝有点小情绪了。
    严嵩急忙安抚蓝凤凰，瞪了海瑞一眼：“你不用理他。他就是个大嘴炮！口无遮拦！”
    他面无表情，对海瑞道：“本阁老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你就负责在这里代替我指挥。本阁老去了！”
    他一挥手，带着蓝凤凰、阿蛮踏上第二条隐蔽小路，莎士比亚也跟了上去。
    留下了目瞪口呆的海瑞和戚继光，对视苦笑。
    戚继光也咳嗽一声:“海大人，戚继光要去正面佯攻！告退！”
    海瑞孤身一人，风中凌乱。
    半天他骂了一声：“严嵩你个蠢货，被那蓝凤凰迷惑，迟早会吃大亏！哼！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严嵩、蓝凤凰、阿蛮带着8000白苗巫军，走到了一旁哀牢山，翻山越岭。
    “前面应该没有路了”蓝凤凰摇摇头：“我记得很清楚。”
    “嘿嘿”严嵩打开了那张地图，一指一旁的比一人还高的茂密草丛：“这里面有一条小路，很小的小路！是野猪、黑熊和猎人走出来的。”
    “什么？”蓝凤凰睁大了眼睛。
    严嵩一挥手：“大家分头去找！”
    足足找了一刻钟，阿蛮突然欢呼一声：“阿蛮找到了！在这里！”
    她拨开了一丛荆棘，露出一条羊肠小道。
    蓝凤凰难以置信地看着严嵩：“你是怎么知道的？那本书上的作者，又是如何知道的？”
    能写如此深奥的书籍，这等学识肯定不是苗族人，但汉族学者，一般根本不来苗地。
    蓝凤凰对那本神秘书的作者，充满了好奇。
    严嵩笑眯眯道：“此人回头你就见到了。大家加快行军。估计戚继光正面佯攻已经开始了。戚夫人也会绕过一线天，突袭安邦彦的背后。而我们的任务，是赶在安邦彦逃到第四条防线之前，越过鬼见愁，神兵天降，堵住他的去路。要是做得好，安邦彦的主力甚至回不了蚩尤洞，就会被我们全歼！”
    蓝凤凰和阿蛮、白苗巫兵也被严嵩的斗志所鼓舞，一个个干劲十足。
    “走！”
    严嵩满意地看着白苗巫兵，一个个熟练地在山路、密林、荆棘中穿梭。
    他安排白苗巫兵，负责这次最远的也是最艰巨、最迂回的军事行动，当然是有深思熟虑的。
    戚家军战力强悍，但在山地地形上，毕竟没有本地人白苗巫兵更加熟悉，行军速度更快。
    这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行动，要的就是一个字，快！
    千里袭敌，必须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这条羊肠小道，实在是“羊肠”，最窄的地方，甚至一个人的一个脚都无法踏实，只能扶住一侧的绝壁，形成一字队伍，一路前行。
    好在严嵩有前世的眼界，知道登山队的方法，他命令前方的白巫军，一边走一边拿着一根绳子，用钉子钉在岩壁中，形成了一个扶手，另一侧也竖起绳索，提供扶手，防止白苗巫军一不小心，掉下悬崖。
    这个办法，大大提升了白苗巫军的安全性，行军速度也有了保证。
    蓝凤凰充满钦佩地看着严嵩，突然觉得严嵩的身影，更加高大起来。
    “喂，大坏蛋，你之所以主动加入我们，是怕我和姑姑出危险么？”阿蛮一双大眼睛，眨啊眨，含情脉脉地看着严嵩。
    严嵩厚颜无耻道：“咳咳，这个自然。”
    蓝凤凰顿时脸颊绯红，有些羞涩。
    这个坏蛋，居然当着这么多人和阿蛮，说出来，多不好意思，晚上约到小树林说多好？
    严嵩接到提示。
    “你带着白苗巫军，进行侵袭叛军行动。”
    “由于并肩作战，白苗族对你的好感度上升20点，加上你有顶包者头衔，多上升12点。”
    “请继续带着白苗行动，努力刷新好感度。”
    严嵩心中得意。
    这才是他突然提出要跟着白苗行动的原因——系统任务！
    系统要求他不断刷新白苗好感度，来使白苗更大程度上，效忠严嵩，支持朝廷。
    这次的目标是【崇敬】。
    但要将好感度刷到崇敬，需要的数值很高。就算有【顶包者】黑铁头衔，对严嵩也是很大的考验。估计要带着白苗军，顺利打赢这次黑苗战争，将世仇黑苗灭了，才有可能。
    。

 第975章 老马识途，声东击西

    “前面没路了！”严嵩正在和蓝凤凰，打情骂俏，暧昧对视，阿蛮的声音远远传来。
    严嵩心中一惊，莫非这地图不准？
    要是那样，整个作战行动就要被破坏了！
    但前面的战斗已经开始了，覆水难收，此时不可能停下来。
    严嵩一个飞跃，身轻如燕，从岩壁上飞奔了过去。
    这一手高明的轻功，引起了白苗巫军的阵阵喝彩。
    严嵩跳到了最前面，阿蛮哭丧着小脸，指着前面的绝壁道：“大坏蛋，怎么办呢？”
    严嵩皱起眉头，仰头看向山上。
    原来，最近这里发生了一次地震，造成山体滑坡，地形出现了改变，堵住了原有的悬崖道路？
    “那家伙勘察地形的时候，估计还没地震？”严嵩嘀咕道：“这可怎么办？”
    地震让地形发生改变，连地图也帮不了忙了。
    阿蛮没听清，再看严嵩时，严嵩却看着这滑坡的山脊，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野山羊！”
    严嵩看到这座高山高处，一些野山羊在吃草，顿时计上心来。
    要说谁是大山上最清楚道路的识途老马，野山羊当之无愧，肯定是第一名。
    野山羊在各处绝壁高山之上行走，如履平地，根本毫无压力。
    严嵩与盖聂对视一眼，两人飞射而起，扑向野山羊。
    那些野山羊急忙要逃走。
    可惜严嵩和盖聂，早已将一根绳索套在了他们的羊角上···
    这些野山羊带着绳索在山间狂奔，很快替严嵩等人找到了一条通往前方的山路。虽然这山路极其崎岖坎坷，但确实可以勉强通行。
    也只有在这山上长大的白苗族人，才能勉强攀登这些山路，换了大明军，肯定过不去的。
    白苗巫军在野山羊的知音下，又花了一个多时辰，才翻越过了那拦路的山体滑坡区，恢复到地图标记的道路上，继续前进。
    看着这条极其隐秘的道路，蓝凤凰感慨道：“要不是这张地图，就凭我们找，十年也找不到这样一条路。也不知道是谁，能发现这么隐蔽的道路。”
    严嵩没好气道：“是啊，这人真是吃饱没事，就喜欢钻山沟，走偏路。”
    阿蛮拍着手笑道：“连我们这些知情者，都不相信这里能走，黑苗岂非更加没有防备？我们突袭成功的可能性很大呢。”
    “嘘！”严嵩一竖指头：“可别惊动了敌人。万一敌人有布置巡逻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且阿蛮是个乌鸦嘴，经常事与愿违。
    果不其然，这只军队又偷偷前行了三个时辰，走了百里山路。
    蓝凤凰不由感慨，这张地图上绘制的小道，不仅存在，且十分准确！
    这只8000人的白苗巫军，就这样一路横穿，穿越了一线天、虎跳涧等水西108洞天险，直接绕道了安邦彦叛军的大后方腹地。
    “严阁老，您的地图到底哪来的？”蓝凤凰忍不住问道。
    严嵩叹息一声。
    “大坏蛋你叹气什么？”阿蛮好奇问道。
    严嵩一指阿蛮：“你是乌鸦嘴。”
    阿蛮转头看去，看到一座高高的塔楼，矗立在前方的必经之路上，不由惊呼一声。
    这塔楼修建地十分宽大坚固，还有四个高高的了望哨，配备着上百个巡逻兵，在塔楼最高处，还有烽火台。
    一旦这塔楼发现了敌人的踪迹，就会点燃烽火，向远处敌人示警。
    “不是？”蓝凤凰目瞪口呆：“敌人的防御这么森严？”
    严嵩笑了笑：“这说明我们已经快要接近目标了。好在只有一个监视塔楼，这里应该是安邦彦无意中蒙对，在这里建设的。正好挡住我们的去路。”
    蓝凤凰道：“那我们就正好除掉它！”
    “一定要小心行动！”严嵩嘱咐道：“我们四个一起上，配合着将它拔掉。千万注意不能有任何敌人点燃烽火台。不然安邦彦有了戒备，这次行动就失败了。”
    严嵩带着白苗巫军在敌后悄然行动时，戚继光正带着一万明军，从安邦彦正面的一线天，大摇大摆发动了进攻。
    戚继光不愧是一代名将，他准备了大量的盾牌，让明军以防御阵型向前稳稳推进。火枪手被保护在盾牌阵中，不断向一线天上面的敌人齐射，压制叛军。而其中的工兵则开始紧张忙碌，铺垫道路，炸毁巨石，扩大后面军队进军之路。
    总之，戚继光虽然是佯攻，但样子做的很足，气势盛大，光明正大，让人一看就是明军主力行动。
    这声势浩大，很快安邦彦就收到了前线的消息。
    “什么?明军发动总攻了？”安邦彦大喜过望，一拍大腿：“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想要什么就来什么！寡人就怕严嵩不敢来！”
    一个寨主狐疑道：“严嵩奸诈多端，陛下要防备他玩阴的。”
    “哼！一线天只有一条路，通往蚩尤洞，严嵩再狡猾，能玩什么阴的？”安邦彦傲然冷笑，不以为然：“再说攻打我军的是戚继光！此人正是严嵩手下最强的将军。他统帅大军亲自发动攻击，一定是明军的总攻。”
    一旁，他的军师顾问、印度人辛格，一脸奸笑道：“对了，我的陛下，不如您亲自去一线看看，拥有绝对优势的我军，如何将大明军队狼狈赶下山的。那情景一定很好看！”
    “军师所言极是！”安邦彦对这个印度阿三十分客气，笑了笑道：“那寡人就带着御林军，直奔前线，一同看看严嵩和戚继光的狼狈样子？”
    。

 第976章 不好！明军从后面攻进来了！

    这些叛军主将，很快来到了一线天，居高临下看着戚继光与一线天守军激战。
    一线天守军果然狡猾，看到戚继光的盾牌阵密不透风，干脆后撤，将明军引诱进来打。
    到了只容一个人通过的一线天，戚继光军的盾牌阵不攻自破，换成了一个人挨一个人的纵队进军。
    “砸，给我狠狠砸！”安邦彦阴笑。
    从一线天的高处，陡然出现数千名叛军，高高举起石头，砸向几十米下面的明军。
    石头在高耸入云的悬崖之上跌落，经过恐怖的加速，变成了可怕的武器。
    明军的盾牌，也挡不住这些巨石的威力，纷纷被砸伤，有的伤势很重，头破血流。
    安邦彦又阴笑起来：“火枪手，开枪！让大明人自己尝尝火器的威力！”
    黑苗叛军又有数百名火枪手，手持大明权贵偷渡赠送的火枪，瞄准明军，猛烈开火。
    明军在一线天之内，无法展开盾牌阵，有效抵抗，顿时倒下一大片。
    “哈哈哈！”安邦彦狂笑起来：“毒箭！给我放！”
    再加上安邦彦叛军中的弓箭手，居高临下，向峡谷中的明军射出了密集如雨的毒箭，明军不少人中箭，立即中毒，惨叫声不断。
    戚继光擦了把汗，心说果然不行，大叫：“后队便前队，撤退！”
    明军在盾牌和队形的掩护下，总算是全身而退，虽然也有不少被砸伤、枪伤和中毒的，但事前早有准备，没死多少人。
    不过，在安邦彦看来，这无疑是他赢了。
    “哈哈哈！”他放声大笑起来，指着狼狈而退的戚继光，狂笑道：“看到了么？看到没有？这就是明军的下场！”
    在一旁的高山上，一个打着扇子、舒服坐在躺椅上的王子，看着明军进攻失败、狼狈撤退，也露出了微笑。
    此人，就是风尘仆仆，不远万里，赶来看热闹的萨利姆。
    “哼！明军真是废物！什么戚继光，我看还是不堪一击！”萨利姆不屑冷笑起来：“大明，只是会吹牛逼而已，它的最强名将，也不过如此。”
    （戚继光泪奔，妈的，老子只是奉命佯攻失败，给你演一出戏而已。有本事你阿三跟我戚家军单挑啊。）
    一旁，辛格眉飞色舞道：“王子说的是啊。这次我们干涉大明内战，帮助叛军，一定能大幅削弱明军的实力和士气。让明军自顾不暇，元气大伤，无法对我印度在中南半岛的扩张，有效做出反应。”
    这一对印度阿三主仆最喜欢的事情，就是隔岸观火、远远看着别人家着火，特别是这把火他们还倒了一盆油···
    看着进攻失败的明军，萨利姆充满了对严嵩复仇成功的快感：“严嵩，你很快会后悔对我做过的事！”
    大明第一次进攻失败后，没过多久，戚继光又组织了第二次进攻。
    这次，出动了神威大将军炮。
    虽然贵州山路崎岖，转运不方便，但明军还是弄来了20多门神威大将军炮，瞄准了一线天。
    但安邦彦却只有冷笑，怡然不惧。
    戚继光一声令下：“开炮！”
    20多门大炮，齐齐射出炮弹，也纷纷命中了一线天。
    但一线天本就是自然形成的奇观，就算是大明大炮威力再大，也不可能炸塌整个峡谷。
    火炮一直轰了一个多时辰，打了400多发炮弹，也没能奈何一线天。还有两门大炮炸膛了，好在炮手提前有准备，跑开了没有伤亡。
    戚继光很气愤，破口大骂。
    “哈哈哈！”安邦彦和群寨主，连眼泪都笑出来了，指着下面的戚继光：“这也算大明的名将？就这幅德行？还想攻占我108洞?”
    安邦彦冷笑一声：“不怕实话告诉你！我水西108洞，就有108处天险！这一线天不过是第一处！就算你攻陷了此地，后面到蚩尤洞，还有35座关口要过！你大明有多少大兵可以死？又有多少大炮可以炸？”
    萨利姆看到大明进攻，再次受挫，更是高兴，嘿嘿奸笑。
    “大明啊大明，这就是你藐视我印度的下场！”
    萨利姆笑得无比奸诈。
    就这样，第一天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戚继光换了战术，继续来···
    安邦彦乐于奉陪，也继续打。
    萨利姆继续看热闹。
    从一早打到天黑，戚继光毫无进展，只能撤退。
    第三天，情况也没差多少。
    但到了第三天傍晚，戚继光突然加大了攻势，开始不顾伤亡，冒险突入一线天峡谷。
    此举当然引发了安邦彦的兴趣。
    他命令黑苗勇士参战。
    黑苗勇士，不同于白苗巫军，是力量和野蛮的象征。他们往往精赤上身，只穿一件战裙，手中拿着明晃晃的砍刀和藤萝盾牌，极其彪悍。
    黑苗勇士冲下山，与戚继光的明军正面交战。
    这次，明军爆发出强大的战力，与黑苗勇士杀得地混天黑。戚继光善于用兵的特点在这里发挥地淋漓尽致。尽管这些都是普通大明士兵，且收编时间不长，但近战中也是井井有条，进退有法，能与黑苗勇士打的热火朝天。
    安邦彦和萨利姆看的津津有味，不时爆发出狂笑声。
    “哈哈，看明军这狼狈劲！”
    “明军又要撤退了···”
    “恭喜皇上，我黑苗战力强悍，陛下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话音未落，却听到了后面，爆发出了喊杀声。
    “怎么回事？谁在喧哗闹事？”安邦彦很不满意。
    此时，他的大军正在痛打明军，这种骚乱显得军队好low,让他很没面子。
    他正在张望，却看到了一名寨主，慌慌张张从后面跑来：“不……不好了！齐天大帝陛下！”
    。

 第977章 威武霸气戚夫人

    “齐天大帝陛下！大事不好！”那寨主惊呼道：“明军不知为何，突然出现在我一线天之后，大肆杀戮，已经快打进来了！”
    “什么？不可能！”安邦彦大吃一惊。
    他暴跳如雷：“我这水西108洞，一向只有一条小路，通向蚩尤洞。严嵩怎么可能调动军队，绕道我们背后，发动突袭？这·不·可·能！”
    他最后一句话，已经说得一字一句，因为舌头打结了。
    因为，他真的看到，从背后远处，真的杀出了一只精锐的军队！
    打着戚家军的旗号，领头的是一员女将，面若桃花,略带煞气,一缕青丝散在眉间,金步摇簪于发尾,呤叮作响,眼眸里流动着点点灵光,薄唇微启,一颗朱砂缀于额角，手持一把青钢宝剑，身披一身桃花连环铠，骑马冲杀在前。
    正是戚夫人！
    她的身后，跟着数以千计的雄壮大明将士，各个都是戚家军健儿。
    安邦彦一开始大惊失色，但看到了戚夫人，不怒反笑，哈哈大笑：“严嵩无人，居然让个女人当主帅，这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安邦彦一说，身后的黑苗、夷苗寨主们，纷纷嘿嘿淫笑起来。
    苗族中，女人地位不算高。这些寨主们平素就不怎么看得起女人。在他们看来，大明中的女人，一个个都要裹小脚，武功能高到哪里？
    他不说还好，一说彻底激怒了戚夫人！
    在戚夫人身后，其实还跟着戚继美。听到了这安邦彦说这话，戚继美居然停住了战马，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掏出一包瓜子，一边磕着瓜子，一边以关爱智障的眼神，准备当吃瓜群众好看戏了。
    “真是无知者无畏啊。我家嫂子一发威，连我哥都要鼠躯一颤。你安邦彦区区一个土司，坐井观天，这点小身板哪里禁得起她打？”
    戚夫人听到安邦彦充满调戏意味的话，柳眉倒竖，气极反笑，冷冷道：“好！安邦彦，你可敢与我下来单挑？如果你能在我手下，坚持50招不落败，我就下马随便你处置！如何？”
    这可是极大地侮辱。
    一个女人，向安邦彦阵前叫阵，说他走不出50招?
    这让已经吹牛逼，成齐天大帝的安邦彦，情何以堪？
    黑苗、夷苗众多人的目光，集中在安邦彦的脸上，想看他如何英雄了得，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明朝女将军。
    安邦彦仰天哈哈大笑：“好，好！想不到这世界上，还真有敢挑战我齐天大帝的女人？好！”
    所有人，都以为安邦彦按捺不住，准备亲自出手了，连一些黑苗兵都忍不住为首领喝彩了。
    “首领威武！”
    “齐天大帝，威武齐天！”
    谁知，安邦彦猛然断喝一声：“我贵为齐天大帝，要是跟你一个女人单挑，岂非很没面子？阿速扎！你去！”
    现场一片寂静。
    黑苗：“····”
    夷苗：“···”
    辛格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冷汗：“额。”
    戚家军那边，更是一个个翻白眼。
    这世界上胆小鬼见多了，但这么胆小又不忘吹牛皮、死不要好却又好面子的家伙，实在是极品中的极品啊。
    “果然是废物！！”戚夫人只是冷冷哂笑一声，一人一骑，猛烈冲杀了过来。
    她骑马冲刺的时候，如同一朵桃花盛开，冰寒的美眸锁定安邦彦。
    安邦彦此时的感觉，如同被一只母老虎猎杀的双眸盯着，浑身不寒而栗···
    “这，这女人！”
    （戚继光：555，终于有另一个男人，了解我的痛苦了。）
    那苗夷阵营中，杀出了一个手持铁环锤子的猛将，正是黑苗第一猛将，阿速扎。
    “大明女人!居然敢在我苗地猖狂!受死！”阿速扎高高举起铁环锤子，猛烈冲杀过来。
    两人的战马在半路交错，青钢宝剑与铁环锤子猛烈撞击，发出道道璀璨的火光···
    “哈哈，阿速扎那是我黑苗第一蛮力勇士，据说他有远古大巫刑天的一丝血统，力量可举起一头黑熊！武力无双！敢和他硬杠，这女人的手都要断了？”
    安邦彦狂笑不止。
    在高处观战的印度王子萨利姆，也冷冷轻蔑一笑。
    女人，在莫卧（印度）的地位极其低下。无论是印度教，还是教，对女人都极其轻蔑。教有一句名言：“去享受女人，别忘了带上你的马鞭。”
    印度教更是绝对的男性家长制，家长可以决定女儿的一生命运，甚至决定女人的生死，而不受任何惩罚。至今在印度还有大量的“光荣处决”事例，就是父亲和兄弟们，认为家中的女儿嫁给了他们不允许的别的男人，认为有辱家风，就可以公开或者暗地处决。
    这种事情太多，以至于警方都无力一一惩治，甚至警方都不愿意多管。
    萨利姆信封的教，又是印度阿三，对女人当然更是不屑一顾，认为她们只配做生育工具，还有泄欲工具，什么上战场，他认为都是送羊入虎口。
    但是！
    眼前的一幕……
    当两马错开后，萨利姆、安邦彦、所有黑苗、夷苗的人，都睁大了眼睛，一脸懵逼地看着战场！
    因为痛苦地捂住右手，发出鬼哭狼嚎叫声的，不是他们口中软弱的大明女将，而是号称第一猛将的阿速扎！
    阿速扎痛苦地面容扭曲，哐当一声，再也握不住流星战锤，从马上跌落下来，在地上满地打滚。
    “啊啊啊~~~这女人，这是女人么？”
    惨叫！
    两军一片寂静。
    。

 第978章 横扫千军

    戚家军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喝彩声！
    “好！”
    “威武戚夫人！将门虎女！”
    “不愧是我戚家军的女人！”
    “放屁！戚将军有这等武功神力？你应该说，戚将军不愧是戚夫人的男人！哈哈哈！”
    “天赋神力，打爆黑苗！”
    戚继美一边磕着瓜子，舒服地靠在大树上，一边不咸不淡说着风凉话，啧啧而谈：“这是什么阿速扎？可怜。嘿嘿，连我哥那么高武力，每天都要被我嫂子暴打，有时候连家都不敢回，你这渣渣南蛮子，还想跟我嫂子单挑？话说我嫂子五岁的时候，就能力拔山兮气盖世，举着她们家门口的石狮子溜着玩了。”
    戚夫人骑在桃花栗葱战马上，转头轻蔑看了满地打滚的阿速扎一眼，冷冷一笑：“杀！”
    她转头直接冲向了安邦彦的中军。
    那阿速扎不甘心失败，猛然从地上爬起来，咬着牙掏出了一把黑色的弓弩！
    这弓弩上，已经上好了弩箭，在阳光下散发出黝黑的光泽——这居然是一把见血封喉的毒弩！
    黑苗善于用毒，他们通常用毒蛇、蟾蜍、蜈蚣等毒物，混合着贵州独有的剧毒草药，配置成剧毒之物，淬在弓箭刀枪上，成为了明军深恶痛绝的利器。只要被这些毒物伤到，基本就是死路一条。
    戚继美看的清楚，嫂子即将被奸人所害，也来不及多想立即扔下瓜子，抢过身边一个明军的长枪，猛然飞掷而去！
    “贼子！吃我一枪！”
    那长枪在戚继美的手中，如同一道流星划破天际，快速飞跃而过，直接将正在奸笑瞄准戚夫人的阿速扎，穿了个透心凉！
    阿速扎吐出一大口鲜血，眼中渐渐无神，毒箭骤然射偏了，只听得一声惨叫，一个黑苗被穿心而过，那毒弩余势未消，又连续刺穿了两个黑苗，才停了下来。
    戚继美悍然跳上战马，高举战刀，吼叫道：“戚家军！跟着戚夫人冲啊！”
    戚家军嗷嗷叫着，结成了梅花鸳鸯阵，以11人为一阵，结阵冲上来！
    安邦彦的叛军，看到戚夫人一个回合，手起刀落，就将第一蛮力猛将阿速扎斩落，气势大大受挫，加上被戚家军神兵天降，从后面绕道突袭，各个惊慌，阵法一片大乱。
    戚夫人骑着桃花栗葱马，手持冰寒宝剑，直奔安邦彦。
    她的美宇之间，满满都是英气勃勃，一双电目，神目如电，锁定安邦彦！
    “奸贼!受死！”
    在这一刻，安邦彦的眼中，再也不是区区一个柔弱的大明女人，而是一个不逊色也常山赵子龙的绝世猛将！
    桃花战马，铁蹄铮铮，青钢宝剑，鲜血四溢，桃花美眸，神目如电！
    好一个杀伐决断的战场之花，戚夫人！
    “都是废物死人啊？给朕上！”安邦彦一脚踢在一名寨主屁股上。
    寨主们如梦方醒，纷纷大骂着，驱动着部下，乱哄哄地冲向了戚夫人。
    戚夫人冷笑一声，青钢宝剑在她手中化作一道冰寒剑气，一剑光寒五十州！
    这是她家传的剑术——“霸战天下！”
    王家是将门世家，“霸战天下”是王家祖上在军阵行伍搏杀之中，领悟提炼出来的绝杀。这种剑术并不好看，但绝对大开大合，适合战场搏杀！
    本来，王家已经没落，家中的子弟能领悟这霸战天下剑术，一个也没有，戚夫人的爹也是深深落寞，以为霸战天下就会就此失传，但万万没想到，儿子领悟不了，女儿却无师自通！
    戚夫人此时在战阵之上，便使用了这霸战天下，力拔山兮气盖世，怒斩一切！
    冲上去的叛军，骤然感受到一股强大无比的霸气，从剑上射出，一道巨大的弧形剑气，将冲杀在前的几十个黑苗猛将勇士，一起斩杀成两半！
    鲜血，狂喷而起，一个个前一秒还在冲杀的勇士，直接变成了上下两半，上半身惨叫着冲天而起，下半身还在奔跑，随即变成血泉喷涌，一个个跪在地上···
    “这是什么鬼？”萨利姆都惊呆了，目瞪口呆看着戚夫人。
    “厉害了，我的嫂子！”在后面紧追不舍的戚继美，呆若木鸡。
    看到戚夫人如此厉害，戚家军气势大盛，各个嗷嗷叫着。
    “戚夫人都这么厉害！我们怎么能怂包？”
    “哈哈，我家将军绝对没有这么厉害的武功！”
    “这还是女人么？嘿嘿，我能理解将军的苦！”
    “苦酒入喉心作痛！心疼将军一刻钟！”
    “我决定了，以后我要跟着戚夫人混！跟着夫人杀敌，就是痛快!”
    （戚继光：你们这些混蛋，考虑过我的感受么？我想拥有这么强力的娘们做部下，不想要这么牛逼的娘子啊！）
    总之，在另一侧还在乌龟般佯攻的戚继光，听到了山那边传来的枪炮声和惨叫声，还有戚夫人那震撼山岳的喊杀声，立即虎躯一震，两眼放光。
    （嘿嘿，这次终于有别人感受我的痛苦了，今晚老子不用被那娘们打了。哈哈哈！）
    他回头振臂高呼，怒吼一声：“兄弟们，此乃严阁老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我戚家军主力已经绕过一线天，直接杀到敌人后方！敌人现在乱作一团！正是我们趁机杀敌的好机会，跟我杀！”
    戚继光亲自出战，沿着一线天峡谷，冲杀过去。
    大明军气势大盛，一个个跟着戚继光，疯狂突击。
    上面的黑苗军，虽然被戚家军打的出其不意，但扔石头、射冷箭的勇气还是有的，不断向下射箭投石，想要阻止戚继光进兵。
    。

 第979章 砍瓜切菜，敌人大溃败

    戚夫人威武霸气，无人可挡！
    她一人一枪，杀入黑苗军中，逢人就杀，悍勇无比。
    一把青钢宝剑，杀得血染战袍。
    在她的带领下，戚家军打的也是气场牛逼，杀气冲天，在数万黑苗、夷苗军中，如入无人之境。
    黑苗、夷苗军固然勇悍血性，悍不畏死，但此时被严嵩的暗度陈仓之计，打得猝不及防，阵型大乱，又被戚夫人和戚继美杀得屁滚尿流，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难以翻身了。
    戚夫人越杀越是带劲，剑法如神，剑气纵横，手下很少有一合之敌。偏偏她虽然不常上战场，却似乎久经战阵，经验丰富（戚继光内牛满面：别看看我，不是打我打出来的武功，别瞎说啊），那些黑苗夷苗高大的寨主，上去依旧是砍瓜切菜，死伤一片。
    戚夫人杀得兴起，直奔伪帝安邦彦。
    齐天大帝安邦彦大惊失色，喝令：“开枪！”
    他的近卫队，统统换装了大明的火铳，听到命令，一起上前，就要万弹齐射，将这个勇猛无敌的女将，打成筛子。
    但就在此时，只听得一声怒吼：“戚继光在此！谁敢伤我娘子！”
    只听得一道雷鸣般的响声，一个猛将猛然跃上了巨石，正是大明名将戚继光！
    他终于带着一万明军，杀出来一线天，攻入了安邦彦的背后！
    他的身后，是一万杀意浓烈的明军，嗷嗷叫着扑向了安邦彦的卫队。
    安邦彦卫队前后腹背受敌，都不知该打谁了。
    戚夫人趁机跃入敌人群中，青钢宝剑，砍瓜切菜，一通乱杀。黑苗火铳手纷纷倒地毙命。
    戚继光也趁机表现，手中一杆长枪，手起枪落，巧妙挑死4、5个敌人，落在了戚夫人的身边，垂涎着脸道：“娘子，为夫表现如何？火线救娘子，还不错？”
    戚夫人却一脚踢在他屁股上，厉声呵斥道：“你来的太慢了！今夜不许睡！给我跪搓板！”
    戚继光一头黑线，远处听到后面明军一个个幸灾乐祸的哼哧笑声。
    戚继光青筋暴起，看向戚继美，戚继美急忙一本正经，装模作样砍翻一个敌人，大叫道：“杀啊！活捉安邦彦！”
    本想暴打弟弟出气的戚继光，猛然想起安邦彦！
    他一跃而起，扑向了敌人的中军。
    戚夫人也毫不示弱，比赛似的追杀安邦彦。
    这夫妻俩到处都在较劲，打仗也不例外。
    “谁能抓到安邦彦，就是头功！”戚夫人叫道。
    “好！为夫绝不会输给你！”戚继光也咬牙道。
    但两人杀散敌人中军后，却根本没发现安邦彦的踪迹。
    远处，可以看到一个人影，落荒而逃的背影。
    那不是齐天大帝安邦彦又是谁？
    戚夫人、戚继光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都怪你！”
    这对公母，斗鸡眼般顶牛，两人对哼一声，然后一起追杀安邦彦。
    戚继美带着明军，在后面赶杀安邦彦的叛军。
    这次严嵩下令，杀死黑苗、夷苗，可是有军功奖励的。
    十个敌人人头，换一个十户官职，杀死一百个人，可换百户，同理，如果你有本事能杀一千个，就是妥妥的千户。
    什么，杀不死那么多？
    没关系。
    严阁老非常贴心的提供“人头兑换金银”活动。
    一个人头，价值10两银子，或者一两黄金。
    严嵩为何对黑苗、夷苗这么狠？
    因为严嵩知道，黑苗、夷苗的生产和生活方式，注定他们不可能很快融入大明的农业文明，还有将来的工业文明，这样的部落制度，只有叛乱的根源。
    说句难听的，严嵩对黑苗夷苗的态度，就好比日后欧洲殖民者，对印第安人的态度一样！
    杀！
    只有将他们杀得差不多了，至少让他们元气大伤，然后被并入对朝廷较为友好、生活方式已经接受大明、文化理念上接受儒家文明的白苗，才能确保在人口比例上，贵州从根本上向大明靠拢！
    什么是民心？
    杀光了敌对者，剩下都是自己人，这就是民心所向！
    战争的本质，就是如此残酷。
    斩草除根！不能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故而，一路上明军嗷嗷叫着，毫不留情，赶杀黑苗夷苗。
    跪下投降者，可以免死，敢于负隅顽抗的，一律处决！
    从一线天到下一个天险虎跳涧，到处都是夷苗、黑苗倒下的尸体，人头都被割下来，脸上写上杀人者的名字，扔进了大袋子，统一由军需官保管。
    萨利姆目瞪口呆看着大明军，强大无比的攻势，赶杀黑苗夷苗···
    他惊愕的站起来。
    他平素自诩战神，但大明突破一线天这一战，却打的他心惊胆战。
    “这大明，实力，居然如此，强悍？”
    萨利姆喃喃道，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费尽心机，支持的安邦彦，拥有这么多火器、战士，还有地形，却被打得如此狼狈不堪。
    好在，安邦彦在水西108洞，那是分兵保守的。即使被攻破了一线天，第二道防线虎跳涧，依旧可以依托天险，对抗明军。
    虎跳涧，比一线天更加险峻。这里是一道大峡谷，下面是湍急无比的黑水河，水流湍急，高度足有10丈，掉下去绝无生还之路。而两侧都是绝壁，猿猴都无法攀援而上。虎跳涧两岸之间，只有一个铁索桥链接，只要将上面的木板撤走，根本无法突破。
    传说中，这里曾经有人见过白虎，如虎添翼，一跃而过，硬生生跨域了上百丈的山涧，故名虎跳涧。
    但人类，是绝对没办法从一侧，跳到另一侧的。
    （虎跳涧的地势，可以参考飞夺泸定桥。泸定桥那里也是贵州的天险。）
    ————
    ps:10更完毕，嗯，为了热门推荐，以后几天，尽量每天8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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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80章 戚继光掉崖，难道奇遇的开始

    安邦彦上气不接下气，一路逃到了虎跳涧的另一侧，脸色惨白，立即下令：
    “给，给朕，将这里的木板子统统撤掉！不许一个敌人过来！”
    那负责守卫的寨主，为难道：“可还有很多兄弟，在桥那边，没有过来呢。”
    安邦彦一把揪起他的领子，怒吼道：“这是枕（朕）给你下的圣旨，你敢抗旨不尊？”
    寨主只好下令，让守军将木板扯掉，将这虎跳涧变成人类无法通过的绝壁。
    安邦彦这才放下心来。
    对面，戚继光、戚夫人带着大明军队，一路砍瓜切菜，狂杀黑苗夷苗，终于到了对岸。
    黑苗夷们，冲到了对岸，却发现桥上木板都没了，顿时崩溃了。
    他们纷纷跪下来，向戚继光求饶。
    戚继光倒不喜欢多杀伤，一挥手，让戚继美将这些俘虏统统抓起来，捆住手脚，准备日后下矿当奴隶工。
    这一战，跟随安邦彦前来支援第一线的黑苗军，两万多人全军覆没，不是被杀就是被俘，能跟着安邦彦逃回来的人不多。
    但戚夫人和戚继光还没来得及庆祝，就看到了对面，惊呆了。
    “这，这地形就是第二道天险——虎跳涧？”戚继美探出头，看了一眼深不可测的下面深渊，逗比地吐吐舌1头：“这只有一个铁索桥，还被敌人抽取了木板，根本没法过去啊。”
    戚继光骂道：“废话！这水西108洞，洞洞都是天险，可不是说着玩的。这里每一个防线，都需要我们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九九八十一难，才能取得真经，抵达西天···啊呸，是抵达蚩尤洞！”
    戚夫人淡淡道：“废话少说，赶快想对策。不然安邦彦虽然吃了不小的亏，但我们深入敌人腹地，周围都是黑苗夷苗的洞穴，只怕会被敌人到处追打，到处偷袭。必须趁着现在的锐气，一鼓作气，直捣黄1龙！”
    家里母老虎发话，戚继光戚继美只好愁眉苦脸，想起来办法。
    他们派出很多探子，沿着虎跳涧到处侦查，试图找到另一条路。
    但没有。
    对面的安邦彦，一口气喝下了几碗茶，终于稳定了心神，看着对岸大明军，哈哈大笑起来。
    “对面，是戚继光？还有你老婆？朕承认，没想到你们居然找到了另一条小路，肯定是蓝凤凰那个贱人叛徒，给你们指路！哼！但虎跳涧是肯定没有第二条路的！朕亲自走过无数遍了！你们有种，就直接攻过来啊！”
    戚继光皱起眉头，戚继美却被这混蛋气炸了肺。
    “不行！我要去教训他！”
    他一挥手，带着几十个亲兵，冲杀了上去。
    “笨蛋！不要冲动！”戚继光喝道。
    但已经晚了。
    那戚继美一马当先，冲到了铁索吊桥上。
    对面安邦彦冷笑一声，下令：“给朕开火！”
    毒箭、火铳一起响起，如同炒豆子一般。
    戚继美左右跳跃，左支右拙，才算是没有被打中，但他身后的几十个卫士，都被命中，惨叫着跌落深渊···
    “该死！”戚继美气疯了，还要冲锋，却被戚继光从后面一把抓住领子，扔向了身后。
    安邦彦冷笑一声，对身后的一名蒙面人笑道：“还请阁下出手，干掉戚继光！”
    那蒙面人点点头，上前火枪瞄准了因为救援戚继美，暂时失去防护能力的戚继光。
    他的瞄准动作，熟练无比，一看就是神枪手。
    问题是这样的神枪手，怎么会出现在之前连火铳都没见过的苗人中间？
    只有大明内地，才会出现如此厉害的神射手。
    但那蒙面的神射手，眼中此时闪耀着恶毒的光芒，稳稳地瞄准了戚继光。
    砰！
    他手中的火枪一声枪响！
    正在铁索桥上落下的戚继光，突然感到一阵巨大的威胁，从对面发出！
    他来不及多想，只能在半空中猛然转身低头！
    将要害头部，掩护住！
    也多亏是他反应奇快，这一枪才没有打中他的头部。
    但也打中了他的肩膀！
    戚继光闷哼一声，肩膀上喷射出一道血花！
    他身体失去了平衡，一个踉跄，没能在铁索上站稳，跌落了下去！
    戚继光跌落几十丈的深渊之下，掉入了黑水河中！（难道要开启跳崖得秘籍的奇遇？）
    “不！”戚夫人发出一声悲怆凄厉的悲鸣，扑到了悬崖边，却只能看到戚继光落水留下的一道白浪，然后一个漩涡，就消失在了黑色的河水之中···
    绝世名将戚继光，居然出师未捷身先死，陨落在这穷山恶水的苗族之地？
    “哈哈哈！”安邦彦狂笑不止，拍了拍那蒙面射手：“不愧是大明太子派来的军中高手，直接搞死了大明名将戚继光。哈哈哈，这下朕可赚大了！看大明严嵩还有什么人，能派来与朕作对！中弹、落崖，掉入黑水河，从没有人能活下来。”
    他虽然失去了第一道防线一线天，还损失了两万多人，但对于安邦彦来说，都没有打死戚继光来的重要。
    萨利姆在高处，看到大明名将戚继光陨落在苗族之地，也忍不住狂笑不止。
    “正如本王子预料，大明，你就在与苗人的征战中，耗尽自己的精兵猛将。哈哈！严嵩，你再打几仗，还有多少人可用？我印度将来与大明会战，必定能碾压你们！”
    看到严嵩损失名将，萨利姆简直兴奋欲狂。
    戚继美和戚夫人，在悬崖上悲痛欲绝。
    此时，正在满山追着野山羊跑得严嵩，却抬头看向远处的虎跳涧。
    。

 第981章 夺塔楼

    “戚继光他们已经突破了第一道防线，达到了虎跳涧？好样的！”蓝凤凰都忍不住赞叹起来。
    阿蛮拍着手道：“我们也不能落后，要争着给安邦彦一个更大的惊喜啊。”
    严嵩皱起眉头。
    他似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地形这么复杂，安邦彦又那么不要脸，戚继光他们不会出事？”
    严嵩摇摇头：“如今，也只好做好我们自己的事！尽快从第四防线处，切入敌人的后方！快！”
    他面前的野山羊，终于带着他们走过了最崎岖的山路，绕过了防御塔楼正面，来到了塔楼上哨兵最不容易发现的侧面。
    “上！”严嵩一声令下。
    他、盖聂、蓝凤凰和阿蛮，同时冲向塔楼。
    塔楼上，有一百多黑苗夷苗，如果他们点燃烽火，敌人就会有防备。
    这次突袭的效果，将大打折扣，甚至引起安邦彦提前撤退，逃回蚩尤洞。
    严嵩可不想打攻坚战，他的设想要引蛇出洞，然后一举斩断安邦彦的狗头！
    塔楼上，黑苗们正在斗色子。
    这种骰子游戏，通俗易懂，很受不识字的黑苗欢迎，也不容易作弊。
    （黑苗：俺们读书少，表骗我！）
    一个黑苗输光了筹码，骂骂咧咧走到塔楼边上，解下裤子，就要随地小便。
    下面是密林，他习惯在这里尿。
    谁知，今天他解开裤子，却看到了一个美1少女的脸，正一脸愕然，盯着他的黑色小鸟。
    “啊！”阿蛮从未见过男人撒尿，惊慌失措，就要叫出来。恰好那黑苗也诧异万分，张大嘴1巴要叫。
    两人都要叫。
    随之，她被一只手捂住嘴，一道飞剑激射而出，正好命中那张大嘴1巴也要发出叫声的黑苗咽喉！
    黑苗喉咙里发出一声混沌不清的低吼，然后颓然倒下，直接掉入了密林之中。
    飞刀，正是严嵩！
    他就在阿蛮身边，虎目炯炯，凝视高处，淡淡道：“别大惊小怪！”
    阿蛮很是不好意思，娇哼一声道：“人家没见过男人么。”
    严嵩坏笑道：“要不回去本阁老让你见见？开阔眼界？”
    阿蛮气得要打这大坏蛋。
    却听到上面一声不耐烦的叫声：“阿二黑，你死到哪里了？还不回来赌？”
    接着就有两个黑苗男人，漫不经心走了过来，查看撒尿的阿二黑。
    “不好！他好像撒尿失足掉下去了！”
    两人赶忙冲到边上，探头探脑，想要看清楚。
    一道白光划过。
    盖聂的百步飞剑。
    两颗人头冲天而起，无头尸体随即跌落深渊。
    盖聂和蓝凤凰落下。
    四人对视一眼，点点头，同时向四周移动。
    塔楼上沉寂一会，然后有人叫道：“不好！三个人都一去不回，肯定有事！啊！”
    他的声音没发出来，就被堵回去了。
    严嵩、盖聂、蓝凤凰、阿蛮一拥而上，从四方面同时发动进攻。
    盖聂的百步飞剑，一剑纵横，穿过十几个人的胸膛，将他们钉在地上。
    蓝凤凰的淬毒飞刀，神出鬼没，将一个个黑苗咽喉洞穿。
    阿蛮的巫蛊之术，控制了几个黑苗，对同伴痛下杀手。
    这塔楼上的黑苗夷苗，足有上百人，一时间就算三人竭尽全力，也不能都杀光。
    终于，有两个机灵的夷苗头领，上气不接下气，爬到了塔楼顶上，想要点燃烽火，通知齐天大帝安邦彦。
    “有敌人不知为何潜入了108洞腹地！快！点燃烽火！通知大帝！”
    “我这里有火石！快！”
    两人攀登到楼顶上，正要点火，却发现火石怎么也打不着···
    两人正在着急，背后响起一个和蔼的声音。
    “火石好像受潮了，要不要换一个？”
    然后有人递过来一个火石。
    两人大喜过望，接过来继续点火。
    一个人却突然说道：“咦？你的部下？”
    另一个人茫然摇头：“我没听过这个人。”
    两人一起转头。
    发现一个笑眯眯的身穿大明一品仙鹤常服、头戴高纱帽、革带虚束、大袖飘飘的家伙，正在笑眯眯给他们打下手，还说：“这塔楼顶又高又滑，小心掉下去。”
    “你，你是什么人？”两个苗寨头领一脸懵逼。
    “哦，忘了介绍，鄙人严嵩，官居大明西南五省总督，平叛大臣！”严嵩笑嘻嘻道。
    两人对视一眼，我去！你妹！这不是我们的头号敌人么？
    两人同时抽出苗刀，怒吼着一左一右扑上来。
    严嵩耸耸肩，轻轻一侧身，一脚伸出，将两人绊了一下。
    两人控制不住身体，跌跌撞撞，滚着掉了下去。
    两人的惨叫声回荡在塔楼之下。
    严嵩耸耸肩：“本阁老早说过了，要小心一点嘛。”
    他还没喘口气，又有两个苗人，一脸是汗，跑了上来要点燃烽火。
    看到严嵩，两人楞逼，齐声厉喝：“你是谁？”
    严嵩一指后面：“谁来了？”
    两人回头去看。
    严嵩一人一脚，又踢了下去。
    惨叫声再次响起。
    三人在塔楼中厮杀，严嵩就守住烽火台，上下一起战斗。
    不断有哨兵被踢下塔楼，惨叫声震天。
    好在这塔楼距离其他黑苗据点很远，就算这里打翻天，其他地方也不会听到声音，不然严嵩白苗军早已暴露。
    当白苗巫军大军上来之后，塔楼上的战斗便接近尾声。
    战斗，以白苗巫军胜利告终，一百多黑苗全部被杀，无人泄露消息。
    严嵩站在塔楼上，俯瞰眺望远方。
    蓝凤凰擦拭着带血的飞刀，站在他身边：“严阁老，前面就是我们的目标鬼见愁！只要能拿下鬼见愁，就截断了安邦彦的退路！”
    、

 第982章 桃花瘴

    “很好！”严嵩微微一笑道：“现在我们下去，跟安邦彦打个招呼，从背后突袭敌人。”
    白苗巫军，迅速冲下山去，攻入了第四防线——鬼见愁。
    鬼见愁之所以得名，是因为这里是一大片沼泽地。不光有沼泽，还有密密麻麻的桃花瘴。苗族人说：“入了鬼见愁，就是鬼也愁。”
    说的就是这里地形复杂，且毒气蔓延，活人进去绝无幸存之理。
    严嵩跳入鬼见愁的下面，也闻到了一股股甜甜的气息。
    “这是什么气息？还挺好闻的。”严嵩嘀咕道。
    “严阁老，不可大意！”蓝凤凰闻了一口，俏脸大变，肃然道：“这是桃花瘴！”
    “桃花瘴？”严嵩疑惑道：“这是什么形成的？”
    蓝凤凰一边将自己的衣衫撕碎一片，用水沾湿，递给严嵩戴上，算是遮蔽桃花瘴的口罩，一边一指南方山谷，徐徐道：
    “所谓桃花瘴，是贵州特有的。这里山谷里千百树野生桃花因雨多潮湿，落花片片而蒸腾成的瘴气。吸了瘴气，普通人就是侥幸不死，也得大病一场。中了桃花瘴气后，会脸色发灰，有气无力！只有用衣衫浸湿了水，遮住口鼻，才能勉强暂时防住。但依旧很危险，时间长了还是会中毒！”
    严嵩脸色一变。
    想不到，这桃花瘴如此厉害！
    果然是贵州，这地方实在邪门。想当年诸葛亮七擒孟获，主要战场就是云贵。对这里的桃花瘴等各种瘴气，吃苦很大。
    他抬头看去。
    这种瘴气远远看去，七彩斑斓，如平地涌起一片云霞，十分迷人。桃花瘴这个名字也很好听，谁能想到这一片云霞般的瘴气，居然是要人命的催命阵。进去之后，就难以活着出来。
    多亏，有蓝凤凰这等白苗首领带路。要是没有这识途老马，内部高人，怕是严嵩就算带兵偷袭道这里，也会被桃花瘴统统毒死，折戟沉沙。
    “如果用衣衫这种简单手法，遮挡口鼻，能坚持多久？”严嵩询问蓝凤凰。
    蓝凤凰面色凝重道：“最多一两个时辰。不会再多了。”
    一两个时辰？
    严嵩也脸色凝重起来。
    这时间，够走出鬼见愁的么？
    这片沼泽地，实在是太大了。
    严嵩灵机一动，想到了现代防毒面具的简单原理。
    据说，现代防毒面具是一战的产物。一战中德国使用毒气瓦斯，攻击英法联军。英法为了制造防毒面具，派科学家去战场，发现战场上什么都死了，但唯独野猪活下来了。两国科学家从中得到启示，根据泥土能滤毒的原理，选中了既能吸附有毒物质，又能使空气畅通的木炭，很快设计制造出世界上首批仿照野猪嘴形状的防毒面具。
    这给了严嵩启迪。
    严嵩一声令下，白苗巫军开始砍伐周围的树木，并制造成简易的防毒面具。
    蓝凤凰和阿蛮，看到这酷似野猪嘴的丑陋防毒面具，笑得前仰后合，都不行了。
    “这是什么鬼？”
    “看上去，好丑啊。”
    “丑是丑了点。”严嵩一脸淡然，将用布和树皮包成，其中前面填充了潮湿木屑的“野猪嘴”，戴在了脸上，尝试地跳下桃花瘴，深吸一口气，感到桃花瘴气被潮湿木屑吸收了绝大部分，只有一点点甜丝丝气息流入鼻中。
    这种程度的过滤，已经非常有效，差不多隔绝了九成五的毒气。
    剩下那点毒气，已经不足为虑，以白苗巫军的体力，完全可以在其中生存几天都不是问题。
    白苗巫军看到这酷似野猪嘴的怪东西，真的有用，纷纷欢呼起来。
    蓝凤凰和阿蛮看到，也戴上“野猪嘴”，跳下了桃花瘴。
    “啊！”阿蛮人小鬼大，拍着小手笑道：“真棒！我几乎感受不到桃花瘴气了！大坏蛋，你脑子里怎么有那么多好主意啊？”
    蓝凤凰也在暗暗佩服。
    严嵩的脑子，如同一个百宝箱，只要有需要他总能拿出好主意，及时应对。
    莫非，这就是他说的，知识就是力量？
    8000白苗巫军一起动手，很快将周围的大树砍光，纷纷做成毒气面具。虽然他们做的十分粗糙，五花八门，有的像野猪嘴，有的像大象鼻子，还有的像鸡嘴，但无论如何，管用就行！
    有了这些奇怪的野猪嘴，白苗巫军迅速进入了桃花瘴。这桃花瘴还真够宽大，沼泽地足有上百里深。好在蓝凤凰这些白苗人，对沼泽也不陌生，找了几十个最熟悉沼泽的老猎人，在前面探路，找能走的硬地。
    严嵩看着白苗们在沼泽中，如履平地过去，心中得意偷笑。
    多亏本阁老弄到了顶包者头衔，还跟白苗关系这么好，不然光靠大明军队，可够呛能对付这么复杂的沼泽地形啊。
    白苗巫军一路走，足足走了一天半，野猪嘴过滤的桃花瘴，眼看都有些失效了，才恰恰走出来鬼见愁沼泽！
    “想不到，这鬼见愁沼泽地这么深！”蓝凤凰摘下野猪嘴，有些后怕：“我感到野猪嘴过滤桃花瘴都有些无效了。再待半天我们肯定中毒！”
    阿蛮撅起嘴：“姑姑还说用沾湿了的衣服捂住口鼻就行。多亏没听姑姑的，不然我们都死在桃花瘴中了。”
    蓝凤凰气得柳眉倒竖：“你个小丫头，胳膊肘往外拐是不是？看到了严阁老，就嫌弃你姑姑了？”
    阿蛮立即见风使舵，‘茫然’：“我刚刚说了什么？”
    。

 第983章 这又来了！

    严嵩微微一笑：“这野猪嘴，全靠其中的潮湿木屑过滤毒气，如果毒气将木屑沾染太多，过滤效果就会大打折扣。不过我们也用不着了。”
    他一指前面的战场：“我们这就出其不意，摸上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前面是第三道天险——野人沟。
    所谓天险，就是从外面很难攻破，但从内部，却很容易打下来的。
    野人沟也不例外。
    对外方向，野人沟深沟高垒，山路十八弯，只要守住最高处的堡垒，就能轻易打退数万大军进攻。
    但对内方向，野人沟就是一个平坦的悬崖，根本毫无难度。
    此时，野人沟上，也有一万多黑苗夷苗军在镇守，随时等待接应安邦彦。
    但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敌人会从背后鬼见愁方向攻打过来。
    严嵩、盖聂、蓝凤凰、阿蛮带着8000白苗巫军，神兵天降，出现在他们背后时，这些黑苗夷苗万脸懵逼····
    “不是说鬼见愁，又有沼泽地，又是桃花瘴，根本不可能通行么？”
    “我们都必须走高空栈道，才能过去···这些敌人哪来的？”
    “不对！这些都是白苗军！叛徒！”
    “该死的白苗叛徒，我饶不了你！”
    虽然他们很愤怒，但由于野人沟防线主要对外，对内完全不设防，于是四人冲杀过来，有盖聂的高手寂寞，有蓝凤凰的巾帼风采，还有阿蛮的巫蛊之术，黑苗夷苗军无法力敌，迅速大败。
    3个领头的寨主，被盖聂和蓝凤凰迅速斩杀，剩余一万多人，被斩杀3000多，剩余全部投降。
    严嵩这一波，打的极其漂亮，敌人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哈哈，这些黑苗夷苗，也够菜的！”阿蛮坐在一个夷苗身上，那夷苗中了巫蛊，一脸麻木趴着。
    “菜？哼！”蓝凤凰喜笑颜开，正在指挥族人收拾战场，闻言冷笑一声：“这些黑苗、夷苗可都是我白苗的大敌，手中沾满了我白苗的血，还叫菜？”
    她感激地看了严嵩一眼：“都是严阁老，带我们白苗，大破黑苗夷苗。我们才有今日的复仇机会。”
    严嵩接到提示，由于带着白苗大破黑苗夷苗，蓝凤凰和白苗好感度+30点，友好度上升12点，距离崇敬更近一步。
    严嵩大手一挥：“趁热打铁，我们这就攻入第二条防线去！收拾安邦彦！”
    “好！”白苗巫军气势高涨。
    ……
    此时，虎跳涧。
    安邦彦正在洋洋得意，听着部下回复战果，俯瞰着戚继光消失的黑水河，要忍不住举杯庆祝。
    能干掉一个戚继光，值得！
    他正在得意，看到对面戚夫人和戚继美，咬牙切齿怒视，更是得意洋洋，扭着屁股道：“喂，我说你们肯定不服？不过戚继光都死了，你们再坚持下去也没用了。我说还不如速速撤兵。我保证找到戚继光的尸体，会给你们送回去的。我的小美人！”
    如此狂妄的挑衅，气得本来就伤心欲绝的戚夫人，简直要爆炸了。
    她虽然平素对戚继光各种横挑鼻子竖挑眼，但以她敢爱敢恨的个性，若是不喜欢戚继光，又怎么会下嫁他？
    可以说，戚夫人打是亲骂是爱。
    如今，老公被安邦彦叛贼射中，生死不知，戚夫人岂能轻易放过此獠？
    她正要挺身而出，冒险强攻虎跳涧，戚继美却一蹦三尺高，第一个跳了出来喊道。
    “嫂嫂！此事是因我而起，哥哥也是因为救我而死。我戚继美如果不能替兄长复仇，有何面目苟活与人世？请嫂子压阵，我愿意去带敢死队，冲杀过去！”
    别说，这戚继美虽然有点中二，但却重情重义，兄长死了，誓死也要复仇。
    戚夫人含泪，点了点头，对戚继美道：“你先上！你死了，我再上！我戚家一门忠烈，即使今日都战死在这里，也要攻下虎跳涧，替元敬报仇啊。”
    两人商议好了，戚继美振臂一呼：“戚家军们，谁敢跟我去替将军复仇?”
    这些戚家军都是戚继光一手组建的。看到戚继光不幸陨落，一个个都咬牙切齿，嗷嗷叫着，要扑向虎跳涧，杀过去将安邦彦千刀万剐，替戚继光复仇。
    听到戚继美的号召，这些人立即群情振奋，一致要求参加敢死队，攻打虎跳涧，怒杀安邦彦。
    戚继美摇头道：“那铁索桥极其狭窄，人多了没用。”
    他挑选了300最精壮勇悍之士，身穿多层牛皮甲（防弹），一个个喝了壮行酒，狠狠将碗摔碎在桥边，就大踏步走上了铁索桥。
    对面，安邦彦看到戚继光死了，居然还有戚家军敢攻打虎跳涧，顿时哈哈大笑，恶狠狠指着对面的戚继美道：“我认识那人！戚继光的弟弟，也是大明一员猛将！给我杀了他！今天，朕要大开杀戒，让大明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他手下的火枪手，一声齐刷刷怒吼。
    他一声令下。
    300个拥有火枪的黑苗射手，猛然向前，举枪瞄准正在铁索桥上晃晃悠悠，挺身而行的戚继美，还有戚家军敢死队。
    戚继美无所畏惧，反而挺直了腰杆，咧嘴大笑道：“龟孙子们，有本事朝爷爷这里打！打不死爷爷，爷爷到了对岸，就杀光你们！”
    就连高处观战的萨利姆王子，都皱起眉头，忍不住叫道：“辛格，虽然我很看不起大明，但大明还是有些勇士的。比如这个。”
    辛格不屑笑道：“王子，此人都是匹夫之勇，不可能有什么大用。”
    安邦彦也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戚继美，既然你这么想死，朕成全你！”
    谁知，在此时，一道喊杀声从安邦彦大军的背后响起。
    “杀！！”
    安邦彦回头一看。
    一只大军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安邦彦虎跳涧军队身后！
    草！！
    安邦彦大骂一声！
    。

 第984章 气急败坏安邦彦

    安邦彦看到……
    这次大军的统领，居然正是严嵩！
    笑容可掬的严嵩！
    安邦彦欲哭无泪····
    泥们垢了！
    还有完没完啊？
    你们这是上瘾了？
    他死活不明白了，这一道接一道的天险是怎么被严嵩绕过去的！
    但他看清楚了，严嵩身边带的，是足足8000气势正盛的白苗巫军！
    领头的正是蓝凤凰！
    “你这个贱人！肯定是你将我苗族的秘密，出卖给这些大明人的，对不对？”安邦彦自认为找到了罪魁祸首，跳着脚大骂蓝凤凰。
    蓝凤凰倒也不解释，笑吟吟道：“安邦彦，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上次你跟我说，若我不嫁给你，你就灭了白苗。小女子好怕啊。所以我投靠了严阁老···”
    这蓝凤凰不愧是媚入骨髓的尤物，说着说着已经靠在了严嵩的肩膀上，一副亲密无比、投靠大佬的姿态。
    安邦彦气得眼中喷火啊。
    他一直仰慕蓝凤凰。蓝凤凰在苗族中，可是一位评价极高、才色兼备的奇女子。能取走这样的女子回家，即使是安邦彦也会觉得好有面子。
    但事实是无情的。
    蓝凤凰不光无情拒绝了他，还投靠了他的敌人，甚至不惜将自己送给这大明首辅严嵩？
    “无，无耻！”安邦彦当然不肯原谅她啊，跳着脚大骂。
    “能被你齐天大帝骂无耻，本阁老深感荣幸呢。”严嵩笑眯眯道，突然一指安邦彦身后：“看谁来了？”
    “表骗我！”安邦彦怒吼道：“没人！”
    “谁说没人？戚继美来也！”戚继美又惊又喜，没想到严嵩真的带着白苗巫军，大范围迂回成功，跋山涉水，奇袭到了敌人身后！
    这一下，可解决了他的大问题。
    安邦彦首尾不能兼顾，便让戚继美成功带着300敢死队，冲入了虎跳涧敌人一侧。
    而远处的戚夫人，美眸睁大、又惊又喜地看着严阁老带兵从天而降，打乱了敌人的部署，让戚继美成功过河，自己也咬紧牙关，带着戚家军猛烈攻杀过来。
    戚家军前军一人抱着一块木板，一边走一边填铁索桥。不一会就铺成了一座可以通行大军的桥梁。
    “杀！”戚夫人苦大仇深，流着泪杀入了安邦彦的后军。
    安邦彦再次被前后夹击，欲哭无泪···
    我得罪谁了这是？今天出门肯定没看黄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有了几次逃亡经验，安邦彦已经今非昔比，逃亡技能升级到满格。他鼠躯一颤，立即熟练地一脱龙袍，立即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普通黑苗人的打扮，就地一钻，就钻入了乱哄哄的人群，就连他的亲卫们都找不到他···
    高处观战的萨利姆王子和辛格，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严嵩带兵大破安邦彦，两军夹击之下，安邦彦的黑苗军再次崩溃，3000多人被杀，一万多人投降···
    但到处都找不到安邦彦的踪迹···
    “妈的，这安邦彦跑得比老鼠还快！”戚继美气愤之余，大骂不停。
    戚夫人顾不得清点战场，急忙跑到了黑水河边，就要跳下去寻找戚继光。
    严嵩问明白了，原来是戚继光在激战中落水。戚夫人着急了。
    严嵩听到戚继光出事，深深皱起眉头。
    要是这次平定苗族叛乱，却搭上了一方名将戚继光，这买卖就太亏了。
    如果那样，平定倭寇怎么办？对付蒙古怎么办？
    还有兵制改革、海外殖民···太多的事情，都还没干啊。
    严嵩可是将戚继光当做未来大明的阁老兼兵部尚书培养的，以后接替杨博位置的，非他莫属。而不是晋党推出的继承人张四维。
    戚继光，怎么能死在这里？
    历史上太多大事，还未完成啊。
    更让严嵩在意的，是那能在万钧之中，击中戚继光的神枪手。
    要知道，苗人可是未开化民族，黑苗更是没怎么见过火铳，要说这些土蛮子无师自通，能自带满格神射手技能，说破天严嵩都不信。
    唯一合理的解释，是提供这些火铳的人，附带赠送了一个神射手，用来暗杀自己一方的高级将领，甚至是自己···
    严嵩一咬牙，对戚夫人说：“夫人不要着急，戚将军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出事。只是我们一方面要派人寻找，另一方面兵贵神速，安邦彦已经逃了，戚将军用性命换来的局面，可不能浪费了。我们要尽快追击，打得安邦彦无路可走才行！”
    戚夫人真是巾帼英雄，擦干了眼泪，倔强点头道：“严阁老说的是！元敬拼死换来的局面，可不能就此浪费。我这就收拾军马，跟随阁老追击敌人！大不了，攻陷了蚩尤洞，活捉了安邦彦，我再抹脖子追随那天杀的到地下！想一死了之，抛下老娘？门都没有！”
    严嵩擦了一把冷汗。
    这戚夫人真是刚烈，战力爆表，还要追着戚继光去地下。啊。元敬，你死了都别想安生···
    （戚继光：····没事，我没死，只是在遭遇奇遇，捡秘籍啊，遇到老爷爷啊什么的）
    严嵩留下一小队人，继续沿河搜索戚继光的身影，自己带着大军跟着安邦彦，直扑蚩尤洞。
    。

 第985章 缘来是徐霞客

    在高处，萨利姆和辛格，已经看得眼珠外凸，目瞪口呆···
    他们可是见识到了这水西108洞的魔鬼地形，那可是任何人都无法轻易逾越的天险难关，为何这严嵩却可以如同自己家一般，想迂回就迂回，想就，而本来是本地人的安邦彦，却如同傻子智障一般，被严嵩利用地形两次打爆？
    这···这完全没道理啊。
    辛格尤其脸色难看。
    他可是一直拍着胸脯，向萨利姆各种保证，这次一定能祸乱大明，让严嵩吃瘪。他还怂恿萨利姆不远万里，前来观战解气。
    可现在呢？
    事情貌似完全在打脸啊！
    两次，三次···
    严嵩每次都能精确无比地狠抽安邦彦的脸，同时也在重重打脸他辛格！
    毕竟，辛格是代表印度，支援安邦彦的军师顾问啊。
    “王子，这···”
    “此事与你无关！”萨利姆神色凝重道：“你无需内疚！”
    辛格感动地两眼泪汪汪···
    “不过，严嵩对贵州的了解，显然大大超过我们的预期。”萨利姆表情痛苦咬牙切齿道：“这个严嵩为何如此神奇，总能创造奇迹？”
    严嵩带兵追击，蓝凤凰却忍不住掏出那张严嵩随便从一本书上撕下的地图，仔细看了半天，终于低呼起来：“严阁老，您这张地图居然分毫不差，完全还原了刚才我们攻破108洞天险的路线！这张地图您从哪里得到的？”
    戚夫人虽然悲痛，但也忍不住拿出了严嵩给的地图。
    果然，两张地图严丝合缝，勾勒出了水西天险的地形。
    严嵩能不费吹灰之力，打的安邦彦狼狈鼠窜，全凭这两张地图立功。
    蓝凤凰、戚夫人、阿蛮三个女人，好奇心一上来，简直无法抑制。
    她们之前怎样也不信严嵩能“知识就是力量”，能对水西的地形了如指掌，但如今铁一般的事实摆在眼前，一次次辉煌的胜利不容置疑，她们也只有相信了，但对严嵩的好奇心更盛。
    阿蛮跳到严嵩背上，叫道：“大坏蛋！你今日不说清楚，我就不让你走！”
    严嵩急着追杀安邦彦，苦笑道：“到了蚩尤洞，本阁老自然会解释清楚。此时一言难尽啊。”
    “严阁老，我们一边追击敌人，你一边说。不然人家会急死的。”蓝凤凰眼眸流转，百媚皆生。
    严嵩一阵无语，看到莎士比亚、海瑞等人（后来追上来的）也好奇地紧，才不得已说出了一个名字。
    “徐霞客，你们听说过没有···”
    海瑞一下子恍然大悟：“徐霞客？你收下的那个不务正业的旅行家？你说是什么地址，额，地质学家？”
    严嵩点点头：“然也。就是他！他穷极前半生，用尽了家产，游历了大明的大好河山，特别是云贵边陲一带，写下了一本【徐霞客游记】的书。”
    他掏出了那本徐霞客游记，递给众人：“喏，这就是！本阁老略微帮了他一些小忙，他非要塞给我的……哎呀，本阁老英明神武，徐霞客那是崇拜我不得了啊，他硬塞给我，我不想要都不行……”
    这一刻，严阁老就如同一个骄1傲的大公鸡。
    海瑞、莎士比亚、蓝凤凰、阿蛮、戚夫人直接无视严阁老的装逼，纷纷头伸过去，观看着【徐霞客游记】，啧啧赞叹。
    “我去，这书里面将西南的风土人情，还有地形地貌，都一一讲述地清楚无比啊。还配置着很多地图，让人一目了然！”莎士比亚惊呼起来：“我在英国都没见过这么详细的地图。很多地图的画法，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比如这是什么？”
    严嵩微微一笑：“那是等高线，是一种地图的测绘方法。”
    等高线等现代地图测绘方法，是严嵩教给徐霞客的，让他画出更加准确的地图。这次也是凭借徐霞客对西南地形的全面掌握和了解，还有他画出的贵州军用地图，严嵩才对平定安邦彦叛乱，如此智珠在握。
    他又详细讲了一下等深线、经纬度等概念，听得莎士比亚、海瑞、蓝凤凰一愣一愣的。
    蓝凤凰突然一拍大腿，叫道：“我想起来了！那个徐霞客，之前好像来过我苗族之地好几次。我甚至亲自招待过他。那时他还是个毛头小伙子，但两眼炯炯有神，很有抱负志向。我记得，他来贵州，只是因为在半路上邂逅了一个同伴。两人结伴而行一段时间，后来那同伴暴病而亡，临终前遗言希望徐霞客能将骨灰送回贵州老家。徐霞客就一诺千金，花费一年时间，跋山涉水，亲自将同伴骨灰送回来。我还为了这个，特意带他游历了很多地方呢。”
    （以上为史实。徐霞客确实为送朋友骨灰，千里赴贵州。）
    阿蛮也想起来了，笑嘻嘻道：“我那时还小，但还记得他跌到山间，摔断了腿，阿蛮还帮他接骨呢。”
    蓝凤凰没好气道：“结果你接错了，害的他还得打断骨头再接一次···”
    众人囧：“……”
    严嵩微微一笑，想不到徐霞客与蓝凤凰和阿蛮还认识。
    蓝凤凰恍然大悟，指着严嵩道：“严阁老，难怪你从未来过贵州，却对搞定安邦彦如此有信心。原来你掌握了徐霞客这大旅行家所有的知识情报啊。徐霞客可是个狂热的旅行家，有小道他绝不走大道，山山水水，他都要走遍的。还有民间传说，他也都要记载下来。”
    严嵩淡淡道：“本阁老说过，知识，就是力量！”
    。

 第986章 惊弓之鸟的安邦彦

    蓝凤凰诚心诚意，盈盈拜服道：“小女子受教了！无论是之前的李时珍【本草纲目】，还是徐霞客的【徐霞客游记】，这书中里面的知识，足当百万兵，威力无穷！”
    白苗各个寨主、头领们，纷纷对严嵩投去敬畏如天神的目光。
    在他们看来，严嵩脑子中掌握的知识，那是只有蚩尤、黄帝那个级数的存在，才能知晓的智慧。从战争开始到现在，严嵩屡屡以少胜多，战无不胜，几乎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存在，让白苗各个寨主脑子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严嵩哈哈大笑。
    他接到了提示。
    “你以大明的知识力量，慑服了白苗头领蓝凤凰和白苗头人们。白苗对你钦佩有加，敬若天神，你在白苗中的声望上升40点，【顶包者】头衔额外上升24点。”
    “你在白苗中的声望，升为【崇敬】。”
    “白苗将以对凡人最高礼节，礼遇与你。你对白苗的慑服力，无人可比。你随时可以号令白苗倾尽全力，出动大军帮你做任何事。”
    “在【崇敬】之上，还有一个声望等级【蚩尤】。”
    “请继续努力，提升你在白苗的声望。但【蚩尤】等级的声望，需要完成特定的、难度极高的声望任务，请根据实力，谨慎行事。”
    “崇敬之上，还有一个声望等级？”
    “蚩尤？这是什么鬼？”
    “莫非是让我在白苗人心中，地位堪比他们的祖先蚩尤？”
    “要是能在白苗族中刷出这个声望就厉害了。”
    “以后，贵州将稳定下来，最大最强族裔白苗还是被本阁老控制····”
    严嵩朝一脸懵逼呆滞的海瑞，眨了眨眼睛：“现在，你知道本阁老为何要收留、赞助那些被清流直臣们称为，鸡鸣狗盗之徒的专家了？”
    海瑞冷哼一声，但也没有反驳。
    他本来的信念一直都是“除了孔孟之道，其他都是奇技淫巧”“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但如今跟着严嵩，一路经世济民，安邦定国下来，他渐渐意识到儒家的那一套，只能用在上层建筑意识形态中，用来解决具体问题都是渣···
    倒是医学、地理学这些看似奇技淫巧的知识，在平定安邦彦战斗中，发挥了意想不到的决定性作用。
    严嵩看到海瑞低头沉思，笑笑不语。
    对于海瑞，他也有很高期待和安排。
    海青天，一心为民，这种人又是一根筋，认死理，将来无论是入阁还是做某个部尚书，都是大明百姓的福祉。
    所谓盛世中兴，靠的什么？
    当然是人才啊！
    只有一个严嵩，肯定是什么也做不成的。
    一个好汉三个帮，秦桧还有三个帮凶···额，反正严阁老需要更多志同道合的人才，才能开创一代嘉靖盛世。
    几人一边说着，一边向前突击。
    安邦彦疯狂奔跑着，汗流浃背，宝宝心中苦地要吐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安邦彦怎么也想不明白。
    他一路奔逃，从虎跳涧逃到了第三天险野人沟，又逃到第四天险鬼见愁···
    一路上见到的，都是尸横遍地的黑苗、夷苗尸体。
    “都，都被攻破了？”安邦彦要哭了。
    他死活不明白，这些地方可都是华山一条路，才被称为天险。那严嵩怎么能绕过数道防线，直接打到他的老巢腹地，又从腹地杀回来？一次次？
    这严嵩，莫非是上天派下来折磨他的？
    特别是鬼见愁的桃花瘴和沼泽地，平素连安邦彦都不愿意去，需要特殊的缆绳将他吊着过去，但他也看到严嵩的大军安之若素，如履平地度过去了！留下了大批脚印，还有满地死不瞑目的黑苗尸体。
    这下，可把安邦彦吓坏了。
    以至于安邦彦连剩下的天险，都不敢相信了。
    他两次战斗，已经损兵折将，损失惨重，也实在无力在外面坚守，与严嵩决战了。
    于是，他一路收集各地防守的军队，命令统统向蚩尤洞聚集——准备在蚩尤洞，孤注一掷，与严嵩决一死战！
    “严嵩，虽然承认，你能掌握这里的地形，大大出乎朕的意料。但蚩尤洞地形最为险峻，我将所有部队集中在那里，不信你还能攻下！”
    安邦彦眼泪汪汪，咬牙切齿，狂奔而去。
    严嵩为了斩草除根，甚至派出盖聂去追杀安邦彦，但硬是没追上····
    连严嵩都懵逼了。
    这安邦彦的逃命速度，太快了？
    不过，盖聂传来的好消息也有。
    就是安邦彦吓破了胆子，甚至不敢将军队留在每一道天险上，狙击严嵩，已经将各路天险的守军，统统撤回了蚩尤洞，准备在最后的巢穴，与严嵩决一死战。
    这对于严嵩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其实，徐霞客的游记中，对水西108洞的密道，也只是记载了那么两条。毕竟这里是黑苗聚集之地，戒备森严，徐霞客能走两条密道已经很不错，前面他也过不去了，在游记中也没有相关记载。
    其实，安邦彦如果镇定下来，继续分兵把守各地险关，严嵩要过关斩将，一关关攻打，要耗费的时间和精力，还真是巨大。
    可惜，安邦彦不是神仙，两次被后，他已经吓得风声鹤唳，一心只想逃回老巢，寻求安全。
    如果安邦彦知道真相，不知会不会气炸···
    但严嵩很惬意。
    他带着军队，一路大步流星，大摇大摆向蚩尤洞进发。
    。

 第987章 最后一战

    严嵩等人飞速挺1进，沿途，他们一次次领略了水西108洞的险峻。
    比如第五道险关——铁龙洞。
    这铁龙洞是一个典型的喀斯特地形，就是地下的石灰岩溶洞。
    整个铁龙洞，狭长无比，足有十几里地，通行必须划船，在昏暗无比的地下暗河中划船渡过。这水中有毒，还有剧毒的没眼儿鱼儿，被咬了肯定没命。
    “啧啧，这里简直太危险了。”莎士比亚心惊肉跳，看着船只两岸不断向后的溶洞。
    “小心！有石笋！”戚继美一把按住莎士比亚的头。
    一只巨大而尖锐的石笋，从两人脑袋上徐徐划过···要是被撞上，肯定头破血流，甚至脑袋没了。
    莎士比亚苦着脸道谢不已。
    “元敬，你在哪里啊？”戚夫人却在发愣，喃喃道。
    严嵩听到戚夫人念叨戚继光也心中难过。
    但他相信，戚继光可是一辈子做大事、最后官至兵部左侍郎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狗带？
    严嵩拍着胸膛，淡淡道：“戚夫人不必如此悲伤，本阁老深信元敬兄不会有事。”
    戚夫人止住了悲伤，泪眼婆娑看着严嵩：“当真？”
    “他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这些事？”蓝凤凰没好气瞪了严嵩一眼：“你别瞎许愿啊。我跟戚夫人可是好姐妹。你光是瞎说，让戚夫人寄予厚望，然后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对她伤害更大。”
    严嵩翻了个白眼：“本阁老，什么时候说错过话？”
    戚夫人一听觉得有理，充满希望抓1住严嵩道：“严阁老，求求你告诉我，元敬他此时在哪里？我想他都要发疯了。”
    严嵩咳嗽一声，心说此时要是胡说，事后肯定会被这母老虎满世界追杀。不过，戚夫人逼得很急，他只好眼珠一转，微微笑道：“本阁老有一种感应，一向很灵验。这次我感觉元敬不会有事。”
    虽然没有具体证据，但戚夫人也总算觉得好了很多，不再寻死觅活，擦干眼泪道：“严阁老放心，我不是婆婆妈妈的女人。到时候灭了安邦彦替他复仇，要是他没命了，我也不活了。”
    严嵩一头汗正要说话，却听到远处戚继美叫道：“我们从出了第五天险，到了第六道防线了。”
    前面，是一大1片富庶而一望无际的平原！
    蓝凤凰欣喜不已道：“难怪黑苗实力这么强，人口这么多，原来领地内还有这么大的平原，能种植不少粮食。”
    严嵩看这白苗女首领的眼中，迸射1出道道异彩连连。
    看得出，擅长耕种的白苗，对土地十分渴望。但贵州地无三尺平，土地非常稀缺。
    这平原上有不少黑苗村寨，人口也是很稠密。
    但没有安邦彦留下的军队。
    黑苗村寨中，人人都以仇恨的目光，看向这支朝廷的大军。
    严嵩一个村寨一个村寨过去，所过之处，都是仇恨的目光，无论黑苗男女老少，都十分仇视汉人。
    严嵩感到了极大的压力。
    这就是少数民族地区屡次叛乱、屡打不改的痼疾。
    这些民族太落后了，与汉族先进的农耕文明，完全是两个时代，格格不入。
    只要他们还停留在愚昧落后之中，他们就会不服中央统治，加上地形封闭，如同桃花源一般孤悬在大明之外，很容易生出叛乱之心。
    不过，这是日后要解决的事。
    严嵩带军队，没有停留，快速向前，直奔蚩尤洞。
    安邦彦真的被吓破了鼠胆，一道道天险都被他放弃了，遗留下来的险峻要塞，看的大明军一阵阵咋舌。
    要是黑苗夷苗们在这里沿途狙击，他们还不知要死多少人，费多大力气，才能一一攻陷。
    这下可好了，安邦彦自废武功，自毁长城，再理想不过。
    这些功劳，都必须归功于严嵩！
    就这样，严嵩带着大明军，一路横扫，批亢捣虚，直1捣黄1龙，终于看到了远处蚩尤洞巍峨无比的大山轮廓！
    “前面，就是安邦彦的老巢——蚩尤洞！”
    “平定贵州的最后一战！”
    严嵩信心满满，在马上指向蚩尤洞。
    戚家军、大明军、白苗巫军，气势大盛，高举武器，齐声怒吼。
    “先破一线天，再破虎跳涧，扫1荡野人沟，直1捣鬼见愁！打到蚩尤洞，活捉安邦彦！哦哦哦！”
    声震四野，威慑九重！
    “到了前面，先安军扎寨，本阁老要做好一切战争准备，再发动总攻！”
    严嵩意气风发。
    但其实，随着向前挺进，时间推移，他心中也越发沉重。
    戚继光，还没有一点消息。
    难道，这战神，真的挂了？
    严嵩将之前的战报整理一下，飞鸽直报北京。
    两天之后，北京。
    自从太子被圈禁后，北京城瞬间安静下来。
    （严嵩：可见之前都是太子瞎闹腾···）
    各种政治力量，在短暂的惊慌失措后，也迅速开始调整，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涌动。
    在紫禁城的东侧，太子的东宫。
    太子正在蹲在地上，抠蚂蚁窝。
    别笑。
    如果你连人带家，都被人砌高墙圈禁起来，时间长了你也会闲的蛋疼。
    要知道，这个时代可是没有电灯电视ps4电脑网络苹果手机的！
    当然也没有什么王者荣耀、什么英雄联盟，还有飞卢小说···
    太子府，陪着他被圈禁起来的，只有太子妃、世子还有一些下人。
    太子闲的蛋疼，就气得打老婆打孩子，但老婆孩子都伤了，他没得可打，就只好去院子中抠蚂蚁，坐井观天。
    太子的眼中，只有无尽的恨意。
    。

 第988章 捷报，皇后要生了

    “严贼，严嵩！孤王卧薪尝胆，总有出去那一天，你给我等着！”太子一脸怨毒，又想起那件自己被圈禁之前，给严嵩留下的绝杀：“不知龚鼎孽把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孤王可是派出了军中精锐中的精锐，用来给严嵩一个惊喜···”
    一想到那神射手恐怖的实力，加上他给安邦彦的特别交代，太子就充满了期待。
    他正在发愣，却听到远处有飞马飞驰而来：“贵州战报！贵州战报！闪开！”
    “贵州战报？”太子一喜，急忙等等等跑到了阁楼上，在东宫的最高阁楼上，可将周围看的清清楚楚。
    他冲到阁楼，居高临下，看向那飞马战报，已经被北京老百姓，里三层外三层，围地水泄不通。
    这些飞马快报，只要不是密信，都会大声报出快报的内容——反正老百姓一会也会知道。只要是捷报，他们都会说。
    那飞马眉飞色舞，大叫道：“贵州战报！严阁老奇袭水西108洞！三战三胜，大破安邦彦叛军，杀敌两万余人，俘虏三万！大捷啊！”
    太子眼前一黑，差点一头从阁楼上栽下来！
    尼玛的严贼啊。
    老天爷怎么不一个雷下来，劈死这奸贼？
    为何还要处处帮他，让他一次次立下盖世功劳？
    这不科学啊。
    南征北战、大出风头、成为大明君臣爱戴之人，理应是本太子才是！
    凭什么是一个严贼？
    太子眼泪汪汪。
    不行，本宝宝受不了这委屈，孤王要去厕所哭一会。
    这消息迅速在北京传开，引爆了民众的热情。
    自从严嵩去贵州平叛，好消息就没断过。又是收服贵阳城，又是斩杀内鬼王波，这次又是攻陷号称不可撼动的水西108洞天险···老百姓们每次都跟过节一般，弹冠相庆，奔走相告，普天同庆。
    街头巷尾，又开始纷纷热议。
    “听说了吗？严阁老又打大胜仗了！”
    “嗯，宰了两万多，俘虏三万，真给劲啊！”
    “厉害了，我严阁老！”
    “哈哈，什么水西108洞天险，我看都是吹得。”
    “可不是！陈圆圆戏院马上要演出莎士比亚编的戏剧，据说是描述水西108洞战争的。听说行军很艰难，全靠严阁老的智慧啊。”
    “不过听说名将戚继光，似乎陨落了。果然贵州穷山恶水啊。”
    总体来说，北京城再一次被严嵩带来的大捷消息彻底点燃了热情。
    嘉靖也收到了消息。
    他十分高兴，特意去了一趟王虎丫的宫中，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果然是严爱卿，不愧是朕的肱股心腹！”嘉靖兴奋的两颊通红，走来走去，攥紧拳头道：“太子那坑爹逆子，给朕闯下这么大祸事。多亏了严爱卿，才能迅速扑灭。不然朕真不知怎么见列祖列宗。”
    王虎丫眉开眼笑，最近一切顺利，宫中宫外，都是好消息，真是太好了。
    “那当然。严阁老是陛下的得力首辅，肱股心腹，陛下以后要多多信任他，多给他机会才好。”王虎丫语重心长，劝谏嘉靖。
    嘉靖老脸一红，显然王虎丫意有所指，说的是他前段时间为了帝王心术，平衡牵制严嵩，还想削弱严嵩权柄，将严嵩调回北京一事。
    “皇后，你放心，朕对严爱卿，从来都是信任有加···咦？那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没什么···”王虎丫有些痛苦地捂住肚子，冷汗从额头上滴落，却向嘉靖强笑道：“皇上，臣妾只怕有另一个好消息告诉你——我要生了！”
    “真的？”嘉靖兴奋地脸颊通红，手足无措，终于猛然醒悟过来，大声叫道：“黄锦！黄锦你这狗东西死到哪去了？还不快点去叫御医！皇后要临盆了！”
    黄锦一路小跑冲了进来，小心道：“皇上放心，杂家早就准备好了。太医院的4名御医日夜在这里值班。就等皇后临盆大喜呢。还请皇上速速出去，我们才好办事。”
    嘉靖亲了王虎丫一下：“皇后，不要怕，朕就在门外等候。”
    王虎丫勉强一笑，突然有些害怕起来。
    生孩子，对这个时代的女人来说，是个鬼门关转一圈的大事。
    这年头医疗技术低下，又没有什么剖1腹产、输血技术，生产中大出1血、或者难产而死，都不是什么新闻。
    虽然太子已经被圈禁，应该不至于陷害自己，但太子党在外面还有徐阶、高拱、张居正等人，万一将黑手伸入太医院，在这些负责催产的御医中，有人要害自己，可怎么办？
    “皇上！”王虎丫脑海中突然一片清明，想起严嵩临走之前，告诉她给留下了一个可靠之人：“臣妾有个不情之请。请求皇上恩准！”
    嘉靖正在欢喜皇后临盆，当然无所不答应，点头道：“皇后只管说！就是天上星辰，朕都要给你摘下了。”
    王虎丫低声哀求道：“臣妾，不想要太医院的御医，只想要李时珍接生。可好？”
    “这··”嘉靖脸色一变，还真有些为难。
    因为李时珍总是劝他不要吃丹药，乱搞身体，嘉靖对李时珍很不感冒，虽然这李时珍是神医不假。
    嘉靖素来傲气，李时珍你再牛逼，老子不求你！
    但他看到王虎丫的眼神，也只好认怂：“皇后放心，朕这就去请李时珍！听说他一直在严嵩府邸上做门客。这不难！”
    他派黄锦：“去!速速将李时珍招来！”
    黄锦心中叫妈。
    这李时珍的医术通神，但最着名的还不是他的医术，而是他的脾气啊。
    ——————
    ps：今天就更新9章好了。
    。

 第989章 接生狂魔李时珍

    李时珍和嘉靖，那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是出了名的臭脾气！以至于有人怀疑李时珍是嘉靖失散多年的兄弟。
    黄锦心中腹诽，自己伺1候了一个嘉靖还不够，还要经常去跟李时珍打交道，自己是得罪谁了？
    但君命难违反。
    黄锦也只好直奔严嵩府邸，去找李时珍。
    好在严嵩提前留下了话，让李时珍这段时间，不要出去，专门为给王虎丫接生抢救准备。
    严嵩对这个时代女人生孩子的风险，认识很到位。他宁可自己上战场不带名医，也要给王虎丫留下！
    在严嵩看来，保住王虎丫这个皇后，就是保住了自己的一个重要铁杆盟友！
    李时珍没办法，他对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不听，但严嵩这个该死的家伙，以各种稀缺的医疗资源引诱他，让他为了满足自己对医术知识的探1索欲1望，不得不一次次帮他。
    这次，居然让自己堂堂大神医，去给嘉靖老婆接生？
    李时珍腹诽不已，一肚子气。
    但他也只好去。
    到了宫中，李时珍正眼看也不看嘉靖，只是胡乱拜了拜，就直奔王虎丫的产房。
    嘉靖也不敢责怪他，毕竟现在老婆儿子都在人家手中。惹恼了这主，吃亏的只有他···
    陆柄、黄锦看李时珍一上来就给嘉靖甩脸子，嘉靖还得笑脸相迎，心中暗叫牛逼啊，这才是真牛逼。
    李时珍进入王虎丫产房，查看了一下，脸色陡然变了。
    “不好！有脐带缠1绕！准备剖1腹手术！”
    “什么？”嘉靖隔着门都听得清清楚楚，暴跳如雷，一阵风冲了进来：“你说什么？破腹手术？”
    “对！”李时珍一副看傻1子的表情，翻了个白眼道：“皇后的胎儿位置不好，脐带缠1绕在孩子的脖子上，如果时间长了，容易引起母子危险。必须当机立断，进行剖1腹产！”
    嘉靖一脸懵逼。
    什么是剖1腹产？
    他身边的御医们，一个个也都惊呆了。
    等待在一旁的内阁阁老和各部尚书们，更是呆若木鸡。
    这个时代，哪里听说过什么剖1腹产啊？
    都是听天由命好不好？
    剖1腹产这件事，其实还是严嵩跟李时珍提起的。
    严嵩为了保住王虎丫这个铁杆盟友，也是拼了，连剖1腹产这件事，都想到了····
    李时珍一开始听了，也是吓一跳。
    手术这件事，对于向来重视五行阴阳、针石汤药的中医，一直都是极少极少的。
    但生孩子这件事，可不同一般。
    严嵩思虑周全，也考虑过王虎丫生产中，可能遇到的危险，不得不提前对李时珍进行培训。
    “你连女人生孩子的手术流程，都有研究？”李时珍睁大了眼睛，以看某种怪癖的目光，看着严嵩。
    严嵩老脸一红，咳嗽一声：“本阁老，只是略懂！略懂！”
    “你堂堂内阁首辅，不研究安邦治国，研究女人生孩子有何用意？”李时珍撇撇嘴。
    “擦！本阁老愿意！你管得着么？到底想不想听？”严嵩青筋暴起，发飙了。
    李时珍吐吐舌头：“只要是医术，本人都有兴趣。洗耳恭听。”
    严嵩当时将剖腹产的原理和注意事项，一一讲述给李时珍。
    李时珍越听越是神色凝重。
    因为这其中很多人体构造、器官和生育知识，都触及了他的知识盲区···
    额，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严嵩讲的很多东西，李时珍都听不懂···
    听都没听过。
    这对于傲气的李时珍，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特别是手术常识，严嵩讲了很多，李时珍都一脸茫然。
    于是，李时珍趁机问了很多问题，包括女人子宫的结构，脐带，还有胎儿体位，还有剖腹产的注意事项，麻醉、缝合等等。
    严嵩虽然不是医学院的学生，但毕竟是现代人，对于很多生育知识，比大明朝的名医李时珍知道的还多一些。
    虽然在这方面研究这么多，让李时珍不断投来“变态”“怪癖”的目光，但为了王虎丫，严嵩也拼了！
    严嵩特意嘱咐李时珍：“皇后和孩子的安危，关系我大明的国运。本阁老要南征贵州，却不舍得带你去，就是为了留下你，保住皇后孩子。”
    严嵩离开这段时间，李时珍一直在各种异样目光下，做接生婆，各种接生····
    大明，接生不是医生的职责，而是接生婆的职责。
    所以，李时珍这么做，是很需要勇气的···
    废话少说，总之李时珍最近积累了丰富的接生经验，救活了产妇无数，甚至他路过一家，看到一个产妇被放在棺材中，被家人认定咽气了，李时珍却认定此女还有救，于是施展针灸之术，挽回了母子两命，赢得了很大的名声。
    民间至今，还在流传着李时珍“接生狂魔”的传说····
    李时珍一想起这些糟心事，就气不打一处来。
    严嵩为了你的一个嘱托，我好好的一代神医，都变成接生狂魔了，容易么我？
    他冷着脸，对嘉靖冷冷道：“我告诉你了，皇后胎儿体位不好，容易难产大出血。要不要剖腹产，皇上一言可决！”
    嘉靖这个气啊。
    他平素最不服李时珍，貌似这家伙还给他灌过马尿···
    一旁，太医院的御医们，也纷纷出言嘲讽，对李时珍的话不屑一顾。
    “哼！皇后吉人自有天相，怎么可能寤生？”
    （寤生，在古代意思是体位不好，横着生下来。郑庄公就是寤生，痛得老妈死去活来，才有日后她老妈支持他老弟，篡夺皇权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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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90章 海瑞之大志

    “皇上，这李时珍乃是一民间大夫，空有薄命，其实难副。还请皇上下令，驱逐此人，相信太医院御医！”
    “哼！游方郎中，蒙古大夫！其言岂能相信？”
    一个个御医，都居高临下，对李时珍的话，不屑一顾。
    李时珍倒也干脆，退位让贤：“既然如此，李时珍不再插手，还请皇上派御医们诊治接生。”
    嘉靖犹豫了一下，虽然屡屡被李时珍打脸，但这次他还真不信什么剖腹产。那玩意实在听着就让人瘆得慌。皇后开膛破肚，怎么缝合？这都让老迷信嘉靖觉得不靠谱。
    他大手一挥：“先让御医们诊治接生，但李神医不可离开！就在这里盯着！”
    嘉靖被打脸多了，也长点心了，对御医们的尿性心中有点b数，故而也不放李时珍走，随时准备抢救。
    御医们自认为取得了胜利，一个个趾高气昂走入了产房。
    产房中，一会传出了王虎丫痛苦的呻吟···
    嘉靖额头上冷汗下来，不断祈祷：“苍天啊，神仙啊，三清啊，可要保佑我皇后母子平安啊。”
    李时珍在一旁，直翻白眼，懒得理他，跑到一侧皇家苗圃中观察起药材来···
    ········
    贵州战场。
    严嵩带的大军，经过两天快速行军，终于推到了蚩尤洞之下。
    所谓蚩尤洞，其实并非是一个山洞，而是一座巍峨的大山。
    这是贵州十万大山最核心之处，也是贵州黑苗、夷苗族的巢穴。
    经过数次大战，安邦彦一直损兵折将，损失了五万苗族兵将，但这黑苗、夷苗人数极多，多达数百万，在这老巢中，补充兵力非常容易。
    加上莫卧帝国的萨利姆、辛格，不断怂恿国外的苗族，源源不断支援黑苗安邦彦，数以千计的夷苗战士跋山涉水，携带武器潜入大明，前来保卫苗族的根——蚩尤洞，安邦彦的实力还在不断增长。
    经过几天的恢复，安邦彦在蚩尤洞中的兵力，又恢复到了6、7万人。各个都是精锐勇悍的苗夷战士。
    在这里，安邦彦退无可退，终于决定殊死一搏。
    回到巢穴，安邦彦又重新找到了身为齐天大帝的赶脚，重新威风凛凛起来。
    他视察了蚩尤洞的部署，检阅了人数多达7万的叛军部队，信誓旦旦嗷嗷叫着：“我苗族大军是不可战胜的！让大明人的鲜血，染红这里每一寸土地，让他们地尸体堆积如山，滋养我苗族的土地！”
    黑苗、夷苗族战士，嗷嗷叫着，气势如虹。
    看着山上毫不掩饰的示威，严嵩、海瑞、戚夫人、戚继美、蓝凤凰等脸色凝重。
    “这蚩尤洞，太险峻了？”海瑞有气无力地看着那巍峨奇高、连绵不断的蚩尤洞山，脸色无比难看。
    他这才发现，之前想象平定苗族叛乱很容易，根本是大错特错。
    凡是在朝中，那些动辄叫嚣“虽远必诛”的清流之臣，到了这贵州才会知道，这穷山恶水出刁民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这蚩尤洞，光是攀爬上去，就要耗费巨大的精力。何况这是黑苗、夷苗的核心之地，人口数百万，聚集在周围群山中，到处都是人家的村寨，要塞，还有眼线。大明军可是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要动手攻打蚩尤寨难度可想而知。
    清谈误国！
    海瑞最近感觉自己被事实打脸了无数遍。
    脸都踏马肿成猪头了！
    “看来，要彻底征服贵州的苗民，需要付出的代价极大啊。”海瑞有些沮丧地对严嵩道：“就算是眼下我大明国力恢复，嘉靖中兴，要彻底平定贵州也要耗费巨大。”
    严嵩点点头，撇撇嘴道：“但眼下如果我们不趁着国力强盛，做好这件事，却留给后人的话，一旦国力衰退，大明将再也无法控制此地。我们就是大明的罪人！”
    海瑞听了，深感佩服，沉着点点头道：“此战过后，我有个不情之请。”
    “哦？”
    “要是贵州被我大明重新平定，我海瑞愿意在这里当5年布政使！”海瑞正色看着严嵩道：“这5年，你不要升我的官，也不要调走我。我要继承王用汲的遗志，好好替朝廷牧守贵州，造福一方，将贵州改造成我大明铁打的江山。”
    严嵩盯着海瑞，徐徐点头：“好！本阁老用得，就是你这样的心！”
    天下之大，有才的人多了去，但能像海瑞这样，主动申请扎根贵州，留在这鬼地方，为大明耕耘牧守，改造贵州成为大明国土的能有几个人？
    能支撑大明，乃至华夏未来的，不是个别超级英雄，而是一个个像海瑞这样的踏实肯干的忠贞义士！
    海瑞看着这山山水水，感觉重担在身，但心中却充满了奋斗的激昂！
    “可眼下，我们怎么攻打蚩尤洞？”蓝凤凰俏脸生寒。打到这里，她才意识到黑苗和夷苗的可怕力量。简直是杀之不尽，消灭了那么多，居然还有这么恐怖的力量。
    但打虎不死反受其害，白苗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要么黑苗毁灭，要么白苗被报复灭亡。
    “先等一等。”严嵩饶是足智多谋，但一时之间，也拿蚩尤洞这个浑身是刺的铁乌龟，没有太好的办法。
    此时，蚩尤洞，最深处，水牢。
    这里是囚禁奴隶和战俘的地方。
    特别是水牢中，暗无天日，老鼠横行，潮湿地一逼，被扔进这里的人，绝对活不过一个月。
    “这是哪里？”一个壮年男子，睁开了双眼。
    “该死的大明奴隶，你醒了？快点干活！”一个又黑又廋的牢头，一鞭子抽了过来。
    。

 第991章 坚韧戚继光，道德严阁老

    男子虎目一瞪，想要反抗，却发现手脚都是脚铐手铐，动弹不得。
    他只能忍辱负重，默默站起来，在那牢头的驱使下，走到外面去干活。
    牢头冷笑道：“你估计是大明军队失散的士兵？被黑水河冲到了我蚩尤洞附近，被一个黑苗寨主发现，送到了蚩尤洞。哼！要是过去，早已被那些吃人的夷苗，分尸吃掉了！好在此时打战，奴隶缺乏，你才能苟活下来，还不快点干活！不然就把你丢给夷苗！”
    他一边说着，一边毒打。
    那男子看了一眼牢头，光是虎目中迸射出的光芒，就让那牢头吓得举起鞭子，却不敢落下。
    这人的气势，太强了。
    那人轻蔑看了牢头一眼，环视周围。
    黑苗、夷苗各个部落，都在紧张备战，从贵州各地抓来的大明奴隶、战俘，都被集中在广场上，从事搬运石块木头等重力体力劳动。稍有迟缓，就是一顿毒打。
    特别可怕的是夷苗。
    这些还停留在原始阶段的苗人，尤其血腥野蛮，还有的部落在吃人。那男人亲眼看到一个受伤的大明士兵，被那些夷苗蛮人穿肠破肚，烤着吃了。
    “我这是在···蚩尤洞？”男人喃喃道：“这里，可真是邪恶巢穴啊。哼！”
    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掉下黑水河，都没摔死我戚元敬，看来我命还真是够大的。”
    原来，此人就是在虎跳涧之战中，为了救弟弟，被蒙面神射手射中，失足落下黑水河的戚继光，戚元敬！
    万幸，他武功奇高，在落水的一刻，已经快速脱掉了沉重的盔甲，才能浮上水面，没有被淹死。
    黑水河弯弯曲曲，流淌经过108洞，最后流淌到了蚩尤洞。
    戚继光也随波逐流，来到了蚩尤洞，但最后体力不支，昏迷在一处黑苗寨子前。
    黑苗头领将他抓住，捆绑送到了蚩尤洞，作为奴隶战俘。
    （戚继光哭：说好的奇遇呢？）
    戚继光，如今就落在了黑苗的水牢中，作为死囚犯人，每日要从事沉重的体力劳动！
    但他的眼神，却充满了兴奋！
    因为，他，戚继光，已经来到了天险蚩尤洞的内部！
    “好！让我从这里，开始大闹一场。”
    戚继光自信满满，嘴角翘起一丝弧度：“这次讨平安邦彦的头功，说不定还是我戚继光的！”
    要不怎么说，绝世名将就是名将，别人被送入安邦彦的死囚水牢中，第一个念头是害怕，第二个念头是逃跑，而戚继光却想着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在蚩尤洞内部搞一个大的！
    这只能说，是安邦彦的不幸了···
    在明军军营中，严嵩和众人商议攻打蚩尤洞，一时半刻不得要领，便让众人散去，反正明军攻势太快，不急于一时。
    只有蓝凤凰，却主动留了下来，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要对严嵩说。
    严嵩心中暗笑。
    他一直惦记着蓝凤凰关于阿蛮的秘密呢。
    严嵩清楚，光是一个白苗服气，还不足以让大明长治久安，统治贵州。黑苗、夷苗是杀不完的，只能削弱。
    那这两个桀骜不驯的民族，又该如何笼络？
    唯一的希望，在于古巫国的巫王血脉！
    有了巫王，就有了正统旗号。这就好比东汉末年，哪怕一个卖草鞋的姓刘，也可以自称刘皇叔，具有资格被天下人拥戴，成为皇帝。
    严嵩要完美地平定贵州，不仅要在战场上摧毁敌人，更要占据大义的高地，在斗志上完胜敌人。
    这一切，都离不开疑似古巫国巫王血脉的小阿蛮。
    但严嵩不能硬逼着蓝凤凰和阿蛮开口，他要一步步刷声望，让蓝凤凰自己忍不住开口。
    严嵩微笑看着蓝凤凰。
    蓝凤凰出奇地脸红了。
    这曼妙的苗家女首领，风情万种瞟了严嵩一眼，脸色陀红，声如蚊呐道：“严阁老，这个···那个···”
    严嵩第一次看到蓝凤凰这等小女儿态，不由心中被撩地一动，笑嘻嘻上去一把抓住这绝代芳容的苗女首领柔薏，却被蓝凤凰羞涩挣脱，扔下一句：“明日，就是我白苗女子走婚节了。”
    说完，蓝凤凰就羞涩地跑了。
    “走，走婚？”严嵩一脸懵逼。
    什么？
    走婚！
    严嵩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走婚，这个我喜欢！
    所谓走婚，是西南少数民族地区保留的一种习俗。就是在走婚节时，男人受到女方邀请，可以去女方闺房中嘿嘿嘿···
    当然，最妙的是办完事后，提起裤子就走，绝对不用你负责。
    其实，这是母系氏族留下的痕迹。因为在走婚制度下，孩子只知道母亲，且不认识爸爸。
    这个不要紧。
    严嵩对蓝凤凰这又能干又美貌，还既有女人风情的大美人，早已有心。今日恰好走婚节，美人特意这么说，岂不是···
    邀请本阁老去她闺房走婚一把？
    咳咳，想我严嵩，贵为首辅，乃是礼教道德的典范，岂能做寻常那种寻花问柳、甚至偷鸡摸狗、敲小寡妇门的风流事？
    但是！
    蓝凤凰乃是代表白苗邀请本阁老，参加她白苗的一大盛事。要是本阁老不肯牺牲色相，参与其中，必然失去朝廷与白苗加深友谊和理解的一大契机！
    这，这不是窃玉偷香，这是工作！这是神圣的职责!
    为了大明能世代守住贵州，为了贵州数百万百姓的平安幸福，为了56个民族大融合，本阁老···情愿做出牺牲！
    这是何等伟大的精神，这是何等感人的情操！
    严嵩都差点被自己感动落泪了···
    一旁，莎士比亚不知何时，出现在桌子底下，奋笔疾书：“某年某日，白苗女首领蓝凤凰邀请首辅严嵩去她闺房走婚，严嵩一口答应了···”
    “啊呸！你何时出现在这里的？什么叫我一口答应呀？”严嵩火冒三丈：“本阁老的光辉形象全毁了，马上给我改了！”
    、

 第992章 我等美人计好久了，哈哈～～

    莎士比亚可没有史笔如刀那种不能更改的节操，立即改口：“严阁老应邀参加白苗走婚节，并亲自与白苗首领蓝凤凰示范走婚···”
    “好，越描越黑，随便你。”严嵩一脸无语，只能任由莎士比亚去写，但怎么听都觉得这是绯闻，且越解释越乱···
    算了，反正本阁老为了民族融合，甘愿牺牲，天下人都会铭记我的功劳！
    当天晚上，严嵩偷偷摸1摸，离开了帐篷，就要直奔蓝凤凰的住处，应邀参加白苗走婚节，为创造和谐民族关系做贡献···
    “你要去哪啊？”一声冷笑，吓得严嵩一激灵。
    回头看去，却是海瑞。
    海瑞一脸铁青，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道：“严嵩啊严嵩，你身为大明内阁首辅，那苗女蓝凤凰只是稍微勾引你一下，你就迫不及待，去投入她的陷阱？”
    “本阁老是去走婚···啊呸，是去参加走婚节！”严嵩理直气壮道：“什么陷阱不陷阱的，多难听啊？”
    海瑞气得三尸神暴跳：“你居然也敢要？”
    严嵩笑嘻嘻道：“你想多了，本阁老真的只是去参加一下。身为内阁首辅，维持民族关系，义不容辞啊。”
    海瑞吐血倒下。
    严嵩一溜烟跑了。
    海瑞在后面穷追不舍：“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堕落！”
    严嵩叫道：“你别管我！本阁老就是要堕落，啊呸，是要为民族关系做贡献！”
    “休想！”海瑞老学究、老古板咬牙切齿，绝不让首辅堕落，高举火把猛追严嵩。
    听着大明首辅和贵州布政使，如此彪悍醒目的对话，众多军士都躲在营帐中，捂嘴偷笑，暗中观察···
    “喂喂，严阁老和海青天，到底为何相爱相杀？”
    “你也说了，因为他们相爱啊。”
    “我去，这才是真爱啊。一方要去苗女走婚，另一方誓死不让！”
    “唉，这关系，真是扑朔迷离，比什么都精彩啊。”
    “想不到在贵州，能看到比陈圆圆的戏更精彩的关系，哈哈哈！”
    严嵩被海瑞这个老古板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终于不耐烦了，一招轻功飞起，已经消失在原地，只留下喘着粗气的海瑞。
    海瑞追不上严嵩，痛心疾首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道：“严嵩啊！严嵩，想不到你就这么被妖女勾引走了！”
    从第一天起，海瑞就觉得蓝凤凰是个媚入骨髓的妖女，但今日看到严嵩也被她套住，大明一代首辅，额，大奸臣，终于跟妖女在一起了。
    （咦？大奸臣配妖女，怎么有出人意料的和谐？）
    总之，严嵩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为了民族和谐融合，坚持去走婚蓝凤凰！
    蓝凤凰在高处听着，吃吃一笑。
    白苗女子，习惯住在吊脚楼上，在此地虽然没有吊脚楼，但也住在树屋上。
    “妖女，么？”蓝凤凰嘲讽地看了黑夜中，跪地哭泣的海瑞，无奈叹息了一声。
    她撩起袖子，看向自己的左臂。
    “我蓝凤凰，岂是那没眼光的庸脂俗粉？一般的男人，岂能近我的床？”蓝凤凰傲娇冷哼一声。
    哇靠，平素怎么没看出蓝凤凰身材这么有料？简直辣到没男朋友有木有？
    蓝凤凰咬着唇，眼中有些润，神色幽怨地望着他。
    蓝凤凰轻启薄唇，似笑非笑，吐出如此魅惑的字眼。
    后面，就是一张大床···
    “我去，要不要这么直接啊？”严嵩心中苦笑：“本阁老不会被这个蓝凤凰今夜就榨干，精尽人亡？”
    “妈的，给本阁老使用美人计？”
    我等美人计好久了！
    哈哈~~
    严嵩当机立断！
    老子将计就计！
    蓝凤凰吃吃笑着，似乎对她能成功捕获严嵩——这大明第一奇男子的心，深感傲然。
    “严阁老，请！需要人家教你，怎么走婚么？”
    蓝凤凰魅力惊人。
    。

 第993章 严阁老好纯洁

    大大出乎蓝凤凰意料，严嵩居然一脸诚恳，张嘴就来：“这种事，本阁老一向洁身自好，从不乱搞，太纯洁了，还真是不懂！还请蓝凤凰教我！”
    蓝凤凰气得差点吐血。
    老娘一口老血喷到你脸上！
    你严嵩风1流的名声，连我贵州都听得声名远播啊。
    你家里可是“强取豪夺”，坐拥了大明秦淮八艳中的四美，所谓首辅独占四花魁啊！
    柳如是、陈圆圆、卞玉京、李香君，哪一个不是国色天香？名震天下的绝色？
    你来贵州的路上，还去南京逗留了足足半个多月，在元夕灯会上，当着几十万人，公然调1戏了又一花魁顾横波，还留下了【青玉案元夕】这种名传天下的情诗啊！
    你跟我说你很纯洁?
    你不懂？你不懂能把五个花魁撩地神魂颠倒，不要不要的？
    甚至听说那顾横波已经不顾南京读书人追求者的阻拦，卖掉了绣楼画舫，不顾一切要来贵州战场找你倒贴啊！
    你这是装逼骗谁呢！
    蓝凤凰气得凶器汹涌，真想打人啊。
    就在两人尬聊之时，突然在床下传出一个真正纯洁无瑕、犹如天籁的声音：“姑姑，人家也不知道走婚是怎么回事？你也教教我好么？”
    “啊？”蓝凤凰吓得魂飞魄散，急忙扯过一件衣服遮住蓝色肚兜，惊呼道：“谁啊？小阿蛮？”
    严嵩都有点尴尬了，摸着鼻子呵呵一笑。
    果然，从床底下钻出一个小脑袋，露出阿蛮那张宜嗔宜喜的脸，对着脸色铁青的姑姑蓝凤凰，讪讪干笑两声：“是啊，阿蛮早就躲在床下，听姑姑和大坏蛋对话呢。”
    蓝凤凰羞得无地自容。
    千算万算，光顾着严嵩了，没想到这个刁蛮任性的阿蛮，居然就躲在床下！
    那，那岂不是说？
    刚才我勾引严嵩的话，都被她听了去？
    绕是蓝凤凰性格泼辣，敢爱敢恨，此时也不禁面色陀红，羞不可抑。
    她气得嗔怒道：“阿蛮！你怎么敢躲到姑姑床下，偷听姑姑的私事？”
    阿蛮撅起小1嘴，一副委屈泫然欲泣的表情道：“因为今天是白苗女儿家的走婚节么。人家问了姑姑那么多次，走婚是怎么回事，姑姑总说人家还小。但今年人家已经16了！按照白苗规矩，已经可以参加走婚了！所以，所以人家也想知道走婚是怎么回事！”
    说道最后，阿蛮已经有点赌气了，一张小1嘴也可爱地撅起。
    萌化了有木有？
    特别是这小1美女，问的问题，居然还是走婚这种少儿不宜，男人却喜闻乐见的问题，配上她纯洁无瑕、空山灵雨般的娇靥，更是让男人欲罢不能，有一种邪恶的赶脚有木有？
    蓝凤凰又羞又气，低声道：“阿蛮！不要捣乱！姑姑在这里跟严阁老有重要事情谈。你先出去，明天我再找你，告诉你走婚是怎么回事好么？”
    阿蛮撅起小1嘴：“每次姑姑都这么说，但每年都赖债，姑姑的话阿蛮不信，阿蛮就要在这里，实地观摩一下姑姑和大坏蛋，到底怎么走婚的。”
    她一跃而起，坐在了房梁树枝上，一对洁白无瑕的小脚丫，晃来晃去，顽皮淘气地晃着，娇靥上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
    蓝凤凰眼前一黑。
    在这里实地观摩？
    观摩什么？姑姑怎么走婚？
    这小丫头脑子里都想的是什么？
    蓝凤凰简直要崩溃了。
    严嵩也嘿嘿干笑两声，有些尴尬。
    这多不好意思？
    本阁老跟白苗绝色1女首领，第一次那个走婚嘿嘿，不对，是民族大融合，虽然这话题很神圣，但你阿蛮做侄女的，怎么好就这么在一旁看着···
    应该一起来才对么···
    蓝凤凰看着严嵩盯着阿蛮那洁白无瑕、引人遐思的小脚丫看着，顿时警觉起来，没好气恶狠狠道：“严阁老，你在想什么？”
    严嵩咳嗽一声，一副正气凛然道：“阿蛮啊，你姑姑说得对。你现场观摩是大大的不妥。多有不便啊。”
    阿蛮好奇道：“为什么不方便？你们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蓝凤凰一阵脸红。
    对于阿蛮，她也是很头疼。
    阿蛮的身份太过敏1感，以至于蓝凤凰对于男女之事，也没有教过她，阿蛮都16岁妙龄少女了，对这方面还是一张白纸。
    在大明朝，16岁年方二八，都可以嫁人生孩子了。而苗族一带生孩子更早，甚至有14、5岁就嫁人生子的。
    问题是，该咋向阿蛮解释？
    蓝凤凰正在为难，看到了一旁严嵩正在偷笑，顿时一个没好气的白眼甩过去，恶狠狠道：“人家不管！你来解释！”
    严嵩脸上笑嘻嘻，心中p，要本阁老对阿蛮这等美貌少女，解释什么？解释走婚是什么意思？
    这多不好意思？
    即使以严嵩的脸皮厚度，也觉得对阿蛮这样的纯洁美1少1女，实在没法解释啊。
    好在严阁老毕竟不是常人。
    他眼珠一转，就想到了办法，咳嗽一声道：“阿蛮，本阁老今夜还有公务。咳咳，先行告退，告退！”
    说完，严嵩脚底抹油就想溜之大吉。
    今夜，没吃到蓝凤凰，也不能惹一身骚啊。
    结果，严嵩还没走掉，就被小萝莉阿蛮，从后边一跃而起，猴子般抱住严嵩的脖子，凑到严嵩耳边亲昵道：
    “不，不行！阿蛮不干！今天大坏蛋你不把走婚说清楚，阿蛮就，就赖在你身上了。”
    严嵩笑容这个尴尬啊。
    看到阿蛮对严嵩如此亲昵，感情这么好，蓝凤凰暗暗吃惊。
    。

 第994章 阿蛮的来历

    这阿蛮是蓝凤凰看着长大的，深知阿蛮的个性，那是重情重义的小姑娘。加上16岁的花季少女，情窦初开，最是容易对成熟的男性产生迷恋。这严嵩如此优秀···啊呸，我绝不承认，他明明是如此奸诈，最会哄骗女孩，阿蛮不会是喜欢上他了？
    蓝凤凰训斥道：“阿蛮！怎么能怼严阁老如此无礼？”
    阿蛮撅起小1嘴，委屈要哭了：“姑姑你偏心眼！只许你私自约大坏蛋，不许我搂着？不！偏不！阿蛮已经长大了，今天晚上，阿蛮就要跟大坏蛋走婚！”
    严嵩心中一惊，鼠躯一颤，心中却美的冒泡啊。
    “阿蛮，不要乱说话啊。这走婚岂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的？”
    某阁老表面义正辞严，心中淫1荡微笑。
    蓝凤凰更是又羞又气，跺脚嗔怒道：“阿蛮，再乱说我就打你屁1股！快点呢下来！”
    “偏不！我阿蛮今夜就要跟大坏蛋走婚！走婚！”
    “你存心给姑姑捣乱是不是？”
    “姑姑要不你给阿蛮实地演示一下，走婚是怎么回事，要么阿蛮就直接跟大坏蛋走婚！让大坏蛋教我！”
    （某阁老窃笑，本老师乐意之至！）
    蓝凤凰看严嵩笑容暧1昧，气得上来掐了严嵩一把，压低声音道：“好你个大奸臣！大小通吃，是不是心里很爽？”
    严嵩机智果断，来了个否认三连：“没有！绝对没有！别瞎说啊！”
    蓝凤凰盯着严嵩：“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吃着碗里的，盯着锅里的。”
    严嵩嘀咕道：“还没吃着呢。”
    蓝凤凰又狠狠瞪了严嵩一眼：“去！”
    严嵩哀叹一声，被阿蛮这么一搅和，今夜本阁老与蓝凤凰，民族大融合大业算是黄了。
    好在阿蛮很体贴大坏蛋的心情，主动投怀送抱，牛皮糖般腻在严嵩怀里，天真娇1声道：“大坏蛋，你没能跟姑姑走婚，是不是很失落？”
    严嵩忠厚老实地点点头。蓝凤凰闹了个大红脸。
    阿蛮娇憨可爱道：“那你，就吃了阿蛮。今夜跟阿蛮走婚，让阿蛮替姑姑弥补一下大坏蛋的损失？”
    严嵩搂着这阿蛮，低头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惊1艳到。
    阿蛮已经不知不觉，成了一个二八妙龄花季少女，黑发如瀑（省略很多形容词描写词……）这张容颜绝对算倾城倾国，甚至越看越好看。
    女大十八变，阿蛮要是彻底成熟了，颜值得美地突破天际。
    这样的绝色美1少1女，却娇憨地躺在你怀里，搂着你脖子，轻启檀口，要求与你走婚？
    那你答应不答应？
    不答应，那还是男人吗？
    严嵩暗暗咽了一口口水，这个小阿蛮，真是太过分了，她长得多漂亮，多青春，多美好，自己心里没点数么？知不知道这么撩本阁老，是犯法，额，是玩火呢？
    哼！本阁老要不是怕你姑姑发飙，一定直接将你就地法办！
    蓝凤凰看着严嵩搂着阿蛮，越来越紧密，心中不禁又酸楚又吃醋，冷哼一声，上来将阿蛮拽下来，冷着脸道：“阿蛮去小黑屋，给我关禁闭！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阿蛮还想说什么，但又怕姑姑发飙，只好对严嵩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去了小黑屋。
    蓝凤凰又对严嵩下逐客令：“严阁老，你也请。”
    严嵩笑道：“不着急。蓝首领，其实本阁老觉得，大家开诚布公一点，把话说清楚比较好。”
    蓝凤凰心中一惊：“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严嵩一指阿蛮，淡淡一笑道：“本阁老说的，你自然心中有数。就看你我的信任，能否达到这一步了。”
    严嵩知道，蓝凤凰对阿蛮的身世，对自己肯定有隐瞒。
    但经过这么久的合作，一起并肩作战，声望刷到崇敬，蓝凤凰对自己都肯自荐枕席了，应该说出这个秘密了。
    蓝凤凰脸色一变：“你果然看出了问题。”
    严嵩微笑道：“如果你白苗，真的相信朝廷，就该向本阁老坦诚一切。”
    蓝凤凰捏紧了粉拳，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严嵩毫不犹豫，与她对视。
    许久。
    蓝凤凰终于放松了粉拳，叹息一声：“这个秘密，是我白苗绝不肯示人的最大秘密。我自从第一次见到阿蛮开始，到现在16年了，一直保守这个秘密。这是我爹爹，上一代白苗头领嘱咐我的。”
    严嵩点点头，知道自己终于打开了蓝凤凰的心扉，让她自己说出了这个事关整个苗族的重大秘密。
    阿蛮的身世。
    蓝凤凰仿佛如释重负，娓娓道来。
    “那是16年前···”
    16年前，当时还只是一个豆蔻少女（12、3岁）的蓝凤凰，记得爹爹突然一天，带着一队族中最精锐的战士离开寨子，说有要事去办。
    这一去就是半个多月。
    一天，蓝凤凰正在玩耍，却听到了一阵喧闹声。人们都在往寨子门口跑，还有人告诉蓝凤凰：“快去看！头领回来了！你爹回来了!他受重伤了！”
    蓝凤凰如遭雷噬，流着泪跑到寨门，果然看到了他爹浑身是血，抱着一个婴儿，倒在门口。
    白苗族人们急忙将头领带到了家中，各种白药敷上去，勉强止住了血。
    但他爹虚弱地睁开双眼，将蓝凤凰叫到了床边，抚1摸着蓝凤凰的头，沉声道：“爹，是不行了！”
    蓝凤凰失声大哭。
    他爹喝道：“不要哭！听爹爹说！”
    他沉声道：“这个女婴，以后就是你的侄女。我给她起名叫阿蛮。”
    “侄女？爹爹就是为了救她受伤的？”蓝凤凰惊呼。
    。

 第995章 巫王、蛊王

    她爹压低声音，低声道：“女儿，听我说，此女关系我白苗乃至整个苗族的未来。她的身世，是巫王唯一的血裔！从小就怀有巫王血脉的铁证—【蛊王】！你一定要将她抚养长大，并想办法恢复古苗国的统一和强大，让我陷入纷争和战乱的族人，恢复平静幸福的生活！”
    说完，上一代白苗王就死了。
    从那之后，蓝凤凰就接任白苗王，并成为了阿蛮的姑姑。
    名为姑姑侄女，其实情同姐妹，更胜母女。
    蓝凤凰说完，叹息一声:“就这样，我含辛茹苦，终于把阿蛮抚养长大，她无师自通，自己领悟了巫蛊之术。但近年来，随着她使用巫蛊之术，白苗中隐藏着古代巫国巫王之后的传闻，也日渐多起来。我想阻止都拦不住。”
    严嵩淡淡道：“什么生活方式之争，都是假的，这才是黑苗白苗之间，近年激烈争夺的关键，对么？”
    蓝凤凰痛苦地点点头：“是的。安邦彦自从听到了谣传，便一直向我白苗索要阿蛮，我坚持不肯交出。两族原本就紧张纷争的关系，更加混乱，发展到了全面战争的地步。这一切，其实都是因为阿蛮！”
    严嵩淡淡道：“这一切，你告诉过阿蛮么？她已经成年了。”
    “没有！”蓝凤凰苦笑道：“我一直把她当妹妹，当侄女看，一直认为她还小，不应该承担这么多痛苦，还有那么大的责任。所以我一直保护着她，不想让她知道那么多···”
    严嵩苦笑道：“你这姑姑，像老母鸡一样保护阿蛮，能保护到何时？”
    他话音未落，突然脸色一变！
    因为他的耳中，听到了一丝极其微小的声音。
    窗外，有人偷听！
    “谁？”
    严嵩厉声喝道，穿窗而出，蓝凤凰也娇靥大变，随之冲出。
    两人只见远处熹微的晨光之色中，有一个少女的身影，远远而去。
    “阿蛮！”蓝凤凰脸色大变，心中惶恐，追了出去：“你听姑姑说···”
    严嵩叹了口气。
    你妹的，今夜本阁老是来走婚的。本以为会上演一出刺激的动作1爱情剧···没想到剧本拿错，变成一地鸡毛的家庭伦理剧。
    但阿蛮地位太重要了，他不能不管。
    严嵩突然有个大胆至极的想法，关于蓝凤凰和阿蛮。
    他一跃而起，去追阿蛮。
    此地的异常，迅速引起了白苗和大明军的震动。
    听闻了阿蛮出事，白苗族长们纷纷自发出动，带着族人去寻找这小1美女。
    阿蛮虽然只有16岁，但她性格大大咧咧，又热心又善良，非常得众人的喜爱，白苗上上下下对她都很关心。
    “阿蛮，你在哪里？”
    “阿蛮，出来啊！”
    “小阿蛮！”
    白苗各族，漫山遍野去寻找阿蛮。
    蓝凤凰都急疯了，流着眼泪，寻找阿蛮。
    严嵩宽慰她：“别着急，阿蛮只是偷听到她的身世，很震惊。”
    蓝凤凰哭道：“都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阿蛮。让她知道了这么悲惨的过去，还有她沉重的担子。阿蛮表面上素来心大，没心没肺的，但这孩子心思其实非常细腻，对别人的痛苦体察特别到位。我就怕她知道黑苗白苗的战争，是因她而起，会情绪失控，产生内疚情绪，甚至主动找安邦彦···”
    严嵩身躯一颤，对啊。阿蛮这么天真温柔的美1少1女，一旦认定自己是苗族纷争的根源，说不定会主动找安邦彦，把自己交给他，以求平息苗族内乱，停止流血杀1戮。
    唉，这笨丫头！
    严嵩立即下令：“马上封锁通向蚩尤洞的所有通道！严查阿蛮的去向！”
    戚继美刚刚领命下去，又苦着脸回来，还带来了两个脸肿成猪头的家伙：“今天早上，这两个士兵去巡逻，撞上了阿蛮正在往蚩尤洞去。他们想要把阿蛮带回来，却···”
    严嵩看了一眼两人，马上就认定那是阿蛮干的。
    因为这猪头样，肯定是中了阿蛮的猪头蛊，正宗无比，如假包换。
    “555，我们只是劝阿蛮不要去，要带她回来，她就甩给我们一个···”
    猪头兵满肚子苦水，拿过来一张纸：“一封信。说是给你和蓝凤凰的。”
    蓝凤凰打开那封信，看了两眼就哭了，梨花带雨，丢给严嵩。
    严嵩打开信一看，上面是阿蛮字迹，写着：“姑姑，大坏蛋，原来我阿蛮才是白苗黑苗相互残杀，血流成河的真正元凶。要不是为了保护我，白苗也不用死那么多人了。如今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是巫国的血裔巫后，那么维护苗族的和平，平息苗族的战争，就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蚩尤洞易守难攻，要打下了，不知还会死多少苗人和汉人。阿蛮愿意孤身一人去蚩尤洞，同意安邦彦的条件，劝他放下武器，向朝廷投降。不要为我担心。姑姑我爱你，大坏蛋，我会一辈子想你···阿蛮的心，永远都是你的。”
    严嵩看的都酸楚不已。
    妈的，小阿蛮，你这么喜欢本阁老，怎么不早说？
    本阁老早就···咳咳了。
    严嵩扬了扬信：“阿蛮肯定是去了蚩尤洞。眼下，我们必须速速将她救出来才行。”
    戚夫人皱起眉头，问蓝凤凰道：“古代巫王的血脉，对黑苗有什么用么？为何安邦彦如此狂热要找她？”
    蓝凤凰叹息道：“白苗、黑苗、夷苗都是古代巫国的后代，巫国统治苗族上千年，灭亡时间还不长，广大苗族对巫国还很有认同感。一旦安邦彦得到了阿蛮，他会马上迎娶阿蛮，自封为巫王，封阿蛮为巫后，这样他将获得名正言顺的巫国继承权。到时候别说黑苗，就连天下所有的夷苗、白苗，都必须承认他的统治权！”
    。

 第996章 戚继光要搞事情

    “这么说，谁能迎娶阿蛮，谁就是巫王？”戚继美馋的直流口水，搓1着手一副怪蜀黍不怀好意道。
    “差不多。”蓝凤凰无奈道：“谁拥有了阿蛮，谁就是苗族无可置疑的巫王！不过阿蛮本人必须心甘情愿才行。她必须将体内的蛊王，一分为二，种在巫王体内。如果有人在她不情愿的情况下，强行占有她，只会中毒而死而已。”
    她狠狠瞪了严嵩一眼。
    严嵩一脸懵逼，你看我1干吗？我又没想要···咳咳，不过阿蛮确实刁蛮美丽，做个小妻子倒也不错。
    “阿蛮既然进入了蚩尤洞，我们还有什么办法？”戚夫人恨铁不成钢。
    阿蛮此时进入安邦彦的蚩尤洞，等于给安邦彦送大礼包。
    安邦彦摇身一变，从不伦不类的齐天大帝，成为名正言顺的巫王，这威力可是无比巨大的。不仅黑苗、夷苗会更加不顾性命，誓死保卫巫王，就连白苗都必须撤军，整个贵州苗族都是他的部下了。
    众人目光，都落在了严嵩身上。
    严嵩叹口气：“不用说，此事又包在本阁老的身上了。我要潜入蚩尤洞，从那怪蜀黍安邦彦手中，将巫后小阿蛮救出来！”
    “啊？”海瑞失声道：“你又要孤身一人？”
    “不入虎穴焉得阿蛮？”严嵩没好气道：“于公于私，你还有更好的办法么？”
    于公于私，严嵩都决不允许安邦彦霸占阿蛮。
    特别是于私，咳咳。阿蛮这么美味可口的小萝莉，又对严嵩怪蜀黍那么有好感，严嵩怎么可能放过？
    严嵩摇身一变，已经换成了一身黑苗的穿着打扮。
    盖聂、莎士比亚也要争先跟着去。
    严嵩想了想：“安邦彦的巢穴，戒备森严，龙潭虎穴，去的人多了，反而不美。你们在营地这里精心准备攻城。本阁老也是找到阿蛮就及时撤出。”
    蓝凤凰语气坚决道：“不管别人，我是阿蛮的姑姑，也是这次对她伤害最大的人，我一定要去！”
    严嵩经过精挑细选，确定了自己、盖聂和蓝凤凰三人潜入。
    这三人无一例外，都是绝顶高手，保证可以全身而退。
    事不宜迟，半个时辰后，三人从侧翼，潜入了蚩尤洞。
    一路上，三人绝不杀人，防止被人发现行踪，只躲闪潜行。
    蚩尤洞不愧是安邦彦的老巢，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极其森严。
    看得出，安邦彦吃了严嵩几次大亏，对严嵩恐惧至深。要不是蚩尤洞实在退无可退，他说不定会转头逃走。
    这里戒备之森严，兵力之多，让严嵩三人潜入都感到费劲。
    “我们三人配合，都如此困难，阿蛮一个女孩子，怎么潜入进去的？”盖聂表示不解。
    “巫蛊之术。”严嵩没好气道：“这丫头的巫蛊之术，出神入化。只要她以巫蛊，控制一个黑苗头人，潜入进去不难。”
    蓝凤凰咬牙切齿：“可惜这丫头本事用错了地方，这次造成这么大麻烦，我回去一定要打她屁1股。”
    三人一路潜行，潜入了蚩尤洞。
    此时，蚩尤洞。
    戚继光，正在监工的皮鞭之下，汗流浃背地搬砖····
    囧。
    如果安邦彦知道，他日思夜想想要除掉的大明第一名将，就在距离他不足一千米的地方，搬砖苦力，一定会气炸的。
    戚继光已经观察了这蚩尤洞很多天，他认为自己已经摸准了此地的规律——在中午午时三刻，太阳会准时照入蚩尤洞，这个角度的阳光会非常强烈以至于监工们不愿意看向太阳方向——他身边的监工数量少很多，那时就是突围逃走的最好时机！
    今日，他也如同其他劳工一样，在工地上汗流浃背搬砖，抱石头，砌墙——安邦彦需要一堵新防线，生怕严嵩军队攻进来。
    阳光如预期般，照射1了过来。
    监工们纷纷走开，或者将头转向一侧。
    戚继光却偏偏迎着太阳，继续默默搬砖。
    看到时间差不多了，他神不知鬼不觉，消失在原地，匍匐潜行····
    他已经提前偷到了一把钥匙，将手中的镣铐解下，但并未丢掉这幅铁镣铐，反而将它变成了唯一的武器！
    前面是一个黑苗警卫，他背对着戚继光，但戚继光要过去肯定会被发现。
    戚继光看到了其他人目光并未对着这里，便一个饿虎扑食，用镣铐死死勒住那人的脖子，将他拖入了一侧的阴影中。
    那人奋力挣扎了一会，却没发出一点声音，惨死在戚继光手中。
    戚继光继续潜行。
    他就这样一路暗杀，一路潜行，向外逃走。
    “还有三道岗哨，就出去了！”戚继光有点小激动了。一想到出去之后的各种美好生活，戚继光就充满期待···
    嗯，唯一不爽的是，王氏那母老虎又要出现了···这蚩尤洞中没有夫人，这日子过得就是美啊。
    戚继光有点小遗憾。
    （戚夫人，你再敢说一句？）
    他继续向前，又弄死了两个监工，还没有被发现。
    “这次，一定能逃走成功！”戚继光心中窃喜。
    眼看蚩尤洞的洞口，就在前面，越狱大计即将大获成功，戚继光都忍不住心中得意起来。
    。

 第997章 阿蛮还是太天真

    ps：今天的章节，就一次性放出来，七章或者八章。
    ——————
    “哼！什么固若金汤蚩尤洞，还不是被我戚元敬轻易打穿？”
    戚继光得意洋洋，正要一鼓作气逃出去，却听到了一声吵吵闹闹。
    “大王！报告大王！”
    戚继光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被发现了，赶紧低头。
    然后戚继光就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声音。
    “混蛋！要叫皇上！说！”
    “这，这声音，莫非是？”戚继光小心脏砰砰直跳。
    他偷偷探出头去，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背影，正在装模作样，装逼似的被前呼后拥着，还身穿着有些山寨的衮龙袍，可惜似乎没有足够精湛的绣娘，导致明黄1色被山寨成了屎黄1色，导致整个人气质说不出的猥1琐····
    “咦？这不是安邦彦么？”
    戚继光大喜过望。
    他本来只想逃出去，没想到在这里撞上了伪帝安邦彦？
    “妈卖批的，莫非是上天非要送我一场大功劳？鬼使神差，将这安邦彦送到了我身边？”戚继光暗叫大妙，继续潜伏。
    要知道，如果能在这里抓1住安邦彦，避免蚩尤洞攻城战，戚继光绝对是立下了这次平叛的首功！
    日后飞黄腾达、升官发财不是梦。
    别听戚继光做什么千古歪诗“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尼玛过去当官的，有几个不是为了升官发财?这小子的话，你得反过来听！
    “是！报告皇上，我们抓1住了一个小姑娘！”那黑苗头人一脸兴奋，说不出的猥1琐。
    “哦？抓小姑娘？这么小事还报告朕干嘛？”安邦彦不耐烦一挥手：“给朕送入后宫，今夜享用！”
    戚继光一头黑线。
    不过，那黑苗头人却叫道：“皇上，此女不是一般人，她，她，自称是巫国后裔，叫什么阿蛮，非要见您不可！”
    一听到这个名字，戚继光吃了一惊。
    阿蛮？不是跟蓝凤凰在一起，应该呆在严阁老身边啊？
    巫国后裔？
    难怪！
    那安邦彦听到了阿蛮的名字，大喜过望，两眼放光道：“好！再好不过了！快！人在哪？”
    阿蛮被很多苗兵押送着，面色从容而来。
    她走到了安邦彦面前，挺起酥1胸，傲然道：“安邦彦，阿蛮可不是你这下废物手下抓1住的，我是自己要见你，才出现在他们面前。否则他们一百年也别想抓1住我们。”
    安邦彦一阵愕然，随即面色铁青下来，仰天打了个哈哈道：“好。不知阿蛮公主殿下，到我这蚩尤洞，有何贵干？”
    阿蛮戟指娇斥道：“安邦彦，你为何分裂苗族，挑起内战？你可知道，苗族有多少人无辜惨死在这场内战中，又有多少家庭妻离子散？”
    安邦彦冷哼一声，漫不经心道：“阿蛮殿下，是谁派你劝我，说这些屁话的？”
    阿蛮蹙起黛眉，苦口婆心道：“安邦彦，你不是一直在找我阿蛮么？如今只要你答应，马上向朝廷大坏蛋，不对，是严阁老投诚，停止内战，我阿蛮就任由你处置。如何？不然大坏蛋拥有那么多精兵强将，还有我姑姑白苗支援，你这蚩尤洞再怎么坚固也只有被攻破一条路。黑苗、夷苗的老百姓，还是会死伤惨重！”
    听到了阿蛮的身份，周围围观的黑苗、夷苗的百姓，纷纷深受感动，跪了下来，哭声一片。
    “原来，这就是我巫国的巫王之后！”
    “不会有错的！她的相貌神态，与十几年前去世的巫后，一模一样！我见过的！”
    “呜呜呜！巫王之后再次现世，莫非我苗人的希望终于来了？”
    “我苗人有救！我黑苗不用灭亡了！陛下，还请您听阿蛮殿下一句话。”
    “阿蛮殿下，我等盼您不知多少年了！555！”
    阿蛮的身份，迅速被黑苗夷苗百姓认可，黑黝黝跪了一大1片，虔诚地跪在阿蛮面前，弄得阿蛮不知所措。
    “你，你们都起来···”
    安邦彦一听阿蛮的来意，眼珠一转，如同大灰狼看到小红帽，透出狂喜之色。
    “果然是一个傻妮子，没见过市面的雏儿！嘿嘿，这样的阿蛮，要是能被我xx，迎娶为巫后，我安邦彦岂不马上就是名正言顺的巫王？到时候白苗、黑苗、夷苗都要听我号令！我还怕个屁严嵩啊？”
    他长叹一声，假仁假义道：“阿蛮啊，朕，额，本王对你这悲天悯人、怜悯百姓的心肠和诚意感动。要我停战，归顺朝廷也不是不行！本人最是爱好和平，不愿流血了。”
    安邦彦一副悲天悯人假慈悲的嘴脸。
    黑苗、夷苗百姓们兴奋坏了。
    “听到了么？大首领都说可以归顺朝廷！”
    “我们不用打仗了！不用再死人了！”
    “太好了！感谢阿蛮殿下，感谢大首领！”
    “蚩尤，终于睁眼保佑我们这些子民了。”
    安邦彦听着黑苗众人的祈祷，心中一阵火起啊。
    麻痹，老子还没打败朝廷，你们怎么这么怕死？
    他话锋一转，一副不容商量口气道：“不过，我是有条件的！”
    阿蛮听到安邦彦有心要归顺朝廷，苗族不用打仗死人，展颜一笑，心说大坏蛋和姑姑说的不对，我阿蛮的魅力还是很高的。这安邦彦见了我，没聊了几句，就已经要投降了。
    如果我能阻止这次大战，阻止苗族再死那么多人，也算是一件功劳，能赎因我而战的罪过了？
    她正要说话，却被安邦彦提出条件，只好气鼓鼓道：“你说！什么条件！”
    “你，阿蛮，要下嫁给我！”安邦彦露出自以为帅气无比、英俊潇洒的笑容，但其实无论是阿蛮还是其他人，看到这幅笑脸都吓得倒退一步。因为这就是怪蜀黍、咸湿大叔的典范模板啊。
    。

 第998章 自己人都看不下去了

    ps：放心，严嵩马上赶到，踩着七彩祥云，来英雄救美
    ——————
    “你要阿蛮，嫁，嫁给你？”阿蛮结结巴巴，纯洁如同小白花道。
    安邦彦紧逼一步，眼神发光阴笑道：“没错!要我安邦彦投降朝廷，一点也不难，就是我要迎娶你阿蛮。你成为我的妻子，我成你的男人！”
    听到这安邦彦无耻的要求，戚继光远远都啐了一口吐沫：“啊呸！真不要脸！”
    就连黑苗、夷苗百姓们都开始议论纷纷，吵吵闹闹。
    “啊？”
    “大王，这个不太合适？你当阿蛮殿下的爸爸都嫌大···”
    “大王，你能撒泡尿照照自己尊荣么？这反差略大··”
    “老牛吃嫩草，一树梨花压海棠么？”
    安邦彦越听越是生气，连黑苗百姓都站在阿蛮一边，认为他是乘人之危，占阿蛮便宜，不由大怒吼叫一声：“都给朕闭嘴！”
    “你要跟阿蛮，走婚？”阿蛮这方面单纯如白纸，只能勉强用刚刚学会的词汇描述这种关系：“如同严阁老对姑姑做的事？”
    “什么？蓝凤凰已经被严嵩走婚了？”安邦彦如五雷轰顶。虽然蓝凤凰怼他很多次，但在他邪恶的心中，蓝凤凰依旧是女神般存在。想不到从阿蛮口中听到了如此令人心碎的消息。
    女神，被那个严贼走婚了？
    这····
    安邦彦感到一顶顶原谅帽，绿油油铺天盖地向他飞来。
    这消息，在黑苗中引起了巨大轰动。
    “轰！”
    “啊？”
    “白苗首领蓝凤凰，居然被严嵩给走婚了？”
    “这···我苗族的最美的鲜花，被严贼采走了！”
    “严贼，不愧是大奸臣，明明家中都独占四花魁，还要采撷我苗地的鲜花！”
    “嗯！”阿蛮似懂非懂，却用力点点头，仿佛“走婚”这是个很酷的词汇，说出来很有面子：“我在床下，亲眼看到大坏蛋严嵩，与姑姑走婚！”
    （飞来黑锅，严嵩一脸无语：小阿蛮，你甩给本阁老好大一口锅啊！）
    （蓝凤凰五雷轰顶：阿蛮你过来，姑姑保证不打死你！）
    “轰！”
    “嘎啦！”
    安邦彦仿佛能听到心碎裂一地的声音。
    他的心在滴血！
    他追求了蓝凤凰辣么多年，却终于还是被戴了原谅帽，还是被严嵩戴的！
    黑苗众人也议论纷纷。
    “唉！我的女神啊！”
    “绝不原谅严贼！”
    “杀死严贼！解救我苗族女神！”
    阿蛮并不知道，她一知半解的走婚，还有添油加醋的描述，给安邦彦造成了多大的心理伤害，还有严嵩背了多大的黑锅，不过这小妮子说得痛快了，倒是觉得很有趣。
    这些人的反应，好有意思哦。
    走婚，是那么有趣的事么?
    安邦彦用力甩甩脑袋，将原谅帽和伤心都扔出去，面容铁青，咆哮起来：“总之！小阿蛮你必须嫁给我！我才肯投降朝廷！”
    阿蛮歪着小脑袋，一双翦水秋瞳，凝视着安邦彦。
    安邦彦心中升起一丝希望，露出自认为最帅微笑。
    半晌，阿蛮撅起小1嘴：“安邦彦，你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大叔，不对，是个老爷爷。阿蛮很喜欢大坏蛋走婚我，看着你却只有反胃哦。”
    “噗嗤！”
    尽管身在虎穴，戚继光还是忍不住笑喷了。
    这个阿蛮，损人都不带脏字的。
    他马上捂住嘴，生怕被人发现。
    但戚继光多虑了。
    因为此时狂笑不止的不光是他，就连黑苗、夷苗的老百姓，都大笑不止，尽情嘲讽安邦彦。
    “大王，公主叫你1爷爷！”
    “老牛吃嫩草，我都看不下去了。”
    “一想到阿蛮殿下嫁给大王，我都觉得反胃！”
    “啊呸！”安邦彦恼羞成怒，暴跳如雷，再也不顾之前大灰狼的伪装，对阿蛮咆哮道：“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既然你送羊入虎口，我都要与你成亲！今夜就成亲！”
    安邦彦垂涎地盯着阿蛮吹1弹可破的娇靥，还有美丽清澈的翦水秋瞳，忍不住咽着口水。
    阿蛮这才意识到，对方貌似是很凶恶，很认真的。
    “你，那你投降朝廷么？”阿蛮单纯地问道。
    安邦彦阴测测一笑：“这个当然！只要你今晚从了我，当我的巫后，明天我就进行仪式，宣布古巫国重新建国。我是巫王，你是巫后！到时候我自然投降大明朝廷。”
    戚继光啐了一口。
    尼玛老色滚，你丫的前面是真心话，但除了最后一句最关键的一句！
    你区区一个黑苗头领，就敢造反作乱，一旦成了巫王，号令整个苗族，还肯投降？
    小阿蛮不要被他骗了啊。
    谁想到，阿蛮却一口答应下来：“好！只要你肯投降大坏蛋，能不让生灵涂炭，阿蛮就答应你又如何？”
    安邦彦大喜过望。
    做人不恨，无以站稳！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面对周围黑苗夷苗群众们雪亮痛恨的眼睛，安邦彦却旁若无人，又恢复那副仁慈的嘴脸，哈哈一笑：“好啊!阿蛮你真是上天给我苗族派下来的先知。哈哈，现在就请跟我回去，我们马上成亲。和平，就要到来了！”
    黑苗夷苗百姓们虽然对安邦彦，咸湿大叔欺骗小萝莉的行为很不齿，但一听说安邦彦保证可以不再打仗，也纷纷欢呼起来。场面还是有点欺骗性的。
    戚继光却深深皱起眉头来。
    “他娘的，这次逃亡机会，要放弃了！”
    戚继光暗骂了一句。
    他可以逃，但阿蛮就会被安邦彦社会骗了，那么好的一个小姑娘，成了安邦彦的女人，多恶心？
    何况阿蛮的身份，光是从黑苗百姓的反应就能看出。
    有了阿蛮，黑苗百姓立即不崇拜安邦彦了，抛弃安邦彦，只崇拜阿蛮。
    。

 第999章 严嵩赶到

    在贵州苗民心中，传承千年的巫国有着无可置疑的地位！
    要是阿蛮成了安邦彦的女人，整个苗族都是他的了。
    “呸！看我戚元敬的！”戚继光冷笑一声，决定去参加一下安邦彦的婚礼，当然闹喜宴是免不了的，不热热闹闹，搅黄了安邦彦的喜事，戚继光怎么对得起自己？
    安邦彦却觉得人生如此辉煌，简直飘飘欲仙。
    他看了一眼身边一脸嫌弃的阿蛮，觉得爽的不能自已。
    这真是人在家中坐，喜从天上来。
    之前为了得到阿蛮，数次攻打白苗，都没有得逞，被蓝凤凰怼回来，这次不明不白，却得到了阿蛮？
    这剧情发展不要太爽。
    一路上，安邦彦命人吹吹打打，宣扬出去。
    就连在蚩尤洞外面，兵临城下、气势如林的大明军队，也听到了蚩尤洞的喜悦唢呐声。
    大明军和白苗军议论纷纷。
    “我去，里面发生了什么？”
    “喂喂！我听说啊，里面是安邦彦正在迎娶苗王血裔阿蛮殿下呢！”
    “什么？苗王真的有后裔？”
    “是啊！”
    “安邦彦一旦迎娶了巫王的女儿，那岂不变成了···”
    “他就变成了巫王了！”
    “那我白苗军，怎么办?帮助朝廷，对抗巫王巫后，可是大逆不道啊。”
    白苗军，一片混乱。明军也紧张起来。
    海瑞、莎士比亚等人走到阵前，担心地仰望着巍峨的蚩尤洞，心中苦笑不已。
    严嵩，你可一定要成功啊。
    阿蛮，决不能嫁给那安邦彦！
    就连高处观战的萨利姆王子，本来看的郁闷要吐血，都准备收拾收拾返回印度了，没想到却看到了如此戏剧性一幕，顿时精神起来。
    “想不到，那阿蛮真的是巫王之女，落入了安邦彦的手中！”辛格在一旁眉飞色舞。严嵩一路高歌猛进，吊打安邦彦，他也脸上无光，如今总算是看到了翻盘希望。
    “嗯，希望安邦彦这次抓1住机会，不然我以后也很难再支持他了！”萨利姆一想到投入安邦彦身上的500万两，就一阵肉疼。
    萨利姆可是个铁公鸡，一向抠门，却拿出500万白银支持安邦彦。
    那可是足足500万啊，本王砸水泡，还能听个响？
    严嵩三人此时也在高处，看到了阿蛮被安邦彦欺骗，要举行婚礼的一切。
    蓝凤凰气得发疯，就要冲下去救阿蛮，却被严嵩一把抱住。
    “不要冲动！此事我们从长计议！”严嵩肃然道。
    “还能怎么从长计议？我苗家婚礼向来都是晚上举行。再有一个时辰，太阳就要落山，那时阿蛮就要嫁给安邦彦做妻子了。日后就算杀了安邦彦，也无法改变这一事实。我的阿蛮，好苦命啊！”蓝凤凰眼泪汪汪。
    她突然狠狠瞪了严嵩一眼：“早知道这样，昨晚还不如让阿蛮嫁给你！便宜了你也好过便宜安邦彦！反正阿蛮那么喜欢你，跟我在一起时，也总是大坏蛋长大坏蛋短的，话题总是围绕着你。你打赢几场仗，你不知道阿蛮叽叽喳喳，兴奋地在我耳边说多久！哼！你这大坏蛋就会偷少女心！我看阿蛮这一辈子都爱上你了。”
    这消息太过劲1爆给力，连盖聂都偷笑看向严嵩。
    严嵩心说，你这做姑姑的不早说！昨夜本阁老就说么，可以一起来的，你非要脸皮薄，还打我。你看，演变成如今这幅乱模样，都是你做姑姑的矜持，不肯跟侄女一起跟本阁老走婚造成的？
    （天雷滚滚，电闪雷鸣，上天酝酿着雷劈某同时打姑侄鬼主意的无耻大奸臣）
    不过，蓝凤凰的气话，对于脸皮厚似城墙拐角的严阁老，如同春风化雨，毫无杀伤力，严嵩摸了摸脖子，咳嗽一声道：“既然如此，姑姑做主，本阁老就不客气了。这次事情解决之后，本阁老就纳了阿蛮做小妻子。”
    对娇憨可爱、腿长腰细、臀美的宇宙无敌黑长直美1少1女阿蛮，严贼是早已垂涎三尺了，马上就坡下驴···
    蓝凤凰听他答应地那么痛快，也愣了一下。
    她本来说的是气话啊。
    想不到严嵩如此无耻。
    蓝凤凰又吃醋，又生气，撅起小1嘴道：“随便你！反正现在我要先救出阿蛮才行。”
    严嵩眼珠一转，灵机一动道：“不如我们趁着安邦彦举行婚礼，趁机潜入蚩尤洞深处，给安邦彦送一份大礼？”
    蓝凤凰虽然对严嵩很生气，但情不自禁看了过来。
    在她看来，严阁老节操与智商成反比，在骗女孩上，严嵩节操早已掉光了，在智谋方面，严嵩是无敌的。
    “计将安出？”蓝凤凰冷哼一声，女王范十足。
    “如此这般！”严嵩微微一笑，和盘托出。
    蓝凤凰惊呼一声：“你这，也太缺德了？安邦彦还不啃死你啊？”
    盖聂噗嗤一声笑了：“如果严阁老此计能成，安邦彦只怕下辈子都没脸做人了。”
    严嵩不以为然道：“对豺狼，没必要有丝毫同情！”
    他淡淡道：“怎么样？敢不敢？深1入虎穴？”
    蓝凤凰挑衅地挺起媚儿酥1胸，傲然道：“有何不敢！”
    “好！走！”严嵩低下1身子，消失在原地。
    ……
    此时，北京，西苑。
    女人的呻1吟声不断传出。
    不要想歪，这是生孩子。
    更奇怪的是，除了产妇的呻1吟声，还有号子声，让人误会这里是三大殿的施工工地，而不是产房。
    “一二！加油！用力！一二！用力啊！”御医们齐声喊着号子。

 第1000章 虎丫皇后生小孩，李时珍出手

    外面。
    陪着嘉靖的黄锦、陆柄，听着那整齐划一的号子声，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
    尼玛，这是让你们当医生接生，还是打桩子来了？
    怎么还有号子？
    你们是医生，用得着这么用力么？
    嘉靖脸色越来越铁青。
    因为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王虎丫在产房中，足足生产了一个半时辰了···
    按照一般的产妇，此时都该生下来了。
    但产房却一直没有动静，婴儿的哭声，只有王虎丫越来越痛苦的叫声。
    还有一盆盆血红的热水，不断从屋内热气腾腾端出来。
    嘉靖看得心惊肉跳，脸色自然越来越阴暗。
    朕的皇后，朕的孩子啊。
    你们这群御医，都是吃1屎长大的么？
    黄锦察言观色，知道皇上即将大爆发，也气愤大骂起来：“皇上，不是奴才多嘴，这些御医平素一个个吹嘘地自家都是华佗在世，一到了关键时刻，没有一次不掉链子！”
    陆柄长叹一声，语重心长，正色行礼道：“皇上，臣看着形势不妙啊。不如，请李神医试试？”
    他看向了一旁蹲在皇家苗圃中，专心致志采药的李时珍。
    看向整好以暇的李时珍，嘉靖脸抽1搐两下。
    你妹的，你到底是来皇宫接生来了，还是采药来了？
    这是什么地方？这是皇宫苗圃，各个都是天下珍稀异种花草，你随便乱采，以为是你家药园子？
    不过，他此时可没心思就此发作。
    听着王虎丫一声比一声高、撕心裂肺的叫声，嘉靖心如刀绞。
    他终于扛不住了，面子再重要，还是没有老婆孩子重要。
    终于嘉靖堆起笑容，一边心中大骂废物御医们误事，害的他再丢面子，一边踱着步子，装作漫不经心走到李时珍旁，堆起笑容道：“李时珍？李神医？”
    所谓形势比人强，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就算强如嘉靖，贵为皇帝，面对老婆孩子的压力，也不得不向态度恶劣、表情冷漠的黑恶医生李时珍低头，叫神医。
    话说嘉靖一天被人堆着笑脸叫圣上习惯了，如今轮到他自己谄媚1笑起来，还真是很僵硬，看的陆柄黄锦都一旁偷笑——皇上马屁功夫显然没加技能点，需要狠下功夫啊。
    李时珍却恍若未闻：“你让一让，踩到我采的草药了。”
    “哦！”嘉靖这个气啊，不过没办法，谁让御医不中用，老婆在鬼门关呢？他心一横，谄媚1笑道：“要不？朕就把这御花1园所有的花草，都给李神医送去？”
    “也好！”没想到，李时珍居然一口答应下来了，懒洋洋道：“这些都是天下少有的珍稀花草，其中不乏能药用的珍贵植物。落在你这御花1园中，只为了给你们看看，简直暴殄天物。药材，还是要放在民间，才能物尽其用。”
    嘉靖被李时珍教训，想要发作都没脾气，只好堆笑道：“朕听出来了，李神医这是借此机会，以物比喻，讽刺朕埋没人才呢。哈哈，皇后如今生产不顺利，有些难产，还请李神医出手啊？”
    李时珍鼻孔朝天，抠着鼻子道：“哦？皇上刚才不是说不用我出手么？”
    嘉靖这个郁闷啊，心说朕过了这一关，回头再收拾你。
    他只好低声下气道：“都是朕有眼不识泰山，低估了神医的医术。还请神医看在皇后皇子的面子上，不要与朕计较。”
    陆柄、黄锦啧啧称奇。
    我去！
    厉害了，我的李神医！
    居然逼得皇上又低头！
    咦，我为何要说又？
    李时珍懒洋洋站起来：“可以，让里面几个喊号子的废物滚出来。”
    嘉靖早已不爽里面的御医，立即恶狠狠给黄锦一个眼色。
    不一会，黄锦就将里面一堆御医轰了出来。
    这些御医很敬业，直到被撵出来，还在挥舞拳头，给皇后加油呢。
    “一二！一二！加油！用力啊！咦？黄公公您干吗把我们撵出来？”
    “那边跪着！跪稳了！”嘉靖青筋暴起，喝道：“要是皇后皇子因为你们这群庸医，有朕不忍言之事（死了），朕要你们统统殉葬！”
    御医们这才一个个脸色惨然，跑到墙角跪稳了。
    嘉靖转头谄媚1笑道：“李神医你看？”
    李时珍这才伸了个懒腰，淡淡道：“我说过了，孩子体1位不好，皇后会难产，必须要做手术！皇上你一言可决，是否允许？我有言在先，手术有风险，又耽误了这么久，皇后的情况十分危急。”
    此时，王虎丫的惨叫声，已经气息幽幽，显然没力气再叫了。
    一个嬷嬷冲出来，惊慌失措道：“启禀皇上，皇后她，她昏过去了！”
    “什么？”嘉靖急眼了：“怎么会这样？”
    “报！”另一个嬷嬷冲出了，跪在地上流泪道：“皇上，皇后出1血了！很多血！”
    嘉靖彻底没招了，一脸绝望。
    捏妹的，这下被庸医们害死了！
    在皇上喷火的目光中，御医们抱作一团，瑟瑟发1抖。
    感到天目山的殉葬陵，在向自己招手啊。
    的风水宝地，不要钱入皇家陵墓的机会，要不要？
    鬼才去啊！再好的陵墓，殉葬的干活也不去！
    “李神医，你有什么方法，就使出来。”嘉靖仿佛一下子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软1绵绵倒在陆柄和黄锦的胳膊中，有气无力道：
    “皇后如今生命垂危，纵然神医来不及救活，朕也不怪罪你。绝不怪罪！”
    。

 第1000章 虎丫皇后生小孩，李时珍出手

    外面。
    陪着嘉靖的黄锦、陆柄，听着那整齐划一的号子声，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
    尼玛，这是让你们当医生接生，还是打桩子来了？
    怎么还有号子？
    你们是医生，用得着这么用力么？
    嘉靖脸色越来越铁青。
    因为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王虎丫在产房中，足足生产了一个半时辰了···
    按照一般的产妇，此时都该生下来了。
    但产房却一直没有动静，婴儿的哭声，只有王虎丫越来越痛苦的叫声。
    还有一盆盆血红的热水，不断从屋内热气腾腾端出来。
    嘉靖看得心惊肉跳，脸色自然越来越阴暗。
    朕的皇后，朕的孩子啊。
    你们这群御医，都是吃1屎长大的么？
    黄锦察言观色，知道皇上即将大爆发，也气愤大骂起来：“皇上，不是奴才多嘴，这些御医平素一个个吹嘘地自家都是华佗在世，一到了关键时刻，没有一次不掉链子！”
    陆柄长叹一声，语重心长，正色行礼道：“皇上，臣看着形势不妙啊。不如，请李神医试试？”
    他看向了一旁蹲在皇家苗圃中，专心致志采药的李时珍。
    看向整好以暇的李时珍，嘉靖脸抽1搐两下。
    你妹的，你到底是来皇宫接生来了，还是采药来了？
    这是什么地方？这是皇宫苗圃，各个都是天下珍稀异种花草，你随便乱采，以为是你家药园子？
    不过，他此时可没心思就此发作。
    听着王虎丫一声比一声高、撕心裂肺的叫声，嘉靖心如刀绞。
    他终于扛不住了，面子再重要，还是没有老婆孩子重要。
    终于嘉靖堆起笑容，一边心中大骂废物御医们误事，害的他再丢面子，一边踱着步子，装作漫不经心走到李时珍旁，堆起笑容道：“李时珍？李神医？”
    所谓形势比人强，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就算强如嘉靖，贵为皇帝，面对老婆孩子的压力，也不得不向态度恶劣、表情冷漠的黑恶医生李时珍低头，叫神医。
    话说嘉靖一天被人堆着笑脸叫圣上习惯了，如今轮到他自己谄媚1笑起来，还真是很僵硬，看的陆柄黄锦都一旁偷笑——皇上马屁功夫显然没加技能点，需要狠下功夫啊。
    李时珍却恍若未闻：“你让一让，踩到我采的草药了。”
    “哦！”嘉靖这个气啊，不过没办法，谁让御医不中用，老婆在鬼门关呢？他心一横，谄媚1笑道：“要不？朕就把这御花1园所有的花草，都给李神医送去？”
    “也好！”没想到，李时珍居然一口答应下来了，懒洋洋道：“这些都是天下少有的珍稀花草，其中不乏能药用的珍贵植物。落在你这御花1园中，只为了给你们看看，简直暴殄天物。药材，还是要放在民间，才能物尽其用。”
    嘉靖被李时珍教训，想要发作都没脾气，只好堆笑道：“朕听出来了，李神医这是借此机会，以物比喻，讽刺朕埋没人才呢。哈哈，皇后如今生产不顺利，有些难产，还请李神医出手啊？”
    李时珍鼻孔朝天，抠着鼻子道：“哦？皇上刚才不是说不用我出手么？”
    嘉靖这个郁闷啊，心说朕过了这一关，回头再收拾你。
    他只好低声下气道：“都是朕有眼不识泰山，低估了神医的医术。还请神医看在皇后皇子的面子上，不要与朕计较。”
    陆柄、黄锦啧啧称奇。
    我去！
    厉害了，我的李神医！
    居然逼得皇上又低头！
    咦，我为何要说又？
    李时珍懒洋洋站起来：“可以，让里面几个喊号子的废物滚出来。”
    嘉靖早已不爽里面的御医，立即恶狠狠给黄锦一个眼色。
    不一会，黄锦就将里面一堆御医轰了出来。
    这些御医很敬业，直到被撵出来，还在挥舞拳头，给皇后加油呢。
    “一二！一二！加油！用力啊！咦？黄公公您干吗把我们撵出来？”
    “那边跪着！跪稳了！”嘉靖青筋暴起，喝道：“要是皇后皇子因为你们这群庸医，有朕不忍言之事（死了），朕要你们统统殉葬！”
    御医们这才一个个脸色惨然，跑到墙角跪稳了。
    嘉靖转头谄媚1笑道：“李神医你看？”
    李时珍这才伸了个懒腰，淡淡道：“我说过了，孩子体1位不好，皇后会难产，必须要做手术！皇上你一言可决，是否允许？我有言在先，手术有风险，又耽误了这么久，皇后的情况十分危急。”
    此时，王虎丫的惨叫声，已经气息幽幽，显然没力气再叫了。
    一个嬷嬷冲出来，惊慌失措道：“启禀皇上，皇后她，她昏过去了！”
    “什么？”嘉靖急眼了：“怎么会这样？”
    “报！”另一个嬷嬷冲出了，跪在地上流泪道：“皇上，皇后出1血了！很多血！”
    嘉靖彻底没招了，一脸绝望。
    捏妹的，这下被庸医们害死了！
    在皇上喷火的目光中，御医们抱作一团，瑟瑟发1抖。
    感到天目山的殉葬陵，在向自己招手啊。
    的风水宝地，不要钱入皇家陵墓的机会，要不要？
    鬼才去啊！再好的陵墓，殉葬的干活也不去！
    “李神医，你有什么方法，就使出来。”嘉靖仿佛一下子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软1绵绵倒在陆柄和黄锦的胳膊中，有气无力道：
    “皇后如今生命垂危，纵然神医来不及救活，朕也不怪罪你。绝不怪罪！”
    。

 第1001章 猝不及防，被喂狗粮

    李时珍带着一箱子手术设施，走入了皇后的产房。
    嘉靖、陆柄、黄锦的目光，一刻不停，盯着产房，期待着奇迹发生。
    “皇后，皇后啊。”嘉靖深恨自己固执：“要是听了你的，一开始就让李神医去催产，何至于此？该死！”
    陆柄小心翼翼，字斟句酌道：“皇上不要自责过甚。神医也说过，皇后孩子体1位不正，容易寤生，这都是天意啊。”
    一旁，几个御医如同抓1住落水稻草，急忙连声附和道：“皇上！李神医说的没错。臣等也是后来才发现，孩子是在皇后体内横着的。加上体型又大，不容易生出来啊。”
    “这种体1位，臣一辈子也没见过。”
    “民间有云，孩儿倒着生，是上辈子的催命鬼，娘要过鬼门关啊。”
    “臣觉得，孩子不可能顺利出生，皇上还是保全皇后为上啊。”
    几个御医话音未落，却听到了一声响亮无比的婴儿啼哭声！
    此时，恰好是黎明日出！
    一道光芒，照亮了西苑。
    婴儿的啼哭声十分有力，听得出婴儿很健康，哭声才这么有力。
    “孩子，孩子生出来了！”嘉靖狠狠瞪了那几个庸医一眼。
    庸医们再次被打脸，脸已经不能再肿，羞1愧低下头···
    陆柄、黄锦急忙跪下，恭喜嘉靖道：“恭喜皇上！喜得···额，不知是男是女！”
    “是男是女，都不重要了！”嘉靖释然松口气:“只要母子平安，朕什么都不求了！真的什么都不求了！”
    他本来对儿子女儿还有些期待，希望王虎丫生儿子，毕竟他只有一个朱载垕儿子，帝国未来的继承人太过单薄。
    一个皇帝子嗣艰难，儿孙不旺，对于帝国也不是一个好皇帝，来日到了地下，见到列祖列宗，也脸上无光。
    对于动辄几十年不上朝、朝政全靠内阁的老朱家，皇帝不用处置政务，努力生儿子，传宗接代，就是头等大事。
    老朱，老朱，就要像猪一样努力生娃！
    但经过了这一夜的折腾，看到了王虎丫死去活来，差点进了鬼门关，嘉靖也心惊肉跳，别管什么儿子女儿，只要母子平安，就一切都好！
    李时珍，淡淡走了出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旁一个嬷嬷一脸喜色，抱着孩子。
    “李神医，皇后她？”嘉靖顾不上看孩子，热切问道。
    看到皇帝不问孩子，只问老婆，还算有人情味，李时珍脸色才有了一丝暖色，微微一笑道：“皇后凤体无恙，母子平安。果然脐带缠1绕在孩子的脖子上，才会难产，臣做了阴1道口侧切引产，剪短了脐带，才顺利催产成功。皇后只是出1血多了点，但好在凤体底子壮，只需要休养几个月，就可再次受1孕。”
    他飘然而去。
    嘉靖兴奋欲狂，冲入了产房，看到王虎丫一脸苍白，但好在平安无事。
    嘉靖眼泪都要下来了，紧紧攥1住王虎丫的手。
    “太好了！太好了！母子平安太好了！”
    王虎丫虚弱一笑道：“到底是男，是女？”
    嬷嬷抱过来孩子，交给王虎丫。
    嘉靖王虎丫看去。
    ……
    ……
    此时，贵州，蚩尤洞。
    到处都是热热闹闹、红红火火的大红灯笼，将蚩尤洞照的亮如白昼。
    苗族的习俗，是夜间娶妻成亲，与中原汉族大不相同（汉族二婚才晚间举行）。
    蚩尤洞最高处，是一座硕大无比、奇高无比的洞1穴大厅。
    这洞1穴大厅，高达300多米，长宽都有足足几里地，面积惊人，甚至达到了现代三座体育场那么大。
    更奇怪的是，这座大厅的中央天然形成了一个巨大挺拔的钟乳石，如同一个须发怒1张的魔神，横眉怒目，手持巨斧，如同传说中的上古大巫、苗族祖先蚩尤。
    故而，这里是整个黑苗、甚至苗族的一大圣地。
    也是【蚩尤洞】名称的由来。
    无数黑苗、夷苗百姓，从各地各个村寨涌来，只为了聚集到这蚩尤洞，观看安邦彦和巫王公主阿蛮的结婚盛典。
    苗人们身穿盛装，特别是苗族女人们，都穿金戴银，身上穿着镶嵌满了银饰品的黑色苗裙，走起来一摇三晃，银色饰品亮瞎人眼，非常好看。
    蚩尤洞中燃起了数十堆篝火，上面烤着香喷喷的牛羊，苗族青年男女们载歌载舞，围着篝火唱歌跳舞，欢庆巫王巫后的结合。
    严嵩三人潜伏在蚩尤洞最外围的一处小1洞1穴中，密切观看着一切。
    盖聂赞叹道：“这蚩尤洞，真是神奇啊。”
    蓝凤凰不无得意道：“这里是我苗族的一大圣地。我苗人认为这里是上天和蚩尤先祖，赐给我们的圣地。你们汉人绝对没有这种自然形成的圣殿。”
    严嵩撇撇嘴：“别无知了！这是喀斯特地形典型的地貌特征好么？超级大洞1穴只是地形自然形成的，那蚩尤雕像，也是钟乳石恰好形似而已···”
    他话音未落，已经被蓝凤凰狠狠掐了一把，撅起粉唇示意这样对蚩尤不敬，宝宝有小情绪。
    严嵩立即改口，呵呵一笑道：“不过，不得不说，这洞这么大，也真是大自然巧夺天工，那蚩尤雕像，更是神似无比，毫无人工斧凿的痕迹啊。呵呵，说不定真是蚩尤降下大神力，赐予苗族的。”
    蓝凤凰听情郎如此会说，心中一甜，轻轻靠在严嵩怀中，任由严嵩偷偷揩油占便宜。
    盖聂猝不及防被喂一嘴狗粮，吐血。
    。

 第1001章 猝不及防，被喂狗粮

    李时珍带着一箱子手术设施，走入了皇后的产房。
    嘉靖、陆柄、黄锦的目光，一刻不停，盯着产房，期待着奇迹发生。
    “皇后，皇后啊。”嘉靖深恨自己固执：“要是听了你的，一开始就让李神医去催产，何至于此？该死！”
    陆柄小心翼翼，字斟句酌道：“皇上不要自责过甚。神医也说过，皇后孩子体1位不正，容易寤生，这都是天意啊。”
    一旁，几个御医如同抓1住落水稻草，急忙连声附和道：“皇上！李神医说的没错。臣等也是后来才发现，孩子是在皇后体内横着的。加上体型又大，不容易生出来啊。”
    “这种体1位，臣一辈子也没见过。”
    “民间有云，孩儿倒着生，是上辈子的催命鬼，娘要过鬼门关啊。”
    “臣觉得，孩子不可能顺利出生，皇上还是保全皇后为上啊。”
    几个御医话音未落，却听到了一声响亮无比的婴儿啼哭声！
    此时，恰好是黎明日出！
    一道光芒，照亮了西苑。
    婴儿的啼哭声十分有力，听得出婴儿很健康，哭声才这么有力。
    “孩子，孩子生出来了！”嘉靖狠狠瞪了那几个庸医一眼。
    庸医们再次被打脸，脸已经不能再肿，羞1愧低下头···
    陆柄、黄锦急忙跪下，恭喜嘉靖道：“恭喜皇上！喜得···额，不知是男是女！”
    “是男是女，都不重要了！”嘉靖释然松口气:“只要母子平安，朕什么都不求了！真的什么都不求了！”
    他本来对儿子女儿还有些期待，希望王虎丫生儿子，毕竟他只有一个朱载垕儿子，帝国未来的继承人太过单薄。
    一个皇帝子嗣艰难，儿孙不旺，对于帝国也不是一个好皇帝，来日到了地下，见到列祖列宗，也脸上无光。
    对于动辄几十年不上朝、朝政全靠内阁的老朱家，皇帝不用处置政务，努力生儿子，传宗接代，就是头等大事。
    老朱，老朱，就要像猪一样努力生娃！
    但经过了这一夜的折腾，看到了王虎丫死去活来，差点进了鬼门关，嘉靖也心惊肉跳，别管什么儿子女儿，只要母子平安，就一切都好！
    李时珍，淡淡走了出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旁一个嬷嬷一脸喜色，抱着孩子。
    “李神医，皇后她？”嘉靖顾不上看孩子，热切问道。
    看到皇帝不问孩子，只问老婆，还算有人情味，李时珍脸色才有了一丝暖色，微微一笑道：“皇后凤体无恙，母子平安。果然脐带缠1绕在孩子的脖子上，才会难产，臣做了阴1道口侧切引产，剪短了脐带，才顺利催产成功。皇后只是出1血多了点，但好在凤体底子壮，只需要休养几个月，就可再次受1孕。”
    他飘然而去。
    嘉靖兴奋欲狂，冲入了产房，看到王虎丫一脸苍白，但好在平安无事。
    嘉靖眼泪都要下来了，紧紧攥1住王虎丫的手。
    “太好了！太好了！母子平安太好了！”
    王虎丫虚弱一笑道：“到底是男，是女？”
    嬷嬷抱过来孩子，交给王虎丫。
    嘉靖王虎丫看去。
    ……
    ……
    此时，贵州，蚩尤洞。
    到处都是热热闹闹、红红火火的大红灯笼，将蚩尤洞照的亮如白昼。
    苗族的习俗，是夜间娶妻成亲，与中原汉族大不相同（汉族二婚才晚间举行）。
    蚩尤洞最高处，是一座硕大无比、奇高无比的洞1穴大厅。
    这洞1穴大厅，高达300多米，长宽都有足足几里地，面积惊人，甚至达到了现代三座体育场那么大。
    更奇怪的是，这座大厅的中央天然形成了一个巨大挺拔的钟乳石，如同一个须发怒1张的魔神，横眉怒目，手持巨斧，如同传说中的上古大巫、苗族祖先蚩尤。
    故而，这里是整个黑苗、甚至苗族的一大圣地。
    也是【蚩尤洞】名称的由来。
    无数黑苗、夷苗百姓，从各地各个村寨涌来，只为了聚集到这蚩尤洞，观看安邦彦和巫王公主阿蛮的结婚盛典。
    苗人们身穿盛装，特别是苗族女人们，都穿金戴银，身上穿着镶嵌满了银饰品的黑色苗裙，走起来一摇三晃，银色饰品亮瞎人眼，非常好看。
    蚩尤洞中燃起了数十堆篝火，上面烤着香喷喷的牛羊，苗族青年男女们载歌载舞，围着篝火唱歌跳舞，欢庆巫王巫后的结合。
    严嵩三人潜伏在蚩尤洞最外围的一处小1洞1穴中，密切观看着一切。
    盖聂赞叹道：“这蚩尤洞，真是神奇啊。”
    蓝凤凰不无得意道：“这里是我苗族的一大圣地。我苗人认为这里是上天和蚩尤先祖，赐给我们的圣地。你们汉人绝对没有这种自然形成的圣殿。”
    严嵩撇撇嘴：“别无知了！这是喀斯特地形典型的地貌特征好么？超级大洞1穴只是地形自然形成的，那蚩尤雕像，也是钟乳石恰好形似而已···”
    他话音未落，已经被蓝凤凰狠狠掐了一把，撅起粉唇示意这样对蚩尤不敬，宝宝有小情绪。
    严嵩立即改口，呵呵一笑道：“不过，不得不说，这洞这么大，也真是大自然巧夺天工，那蚩尤雕像，更是神似无比，毫无人工斧凿的痕迹啊。呵呵，说不定真是蚩尤降下大神力，赐予苗族的。”
    蓝凤凰听情郎如此会说，心中一甜，轻轻靠在严嵩怀中，任由严嵩偷偷揩油占便宜。
    盖聂猝不及防被喂一嘴狗粮，吐血。
    。

 第1002章 女装大佬严嵩

    一路戒备森严，要不是严嵩三人，都身怀绝技，能飞檐走壁，这次根本不可能突破重围，潜入后面。
    一路上，他们挺那些黑苗夷苗兵议论纷纷。
    “齐天大帝说，只要迎娶了阿蛮殿下，就向朝廷投诚，不用打仗了，是真的么？”
    “妈的智障！骗鬼的话你也信！”
    “齐天大帝，娶了阿蛮，成了巫王，怎么可能不打仗？嘿嘿！”
    “啊？他居然敢欺骗善良的阿蛮殿下？”
    蓝凤凰听得又惊又怒，眼中喷火。
    “这该死的安邦彦，利用阿蛮的善良，我要把他千刀万剐！”蓝凤凰背后小宇宙燃烧起来，杀气腾腾看向严嵩：“胆敢骗阿蛮感情者，统统要死！”
    严嵩一阵胆寒，你有话好好说，看我1干吗？
    三人终于摸1到了阿蛮的“婚房”。
    婚房，只许筹备婚礼、给阿蛮送银饰苗裙的女人可以进去。
    外面，安邦彦戒备更森严，到处都是最心腹的黑苗兵，警惕地看着每一个进进出出的女人。
    “我能进去！”蓝凤凰说着就要走：“万幸，我苗家女子结婚要穿的衣服，极其复杂，光是银饰就上百种、重达几十斤，我伪装成送银饰的。”
    （严嵩汗，几十斤的银饰，苗族女子好体力。）
    “我跟你一起去！”严嵩也要进去。
    蓝凤凰没好气地一指婚房的门：“只有女人能进去！”
    “本阁老可以男扮女装啊！”严嵩理直气壮。
    蓝凤凰和盖聂，同时天雷滚滚，双双无语。
    严嵩摇身一变，不知从哪来弄来一身衣裙，变成了女装大佬····
    蓝凤凰脸色铁青，逼问：“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有女装癖？这一身衣裙从哪来的？”
    严嵩咳嗽一声，老脸一红道：“胡说！本阁老堂堂首辅，岂会有女装那种不良嗜好？这是顾大家临行之前，非要将自己穿的衣物，赠送给我，还逼着我要贴身收藏，作为相思之物。本阁老也是没办法···”
    蓝凤凰才去疑心，又生醋海，哼了一声，上下打量严嵩穿着顾横波的衣裙。
    别说，严嵩穿了顾横波的衣衫，看上去还真是袅袅婷婷的，宛然一个绝代美女。
    盖聂都笑了：“严阁老穿男装英俊潇洒，换成女装却也别有一番风味。真是男女通吃啊。”
    严嵩送了盖聂一个风1情万种的白眼，把盖聂恶心地捂嘴败退而去。
    严嵩却将目光投向蓝凤凰，二话不说，上去就开始扒···
    蓝凤凰大羞，一言不合就扒人家衣服，这是要干嘛？
    她正要用毒，教训这个女装大佬严嵩，严嵩却没好气道：“你身上的银饰，快点解下，不然怎么给阿蛮送去？”
    蓝凤凰这才明白严嵩的用意，要用自己身上银饰作掩护，白了严嵩一眼，徐徐将身上的各种镯子、手环、头饰摘下来，凑了满满两盘子。
    两人各端着一盘子银饰，向婚房走去。
    “站住！干什么的？”一声呵斥响起。
    两个五大三粗的黑苗兵拦住去路。
    蓝凤凰还未说话，严嵩已经端出一盘子银饰，给护卫做了一个你自己看的表情。
    两个护卫色1眯1眯地看了蓝凤凰和严嵩一眼，阴笑评头论足。
    “这两个妞，怎么之前没见过？”
    “那个蓝衣服的妞，长得真漂亮！”
    “不过，比起右边这个高大的妞，味道还差了一点点···”
    “是啊，这么说，确实！”
    蓝凤凰气得浑身发1抖。
    比智谋，比武功，比不过严嵩就算了，尼玛比美1色居然也输？
    这两个畜生，什么眼光啊？
    蓝凤凰简直气得要发疯，当场就要发飙，却被严嵩拉了一下衣衫：“大局为重”，才强忍怒气罢了。
    严嵩心中偷笑：本阁老话说女装大佬，也是这么屌屌哒。看来以后出来玩真的要小心，长得那么可爱，小心是男孩纸···
    两人如愿进入婚房。
    婚房中，一群女人正在围着一个可爱绝色少女，忙碌打扮着。
    那少女一身白色的拖地长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粉色的花纹，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芊芊细1腰，用一条紫色镶着翡翠织锦腰带系上。乌黑的秀发用一条淡紫色的丝带系起，几丝秀发淘气的垂落双肩，将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湛白。脸上未施粉黛，却清新动人。
    她身上携带着银饰，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化装整个人如同仙子一般。
    “好，好美啊！”连蓝凤凰都忍不住惊叹于今天阿蛮的美丽。
    严嵩更是连连点头。
    平素阿蛮从来不喜欢打扮，一个野小子似的，虽然严阁老眼光很毒，能看穿阿蛮的绝美天然素颜，知道这是个美人坯子，谁想到阿蛮稍微正经打扮一番，居然已经是出落成如此引人遐思的动人尤1物了！
    一想到她只有16岁，只相当于初三女生的花季年龄，却已经要结婚成少妇，某阁老就一阵鸡冻···
    安邦彦，娶阿蛮，你也配？食屎啦！
    严嵩与蓝凤凰走到众女面前，正色道：“你们都出去！齐天大帝要我们两个给新娘子梳洗打扮。”
    众女面面相觑，但不敢违逆安邦彦的意思，纷纷告退。
    婚房中，只剩下了严嵩、蓝凤凰和阿蛮。
    阿蛮却仿佛听出了严嵩的声音，惊喜转头，一双美眸目不转睛看着严嵩，惊呼道：“大坏蛋！大坏蛋你来了？”
    她二话不说，径直扑入了严嵩的怀中。
    一旁的蓝凤凰风中凌1乱：“····”
    我这个姑姑，竟然完全被无视了。
    。

 第1002章 女装大佬严嵩

    一路戒备森严，要不是严嵩三人，都身怀绝技，能飞檐走壁，这次根本不可能突破重围，潜入后面。
    一路上，他们挺那些黑苗夷苗兵议论纷纷。
    “齐天大帝说，只要迎娶了阿蛮殿下，就向朝廷投诚，不用打仗了，是真的么？”
    “妈的智障！骗鬼的话你也信！”
    “齐天大帝，娶了阿蛮，成了巫王，怎么可能不打仗？嘿嘿！”
    “啊？他居然敢欺骗善良的阿蛮殿下？”
    蓝凤凰听得又惊又怒，眼中喷火。
    “这该死的安邦彦，利用阿蛮的善良，我要把他千刀万剐！”蓝凤凰背后小宇宙燃烧起来，杀气腾腾看向严嵩：“胆敢骗阿蛮感情者，统统要死！”
    严嵩一阵胆寒，你有话好好说，看我1干吗？
    三人终于摸1到了阿蛮的“婚房”。
    婚房，只许筹备婚礼、给阿蛮送银饰苗裙的女人可以进去。
    外面，安邦彦戒备更森严，到处都是最心腹的黑苗兵，警惕地看着每一个进进出出的女人。
    “我能进去！”蓝凤凰说着就要走：“万幸，我苗家女子结婚要穿的衣服，极其复杂，光是银饰就上百种、重达几十斤，我伪装成送银饰的。”
    （严嵩汗，几十斤的银饰，苗族女子好体力。）
    “我跟你一起去！”严嵩也要进去。
    蓝凤凰没好气地一指婚房的门：“只有女人能进去！”
    “本阁老可以男扮女装啊！”严嵩理直气壮。
    蓝凤凰和盖聂，同时天雷滚滚，双双无语。
    严嵩摇身一变，不知从哪来弄来一身衣裙，变成了女装大佬····
    蓝凤凰脸色铁青，逼问：“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有女装癖？这一身衣裙从哪来的？”
    严嵩咳嗽一声，老脸一红道：“胡说！本阁老堂堂首辅，岂会有女装那种不良嗜好？这是顾大家临行之前，非要将自己穿的衣物，赠送给我，还逼着我要贴身收藏，作为相思之物。本阁老也是没办法···”
    蓝凤凰才去疑心，又生醋海，哼了一声，上下打量严嵩穿着顾横波的衣裙。
    别说，严嵩穿了顾横波的衣衫，看上去还真是袅袅婷婷的，宛然一个绝代美女。
    盖聂都笑了：“严阁老穿男装英俊潇洒，换成女装却也别有一番风味。真是男女通吃啊。”
    严嵩送了盖聂一个风1情万种的白眼，把盖聂恶心地捂嘴败退而去。
    严嵩却将目光投向蓝凤凰，二话不说，上去就开始扒···
    蓝凤凰大羞，一言不合就扒人家衣服，这是要干嘛？
    她正要用毒，教训这个女装大佬严嵩，严嵩却没好气道：“你身上的银饰，快点解下，不然怎么给阿蛮送去？”
    蓝凤凰这才明白严嵩的用意，要用自己身上银饰作掩护，白了严嵩一眼，徐徐将身上的各种镯子、手环、头饰摘下来，凑了满满两盘子。
    两人各端着一盘子银饰，向婚房走去。
    “站住！干什么的？”一声呵斥响起。
    两个五大三粗的黑苗兵拦住去路。
    蓝凤凰还未说话，严嵩已经端出一盘子银饰，给护卫做了一个你自己看的表情。
    两个护卫色1眯1眯地看了蓝凤凰和严嵩一眼，阴笑评头论足。
    “这两个妞，怎么之前没见过？”
    “那个蓝衣服的妞，长得真漂亮！”
    “不过，比起右边这个高大的妞，味道还差了一点点···”
    “是啊，这么说，确实！”
    蓝凤凰气得浑身发1抖。
    比智谋，比武功，比不过严嵩就算了，尼玛比美1色居然也输？
    这两个畜生，什么眼光啊？
    蓝凤凰简直气得要发疯，当场就要发飙，却被严嵩拉了一下衣衫：“大局为重”，才强忍怒气罢了。
    严嵩心中偷笑：本阁老话说女装大佬，也是这么屌屌哒。看来以后出来玩真的要小心，长得那么可爱，小心是男孩纸···
    两人如愿进入婚房。
    婚房中，一群女人正在围着一个可爱绝色少女，忙碌打扮着。
    那少女一身白色的拖地长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粉色的花纹，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芊芊细1腰，用一条紫色镶着翡翠织锦腰带系上。乌黑的秀发用一条淡紫色的丝带系起，几丝秀发淘气的垂落双肩，将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湛白。脸上未施粉黛，却清新动人。
    她身上携带着银饰，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化装整个人如同仙子一般。
    “好，好美啊！”连蓝凤凰都忍不住惊叹于今天阿蛮的美丽。
    严嵩更是连连点头。
    平素阿蛮从来不喜欢打扮，一个野小子似的，虽然严阁老眼光很毒，能看穿阿蛮的绝美天然素颜，知道这是个美人坯子，谁想到阿蛮稍微正经打扮一番，居然已经是出落成如此引人遐思的动人尤1物了！
    一想到她只有16岁，只相当于初三女生的花季年龄，却已经要结婚成少妇，某阁老就一阵鸡冻···
    安邦彦，娶阿蛮，你也配？食屎啦！
    严嵩与蓝凤凰走到众女面前，正色道：“你们都出去！齐天大帝要我们两个给新娘子梳洗打扮。”
    众女面面相觑，但不敢违逆安邦彦的意思，纷纷告退。
    婚房中，只剩下了严嵩、蓝凤凰和阿蛮。
    阿蛮却仿佛听出了严嵩的声音，惊喜转头，一双美眸目不转睛看着严嵩，惊呼道：“大坏蛋！大坏蛋你来了？”
    她二话不说，径直扑入了严嵩的怀中。
    一旁的蓝凤凰风中凌1乱：“····”
    我这个姑姑，竟然完全被无视了。
    。

 第1003章 财色兼收严阁老

    阿蛮穿着婚纱长裙礼服，在严嵩怀里小猫般伏着。
    严嵩低头看去，这绝代巫国公主，细致乌黑的长发披于双肩之上，略显柔美，松散的数着长发，显出一种别样的风采。
    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
    “大坏蛋，大坏蛋！”阿蛮舒舒服服地贴在严嵩怀里，突然美眸中泪水流淌：“阿蛮好想你啊。本来阿蛮已经做好准备，牺牲自己，换来苗族的平安喜乐，可越是要嫁给安邦彦，阿蛮就越是害怕。阿蛮想要嫁给大坏蛋你，不想让任何男人靠近！”
    严嵩心中感动，托起阿蛮的小下巴，抚1摸着她的臻首秀发，温和笑道：“傻丫头，大坏蛋也舍不得你呢。这世界上，除了本阁老，我谁也不舍得让你嫁！”
    阿蛮流泪道：“可阿蛮是个不详的女孩，因为阿蛮，苗族内乱，又叛乱，死了多少人？阿蛮不想再让苗族死一个人了。这是我身为巫国公主的职责···”
    “错！”严嵩一手搂着阿蛮盈盈一握的小细1腰，一手托着阿蛮的小下巴，
    霸道总裁、邪魅狂狷……之类的女频形容词附体。
    严总裁正色道：“巫王巫后，拼死将你送出来，并非让你牺牲自己，而是要你好好地幸福地活下去。整个古巫国的苗族百姓，也希望你能带着他们，走出战争阴霾，而不是牺牲你自己。况且，本阁老大胆猜测，巫国的灭亡，巫王巫后的死亡，与安邦彦这野心家有莫大的关系！”
    “什么？”阿蛮震惊：“是真的么？”
    “从时间推算，16年前，巫王的死亡，确有可能！”严嵩肃然道：“你怎么能嫁给一个害死父母的仇人？”
    阿蛮娇靥上的震惊，渐渐变成了怒火和坚毅。
    迷茫的阿蛮，已经消失了，原来的阿蛮又回来了。
    “再说你一旦嫁给安邦彦，他成了名正言顺的巫王，只怕第一件事就是命令苗族整体叛乱，与朝廷作对，以求个人野心！”严嵩厉声道：“阿蛮，醒醒。别以为牺牲你自己，能换来和平，恰巧相反，你的牺牲只会成全敌人！”
    阿蛮如梦方醒。
    她可怜巴巴，抱着严嵩：“原来那安邦彦都是在骗阿蛮？那现在怎么办呢？”
    虽然她说的可怜巴巴，但严嵩分明看到，这小妮子根本没半点惊慌啊。
    阿蛮明净清澈，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对着自己兴奋的一笑，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一颦一笑之间，让人不得不惊叹于她清雅灵秀的光芒。
    “不如……”阿蛮亲1亲热热，搂着严嵩的胳膊道：“如果大坏蛋这次能英雄救美，把阿蛮救出去的话，阿蛮这一身婚礼服也不能浪费，就这么嫁给了大坏蛋你！”
    严嵩囧。
    阿蛮这么的年轻漂亮女孩，小脑袋里面想的都是什么？
    什么叫不能浪费婚纱，所以嫁给本阁老?
    这理由太奇葩了····
    “不行！”一旁一个气冲冲的声音响起。
    阿蛮转头看去，蓝凤凰！
    “姑姑，你也来救阿蛮了？什么时候来的？”阿蛮又转头扑入了蓝凤凰的怀中。
    蓝凤凰：“····姑姑我本来就在这里，是阿蛮你眼中只有大坏蛋而已!”
    蓝凤凰和阿蛮抱在一起，姑侄的感情如胶似漆。
    “姑姑，你刚才说不许我嫁给大坏蛋？”阿蛮笑嘻嘻道：“为什么？”
    “因为···”蓝凤凰又羞又气，瞪了严嵩一眼：“因为大坏蛋他，是个花心大萝卜！他有如花似玉的妻子，还有不止一个！各个都是大明一等一的大美人！”
    严嵩摸1摸鼻子，女初中生要嫁给自己，却被人踢爆真1相了···
    不过，阿蛮却娇憨一笑道：“没关系啊。那样会更热闹。阿蛮喜欢热闹！那就跟其他姐姐，一起和大坏蛋幸福过日子啊。”
    “？？？”蓝凤凰一头黑线：“你贵为巫王之女，怎么能去给别人做小妾？”
    严嵩义正辞严，搂着阿蛮的小蛮腰，淡淡道：“本阁老家中，没有正妻小妾之分，大家都是地位平等！”
    蓝凤凰气炸了，这个严嵩太狡猾了，不设正妻，就可以随随便便，将天下美人一网打尽了么？
    阿蛮更加惊喜，纵体入怀，与严嵩如胶似漆。
    “不，不行！”蓝凤凰脸色红红：“阿蛮你···”
    阿蛮笑嘻嘻地，拉着蓝凤凰的柔薏，小声道：“阿蛮知道姑姑的心事呢。姑姑想要嫁给大坏蛋，对不对？”
    蓝凤凰被阿蛮直接说破心事，羞不可抑，娇嗔道：“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姑姑怎么可能看得上这个花心大萝卜？”
    严嵩偷笑，这个蓝凤凰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要是跟阿蛮一样直爽多好？
    阿蛮却更加大胆，拉着姑姑的玉手，吃吃笑道：“姑姑何必害羞？我苗族姐妹一起嫁给一个男人，也不少见。姑姑与阿蛮又不是亲姑侄，一起嫁给这大坏蛋，日后也好终生在一起，有个照顾，多好的事啊？阿蛮从小就在想，什么男人才能折服我的姑姑，成为我姑父。想不到你这大坏蛋，也同时折服了阿蛮呢。”
    蓝凤凰脸色一红，但露出了深思之色，没说可以，也没有拒绝。
    要是安邦彦知道，在他的婚房中，他马上要拜堂的妻子，正在跟他心爱的另一个女子蓝凤凰，商议效仿娥皇女英，姑姑侄女一起嫁给严嵩，不知会否气炸了肺。
    这可不是一顶原谅帽，这是叠加的原谅帽套餐啊。
    。

 第1003章 财色兼收严阁老

    阿蛮穿着婚纱长裙礼服，在严嵩怀里小猫般伏着。
    严嵩低头看去，这绝代巫国公主，细致乌黑的长发披于双肩之上，略显柔美，松散的数着长发，显出一种别样的风采。
    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
    “大坏蛋，大坏蛋！”阿蛮舒舒服服地贴在严嵩怀里，突然美眸中泪水流淌：“阿蛮好想你啊。本来阿蛮已经做好准备，牺牲自己，换来苗族的平安喜乐，可越是要嫁给安邦彦，阿蛮就越是害怕。阿蛮想要嫁给大坏蛋你，不想让任何男人靠近！”
    严嵩心中感动，托起阿蛮的小下巴，抚1摸着她的臻首秀发，温和笑道：“傻丫头，大坏蛋也舍不得你呢。这世界上，除了本阁老，我谁也不舍得让你嫁！”
    阿蛮流泪道：“可阿蛮是个不详的女孩，因为阿蛮，苗族内乱，又叛乱，死了多少人？阿蛮不想再让苗族死一个人了。这是我身为巫国公主的职责···”
    “错！”严嵩一手搂着阿蛮盈盈一握的小细1腰，一手托着阿蛮的小下巴，
    霸道总裁、邪魅狂狷……之类的女频形容词附体。
    严总裁正色道：“巫王巫后，拼死将你送出来，并非让你牺牲自己，而是要你好好地幸福地活下去。整个古巫国的苗族百姓，也希望你能带着他们，走出战争阴霾，而不是牺牲你自己。况且，本阁老大胆猜测，巫国的灭亡，巫王巫后的死亡，与安邦彦这野心家有莫大的关系！”
    “什么？”阿蛮震惊：“是真的么？”
    “从时间推算，16年前，巫王的死亡，确有可能！”严嵩肃然道：“你怎么能嫁给一个害死父母的仇人？”
    阿蛮娇靥上的震惊，渐渐变成了怒火和坚毅。
    迷茫的阿蛮，已经消失了，原来的阿蛮又回来了。
    “再说你一旦嫁给安邦彦，他成了名正言顺的巫王，只怕第一件事就是命令苗族整体叛乱，与朝廷作对，以求个人野心！”严嵩厉声道：“阿蛮，醒醒。别以为牺牲你自己，能换来和平，恰巧相反，你的牺牲只会成全敌人！”
    阿蛮如梦方醒。
    她可怜巴巴，抱着严嵩：“原来那安邦彦都是在骗阿蛮？那现在怎么办呢？”
    虽然她说的可怜巴巴，但严嵩分明看到，这小妮子根本没半点惊慌啊。
    阿蛮明净清澈，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对着自己兴奋的一笑，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一颦一笑之间，让人不得不惊叹于她清雅灵秀的光芒。
    “不如……”阿蛮亲1亲热热，搂着严嵩的胳膊道：“如果大坏蛋这次能英雄救美，把阿蛮救出去的话，阿蛮这一身婚礼服也不能浪费，就这么嫁给了大坏蛋你！”
    严嵩囧。
    阿蛮这么的年轻漂亮女孩，小脑袋里面想的都是什么？
    什么叫不能浪费婚纱，所以嫁给本阁老?
    这理由太奇葩了····
    “不行！”一旁一个气冲冲的声音响起。
    阿蛮转头看去，蓝凤凰！
    “姑姑，你也来救阿蛮了？什么时候来的？”阿蛮又转头扑入了蓝凤凰的怀中。
    蓝凤凰：“····姑姑我本来就在这里，是阿蛮你眼中只有大坏蛋而已!”
    蓝凤凰和阿蛮抱在一起，姑侄的感情如胶似漆。
    “姑姑，你刚才说不许我嫁给大坏蛋？”阿蛮笑嘻嘻道：“为什么？”
    “因为···”蓝凤凰又羞又气，瞪了严嵩一眼：“因为大坏蛋他，是个花心大萝卜！他有如花似玉的妻子，还有不止一个！各个都是大明一等一的大美人！”
    严嵩摸1摸鼻子，女初中生要嫁给自己，却被人踢爆真1相了···
    不过，阿蛮却娇憨一笑道：“没关系啊。那样会更热闹。阿蛮喜欢热闹！那就跟其他姐姐，一起和大坏蛋幸福过日子啊。”
    “？？？”蓝凤凰一头黑线：“你贵为巫王之女，怎么能去给别人做小妾？”
    严嵩义正辞严，搂着阿蛮的小蛮腰，淡淡道：“本阁老家中，没有正妻小妾之分，大家都是地位平等！”
    蓝凤凰气炸了，这个严嵩太狡猾了，不设正妻，就可以随随便便，将天下美人一网打尽了么？
    阿蛮更加惊喜，纵体入怀，与严嵩如胶似漆。
    “不，不行！”蓝凤凰脸色红红：“阿蛮你···”
    阿蛮笑嘻嘻地，拉着蓝凤凰的柔薏，小声道：“阿蛮知道姑姑的心事呢。姑姑想要嫁给大坏蛋，对不对？”
    蓝凤凰被阿蛮直接说破心事，羞不可抑，娇嗔道：“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姑姑怎么可能看得上这个花心大萝卜？”
    严嵩偷笑，这个蓝凤凰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要是跟阿蛮一样直爽多好？
    阿蛮却更加大胆，拉着姑姑的玉手，吃吃笑道：“姑姑何必害羞？我苗族姐妹一起嫁给一个男人，也不少见。姑姑与阿蛮又不是亲姑侄，一起嫁给这大坏蛋，日后也好终生在一起，有个照顾，多好的事啊？阿蛮从小就在想，什么男人才能折服我的姑姑，成为我姑父。想不到你这大坏蛋，也同时折服了阿蛮呢。”
    蓝凤凰脸色一红，但露出了深思之色，没说可以，也没有拒绝。
    要是安邦彦知道，在他的婚房中，他马上要拜堂的妻子，正在跟他心爱的另一个女子蓝凤凰，商议效仿娥皇女英，姑姑侄女一起嫁给严嵩，不知会否气炸了肺。
    这可不是一顶原谅帽，这是叠加的原谅帽套餐啊。
    。

 第1004章 鬼灵精怪的阿蛮

    三人正在浓情蜜1意，秘密商量，却听到了远处传来嘈杂的脚步声···然后就有卫兵报告：“大帝！里面一切正常！”
    “不好，是安邦彦来了！”蓝凤凰惊呼。
    严嵩笑笑，捏了一把阿蛮的柔薏，嘻嘻笑道：“该你大显神威了。”
    阿蛮点点头，促狭嘻笑道：“包在阿蛮身上！”
    没一会，安邦彦就掀起帘子，走了进来。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如今眼看就要迎娶巫王之女，也喜笑颜开，看上去也年轻了几岁，乍一看才50多···
    严嵩汗一个，尼玛之前他得多老？
    安邦彦看到了阿蛮的美貌，简直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嘿嘿，这次我安邦彦时来运转，来了个财色权兼收，要好好享受一番才是。想不到那个死巫王，还有这么漂亮的女儿，多亏16年前我···”
    他一边想着，一边走到阿蛮身边，各种甜言蜜语，又许诺了一堆明天之后就如何如何向朝廷投诚的鬼话。
    如果不是有严嵩提醒，阿蛮说不定还真会深信不疑，但现在阿蛮识破了他的阴谋鬼蜮，当然更加鄙视痛恨这个怪蜀黍。
    但阿蛮不愧是鬼灵精怪的丫头，学的很快，一转脸已经是笑靥如花，与安邦彦配合着演戏，天衣无缝。
    蓝凤凰看的惊愕不已，狠狠掐了严嵩一把。
    “都是你。把阿蛮都教坏了。”蓝凤凰娇嗔怒视严嵩。
    严嵩微微一笑，凑到蓝凤凰耳边道：“你是想阿蛮永远都这么单纯？她终究要成为一代巫后的。你的过度保护，只会害了阿蛮。阿蛮天生就是一个聪明女孩，她能行的。”
    蓝凤凰默然半晌，不得不承认严嵩说的有道理。
    此时，安邦彦与阿蛮聊天，越聊越是热乎，心花怒放。
    他甚至开始找酒喝，要畅饮一番。
    安邦彦素来小心，他喝得酒都是侍卫随身带的，食物也从不乱吃。
    安邦彦给侍卫队长一个眼神，一个侍卫将两杯酒端过来。
    阿蛮笑吟吟拿过一杯酒，眼波流转道：“我们喝一个合卺酒？”
    合卺酒，是夫妻婚宴上的酒。
    安邦彦眼睛都直了。
    不是枭雄不英雄，英雄难过美人关。
    他嘿嘿笑着，拿过另一杯酒，与阿蛮碰了一下，忍不住仰天大笑道：“哈哈，阿蛮夫人你真是太让我满意了。以后我们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身后的侍卫队长，警惕性颇高，阻止了安邦彦：“大帝，凡是食物，让我试喝一下？”
    阿蛮却一脸不高兴道：“怎么？夫君这么英雄无敌，难道连个合卺酒，都要别人替喝么？待会入洞房，是不是也要替身替？”
    安邦彦老脸一红，别的别人都能替，唯独···
    尼玛洞房也要人替？
    他一脚踢飞那侍卫队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阿蛮也痛痛快快，将那杯酒喝下去。
    “好酒！哈哈！好酒！”安邦彦放下酒杯，准备扑向阿蛮：“夫人，合卺酒喝完了，我们这就洞房花烛。”
    阿蛮却一把推开了安邦彦，没好气道：“还没拜天地，外面还等着婚礼，怎么乱了？”
    安邦彦一副色1眯1眯的饥色鬼样子：“管它去死？老子忍不住这就要你。”
    阿蛮却鬼灵精怪：“我好歹是巫王公主，你要是这么草率，就没法让各个苗族部落，承认你的地位了。三思而行啊。”
    几句话说的安邦彦皱起眉头。
    是啊，阿蛮地位不一样，他安邦彦更需要这次婚礼，彰显自己的正统地位，得到承认，加冕成为巫王呢。
    “好。”安邦彦只好悻悻而退，两眼炽1热盯着阿蛮道：“待会拜完天地，老子马上回来，与你成亲。到时候，你肯定会情热如火，难以自持，化身荡1妇淫1娃。哈哈哈！”
    他意味深长，看了一眼两个空杯子，走了出去。
    严嵩、蓝凤凰等人返回。
    蓝凤凰埋怨严嵩道：“你不是诡计多端么？怎么还不拿出计策来？怎么救出阿蛮？”
    严嵩淡淡道：“办法，当然有！刚才阿蛮已经按照我的安排，给安邦彦下了蛊，待会，就让安邦彦，在全体苗人面前，大大露一把脸！”
    “到底怎么做？”蓝凤凰迫不及待道。
    严嵩一指旁边的篓子，某个结婚之物，嘿嘿一笑道：“这不，就是那个！”
    “啊？”蓝凤凰和阿蛮同时睁大了美眸，难以置信看着：“就是这个？你的办法？”
    阿蛮忍不住噗嗤一笑，如同百花绽放，百媚皆生：“大坏蛋，你还真是一个有趣的大坏蛋！阿蛮最喜欢这种恶作剧了！”
    此时，戚继光正在高处，偷偷接近安邦彦的婚房。
    可惜，安邦彦戒备实在太森严了，到处都是黑苗的侍卫，往来巡逻。即使以戚继光的身手，也难以瞬间突破防线。
    突然，黑暗之后，一道光影飞射而来！突袭戚继光！
    “谁？”戚继光来不及多想，一个翻身，向后飞射而起，勉强躲过了那飞射而来的光芒！
    他同时心中惊骇。
    这安邦彦的蚩尤洞，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随便出来一个暗哨，武功都有如此之高？
    连他都难说能稳稳斩杀！
    但那光芒并未褪去，而是半空中转了一个弯，再次飞射而来！
    “死！”
    那人在半空中低声喝道！
    戚继光眼神沉稳，腰间宝刀弹射而出，与那人在空中拼了一刀！
    丁火！
    刀剑相撞，照亮了两人的脸！
    “是你！”
    此时，在暗处，一个黑影已经悄悄举起火铳，锁定了正在交手的两人！
    。

 第1004章 鬼灵精怪的阿蛮

    三人正在浓情蜜1意，秘密商量，却听到了远处传来嘈杂的脚步声···然后就有卫兵报告：“大帝！里面一切正常！”
    “不好，是安邦彦来了！”蓝凤凰惊呼。
    严嵩笑笑，捏了一把阿蛮的柔薏，嘻嘻笑道：“该你大显神威了。”
    阿蛮点点头，促狭嘻笑道：“包在阿蛮身上！”
    没一会，安邦彦就掀起帘子，走了进来。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如今眼看就要迎娶巫王之女，也喜笑颜开，看上去也年轻了几岁，乍一看才50多···
    严嵩汗一个，尼玛之前他得多老？
    安邦彦看到了阿蛮的美貌，简直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嘿嘿，这次我安邦彦时来运转，来了个财色权兼收，要好好享受一番才是。想不到那个死巫王，还有这么漂亮的女儿，多亏16年前我···”
    他一边想着，一边走到阿蛮身边，各种甜言蜜语，又许诺了一堆明天之后就如何如何向朝廷投诚的鬼话。
    如果不是有严嵩提醒，阿蛮说不定还真会深信不疑，但现在阿蛮识破了他的阴谋鬼蜮，当然更加鄙视痛恨这个怪蜀黍。
    但阿蛮不愧是鬼灵精怪的丫头，学的很快，一转脸已经是笑靥如花，与安邦彦配合着演戏，天衣无缝。
    蓝凤凰看的惊愕不已，狠狠掐了严嵩一把。
    “都是你。把阿蛮都教坏了。”蓝凤凰娇嗔怒视严嵩。
    严嵩微微一笑，凑到蓝凤凰耳边道：“你是想阿蛮永远都这么单纯？她终究要成为一代巫后的。你的过度保护，只会害了阿蛮。阿蛮天生就是一个聪明女孩，她能行的。”
    蓝凤凰默然半晌，不得不承认严嵩说的有道理。
    此时，安邦彦与阿蛮聊天，越聊越是热乎，心花怒放。
    他甚至开始找酒喝，要畅饮一番。
    安邦彦素来小心，他喝得酒都是侍卫随身带的，食物也从不乱吃。
    安邦彦给侍卫队长一个眼神，一个侍卫将两杯酒端过来。
    阿蛮笑吟吟拿过一杯酒，眼波流转道：“我们喝一个合卺酒？”
    合卺酒，是夫妻婚宴上的酒。
    安邦彦眼睛都直了。
    不是枭雄不英雄，英雄难过美人关。
    他嘿嘿笑着，拿过另一杯酒，与阿蛮碰了一下，忍不住仰天大笑道：“哈哈，阿蛮夫人你真是太让我满意了。以后我们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身后的侍卫队长，警惕性颇高，阻止了安邦彦：“大帝，凡是食物，让我试喝一下？”
    阿蛮却一脸不高兴道：“怎么？夫君这么英雄无敌，难道连个合卺酒，都要别人替喝么？待会入洞房，是不是也要替身替？”
    安邦彦老脸一红，别的别人都能替，唯独···
    尼玛洞房也要人替？
    他一脚踢飞那侍卫队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阿蛮也痛痛快快，将那杯酒喝下去。
    “好酒！哈哈！好酒！”安邦彦放下酒杯，准备扑向阿蛮：“夫人，合卺酒喝完了，我们这就洞房花烛。”
    阿蛮却一把推开了安邦彦，没好气道：“还没拜天地，外面还等着婚礼，怎么乱了？”
    安邦彦一副色1眯1眯的饥色鬼样子：“管它去死？老子忍不住这就要你。”
    阿蛮却鬼灵精怪：“我好歹是巫王公主，你要是这么草率，就没法让各个苗族部落，承认你的地位了。三思而行啊。”
    几句话说的安邦彦皱起眉头。
    是啊，阿蛮地位不一样，他安邦彦更需要这次婚礼，彰显自己的正统地位，得到承认，加冕成为巫王呢。
    “好。”安邦彦只好悻悻而退，两眼炽1热盯着阿蛮道：“待会拜完天地，老子马上回来，与你成亲。到时候，你肯定会情热如火，难以自持，化身荡1妇淫1娃。哈哈哈！”
    他意味深长，看了一眼两个空杯子，走了出去。
    严嵩、蓝凤凰等人返回。
    蓝凤凰埋怨严嵩道：“你不是诡计多端么？怎么还不拿出计策来？怎么救出阿蛮？”
    严嵩淡淡道：“办法，当然有！刚才阿蛮已经按照我的安排，给安邦彦下了蛊，待会，就让安邦彦，在全体苗人面前，大大露一把脸！”
    “到底怎么做？”蓝凤凰迫不及待道。
    严嵩一指旁边的篓子，某个结婚之物，嘿嘿一笑道：“这不，就是那个！”
    “啊？”蓝凤凰和阿蛮同时睁大了美眸，难以置信看着：“就是这个？你的办法？”
    阿蛮忍不住噗嗤一笑，如同百花绽放，百媚皆生：“大坏蛋，你还真是一个有趣的大坏蛋！阿蛮最喜欢这种恶作剧了！”
    此时，戚继光正在高处，偷偷接近安邦彦的婚房。
    可惜，安邦彦戒备实在太森严了，到处都是黑苗的侍卫，往来巡逻。即使以戚继光的身手，也难以瞬间突破防线。
    突然，黑暗之后，一道光影飞射而来！突袭戚继光！
    “谁？”戚继光来不及多想，一个翻身，向后飞射而起，勉强躲过了那飞射而来的光芒！
    他同时心中惊骇。
    这安邦彦的蚩尤洞，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随便出来一个暗哨，武功都有如此之高？
    连他都难说能稳稳斩杀！
    但那光芒并未褪去，而是半空中转了一个弯，再次飞射而来！
    “死！”
    那人在半空中低声喝道！
    戚继光眼神沉稳，腰间宝刀弹射而出，与那人在空中拼了一刀！
    丁火！
    刀剑相撞，照亮了两人的脸！
    “是你！”
    此时，在暗处，一个黑影已经悄悄举起火铳，锁定了正在交手的两人！
    。

 第1005章 安邦彦又在吹牛逼了

    “想不到，真的有严嵩的老鼠潜入了蚩尤洞！正好给我立功的机会，你们死！”
    那黑影蒙面，只留下一双冰冷的目光，冷酷无情地锁定了两大高手。
    借助碰撞的火光，戚继光已经看清那人的脸。
    盖聂！
    居然是严嵩身边的绝世高手。
    盖聂也难以置信，看到了戚继光。
    “你不是死了么？”盖聂上来一把拍在戚继光的肩膀上。
    戚继光伤处吃痛，脸色一变，惨叫道：“盖大侠，我不死你很遗憾，想疼死我啊？”
    盖聂这才知道，戚继光受伤颇深，歉意道：“抱歉！不过你没死就好。严阁老和你夫人，都急疯了。你怎么活下来的？”
    戚继光正要说话，突然盖聂脸色一变，一把推开戚继光：“有鬼！”
    只听得一声枪响，一颗子弹擦着两人的鼻子，射1入了一旁的石头上。
    “敌人！”戚继光瞬间反应过来，同时他已经从这似曾相识的一枪中，感受到了当天将他打落黑水河的那种冰冷之意！
    正是当天差点杀了他的仇敌！
    这一枪，距离很远，但敌人的准头近乎恐怖，任何人被他锁定，都难逃一死。
    “是军中的绝顶高手！”戚继光与盖聂交换了一下眼神，双双向敌人扑去。
    那狙击神射手，却不慌不忙，消失在地形复杂的山洞中。
    “严阁老很快要出来了。这等强敌不除，对严阁老威胁太大！”戚继光和盖聂对视一眼，下定决心。
    戚继光沉声道：“此人乃我的仇敌，我必手刃之！盖聂大侠还是速速接应严阁老！”
    盖聂看了一下戚继光坚定的眼神，知道这位名将下定决心，要单挑杀掉这军中的精锐仇敌，一雪前恨，也点点头：“我们各干各的！”
    戚继光点头，消失在黑暗中。
    盖聂也飞身而起，去接应严嵩。
    这蚩尤洞，到处都是敌人，就算严嵩等人武功再高，一旦暴露也难以突围，盖聂需要给他暗中做掩护，除掉前面的敌人，提前打开一条突围通道。
    过了一会，只听得一串串喜庆的唢呐和竹笙响起。
    唢呐和竹笙，都是苗族最喜欢的乐器，婚礼上也不例外。
    篝火堆旁，载歌载舞的苗族男女们，纷纷欢呼起来，歌舞更加盛大。
    安邦彦满脸喜色，得意洋洋，前呼后拥，出现在喜宴上。
    众多苗族头人、寨主，立即一拥而上，纷纷恭贺恭喜。
    “恭喜齐天大帝，如今得到了巫王公主阿蛮，马上就要成为我苗族名正言顺的新一代巫王了！”
    “大帝洪福齐天啊！可喜可贺！”
    “阿蛮殿下美貌无双，大帝艳福不浅啊。”
    “明日登基成巫王，大帝便可号令群苗，我等也可势力大增。哈哈哈！”
    安邦彦这个得意洋洋，那些阿谀奉承之词，他也一个不拉，统统笑纳了。
    安邦彦对群苗头人们装逼道：“各位，我安邦彦身为苗国旧臣，一向对巫王忠诚，没想到因缘际会，得到了公主阿蛮。从今天起，我和阿蛮，就是新一代的巫王巫后，一定会恢复巫国的荣耀，将汉人统统赶出贵州！哈哈哈！”
    他话音未落，就听到一个心腹阴笑道：“可是大帝，那阿蛮小1美人，要是不肯从了你，你怎么办？”
    安邦彦压低声音，淫1笑道：“本王，自有办法！”
    此时，一个司仪叫道：“吉时已到！请巫王前去迎娶巫后，成亲！”
    按照苗族规矩，新郎要去新娘处，迎接新娘，一起走到大堂，接受众人祝贺，拜天地成亲。
    众人翘首以盼。
    安邦彦一脸神清气爽，直奔阿蛮的房间。
    戚继光、盖聂等正在行动之人，看到婚礼进行到这一步了，严嵩还未出现，眼看安邦彦就要迎娶阿蛮了。
    “严阁老，你到底在哪？”戚继光忧心忡忡，但那暗中潜伏的军方杀手，如影随形，如跗骨之蛆，让他不能专心致志分神对安邦彦。
    没一会，披红挂彩的安邦彦，从新娘的新房中，款款搀扶出一个头戴新娘头巾，同样披红挂彩的新娘子。
    不过，这娘子的体型似乎十分丰1满，一走三摇晃。
    安邦彦牵着新娘的手，一路走到了台前，站在众人面前。
    篝火、火把，将整个蚩尤洞照的亮如白昼，分毫毕现，保证即使最后排的人，也能看到清清楚楚。
    喜宴到了这里，就迎来了高1潮。
    苗族的少女少男们，纷纷欢呼起来，唢呐、竹笙震天响起。
    各个苗族头人们，一个个两眼放光，期待着安邦彦揭开头纱，看到巫王公主阿蛮的绝世娇靥。
    “哈哈，大王滟福不浅！”
    “洪福齐天！”
    “一统诸苗！”
    “重建巫国！”
    各种马屁飞起。
    安邦彦也得意洋洋，感到人生巅1峰正在向他招手。
    生命，是如此地辉煌！（山东腔）
    “大王，让我们看看新巫后！”
    “听说阿蛮是国色天香，强烈要求一饱眼福。”
    “嘿嘿，不知是否可以闹洞房？”
    “揭开盖头，揭开盖头！”
    在众多苗人头领众口一词，强烈要求下，安邦彦也有当众装逼、显示威严的需求，于是他淡淡一笑，按了按手，现场的吵闹立即安静下来。
    “各位苗人，各位子民”安邦彦一副“天命顾我，我能奈何”的装逼神表情，凝重叹息道：“我安邦彦，本来是巫国一名忠心耿耿的臣民，不成想，16年前，一场大变，巫国崩塌。我只好带着黑苗，搬迁到这里水西108洞，开创了一番属于自己的基业。但没想到，今日老天爷如此眷顾我，将阿蛮送到了我身边。我对阿蛮，可谓一见钟情，阿蛮对我，可谓一往情深···（以下省略一万字）”
    ————
    ps：九章，今天更新完毕。
    。

 第1005章 安邦彦又在吹牛逼了

    “想不到，真的有严嵩的老鼠潜入了蚩尤洞！正好给我立功的机会，你们死！”
    那黑影蒙面，只留下一双冰冷的目光，冷酷无情地锁定了两大高手。
    借助碰撞的火光，戚继光已经看清那人的脸。
    盖聂！
    居然是严嵩身边的绝世高手。
    盖聂也难以置信，看到了戚继光。
    “你不是死了么？”盖聂上来一把拍在戚继光的肩膀上。
    戚继光伤处吃痛，脸色一变，惨叫道：“盖大侠，我不死你很遗憾，想疼死我啊？”
    盖聂这才知道，戚继光受伤颇深，歉意道：“抱歉！不过你没死就好。严阁老和你夫人，都急疯了。你怎么活下来的？”
    戚继光正要说话，突然盖聂脸色一变，一把推开戚继光：“有鬼！”
    只听得一声枪响，一颗子弹擦着两人的鼻子，射1入了一旁的石头上。
    “敌人！”戚继光瞬间反应过来，同时他已经从这似曾相识的一枪中，感受到了当天将他打落黑水河的那种冰冷之意！
    正是当天差点杀了他的仇敌！
    这一枪，距离很远，但敌人的准头近乎恐怖，任何人被他锁定，都难逃一死。
    “是军中的绝顶高手！”戚继光与盖聂交换了一下眼神，双双向敌人扑去。
    那狙击神射手，却不慌不忙，消失在地形复杂的山洞中。
    “严阁老很快要出来了。这等强敌不除，对严阁老威胁太大！”戚继光和盖聂对视一眼，下定决心。
    戚继光沉声道：“此人乃我的仇敌，我必手刃之！盖聂大侠还是速速接应严阁老！”
    盖聂看了一下戚继光坚定的眼神，知道这位名将下定决心，要单挑杀掉这军中的精锐仇敌，一雪前恨，也点点头：“我们各干各的！”
    戚继光点头，消失在黑暗中。
    盖聂也飞身而起，去接应严嵩。
    这蚩尤洞，到处都是敌人，就算严嵩等人武功再高，一旦暴露也难以突围，盖聂需要给他暗中做掩护，除掉前面的敌人，提前打开一条突围通道。
    过了一会，只听得一串串喜庆的唢呐和竹笙响起。
    唢呐和竹笙，都是苗族最喜欢的乐器，婚礼上也不例外。
    篝火堆旁，载歌载舞的苗族男女们，纷纷欢呼起来，歌舞更加盛大。
    安邦彦满脸喜色，得意洋洋，前呼后拥，出现在喜宴上。
    众多苗族头人、寨主，立即一拥而上，纷纷恭贺恭喜。
    “恭喜齐天大帝，如今得到了巫王公主阿蛮，马上就要成为我苗族名正言顺的新一代巫王了！”
    “大帝洪福齐天啊！可喜可贺！”
    “阿蛮殿下美貌无双，大帝艳福不浅啊。”
    “明日登基成巫王，大帝便可号令群苗，我等也可势力大增。哈哈哈！”
    安邦彦这个得意洋洋，那些阿谀奉承之词，他也一个不拉，统统笑纳了。
    安邦彦对群苗头人们装逼道：“各位，我安邦彦身为苗国旧臣，一向对巫王忠诚，没想到因缘际会，得到了公主阿蛮。从今天起，我和阿蛮，就是新一代的巫王巫后，一定会恢复巫国的荣耀，将汉人统统赶出贵州！哈哈哈！”
    他话音未落，就听到一个心腹阴笑道：“可是大帝，那阿蛮小1美人，要是不肯从了你，你怎么办？”
    安邦彦压低声音，淫1笑道：“本王，自有办法！”
    此时，一个司仪叫道：“吉时已到！请巫王前去迎娶巫后，成亲！”
    按照苗族规矩，新郎要去新娘处，迎接新娘，一起走到大堂，接受众人祝贺，拜天地成亲。
    众人翘首以盼。
    安邦彦一脸神清气爽，直奔阿蛮的房间。
    戚继光、盖聂等正在行动之人，看到婚礼进行到这一步了，严嵩还未出现，眼看安邦彦就要迎娶阿蛮了。
    “严阁老，你到底在哪？”戚继光忧心忡忡，但那暗中潜伏的军方杀手，如影随形，如跗骨之蛆，让他不能专心致志分神对安邦彦。
    没一会，披红挂彩的安邦彦，从新娘的新房中，款款搀扶出一个头戴新娘头巾，同样披红挂彩的新娘子。
    不过，这娘子的体型似乎十分丰1满，一走三摇晃。
    安邦彦牵着新娘的手，一路走到了台前，站在众人面前。
    篝火、火把，将整个蚩尤洞照的亮如白昼，分毫毕现，保证即使最后排的人，也能看到清清楚楚。
    喜宴到了这里，就迎来了高1潮。
    苗族的少女少男们，纷纷欢呼起来，唢呐、竹笙震天响起。
    各个苗族头人们，一个个两眼放光，期待着安邦彦揭开头纱，看到巫王公主阿蛮的绝世娇靥。
    “哈哈，大王滟福不浅！”
    “洪福齐天！”
    “一统诸苗！”
    “重建巫国！”
    各种马屁飞起。
    安邦彦也得意洋洋，感到人生巅1峰正在向他招手。
    生命，是如此地辉煌！（山东腔）
    “大王，让我们看看新巫后！”
    “听说阿蛮是国色天香，强烈要求一饱眼福。”
    “嘿嘿，不知是否可以闹洞房？”
    “揭开盖头，揭开盖头！”
    在众多苗人头领众口一词，强烈要求下，安邦彦也有当众装逼、显示威严的需求，于是他淡淡一笑，按了按手，现场的吵闹立即安静下来。
    “各位苗人，各位子民”安邦彦一副“天命顾我，我能奈何”的装逼神表情，凝重叹息道：“我安邦彦，本来是巫国一名忠心耿耿的臣民，不成想，16年前，一场大变，巫国崩塌。我只好带着黑苗，搬迁到这里水西108洞，开创了一番属于自己的基业。但没想到，今日老天爷如此眷顾我，将阿蛮送到了我身边。我对阿蛮，可谓一见钟情，阿蛮对我，可谓一往情深···（以下省略一万字）”
    ————
    ps：九章，今天更新完毕。
    。

 第1006章 ‘新娘\’的恐怖尊容！

    ps：这一章，作者一时间写嗨了，所以书友们请把合理性暂时抛开。
    ——————
    安邦彦长篇大论，各种吹嘘，将他与阿蛮的婚事，说的天上少有、地上无双，就差说巫王在阿蛮刚出生的时候，已经暗中许配给他了。
    戚继光一头黑线···
    你个装逼犯，你的岁数能当阿蛮的三爷爷，阿蛮对你一往情深？
    啊呸！用屁1股想也知道不可能啊。
    终于，就连黑苗的自己人都受不了安邦彦如此装逼吹牛，纷纷聒噪起来：“老大，快点揭开新娘子的盖头，让我们看看阿蛮的花容月貌。”
    “就是！老大，这里都是自己人，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谁心里还没点b数么？”
    “废话少说！我们要闹洞房！嘿嘿！”
    安邦彦看装逼不下去了，嘿嘿一笑，他也急于“月下挑灯看美人”，好好看看自己的战利品，被自己欺骗的高贵巫族公主阿蛮的模样。
    安邦彦用激动地发颤的双手，以金色的筷子（金箸）挑起了“阿蛮”的盖头，嘴里还哼着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歌。
    “掀起你的盖头来，让我看看你的脸，你的那眉毛是细又长呀，好象那树上的弯月亮，你的那眼睛是明又亮呀，好象那秋波一般样···”
    这可不是随便唱唱，因为苗族无论男女都能歌善舞，就算是巫国巫王，也能即兴来一段。在新婚典礼上，新郎如果不能一展歌喉，会被人看不起，认为没出息，不敢表现。
    他一番深情的演唱，感觉自己都要被深情打动了。
    随着安邦彦的演唱，气氛到达了顶点。
    安邦彦哈哈大笑，终于一把将“新娘”的盖头扯下来！
    “让我看看你的脸，哈哈！”
    安邦彦狂笑着将脸凑到“新娘”的面前···
    全场，一片寂静。
    人人都看到了新娘的尊容，呆若木鸡，难以置信。
    人群中窃窃私语。
    “这····”
    “这是阿蛮公主？”
    “太不可思议了！阿蛮公主长这样？”
    “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安邦彦的黑苗、夷苗头人们，一个个眼神呆滞。
    “咦？阿蛮长这样？”
    “我去，我可不想去闹洞房了。”
    “就是，看起来长得像一头猪！”
    “何止是像？尼玛这根本就是一头猪好么？这是猪啊！”
    在安邦彦的面前，站着一头猪！
    没错。
    是一头苗族婚礼上，用来献祭给蚩尤的猪！
    蚩尤是一位嗜血的巫王，要求得他的庇护，必须献给鲜血。
    一开始，苗族是使用战俘人牲活祭的办法，献祭蚩尤。但随着社会进步，这种野蛮的礼仪，渐渐被较为文明的方式取代——献祭活猪。
    这种用来献祭的猪，体重越大，说明对蚩尤越尊敬，蚩尤赐下给新人的福泽庇护就越重。
    而且，这种猪必须以笼子放在新房中。
    在夫妻拜完天地，进入洞房之后，司仪就会带着人，去房中将这头猪放血，将猪脖子的热血混合着喜酒，给新人喝。这叫“血脉交融”，象征着一对新人血浓于水，永不分离。
    安邦彦可是齐天大帝，他的大婚仪式采用的猪，理所当然是整个黑苗挑出来最壮最重的一头猪！
    这头猪重达300斤，一身肥肉颤巍巍地，人立站在了安邦彦的对面，猪嘴笑嘻嘻地，一双小猪眼贼亮凝视着安邦彦。
    最喜庆的是，这头用来献祭的婚猪，脑袋上还带着大红花，看上去真的如同新娘子一般。
    这头猪被人用绳索捆住前蹄，一脸无辜地站在台子上，脸上笑嘻嘻，心中p。
    （母猪：你强迫老娘结婚，这是包办婚姻，这是买卖妇女，这是对猪权的侵1犯！你个畜生，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猪啊！”一个黑苗小孩，忍不住指着“新娘”大叫起来：“这是一头猪啊！”
    众人齐刷刷看向这孩子，他爸吓得脸色惨白，一巴掌抽在孩子脸上，喝道：“别瞎说！这哪里是猪？这是阿蛮公主！”
    那孩子哭着喊着不依：“这怎么是阿蛮？我见过阿蛮公主，漂亮的很。这就是一头猪啊！”
    童言无忌一句话，说破了众多黑苗人的心事。
    “我去，真的是一头猪啊。”
    “不会错，阿蛮被人掉包换了，还换成一头猪！”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狸猫换太子？怎么阿蛮被掉包成一头猪啦？”
    黑苗头人们纷纷捂住脸，安邦彦迎娶一头猪，画面太美，不忍直视啊。
    就连萨利姆和辛格，都呆滞了。
    然后，萨利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哇哈哈哈，本王不该笑，但····真的忍不住啊！”
    辛格脸皮抽1搐：“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被抓1住的阿蛮，变成了一头猪？”
    “笨蛋！”萨利姆捧腹狂笑道：“当然是严嵩搞的鬼！你以为阿蛮会自己变成猪么?”
    黑苗和夷苗的头人们，本以为安邦彦会勃然大怒，甚至会立即命令人杀掉这头母猪，然后封锁蚩尤洞，狠狠搜捕阿蛮和幕后黑手····
    他们已经跃跃欲试，准备出手了。
    然鹅。
    并没有！
    安邦彦一往情深地看着那头母猪，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是一头母猪，而不是他垂涎三尺的阿蛮公主！
    他两眼发直，直勾勾盯着母猪，一副魂授色1欲的表情，嘿嘿笑道：“阿蛮，盼了好久终于盼到今天，等了好久终于把梦实现。我安邦彦，终于得到了巫国的公主！哈哈哈！我要成为新一代的巫王了！”
    就连正在与刺客决战的戚继光，都忍不住笑喷了。
    。

 第1006章 ‘新娘\’的恐怖尊容！

    ps：这一章，作者一时间写嗨了，所以书友们请把合理性暂时抛开。
    ——————
    安邦彦长篇大论，各种吹嘘，将他与阿蛮的婚事，说的天上少有、地上无双，就差说巫王在阿蛮刚出生的时候，已经暗中许配给他了。
    戚继光一头黑线···
    你个装逼犯，你的岁数能当阿蛮的三爷爷，阿蛮对你一往情深？
    啊呸！用屁1股想也知道不可能啊。
    终于，就连黑苗的自己人都受不了安邦彦如此装逼吹牛，纷纷聒噪起来：“老大，快点揭开新娘子的盖头，让我们看看阿蛮的花容月貌。”
    “就是！老大，这里都是自己人，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谁心里还没点b数么？”
    “废话少说！我们要闹洞房！嘿嘿！”
    安邦彦看装逼不下去了，嘿嘿一笑，他也急于“月下挑灯看美人”，好好看看自己的战利品，被自己欺骗的高贵巫族公主阿蛮的模样。
    安邦彦用激动地发颤的双手，以金色的筷子（金箸）挑起了“阿蛮”的盖头，嘴里还哼着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歌。
    “掀起你的盖头来，让我看看你的脸，你的那眉毛是细又长呀，好象那树上的弯月亮，你的那眼睛是明又亮呀，好象那秋波一般样···”
    这可不是随便唱唱，因为苗族无论男女都能歌善舞，就算是巫国巫王，也能即兴来一段。在新婚典礼上，新郎如果不能一展歌喉，会被人看不起，认为没出息，不敢表现。
    他一番深情的演唱，感觉自己都要被深情打动了。
    随着安邦彦的演唱，气氛到达了顶点。
    安邦彦哈哈大笑，终于一把将“新娘”的盖头扯下来！
    “让我看看你的脸，哈哈！”
    安邦彦狂笑着将脸凑到“新娘”的面前···
    全场，一片寂静。
    人人都看到了新娘的尊容，呆若木鸡，难以置信。
    人群中窃窃私语。
    “这····”
    “这是阿蛮公主？”
    “太不可思议了！阿蛮公主长这样？”
    “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安邦彦的黑苗、夷苗头人们，一个个眼神呆滞。
    “咦？阿蛮长这样？”
    “我去，我可不想去闹洞房了。”
    “就是，看起来长得像一头猪！”
    “何止是像？尼玛这根本就是一头猪好么？这是猪啊！”
    在安邦彦的面前，站着一头猪！
    没错。
    是一头苗族婚礼上，用来献祭给蚩尤的猪！
    蚩尤是一位嗜血的巫王，要求得他的庇护，必须献给鲜血。
    一开始，苗族是使用战俘人牲活祭的办法，献祭蚩尤。但随着社会进步，这种野蛮的礼仪，渐渐被较为文明的方式取代——献祭活猪。
    这种用来献祭的猪，体重越大，说明对蚩尤越尊敬，蚩尤赐下给新人的福泽庇护就越重。
    而且，这种猪必须以笼子放在新房中。
    在夫妻拜完天地，进入洞房之后，司仪就会带着人，去房中将这头猪放血，将猪脖子的热血混合着喜酒，给新人喝。这叫“血脉交融”，象征着一对新人血浓于水，永不分离。
    安邦彦可是齐天大帝，他的大婚仪式采用的猪，理所当然是整个黑苗挑出来最壮最重的一头猪！
    这头猪重达300斤，一身肥肉颤巍巍地，人立站在了安邦彦的对面，猪嘴笑嘻嘻地，一双小猪眼贼亮凝视着安邦彦。
    最喜庆的是，这头用来献祭的婚猪，脑袋上还带着大红花，看上去真的如同新娘子一般。
    这头猪被人用绳索捆住前蹄，一脸无辜地站在台子上，脸上笑嘻嘻，心中p。
    （母猪：你强迫老娘结婚，这是包办婚姻，这是买卖妇女，这是对猪权的侵1犯！你个畜生，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猪啊！”一个黑苗小孩，忍不住指着“新娘”大叫起来：“这是一头猪啊！”
    众人齐刷刷看向这孩子，他爸吓得脸色惨白，一巴掌抽在孩子脸上，喝道：“别瞎说！这哪里是猪？这是阿蛮公主！”
    那孩子哭着喊着不依：“这怎么是阿蛮？我见过阿蛮公主，漂亮的很。这就是一头猪啊！”
    童言无忌一句话，说破了众多黑苗人的心事。
    “我去，真的是一头猪啊。”
    “不会错，阿蛮被人掉包换了，还换成一头猪！”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狸猫换太子？怎么阿蛮被掉包成一头猪啦？”
    黑苗头人们纷纷捂住脸，安邦彦迎娶一头猪，画面太美，不忍直视啊。
    就连萨利姆和辛格，都呆滞了。
    然后，萨利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哇哈哈哈，本王不该笑，但····真的忍不住啊！”
    辛格脸皮抽1搐：“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被抓1住的阿蛮，变成了一头猪？”
    “笨蛋！”萨利姆捧腹狂笑道：“当然是严嵩搞的鬼！你以为阿蛮会自己变成猪么?”
    黑苗和夷苗的头人们，本以为安邦彦会勃然大怒，甚至会立即命令人杀掉这头母猪，然后封锁蚩尤洞，狠狠搜捕阿蛮和幕后黑手····
    他们已经跃跃欲试，准备出手了。
    然鹅。
    并没有！
    安邦彦一往情深地看着那头母猪，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是一头母猪，而不是他垂涎三尺的阿蛮公主！
    他两眼发直，直勾勾盯着母猪，一副魂授色1欲的表情，嘿嘿笑道：“阿蛮，盼了好久终于盼到今天，等了好久终于把梦实现。我安邦彦，终于得到了巫国的公主！哈哈哈！我要成为新一代的巫王了！”
    就连正在与刺客决战的戚继光，都忍不住笑喷了。
    。

 第1007章 母猪都哭了

    ps：这~~一章，作者同样写嗨了，合理性被狗吃了。
    ——————
    安邦彦搂着一头重达300斤的母猪，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示爱，继续举行婚礼？
    这已经不是被耍了？
    这是中邪了？
    黑苗、夷苗几十万人，聚集在蚩尤洞中，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的首领安邦彦，搂着那头被捆住前蹄的母猪，又唱又跳，兴奋欲狂···
    所有人都被这辣眼睛的场面，感（恶）动（心）地不能自已，纷纷扭头不敢直视。
    “额，齐天大帝他，莫非是中邪了？”
    “对啊。怎么他还认定那是阿蛮公主?”
    “这好邪门啊！”
    “太丢人了！实在太丢人了！”一个黑苗头人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
    安邦彦可是堂堂黑苗大头领，却被人如此耍弄，甚至在宾客百姓面前，丢尽了脸，这让黑苗夷苗众多部下，也脸上无光。
    “不对！”一个德高望重的黑苗头人失声叫道：“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就是！大帝再怎么糊涂，也不可能认一头母猪做妻子！”另一个黑苗酋长气炸了肺：“不能让大帝再丢人现眼，快上去几个人，告诉他实情，让他醒悟过来。”
    黑苗头人们义愤填膺，纷纷上去，试图强行将安邦彦和母猪分开。
    此时，在暗处。
    严嵩、蓝凤凰和阿蛮，已经笑喷了。
    看着安邦彦与母猪深情对视，一往情深的样子，看着安邦彦大唱情歌、宣誓永远爱母猪的场面，阿蛮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了，一个劲让严嵩给她揉揉肚子。
    蓝凤凰也笑软在了严嵩怀里，笑骂道：“你，你到底坏到什么程度？安邦彦跟你多大仇多大恨，你要这么毁他？这事一出，安邦彦别说在黑苗，就是在整个大明，都一下子名扬天下了！”
    严嵩一本正经道：“嗯，我只是让阿蛮，趁着喝合卺酒的机会，以迅雷不及下载……额，掩耳之势，给他的酒杯下了一个幻觉蛊。还把这母猪的猪毛，放在了蛊中。故而安邦彦只认这头母猪为阿蛮。此时就算阿蛮出现在他面前，他也是熟视无睹的。”
    蓝凤凰听到了真1相，又笑喷了。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正色道：“既然阿蛮有机会给他下蛊，何不下一个致命的毒蛊。比如傀儡蛊啥的。那不就一劳永逸，解决安邦彦了么？”
    阿蛮有些不好意思道：“姑姑，其实我的巫蛊之术，并非没代价。这代价就是我必须以自身的精血，喂养巫蛊。巫蛊越强，需要吸收我的精血越多。上次我对王波、徐阳两个坏蛋，使用了傀儡蛊、母鸡蛊两种厉害的蛊之后，就时常头晕目眩。大坏蛋知道了之后，严厉批评了人家很久呢。哼！”
    她不服气地撅起小1嘴。
    严嵩淡淡道：“阿蛮之所以能驱使巫蛊，其实是她祖传的血脉中，有一种元蛊的寄生虫，能驱使一切巫蛊。但驱使元蛊，必须让元蛊吸收阿蛮的精血，作为饵料。且每施展一次，元蛊就会进入阿蛮体内更深一层，为祸也会更深。可以说，阿蛮是用生命在使用巫蛊之术，故而本阁老已经禁止她，再次使用强大的巫蛊，轻易对付敌人。如果阿蛮再强行使用致命性极强的烈性巫蛊，说不定安邦彦没死，阿蛮已经挂了。而这种幻觉蛊，是最温和，也是代价最小的巫蛊。”
    蓝凤凰这才知道，阿蛮那看似无所不能、甚至bug级的巫蛊之术，是以她自身的精血为饵料，才能施展成功的。
    她心疼无比，一下子把阿蛮抱入怀中，责备道：“你怎么之前不告诉姑姑？要是姑姑知道你巫蛊这么危险，根本不会让你用！”
    阿蛮展颜笑道：“大坏蛋已经禁止阿蛮使用巫蛊啦。以后不会有事的。”
    蓝凤凰一颤，看向严嵩道：“难怪！难怪巫王明明如此强大，几乎死无所不能的，却每一代巫王都无法善终，都是正值壮年，却暴毙而亡。”
    严嵩叹息一声道：“应该巫王家族，代代相传的巫蛊之术，其实都是以精血为代价，驱使巫蛊的。故而巫王一族，都是悲剧的结局。”
    阿蛮的神情也黯淡下来，看起来这丫头也并非完全没心没肺，大大咧咧只是她的伪装而已。她内心依旧是一个敏1感而悲伤的美1少1女。
    不过，严嵩只是一指安邦彦，就让阿蛮放声大笑起来。
    安邦彦此时已经深深坠入与母猪的爱河，不能自拔，甚至公然拥1吻那300斤的母猪···
    （母猪羞愤欲死：伦家也是女人，会害羞的嘛。你这臭流氓！还对人家玩捆绑···放开老娘跟你拼了！）
    黑苗众人冲上去，拉都拦不住啊。
    已经有黑苗的头人跪在地上，声泪俱下，跪求安邦彦：“大王啊！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这是一头母猪，不是阿蛮殿下啊。”
    安邦彦勃然大怒，喝道：“胡说！这细腻的小手（他摸着猪蹄），这盈盈一握的细1腰（他搂着猪腰），这吹1弹可破的肌肤（他摸着猪皮），怎么可能是一头母猪？别看今日是本王大喜的日子，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本王就活斩了你！”
    那头人噤若寒蝉，不敢再说。
    安邦彦重新搂着母猪，又深情拥1吻起来。
    严嵩耸耸肩，对看的津津有味的蓝凤凰和阿蛮道：“看够了没有？趁着这安邦彦此时忙着跟母猪结婚，我们赶快出去。集合了大军才好对付逼婚母猪的邪恶大帝安邦彦！”
    。

 第1007章 母猪都哭了

    ps：这~~一章，作者同样写嗨了，合理性被狗吃了。
    ——————
    安邦彦搂着一头重达300斤的母猪，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示爱，继续举行婚礼？
    这已经不是被耍了？
    这是中邪了？
    黑苗、夷苗几十万人，聚集在蚩尤洞中，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的首领安邦彦，搂着那头被捆住前蹄的母猪，又唱又跳，兴奋欲狂···
    所有人都被这辣眼睛的场面，感（恶）动（心）地不能自已，纷纷扭头不敢直视。
    “额，齐天大帝他，莫非是中邪了？”
    “对啊。怎么他还认定那是阿蛮公主?”
    “这好邪门啊！”
    “太丢人了！实在太丢人了！”一个黑苗头人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
    安邦彦可是堂堂黑苗大头领，却被人如此耍弄，甚至在宾客百姓面前，丢尽了脸，这让黑苗夷苗众多部下，也脸上无光。
    “不对！”一个德高望重的黑苗头人失声叫道：“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就是！大帝再怎么糊涂，也不可能认一头母猪做妻子！”另一个黑苗酋长气炸了肺：“不能让大帝再丢人现眼，快上去几个人，告诉他实情，让他醒悟过来。”
    黑苗头人们义愤填膺，纷纷上去，试图强行将安邦彦和母猪分开。
    此时，在暗处。
    严嵩、蓝凤凰和阿蛮，已经笑喷了。
    看着安邦彦与母猪深情对视，一往情深的样子，看着安邦彦大唱情歌、宣誓永远爱母猪的场面，阿蛮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了，一个劲让严嵩给她揉揉肚子。
    蓝凤凰也笑软在了严嵩怀里，笑骂道：“你，你到底坏到什么程度？安邦彦跟你多大仇多大恨，你要这么毁他？这事一出，安邦彦别说在黑苗，就是在整个大明，都一下子名扬天下了！”
    严嵩一本正经道：“嗯，我只是让阿蛮，趁着喝合卺酒的机会，以迅雷不及下载……额，掩耳之势，给他的酒杯下了一个幻觉蛊。还把这母猪的猪毛，放在了蛊中。故而安邦彦只认这头母猪为阿蛮。此时就算阿蛮出现在他面前，他也是熟视无睹的。”
    蓝凤凰听到了真1相，又笑喷了。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正色道：“既然阿蛮有机会给他下蛊，何不下一个致命的毒蛊。比如傀儡蛊啥的。那不就一劳永逸，解决安邦彦了么？”
    阿蛮有些不好意思道：“姑姑，其实我的巫蛊之术，并非没代价。这代价就是我必须以自身的精血，喂养巫蛊。巫蛊越强，需要吸收我的精血越多。上次我对王波、徐阳两个坏蛋，使用了傀儡蛊、母鸡蛊两种厉害的蛊之后，就时常头晕目眩。大坏蛋知道了之后，严厉批评了人家很久呢。哼！”
    她不服气地撅起小1嘴。
    严嵩淡淡道：“阿蛮之所以能驱使巫蛊，其实是她祖传的血脉中，有一种元蛊的寄生虫，能驱使一切巫蛊。但驱使元蛊，必须让元蛊吸收阿蛮的精血，作为饵料。且每施展一次，元蛊就会进入阿蛮体内更深一层，为祸也会更深。可以说，阿蛮是用生命在使用巫蛊之术，故而本阁老已经禁止她，再次使用强大的巫蛊，轻易对付敌人。如果阿蛮再强行使用致命性极强的烈性巫蛊，说不定安邦彦没死，阿蛮已经挂了。而这种幻觉蛊，是最温和，也是代价最小的巫蛊。”
    蓝凤凰这才知道，阿蛮那看似无所不能、甚至bug级的巫蛊之术，是以她自身的精血为饵料，才能施展成功的。
    她心疼无比，一下子把阿蛮抱入怀中，责备道：“你怎么之前不告诉姑姑？要是姑姑知道你巫蛊这么危险，根本不会让你用！”
    阿蛮展颜笑道：“大坏蛋已经禁止阿蛮使用巫蛊啦。以后不会有事的。”
    蓝凤凰一颤，看向严嵩道：“难怪！难怪巫王明明如此强大，几乎死无所不能的，却每一代巫王都无法善终，都是正值壮年，却暴毙而亡。”
    严嵩叹息一声道：“应该巫王家族，代代相传的巫蛊之术，其实都是以精血为代价，驱使巫蛊的。故而巫王一族，都是悲剧的结局。”
    阿蛮的神情也黯淡下来，看起来这丫头也并非完全没心没肺，大大咧咧只是她的伪装而已。她内心依旧是一个敏1感而悲伤的美1少1女。
    不过，严嵩只是一指安邦彦，就让阿蛮放声大笑起来。
    安邦彦此时已经深深坠入与母猪的爱河，不能自拔，甚至公然拥1吻那300斤的母猪···
    （母猪羞愤欲死：伦家也是女人，会害羞的嘛。你这臭流氓！还对人家玩捆绑···放开老娘跟你拼了！）
    黑苗众人冲上去，拉都拦不住啊。
    已经有黑苗的头人跪在地上，声泪俱下，跪求安邦彦：“大王啊！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这是一头母猪，不是阿蛮殿下啊。”
    安邦彦勃然大怒，喝道：“胡说！这细腻的小手（他摸着猪蹄），这盈盈一握的细1腰（他搂着猪腰），这吹1弹可破的肌肤（他摸着猪皮），怎么可能是一头母猪？别看今日是本王大喜的日子，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本王就活斩了你！”
    那头人噤若寒蝉，不敢再说。
    安邦彦重新搂着母猪，又深情拥1吻起来。
    严嵩耸耸肩，对看的津津有味的蓝凤凰和阿蛮道：“看够了没有？趁着这安邦彦此时忙着跟母猪结婚，我们赶快出去。集合了大军才好对付逼婚母猪的邪恶大帝安邦彦！”
    。

 第1008章 神秘枪手的身份

    阿蛮白了严嵩一眼道：“这幻术蛊，效果很弱，只能持续一两个时辰。我们抓紧时间。”
    严嵩等人趁着母猪婚礼造成的混乱，向外面飞速而去。
    “咦？这些黑苗怎么如此疏忽？”蓝凤凰惊喜道：“很多暗哨都没人把守。难道都去看他们大王迎娶母猪啦？”
    “当然是有人在暗中保护我们！”严嵩笑眯眯道：“对？盖聂！”
    盖聂飞身而下，落在严嵩等人面前，笑道：“老爷，果然好手段，安邦彦迎娶母猪典礼，看的肚皮差点笑炸了。”
    严嵩淡淡道：“小意思。我们这就逃出去。”
    盖聂却肃然道：“老爷，我看到了戚继光将军！”
    “什么？”严嵩惊喜不已：“他真的没死？”
    “对！”盖聂道：“他只是昏迷过去被安邦彦的手下俘虏，当成苦力弄到蚩尤洞关押而已。但如今他已经恢复自由，并正在与将他打落悬崖的凶手，进行生死对决。”
    严嵩皱起眉头，喝道：“你们几人速速离开。本阁老要去看看戚继光。”
    蓝凤凰担心道：“你不趁着此事离开，万一安邦彦恢复了正常，搜索蚩尤洞，岂不危险？”
    严嵩正色道：“上次，戚继光遇难，本阁老不在身边，故而没法救援，引以为憾。但这次碰到了他，如何还能将他抛到一边，只顾自己安危？这次本阁老一定要救出戚继光！”
    他二话不说，直接折返蚩尤洞。
    蓝凤凰看他如此重情重义，气得跺脚娇嗔道：“想不到这个大坏蛋，还蛮重情义的。”
    盖聂一拱手道：“两位，请自行返回营地。我必须跟老爷同生共死，一起进退！告辞！”
    他也要翻身进入蚩尤洞。
    阿蛮鬼灵精怪，一使眼色，拉着蓝凤凰也冲入了蚩尤洞。
    “等等我们！大坏蛋！这么好玩的蚩尤洞，我阿蛮还未玩够啊！”
    此时，戚继光与那军中绝世高手的对决，已经到了白热化程度。
    那高手确实身手高超，非同一般，特别是手中两把火枪，用得出神入化，准头极佳。戚继光被他两次打中要害，要不是戚继光特意穿了多层甲，此时已经死人一个。
    但戚继光也成功将此人一步步，逼入了死角。
    一个射手，一旦没有回旋余地，必死无疑。
    那人蹲在一块钟乳石之下，单手快速换弹，装填弹药。他的呼吸声，也日渐沉重。
    “戚继光，好厉害！”那人心中冷哼道：“不同一般啊。这次打不过，就先撤！”
    他身份地位极高，通常情况根本不会出头露面，做这种暗杀之事。
    但命令他来之人，实在身份不一般，加上他欠了那人一份生死人情，无法拒绝，才不远万里，来到这鬼地方，刺杀严嵩。
    但可惜，严嵩还没刺杀成功，却招惹了一个戚继光。
    “你找死！”他看到戚继光突然一跃而起，从掩护之处跳出来，直奔自己而来，大喜过望，径直一枪，射向戚继光的胸膛。
    谁知，戚继光却骤然扔出了手中的长1枪。
    刺客眼神一凛，但很快判断出戚继光这一击，失去了准头，偏离了他的位置，向上飞去了。
    “你终于害怕了?死！”刺客扣动了扳机。
    一声枪响。
    戚继光中弹，倒在地上。
    但并未死去。
    那刺客哈哈大笑，冷酷地再次瞄准，要终结这大明第一名将的性命。
    但他突然感到一股凉意！
    抬头一看，大骂妈卖批！
    因为头上一根无比锋利的石笋，被戚继光飞掷而出的长1枪震碎，如同长矛一般，从天而降！
    他来不及躲闪，就被这石笋穿胸而过，钉死在地上！
    这一击，刺客被戚继光所杀！
    他来不及躲闪，就被这石笋穿胸而过，钉死在地上！
    这一击，刺客被戚继光所杀！
    戚继光拼死击杀了那军中刺客，自身的伤势也是颇重，眼皮渐渐沉重起来。
    “靠，虽然报仇成功，但我也要死在这里了，夫人，严阁老，弟弟，对不起了。”
    戚继光渐渐失去意识。
    就在他即将失血过多，死在这蚩尤洞的时候，一个人影从天而降，落在他身边。
    “喂，戚继光，你可不能死啊！”
    严嵩的声音响起。
    “严阁老？”戚继光眼中热泪流淌而下，想不到严嵩居然出现，将他从死神手中救出。
    严嵩给戚继光敷上了一些李时珍给他配置的灵药。这种灵药对付体外伤极其有效，只是一会功夫，戚继光的伤口就不再流血，恢复正常。
    严嵩又给戚继光喂了一些生血的药，反正李时珍已经向他这个黑恶大佬低头，他兜里有几乎用不完的珍贵药物，正好用来刷戚继光的好感度。
    戚继光脸上又恢复了血色，感激地对严嵩道：“多谢严阁老救命之恩。这蚩尤洞危险重重，严阁老为了救我，不惜冒生命危险。大恩大德，元敬永世难忘。”
    盖聂此时也落下，补充道：“严阁老本来都要突围出去了，听说你困在蚩尤洞中，特意返回相救的。不过时间不多了，我们快走！”
    戚继光听说严嵩是特意杀回来救他的，感动落泪。
    严嵩微微一笑：“你是我手下第一名将，我岂能不顾袍泽之情？不过···”
    他走到那神射手尸体前，解开了面罩，露出一张人脸。
    “啊？”戚继光失声叫起来：怎么会是他？！”
    、

 第1008章 神秘枪手的身份

    阿蛮白了严嵩一眼道：“这幻术蛊，效果很弱，只能持续一两个时辰。我们抓紧时间。”
    严嵩等人趁着母猪婚礼造成的混乱，向外面飞速而去。
    “咦？这些黑苗怎么如此疏忽？”蓝凤凰惊喜道：“很多暗哨都没人把守。难道都去看他们大王迎娶母猪啦？”
    “当然是有人在暗中保护我们！”严嵩笑眯眯道：“对？盖聂！”
    盖聂飞身而下，落在严嵩等人面前，笑道：“老爷，果然好手段，安邦彦迎娶母猪典礼，看的肚皮差点笑炸了。”
    严嵩淡淡道：“小意思。我们这就逃出去。”
    盖聂却肃然道：“老爷，我看到了戚继光将军！”
    “什么？”严嵩惊喜不已：“他真的没死？”
    “对！”盖聂道：“他只是昏迷过去被安邦彦的手下俘虏，当成苦力弄到蚩尤洞关押而已。但如今他已经恢复自由，并正在与将他打落悬崖的凶手，进行生死对决。”
    严嵩皱起眉头，喝道：“你们几人速速离开。本阁老要去看看戚继光。”
    蓝凤凰担心道：“你不趁着此事离开，万一安邦彦恢复了正常，搜索蚩尤洞，岂不危险？”
    严嵩正色道：“上次，戚继光遇难，本阁老不在身边，故而没法救援，引以为憾。但这次碰到了他，如何还能将他抛到一边，只顾自己安危？这次本阁老一定要救出戚继光！”
    他二话不说，直接折返蚩尤洞。
    蓝凤凰看他如此重情重义，气得跺脚娇嗔道：“想不到这个大坏蛋，还蛮重情义的。”
    盖聂一拱手道：“两位，请自行返回营地。我必须跟老爷同生共死，一起进退！告辞！”
    他也要翻身进入蚩尤洞。
    阿蛮鬼灵精怪，一使眼色，拉着蓝凤凰也冲入了蚩尤洞。
    “等等我们！大坏蛋！这么好玩的蚩尤洞，我阿蛮还未玩够啊！”
    此时，戚继光与那军中绝世高手的对决，已经到了白热化程度。
    那高手确实身手高超，非同一般，特别是手中两把火枪，用得出神入化，准头极佳。戚继光被他两次打中要害，要不是戚继光特意穿了多层甲，此时已经死人一个。
    但戚继光也成功将此人一步步，逼入了死角。
    一个射手，一旦没有回旋余地，必死无疑。
    那人蹲在一块钟乳石之下，单手快速换弹，装填弹药。他的呼吸声，也日渐沉重。
    “戚继光，好厉害！”那人心中冷哼道：“不同一般啊。这次打不过，就先撤！”
    他身份地位极高，通常情况根本不会出头露面，做这种暗杀之事。
    但命令他来之人，实在身份不一般，加上他欠了那人一份生死人情，无法拒绝，才不远万里，来到这鬼地方，刺杀严嵩。
    但可惜，严嵩还没刺杀成功，却招惹了一个戚继光。
    “你找死！”他看到戚继光突然一跃而起，从掩护之处跳出来，直奔自己而来，大喜过望，径直一枪，射向戚继光的胸膛。
    谁知，戚继光却骤然扔出了手中的长1枪。
    刺客眼神一凛，但很快判断出戚继光这一击，失去了准头，偏离了他的位置，向上飞去了。
    “你终于害怕了?死！”刺客扣动了扳机。
    一声枪响。
    戚继光中弹，倒在地上。
    但并未死去。
    那刺客哈哈大笑，冷酷地再次瞄准，要终结这大明第一名将的性命。
    但他突然感到一股凉意！
    抬头一看，大骂妈卖批！
    因为头上一根无比锋利的石笋，被戚继光飞掷而出的长1枪震碎，如同长矛一般，从天而降！
    他来不及躲闪，就被这石笋穿胸而过，钉死在地上！
    这一击，刺客被戚继光所杀！
    他来不及躲闪，就被这石笋穿胸而过，钉死在地上！
    这一击，刺客被戚继光所杀！
    戚继光拼死击杀了那军中刺客，自身的伤势也是颇重，眼皮渐渐沉重起来。
    “靠，虽然报仇成功，但我也要死在这里了，夫人，严阁老，弟弟，对不起了。”
    戚继光渐渐失去意识。
    就在他即将失血过多，死在这蚩尤洞的时候，一个人影从天而降，落在他身边。
    “喂，戚继光，你可不能死啊！”
    严嵩的声音响起。
    “严阁老？”戚继光眼中热泪流淌而下，想不到严嵩居然出现，将他从死神手中救出。
    严嵩给戚继光敷上了一些李时珍给他配置的灵药。这种灵药对付体外伤极其有效，只是一会功夫，戚继光的伤口就不再流血，恢复正常。
    严嵩又给戚继光喂了一些生血的药，反正李时珍已经向他这个黑恶大佬低头，他兜里有几乎用不完的珍贵药物，正好用来刷戚继光的好感度。
    戚继光脸上又恢复了血色，感激地对严嵩道：“多谢严阁老救命之恩。这蚩尤洞危险重重，严阁老为了救我，不惜冒生命危险。大恩大德，元敬永世难忘。”
    盖聂此时也落下，补充道：“严阁老本来都要突围出去了，听说你困在蚩尤洞中，特意返回相救的。不过时间不多了，我们快走！”
    戚继光听说严嵩是特意杀回来救他的，感动落泪。
    严嵩微微一笑：“你是我手下第一名将，我岂能不顾袍泽之情？不过···”
    他走到那神射手尸体前，解开了面罩，露出一张人脸。
    “啊？”戚继光失声叫起来：怎么会是他？！”
    、

 第1009章 安邦彦醒悟过来

    “你认识？这是谁？”严嵩皱起眉头。
    “此人，是京师神机营的一名总旗，名寇勇！”戚继光失声道：“此人勇冠三军，在京师神机营中名声赫赫。特别是一手火枪神射技能，出神入化，堪称当代养由基、李广！在京师抗蒙战争中，此人还曾经在城墙500步之外，击毙过一名蒙古万夫长，被传为佳话！”
    “这寇勇，为何来到贵州，还帮助安邦彦守卫城池，对抗大明军队？”严嵩沉吟道。
    “这还不容易解释？”蓝凤凰出现在背后，笑吟吟道：“据我所知，京师神机营，差不多是太子的势力？太子要从军中选拔1出几个神枪手，潜伏到贵州战场，找机会狙杀严嵩，一点不露痕迹呢。”
    严嵩点点头：“如今看来，这个是唯一合理的解释。这寇勇应该是太子的人。不过，这寇勇能两次将你戚继光逼到绝境，可见也是一名猛将。却被太子利用，不明不白死在了贵州，这是我军的损失啊。”
    “太子的眼中，从不拿国家大事和利益当回事！他折损浪费的，又何止一个寇勇？”戚继光愤愤然怒道。
    严嵩点点头。
    要说败家坑爹，没有比太子更专业的。
    此时，远处传来了一声凄惨的尖叫！
    “我的阿蛮！怎么变成了一头母猪？”
    这声音，是安邦彦的。
    严嵩哑然失笑道：“看来，我们可敬的齐天大帝，终于发现他结婚的对象是猪了。幻术蛊药效过了！”
    阿蛮撅起小1嘴，冷哼一声道：“谁变成猪啦？明明你娶得就是一头猪！嘻嘻。”
    她一想到严嵩大坏蛋，以猪头换公主，调1戏安邦彦，就忍不住要笑。
    大坏蛋，实在太坏了，不过很合喜欢恶作剧的阿蛮的胃口呢。
    蓝凤凰脸色一变道：“不好，安邦彦一旦醒悟过来，蚩尤洞势必严密封锁。我们要赶快撤退才行！”
    严嵩让盖聂扶起重伤的戚继光，几人向洞口飞速而去。
    但已经晚了。
    为了救戚继光，耽误了一点时间，安邦彦此时恢复过来，看到自己正在激1情拥1吻一头300斤的母猪。那母猪还一脸嫌弃地将头转向一侧，躲避自己的骚扰，顿时气炸了肺啊！
    他怎么想得到，严嵩的报复这么损啊？
    底下，是成千上万，从各地赶来的黑苗、夷苗群众，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头领，强行迎娶、拥1吻一头披红挂绿的母猪。
    还有人在窃窃私语。
    “这，这就是阿蛮公主？”
    “大王说是，那就是了！没看到大王刚才差点杀人吗？”
    “嘘！小声点！让他听见不得了。”
    “我堂堂黑苗，就没人敢说实话么？”
    安邦彦机械地将头转向前面，看着那头一脸嫌弃、满嘴是屎的母猪，母猪的脸上满满都是委屈，猪眼中噙满了泪水···
    这一刻，安邦彦死的心都有了。
    他恨不得地面上突然多个地缝，好钻进去···一辈子都不见人！
    这太耻辱了！
    此时，安邦彦的内心是崩溃的。
    他怎么不明白，自己是中了阿蛮的巫蛊，将母猪看成了阿蛮？
    一看到下面几十万苗民，一片片脸上那丰富的表情，安邦彦就气得直翻白眼。
    “混蛋！有人潜入了我的婚礼！还用母猪换走了阿蛮，妈的捣鬼！给我封锁蚩尤洞，一个人不许走脱！我要将他抓出来，千刀万剐！”
    安邦彦暴跳如雷。
    “陛下，这新娘，额，这头猪怎么办？”司仪急忙赶上来问。
    安邦彦怒火万丈，眼中喷火：“把这头猪，给我烤着吃了！”
    母猪心中大怒。
    尼玛渣男，别人最多始乱终弃，你强娶人家，坏人家名节在前，最后还要吃了我？
    不能坐以待毙！
    那头母猪也是一头传奇猪，见势不妙，高亢尖叫一声，挣脱了身后扶着它的丫头，就一路猪突猛进，狂奔而去···
    人群纷纷散开，没人敢阻拦这头刚刚与大王结婚的猪···
    安邦彦气得要昏倒了，顾不上追猪，命令蚩尤洞搜索严嵩等人。
    他虽然不知道潜入者是谁，但敢肯定，能想出这么损整人主意的，这世界上除了严嵩没有别人！
    （严嵩：别瞎说啊！本阁老辣么纯洁）
    总之，蚩尤洞此时关闭了大门，到处都在搜捕奸细。
    严嵩几人被困住暂时无法出去。
    阿蛮自告奋勇：“我用巫蛊之术，迷惑几个敌人，就能杀出去。”
    严嵩一巴掌拍在她的臀上，板起脸道：“本阁老吩咐过你什么？”
    阿蛮眼泪汪汪，捂住屁1股道：“好疼啊，不就是不让人家使用巫蛊了么？阿蛮不去就是。”
    看到这刁蛮任性的小阿蛮，平素在自己身边那么淘气，到了严嵩的手中，却被收拾地服服帖帖，宛如一个听话的小妻子，蓝凤凰心中这个气啊。
    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哼，到了严嵩身边就温柔听话，以后还不被他吃得死死的？
    我苗女，岂能这么怂？
    “我倒是有个主意。”蓝凤凰美眸中闪动智慧之色：“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如我们···”
    “返回婚房！”严嵩一言道破天机。
    “原来你也想到了？”蓝凤凰没好气道。
    严嵩摸1摸蓝凤凰的臻首秀发，点头道：“不错不错，在本阁老的教导之下，智谋颇有进步啊。连这种计策都想到了。”
    蓝凤凰娇1哼一声：“我呸！人家本来就是智勇双全好么？”
    严嵩几人，又随即潜行，向婚房方向走去。
    。

 第1009章 安邦彦醒悟过来

    “你认识？这是谁？”严嵩皱起眉头。
    “此人，是京师神机营的一名总旗，名寇勇！”戚继光失声道：“此人勇冠三军，在京师神机营中名声赫赫。特别是一手火枪神射技能，出神入化，堪称当代养由基、李广！在京师抗蒙战争中，此人还曾经在城墙500步之外，击毙过一名蒙古万夫长，被传为佳话！”
    “这寇勇，为何来到贵州，还帮助安邦彦守卫城池，对抗大明军队？”严嵩沉吟道。
    “这还不容易解释？”蓝凤凰出现在背后，笑吟吟道：“据我所知，京师神机营，差不多是太子的势力？太子要从军中选拔1出几个神枪手，潜伏到贵州战场，找机会狙杀严嵩，一点不露痕迹呢。”
    严嵩点点头：“如今看来，这个是唯一合理的解释。这寇勇应该是太子的人。不过，这寇勇能两次将你戚继光逼到绝境，可见也是一名猛将。却被太子利用，不明不白死在了贵州，这是我军的损失啊。”
    “太子的眼中，从不拿国家大事和利益当回事！他折损浪费的，又何止一个寇勇？”戚继光愤愤然怒道。
    严嵩点点头。
    要说败家坑爹，没有比太子更专业的。
    此时，远处传来了一声凄惨的尖叫！
    “我的阿蛮！怎么变成了一头母猪？”
    这声音，是安邦彦的。
    严嵩哑然失笑道：“看来，我们可敬的齐天大帝，终于发现他结婚的对象是猪了。幻术蛊药效过了！”
    阿蛮撅起小1嘴，冷哼一声道：“谁变成猪啦？明明你娶得就是一头猪！嘻嘻。”
    她一想到严嵩大坏蛋，以猪头换公主，调1戏安邦彦，就忍不住要笑。
    大坏蛋，实在太坏了，不过很合喜欢恶作剧的阿蛮的胃口呢。
    蓝凤凰脸色一变道：“不好，安邦彦一旦醒悟过来，蚩尤洞势必严密封锁。我们要赶快撤退才行！”
    严嵩让盖聂扶起重伤的戚继光，几人向洞口飞速而去。
    但已经晚了。
    为了救戚继光，耽误了一点时间，安邦彦此时恢复过来，看到自己正在激1情拥1吻一头300斤的母猪。那母猪还一脸嫌弃地将头转向一侧，躲避自己的骚扰，顿时气炸了肺啊！
    他怎么想得到，严嵩的报复这么损啊？
    底下，是成千上万，从各地赶来的黑苗、夷苗群众，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头领，强行迎娶、拥1吻一头披红挂绿的母猪。
    还有人在窃窃私语。
    “这，这就是阿蛮公主？”
    “大王说是，那就是了！没看到大王刚才差点杀人吗？”
    “嘘！小声点！让他听见不得了。”
    “我堂堂黑苗，就没人敢说实话么？”
    安邦彦机械地将头转向前面，看着那头一脸嫌弃、满嘴是屎的母猪，母猪的脸上满满都是委屈，猪眼中噙满了泪水···
    这一刻，安邦彦死的心都有了。
    他恨不得地面上突然多个地缝，好钻进去···一辈子都不见人！
    这太耻辱了！
    此时，安邦彦的内心是崩溃的。
    他怎么不明白，自己是中了阿蛮的巫蛊，将母猪看成了阿蛮？
    一看到下面几十万苗民，一片片脸上那丰富的表情，安邦彦就气得直翻白眼。
    “混蛋！有人潜入了我的婚礼！还用母猪换走了阿蛮，妈的捣鬼！给我封锁蚩尤洞，一个人不许走脱！我要将他抓出来，千刀万剐！”
    安邦彦暴跳如雷。
    “陛下，这新娘，额，这头猪怎么办？”司仪急忙赶上来问。
    安邦彦怒火万丈，眼中喷火：“把这头猪，给我烤着吃了！”
    母猪心中大怒。
    尼玛渣男，别人最多始乱终弃，你强娶人家，坏人家名节在前，最后还要吃了我？
    不能坐以待毙！
    那头母猪也是一头传奇猪，见势不妙，高亢尖叫一声，挣脱了身后扶着它的丫头，就一路猪突猛进，狂奔而去···
    人群纷纷散开，没人敢阻拦这头刚刚与大王结婚的猪···
    安邦彦气得要昏倒了，顾不上追猪，命令蚩尤洞搜索严嵩等人。
    他虽然不知道潜入者是谁，但敢肯定，能想出这么损整人主意的，这世界上除了严嵩没有别人！
    （严嵩：别瞎说啊！本阁老辣么纯洁）
    总之，蚩尤洞此时关闭了大门，到处都在搜捕奸细。
    严嵩几人被困住暂时无法出去。
    阿蛮自告奋勇：“我用巫蛊之术，迷惑几个敌人，就能杀出去。”
    严嵩一巴掌拍在她的臀上，板起脸道：“本阁老吩咐过你什么？”
    阿蛮眼泪汪汪，捂住屁1股道：“好疼啊，不就是不让人家使用巫蛊了么？阿蛮不去就是。”
    看到这刁蛮任性的小阿蛮，平素在自己身边那么淘气，到了严嵩的手中，却被收拾地服服帖帖，宛如一个听话的小妻子，蓝凤凰心中这个气啊。
    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哼，到了严嵩身边就温柔听话，以后还不被他吃得死死的？
    我苗女，岂能这么怂？
    “我倒是有个主意。”蓝凤凰美眸中闪动智慧之色：“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如我们···”
    “返回婚房！”严嵩一言道破天机。
    “原来你也想到了？”蓝凤凰没好气道。
    严嵩摸1摸蓝凤凰的臻首秀发，点头道：“不错不错，在本阁老的教导之下，智谋颇有进步啊。连这种计策都想到了。”
    蓝凤凰娇1哼一声：“我呸！人家本来就是智勇双全好么？”
    严嵩几人，又随即潜行，向婚房方向走去。
    。

 第1010章 投怀送抱

    蓝凤凰的计策，果然奏效。
    安邦彦千算万算，也想不到这批以母猪羞辱自己的奸细，胆敢去而复返，又返回了新房。故而他派出的军队，将蚩尤洞差不多翻过个来，搜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严嵩几人的踪迹。
    这悲伤的消息，也让安邦彦更加怒火攻心。
    本以为会走上人生巅1峰，没想到迎面又来了一顶原谅帽，阿蛮跑了不说，还给他留下了一个“跟猪结婚”的蜜1汁巫蛊，让他从此再也没脸做人。
    不过，安邦彦也不相信，严嵩他们能躲过他如此严密的监视防御，逃出生天。根据他部署在洞外的暗哨们报告，他们并未看到有人出来。
    这说明，严嵩等人，多半还在蚩尤洞中！
    “找！给我继续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严嵩和阿蛮给我找出来！”安邦彦状若疯狂，口吐白沫下令。
    （严嵩：“不会跟猪亲嘴多了，得了口蹄疫、猪流感了？”）
    严嵩几人，此时的处境也越发艰难起来。
    安邦彦的黑苗军虽然暂时还未搜索到婚房，但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藏匿起来也越来越困难。
    特别是戚继光，虽然严嵩带的李时珍的止血和生血药，效果都是杠杠的，但戚继光三次中弹，失血过多，一时半刻还恢复不了战力。
    严嵩有些担心，一旦敌人围攻上来，几人又要照顾戚继光，又要突围出去，有些力不从心。
    于是严嵩做出决定，分散突围，他让盖聂带着戚继光，先到一处暂时安全的小1洞中容身。看出机会后，盖聂就负责带着戚继光逃出去，不必管严嵩、阿蛮和蓝凤凰。
    而严嵩三人则组成另一只小队，继续留在婚房中潜伏。
    但很快，阿蛮开始不对劲了。
    严嵩正在观察着敌人巡逻的线路，思考如何逃出此地，却感到一只芊芊玉手，搭在了自己脖子上。
    他回头看去，发现阿蛮面色陀红，鼻息咻咻，青春美貌的娇靥上，满满都是爱慕，少女之躯滚烫滚烫的，靠在严嵩的背上，一双翦水秋瞳眨啊眨的。
    要说阿蛮，一向给人留下的印象是大大咧咧、喜欢恶作剧的少女，但严嵩此时背上的阿蛮，粉色的色彩衬的阿蛮肌肤透着一股淡淡的粉色，引人无限遐想。
    严嵩都看的一阵眼睛发直。
    这阿蛮，不愧是巫王的后代，勾起人来，简直要命啊。
    这小阿蛮才年方二八，就有这等勾人的眼神姿态，要是她熟透了，那她的男人还有活路么？岂不要精尽人亡？
    阿蛮娇1声哼道：“大坏蛋，人家好看么？”
    严嵩心中一紧。
    咦？莫非是本阁老魅力太高，引得阿蛮这怀春少女，情不自禁，遐思万千，终于忍不住要向本阁老投怀送抱了？
    这个···
    本阁老可是一个正人君子，岂能对一个二八妙龄少女，做这种禽1兽之事！
    不过，额，如果此事不禽1兽，事后会不会被阿蛮骂成禽1兽不如？
    阿蛮却如同美女蛇一般，一双玉1臂轻轻缠住了严嵩脖子，脸颊微红，双眸泛起一阵羞涩的光芒，真个叫人欲说还休，腻声道：“大坏蛋，你倒是说话啊，人家好看么？”
    严嵩经过慎重考虑决定实话实说：“好看！”
    阿蛮格格一笑，却又轻轻转动身躯，让严嵩看得清清楚楚。
    烛光下，阿蛮身段婀娜，就像随时可以爆发出的小母豹，动力十足，极具美1感，一嗔一怒间，浓浓地异域风1情扑面而来。
    阿蛮更是眼波流转道：“那你喜欢我么？”
    严嵩心中一句买买皮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去，这是明目张胆，勾搭本阁老啊？
    小阿蛮，我警告你！再敢这么勾引本阁老，本阁老就···
    将你就地正法！
    但不知为何，阿蛮今夜却如同魅魔附身，换了一个人般，又扑入了严嵩的怀中，腻声道：“大坏蛋，我好喜欢你，我好想你。我要把自己献给你！”
    严嵩嘿嘿笑道：“小阿蛮，你的心思本阁老都懂。不过此时强敌环视，可不是成亲的好机会啊。待得我们杀出重围去，小阿蛮你想把自己献给本阁老，本阁老可以考虑考虑···唔！”
    严嵩还未说完，就被阿蛮情热如火地扑上来，直接用少女的姣唇堵住了嘴，说不出话来了。
    一开始，严嵩的内心是拒绝的。
    本阁老岂能如此轻易，就被这个小阿蛮逆推？
    要推，也该是本阁老嘿嘿嘿，推了小萝莉才对？
    但····
    我去，这个阿蛮力气好大，本阁老已经无力反抗了。
    我的贞洁，就这样坏在了阿蛮的手中？
    阿蛮，你要对本阁老负责啊。
    管它谁推谁逆推，反正只要大家搞在一起，不就好了？
    咳咳。
    严嵩正在与阿蛮在床1上为保卫贞1洁，做你死我活的斗争，战作一团，突然门被推开了。
    蓝凤凰走了进来。
    然后，蓝凤凰就看到了，严嵩与阿蛮在床1上滚床单的一幕。
    火焰，从蓝凤凰的眼中喷射而起，小宇宙，在蓝凤凰的背后徐徐燃烧。
    严嵩急忙坐起来，衣冠不整，急忙摆手道：“别误会！我可以解释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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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0章 投怀送抱

    蓝凤凰的计策，果然奏效。
    安邦彦千算万算，也想不到这批以母猪羞辱自己的奸细，胆敢去而复返，又返回了新房。故而他派出的军队，将蚩尤洞差不多翻过个来，搜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严嵩几人的踪迹。
    这悲伤的消息，也让安邦彦更加怒火攻心。
    本以为会走上人生巅1峰，没想到迎面又来了一顶原谅帽，阿蛮跑了不说，还给他留下了一个“跟猪结婚”的蜜1汁巫蛊，让他从此再也没脸做人。
    不过，安邦彦也不相信，严嵩他们能躲过他如此严密的监视防御，逃出生天。根据他部署在洞外的暗哨们报告，他们并未看到有人出来。
    这说明，严嵩等人，多半还在蚩尤洞中！
    “找！给我继续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严嵩和阿蛮给我找出来！”安邦彦状若疯狂，口吐白沫下令。
    （严嵩：“不会跟猪亲嘴多了，得了口蹄疫、猪流感了？”）
    严嵩几人，此时的处境也越发艰难起来。
    安邦彦的黑苗军虽然暂时还未搜索到婚房，但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藏匿起来也越来越困难。
    特别是戚继光，虽然严嵩带的李时珍的止血和生血药，效果都是杠杠的，但戚继光三次中弹，失血过多，一时半刻还恢复不了战力。
    严嵩有些担心，一旦敌人围攻上来，几人又要照顾戚继光，又要突围出去，有些力不从心。
    于是严嵩做出决定，分散突围，他让盖聂带着戚继光，先到一处暂时安全的小1洞中容身。看出机会后，盖聂就负责带着戚继光逃出去，不必管严嵩、阿蛮和蓝凤凰。
    而严嵩三人则组成另一只小队，继续留在婚房中潜伏。
    但很快，阿蛮开始不对劲了。
    严嵩正在观察着敌人巡逻的线路，思考如何逃出此地，却感到一只芊芊玉手，搭在了自己脖子上。
    他回头看去，发现阿蛮面色陀红，鼻息咻咻，青春美貌的娇靥上，满满都是爱慕，少女之躯滚烫滚烫的，靠在严嵩的背上，一双翦水秋瞳眨啊眨的。
    要说阿蛮，一向给人留下的印象是大大咧咧、喜欢恶作剧的少女，但严嵩此时背上的阿蛮，粉色的色彩衬的阿蛮肌肤透着一股淡淡的粉色，引人无限遐想。
    严嵩都看的一阵眼睛发直。
    这阿蛮，不愧是巫王的后代，勾起人来，简直要命啊。
    这小阿蛮才年方二八，就有这等勾人的眼神姿态，要是她熟透了，那她的男人还有活路么？岂不要精尽人亡？
    阿蛮娇1声哼道：“大坏蛋，人家好看么？”
    严嵩心中一紧。
    咦？莫非是本阁老魅力太高，引得阿蛮这怀春少女，情不自禁，遐思万千，终于忍不住要向本阁老投怀送抱了？
    这个···
    本阁老可是一个正人君子，岂能对一个二八妙龄少女，做这种禽1兽之事！
    不过，额，如果此事不禽1兽，事后会不会被阿蛮骂成禽1兽不如？
    阿蛮却如同美女蛇一般，一双玉1臂轻轻缠住了严嵩脖子，脸颊微红，双眸泛起一阵羞涩的光芒，真个叫人欲说还休，腻声道：“大坏蛋，你倒是说话啊，人家好看么？”
    严嵩经过慎重考虑决定实话实说：“好看！”
    阿蛮格格一笑，却又轻轻转动身躯，让严嵩看得清清楚楚。
    烛光下，阿蛮身段婀娜，就像随时可以爆发出的小母豹，动力十足，极具美1感，一嗔一怒间，浓浓地异域风1情扑面而来。
    阿蛮更是眼波流转道：“那你喜欢我么？”
    严嵩心中一句买买皮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去，这是明目张胆，勾搭本阁老啊？
    小阿蛮，我警告你！再敢这么勾引本阁老，本阁老就···
    将你就地正法！
    但不知为何，阿蛮今夜却如同魅魔附身，换了一个人般，又扑入了严嵩的怀中，腻声道：“大坏蛋，我好喜欢你，我好想你。我要把自己献给你！”
    严嵩嘿嘿笑道：“小阿蛮，你的心思本阁老都懂。不过此时强敌环视，可不是成亲的好机会啊。待得我们杀出重围去，小阿蛮你想把自己献给本阁老，本阁老可以考虑考虑···唔！”
    严嵩还未说完，就被阿蛮情热如火地扑上来，直接用少女的姣唇堵住了嘴，说不出话来了。
    一开始，严嵩的内心是拒绝的。
    本阁老岂能如此轻易，就被这个小阿蛮逆推？
    要推，也该是本阁老嘿嘿嘿，推了小萝莉才对？
    但····
    我去，这个阿蛮力气好大，本阁老已经无力反抗了。
    我的贞洁，就这样坏在了阿蛮的手中？
    阿蛮，你要对本阁老负责啊。
    管它谁推谁逆推，反正只要大家搞在一起，不就好了？
    咳咳。
    严嵩正在与阿蛮在床1上为保卫贞1洁，做你死我活的斗争，战作一团，突然门被推开了。
    蓝凤凰走了进来。
    然后，蓝凤凰就看到了，严嵩与阿蛮在床1上滚床单的一幕。
    火焰，从蓝凤凰的眼中喷射而起，小宇宙，在蓝凤凰的背后徐徐燃烧。
    严嵩急忙坐起来，衣冠不整，急忙摆手道：“别误会！我可以解释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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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1章 作者写嗨了，面壁中

    蓝凤凰美眸冰寒，一步步走向严嵩，一字一句道：“黑锅？呵呵，黑锅什么？你的意思，是阿蛮主动要推倒你，你正在宁死不从？”
    蓝凤凰每说一句，她背后的小宇宙就燃烧更高一些。
    小宇宙，燃烧。
    凤凰座，直冲天际！
    严嵩额头上见汗，心说莫非是我眼花了，为何在蓝凤凰的身上看到了一辉的影子？下一秒她不会就一招凤凰幻魔拳打过来？
    “不！你听我解释！真的不是你想象那样！”严嵩步步后退，据理力争。
    他心中嚎哭，555，本阁老的清白啊！还我清白啊！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啊。
    蓝凤凰冷笑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如今我亲眼看到严阁老你对阿蛮下手！你居然对一个16岁的花季少女，下此毒手？我算是看透你了···咦阿蛮你作甚？”
    原来，阿蛮看到姑姑闯进来，干扰了她与严嵩的好事，非但不羞涩，反而款款扭动腰1肢，吃吃笑着走了过去，一把抓1住蓝凤凰的手，笑道：
    “姑姑，你何必墨守成规？既然你与阿蛮，都那么喜欢大坏蛋，何不趁着这里红烛喜字，安邦彦给我们准备的新房婚床，与阿蛮一起嫁给这大坏蛋，姑姑侄女双双一起侍奉大坏蛋，大被同眠，被翻红浪？”
    蓝凤凰呆若木鸡···
    严嵩差点鼻血狂喷···
    如果安邦彦知道了，阿蛮在他准备的婚房，要与蓝凤凰一起，姑姑侄女一同嫁给严嵩，搞姑侄2飞···他会不会真的气炸升天呢？
    严嵩和蓝凤凰，都用不认识的眼光，看着仿佛换了个人的阿蛮。
    “阿蛮，阿蛮这是怎么了？”蓝凤凰失声叫道，指着阿蛮看向严嵩。
    严嵩一摊手：“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蓝凤凰突然一伸手，切到了阿蛮的脉象上，又打开阿蛮的眼皮查看了一下，气得咬牙切齿道：
    “可恶！阿蛮是中了苗族媚药【烈女散】！这种媚药是采集淫羊藿等81种草药，炼制而成的。这【烈女散】人如其名，能将烈女变成，药性极其霸道。两个时辰内，就会爆发，如果不能再一个时辰内，与男人合，女子就会被药性冲坏脑子，不是死掉就是变成脑瘫。传说只有最邪恶的黑苗巫师还掌握炼制秘法。这事情，是安邦彦干的！”
    严嵩恍然大悟。
    原来，安邦彦让侍从给阿蛮端上来两杯合卺酒，根本没安好心。他那两杯酒中，其实都放了【烈女散】，无论阿蛮喝哪一杯，都会中招，被他下了淫毒。
    然后，无论阿蛮愿意不愿意，这【烈女散】都能让她乖乖听命于安邦彦，任由安邦彦为所欲为。
    只不过，安邦彦没想到阿蛮也在打合卺酒放毒的主意，结果两人是双双中毒。安邦彦中了阿蛮的幻术蛊，阿蛮中了安邦彦的【烈女散】。
    搞清楚了事情的来历，严嵩一脸幽怨，板起脸对蓝凤凰道：“本阁老说过，这不是我1干的？”
    蓝凤凰错怪了好人，也有些歉意，羞赧道：“严阁老勿怪，是人家情急之下，错怪了你哩。”
    严嵩整好以暇：“此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本阁老向来爱惜名誉，比生命还重要。你打算如何赔偿我的精神损失?”
    蓝凤凰看着严嵩这么赖皮，恨不得上去咬他两口。
    可阿蛮却意迷1情乱，又一下子扑到了严嵩的怀里，胡言乱语着，解开她衣衫的扣子，瞬时间已经衣衫半褪，露出了里面少女的抹胸。
    严嵩心中这个犹豫纠结啊···
    “使不得啊，阿蛮，使不得！快点穿上！”严嵩手忙脚乱，帮助阿蛮穿上衣服。谁知阿蛮的芊芊玉手却一把抓1住了严嵩的手，就往她抹胸中领：“大坏蛋，人家要你···嘻嘻，这里想你呢。”
    严嵩感受着阿蛮的软玉香温，吹1弹可破肌肤，还有少女的···咳咳，不可描述，总之严阁老这个内心纠结，天人交战啊。
    可恶啊，啊啊啊！
    为何蓝凤凰要在这里？
    不然，本阁老一定马上给阿蛮解毒！
    蓝凤凰也吓得花容失色，急忙扑上来，帮助严嵩控制阿蛮。
    “阿蛮，这里不能脱！不能让男人看！”蓝凤凰拼命给阿蛮穿衣服，阿蛮就拼命脱衣服，姑侄两个美女，闹作一团，让严嵩大饱眼福。
    哈哈哈。这个厉害好看，比什么斗鱼好看一万倍。
    蓝凤凰香汗淋漓，总算是把阿蛮控制住了，没好气地回头瞪了严嵩一眼：“快点想办法！”
    严嵩一摊手：“我有什么办法？”
    蓝凤凰急的要哭了：“解药啊！阿蛮中的【烈女散】，需要解药，不然一个时辰后她就要永远失去理智了！”
    严嵩心说，解药就在你面前，本阁老就是解药！只要本阁老牺牲一下自我，成全了阿蛮，不就好了？
    但看着蓝凤凰那充满杀气、背后小宇宙燃烧的模样，严嵩掂量掂量，还是没敢说···
    其实也是不好意思说。
    严嵩其实前世是个屌丝光棍一条，这一世却可以坐拥众美。连16岁的女高中生，都能娶回家去做小妻子，可谓性1福无边。
    对阿蛮早已垂涎不已，不过首先要过蓝凤凰这一关。
    蓝凤凰，严嵩也不会放过。
    这么美貌的姑姑侄女，身份又是如此高贵，要是能双1飞，再双双给自己生孩子，那才是男人生当尽欢，死亦无憾的人生。
    这种大团圆的happyendg,是严嵩必然要追求实现的。
    。

 第1011章 作者写嗨了，面壁中

    蓝凤凰美眸冰寒，一步步走向严嵩，一字一句道：“黑锅？呵呵，黑锅什么？你的意思，是阿蛮主动要推倒你，你正在宁死不从？”
    蓝凤凰每说一句，她背后的小宇宙就燃烧更高一些。
    小宇宙，燃烧。
    凤凰座，直冲天际！
    严嵩额头上见汗，心说莫非是我眼花了，为何在蓝凤凰的身上看到了一辉的影子？下一秒她不会就一招凤凰幻魔拳打过来？
    “不！你听我解释！真的不是你想象那样！”严嵩步步后退，据理力争。
    他心中嚎哭，555，本阁老的清白啊！还我清白啊！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啊。
    蓝凤凰冷笑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如今我亲眼看到严阁老你对阿蛮下手！你居然对一个16岁的花季少女，下此毒手？我算是看透你了···咦阿蛮你作甚？”
    原来，阿蛮看到姑姑闯进来，干扰了她与严嵩的好事，非但不羞涩，反而款款扭动腰1肢，吃吃笑着走了过去，一把抓1住蓝凤凰的手，笑道：
    “姑姑，你何必墨守成规？既然你与阿蛮，都那么喜欢大坏蛋，何不趁着这里红烛喜字，安邦彦给我们准备的新房婚床，与阿蛮一起嫁给这大坏蛋，姑姑侄女双双一起侍奉大坏蛋，大被同眠，被翻红浪？”
    蓝凤凰呆若木鸡···
    严嵩差点鼻血狂喷···
    如果安邦彦知道了，阿蛮在他准备的婚房，要与蓝凤凰一起，姑姑侄女一同嫁给严嵩，搞姑侄2飞···他会不会真的气炸升天呢？
    严嵩和蓝凤凰，都用不认识的眼光，看着仿佛换了个人的阿蛮。
    “阿蛮，阿蛮这是怎么了？”蓝凤凰失声叫道，指着阿蛮看向严嵩。
    严嵩一摊手：“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蓝凤凰突然一伸手，切到了阿蛮的脉象上，又打开阿蛮的眼皮查看了一下，气得咬牙切齿道：
    “可恶！阿蛮是中了苗族媚药【烈女散】！这种媚药是采集淫羊藿等81种草药，炼制而成的。这【烈女散】人如其名，能将烈女变成，药性极其霸道。两个时辰内，就会爆发，如果不能再一个时辰内，与男人合，女子就会被药性冲坏脑子，不是死掉就是变成脑瘫。传说只有最邪恶的黑苗巫师还掌握炼制秘法。这事情，是安邦彦干的！”
    严嵩恍然大悟。
    原来，安邦彦让侍从给阿蛮端上来两杯合卺酒，根本没安好心。他那两杯酒中，其实都放了【烈女散】，无论阿蛮喝哪一杯，都会中招，被他下了淫毒。
    然后，无论阿蛮愿意不愿意，这【烈女散】都能让她乖乖听命于安邦彦，任由安邦彦为所欲为。
    只不过，安邦彦没想到阿蛮也在打合卺酒放毒的主意，结果两人是双双中毒。安邦彦中了阿蛮的幻术蛊，阿蛮中了安邦彦的【烈女散】。
    搞清楚了事情的来历，严嵩一脸幽怨，板起脸对蓝凤凰道：“本阁老说过，这不是我1干的？”
    蓝凤凰错怪了好人，也有些歉意，羞赧道：“严阁老勿怪，是人家情急之下，错怪了你哩。”
    严嵩整好以暇：“此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本阁老向来爱惜名誉，比生命还重要。你打算如何赔偿我的精神损失?”
    蓝凤凰看着严嵩这么赖皮，恨不得上去咬他两口。
    可阿蛮却意迷1情乱，又一下子扑到了严嵩的怀里，胡言乱语着，解开她衣衫的扣子，瞬时间已经衣衫半褪，露出了里面少女的抹胸。
    严嵩心中这个犹豫纠结啊···
    “使不得啊，阿蛮，使不得！快点穿上！”严嵩手忙脚乱，帮助阿蛮穿上衣服。谁知阿蛮的芊芊玉手却一把抓1住了严嵩的手，就往她抹胸中领：“大坏蛋，人家要你···嘻嘻，这里想你呢。”
    严嵩感受着阿蛮的软玉香温，吹1弹可破肌肤，还有少女的···咳咳，不可描述，总之严阁老这个内心纠结，天人交战啊。
    可恶啊，啊啊啊！
    为何蓝凤凰要在这里？
    不然，本阁老一定马上给阿蛮解毒！
    蓝凤凰也吓得花容失色，急忙扑上来，帮助严嵩控制阿蛮。
    “阿蛮，这里不能脱！不能让男人看！”蓝凤凰拼命给阿蛮穿衣服，阿蛮就拼命脱衣服，姑侄两个美女，闹作一团，让严嵩大饱眼福。
    哈哈哈。这个厉害好看，比什么斗鱼好看一万倍。
    蓝凤凰香汗淋漓，总算是把阿蛮控制住了，没好气地回头瞪了严嵩一眼：“快点想办法！”
    严嵩一摊手：“我有什么办法？”
    蓝凤凰急的要哭了：“解药啊！阿蛮中的【烈女散】，需要解药，不然一个时辰后她就要永远失去理智了！”
    严嵩心说，解药就在你面前，本阁老就是解药！只要本阁老牺牲一下自我，成全了阿蛮，不就好了？
    但看着蓝凤凰那充满杀气、背后小宇宙燃烧的模样，严嵩掂量掂量，还是没敢说···
    其实也是不好意思说。
    严嵩其实前世是个屌丝光棍一条，这一世却可以坐拥众美。连16岁的女高中生，都能娶回家去做小妻子，可谓性1福无边。
    对阿蛮早已垂涎不已，不过首先要过蓝凤凰这一关。
    蓝凤凰，严嵩也不会放过。
    这么美貌的姑姑侄女，身份又是如此高贵，要是能双1飞，再双双给自己生孩子，那才是男人生当尽欢，死亦无憾的人生。
    这种大团圆的happyendg,是严嵩必然要追求实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