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暖萌来袭gl》 1.第1章 向晴暖兴冲冲地从二楼跑到了客厅。 四五岁的孩子，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小衣服，在装修豪华的复式别墅里小跑着，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等等！”这时，楼上传来女人的呼喊，紧接着一阵砰砰砰的脚步声之后，一片黑影就飞了过来，落在了小女孩的头顶上。 向晴暖将蒙在头上的衣服扒拉下来，发现那是一件崭新的粉色蓬蓬裙。 “把裙子换了！”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微胖的圆脸，本来是容易让人产生亲切感的长相，此刻却横眉竖眼的，看上去有些尖酸刻薄。 向晴暖抿了抿嘴，刚伸手解开第一个扣子，那中年妇女便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她三两步走到她面前，动作粗鲁地拉开她的手，迅速将她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 “自己换了。”说着，她拿着那件旧衣服，往房间里走去。 被留在原地的小女孩，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她捡起落在地上的小裙子，脸上流露出几分笑意，随后便喜滋滋地给自己穿上了。 刚拉上拉链，车轮滚过路面的声音便从门外传了进来，向晴暖脸上一喜，兴奋地往大门外跑去。 一辆黑色轿车低调地驶进小区，停在了复式别墅前。车刚停稳，别墅大门便微微敞开，一道小小的身影从玄关冲了出来。 “妈妈，妈妈，你回来啦！” 小女孩迈着小短腿，跑过长长的花廊，来到了车门前，待马达声熄灭之后，才踮起脚跟去拉车门的把手。 车门“咔”的一声被打了开来，只是当看到车内的短发女人时，小女孩眼底的光芒瞬间熄灭了，脸上那兴奋的笑容也消失了。 林雯一直在看着她，自然能看到她转瞬间暗淡下去的眼神，她的心中不免闪过一丝不忍和心疼。 “雯姐姐，你好！”向晴暖已经重新扬起了笑脸。 “小晴暖，你好啊。”林雯也挂上笑，下车将小女孩抱了起来，感受着怀里那轻飘飘的重量，她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妈妈今天又回不来了吗？”向晴暖揪着自己略带枯黄的头发，闷闷不乐地道。 “妈妈还在拍戏，要晚点才能回来，她怕你等急了，所以特地叫雯姐姐先带了礼物来给你，小晴暖高兴不？” 林雯弯腰，将放在车里的布娃娃拿了出来，“是小朋友们都喜欢的黑猫小姐哦，小晴暖喜欢吗？” 黑猫小姐是最近很火的一部动画片里的卡通人物，商店老板跟她说过，没有哪个小女孩会不喜欢的。 向晴暖抱着那只玩偶，毛茸茸的布偶比她的身体还要高大许多。听到她妈妈今天会回来，她终于又露出了笑容，高兴地朝林雯点了点头。 小女孩那满心欢喜的样子，让林雯鼻头一酸。 叶妃妃现在是娱乐圈的当红辣子鸡，身为她的女儿，向晴暖虽然从小锦衣玉食，但和母亲聚少离多那是肯定的。 至于向晴暖的父亲向南，想起那位也正处于事业上升期，前不久刚获得某个国际大奖提名的大导演，林雯只能叹息。 这时刚刚那保姆打扮的中年妇女，急匆匆地从房子里跑了出来，看到来人，她远远喊道：“哎哟，林助理，是你啊？太太也回来了？” “陈婶。”林雯一边打招呼，一边抱着向晴暖走了过去，“太太晚点回，你先准备一下。” “好的，好的。” 陈婶笑得一脸和蔼，只是落在向晴暖眼里，却犹如阴森可怕的女巫婆一般。她瑟缩了一下，搂紧了林雯的脖子，埋在她的肩膀上。 “还有陈婶，不是我说你……” 林雯一边走一边皱眉道：“你照顾小姐也得尽心点，四五岁的孩子，还这么瘦，小脸也是蜡黄蜡黄的，这像一回事吗？” “哎哟，您这可就冤枉我了！” 陈婶顿时哭丧了脸，“我对小姐那可是尽心尽力，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亲。而且我的手艺您也是知道的，我是费尽了心思给小姐做好菜，可是小姐……哎……” “小姐怎么了？” “小孩子挑食嘛，每次吃那么一点，就再怎么哄也不吃了，难为我绞尽脑汁做了那么多菜……”陈婶露出伤心的表情，又小声嘀咕道： “也可能是学了太太吧……” 陈婶嘟囔着，在林雯看不到的地方，她睨了向晴暖一眼，小女孩缩了缩脖子，埋在了林雯的肩膀上。 陈婶说得小声，音量却恰好能让林雯听到。她的眉头不由紧了紧，她也知道为了保持身材，在经纪人的严格控制之下，叶妃妃每顿饭吃得就跟猫儿似的。 小孩最喜欢模仿大人的行为，还真有可能是被学了去。 她不由叹气，心想待会要好好跟小姑娘沟通一下才是，小孩子怎么能不吃饭呢？ 进了小姑娘的卧室，林雯便打发了陈婶。陈婶没说什么，只是在出门前，还特地给鱼缸里的金鱼倒了一点鱼食，一边倒着，一边对她们笑了笑，最后才走了出去。 等陈婶走出了卧室，林雯将小女孩放在她的公主床上，然后蹲在她身前，问道： “小晴暖，可以跟姐姐说说，为什么不喜欢吃饭吗？” 向晴暖看了看鱼缸里的小金鱼，陈婶出门前的笑容在她眼前闪过，她又看向林雯，张了张小嘴，最后还是摇头。 “小孩子不能挑食的，不然长大以后就不好看了。”林雯摸了摸小女孩柔软的头发。 向南和叶妃妃的容貌是相当出众的，他们的女儿向晴暖，也遗传了父母各自的优点，就是太瘦小，不像一般的小孩那样圆滚滚的，如果更多点肉，就更讨喜了。 向晴暖只摇着头，不说话。 林雯又开导了一会，见她油盐不进，只好放弃，心想着得空要跟叶妃妃反映一下，这样下去可不行。 这么想着，她打开平板电脑，下载了一部最近正热的动画片放给向晴暖看，然后下楼去端了下午茶和点心上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她劝着小丫头吃了一点，便任她看动画片，自己则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开始管理叶妃妃的微博。 大明星的助理，工作可不是那么轻松的。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动画片播放的声音。向晴暖看着动画片，偷偷瞄了一眼坐在书桌前的林雯，趁她不注意，快速地拿过盘子上的小点心，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她吃得很快，但是却很小心，不敢发出声音来，最后她又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蜂蜜茶，将噎在喉咙处的点心咽了下去。 她有些意犹未尽地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嘴唇上留下的碎渣，然后又看着剩下的几块点心发呆。 小孩眼神泛着绿光，不用猜也知道她很饿，很想把那几块糖糕都吃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忍住了。 向晴暖又偷偷看了林雯一眼，她正敲着键盘，面色凝重，认真专注的她，并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 于是她放心地摸出自己的小手帕，铺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将小糖糕一块块地堆在手帕上，再迅速包好，又偷偷摸摸地藏在了自己的玩具堆里。 “晴暖？” 身后传来林雯的声音，让小家伙浑身一抖，她转了转眼珠子，若无其事地转身：“嗯，雯姐姐。” 不过四五岁的小娃娃，演技却已经能够骗过大人，至少林雯并没有看出什么。 见她跑到玩具堆前，林雯也没有多想，只问道：“动画片不好看吗？” “嗯……”见她有起身的意思，怕藏着的东西被发现，向晴暖赶紧小跑着到她身边，张开手要她抱。 林雯便将小女孩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雯姐姐，你在做什么？”向晴暖看了一眼电脑屏幕，突然叫道，“是妈妈！” 只见林雯的电脑上，正开着叶妃妃的微博主页，页面上显示的最新一条微博，是叶妃妃新戏的剧照。 那是一部古装剧，她穿着仕女服，梳着云鬓，画着轻灵的妆容，在小晴暖的眼中，照片上的女子简直美得像仙女一样。 “是啊，这就是你妈妈正在拍的新戏，是不是很好看？”林雯拖动鼠标，给她看更多的剧照。 “嗯嗯，我妈妈最好看了！”小晴暖用力地点着头，“雯姐姐，这个可以看到妈妈的东西是什么？” “这个啊……”林雯有些犹豫，她感觉不应该教这么小的孩子玩微博，要是上瘾了怎么办？ 向晴暖看出了她的迟疑，她绞着手指头，不安地问：“不可以告诉我吗？” 林雯一秒钟就败下阵来，她解释道：“这是微博，大人们会在这上面发一些文字或者图片，记录和分享自己的生活。”还有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向晴暖听不太懂，但她抓住了重点：“爸爸妈妈也会吗？” “是啊，这个就是你妈妈的微博。”林雯用鼠标滚动着微博主页，将叶妃妃往日的动态展示给她看。 小女孩紧紧盯着电脑屏幕，圆溜溜的杏眼一直跟着鼠标的滚动速度上下转动，每看到一张叶妃妃的照片，她的眼神就亮上一分。 然后她突然想起什么，欢呼道：“我的平板里好像也有这个！” 向晴暖蹿下林雯的膝头，跑去将平板电脑拿了过来，然后指着微博的图标，问道：“雯姐姐，是这个吗？” 林雯点头。 “那雯姐姐，你可以教我怎么用吗？”生怕她不答应，小晴暖抓着她的袖子，一双杏眼里充满了渴望和期盼地望着她，用软糯糯的童音说道： “我想看到爸爸妈妈，只要能让我见到他们就可以了，雯姐姐，求求你好不好？” 林雯望着她那双湿漉漉犹如小鹿一样的眼睛，听着她的祈求，竟一时间有些湿了眼眶。 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想念自己的父母，却只能通过冷冰冰的电脑屏幕看到他们，林雯想想就觉得悲哀。 心中的正义感，让林雯很想帮助这个乖巧可爱的孩子改变这样的状态，然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助理，又哪里说得上话呢？ 她能做到的，大概也只能是满足她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吧？ “好，姐姐教你。”林雯揉了揉小女孩的发顶，点了点头。 “谢谢雯姐姐！”向晴暖开心地拍了拍小手。 “但是，你可要记住了。”林雯叮嘱道，“如果以后被你爸爸妈妈发现了，你可不能说是我教的。” “嗯嗯，我保证不说！”小女孩用力地点点头，那认真严肃的小模样，差点没把林雯萌化了。 2.第2章 身为叶妃妃的助理，平时又帮她管理微博，林雯手上自然有不少小号。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她挑了一个没有用过的空白账号，注册名叫“妃常喜欢你”。 她看着那个ID，纠结了几秒钟，转头问小晴暖：“暖暖，你微博想叫什么名字啊？” “名字？”小晴暖歪了歪头，“不可以叫我自己的名字吗？” 林雯摇头表示不行，先不说这个名字可能已经被人注册了，真叫本名，很可能一下子就把她暴露了。 “晴暖晴暖……”她看着小女孩，突然灵光一闪，问道：“就叫暖暖的小晴天吧，你觉得怎么样？” 虽是在询问，但她已经开始修改了起来，向晴暖不太懂，便娇憨地点着头：“嗯嗯，都听雯姐姐的。” 林雯迅速修改了名字，发现“暖暖的小晴天”这个ID还没有人用，不免一阵欣喜。 她将账号里的关注人，连微博小助理这些也全部删除了，关注栏里只留下了叶妃妃和向南两个账号。 她真怕向晴暖看到什么儿童不宜的信息，现在的孩子鬼精得很，要是不小心学坏了，她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好了，姐姐教你怎么用。”林雯将向晴暖抱起来，耐心地教她怎么打开微博，怎么查看关注人的信息。 其实这些软件操作起来真的没有难度，小孩子脑子又转得快，没一会向晴暖就学会了。 “我学会了，谢谢雯姐姐！”向晴暖再次道谢，她笑起来嘴角有两个小酒窝，看起来特别可爱。 “嗯，那你自己玩去吧。”林雯揉揉她的小脑袋，“姐姐要工作了。” “铃铃铃——”这时，林雯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低头一看，连忙接起：“喂，妃妃姐，是我。嗯，晴暖在我身边……” 向晴暖早听到了电话里叶妃妃的声音，一双眼睛一下子明亮了起来，这时听到自己的名字，连忙大喊道：“妈妈，妈妈！” 林雯将手机递了过去，让向晴暖接。 “妈妈，是我。”刚刚还一脸兴奋的小女孩，一接电话，声音一下子变得软绵起来，她记得妈妈跟她说过，女孩子说话要淑女。 “我这边有点事，今天回不去了，等改天再回去看你。”手机里传出叶妃妃的声音。 她那边很安静，说话有点回音，显然是避开人群打的电话。 小晴暖兴奋的表情顿时垮了下来，她咬了咬唇，刚想说点什么，叶妃妃已经略带不耐地说道： “你要听话，知道吗？” 小女孩的眼睛蒙上一层雾气，她眨眨眼，将泛起的泪意憋了下去，乖巧地道：“好的，我会好好听话的。” “嗯，这才乖。”叶妃妃说道，“那你将电话还给林雯吧。” “好的，妈妈再见。”小晴暖将手机还给了林雯，然后抱起自己的平板电脑跑开了。 林雯张了张嘴，看着她落寞跑开的背影，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叶妃妃跟她说了接下来的安排，她点了点头：“妃妃姐，好的，我马上去找你汇合。” 很快，收到指示的林雯，便收拾东西离开了。 小晴暖一路跟着她到了门口，依依不舍地抓着她的衣摆：“雯姐姐不可以留下来陪我吗？” “姐姐还有工作。”林雯温柔地拉开她的手，坐上了车。 “要好好吃饭，雯姐姐下次来，希望看到一个白白胖胖的小晴暖。”她透过敞开的车窗，跟小女孩挥了挥手。 小晴暖站在院子门口，一直目送着她，直到那辆黑色轿车消失在了黄昏下的街角。 “小姐，该进去了。” 中年妇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向晴暖的脊背一僵，她瑟缩着转过头，便看到保姆陈婶，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保姆的脸上已经没有了面对林雯时的和蔼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厌恶和冰冷的表情。 向晴暖瑟缩着，跟在她身后进了房子。等她进了屋之后，陈婶便将房门一关，干脆利落地上了锁。 那上锁的咔擦声，在空旷的房子里回荡着，让小女孩的身体抖了抖。 “你有跟她说什么吗？”陈婶转身，盯着身边的小女孩，阴测测地问道。 向晴暖不敢看她，她摇了摇头，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陈婶冷哼了一声：“如果你敢乱说的话，我就把你爸爸送给你的金鱼煮了，听明白了吗？” 向晴暖红着眼，点了点头。 “说话啊，哑巴了吗？” 小女孩咬着唇，嗫嚅道：“嗯，我听明白了。” 威逼之后，陈婶又软了语气，假惺惺地道：“你要乖乖听我的话，这可是先生和太太说的。” “嗯……”小女孩抹了抹眼睛，看上去单薄又无助。 然而陈婶却没有心软，她挥了挥手，说道：“好了，去厨房把碗洗了吧，我已经放在地上了，记得别把地板弄脏了。” 向晴暖乖乖点头，转身往厨房跑。 “诶，等等！把身上的裙子换了，免得弄脏了我还得洗。”陈婶从房间里拿出那套破旧的衣服，扔给了小女孩。 见她动作慢，她不耐烦地蹲下，一边帮她换，一边碎碎念：“哼，你说你妈，说好了回来又不回，害我白忙活一场！” 为了不露出马脚，她收到风之后就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你妈这不是存心折腾人吗？搞得我现在腰酸背痛的！好了，你今天下午也吃过点心了，那晚上就不用吃饭了。” 说着，陈婶将小孩推进了厨房。地板上，已经摆着一盆漂浮着泡沫的水和一堆碗盘。 为了迎接叶妃妃回来，她可是下了力气做了一桌好菜。现在女主人不回来，自然就便宜了她，她已经将饭菜都打包好了，待会就带回家，给儿子女儿补补身子。 她看着蹲在地板上洗碗的小孩，心里嗤笑了一声。 呵，有钱人的孩子又怎么样？还不是要看她的脸色过日子？她心情好了就有饭吃，心情不好？那就饿着吧！ “好好洗，打碎了明早就没东西吃了。”说完，陈婶便回了客厅，坐在沙发上，一边吃水果，一边看热播的电视剧。 厨房里，小小的孩子蹲在能装下她整个身子的水盆边，小心翼翼地洗着碗盘，小小的手掌抓在盘子边缘，那盘子有她五六个拳头那么大。 她拿着抹布认真地清洗着盘子上的油污，她的动作虽然笨拙，却并不生疏，显然没少干这种事。 也不知洗了多久，陈婶的电视剧已经看了两集，她才将全部的碗盘都洗了一遍。 洗完之后，向晴暖慢慢地坐在了地上。蹲得太久，她的腿已经麻了，而且她还知道，如果站起来站得太快，会头晕的。 “咕——”她的小肚子发出一声叫唤。 她舔了舔嘴唇，虽然很饿，身上也没什么力气了，但想起藏在房间里的糖糕，她就感觉有了动力。 “洗好了？”陈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 向晴暖吓了一跳，她站了起来，等着陈婶换水，让她清洗第二遍。 “好了，上楼睡觉吧，第二遍我来洗就好了。”陈婶大发慈悲地说道，其实是嫌她洗得慢，都快八点了，这么洗下去她都不用回家了。 向晴暖呼了一口气，乖乖跟在她身后，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站在门边，看着陈婶关上门，将她反锁在了房间里。 除了有人来探望她的时候，陈婶一星期才给她洗一次澡，每天晚上也不会哄她睡觉。不过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坏婶婶，她不理她，她倒乐得自在。 今天因为妈妈要回来，她被洗得香香的，浑身清清爽爽的，又想到藏在玩具堆里的糖糕，向晴暖更高兴了。 她把身上脏兮兮的旧衣服脱掉，打开衣柜，翻出了粉嫩粉嫩的小睡裙，给自己换上之后，她便美美哒在自己的公主房里转了个圈。 臭美了一翻之后，她就屁颠屁颠地跑到桌子旁，看着鱼缸里的小金鱼在吐泡泡，又是一阵乐呵。随后喂了点鱼食，她这才跑到玩具堆前，伸手摸出了那包被手帕包裹着的糖糕。 她趴在桌子上，一边吃着糖糕，一边打开平板电脑，按照林雯今天教她的，点进了微博的客户端。 结果一点进去，就看到了一条动态刷新，是关于她爸爸向南的。 向晴暖还不识字，看不懂那条微博说的是什么，不过微博的附图却吸引了她。 只见附图上的男人站在一个金光闪闪的台子上，手里拿着一个水晶材质的东西，对着台下微笑。 向晴暖也笑了起来，点进了这条微博，好奇地往下滑动屏幕，下面有很多评论，写满了字，不过她看不懂，只是翻着好玩。 结果一不小心，她点到了一个人的头像，那个头像上画着一个满脸花白胡子的老爷爷，笑得一脸慈祥，在他的身边还跟着一只可爱的梅花鹿。 画面跳转，那个人的微博主页就出现在了屏幕上。向晴暖眨了眨眼，又用手背揉了揉眼睛。 她刚刚看到那个老爷爷的眼睛动了一下，只是再定睛一瞧，却发现好像是她的错觉。 她歪了歪头，有些好奇地继续往下翻，结果就被一张画着一条鱼的图片吸引了。那是条卡通鱼，胖乎乎的，很像她的小金鱼，小女孩一下子喜欢上了它。 她乐呵呵地对着小胖鱼一通瞎点，过了一会，她看着平板电脑的屏幕，打了个哈欠。 开始犯困的她放下平板电脑，吃了两块糖糕，忍着嘴馋将剩下的藏好，便跑进了浴室。 而被她放在桌子上的平板电脑，屏幕中央赫然写着一条“转发成功”的信息，而“暖暖的小晴天”这个微博号上，也出现了第一也是唯一一条转发微博。 “哗啦啦——” 浴室里有水声传了出来，向晴暖上完厕所，洗完小屁屁，又刷牙洗脸之后，便从浴室跑了出来，动作麻利地爬上了床。 要是爸爸妈妈明天可以回来就好了…… 小女孩抱着玩偶，带着这样的期盼，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黑暗中突然有金光闪现。 那金光勾勒出一道老人的身影，他望着床上的小女孩，又看向鱼缸里的小金鱼。 小金鱼懵懵懂懂，那老人看着它，敲了敲手中的拐杖，一道金光便化作一道抛物线，准确无误地落入了鱼缸之中。做完这一切，虚空中的老人笑了笑，身影逐渐淡化，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床上的小女孩安然入睡，对此一无所知…… 3.第3章 “虹姐，下次有这种临时通告，能拒就帮我拒了吧。” 休息室，还穿着一身戏服的叶妃妃，挂了电话之后，便将手机扔在了化妆台上。她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脸上露出疲惫的倦容。 站在她身后的程虹，耸了耸肩，有些不以为然地道：“你虽然勉强挤上了一线，但咖位不稳，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拽下来，现在还不是你任性的时候。” 叶妃妃也知道程虹是为了她好，但是…… “晴暖她……”女人那张艳丽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的神色。 “妃妃，你可别犯糊涂，现在多少人盯着你？要是被记者知道你和向南的事……”程虹的声音低了下去，但叶妃妃明白她话外的意思。 她和向南是隐婚，如果被媒体知道，还不知会如何大肆渲染，到时候她的人气肯定会大受打击，她这么多年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更何况，公司也不可能同意。 叶妃妃咬了咬唇，决定再缓一缓，等她站稳脚跟的那一天，她就公开…… “嗡——” 这时，她的手机振动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程虹十分识趣：“你先换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她便出了休息室。 叶妃妃深吸了一口气，接听了电话：“喂——” 电话里沉默半晌，传来男人的声音：“是我。” “嗯，恭喜了，大导演。”叶妃妃扯了扯嘴角。 他获奖的消息，还是程虹告诉她的，虽是夫妻，两人之间却生疏如陌生人。明明心底很想念，每次真的通了电话，却都开不了口…… 向南一阵沉默，并没有回应她这句恭喜。 叶妃妃终于察觉到了不对：“怎么了？” 被她连番逼问，向南这才艰难地开口：“秦墨和雨妍出事了……车祸……” 休息室里，映照在镜子中的明艳女人，听着电话里男人的述说，眼睛越瞪越大。 “砰——”手机从她颤抖的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与此同时，眼泪毫无征兆地自她的双眼冒了出来，晕花了她的妆容…… *** 林雯正在高速公路上，她要去找叶妃妃汇合，和她一起赶往下一场通告。坐在车里，她有些无聊地刷起了微博。 结果，却在关注那一栏里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ID——“暖暖的小晴天”。 她记得她没有教小晴暖怎么发微博吧？而且这小孩这么小就识字了吗？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条转发的微博。 转发的是一条有点迷信和营销性质的微博，那条微博写着：转发这条锦鲤，会给你带来好运哦！下面附图是条卡通鲤鱼。 林雯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和鄙夷，这种微博她从来都不信，即使下面很多时候，都有不少来还愿的网民。 她瞥了一眼最初发起这条微博的博主，ID叫“老福星驾到”，头像用的图也是传统的老福星年画。 林雯摇了摇头，她觉得小晴暖可能只是喜欢那条卡通鲤鱼，所以才会转发了这条微博。这么想着，她便将这条微博和这个ID置之脑后了。 这时，手机铃声又响了，是叶妃妃的经纪人程虹打来的，林雯不敢怠慢，赶紧按下接听键。 “虹姐？是，我正在车上。什么？通告取消了？”林雯愣了愣，又接着答道，“哦哦，好的。飞往E市的机票吗？最快的那趟？好的没问题，我会安排的。” 第二天，E市市中心医院。 戴着墨镜口罩，一番乔装打扮的叶妃妃，来到了重症监护室门外。她摘掉墨镜，隔着玻璃窗，望着房间里被插满了各种管子的女人，泪水又再次模糊了她的眼睛。 她和苏雨妍从小一起长大，两人是最要好的朋友，只是这几年她顾着往上爬，再加上苏雨妍嫁给秦墨后，也经常跟着他去国外参加音乐会，两人见面的次数就屈指可数了。 现在回想起来，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半年之久。她万万没想到，再次相见会是这样的情景。 怎么好端端的，会出车祸呢…… “秦墨他……”她转头，问与她并肩站在一起的男人。 那男人剪着爽利的短发，带着一副无边眼镜，即使眼下乌青，胡子拉碴的，也难掩那文质彬彬的书生气，她正是叶妃妃的丈夫，向晴暖的父亲——向南。 向南收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从国外飞了回来，比叶妃妃早到一点，他摇摇头：“没抢救过来……” 叶妃妃难掩悲伤，她望向玻璃窗：“雨妍她会没事吗？” “难说，现在还没有度过危险期。”向南搂住了妻子的肩膀，给予她无声的依靠。 叶妃妃终于受不住，掩嘴靠在他的怀里，失声痛哭。 “对了，雨妍的孩子呢？”叶妃妃突然抬头，抓住丈夫的衣领，问道，“我记得他们有一个女儿……她也在车上吗？” “嗯。”向南点了点头。 叶妃妃的脸色又白了一分。 “别担心，她没事。”向南反抓住她的手，“车祸发生的时候，雨妍将那孩子护住了，除了轻微脑震荡，小腿骨折之外，并没有大碍。” 叶妃妃总算得到了些许安慰，她急切问道：“她在哪？我可以去看看她吗？” “她在普通病房。”说着，向南又叹了一口气，“不过，她的状态也不是很好……” 叶妃妃一颗心又揪了起来，接着，她先去洗了把脸，这才在向南的带领下，来到了另外一间病房，见到了苏雨妍和秦墨的女儿——秦雪宁。 护士正在帮她检查挂水，这时看到叶妃妃和向南进来，眼中闪过惊讶，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还是让她收起了八卦之心。 她将挂水速度调好，再低头和那可怜的小病人温柔地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了病房，把空间留给他们。 叶妃妃望着病床上的女孩，刚满七岁的小姑娘，身子刚开始抽条，罩在宽大的病服里，显得单薄又瘦弱。 她一直望着窗外，并不曾看向他们。明明还是个小孩，然而笼罩在她身上的孤寂和悲伤，却是那般浓郁，差点又让叶妃妃泪崩。 她三两步走了过去，终于看到了小姑娘的正面。 即使脸色苍白，额头缠着绷带，也难掩她清丽脱俗的五官，只是那双失去焦距的空洞的眼，却是如此让人心疼。 “孩子……”她轻柔地呼唤，生怕吓到了她。 小姑娘终于有了反应，她眼珠一动，朝她望了过来。 “孩子，是我，你还记得我吗？”叶妃妃欣喜地握住她的小手，“我是你妃阿姨啊。” 秦雪宁望着泪眼婆娑的女人，微不可察地颔首。她自然是记得她的，毕竟前世，她就是这样，在灾难发生之后，第一时间赶到她面前，然后将她拥进怀里。 而今生，似乎也没有例外。 得到回应的叶妃妃，终于情绪失控地抱住了眼前的小姑娘，她压抑着哭声，抚摸着她垂顺的发，安慰道：“别怕，阿姨会一直陪着你的，你妈妈也会没事的。” 秦雪宁靠在她的肩头，一言不发。 前世，她父母死于车祸，叶妃妃确实陪了她不短的时间，但是渐渐地，她也不来了。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因为保姆疏忽，叶妃妃的女儿失足掉进了浴缸里，差点被淹死，虽然最后抢救了回来，却成了植物人…… 她是不是应该，提醒他们一句呢？ “妃妃，你冷静点。”向南走过来，扶住妻子的肩膀，“你碰到她的手了。” 叶妃妃一低头，看到女孩的手背上扎着针，这才记起她还在挂水，她连忙放开她：“抱歉，阿姨不是故意的，弄疼你了吗？” 秦雪宁看了她一眼，低垂了眉，轻轻地摇了摇头。 4.第4章 早晨的微风透过敞开的窗户，吹进了房间里。 这是一间装潢得十分华丽又粉嫩的卧室，摆放在中间的欧式公主床上挂着的粉色蚊帐，被微风轻轻地吹了开来。 睡在床上的孩子翻了个身，一双小粉拳垫在脸侧，在小脸上压出了可爱的婴儿肥。因为睡觉不安分，被单牢牢地缠在了她的身上，微卷的过肩长发披散在床头，看起来就像一条沉睡的小美人鱼。 “砰砰砰——砰砰砰——” 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打破了宁静，小美人鱼猛地惊醒了过来。 她眨了眨眼，懵懵懂懂地用小手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小哈欠。 “向晴暖，还不起床？！太阳都晒屁股了，我一大早忙死忙活，你倒是轻松！” 房间门被敞了开来，保姆陈婶出现在门口，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老巫婆，她瞪着一双铜钱似的眼，脸上松弛的皮肤因她的大喊而颤抖着，“再不起来我就把早餐扔了！” 她的话，让向晴暖一个激灵，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她知道那个坏婶婶一向说到做到，如果她现在不起床，待会可能就真的没有饭吃了。 她挣了挣小身子，发现被单又卷在了身上，她也不急，熟练地往大床上一滚，到达另一边床沿的时候，她就从被单里解脱了出来。 她踩着床边的小凳子，从高高的床沿上下了地，趿拉着小拖鞋跑到了房门口，仰头望着一脸阴沉的妇人。 陈婶打量了一眼她身上的小睡裙，翻了个白眼：“快下去吃饭，吃完自己洗碗。” 向晴暖乖巧地点了点头，抹了抹凌乱的头发，这才跑到楼下，她的早餐已经摆放在餐桌旁的小凳子上了。 只有一碗白粥。 向晴暖吸了吸鼻子，循着空气中传来的香味，踮起脚尖看到了餐桌上的食物，她知道那是陈婶的早餐，除了同样的白粥，还有煎得金黄的鸡蛋、微焦的香肠、热气腾腾的包子…… 她忍不住口水直咽，空空如也的小肚子也配合地尖叫了起来。她偷偷看向楼梯口，陈婶还没有下来，大概是洗衣服去了——洗衣机在三楼的阳台。 她看了看桌上的食物，又看了看楼梯口，终于忍不住爬上椅子，摸了两个热腾腾的包子揣进睡衣的口袋里，又迅速蹿到地上，然后捧起自己的白粥。 碗很烫，把她的小手烫得红红的，她赶紧又放了回去。 她纠结了一下，又马上爬上椅子，从餐桌上摸了一个空盘子，再将白粥放在盘子上，这才端起盘子，小心翼翼却又十分迅速地往二楼跑。 快了，快了，很快就到房间了…… “你在干什么？” 小女孩身体一僵，差点没打翻手里的粥。 陈婶从三楼的楼梯走下来，看到那小丫头形迹可疑，便恶形恶状地喝了一句。 “粥太烫了，我想回房里喝。”向晴暖努力维持着淡定，转过头来望着她，挤出一个可爱的笑。 那笑容带着可怜和祈求，却没有丝毫的心虚，就连眼尖的陈婶也被蒙骗了过去。不过她没有升起什么怜悯之心，只觉得这个小孩太聪明，她家小孙女比她还大一点，说话可没这么利索。 她的眼底厌恶更甚，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走走走，吃完自己拿到楼下洗，要是被我看到你把房间弄脏了，我要你好看！” “嗯嗯，我不会的。” 向晴暖点头保证，又抬脚往前走，她的睡衣口袋在前面，可不能被看到了。 “等等！”就在这时，陈婶又喊道。 向晴暖脚步一顿，若无其事地扭头问道：“婶婶还有事吗？” “待会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晾了。” “好的。”向晴暖乖巧点头。 陈婶这才施施然地转身下了楼，向晴暖赶紧进了卧室，将盘子和白粥放在地板上，关上房门之后，又搬了凳子过来，咔擦一声将门反锁上了。 做完这一切，她整个人才放松下来，身子因为紧张和兴奋而微微颤抖。 她倾听着门外的动静，果然过了没一会，就有砰砰的脚步声传来，那脚步声来到她门外，然后她的门把手动了起来。 向晴暖连忙用小手捂住了耳朵。 见打不开，那妇人便气急败坏地在门外骂：“你给我开门！你个小贱蹄子，小小年纪就学会偷东西是吧？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坏的孩子！” 陈婶又在门外骂了一会，她钥匙没带在身上，也懒得下楼拿，最后只好作罢，骂骂咧咧地走了。 门外安静下来，房间里的小女孩这才把手放下来，端起地上的白粥，放到她的小餐桌上，又拿出兜里的两个包子。 包子没有刚刚那么烫了，但还有一点余温，散发着淡淡的肉香味。 向晴暖饿得不行，揪着白面小口小口往嘴里塞，只是她脸上的表情，却不像昨天吃到糖糕时那般幸福。 她一边低头咀嚼着，一边含含糊糊地说着什么。 “我才不是坏孩子！”向晴暖突然冲房门的方向大声说道。 有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睛滚落下来，顺着脸颊滑到了嘴里，尝起来又苦又咸。她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又低头啃了一口包子，倔强地重复着： “我才不是坏孩子……” 最后，她就着白粥，将“偷来”的包子一口一口吃了下去，又将剩下的一个，和昨天留下来的糖糕藏在了一起。 她进浴室里洗了把脸，将脸上的泪痕和鼻涕洗干净，这才走到鱼缸边，给她的宠物小鱼喂食。 这是生日的时候，她爸爸送给她的，她答应了他要好好照顾它，她一直都有做到。 “鱼鱼你要好好吃饭，我不会让你饿肚子的。”小女孩戳着透明的鱼缸，看水里的小金鱼吐着泡泡，脸上终于恢复了笑容。 胖乎乎的鱼儿在玻璃鱼缸里游荡着，它浑身金灿灿的，波光粼粼中，看起来格外漂亮。它没有吃漂浮在水面的鱼食，而是穿过水草，朝小女孩点在鱼缸上的手指游了过来。 然后在小女孩的注视下，它隔着玻璃，用鱼嘴亲了亲她的指尖。 向晴暖开心地笑了起来，她用指尖摸着鱼缸，像是在抚摸着小金鱼一样，而那鱼缸里的小鱼，竟也配合着她，将大脑袋凑了过来，看上去充满了灵性。 “鱼鱼你好像变漂亮了！”向晴暖托着下巴，凑近了看它。 那小鱼儿便像害羞了似的，躲进了水草里，用水草遮着自己的身体，探头探脑地望着她。 “你是在害羞吗？”向晴暖被它逗得大笑了起来，清甜软糯的笑声里充满了愉悦。 笑着笑着，她的神色突然落寞了起来：“你说，妈妈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还有爸爸，我都好久没看到他了。” 像是听懂了似的，躲在水草里的小金鱼，竟然游了出来，然后用鱼鳍摸了摸鱼缸，像是透过玻璃在安慰她一样。 不过，向晴暖的落寞只有一瞬，她很快就再次挂上了笑容：“鱼鱼我跟你说，雯姐姐昨天教我用微博，我现在想爸爸妈妈的时候，就可以在微博上看到他们了！” 她拿来平板电脑，点开微博的关注栏，动态消息里还是昨天的，但她依然很高兴：“你看，这是爸爸！他笑得好开心，我也很开心……” 房间里，小女孩和她的小金鱼，叽叽喳喳地说着童言童语，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样。 “砰砰砰——砰砰砰——”粗鲁的拍门声再次响了起来，把向晴暖吓得浑身一抖。 “向晴暖，你开不开门？我数三二一，你要是再不开门，等我开门进去，那我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陈婶愤怒的声音响起，然后她开始了数数。 “一！” “二！” 还没数到三，向晴暖就听到了金属撞击的叮叮声——陈婶在找房间的钥匙！ 5.第5章 钥匙串相撞击的声音，就像催命符一样，让人心生不安和恐惧。 向晴暖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她瑟缩着，六神无主地看了一眼鱼缸里的小鱼。 小金鱼也摆动着尾巴，惊慌失措地望着她。 小小的孩子，心底突然涌起了莫大的责任感，她咬了咬牙，对小金鱼说道：“鱼鱼你不要怕，我一定会保护你，不会让坏婶婶把你煮掉的！” 说完，小晴暖便忍着心底的恐惧，朝房门走了过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开了锁，将房门打了开来，战战兢兢地准备迎接陈婶的怒火。 陈婶刚从一串钥匙里找到向晴暖房间的那把，就听到咿呀一声，房门敞开了一条缝。 看着透过门缝看她的小娃娃，她的脸上顿时扬起了属于胜利者的傲慢冷笑，她一把拉开房门，扯住小孩的胳膊将她拉了出来。 “你不是挺能的吗？啊？偷我的包子，还躲在房间里不出来是吧？碗也不洗，衣服也不晾！”这才是她真正生气的原因。 “小小年纪就不学好，长大还得了？我今天就替你爸妈好好教训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偷我的东西！” 她扬起手，一巴掌打在了小孩的屁.股上。陈婶养过四个小孩，打孩子很有经验，知道屁.股肉厚，打了疼还不容易把孩子打坏。 她虽然敢饿着向晴暖，让她干干家务，但还是没胆子虐打她，毕竟如果身上留下痕迹，指不定哪天就被主人家发现了，到时候她肯定会丢了工作，她可舍不得这份肥差。 眼泪一下子从小女孩的眼睛里冒了出来，她哭喊着挣扎了起来，想往房里躲。 房间里的小金鱼，看着门外这一幕，在鱼缸里着急地转了几圈，圆乎乎的大眼睛，瞪着门外的人类女人，像是要冒出火来。 它又转了个圈，似乎思索了片刻，然后它闭上了鱼眼，位于身侧的那薄薄的小鱼鳍蜷缩起来，像是握紧了拳头似的，腮帮子也鼓鼓的，像在憋着力气一样。 憋了一会，终于，一团小小的金光从它的眉心处亮了起来，有一个更小的金点从金光中脱离出来，飞出了鱼缸。 那个小金点在空气中转啊转，颤颤巍巍地飞向了门外，飞向了纠缠在一起的大人和小孩。 小晴暖拼命挣扎着，所以她没有发现，一个小金点从房间里飞来，附着在了她的皮肤上，融入她的身体里消失不见了。 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发生着转变。 而鱼缸里的小金鱼，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就像脱力了一样，闭着眼睛沉入了沙子里，像是晕了过去…… 陈婶刚扬起手想打第二下，就听到楼下的电话铃响起，她只好住了手。 “你说你还敢不敢？” 向晴暖很识趣，她摇着头，小声抽噎道：“不敢了……” “哼，把眼泪擦干净，去楼上把衣服晾了，要是我待会上来，看到你还在偷懒，我就不止打一下了！” 她放开了小孩的胳膊，听着一楼夺命似的电话铃声，赶紧往楼下跑去：“来了来了！吵什么吵！” 小晴暖站在原地抽噎着，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她慢腾腾地进房间拿了纸巾，把眼泪鼻涕擦干净，又看了一眼小金鱼。看它乖乖睡着，她才出了房间，爬上了三楼。 阳台上，陈婶已经将洗好的衣服从洗衣机里拿了出来，放在了桶里面。大概刚刚会发火，就是因为看到她一直待在房间里，没有来晾衣服吧。 小晴暖吸了吸鼻子，拿了衣架放在一边，她人矮力气小，没办法把衣服抖开，只能一点一点把衣服上褶皱抹平。 如果衣服皱皱的，坏婶婶看到的话就会生气，然后不给她饭吃。 她其实很想问爸爸妈妈，为什么她一定要做这些才能有饭吃，明明动画片上的小朋友都不用做这些的。 可是坏婶婶不准她问，她说如果她问了，她就把她的小金鱼煮成鱼汤吃掉，还要把她卖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让她一辈子都见不到爸爸妈妈。 她很爱小金鱼，也很爱爸爸妈妈。 虽然在她短暂的生命里，他们陪伴她的时间并不多，但她依然很爱他们，只要能见到他们，她就觉得很开心，也是因为这样，她才会乖乖听坏婶婶的话。 几乎费尽全身力气，向晴暖才将衣服全部挂在了晾衣架上，她拍拍通红的小手，按下开关，晾衣架便自动往上，缓缓升到了顶端。 “汪汪汪——”这时，楼下响起几声狗叫，接着传来了孩子的哭声。 小晴暖踮起脚尖，透过阳台的栏杆好奇地往楼下张望，就看到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 她站在大街上，身前有一只米黄色的小奶狗，正冲她直叫唤。 “哥哥，哥哥——” 那小女孩害怕地呼喊着，对面的院子里立刻冲出来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子，他护在妹妹身前，挥着胳膊把小奶狗赶跑了，然后转身安慰那哭泣的小女孩。 “哥哥……”向晴暖呢喃着，她望着这一幕，杏眼里流露出几分羡慕。 她看了很久，直到那对兄妹进了对面的房子，她才默默地收回了视线，转身进了屋。 下了二楼，就看到陈婶难掩兴奋地从她房间里走出来。 向晴暖脸色一变，立刻迈开小短腿，越过她跑进了房间，在看到鱼缸里的小金鱼安然无恙时，她才松了一口气。 察觉到她的举动，陈婶撇了撇嘴。这小金鱼可是她让这女娃听话的工具，她自然会好好供着，怎么可能真的弄死它？ “衣服晾好了？”她出声问。 “嗯，晾好了。”小女孩的声音小小的，透着疲惫。 “那就好。“陈婶说道，“你的午餐和晚餐都在桌上了，你既然这么喜欢待在房间里，那你今天就待在里面别出来了！” 说完，她就将房门关上，又用钥匙把门锁紧，一转身，她的脸上再次露出刚刚那种兴奋的神色。 她急急忙忙地跑回保姆房，从抽屉里拿出了自己的□□，又看着手上的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和□□号。 刚才那通电话是电视台打来的。 说是在随机抽奖环节中，机主被抽中成了场外的幸运观众，中了四十八万大奖！ 四十八万啊！她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钱？听得整颗心脏都猛跳了起来。 陈婶经常看电视，知道某些节目会抽取一些参与过互动的人作为幸运观众，而她也恰巧知道，向先生和向太太是混娱乐圈的，所以她觉得这通电话应该不会有假。 她觉得，虽然是他们被抽中了，但只要她不告诉他们，偷偷把奖领了，又有谁会知道呢？就算以后被发现了，她把钱还回来不就是了，他们还能把她怎么样？ 不过唯一让她感到犹豫的一点，就是电视台的人说，奖品的金额太大，要扣三万多块的税，机主得先把税交了，电视台才能把奖品寄过来。 三万多，相当于她大半年的工资了，陈婶眼中闪过心疼，她还有两个孩子在念书，三万块对她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巨款。 可是四十八万哪，有了这么多钱，她哪里还需要在这里干保姆看人脸色？用三万块换四十八万，怎么想都觉得很值！ 眼中的心疼被贪婪所取代，陈婶下了决心，便把□□揣进了钱包，又将那纸条妥善放好，这才提了包，匆匆离开向家，准备按照电话里说的，去银行转钱。 房间里，向晴暖摇了摇门把手，见实在打不开，也就放弃了。 想起陈婶说到的午餐和晚餐，她跑到桌子上一瞧，便发现了两个烤得金黄的牛角包，还有一瓶350毫升的纸盒牛奶。 小晴暖欢呼了一声，拆了牛奶的吸管，小心翼翼地插进牛奶盒里，美滋滋地吸了一口。 刚刚又是哭又是晾衣服，她消耗了很多体力，胃里面早就空了。 就着牛奶解决完一个牛角包，她摸了摸圆鼓鼓的小肚子，一脸的心满意足。 鱼缸里的小金鱼，已经恢复了意识，只是懒洋洋地飘在水里，看上去有些虚弱。 此刻看到小晴暖开心的样子，它一扫刚刚的疲态，快速地舞动起了鱼尾，在鱼缸里转起了圈，逗得小女孩咯咯地笑了起来…… *** E市市中心医院，重症监护室外。 “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仍未完全脱离危险期，所以还要继续观察……”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和向南夫妇说着话。 等了解了苏雨妍的情况，送走医生之后，叶妃妃抹了把脸，露出深深的疲态，她从昨天下了飞机，到现在就一直没合眼，此刻已经快到了极限。 “你先去睡一会吧，这里有我看着。”向南搂着她，拍了拍她的肩膀。 叶妃妃没有再强撑，点头道：“嗯，我去找雪宁，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病房里，秦雪宁的姑姑秦欣兰正陪着她说话。 “小宁啊，姑姑这两天要料理你爸的身后事，可能没什么时间陪着你了，不过有你叶阿姨和向叔叔在，你也别怕。” 苏雨妍是个孤儿，所以除了叶妃妃夫妇，秦雪宁并没有什么母族的亲人，于是理所当然的，她一切都得依靠她的姑姑秦欣兰了。 秦雪宁望着床边的女人，她比记忆中要年轻了许多，气质温柔平和，一点也没有十年后，那被生活蹉磨出来的尖锐和歇斯底里。 她这个姑姑，曾经对她很好很好，即使她在车祸中失去了一条腿，因为脑部受损而失语，她也未曾离弃过她。 然而，从她嫁给她后来的姑父陈扬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秦欣兰心地不坏，却是个软弱的女人，她一辈子最强硬的时候，大概就是不顾非议，带着身染残疾的她嫁入了夫家。然而这个决定，却是两人噩梦的开始，最后以她付出了生命为结束…… 秦雪宁别开了视线，神色冷淡。 “哎……”秦欣兰看着女孩抗拒的态度，不由叹气。 医生说了，孩子太小，亲眼目睹父母出事的经历，对她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创伤，所以才会性格大变，甚至因为意识障碍而不会说话了。 雪宁之前多活泼，多亲她啊，现在却不言不语，安静得像个透明人似的，跟她说话她也不理，连半个笑容也没有。 秦欣兰心中酸楚，想到意外去世的大哥秦墨，差点又落下泪来，这时见叶妃妃从门外进来，她赶紧忍住，起身迎了上去。 对于这位大明星，她之前观感一般，现在却觉得果然是患难见真情。 两人寒暄了几句之后，秦欣兰便离开了。叶妃妃走到了床边，拉过秦雪宁的手，脸上流露出母性的温柔。 秦雪宁的眼中总算有了波动，她望着叶妃妃，带着几分期盼和紧张。 “你妈妈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不用担心。”知道她关心什么，叶妃妃笑着说道。 秦雪宁终于微松了一口气，清丽的小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那笑犹如冰雪消融一样，像是能将人心融化。 叶妃妃看着她与苏雨妍有七分相似的五官，忍不住又红着眼抱住了她。 秦雪宁便顺势松了手，让手里的平板掉到地上。 “哎呀，不好意思……”叶妃妃赶紧放开她，弯腰将平板捡了起来，刚准备将平板还给她，就被平板上的内容吸引了—— 只见屏幕上显示着几条新闻，全是关于保姆如何虐待幼童的。 6.第6章 叶妃妃皱了眉，不知怎地心里竟有些不安。 她索性坐在秦雪宁的床边，滑动着平板屏幕，看着上面的新闻报道，越看眉头便皱得越紧。 什么主人家出远门，在家里安装了监控，却发现保姆如何粗鲁地对待婴儿，不听话就抓头发甚至打耳光，还有保姆偷了主人家的东西，东窗事发被辞退后恶意纵火，烧死了主人家的孩子等等，看得叶妃妃寒毛直竖。 雪宁一个小孩子，怎么会看这种类型的新闻呢？不过转念一想，小姑娘今年才刚满七岁，字都学不全，可能根本看不懂新闻上说的是什么。 大概只是无意中点进这个专题了吧，叶妃妃并没有起疑心，她退出新闻版面，将平板电脑还给了秦雪宁。 她就这么坐在床边，打量着秦雪宁那苍白如纸的小脸，想到自出事以来，她就一直这样安安静静、不哭不闹的，叶妃妃忍不住一阵鼻酸。 她一开始见这孩子不言不语，反应迟钝的样子，以为只是遭逢巨变，她一时无法接受而已，却没想到从主治医生那里得知，这小孩可能因为心灵创伤造成了意识障碍，让她将自己的内心封闭了起来。 如果不擅加引导，很可能会导致自闭症，这才引起了叶妃妃的重视，也让她既心痛又怜惜。 “雪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别担心。有什么事也别憋在心里，尽管跟你妃阿姨说，知道吗？” 叶妃妃凝望着秦雪宁，希望能通过这样的鼓励，减少一点她的不安，给她一丝依靠和温暖，就像苏雨妍曾经给予她的一样。 病床上，那清秀可人的小姑娘，听到她的话，眼睫微微抬起。她望着身前不断鼓励她的女人，望着她充满诚挚的眼神，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虽然幅度不大，却让叶妃妃欣喜不已。 她高兴地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困意袭来，她打着哈欠道：“阿姨先眯一会，你有什么事记得叫我。” 说完，叶妃妃便到隔壁空着的病床上躺了下来。她已经超过24小时没有合眼，此刻实在撑不住了，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秦雪宁默默地望着她，又低头看着平板发呆。刚刚的新闻是她特地找出来的，她也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给他们一点提醒。 让叶妃妃看到之后，她就一直在观察她的反应，结果可能是精神太疲惫，她大概没有深想，这让秦雪宁不由一叹。 或许，她有必要将这个新闻再给向南看一次？ 秦雪宁想着，又低头看了一眼平板电脑，这时一条新闻推送突然弹了出来，那些文字组成的语句是如此刺目，让她瞳孔微缩，心脏也跟着抽痛起来。 那是关于她的父亲——华国著名青年音乐大师——秦墨，于车祸中逝世的消息。 秦雪宁咬着唇，最终还是颤抖着手，点了进去。 秦墨在国内的知名度很高，不仅是得益于他音乐上的成就，也缘于他俊美的外形以及对妻子的专情，为他赢得了不少人气。 他的突然逝世，在社会上引发了不小的震动。 而他的妻子一度生命垂危的消息也被报道了出来，叶妃妃作为一线女星，向南又是新晋知名导演，两人一直守在医院，自然也被记者拍到了。 不过很多人都知道他们和秦墨夫妇是至交好友，所以并没有往别处联想，甚至因为他们这样的举动，而赢得了不少人的赞扬。不过如果可以选的话，大概叶妃妃夫妇也并不会想要这样的赞美吧。 秦雪宁只看了一点，就关了网页，将平板往柜子上一扔，整个人埋进了被子里。 女孩闭着眼睛，眼角有泪珠滚了出来，滑过她的太阳穴，落到了枕头上。 前世，只有秦雪宁一个人活了下来——她的母亲苏雨妍和父亲秦墨，在车祸中当场死亡。那时候她还小，他们的样子，其实早在往后十来年的生活中模糊了。 她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还能再见到他们，所以当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变成了小孩，被她的母亲抱在怀里，而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父亲，正回头跟她们说笑时，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 这也让她感到无比的愧疚，如果她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就喊停那辆车，是不是她的父亲也能活下来？ 那个拥有着灿烂笑容，在她尖叫的第一时间，就让司机停车的男人，是不是就不会死去？ 秦雪宁咬住了嘴唇，她只能将这份悔恨压在心底。虽然没有阻止父亲的死亡，但她成功保住了母亲的生命不是吗？而且她的双腿也没有被截肢，她应该感激的。 母亲一定会活下去，她也不需要再仰仗秦欣兰，以后她们母女俩相依为命，日子一样能过得很好。她也可以继续实现她的音乐梦想，将父亲的意志继承下去…… 病床上，小小的身影蜷缩在被单底下，呼吸起伏渐渐变得平稳，怀着对未来的希望，女孩进入了梦乡。 而睡在另一张病床上的叶妃妃，却睡得极不安稳。 她那张娇艳明丽的脸上，秀眉一直紧紧地皱着，额角也渗出了一颗颗汗珠。从她眼皮下不断转动的眼珠，可以看出，她正做着什么噩梦。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紧闭着眼睛的叶妃妃，猛地睁开了双眼。她呆呆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微微地喘息着，像是激烈运动过一般。 好一会，她才揉着太阳穴，捂着像要炸裂开来的脑袋坐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不断闪过那些保姆虐待幼童的文字和画面，甚至最后出现了一个十分血腥可怕的影像，将她彻底惊醒了过来。 “妃妃姐，你醒啦？” 叶妃妃朝声源望过去，就看到助理林雯，不知什么时候回了病房，此刻正坐在秦雪宁的病床边，抬头望着她，手里是削了一半的苹果。 跟叶妃妃打了一声招呼，林雯便低头，继续削起了苹果皮。 “林雯……”叶妃妃将凌乱的发丝勾到耳后，状似无意地开口，“你前天回去，见到晴暖了？” “嗯，是啊，小晴暖挺喜欢妃妃姐送给她的礼物的。”林雯趁机说好话。 “是吗？”叶妃妃不自然地笑了笑，又试探道，“那她一切都还好吗？” “嗯，都挺好的……” 林雯削苹果的手一顿，想起什么，说道： “就是小晴暖好像有些挑食，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妃妃姐如果有空的话，还是要……唔，重视一下才好……” 林雯不敢说得太过，叶妃妃是个性格要强的人，不喜欢别人说三道四。 听着林雯的话，叶妃妃抿紧了唇，她一言不发地翻身下床，套上外套和墨镜之后，走出了病房。 林雯也察觉到了叶妃妃阴沉的脸色，她一时间有些忐忑，生怕得罪了这位老板而丢了饭碗。 而病床上的秦雪宁，微微掀开被子，望着叶妃妃离去的背影，她微不可查地弯了弯唇角。随后，她若无其事地翻了个身，继续想着心事去了。 叶妃妃出了病房，来到医院的走廊上，拿出手机拨打了家里的座机。 “嘟——嘟——”电话通了，却没有人接。 叶妃妃又打了几次，依然没有接。 她心中不安更甚，犹豫了一下，便往重症监护室走去，找到了丈夫向南。 向南正坐在长椅上，靠着墙壁打盹。他的脸上透着疲态，但身为导演，熬夜是常有的事情，他早已经习惯了，所以还撑得住。 听到脚步声，他睁眼望去，看到走过来的妻子，他开口问道：“怎么过来了？不多睡一会？” “向南，我想回家看看。”叶妃妃直接说明了来意。 向南有些意外：“怎么突然……？” “我想念晴暖了。”叶妃妃眼圈微红。 她毕竟是一个母亲，十月怀胎将女儿生下来，怎么可能不爱她？此刻怀疑一旦种下，她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她必须回去，她必须亲眼看到她，她才能够安心。 向南的眼前也闪过女儿可爱的笑脸，他对女儿的爱，比叶妃妃只多不少，心底自然是思念女儿的。此刻也只当叶妃妃看到秦雪宁，被勾起了对女儿的思念之情。 “那你回去吧，这边有我。”向南点点头，“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叶妃妃舒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重症监护室里的苏雨妍，见她情况稳定，这才回病房让林雯订机票。 回A市的航班，最快也要第二天上午。 叶妃妃便联系了经纪人程虹，让她明天安排人到机场接她，至于林雯，她打算让她留在医院，继续照顾秦雪宁。 *** A市向家别墅 烈日底下，向晴暖正蹲在自家院子里拔草。 为了防止她中暑，陈婶大发善心地给她戴了顶遮阳帽，披了件薄薄的遮阳外套。 但即便如此，小女孩的额头上，还是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滴在干燥的泥土地上，很快就被阳光蒸发了。 她的小脸也被晒得通红，一双柔嫩的小手，被坚韧的草叶勒得红红的，指缝里都是黑色的泥土。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小晴暖才将一棵小草拔了出来，扔在一旁的草堆上，那草堆大大小小的大概十来棵，是她一个上午的杰作。 小女孩看着又红又肿，疼得发麻的手指头，忍不住泪眼汪汪地抬头，看向那坐在树下阴影处的妇人。 陈婶搬了凳子正坐在树底下乘凉，见小女孩望过来，她一边勺着碗里的糖水，一边凉凉地说道： “再把那边几棵拔干净，只要拔完了，今晚不仅有晚餐，还有冰镇海带绿豆汤喝。” 7.第7章 陈婶看着小女孩眼底的渴望，不由嗤笑了一声，心底生出一种优越和满足感。 哼，等她拿到那四十八万，她也马上变成有钱人了，到时候就再也不用看到这个讨厌的麻烦鬼了！ 陈婶有些解气地想着，接下来便在小女孩目不转睛的注视下，将碗里的绿豆汤一勺一勺送入口中，没有三两下就见了底。 “嗯，味道甜了点，不过还凑合。”她闲闲地说道。 小晴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中午只吃了两个肉包子，现在早就饿了。 想到晚餐和冰镇绿豆汤，她又低头看看脚边的杂草，咬了咬牙，又蹲了下去。 只是发麻的指尖一碰到草叶就疼了起来，她眼中冒出泪水，只能一边哭着，一边使劲地拔。那幼小无助的模样，大概无论谁见了都会生出一股心疼，忍不住想要去帮她。 然而，这其中并不包括陈婶。 她冷冷地看着小女娃受罪的模样，只感到一阵畅快，仿佛以前被那些苛刻的雇主磋磨时咽下的苦和泪，都一点一点发泄了出来。 直到太阳不那么热烈的时候，小晴暖也没将那几棵草拔光，因为她已经累得使不上劲了。 “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去湖边野餐吧！”“妈妈我要吃雪糕！”“我也要！” 这时，院子外传来的说话声让陈婶脸色一变，她赶紧抱起向晴暖大步往屋里走了进去。 这片高级小区并不是很热闹，左右的邻居都是常年不在家的，也就只有对面那户住着人。 陈婶做了十几二十年保姆，在这方面还是很精明的，从来不被外人看到她对向晴暖的不好，也不让向晴暖和外人接触。 这也是她照顾向晴暖这么久，从来没被向家夫妇发现不对的原因之一。 “妈妈，我刚刚看到对面有个小妹妹，我们要不要叫上她一起玩？” “好啊，那你去问问看。” 一番对话之后，院子外传来了一个男孩的声音：“婶婶，婶婶！” 陈婶已经走到了玄关，她脚步只是一顿，就假装没听见地进了屋子，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妈妈，那个婶婶不理我！”齐景趴在栏杆上，转头对他妈妈兰娟控诉道。 “可能她没听见吧……”兰娟站在向家的大门外，看着那保姆急匆匆的背影，目光又落在那些凌乱地散落在向家院子里的杂草，脸上有些若有所思。 齐家母子只在门外逗留了片刻，便离开了。 而陈婶抱着向晴暖，已经来到了屋子里面。她让小女孩在餐桌旁坐好，便进了厨房。 见陈婶走开，小晴暖伸着脖子，通过透明的落地窗瞅了瞅院子外，看到齐家母子转身离开，她的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落寞和委屈。 除了小金鱼，她就没有朋友了，她也很想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 “喏，吃吧。”陈婶从厨房出来，将说好的冰镇绿豆汤放到她面前。 见到吃的，饥饿和干渴让小晴暖忘记了其它。她趴在桌子上，捧着碗囫囵起来，没一会便将满满一碗绿豆汤，一滴不剩地喝了下去。 等填饱了小肚子，她砸吧咂嘴，这才感到身上黏糊糊、脏兮兮的，十分难受。 “婶婶，我要洗澡。”她爬下椅子，跑到正在看电视的陈婶身边，说道。 陈婶从电视剧里抬起头，上下瞄了她一眼，看她不仅手和脸，连头发都沾满了泥巴，她不由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怎么弄得这么脏？不就拔个草，你也不注意点，尽给我添乱！” 陈婶数落着，将看到一半的电视剧按了暂停，抱着她进了一楼的浴室，然后三下两除二地将小女孩的衣服扒光，把她抱进了浴缸里。 她调试了一下水温，往浴缸里放水。 向晴暖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她凑到水龙头下，让水流将她小手上发干的污泥冲刷掉。 陈婶记挂着看到一半的电视剧，便说道：“我出去一下，你等水快满的时候叫我。” “嗯嗯！”向晴暖用力点了点头，她已经在浴缸里坐了下来，开心地玩起了水。 陈婶便出了浴室，走到了客厅，刚准备打开电视，手机铃就响了起来，她只好放下遥控器接了电话。 “妈，是我，最近手头有点紧，您能不能给我寄点钱？”是她的大儿子陈辉。 “要多少？” “五万。” “五万！你是不是又去赌了？” 陈婶和她儿子扯皮，而浴室里，水龙头的水不断流着，浴缸里的水位在一点点变高。 “妈，您就别问了，真的十万火急！” 陈婶一阵胸闷，但想起那四十八万，她的脸色又好了一些：“行吧，你再等两天，我有钱了再寄给你。” 挂了电话之后，陈婶想了想，又打了“电视台”的电话。 那个客服说她把钱寄过去之后还要审核，审核通过才能把奖品寄过来，她当时也没多想，现在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突然有些不安起来。 “婶婶，婶婶！”浴室里，小晴暖呼喊着，却没有得到回应。 此时她已经站了起来，浴缸里的水到了她的腰部，已经开始往她胸口上升了。 水的压力和浮力让她感到害怕，她又拼命喊了几声，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声掩盖了她的声音，浴室外一直没有回应。 一阵恐慌升上心头，她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想陈婶平时的动作，她小心翼翼地挪到水龙头底下，小手抓在水阀上，开始用力拧，想把水关掉。 拧不动…… 她本来就力气小，现在手臂还酸痛着，根本拧不动水龙头。 ……怎么办？ 雾气蒙上她的眼睛，小女孩无助地往浴室外张望，她抓着浴缸边缘，想从浴缸里爬出去，然而浴缸实在太滑，边缘也太高了，她爬不出去。 这时，水位已经到了她的胸口，水从浴缸满溢了出去。 水的浮力让她轻轻飘了起来，越来越难以踩到地面，小手也越来越难抓稳浴缸，她已经处于随时会滑倒溺水的边缘…… 客厅里，陈婶根本没有听到浴室里的动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可是对面一直不接，她已经心慌了起来。 “快接啊，怎么还不接？”她急得满头大汗，所以也没有听到大门门锁转动的声音。 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一个戴着墨镜和口罩的长发女人冲入了客厅，她吓得尖叫了起来。 “你是谁？想要干什么？！” 女人摘下墨镜和口罩，陈婶这才看清楚，来人竟然是她的雇主——向先生的太太叶妃妃。 “向太太，是您啊？您怎么回来了？”她赶忙上前，接过她手上的行李。 “晴暖呢？”叶妃妃四下逡巡，却没有看到女儿的身影。 这时，一阵哗哗的水声隐隐传入了她的耳朵里，她心底升起不安，便挥开陈婶的手，循着声音跑了过去。 “太太！太太！”陈婶在身后追。 *** 当快坚持不住的向晴暖，看到叶妃妃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小小的孩子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妈妈，救我——” 然后她心神一松，手上的劲一泄，小身子就这么往水里滑了下去。 “暖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叶妃妃眼疾手快地冲过去，将小女孩从浴缸里捞了起来，紧紧地抱入了怀里。 “妈、妈妈——”向晴暖被呛了一口水，却还是不忘喊她。 “妈妈在这里，妈妈在这里，别怕。”叶妃妃的声音颤抖得可怕。 她紧抱着宛若失而复得的女儿，感受到她的体温和重量，刚刚那差点停止的心跳这才重新动了起来。 陈婶已经追到浴室门口，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姑娘，那是程虹今天安排去接叶妃妃的助理。 看到浴室里的惊险一幕，陈婶脸色惨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叶妃妃狠狠瞪了她一眼，抓过一条浴巾，将女儿的身体包了起来，抱着她回到二楼卧室。 “妈妈……”小晴暖搂着她的脖子，小声抽噎着不肯放开她。 “乖，别怕别怕，妈妈在这里，会一直陪着你的。”叶妃妃在卧室里来回走动着，温柔地哼起了摇篮曲，一点也没有了往日强势的样子。 小晴暖眷恋地在她的怀里蹭了蹭，她还是第一次和她妈妈这么亲近。 在母亲温柔的安慰声中，小晴暖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饱受惊吓又体力耗尽的她，在叶妃妃那温柔的哼唱声中，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只是即便睡着，她的小手臂还是紧紧地圈着叶妃妃，一点也不舍得放开。 叶妃妃抱着怀里的孩子，体会到她的不安和依恋，眼中早流下了泪来。 她有和童星合作的经验，知道三岁的孩子抱起来是什么感觉，但她怀里的小家伙，却轻飘飘的，根本不像一个四岁半的孩子该有的重量。 她的心脏不由一阵阵抽痛。 她隐忍着，又轻哼了一会，直到确定孩子完全熟睡了过去，这才将她放到床上。 她抽掉包在孩子身上的浴巾，又细细地为她擦干了头发，才给她盖好被子。 看着女儿稚嫩的小脸，在看到她又红又肿的小手时，温柔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那可怕的样子，让鱼缸里，一直观察着她的小金鱼吓得一抖，转身躲到水草里去了。 叶妃妃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陈婶正站在走廊上，缩头缩脑的，见她出来，刚想开口，就被她用眼神止住了，显然，叶妃妃并不想让她吵醒她的女儿。 睨了她一眼，叶妃妃就径自往楼下走，陈婶只好战战兢兢地跟着她，一起到了一楼客厅。 “太太……”陈婶望着叶妃妃那纤细高挑的背影，刚开口——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空荡荡的客厅响起。 叶妃妃不等她说完，便转身一巴掌朝她脸上扇了过去。 “你就是这么照顾我女儿的？！” 8.第8章 “太太，您这真的是冤枉我了啊！” 陈婶其实也被叶妃妃那一巴掌打懵了，但她反应很快，立刻捂着脸，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辩解道。 “我平时对小姐真的是掏心掏肺，比对我自己的亲生女儿还亲，您要相信我啊！刚刚是我不好，因为出来接电话一时疏忽了，但您不能光凭这样，就给我定罪，说我平日没有好好照顾小姐吧？” 她说得声泪俱下，那悲伤痛苦的模样，连叶妃妃的临时助理朱琳看了，也不禁为之动容。她有些想劝，但叶妃妃已经再次开口。 “呵，我只知道我女儿差一点就死了！” 叶妃妃深吸了一口气，只是怎么也压不住那满腔的怒火，这时听到陈婶的辩解，她简直都快被气笑了。她脾气本就不好，这几年虽然学会收着了，但今天这件事，真的又让她有种杀.人的冲动。 她想起在秦雪宁的平板上，看到的那些关于保姆的新闻报道，她当时还没有太大感觉，顶多只觉得触目惊心，但现在发生在自己身上，才发现那种切肤之痛真的只有体会过的人才知道！ 直到现在，女儿那一句“妈妈救我”还一直回荡在她的耳边，切切实实地提醒她的失职，或许在往后的岁月，她都不可能忘记今天发生的事情。 她真的完全不敢想象，如果她没有及时赶回来，或者迟来半个小时，是不是回到家中，将要面对的就是女儿冰冷的尸体？ 一想到那个画面，她就一阵头晕恶心，胸口也是阵阵闷痛。 晴暖还那样小，这个女人怎么敢独自留她在浴室，还往浴缸里放水？她是存心想害死她的女儿吗？叶妃妃已经开始阴谋论了。 “太太，我真的只是一时大意了，请您看在我一直尽心尽力服侍小姐的份上，原谅我这一次吧……”陈婶见叶妃妃不为所动，咬了咬牙，双膝往前跪倒在她面前，苦苦哀求道。 说到底她还是舍不得这份肥差，在现实和尊严之间，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她知道这个女主人一向心大，而且对女儿也是不冷不热的，现在那小害人精不过喝了几口水，又没有大碍，这个女主人大概也就发发飙，震慑她一下而已，她只要多求几次，肯定就能安然度过这次危机。 陈婶假装低头擦着眼泪，眼中却极快地闪过一丝怨毒。 她的脑海中，已经闪过无数种磋磨那个小害人精的办法，等叶妃妃离开，她自然会把这笔账算到她女儿头上！ 然而，当她装出悔恨痛苦的表情，再次抬头时，却接触到了叶妃妃无比森冷的目光。那仿佛洞察一切的锐利眼神，让她心下一颤，差一点以为自己露了馅。 叶妃妃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女人，凤眼微眯，她好歹是混圈的，整天与那帮戏精斗，是人是鬼就算无法完全看通透，但至少也能看出个六七分了。 她以前来去匆匆，竟没察觉到，这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保姆，居然也是两面三刀的戏精一个。 想到女儿红肿的小手，她脸色更加阴沉：“你说你尽心尽力，那晴暖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十个手指头，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你怎么解释？” 陈婶的目光闪了闪，急忙辩道：“那是小姐今天偷偷跑去院子里，小孩子贪玩嘛，就把花园里的花花草草都给拔了，还弄得浑身都是泥巴，所以我才这么早给她洗澡……” 如果是平时，陈婶这番上眼药可能就成功了，但叶妃妃今天受了太大的刺激，一下子变得敏感起来，有了防备之后，很容易就看穿了她的把戏。 她一口气堵在胸口，险些一脚将她踹开，最后还是勉强保持了涵养，只冷声道： “一个不满五岁的小孩都看不住，你这么无能，我要你何用？行了，我不想再看见你，把钥匙交给朱琳，然后收拾东西滚出我的房子！” 叶妃妃发飙完，便想上楼再去看看女儿。 陈婶没想到叶妃妃这次如此强硬，她慌乱地伸手抱住了她的小腿，再次哀求：“向太太，您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您看这一时半会儿地您也找不到合适的保姆，不如让我再做几天吧？” 叶妃妃不愿再跟她纠缠，扭头对一直看戏的朱琳道：“还看着干什么？送客啊！” 朱琳反应过来，赶紧将陈婶拉了开去。而叶妃妃，看也不看陈婶一眼，就这么上了楼。 “陈阿姨是吧？妃妃姐正在气头上，我看您还是先回去吧……”朱琳尴尬地笑着，一边给陈婶递去纸巾，一边照着叶妃妃的意思送客。 心知自己丢了工作，陈婶的心情一下子低落到了谷底，看到朱琳，她连忙拉着她，想让她再帮忙美言几句。 “我试试看，您今天先回去吧。”朱琳讪笑着，其实根本不想蹚这趟浑水。 陈婶回房间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不过她留了个心眼，没有将所有东西都收走，心想着以后还能把这个当借口回来。 叶妃妃到了楼上，先到女儿的房间看了看，见她睡得安稳，她便回主卧洗了个澡，等出了浴室，就接到了向南的电话。 “怎么样？到家了？”男人的声音有些疲惫，却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嗯。”叶妃妃突然有些哽咽。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向南听出了她的异常。 “向南，我们的女儿差一点就没了……”叶妃妃终于哭出了声。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一点！”向南被妻子的话吓了一跳，连忙追问道。 此时，他正推着秦雪宁，来到医院的草坪上，想起妻女，他便打了个电话给叶妃妃，却不想，竟然会听到这样让他惊骇莫名的消息。 “嗯嗯，然后呢？她现在怎么样了……” 向南听得专注，所以他没有留意到，在他身前，那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子，也在专心地听着。 秦雪宁也没有想到，事情居然这样巧，这一次叶阿姨赶回家，竟然刚好救下了向晴暖，让那个可怜的女孩儿，躲过了一劫，改变了她成为植物人的厄运。 她勾了勾唇角，抬头看着天上的白云，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 前世今生，向家夫妇对她的恩情，她一直铭记于心，现在也算是还清了吧？ *** 叶妃妃和丈夫通完电话，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这才出了主卧，又去看了向晴暖一眼，见她还在睡，她便蹑手蹑脚地下了楼。 朱琳送走陈婶，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处理公事，这时见叶妃妃从楼上拾级而下，一时间有些看呆了。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刚刚出浴的她，真的美得不可方物，也难怪她现在这么红，这样美丽的女人，对颜狗简直有致命的吸引力。 叶妃妃已经习惯了别人的注视，她抬头看了眼古典挂钟，现在已经是晚饭时间了，她便挽起秀发，进了厨房。 “妃妃姐，我点了外卖。”朱琳见她进了厨房，赶紧说道。 “嗯，你吃吧。”叶妃妃点点头，然后打开了冰箱。 她现在正是母爱最泛滥的时候，怎么可能让女儿吃外卖呢？自然要亲手为女儿做一顿饭才是。 冰箱里的食材很丰富，在这一点上陈婶还是做得不错的，不过叶妃妃唯一拿手的，却只有一道菜，那还是苏雨妍教她的。 她在冰箱里挑好了材料，又围上围裙，这才开始处理食材。见她在厨房里忙活，朱琳本想帮忙，却直接被叶妃妃轰了出去，她做饭的时候并不喜欢被人看着。 没一会，一道香喷喷的鸡蛋面就大功告成了！ 总体来说，叶妃妃对这次的发挥还是很满意的，想当初，她就是靠着这一道鸡蛋面征服了向南，想来父女俩的口味应该差不多。 再次拒绝朱琳的帮忙，叶妃妃用托盘端着鸡蛋面上了楼，轻手轻脚地走进女儿的房间，刚想叫醒她，却发现床上的被子掀了开来，哪里有小晴暖的身影？ *** 向晴暖是被饿醒的，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睡在床上，一时有些记不清睡觉前发生了什么。 她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下了床，按照往常的习惯跑到藏食物的玩具堆前，将包着食物的手帕从一个布娃娃的口袋里摸了出来。 “咕——” 小肚子的抗议让她加快了速度，小晴暖将手帕打开，取出一块发干的馒头，一点一点地啃了起来。 她一边吃，一边打着瞌睡，显然还没睡饱，所以她也没有察觉到，叶妃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 “你在做什么？” 小女孩一惊，刚想把东西藏起来，结果身后的人已经先她一步，将她面前的食物抢了过去。 “妈妈……” 小晴暖看到叶妃妃，本高兴地弯起了嘴唇，只是她阴沉可怕的脸色，却让她害怕了起来，她嗫嚅着叫了她一声。 当叶妃妃看到女儿坐在玩具堆前，啃着半个像是馒头一样的东西时，她简直无法形容那一刻的震惊。 她打量着女儿面前的“食物”，只见那不大不小的方手帕上，放着一块发潮的糖糕，一个发黄发干的包子，几颗糖果，还有那啃了一半的馒头！ “你怎么吃这些东西？”叶妃妃颤抖着手，五官因为愤怒而狰狞。 “我……我饿……”小晴暖被吓得哭了出来，她抽噎着道，“对……对不起……” 9.第9章 看到女儿的眼泪，叶妃妃感觉一颗心被撕成了一片片的，疼得她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她红了眼，赶紧伸出手，将吓哭的小女孩搂进了怀里。 “不哭不哭，妈妈不是故意凶你的，都是妈妈不好……”她抱着女儿轻飘飘的小身子，终于忍不住落了泪。 可是她必须得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和丈夫这些年感情是冷淡了不少，但两人从未想过要苛待女儿。 她忙于事业，没有时间陪伴在女儿身边，对此她也是心怀愧疚，更恨不得将所有好东西都送到女儿面前，让她能开开心心地长大，她也相信向南跟她是一样的心情。 可是，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看到他们的女儿，他们如珠如宝一样的女儿，会孤零零地躲在房间的角落里，捧着一个都不知道放了多少天的馊馒头在吃！ 叶妃妃擦了擦眼睛，一边拍着女儿的背，一边轻声问道：“暖暖，你跟妈妈说，为什么饿了不到楼下去，要躲在房间里吃……吃这些东西？” 她说着说着，险些因为哽咽而说不下去。 她叶妃妃就算再苦的时候，也没沦落到吃馊馒头的地步，这种就算穷人家也不吃的东西，她的女儿居然在吃，而且还是在这A市最顶级的豪华住宅区里，因为她饿！ 这对叶妃妃来说，这简直荒谬到了极点！就算亲眼所见，她都依然不敢相信，所以她非要问清楚不可。 向晴暖窝在叶妃妃的怀里，知道妈妈不是生她的气，她安下心来，便在叶妃妃的安抚下，渐渐停止了哭泣。 她眯着眼在她的怀里蹭了蹭，感觉妈妈身上香香的，又好闻又温暖，让她充满了依恋。 这时听到她的问话，她身子一僵，然后小手紧紧抱住了她，小脸埋在她的胸口，那抗拒的态度让叶妃妃疑窦丛生。 叶妃妃再次放柔了声音：“暖暖，跟妈妈说说好吗？妈妈不会生气的。” 在叶妃妃轻声细语地询问之下，小晴暖却只拼命地摇头。 在小晴暖有限的生命里，陈婶照顾她的时间，无疑比起父母要长得多。 陈婶只是一个保姆，她的父母随时可以解雇她，她根本没有只手遮天的能力。但这些，小晴暖并不懂。 陈婶长期以来的淫.威和逼迫，让她即使不在小孩身边，也能让孩子不敢倾诉出口，怕引来更痛苦的报复。 叶妃妃无奈了，她想了想，决定软的不行来硬的。她深吸一口气，将脸上的泪痕擦掉，然后控制着力道，不顾女儿的挣扎，将她的小手从自己身上拉下来。 她望着女儿，故意冷了脸，恐吓道：“你不说是吧？不说妈妈就不要你了！” 说着，她站起身，作势要走。 小晴暖愣了一下，她看着妈妈突然冷下来的脸，刹那间就想起了一个人被丢在浴缸里，那种直面死亡的恐惧。 那种无依无靠，宛若无根浮萍一般的恐惧。 “哇啊——”小女孩一下子哭出了声，她伸手抱住了叶妃妃的腿，急切地哭喊着：“妈妈！妈妈！” 叶妃妃哪里真的狠得下心，一听她哭，她自己也哭了起来，赶紧蹲下去将她抱了起来。 “呜呜……妈妈不要不要我……”小晴暖紧紧搂住她的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叶妃妃只感觉心脏被人揉碎了一样，她搂着怀里的小家伙，却知道不能前功尽弃，她只好再次逼问：“宝贝，你告诉妈妈是怎么回事，妈妈就不会离开你，好不好？” “婶婶、婶婶不让说……”小晴暖瘪了嘴，情绪崩溃的她终于松了口。 “陈婶？她为什么不让你说？” “婶婶说，如果我说了……如果我说了……” 小女孩哭得一抽一抽的，“她……她就要、就要把我的小金鱼煮了吃……还……还要把我卖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再也看不到爸爸妈妈……” 她抽泣着，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但叶妃妃却从她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听明白了她在说什么，她只觉得一股怒火从她的脚底板直蹿但天灵盖上。 她早该想到是陈婶，那个该死的女人不仅没有照顾好晴暖，居然还恐吓她？到底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事？叶妃妃眼中冒火，同时又升起一阵愧疚和自责。 “暖暖别怕，”她赶紧安抚怀里的小人儿，“陈婶已经被妈妈撵出去了，她再也不会到我们家里来了，你不用再怕她了。” 小晴暖慢慢止住了眼泪，她抽噎着，从叶妃妃的怀里抬起头来。她望着她妈妈的眼睛，怯生生地问道：“真、真的吗？坏婶婶真的不会再来了吗？” “是的，坏婶婶不会再来欺负我们暖暖了，小金鱼很安全，暖暖也很安全，因为爸爸妈妈会保护你，绝对不会让坏婶婶再来欺负你，更不会让任何人把暖暖卖掉的！” 叶妃妃忍着泪水，抚摸着女儿稚嫩的小脸，无比坚定地对她说道。 小晴暖已经平复了许多，只是还控制不住地抽噎着。她眨了眨眼，好一会才听明白了叶妃妃的话。 妈妈说，坏婶婶已经被赶走了，她还说，她和爸爸会保护她和她的小金鱼……还在抽噎着的小女孩，脸上突然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妈妈是不会骗她的！ 也是这时候，她才发现她妈妈，好像……哭了？ 小晴暖望着叶妃妃，她一直觉得她妈妈是全世界最好看的女人，此刻看着她难过地皱着眉，晶莹的泪水从她漂亮的眼睛里涌出来，让她也跟着难受了起来。 妈妈是在哭吗？妈妈怎么会哭呢？ “妈妈不哭，”小女孩用她还有些红肿的小手，轻轻地抹掉了叶妃妃的眼泪，然后她搂住母亲的脖子，给了她一个安慰的抱抱：“暖暖爱你。” 小女孩的声音软绵绵的，不带一丝一毫的攻击性，却让毫无防备的叶妃妃，突然间情绪崩溃。 她紧紧地抱着女儿，好不容易才让自己不痛哭出声，她蹭着女儿柔软的头发，声音沙哑地说道：“妈妈也爱你，我们家暖暖是全世界最好的孩子。” “咕——”这时，小晴暖的胃抗议了起来。 叶妃妃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抱着她来到桌子旁，让她坐好之后，将那碗鸡蛋面放在了女儿的面前。 “我们先吃饭，等吃完饭了有力气再说。”叶妃妃拿起事先准备的小碗，盛了一碗给她。 “好香呀！”闻到香味，小晴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充满期待地问道，“是给我吃的吗？” 叶妃妃又红了眼，她努力微笑道：“是啊，这是妈妈亲手给暖暖做的，暖暖快吃吧！” “嗯！”小晴暖开心地点了点头，用筷子扒了一口，然后露出一个特别满足的笑容，“妈妈做的好好吃！” “嗯，慢点吃，还有很多呢。”叶妃妃微笑着，又将那个荷包蛋夹进她的碗里，然后揉了揉她的头发。 小晴暖觉得幸福极了，不仅能够见到最爱的妈妈，还能吃到妈妈煮的面，她从来没有感觉这么满足过。 而摆放在桌上的鱼缸里，小金鱼舞动着鱼尾，在鱼缸里转着圈，似乎也在为她高兴。 看着女儿心满意足的样子，叶妃妃一边笑着，一边试探道：“暖暖，你最喜欢吃什么？” 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做法太强硬了，用伤害女儿的方式逼问，实在不可取，所以她选择换一种办法来套她的话。 “我喜欢吃甜甜的东西！”小晴暖下意识地回答，然后歪头想了想，又纠正道，“不，我都喜欢吃，因为肚子饿了什么都好吃。” 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叶妃妃却笑不出来了，她的脑海中又闪过女儿吃着馊馒头的一幕，她赶紧闭了闭眼，做了一个深呼吸。 这时，她又想起林雯跟她说过的女儿挑食的话。 她微皱了眉，问道：“暖暖经常饿肚子吗？” 小晴暖将一口煎蛋塞进嘴里，此刻心神放松，又因为叶妃妃的保证而没了心理负担的她，几乎可以说是有问必答。 她点了点头：“因为我做不好任务，所以婶婶不给我吃的，她说只有把任务做好了才有吃的……” 叶妃妃只觉得心脏被扎了一针，她捏紧了拳头，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女儿这么瘦这么小，原来不是挑食，而是根本吃不饱！ 她忍着怒火，继续问道：“都有什么任务啊？” 小晴暖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洗碗、拖地、晾衣服，还有拔草……” 她每说一样，叶妃妃的眼睛就瞪大一分，她看着女儿红肿的小手，颤抖着声音问：“暖暖今天拔草了？” 果然，就见小晴暖点了点头：“嗯，拔完草就有绿豆汤喝了！甜甜的，很好喝的！” 又一针扎在心脏，叶妃妃咬了咬唇，却不防女儿突然问道：“妈妈，我一定要做这些才有东西吃吗？” 叶妃妃望着女儿天真可爱的样子，只觉得心底血淋淋的都是伤，她只恨不得将陈婶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别让她再看到这个女人！ *** 陈婶并不知道她曾经的雇主正记恨着她，她背着自己的行李，好不容易走回了家，刚进家门，就看到大儿子陈辉从里间出来。 “妈，你回来了？是给我取钱了？”陈辉兴奋地问道。 “不是……”陈婶眼神闪了闪，“你爸呢？” “你怎么回来了？”这时，一个头发微白的老头从房里走了出来，看上去有些醉醺醺的。 “我……”陈婶嗫嚅着不敢说话。 陈老头虽然有点醉，但逻辑和观察力还在，他上下打量着老妻，见她大包小包地带着行李，神情也不对，立马就猜到了是什么事，不由怒目圆睁：“你被炒了？” “没有没有，”陈婶慌忙摆手，“就是不小心犯了点小错，向太太脾气不好，一下子把我轰出来了，我还有东西放在她那里，等过几天回去拿，她也气消了，我再求求她继续让我做……” 陈老头这才收敛了神色，往沙发上一坐，一边喝酒，一边说道：“你把你卡里那三万五给阿辉，他惹上点事，没钱不行。” 说到钱，陈婶脸色不太自然，但还是硬着头皮把电视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结果越说越兴起，末了还很高兴地说道： “再等几天，几天之后我们就有四十八万了！那可是一大笔钱啊！” 她的儿子陈辉脸色一片灰败，他恨铁不成钢地道：“妈，你被骗了！那是诈骗电话的套路！” “什么？”陈婶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其实已经意识到了，只是一直不愿也不敢承认，“不会的，向先生向太太可都是大明星，电视台不会骗他们的……” “砰——！”喝着闷酒的陈老头，突然发难，他将手里的酒瓶往地上一砸，起身抓了陈婶的头发，左右两个耳光就扇了过去。 “你个败家娘们儿！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他的力气可比叶妃妃要大得多，一下子就把陈婶打得鼻青脸肿的。 “呜呜，我错了，别打了别打了……”被抓着头发的陈婶，大哭着求饶了起来。 陈老头却一把将陈婶推在地上，往她肚子上踹了几脚：“你错了？那钱呢？我的钱呢？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陈辉虽然气恨，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陈老头将他妈打死，于是赶紧上前求情。 “爸，先别打了，我有话要问妈。” 陈辉安抚了陈老头，这才弯腰，将伤痕累累的陈婶扶了起来，问道：“妈，你刚刚说，向先生向太太是大明星？” 被拉开的陈老头，听到儿子的问话，眼神也微微闪动了起来。 10.第10章 母女俩将一碗鸡蛋面吃完，叶妃妃也差不多把该了解的都了解清楚了，她忍着满腔怒火，把女儿哄睡了，这才端着托盘下了楼。 将碗筷交给朱琳去洗，她则走到落地窗前，一通电话打给了经纪人程虹，将向晴暖受到保姆虐待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叶妃妃那双勾魂摄魄的凤眼里像在喷着火，她咬牙切齿地说道：“虹姐，我要打官司，告家政公司，告到那个保姆坐牢！” “妃妃，你先冷静一点。” 程虹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她的心情不免烦躁。 她认识叶妃妃的时候，她刚大学毕业，表演专业出身，长相又很有辨识度，她一眼便相中了，二话不说将人签了下来，结果没多久，叶妃妃就检查出怀了身孕。 那时候她才知道，这姑娘大学还没毕业就跟初恋男友领了证，对象还是个一穷二白的导演新人…… 她憋着一肚子火，耐下性子好说歹说，然而叶妃妃却铁了心，就算赔违约金也要把孩子生下来，她没有办法，也就随她去了。 等叶妃妃产后复出的时候，她刚好处于事业低谷期，而曾经不被她看好的向南，却凭借几部小成本电影逆袭成功，开始崛起之路。 知道两人关系的她，便又动了心思，决定孤注一掷将叶妃妃捧起来，结果叶妃妃也没让她失望，沉浮了几年之后，终于在今年大爆，成功挤上了一线女星。 而这两个一心忙于事业的新手父母，根本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当初还是她帮忙找的家政公司，期间因为搬家和工作变动也换过保姆，最后一个她也看到简历。 姓陈，四十多岁，家里有四个孩子，虽然文化程度有限，但胜在为人老实，口风紧，带孩子的经验又丰富，从业生涯里风评还不错，最后才敲定了她。 却没想到，她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想到这里，她问道：“你要起诉可以，但你有证据吗？” 叶妃妃顿时有些语塞，她想了想，说道：“朱琳可以作证，那个该死的女人将暖暖留在了浴室里，害得她差点溺水了！” “光凭这一点，只够让家政公司把她炒了，想告她，证据还不够。” 程虹刚好坐在电脑旁，她随手查了查，又问道：“孩子身上有伤吗？如果有，到医院做验伤报告，只要到轻伤程度，姐就能把她送监.狱里去。” 叶妃妃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只有小手肿了。” “那这就难办了，想起诉必须有直接的证据，先不说孩子能不能出庭作证，就算可以，她的话也只能作为供词，没有证据是不行的。” “那怎么办？”叶妃妃不由急了，“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办法自然有，但是程虹并不打算真答应让叶妃妃去打官司，就她这暴脾气，难保不会被娱记发现，到时候来个已婚生子的曝光……呵呵，她才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你先别气了，所幸发现得早，孩子没有大碍，明天让人带她去医院，再做一个详细点的体检，别落下什么毛病。” 程虹扶了扶眼镜，“至于那个保姆，我们不能做违法的事，但在规则之内，想要让她在A市混不下去，还是可以的，这交给我来办就行了。” 叶妃妃撇了撇嘴，虽然心有不甘，但程虹都这样说了，她也只好答应：“行，你最好找人将她暴打一顿，我刚刚只扇了她一耳光，实在太不解气了！” “放心吧，不会让她好过的。”程虹答应着，然后话锋一转，“至于你，明天必须回剧组拍戏。” “可是……” “没有可是，我已经给了你三天的时间，现在剧组已经差不多把配角龙套的戏提前拍了，如果你明天不来，肯定会影响进度。”程虹严肃地说道，“你不能让整个剧组的人停下来等你！” 叶妃妃咬了咬唇，她知道程虹说得对，这次的古装剧，公司投资了几个亿，她作为女主，戏份无疑是最重的，程虹能为她争取到三天时间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明白了……”本来还想再陪陪女儿的，看来只能先熬过这段时间再说了。 挂了程虹的电话之后，叶妃妃又打了向南的手机，跟她确认了苏雨妍和秦雪宁的情况，得知没有意外发生，她才松了一口气。 又研究了一会剧本，直到很晚的时候，她才进了向晴暖的卧室，抱着女儿进入了梦乡…… *** 清晨的阳光洒进房间，为昏暗的室内带来光明。只见装潢粉嫩的卧室里，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儿相拥着，睡在中间的公主床上，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皇后与公主。 当第一缕光线照射进来的时候，那被母亲拥抱着的小公主，便已经睁开了双眼。 向晴暖掩着嘴打了个秀气的小哈欠，然后揉了揉迷糊的眼睛，待看到睡在身旁的叶妃妃时，她咧嘴笑了笑，闻着属于妈妈的发香味，感受着她身上的温暖，她又再次闭上了眼睛。 只是没多久，闹钟的铃声便响了起来。 叶妃妃从梦中惊醒，生怕吵醒女儿的她，赶紧熄掉闹钟，结果一低头，就看到女儿睁着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正天真懵懂地望着她。 她微微一愣，然后便笑着亲了一下小女孩的额头：“暖暖，早安。” “早安，妈妈！”向晴暖伸了个懒腰，然后翻身坐了起来，亲近道，“妈妈要去工作了吗？” 她问得自然，叶妃妃却被勾起了愧意，她摸着女儿的脸蛋，歉然道：“暖暖，不好意思，妈妈今天不能陪你。” 向晴暖却早已经习惯了，她扑进叶妃妃的怀里，抬着小脸问道：“那妈妈今晚还回来吗？我想吃妈妈做的鸡蛋面。” 经过昨晚，母女俩的感情无疑加深了不少，小晴暖也敢对着叶妃妃撒娇了。 “嗯，我争取今天晚上早点回来。”叶妃妃望着女儿，突然问道，“暖暖，你有什么愿望吗？” “愿望？” “嗯，就是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愧疚让叶妃妃特别想要弥补她。 小女孩歪头想了想，突然咧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我想要一个哥哥！” “哥哥？” “对，就是那种会保护我，陪我一起玩的哥哥！” 叶妃妃的愧疚更深了，她将女儿搂进了怀里，她能感受到女儿的渴望，可是……可是她去哪里给她变一个哥哥出来啊？！ 最后，叶妃妃就这样心事重重地上了保姆车，朱琳被留下来照顾小晴暖，而吃了大亏的叶妃妃，这次也学乖了，已经联系了人到家里安装监控，以便随时掌控女儿的动态。 “鱼鱼，你说妈妈会实现我的愿望吗？”小晴暖趴在桌子上，跟她的小金鱼说话，“好想要一个哥哥呀……” 小金鱼在水草里游动着，表情似乎有些迟疑。 小晴暖也知道金鱼不会回答她，她也只是将它当做倾诉对象而已。随后，她便一边吃着绿豆糕，一边用平板电脑看微博。 绿豆糕是她问琳姐姐要的，果然跟妈妈承诺的一样，今天家里没有了坏婶婶，她现在想吃什么，只要跟琳姐姐就可以了，简直幸福得不要不要的。 不过人总是贪心的，解决了温饱问题之后，她就想要别的了，比如一个哥哥。 “这个小哥哥好好看！” 只见平板电脑的屏幕上，显示着向南微博的一条最新动态，那是一条转发微博，是网友发起的，为音乐家秦墨的遗孀祈祷，希望她能转危为安的祈福微博。 那条微博上放了九张照片，其中一张是秦墨的女儿七岁登台演奏时，现场拍下的一张照片。 只见她穿着燕尾服，剪着中性的短发，年龄虽小，却已经初具风采，她侧对着镜头，柔光打在她的身上，她认真专注地注视着面前的钢琴，左手按在琴键上，右手扬起的瞬间，被摄影师抓拍了下来。 向晴暖看不懂微博上说了什么，她只盯着那张照片，竟有些入了迷。 小金鱼望着她，悠悠地摆动着尾巴，突然鱼尾一甩，一粒金色的小点就从它的尾巴上脱离而出，准备无误地落在了小晴暖的手背上，融入了进去…… 11.第11章 向晴暖这几天过得很滋润。 白天有朱琳陪着她，虽然朱琳没有多少带孩子的经验，但小晴暖很懂事，并没有怎么让她操心，再加上她手艺不错，也不讨厌小孩，所以总的来说，两人相处得不错。 而晚上，就算忙到再晚，叶妃妃也会赶回来，所以几乎每个清晨，向晴暖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她妈妈睡在身边。这对她来说，已经是一件十分令人满足的事情了。 只不过这一天似乎有点例外，她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便发现身边的床位空荡荡的，叶妃妃昨晚并没有回来。 小女孩的眼中闪过失落，但是她没有哭闹，扒拉一下乱糟糟的头发之后，她就爬下床，趿拉着小拖鞋去了隔壁房间，拍响了朱琳的房门。 “琳姐姐，琳姐姐！” 伴随着砰砰砰的敲门声，小女孩软糯的童音在安静的别墅里响了起来。 只过了一小会，朱琳便打着哈欠开了门，她低头看着只比她膝盖高上一点的小女娃，弯腰将她抱了起来，微微笑道：“小晴暖，早上好啊，是肚子饿了吗？” 她作势要揉她的小肚子，向晴暖有些怕痒，连忙伸出小手按住了她。 “琳姐姐早安！”她先是对她灿烂一笑，然后问道，“琳姐姐，你知道我妈妈去哪儿了吗？我早上没有看到她。” “妃妃姐今天参加葬礼去了……”朱琳脱口而出之后，才反应过来，对这么小的孩子说这种事，似乎有点不好。 果然，小晴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她参加过葬礼。那时候她还很小，大人们都以为她不记得了，但其实她是有印象的。 她记得她最喜欢的奶奶，躺在一个黑色的木盒子里，安详地睡着，她喊了她很多次，想让她起来陪她玩，可是她一直不应她。 然后她就哭了起来，可是不论她哭得多大声，她都没有搭理她，不像以前一样，只要她一哭，她就马上过来抱她，然后哄着她，给她讲故事…… 后来，奶奶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小晴暖眼圈有些发红，她用手背揉了揉，然后从朱琳的怀里挣扎了下来，一边往房间跑，一边说道：“琳姐姐，我刷牙洗脸去了。” “你慢一点！要我帮你吗？”朱琳在她身后喊。 “不用啦，谢谢琳姐姐！我自己可以的！” 关上房门，小晴暖就瘪了小嘴，豆大的泪珠从她眼睛里滚落下来，她用小手帕擦了泪，然后跑到自己的衣柜前，拉出了最底下的抽屉。 抽屉里放着一个铁盒子，一打开来，便能看到里面放着杂七杂八的小东西，这其中，混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气质文雅的老人，她打扮知性大方，隐约能看出年轻时候的美貌。她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大腿上坐着一个小女娃，祖孙俩一起对着镜头笑，笑容如出一辙的灿烂。 小晴暖摸着照片上的老人，脸上也慢慢露出笑容来，只是那笑容中，多少含着几分寂寞。 她只看了一会，就小心翼翼地将照片又放回了她的藏宝盒里，这才跑进了浴室。 等吃完早餐之后，她便又摸出了平板刷微博，这几乎已经成了她每天必做的功课。 向南和叶妃妃都没有更新，小晴暖有些失望。倒是她不小心点进了热门，当看到第一条的附图时，她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鱼鱼你看，是妈妈！” 只见九张相片的正中，赫然是叶妃妃，她穿着黑色纱裙，正用纸巾擦着眼泪，看上去神色悲伤。 *** 叶妃妃出席了秦墨的葬礼，她跟这位音乐家的感情并不深厚，虽然她同样难过，但此刻的悲伤，更多的是想到了她的闺蜜苏雨妍。 苏雨妍已经顺利度过了危险期，但却成了植物人，此刻还躺在医院里，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清醒过来。 叶妃妃望向那被人群包围的女孩，她坐在轮椅上，即使被众人簇拥着，在她的身上，也没有太多的生气。 在她平静的表情之中，涌动着太多的悲伤和绝望，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让人不敢靠近。 秦雪宁望着父亲下葬，除了悲痛伤感，更多的却是迷茫，母亲变成植物人，有可能长睡不醒的消息，对她来说是一个犹如晴天霹雳一样的打击。 她所有设想好的未来，全部化为乌有，她之前畅想的美好生活，都伴随着这个消息，而染上了绝望的色彩。 她现在才只有七岁多，即使她没有再落下残疾，但恐怕也没有人会同意让她一个人生活。 而她仅剩的唯一一个亲人，便是她的姑姑秦欣兰，她理所当然地会成为她的监护人，然后带着她，重复上辈子的命运…… 想到在陈家的日子，秦雪宁就闭上了眼睛，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一个不会说话的残废，在那样的家庭，可想而知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 就算她今生身体康健，不可能再过得像上辈子一样悲惨，但她一点也不想再踏进那堆烂泥里去！ “雪宁，别伤心了。”这时，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就看到秦欣兰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边，“姑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 这段时间，秦欣兰对她的体贴和爱护，终究是让秦雪宁软了心肠，在她跟她说话的时候，她也不会再像刚醒来的时候那般冷漠了。 然而就在这时候，秦欣兰身旁又多出一个人，他爽朗地笑着，问道：“欣兰，这就是你大哥的女儿吗？” 秦雪宁望着陈扬那张帅气的脸，眼底闪过深深的厌恶，酗酒、家暴、出轨……这个男人，在秦雪宁的眼中，就是一个败类。 面对这样一个渣男，她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于是，在陈扬望过来想要打招呼的时候，秦雪宁已经转动着轮椅，面无表情地驶向了别处。 陈扬见她这样的态度，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但葬礼上又不好发飙，只阴沉了一张脸，让秦欣兰有些忐忑。 “雪宁她就是太伤心了，你别介意。”她笑着打圆场，心里对秦雪宁不免有了些许微词。 远远地，叶妃妃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她目露思索，突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12.第12章 秦雪宁转动着轮椅，孤孤单单地躲到了角落里，除了躲避讨厌的未来姑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不喜欢待在人群里，那种被陌生人包围的感觉，非常的不好。 她早就习惯了一个人，这样让她感觉很安全。 这一幕远远地落在叶妃妃的眼里，不免让她有些心疼，也让她想起了向晴暖，当女儿一个人待在家里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孤单寂寞呢？ 这时追悼会刚刚开始，司仪走到了事先定好的位置，叶妃妃便起身，悄悄进了走廊，确定周围没人之后，这才摸出手机，拨通了朱琳的电话。 “喂，朱琳，暖暖起床了吗？” “起床了，刚吃完早餐，妃妃姐要让她听电话吗？好的，您等一下。” 电话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是朱琳跟向晴暖说话的声音。 “喂——妈妈！” 小女孩甜甜软软的童音通过话筒，传进了叶妃妃的耳朵里，让她不由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她和女儿解释了没有回家的原因，又跟她说了几句话之后，才挂断了电话。 她望着窗外的蓝天，刚刚那个突然萌生的想法，开始在她的脑海里落地生根，并且茁壮成长，迅速长成了参天大树。 “啪嗒——” 身后传来的动静让叶妃妃回过神来，她转身，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走廊的尽头，他倚着窗台，嘴里叼着烟，点燃了打火机。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他一边点燃香烟，一边扭过头来，在看到叶妃妃时，男人明显一愣，眼中闪过慌乱和心虚。 他下意识地直起腰，将手中的打火机藏在身后，又意识到嘴里还叼着烟，赶紧拿下来，扔在地上，用皮鞋踩灭了。 叶妃妃望着他的动作，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底却闪过柔情。 男人无辜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想离开这里。见他要走，叶妃妃连忙叫住了他： “向南。” 向南的脚步一顿，回头看到妻子疾步走到他面前，不免有些意外。 叶妃妃曾三令五申，在家里以外的地方，两人必须保持距离，不准有任何让人产生联想的亲密举动。他知道她的想法，虽然不是特别理解，但还是尽力配合她。 这大概也是两人的感情逐渐冷淡的原因，毕竟他们能聚在一起的时间本就不多，更何况还是在家里。 向南望着几天未见的叶妃妃，其实心理也有些郁闷，妻子不喜他抽烟，他平时也是不抽的，只是今天比较特殊。 他跟秦墨的关系有些复杂，因为两家是世交，两人可以说很小就认识了，但彼此一直看不对眼，从小没少打架，不过因为秦墨是搞音乐的关系，每次打完架，大人都是占着秦墨的，让向南郁闷了很久。 虽然看秦墨不顺眼，但向南从没想过他会这么早死，这让他的心情烦闷到了极点，刚想偷偷抽上一支烟，以疏解一下愁绪，结果就好死不死被妻子撞上了。 这不会是要兴师问罪吧？ “我没有抽烟。”向南认真为自己辩解，“已经熄灭了，一口没吸。” “谁要跟你说这个？”叶妃妃来到他跟前，听到他心虚的辩词，忍不住斜睨了他一眼。 那一眼勾魂摄魄，尽带风情，让向南的心脏漏跳了好几拍——不论结婚多少年，妻子的一颦一笑仍然牵动着他的心。 “那说什么？”向南谨慎地看了看左右，怕有人撞见了这一幕。 “我刚刚和晴暖通了电话。” 向南一顿，脑海中闪过女儿明媚的笑脸，他的表情柔和下来，同时又升起几分愧疚。 “嗯，等这边的事情忙完，我会抽空回去看看她。” 秦墨和苏雨妍出事后，他便推掉了所有应酬和剧宣工作，一直在这边帮忙，等追悼会结束，再安置了苏雨妍母女，他也算仁至义尽，可以功成身退了。 叶妃妃没有跟他提起，所以向南还不知道女儿被保姆虐待的事情。 “我有事跟你商量，待会……追悼结束后，我们一起走吧。”叶妃妃咬了咬牙，说道。 “你确定？”向南皱了眉，“要是被人看到……” “我很见不得人吗？”叶妃妃不满地瞪他。 她早就觉得向南有问题了，每次见到她就躲，想跟他说两句话都不成，要不是苏雨妍出事之后，他的表现让她有些感动，她都要怀疑他在外面有人了。 向南觉得很无辜，不过他明白一个道理，不要试图和叶妃妃辩论，反正老婆说什么都是对的，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嗯，那待会一起走。”向南点点头，答应了下来，确定叶妃妃没有别的事之后，他便准备返回会场了。 “等等。”叶妃妃叫住他，伸手为他整理了一下领带，她已经许久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了，更何况是在外面。 但是她不想再隐藏两人的关系了，秦墨和苏雨妍的事情对她刺激很大，人生苦短，为了事业而忽略，甚至伤害家人，那是最愚蠢的做法。 叶妃妃的反常，让向南隐约猜到了她的想法，虽然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 因为损友逝世而烦闷沉重的心情，一瞬间轻松了不少，他伸手拍了拍叶妃妃的头，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而笑。 随后，夫妻俩便一前一后返回了会场。这一幕落在有心人的眼里，难免多了诸般猜测，其中就包括，坐在秦欣兰身边的陈扬。 他目光微闪，一边安慰哭泣的女友，一边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追悼会结束之后，叶妃妃和向南便一起回了酒店。 “向南，我想把雪宁接回去。”一进房间，叶妃妃就开门见山地说道，她从早上就一直在思考这件事，越想越觉得可行。 “接回去？接去哪？”向南扯开了领带，给两人倒了两杯热水。 “我们家啊！”叶妃妃激动地说道，“我们家那么大，再住她一个也没问题，这样一来，既不用担心她受欺负，晴暖也能有个伴，岂不是一举两得？” 向南觉得妻子有些异想天开，他摇摇头说道：“先不说雪宁还有她姑姑在，如果真把孩子接回去，我们就有责任要照顾好她，要是出了什么差池，该如何是好？” “你……你就是不想背责任！”叶妃妃本来以为向南会支持她的，却没想到他竟然这样理智和冷漠，让她觉得不近人情。 “雪宁的父亲刚刚去世，母亲又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以她现在的心理状态，还是待在熟悉的环境，有熟悉的人陪伴在身边比较好。” “我们也是她熟悉的人！” “但是你能保证有多少时间陪她？你别忘了，我们连晴暖都顾不上！” 叶妃妃脸色一白。 向南见此，知道自己的话有些重了，他不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等这部戏拍完，我就跟虹姐商量，让她帮我把工作推了，我回家带孩子。”叶妃妃红了眼，有些负气地坐在沙发上。 “就算程虹被你说服了，你的公司也不会同意的。”向南再次摇头，“你刚签下了A级约，华氏在你身上砸了多少资源？哪里是你说想退就能退的？” “那你说怎么办？”叶妃妃落了泪，情绪激动起来。 “你知不知道，女儿在家里一直被那个黑心保姆虐待？每天都要做完家务，那个保姆才肯给她饭吃！洗碗晾衣服拖地拔草，她才多小啊？！ 我那天回家，还看到她躲在房间里，偷偷吃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藏起来的馒头，因为她饿！那馒头又硬又馊的，她还吃得那么香，那一刻我感觉好像有把刀在我胸口上扎！” 叶妃妃忍不住哭了起来，“赚这么多钱有什么用？连女儿被人欺负了我们都不知道……呜呜……” 向南的脸色也白了白，身为导演，他的想象力是十分丰富的，随着叶妃妃的叙述，他不免脑补了各种女儿遭受磋磨的画面，这让他的心脏一痛再痛。 他坐到了沙发上，抱紧了哭泣的妻子。良久之后，他开口说道：“我的新片已经杀青，后期工作也进展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好好沉淀一下了。” “你的意思是……”叶妃妃停止了哭泣，抬头望着丈夫。 “等后续工作忙完，我就回家陪女儿。” 其实，得知女儿因为保姆疏忽而差点在家里溺水后，向南就做了深刻的反省，也对未来重新做了规划。不过现在看来，有必要再将进程提前了。 叶妃妃破涕为笑，又想起什么，追问道：“那雪宁呢？” 向南有些头疼，自家女儿就罢了，再带一个孩子，他觉得自己可能吃不消，更何况那孩子还有点自闭倾向。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他试图从根本解决问题。 “女儿跟我说，她的新年愿望是想要一个哥哥。”叶妃妃说出自己的想法，“没有哥哥，姐姐也可以吧？我觉得晴暖确实需要一个玩伴。” 知道是女儿的愿望，向南皱紧了眉头，几番纠结之后，最后还是妥协了。 他想了想，说道：“我们在这边一头热也没用，先找秦欣兰商量一下吧，毕竟她现在是孩子的监护人。” 叶妃妃也知道他说得在理，便点了头，于是，夫妇俩总算是达成了共识。 第二天，叶妃妃回去拍戏，而做事一向雷厉风行的向南，便找上了秦欣兰，表达了想要收养秦雪宁的意愿。 “除了雪宁，我们还想将她的母亲一并转到A市的医院，有专人照料她，你也不需要太操心。” 向南以为秦欣兰不会拒绝，只是没想到，对面的女人听完他的话，却皱起了眉。 13.第13章 向南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慢慢地品味蕴藏在其中的浓香。 在他喝下第三口的时候，对面的秦欣兰依然是一副迟疑不决的样子，为了让对话能继续进行下去，他只好问道： “秦小姐，你是有什么难处吗？” “没有没有，没有难处。”秦欣兰慌忙摇头。 “那秦小姐是答应了？”向南流露出欣喜的情绪。 “不是……”秦欣兰绞着手指，心里天人交战着，不知应该怎么说出拒绝的话。 她性子软绵，向来不懂得如何拒绝别人，但现在事关秦雪宁，她又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事事都顺着别人的意思来。 在她看来，秦雪宁是她大哥唯一的遗孤，向家夫妇虽然人品信得过，但毕竟是外人，她没有道理将侄女交给他们来照顾啊。至于大嫂苏雨妍，向南刚刚提到的医疗费和看护费，她倒不是特别担心。 她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音乐老师，但她大哥秦墨生前却是知名音乐家，他留下的遗产，养一个植物人的大嫂，还有年幼的侄女，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再说，她的事业和圈子都在E市，如果大嫂和侄女真的被向南夫妇接去了A市，她们孤儿寡母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她也鞭长莫及。 在E市，好歹有她和陈扬。 “其实除了我刚刚说的，还有雪宁的教育也是，A市毕竟是首都，教育资源比E市丰富得多，而且医疗水平也是全国最顶尖的，雪宁的妈妈在A市接受治疗，康复的几率会大很多。” 向南见她摇摆不定的样子，决定再争取一下，便继续加重砝码，“我想秦小姐也希望雨妍早日醒来，能和雪宁一家团聚吧？” 向南这一番分析，终于让秦欣兰动摇了。 她当然是希望大嫂能好的。 等大哥百日之后，她和陈扬就要订婚了。她以后嫁入陈家，如果大嫂还是人事不省，她自然要带着她和侄女嫁过去。她再怎么相信陈扬，也会有些担心丈夫和未来公婆心里会有意见。 “向先生，可以再让我考虑一下吗？”纠结半晌，秦欣兰终于回答道，“这毕竟事关雪宁的未来，我没有办法这么仓促地下决定。” 向南顿了顿，秦欣兰有顾虑是应该的，他也不好再步步紧逼，免得引起反效果。他欣然应允，让秦欣兰有了决定之后，再与他联系。 *** 此时此刻，向晴暖正趴在自己房间的小桌子上，刷着微博，她昨天无意中点进了热门栏后，简直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现在妈妈赶走了陈婶，她不需要干那些累人的家务了，每天都有大把的时间。不过琳姐姐虽然挺疼她的，但她好像很忙的样子，她也不好意思让她陪自己玩。 所以除了跟小金鱼说话，和玩偶们玩过家家，还有看动画片之外，她平时也没有什么活动，现在又开发了一项好玩的事物，她别提多高兴了。 向晴暖虽然还不识字，但她可以看视频和图片，这为她单调的生活新增了一抹色彩。 “咦——”小晴暖滑着屏幕，突然轻咦了一声。 在鱼缸里打盹的小金鱼，一下被惊醒，它眨了眨眼，左右看了看之后，便摆动鱼尾，朝小晴暖的方向游了过来。 “鱼鱼你看，这是不是那天那个小哥哥啊？”小女孩将平板拿起来，移到鱼缸旁边，展示给小金鱼看。 小金鱼认真地瞅着屏幕上的图片，上面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类小孩，小孩一身黑衣，大部分头脸被黑帽子挡着，只露出了一半的侧脸。 对于传说中记忆只有七秒的小金鱼来说，人类长得都没什么两样，更别说这小孩只露了这么点脸，还有那什么小哥哥，它半点印象都没有，它觉得这根本就是在为难鱼！ 可是小主人一脸期盼地盯着它，那求认同的模样让小金鱼心软，它吐了个泡泡，犹豫再三后，特别认真地点了点头。 然而得到认同的小晴暖，却不是特别开心，她恹恹地趴在桌子上，盯着屏幕上的照片瞧。 “小哥哥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啊……” 照片上的人，虽然同样穿着一身黑衣，然而那仿佛穿透照片传递而来的悲伤和孤寂，却跟上一次那坐在钢琴前，神采飞扬仿佛会发光一样的身影，如此的反差，让小晴暖看了有些心酸。 看着看着，小晴暖突然瘪了嘴，她关掉平板，用手背揉着泛红的眼睛，小声说道：“鱼鱼，我有点想爸爸妈妈了。” 小金鱼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你说妈妈今晚什么时候回来啊？”小晴暖努力眨巴着眼睛，像是要把眼泪眨掉。 看着小女孩难过的样子，小金鱼不由着急起来，它在鱼缸里又是转圈，又是吐泡泡，希望能逗她开心。 “咿呀——”就在这时候，卧室的房门突然打了开来，一道人影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还有爸爸，我都好久没有见过他了……”小晴暖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没有发现有人走了进来。 那人走到向晴暖身后，张开了双手。 小金鱼倒是发现了，然而它无法出声，只能在焦急地撞击着鱼缸，想要提醒自己的小主人。 终于，小晴暖发现了它的不对，她盯着它，在鱼缸的反射中，出现了一道黑影。她一惊，下意识地扭转头，然后便对上了一双男人的眼。 四目相对，一大一小两个人都愣住了。 “哇啊——”愣神之后，小晴暖骤然大哭。 “哎哟，我的小公主，别哭别哭……”男人立刻有了反应，伸手把小女孩抱了起来。 来人自然是向南。 他跟秦欣兰谈好后，就离开了咖啡厅，搭飞机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其实昨天听到叶妃妃那番话，他就一晚上睡不着，要不是要找秦欣兰商量，他可能一早就赶回来了。 他本打算跟女儿开个玩笑，结果玩笑没开成，却把孩子弄哭了，这却是他始料未及的，这时只能手忙脚乱地哄着。 “爸爸坏！”小晴暖哭着，握起小拳头捶了他一下，然后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继续哭。 “是是是，爸爸最坏了！”向南连连点头，说着，他就打了自己一巴掌，然后说道，“打死这个大坏蛋，叫他这么坏，叫他吓唬小晴暖！” 小晴暖听到巴掌声，一下子直起了腰，然后抓住了他的大手，着急地说道：“不准打我爸爸！” 她的小奶音软软的，犹带着哭腔，听在向南耳朵里，一颗心都化成了水。向南毕竟也算是文艺工作者，本身的心思是比较敏感的，虽然平时表现得冷静淡然，但一到了女儿面前，一下子就丢盔弃甲了。 “好好好，那我们小公主也不哭了好吗？”向南握住她的小手，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亲，“都是爸爸不好，爸爸跟你道歉，以后再也不吓唬小晴暖了，你原谅爸爸，好不好？” “嗯——”小晴暖吸着鼻子，非常大度地原谅了他，然后又抱住他的脖子，轻轻说道，“爸爸我想你。” “我也想你啊，我的小公主。”向南抱着女儿，温柔地说道。 刚刚进房间的时候，他也听到了小晴暖的自言自语，他当时的心情那叫一个澎湃啊，正准备收手呢，结果下一秒就被女儿发现了。 他简直想一头撞死。 此刻抱着女儿软软的小身子，一股柔情从心底涌起，也让他因为要回家当全职奶爸而有些抵触的心，彻底放了开来。 电影以后可以再拍，但女儿的童年，错过了可就没有了啊…… 这一边父女团聚，另一边，秦欣兰却被向南那一番话搅得心乱如麻。 最后，她决定先找陈扬商量一下。 秦家，陈扬正窝在沙发上玩手游。 “阿扬，向先生说想要收养雪宁，还想把大嫂接去A市疗养，你觉得我应该怎么答复他？”秦欣兰便坐在了他身边，询问道。 “这还用问，当然是拒绝啊。”陈扬一下子坐了起来。 其实陈家父母对秦欣兰是颇为不满的，先不说她父母双亡，现在连大哥都死了，两个老人认为她命太硬，更何况现在还要带着两个拖累。 不过陈扬倒不这么想，他觉得全部死了才好啊，现在秦家的万贯家财，包括现在这栋房子，可都在秦欣兰手上。 虽然秦墨的财产，秦欣兰目前只有保管权，但以她这样好拿捏的性格，他想要动点手脚还不容易？至于苏雨妍母女，他可不能让秦欣兰将她们送走。 别的不说，要是被那个精明的向先生插一脚，难免夜长梦多。这样想着，他抱住秦欣兰，赶紧一番软言软语地劝道： “雪宁是你大哥的女儿，自然也是我们的女儿，天下哪有将自己的女儿送给外人养的道理？再说，那向先生一个单身男人，不仅要收养雪宁，还要接大嫂过去，怕不是别有用心吧？” 秦欣兰听到他前面的话，只觉得被说到心坎里去了，却听他后面在怀疑向南，觉得这样诋毁人家不好，赶紧替向南辩解道： “没有，向先生是个好人，他收养雪宁，是想让雪宁和他女儿有个伴。” 14.第14章 “私生女？”陈扬一愣之后，不由脱口而出。 向南是最近风头很劲的新晋大导演，因为新片刚刚杀青，电影宣传进行得如火如荼，陈扬刷微博的时候没少看到他的热门话题。 向南虽然年纪不大，但拍的几部电影票房都不错，其中有一两部还曾经成为年度爆款，因此捧红了不少默默无闻的二三线演员。 这样年轻帅气又炙手可热的大导演，自然拥有不少话题性，而其中一个话题，就是向大导演，还是个单身贵族！而且一直洁身自好，鲜少传出和哪个女星的绯闻。 陈扬之所以了解，是因为那天在医院看到他，觉得有点眼熟，特地去查了查，一搜就出来好几篇关于他的文章，所以也知道这位大导演并没有结婚。 未婚生子，那不就是私生女吗？这可是一个劲爆消息！ 秦欣兰听到他这话，不由一愣，赶紧摆手道：“不是不是，向先生已经结婚了，是婚生子，不是私生女。” “哦？”陈扬一顿，不知怎么地，脑海里突然浮现那天在追悼会上，看到的向南和叶妃妃在一起的情景。 他摸着下巴，突然看向秦欣兰，猜测道：“他老婆不会就是叶妃妃吧？” 秦欣兰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问：“你怎么会知道？” 一出口，她马上意识到不对，她这样的反问不就是间接承认了吗？ 向南和叶妃妃是娱乐圈人士，就算秦欣兰再不闻世事，也听过这两人的一些八卦消息。 虽然不明白结婚有什么好隐瞒的，但两家的关系摆在那里，她也就一直帮忙遮掩着，却没想到今天会说漏了嘴。 陈扬可以说是除了秦雪宁之外，她目前最亲近的人了，她自然是相信他的，不过这毕竟事关向家夫妇的事业…… 秦欣兰迟疑了一下，还是补救道：“你别瞎猜，向先生和叶小姐都是知名人士，这种事不能乱说的。” 然而她的辩解，在陈扬看来却是相当无力的，女友一说谎就会开始不停地眨眼睛，这一点瞒不过陈扬。 也正是如此，他的心里才会掀起惊涛骇浪，他没想到只是随口一诈，竟然会诈出这样一个惊天大秘闻！ 叶妃妃现在可是红得发紫的大明星，想他当初第一次知道秦欣兰和她认识的时候，别提有多惊讶了，还通过秦欣兰要了好几张签名。 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发现，这位国民女神居然已经结婚了！而且还和向大导演生了一个女儿？这简直是能引起娱乐圈大震荡的消息啊！ 陈扬难掩兴奋，他听过不少爆料卖钱的消息。而正好，那天在秦墨的追悼会上，有不少记者给他留了名片，甚至有一两个还加了他微信，如果他把这个大爆料卖出去…… 哈哈哈哈！ 陈扬心中激动，感觉已经在数着大把的钞票了，而且这完全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他把这个秘密爆给娱记，向南和叶妃妃势必会焦头烂额，肯定没有心思再来管秦家母女的事情了！ 越想越可行，不过口说无凭，他必须先拿到证据才行，于是他看向了坐在身旁的秦欣兰。 她坐姿笔挺，气质如兰，长得也是温婉可人，只是别瞧她这样端庄大气，但胆子其实小得可怜，如果知道他的意图，肯定不会同意。 想了想，他凑过去环住她的腰，故作伤感地说道：“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呵呵，难道我的人品你还信不过吗？要这样帮着外人来瞒我？” 秦欣兰本因为他的亲近而害羞，却听到他这样说，不由急道：“我没有不信你……” “那你说向南和叶妃妃是不是夫妻？” “这……”秦欣兰叹了口气，知道瞒不住，只好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末了她又叮嘱道，“你可千万别说出去，这会害了向先生他们的。” “听起来你跟他们好像挺熟的样子，连这样的秘密都知道。”陈扬继续试探。 秦欣兰笑：“也不是很熟啦。” 接着她便和陈扬解释了两家的世交关系，又说起她小时候只见过向南几次，都没有说过话，后来老人们过世后，两家就没了往来。 不过因为叶妃妃和向南结婚的时候，两家老人都还在，向家有邀请他们去参加，她也是在婚宴上认识了叶妃妃。 叶妃妃当时还没有踏入演艺圈，向南也还是个籍籍无名的新人导演，也不知道为什么婚礼没有大办，只邀请了最亲近的人吃了喜酒。 “是吗？那叶妃妃以前也像现在这么漂亮？听说她整容了。” “那都是胡说八道，”秦欣兰皱了眉，仔细回忆道，“虽然叶小姐确实漂亮了，但五官还是一样的，主要是气质上的变化。” “是吗？我可不信，网上那些人都说得有板有眼的，可信度很高！” “他们乱说的……” “你有证据吗？”陈扬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照片之类的？结婚的时候总有合照吧？” “有是有啦……”秦欣兰迟疑道。 “那给我看看？” 秦欣兰就怕他这样要求，她僵笑着摆手：“还是不要了吧……这毕竟是人家的隐私……” “我看我女朋友的照片，哪里是人家的隐私了？”陈扬凑近她，坏笑道。 秦欣兰红了脸，却更不想把照片拿出来了，那都好多年前拍的了，那时候她还是个毛丫头，而且那几张合照都把她拍得很丑，在男友面前她还是想维持一下形象的。 于是她摇了摇头，赶紧落荒而逃：“等下次再说吧，我先去打电话给向先生，把雪宁的事回绝了。” 陈扬也知道轻重缓急，只得放她走。 等秦欣兰离开，诺大的客厅里便只剩陈扬一个人了，他坐在沙发上，摸着下巴思索着。 他没记错的话，那天介绍的时候，叶妃妃说过苏雨妍是她的朋友，这么说起来，苏雨妍很可能也有叶妃妃的照片！ 打定主意，陈扬起身，蹑手蹑脚地上了二楼，确定秦欣兰进了房间之后，他便鬼鬼祟祟地来到秦墨和苏雨妍的房前，推门走了进去，然后轻轻将门带上。 “咿呀——” 恰在此时，隔壁的门也打了开来。 车轮滚动，坐在轮椅上的女孩从房间里缓缓而出，她两条腿上还打着石膏，显然还没康复。在经过父母的房间时，里面传来的动静让她停住了。 她扭头，就看到本该紧闭的卧室，竟开了一道门缝，她的眉头皱了起来。 难道是进了贼？ 秦雪宁并没有害怕，她熟练地转动轮椅，小手搭在门板上，轻轻地将门缝推开了些，往房间里瞧。 在她父母的房间里，一道男人的身影正来回走动着，他翻来翻去，不知在找什么东西。 是陈扬。秦雪宁捏紧了拳头，眼中闪过恨意。 前世陈扬一家欺她弱小无依，有苦难言，不仅私自处置了父母留给她的财产，还将她最心爱的钢琴变卖了，还有这套房子，也被他抵押出去换了赌资…… 重生以来，秦雪宁便一直在思考如何躲开陈家这个泥潭。 最好的办法，无疑是让秦欣兰和陈扬分手，然而她对这个姑姑早已丧失了信心，前世就算陈扬坏事做尽，她也没有提过离婚，更何况是现在呢？ 秦雪宁咬了咬唇，看着仇人翻动父母的东西，她自然是生气的，但她却忍了下来。 女孩轻轻转着轮椅，她的动作如此娴熟，仿佛轮椅已经成为了她的一部分一样，她没有惊动陈扬，宛若一抹幽魂一样，静悄悄地离开了这里。 她穿过走廊，拐了个弯，就来到了秦欣兰的房间门前。她听力灵敏，远远就听到了秦欣兰卧室里传出的踱步声和碎碎念。 “这向先生，手机怎么关机了？”房间里，秦欣兰自言自语道。 她已经打了两个电话，语音一直提示关机。她正想要不要打给叶妃妃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她连忙去开了门，结果意外地发现，竟然是侄女秦雪宁！她不免受宠若惊。 要知道，自从出了车祸后，秦雪宁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目前都没开口跟她说过话，更别说主动找她了。 “小宁，怎么了？” 等秦欣兰从房里走出来，秦雪宁便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跟上。秦欣兰心中疑惑，却还是跟上了前。 拐过拐角处，秦雪宁伸手，指着她父母的那间房，仰头望着她的姑姑，让她过去看。 秦欣兰看不懂女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见她一直指着，又拉了拉她的衣角，看上去有些急切的样子。 仔细一看，秦欣兰也发现了不对，她大哥大嫂的房门一直是关着的，现在怎么开了？难道雪宁是要她看什么东西？ 秦欣兰疾步走了过去，而秦雪宁则慢悠悠地跟在了她身后。 房间里，陈扬翻来翻去，总算是让他在书架上找到了一本老相册。 他本来只想找向南和叶妃妃的结婚照，结果随手翻了一翻，竟然发现了向南和叶妃妃抱着一个小婴儿的合照！ 那小婴儿大概就是向南和叶妃妃的女儿，这对陈扬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他赶紧摸出手机，对准照片，拍了好几张高清图片。 拍完，他合上相册，将那厚厚一本塞回了书架上，却在这时，身后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15.第15章 听到身后传来秦欣兰的声音，陈扬心中一惊，身子僵在了原地。 “哒——哒——哒——”拖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随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陈扬额上冒出了冷汗，心念电转之间，他瞥到了书柜上的一块白色方块状的东西。 他灵机一动，赶紧抄在手中，转身看向来人。 “阿扬？”秦欣兰顿在原地，疑惑地看着他。 “呵呵，你不是打电话去了吗？”陈扬强装镇定地说道。 脑海里闪过秦雪宁的脸，秦欣兰下意识隐瞒了过去，她说道：“是啊，向先生的电话打不通，我就想去找你……你在我大哥的房间里做什么？” “我在找充电宝！”陈扬随口瞎掰，还把手上的白色充电宝展示给她看，“我本来想去你房间找的，结果路过看到房门开着，刚好瞥见书柜上有，就进来了。” 听到这话，秦欣兰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她性子虽软，但碰到已故兄长的事情，却不敢马虎应对。 于是她皱着眉，斟酌道：“阿扬，这毕竟是我大哥大嫂的房间，你……我们还是不要随便进来比较好……” 陈扬面上不显，心底却不太高兴，秦欣兰一直对他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的，现在居然开始对他说教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下次会注意的。”他抱住秦欣兰的肩头，十分配合地应承，然而在抬头间，他的眼底却闪过一丝阴霾。 恰好这一抬头，就对上了秦雪宁的视线，她缓缓转动着轮椅，从门外推了进来。她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脸上，将他阴狠的表情尽收眼底。 陈扬赶忙收敛了情绪，对秦雪宁露出一个爽朗亲切的笑，只是秦雪宁却不买账，只睁着一双仿佛看透一切的黑眸，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陈扬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其实一点也不喜欢秦雪宁，总觉得这小孩的眼神让人发怵，但是为了秦家的财产，在秦欣兰嫁入陈家之前，他还得维持好形象。 陈扬决定暂且无视秦雪宁这个哑巴，他放开秦欣兰的肩膀，说道：“我后面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你今晚还回来吃饭吗？”见他说完就走，秦欣兰不由提声问道。自从秦墨出事之后，陈扬便以陪伴她、不让她胡思乱想为由，住进了秦宅。 “不了，我在外面吃就可以了。”陈扬挥了挥手，绕过秦雪宁，就这么急匆匆地下了楼。 秦欣兰见他跑了，回头看到秦雪宁还在房间里，便对她歉然道：“小宁，不好意思……姑姑以后会看着他，不让他乱进你爸妈房间的。” 她以为秦雪宁找她过来，只是因为陈扬私自进了父母的房间而不高兴。 秦雪宁没有理她，而是扭头看向了书柜，她可不信陈扬真的是在找什么充电宝，很有可能是在做什么坏事，只是目前他有什么事情，是需要进她父母的房间的呢？ 秦雪宁不免思索了起来。 而秦欣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秦墨夫妇出事后，她除了每天来清扫一下，房间里的东西基本没有动过，而对于这间充满兄长回忆的房间，她可以说是非常熟悉的。 秦欣兰站了起来，走到书柜前，陈扬刚刚站着的那个位置。 视线抬高，她就看到有一本书明显往外移了一点，她狐疑地将那本书抽了出来，打开来一瞧，却发现是一本相册。 她展开来的那一页，恰好是苏雨妍和叶妃妃的合照，而这张照片下面，就是向南和叶妃妃一家三口的合照，应该是孩子满月酒的时候拍的。 她摩挲着页脚，之所以一翻就翻到这里，是因为这一页的页脚折了起来。 秦雪宁见她看得入神，便凑过去一瞧，待看到向南夫妇的照片时，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她想起了前世，叶妃妃因为和向南已婚生子的丑闻曝光，事业因此一落千丈，最后从顶级女星沦为二三线的报道。 事情发生的时候她还小，等她从娱乐八卦中了解到的时候，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也是从那篇报道中，得知叶妃妃的女儿因保姆疏忽，在家中浴缸溺水，成了植物人的讯息。 秦雪宁的脑海中，闪过陈扬那张贪婪的嘴脸，不知怎地便突然忆起，那篇报道的开头就有含糊写到，叶妃妃和向南的关系曝光，是因为知情人士爆料。 结合陈扬刚刚那反常的举动，秦雪宁不得不猜测，那爆料人，难道就是她这未来姑父？ 秦欣兰将相册合上，重新放回了书架上。她蹙着眉，虽然心底总觉得有些不安，但却一时没想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弯腰，握住了秦雪宁轮椅上的扶手，推着她出了房门：“小宁今晚想吃什么？姑姑可以做给你吃哦。” 房子里一片安静，只有车轮滚动的声音。 没有听到侄女的回答，秦欣兰心中叹息，要不是医生跟她说，侄女的语言中枢没有受损，语言能力是正常的，她怕是真的要怀疑侄女变成了哑巴。 她勉强打起精神，自顾自说道：“那就做姑姑的拿手菜吧，小宁之前最喜欢吃了。” 秦雪宁听着她的唠叨，想到刚刚的猜测，有心想提醒，只是抬头看到她的脸时，她就会想起前世，想起那个只会自怜自艾，一手促成了两人悲剧的软弱女人。 她没有办法相信她。 秦雪宁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就这样被秦欣兰推下了楼。 *** 另一边，陈扬出了秦宅，跑到手机店重新买了一张电话卡，然后回了趟自己家，将之前收到的记者名片都翻了出来。 为了节省时间，他一一打了电话过去，因为他不愿透露名字，又开口就要数目不小的钱，最后只有两个记者表现出了兴趣。 陈扬先是对其他记者的不识货嗤之以鼻，随后便一番乔装打扮，偷偷摸摸地出了门，他准备两个记者都接触一下，最好能卖双份的钱…… A市巅峰娱乐总部 李前进最近很暴躁，峰娱最近进行的几个项目都遭遇了滑铁卢，这让他这个公司总经理背负了很大的压力。 而这一切，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来自峰娱的死对头——华氏公司！ 华氏公司最近风头强劲，尤其是刚捧起来的那个女艺人叶妃妃，明明先前都只是演一些龙套配角，至多也就止步女三，却突然横空出世演了华氏投资的仙侠剧女一，然后迅速蹿红起来。 他收到消息，之前与他们公司合作过的，几个知名品牌的华国代理商已经在跟华氏接触，准备找叶妃妃代言！这对巅峰娱乐来说，无疑将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就在李前进思索着对策的时候，他的助理突然脚步匆忙地从门外走了进来，神神秘秘地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这消息可靠吗？” “已经在派人接触，貌似不假，但对方要价不低。” “如果确定是真的，不惜一切代价给我买下来！给他封口费，有必要的话将人监视起来。立刻通知运营部和宣传部，让他们全部回来加班，我要他们最大地利用这个消息，最好能让华氏公司伤筋动骨……” 李前进脸冒红光，激动地发布着各项指令。 哈哈哈，简直是天助我也！叶妃妃居然隐婚生子，这样的丑闻一曝光，他倒要看看华氏公司如何收场？！ *** 向家别墅 向晴暖刚刚洗完澡，她坐在沙发上，晃荡着两条小短腿，正看着电视机上播放的动画片，津津有味地喝着热牛奶。 “铃铃铃——铃铃铃——”这时，摆放在茶几边上的座机响了起来。 而同一片夜空之下，秦雪宁也正握着手机，手机紧贴在她的小脸上，渗出了一层细汗。 她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声，心跳有些加速。 她吃完晚餐之后，就回到了自己房间。想起叶妃妃和向南对她的照顾，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觉得应该给他们提个醒。 不过她并不知道该怎么联系向南夫妇，她没有两人的手机号码，最后想了许久，这才回忆起家里好像有个手写的电话本，里面可能会有向家的电话。 最后确实被她找到了。 虽然鼓起勇气拨打了电话，但事到临头，她还是紧张了起来。 她不断在心底重复着事先组织好的语言，想象着向南或者叶妃妃接了电话之后，她应该如何跟他们说。 “啪嗒——”一声，终于，电话被人接了。 秦雪宁抿了抿唇，刚准备开口，就听到手机里传来小女孩软糯甜美的声音： “喂——，你好。” 秦雪宁一愣，事先准备好的语言顿时卡壳了。 “你好，请问你是谁？”小女孩的声音继续传来。 秦雪宁张了张口，嘴里却没有发出声，前世做了大半辈子的哑巴，她难免有些怕。 怕自己一开口，发出的又是那种难听的、毫无意义的音节。 “你好？”得不到回应的小女孩，开始自言自语起来，“怎么没有声音？是电话坏了？有人在吗？这里是向晴暖，听到请回答。” 秦雪宁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轻轻开口，说出了今生，也是前世自车祸受伤后的第一句话： “嗯，听到了。” 16.第16章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带着点久未说话的微微沙哑，小晴暖忍不住掏了掏耳朵，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耳朵里面有点痒痒的。 不过……话筒里的人，声音真好听！小女孩那双乌溜纯澈的杏眼仿佛亮了几个度。 只是，这电话里头的，是小哥哥还是小姐姐呢？她有些听不出来。 秦雪宁的身体只有七岁多，虽然因为心境的变化，她说话语调略显低沉，偏中性和冷清了一些，但整体听起来年龄并不大，还带着童音的稚嫩。 秦雪宁也微微愣住了，她已经许多年未曾听过自己的声音。 声带震动发出的声音，通过空气和骨骼的传播，再敲击在她的耳膜上，这种感觉陌生又奇怪，然而它又是如此的自然而然，好像说话就是身体的一种本能。 当她开口时，嘴部的肌肉和舌头便无意识地运作了起来，而且，她说出的语句和发音十分标准，不带丝毫的生涩。 秦雪宁垂下了眼睑，并没有因为能够说话，而表现出激动或者兴奋的情绪。 “请问，向南先生在吗？”她轻声问道。 向南先生？小晴暖想了想，之前的坏婶婶好像一直都叫她爸爸“向先生”。 “你是要找我爸爸吗？” “嗯。” “爸爸在洗澡。”小晴暖觑着浴室的方向，有哗啦啦的水声传来，显然向南还有一段时间才能洗好澡，“小哥哥你等一下，我这就叫爸爸来听。” 小晴暖觉得话筒里的人，声音跟她的不太一样，所以对面的人一定是一个小哥哥！她还在心底想，这么好听的声音，会不会跟微博上的那个小哥哥一样好看呢？ 小哥哥？秦雪宁一怔，意识到她误会了，迟疑了一下，也没纠正她，而是拒绝道：“不用了……” “小哥哥，我马上就去找我爸爸，你等我回来哦！” 小女孩甜美开朗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过来，紧接着，啪嗒一声，通话断了。 秦雪宁看着手机：“……” *** 向南洗澡洗到一半，头发上刚抹了洗发露，打出了一层细腻的泡泡，就听到浴室外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爸爸，爸爸，你快出来！” 小女孩的声音透着急切，把向南吓了一大跳，他赶紧关了水阀，一边披上浴袍，一边高声问道：“暖暖别急，爸爸马上出来！” 头上的泡沫滴滴答答地往下掉，他也顾不上，随手抽了一条浴巾盖在了头上，然后拉开了门，一个不小心，趴在门上的小孩就差点摔在地上，幸好向南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捞了起来。 “暖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向南抱着女儿，焦急地检查了一番，发现她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 女儿被保姆虐待的事情，给向南造成了巨大的阴影，要不是朱琳今天有事先走了，他绝对不会将女儿独自留在客厅的。 随着向南头发的抖动，有白色的泡沫溅在了向晴暖的脸上，她用小手抹了把脸，指着客厅说道：“有个小哥哥找你。” “小哥哥？”向南抱着女儿，好奇地往客厅走去。 客厅里自然一个人也没有，他看向女儿，挑眉表达自己的疑惑。 “刚刚有个小哥哥打电话过来，说要找向先生，”小晴暖指着座机说道，“我就去找你过来啦。” 看着女儿伶俐可爱的样子，向南一点也不恼，反而觉得不愧是他的女儿，小小年纪就这么聪明，说话说得这么流利。 “爸爸你快去接，不要让小哥哥等久啦！”小晴暖拍着他的肩膀，催促道。 向南不免有些吃味，心想哪个小兔崽子，竟然让女儿这么在意？不过脚下还是往座机的方向而去：“好好好，爸爸这就去……” 然而，在看清座机的状态时，向南不由顿住了，然后看向怀里的女儿。 “爸爸？”小晴暖疑惑地回望着他。 “宝贝啊，你是不是不小心……挂了电话？”向南又看着座机，略带纠结地说道。 小晴暖眨了眨眼，也看向了那台电话机，只见话筒规规矩矩地放在原位，像是没有被碰过一样。 她心里一慌，从向南怀里挣扎下来，跑过去将话筒拿起来听。 “嘟嘟嘟——”久未拨号之后，电话里响起了清脆的忙音。 显然，向晴暖刚刚去找她爸爸的时候，随手就将话筒放回了原位，也就是——把电话挂了。 向南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女儿的表情，只见小女孩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一阵呆然之后，慢慢地瘪起了小嘴，大眼里也蒙上了一层雾气。 “爸爸，对不起……”小晴暖一说话，嘴巴就瘪了起来，她努力眨巴眼睛，不让自己哭出来。 这下可把向南心疼坏了，他赶紧将女儿抱进怀里，一阵轻声细语地安慰：“没事没事，我们小宝贝又不是故意的。” “可是小哥哥会不会讨厌我？”小晴暖很伤心，她还想着等小哥哥和爸爸说完话，她们可以成为朋友呢。 “怎么可能？我们暖暖这么可爱，没有人会讨厌你的。”向南摸了摸女儿的脸颊，这些日子过得滋润，她脸上也多点肉，显得越发玉雪可爱了。 “真的吗？”小晴暖抹了抹眼角的泪珠。 “当然，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向南说道，“电话断了没关系，我们可以回拨。” 他说着，拿起话筒，按下了回拨键。 小晴暖立刻止住了哭，睁着一双小鹿似的眼睛，充满期待地望着他。 “嘟——嘟——”电话通了。 另一头，秦雪宁望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在响了好几声之后，她最终还是没有接，而是将电话切断了。 刚刚是她太冲动了，她现在才七岁多，之前又一直是沉默寡言的样子，现在突然打电话给向南，又是说那种事，难免会引起怀疑。 她要另外想个办法才行。 她不知道，她这番考量，却是苦了向南。他又回拨了几次，不是被切断就是无人接听，看着女儿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暗淡下去，他感觉一颗心都快碎了。 不要让他知道那个小兔崽子是谁，不然看他怎么收拾他！ 最后，却是小晴暖按住了向南的手，她劝说道：“爸爸，不要打啦，可能小哥哥睡觉去了，我们打过去不好。” “嗯嗯，你说对！”向南就坡下驴。 “嘻嘻，可能小哥哥明天就会打过来了呢？”向晴暖的脸上重新扬起了笑容，拍着小手十分乐观地说道，“到时候我一定要跟他道歉！” 这么说着，她又跑回沙发，继续喝牛奶看动画片去了。 向南看着她孤单的身影，只觉得心底酸涩难当。想到妻子说到的收养事宜，他此刻竟觉得无比赞同，他的小公主确实需要一个玩伴，不然，实在是太寂寞了。 只是，这玩伴绝对不可以是什么小哥哥！否则，结合女儿刚刚的表现，他可以预感到他的地位绝对岌岌可危。 这么说来，秦雪宁倒真的是一个不错的收养对象。小姐姐什么的，总比小哥哥来得安全！ 向南收养秦雪宁的心思，一下子变得坚定起来，之前有点完成任务的意味，但现在，他却是真心希望她能够来到这个家里了。 向南对女儿叮嘱了几句，又进了浴室，继续洗澡去了。等到晚上，他将小晴暖哄睡了，拿起手机想定个闹钟的时候，这才发现自从上飞机以后，他的手机就一直关着。 刚打开手机，就看到了好几通未接来电，都是秦欣兰打过来的，难道是她同意了？向南心中一喜，然而再次接收到的一条短信，却让他严肃了表情。 那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上面只写着一句话：“有人要曝光你和叶妃妃的关系。” 向南皱着眉，思索这条信息的可靠性。就在他认真琢磨的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是短信中的女主角，他的妻子叶妃妃。 “喂——向南，出大事了。”电话一接通，叶妃妃好不废话地说道，“程虹刚刚收到公司线人的消息，我们的关系暴露了，巅峰娱乐正在连夜加班准备通稿，打算在明天搞死我们！” “你先别急，冷静一点。”向南走出了女儿的卧室，来到了书房。 “我能不急吗？听说他们连晴暖的照片都弄到了！” “什么？”向南也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千真万确，那个爆料的人把消息卖给了两家报社的记者，刚好其中一家跟华氏有合作，便特地通知了我们。” 叶妃妃来回踱着步子，语气急迫，“虹姐已经召开了紧急会议，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先下手为强，赶在消息曝光之前，我们自己爆出来！” 要曝光吗？向南敲了敲桌面，竟觉得有些兴奋，以后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他老婆孩子在一起了？ “需要我怎么做？”他略带激动地问道。 巅峰娱乐总部，深夜，中间有一个楼层依然灯火通明。 虽然被临时叫回来，但巅峰娱乐运营部和宣传部的加班狗们，却难掩脸上兴奋，一个个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负责纂写稿件的小编黄立，只觉得敲下的每一个字都让他热血沸腾，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跟天下人分享他刚刚知道的消息—— 国民女神叶妃妃与导演向南隐婚多年，并且两人早已生下一女。 他完全能想象这条爆料将引来多大的关注，绝对能引爆娱乐圈！而他，将成为推动这次大爆炸的一员，他感到无比荣幸和振奋。 因为总经理已经说了，这次完成得好，他们不仅年尾有奖金，还有加工资！他怀着对未来的憧憬，敲下了最后一个方块字。 “叮咚——”这是有人刷新微博的声音。 “卧槽！你们快看向南发了什么！”坐在黄立隔壁的女同事突然大喊，把他吓了一跳。 出于好奇和不安，他赶紧也拿出手机来刷新。 只见向南这位新晋大导演的微博上，突然出现了一条最新动态。那条动态只有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我们仨。” 附图是一男一女两只交握在一起的手，这两只手上面，还盖着一只小小的手。那小手粉嘟嘟的，煞是可爱。 最近向南的新戏上映在即，关注他的粉丝很活跃，在这条微博发出的几分钟里，评论区已经迅速炸了开来，评论转发和点赞数几乎每秒都在刷新着，当然其中也不乏蹭热度的网红号。 “一脸懵逼，向哥能不能给个解释？” “一脸懵逼+1，这是什么意思？向南有女朋友了？” “一脸懵逼+10086，万年单身狗向南大导演有女朋友了？” “怕不是有女朋友，这是连孩子都有了啊！” “我就说向大导演这样年轻帅气又多金的钻石王老五，根本不可能单身，没有女朋友的唯一理由，那就是他有男朋友！” “楼上别瞎说，我向哥笔直笔直的！” “呜呜呜，我不听我不听，向哥肯定发错了，这张图根本说明不了什么！” “只有我一个人关注那只小手吗？哎呀好可爱，好想捏，向哥这是儿子还是女儿啊？” “……” 向南的评论区总体上还算和谐，毕竟他并不是偶像明星，粉丝喜欢他，主要是因为他的导演才华和人品，当然不排除个别女友粉的偏激言论。 只是接下来，在当红女星叶妃妃转发并评论了这条微博之后，网络上才彻底炸开了锅。 比起向南的含蓄，叶妃妃就简单霸气许多。 叶妃妃：跟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公和女儿。//向南：我们仨。 17.第17章 李美曼是个夜猫子，今天又是周六，已经凌晨一点，宿舍的灯都关了，她还趴在床上，躲在被子底下刷微博刷得不亦乐乎。 怎么这么卡？她看完一条搞笑段子，刚想看看热搜，结果点了半天也没加载出来。 因为校园网一直不是很给力，她也没怎么在意。开始不停刷新，终于刷出来之后，却一下子被热搜前三给吓到了。 热搜榜第一：叶妃妃老公女儿 热搜榜第二：叶妃妃向南 热搜榜第三：我们仨 卧槽，这是谁又来害她家美妃？！ 这时她手机一震，一条微信发了进来，是和她一样的“叶子”，平时经常在一个群里嗨聊。 苏小雨：美美你看热搜了吗？叶妃妃居然有对象了！而且连娃都生了！ 苏小雨：呜呜，倒地不起.jpg 苏小雨：枉我粉了“竹叶”CP那么久，叶妃妃这个大骗纸！不行，我得赶紧去安慰一下我家松松！ 李美曼看着她的信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赶紧点开叶妃妃的微博。 然后就看到最新的一条，不过刚发表半个小时，回复的评论数已经多达几万条，而且还在持续增加，联想刚刚微博卡顿的情况，李美曼像是明白了什么。 可是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那条微博的内容，她家美妃结婚了？还有了女儿？开什么国际玩笑？这向南又是哪位？竟然敢撬竹哥的墙角？简直不能忍！ 李美曼和苏小雨一样，都是叶妃妃和竹青松的CP粉。竹青松是顶级流量小生，也是叶妃妃那部年度爆款仙侠剧里的男一。 当初叶妃妃拿下女一的时候，不知受到多大的舆论压力，最后还是凭借过硬的演技征服了观众，收获了一票粉丝。 李美曼可以说是叶妃妃的老粉了，从她出道就一直关注她，也一直认为她颜值高演技又好，没有理由不火。一开始她其实看不上竹青松，这些小鲜肉有颜值没演技，怎么配得上她家美妃？ 但架不住两人的糖实在太甜了，追了那部仙侠剧之后她便彻底成了两人的CP粉，可以说完完全全掉进了坑里，现在还没出来。 而现在突然间看到，叶妃妃和一个不知哪个旮旯堆里冒出来的男的秀恩爱，她一时间实在是接受不了啊！ 而且除了对象，居然连孩子都有了？所以这是隐婚生子？李美曼感觉受到了欺骗。 这股郁气憋在胸口，让她很想发泄出来，结果点开叶妃妃的评论，却发现都是一溜儿的祝福，看着看着，她感觉那口郁气，似乎渐渐消散了不少。 就像有些评论里说的，一个正当红的一线女星，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公开自己的婚姻？她既然喜欢她，就应该尊重她的选择！ 李美曼这么想着，将那些祝福的微博一条条点了赞，然后点进了向南的微博，准备瞧瞧这男人到底有什么魅力，居然能从竹哥手里抢人！ 要是太差的话，她可不能保证控制得住自己的脾气！于是，越来越多的粉丝从叶妃妃那里涌向了向南的微博。 微博底下，羡慕嫉妒恨的有之，叫嚣谩骂的有之，当然更多的是祝福，有一部分是出于粉丝真心，而有相当一部分，却是水军控场带节奏。 虽然是深夜，因为这一出年度大戏，网络上却是热闹非凡。 就在华氏公司的紧急公关小组微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一次总算安全度过难关之时，在第二天早上八点多的时候，多家娱记同一时间发出的通告，却再次掀起了波澜。 “叶妃妃未婚生子，孩子生父成谜，名导演向南背锅！” “叶妃妃玩弄粉丝感情，利用流量小生竹青松炒CP，转眼又傍上名导演！” “叶妃妃裸.照曝光，昔日陪酒上位，为争夺女一自荐枕席！” “……” 诸如此类的通稿，如雨后春笋一般涌现出来，每一篇都说得有理有据，让一票吃瓜群众大喊过瘾，也一下子将叶妃妃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巅峰娱乐总经理办公室 李前进听着助理汇报舆论走向，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被华氏公司抢先一步自己曝光了出来，但巅峰娱乐的人员已经迅速调整了思路，借着这股东风，开始趁机搅混水。 “继续跟进，有什么动向随时向我汇报！”李前进阴测测道，“那个爆料人，你知道该怎么处理，敢跟我玩把戏，我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是，属下明白！” *** 早上，秦欣兰收拾好东西，吃过早餐之后，便带着秦雪宁一起去了医院。本来秦雪宁是想一直待在医院陪她妈妈的，但秦欣兰怕这会影响她的心理健康，便坚持要她回家住。 将秦雪宁留在病房里，秦欣兰捧了水壶出门大水，等路过走廊的时候，就听到了几个小护士聚在一起议论。 她隐约听到了叶妃妃和向南的名字，这让她顿住了脚步，听了一会，她越听，脸色越是古怪。 她匆忙走到一处窗台，将水壶放在一边，用手机搜索向家夫妇的消息，这一搜，便搜出了一大堆□□。 当她看到这一切的起始，居然是向南和叶妃妃同时在微博上公开关系之后，她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了去。 不知怎么地，她想到了昨晚在她大哥大嫂的书房里，看到的那张向南夫妇女儿满月酒的照片，同时，还有男友陈扬的反常。 没有道理，她前一天晚上才跟他说起叶妃妃向南的关系，第二天两人就曝光了啊！直觉告诉秦欣兰，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联系。 一想到可能是因为她，叶妃妃和向南才会暴露，秦欣兰就一阵不安和愧疚。犹豫之后，她决定去找陈扬问清楚。 “小宁，姑姑有事出去一趟，你在这乖乖等我回来，有什么事记得跟护士姐姐说。” 秦欣兰回了病房，对秦雪宁嘱咐了一番，临走前还特地叮嘱护士帮她照看一下，这才匆匆离开了医院。 陈扬手机关机了，她联系不上他，但她知道他大抵是在xx酒吧。 因为是白天，酒吧里很冷清，只有一个酒保打扮的人在擦杯子。陈扬是那家酒吧的老板之一，有一个固定包厢，所以秦欣兰跟那酒保打过招呼之后，就熟门熟路地走了过去。 “哦？你们还想买更多的爆料？”包厢门外，秦欣兰听到陈扬的声音。 “哈哈哈，没问题，只要价格合适，叶妃妃和向南的料，你们要多少有多少！” 秦欣兰呆愣在了原地，她无法相信这是陈扬说出的话。 “没问题，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们老地方见！”陈扬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房门，他一抬头，就看到秦欣兰站在外面，用看着陌生人的眼神盯着他瞧。 他一时间有些结巴，“你……你怎么在这里？” “陈扬，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要出卖向先生他们？”秦欣兰红着眼质问道，“你答应过我要保守秘密的！” 陈扬本来有些心虚，但被秦欣兰一呛，他一时间被激起了火气：“你这是什么态度？” “扬哥，怎么了？”一道娇媚的声音从包厢里传出，紧接着，一个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女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秦欣兰彻底愣住了，她指着那个女人，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扬哥，这是谁啊？”那女人从背后搂住了陈扬的腰，媚态横生地问道。 陈扬被秦欣兰看得有些不自在，他昨天因为爆料卖了巨款，一时心情畅快，便来酒吧喝了酒，顺便上了个公主，没想到一大早秦欣兰会找上门来。 “滚开！”他推开了身上的女人。 “哎哟——”那女人被推倒在地上，顿时哼哼道，“昨晚还叫人家宝贝，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了？” “啪——” 陈扬刚想说什么，秦欣兰已经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陈扬，我们完了！”她说着，捂着脸埋头往酒吧外冲，此时此刻，她不想在这个污秽之地再多待哪怕一秒钟。 陈扬愣了几秒，看到她跑，哪里肯这样放她走，赶紧跟在她身后，一起追出了酒吧。结果冲出大门，看到她上了计程车，他刚想追上去，突然间眼前一黑—— 一个麻袋套在了他头上，两个彪形大汉，完全不顾他的挣扎，就这样一左一右，将他拖进了隐蔽的巷子里，挥起铁棍就是一阵毒打！ 一开始陈扬就被打懵了，而打他的人也根本不给他求饶的机会，拳脚铁棍连番招呼，在他情绪崩溃的时候，又套取了他所有银.行卡信息。 做完这一切，又是对着陈扬一阵拳打脚踢，等把他打得奄奄一息，这才将死狗一样的他扔在了巷子尽头，两人迅速离开了案发现场…… 18.第18章 “大妹子，这是要去哪？” 开车的是一位中年大叔，他打量着后视镜里哭得泪流满面的女子，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妹子刚刚一上来就催促着马上开车，他见她哭得梨花带雨的，一时起了同情心，便直接开了车，结果车都开了快十分钟了，她还一直哭个不停，他只好开口问她。 秦欣兰擤了擤鼻涕，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她想了想说道：“去郊区墓园吧。” “好的好的，你坐稳了！”司机师傅不敢怠慢，赶紧踩下油门，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就将秦欣兰送到了目的地。 “大妹子，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你保重啊！”司机师傅收了钱，笑着对秦欣兰说了一句鼓励的话，这才踩了油门扬长而去。 秦欣兰望着他离去，感觉风沙又迷了眼。她眨了眨眼，一个人走进了墓园，来到了父母和兄长的墓前。 “爸妈，大哥，我来看你们了……”说着说着，她眼中淌下泪来。 秦欣兰今年也才二十五，从小被娇养着长大，父母逝世后也被兄长保护得很好，所以养成了天真单纯又软绵的性子。 秦墨突然去世，对她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再加上大嫂昏迷，侄女年幼，她一度面临崩溃，如果不是陈扬一直陪着她，她可能早就撑不下去了。 所以她一度将陈扬当做她的真命天子，是那个她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可是如今却发现，这一切不过是她的假想，她竟然直到今天才看清陈扬的真面目。 如今这个秦欣兰，还不是秦雪宁前世印象中的那个陈太太，她还没有被拖进陈家的泥潭，没有被周遭的环境影响而认命。 现在的她，或许还不足够坚强，但至少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秦欣兰其实是个很单纯的人，对世界的认知还是非黑即白的，陈扬出卖向家夫妇的事情，已经让她产生了强烈的反感，更别说她还亲眼见到他跟别的女人鬼混。 在她知道他和别的女人上 床的那一刻，她便对他产生了生理性的厌恶，之前的爱意也顷刻间灰飞烟灭了。 “你们在天上还好吗？我好想你们啊……”秦欣兰小声说着，任泪水不断往下淌，也只有在父母哥哥面前，她才可以哭得这样肆无忌惮。 “大哥，被你说中了呢。” 秦欣兰回想起之前，秦墨还在世的时候，曾反对过她和陈扬在一起，可是她当时被爱情迷了眼，第一次反对她哥哥的意见，没想到就栽了个大跟头。 想着想着，秦欣兰终于忍不住，跪坐在父母兄长的墓前，失声痛哭了起来。她的哭声是如此痛苦和孤寂，在冷清的墓园上空回荡着，凭空多了几分凄凉和哀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秦欣兰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之后，反而渐渐平静了下来。她在墓前坐了许久，直到日头逐渐升高，她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中午一点多了。 她想起侄女秦雪宁还在医院等着她，怕小孩饿到，她赶紧起身整理好仪容，在父母兄长的墓前又深鞠了几个躬，这才转身匆匆地离开了墓园。 等秦欣兰买了午餐回到医院，她先去洗了把脸，确定没有问题后才走回了病房。一走入房间，就看到秦雪宁守在昏睡的苏雨妍床边。 小小的孩子，身板正是抽条的时候，又因为最近的事，明显瘦削了不少。她安静地坐在床边，捧着母亲的手，巴掌大的小脸紧贴在母亲的手心上，充满了依恋和思念。 秦欣兰看着她，眼睛里又泛起泪花。 她赶紧仰头，眨掉了眼泪，然后温柔地笑着，招呼侄女吃饭。 “小宁，真是抱歉，姑姑不是故意这么晚回来的，是不是饿坏了？快点过来吃饭吧！” 秦雪宁听到她的声音，赶紧直起了腰，神色间有几分不自然。 回头见她忙碌着，似乎没有察觉到她刚刚的举动，她抿了抿唇，用双手操控着轮椅挪了过去。 “我买了你最爱吃的云吞。”秦欣兰将一碗小云吞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说道，“快尝尝，我特地叫了老板不要放葱的。” 秦雪宁看了她一眼，拿起勺子，低头默默地吃了起来。 秦欣兰已经习惯了在侄女面前唱独角戏，她看她吃着，眼前闪过刚刚进来时看到的那一幕，不由扭头看了病床上的苏雨妍一眼。 苏雨妍是典型的江南女子，长相娇美柔弱，此刻她躺在病床上，盖着雪白的床单，更映衬得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秦欣兰想起了向南的话，她又看着侄女，突然开口问道：“小宁，你还记得向叔叔和叶阿姨吗？” 秦雪宁心中一动，抬头看她。 “如果将你妈妈转到A市的大医院，在那里接受治疗，你妈妈苏醒的可能性会大一点。” 秦欣兰也不知道她跟一个七岁多的小孩子商量，到底是对是错，但话匣子既然打开了，她也就继续说了下去。 “你向叔叔他们说，可以帮忙将你妈妈接过去，还想接你去他们家住，以后在他们那边上学，不仅不会耽误学业，还能方便探望你妈妈。” 听了秦欣兰的话，秦雪宁不由一愣，她没想到这一世，向家夫妇会为她做到这样的地步。 她自然是想让去的，她知道A市是首都，那里的医生很厉害，如果她的母亲能转院到那里接受治疗，那是再好不过了！ 至于住在向家，虽然都是寄人篱下，但难道还有比陈家更糟糕的地方吗？显然，秦雪宁并不知道她姑姑已经和陈扬分手了，以后不可能再带着她嫁入陈扬家了。 “你想去吗？”秦欣兰观察着侄女的表情。 秦雪宁猛地点了点头，那期盼的模样，让秦欣兰感觉有些心酸，但她也明白，这是小宁的选择，既然她已经和她商量了，她就应该尊重她的意愿。 于是，吃完饭后，秦欣兰便打电话联系了向南。为了秦雪宁能够在向家过得好，她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选择隐瞒了陈扬的事情，这让她感觉很愧疚。 *** 当秦欣兰打电话给向南的时候，他正哄了女儿午睡，虽然现在网上腥风血雨的，但对他的影响倒不是那么大。 这两天他忙里偷闲，推了几个宣传活动，在家带女儿。本来他和叶妃妃的事情现在正是热度最盛的时候，如果他出席肯定会引发不少关注，但现在负面.报道太多，他不想蹭这种热度。 网上那些关于叶妃妃的黑料，多半是黑子凭空捏造的，想要澄清并不难，但华氏公司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急切。 大概是想再让子弹飞一会，现在网上骂得越惨，讨论的热度越大，等以后洗白反转的时候，达到的效果就越好。 向南不想搭理这些弯弯绕绕，身为导演，他喜欢用作品说话，至于他本人，更不需要这样的曝光度了。而叶妃妃也没有受到多大影响，就是她的档期安排得更满了，很少能见到人。 现在听到秦欣兰答应了收养秦雪宁的事情，向南不由一喜。 “没问题，我马上安排，你们也做一下准备。我会先将秦夫人转移到A市来，稍后再去接雪宁。” 向南办事效率很高，因为一早就预定好了床位，所以苏雨妍的转院手续办理得很顺利，在将病人转移的途中也没有出什么岔子。 为了迎接秦雪宁，他好好把家里收拾了一番，将女儿隔壁的客房改成了秦雪宁的房间，方便两姐妹交流感情。 在了解过秦雪宁的音乐天赋之后，他又把三楼一间闲置许久的房间装潢了一番，作为秦雪宁以后的音乐室。 然后又买了一架上好的钢琴回来，他知道秦墨家里肯定是有的，但一方面他想要给秦雪宁一个惊喜，另一方面也不想她睹物思人。 小晴暖还是第一次看到钢琴的实物，她之前就在微博上看过小哥哥弹钢琴的照片，对钢琴抱着一种莫名的好感。 在钢琴摆放好之后，她迈着小短腿，绕着那架钢琴兴奋地跑了几圈。 “爸爸，这是什么？” “这是钢琴。”向南按下几个琴键，音乐室里立刻响起了悦耳的琴声，“一种乐器。” 小晴暖的身高能勉强看到琴键，她踮起脚尖，伸出手指头，学着向南的样子，按下了一个白色琴键。 听着那清脆动听的声音，她眼前一亮，抬头望着向南：“爸爸，这是送给我的吗？” “额，不是……”向南额角滴汗，“如果你喜欢的话，爸爸再给你买一架。” “那是给谁的呀？”小晴暖并没有像一般要不到糖果的小孩一样哭闹，而是好奇地问道。 “你之前不是一直希望有一个小哥哥吗？”向南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过几天会有一位小客人来我们家，她……” “哇呜——我也要有哥哥了吗？”向南还没说完，向晴暖就兴奋了起来。 小女孩的眼睛湿漉漉的，像小鹿一样软萌可爱，此刻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喜悦，被她这么看着，向南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如果说出真相，他家小公主会不会失望？唔……还是等人到了再说吧！不过为了自己的家庭地位着想，向南又一次坚定了收养秦雪宁的心。 小哥哥什么的，绝对要不得！ 将家里房间布置好之后，向南便搭上了飞机，亲自前往E市，准备将秦雪宁接回家。 19.第19章 E市机场大厅 人来人往之中，一个戴着墨镜口罩，将自己包裹得十分严实的男人，穿越拥挤的人群走了过来。 候机的座椅处，一个女人看到他，连忙站了起来，态度有些拘谨，而在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 女孩七八岁，长得十分精致，脸色中带着一丝病弱的苍白，比起拘束的女人，小丫头倒是淡定得多。她文文静静地坐着，两条细瘦的小腿上缠着石膏绷带，让人见了不由产生几分怜惜。 向南心中微微叹息，走近她们，说道：“行李都托运了。” “麻烦你了，向先生。” 为了避免被记者拍到或者引来路人注目，向南并没有摘下墨镜和口罩，秦欣兰也不以为意。 相反，她看着他包得严严实实的样子，不禁有些欲言又止，她这几天一直在关注向家夫妇的新闻，看到那些媒体写得乱七八糟，什么脏水都往他们身上泼，她只觉得羞愧无比。 如果不是她跟陈扬说漏了嘴，还让他拿到了照片去爆料，向南夫妇也不会惹上这些事，而现在她却还要厚颜无耻地把大嫂和侄女托付给他们。 “向先生，你和你太太……还好吗？”秦欣兰低着头，嗫嚅着问道。 “挺好的，不用担心。”他和叶妃妃的事情，因为某些人的推波助澜而闹得全国皆知，向南也不认为秦欣兰会不知道，“还要谢谢你一直帮我和妃妃隐瞒。” “不用谢不用谢……”秦欣兰慌忙摆手。 “不过这次曝光，我还挺高兴的，以后总算不用再遮遮掩掩，可以光明正大了。”向南笑了笑。 “是吗？那……那真是太好了！”秦欣兰有些惊喜，听到向南这样说，她总算少了一些心理负担。 “嗯，以后我们会好好照顾雪宁的，放心吧。”向南低头，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兀自发呆的秦雪宁，感受到男人温暖的大手盖在她的头顶上，她微微一愣，然后有些抗拒地躲了开去。 向南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不过他脸皮厚，非常自然地收回了兜里。 秦欣兰又不好意思起来，她犹豫了半晌，还是将事先准备好的纸条递给了向南，上面写着侄女的一些喜好和忌讳。 “小宁热爱音乐，跟她爸爸一样，有时候一练起琴来就容易忘我，甚至一整天不吃不喝的，还要向先生多多担待。” 秦雪宁心中一动，抬头看着秦欣兰。结果向南又低头看来，她慌忙撇开了视线，这让向南挑了挑眉。 秦欣兰还在继续说着，絮絮叨叨说了一会，最后表示每个月会把苏雨妍母女的医疗费生活费打到他账上。 对此向南只是笑笑，他不太在乎这些，只要女儿高兴，就算再养几个秦雪宁也行，反正以他和叶妃妃的身家，绝对养得起。 他看着这对姑侄，想了想，找了个借口走了开去，将空间留给了她们。 目送着向南离开，秦欣兰又蹲在秦雪宁身前，对她嘱咐了一番。 “以后要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向叔叔和叶阿姨都是很好的人，不喜欢说话也没关系，但不能不理人，要和小妹妹好好相处，知道吗？” 秦欣兰微微笑着，心里的酸楚却只有她自己知道。秦雪宁和苏雨妍离开之后，她在这E市就算孤家寡人一个了，她很不舍，也感觉到迷茫。 那天之后，陈扬没有再来找过她，她也将他的东西打包好全部寄回他家里去了，甚至连家里的锁也换了，两人算是彻底分了手。 现在唯一的一个亲人也要离开她了，她突然有点不知道，以后的生活该如何进行下去。 秦雪宁低下头，看着秦欣兰捧着她的手，女人的手很漂亮，柔嫩白皙，是一双保养得当的弹钢琴的手，不像前世，在日夜操持家务中染上了道道风霜。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再怎么气恨前世的秦欣兰，今生的她却未做过任何错事，从她醒来，还一直无微不至地关心她照顾她，让秦雪宁那颗冰冻的心，终究是软化了一点点。 女孩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抬眼凝望着她的姑姑，而秦欣兰也望着她，温软的手抚上她的脸颊，眼中氤氲着雾气。 秦雪宁动了动唇，今生终于开口，和曾经相依为命的姑姑说了第一句话。 “陈扬不好。” 女孩的声音清泠泠的，与记忆中的不太相同，让秦欣兰一愣，有些怀疑自己幻听了。 她望着侄女那双清澈的眼眸，恍惚间像是看到了兄长秦墨，看着看着，她突然伸出双臂，紧紧地抱着女孩，埋在她的瘦小的肩头上哭了起来。 听着她在耳边压抑的哭声，秦雪宁怔了怔，感受着她身上的暖意，最终还是伸出了一双小手，轻轻地抱住了她，靠在她的肩膀上，微不可察地蹭了蹭。 兜了一圈回来的向南，手里拿着机票，远远地看到这一幕，便停住了脚，默默地等待着。直到机场广播提示，搭乘前往A市飞机的乘客到检票口检票的时候，他才走了回来。 而这个时候，秦欣兰已经收敛了情绪，放开了秦雪宁。 向南对她微红的眼圈视而不见，对秦雪宁笑了笑，虽然被墨镜和口罩遮着，她也看不见。 “我们走了，秦小姐，保重。” “保重！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我打电话！” 就这样，在秦欣兰的殷殷目送下，向南推着秦雪宁走入了登机处。 坐在飞机上的时候，向南明显感觉到了身边小孩的紧张。 这是秦雪宁第一次离开E市，也是第一次搭飞机。那场车祸留下的创伤，让她完全忘记了七岁以前的记忆，而残废之后，她也一直被圈养着，根本没有机会离开。 飞机缓缓上升，感受着那颠簸，她不禁拽紧了安全带。 “怕吗？”她听到身边的男人问道。 秦雪宁握紧了拳头，她一直憎恨秦欣兰软弱，而现在，她怎么能被同样的情绪打败？她咬了咬唇，慢慢放开了手，然后看向坐在身边的男人，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 此时，向南已经摘下了墨镜和口罩。他望着小女孩那双倔强的眼，突然想起了小女孩的父亲。那个家伙，明明文弱得很，但每次被他胖揍之后，都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非常令人讨厌……也非常戳人的眼神…… 向南轻轻一笑，指了指玻璃窗：“你看。” 秦雪宁顺着他的手指，扭头看向了窗外，然后她不由瞪大了眼睛，不知不觉趴在了窗户上。 白云在她的眼前掠过，巍峨的群山在远处变得越来越小，她看到了那座她生活了十几二十年的城市，那个囚禁了她那么多年的牢笼，在她的眼皮底下越来越远，直至完全消失…… 她的心底感到一丝怅然的同时，又有另一股宛若新生般的喜悦油然而生。 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她，自由了。 女孩的眼神越来越亮，她秀美精致的小脸上，慢慢露出了一个喜悦的笑，在阳光照射下，显得那样的美，那样的纯粹…… 而此时此刻，远在A市的高级别墅区，同样有一张小脸贴在窗户上。小女孩的额头抵着玻璃，小鼻子都被挤得变了形，她却若无所觉，一直眼巴巴地往外瞧。 “暖暖，来喝下午茶了。”朱琳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托盘。 食物的诱惑让向晴暖直起了身，随后她又看向窗外的街道，嘴上问道：“琳姐姐，你说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他们刚上飞机，哪有这么快？”朱琳一阵好笑，她已经记不清这是小孩第几次问这个问题了，得亏她耐心不错，换成别人大概早就不耐烦了。 “快过来吃点心，吃完点心再看几集动画片，他们就回来了。” 向晴暖还是听话的，她恋恋不舍地望了窗外最后一眼，这才麻利地爬下沙发，朝餐桌跑了过去。 “今天喝酸梅汤配抹茶红豆小面包，你尝尝。”让小女孩坐好后，朱琳将一杯酸梅汤递到她面前。 向晴暖看着那一杯黑漆漆的不明液体，不由想起了以前喝过的苦苦的中药，她咽了咽口水，欲言又止地看了朱琳一眼，结果见她眼露期盼，只好皱着小眉头，尝了一口。 唔，意外地发现，居然不苦，但是味道还是有点奇怪…… “好喝吗？”朱琳问。 向晴暖再次露出欲言又止的小表情，她如果说不好喝的话，琳姐姐会不会很伤心？而且不能浪费食物…… 最后，她只能忍痛，认真地点了点头。 朱琳差点被她逗笑了，她觉得向晴暖简直就是表情帝，又萌又可爱，让人很想亲亲抱抱的那种。 “暖暖吃小面包吧，酸梅汤小孩子不能多喝的，你只能尝一尝。”朱琳将面包移给她，不动声色地将酸梅汤拿了回去。 向晴暖瞬间如释重负，她笑着点了点头，拿起小面包啃了起来。 那表情变化没有逃过朱琳的眼睛，她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如果不是怕丢了工作，她肯定拍下来，做成表情包！ 真是太可爱了！ 向晴暖没有意识到自己逃过了一劫，她吃完下午茶，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可是她一点也看不进去动画片。 “鱼鱼，你说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小女孩每隔几分钟就问一次，小金鱼一开始还试图安抚她，后来就躲到水草里去了，只拿鱼尾巴对着她。 终于，傍晚时分，就在向晴暖等得快要睡着了的时候，她听到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她一下子精神了起来，跑到阳台上一看，果然就见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家门口。 是爸爸回来了！还有……小哥哥！ 向晴暖眼神发亮，她兴奋地跑下了一楼，踮着脚尖转动门把手，咔哒一声打开了房门。 20.第20章 夕阳掉落在天边, 给傍晚的天空画上了绚烂的晚霞。落日余晖照耀之下，向家别墅浸染在一片橘黄的色彩里, 给这栋奢华的别墅，添了几分家的温暖。 别墅前，司机从后车厢里搬出了轮椅, 向南弯腰, 将坐在后座上的女孩抱了出来，让她坐在了轮椅上。 秦雪宁握着轮椅的把手，望着眼前的房子，手中的力道不由紧了紧。 这里将是她暂时憩息的地方，再怎么相信向南夫妇，真到了他们家，她还是不免紧张, 毕竟在前世，她也是这样被秦欣兰推入了陈家，自此便陷入了深渊。 不过今生还是不同的，她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就算真的再次遭遇暴行，她也有能力反抗。等她羽翼丰满, 她一定会飞出这里，和母亲开始新的生活。 就在秦雪宁兀自沉思的时候，房子的大门突然开了一条缝, 一道小小的身影从里面飞奔了出来。 “爸爸！你们回来啦！” 小女孩的声音比起电话里的, 要更加甜美可人, 此刻带着由衷的喜悦和开朗，透着阳光的温暖。 秦雪宁不由绷直了腰，严阵以待。 “哈哈，别跑太快，小心摔倒了！”向南迈开长腿迎了上去，一个弯腰将小女孩捞了起来，然后在女儿的小脸上左右亲了两口。 “么啊——小宝贝，在家有没有乖乖的？有没有想爸爸？” “嗯！都有！”晴暖一脸开心的笑，小手却不停地抹着自己的脸颊。 爸爸每次亲亲都要弄得她一脸口水，口水干在脸上感觉好难受，可是爸爸这么高兴，又不好意思跟他说，真是好纠结。 向晴暖在心底小小地苦恼。 这时，司机推着秦雪宁，沿着小道走了进来，向南见状，便将小晴暖放了下来，为两人正式介绍。 向晴暖打量着轮椅上的秦雪宁，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这不是微博上弹钢琴的小哥哥吗？她感觉心跳有些加速。 只是她的眼里很快闪过疑惑，目光落在秦雪宁齐肩的秀发上，在小晴暖的认知里，长头发的就是女生，短头发的就是男生。 那么这到底是小哥哥还是小姐姐呢？ 该来的总是要来，为了避免尴尬，向南赶紧介绍道：“暖暖，这是秦雪宁，以后就要住在我们家了，快叫雪宁姐姐。” 不是小哥哥吗？怎么变成小姐姐了？ 小晴暖觉得很奇怪，这时，她抬眼望去，就对上了秦雪宁的眼睛，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乌黑透亮，像是装点着繁星。她的眼神冷冷清清，跟她的气质一样，却又让人想去探索，想去了解她。 小晴暖突然红了脸颊，平时开朗热情的小女孩，此刻却害羞地躲到了爸爸的身后，探头偷觑，带着小女生的羞怯。 这个小姐姐好好看！比照片上的还好看！刚刚还心心念念着小哥哥的小晴暖，此时的眼神晶晶亮的，显然已经被秦雪宁的颜值征服了。 其实年纪尚幼又缺乏教导的小晴暖，对于性别还没有什么概念，对她来说，小哥哥小姐姐的区别，无非是长相有点不同，反正只要长得好看，她都喜欢！ 要是小姐姐可以笑一笑就好，她喜欢笑，所以也喜欢别人对她笑。 小晴暖的害羞，看在向南眼中却成了抗拒，他不免头疼，开始有些后悔，应该事先跟女儿说清楚的，现在临到头，会不会被秦雪宁误会，他们家不欢迎她？ 这不是向南想见到的，虽然他的目的是希望女儿开心，但秦雪宁说到底也是秦墨的孩子，他并不愿伤害这个刚刚遭遇不幸的女孩。 “暖暖，你这样很没有礼貌哦。”向南耐心哄道，“快打声招呼，不然雪宁姐姐会伤心的。” 小姐姐会伤心吗？ 向晴暖心里一急，连忙从她爸爸身后跑了出来，只是接触到秦雪宁的目光，她又顿在了原地。小女孩的脸颊上飞着两抹红晕，她看了秦雪宁一眼，又飞快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雪宁姐姐，你好。”小女孩的声音软糯糯的，她绞着裙子上的蕾丝带，叫完之后，又紧张地跑回了爸爸身后，抱着他的腿，露出半张红扑扑的小脸蛋。 向南见她肯叫人，便以为女儿只是怕生，不由松了一口气。 而秦雪宁，她听到小女孩跟她打招呼，也只是点了点头，态度多少有些冷淡。 秦雪宁不喜欢小孩子。 前世，她遇到的小孩，几乎没有一个不熊的，包括秦欣兰的孩子在内。别看小孩子天真烂漫，但她始终相信“人之初，性本恶”，这些不谙世事的孩子，往往顶着一副天使的面孔，却做着魔鬼的行径。 光明正大欺负她的，她倒没有那么记恨，反而那几个人前乖巧，人后却又是另一副嘴脸的孩子让她记忆犹新。 前世在陈家，秦雪宁因为那些小孩，可以说受尽了委屈和苦楚，所以她对小孩根本喜欢不起来，尤其是熊孩子，那简直是世界上最讨人厌的生物。 在向南介绍他女儿时，她只朝她点了点头，便撇开了视线，发起了呆。 小晴暖见状，眼中的光芒不免有些暗淡，因为被陈婶苛待过的原因，她其实心思很敏感，自然察觉到了秦雪宁的疏离。 是不是她刚刚没有礼貌，惹得小姐姐伤心了？所以她不喜欢她了？小晴暖绞着手指，闷闷地想道。 “向先生，你们回来啦！” 这时，朱琳从房子里走了出来，她刚刚在厨房里准备晚餐，直到现在才注意到门外的动静。 “是啊，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小晴暖很懂事。” 说了两句，三个大人就一起将秦雪宁的行李搬进了房子里。 在他们搬运的时候，小晴暖一直陪在秦雪宁身边，她偷偷地瞧着她的侧脸，眼底闪着亲近的慕孺。 察觉到她的视线，秦雪宁扭头看了她一眼。 哎呀，小姐姐看她了！这一次小晴暖没有避开，她和秦雪宁对视着，突然开心地笑了起来。 其实，秦雪宁对向晴暖，确实没有什么亲近的心思，却也并不讨厌，这一点在她的眼神中便很好地体现了出来，而向晴暖也感受到了，所以她着实松了一口气。 嗯，小姐姐心地好，所以不跟她计较，但她以后一定要好好表现，让小姐姐知道，她并不是没有礼貌的坏孩子！ 秦雪宁看着小孩突然斗志昂扬，像打了鸡血似的表情，有些不明所以，但也没有询问的想法。 搬好了东西，向南便推着秦雪宁上了二楼，带她去看她的房间——鉴于她腿脚不方便，他还教她用了电梯。 对住的地方，秦雪宁本来没有特别的要求，只是此刻看着房间里，那充满粉色幻想、仿佛到处都冒着粉色泡泡的布置，她的嘴角还是微不可察地抽了抽。 她还是喜欢素一点的色系。 “喜不喜欢？是不是很漂亮？”向南问道。 小晴暖跟在她爸爸身边，她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开朗，此刻也乐呵呵地笑着，一脸期待地望着秦雪宁。 看着两父女如出一辙的求表扬模样，秦雪宁顿了顿，终究是昧着良心，点了点头。 这毕竟是别人家里，主人家也花费了心思为她布置，她不好提出反对。 随后，向南又带着她上了三楼，来到为她而准备的音乐室。看着那架钢琴，秦雪宁一愣，波澜不惊的表情中，终于闪过惊喜的神色。 她的表现，让向南有些得意。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琴房，房间做过隔音处理，不用担心吵到别人。”向南摸了摸她的头，这一次，秦雪宁没有躲开。 “喜欢这里吗？” 秦雪宁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随后，他们便下楼去吃饭，为了迎接秦雪宁，向南特地吩咐朱琳，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向家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所以餐桌上，气氛很是融洽，让秦雪宁感觉到了真正属于家的温馨。 她已经很久没有体验到这种感觉了，她觉得异样的同时，却也没了刚开始的惶惶不安。她低头刚想喝汤，然而在看到汤面上漂浮的葱花时，不由皱了眉。 她默默地拿起筷子，将葱花一颗颗地挑了出来。 “雪宁姐姐……”坐在她身边的向晴暖，瞥见她的动作，小脸不免纠结成一团。 对于经历过饥饿的向晴暖来说，食物是非常重要、非常珍贵的东西，她见不得浪费食物的行为，可是如果直接说出口的话，又好像不太礼貌。 秦雪宁顿住手，疑惑看她。 “我来帮你吧！”小晴暖想了想，拿着自己的小勺子挪到了秦雪宁身边。 秦雪宁见小女孩热情，不好拂她意，也就放下了筷子，然后便眼睁睁地看着小女孩，用小勺子舀起葱花，含进了自己嘴里。 见她望着她，还弯了弯眸子，对她露出一个可爱又亲近的笑，然后继续舀了起来。 秦雪宁抿了抿嘴，低下眉望着那碗汤，在小女孩将葱花吃得一干二净之后，她也拿起勺子，默默地喝了起来。 她其实有点洁癖，但小孩的热情和善意，让她不太想拒绝…… 算了，只是一点点口水而已……嗯，大概吧…… 21.第21章 坐在这对小姐妹对面的男人, 拿着筷子的手微顿。 本是和乐融融的一幕，却让向南轻蹙了眉头, 他看着眼前这一桌丰盛的饭菜，突然感觉有些索然无味。 他将刚刚女儿替秦雪宁挑葱花那一幕看在眼里，这让他有些心痛。 他并不怪秦雪宁, 小孩子挑食是正常的, 秦欣兰也跟他嘱咐过秦雪宁忌口的东西，所以他纵然心底不舒服，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问题还是出在自己女儿身上。 才五岁的孩子，完全不需要大人叮嘱，就知道不能浪费食物，这本该让身为父亲的向南感到欣慰，但他现在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这是他这几天在家里发现的, 晴暖虽小，却对食物有一种执念。那种执念，跟他为了采风而去过的山区中，常年吃不饱穿不暖的穷苦人民很像。 她并不是因为喜欢, 也不是因为知道这些食物对她有好处才吃，而是不想浪费。珍惜粮食, 勤俭节约是好事，但凡事过犹不及，这对女儿的成长并没有益处。 可是明白其中原因的向南, 到头来只想骂他自己, 他现在只有满满的心疼和自责, 同时还有对那个保姆的痛恨。 就他跟程虹了解到的，那个保姆目前正处于失业状态，而且因为她在圈子里的名声已经臭了，没有人再敢请她。听说因为这件事她被丈夫打得进了医院，又因为付不起医疗费，被丈夫儿子强行带回了家。 后来的情况程虹没有再继续跟进，但想来她后面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这大概就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吧。 向南一边嚼着饭，一边思索着应该怎么对女儿进行引导。而察觉到向南在看她的小晴暖，抬起头来，对他咧嘴一笑。 “爸爸，吃排骨！琳姐姐做得特别好吃！” 向南一怔，赶忙回应她一个笑，然后用筷子夹了一块放到女儿的碗里：“暖暖喜欢吃，那就多吃一点。” “嗯嗯！”向晴暖扭头望着秦雪宁，“雪宁姐姐也吃！” 被她殷殷切切地看着，秦雪宁纵是心里再不想搭理，最后也只得抬眼看她，对着她点了点头，又继续吃自己的饭。 得到回应的向晴暖，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她看着秦雪宁优雅地进餐，不由眨了眨眼，也拿着自己的小勺子，有样学样地小口小口吃起了米饭，不像刚刚那样囫囵了。 向南看在眼里，突然觉得让秦雪宁当女儿的玩伴，或许真的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虽然她年纪还小，却被教导得很好，晴暖也喜欢她，这样潜移默化的，晴暖也能养成一些好习惯。 向晴暖不知道自己老爸为她操碎了心，此刻她吃得香甜又满足，感觉无比的开心。 漂亮的小姐姐就坐在她身边，以后她们可以一起玩，而爸爸也坐在对面陪着她，如果妈妈也在这里就更完美了！ “铃铃铃——” 这时，向南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从兜里拿出来一看，发现是叶妃妃发过来的视频请求。 他会心一笑，赶紧点了接通。 “向南，你和雪宁到家了吗？”叶妃妃穿着戏服，身后有造型师正在帮她弄头发。 叶妃妃刚刚结束一场戏，正在换妆，想起秦雪宁今天第一天到她们家，又有些想念多日未见的女儿，便打了电话回来。 因为关系曝光的原因，她在外人面前也可以不用避讳了，这种感觉非常棒。 “嗯，在吃饭。”向南对妻子笑了笑，然后将镜头对准了餐桌对面。 向晴暖看到自己妈妈，不由眼前一亮：“妈妈！” “暖暖，在吃饭吗？跟姐姐相处得怎么样？” “嗯嗯，”向晴暖有些不好意思，“雪宁姐姐就在我身边！” 向南也配合着移了移手机，将镜头对准了秦雪宁，这让她有些拘谨。 “雪宁，别拘束，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可以了，改天我们一起去看你妈妈。”叶妃妃在对面说道。 听到她这样承诺，秦雪宁微弯了嘴角，朝镜头点了点头。 她的笑淡淡的，却犹如冰雪消融，让一直在旁边观察着她的小晴暖，不免有些看呆了。 原来小姐姐笑起来这样好看！ 叶妃妃又和她们聊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脸上一直挂着温柔的笑。 “妃妃姐，刚刚电话里的，就是您和向导演的女儿吗？长得真可爱！”造型师一边打理着她的头发，一边笑道。 其实她还有点好奇那个叫雪宁的女孩，只是在贵圈里混，她也深谙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的道理。 叶妃妃听到有人夸赞她的女儿，眼角眉梢的笑意更深了，她此刻竟感觉比自己得奖还高兴。 她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 此时，叶妃妃刚刚发的微博，又在网络上掀起了一番热潮。自几天前那条公开微博之后，叶妃妃再一次发声，自然引发不少关注。 那是一条篇幅不短的微博，她先是言辞恳切地安抚了粉丝，感谢她们的信任，然后对网络上的一系列负面.报道进行了澄清，并表示已经对那些进行不实报道的媒体发出了律师函。 至于更详细的，在下周六晚芒果卫视播放的“静静说”脱口秀节目上，她和向南将会出席，首次跟观众们分享他们的婚姻细节。 这无疑给叶妃妃的粉丝们打了一支强心剂。 其实叶妃妃之前并没有刻意炒绯闻，CP粉也是因为演得太成功才圈的，本身也有过硬的实力和作品，所以即便她和向南隐婚的消息曝光，伤了一部分粉丝的感情，但大部分人还是持理解态度的。 而且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爱豆的老公确实是一位优秀的成功人士，本身还具有一定的传奇和励志性，这也让粉丝感觉好受了些。 俊男美女，这样赏心悦目的组合，光颜值就让人讨厌不起来。要是叶妃妃的老公是一位满脑肥肠、顶着秃顶啤酒肚的某富商，看粉丝们炸不炸！ 所以，经过那些铺天盖地的所谓黑料.报道，叶妃妃的粉丝并没有如背后的人所想的那样脱饭，反而团结了起来，自发地寻找那些所谓“实锤”的破绽。 比如叶妃妃的裸.照，就有技术帝还原了图片，表示那张图片不过是有心人合成的，还有其他靠潜规则上位等等，她们也都竭力通过种种细节来证明爱豆的清白。 只是叶妃妃的女儿，到底是不是向南的，她是不是真的给向南戴了绿帽子，这种事情却只有当事人知道。就因为这一点，叶粉没少被黑粉群嘲，几乎每个人都憋了一口气。 而现在终于等来叶妃妃的澄清，还有这一番情真意切的安抚，叶粉们感觉没有粉错人的同时，又再次斗志昂扬了起来，与那些故意抹黑的水军和黑粉撕了起来。 芒果卫视和华氏公司也趁势做了一大波宣传，于是所有被卷入这场战争的人们，还有越来越多的吃瓜群众，都在等待着周六晚上播出的“静静说”脱口秀了。 *** 吃晚饭，洗溯完之后，向南将秦雪宁送回房间安置好，便领着女儿回了房间。 他这几天都和小晴暖一起睡，每晚抱着香香软软的女儿入睡，让他感觉又回到了多年前，第一次从护士手中接过那小小的婴儿时的情景，那种从心底油然而生的感动和责任感，总会溢满他的心田。 一转眼，当初那个小婴儿已经这么大了，如果他再不好好珍惜当下的时光，可能再一转眼，就到了女儿出嫁的年纪了啊。 一想到这，向南就一阵心痛，连忙打住，开始给女儿铺床。 穿着睡裙的小晴暖，则晃荡着一双小短腿，趴在桌子上，用平板电脑刷着微博。 她那天在微博上看到，她爸爸发了一张照片，里面是她和爸爸妈妈的手，那是她去年生日的时候拍的，她感觉特别的高兴。 雯姐姐说微博是大人们记录生活的地方，所以爸爸妈妈是不是也记着她了呢？如果被向南知道她此刻的想法，大概又会一番自责和懊恼。 “暖暖，牛奶喝了吗？”向南铺好床，走了过来，“你在干什么？” 小晴暖连忙捂住了平板电脑的屏幕，她还记得和林雯的约定，不能被她爸妈知道她有微博这件事情。 “嗯？”她这么一番欲盖弥彰的遮掩，让向南狐疑地挑起了眉，“我们暖暖，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瞒着爸爸啊？” “没有！”小晴暖犹豫了一秒，果断摇头，然后将平板电脑盖在了桌子上，“爸爸你要喝牛奶吗？牛奶热热的很好喝的。” 她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萌萌软软的，看上去特别真诚，好像真的是在推荐他喝牛奶，而不是在转移话题。 “小鬼灵精！”向南捏了捏她的鼻尖，看在她这么可爱的份上，决定暂且放过她，以后再找个时间看看，女儿的平板电脑里藏着什么秘密。 “快把牛奶喝了，喝完就洗洗睡了。”向南将温牛奶递给她。 “好的。”小晴暖笑着点了点头，为守住了秘密而开心。 她一双小手捧着玻璃杯，轻轻地抿了一口牛奶，尝着满口的奶香，幸福得眯起了眼睛。 向南看着她，忍不住拿出手机，记录下了这一幕。只是拍了几张之后，他发现他的小公主，脸上的笑容慢慢暗淡了下去。 “怎么了？”向南放下手机，疑惑地摸了摸女儿的脸颊。 “爸爸，雪宁姐姐今天都没有跟我说过话，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呀？” 向南一怔，想起那个郁郁寡欢的孩子，他不由轻叹了一口气。 因为苏雨妍和叶妃妃交好，他以前也见过秦雪宁几次，虽然不及晴暖这般活泼爱笑，但也是个开朗的孩子，现在因为父母的事情，变得这般阴郁，他难免唏嘘和同情。 “不是的，她并不是不喜欢你。”向南将女儿抱进了怀里，轻声说道，“她只是经历了一些事情，变得不喜欢说话了而已。” “为什么会不喜欢说话呢？” “就像暖暖喜欢说话一样，也会有人不喜欢说话，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力，我们应该尊重别人。” 小晴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总结道：“也就是说，雪宁姐姐不是不喜欢我，她只是不喜欢说话，对吗？” “对的。”向南亲了亲她的额头，“如果有人不让你说话的话，你会不会很难受？” 小晴暖点了点头。 “所以如果姐姐不喜欢的话，你要尊重和理解她，知道吗？” “嗯，知道啦。”小晴暖再次点头，知道小姐姐不是讨厌她，她就安心了。 向南揉了揉她的头，抱着她进了浴室，刷牙洗脸之后，两父女便关了灯，一起进入了梦乡。 而隔壁房间，却还亮着一盏小小的床头灯。 女孩靠坐在灯下，小心翼翼地翻阅着一本乐谱，她的神情如此专注，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认真。 *** 第二天一早，和两个孩子吃完早餐，向南便离开了家。 在未来的一两个月内，他会变得非常忙碌，新片的后期制作、宣传、上映，有一些工作他可以推，但大部分还需要他这个总导演亲力亲为。 而且叶妃妃那边的一些澄清工作，也需要他的配合，比如说他过几天就要和叶妃妃一起参加一档访谈类节目的录制，第一次和妻子合作做一档节目，他想想还有一点小兴奋。 因为多了秦雪宁，向南怕朱琳照顾不过来，而且朱琳本身是作为助理被招聘的，一直让她干保姆的事情也不好，所以他又请了一位专业的保姆。 现在朱琳的任务主要是监督，等他忙完手头的工作，就会让她回到原来的岗位上去，而他将正式接手成为奶爸。 小晴暖已经习惯了父母常年不在家的生活，所以向南费尽心思跟她解释之后，她特别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头，让他好好工作，并没有表现出不舍来。 看着她将自己送出门，挥了挥小手，就活蹦乱跳地往回跑，大概是找秦雪宁去了。 向南不由苦笑，好像他的家庭地位，依然是岌岌可危啊…… 三楼音乐室，秦雪宁缓缓拉开窗帘，让绚烂的阳光照射了进来，她坐在轮椅上，望着房间里的钢琴，那优美流畅的线条在阳光下反射着光晕，让她不禁眼露痴迷。 她借着拐杖，艰难地站立了起来，然后咬着牙，将自己的身体慢慢地挪到了凳子上。 坐稳之后，她轻轻地打开盖子，望着那一排黑白琴键，眼中像是在发光一样，那是只有见到自己最喜欢的东西时才会出现的光芒。 自从睁开眼睛以来，她每时每刻都在忧虑着，为病重的母亲，也为自己的未来，而现在，她暂时没有了后顾之忧，也终于可以再次捡起荒废多年的音乐了。 她的腿脚不方便，没有办法踩踏板，不过只是练琴的话，并没有关系。 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练习过了，她以为自己会弹得一塌糊涂，结果却发现，她的身体依然存在着本能，只要一碰到琴键，手指就自然而然地弹奏了起来。 秦雪宁想要继续在音乐的道路上走下去，她前世一直被圈养着，虽然虚长了年龄，但其实并没有什么社会经验，所以音乐其实是她目前能想到的，唯一的出路。 在按下琴键之前，她的神色是庄重而虔诚的，因为她知道，能不能继续演奏，决定着她未来的命运。 可是当第一个音符弹跳而出时，她一下子就忘记了所有杂念，沉浸在了音乐里…… 向晴暖迈着小短腿，跑上了二楼，刚准备敲响秦雪宁的房门，就隐隐约约听到悠扬的琴声从楼上传了下来。 小女孩便循着琴声，爬上楼梯，来到了三楼的音乐室门前。她敲了敲门，然后缓缓地推开了房间的门。 门一开，琴声立刻变大了。 小晴暖却不觉得吵，她望着坐在钢琴前弹奏着音乐的女孩，微微瞪大了眼睛，竟一时间有些看痴了。 女孩的指尖在琴键上跳着舞，美妙的旋律就这样流泻而出，欢快的音乐带走了她的愁绪和忧郁。阳光下，小姐姐微微笑着，犹如一只快乐的精灵。 小晴暖望着她，突然想起了第一次在微博上看到的秦雪宁的照片。此刻的她，就跟那时候一样，神采飞扬，熠熠生辉，让小晴暖为之向往。 一曲终了，秦雪宁微微喘息着，还有些意犹未尽。 她终于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父亲时常挂在嘴边的话。他说，音乐是使人快乐的，玩得开心，弹得尽兴，这才是演奏时该有的状态。 她兴致勃勃地想要再弹奏一曲时，却突然感觉到了异样。她微微侧头，就看到向家的小豆丁，正站在门口望着她。 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久久对视着。 小晴暖红了脸，在门口踟蹰了一下，还是跑了进来。 “雪宁姐姐，你在弹琴吗？”她来到钢琴边，仰头望着秦雪宁。 明明已经五岁的她，身量却比一般孩子矮小，比七八岁的秦雪宁更是矮了许多。 秦雪宁低头看了她一眼，没有理她，又扭头继续弹起琴来。 悠扬的琴声再次响了起来，小晴暖见她不理她，不免有些失落，在琴房里又呆了一会，她突然转身，哒哒哒地跑出了房门。 秦雪宁手上不停，眼睛却往门口瞥了一眼，神色上明显松了一口气。她知道向晴暖和她以前遇到的熊孩子不同，但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小孩子相处。 大概是感觉太无聊，所以跑掉了吧。 她这样想着，收敛了思绪，专心致志地演奏了起来。 秦雪宁一曲接着一曲地弹奏着，浑身忘我地沉浸在音乐里，将这些年压抑的情感，都融合进这钢琴声中，丝毫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终于，也不知弹奏了多久，疲惫让她停了下来。 小孩的身子骨本来就弱，更别说她刚刚经历车祸没多久，双腿的伤又还没好全，高强度的练习之后，她难免就有些体力不支。 她踹着气，刚想休息一下，一扭头却对上了一双笑得弯弯的眉眼。 只见音乐室里空出的地板上，不知什么时候扑了一张野餐布，上面摆了一张小桌子，而小桌子上则摆放着茶壶茶杯，还有一盘模样精美的小点心。 小女孩坐在桌子旁，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在玩，大概是听到她停了下来，便望过来，对着她笑。 “雪宁姐姐，你弹完了吗？要不要喝果汁？” 不等秦雪宁拒绝，小晴暖已经放下平板，端了一杯果汁朝她跑了过来，递到她面前。 “是雪梨汁，琳姐姐说，这个可以消暑解渴，而且甜甜的，很好喝的。” 秦雪宁低头望着她，又看着她手里的杯子，不忍拂了她的好意，伸手接过了她递来的雪梨汁，又在她期待的眼神中，轻啜了一口透明晶亮的果汁。 清甜的果汁带着一丝凉意，滑过她的舌尖，进入她的口腔，缓解了她喉头的干涩，让她舒服地微舒了口气。 “是不是很甜？”小晴暖仰头，笑眼弯弯地问道。 秦雪宁再次喝了一口，打量着小女孩嘴角上那个浅浅的酒窝，轻轻点了点头。 确实，很甜。 *** 白日就在练琴中悄然过去，晚上吃完饭，一番洗溯之后，秦雪宁躺在了床上，开着床头灯，继续翻看着乐谱。 这是一本手写的谱子，上面写满了她父亲的笔迹，有一些是秦墨生前所著的作品，也有一些是他的灵感和心得。 这个手抄本是她在整理父亲遗物的时候发现的，她很珍惜，这一次来向家借住，也一并带了过来。 她对着谱子，在脑海中弹奏着，这也是一种练习。 “叩叩——”这时，有人敲响了房门。 紧接着，门咿呀一声开了一道缝。走廊的灯光照射进来，逆光之中，只见一个抱着枕头的小身影，出现在了她的门口…… 22.第22章 向晴暖透过门缝, 偷偷摸摸地往秦雪宁的房间里瞧。 房间里有点黑，只有床头灯微弱地亮着, 坐在灯下的小姐姐，有些懒懒地靠在床头，身前的被子上摊着一个本子。 大概是发现了她, 她微抬头, 一双漆黑的眸子望了过来。 向晴暖有些不好意思，掩耳盗铃般地把小脸埋在了怀里的枕头上，枕头比她的身子小不了多少，粉色蕾丝的边边差一点就拖曳到了地板上。 过了会，没听到小姐姐赶她，向晴暖这才大着胆子抬起了头。见秦雪宁低下头，继续翻着本子, 她转了转了眼珠子，鼓起勇气问道：“雪宁姐姐，你还没睡吗？” 小女孩的声音娇滴滴的，在这寂静安宁的夜里, 又带上了一丝温软。 秦雪宁再次抬头，安静地看着她, 示意她说下去。 “爸爸不在，我一个人睡不着……” 望着小女孩眼底的光，秦雪宁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 只听那软软的小奶音, 下一刻就问道：“我今晚……可不可以跟姐姐一起睡？” 似乎怕她不答应, 小女孩又急声补充道：“我睡觉很乖的，不会踢到姐姐的！” 然后声音小了下去，“可以吗？” 秦雪宁和小女孩默然对视。她孤僻内向，生性也有一点霸道，并不喜欢和人共用东西，更别说是睡一张床了。 只是看着小女孩那双晶晶亮的眼睛，想起她那天帮自己挑葱花，还有今天的招待，她张了张口，终究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算了，当做是还人情吧…… 在小女孩眼中的光芒逐渐暗淡下去的时候，秦雪宁终于往身侧挪了挪，将被子掀了开来，露出一个床位。 小晴暖呆呆地望着她，有些怕自己误会了。 秦雪宁叹了口气，伸出素手，在空出的床垫上拍了拍，示意她过来。 小女孩的眼神一下子被点亮了，她傻笑着进屋，将房门合上，便欢快地往床边跑去，结果一个不注意，小脚丫踩到了枕头的边带，扑通一声就摔倒在了地上。 秦雪宁一愣，往前探了探头，就看到小女孩趴在地板上，身下面有枕头垫着，倒是不怕摔伤了。 虽然摔在了枕头上，但小晴暖还是有点懵，她挣扎着仰起头，就看到小姐姐探头看过来，眼神中带着几分关怀。 她不好意思地朝她咧了咧嘴，赶紧爬起来，啪嗒啪嗒跑到了床边，把枕头放在床尾，吭哧吭哧地爬到了床上，来到了秦雪宁身边的位置。 秦雪宁任她爬过来，只是目光在看到她拖过来的枕头时，却是一顿，她眉心蹙了蹙，按住了她的小手。 这枕头刚刚掉在了地板上…… 小晴暖眨了眨眼，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一双乌溜的杏眼里满是天真和信任。 秦雪宁也不解释，拿过她手中的枕头，扔在了床边的椅子上，打算明天让保姆取了枕套去洗，然后她拿过自己的枕头，往小晴暖那边移了移。 她的枕头比较大，两人都是孩子，共用一个也没问题。 小晴暖见状，不由笑弯了眼，一瞬间就忘了被扔掉枕头的疑惑，小姐姐愿意和她亲近，她自然高兴。 于是，她挪到秦雪宁身边，乖乖地躺好，小脑袋靠在了半边枕头上，小脸蛋满足地在枕面上蹭了蹭。 小姐姐的枕头比她的高了一点点，但一样软软的，而且跟妈妈的一样，有股淡淡馨香，虽然味道不同，但她都喜欢！ 秦雪宁看了小豆丁一眼，又抬眼看了看床头灯，不禁微微一叹。 她认命地合上乐谱，小心翼翼地把本子放进一个铁盒，又将铁盒放进床头柜里，这才伸手关了床头灯。 黑暗中，一片窸窸窣窣之后，她躺在了向晴暖身边。 安静下来的房间里，一对小姐妹，枕着同一个枕头，盖着同一张被单，彼此的呼吸交错在一起，显得亲密无间。 “雪宁姐姐，你睡着了吗？”片刻的宁静之后，小小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秦雪宁睁开了双眼，适应黑暗之后，借着微弱的月光，她能勉强看清房间里的景物。 她循声望去，就对上了小女孩乌亮的眼。 小孩的眼形很漂亮，跟叶妃妃的有些像，却又因为那纯真的眼神，显得温润而亲切，能让人不知不觉地放下戒心。 见秦雪宁还没睡，小晴暖不由笑眯了眼，跟一只靥足的小猫似的。 “雪宁姐姐，你知道吗？我之前一直想要一个哥哥。”向晴暖小小声地跟她说着悄悄话。 秦雪宁微挑了眉。 小晴暖微微瑟缩，以为她生气了，赶紧补救道：“姐姐也很好的，我……我很喜欢雪宁姐姐的……” 说到最后，小女孩有些害羞地将小脸埋进了枕头里，声音也小了好几个分贝。 秦雪宁目光微闪，躺正了身体，望着天花板发呆。这么多年，还没有人对她表达过喜欢，她也觉得自己不值得，因为她没有办法给予回应。 “雪宁姐姐弹钢琴的样子超好看！”小女孩又在她耳边说道，她的声音欢快开朗，是她永远也不会拥有的音质。 “虽然我听不懂姐姐弹的曲子，但就是觉得很好听……” 小晴暖也躺平了，小脑袋悄悄地往秦雪宁的肩膀挪了挪，只是在成功靠上之前，就被一只手拦住了。 秦雪宁微微用力，将她的小脑袋推到了原来的位置。 小晴暖嘟了嘟嘴，小手在被子上的刺绣抠了抠，不过她望着天花板，很快又漾开了笑，她说道：“雪宁姐姐能来我们家，我觉得好开心！” “你知道吗？我们家对面，住着一个小哥哥和小妹妹。有一次我看到那个小妹妹被狗狗欺负了，她哥哥就冲出来保护她，把狗狗赶走了。” 小晴暖轻轻说道，“所以我也特别想要一个哥哥。” 秦雪宁神情微动，她能听出小孩声音里的寂寞和孤独，就跟曾经的她一样。 “不过我现在有雪宁姐姐了！”小晴暖的声音又欢快起来，她侧了侧小身子，一把抱住了秦雪宁的胳膊，像小猫似的在她单薄的手臂上蹭了蹭。 “我不需要雪宁姐姐保护的，只要雪宁姐姐陪着我就好……”向晴暖的声音柔软而急切，像是生怕她不答应似的，又保证道，“等我长大了，我会保护姐姐的！” 秦雪宁被她抱着胳膊，小女孩的力气很小，她只要一挣，大概就能挣脱。只是突然的，她有些不想挣开她了。 明明她最不喜与人身体接触的。 先是叶妃妃，再是向南，现在又是向晴暖，这一家人，似乎总在令她破例，总是让她一退再退，然后退无可退。 她轻轻叹了口气，到底是没有抽回自己的胳膊，而是任小孩抱着，絮絮叨叨地和她说着童言童语。 “我觉得现在好幸福，每天都好开心……” “最近爸爸妈妈经常回家陪我，我也不用担心鱼鱼被坏婶婶煮掉了~” “而且琳姐姐超会做饭，每天会给我做好多好吃的，让我每天都可以吃得饱饱的~” “现在还有雪宁姐姐陪我，姐姐超厉害的，会弹钢琴，会弹超好听的曲子……” “就是姐姐不喜欢吃葱葱，不过没有关系，我可以帮她吃掉……” “……” 秦雪宁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 大概每个音乐家都是声控吧。向晴暖的声线甜美动听，虽然叽叽喳喳的，但却不算吵，反而让人觉得很舒服。 只是随着小女孩越说越多，她不免觉得诧异，心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爱说话的小孩？ 小晴暖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她平时只能跟小金鱼说话，虽然朱琳和向南愿意陪她，但毕竟同龄人和大人还是不一样的。 不过说着说着，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开始犯困的她，用小手揉了揉眼睛，又秀气地打了个小哈欠，然后终于安静了下来，抱着秦雪宁的手臂，满足地蹭了蹭，随后便带着甜笑，进入了梦乡。 秦雪宁早就困了，今天练了一天的琴，消耗了她大部分体力，又是躺在床上，眼皮便不由自主地开始打架。 听到身边的小孩没了声，她便抽出有些发僵的手臂，做了一下伸展，然后揽着小女孩，闻着她淡淡的甜软发香，也跟着睡了过去。 夜，彻底静谧了下来…… 第二天，阳光洒进房间，已经滚到床尾的小丫头，率先睁开了眼睛。 她抻着小手伸了个懒腰，然后打着哈欠爬了起来，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有些迷茫地发着呆。 等看到身边，规规矩矩地睡在原来位置的秦雪宁时，她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过来。 啊，她昨天晚上跑来小姐姐的房间睡了！她露出一个傻笑，然后赶紧捂住了小嘴，生怕把秦雪宁给吵醒了。 她窸窸窣窣地爬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出了秦雪宁的房间，然后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小晴暖舒了一口气，然后趿拉着小拖鞋，一级一级地爬下楼梯，她有点口渴，想去喝水。 就在她下到楼梯口的转弯处时，便听到楼下，新来的保姆林阿姨一边拖地，一边跟朱琳闲聊。 “那天来的那位小小姐，爸妈真的都死了？” 23.第23章 听到林阿姨说的话, 站在楼梯口的向晴暖愣在了原地, 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消失了。 小姐姐的爸爸妈妈都死掉了？她的脑海中闪过铺满黑纱的大堂，中央摆着一个黑黑的木盒子，里面睡着曾经最疼爱她的奶奶。 向晴暖眨了眨眼, 有些不知所措。 小姐姐的爸爸妈妈, 也在黑盒子里睡着了吗？一股悲伤的情绪涌了上来。 她想起在微博上，第二次看到的小姐姐的照片。她低着头, 那么难过, 那么不开心, 是不是就是因为她的爸爸妈妈，也躺在黑盒子里睡着了，以后再也不理她了？ “林阿姨，你快别瞎说, ”朱琳的声音传了过来，“雪宁小姐的爸爸确实去世了, 但她妈妈还在呢, 就是昏迷了，现在在首都最好的医院休养。” “说得好听, 不就是植物人吗？谁知道还有没有醒过来的可能？”林阿姨嘀咕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人活着, 孩子总归还有点念想啊。”朱琳嫌她说话有些难听。 “那倒也是，这位小小姐真是可怜。”林阿姨一边拖地, 一边唏嘘道, “不过话说回来, 要不是父母一个死了，一个昏迷，也不会被接到向先生家吧？这算是被收养了吗？” “没有，人家姑姑还在呢，只是寄住在这里。”朱琳皱了眉头，决定敲打一下她。 “林阿姨，你也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进来之前是签了保密协议的，刚刚那些话以后可别再说了，你在我面前说还好，要是被先生太太，或者两位小姐听到了，你也不用在这里干下去了！” 向先生让朱琳做好监督的工作，她并没有忘记，现在颇有点管家的风范。 林阿姨脸色一变，连忙停下手中的活，陪笑着道歉，表示自己以后会注意。这份工作的薪水可比她上一份的高了一倍不止，林阿姨珍惜得很，赶忙管住自己的嘴。 朱琳这才点了点头，让她继续干活。 而站在楼梯口的向晴暖，没有再继续听下去，她现在不想喝水了，转身慢腾腾地爬上了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被养在鱼缸里的小金鱼，懒懒地飘在水草之间，一瞥见向晴暖的身影，顿时精神了起来。 它瞪着两颗又圆又大的金鱼眼，在鱼缸里转着圈，还跳出水面，画出一个漂亮的弧度之后，又落入了水中，溅起一个不大不小的水花，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欢快情绪。 只是它的小主人却没有像往日一样，对它粲然一笑，她本低着头，这时听到动静，抬头看到它，便默默走了过来，给它倒了一点鱼食。 然后，小女孩便趴在小桌子上，两条小短腿怏怏地垂着，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鱼食漂浮在水面，散发着诱人的香味，然而小金鱼却胃口全无，它朝小女孩这边游了过来，用小鱼鳍对她招了招手。 它哀哀地望着她，像是在问：嘿，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开心？ 隔壁房间里，秦雪宁在刺目的阳光下，睁开了眼睛。她抬手挡住光线，眯着眼翻了个身，手一垂，就发现身边空荡荡的，昨晚的小团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用手指插开垂落的碎发，迷迷蒙蒙地看向挂在墙壁上的挂钟——时针即将指向八点。她怔了怔，连忙甩掉瞌睡虫，坐起了身。 一日之计在于晨，她可不能荒废了时光。不过话说回来，她已经好久没睡得这样舒服了。 秦雪宁伸了个懒腰，左右活动了一下筋骨，这才艰难地搬动自己打着石膏的双腿，坐到了放在床边的轮椅上。 她没有叫人帮忙，前世的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完成许多事情，除非迫不得已，她不愿跟别人乞怜。 等她成功坐到轮椅上的时候，额头已经渗出了汗珠，她用手背抹了抹，进浴室洗溯之后，才转动着轮椅，出了卧室。 只是路过向晴暖的房间时，她突然顿在了原地。小女孩的房门开了一条缝，她的听力很灵敏，所以即便小女孩说话的声音很低，她也能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鱼鱼，小姐姐的爸爸妈妈死掉了……” 屋子里，向晴暖望着透明鱼缸里的小金鱼，突然瘪了小嘴，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睛里滚落了下来。 “阿姨和琳姐姐说，如果不是小姐姐的爸爸妈妈死掉了，小姐姐就不会来我们家里了……”她捂住眼睛，像是她做错了事一样，自责又愧疚地哭道。 “呜呜，鱼鱼你说，是不是因为我说想要一个哥哥，所以……所以小姐姐的爸爸妈妈才会死掉的？” 走廊上的秦雪宁，听着她犹带哭腔的自言自语，抓着轮椅的手不由紧了紧。 “呜呜——”小女孩背对着门，小肩膀耸动着，哭得特别伤心。 秦雪宁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推开了门，只是在转着轮椅进去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门边，发出了响声。 向晴暖听到声音，下意识地往后一瞧，看到秦雪宁时，她不禁愣住了。 她刚刚说的话，小姐姐都听到了吗？那……那小姐姐会不会讨厌她了？一想到这，向晴暖又瘪起了小嘴，眼泪又冒了出来。 秦雪宁转动着轮椅，慢腾腾地来到她身前。 向晴暖用小手拼命地揉着眼睛，想把眼泪揉掉，但泪珠就是不争气地掉出来，一颗一颗地，像是连成了线。 “雪宁姐姐……”向晴暖叫了她一声，小嘴因为哭泣而变得扁扁的，漂亮的五官纠结成一团。 “别哭了。” 陌生的声音在房间里响了起来，也让向晴暖愣住了，她呆呆地望着她的小姐姐，因为哭得太狠，她还一抽一抽的，但至少是止住了哭。 “很丑。”秦雪宁望着她鼻尖红红、泪眼汪汪的样子，说了句违心的话。 “对不起……”小女孩抽噎道。 秦雪宁望着她，小女孩坐在凳子上，比她高了一点。她伸出手，温凉的指尖抚过小女孩的脸颊，替她擦去眼角的泪珠。 “不关你的事，不用道歉。”秦雪宁轻声说道。 怎么可能因为她的一句话，她的父母就出事了呢？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真的是因为向晴暖的愿望，才有了今生的改变，她反而应该感谢她才是。 向晴暖还在出神，她这是第一次，听到小姐姐跟她说话。 小姐姐的声音很好听，也很特别，还有点耳熟，可是她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了。 她呆呆地望着秦雪宁，她离她这样近，近到她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小姐姐在帮她擦眼泪，小心又轻盈，那温柔的样子，简直跟她想象中的姐姐一模一样。 秦雪宁见她呆萌的样子，终于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向晴暖感受着发顶传来的力道，不由一喜，小姐姐真的不怪她吗？一时间，小女孩破涕为笑，露出了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秦雪宁见她不哭了，便收回了手。 “我妈妈没事，她只是生病了，住在医院。”她尽量用孩子听得懂的语言说道，“你不用在意。” 向晴暖懵懂地点了点头。 秦雪宁觉得没有其他要解释的了，便再次转动轮椅，转身打算离开。 向晴暖见状，连忙抹了把脸，然后爬下凳子，屁颠屁颠地跟在了她身后：“雪宁姐姐，等等我！” 鱼缸里的小金鱼，见她们不理它，不由努了努鱼嘴，傲娇地扭过头，钻进了水草里，只露出了一条金色的鱼尾巴…… 接下来的几天，没有再出现什么幺蛾子。秦雪宁白天练琴，向晴暖便准备了点心茶水，一边陪着她，一边玩自己的。 到了晚上，向晴暖便抱了自己的枕头，到隔壁房间去爬床，有了第一次之后，就算秦雪宁有心想拒绝，也阻止不了了。 时间转眼到了周六，傍晚时分，一前一后两辆黑色保姆车，低调地驶进了向家别墅。 车里的人，自然是向家夫妇——向南和叶妃妃。两人已经约定好，每个星期就算再忙，也要抽出时间，至少一天晚上一起回家陪孩子。 两人本来打算给女儿一个惊喜，结果还没进家门，就看到二楼的阳台上，小女孩靠在栏杆上朝他们招手：“爸爸妈妈——” 喊完之后，小女孩就转身跑进了房间，没一会就从家里冲了出来。 向南和叶妃妃无奈一笑，然后赶紧迎上去，将他们的小公主抱了起来，一家三口，干脆在院子里玩闹开来。 而在他们家对面，两个男人正站在门口话别。 “齐先生，真的非常谢谢你的配合！” 其中一个男人说道，“请您放心，这是一个非常积极正面的节目，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令郎肯定能得到一定的锻炼，您也有时间和令郎相处，相信这对您和令郎来说，绝对是一次非常难忘的体验！” 24.第24章 “周导, 您太客气了。”齐韬连忙摇头, 只是虽这样应承着，但他脸上明显还带着几分犹豫。 齐韬今年四十三岁，华国影视、话剧演员, 年轻时候凭借几部代表作在国内火过, 现在人气虽大不如前，在国内还算拥有一定的知名度。 齐韬是典型的严父, 为人严肃, 脾气急躁, 对儿子期望高。 但平时因为工作忙，他很少有时间陪伴儿子，造成两父子的关系有些紧张，他有心想要改变现状, 这也是他被周路东说动，答应去参加那档大型户外明星亲子秀的原因。 他希望能通过这个契机, 好好增进一下爷儿俩的感情, 但明星带着孩子参加真人秀，这毕竟是国内首例, 届时儿子势必会曝光在镜头之下，这难免让他有些顾虑。 栏目的总导演周路东, 哪里看不出来他的犹豫，却只装作不知, 毕竟已经签了合同, 齐韬想要反悔也晚了。 这档节目, 台里已经筹备了一年多，而光邀请和说服嘉宾，就花费了半年多的时间。 时至今日，算上刚刚确定下来的齐韬父子，却还有一个名额空缺，这无疑让周路东急白了头，天天为这事发愁。 这嘉宾一天不凑齐，节目就一天开拍不了，身为总导演和策划人之一，周路东怎么可能不着急呢？ 他一边跟齐韬道别，一边在心里为那最后一个空缺而苦恼。 就在他转身打算上车的时候，却听到了对面别墅的院子里，传来了一阵孩子的笑声。 那笑声清脆稚嫩，煞是好听，一时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往那边一瞧，就看到一个年轻男子，正将一个小女孩举起来，让小女孩坐在他的肩膀上。 男子身边还站着一个女人，那和乐融融的样子，显然是一家三口。 周路东本就是随意一瞥，他刚想收回视线，只是在看到那个年轻女人的脸时，他不由愣住了。 那不是……叶妃妃？ 这时，一个手里捧着东西的女人，急匆匆从他们身后的屋子里跑了出来。 “周导演！”来人是齐韬的太太兰娟，她看到周路东，脸上不由一喜，“您还没走，真是太好了！请问这是您的签字笔吗？我在屋子里捡到的。” “是的，谢谢齐夫人。”周路东连忙接过，这应该是他刚刚签合同的时候落下的。 他将签字笔收回兜里，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望向了对面的房子。刚刚那对男女，已经带着那个小女孩，走进屋子里去了，他只能远远看到他们的背影。 他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问道：“齐先生，对面那户人家，该不会就是向南和叶妃妃夫妇吧？” 叶妃妃隐婚生子的事情，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周路东自然也有了解。 齐韬却是一怔，他平时比较少在家，并不认识住在的邻居。他下意识地看向了他的太太：“周导说的对吗？” “额……”兰娟也不太确定地摇了摇头：“我不是很清楚，我好像没有见过叶妃妃女士，不过那位向南导演，倒是见过几次……” 周路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转身和齐家夫妇告辞离开了。 另一边，向南一手牵着妻子，一手抱着女儿进了屋。一家三口，有说有笑，看上去其乐融融。 秦雪宁从电梯里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她目光微顿，突然有一种深刻的体会——在向家，她始终是一个外人，迟早有一天是要离开的。 那么属于她的家，又在哪里呢？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一个地方吗？ 女孩在心底问着，却知道没有人回答得了她。 就在她打算收回视线的时候，却不防撞上了一双带笑的眼睛，眼睛的主人看到她，脸上笑容愈发灿烂。 “雪宁姐姐！”向晴暖看到秦雪宁，顿时挣扎着，要从她爸爸怀里下来。 多日不见，向南本想再跟女儿亲近亲近，只是小公主不愿让他抱，他也没有办法，只好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地上。 “雪宁姐姐，”向晴暖一落地，便一阵风似的跑到了秦雪宁身前，拉着她的手问道，“你练完琴了？肚子饿了吗？要不要吃点心？” 秦雪宁被她这样关心着，脸上的神色不免有些松动。她没有挣开小女孩的手，反而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小女孩的发顶，对她摇了摇头。 被摸了头的向晴暖，傻傻地笑了。虽然小姐姐还是不喜欢说话，但比起第一天来，已经明显跟她亲近了不少，这让她感觉很开心。 向南也注意到了秦雪宁的转变，他虽有些惊讶，但仔细想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毕竟他家小公主这么可爱，世界上又有谁能拒绝得了她呢？ 而叶妃妃，她倚在吧台上望着这对小姐妹，眼中笑意盎然。她能感觉到女儿的快乐，也能看出秦雪宁变得开朗了些，这证明她当初的决定并没有错，她自然感到欣慰。 又想到医院里的苏雨妍，她要是也能在这，那该多好啊……叶妃妃的眸光有些暗淡。 “向先生，向太太……”林阿姨端着菜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雇主，连忙打了声招呼。 “嗯。”叶妃妃冷淡地点了点头。 林阿姨态度谦卑，然而叶妃妃却给不了她好脸色，有了上一个保姆的经历，她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好说话了。 “要吃晚饭了，先去洗手吧。”叶妃妃对两个小孩说道。 “嗯嗯！”向晴暖乖巧地点了点头，又歪头脆生生地问道，“今晚有妈妈做的鸡蛋面吗？” 看着女儿晶晶亮的眼神，叶妃妃差点没被萌化了，她笑眯眯地问道：“暖暖喜欢妈妈做的鸡蛋面吗？” “嗯！特别喜欢！” 叶妃妃一下子就被逗乐了，她连连点头：“好好好，妈妈这就给你做。” “老婆大人，有没有我的份啊？”已经走到沙发前的向南，耳朵一竖，立刻折返回来，腆着脸问道。 对于自己的厨艺受到肯定，叶妃妃十分受用，便笑着答应了。末了，她摸了摸秦雪宁的小脸蛋，笑道：“小雪宁，待会给你尝尝你妃阿姨的拿手绝活，保证让你回味无穷！” 秦雪宁被这一家三口包围着，只觉得有一股淡淡的暖意从心间流过，似乎是被她们的笑容所感染，她也微弯了唇，冲叶妃妃点了点头。 向晴暖一直在旁边看着，小脸红扑扑的，圆溜溜的杏眼里流光溢彩。 晚上，这一家人嘻嘻哈哈地吃完了晚餐，便一起窝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秦雪宁本想回卧室的，只是小豆丁一直拉着她的手，叶妃妃见状，就直接将她抱到了沙发上坐着，然后母女俩就一左一右地挨在她身边，这让她有些拘谨。 而被挤到另外一张沙发的向大导演，则默默地看着秦雪宁左拥右抱，而无论是他的妻子还是女儿，都是一脸开心的样子…… 好气哦，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他默默地拿起遥控器，打开了芒果卫视。 今晚是周六，刚好是“静静说”脱口秀节目播放的日子，而这一期节目的嘉宾，正是他和叶妃妃。 叶妃妃一愣，叫他换台，而向南却是充耳不闻。很快，广告结束，“静静说”脱口秀节目便开始了。 因为事先商量好的关系，叶妃妃和向南在节目上，可以说是大秀恩爱。 “嗯，我是我先生的迷妹，那时候被他迷得晕头转向的，一到法定结婚年龄，就被他哄着去领了证……” 向南听着妻子在节目上对自己告白，心里总算是平衡了一点。 叶妃妃脸色绯红，当时录制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坐在电视机前看着，怎么看怎么觉得羞耻。 她瞪了他一眼，觉得他不应该在孩子面前放这个。 “妈妈，迷妹是什么呀？”就在叶妃妃打算过去抢遥控器的时候，小晴暖突然问道。 低头看着女儿一脸天真的表情，叶妃妃不由嗔怪地睨了向南一眼，都怪你！还不快想想怎么解释给女儿听！ 向南有些无辜，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对小晴暖解释道：“如果有一个人，让暖暖特别特别喜欢他，那么暖暖就是他的迷妹。” “是这样吗？”小晴暖歪头想了想，然后突然望着秦雪宁，笑嘻嘻地道，“那我是雪宁姐姐的迷妹~” 秦雪宁一怔，见小女孩话音一落，在场三个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她身上，绕是她如何淡定，耳根处也泛起了一小片淡淡的红晕。 “暖暖很喜欢雪宁姐姐吗？”叶妃妃最先反应过来，她将女儿抱到身边，柔声问道。 “嗯，特别特别喜欢！”小晴暖脆生生地答道。 说完，好像才想起要害羞，她小脸红红的，一下子扑到她妈妈怀里，然后又抬起头，偷偷地觑着秦雪宁。 “暖暖这么喜欢姐姐啊……” 叶妃妃抱着女儿娇娇软软的小身子，不免有些母爱泛滥，她搂着她，突然扭头问道：“那雪宁呢？雪宁喜欢暖暖吗？” 25.第25章(捉虫) 此为防盗章　　开车的是一位中年大叔, 他打量着后视镜里哭得泪流满面的女子, 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妹子刚刚一上来就催促着马上开车, 他见她哭得梨花带雨的, 一时起了同情心，便直接开了车，结果车都开了快十分钟了, 她还一直哭个不停，他只好开口问她。 秦欣兰擤了擤鼻涕, 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 她想了想说道：“去郊区墓园吧。” “好的好的，你坐稳了！”司机师傅不敢怠慢，赶紧踩下油门,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 就将秦欣兰送到了目的地。 “大妹子，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 你保重啊！”司机师傅收了钱，笑着对秦欣兰说了一句鼓励的话, 这才踩了油门扬长而去。 秦欣兰望着他离去，感觉风沙又迷了眼。她眨了眨眼, 一个人走进了墓园, 来到了父母和兄长的墓前。 “爸妈，大哥, 我来看你们了……”说着说着, 她眼中淌下泪来。 秦欣兰今年也才二十五, 从小被娇养着长大，父母逝世后也被兄长保护得很好，所以养成了天真单纯又软绵的性子。 秦墨突然去世，对她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再加上大嫂昏迷，侄女年幼，她一度面临崩溃，如果不是陈扬一直陪着她，她可能早就撑不下去了。 所以她一度将陈扬当做她的真命天子，是那个她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可是如今却发现，这一切不过是她的假想，她竟然直到今天才看清陈扬的真面目。 如今这个秦欣兰，还不是秦雪宁前世印象中的那个陈太太，她还没有被拖进陈家的泥潭，没有被周遭的环境影响而认命。 现在的她，或许还不足够坚强，但至少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秦欣兰其实是个很单纯的人，对世界的认知还是非黑即白的，陈扬出卖向家夫妇的事情，已经让她产生了强烈的反感，更别说她还亲眼见到他跟别的女人鬼混。 在她知道他和别的女人上 床的那一刻，她便对他产生了生理性的厌恶，之前的爱意也顷刻间灰飞烟灭了。 “你们在天上还好吗？我好想你们啊……”秦欣兰小声说着，任泪水不断往下淌，也只有在父母哥哥面前，她才可以哭得这样肆无忌惮。 “大哥，被你说中了呢。” 秦欣兰回想起之前，秦墨还在世的时候，曾反对过她和陈扬在一起，可是她当时被爱情迷了眼，第一次反对她哥哥的意见，没想到就栽了个大跟头。 想着想着，秦欣兰终于忍不住，跪坐在父母兄长的墓前，失声痛哭了起来。她的哭声是如此痛苦和孤寂，在冷清的墓园上空回荡着，凭空多了几分凄凉和哀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秦欣兰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之后，反而渐渐平静了下来。她在墓前坐了许久，直到日头逐渐升高，她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中午一点多了。 她想起侄女秦雪宁还在医院等着她，怕小孩饿到，她赶紧起身整理好仪容，在父母兄长的墓前又深鞠了几个躬，这才转身匆匆地离开了墓园。 等秦欣兰买了午餐回到医院，她先去洗了把脸，确定没有问题后才走回了病房。一走入房间，就看到秦雪宁守在昏睡的苏雨妍床边。 小小的孩子，身板正是抽条的时候，又因为最近的事，明显瘦削了不少。她安静地坐在床边，捧着母亲的手，巴掌大的小脸紧贴在母亲的手心上，充满了依恋和思念。 秦欣兰看着她，眼睛里又泛起泪花。 她赶紧仰头，眨掉了眼泪，然后温柔地笑着，招呼侄女吃饭。 “小宁，真是抱歉，姑姑不是故意这么晚回来的，是不是饿坏了？快点过来吃饭吧！” 秦雪宁听到她的声音，赶紧直起了腰，神色间有几分不自然。 回头见她忙碌着，似乎没有察觉到她刚刚的举动，她抿了抿唇，用双手操控着轮椅挪了过去。 “我买了你最爱吃的云吞。”秦欣兰将一碗小云吞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说道，“快尝尝，我特地叫了老板不要放葱的。” 秦雪宁看了她一眼，拿起勺子，低头默默地吃了起来。 秦欣兰已经习惯了在侄女面前唱独角戏，她看她吃着，眼前闪过刚刚进来时看到的那一幕，不由扭头看了病床上的苏雨妍一眼。 苏雨妍是典型的江南女子，长相娇美柔弱，此刻她躺在病床上，盖着雪白的床单，更映衬得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秦欣兰想起了向南的话，她又看着侄女，突然开口问道：“小宁，你还记得向叔叔和叶阿姨吗？” 秦雪宁心中一动，抬头看她。 “如果将你妈妈转到A市的大医院，在那里接受治疗，你妈妈苏醒的可能性会大一点。” 秦欣兰也不知道她跟一个七岁多的小孩子商量，到底是对是错，但话匣子既然打开了，她也就继续说了下去。 “你向叔叔他们说，可以帮忙将你妈妈接过去，还想接你去他们家住，以后在他们那边上学，不仅不会耽误学业，还能方便探望你妈妈。” 听了秦欣兰的话，秦雪宁不由一愣，她没想到这一世，向家夫妇会为她做到这样的地步。 她自然是想让去的，她知道A市是首都，那里的医生很厉害，如果她的母亲能转院到那里接受治疗，那是再好不过了！ 至于住在向家，虽然都是寄人篱下，但难道还有比陈家更糟糕的地方吗？显然，秦雪宁并不知道她姑姑已经和陈扬分手了，以后不可能再带着她嫁入陈扬家了。 “你想去吗？”秦欣兰观察着侄女的表情。 秦雪宁猛地点了点头，那期盼的模样，让秦欣兰感觉有些心酸，但她也明白，这是小宁的选择，既然她已经和她商量了，她就应该尊重她的意愿。 于是，吃完饭后，秦欣兰便打电话联系了向南。为了秦雪宁能够在向家过得好，她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选择隐瞒了陈扬的事情，这让她感觉很愧疚。 *** 当秦欣兰打电话给向南的时候，他正哄了女儿午睡，虽然现在网上腥风血雨的，但对他的影响倒不是那么大。 这两天他忙里偷闲，推了几个宣传活动，在家带女儿。本来他和叶妃妃的事情现在正是热度最盛的时候，如果他出席肯定会引发不少关注，但现在负面.报道太多，他不想蹭这种热度。 网上那些关于叶妃妃的黑料，多半是黑子凭空捏造的，想要澄清并不难，但华氏公司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急切。 大概是想再让子弹飞一会，现在网上骂得越惨，讨论的热度越大，等以后洗白反转的时候，达到的效果就越好。 向南不想搭理这些弯弯绕绕，身为导演，他喜欢用作品说话，至于他本人，更不需要这样的曝光度了。而叶妃妃也没有受到多大影响，就是她的档期安排得更满了，很少能见到人。 现在听到秦欣兰答应了收养秦雪宁的事情，向南不由一喜。 “没问题，我马上安排，你们也做一下准备。我会先将秦夫人转移到A市来，稍后再去接雪宁。” 向南办事效率很高，因为一早就预定好了床位，所以苏雨妍的转院手续办理得很顺利，在将病人转移的途中也没有出什么岔子。 为了迎接秦雪宁，他好好把家里收拾了一番，将女儿隔壁的客房改成了秦雪宁的房间，方便两姐妹交流感情。 在了解过秦雪宁的音乐天赋之后，他又把三楼一间闲置许久的房间装潢了一番，作为秦雪宁以后的音乐室。 然后又买了一架上好的钢琴回来，他知道秦墨家里肯定是有的，但一方面他想要给秦雪宁一个惊喜，另一方面也不想她睹物思人。 小晴暖还是第一次看到钢琴的实物，她之前就在微博上看过小哥哥弹钢琴的照片，对钢琴抱着一种莫名的好感。 在钢琴摆放好之后，她迈着小短腿，绕着那架钢琴兴奋地跑了几圈。 “爸爸，这是什么？” “这是钢琴。”向南按下几个琴键，音乐室里立刻响起了悦耳的琴声，“一种乐器。” 小晴暖的身高能勉强看到琴键，她踮起脚尖，伸出手指头，学着向南的样子，按下了一个白色琴键。 听着那清脆动听的声音，她眼前一亮，抬头望着向南：“爸爸，这是送给我的吗？” “额，不是……”向南额角滴汗，“如果你喜欢的话，爸爸再给你买一架。” “那是给谁的呀？”小晴暖并没有像一般要不到糖果的小孩一样哭闹，而是好奇地问道。 “你之前不是一直希望有一个小哥哥吗？”向南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过几天会有一位小客人来我们家，她……” “哇呜——我也要有哥哥了吗？”向南还没说完，向晴暖就兴奋了起来。 小女孩的眼睛湿漉漉的，像小鹿一样软萌可爱，此刻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喜悦，被她这么看着，向南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如果说出真相，他家小公主会不会失望？唔……还是等人到了再说吧！不过为了自己的家庭地位着想，向南又一次坚定了收养秦雪宁的心。 小哥哥什么的，绝对要不得！ 将家里房间布置好之后，向南便搭上了飞机，亲自前往E市，准备将秦雪宁接回家。 向晴暖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她瑟缩着，六神无主地看了一眼鱼缸里的小鱼。 小金鱼也摆动着尾巴，惊慌失措地望着她。 小小的孩子，心底突然涌起了莫大的责任感，她咬了咬牙，对小金鱼说道：“鱼鱼你不要怕，我一定会保护你，不会让坏婶婶把你煮掉的！” 说完，小晴暖便忍着心底的恐惧，朝房门走了过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开了锁，将房门打了开来，战战兢兢地准备迎接陈婶的怒火。 陈婶刚从一串钥匙里找到向晴暖房间的那把，就听到咿呀一声，房门敞开了一条缝。 看着透过门缝看她的小娃娃，她的脸上顿时扬起了属于胜利者的傲慢冷笑，她一把拉开房门，扯住小孩的胳膊将她拉了出来。 “你不是挺能的吗？啊？偷我的包子，还躲在房间里不出来是吧？碗也不洗，衣服也不晾！”这才是她真正生气的原因。 “小小年纪就不学好，长大还得了？我今天就替你爸妈好好教训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偷我的东西！” 她扬起手，一巴掌打在了小孩的屁.股上。陈婶养过四个小孩，打孩子很有经验，知道屁.股肉厚，打了疼还不容易把孩子打坏。 她虽然敢饿着向晴暖，让她干干家务，但还是没胆子虐打她，毕竟如果身上留下痕迹，指不定哪天就被主人家发现了，到时候她肯定会丢了工作，她可舍不得这份肥差。 眼泪一下子从小女孩的眼睛里冒了出来，她哭喊着挣扎了起来，想往房里躲。 房间里的小金鱼，看着门外这一幕，在鱼缸里着急地转了几圈，圆乎乎的大眼睛，瞪着门外的人类女人，像是要冒出火来。 它又转了个圈，似乎思索了片刻，然后它闭上了鱼眼，位于身侧的那薄薄的小鱼鳍蜷缩起来，像是握紧了拳头似的，腮帮子也鼓鼓的，像在憋着力气一样。 憋了一会，终于，一团小小的金光从它的眉心处亮了起来，有一个更小的金点从金光中脱离出来，飞出了鱼缸。 26.第26章 此为防盗章 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打破了宁静, 小美人鱼猛地惊醒了过来。 她眨了眨眼, 懵懵懂懂地用小手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小哈欠。 “向晴暖, 还不起床？！太阳都晒屁股了，我一大早忙死忙活，你倒是轻松！” 房间门被敞了开来, 保姆陈婶出现在门口，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老巫婆, 她瞪着一双铜钱似的眼, 脸上松弛的皮肤因她的大喊而颤抖着, “再不起来我就把早餐扔了！” 她的话, 让向晴暖一个激灵，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她知道那个坏婶婶一向说到做到，如果她现在不起床, 待会可能就真的没有饭吃了。 她挣了挣小身子, 发现被单又卷在了身上，她也不急，熟练地往大床上一滚，到达另一边床沿的时候，她就从被单里解脱了出来。 她踩着床边的小凳子, 从高高的床沿上下了地, 趿拉着小拖鞋跑到了房门口, 仰头望着一脸阴沉的妇人。 陈婶打量了一眼她身上的小睡裙, 翻了个白眼：“快下去吃饭, 吃完自己洗碗。” 向晴暖乖巧地点了点头，抹了抹凌乱的头发，这才跑到楼下，她的早餐已经摆放在餐桌旁的小凳子上了。 只有一碗白粥。 向晴暖吸了吸鼻子，循着空气中传来的香味，踮起脚尖看到了餐桌上的食物，她知道那是陈婶的早餐，除了同样的白粥，还有煎得金黄的鸡蛋、微焦的香肠、热气腾腾的包子…… 她忍不住口水直咽，空空如也的小肚子也配合地尖叫了起来。她偷偷看向楼梯口，陈婶还没有下来，大概是洗衣服去了——洗衣机在三楼的阳台。 她看了看桌上的食物，又看了看楼梯口，终于忍不住爬上椅子，摸了两个热腾腾的包子揣进睡衣的口袋里，又迅速蹿到地上，然后捧起自己的白粥。 碗很烫，把她的小手烫得红红的，她赶紧又放了回去。 她纠结了一下，又马上爬上椅子，从餐桌上摸了一个空盘子，再将白粥放在盘子上，这才端起盘子，小心翼翼却又十分迅速地往二楼跑。 快了，快了，很快就到房间了…… “你在干什么？” 小女孩身体一僵，差点没打翻手里的粥。 陈婶从三楼的楼梯走下来，看到那小丫头形迹可疑，便恶形恶状地喝了一句。 “粥太烫了，我想回房里喝。”向晴暖努力维持着淡定，转过头来望着她，挤出一个可爱的笑。 那笑容带着可怜和祈求，却没有丝毫的心虚，就连眼尖的陈婶也被蒙骗了过去。不过她没有升起什么怜悯之心，只觉得这个小孩太聪明，她家小孙女比她还大一点，说话可没这么利索。 她的眼底厌恶更甚，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走走走，吃完自己拿到楼下洗，要是被我看到你把房间弄脏了，我要你好看！” “嗯嗯，我不会的。” 向晴暖点头保证，又抬脚往前走，她的睡衣口袋在前面，可不能被看到了。 “等等！”就在这时，陈婶又喊道。 向晴暖脚步一顿，若无其事地扭头问道：“婶婶还有事吗？” “待会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晾了。” “好的。”向晴暖乖巧点头。 陈婶这才施施然地转身下了楼，向晴暖赶紧进了卧室，将盘子和白粥放在地板上，关上房门之后，又搬了凳子过来，咔擦一声将门反锁上了。 做完这一切，她整个人才放松下来，身子因为紧张和兴奋而微微颤抖。 她倾听着门外的动静，果然过了没一会，就有砰砰的脚步声传来，那脚步声来到她门外，然后她的门把手动了起来。 向晴暖连忙用小手捂住了耳朵。 见打不开，那妇人便气急败坏地在门外骂：“你给我开门！你个小贱蹄子，小小年纪就学会偷东西是吧？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坏的孩子！” 陈婶又在门外骂了一会，她钥匙没带在身上，也懒得下楼拿，最后只好作罢，骂骂咧咧地走了。 门外安静下来，房间里的小女孩这才把手放下来，端起地上的白粥，放到她的小餐桌上，又拿出兜里的两个包子。 包子没有刚刚那么烫了，但还有一点余温，散发着淡淡的肉香味。 向晴暖饿得不行，揪着白面小口小口往嘴里塞，只是她脸上的表情，却不像昨天吃到糖糕时那般幸福。 她一边低头咀嚼着，一边含含糊糊地说着什么。 “我才不是坏孩子！”向晴暖突然冲房门的方向大声说道。 有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睛滚落下来，顺着脸颊滑到了嘴里，尝起来又苦又咸。她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又低头啃了一口包子，倔强地重复着： “我才不是坏孩子……” 最后，她就着白粥，将“偷来”的包子一口一口吃了下去，又将剩下的一个，和昨天留下来的糖糕藏在了一起。 她进浴室里洗了把脸，将脸上的泪痕和鼻涕洗干净，这才走到鱼缸边，给她的宠物小鱼喂食。 这是生日的时候，她爸爸送给她的，她答应了他要好好照顾它，她一直都有做到。 “鱼鱼你要好好吃饭，我不会让你饿肚子的。”小女孩戳着透明的鱼缸，看水里的小金鱼吐着泡泡，脸上终于恢复了笑容。 胖乎乎的鱼儿在玻璃鱼缸里游荡着，它浑身金灿灿的，波光粼粼中，看起来格外漂亮。它没有吃漂浮在水面的鱼食，而是穿过水草，朝小女孩点在鱼缸上的手指游了过来。 然后在小女孩的注视下，它隔着玻璃，用鱼嘴亲了亲她的指尖。 向晴暖开心地笑了起来，她用指尖摸着鱼缸，像是在抚摸着小金鱼一样，而那鱼缸里的小鱼，竟也配合着她，将大脑袋凑了过来，看上去充满了灵性。 “鱼鱼你好像变漂亮了！”向晴暖托着下巴，凑近了看它。 那小鱼儿便像害羞了似的，躲进了水草里，用水草遮着自己的身体，探头探脑地望着她。 “你是在害羞吗？”向晴暖被它逗得大笑了起来，清甜软糯的笑声里充满了愉悦。 笑着笑着，她的神色突然落寞了起来：“你说，妈妈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还有爸爸，我都好久没看到他了。” 像是听懂了似的，躲在水草里的小金鱼，竟然游了出来，然后用鱼鳍摸了摸鱼缸，像是透过玻璃在安慰她一样。 不过，向晴暖的落寞只有一瞬，她很快就再次挂上了笑容：“鱼鱼我跟你说，雯姐姐昨天教我用微博，我现在想爸爸妈妈的时候，就可以在微博上看到他们了！” 她拿来平板电脑，点开微博的关注栏，动态消息里还是昨天的，但她依然很高兴：“你看，这是爸爸！他笑得好开心，我也很开心……” 房间里，小女孩和她的小金鱼，叽叽喳喳地说着童言童语，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样。 “砰砰砰——砰砰砰——”粗鲁的拍门声再次响了起来，把向晴暖吓得浑身一抖。 “向晴暖，你开不开门？我数三二一，你要是再不开门，等我开门进去，那我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陈婶愤怒的声音响起，然后她开始了数数。 “一！” “二！” 还没数到三，向晴暖就听到了金属撞击的叮叮声——陈婶在找房间的钥匙！ 未婚生子，那不就是私生女吗？这可是一个劲爆消息！ 秦欣兰听到他这话，不由一愣，赶紧摆手道：“不是不是，向先生已经结婚了，是婚生子，不是私生女。” “哦？”陈扬一顿，不知怎么地，脑海里突然浮现那天在追悼会上，看到的向南和叶妃妃在一起的情景。 他摸着下巴，突然看向秦欣兰，猜测道：“他老婆不会就是叶妃妃吧？” 秦欣兰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问：“你怎么会知道？” 一出口，她马上意识到不对，她这样的反问不就是间接承认了吗？ 向南和叶妃妃是娱乐圈人士，就算秦欣兰再不闻世事，也听过这两人的一些八卦消息。 虽然不明白结婚有什么好隐瞒的，但两家的关系摆在那里，她也就一直帮忙遮掩着，却没想到今天会说漏了嘴。 陈扬可以说是除了秦雪宁之外，她目前最亲近的人了，她自然是相信他的，不过这毕竟事关向家夫妇的事业…… 秦欣兰迟疑了一下，还是补救道：“你别瞎猜，向先生和叶小姐都是知名人士，这种事不能乱说的。” 然而她的辩解，在陈扬看来却是相当无力的，女友一说谎就会开始不停地眨眼睛，这一点瞒不过陈扬。 也正是如此，他的心里才会掀起惊涛骇浪，他没想到只是随口一诈，竟然会诈出这样一个惊天大秘闻！ 叶妃妃现在可是红得发紫的大明星，想他当初第一次知道秦欣兰和她认识的时候，别提有多惊讶了，还通过秦欣兰要了好几张签名。 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发现，这位国民女神居然已经结婚了！而且还和向大导演生了一个女儿？这简直是能引起娱乐圈大震荡的消息啊！ 陈扬难掩兴奋，他听过不少爆料卖钱的消息。而正好，那天在秦墨的追悼会上，有不少记者给他留了名片，甚至有一两个还加了他微信，如果他把这个大爆料卖出去…… 哈哈哈哈！ 陈扬心中激动，感觉已经在数着大把的钞票了，而且这完全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他把这个秘密爆给娱记，向南和叶妃妃势必会焦头烂额，肯定没有心思再来管秦家母女的事情了！ 越想越可行，不过口说无凭，他必须先拿到证据才行，于是他看向了坐在身旁的秦欣兰。 她坐姿笔挺，气质如兰，长得也是温婉可人，只是别瞧她这样端庄大气，但胆子其实小得可怜，如果知道他的意图，肯定不会同意。 想了想，他凑过去环住她的腰，故作伤感地说道：“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呵呵，难道我的人品你还信不过吗？要这样帮着外人来瞒我？” 秦欣兰本因为他的亲近而害羞，却听到他这样说，不由急道：“我没有不信你……” “那你说向南和叶妃妃是不是夫妻？” “这……”秦欣兰叹了口气，知道瞒不住，只好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末了她又叮嘱道，“你可千万别说出去，这会害了向先生他们的。” “听起来你跟他们好像挺熟的样子，连这样的秘密都知道。”陈扬继续试探。 秦欣兰笑：“也不是很熟啦。” 接着她便和陈扬解释了两家的世交关系，又说起她小时候只见过向南几次，都没有说过话，后来老人们过世后，两家就没了往来。 不过因为叶妃妃和向南结婚的时候，两家老人都还在，向家有邀请他们去参加，她也是在婚宴上认识了叶妃妃。 叶妃妃当时还没有踏入演艺圈，向南也还是个籍籍无名的新人导演，也不知道为什么婚礼没有大办，只邀请了最亲近的人吃了喜酒。 “是吗？那叶妃妃以前也像现在这么漂亮？听说她整容了。” “那都是胡说八道，”秦欣兰皱了眉，仔细回忆道，“虽然叶小姐确实漂亮了，但五官还是一样的，主要是气质上的变化。” “是吗？我可不信，网上那些人都说得有板有眼的，可信度很高！” “他们乱说的……” “你有证据吗？”陈扬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照片之类的？结婚的时候总有合照吧？” “有是有啦……”秦欣兰迟疑道。 “那给我看看？” 秦欣兰就怕他这样要求，她僵笑着摆手：“还是不要了吧……这毕竟是人家的隐私……” “我看我女朋友的照片，哪里是人家的隐私了？”陈扬凑近她，坏笑道。 27.第27章 此为防盗章　　而晚上, 就算忙到再晚, 叶妃妃也会赶回来, 所以几乎每个清晨, 向晴暖一睁开眼睛, 就能看到她妈妈睡在身边。这对她来说，已经是一件十分令人满足的事情了。 只不过这一天似乎有点例外, 她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便发现身边的床位空荡荡的，叶妃妃昨晚并没有回来。 小女孩的眼中闪过失落, 但是她没有哭闹, 扒拉一下乱糟糟的头发之后, 她就爬下床，趿拉着小拖鞋去了隔壁房间，拍响了朱琳的房门。 “琳姐姐，琳姐姐！” 伴随着砰砰砰的敲门声, 小女孩软糯的童音在安静的别墅里响了起来。 只过了一小会, 朱琳便打着哈欠开了门, 她低头看着只比她膝盖高上一点的小女娃, 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微微笑道：“小晴暖, 早上好啊, 是肚子饿了吗？” 她作势要揉她的小肚子, 向晴暖有些怕痒, 连忙伸出小手按住了她。 “琳姐姐早安！”她先是对她灿烂一笑, 然后问道，“琳姐姐，你知道我妈妈去哪儿了吗？我早上没有看到她。” “妃妃姐今天参加葬礼去了……”朱琳脱口而出之后，才反应过来，对这么小的孩子说这种事，似乎有点不好。 果然，小晴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她参加过葬礼。那时候她还很小，大人们都以为她不记得了，但其实她是有印象的。 她记得她最喜欢的奶奶，躺在一个黑色的木盒子里，安详地睡着，她喊了她很多次，想让她起来陪她玩，可是她一直不应她。 然后她就哭了起来，可是不论她哭得多大声，她都没有搭理她，不像以前一样，只要她一哭，她就马上过来抱她，然后哄着她，给她讲故事…… 后来，奶奶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小晴暖眼圈有些发红，她用手背揉了揉，然后从朱琳的怀里挣扎了下来，一边往房间跑，一边说道：“琳姐姐，我刷牙洗脸去了。” “你慢一点！要我帮你吗？”朱琳在她身后喊。 “不用啦，谢谢琳姐姐！我自己可以的！” 关上房门，小晴暖就瘪了小嘴，豆大的泪珠从她眼睛里滚落下来，她用小手帕擦了泪，然后跑到自己的衣柜前，拉出了最底下的抽屉。 抽屉里放着一个铁盒子，一打开来，便能看到里面放着杂七杂八的小东西，这其中，混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气质文雅的老人，她打扮知性大方，隐约能看出年轻时候的美貌。她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大腿上坐着一个小女娃，祖孙俩一起对着镜头笑，笑容如出一辙的灿烂。 小晴暖摸着照片上的老人，脸上也慢慢露出笑容来，只是那笑容中，多少含着几分寂寞。 她只看了一会，就小心翼翼地将照片又放回了她的藏宝盒里，这才跑进了浴室。 等吃完早餐之后，她便又摸出了平板刷微博，这几乎已经成了她每天必做的功课。 向南和叶妃妃都没有更新，小晴暖有些失望。倒是她不小心点进了热门，当看到第一条的附图时，她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鱼鱼你看，是妈妈！” 只见九张相片的正中，赫然是叶妃妃，她穿着黑色纱裙，正用纸巾擦着眼泪，看上去神色悲伤。 *** 叶妃妃出席了秦墨的葬礼，她跟这位音乐家的感情并不深厚，虽然她同样难过，但此刻的悲伤，更多的是想到了她的闺蜜苏雨妍。 苏雨妍已经顺利度过了危险期，但却成了植物人，此刻还躺在医院里，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清醒过来。 叶妃妃望向那被人群包围的女孩，她坐在轮椅上，即使被众人簇拥着，在她的身上，也没有太多的生气。 在她平静的表情之中，涌动着太多的悲伤和绝望，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让人不敢靠近。 秦雪宁望着父亲下葬，除了悲痛伤感，更多的却是迷茫，母亲变成植物人，有可能长睡不醒的消息，对她来说是一个犹如晴天霹雳一样的打击。 她所有设想好的未来，全部化为乌有，她之前畅想的美好生活，都伴随着这个消息，而染上了绝望的色彩。 她现在才只有七岁多，即使她没有再落下残疾，但恐怕也没有人会同意让她一个人生活。 而她仅剩的唯一一个亲人，便是她的姑姑秦欣兰，她理所当然地会成为她的监护人，然后带着她，重复上辈子的命运…… 想到在陈家的日子，秦雪宁就闭上了眼睛，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一个不会说话的残废，在那样的家庭，可想而知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 就算她今生身体康健，不可能再过得像上辈子一样悲惨，但她一点也不想再踏进那堆烂泥里去！ “雪宁，别伤心了。”这时，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就看到秦欣兰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边，“姑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 这段时间，秦欣兰对她的体贴和爱护，终究是让秦雪宁软了心肠，在她跟她说话的时候，她也不会再像刚醒来的时候那般冷漠了。 然而就在这时候，秦欣兰身旁又多出一个人，他爽朗地笑着，问道：“欣兰，这就是你大哥的女儿吗？” 秦雪宁望着陈扬那张帅气的脸，眼底闪过深深的厌恶，酗酒、家暴、出轨……这个男人，在秦雪宁的眼中，就是一个败类。 面对这样一个渣男，她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于是，在陈扬望过来想要打招呼的时候，秦雪宁已经转动着轮椅，面无表情地驶向了别处。 陈扬见她这样的态度，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但葬礼上又不好发飙，只阴沉了一张脸，让秦欣兰有些忐忑。 “雪宁她就是太伤心了，你别介意。”她笑着打圆场，心里对秦雪宁不免有了些许微词。 远远地，叶妃妃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她目露思索，突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琳姐姐，琳姐姐！” 伴随着砰砰砰的敲门声，小女孩软糯的童音在安静的别墅里响了起来。 只过了一小会，朱琳便打着哈欠开了门，她低头看着只比她膝盖高上一点的小女娃，弯腰将她抱了起来，微微笑道：“小晴暖，早上好啊，是肚子饿了吗？” 她作势要揉她的小肚子，向晴暖有些怕痒，连忙伸出小手按住了她。 “琳姐姐早安！”她先是对她灿烂一笑，然后问道，“琳姐姐，你知道我妈妈去哪儿了吗？我早上没有看到她。” “妃妃姐今天参加葬礼去了……”朱琳脱口而出之后，才反应过来，对这么小的孩子说这种事，似乎有点不好。 果然，小晴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她参加过葬礼。那时候她还很小，大人们都以为她不记得了，但其实她是有印象的。 她记得她最喜欢的奶奶，躺在一个黑色的木盒子里，安详地睡着，她喊了她很多次，想让她起来陪她玩，可是她一直不应她。 然后她就哭了起来，可是不论她哭得多大声，她都没有搭理她，不像以前一样，只要她一哭，她就马上过来抱她，然后哄着她，给她讲故事…… 后来，奶奶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小晴暖眼圈有些发红，她用手背揉了揉，然后从朱琳的怀里挣扎了下来，一边往房间跑，一边说道：“琳姐姐，我刷牙洗脸去了。” “你慢一点！要我帮你吗？”朱琳在她身后喊。 “不用啦，谢谢琳姐姐！我自己可以的！” 关上房门，小晴暖就瘪了小嘴，豆大的泪珠从她眼睛里滚落下来，她用小手帕擦了泪，然后跑到自己的衣柜前，拉出了最底下的抽屉。 抽屉里放着一个铁盒子，一打开来，便能看到里面放着杂七杂八的小东西，这其中，混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气质文雅的老人，她打扮知性大方，隐约能看出年轻时候的美貌。她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大腿上坐着一个小女娃，祖孙俩一起对着镜头笑，笑容如出一辙的灿烂。 小晴暖摸着照片上的老人，脸上也慢慢露出笑容来，只是那笑容中，多少含着几分寂寞。 她只看了一会，就小心翼翼地将照片又放回了她的藏宝盒里，这才跑进了浴室。 等吃完早餐之后，她便又摸出了平板刷微博，这几乎已经成了她每天必做的功课。 向南和叶妃妃都没有更新，小晴暖有些失望。倒是她不小心点进了热门，当看到第一条的附图时，她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鱼鱼你看，是妈妈！” 只见九张相片的正中，赫然是叶妃妃，她穿着黑色纱裙，正用纸巾擦着眼泪，看上去神色悲伤。 28.第28章 此为防盗章　　可是,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 她会看到他们的女儿, 他们如珠如宝一样的女儿, 会孤零零地躲在房间的角落里，捧着一个都不知道放了多少天的馊馒头在吃！ 叶妃妃擦了擦眼睛，一边拍着女儿的背, 一边轻声问道：“暖暖，你跟妈妈说，为什么饿了不到楼下去，要躲在房间里吃……吃这些东西？” 她说着说着, 险些因为哽咽而说不下去。 她叶妃妃就算再苦的时候, 也没沦落到吃馊馒头的地步, 这种就算穷人家也不吃的东西, 她的女儿居然在吃，而且还是在这A市最顶级的豪华住宅区里, 因为她饿！ 这对叶妃妃来说, 这简直荒谬到了极点！就算亲眼所见, 她都依然不敢相信, 所以她非要问清楚不可。 向晴暖窝在叶妃妃的怀里, 知道妈妈不是生她的气, 她安下心来, 便在叶妃妃的安抚下, 渐渐停止了哭泣。 她眯着眼在她的怀里蹭了蹭, 感觉妈妈身上香香的, 又好闻又温暖，让她充满了依恋。 这时听到她的问话，她身子一僵，然后小手紧紧抱住了她，小脸埋在她的胸口，那抗拒的态度让叶妃妃疑窦丛生。 叶妃妃再次放柔了声音：“暖暖，跟妈妈说说好吗？妈妈不会生气的。” 在叶妃妃轻声细语地询问之下，小晴暖却只拼命地摇头。 在小晴暖有限的生命里，陈婶照顾她的时间，无疑比起父母要长得多。 陈婶只是一个保姆，她的父母随时可以解雇她，她根本没有只手遮天的能力。但这些，小晴暖并不懂。 陈婶长期以来的淫.威和逼迫，让她即使不在小孩身边，也能让孩子不敢倾诉出口，怕引来更痛苦的报复。 叶妃妃无奈了，她想了想，决定软的不行来硬的。她深吸一口气，将脸上的泪痕擦掉，然后控制着力道，不顾女儿的挣扎，将她的小手从自己身上拉下来。 她望着女儿，故意冷了脸，恐吓道：“你不说是吧？不说妈妈就不要你了！” 说着，她站起身，作势要走。 小晴暖愣了一下，她看着妈妈突然冷下来的脸，刹那间就想起了一个人被丢在浴缸里，那种直面死亡的恐惧。 那种无依无靠，宛若无根浮萍一般的恐惧。 “哇啊——”小女孩一下子哭出了声，她伸手抱住了叶妃妃的腿，急切地哭喊着：“妈妈！妈妈！” 叶妃妃哪里真的狠得下心，一听她哭，她自己也哭了起来，赶紧蹲下去将她抱了起来。 “呜呜……妈妈不要不要我……”小晴暖紧紧搂住她的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叶妃妃只感觉心脏被人揉碎了一样，她搂着怀里的小家伙，却知道不能前功尽弃，她只好再次逼问：“宝贝，你告诉妈妈是怎么回事，妈妈就不会离开你，好不好？” “婶婶、婶婶不让说……”小晴暖瘪了嘴，情绪崩溃的她终于松了口。 “陈婶？她为什么不让你说？” “婶婶说，如果我说了……如果我说了……” 小女孩哭得一抽一抽的，“她……她就要、就要把我的小金鱼煮了吃……还……还要把我卖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再也看不到爸爸妈妈……” 她抽泣着，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但叶妃妃却从她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听明白了她在说什么，她只觉得一股怒火从她的脚底板直蹿但天灵盖上。 她早该想到是陈婶，那个该死的女人不仅没有照顾好晴暖，居然还恐吓她？到底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事？叶妃妃眼中冒火，同时又升起一阵愧疚和自责。 “暖暖别怕，”她赶紧安抚怀里的小人儿，“陈婶已经被妈妈撵出去了，她再也不会到我们家里来了，你不用再怕她了。” 小晴暖慢慢止住了眼泪，她抽噎着，从叶妃妃的怀里抬起头来。她望着她妈妈的眼睛，怯生生地问道：“真、真的吗？坏婶婶真的不会再来了吗？” “是的，坏婶婶不会再来欺负我们暖暖了，小金鱼很安全，暖暖也很安全，因为爸爸妈妈会保护你，绝对不会让坏婶婶再来欺负你，更不会让任何人把暖暖卖掉的！” 叶妃妃忍着泪水，抚摸着女儿稚嫩的小脸，无比坚定地对她说道。 小晴暖已经平复了许多，只是还控制不住地抽噎着。她眨了眨眼，好一会才听明白了叶妃妃的话。 妈妈说，坏婶婶已经被赶走了，她还说，她和爸爸会保护她和她的小金鱼……还在抽噎着的小女孩，脸上突然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妈妈是不会骗她的！ 也是这时候，她才发现她妈妈，好像……哭了？ 小晴暖望着叶妃妃，她一直觉得她妈妈是全世界最好看的女人，此刻看着她难过地皱着眉，晶莹的泪水从她漂亮的眼睛里涌出来，让她也跟着难受了起来。 妈妈是在哭吗？妈妈怎么会哭呢？ “妈妈不哭，”小女孩用她还有些红肿的小手，轻轻地抹掉了叶妃妃的眼泪，然后她搂住母亲的脖子，给了她一个安慰的抱抱：“暖暖爱你。” 小女孩的声音软绵绵的，不带一丝一毫的攻击性，却让毫无防备的叶妃妃，突然间情绪崩溃。 她紧紧地抱着女儿，好不容易才让自己不痛哭出声，她蹭着女儿柔软的头发，声音沙哑地说道：“妈妈也爱你，我们家暖暖是全世界最好的孩子。” “咕——”这时，小晴暖的胃抗议了起来。 叶妃妃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抱着她来到桌子旁，让她坐好之后，将那碗鸡蛋面放在了女儿的面前。 “我们先吃饭，等吃完饭了有力气再说。”叶妃妃拿起事先准备的小碗，盛了一碗给她。 “好香呀！”闻到香味，小晴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充满期待地问道，“是给我吃的吗？” 叶妃妃又红了眼，她努力微笑道：“是啊，这是妈妈亲手给暖暖做的，暖暖快吃吧！” “嗯！”小晴暖开心地点了点头，用筷子扒了一口，然后露出一个特别满足的笑容，“妈妈做的好好吃！” “嗯，慢点吃，还有很多呢。”叶妃妃微笑着，又将那个荷包蛋夹进她的碗里，然后揉了揉她的头发。 小晴暖觉得幸福极了，不仅能够见到最爱的妈妈，还能吃到妈妈煮的面，她从来没有感觉这么满足过。 而摆放在桌上的鱼缸里，小金鱼舞动着鱼尾，在鱼缸里转着圈，似乎也在为她高兴。 看着女儿心满意足的样子，叶妃妃一边笑着，一边试探道：“暖暖，你最喜欢吃什么？” 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做法太强硬了，用伤害女儿的方式逼问，实在不可取，所以她选择换一种办法来套她的话。 “我喜欢吃甜甜的东西！”小晴暖下意识地回答，然后歪头想了想，又纠正道，“不，我都喜欢吃，因为肚子饿了什么都好吃。” 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叶妃妃却笑不出来了，她的脑海中又闪过女儿吃着馊馒头的一幕，她赶紧闭了闭眼，做了一个深呼吸。 这时，她又想起林雯跟她说过的女儿挑食的话。 她微皱了眉，问道：“暖暖经常饿肚子吗？” 小晴暖将一口煎蛋塞进嘴里，此刻心神放松，又因为叶妃妃的保证而没了心理负担的她，几乎可以说是有问必答。 她点了点头：“因为我做不好任务，所以婶婶不给我吃的，她说只有把任务做好了才有吃的……” 叶妃妃只觉得心脏被扎了一针，她捏紧了拳头，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女儿这么瘦这么小，原来不是挑食，而是根本吃不饱！ 她忍着怒火，继续问道：“都有什么任务啊？” 小晴暖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洗碗、拖地、晾衣服，还有拔草……” 她每说一样，叶妃妃的眼睛就瞪大一分，她看着女儿红肿的小手，颤抖着声音问：“暖暖今天拔草了？” 果然，就见小晴暖点了点头：“嗯，拔完草就有绿豆汤喝了！甜甜的，很好喝的！” 又一针扎在心脏，叶妃妃咬了咬唇，却不防女儿突然问道：“妈妈，我一定要做这些才有东西吃吗？” 叶妃妃望着女儿天真可爱的样子，只觉得心底血淋淋的都是伤，她只恨不得将陈婶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别让她再看到这个女人！ *** 陈婶并不知道她曾经的雇主正记恨着她，她背着自己的行李，好不容易走回了家，刚进家门，就看到大儿子陈辉从里间出来。 “妈，你回来了？是给我取钱了？”陈辉兴奋地问道。 “不是……”陈婶眼神闪了闪，“你爸呢？” “你怎么回来了？”这时，一个头发微白的老头从房里走了出来，看上去有些醉醺醺的。 “我……”陈婶嗫嚅着不敢说话。 陈老头虽然有点醉，但逻辑和观察力还在，他上下打量着老妻，见她大包小包地带着行李，神情也不对，立马就猜到了是什么事，不由怒目圆睁：“你被炒了？” “没有没有，”陈婶慌忙摆手，“就是不小心犯了点小错，向太太脾气不好，一下子把我轰出来了，我还有东西放在她那里，等过几天回去拿，她也气消了，我再求求她继续让我做……” 陈老头这才收敛了神色，往沙发上一坐，一边喝酒，一边说道：“你把你卡里那三万五给阿辉，他惹上点事，没钱不行。” 说到钱，陈婶脸色不太自然，但还是硬着头皮把电视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结果越说越兴起，末了还很高兴地说道： “再等几天，几天之后我们就有四十八万了！那可是一大笔钱啊！” 她的儿子陈辉脸色一片灰败，他恨铁不成钢地道：“妈，你被骗了！那是诈骗电话的套路！” “什么？”陈婶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其实已经意识到了，只是一直不愿也不敢承认，“不会的，向先生向太太可都是大明星，电视台不会骗他们的……” “砰——！”喝着闷酒的陈老头，突然发难，他将手里的酒瓶往地上一砸，起身抓了陈婶的头发，左右两个耳光就扇了过去。 “你个败家娘们儿！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他的力气可比叶妃妃要大得多，一下子就把陈婶打得鼻青脸肿的。 “呜呜，我错了，别打了别打了……”被抓着头发的陈婶，大哭着求饶了起来。 陈老头却一把将陈婶推在地上，往她肚子上踹了几脚：“你错了？那钱呢？我的钱呢？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陈辉虽然气恨，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陈老头将他妈打死，于是赶紧上前求情。 “爸，先别打了，我有话要问妈。” 陈辉安抚了陈老头，这才弯腰，将伤痕累累的陈婶扶了起来，问道：“妈，你刚刚说，向先生向太太是大明星？” 被拉开的陈老头，听到儿子的问话，眼神也微微闪动了起来。 向晴暖兴冲冲地从二楼跑到了客厅。 四五岁的孩子，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小衣服，在装修豪华的复式别墅里小跑着，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等等！”这时，楼上传来女人的呼喊，紧接着一阵砰砰砰的脚步声之后，一片黑影就飞了过来，落在了小女孩的头顶上。 29.第29章(捉虫) 此为防盗章　　母女俩将一碗鸡蛋面吃完, 叶妃妃也差不多把该了解的都了解清楚了，她忍着满腔怒火，把女儿哄睡了，这才端着托盘下了楼。 将碗筷交给朱琳去洗, 她则走到落地窗前, 一通电话打给了经纪人程虹，将向晴暖受到保姆虐待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叶妃妃那双勾魂摄魄的凤眼里像在喷着火, 她咬牙切齿地说道：“虹姐, 我要打官司, 告家政公司，告到那个保姆坐牢！” “妃妃, 你先冷静一点。” 程虹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她的心情不免烦躁。 她认识叶妃妃的时候, 她刚大学毕业, 表演专业出身, 长相又很有辨识度, 她一眼便相中了, 二话不说将人签了下来，结果没多久, 叶妃妃就检查出怀了身孕。 那时候她才知道, 这姑娘大学还没毕业就跟初恋男友领了证，对象还是个一穷二白的导演新人…… 她憋着一肚子火, 耐下性子好说歹说, 然而叶妃妃却铁了心, 就算赔违约金也要把孩子生下来，她没有办法，也就随她去了。 等叶妃妃产后复出的时候，她刚好处于事业低谷期，而曾经不被她看好的向南，却凭借几部小成本电影逆袭成功，开始崛起之路。 知道两人关系的她，便又动了心思，决定孤注一掷将叶妃妃捧起来，结果叶妃妃也没让她失望，沉浮了几年之后，终于在今年大爆，成功挤上了一线女星。 而这两个一心忙于事业的新手父母，根本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当初还是她帮忙找的家政公司，期间因为搬家和工作变动也换过保姆，最后一个她也看到简历。 姓陈，四十多岁，家里有四个孩子，虽然文化程度有限，但胜在为人老实，口风紧，带孩子的经验又丰富，从业生涯里风评还不错，最后才敲定了她。 却没想到，她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想到这里，她问道：“你要起诉可以，但你有证据吗？” 叶妃妃顿时有些语塞，她想了想，说道：“朱琳可以作证，那个该死的女人将暖暖留在了浴室里，害得她差点溺水了！” “光凭这一点，只够让家政公司把她炒了，想告她，证据还不够。” 程虹刚好坐在电脑旁，她随手查了查，又问道：“孩子身上有伤吗？如果有，到医院做验伤报告，只要到轻伤程度，姐就能把她送监.狱里去。” 叶妃妃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只有小手肿了。” “那这就难办了，想起诉必须有直接的证据，先不说孩子能不能出庭作证，就算可以，她的话也只能作为供词，没有证据是不行的。” “那怎么办？”叶妃妃不由急了，“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办法自然有，但是程虹并不打算真答应让叶妃妃去打官司，就她这暴脾气，难保不会被娱记发现，到时候来个已婚生子的曝光……呵呵，她才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你先别气了，所幸发现得早，孩子没有大碍，明天让人带她去医院，再做一个详细点的体检，别落下什么毛病。” 程虹扶了扶眼镜，“至于那个保姆，我们不能做违法的事，但在规则之内，想要让她在A市混不下去，还是可以的，这交给我来办就行了。” 叶妃妃撇了撇嘴，虽然心有不甘，但程虹都这样说了，她也只好答应：“行，你最好找人将她暴打一顿，我刚刚只扇了她一耳光，实在太不解气了！” “放心吧，不会让她好过的。”程虹答应着，然后话锋一转，“至于你，明天必须回剧组拍戏。” “可是……” “没有可是，我已经给了你三天的时间，现在剧组已经差不多把配角龙套的戏提前拍了，如果你明天不来，肯定会影响进度。”程虹严肃地说道，“你不能让整个剧组的人停下来等你！” 叶妃妃咬了咬唇，她知道程虹说得对，这次的古装剧，公司投资了几个亿，她作为女主，戏份无疑是最重的，程虹能为她争取到三天时间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明白了……”本来还想再陪陪女儿的，看来只能先熬过这段时间再说了。 挂了程虹的电话之后，叶妃妃又打了向南的手机，跟她确认了苏雨妍和秦雪宁的情况，得知没有意外发生，她才松了一口气。 又研究了一会剧本，直到很晚的时候，她才进了向晴暖的卧室，抱着女儿进入了梦乡…… *** 清晨的阳光洒进房间，为昏暗的室内带来光明。只见装潢粉嫩的卧室里，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儿相拥着，睡在中间的公主床上，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皇后与公主。 当第一缕光线照射进来的时候，那被母亲拥抱着的小公主，便已经睁开了双眼。 向晴暖掩着嘴打了个秀气的小哈欠，然后揉了揉迷糊的眼睛，待看到睡在身旁的叶妃妃时，她咧嘴笑了笑，闻着属于妈妈的发香味，感受着她身上的温暖，她又再次闭上了眼睛。 只是没多久，闹钟的铃声便响了起来。 叶妃妃从梦中惊醒，生怕吵醒女儿的她，赶紧熄掉闹钟，结果一低头，就看到女儿睁着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正天真懵懂地望着她。 她微微一愣，然后便笑着亲了一下小女孩的额头：“暖暖，早安。” “早安，妈妈！”向晴暖伸了个懒腰，然后翻身坐了起来，亲近道，“妈妈要去工作了吗？” 她问得自然，叶妃妃却被勾起了愧意，她摸着女儿的脸蛋，歉然道：“暖暖，不好意思，妈妈今天不能陪你。” 向晴暖却早已经习惯了，她扑进叶妃妃的怀里，抬着小脸问道：“那妈妈今晚还回来吗？我想吃妈妈做的鸡蛋面。” 经过昨晚，母女俩的感情无疑加深了不少，小晴暖也敢对着叶妃妃撒娇了。 “嗯，我争取今天晚上早点回来。”叶妃妃望着女儿，突然问道，“暖暖，你有什么愿望吗？” “愿望？” “嗯，就是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愧疚让叶妃妃特别想要弥补她。 小女孩歪头想了想，突然咧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我想要一个哥哥！” “哥哥？” “对，就是那种会保护我，陪我一起玩的哥哥！” 叶妃妃的愧疚更深了，她将女儿搂进了怀里，她能感受到女儿的渴望，可是……可是她去哪里给她变一个哥哥出来啊？！ 最后，叶妃妃就这样心事重重地上了保姆车，朱琳被留下来照顾小晴暖，而吃了大亏的叶妃妃，这次也学乖了，已经联系了人到家里安装监控，以便随时掌控女儿的动态。 “鱼鱼，你说妈妈会实现我的愿望吗？”小晴暖趴在桌子上，跟她的小金鱼说话，“好想要一个哥哥呀……” 小金鱼在水草里游动着，表情似乎有些迟疑。 小晴暖也知道金鱼不会回答她，她也只是将它当做倾诉对象而已。随后，她便一边吃着绿豆糕，一边用平板电脑看微博。 绿豆糕是她问琳姐姐要的，果然跟妈妈承诺的一样，今天家里没有了坏婶婶，她现在想吃什么，只要跟琳姐姐就可以了，简直幸福得不要不要的。 不过人总是贪心的，解决了温饱问题之后，她就想要别的了，比如一个哥哥。 “这个小哥哥好好看！” 只见平板电脑的屏幕上，显示着向南微博的一条最新动态，那是一条转发微博，是网友发起的，为音乐家秦墨的遗孀祈祷，希望她能转危为安的祈福微博。 那条微博上放了九张照片，其中一张是秦墨的女儿七岁登台演奏时，现场拍下的一张照片。 只见她穿着燕尾服，剪着中性的短发，年龄虽小，却已经初具风采，她侧对着镜头，柔光打在她的身上，她认真专注地注视着面前的钢琴，左手按在琴键上，右手扬起的瞬间，被摄影师抓拍了下来。 向晴暖看不懂微博上说了什么，她只盯着那张照片，竟有些入了迷。 小金鱼望着她，悠悠地摆动着尾巴，突然鱼尾一甩，一粒金色的小点就从它的尾巴上脱离而出，准备无误地落在了小晴暖的手背上，融入了进去…… 陈婶其实也被叶妃妃那一巴掌打懵了，但她反应很快，立刻捂着脸，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辩解道。 “我平时对小姐真的是掏心掏肺，比对我自己的亲生女儿还亲，您要相信我啊！刚刚是我不好，因为出来接电话一时疏忽了，但您不能光凭这样，就给我定罪，说我平日没有好好照顾小姐吧？” 她说得声泪俱下，那悲伤痛苦的模样，连叶妃妃的临时助理朱琳看了，也不禁为之动容。她有些想劝，但叶妃妃已经再次开口。 30.第30章 此为防盗章　　秦雪宁也微微愣住了, 她已经许多年未曾听过自己的声音。 声带震动发出的声音, 通过空气和骨骼的传播，再敲击在她的耳膜上, 这种感觉陌生又奇怪，然而它又是如此的自然而然, 好像说话就是身体的一种本能。 当她开口时, 嘴部的肌肉和舌头便无意识地运作了起来，而且, 她说出的语句和发音十分标准，不带丝毫的生涩。 秦雪宁垂下了眼睑，并没有因为能够说话, 而表现出激动或者兴奋的情绪。 “请问，向南先生在吗？”她轻声问道。 向南先生？小晴暖想了想，之前的坏婶婶好像一直都叫她爸爸“向先生”。 “你是要找我爸爸吗？” “嗯。” “爸爸在洗澡。”小晴暖觑着浴室的方向，有哗啦啦的水声传来, 显然向南还有一段时间才能洗好澡, “小哥哥你等一下，我这就叫爸爸来听。” 小晴暖觉得话筒里的人，声音跟她的不太一样, 所以对面的人一定是一个小哥哥！她还在心底想, 这么好听的声音, 会不会跟微博上的那个小哥哥一样好看呢？ 小哥哥？秦雪宁一怔, 意识到她误会了, 迟疑了一下, 也没纠正她，而是拒绝道：“不用了……” “小哥哥，我马上就去找我爸爸，你等我回来哦！” 小女孩甜美开朗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过来，紧接着，啪嗒一声，通话断了。 秦雪宁看着手机：“……” *** 向南洗澡洗到一半，头发上刚抹了洗发露，打出了一层细腻的泡泡，就听到浴室外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爸爸，爸爸，你快出来！” 小女孩的声音透着急切，把向南吓了一大跳，他赶紧关了水阀，一边披上浴袍，一边高声问道：“暖暖别急，爸爸马上出来！” 头上的泡沫滴滴答答地往下掉，他也顾不上，随手抽了一条浴巾盖在了头上，然后拉开了门，一个不小心，趴在门上的小孩就差点摔在地上，幸好向南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捞了起来。 “暖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向南抱着女儿，焦急地检查了一番，发现她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 女儿被保姆虐待的事情，给向南造成了巨大的阴影，要不是朱琳今天有事先走了，他绝对不会将女儿独自留在客厅的。 随着向南头发的抖动，有白色的泡沫溅在了向晴暖的脸上，她用小手抹了把脸，指着客厅说道：“有个小哥哥找你。” “小哥哥？”向南抱着女儿，好奇地往客厅走去。 客厅里自然一个人也没有，他看向女儿，挑眉表达自己的疑惑。 “刚刚有个小哥哥打电话过来，说要找向先生，”小晴暖指着座机说道，“我就去找你过来啦。” 看着女儿伶俐可爱的样子，向南一点也不恼，反而觉得不愧是他的女儿，小小年纪就这么聪明，说话说得这么流利。 “爸爸你快去接，不要让小哥哥等久啦！”小晴暖拍着他的肩膀，催促道。 向南不免有些吃味，心想哪个小兔崽子，竟然让女儿这么在意？不过脚下还是往座机的方向而去：“好好好，爸爸这就去……” 然而，在看清座机的状态时，向南不由顿住了，然后看向怀里的女儿。 “爸爸？”小晴暖疑惑地回望着他。 “宝贝啊，你是不是不小心……挂了电话？”向南又看着座机，略带纠结地说道。 小晴暖眨了眨眼，也看向了那台电话机，只见话筒规规矩矩地放在原位，像是没有被碰过一样。 她心里一慌，从向南怀里挣扎下来，跑过去将话筒拿起来听。 “嘟嘟嘟——”久未拨号之后，电话里响起了清脆的忙音。 显然，向晴暖刚刚去找她爸爸的时候，随手就将话筒放回了原位，也就是——把电话挂了。 向南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女儿的表情，只见小女孩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一阵呆然之后，慢慢地瘪起了小嘴，大眼里也蒙上了一层雾气。 “爸爸，对不起……”小晴暖一说话，嘴巴就瘪了起来，她努力眨巴眼睛，不让自己哭出来。 这下可把向南心疼坏了，他赶紧将女儿抱进怀里，一阵轻声细语地安慰：“没事没事，我们小宝贝又不是故意的。” “可是小哥哥会不会讨厌我？”小晴暖很伤心，她还想着等小哥哥和爸爸说完话，她们可以成为朋友呢。 “怎么可能？我们暖暖这么可爱，没有人会讨厌你的。”向南摸了摸女儿的脸颊，这些日子过得滋润，她脸上也多点肉，显得越发玉雪可爱了。 “真的吗？”小晴暖抹了抹眼角的泪珠。 “当然，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向南说道，“电话断了没关系，我们可以回拨。” 他说着，拿起话筒，按下了回拨键。 小晴暖立刻止住了哭，睁着一双小鹿似的眼睛，充满期待地望着他。 “嘟——嘟——”电话通了。 另一头，秦雪宁望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在响了好几声之后，她最终还是没有接，而是将电话切断了。 刚刚是她太冲动了，她现在才七岁多，之前又一直是沉默寡言的样子，现在突然打电话给向南，又是说那种事，难免会引起怀疑。 她要另外想个办法才行。 她不知道，她这番考量，却是苦了向南。他又回拨了几次，不是被切断就是无人接听，看着女儿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暗淡下去，他感觉一颗心都快碎了。 不要让他知道那个小兔崽子是谁，不然看他怎么收拾他！ 最后，却是小晴暖按住了向南的手，她劝说道：“爸爸，不要打啦，可能小哥哥睡觉去了，我们打过去不好。” “嗯嗯，你说对！”向南就坡下驴。 “嘻嘻，可能小哥哥明天就会打过来了呢？”向晴暖的脸上重新扬起了笑容，拍着小手十分乐观地说道，“到时候我一定要跟他道歉！” 这么说着，她又跑回沙发，继续喝牛奶看动画片去了。 向南看着她孤单的身影，只觉得心底酸涩难当。想到妻子说到的收养事宜，他此刻竟觉得无比赞同，他的小公主确实需要一个玩伴，不然，实在是太寂寞了。 只是，这玩伴绝对不可以是什么小哥哥！否则，结合女儿刚刚的表现，他可以预感到他的地位绝对岌岌可危。 这么说来，秦雪宁倒真的是一个不错的收养对象。小姐姐什么的，总比小哥哥来得安全！ 向南收养秦雪宁的心思，一下子变得坚定起来，之前有点完成任务的意味，但现在，他却是真心希望她能够来到这个家里了。 向南对女儿叮嘱了几句，又进了浴室，继续洗澡去了。等到晚上，他将小晴暖哄睡了，拿起手机想定个闹钟的时候，这才发现自从上飞机以后，他的手机就一直关着。 刚打开手机，就看到了好几通未接来电，都是秦欣兰打过来的，难道是她同意了？向南心中一喜，然而再次接收到的一条短信，却让他严肃了表情。 那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上面只写着一句话：“有人要曝光你和叶妃妃的关系。” 向南皱着眉，思索这条信息的可靠性。就在他认真琢磨的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是短信中的女主角，他的妻子叶妃妃。 “喂——向南，出大事了。”电话一接通，叶妃妃好不废话地说道，“程虹刚刚收到公司线人的消息，我们的关系暴露了，巅峰娱乐正在连夜加班准备通稿，打算在明天搞死我们！” “你先别急，冷静一点。”向南走出了女儿的卧室，来到了书房。 “我能不急吗？听说他们连晴暖的照片都弄到了！” “什么？”向南也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千真万确，那个爆料的人把消息卖给了两家报社的记者，刚好其中一家跟华氏有合作，便特地通知了我们。” 叶妃妃来回踱着步子，语气急迫，“虹姐已经召开了紧急会议，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先下手为强，赶在消息曝光之前，我们自己爆出来！” 要曝光吗？向南敲了敲桌面，竟觉得有些兴奋，以后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他老婆孩子在一起了？ “需要我怎么做？”他略带激动地问道。 巅峰娱乐总部，深夜，中间有一个楼层依然灯火通明。 虽然被临时叫回来，但巅峰娱乐运营部和宣传部的加班狗们，却难掩脸上兴奋，一个个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负责纂写稿件的小编黄立，只觉得敲下的每一个字都让他热血沸腾，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跟天下人分享他刚刚知道的消息—— 国民女神叶妃妃与导演向南隐婚多年，并且两人早已生下一女。 他完全能想象这条爆料将引来多大的关注，绝对能引爆娱乐圈！而他，将成为推动这次大爆炸的一员，他感到无比荣幸和振奋。 因为总经理已经说了，这次完成得好，他们不仅年尾有奖金，还有加工资！他怀着对未来的憧憬，敲下了最后一个方块字。 “叮咚——”这是有人刷新微博的声音。 “卧槽！你们快看向南发了什么！”坐在黄立隔壁的女同事突然大喊，把他吓了一跳。 出于好奇和不安，他赶紧也拿出手机来刷新。 只见向南这位新晋大导演的微博上，突然出现了一条最新动态。那条动态只有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我们仨。” 附图是一男一女两只交握在一起的手，这两只手上面，还盖着一只小小的手。那小手粉嘟嘟的，煞是可爱。 最近向南的新戏上映在即，关注他的粉丝很活跃，在这条微博发出的几分钟里，评论区已经迅速炸了开来，评论转发和点赞数几乎每秒都在刷新着，当然其中也不乏蹭热度的网红号。 “一脸懵逼，向哥能不能给个解释？” 31.第31章 此为防盗章 “哒——哒——哒——”拖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随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 陈扬额上冒出了冷汗, 心念电转之间, 他瞥到了书柜上的一块白色方块状的东西。 他灵机一动, 赶紧抄在手中，转身看向来人。 “阿扬？”秦欣兰顿在原地, 疑惑地看着他。 “呵呵，你不是打电话去了吗？”陈扬强装镇定地说道。 脑海里闪过秦雪宁的脸，秦欣兰下意识隐瞒了过去, 她说道：“是啊，向先生的电话打不通，我就想去找你……你在我大哥的房间里做什么？” “我在找充电宝！”陈扬随口瞎掰, 还把手上的白色充电宝展示给她看，“我本来想去你房间找的，结果路过看到房门开着，刚好瞥见书柜上有，就进来了。” 听到这话，秦欣兰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 她性子虽软, 但碰到已故兄长的事情, 却不敢马虎应对。 于是她皱着眉，斟酌道：“阿扬, 这毕竟是我大哥大嫂的房间, 你……我们还是不要随便进来比较好……” 陈扬面上不显, 心底却不太高兴，秦欣兰一直对他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的，现在居然开始对他说教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下次会注意的。”他抱住秦欣兰的肩头，十分配合地应承，然而在抬头间，他的眼底却闪过一丝阴霾。 恰好这一抬头，就对上了秦雪宁的视线，她缓缓转动着轮椅，从门外推了进来。她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脸上，将他阴狠的表情尽收眼底。 陈扬赶忙收敛了情绪，对秦雪宁露出一个爽朗亲切的笑，只是秦雪宁却不买账，只睁着一双仿佛看透一切的黑眸，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陈扬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其实一点也不喜欢秦雪宁，总觉得这小孩的眼神让人发怵，但是为了秦家的财产，在秦欣兰嫁入陈家之前，他还得维持好形象。 陈扬决定暂且无视秦雪宁这个哑巴，他放开秦欣兰的肩膀，说道：“我后面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你今晚还回来吃饭吗？”见他说完就走，秦欣兰不由提声问道。自从秦墨出事之后，陈扬便以陪伴她、不让她胡思乱想为由，住进了秦宅。 “不了，我在外面吃就可以了。”陈扬挥了挥手，绕过秦雪宁，就这么急匆匆地下了楼。 秦欣兰见他跑了，回头看到秦雪宁还在房间里，便对她歉然道：“小宁，不好意思……姑姑以后会看着他，不让他乱进你爸妈房间的。” 她以为秦雪宁找她过来，只是因为陈扬私自进了父母的房间而不高兴。 秦雪宁没有理她，而是扭头看向了书柜，她可不信陈扬真的是在找什么充电宝，很有可能是在做什么坏事，只是目前他有什么事情，是需要进她父母的房间的呢？ 秦雪宁不免思索了起来。 而秦欣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秦墨夫妇出事后，她除了每天来清扫一下，房间里的东西基本没有动过，而对于这间充满兄长回忆的房间，她可以说是非常熟悉的。 秦欣兰站了起来，走到书柜前，陈扬刚刚站着的那个位置。 视线抬高，她就看到有一本书明显往外移了一点，她狐疑地将那本书抽了出来，打开来一瞧，却发现是一本相册。 她展开来的那一页，恰好是苏雨妍和叶妃妃的合照，而这张照片下面，就是向南和叶妃妃一家三口的合照，应该是孩子满月酒的时候拍的。 她摩挲着页脚，之所以一翻就翻到这里，是因为这一页的页脚折了起来。 秦雪宁见她看得入神，便凑过去一瞧，待看到向南夫妇的照片时，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她想起了前世，叶妃妃因为和向南已婚生子的丑闻曝光，事业因此一落千丈，最后从顶级女星沦为二三线的报道。 事情发生的时候她还小，等她从娱乐八卦中了解到的时候，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也是从那篇报道中，得知叶妃妃的女儿因保姆疏忽，在家中浴缸溺水，成了植物人的讯息。 秦雪宁的脑海中，闪过陈扬那张贪婪的嘴脸，不知怎地便突然忆起，那篇报道的开头就有含糊写到，叶妃妃和向南的关系曝光，是因为知情人士爆料。 结合陈扬刚刚那反常的举动，秦雪宁不得不猜测，那爆料人，难道就是她这未来姑父？ 秦欣兰将相册合上，重新放回了书架上。她蹙着眉，虽然心底总觉得有些不安，但却一时没想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弯腰，握住了秦雪宁轮椅上的扶手，推着她出了房门：“小宁今晚想吃什么？姑姑可以做给你吃哦。” 房子里一片安静，只有车轮滚动的声音。 没有听到侄女的回答，秦欣兰心中叹息，要不是医生跟她说，侄女的语言中枢没有受损，语言能力是正常的，她怕是真的要怀疑侄女变成了哑巴。 她勉强打起精神，自顾自说道：“那就做姑姑的拿手菜吧，小宁之前最喜欢吃了。” 秦雪宁听着她的唠叨，想到刚刚的猜测，有心想提醒，只是抬头看到她的脸时，她就会想起前世，想起那个只会自怜自艾，一手促成了两人悲剧的软弱女人。 她没有办法相信她。 秦雪宁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就这样被秦欣兰推下了楼。 *** 另一边，陈扬出了秦宅，跑到手机店重新买了一张电话卡，然后回了趟自己家，将之前收到的记者名片都翻了出来。 为了节省时间，他一一打了电话过去，因为他不愿透露名字，又开口就要数目不小的钱，最后只有两个记者表现出了兴趣。 陈扬先是对其他记者的不识货嗤之以鼻，随后便一番乔装打扮，偷偷摸摸地出了门，他准备两个记者都接触一下，最好能卖双份的钱…… A市巅峰娱乐总部 李前进最近很暴躁，峰娱最近进行的几个项目都遭遇了滑铁卢，这让他这个公司总经理背负了很大的压力。 而这一切，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来自峰娱的死对头——华氏公司！ 华氏公司最近风头强劲，尤其是刚捧起来的那个女艺人叶妃妃，明明先前都只是演一些龙套配角，至多也就止步女三，却突然横空出世演了华氏投资的仙侠剧女一，然后迅速蹿红起来。 他收到消息，之前与他们公司合作过的，几个知名品牌的华国代理商已经在跟华氏接触，准备找叶妃妃代言！这对巅峰娱乐来说，无疑将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就在李前进思索着对策的时候，他的助理突然脚步匆忙地从门外走了进来，神神秘秘地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这消息可靠吗？” “已经在派人接触，貌似不假，但对方要价不低。” “如果确定是真的，不惜一切代价给我买下来！给他封口费，有必要的话将人监视起来。立刻通知运营部和宣传部，让他们全部回来加班，我要他们最大地利用这个消息，最好能让华氏公司伤筋动骨……” 李前进脸冒红光，激动地发布着各项指令。 哈哈哈，简直是天助我也！叶妃妃居然隐婚生子，这样的丑闻一曝光，他倒要看看华氏公司如何收场？！ *** 向家别墅 向晴暖刚刚洗完澡，她坐在沙发上，晃荡着两条小短腿，正看着电视机上播放的动画片，津津有味地喝着热牛奶。 “铃铃铃——铃铃铃——”这时，摆放在茶几边上的座机响了起来。 而同一片夜空之下，秦雪宁也正握着手机，手机紧贴在她的小脸上，渗出了一层细汗。 她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声，心跳有些加速。 她吃完晚餐之后，就回到了自己房间。想起叶妃妃和向南对她的照顾，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觉得应该给他们提个醒。 不过她并不知道该怎么联系向南夫妇，她没有两人的手机号码，最后想了许久，这才回忆起家里好像有个手写的电话本，里面可能会有向家的电话。 最后确实被她找到了。 虽然鼓起勇气拨打了电话，但事到临头，她还是紧张了起来。 她不断在心底重复着事先组织好的语言，想象着向南或者叶妃妃接了电话之后，她应该如何跟他们说。 “啪嗒——”一声，终于，电话被人接了。 秦雪宁抿了抿唇，刚准备开口，就听到手机里传来小女孩软糯甜美的声音： “喂——，你好。” 秦雪宁一愣，事先准备好的语言顿时卡壳了。 “你好，请问你是谁？”小女孩的声音继续传来。 秦雪宁张了张口，嘴里却没有发出声，前世做了大半辈子的哑巴，她难免有些怕。 怕自己一开口，发出的又是那种难听的、毫无意义的音节。 “你好？”得不到回应的小女孩，开始自言自语起来，“怎么没有声音？是电话坏了？有人在吗？这里是向晴暖，听到请回答。” 秦雪宁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轻轻开口，说出了今生，也是前世自车祸受伤后的第一句话： “嗯，听到了。” 叶妃妃深吸了一口气，只是怎么也压不住那满腔的怒火，这时听到陈婶的辩解，她简直都快被气笑了。她脾气本就不好，这几年虽然学会收着了，但今天这件事，真的又让她有种杀.人的冲动。 32.第32章 此为防盗章 大概只是无意中点进这个专题了吧, 叶妃妃并没有起疑心，她退出新闻版面，将平板电脑还给了秦雪宁。 她就这么坐在床边，打量着秦雪宁那苍白如纸的小脸, 想到自出事以来, 她就一直这样安安静静、不哭不闹的, 叶妃妃忍不住一阵鼻酸。 她一开始见这孩子不言不语，反应迟钝的样子，以为只是遭逢巨变, 她一时无法接受而已, 却没想到从主治医生那里得知, 这小孩可能因为心灵创伤造成了意识障碍，让她将自己的内心封闭了起来。 如果不擅加引导，很可能会导致自闭症, 这才引起了叶妃妃的重视, 也让她既心痛又怜惜。 “雪宁,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别担心。有什么事也别憋在心里，尽管跟你妃阿姨说，知道吗？” 叶妃妃凝望着秦雪宁，希望能通过这样的鼓励，减少一点她的不安, 给她一丝依靠和温暖, 就像苏雨妍曾经给予她的一样。 病床上, 那清秀可人的小姑娘，听到她的话，眼睫微微抬起。她望着身前不断鼓励她的女人，望着她充满诚挚的眼神，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虽然幅度不大，却让叶妃妃欣喜不已。 她高兴地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困意袭来，她打着哈欠道：“阿姨先眯一会，你有什么事记得叫我。” 说完，叶妃妃便到隔壁空着的病床上躺了下来。她已经超过24小时没有合眼，此刻实在撑不住了，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秦雪宁默默地望着她，又低头看着平板发呆。刚刚的新闻是她特地找出来的，她也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给他们一点提醒。 让叶妃妃看到之后，她就一直在观察她的反应，结果可能是精神太疲惫，她大概没有深想，这让秦雪宁不由一叹。 或许，她有必要将这个新闻再给向南看一次？ 秦雪宁想着，又低头看了一眼平板电脑，这时一条新闻推送突然弹了出来，那些文字组成的语句是如此刺目，让她瞳孔微缩，心脏也跟着抽痛起来。 那是关于她的父亲——华国著名青年音乐大师——秦墨，于车祸中逝世的消息。 秦雪宁咬着唇，最终还是颤抖着手，点了进去。 秦墨在国内的知名度很高，不仅是得益于他音乐上的成就，也缘于他俊美的外形以及对妻子的专情，为他赢得了不少人气。 他的突然逝世，在社会上引发了不小的震动。 而他的妻子一度生命垂危的消息也被报道了出来，叶妃妃作为一线女星，向南又是新晋知名导演，两人一直守在医院，自然也被记者拍到了。 不过很多人都知道他们和秦墨夫妇是至交好友，所以并没有往别处联想，甚至因为他们这样的举动，而赢得了不少人的赞扬。不过如果可以选的话，大概叶妃妃夫妇也并不会想要这样的赞美吧。 秦雪宁只看了一点，就关了网页，将平板往柜子上一扔，整个人埋进了被子里。 女孩闭着眼睛，眼角有泪珠滚了出来，滑过她的太阳穴，落到了枕头上。 前世，只有秦雪宁一个人活了下来——她的母亲苏雨妍和父亲秦墨，在车祸中当场死亡。那时候她还小，他们的样子，其实早在往后十来年的生活中模糊了。 她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还能再见到他们，所以当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变成了小孩，被她的母亲抱在怀里，而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父亲，正回头跟她们说笑时，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 这也让她感到无比的愧疚，如果她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就喊停那辆车，是不是她的父亲也能活下来？ 那个拥有着灿烂笑容，在她尖叫的第一时间，就让司机停车的男人，是不是就不会死去？ 秦雪宁咬住了嘴唇，她只能将这份悔恨压在心底。虽然没有阻止父亲的死亡，但她成功保住了母亲的生命不是吗？而且她的双腿也没有被截肢，她应该感激的。 母亲一定会活下去，她也不需要再仰仗秦欣兰，以后她们母女俩相依为命，日子一样能过得很好。她也可以继续实现她的音乐梦想，将父亲的意志继承下去…… 病床上，小小的身影蜷缩在被单底下，呼吸起伏渐渐变得平稳，怀着对未来的希望，女孩进入了梦乡。 而睡在另一张病床上的叶妃妃，却睡得极不安稳。 她那张娇艳明丽的脸上，秀眉一直紧紧地皱着，额角也渗出了一颗颗汗珠。从她眼皮下不断转动的眼珠，可以看出，她正做着什么噩梦。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紧闭着眼睛的叶妃妃，猛地睁开了双眼。她呆呆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微微地喘息着，像是激烈运动过一般。 好一会，她才揉着太阳穴，捂着像要炸裂开来的脑袋坐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不断闪过那些保姆虐待幼童的文字和画面，甚至最后出现了一个十分血腥可怕的影像，将她彻底惊醒了过来。 “妃妃姐，你醒啦？” 叶妃妃朝声源望过去，就看到助理林雯，不知什么时候回了病房，此刻正坐在秦雪宁的病床边，抬头望着她，手里是削了一半的苹果。 跟叶妃妃打了一声招呼，林雯便低头，继续削起了苹果皮。 “林雯……”叶妃妃将凌乱的发丝勾到耳后，状似无意地开口，“你前天回去，见到晴暖了？” “嗯，是啊，小晴暖挺喜欢妃妃姐送给她的礼物的。”林雯趁机说好话。 “是吗？”叶妃妃不自然地笑了笑，又试探道，“那她一切都还好吗？” “嗯，都挺好的……” 林雯削苹果的手一顿，想起什么，说道： “就是小晴暖好像有些挑食，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妃妃姐如果有空的话，还是要……唔，重视一下才好……” 林雯不敢说得太过，叶妃妃是个性格要强的人，不喜欢别人说三道四。 听着林雯的话，叶妃妃抿紧了唇，她一言不发地翻身下床，套上外套和墨镜之后，走出了病房。 林雯也察觉到了叶妃妃阴沉的脸色，她一时间有些忐忑，生怕得罪了这位老板而丢了饭碗。 而病床上的秦雪宁，微微掀开被子，望着叶妃妃离去的背影，她微不可查地弯了弯唇角。随后，她若无其事地翻了个身，继续想着心事去了。 叶妃妃出了病房，来到医院的走廊上，拿出手机拨打了家里的座机。 “嘟——嘟——”电话通了，却没有人接。 叶妃妃又打了几次，依然没有接。 她心中不安更甚，犹豫了一下，便往重症监护室走去，找到了丈夫向南。 向南正坐在长椅上，靠着墙壁打盹。他的脸上透着疲态，但身为导演，熬夜是常有的事情，他早已经习惯了，所以还撑得住。 听到脚步声，他睁眼望去，看到走过来的妻子，他开口问道：“怎么过来了？不多睡一会？” “向南，我想回家看看。”叶妃妃直接说明了来意。 向南有些意外：“怎么突然……？” “我想念晴暖了。”叶妃妃眼圈微红。 她毕竟是一个母亲，十月怀胎将女儿生下来，怎么可能不爱她？此刻怀疑一旦种下，她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她必须回去，她必须亲眼看到她，她才能够安心。 向南的眼前也闪过女儿可爱的笑脸，他对女儿的爱，比叶妃妃只多不少，心底自然是思念女儿的。此刻也只当叶妃妃看到秦雪宁，被勾起了对女儿的思念之情。 “那你回去吧，这边有我。”向南点点头，“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叶妃妃舒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重症监护室里的苏雨妍，见她情况稳定，这才回病房让林雯订机票。 回A市的航班，最快也要第二天上午。 叶妃妃便联系了经纪人程虹，让她明天安排人到机场接她，至于林雯，她打算让她留在医院，继续照顾秦雪宁。 *** A市向家别墅 烈日底下，向晴暖正蹲在自家院子里拔草。 为了防止她中暑，陈婶大发善心地给她戴了顶遮阳帽，披了件薄薄的遮阳外套。 但即便如此，小女孩的额头上，还是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滴在干燥的泥土地上，很快就被阳光蒸发了。 她的小脸也被晒得通红，一双柔嫩的小手，被坚韧的草叶勒得红红的，指缝里都是黑色的泥土。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小晴暖才将一棵小草拔了出来，扔在一旁的草堆上，那草堆大大小小的大概十来棵，是她一个上午的杰作。 小女孩看着又红又肿，疼得发麻的手指头，忍不住泪眼汪汪地抬头，看向那坐在树下阴影处的妇人。 陈婶搬了凳子正坐在树底下乘凉，见小女孩望过来，她一边勺着碗里的糖水，一边凉凉地说道： “再把那边几棵拔干净，只要拔完了，今晚不仅有晚餐，还有冰镇海带绿豆汤喝。” 33.第33章 此为防盗章　　向晴暖兴冲冲地从二楼跑到了客厅。 四五岁的孩子, 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小衣服，在装修豪华的复式别墅里小跑着, 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等等！”这时, 楼上传来女人的呼喊，紧接着一阵砰砰砰的脚步声之后, 一片黑影就飞了过来, 落在了小女孩的头顶上。 向晴暖将蒙在头上的衣服扒拉下来，发现那是一件崭新的粉色蓬蓬裙。 “把裙子换了！”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妇女, 微胖的圆脸，本来是容易让人产生亲切感的长相, 此刻却横眉竖眼的, 看上去有些尖酸刻薄。 向晴暖抿了抿嘴, 刚伸手解开第一个扣子，那中年妇女便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她三两步走到她面前，动作粗鲁地拉开她的手, 迅速将她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 “自己换了。”说着, 她拿着那件旧衣服，往房间里走去。 被留在原地的小女孩, 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她捡起落在地上的小裙子, 脸上流露出几分笑意, 随后便喜滋滋地给自己穿上了。 刚拉上拉链, 车轮滚过路面的声音便从门外传了进来, 向晴暖脸上一喜，兴奋地往大门外跑去。 一辆黑色轿车低调地驶进小区，停在了复式别墅前。车刚停稳，别墅大门便微微敞开，一道小小的身影从玄关冲了出来。 “妈妈，妈妈，你回来啦！” 小女孩迈着小短腿，跑过长长的花廊，来到了车门前，待马达声熄灭之后，才踮起脚跟去拉车门的把手。 车门“咔”的一声被打了开来，只是当看到车内的短发女人时，小女孩眼底的光芒瞬间熄灭了，脸上那兴奋的笑容也消失了。 林雯一直在看着她，自然能看到她转瞬间暗淡下去的眼神，她的心中不免闪过一丝不忍和心疼。 “雯姐姐，你好！”向晴暖已经重新扬起了笑脸。 “小晴暖，你好啊。”林雯也挂上笑，下车将小女孩抱了起来，感受着怀里那轻飘飘的重量，她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妈妈今天又回不来了吗？”向晴暖揪着自己略带枯黄的头发，闷闷不乐地道。 “妈妈还在拍戏，要晚点才能回来，她怕你等急了，所以特地叫雯姐姐先带了礼物来给你，小晴暖高兴不？” 林雯弯腰，将放在车里的布娃娃拿了出来，“是小朋友们都喜欢的黑猫小姐哦，小晴暖喜欢吗？” 黑猫小姐是最近很火的一部动画片里的卡通人物，商店老板跟她说过，没有哪个小女孩会不喜欢的。 向晴暖抱着那只玩偶，毛茸茸的布偶比她的身体还要高大许多。听到她妈妈今天会回来，她终于又露出了笑容，高兴地朝林雯点了点头。 小女孩那满心欢喜的样子，让林雯鼻头一酸。 叶妃妃现在是娱乐圈的当红辣子鸡，身为她的女儿，向晴暖虽然从小锦衣玉食，但和母亲聚少离多那是肯定的。 至于向晴暖的父亲向南，想起那位也正处于事业上升期，前不久刚获得某个国际大奖提名的大导演，林雯只能叹息。 这时刚刚那保姆打扮的中年妇女，急匆匆地从房子里跑了出来，看到来人，她远远喊道：“哎哟，林助理，是你啊？太太也回来了？” “陈婶。”林雯一边打招呼，一边抱着向晴暖走了过去，“太太晚点回，你先准备一下。” “好的，好的。” 陈婶笑得一脸和蔼，只是落在向晴暖眼里，却犹如阴森可怕的女巫婆一般。她瑟缩了一下，搂紧了林雯的脖子，埋在她的肩膀上。 “还有陈婶，不是我说你……” 林雯一边走一边皱眉道：“你照顾小姐也得尽心点，四五岁的孩子，还这么瘦，小脸也是蜡黄蜡黄的，这像一回事吗？” “哎哟，您这可就冤枉我了！” 陈婶顿时哭丧了脸，“我对小姐那可是尽心尽力，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亲。而且我的手艺您也是知道的，我是费尽了心思给小姐做好菜，可是小姐……哎……” “小姐怎么了？” “小孩子挑食嘛，每次吃那么一点，就再怎么哄也不吃了，难为我绞尽脑汁做了那么多菜……”陈婶露出伤心的表情，又小声嘀咕道： “也可能是学了太太吧……” 陈婶嘟囔着，在林雯看不到的地方，她睨了向晴暖一眼，小女孩缩了缩脖子，埋在了林雯的肩膀上。 陈婶说得小声，音量却恰好能让林雯听到。她的眉头不由紧了紧，她也知道为了保持身材，在经纪人的严格控制之下，叶妃妃每顿饭吃得就跟猫儿似的。 小孩最喜欢模仿大人的行为，还真有可能是被学了去。 她不由叹气，心想待会要好好跟小姑娘沟通一下才是，小孩子怎么能不吃饭呢？ 进了小姑娘的卧室，林雯便打发了陈婶。陈婶没说什么，只是在出门前，还特地给鱼缸里的金鱼倒了一点鱼食，一边倒着，一边对她们笑了笑，最后才走了出去。 等陈婶走出了卧室，林雯将小女孩放在她的公主床上，然后蹲在她身前，问道： “小晴暖，可以跟姐姐说说，为什么不喜欢吃饭吗？” 向晴暖看了看鱼缸里的小金鱼，陈婶出门前的笑容在她眼前闪过，她又看向林雯，张了张小嘴，最后还是摇头。 “小孩子不能挑食的，不然长大以后就不好看了。”林雯摸了摸小女孩柔软的头发。 向南和叶妃妃的容貌是相当出众的，他们的女儿向晴暖，也遗传了父母各自的优点，就是太瘦小，不像一般的小孩那样圆滚滚的，如果更多点肉，就更讨喜了。 向晴暖只摇着头，不说话。 林雯又开导了一会，见她油盐不进，只好放弃，心想着得空要跟叶妃妃反映一下，这样下去可不行。 这么想着，她打开平板电脑，下载了一部最近正热的动画片放给向晴暖看，然后下楼去端了下午茶和点心上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她劝着小丫头吃了一点，便任她看动画片，自己则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开始管理叶妃妃的微博。 大明星的助理，工作可不是那么轻松的。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动画片播放的声音。向晴暖看着动画片，偷偷瞄了一眼坐在书桌前的林雯，趁她不注意，快速地拿过盘子上的小点心，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她吃得很快，但是却很小心，不敢发出声音来，最后她又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蜂蜜茶，将噎在喉咙处的点心咽了下去。 她有些意犹未尽地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嘴唇上留下的碎渣，然后又看着剩下的几块点心发呆。 小孩眼神泛着绿光，不用猜也知道她很饿，很想把那几块糖糕都吃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忍住了。 向晴暖又偷偷看了林雯一眼，她正敲着键盘，面色凝重，认真专注的她，并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 于是她放心地摸出自己的小手帕，铺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将小糖糕一块块地堆在手帕上，再迅速包好，又偷偷摸摸地藏在了自己的玩具堆里。 “晴暖？” 身后传来林雯的声音，让小家伙浑身一抖，她转了转眼珠子，若无其事地转身：“嗯，雯姐姐。” 不过四五岁的小娃娃，演技却已经能够骗过大人，至少林雯并没有看出什么。 见她跑到玩具堆前，林雯也没有多想，只问道：“动画片不好看吗？” “嗯……”见她有起身的意思，怕藏着的东西被发现，向晴暖赶紧小跑着到她身边，张开手要她抱。 林雯便将小女孩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雯姐姐，你在做什么？”向晴暖看了一眼电脑屏幕，突然叫道，“是妈妈！” 只见林雯的电脑上，正开着叶妃妃的微博主页，页面上显示的最新一条微博，是叶妃妃新戏的剧照。 那是一部古装剧，她穿着仕女服，梳着云鬓，画着轻灵的妆容，在小晴暖的眼中，照片上的女子简直美得像仙女一样。 “是啊，这就是你妈妈正在拍的新戏，是不是很好看？”林雯拖动鼠标，给她看更多的剧照。 “嗯嗯，我妈妈最好看了！”小晴暖用力地点着头，“雯姐姐，这个可以看到妈妈的东西是什么？” “这个啊……”林雯有些犹豫，她感觉不应该教这么小的孩子玩微博，要是上瘾了怎么办？ 向晴暖看出了她的迟疑，她绞着手指头，不安地问：“不可以告诉我吗？” 林雯一秒钟就败下阵来，她解释道：“这是微博，大人们会在这上面发一些文字或者图片，记录和分享自己的生活。”还有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向晴暖听不太懂，但她抓住了重点：“爸爸妈妈也会吗？” “是啊，这个就是你妈妈的微博。”林雯用鼠标滚动着微博主页，将叶妃妃往日的动态展示给她看。 小女孩紧紧盯着电脑屏幕，圆溜溜的杏眼一直跟着鼠标的滚动速度上下转动，每看到一张叶妃妃的照片，她的眼神就亮上一分。 然后她突然想起什么，欢呼道：“我的平板里好像也有这个！” 向晴暖蹿下林雯的膝头，跑去将平板电脑拿了过来，然后指着微博的图标，问道：“雯姐姐，是这个吗？” 34.第34章(修) 此为防盗章　　因为校园网一直不是很给力, 她也没怎么在意。开始不停刷新，终于刷出来之后, 却一下子被热搜前三给吓到了。 热搜榜第一：叶妃妃老公女儿 热搜榜第二：叶妃妃向南 热搜榜第三：我们仨 卧槽, 这是谁又来害她家美妃？！ 这时她手机一震，一条微信发了进来, 是和她一样的“叶子”, 平时经常在一个群里嗨聊。 苏小雨：美美你看热搜了吗？叶妃妃居然有对象了！而且连娃都生了！ 苏小雨：呜呜，倒地不起.jpg 苏小雨：枉我粉了“竹叶”CP那么久, 叶妃妃这个大骗纸！不行，我得赶紧去安慰一下我家松松！ 李美曼看着她的信息, 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赶紧点开叶妃妃的微博。 然后就看到最新的一条, 不过刚发表半个小时，回复的评论数已经多达几万条, 而且还在持续增加，联想刚刚微博卡顿的情况, 李美曼像是明白了什么。 可是最让她无法接受的, 是那条微博的内容，她家美妃结婚了？还有了女儿？开什么国际玩笑？这向南又是哪位？竟然敢撬竹哥的墙角？简直不能忍！ 李美曼和苏小雨一样, 都是叶妃妃和竹青松的CP粉。竹青松是顶级流量小生，也是叶妃妃那部年度爆款仙侠剧里的男一。 当初叶妃妃拿下女一的时候, 不知受到多大的舆论压力, 最后还是凭借过硬的演技征服了观众, 收获了一票粉丝。 李美曼可以说是叶妃妃的老粉了, 从她出道就一直关注她，也一直认为她颜值高演技又好，没有理由不火。一开始她其实看不上竹青松，这些小鲜肉有颜值没演技，怎么配得上她家美妃？ 但架不住两人的糖实在太甜了，追了那部仙侠剧之后她便彻底成了两人的CP粉，可以说完完全全掉进了坑里，现在还没出来。 而现在突然间看到，叶妃妃和一个不知哪个旮旯堆里冒出来的男的秀恩爱，她一时间实在是接受不了啊！ 而且除了对象，居然连孩子都有了？所以这是隐婚生子？李美曼感觉受到了欺骗。 这股郁气憋在胸口，让她很想发泄出来，结果点开叶妃妃的评论，却发现都是一溜儿的祝福，看着看着，她感觉那口郁气，似乎渐渐消散了不少。 就像有些评论里说的，一个正当红的一线女星，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公开自己的婚姻？她既然喜欢她，就应该尊重她的选择！ 李美曼这么想着，将那些祝福的微博一条条点了赞，然后点进了向南的微博，准备瞧瞧这男人到底有什么魅力，居然能从竹哥手里抢人！ 要是太差的话，她可不能保证控制得住自己的脾气！于是，越来越多的粉丝从叶妃妃那里涌向了向南的微博。 微博底下，羡慕嫉妒恨的有之，叫嚣谩骂的有之，当然更多的是祝福，有一部分是出于粉丝真心，而有相当一部分，却是水军控场带节奏。 虽然是深夜，因为这一出年度大戏，网络上却是热闹非凡。 就在华氏公司的紧急公关小组微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一次总算安全度过难关之时，在第二天早上八点多的时候，多家娱记同一时间发出的通告，却再次掀起了波澜。 “叶妃妃未婚生子，孩子生父成谜，名导演向南背锅！” “叶妃妃玩弄粉丝感情，利用流量小生竹青松炒CP，转眼又傍上名导演！” “叶妃妃裸.照曝光，昔日陪酒上位，为争夺女一自荐枕席！” “……” 诸如此类的通稿，如雨后春笋一般涌现出来，每一篇都说得有理有据，让一票吃瓜群众大喊过瘾，也一下子将叶妃妃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巅峰娱乐总经理办公室 李前进听着助理汇报舆论走向，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被华氏公司抢先一步自己曝光了出来，但巅峰娱乐的人员已经迅速调整了思路，借着这股东风，开始趁机搅混水。 “继续跟进，有什么动向随时向我汇报！”李前进阴测测道，“那个爆料人，你知道该怎么处理，敢跟我玩把戏，我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是，属下明白！” *** 早上，秦欣兰收拾好东西，吃过早餐之后，便带着秦雪宁一起去了医院。本来秦雪宁是想一直待在医院陪她妈妈的，但秦欣兰怕这会影响她的心理健康，便坚持要她回家住。 将秦雪宁留在病房里，秦欣兰捧了水壶出门大水，等路过走廊的时候，就听到了几个小护士聚在一起议论。 她隐约听到了叶妃妃和向南的名字，这让她顿住了脚步，听了一会，她越听，脸色越是古怪。 她匆忙走到一处窗台，将水壶放在一边，用手机搜索向家夫妇的消息，这一搜，便搜出了一大堆□□。 当她看到这一切的起始，居然是向南和叶妃妃同时在微博上公开关系之后，她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了去。 不知怎么地，她想到了昨晚在她大哥大嫂的书房里，看到的那张向南夫妇女儿满月酒的照片，同时，还有男友陈扬的反常。 没有道理，她前一天晚上才跟他说起叶妃妃向南的关系，第二天两人就曝光了啊！直觉告诉秦欣兰，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联系。 一想到可能是因为她，叶妃妃和向南才会暴露，秦欣兰就一阵不安和愧疚。犹豫之后，她决定去找陈扬问清楚。 “小宁，姑姑有事出去一趟，你在这乖乖等我回来，有什么事记得跟护士姐姐说。” 秦欣兰回了病房，对秦雪宁嘱咐了一番，临走前还特地叮嘱护士帮她照看一下，这才匆匆离开了医院。 陈扬手机关机了，她联系不上他，但她知道他大抵是在xx酒吧。 因为是白天，酒吧里很冷清，只有一个酒保打扮的人在擦杯子。陈扬是那家酒吧的老板之一，有一个固定包厢，所以秦欣兰跟那酒保打过招呼之后，就熟门熟路地走了过去。 “哦？你们还想买更多的爆料？”包厢门外，秦欣兰听到陈扬的声音。 “哈哈哈，没问题，只要价格合适，叶妃妃和向南的料，你们要多少有多少！” 秦欣兰呆愣在了原地，她无法相信这是陈扬说出的话。 “没问题，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们老地方见！”陈扬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房门，他一抬头，就看到秦欣兰站在外面，用看着陌生人的眼神盯着他瞧。 他一时间有些结巴，“你……你怎么在这里？” “陈扬，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要出卖向先生他们？”秦欣兰红着眼质问道，“你答应过我要保守秘密的！” 陈扬本来有些心虚，但被秦欣兰一呛，他一时间被激起了火气：“你这是什么态度？” “扬哥，怎么了？”一道娇媚的声音从包厢里传出，紧接着，一个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女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秦欣兰彻底愣住了，她指着那个女人，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扬哥，这是谁啊？”那女人从背后搂住了陈扬的腰，媚态横生地问道。 陈扬被秦欣兰看得有些不自在，他昨天因为爆料卖了巨款，一时心情畅快，便来酒吧喝了酒，顺便上了个公主，没想到一大早秦欣兰会找上门来。 “滚开！”他推开了身上的女人。 “哎哟——”那女人被推倒在地上，顿时哼哼道，“昨晚还叫人家宝贝，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了？” “啪——” 陈扬刚想说什么，秦欣兰已经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陈扬，我们完了！”她说着，捂着脸埋头往酒吧外冲，此时此刻，她不想在这个污秽之地再多待哪怕一秒钟。 陈扬愣了几秒，看到她跑，哪里肯这样放她走，赶紧跟在她身后，一起追出了酒吧。结果冲出大门，看到她上了计程车，他刚想追上去，突然间眼前一黑—— 一个麻袋套在了他头上，两个彪形大汉，完全不顾他的挣扎，就这样一左一右，将他拖进了隐蔽的巷子里，挥起铁棍就是一阵毒打！ 一开始陈扬就被打懵了，而打他的人也根本不给他求饶的机会，拳脚铁棍连番招呼，在他情绪崩溃的时候，又套取了他所有银.行卡信息。 做完这一切，又是对着陈扬一阵拳打脚踢，等把他打得奄奄一息，这才将死狗一样的他扔在了巷子尽头，两人迅速离开了案发现场…… 说完，小晴暖便忍着心底的恐惧，朝房门走了过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开了锁，将房门打了开来，战战兢兢地准备迎接陈婶的怒火。 陈婶刚从一串钥匙里找到向晴暖房间的那把，就听到咿呀一声，房门敞开了一条缝。 看着透过门缝看她的小娃娃，她的脸上顿时扬起了属于胜利者的傲慢冷笑，她一把拉开房门，扯住小孩的胳膊将她拉了出来。 “你不是挺能的吗？啊？偷我的包子，还躲在房间里不出来是吧？碗也不洗，衣服也不晾！”这才是她真正生气的原因。 “小小年纪就不学好，长大还得了？我今天就替你爸妈好好教训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偷我的东西！” 她扬起手，一巴掌打在了小孩的屁.股上。陈婶养过四个小孩，打孩子很有经验，知道屁.股肉厚，打了疼还不容易把孩子打坏。 她虽然敢饿着向晴暖，让她干干家务，但还是没胆子虐打她，毕竟如果身上留下痕迹，指不定哪天就被主人家发现了，到时候她肯定会丢了工作，她可舍不得这份肥差。 眼泪一下子从小女孩的眼睛里冒了出来，她哭喊着挣扎了起来，想往房里躲。 房间里的小金鱼，看着门外这一幕，在鱼缸里着急地转了几圈，圆乎乎的大眼睛，瞪着门外的人类女人，像是要冒出火来。 它又转了个圈，似乎思索了片刻，然后它闭上了鱼眼，位于身侧的那薄薄的小鱼鳍蜷缩起来，像是握紧了拳头似的，腮帮子也鼓鼓的，像在憋着力气一样。 憋了一会，终于，一团小小的金光从它的眉心处亮了起来，有一个更小的金点从金光中脱离出来，飞出了鱼缸。 那个小金点在空气中转啊转，颤颤巍巍地飞向了门外，飞向了纠缠在一起的大人和小孩。 小晴暖拼命挣扎着，所以她没有发现，一个小金点从房间里飞来，附着在了她的皮肤上，融入她的身体里消失不见了。 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发生着转变。 而鱼缸里的小金鱼，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就像脱力了一样，闭着眼睛沉入了沙子里，像是晕了过去…… 陈婶刚扬起手想打第二下，就听到楼下的电话铃响起，她只好住了手。 “你说你还敢不敢？” 向晴暖很识趣，她摇着头，小声抽噎道：“不敢了……” “哼，把眼泪擦干净，去楼上把衣服晾了，要是我待会上来，看到你还在偷懒，我就不止打一下了！” 她放开了小孩的胳膊，听着一楼夺命似的电话铃声，赶紧往楼下跑去：“来了来了！吵什么吵！” 小晴暖站在原地抽噎着，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她慢腾腾地进房间拿了纸巾，把眼泪鼻涕擦干净，又看了一眼小金鱼。看它乖乖睡着，她才出了房间，爬上了三楼。 阳台上，陈婶已经将洗好的衣服从洗衣机里拿了出来，放在了桶里面。大概刚刚会发火，就是因为看到她一直待在房间里，没有来晾衣服吧。 小晴暖吸了吸鼻子，拿了衣架放在一边，她人矮力气小，没办法把衣服抖开，只能一点一点把衣服上褶皱抹平。 如果衣服皱皱的，坏婶婶看到的话就会生气，然后不给她饭吃。 她其实很想问爸爸妈妈，为什么她一定要做这些才能有饭吃，明明动画片上的小朋友都不用做这些的。 可是坏婶婶不准她问，她说如果她问了，她就把她的小金鱼煮成鱼汤吃掉，还要把她卖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让她一辈子都见不到爸爸妈妈。 她很爱小金鱼，也很爱爸爸妈妈。 虽然在她短暂的生命里，他们陪伴她的时间并不多，但她依然很爱他们，只要能见到他们，她就觉得很开心，也是因为这样，她才会乖乖听坏婶婶的话。 几乎费尽全身力气，向晴暖才将衣服全部挂在了晾衣架上，她拍拍通红的小手，按下开关，晾衣架便自动往上，缓缓升到了顶端。 “汪汪汪——”这时，楼下响起几声狗叫，接着传来了孩子的哭声。 小晴暖踮起脚尖，透过阳台的栏杆好奇地往楼下张望，就看到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 她站在大街上，身前有一只米黄色的小奶狗，正冲她直叫唤。 “哥哥，哥哥——” 那小女孩害怕地呼喊着，对面的院子里立刻冲出来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子，他护在妹妹身前，挥着胳膊把小奶狗赶跑了，然后转身安慰那哭泣的小女孩。 “哥哥……”向晴暖呢喃着，她望着这一幕，杏眼里流露出几分羡慕。 她看了很久，直到那对兄妹进了对面的房子，她才默默地收回了视线，转身进了屋。 下了二楼，就看到陈婶难掩兴奋地从她房间里走出来。 向晴暖脸色一变，立刻迈开小短腿，越过她跑进了房间，在看到鱼缸里的小金鱼安然无恙时，她才松了一口气。 察觉到她的举动，陈婶撇了撇嘴。这小金鱼可是她让这女娃听话的工具，她自然会好好供着，怎么可能真的弄死它？ “衣服晾好了？”她出声问。 “嗯，晾好了。”小女孩的声音小小的，透着疲惫。 “那就好。“陈婶说道，“你的午餐和晚餐都在桌上了，你既然这么喜欢待在房间里，那你今天就待在里面别出来了！” 说完，她就将房门关上，又用钥匙把门锁紧，一转身，她的脸上再次露出刚刚那种兴奋的神色。 她急急忙忙地跑回保姆房，从抽屉里拿出了自己的□□，又看着手上的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和□□号。 刚才那通电话是电视台打来的。 说是在随机抽奖环节中，机主被抽中成了场外的幸运观众，中了四十八万大奖！ 四十八万啊！她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钱？听得整颗心脏都猛跳了起来。 陈婶经常看电视，知道某些节目会抽取一些参与过互动的人作为幸运观众，而她也恰巧知道，向先生和向太太是混娱乐圈的，所以她觉得这通电话应该不会有假。 她觉得，虽然是他们被抽中了，但只要她不告诉他们，偷偷把奖领了，又有谁会知道呢？就算以后被发现了，她把钱还回来不就是了，他们还能把她怎么样？ 不过唯一让她感到犹豫的一点，就是电视台的人说，奖品的金额太大，要扣三万多块的税，机主得先把税交了，电视台才能把奖品寄过来。 三万多，相当于她大半年的工资了，陈婶眼中闪过心疼，她还有两个孩子在念书，三万块对她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巨款。 可是四十八万哪，有了这么多钱，她哪里还需要在这里干保姆看人脸色？用三万块换四十八万，怎么想都觉得很值！ 眼中的心疼被贪婪所取代，陈婶下了决心，便把□□揣进了钱包，又将那纸条妥善放好，这才提了包，匆匆离开向家，准备按照电话里说的，去银行转钱。 房间里，向晴暖摇了摇门把手，见实在打不开，也就放弃了。 想起陈婶说到的午餐和晚餐，她跑到桌子上一瞧，便发现了两个烤得金黄的牛角包，还有一瓶350毫升的纸盒牛奶。 35.第35章 此为防盗章 白天有朱琳陪着她, 虽然朱琳没有多少带孩子的经验, 但小晴暖很懂事，并没有怎么让她操心，再加上她手艺不错, 也不讨厌小孩，所以总的来说，两人相处得不错。 而晚上，就算忙到再晚，叶妃妃也会赶回来, 所以几乎每个清晨, 向晴暖一睁开眼睛, 就能看到她妈妈睡在身边。这对她来说, 已经是一件十分令人满足的事情了。 只不过这一天似乎有点例外, 她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便发现身边的床位空荡荡的，叶妃妃昨晚并没有回来。 小女孩的眼中闪过失落, 但是她没有哭闹，扒拉一下乱糟糟的头发之后，她就爬下床，趿拉着小拖鞋去了隔壁房间, 拍响了朱琳的房门。 “琳姐姐，琳姐姐！” 伴随着砰砰砰的敲门声, 小女孩软糯的童音在安静的别墅里响了起来。 只过了一小会, 朱琳便打着哈欠开了门, 她低头看着只比她膝盖高上一点的小女娃，弯腰将她抱了起来，微微笑道：“小晴暖，早上好啊，是肚子饿了吗？” 她作势要揉她的小肚子，向晴暖有些怕痒，连忙伸出小手按住了她。 “琳姐姐早安！”她先是对她灿烂一笑，然后问道，“琳姐姐，你知道我妈妈去哪儿了吗？我早上没有看到她。” “妃妃姐今天参加葬礼去了……”朱琳脱口而出之后，才反应过来，对这么小的孩子说这种事，似乎有点不好。 果然，小晴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她参加过葬礼。那时候她还很小，大人们都以为她不记得了，但其实她是有印象的。 她记得她最喜欢的奶奶，躺在一个黑色的木盒子里，安详地睡着，她喊了她很多次，想让她起来陪她玩，可是她一直不应她。 然后她就哭了起来，可是不论她哭得多大声，她都没有搭理她，不像以前一样，只要她一哭，她就马上过来抱她，然后哄着她，给她讲故事…… 后来，奶奶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小晴暖眼圈有些发红，她用手背揉了揉，然后从朱琳的怀里挣扎了下来，一边往房间跑，一边说道：“琳姐姐，我刷牙洗脸去了。” “你慢一点！要我帮你吗？”朱琳在她身后喊。 “不用啦，谢谢琳姐姐！我自己可以的！” 关上房门，小晴暖就瘪了小嘴，豆大的泪珠从她眼睛里滚落下来，她用小手帕擦了泪，然后跑到自己的衣柜前，拉出了最底下的抽屉。 抽屉里放着一个铁盒子，一打开来，便能看到里面放着杂七杂八的小东西，这其中，混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气质文雅的老人，她打扮知性大方，隐约能看出年轻时候的美貌。她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大腿上坐着一个小女娃，祖孙俩一起对着镜头笑，笑容如出一辙的灿烂。 小晴暖摸着照片上的老人，脸上也慢慢露出笑容来，只是那笑容中，多少含着几分寂寞。 她只看了一会，就小心翼翼地将照片又放回了她的藏宝盒里，这才跑进了浴室。 等吃完早餐之后，她便又摸出了平板刷微博，这几乎已经成了她每天必做的功课。 向南和叶妃妃都没有更新，小晴暖有些失望。倒是她不小心点进了热门，当看到第一条的附图时，她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鱼鱼你看，是妈妈！” 只见九张相片的正中，赫然是叶妃妃，她穿着黑色纱裙，正用纸巾擦着眼泪，看上去神色悲伤。 *** 叶妃妃出席了秦墨的葬礼，她跟这位音乐家的感情并不深厚，虽然她同样难过，但此刻的悲伤，更多的是想到了她的闺蜜苏雨妍。 苏雨妍已经顺利度过了危险期，但却成了植物人，此刻还躺在医院里，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清醒过来。 叶妃妃望向那被人群包围的女孩，她坐在轮椅上，即使被众人簇拥着，在她的身上，也没有太多的生气。 在她平静的表情之中，涌动着太多的悲伤和绝望，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让人不敢靠近。 秦雪宁望着父亲下葬，除了悲痛伤感，更多的却是迷茫，母亲变成植物人，有可能长睡不醒的消息，对她来说是一个犹如晴天霹雳一样的打击。 她所有设想好的未来，全部化为乌有，她之前畅想的美好生活，都伴随着这个消息，而染上了绝望的色彩。 她现在才只有七岁多，即使她没有再落下残疾，但恐怕也没有人会同意让她一个人生活。 而她仅剩的唯一一个亲人，便是她的姑姑秦欣兰，她理所当然地会成为她的监护人，然后带着她，重复上辈子的命运…… 想到在陈家的日子，秦雪宁就闭上了眼睛，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一个不会说话的残废，在那样的家庭，可想而知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 就算她今生身体康健，不可能再过得像上辈子一样悲惨，但她一点也不想再踏进那堆烂泥里去！ “雪宁，别伤心了。”这时，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就看到秦欣兰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边，“姑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 这段时间，秦欣兰对她的体贴和爱护，终究是让秦雪宁软了心肠，在她跟她说话的时候，她也不会再像刚醒来的时候那般冷漠了。 然而就在这时候，秦欣兰身旁又多出一个人，他爽朗地笑着，问道：“欣兰，这就是你大哥的女儿吗？” 秦雪宁望着陈扬那张帅气的脸，眼底闪过深深的厌恶，酗酒、家暴、出轨……这个男人，在秦雪宁的眼中，就是一个败类。 面对这样一个渣男，她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于是，在陈扬望过来想要打招呼的时候，秦雪宁已经转动着轮椅，面无表情地驶向了别处。 陈扬见她这样的态度，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但葬礼上又不好发飙，只阴沉了一张脸，让秦欣兰有些忐忑。 “雪宁她就是太伤心了，你别介意。”她笑着打圆场，心里对秦雪宁不免有了些许微词。 远远地，叶妃妃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她目露思索，突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喂，朱琳，暖暖起床了吗？” “起床了，刚吃完早餐，妃妃姐要让她听电话吗？好的，您等一下。” 电话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是朱琳跟向晴暖说话的声音。 “喂——妈妈！” 小女孩甜甜软软的童音通过话筒，传进了叶妃妃的耳朵里，让她不由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她和女儿解释了没有回家的原因，又跟她说了几句话之后，才挂断了电话。 她望着窗外的蓝天，刚刚那个突然萌生的想法，开始在她的脑海里落地生根，并且茁壮成长，迅速长成了参天大树。 “啪嗒——” 身后传来的动静让叶妃妃回过神来，她转身，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走廊的尽头，他倚着窗台，嘴里叼着烟，点燃了打火机。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他一边点燃香烟，一边扭过头来，在看到叶妃妃时，男人明显一愣，眼中闪过慌乱和心虚。 他下意识地直起腰，将手中的打火机藏在身后，又意识到嘴里还叼着烟，赶紧拿下来，扔在地上，用皮鞋踩灭了。 叶妃妃望着他的动作，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底却闪过柔情。 男人无辜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想离开这里。见他要走，叶妃妃连忙叫住了他： “向南。” 向南的脚步一顿，回头看到妻子疾步走到他面前，不免有些意外。 叶妃妃曾三令五申，在家里以外的地方，两人必须保持距离，不准有任何让人产生联想的亲密举动。他知道她的想法，虽然不是特别理解，但还是尽力配合她。 这大概也是两人的感情逐渐冷淡的原因，毕竟他们能聚在一起的时间本就不多，更何况还是在家里。 向南望着几天未见的叶妃妃，其实心理也有些郁闷，妻子不喜他抽烟，他平时也是不抽的，只是今天比较特殊。 他跟秦墨的关系有些复杂，因为两家是世交，两人可以说很小就认识了，但彼此一直看不对眼，从小没少打架，不过因为秦墨是搞音乐的关系，每次打完架，大人都是占着秦墨的，让向南郁闷了很久。 虽然看秦墨不顺眼，但向南从没想过他会这么早死，这让他的心情烦闷到了极点，刚想偷偷抽上一支烟，以疏解一下愁绪，结果就好死不死被妻子撞上了。 这不会是要兴师问罪吧？ “我没有抽烟。”向南认真为自己辩解，“已经熄灭了，一口没吸。” “谁要跟你说这个？”叶妃妃来到他跟前，听到他心虚的辩词，忍不住斜睨了他一眼。 那一眼勾魂摄魄，尽带风情，让向南的心脏漏跳了好几拍——不论结婚多少年，妻子的一颦一笑仍然牵动着他的心。 “那说什么？”向南谨慎地看了看左右，怕有人撞见了这一幕。 36.第36章 此为防盗章　　程虹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她的心情不免烦躁。 她认识叶妃妃的时候, 她刚大学毕业，表演专业出身, 长相又很有辨识度，她一眼便相中了，二话不说将人签了下来，结果没多久, 叶妃妃就检查出怀了身孕。 那时候她才知道，这姑娘大学还没毕业就跟初恋男友领了证，对象还是个一穷二白的导演新人…… 她憋着一肚子火, 耐下性子好说歹说，然而叶妃妃却铁了心，就算赔违约金也要把孩子生下来, 她没有办法, 也就随她去了。 等叶妃妃产后复出的时候, 她刚好处于事业低谷期，而曾经不被她看好的向南, 却凭借几部小成本电影逆袭成功，开始崛起之路。 知道两人关系的她，便又动了心思, 决定孤注一掷将叶妃妃捧起来，结果叶妃妃也没让她失望, 沉浮了几年之后, 终于在今年大爆, 成功挤上了一线女星。 而这两个一心忙于事业的新手父母，根本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当初还是她帮忙找的家政公司，期间因为搬家和工作变动也换过保姆，最后一个她也看到简历。 姓陈，四十多岁，家里有四个孩子，虽然文化程度有限，但胜在为人老实，口风紧，带孩子的经验又丰富，从业生涯里风评还不错，最后才敲定了她。 却没想到，她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想到这里，她问道：“你要起诉可以，但你有证据吗？” 叶妃妃顿时有些语塞，她想了想，说道：“朱琳可以作证，那个该死的女人将暖暖留在了浴室里，害得她差点溺水了！” “光凭这一点，只够让家政公司把她炒了，想告她，证据还不够。” 程虹刚好坐在电脑旁，她随手查了查，又问道：“孩子身上有伤吗？如果有，到医院做验伤报告，只要到轻伤程度，姐就能把她送监.狱里去。” 叶妃妃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只有小手肿了。” “那这就难办了，想起诉必须有直接的证据，先不说孩子能不能出庭作证，就算可以，她的话也只能作为供词，没有证据是不行的。” “那怎么办？”叶妃妃不由急了，“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办法自然有，但是程虹并不打算真答应让叶妃妃去打官司，就她这暴脾气，难保不会被娱记发现，到时候来个已婚生子的曝光……呵呵，她才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你先别气了，所幸发现得早，孩子没有大碍，明天让人带她去医院，再做一个详细点的体检，别落下什么毛病。” 程虹扶了扶眼镜，“至于那个保姆，我们不能做违法的事，但在规则之内，想要让她在A市混不下去，还是可以的，这交给我来办就行了。” 叶妃妃撇了撇嘴，虽然心有不甘，但程虹都这样说了，她也只好答应：“行，你最好找人将她暴打一顿，我刚刚只扇了她一耳光，实在太不解气了！” “放心吧，不会让她好过的。”程虹答应着，然后话锋一转，“至于你，明天必须回剧组拍戏。” “可是……” “没有可是，我已经给了你三天的时间，现在剧组已经差不多把配角龙套的戏提前拍了，如果你明天不来，肯定会影响进度。”程虹严肃地说道，“你不能让整个剧组的人停下来等你！” 叶妃妃咬了咬唇，她知道程虹说得对，这次的古装剧，公司投资了几个亿，她作为女主，戏份无疑是最重的，程虹能为她争取到三天时间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明白了……”本来还想再陪陪女儿的，看来只能先熬过这段时间再说了。 挂了程虹的电话之后，叶妃妃又打了向南的手机，跟她确认了苏雨妍和秦雪宁的情况，得知没有意外发生，她才松了一口气。 又研究了一会剧本，直到很晚的时候，她才进了向晴暖的卧室，抱着女儿进入了梦乡…… *** 清晨的阳光洒进房间，为昏暗的室内带来光明。只见装潢粉嫩的卧室里，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儿相拥着，睡在中间的公主床上，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皇后与公主。 当第一缕光线照射进来的时候，那被母亲拥抱着的小公主，便已经睁开了双眼。 向晴暖掩着嘴打了个秀气的小哈欠，然后揉了揉迷糊的眼睛，待看到睡在身旁的叶妃妃时，她咧嘴笑了笑，闻着属于妈妈的发香味，感受着她身上的温暖，她又再次闭上了眼睛。 只是没多久，闹钟的铃声便响了起来。 叶妃妃从梦中惊醒，生怕吵醒女儿的她，赶紧熄掉闹钟，结果一低头，就看到女儿睁着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正天真懵懂地望着她。 她微微一愣，然后便笑着亲了一下小女孩的额头：“暖暖，早安。” “早安，妈妈！”向晴暖伸了个懒腰，然后翻身坐了起来，亲近道，“妈妈要去工作了吗？” 她问得自然，叶妃妃却被勾起了愧意，她摸着女儿的脸蛋，歉然道：“暖暖，不好意思，妈妈今天不能陪你。” 向晴暖却早已经习惯了，她扑进叶妃妃的怀里，抬着小脸问道：“那妈妈今晚还回来吗？我想吃妈妈做的鸡蛋面。” 经过昨晚，母女俩的感情无疑加深了不少，小晴暖也敢对着叶妃妃撒娇了。 “嗯，我争取今天晚上早点回来。”叶妃妃望着女儿，突然问道，“暖暖，你有什么愿望吗？” “愿望？” “嗯，就是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愧疚让叶妃妃特别想要弥补她。 小女孩歪头想了想，突然咧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我想要一个哥哥！” “哥哥？” “对，就是那种会保护我，陪我一起玩的哥哥！” 叶妃妃的愧疚更深了，她将女儿搂进了怀里，她能感受到女儿的渴望，可是……可是她去哪里给她变一个哥哥出来啊？！ 最后，叶妃妃就这样心事重重地上了保姆车，朱琳被留下来照顾小晴暖，而吃了大亏的叶妃妃，这次也学乖了，已经联系了人到家里安装监控，以便随时掌控女儿的动态。 “鱼鱼，你说妈妈会实现我的愿望吗？”小晴暖趴在桌子上，跟她的小金鱼说话，“好想要一个哥哥呀……” 小金鱼在水草里游动着，表情似乎有些迟疑。 小晴暖也知道金鱼不会回答她，她也只是将它当做倾诉对象而已。随后，她便一边吃着绿豆糕，一边用平板电脑看微博。 绿豆糕是她问琳姐姐要的，果然跟妈妈承诺的一样，今天家里没有了坏婶婶，她现在想吃什么，只要跟琳姐姐就可以了，简直幸福得不要不要的。 不过人总是贪心的，解决了温饱问题之后，她就想要别的了，比如一个哥哥。 “这个小哥哥好好看！” 只见平板电脑的屏幕上，显示着向南微博的一条最新动态，那是一条转发微博，是网友发起的，为音乐家秦墨的遗孀祈祷，希望她能转危为安的祈福微博。 那条微博上放了九张照片，其中一张是秦墨的女儿七岁登台演奏时，现场拍下的一张照片。 只见她穿着燕尾服，剪着中性的短发，年龄虽小，却已经初具风采，她侧对着镜头，柔光打在她的身上，她认真专注地注视着面前的钢琴，左手按在琴键上，右手扬起的瞬间，被摄影师抓拍了下来。 向晴暖看不懂微博上说了什么，她只盯着那张照片，竟有些入了迷。 小金鱼望着她，悠悠地摆动着尾巴，突然鱼尾一甩，一粒金色的小点就从它的尾巴上脱离而出，准备无误地落在了小晴暖的手背上，融入了进去…… 因为校园网一直不是很给力，她也没怎么在意。开始不停刷新，终于刷出来之后，却一下子被热搜前三给吓到了。 热搜榜第一：叶妃妃老公女儿 热搜榜第二：叶妃妃向南 热搜榜第三：我们仨 卧槽，这是谁又来害她家美妃？！ 这时她手机一震，一条微信发了进来，是和她一样的“叶子”，平时经常在一个群里嗨聊。 苏小雨：美美你看热搜了吗？叶妃妃居然有对象了！而且连娃都生了！ 苏小雨：呜呜，倒地不起.jpg 苏小雨：枉我粉了“竹叶”CP那么久，叶妃妃这个大骗纸！不行，我得赶紧去安慰一下我家松松！ 李美曼看着她的信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赶紧点开叶妃妃的微博。 然后就看到最新的一条，不过刚发表半个小时，回复的评论数已经多达几万条，而且还在持续增加，联想刚刚微博卡顿的情况，李美曼像是明白了什么。 可是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那条微博的内容，她家美妃结婚了？还有了女儿？开什么国际玩笑？这向南又是哪位？竟然敢撬竹哥的墙角？简直不能忍！ 李美曼和苏小雨一样，都是叶妃妃和竹青松的CP粉。竹青松是顶级流量小生，也是叶妃妃那部年度爆款仙侠剧里的男一。 当初叶妃妃拿下女一的时候，不知受到多大的舆论压力，最后还是凭借过硬的演技征服了观众，收获了一票粉丝。 李美曼可以说是叶妃妃的老粉了，从她出道就一直关注她，也一直认为她颜值高演技又好，没有理由不火。一开始她其实看不上竹青松，这些小鲜肉有颜值没演技，怎么配得上她家美妃？ 37.第37章 此为防盗章 说完, 小晴暖便忍着心底的恐惧, 朝房门走了过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开了锁，将房门打了开来，战战兢兢地准备迎接陈婶的怒火。 陈婶刚从一串钥匙里找到向晴暖房间的那把, 就听到咿呀一声, 房门敞开了一条缝。 看着透过门缝看她的小娃娃，她的脸上顿时扬起了属于胜利者的傲慢冷笑, 她一把拉开房门，扯住小孩的胳膊将她拉了出来。 “你不是挺能的吗？啊？偷我的包子，还躲在房间里不出来是吧？碗也不洗, 衣服也不晾！”这才是她真正生气的原因。 “小小年纪就不学好，长大还得了？我今天就替你爸妈好好教训你,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偷我的东西！” 她扬起手, 一巴掌打在了小孩的屁.股上。陈婶养过四个小孩, 打孩子很有经验，知道屁.股肉厚, 打了疼还不容易把孩子打坏。 她虽然敢饿着向晴暖, 让她干干家务，但还是没胆子虐打她，毕竟如果身上留下痕迹，指不定哪天就被主人家发现了, 到时候她肯定会丢了工作, 她可舍不得这份肥差。 眼泪一下子从小女孩的眼睛里冒了出来, 她哭喊着挣扎了起来，想往房里躲。 房间里的小金鱼，看着门外这一幕，在鱼缸里着急地转了几圈，圆乎乎的大眼睛，瞪着门外的人类女人，像是要冒出火来。 它又转了个圈，似乎思索了片刻，然后它闭上了鱼眼，位于身侧的那薄薄的小鱼鳍蜷缩起来，像是握紧了拳头似的，腮帮子也鼓鼓的，像在憋着力气一样。 憋了一会，终于，一团小小的金光从它的眉心处亮了起来，有一个更小的金点从金光中脱离出来，飞出了鱼缸。 那个小金点在空气中转啊转，颤颤巍巍地飞向了门外，飞向了纠缠在一起的大人和小孩。 小晴暖拼命挣扎着，所以她没有发现，一个小金点从房间里飞来，附着在了她的皮肤上，融入她的身体里消失不见了。 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发生着转变。 而鱼缸里的小金鱼，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就像脱力了一样，闭着眼睛沉入了沙子里，像是晕了过去…… 陈婶刚扬起手想打第二下，就听到楼下的电话铃响起，她只好住了手。 “你说你还敢不敢？” 向晴暖很识趣，她摇着头，小声抽噎道：“不敢了……” “哼，把眼泪擦干净，去楼上把衣服晾了，要是我待会上来，看到你还在偷懒，我就不止打一下了！” 她放开了小孩的胳膊，听着一楼夺命似的电话铃声，赶紧往楼下跑去：“来了来了！吵什么吵！” 小晴暖站在原地抽噎着，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她慢腾腾地进房间拿了纸巾，把眼泪鼻涕擦干净，又看了一眼小金鱼。看它乖乖睡着，她才出了房间，爬上了三楼。 阳台上，陈婶已经将洗好的衣服从洗衣机里拿了出来，放在了桶里面。大概刚刚会发火，就是因为看到她一直待在房间里，没有来晾衣服吧。 小晴暖吸了吸鼻子，拿了衣架放在一边，她人矮力气小，没办法把衣服抖开，只能一点一点把衣服上褶皱抹平。 如果衣服皱皱的，坏婶婶看到的话就会生气，然后不给她饭吃。 她其实很想问爸爸妈妈，为什么她一定要做这些才能有饭吃，明明动画片上的小朋友都不用做这些的。 可是坏婶婶不准她问，她说如果她问了，她就把她的小金鱼煮成鱼汤吃掉，还要把她卖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让她一辈子都见不到爸爸妈妈。 她很爱小金鱼，也很爱爸爸妈妈。 虽然在她短暂的生命里，他们陪伴她的时间并不多，但她依然很爱他们，只要能见到他们，她就觉得很开心，也是因为这样，她才会乖乖听坏婶婶的话。 几乎费尽全身力气，向晴暖才将衣服全部挂在了晾衣架上，她拍拍通红的小手，按下开关，晾衣架便自动往上，缓缓升到了顶端。 “汪汪汪——”这时，楼下响起几声狗叫，接着传来了孩子的哭声。 小晴暖踮起脚尖，透过阳台的栏杆好奇地往楼下张望，就看到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 她站在大街上，身前有一只米黄色的小奶狗，正冲她直叫唤。 “哥哥，哥哥——” 那小女孩害怕地呼喊着，对面的院子里立刻冲出来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子，他护在妹妹身前，挥着胳膊把小奶狗赶跑了，然后转身安慰那哭泣的小女孩。 “哥哥……”向晴暖呢喃着，她望着这一幕，杏眼里流露出几分羡慕。 她看了很久，直到那对兄妹进了对面的房子，她才默默地收回了视线，转身进了屋。 下了二楼，就看到陈婶难掩兴奋地从她房间里走出来。 向晴暖脸色一变，立刻迈开小短腿，越过她跑进了房间，在看到鱼缸里的小金鱼安然无恙时，她才松了一口气。 察觉到她的举动，陈婶撇了撇嘴。这小金鱼可是她让这女娃听话的工具，她自然会好好供着，怎么可能真的弄死它？ “衣服晾好了？”她出声问。 “嗯，晾好了。”小女孩的声音小小的，透着疲惫。 “那就好。“陈婶说道，“你的午餐和晚餐都在桌上了，你既然这么喜欢待在房间里，那你今天就待在里面别出来了！” 说完，她就将房门关上，又用钥匙把门锁紧，一转身，她的脸上再次露出刚刚那种兴奋的神色。 她急急忙忙地跑回保姆房，从抽屉里拿出了自己的□□，又看着手上的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和□□号。 刚才那通电话是电视台打来的。 说是在随机抽奖环节中，机主被抽中成了场外的幸运观众，中了四十八万大奖！ 四十八万啊！她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钱？听得整颗心脏都猛跳了起来。 陈婶经常看电视，知道某些节目会抽取一些参与过互动的人作为幸运观众，而她也恰巧知道，向先生和向太太是混娱乐圈的，所以她觉得这通电话应该不会有假。 她觉得，虽然是他们被抽中了，但只要她不告诉他们，偷偷把奖领了，又有谁会知道呢？就算以后被发现了，她把钱还回来不就是了，他们还能把她怎么样？ 不过唯一让她感到犹豫的一点，就是电视台的人说，奖品的金额太大，要扣三万多块的税，机主得先把税交了，电视台才能把奖品寄过来。 三万多，相当于她大半年的工资了，陈婶眼中闪过心疼，她还有两个孩子在念书，三万块对她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巨款。 可是四十八万哪，有了这么多钱，她哪里还需要在这里干保姆看人脸色？用三万块换四十八万，怎么想都觉得很值！ 眼中的心疼被贪婪所取代，陈婶下了决心，便把□□揣进了钱包，又将那纸条妥善放好，这才提了包，匆匆离开向家，准备按照电话里说的，去银行转钱。 房间里，向晴暖摇了摇门把手，见实在打不开，也就放弃了。 想起陈婶说到的午餐和晚餐，她跑到桌子上一瞧，便发现了两个烤得金黄的牛角包，还有一瓶350毫升的纸盒牛奶。 小晴暖欢呼了一声，拆了牛奶的吸管，小心翼翼地插进牛奶盒里，美滋滋地吸了一口。 刚刚又是哭又是晾衣服，她消耗了很多体力，胃里面早就空了。 就着牛奶解决完一个牛角包，她摸了摸圆鼓鼓的小肚子，一脸的心满意足。 鱼缸里的小金鱼，已经恢复了意识，只是懒洋洋地飘在水里，看上去有些虚弱。 此刻看到小晴暖开心的样子，它一扫刚刚的疲态，快速地舞动起了鱼尾，在鱼缸里转起了圈，逗得小女孩咯咯地笑了起来…… *** E市市中心医院，重症监护室外。 “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仍未完全脱离危险期，所以还要继续观察……”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和向南夫妇说着话。 等了解了苏雨妍的情况，送走医生之后，叶妃妃抹了把脸，露出深深的疲态，她从昨天下了飞机，到现在就一直没合眼，此刻已经快到了极限。 “你先去睡一会吧，这里有我看着。”向南搂着她，拍了拍她的肩膀。 叶妃妃没有再强撑，点头道：“嗯，我去找雪宁，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病房里，秦雪宁的姑姑秦欣兰正陪着她说话。 “小宁啊，姑姑这两天要料理你爸的身后事，可能没什么时间陪着你了，不过有你叶阿姨和向叔叔在，你也别怕。” 苏雨妍是个孤儿，所以除了叶妃妃夫妇，秦雪宁并没有什么母族的亲人，于是理所当然的，她一切都得依靠她的姑姑秦欣兰了。 秦雪宁望着床边的女人，她比记忆中要年轻了许多，气质温柔平和，一点也没有十年后，那被生活蹉磨出来的尖锐和歇斯底里。 她这个姑姑，曾经对她很好很好，即使她在车祸中失去了一条腿，因为脑部受损而失语，她也未曾离弃过她。 然而，从她嫁给她后来的姑父陈扬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秦欣兰心地不坏，却是个软弱的女人，她一辈子最强硬的时候，大概就是不顾非议，带着身染残疾的她嫁入了夫家。然而这个决定，却是两人噩梦的开始，最后以她付出了生命为结束…… 秦雪宁别开了视线，神色冷淡。 “哎……”秦欣兰看着女孩抗拒的态度，不由叹气。 医生说了，孩子太小，亲眼目睹父母出事的经历，对她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创伤，所以才会性格大变，甚至因为意识障碍而不会说话了。 38.第38章(捉虫) 此为防盗章 “大妹子, 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 你保重啊！”司机师傅收了钱，笑着对秦欣兰说了一句鼓励的话, 这才踩了油门扬长而去。 秦欣兰望着他离去，感觉风沙又迷了眼。她眨了眨眼，一个人走进了墓园, 来到了父母和兄长的墓前。 “爸妈，大哥, 我来看你们了……”说着说着, 她眼中淌下泪来。 秦欣兰今年也才二十五, 从小被娇养着长大，父母逝世后也被兄长保护得很好, 所以养成了天真单纯又软绵的性子。 秦墨突然去世, 对她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再加上大嫂昏迷，侄女年幼，她一度面临崩溃，如果不是陈扬一直陪着她，她可能早就撑不下去了。 所以她一度将陈扬当做她的真命天子，是那个她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可是如今却发现，这一切不过是她的假想, 她竟然直到今天才看清陈扬的真面目。 如今这个秦欣兰, 还不是秦雪宁前世印象中的那个陈太太, 她还没有被拖进陈家的泥潭, 没有被周遭的环境影响而认命。 现在的她，或许还不足够坚强，但至少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秦欣兰其实是个很单纯的人，对世界的认知还是非黑即白的，陈扬出卖向家夫妇的事情，已经让她产生了强烈的反感，更别说她还亲眼见到他跟别的女人鬼混。 在她知道他和别的女人上 床的那一刻，她便对他产生了生理性的厌恶，之前的爱意也顷刻间灰飞烟灭了。 “你们在天上还好吗？我好想你们啊……”秦欣兰小声说着，任泪水不断往下淌，也只有在父母哥哥面前，她才可以哭得这样肆无忌惮。 “大哥，被你说中了呢。” 秦欣兰回想起之前，秦墨还在世的时候，曾反对过她和陈扬在一起，可是她当时被爱情迷了眼，第一次反对她哥哥的意见，没想到就栽了个大跟头。 想着想着，秦欣兰终于忍不住，跪坐在父母兄长的墓前，失声痛哭了起来。她的哭声是如此痛苦和孤寂，在冷清的墓园上空回荡着，凭空多了几分凄凉和哀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秦欣兰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之后，反而渐渐平静了下来。她在墓前坐了许久，直到日头逐渐升高，她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中午一点多了。 她想起侄女秦雪宁还在医院等着她，怕小孩饿到，她赶紧起身整理好仪容，在父母兄长的墓前又深鞠了几个躬，这才转身匆匆地离开了墓园。 等秦欣兰买了午餐回到医院，她先去洗了把脸，确定没有问题后才走回了病房。一走入房间，就看到秦雪宁守在昏睡的苏雨妍床边。 小小的孩子，身板正是抽条的时候，又因为最近的事，明显瘦削了不少。她安静地坐在床边，捧着母亲的手，巴掌大的小脸紧贴在母亲的手心上，充满了依恋和思念。 秦欣兰看着她，眼睛里又泛起泪花。 她赶紧仰头，眨掉了眼泪，然后温柔地笑着，招呼侄女吃饭。 “小宁，真是抱歉，姑姑不是故意这么晚回来的，是不是饿坏了？快点过来吃饭吧！” 秦雪宁听到她的声音，赶紧直起了腰，神色间有几分不自然。 回头见她忙碌着，似乎没有察觉到她刚刚的举动，她抿了抿唇，用双手操控着轮椅挪了过去。 “我买了你最爱吃的云吞。”秦欣兰将一碗小云吞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说道，“快尝尝，我特地叫了老板不要放葱的。” 秦雪宁看了她一眼，拿起勺子，低头默默地吃了起来。 秦欣兰已经习惯了在侄女面前唱独角戏，她看她吃着，眼前闪过刚刚进来时看到的那一幕，不由扭头看了病床上的苏雨妍一眼。 苏雨妍是典型的江南女子，长相娇美柔弱，此刻她躺在病床上，盖着雪白的床单，更映衬得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秦欣兰想起了向南的话，她又看着侄女，突然开口问道：“小宁，你还记得向叔叔和叶阿姨吗？” 秦雪宁心中一动，抬头看她。 “如果将你妈妈转到A市的大医院，在那里接受治疗，你妈妈苏醒的可能性会大一点。” 秦欣兰也不知道她跟一个七岁多的小孩子商量，到底是对是错，但话匣子既然打开了，她也就继续说了下去。 “你向叔叔他们说，可以帮忙将你妈妈接过去，还想接你去他们家住，以后在他们那边上学，不仅不会耽误学业，还能方便探望你妈妈。” 听了秦欣兰的话，秦雪宁不由一愣，她没想到这一世，向家夫妇会为她做到这样的地步。 她自然是想让去的，她知道A市是首都，那里的医生很厉害，如果她的母亲能转院到那里接受治疗，那是再好不过了！ 至于住在向家，虽然都是寄人篱下，但难道还有比陈家更糟糕的地方吗？显然，秦雪宁并不知道她姑姑已经和陈扬分手了，以后不可能再带着她嫁入陈扬家了。 “你想去吗？”秦欣兰观察着侄女的表情。 秦雪宁猛地点了点头，那期盼的模样，让秦欣兰感觉有些心酸，但她也明白，这是小宁的选择，既然她已经和她商量了，她就应该尊重她的意愿。 于是，吃完饭后，秦欣兰便打电话联系了向南。为了秦雪宁能够在向家过得好，她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选择隐瞒了陈扬的事情，这让她感觉很愧疚。 *** 当秦欣兰打电话给向南的时候，他正哄了女儿午睡，虽然现在网上腥风血雨的，但对他的影响倒不是那么大。 这两天他忙里偷闲，推了几个宣传活动，在家带女儿。本来他和叶妃妃的事情现在正是热度最盛的时候，如果他出席肯定会引发不少关注，但现在负面.报道太多，他不想蹭这种热度。 网上那些关于叶妃妃的黑料，多半是黑子凭空捏造的，想要澄清并不难，但华氏公司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急切。 大概是想再让子弹飞一会，现在网上骂得越惨，讨论的热度越大，等以后洗白反转的时候，达到的效果就越好。 向南不想搭理这些弯弯绕绕，身为导演，他喜欢用作品说话，至于他本人，更不需要这样的曝光度了。而叶妃妃也没有受到多大影响，就是她的档期安排得更满了，很少能见到人。 现在听到秦欣兰答应了收养秦雪宁的事情，向南不由一喜。 “没问题，我马上安排，你们也做一下准备。我会先将秦夫人转移到A市来，稍后再去接雪宁。” 向南办事效率很高，因为一早就预定好了床位，所以苏雨妍的转院手续办理得很顺利，在将病人转移的途中也没有出什么岔子。 为了迎接秦雪宁，他好好把家里收拾了一番，将女儿隔壁的客房改成了秦雪宁的房间，方便两姐妹交流感情。 在了解过秦雪宁的音乐天赋之后，他又把三楼一间闲置许久的房间装潢了一番，作为秦雪宁以后的音乐室。 然后又买了一架上好的钢琴回来，他知道秦墨家里肯定是有的，但一方面他想要给秦雪宁一个惊喜，另一方面也不想她睹物思人。 小晴暖还是第一次看到钢琴的实物，她之前就在微博上看过小哥哥弹钢琴的照片，对钢琴抱着一种莫名的好感。 在钢琴摆放好之后，她迈着小短腿，绕着那架钢琴兴奋地跑了几圈。 “爸爸，这是什么？” “这是钢琴。”向南按下几个琴键，音乐室里立刻响起了悦耳的琴声，“一种乐器。” 小晴暖的身高能勉强看到琴键，她踮起脚尖，伸出手指头，学着向南的样子，按下了一个白色琴键。 听着那清脆动听的声音，她眼前一亮，抬头望着向南：“爸爸，这是送给我的吗？” “额，不是……”向南额角滴汗，“如果你喜欢的话，爸爸再给你买一架。” “那是给谁的呀？”小晴暖并没有像一般要不到糖果的小孩一样哭闹，而是好奇地问道。 “你之前不是一直希望有一个小哥哥吗？”向南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过几天会有一位小客人来我们家，她……” “哇呜——我也要有哥哥了吗？”向南还没说完，向晴暖就兴奋了起来。 小女孩的眼睛湿漉漉的，像小鹿一样软萌可爱，此刻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喜悦，被她这么看着，向南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如果说出真相，他家小公主会不会失望？唔……还是等人到了再说吧！不过为了自己的家庭地位着想，向南又一次坚定了收养秦雪宁的心。 小哥哥什么的，绝对要不得！ 将家里房间布置好之后，向南便搭上了飞机，亲自前往E市，准备将秦雪宁接回家。 不过……话筒里的人，声音真好听！小女孩那双乌溜纯澈的杏眼仿佛亮了几个度。 只是，这电话里头的，是小哥哥还是小姐姐呢？她有些听不出来。 秦雪宁的身体只有七岁多，虽然因为心境的变化，她说话语调略显低沉，偏中性和冷清了一些，但整体听起来年龄并不大，还带着童音的稚嫩。 秦雪宁也微微愣住了，她已经许多年未曾听过自己的声音。 声带震动发出的声音，通过空气和骨骼的传播，再敲击在她的耳膜上，这种感觉陌生又奇怪，然而它又是如此的自然而然，好像说话就是身体的一种本能。 当她开口时，嘴部的肌肉和舌头便无意识地运作了起来，而且，她说出的语句和发音十分标准，不带丝毫的生涩。 秦雪宁垂下了眼睑，并没有因为能够说话，而表现出激动或者兴奋的情绪。 “请问，向南先生在吗？”她轻声问道。 39.第39章 此为防盗章　　叶妃妃深吸了一口气, 只是怎么也压不住那满腔的怒火, 这时听到陈婶的辩解，她简直都快被气笑了。她脾气本就不好, 这几年虽然学会收着了，但今天这件事, 真的又让她有种杀.人的冲动。 她想起在秦雪宁的平板上，看到的那些关于保姆的新闻报道, 她当时还没有太大感觉，顶多只觉得触目惊心, 但现在发生在自己身上，才发现那种切肤之痛真的只有体会过的人才知道！ 直到现在, 女儿那一句“妈妈救我”还一直回荡在她的耳边, 切切实实地提醒她的失职, 或许在往后的岁月, 她都不可能忘记今天发生的事情。 她真的完全不敢想象, 如果她没有及时赶回来, 或者迟来半个小时, 是不是回到家中，将要面对的就是女儿冰冷的尸体？ 一想到那个画面，她就一阵头晕恶心，胸口也是阵阵闷痛。 晴暖还那样小，这个女人怎么敢独自留她在浴室, 还往浴缸里放水？她是存心想害死她的女儿吗？叶妃妃已经开始阴谋论了。 “太太, 我真的只是一时大意了, 请您看在我一直尽心尽力服侍小姐的份上，原谅我这一次吧……”陈婶见叶妃妃不为所动，咬了咬牙，双膝往前跪倒在她面前，苦苦哀求道。 说到底她还是舍不得这份肥差，在现实和尊严之间，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她知道这个女主人一向心大，而且对女儿也是不冷不热的，现在那小害人精不过喝了几口水，又没有大碍，这个女主人大概也就发发飙，震慑她一下而已，她只要多求几次，肯定就能安然度过这次危机。 陈婶假装低头擦着眼泪，眼中却极快地闪过一丝怨毒。 她的脑海中，已经闪过无数种磋磨那个小害人精的办法，等叶妃妃离开，她自然会把这笔账算到她女儿头上！ 然而，当她装出悔恨痛苦的表情，再次抬头时，却接触到了叶妃妃无比森冷的目光。那仿佛洞察一切的锐利眼神，让她心下一颤，差一点以为自己露了馅。 叶妃妃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女人，凤眼微眯，她好歹是混圈的，整天与那帮戏精斗，是人是鬼就算无法完全看通透，但至少也能看出个六七分了。 她以前来去匆匆，竟没察觉到，这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保姆，居然也是两面三刀的戏精一个。 想到女儿红肿的小手，她脸色更加阴沉：“你说你尽心尽力，那晴暖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十个手指头，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你怎么解释？” 陈婶的目光闪了闪，急忙辩道：“那是小姐今天偷偷跑去院子里，小孩子贪玩嘛，就把花园里的花花草草都给拔了，还弄得浑身都是泥巴，所以我才这么早给她洗澡……” 如果是平时，陈婶这番上眼药可能就成功了，但叶妃妃今天受了太大的刺激，一下子变得敏感起来，有了防备之后，很容易就看穿了她的把戏。 她一口气堵在胸口，险些一脚将她踹开，最后还是勉强保持了涵养，只冷声道： “一个不满五岁的小孩都看不住，你这么无能，我要你何用？行了，我不想再看见你，把钥匙交给朱琳，然后收拾东西滚出我的房子！” 叶妃妃发飙完，便想上楼再去看看女儿。 陈婶没想到叶妃妃这次如此强硬，她慌乱地伸手抱住了她的小腿，再次哀求：“向太太，您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您看这一时半会儿地您也找不到合适的保姆，不如让我再做几天吧？” 叶妃妃不愿再跟她纠缠，扭头对一直看戏的朱琳道：“还看着干什么？送客啊！” 朱琳反应过来，赶紧将陈婶拉了开去。而叶妃妃，看也不看陈婶一眼，就这么上了楼。 “陈阿姨是吧？妃妃姐正在气头上，我看您还是先回去吧……”朱琳尴尬地笑着，一边给陈婶递去纸巾，一边照着叶妃妃的意思送客。 心知自己丢了工作，陈婶的心情一下子低落到了谷底，看到朱琳，她连忙拉着她，想让她再帮忙美言几句。 “我试试看，您今天先回去吧。”朱琳讪笑着，其实根本不想蹚这趟浑水。 陈婶回房间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不过她留了个心眼，没有将所有东西都收走，心想着以后还能把这个当借口回来。 叶妃妃到了楼上，先到女儿的房间看了看，见她睡得安稳，她便回主卧洗了个澡，等出了浴室，就接到了向南的电话。 “怎么样？到家了？”男人的声音有些疲惫，却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嗯。”叶妃妃突然有些哽咽。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向南听出了她的异常。 “向南，我们的女儿差一点就没了……”叶妃妃终于哭出了声。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一点！”向南被妻子的话吓了一跳，连忙追问道。 此时，他正推着秦雪宁，来到医院的草坪上，想起妻女，他便打了个电话给叶妃妃，却不想，竟然会听到这样让他惊骇莫名的消息。 “嗯嗯，然后呢？她现在怎么样了……” 向南听得专注，所以他没有留意到，在他身前，那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子，也在专心地听着。 秦雪宁也没有想到，事情居然这样巧，这一次叶阿姨赶回家，竟然刚好救下了向晴暖，让那个可怜的女孩儿，躲过了一劫，改变了她成为植物人的厄运。 她勾了勾唇角，抬头看着天上的白云，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 前世今生，向家夫妇对她的恩情，她一直铭记于心，现在也算是还清了吧？ *** 叶妃妃和丈夫通完电话，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这才出了主卧，又去看了向晴暖一眼，见她还在睡，她便蹑手蹑脚地下了楼。 朱琳送走陈婶，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处理公事，这时见叶妃妃从楼上拾级而下，一时间有些看呆了。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刚刚出浴的她，真的美得不可方物，也难怪她现在这么红，这样美丽的女人，对颜狗简直有致命的吸引力。 叶妃妃已经习惯了别人的注视，她抬头看了眼古典挂钟，现在已经是晚饭时间了，她便挽起秀发，进了厨房。 “妃妃姐，我点了外卖。”朱琳见她进了厨房，赶紧说道。 “嗯，你吃吧。”叶妃妃点点头，然后打开了冰箱。 她现在正是母爱最泛滥的时候，怎么可能让女儿吃外卖呢？自然要亲手为女儿做一顿饭才是。 冰箱里的食材很丰富，在这一点上陈婶还是做得不错的，不过叶妃妃唯一拿手的，却只有一道菜，那还是苏雨妍教她的。 她在冰箱里挑好了材料，又围上围裙，这才开始处理食材。见她在厨房里忙活，朱琳本想帮忙，却直接被叶妃妃轰了出去，她做饭的时候并不喜欢被人看着。 没一会，一道香喷喷的鸡蛋面就大功告成了！ 总体来说，叶妃妃对这次的发挥还是很满意的，想当初，她就是靠着这一道鸡蛋面征服了向南，想来父女俩的口味应该差不多。 再次拒绝朱琳的帮忙，叶妃妃用托盘端着鸡蛋面上了楼，轻手轻脚地走进女儿的房间，刚想叫醒她，却发现床上的被子掀了开来，哪里有小晴暖的身影？ *** 向晴暖是被饿醒的，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睡在床上，一时有些记不清睡觉前发生了什么。 她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下了床，按照往常的习惯跑到藏食物的玩具堆前，将包着食物的手帕从一个布娃娃的口袋里摸了出来。 “咕——” 小肚子的抗议让她加快了速度，小晴暖将手帕打开，取出一块发干的馒头，一点一点地啃了起来。 她一边吃，一边打着瞌睡，显然还没睡饱，所以她也没有察觉到，叶妃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 “你在做什么？” 小女孩一惊，刚想把东西藏起来，结果身后的人已经先她一步，将她面前的食物抢了过去。 “妈妈……” 小晴暖看到叶妃妃，本高兴地弯起了嘴唇，只是她阴沉可怕的脸色，却让她害怕了起来，她嗫嚅着叫了她一声。 当叶妃妃看到女儿坐在玩具堆前，啃着半个像是馒头一样的东西时，她简直无法形容那一刻的震惊。 她打量着女儿面前的“食物”，只见那不大不小的方手帕上，放着一块发潮的糖糕，一个发黄发干的包子，几颗糖果，还有那啃了一半的馒头！ “你怎么吃这些东西？”叶妃妃颤抖着手，五官因为愤怒而狰狞。 “我……我饿……”小晴暖被吓得哭了出来，她抽噎着道，“对……对不起……” 可是，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看到他们的女儿，他们如珠如宝一样的女儿，会孤零零地躲在房间的角落里，捧着一个都不知道放了多少天的馊馒头在吃！ 叶妃妃擦了擦眼睛，一边拍着女儿的背，一边轻声问道：“暖暖，你跟妈妈说，为什么饿了不到楼下去，要躲在房间里吃……吃这些东西？” 她说着说着，险些因为哽咽而说不下去。 她叶妃妃就算再苦的时候，也没沦落到吃馊馒头的地步，这种就算穷人家也不吃的东西，她的女儿居然在吃，而且还是在这A市最顶级的豪华住宅区里，因为她饿！ 这对叶妃妃来说，这简直荒谬到了极点！就算亲眼所见，她都依然不敢相信，所以她非要问清楚不可。 向晴暖窝在叶妃妃的怀里，知道妈妈不是生她的气，她安下心来，便在叶妃妃的安抚下，渐渐停止了哭泣。 她眯着眼在她的怀里蹭了蹭，感觉妈妈身上香香的，又好闻又温暖，让她充满了依恋。 这时听到她的问话，她身子一僵，然后小手紧紧抱住了她，小脸埋在她的胸口，那抗拒的态度让叶妃妃疑窦丛生。 40.第40章 从书房里出来, 秦雪宁便拄着拐杖回了自己的卧室。房间里，刚洗好澡的小晴暖, 正趴在床上，翘着一双小腿, 刷微博刷得不亦乐乎。 听到身后的动静, 小晴暖扭头看到秦雪宁，她欢快地叫道：“雪宁姐姐！” 然后，她便蹦跶下了床，屁颠颠地跑到她身边，贴心地扶住了她。 秦雪宁没有避开她，而是任她扶着，却尽量将力道集中在另一侧, 只将手臂虚虚地搭在小女孩的肩膀上, 并未压实。 小晴暖搀扶着她，觉得雪宁姐姐好轻, 她想起妈妈说过的, 姐姐的伤还没好，要多吃点东西才能把肉养回来。 她此刻觉得特别有道理, 小姐姐就是太瘦了，不像她，最近胖了好多，长了好多肉肉, 不过还好, 她那些美美的小裙子都还能装得下她。 其实因为长期吃不饱而营养不良, 虽然最近伙食丰盛，营养跟了上来，向晴暖长了不少肉，但在同龄人里，她的身材还是偏瘦小了点，就是脸上消瘦的婴儿肥又长了回来，看上去才肉乎乎的。 等两人爬上了床，又将秦雪宁安顿好之后，小晴暖便将叠好摆在床尾的被子拉了开来，认真地给她盖上，然后便睁着一双大眼睛，晶晶亮地望着她。 秦雪宁被她求表扬的样子逗乐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轻声道： “谢谢。” “嘻嘻，不客气！”小晴暖立刻笑眯了眼，她转过身去拿来了平板电脑，懒洋洋地靠在秦雪宁身边，继续刷起了微博。 秦雪宁倚在床头，双手交错着放在身前，食指一点一点的，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有些纠结地欲言又止。 小晴暖一无所觉，她点开了微博的关注栏，这时向南的微博刚好更新了一条动态，是一条转发微博，来自芒果卫视关于《爸爸，我们去哪儿》的宣传视频微博。 小晴暖歪着头，她最近识了不少字，尤其看了不少次，自然也认得栏目组的名字，她好奇地点了点视频中央的三角符号，视频便无声地播放了起来。 第一组嘉宾就是向南，是他们第一次录完外景，又到摄影棚里接受采访时拍的。这一组宣传视频里，只有爸爸的片段，表达了节目的理念，却没有出现宝宝的影像，可谓是给足了悬念。 从秦雪宁的角度，能看到小晴暖手里的平板，也看到了屏幕上播放的视频。 她伸手过去，将视频全屏化，视频里的声音便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小晴暖一脸惊奇，原来还可以这样！ “雪宁姐姐你好聪明！”小晴暖毫不吝啬地赞美道，让秦雪宁有些脸红。 这时向南那部分已经接近尾声，顾远出现在了屏幕上：“我的女儿今年6岁了……你们别看我长得很像坏人，总是饰演一些反面的角色，演得还蛮成功的，但其实我的女儿真的很可爱，我很爱她……” “这是谁？”秦雪宁难得地挑起话题。 “这是彤彤姐姐的爸爸。”小晴暖津津有味地看着视频，一点也没发现她背后，她的小姐姐已经黑了一张脸。 彤彤姐姐？竟然叫得这么亲密…… 秦雪宁抿了抿唇，轻轻哦了一声，就面无表情地往后一躺，盖被子睡觉。 小晴暖一点也没发现，她看视频看得兴起，看到这几位熟悉的叔叔，听着他们各自独特的口音，她发觉自己竟有点想念起他们来。 他们都很好很好，就像爸爸跟她讲的冒险故事里那些有趣的人，能够认识他们，她觉得还挺开心的。 拉着被子假寐，实则吃着干醋的秦雪宁，等了一会，也不见小女孩过来和她说话，她不免一阵郁闷，又觉得自己这样别扭很奇怪。 她深吸了一口气，等听到那段宣传视频结束之后，便轻声开口：“小暖，睡觉了。” “哦哦，好的！” 小晴暖马上应道，然后关了平板，将它放在床头柜上，顺便关了灯，这才掀起被子，麻溜地钻了进去，然后换秦雪宁身边挤。 感受着那颗小脑袋在自己胸前拱啊拱的，秦雪宁无奈的同时，嘴角却已然带上了笑，她调整了一下姿势，将小女孩抱进了怀里。 小晴暖总算消停了下来，她眯着眼，心满意足地在秦雪宁的怀里蹭了蹭：“雪宁姐姐，晚安。” “晚安。” 很快，两个女孩相拥着进入了梦乡，然而微博上，游荡于网络世界的人们，却依然很活跃。 芒果卫视那条微博其实在今天早上已经发出，只是关注者寥寥，并没有激起什么水花，只是等到晚上，向南转发之后，热度便渐渐攀升起来。 “南哥和妃姐的女儿？期待！”这是向南那条微博下点赞和回复最多的评论。 “呜呜，以前还想为男神生猴子，没想到男神的孩子都快五岁了，宝宝还是单身狗，累不爱【大哭】” “为南哥和小暖暖打电话！开播的时候一定去捧场！” “节目组好狡猾，为什么不放孩子们的照片？啊啊啊啊，想看南哥妃姐的宝贝儿长什么样子！抓心挠肺！” “我今天去看试映会了，超好看超温馨，这个综艺的角度和点子真的很新颖！还有南哥的女儿全名叫向晴暖，超可爱超萌的！！！跟南哥简直配一脸！” 这条评论迅速变成热评，底下回复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拜托，本来就是父女，当然长得像，怎么能用配一脸来形容呢？” “可是南哥真的超帅，暖暖真的超萌，对了，还有叶妃妃！他们一家三口站在一起，简直把这综艺的颜值拉高了不止一个水平！” “卧槽！我家美妃居然也有出镜！期待！” 只要是看到这条微博的吃瓜群众，无疑都被勾起了好奇心。而且明星的孩子一向被保护得很好，很少出现在大众面前，而这样一个综艺节目，确实刚好戳中观众心中的某个点。 而随着两个小时后，叶妃妃的微博也出现了一条最新动态。 叶妃妃：老公最棒了，照顾好暖暖，不然回家跪方便面【皮鞭】//@向南：转发微博 这条虐狗式的宣传微博一发出，这档真人秀节目便迅速地吸引了大批网友的注意。 而随着节目组战场导演，叶妃妃后援团里重量级人物——谢纱，发布的节目拍摄当天和叶妃妃的合照，再次引爆了话题，很快蹿上了热搜榜。 ＃叶妃妃女儿＃ ＃爸爸，我们去哪儿＃ ＃向南跪方便面＃ 虽然其中不乏水军造势，但《爸爸，我们去哪儿》这档真人秀，算是真正的未播先火，形势一片大好，这无疑给节目组打了一剂强心针。 只要接下来他们把控好节目的质量，周路东相信，这档综艺绝对会像他的首秀一样，成为经典综艺节目的！ 很快，向南他们便迎来了节目的第二次录制。 小晴暖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其实心底却是不开心的，第一次的经历虽然好玩，但那跟雪宁姐姐分开的感觉并不好受，她不太想尝试第二次。 可是答应了就要去，她不能做一个失信的人。 因为第二次的录制地点是在S省，离A市很远，需要搭坐飞机，所以节目组提前派车过来，计划先将他们父女带到那边的酒店，方便第二天过去目的地集合。 谢纱带着摄像师，在节目录制的前一天午后，敲开了向家的大门。 这一次，是叶妃妃亲自来为他们开门。这无疑让谢纱受宠若惊，要不是摄像机还开着，她肯定已经尖叫着跳起来了。 “辛苦你们了。”叶妃妃亲切地笑着，将他们引进了家里，“暖暖和向南在楼上，我去叫他们下来。” 小晴暖正在音乐室里，听着秦雪宁的琴声，等叶妃妃来叫她的时候，她依依不舍地望着她的雪宁姐姐，却见她似乎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并没有发现她的目光。 她有些失落地抱着妈妈的脖子，埋在她的肩上，却没有发现，叶妃妃在关上房门前，和秦雪宁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第二次的录制从向家的客厅开始，他们一家三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现场导演谢纱，先按剧本对他们进行了几句采访，然后给小晴暖递上了一张任务卡。 小晴暖好奇地接过，窝在她妈妈的怀里，将任务卡打了开来。 “这是你们今天的第一个任务。”谢纱说道。 叶妃妃抱着女儿，指着任务卡上的字，一个字一个字地教她念：“爸爸今天要帮小暖暖实现一个愿望。” 小晴暖眨了眨眼，看看谢纱，又看看身边的向南，脸上有些懵懂。 “也就是说，向爸爸今天要实现我们的小宝贝一个愿望哦，小暖暖，你有什么心愿吗？”谢纱启示道。 “心愿？” “对，什么心愿都可以哦。小暖暖你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 “最想要的……”小晴暖歪头想了想，很诚实地说出了内心的想法，“我想和雪宁姐姐一起出去玩。” 然后她的眼神暗淡了下去，“可是姐姐不想去……” 见小女孩居然真的说出了这个答案，谢纱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免被小丫头对姐姐的执着程度打动了。 看来小暖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她的姐姐啊！看着小可爱那失落的样子，谢纱感觉心都碎了，只想快点让她再次高兴起来。 她赶紧看着向南，问：“那么，向爸爸能帮小暖暖实现这个愿望吗？” “当然，我可是全世界最棒的爸爸！”向南说得自豪又中二，被叶妃妃捶了一下，让他正经一点。 小晴暖望着他，有点懵：“爸爸……” “宝贝儿，爸爸是说真的。”向南握住了她的小手，秒变温柔脸，端的是深情慈爱，“你去找雪宁，再问她一次。” “可是雪宁姐姐她……” “相信爸爸，这一次她一定会答应你的。” 小晴暖望着向南，眼中的光彩渐渐被点亮了，仿佛明白了什么，她欣喜地笑了起来，提起裙摆就往楼上爬： “那我去问她！” 谢纱看她一溜烟跑没影的样子，赶紧叫上摄像师，跟着跑了上去。 说实话，她已经对那位“雪宁姐姐”好奇很久了！今天终于可以见到庐山真面目了！ 41.第41章 谢纱和摄像师林海, 总算在小晴暖到达三楼的时候追上了她，看到她准备推开一扇房间的门, 林海赶紧架好摄像机，将焦距光线调好, 对准了房门的方向。 小女孩踮着脚尖, 兴奋地转开门把手，随着房门推开，隐隐约约的琴声陆然变得响亮，从房间里传了出来，落进了谢纱和林海的耳朵里。 他们虽然不是很懂音乐，却仿佛能听出这段琴声中蕴含的挣扎和忐忑，而随着小女孩闯进房里, 琴声渐渐舒缓下来, 柔和中透着一股坚定。 林海跟随着小晴暖的脚步，架着摄像机移入房中, 也将那坐在钢琴前, 那犹如精灵一般神秘灵动的女孩，摄入了他的镜头之中。 那是一个七八岁的女孩, 纤细清瘦，穿着一条雪白的连衣裙，坐在阳光下，柔和的光线打在她身上, 将她的皮肤映衬得几近透明。 而那个带着他们, 闯入这一方宁静世界的小可爱, 已经跑到了钢琴边，她没有打扰那个弹琴的女孩，只站在旁边，小手扶着钢琴的边沿，微微踮着脚尖，认真地倾听着女孩的钢琴声。 终于，女孩按下琴键，让最后一个音符久久回荡在房间之中，而她缓缓将素手收了回来，放在了膝上。 似乎发现了小孩的目光，她微微侧头，与她四目相对。 小晴暖直勾勾地盯着秦雪宁，心想雪宁姐姐，又比之前好看了许多，让她怎么看都觉得看不够。 “雪宁姐姐——”她很快想起了来意，便扬着脸，甜甜地叫了她一声。 于是，站在旁边的谢纱她们，便看到那坐在钢琴前，表情平淡、气质清冷的女孩，此刻微微勾起了唇角，虽只是一个浅笑，却犹如冰雪消融一样，柔和明媚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林海痴迷地望着摄像机里的画面，他没想到，他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完成这样一组近乎完美的镜头。 他不知道剪辑师最后会不会将这一段留下，但如果可以的话，他会跟导演申请，至少将这一段作为花絮，或者让他私藏起来，留作一个纪念。 而谢纱，早沉醉在了眼前这美好的画面之中。她其实也是在今天早上，才知道这一期将有一位特殊嘉宾出席，那就是向南的女儿在节目中一直叨叨念的“雪宁姐姐”。 她收到的讯息里，只提到这位“雪宁姐姐”就是已故音乐家秦墨之女，名叫秦雪宁，然后就没有其他更多的提示了。 不过因为是叶妃妃的粉，她还是多少知道一点秦墨的事情的，这一位是叶妃妃闺蜜的丈夫，前不久在车祸中不幸丧生，那一段时间新闻也报道了许多。 叶妃妃和向南出入医院帮忙照顾秦墨遗孀和女儿，她也知道这件事，那时候还感慨女神真是非常讲义气，却没想到最后，这夫妇俩会干脆将秦雪宁接到家里来住。 看小暖暖和她的雪宁姐姐感情这么好，就知道秦雪宁在向家的待遇了。所以……果然不愧是她的女神，不仅长得漂亮，心地还这么善良！ 谢纱这样想着，望着那一大一小两个女孩，不免有些爱屋及乌起来。而且…… 她望着秦雪宁，她真的没见过长得这么精致的小孩子，跟可爱的小暖暖完全不是一个画风，但两人凑在一起，真是怎么看怎么养眼！这让身为颜狗的谢纱感觉得到了满足。 “雪宁姐姐，我要和爸爸去录节目了，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小晴暖望着秦雪宁，忐忑地问道。 秦雪宁抬头，看了谢纱和林海一眼。 谢纱傻笑的表情一顿，她能看出来，女孩在看过来时，表情明显冷淡了下去，这让她也跟着忐忑了起来。 不对啊，按理说总导演应该事先沟通好了，才会跟她下这样的指示的啊，怎么看着，秦雪宁好像不太乐意的样子？ “雪宁姐姐……”小晴暖拉着她的手，声音有些低落下去。 果然还是不行吗？ 就在她感到失望的时候，就见小姐姐反握住了她的手，然后拍了拍她的发顶，在她呆滞的目光中，轻轻点了点头。 小晴暖有些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她之前努力了那么久，雪宁姐姐都未曾松口，今天……今天她居然答应了？！ “真的吗？雪宁姐姐，你真的答应跟我去啦？”小女孩犹自不信地确认道。 秦雪宁望着她，微微笑了笑，再次点头。 “耶——！”小晴暖欢呼了起来，一把抱住她的腰，“雪宁姐姐好棒，我最喜欢你了！” 秦雪宁眨了眨眼，得到这样的表白，虽然意外，但她心底却不自觉地涌起一股喜意，眼中的笑意也更深了。 林海扛着摄像机，忠诚地将两个小女孩的互动记录了下来。 谢纱也着实松了一口气，想到这一期节目将有这样一个女孩子的加入，不免有些期待起来。 “看来小暖暖的愿望实现了啊。”谢纱笑着，继续下一步的引导。 “嗯嗯！”小晴暖拉着秦雪宁的手，用力地点头。 “那么向爸爸的任务算是完成了，那我们现在去找爸爸，继续接下来的旅程好吗？” “好。”小晴暖乖巧地应了一声，在林海的镜头凑过来时，她毫不吝啬地展颜一笑，笑容灿烂得像一个小太阳一样，任谁都能感受到她的喜悦。 然后她放开了秦雪宁的手，在谢纱她们的注视下，跑到一旁，贴心地为秦雪宁搬来了拐杖。 “这是？”谢纱面露疑惑。 秦雪宁接过拐杖，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没有理会谢纱的询问。 小晴暖却成了她的发言人，她一边扶着她，一边说道：“雪宁姐姐的腿之前受伤了，现在虽然好了，但医生伯伯说她不可以站太久……” 突然想起什么，小晴暖一顿，她想了想，扭头对谢纱问道：“大姐姐，我们可以带雪宁姐姐一起去参加节目吗？” “可以啊。”谢纱笑眯眯地点头，能被小可爱叫姐姐，她感觉像吃了蜜一样甜。 小晴暖点点头，然后才问出了心底真正想问的：“那雪宁姐姐可以不去找食材吗？我……我把我找到的给她吃，好不好？” 其余几人，包括跟到门口偷听的向南夫妇，都愣住了，而秦雪宁也微微一怔，她望着小女孩的背影，只觉得有一股暖流滑过心间，让她感觉暖洋洋的。 “额，”谢纱愣怔之后，很快回过神来，她打趣道，“要是小暖暖的给了姐姐，那小暖暖不是没有吃的了吗？” 小晴暖纠结了一下，摇头说道：“没有关系，我比较耐饿，”想了想又补充道，“而且我……我会努力找好多好多吃的回来，让大家都吃饱饱的！” 谢纱的表情愈发柔和了，她望着小女孩，不由感慨，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懂事贴心的孩子呢？要是所有的孩子都像小暖暖这样，大概没有人会不想要小孩吧？ 听到小晴暖的话，秦雪宁张了张口，刚想说些什么，谢纱已经开口道：“小暖暖不用担心，你的雪宁姐姐是我们的特约嘉宾，她可以不参与任务的。” “真的吗？谢谢大姐姐！”小晴暖笑了起来，她开心地道了谢，然后转身跑到秦雪宁身边，对她吐了吐舌头，然后伸出小手继续搀扶着她。 秦雪宁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眼神柔和得像是能滴出水来，此时此刻，她只觉得充满了勇气，去面对陌生人的目光，去面对未知的世界。 最后，秦雪宁是被轮椅推着出了向家的门，因为考虑到时间问题，不好让她再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走了。 “妈妈再见！”小晴暖趴在窗口，挥着小手跟叶妃妃告别，那可爱活泼的样子，跟第一次的依依不舍简直天差地别，看得向南心口泛酸。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秦雪宁，不由心中叹息，感慨和女儿的二人时光就此结束了。 “宝贝儿再见，要注意安全哦。”叶妃妃朝女儿挥了挥手，又和秦雪宁说了两句，最后才和丈夫道了别。 在向南他们的车离开之后，对面的齐家父子也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出了家门。 站在院子门口，远远看到对面节目组的车离开，小男孩的表情微微一愣。 那……那个坐在向叔叔身边的女孩，是她吗？那个叫“雪宁”的，会弹钢琴的女孩子？她怎么也上了节目组的车？ “小景，傻站着干什么？快上车。”已经坐进车里的齐韬，催促道。 齐景上了车，指着前面的车问道：“爸爸，你刚才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了？”齐韬一脸疑惑。 “我看到……”齐景转了转眼珠子，说道，“我看到向叔叔的车上，除了小暖暖，还有一个女孩子。” “是吗？”齐韬往前边看了看，向家的车已经快拐弯了，他根本看不清楚，“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齐景张望着，不确定地说道：“我也不知道……” 因为第一期节目，齐韬和儿子的关系缓和了不少，见他这样好奇，他想了想，对他们这一组的现场导演问道：“小金，向南他们是不是和我们搭同一班飞机啊？” 小导演点了点头：“好像是的。” 毕竟两组住得这么近，目的地又一致，节目组自然便统一安排了航班。 “那兴许我们还能在机场碰上他们呢。”见儿子露出兴奋的神色，齐韬暗自点头，然后对小导演说道，“小金，那我们快出发吧，别误了飞机。” “好的，齐先生。” 于是，紧随向家父女身后，齐家父子的车也出发了。 齐景望着前面的车，心中既期待又忐忑，第一次录制完节目之后，他就一直在家里盼着小晴暖能带着她姐姐来找他玩，可是左等右等的，也没见人来找他。 前几天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去敲门，结果却被向家的保姆告知，向叔叔带着小暖暖她们出门去了，他只好失望而归。 今天居然在向叔叔他们的车里，看到那个女孩子的身影，难道她也要跟他们一起录节目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小男孩止不住笑了，然后左右看了看，最后拿了他爸爸墨镜，对着反光的镜片，偷偷照起了镜子来。 确认自己的发型没有乱，衣服也很酷很整洁之后，齐景望着窗外的蓝天，感觉第一次这么期待一次旅行。 42.第42章 机场的候机室里, 向南一行人在等待上机。 因为机场人多, 又怕引起扰乱, 摄像师已经停止了拍摄，让秦雪宁略微紧绷的神经, 总算能放松一些了。 “雪宁姐姐, 这里人好多！”自记事以来, 小晴暖还是第一次来到机场这样的地方, 她表现得很是兴奋。 秦雪宁看向她, 见她这样高兴，她感觉心情也被感染, 变得轻快了起来。只是，她却只安静地注视着她，倾听她说话，时不时地点点头。 向南在一旁瞧着, 隐隐感到几分头疼。 似乎到了外面，秦雪宁又变回了之前那个，安静得像透明人一样的孩子，就他的观察，今天见面以来，她好像都没有跟谢纱她们说过话。 他有点拿不准，她这样的状态上节目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目前而言, 她能够迈出这第一步, 至少对她的成长还是有益的。 想起那天晚上在书房, 秦雪宁跟他说的话：“我跟其他的小孩不一样……我可能，没有办法做一个正常的孩子……” 向南不由心中一叹。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只希望这几天与其他孩子的相处，能让这小丫头打开心扉，变得开朗一些，别总是胡思乱想，小小年纪心思就这么重，以后可怎么办啊…… “雪宁姐姐，我们待会真的要飞到天上去吗？”小晴暖望着玻璃窗外的蓝天，有一架飞机从她眼前掠过，冲入了云霄，很快就消失在了天际。 谢纱在一旁听得莞尔一笑，只觉得这小家伙实在太可爱了，尤其那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跟她妈妈虽然是完全不同的画风，却一样的吸引人，让人总忍不住去看她。 “小暖暖是第一次搭飞机吗？” “嗯嗯！”小晴暖对她点了点头，又继续和秦雪宁说话，“雪宁姐姐，你说飞在天上会是什么感觉的呢？” 在天空中是什么感觉吗？秦雪宁望向窗外，眼中流露出回忆，思考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谢纱！林海！” 这时，又有一行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小伙子，远远地就和谢纱她们打招呼。向南仔细一看，原来是另一组的现场导演金凌，带着齐家父子和摄像师走了过来。 小晴暖的目光也被吸引了去，见到熟人，她欢快地挥起小手喊道：“齐伯伯，小景哥哥！” 齐景看到她，眼前一亮，连忙加快了脚步。只是她刚打算回话，却在看到她身边的秦雪宁时，硬生生地顿住了。 “阿南，小暖暖，好久不见！”齐韬走近前来，低头对小晴暖笑道，“没想到小暖暖还记得我，伯伯真高兴。” “嘻嘻——”小晴暖对他露出腼腆的笑，对于这位高高瘦瘦的齐伯伯，她的印象还是很满深刻的。 枯坐着的秦雪宁，突然察觉到一道视线，她凭着感觉望过去，就看到了一个小男孩。 齐景脸上一僵，赶紧别过头去，和小晴暖说话：“暖暖，好久不见了，你最近还好吗？” “嗯嗯，特别好！小景哥哥呢？” 秦雪宁安静地望着他们，见他们有说有笑的样子，她脸上不显，放在膝盖上的手却紧了紧。 她自然还记得齐景，他就是那天将小暖送到门口的那个小男孩……她抿了抿唇，沉默着别开了脸。 向南起身和齐韬寒暄了两句，齐韬便将目光落在了秦雪宁身上，他对这一个多出来的小女孩，确实也是好奇的。 “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向南会意，抓住秦雪宁轮椅上的扶手，将她往前推了推，“这是雪宁，这一期会跟我们一起录节目，还请多多关照。” 齐景打量着眼前的女孩，感觉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好看许多，他连忙自我介绍道： “你好，我是齐景，齐……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齐，良辰……美景的景，我……我今年七岁了！” 齐景紧张得有些结巴，而面对小男孩期待的目光，秦雪宁却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并不开口回答。 齐景一直在等着她介绍自己，却见她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眼神中的光彩渐渐地就黯淡了下来。 然而，秦雪宁不说话，却有人帮她开了口。 小晴暖拉着她的手，倚在她身边，特别骄傲地说道：“这是我的雪宁姐姐！雪宁姐姐姓秦，秦始皇的秦，白雪公主的雪，宁静的宁，今年七岁半了！” 最近向南教了她不少字，现在除了她自己，她已经会写向南、叶妃妃，还有秦雪宁的名字了，而且在教她的时候，向南会给她讲一些额外的拓展，也让她记住了不少知识。 “雪宁姐姐比小景哥大，所以小景哥和我一样，要叫她姐姐。” 齐景纠结了一下，他看看小晴暖，又看看神色冷淡的秦雪宁，只得认命地喊道：“雪宁姐姐……” 秦雪宁抬眼看他。 对她来说，向晴暖是个例外，而其他的小孩，她还是天然的没有好感，尤其是……跟她的小暖走得这么近、故意吸引小暖注意的小屁孩。 都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现在虽然只是朋友，但以后…… 秦雪宁的脑海中，不自觉地闪过小男孩长大后，追求她的小暖，将小暖娶回家的画面…… 不行不行，打住！ 秦雪宁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她知道，这还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但小暖这么可爱，她不相信有人会不喜欢她，所以她必须得现在就提高警惕，替小暖把好关。 早恋什么的，绝对不能有！ 她眼神微凝，深深地看了齐景一眼。 齐景脸上一热，他其实还不到明白感情的年纪，只是觉得秦雪宁长得好看，钢琴又弹得那么棒，所以想认识她，想跟她说说话而已。 现在被她这样注视着，想起自己刚刚的结巴，他连忙挺起了胸膛，想给小姐姐留下一个好印象，以后才肯跟他一起玩。 秦雪宁看他这急于表现的样子，越发肯定他是在觊觎自己的妹妹了，所以她的神情愈发冷淡，只点了点头，便拉着小晴暖的手，和她到一边去了。 小晴暖看看齐景，又看看秦雪宁，歪了歪头，虽然感觉到了什么，但她没有说出来，只乖巧地跟在秦雪宁的身边，开心地逗她说话。 向南看着走远的小姐妹，对齐家父子说道：“不好意思啊，雪宁这孩子……比较安静。” 虽然不想卖惨，但他更不愿意看到雪宁被人误会和讨厌，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知道，这其实是一个内心温柔又特别敏感的孩子。 “呵呵，没事。刚刚听暖暖说，她姓秦？”齐韬神色一动，若有所思，“难道她父亲是……秦墨？” 向南有些意外他居然猜了出来，迟疑地点了点头。反正这一点，是怎么瞒也瞒不住的。 “那就难怪了……”齐韬了然。 他没有再说下去，却听得齐景很好奇，但两个大人没有说下去，他不好追问，只好憋在了心底。 很快，他们上了飞机，经过两个小时的飞行，终于抵达了S市。 小晴暖全程都表现得很兴奋，她下了飞机之后，还恋恋不舍地问向南：“爸爸，我们回去的时候还能搭飞机吗？” “我们宝贝儿这么喜欢搭飞机吗？”向南抱着她，上了接机的巴士。 “嗯嗯，从飞机上往下看，地上的东西都变得好小好小，感觉特别好玩！” “那等节目都拍完了，我们再搭飞机，去全世界旅行怎么样？”向南将女儿放在座位上，和秦雪宁坐在一起。 小晴暖想了想，歪头看向秦雪宁，一双杏眼亮晶晶地说道：“那雪宁姐姐去吗？雪宁姐姐去的话，我就去。” 向南便望着秦雪宁：“怎么样？雪宁要一起吗？” 秦雪宁并不是特别感兴趣，但被他们父女俩这样看着，尤其是小晴暖那充满期待的眼神，不忍见她失望的她，最终还是败下阵来，轻轻应道：“嗯。” “哈哈，雪宁姐姐最好了！”小晴暖一把抱住她的胳膊，眯着眼蹭了蹭，像只餍足的小猫似的。 向南看着女儿可爱的样子，一颗心差点没被萌化了，刚刚只是随口一说，现在却开始认真地计划起去哪里度假了。 “到时候看妈妈有没有空，我们四个人可以去国外度个假。” “嗯嗯，好的！” 就这么说说笑笑着，一行人到了节目组安排的酒店，向南和齐韬去柜台前办理手续，因为柜台前比较拥挤，小晴暖和秦雪宁便和几个工作人员留在大厅等着。 而齐景也跟在她们身边，他爸爸走之前对他说，要他保护好姐姐妹妹，不要让坏人靠近了。他便非常尽责地守在一旁，看着每个走过的陌生人，都像看着人贩子一样。 因为临近周末，入住酒店的人比较多，不过节目还没开播，也没有人认得几个小孩。就是她们的长相太出众，路过的人都会忍不住多看她们几眼。 秦雪宁很不喜欢这样被人关注着，这会让她想起前世，那个没了双腿，在人们的指指点点中长大的她。 “雪宁姐姐。”小晴暖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被她这一叫，秦雪宁回过了神来。她一低头，就看到小女孩伏在她的膝上，仰着头对着她笑，那笑容灿若朝阳，暖化了她心中的寒冰。 那一刻，她感觉周围安静了下来，那些碍眼的人，那些刺目的视线都消失了，只留下了小女孩明媚的笑，还有她眼底浓浓的欢喜。 秦雪宁神色一动，反握住了她的手，就好像……握住了全世界。 “嘻嘻，”小晴暖望着她，乐呵呵地道，“真好，有雪宁姐姐陪着我，这一次肯定会很好玩的！” “嗯。”秦雪宁摸了摸她的头，眸子里漾起了浅浅的笑意。 两个像天使一样的小女孩靠在一起，说着悄悄话，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实在和谐养眼到了极点。 谢纱终于忍不住举起手机，将她们彼此相望的一幕拍了下来，保存下来之后，偷偷发给了她的女神叶妃妃。 而就在这时，一个小女孩，在几个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从酒店外走了进来，她看到小晴暖她们，立刻惊喜地瞪大了眼睛，然后特别开心地和她们打招呼： “暖暖妹妹，小景哥哥——” 43.第43章 小女孩一路招着手, 从酒店大门的玄关处跑了过来, 特别欢快地跑到向晴暖她们身边。 秦雪宁望着她, 感觉这女孩有些眼熟。 “暖暖你们来得这么早啊！” 顾语彤很开心，她爸爸还在拍戏, 要晚上才能过来和她汇合, 能在这里看到熟人, 无疑让孤身前来的小女孩安心了许多。 “彤彤姐姐好。”小晴暖笑眯眯地回应道。 “语彤, 你一个人来的吗？”齐景见她背着包, 看起来特别重的样子，便主动帮她拿了过来。 秦雪宁心中一动, 这才将顾语彤与那天电视上的那个小女孩对上了号，自然也想起了她和小晴暖手拉着手的画面。 她低眉望着自己的手，手上的力道渐渐松了开来，而那被她握住手的小女孩, 似乎并没有发现，还在与她的新朋友说着话。 秦雪宁眸光微黯，不知怎地，竟感觉心口有些微微地发涩。 只是，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完全放开时，那只小手猛地收紧了力道，重新抓住了她, 温热的触感从彼此相贴的手心传了过来, 让秦雪宁怔了一怔。 她抬起头, 就见身前的小女孩对她回眸一笑, 然后拉着她往前，对她的新朋友介绍道： “嘻嘻，这是雪宁姐姐，我上次跟你提到过的。” “雪宁姐姐好！” 顾语彤从刚刚就看到了秦雪宁，也很好奇这个漂亮的小姐姐是谁，这时听到向晴暖介绍，立刻打了声招呼。 秦雪宁看着她，并不是很想搭理，但看着小晴暖笑呵呵的样子，她抿抿嘴，最后还是开口道：“你好。” 顾语彤倒没什么，齐景却是瞪大了眼睛，对小姐姐的差别待遇感到震惊和委屈。 难道……难道这就是女生之间的友谊？ 他们这个年纪，其实已经开始有了性别意识，在学校里，男生和女生不会再像小时候一样扎堆玩，而是渐渐开始形成了各自的阵营。 齐景感觉很忧伤，所以这就是小姐姐对他态度冷淡的原因吗？那他以后是不是不能跟她们一起玩了？ “雪宁姐姐，你的腿受伤了吗？”顾语彤看秦雪宁坐在轮椅上，便好奇地问道。 “嗯嗯，姐姐的腿之前受伤了，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秦雪宁未语，小晴暖已经帮她回答了。 她知道雪宁姐姐不喜欢说话，也知道她不喜欢出远门，可是姐姐为了她，却答应出来了，小晴暖心底高兴的同时，其实也是有些愧疚的。 她不希望别人因为雪宁姐姐不爱说话，就觉得她不好，所以她每次都抢着帮她回答，反正她喜欢说话，这样子挺好的。 “啊，那会不会很疼？以后姐姐还走得了路吗？”顾语彤脸上露出不忍的神色。 “当然，姐姐现在就可以走路啦，不过我们怕她太累了，所以不让她起来。”小晴暖理所当然地说道。 明明是向南嫌她走得慢……秦雪宁撇了撇嘴，不过小晴暖的说法，还是让她感到一阵熨帖，脸上表情也总算柔和了一些。 “这样啊？那姐姐要乖乖坐好，不要乱动哦。”顾语彤特别认真地说道。 听出她语气里的关心，秦雪宁再不情愿，看在向晴暖的份上，她终究是点了点头：“嗯。” “哟，彤彤也来啦。”办好手续的向南和齐韬走了过来，“就你一个人吗？你爸爸呢？” “我爸爸要晚上才能来……”除了顾语彤的爸爸，另外两家人也要凌晨才能赶到。 于是，先到的向南和齐韬，便相约着，放好行李之后一起出去吃晚餐。 向南先领着两个孩子走了，而顾语彤则被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带着，齐韬拖了自家行李，走了两步却没见儿子跟上。 他回头一望，就见齐景站在原地，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 “儿子，咋啦？” “你不懂。”小男孩叹了一口气，拉着自己的行李，特别颓丧地往电梯门而去，那副故作深沉的样子，看得齐韬好气又好笑。 他摇了摇头，跟上了儿子。 *** 晚上吃完饭，向南将两个女孩安顿好，在离开房间前，他望着女儿，最后一次问道：“暖暖真的不跟爸爸一起睡吗？” “爸爸晚上睡觉会打呼。”小晴暖怀里抱着被子，听到他的问话，想了想说道。 被女儿嫌弃了的向南，感觉遭受了会心一击。他捂着胸口走到了隔间的房门口，临走前又叮嘱道：“爸爸就在隔壁，门没有关，你们晚上有什么事，可以叫我。” “好的，爸爸晚安！” “晚安。”向南关了灯，恋恋不舍地回了自己的房间，继续哀悼再次失去与女儿一起入睡的时光去了。 两个女孩的房间里安静了一会，然后又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响动。 “雪宁姐姐，你也睡不着吗？”小女孩的声音响了起来。 秦雪宁睁开了眼睛，望着天花板，轻轻应道：“嗯。”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气味，确实让人不太容易入睡。 小晴暖想了想，蹭到她身边，趴在她身上，问道：“雪宁姐姐，你今天是不是不太开心？” 虽然小姐姐很少表现出来，别人很难看出什么来，但相处了这么久，小晴暖多少还是能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 “没有。”秦雪宁下意识地否认。 “雪宁姐姐……”小晴暖瘪了瘪嘴，“都是我不好，硬逼着你出来……” 听小女孩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秦雪宁微微一叹，伸手轻拍着她的背，说道：“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想来的。” “为什么突然想来了呢？”小晴暖渐渐收了哭腔，她枕在她的胸口，听着她的心跳声，好奇地问道。 秦雪宁的眼前闪过两个小女孩手拉着手的画面，她轻轻摇了摇头，将那个画面从脑海里赶走。然后她幽幽道：“就是……不想一个人在家里……” “嘻嘻，我不在的时候，雪宁姐姐是不是想我了？”小晴暖终于想起来，小姐姐上次还没回答她呢。 秦雪宁脸上一顿，她搂着怀里的小丫头，顾左右而言他地道：“该睡觉了，明天要早起。” “那你到底有没有想我嘛？” “乖，睡觉。” “你想不想我嘛？” “……”秦雪宁被她缠得无法，最后只好妥协，脸上微热地轻嗯了一声。 “哈哈，我就知道！”得到回答的小晴暖，终于心满意足了，她闭上眼睛，一下子就进入了梦乡。 而黑暗中，秦雪宁抱着她的小团子，唇角微扬，慢慢地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五个家庭终于到齐，在节目组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这一次旅行的地点——千灯古镇。 千灯古镇，是一处典型的江南水乡，镇内还保留着不少古老的店铺，地上的石板路已有上千年的历史，而几座被岁月侵蚀了面孔的拱桥，架在那流经小镇的河流上，更是给这里添了不少古典的气息。 向南抱着女儿，和其他几组嘉宾站在一座石拱桥上，向远处的房屋眺望着。 这些高脚楼依水而建，错落有致地装点在河岸边，有几条布满青苔的渔船停靠在下面，随着水波轻轻地晃荡着，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 这一切构成了一副宁静的水墨画，让人不知不觉地沉浸在了其中。 秦雪宁已经站了起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风景，那种独属于东方的古老韵味，让她沉醉和向往，耳边也仿佛响起了曾经听过的古筝的曲子。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一条渔船从远处缓缓驶来，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船头，正是今天的主持人李睿。 镜头已经对准了他，而大家的视线也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他便张开了手，热情而大声地喊道：“欢迎来到千灯古镇！” 这番出场之后，他便略带狼狈地爬上了岸，在孩子们的笑声中，来到了拱桥之上，对千灯古镇进行了一番介绍，然后自然而然地，将话题带到了秦雪宁的身上。 “大家可能已经注意到了，今天我们来了一位特殊的嘉宾……”李睿按照台本对秦雪宁进行了介绍。 秦雪宁神经紧绷地听着，最后却听他只是轻轻地带过，并没有详细地提及她的父母，她不由微松了口气。 她看了身旁的向南一眼，又低下头，紧紧地牵住了小晴暖的手。 “跟第一次的流程一样，我们先看房子。”李睿说道，“不过今天看房子的方式要换一换，大家有没有看到面前摆着的灯笼？” 小晴暖用力点了点头，她一早就注意到了，地上一共摆着五个形状各异的灯笼，分别是白兔，猴子，老虎，莲花还有硕鼠。 这些灯笼造型独特，做工精美，是一项华国民间的传统手艺。 李睿笑了笑，继续说道：“今天的五所房子，每座房子门前都挂着一个灯笼，形状和大家面前这些灯笼中的一个是一样的。” “请爸爸和孩子们在这五个灯笼里头挑一个，然后提着灯笼，去寻找与之对应的房子吧，等找到各自的住所之后，我们再宣布接下来的任务。” 44.第44章 从一开始, 小晴暖的目光就锁定在了白兔灯笼上，虽然其他的灯笼也很萌很可爱，但她还是对小白兔情有独钟。 在李睿喊了开始之后, 她便在向南的鼓励下, 屁颠颠地走过去，伸手想要抓住白兔花灯的灯柄。 只是还没等她抓住, 斜地里便伸来了一只手, 先她一步将灯柄的木棍抓在了手里。 小晴暖扭头一看，就对上了顾语彤的眼睛。女孩望着她，也有些惊讶。 很显然，顾语彤也和她有着一样的想法, 毕竟她也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 本来就对小白兔这种萌萌的小动物没有抵抗力, 更何况那灯笼还编制得那么可爱。 小晴暖缩回了手，有些不舍地看了那只白兔灯笼一眼，就想转身再去拿其他的。 “暖暖！”结果，顾语彤叫住了她，“这个给你。” 小晴暖感觉手里被塞了一条木棍, 木棍另一头连着那只白兔花灯。她眨了眨眼，一抬头就见顾语彤对着她笑，见她看过来，还说道：“我是帮你拿的, 快拿着吧。” 不等小晴暖道谢, 她已经转过了身去, 提起了旁边的莲花灯。 小晴暖看看她，又看看手里的白兔灯笼，也没有想那么多，就这么提着心爱的灯笼，小跑着回到了向南和秦雪宁身边。 “雪宁姐姐你快看，我的小白兔是不是很可爱？” 秦雪宁伸出素手，接住了那只灯笼，她看看手里的白兔，又看看向晴暖，心底想着，还是自家的小白团子可爱一些。 “不好看吗？”见她看得仔细，小晴暖不免有些忐忑起来。 “没有，很好看。”秦雪宁微微扬唇，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这还是她今天第一次流露出笑容来，就算刚刚李睿介绍她的时候，她虽认真倾听，却也是一脸平静冷淡的样子。 现在这微微一笑，虽然幅度不大，却让她整个人都灵动了起来，那种淡雅的柔和气息散发而出，不禁令人眼前一亮。 而她们的摄像师林海，也忠诚地将这一幕记录在了镜头之中。 很快，主持人宣布可以自由行动，五个家庭便拿了自己的灯笼，分头在小镇中寻找了起来。 宁静的小镇之中，秦雪宁坐在轮椅上，被身后的男人推着往前，行进在古朴的石板路上，而在她身前，提着花灯的小女孩欢快地小跑着，对这陌生的古老世界充满了好奇。 路面有些微的颠簸，在这摇晃中，秦雪宁轻抬起头，眺望美丽的蓝天。 头顶的天空蓝得十分透亮，有红色的丝绳联结在屋与屋之间，交织着将天空割成不规则的形状，红绳上面挂满了形状各异的灯笼，被穿堂而过的微风轻轻吹着，慢悠悠地晃荡着。 在这一刻，听着那轻风的低吟，轮椅的滚动，还有小女孩的欢笑，若有所悟般的，秦雪宁感觉一颗紧张不安的心，渐渐地平静了下来，面对那些跟拍的摄像头，也不再在意了。 她的手指轻轻弹动了起来，像是坐在她的钢琴前，弹奏着那些美妙动人的曲子。 “爸爸，雪宁姐姐，我找到我们的房子了！” 小晴暖跑在前头，她拐进一个小巷，不等向南呼喊，她又跑出来站在巷口处，指着远处一座宅子，兴奋地和她的爸爸姐姐招着手。 向南赶紧推着秦雪宁走了过去。 只见一盏白兔灯笼挂在宅子门前，迎风摇摆着，像是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暖暖真棒！”向南毫不吝啬地夸奖道，“我们应该是第一个找到的吧。” 小女孩不由乐呵一笑，她看向秦雪宁，见她也在望着她，她的笑容便愈发灿烂了，小脸蛋红扑扑的，可爱得让人想捏上一捏。 挂着白兔灯笼的宅子很大，窗明几净的，到处都透着古典的气息，除了没有现代设施那么方便，各式家具倒是很齐全。 “宝贝儿真棒，选了一个这么好的屋子。”向南蹲在地上，将女儿揽在身边，往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小晴暖嘻嘻一笑，转身就用小手抹掉爸爸留在脸上的口水，擦着擦着，她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她看了秦雪宁一眼，仔细回忆了一下，小姐姐好像都没有亲过她…… 爸爸说过，亲亲是表达喜爱的一种方式，只有非常非常亲密的人才能互相亲亲。而且男生要亲她的话，要爸爸同意才行，而女生就不用。 可是小姐姐都不亲她，那是不是说明她们还不够亲密呢？小晴暖闷闷地想道。 小晴暖委屈兮兮地看了秦雪宁一眼，搞得秦雪宁有些纳闷，不明白小丫头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 她想了想，认真说道：“小暖很厉害。” 得到夸奖的小晴暖，一下子忘记了刚刚的委屈，她嘴上露出傻笑，又怕被摄像机拍到，就抱着花灯，把自己的小脸藏在了后面。 只是她又忍不住探出头，偷偷地看向秦雪宁，然后被抓包之后，又赶紧躲了起来。 秦雪宁以为这是她的新游戏，虽有些哭笑不得，但也陪她玩着，在她躲起来的时候看向别处，在她看过来时，又准确地抓住她的视线。 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子，就这样玩得不亦乐乎。 向南将宅子的里里外外都打量了一遍，将行李安置好，又休息了一会，直到工作人员来叫，他才带着两个孩子离开，去一开始的拱桥上集合。 其他几组家庭已经到了，几个孩子聚在一起开心地聊着天，讨论自家的房子，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话题。 等所有家庭集合完毕，李睿又宣布了接下来的任务——他们合作共同完成一样富有古镇特色的美食。 因为有了秦雪宁的加入，刚好三个孩子一组，抽签之后，她们跟最小的男孩凌安和分到了一组。 “姐姐好……”安安躲在他爸爸身后，腼腆地喊道。 “安安，”小晴暖还是第一次当姐姐，感觉特别新奇，她指着秦雪宁说道，“这是雪宁姐姐。” “雪宁姐姐好……”安安望向秦雪宁，乖巧地叫了她一声。 秦雪宁打量着这个秀气的小男孩，她对他其实有一点印象，毕竟《爸爸，我们去哪儿》这个节目在前世是很火的，而第一季的几个孩子，其中有两个，直到很久之后，还一直活跃在人们的视线中。 一个是卓一霖，因为高挑的身材被挖掘当了模特，电视上常常能看到他的广告，而另一个就是凌安和，因为长相可爱，出演了不少电影电视剧，圈了挺多姐姐阿姨粉的。 不过在秦雪宁眼里，这些孩子都一样，反正没有她家小暖可爱。 凌安和望着坐在轮椅上的小姐姐，人都是爱美的，小孩子也更喜欢跟长得好看的小朋友玩，凌安和也是。 不过他生性胆小腼腆，被秦雪宁这么看着，他不由有些瑟缩，目光也躲闪了起来。 秦雪宁也没有展现大姐姐风范的意思，而就算让她装，她也装不出来。所以她只对小孩点了点头，冷淡地道：“你好。” 凌安和偷觑着她，只觉得这个小姐姐好酷。 接下来，他们便在老师傅的指点下，开始制作一种叫做油酥饼的食物。 秦雪宁已经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她腿伤虽没好，但偶尔站一站还是没事的，能够和小暖一起完成一项任务，她感觉十分期待。 几个孩子一开始还很认真，只是一会之后，注意力就开始不集中了，难免犯错和搅局，这个时候就得考验每个爸爸带孩子的功力了。 别的爸爸手忙脚乱，这一对比，就显得向南特别的轻松。本来他带两个孩子应该是特别辛苦的，但秦雪宁完全不需要他操心，而小暖暖，有秦雪宁陪着，就更不需要他了。 倍感心酸的向爸爸，只好化悲愤为动力，认真做好老师傅教的每一个细节…… *** 拍摄了一天，搞定完晚餐，回到白兔宅子的时候，向家父女三人都已经累坏了。向南先帮女儿洗了澡，等秦雪宁也洗了之后，他才重新去烧水洗澡。 小晴暖坐在床沿边，晃荡着两只小脚丫，望着屋里的家具，感觉特别新奇。 秦雪宁看到她湿漉漉的头发，不由皱了皱眉。刚刚向南只用毛巾帮女儿擦去了水珠，并未完全擦干。 秦雪宁走到行李箱旁边，从里面翻了吹风筒出来，在床头处找到了电源，连接成功后才对小女孩招了招手。 “嗯？”小晴暖眨了眨眼，乖乖地朝她爬过去，然后被秦雪宁一把搂进了怀里，温柔地帮她吹干头发。 “呼——” 吹风筒的暖风呼呼作响，小晴暖微微眯着眼睛，虽然耳畔的声音有点大，但她却很享受这样的时光。 等秦雪宁将吹风筒关闭，就发现小家伙已经靠在她怀里，甜甜地睡了过去。 大概是今天实在把她累坏了，秦雪宁将她安置在床上，又帮她盖了被子，也没让她醒过来。她又把自己的头发弄干了，才一起钻进了被窝，和小女孩睡在了一起。 等向南把自己搞定之后，回到房间看到这幅情景，纠结了一下，还是默默地抱了被子，在旁边的贵妃椅睡了下来。 虽然秦雪宁才七岁多，但毕竟不是他女儿，他还是避避嫌比较好。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向南是被饿醒的，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见两个孩子还在睡，他便起身换了衣服，准备去觅点食回来。 向南关门出去的时候，秦雪宁就醒了过来，她低头一看，发现小丫头也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早安，雪宁姐姐！”见到她，马上露出笑来。 “早安。”秦雪宁伸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拨到一边。 被她微凉的指尖一碰，小晴暖清醒了过来，她望着她，转了转眼珠子，突然拉着被子往被窝里钻，嘴上说道：“我决定今天不起床！” 秦雪宁一愣：“为什么？” 小晴暖躲在被子底下，只露出一双圆圆的杏眼，滴溜溜地转着，像是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然后在秦雪宁疑惑的目光中，她快速地掀开被子，说道：“要亲亲才肯起来。” 说完，又马上盖上被子，只露出半张小脸，漂亮的大眼睛望着秦雪宁，带着几分害羞和期待。 45.第45章 秦雪宁被小女孩弄得一愣。 什么叫亲亲才肯起来？是要她亲吻她吗？ 秦雪宁想起了那天, 小女孩在她额头上印下的早安吻。 她知道在国外，这只是一种非常普通的问候方式，但对于像她这样有些许洁癖的人来说, 却不太能接受这样的方式。 那大概是……非常亲密的人之间才能做出的举动吧？那么，她和向晴暖已经亲密到这样的程度了吗？ 她望着眼前的小女孩，她紧紧地靠在她身边, 她能感觉到从她身上传来的温热，还有淡淡的洗发露的清香。 她露着半张小脸，软萌萌地望着她，让她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这个小女孩，是那么狡猾, 总是用她可怜可爱的一面让她心软，然后趁机侵入她的内心, 让她将底线一退再退，可是她却……甘之如饴。 阳光透过纱窗倾洒了进来, 给倚在床头处的女孩打上一层柔柔的光芒，她微微俯下身，应着小女孩的要求, 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 印下了一吻。 小晴暖眨了眨眼睛，感觉到额头上传来的温软触觉，她用被子捂着小嘴, 吃吃地笑了起来。 秦雪宁直起了腰, 见小女孩笑得那样甜, 像是遇到了天大的好事一样，她耳根微红，脸上却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宠溺的笑。 “有这么开心吗？”她伸手拉开了她的被子。 “当然！”没了被子，小晴暖笑得像只偷了腥的小猫儿，“我最喜欢雪宁姐姐了！” 秦雪宁闻言，眼中的笑意荡漾开来，她伸手揉了揉小女孩的发，然后说道：“起床吧。” “好哒！”小晴暖一下子坐了起来。 她望着秦雪宁，在秦雪宁转身帮她拿来更换的衣裙时，她突然调皮一笑，按着她的肩膀，凑过去，像只轻轻飞舞的蝴蝶，在她的额头上轻啄了一口，又很快飞走了。 秦雪宁怔了怔，看着向晴暖，只见偷袭成功的小女孩，嘻嘻一笑道：“爸爸教过我，要礼尚往来。” 她眉眼弯弯，笑得如此乖巧可爱，让人见了，不自觉地心底就软趴趴的，没办法说出她什么不是来。 “咦，我怎么好像听到有人在说我？” 这时，男人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 她们循声望去，就见向南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两个海碗，食物的香味被风吹入了房中，向晴暖欢呼了一声，就想从床上蹦跶下去。 向南赶紧将碗放在桌上，过去帮女儿换了衣服，这才将她抱下床，父女三人围坐在一起，欢欢喜喜地吃起了早餐。 又是录制节目的一天，秦雪宁还是老样子，一到了外面，就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只在向家父女面前好一点。 这不免让向南感到有些头疼，毕竟是录制真人秀，可能本来是很小的行为，放在电视上就会被扩大到无限，网络上的键盘侠又多，他难免会担心。 但是转念一想，饭得一口口吃，秦雪宁肯答应出来，已经是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相信往后应该会变得更好的。 小晴暖虽不懂太复杂的道理，但这两期的相处，她已经和其他的小孩成了好朋友。 她也希望雪宁姐姐能喜欢她的朋友们，所以总是卖力地充当彼此的桥梁，让秦雪宁与齐景他们的关系不至于那么僵硬。 总的来说，这五个家庭磨合得还算不错。 *** 傍晚，吃完晚饭之后，节目组并没有立刻让爸爸们带着孩子回到各自的房子，而是让他们先在吃饭的院子里等着。 随着夜幕降临，院子外的小镇竟逐渐热闹了起来，而悬挂在这处院子的灯笼，也渐渐亮起，散发出柔和氤氲的灯光。 整座小镇，仿佛一下子鲜活了起来。 原来，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千灯节，古镇上要举行庙会，而悬挂在古镇各处的灯笼，也纷纷被点亮。古镇上的人们便会相约着，去街上赏花灯，到庙会去听戏。 这大概是一年中，古镇最热闹的时候了。 节目组这一期的主题其实就是宣扬传统文化，周路东自然不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便组织了这一次的夜间活动。 不过因为晚上光线不好以及人员混杂，他没有布置什么高难度的任务，只是让孩子们提着一开始挑选的花灯，在小镇中漫步一圈，再到庙会上听听戏，猜猜谜语。 向晴暖提着她的白兔灯笼，又换上了节目组特意准备的小襦裙，扎着一对双丫髻，再配上她那灿烂甜美的笑，让人恨不得抱紧她，在她肉乎乎的小脸蛋上亲上几口。 秦雪宁也换上了对襟襦裙，化妆师见她气质出众，便没有给她弄双丫髻，而是做了少女的打扮，将她身上的柔美和古典气质凸显了出来。 她牵着小晴暖的手走在石板路上，在漫天的灯笼照耀下，唯美得像在梦境中一样，让人恍惚觉得，像是穿梭了千年的岁月，而这对姐妹，本来就是那个古老时代的人一样。 “雪宁姐姐，那些灯笼好漂亮！”小晴暖指着花灯，兴奋地说道。 “嗯。”秦雪宁望着美丽的夜景，突然有些庆幸自己当初答应了向南的提议，跟了过来。 “不过……”小晴暖扬起了头，望着换了一副打扮的秦雪宁，一双明亮杏眼里像装着星星，“都没有雪宁姐姐好看！” “……” 不知该如何回应的秦雪宁，默默地别开了头，脸上的肌肤在橘黄色的灯光映照下，微微有些泛红。 就这样，一群人嬉嬉闹闹的，在千灯节上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夜晚，也为彼此，留下了最美好的回忆…… *** 第三天，外景录制完成，在节目组的带领下，所有人又启程回了A市，在芒果卫视的摄影棚中，完成了这一次的采访环节。 “我们第一期节目将在下周五晚上播出，下周三的首映礼，节目组会安排专车接送，期待各位爸爸和孩子们的再次相见！” 约好了首映礼接送的时间，向南便带着两个孩子，坐上节目组的车，踏上了回家之路。 “爸爸，什么是首映礼啊？” “就是节目第一次开播之前，需要进行的仪式。” “那我们要去做什么呢？” “唔，大概是走走红毯，拍拍照，接受一下采访什么的吧。” “哦哦。”小晴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别怕，有爸爸在呢，爸爸会陪着你的。”向南握住女儿的手，心里也有点怕她去了那种大场合，会感到无所适从。 小晴暖歪头想了想，问道：“那雪宁姐姐也会陪我吗？” “……” 深刻体会到自己地位不保的向南，果断地摇了摇头，其实是因为第一期秦雪宁没有出镜，作为特殊嘉宾，节目组要求先做好保密工作。 “那好吧……”小晴暖闷闷地应道，然后抱着秦雪宁的手臂，不再搭理向南了。 坐在副驾驶座的向南：“……” 为什么感觉他的家庭地位越来越不保了？如何挽回在宝贝女儿心中的高大形象？在线等，挺急的！ 向南心中咆哮，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好气哦，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到家之后，向南便躲到主卧里，打电话给他的老婆大人疗伤去了，而秦雪宁回了卧室，也拨打了医院的电话，询问护工她母亲这些日子的情况。 小晴暖偷听了一会，突然想起什么，急急忙忙地跑回了自己的卧室。 见摆在窗台上的鱼缸，小金鱼安然无恙地在水里游荡着，她不由松了一口气。 “鱼鱼，我不在这几天，你有没有乖乖的啊？”她趴在窗台上，笑嘻嘻地往鱼缸里倒了点鱼食。 小金鱼见到她，本来还怏怏不乐的样子，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它扭着尾巴从水草里钻了出来，欢快地吐着泡泡。 小晴暖望着它，隔着鱼缸玻璃摸了摸它的鱼脑袋，不知怎地，想起刚刚秦雪宁打电话的情景，眼前又闪过苏阿姨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她脸上的笑容有些暗淡下来。 “鱼鱼，你说雪宁姐姐的妈妈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她自言自语道。 小金鱼瞥了她一眼，假装没听见地游开，吃起了飘在水面的鱼食，只是吃了两口，它又瞄了小主人一眼，见她难过的样子，小金鱼的眼神中又闪过不忍。 只是想起这几天，它一条鱼在家里待了那么久……它的眼神坚定起来，鱼脸往旁边一撇，继续吃起了它的鱼食。 不听不听不听，才不要帮那个抢走了小主人的人类呢，哼！ *** 周三上午，向南便带着盛装打扮过的小晴暖，去参加了《爸爸，我们去哪儿》的首映礼。 他本以为女儿会怯场，谁知他领着她走上红毯之后，却发现女儿台风很稳。 她那活泼开朗的天性似乎逐渐被解放了出来，即使面对各种长.枪短炮，也完全没有露怯。 她就像一个发光体，虽然年纪尚幼，却已经拥有了吸引众人目光的魅力。 首映礼结束之后，周五晚上九点，《爸爸，我们去哪儿》真人秀，也正式在芒果卫视开播了。 而随着第一期的播出，加上首映礼的发酵，几乎只在一夜之间，便在网上掀起了一股暖萌风的热潮！ 46.第46章(捉虫) A市某大学 刚考完最后一科专业课, 终于解放了的学生们, 从教室中蜂拥而出, 急着赶回宿舍收拾东西, 迎接他们美好的暑假时光。 教室里, 李美曼落后了一步, 仿佛一条死鱼似的趴在课桌上, 像是身体被掏空了一样。 “美曼, 你还不走啊？”她的室友高茵茵收拾完东西，走到她身边, 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脸颊。 “呜呜，茵茵，这次考试好难, 一堆试题不会做……”李美曼用额头撞击课桌，深刻反省自己, “要是之前不熬夜追剧，把时间用来复习就好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高茵茵摊了摊手，“考完就忘了呗，还是想想暑假去哪儿玩吧！我买了下周三的票, 打算在A市玩几天再回家。” “嗯, 我暑假要留在学校。”李美曼并没有感觉心情有变好, 她朝高茵茵摆了摆手，说道, “你别管我, 先去吃饭吧, 我冷静一下再去……” 考完试已经到了饭点，高茵茵确实也饿了，见她半死不活的样子，心想自己先去吃饭，顺便给她打包一份好了，于是她说道：“那你先回宿舍吧，我待会去找你。” 高茵茵走后，李美曼又在教室里坐了一会，才慢腾腾地收拾东西回了宿舍，一想到考试，她就郁闷得吃不下任何东西。 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坐在课桌前，刚想打开电脑找找看有什么新剧，能够治愈一下她忧桑的心情，结果电脑还在开机，苏小雨的微信信息就发了过来。 【苏小雨】：啊啊啊啊，曼曼你看那个真人秀了吗？啊啊啊啊，简直被向南大叔苏一脸，原来带娃的男人这么帅！而且妃妃的女儿真的好萌啊啊啊啊！！！ 李美曼看着满屏的“啊”和感叹号，不由有些纳闷，这货之前不是对叶妃妃的丈夫各种嫌弃，还因此脱粉吗？怎么现在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变？ 而且向南好像才三十吧？叫他大叔合适吗？这样一来她和她家美妃，可直接差一辈了！李美曼撇了撇嘴，手指噼里啪啦地回复。 【李美曼】：什么真人秀？我刚考完期末考，我都快郁闷死了，好想哭。 【苏小雨】：就是爸爸我们去哪儿的真人秀啊！昨晚在芒果卫视首播，不过我是今天才看的网络版，简直萌哭我了！ 【苏小雨】：现在微博都刷屏了，而且美妃在里面也有出镜，颜值又刷新了一个高度，啊啊啊，不行，我要再去舔一次，还有我家小暖暖！ 【苏小雨】：你心情不好更应该去看看了，绝对治愈！ 最近因为期末考，临时抱佛脚的李美曼，已经很久没有关注娱乐圈的新动态了，自然也不知道苏小雨说的综艺是什么。 被她勾起兴趣的李美曼，退出了微信，刚点开微博，一条特别关注的推送就弹了出来——是叶妃妃的。 叶妃妃：看啦看啦，我们家宝贝儿好棒~老公要继续加油哦【笔芯】//@向南：拍摄和剪辑都很不错，大家看了吗？//@《爸爸我们去哪儿》官微：每周五晚上九点，芒果卫视暖萌上线！【视频】 目前为止，这条微博下已经有三四万条评论了，点赞数也超了十几万。 李美曼随意翻了翻，发现评论底下一溜儿都是赞美，还有许多求宝贝儿萌照的。 真的有这么好看吗？难道叶妃妃的女儿还能好看过她本人？ 李美曼先把叶妃妃微博上的美照全部舔了一遍，这才点开了芒果卫视的APP，搜索了《爸爸，我们去哪儿》的真人秀来看。 没想到今天凌晨才更新的视频，现在已经累积二十多万的播放量，评论和弹幕也在极速增加着，那增长的速度，让李美曼严重怀疑，是不是电视台请了水军。 不然怎么会一水儿都是好评呢？不就是几个明星和他们的宝宝吗？ 李美曼看了看嘉宾名单，这五个爸爸里，除了向南，其他四个的名字她听都没听说过，更不可能喜欢他们了，而且李美曼本身对孩子就不太感冒。 不过有苏小雨的推荐在前，即便真的兴致缺缺，李美曼也还是抱着不好看就点叉的心理，点进了第一期。 广告之后，视频先是播放了五个爸爸的一番教育心得，在开头就传递了节目的亲子理念。 “这个点子倒是挺新颖的。”李美曼喃喃自语，对接下来的内容也产生了几分好奇。 而最主要的是，这节目的画面拍摄得很棒，有种看大片的既视感，一看就是良心制作。 对于这种良心制作，李美曼还是愿意支持的，更何况这五个爸爸，颜值都很在线，而且她还发现有两个是她见过，但是一直记不住名字的。 第一个出现在镜头前的，是经常演反派的顾远，接下来依次是配音演员卓阳，曾经的偶像歌手凌智函，老戏骨齐韬，最后一个才是向南。 快速闪现过几位爸爸的身影之后，便是节目组第一天上门接孩子的情景。 李美曼看了一两个宝宝，觉得他们在颜值上确实养眼，但当被叫醒时，除了最大的齐韬比较听话，其他的都不是哭就是赖床，这多少降低了李美曼的几分好感。 虽然一大早被叫醒，孩子不情愿也是合情合理的，但李美曼还是比较喜欢乖一点的孩子。 她快进着往前，节目组终于来到了向南家，想起苏小雨说过叶妃妃会出镜，李美曼赶紧集中了精神。 随着向南爬上楼梯，叶妃妃果然出现在了镜头前。李美曼只觉得眼前的画面都明亮了起来——简直太美了！叶妃妃这样邻家大姐姐的打扮，她还是第一次见！ 刚刚还很平缓的弹幕，也在这一刻呈爆炸式增长，一下子刷了满屏。 李美曼只好关闭了弹幕，然后随手为叶妃妃截了几张图。不得不说，芒果卫视的摄像师就是专业，这几个镜头截下来，完全可以当桌面用了。 越看叶妃妃，李美曼越觉得她家美妃，简直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让人百看不厌！ 她迫不及待地继续播放，而接下来，向南和叶妃妃就在观众面前上演了一出虐狗大戏。 看到叶妃妃在向南面前娇羞地低下头，李美曼的脸上露出了姨母般的笑。 这对也太齁了吧！之前怎么不觉得向南这么会撩？不仅人帅有才华，还对妻子这么好，简直不要太苏啊！ 李美曼有点明白苏小雨的感觉了，她决定，叶妃妃和向南这对CP，她吃定了！ 随着叶妃妃带领摄像师前往女儿的房间，李美曼的兴趣也重新被勾了起来，叶妃妃的女儿会长什么样子呢？但她年纪这样小，还不到五岁吧？就算再可爱也比不过她妈妈吧？ 这么想着，她又点开了弹幕，结果五颜六色的文字一下子淹没了整个画面，她根本看不清楚视频上正在播放什么。 她悻悻然地关了弹幕，结果扫了一眼屏幕，她一下子就愣在了当场。 望着那可爱迷人、笑得灿烂甜美的小女孩，李美曼感觉仿佛看到了天使，直到此时此刻，她才真正领略到，什么叫做—— 会心一击！ 啊啊啊啊，世界上怎么会有长得这样可爱的孩子？！李美曼不由做捧住胸口。 她一直认为自己是御姐控，却没想到竟然有一天，一个四五岁的小萝莉，光靠颜值就能将她圈粉！ 简直是萌炸了有木有？！她特地绕回去看了叶妃妃女儿的名字。 向晴暖，真的是一个好听又温暖的名字，而小女孩本人，也没有辜负这样一个名字。 “叔叔，你要吃吗？” 看着镜头里，小晴暖朝摄影师递过来的牛角包，李美曼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感觉从来没觉得一个牛角包，会看起来那么诱人，让她空空如也的胃叫嚣着抗议起来。 “爸爸，叔叔不理我……” 看着小晴暖微皱起眉头，有些难过的样子，李美曼感觉一颗心都快碎了。 她都张开嘴想咬下去了，结果那个摄像师，居然拒绝了？！ 难以置信的李美曼，手指噼里啪啦打下一串弹幕：快放开那个孩子，啊不，快放开那个牛角包，让我来！ 弹幕刚发出去几秒钟，就累积了一堆的赞。 这一段的弹幕也大多如此： “不要给我啊！” “啊啊啊啊，我居然看饿了，这是哪家的牛角包？想吃。” “暖暖表难过！姐姐想吃！” “摄像大哥肯定注孤生，这么可爱的小萝莉，他怎么忍心拒绝呢？要是我在那里一定二话不说就扑上去了！” “暖暖好暖啊，被关心摄像师的小萝莉暖哭了，她是真的在关心摄像师有没有吃饱啊……” 李美曼已经忘记了考试失利的事情，她的思维彻底被节目的内容吸引了，只想看到更多有关小晴暖的画面。 节目还在继续着，接下来是整理行李。 看到小丫头一本正经地说自己的小裙子很漂亮，李美曼不由会心一笑。 小女孩穿着粉粉嫩嫩的淑女裙，确实是可爱炸了，让她很想抱抱她，捏捏她犹带婴儿肥的小脸蛋。 然后节目组又询问了她最期待的事，肯定是和爸爸一起出去玩吧？李美曼这么想着，却听到小女孩的回答，居然是回家？ 这是为什么呢？小孩子不都是喜欢出去玩的吗？难道小暖暖和她一样是宅女？李美曼好奇地看了下去。 “因为有雪宁姐姐在家里等我啊。”小女孩认真地说道，她嘴角弯弯，大眼睛里像是闪着光，简直能将人给萌化了。 李美曼不由捧住脸，同时心底又升起疑惑。 这个雪宁姐姐是谁？怎么和小暖暖的感情看起来很好的样子？而且听着小女孩的话，她总觉得莫名地有被喂了一把狗粮的微妙感。 这狗粮吃得就有点莫名其妙了，另一个正主可连根头发丝都没出现啊！ 而接下来，随着节目上，小晴暖越来越多地提及“雪宁姐姐”，观众们心中的好奇也越来越甚。 所以，这位“雪宁姐姐”到底是谁？越来越多的人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于是人们便发现，这一天微博上的热搜排行榜上，叶妃妃一家再次以十分强势的姿态占据了前三： ＃叶妃妃小暖暖＃ ＃雪宁姐姐＃ ＃向南，爸爸去哪儿＃ 47.第47章 李美曼抱着手机津津有味地看着，脸上一直带着智障似的笑，以至于高茵茵带着外卖回到宿舍，见到她这般模样，忍不住露出了关怀傻子的表情： “美曼，你没事吧？” “啊？茵茵你回来啦。” “你在干嘛呢？我给你带了外卖。” “哦哦，谢谢！我在看真人秀……”李美曼应道，见她回来，赶紧安利道，“茵茵你快去看芒果卫视新出的真人秀，超好看！宝宝快被萌死啦，啊啊啊，不跟你说了，我继续看！” 高茵茵一头雾水地看着她，被她一个劲傻乐的样子勾起了好奇心，也拿出手机搜索了起来。 “美曼，是《爸爸，我们去哪儿》的真人秀吗？” “对哒对哒！” 很快，在李美曼的安利之下，高茵茵也成功被萌娃们圈了粉，脸上也开始露出和李美曼一样的同款傻笑。 “这小女孩也太萌了吧！好可爱！她叫什么名字啊？” “向晴暖，像太阳一样的小暖暖！” “哎呀，我要被她暖哭了，这是在骗我生小孩啊！” “错，是骗我们生女儿！” “要是每个孩子都这么懂事可爱，还有谁会不愿意生小孩呢？” “就是就是，不过……我觉得前提还是要先有一个男盆友……” “李美曼你要死哦，不知道人艰不拆吗？” “……” 一集90分钟的真人秀，李美曼从头看到尾，直到片尾曲响起，她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你说小暖暖口中的雪宁姐姐会是谁啊？”高茵茵也差不多看完了，她只看了有向家父女出现的片段，其他一直快进，看得自然比较快。 “不知道啊，节目组好像也没透露，向南只说了一句是朋友的孩子。”李美曼也觉得抓心挠肺，这实在是太吊人胃口了。 虽然知道可能是那位“雪宁姐姐”不肯露面，但这样遮遮掩掩的，小晴暖又一个劲地念叨，反而让人更加想知道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倒真的认识一个叫雪宁的。”高茵茵突然说道。 李美曼正在刷着微博评论，真人秀才只有一期，一下子就没了，不免让她感觉到一阵空虚，只好去微博上刷评论，跟网友讨论一下，缓解缓解饥渴。 这时听到高茵茵这样说，她眼睛不离手机，敷衍地点了点头：“哦，是吗？” “对啊，你不记得了吗？”高茵茵的脸上露出几分伤感，“就是我之前经常提到的小雪宁啊……” 李美曼滑动屏幕的手指一顿，不由看了高茵茵一眼，被她这么一说，她倒是想起来了。 高茵茵学过音乐，喜欢的偶像也都是跟音乐有关的，之前就一直将一个叫“小雪宁”的天才小钢琴家挂在嘴边。 先前听说她入围了国际青少年钢琴大赛的初级组总决赛，高茵茵还一早订好了机票，打算飞去观赛，结果好像她们一家人出了车祸…… “也不知道小雪宁以后还能不能弹琴……”高茵茵喃喃地道。 她一开始崇拜的偶像其实是秦墨，这位年轻帅气又造诣很深的音乐家，在华国拥有不少年轻的粉丝。后来在秦墨的一次演奏会上，他带着自己五岁的女儿登上了舞台，也是那一次，高茵茵粉上了小雪宁。 那样像小精灵般美丽灵动的女孩，演奏出来的琴声，虽稍显稚嫩，却有着不输于她父亲的美妙动态。 她拥有非同一般的音乐天赋，却又比普通人更加的勤奋努力，这样的小雪宁，只要是了解她的人，又有哪个会不喜欢呢？ 可是这样的她，却遭遇了那样让人心碎的厄运，当知道秦墨在车祸中逝世，而他的妻子生死未卜时，高茵茵哭了整整一个礼拜。 她很想知道小雪宁的近况，可惜自秦墨的葬礼之后，这个小女孩就彻底消失在了公众的视野之中。 人们总是健忘的，两三个月前还沸沸扬扬，举国震惊的事情，现在除了她们这些真正的粉丝，谁还会记得呢？而就算是她，她很少会想起曾经那么喜欢过的偶像了…… “应该会好起来的吧……”李美曼也有些唏嘘，见高茵茵又露出一副快抑郁了的样子，她突然灵光一闪，说道，“你说小暖暖的雪宁姐姐，会不会就是小雪宁？” 高茵茵一愣，下意识地摇头：“世界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可能就是这么巧呢？”李美曼把手一拍，分析道，“你不要忘了，秦墨和向南虽是损友，但秦墨出事后，向南可一直在医院守着，这些媒体都有报道。” “还有我家美妃，她和秦墨的妻子还是闺蜜，两人在微博上可晒了不少照片，你不信我可以翻给你看！” “可是……” “而且向南也说了，‘雪宁’是他朋友的女儿，这就完全对上了！”李美曼越讲越觉得有道理。 高茵茵摇了摇头，还是不太相信世界上有这样的巧合。 “你不信，那我们去问问我家美妃。”李美曼觉得自己肯定没有猜错。 她动作十分利索，刚好又开着叶妃妃的微博主页，她便在她最新的那条动态下评论道： 【美曼曼曼曼】：“妃妃，小暖暖一直念叨的雪宁姐姐，是不是秦墨先生的女儿啊？” 高茵茵在一旁望着她，有些欲言又止，她既希望能了解小雪宁的近况，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又有点怕会因为曝光出来，而影响她可能已经平静下来的生活…… 不过她到叶妃妃微博底下一瞧，却发现居然并不止李美曼猜到了，还有不少网友提问“雪宁姐姐”是不是就是秦雪宁，当然还有不少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 “秦雪宁是谁啊？有人可以科普一下吗？” “卧槽，居然是秦墨先生的女儿？我超喜欢秦墨先生创作的曲子，呜呜，怎么这么年轻就……哎，简直是天妒英才啊【心碎】” “不知道秦雪宁的，可以百度一下秦墨。” “秦墨先生走好……” “愿逝者安息。” 于是，微博热搜榜上，又有新的话题挤了上来：＃秦墨＃＃小雪宁＃ *** 而此刻，处于话题中心、被无数人关心着的秦雪宁，正窝在她房间的床上，哄着某个小奶娃睡午觉。 “过来。”秦雪宁拍了拍床垫，对抱着平板电脑不撒手的小晴暖说道。 今天向南有事出去，临走前叮嘱过她要好好照顾小晴暖，当然，不用他说，她也会照顾好小丫头的。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了大人在，小丫头好像特别兴奋，并不像往日一样，随便哄一哄，就乖乖躺下去睡觉。 小晴暖抬起头，歪头看着她，突然朝她爬了过来，在秦雪宁微松口气时，却见她乐呵呵地钻进她怀里，就这么靠着她，继续玩起了平板电脑。 秦雪宁：“……” 看着小丫头专注的样子，秦雪宁不免感到一丝纳闷，平板电脑有这么好玩吗？ “你在玩什么？”她也干脆不勉强她了，伸手环住小女孩，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小肩膀上，看着她的电脑屏幕。 “嘻嘻，我在刷微博~”小晴暖又往身后靠了靠，闻着小姐姐身上特有的幽香，感觉这样特别舒服。 秦雪宁微挑了挑眉，小丫头似乎特别喜欢刷微博呢。 “雪宁姐姐，你可以教我怎么回复评论吗？”小晴暖突然问道。 “你想回复哪一条？” 秦雪宁问着，小晴暖便点开一条微博，她指着叶妃妃微博下的一条评论，说道：“这条。” 秦雪宁望着那上面的文字，不由一怔。只见那条微博评论写着： 【爱学习爱音乐的高茵茵】：叶妃妃小姐，请问小雪宁她现在……还好吗？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向家人和秦欣兰，居然还会有人关心她吗？ 秦雪宁盯着那一行字，沉默了片刻，说道：“这一句话，你看得懂吗？” “嗯嗯！”小晴暖用力点了点头，小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她问雪宁姐姐现在好不好。” “为什么想回复她？”秦雪宁看着那条评论，底下还没有人回复她，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赞。 “因为她在关心雪宁姐姐啊。”小晴暖笑嘻嘻地说道。 秦雪宁心中一动，她轻扬了唇角，更紧地抱住了怀里的小团子，只觉得温暖的气息从她的身上传递过来，一直暖进了她的心底，让她像浸泡在温泉中一样。 “那雪宁姐姐你知道怎么回复吗？”小晴暖追问道，雪宁姐姐这么聪明，肯定什么都会的。 秦雪宁被她充满崇拜的大眼睛望着，莫名地升起一种满足，她脸上却不显，伸手在平板电脑的屏幕上操作了起来。 “你想怎么回复她？”她一边点开输入法，一边问道。 *** 高茵茵在叶妃妃的微博下留了评论，就没有再管了，她也不指望叶妃妃能回复她。 等到她收拾完宿舍，将行李打包好，再拿起手机一瞧，就看到她微博上多了好几条消息，都是点赞提示。 而最底下的一条评论，却让她手一抖，差点没把手机扔了，只见那条评论写着—— 【暖暖的小晴天】：雪宁姐姐现在很好，谢谢你这么关心她O(∩_∩)O 48.第48章 “暖暖的小晴天？”高茵茵盯着那回复她评论的账号ID，喃喃地念出了声。 她记得李美曼刚刚跟她提起，叶妃妃和向南的女儿，是叫向晴暖吧？ 晴暖……暖暖的小晴天…… 高茵茵琢磨着这两个名字，再看着那人回复她的话语，渐渐地瞪大了眸子，心跳也跟着加速起来。 她又将那条评论看了好几遍，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之后，她抬头就想跟李美曼说，结果却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宿舍里没有人。 她难以抑制心底的激动，赶紧打开手机发消息，手指在打字的时候都是抖的，可想而知她此刻内心有多么澎湃了。 【高茵茵】：美曼，我的微博好像被小暖暖回复了！ 外出买酸奶的李美曼，看到高茵茵的微信信息，立刻秒回。 【李美曼】：卧槽，是我们刚刚说的小暖暖？我家美妃的女儿？真的假的？！ 【高茵茵】：就是她…… 【高茵茵】：我骗你干啥？我自己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感觉应该是真的。 【李美曼】：你在宿舍等我，我马上回去！ 李美曼兴奋得浑身颤抖，酸奶也不买了，立刻往宿舍楼飞奔。啊啊啊，高茵茵这是什么运气啊？她粉了这么久的爱豆，还从来没有被翻牌过呢！ 虽然是爱豆的女儿，但她刚刚才被圈了粉啊！话说小暖暖这么小就会玩微博了吗？她想想觉得不对，边跑边拿着手机打字。 【李美曼】：无图无真相，你先截个图来看看！ 高茵茵也挺激动的，不仅是因为被叶妃妃的女儿回复了，而且还知道小雪宁现在过得不错。 她已经基本认可了李美曼的说法，小暖暖口中的“雪宁姐姐”，应该就是小雪宁，那个她喜欢了很久的小小钢琴家，正住在向南和叶妃妃家里，看样子生活还不错。 【李美曼】：快点快点！ 【李美曼】：截图截图！ 李美曼的信息不断轰炸而来，高茵茵的手机一阵狂震，她赶紧调开了微博界面，将那条评论截图，用微信发了出去。 因为网速有点慢，发出去之后她就切回了微博，点进了“暖暖的小晴天”的微博主页，想看看会不会有很多萌照。 点开来的微博主页很冷清，只有一条转发微博。 转发这条锦鲤会带来好运？哈哈。 高茵茵会心一笑，随手就将这条微博点了转发，刚想再看看，结果李美曼的微信又轰炸了过来。 【李美曼】：啊啊啊，茵茵你串群了啦！ 高茵茵脸上的笑容一僵，赶紧点开微信来看，结果就发现，她刚刚居然把截图发到级群里去了？！ 因为刚刚考完试，高茵茵她们的级群里相当热闹，聊天一下子刷了屏，她想撤回那张截图也晚了。 【苏如】：暖暖的小晴天？雪宁姐姐？微博热搜前三的那个？ 【feifei】：这个小晴天，不会就是小暖暖吧？ 【……】：什么小暖暖？这截图啥意思啊？ 【可乐鸡翅】：卧槽！我妃的女儿？真的假的？我去看看！关注一波走起！ 【……】：你们是说大明星叶妃妃？ 【可乐鸡翅】：对啊，爸爸我们去哪儿的真人秀都刷屏了，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可乐鸡翅】：给你们看看我妃和她女儿的盛世美颜！[图][图][图] 【feifei】：舔舔舔，已存！ 【苏如】：@高茵茵，截图上那个人不是小暖暖吧？才四五岁的小奶娃就有微博了？ 【苏如】：而且那个账号也没有认证，粉丝才两三个，肯定是骗人关注的，别傻乎乎去贡献流量了。 高茵茵撇了撇嘴，这个苏如肯定是去搜了，虽然她说的不无道理，但她还是不太喜欢她的语气，让她觉得有点膈应。 【高茵茵】：你们没有看她的关注栏吗？只关注了叶妃妃和向南两个人。 【苏如】：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啊，她应该是故意这么做的，骗人的把戏。 【可乐鸡翅】：好像挺有道理的。 【feifei】：+1 【……】：+10086 高茵茵咬了咬唇，只觉得一阵心塞，索性退出了微信界面。她呆呆地看着小晴天的微博主页，突然瞳孔一缩。 女孩轻哼了一声，手指开始在屏幕上快速飞舞，在她们的年级群里，扔下了一枚重量级□□。 【高茵茵】：可是向南关注了她。 *** 向南回到家，将外套交给林阿姨，询问了一下两个孩子的情况，这才蹑手蹑脚地上了楼，静悄悄地来到秦雪宁的卧室门外。 他先在门外偷听了一会，没听到里面有动静，这才轻轻地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光线昏暗，厚重的窗帘将热烈的阳光都挡在了外面，一片安静祥和之中，向南甚至能够听到，那从房间中央的床上传来的浅浅的呼吸声。 他轻手轻脚地走进了房间，来到床边，看到两个小女孩相拥在一起，安静地睡着时，他的嘴角无声地勾了起来，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他将放在床尾的空调被抖了开来，轻柔地盖在了这对小姐妹的身上。 看着女儿粉嘟嘟的睡颜，还有蜷缩起来抵在脸颊旁边的小手，向南心中柔软更甚，忍不住拿出手机，将这一幕拍了下来。 因为靠得近，秦雪宁不可避免地也入了镜。 向南点开相册的编辑模式，他调整着剪裁边框的大小，却怎么调怎么觉得不满，好像少了另一方，这个画面就感觉少了些什么，让人觉得有点难受。 纠结了好一会，向南最终还是放弃了剪裁，只添加了一个滤镜，然后将这张图片设为了桌面壁纸。 锁屏壁纸是老婆大人，桌面壁纸是两个孩子。嗯，简直完美！ 向南满心欢喜地收起手机，眼睛一瞥，就看到床尾处的平板电脑，平板电脑的屏幕亮了起来，显示有微博的新消息。 他挑了挑眉，突然想起女儿每次总是神神秘秘的，不让他看她在玩什么。他摸了摸下巴，将平板电脑拿在了手里。 那几天新消息是有人点赞了评论，微博自动提醒。 为了避免吵醒孩子，他随手关闭了消息提醒，就连震动也关了。 暖暖的小晴天？向南摸着下巴，难道这就是宝贝女儿的秘密？这个微博是谁帮她注册的？ 向南看了一眼床上两个熟睡的孩子，决定等晚上再问一问，他将平板电脑放在了桌子上，随手关注了女儿的微博，然后便出了秦雪宁的卧室。 他去了书房，开始研究刚拿回来的样片和剧本。 认真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三个多小时，而就在他准备结束的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起来。 是叶妃妃。向南扫了一眼手机，按了接听键。 “老公，暖暖的小晴天是怎么回事？”叶妃妃透过话筒说道，“真的是暖暖吗？” 向南一愣：“是啊，怎么了？” “你到我的微博下面看看，还有，暖暖是什么时候注册微博的？你怎么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呢？” 听出电话里妻子的不愉，向南眨了眨眼，觉得有些无辜，不过他还没有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便选择了沉默，决定等问了女儿之后再说。 又安抚了两句，他挂了电话，这才打开了微博，点开了叶妃妃的官微。 只见不知什么时候，一条询问秦雪宁近况的评论被网友顶到了第一，而这条评论的第一条回复，也出现在了他眼前。 暖暖的小晴天…… 看着网友们的激烈讨论，向南随意翻了翻，发现之所以引来这么大反应，竟是有他关注的原因在里头，他不由扶额。 在他关注后的这三个小时里，暖暖的小晴天这个微博号，从原本个位的粉丝数，已经飙升到了四位，而且还在不断地上升着。 向南悻悻然地关了手机，到秦雪宁的房间，准备叫两个孩子起床，就见一道小身影坐在床尾处，正捧着平板电脑看，而浴室里传来的动静，显示秦雪宁正在里面。 “宝贝儿……” 小晴暖一惊，赶紧将平板电脑藏在了被子底下，她还记得和雯姐姐的约定，不能被爸爸妈妈知道她在玩微博。 向南望着她，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宝贝儿，别藏了，我都知道了。”向南坐到床尾，用手机调出微博，展示给她看，“暖暖的小晴天，就是我们小暖暖吧？” 小暖暖不由瞪大了眼睛，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暴露的。她还不懂什么是粉丝，向南又把她的微博提示给关了，所以她压根不知道她的微博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说吧，是谁帮你注册的微博？” 49.第49章 此为防盗章　　母女俩将一碗鸡蛋面吃完，叶妃妃也差不多把该了解的都了解清楚了, 她忍着满腔怒火, 把女儿哄睡了, 这才端着托盘下了楼。 将碗筷交给朱琳去洗, 她则走到落地窗前，一通电话打给了经纪人程虹, 将向晴暖受到保姆虐待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叶妃妃那双勾魂摄魄的凤眼里像在喷着火，她咬牙切齿地说道：“虹姐, 我要打官司, 告家政公司, 告到那个保姆坐牢！” “妃妃, 你先冷静一点。” 程虹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她的心情不免烦躁。 她认识叶妃妃的时候，她刚大学毕业, 表演专业出身, 长相又很有辨识度，她一眼便相中了，二话不说将人签了下来, 结果没多久，叶妃妃就检查出怀了身孕。 那时候她才知道，这姑娘大学还没毕业就跟初恋男友领了证，对象还是个一穷二白的导演新人…… 她憋着一肚子火, 耐下性子好说歹说, 然而叶妃妃却铁了心, 就算赔违约金也要把孩子生下来，她没有办法，也就随她去了。 等叶妃妃产后复出的时候，她刚好处于事业低谷期，而曾经不被她看好的向南，却凭借几部小成本电影逆袭成功，开始崛起之路。 知道两人关系的她，便又动了心思，决定孤注一掷将叶妃妃捧起来，结果叶妃妃也没让她失望，沉浮了几年之后，终于在今年大爆，成功挤上了一线女星。 而这两个一心忙于事业的新手父母，根本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当初还是她帮忙找的家政公司，期间因为搬家和工作变动也换过保姆，最后一个她也看到简历。 姓陈，四十多岁，家里有四个孩子，虽然文化程度有限，但胜在为人老实，口风紧，带孩子的经验又丰富，从业生涯里风评还不错，最后才敲定了她。 却没想到，她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想到这里，她问道：“你要起诉可以，但你有证据吗？” 叶妃妃顿时有些语塞，她想了想，说道：“朱琳可以作证，那个该死的女人将暖暖留在了浴室里，害得她差点溺水了！” “光凭这一点，只够让家政公司把她炒了，想告她，证据还不够。” 程虹刚好坐在电脑旁，她随手查了查，又问道：“孩子身上有伤吗？如果有，到医院做验伤报告，只要到轻伤程度，姐就能把她送监.狱里去。” 叶妃妃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只有小手肿了。” “那这就难办了，想起诉必须有直接的证据，先不说孩子能不能出庭作证，就算可以，她的话也只能作为供词，没有证据是不行的。” “那怎么办？”叶妃妃不由急了，“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办法自然有，但是程虹并不打算真答应让叶妃妃去打官司，就她这暴脾气，难保不会被娱记发现，到时候来个已婚生子的曝光……呵呵，她才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你先别气了，所幸发现得早，孩子没有大碍，明天让人带她去医院，再做一个详细点的体检，别落下什么毛病。” 程虹扶了扶眼镜，“至于那个保姆，我们不能做违法的事，但在规则之内，想要让她在A市混不下去，还是可以的，这交给我来办就行了。” 叶妃妃撇了撇嘴，虽然心有不甘，但程虹都这样说了，她也只好答应：“行，你最好找人将她暴打一顿，我刚刚只扇了她一耳光，实在太不解气了！” “放心吧，不会让她好过的。”程虹答应着，然后话锋一转，“至于你，明天必须回剧组拍戏。” “可是……” “没有可是，我已经给了你三天的时间，现在剧组已经差不多把配角龙套的戏提前拍了，如果你明天不来，肯定会影响进度。”程虹严肃地说道，“你不能让整个剧组的人停下来等你！” 叶妃妃咬了咬唇，她知道程虹说得对，这次的古装剧，公司投资了几个亿，她作为女主，戏份无疑是最重的，程虹能为她争取到三天时间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明白了……”本来还想再陪陪女儿的，看来只能先熬过这段时间再说了。 挂了程虹的电话之后，叶妃妃又打了向南的手机，跟她确认了苏雨妍和秦雪宁的情况，得知没有意外发生，她才松了一口气。 又研究了一会剧本，直到很晚的时候，她才进了向晴暖的卧室，抱着女儿进入了梦乡…… *** 清晨的阳光洒进房间，为昏暗的室内带来光明。只见装潢粉嫩的卧室里，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儿相拥着，睡在中间的公主床上，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皇后与公主。 当第一缕光线照射进来的时候，那被母亲拥抱着的小公主，便已经睁开了双眼。 向晴暖掩着嘴打了个秀气的小哈欠，然后揉了揉迷糊的眼睛，待看到睡在身旁的叶妃妃时，她咧嘴笑了笑，闻着属于妈妈的发香味，感受着她身上的温暖，她又再次闭上了眼睛。 只是没多久，闹钟的铃声便响了起来。 叶妃妃从梦中惊醒，生怕吵醒女儿的她，赶紧熄掉闹钟，结果一低头，就看到女儿睁着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正天真懵懂地望着她。 她微微一愣，然后便笑着亲了一下小女孩的额头：“暖暖，早安。” “早安，妈妈！”向晴暖伸了个懒腰，然后翻身坐了起来，亲近道，“妈妈要去工作了吗？” 她问得自然，叶妃妃却被勾起了愧意，她摸着女儿的脸蛋，歉然道：“暖暖，不好意思，妈妈今天不能陪你。” 向晴暖却早已经习惯了，她扑进叶妃妃的怀里，抬着小脸问道：“那妈妈今晚还回来吗？我想吃妈妈做的鸡蛋面。” 经过昨晚，母女俩的感情无疑加深了不少，小晴暖也敢对着叶妃妃撒娇了。 “嗯，我争取今天晚上早点回来。”叶妃妃望着女儿，突然问道，“暖暖，你有什么愿望吗？” “愿望？” “嗯，就是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愧疚让叶妃妃特别想要弥补她。 小女孩歪头想了想，突然咧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我想要一个哥哥！” “哥哥？” “对，就是那种会保护我，陪我一起玩的哥哥！” 叶妃妃的愧疚更深了，她将女儿搂进了怀里，她能感受到女儿的渴望，可是……可是她去哪里给她变一个哥哥出来啊？！ 最后，叶妃妃就这样心事重重地上了保姆车，朱琳被留下来照顾小晴暖，而吃了大亏的叶妃妃，这次也学乖了，已经联系了人到家里安装监控，以便随时掌控女儿的动态。 “鱼鱼，你说妈妈会实现我的愿望吗？”小晴暖趴在桌子上，跟她的小金鱼说话，“好想要一个哥哥呀……” 小金鱼在水草里游动着，表情似乎有些迟疑。 小晴暖也知道金鱼不会回答她，她也只是将它当做倾诉对象而已。随后，她便一边吃着绿豆糕，一边用平板电脑看微博。 绿豆糕是她问琳姐姐要的，果然跟妈妈承诺的一样，今天家里没有了坏婶婶，她现在想吃什么，只要跟琳姐姐就可以了，简直幸福得不要不要的。 不过人总是贪心的，解决了温饱问题之后，她就想要别的了，比如一个哥哥。 “这个小哥哥好好看！” 只见平板电脑的屏幕上，显示着向南微博的一条最新动态，那是一条转发微博，是网友发起的，为音乐家秦墨的遗孀祈祷，希望她能转危为安的祈福微博。 那条微博上放了九张照片，其中一张是秦墨的女儿七岁登台演奏时，现场拍下的一张照片。 只见她穿着燕尾服，剪着中性的短发，年龄虽小，却已经初具风采，她侧对着镜头，柔光打在她的身上，她认真专注地注视着面前的钢琴，左手按在琴键上，右手扬起的瞬间，被摄影师抓拍了下来。 向晴暖看不懂微博上说了什么，她只盯着那张照片，竟有些入了迷。 小金鱼望着她，悠悠地摆动着尾巴，突然鱼尾一甩，一粒金色的小点就从它的尾巴上脱离而出，准备无误地落在了小晴暖的手背上，融入了进去…… 陈扬之所以了解，是因为那天在医院看到他，觉得有点眼熟，特地去查了查，一搜就出来好几篇关于他的文章，所以也知道这位大导演并没有结婚。 未婚生子，那不就是私生女吗？这可是一个劲爆消息！ 秦欣兰听到他这话，不由一愣，赶紧摆手道：“不是不是，向先生已经结婚了，是婚生子，不是私生女。” “哦？”陈扬一顿，不知怎么地，脑海里突然浮现那天在追悼会上，看到的向南和叶妃妃在一起的情景。 他摸着下巴，突然看向秦欣兰，猜测道：“他老婆不会就是叶妃妃吧？” 50.第50章 此为防盗章 白天有朱琳陪着她，虽然朱琳没有多少带孩子的经验, 但小晴暖很懂事, 并没有怎么让她操心, 再加上她手艺不错, 也不讨厌小孩，所以总的来说, 两人相处得不错。 而晚上，就算忙到再晚, 叶妃妃也会赶回来, 所以几乎每个清晨, 向晴暖一睁开眼睛, 就能看到她妈妈睡在身边。这对她来说, 已经是一件十分令人满足的事情了。 只不过这一天似乎有点例外，她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 便发现身边的床位空荡荡的, 叶妃妃昨晚并没有回来。 小女孩的眼中闪过失落，但是她没有哭闹，扒拉一下乱糟糟的头发之后, 她就爬下床，趿拉着小拖鞋去了隔壁房间，拍响了朱琳的房门。 “琳姐姐，琳姐姐！” 伴随着砰砰砰的敲门声, 小女孩软糯的童音在安静的别墅里响了起来。 只过了一小会, 朱琳便打着哈欠开了门, 她低头看着只比她膝盖高上一点的小女娃，弯腰将她抱了起来，微微笑道：“小晴暖，早上好啊，是肚子饿了吗？” 她作势要揉她的小肚子，向晴暖有些怕痒，连忙伸出小手按住了她。 “琳姐姐早安！”她先是对她灿烂一笑，然后问道，“琳姐姐，你知道我妈妈去哪儿了吗？我早上没有看到她。” “妃妃姐今天参加葬礼去了……”朱琳脱口而出之后，才反应过来，对这么小的孩子说这种事，似乎有点不好。 果然，小晴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她参加过葬礼。那时候她还很小，大人们都以为她不记得了，但其实她是有印象的。 她记得她最喜欢的奶奶，躺在一个黑色的木盒子里，安详地睡着，她喊了她很多次，想让她起来陪她玩，可是她一直不应她。 然后她就哭了起来，可是不论她哭得多大声，她都没有搭理她，不像以前一样，只要她一哭，她就马上过来抱她，然后哄着她，给她讲故事…… 后来，奶奶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小晴暖眼圈有些发红，她用手背揉了揉，然后从朱琳的怀里挣扎了下来，一边往房间跑，一边说道：“琳姐姐，我刷牙洗脸去了。” “你慢一点！要我帮你吗？”朱琳在她身后喊。 “不用啦，谢谢琳姐姐！我自己可以的！” 关上房门，小晴暖就瘪了小嘴，豆大的泪珠从她眼睛里滚落下来，她用小手帕擦了泪，然后跑到自己的衣柜前，拉出了最底下的抽屉。 抽屉里放着一个铁盒子，一打开来，便能看到里面放着杂七杂八的小东西，这其中，混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气质文雅的老人，她打扮知性大方，隐约能看出年轻时候的美貌。她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大腿上坐着一个小女娃，祖孙俩一起对着镜头笑，笑容如出一辙的灿烂。 小晴暖摸着照片上的老人，脸上也慢慢露出笑容来，只是那笑容中，多少含着几分寂寞。 她只看了一会，就小心翼翼地将照片又放回了她的藏宝盒里，这才跑进了浴室。 等吃完早餐之后，她便又摸出了平板刷微博，这几乎已经成了她每天必做的功课。 向南和叶妃妃都没有更新，小晴暖有些失望。倒是她不小心点进了热门，当看到第一条的附图时，她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鱼鱼你看，是妈妈！” 只见九张相片的正中，赫然是叶妃妃，她穿着黑色纱裙，正用纸巾擦着眼泪，看上去神色悲伤。 *** 叶妃妃出席了秦墨的葬礼，她跟这位音乐家的感情并不深厚，虽然她同样难过，但此刻的悲伤，更多的是想到了她的闺蜜苏雨妍。 苏雨妍已经顺利度过了危险期，但却成了植物人，此刻还躺在医院里，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清醒过来。 叶妃妃望向那被人群包围的女孩，她坐在轮椅上，即使被众人簇拥着，在她的身上，也没有太多的生气。 在她平静的表情之中，涌动着太多的悲伤和绝望，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让人不敢靠近。 秦雪宁望着父亲下葬，除了悲痛伤感，更多的却是迷茫，母亲变成植物人，有可能长睡不醒的消息，对她来说是一个犹如晴天霹雳一样的打击。 她所有设想好的未来，全部化为乌有，她之前畅想的美好生活，都伴随着这个消息，而染上了绝望的色彩。 她现在才只有七岁多，即使她没有再落下残疾，但恐怕也没有人会同意让她一个人生活。 而她仅剩的唯一一个亲人，便是她的姑姑秦欣兰，她理所当然地会成为她的监护人，然后带着她，重复上辈子的命运…… 想到在陈家的日子，秦雪宁就闭上了眼睛，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一个不会说话的残废，在那样的家庭，可想而知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 就算她今生身体康健，不可能再过得像上辈子一样悲惨，但她一点也不想再踏进那堆烂泥里去！ “雪宁，别伤心了。”这时，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就看到秦欣兰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边，“姑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 这段时间，秦欣兰对她的体贴和爱护，终究是让秦雪宁软了心肠，在她跟她说话的时候，她也不会再像刚醒来的时候那般冷漠了。 然而就在这时候，秦欣兰身旁又多出一个人，他爽朗地笑着，问道：“欣兰，这就是你大哥的女儿吗？” 秦雪宁望着陈扬那张帅气的脸，眼底闪过深深的厌恶，酗酒、家暴、出轨……这个男人，在秦雪宁的眼中，就是一个败类。 面对这样一个渣男，她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于是，在陈扬望过来想要打招呼的时候，秦雪宁已经转动着轮椅，面无表情地驶向了别处。 陈扬见她这样的态度，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但葬礼上又不好发飙，只阴沉了一张脸，让秦欣兰有些忐忑。 “雪宁她就是太伤心了，你别介意。”她笑着打圆场，心里对秦雪宁不免有了些许微词。 远远地，叶妃妃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她目露思索，突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平时对小姐真的是掏心掏肺，比对我自己的亲生女儿还亲，您要相信我啊！刚刚是我不好，因为出来接电话一时疏忽了，但您不能光凭这样，就给我定罪，说我平日没有好好照顾小姐吧？” 她说得声泪俱下，那悲伤痛苦的模样，连叶妃妃的临时助理朱琳看了，也不禁为之动容。她有些想劝，但叶妃妃已经再次开口。 “呵，我只知道我女儿差一点就死了！” 叶妃妃深吸了一口气，只是怎么也压不住那满腔的怒火，这时听到陈婶的辩解，她简直都快被气笑了。她脾气本就不好，这几年虽然学会收着了，但今天这件事，真的又让她有种杀.人的冲动。 她想起在秦雪宁的平板上，看到的那些关于保姆的新闻报道，她当时还没有太大感觉，顶多只觉得触目惊心，但现在发生在自己身上，才发现那种切肤之痛真的只有体会过的人才知道！ 直到现在，女儿那一句“妈妈救我”还一直回荡在她的耳边，切切实实地提醒她的失职，或许在往后的岁月，她都不可能忘记今天发生的事情。 她真的完全不敢想象，如果她没有及时赶回来，或者迟来半个小时，是不是回到家中，将要面对的就是女儿冰冷的尸体？ 一想到那个画面，她就一阵头晕恶心，胸口也是阵阵闷痛。 晴暖还那样小，这个女人怎么敢独自留她在浴室，还往浴缸里放水？她是存心想害死她的女儿吗？叶妃妃已经开始阴谋论了。 “太太，我真的只是一时大意了，请您看在我一直尽心尽力服侍小姐的份上，原谅我这一次吧……”陈婶见叶妃妃不为所动，咬了咬牙，双膝往前跪倒在她面前，苦苦哀求道。 说到底她还是舍不得这份肥差，在现实和尊严之间，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她知道这个女主人一向心大，而且对女儿也是不冷不热的，现在那小害人精不过喝了几口水，又没有大碍，这个女主人大概也就发发飙，震慑她一下而已，她只要多求几次，肯定就能安然度过这次危机。 陈婶假装低头擦着眼泪，眼中却极快地闪过一丝怨毒。 她的脑海中，已经闪过无数种磋磨那个小害人精的办法，等叶妃妃离开，她自然会把这笔账算到她女儿头上！ 然而，当她装出悔恨痛苦的表情，再次抬头时，却接触到了叶妃妃无比森冷的目光。那仿佛洞察一切的锐利眼神，让她心下一颤，差一点以为自己露了馅。 51.第51章 此为防盗章 女孩七八岁，长得十分精致, 脸色中带着一丝病弱的苍白, 比起拘束的女人, 小丫头倒是淡定得多。她文文静静地坐着, 两条细瘦的小腿上缠着石膏绷带，让人见了不由产生几分怜惜。 向南心中微微叹息, 走近她们，说道：“行李都托运了。” “麻烦你了, 向先生。” 为了避免被记者拍到或者引来路人注目, 向南并没有摘下墨镜和口罩, 秦欣兰也不以为意。 相反, 她看着他包得严严实实的样子, 不禁有些欲言又止，她这几天一直在关注向家夫妇的新闻, 看到那些媒体写得乱七八糟, 什么脏水都往他们身上泼，她只觉得羞愧无比。 如果不是她跟陈扬说漏了嘴，还让他拿到了照片去爆料, 向南夫妇也不会惹上这些事，而现在她却还要厚颜无耻地把大嫂和侄女托付给他们。 “向先生，你和你太太……还好吗？”秦欣兰低着头，嗫嚅着问道。 “挺好的, 不用担心。”他和叶妃妃的事情, 因为某些人的推波助澜而闹得全国皆知, 向南也不认为秦欣兰会不知道，“还要谢谢你一直帮我和妃妃隐瞒。” “不用谢不用谢……”秦欣兰慌忙摆手。 “不过这次曝光，我还挺高兴的，以后总算不用再遮遮掩掩，可以光明正大了。”向南笑了笑。 “是吗？那……那真是太好了！”秦欣兰有些惊喜，听到向南这样说，她总算少了一些心理负担。 “嗯，以后我们会好好照顾雪宁的，放心吧。”向南低头，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兀自发呆的秦雪宁，感受到男人温暖的大手盖在她的头顶上，她微微一愣，然后有些抗拒地躲了开去。 向南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不过他脸皮厚，非常自然地收回了兜里。 秦欣兰又不好意思起来，她犹豫了半晌，还是将事先准备好的纸条递给了向南，上面写着侄女的一些喜好和忌讳。 “小宁热爱音乐，跟她爸爸一样，有时候一练起琴来就容易忘我，甚至一整天不吃不喝的，还要向先生多多担待。” 秦雪宁心中一动，抬头看着秦欣兰。结果向南又低头看来，她慌忙撇开了视线，这让向南挑了挑眉。 秦欣兰还在继续说着，絮絮叨叨说了一会，最后表示每个月会把苏雨妍母女的医疗费生活费打到他账上。 对此向南只是笑笑，他不太在乎这些，只要女儿高兴，就算再养几个秦雪宁也行，反正以他和叶妃妃的身家，绝对养得起。 他看着这对姑侄，想了想，找了个借口走了开去，将空间留给了她们。 目送着向南离开，秦欣兰又蹲在秦雪宁身前，对她嘱咐了一番。 “以后要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向叔叔和叶阿姨都是很好的人，不喜欢说话也没关系，但不能不理人，要和小妹妹好好相处，知道吗？” 秦欣兰微微笑着，心里的酸楚却只有她自己知道。秦雪宁和苏雨妍离开之后，她在这E市就算孤家寡人一个了，她很不舍，也感觉到迷茫。 那天之后，陈扬没有再来找过她，她也将他的东西打包好全部寄回他家里去了，甚至连家里的锁也换了，两人算是彻底分了手。 现在唯一的一个亲人也要离开她了，她突然有点不知道，以后的生活该如何进行下去。 秦雪宁低下头，看着秦欣兰捧着她的手，女人的手很漂亮，柔嫩白皙，是一双保养得当的弹钢琴的手，不像前世，在日夜操持家务中染上了道道风霜。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再怎么气恨前世的秦欣兰，今生的她却未做过任何错事，从她醒来，还一直无微不至地关心她照顾她，让秦雪宁那颗冰冻的心，终究是软化了一点点。 女孩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抬眼凝望着她的姑姑，而秦欣兰也望着她，温软的手抚上她的脸颊，眼中氤氲着雾气。 秦雪宁动了动唇，今生终于开口，和曾经相依为命的姑姑说了第一句话。 “陈扬不好。” 女孩的声音清泠泠的，与记忆中的不太相同，让秦欣兰一愣，有些怀疑自己幻听了。 她望着侄女那双清澈的眼眸，恍惚间像是看到了兄长秦墨，看着看着，她突然伸出双臂，紧紧地抱着女孩，埋在她的瘦小的肩头上哭了起来。 听着她在耳边压抑的哭声，秦雪宁怔了怔，感受着她身上的暖意，最终还是伸出了一双小手，轻轻地抱住了她，靠在她的肩膀上，微不可察地蹭了蹭。 兜了一圈回来的向南，手里拿着机票，远远地看到这一幕，便停住了脚，默默地等待着。直到机场广播提示，搭乘前往A市飞机的乘客到检票口检票的时候，他才走了回来。 而这个时候，秦欣兰已经收敛了情绪，放开了秦雪宁。 向南对她微红的眼圈视而不见，对秦雪宁笑了笑，虽然被墨镜和口罩遮着，她也看不见。 “我们走了，秦小姐，保重。” “保重！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我打电话！” 就这样，在秦欣兰的殷殷目送下，向南推着秦雪宁走入了登机处。 坐在飞机上的时候，向南明显感觉到了身边小孩的紧张。 这是秦雪宁第一次离开E市，也是第一次搭飞机。那场车祸留下的创伤，让她完全忘记了七岁以前的记忆，而残废之后，她也一直被圈养着，根本没有机会离开。 飞机缓缓上升，感受着那颠簸，她不禁拽紧了安全带。 “怕吗？”她听到身边的男人问道。 秦雪宁握紧了拳头，她一直憎恨秦欣兰软弱，而现在，她怎么能被同样的情绪打败？她咬了咬唇，慢慢放开了手，然后看向坐在身边的男人，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 此时，向南已经摘下了墨镜和口罩。他望着小女孩那双倔强的眼，突然想起了小女孩的父亲。那个家伙，明明文弱得很，但每次被他胖揍之后，都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非常令人讨厌……也非常戳人的眼神…… 向南轻轻一笑，指了指玻璃窗：“你看。” 秦雪宁顺着他的手指，扭头看向了窗外，然后她不由瞪大了眼睛，不知不觉趴在了窗户上。 白云在她的眼前掠过，巍峨的群山在远处变得越来越小，她看到了那座她生活了十几二十年的城市，那个囚禁了她那么多年的牢笼，在她的眼皮底下越来越远，直至完全消失…… 她的心底感到一丝怅然的同时，又有另一股宛若新生般的喜悦油然而生。 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她，自由了。 女孩的眼神越来越亮，她秀美精致的小脸上，慢慢露出了一个喜悦的笑，在阳光照射下，显得那样的美，那样的纯粹…… 而此时此刻，远在A市的高级别墅区，同样有一张小脸贴在窗户上。小女孩的额头抵着玻璃，小鼻子都被挤得变了形，她却若无所觉，一直眼巴巴地往外瞧。 “暖暖，来喝下午茶了。”朱琳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托盘。 食物的诱惑让向晴暖直起了身，随后她又看向窗外的街道，嘴上问道：“琳姐姐，你说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他们刚上飞机，哪有这么快？”朱琳一阵好笑，她已经记不清这是小孩第几次问这个问题了，得亏她耐心不错，换成别人大概早就不耐烦了。 “快过来吃点心，吃完点心再看几集动画片，他们就回来了。” 向晴暖还是听话的，她恋恋不舍地望了窗外最后一眼，这才麻利地爬下沙发，朝餐桌跑了过去。 “今天喝酸梅汤配抹茶红豆小面包，你尝尝。”让小女孩坐好后，朱琳将一杯酸梅汤递到她面前。 向晴暖看着那一杯黑漆漆的不明液体，不由想起了以前喝过的苦苦的中药，她咽了咽口水，欲言又止地看了朱琳一眼，结果见她眼露期盼，只好皱着小眉头，尝了一口。 唔，意外地发现，居然不苦，但是味道还是有点奇怪…… “好喝吗？”朱琳问。 向晴暖再次露出欲言又止的小表情，她如果说不好喝的话，琳姐姐会不会很伤心？而且不能浪费食物…… 最后，她只能忍痛，认真地点了点头。 朱琳差点被她逗笑了，她觉得向晴暖简直就是表情帝，又萌又可爱，让人很想亲亲抱抱的那种。 “暖暖吃小面包吧，酸梅汤小孩子不能多喝的，你只能尝一尝。”朱琳将面包移给她，不动声色地将酸梅汤拿了回去。 向晴暖瞬间如释重负，她笑着点了点头，拿起小面包啃了起来。 那表情变化没有逃过朱琳的眼睛，她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如果不是怕丢了工作，她肯定拍下来，做成表情包！ 真是太可爱了！ 向晴暖没有意识到自己逃过了一劫，她吃完下午茶，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可是她一点也看不进去动画片。 “鱼鱼，你说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52.第52章 此为防盗章 开车的是一位中年大叔，他打量着后视镜里哭得泪流满面的女子, 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妹子刚刚一上来就催促着马上开车, 他见她哭得梨花带雨的, 一时起了同情心, 便直接开了车，结果车都开了快十分钟了, 她还一直哭个不停，他只好开口问她。 秦欣兰擤了擤鼻涕, 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 她想了想说道：“去郊区墓园吧。” “好的好的, 你坐稳了！”司机师傅不敢怠慢, 赶紧踩下油门,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就将秦欣兰送到了目的地。 “大妹子, 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 你保重啊！”司机师傅收了钱，笑着对秦欣兰说了一句鼓励的话，这才踩了油门扬长而去。 秦欣兰望着他离去, 感觉风沙又迷了眼。她眨了眨眼，一个人走进了墓园，来到了父母和兄长的墓前。 “爸妈，大哥, 我来看你们了……”说着说着, 她眼中淌下泪来。 秦欣兰今年也才二十五, 从小被娇养着长大，父母逝世后也被兄长保护得很好，所以养成了天真单纯又软绵的性子。 秦墨突然去世，对她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再加上大嫂昏迷，侄女年幼，她一度面临崩溃，如果不是陈扬一直陪着她，她可能早就撑不下去了。 所以她一度将陈扬当做她的真命天子，是那个她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可是如今却发现，这一切不过是她的假想，她竟然直到今天才看清陈扬的真面目。 如今这个秦欣兰，还不是秦雪宁前世印象中的那个陈太太，她还没有被拖进陈家的泥潭，没有被周遭的环境影响而认命。 现在的她，或许还不足够坚强，但至少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秦欣兰其实是个很单纯的人，对世界的认知还是非黑即白的，陈扬出卖向家夫妇的事情，已经让她产生了强烈的反感，更别说她还亲眼见到他跟别的女人鬼混。 在她知道他和别的女人上 床的那一刻，她便对他产生了生理性的厌恶，之前的爱意也顷刻间灰飞烟灭了。 “你们在天上还好吗？我好想你们啊……”秦欣兰小声说着，任泪水不断往下淌，也只有在父母哥哥面前，她才可以哭得这样肆无忌惮。 “大哥，被你说中了呢。” 秦欣兰回想起之前，秦墨还在世的时候，曾反对过她和陈扬在一起，可是她当时被爱情迷了眼，第一次反对她哥哥的意见，没想到就栽了个大跟头。 想着想着，秦欣兰终于忍不住，跪坐在父母兄长的墓前，失声痛哭了起来。她的哭声是如此痛苦和孤寂，在冷清的墓园上空回荡着，凭空多了几分凄凉和哀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秦欣兰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之后，反而渐渐平静了下来。她在墓前坐了许久，直到日头逐渐升高，她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中午一点多了。 她想起侄女秦雪宁还在医院等着她，怕小孩饿到，她赶紧起身整理好仪容，在父母兄长的墓前又深鞠了几个躬，这才转身匆匆地离开了墓园。 等秦欣兰买了午餐回到医院，她先去洗了把脸，确定没有问题后才走回了病房。一走入房间，就看到秦雪宁守在昏睡的苏雨妍床边。 小小的孩子，身板正是抽条的时候，又因为最近的事，明显瘦削了不少。她安静地坐在床边，捧着母亲的手，巴掌大的小脸紧贴在母亲的手心上，充满了依恋和思念。 秦欣兰看着她，眼睛里又泛起泪花。 她赶紧仰头，眨掉了眼泪，然后温柔地笑着，招呼侄女吃饭。 “小宁，真是抱歉，姑姑不是故意这么晚回来的，是不是饿坏了？快点过来吃饭吧！” 秦雪宁听到她的声音，赶紧直起了腰，神色间有几分不自然。 回头见她忙碌着，似乎没有察觉到她刚刚的举动，她抿了抿唇，用双手操控着轮椅挪了过去。 “我买了你最爱吃的云吞。”秦欣兰将一碗小云吞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说道，“快尝尝，我特地叫了老板不要放葱的。” 秦雪宁看了她一眼，拿起勺子，低头默默地吃了起来。 秦欣兰已经习惯了在侄女面前唱独角戏，她看她吃着，眼前闪过刚刚进来时看到的那一幕，不由扭头看了病床上的苏雨妍一眼。 苏雨妍是典型的江南女子，长相娇美柔弱，此刻她躺在病床上，盖着雪白的床单，更映衬得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秦欣兰想起了向南的话，她又看着侄女，突然开口问道：“小宁，你还记得向叔叔和叶阿姨吗？” 秦雪宁心中一动，抬头看她。 “如果将你妈妈转到A市的大医院，在那里接受治疗，你妈妈苏醒的可能性会大一点。” 秦欣兰也不知道她跟一个七岁多的小孩子商量，到底是对是错，但话匣子既然打开了，她也就继续说了下去。 “你向叔叔他们说，可以帮忙将你妈妈接过去，还想接你去他们家住，以后在他们那边上学，不仅不会耽误学业，还能方便探望你妈妈。” 听了秦欣兰的话，秦雪宁不由一愣，她没想到这一世，向家夫妇会为她做到这样的地步。 她自然是想让去的，她知道A市是首都，那里的医生很厉害，如果她的母亲能转院到那里接受治疗，那是再好不过了！ 至于住在向家，虽然都是寄人篱下，但难道还有比陈家更糟糕的地方吗？显然，秦雪宁并不知道她姑姑已经和陈扬分手了，以后不可能再带着她嫁入陈扬家了。 “你想去吗？”秦欣兰观察着侄女的表情。 秦雪宁猛地点了点头，那期盼的模样，让秦欣兰感觉有些心酸，但她也明白，这是小宁的选择，既然她已经和她商量了，她就应该尊重她的意愿。 于是，吃完饭后，秦欣兰便打电话联系了向南。为了秦雪宁能够在向家过得好，她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选择隐瞒了陈扬的事情，这让她感觉很愧疚。 *** 当秦欣兰打电话给向南的时候，他正哄了女儿午睡，虽然现在网上腥风血雨的，但对他的影响倒不是那么大。 这两天他忙里偷闲，推了几个宣传活动，在家带女儿。本来他和叶妃妃的事情现在正是热度最盛的时候，如果他出席肯定会引发不少关注，但现在负面.报道太多，他不想蹭这种热度。 网上那些关于叶妃妃的黑料，多半是黑子凭空捏造的，想要澄清并不难，但华氏公司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急切。 大概是想再让子弹飞一会，现在网上骂得越惨，讨论的热度越大，等以后洗白反转的时候，达到的效果就越好。 向南不想搭理这些弯弯绕绕，身为导演，他喜欢用作品说话，至于他本人，更不需要这样的曝光度了。而叶妃妃也没有受到多大影响，就是她的档期安排得更满了，很少能见到人。 现在听到秦欣兰答应了收养秦雪宁的事情，向南不由一喜。 “没问题，我马上安排，你们也做一下准备。我会先将秦夫人转移到A市来，稍后再去接雪宁。” 向南办事效率很高，因为一早就预定好了床位，所以苏雨妍的转院手续办理得很顺利，在将病人转移的途中也没有出什么岔子。 为了迎接秦雪宁，他好好把家里收拾了一番，将女儿隔壁的客房改成了秦雪宁的房间，方便两姐妹交流感情。 在了解过秦雪宁的音乐天赋之后，他又把三楼一间闲置许久的房间装潢了一番，作为秦雪宁以后的音乐室。 然后又买了一架上好的钢琴回来，他知道秦墨家里肯定是有的，但一方面他想要给秦雪宁一个惊喜，另一方面也不想她睹物思人。 小晴暖还是第一次看到钢琴的实物，她之前就在微博上看过小哥哥弹钢琴的照片，对钢琴抱着一种莫名的好感。 在钢琴摆放好之后，她迈着小短腿，绕着那架钢琴兴奋地跑了几圈。 “爸爸，这是什么？” “这是钢琴。”向南按下几个琴键，音乐室里立刻响起了悦耳的琴声，“一种乐器。” 小晴暖的身高能勉强看到琴键，她踮起脚尖，伸出手指头，学着向南的样子，按下了一个白色琴键。 听着那清脆动听的声音，她眼前一亮，抬头望着向南：“爸爸，这是送给我的吗？” “额，不是……”向南额角滴汗，“如果你喜欢的话，爸爸再给你买一架。” “那是给谁的呀？”小晴暖并没有像一般要不到糖果的小孩一样哭闹，而是好奇地问道。 “你之前不是一直希望有一个小哥哥吗？”向南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过几天会有一位小客人来我们家，她……” “哇呜——我也要有哥哥了吗？”向南还没说完，向晴暖就兴奋了起来。 53.第53章 此为防盗章　　将碗筷交给朱琳去洗, 她则走到落地窗前，一通电话打给了经纪人程虹，将向晴暖受到保姆虐待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叶妃妃那双勾魂摄魄的凤眼里像在喷着火，她咬牙切齿地说道：“虹姐, 我要打官司, 告家政公司, 告到那个保姆坐牢！” “妃妃，你先冷静一点。” 程虹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她的心情不免烦躁。 她认识叶妃妃的时候，她刚大学毕业, 表演专业出身，长相又很有辨识度, 她一眼便相中了, 二话不说将人签了下来，结果没多久, 叶妃妃就检查出怀了身孕。 那时候她才知道，这姑娘大学还没毕业就跟初恋男友领了证，对象还是个一穷二白的导演新人…… 她憋着一肚子火, 耐下性子好说歹说, 然而叶妃妃却铁了心，就算赔违约金也要把孩子生下来，她没有办法, 也就随她去了。 等叶妃妃产后复出的时候, 她刚好处于事业低谷期, 而曾经不被她看好的向南，却凭借几部小成本电影逆袭成功，开始崛起之路。 知道两人关系的她，便又动了心思，决定孤注一掷将叶妃妃捧起来，结果叶妃妃也没让她失望，沉浮了几年之后，终于在今年大爆，成功挤上了一线女星。 而这两个一心忙于事业的新手父母，根本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当初还是她帮忙找的家政公司，期间因为搬家和工作变动也换过保姆，最后一个她也看到简历。 姓陈，四十多岁，家里有四个孩子，虽然文化程度有限，但胜在为人老实，口风紧，带孩子的经验又丰富，从业生涯里风评还不错，最后才敲定了她。 却没想到，她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想到这里，她问道：“你要起诉可以，但你有证据吗？” 叶妃妃顿时有些语塞，她想了想，说道：“朱琳可以作证，那个该死的女人将暖暖留在了浴室里，害得她差点溺水了！” “光凭这一点，只够让家政公司把她炒了，想告她，证据还不够。” 程虹刚好坐在电脑旁，她随手查了查，又问道：“孩子身上有伤吗？如果有，到医院做验伤报告，只要到轻伤程度，姐就能把她送监.狱里去。” 叶妃妃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只有小手肿了。” “那这就难办了，想起诉必须有直接的证据，先不说孩子能不能出庭作证，就算可以，她的话也只能作为供词，没有证据是不行的。” “那怎么办？”叶妃妃不由急了，“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办法自然有，但是程虹并不打算真答应让叶妃妃去打官司，就她这暴脾气，难保不会被娱记发现，到时候来个已婚生子的曝光……呵呵，她才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你先别气了，所幸发现得早，孩子没有大碍，明天让人带她去医院，再做一个详细点的体检，别落下什么毛病。” 程虹扶了扶眼镜，“至于那个保姆，我们不能做违法的事，但在规则之内，想要让她在A市混不下去，还是可以的，这交给我来办就行了。” 叶妃妃撇了撇嘴，虽然心有不甘，但程虹都这样说了，她也只好答应：“行，你最好找人将她暴打一顿，我刚刚只扇了她一耳光，实在太不解气了！” “放心吧，不会让她好过的。”程虹答应着，然后话锋一转，“至于你，明天必须回剧组拍戏。” “可是……” “没有可是，我已经给了你三天的时间，现在剧组已经差不多把配角龙套的戏提前拍了，如果你明天不来，肯定会影响进度。”程虹严肃地说道，“你不能让整个剧组的人停下来等你！” 叶妃妃咬了咬唇，她知道程虹说得对，这次的古装剧，公司投资了几个亿，她作为女主，戏份无疑是最重的，程虹能为她争取到三天时间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明白了……”本来还想再陪陪女儿的，看来只能先熬过这段时间再说了。 挂了程虹的电话之后，叶妃妃又打了向南的手机，跟她确认了苏雨妍和秦雪宁的情况，得知没有意外发生，她才松了一口气。 又研究了一会剧本，直到很晚的时候，她才进了向晴暖的卧室，抱着女儿进入了梦乡…… *** 清晨的阳光洒进房间，为昏暗的室内带来光明。只见装潢粉嫩的卧室里，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儿相拥着，睡在中间的公主床上，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皇后与公主。 当第一缕光线照射进来的时候，那被母亲拥抱着的小公主，便已经睁开了双眼。 向晴暖掩着嘴打了个秀气的小哈欠，然后揉了揉迷糊的眼睛，待看到睡在身旁的叶妃妃时，她咧嘴笑了笑，闻着属于妈妈的发香味，感受着她身上的温暖，她又再次闭上了眼睛。 只是没多久，闹钟的铃声便响了起来。 叶妃妃从梦中惊醒，生怕吵醒女儿的她，赶紧熄掉闹钟，结果一低头，就看到女儿睁着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正天真懵懂地望着她。 她微微一愣，然后便笑着亲了一下小女孩的额头：“暖暖，早安。” “早安，妈妈！”向晴暖伸了个懒腰，然后翻身坐了起来，亲近道，“妈妈要去工作了吗？” 她问得自然，叶妃妃却被勾起了愧意，她摸着女儿的脸蛋，歉然道：“暖暖，不好意思，妈妈今天不能陪你。” 向晴暖却早已经习惯了，她扑进叶妃妃的怀里，抬着小脸问道：“那妈妈今晚还回来吗？我想吃妈妈做的鸡蛋面。” 经过昨晚，母女俩的感情无疑加深了不少，小晴暖也敢对着叶妃妃撒娇了。 “嗯，我争取今天晚上早点回来。”叶妃妃望着女儿，突然问道，“暖暖，你有什么愿望吗？” “愿望？” “嗯，就是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愧疚让叶妃妃特别想要弥补她。 小女孩歪头想了想，突然咧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我想要一个哥哥！” “哥哥？” “对，就是那种会保护我，陪我一起玩的哥哥！” 叶妃妃的愧疚更深了，她将女儿搂进了怀里，她能感受到女儿的渴望，可是……可是她去哪里给她变一个哥哥出来啊？！ 最后，叶妃妃就这样心事重重地上了保姆车，朱琳被留下来照顾小晴暖，而吃了大亏的叶妃妃，这次也学乖了，已经联系了人到家里安装监控，以便随时掌控女儿的动态。 “鱼鱼，你说妈妈会实现我的愿望吗？”小晴暖趴在桌子上，跟她的小金鱼说话，“好想要一个哥哥呀……” 小金鱼在水草里游动着，表情似乎有些迟疑。 小晴暖也知道金鱼不会回答她，她也只是将它当做倾诉对象而已。随后，她便一边吃着绿豆糕，一边用平板电脑看微博。 绿豆糕是她问琳姐姐要的，果然跟妈妈承诺的一样，今天家里没有了坏婶婶，她现在想吃什么，只要跟琳姐姐就可以了，简直幸福得不要不要的。 不过人总是贪心的，解决了温饱问题之后，她就想要别的了，比如一个哥哥。 “这个小哥哥好好看！” 只见平板电脑的屏幕上，显示着向南微博的一条最新动态，那是一条转发微博，是网友发起的，为音乐家秦墨的遗孀祈祷，希望她能转危为安的祈福微博。 那条微博上放了九张照片，其中一张是秦墨的女儿七岁登台演奏时，现场拍下的一张照片。 只见她穿着燕尾服，剪着中性的短发，年龄虽小，却已经初具风采，她侧对着镜头，柔光打在她的身上，她认真专注地注视着面前的钢琴，左手按在琴键上，右手扬起的瞬间，被摄影师抓拍了下来。 向晴暖看不懂微博上说了什么，她只盯着那张照片，竟有些入了迷。 小金鱼望着她，悠悠地摆动着尾巴，突然鱼尾一甩，一粒金色的小点就从它的尾巴上脱离而出，准备无误地落在了小晴暖的手背上，融入了进去…… 向晴暖兴冲冲地从二楼跑到了客厅。 四五岁的孩子，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小衣服，在装修豪华的复式别墅里小跑着，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等等！”这时，楼上传来女人的呼喊，紧接着一阵砰砰砰的脚步声之后，一片黑影就飞了过来，落在了小女孩的头顶上。 向晴暖将蒙在头上的衣服扒拉下来，发现那是一件崭新的粉色蓬蓬裙。 “把裙子换了！”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微胖的圆脸，本来是容易让人产生亲切感的长相，此刻却横眉竖眼的，看上去有些尖酸刻薄。 向晴暖抿了抿嘴，刚伸手解开第一个扣子，那中年妇女便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她三两步走到她面前，动作粗鲁地拉开她的手，迅速将她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 “自己换了。”说着，她拿着那件旧衣服，往房间里走去。 54.第54章 此为防盗章 “麻烦你了，向先生。” 为了避免被记者拍到或者引来路人注目, 向南并没有摘下墨镜和口罩, 秦欣兰也不以为意。 相反，她看着他包得严严实实的样子, 不禁有些欲言又止，她这几天一直在关注向家夫妇的新闻, 看到那些媒体写得乱七八糟, 什么脏水都往他们身上泼, 她只觉得羞愧无比。 如果不是她跟陈扬说漏了嘴，还让他拿到了照片去爆料, 向南夫妇也不会惹上这些事, 而现在她却还要厚颜无耻地把大嫂和侄女托付给他们。 “向先生, 你和你太太……还好吗？”秦欣兰低着头, 嗫嚅着问道。 “挺好的, 不用担心。”他和叶妃妃的事情, 因为某些人的推波助澜而闹得全国皆知，向南也不认为秦欣兰会不知道，“还要谢谢你一直帮我和妃妃隐瞒。” “不用谢不用谢……”秦欣兰慌忙摆手。 “不过这次曝光, 我还挺高兴的，以后总算不用再遮遮掩掩，可以光明正大了。”向南笑了笑。 “是吗？那……那真是太好了！”秦欣兰有些惊喜，听到向南这样说, 她总算少了一些心理负担。 “嗯, 以后我们会好好照顾雪宁的, 放心吧。”向南低头，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兀自发呆的秦雪宁，感受到男人温暖的大手盖在她的头顶上，她微微一愣，然后有些抗拒地躲了开去。 向南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不过他脸皮厚，非常自然地收回了兜里。 秦欣兰又不好意思起来，她犹豫了半晌，还是将事先准备好的纸条递给了向南，上面写着侄女的一些喜好和忌讳。 “小宁热爱音乐，跟她爸爸一样，有时候一练起琴来就容易忘我，甚至一整天不吃不喝的，还要向先生多多担待。” 秦雪宁心中一动，抬头看着秦欣兰。结果向南又低头看来，她慌忙撇开了视线，这让向南挑了挑眉。 秦欣兰还在继续说着，絮絮叨叨说了一会，最后表示每个月会把苏雨妍母女的医疗费生活费打到他账上。 对此向南只是笑笑，他不太在乎这些，只要女儿高兴，就算再养几个秦雪宁也行，反正以他和叶妃妃的身家，绝对养得起。 他看着这对姑侄，想了想，找了个借口走了开去，将空间留给了她们。 目送着向南离开，秦欣兰又蹲在秦雪宁身前，对她嘱咐了一番。 “以后要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向叔叔和叶阿姨都是很好的人，不喜欢说话也没关系，但不能不理人，要和小妹妹好好相处，知道吗？” 秦欣兰微微笑着，心里的酸楚却只有她自己知道。秦雪宁和苏雨妍离开之后，她在这E市就算孤家寡人一个了，她很不舍，也感觉到迷茫。 那天之后，陈扬没有再来找过她，她也将他的东西打包好全部寄回他家里去了，甚至连家里的锁也换了，两人算是彻底分了手。 现在唯一的一个亲人也要离开她了，她突然有点不知道，以后的生活该如何进行下去。 秦雪宁低下头，看着秦欣兰捧着她的手，女人的手很漂亮，柔嫩白皙，是一双保养得当的弹钢琴的手，不像前世，在日夜操持家务中染上了道道风霜。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再怎么气恨前世的秦欣兰，今生的她却未做过任何错事，从她醒来，还一直无微不至地关心她照顾她，让秦雪宁那颗冰冻的心，终究是软化了一点点。 女孩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抬眼凝望着她的姑姑，而秦欣兰也望着她，温软的手抚上她的脸颊，眼中氤氲着雾气。 秦雪宁动了动唇，今生终于开口，和曾经相依为命的姑姑说了第一句话。 “陈扬不好。” 女孩的声音清泠泠的，与记忆中的不太相同，让秦欣兰一愣，有些怀疑自己幻听了。 她望着侄女那双清澈的眼眸，恍惚间像是看到了兄长秦墨，看着看着，她突然伸出双臂，紧紧地抱着女孩，埋在她的瘦小的肩头上哭了起来。 听着她在耳边压抑的哭声，秦雪宁怔了怔，感受着她身上的暖意，最终还是伸出了一双小手，轻轻地抱住了她，靠在她的肩膀上，微不可察地蹭了蹭。 兜了一圈回来的向南，手里拿着机票，远远地看到这一幕，便停住了脚，默默地等待着。直到机场广播提示，搭乘前往A市飞机的乘客到检票口检票的时候，他才走了回来。 而这个时候，秦欣兰已经收敛了情绪，放开了秦雪宁。 向南对她微红的眼圈视而不见，对秦雪宁笑了笑，虽然被墨镜和口罩遮着，她也看不见。 “我们走了，秦小姐，保重。” “保重！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我打电话！” 就这样，在秦欣兰的殷殷目送下，向南推着秦雪宁走入了登机处。 坐在飞机上的时候，向南明显感觉到了身边小孩的紧张。 这是秦雪宁第一次离开E市，也是第一次搭飞机。那场车祸留下的创伤，让她完全忘记了七岁以前的记忆，而残废之后，她也一直被圈养着，根本没有机会离开。 飞机缓缓上升，感受着那颠簸，她不禁拽紧了安全带。 “怕吗？”她听到身边的男人问道。 秦雪宁握紧了拳头，她一直憎恨秦欣兰软弱，而现在，她怎么能被同样的情绪打败？她咬了咬唇，慢慢放开了手，然后看向坐在身边的男人，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 此时，向南已经摘下了墨镜和口罩。他望着小女孩那双倔强的眼，突然想起了小女孩的父亲。那个家伙，明明文弱得很，但每次被他胖揍之后，都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非常令人讨厌……也非常戳人的眼神…… 向南轻轻一笑，指了指玻璃窗：“你看。” 秦雪宁顺着他的手指，扭头看向了窗外，然后她不由瞪大了眼睛，不知不觉趴在了窗户上。 白云在她的眼前掠过，巍峨的群山在远处变得越来越小，她看到了那座她生活了十几二十年的城市，那个囚禁了她那么多年的牢笼，在她的眼皮底下越来越远，直至完全消失…… 她的心底感到一丝怅然的同时，又有另一股宛若新生般的喜悦油然而生。 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她，自由了。 女孩的眼神越来越亮，她秀美精致的小脸上，慢慢露出了一个喜悦的笑，在阳光照射下，显得那样的美，那样的纯粹…… 而此时此刻，远在A市的高级别墅区，同样有一张小脸贴在窗户上。小女孩的额头抵着玻璃，小鼻子都被挤得变了形，她却若无所觉，一直眼巴巴地往外瞧。 “暖暖，来喝下午茶了。”朱琳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托盘。 食物的诱惑让向晴暖直起了身，随后她又看向窗外的街道，嘴上问道：“琳姐姐，你说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他们刚上飞机，哪有这么快？”朱琳一阵好笑，她已经记不清这是小孩第几次问这个问题了，得亏她耐心不错，换成别人大概早就不耐烦了。 “快过来吃点心，吃完点心再看几集动画片，他们就回来了。” 向晴暖还是听话的，她恋恋不舍地望了窗外最后一眼，这才麻利地爬下沙发，朝餐桌跑了过去。 “今天喝酸梅汤配抹茶红豆小面包，你尝尝。”让小女孩坐好后，朱琳将一杯酸梅汤递到她面前。 向晴暖看着那一杯黑漆漆的不明液体，不由想起了以前喝过的苦苦的中药，她咽了咽口水，欲言又止地看了朱琳一眼，结果见她眼露期盼，只好皱着小眉头，尝了一口。 唔，意外地发现，居然不苦，但是味道还是有点奇怪…… “好喝吗？”朱琳问。 向晴暖再次露出欲言又止的小表情，她如果说不好喝的话，琳姐姐会不会很伤心？而且不能浪费食物…… 最后，她只能忍痛，认真地点了点头。 朱琳差点被她逗笑了，她觉得向晴暖简直就是表情帝，又萌又可爱，让人很想亲亲抱抱的那种。 “暖暖吃小面包吧，酸梅汤小孩子不能多喝的，你只能尝一尝。”朱琳将面包移给她，不动声色地将酸梅汤拿了回去。 向晴暖瞬间如释重负，她笑着点了点头，拿起小面包啃了起来。 那表情变化没有逃过朱琳的眼睛，她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如果不是怕丢了工作，她肯定拍下来，做成表情包！ 真是太可爱了！ 向晴暖没有意识到自己逃过了一劫，她吃完下午茶，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可是她一点也看不进去动画片。 “鱼鱼，你说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小女孩每隔几分钟就问一次，小金鱼一开始还试图安抚她，后来就躲到水草里去了，只拿鱼尾巴对着她。 终于，傍晚时分，就在向晴暖等得快要睡着了的时候，她听到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她一下子精神了起来，跑到阳台上一看，果然就见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家门口。 是爸爸回来了！还有……小哥哥！ 向晴暖眼神发亮，她兴奋地跑下了一楼，踮着脚尖转动门把手，咔哒一声打开了房门。 “哒——哒——哒——”拖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随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陈扬额上冒出了冷汗，心念电转之间，他瞥到了书柜上的一块白色方块状的东西。 55.第55章 此为防盗章　　陈婶其实也被叶妃妃那一巴掌打懵了, 但她反应很快, 立刻捂着脸，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辩解道。 “我平时对小姐真的是掏心掏肺, 比对我自己的亲生女儿还亲，您要相信我啊！刚刚是我不好，因为出来接电话一时疏忽了，但您不能光凭这样，就给我定罪，说我平日没有好好照顾小姐吧？” 她说得声泪俱下，那悲伤痛苦的模样, 连叶妃妃的临时助理朱琳看了，也不禁为之动容。她有些想劝，但叶妃妃已经再次开口。 “呵，我只知道我女儿差一点就死了！” 叶妃妃深吸了一口气，只是怎么也压不住那满腔的怒火，这时听到陈婶的辩解，她简直都快被气笑了。她脾气本就不好, 这几年虽然学会收着了, 但今天这件事，真的又让她有种杀.人的冲动。 她想起在秦雪宁的平板上，看到的那些关于保姆的新闻报道, 她当时还没有太大感觉, 顶多只觉得触目惊心, 但现在发生在自己身上, 才发现那种切肤之痛真的只有体会过的人才知道！ 直到现在，女儿那一句“妈妈救我”还一直回荡在她的耳边，切切实实地提醒她的失职，或许在往后的岁月，她都不可能忘记今天发生的事情。 她真的完全不敢想象，如果她没有及时赶回来，或者迟来半个小时，是不是回到家中，将要面对的就是女儿冰冷的尸体？ 一想到那个画面，她就一阵头晕恶心，胸口也是阵阵闷痛。 晴暖还那样小，这个女人怎么敢独自留她在浴室，还往浴缸里放水？她是存心想害死她的女儿吗？叶妃妃已经开始阴谋论了。 “太太，我真的只是一时大意了，请您看在我一直尽心尽力服侍小姐的份上，原谅我这一次吧……”陈婶见叶妃妃不为所动，咬了咬牙，双膝往前跪倒在她面前，苦苦哀求道。 说到底她还是舍不得这份肥差，在现实和尊严之间，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她知道这个女主人一向心大，而且对女儿也是不冷不热的，现在那小害人精不过喝了几口水，又没有大碍，这个女主人大概也就发发飙，震慑她一下而已，她只要多求几次，肯定就能安然度过这次危机。 陈婶假装低头擦着眼泪，眼中却极快地闪过一丝怨毒。 她的脑海中，已经闪过无数种磋磨那个小害人精的办法，等叶妃妃离开，她自然会把这笔账算到她女儿头上！ 然而，当她装出悔恨痛苦的表情，再次抬头时，却接触到了叶妃妃无比森冷的目光。那仿佛洞察一切的锐利眼神，让她心下一颤，差一点以为自己露了馅。 叶妃妃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女人，凤眼微眯，她好歹是混圈的，整天与那帮戏精斗，是人是鬼就算无法完全看通透，但至少也能看出个六七分了。 她以前来去匆匆，竟没察觉到，这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保姆，居然也是两面三刀的戏精一个。 想到女儿红肿的小手，她脸色更加阴沉：“你说你尽心尽力，那晴暖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十个手指头，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你怎么解释？” 陈婶的目光闪了闪，急忙辩道：“那是小姐今天偷偷跑去院子里，小孩子贪玩嘛，就把花园里的花花草草都给拔了，还弄得浑身都是泥巴，所以我才这么早给她洗澡……” 如果是平时，陈婶这番上眼药可能就成功了，但叶妃妃今天受了太大的刺激，一下子变得敏感起来，有了防备之后，很容易就看穿了她的把戏。 她一口气堵在胸口，险些一脚将她踹开，最后还是勉强保持了涵养，只冷声道： “一个不满五岁的小孩都看不住，你这么无能，我要你何用？行了，我不想再看见你，把钥匙交给朱琳，然后收拾东西滚出我的房子！” 叶妃妃发飙完，便想上楼再去看看女儿。 陈婶没想到叶妃妃这次如此强硬，她慌乱地伸手抱住了她的小腿，再次哀求：“向太太，您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您看这一时半会儿地您也找不到合适的保姆，不如让我再做几天吧？” 叶妃妃不愿再跟她纠缠，扭头对一直看戏的朱琳道：“还看着干什么？送客啊！” 朱琳反应过来，赶紧将陈婶拉了开去。而叶妃妃，看也不看陈婶一眼，就这么上了楼。 “陈阿姨是吧？妃妃姐正在气头上，我看您还是先回去吧……”朱琳尴尬地笑着，一边给陈婶递去纸巾，一边照着叶妃妃的意思送客。 心知自己丢了工作，陈婶的心情一下子低落到了谷底，看到朱琳，她连忙拉着她，想让她再帮忙美言几句。 “我试试看，您今天先回去吧。”朱琳讪笑着，其实根本不想蹚这趟浑水。 陈婶回房间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不过她留了个心眼，没有将所有东西都收走，心想着以后还能把这个当借口回来。 叶妃妃到了楼上，先到女儿的房间看了看，见她睡得安稳，她便回主卧洗了个澡，等出了浴室，就接到了向南的电话。 “怎么样？到家了？”男人的声音有些疲惫，却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嗯。”叶妃妃突然有些哽咽。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向南听出了她的异常。 “向南，我们的女儿差一点就没了……”叶妃妃终于哭出了声。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一点！”向南被妻子的话吓了一跳，连忙追问道。 此时，他正推着秦雪宁，来到医院的草坪上，想起妻女，他便打了个电话给叶妃妃，却不想，竟然会听到这样让他惊骇莫名的消息。 “嗯嗯，然后呢？她现在怎么样了……” 向南听得专注，所以他没有留意到，在他身前，那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子，也在专心地听着。 秦雪宁也没有想到，事情居然这样巧，这一次叶阿姨赶回家，竟然刚好救下了向晴暖，让那个可怜的女孩儿，躲过了一劫，改变了她成为植物人的厄运。 她勾了勾唇角，抬头看着天上的白云，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 前世今生，向家夫妇对她的恩情，她一直铭记于心，现在也算是还清了吧？ *** 叶妃妃和丈夫通完电话，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这才出了主卧，又去看了向晴暖一眼，见她还在睡，她便蹑手蹑脚地下了楼。 朱琳送走陈婶，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处理公事，这时见叶妃妃从楼上拾级而下，一时间有些看呆了。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刚刚出浴的她，真的美得不可方物，也难怪她现在这么红，这样美丽的女人，对颜狗简直有致命的吸引力。 叶妃妃已经习惯了别人的注视，她抬头看了眼古典挂钟，现在已经是晚饭时间了，她便挽起秀发，进了厨房。 “妃妃姐，我点了外卖。”朱琳见她进了厨房，赶紧说道。 “嗯，你吃吧。”叶妃妃点点头，然后打开了冰箱。 她现在正是母爱最泛滥的时候，怎么可能让女儿吃外卖呢？自然要亲手为女儿做一顿饭才是。 冰箱里的食材很丰富，在这一点上陈婶还是做得不错的，不过叶妃妃唯一拿手的，却只有一道菜，那还是苏雨妍教她的。 她在冰箱里挑好了材料，又围上围裙，这才开始处理食材。见她在厨房里忙活，朱琳本想帮忙，却直接被叶妃妃轰了出去，她做饭的时候并不喜欢被人看着。 没一会，一道香喷喷的鸡蛋面就大功告成了！ 总体来说，叶妃妃对这次的发挥还是很满意的，想当初，她就是靠着这一道鸡蛋面征服了向南，想来父女俩的口味应该差不多。 再次拒绝朱琳的帮忙，叶妃妃用托盘端着鸡蛋面上了楼，轻手轻脚地走进女儿的房间，刚想叫醒她，却发现床上的被子掀了开来，哪里有小晴暖的身影？ *** 向晴暖是被饿醒的，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睡在床上，一时有些记不清睡觉前发生了什么。 她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下了床，按照往常的习惯跑到藏食物的玩具堆前，将包着食物的手帕从一个布娃娃的口袋里摸了出来。 “咕——” 小肚子的抗议让她加快了速度，小晴暖将手帕打开，取出一块发干的馒头，一点一点地啃了起来。 她一边吃，一边打着瞌睡，显然还没睡饱，所以她也没有察觉到，叶妃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 “你在做什么？” 小女孩一惊，刚想把东西藏起来，结果身后的人已经先她一步，将她面前的食物抢了过去。 “妈妈……” 小晴暖看到叶妃妃，本高兴地弯起了嘴唇，只是她阴沉可怕的脸色，却让她害怕了起来，她嗫嚅着叫了她一声。 当叶妃妃看到女儿坐在玩具堆前，啃着半个像是馒头一样的东西时，她简直无法形容那一刻的震惊。 她打量着女儿面前的“食物”，只见那不大不小的方手帕上，放着一块发潮的糖糕，一个发黄发干的包子，几颗糖果，还有那啃了一半的馒头！ “你怎么吃这些东西？”叶妃妃颤抖着手，五官因为愤怒而狰狞。 “我……我饿……”小晴暖被吓得哭了出来，她抽噎着道，“对……对不起……” 陈婶其实也被叶妃妃那一巴掌打懵了，但她反应很快，立刻捂着脸，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辩解道。 “我平时对小姐真的是掏心掏肺，比对我自己的亲生女儿还亲，您要相信我啊！刚刚是我不好，因为出来接电话一时疏忽了，但您不能光凭这样，就给我定罪，说我平日没有好好照顾小姐吧？” 她说得声泪俱下，那悲伤痛苦的模样，连叶妃妃的临时助理朱琳看了，也不禁为之动容。她有些想劝，但叶妃妃已经再次开口。 “呵，我只知道我女儿差一点就死了！” 叶妃妃深吸了一口气，只是怎么也压不住那满腔的怒火，这时听到陈婶的辩解，她简直都快被气笑了。她脾气本就不好，这几年虽然学会收着了，但今天这件事，真的又让她有种杀.人的冲动。 56.第56章 此为防盗章　　“琳姐姐, 琳姐姐！” 伴随着砰砰砰的敲门声，小女孩软糯的童音在安静的别墅里响了起来。 只过了一小会, 朱琳便打着哈欠开了门, 她低头看着只比她膝盖高上一点的小女娃, 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微微笑道：“小晴暖，早上好啊，是肚子饿了吗？” 她作势要揉她的小肚子，向晴暖有些怕痒，连忙伸出小手按住了她。 “琳姐姐早安！”她先是对她灿烂一笑，然后问道，“琳姐姐, 你知道我妈妈去哪儿了吗？我早上没有看到她。” “妃妃姐今天参加葬礼去了……”朱琳脱口而出之后, 才反应过来，对这么小的孩子说这种事，似乎有点不好。 果然, 小晴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她参加过葬礼。那时候她还很小，大人们都以为她不记得了, 但其实她是有印象的。 她记得她最喜欢的奶奶, 躺在一个黑色的木盒子里, 安详地睡着, 她喊了她很多次, 想让她起来陪她玩，可是她一直不应她。 然后她就哭了起来，可是不论她哭得多大声，她都没有搭理她，不像以前一样，只要她一哭，她就马上过来抱她，然后哄着她，给她讲故事…… 后来，奶奶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小晴暖眼圈有些发红，她用手背揉了揉，然后从朱琳的怀里挣扎了下来，一边往房间跑，一边说道：“琳姐姐，我刷牙洗脸去了。” “你慢一点！要我帮你吗？”朱琳在她身后喊。 “不用啦，谢谢琳姐姐！我自己可以的！” 关上房门，小晴暖就瘪了小嘴，豆大的泪珠从她眼睛里滚落下来，她用小手帕擦了泪，然后跑到自己的衣柜前，拉出了最底下的抽屉。 抽屉里放着一个铁盒子，一打开来，便能看到里面放着杂七杂八的小东西，这其中，混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气质文雅的老人，她打扮知性大方，隐约能看出年轻时候的美貌。她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大腿上坐着一个小女娃，祖孙俩一起对着镜头笑，笑容如出一辙的灿烂。 小晴暖摸着照片上的老人，脸上也慢慢露出笑容来，只是那笑容中，多少含着几分寂寞。 她只看了一会，就小心翼翼地将照片又放回了她的藏宝盒里，这才跑进了浴室。 等吃完早餐之后，她便又摸出了平板刷微博，这几乎已经成了她每天必做的功课。 向南和叶妃妃都没有更新，小晴暖有些失望。倒是她不小心点进了热门，当看到第一条的附图时，她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鱼鱼你看，是妈妈！” 只见九张相片的正中，赫然是叶妃妃，她穿着黑色纱裙，正用纸巾擦着眼泪，看上去神色悲伤。 *** 叶妃妃出席了秦墨的葬礼，她跟这位音乐家的感情并不深厚，虽然她同样难过，但此刻的悲伤，更多的是想到了她的闺蜜苏雨妍。 苏雨妍已经顺利度过了危险期，但却成了植物人，此刻还躺在医院里，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清醒过来。 叶妃妃望向那被人群包围的女孩，她坐在轮椅上，即使被众人簇拥着，在她的身上，也没有太多的生气。 在她平静的表情之中，涌动着太多的悲伤和绝望，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让人不敢靠近。 秦雪宁望着父亲下葬，除了悲痛伤感，更多的却是迷茫，母亲变成植物人，有可能长睡不醒的消息，对她来说是一个犹如晴天霹雳一样的打击。 她所有设想好的未来，全部化为乌有，她之前畅想的美好生活，都伴随着这个消息，而染上了绝望的色彩。 她现在才只有七岁多，即使她没有再落下残疾，但恐怕也没有人会同意让她一个人生活。 而她仅剩的唯一一个亲人，便是她的姑姑秦欣兰，她理所当然地会成为她的监护人，然后带着她，重复上辈子的命运…… 想到在陈家的日子，秦雪宁就闭上了眼睛，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一个不会说话的残废，在那样的家庭，可想而知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 就算她今生身体康健，不可能再过得像上辈子一样悲惨，但她一点也不想再踏进那堆烂泥里去！ “雪宁，别伤心了。”这时，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就看到秦欣兰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边，“姑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 这段时间，秦欣兰对她的体贴和爱护，终究是让秦雪宁软了心肠，在她跟她说话的时候，她也不会再像刚醒来的时候那般冷漠了。 然而就在这时候，秦欣兰身旁又多出一个人，他爽朗地笑着，问道：“欣兰，这就是你大哥的女儿吗？” 秦雪宁望着陈扬那张帅气的脸，眼底闪过深深的厌恶，酗酒、家暴、出轨……这个男人，在秦雪宁的眼中，就是一个败类。 面对这样一个渣男，她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于是，在陈扬望过来想要打招呼的时候，秦雪宁已经转动着轮椅，面无表情地驶向了别处。 陈扬见她这样的态度，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但葬礼上又不好发飙，只阴沉了一张脸，让秦欣兰有些忐忑。 “雪宁她就是太伤心了，你别介意。”她笑着打圆场，心里对秦雪宁不免有了些许微词。 远远地，叶妃妃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她目露思索，突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叶妃妃也知道程虹是为了她好，但是…… “晴暖她……”女人那张艳丽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的神色。 “妃妃，你可别犯糊涂，现在多少人盯着你？要是被记者知道你和向南的事……”程虹的声音低了下去，但叶妃妃明白她话外的意思。 她和向南是隐婚，如果被媒体知道，还不知会如何大肆渲染，到时候她的人气肯定会大受打击，她这么多年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更何况，公司也不可能同意。 叶妃妃咬了咬唇，决定再缓一缓，等她站稳脚跟的那一天，她就公开…… “嗡——” 这时，她的手机振动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程虹十分识趣：“你先换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她便出了休息室。 叶妃妃深吸了一口气，接听了电话：“喂——” 电话里沉默半晌，传来男人的声音：“是我。” “嗯，恭喜了，大导演。”叶妃妃扯了扯嘴角。 他获奖的消息，还是程虹告诉她的，虽是夫妻，两人之间却生疏如陌生人。明明心底很想念，每次真的通了电话，却都开不了口…… 向南一阵沉默，并没有回应她这句恭喜。 叶妃妃终于察觉到了不对：“怎么了？” 被她连番逼问，向南这才艰难地开口：“秦墨和雨妍出事了……车祸……” 休息室里，映照在镜子中的明艳女人，听着电话里男人的述说，眼睛越瞪越大。 “砰——”手机从她颤抖的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与此同时，眼泪毫无征兆地自她的双眼冒了出来，晕花了她的妆容…… *** 林雯正在高速公路上，她要去找叶妃妃汇合，和她一起赶往下一场通告。坐在车里，她有些无聊地刷起了微博。 结果，却在关注那一栏里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ID——“暖暖的小晴天”。 她记得她没有教小晴暖怎么发微博吧？而且这小孩这么小就识字了吗？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条转发的微博。 转发的是一条有点迷信和营销性质的微博，那条微博写着：转发这条锦鲤，会给你带来好运哦！下面附图是条卡通鲤鱼。 林雯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和鄙夷，这种微博她从来都不信，即使下面很多时候，都有不少来还愿的网民。 她瞥了一眼最初发起这条微博的博主，ID叫“老福星驾到”，头像用的图也是传统的老福星年画。 林雯摇了摇头，她觉得小晴暖可能只是喜欢那条卡通鲤鱼，所以才会转发了这条微博。这么想着，她便将这条微博和这个ID置之脑后了。 这时，手机铃声又响了，是叶妃妃的经纪人程虹打来的，林雯不敢怠慢，赶紧按下接听键。 “虹姐？是，我正在车上。什么？通告取消了？”林雯愣了愣，又接着答道，“哦哦，好的。飞往E市的机票吗？最快的那趟？好的没问题，我会安排的。” 第二天，E市市中心医院。 戴着墨镜口罩，一番乔装打扮的叶妃妃，来到了重症监护室门外。她摘掉墨镜，隔着玻璃窗，望着房间里被插满了各种管子的女人，泪水又再次模糊了她的眼睛。 她和苏雨妍从小一起长大，两人是最要好的朋友，只是这几年她顾着往上爬，再加上苏雨妍嫁给秦墨后，也经常跟着他去国外参加音乐会，两人见面的次数就屈指可数了。 现在回想起来，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半年之久。她万万没想到，再次相见会是这样的情景。 57.第57章 此为防盗章　　“呵呵，你不是打电话去了吗？”陈扬强装镇定地说道。 脑海里闪过秦雪宁的脸, 秦欣兰下意识隐瞒了过去, 她说道：“是啊, 向先生的电话打不通，我就想去找你……你在我大哥的房间里做什么？” “我在找充电宝！”陈扬随口瞎掰, 还把手上的白色充电宝展示给她看，“我本来想去你房间找的, 结果路过看到房门开着，刚好瞥见书柜上有，就进来了。” 听到这话，秦欣兰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 她性子虽软，但碰到已故兄长的事情，却不敢马虎应对。 于是她皱着眉, 斟酌道：“阿扬，这毕竟是我大哥大嫂的房间, 你……我们还是不要随便进来比较好……” 陈扬面上不显，心底却不太高兴, 秦欣兰一直对他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的，现在居然开始对他说教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下次会注意的。”他抱住秦欣兰的肩头，十分配合地应承, 然而在抬头间, 他的眼底却闪过一丝阴霾。 恰好这一抬头, 就对上了秦雪宁的视线，她缓缓转动着轮椅，从门外推了进来。她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脸上，将他阴狠的表情尽收眼底。 陈扬赶忙收敛了情绪，对秦雪宁露出一个爽朗亲切的笑，只是秦雪宁却不买账，只睁着一双仿佛看透一切的黑眸，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陈扬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其实一点也不喜欢秦雪宁，总觉得这小孩的眼神让人发怵，但是为了秦家的财产，在秦欣兰嫁入陈家之前，他还得维持好形象。 陈扬决定暂且无视秦雪宁这个哑巴，他放开秦欣兰的肩膀，说道：“我后面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你今晚还回来吃饭吗？”见他说完就走，秦欣兰不由提声问道。自从秦墨出事之后，陈扬便以陪伴她、不让她胡思乱想为由，住进了秦宅。 “不了，我在外面吃就可以了。”陈扬挥了挥手，绕过秦雪宁，就这么急匆匆地下了楼。 秦欣兰见他跑了，回头看到秦雪宁还在房间里，便对她歉然道：“小宁，不好意思……姑姑以后会看着他，不让他乱进你爸妈房间的。” 她以为秦雪宁找她过来，只是因为陈扬私自进了父母的房间而不高兴。 秦雪宁没有理她，而是扭头看向了书柜，她可不信陈扬真的是在找什么充电宝，很有可能是在做什么坏事，只是目前他有什么事情，是需要进她父母的房间的呢？ 秦雪宁不免思索了起来。 而秦欣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秦墨夫妇出事后，她除了每天来清扫一下，房间里的东西基本没有动过，而对于这间充满兄长回忆的房间，她可以说是非常熟悉的。 秦欣兰站了起来，走到书柜前，陈扬刚刚站着的那个位置。 视线抬高，她就看到有一本书明显往外移了一点，她狐疑地将那本书抽了出来，打开来一瞧，却发现是一本相册。 她展开来的那一页，恰好是苏雨妍和叶妃妃的合照，而这张照片下面，就是向南和叶妃妃一家三口的合照，应该是孩子满月酒的时候拍的。 她摩挲着页脚，之所以一翻就翻到这里，是因为这一页的页脚折了起来。 秦雪宁见她看得入神，便凑过去一瞧，待看到向南夫妇的照片时，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她想起了前世，叶妃妃因为和向南已婚生子的丑闻曝光，事业因此一落千丈，最后从顶级女星沦为二三线的报道。 事情发生的时候她还小，等她从娱乐八卦中了解到的时候，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也是从那篇报道中，得知叶妃妃的女儿因保姆疏忽，在家中浴缸溺水，成了植物人的讯息。 秦雪宁的脑海中，闪过陈扬那张贪婪的嘴脸，不知怎地便突然忆起，那篇报道的开头就有含糊写到，叶妃妃和向南的关系曝光，是因为知情人士爆料。 结合陈扬刚刚那反常的举动，秦雪宁不得不猜测，那爆料人，难道就是她这未来姑父？ 秦欣兰将相册合上，重新放回了书架上。她蹙着眉，虽然心底总觉得有些不安，但却一时没想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弯腰，握住了秦雪宁轮椅上的扶手，推着她出了房门：“小宁今晚想吃什么？姑姑可以做给你吃哦。” 房子里一片安静，只有车轮滚动的声音。 没有听到侄女的回答，秦欣兰心中叹息，要不是医生跟她说，侄女的语言中枢没有受损，语言能力是正常的，她怕是真的要怀疑侄女变成了哑巴。 她勉强打起精神，自顾自说道：“那就做姑姑的拿手菜吧，小宁之前最喜欢吃了。” 秦雪宁听着她的唠叨，想到刚刚的猜测，有心想提醒，只是抬头看到她的脸时，她就会想起前世，想起那个只会自怜自艾，一手促成了两人悲剧的软弱女人。 她没有办法相信她。 秦雪宁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就这样被秦欣兰推下了楼。 *** 另一边，陈扬出了秦宅，跑到手机店重新买了一张电话卡，然后回了趟自己家，将之前收到的记者名片都翻了出来。 为了节省时间，他一一打了电话过去，因为他不愿透露名字，又开口就要数目不小的钱，最后只有两个记者表现出了兴趣。 陈扬先是对其他记者的不识货嗤之以鼻，随后便一番乔装打扮，偷偷摸摸地出了门，他准备两个记者都接触一下，最好能卖双份的钱…… A市巅峰娱乐总部 李前进最近很暴躁，峰娱最近进行的几个项目都遭遇了滑铁卢，这让他这个公司总经理背负了很大的压力。 而这一切，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来自峰娱的死对头——华氏公司！ 华氏公司最近风头强劲，尤其是刚捧起来的那个女艺人叶妃妃，明明先前都只是演一些龙套配角，至多也就止步女三，却突然横空出世演了华氏投资的仙侠剧女一，然后迅速蹿红起来。 他收到消息，之前与他们公司合作过的，几个知名品牌的华国代理商已经在跟华氏接触，准备找叶妃妃代言！这对巅峰娱乐来说，无疑将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就在李前进思索着对策的时候，他的助理突然脚步匆忙地从门外走了进来，神神秘秘地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这消息可靠吗？” “已经在派人接触，貌似不假，但对方要价不低。” “如果确定是真的，不惜一切代价给我买下来！给他封口费，有必要的话将人监视起来。立刻通知运营部和宣传部，让他们全部回来加班，我要他们最大地利用这个消息，最好能让华氏公司伤筋动骨……” 李前进脸冒红光，激动地发布着各项指令。 哈哈哈，简直是天助我也！叶妃妃居然隐婚生子，这样的丑闻一曝光，他倒要看看华氏公司如何收场？！ *** 向家别墅 向晴暖刚刚洗完澡，她坐在沙发上，晃荡着两条小短腿，正看着电视机上播放的动画片，津津有味地喝着热牛奶。 “铃铃铃——铃铃铃——”这时，摆放在茶几边上的座机响了起来。 而同一片夜空之下，秦雪宁也正握着手机，手机紧贴在她的小脸上，渗出了一层细汗。 她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声，心跳有些加速。 她吃完晚餐之后，就回到了自己房间。想起叶妃妃和向南对她的照顾，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觉得应该给他们提个醒。 不过她并不知道该怎么联系向南夫妇，她没有两人的手机号码，最后想了许久，这才回忆起家里好像有个手写的电话本，里面可能会有向家的电话。 最后确实被她找到了。 虽然鼓起勇气拨打了电话，但事到临头，她还是紧张了起来。 她不断在心底重复着事先组织好的语言，想象着向南或者叶妃妃接了电话之后，她应该如何跟他们说。 “啪嗒——”一声，终于，电话被人接了。 秦雪宁抿了抿唇，刚准备开口，就听到手机里传来小女孩软糯甜美的声音： “喂——，你好。” 秦雪宁一愣，事先准备好的语言顿时卡壳了。 “你好，请问你是谁？”小女孩的声音继续传来。 秦雪宁张了张口，嘴里却没有发出声，前世做了大半辈子的哑巴，她难免有些怕。 怕自己一开口，发出的又是那种难听的、毫无意义的音节。 “你好？”得不到回应的小女孩，开始自言自语起来，“怎么没有声音？是电话坏了？有人在吗？这里是向晴暖，听到请回答。” 秦雪宁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轻轻开口，说出了今生，也是前世自车祸受伤后的第一句话： “嗯，听到了。” 可是，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看到他们的女儿，他们如珠如宝一样的女儿，会孤零零地躲在房间的角落里，捧着一个都不知道放了多少天的馊馒头在吃！ 叶妃妃擦了擦眼睛，一边拍着女儿的背，一边轻声问道：“暖暖，你跟妈妈说，为什么饿了不到楼下去，要躲在房间里吃……吃这些东西？” 她说着说着，险些因为哽咽而说不下去。 她叶妃妃就算再苦的时候，也没沦落到吃馊馒头的地步，这种就算穷人家也不吃的东西，她的女儿居然在吃，而且还是在这A市最顶级的豪华住宅区里，因为她饿！ 这对叶妃妃来说，这简直荒谬到了极点！就算亲眼所见，她都依然不敢相信，所以她非要问清楚不可。 向晴暖窝在叶妃妃的怀里，知道妈妈不是生她的气，她安下心来，便在叶妃妃的安抚下，渐渐停止了哭泣。 她眯着眼在她的怀里蹭了蹭，感觉妈妈身上香香的，又好闻又温暖，让她充满了依恋。 这时听到她的问话，她身子一僵，然后小手紧紧抱住了她，小脸埋在她的胸口，那抗拒的态度让叶妃妃疑窦丛生。 叶妃妃再次放柔了声音：“暖暖，跟妈妈说说好吗？妈妈不会生气的。” 在叶妃妃轻声细语地询问之下，小晴暖却只拼命地摇头。 在小晴暖有限的生命里，陈婶照顾她的时间，无疑比起父母要长得多。 陈婶只是一个保姆，她的父母随时可以解雇她，她根本没有只手遮天的能力。但这些，小晴暖并不懂。 陈婶长期以来的淫.威和逼迫，让她即使不在小孩身边，也能让孩子不敢倾诉出口，怕引来更痛苦的报复。 叶妃妃无奈了，她想了想，决定软的不行来硬的。她深吸一口气，将脸上的泪痕擦掉，然后控制着力道，不顾女儿的挣扎，将她的小手从自己身上拉下来。 她望着女儿，故意冷了脸，恐吓道：“你不说是吧？不说妈妈就不要你了！” 说着，她站起身，作势要走。 小晴暖愣了一下，她看着妈妈突然冷下来的脸，刹那间就想起了一个人被丢在浴缸里，那种直面死亡的恐惧。 那种无依无靠，宛若无根浮萍一般的恐惧。 “哇啊——”小女孩一下子哭出了声，她伸手抱住了叶妃妃的腿，急切地哭喊着：“妈妈！妈妈！” 叶妃妃哪里真的狠得下心，一听她哭，她自己也哭了起来，赶紧蹲下去将她抱了起来。 “呜呜……妈妈不要不要我……”小晴暖紧紧搂住她的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叶妃妃只感觉心脏被人揉碎了一样，她搂着怀里的小家伙，却知道不能前功尽弃，她只好再次逼问：“宝贝，你告诉妈妈是怎么回事，妈妈就不会离开你，好不好？” “婶婶、婶婶不让说……”小晴暖瘪了嘴，情绪崩溃的她终于松了口。 “陈婶？她为什么不让你说？” “婶婶说，如果我说了……如果我说了……” 小女孩哭得一抽一抽的，“她……她就要、就要把我的小金鱼煮了吃……还……还要把我卖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再也看不到爸爸妈妈……” 她抽泣着，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但叶妃妃却从她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听明白了她在说什么，她只觉得一股怒火从她的脚底板直蹿但天灵盖上。 她早该想到是陈婶，那个该死的女人不仅没有照顾好晴暖，居然还恐吓她？到底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事？叶妃妃眼中冒火，同时又升起一阵愧疚和自责。 “暖暖别怕，”她赶紧安抚怀里的小人儿，“陈婶已经被妈妈撵出去了，她再也不会到我们家里来了，你不用再怕她了。” 小晴暖慢慢止住了眼泪，她抽噎着，从叶妃妃的怀里抬起头来。她望着她妈妈的眼睛，怯生生地问道：“真、真的吗？坏婶婶真的不会再来了吗？” 58.第58章 此为防盗章 声带震动发出的声音, 通过空气和骨骼的传播，再敲击在她的耳膜上，这种感觉陌生又奇怪，然而它又是如此的自然而然, 好像说话就是身体的一种本能。 当她开口时，嘴部的肌肉和舌头便无意识地运作了起来，而且，她说出的语句和发音十分标准, 不带丝毫的生涩。 秦雪宁垂下了眼睑，并没有因为能够说话, 而表现出激动或者兴奋的情绪。 “请问，向南先生在吗？”她轻声问道。 向南先生？小晴暖想了想, 之前的坏婶婶好像一直都叫她爸爸“向先生”。 “你是要找我爸爸吗？” “嗯。” “爸爸在洗澡。”小晴暖觑着浴室的方向, 有哗啦啦的水声传来，显然向南还有一段时间才能洗好澡, “小哥哥你等一下, 我这就叫爸爸来听。” 小晴暖觉得话筒里的人, 声音跟她的不太一样，所以对面的人一定是一个小哥哥！她还在心底想，这么好听的声音，会不会跟微博上的那个小哥哥一样好看呢？ 小哥哥？秦雪宁一怔, 意识到她误会了, 迟疑了一下, 也没纠正她, 而是拒绝道：“不用了……” “小哥哥，我马上就去找我爸爸，你等我回来哦！” 小女孩甜美开朗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过来，紧接着，啪嗒一声，通话断了。 秦雪宁看着手机：“……” *** 向南洗澡洗到一半，头发上刚抹了洗发露，打出了一层细腻的泡泡，就听到浴室外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爸爸，爸爸，你快出来！” 小女孩的声音透着急切，把向南吓了一大跳，他赶紧关了水阀，一边披上浴袍，一边高声问道：“暖暖别急，爸爸马上出来！” 头上的泡沫滴滴答答地往下掉，他也顾不上，随手抽了一条浴巾盖在了头上，然后拉开了门，一个不小心，趴在门上的小孩就差点摔在地上，幸好向南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捞了起来。 “暖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向南抱着女儿，焦急地检查了一番，发现她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 女儿被保姆虐待的事情，给向南造成了巨大的阴影，要不是朱琳今天有事先走了，他绝对不会将女儿独自留在客厅的。 随着向南头发的抖动，有白色的泡沫溅在了向晴暖的脸上，她用小手抹了把脸，指着客厅说道：“有个小哥哥找你。” “小哥哥？”向南抱着女儿，好奇地往客厅走去。 客厅里自然一个人也没有，他看向女儿，挑眉表达自己的疑惑。 “刚刚有个小哥哥打电话过来，说要找向先生，”小晴暖指着座机说道，“我就去找你过来啦。” 看着女儿伶俐可爱的样子，向南一点也不恼，反而觉得不愧是他的女儿，小小年纪就这么聪明，说话说得这么流利。 “爸爸你快去接，不要让小哥哥等久啦！”小晴暖拍着他的肩膀，催促道。 向南不免有些吃味，心想哪个小兔崽子，竟然让女儿这么在意？不过脚下还是往座机的方向而去：“好好好，爸爸这就去……” 然而，在看清座机的状态时，向南不由顿住了，然后看向怀里的女儿。 “爸爸？”小晴暖疑惑地回望着他。 “宝贝啊，你是不是不小心……挂了电话？”向南又看着座机，略带纠结地说道。 小晴暖眨了眨眼，也看向了那台电话机，只见话筒规规矩矩地放在原位，像是没有被碰过一样。 她心里一慌，从向南怀里挣扎下来，跑过去将话筒拿起来听。 “嘟嘟嘟——”久未拨号之后，电话里响起了清脆的忙音。 显然，向晴暖刚刚去找她爸爸的时候，随手就将话筒放回了原位，也就是——把电话挂了。 向南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女儿的表情，只见小女孩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一阵呆然之后，慢慢地瘪起了小嘴，大眼里也蒙上了一层雾气。 “爸爸，对不起……”小晴暖一说话，嘴巴就瘪了起来，她努力眨巴眼睛，不让自己哭出来。 这下可把向南心疼坏了，他赶紧将女儿抱进怀里，一阵轻声细语地安慰：“没事没事，我们小宝贝又不是故意的。” “可是小哥哥会不会讨厌我？”小晴暖很伤心，她还想着等小哥哥和爸爸说完话，她们可以成为朋友呢。 “怎么可能？我们暖暖这么可爱，没有人会讨厌你的。”向南摸了摸女儿的脸颊，这些日子过得滋润，她脸上也多点肉，显得越发玉雪可爱了。 “真的吗？”小晴暖抹了抹眼角的泪珠。 “当然，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向南说道，“电话断了没关系，我们可以回拨。” 他说着，拿起话筒，按下了回拨键。 小晴暖立刻止住了哭，睁着一双小鹿似的眼睛，充满期待地望着他。 “嘟——嘟——”电话通了。 另一头，秦雪宁望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在响了好几声之后，她最终还是没有接，而是将电话切断了。 刚刚是她太冲动了，她现在才七岁多，之前又一直是沉默寡言的样子，现在突然打电话给向南，又是说那种事，难免会引起怀疑。 她要另外想个办法才行。 她不知道，她这番考量，却是苦了向南。他又回拨了几次，不是被切断就是无人接听，看着女儿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暗淡下去，他感觉一颗心都快碎了。 不要让他知道那个小兔崽子是谁，不然看他怎么收拾他！ 最后，却是小晴暖按住了向南的手，她劝说道：“爸爸，不要打啦，可能小哥哥睡觉去了，我们打过去不好。” “嗯嗯，你说对！”向南就坡下驴。 “嘻嘻，可能小哥哥明天就会打过来了呢？”向晴暖的脸上重新扬起了笑容，拍着小手十分乐观地说道，“到时候我一定要跟他道歉！” 这么说着，她又跑回沙发，继续喝牛奶看动画片去了。 向南看着她孤单的身影，只觉得心底酸涩难当。想到妻子说到的收养事宜，他此刻竟觉得无比赞同，他的小公主确实需要一个玩伴，不然，实在是太寂寞了。 只是，这玩伴绝对不可以是什么小哥哥！否则，结合女儿刚刚的表现，他可以预感到他的地位绝对岌岌可危。 这么说来，秦雪宁倒真的是一个不错的收养对象。小姐姐什么的，总比小哥哥来得安全！ 向南收养秦雪宁的心思，一下子变得坚定起来，之前有点完成任务的意味，但现在，他却是真心希望她能够来到这个家里了。 向南对女儿叮嘱了几句，又进了浴室，继续洗澡去了。等到晚上，他将小晴暖哄睡了，拿起手机想定个闹钟的时候，这才发现自从上飞机以后，他的手机就一直关着。 刚打开手机，就看到了好几通未接来电，都是秦欣兰打过来的，难道是她同意了？向南心中一喜，然而再次接收到的一条短信，却让他严肃了表情。 那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上面只写着一句话：“有人要曝光你和叶妃妃的关系。” 向南皱着眉，思索这条信息的可靠性。就在他认真琢磨的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是短信中的女主角，他的妻子叶妃妃。 “喂——向南，出大事了。”电话一接通，叶妃妃好不废话地说道，“程虹刚刚收到公司线人的消息，我们的关系暴露了，巅峰娱乐正在连夜加班准备通稿，打算在明天搞死我们！” “你先别急，冷静一点。”向南走出了女儿的卧室，来到了书房。 “我能不急吗？听说他们连晴暖的照片都弄到了！” “什么？”向南也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千真万确，那个爆料的人把消息卖给了两家报社的记者，刚好其中一家跟华氏有合作，便特地通知了我们。” 叶妃妃来回踱着步子，语气急迫，“虹姐已经召开了紧急会议，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先下手为强，赶在消息曝光之前，我们自己爆出来！” 要曝光吗？向南敲了敲桌面，竟觉得有些兴奋，以后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他老婆孩子在一起了？ “需要我怎么做？”他略带激动地问道。 巅峰娱乐总部，深夜，中间有一个楼层依然灯火通明。 虽然被临时叫回来，但巅峰娱乐运营部和宣传部的加班狗们，却难掩脸上兴奋，一个个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负责纂写稿件的小编黄立，只觉得敲下的每一个字都让他热血沸腾，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跟天下人分享他刚刚知道的消息—— 国民女神叶妃妃与导演向南隐婚多年，并且两人早已生下一女。 他完全能想象这条爆料将引来多大的关注，绝对能引爆娱乐圈！而他，将成为推动这次大爆炸的一员，他感到无比荣幸和振奋。 59.第59章 此为防盗章 “好的好的, 你坐稳了！”司机师傅不敢怠慢，赶紧踩下油门,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就将秦欣兰送到了目的地。 “大妹子, 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你保重啊！”司机师傅收了钱，笑着对秦欣兰说了一句鼓励的话，这才踩了油门扬长而去。 秦欣兰望着他离去，感觉风沙又迷了眼。她眨了眨眼, 一个人走进了墓园, 来到了父母和兄长的墓前。 “爸妈，大哥, 我来看你们了……”说着说着, 她眼中淌下泪来。 秦欣兰今年也才二十五, 从小被娇养着长大, 父母逝世后也被兄长保护得很好, 所以养成了天真单纯又软绵的性子。 秦墨突然去世, 对她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再加上大嫂昏迷, 侄女年幼, 她一度面临崩溃，如果不是陈扬一直陪着她, 她可能早就撑不下去了。 所以她一度将陈扬当做她的真命天子, 是那个她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可是如今却发现, 这一切不过是她的假想，她竟然直到今天才看清陈扬的真面目。 如今这个秦欣兰，还不是秦雪宁前世印象中的那个陈太太，她还没有被拖进陈家的泥潭，没有被周遭的环境影响而认命。 现在的她，或许还不足够坚强，但至少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秦欣兰其实是个很单纯的人，对世界的认知还是非黑即白的，陈扬出卖向家夫妇的事情，已经让她产生了强烈的反感，更别说她还亲眼见到他跟别的女人鬼混。 在她知道他和别的女人上 床的那一刻，她便对他产生了生理性的厌恶，之前的爱意也顷刻间灰飞烟灭了。 “你们在天上还好吗？我好想你们啊……”秦欣兰小声说着，任泪水不断往下淌，也只有在父母哥哥面前，她才可以哭得这样肆无忌惮。 “大哥，被你说中了呢。” 秦欣兰回想起之前，秦墨还在世的时候，曾反对过她和陈扬在一起，可是她当时被爱情迷了眼，第一次反对她哥哥的意见，没想到就栽了个大跟头。 想着想着，秦欣兰终于忍不住，跪坐在父母兄长的墓前，失声痛哭了起来。她的哭声是如此痛苦和孤寂，在冷清的墓园上空回荡着，凭空多了几分凄凉和哀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秦欣兰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之后，反而渐渐平静了下来。她在墓前坐了许久，直到日头逐渐升高，她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中午一点多了。 她想起侄女秦雪宁还在医院等着她，怕小孩饿到，她赶紧起身整理好仪容，在父母兄长的墓前又深鞠了几个躬，这才转身匆匆地离开了墓园。 等秦欣兰买了午餐回到医院，她先去洗了把脸，确定没有问题后才走回了病房。一走入房间，就看到秦雪宁守在昏睡的苏雨妍床边。 小小的孩子，身板正是抽条的时候，又因为最近的事，明显瘦削了不少。她安静地坐在床边，捧着母亲的手，巴掌大的小脸紧贴在母亲的手心上，充满了依恋和思念。 秦欣兰看着她，眼睛里又泛起泪花。 她赶紧仰头，眨掉了眼泪，然后温柔地笑着，招呼侄女吃饭。 “小宁，真是抱歉，姑姑不是故意这么晚回来的，是不是饿坏了？快点过来吃饭吧！” 秦雪宁听到她的声音，赶紧直起了腰，神色间有几分不自然。 回头见她忙碌着，似乎没有察觉到她刚刚的举动，她抿了抿唇，用双手操控着轮椅挪了过去。 “我买了你最爱吃的云吞。”秦欣兰将一碗小云吞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说道，“快尝尝，我特地叫了老板不要放葱的。” 秦雪宁看了她一眼，拿起勺子，低头默默地吃了起来。 秦欣兰已经习惯了在侄女面前唱独角戏，她看她吃着，眼前闪过刚刚进来时看到的那一幕，不由扭头看了病床上的苏雨妍一眼。 苏雨妍是典型的江南女子，长相娇美柔弱，此刻她躺在病床上，盖着雪白的床单，更映衬得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秦欣兰想起了向南的话，她又看着侄女，突然开口问道：“小宁，你还记得向叔叔和叶阿姨吗？” 秦雪宁心中一动，抬头看她。 “如果将你妈妈转到A市的大医院，在那里接受治疗，你妈妈苏醒的可能性会大一点。” 秦欣兰也不知道她跟一个七岁多的小孩子商量，到底是对是错，但话匣子既然打开了，她也就继续说了下去。 “你向叔叔他们说，可以帮忙将你妈妈接过去，还想接你去他们家住，以后在他们那边上学，不仅不会耽误学业，还能方便探望你妈妈。” 听了秦欣兰的话，秦雪宁不由一愣，她没想到这一世，向家夫妇会为她做到这样的地步。 她自然是想让去的，她知道A市是首都，那里的医生很厉害，如果她的母亲能转院到那里接受治疗，那是再好不过了！ 至于住在向家，虽然都是寄人篱下，但难道还有比陈家更糟糕的地方吗？显然，秦雪宁并不知道她姑姑已经和陈扬分手了，以后不可能再带着她嫁入陈扬家了。 “你想去吗？”秦欣兰观察着侄女的表情。 秦雪宁猛地点了点头，那期盼的模样，让秦欣兰感觉有些心酸，但她也明白，这是小宁的选择，既然她已经和她商量了，她就应该尊重她的意愿。 于是，吃完饭后，秦欣兰便打电话联系了向南。为了秦雪宁能够在向家过得好，她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选择隐瞒了陈扬的事情，这让她感觉很愧疚。 *** 当秦欣兰打电话给向南的时候，他正哄了女儿午睡，虽然现在网上腥风血雨的，但对他的影响倒不是那么大。 这两天他忙里偷闲，推了几个宣传活动，在家带女儿。本来他和叶妃妃的事情现在正是热度最盛的时候，如果他出席肯定会引发不少关注，但现在负面.报道太多，他不想蹭这种热度。 网上那些关于叶妃妃的黑料，多半是黑子凭空捏造的，想要澄清并不难，但华氏公司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急切。 大概是想再让子弹飞一会，现在网上骂得越惨，讨论的热度越大，等以后洗白反转的时候，达到的效果就越好。 向南不想搭理这些弯弯绕绕，身为导演，他喜欢用作品说话，至于他本人，更不需要这样的曝光度了。而叶妃妃也没有受到多大影响，就是她的档期安排得更满了，很少能见到人。 现在听到秦欣兰答应了收养秦雪宁的事情，向南不由一喜。 “没问题，我马上安排，你们也做一下准备。我会先将秦夫人转移到A市来，稍后再去接雪宁。” 向南办事效率很高，因为一早就预定好了床位，所以苏雨妍的转院手续办理得很顺利，在将病人转移的途中也没有出什么岔子。 为了迎接秦雪宁，他好好把家里收拾了一番，将女儿隔壁的客房改成了秦雪宁的房间，方便两姐妹交流感情。 在了解过秦雪宁的音乐天赋之后，他又把三楼一间闲置许久的房间装潢了一番，作为秦雪宁以后的音乐室。 然后又买了一架上好的钢琴回来，他知道秦墨家里肯定是有的，但一方面他想要给秦雪宁一个惊喜，另一方面也不想她睹物思人。 小晴暖还是第一次看到钢琴的实物，她之前就在微博上看过小哥哥弹钢琴的照片，对钢琴抱着一种莫名的好感。 在钢琴摆放好之后，她迈着小短腿，绕着那架钢琴兴奋地跑了几圈。 “爸爸，这是什么？” “这是钢琴。”向南按下几个琴键，音乐室里立刻响起了悦耳的琴声，“一种乐器。” 小晴暖的身高能勉强看到琴键，她踮起脚尖，伸出手指头，学着向南的样子，按下了一个白色琴键。 听着那清脆动听的声音，她眼前一亮，抬头望着向南：“爸爸，这是送给我的吗？” “额，不是……”向南额角滴汗，“如果你喜欢的话，爸爸再给你买一架。” “那是给谁的呀？”小晴暖并没有像一般要不到糖果的小孩一样哭闹，而是好奇地问道。 “你之前不是一直希望有一个小哥哥吗？”向南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过几天会有一位小客人来我们家，她……” “哇呜——我也要有哥哥了吗？”向南还没说完，向晴暖就兴奋了起来。 小女孩的眼睛湿漉漉的，像小鹿一样软萌可爱，此刻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喜悦，被她这么看着，向南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如果说出真相，他家小公主会不会失望？唔……还是等人到了再说吧！不过为了自己的家庭地位着想，向南又一次坚定了收养秦雪宁的心。 60.第60章(捉虫) 此为防盗章 “起床了, 刚吃完早餐, 妃妃姐要让她听电话吗？好的，您等一下。” 电话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是朱琳跟向晴暖说话的声音。 “喂——妈妈！” 小女孩甜甜软软的童音通过话筒, 传进了叶妃妃的耳朵里，让她不由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她和女儿解释了没有回家的原因，又跟她说了几句话之后, 才挂断了电话。 她望着窗外的蓝天，刚刚那个突然萌生的想法, 开始在她的脑海里落地生根, 并且茁壮成长，迅速长成了参天大树。 “啪嗒——” 身后传来的动静让叶妃妃回过神来, 她转身, 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走廊的尽头, 他倚着窗台，嘴里叼着烟，点燃了打火机。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 他一边点燃香烟, 一边扭过头来, 在看到叶妃妃时, 男人明显一愣, 眼中闪过慌乱和心虚。 他下意识地直起腰, 将手中的打火机藏在身后, 又意识到嘴里还叼着烟，赶紧拿下来，扔在地上，用皮鞋踩灭了。 叶妃妃望着他的动作，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底却闪过柔情。 男人无辜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想离开这里。见他要走，叶妃妃连忙叫住了他： “向南。” 向南的脚步一顿，回头看到妻子疾步走到他面前，不免有些意外。 叶妃妃曾三令五申，在家里以外的地方，两人必须保持距离，不准有任何让人产生联想的亲密举动。他知道她的想法，虽然不是特别理解，但还是尽力配合她。 这大概也是两人的感情逐渐冷淡的原因，毕竟他们能聚在一起的时间本就不多，更何况还是在家里。 向南望着几天未见的叶妃妃，其实心理也有些郁闷，妻子不喜他抽烟，他平时也是不抽的，只是今天比较特殊。 他跟秦墨的关系有些复杂，因为两家是世交，两人可以说很小就认识了，但彼此一直看不对眼，从小没少打架，不过因为秦墨是搞音乐的关系，每次打完架，大人都是占着秦墨的，让向南郁闷了很久。 虽然看秦墨不顺眼，但向南从没想过他会这么早死，这让他的心情烦闷到了极点，刚想偷偷抽上一支烟，以疏解一下愁绪，结果就好死不死被妻子撞上了。 这不会是要兴师问罪吧？ “我没有抽烟。”向南认真为自己辩解，“已经熄灭了，一口没吸。” “谁要跟你说这个？”叶妃妃来到他跟前，听到他心虚的辩词，忍不住斜睨了他一眼。 那一眼勾魂摄魄，尽带风情，让向南的心脏漏跳了好几拍——不论结婚多少年，妻子的一颦一笑仍然牵动着他的心。 “那说什么？”向南谨慎地看了看左右，怕有人撞见了这一幕。 “我刚刚和晴暖通了电话。” 向南一顿，脑海中闪过女儿明媚的笑脸，他的表情柔和下来，同时又升起几分愧疚。 “嗯，等这边的事情忙完，我会抽空回去看看她。” 秦墨和苏雨妍出事后，他便推掉了所有应酬和剧宣工作，一直在这边帮忙，等追悼会结束，再安置了苏雨妍母女，他也算仁至义尽，可以功成身退了。 叶妃妃没有跟他提起，所以向南还不知道女儿被保姆虐待的事情。 “我有事跟你商量，待会……追悼结束后，我们一起走吧。”叶妃妃咬了咬牙，说道。 “你确定？”向南皱了眉，“要是被人看到……” “我很见不得人吗？”叶妃妃不满地瞪他。 她早就觉得向南有问题了，每次见到她就躲，想跟他说两句话都不成，要不是苏雨妍出事之后，他的表现让她有些感动，她都要怀疑他在外面有人了。 向南觉得很无辜，不过他明白一个道理，不要试图和叶妃妃辩论，反正老婆说什么都是对的，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嗯，那待会一起走。”向南点点头，答应了下来，确定叶妃妃没有别的事之后，他便准备返回会场了。 “等等。”叶妃妃叫住他，伸手为他整理了一下领带，她已经许久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了，更何况是在外面。 但是她不想再隐藏两人的关系了，秦墨和苏雨妍的事情对她刺激很大，人生苦短，为了事业而忽略，甚至伤害家人，那是最愚蠢的做法。 叶妃妃的反常，让向南隐约猜到了她的想法，虽然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 因为损友逝世而烦闷沉重的心情，一瞬间轻松了不少，他伸手拍了拍叶妃妃的头，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而笑。 随后，夫妻俩便一前一后返回了会场。这一幕落在有心人的眼里，难免多了诸般猜测，其中就包括，坐在秦欣兰身边的陈扬。 他目光微闪，一边安慰哭泣的女友，一边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追悼会结束之后，叶妃妃和向南便一起回了酒店。 “向南，我想把雪宁接回去。”一进房间，叶妃妃就开门见山地说道，她从早上就一直在思考这件事，越想越觉得可行。 “接回去？接去哪？”向南扯开了领带，给两人倒了两杯热水。 “我们家啊！”叶妃妃激动地说道，“我们家那么大，再住她一个也没问题，这样一来，既不用担心她受欺负，晴暖也能有个伴，岂不是一举两得？” 向南觉得妻子有些异想天开，他摇摇头说道：“先不说雪宁还有她姑姑在，如果真把孩子接回去，我们就有责任要照顾好她，要是出了什么差池，该如何是好？” “你……你就是不想背责任！”叶妃妃本来以为向南会支持她的，却没想到他竟然这样理智和冷漠，让她觉得不近人情。 “雪宁的父亲刚刚去世，母亲又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以她现在的心理状态，还是待在熟悉的环境，有熟悉的人陪伴在身边比较好。” “我们也是她熟悉的人！” “但是你能保证有多少时间陪她？你别忘了，我们连晴暖都顾不上！” 叶妃妃脸色一白。 向南见此，知道自己的话有些重了，他不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等这部戏拍完，我就跟虹姐商量，让她帮我把工作推了，我回家带孩子。”叶妃妃红了眼，有些负气地坐在沙发上。 “就算程虹被你说服了，你的公司也不会同意的。”向南再次摇头，“你刚签下了A级约，华氏在你身上砸了多少资源？哪里是你说想退就能退的？” “那你说怎么办？”叶妃妃落了泪，情绪激动起来。 “你知不知道，女儿在家里一直被那个黑心保姆虐待？每天都要做完家务，那个保姆才肯给她饭吃！洗碗晾衣服拖地拔草，她才多小啊？！ 我那天回家，还看到她躲在房间里，偷偷吃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藏起来的馒头，因为她饿！那馒头又硬又馊的，她还吃得那么香，那一刻我感觉好像有把刀在我胸口上扎！” 叶妃妃忍不住哭了起来，“赚这么多钱有什么用？连女儿被人欺负了我们都不知道……呜呜……” 向南的脸色也白了白，身为导演，他的想象力是十分丰富的，随着叶妃妃的叙述，他不免脑补了各种女儿遭受磋磨的画面，这让他的心脏一痛再痛。 他坐到了沙发上，抱紧了哭泣的妻子。良久之后，他开口说道：“我的新片已经杀青，后期工作也进展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好好沉淀一下了。” “你的意思是……”叶妃妃停止了哭泣，抬头望着丈夫。 “等后续工作忙完，我就回家陪女儿。” 其实，得知女儿因为保姆疏忽而差点在家里溺水后，向南就做了深刻的反省，也对未来重新做了规划。不过现在看来，有必要再将进程提前了。 叶妃妃破涕为笑，又想起什么，追问道：“那雪宁呢？” 向南有些头疼，自家女儿就罢了，再带一个孩子，他觉得自己可能吃不消，更何况那孩子还有点自闭倾向。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他试图从根本解决问题。 “女儿跟我说，她的新年愿望是想要一个哥哥。”叶妃妃说出自己的想法，“没有哥哥，姐姐也可以吧？我觉得晴暖确实需要一个玩伴。” 知道是女儿的愿望，向南皱紧了眉头，几番纠结之后，最后还是妥协了。 他想了想，说道：“我们在这边一头热也没用，先找秦欣兰商量一下吧，毕竟她现在是孩子的监护人。” 叶妃妃也知道他说得在理，便点了头，于是，夫妇俩总算是达成了共识。 第二天，叶妃妃回去拍戏，而做事一向雷厉风行的向南，便找上了秦欣兰，表达了想要收养秦雪宁的意愿。 “除了雪宁，我们还想将她的母亲一并转到A市的医院，有专人照料她，你也不需要太操心。” 向南以为秦欣兰不会拒绝，只是没想到，对面的女人听完他的话，却皱起了眉。 未婚生子，那不就是私生女吗？这可是一个劲爆消息！ 61.第61章 此为防盗章　　什么主人家出远门, 在家里安装了监控, 却发现保姆如何粗鲁地对待婴儿, 不听话就抓头发甚至打耳光, 还有保姆偷了主人家的东西, 东窗事发被辞退后恶意纵火, 烧死了主人家的孩子等等，看得叶妃妃寒毛直竖。 雪宁一个小孩子，怎么会看这种类型的新闻呢？不过转念一想, 小姑娘今年才刚满七岁，字都学不全, 可能根本看不懂新闻上说的是什么。 大概只是无意中点进这个专题了吧, 叶妃妃并没有起疑心，她退出新闻版面, 将平板电脑还给了秦雪宁。 她就这么坐在床边，打量着秦雪宁那苍白如纸的小脸，想到自出事以来, 她就一直这样安安静静、不哭不闹的，叶妃妃忍不住一阵鼻酸。 她一开始见这孩子不言不语，反应迟钝的样子，以为只是遭逢巨变，她一时无法接受而已，却没想到从主治医生那里得知, 这小孩可能因为心灵创伤造成了意识障碍, 让她将自己的内心封闭了起来。 如果不擅加引导, 很可能会导致自闭症，这才引起了叶妃妃的重视，也让她既心痛又怜惜。 “雪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别担心。有什么事也别憋在心里，尽管跟你妃阿姨说，知道吗？” 叶妃妃凝望着秦雪宁，希望能通过这样的鼓励，减少一点她的不安，给她一丝依靠和温暖，就像苏雨妍曾经给予她的一样。 病床上，那清秀可人的小姑娘，听到她的话，眼睫微微抬起。她望着身前不断鼓励她的女人，望着她充满诚挚的眼神，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虽然幅度不大，却让叶妃妃欣喜不已。 她高兴地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困意袭来，她打着哈欠道：“阿姨先眯一会，你有什么事记得叫我。” 说完，叶妃妃便到隔壁空着的病床上躺了下来。她已经超过24小时没有合眼，此刻实在撑不住了，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秦雪宁默默地望着她，又低头看着平板发呆。刚刚的新闻是她特地找出来的，她也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给他们一点提醒。 让叶妃妃看到之后，她就一直在观察她的反应，结果可能是精神太疲惫，她大概没有深想，这让秦雪宁不由一叹。 或许，她有必要将这个新闻再给向南看一次？ 秦雪宁想着，又低头看了一眼平板电脑，这时一条新闻推送突然弹了出来，那些文字组成的语句是如此刺目，让她瞳孔微缩，心脏也跟着抽痛起来。 那是关于她的父亲——华国著名青年音乐大师——秦墨，于车祸中逝世的消息。 秦雪宁咬着唇，最终还是颤抖着手，点了进去。 秦墨在国内的知名度很高，不仅是得益于他音乐上的成就，也缘于他俊美的外形以及对妻子的专情，为他赢得了不少人气。 他的突然逝世，在社会上引发了不小的震动。 而他的妻子一度生命垂危的消息也被报道了出来，叶妃妃作为一线女星，向南又是新晋知名导演，两人一直守在医院，自然也被记者拍到了。 不过很多人都知道他们和秦墨夫妇是至交好友，所以并没有往别处联想，甚至因为他们这样的举动，而赢得了不少人的赞扬。不过如果可以选的话，大概叶妃妃夫妇也并不会想要这样的赞美吧。 秦雪宁只看了一点，就关了网页，将平板往柜子上一扔，整个人埋进了被子里。 女孩闭着眼睛，眼角有泪珠滚了出来，滑过她的太阳穴，落到了枕头上。 前世，只有秦雪宁一个人活了下来——她的母亲苏雨妍和父亲秦墨，在车祸中当场死亡。那时候她还小，他们的样子，其实早在往后十来年的生活中模糊了。 她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还能再见到他们，所以当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变成了小孩，被她的母亲抱在怀里，而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父亲，正回头跟她们说笑时，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 这也让她感到无比的愧疚，如果她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就喊停那辆车，是不是她的父亲也能活下来？ 那个拥有着灿烂笑容，在她尖叫的第一时间，就让司机停车的男人，是不是就不会死去？ 秦雪宁咬住了嘴唇，她只能将这份悔恨压在心底。虽然没有阻止父亲的死亡，但她成功保住了母亲的生命不是吗？而且她的双腿也没有被截肢，她应该感激的。 母亲一定会活下去，她也不需要再仰仗秦欣兰，以后她们母女俩相依为命，日子一样能过得很好。她也可以继续实现她的音乐梦想，将父亲的意志继承下去…… 病床上，小小的身影蜷缩在被单底下，呼吸起伏渐渐变得平稳，怀着对未来的希望，女孩进入了梦乡。 而睡在另一张病床上的叶妃妃，却睡得极不安稳。 她那张娇艳明丽的脸上，秀眉一直紧紧地皱着，额角也渗出了一颗颗汗珠。从她眼皮下不断转动的眼珠，可以看出，她正做着什么噩梦。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紧闭着眼睛的叶妃妃，猛地睁开了双眼。她呆呆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微微地喘息着，像是激烈运动过一般。 好一会，她才揉着太阳穴，捂着像要炸裂开来的脑袋坐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不断闪过那些保姆虐待幼童的文字和画面，甚至最后出现了一个十分血腥可怕的影像，将她彻底惊醒了过来。 “妃妃姐，你醒啦？” 叶妃妃朝声源望过去，就看到助理林雯，不知什么时候回了病房，此刻正坐在秦雪宁的病床边，抬头望着她，手里是削了一半的苹果。 跟叶妃妃打了一声招呼，林雯便低头，继续削起了苹果皮。 “林雯……”叶妃妃将凌乱的发丝勾到耳后，状似无意地开口，“你前天回去，见到晴暖了？” “嗯，是啊，小晴暖挺喜欢妃妃姐送给她的礼物的。”林雯趁机说好话。 “是吗？”叶妃妃不自然地笑了笑，又试探道，“那她一切都还好吗？” “嗯，都挺好的……” 林雯削苹果的手一顿，想起什么，说道： “就是小晴暖好像有些挑食，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妃妃姐如果有空的话，还是要……唔，重视一下才好……” 林雯不敢说得太过，叶妃妃是个性格要强的人，不喜欢别人说三道四。 听着林雯的话，叶妃妃抿紧了唇，她一言不发地翻身下床，套上外套和墨镜之后，走出了病房。 林雯也察觉到了叶妃妃阴沉的脸色，她一时间有些忐忑，生怕得罪了这位老板而丢了饭碗。 而病床上的秦雪宁，微微掀开被子，望着叶妃妃离去的背影，她微不可查地弯了弯唇角。随后，她若无其事地翻了个身，继续想着心事去了。 叶妃妃出了病房，来到医院的走廊上，拿出手机拨打了家里的座机。 “嘟——嘟——”电话通了，却没有人接。 叶妃妃又打了几次，依然没有接。 她心中不安更甚，犹豫了一下，便往重症监护室走去，找到了丈夫向南。 向南正坐在长椅上，靠着墙壁打盹。他的脸上透着疲态，但身为导演，熬夜是常有的事情，他早已经习惯了，所以还撑得住。 听到脚步声，他睁眼望去，看到走过来的妻子，他开口问道：“怎么过来了？不多睡一会？” “向南，我想回家看看。”叶妃妃直接说明了来意。 向南有些意外：“怎么突然……？” “我想念晴暖了。”叶妃妃眼圈微红。 她毕竟是一个母亲，十月怀胎将女儿生下来，怎么可能不爱她？此刻怀疑一旦种下，她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她必须回去，她必须亲眼看到她，她才能够安心。 向南的眼前也闪过女儿可爱的笑脸，他对女儿的爱，比叶妃妃只多不少，心底自然是思念女儿的。此刻也只当叶妃妃看到秦雪宁，被勾起了对女儿的思念之情。 “那你回去吧，这边有我。”向南点点头，“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叶妃妃舒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重症监护室里的苏雨妍，见她情况稳定，这才回病房让林雯订机票。 回A市的航班，最快也要第二天上午。 叶妃妃便联系了经纪人程虹，让她明天安排人到机场接她，至于林雯，她打算让她留在医院，继续照顾秦雪宁。 *** A市向家别墅 烈日底下，向晴暖正蹲在自家院子里拔草。 为了防止她中暑，陈婶大发善心地给她戴了顶遮阳帽，披了件薄薄的遮阳外套。 但即便如此，小女孩的额头上，还是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滴在干燥的泥土地上，很快就被阳光蒸发了。 她的小脸也被晒得通红，一双柔嫩的小手，被坚韧的草叶勒得红红的，指缝里都是黑色的泥土。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小晴暖才将一棵小草拔了出来，扔在一旁的草堆上，那草堆大大小小的大概十来棵，是她一个上午的杰作。 62.第62章 此为防盗章 只是, 这电话里头的, 是小哥哥还是小姐姐呢？她有些听不出来。 秦雪宁的身体只有七岁多, 虽然因为心境的变化，她说话语调略显低沉，偏中性和冷清了一些, 但整体听起来年龄并不大，还带着童音的稚嫩。 秦雪宁也微微愣住了, 她已经许多年未曾听过自己的声音。 声带震动发出的声音，通过空气和骨骼的传播, 再敲击在她的耳膜上, 这种感觉陌生又奇怪, 然而它又是如此的自然而然，好像说话就是身体的一种本能。 当她开口时，嘴部的肌肉和舌头便无意识地运作了起来, 而且，她说出的语句和发音十分标准, 不带丝毫的生涩。 秦雪宁垂下了眼睑, 并没有因为能够说话, 而表现出激动或者兴奋的情绪。 “请问, 向南先生在吗？”她轻声问道。 向南先生？小晴暖想了想, 之前的坏婶婶好像一直都叫她爸爸“向先生”。 “你是要找我爸爸吗？” “嗯。” “爸爸在洗澡。”小晴暖觑着浴室的方向, 有哗啦啦的水声传来, 显然向南还有一段时间才能洗好澡, “小哥哥你等一下, 我这就叫爸爸来听。” 小晴暖觉得话筒里的人，声音跟她的不太一样，所以对面的人一定是一个小哥哥！她还在心底想，这么好听的声音，会不会跟微博上的那个小哥哥一样好看呢？ 小哥哥？秦雪宁一怔，意识到她误会了，迟疑了一下，也没纠正她，而是拒绝道：“不用了……” “小哥哥，我马上就去找我爸爸，你等我回来哦！” 小女孩甜美开朗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过来，紧接着，啪嗒一声，通话断了。 秦雪宁看着手机：“……” *** 向南洗澡洗到一半，头发上刚抹了洗发露，打出了一层细腻的泡泡，就听到浴室外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爸爸，爸爸，你快出来！” 小女孩的声音透着急切，把向南吓了一大跳，他赶紧关了水阀，一边披上浴袍，一边高声问道：“暖暖别急，爸爸马上出来！” 头上的泡沫滴滴答答地往下掉，他也顾不上，随手抽了一条浴巾盖在了头上，然后拉开了门，一个不小心，趴在门上的小孩就差点摔在地上，幸好向南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捞了起来。 “暖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向南抱着女儿，焦急地检查了一番，发现她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 女儿被保姆虐待的事情，给向南造成了巨大的阴影，要不是朱琳今天有事先走了，他绝对不会将女儿独自留在客厅的。 随着向南头发的抖动，有白色的泡沫溅在了向晴暖的脸上，她用小手抹了把脸，指着客厅说道：“有个小哥哥找你。” “小哥哥？”向南抱着女儿，好奇地往客厅走去。 客厅里自然一个人也没有，他看向女儿，挑眉表达自己的疑惑。 “刚刚有个小哥哥打电话过来，说要找向先生，”小晴暖指着座机说道，“我就去找你过来啦。” 看着女儿伶俐可爱的样子，向南一点也不恼，反而觉得不愧是他的女儿，小小年纪就这么聪明，说话说得这么流利。 “爸爸你快去接，不要让小哥哥等久啦！”小晴暖拍着他的肩膀，催促道。 向南不免有些吃味，心想哪个小兔崽子，竟然让女儿这么在意？不过脚下还是往座机的方向而去：“好好好，爸爸这就去……” 然而，在看清座机的状态时，向南不由顿住了，然后看向怀里的女儿。 “爸爸？”小晴暖疑惑地回望着他。 “宝贝啊，你是不是不小心……挂了电话？”向南又看着座机，略带纠结地说道。 小晴暖眨了眨眼，也看向了那台电话机，只见话筒规规矩矩地放在原位，像是没有被碰过一样。 她心里一慌，从向南怀里挣扎下来，跑过去将话筒拿起来听。 “嘟嘟嘟——”久未拨号之后，电话里响起了清脆的忙音。 显然，向晴暖刚刚去找她爸爸的时候，随手就将话筒放回了原位，也就是——把电话挂了。 向南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女儿的表情，只见小女孩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一阵呆然之后，慢慢地瘪起了小嘴，大眼里也蒙上了一层雾气。 “爸爸，对不起……”小晴暖一说话，嘴巴就瘪了起来，她努力眨巴眼睛，不让自己哭出来。 这下可把向南心疼坏了，他赶紧将女儿抱进怀里，一阵轻声细语地安慰：“没事没事，我们小宝贝又不是故意的。” “可是小哥哥会不会讨厌我？”小晴暖很伤心，她还想着等小哥哥和爸爸说完话，她们可以成为朋友呢。 “怎么可能？我们暖暖这么可爱，没有人会讨厌你的。”向南摸了摸女儿的脸颊，这些日子过得滋润，她脸上也多点肉，显得越发玉雪可爱了。 “真的吗？”小晴暖抹了抹眼角的泪珠。 “当然，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向南说道，“电话断了没关系，我们可以回拨。” 他说着，拿起话筒，按下了回拨键。 小晴暖立刻止住了哭，睁着一双小鹿似的眼睛，充满期待地望着他。 “嘟——嘟——”电话通了。 另一头，秦雪宁望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在响了好几声之后，她最终还是没有接，而是将电话切断了。 刚刚是她太冲动了，她现在才七岁多，之前又一直是沉默寡言的样子，现在突然打电话给向南，又是说那种事，难免会引起怀疑。 她要另外想个办法才行。 她不知道，她这番考量，却是苦了向南。他又回拨了几次，不是被切断就是无人接听，看着女儿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暗淡下去，他感觉一颗心都快碎了。 不要让他知道那个小兔崽子是谁，不然看他怎么收拾他！ 最后，却是小晴暖按住了向南的手，她劝说道：“爸爸，不要打啦，可能小哥哥睡觉去了，我们打过去不好。” “嗯嗯，你说对！”向南就坡下驴。 “嘻嘻，可能小哥哥明天就会打过来了呢？”向晴暖的脸上重新扬起了笑容，拍着小手十分乐观地说道，“到时候我一定要跟他道歉！” 这么说着，她又跑回沙发，继续喝牛奶看动画片去了。 向南看着她孤单的身影，只觉得心底酸涩难当。想到妻子说到的收养事宜，他此刻竟觉得无比赞同，他的小公主确实需要一个玩伴，不然，实在是太寂寞了。 只是，这玩伴绝对不可以是什么小哥哥！否则，结合女儿刚刚的表现，他可以预感到他的地位绝对岌岌可危。 这么说来，秦雪宁倒真的是一个不错的收养对象。小姐姐什么的，总比小哥哥来得安全！ 向南收养秦雪宁的心思，一下子变得坚定起来，之前有点完成任务的意味，但现在，他却是真心希望她能够来到这个家里了。 向南对女儿叮嘱了几句，又进了浴室，继续洗澡去了。等到晚上，他将小晴暖哄睡了，拿起手机想定个闹钟的时候，这才发现自从上飞机以后，他的手机就一直关着。 刚打开手机，就看到了好几通未接来电，都是秦欣兰打过来的，难道是她同意了？向南心中一喜，然而再次接收到的一条短信，却让他严肃了表情。 那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上面只写着一句话：“有人要曝光你和叶妃妃的关系。” 向南皱着眉，思索这条信息的可靠性。就在他认真琢磨的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是短信中的女主角，他的妻子叶妃妃。 “喂——向南，出大事了。”电话一接通，叶妃妃好不废话地说道，“程虹刚刚收到公司线人的消息，我们的关系暴露了，巅峰娱乐正在连夜加班准备通稿，打算在明天搞死我们！” “你先别急，冷静一点。”向南走出了女儿的卧室，来到了书房。 “我能不急吗？听说他们连晴暖的照片都弄到了！” “什么？”向南也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千真万确，那个爆料的人把消息卖给了两家报社的记者，刚好其中一家跟华氏有合作，便特地通知了我们。” 叶妃妃来回踱着步子，语气急迫，“虹姐已经召开了紧急会议，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先下手为强，赶在消息曝光之前，我们自己爆出来！” 要曝光吗？向南敲了敲桌面，竟觉得有些兴奋，以后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他老婆孩子在一起了？ “需要我怎么做？”他略带激动地问道。 巅峰娱乐总部，深夜，中间有一个楼层依然灯火通明。 63.第63章 此为防盗章　　她忙于事业, 没有时间陪伴在女儿身边, 对此她也是心怀愧疚，更恨不得将所有好东西都送到女儿面前, 让她能开开心心地长大, 她也相信向南跟她是一样的心情。 可是，她从未想过有一天, 她会看到他们的女儿, 他们如珠如宝一样的女儿, 会孤零零地躲在房间的角落里, 捧着一个都不知道放了多少天的馊馒头在吃！ 叶妃妃擦了擦眼睛，一边拍着女儿的背, 一边轻声问道：“暖暖，你跟妈妈说，为什么饿了不到楼下去, 要躲在房间里吃……吃这些东西？” 她说着说着, 险些因为哽咽而说不下去。 她叶妃妃就算再苦的时候, 也没沦落到吃馊馒头的地步，这种就算穷人家也不吃的东西, 她的女儿居然在吃, 而且还是在这A市最顶级的豪华住宅区里，因为她饿！ 这对叶妃妃来说, 这简直荒谬到了极点！就算亲眼所见, 她都依然不敢相信, 所以她非要问清楚不可。 向晴暖窝在叶妃妃的怀里, 知道妈妈不是生她的气，她安下心来，便在叶妃妃的安抚下，渐渐停止了哭泣。 她眯着眼在她的怀里蹭了蹭，感觉妈妈身上香香的，又好闻又温暖，让她充满了依恋。 这时听到她的问话，她身子一僵，然后小手紧紧抱住了她，小脸埋在她的胸口，那抗拒的态度让叶妃妃疑窦丛生。 叶妃妃再次放柔了声音：“暖暖，跟妈妈说说好吗？妈妈不会生气的。” 在叶妃妃轻声细语地询问之下，小晴暖却只拼命地摇头。 在小晴暖有限的生命里，陈婶照顾她的时间，无疑比起父母要长得多。 陈婶只是一个保姆，她的父母随时可以解雇她，她根本没有只手遮天的能力。但这些，小晴暖并不懂。 陈婶长期以来的淫.威和逼迫，让她即使不在小孩身边，也能让孩子不敢倾诉出口，怕引来更痛苦的报复。 叶妃妃无奈了，她想了想，决定软的不行来硬的。她深吸一口气，将脸上的泪痕擦掉，然后控制着力道，不顾女儿的挣扎，将她的小手从自己身上拉下来。 她望着女儿，故意冷了脸，恐吓道：“你不说是吧？不说妈妈就不要你了！” 说着，她站起身，作势要走。 小晴暖愣了一下，她看着妈妈突然冷下来的脸，刹那间就想起了一个人被丢在浴缸里，那种直面死亡的恐惧。 那种无依无靠，宛若无根浮萍一般的恐惧。 “哇啊——”小女孩一下子哭出了声，她伸手抱住了叶妃妃的腿，急切地哭喊着：“妈妈！妈妈！” 叶妃妃哪里真的狠得下心，一听她哭，她自己也哭了起来，赶紧蹲下去将她抱了起来。 “呜呜……妈妈不要不要我……”小晴暖紧紧搂住她的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叶妃妃只感觉心脏被人揉碎了一样，她搂着怀里的小家伙，却知道不能前功尽弃，她只好再次逼问：“宝贝，你告诉妈妈是怎么回事，妈妈就不会离开你，好不好？” “婶婶、婶婶不让说……”小晴暖瘪了嘴，情绪崩溃的她终于松了口。 “陈婶？她为什么不让你说？” “婶婶说，如果我说了……如果我说了……” 小女孩哭得一抽一抽的，“她……她就要、就要把我的小金鱼煮了吃……还……还要把我卖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再也看不到爸爸妈妈……” 她抽泣着，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但叶妃妃却从她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听明白了她在说什么，她只觉得一股怒火从她的脚底板直蹿但天灵盖上。 她早该想到是陈婶，那个该死的女人不仅没有照顾好晴暖，居然还恐吓她？到底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事？叶妃妃眼中冒火，同时又升起一阵愧疚和自责。 “暖暖别怕，”她赶紧安抚怀里的小人儿，“陈婶已经被妈妈撵出去了，她再也不会到我们家里来了，你不用再怕她了。” 小晴暖慢慢止住了眼泪，她抽噎着，从叶妃妃的怀里抬起头来。她望着她妈妈的眼睛，怯生生地问道：“真、真的吗？坏婶婶真的不会再来了吗？” “是的，坏婶婶不会再来欺负我们暖暖了，小金鱼很安全，暖暖也很安全，因为爸爸妈妈会保护你，绝对不会让坏婶婶再来欺负你，更不会让任何人把暖暖卖掉的！” 叶妃妃忍着泪水，抚摸着女儿稚嫩的小脸，无比坚定地对她说道。 小晴暖已经平复了许多，只是还控制不住地抽噎着。她眨了眨眼，好一会才听明白了叶妃妃的话。 妈妈说，坏婶婶已经被赶走了，她还说，她和爸爸会保护她和她的小金鱼……还在抽噎着的小女孩，脸上突然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妈妈是不会骗她的！ 也是这时候，她才发现她妈妈，好像……哭了？ 小晴暖望着叶妃妃，她一直觉得她妈妈是全世界最好看的女人，此刻看着她难过地皱着眉，晶莹的泪水从她漂亮的眼睛里涌出来，让她也跟着难受了起来。 妈妈是在哭吗？妈妈怎么会哭呢？ “妈妈不哭，”小女孩用她还有些红肿的小手，轻轻地抹掉了叶妃妃的眼泪，然后她搂住母亲的脖子，给了她一个安慰的抱抱：“暖暖爱你。” 小女孩的声音软绵绵的，不带一丝一毫的攻击性，却让毫无防备的叶妃妃，突然间情绪崩溃。 她紧紧地抱着女儿，好不容易才让自己不痛哭出声，她蹭着女儿柔软的头发，声音沙哑地说道：“妈妈也爱你，我们家暖暖是全世界最好的孩子。” “咕——”这时，小晴暖的胃抗议了起来。 叶妃妃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抱着她来到桌子旁，让她坐好之后，将那碗鸡蛋面放在了女儿的面前。 “我们先吃饭，等吃完饭了有力气再说。”叶妃妃拿起事先准备的小碗，盛了一碗给她。 “好香呀！”闻到香味，小晴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充满期待地问道，“是给我吃的吗？” 叶妃妃又红了眼，她努力微笑道：“是啊，这是妈妈亲手给暖暖做的，暖暖快吃吧！” “嗯！”小晴暖开心地点了点头，用筷子扒了一口，然后露出一个特别满足的笑容，“妈妈做的好好吃！” “嗯，慢点吃，还有很多呢。”叶妃妃微笑着，又将那个荷包蛋夹进她的碗里，然后揉了揉她的头发。 小晴暖觉得幸福极了，不仅能够见到最爱的妈妈，还能吃到妈妈煮的面，她从来没有感觉这么满足过。 而摆放在桌上的鱼缸里，小金鱼舞动着鱼尾，在鱼缸里转着圈，似乎也在为她高兴。 看着女儿心满意足的样子，叶妃妃一边笑着，一边试探道：“暖暖，你最喜欢吃什么？” 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做法太强硬了，用伤害女儿的方式逼问，实在不可取，所以她选择换一种办法来套她的话。 “我喜欢吃甜甜的东西！”小晴暖下意识地回答，然后歪头想了想，又纠正道，“不，我都喜欢吃，因为肚子饿了什么都好吃。” 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叶妃妃却笑不出来了，她的脑海中又闪过女儿吃着馊馒头的一幕，她赶紧闭了闭眼，做了一个深呼吸。 这时，她又想起林雯跟她说过的女儿挑食的话。 她微皱了眉，问道：“暖暖经常饿肚子吗？” 小晴暖将一口煎蛋塞进嘴里，此刻心神放松，又因为叶妃妃的保证而没了心理负担的她，几乎可以说是有问必答。 她点了点头：“因为我做不好任务，所以婶婶不给我吃的，她说只有把任务做好了才有吃的……” 叶妃妃只觉得心脏被扎了一针，她捏紧了拳头，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女儿这么瘦这么小，原来不是挑食，而是根本吃不饱！ 她忍着怒火，继续问道：“都有什么任务啊？” 小晴暖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洗碗、拖地、晾衣服，还有拔草……” 她每说一样，叶妃妃的眼睛就瞪大一分，她看着女儿红肿的小手，颤抖着声音问：“暖暖今天拔草了？” 果然，就见小晴暖点了点头：“嗯，拔完草就有绿豆汤喝了！甜甜的，很好喝的！” 又一针扎在心脏，叶妃妃咬了咬唇，却不防女儿突然问道：“妈妈，我一定要做这些才有东西吃吗？” 叶妃妃望着女儿天真可爱的样子，只觉得心底血淋淋的都是伤，她只恨不得将陈婶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别让她再看到这个女人！ *** 陈婶并不知道她曾经的雇主正记恨着她，她背着自己的行李，好不容易走回了家，刚进家门，就看到大儿子陈辉从里间出来。 “妈，你回来了？是给我取钱了？”陈辉兴奋地问道。 “不是……”陈婶眼神闪了闪，“你爸呢？” 64.第64章 此为防盗章 热搜榜第一：叶妃妃老公女儿 热搜榜第二：叶妃妃向南 热搜榜第三：我们仨 卧槽, 这是谁又来害她家美妃？！ 这时她手机一震, 一条微信发了进来，是和她一样的“叶子”, 平时经常在一个群里嗨聊。 苏小雨：美美你看热搜了吗？叶妃妃居然有对象了！而且连娃都生了！ 苏小雨：呜呜，倒地不起.jpg 苏小雨：枉我粉了“竹叶”CP那么久，叶妃妃这个大骗纸！不行, 我得赶紧去安慰一下我家松松！ 李美曼看着她的信息, 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赶紧点开叶妃妃的微博。 然后就看到最新的一条, 不过刚发表半个小时, 回复的评论数已经多达几万条, 而且还在持续增加，联想刚刚微博卡顿的情况，李美曼像是明白了什么。 可是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那条微博的内容, 她家美妃结婚了？还有了女儿？开什么国际玩笑？这向南又是哪位？竟然敢撬竹哥的墙角？简直不能忍！ 李美曼和苏小雨一样，都是叶妃妃和竹青松的CP粉。竹青松是顶级流量小生, 也是叶妃妃那部年度爆款仙侠剧里的男一。 当初叶妃妃拿下女一的时候，不知受到多大的舆论压力, 最后还是凭借过硬的演技征服了观众, 收获了一票粉丝。 李美曼可以说是叶妃妃的老粉了，从她出道就一直关注她, 也一直认为她颜值高演技又好, 没有理由不火。一开始她其实看不上竹青松, 这些小鲜肉有颜值没演技，怎么配得上她家美妃？ 但架不住两人的糖实在太甜了，追了那部仙侠剧之后她便彻底成了两人的CP粉，可以说完完全全掉进了坑里，现在还没出来。 而现在突然间看到，叶妃妃和一个不知哪个旮旯堆里冒出来的男的秀恩爱，她一时间实在是接受不了啊！ 而且除了对象，居然连孩子都有了？所以这是隐婚生子？李美曼感觉受到了欺骗。 这股郁气憋在胸口，让她很想发泄出来，结果点开叶妃妃的评论，却发现都是一溜儿的祝福，看着看着，她感觉那口郁气，似乎渐渐消散了不少。 就像有些评论里说的，一个正当红的一线女星，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公开自己的婚姻？她既然喜欢她，就应该尊重她的选择！ 李美曼这么想着，将那些祝福的微博一条条点了赞，然后点进了向南的微博，准备瞧瞧这男人到底有什么魅力，居然能从竹哥手里抢人！ 要是太差的话，她可不能保证控制得住自己的脾气！于是，越来越多的粉丝从叶妃妃那里涌向了向南的微博。 微博底下，羡慕嫉妒恨的有之，叫嚣谩骂的有之，当然更多的是祝福，有一部分是出于粉丝真心，而有相当一部分，却是水军控场带节奏。 虽然是深夜，因为这一出年度大戏，网络上却是热闹非凡。 就在华氏公司的紧急公关小组微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一次总算安全度过难关之时，在第二天早上八点多的时候，多家娱记同一时间发出的通告，却再次掀起了波澜。 “叶妃妃未婚生子，孩子生父成谜，名导演向南背锅！” “叶妃妃玩弄粉丝感情，利用流量小生竹青松炒CP，转眼又傍上名导演！” “叶妃妃裸.照曝光，昔日陪酒上位，为争夺女一自荐枕席！” “……” 诸如此类的通稿，如雨后春笋一般涌现出来，每一篇都说得有理有据，让一票吃瓜群众大喊过瘾，也一下子将叶妃妃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巅峰娱乐总经理办公室 李前进听着助理汇报舆论走向，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被华氏公司抢先一步自己曝光了出来，但巅峰娱乐的人员已经迅速调整了思路，借着这股东风，开始趁机搅混水。 “继续跟进，有什么动向随时向我汇报！”李前进阴测测道，“那个爆料人，你知道该怎么处理，敢跟我玩把戏，我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是，属下明白！” *** 早上，秦欣兰收拾好东西，吃过早餐之后，便带着秦雪宁一起去了医院。本来秦雪宁是想一直待在医院陪她妈妈的，但秦欣兰怕这会影响她的心理健康，便坚持要她回家住。 将秦雪宁留在病房里，秦欣兰捧了水壶出门大水，等路过走廊的时候，就听到了几个小护士聚在一起议论。 她隐约听到了叶妃妃和向南的名字，这让她顿住了脚步，听了一会，她越听，脸色越是古怪。 她匆忙走到一处窗台，将水壶放在一边，用手机搜索向家夫妇的消息，这一搜，便搜出了一大堆□□。 当她看到这一切的起始，居然是向南和叶妃妃同时在微博上公开关系之后，她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了去。 不知怎么地，她想到了昨晚在她大哥大嫂的书房里，看到的那张向南夫妇女儿满月酒的照片，同时，还有男友陈扬的反常。 没有道理，她前一天晚上才跟他说起叶妃妃向南的关系，第二天两人就曝光了啊！直觉告诉秦欣兰，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联系。 一想到可能是因为她，叶妃妃和向南才会暴露，秦欣兰就一阵不安和愧疚。犹豫之后，她决定去找陈扬问清楚。 “小宁，姑姑有事出去一趟，你在这乖乖等我回来，有什么事记得跟护士姐姐说。” 秦欣兰回了病房，对秦雪宁嘱咐了一番，临走前还特地叮嘱护士帮她照看一下，这才匆匆离开了医院。 陈扬手机关机了，她联系不上他，但她知道他大抵是在xx酒吧。 因为是白天，酒吧里很冷清，只有一个酒保打扮的人在擦杯子。陈扬是那家酒吧的老板之一，有一个固定包厢，所以秦欣兰跟那酒保打过招呼之后，就熟门熟路地走了过去。 “哦？你们还想买更多的爆料？”包厢门外，秦欣兰听到陈扬的声音。 “哈哈哈，没问题，只要价格合适，叶妃妃和向南的料，你们要多少有多少！” 秦欣兰呆愣在了原地，她无法相信这是陈扬说出的话。 “没问题，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们老地方见！”陈扬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房门，他一抬头，就看到秦欣兰站在外面，用看着陌生人的眼神盯着他瞧。 他一时间有些结巴，“你……你怎么在这里？” “陈扬，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要出卖向先生他们？”秦欣兰红着眼质问道，“你答应过我要保守秘密的！” 陈扬本来有些心虚，但被秦欣兰一呛，他一时间被激起了火气：“你这是什么态度？” “扬哥，怎么了？”一道娇媚的声音从包厢里传出，紧接着，一个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女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秦欣兰彻底愣住了，她指着那个女人，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扬哥，这是谁啊？”那女人从背后搂住了陈扬的腰，媚态横生地问道。 陈扬被秦欣兰看得有些不自在，他昨天因为爆料卖了巨款，一时心情畅快，便来酒吧喝了酒，顺便上了个公主，没想到一大早秦欣兰会找上门来。 “滚开！”他推开了身上的女人。 “哎哟——”那女人被推倒在地上，顿时哼哼道，“昨晚还叫人家宝贝，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了？” “啪——” 陈扬刚想说什么，秦欣兰已经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陈扬，我们完了！”她说着，捂着脸埋头往酒吧外冲，此时此刻，她不想在这个污秽之地再多待哪怕一秒钟。 陈扬愣了几秒，看到她跑，哪里肯这样放她走，赶紧跟在她身后，一起追出了酒吧。结果冲出大门，看到她上了计程车，他刚想追上去，突然间眼前一黑—— 一个麻袋套在了他头上，两个彪形大汉，完全不顾他的挣扎，就这样一左一右，将他拖进了隐蔽的巷子里，挥起铁棍就是一阵毒打！ 一开始陈扬就被打懵了，而打他的人也根本不给他求饶的机会，拳脚铁棍连番招呼，在他情绪崩溃的时候，又套取了他所有银.行卡信息。 做完这一切，又是对着陈扬一阵拳打脚踢，等把他打得奄奄一息，这才将死狗一样的他扔在了巷子尽头，两人迅速离开了案发现场…… 向南虽然年纪不大，但拍的几部电影票房都不错，其中有一两部还曾经成为年度爆款，因此捧红了不少默默无闻的二三线演员。 这样年轻帅气又炙手可热的大导演，自然拥有不少话题性，而其中一个话题，就是向大导演，还是个单身贵族！而且一直洁身自好，鲜少传出和哪个女星的绯闻。 陈扬之所以了解，是因为那天在医院看到他，觉得有点眼熟，特地去查了查，一搜就出来好几篇关于他的文章，所以也知道这位大导演并没有结婚。 未婚生子，那不就是私生女吗？这可是一个劲爆消息！ 秦欣兰听到他这话，不由一愣，赶紧摆手道：“不是不是，向先生已经结婚了，是婚生子，不是私生女。” “哦？”陈扬一顿，不知怎么地，脑海里突然浮现那天在追悼会上，看到的向南和叶妃妃在一起的情景。 他摸着下巴，突然看向秦欣兰，猜测道：“他老婆不会就是叶妃妃吧？” 秦欣兰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问：“你怎么会知道？” 一出口，她马上意识到不对，她这样的反问不就是间接承认了吗？ 向南和叶妃妃是娱乐圈人士，就算秦欣兰再不闻世事，也听过这两人的一些八卦消息。 虽然不明白结婚有什么好隐瞒的，但两家的关系摆在那里，她也就一直帮忙遮掩着，却没想到今天会说漏了嘴。 陈扬可以说是除了秦雪宁之外，她目前最亲近的人了，她自然是相信他的，不过这毕竟事关向家夫妇的事业…… 秦欣兰迟疑了一下，还是补救道：“你别瞎猜，向先生和叶小姐都是知名人士，这种事不能乱说的。” 65.第65章 此为防盗章 睡在床上的孩子翻了个身, 一双小粉拳垫在脸侧, 在小脸上压出了可爱的婴儿肥。因为睡觉不安分，被单牢牢地缠在了她的身上，微卷的过肩长发披散在床头，看起来就像一条沉睡的小美人鱼。 “砰砰砰——砰砰砰——” 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打破了宁静, 小美人鱼猛地惊醒了过来。 她眨了眨眼，懵懵懂懂地用小手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小哈欠。 “向晴暖, 还不起床？！太阳都晒屁股了，我一大早忙死忙活, 你倒是轻松！” 房间门被敞了开来, 保姆陈婶出现在门口, 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老巫婆，她瞪着一双铜钱似的眼，脸上松弛的皮肤因她的大喊而颤抖着，“再不起来我就把早餐扔了！” 她的话，让向晴暖一个激灵, 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她知道那个坏婶婶一向说到做到, 如果她现在不起床, 待会可能就真的没有饭吃了。 她挣了挣小身子, 发现被单又卷在了身上，她也不急, 熟练地往大床上一滚, 到达另一边床沿的时候, 她就从被单里解脱了出来。 她踩着床边的小凳子，从高高的床沿上下了地，趿拉着小拖鞋跑到了房门口，仰头望着一脸阴沉的妇人。 陈婶打量了一眼她身上的小睡裙，翻了个白眼：“快下去吃饭，吃完自己洗碗。” 向晴暖乖巧地点了点头，抹了抹凌乱的头发，这才跑到楼下，她的早餐已经摆放在餐桌旁的小凳子上了。 只有一碗白粥。 向晴暖吸了吸鼻子，循着空气中传来的香味，踮起脚尖看到了餐桌上的食物，她知道那是陈婶的早餐，除了同样的白粥，还有煎得金黄的鸡蛋、微焦的香肠、热气腾腾的包子…… 她忍不住口水直咽，空空如也的小肚子也配合地尖叫了起来。她偷偷看向楼梯口，陈婶还没有下来，大概是洗衣服去了——洗衣机在三楼的阳台。 她看了看桌上的食物，又看了看楼梯口，终于忍不住爬上椅子，摸了两个热腾腾的包子揣进睡衣的口袋里，又迅速蹿到地上，然后捧起自己的白粥。 碗很烫，把她的小手烫得红红的，她赶紧又放了回去。 她纠结了一下，又马上爬上椅子，从餐桌上摸了一个空盘子，再将白粥放在盘子上，这才端起盘子，小心翼翼却又十分迅速地往二楼跑。 快了，快了，很快就到房间了…… “你在干什么？” 小女孩身体一僵，差点没打翻手里的粥。 陈婶从三楼的楼梯走下来，看到那小丫头形迹可疑，便恶形恶状地喝了一句。 “粥太烫了，我想回房里喝。”向晴暖努力维持着淡定，转过头来望着她，挤出一个可爱的笑。 那笑容带着可怜和祈求，却没有丝毫的心虚，就连眼尖的陈婶也被蒙骗了过去。不过她没有升起什么怜悯之心，只觉得这个小孩太聪明，她家小孙女比她还大一点，说话可没这么利索。 她的眼底厌恶更甚，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走走走，吃完自己拿到楼下洗，要是被我看到你把房间弄脏了，我要你好看！” “嗯嗯，我不会的。” 向晴暖点头保证，又抬脚往前走，她的睡衣口袋在前面，可不能被看到了。 “等等！”就在这时，陈婶又喊道。 向晴暖脚步一顿，若无其事地扭头问道：“婶婶还有事吗？” “待会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晾了。” “好的。”向晴暖乖巧点头。 陈婶这才施施然地转身下了楼，向晴暖赶紧进了卧室，将盘子和白粥放在地板上，关上房门之后，又搬了凳子过来，咔擦一声将门反锁上了。 做完这一切，她整个人才放松下来，身子因为紧张和兴奋而微微颤抖。 她倾听着门外的动静，果然过了没一会，就有砰砰的脚步声传来，那脚步声来到她门外，然后她的门把手动了起来。 向晴暖连忙用小手捂住了耳朵。 见打不开，那妇人便气急败坏地在门外骂：“你给我开门！你个小贱蹄子，小小年纪就学会偷东西是吧？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坏的孩子！” 陈婶又在门外骂了一会，她钥匙没带在身上，也懒得下楼拿，最后只好作罢，骂骂咧咧地走了。 门外安静下来，房间里的小女孩这才把手放下来，端起地上的白粥，放到她的小餐桌上，又拿出兜里的两个包子。 包子没有刚刚那么烫了，但还有一点余温，散发着淡淡的肉香味。 向晴暖饿得不行，揪着白面小口小口往嘴里塞，只是她脸上的表情，却不像昨天吃到糖糕时那般幸福。 她一边低头咀嚼着，一边含含糊糊地说着什么。 “我才不是坏孩子！”向晴暖突然冲房门的方向大声说道。 有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睛滚落下来，顺着脸颊滑到了嘴里，尝起来又苦又咸。她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又低头啃了一口包子，倔强地重复着： “我才不是坏孩子……” 最后，她就着白粥，将“偷来”的包子一口一口吃了下去，又将剩下的一个，和昨天留下来的糖糕藏在了一起。 她进浴室里洗了把脸，将脸上的泪痕和鼻涕洗干净，这才走到鱼缸边，给她的宠物小鱼喂食。 这是生日的时候，她爸爸送给她的，她答应了他要好好照顾它，她一直都有做到。 “鱼鱼你要好好吃饭，我不会让你饿肚子的。”小女孩戳着透明的鱼缸，看水里的小金鱼吐着泡泡，脸上终于恢复了笑容。 胖乎乎的鱼儿在玻璃鱼缸里游荡着，它浑身金灿灿的，波光粼粼中，看起来格外漂亮。它没有吃漂浮在水面的鱼食，而是穿过水草，朝小女孩点在鱼缸上的手指游了过来。 然后在小女孩的注视下，它隔着玻璃，用鱼嘴亲了亲她的指尖。 向晴暖开心地笑了起来，她用指尖摸着鱼缸，像是在抚摸着小金鱼一样，而那鱼缸里的小鱼，竟也配合着她，将大脑袋凑了过来，看上去充满了灵性。 “鱼鱼你好像变漂亮了！”向晴暖托着下巴，凑近了看它。 那小鱼儿便像害羞了似的，躲进了水草里，用水草遮着自己的身体，探头探脑地望着她。 “你是在害羞吗？”向晴暖被它逗得大笑了起来，清甜软糯的笑声里充满了愉悦。 笑着笑着，她的神色突然落寞了起来：“你说，妈妈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还有爸爸，我都好久没看到他了。” 像是听懂了似的，躲在水草里的小金鱼，竟然游了出来，然后用鱼鳍摸了摸鱼缸，像是透过玻璃在安慰她一样。 不过，向晴暖的落寞只有一瞬，她很快就再次挂上了笑容：“鱼鱼我跟你说，雯姐姐昨天教我用微博，我现在想爸爸妈妈的时候，就可以在微博上看到他们了！” 她拿来平板电脑，点开微博的关注栏，动态消息里还是昨天的，但她依然很高兴：“你看，这是爸爸！他笑得好开心，我也很开心……” 房间里，小女孩和她的小金鱼，叽叽喳喳地说着童言童语，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样。 “砰砰砰——砰砰砰——”粗鲁的拍门声再次响了起来，把向晴暖吓得浑身一抖。 “向晴暖，你开不开门？我数三二一，你要是再不开门，等我开门进去，那我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陈婶愤怒的声音响起，然后她开始了数数。 “一！” “二！” 还没数到三，向晴暖就听到了金属撞击的叮叮声——陈婶在找房间的钥匙！ 声带震动发出的声音，通过空气和骨骼的传播，再敲击在她的耳膜上，这种感觉陌生又奇怪，然而它又是如此的自然而然，好像说话就是身体的一种本能。 当她开口时，嘴部的肌肉和舌头便无意识地运作了起来，而且，她说出的语句和发音十分标准，不带丝毫的生涩。 秦雪宁垂下了眼睑，并没有因为能够说话，而表现出激动或者兴奋的情绪。 “请问，向南先生在吗？”她轻声问道。 向南先生？小晴暖想了想，之前的坏婶婶好像一直都叫她爸爸“向先生”。 “你是要找我爸爸吗？” “嗯。” “爸爸在洗澡。”小晴暖觑着浴室的方向，有哗啦啦的水声传来，显然向南还有一段时间才能洗好澡，“小哥哥你等一下，我这就叫爸爸来听。” 小晴暖觉得话筒里的人，声音跟她的不太一样，所以对面的人一定是一个小哥哥！她还在心底想，这么好听的声音，会不会跟微博上的那个小哥哥一样好看呢？ 小哥哥？秦雪宁一怔，意识到她误会了，迟疑了一下，也没纠正她，而是拒绝道：“不用了……” “小哥哥，我马上就去找我爸爸，你等我回来哦！” 小女孩甜美开朗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过来，紧接着，啪嗒一声，通话断了。 秦雪宁看着手机：“……” *** 向南洗澡洗到一半，头发上刚抹了洗发露，打出了一层细腻的泡泡，就听到浴室外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爸爸，爸爸，你快出来！” 小女孩的声音透着急切，把向南吓了一大跳，他赶紧关了水阀，一边披上浴袍，一边高声问道：“暖暖别急，爸爸马上出来！” 头上的泡沫滴滴答答地往下掉，他也顾不上，随手抽了一条浴巾盖在了头上，然后拉开了门，一个不小心，趴在门上的小孩就差点摔在地上，幸好向南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捞了起来。 “暖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向南抱着女儿，焦急地检查了一番，发现她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 女儿被保姆虐待的事情，给向南造成了巨大的阴影，要不是朱琳今天有事先走了，他绝对不会将女儿独自留在客厅的。 随着向南头发的抖动，有白色的泡沫溅在了向晴暖的脸上，她用小手抹了把脸，指着客厅说道：“有个小哥哥找你。” “小哥哥？”向南抱着女儿，好奇地往客厅走去。 客厅里自然一个人也没有，他看向女儿，挑眉表达自己的疑惑。 “刚刚有个小哥哥打电话过来，说要找向先生，”小晴暖指着座机说道，“我就去找你过来啦。” 看着女儿伶俐可爱的样子，向南一点也不恼，反而觉得不愧是他的女儿，小小年纪就这么聪明，说话说得这么流利。 “爸爸你快去接，不要让小哥哥等久啦！”小晴暖拍着他的肩膀，催促道。 向南不免有些吃味，心想哪个小兔崽子，竟然让女儿这么在意？不过脚下还是往座机的方向而去：“好好好，爸爸这就去……” 然而，在看清座机的状态时，向南不由顿住了，然后看向怀里的女儿。 66.第66章 此为防盗章 秦雪宁的身体只有七岁多, 虽然因为心境的变化, 她说话语调略显低沉, 偏中性和冷清了一些, 但整体听起来年龄并不大，还带着童音的稚嫩。 秦雪宁也微微愣住了，她已经许多年未曾听过自己的声音。 声带震动发出的声音, 通过空气和骨骼的传播, 再敲击在她的耳膜上, 这种感觉陌生又奇怪，然而它又是如此的自然而然, 好像说话就是身体的一种本能。 当她开口时，嘴部的肌肉和舌头便无意识地运作了起来，而且，她说出的语句和发音十分标准, 不带丝毫的生涩。 秦雪宁垂下了眼睑, 并没有因为能够说话，而表现出激动或者兴奋的情绪。 “请问, 向南先生在吗？”她轻声问道。 向南先生？小晴暖想了想, 之前的坏婶婶好像一直都叫她爸爸“向先生”。 “你是要找我爸爸吗？” “嗯。” “爸爸在洗澡。”小晴暖觑着浴室的方向，有哗啦啦的水声传来, 显然向南还有一段时间才能洗好澡，“小哥哥你等一下, 我这就叫爸爸来听。” 小晴暖觉得话筒里的人, 声音跟她的不太一样, 所以对面的人一定是一个小哥哥！她还在心底想，这么好听的声音，会不会跟微博上的那个小哥哥一样好看呢？ 小哥哥？秦雪宁一怔，意识到她误会了，迟疑了一下，也没纠正她，而是拒绝道：“不用了……” “小哥哥，我马上就去找我爸爸，你等我回来哦！” 小女孩甜美开朗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过来，紧接着，啪嗒一声，通话断了。 秦雪宁看着手机：“……” *** 向南洗澡洗到一半，头发上刚抹了洗发露，打出了一层细腻的泡泡，就听到浴室外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爸爸，爸爸，你快出来！” 小女孩的声音透着急切，把向南吓了一大跳，他赶紧关了水阀，一边披上浴袍，一边高声问道：“暖暖别急，爸爸马上出来！” 头上的泡沫滴滴答答地往下掉，他也顾不上，随手抽了一条浴巾盖在了头上，然后拉开了门，一个不小心，趴在门上的小孩就差点摔在地上，幸好向南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捞了起来。 “暖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向南抱着女儿，焦急地检查了一番，发现她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 女儿被保姆虐待的事情，给向南造成了巨大的阴影，要不是朱琳今天有事先走了，他绝对不会将女儿独自留在客厅的。 随着向南头发的抖动，有白色的泡沫溅在了向晴暖的脸上，她用小手抹了把脸，指着客厅说道：“有个小哥哥找你。” “小哥哥？”向南抱着女儿，好奇地往客厅走去。 客厅里自然一个人也没有，他看向女儿，挑眉表达自己的疑惑。 “刚刚有个小哥哥打电话过来，说要找向先生，”小晴暖指着座机说道，“我就去找你过来啦。” 看着女儿伶俐可爱的样子，向南一点也不恼，反而觉得不愧是他的女儿，小小年纪就这么聪明，说话说得这么流利。 “爸爸你快去接，不要让小哥哥等久啦！”小晴暖拍着他的肩膀，催促道。 向南不免有些吃味，心想哪个小兔崽子，竟然让女儿这么在意？不过脚下还是往座机的方向而去：“好好好，爸爸这就去……” 然而，在看清座机的状态时，向南不由顿住了，然后看向怀里的女儿。 “爸爸？”小晴暖疑惑地回望着他。 “宝贝啊，你是不是不小心……挂了电话？”向南又看着座机，略带纠结地说道。 小晴暖眨了眨眼，也看向了那台电话机，只见话筒规规矩矩地放在原位，像是没有被碰过一样。 她心里一慌，从向南怀里挣扎下来，跑过去将话筒拿起来听。 “嘟嘟嘟——”久未拨号之后，电话里响起了清脆的忙音。 显然，向晴暖刚刚去找她爸爸的时候，随手就将话筒放回了原位，也就是——把电话挂了。 向南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女儿的表情，只见小女孩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一阵呆然之后，慢慢地瘪起了小嘴，大眼里也蒙上了一层雾气。 “爸爸，对不起……”小晴暖一说话，嘴巴就瘪了起来，她努力眨巴眼睛，不让自己哭出来。 这下可把向南心疼坏了，他赶紧将女儿抱进怀里，一阵轻声细语地安慰：“没事没事，我们小宝贝又不是故意的。” “可是小哥哥会不会讨厌我？”小晴暖很伤心，她还想着等小哥哥和爸爸说完话，她们可以成为朋友呢。 “怎么可能？我们暖暖这么可爱，没有人会讨厌你的。”向南摸了摸女儿的脸颊，这些日子过得滋润，她脸上也多点肉，显得越发玉雪可爱了。 “真的吗？”小晴暖抹了抹眼角的泪珠。 “当然，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向南说道，“电话断了没关系，我们可以回拨。” 他说着，拿起话筒，按下了回拨键。 小晴暖立刻止住了哭，睁着一双小鹿似的眼睛，充满期待地望着他。 “嘟——嘟——”电话通了。 另一头，秦雪宁望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在响了好几声之后，她最终还是没有接，而是将电话切断了。 刚刚是她太冲动了，她现在才七岁多，之前又一直是沉默寡言的样子，现在突然打电话给向南，又是说那种事，难免会引起怀疑。 她要另外想个办法才行。 她不知道，她这番考量，却是苦了向南。他又回拨了几次，不是被切断就是无人接听，看着女儿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暗淡下去，他感觉一颗心都快碎了。 不要让他知道那个小兔崽子是谁，不然看他怎么收拾他！ 最后，却是小晴暖按住了向南的手，她劝说道：“爸爸，不要打啦，可能小哥哥睡觉去了，我们打过去不好。” “嗯嗯，你说对！”向南就坡下驴。 “嘻嘻，可能小哥哥明天就会打过来了呢？”向晴暖的脸上重新扬起了笑容，拍着小手十分乐观地说道，“到时候我一定要跟他道歉！” 这么说着，她又跑回沙发，继续喝牛奶看动画片去了。 向南看着她孤单的身影，只觉得心底酸涩难当。想到妻子说到的收养事宜，他此刻竟觉得无比赞同，他的小公主确实需要一个玩伴，不然，实在是太寂寞了。 只是，这玩伴绝对不可以是什么小哥哥！否则，结合女儿刚刚的表现，他可以预感到他的地位绝对岌岌可危。 这么说来，秦雪宁倒真的是一个不错的收养对象。小姐姐什么的，总比小哥哥来得安全！ 向南收养秦雪宁的心思，一下子变得坚定起来，之前有点完成任务的意味，但现在，他却是真心希望她能够来到这个家里了。 向南对女儿叮嘱了几句，又进了浴室，继续洗澡去了。等到晚上，他将小晴暖哄睡了，拿起手机想定个闹钟的时候，这才发现自从上飞机以后，他的手机就一直关着。 刚打开手机，就看到了好几通未接来电，都是秦欣兰打过来的，难道是她同意了？向南心中一喜，然而再次接收到的一条短信，却让他严肃了表情。 那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上面只写着一句话：“有人要曝光你和叶妃妃的关系。” 向南皱着眉，思索这条信息的可靠性。就在他认真琢磨的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是短信中的女主角，他的妻子叶妃妃。 “喂——向南，出大事了。”电话一接通，叶妃妃好不废话地说道，“程虹刚刚收到公司线人的消息，我们的关系暴露了，巅峰娱乐正在连夜加班准备通稿，打算在明天搞死我们！” “你先别急，冷静一点。”向南走出了女儿的卧室，来到了书房。 “我能不急吗？听说他们连晴暖的照片都弄到了！” “什么？”向南也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千真万确，那个爆料的人把消息卖给了两家报社的记者，刚好其中一家跟华氏有合作，便特地通知了我们。” 叶妃妃来回踱着步子，语气急迫，“虹姐已经召开了紧急会议，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先下手为强，赶在消息曝光之前，我们自己爆出来！” 要曝光吗？向南敲了敲桌面，竟觉得有些兴奋，以后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他老婆孩子在一起了？ “需要我怎么做？”他略带激动地问道。 巅峰娱乐总部，深夜，中间有一个楼层依然灯火通明。 虽然被临时叫回来，但巅峰娱乐运营部和宣传部的加班狗们，却难掩脸上兴奋，一个个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67.第67章 此为防盗章　　“嗯, 味道甜了点, 不过还凑合。”她闲闲地说道。 小晴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中午只吃了两个肉包子，现在早就饿了。 想到晚餐和冰镇绿豆汤, 她又低头看看脚边的杂草, 咬了咬牙, 又蹲了下去。 只是发麻的指尖一碰到草叶就疼了起来，她眼中冒出泪水，只能一边哭着, 一边使劲地拔。那幼小无助的模样，大概无论谁见了都会生出一股心疼, 忍不住想要去帮她。 然而，这其中并不包括陈婶。 她冷冷地看着小女娃受罪的模样, 只感到一阵畅快, 仿佛以前被那些苛刻的雇主磋磨时咽下的苦和泪, 都一点一点发泄了出来。 直到太阳不那么热烈的时候, 小晴暖也没将那几棵草拔光，因为她已经累得使不上劲了。 “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去湖边野餐吧！”“妈妈我要吃雪糕！”“我也要！” 这时，院子外传来的说话声让陈婶脸色一变, 她赶紧抱起向晴暖大步往屋里走了进去。 这片高级小区并不是很热闹, 左右的邻居都是常年不在家的, 也就只有对面那户住着人。 陈婶做了十几二十年保姆, 在这方面还是很精明的, 从来不被外人看到她对向晴暖的不好，也不让向晴暖和外人接触。 这也是她照顾向晴暖这么久，从来没被向家夫妇发现不对的原因之一。 “妈妈，我刚刚看到对面有个小妹妹，我们要不要叫上她一起玩？” “好啊，那你去问问看。” 一番对话之后，院子外传来了一个男孩的声音：“婶婶，婶婶！” 陈婶已经走到了玄关，她脚步只是一顿，就假装没听见地进了屋子，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妈妈，那个婶婶不理我！”齐景趴在栏杆上，转头对他妈妈兰娟控诉道。 “可能她没听见吧……”兰娟站在向家的大门外，看着那保姆急匆匆的背影，目光又落在那些凌乱地散落在向家院子里的杂草，脸上有些若有所思。 齐家母子只在门外逗留了片刻，便离开了。 而陈婶抱着向晴暖，已经来到了屋子里面。她让小女孩在餐桌旁坐好，便进了厨房。 见陈婶走开，小晴暖伸着脖子，通过透明的落地窗瞅了瞅院子外，看到齐家母子转身离开，她的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落寞和委屈。 除了小金鱼，她就没有朋友了，她也很想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 “喏，吃吧。”陈婶从厨房出来，将说好的冰镇绿豆汤放到她面前。 见到吃的，饥饿和干渴让小晴暖忘记了其它。她趴在桌子上，捧着碗囫囵起来，没一会便将满满一碗绿豆汤，一滴不剩地喝了下去。 等填饱了小肚子，她砸吧咂嘴，这才感到身上黏糊糊、脏兮兮的，十分难受。 “婶婶，我要洗澡。”她爬下椅子，跑到正在看电视的陈婶身边，说道。 陈婶从电视剧里抬起头，上下瞄了她一眼，看她不仅手和脸，连头发都沾满了泥巴，她不由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怎么弄得这么脏？不就拔个草，你也不注意点，尽给我添乱！” 陈婶数落着，将看到一半的电视剧按了暂停，抱着她进了一楼的浴室，然后三下两除二地将小女孩的衣服扒光，把她抱进了浴缸里。 她调试了一下水温，往浴缸里放水。 向晴暖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她凑到水龙头下，让水流将她小手上发干的污泥冲刷掉。 陈婶记挂着看到一半的电视剧，便说道：“我出去一下，你等水快满的时候叫我。” “嗯嗯！”向晴暖用力点了点头，她已经在浴缸里坐了下来，开心地玩起了水。 陈婶便出了浴室，走到了客厅，刚准备打开电视，手机铃就响了起来，她只好放下遥控器接了电话。 “妈，是我，最近手头有点紧，您能不能给我寄点钱？”是她的大儿子陈辉。 “要多少？” “五万。” “五万！你是不是又去赌了？” 陈婶和她儿子扯皮，而浴室里，水龙头的水不断流着，浴缸里的水位在一点点变高。 “妈，您就别问了，真的十万火急！” 陈婶一阵胸闷，但想起那四十八万，她的脸色又好了一些：“行吧，你再等两天，我有钱了再寄给你。” 挂了电话之后，陈婶想了想，又打了“电视台”的电话。 那个客服说她把钱寄过去之后还要审核，审核通过才能把奖品寄过来，她当时也没多想，现在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突然有些不安起来。 “婶婶，婶婶！”浴室里，小晴暖呼喊着，却没有得到回应。 此时她已经站了起来，浴缸里的水到了她的腰部，已经开始往她胸口上升了。 水的压力和浮力让她感到害怕，她又拼命喊了几声，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声掩盖了她的声音，浴室外一直没有回应。 一阵恐慌升上心头，她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想陈婶平时的动作，她小心翼翼地挪到水龙头底下，小手抓在水阀上，开始用力拧，想把水关掉。 拧不动…… 她本来就力气小，现在手臂还酸痛着，根本拧不动水龙头。 ……怎么办？ 雾气蒙上她的眼睛，小女孩无助地往浴室外张望，她抓着浴缸边缘，想从浴缸里爬出去，然而浴缸实在太滑，边缘也太高了，她爬不出去。 这时，水位已经到了她的胸口，水从浴缸满溢了出去。 水的浮力让她轻轻飘了起来，越来越难以踩到地面，小手也越来越难抓稳浴缸，她已经处于随时会滑倒溺水的边缘…… 客厅里，陈婶根本没有听到浴室里的动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可是对面一直不接，她已经心慌了起来。 “快接啊，怎么还不接？”她急得满头大汗，所以也没有听到大门门锁转动的声音。 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一个戴着墨镜和口罩的长发女人冲入了客厅，她吓得尖叫了起来。 “你是谁？想要干什么？！” 女人摘下墨镜和口罩，陈婶这才看清楚，来人竟然是她的雇主——向先生的太太叶妃妃。 “向太太，是您啊？您怎么回来了？”她赶忙上前，接过她手上的行李。 “晴暖呢？”叶妃妃四下逡巡，却没有看到女儿的身影。 这时，一阵哗哗的水声隐隐传入了她的耳朵里，她心底升起不安，便挥开陈婶的手，循着声音跑了过去。 “太太！太太！”陈婶在身后追。 *** 当快坚持不住的向晴暖，看到叶妃妃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小小的孩子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妈妈，救我——” 然后她心神一松，手上的劲一泄，小身子就这么往水里滑了下去。 “暖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叶妃妃眼疾手快地冲过去，将小女孩从浴缸里捞了起来，紧紧地抱入了怀里。 “妈、妈妈——”向晴暖被呛了一口水，却还是不忘喊她。 “妈妈在这里，妈妈在这里，别怕。”叶妃妃的声音颤抖得可怕。 她紧抱着宛若失而复得的女儿，感受到她的体温和重量，刚刚那差点停止的心跳这才重新动了起来。 陈婶已经追到浴室门口，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姑娘，那是程虹今天安排去接叶妃妃的助理。 看到浴室里的惊险一幕，陈婶脸色惨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叶妃妃狠狠瞪了她一眼，抓过一条浴巾，将女儿的身体包了起来，抱着她回到二楼卧室。 “妈妈……”小晴暖搂着她的脖子，小声抽噎着不肯放开她。 “乖，别怕别怕，妈妈在这里，会一直陪着你的。”叶妃妃在卧室里来回走动着，温柔地哼起了摇篮曲，一点也没有了往日强势的样子。 小晴暖眷恋地在她的怀里蹭了蹭，她还是第一次和她妈妈这么亲近。 在母亲温柔的安慰声中，小晴暖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饱受惊吓又体力耗尽的她，在叶妃妃那温柔的哼唱声中，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只是即便睡着，她的小手臂还是紧紧地圈着叶妃妃，一点也不舍得放开。 叶妃妃抱着怀里的孩子，体会到她的不安和依恋，眼中早流下了泪来。 她有和童星合作的经验，知道三岁的孩子抱起来是什么感觉，但她怀里的小家伙，却轻飘飘的，根本不像一个四岁半的孩子该有的重量。 她的心脏不由一阵阵抽痛。 她隐忍着，又轻哼了一会，直到确定孩子完全熟睡了过去，这才将她放到床上。 她抽掉包在孩子身上的浴巾，又细细地为她擦干了头发，才给她盖好被子。 68.第68章 此为防盗章 休息室, 还穿着一身戏服的叶妃妃, 挂了电话之后，便将手机扔在了化妆台上。她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脸上露出疲惫的倦容。 站在她身后的程虹，耸了耸肩, 有些不以为然地道：“你虽然勉强挤上了一线，但咖位不稳, 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拽下来, 现在还不是你任性的时候。” 叶妃妃也知道程虹是为了她好，但是…… “晴暖她……”女人那张艳丽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的神色。 “妃妃，你可别犯糊涂，现在多少人盯着你？要是被记者知道你和向南的事……”程虹的声音低了下去，但叶妃妃明白她话外的意思。 她和向南是隐婚, 如果被媒体知道, 还不知会如何大肆渲染, 到时候她的人气肯定会大受打击，她这么多年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更何况, 公司也不可能同意。 叶妃妃咬了咬唇, 决定再缓一缓，等她站稳脚跟的那一天，她就公开…… “嗡——” 这时, 她的手机振动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 程虹十分识趣：“你先换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她便出了休息室。 叶妃妃深吸了一口气，接听了电话：“喂——” 电话里沉默半晌，传来男人的声音：“是我。” “嗯，恭喜了，大导演。”叶妃妃扯了扯嘴角。 他获奖的消息，还是程虹告诉她的，虽是夫妻，两人之间却生疏如陌生人。明明心底很想念，每次真的通了电话，却都开不了口…… 向南一阵沉默，并没有回应她这句恭喜。 叶妃妃终于察觉到了不对：“怎么了？” 被她连番逼问，向南这才艰难地开口：“秦墨和雨妍出事了……车祸……” 休息室里，映照在镜子中的明艳女人，听着电话里男人的述说，眼睛越瞪越大。 “砰——”手机从她颤抖的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与此同时，眼泪毫无征兆地自她的双眼冒了出来，晕花了她的妆容…… *** 林雯正在高速公路上，她要去找叶妃妃汇合，和她一起赶往下一场通告。坐在车里，她有些无聊地刷起了微博。 结果，却在关注那一栏里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ID——“暖暖的小晴天”。 她记得她没有教小晴暖怎么发微博吧？而且这小孩这么小就识字了吗？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条转发的微博。 转发的是一条有点迷信和营销性质的微博，那条微博写着：转发这条锦鲤，会给你带来好运哦！下面附图是条卡通鲤鱼。 林雯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和鄙夷，这种微博她从来都不信，即使下面很多时候，都有不少来还愿的网民。 她瞥了一眼最初发起这条微博的博主，ID叫“老福星驾到”，头像用的图也是传统的老福星年画。 林雯摇了摇头，她觉得小晴暖可能只是喜欢那条卡通鲤鱼，所以才会转发了这条微博。这么想着，她便将这条微博和这个ID置之脑后了。 这时，手机铃声又响了，是叶妃妃的经纪人程虹打来的，林雯不敢怠慢，赶紧按下接听键。 “虹姐？是，我正在车上。什么？通告取消了？”林雯愣了愣，又接着答道，“哦哦，好的。飞往E市的机票吗？最快的那趟？好的没问题，我会安排的。” 第二天，E市市中心医院。 戴着墨镜口罩，一番乔装打扮的叶妃妃，来到了重症监护室门外。她摘掉墨镜，隔着玻璃窗，望着房间里被插满了各种管子的女人，泪水又再次模糊了她的眼睛。 她和苏雨妍从小一起长大，两人是最要好的朋友，只是这几年她顾着往上爬，再加上苏雨妍嫁给秦墨后，也经常跟着他去国外参加音乐会，两人见面的次数就屈指可数了。 现在回想起来，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半年之久。她万万没想到，再次相见会是这样的情景。 怎么好端端的，会出车祸呢…… “秦墨他……”她转头，问与她并肩站在一起的男人。 那男人剪着爽利的短发，带着一副无边眼镜，即使眼下乌青，胡子拉碴的，也难掩那文质彬彬的书生气，她正是叶妃妃的丈夫，向晴暖的父亲——向南。 向南收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从国外飞了回来，比叶妃妃早到一点，他摇摇头：“没抢救过来……” 叶妃妃难掩悲伤，她望向玻璃窗：“雨妍她会没事吗？” “难说，现在还没有度过危险期。”向南搂住了妻子的肩膀，给予她无声的依靠。 叶妃妃终于受不住，掩嘴靠在他的怀里，失声痛哭。 “对了，雨妍的孩子呢？”叶妃妃突然抬头，抓住丈夫的衣领，问道，“我记得他们有一个女儿……她也在车上吗？” “嗯。”向南点了点头。 叶妃妃的脸色又白了一分。 “别担心，她没事。”向南反抓住她的手，“车祸发生的时候，雨妍将那孩子护住了，除了轻微脑震荡，小腿骨折之外，并没有大碍。” 叶妃妃总算得到了些许安慰，她急切问道：“她在哪？我可以去看看她吗？” “她在普通病房。”说着，向南又叹了一口气，“不过，她的状态也不是很好……” 叶妃妃一颗心又揪了起来，接着，她先去洗了把脸，这才在向南的带领下，来到了另外一间病房，见到了苏雨妍和秦墨的女儿——秦雪宁。 护士正在帮她检查挂水，这时看到叶妃妃和向南进来，眼中闪过惊讶，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还是让她收起了八卦之心。 她将挂水速度调好，再低头和那可怜的小病人温柔地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了病房，把空间留给他们。 叶妃妃望着病床上的女孩，刚满七岁的小姑娘，身子刚开始抽条，罩在宽大的病服里，显得单薄又瘦弱。 她一直望着窗外，并不曾看向他们。明明还是个小孩，然而笼罩在她身上的孤寂和悲伤，却是那般浓郁，差点又让叶妃妃泪崩。 她三两步走了过去，终于看到了小姑娘的正面。 即使脸色苍白，额头缠着绷带，也难掩她清丽脱俗的五官，只是那双失去焦距的空洞的眼，却是如此让人心疼。 “孩子……”她轻柔地呼唤，生怕吓到了她。 小姑娘终于有了反应，她眼珠一动，朝她望了过来。 “孩子，是我，你还记得我吗？”叶妃妃欣喜地握住她的小手，“我是你妃阿姨啊。” 秦雪宁望着泪眼婆娑的女人，微不可察地颔首。她自然是记得她的，毕竟前世，她就是这样，在灾难发生之后，第一时间赶到她面前，然后将她拥进怀里。 而今生，似乎也没有例外。 得到回应的叶妃妃，终于情绪失控地抱住了眼前的小姑娘，她压抑着哭声，抚摸着她垂顺的发，安慰道：“别怕，阿姨会一直陪着你的，你妈妈也会没事的。” 秦雪宁靠在她的肩头，一言不发。 前世，她父母死于车祸，叶妃妃确实陪了她不短的时间，但是渐渐地，她也不来了。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因为保姆疏忽，叶妃妃的女儿失足掉进了浴缸里，差点被淹死，虽然最后抢救了回来，却成了植物人…… 她是不是应该，提醒他们一句呢？ “妃妃，你冷静点。”向南走过来，扶住妻子的肩膀，“你碰到她的手了。” 叶妃妃一低头，看到女孩的手背上扎着针，这才记起她还在挂水，她连忙放开她：“抱歉，阿姨不是故意的，弄疼你了吗？” 秦雪宁看了她一眼，低垂了眉，轻轻地摇了摇头。 人来人往之中，一个戴着墨镜口罩，将自己包裹得十分严实的男人，穿越拥挤的人群走了过来。 候机的座椅处，一个女人看到他，连忙站了起来，态度有些拘谨，而在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 女孩七八岁，长得十分精致，脸色中带着一丝病弱的苍白，比起拘束的女人，小丫头倒是淡定得多。她文文静静地坐着，两条细瘦的小腿上缠着石膏绷带，让人见了不由产生几分怜惜。 向南心中微微叹息，走近她们，说道：“行李都托运了。” “麻烦你了，向先生。” 为了避免被记者拍到或者引来路人注目，向南并没有摘下墨镜和口罩，秦欣兰也不以为意。 相反，她看着他包得严严实实的样子，不禁有些欲言又止，她这几天一直在关注向家夫妇的新闻，看到那些媒体写得乱七八糟，什么脏水都往他们身上泼，她只觉得羞愧无比。 如果不是她跟陈扬说漏了嘴，还让他拿到了照片去爆料，向南夫妇也不会惹上这些事，而现在她却还要厚颜无耻地把大嫂和侄女托付给他们。 “向先生，你和你太太……还好吗？”秦欣兰低着头，嗫嚅着问道。 69.第69章 此为防盗章 “哒——哒——哒——”拖鞋踩在木质地板上, 发出清脆的响声。 随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 陈扬额上冒出了冷汗, 心念电转之间, 他瞥到了书柜上的一块白色方块状的东西。 他灵机一动, 赶紧抄在手中, 转身看向来人。 “阿扬？”秦欣兰顿在原地，疑惑地看着他。 “呵呵，你不是打电话去了吗？”陈扬强装镇定地说道。 脑海里闪过秦雪宁的脸，秦欣兰下意识隐瞒了过去, 她说道：“是啊, 向先生的电话打不通，我就想去找你……你在我大哥的房间里做什么？” “我在找充电宝！”陈扬随口瞎掰，还把手上的白色充电宝展示给她看, “我本来想去你房间找的, 结果路过看到房门开着, 刚好瞥见书柜上有, 就进来了。” 听到这话，秦欣兰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她性子虽软，但碰到已故兄长的事情, 却不敢马虎应对。 于是她皱着眉, 斟酌道：“阿扬, 这毕竟是我大哥大嫂的房间, 你……我们还是不要随便进来比较好……” 陈扬面上不显, 心底却不太高兴，秦欣兰一直对他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的，现在居然开始对他说教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下次会注意的。”他抱住秦欣兰的肩头，十分配合地应承，然而在抬头间，他的眼底却闪过一丝阴霾。 恰好这一抬头，就对上了秦雪宁的视线，她缓缓转动着轮椅，从门外推了进来。她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脸上，将他阴狠的表情尽收眼底。 陈扬赶忙收敛了情绪，对秦雪宁露出一个爽朗亲切的笑，只是秦雪宁却不买账，只睁着一双仿佛看透一切的黑眸，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陈扬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其实一点也不喜欢秦雪宁，总觉得这小孩的眼神让人发怵，但是为了秦家的财产，在秦欣兰嫁入陈家之前，他还得维持好形象。 陈扬决定暂且无视秦雪宁这个哑巴，他放开秦欣兰的肩膀，说道：“我后面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你今晚还回来吃饭吗？”见他说完就走，秦欣兰不由提声问道。自从秦墨出事之后，陈扬便以陪伴她、不让她胡思乱想为由，住进了秦宅。 “不了，我在外面吃就可以了。”陈扬挥了挥手，绕过秦雪宁，就这么急匆匆地下了楼。 秦欣兰见他跑了，回头看到秦雪宁还在房间里，便对她歉然道：“小宁，不好意思……姑姑以后会看着他，不让他乱进你爸妈房间的。” 她以为秦雪宁找她过来，只是因为陈扬私自进了父母的房间而不高兴。 秦雪宁没有理她，而是扭头看向了书柜，她可不信陈扬真的是在找什么充电宝，很有可能是在做什么坏事，只是目前他有什么事情，是需要进她父母的房间的呢？ 秦雪宁不免思索了起来。 而秦欣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秦墨夫妇出事后，她除了每天来清扫一下，房间里的东西基本没有动过，而对于这间充满兄长回忆的房间，她可以说是非常熟悉的。 秦欣兰站了起来，走到书柜前，陈扬刚刚站着的那个位置。 视线抬高，她就看到有一本书明显往外移了一点，她狐疑地将那本书抽了出来，打开来一瞧，却发现是一本相册。 她展开来的那一页，恰好是苏雨妍和叶妃妃的合照，而这张照片下面，就是向南和叶妃妃一家三口的合照，应该是孩子满月酒的时候拍的。 她摩挲着页脚，之所以一翻就翻到这里，是因为这一页的页脚折了起来。 秦雪宁见她看得入神，便凑过去一瞧，待看到向南夫妇的照片时，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她想起了前世，叶妃妃因为和向南已婚生子的丑闻曝光，事业因此一落千丈，最后从顶级女星沦为二三线的报道。 事情发生的时候她还小，等她从娱乐八卦中了解到的时候，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也是从那篇报道中，得知叶妃妃的女儿因保姆疏忽，在家中浴缸溺水，成了植物人的讯息。 秦雪宁的脑海中，闪过陈扬那张贪婪的嘴脸，不知怎地便突然忆起，那篇报道的开头就有含糊写到，叶妃妃和向南的关系曝光，是因为知情人士爆料。 结合陈扬刚刚那反常的举动，秦雪宁不得不猜测，那爆料人，难道就是她这未来姑父？ 秦欣兰将相册合上，重新放回了书架上。她蹙着眉，虽然心底总觉得有些不安，但却一时没想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弯腰，握住了秦雪宁轮椅上的扶手，推着她出了房门：“小宁今晚想吃什么？姑姑可以做给你吃哦。” 房子里一片安静，只有车轮滚动的声音。 没有听到侄女的回答，秦欣兰心中叹息，要不是医生跟她说，侄女的语言中枢没有受损，语言能力是正常的，她怕是真的要怀疑侄女变成了哑巴。 她勉强打起精神，自顾自说道：“那就做姑姑的拿手菜吧，小宁之前最喜欢吃了。” 秦雪宁听着她的唠叨，想到刚刚的猜测，有心想提醒，只是抬头看到她的脸时，她就会想起前世，想起那个只会自怜自艾，一手促成了两人悲剧的软弱女人。 她没有办法相信她。 秦雪宁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就这样被秦欣兰推下了楼。 *** 另一边，陈扬出了秦宅，跑到手机店重新买了一张电话卡，然后回了趟自己家，将之前收到的记者名片都翻了出来。 为了节省时间，他一一打了电话过去，因为他不愿透露名字，又开口就要数目不小的钱，最后只有两个记者表现出了兴趣。 陈扬先是对其他记者的不识货嗤之以鼻，随后便一番乔装打扮，偷偷摸摸地出了门，他准备两个记者都接触一下，最好能卖双份的钱…… A市巅峰娱乐总部 李前进最近很暴躁，峰娱最近进行的几个项目都遭遇了滑铁卢，这让他这个公司总经理背负了很大的压力。 而这一切，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来自峰娱的死对头——华氏公司！ 华氏公司最近风头强劲，尤其是刚捧起来的那个女艺人叶妃妃，明明先前都只是演一些龙套配角，至多也就止步女三，却突然横空出世演了华氏投资的仙侠剧女一，然后迅速蹿红起来。 他收到消息，之前与他们公司合作过的，几个知名品牌的华国代理商已经在跟华氏接触，准备找叶妃妃代言！这对巅峰娱乐来说，无疑将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就在李前进思索着对策的时候，他的助理突然脚步匆忙地从门外走了进来，神神秘秘地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这消息可靠吗？” “已经在派人接触，貌似不假，但对方要价不低。” “如果确定是真的，不惜一切代价给我买下来！给他封口费，有必要的话将人监视起来。立刻通知运营部和宣传部，让他们全部回来加班，我要他们最大地利用这个消息，最好能让华氏公司伤筋动骨……” 李前进脸冒红光，激动地发布着各项指令。 哈哈哈，简直是天助我也！叶妃妃居然隐婚生子，这样的丑闻一曝光，他倒要看看华氏公司如何收场？！ *** 向家别墅 向晴暖刚刚洗完澡，她坐在沙发上，晃荡着两条小短腿，正看着电视机上播放的动画片，津津有味地喝着热牛奶。 “铃铃铃——铃铃铃——”这时，摆放在茶几边上的座机响了起来。 而同一片夜空之下，秦雪宁也正握着手机，手机紧贴在她的小脸上，渗出了一层细汗。 她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声，心跳有些加速。 她吃完晚餐之后，就回到了自己房间。想起叶妃妃和向南对她的照顾，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觉得应该给他们提个醒。 不过她并不知道该怎么联系向南夫妇，她没有两人的手机号码，最后想了许久，这才回忆起家里好像有个手写的电话本，里面可能会有向家的电话。 最后确实被她找到了。 虽然鼓起勇气拨打了电话，但事到临头，她还是紧张了起来。 她不断在心底重复着事先组织好的语言，想象着向南或者叶妃妃接了电话之后，她应该如何跟他们说。 “啪嗒——”一声，终于，电话被人接了。 秦雪宁抿了抿唇，刚准备开口，就听到手机里传来小女孩软糯甜美的声音： “喂——，你好。” 秦雪宁一愣，事先准备好的语言顿时卡壳了。 “你好，请问你是谁？”小女孩的声音继续传来。 70.第70章 此为防盗章　　大概只是无意中点进这个专题了吧, 叶妃妃并没有起疑心，她退出新闻版面，将平板电脑还给了秦雪宁。 她就这么坐在床边, 打量着秦雪宁那苍白如纸的小脸, 想到自出事以来，她就一直这样安安静静、不哭不闹的，叶妃妃忍不住一阵鼻酸。 她一开始见这孩子不言不语，反应迟钝的样子，以为只是遭逢巨变，她一时无法接受而已, 却没想到从主治医生那里得知, 这小孩可能因为心灵创伤造成了意识障碍, 让她将自己的内心封闭了起来。 如果不擅加引导，很可能会导致自闭症, 这才引起了叶妃妃的重视，也让她既心痛又怜惜。 “雪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别担心。有什么事也别憋在心里, 尽管跟你妃阿姨说, 知道吗？” 叶妃妃凝望着秦雪宁, 希望能通过这样的鼓励, 减少一点她的不安, 给她一丝依靠和温暖, 就像苏雨妍曾经给予她的一样。 病床上, 那清秀可人的小姑娘，听到她的话，眼睫微微抬起。她望着身前不断鼓励她的女人，望着她充满诚挚的眼神，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虽然幅度不大，却让叶妃妃欣喜不已。 她高兴地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困意袭来，她打着哈欠道：“阿姨先眯一会，你有什么事记得叫我。” 说完，叶妃妃便到隔壁空着的病床上躺了下来。她已经超过24小时没有合眼，此刻实在撑不住了，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秦雪宁默默地望着她，又低头看着平板发呆。刚刚的新闻是她特地找出来的，她也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给他们一点提醒。 让叶妃妃看到之后，她就一直在观察她的反应，结果可能是精神太疲惫，她大概没有深想，这让秦雪宁不由一叹。 或许，她有必要将这个新闻再给向南看一次？ 秦雪宁想着，又低头看了一眼平板电脑，这时一条新闻推送突然弹了出来，那些文字组成的语句是如此刺目，让她瞳孔微缩，心脏也跟着抽痛起来。 那是关于她的父亲——华国著名青年音乐大师——秦墨，于车祸中逝世的消息。 秦雪宁咬着唇，最终还是颤抖着手，点了进去。 秦墨在国内的知名度很高，不仅是得益于他音乐上的成就，也缘于他俊美的外形以及对妻子的专情，为他赢得了不少人气。 他的突然逝世，在社会上引发了不小的震动。 而他的妻子一度生命垂危的消息也被报道了出来，叶妃妃作为一线女星，向南又是新晋知名导演，两人一直守在医院，自然也被记者拍到了。 不过很多人都知道他们和秦墨夫妇是至交好友，所以并没有往别处联想，甚至因为他们这样的举动，而赢得了不少人的赞扬。不过如果可以选的话，大概叶妃妃夫妇也并不会想要这样的赞美吧。 秦雪宁只看了一点，就关了网页，将平板往柜子上一扔，整个人埋进了被子里。 女孩闭着眼睛，眼角有泪珠滚了出来，滑过她的太阳穴，落到了枕头上。 前世，只有秦雪宁一个人活了下来——她的母亲苏雨妍和父亲秦墨，在车祸中当场死亡。那时候她还小，他们的样子，其实早在往后十来年的生活中模糊了。 她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还能再见到他们，所以当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变成了小孩，被她的母亲抱在怀里，而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父亲，正回头跟她们说笑时，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 这也让她感到无比的愧疚，如果她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就喊停那辆车，是不是她的父亲也能活下来？ 那个拥有着灿烂笑容，在她尖叫的第一时间，就让司机停车的男人，是不是就不会死去？ 秦雪宁咬住了嘴唇，她只能将这份悔恨压在心底。虽然没有阻止父亲的死亡，但她成功保住了母亲的生命不是吗？而且她的双腿也没有被截肢，她应该感激的。 母亲一定会活下去，她也不需要再仰仗秦欣兰，以后她们母女俩相依为命，日子一样能过得很好。她也可以继续实现她的音乐梦想，将父亲的意志继承下去…… 病床上，小小的身影蜷缩在被单底下，呼吸起伏渐渐变得平稳，怀着对未来的希望，女孩进入了梦乡。 而睡在另一张病床上的叶妃妃，却睡得极不安稳。 她那张娇艳明丽的脸上，秀眉一直紧紧地皱着，额角也渗出了一颗颗汗珠。从她眼皮下不断转动的眼珠，可以看出，她正做着什么噩梦。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紧闭着眼睛的叶妃妃，猛地睁开了双眼。她呆呆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微微地喘息着，像是激烈运动过一般。 好一会，她才揉着太阳穴，捂着像要炸裂开来的脑袋坐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不断闪过那些保姆虐待幼童的文字和画面，甚至最后出现了一个十分血腥可怕的影像，将她彻底惊醒了过来。 “妃妃姐，你醒啦？” 叶妃妃朝声源望过去，就看到助理林雯，不知什么时候回了病房，此刻正坐在秦雪宁的病床边，抬头望着她，手里是削了一半的苹果。 跟叶妃妃打了一声招呼，林雯便低头，继续削起了苹果皮。 “林雯……”叶妃妃将凌乱的发丝勾到耳后，状似无意地开口，“你前天回去，见到晴暖了？” “嗯，是啊，小晴暖挺喜欢妃妃姐送给她的礼物的。”林雯趁机说好话。 “是吗？”叶妃妃不自然地笑了笑，又试探道，“那她一切都还好吗？” “嗯，都挺好的……” 林雯削苹果的手一顿，想起什么，说道： “就是小晴暖好像有些挑食，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妃妃姐如果有空的话，还是要……唔，重视一下才好……” 林雯不敢说得太过，叶妃妃是个性格要强的人，不喜欢别人说三道四。 听着林雯的话，叶妃妃抿紧了唇，她一言不发地翻身下床，套上外套和墨镜之后，走出了病房。 林雯也察觉到了叶妃妃阴沉的脸色，她一时间有些忐忑，生怕得罪了这位老板而丢了饭碗。 而病床上的秦雪宁，微微掀开被子，望着叶妃妃离去的背影，她微不可查地弯了弯唇角。随后，她若无其事地翻了个身，继续想着心事去了。 叶妃妃出了病房，来到医院的走廊上，拿出手机拨打了家里的座机。 “嘟——嘟——”电话通了，却没有人接。 叶妃妃又打了几次，依然没有接。 她心中不安更甚，犹豫了一下，便往重症监护室走去，找到了丈夫向南。 向南正坐在长椅上，靠着墙壁打盹。他的脸上透着疲态，但身为导演，熬夜是常有的事情，他早已经习惯了，所以还撑得住。 听到脚步声，他睁眼望去，看到走过来的妻子，他开口问道：“怎么过来了？不多睡一会？” “向南，我想回家看看。”叶妃妃直接说明了来意。 向南有些意外：“怎么突然……？” “我想念晴暖了。”叶妃妃眼圈微红。 她毕竟是一个母亲，十月怀胎将女儿生下来，怎么可能不爱她？此刻怀疑一旦种下，她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她必须回去，她必须亲眼看到她，她才能够安心。 向南的眼前也闪过女儿可爱的笑脸，他对女儿的爱，比叶妃妃只多不少，心底自然是思念女儿的。此刻也只当叶妃妃看到秦雪宁，被勾起了对女儿的思念之情。 “那你回去吧，这边有我。”向南点点头，“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叶妃妃舒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重症监护室里的苏雨妍，见她情况稳定，这才回病房让林雯订机票。 回A市的航班，最快也要第二天上午。 叶妃妃便联系了经纪人程虹，让她明天安排人到机场接她，至于林雯，她打算让她留在医院，继续照顾秦雪宁。 *** A市向家别墅 烈日底下，向晴暖正蹲在自家院子里拔草。 为了防止她中暑，陈婶大发善心地给她戴了顶遮阳帽，披了件薄薄的遮阳外套。 但即便如此，小女孩的额头上，还是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滴在干燥的泥土地上，很快就被阳光蒸发了。 她的小脸也被晒得通红，一双柔嫩的小手，被坚韧的草叶勒得红红的，指缝里都是黑色的泥土。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小晴暖才将一棵小草拔了出来，扔在一旁的草堆上，那草堆大大小小的大概十来棵，是她一个上午的杰作。 小女孩看着又红又肿，疼得发麻的手指头，忍不住泪眼汪汪地抬头，看向那坐在树下阴影处的妇人。 71.第71章 此为防盗章　　“晴暖她……”女人那张艳丽的脸上, 闪过一丝愧疚的神色。 “妃妃, 你可别犯糊涂，现在多少人盯着你？要是被记者知道你和向南的事……”程虹的声音低了下去，但叶妃妃明白她话外的意思。 她和向南是隐婚，如果被媒体知道, 还不知会如何大肆渲染, 到时候她的人气肯定会大受打击，她这么多年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更何况, 公司也不可能同意。 叶妃妃咬了咬唇，决定再缓一缓，等她站稳脚跟的那一天，她就公开…… “嗡——” 这时, 她的手机振动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程虹十分识趣：“你先换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 她便出了休息室。 叶妃妃深吸了一口气, 接听了电话：“喂——” 电话里沉默半晌, 传来男人的声音：“是我。” “嗯，恭喜了, 大导演。”叶妃妃扯了扯嘴角。 他获奖的消息, 还是程虹告诉她的, 虽是夫妻, 两人之间却生疏如陌生人。明明心底很想念, 每次真的通了电话，却都开不了口…… 向南一阵沉默，并没有回应她这句恭喜。 叶妃妃终于察觉到了不对：“怎么了？” 被她连番逼问，向南这才艰难地开口：“秦墨和雨妍出事了……车祸……” 休息室里，映照在镜子中的明艳女人，听着电话里男人的述说，眼睛越瞪越大。 “砰——”手机从她颤抖的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与此同时，眼泪毫无征兆地自她的双眼冒了出来，晕花了她的妆容…… *** 林雯正在高速公路上，她要去找叶妃妃汇合，和她一起赶往下一场通告。坐在车里，她有些无聊地刷起了微博。 结果，却在关注那一栏里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ID——“暖暖的小晴天”。 她记得她没有教小晴暖怎么发微博吧？而且这小孩这么小就识字了吗？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条转发的微博。 转发的是一条有点迷信和营销性质的微博，那条微博写着：转发这条锦鲤，会给你带来好运哦！下面附图是条卡通鲤鱼。 林雯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和鄙夷，这种微博她从来都不信，即使下面很多时候，都有不少来还愿的网民。 她瞥了一眼最初发起这条微博的博主，ID叫“老福星驾到”，头像用的图也是传统的老福星年画。 林雯摇了摇头，她觉得小晴暖可能只是喜欢那条卡通鲤鱼，所以才会转发了这条微博。这么想着，她便将这条微博和这个ID置之脑后了。 这时，手机铃声又响了，是叶妃妃的经纪人程虹打来的，林雯不敢怠慢，赶紧按下接听键。 “虹姐？是，我正在车上。什么？通告取消了？”林雯愣了愣，又接着答道，“哦哦，好的。飞往E市的机票吗？最快的那趟？好的没问题，我会安排的。” 第二天，E市市中心医院。 戴着墨镜口罩，一番乔装打扮的叶妃妃，来到了重症监护室门外。她摘掉墨镜，隔着玻璃窗，望着房间里被插满了各种管子的女人，泪水又再次模糊了她的眼睛。 她和苏雨妍从小一起长大，两人是最要好的朋友，只是这几年她顾着往上爬，再加上苏雨妍嫁给秦墨后，也经常跟着他去国外参加音乐会，两人见面的次数就屈指可数了。 现在回想起来，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半年之久。她万万没想到，再次相见会是这样的情景。 怎么好端端的，会出车祸呢…… “秦墨他……”她转头，问与她并肩站在一起的男人。 那男人剪着爽利的短发，带着一副无边眼镜，即使眼下乌青，胡子拉碴的，也难掩那文质彬彬的书生气，她正是叶妃妃的丈夫，向晴暖的父亲——向南。 向南收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从国外飞了回来，比叶妃妃早到一点，他摇摇头：“没抢救过来……” 叶妃妃难掩悲伤，她望向玻璃窗：“雨妍她会没事吗？” “难说，现在还没有度过危险期。”向南搂住了妻子的肩膀，给予她无声的依靠。 叶妃妃终于受不住，掩嘴靠在他的怀里，失声痛哭。 “对了，雨妍的孩子呢？”叶妃妃突然抬头，抓住丈夫的衣领，问道，“我记得他们有一个女儿……她也在车上吗？” “嗯。”向南点了点头。 叶妃妃的脸色又白了一分。 “别担心，她没事。”向南反抓住她的手，“车祸发生的时候，雨妍将那孩子护住了，除了轻微脑震荡，小腿骨折之外，并没有大碍。” 叶妃妃总算得到了些许安慰，她急切问道：“她在哪？我可以去看看她吗？” “她在普通病房。”说着，向南又叹了一口气，“不过，她的状态也不是很好……” 叶妃妃一颗心又揪了起来，接着，她先去洗了把脸，这才在向南的带领下，来到了另外一间病房，见到了苏雨妍和秦墨的女儿——秦雪宁。 护士正在帮她检查挂水，这时看到叶妃妃和向南进来，眼中闪过惊讶，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还是让她收起了八卦之心。 她将挂水速度调好，再低头和那可怜的小病人温柔地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了病房，把空间留给他们。 叶妃妃望着病床上的女孩，刚满七岁的小姑娘，身子刚开始抽条，罩在宽大的病服里，显得单薄又瘦弱。 她一直望着窗外，并不曾看向他们。明明还是个小孩，然而笼罩在她身上的孤寂和悲伤，却是那般浓郁，差点又让叶妃妃泪崩。 她三两步走了过去，终于看到了小姑娘的正面。 即使脸色苍白，额头缠着绷带，也难掩她清丽脱俗的五官，只是那双失去焦距的空洞的眼，却是如此让人心疼。 “孩子……”她轻柔地呼唤，生怕吓到了她。 小姑娘终于有了反应，她眼珠一动，朝她望了过来。 “孩子，是我，你还记得我吗？”叶妃妃欣喜地握住她的小手，“我是你妃阿姨啊。” 秦雪宁望着泪眼婆娑的女人，微不可察地颔首。她自然是记得她的，毕竟前世，她就是这样，在灾难发生之后，第一时间赶到她面前，然后将她拥进怀里。 而今生，似乎也没有例外。 得到回应的叶妃妃，终于情绪失控地抱住了眼前的小姑娘，她压抑着哭声，抚摸着她垂顺的发，安慰道：“别怕，阿姨会一直陪着你的，你妈妈也会没事的。” 秦雪宁靠在她的肩头，一言不发。 前世，她父母死于车祸，叶妃妃确实陪了她不短的时间，但是渐渐地，她也不来了。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因为保姆疏忽，叶妃妃的女儿失足掉进了浴缸里，差点被淹死，虽然最后抢救了回来，却成了植物人…… 她是不是应该，提醒他们一句呢？ “妃妃，你冷静点。”向南走过来，扶住妻子的肩膀，“你碰到她的手了。” 叶妃妃一低头，看到女孩的手背上扎着针，这才记起她还在挂水，她连忙放开她：“抱歉，阿姨不是故意的，弄疼你了吗？” 秦雪宁看了她一眼，低垂了眉，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忙于事业，没有时间陪伴在女儿身边，对此她也是心怀愧疚，更恨不得将所有好东西都送到女儿面前，让她能开开心心地长大，她也相信向南跟她是一样的心情。 可是，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看到他们的女儿，他们如珠如宝一样的女儿，会孤零零地躲在房间的角落里，捧着一个都不知道放了多少天的馊馒头在吃！ 叶妃妃擦了擦眼睛，一边拍着女儿的背，一边轻声问道：“暖暖，你跟妈妈说，为什么饿了不到楼下去，要躲在房间里吃……吃这些东西？” 她说着说着，险些因为哽咽而说不下去。 她叶妃妃就算再苦的时候，也没沦落到吃馊馒头的地步，这种就算穷人家也不吃的东西，她的女儿居然在吃，而且还是在这A市最顶级的豪华住宅区里，因为她饿！ 这对叶妃妃来说，这简直荒谬到了极点！就算亲眼所见，她都依然不敢相信，所以她非要问清楚不可。 向晴暖窝在叶妃妃的怀里，知道妈妈不是生她的气，她安下心来，便在叶妃妃的安抚下，渐渐停止了哭泣。 她眯着眼在她的怀里蹭了蹭，感觉妈妈身上香香的，又好闻又温暖，让她充满了依恋。 这时听到她的问话，她身子一僵，然后小手紧紧抱住了她，小脸埋在她的胸口，那抗拒的态度让叶妃妃疑窦丛生。 叶妃妃再次放柔了声音：“暖暖，跟妈妈说说好吗？妈妈不会生气的。” 在叶妃妃轻声细语地询问之下，小晴暖却只拼命地摇头。 72.第72章 此为防盗章 只是, 这电话里头的，是小哥哥还是小姐姐呢？她有些听不出来。 秦雪宁的身体只有七岁多，虽然因为心境的变化, 她说话语调略显低沉，偏中性和冷清了一些, 但整体听起来年龄并不大, 还带着童音的稚嫩。 秦雪宁也微微愣住了, 她已经许多年未曾听过自己的声音。 声带震动发出的声音，通过空气和骨骼的传播，再敲击在她的耳膜上，这种感觉陌生又奇怪，然而它又是如此的自然而然，好像说话就是身体的一种本能。 当她开口时，嘴部的肌肉和舌头便无意识地运作了起来, 而且，她说出的语句和发音十分标准, 不带丝毫的生涩。 秦雪宁垂下了眼睑, 并没有因为能够说话, 而表现出激动或者兴奋的情绪。 “请问，向南先生在吗？”她轻声问道。 向南先生？小晴暖想了想, 之前的坏婶婶好像一直都叫她爸爸“向先生”。 “你是要找我爸爸吗？” “嗯。” “爸爸在洗澡。”小晴暖觑着浴室的方向，有哗啦啦的水声传来, 显然向南还有一段时间才能洗好澡, “小哥哥你等一下, 我这就叫爸爸来听。” 小晴暖觉得话筒里的人，声音跟她的不太一样，所以对面的人一定是一个小哥哥！她还在心底想，这么好听的声音，会不会跟微博上的那个小哥哥一样好看呢？ 小哥哥？秦雪宁一怔，意识到她误会了，迟疑了一下，也没纠正她，而是拒绝道：“不用了……” “小哥哥，我马上就去找我爸爸，你等我回来哦！” 小女孩甜美开朗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过来，紧接着，啪嗒一声，通话断了。 秦雪宁看着手机：“……” *** 向南洗澡洗到一半，头发上刚抹了洗发露，打出了一层细腻的泡泡，就听到浴室外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爸爸，爸爸，你快出来！” 小女孩的声音透着急切，把向南吓了一大跳，他赶紧关了水阀，一边披上浴袍，一边高声问道：“暖暖别急，爸爸马上出来！” 头上的泡沫滴滴答答地往下掉，他也顾不上，随手抽了一条浴巾盖在了头上，然后拉开了门，一个不小心，趴在门上的小孩就差点摔在地上，幸好向南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捞了起来。 “暖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向南抱着女儿，焦急地检查了一番，发现她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 女儿被保姆虐待的事情，给向南造成了巨大的阴影，要不是朱琳今天有事先走了，他绝对不会将女儿独自留在客厅的。 随着向南头发的抖动，有白色的泡沫溅在了向晴暖的脸上，她用小手抹了把脸，指着客厅说道：“有个小哥哥找你。” “小哥哥？”向南抱着女儿，好奇地往客厅走去。 客厅里自然一个人也没有，他看向女儿，挑眉表达自己的疑惑。 “刚刚有个小哥哥打电话过来，说要找向先生，”小晴暖指着座机说道，“我就去找你过来啦。” 看着女儿伶俐可爱的样子，向南一点也不恼，反而觉得不愧是他的女儿，小小年纪就这么聪明，说话说得这么流利。 “爸爸你快去接，不要让小哥哥等久啦！”小晴暖拍着他的肩膀，催促道。 向南不免有些吃味，心想哪个小兔崽子，竟然让女儿这么在意？不过脚下还是往座机的方向而去：“好好好，爸爸这就去……” 然而，在看清座机的状态时，向南不由顿住了，然后看向怀里的女儿。 “爸爸？”小晴暖疑惑地回望着他。 “宝贝啊，你是不是不小心……挂了电话？”向南又看着座机，略带纠结地说道。 小晴暖眨了眨眼，也看向了那台电话机，只见话筒规规矩矩地放在原位，像是没有被碰过一样。 她心里一慌，从向南怀里挣扎下来，跑过去将话筒拿起来听。 “嘟嘟嘟——”久未拨号之后，电话里响起了清脆的忙音。 显然，向晴暖刚刚去找她爸爸的时候，随手就将话筒放回了原位，也就是——把电话挂了。 向南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女儿的表情，只见小女孩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一阵呆然之后，慢慢地瘪起了小嘴，大眼里也蒙上了一层雾气。 “爸爸，对不起……”小晴暖一说话，嘴巴就瘪了起来，她努力眨巴眼睛，不让自己哭出来。 这下可把向南心疼坏了，他赶紧将女儿抱进怀里，一阵轻声细语地安慰：“没事没事，我们小宝贝又不是故意的。” “可是小哥哥会不会讨厌我？”小晴暖很伤心，她还想着等小哥哥和爸爸说完话，她们可以成为朋友呢。 “怎么可能？我们暖暖这么可爱，没有人会讨厌你的。”向南摸了摸女儿的脸颊，这些日子过得滋润，她脸上也多点肉，显得越发玉雪可爱了。 “真的吗？”小晴暖抹了抹眼角的泪珠。 “当然，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向南说道，“电话断了没关系，我们可以回拨。” 他说着，拿起话筒，按下了回拨键。 小晴暖立刻止住了哭，睁着一双小鹿似的眼睛，充满期待地望着他。 “嘟——嘟——”电话通了。 另一头，秦雪宁望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在响了好几声之后，她最终还是没有接，而是将电话切断了。 刚刚是她太冲动了，她现在才七岁多，之前又一直是沉默寡言的样子，现在突然打电话给向南，又是说那种事，难免会引起怀疑。 她要另外想个办法才行。 她不知道，她这番考量，却是苦了向南。他又回拨了几次，不是被切断就是无人接听，看着女儿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暗淡下去，他感觉一颗心都快碎了。 不要让他知道那个小兔崽子是谁，不然看他怎么收拾他！ 最后，却是小晴暖按住了向南的手，她劝说道：“爸爸，不要打啦，可能小哥哥睡觉去了，我们打过去不好。” “嗯嗯，你说对！”向南就坡下驴。 “嘻嘻，可能小哥哥明天就会打过来了呢？”向晴暖的脸上重新扬起了笑容，拍着小手十分乐观地说道，“到时候我一定要跟他道歉！” 这么说着，她又跑回沙发，继续喝牛奶看动画片去了。 向南看着她孤单的身影，只觉得心底酸涩难当。想到妻子说到的收养事宜，他此刻竟觉得无比赞同，他的小公主确实需要一个玩伴，不然，实在是太寂寞了。 只是，这玩伴绝对不可以是什么小哥哥！否则，结合女儿刚刚的表现，他可以预感到他的地位绝对岌岌可危。 这么说来，秦雪宁倒真的是一个不错的收养对象。小姐姐什么的，总比小哥哥来得安全！ 向南收养秦雪宁的心思，一下子变得坚定起来，之前有点完成任务的意味，但现在，他却是真心希望她能够来到这个家里了。 向南对女儿叮嘱了几句，又进了浴室，继续洗澡去了。等到晚上，他将小晴暖哄睡了，拿起手机想定个闹钟的时候，这才发现自从上飞机以后，他的手机就一直关着。 刚打开手机，就看到了好几通未接来电，都是秦欣兰打过来的，难道是她同意了？向南心中一喜，然而再次接收到的一条短信，却让他严肃了表情。 那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上面只写着一句话：“有人要曝光你和叶妃妃的关系。” 向南皱着眉，思索这条信息的可靠性。就在他认真琢磨的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是短信中的女主角，他的妻子叶妃妃。 “喂——向南，出大事了。”电话一接通，叶妃妃好不废话地说道，“程虹刚刚收到公司线人的消息，我们的关系暴露了，巅峰娱乐正在连夜加班准备通稿，打算在明天搞死我们！” “你先别急，冷静一点。”向南走出了女儿的卧室，来到了书房。 “我能不急吗？听说他们连晴暖的照片都弄到了！” “什么？”向南也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千真万确，那个爆料的人把消息卖给了两家报社的记者，刚好其中一家跟华氏有合作，便特地通知了我们。” 叶妃妃来回踱着步子，语气急迫，“虹姐已经召开了紧急会议，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先下手为强，赶在消息曝光之前，我们自己爆出来！” 要曝光吗？向南敲了敲桌面，竟觉得有些兴奋，以后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他老婆孩子在一起了？ “需要我怎么做？”他略带激动地问道。 巅峰娱乐总部，深夜，中间有一个楼层依然灯火通明。 虽然被临时叫回来，但巅峰娱乐运营部和宣传部的加班狗们，却难掩脸上兴奋，一个个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负责纂写稿件的小编黄立，只觉得敲下的每一个字都让他热血沸腾，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跟天下人分享他刚刚知道的消息—— 国民女神叶妃妃与导演向南隐婚多年，并且两人早已生下一女。 他完全能想象这条爆料将引来多大的关注，绝对能引爆娱乐圈！而他，将成为推动这次大爆炸的一员，他感到无比荣幸和振奋。 因为总经理已经说了，这次完成得好，他们不仅年尾有奖金，还有加工资！他怀着对未来的憧憬，敲下了最后一个方块字。 “叮咚——”这是有人刷新微博的声音。 “卧槽！你们快看向南发了什么！”坐在黄立隔壁的女同事突然大喊，把他吓了一跳。 73.第73章 此为防盗章　　什么主人家出远门, 在家里安装了监控，却发现保姆如何粗鲁地对待婴儿, 不听话就抓头发甚至打耳光，还有保姆偷了主人家的东西, 东窗事发被辞退后恶意纵火, 烧死了主人家的孩子等等，看得叶妃妃寒毛直竖。 雪宁一个小孩子, 怎么会看这种类型的新闻呢？不过转念一想，小姑娘今年才刚满七岁，字都学不全, 可能根本看不懂新闻上说的是什么。 大概只是无意中点进这个专题了吧, 叶妃妃并没有起疑心, 她退出新闻版面，将平板电脑还给了秦雪宁。 她就这么坐在床边, 打量着秦雪宁那苍白如纸的小脸, 想到自出事以来，她就一直这样安安静静、不哭不闹的，叶妃妃忍不住一阵鼻酸。 她一开始见这孩子不言不语, 反应迟钝的样子, 以为只是遭逢巨变，她一时无法接受而已，却没想到从主治医生那里得知, 这小孩可能因为心灵创伤造成了意识障碍, 让她将自己的内心封闭了起来。 如果不擅加引导, 很可能会导致自闭症，这才引起了叶妃妃的重视，也让她既心痛又怜惜。 “雪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别担心。有什么事也别憋在心里，尽管跟你妃阿姨说，知道吗？” 叶妃妃凝望着秦雪宁，希望能通过这样的鼓励，减少一点她的不安，给她一丝依靠和温暖，就像苏雨妍曾经给予她的一样。 病床上，那清秀可人的小姑娘，听到她的话，眼睫微微抬起。她望着身前不断鼓励她的女人，望着她充满诚挚的眼神，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虽然幅度不大，却让叶妃妃欣喜不已。 她高兴地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困意袭来，她打着哈欠道：“阿姨先眯一会，你有什么事记得叫我。” 说完，叶妃妃便到隔壁空着的病床上躺了下来。她已经超过24小时没有合眼，此刻实在撑不住了，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秦雪宁默默地望着她，又低头看着平板发呆。刚刚的新闻是她特地找出来的，她也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给他们一点提醒。 让叶妃妃看到之后，她就一直在观察她的反应，结果可能是精神太疲惫，她大概没有深想，这让秦雪宁不由一叹。 或许，她有必要将这个新闻再给向南看一次？ 秦雪宁想着，又低头看了一眼平板电脑，这时一条新闻推送突然弹了出来，那些文字组成的语句是如此刺目，让她瞳孔微缩，心脏也跟着抽痛起来。 那是关于她的父亲——华国著名青年音乐大师——秦墨，于车祸中逝世的消息。 秦雪宁咬着唇，最终还是颤抖着手，点了进去。 秦墨在国内的知名度很高，不仅是得益于他音乐上的成就，也缘于他俊美的外形以及对妻子的专情，为他赢得了不少人气。 他的突然逝世，在社会上引发了不小的震动。 而他的妻子一度生命垂危的消息也被报道了出来，叶妃妃作为一线女星，向南又是新晋知名导演，两人一直守在医院，自然也被记者拍到了。 不过很多人都知道他们和秦墨夫妇是至交好友，所以并没有往别处联想，甚至因为他们这样的举动，而赢得了不少人的赞扬。不过如果可以选的话，大概叶妃妃夫妇也并不会想要这样的赞美吧。 秦雪宁只看了一点，就关了网页，将平板往柜子上一扔，整个人埋进了被子里。 女孩闭着眼睛，眼角有泪珠滚了出来，滑过她的太阳穴，落到了枕头上。 前世，只有秦雪宁一个人活了下来——她的母亲苏雨妍和父亲秦墨，在车祸中当场死亡。那时候她还小，他们的样子，其实早在往后十来年的生活中模糊了。 她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还能再见到他们，所以当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变成了小孩，被她的母亲抱在怀里，而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父亲，正回头跟她们说笑时，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 这也让她感到无比的愧疚，如果她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就喊停那辆车，是不是她的父亲也能活下来？ 那个拥有着灿烂笑容，在她尖叫的第一时间，就让司机停车的男人，是不是就不会死去？ 秦雪宁咬住了嘴唇，她只能将这份悔恨压在心底。虽然没有阻止父亲的死亡，但她成功保住了母亲的生命不是吗？而且她的双腿也没有被截肢，她应该感激的。 母亲一定会活下去，她也不需要再仰仗秦欣兰，以后她们母女俩相依为命，日子一样能过得很好。她也可以继续实现她的音乐梦想，将父亲的意志继承下去…… 病床上，小小的身影蜷缩在被单底下，呼吸起伏渐渐变得平稳，怀着对未来的希望，女孩进入了梦乡。 而睡在另一张病床上的叶妃妃，却睡得极不安稳。 她那张娇艳明丽的脸上，秀眉一直紧紧地皱着，额角也渗出了一颗颗汗珠。从她眼皮下不断转动的眼珠，可以看出，她正做着什么噩梦。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紧闭着眼睛的叶妃妃，猛地睁开了双眼。她呆呆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微微地喘息着，像是激烈运动过一般。 好一会，她才揉着太阳穴，捂着像要炸裂开来的脑袋坐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不断闪过那些保姆虐待幼童的文字和画面，甚至最后出现了一个十分血腥可怕的影像，将她彻底惊醒了过来。 “妃妃姐，你醒啦？” 叶妃妃朝声源望过去，就看到助理林雯，不知什么时候回了病房，此刻正坐在秦雪宁的病床边，抬头望着她，手里是削了一半的苹果。 跟叶妃妃打了一声招呼，林雯便低头，继续削起了苹果皮。 “林雯……”叶妃妃将凌乱的发丝勾到耳后，状似无意地开口，“你前天回去，见到晴暖了？” “嗯，是啊，小晴暖挺喜欢妃妃姐送给她的礼物的。”林雯趁机说好话。 “是吗？”叶妃妃不自然地笑了笑，又试探道，“那她一切都还好吗？” “嗯，都挺好的……” 林雯削苹果的手一顿，想起什么，说道： “就是小晴暖好像有些挑食，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妃妃姐如果有空的话，还是要……唔，重视一下才好……” 林雯不敢说得太过，叶妃妃是个性格要强的人，不喜欢别人说三道四。 听着林雯的话，叶妃妃抿紧了唇，她一言不发地翻身下床，套上外套和墨镜之后，走出了病房。 林雯也察觉到了叶妃妃阴沉的脸色，她一时间有些忐忑，生怕得罪了这位老板而丢了饭碗。 而病床上的秦雪宁，微微掀开被子，望着叶妃妃离去的背影，她微不可查地弯了弯唇角。随后，她若无其事地翻了个身，继续想着心事去了。 叶妃妃出了病房，来到医院的走廊上，拿出手机拨打了家里的座机。 “嘟——嘟——”电话通了，却没有人接。 叶妃妃又打了几次，依然没有接。 她心中不安更甚，犹豫了一下，便往重症监护室走去，找到了丈夫向南。 向南正坐在长椅上，靠着墙壁打盹。他的脸上透着疲态，但身为导演，熬夜是常有的事情，他早已经习惯了，所以还撑得住。 听到脚步声，他睁眼望去，看到走过来的妻子，他开口问道：“怎么过来了？不多睡一会？” “向南，我想回家看看。”叶妃妃直接说明了来意。 向南有些意外：“怎么突然……？” “我想念晴暖了。”叶妃妃眼圈微红。 她毕竟是一个母亲，十月怀胎将女儿生下来，怎么可能不爱她？此刻怀疑一旦种下，她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她必须回去，她必须亲眼看到她，她才能够安心。 向南的眼前也闪过女儿可爱的笑脸，他对女儿的爱，比叶妃妃只多不少，心底自然是思念女儿的。此刻也只当叶妃妃看到秦雪宁，被勾起了对女儿的思念之情。 “那你回去吧，这边有我。”向南点点头，“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叶妃妃舒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重症监护室里的苏雨妍，见她情况稳定，这才回病房让林雯订机票。 回A市的航班，最快也要第二天上午。 叶妃妃便联系了经纪人程虹，让她明天安排人到机场接她，至于林雯，她打算让她留在医院，继续照顾秦雪宁。 *** A市向家别墅 烈日底下，向晴暖正蹲在自家院子里拔草。 为了防止她中暑，陈婶大发善心地给她戴了顶遮阳帽，披了件薄薄的遮阳外套。 但即便如此，小女孩的额头上，还是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滴在干燥的泥土地上，很快就被阳光蒸发了。 她的小脸也被晒得通红，一双柔嫩的小手，被坚韧的草叶勒得红红的，指缝里都是黑色的泥土。 74.第74章 此为防盗章　　“晴暖她……”女人那张艳丽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的神色。 “妃妃, 你可别犯糊涂, 现在多少人盯着你？要是被记者知道你和向南的事……”程虹的声音低了下去, 但叶妃妃明白她话外的意思。 她和向南是隐婚，如果被媒体知道，还不知会如何大肆渲染，到时候她的人气肯定会大受打击，她这么多年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更何况, 公司也不可能同意。 叶妃妃咬了咬唇, 决定再缓一缓, 等她站稳脚跟的那一天，她就公开…… “嗡——” 这时，她的手机振动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程虹十分识趣：“你先换衣服, 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 她便出了休息室。 叶妃妃深吸了一口气, 接听了电话：“喂——” 电话里沉默半晌, 传来男人的声音：“是我。” “嗯, 恭喜了, 大导演。”叶妃妃扯了扯嘴角。 他获奖的消息，还是程虹告诉她的, 虽是夫妻, 两人之间却生疏如陌生人。明明心底很想念, 每次真的通了电话，却都开不了口…… 向南一阵沉默，并没有回应她这句恭喜。 叶妃妃终于察觉到了不对：“怎么了？” 被她连番逼问，向南这才艰难地开口：“秦墨和雨妍出事了……车祸……” 休息室里，映照在镜子中的明艳女人，听着电话里男人的述说，眼睛越瞪越大。 “砰——”手机从她颤抖的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与此同时，眼泪毫无征兆地自她的双眼冒了出来，晕花了她的妆容…… *** 林雯正在高速公路上，她要去找叶妃妃汇合，和她一起赶往下一场通告。坐在车里，她有些无聊地刷起了微博。 结果，却在关注那一栏里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ID——“暖暖的小晴天”。 她记得她没有教小晴暖怎么发微博吧？而且这小孩这么小就识字了吗？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条转发的微博。 转发的是一条有点迷信和营销性质的微博，那条微博写着：转发这条锦鲤，会给你带来好运哦！下面附图是条卡通鲤鱼。 林雯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和鄙夷，这种微博她从来都不信，即使下面很多时候，都有不少来还愿的网民。 她瞥了一眼最初发起这条微博的博主，ID叫“老福星驾到”，头像用的图也是传统的老福星年画。 林雯摇了摇头，她觉得小晴暖可能只是喜欢那条卡通鲤鱼，所以才会转发了这条微博。这么想着，她便将这条微博和这个ID置之脑后了。 这时，手机铃声又响了，是叶妃妃的经纪人程虹打来的，林雯不敢怠慢，赶紧按下接听键。 “虹姐？是，我正在车上。什么？通告取消了？”林雯愣了愣，又接着答道，“哦哦，好的。飞往E市的机票吗？最快的那趟？好的没问题，我会安排的。” 第二天，E市市中心医院。 戴着墨镜口罩，一番乔装打扮的叶妃妃，来到了重症监护室门外。她摘掉墨镜，隔着玻璃窗，望着房间里被插满了各种管子的女人，泪水又再次模糊了她的眼睛。 她和苏雨妍从小一起长大，两人是最要好的朋友，只是这几年她顾着往上爬，再加上苏雨妍嫁给秦墨后，也经常跟着他去国外参加音乐会，两人见面的次数就屈指可数了。 现在回想起来，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半年之久。她万万没想到，再次相见会是这样的情景。 怎么好端端的，会出车祸呢…… “秦墨他……”她转头，问与她并肩站在一起的男人。 那男人剪着爽利的短发，带着一副无边眼镜，即使眼下乌青，胡子拉碴的，也难掩那文质彬彬的书生气，她正是叶妃妃的丈夫，向晴暖的父亲——向南。 向南收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从国外飞了回来，比叶妃妃早到一点，他摇摇头：“没抢救过来……” 叶妃妃难掩悲伤，她望向玻璃窗：“雨妍她会没事吗？” “难说，现在还没有度过危险期。”向南搂住了妻子的肩膀，给予她无声的依靠。 叶妃妃终于受不住，掩嘴靠在他的怀里，失声痛哭。 “对了，雨妍的孩子呢？”叶妃妃突然抬头，抓住丈夫的衣领，问道，“我记得他们有一个女儿……她也在车上吗？” “嗯。”向南点了点头。 叶妃妃的脸色又白了一分。 “别担心，她没事。”向南反抓住她的手，“车祸发生的时候，雨妍将那孩子护住了，除了轻微脑震荡，小腿骨折之外，并没有大碍。” 叶妃妃总算得到了些许安慰，她急切问道：“她在哪？我可以去看看她吗？” “她在普通病房。”说着，向南又叹了一口气，“不过，她的状态也不是很好……” 叶妃妃一颗心又揪了起来，接着，她先去洗了把脸，这才在向南的带领下，来到了另外一间病房，见到了苏雨妍和秦墨的女儿——秦雪宁。 护士正在帮她检查挂水，这时看到叶妃妃和向南进来，眼中闪过惊讶，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还是让她收起了八卦之心。 她将挂水速度调好，再低头和那可怜的小病人温柔地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了病房，把空间留给他们。 叶妃妃望着病床上的女孩，刚满七岁的小姑娘，身子刚开始抽条，罩在宽大的病服里，显得单薄又瘦弱。 她一直望着窗外，并不曾看向他们。明明还是个小孩，然而笼罩在她身上的孤寂和悲伤，却是那般浓郁，差点又让叶妃妃泪崩。 她三两步走了过去，终于看到了小姑娘的正面。 即使脸色苍白，额头缠着绷带，也难掩她清丽脱俗的五官，只是那双失去焦距的空洞的眼，却是如此让人心疼。 “孩子……”她轻柔地呼唤，生怕吓到了她。 小姑娘终于有了反应，她眼珠一动，朝她望了过来。 “孩子，是我，你还记得我吗？”叶妃妃欣喜地握住她的小手，“我是你妃阿姨啊。” 秦雪宁望着泪眼婆娑的女人，微不可察地颔首。她自然是记得她的，毕竟前世，她就是这样，在灾难发生之后，第一时间赶到她面前，然后将她拥进怀里。 而今生，似乎也没有例外。 得到回应的叶妃妃，终于情绪失控地抱住了眼前的小姑娘，她压抑着哭声，抚摸着她垂顺的发，安慰道：“别怕，阿姨会一直陪着你的，你妈妈也会没事的。” 秦雪宁靠在她的肩头，一言不发。 前世，她父母死于车祸，叶妃妃确实陪了她不短的时间，但是渐渐地，她也不来了。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因为保姆疏忽，叶妃妃的女儿失足掉进了浴缸里，差点被淹死，虽然最后抢救了回来，却成了植物人…… 她是不是应该，提醒他们一句呢？ “妃妃，你冷静点。”向南走过来，扶住妻子的肩膀，“你碰到她的手了。” 叶妃妃一低头，看到女孩的手背上扎着针，这才记起她还在挂水，她连忙放开她：“抱歉，阿姨不是故意的，弄疼你了吗？” 秦雪宁看了她一眼，低垂了眉，轻轻地摇了摇头。 而晚上，就算忙到再晚，叶妃妃也会赶回来，所以几乎每个清晨，向晴暖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她妈妈睡在身边。这对她来说，已经是一件十分令人满足的事情了。 只不过这一天似乎有点例外，她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便发现身边的床位空荡荡的，叶妃妃昨晚并没有回来。 小女孩的眼中闪过失落，但是她没有哭闹，扒拉一下乱糟糟的头发之后，她就爬下床，趿拉着小拖鞋去了隔壁房间，拍响了朱琳的房门。 “琳姐姐，琳姐姐！” 伴随着砰砰砰的敲门声，小女孩软糯的童音在安静的别墅里响了起来。 只过了一小会，朱琳便打着哈欠开了门，她低头看着只比她膝盖高上一点的小女娃，弯腰将她抱了起来，微微笑道：“小晴暖，早上好啊，是肚子饿了吗？” 她作势要揉她的小肚子，向晴暖有些怕痒，连忙伸出小手按住了她。 “琳姐姐早安！”她先是对她灿烂一笑，然后问道，“琳姐姐，你知道我妈妈去哪儿了吗？我早上没有看到她。” “妃妃姐今天参加葬礼去了……”朱琳脱口而出之后，才反应过来，对这么小的孩子说这种事，似乎有点不好。 果然，小晴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她参加过葬礼。那时候她还很小，大人们都以为她不记得了，但其实她是有印象的。 她记得她最喜欢的奶奶，躺在一个黑色的木盒子里，安详地睡着，她喊了她很多次，想让她起来陪她玩，可是她一直不应她。 然后她就哭了起来，可是不论她哭得多大声，她都没有搭理她，不像以前一样，只要她一哭，她就马上过来抱她，然后哄着她，给她讲故事…… 后来，奶奶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小晴暖眼圈有些发红，她用手背揉了揉，然后从朱琳的怀里挣扎了下来，一边往房间跑，一边说道：“琳姐姐，我刷牙洗脸去了。” “你慢一点！要我帮你吗？”朱琳在她身后喊。 “不用啦，谢谢琳姐姐！我自己可以的！” 关上房门，小晴暖就瘪了小嘴，豆大的泪珠从她眼睛里滚落下来，她用小手帕擦了泪，然后跑到自己的衣柜前，拉出了最底下的抽屉。 抽屉里放着一个铁盒子，一打开来，便能看到里面放着杂七杂八的小东西，这其中，混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气质文雅的老人，她打扮知性大方，隐约能看出年轻时候的美貌。她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大腿上坐着一个小女娃，祖孙俩一起对着镜头笑，笑容如出一辙的灿烂。 小晴暖摸着照片上的老人，脸上也慢慢露出笑容来，只是那笑容中，多少含着几分寂寞。 75.第75章 此为防盗章　　候机的座椅处, 一个女人看到他，连忙站了起来, 态度有些拘谨, 而在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 女孩七八岁，长得十分精致, 脸色中带着一丝病弱的苍白, 比起拘束的女人，小丫头倒是淡定得多。她文文静静地坐着, 两条细瘦的小腿上缠着石膏绷带，让人见了不由产生几分怜惜。 向南心中微微叹息，走近她们, 说道：“行李都托运了。” “麻烦你了，向先生。” 为了避免被记者拍到或者引来路人注目，向南并没有摘下墨镜和口罩, 秦欣兰也不以为意。 相反，她看着他包得严严实实的样子，不禁有些欲言又止, 她这几天一直在关注向家夫妇的新闻, 看到那些媒体写得乱七八糟，什么脏水都往他们身上泼，她只觉得羞愧无比。 如果不是她跟陈扬说漏了嘴, 还让他拿到了照片去爆料, 向南夫妇也不会惹上这些事, 而现在她却还要厚颜无耻地把大嫂和侄女托付给他们。 “向先生，你和你太太……还好吗？”秦欣兰低着头，嗫嚅着问道。 “挺好的，不用担心。”他和叶妃妃的事情，因为某些人的推波助澜而闹得全国皆知，向南也不认为秦欣兰会不知道，“还要谢谢你一直帮我和妃妃隐瞒。” “不用谢不用谢……”秦欣兰慌忙摆手。 “不过这次曝光，我还挺高兴的，以后总算不用再遮遮掩掩，可以光明正大了。”向南笑了笑。 “是吗？那……那真是太好了！”秦欣兰有些惊喜，听到向南这样说，她总算少了一些心理负担。 “嗯，以后我们会好好照顾雪宁的，放心吧。”向南低头，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兀自发呆的秦雪宁，感受到男人温暖的大手盖在她的头顶上，她微微一愣，然后有些抗拒地躲了开去。 向南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不过他脸皮厚，非常自然地收回了兜里。 秦欣兰又不好意思起来，她犹豫了半晌，还是将事先准备好的纸条递给了向南，上面写着侄女的一些喜好和忌讳。 “小宁热爱音乐，跟她爸爸一样，有时候一练起琴来就容易忘我，甚至一整天不吃不喝的，还要向先生多多担待。” 秦雪宁心中一动，抬头看着秦欣兰。结果向南又低头看来，她慌忙撇开了视线，这让向南挑了挑眉。 秦欣兰还在继续说着，絮絮叨叨说了一会，最后表示每个月会把苏雨妍母女的医疗费生活费打到他账上。 对此向南只是笑笑，他不太在乎这些，只要女儿高兴，就算再养几个秦雪宁也行，反正以他和叶妃妃的身家，绝对养得起。 他看着这对姑侄，想了想，找了个借口走了开去，将空间留给了她们。 目送着向南离开，秦欣兰又蹲在秦雪宁身前，对她嘱咐了一番。 “以后要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向叔叔和叶阿姨都是很好的人，不喜欢说话也没关系，但不能不理人，要和小妹妹好好相处，知道吗？” 秦欣兰微微笑着，心里的酸楚却只有她自己知道。秦雪宁和苏雨妍离开之后，她在这E市就算孤家寡人一个了，她很不舍，也感觉到迷茫。 那天之后，陈扬没有再来找过她，她也将他的东西打包好全部寄回他家里去了，甚至连家里的锁也换了，两人算是彻底分了手。 现在唯一的一个亲人也要离开她了，她突然有点不知道，以后的生活该如何进行下去。 秦雪宁低下头，看着秦欣兰捧着她的手，女人的手很漂亮，柔嫩白皙，是一双保养得当的弹钢琴的手，不像前世，在日夜操持家务中染上了道道风霜。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再怎么气恨前世的秦欣兰，今生的她却未做过任何错事，从她醒来，还一直无微不至地关心她照顾她，让秦雪宁那颗冰冻的心，终究是软化了一点点。 女孩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抬眼凝望着她的姑姑，而秦欣兰也望着她，温软的手抚上她的脸颊，眼中氤氲着雾气。 秦雪宁动了动唇，今生终于开口，和曾经相依为命的姑姑说了第一句话。 “陈扬不好。” 女孩的声音清泠泠的，与记忆中的不太相同，让秦欣兰一愣，有些怀疑自己幻听了。 她望着侄女那双清澈的眼眸，恍惚间像是看到了兄长秦墨，看着看着，她突然伸出双臂，紧紧地抱着女孩，埋在她的瘦小的肩头上哭了起来。 听着她在耳边压抑的哭声，秦雪宁怔了怔，感受着她身上的暖意，最终还是伸出了一双小手，轻轻地抱住了她，靠在她的肩膀上，微不可察地蹭了蹭。 兜了一圈回来的向南，手里拿着机票，远远地看到这一幕，便停住了脚，默默地等待着。直到机场广播提示，搭乘前往A市飞机的乘客到检票口检票的时候，他才走了回来。 而这个时候，秦欣兰已经收敛了情绪，放开了秦雪宁。 向南对她微红的眼圈视而不见，对秦雪宁笑了笑，虽然被墨镜和口罩遮着，她也看不见。 “我们走了，秦小姐，保重。” “保重！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我打电话！” 就这样，在秦欣兰的殷殷目送下，向南推着秦雪宁走入了登机处。 坐在飞机上的时候，向南明显感觉到了身边小孩的紧张。 这是秦雪宁第一次离开E市，也是第一次搭飞机。那场车祸留下的创伤，让她完全忘记了七岁以前的记忆，而残废之后，她也一直被圈养着，根本没有机会离开。 飞机缓缓上升，感受着那颠簸，她不禁拽紧了安全带。 “怕吗？”她听到身边的男人问道。 秦雪宁握紧了拳头，她一直憎恨秦欣兰软弱，而现在，她怎么能被同样的情绪打败？她咬了咬唇，慢慢放开了手，然后看向坐在身边的男人，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 此时，向南已经摘下了墨镜和口罩。他望着小女孩那双倔强的眼，突然想起了小女孩的父亲。那个家伙，明明文弱得很，但每次被他胖揍之后，都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非常令人讨厌……也非常戳人的眼神…… 向南轻轻一笑，指了指玻璃窗：“你看。” 秦雪宁顺着他的手指，扭头看向了窗外，然后她不由瞪大了眼睛，不知不觉趴在了窗户上。 白云在她的眼前掠过，巍峨的群山在远处变得越来越小，她看到了那座她生活了十几二十年的城市，那个囚禁了她那么多年的牢笼，在她的眼皮底下越来越远，直至完全消失…… 她的心底感到一丝怅然的同时，又有另一股宛若新生般的喜悦油然而生。 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她，自由了。 女孩的眼神越来越亮，她秀美精致的小脸上，慢慢露出了一个喜悦的笑，在阳光照射下，显得那样的美，那样的纯粹…… 而此时此刻，远在A市的高级别墅区，同样有一张小脸贴在窗户上。小女孩的额头抵着玻璃，小鼻子都被挤得变了形，她却若无所觉，一直眼巴巴地往外瞧。 “暖暖，来喝下午茶了。”朱琳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托盘。 食物的诱惑让向晴暖直起了身，随后她又看向窗外的街道，嘴上问道：“琳姐姐，你说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他们刚上飞机，哪有这么快？”朱琳一阵好笑，她已经记不清这是小孩第几次问这个问题了，得亏她耐心不错，换成别人大概早就不耐烦了。 “快过来吃点心，吃完点心再看几集动画片，他们就回来了。” 向晴暖还是听话的，她恋恋不舍地望了窗外最后一眼，这才麻利地爬下沙发，朝餐桌跑了过去。 “今天喝酸梅汤配抹茶红豆小面包，你尝尝。”让小女孩坐好后，朱琳将一杯酸梅汤递到她面前。 向晴暖看着那一杯黑漆漆的不明液体，不由想起了以前喝过的苦苦的中药，她咽了咽口水，欲言又止地看了朱琳一眼，结果见她眼露期盼，只好皱着小眉头，尝了一口。 唔，意外地发现，居然不苦，但是味道还是有点奇怪…… “好喝吗？”朱琳问。 向晴暖再次露出欲言又止的小表情，她如果说不好喝的话，琳姐姐会不会很伤心？而且不能浪费食物…… 最后，她只能忍痛，认真地点了点头。 朱琳差点被她逗笑了，她觉得向晴暖简直就是表情帝，又萌又可爱，让人很想亲亲抱抱的那种。 76.第76章 此为防盗章 “把裙子换了！”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妇女, 微胖的圆脸，本来是容易让人产生亲切感的长相，此刻却横眉竖眼的，看上去有些尖酸刻薄。 向晴暖抿了抿嘴, 刚伸手解开第一个扣子, 那中年妇女便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她三两步走到她面前, 动作粗鲁地拉开她的手，迅速将她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 “自己换了。”说着，她拿着那件旧衣服, 往房间里走去。 被留在原地的小女孩，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她捡起落在地上的小裙子, 脸上流露出几分笑意, 随后便喜滋滋地给自己穿上了。 刚拉上拉链，车轮滚过路面的声音便从门外传了进来, 向晴暖脸上一喜，兴奋地往大门外跑去。 一辆黑色轿车低调地驶进小区，停在了复式别墅前。车刚停稳, 别墅大门便微微敞开, 一道小小的身影从玄关冲了出来。 “妈妈, 妈妈, 你回来啦！” 小女孩迈着小短腿, 跑过长长的花廊, 来到了车门前，待马达声熄灭之后，才踮起脚跟去拉车门的把手。 车门“咔”的一声被打了开来，只是当看到车内的短发女人时，小女孩眼底的光芒瞬间熄灭了，脸上那兴奋的笑容也消失了。 林雯一直在看着她，自然能看到她转瞬间暗淡下去的眼神，她的心中不免闪过一丝不忍和心疼。 “雯姐姐，你好！”向晴暖已经重新扬起了笑脸。 “小晴暖，你好啊。”林雯也挂上笑，下车将小女孩抱了起来，感受着怀里那轻飘飘的重量，她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妈妈今天又回不来了吗？”向晴暖揪着自己略带枯黄的头发，闷闷不乐地道。 “妈妈还在拍戏，要晚点才能回来，她怕你等急了，所以特地叫雯姐姐先带了礼物来给你，小晴暖高兴不？” 林雯弯腰，将放在车里的布娃娃拿了出来，“是小朋友们都喜欢的黑猫小姐哦，小晴暖喜欢吗？” 黑猫小姐是最近很火的一部动画片里的卡通人物，商店老板跟她说过，没有哪个小女孩会不喜欢的。 向晴暖抱着那只玩偶，毛茸茸的布偶比她的身体还要高大许多。听到她妈妈今天会回来，她终于又露出了笑容，高兴地朝林雯点了点头。 小女孩那满心欢喜的样子，让林雯鼻头一酸。 叶妃妃现在是娱乐圈的当红辣子鸡，身为她的女儿，向晴暖虽然从小锦衣玉食，但和母亲聚少离多那是肯定的。 至于向晴暖的父亲向南，想起那位也正处于事业上升期，前不久刚获得某个国际大奖提名的大导演，林雯只能叹息。 这时刚刚那保姆打扮的中年妇女，急匆匆地从房子里跑了出来，看到来人，她远远喊道：“哎哟，林助理，是你啊？太太也回来了？” “陈婶。”林雯一边打招呼，一边抱着向晴暖走了过去，“太太晚点回，你先准备一下。” “好的，好的。” 陈婶笑得一脸和蔼，只是落在向晴暖眼里，却犹如阴森可怕的女巫婆一般。她瑟缩了一下，搂紧了林雯的脖子，埋在她的肩膀上。 “还有陈婶，不是我说你……” 林雯一边走一边皱眉道：“你照顾小姐也得尽心点，四五岁的孩子，还这么瘦，小脸也是蜡黄蜡黄的，这像一回事吗？” “哎哟，您这可就冤枉我了！” 陈婶顿时哭丧了脸，“我对小姐那可是尽心尽力，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亲。而且我的手艺您也是知道的，我是费尽了心思给小姐做好菜，可是小姐……哎……” “小姐怎么了？” “小孩子挑食嘛，每次吃那么一点，就再怎么哄也不吃了，难为我绞尽脑汁做了那么多菜……”陈婶露出伤心的表情，又小声嘀咕道： “也可能是学了太太吧……” 陈婶嘟囔着，在林雯看不到的地方，她睨了向晴暖一眼，小女孩缩了缩脖子，埋在了林雯的肩膀上。 陈婶说得小声，音量却恰好能让林雯听到。她的眉头不由紧了紧，她也知道为了保持身材，在经纪人的严格控制之下，叶妃妃每顿饭吃得就跟猫儿似的。 小孩最喜欢模仿大人的行为，还真有可能是被学了去。 她不由叹气，心想待会要好好跟小姑娘沟通一下才是，小孩子怎么能不吃饭呢？ 进了小姑娘的卧室，林雯便打发了陈婶。陈婶没说什么，只是在出门前，还特地给鱼缸里的金鱼倒了一点鱼食，一边倒着，一边对她们笑了笑，最后才走了出去。 等陈婶走出了卧室，林雯将小女孩放在她的公主床上，然后蹲在她身前，问道： “小晴暖，可以跟姐姐说说，为什么不喜欢吃饭吗？” 向晴暖看了看鱼缸里的小金鱼，陈婶出门前的笑容在她眼前闪过，她又看向林雯，张了张小嘴，最后还是摇头。 “小孩子不能挑食的，不然长大以后就不好看了。”林雯摸了摸小女孩柔软的头发。 向南和叶妃妃的容貌是相当出众的，他们的女儿向晴暖，也遗传了父母各自的优点，就是太瘦小，不像一般的小孩那样圆滚滚的，如果更多点肉，就更讨喜了。 向晴暖只摇着头，不说话。 林雯又开导了一会，见她油盐不进，只好放弃，心想着得空要跟叶妃妃反映一下，这样下去可不行。 这么想着，她打开平板电脑，下载了一部最近正热的动画片放给向晴暖看，然后下楼去端了下午茶和点心上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她劝着小丫头吃了一点，便任她看动画片，自己则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开始管理叶妃妃的微博。 大明星的助理，工作可不是那么轻松的。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动画片播放的声音。向晴暖看着动画片，偷偷瞄了一眼坐在书桌前的林雯，趁她不注意，快速地拿过盘子上的小点心，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她吃得很快，但是却很小心，不敢发出声音来，最后她又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蜂蜜茶，将噎在喉咙处的点心咽了下去。 她有些意犹未尽地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嘴唇上留下的碎渣，然后又看着剩下的几块点心发呆。 小孩眼神泛着绿光，不用猜也知道她很饿，很想把那几块糖糕都吃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忍住了。 向晴暖又偷偷看了林雯一眼，她正敲着键盘，面色凝重，认真专注的她，并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 于是她放心地摸出自己的小手帕，铺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将小糖糕一块块地堆在手帕上，再迅速包好，又偷偷摸摸地藏在了自己的玩具堆里。 “晴暖？” 身后传来林雯的声音，让小家伙浑身一抖，她转了转眼珠子，若无其事地转身：“嗯，雯姐姐。” 不过四五岁的小娃娃，演技却已经能够骗过大人，至少林雯并没有看出什么。 见她跑到玩具堆前，林雯也没有多想，只问道：“动画片不好看吗？” “嗯……”见她有起身的意思，怕藏着的东西被发现，向晴暖赶紧小跑着到她身边，张开手要她抱。 林雯便将小女孩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雯姐姐，你在做什么？”向晴暖看了一眼电脑屏幕，突然叫道，“是妈妈！” 只见林雯的电脑上，正开着叶妃妃的微博主页，页面上显示的最新一条微博，是叶妃妃新戏的剧照。 那是一部古装剧，她穿着仕女服，梳着云鬓，画着轻灵的妆容，在小晴暖的眼中，照片上的女子简直美得像仙女一样。 “是啊，这就是你妈妈正在拍的新戏，是不是很好看？”林雯拖动鼠标，给她看更多的剧照。 “嗯嗯，我妈妈最好看了！”小晴暖用力地点着头，“雯姐姐，这个可以看到妈妈的东西是什么？” “这个啊……”林雯有些犹豫，她感觉不应该教这么小的孩子玩微博，要是上瘾了怎么办？ 向晴暖看出了她的迟疑，她绞着手指头，不安地问：“不可以告诉我吗？” 林雯一秒钟就败下阵来，她解释道：“这是微博，大人们会在这上面发一些文字或者图片，记录和分享自己的生活。”还有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向晴暖听不太懂，但她抓住了重点：“爸爸妈妈也会吗？” “是啊，这个就是你妈妈的微博。”林雯用鼠标滚动着微博主页，将叶妃妃往日的动态展示给她看。 小女孩紧紧盯着电脑屏幕，圆溜溜的杏眼一直跟着鼠标的滚动速度上下转动，每看到一张叶妃妃的照片，她的眼神就亮上一分。 然后她突然想起什么，欢呼道：“我的平板里好像也有这个！” 向晴暖蹿下林雯的膝头，跑去将平板电脑拿了过来，然后指着微博的图标，问道：“雯姐姐，是这个吗？” 林雯点头。 “那雯姐姐，你可以教我怎么用吗？”生怕她不答应，小晴暖抓着她的袖子，一双杏眼里充满了渴望和期盼地望着她，用软糯糯的童音说道： 77.第77章 此为防盗章　　“那秦小姐是答应了？”向南流露出欣喜的情绪。 “不是……”秦欣兰绞着手指, 心里天人交战着，不知应该怎么说出拒绝的话。 她性子软绵，向来不懂得如何拒绝别人，但现在事关秦雪宁, 她又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事事都顺着别人的意思来。 在她看来，秦雪宁是她大哥唯一的遗孤，向家夫妇虽然人品信得过，但毕竟是外人, 她没有道理将侄女交给他们来照顾啊。至于大嫂苏雨妍, 向南刚刚提到的医疗费和看护费，她倒不是特别担心。 她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音乐老师，但她大哥秦墨生前却是知名音乐家，他留下的遗产，养一个植物人的大嫂, 还有年幼的侄女，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再说，她的事业和圈子都在E市, 如果大嫂和侄女真的被向南夫妇接去了A市, 她们孤儿寡母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她也鞭长莫及。 在E市, 好歹有她和陈扬。 “其实除了我刚刚说的, 还有雪宁的教育也是, A市毕竟是首都, 教育资源比E市丰富得多，而且医疗水平也是全国最顶尖的，雪宁的妈妈在A市接受治疗，康复的几率会大很多。” 向南见她摇摆不定的样子，决定再争取一下，便继续加重砝码，“我想秦小姐也希望雨妍早日醒来，能和雪宁一家团聚吧？” 向南这一番分析，终于让秦欣兰动摇了。 她当然是希望大嫂能好的。 等大哥百日之后，她和陈扬就要订婚了。她以后嫁入陈家，如果大嫂还是人事不省，她自然要带着她和侄女嫁过去。她再怎么相信陈扬，也会有些担心丈夫和未来公婆心里会有意见。 “向先生，可以再让我考虑一下吗？”纠结半晌，秦欣兰终于回答道，“这毕竟事关雪宁的未来，我没有办法这么仓促地下决定。” 向南顿了顿，秦欣兰有顾虑是应该的，他也不好再步步紧逼，免得引起反效果。他欣然应允，让秦欣兰有了决定之后，再与他联系。 *** 此时此刻，向晴暖正趴在自己房间的小桌子上，刷着微博，她昨天无意中点进了热门栏后，简直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现在妈妈赶走了陈婶，她不需要干那些累人的家务了，每天都有大把的时间。不过琳姐姐虽然挺疼她的，但她好像很忙的样子，她也不好意思让她陪自己玩。 所以除了跟小金鱼说话，和玩偶们玩过家家，还有看动画片之外，她平时也没有什么活动，现在又开发了一项好玩的事物，她别提多高兴了。 向晴暖虽然还不识字，但她可以看视频和图片，这为她单调的生活新增了一抹色彩。 “咦——”小晴暖滑着屏幕，突然轻咦了一声。 在鱼缸里打盹的小金鱼，一下被惊醒，它眨了眨眼，左右看了看之后，便摆动鱼尾，朝小晴暖的方向游了过来。 “鱼鱼你看，这是不是那天那个小哥哥啊？”小女孩将平板拿起来，移到鱼缸旁边，展示给小金鱼看。 小金鱼认真地瞅着屏幕上的图片，上面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类小孩，小孩一身黑衣，大部分头脸被黑帽子挡着，只露出了一半的侧脸。 对于传说中记忆只有七秒的小金鱼来说，人类长得都没什么两样，更别说这小孩只露了这么点脸，还有那什么小哥哥，它半点印象都没有，它觉得这根本就是在为难鱼！ 可是小主人一脸期盼地盯着它，那求认同的模样让小金鱼心软，它吐了个泡泡，犹豫再三后，特别认真地点了点头。 然而得到认同的小晴暖，却不是特别开心，她恹恹地趴在桌子上，盯着屏幕上的照片瞧。 “小哥哥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啊……” 照片上的人，虽然同样穿着一身黑衣，然而那仿佛穿透照片传递而来的悲伤和孤寂，却跟上一次那坐在钢琴前，神采飞扬仿佛会发光一样的身影，如此的反差，让小晴暖看了有些心酸。 看着看着，小晴暖突然瘪了嘴，她关掉平板，用手背揉着泛红的眼睛，小声说道：“鱼鱼，我有点想爸爸妈妈了。” 小金鱼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你说妈妈今晚什么时候回来啊？”小晴暖努力眨巴着眼睛，像是要把眼泪眨掉。 看着小女孩难过的样子，小金鱼不由着急起来，它在鱼缸里又是转圈，又是吐泡泡，希望能逗她开心。 “咿呀——”就在这时候，卧室的房门突然打了开来，一道人影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还有爸爸，我都好久没有见过他了……”小晴暖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没有发现有人走了进来。 那人走到向晴暖身后，张开了双手。 小金鱼倒是发现了，然而它无法出声，只能在焦急地撞击着鱼缸，想要提醒自己的小主人。 终于，小晴暖发现了它的不对，她盯着它，在鱼缸的反射中，出现了一道黑影。她一惊，下意识地扭转头，然后便对上了一双男人的眼。 四目相对，一大一小两个人都愣住了。 “哇啊——”愣神之后，小晴暖骤然大哭。 “哎哟，我的小公主，别哭别哭……”男人立刻有了反应，伸手把小女孩抱了起来。 来人自然是向南。 他跟秦欣兰谈好后，就离开了咖啡厅，搭飞机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其实昨天听到叶妃妃那番话，他就一晚上睡不着，要不是要找秦欣兰商量，他可能一早就赶回来了。 他本打算跟女儿开个玩笑，结果玩笑没开成，却把孩子弄哭了，这却是他始料未及的，这时只能手忙脚乱地哄着。 “爸爸坏！”小晴暖哭着，握起小拳头捶了他一下，然后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继续哭。 “是是是，爸爸最坏了！”向南连连点头，说着，他就打了自己一巴掌，然后说道，“打死这个大坏蛋，叫他这么坏，叫他吓唬小晴暖！” 小晴暖听到巴掌声，一下子直起了腰，然后抓住了他的大手，着急地说道：“不准打我爸爸！” 她的小奶音软软的，犹带着哭腔，听在向南耳朵里，一颗心都化成了水。向南毕竟也算是文艺工作者，本身的心思是比较敏感的，虽然平时表现得冷静淡然，但一到了女儿面前，一下子就丢盔弃甲了。 “好好好，那我们小公主也不哭了好吗？”向南握住她的小手，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亲，“都是爸爸不好，爸爸跟你道歉，以后再也不吓唬小晴暖了，你原谅爸爸，好不好？” “嗯——”小晴暖吸着鼻子，非常大度地原谅了他，然后又抱住他的脖子，轻轻说道，“爸爸我想你。” “我也想你啊，我的小公主。”向南抱着女儿，温柔地说道。 刚刚进房间的时候，他也听到了小晴暖的自言自语，他当时的心情那叫一个澎湃啊，正准备收手呢，结果下一秒就被女儿发现了。 他简直想一头撞死。 此刻抱着女儿软软的小身子，一股柔情从心底涌起，也让他因为要回家当全职奶爸而有些抵触的心，彻底放了开来。 电影以后可以再拍，但女儿的童年，错过了可就没有了啊…… 这一边父女团聚，另一边，秦欣兰却被向南那一番话搅得心乱如麻。 最后，她决定先找陈扬商量一下。 秦家，陈扬正窝在沙发上玩手游。 “阿扬，向先生说想要收养雪宁，还想把大嫂接去A市疗养，你觉得我应该怎么答复他？”秦欣兰便坐在了他身边，询问道。 “这还用问，当然是拒绝啊。”陈扬一下子坐了起来。 其实陈家父母对秦欣兰是颇为不满的，先不说她父母双亡，现在连大哥都死了，两个老人认为她命太硬，更何况现在还要带着两个拖累。 不过陈扬倒不这么想，他觉得全部死了才好啊，现在秦家的万贯家财，包括现在这栋房子，可都在秦欣兰手上。 虽然秦墨的财产，秦欣兰目前只有保管权，但以她这样好拿捏的性格，他想要动点手脚还不容易？至于苏雨妍母女，他可不能让秦欣兰将她们送走。 别的不说，要是被那个精明的向先生插一脚，难免夜长梦多。这样想着，他抱住秦欣兰，赶紧一番软言软语地劝道： “雪宁是你大哥的女儿，自然也是我们的女儿，天下哪有将自己的女儿送给外人养的道理？再说，那向先生一个单身男人，不仅要收养雪宁，还要接大嫂过去，怕不是别有用心吧？” 秦欣兰听到他前面的话，只觉得被说到心坎里去了，却听他后面在怀疑向南，觉得这样诋毁人家不好，赶紧替向南辩解道： “没有，向先生是个好人，他收养雪宁，是想让雪宁和他女儿有个伴。” 她说得声泪俱下，那悲伤痛苦的模样，连叶妃妃的临时助理朱琳看了，也不禁为之动容。她有些想劝，但叶妃妃已经再次开口。 “呵，我只知道我女儿差一点就死了！” 叶妃妃深吸了一口气，只是怎么也压不住那满腔的怒火，这时听到陈婶的辩解，她简直都快被气笑了。她脾气本就不好，这几年虽然学会收着了，但今天这件事，真的又让她有种杀.人的冲动。 她想起在秦雪宁的平板上，看到的那些关于保姆的新闻报道，她当时还没有太大感觉，顶多只觉得触目惊心，但现在发生在自己身上，才发现那种切肤之痛真的只有体会过的人才知道！ 直到现在，女儿那一句“妈妈救我”还一直回荡在她的耳边，切切实实地提醒她的失职，或许在往后的岁月，她都不可能忘记今天发生的事情。 她真的完全不敢想象，如果她没有及时赶回来，或者迟来半个小时，是不是回到家中，将要面对的就是女儿冰冷的尸体？ 一想到那个画面，她就一阵头晕恶心，胸口也是阵阵闷痛。 78.第78章 此为防盗章 白天有朱琳陪着她, 虽然朱琳没有多少带孩子的经验, 但小晴暖很懂事, 并没有怎么让她操心, 再加上她手艺不错，也不讨厌小孩，所以总的来说, 两人相处得不错。 而晚上, 就算忙到再晚, 叶妃妃也会赶回来, 所以几乎每个清晨，向晴暖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她妈妈睡在身边。这对她来说, 已经是一件十分令人满足的事情了。 只不过这一天似乎有点例外, 她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便发现身边的床位空荡荡的, 叶妃妃昨晚并没有回来。 小女孩的眼中闪过失落, 但是她没有哭闹，扒拉一下乱糟糟的头发之后，她就爬下床, 趿拉着小拖鞋去了隔壁房间, 拍响了朱琳的房门。 “琳姐姐，琳姐姐！” 伴随着砰砰砰的敲门声, 小女孩软糯的童音在安静的别墅里响了起来。 只过了一小会, 朱琳便打着哈欠开了门, 她低头看着只比她膝盖高上一点的小女娃，弯腰将她抱了起来，微微笑道：“小晴暖，早上好啊，是肚子饿了吗？” 她作势要揉她的小肚子，向晴暖有些怕痒，连忙伸出小手按住了她。 “琳姐姐早安！”她先是对她灿烂一笑，然后问道，“琳姐姐，你知道我妈妈去哪儿了吗？我早上没有看到她。” “妃妃姐今天参加葬礼去了……”朱琳脱口而出之后，才反应过来，对这么小的孩子说这种事，似乎有点不好。 果然，小晴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她参加过葬礼。那时候她还很小，大人们都以为她不记得了，但其实她是有印象的。 她记得她最喜欢的奶奶，躺在一个黑色的木盒子里，安详地睡着，她喊了她很多次，想让她起来陪她玩，可是她一直不应她。 然后她就哭了起来，可是不论她哭得多大声，她都没有搭理她，不像以前一样，只要她一哭，她就马上过来抱她，然后哄着她，给她讲故事…… 后来，奶奶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小晴暖眼圈有些发红，她用手背揉了揉，然后从朱琳的怀里挣扎了下来，一边往房间跑，一边说道：“琳姐姐，我刷牙洗脸去了。” “你慢一点！要我帮你吗？”朱琳在她身后喊。 “不用啦，谢谢琳姐姐！我自己可以的！” 关上房门，小晴暖就瘪了小嘴，豆大的泪珠从她眼睛里滚落下来，她用小手帕擦了泪，然后跑到自己的衣柜前，拉出了最底下的抽屉。 抽屉里放着一个铁盒子，一打开来，便能看到里面放着杂七杂八的小东西，这其中，混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气质文雅的老人，她打扮知性大方，隐约能看出年轻时候的美貌。她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大腿上坐着一个小女娃，祖孙俩一起对着镜头笑，笑容如出一辙的灿烂。 小晴暖摸着照片上的老人，脸上也慢慢露出笑容来，只是那笑容中，多少含着几分寂寞。 她只看了一会，就小心翼翼地将照片又放回了她的藏宝盒里，这才跑进了浴室。 等吃完早餐之后，她便又摸出了平板刷微博，这几乎已经成了她每天必做的功课。 向南和叶妃妃都没有更新，小晴暖有些失望。倒是她不小心点进了热门，当看到第一条的附图时，她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鱼鱼你看，是妈妈！” 只见九张相片的正中，赫然是叶妃妃，她穿着黑色纱裙，正用纸巾擦着眼泪，看上去神色悲伤。 *** 叶妃妃出席了秦墨的葬礼，她跟这位音乐家的感情并不深厚，虽然她同样难过，但此刻的悲伤，更多的是想到了她的闺蜜苏雨妍。 苏雨妍已经顺利度过了危险期，但却成了植物人，此刻还躺在医院里，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清醒过来。 叶妃妃望向那被人群包围的女孩，她坐在轮椅上，即使被众人簇拥着，在她的身上，也没有太多的生气。 在她平静的表情之中，涌动着太多的悲伤和绝望，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让人不敢靠近。 秦雪宁望着父亲下葬，除了悲痛伤感，更多的却是迷茫，母亲变成植物人，有可能长睡不醒的消息，对她来说是一个犹如晴天霹雳一样的打击。 她所有设想好的未来，全部化为乌有，她之前畅想的美好生活，都伴随着这个消息，而染上了绝望的色彩。 她现在才只有七岁多，即使她没有再落下残疾，但恐怕也没有人会同意让她一个人生活。 而她仅剩的唯一一个亲人，便是她的姑姑秦欣兰，她理所当然地会成为她的监护人，然后带着她，重复上辈子的命运…… 想到在陈家的日子，秦雪宁就闭上了眼睛，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一个不会说话的残废，在那样的家庭，可想而知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 就算她今生身体康健，不可能再过得像上辈子一样悲惨，但她一点也不想再踏进那堆烂泥里去！ “雪宁，别伤心了。”这时，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就看到秦欣兰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边，“姑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 这段时间，秦欣兰对她的体贴和爱护，终究是让秦雪宁软了心肠，在她跟她说话的时候，她也不会再像刚醒来的时候那般冷漠了。 然而就在这时候，秦欣兰身旁又多出一个人，他爽朗地笑着，问道：“欣兰，这就是你大哥的女儿吗？” 秦雪宁望着陈扬那张帅气的脸，眼底闪过深深的厌恶，酗酒、家暴、出轨……这个男人，在秦雪宁的眼中，就是一个败类。 面对这样一个渣男，她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于是，在陈扬望过来想要打招呼的时候，秦雪宁已经转动着轮椅，面无表情地驶向了别处。 陈扬见她这样的态度，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但葬礼上又不好发飙，只阴沉了一张脸，让秦欣兰有些忐忑。 “雪宁她就是太伤心了，你别介意。”她笑着打圆场，心里对秦雪宁不免有了些许微词。 远远地，叶妃妃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她目露思索，突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她挑了一个没有用过的空白账号，注册名叫“妃常喜欢你”。 她看着那个ID，纠结了几秒钟，转头问小晴暖：“暖暖，你微博想叫什么名字啊？” “名字？”小晴暖歪了歪头，“不可以叫我自己的名字吗？” 林雯摇头表示不行，先不说这个名字可能已经被人注册了，真叫本名，很可能一下子就把她暴露了。 “晴暖晴暖……”她看着小女孩，突然灵光一闪，问道：“就叫暖暖的小晴天吧，你觉得怎么样？” 虽是在询问，但她已经开始修改了起来，向晴暖不太懂，便娇憨地点着头：“嗯嗯，都听雯姐姐的。” 林雯迅速修改了名字，发现“暖暖的小晴天”这个ID还没有人用，不免一阵欣喜。 她将账号里的关注人，连微博小助理这些也全部删除了，关注栏里只留下了叶妃妃和向南两个账号。 她真怕向晴暖看到什么儿童不宜的信息，现在的孩子鬼精得很，要是不小心学坏了，她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好了，姐姐教你怎么用。”林雯将向晴暖抱起来，耐心地教她怎么打开微博，怎么查看关注人的信息。 其实这些软件操作起来真的没有难度，小孩子脑子又转得快，没一会向晴暖就学会了。 “我学会了，谢谢雯姐姐！”向晴暖再次道谢，她笑起来嘴角有两个小酒窝，看起来特别可爱。 “嗯，那你自己玩去吧。”林雯揉揉她的小脑袋，“姐姐要工作了。” “铃铃铃——”这时，林雯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低头一看，连忙接起：“喂，妃妃姐，是我。嗯，晴暖在我身边……” 向晴暖早听到了电话里叶妃妃的声音，一双眼睛一下子明亮了起来，这时听到自己的名字，连忙大喊道：“妈妈，妈妈！” 林雯将手机递了过去，让向晴暖接。 “妈妈，是我。”刚刚还一脸兴奋的小女孩，一接电话，声音一下子变得软绵起来，她记得妈妈跟她说过，女孩子说话要淑女。 “我这边有点事，今天回不去了，等改天再回去看你。”手机里传出叶妃妃的声音。 她那边很安静，说话有点回音，显然是避开人群打的电话。 小晴暖兴奋的表情顿时垮了下来，她咬了咬唇，刚想说点什么，叶妃妃已经略带不耐地说道： “你要听话，知道吗？” 小女孩的眼睛蒙上一层雾气，她眨眨眼，将泛起的泪意憋了下去，乖巧地道：“好的，我会好好听话的。” “嗯，这才乖。”叶妃妃说道，“那你将电话还给林雯吧。” “好的，妈妈再见。”小晴暖将手机还给了林雯，然后抱起自己的平板电脑跑开了。 林雯张了张嘴，看着她落寞跑开的背影，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叶妃妃跟她说了接下来的安排，她点了点头：“妃妃姐，好的，我马上去找你汇合。” 79.第79章 此为防盗章 “呵呵, 你不是打电话去了吗？”陈扬强装镇定地说道。 脑海里闪过秦雪宁的脸, 秦欣兰下意识隐瞒了过去，她说道：“是啊, 向先生的电话打不通，我就想去找你……你在我大哥的房间里做什么？” “我在找充电宝！”陈扬随口瞎掰, 还把手上的白色充电宝展示给她看，“我本来想去你房间找的，结果路过看到房门开着, 刚好瞥见书柜上有, 就进来了。” 听到这话，秦欣兰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 她性子虽软, 但碰到已故兄长的事情，却不敢马虎应对。 于是她皱着眉，斟酌道：“阿扬，这毕竟是我大哥大嫂的房间, 你……我们还是不要随便进来比较好……” 陈扬面上不显, 心底却不太高兴, 秦欣兰一直对他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的, 现在居然开始对他说教了？ “知道了知道了, 我下次会注意的。”他抱住秦欣兰的肩头, 十分配合地应承, 然而在抬头间, 他的眼底却闪过一丝阴霾。 恰好这一抬头, 就对上了秦雪宁的视线，她缓缓转动着轮椅，从门外推了进来。她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脸上，将他阴狠的表情尽收眼底。 陈扬赶忙收敛了情绪，对秦雪宁露出一个爽朗亲切的笑，只是秦雪宁却不买账，只睁着一双仿佛看透一切的黑眸，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陈扬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其实一点也不喜欢秦雪宁，总觉得这小孩的眼神让人发怵，但是为了秦家的财产，在秦欣兰嫁入陈家之前，他还得维持好形象。 陈扬决定暂且无视秦雪宁这个哑巴，他放开秦欣兰的肩膀，说道：“我后面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你今晚还回来吃饭吗？”见他说完就走，秦欣兰不由提声问道。自从秦墨出事之后，陈扬便以陪伴她、不让她胡思乱想为由，住进了秦宅。 “不了，我在外面吃就可以了。”陈扬挥了挥手，绕过秦雪宁，就这么急匆匆地下了楼。 秦欣兰见他跑了，回头看到秦雪宁还在房间里，便对她歉然道：“小宁，不好意思……姑姑以后会看着他，不让他乱进你爸妈房间的。” 她以为秦雪宁找她过来，只是因为陈扬私自进了父母的房间而不高兴。 秦雪宁没有理她，而是扭头看向了书柜，她可不信陈扬真的是在找什么充电宝，很有可能是在做什么坏事，只是目前他有什么事情，是需要进她父母的房间的呢？ 秦雪宁不免思索了起来。 而秦欣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秦墨夫妇出事后，她除了每天来清扫一下，房间里的东西基本没有动过，而对于这间充满兄长回忆的房间，她可以说是非常熟悉的。 秦欣兰站了起来，走到书柜前，陈扬刚刚站着的那个位置。 视线抬高，她就看到有一本书明显往外移了一点，她狐疑地将那本书抽了出来，打开来一瞧，却发现是一本相册。 她展开来的那一页，恰好是苏雨妍和叶妃妃的合照，而这张照片下面，就是向南和叶妃妃一家三口的合照，应该是孩子满月酒的时候拍的。 她摩挲着页脚，之所以一翻就翻到这里，是因为这一页的页脚折了起来。 秦雪宁见她看得入神，便凑过去一瞧，待看到向南夫妇的照片时，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她想起了前世，叶妃妃因为和向南已婚生子的丑闻曝光，事业因此一落千丈，最后从顶级女星沦为二三线的报道。 事情发生的时候她还小，等她从娱乐八卦中了解到的时候，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也是从那篇报道中，得知叶妃妃的女儿因保姆疏忽，在家中浴缸溺水，成了植物人的讯息。 秦雪宁的脑海中，闪过陈扬那张贪婪的嘴脸，不知怎地便突然忆起，那篇报道的开头就有含糊写到，叶妃妃和向南的关系曝光，是因为知情人士爆料。 结合陈扬刚刚那反常的举动，秦雪宁不得不猜测，那爆料人，难道就是她这未来姑父？ 秦欣兰将相册合上，重新放回了书架上。她蹙着眉，虽然心底总觉得有些不安，但却一时没想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弯腰，握住了秦雪宁轮椅上的扶手，推着她出了房门：“小宁今晚想吃什么？姑姑可以做给你吃哦。” 房子里一片安静，只有车轮滚动的声音。 没有听到侄女的回答，秦欣兰心中叹息，要不是医生跟她说，侄女的语言中枢没有受损，语言能力是正常的，她怕是真的要怀疑侄女变成了哑巴。 她勉强打起精神，自顾自说道：“那就做姑姑的拿手菜吧，小宁之前最喜欢吃了。” 秦雪宁听着她的唠叨，想到刚刚的猜测，有心想提醒，只是抬头看到她的脸时，她就会想起前世，想起那个只会自怜自艾，一手促成了两人悲剧的软弱女人。 她没有办法相信她。 秦雪宁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就这样被秦欣兰推下了楼。 *** 另一边，陈扬出了秦宅，跑到手机店重新买了一张电话卡，然后回了趟自己家，将之前收到的记者名片都翻了出来。 为了节省时间，他一一打了电话过去，因为他不愿透露名字，又开口就要数目不小的钱，最后只有两个记者表现出了兴趣。 陈扬先是对其他记者的不识货嗤之以鼻，随后便一番乔装打扮，偷偷摸摸地出了门，他准备两个记者都接触一下，最好能卖双份的钱…… A市巅峰娱乐总部 李前进最近很暴躁，峰娱最近进行的几个项目都遭遇了滑铁卢，这让他这个公司总经理背负了很大的压力。 而这一切，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来自峰娱的死对头——华氏公司！ 华氏公司最近风头强劲，尤其是刚捧起来的那个女艺人叶妃妃，明明先前都只是演一些龙套配角，至多也就止步女三，却突然横空出世演了华氏投资的仙侠剧女一，然后迅速蹿红起来。 他收到消息，之前与他们公司合作过的，几个知名品牌的华国代理商已经在跟华氏接触，准备找叶妃妃代言！这对巅峰娱乐来说，无疑将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就在李前进思索着对策的时候，他的助理突然脚步匆忙地从门外走了进来，神神秘秘地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这消息可靠吗？” “已经在派人接触，貌似不假，但对方要价不低。” “如果确定是真的，不惜一切代价给我买下来！给他封口费，有必要的话将人监视起来。立刻通知运营部和宣传部，让他们全部回来加班，我要他们最大地利用这个消息，最好能让华氏公司伤筋动骨……” 李前进脸冒红光，激动地发布着各项指令。 哈哈哈，简直是天助我也！叶妃妃居然隐婚生子，这样的丑闻一曝光，他倒要看看华氏公司如何收场？！ *** 向家别墅 向晴暖刚刚洗完澡，她坐在沙发上，晃荡着两条小短腿，正看着电视机上播放的动画片，津津有味地喝着热牛奶。 “铃铃铃——铃铃铃——”这时，摆放在茶几边上的座机响了起来。 而同一片夜空之下，秦雪宁也正握着手机，手机紧贴在她的小脸上，渗出了一层细汗。 她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声，心跳有些加速。 她吃完晚餐之后，就回到了自己房间。想起叶妃妃和向南对她的照顾，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觉得应该给他们提个醒。 不过她并不知道该怎么联系向南夫妇，她没有两人的手机号码，最后想了许久，这才回忆起家里好像有个手写的电话本，里面可能会有向家的电话。 最后确实被她找到了。 虽然鼓起勇气拨打了电话，但事到临头，她还是紧张了起来。 她不断在心底重复着事先组织好的语言，想象着向南或者叶妃妃接了电话之后，她应该如何跟他们说。 “啪嗒——”一声，终于，电话被人接了。 秦雪宁抿了抿唇，刚准备开口，就听到手机里传来小女孩软糯甜美的声音： “喂——，你好。” 秦雪宁一愣，事先准备好的语言顿时卡壳了。 “你好，请问你是谁？”小女孩的声音继续传来。 秦雪宁张了张口，嘴里却没有发出声，前世做了大半辈子的哑巴，她难免有些怕。 怕自己一开口，发出的又是那种难听的、毫无意义的音节。 “你好？”得不到回应的小女孩，开始自言自语起来，“怎么没有声音？是电话坏了？有人在吗？这里是向晴暖，听到请回答。” 秦雪宁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轻轻开口，说出了今生，也是前世自车祸受伤后的第一句话： “嗯，听到了。” “喂，朱琳，暖暖起床了吗？” “起床了，刚吃完早餐，妃妃姐要让她听电话吗？好的，您等一下。” 电话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是朱琳跟向晴暖说话的声音。 “喂——妈妈！” 小女孩甜甜软软的童音通过话筒，传进了叶妃妃的耳朵里，让她不由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她和女儿解释了没有回家的原因，又跟她说了几句话之后，才挂断了电话。 她望着窗外的蓝天，刚刚那个突然萌生的想法，开始在她的脑海里落地生根，并且茁壮成长，迅速长成了参天大树。 “啪嗒——” 身后传来的动静让叶妃妃回过神来，她转身，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走廊的尽头，他倚着窗台，嘴里叼着烟，点燃了打火机。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他一边点燃香烟，一边扭过头来，在看到叶妃妃时，男人明显一愣，眼中闪过慌乱和心虚。 他下意识地直起腰，将手中的打火机藏在身后，又意识到嘴里还叼着烟，赶紧拿下来，扔在地上，用皮鞋踩灭了。 叶妃妃望着他的动作，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底却闪过柔情。 男人无辜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想离开这里。见他要走，叶妃妃连忙叫住了他： “向南。” 向南的脚步一顿，回头看到妻子疾步走到他面前，不免有些意外。 叶妃妃曾三令五申，在家里以外的地方，两人必须保持距离，不准有任何让人产生联想的亲密举动。他知道她的想法，虽然不是特别理解，但还是尽力配合她。 这大概也是两人的感情逐渐冷淡的原因，毕竟他们能聚在一起的时间本就不多，更何况还是在家里。 向南望着几天未见的叶妃妃，其实心理也有些郁闷，妻子不喜他抽烟，他平时也是不抽的，只是今天比较特殊。 他跟秦墨的关系有些复杂，因为两家是世交，两人可以说很小就认识了，但彼此一直看不对眼，从小没少打架，不过因为秦墨是搞音乐的关系，每次打完架，大人都是占着秦墨的，让向南郁闷了很久。 80.第80章 此为防盗章 “把裙子换了！”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妇女, 微胖的圆脸, 本来是容易让人产生亲切感的长相，此刻却横眉竖眼的，看上去有些尖酸刻薄。 向晴暖抿了抿嘴, 刚伸手解开第一个扣子，那中年妇女便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她三两步走到她面前, 动作粗鲁地拉开她的手，迅速将她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 “自己换了。”说着，她拿着那件旧衣服, 往房间里走去。 被留在原地的小女孩, 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她捡起落在地上的小裙子，脸上流露出几分笑意，随后便喜滋滋地给自己穿上了。 刚拉上拉链, 车轮滚过路面的声音便从门外传了进来, 向晴暖脸上一喜, 兴奋地往大门外跑去。 一辆黑色轿车低调地驶进小区, 停在了复式别墅前。车刚停稳，别墅大门便微微敞开，一道小小的身影从玄关冲了出来。 “妈妈, 妈妈, 你回来啦！” 小女孩迈着小短腿, 跑过长长的花廊, 来到了车门前，待马达声熄灭之后，才踮起脚跟去拉车门的把手。 车门“咔”的一声被打了开来，只是当看到车内的短发女人时，小女孩眼底的光芒瞬间熄灭了，脸上那兴奋的笑容也消失了。 林雯一直在看着她，自然能看到她转瞬间暗淡下去的眼神，她的心中不免闪过一丝不忍和心疼。 “雯姐姐，你好！”向晴暖已经重新扬起了笑脸。 “小晴暖，你好啊。”林雯也挂上笑，下车将小女孩抱了起来，感受着怀里那轻飘飘的重量，她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妈妈今天又回不来了吗？”向晴暖揪着自己略带枯黄的头发，闷闷不乐地道。 “妈妈还在拍戏，要晚点才能回来，她怕你等急了，所以特地叫雯姐姐先带了礼物来给你，小晴暖高兴不？” 林雯弯腰，将放在车里的布娃娃拿了出来，“是小朋友们都喜欢的黑猫小姐哦，小晴暖喜欢吗？” 黑猫小姐是最近很火的一部动画片里的卡通人物，商店老板跟她说过，没有哪个小女孩会不喜欢的。 向晴暖抱着那只玩偶，毛茸茸的布偶比她的身体还要高大许多。听到她妈妈今天会回来，她终于又露出了笑容，高兴地朝林雯点了点头。 小女孩那满心欢喜的样子，让林雯鼻头一酸。 叶妃妃现在是娱乐圈的当红辣子鸡，身为她的女儿，向晴暖虽然从小锦衣玉食，但和母亲聚少离多那是肯定的。 至于向晴暖的父亲向南，想起那位也正处于事业上升期，前不久刚获得某个国际大奖提名的大导演，林雯只能叹息。 这时刚刚那保姆打扮的中年妇女，急匆匆地从房子里跑了出来，看到来人，她远远喊道：“哎哟，林助理，是你啊？太太也回来了？” “陈婶。”林雯一边打招呼，一边抱着向晴暖走了过去，“太太晚点回，你先准备一下。” “好的，好的。” 陈婶笑得一脸和蔼，只是落在向晴暖眼里，却犹如阴森可怕的女巫婆一般。她瑟缩了一下，搂紧了林雯的脖子，埋在她的肩膀上。 “还有陈婶，不是我说你……” 林雯一边走一边皱眉道：“你照顾小姐也得尽心点，四五岁的孩子，还这么瘦，小脸也是蜡黄蜡黄的，这像一回事吗？” “哎哟，您这可就冤枉我了！” 陈婶顿时哭丧了脸，“我对小姐那可是尽心尽力，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亲。而且我的手艺您也是知道的，我是费尽了心思给小姐做好菜，可是小姐……哎……” “小姐怎么了？” “小孩子挑食嘛，每次吃那么一点，就再怎么哄也不吃了，难为我绞尽脑汁做了那么多菜……”陈婶露出伤心的表情，又小声嘀咕道： “也可能是学了太太吧……” 陈婶嘟囔着，在林雯看不到的地方，她睨了向晴暖一眼，小女孩缩了缩脖子，埋在了林雯的肩膀上。 陈婶说得小声，音量却恰好能让林雯听到。她的眉头不由紧了紧，她也知道为了保持身材，在经纪人的严格控制之下，叶妃妃每顿饭吃得就跟猫儿似的。 小孩最喜欢模仿大人的行为，还真有可能是被学了去。 她不由叹气，心想待会要好好跟小姑娘沟通一下才是，小孩子怎么能不吃饭呢？ 进了小姑娘的卧室，林雯便打发了陈婶。陈婶没说什么，只是在出门前，还特地给鱼缸里的金鱼倒了一点鱼食，一边倒着，一边对她们笑了笑，最后才走了出去。 等陈婶走出了卧室，林雯将小女孩放在她的公主床上，然后蹲在她身前，问道： “小晴暖，可以跟姐姐说说，为什么不喜欢吃饭吗？” 向晴暖看了看鱼缸里的小金鱼，陈婶出门前的笑容在她眼前闪过，她又看向林雯，张了张小嘴，最后还是摇头。 “小孩子不能挑食的，不然长大以后就不好看了。”林雯摸了摸小女孩柔软的头发。 向南和叶妃妃的容貌是相当出众的，他们的女儿向晴暖，也遗传了父母各自的优点，就是太瘦小，不像一般的小孩那样圆滚滚的，如果更多点肉，就更讨喜了。 向晴暖只摇着头，不说话。 林雯又开导了一会，见她油盐不进，只好放弃，心想着得空要跟叶妃妃反映一下，这样下去可不行。 这么想着，她打开平板电脑，下载了一部最近正热的动画片放给向晴暖看，然后下楼去端了下午茶和点心上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她劝着小丫头吃了一点，便任她看动画片，自己则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开始管理叶妃妃的微博。 大明星的助理，工作可不是那么轻松的。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动画片播放的声音。向晴暖看着动画片，偷偷瞄了一眼坐在书桌前的林雯，趁她不注意，快速地拿过盘子上的小点心，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她吃得很快，但是却很小心，不敢发出声音来，最后她又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蜂蜜茶，将噎在喉咙处的点心咽了下去。 她有些意犹未尽地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嘴唇上留下的碎渣，然后又看着剩下的几块点心发呆。 小孩眼神泛着绿光，不用猜也知道她很饿，很想把那几块糖糕都吃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忍住了。 向晴暖又偷偷看了林雯一眼，她正敲着键盘，面色凝重，认真专注的她，并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 于是她放心地摸出自己的小手帕，铺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将小糖糕一块块地堆在手帕上，再迅速包好，又偷偷摸摸地藏在了自己的玩具堆里。 “晴暖？” 身后传来林雯的声音，让小家伙浑身一抖，她转了转眼珠子，若无其事地转身：“嗯，雯姐姐。” 不过四五岁的小娃娃，演技却已经能够骗过大人，至少林雯并没有看出什么。 见她跑到玩具堆前，林雯也没有多想，只问道：“动画片不好看吗？” “嗯……”见她有起身的意思，怕藏着的东西被发现，向晴暖赶紧小跑着到她身边，张开手要她抱。 林雯便将小女孩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雯姐姐，你在做什么？”向晴暖看了一眼电脑屏幕，突然叫道，“是妈妈！” 只见林雯的电脑上，正开着叶妃妃的微博主页，页面上显示的最新一条微博，是叶妃妃新戏的剧照。 那是一部古装剧，她穿着仕女服，梳着云鬓，画着轻灵的妆容，在小晴暖的眼中，照片上的女子简直美得像仙女一样。 “是啊，这就是你妈妈正在拍的新戏，是不是很好看？”林雯拖动鼠标，给她看更多的剧照。 “嗯嗯，我妈妈最好看了！”小晴暖用力地点着头，“雯姐姐，这个可以看到妈妈的东西是什么？” “这个啊……”林雯有些犹豫，她感觉不应该教这么小的孩子玩微博，要是上瘾了怎么办？ 向晴暖看出了她的迟疑，她绞着手指头，不安地问：“不可以告诉我吗？” 林雯一秒钟就败下阵来，她解释道：“这是微博，大人们会在这上面发一些文字或者图片，记录和分享自己的生活。”还有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向晴暖听不太懂，但她抓住了重点：“爸爸妈妈也会吗？” “是啊，这个就是你妈妈的微博。”林雯用鼠标滚动着微博主页，将叶妃妃往日的动态展示给她看。 小女孩紧紧盯着电脑屏幕，圆溜溜的杏眼一直跟着鼠标的滚动速度上下转动，每看到一张叶妃妃的照片，她的眼神就亮上一分。 然后她突然想起什么，欢呼道：“我的平板里好像也有这个！” 81.第81章 此为防盗章 只是, 这电话里头的，是小哥哥还是小姐姐呢？她有些听不出来。 秦雪宁的身体只有七岁多, 虽然因为心境的变化，她说话语调略显低沉，偏中性和冷清了一些, 但整体听起来年龄并不大，还带着童音的稚嫩。 秦雪宁也微微愣住了，她已经许多年未曾听过自己的声音。 声带震动发出的声音, 通过空气和骨骼的传播, 再敲击在她的耳膜上，这种感觉陌生又奇怪，然而它又是如此的自然而然，好像说话就是身体的一种本能。 当她开口时, 嘴部的肌肉和舌头便无意识地运作了起来，而且，她说出的语句和发音十分标准，不带丝毫的生涩。 秦雪宁垂下了眼睑，并没有因为能够说话，而表现出激动或者兴奋的情绪。 “请问，向南先生在吗？”她轻声问道。 向南先生？小晴暖想了想，之前的坏婶婶好像一直都叫她爸爸“向先生”。 “你是要找我爸爸吗？” “嗯。” “爸爸在洗澡。”小晴暖觑着浴室的方向，有哗啦啦的水声传来, 显然向南还有一段时间才能洗好澡, “小哥哥你等一下, 我这就叫爸爸来听。” 小晴暖觉得话筒里的人，声音跟她的不太一样，所以对面的人一定是一个小哥哥！她还在心底想，这么好听的声音，会不会跟微博上的那个小哥哥一样好看呢？ 小哥哥？秦雪宁一怔，意识到她误会了，迟疑了一下，也没纠正她，而是拒绝道：“不用了……” “小哥哥，我马上就去找我爸爸，你等我回来哦！” 小女孩甜美开朗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过来，紧接着，啪嗒一声，通话断了。 秦雪宁看着手机：“……” *** 向南洗澡洗到一半，头发上刚抹了洗发露，打出了一层细腻的泡泡，就听到浴室外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爸爸，爸爸，你快出来！” 小女孩的声音透着急切，把向南吓了一大跳，他赶紧关了水阀，一边披上浴袍，一边高声问道：“暖暖别急，爸爸马上出来！” 头上的泡沫滴滴答答地往下掉，他也顾不上，随手抽了一条浴巾盖在了头上，然后拉开了门，一个不小心，趴在门上的小孩就差点摔在地上，幸好向南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捞了起来。 “暖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向南抱着女儿，焦急地检查了一番，发现她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 女儿被保姆虐待的事情，给向南造成了巨大的阴影，要不是朱琳今天有事先走了，他绝对不会将女儿独自留在客厅的。 随着向南头发的抖动，有白色的泡沫溅在了向晴暖的脸上，她用小手抹了把脸，指着客厅说道：“有个小哥哥找你。” “小哥哥？”向南抱着女儿，好奇地往客厅走去。 客厅里自然一个人也没有，他看向女儿，挑眉表达自己的疑惑。 “刚刚有个小哥哥打电话过来，说要找向先生，”小晴暖指着座机说道，“我就去找你过来啦。” 看着女儿伶俐可爱的样子，向南一点也不恼，反而觉得不愧是他的女儿，小小年纪就这么聪明，说话说得这么流利。 “爸爸你快去接，不要让小哥哥等久啦！”小晴暖拍着他的肩膀，催促道。 向南不免有些吃味，心想哪个小兔崽子，竟然让女儿这么在意？不过脚下还是往座机的方向而去：“好好好，爸爸这就去……” 然而，在看清座机的状态时，向南不由顿住了，然后看向怀里的女儿。 “爸爸？”小晴暖疑惑地回望着他。 “宝贝啊，你是不是不小心……挂了电话？”向南又看着座机，略带纠结地说道。 小晴暖眨了眨眼，也看向了那台电话机，只见话筒规规矩矩地放在原位，像是没有被碰过一样。 她心里一慌，从向南怀里挣扎下来，跑过去将话筒拿起来听。 “嘟嘟嘟——”久未拨号之后，电话里响起了清脆的忙音。 显然，向晴暖刚刚去找她爸爸的时候，随手就将话筒放回了原位，也就是——把电话挂了。 向南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女儿的表情，只见小女孩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一阵呆然之后，慢慢地瘪起了小嘴，大眼里也蒙上了一层雾气。 “爸爸，对不起……”小晴暖一说话，嘴巴就瘪了起来，她努力眨巴眼睛，不让自己哭出来。 这下可把向南心疼坏了，他赶紧将女儿抱进怀里，一阵轻声细语地安慰：“没事没事，我们小宝贝又不是故意的。” “可是小哥哥会不会讨厌我？”小晴暖很伤心，她还想着等小哥哥和爸爸说完话，她们可以成为朋友呢。 “怎么可能？我们暖暖这么可爱，没有人会讨厌你的。”向南摸了摸女儿的脸颊，这些日子过得滋润，她脸上也多点肉，显得越发玉雪可爱了。 “真的吗？”小晴暖抹了抹眼角的泪珠。 “当然，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向南说道，“电话断了没关系，我们可以回拨。” 他说着，拿起话筒，按下了回拨键。 小晴暖立刻止住了哭，睁着一双小鹿似的眼睛，充满期待地望着他。 “嘟——嘟——”电话通了。 另一头，秦雪宁望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在响了好几声之后，她最终还是没有接，而是将电话切断了。 刚刚是她太冲动了，她现在才七岁多，之前又一直是沉默寡言的样子，现在突然打电话给向南，又是说那种事，难免会引起怀疑。 她要另外想个办法才行。 她不知道，她这番考量，却是苦了向南。他又回拨了几次，不是被切断就是无人接听，看着女儿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暗淡下去，他感觉一颗心都快碎了。 不要让他知道那个小兔崽子是谁，不然看他怎么收拾他！ 最后，却是小晴暖按住了向南的手，她劝说道：“爸爸，不要打啦，可能小哥哥睡觉去了，我们打过去不好。” “嗯嗯，你说对！”向南就坡下驴。 “嘻嘻，可能小哥哥明天就会打过来了呢？”向晴暖的脸上重新扬起了笑容，拍着小手十分乐观地说道，“到时候我一定要跟他道歉！” 这么说着，她又跑回沙发，继续喝牛奶看动画片去了。 向南看着她孤单的身影，只觉得心底酸涩难当。想到妻子说到的收养事宜，他此刻竟觉得无比赞同，他的小公主确实需要一个玩伴，不然，实在是太寂寞了。 只是，这玩伴绝对不可以是什么小哥哥！否则，结合女儿刚刚的表现，他可以预感到他的地位绝对岌岌可危。 这么说来，秦雪宁倒真的是一个不错的收养对象。小姐姐什么的，总比小哥哥来得安全！ 向南收养秦雪宁的心思，一下子变得坚定起来，之前有点完成任务的意味，但现在，他却是真心希望她能够来到这个家里了。 向南对女儿叮嘱了几句，又进了浴室，继续洗澡去了。等到晚上，他将小晴暖哄睡了，拿起手机想定个闹钟的时候，这才发现自从上飞机以后，他的手机就一直关着。 刚打开手机，就看到了好几通未接来电，都是秦欣兰打过来的，难道是她同意了？向南心中一喜，然而再次接收到的一条短信，却让他严肃了表情。 那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上面只写着一句话：“有人要曝光你和叶妃妃的关系。” 向南皱着眉，思索这条信息的可靠性。就在他认真琢磨的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是短信中的女主角，他的妻子叶妃妃。 “喂——向南，出大事了。”电话一接通，叶妃妃好不废话地说道，“程虹刚刚收到公司线人的消息，我们的关系暴露了，巅峰娱乐正在连夜加班准备通稿，打算在明天搞死我们！” “你先别急，冷静一点。”向南走出了女儿的卧室，来到了书房。 “我能不急吗？听说他们连晴暖的照片都弄到了！” “什么？”向南也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千真万确，那个爆料的人把消息卖给了两家报社的记者，刚好其中一家跟华氏有合作，便特地通知了我们。” 叶妃妃来回踱着步子，语气急迫，“虹姐已经召开了紧急会议，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先下手为强，赶在消息曝光之前，我们自己爆出来！” 要曝光吗？向南敲了敲桌面，竟觉得有些兴奋，以后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他老婆孩子在一起了？ “需要我怎么做？”他略带激动地问道。 巅峰娱乐总部，深夜，中间有一个楼层依然灯火通明。 虽然被临时叫回来，但巅峰娱乐运营部和宣传部的加班狗们，却难掩脸上兴奋，一个个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82.第82章 此为防盗章　　这样年轻帅气又炙手可热的大导演, 自然拥有不少话题性, 而其中一个话题，就是向大导演，还是个单身贵族！而且一直洁身自好, 鲜少传出和哪个女星的绯闻。 陈扬之所以了解, 是因为那天在医院看到他, 觉得有点眼熟，特地去查了查，一搜就出来好几篇关于他的文章，所以也知道这位大导演并没有结婚。 未婚生子，那不就是私生女吗？这可是一个劲爆消息！ 秦欣兰听到他这话，不由一愣，赶紧摆手道：“不是不是，向先生已经结婚了, 是婚生子，不是私生女。” “哦？”陈扬一顿, 不知怎么地, 脑海里突然浮现那天在追悼会上, 看到的向南和叶妃妃在一起的情景。 他摸着下巴, 突然看向秦欣兰, 猜测道：“他老婆不会就是叶妃妃吧？” 秦欣兰吓了一跳, 瞪大了眼睛问：“你怎么会知道？” 一出口, 她马上意识到不对, 她这样的反问不就是间接承认了吗？ 向南和叶妃妃是娱乐圈人士, 就算秦欣兰再不闻世事，也听过这两人的一些八卦消息。 虽然不明白结婚有什么好隐瞒的，但两家的关系摆在那里，她也就一直帮忙遮掩着，却没想到今天会说漏了嘴。 陈扬可以说是除了秦雪宁之外，她目前最亲近的人了，她自然是相信他的，不过这毕竟事关向家夫妇的事业…… 秦欣兰迟疑了一下，还是补救道：“你别瞎猜，向先生和叶小姐都是知名人士，这种事不能乱说的。” 然而她的辩解，在陈扬看来却是相当无力的，女友一说谎就会开始不停地眨眼睛，这一点瞒不过陈扬。 也正是如此，他的心里才会掀起惊涛骇浪，他没想到只是随口一诈，竟然会诈出这样一个惊天大秘闻！ 叶妃妃现在可是红得发紫的大明星，想他当初第一次知道秦欣兰和她认识的时候，别提有多惊讶了，还通过秦欣兰要了好几张签名。 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发现，这位国民女神居然已经结婚了！而且还和向大导演生了一个女儿？这简直是能引起娱乐圈大震荡的消息啊！ 陈扬难掩兴奋，他听过不少爆料卖钱的消息。而正好，那天在秦墨的追悼会上，有不少记者给他留了名片，甚至有一两个还加了他微信，如果他把这个大爆料卖出去…… 哈哈哈哈！ 陈扬心中激动，感觉已经在数着大把的钞票了，而且这完全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他把这个秘密爆给娱记，向南和叶妃妃势必会焦头烂额，肯定没有心思再来管秦家母女的事情了！ 越想越可行，不过口说无凭，他必须先拿到证据才行，于是他看向了坐在身旁的秦欣兰。 她坐姿笔挺，气质如兰，长得也是温婉可人，只是别瞧她这样端庄大气，但胆子其实小得可怜，如果知道他的意图，肯定不会同意。 想了想，他凑过去环住她的腰，故作伤感地说道：“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呵呵，难道我的人品你还信不过吗？要这样帮着外人来瞒我？” 秦欣兰本因为他的亲近而害羞，却听到他这样说，不由急道：“我没有不信你……” “那你说向南和叶妃妃是不是夫妻？” “这……”秦欣兰叹了口气，知道瞒不住，只好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末了她又叮嘱道，“你可千万别说出去，这会害了向先生他们的。” “听起来你跟他们好像挺熟的样子，连这样的秘密都知道。”陈扬继续试探。 秦欣兰笑：“也不是很熟啦。” 接着她便和陈扬解释了两家的世交关系，又说起她小时候只见过向南几次，都没有说过话，后来老人们过世后，两家就没了往来。 不过因为叶妃妃和向南结婚的时候，两家老人都还在，向家有邀请他们去参加，她也是在婚宴上认识了叶妃妃。 叶妃妃当时还没有踏入演艺圈，向南也还是个籍籍无名的新人导演，也不知道为什么婚礼没有大办，只邀请了最亲近的人吃了喜酒。 “是吗？那叶妃妃以前也像现在这么漂亮？听说她整容了。” “那都是胡说八道，”秦欣兰皱了眉，仔细回忆道，“虽然叶小姐确实漂亮了，但五官还是一样的，主要是气质上的变化。” “是吗？我可不信，网上那些人都说得有板有眼的，可信度很高！” “他们乱说的……” “你有证据吗？”陈扬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照片之类的？结婚的时候总有合照吧？” “有是有啦……”秦欣兰迟疑道。 “那给我看看？” 秦欣兰就怕他这样要求，她僵笑着摆手：“还是不要了吧……这毕竟是人家的隐私……” “我看我女朋友的照片，哪里是人家的隐私了？”陈扬凑近她，坏笑道。 秦欣兰红了脸，却更不想把照片拿出来了，那都好多年前拍的了，那时候她还是个毛丫头，而且那几张合照都把她拍得很丑，在男友面前她还是想维持一下形象的。 于是她摇了摇头，赶紧落荒而逃：“等下次再说吧，我先去打电话给向先生，把雪宁的事回绝了。” 陈扬也知道轻重缓急，只得放她走。 等秦欣兰离开，诺大的客厅里便只剩陈扬一个人了，他坐在沙发上，摸着下巴思索着。 他没记错的话，那天介绍的时候，叶妃妃说过苏雨妍是她的朋友，这么说起来，苏雨妍很可能也有叶妃妃的照片！ 打定主意，陈扬起身，蹑手蹑脚地上了二楼，确定秦欣兰进了房间之后，他便鬼鬼祟祟地来到秦墨和苏雨妍的房前，推门走了进去，然后轻轻将门带上。 “咿呀——” 恰在此时，隔壁的门也打了开来。 车轮滚动，坐在轮椅上的女孩从房间里缓缓而出，她两条腿上还打着石膏，显然还没康复。在经过父母的房间时，里面传来的动静让她停住了。 她扭头，就看到本该紧闭的卧室，竟开了一道门缝，她的眉头皱了起来。 难道是进了贼？ 秦雪宁并没有害怕，她熟练地转动轮椅，小手搭在门板上，轻轻地将门缝推开了些，往房间里瞧。 在她父母的房间里，一道男人的身影正来回走动着，他翻来翻去，不知在找什么东西。 是陈扬。秦雪宁捏紧了拳头，眼中闪过恨意。 前世陈扬一家欺她弱小无依，有苦难言，不仅私自处置了父母留给她的财产，还将她最心爱的钢琴变卖了，还有这套房子，也被他抵押出去换了赌资…… 重生以来，秦雪宁便一直在思考如何躲开陈家这个泥潭。 最好的办法，无疑是让秦欣兰和陈扬分手，然而她对这个姑姑早已丧失了信心，前世就算陈扬坏事做尽，她也没有提过离婚，更何况是现在呢？ 秦雪宁咬了咬唇，看着仇人翻动父母的东西，她自然是生气的，但她却忍了下来。 女孩轻轻转着轮椅，她的动作如此娴熟，仿佛轮椅已经成为了她的一部分一样，她没有惊动陈扬，宛若一抹幽魂一样，静悄悄地离开了这里。 她穿过走廊，拐了个弯，就来到了秦欣兰的房间门前。她听力灵敏，远远就听到了秦欣兰卧室里传出的踱步声和碎碎念。 “这向先生，手机怎么关机了？”房间里，秦欣兰自言自语道。 她已经打了两个电话，语音一直提示关机。她正想要不要打给叶妃妃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她连忙去开了门，结果意外地发现，竟然是侄女秦雪宁！她不免受宠若惊。 要知道，自从出了车祸后，秦雪宁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目前都没开口跟她说过话，更别说主动找她了。 “小宁，怎么了？” 等秦欣兰从房里走出来，秦雪宁便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跟上。秦欣兰心中疑惑，却还是跟上了前。 拐过拐角处，秦雪宁伸手，指着她父母的那间房，仰头望着她的姑姑，让她过去看。 秦欣兰看不懂女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见她一直指着，又拉了拉她的衣角，看上去有些急切的样子。 仔细一看，秦欣兰也发现了不对，她大哥大嫂的房门一直是关着的，现在怎么开了？难道雪宁是要她看什么东西？ 秦欣兰疾步走了过去，而秦雪宁则慢悠悠地跟在了她身后。 房间里，陈扬翻来翻去，总算是让他在书架上找到了一本老相册。 他本来只想找向南和叶妃妃的结婚照，结果随手翻了一翻，竟然发现了向南和叶妃妃抱着一个小婴儿的合照！ 那小婴儿大概就是向南和叶妃妃的女儿，这对陈扬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他赶紧摸出手机，对准照片，拍了好几张高清图片。 拍完，他合上相册，将那厚厚一本塞回了书架上，却在这时，身后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而晚上，就算忙到再晚，叶妃妃也会赶回来，所以几乎每个清晨，向晴暖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她妈妈睡在身边。这对她来说，已经是一件十分令人满足的事情了。 只不过这一天似乎有点例外，她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便发现身边的床位空荡荡的，叶妃妃昨晚并没有回来。 小女孩的眼中闪过失落，但是她没有哭闹，扒拉一下乱糟糟的头发之后，她就爬下床，趿拉着小拖鞋去了隔壁房间，拍响了朱琳的房门。 “琳姐姐，琳姐姐！” 伴随着砰砰砰的敲门声，小女孩软糯的童音在安静的别墅里响了起来。 只过了一小会，朱琳便打着哈欠开了门，她低头看着只比她膝盖高上一点的小女娃，弯腰将她抱了起来，微微笑道：“小晴暖，早上好啊，是肚子饿了吗？” 她作势要揉她的小肚子，向晴暖有些怕痒，连忙伸出小手按住了她。 “琳姐姐早安！”她先是对她灿烂一笑，然后问道，“琳姐姐，你知道我妈妈去哪儿了吗？我早上没有看到她。” “妃妃姐今天参加葬礼去了……”朱琳脱口而出之后，才反应过来，对这么小的孩子说这种事，似乎有点不好。 果然，小晴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她参加过葬礼。那时候她还很小，大人们都以为她不记得了，但其实她是有印象的。 她记得她最喜欢的奶奶，躺在一个黑色的木盒子里，安详地睡着，她喊了她很多次，想让她起来陪她玩，可是她一直不应她。 83.第83章 此为防盗章　　钥匙串相撞击的声音, 就像催命符一样, 让人心生不安和恐惧。 向晴暖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她瑟缩着，六神无主地看了一眼鱼缸里的小鱼。 小金鱼也摆动着尾巴，惊慌失措地望着她。 小小的孩子, 心底突然涌起了莫大的责任感, 她咬了咬牙, 对小金鱼说道：“鱼鱼你不要怕, 我一定会保护你, 不会让坏婶婶把你煮掉的！” 说完，小晴暖便忍着心底的恐惧，朝房门走了过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开了锁, 将房门打了开来，战战兢兢地准备迎接陈婶的怒火。 陈婶刚从一串钥匙里找到向晴暖房间的那把，就听到咿呀一声，房门敞开了一条缝。 看着透过门缝看她的小娃娃, 她的脸上顿时扬起了属于胜利者的傲慢冷笑，她一把拉开房门, 扯住小孩的胳膊将她拉了出来。 “你不是挺能的吗？啊？偷我的包子, 还躲在房间里不出来是吧？碗也不洗，衣服也不晾！”这才是她真正生气的原因。 “小小年纪就不学好, 长大还得了？我今天就替你爸妈好好教训你,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偷我的东西！” 她扬起手, 一巴掌打在了小孩的屁.股上。陈婶养过四个小孩，打孩子很有经验，知道屁.股肉厚，打了疼还不容易把孩子打坏。 她虽然敢饿着向晴暖，让她干干家务，但还是没胆子虐打她，毕竟如果身上留下痕迹，指不定哪天就被主人家发现了，到时候她肯定会丢了工作，她可舍不得这份肥差。 眼泪一下子从小女孩的眼睛里冒了出来，她哭喊着挣扎了起来，想往房里躲。 房间里的小金鱼，看着门外这一幕，在鱼缸里着急地转了几圈，圆乎乎的大眼睛，瞪着门外的人类女人，像是要冒出火来。 它又转了个圈，似乎思索了片刻，然后它闭上了鱼眼，位于身侧的那薄薄的小鱼鳍蜷缩起来，像是握紧了拳头似的，腮帮子也鼓鼓的，像在憋着力气一样。 憋了一会，终于，一团小小的金光从它的眉心处亮了起来，有一个更小的金点从金光中脱离出来，飞出了鱼缸。 那个小金点在空气中转啊转，颤颤巍巍地飞向了门外，飞向了纠缠在一起的大人和小孩。 小晴暖拼命挣扎着，所以她没有发现，一个小金点从房间里飞来，附着在了她的皮肤上，融入她的身体里消失不见了。 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发生着转变。 而鱼缸里的小金鱼，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就像脱力了一样，闭着眼睛沉入了沙子里，像是晕了过去…… 陈婶刚扬起手想打第二下，就听到楼下的电话铃响起，她只好住了手。 “你说你还敢不敢？” 向晴暖很识趣，她摇着头，小声抽噎道：“不敢了……” “哼，把眼泪擦干净，去楼上把衣服晾了，要是我待会上来，看到你还在偷懒，我就不止打一下了！” 她放开了小孩的胳膊，听着一楼夺命似的电话铃声，赶紧往楼下跑去：“来了来了！吵什么吵！” 小晴暖站在原地抽噎着，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她慢腾腾地进房间拿了纸巾，把眼泪鼻涕擦干净，又看了一眼小金鱼。看它乖乖睡着，她才出了房间，爬上了三楼。 阳台上，陈婶已经将洗好的衣服从洗衣机里拿了出来，放在了桶里面。大概刚刚会发火，就是因为看到她一直待在房间里，没有来晾衣服吧。 小晴暖吸了吸鼻子，拿了衣架放在一边，她人矮力气小，没办法把衣服抖开，只能一点一点把衣服上褶皱抹平。 如果衣服皱皱的，坏婶婶看到的话就会生气，然后不给她饭吃。 她其实很想问爸爸妈妈，为什么她一定要做这些才能有饭吃，明明动画片上的小朋友都不用做这些的。 可是坏婶婶不准她问，她说如果她问了，她就把她的小金鱼煮成鱼汤吃掉，还要把她卖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让她一辈子都见不到爸爸妈妈。 她很爱小金鱼，也很爱爸爸妈妈。 虽然在她短暂的生命里，他们陪伴她的时间并不多，但她依然很爱他们，只要能见到他们，她就觉得很开心，也是因为这样，她才会乖乖听坏婶婶的话。 几乎费尽全身力气，向晴暖才将衣服全部挂在了晾衣架上，她拍拍通红的小手，按下开关，晾衣架便自动往上，缓缓升到了顶端。 “汪汪汪——”这时，楼下响起几声狗叫，接着传来了孩子的哭声。 小晴暖踮起脚尖，透过阳台的栏杆好奇地往楼下张望，就看到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 她站在大街上，身前有一只米黄色的小奶狗，正冲她直叫唤。 “哥哥，哥哥——” 那小女孩害怕地呼喊着，对面的院子里立刻冲出来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子，他护在妹妹身前，挥着胳膊把小奶狗赶跑了，然后转身安慰那哭泣的小女孩。 “哥哥……”向晴暖呢喃着，她望着这一幕，杏眼里流露出几分羡慕。 她看了很久，直到那对兄妹进了对面的房子，她才默默地收回了视线，转身进了屋。 下了二楼，就看到陈婶难掩兴奋地从她房间里走出来。 向晴暖脸色一变，立刻迈开小短腿，越过她跑进了房间，在看到鱼缸里的小金鱼安然无恙时，她才松了一口气。 察觉到她的举动，陈婶撇了撇嘴。这小金鱼可是她让这女娃听话的工具，她自然会好好供着，怎么可能真的弄死它？ “衣服晾好了？”她出声问。 “嗯，晾好了。”小女孩的声音小小的，透着疲惫。 “那就好。“陈婶说道，“你的午餐和晚餐都在桌上了，你既然这么喜欢待在房间里，那你今天就待在里面别出来了！” 说完，她就将房门关上，又用钥匙把门锁紧，一转身，她的脸上再次露出刚刚那种兴奋的神色。 她急急忙忙地跑回保姆房，从抽屉里拿出了自己的□□，又看着手上的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和□□号。 刚才那通电话是电视台打来的。 说是在随机抽奖环节中，机主被抽中成了场外的幸运观众，中了四十八万大奖！ 四十八万啊！她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钱？听得整颗心脏都猛跳了起来。 陈婶经常看电视，知道某些节目会抽取一些参与过互动的人作为幸运观众，而她也恰巧知道，向先生和向太太是混娱乐圈的，所以她觉得这通电话应该不会有假。 她觉得，虽然是他们被抽中了，但只要她不告诉他们，偷偷把奖领了，又有谁会知道呢？就算以后被发现了，她把钱还回来不就是了，他们还能把她怎么样？ 不过唯一让她感到犹豫的一点，就是电视台的人说，奖品的金额太大，要扣三万多块的税，机主得先把税交了，电视台才能把奖品寄过来。 三万多，相当于她大半年的工资了，陈婶眼中闪过心疼，她还有两个孩子在念书，三万块对她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巨款。 可是四十八万哪，有了这么多钱，她哪里还需要在这里干保姆看人脸色？用三万块换四十八万，怎么想都觉得很值！ 眼中的心疼被贪婪所取代，陈婶下了决心，便把□□揣进了钱包，又将那纸条妥善放好，这才提了包，匆匆离开向家，准备按照电话里说的，去银行转钱。 房间里，向晴暖摇了摇门把手，见实在打不开，也就放弃了。 想起陈婶说到的午餐和晚餐，她跑到桌子上一瞧，便发现了两个烤得金黄的牛角包，还有一瓶350毫升的纸盒牛奶。 小晴暖欢呼了一声，拆了牛奶的吸管，小心翼翼地插进牛奶盒里，美滋滋地吸了一口。 刚刚又是哭又是晾衣服，她消耗了很多体力，胃里面早就空了。 就着牛奶解决完一个牛角包，她摸了摸圆鼓鼓的小肚子，一脸的心满意足。 鱼缸里的小金鱼，已经恢复了意识，只是懒洋洋地飘在水里，看上去有些虚弱。 此刻看到小晴暖开心的样子，它一扫刚刚的疲态，快速地舞动起了鱼尾，在鱼缸里转起了圈，逗得小女孩咯咯地笑了起来…… *** E市市中心医院，重症监护室外。 “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仍未完全脱离危险期，所以还要继续观察……”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和向南夫妇说着话。 等了解了苏雨妍的情况，送走医生之后，叶妃妃抹了把脸，露出深深的疲态，她从昨天下了飞机，到现在就一直没合眼，此刻已经快到了极限。 “你先去睡一会吧，这里有我看着。”向南搂着她，拍了拍她的肩膀。 叶妃妃没有再强撑，点头道：“嗯，我去找雪宁，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病房里，秦雪宁的姑姑秦欣兰正陪着她说话。 “小宁啊，姑姑这两天要料理你爸的身后事，可能没什么时间陪着你了，不过有你叶阿姨和向叔叔在，你也别怕。” 苏雨妍是个孤儿，所以除了叶妃妃夫妇，秦雪宁并没有什么母族的亲人，于是理所当然的，她一切都得依靠她的姑姑秦欣兰了。 秦雪宁望着床边的女人，她比记忆中要年轻了许多，气质温柔平和，一点也没有十年后，那被生活蹉磨出来的尖锐和歇斯底里。 她这个姑姑，曾经对她很好很好，即使她在车祸中失去了一条腿，因为脑部受损而失语，她也未曾离弃过她。 然而，从她嫁给她后来的姑父陈扬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秦欣兰心地不坏，却是个软弱的女人，她一辈子最强硬的时候，大概就是不顾非议，带着身染残疾的她嫁入了夫家。然而这个决定，却是两人噩梦的开始，最后以她付出了生命为结束…… 秦雪宁别开了视线，神色冷淡。 “哎……”秦欣兰看着女孩抗拒的态度，不由叹气。 医生说了，孩子太小，亲眼目睹父母出事的经历，对她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创伤，所以才会性格大变，甚至因为意识障碍而不会说话了。 雪宁之前多活泼，多亲她啊，现在却不言不语，安静得像个透明人似的，跟她说话她也不理，连半个笑容也没有。 秦欣兰心中酸楚，想到意外去世的大哥秦墨，差点又落下泪来，这时见叶妃妃从门外进来，她赶紧忍住，起身迎了上去。 对于这位大明星，她之前观感一般，现在却觉得果然是患难见真情。 两人寒暄了几句之后，秦欣兰便离开了。叶妃妃走到了床边，拉过秦雪宁的手，脸上流露出母性的温柔。 秦雪宁的眼中总算有了波动，她望着叶妃妃，带着几分期盼和紧张。 “你妈妈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不用担心。”知道她关心什么，叶妃妃笑着说道。 秦雪宁终于微松了一口气，清丽的小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那笑犹如冰雪消融一样，像是能将人心融化。 叶妃妃看着她与苏雨妍有七分相似的五官，忍不住又红着眼抱住了她。 秦雪宁便顺势松了手，让手里的平板掉到地上。 “哎呀，不好意思……”叶妃妃赶紧放开她，弯腰将平板捡了起来，刚准备将平板还给她，就被平板上的内容吸引了—— 只见屏幕上显示着几条新闻，全是关于保姆如何虐待幼童的。 开车的是一位中年大叔，他打量着后视镜里哭得泪流满面的女子，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妹子刚刚一上来就催促着马上开车，他见她哭得梨花带雨的，一时起了同情心，便直接开了车，结果车都开了快十分钟了，她还一直哭个不停，他只好开口问她。 秦欣兰擤了擤鼻涕，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她想了想说道：“去郊区墓园吧。” “好的好的，你坐稳了！”司机师傅不敢怠慢，赶紧踩下油门，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就将秦欣兰送到了目的地。 “大妹子，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你保重啊！”司机师傅收了钱，笑着对秦欣兰说了一句鼓励的话，这才踩了油门扬长而去。 秦欣兰望着他离去，感觉风沙又迷了眼。她眨了眨眼，一个人走进了墓园，来到了父母和兄长的墓前。 “爸妈，大哥，我来看你们了……”说着说着，她眼中淌下泪来。 秦欣兰今年也才二十五，从小被娇养着长大，父母逝世后也被兄长保护得很好，所以养成了天真单纯又软绵的性子。 秦墨突然去世，对她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再加上大嫂昏迷，侄女年幼，她一度面临崩溃，如果不是陈扬一直陪着她，她可能早就撑不下去了。 所以她一度将陈扬当做她的真命天子，是那个她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可是如今却发现，这一切不过是她的假想，她竟然直到今天才看清陈扬的真面目。 如今这个秦欣兰，还不是秦雪宁前世印象中的那个陈太太，她还没有被拖进陈家的泥潭，没有被周遭的环境影响而认命。 现在的她，或许还不足够坚强，但至少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秦欣兰其实是个很单纯的人，对世界的认知还是非黑即白的，陈扬出卖向家夫妇的事情，已经让她产生了强烈的反感，更别说她还亲眼见到他跟别的女人鬼混。 在她知道他和别的女人上 床的那一刻，她便对他产生了生理性的厌恶，之前的爱意也顷刻间灰飞烟灭了。 “你们在天上还好吗？我好想你们啊……”秦欣兰小声说着，任泪水不断往下淌，也只有在父母哥哥面前，她才可以哭得这样肆无忌惮。 “大哥，被你说中了呢。” 秦欣兰回想起之前，秦墨还在世的时候，曾反对过她和陈扬在一起，可是她当时被爱情迷了眼，第一次反对她哥哥的意见，没想到就栽了个大跟头。 想着想着，秦欣兰终于忍不住，跪坐在父母兄长的墓前，失声痛哭了起来。她的哭声是如此痛苦和孤寂，在冷清的墓园上空回荡着，凭空多了几分凄凉和哀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秦欣兰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之后，反而渐渐平静了下来。她在墓前坐了许久，直到日头逐渐升高，她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中午一点多了。 她想起侄女秦雪宁还在医院等着她，怕小孩饿到，她赶紧起身整理好仪容，在父母兄长的墓前又深鞠了几个躬，这才转身匆匆地离开了墓园。 等秦欣兰买了午餐回到医院，她先去洗了把脸，确定没有问题后才走回了病房。一走入房间，就看到秦雪宁守在昏睡的苏雨妍床边。 小小的孩子，身板正是抽条的时候，又因为最近的事，明显瘦削了不少。她安静地坐在床边，捧着母亲的手，巴掌大的小脸紧贴在母亲的手心上，充满了依恋和思念。 秦欣兰看着她，眼睛里又泛起泪花。 她赶紧仰头，眨掉了眼泪，然后温柔地笑着，招呼侄女吃饭。 “小宁，真是抱歉，姑姑不是故意这么晚回来的，是不是饿坏了？快点过来吃饭吧！” 秦雪宁听到她的声音，赶紧直起了腰，神色间有几分不自然。 回头见她忙碌着，似乎没有察觉到她刚刚的举动，她抿了抿唇，用双手操控着轮椅挪了过去。 “我买了你最爱吃的云吞。”秦欣兰将一碗小云吞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说道，“快尝尝，我特地叫了老板不要放葱的。” 秦雪宁看了她一眼，拿起勺子，低头默默地吃了起来。 秦欣兰已经习惯了在侄女面前唱独角戏，她看她吃着，眼前闪过刚刚进来时看到的那一幕，不由扭头看了病床上的苏雨妍一眼。 苏雨妍是典型的江南女子，长相娇美柔弱，此刻她躺在病床上，盖着雪白的床单，更映衬得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秦欣兰想起了向南的话，她又看着侄女，突然开口问道：“小宁，你还记得向叔叔和叶阿姨吗？” 秦雪宁心中一动，抬头看她。 “如果将你妈妈转到A市的大医院，在那里接受治疗，你妈妈苏醒的可能性会大一点。” 秦欣兰也不知道她跟一个七岁多的小孩子商量，到底是对是错，但话匣子既然打开了，她也就继续说了下去。 “你向叔叔他们说，可以帮忙将你妈妈接过去，还想接你去他们家住，以后在他们那边上学，不仅不会耽误学业，还能方便探望你妈妈。” 听了秦欣兰的话，秦雪宁不由一愣，她没想到这一世，向家夫妇会为她做到这样的地步。 她自然是想让去的，她知道A市是首都，那里的医生很厉害，如果她的母亲能转院到那里接受治疗，那是再好不过了！ 84.第84章 此为防盗章 “妃妃, 你先冷静一点。” 程虹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她的心情不免烦躁。 她认识叶妃妃的时候, 她刚大学毕业, 表演专业出身, 长相又很有辨识度，她一眼便相中了，二话不说将人签了下来, 结果没多久，叶妃妃就检查出怀了身孕。 那时候她才知道, 这姑娘大学还没毕业就跟初恋男友领了证，对象还是个一穷二白的导演新人…… 她憋着一肚子火，耐下性子好说歹说，然而叶妃妃却铁了心, 就算赔违约金也要把孩子生下来，她没有办法, 也就随她去了。 等叶妃妃产后复出的时候，她刚好处于事业低谷期，而曾经不被她看好的向南, 却凭借几部小成本电影逆袭成功, 开始崛起之路。 知道两人关系的她，便又动了心思, 决定孤注一掷将叶妃妃捧起来, 结果叶妃妃也没让她失望, 沉浮了几年之后, 终于在今年大爆，成功挤上了一线女星。 而这两个一心忙于事业的新手父母，根本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当初还是她帮忙找的家政公司，期间因为搬家和工作变动也换过保姆，最后一个她也看到简历。 姓陈，四十多岁，家里有四个孩子，虽然文化程度有限，但胜在为人老实，口风紧，带孩子的经验又丰富，从业生涯里风评还不错，最后才敲定了她。 却没想到，她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想到这里，她问道：“你要起诉可以，但你有证据吗？” 叶妃妃顿时有些语塞，她想了想，说道：“朱琳可以作证，那个该死的女人将暖暖留在了浴室里，害得她差点溺水了！” “光凭这一点，只够让家政公司把她炒了，想告她，证据还不够。” 程虹刚好坐在电脑旁，她随手查了查，又问道：“孩子身上有伤吗？如果有，到医院做验伤报告，只要到轻伤程度，姐就能把她送监.狱里去。” 叶妃妃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只有小手肿了。” “那这就难办了，想起诉必须有直接的证据，先不说孩子能不能出庭作证，就算可以，她的话也只能作为供词，没有证据是不行的。” “那怎么办？”叶妃妃不由急了，“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办法自然有，但是程虹并不打算真答应让叶妃妃去打官司，就她这暴脾气，难保不会被娱记发现，到时候来个已婚生子的曝光……呵呵，她才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你先别气了，所幸发现得早，孩子没有大碍，明天让人带她去医院，再做一个详细点的体检，别落下什么毛病。” 程虹扶了扶眼镜，“至于那个保姆，我们不能做违法的事，但在规则之内，想要让她在A市混不下去，还是可以的，这交给我来办就行了。” 叶妃妃撇了撇嘴，虽然心有不甘，但程虹都这样说了，她也只好答应：“行，你最好找人将她暴打一顿，我刚刚只扇了她一耳光，实在太不解气了！” “放心吧，不会让她好过的。”程虹答应着，然后话锋一转，“至于你，明天必须回剧组拍戏。” “可是……” “没有可是，我已经给了你三天的时间，现在剧组已经差不多把配角龙套的戏提前拍了，如果你明天不来，肯定会影响进度。”程虹严肃地说道，“你不能让整个剧组的人停下来等你！” 叶妃妃咬了咬唇，她知道程虹说得对，这次的古装剧，公司投资了几个亿，她作为女主，戏份无疑是最重的，程虹能为她争取到三天时间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明白了……”本来还想再陪陪女儿的，看来只能先熬过这段时间再说了。 挂了程虹的电话之后，叶妃妃又打了向南的手机，跟她确认了苏雨妍和秦雪宁的情况，得知没有意外发生，她才松了一口气。 又研究了一会剧本，直到很晚的时候，她才进了向晴暖的卧室，抱着女儿进入了梦乡…… *** 清晨的阳光洒进房间，为昏暗的室内带来光明。只见装潢粉嫩的卧室里，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儿相拥着，睡在中间的公主床上，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皇后与公主。 当第一缕光线照射进来的时候，那被母亲拥抱着的小公主，便已经睁开了双眼。 向晴暖掩着嘴打了个秀气的小哈欠，然后揉了揉迷糊的眼睛，待看到睡在身旁的叶妃妃时，她咧嘴笑了笑，闻着属于妈妈的发香味，感受着她身上的温暖，她又再次闭上了眼睛。 只是没多久，闹钟的铃声便响了起来。 叶妃妃从梦中惊醒，生怕吵醒女儿的她，赶紧熄掉闹钟，结果一低头，就看到女儿睁着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正天真懵懂地望着她。 她微微一愣，然后便笑着亲了一下小女孩的额头：“暖暖，早安。” “早安，妈妈！”向晴暖伸了个懒腰，然后翻身坐了起来，亲近道，“妈妈要去工作了吗？” 她问得自然，叶妃妃却被勾起了愧意，她摸着女儿的脸蛋，歉然道：“暖暖，不好意思，妈妈今天不能陪你。” 向晴暖却早已经习惯了，她扑进叶妃妃的怀里，抬着小脸问道：“那妈妈今晚还回来吗？我想吃妈妈做的鸡蛋面。” 经过昨晚，母女俩的感情无疑加深了不少，小晴暖也敢对着叶妃妃撒娇了。 “嗯，我争取今天晚上早点回来。”叶妃妃望着女儿，突然问道，“暖暖，你有什么愿望吗？” “愿望？” “嗯，就是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愧疚让叶妃妃特别想要弥补她。 小女孩歪头想了想，突然咧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我想要一个哥哥！” “哥哥？” “对，就是那种会保护我，陪我一起玩的哥哥！” 叶妃妃的愧疚更深了，她将女儿搂进了怀里，她能感受到女儿的渴望，可是……可是她去哪里给她变一个哥哥出来啊？！ 最后，叶妃妃就这样心事重重地上了保姆车，朱琳被留下来照顾小晴暖，而吃了大亏的叶妃妃，这次也学乖了，已经联系了人到家里安装监控，以便随时掌控女儿的动态。 “鱼鱼，你说妈妈会实现我的愿望吗？”小晴暖趴在桌子上，跟她的小金鱼说话，“好想要一个哥哥呀……” 小金鱼在水草里游动着，表情似乎有些迟疑。 小晴暖也知道金鱼不会回答她，她也只是将它当做倾诉对象而已。随后，她便一边吃着绿豆糕，一边用平板电脑看微博。 绿豆糕是她问琳姐姐要的，果然跟妈妈承诺的一样，今天家里没有了坏婶婶，她现在想吃什么，只要跟琳姐姐就可以了，简直幸福得不要不要的。 不过人总是贪心的，解决了温饱问题之后，她就想要别的了，比如一个哥哥。 “这个小哥哥好好看！” 只见平板电脑的屏幕上，显示着向南微博的一条最新动态，那是一条转发微博，是网友发起的，为音乐家秦墨的遗孀祈祷，希望她能转危为安的祈福微博。 那条微博上放了九张照片，其中一张是秦墨的女儿七岁登台演奏时，现场拍下的一张照片。 只见她穿着燕尾服，剪着中性的短发，年龄虽小，却已经初具风采，她侧对着镜头，柔光打在她的身上，她认真专注地注视着面前的钢琴，左手按在琴键上，右手扬起的瞬间，被摄影师抓拍了下来。 向晴暖看不懂微博上说了什么，她只盯着那张照片，竟有些入了迷。 小金鱼望着她，悠悠地摆动着尾巴，突然鱼尾一甩，一粒金色的小点就从它的尾巴上脱离而出，准备无误地落在了小晴暖的手背上，融入了进去…… 卧槽，这是谁又来害她家美妃？！ 这时她手机一震，一条微信发了进来，是和她一样的“叶子”，平时经常在一个群里嗨聊。 苏小雨：美美你看热搜了吗？叶妃妃居然有对象了！而且连娃都生了！ 苏小雨：呜呜，倒地不起.jpg 苏小雨：枉我粉了“竹叶”CP那么久，叶妃妃这个大骗纸！不行，我得赶紧去安慰一下我家松松！ 李美曼看着她的信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赶紧点开叶妃妃的微博。 然后就看到最新的一条，不过刚发表半个小时，回复的评论数已经多达几万条，而且还在持续增加，联想刚刚微博卡顿的情况，李美曼像是明白了什么。 可是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那条微博的内容，她家美妃结婚了？还有了女儿？开什么国际玩笑？这向南又是哪位？竟然敢撬竹哥的墙角？简直不能忍！ 李美曼和苏小雨一样，都是叶妃妃和竹青松的CP粉。竹青松是顶级流量小生，也是叶妃妃那部年度爆款仙侠剧里的男一。 当初叶妃妃拿下女一的时候，不知受到多大的舆论压力，最后还是凭借过硬的演技征服了观众，收获了一票粉丝。 85.第85章 此为防盗章　　雪宁一个小孩子，怎么会看这种类型的新闻呢？不过转念一想, 小姑娘今年才刚满七岁, 字都学不全, 可能根本看不懂新闻上说的是什么。 大概只是无意中点进这个专题了吧, 叶妃妃并没有起疑心, 她退出新闻版面, 将平板电脑还给了秦雪宁。 她就这么坐在床边，打量着秦雪宁那苍白如纸的小脸，想到自出事以来, 她就一直这样安安静静、不哭不闹的, 叶妃妃忍不住一阵鼻酸。 她一开始见这孩子不言不语, 反应迟钝的样子，以为只是遭逢巨变, 她一时无法接受而已, 却没想到从主治医生那里得知, 这小孩可能因为心灵创伤造成了意识障碍，让她将自己的内心封闭了起来。 如果不擅加引导, 很可能会导致自闭症，这才引起了叶妃妃的重视, 也让她既心痛又怜惜。 “雪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别担心。有什么事也别憋在心里, 尽管跟你妃阿姨说, 知道吗？” 叶妃妃凝望着秦雪宁, 希望能通过这样的鼓励，减少一点她的不安，给她一丝依靠和温暖，就像苏雨妍曾经给予她的一样。 病床上，那清秀可人的小姑娘，听到她的话，眼睫微微抬起。她望着身前不断鼓励她的女人，望着她充满诚挚的眼神，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虽然幅度不大，却让叶妃妃欣喜不已。 她高兴地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困意袭来，她打着哈欠道：“阿姨先眯一会，你有什么事记得叫我。” 说完，叶妃妃便到隔壁空着的病床上躺了下来。她已经超过24小时没有合眼，此刻实在撑不住了，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秦雪宁默默地望着她，又低头看着平板发呆。刚刚的新闻是她特地找出来的，她也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给他们一点提醒。 让叶妃妃看到之后，她就一直在观察她的反应，结果可能是精神太疲惫，她大概没有深想，这让秦雪宁不由一叹。 或许，她有必要将这个新闻再给向南看一次？ 秦雪宁想着，又低头看了一眼平板电脑，这时一条新闻推送突然弹了出来，那些文字组成的语句是如此刺目，让她瞳孔微缩，心脏也跟着抽痛起来。 那是关于她的父亲——华国著名青年音乐大师——秦墨，于车祸中逝世的消息。 秦雪宁咬着唇，最终还是颤抖着手，点了进去。 秦墨在国内的知名度很高，不仅是得益于他音乐上的成就，也缘于他俊美的外形以及对妻子的专情，为他赢得了不少人气。 他的突然逝世，在社会上引发了不小的震动。 而他的妻子一度生命垂危的消息也被报道了出来，叶妃妃作为一线女星，向南又是新晋知名导演，两人一直守在医院，自然也被记者拍到了。 不过很多人都知道他们和秦墨夫妇是至交好友，所以并没有往别处联想，甚至因为他们这样的举动，而赢得了不少人的赞扬。不过如果可以选的话，大概叶妃妃夫妇也并不会想要这样的赞美吧。 秦雪宁只看了一点，就关了网页，将平板往柜子上一扔，整个人埋进了被子里。 女孩闭着眼睛，眼角有泪珠滚了出来，滑过她的太阳穴，落到了枕头上。 前世，只有秦雪宁一个人活了下来——她的母亲苏雨妍和父亲秦墨，在车祸中当场死亡。那时候她还小，他们的样子，其实早在往后十来年的生活中模糊了。 她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还能再见到他们，所以当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变成了小孩，被她的母亲抱在怀里，而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父亲，正回头跟她们说笑时，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 这也让她感到无比的愧疚，如果她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就喊停那辆车，是不是她的父亲也能活下来？ 那个拥有着灿烂笑容，在她尖叫的第一时间，就让司机停车的男人，是不是就不会死去？ 秦雪宁咬住了嘴唇，她只能将这份悔恨压在心底。虽然没有阻止父亲的死亡，但她成功保住了母亲的生命不是吗？而且她的双腿也没有被截肢，她应该感激的。 母亲一定会活下去，她也不需要再仰仗秦欣兰，以后她们母女俩相依为命，日子一样能过得很好。她也可以继续实现她的音乐梦想，将父亲的意志继承下去…… 病床上，小小的身影蜷缩在被单底下，呼吸起伏渐渐变得平稳，怀着对未来的希望，女孩进入了梦乡。 而睡在另一张病床上的叶妃妃，却睡得极不安稳。 她那张娇艳明丽的脸上，秀眉一直紧紧地皱着，额角也渗出了一颗颗汗珠。从她眼皮下不断转动的眼珠，可以看出，她正做着什么噩梦。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紧闭着眼睛的叶妃妃，猛地睁开了双眼。她呆呆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微微地喘息着，像是激烈运动过一般。 好一会，她才揉着太阳穴，捂着像要炸裂开来的脑袋坐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不断闪过那些保姆虐待幼童的文字和画面，甚至最后出现了一个十分血腥可怕的影像，将她彻底惊醒了过来。 “妃妃姐，你醒啦？” 叶妃妃朝声源望过去，就看到助理林雯，不知什么时候回了病房，此刻正坐在秦雪宁的病床边，抬头望着她，手里是削了一半的苹果。 跟叶妃妃打了一声招呼，林雯便低头，继续削起了苹果皮。 “林雯……”叶妃妃将凌乱的发丝勾到耳后，状似无意地开口，“你前天回去，见到晴暖了？” “嗯，是啊，小晴暖挺喜欢妃妃姐送给她的礼物的。”林雯趁机说好话。 “是吗？”叶妃妃不自然地笑了笑，又试探道，“那她一切都还好吗？” “嗯，都挺好的……” 林雯削苹果的手一顿，想起什么，说道： “就是小晴暖好像有些挑食，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妃妃姐如果有空的话，还是要……唔，重视一下才好……” 林雯不敢说得太过，叶妃妃是个性格要强的人，不喜欢别人说三道四。 听着林雯的话，叶妃妃抿紧了唇，她一言不发地翻身下床，套上外套和墨镜之后，走出了病房。 林雯也察觉到了叶妃妃阴沉的脸色，她一时间有些忐忑，生怕得罪了这位老板而丢了饭碗。 而病床上的秦雪宁，微微掀开被子，望着叶妃妃离去的背影，她微不可查地弯了弯唇角。随后，她若无其事地翻了个身，继续想着心事去了。 叶妃妃出了病房，来到医院的走廊上，拿出手机拨打了家里的座机。 “嘟——嘟——”电话通了，却没有人接。 叶妃妃又打了几次，依然没有接。 她心中不安更甚，犹豫了一下，便往重症监护室走去，找到了丈夫向南。 向南正坐在长椅上，靠着墙壁打盹。他的脸上透着疲态，但身为导演，熬夜是常有的事情，他早已经习惯了，所以还撑得住。 听到脚步声，他睁眼望去，看到走过来的妻子，他开口问道：“怎么过来了？不多睡一会？” “向南，我想回家看看。”叶妃妃直接说明了来意。 向南有些意外：“怎么突然……？” “我想念晴暖了。”叶妃妃眼圈微红。 她毕竟是一个母亲，十月怀胎将女儿生下来，怎么可能不爱她？此刻怀疑一旦种下，她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她必须回去，她必须亲眼看到她，她才能够安心。 向南的眼前也闪过女儿可爱的笑脸，他对女儿的爱，比叶妃妃只多不少，心底自然是思念女儿的。此刻也只当叶妃妃看到秦雪宁，被勾起了对女儿的思念之情。 “那你回去吧，这边有我。”向南点点头，“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叶妃妃舒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重症监护室里的苏雨妍，见她情况稳定，这才回病房让林雯订机票。 回A市的航班，最快也要第二天上午。 叶妃妃便联系了经纪人程虹，让她明天安排人到机场接她，至于林雯，她打算让她留在医院，继续照顾秦雪宁。 *** A市向家别墅 烈日底下，向晴暖正蹲在自家院子里拔草。 为了防止她中暑，陈婶大发善心地给她戴了顶遮阳帽，披了件薄薄的遮阳外套。 但即便如此，小女孩的额头上，还是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滴在干燥的泥土地上，很快就被阳光蒸发了。 她的小脸也被晒得通红，一双柔嫩的小手，被坚韧的草叶勒得红红的，指缝里都是黑色的泥土。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小晴暖才将一棵小草拔了出来，扔在一旁的草堆上，那草堆大大小小的大概十来棵，是她一个上午的杰作。 86.第86章 此为防盗章 想到晚餐和冰镇绿豆汤, 她又低头看看脚边的杂草，咬了咬牙，又蹲了下去。 只是发麻的指尖一碰到草叶就疼了起来, 她眼中冒出泪水, 只能一边哭着，一边使劲地拔。那幼小无助的模样, 大概无论谁见了都会生出一股心疼, 忍不住想要去帮她。 然而，这其中并不包括陈婶。 她冷冷地看着小女娃受罪的模样, 只感到一阵畅快, 仿佛以前被那些苛刻的雇主磋磨时咽下的苦和泪，都一点一点发泄了出来。 直到太阳不那么热烈的时候, 小晴暖也没将那几棵草拔光，因为她已经累得使不上劲了。 “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去湖边野餐吧！”“妈妈我要吃雪糕！”“我也要！” 这时, 院子外传来的说话声让陈婶脸色一变, 她赶紧抱起向晴暖大步往屋里走了进去。 这片高级小区并不是很热闹, 左右的邻居都是常年不在家的，也就只有对面那户住着人。 陈婶做了十几二十年保姆, 在这方面还是很精明的, 从来不被外人看到她对向晴暖的不好, 也不让向晴暖和外人接触。 这也是她照顾向晴暖这么久, 从来没被向家夫妇发现不对的原因之一。 “妈妈, 我刚刚看到对面有个小妹妹, 我们要不要叫上她一起玩？” “好啊，那你去问问看。” 一番对话之后，院子外传来了一个男孩的声音：“婶婶，婶婶！” 陈婶已经走到了玄关，她脚步只是一顿，就假装没听见地进了屋子，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妈妈，那个婶婶不理我！”齐景趴在栏杆上，转头对他妈妈兰娟控诉道。 “可能她没听见吧……”兰娟站在向家的大门外，看着那保姆急匆匆的背影，目光又落在那些凌乱地散落在向家院子里的杂草，脸上有些若有所思。 齐家母子只在门外逗留了片刻，便离开了。 而陈婶抱着向晴暖，已经来到了屋子里面。她让小女孩在餐桌旁坐好，便进了厨房。 见陈婶走开，小晴暖伸着脖子，通过透明的落地窗瞅了瞅院子外，看到齐家母子转身离开，她的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落寞和委屈。 除了小金鱼，她就没有朋友了，她也很想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 “喏，吃吧。”陈婶从厨房出来，将说好的冰镇绿豆汤放到她面前。 见到吃的，饥饿和干渴让小晴暖忘记了其它。她趴在桌子上，捧着碗囫囵起来，没一会便将满满一碗绿豆汤，一滴不剩地喝了下去。 等填饱了小肚子，她砸吧咂嘴，这才感到身上黏糊糊、脏兮兮的，十分难受。 “婶婶，我要洗澡。”她爬下椅子，跑到正在看电视的陈婶身边，说道。 陈婶从电视剧里抬起头，上下瞄了她一眼，看她不仅手和脸，连头发都沾满了泥巴，她不由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怎么弄得这么脏？不就拔个草，你也不注意点，尽给我添乱！” 陈婶数落着，将看到一半的电视剧按了暂停，抱着她进了一楼的浴室，然后三下两除二地将小女孩的衣服扒光，把她抱进了浴缸里。 她调试了一下水温，往浴缸里放水。 向晴暖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她凑到水龙头下，让水流将她小手上发干的污泥冲刷掉。 陈婶记挂着看到一半的电视剧，便说道：“我出去一下，你等水快满的时候叫我。” “嗯嗯！”向晴暖用力点了点头，她已经在浴缸里坐了下来，开心地玩起了水。 陈婶便出了浴室，走到了客厅，刚准备打开电视，手机铃就响了起来，她只好放下遥控器接了电话。 “妈，是我，最近手头有点紧，您能不能给我寄点钱？”是她的大儿子陈辉。 “要多少？” “五万。” “五万！你是不是又去赌了？” 陈婶和她儿子扯皮，而浴室里，水龙头的水不断流着，浴缸里的水位在一点点变高。 “妈，您就别问了，真的十万火急！” 陈婶一阵胸闷，但想起那四十八万，她的脸色又好了一些：“行吧，你再等两天，我有钱了再寄给你。” 挂了电话之后，陈婶想了想，又打了“电视台”的电话。 那个客服说她把钱寄过去之后还要审核，审核通过才能把奖品寄过来，她当时也没多想，现在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突然有些不安起来。 “婶婶，婶婶！”浴室里，小晴暖呼喊着，却没有得到回应。 此时她已经站了起来，浴缸里的水到了她的腰部，已经开始往她胸口上升了。 水的压力和浮力让她感到害怕，她又拼命喊了几声，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声掩盖了她的声音，浴室外一直没有回应。 一阵恐慌升上心头，她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想陈婶平时的动作，她小心翼翼地挪到水龙头底下，小手抓在水阀上，开始用力拧，想把水关掉。 拧不动…… 她本来就力气小，现在手臂还酸痛着，根本拧不动水龙头。 ……怎么办？ 雾气蒙上她的眼睛，小女孩无助地往浴室外张望，她抓着浴缸边缘，想从浴缸里爬出去，然而浴缸实在太滑，边缘也太高了，她爬不出去。 这时，水位已经到了她的胸口，水从浴缸满溢了出去。 水的浮力让她轻轻飘了起来，越来越难以踩到地面，小手也越来越难抓稳浴缸，她已经处于随时会滑倒溺水的边缘…… 客厅里，陈婶根本没有听到浴室里的动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可是对面一直不接，她已经心慌了起来。 “快接啊，怎么还不接？”她急得满头大汗，所以也没有听到大门门锁转动的声音。 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一个戴着墨镜和口罩的长发女人冲入了客厅，她吓得尖叫了起来。 “你是谁？想要干什么？！” 女人摘下墨镜和口罩，陈婶这才看清楚，来人竟然是她的雇主——向先生的太太叶妃妃。 “向太太，是您啊？您怎么回来了？”她赶忙上前，接过她手上的行李。 “晴暖呢？”叶妃妃四下逡巡，却没有看到女儿的身影。 这时，一阵哗哗的水声隐隐传入了她的耳朵里，她心底升起不安，便挥开陈婶的手，循着声音跑了过去。 “太太！太太！”陈婶在身后追。 *** 当快坚持不住的向晴暖，看到叶妃妃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小小的孩子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妈妈，救我——” 然后她心神一松，手上的劲一泄，小身子就这么往水里滑了下去。 “暖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叶妃妃眼疾手快地冲过去，将小女孩从浴缸里捞了起来，紧紧地抱入了怀里。 “妈、妈妈——”向晴暖被呛了一口水，却还是不忘喊她。 “妈妈在这里，妈妈在这里，别怕。”叶妃妃的声音颤抖得可怕。 她紧抱着宛若失而复得的女儿，感受到她的体温和重量，刚刚那差点停止的心跳这才重新动了起来。 陈婶已经追到浴室门口，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姑娘，那是程虹今天安排去接叶妃妃的助理。 看到浴室里的惊险一幕，陈婶脸色惨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叶妃妃狠狠瞪了她一眼，抓过一条浴巾，将女儿的身体包了起来，抱着她回到二楼卧室。 “妈妈……”小晴暖搂着她的脖子，小声抽噎着不肯放开她。 “乖，别怕别怕，妈妈在这里，会一直陪着你的。”叶妃妃在卧室里来回走动着，温柔地哼起了摇篮曲，一点也没有了往日强势的样子。 小晴暖眷恋地在她的怀里蹭了蹭，她还是第一次和她妈妈这么亲近。 在母亲温柔的安慰声中，小晴暖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饱受惊吓又体力耗尽的她，在叶妃妃那温柔的哼唱声中，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只是即便睡着，她的小手臂还是紧紧地圈着叶妃妃，一点也不舍得放开。 叶妃妃抱着怀里的孩子，体会到她的不安和依恋，眼中早流下了泪来。 她有和童星合作的经验，知道三岁的孩子抱起来是什么感觉，但她怀里的小家伙，却轻飘飘的，根本不像一个四岁半的孩子该有的重量。 她的心脏不由一阵阵抽痛。 她隐忍着，又轻哼了一会，直到确定孩子完全熟睡了过去，这才将她放到床上。 她抽掉包在孩子身上的浴巾，又细细地为她擦干了头发，才给她盖好被子。 看着女儿稚嫩的小脸，在看到她又红又肿的小手时，温柔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87.第87章 此为防盗章 哼, 等她拿到那四十八万，她也马上变成有钱人了，到时候就再也不用看到这个讨厌的麻烦鬼了！ 陈婶有些解气地想着, 接下来便在小女孩目不转睛的注视下，将碗里的绿豆汤一勺一勺送入口中，没有三两下就见了底。 “嗯，味道甜了点, 不过还凑合。”她闲闲地说道。 小晴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中午只吃了两个肉包子, 现在早就饿了。 想到晚餐和冰镇绿豆汤，她又低头看看脚边的杂草, 咬了咬牙, 又蹲了下去。 只是发麻的指尖一碰到草叶就疼了起来，她眼中冒出泪水，只能一边哭着，一边使劲地拔。那幼小无助的模样, 大概无论谁见了都会生出一股心疼, 忍不住想要去帮她。 然而, 这其中并不包括陈婶。 她冷冷地看着小女娃受罪的模样，只感到一阵畅快, 仿佛以前被那些苛刻的雇主磋磨时咽下的苦和泪，都一点一点发泄了出来。 直到太阳不那么热烈的时候, 小晴暖也没将那几棵草拔光, 因为她已经累得使不上劲了。 “今天天气不错, 我们去湖边野餐吧！”“妈妈我要吃雪糕！”“我也要！” 这时，院子外传来的说话声让陈婶脸色一变，她赶紧抱起向晴暖大步往屋里走了进去。 这片高级小区并不是很热闹，左右的邻居都是常年不在家的，也就只有对面那户住着人。 陈婶做了十几二十年保姆，在这方面还是很精明的，从来不被外人看到她对向晴暖的不好，也不让向晴暖和外人接触。 这也是她照顾向晴暖这么久，从来没被向家夫妇发现不对的原因之一。 “妈妈，我刚刚看到对面有个小妹妹，我们要不要叫上她一起玩？” “好啊，那你去问问看。” 一番对话之后，院子外传来了一个男孩的声音：“婶婶，婶婶！” 陈婶已经走到了玄关，她脚步只是一顿，就假装没听见地进了屋子，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妈妈，那个婶婶不理我！”齐景趴在栏杆上，转头对他妈妈兰娟控诉道。 “可能她没听见吧……”兰娟站在向家的大门外，看着那保姆急匆匆的背影，目光又落在那些凌乱地散落在向家院子里的杂草，脸上有些若有所思。 齐家母子只在门外逗留了片刻，便离开了。 而陈婶抱着向晴暖，已经来到了屋子里面。她让小女孩在餐桌旁坐好，便进了厨房。 见陈婶走开，小晴暖伸着脖子，通过透明的落地窗瞅了瞅院子外，看到齐家母子转身离开，她的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落寞和委屈。 除了小金鱼，她就没有朋友了，她也很想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 “喏，吃吧。”陈婶从厨房出来，将说好的冰镇绿豆汤放到她面前。 见到吃的，饥饿和干渴让小晴暖忘记了其它。她趴在桌子上，捧着碗囫囵起来，没一会便将满满一碗绿豆汤，一滴不剩地喝了下去。 等填饱了小肚子，她砸吧咂嘴，这才感到身上黏糊糊、脏兮兮的，十分难受。 “婶婶，我要洗澡。”她爬下椅子，跑到正在看电视的陈婶身边，说道。 陈婶从电视剧里抬起头，上下瞄了她一眼，看她不仅手和脸，连头发都沾满了泥巴，她不由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怎么弄得这么脏？不就拔个草，你也不注意点，尽给我添乱！” 陈婶数落着，将看到一半的电视剧按了暂停，抱着她进了一楼的浴室，然后三下两除二地将小女孩的衣服扒光，把她抱进了浴缸里。 她调试了一下水温，往浴缸里放水。 向晴暖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她凑到水龙头下，让水流将她小手上发干的污泥冲刷掉。 陈婶记挂着看到一半的电视剧，便说道：“我出去一下，你等水快满的时候叫我。” “嗯嗯！”向晴暖用力点了点头，她已经在浴缸里坐了下来，开心地玩起了水。 陈婶便出了浴室，走到了客厅，刚准备打开电视，手机铃就响了起来，她只好放下遥控器接了电话。 “妈，是我，最近手头有点紧，您能不能给我寄点钱？”是她的大儿子陈辉。 “要多少？” “五万。” “五万！你是不是又去赌了？” 陈婶和她儿子扯皮，而浴室里，水龙头的水不断流着，浴缸里的水位在一点点变高。 “妈，您就别问了，真的十万火急！” 陈婶一阵胸闷，但想起那四十八万，她的脸色又好了一些：“行吧，你再等两天，我有钱了再寄给你。” 挂了电话之后，陈婶想了想，又打了“电视台”的电话。 那个客服说她把钱寄过去之后还要审核，审核通过才能把奖品寄过来，她当时也没多想，现在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突然有些不安起来。 “婶婶，婶婶！”浴室里，小晴暖呼喊着，却没有得到回应。 此时她已经站了起来，浴缸里的水到了她的腰部，已经开始往她胸口上升了。 水的压力和浮力让她感到害怕，她又拼命喊了几声，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声掩盖了她的声音，浴室外一直没有回应。 一阵恐慌升上心头，她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想陈婶平时的动作，她小心翼翼地挪到水龙头底下，小手抓在水阀上，开始用力拧，想把水关掉。 拧不动…… 她本来就力气小，现在手臂还酸痛着，根本拧不动水龙头。 ……怎么办？ 雾气蒙上她的眼睛，小女孩无助地往浴室外张望，她抓着浴缸边缘，想从浴缸里爬出去，然而浴缸实在太滑，边缘也太高了，她爬不出去。 这时，水位已经到了她的胸口，水从浴缸满溢了出去。 水的浮力让她轻轻飘了起来，越来越难以踩到地面，小手也越来越难抓稳浴缸，她已经处于随时会滑倒溺水的边缘…… 客厅里，陈婶根本没有听到浴室里的动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可是对面一直不接，她已经心慌了起来。 “快接啊，怎么还不接？”她急得满头大汗，所以也没有听到大门门锁转动的声音。 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一个戴着墨镜和口罩的长发女人冲入了客厅，她吓得尖叫了起来。 “你是谁？想要干什么？！” 女人摘下墨镜和口罩，陈婶这才看清楚，来人竟然是她的雇主——向先生的太太叶妃妃。 “向太太，是您啊？您怎么回来了？”她赶忙上前，接过她手上的行李。 “晴暖呢？”叶妃妃四下逡巡，却没有看到女儿的身影。 这时，一阵哗哗的水声隐隐传入了她的耳朵里，她心底升起不安，便挥开陈婶的手，循着声音跑了过去。 “太太！太太！”陈婶在身后追。 *** 当快坚持不住的向晴暖，看到叶妃妃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小小的孩子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妈妈，救我——” 然后她心神一松，手上的劲一泄，小身子就这么往水里滑了下去。 “暖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叶妃妃眼疾手快地冲过去，将小女孩从浴缸里捞了起来，紧紧地抱入了怀里。 “妈、妈妈——”向晴暖被呛了一口水，却还是不忘喊她。 “妈妈在这里，妈妈在这里，别怕。”叶妃妃的声音颤抖得可怕。 她紧抱着宛若失而复得的女儿，感受到她的体温和重量，刚刚那差点停止的心跳这才重新动了起来。 陈婶已经追到浴室门口，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姑娘，那是程虹今天安排去接叶妃妃的助理。 看到浴室里的惊险一幕，陈婶脸色惨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叶妃妃狠狠瞪了她一眼，抓过一条浴巾，将女儿的身体包了起来，抱着她回到二楼卧室。 “妈妈……”小晴暖搂着她的脖子，小声抽噎着不肯放开她。 “乖，别怕别怕，妈妈在这里，会一直陪着你的。”叶妃妃在卧室里来回走动着，温柔地哼起了摇篮曲，一点也没有了往日强势的样子。 小晴暖眷恋地在她的怀里蹭了蹭，她还是第一次和她妈妈这么亲近。 在母亲温柔的安慰声中，小晴暖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饱受惊吓又体力耗尽的她，在叶妃妃那温柔的哼唱声中，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只是即便睡着，她的小手臂还是紧紧地圈着叶妃妃，一点也不舍得放开。 叶妃妃抱着怀里的孩子，体会到她的不安和依恋，眼中早流下了泪来。 她有和童星合作的经验，知道三岁的孩子抱起来是什么感觉，但她怀里的小家伙，却轻飘飘的，根本不像一个四岁半的孩子该有的重量。 她的心脏不由一阵阵抽痛。 她隐忍着，又轻哼了一会，直到确定孩子完全熟睡了过去，这才将她放到床上。 她抽掉包在孩子身上的浴巾，又细细地为她擦干了头发，才给她盖好被子。 看着女儿稚嫩的小脸，在看到她又红又肿的小手时，温柔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那可怕的样子，让鱼缸里，一直观察着她的小金鱼吓得一抖，转身躲到水草里去了。 叶妃妃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陈婶正站在走廊上，缩头缩脑的，见她出来，刚想开口，就被她用眼神止住了，显然，叶妃妃并不想让她吵醒她的女儿。 睨了她一眼，叶妃妃就径自往楼下走，陈婶只好战战兢兢地跟着她，一起到了一楼客厅。 “太太……”陈婶望着叶妃妃那纤细高挑的背影，刚开口——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空荡荡的客厅响起。 叶妃妃不等她说完，便转身一巴掌朝她脸上扇了过去。 “你就是这么照顾我女儿的？！” 她早就习惯了一个人，这样让她感觉很安全。 88.第88章 此为防盗章　　他灵机一动, 赶紧抄在手中，转身看向来人。 “阿扬？”秦欣兰顿在原地, 疑惑地看着他。 “呵呵, 你不是打电话去了吗？”陈扬强装镇定地说道。 脑海里闪过秦雪宁的脸，秦欣兰下意识隐瞒了过去, 她说道：“是啊, 向先生的电话打不通，我就想去找你……你在我大哥的房间里做什么？” “我在找充电宝！”陈扬随口瞎掰, 还把手上的白色充电宝展示给她看，“我本来想去你房间找的，结果路过看到房门开着，刚好瞥见书柜上有, 就进来了。” 听到这话, 秦欣兰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她性子虽软, 但碰到已故兄长的事情，却不敢马虎应对。 于是她皱着眉，斟酌道：“阿扬, 这毕竟是我大哥大嫂的房间，你……我们还是不要随便进来比较好……” 陈扬面上不显，心底却不太高兴，秦欣兰一直对他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的, 现在居然开始对他说教了？ “知道了知道了, 我下次会注意的。”他抱住秦欣兰的肩头, 十分配合地应承，然而在抬头间，他的眼底却闪过一丝阴霾。 恰好这一抬头，就对上了秦雪宁的视线，她缓缓转动着轮椅，从门外推了进来。她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脸上，将他阴狠的表情尽收眼底。 陈扬赶忙收敛了情绪，对秦雪宁露出一个爽朗亲切的笑，只是秦雪宁却不买账，只睁着一双仿佛看透一切的黑眸，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陈扬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其实一点也不喜欢秦雪宁，总觉得这小孩的眼神让人发怵，但是为了秦家的财产，在秦欣兰嫁入陈家之前，他还得维持好形象。 陈扬决定暂且无视秦雪宁这个哑巴，他放开秦欣兰的肩膀，说道：“我后面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你今晚还回来吃饭吗？”见他说完就走，秦欣兰不由提声问道。自从秦墨出事之后，陈扬便以陪伴她、不让她胡思乱想为由，住进了秦宅。 “不了，我在外面吃就可以了。”陈扬挥了挥手，绕过秦雪宁，就这么急匆匆地下了楼。 秦欣兰见他跑了，回头看到秦雪宁还在房间里，便对她歉然道：“小宁，不好意思……姑姑以后会看着他，不让他乱进你爸妈房间的。” 她以为秦雪宁找她过来，只是因为陈扬私自进了父母的房间而不高兴。 秦雪宁没有理她，而是扭头看向了书柜，她可不信陈扬真的是在找什么充电宝，很有可能是在做什么坏事，只是目前他有什么事情，是需要进她父母的房间的呢？ 秦雪宁不免思索了起来。 而秦欣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秦墨夫妇出事后，她除了每天来清扫一下，房间里的东西基本没有动过，而对于这间充满兄长回忆的房间，她可以说是非常熟悉的。 秦欣兰站了起来，走到书柜前，陈扬刚刚站着的那个位置。 视线抬高，她就看到有一本书明显往外移了一点，她狐疑地将那本书抽了出来，打开来一瞧，却发现是一本相册。 她展开来的那一页，恰好是苏雨妍和叶妃妃的合照，而这张照片下面，就是向南和叶妃妃一家三口的合照，应该是孩子满月酒的时候拍的。 她摩挲着页脚，之所以一翻就翻到这里，是因为这一页的页脚折了起来。 秦雪宁见她看得入神，便凑过去一瞧，待看到向南夫妇的照片时，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她想起了前世，叶妃妃因为和向南已婚生子的丑闻曝光，事业因此一落千丈，最后从顶级女星沦为二三线的报道。 事情发生的时候她还小，等她从娱乐八卦中了解到的时候，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也是从那篇报道中，得知叶妃妃的女儿因保姆疏忽，在家中浴缸溺水，成了植物人的讯息。 秦雪宁的脑海中，闪过陈扬那张贪婪的嘴脸，不知怎地便突然忆起，那篇报道的开头就有含糊写到，叶妃妃和向南的关系曝光，是因为知情人士爆料。 结合陈扬刚刚那反常的举动，秦雪宁不得不猜测，那爆料人，难道就是她这未来姑父？ 秦欣兰将相册合上，重新放回了书架上。她蹙着眉，虽然心底总觉得有些不安，但却一时没想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弯腰，握住了秦雪宁轮椅上的扶手，推着她出了房门：“小宁今晚想吃什么？姑姑可以做给你吃哦。” 房子里一片安静，只有车轮滚动的声音。 没有听到侄女的回答，秦欣兰心中叹息，要不是医生跟她说，侄女的语言中枢没有受损，语言能力是正常的，她怕是真的要怀疑侄女变成了哑巴。 她勉强打起精神，自顾自说道：“那就做姑姑的拿手菜吧，小宁之前最喜欢吃了。” 秦雪宁听着她的唠叨，想到刚刚的猜测，有心想提醒，只是抬头看到她的脸时，她就会想起前世，想起那个只会自怜自艾，一手促成了两人悲剧的软弱女人。 她没有办法相信她。 秦雪宁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就这样被秦欣兰推下了楼。 *** 另一边，陈扬出了秦宅，跑到手机店重新买了一张电话卡，然后回了趟自己家，将之前收到的记者名片都翻了出来。 为了节省时间，他一一打了电话过去，因为他不愿透露名字，又开口就要数目不小的钱，最后只有两个记者表现出了兴趣。 陈扬先是对其他记者的不识货嗤之以鼻，随后便一番乔装打扮，偷偷摸摸地出了门，他准备两个记者都接触一下，最好能卖双份的钱…… A市巅峰娱乐总部 李前进最近很暴躁，峰娱最近进行的几个项目都遭遇了滑铁卢，这让他这个公司总经理背负了很大的压力。 而这一切，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来自峰娱的死对头——华氏公司！ 华氏公司最近风头强劲，尤其是刚捧起来的那个女艺人叶妃妃，明明先前都只是演一些龙套配角，至多也就止步女三，却突然横空出世演了华氏投资的仙侠剧女一，然后迅速蹿红起来。 他收到消息，之前与他们公司合作过的，几个知名品牌的华国代理商已经在跟华氏接触，准备找叶妃妃代言！这对巅峰娱乐来说，无疑将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就在李前进思索着对策的时候，他的助理突然脚步匆忙地从门外走了进来，神神秘秘地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这消息可靠吗？” “已经在派人接触，貌似不假，但对方要价不低。” “如果确定是真的，不惜一切代价给我买下来！给他封口费，有必要的话将人监视起来。立刻通知运营部和宣传部，让他们全部回来加班，我要他们最大地利用这个消息，最好能让华氏公司伤筋动骨……” 李前进脸冒红光，激动地发布着各项指令。 哈哈哈，简直是天助我也！叶妃妃居然隐婚生子，这样的丑闻一曝光，他倒要看看华氏公司如何收场？！ *** 向家别墅 向晴暖刚刚洗完澡，她坐在沙发上，晃荡着两条小短腿，正看着电视机上播放的动画片，津津有味地喝着热牛奶。 “铃铃铃——铃铃铃——”这时，摆放在茶几边上的座机响了起来。 而同一片夜空之下，秦雪宁也正握着手机，手机紧贴在她的小脸上，渗出了一层细汗。 她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声，心跳有些加速。 她吃完晚餐之后，就回到了自己房间。想起叶妃妃和向南对她的照顾，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觉得应该给他们提个醒。 不过她并不知道该怎么联系向南夫妇，她没有两人的手机号码，最后想了许久，这才回忆起家里好像有个手写的电话本，里面可能会有向家的电话。 最后确实被她找到了。 虽然鼓起勇气拨打了电话，但事到临头，她还是紧张了起来。 她不断在心底重复着事先组织好的语言，想象着向南或者叶妃妃接了电话之后，她应该如何跟他们说。 “啪嗒——”一声，终于，电话被人接了。 秦雪宁抿了抿唇，刚准备开口，就听到手机里传来小女孩软糯甜美的声音： 89.第89章 此为防盗章 想到晚餐和冰镇绿豆汤, 她又低头看看脚边的杂草, 咬了咬牙, 又蹲了下去。 只是发麻的指尖一碰到草叶就疼了起来，她眼中冒出泪水, 只能一边哭着，一边使劲地拔。那幼小无助的模样, 大概无论谁见了都会生出一股心疼, 忍不住想要去帮她。 然而，这其中并不包括陈婶。 她冷冷地看着小女娃受罪的模样, 只感到一阵畅快, 仿佛以前被那些苛刻的雇主磋磨时咽下的苦和泪, 都一点一点发泄了出来。 直到太阳不那么热烈的时候，小晴暖也没将那几棵草拔光，因为她已经累得使不上劲了。 “今天天气不错, 我们去湖边野餐吧！”“妈妈我要吃雪糕！”“我也要！” 这时, 院子外传来的说话声让陈婶脸色一变，她赶紧抱起向晴暖大步往屋里走了进去。 这片高级小区并不是很热闹, 左右的邻居都是常年不在家的，也就只有对面那户住着人。 陈婶做了十几二十年保姆, 在这方面还是很精明的，从来不被外人看到她对向晴暖的不好，也不让向晴暖和外人接触。 这也是她照顾向晴暖这么久, 从来没被向家夫妇发现不对的原因之一。 “妈妈, 我刚刚看到对面有个小妹妹, 我们要不要叫上她一起玩？” “好啊，那你去问问看。” 一番对话之后，院子外传来了一个男孩的声音：“婶婶，婶婶！” 陈婶已经走到了玄关，她脚步只是一顿，就假装没听见地进了屋子，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妈妈，那个婶婶不理我！”齐景趴在栏杆上，转头对他妈妈兰娟控诉道。 “可能她没听见吧……”兰娟站在向家的大门外，看着那保姆急匆匆的背影，目光又落在那些凌乱地散落在向家院子里的杂草，脸上有些若有所思。 齐家母子只在门外逗留了片刻，便离开了。 而陈婶抱着向晴暖，已经来到了屋子里面。她让小女孩在餐桌旁坐好，便进了厨房。 见陈婶走开，小晴暖伸着脖子，通过透明的落地窗瞅了瞅院子外，看到齐家母子转身离开，她的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落寞和委屈。 除了小金鱼，她就没有朋友了，她也很想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 “喏，吃吧。”陈婶从厨房出来，将说好的冰镇绿豆汤放到她面前。 见到吃的，饥饿和干渴让小晴暖忘记了其它。她趴在桌子上，捧着碗囫囵起来，没一会便将满满一碗绿豆汤，一滴不剩地喝了下去。 等填饱了小肚子，她砸吧咂嘴，这才感到身上黏糊糊、脏兮兮的，十分难受。 “婶婶，我要洗澡。”她爬下椅子，跑到正在看电视的陈婶身边，说道。 陈婶从电视剧里抬起头，上下瞄了她一眼，看她不仅手和脸，连头发都沾满了泥巴，她不由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怎么弄得这么脏？不就拔个草，你也不注意点，尽给我添乱！” 陈婶数落着，将看到一半的电视剧按了暂停，抱着她进了一楼的浴室，然后三下两除二地将小女孩的衣服扒光，把她抱进了浴缸里。 她调试了一下水温，往浴缸里放水。 向晴暖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她凑到水龙头下，让水流将她小手上发干的污泥冲刷掉。 陈婶记挂着看到一半的电视剧，便说道：“我出去一下，你等水快满的时候叫我。” “嗯嗯！”向晴暖用力点了点头，她已经在浴缸里坐了下来，开心地玩起了水。 陈婶便出了浴室，走到了客厅，刚准备打开电视，手机铃就响了起来，她只好放下遥控器接了电话。 “妈，是我，最近手头有点紧，您能不能给我寄点钱？”是她的大儿子陈辉。 “要多少？” “五万。” “五万！你是不是又去赌了？” 陈婶和她儿子扯皮，而浴室里，水龙头的水不断流着，浴缸里的水位在一点点变高。 “妈，您就别问了，真的十万火急！” 陈婶一阵胸闷，但想起那四十八万，她的脸色又好了一些：“行吧，你再等两天，我有钱了再寄给你。” 挂了电话之后，陈婶想了想，又打了“电视台”的电话。 那个客服说她把钱寄过去之后还要审核，审核通过才能把奖品寄过来，她当时也没多想，现在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突然有些不安起来。 “婶婶，婶婶！”浴室里，小晴暖呼喊着，却没有得到回应。 此时她已经站了起来，浴缸里的水到了她的腰部，已经开始往她胸口上升了。 水的压力和浮力让她感到害怕，她又拼命喊了几声，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声掩盖了她的声音，浴室外一直没有回应。 一阵恐慌升上心头，她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想陈婶平时的动作，她小心翼翼地挪到水龙头底下，小手抓在水阀上，开始用力拧，想把水关掉。 拧不动…… 她本来就力气小，现在手臂还酸痛着，根本拧不动水龙头。 ……怎么办？ 雾气蒙上她的眼睛，小女孩无助地往浴室外张望，她抓着浴缸边缘，想从浴缸里爬出去，然而浴缸实在太滑，边缘也太高了，她爬不出去。 这时，水位已经到了她的胸口，水从浴缸满溢了出去。 水的浮力让她轻轻飘了起来，越来越难以踩到地面，小手也越来越难抓稳浴缸，她已经处于随时会滑倒溺水的边缘…… 客厅里，陈婶根本没有听到浴室里的动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可是对面一直不接，她已经心慌了起来。 “快接啊，怎么还不接？”她急得满头大汗，所以也没有听到大门门锁转动的声音。 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一个戴着墨镜和口罩的长发女人冲入了客厅，她吓得尖叫了起来。 “你是谁？想要干什么？！” 女人摘下墨镜和口罩，陈婶这才看清楚，来人竟然是她的雇主——向先生的太太叶妃妃。 “向太太，是您啊？您怎么回来了？”她赶忙上前，接过她手上的行李。 “晴暖呢？”叶妃妃四下逡巡，却没有看到女儿的身影。 这时，一阵哗哗的水声隐隐传入了她的耳朵里，她心底升起不安，便挥开陈婶的手，循着声音跑了过去。 “太太！太太！”陈婶在身后追。 *** 当快坚持不住的向晴暖，看到叶妃妃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小小的孩子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妈妈，救我——” 然后她心神一松，手上的劲一泄，小身子就这么往水里滑了下去。 “暖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叶妃妃眼疾手快地冲过去，将小女孩从浴缸里捞了起来，紧紧地抱入了怀里。 “妈、妈妈——”向晴暖被呛了一口水，却还是不忘喊她。 “妈妈在这里，妈妈在这里，别怕。”叶妃妃的声音颤抖得可怕。 她紧抱着宛若失而复得的女儿，感受到她的体温和重量，刚刚那差点停止的心跳这才重新动了起来。 陈婶已经追到浴室门口，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姑娘，那是程虹今天安排去接叶妃妃的助理。 看到浴室里的惊险一幕，陈婶脸色惨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叶妃妃狠狠瞪了她一眼，抓过一条浴巾，将女儿的身体包了起来，抱着她回到二楼卧室。 “妈妈……”小晴暖搂着她的脖子，小声抽噎着不肯放开她。 “乖，别怕别怕，妈妈在这里，会一直陪着你的。”叶妃妃在卧室里来回走动着，温柔地哼起了摇篮曲，一点也没有了往日强势的样子。 小晴暖眷恋地在她的怀里蹭了蹭，她还是第一次和她妈妈这么亲近。 在母亲温柔的安慰声中，小晴暖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饱受惊吓又体力耗尽的她，在叶妃妃那温柔的哼唱声中，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只是即便睡着，她的小手臂还是紧紧地圈着叶妃妃，一点也不舍得放开。 叶妃妃抱着怀里的孩子，体会到她的不安和依恋，眼中早流下了泪来。 她有和童星合作的经验，知道三岁的孩子抱起来是什么感觉，但她怀里的小家伙，却轻飘飘的，根本不像一个四岁半的孩子该有的重量。 她的心脏不由一阵阵抽痛。 她隐忍着，又轻哼了一会，直到确定孩子完全熟睡了过去，这才将她放到床上。 她抽掉包在孩子身上的浴巾，又细细地为她擦干了头发，才给她盖好被子。 看着女儿稚嫩的小脸，在看到她又红又肿的小手时，温柔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90.第90章 此为防盗章　　小晴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中午只吃了两个肉包子, 现在早就饿了。 想到晚餐和冰镇绿豆汤, 她又低头看看脚边的杂草, 咬了咬牙, 又蹲了下去。 只是发麻的指尖一碰到草叶就疼了起来，她眼中冒出泪水，只能一边哭着，一边使劲地拔。那幼小无助的模样, 大概无论谁见了都会生出一股心疼, 忍不住想要去帮她。 然而, 这其中并不包括陈婶。 她冷冷地看着小女娃受罪的模样, 只感到一阵畅快, 仿佛以前被那些苛刻的雇主磋磨时咽下的苦和泪, 都一点一点发泄了出来。 直到太阳不那么热烈的时候，小晴暖也没将那几棵草拔光，因为她已经累得使不上劲了。 “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去湖边野餐吧！”“妈妈我要吃雪糕！”“我也要！” 这时，院子外传来的说话声让陈婶脸色一变, 她赶紧抱起向晴暖大步往屋里走了进去。 这片高级小区并不是很热闹, 左右的邻居都是常年不在家的，也就只有对面那户住着人。 陈婶做了十几二十年保姆，在这方面还是很精明的, 从来不被外人看到她对向晴暖的不好, 也不让向晴暖和外人接触。 这也是她照顾向晴暖这么久, 从来没被向家夫妇发现不对的原因之一。 “妈妈，我刚刚看到对面有个小妹妹，我们要不要叫上她一起玩？” “好啊，那你去问问看。” 一番对话之后，院子外传来了一个男孩的声音：“婶婶，婶婶！” 陈婶已经走到了玄关，她脚步只是一顿，就假装没听见地进了屋子，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妈妈，那个婶婶不理我！”齐景趴在栏杆上，转头对他妈妈兰娟控诉道。 “可能她没听见吧……”兰娟站在向家的大门外，看着那保姆急匆匆的背影，目光又落在那些凌乱地散落在向家院子里的杂草，脸上有些若有所思。 齐家母子只在门外逗留了片刻，便离开了。 而陈婶抱着向晴暖，已经来到了屋子里面。她让小女孩在餐桌旁坐好，便进了厨房。 见陈婶走开，小晴暖伸着脖子，通过透明的落地窗瞅了瞅院子外，看到齐家母子转身离开，她的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落寞和委屈。 除了小金鱼，她就没有朋友了，她也很想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 “喏，吃吧。”陈婶从厨房出来，将说好的冰镇绿豆汤放到她面前。 见到吃的，饥饿和干渴让小晴暖忘记了其它。她趴在桌子上，捧着碗囫囵起来，没一会便将满满一碗绿豆汤，一滴不剩地喝了下去。 等填饱了小肚子，她砸吧咂嘴，这才感到身上黏糊糊、脏兮兮的，十分难受。 “婶婶，我要洗澡。”她爬下椅子，跑到正在看电视的陈婶身边，说道。 陈婶从电视剧里抬起头，上下瞄了她一眼，看她不仅手和脸，连头发都沾满了泥巴，她不由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怎么弄得这么脏？不就拔个草，你也不注意点，尽给我添乱！” 陈婶数落着，将看到一半的电视剧按了暂停，抱着她进了一楼的浴室，然后三下两除二地将小女孩的衣服扒光，把她抱进了浴缸里。 她调试了一下水温，往浴缸里放水。 向晴暖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她凑到水龙头下，让水流将她小手上发干的污泥冲刷掉。 陈婶记挂着看到一半的电视剧，便说道：“我出去一下，你等水快满的时候叫我。” “嗯嗯！”向晴暖用力点了点头，她已经在浴缸里坐了下来，开心地玩起了水。 陈婶便出了浴室，走到了客厅，刚准备打开电视，手机铃就响了起来，她只好放下遥控器接了电话。 “妈，是我，最近手头有点紧，您能不能给我寄点钱？”是她的大儿子陈辉。 “要多少？” “五万。” “五万！你是不是又去赌了？” 陈婶和她儿子扯皮，而浴室里，水龙头的水不断流着，浴缸里的水位在一点点变高。 “妈，您就别问了，真的十万火急！” 陈婶一阵胸闷，但想起那四十八万，她的脸色又好了一些：“行吧，你再等两天，我有钱了再寄给你。” 挂了电话之后，陈婶想了想，又打了“电视台”的电话。 那个客服说她把钱寄过去之后还要审核，审核通过才能把奖品寄过来，她当时也没多想，现在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突然有些不安起来。 “婶婶，婶婶！”浴室里，小晴暖呼喊着，却没有得到回应。 此时她已经站了起来，浴缸里的水到了她的腰部，已经开始往她胸口上升了。 水的压力和浮力让她感到害怕，她又拼命喊了几声，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声掩盖了她的声音，浴室外一直没有回应。 一阵恐慌升上心头，她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想陈婶平时的动作，她小心翼翼地挪到水龙头底下，小手抓在水阀上，开始用力拧，想把水关掉。 拧不动…… 她本来就力气小，现在手臂还酸痛着，根本拧不动水龙头。 ……怎么办？ 雾气蒙上她的眼睛，小女孩无助地往浴室外张望，她抓着浴缸边缘，想从浴缸里爬出去，然而浴缸实在太滑，边缘也太高了，她爬不出去。 这时，水位已经到了她的胸口，水从浴缸满溢了出去。 水的浮力让她轻轻飘了起来，越来越难以踩到地面，小手也越来越难抓稳浴缸，她已经处于随时会滑倒溺水的边缘…… 客厅里，陈婶根本没有听到浴室里的动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可是对面一直不接，她已经心慌了起来。 “快接啊，怎么还不接？”她急得满头大汗，所以也没有听到大门门锁转动的声音。 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一个戴着墨镜和口罩的长发女人冲入了客厅，她吓得尖叫了起来。 “你是谁？想要干什么？！” 女人摘下墨镜和口罩，陈婶这才看清楚，来人竟然是她的雇主——向先生的太太叶妃妃。 “向太太，是您啊？您怎么回来了？”她赶忙上前，接过她手上的行李。 “晴暖呢？”叶妃妃四下逡巡，却没有看到女儿的身影。 这时，一阵哗哗的水声隐隐传入了她的耳朵里，她心底升起不安，便挥开陈婶的手，循着声音跑了过去。 “太太！太太！”陈婶在身后追。 *** 当快坚持不住的向晴暖，看到叶妃妃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小小的孩子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妈妈，救我——” 然后她心神一松，手上的劲一泄，小身子就这么往水里滑了下去。 “暖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叶妃妃眼疾手快地冲过去，将小女孩从浴缸里捞了起来，紧紧地抱入了怀里。 “妈、妈妈——”向晴暖被呛了一口水，却还是不忘喊她。 “妈妈在这里，妈妈在这里，别怕。”叶妃妃的声音颤抖得可怕。 她紧抱着宛若失而复得的女儿，感受到她的体温和重量，刚刚那差点停止的心跳这才重新动了起来。 陈婶已经追到浴室门口，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姑娘，那是程虹今天安排去接叶妃妃的助理。 看到浴室里的惊险一幕，陈婶脸色惨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叶妃妃狠狠瞪了她一眼，抓过一条浴巾，将女儿的身体包了起来，抱着她回到二楼卧室。 “妈妈……”小晴暖搂着她的脖子，小声抽噎着不肯放开她。 “乖，别怕别怕，妈妈在这里，会一直陪着你的。”叶妃妃在卧室里来回走动着，温柔地哼起了摇篮曲，一点也没有了往日强势的样子。 小晴暖眷恋地在她的怀里蹭了蹭，她还是第一次和她妈妈这么亲近。 在母亲温柔的安慰声中，小晴暖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饱受惊吓又体力耗尽的她，在叶妃妃那温柔的哼唱声中，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只是即便睡着，她的小手臂还是紧紧地圈着叶妃妃，一点也不舍得放开。 叶妃妃抱着怀里的孩子，体会到她的不安和依恋，眼中早流下了泪来。 她有和童星合作的经验，知道三岁的孩子抱起来是什么感觉，但她怀里的小家伙，却轻飘飘的，根本不像一个四岁半的孩子该有的重量。 她的心脏不由一阵阵抽痛。 她隐忍着，又轻哼了一会，直到确定孩子完全熟睡了过去，这才将她放到床上。 她抽掉包在孩子身上的浴巾，又细细地为她擦干了头发，才给她盖好被子。 91.第91章 此为防盗章　　可是,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 她会看到他们的女儿, 他们如珠如宝一样的女儿, 会孤零零地躲在房间的角落里, 捧着一个都不知道放了多少天的馊馒头在吃！ 叶妃妃擦了擦眼睛，一边拍着女儿的背, 一边轻声问道：“暖暖，你跟妈妈说，为什么饿了不到楼下去, 要躲在房间里吃……吃这些东西？” 她说着说着, 险些因为哽咽而说不下去。 她叶妃妃就算再苦的时候，也没沦落到吃馊馒头的地步，这种就算穷人家也不吃的东西, 她的女儿居然在吃，而且还是在这A市最顶级的豪华住宅区里, 因为她饿！ 这对叶妃妃来说，这简直荒谬到了极点！就算亲眼所见, 她都依然不敢相信, 所以她非要问清楚不可。 向晴暖窝在叶妃妃的怀里, 知道妈妈不是生她的气, 她安下心来, 便在叶妃妃的安抚下, 渐渐停止了哭泣。 她眯着眼在她的怀里蹭了蹭, 感觉妈妈身上香香的, 又好闻又温暖，让她充满了依恋。 这时听到她的问话，她身子一僵，然后小手紧紧抱住了她，小脸埋在她的胸口，那抗拒的态度让叶妃妃疑窦丛生。 叶妃妃再次放柔了声音：“暖暖，跟妈妈说说好吗？妈妈不会生气的。” 在叶妃妃轻声细语地询问之下，小晴暖却只拼命地摇头。 在小晴暖有限的生命里，陈婶照顾她的时间，无疑比起父母要长得多。 陈婶只是一个保姆，她的父母随时可以解雇她，她根本没有只手遮天的能力。但这些，小晴暖并不懂。 陈婶长期以来的淫.威和逼迫，让她即使不在小孩身边，也能让孩子不敢倾诉出口，怕引来更痛苦的报复。 叶妃妃无奈了，她想了想，决定软的不行来硬的。她深吸一口气，将脸上的泪痕擦掉，然后控制着力道，不顾女儿的挣扎，将她的小手从自己身上拉下来。 她望着女儿，故意冷了脸，恐吓道：“你不说是吧？不说妈妈就不要你了！” 说着，她站起身，作势要走。 小晴暖愣了一下，她看着妈妈突然冷下来的脸，刹那间就想起了一个人被丢在浴缸里，那种直面死亡的恐惧。 那种无依无靠，宛若无根浮萍一般的恐惧。 “哇啊——”小女孩一下子哭出了声，她伸手抱住了叶妃妃的腿，急切地哭喊着：“妈妈！妈妈！” 叶妃妃哪里真的狠得下心，一听她哭，她自己也哭了起来，赶紧蹲下去将她抱了起来。 “呜呜……妈妈不要不要我……”小晴暖紧紧搂住她的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叶妃妃只感觉心脏被人揉碎了一样，她搂着怀里的小家伙，却知道不能前功尽弃，她只好再次逼问：“宝贝，你告诉妈妈是怎么回事，妈妈就不会离开你，好不好？” “婶婶、婶婶不让说……”小晴暖瘪了嘴，情绪崩溃的她终于松了口。 “陈婶？她为什么不让你说？” “婶婶说，如果我说了……如果我说了……” 小女孩哭得一抽一抽的，“她……她就要、就要把我的小金鱼煮了吃……还……还要把我卖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再也看不到爸爸妈妈……” 她抽泣着，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但叶妃妃却从她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听明白了她在说什么，她只觉得一股怒火从她的脚底板直蹿但天灵盖上。 她早该想到是陈婶，那个该死的女人不仅没有照顾好晴暖，居然还恐吓她？到底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事？叶妃妃眼中冒火，同时又升起一阵愧疚和自责。 “暖暖别怕，”她赶紧安抚怀里的小人儿，“陈婶已经被妈妈撵出去了，她再也不会到我们家里来了，你不用再怕她了。” 小晴暖慢慢止住了眼泪，她抽噎着，从叶妃妃的怀里抬起头来。她望着她妈妈的眼睛，怯生生地问道：“真、真的吗？坏婶婶真的不会再来了吗？” “是的，坏婶婶不会再来欺负我们暖暖了，小金鱼很安全，暖暖也很安全，因为爸爸妈妈会保护你，绝对不会让坏婶婶再来欺负你，更不会让任何人把暖暖卖掉的！” 叶妃妃忍着泪水，抚摸着女儿稚嫩的小脸，无比坚定地对她说道。 小晴暖已经平复了许多，只是还控制不住地抽噎着。她眨了眨眼，好一会才听明白了叶妃妃的话。 妈妈说，坏婶婶已经被赶走了，她还说，她和爸爸会保护她和她的小金鱼……还在抽噎着的小女孩，脸上突然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妈妈是不会骗她的！ 也是这时候，她才发现她妈妈，好像……哭了？ 小晴暖望着叶妃妃，她一直觉得她妈妈是全世界最好看的女人，此刻看着她难过地皱着眉，晶莹的泪水从她漂亮的眼睛里涌出来，让她也跟着难受了起来。 妈妈是在哭吗？妈妈怎么会哭呢？ “妈妈不哭，”小女孩用她还有些红肿的小手，轻轻地抹掉了叶妃妃的眼泪，然后她搂住母亲的脖子，给了她一个安慰的抱抱：“暖暖爱你。” 小女孩的声音软绵绵的，不带一丝一毫的攻击性，却让毫无防备的叶妃妃，突然间情绪崩溃。 她紧紧地抱着女儿，好不容易才让自己不痛哭出声，她蹭着女儿柔软的头发，声音沙哑地说道：“妈妈也爱你，我们家暖暖是全世界最好的孩子。” “咕——”这时，小晴暖的胃抗议了起来。 叶妃妃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抱着她来到桌子旁，让她坐好之后，将那碗鸡蛋面放在了女儿的面前。 “我们先吃饭，等吃完饭了有力气再说。”叶妃妃拿起事先准备的小碗，盛了一碗给她。 “好香呀！”闻到香味，小晴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充满期待地问道，“是给我吃的吗？” 叶妃妃又红了眼，她努力微笑道：“是啊，这是妈妈亲手给暖暖做的，暖暖快吃吧！” 92.第92章 此为防盗章 “妃妃, 你可别犯糊涂, 现在多少人盯着你？要是被记者知道你和向南的事……”程虹的声音低了下去, 但叶妃妃明白她话外的意思。 她和向南是隐婚，如果被媒体知道，还不知会如何大肆渲染, 到时候她的人气肯定会大受打击，她这么多年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更何况, 公司也不可能同意。 叶妃妃咬了咬唇，决定再缓一缓，等她站稳脚跟的那一天，她就公开…… “嗡——” 这时, 她的手机振动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 程虹十分识趣：“你先换衣服, 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她便出了休息室。 叶妃妃深吸了一口气，接听了电话：“喂——” 电话里沉默半晌, 传来男人的声音：“是我。” “嗯, 恭喜了，大导演。”叶妃妃扯了扯嘴角。 他获奖的消息, 还是程虹告诉她的，虽是夫妻, 两人之间却生疏如陌生人。明明心底很想念, 每次真的通了电话, 却都开不了口…… 向南一阵沉默，并没有回应她这句恭喜。 叶妃妃终于察觉到了不对：“怎么了？” 被她连番逼问，向南这才艰难地开口：“秦墨和雨妍出事了……车祸……” 休息室里，映照在镜子中的明艳女人，听着电话里男人的述说，眼睛越瞪越大。 “砰——”手机从她颤抖的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与此同时，眼泪毫无征兆地自她的双眼冒了出来，晕花了她的妆容…… *** 林雯正在高速公路上，她要去找叶妃妃汇合，和她一起赶往下一场通告。坐在车里，她有些无聊地刷起了微博。 结果，却在关注那一栏里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ID——“暖暖的小晴天”。 她记得她没有教小晴暖怎么发微博吧？而且这小孩这么小就识字了吗？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条转发的微博。 转发的是一条有点迷信和营销性质的微博，那条微博写着：转发这条锦鲤，会给你带来好运哦！下面附图是条卡通鲤鱼。 林雯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和鄙夷，这种微博她从来都不信，即使下面很多时候，都有不少来还愿的网民。 她瞥了一眼最初发起这条微博的博主，ID叫“老福星驾到”，头像用的图也是传统的老福星年画。 林雯摇了摇头，她觉得小晴暖可能只是喜欢那条卡通鲤鱼，所以才会转发了这条微博。这么想着，她便将这条微博和这个ID置之脑后了。 这时，手机铃声又响了，是叶妃妃的经纪人程虹打来的，林雯不敢怠慢，赶紧按下接听键。 “虹姐？是，我正在车上。什么？通告取消了？”林雯愣了愣，又接着答道，“哦哦，好的。飞往E市的机票吗？最快的那趟？好的没问题，我会安排的。” 第二天，E市市中心医院。 戴着墨镜口罩，一番乔装打扮的叶妃妃，来到了重症监护室门外。她摘掉墨镜，隔着玻璃窗，望着房间里被插满了各种管子的女人，泪水又再次模糊了她的眼睛。 她和苏雨妍从小一起长大，两人是最要好的朋友，只是这几年她顾着往上爬，再加上苏雨妍嫁给秦墨后，也经常跟着他去国外参加音乐会，两人见面的次数就屈指可数了。 现在回想起来，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半年之久。她万万没想到，再次相见会是这样的情景。 怎么好端端的，会出车祸呢…… “秦墨他……”她转头，问与她并肩站在一起的男人。 那男人剪着爽利的短发，带着一副无边眼镜，即使眼下乌青，胡子拉碴的，也难掩那文质彬彬的书生气，她正是叶妃妃的丈夫，向晴暖的父亲——向南。 向南收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从国外飞了回来，比叶妃妃早到一点，他摇摇头：“没抢救过来……” 叶妃妃难掩悲伤，她望向玻璃窗：“雨妍她会没事吗？” “难说，现在还没有度过危险期。”向南搂住了妻子的肩膀，给予她无声的依靠。 叶妃妃终于受不住，掩嘴靠在他的怀里，失声痛哭。 “对了，雨妍的孩子呢？”叶妃妃突然抬头，抓住丈夫的衣领，问道，“我记得他们有一个女儿……她也在车上吗？” “嗯。”向南点了点头。 叶妃妃的脸色又白了一分。 “别担心，她没事。”向南反抓住她的手，“车祸发生的时候，雨妍将那孩子护住了，除了轻微脑震荡，小腿骨折之外，并没有大碍。” 叶妃妃总算得到了些许安慰，她急切问道：“她在哪？我可以去看看她吗？” “她在普通病房。”说着，向南又叹了一口气，“不过，她的状态也不是很好……” 叶妃妃一颗心又揪了起来，接着，她先去洗了把脸，这才在向南的带领下，来到了另外一间病房，见到了苏雨妍和秦墨的女儿——秦雪宁。 护士正在帮她检查挂水，这时看到叶妃妃和向南进来，眼中闪过惊讶，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还是让她收起了八卦之心。 她将挂水速度调好，再低头和那可怜的小病人温柔地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了病房，把空间留给他们。 叶妃妃望着病床上的女孩，刚满七岁的小姑娘，身子刚开始抽条，罩在宽大的病服里，显得单薄又瘦弱。 她一直望着窗外，并不曾看向他们。明明还是个小孩，然而笼罩在她身上的孤寂和悲伤，却是那般浓郁，差点又让叶妃妃泪崩。 她三两步走了过去，终于看到了小姑娘的正面。 即使脸色苍白，额头缠着绷带，也难掩她清丽脱俗的五官，只是那双失去焦距的空洞的眼，却是如此让人心疼。 “孩子……”她轻柔地呼唤，生怕吓到了她。 小姑娘终于有了反应，她眼珠一动，朝她望了过来。 “孩子，是我，你还记得我吗？”叶妃妃欣喜地握住她的小手，“我是你妃阿姨啊。” 秦雪宁望着泪眼婆娑的女人，微不可察地颔首。她自然是记得她的，毕竟前世，她就是这样，在灾难发生之后，第一时间赶到她面前，然后将她拥进怀里。 而今生，似乎也没有例外。 得到回应的叶妃妃，终于情绪失控地抱住了眼前的小姑娘，她压抑着哭声，抚摸着她垂顺的发，安慰道：“别怕，阿姨会一直陪着你的，你妈妈也会没事的。” 秦雪宁靠在她的肩头，一言不发。 前世，她父母死于车祸，叶妃妃确实陪了她不短的时间，但是渐渐地，她也不来了。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因为保姆疏忽，叶妃妃的女儿失足掉进了浴缸里，差点被淹死，虽然最后抢救了回来，却成了植物人…… 她是不是应该，提醒他们一句呢？ “妃妃，你冷静点。”向南走过来，扶住妻子的肩膀，“你碰到她的手了。” 叶妃妃一低头，看到女孩的手背上扎着针，这才记起她还在挂水，她连忙放开她：“抱歉，阿姨不是故意的，弄疼你了吗？” 秦雪宁看了她一眼，低垂了眉，轻轻地摇了摇头。 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打破了宁静，小美人鱼猛地惊醒了过来。 她眨了眨眼，懵懵懂懂地用小手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小哈欠。 “向晴暖，还不起床？！太阳都晒屁股了，我一大早忙死忙活，你倒是轻松！” 房间门被敞了开来，保姆陈婶出现在门口，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老巫婆，她瞪着一双铜钱似的眼，脸上松弛的皮肤因她的大喊而颤抖着，“再不起来我就把早餐扔了！” 她的话，让向晴暖一个激灵，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她知道那个坏婶婶一向说到做到，如果她现在不起床，待会可能就真的没有饭吃了。 她挣了挣小身子，发现被单又卷在了身上，她也不急，熟练地往大床上一滚，到达另一边床沿的时候，她就从被单里解脱了出来。 她踩着床边的小凳子，从高高的床沿上下了地，趿拉着小拖鞋跑到了房门口，仰头望着一脸阴沉的妇人。 陈婶打量了一眼她身上的小睡裙，翻了个白眼：“快下去吃饭，吃完自己洗碗。” 向晴暖乖巧地点了点头，抹了抹凌乱的头发，这才跑到楼下，她的早餐已经摆放在餐桌旁的小凳子上了。 只有一碗白粥。 向晴暖吸了吸鼻子，循着空气中传来的香味，踮起脚尖看到了餐桌上的食物，她知道那是陈婶的早餐，除了同样的白粥，还有煎得金黄的鸡蛋、微焦的香肠、热气腾腾的包子…… 她忍不住口水直咽，空空如也的小肚子也配合地尖叫了起来。她偷偷看向楼梯口，陈婶还没有下来，大概是洗衣服去了——洗衣机在三楼的阳台。 她看了看桌上的食物，又看了看楼梯口，终于忍不住爬上椅子，摸了两个热腾腾的包子揣进睡衣的口袋里，又迅速蹿到地上，然后捧起自己的白粥。 碗很烫，把她的小手烫得红红的，她赶紧又放了回去。 她纠结了一下，又马上爬上椅子，从餐桌上摸了一个空盘子，再将白粥放在盘子上，这才端起盘子，小心翼翼却又十分迅速地往二楼跑。 快了，快了，很快就到房间了…… “你在干什么？” 小女孩身体一僵，差点没打翻手里的粥。 陈婶从三楼的楼梯走下来，看到那小丫头形迹可疑，便恶形恶状地喝了一句。 “粥太烫了，我想回房里喝。”向晴暖努力维持着淡定，转过头来望着她，挤出一个可爱的笑。 那笑容带着可怜和祈求，却没有丝毫的心虚，就连眼尖的陈婶也被蒙骗了过去。不过她没有升起什么怜悯之心，只觉得这个小孩太聪明，她家小孙女比她还大一点，说话可没这么利索。 她的眼底厌恶更甚，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走走走，吃完自己拿到楼下洗，要是被我看到你把房间弄脏了，我要你好看！” “嗯嗯，我不会的。” 93.第93章 此为防盗章　　陈婶看着小女孩眼底的渴望, 不由嗤笑了一声, 心底生出一种优越和满足感。 哼, 等她拿到那四十八万, 她也马上变成有钱人了，到时候就再也不用看到这个讨厌的麻烦鬼了！ 陈婶有些解气地想着, 接下来便在小女孩目不转睛的注视下, 将碗里的绿豆汤一勺一勺送入口中, 没有三两下就见了底。 “嗯, 味道甜了点，不过还凑合。”她闲闲地说道。 小晴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中午只吃了两个肉包子, 现在早就饿了。 想到晚餐和冰镇绿豆汤，她又低头看看脚边的杂草, 咬了咬牙，又蹲了下去。 只是发麻的指尖一碰到草叶就疼了起来，她眼中冒出泪水, 只能一边哭着, 一边使劲地拔。那幼小无助的模样，大概无论谁见了都会生出一股心疼, 忍不住想要去帮她。 然而，这其中并不包括陈婶。 她冷冷地看着小女娃受罪的模样，只感到一阵畅快, 仿佛以前被那些苛刻的雇主磋磨时咽下的苦和泪, 都一点一点发泄了出来。 直到太阳不那么热烈的时候, 小晴暖也没将那几棵草拔光，因为她已经累得使不上劲了。 “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去湖边野餐吧！”“妈妈我要吃雪糕！”“我也要！” 这时，院子外传来的说话声让陈婶脸色一变，她赶紧抱起向晴暖大步往屋里走了进去。 这片高级小区并不是很热闹，左右的邻居都是常年不在家的，也就只有对面那户住着人。 陈婶做了十几二十年保姆，在这方面还是很精明的，从来不被外人看到她对向晴暖的不好，也不让向晴暖和外人接触。 这也是她照顾向晴暖这么久，从来没被向家夫妇发现不对的原因之一。 “妈妈，我刚刚看到对面有个小妹妹，我们要不要叫上她一起玩？” “好啊，那你去问问看。” 一番对话之后，院子外传来了一个男孩的声音：“婶婶，婶婶！” 陈婶已经走到了玄关，她脚步只是一顿，就假装没听见地进了屋子，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妈妈，那个婶婶不理我！”齐景趴在栏杆上，转头对他妈妈兰娟控诉道。 “可能她没听见吧……”兰娟站在向家的大门外，看着那保姆急匆匆的背影，目光又落在那些凌乱地散落在向家院子里的杂草，脸上有些若有所思。 齐家母子只在门外逗留了片刻，便离开了。 而陈婶抱着向晴暖，已经来到了屋子里面。她让小女孩在餐桌旁坐好，便进了厨房。 见陈婶走开，小晴暖伸着脖子，通过透明的落地窗瞅了瞅院子外，看到齐家母子转身离开，她的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落寞和委屈。 除了小金鱼，她就没有朋友了，她也很想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 “喏，吃吧。”陈婶从厨房出来，将说好的冰镇绿豆汤放到她面前。 见到吃的，饥饿和干渴让小晴暖忘记了其它。她趴在桌子上，捧着碗囫囵起来，没一会便将满满一碗绿豆汤，一滴不剩地喝了下去。 等填饱了小肚子，她砸吧咂嘴，这才感到身上黏糊糊、脏兮兮的，十分难受。 “婶婶，我要洗澡。”她爬下椅子，跑到正在看电视的陈婶身边，说道。 陈婶从电视剧里抬起头，上下瞄了她一眼，看她不仅手和脸，连头发都沾满了泥巴，她不由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怎么弄得这么脏？不就拔个草，你也不注意点，尽给我添乱！” 陈婶数落着，将看到一半的电视剧按了暂停，抱着她进了一楼的浴室，然后三下两除二地将小女孩的衣服扒光，把她抱进了浴缸里。 她调试了一下水温，往浴缸里放水。 向晴暖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她凑到水龙头下，让水流将她小手上发干的污泥冲刷掉。 陈婶记挂着看到一半的电视剧，便说道：“我出去一下，你等水快满的时候叫我。” “嗯嗯！”向晴暖用力点了点头，她已经在浴缸里坐了下来，开心地玩起了水。 陈婶便出了浴室，走到了客厅，刚准备打开电视，手机铃就响了起来，她只好放下遥控器接了电话。 “妈，是我，最近手头有点紧，您能不能给我寄点钱？”是她的大儿子陈辉。 “要多少？” “五万。” “五万！你是不是又去赌了？” 陈婶和她儿子扯皮，而浴室里，水龙头的水不断流着，浴缸里的水位在一点点变高。 “妈，您就别问了，真的十万火急！” 陈婶一阵胸闷，但想起那四十八万，她的脸色又好了一些：“行吧，你再等两天，我有钱了再寄给你。” 挂了电话之后，陈婶想了想，又打了“电视台”的电话。 那个客服说她把钱寄过去之后还要审核，审核通过才能把奖品寄过来，她当时也没多想，现在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突然有些不安起来。 “婶婶，婶婶！”浴室里，小晴暖呼喊着，却没有得到回应。 此时她已经站了起来，浴缸里的水到了她的腰部，已经开始往她胸口上升了。 水的压力和浮力让她感到害怕，她又拼命喊了几声，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声掩盖了她的声音，浴室外一直没有回应。 一阵恐慌升上心头，她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想陈婶平时的动作，她小心翼翼地挪到水龙头底下，小手抓在水阀上，开始用力拧，想把水关掉。 拧不动…… 她本来就力气小，现在手臂还酸痛着，根本拧不动水龙头。 ……怎么办？ 雾气蒙上她的眼睛，小女孩无助地往浴室外张望，她抓着浴缸边缘，想从浴缸里爬出去，然而浴缸实在太滑，边缘也太高了，她爬不出去。 这时，水位已经到了她的胸口，水从浴缸满溢了出去。 水的浮力让她轻轻飘了起来，越来越难以踩到地面，小手也越来越难抓稳浴缸，她已经处于随时会滑倒溺水的边缘…… 客厅里，陈婶根本没有听到浴室里的动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可是对面一直不接，她已经心慌了起来。 “快接啊，怎么还不接？”她急得满头大汗，所以也没有听到大门门锁转动的声音。 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一个戴着墨镜和口罩的长发女人冲入了客厅，她吓得尖叫了起来。 “你是谁？想要干什么？！” 女人摘下墨镜和口罩，陈婶这才看清楚，来人竟然是她的雇主——向先生的太太叶妃妃。 “向太太，是您啊？您怎么回来了？”她赶忙上前，接过她手上的行李。 “晴暖呢？”叶妃妃四下逡巡，却没有看到女儿的身影。 这时，一阵哗哗的水声隐隐传入了她的耳朵里，她心底升起不安，便挥开陈婶的手，循着声音跑了过去。 “太太！太太！”陈婶在身后追。 *** 当快坚持不住的向晴暖，看到叶妃妃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小小的孩子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妈妈，救我——” 然后她心神一松，手上的劲一泄，小身子就这么往水里滑了下去。 “暖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叶妃妃眼疾手快地冲过去，将小女孩从浴缸里捞了起来，紧紧地抱入了怀里。 “妈、妈妈——”向晴暖被呛了一口水，却还是不忘喊她。 “妈妈在这里，妈妈在这里，别怕。”叶妃妃的声音颤抖得可怕。 她紧抱着宛若失而复得的女儿，感受到她的体温和重量，刚刚那差点停止的心跳这才重新动了起来。 陈婶已经追到浴室门口，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姑娘，那是程虹今天安排去接叶妃妃的助理。 看到浴室里的惊险一幕，陈婶脸色惨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叶妃妃狠狠瞪了她一眼，抓过一条浴巾，将女儿的身体包了起来，抱着她回到二楼卧室。 “妈妈……”小晴暖搂着她的脖子，小声抽噎着不肯放开她。 “乖，别怕别怕，妈妈在这里，会一直陪着你的。”叶妃妃在卧室里来回走动着，温柔地哼起了摇篮曲，一点也没有了往日强势的样子。 小晴暖眷恋地在她的怀里蹭了蹭，她还是第一次和她妈妈这么亲近。 在母亲温柔的安慰声中，小晴暖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饱受惊吓又体力耗尽的她，在叶妃妃那温柔的哼唱声中，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只是即便睡着，她的小手臂还是紧紧地圈着叶妃妃，一点也不舍得放开。 叶妃妃抱着怀里的孩子，体会到她的不安和依恋，眼中早流下了泪来。 94.第94章 此为防盗章　　“我平时对小姐真的是掏心掏肺, 比对我自己的亲生女儿还亲，您要相信我啊！刚刚是我不好，因为出来接电话一时疏忽了，但您不能光凭这样, 就给我定罪，说我平日没有好好照顾小姐吧？” 她说得声泪俱下，那悲伤痛苦的模样，连叶妃妃的临时助理朱琳看了, 也不禁为之动容。她有些想劝, 但叶妃妃已经再次开口。 “呵，我只知道我女儿差一点就死了！” 叶妃妃深吸了一口气, 只是怎么也压不住那满腔的怒火, 这时听到陈婶的辩解，她简直都快被气笑了。她脾气本就不好，这几年虽然学会收着了, 但今天这件事，真的又让她有种杀.人的冲动。 她想起在秦雪宁的平板上，看到的那些关于保姆的新闻报道, 她当时还没有太大感觉，顶多只觉得触目惊心，但现在发生在自己身上，才发现那种切肤之痛真的只有体会过的人才知道！ 直到现在, 女儿那一句“妈妈救我”还一直回荡在她的耳边, 切切实实地提醒她的失职, 或许在往后的岁月，她都不可能忘记今天发生的事情。 她真的完全不敢想象，如果她没有及时赶回来，或者迟来半个小时，是不是回到家中，将要面对的就是女儿冰冷的尸体？ 一想到那个画面，她就一阵头晕恶心，胸口也是阵阵闷痛。 晴暖还那样小，这个女人怎么敢独自留她在浴室，还往浴缸里放水？她是存心想害死她的女儿吗？叶妃妃已经开始阴谋论了。 “太太，我真的只是一时大意了，请您看在我一直尽心尽力服侍小姐的份上，原谅我这一次吧……”陈婶见叶妃妃不为所动，咬了咬牙，双膝往前跪倒在她面前，苦苦哀求道。 说到底她还是舍不得这份肥差，在现实和尊严之间，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她知道这个女主人一向心大，而且对女儿也是不冷不热的，现在那小害人精不过喝了几口水，又没有大碍，这个女主人大概也就发发飙，震慑她一下而已，她只要多求几次，肯定就能安然度过这次危机。 陈婶假装低头擦着眼泪，眼中却极快地闪过一丝怨毒。 她的脑海中，已经闪过无数种磋磨那个小害人精的办法，等叶妃妃离开，她自然会把这笔账算到她女儿头上！ 然而，当她装出悔恨痛苦的表情，再次抬头时，却接触到了叶妃妃无比森冷的目光。那仿佛洞察一切的锐利眼神，让她心下一颤，差一点以为自己露了馅。 叶妃妃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女人，凤眼微眯，她好歹是混圈的，整天与那帮戏精斗，是人是鬼就算无法完全看通透，但至少也能看出个六七分了。 她以前来去匆匆，竟没察觉到，这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保姆，居然也是两面三刀的戏精一个。 想到女儿红肿的小手，她脸色更加阴沉：“你说你尽心尽力，那晴暖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十个手指头，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你怎么解释？” 陈婶的目光闪了闪，急忙辩道：“那是小姐今天偷偷跑去院子里，小孩子贪玩嘛，就把花园里的花花草草都给拔了，还弄得浑身都是泥巴，所以我才这么早给她洗澡……” 如果是平时，陈婶这番上眼药可能就成功了，但叶妃妃今天受了太大的刺激，一下子变得敏感起来，有了防备之后，很容易就看穿了她的把戏。 她一口气堵在胸口，险些一脚将她踹开，最后还是勉强保持了涵养，只冷声道： “一个不满五岁的小孩都看不住，你这么无能，我要你何用？行了，我不想再看见你，把钥匙交给朱琳，然后收拾东西滚出我的房子！” 叶妃妃发飙完，便想上楼再去看看女儿。 陈婶没想到叶妃妃这次如此强硬，她慌乱地伸手抱住了她的小腿，再次哀求：“向太太，您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您看这一时半会儿地您也找不到合适的保姆，不如让我再做几天吧？” 叶妃妃不愿再跟她纠缠，扭头对一直看戏的朱琳道：“还看着干什么？送客啊！” 朱琳反应过来，赶紧将陈婶拉了开去。而叶妃妃，看也不看陈婶一眼，就这么上了楼。 “陈阿姨是吧？妃妃姐正在气头上，我看您还是先回去吧……”朱琳尴尬地笑着，一边给陈婶递去纸巾，一边照着叶妃妃的意思送客。 心知自己丢了工作，陈婶的心情一下子低落到了谷底，看到朱琳，她连忙拉着她，想让她再帮忙美言几句。 “我试试看，您今天先回去吧。”朱琳讪笑着，其实根本不想蹚这趟浑水。 陈婶回房间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不过她留了个心眼，没有将所有东西都收走，心想着以后还能把这个当借口回来。 叶妃妃到了楼上，先到女儿的房间看了看，见她睡得安稳，她便回主卧洗了个澡，等出了浴室，就接到了向南的电话。 “怎么样？到家了？”男人的声音有些疲惫，却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嗯。”叶妃妃突然有些哽咽。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向南听出了她的异常。 “向南，我们的女儿差一点就没了……”叶妃妃终于哭出了声。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一点！”向南被妻子的话吓了一跳，连忙追问道。 此时，他正推着秦雪宁，来到医院的草坪上，想起妻女，他便打了个电话给叶妃妃，却不想，竟然会听到这样让他惊骇莫名的消息。 “嗯嗯，然后呢？她现在怎么样了……” 向南听得专注，所以他没有留意到，在他身前，那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子，也在专心地听着。 秦雪宁也没有想到，事情居然这样巧，这一次叶阿姨赶回家，竟然刚好救下了向晴暖，让那个可怜的女孩儿，躲过了一劫，改变了她成为植物人的厄运。 她勾了勾唇角，抬头看着天上的白云，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 前世今生，向家夫妇对她的恩情，她一直铭记于心，现在也算是还清了吧？ *** 叶妃妃和丈夫通完电话，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这才出了主卧，又去看了向晴暖一眼，见她还在睡，她便蹑手蹑脚地下了楼。 朱琳送走陈婶，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处理公事，这时见叶妃妃从楼上拾级而下，一时间有些看呆了。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刚刚出浴的她，真的美得不可方物，也难怪她现在这么红，这样美丽的女人，对颜狗简直有致命的吸引力。 叶妃妃已经习惯了别人的注视，她抬头看了眼古典挂钟，现在已经是晚饭时间了，她便挽起秀发，进了厨房。 “妃妃姐，我点了外卖。”朱琳见她进了厨房，赶紧说道。 “嗯，你吃吧。”叶妃妃点点头，然后打开了冰箱。 她现在正是母爱最泛滥的时候，怎么可能让女儿吃外卖呢？自然要亲手为女儿做一顿饭才是。 冰箱里的食材很丰富，在这一点上陈婶还是做得不错的，不过叶妃妃唯一拿手的，却只有一道菜，那还是苏雨妍教她的。 她在冰箱里挑好了材料，又围上围裙，这才开始处理食材。见她在厨房里忙活，朱琳本想帮忙，却直接被叶妃妃轰了出去，她做饭的时候并不喜欢被人看着。 没一会，一道香喷喷的鸡蛋面就大功告成了！ 总体来说，叶妃妃对这次的发挥还是很满意的，想当初，她就是靠着这一道鸡蛋面征服了向南，想来父女俩的口味应该差不多。 再次拒绝朱琳的帮忙，叶妃妃用托盘端着鸡蛋面上了楼，轻手轻脚地走进女儿的房间，刚想叫醒她，却发现床上的被子掀了开来，哪里有小晴暖的身影？ *** 向晴暖是被饿醒的，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睡在床上，一时有些记不清睡觉前发生了什么。 她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下了床，按照往常的习惯跑到藏食物的玩具堆前，将包着食物的手帕从一个布娃娃的口袋里摸了出来。 “咕——” 小肚子的抗议让她加快了速度，小晴暖将手帕打开，取出一块发干的馒头，一点一点地啃了起来。 她一边吃，一边打着瞌睡，显然还没睡饱，所以她也没有察觉到，叶妃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 “你在做什么？” 小女孩一惊，刚想把东西藏起来，结果身后的人已经先她一步，将她面前的食物抢了过去。 “妈妈……” 小晴暖看到叶妃妃，本高兴地弯起了嘴唇，只是她阴沉可怕的脸色，却让她害怕了起来，她嗫嚅着叫了她一声。 当叶妃妃看到女儿坐在玩具堆前，啃着半个像是馒头一样的东西时，她简直无法形容那一刻的震惊。 她打量着女儿面前的“食物”，只见那不大不小的方手帕上，放着一块发潮的糖糕，一个发黄发干的包子，几颗糖果，还有那啃了一半的馒头！ “你怎么吃这些东西？”叶妃妃颤抖着手，五官因为愤怒而狰狞。 “我……我饿……”小晴暖被吓得哭了出来，她抽噎着道，“对……对不起……” 95.第95章 此为防盗章　　想到晚餐和冰镇绿豆汤, 她又低头看看脚边的杂草，咬了咬牙, 又蹲了下去。 只是发麻的指尖一碰到草叶就疼了起来，她眼中冒出泪水，只能一边哭着，一边使劲地拔。那幼小无助的模样，大概无论谁见了都会生出一股心疼，忍不住想要去帮她。 然而，这其中并不包括陈婶。 她冷冷地看着小女娃受罪的模样, 只感到一阵畅快, 仿佛以前被那些苛刻的雇主磋磨时咽下的苦和泪, 都一点一点发泄了出来。 直到太阳不那么热烈的时候, 小晴暖也没将那几棵草拔光，因为她已经累得使不上劲了。 “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去湖边野餐吧！”“妈妈我要吃雪糕！”“我也要！” 这时, 院子外传来的说话声让陈婶脸色一变, 她赶紧抱起向晴暖大步往屋里走了进去。 这片高级小区并不是很热闹，左右的邻居都是常年不在家的，也就只有对面那户住着人。 陈婶做了十几二十年保姆, 在这方面还是很精明的，从来不被外人看到她对向晴暖的不好，也不让向晴暖和外人接触。 这也是她照顾向晴暖这么久, 从来没被向家夫妇发现不对的原因之一。 “妈妈, 我刚刚看到对面有个小妹妹, 我们要不要叫上她一起玩？” “好啊，那你去问问看。” 一番对话之后，院子外传来了一个男孩的声音：“婶婶，婶婶！” 陈婶已经走到了玄关，她脚步只是一顿，就假装没听见地进了屋子，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妈妈，那个婶婶不理我！”齐景趴在栏杆上，转头对他妈妈兰娟控诉道。 “可能她没听见吧……”兰娟站在向家的大门外，看着那保姆急匆匆的背影，目光又落在那些凌乱地散落在向家院子里的杂草，脸上有些若有所思。 齐家母子只在门外逗留了片刻，便离开了。 而陈婶抱着向晴暖，已经来到了屋子里面。她让小女孩在餐桌旁坐好，便进了厨房。 见陈婶走开，小晴暖伸着脖子，通过透明的落地窗瞅了瞅院子外，看到齐家母子转身离开，她的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落寞和委屈。 除了小金鱼，她就没有朋友了，她也很想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 “喏，吃吧。”陈婶从厨房出来，将说好的冰镇绿豆汤放到她面前。 见到吃的，饥饿和干渴让小晴暖忘记了其它。她趴在桌子上，捧着碗囫囵起来，没一会便将满满一碗绿豆汤，一滴不剩地喝了下去。 等填饱了小肚子，她砸吧咂嘴，这才感到身上黏糊糊、脏兮兮的，十分难受。 “婶婶，我要洗澡。”她爬下椅子，跑到正在看电视的陈婶身边，说道。 陈婶从电视剧里抬起头，上下瞄了她一眼，看她不仅手和脸，连头发都沾满了泥巴，她不由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怎么弄得这么脏？不就拔个草，你也不注意点，尽给我添乱！” 陈婶数落着，将看到一半的电视剧按了暂停，抱着她进了一楼的浴室，然后三下两除二地将小女孩的衣服扒光，把她抱进了浴缸里。 她调试了一下水温，往浴缸里放水。 向晴暖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她凑到水龙头下，让水流将她小手上发干的污泥冲刷掉。 陈婶记挂着看到一半的电视剧，便说道：“我出去一下，你等水快满的时候叫我。” “嗯嗯！”向晴暖用力点了点头，她已经在浴缸里坐了下来，开心地玩起了水。 陈婶便出了浴室，走到了客厅，刚准备打开电视，手机铃就响了起来，她只好放下遥控器接了电话。 “妈，是我，最近手头有点紧，您能不能给我寄点钱？”是她的大儿子陈辉。 “要多少？” “五万。” “五万！你是不是又去赌了？” 陈婶和她儿子扯皮，而浴室里，水龙头的水不断流着，浴缸里的水位在一点点变高。 “妈，您就别问了，真的十万火急！” 陈婶一阵胸闷，但想起那四十八万，她的脸色又好了一些：“行吧，你再等两天，我有钱了再寄给你。” 挂了电话之后，陈婶想了想，又打了“电视台”的电话。 那个客服说她把钱寄过去之后还要审核，审核通过才能把奖品寄过来，她当时也没多想，现在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突然有些不安起来。 “婶婶，婶婶！”浴室里，小晴暖呼喊着，却没有得到回应。 此时她已经站了起来，浴缸里的水到了她的腰部，已经开始往她胸口上升了。 水的压力和浮力让她感到害怕，她又拼命喊了几声，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声掩盖了她的声音，浴室外一直没有回应。 一阵恐慌升上心头，她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想陈婶平时的动作，她小心翼翼地挪到水龙头底下，小手抓在水阀上，开始用力拧，想把水关掉。 拧不动…… 她本来就力气小，现在手臂还酸痛着，根本拧不动水龙头。 ……怎么办？ 雾气蒙上她的眼睛，小女孩无助地往浴室外张望，她抓着浴缸边缘，想从浴缸里爬出去，然而浴缸实在太滑，边缘也太高了，她爬不出去。 这时，水位已经到了她的胸口，水从浴缸满溢了出去。 水的浮力让她轻轻飘了起来，越来越难以踩到地面，小手也越来越难抓稳浴缸，她已经处于随时会滑倒溺水的边缘…… 客厅里，陈婶根本没有听到浴室里的动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可是对面一直不接，她已经心慌了起来。 “快接啊，怎么还不接？”她急得满头大汗，所以也没有听到大门门锁转动的声音。 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一个戴着墨镜和口罩的长发女人冲入了客厅，她吓得尖叫了起来。 “你是谁？想要干什么？！” 女人摘下墨镜和口罩，陈婶这才看清楚，来人竟然是她的雇主——向先生的太太叶妃妃。 “向太太，是您啊？您怎么回来了？”她赶忙上前，接过她手上的行李。 “晴暖呢？”叶妃妃四下逡巡，却没有看到女儿的身影。 这时，一阵哗哗的水声隐隐传入了她的耳朵里，她心底升起不安，便挥开陈婶的手，循着声音跑了过去。 “太太！太太！”陈婶在身后追。 *** 当快坚持不住的向晴暖，看到叶妃妃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小小的孩子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妈妈，救我——” 然后她心神一松，手上的劲一泄，小身子就这么往水里滑了下去。 “暖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叶妃妃眼疾手快地冲过去，将小女孩从浴缸里捞了起来，紧紧地抱入了怀里。 “妈、妈妈——”向晴暖被呛了一口水，却还是不忘喊她。 “妈妈在这里，妈妈在这里，别怕。”叶妃妃的声音颤抖得可怕。 她紧抱着宛若失而复得的女儿，感受到她的体温和重量，刚刚那差点停止的心跳这才重新动了起来。 陈婶已经追到浴室门口，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姑娘，那是程虹今天安排去接叶妃妃的助理。 看到浴室里的惊险一幕，陈婶脸色惨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叶妃妃狠狠瞪了她一眼，抓过一条浴巾，将女儿的身体包了起来，抱着她回到二楼卧室。 “妈妈……”小晴暖搂着她的脖子，小声抽噎着不肯放开她。 “乖，别怕别怕，妈妈在这里，会一直陪着你的。”叶妃妃在卧室里来回走动着，温柔地哼起了摇篮曲，一点也没有了往日强势的样子。 小晴暖眷恋地在她的怀里蹭了蹭，她还是第一次和她妈妈这么亲近。 在母亲温柔的安慰声中，小晴暖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饱受惊吓又体力耗尽的她，在叶妃妃那温柔的哼唱声中，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只是即便睡着，她的小手臂还是紧紧地圈着叶妃妃，一点也不舍得放开。 叶妃妃抱着怀里的孩子，体会到她的不安和依恋，眼中早流下了泪来。 她有和童星合作的经验，知道三岁的孩子抱起来是什么感觉，但她怀里的小家伙，却轻飘飘的，根本不像一个四岁半的孩子该有的重量。 她的心脏不由一阵阵抽痛。 她隐忍着，又轻哼了一会，直到确定孩子完全熟睡了过去，这才将她放到床上。 她抽掉包在孩子身上的浴巾，又细细地为她擦干了头发，才给她盖好被子。 看着女儿稚嫩的小脸，在看到她又红又肿的小手时，温柔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那可怕的样子，让鱼缸里，一直观察着她的小金鱼吓得一抖，转身躲到水草里去了。 叶妃妃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陈婶正站在走廊上，缩头缩脑的，见她出来，刚想开口，就被她用眼神止住了，显然，叶妃妃并不想让她吵醒她的女儿。 96.第96章 此为防盗章 向晴暖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她瑟缩着, 六神无主地看了一眼鱼缸里的小鱼。 小金鱼也摆动着尾巴，惊慌失措地望着她。 小小的孩子, 心底突然涌起了莫大的责任感，她咬了咬牙，对小金鱼说道：“鱼鱼你不要怕, 我一定会保护你，不会让坏婶婶把你煮掉的！” 说完, 小晴暖便忍着心底的恐惧, 朝房门走了过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 开了锁，将房门打了开来，战战兢兢地准备迎接陈婶的怒火。 陈婶刚从一串钥匙里找到向晴暖房间的那把，就听到咿呀一声, 房门敞开了一条缝。 看着透过门缝看她的小娃娃，她的脸上顿时扬起了属于胜利者的傲慢冷笑，她一把拉开房门, 扯住小孩的胳膊将她拉了出来。 “你不是挺能的吗？啊？偷我的包子，还躲在房间里不出来是吧？碗也不洗，衣服也不晾！”这才是她真正生气的原因。 “小小年纪就不学好，长大还得了？我今天就替你爸妈好好教训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偷我的东西！” 她扬起手, 一巴掌打在了小孩的屁.股上。陈婶养过四个小孩, 打孩子很有经验, 知道屁.股肉厚，打了疼还不容易把孩子打坏。 她虽然敢饿着向晴暖，让她干干家务，但还是没胆子虐打她，毕竟如果身上留下痕迹，指不定哪天就被主人家发现了，到时候她肯定会丢了工作，她可舍不得这份肥差。 眼泪一下子从小女孩的眼睛里冒了出来，她哭喊着挣扎了起来，想往房里躲。 房间里的小金鱼，看着门外这一幕，在鱼缸里着急地转了几圈，圆乎乎的大眼睛，瞪着门外的人类女人，像是要冒出火来。 它又转了个圈，似乎思索了片刻，然后它闭上了鱼眼，位于身侧的那薄薄的小鱼鳍蜷缩起来，像是握紧了拳头似的，腮帮子也鼓鼓的，像在憋着力气一样。 憋了一会，终于，一团小小的金光从它的眉心处亮了起来，有一个更小的金点从金光中脱离出来，飞出了鱼缸。 那个小金点在空气中转啊转，颤颤巍巍地飞向了门外，飞向了纠缠在一起的大人和小孩。 小晴暖拼命挣扎着，所以她没有发现，一个小金点从房间里飞来，附着在了她的皮肤上，融入她的身体里消失不见了。 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发生着转变。 而鱼缸里的小金鱼，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就像脱力了一样，闭着眼睛沉入了沙子里，像是晕了过去…… 陈婶刚扬起手想打第二下，就听到楼下的电话铃响起，她只好住了手。 “你说你还敢不敢？” 向晴暖很识趣，她摇着头，小声抽噎道：“不敢了……” “哼，把眼泪擦干净，去楼上把衣服晾了，要是我待会上来，看到你还在偷懒，我就不止打一下了！” 她放开了小孩的胳膊，听着一楼夺命似的电话铃声，赶紧往楼下跑去：“来了来了！吵什么吵！” 小晴暖站在原地抽噎着，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她慢腾腾地进房间拿了纸巾，把眼泪鼻涕擦干净，又看了一眼小金鱼。看它乖乖睡着，她才出了房间，爬上了三楼。 阳台上，陈婶已经将洗好的衣服从洗衣机里拿了出来，放在了桶里面。大概刚刚会发火，就是因为看到她一直待在房间里，没有来晾衣服吧。 小晴暖吸了吸鼻子，拿了衣架放在一边，她人矮力气小，没办法把衣服抖开，只能一点一点把衣服上褶皱抹平。 如果衣服皱皱的，坏婶婶看到的话就会生气，然后不给她饭吃。 她其实很想问爸爸妈妈，为什么她一定要做这些才能有饭吃，明明动画片上的小朋友都不用做这些的。 可是坏婶婶不准她问，她说如果她问了，她就把她的小金鱼煮成鱼汤吃掉，还要把她卖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让她一辈子都见不到爸爸妈妈。 她很爱小金鱼，也很爱爸爸妈妈。 虽然在她短暂的生命里，他们陪伴她的时间并不多，但她依然很爱他们，只要能见到他们，她就觉得很开心，也是因为这样，她才会乖乖听坏婶婶的话。 几乎费尽全身力气，向晴暖才将衣服全部挂在了晾衣架上，她拍拍通红的小手，按下开关，晾衣架便自动往上，缓缓升到了顶端。 “汪汪汪——”这时，楼下响起几声狗叫，接着传来了孩子的哭声。 小晴暖踮起脚尖，透过阳台的栏杆好奇地往楼下张望，就看到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 她站在大街上，身前有一只米黄色的小奶狗，正冲她直叫唤。 “哥哥，哥哥——” 那小女孩害怕地呼喊着，对面的院子里立刻冲出来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子，他护在妹妹身前，挥着胳膊把小奶狗赶跑了，然后转身安慰那哭泣的小女孩。 “哥哥……”向晴暖呢喃着，她望着这一幕，杏眼里流露出几分羡慕。 她看了很久，直到那对兄妹进了对面的房子，她才默默地收回了视线，转身进了屋。 下了二楼，就看到陈婶难掩兴奋地从她房间里走出来。 向晴暖脸色一变，立刻迈开小短腿，越过她跑进了房间，在看到鱼缸里的小金鱼安然无恙时，她才松了一口气。 察觉到她的举动，陈婶撇了撇嘴。这小金鱼可是她让这女娃听话的工具，她自然会好好供着，怎么可能真的弄死它？ “衣服晾好了？”她出声问。 “嗯，晾好了。”小女孩的声音小小的，透着疲惫。 “那就好。“陈婶说道，“你的午餐和晚餐都在桌上了，你既然这么喜欢待在房间里，那你今天就待在里面别出来了！” 说完，她就将房门关上，又用钥匙把门锁紧，一转身，她的脸上再次露出刚刚那种兴奋的神色。 她急急忙忙地跑回保姆房，从抽屉里拿出了自己的□□，又看着手上的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和□□号。 刚才那通电话是电视台打来的。 说是在随机抽奖环节中，机主被抽中成了场外的幸运观众，中了四十八万大奖！ 四十八万啊！她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钱？听得整颗心脏都猛跳了起来。 陈婶经常看电视，知道某些节目会抽取一些参与过互动的人作为幸运观众，而她也恰巧知道，向先生和向太太是混娱乐圈的，所以她觉得这通电话应该不会有假。 她觉得，虽然是他们被抽中了，但只要她不告诉他们，偷偷把奖领了，又有谁会知道呢？就算以后被发现了，她把钱还回来不就是了，他们还能把她怎么样？ 不过唯一让她感到犹豫的一点，就是电视台的人说，奖品的金额太大，要扣三万多块的税，机主得先把税交了，电视台才能把奖品寄过来。 三万多，相当于她大半年的工资了，陈婶眼中闪过心疼，她还有两个孩子在念书，三万块对她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巨款。 可是四十八万哪，有了这么多钱，她哪里还需要在这里干保姆看人脸色？用三万块换四十八万，怎么想都觉得很值！ 眼中的心疼被贪婪所取代，陈婶下了决心，便把□□揣进了钱包，又将那纸条妥善放好，这才提了包，匆匆离开向家，准备按照电话里说的，去银行转钱。 房间里，向晴暖摇了摇门把手，见实在打不开，也就放弃了。 想起陈婶说到的午餐和晚餐，她跑到桌子上一瞧，便发现了两个烤得金黄的牛角包，还有一瓶350毫升的纸盒牛奶。 小晴暖欢呼了一声，拆了牛奶的吸管，小心翼翼地插进牛奶盒里，美滋滋地吸了一口。 刚刚又是哭又是晾衣服，她消耗了很多体力，胃里面早就空了。 就着牛奶解决完一个牛角包，她摸了摸圆鼓鼓的小肚子，一脸的心满意足。 鱼缸里的小金鱼，已经恢复了意识，只是懒洋洋地飘在水里，看上去有些虚弱。 此刻看到小晴暖开心的样子，它一扫刚刚的疲态，快速地舞动起了鱼尾，在鱼缸里转起了圈，逗得小女孩咯咯地笑了起来…… *** E市市中心医院，重症监护室外。 “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仍未完全脱离危险期，所以还要继续观察……”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和向南夫妇说着话。 等了解了苏雨妍的情况，送走医生之后，叶妃妃抹了把脸，露出深深的疲态，她从昨天下了飞机，到现在就一直没合眼，此刻已经快到了极限。 “你先去睡一会吧，这里有我看着。”向南搂着她，拍了拍她的肩膀。 叶妃妃没有再强撑，点头道：“嗯，我去找雪宁，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病房里，秦雪宁的姑姑秦欣兰正陪着她说话。 “小宁啊，姑姑这两天要料理你爸的身后事，可能没什么时间陪着你了，不过有你叶阿姨和向叔叔在，你也别怕。” 苏雨妍是个孤儿，所以除了叶妃妃夫妇，秦雪宁并没有什么母族的亲人，于是理所当然的，她一切都得依靠她的姑姑秦欣兰了。 秦雪宁望着床边的女人，她比记忆中要年轻了许多，气质温柔平和，一点也没有十年后，那被生活蹉磨出来的尖锐和歇斯底里。 她这个姑姑，曾经对她很好很好，即使她在车祸中失去了一条腿，因为脑部受损而失语，她也未曾离弃过她。 然而，从她嫁给她后来的姑父陈扬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97.第97章 此为防盗章 只不过这一天似乎有点例外, 她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 便发现身边的床位空荡荡的, 叶妃妃昨晚并没有回来。 小女孩的眼中闪过失落, 但是她没有哭闹, 扒拉一下乱糟糟的头发之后，她就爬下床, 趿拉着小拖鞋去了隔壁房间, 拍响了朱琳的房门。 “琳姐姐, 琳姐姐！” 伴随着砰砰砰的敲门声, 小女孩软糯的童音在安静的别墅里响了起来。 只过了一小会，朱琳便打着哈欠开了门, 她低头看着只比她膝盖高上一点的小女娃，弯腰将她抱了起来，微微笑道：“小晴暖，早上好啊, 是肚子饿了吗？” 她作势要揉她的小肚子, 向晴暖有些怕痒, 连忙伸出小手按住了她。 “琳姐姐早安！”她先是对她灿烂一笑, 然后问道, “琳姐姐，你知道我妈妈去哪儿了吗？我早上没有看到她。” “妃妃姐今天参加葬礼去了……”朱琳脱口而出之后，才反应过来, 对这么小的孩子说这种事, 似乎有点不好。 果然, 小晴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她参加过葬礼。那时候她还很小，大人们都以为她不记得了，但其实她是有印象的。 她记得她最喜欢的奶奶，躺在一个黑色的木盒子里，安详地睡着，她喊了她很多次，想让她起来陪她玩，可是她一直不应她。 然后她就哭了起来，可是不论她哭得多大声，她都没有搭理她，不像以前一样，只要她一哭，她就马上过来抱她，然后哄着她，给她讲故事…… 后来，奶奶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小晴暖眼圈有些发红，她用手背揉了揉，然后从朱琳的怀里挣扎了下来，一边往房间跑，一边说道：“琳姐姐，我刷牙洗脸去了。” “你慢一点！要我帮你吗？”朱琳在她身后喊。 “不用啦，谢谢琳姐姐！我自己可以的！” 关上房门，小晴暖就瘪了小嘴，豆大的泪珠从她眼睛里滚落下来，她用小手帕擦了泪，然后跑到自己的衣柜前，拉出了最底下的抽屉。 抽屉里放着一个铁盒子，一打开来，便能看到里面放着杂七杂八的小东西，这其中，混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气质文雅的老人，她打扮知性大方，隐约能看出年轻时候的美貌。她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大腿上坐着一个小女娃，祖孙俩一起对着镜头笑，笑容如出一辙的灿烂。 小晴暖摸着照片上的老人，脸上也慢慢露出笑容来，只是那笑容中，多少含着几分寂寞。 她只看了一会，就小心翼翼地将照片又放回了她的藏宝盒里，这才跑进了浴室。 等吃完早餐之后，她便又摸出了平板刷微博，这几乎已经成了她每天必做的功课。 向南和叶妃妃都没有更新，小晴暖有些失望。倒是她不小心点进了热门，当看到第一条的附图时，她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鱼鱼你看，是妈妈！” 只见九张相片的正中，赫然是叶妃妃，她穿着黑色纱裙，正用纸巾擦着眼泪，看上去神色悲伤。 *** 叶妃妃出席了秦墨的葬礼，她跟这位音乐家的感情并不深厚，虽然她同样难过，但此刻的悲伤，更多的是想到了她的闺蜜苏雨妍。 苏雨妍已经顺利度过了危险期，但却成了植物人，此刻还躺在医院里，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清醒过来。 叶妃妃望向那被人群包围的女孩，她坐在轮椅上，即使被众人簇拥着，在她的身上，也没有太多的生气。 在她平静的表情之中，涌动着太多的悲伤和绝望，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让人不敢靠近。 秦雪宁望着父亲下葬，除了悲痛伤感，更多的却是迷茫，母亲变成植物人，有可能长睡不醒的消息，对她来说是一个犹如晴天霹雳一样的打击。 她所有设想好的未来，全部化为乌有，她之前畅想的美好生活，都伴随着这个消息，而染上了绝望的色彩。 她现在才只有七岁多，即使她没有再落下残疾，但恐怕也没有人会同意让她一个人生活。 而她仅剩的唯一一个亲人，便是她的姑姑秦欣兰，她理所当然地会成为她的监护人，然后带着她，重复上辈子的命运…… 想到在陈家的日子，秦雪宁就闭上了眼睛，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一个不会说话的残废，在那样的家庭，可想而知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 就算她今生身体康健，不可能再过得像上辈子一样悲惨，但她一点也不想再踏进那堆烂泥里去！ “雪宁，别伤心了。”这时，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就看到秦欣兰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边，“姑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 这段时间，秦欣兰对她的体贴和爱护，终究是让秦雪宁软了心肠，在她跟她说话的时候，她也不会再像刚醒来的时候那般冷漠了。 然而就在这时候，秦欣兰身旁又多出一个人，他爽朗地笑着，问道：“欣兰，这就是你大哥的女儿吗？” 秦雪宁望着陈扬那张帅气的脸，眼底闪过深深的厌恶，酗酒、家暴、出轨……这个男人，在秦雪宁的眼中，就是一个败类。 面对这样一个渣男，她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于是，在陈扬望过来想要打招呼的时候，秦雪宁已经转动着轮椅，面无表情地驶向了别处。 陈扬见她这样的态度，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但葬礼上又不好发飙，只阴沉了一张脸，让秦欣兰有些忐忑。 “雪宁她就是太伤心了，你别介意。”她笑着打圆场，心里对秦雪宁不免有了些许微词。 远远地，叶妃妃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她目露思索，突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她挑了一个没有用过的空白账号，注册名叫“妃常喜欢你”。 她看着那个ID，纠结了几秒钟，转头问小晴暖：“暖暖，你微博想叫什么名字啊？” “名字？”小晴暖歪了歪头，“不可以叫我自己的名字吗？” 林雯摇头表示不行，先不说这个名字可能已经被人注册了，真叫本名，很可能一下子就把她暴露了。 “晴暖晴暖……”她看着小女孩，突然灵光一闪，问道：“就叫暖暖的小晴天吧，你觉得怎么样？” 虽是在询问，但她已经开始修改了起来，向晴暖不太懂，便娇憨地点着头：“嗯嗯，都听雯姐姐的。” 林雯迅速修改了名字，发现“暖暖的小晴天”这个ID还没有人用，不免一阵欣喜。 她将账号里的关注人，连微博小助理这些也全部删除了，关注栏里只留下了叶妃妃和向南两个账号。 她真怕向晴暖看到什么儿童不宜的信息，现在的孩子鬼精得很，要是不小心学坏了，她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好了，姐姐教你怎么用。”林雯将向晴暖抱起来，耐心地教她怎么打开微博，怎么查看关注人的信息。 其实这些软件操作起来真的没有难度，小孩子脑子又转得快，没一会向晴暖就学会了。 “我学会了，谢谢雯姐姐！”向晴暖再次道谢，她笑起来嘴角有两个小酒窝，看起来特别可爱。 “嗯，那你自己玩去吧。”林雯揉揉她的小脑袋，“姐姐要工作了。” “铃铃铃——”这时，林雯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低头一看，连忙接起：“喂，妃妃姐，是我。嗯，晴暖在我身边……” 向晴暖早听到了电话里叶妃妃的声音，一双眼睛一下子明亮了起来，这时听到自己的名字，连忙大喊道：“妈妈，妈妈！” 林雯将手机递了过去，让向晴暖接。 “妈妈，是我。”刚刚还一脸兴奋的小女孩，一接电话，声音一下子变得软绵起来，她记得妈妈跟她说过，女孩子说话要淑女。 “我这边有点事，今天回不去了，等改天再回去看你。”手机里传出叶妃妃的声音。 她那边很安静，说话有点回音，显然是避开人群打的电话。 小晴暖兴奋的表情顿时垮了下来，她咬了咬唇，刚想说点什么，叶妃妃已经略带不耐地说道： “你要听话，知道吗？” 98.第98章 此为防盗章　　钥匙串相撞击的声音，就像催命符一样, 让人心生不安和恐惧。 向晴暖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她瑟缩着, 六神无主地看了一眼鱼缸里的小鱼。 小金鱼也摆动着尾巴, 惊慌失措地望着她。 小小的孩子，心底突然涌起了莫大的责任感，她咬了咬牙, 对小金鱼说道：“鱼鱼你不要怕，我一定会保护你，不会让坏婶婶把你煮掉的！” 说完，小晴暖便忍着心底的恐惧, 朝房门走了过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开了锁, 将房门打了开来，战战兢兢地准备迎接陈婶的怒火。 陈婶刚从一串钥匙里找到向晴暖房间的那把，就听到咿呀一声, 房门敞开了一条缝。 看着透过门缝看她的小娃娃, 她的脸上顿时扬起了属于胜利者的傲慢冷笑，她一把拉开房门，扯住小孩的胳膊将她拉了出来。 “你不是挺能的吗？啊？偷我的包子, 还躲在房间里不出来是吧？碗也不洗, 衣服也不晾！”这才是她真正生气的原因。 “小小年纪就不学好, 长大还得了？我今天就替你爸妈好好教训你,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偷我的东西！” 她扬起手, 一巴掌打在了小孩的屁.股上。陈婶养过四个小孩，打孩子很有经验，知道屁.股肉厚，打了疼还不容易把孩子打坏。 她虽然敢饿着向晴暖，让她干干家务，但还是没胆子虐打她，毕竟如果身上留下痕迹，指不定哪天就被主人家发现了，到时候她肯定会丢了工作，她可舍不得这份肥差。 眼泪一下子从小女孩的眼睛里冒了出来，她哭喊着挣扎了起来，想往房里躲。 房间里的小金鱼，看着门外这一幕，在鱼缸里着急地转了几圈，圆乎乎的大眼睛，瞪着门外的人类女人，像是要冒出火来。 它又转了个圈，似乎思索了片刻，然后它闭上了鱼眼，位于身侧的那薄薄的小鱼鳍蜷缩起来，像是握紧了拳头似的，腮帮子也鼓鼓的，像在憋着力气一样。 憋了一会，终于，一团小小的金光从它的眉心处亮了起来，有一个更小的金点从金光中脱离出来，飞出了鱼缸。 那个小金点在空气中转啊转，颤颤巍巍地飞向了门外，飞向了纠缠在一起的大人和小孩。 小晴暖拼命挣扎着，所以她没有发现，一个小金点从房间里飞来，附着在了她的皮肤上，融入她的身体里消失不见了。 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发生着转变。 而鱼缸里的小金鱼，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就像脱力了一样，闭着眼睛沉入了沙子里，像是晕了过去…… 陈婶刚扬起手想打第二下，就听到楼下的电话铃响起，她只好住了手。 “你说你还敢不敢？” 向晴暖很识趣，她摇着头，小声抽噎道：“不敢了……” “哼，把眼泪擦干净，去楼上把衣服晾了，要是我待会上来，看到你还在偷懒，我就不止打一下了！” 她放开了小孩的胳膊，听着一楼夺命似的电话铃声，赶紧往楼下跑去：“来了来了！吵什么吵！” 小晴暖站在原地抽噎着，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她慢腾腾地进房间拿了纸巾，把眼泪鼻涕擦干净，又看了一眼小金鱼。看它乖乖睡着，她才出了房间，爬上了三楼。 阳台上，陈婶已经将洗好的衣服从洗衣机里拿了出来，放在了桶里面。大概刚刚会发火，就是因为看到她一直待在房间里，没有来晾衣服吧。 小晴暖吸了吸鼻子，拿了衣架放在一边，她人矮力气小，没办法把衣服抖开，只能一点一点把衣服上褶皱抹平。 如果衣服皱皱的，坏婶婶看到的话就会生气，然后不给她饭吃。 她其实很想问爸爸妈妈，为什么她一定要做这些才能有饭吃，明明动画片上的小朋友都不用做这些的。 可是坏婶婶不准她问，她说如果她问了，她就把她的小金鱼煮成鱼汤吃掉，还要把她卖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让她一辈子都见不到爸爸妈妈。 她很爱小金鱼，也很爱爸爸妈妈。 虽然在她短暂的生命里，他们陪伴她的时间并不多，但她依然很爱他们，只要能见到他们，她就觉得很开心，也是因为这样，她才会乖乖听坏婶婶的话。 几乎费尽全身力气，向晴暖才将衣服全部挂在了晾衣架上，她拍拍通红的小手，按下开关，晾衣架便自动往上，缓缓升到了顶端。 “汪汪汪——”这时，楼下响起几声狗叫，接着传来了孩子的哭声。 小晴暖踮起脚尖，透过阳台的栏杆好奇地往楼下张望，就看到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 她站在大街上，身前有一只米黄色的小奶狗，正冲她直叫唤。 “哥哥，哥哥——” 那小女孩害怕地呼喊着，对面的院子里立刻冲出来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子，他护在妹妹身前，挥着胳膊把小奶狗赶跑了，然后转身安慰那哭泣的小女孩。 “哥哥……”向晴暖呢喃着，她望着这一幕，杏眼里流露出几分羡慕。 她看了很久，直到那对兄妹进了对面的房子，她才默默地收回了视线，转身进了屋。 下了二楼，就看到陈婶难掩兴奋地从她房间里走出来。 向晴暖脸色一变，立刻迈开小短腿，越过她跑进了房间，在看到鱼缸里的小金鱼安然无恙时，她才松了一口气。 察觉到她的举动，陈婶撇了撇嘴。这小金鱼可是她让这女娃听话的工具，她自然会好好供着，怎么可能真的弄死它？ “衣服晾好了？”她出声问。 “嗯，晾好了。”小女孩的声音小小的，透着疲惫。 “那就好。“陈婶说道，“你的午餐和晚餐都在桌上了，你既然这么喜欢待在房间里，那你今天就待在里面别出来了！” 说完，她就将房门关上，又用钥匙把门锁紧，一转身，她的脸上再次露出刚刚那种兴奋的神色。 她急急忙忙地跑回保姆房，从抽屉里拿出了自己的□□，又看着手上的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和□□号。 刚才那通电话是电视台打来的。 说是在随机抽奖环节中，机主被抽中成了场外的幸运观众，中了四十八万大奖！ 四十八万啊！她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钱？听得整颗心脏都猛跳了起来。 陈婶经常看电视，知道某些节目会抽取一些参与过互动的人作为幸运观众，而她也恰巧知道，向先生和向太太是混娱乐圈的，所以她觉得这通电话应该不会有假。 她觉得，虽然是他们被抽中了，但只要她不告诉他们，偷偷把奖领了，又有谁会知道呢？就算以后被发现了，她把钱还回来不就是了，他们还能把她怎么样？ 不过唯一让她感到犹豫的一点，就是电视台的人说，奖品的金额太大，要扣三万多块的税，机主得先把税交了，电视台才能把奖品寄过来。 三万多，相当于她大半年的工资了，陈婶眼中闪过心疼，她还有两个孩子在念书，三万块对她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巨款。 可是四十八万哪，有了这么多钱，她哪里还需要在这里干保姆看人脸色？用三万块换四十八万，怎么想都觉得很值！ 眼中的心疼被贪婪所取代，陈婶下了决心，便把□□揣进了钱包，又将那纸条妥善放好，这才提了包，匆匆离开向家，准备按照电话里说的，去银行转钱。 房间里，向晴暖摇了摇门把手，见实在打不开，也就放弃了。 想起陈婶说到的午餐和晚餐，她跑到桌子上一瞧，便发现了两个烤得金黄的牛角包，还有一瓶350毫升的纸盒牛奶。 小晴暖欢呼了一声，拆了牛奶的吸管，小心翼翼地插进牛奶盒里，美滋滋地吸了一口。 刚刚又是哭又是晾衣服，她消耗了很多体力，胃里面早就空了。 就着牛奶解决完一个牛角包，她摸了摸圆鼓鼓的小肚子，一脸的心满意足。 鱼缸里的小金鱼，已经恢复了意识，只是懒洋洋地飘在水里，看上去有些虚弱。 此刻看到小晴暖开心的样子，它一扫刚刚的疲态，快速地舞动起了鱼尾，在鱼缸里转起了圈，逗得小女孩咯咯地笑了起来…… *** E市市中心医院，重症监护室外。 “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仍未完全脱离危险期，所以还要继续观察……”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和向南夫妇说着话。 等了解了苏雨妍的情况，送走医生之后，叶妃妃抹了把脸，露出深深的疲态，她从昨天下了飞机，到现在就一直没合眼，此刻已经快到了极限。 “你先去睡一会吧，这里有我看着。”向南搂着她，拍了拍她的肩膀。 叶妃妃没有再强撑，点头道：“嗯，我去找雪宁，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病房里，秦雪宁的姑姑秦欣兰正陪着她说话。 “小宁啊，姑姑这两天要料理你爸的身后事，可能没什么时间陪着你了，不过有你叶阿姨和向叔叔在，你也别怕。” 99.第99章 此为防盗章 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打破了宁静, 小美人鱼猛地惊醒了过来。 她眨了眨眼, 懵懵懂懂地用小手揉了揉眼睛, 打了一个小哈欠。 “向晴暖，还不起床？！太阳都晒屁股了，我一大早忙死忙活，你倒是轻松！” 房间门被敞了开来，保姆陈婶出现在门口，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老巫婆，她瞪着一双铜钱似的眼, 脸上松弛的皮肤因她的大喊而颤抖着，“再不起来我就把早餐扔了！” 她的话，让向晴暖一个激灵，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她知道那个坏婶婶一向说到做到, 如果她现在不起床，待会可能就真的没有饭吃了。 她挣了挣小身子，发现被单又卷在了身上, 她也不急, 熟练地往大床上一滚，到达另一边床沿的时候, 她就从被单里解脱了出来。 她踩着床边的小凳子，从高高的床沿上下了地，趿拉着小拖鞋跑到了房门口, 仰头望着一脸阴沉的妇人。 陈婶打量了一眼她身上的小睡裙, 翻了个白眼：“快下去吃饭, 吃完自己洗碗。” 向晴暖乖巧地点了点头，抹了抹凌乱的头发，这才跑到楼下，她的早餐已经摆放在餐桌旁的小凳子上了。 只有一碗白粥。 向晴暖吸了吸鼻子，循着空气中传来的香味，踮起脚尖看到了餐桌上的食物，她知道那是陈婶的早餐，除了同样的白粥，还有煎得金黄的鸡蛋、微焦的香肠、热气腾腾的包子…… 她忍不住口水直咽，空空如也的小肚子也配合地尖叫了起来。她偷偷看向楼梯口，陈婶还没有下来，大概是洗衣服去了——洗衣机在三楼的阳台。 她看了看桌上的食物，又看了看楼梯口，终于忍不住爬上椅子，摸了两个热腾腾的包子揣进睡衣的口袋里，又迅速蹿到地上，然后捧起自己的白粥。 碗很烫，把她的小手烫得红红的，她赶紧又放了回去。 她纠结了一下，又马上爬上椅子，从餐桌上摸了一个空盘子，再将白粥放在盘子上，这才端起盘子，小心翼翼却又十分迅速地往二楼跑。 快了，快了，很快就到房间了…… “你在干什么？” 小女孩身体一僵，差点没打翻手里的粥。 陈婶从三楼的楼梯走下来，看到那小丫头形迹可疑，便恶形恶状地喝了一句。 “粥太烫了，我想回房里喝。”向晴暖努力维持着淡定，转过头来望着她，挤出一个可爱的笑。 那笑容带着可怜和祈求，却没有丝毫的心虚，就连眼尖的陈婶也被蒙骗了过去。不过她没有升起什么怜悯之心，只觉得这个小孩太聪明，她家小孙女比她还大一点，说话可没这么利索。 她的眼底厌恶更甚，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走走走，吃完自己拿到楼下洗，要是被我看到你把房间弄脏了，我要你好看！” “嗯嗯，我不会的。” 向晴暖点头保证，又抬脚往前走，她的睡衣口袋在前面，可不能被看到了。 “等等！”就在这时，陈婶又喊道。 向晴暖脚步一顿，若无其事地扭头问道：“婶婶还有事吗？” “待会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晾了。” “好的。”向晴暖乖巧点头。 陈婶这才施施然地转身下了楼，向晴暖赶紧进了卧室，将盘子和白粥放在地板上，关上房门之后，又搬了凳子过来，咔擦一声将门反锁上了。 做完这一切，她整个人才放松下来，身子因为紧张和兴奋而微微颤抖。 她倾听着门外的动静，果然过了没一会，就有砰砰的脚步声传来，那脚步声来到她门外，然后她的门把手动了起来。 向晴暖连忙用小手捂住了耳朵。 见打不开，那妇人便气急败坏地在门外骂：“你给我开门！你个小贱蹄子，小小年纪就学会偷东西是吧？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坏的孩子！” 陈婶又在门外骂了一会，她钥匙没带在身上，也懒得下楼拿，最后只好作罢，骂骂咧咧地走了。 门外安静下来，房间里的小女孩这才把手放下来，端起地上的白粥，放到她的小餐桌上，又拿出兜里的两个包子。 包子没有刚刚那么烫了，但还有一点余温，散发着淡淡的肉香味。 向晴暖饿得不行，揪着白面小口小口往嘴里塞，只是她脸上的表情，却不像昨天吃到糖糕时那般幸福。 她一边低头咀嚼着，一边含含糊糊地说着什么。 “我才不是坏孩子！”向晴暖突然冲房门的方向大声说道。 有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睛滚落下来，顺着脸颊滑到了嘴里，尝起来又苦又咸。她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又低头啃了一口包子，倔强地重复着： “我才不是坏孩子……” 最后，她就着白粥，将“偷来”的包子一口一口吃了下去，又将剩下的一个，和昨天留下来的糖糕藏在了一起。 她进浴室里洗了把脸，将脸上的泪痕和鼻涕洗干净，这才走到鱼缸边，给她的宠物小鱼喂食。 这是生日的时候，她爸爸送给她的，她答应了他要好好照顾它，她一直都有做到。 “鱼鱼你要好好吃饭，我不会让你饿肚子的。”小女孩戳着透明的鱼缸，看水里的小金鱼吐着泡泡，脸上终于恢复了笑容。 胖乎乎的鱼儿在玻璃鱼缸里游荡着，它浑身金灿灿的，波光粼粼中，看起来格外漂亮。它没有吃漂浮在水面的鱼食，而是穿过水草，朝小女孩点在鱼缸上的手指游了过来。 然后在小女孩的注视下，它隔着玻璃，用鱼嘴亲了亲她的指尖。 向晴暖开心地笑了起来，她用指尖摸着鱼缸，像是在抚摸着小金鱼一样，而那鱼缸里的小鱼，竟也配合着她，将大脑袋凑了过来，看上去充满了灵性。 “鱼鱼你好像变漂亮了！”向晴暖托着下巴，凑近了看它。 那小鱼儿便像害羞了似的，躲进了水草里，用水草遮着自己的身体，探头探脑地望着她。 “你是在害羞吗？”向晴暖被它逗得大笑了起来，清甜软糯的笑声里充满了愉悦。 笑着笑着，她的神色突然落寞了起来：“你说，妈妈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还有爸爸，我都好久没看到他了。” 像是听懂了似的，躲在水草里的小金鱼，竟然游了出来，然后用鱼鳍摸了摸鱼缸，像是透过玻璃在安慰她一样。 不过，向晴暖的落寞只有一瞬，她很快就再次挂上了笑容：“鱼鱼我跟你说，雯姐姐昨天教我用微博，我现在想爸爸妈妈的时候，就可以在微博上看到他们了！” 她拿来平板电脑，点开微博的关注栏，动态消息里还是昨天的，但她依然很高兴：“你看，这是爸爸！他笑得好开心，我也很开心……” 房间里，小女孩和她的小金鱼，叽叽喳喳地说着童言童语，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样。 “砰砰砰——砰砰砰——”粗鲁的拍门声再次响了起来，把向晴暖吓得浑身一抖。 “向晴暖，你开不开门？我数三二一，你要是再不开门，等我开门进去，那我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陈婶愤怒的声音响起，然后她开始了数数。 “一！” “二！” 还没数到三，向晴暖就听到了金属撞击的叮叮声——陈婶在找房间的钥匙！ 这样年轻帅气又炙手可热的大导演，自然拥有不少话题性，而其中一个话题，就是向大导演，还是个单身贵族！而且一直洁身自好，鲜少传出和哪个女星的绯闻。 陈扬之所以了解，是因为那天在医院看到他，觉得有点眼熟，特地去查了查，一搜就出来好几篇关于他的文章，所以也知道这位大导演并没有结婚。 未婚生子，那不就是私生女吗？这可是一个劲爆消息！ 秦欣兰听到他这话，不由一愣，赶紧摆手道：“不是不是，向先生已经结婚了，是婚生子，不是私生女。” “哦？”陈扬一顿，不知怎么地，脑海里突然浮现那天在追悼会上，看到的向南和叶妃妃在一起的情景。 他摸着下巴，突然看向秦欣兰，猜测道：“他老婆不会就是叶妃妃吧？” 秦欣兰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问：“你怎么会知道？” 一出口，她马上意识到不对，她这样的反问不就是间接承认了吗？ 向南和叶妃妃是娱乐圈人士，就算秦欣兰再不闻世事，也听过这两人的一些八卦消息。 虽然不明白结婚有什么好隐瞒的，但两家的关系摆在那里，她也就一直帮忙遮掩着，却没想到今天会说漏了嘴。 陈扬可以说是除了秦雪宁之外，她目前最亲近的人了，她自然是相信他的，不过这毕竟事关向家夫妇的事业…… 秦欣兰迟疑了一下，还是补救道：“你别瞎猜，向先生和叶小姐都是知名人士，这种事不能乱说的。” 然而她的辩解，在陈扬看来却是相当无力的，女友一说谎就会开始不停地眨眼睛，这一点瞒不过陈扬。 也正是如此，他的心里才会掀起惊涛骇浪，他没想到只是随口一诈，竟然会诈出这样一个惊天大秘闻！ 100.第100章 此为防盗章　　向南心中微微叹息, 走近她们, 说道：“行李都托运了。” “麻烦你了，向先生。” 为了避免被记者拍到或者引来路人注目, 向南并没有摘下墨镜和口罩, 秦欣兰也不以为意。 相反，她看着他包得严严实实的样子，不禁有些欲言又止，她这几天一直在关注向家夫妇的新闻，看到那些媒体写得乱七八糟, 什么脏水都往他们身上泼，她只觉得羞愧无比。 如果不是她跟陈扬说漏了嘴, 还让他拿到了照片去爆料, 向南夫妇也不会惹上这些事, 而现在她却还要厚颜无耻地把大嫂和侄女托付给他们。 “向先生，你和你太太……还好吗？”秦欣兰低着头，嗫嚅着问道。 “挺好的, 不用担心。”他和叶妃妃的事情，因为某些人的推波助澜而闹得全国皆知，向南也不认为秦欣兰会不知道, “还要谢谢你一直帮我和妃妃隐瞒。” “不用谢不用谢……”秦欣兰慌忙摆手。 “不过这次曝光, 我还挺高兴的，以后总算不用再遮遮掩掩, 可以光明正大了。”向南笑了笑。 “是吗？那……那真是太好了！”秦欣兰有些惊喜, 听到向南这样说, 她总算少了一些心理负担。 “嗯，以后我们会好好照顾雪宁的，放心吧。”向南低头，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兀自发呆的秦雪宁，感受到男人温暖的大手盖在她的头顶上，她微微一愣，然后有些抗拒地躲了开去。 向南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不过他脸皮厚，非常自然地收回了兜里。 秦欣兰又不好意思起来，她犹豫了半晌，还是将事先准备好的纸条递给了向南，上面写着侄女的一些喜好和忌讳。 “小宁热爱音乐，跟她爸爸一样，有时候一练起琴来就容易忘我，甚至一整天不吃不喝的，还要向先生多多担待。” 秦雪宁心中一动，抬头看着秦欣兰。结果向南又低头看来，她慌忙撇开了视线，这让向南挑了挑眉。 秦欣兰还在继续说着，絮絮叨叨说了一会，最后表示每个月会把苏雨妍母女的医疗费生活费打到他账上。 对此向南只是笑笑，他不太在乎这些，只要女儿高兴，就算再养几个秦雪宁也行，反正以他和叶妃妃的身家，绝对养得起。 他看着这对姑侄，想了想，找了个借口走了开去，将空间留给了她们。 目送着向南离开，秦欣兰又蹲在秦雪宁身前，对她嘱咐了一番。 “以后要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向叔叔和叶阿姨都是很好的人，不喜欢说话也没关系，但不能不理人，要和小妹妹好好相处，知道吗？” 秦欣兰微微笑着，心里的酸楚却只有她自己知道。秦雪宁和苏雨妍离开之后，她在这E市就算孤家寡人一个了，她很不舍，也感觉到迷茫。 那天之后，陈扬没有再来找过她，她也将他的东西打包好全部寄回他家里去了，甚至连家里的锁也换了，两人算是彻底分了手。 现在唯一的一个亲人也要离开她了，她突然有点不知道，以后的生活该如何进行下去。 秦雪宁低下头，看着秦欣兰捧着她的手，女人的手很漂亮，柔嫩白皙，是一双保养得当的弹钢琴的手，不像前世，在日夜操持家务中染上了道道风霜。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再怎么气恨前世的秦欣兰，今生的她却未做过任何错事，从她醒来，还一直无微不至地关心她照顾她，让秦雪宁那颗冰冻的心，终究是软化了一点点。 女孩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抬眼凝望着她的姑姑，而秦欣兰也望着她，温软的手抚上她的脸颊，眼中氤氲着雾气。 秦雪宁动了动唇，今生终于开口，和曾经相依为命的姑姑说了第一句话。 “陈扬不好。” 女孩的声音清泠泠的，与记忆中的不太相同，让秦欣兰一愣，有些怀疑自己幻听了。 她望着侄女那双清澈的眼眸，恍惚间像是看到了兄长秦墨，看着看着，她突然伸出双臂，紧紧地抱着女孩，埋在她的瘦小的肩头上哭了起来。 听着她在耳边压抑的哭声，秦雪宁怔了怔，感受着她身上的暖意，最终还是伸出了一双小手，轻轻地抱住了她，靠在她的肩膀上，微不可察地蹭了蹭。 兜了一圈回来的向南，手里拿着机票，远远地看到这一幕，便停住了脚，默默地等待着。直到机场广播提示，搭乘前往A市飞机的乘客到检票口检票的时候，他才走了回来。 而这个时候，秦欣兰已经收敛了情绪，放开了秦雪宁。 向南对她微红的眼圈视而不见，对秦雪宁笑了笑，虽然被墨镜和口罩遮着，她也看不见。 “我们走了，秦小姐，保重。” “保重！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我打电话！” 就这样，在秦欣兰的殷殷目送下，向南推着秦雪宁走入了登机处。 坐在飞机上的时候，向南明显感觉到了身边小孩的紧张。 这是秦雪宁第一次离开E市，也是第一次搭飞机。那场车祸留下的创伤，让她完全忘记了七岁以前的记忆，而残废之后，她也一直被圈养着，根本没有机会离开。 飞机缓缓上升，感受着那颠簸，她不禁拽紧了安全带。 “怕吗？”她听到身边的男人问道。 秦雪宁握紧了拳头，她一直憎恨秦欣兰软弱，而现在，她怎么能被同样的情绪打败？她咬了咬唇，慢慢放开了手，然后看向坐在身边的男人，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 此时，向南已经摘下了墨镜和口罩。他望着小女孩那双倔强的眼，突然想起了小女孩的父亲。那个家伙，明明文弱得很，但每次被他胖揍之后，都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非常令人讨厌……也非常戳人的眼神…… 向南轻轻一笑，指了指玻璃窗：“你看。” 秦雪宁顺着他的手指，扭头看向了窗外，然后她不由瞪大了眼睛，不知不觉趴在了窗户上。 白云在她的眼前掠过，巍峨的群山在远处变得越来越小，她看到了那座她生活了十几二十年的城市，那个囚禁了她那么多年的牢笼，在她的眼皮底下越来越远，直至完全消失…… 她的心底感到一丝怅然的同时，又有另一股宛若新生般的喜悦油然而生。 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她，自由了。 女孩的眼神越来越亮，她秀美精致的小脸上，慢慢露出了一个喜悦的笑，在阳光照射下，显得那样的美，那样的纯粹…… 而此时此刻，远在A市的高级别墅区，同样有一张小脸贴在窗户上。小女孩的额头抵着玻璃，小鼻子都被挤得变了形，她却若无所觉，一直眼巴巴地往外瞧。 “暖暖，来喝下午茶了。”朱琳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托盘。 食物的诱惑让向晴暖直起了身，随后她又看向窗外的街道，嘴上问道：“琳姐姐，你说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他们刚上飞机，哪有这么快？”朱琳一阵好笑，她已经记不清这是小孩第几次问这个问题了，得亏她耐心不错，换成别人大概早就不耐烦了。 “快过来吃点心，吃完点心再看几集动画片，他们就回来了。” 向晴暖还是听话的，她恋恋不舍地望了窗外最后一眼，这才麻利地爬下沙发，朝餐桌跑了过去。 “今天喝酸梅汤配抹茶红豆小面包，你尝尝。”让小女孩坐好后，朱琳将一杯酸梅汤递到她面前。 向晴暖看着那一杯黑漆漆的不明液体，不由想起了以前喝过的苦苦的中药，她咽了咽口水，欲言又止地看了朱琳一眼，结果见她眼露期盼，只好皱着小眉头，尝了一口。 唔，意外地发现，居然不苦，但是味道还是有点奇怪…… “好喝吗？”朱琳问。 向晴暖再次露出欲言又止的小表情，她如果说不好喝的话，琳姐姐会不会很伤心？而且不能浪费食物…… 最后，她只能忍痛，认真地点了点头。 朱琳差点被她逗笑了，她觉得向晴暖简直就是表情帝，又萌又可爱，让人很想亲亲抱抱的那种。 “暖暖吃小面包吧，酸梅汤小孩子不能多喝的，你只能尝一尝。”朱琳将面包移给她，不动声色地将酸梅汤拿了回去。 向晴暖瞬间如释重负，她笑着点了点头，拿起小面包啃了起来。 那表情变化没有逃过朱琳的眼睛，她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如果不是怕丢了工作，她肯定拍下来，做成表情包！ 真是太可爱了！ 向晴暖没有意识到自己逃过了一劫，她吃完下午茶，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可是她一点也看不进去动画片。 “鱼鱼，你说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101.第101章 此为防盗章 大概只是无意中点进这个专题了吧，叶妃妃并没有起疑心, 她退出新闻版面, 将平板电脑还给了秦雪宁。 她就这么坐在床边，打量着秦雪宁那苍白如纸的小脸，想到自出事以来, 她就一直这样安安静静、不哭不闹的, 叶妃妃忍不住一阵鼻酸。 她一开始见这孩子不言不语, 反应迟钝的样子, 以为只是遭逢巨变，她一时无法接受而已, 却没想到从主治医生那里得知，这小孩可能因为心灵创伤造成了意识障碍，让她将自己的内心封闭了起来。 如果不擅加引导, 很可能会导致自闭症，这才引起了叶妃妃的重视, 也让她既心痛又怜惜。 “雪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别担心。有什么事也别憋在心里, 尽管跟你妃阿姨说，知道吗？” 叶妃妃凝望着秦雪宁，希望能通过这样的鼓励，减少一点她的不安, 给她一丝依靠和温暖, 就像苏雨妍曾经给予她的一样。 病床上, 那清秀可人的小姑娘，听到她的话，眼睫微微抬起。她望着身前不断鼓励她的女人，望着她充满诚挚的眼神，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虽然幅度不大，却让叶妃妃欣喜不已。 她高兴地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困意袭来，她打着哈欠道：“阿姨先眯一会，你有什么事记得叫我。” 说完，叶妃妃便到隔壁空着的病床上躺了下来。她已经超过24小时没有合眼，此刻实在撑不住了，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秦雪宁默默地望着她，又低头看着平板发呆。刚刚的新闻是她特地找出来的，她也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给他们一点提醒。 让叶妃妃看到之后，她就一直在观察她的反应，结果可能是精神太疲惫，她大概没有深想，这让秦雪宁不由一叹。 或许，她有必要将这个新闻再给向南看一次？ 秦雪宁想着，又低头看了一眼平板电脑，这时一条新闻推送突然弹了出来，那些文字组成的语句是如此刺目，让她瞳孔微缩，心脏也跟着抽痛起来。 那是关于她的父亲——华国著名青年音乐大师——秦墨，于车祸中逝世的消息。 秦雪宁咬着唇，最终还是颤抖着手，点了进去。 秦墨在国内的知名度很高，不仅是得益于他音乐上的成就，也缘于他俊美的外形以及对妻子的专情，为他赢得了不少人气。 他的突然逝世，在社会上引发了不小的震动。 而他的妻子一度生命垂危的消息也被报道了出来，叶妃妃作为一线女星，向南又是新晋知名导演，两人一直守在医院，自然也被记者拍到了。 不过很多人都知道他们和秦墨夫妇是至交好友，所以并没有往别处联想，甚至因为他们这样的举动，而赢得了不少人的赞扬。不过如果可以选的话，大概叶妃妃夫妇也并不会想要这样的赞美吧。 秦雪宁只看了一点，就关了网页，将平板往柜子上一扔，整个人埋进了被子里。 女孩闭着眼睛，眼角有泪珠滚了出来，滑过她的太阳穴，落到了枕头上。 前世，只有秦雪宁一个人活了下来——她的母亲苏雨妍和父亲秦墨，在车祸中当场死亡。那时候她还小，他们的样子，其实早在往后十来年的生活中模糊了。 她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还能再见到他们，所以当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变成了小孩，被她的母亲抱在怀里，而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父亲，正回头跟她们说笑时，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 这也让她感到无比的愧疚，如果她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就喊停那辆车，是不是她的父亲也能活下来？ 那个拥有着灿烂笑容，在她尖叫的第一时间，就让司机停车的男人，是不是就不会死去？ 秦雪宁咬住了嘴唇，她只能将这份悔恨压在心底。虽然没有阻止父亲的死亡，但她成功保住了母亲的生命不是吗？而且她的双腿也没有被截肢，她应该感激的。 母亲一定会活下去，她也不需要再仰仗秦欣兰，以后她们母女俩相依为命，日子一样能过得很好。她也可以继续实现她的音乐梦想，将父亲的意志继承下去…… 病床上，小小的身影蜷缩在被单底下，呼吸起伏渐渐变得平稳，怀着对未来的希望，女孩进入了梦乡。 而睡在另一张病床上的叶妃妃，却睡得极不安稳。 她那张娇艳明丽的脸上，秀眉一直紧紧地皱着，额角也渗出了一颗颗汗珠。从她眼皮下不断转动的眼珠，可以看出，她正做着什么噩梦。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紧闭着眼睛的叶妃妃，猛地睁开了双眼。她呆呆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微微地喘息着，像是激烈运动过一般。 好一会，她才揉着太阳穴，捂着像要炸裂开来的脑袋坐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不断闪过那些保姆虐待幼童的文字和画面，甚至最后出现了一个十分血腥可怕的影像，将她彻底惊醒了过来。 “妃妃姐，你醒啦？” 叶妃妃朝声源望过去，就看到助理林雯，不知什么时候回了病房，此刻正坐在秦雪宁的病床边，抬头望着她，手里是削了一半的苹果。 跟叶妃妃打了一声招呼，林雯便低头，继续削起了苹果皮。 “林雯……”叶妃妃将凌乱的发丝勾到耳后，状似无意地开口，“你前天回去，见到晴暖了？” “嗯，是啊，小晴暖挺喜欢妃妃姐送给她的礼物的。”林雯趁机说好话。 “是吗？”叶妃妃不自然地笑了笑，又试探道，“那她一切都还好吗？” “嗯，都挺好的……” 林雯削苹果的手一顿，想起什么，说道： “就是小晴暖好像有些挑食，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妃妃姐如果有空的话，还是要……唔，重视一下才好……” 林雯不敢说得太过，叶妃妃是个性格要强的人，不喜欢别人说三道四。 听着林雯的话，叶妃妃抿紧了唇，她一言不发地翻身下床，套上外套和墨镜之后，走出了病房。 林雯也察觉到了叶妃妃阴沉的脸色，她一时间有些忐忑，生怕得罪了这位老板而丢了饭碗。 而病床上的秦雪宁，微微掀开被子，望着叶妃妃离去的背影，她微不可查地弯了弯唇角。随后，她若无其事地翻了个身，继续想着心事去了。 叶妃妃出了病房，来到医院的走廊上，拿出手机拨打了家里的座机。 “嘟——嘟——”电话通了，却没有人接。 叶妃妃又打了几次，依然没有接。 她心中不安更甚，犹豫了一下，便往重症监护室走去，找到了丈夫向南。 向南正坐在长椅上，靠着墙壁打盹。他的脸上透着疲态，但身为导演，熬夜是常有的事情，他早已经习惯了，所以还撑得住。 听到脚步声，他睁眼望去，看到走过来的妻子，他开口问道：“怎么过来了？不多睡一会？” “向南，我想回家看看。”叶妃妃直接说明了来意。 向南有些意外：“怎么突然……？” “我想念晴暖了。”叶妃妃眼圈微红。 她毕竟是一个母亲，十月怀胎将女儿生下来，怎么可能不爱她？此刻怀疑一旦种下，她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她必须回去，她必须亲眼看到她，她才能够安心。 向南的眼前也闪过女儿可爱的笑脸，他对女儿的爱，比叶妃妃只多不少，心底自然是思念女儿的。此刻也只当叶妃妃看到秦雪宁，被勾起了对女儿的思念之情。 “那你回去吧，这边有我。”向南点点头，“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叶妃妃舒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重症监护室里的苏雨妍，见她情况稳定，这才回病房让林雯订机票。 回A市的航班，最快也要第二天上午。 叶妃妃便联系了经纪人程虹，让她明天安排人到机场接她，至于林雯，她打算让她留在医院，继续照顾秦雪宁。 *** A市向家别墅 烈日底下，向晴暖正蹲在自家院子里拔草。 为了防止她中暑，陈婶大发善心地给她戴了顶遮阳帽，披了件薄薄的遮阳外套。 但即便如此，小女孩的额头上，还是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滴在干燥的泥土地上，很快就被阳光蒸发了。 她的小脸也被晒得通红，一双柔嫩的小手，被坚韧的草叶勒得红红的，指缝里都是黑色的泥土。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小晴暖才将一棵小草拔了出来，扔在一旁的草堆上，那草堆大大小小的大概十来棵，是她一个上午的杰作。 小女孩看着又红又肿，疼得发麻的手指头，忍不住泪眼汪汪地抬头，看向那坐在树下阴影处的妇人。 102.第102章 此为防盗章　　“喂，朱琳, 暖暖起床了吗？” “起床了, 刚吃完早餐，妃妃姐要让她听电话吗？好的，您等一下。” 电话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然后是朱琳跟向晴暖说话的声音。 “喂——妈妈！” 小女孩甜甜软软的童音通过话筒, 传进了叶妃妃的耳朵里, 让她不由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她和女儿解释了没有回家的原因，又跟她说了几句话之后, 才挂断了电话。 她望着窗外的蓝天，刚刚那个突然萌生的想法，开始在她的脑海里落地生根, 并且茁壮成长，迅速长成了参天大树。 “啪嗒——” 身后传来的动静让叶妃妃回过神来, 她转身，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走廊的尽头，他倚着窗台, 嘴里叼着烟，点燃了打火机。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他一边点燃香烟，一边扭过头来, 在看到叶妃妃时, 男人明显一愣, 眼中闪过慌乱和心虚。 他下意识地直起腰，将手中的打火机藏在身后，又意识到嘴里还叼着烟，赶紧拿下来，扔在地上，用皮鞋踩灭了。 叶妃妃望着他的动作，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底却闪过柔情。 男人无辜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想离开这里。见他要走，叶妃妃连忙叫住了他： “向南。” 向南的脚步一顿，回头看到妻子疾步走到他面前，不免有些意外。 叶妃妃曾三令五申，在家里以外的地方，两人必须保持距离，不准有任何让人产生联想的亲密举动。他知道她的想法，虽然不是特别理解，但还是尽力配合她。 这大概也是两人的感情逐渐冷淡的原因，毕竟他们能聚在一起的时间本就不多，更何况还是在家里。 向南望着几天未见的叶妃妃，其实心理也有些郁闷，妻子不喜他抽烟，他平时也是不抽的，只是今天比较特殊。 他跟秦墨的关系有些复杂，因为两家是世交，两人可以说很小就认识了，但彼此一直看不对眼，从小没少打架，不过因为秦墨是搞音乐的关系，每次打完架，大人都是占着秦墨的，让向南郁闷了很久。 虽然看秦墨不顺眼，但向南从没想过他会这么早死，这让他的心情烦闷到了极点，刚想偷偷抽上一支烟，以疏解一下愁绪，结果就好死不死被妻子撞上了。 这不会是要兴师问罪吧？ “我没有抽烟。”向南认真为自己辩解，“已经熄灭了，一口没吸。” “谁要跟你说这个？”叶妃妃来到他跟前，听到他心虚的辩词，忍不住斜睨了他一眼。 那一眼勾魂摄魄，尽带风情，让向南的心脏漏跳了好几拍——不论结婚多少年，妻子的一颦一笑仍然牵动着他的心。 “那说什么？”向南谨慎地看了看左右，怕有人撞见了这一幕。 “我刚刚和晴暖通了电话。” 向南一顿，脑海中闪过女儿明媚的笑脸，他的表情柔和下来，同时又升起几分愧疚。 “嗯，等这边的事情忙完，我会抽空回去看看她。” 秦墨和苏雨妍出事后，他便推掉了所有应酬和剧宣工作，一直在这边帮忙，等追悼会结束，再安置了苏雨妍母女，他也算仁至义尽，可以功成身退了。 叶妃妃没有跟他提起，所以向南还不知道女儿被保姆虐待的事情。 “我有事跟你商量，待会……追悼结束后，我们一起走吧。”叶妃妃咬了咬牙，说道。 “你确定？”向南皱了眉，“要是被人看到……” “我很见不得人吗？”叶妃妃不满地瞪他。 她早就觉得向南有问题了，每次见到她就躲，想跟他说两句话都不成，要不是苏雨妍出事之后，他的表现让她有些感动，她都要怀疑他在外面有人了。 向南觉得很无辜，不过他明白一个道理，不要试图和叶妃妃辩论，反正老婆说什么都是对的，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嗯，那待会一起走。”向南点点头，答应了下来，确定叶妃妃没有别的事之后，他便准备返回会场了。 “等等。”叶妃妃叫住他，伸手为他整理了一下领带，她已经许久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了，更何况是在外面。 但是她不想再隐藏两人的关系了，秦墨和苏雨妍的事情对她刺激很大，人生苦短，为了事业而忽略，甚至伤害家人，那是最愚蠢的做法。 叶妃妃的反常，让向南隐约猜到了她的想法，虽然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 因为损友逝世而烦闷沉重的心情，一瞬间轻松了不少，他伸手拍了拍叶妃妃的头，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而笑。 随后，夫妻俩便一前一后返回了会场。这一幕落在有心人的眼里，难免多了诸般猜测，其中就包括，坐在秦欣兰身边的陈扬。 他目光微闪，一边安慰哭泣的女友，一边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追悼会结束之后，叶妃妃和向南便一起回了酒店。 “向南，我想把雪宁接回去。”一进房间，叶妃妃就开门见山地说道，她从早上就一直在思考这件事，越想越觉得可行。 “接回去？接去哪？”向南扯开了领带，给两人倒了两杯热水。 “我们家啊！”叶妃妃激动地说道，“我们家那么大，再住她一个也没问题，这样一来，既不用担心她受欺负，晴暖也能有个伴，岂不是一举两得？” 向南觉得妻子有些异想天开，他摇摇头说道：“先不说雪宁还有她姑姑在，如果真把孩子接回去，我们就有责任要照顾好她，要是出了什么差池，该如何是好？” “你……你就是不想背责任！”叶妃妃本来以为向南会支持她的，却没想到他竟然这样理智和冷漠，让她觉得不近人情。 “雪宁的父亲刚刚去世，母亲又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以她现在的心理状态，还是待在熟悉的环境，有熟悉的人陪伴在身边比较好。” “我们也是她熟悉的人！” “但是你能保证有多少时间陪她？你别忘了，我们连晴暖都顾不上！” 叶妃妃脸色一白。 向南见此，知道自己的话有些重了，他不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等这部戏拍完，我就跟虹姐商量，让她帮我把工作推了，我回家带孩子。”叶妃妃红了眼，有些负气地坐在沙发上。 “就算程虹被你说服了，你的公司也不会同意的。”向南再次摇头，“你刚签下了A级约，华氏在你身上砸了多少资源？哪里是你说想退就能退的？” “那你说怎么办？”叶妃妃落了泪，情绪激动起来。 “你知不知道，女儿在家里一直被那个黑心保姆虐待？每天都要做完家务，那个保姆才肯给她饭吃！洗碗晾衣服拖地拔草，她才多小啊？！ 我那天回家，还看到她躲在房间里，偷偷吃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藏起来的馒头，因为她饿！那馒头又硬又馊的，她还吃得那么香，那一刻我感觉好像有把刀在我胸口上扎！” 叶妃妃忍不住哭了起来，“赚这么多钱有什么用？连女儿被人欺负了我们都不知道……呜呜……” 向南的脸色也白了白，身为导演，他的想象力是十分丰富的，随着叶妃妃的叙述，他不免脑补了各种女儿遭受磋磨的画面，这让他的心脏一痛再痛。 他坐到了沙发上，抱紧了哭泣的妻子。良久之后，他开口说道：“我的新片已经杀青，后期工作也进展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好好沉淀一下了。” “你的意思是……”叶妃妃停止了哭泣，抬头望着丈夫。 “等后续工作忙完，我就回家陪女儿。” 其实，得知女儿因为保姆疏忽而差点在家里溺水后，向南就做了深刻的反省，也对未来重新做了规划。不过现在看来，有必要再将进程提前了。 叶妃妃破涕为笑，又想起什么，追问道：“那雪宁呢？” 向南有些头疼，自家女儿就罢了，再带一个孩子，他觉得自己可能吃不消，更何况那孩子还有点自闭倾向。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他试图从根本解决问题。 “女儿跟我说，她的新年愿望是想要一个哥哥。”叶妃妃说出自己的想法，“没有哥哥，姐姐也可以吧？我觉得晴暖确实需要一个玩伴。” 知道是女儿的愿望，向南皱紧了眉头，几番纠结之后，最后还是妥协了。 103.第103章 此为防盗章　　“不哭不哭，妈妈不是故意凶你的, 都是妈妈不好……”她抱着女儿轻飘飘的小身子, 终于忍不住落了泪。 可是她必须得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和丈夫这些年感情是冷淡了不少, 但两人从未想过要苛待女儿。 她忙于事业, 没有时间陪伴在女儿身边，对此她也是心怀愧疚, 更恨不得将所有好东西都送到女儿面前, 让她能开开心心地长大, 她也相信向南跟她是一样的心情。 可是,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 她会看到他们的女儿，他们如珠如宝一样的女儿，会孤零零地躲在房间的角落里, 捧着一个都不知道放了多少天的馊馒头在吃！ 叶妃妃擦了擦眼睛, 一边拍着女儿的背, 一边轻声问道：“暖暖, 你跟妈妈说, 为什么饿了不到楼下去, 要躲在房间里吃……吃这些东西？” 她说着说着, 险些因为哽咽而说不下去。 她叶妃妃就算再苦的时候，也没沦落到吃馊馒头的地步, 这种就算穷人家也不吃的东西, 她的女儿居然在吃, 而且还是在这A市最顶级的豪华住宅区里，因为她饿！ 这对叶妃妃来说，这简直荒谬到了极点！就算亲眼所见，她都依然不敢相信，所以她非要问清楚不可。 向晴暖窝在叶妃妃的怀里，知道妈妈不是生她的气，她安下心来，便在叶妃妃的安抚下，渐渐停止了哭泣。 她眯着眼在她的怀里蹭了蹭，感觉妈妈身上香香的，又好闻又温暖，让她充满了依恋。 这时听到她的问话，她身子一僵，然后小手紧紧抱住了她，小脸埋在她的胸口，那抗拒的态度让叶妃妃疑窦丛生。 叶妃妃再次放柔了声音：“暖暖，跟妈妈说说好吗？妈妈不会生气的。” 在叶妃妃轻声细语地询问之下，小晴暖却只拼命地摇头。 在小晴暖有限的生命里，陈婶照顾她的时间，无疑比起父母要长得多。 陈婶只是一个保姆，她的父母随时可以解雇她，她根本没有只手遮天的能力。但这些，小晴暖并不懂。 陈婶长期以来的淫.威和逼迫，让她即使不在小孩身边，也能让孩子不敢倾诉出口，怕引来更痛苦的报复。 叶妃妃无奈了，她想了想，决定软的不行来硬的。她深吸一口气，将脸上的泪痕擦掉，然后控制着力道，不顾女儿的挣扎，将她的小手从自己身上拉下来。 她望着女儿，故意冷了脸，恐吓道：“你不说是吧？不说妈妈就不要你了！” 说着，她站起身，作势要走。 小晴暖愣了一下，她看着妈妈突然冷下来的脸，刹那间就想起了一个人被丢在浴缸里，那种直面死亡的恐惧。 那种无依无靠，宛若无根浮萍一般的恐惧。 “哇啊——”小女孩一下子哭出了声，她伸手抱住了叶妃妃的腿，急切地哭喊着：“妈妈！妈妈！” 叶妃妃哪里真的狠得下心，一听她哭，她自己也哭了起来，赶紧蹲下去将她抱了起来。 “呜呜……妈妈不要不要我……”小晴暖紧紧搂住她的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叶妃妃只感觉心脏被人揉碎了一样，她搂着怀里的小家伙，却知道不能前功尽弃，她只好再次逼问：“宝贝，你告诉妈妈是怎么回事，妈妈就不会离开你，好不好？” “婶婶、婶婶不让说……”小晴暖瘪了嘴，情绪崩溃的她终于松了口。 “陈婶？她为什么不让你说？” “婶婶说，如果我说了……如果我说了……” 小女孩哭得一抽一抽的，“她……她就要、就要把我的小金鱼煮了吃……还……还要把我卖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再也看不到爸爸妈妈……” 她抽泣着，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但叶妃妃却从她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听明白了她在说什么，她只觉得一股怒火从她的脚底板直蹿但天灵盖上。 她早该想到是陈婶，那个该死的女人不仅没有照顾好晴暖，居然还恐吓她？到底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事？叶妃妃眼中冒火，同时又升起一阵愧疚和自责。 “暖暖别怕，”她赶紧安抚怀里的小人儿，“陈婶已经被妈妈撵出去了，她再也不会到我们家里来了，你不用再怕她了。” 小晴暖慢慢止住了眼泪，她抽噎着，从叶妃妃的怀里抬起头来。她望着她妈妈的眼睛，怯生生地问道：“真、真的吗？坏婶婶真的不会再来了吗？” “是的，坏婶婶不会再来欺负我们暖暖了，小金鱼很安全，暖暖也很安全，因为爸爸妈妈会保护你，绝对不会让坏婶婶再来欺负你，更不会让任何人把暖暖卖掉的！” 叶妃妃忍着泪水，抚摸着女儿稚嫩的小脸，无比坚定地对她说道。 小晴暖已经平复了许多，只是还控制不住地抽噎着。她眨了眨眼，好一会才听明白了叶妃妃的话。 妈妈说，坏婶婶已经被赶走了，她还说，她和爸爸会保护她和她的小金鱼……还在抽噎着的小女孩，脸上突然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妈妈是不会骗她的！ 也是这时候，她才发现她妈妈，好像……哭了？ 小晴暖望着叶妃妃，她一直觉得她妈妈是全世界最好看的女人，此刻看着她难过地皱着眉，晶莹的泪水从她漂亮的眼睛里涌出来，让她也跟着难受了起来。 妈妈是在哭吗？妈妈怎么会哭呢？ “妈妈不哭，”小女孩用她还有些红肿的小手，轻轻地抹掉了叶妃妃的眼泪，然后她搂住母亲的脖子，给了她一个安慰的抱抱：“暖暖爱你。” 小女孩的声音软绵绵的，不带一丝一毫的攻击性，却让毫无防备的叶妃妃，突然间情绪崩溃。 她紧紧地抱着女儿，好不容易才让自己不痛哭出声，她蹭着女儿柔软的头发，声音沙哑地说道：“妈妈也爱你，我们家暖暖是全世界最好的孩子。” “咕——”这时，小晴暖的胃抗议了起来。 叶妃妃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抱着她来到桌子旁，让她坐好之后，将那碗鸡蛋面放在了女儿的面前。 “我们先吃饭，等吃完饭了有力气再说。”叶妃妃拿起事先准备的小碗，盛了一碗给她。 “好香呀！”闻到香味，小晴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充满期待地问道，“是给我吃的吗？” 叶妃妃又红了眼，她努力微笑道：“是啊，这是妈妈亲手给暖暖做的，暖暖快吃吧！” “嗯！”小晴暖开心地点了点头，用筷子扒了一口，然后露出一个特别满足的笑容，“妈妈做的好好吃！” “嗯，慢点吃，还有很多呢。”叶妃妃微笑着，又将那个荷包蛋夹进她的碗里，然后揉了揉她的头发。 小晴暖觉得幸福极了，不仅能够见到最爱的妈妈，还能吃到妈妈煮的面，她从来没有感觉这么满足过。 而摆放在桌上的鱼缸里，小金鱼舞动着鱼尾，在鱼缸里转着圈，似乎也在为她高兴。 看着女儿心满意足的样子，叶妃妃一边笑着，一边试探道：“暖暖，你最喜欢吃什么？” 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做法太强硬了，用伤害女儿的方式逼问，实在不可取，所以她选择换一种办法来套她的话。 “我喜欢吃甜甜的东西！”小晴暖下意识地回答，然后歪头想了想，又纠正道，“不，我都喜欢吃，因为肚子饿了什么都好吃。” 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叶妃妃却笑不出来了，她的脑海中又闪过女儿吃着馊馒头的一幕，她赶紧闭了闭眼，做了一个深呼吸。 这时，她又想起林雯跟她说过的女儿挑食的话。 她微皱了眉，问道：“暖暖经常饿肚子吗？” 小晴暖将一口煎蛋塞进嘴里，此刻心神放松，又因为叶妃妃的保证而没了心理负担的她，几乎可以说是有问必答。 她点了点头：“因为我做不好任务，所以婶婶不给我吃的，她说只有把任务做好了才有吃的……” 叶妃妃只觉得心脏被扎了一针，她捏紧了拳头，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女儿这么瘦这么小，原来不是挑食，而是根本吃不饱！ 她忍着怒火，继续问道：“都有什么任务啊？” 小晴暖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洗碗、拖地、晾衣服，还有拔草……” 她每说一样，叶妃妃的眼睛就瞪大一分，她看着女儿红肿的小手，颤抖着声音问：“暖暖今天拔草了？” 果然，就见小晴暖点了点头：“嗯，拔完草就有绿豆汤喝了！甜甜的，很好喝的！” 又一针扎在心脏，叶妃妃咬了咬唇，却不防女儿突然问道：“妈妈，我一定要做这些才有东西吃吗？” 叶妃妃望着女儿天真可爱的样子，只觉得心底血淋淋的都是伤，她只恨不得将陈婶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别让她再看到这个女人！ *** 陈婶并不知道她曾经的雇主正记恨着她，她背着自己的行李，好不容易走回了家，刚进家门，就看到大儿子陈辉从里间出来。 “妈，你回来了？是给我取钱了？”陈辉兴奋地问道。 104.第104章 此为防盗章　　向晴暖这几天过得很滋润。 白天有朱琳陪着她，虽然朱琳没有多少带孩子的经验, 但小晴暖很懂事, 并没有怎么让她操心, 再加上她手艺不错，也不讨厌小孩，所以总的来说，两人相处得不错。 而晚上, 就算忙到再晚, 叶妃妃也会赶回来，所以几乎每个清晨，向晴暖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她妈妈睡在身边。这对她来说, 已经是一件十分令人满足的事情了。 只不过这一天似乎有点例外，她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 便发现身边的床位空荡荡的, 叶妃妃昨晚并没有回来。 小女孩的眼中闪过失落, 但是她没有哭闹, 扒拉一下乱糟糟的头发之后, 她就爬下床，趿拉着小拖鞋去了隔壁房间，拍响了朱琳的房门。 “琳姐姐, 琳姐姐！” 伴随着砰砰砰的敲门声, 小女孩软糯的童音在安静的别墅里响了起来。 只过了一小会, 朱琳便打着哈欠开了门, 她低头看着只比她膝盖高上一点的小女娃，弯腰将她抱了起来，微微笑道：“小晴暖，早上好啊，是肚子饿了吗？” 她作势要揉她的小肚子，向晴暖有些怕痒，连忙伸出小手按住了她。 “琳姐姐早安！”她先是对她灿烂一笑，然后问道，“琳姐姐，你知道我妈妈去哪儿了吗？我早上没有看到她。” “妃妃姐今天参加葬礼去了……”朱琳脱口而出之后，才反应过来，对这么小的孩子说这种事，似乎有点不好。 果然，小晴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她参加过葬礼。那时候她还很小，大人们都以为她不记得了，但其实她是有印象的。 她记得她最喜欢的奶奶，躺在一个黑色的木盒子里，安详地睡着，她喊了她很多次，想让她起来陪她玩，可是她一直不应她。 然后她就哭了起来，可是不论她哭得多大声，她都没有搭理她，不像以前一样，只要她一哭，她就马上过来抱她，然后哄着她，给她讲故事…… 后来，奶奶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小晴暖眼圈有些发红，她用手背揉了揉，然后从朱琳的怀里挣扎了下来，一边往房间跑，一边说道：“琳姐姐，我刷牙洗脸去了。” “你慢一点！要我帮你吗？”朱琳在她身后喊。 “不用啦，谢谢琳姐姐！我自己可以的！” 关上房门，小晴暖就瘪了小嘴，豆大的泪珠从她眼睛里滚落下来，她用小手帕擦了泪，然后跑到自己的衣柜前，拉出了最底下的抽屉。 抽屉里放着一个铁盒子，一打开来，便能看到里面放着杂七杂八的小东西，这其中，混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气质文雅的老人，她打扮知性大方，隐约能看出年轻时候的美貌。她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大腿上坐着一个小女娃，祖孙俩一起对着镜头笑，笑容如出一辙的灿烂。 小晴暖摸着照片上的老人，脸上也慢慢露出笑容来，只是那笑容中，多少含着几分寂寞。 她只看了一会，就小心翼翼地将照片又放回了她的藏宝盒里，这才跑进了浴室。 等吃完早餐之后，她便又摸出了平板刷微博，这几乎已经成了她每天必做的功课。 向南和叶妃妃都没有更新，小晴暖有些失望。倒是她不小心点进了热门，当看到第一条的附图时，她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鱼鱼你看，是妈妈！” 只见九张相片的正中，赫然是叶妃妃，她穿着黑色纱裙，正用纸巾擦着眼泪，看上去神色悲伤。 *** 叶妃妃出席了秦墨的葬礼，她跟这位音乐家的感情并不深厚，虽然她同样难过，但此刻的悲伤，更多的是想到了她的闺蜜苏雨妍。 苏雨妍已经顺利度过了危险期，但却成了植物人，此刻还躺在医院里，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清醒过来。 叶妃妃望向那被人群包围的女孩，她坐在轮椅上，即使被众人簇拥着，在她的身上，也没有太多的生气。 在她平静的表情之中，涌动着太多的悲伤和绝望，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让人不敢靠近。 秦雪宁望着父亲下葬，除了悲痛伤感，更多的却是迷茫，母亲变成植物人，有可能长睡不醒的消息，对她来说是一个犹如晴天霹雳一样的打击。 她所有设想好的未来，全部化为乌有，她之前畅想的美好生活，都伴随着这个消息，而染上了绝望的色彩。 她现在才只有七岁多，即使她没有再落下残疾，但恐怕也没有人会同意让她一个人生活。 而她仅剩的唯一一个亲人，便是她的姑姑秦欣兰，她理所当然地会成为她的监护人，然后带着她，重复上辈子的命运…… 想到在陈家的日子，秦雪宁就闭上了眼睛，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一个不会说话的残废，在那样的家庭，可想而知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 就算她今生身体康健，不可能再过得像上辈子一样悲惨，但她一点也不想再踏进那堆烂泥里去！ “雪宁，别伤心了。”这时，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就看到秦欣兰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边，“姑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 这段时间，秦欣兰对她的体贴和爱护，终究是让秦雪宁软了心肠，在她跟她说话的时候，她也不会再像刚醒来的时候那般冷漠了。 然而就在这时候，秦欣兰身旁又多出一个人，他爽朗地笑着，问道：“欣兰，这就是你大哥的女儿吗？” 秦雪宁望着陈扬那张帅气的脸，眼底闪过深深的厌恶，酗酒、家暴、出轨……这个男人，在秦雪宁的眼中，就是一个败类。 面对这样一个渣男，她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于是，在陈扬望过来想要打招呼的时候，秦雪宁已经转动着轮椅，面无表情地驶向了别处。 陈扬见她这样的态度，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但葬礼上又不好发飙，只阴沉了一张脸，让秦欣兰有些忐忑。 “雪宁她就是太伤心了，你别介意。”她笑着打圆场，心里对秦雪宁不免有了些许微词。 远远地，叶妃妃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她目露思索，突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小金鱼也摆动着尾巴，惊慌失措地望着她。 小小的孩子，心底突然涌起了莫大的责任感，她咬了咬牙，对小金鱼说道：“鱼鱼你不要怕，我一定会保护你，不会让坏婶婶把你煮掉的！” 说完，小晴暖便忍着心底的恐惧，朝房门走了过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开了锁，将房门打了开来，战战兢兢地准备迎接陈婶的怒火。 陈婶刚从一串钥匙里找到向晴暖房间的那把，就听到咿呀一声，房门敞开了一条缝。 看着透过门缝看她的小娃娃，她的脸上顿时扬起了属于胜利者的傲慢冷笑，她一把拉开房门，扯住小孩的胳膊将她拉了出来。 “你不是挺能的吗？啊？偷我的包子，还躲在房间里不出来是吧？碗也不洗，衣服也不晾！”这才是她真正生气的原因。 “小小年纪就不学好，长大还得了？我今天就替你爸妈好好教训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偷我的东西！” 她扬起手，一巴掌打在了小孩的屁.股上。陈婶养过四个小孩，打孩子很有经验，知道屁.股肉厚，打了疼还不容易把孩子打坏。 她虽然敢饿着向晴暖，让她干干家务，但还是没胆子虐打她，毕竟如果身上留下痕迹，指不定哪天就被主人家发现了，到时候她肯定会丢了工作，她可舍不得这份肥差。 眼泪一下子从小女孩的眼睛里冒了出来，她哭喊着挣扎了起来，想往房里躲。 房间里的小金鱼，看着门外这一幕，在鱼缸里着急地转了几圈，圆乎乎的大眼睛，瞪着门外的人类女人，像是要冒出火来。 它又转了个圈，似乎思索了片刻，然后它闭上了鱼眼，位于身侧的那薄薄的小鱼鳍蜷缩起来，像是握紧了拳头似的，腮帮子也鼓鼓的，像在憋着力气一样。 憋了一会，终于，一团小小的金光从它的眉心处亮了起来，有一个更小的金点从金光中脱离出来，飞出了鱼缸。 那个小金点在空气中转啊转，颤颤巍巍地飞向了门外，飞向了纠缠在一起的大人和小孩。 105.第105章 此为防盗章　　她早就习惯了一个人，这样让她感觉很安全。 这一幕远远地落在叶妃妃的眼里, 不免让她有些心疼, 也让她想起了向晴暖，当女儿一个人待在家里的时候, 是不是也是这样孤单寂寞呢？ 这时追悼会刚刚开始，司仪走到了事先定好的位置, 叶妃妃便起身，悄悄进了走廊, 确定周围没人之后, 这才摸出手机, 拨通了朱琳的电话。 “喂，朱琳, 暖暖起床了吗？” “起床了，刚吃完早餐, 妃妃姐要让她听电话吗？好的, 您等一下。” 电话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然后是朱琳跟向晴暖说话的声音。 “喂——妈妈！” 小女孩甜甜软软的童音通过话筒, 传进了叶妃妃的耳朵里，让她不由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她和女儿解释了没有回家的原因, 又跟她说了几句话之后, 才挂断了电话。 她望着窗外的蓝天, 刚刚那个突然萌生的想法, 开始在她的脑海里落地生根, 并且茁壮成长，迅速长成了参天大树。 “啪嗒——” 身后传来的动静让叶妃妃回过神来，她转身，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走廊的尽头，他倚着窗台，嘴里叼着烟，点燃了打火机。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他一边点燃香烟，一边扭过头来，在看到叶妃妃时，男人明显一愣，眼中闪过慌乱和心虚。 他下意识地直起腰，将手中的打火机藏在身后，又意识到嘴里还叼着烟，赶紧拿下来，扔在地上，用皮鞋踩灭了。 叶妃妃望着他的动作，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底却闪过柔情。 男人无辜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想离开这里。见他要走，叶妃妃连忙叫住了他： “向南。” 向南的脚步一顿，回头看到妻子疾步走到他面前，不免有些意外。 叶妃妃曾三令五申，在家里以外的地方，两人必须保持距离，不准有任何让人产生联想的亲密举动。他知道她的想法，虽然不是特别理解，但还是尽力配合她。 这大概也是两人的感情逐渐冷淡的原因，毕竟他们能聚在一起的时间本就不多，更何况还是在家里。 向南望着几天未见的叶妃妃，其实心理也有些郁闷，妻子不喜他抽烟，他平时也是不抽的，只是今天比较特殊。 他跟秦墨的关系有些复杂，因为两家是世交，两人可以说很小就认识了，但彼此一直看不对眼，从小没少打架，不过因为秦墨是搞音乐的关系，每次打完架，大人都是占着秦墨的，让向南郁闷了很久。 虽然看秦墨不顺眼，但向南从没想过他会这么早死，这让他的心情烦闷到了极点，刚想偷偷抽上一支烟，以疏解一下愁绪，结果就好死不死被妻子撞上了。 这不会是要兴师问罪吧？ “我没有抽烟。”向南认真为自己辩解，“已经熄灭了，一口没吸。” “谁要跟你说这个？”叶妃妃来到他跟前，听到他心虚的辩词，忍不住斜睨了他一眼。 那一眼勾魂摄魄，尽带风情，让向南的心脏漏跳了好几拍——不论结婚多少年，妻子的一颦一笑仍然牵动着他的心。 “那说什么？”向南谨慎地看了看左右，怕有人撞见了这一幕。 “我刚刚和晴暖通了电话。” 向南一顿，脑海中闪过女儿明媚的笑脸，他的表情柔和下来，同时又升起几分愧疚。 “嗯，等这边的事情忙完，我会抽空回去看看她。” 秦墨和苏雨妍出事后，他便推掉了所有应酬和剧宣工作，一直在这边帮忙，等追悼会结束，再安置了苏雨妍母女，他也算仁至义尽，可以功成身退了。 叶妃妃没有跟他提起，所以向南还不知道女儿被保姆虐待的事情。 “我有事跟你商量，待会……追悼结束后，我们一起走吧。”叶妃妃咬了咬牙，说道。 “你确定？”向南皱了眉，“要是被人看到……” “我很见不得人吗？”叶妃妃不满地瞪他。 她早就觉得向南有问题了，每次见到她就躲，想跟他说两句话都不成，要不是苏雨妍出事之后，他的表现让她有些感动，她都要怀疑他在外面有人了。 向南觉得很无辜，不过他明白一个道理，不要试图和叶妃妃辩论，反正老婆说什么都是对的，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嗯，那待会一起走。”向南点点头，答应了下来，确定叶妃妃没有别的事之后，他便准备返回会场了。 “等等。”叶妃妃叫住他，伸手为他整理了一下领带，她已经许久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了，更何况是在外面。 但是她不想再隐藏两人的关系了，秦墨和苏雨妍的事情对她刺激很大，人生苦短，为了事业而忽略，甚至伤害家人，那是最愚蠢的做法。 叶妃妃的反常，让向南隐约猜到了她的想法，虽然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 因为损友逝世而烦闷沉重的心情，一瞬间轻松了不少，他伸手拍了拍叶妃妃的头，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而笑。 随后，夫妻俩便一前一后返回了会场。这一幕落在有心人的眼里，难免多了诸般猜测，其中就包括，坐在秦欣兰身边的陈扬。 他目光微闪，一边安慰哭泣的女友，一边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追悼会结束之后，叶妃妃和向南便一起回了酒店。 “向南，我想把雪宁接回去。”一进房间，叶妃妃就开门见山地说道，她从早上就一直在思考这件事，越想越觉得可行。 “接回去？接去哪？”向南扯开了领带，给两人倒了两杯热水。 “我们家啊！”叶妃妃激动地说道，“我们家那么大，再住她一个也没问题，这样一来，既不用担心她受欺负，晴暖也能有个伴，岂不是一举两得？” 向南觉得妻子有些异想天开，他摇摇头说道：“先不说雪宁还有她姑姑在，如果真把孩子接回去，我们就有责任要照顾好她，要是出了什么差池，该如何是好？” “你……你就是不想背责任！”叶妃妃本来以为向南会支持她的，却没想到他竟然这样理智和冷漠，让她觉得不近人情。 “雪宁的父亲刚刚去世，母亲又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以她现在的心理状态，还是待在熟悉的环境，有熟悉的人陪伴在身边比较好。” “我们也是她熟悉的人！” “但是你能保证有多少时间陪她？你别忘了，我们连晴暖都顾不上！” 叶妃妃脸色一白。 向南见此，知道自己的话有些重了，他不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等这部戏拍完，我就跟虹姐商量，让她帮我把工作推了，我回家带孩子。”叶妃妃红了眼，有些负气地坐在沙发上。 “就算程虹被你说服了，你的公司也不会同意的。”向南再次摇头，“你刚签下了A级约，华氏在你身上砸了多少资源？哪里是你说想退就能退的？” “那你说怎么办？”叶妃妃落了泪，情绪激动起来。 “你知不知道，女儿在家里一直被那个黑心保姆虐待？每天都要做完家务，那个保姆才肯给她饭吃！洗碗晾衣服拖地拔草，她才多小啊？！ 我那天回家，还看到她躲在房间里，偷偷吃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藏起来的馒头，因为她饿！那馒头又硬又馊的，她还吃得那么香，那一刻我感觉好像有把刀在我胸口上扎！” 叶妃妃忍不住哭了起来，“赚这么多钱有什么用？连女儿被人欺负了我们都不知道……呜呜……” 向南的脸色也白了白，身为导演，他的想象力是十分丰富的，随着叶妃妃的叙述，他不免脑补了各种女儿遭受磋磨的画面，这让他的心脏一痛再痛。 他坐到了沙发上，抱紧了哭泣的妻子。良久之后，他开口说道：“我的新片已经杀青，后期工作也进展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好好沉淀一下了。” “你的意思是……”叶妃妃停止了哭泣，抬头望着丈夫。 “等后续工作忙完，我就回家陪女儿。” 其实，得知女儿因为保姆疏忽而差点在家里溺水后，向南就做了深刻的反省，也对未来重新做了规划。不过现在看来，有必要再将进程提前了。 叶妃妃破涕为笑，又想起什么，追问道：“那雪宁呢？” 向南有些头疼，自家女儿就罢了，再带一个孩子，他觉得自己可能吃不消，更何况那孩子还有点自闭倾向。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他试图从根本解决问题。 “女儿跟我说，她的新年愿望是想要一个哥哥。”叶妃妃说出自己的想法，“没有哥哥，姐姐也可以吧？我觉得晴暖确实需要一个玩伴。” 知道是女儿的愿望，向南皱紧了眉头，几番纠结之后，最后还是妥协了。 他想了想，说道：“我们在这边一头热也没用，先找秦欣兰商量一下吧，毕竟她现在是孩子的监护人。” 叶妃妃也知道他说得在理，便点了头，于是，夫妇俩总算是达成了共识。 第二天，叶妃妃回去拍戏，而做事一向雷厉风行的向南，便找上了秦欣兰，表达了想要收养秦雪宁的意愿。 “除了雪宁，我们还想将她的母亲一并转到A市的医院，有专人照料她，你也不需要太操心。” 106.第106章 此为防盗章 他灵机一动, 赶紧抄在手中, 转身看向来人。 “阿扬？”秦欣兰顿在原地，疑惑地看着他。 “呵呵, 你不是打电话去了吗？”陈扬强装镇定地说道。 脑海里闪过秦雪宁的脸，秦欣兰下意识隐瞒了过去，她说道：“是啊, 向先生的电话打不通, 我就想去找你……你在我大哥的房间里做什么？” “我在找充电宝！”陈扬随口瞎掰，还把手上的白色充电宝展示给她看, “我本来想去你房间找的, 结果路过看到房门开着, 刚好瞥见书柜上有, 就进来了。” 听到这话，秦欣兰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她性子虽软，但碰到已故兄长的事情, 却不敢马虎应对。 于是她皱着眉，斟酌道：“阿扬, 这毕竟是我大哥大嫂的房间，你……我们还是不要随便进来比较好……” 陈扬面上不显，心底却不太高兴, 秦欣兰一直对他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的, 现在居然开始对他说教了？ “知道了知道了, 我下次会注意的。”他抱住秦欣兰的肩头, 十分配合地应承，然而在抬头间，他的眼底却闪过一丝阴霾。 恰好这一抬头，就对上了秦雪宁的视线，她缓缓转动着轮椅，从门外推了进来。她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脸上，将他阴狠的表情尽收眼底。 陈扬赶忙收敛了情绪，对秦雪宁露出一个爽朗亲切的笑，只是秦雪宁却不买账，只睁着一双仿佛看透一切的黑眸，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陈扬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其实一点也不喜欢秦雪宁，总觉得这小孩的眼神让人发怵，但是为了秦家的财产，在秦欣兰嫁入陈家之前，他还得维持好形象。 陈扬决定暂且无视秦雪宁这个哑巴，他放开秦欣兰的肩膀，说道：“我后面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你今晚还回来吃饭吗？”见他说完就走，秦欣兰不由提声问道。自从秦墨出事之后，陈扬便以陪伴她、不让她胡思乱想为由，住进了秦宅。 “不了，我在外面吃就可以了。”陈扬挥了挥手，绕过秦雪宁，就这么急匆匆地下了楼。 秦欣兰见他跑了，回头看到秦雪宁还在房间里，便对她歉然道：“小宁，不好意思……姑姑以后会看着他，不让他乱进你爸妈房间的。” 她以为秦雪宁找她过来，只是因为陈扬私自进了父母的房间而不高兴。 秦雪宁没有理她，而是扭头看向了书柜，她可不信陈扬真的是在找什么充电宝，很有可能是在做什么坏事，只是目前他有什么事情，是需要进她父母的房间的呢？ 秦雪宁不免思索了起来。 而秦欣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秦墨夫妇出事后，她除了每天来清扫一下，房间里的东西基本没有动过，而对于这间充满兄长回忆的房间，她可以说是非常熟悉的。 秦欣兰站了起来，走到书柜前，陈扬刚刚站着的那个位置。 视线抬高，她就看到有一本书明显往外移了一点，她狐疑地将那本书抽了出来，打开来一瞧，却发现是一本相册。 她展开来的那一页，恰好是苏雨妍和叶妃妃的合照，而这张照片下面，就是向南和叶妃妃一家三口的合照，应该是孩子满月酒的时候拍的。 她摩挲着页脚，之所以一翻就翻到这里，是因为这一页的页脚折了起来。 秦雪宁见她看得入神，便凑过去一瞧，待看到向南夫妇的照片时，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她想起了前世，叶妃妃因为和向南已婚生子的丑闻曝光，事业因此一落千丈，最后从顶级女星沦为二三线的报道。 事情发生的时候她还小，等她从娱乐八卦中了解到的时候，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也是从那篇报道中，得知叶妃妃的女儿因保姆疏忽，在家中浴缸溺水，成了植物人的讯息。 秦雪宁的脑海中，闪过陈扬那张贪婪的嘴脸，不知怎地便突然忆起，那篇报道的开头就有含糊写到，叶妃妃和向南的关系曝光，是因为知情人士爆料。 结合陈扬刚刚那反常的举动，秦雪宁不得不猜测，那爆料人，难道就是她这未来姑父？ 秦欣兰将相册合上，重新放回了书架上。她蹙着眉，虽然心底总觉得有些不安，但却一时没想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弯腰，握住了秦雪宁轮椅上的扶手，推着她出了房门：“小宁今晚想吃什么？姑姑可以做给你吃哦。” 房子里一片安静，只有车轮滚动的声音。 没有听到侄女的回答，秦欣兰心中叹息，要不是医生跟她说，侄女的语言中枢没有受损，语言能力是正常的，她怕是真的要怀疑侄女变成了哑巴。 她勉强打起精神，自顾自说道：“那就做姑姑的拿手菜吧，小宁之前最喜欢吃了。” 秦雪宁听着她的唠叨，想到刚刚的猜测，有心想提醒，只是抬头看到她的脸时，她就会想起前世，想起那个只会自怜自艾，一手促成了两人悲剧的软弱女人。 她没有办法相信她。 秦雪宁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就这样被秦欣兰推下了楼。 *** 另一边，陈扬出了秦宅，跑到手机店重新买了一张电话卡，然后回了趟自己家，将之前收到的记者名片都翻了出来。 为了节省时间，他一一打了电话过去，因为他不愿透露名字，又开口就要数目不小的钱，最后只有两个记者表现出了兴趣。 陈扬先是对其他记者的不识货嗤之以鼻，随后便一番乔装打扮，偷偷摸摸地出了门，他准备两个记者都接触一下，最好能卖双份的钱…… A市巅峰娱乐总部 李前进最近很暴躁，峰娱最近进行的几个项目都遭遇了滑铁卢，这让他这个公司总经理背负了很大的压力。 而这一切，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来自峰娱的死对头——华氏公司！ 华氏公司最近风头强劲，尤其是刚捧起来的那个女艺人叶妃妃，明明先前都只是演一些龙套配角，至多也就止步女三，却突然横空出世演了华氏投资的仙侠剧女一，然后迅速蹿红起来。 他收到消息，之前与他们公司合作过的，几个知名品牌的华国代理商已经在跟华氏接触，准备找叶妃妃代言！这对巅峰娱乐来说，无疑将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就在李前进思索着对策的时候，他的助理突然脚步匆忙地从门外走了进来，神神秘秘地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这消息可靠吗？” “已经在派人接触，貌似不假，但对方要价不低。” “如果确定是真的，不惜一切代价给我买下来！给他封口费，有必要的话将人监视起来。立刻通知运营部和宣传部，让他们全部回来加班，我要他们最大地利用这个消息，最好能让华氏公司伤筋动骨……” 李前进脸冒红光，激动地发布着各项指令。 哈哈哈，简直是天助我也！叶妃妃居然隐婚生子，这样的丑闻一曝光，他倒要看看华氏公司如何收场？！ *** 向家别墅 向晴暖刚刚洗完澡，她坐在沙发上，晃荡着两条小短腿，正看着电视机上播放的动画片，津津有味地喝着热牛奶。 “铃铃铃——铃铃铃——”这时，摆放在茶几边上的座机响了起来。 而同一片夜空之下，秦雪宁也正握着手机，手机紧贴在她的小脸上，渗出了一层细汗。 她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声，心跳有些加速。 她吃完晚餐之后，就回到了自己房间。想起叶妃妃和向南对她的照顾，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觉得应该给他们提个醒。 不过她并不知道该怎么联系向南夫妇，她没有两人的手机号码，最后想了许久，这才回忆起家里好像有个手写的电话本，里面可能会有向家的电话。 最后确实被她找到了。 虽然鼓起勇气拨打了电话，但事到临头，她还是紧张了起来。 她不断在心底重复着事先组织好的语言，想象着向南或者叶妃妃接了电话之后，她应该如何跟他们说。 107.第107章 此为防盗章　　向南是最近风头很劲的新晋大导演, 因为新片刚刚杀青，电影宣传进行得如火如荼，陈扬刷微博的时候没少看到他的热门话题。 向南虽然年纪不大, 但拍的几部电影票房都不错，其中有一两部还曾经成为年度爆款, 因此捧红了不少默默无闻的二三线演员。 这样年轻帅气又炙手可热的大导演, 自然拥有不少话题性，而其中一个话题，就是向大导演, 还是个单身贵族！而且一直洁身自好，鲜少传出和哪个女星的绯闻。 陈扬之所以了解，是因为那天在医院看到他，觉得有点眼熟, 特地去查了查，一搜就出来好几篇关于他的文章, 所以也知道这位大导演并没有结婚。 未婚生子，那不就是私生女吗？这可是一个劲爆消息！ 秦欣兰听到他这话，不由一愣，赶紧摆手道：“不是不是, 向先生已经结婚了，是婚生子，不是私生女。” “哦？”陈扬一顿, 不知怎么地, 脑海里突然浮现那天在追悼会上, 看到的向南和叶妃妃在一起的情景。 他摸着下巴，突然看向秦欣兰，猜测道：“他老婆不会就是叶妃妃吧？” 秦欣兰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问：“你怎么会知道？” 一出口，她马上意识到不对，她这样的反问不就是间接承认了吗？ 向南和叶妃妃是娱乐圈人士，就算秦欣兰再不闻世事，也听过这两人的一些八卦消息。 虽然不明白结婚有什么好隐瞒的，但两家的关系摆在那里，她也就一直帮忙遮掩着，却没想到今天会说漏了嘴。 陈扬可以说是除了秦雪宁之外，她目前最亲近的人了，她自然是相信他的，不过这毕竟事关向家夫妇的事业…… 秦欣兰迟疑了一下，还是补救道：“你别瞎猜，向先生和叶小姐都是知名人士，这种事不能乱说的。” 然而她的辩解，在陈扬看来却是相当无力的，女友一说谎就会开始不停地眨眼睛，这一点瞒不过陈扬。 也正是如此，他的心里才会掀起惊涛骇浪，他没想到只是随口一诈，竟然会诈出这样一个惊天大秘闻！ 叶妃妃现在可是红得发紫的大明星，想他当初第一次知道秦欣兰和她认识的时候，别提有多惊讶了，还通过秦欣兰要了好几张签名。 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发现，这位国民女神居然已经结婚了！而且还和向大导演生了一个女儿？这简直是能引起娱乐圈大震荡的消息啊！ 陈扬难掩兴奋，他听过不少爆料卖钱的消息。而正好，那天在秦墨的追悼会上，有不少记者给他留了名片，甚至有一两个还加了他微信，如果他把这个大爆料卖出去…… 哈哈哈哈！ 陈扬心中激动，感觉已经在数着大把的钞票了，而且这完全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他把这个秘密爆给娱记，向南和叶妃妃势必会焦头烂额，肯定没有心思再来管秦家母女的事情了！ 越想越可行，不过口说无凭，他必须先拿到证据才行，于是他看向了坐在身旁的秦欣兰。 她坐姿笔挺，气质如兰，长得也是温婉可人，只是别瞧她这样端庄大气，但胆子其实小得可怜，如果知道他的意图，肯定不会同意。 想了想，他凑过去环住她的腰，故作伤感地说道：“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呵呵，难道我的人品你还信不过吗？要这样帮着外人来瞒我？” 秦欣兰本因为他的亲近而害羞，却听到他这样说，不由急道：“我没有不信你……” “那你说向南和叶妃妃是不是夫妻？” “这……”秦欣兰叹了口气，知道瞒不住，只好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末了她又叮嘱道，“你可千万别说出去，这会害了向先生他们的。” “听起来你跟他们好像挺熟的样子，连这样的秘密都知道。”陈扬继续试探。 秦欣兰笑：“也不是很熟啦。” 接着她便和陈扬解释了两家的世交关系，又说起她小时候只见过向南几次，都没有说过话，后来老人们过世后，两家就没了往来。 不过因为叶妃妃和向南结婚的时候，两家老人都还在，向家有邀请他们去参加，她也是在婚宴上认识了叶妃妃。 叶妃妃当时还没有踏入演艺圈，向南也还是个籍籍无名的新人导演，也不知道为什么婚礼没有大办，只邀请了最亲近的人吃了喜酒。 “是吗？那叶妃妃以前也像现在这么漂亮？听说她整容了。” “那都是胡说八道，”秦欣兰皱了眉，仔细回忆道，“虽然叶小姐确实漂亮了，但五官还是一样的，主要是气质上的变化。” “是吗？我可不信，网上那些人都说得有板有眼的，可信度很高！” “他们乱说的……” “你有证据吗？”陈扬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照片之类的？结婚的时候总有合照吧？” “有是有啦……”秦欣兰迟疑道。 “那给我看看？” 秦欣兰就怕他这样要求，她僵笑着摆手：“还是不要了吧……这毕竟是人家的隐私……” “我看我女朋友的照片，哪里是人家的隐私了？”陈扬凑近她，坏笑道。 秦欣兰红了脸，却更不想把照片拿出来了，那都好多年前拍的了，那时候她还是个毛丫头，而且那几张合照都把她拍得很丑，在男友面前她还是想维持一下形象的。 于是她摇了摇头，赶紧落荒而逃：“等下次再说吧，我先去打电话给向先生，把雪宁的事回绝了。” 陈扬也知道轻重缓急，只得放她走。 等秦欣兰离开，诺大的客厅里便只剩陈扬一个人了，他坐在沙发上，摸着下巴思索着。 他没记错的话，那天介绍的时候，叶妃妃说过苏雨妍是她的朋友，这么说起来，苏雨妍很可能也有叶妃妃的照片！ 打定主意，陈扬起身，蹑手蹑脚地上了二楼，确定秦欣兰进了房间之后，他便鬼鬼祟祟地来到秦墨和苏雨妍的房前，推门走了进去，然后轻轻将门带上。 “咿呀——” 恰在此时，隔壁的门也打了开来。 车轮滚动，坐在轮椅上的女孩从房间里缓缓而出，她两条腿上还打着石膏，显然还没康复。在经过父母的房间时，里面传来的动静让她停住了。 她扭头，就看到本该紧闭的卧室，竟开了一道门缝，她的眉头皱了起来。 难道是进了贼？ 秦雪宁并没有害怕，她熟练地转动轮椅，小手搭在门板上，轻轻地将门缝推开了些，往房间里瞧。 在她父母的房间里，一道男人的身影正来回走动着，他翻来翻去，不知在找什么东西。 是陈扬。秦雪宁捏紧了拳头，眼中闪过恨意。 前世陈扬一家欺她弱小无依，有苦难言，不仅私自处置了父母留给她的财产，还将她最心爱的钢琴变卖了，还有这套房子，也被他抵押出去换了赌资…… 重生以来，秦雪宁便一直在思考如何躲开陈家这个泥潭。 最好的办法，无疑是让秦欣兰和陈扬分手，然而她对这个姑姑早已丧失了信心，前世就算陈扬坏事做尽，她也没有提过离婚，更何况是现在呢？ 秦雪宁咬了咬唇，看着仇人翻动父母的东西，她自然是生气的，但她却忍了下来。 女孩轻轻转着轮椅，她的动作如此娴熟，仿佛轮椅已经成为了她的一部分一样，她没有惊动陈扬，宛若一抹幽魂一样，静悄悄地离开了这里。 她穿过走廊，拐了个弯，就来到了秦欣兰的房间门前。她听力灵敏，远远就听到了秦欣兰卧室里传出的踱步声和碎碎念。 “这向先生，手机怎么关机了？”房间里，秦欣兰自言自语道。 她已经打了两个电话，语音一直提示关机。她正想要不要打给叶妃妃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她连忙去开了门，结果意外地发现，竟然是侄女秦雪宁！她不免受宠若惊。 要知道，自从出了车祸后，秦雪宁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目前都没开口跟她说过话，更别说主动找她了。 “小宁，怎么了？” 等秦欣兰从房里走出来，秦雪宁便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跟上。秦欣兰心中疑惑，却还是跟上了前。 拐过拐角处，秦雪宁伸手，指着她父母的那间房，仰头望着她的姑姑，让她过去看。 108.第108章 此为防盗章 陈婶有些解气地想着, 接下来便在小女孩目不转睛的注视下, 将碗里的绿豆汤一勺一勺送入口中，没有三两下就见了底。 “嗯，味道甜了点，不过还凑合。”她闲闲地说道。 小晴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中午只吃了两个肉包子，现在早就饿了。 想到晚餐和冰镇绿豆汤，她又低头看看脚边的杂草，咬了咬牙，又蹲了下去。 只是发麻的指尖一碰到草叶就疼了起来，她眼中冒出泪水, 只能一边哭着，一边使劲地拔。那幼小无助的模样，大概无论谁见了都会生出一股心疼，忍不住想要去帮她。 然而, 这其中并不包括陈婶。 她冷冷地看着小女娃受罪的模样, 只感到一阵畅快，仿佛以前被那些苛刻的雇主磋磨时咽下的苦和泪, 都一点一点发泄了出来。 直到太阳不那么热烈的时候，小晴暖也没将那几棵草拔光, 因为她已经累得使不上劲了。 “今天天气不错, 我们去湖边野餐吧！”“妈妈我要吃雪糕！”“我也要！” 这时, 院子外传来的说话声让陈婶脸色一变, 她赶紧抱起向晴暖大步往屋里走了进去。 这片高级小区并不是很热闹, 左右的邻居都是常年不在家的，也就只有对面那户住着人。 陈婶做了十几二十年保姆，在这方面还是很精明的，从来不被外人看到她对向晴暖的不好，也不让向晴暖和外人接触。 这也是她照顾向晴暖这么久，从来没被向家夫妇发现不对的原因之一。 “妈妈，我刚刚看到对面有个小妹妹，我们要不要叫上她一起玩？” “好啊，那你去问问看。” 一番对话之后，院子外传来了一个男孩的声音：“婶婶，婶婶！” 陈婶已经走到了玄关，她脚步只是一顿，就假装没听见地进了屋子，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妈妈，那个婶婶不理我！”齐景趴在栏杆上，转头对他妈妈兰娟控诉道。 “可能她没听见吧……”兰娟站在向家的大门外，看着那保姆急匆匆的背影，目光又落在那些凌乱地散落在向家院子里的杂草，脸上有些若有所思。 齐家母子只在门外逗留了片刻，便离开了。 而陈婶抱着向晴暖，已经来到了屋子里面。她让小女孩在餐桌旁坐好，便进了厨房。 见陈婶走开，小晴暖伸着脖子，通过透明的落地窗瞅了瞅院子外，看到齐家母子转身离开，她的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落寞和委屈。 除了小金鱼，她就没有朋友了，她也很想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 “喏，吃吧。”陈婶从厨房出来，将说好的冰镇绿豆汤放到她面前。 见到吃的，饥饿和干渴让小晴暖忘记了其它。她趴在桌子上，捧着碗囫囵起来，没一会便将满满一碗绿豆汤，一滴不剩地喝了下去。 等填饱了小肚子，她砸吧咂嘴，这才感到身上黏糊糊、脏兮兮的，十分难受。 “婶婶，我要洗澡。”她爬下椅子，跑到正在看电视的陈婶身边，说道。 陈婶从电视剧里抬起头，上下瞄了她一眼，看她不仅手和脸，连头发都沾满了泥巴，她不由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怎么弄得这么脏？不就拔个草，你也不注意点，尽给我添乱！” 陈婶数落着，将看到一半的电视剧按了暂停，抱着她进了一楼的浴室，然后三下两除二地将小女孩的衣服扒光，把她抱进了浴缸里。 她调试了一下水温，往浴缸里放水。 向晴暖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她凑到水龙头下，让水流将她小手上发干的污泥冲刷掉。 陈婶记挂着看到一半的电视剧，便说道：“我出去一下，你等水快满的时候叫我。” “嗯嗯！”向晴暖用力点了点头，她已经在浴缸里坐了下来，开心地玩起了水。 陈婶便出了浴室，走到了客厅，刚准备打开电视，手机铃就响了起来，她只好放下遥控器接了电话。 “妈，是我，最近手头有点紧，您能不能给我寄点钱？”是她的大儿子陈辉。 “要多少？” “五万。” “五万！你是不是又去赌了？” 陈婶和她儿子扯皮，而浴室里，水龙头的水不断流着，浴缸里的水位在一点点变高。 “妈，您就别问了，真的十万火急！” 陈婶一阵胸闷，但想起那四十八万，她的脸色又好了一些：“行吧，你再等两天，我有钱了再寄给你。” 挂了电话之后，陈婶想了想，又打了“电视台”的电话。 那个客服说她把钱寄过去之后还要审核，审核通过才能把奖品寄过来，她当时也没多想，现在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突然有些不安起来。 “婶婶，婶婶！”浴室里，小晴暖呼喊着，却没有得到回应。 此时她已经站了起来，浴缸里的水到了她的腰部，已经开始往她胸口上升了。 水的压力和浮力让她感到害怕，她又拼命喊了几声，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声掩盖了她的声音，浴室外一直没有回应。 一阵恐慌升上心头，她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想陈婶平时的动作，她小心翼翼地挪到水龙头底下，小手抓在水阀上，开始用力拧，想把水关掉。 拧不动…… 她本来就力气小，现在手臂还酸痛着，根本拧不动水龙头。 ……怎么办？ 雾气蒙上她的眼睛，小女孩无助地往浴室外张望，她抓着浴缸边缘，想从浴缸里爬出去，然而浴缸实在太滑，边缘也太高了，她爬不出去。 这时，水位已经到了她的胸口，水从浴缸满溢了出去。 水的浮力让她轻轻飘了起来，越来越难以踩到地面，小手也越来越难抓稳浴缸，她已经处于随时会滑倒溺水的边缘…… 客厅里，陈婶根本没有听到浴室里的动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可是对面一直不接，她已经心慌了起来。 “快接啊，怎么还不接？”她急得满头大汗，所以也没有听到大门门锁转动的声音。 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一个戴着墨镜和口罩的长发女人冲入了客厅，她吓得尖叫了起来。 “你是谁？想要干什么？！” 女人摘下墨镜和口罩，陈婶这才看清楚，来人竟然是她的雇主——向先生的太太叶妃妃。 “向太太，是您啊？您怎么回来了？”她赶忙上前，接过她手上的行李。 “晴暖呢？”叶妃妃四下逡巡，却没有看到女儿的身影。 这时，一阵哗哗的水声隐隐传入了她的耳朵里，她心底升起不安，便挥开陈婶的手，循着声音跑了过去。 “太太！太太！”陈婶在身后追。 *** 当快坚持不住的向晴暖，看到叶妃妃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小小的孩子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妈妈，救我——” 然后她心神一松，手上的劲一泄，小身子就这么往水里滑了下去。 “暖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叶妃妃眼疾手快地冲过去，将小女孩从浴缸里捞了起来，紧紧地抱入了怀里。 “妈、妈妈——”向晴暖被呛了一口水，却还是不忘喊她。 “妈妈在这里，妈妈在这里，别怕。”叶妃妃的声音颤抖得可怕。 她紧抱着宛若失而复得的女儿，感受到她的体温和重量，刚刚那差点停止的心跳这才重新动了起来。 陈婶已经追到浴室门口，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姑娘，那是程虹今天安排去接叶妃妃的助理。 看到浴室里的惊险一幕，陈婶脸色惨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叶妃妃狠狠瞪了她一眼，抓过一条浴巾，将女儿的身体包了起来，抱着她回到二楼卧室。 “妈妈……”小晴暖搂着她的脖子，小声抽噎着不肯放开她。 “乖，别怕别怕，妈妈在这里，会一直陪着你的。”叶妃妃在卧室里来回走动着，温柔地哼起了摇篮曲，一点也没有了往日强势的样子。 小晴暖眷恋地在她的怀里蹭了蹭，她还是第一次和她妈妈这么亲近。 在母亲温柔的安慰声中，小晴暖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饱受惊吓又体力耗尽的她，在叶妃妃那温柔的哼唱声中，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109.第109章 此为防盗章 叶妃妃那双勾魂摄魄的凤眼里像在喷着火, 她咬牙切齿地说道：“虹姐, 我要打官司，告家政公司，告到那个保姆坐牢！” “妃妃, 你先冷静一点。” 程虹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她的心情不免烦躁。 她认识叶妃妃的时候, 她刚大学毕业, 表演专业出身, 长相又很有辨识度, 她一眼便相中了, 二话不说将人签了下来, 结果没多久, 叶妃妃就检查出怀了身孕。 那时候她才知道，这姑娘大学还没毕业就跟初恋男友领了证，对象还是个一穷二白的导演新人…… 她憋着一肚子火, 耐下性子好说歹说，然而叶妃妃却铁了心，就算赔违约金也要把孩子生下来，她没有办法, 也就随她去了。 等叶妃妃产后复出的时候, 她刚好处于事业低谷期, 而曾经不被她看好的向南, 却凭借几部小成本电影逆袭成功, 开始崛起之路。 知道两人关系的她, 便又动了心思，决定孤注一掷将叶妃妃捧起来，结果叶妃妃也没让她失望，沉浮了几年之后，终于在今年大爆，成功挤上了一线女星。 而这两个一心忙于事业的新手父母，根本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当初还是她帮忙找的家政公司，期间因为搬家和工作变动也换过保姆，最后一个她也看到简历。 姓陈，四十多岁，家里有四个孩子，虽然文化程度有限，但胜在为人老实，口风紧，带孩子的经验又丰富，从业生涯里风评还不错，最后才敲定了她。 却没想到，她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想到这里，她问道：“你要起诉可以，但你有证据吗？” 叶妃妃顿时有些语塞，她想了想，说道：“朱琳可以作证，那个该死的女人将暖暖留在了浴室里，害得她差点溺水了！” “光凭这一点，只够让家政公司把她炒了，想告她，证据还不够。” 程虹刚好坐在电脑旁，她随手查了查，又问道：“孩子身上有伤吗？如果有，到医院做验伤报告，只要到轻伤程度，姐就能把她送监.狱里去。” 叶妃妃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只有小手肿了。” “那这就难办了，想起诉必须有直接的证据，先不说孩子能不能出庭作证，就算可以，她的话也只能作为供词，没有证据是不行的。” “那怎么办？”叶妃妃不由急了，“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办法自然有，但是程虹并不打算真答应让叶妃妃去打官司，就她这暴脾气，难保不会被娱记发现，到时候来个已婚生子的曝光……呵呵，她才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你先别气了，所幸发现得早，孩子没有大碍，明天让人带她去医院，再做一个详细点的体检，别落下什么毛病。” 程虹扶了扶眼镜，“至于那个保姆，我们不能做违法的事，但在规则之内，想要让她在A市混不下去，还是可以的，这交给我来办就行了。” 叶妃妃撇了撇嘴，虽然心有不甘，但程虹都这样说了，她也只好答应：“行，你最好找人将她暴打一顿，我刚刚只扇了她一耳光，实在太不解气了！” “放心吧，不会让她好过的。”程虹答应着，然后话锋一转，“至于你，明天必须回剧组拍戏。” “可是……” “没有可是，我已经给了你三天的时间，现在剧组已经差不多把配角龙套的戏提前拍了，如果你明天不来，肯定会影响进度。”程虹严肃地说道，“你不能让整个剧组的人停下来等你！” 叶妃妃咬了咬唇，她知道程虹说得对，这次的古装剧，公司投资了几个亿，她作为女主，戏份无疑是最重的，程虹能为她争取到三天时间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明白了……”本来还想再陪陪女儿的，看来只能先熬过这段时间再说了。 挂了程虹的电话之后，叶妃妃又打了向南的手机，跟她确认了苏雨妍和秦雪宁的情况，得知没有意外发生，她才松了一口气。 又研究了一会剧本，直到很晚的时候，她才进了向晴暖的卧室，抱着女儿进入了梦乡…… *** 清晨的阳光洒进房间，为昏暗的室内带来光明。只见装潢粉嫩的卧室里，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儿相拥着，睡在中间的公主床上，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皇后与公主。 当第一缕光线照射进来的时候，那被母亲拥抱着的小公主，便已经睁开了双眼。 向晴暖掩着嘴打了个秀气的小哈欠，然后揉了揉迷糊的眼睛，待看到睡在身旁的叶妃妃时，她咧嘴笑了笑，闻着属于妈妈的发香味，感受着她身上的温暖，她又再次闭上了眼睛。 只是没多久，闹钟的铃声便响了起来。 叶妃妃从梦中惊醒，生怕吵醒女儿的她，赶紧熄掉闹钟，结果一低头，就看到女儿睁着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正天真懵懂地望着她。 她微微一愣，然后便笑着亲了一下小女孩的额头：“暖暖，早安。” “早安，妈妈！”向晴暖伸了个懒腰，然后翻身坐了起来，亲近道，“妈妈要去工作了吗？” 她问得自然，叶妃妃却被勾起了愧意，她摸着女儿的脸蛋，歉然道：“暖暖，不好意思，妈妈今天不能陪你。” 向晴暖却早已经习惯了，她扑进叶妃妃的怀里，抬着小脸问道：“那妈妈今晚还回来吗？我想吃妈妈做的鸡蛋面。” 经过昨晚，母女俩的感情无疑加深了不少，小晴暖也敢对着叶妃妃撒娇了。 “嗯，我争取今天晚上早点回来。”叶妃妃望着女儿，突然问道，“暖暖，你有什么愿望吗？” “愿望？” “嗯，就是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愧疚让叶妃妃特别想要弥补她。 小女孩歪头想了想，突然咧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我想要一个哥哥！” “哥哥？” “对，就是那种会保护我，陪我一起玩的哥哥！” 叶妃妃的愧疚更深了，她将女儿搂进了怀里，她能感受到女儿的渴望，可是……可是她去哪里给她变一个哥哥出来啊？！ 最后，叶妃妃就这样心事重重地上了保姆车，朱琳被留下来照顾小晴暖，而吃了大亏的叶妃妃，这次也学乖了，已经联系了人到家里安装监控，以便随时掌控女儿的动态。 “鱼鱼，你说妈妈会实现我的愿望吗？”小晴暖趴在桌子上，跟她的小金鱼说话，“好想要一个哥哥呀……” 小金鱼在水草里游动着，表情似乎有些迟疑。 小晴暖也知道金鱼不会回答她，她也只是将它当做倾诉对象而已。随后，她便一边吃着绿豆糕，一边用平板电脑看微博。 绿豆糕是她问琳姐姐要的，果然跟妈妈承诺的一样，今天家里没有了坏婶婶，她现在想吃什么，只要跟琳姐姐就可以了，简直幸福得不要不要的。 不过人总是贪心的，解决了温饱问题之后，她就想要别的了，比如一个哥哥。 “这个小哥哥好好看！” 只见平板电脑的屏幕上，显示着向南微博的一条最新动态，那是一条转发微博，是网友发起的，为音乐家秦墨的遗孀祈祷，希望她能转危为安的祈福微博。 那条微博上放了九张照片，其中一张是秦墨的女儿七岁登台演奏时，现场拍下的一张照片。 只见她穿着燕尾服，剪着中性的短发，年龄虽小，却已经初具风采，她侧对着镜头，柔光打在她的身上，她认真专注地注视着面前的钢琴，左手按在琴键上，右手扬起的瞬间，被摄影师抓拍了下来。 向晴暖看不懂微博上说了什么，她只盯着那张照片，竟有些入了迷。 小金鱼望着她，悠悠地摆动着尾巴，突然鱼尾一甩，一粒金色的小点就从它的尾巴上脱离而出，准备无误地落在了小晴暖的手背上，融入了进去…… 站在她身后的程虹，耸了耸肩，有些不以为然地道：“你虽然勉强挤上了一线，但咖位不稳，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拽下来，现在还不是你任性的时候。” 叶妃妃也知道程虹是为了她好，但是…… “晴暖她……”女人那张艳丽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的神色。 “妃妃，你可别犯糊涂，现在多少人盯着你？要是被记者知道你和向南的事……”程虹的声音低了下去，但叶妃妃明白她话外的意思。 她和向南是隐婚，如果被媒体知道，还不知会如何大肆渲染，到时候她的人气肯定会大受打击，她这么多年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更何况，公司也不可能同意。 叶妃妃咬了咬唇，决定再缓一缓，等她站稳脚跟的那一天，她就公开…… “嗡——” 这时，她的手机振动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程虹十分识趣：“你先换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她便出了休息室。 110.第110章 此为防盗章 秦雪宁的身体只有七岁多，虽然因为心境的变化, 她说话语调略显低沉, 偏中性和冷清了一些，但整体听起来年龄并不大, 还带着童音的稚嫩。 秦雪宁也微微愣住了, 她已经许多年未曾听过自己的声音。 声带震动发出的声音, 通过空气和骨骼的传播，再敲击在她的耳膜上, 这种感觉陌生又奇怪，然而它又是如此的自然而然, 好像说话就是身体的一种本能。 当她开口时，嘴部的肌肉和舌头便无意识地运作了起来, 而且, 她说出的语句和发音十分标准, 不带丝毫的生涩。 秦雪宁垂下了眼睑, 并没有因为能够说话，而表现出激动或者兴奋的情绪。 “请问, 向南先生在吗？”她轻声问道。 向南先生？小晴暖想了想, 之前的坏婶婶好像一直都叫她爸爸“向先生”。 “你是要找我爸爸吗？” “嗯。” “爸爸在洗澡。”小晴暖觑着浴室的方向, 有哗啦啦的水声传来, 显然向南还有一段时间才能洗好澡，“小哥哥你等一下, 我这就叫爸爸来听。” 小晴暖觉得话筒里的人, 声音跟她的不太一样, 所以对面的人一定是一个小哥哥！她还在心底想，这么好听的声音，会不会跟微博上的那个小哥哥一样好看呢？ 小哥哥？秦雪宁一怔，意识到她误会了，迟疑了一下，也没纠正她，而是拒绝道：“不用了……” “小哥哥，我马上就去找我爸爸，你等我回来哦！” 小女孩甜美开朗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过来，紧接着，啪嗒一声，通话断了。 秦雪宁看着手机：“……” *** 向南洗澡洗到一半，头发上刚抹了洗发露，打出了一层细腻的泡泡，就听到浴室外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爸爸，爸爸，你快出来！” 小女孩的声音透着急切，把向南吓了一大跳，他赶紧关了水阀，一边披上浴袍，一边高声问道：“暖暖别急，爸爸马上出来！” 头上的泡沫滴滴答答地往下掉，他也顾不上，随手抽了一条浴巾盖在了头上，然后拉开了门，一个不小心，趴在门上的小孩就差点摔在地上，幸好向南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捞了起来。 “暖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向南抱着女儿，焦急地检查了一番，发现她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 女儿被保姆虐待的事情，给向南造成了巨大的阴影，要不是朱琳今天有事先走了，他绝对不会将女儿独自留在客厅的。 随着向南头发的抖动，有白色的泡沫溅在了向晴暖的脸上，她用小手抹了把脸，指着客厅说道：“有个小哥哥找你。” “小哥哥？”向南抱着女儿，好奇地往客厅走去。 客厅里自然一个人也没有，他看向女儿，挑眉表达自己的疑惑。 “刚刚有个小哥哥打电话过来，说要找向先生，”小晴暖指着座机说道，“我就去找你过来啦。” 看着女儿伶俐可爱的样子，向南一点也不恼，反而觉得不愧是他的女儿，小小年纪就这么聪明，说话说得这么流利。 “爸爸你快去接，不要让小哥哥等久啦！”小晴暖拍着他的肩膀，催促道。 向南不免有些吃味，心想哪个小兔崽子，竟然让女儿这么在意？不过脚下还是往座机的方向而去：“好好好，爸爸这就去……” 然而，在看清座机的状态时，向南不由顿住了，然后看向怀里的女儿。 “爸爸？”小晴暖疑惑地回望着他。 “宝贝啊，你是不是不小心……挂了电话？”向南又看着座机，略带纠结地说道。 小晴暖眨了眨眼，也看向了那台电话机，只见话筒规规矩矩地放在原位，像是没有被碰过一样。 她心里一慌，从向南怀里挣扎下来，跑过去将话筒拿起来听。 “嘟嘟嘟——”久未拨号之后，电话里响起了清脆的忙音。 显然，向晴暖刚刚去找她爸爸的时候，随手就将话筒放回了原位，也就是——把电话挂了。 向南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女儿的表情，只见小女孩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一阵呆然之后，慢慢地瘪起了小嘴，大眼里也蒙上了一层雾气。 “爸爸，对不起……”小晴暖一说话，嘴巴就瘪了起来，她努力眨巴眼睛，不让自己哭出来。 这下可把向南心疼坏了，他赶紧将女儿抱进怀里，一阵轻声细语地安慰：“没事没事，我们小宝贝又不是故意的。” “可是小哥哥会不会讨厌我？”小晴暖很伤心，她还想着等小哥哥和爸爸说完话，她们可以成为朋友呢。 “怎么可能？我们暖暖这么可爱，没有人会讨厌你的。”向南摸了摸女儿的脸颊，这些日子过得滋润，她脸上也多点肉，显得越发玉雪可爱了。 “真的吗？”小晴暖抹了抹眼角的泪珠。 “当然，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向南说道，“电话断了没关系，我们可以回拨。” 他说着，拿起话筒，按下了回拨键。 小晴暖立刻止住了哭，睁着一双小鹿似的眼睛，充满期待地望着他。 “嘟——嘟——”电话通了。 另一头，秦雪宁望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在响了好几声之后，她最终还是没有接，而是将电话切断了。 刚刚是她太冲动了，她现在才七岁多，之前又一直是沉默寡言的样子，现在突然打电话给向南，又是说那种事，难免会引起怀疑。 她要另外想个办法才行。 她不知道，她这番考量，却是苦了向南。他又回拨了几次，不是被切断就是无人接听，看着女儿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暗淡下去，他感觉一颗心都快碎了。 不要让他知道那个小兔崽子是谁，不然看他怎么收拾他！ 最后，却是小晴暖按住了向南的手，她劝说道：“爸爸，不要打啦，可能小哥哥睡觉去了，我们打过去不好。” “嗯嗯，你说对！”向南就坡下驴。 “嘻嘻，可能小哥哥明天就会打过来了呢？”向晴暖的脸上重新扬起了笑容，拍着小手十分乐观地说道，“到时候我一定要跟他道歉！” 这么说着，她又跑回沙发，继续喝牛奶看动画片去了。 向南看着她孤单的身影，只觉得心底酸涩难当。想到妻子说到的收养事宜，他此刻竟觉得无比赞同，他的小公主确实需要一个玩伴，不然，实在是太寂寞了。 只是，这玩伴绝对不可以是什么小哥哥！否则，结合女儿刚刚的表现，他可以预感到他的地位绝对岌岌可危。 这么说来，秦雪宁倒真的是一个不错的收养对象。小姐姐什么的，总比小哥哥来得安全！ 向南收养秦雪宁的心思，一下子变得坚定起来，之前有点完成任务的意味，但现在，他却是真心希望她能够来到这个家里了。 向南对女儿叮嘱了几句，又进了浴室，继续洗澡去了。等到晚上，他将小晴暖哄睡了，拿起手机想定个闹钟的时候，这才发现自从上飞机以后，他的手机就一直关着。 刚打开手机，就看到了好几通未接来电，都是秦欣兰打过来的，难道是她同意了？向南心中一喜，然而再次接收到的一条短信，却让他严肃了表情。 那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上面只写着一句话：“有人要曝光你和叶妃妃的关系。” 向南皱着眉，思索这条信息的可靠性。就在他认真琢磨的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是短信中的女主角，他的妻子叶妃妃。 “喂——向南，出大事了。”电话一接通，叶妃妃好不废话地说道，“程虹刚刚收到公司线人的消息，我们的关系暴露了，巅峰娱乐正在连夜加班准备通稿，打算在明天搞死我们！” “你先别急，冷静一点。”向南走出了女儿的卧室，来到了书房。 “我能不急吗？听说他们连晴暖的照片都弄到了！” “什么？”向南也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千真万确，那个爆料的人把消息卖给了两家报社的记者，刚好其中一家跟华氏有合作，便特地通知了我们。” 叶妃妃来回踱着步子，语气急迫，“虹姐已经召开了紧急会议，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先下手为强，赶在消息曝光之前，我们自己爆出来！” 111.第 111 章 此为防盗章 小小的孩子, 心底突然涌起了莫大的责任感，她咬了咬牙, 对小金鱼说道：“鱼鱼你不要怕, 我一定会保护你，不会让坏婶婶把你煮掉的！” 说完，小晴暖便忍着心底的恐惧，朝房门走了过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 开了锁, 将房门打了开来，战战兢兢地准备迎接陈婶的怒火。 陈婶刚从一串钥匙里找到向晴暖房间的那把，就听到咿呀一声，房门敞开了一条缝。 看着透过门缝看她的小娃娃，她的脸上顿时扬起了属于胜利者的傲慢冷笑，她一把拉开房门, 扯住小孩的胳膊将她拉了出来。 “你不是挺能的吗？啊？偷我的包子，还躲在房间里不出来是吧？碗也不洗，衣服也不晾！”这才是她真正生气的原因。 “小小年纪就不学好，长大还得了？我今天就替你爸妈好好教训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偷我的东西！” 她扬起手, 一巴掌打在了小孩的屁.股上。陈婶养过四个小孩, 打孩子很有经验, 知道屁.股肉厚, 打了疼还不容易把孩子打坏。 她虽然敢饿着向晴暖, 让她干干家务, 但还是没胆子虐打她，毕竟如果身上留下痕迹，指不定哪天就被主人家发现了，到时候她肯定会丢了工作，她可舍不得这份肥差。 眼泪一下子从小女孩的眼睛里冒了出来，她哭喊着挣扎了起来，想往房里躲。 房间里的小金鱼，看着门外这一幕，在鱼缸里着急地转了几圈，圆乎乎的大眼睛，瞪着门外的人类女人，像是要冒出火来。 它又转了个圈，似乎思索了片刻，然后它闭上了鱼眼，位于身侧的那薄薄的小鱼鳍蜷缩起来，像是握紧了拳头似的，腮帮子也鼓鼓的，像在憋着力气一样。 憋了一会，终于，一团小小的金光从它的眉心处亮了起来，有一个更小的金点从金光中脱离出来，飞出了鱼缸。 那个小金点在空气中转啊转，颤颤巍巍地飞向了门外，飞向了纠缠在一起的大人和小孩。 小晴暖拼命挣扎着，所以她没有发现，一个小金点从房间里飞来，附着在了她的皮肤上，融入她的身体里消失不见了。 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发生着转变。 而鱼缸里的小金鱼，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就像脱力了一样，闭着眼睛沉入了沙子里，像是晕了过去…… 陈婶刚扬起手想打第二下，就听到楼下的电话铃响起，她只好住了手。 “你说你还敢不敢？” 向晴暖很识趣，她摇着头，小声抽噎道：“不敢了……” “哼，把眼泪擦干净，去楼上把衣服晾了，要是我待会上来，看到你还在偷懒，我就不止打一下了！” 她放开了小孩的胳膊，听着一楼夺命似的电话铃声，赶紧往楼下跑去：“来了来了！吵什么吵！” 小晴暖站在原地抽噎着，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她慢腾腾地进房间拿了纸巾，把眼泪鼻涕擦干净，又看了一眼小金鱼。看它乖乖睡着，她才出了房间，爬上了三楼。 阳台上，陈婶已经将洗好的衣服从洗衣机里拿了出来，放在了桶里面。大概刚刚会发火，就是因为看到她一直待在房间里，没有来晾衣服吧。 小晴暖吸了吸鼻子，拿了衣架放在一边，她人矮力气小，没办法把衣服抖开，只能一点一点把衣服上褶皱抹平。 如果衣服皱皱的，坏婶婶看到的话就会生气，然后不给她饭吃。 她其实很想问爸爸妈妈，为什么她一定要做这些才能有饭吃，明明动画片上的小朋友都不用做这些的。 可是坏婶婶不准她问，她说如果她问了，她就把她的小金鱼煮成鱼汤吃掉，还要把她卖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让她一辈子都见不到爸爸妈妈。 她很爱小金鱼，也很爱爸爸妈妈。 虽然在她短暂的生命里，他们陪伴她的时间并不多，但她依然很爱他们，只要能见到他们，她就觉得很开心，也是因为这样，她才会乖乖听坏婶婶的话。 几乎费尽全身力气，向晴暖才将衣服全部挂在了晾衣架上，她拍拍通红的小手，按下开关，晾衣架便自动往上，缓缓升到了顶端。 “汪汪汪——”这时，楼下响起几声狗叫，接着传来了孩子的哭声。 小晴暖踮起脚尖，透过阳台的栏杆好奇地往楼下张望，就看到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 她站在大街上，身前有一只米黄色的小奶狗，正冲她直叫唤。 “哥哥，哥哥——” 那小女孩害怕地呼喊着，对面的院子里立刻冲出来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子，他护在妹妹身前，挥着胳膊把小奶狗赶跑了，然后转身安慰那哭泣的小女孩。 “哥哥……”向晴暖呢喃着，她望着这一幕，杏眼里流露出几分羡慕。 她看了很久，直到那对兄妹进了对面的房子，她才默默地收回了视线，转身进了屋。 下了二楼，就看到陈婶难掩兴奋地从她房间里走出来。 向晴暖脸色一变，立刻迈开小短腿，越过她跑进了房间，在看到鱼缸里的小金鱼安然无恙时，她才松了一口气。 察觉到她的举动，陈婶撇了撇嘴。这小金鱼可是她让这女娃听话的工具，她自然会好好供着，怎么可能真的弄死它？ “衣服晾好了？”她出声问。 “嗯，晾好了。”小女孩的声音小小的，透着疲惫。 “那就好。“陈婶说道，“你的午餐和晚餐都在桌上了，你既然这么喜欢待在房间里，那你今天就待在里面别出来了！” 说完，她就将房门关上，又用钥匙把门锁紧，一转身，她的脸上再次露出刚刚那种兴奋的神色。 她急急忙忙地跑回保姆房，从抽屉里拿出了自己的□□，又看着手上的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和□□号。 刚才那通电话是电视台打来的。 说是在随机抽奖环节中，机主被抽中成了场外的幸运观众，中了四十八万大奖！ 四十八万啊！她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钱？听得整颗心脏都猛跳了起来。 陈婶经常看电视，知道某些节目会抽取一些参与过互动的人作为幸运观众，而她也恰巧知道，向先生和向太太是混娱乐圈的，所以她觉得这通电话应该不会有假。 她觉得，虽然是他们被抽中了，但只要她不告诉他们，偷偷把奖领了，又有谁会知道呢？就算以后被发现了，她把钱还回来不就是了，他们还能把她怎么样？ 不过唯一让她感到犹豫的一点，就是电视台的人说，奖品的金额太大，要扣三万多块的税，机主得先把税交了，电视台才能把奖品寄过来。 三万多，相当于她大半年的工资了，陈婶眼中闪过心疼，她还有两个孩子在念书，三万块对她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巨款。 可是四十八万哪，有了这么多钱，她哪里还需要在这里干保姆看人脸色？用三万块换四十八万，怎么想都觉得很值！ 眼中的心疼被贪婪所取代，陈婶下了决心，便把□□揣进了钱包，又将那纸条妥善放好，这才提了包，匆匆离开向家，准备按照电话里说的，去银行转钱。 房间里，向晴暖摇了摇门把手，见实在打不开，也就放弃了。 想起陈婶说到的午餐和晚餐，她跑到桌子上一瞧，便发现了两个烤得金黄的牛角包，还有一瓶350毫升的纸盒牛奶。 小晴暖欢呼了一声，拆了牛奶的吸管，小心翼翼地插进牛奶盒里，美滋滋地吸了一口。 刚刚又是哭又是晾衣服，她消耗了很多体力，胃里面早就空了。 就着牛奶解决完一个牛角包，她摸了摸圆鼓鼓的小肚子，一脸的心满意足。 鱼缸里的小金鱼，已经恢复了意识，只是懒洋洋地飘在水里，看上去有些虚弱。 此刻看到小晴暖开心的样子，它一扫刚刚的疲态，快速地舞动起了鱼尾，在鱼缸里转起了圈，逗得小女孩咯咯地笑了起来…… *** E市市中心医院，重症监护室外。 “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仍未完全脱离危险期，所以还要继续观察……”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和向南夫妇说着话。 等了解了苏雨妍的情况，送走医生之后，叶妃妃抹了把脸，露出深深的疲态，她从昨天下了飞机，到现在就一直没合眼，此刻已经快到了极限。 112.第112章 此为防盗章 这时追悼会刚刚开始, 司仪走到了事先定好的位置, 叶妃妃便起身，悄悄进了走廊, 确定周围没人之后, 这才摸出手机，拨通了朱琳的电话。 “喂, 朱琳, 暖暖起床了吗？” “起床了, 刚吃完早餐，妃妃姐要让她听电话吗？好的, 您等一下。” 电话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是朱琳跟向晴暖说话的声音。 “喂——妈妈！” 小女孩甜甜软软的童音通过话筒, 传进了叶妃妃的耳朵里，让她不由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她和女儿解释了没有回家的原因, 又跟她说了几句话之后，才挂断了电话。 她望着窗外的蓝天，刚刚那个突然萌生的想法，开始在她的脑海里落地生根, 并且茁壮成长，迅速长成了参天大树。 “啪嗒——” 身后传来的动静让叶妃妃回过神来, 她转身, 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走廊的尽头, 他倚着窗台, 嘴里叼着烟，点燃了打火机。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他一边点燃香烟，一边扭过头来，在看到叶妃妃时，男人明显一愣，眼中闪过慌乱和心虚。 他下意识地直起腰，将手中的打火机藏在身后，又意识到嘴里还叼着烟，赶紧拿下来，扔在地上，用皮鞋踩灭了。 叶妃妃望着他的动作，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底却闪过柔情。 男人无辜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想离开这里。见他要走，叶妃妃连忙叫住了他： “向南。” 向南的脚步一顿，回头看到妻子疾步走到他面前，不免有些意外。 叶妃妃曾三令五申，在家里以外的地方，两人必须保持距离，不准有任何让人产生联想的亲密举动。他知道她的想法，虽然不是特别理解，但还是尽力配合她。 这大概也是两人的感情逐渐冷淡的原因，毕竟他们能聚在一起的时间本就不多，更何况还是在家里。 向南望着几天未见的叶妃妃，其实心理也有些郁闷，妻子不喜他抽烟，他平时也是不抽的，只是今天比较特殊。 他跟秦墨的关系有些复杂，因为两家是世交，两人可以说很小就认识了，但彼此一直看不对眼，从小没少打架，不过因为秦墨是搞音乐的关系，每次打完架，大人都是占着秦墨的，让向南郁闷了很久。 虽然看秦墨不顺眼，但向南从没想过他会这么早死，这让他的心情烦闷到了极点，刚想偷偷抽上一支烟，以疏解一下愁绪，结果就好死不死被妻子撞上了。 这不会是要兴师问罪吧？ “我没有抽烟。”向南认真为自己辩解，“已经熄灭了，一口没吸。” “谁要跟你说这个？”叶妃妃来到他跟前，听到他心虚的辩词，忍不住斜睨了他一眼。 那一眼勾魂摄魄，尽带风情，让向南的心脏漏跳了好几拍——不论结婚多少年，妻子的一颦一笑仍然牵动着他的心。 “那说什么？”向南谨慎地看了看左右，怕有人撞见了这一幕。 “我刚刚和晴暖通了电话。” 向南一顿，脑海中闪过女儿明媚的笑脸，他的表情柔和下来，同时又升起几分愧疚。 “嗯，等这边的事情忙完，我会抽空回去看看她。” 秦墨和苏雨妍出事后，他便推掉了所有应酬和剧宣工作，一直在这边帮忙，等追悼会结束，再安置了苏雨妍母女，他也算仁至义尽，可以功成身退了。 叶妃妃没有跟他提起，所以向南还不知道女儿被保姆虐待的事情。 “我有事跟你商量，待会……追悼结束后，我们一起走吧。”叶妃妃咬了咬牙，说道。 “你确定？”向南皱了眉，“要是被人看到……” “我很见不得人吗？”叶妃妃不满地瞪他。 她早就觉得向南有问题了，每次见到她就躲，想跟他说两句话都不成，要不是苏雨妍出事之后，他的表现让她有些感动，她都要怀疑他在外面有人了。 向南觉得很无辜，不过他明白一个道理，不要试图和叶妃妃辩论，反正老婆说什么都是对的，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嗯，那待会一起走。”向南点点头，答应了下来，确定叶妃妃没有别的事之后，他便准备返回会场了。 “等等。”叶妃妃叫住他，伸手为他整理了一下领带，她已经许久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了，更何况是在外面。 但是她不想再隐藏两人的关系了，秦墨和苏雨妍的事情对她刺激很大，人生苦短，为了事业而忽略，甚至伤害家人，那是最愚蠢的做法。 叶妃妃的反常，让向南隐约猜到了她的想法，虽然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 因为损友逝世而烦闷沉重的心情，一瞬间轻松了不少，他伸手拍了拍叶妃妃的头，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而笑。 随后，夫妻俩便一前一后返回了会场。这一幕落在有心人的眼里，难免多了诸般猜测，其中就包括，坐在秦欣兰身边的陈扬。 他目光微闪，一边安慰哭泣的女友，一边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追悼会结束之后，叶妃妃和向南便一起回了酒店。 “向南，我想把雪宁接回去。”一进房间，叶妃妃就开门见山地说道，她从早上就一直在思考这件事，越想越觉得可行。 “接回去？接去哪？”向南扯开了领带，给两人倒了两杯热水。 “我们家啊！”叶妃妃激动地说道，“我们家那么大，再住她一个也没问题，这样一来，既不用担心她受欺负，晴暖也能有个伴，岂不是一举两得？” 向南觉得妻子有些异想天开，他摇摇头说道：“先不说雪宁还有她姑姑在，如果真把孩子接回去，我们就有责任要照顾好她，要是出了什么差池，该如何是好？” “你……你就是不想背责任！”叶妃妃本来以为向南会支持她的，却没想到他竟然这样理智和冷漠，让她觉得不近人情。 “雪宁的父亲刚刚去世，母亲又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以她现在的心理状态，还是待在熟悉的环境，有熟悉的人陪伴在身边比较好。” “我们也是她熟悉的人！” “但是你能保证有多少时间陪她？你别忘了，我们连晴暖都顾不上！” 叶妃妃脸色一白。 向南见此，知道自己的话有些重了，他不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等这部戏拍完，我就跟虹姐商量，让她帮我把工作推了，我回家带孩子。”叶妃妃红了眼，有些负气地坐在沙发上。 “就算程虹被你说服了，你的公司也不会同意的。”向南再次摇头，“你刚签下了A级约，华氏在你身上砸了多少资源？哪里是你说想退就能退的？” “那你说怎么办？”叶妃妃落了泪，情绪激动起来。 “你知不知道，女儿在家里一直被那个黑心保姆虐待？每天都要做完家务，那个保姆才肯给她饭吃！洗碗晾衣服拖地拔草，她才多小啊？！ 我那天回家，还看到她躲在房间里，偷偷吃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藏起来的馒头，因为她饿！那馒头又硬又馊的，她还吃得那么香，那一刻我感觉好像有把刀在我胸口上扎！” 叶妃妃忍不住哭了起来，“赚这么多钱有什么用？连女儿被人欺负了我们都不知道……呜呜……” 向南的脸色也白了白，身为导演，他的想象力是十分丰富的，随着叶妃妃的叙述，他不免脑补了各种女儿遭受磋磨的画面，这让他的心脏一痛再痛。 他坐到了沙发上，抱紧了哭泣的妻子。良久之后，他开口说道：“我的新片已经杀青，后期工作也进展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好好沉淀一下了。” “你的意思是……”叶妃妃停止了哭泣，抬头望着丈夫。 “等后续工作忙完，我就回家陪女儿。” 其实，得知女儿因为保姆疏忽而差点在家里溺水后，向南就做了深刻的反省，也对未来重新做了规划。不过现在看来，有必要再将进程提前了。 叶妃妃破涕为笑，又想起什么，追问道：“那雪宁呢？” 向南有些头疼，自家女儿就罢了，再带一个孩子，他觉得自己可能吃不消，更何况那孩子还有点自闭倾向。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他试图从根本解决问题。 “女儿跟我说，她的新年愿望是想要一个哥哥。”叶妃妃说出自己的想法，“没有哥哥，姐姐也可以吧？我觉得晴暖确实需要一个玩伴。” 知道是女儿的愿望，向南皱紧了眉头，几番纠结之后，最后还是妥协了。 他想了想，说道：“我们在这边一头热也没用，先找秦欣兰商量一下吧，毕竟她现在是孩子的监护人。” 叶妃妃也知道他说得在理，便点了头，于是，夫妇俩总算是达成了共识。 113.第113章 此为防盗章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 带着点久未说话的微微沙哑，小晴暖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耳朵里面有点痒痒的。 不过……话筒里的人, 声音真好听！小女孩那双乌溜纯澈的杏眼仿佛亮了几个度。 只是, 这电话里头的, 是小哥哥还是小姐姐呢？她有些听不出来。 秦雪宁的身体只有七岁多，虽然因为心境的变化, 她说话语调略显低沉, 偏中性和冷清了一些，但整体听起来年龄并不大, 还带着童音的稚嫩。 秦雪宁也微微愣住了, 她已经许多年未曾听过自己的声音。 声带震动发出的声音，通过空气和骨骼的传播, 再敲击在她的耳膜上, 这种感觉陌生又奇怪, 然而它又是如此的自然而然，好像说话就是身体的一种本能。 当她开口时，嘴部的肌肉和舌头便无意识地运作了起来, 而且, 她说出的语句和发音十分标准，不带丝毫的生涩。 秦雪宁垂下了眼睑, 并没有因为能够说话, 而表现出激动或者兴奋的情绪。 “请问, 向南先生在吗？”她轻声问道。 向南先生？小晴暖想了想，之前的坏婶婶好像一直都叫她爸爸“向先生”。 “你是要找我爸爸吗？” “嗯。” “爸爸在洗澡。”小晴暖觑着浴室的方向，有哗啦啦的水声传来，显然向南还有一段时间才能洗好澡，“小哥哥你等一下，我这就叫爸爸来听。” 小晴暖觉得话筒里的人，声音跟她的不太一样，所以对面的人一定是一个小哥哥！她还在心底想，这么好听的声音，会不会跟微博上的那个小哥哥一样好看呢？ 小哥哥？秦雪宁一怔，意识到她误会了，迟疑了一下，也没纠正她，而是拒绝道：“不用了……” “小哥哥，我马上就去找我爸爸，你等我回来哦！” 小女孩甜美开朗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过来，紧接着，啪嗒一声，通话断了。 秦雪宁看着手机：“……” *** 向南洗澡洗到一半，头发上刚抹了洗发露，打出了一层细腻的泡泡，就听到浴室外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爸爸，爸爸，你快出来！” 小女孩的声音透着急切，把向南吓了一大跳，他赶紧关了水阀，一边披上浴袍，一边高声问道：“暖暖别急，爸爸马上出来！” 头上的泡沫滴滴答答地往下掉，他也顾不上，随手抽了一条浴巾盖在了头上，然后拉开了门，一个不小心，趴在门上的小孩就差点摔在地上，幸好向南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捞了起来。 “暖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向南抱着女儿，焦急地检查了一番，发现她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 女儿被保姆虐待的事情，给向南造成了巨大的阴影，要不是朱琳今天有事先走了，他绝对不会将女儿独自留在客厅的。 随着向南头发的抖动，有白色的泡沫溅在了向晴暖的脸上，她用小手抹了把脸，指着客厅说道：“有个小哥哥找你。” “小哥哥？”向南抱着女儿，好奇地往客厅走去。 客厅里自然一个人也没有，他看向女儿，挑眉表达自己的疑惑。 “刚刚有个小哥哥打电话过来，说要找向先生，”小晴暖指着座机说道，“我就去找你过来啦。” 看着女儿伶俐可爱的样子，向南一点也不恼，反而觉得不愧是他的女儿，小小年纪就这么聪明，说话说得这么流利。 “爸爸你快去接，不要让小哥哥等久啦！”小晴暖拍着他的肩膀，催促道。 向南不免有些吃味，心想哪个小兔崽子，竟然让女儿这么在意？不过脚下还是往座机的方向而去：“好好好，爸爸这就去……” 然而，在看清座机的状态时，向南不由顿住了，然后看向怀里的女儿。 “爸爸？”小晴暖疑惑地回望着他。 “宝贝啊，你是不是不小心……挂了电话？”向南又看着座机，略带纠结地说道。 小晴暖眨了眨眼，也看向了那台电话机，只见话筒规规矩矩地放在原位，像是没有被碰过一样。 她心里一慌，从向南怀里挣扎下来，跑过去将话筒拿起来听。 “嘟嘟嘟——”久未拨号之后，电话里响起了清脆的忙音。 显然，向晴暖刚刚去找她爸爸的时候，随手就将话筒放回了原位，也就是——把电话挂了。 向南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女儿的表情，只见小女孩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一阵呆然之后，慢慢地瘪起了小嘴，大眼里也蒙上了一层雾气。 “爸爸，对不起……”小晴暖一说话，嘴巴就瘪了起来，她努力眨巴眼睛，不让自己哭出来。 这下可把向南心疼坏了，他赶紧将女儿抱进怀里，一阵轻声细语地安慰：“没事没事，我们小宝贝又不是故意的。” “可是小哥哥会不会讨厌我？”小晴暖很伤心，她还想着等小哥哥和爸爸说完话，她们可以成为朋友呢。 “怎么可能？我们暖暖这么可爱，没有人会讨厌你的。”向南摸了摸女儿的脸颊，这些日子过得滋润，她脸上也多点肉，显得越发玉雪可爱了。 “真的吗？”小晴暖抹了抹眼角的泪珠。 “当然，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向南说道，“电话断了没关系，我们可以回拨。” 他说着，拿起话筒，按下了回拨键。 小晴暖立刻止住了哭，睁着一双小鹿似的眼睛，充满期待地望着他。 “嘟——嘟——”电话通了。 另一头，秦雪宁望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在响了好几声之后，她最终还是没有接，而是将电话切断了。 刚刚是她太冲动了，她现在才七岁多，之前又一直是沉默寡言的样子，现在突然打电话给向南，又是说那种事，难免会引起怀疑。 她要另外想个办法才行。 她不知道，她这番考量，却是苦了向南。他又回拨了几次，不是被切断就是无人接听，看着女儿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暗淡下去，他感觉一颗心都快碎了。 不要让他知道那个小兔崽子是谁，不然看他怎么收拾他！ 最后，却是小晴暖按住了向南的手，她劝说道：“爸爸，不要打啦，可能小哥哥睡觉去了，我们打过去不好。” “嗯嗯，你说对！”向南就坡下驴。 “嘻嘻，可能小哥哥明天就会打过来了呢？”向晴暖的脸上重新扬起了笑容，拍着小手十分乐观地说道，“到时候我一定要跟他道歉！” 这么说着，她又跑回沙发，继续喝牛奶看动画片去了。 向南看着她孤单的身影，只觉得心底酸涩难当。想到妻子说到的收养事宜，他此刻竟觉得无比赞同，他的小公主确实需要一个玩伴，不然，实在是太寂寞了。 只是，这玩伴绝对不可以是什么小哥哥！否则，结合女儿刚刚的表现，他可以预感到他的地位绝对岌岌可危。 这么说来，秦雪宁倒真的是一个不错的收养对象。小姐姐什么的，总比小哥哥来得安全！ 向南收养秦雪宁的心思，一下子变得坚定起来，之前有点完成任务的意味，但现在，他却是真心希望她能够来到这个家里了。 向南对女儿叮嘱了几句，又进了浴室，继续洗澡去了。等到晚上，他将小晴暖哄睡了，拿起手机想定个闹钟的时候，这才发现自从上飞机以后，他的手机就一直关着。 刚打开手机，就看到了好几通未接来电，都是秦欣兰打过来的，难道是她同意了？向南心中一喜，然而再次接收到的一条短信，却让他严肃了表情。 那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上面只写着一句话：“有人要曝光你和叶妃妃的关系。” 向南皱着眉，思索这条信息的可靠性。就在他认真琢磨的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是短信中的女主角，他的妻子叶妃妃。 “喂——向南，出大事了。”电话一接通，叶妃妃好不废话地说道，“程虹刚刚收到公司线人的消息，我们的关系暴露了，巅峰娱乐正在连夜加班准备通稿，打算在明天搞死我们！” “你先别急，冷静一点。”向南走出了女儿的卧室，来到了书房。 “我能不急吗？听说他们连晴暖的照片都弄到了！” “什么？”向南也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千真万确，那个爆料的人把消息卖给了两家报社的记者，刚好其中一家跟华氏有合作，便特地通知了我们。” 叶妃妃来回踱着步子，语气急迫，“虹姐已经召开了紧急会议，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先下手为强，赶在消息曝光之前，我们自己爆出来！” 要曝光吗？向南敲了敲桌面，竟觉得有些兴奋，以后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他老婆孩子在一起了？ 114.第114章 此为防盗章　　她就这么坐在床边, 打量着秦雪宁那苍白如纸的小脸，想到自出事以来, 她就一直这样安安静静、不哭不闹的，叶妃妃忍不住一阵鼻酸。 她一开始见这孩子不言不语，反应迟钝的样子，以为只是遭逢巨变, 她一时无法接受而已, 却没想到从主治医生那里得知, 这小孩可能因为心灵创伤造成了意识障碍, 让她将自己的内心封闭了起来。 如果不擅加引导，很可能会导致自闭症, 这才引起了叶妃妃的重视，也让她既心痛又怜惜。 “雪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别担心。有什么事也别憋在心里, 尽管跟你妃阿姨说，知道吗？” 叶妃妃凝望着秦雪宁, 希望能通过这样的鼓励, 减少一点她的不安，给她一丝依靠和温暖, 就像苏雨妍曾经给予她的一样。 病床上, 那清秀可人的小姑娘, 听到她的话, 眼睫微微抬起。她望着身前不断鼓励她的女人, 望着她充满诚挚的眼神，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虽然幅度不大，却让叶妃妃欣喜不已。 她高兴地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困意袭来，她打着哈欠道：“阿姨先眯一会，你有什么事记得叫我。” 说完，叶妃妃便到隔壁空着的病床上躺了下来。她已经超过24小时没有合眼，此刻实在撑不住了，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秦雪宁默默地望着她，又低头看着平板发呆。刚刚的新闻是她特地找出来的，她也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给他们一点提醒。 让叶妃妃看到之后，她就一直在观察她的反应，结果可能是精神太疲惫，她大概没有深想，这让秦雪宁不由一叹。 或许，她有必要将这个新闻再给向南看一次？ 秦雪宁想着，又低头看了一眼平板电脑，这时一条新闻推送突然弹了出来，那些文字组成的语句是如此刺目，让她瞳孔微缩，心脏也跟着抽痛起来。 那是关于她的父亲——华国著名青年音乐大师——秦墨，于车祸中逝世的消息。 秦雪宁咬着唇，最终还是颤抖着手，点了进去。 秦墨在国内的知名度很高，不仅是得益于他音乐上的成就，也缘于他俊美的外形以及对妻子的专情，为他赢得了不少人气。 他的突然逝世，在社会上引发了不小的震动。 而他的妻子一度生命垂危的消息也被报道了出来，叶妃妃作为一线女星，向南又是新晋知名导演，两人一直守在医院，自然也被记者拍到了。 不过很多人都知道他们和秦墨夫妇是至交好友，所以并没有往别处联想，甚至因为他们这样的举动，而赢得了不少人的赞扬。不过如果可以选的话，大概叶妃妃夫妇也并不会想要这样的赞美吧。 秦雪宁只看了一点，就关了网页，将平板往柜子上一扔，整个人埋进了被子里。 女孩闭着眼睛，眼角有泪珠滚了出来，滑过她的太阳穴，落到了枕头上。 前世，只有秦雪宁一个人活了下来——她的母亲苏雨妍和父亲秦墨，在车祸中当场死亡。那时候她还小，他们的样子，其实早在往后十来年的生活中模糊了。 她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还能再见到他们，所以当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变成了小孩，被她的母亲抱在怀里，而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父亲，正回头跟她们说笑时，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 这也让她感到无比的愧疚，如果她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就喊停那辆车，是不是她的父亲也能活下来？ 那个拥有着灿烂笑容，在她尖叫的第一时间，就让司机停车的男人，是不是就不会死去？ 秦雪宁咬住了嘴唇，她只能将这份悔恨压在心底。虽然没有阻止父亲的死亡，但她成功保住了母亲的生命不是吗？而且她的双腿也没有被截肢，她应该感激的。 母亲一定会活下去，她也不需要再仰仗秦欣兰，以后她们母女俩相依为命，日子一样能过得很好。她也可以继续实现她的音乐梦想，将父亲的意志继承下去…… 病床上，小小的身影蜷缩在被单底下，呼吸起伏渐渐变得平稳，怀着对未来的希望，女孩进入了梦乡。 而睡在另一张病床上的叶妃妃，却睡得极不安稳。 她那张娇艳明丽的脸上，秀眉一直紧紧地皱着，额角也渗出了一颗颗汗珠。从她眼皮下不断转动的眼珠，可以看出，她正做着什么噩梦。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紧闭着眼睛的叶妃妃，猛地睁开了双眼。她呆呆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微微地喘息着，像是激烈运动过一般。 好一会，她才揉着太阳穴，捂着像要炸裂开来的脑袋坐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不断闪过那些保姆虐待幼童的文字和画面，甚至最后出现了一个十分血腥可怕的影像，将她彻底惊醒了过来。 “妃妃姐，你醒啦？” 叶妃妃朝声源望过去，就看到助理林雯，不知什么时候回了病房，此刻正坐在秦雪宁的病床边，抬头望着她，手里是削了一半的苹果。 跟叶妃妃打了一声招呼，林雯便低头，继续削起了苹果皮。 “林雯……”叶妃妃将凌乱的发丝勾到耳后，状似无意地开口，“你前天回去，见到晴暖了？” “嗯，是啊，小晴暖挺喜欢妃妃姐送给她的礼物的。”林雯趁机说好话。 “是吗？”叶妃妃不自然地笑了笑，又试探道，“那她一切都还好吗？” “嗯，都挺好的……” 林雯削苹果的手一顿，想起什么，说道： “就是小晴暖好像有些挑食，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妃妃姐如果有空的话，还是要……唔，重视一下才好……” 林雯不敢说得太过，叶妃妃是个性格要强的人，不喜欢别人说三道四。 听着林雯的话，叶妃妃抿紧了唇，她一言不发地翻身下床，套上外套和墨镜之后，走出了病房。 林雯也察觉到了叶妃妃阴沉的脸色，她一时间有些忐忑，生怕得罪了这位老板而丢了饭碗。 而病床上的秦雪宁，微微掀开被子，望着叶妃妃离去的背影，她微不可查地弯了弯唇角。随后，她若无其事地翻了个身，继续想着心事去了。 叶妃妃出了病房，来到医院的走廊上，拿出手机拨打了家里的座机。 “嘟——嘟——”电话通了，却没有人接。 叶妃妃又打了几次，依然没有接。 她心中不安更甚，犹豫了一下，便往重症监护室走去，找到了丈夫向南。 向南正坐在长椅上，靠着墙壁打盹。他的脸上透着疲态，但身为导演，熬夜是常有的事情，他早已经习惯了，所以还撑得住。 听到脚步声，他睁眼望去，看到走过来的妻子，他开口问道：“怎么过来了？不多睡一会？” “向南，我想回家看看。”叶妃妃直接说明了来意。 向南有些意外：“怎么突然……？” “我想念晴暖了。”叶妃妃眼圈微红。 她毕竟是一个母亲，十月怀胎将女儿生下来，怎么可能不爱她？此刻怀疑一旦种下，她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她必须回去，她必须亲眼看到她，她才能够安心。 向南的眼前也闪过女儿可爱的笑脸，他对女儿的爱，比叶妃妃只多不少，心底自然是思念女儿的。此刻也只当叶妃妃看到秦雪宁，被勾起了对女儿的思念之情。 “那你回去吧，这边有我。”向南点点头，“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叶妃妃舒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重症监护室里的苏雨妍，见她情况稳定，这才回病房让林雯订机票。 回A市的航班，最快也要第二天上午。 叶妃妃便联系了经纪人程虹，让她明天安排人到机场接她，至于林雯，她打算让她留在医院，继续照顾秦雪宁。 *** A市向家别墅 烈日底下，向晴暖正蹲在自家院子里拔草。 为了防止她中暑，陈婶大发善心地给她戴了顶遮阳帽，披了件薄薄的遮阳外套。 但即便如此，小女孩的额头上，还是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滴在干燥的泥土地上，很快就被阳光蒸发了。 她的小脸也被晒得通红，一双柔嫩的小手，被坚韧的草叶勒得红红的，指缝里都是黑色的泥土。 115.第115章 此为防盗章　　可是,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看到他们的女儿, 他们如珠如宝一样的女儿，会孤零零地躲在房间的角落里, 捧着一个都不知道放了多少天的馊馒头在吃！ 叶妃妃擦了擦眼睛, 一边拍着女儿的背, 一边轻声问道：“暖暖, 你跟妈妈说, 为什么饿了不到楼下去，要躲在房间里吃……吃这些东西？” 她说着说着, 险些因为哽咽而说不下去。 她叶妃妃就算再苦的时候，也没沦落到吃馊馒头的地步，这种就算穷人家也不吃的东西, 她的女儿居然在吃，而且还是在这A市最顶级的豪华住宅区里，因为她饿！ 这对叶妃妃来说, 这简直荒谬到了极点！就算亲眼所见, 她都依然不敢相信，所以她非要问清楚不可。 向晴暖窝在叶妃妃的怀里，知道妈妈不是生她的气，她安下心来, 便在叶妃妃的安抚下, 渐渐停止了哭泣。 她眯着眼在她的怀里蹭了蹭, 感觉妈妈身上香香的, 又好闻又温暖，让她充满了依恋。 这时听到她的问话，她身子一僵，然后小手紧紧抱住了她，小脸埋在她的胸口，那抗拒的态度让叶妃妃疑窦丛生。 叶妃妃再次放柔了声音：“暖暖，跟妈妈说说好吗？妈妈不会生气的。” 在叶妃妃轻声细语地询问之下，小晴暖却只拼命地摇头。 在小晴暖有限的生命里，陈婶照顾她的时间，无疑比起父母要长得多。 陈婶只是一个保姆，她的父母随时可以解雇她，她根本没有只手遮天的能力。但这些，小晴暖并不懂。 陈婶长期以来的淫.威和逼迫，让她即使不在小孩身边，也能让孩子不敢倾诉出口，怕引来更痛苦的报复。 叶妃妃无奈了，她想了想，决定软的不行来硬的。她深吸一口气，将脸上的泪痕擦掉，然后控制着力道，不顾女儿的挣扎，将她的小手从自己身上拉下来。 她望着女儿，故意冷了脸，恐吓道：“你不说是吧？不说妈妈就不要你了！” 说着，她站起身，作势要走。 小晴暖愣了一下，她看着妈妈突然冷下来的脸，刹那间就想起了一个人被丢在浴缸里，那种直面死亡的恐惧。 那种无依无靠，宛若无根浮萍一般的恐惧。 “哇啊——”小女孩一下子哭出了声，她伸手抱住了叶妃妃的腿，急切地哭喊着：“妈妈！妈妈！” 叶妃妃哪里真的狠得下心，一听她哭，她自己也哭了起来，赶紧蹲下去将她抱了起来。 “呜呜……妈妈不要不要我……”小晴暖紧紧搂住她的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叶妃妃只感觉心脏被人揉碎了一样，她搂着怀里的小家伙，却知道不能前功尽弃，她只好再次逼问：“宝贝，你告诉妈妈是怎么回事，妈妈就不会离开你，好不好？” “婶婶、婶婶不让说……”小晴暖瘪了嘴，情绪崩溃的她终于松了口。 “陈婶？她为什么不让你说？” “婶婶说，如果我说了……如果我说了……” 小女孩哭得一抽一抽的，“她……她就要、就要把我的小金鱼煮了吃……还……还要把我卖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再也看不到爸爸妈妈……” 她抽泣着，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但叶妃妃却从她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听明白了她在说什么，她只觉得一股怒火从她的脚底板直蹿但天灵盖上。 她早该想到是陈婶，那个该死的女人不仅没有照顾好晴暖，居然还恐吓她？到底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事？叶妃妃眼中冒火，同时又升起一阵愧疚和自责。 “暖暖别怕，”她赶紧安抚怀里的小人儿，“陈婶已经被妈妈撵出去了，她再也不会到我们家里来了，你不用再怕她了。” 小晴暖慢慢止住了眼泪，她抽噎着，从叶妃妃的怀里抬起头来。她望着她妈妈的眼睛，怯生生地问道：“真、真的吗？坏婶婶真的不会再来了吗？” “是的，坏婶婶不会再来欺负我们暖暖了，小金鱼很安全，暖暖也很安全，因为爸爸妈妈会保护你，绝对不会让坏婶婶再来欺负你，更不会让任何人把暖暖卖掉的！” 叶妃妃忍着泪水，抚摸着女儿稚嫩的小脸，无比坚定地对她说道。 小晴暖已经平复了许多，只是还控制不住地抽噎着。她眨了眨眼，好一会才听明白了叶妃妃的话。 妈妈说，坏婶婶已经被赶走了，她还说，她和爸爸会保护她和她的小金鱼……还在抽噎着的小女孩，脸上突然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妈妈是不会骗她的！ 也是这时候，她才发现她妈妈，好像……哭了？ 小晴暖望着叶妃妃，她一直觉得她妈妈是全世界最好看的女人，此刻看着她难过地皱着眉，晶莹的泪水从她漂亮的眼睛里涌出来，让她也跟着难受了起来。 妈妈是在哭吗？妈妈怎么会哭呢？ “妈妈不哭，”小女孩用她还有些红肿的小手，轻轻地抹掉了叶妃妃的眼泪，然后她搂住母亲的脖子，给了她一个安慰的抱抱：“暖暖爱你。” 小女孩的声音软绵绵的，不带一丝一毫的攻击性，却让毫无防备的叶妃妃，突然间情绪崩溃。 她紧紧地抱着女儿，好不容易才让自己不痛哭出声，她蹭着女儿柔软的头发，声音沙哑地说道：“妈妈也爱你，我们家暖暖是全世界最好的孩子。” “咕——”这时，小晴暖的胃抗议了起来。 叶妃妃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抱着她来到桌子旁，让她坐好之后，将那碗鸡蛋面放在了女儿的面前。 “我们先吃饭，等吃完饭了有力气再说。”叶妃妃拿起事先准备的小碗，盛了一碗给她。 “好香呀！”闻到香味，小晴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充满期待地问道，“是给我吃的吗？” 叶妃妃又红了眼，她努力微笑道：“是啊，这是妈妈亲手给暖暖做的，暖暖快吃吧！” “嗯！”小晴暖开心地点了点头，用筷子扒了一口，然后露出一个特别满足的笑容，“妈妈做的好好吃！” “嗯，慢点吃，还有很多呢。”叶妃妃微笑着，又将那个荷包蛋夹进她的碗里，然后揉了揉她的头发。 小晴暖觉得幸福极了，不仅能够见到最爱的妈妈，还能吃到妈妈煮的面，她从来没有感觉这么满足过。 而摆放在桌上的鱼缸里，小金鱼舞动着鱼尾，在鱼缸里转着圈，似乎也在为她高兴。 看着女儿心满意足的样子，叶妃妃一边笑着，一边试探道：“暖暖，你最喜欢吃什么？” 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做法太强硬了，用伤害女儿的方式逼问，实在不可取，所以她选择换一种办法来套她的话。 “我喜欢吃甜甜的东西！”小晴暖下意识地回答，然后歪头想了想，又纠正道，“不，我都喜欢吃，因为肚子饿了什么都好吃。” 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叶妃妃却笑不出来了，她的脑海中又闪过女儿吃着馊馒头的一幕，她赶紧闭了闭眼，做了一个深呼吸。 这时，她又想起林雯跟她说过的女儿挑食的话。 她微皱了眉，问道：“暖暖经常饿肚子吗？” 小晴暖将一口煎蛋塞进嘴里，此刻心神放松，又因为叶妃妃的保证而没了心理负担的她，几乎可以说是有问必答。 她点了点头：“因为我做不好任务，所以婶婶不给我吃的，她说只有把任务做好了才有吃的……” 叶妃妃只觉得心脏被扎了一针，她捏紧了拳头，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女儿这么瘦这么小，原来不是挑食，而是根本吃不饱！ 她忍着怒火，继续问道：“都有什么任务啊？” 小晴暖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洗碗、拖地、晾衣服，还有拔草……” 她每说一样，叶妃妃的眼睛就瞪大一分，她看着女儿红肿的小手，颤抖着声音问：“暖暖今天拔草了？” 果然，就见小晴暖点了点头：“嗯，拔完草就有绿豆汤喝了！甜甜的，很好喝的！” 又一针扎在心脏，叶妃妃咬了咬唇，却不防女儿突然问道：“妈妈，我一定要做这些才有东西吃吗？” 叶妃妃望着女儿天真可爱的样子，只觉得心底血淋淋的都是伤，她只恨不得将陈婶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别让她再看到这个女人！ 116.第116章 此为防盗章 秦雪宁的身体只有七岁多, 虽然因为心境的变化，她说话语调略显低沉, 偏中性和冷清了一些，但整体听起来年龄并不大，还带着童音的稚嫩。 秦雪宁也微微愣住了，她已经许多年未曾听过自己的声音。 声带震动发出的声音，通过空气和骨骼的传播，再敲击在她的耳膜上，这种感觉陌生又奇怪，然而它又是如此的自然而然, 好像说话就是身体的一种本能。 当她开口时, 嘴部的肌肉和舌头便无意识地运作了起来，而且，她说出的语句和发音十分标准，不带丝毫的生涩。 秦雪宁垂下了眼睑, 并没有因为能够说话，而表现出激动或者兴奋的情绪。 “请问, 向南先生在吗？”她轻声问道。 向南先生？小晴暖想了想，之前的坏婶婶好像一直都叫她爸爸“向先生”。 “你是要找我爸爸吗？” “嗯。” “爸爸在洗澡。”小晴暖觑着浴室的方向，有哗啦啦的水声传来, 显然向南还有一段时间才能洗好澡, “小哥哥你等一下, 我这就叫爸爸来听。” 小晴暖觉得话筒里的人, 声音跟她的不太一样, 所以对面的人一定是一个小哥哥！她还在心底想，这么好听的声音，会不会跟微博上的那个小哥哥一样好看呢？ 小哥哥？秦雪宁一怔，意识到她误会了，迟疑了一下，也没纠正她，而是拒绝道：“不用了……” “小哥哥，我马上就去找我爸爸，你等我回来哦！” 小女孩甜美开朗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过来，紧接着，啪嗒一声，通话断了。 秦雪宁看着手机：“……” *** 向南洗澡洗到一半，头发上刚抹了洗发露，打出了一层细腻的泡泡，就听到浴室外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爸爸，爸爸，你快出来！” 小女孩的声音透着急切，把向南吓了一大跳，他赶紧关了水阀，一边披上浴袍，一边高声问道：“暖暖别急，爸爸马上出来！” 头上的泡沫滴滴答答地往下掉，他也顾不上，随手抽了一条浴巾盖在了头上，然后拉开了门，一个不小心，趴在门上的小孩就差点摔在地上，幸好向南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捞了起来。 “暖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向南抱着女儿，焦急地检查了一番，发现她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 女儿被保姆虐待的事情，给向南造成了巨大的阴影，要不是朱琳今天有事先走了，他绝对不会将女儿独自留在客厅的。 随着向南头发的抖动，有白色的泡沫溅在了向晴暖的脸上，她用小手抹了把脸，指着客厅说道：“有个小哥哥找你。” “小哥哥？”向南抱着女儿，好奇地往客厅走去。 客厅里自然一个人也没有，他看向女儿，挑眉表达自己的疑惑。 “刚刚有个小哥哥打电话过来，说要找向先生，”小晴暖指着座机说道，“我就去找你过来啦。” 看着女儿伶俐可爱的样子，向南一点也不恼，反而觉得不愧是他的女儿，小小年纪就这么聪明，说话说得这么流利。 “爸爸你快去接，不要让小哥哥等久啦！”小晴暖拍着他的肩膀，催促道。 向南不免有些吃味，心想哪个小兔崽子，竟然让女儿这么在意？不过脚下还是往座机的方向而去：“好好好，爸爸这就去……” 然而，在看清座机的状态时，向南不由顿住了，然后看向怀里的女儿。 “爸爸？”小晴暖疑惑地回望着他。 “宝贝啊，你是不是不小心……挂了电话？”向南又看着座机，略带纠结地说道。 小晴暖眨了眨眼，也看向了那台电话机，只见话筒规规矩矩地放在原位，像是没有被碰过一样。 她心里一慌，从向南怀里挣扎下来，跑过去将话筒拿起来听。 “嘟嘟嘟——”久未拨号之后，电话里响起了清脆的忙音。 显然，向晴暖刚刚去找她爸爸的时候，随手就将话筒放回了原位，也就是——把电话挂了。 向南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女儿的表情，只见小女孩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一阵呆然之后，慢慢地瘪起了小嘴，大眼里也蒙上了一层雾气。 “爸爸，对不起……”小晴暖一说话，嘴巴就瘪了起来，她努力眨巴眼睛，不让自己哭出来。 这下可把向南心疼坏了，他赶紧将女儿抱进怀里，一阵轻声细语地安慰：“没事没事，我们小宝贝又不是故意的。” “可是小哥哥会不会讨厌我？”小晴暖很伤心，她还想着等小哥哥和爸爸说完话，她们可以成为朋友呢。 “怎么可能？我们暖暖这么可爱，没有人会讨厌你的。”向南摸了摸女儿的脸颊，这些日子过得滋润，她脸上也多点肉，显得越发玉雪可爱了。 “真的吗？”小晴暖抹了抹眼角的泪珠。 “当然，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向南说道，“电话断了没关系，我们可以回拨。” 他说着，拿起话筒，按下了回拨键。 小晴暖立刻止住了哭，睁着一双小鹿似的眼睛，充满期待地望着他。 “嘟——嘟——”电话通了。 另一头，秦雪宁望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在响了好几声之后，她最终还是没有接，而是将电话切断了。 刚刚是她太冲动了，她现在才七岁多，之前又一直是沉默寡言的样子，现在突然打电话给向南，又是说那种事，难免会引起怀疑。 她要另外想个办法才行。 她不知道，她这番考量，却是苦了向南。他又回拨了几次，不是被切断就是无人接听，看着女儿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暗淡下去，他感觉一颗心都快碎了。 不要让他知道那个小兔崽子是谁，不然看他怎么收拾他！ 最后，却是小晴暖按住了向南的手，她劝说道：“爸爸，不要打啦，可能小哥哥睡觉去了，我们打过去不好。” “嗯嗯，你说对！”向南就坡下驴。 “嘻嘻，可能小哥哥明天就会打过来了呢？”向晴暖的脸上重新扬起了笑容，拍着小手十分乐观地说道，“到时候我一定要跟他道歉！” 这么说着，她又跑回沙发，继续喝牛奶看动画片去了。 向南看着她孤单的身影，只觉得心底酸涩难当。想到妻子说到的收养事宜，他此刻竟觉得无比赞同，他的小公主确实需要一个玩伴，不然，实在是太寂寞了。 只是，这玩伴绝对不可以是什么小哥哥！否则，结合女儿刚刚的表现，他可以预感到他的地位绝对岌岌可危。 这么说来，秦雪宁倒真的是一个不错的收养对象。小姐姐什么的，总比小哥哥来得安全！ 向南收养秦雪宁的心思，一下子变得坚定起来，之前有点完成任务的意味，但现在，他却是真心希望她能够来到这个家里了。 向南对女儿叮嘱了几句，又进了浴室，继续洗澡去了。等到晚上，他将小晴暖哄睡了，拿起手机想定个闹钟的时候，这才发现自从上飞机以后，他的手机就一直关着。 刚打开手机，就看到了好几通未接来电，都是秦欣兰打过来的，难道是她同意了？向南心中一喜，然而再次接收到的一条短信，却让他严肃了表情。 那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上面只写着一句话：“有人要曝光你和叶妃妃的关系。” 向南皱着眉，思索这条信息的可靠性。就在他认真琢磨的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是短信中的女主角，他的妻子叶妃妃。 “喂——向南，出大事了。”电话一接通，叶妃妃好不废话地说道，“程虹刚刚收到公司线人的消息，我们的关系暴露了，巅峰娱乐正在连夜加班准备通稿，打算在明天搞死我们！” “你先别急，冷静一点。”向南走出了女儿的卧室，来到了书房。 “我能不急吗？听说他们连晴暖的照片都弄到了！” “什么？”向南也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千真万确，那个爆料的人把消息卖给了两家报社的记者，刚好其中一家跟华氏有合作，便特地通知了我们。” 叶妃妃来回踱着步子，语气急迫，“虹姐已经召开了紧急会议，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先下手为强，赶在消息曝光之前，我们自己爆出来！” 117.第117章 此为防盗章　　她忙于事业, 没有时间陪伴在女儿身边，对此她也是心怀愧疚，更恨不得将所有好东西都送到女儿面前, 让她能开开心心地长大，她也相信向南跟她是一样的心情。 可是，她从未想过有一天, 她会看到他们的女儿，他们如珠如宝一样的女儿, 会孤零零地躲在房间的角落里，捧着一个都不知道放了多少天的馊馒头在吃！ 叶妃妃擦了擦眼睛，一边拍着女儿的背, 一边轻声问道：“暖暖，你跟妈妈说, 为什么饿了不到楼下去, 要躲在房间里吃……吃这些东西？” 她说着说着，险些因为哽咽而说不下去。 她叶妃妃就算再苦的时候, 也没沦落到吃馊馒头的地步, 这种就算穷人家也不吃的东西, 她的女儿居然在吃，而且还是在这A市最顶级的豪华住宅区里，因为她饿！ 这对叶妃妃来说，这简直荒谬到了极点！就算亲眼所见, 她都依然不敢相信, 所以她非要问清楚不可。 向晴暖窝在叶妃妃的怀里, 知道妈妈不是生她的气，她安下心来，便在叶妃妃的安抚下，渐渐停止了哭泣。 她眯着眼在她的怀里蹭了蹭，感觉妈妈身上香香的，又好闻又温暖，让她充满了依恋。 这时听到她的问话，她身子一僵，然后小手紧紧抱住了她，小脸埋在她的胸口，那抗拒的态度让叶妃妃疑窦丛生。 叶妃妃再次放柔了声音：“暖暖，跟妈妈说说好吗？妈妈不会生气的。” 在叶妃妃轻声细语地询问之下，小晴暖却只拼命地摇头。 在小晴暖有限的生命里，陈婶照顾她的时间，无疑比起父母要长得多。 陈婶只是一个保姆，她的父母随时可以解雇她，她根本没有只手遮天的能力。但这些，小晴暖并不懂。 陈婶长期以来的淫.威和逼迫，让她即使不在小孩身边，也能让孩子不敢倾诉出口，怕引来更痛苦的报复。 叶妃妃无奈了，她想了想，决定软的不行来硬的。她深吸一口气，将脸上的泪痕擦掉，然后控制着力道，不顾女儿的挣扎，将她的小手从自己身上拉下来。 她望着女儿，故意冷了脸，恐吓道：“你不说是吧？不说妈妈就不要你了！” 说着，她站起身，作势要走。 小晴暖愣了一下，她看着妈妈突然冷下来的脸，刹那间就想起了一个人被丢在浴缸里，那种直面死亡的恐惧。 那种无依无靠，宛若无根浮萍一般的恐惧。 “哇啊——”小女孩一下子哭出了声，她伸手抱住了叶妃妃的腿，急切地哭喊着：“妈妈！妈妈！” 叶妃妃哪里真的狠得下心，一听她哭，她自己也哭了起来，赶紧蹲下去将她抱了起来。 “呜呜……妈妈不要不要我……”小晴暖紧紧搂住她的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叶妃妃只感觉心脏被人揉碎了一样，她搂着怀里的小家伙，却知道不能前功尽弃，她只好再次逼问：“宝贝，你告诉妈妈是怎么回事，妈妈就不会离开你，好不好？” “婶婶、婶婶不让说……”小晴暖瘪了嘴，情绪崩溃的她终于松了口。 “陈婶？她为什么不让你说？” “婶婶说，如果我说了……如果我说了……” 小女孩哭得一抽一抽的，“她……她就要、就要把我的小金鱼煮了吃……还……还要把我卖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再也看不到爸爸妈妈……” 她抽泣着，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但叶妃妃却从她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听明白了她在说什么，她只觉得一股怒火从她的脚底板直蹿但天灵盖上。 她早该想到是陈婶，那个该死的女人不仅没有照顾好晴暖，居然还恐吓她？到底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事？叶妃妃眼中冒火，同时又升起一阵愧疚和自责。 “暖暖别怕，”她赶紧安抚怀里的小人儿，“陈婶已经被妈妈撵出去了，她再也不会到我们家里来了，你不用再怕她了。” 小晴暖慢慢止住了眼泪，她抽噎着，从叶妃妃的怀里抬起头来。她望着她妈妈的眼睛，怯生生地问道：“真、真的吗？坏婶婶真的不会再来了吗？” “是的，坏婶婶不会再来欺负我们暖暖了，小金鱼很安全，暖暖也很安全，因为爸爸妈妈会保护你，绝对不会让坏婶婶再来欺负你，更不会让任何人把暖暖卖掉的！” 叶妃妃忍着泪水，抚摸着女儿稚嫩的小脸，无比坚定地对她说道。 小晴暖已经平复了许多，只是还控制不住地抽噎着。她眨了眨眼，好一会才听明白了叶妃妃的话。 妈妈说，坏婶婶已经被赶走了，她还说，她和爸爸会保护她和她的小金鱼……还在抽噎着的小女孩，脸上突然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妈妈是不会骗她的！ 也是这时候，她才发现她妈妈，好像……哭了？ 小晴暖望着叶妃妃，她一直觉得她妈妈是全世界最好看的女人，此刻看着她难过地皱着眉，晶莹的泪水从她漂亮的眼睛里涌出来，让她也跟着难受了起来。 妈妈是在哭吗？妈妈怎么会哭呢？ “妈妈不哭，”小女孩用她还有些红肿的小手，轻轻地抹掉了叶妃妃的眼泪，然后她搂住母亲的脖子，给了她一个安慰的抱抱：“暖暖爱你。” 小女孩的声音软绵绵的，不带一丝一毫的攻击性，却让毫无防备的叶妃妃，突然间情绪崩溃。 她紧紧地抱着女儿，好不容易才让自己不痛哭出声，她蹭着女儿柔软的头发，声音沙哑地说道：“妈妈也爱你，我们家暖暖是全世界最好的孩子。” “咕——”这时，小晴暖的胃抗议了起来。 叶妃妃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抱着她来到桌子旁，让她坐好之后，将那碗鸡蛋面放在了女儿的面前。 “我们先吃饭，等吃完饭了有力气再说。”叶妃妃拿起事先准备的小碗，盛了一碗给她。 “好香呀！”闻到香味，小晴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充满期待地问道，“是给我吃的吗？” 叶妃妃又红了眼，她努力微笑道：“是啊，这是妈妈亲手给暖暖做的，暖暖快吃吧！” “嗯！”小晴暖开心地点了点头，用筷子扒了一口，然后露出一个特别满足的笑容，“妈妈做的好好吃！” “嗯，慢点吃，还有很多呢。”叶妃妃微笑着，又将那个荷包蛋夹进她的碗里，然后揉了揉她的头发。 小晴暖觉得幸福极了，不仅能够见到最爱的妈妈，还能吃到妈妈煮的面，她从来没有感觉这么满足过。 而摆放在桌上的鱼缸里，小金鱼舞动着鱼尾，在鱼缸里转着圈，似乎也在为她高兴。 看着女儿心满意足的样子，叶妃妃一边笑着，一边试探道：“暖暖，你最喜欢吃什么？” 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做法太强硬了，用伤害女儿的方式逼问，实在不可取，所以她选择换一种办法来套她的话。 “我喜欢吃甜甜的东西！”小晴暖下意识地回答，然后歪头想了想，又纠正道，“不，我都喜欢吃，因为肚子饿了什么都好吃。” 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叶妃妃却笑不出来了，她的脑海中又闪过女儿吃着馊馒头的一幕，她赶紧闭了闭眼，做了一个深呼吸。 这时，她又想起林雯跟她说过的女儿挑食的话。 她微皱了眉，问道：“暖暖经常饿肚子吗？” 小晴暖将一口煎蛋塞进嘴里，此刻心神放松，又因为叶妃妃的保证而没了心理负担的她，几乎可以说是有问必答。 她点了点头：“因为我做不好任务，所以婶婶不给我吃的，她说只有把任务做好了才有吃的……” 叶妃妃只觉得心脏被扎了一针，她捏紧了拳头，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女儿这么瘦这么小，原来不是挑食，而是根本吃不饱！ 她忍着怒火，继续问道：“都有什么任务啊？” 小晴暖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洗碗、拖地、晾衣服，还有拔草……” 她每说一样，叶妃妃的眼睛就瞪大一分，她看着女儿红肿的小手，颤抖着声音问：“暖暖今天拔草了？” 果然，就见小晴暖点了点头：“嗯，拔完草就有绿豆汤喝了！甜甜的，很好喝的！” 又一针扎在心脏，叶妃妃咬了咬唇，却不防女儿突然问道：“妈妈，我一定要做这些才有东西吃吗？” 叶妃妃望着女儿天真可爱的样子，只觉得心底血淋淋的都是伤，她只恨不得将陈婶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别让她再看到这个女人！ *** 陈婶并不知道她曾经的雇主正记恨着她，她背着自己的行李，好不容易走回了家，刚进家门，就看到大儿子陈辉从里间出来。 “妈，你回来了？是给我取钱了？”陈辉兴奋地问道。 “不是……”陈婶眼神闪了闪，“你爸呢？” “你怎么回来了？”这时，一个头发微白的老头从房里走了出来，看上去有些醉醺醺的。 “我……”陈婶嗫嚅着不敢说话。 陈老头虽然有点醉，但逻辑和观察力还在，他上下打量着老妻，见她大包小包地带着行李，神情也不对，立马就猜到了是什么事，不由怒目圆睁：“你被炒了？” 118.第118章 此为防盗章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 她挑了一个没有用过的空白账号, 注册名叫“妃常喜欢你”。 她看着那个ID，纠结了几秒钟，转头问小晴暖：“暖暖，你微博想叫什么名字啊？” “名字？”小晴暖歪了歪头，“不可以叫我自己的名字吗？” 林雯摇头表示不行，先不说这个名字可能已经被人注册了, 真叫本名，很可能一下子就把她暴露了。 “晴暖晴暖……”她看着小女孩，突然灵光一闪, 问道：“就叫暖暖的小晴天吧, 你觉得怎么样？” 虽是在询问，但她已经开始修改了起来, 向晴暖不太懂，便娇憨地点着头：“嗯嗯，都听雯姐姐的。” 林雯迅速修改了名字，发现“暖暖的小晴天”这个ID还没有人用, 不免一阵欣喜。 她将账号里的关注人, 连微博小助理这些也全部删除了, 关注栏里只留下了叶妃妃和向南两个账号。 她真怕向晴暖看到什么儿童不宜的信息, 现在的孩子鬼精得很，要是不小心学坏了, 她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好了, 姐姐教你怎么用。”林雯将向晴暖抱起来, 耐心地教她怎么打开微博，怎么查看关注人的信息。 其实这些软件操作起来真的没有难度，小孩子脑子又转得快，没一会向晴暖就学会了。 “我学会了，谢谢雯姐姐！”向晴暖再次道谢，她笑起来嘴角有两个小酒窝，看起来特别可爱。 “嗯，那你自己玩去吧。”林雯揉揉她的小脑袋，“姐姐要工作了。” “铃铃铃——”这时，林雯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低头一看，连忙接起：“喂，妃妃姐，是我。嗯，晴暖在我身边……” 向晴暖早听到了电话里叶妃妃的声音，一双眼睛一下子明亮了起来，这时听到自己的名字，连忙大喊道：“妈妈，妈妈！” 林雯将手机递了过去，让向晴暖接。 “妈妈，是我。”刚刚还一脸兴奋的小女孩，一接电话，声音一下子变得软绵起来，她记得妈妈跟她说过，女孩子说话要淑女。 “我这边有点事，今天回不去了，等改天再回去看你。”手机里传出叶妃妃的声音。 她那边很安静，说话有点回音，显然是避开人群打的电话。 小晴暖兴奋的表情顿时垮了下来，她咬了咬唇，刚想说点什么，叶妃妃已经略带不耐地说道： “你要听话，知道吗？” 小女孩的眼睛蒙上一层雾气，她眨眨眼，将泛起的泪意憋了下去，乖巧地道：“好的，我会好好听话的。” “嗯，这才乖。”叶妃妃说道，“那你将电话还给林雯吧。” “好的，妈妈再见。”小晴暖将手机还给了林雯，然后抱起自己的平板电脑跑开了。 林雯张了张嘴，看着她落寞跑开的背影，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叶妃妃跟她说了接下来的安排，她点了点头：“妃妃姐，好的，我马上去找你汇合。” 很快，收到指示的林雯，便收拾东西离开了。 小晴暖一路跟着她到了门口，依依不舍地抓着她的衣摆：“雯姐姐不可以留下来陪我吗？” “姐姐还有工作。”林雯温柔地拉开她的手，坐上了车。 “要好好吃饭，雯姐姐下次来，希望看到一个白白胖胖的小晴暖。”她透过敞开的车窗，跟小女孩挥了挥手。 小晴暖站在院子门口，一直目送着她，直到那辆黑色轿车消失在了黄昏下的街角。 “小姐，该进去了。” 中年妇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向晴暖的脊背一僵，她瑟缩着转过头，便看到保姆陈婶，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保姆的脸上已经没有了面对林雯时的和蔼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厌恶和冰冷的表情。 向晴暖瑟缩着，跟在她身后进了房子。等她进了屋之后，陈婶便将房门一关，干脆利落地上了锁。 那上锁的咔擦声，在空旷的房子里回荡着，让小女孩的身体抖了抖。 “你有跟她说什么吗？”陈婶转身，盯着身边的小女孩，阴测测地问道。 向晴暖不敢看她，她摇了摇头，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陈婶冷哼了一声：“如果你敢乱说的话，我就把你爸爸送给你的金鱼煮了，听明白了吗？” 向晴暖红着眼，点了点头。 “说话啊，哑巴了吗？” 小女孩咬着唇，嗫嚅道：“嗯，我听明白了。” 威逼之后，陈婶又软了语气，假惺惺地道：“你要乖乖听我的话，这可是先生和太太说的。” “嗯……”小女孩抹了抹眼睛，看上去单薄又无助。 然而陈婶却没有心软，她挥了挥手，说道：“好了，去厨房把碗洗了吧，我已经放在地上了，记得别把地板弄脏了。” 向晴暖乖乖点头，转身往厨房跑。 “诶，等等！把身上的裙子换了，免得弄脏了我还得洗。”陈婶从房间里拿出那套破旧的衣服，扔给了小女孩。 见她动作慢，她不耐烦地蹲下，一边帮她换，一边碎碎念：“哼，你说你妈，说好了回来又不回，害我白忙活一场！” 为了不露出马脚，她收到风之后就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你妈这不是存心折腾人吗？搞得我现在腰酸背痛的！好了，你今天下午也吃过点心了，那晚上就不用吃饭了。” 说着，陈婶将小孩推进了厨房。地板上，已经摆着一盆漂浮着泡沫的水和一堆碗盘。 为了迎接叶妃妃回来，她可是下了力气做了一桌好菜。现在女主人不回来，自然就便宜了她，她已经将饭菜都打包好了，待会就带回家，给儿子女儿补补身子。 她看着蹲在地板上洗碗的小孩，心里嗤笑了一声。 呵，有钱人的孩子又怎么样？还不是要看她的脸色过日子？她心情好了就有饭吃，心情不好？那就饿着吧！ “好好洗，打碎了明早就没东西吃了。”说完，陈婶便回了客厅，坐在沙发上，一边吃水果，一边看热播的电视剧。 厨房里，小小的孩子蹲在能装下她整个身子的水盆边，小心翼翼地洗着碗盘，小小的手掌抓在盘子边缘，那盘子有她五六个拳头那么大。 她拿着抹布认真地清洗着盘子上的油污，她的动作虽然笨拙，却并不生疏，显然没少干这种事。 也不知洗了多久，陈婶的电视剧已经看了两集，她才将全部的碗盘都洗了一遍。 洗完之后，向晴暖慢慢地坐在了地上。蹲得太久，她的腿已经麻了，而且她还知道，如果站起来站得太快，会头晕的。 “咕——”她的小肚子发出一声叫唤。 她舔了舔嘴唇，虽然很饿，身上也没什么力气了，但想起藏在房间里的糖糕，她就感觉有了动力。 “洗好了？”陈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 向晴暖吓了一跳，她站了起来，等着陈婶换水，让她清洗第二遍。 “好了，上楼睡觉吧，第二遍我来洗就好了。”陈婶大发慈悲地说道，其实是嫌她洗得慢，都快八点了，这么洗下去她都不用回家了。 向晴暖呼了一口气，乖乖跟在她身后，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站在门边，看着陈婶关上门，将她反锁在了房间里。 除了有人来探望她的时候，陈婶一星期才给她洗一次澡，每天晚上也不会哄她睡觉。不过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坏婶婶，她不理她，她倒乐得自在。 今天因为妈妈要回来，她被洗得香香的，浑身清清爽爽的，又想到藏在玩具堆里的糖糕，向晴暖更高兴了。 她把身上脏兮兮的旧衣服脱掉，打开衣柜，翻出了粉嫩粉嫩的小睡裙，给自己换上之后，她便美美哒在自己的公主房里转了个圈。 臭美了一翻之后，她就屁颠屁颠地跑到桌子旁，看着鱼缸里的小金鱼在吐泡泡，又是一阵乐呵。随后喂了点鱼食，她这才跑到玩具堆前，伸手摸出了那包被手帕包裹着的糖糕。 她趴在桌子上，一边吃着糖糕，一边打开平板电脑，按照林雯今天教她的，点进了微博的客户端。 结果一点进去，就看到了一条动态刷新，是关于她爸爸向南的。 向晴暖还不识字，看不懂那条微博说的是什么，不过微博的附图却吸引了她。 只见附图上的男人站在一个金光闪闪的台子上，手里拿着一个水晶材质的东西，对着台下微笑。 向晴暖也笑了起来，点进了这条微博，好奇地往下滑动屏幕，下面有很多评论，写满了字，不过她看不懂，只是翻着好玩。 119.第119章 此为防盗章 白天有朱琳陪着她, 虽然朱琳没有多少带孩子的经验，但小晴暖很懂事，并没有怎么让她操心, 再加上她手艺不错, 也不讨厌小孩，所以总的来说, 两人相处得不错。 而晚上, 就算忙到再晚，叶妃妃也会赶回来，所以几乎每个清晨，向晴暖一睁开眼睛, 就能看到她妈妈睡在身边。这对她来说，已经是一件十分令人满足的事情了。 只不过这一天似乎有点例外, 她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便发现身边的床位空荡荡的, 叶妃妃昨晚并没有回来。 小女孩的眼中闪过失落, 但是她没有哭闹, 扒拉一下乱糟糟的头发之后, 她就爬下床，趿拉着小拖鞋去了隔壁房间，拍响了朱琳的房门。 “琳姐姐，琳姐姐！” 伴随着砰砰砰的敲门声, 小女孩软糯的童音在安静的别墅里响了起来。 只过了一小会, 朱琳便打着哈欠开了门, 她低头看着只比她膝盖高上一点的小女娃，弯腰将她抱了起来，微微笑道：“小晴暖，早上好啊，是肚子饿了吗？” 她作势要揉她的小肚子，向晴暖有些怕痒，连忙伸出小手按住了她。 “琳姐姐早安！”她先是对她灿烂一笑，然后问道，“琳姐姐，你知道我妈妈去哪儿了吗？我早上没有看到她。” “妃妃姐今天参加葬礼去了……”朱琳脱口而出之后，才反应过来，对这么小的孩子说这种事，似乎有点不好。 果然，小晴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她参加过葬礼。那时候她还很小，大人们都以为她不记得了，但其实她是有印象的。 她记得她最喜欢的奶奶，躺在一个黑色的木盒子里，安详地睡着，她喊了她很多次，想让她起来陪她玩，可是她一直不应她。 然后她就哭了起来，可是不论她哭得多大声，她都没有搭理她，不像以前一样，只要她一哭，她就马上过来抱她，然后哄着她，给她讲故事…… 后来，奶奶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小晴暖眼圈有些发红，她用手背揉了揉，然后从朱琳的怀里挣扎了下来，一边往房间跑，一边说道：“琳姐姐，我刷牙洗脸去了。” “你慢一点！要我帮你吗？”朱琳在她身后喊。 “不用啦，谢谢琳姐姐！我自己可以的！” 关上房门，小晴暖就瘪了小嘴，豆大的泪珠从她眼睛里滚落下来，她用小手帕擦了泪，然后跑到自己的衣柜前，拉出了最底下的抽屉。 抽屉里放着一个铁盒子，一打开来，便能看到里面放着杂七杂八的小东西，这其中，混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气质文雅的老人，她打扮知性大方，隐约能看出年轻时候的美貌。她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大腿上坐着一个小女娃，祖孙俩一起对着镜头笑，笑容如出一辙的灿烂。 小晴暖摸着照片上的老人，脸上也慢慢露出笑容来，只是那笑容中，多少含着几分寂寞。 她只看了一会，就小心翼翼地将照片又放回了她的藏宝盒里，这才跑进了浴室。 等吃完早餐之后，她便又摸出了平板刷微博，这几乎已经成了她每天必做的功课。 向南和叶妃妃都没有更新，小晴暖有些失望。倒是她不小心点进了热门，当看到第一条的附图时，她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鱼鱼你看，是妈妈！” 只见九张相片的正中，赫然是叶妃妃，她穿着黑色纱裙，正用纸巾擦着眼泪，看上去神色悲伤。 *** 叶妃妃出席了秦墨的葬礼，她跟这位音乐家的感情并不深厚，虽然她同样难过，但此刻的悲伤，更多的是想到了她的闺蜜苏雨妍。 苏雨妍已经顺利度过了危险期，但却成了植物人，此刻还躺在医院里，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清醒过来。 叶妃妃望向那被人群包围的女孩，她坐在轮椅上，即使被众人簇拥着，在她的身上，也没有太多的生气。 在她平静的表情之中，涌动着太多的悲伤和绝望，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让人不敢靠近。 秦雪宁望着父亲下葬，除了悲痛伤感，更多的却是迷茫，母亲变成植物人，有可能长睡不醒的消息，对她来说是一个犹如晴天霹雳一样的打击。 她所有设想好的未来，全部化为乌有，她之前畅想的美好生活，都伴随着这个消息，而染上了绝望的色彩。 她现在才只有七岁多，即使她没有再落下残疾，但恐怕也没有人会同意让她一个人生活。 而她仅剩的唯一一个亲人，便是她的姑姑秦欣兰，她理所当然地会成为她的监护人，然后带着她，重复上辈子的命运…… 想到在陈家的日子，秦雪宁就闭上了眼睛，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一个不会说话的残废，在那样的家庭，可想而知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 就算她今生身体康健，不可能再过得像上辈子一样悲惨，但她一点也不想再踏进那堆烂泥里去！ “雪宁，别伤心了。”这时，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就看到秦欣兰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边，“姑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 这段时间，秦欣兰对她的体贴和爱护，终究是让秦雪宁软了心肠，在她跟她说话的时候，她也不会再像刚醒来的时候那般冷漠了。 然而就在这时候，秦欣兰身旁又多出一个人，他爽朗地笑着，问道：“欣兰，这就是你大哥的女儿吗？” 秦雪宁望着陈扬那张帅气的脸，眼底闪过深深的厌恶，酗酒、家暴、出轨……这个男人，在秦雪宁的眼中，就是一个败类。 面对这样一个渣男，她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于是，在陈扬望过来想要打招呼的时候，秦雪宁已经转动着轮椅，面无表情地驶向了别处。 陈扬见她这样的态度，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但葬礼上又不好发飙，只阴沉了一张脸，让秦欣兰有些忐忑。 “雪宁她就是太伤心了，你别介意。”她笑着打圆场，心里对秦雪宁不免有了些许微词。 远远地，叶妃妃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她目露思索，突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向晴暖将蒙在头上的衣服扒拉下来，发现那是一件崭新的粉色蓬蓬裙。 “把裙子换了！”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微胖的圆脸，本来是容易让人产生亲切感的长相，此刻却横眉竖眼的，看上去有些尖酸刻薄。 向晴暖抿了抿嘴，刚伸手解开第一个扣子，那中年妇女便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她三两步走到她面前，动作粗鲁地拉开她的手，迅速将她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 “自己换了。”说着，她拿着那件旧衣服，往房间里走去。 被留在原地的小女孩，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她捡起落在地上的小裙子，脸上流露出几分笑意，随后便喜滋滋地给自己穿上了。 刚拉上拉链，车轮滚过路面的声音便从门外传了进来，向晴暖脸上一喜，兴奋地往大门外跑去。 一辆黑色轿车低调地驶进小区，停在了复式别墅前。车刚停稳，别墅大门便微微敞开，一道小小的身影从玄关冲了出来。 “妈妈，妈妈，你回来啦！” 小女孩迈着小短腿，跑过长长的花廊，来到了车门前，待马达声熄灭之后，才踮起脚跟去拉车门的把手。 车门“咔”的一声被打了开来，只是当看到车内的短发女人时，小女孩眼底的光芒瞬间熄灭了，脸上那兴奋的笑容也消失了。 林雯一直在看着她，自然能看到她转瞬间暗淡下去的眼神，她的心中不免闪过一丝不忍和心疼。 “雯姐姐，你好！”向晴暖已经重新扬起了笑脸。 “小晴暖，你好啊。”林雯也挂上笑，下车将小女孩抱了起来，感受着怀里那轻飘飘的重量，她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妈妈今天又回不来了吗？”向晴暖揪着自己略带枯黄的头发，闷闷不乐地道。 “妈妈还在拍戏，要晚点才能回来，她怕你等急了，所以特地叫雯姐姐先带了礼物来给你，小晴暖高兴不？” 林雯弯腰，将放在车里的布娃娃拿了出来，“是小朋友们都喜欢的黑猫小姐哦，小晴暖喜欢吗？” 黑猫小姐是最近很火的一部动画片里的卡通人物，商店老板跟她说过，没有哪个小女孩会不喜欢的。 向晴暖抱着那只玩偶，毛茸茸的布偶比她的身体还要高大许多。听到她妈妈今天会回来，她终于又露出了笑容，高兴地朝林雯点了点头。 小女孩那满心欢喜的样子，让林雯鼻头一酸。 叶妃妃现在是娱乐圈的当红辣子鸡，身为她的女儿，向晴暖虽然从小锦衣玉食，但和母亲聚少离多那是肯定的。 至于向晴暖的父亲向南，想起那位也正处于事业上升期，前不久刚获得某个国际大奖提名的大导演，林雯只能叹息。 120.第120章 此为防盗章 候机的座椅处, 一个女人看到他，连忙站了起来, 态度有些拘谨, 而在她的身边, 还跟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 女孩七八岁, 长得十分精致，脸色中带着一丝病弱的苍白，比起拘束的女人, 小丫头倒是淡定得多。她文文静静地坐着, 两条细瘦的小腿上缠着石膏绷带，让人见了不由产生几分怜惜。 向南心中微微叹息, 走近她们, 说道：“行李都托运了。” “麻烦你了，向先生。” 为了避免被记者拍到或者引来路人注目，向南并没有摘下墨镜和口罩, 秦欣兰也不以为意。 相反，她看着他包得严严实实的样子，不禁有些欲言又止, 她这几天一直在关注向家夫妇的新闻, 看到那些媒体写得乱七八糟, 什么脏水都往他们身上泼, 她只觉得羞愧无比。 如果不是她跟陈扬说漏了嘴, 还让他拿到了照片去爆料, 向南夫妇也不会惹上这些事, 而现在她却还要厚颜无耻地把大嫂和侄女托付给他们。 “向先生，你和你太太……还好吗？”秦欣兰低着头，嗫嚅着问道。 “挺好的，不用担心。”他和叶妃妃的事情，因为某些人的推波助澜而闹得全国皆知，向南也不认为秦欣兰会不知道，“还要谢谢你一直帮我和妃妃隐瞒。” “不用谢不用谢……”秦欣兰慌忙摆手。 “不过这次曝光，我还挺高兴的，以后总算不用再遮遮掩掩，可以光明正大了。”向南笑了笑。 “是吗？那……那真是太好了！”秦欣兰有些惊喜，听到向南这样说，她总算少了一些心理负担。 “嗯，以后我们会好好照顾雪宁的，放心吧。”向南低头，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兀自发呆的秦雪宁，感受到男人温暖的大手盖在她的头顶上，她微微一愣，然后有些抗拒地躲了开去。 向南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不过他脸皮厚，非常自然地收回了兜里。 秦欣兰又不好意思起来，她犹豫了半晌，还是将事先准备好的纸条递给了向南，上面写着侄女的一些喜好和忌讳。 “小宁热爱音乐，跟她爸爸一样，有时候一练起琴来就容易忘我，甚至一整天不吃不喝的，还要向先生多多担待。” 秦雪宁心中一动，抬头看着秦欣兰。结果向南又低头看来，她慌忙撇开了视线，这让向南挑了挑眉。 秦欣兰还在继续说着，絮絮叨叨说了一会，最后表示每个月会把苏雨妍母女的医疗费生活费打到他账上。 对此向南只是笑笑，他不太在乎这些，只要女儿高兴，就算再养几个秦雪宁也行，反正以他和叶妃妃的身家，绝对养得起。 他看着这对姑侄，想了想，找了个借口走了开去，将空间留给了她们。 目送着向南离开，秦欣兰又蹲在秦雪宁身前，对她嘱咐了一番。 “以后要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向叔叔和叶阿姨都是很好的人，不喜欢说话也没关系，但不能不理人，要和小妹妹好好相处，知道吗？” 秦欣兰微微笑着，心里的酸楚却只有她自己知道。秦雪宁和苏雨妍离开之后，她在这E市就算孤家寡人一个了，她很不舍，也感觉到迷茫。 那天之后，陈扬没有再来找过她，她也将他的东西打包好全部寄回他家里去了，甚至连家里的锁也换了，两人算是彻底分了手。 现在唯一的一个亲人也要离开她了，她突然有点不知道，以后的生活该如何进行下去。 秦雪宁低下头，看着秦欣兰捧着她的手，女人的手很漂亮，柔嫩白皙，是一双保养得当的弹钢琴的手，不像前世，在日夜操持家务中染上了道道风霜。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再怎么气恨前世的秦欣兰，今生的她却未做过任何错事，从她醒来，还一直无微不至地关心她照顾她，让秦雪宁那颗冰冻的心，终究是软化了一点点。 女孩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抬眼凝望着她的姑姑，而秦欣兰也望着她，温软的手抚上她的脸颊，眼中氤氲着雾气。 秦雪宁动了动唇，今生终于开口，和曾经相依为命的姑姑说了第一句话。 “陈扬不好。” 女孩的声音清泠泠的，与记忆中的不太相同，让秦欣兰一愣，有些怀疑自己幻听了。 她望着侄女那双清澈的眼眸，恍惚间像是看到了兄长秦墨，看着看着，她突然伸出双臂，紧紧地抱着女孩，埋在她的瘦小的肩头上哭了起来。 听着她在耳边压抑的哭声，秦雪宁怔了怔，感受着她身上的暖意，最终还是伸出了一双小手，轻轻地抱住了她，靠在她的肩膀上，微不可察地蹭了蹭。 兜了一圈回来的向南，手里拿着机票，远远地看到这一幕，便停住了脚，默默地等待着。直到机场广播提示，搭乘前往A市飞机的乘客到检票口检票的时候，他才走了回来。 而这个时候，秦欣兰已经收敛了情绪，放开了秦雪宁。 向南对她微红的眼圈视而不见，对秦雪宁笑了笑，虽然被墨镜和口罩遮着，她也看不见。 “我们走了，秦小姐，保重。” “保重！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我打电话！” 就这样，在秦欣兰的殷殷目送下，向南推着秦雪宁走入了登机处。 坐在飞机上的时候，向南明显感觉到了身边小孩的紧张。 这是秦雪宁第一次离开E市，也是第一次搭飞机。那场车祸留下的创伤，让她完全忘记了七岁以前的记忆，而残废之后，她也一直被圈养着，根本没有机会离开。 飞机缓缓上升，感受着那颠簸，她不禁拽紧了安全带。 “怕吗？”她听到身边的男人问道。 秦雪宁握紧了拳头，她一直憎恨秦欣兰软弱，而现在，她怎么能被同样的情绪打败？她咬了咬唇，慢慢放开了手，然后看向坐在身边的男人，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 此时，向南已经摘下了墨镜和口罩。他望着小女孩那双倔强的眼，突然想起了小女孩的父亲。那个家伙，明明文弱得很，但每次被他胖揍之后，都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非常令人讨厌……也非常戳人的眼神…… 向南轻轻一笑，指了指玻璃窗：“你看。” 秦雪宁顺着他的手指，扭头看向了窗外，然后她不由瞪大了眼睛，不知不觉趴在了窗户上。 白云在她的眼前掠过，巍峨的群山在远处变得越来越小，她看到了那座她生活了十几二十年的城市，那个囚禁了她那么多年的牢笼，在她的眼皮底下越来越远，直至完全消失…… 她的心底感到一丝怅然的同时，又有另一股宛若新生般的喜悦油然而生。 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她，自由了。 女孩的眼神越来越亮，她秀美精致的小脸上，慢慢露出了一个喜悦的笑，在阳光照射下，显得那样的美，那样的纯粹…… 而此时此刻，远在A市的高级别墅区，同样有一张小脸贴在窗户上。小女孩的额头抵着玻璃，小鼻子都被挤得变了形，她却若无所觉，一直眼巴巴地往外瞧。 “暖暖，来喝下午茶了。”朱琳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托盘。 食物的诱惑让向晴暖直起了身，随后她又看向窗外的街道，嘴上问道：“琳姐姐，你说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他们刚上飞机，哪有这么快？”朱琳一阵好笑，她已经记不清这是小孩第几次问这个问题了，得亏她耐心不错，换成别人大概早就不耐烦了。 “快过来吃点心，吃完点心再看几集动画片，他们就回来了。” 向晴暖还是听话的，她恋恋不舍地望了窗外最后一眼，这才麻利地爬下沙发，朝餐桌跑了过去。 “今天喝酸梅汤配抹茶红豆小面包，你尝尝。”让小女孩坐好后，朱琳将一杯酸梅汤递到她面前。 向晴暖看着那一杯黑漆漆的不明液体，不由想起了以前喝过的苦苦的中药，她咽了咽口水，欲言又止地看了朱琳一眼，结果见她眼露期盼，只好皱着小眉头，尝了一口。 唔，意外地发现，居然不苦，但是味道还是有点奇怪…… “好喝吗？”朱琳问。 向晴暖再次露出欲言又止的小表情，她如果说不好喝的话，琳姐姐会不会很伤心？而且不能浪费食物…… 最后，她只能忍痛，认真地点了点头。 朱琳差点被她逗笑了，她觉得向晴暖简直就是表情帝，又萌又可爱，让人很想亲亲抱抱的那种。 “暖暖吃小面包吧，酸梅汤小孩子不能多喝的，你只能尝一尝。”朱琳将面包移给她，不动声色地将酸梅汤拿了回去。 向晴暖瞬间如释重负，她笑着点了点头，拿起小面包啃了起来。 那表情变化没有逃过朱琳的眼睛，她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如果不是怕丢了工作，她肯定拍下来，做成表情包！ 真是太可爱了！ 向晴暖没有意识到自己逃过了一劫，她吃完下午茶，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可是她一点也看不进去动画片。 “鱼鱼，你说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小女孩每隔几分钟就问一次，小金鱼一开始还试图安抚她，后来就躲到水草里去了，只拿鱼尾巴对着她。 终于，傍晚时分，就在向晴暖等得快要睡着了的时候，她听到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121.第121章 此为防盗章　　她早就习惯了一个人, 这样让她感觉很安全。 这一幕远远地落在叶妃妃的眼里，不免让她有些心疼, 也让她想起了向晴暖，当女儿一个人待在家里的时候, 是不是也是这样孤单寂寞呢？ 这时追悼会刚刚开始, 司仪走到了事先定好的位置，叶妃妃便起身，悄悄进了走廊，确定周围没人之后, 这才摸出手机，拨通了朱琳的电话。 “喂, 朱琳, 暖暖起床了吗？” “起床了，刚吃完早餐，妃妃姐要让她听电话吗？好的, 您等一下。” 电话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是朱琳跟向晴暖说话的声音。 “喂——妈妈！” 小女孩甜甜软软的童音通过话筒, 传进了叶妃妃的耳朵里, 让她不由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她和女儿解释了没有回家的原因, 又跟她说了几句话之后，才挂断了电话。 她望着窗外的蓝天, 刚刚那个突然萌生的想法, 开始在她的脑海里落地生根, 并且茁壮成长，迅速长成了参天大树。 “啪嗒——” 身后传来的动静让叶妃妃回过神来，她转身，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走廊的尽头，他倚着窗台，嘴里叼着烟，点燃了打火机。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他一边点燃香烟，一边扭过头来，在看到叶妃妃时，男人明显一愣，眼中闪过慌乱和心虚。 他下意识地直起腰，将手中的打火机藏在身后，又意识到嘴里还叼着烟，赶紧拿下来，扔在地上，用皮鞋踩灭了。 叶妃妃望着他的动作，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底却闪过柔情。 男人无辜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想离开这里。见他要走，叶妃妃连忙叫住了他： “向南。” 向南的脚步一顿，回头看到妻子疾步走到他面前，不免有些意外。 叶妃妃曾三令五申，在家里以外的地方，两人必须保持距离，不准有任何让人产生联想的亲密举动。他知道她的想法，虽然不是特别理解，但还是尽力配合她。 这大概也是两人的感情逐渐冷淡的原因，毕竟他们能聚在一起的时间本就不多，更何况还是在家里。 向南望着几天未见的叶妃妃，其实心理也有些郁闷，妻子不喜他抽烟，他平时也是不抽的，只是今天比较特殊。 他跟秦墨的关系有些复杂，因为两家是世交，两人可以说很小就认识了，但彼此一直看不对眼，从小没少打架，不过因为秦墨是搞音乐的关系，每次打完架，大人都是占着秦墨的，让向南郁闷了很久。 虽然看秦墨不顺眼，但向南从没想过他会这么早死，这让他的心情烦闷到了极点，刚想偷偷抽上一支烟，以疏解一下愁绪，结果就好死不死被妻子撞上了。 这不会是要兴师问罪吧？ “我没有抽烟。”向南认真为自己辩解，“已经熄灭了，一口没吸。” “谁要跟你说这个？”叶妃妃来到他跟前，听到他心虚的辩词，忍不住斜睨了他一眼。 那一眼勾魂摄魄，尽带风情，让向南的心脏漏跳了好几拍——不论结婚多少年，妻子的一颦一笑仍然牵动着他的心。 “那说什么？”向南谨慎地看了看左右，怕有人撞见了这一幕。 “我刚刚和晴暖通了电话。” 向南一顿，脑海中闪过女儿明媚的笑脸，他的表情柔和下来，同时又升起几分愧疚。 “嗯，等这边的事情忙完，我会抽空回去看看她。” 秦墨和苏雨妍出事后，他便推掉了所有应酬和剧宣工作，一直在这边帮忙，等追悼会结束，再安置了苏雨妍母女，他也算仁至义尽，可以功成身退了。 叶妃妃没有跟他提起，所以向南还不知道女儿被保姆虐待的事情。 “我有事跟你商量，待会……追悼结束后，我们一起走吧。”叶妃妃咬了咬牙，说道。 “你确定？”向南皱了眉，“要是被人看到……” “我很见不得人吗？”叶妃妃不满地瞪他。 她早就觉得向南有问题了，每次见到她就躲，想跟他说两句话都不成，要不是苏雨妍出事之后，他的表现让她有些感动，她都要怀疑他在外面有人了。 向南觉得很无辜，不过他明白一个道理，不要试图和叶妃妃辩论，反正老婆说什么都是对的，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嗯，那待会一起走。”向南点点头，答应了下来，确定叶妃妃没有别的事之后，他便准备返回会场了。 “等等。”叶妃妃叫住他，伸手为他整理了一下领带，她已经许久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了，更何况是在外面。 但是她不想再隐藏两人的关系了，秦墨和苏雨妍的事情对她刺激很大，人生苦短，为了事业而忽略，甚至伤害家人，那是最愚蠢的做法。 叶妃妃的反常，让向南隐约猜到了她的想法，虽然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 因为损友逝世而烦闷沉重的心情，一瞬间轻松了不少，他伸手拍了拍叶妃妃的头，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而笑。 随后，夫妻俩便一前一后返回了会场。这一幕落在有心人的眼里，难免多了诸般猜测，其中就包括，坐在秦欣兰身边的陈扬。 他目光微闪，一边安慰哭泣的女友，一边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追悼会结束之后，叶妃妃和向南便一起回了酒店。 “向南，我想把雪宁接回去。”一进房间，叶妃妃就开门见山地说道，她从早上就一直在思考这件事，越想越觉得可行。 “接回去？接去哪？”向南扯开了领带，给两人倒了两杯热水。 “我们家啊！”叶妃妃激动地说道，“我们家那么大，再住她一个也没问题，这样一来，既不用担心她受欺负，晴暖也能有个伴，岂不是一举两得？” 向南觉得妻子有些异想天开，他摇摇头说道：“先不说雪宁还有她姑姑在，如果真把孩子接回去，我们就有责任要照顾好她，要是出了什么差池，该如何是好？” “你……你就是不想背责任！”叶妃妃本来以为向南会支持她的，却没想到他竟然这样理智和冷漠，让她觉得不近人情。 “雪宁的父亲刚刚去世，母亲又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以她现在的心理状态，还是待在熟悉的环境，有熟悉的人陪伴在身边比较好。” “我们也是她熟悉的人！” “但是你能保证有多少时间陪她？你别忘了，我们连晴暖都顾不上！” 叶妃妃脸色一白。 向南见此，知道自己的话有些重了，他不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等这部戏拍完，我就跟虹姐商量，让她帮我把工作推了，我回家带孩子。”叶妃妃红了眼，有些负气地坐在沙发上。 “就算程虹被你说服了，你的公司也不会同意的。”向南再次摇头，“你刚签下了A级约，华氏在你身上砸了多少资源？哪里是你说想退就能退的？” “那你说怎么办？”叶妃妃落了泪，情绪激动起来。 “你知不知道，女儿在家里一直被那个黑心保姆虐待？每天都要做完家务，那个保姆才肯给她饭吃！洗碗晾衣服拖地拔草，她才多小啊？！ 我那天回家，还看到她躲在房间里，偷偷吃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藏起来的馒头，因为她饿！那馒头又硬又馊的，她还吃得那么香，那一刻我感觉好像有把刀在我胸口上扎！” 叶妃妃忍不住哭了起来，“赚这么多钱有什么用？连女儿被人欺负了我们都不知道……呜呜……” 向南的脸色也白了白，身为导演，他的想象力是十分丰富的，随着叶妃妃的叙述，他不免脑补了各种女儿遭受磋磨的画面，这让他的心脏一痛再痛。 他坐到了沙发上，抱紧了哭泣的妻子。良久之后，他开口说道：“我的新片已经杀青，后期工作也进展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好好沉淀一下了。” “你的意思是……”叶妃妃停止了哭泣，抬头望着丈夫。 “等后续工作忙完，我就回家陪女儿。” 其实，得知女儿因为保姆疏忽而差点在家里溺水后，向南就做了深刻的反省，也对未来重新做了规划。不过现在看来，有必要再将进程提前了。 122.第122章 此为防盗章　　想到晚餐和冰镇绿豆汤，她又低头看看脚边的杂草, 咬了咬牙, 又蹲了下去。 只是发麻的指尖一碰到草叶就疼了起来，她眼中冒出泪水, 只能一边哭着，一边使劲地拔。那幼小无助的模样，大概无论谁见了都会生出一股心疼, 忍不住想要去帮她。 然而，这其中并不包括陈婶。 她冷冷地看着小女娃受罪的模样，只感到一阵畅快, 仿佛以前被那些苛刻的雇主磋磨时咽下的苦和泪，都一点一点发泄了出来。 直到太阳不那么热烈的时候, 小晴暖也没将那几棵草拔光，因为她已经累得使不上劲了。 “今天天气不错, 我们去湖边野餐吧！”“妈妈我要吃雪糕！”“我也要！” 这时，院子外传来的说话声让陈婶脸色一变, 她赶紧抱起向晴暖大步往屋里走了进去。 这片高级小区并不是很热闹，左右的邻居都是常年不在家的，也就只有对面那户住着人。 陈婶做了十几二十年保姆, 在这方面还是很精明的，从来不被外人看到她对向晴暖的不好, 也不让向晴暖和外人接触。 这也是她照顾向晴暖这么久, 从来没被向家夫妇发现不对的原因之一。 “妈妈, 我刚刚看到对面有个小妹妹, 我们要不要叫上她一起玩？” “好啊，那你去问问看。” 一番对话之后，院子外传来了一个男孩的声音：“婶婶，婶婶！” 陈婶已经走到了玄关，她脚步只是一顿，就假装没听见地进了屋子，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妈妈，那个婶婶不理我！”齐景趴在栏杆上，转头对他妈妈兰娟控诉道。 “可能她没听见吧……”兰娟站在向家的大门外，看着那保姆急匆匆的背影，目光又落在那些凌乱地散落在向家院子里的杂草，脸上有些若有所思。 齐家母子只在门外逗留了片刻，便离开了。 而陈婶抱着向晴暖，已经来到了屋子里面。她让小女孩在餐桌旁坐好，便进了厨房。 见陈婶走开，小晴暖伸着脖子，通过透明的落地窗瞅了瞅院子外，看到齐家母子转身离开，她的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落寞和委屈。 除了小金鱼，她就没有朋友了，她也很想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 “喏，吃吧。”陈婶从厨房出来，将说好的冰镇绿豆汤放到她面前。 见到吃的，饥饿和干渴让小晴暖忘记了其它。她趴在桌子上，捧着碗囫囵起来，没一会便将满满一碗绿豆汤，一滴不剩地喝了下去。 等填饱了小肚子，她砸吧咂嘴，这才感到身上黏糊糊、脏兮兮的，十分难受。 “婶婶，我要洗澡。”她爬下椅子，跑到正在看电视的陈婶身边，说道。 陈婶从电视剧里抬起头，上下瞄了她一眼，看她不仅手和脸，连头发都沾满了泥巴，她不由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怎么弄得这么脏？不就拔个草，你也不注意点，尽给我添乱！” 陈婶数落着，将看到一半的电视剧按了暂停，抱着她进了一楼的浴室，然后三下两除二地将小女孩的衣服扒光，把她抱进了浴缸里。 她调试了一下水温，往浴缸里放水。 向晴暖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她凑到水龙头下，让水流将她小手上发干的污泥冲刷掉。 陈婶记挂着看到一半的电视剧，便说道：“我出去一下，你等水快满的时候叫我。” “嗯嗯！”向晴暖用力点了点头，她已经在浴缸里坐了下来，开心地玩起了水。 陈婶便出了浴室，走到了客厅，刚准备打开电视，手机铃就响了起来，她只好放下遥控器接了电话。 “妈，是我，最近手头有点紧，您能不能给我寄点钱？”是她的大儿子陈辉。 “要多少？” “五万。” “五万！你是不是又去赌了？” 陈婶和她儿子扯皮，而浴室里，水龙头的水不断流着，浴缸里的水位在一点点变高。 “妈，您就别问了，真的十万火急！” 陈婶一阵胸闷，但想起那四十八万，她的脸色又好了一些：“行吧，你再等两天，我有钱了再寄给你。” 挂了电话之后，陈婶想了想，又打了“电视台”的电话。 那个客服说她把钱寄过去之后还要审核，审核通过才能把奖品寄过来，她当时也没多想，现在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突然有些不安起来。 “婶婶，婶婶！”浴室里，小晴暖呼喊着，却没有得到回应。 此时她已经站了起来，浴缸里的水到了她的腰部，已经开始往她胸口上升了。 水的压力和浮力让她感到害怕，她又拼命喊了几声，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声掩盖了她的声音，浴室外一直没有回应。 一阵恐慌升上心头，她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想陈婶平时的动作，她小心翼翼地挪到水龙头底下，小手抓在水阀上，开始用力拧，想把水关掉。 拧不动…… 她本来就力气小，现在手臂还酸痛着，根本拧不动水龙头。 ……怎么办？ 雾气蒙上她的眼睛，小女孩无助地往浴室外张望，她抓着浴缸边缘，想从浴缸里爬出去，然而浴缸实在太滑，边缘也太高了，她爬不出去。 这时，水位已经到了她的胸口，水从浴缸满溢了出去。 水的浮力让她轻轻飘了起来，越来越难以踩到地面，小手也越来越难抓稳浴缸，她已经处于随时会滑倒溺水的边缘…… 客厅里，陈婶根本没有听到浴室里的动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可是对面一直不接，她已经心慌了起来。 “快接啊，怎么还不接？”她急得满头大汗，所以也没有听到大门门锁转动的声音。 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一个戴着墨镜和口罩的长发女人冲入了客厅，她吓得尖叫了起来。 “你是谁？想要干什么？！” 女人摘下墨镜和口罩，陈婶这才看清楚，来人竟然是她的雇主——向先生的太太叶妃妃。 “向太太，是您啊？您怎么回来了？”她赶忙上前，接过她手上的行李。 “晴暖呢？”叶妃妃四下逡巡，却没有看到女儿的身影。 这时，一阵哗哗的水声隐隐传入了她的耳朵里，她心底升起不安，便挥开陈婶的手，循着声音跑了过去。 “太太！太太！”陈婶在身后追。 *** 当快坚持不住的向晴暖，看到叶妃妃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小小的孩子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妈妈，救我——” 然后她心神一松，手上的劲一泄，小身子就这么往水里滑了下去。 “暖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叶妃妃眼疾手快地冲过去，将小女孩从浴缸里捞了起来，紧紧地抱入了怀里。 “妈、妈妈——”向晴暖被呛了一口水，却还是不忘喊她。 “妈妈在这里，妈妈在这里，别怕。”叶妃妃的声音颤抖得可怕。 她紧抱着宛若失而复得的女儿，感受到她的体温和重量，刚刚那差点停止的心跳这才重新动了起来。 陈婶已经追到浴室门口，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姑娘，那是程虹今天安排去接叶妃妃的助理。 看到浴室里的惊险一幕，陈婶脸色惨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叶妃妃狠狠瞪了她一眼，抓过一条浴巾，将女儿的身体包了起来，抱着她回到二楼卧室。 “妈妈……”小晴暖搂着她的脖子，小声抽噎着不肯放开她。 “乖，别怕别怕，妈妈在这里，会一直陪着你的。”叶妃妃在卧室里来回走动着，温柔地哼起了摇篮曲，一点也没有了往日强势的样子。 小晴暖眷恋地在她的怀里蹭了蹭，她还是第一次和她妈妈这么亲近。 在母亲温柔的安慰声中，小晴暖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饱受惊吓又体力耗尽的她，在叶妃妃那温柔的哼唱声中，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只是即便睡着，她的小手臂还是紧紧地圈着叶妃妃，一点也不舍得放开。 叶妃妃抱着怀里的孩子，体会到她的不安和依恋，眼中早流下了泪来。 她有和童星合作的经验，知道三岁的孩子抱起来是什么感觉，但她怀里的小家伙，却轻飘飘的，根本不像一个四岁半的孩子该有的重量。 123.第123章 此为防盗章 “嗯, 味道甜了点，不过还凑合。”她闲闲地说道。 小晴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中午只吃了两个肉包子，现在早就饿了。 想到晚餐和冰镇绿豆汤，她又低头看看脚边的杂草, 咬了咬牙, 又蹲了下去。 只是发麻的指尖一碰到草叶就疼了起来，她眼中冒出泪水，只能一边哭着, 一边使劲地拔。那幼小无助的模样, 大概无论谁见了都会生出一股心疼，忍不住想要去帮她。 然而, 这其中并不包括陈婶。 她冷冷地看着小女娃受罪的模样, 只感到一阵畅快, 仿佛以前被那些苛刻的雇主磋磨时咽下的苦和泪, 都一点一点发泄了出来。 直到太阳不那么热烈的时候, 小晴暖也没将那几棵草拔光，因为她已经累得使不上劲了。 “今天天气不错, 我们去湖边野餐吧！”“妈妈我要吃雪糕！”“我也要！” 这时, 院子外传来的说话声让陈婶脸色一变, 她赶紧抱起向晴暖大步往屋里走了进去。 这片高级小区并不是很热闹, 左右的邻居都是常年不在家的, 也就只有对面那户住着人。 陈婶做了十几二十年保姆, 在这方面还是很精明的, 从来不被外人看到她对向晴暖的不好，也不让向晴暖和外人接触。 这也是她照顾向晴暖这么久，从来没被向家夫妇发现不对的原因之一。 “妈妈，我刚刚看到对面有个小妹妹，我们要不要叫上她一起玩？” “好啊，那你去问问看。” 一番对话之后，院子外传来了一个男孩的声音：“婶婶，婶婶！” 陈婶已经走到了玄关，她脚步只是一顿，就假装没听见地进了屋子，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妈妈，那个婶婶不理我！”齐景趴在栏杆上，转头对他妈妈兰娟控诉道。 “可能她没听见吧……”兰娟站在向家的大门外，看着那保姆急匆匆的背影，目光又落在那些凌乱地散落在向家院子里的杂草，脸上有些若有所思。 齐家母子只在门外逗留了片刻，便离开了。 而陈婶抱着向晴暖，已经来到了屋子里面。她让小女孩在餐桌旁坐好，便进了厨房。 见陈婶走开，小晴暖伸着脖子，通过透明的落地窗瞅了瞅院子外，看到齐家母子转身离开，她的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落寞和委屈。 除了小金鱼，她就没有朋友了，她也很想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 “喏，吃吧。”陈婶从厨房出来，将说好的冰镇绿豆汤放到她面前。 见到吃的，饥饿和干渴让小晴暖忘记了其它。她趴在桌子上，捧着碗囫囵起来，没一会便将满满一碗绿豆汤，一滴不剩地喝了下去。 等填饱了小肚子，她砸吧咂嘴，这才感到身上黏糊糊、脏兮兮的，十分难受。 “婶婶，我要洗澡。”她爬下椅子，跑到正在看电视的陈婶身边，说道。 陈婶从电视剧里抬起头，上下瞄了她一眼，看她不仅手和脸，连头发都沾满了泥巴，她不由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怎么弄得这么脏？不就拔个草，你也不注意点，尽给我添乱！” 陈婶数落着，将看到一半的电视剧按了暂停，抱着她进了一楼的浴室，然后三下两除二地将小女孩的衣服扒光，把她抱进了浴缸里。 她调试了一下水温，往浴缸里放水。 向晴暖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她凑到水龙头下，让水流将她小手上发干的污泥冲刷掉。 陈婶记挂着看到一半的电视剧，便说道：“我出去一下，你等水快满的时候叫我。” “嗯嗯！”向晴暖用力点了点头，她已经在浴缸里坐了下来，开心地玩起了水。 陈婶便出了浴室，走到了客厅，刚准备打开电视，手机铃就响了起来，她只好放下遥控器接了电话。 “妈，是我，最近手头有点紧，您能不能给我寄点钱？”是她的大儿子陈辉。 “要多少？” “五万。” “五万！你是不是又去赌了？” 陈婶和她儿子扯皮，而浴室里，水龙头的水不断流着，浴缸里的水位在一点点变高。 “妈，您就别问了，真的十万火急！” 陈婶一阵胸闷，但想起那四十八万，她的脸色又好了一些：“行吧，你再等两天，我有钱了再寄给你。” 挂了电话之后，陈婶想了想，又打了“电视台”的电话。 那个客服说她把钱寄过去之后还要审核，审核通过才能把奖品寄过来，她当时也没多想，现在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突然有些不安起来。 “婶婶，婶婶！”浴室里，小晴暖呼喊着，却没有得到回应。 此时她已经站了起来，浴缸里的水到了她的腰部，已经开始往她胸口上升了。 水的压力和浮力让她感到害怕，她又拼命喊了几声，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声掩盖了她的声音，浴室外一直没有回应。 一阵恐慌升上心头，她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想陈婶平时的动作，她小心翼翼地挪到水龙头底下，小手抓在水阀上，开始用力拧，想把水关掉。 拧不动…… 她本来就力气小，现在手臂还酸痛着，根本拧不动水龙头。 ……怎么办？ 雾气蒙上她的眼睛，小女孩无助地往浴室外张望，她抓着浴缸边缘，想从浴缸里爬出去，然而浴缸实在太滑，边缘也太高了，她爬不出去。 这时，水位已经到了她的胸口，水从浴缸满溢了出去。 水的浮力让她轻轻飘了起来，越来越难以踩到地面，小手也越来越难抓稳浴缸，她已经处于随时会滑倒溺水的边缘…… 客厅里，陈婶根本没有听到浴室里的动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可是对面一直不接，她已经心慌了起来。 “快接啊，怎么还不接？”她急得满头大汗，所以也没有听到大门门锁转动的声音。 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一个戴着墨镜和口罩的长发女人冲入了客厅，她吓得尖叫了起来。 “你是谁？想要干什么？！” 女人摘下墨镜和口罩，陈婶这才看清楚，来人竟然是她的雇主——向先生的太太叶妃妃。 “向太太，是您啊？您怎么回来了？”她赶忙上前，接过她手上的行李。 “晴暖呢？”叶妃妃四下逡巡，却没有看到女儿的身影。 这时，一阵哗哗的水声隐隐传入了她的耳朵里，她心底升起不安，便挥开陈婶的手，循着声音跑了过去。 “太太！太太！”陈婶在身后追。 *** 当快坚持不住的向晴暖，看到叶妃妃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小小的孩子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妈妈，救我——” 然后她心神一松，手上的劲一泄，小身子就这么往水里滑了下去。 “暖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叶妃妃眼疾手快地冲过去，将小女孩从浴缸里捞了起来，紧紧地抱入了怀里。 “妈、妈妈——”向晴暖被呛了一口水，却还是不忘喊她。 “妈妈在这里，妈妈在这里，别怕。”叶妃妃的声音颤抖得可怕。 她紧抱着宛若失而复得的女儿，感受到她的体温和重量，刚刚那差点停止的心跳这才重新动了起来。 陈婶已经追到浴室门口，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姑娘，那是程虹今天安排去接叶妃妃的助理。 看到浴室里的惊险一幕，陈婶脸色惨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叶妃妃狠狠瞪了她一眼，抓过一条浴巾，将女儿的身体包了起来，抱着她回到二楼卧室。 “妈妈……”小晴暖搂着她的脖子，小声抽噎着不肯放开她。 “乖，别怕别怕，妈妈在这里，会一直陪着你的。”叶妃妃在卧室里来回走动着，温柔地哼起了摇篮曲，一点也没有了往日强势的样子。 小晴暖眷恋地在她的怀里蹭了蹭，她还是第一次和她妈妈这么亲近。 在母亲温柔的安慰声中，小晴暖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饱受惊吓又体力耗尽的她，在叶妃妃那温柔的哼唱声中，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只是即便睡着，她的小手臂还是紧紧地圈着叶妃妃，一点也不舍得放开。 124.第124章 此为防盗章 “喂, 朱琳，暖暖起床了吗？” “起床了, 刚吃完早餐，妃妃姐要让她听电话吗？好的, 您等一下。” 电话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然后是朱琳跟向晴暖说话的声音。 “喂——妈妈！” 小女孩甜甜软软的童音通过话筒，传进了叶妃妃的耳朵里，让她不由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她和女儿解释了没有回家的原因，又跟她说了几句话之后, 才挂断了电话。 她望着窗外的蓝天，刚刚那个突然萌生的想法, 开始在她的脑海里落地生根, 并且茁壮成长, 迅速长成了参天大树。 “啪嗒——” 身后传来的动静让叶妃妃回过神来, 她转身，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走廊的尽头，他倚着窗台, 嘴里叼着烟, 点燃了打火机。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 他一边点燃香烟，一边扭过头来, 在看到叶妃妃时, 男人明显一愣, 眼中闪过慌乱和心虚。 他下意识地直起腰，将手中的打火机藏在身后，又意识到嘴里还叼着烟，赶紧拿下来，扔在地上，用皮鞋踩灭了。 叶妃妃望着他的动作，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底却闪过柔情。 男人无辜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想离开这里。见他要走，叶妃妃连忙叫住了他： “向南。” 向南的脚步一顿，回头看到妻子疾步走到他面前，不免有些意外。 叶妃妃曾三令五申，在家里以外的地方，两人必须保持距离，不准有任何让人产生联想的亲密举动。他知道她的想法，虽然不是特别理解，但还是尽力配合她。 这大概也是两人的感情逐渐冷淡的原因，毕竟他们能聚在一起的时间本就不多，更何况还是在家里。 向南望着几天未见的叶妃妃，其实心理也有些郁闷，妻子不喜他抽烟，他平时也是不抽的，只是今天比较特殊。 他跟秦墨的关系有些复杂，因为两家是世交，两人可以说很小就认识了，但彼此一直看不对眼，从小没少打架，不过因为秦墨是搞音乐的关系，每次打完架，大人都是占着秦墨的，让向南郁闷了很久。 虽然看秦墨不顺眼，但向南从没想过他会这么早死，这让他的心情烦闷到了极点，刚想偷偷抽上一支烟，以疏解一下愁绪，结果就好死不死被妻子撞上了。 这不会是要兴师问罪吧？ “我没有抽烟。”向南认真为自己辩解，“已经熄灭了，一口没吸。” “谁要跟你说这个？”叶妃妃来到他跟前，听到他心虚的辩词，忍不住斜睨了他一眼。 那一眼勾魂摄魄，尽带风情，让向南的心脏漏跳了好几拍——不论结婚多少年，妻子的一颦一笑仍然牵动着他的心。 “那说什么？”向南谨慎地看了看左右，怕有人撞见了这一幕。 “我刚刚和晴暖通了电话。” 向南一顿，脑海中闪过女儿明媚的笑脸，他的表情柔和下来，同时又升起几分愧疚。 “嗯，等这边的事情忙完，我会抽空回去看看她。” 秦墨和苏雨妍出事后，他便推掉了所有应酬和剧宣工作，一直在这边帮忙，等追悼会结束，再安置了苏雨妍母女，他也算仁至义尽，可以功成身退了。 叶妃妃没有跟他提起，所以向南还不知道女儿被保姆虐待的事情。 “我有事跟你商量，待会……追悼结束后，我们一起走吧。”叶妃妃咬了咬牙，说道。 “你确定？”向南皱了眉，“要是被人看到……” “我很见不得人吗？”叶妃妃不满地瞪他。 她早就觉得向南有问题了，每次见到她就躲，想跟他说两句话都不成，要不是苏雨妍出事之后，他的表现让她有些感动，她都要怀疑他在外面有人了。 向南觉得很无辜，不过他明白一个道理，不要试图和叶妃妃辩论，反正老婆说什么都是对的，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嗯，那待会一起走。”向南点点头，答应了下来，确定叶妃妃没有别的事之后，他便准备返回会场了。 “等等。”叶妃妃叫住他，伸手为他整理了一下领带，她已经许久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了，更何况是在外面。 但是她不想再隐藏两人的关系了，秦墨和苏雨妍的事情对她刺激很大，人生苦短，为了事业而忽略，甚至伤害家人，那是最愚蠢的做法。 叶妃妃的反常，让向南隐约猜到了她的想法，虽然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 因为损友逝世而烦闷沉重的心情，一瞬间轻松了不少，他伸手拍了拍叶妃妃的头，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而笑。 随后，夫妻俩便一前一后返回了会场。这一幕落在有心人的眼里，难免多了诸般猜测，其中就包括，坐在秦欣兰身边的陈扬。 他目光微闪，一边安慰哭泣的女友，一边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追悼会结束之后，叶妃妃和向南便一起回了酒店。 “向南，我想把雪宁接回去。”一进房间，叶妃妃就开门见山地说道，她从早上就一直在思考这件事，越想越觉得可行。 “接回去？接去哪？”向南扯开了领带，给两人倒了两杯热水。 “我们家啊！”叶妃妃激动地说道，“我们家那么大，再住她一个也没问题，这样一来，既不用担心她受欺负，晴暖也能有个伴，岂不是一举两得？” 向南觉得妻子有些异想天开，他摇摇头说道：“先不说雪宁还有她姑姑在，如果真把孩子接回去，我们就有责任要照顾好她，要是出了什么差池，该如何是好？” “你……你就是不想背责任！”叶妃妃本来以为向南会支持她的，却没想到他竟然这样理智和冷漠，让她觉得不近人情。 “雪宁的父亲刚刚去世，母亲又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以她现在的心理状态，还是待在熟悉的环境，有熟悉的人陪伴在身边比较好。” “我们也是她熟悉的人！” “但是你能保证有多少时间陪她？你别忘了，我们连晴暖都顾不上！” 叶妃妃脸色一白。 向南见此，知道自己的话有些重了，他不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等这部戏拍完，我就跟虹姐商量，让她帮我把工作推了，我回家带孩子。”叶妃妃红了眼，有些负气地坐在沙发上。 “就算程虹被你说服了，你的公司也不会同意的。”向南再次摇头，“你刚签下了A级约，华氏在你身上砸了多少资源？哪里是你说想退就能退的？” “那你说怎么办？”叶妃妃落了泪，情绪激动起来。 “你知不知道，女儿在家里一直被那个黑心保姆虐待？每天都要做完家务，那个保姆才肯给她饭吃！洗碗晾衣服拖地拔草，她才多小啊？！ 我那天回家，还看到她躲在房间里，偷偷吃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藏起来的馒头，因为她饿！那馒头又硬又馊的，她还吃得那么香，那一刻我感觉好像有把刀在我胸口上扎！” 叶妃妃忍不住哭了起来，“赚这么多钱有什么用？连女儿被人欺负了我们都不知道……呜呜……” 向南的脸色也白了白，身为导演，他的想象力是十分丰富的，随着叶妃妃的叙述，他不免脑补了各种女儿遭受磋磨的画面，这让他的心脏一痛再痛。 他坐到了沙发上，抱紧了哭泣的妻子。良久之后，他开口说道：“我的新片已经杀青，后期工作也进展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好好沉淀一下了。” “你的意思是……”叶妃妃停止了哭泣，抬头望着丈夫。 “等后续工作忙完，我就回家陪女儿。” 其实，得知女儿因为保姆疏忽而差点在家里溺水后，向南就做了深刻的反省，也对未来重新做了规划。不过现在看来，有必要再将进程提前了。 叶妃妃破涕为笑，又想起什么，追问道：“那雪宁呢？” 向南有些头疼，自家女儿就罢了，再带一个孩子，他觉得自己可能吃不消，更何况那孩子还有点自闭倾向。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他试图从根本解决问题。 “女儿跟我说，她的新年愿望是想要一个哥哥。”叶妃妃说出自己的想法，“没有哥哥，姐姐也可以吧？我觉得晴暖确实需要一个玩伴。” 125.第125章 此为防盗章　　小金鱼也摆动着尾巴，惊慌失措地望着她。 小小的孩子, 心底突然涌起了莫大的责任感, 她咬了咬牙，对小金鱼说道：“鱼鱼你不要怕, 我一定会保护你，不会让坏婶婶把你煮掉的！” 说完, 小晴暖便忍着心底的恐惧，朝房门走了过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开了锁，将房门打了开来, 战战兢兢地准备迎接陈婶的怒火。 陈婶刚从一串钥匙里找到向晴暖房间的那把，就听到咿呀一声，房门敞开了一条缝。 看着透过门缝看她的小娃娃, 她的脸上顿时扬起了属于胜利者的傲慢冷笑, 她一把拉开房门，扯住小孩的胳膊将她拉了出来。 “你不是挺能的吗？啊？偷我的包子，还躲在房间里不出来是吧？碗也不洗，衣服也不晾！”这才是她真正生气的原因。 “小小年纪就不学好, 长大还得了？我今天就替你爸妈好好教训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偷我的东西！” 她扬起手，一巴掌打在了小孩的屁.股上。陈婶养过四个小孩, 打孩子很有经验, 知道屁.股肉厚, 打了疼还不容易把孩子打坏。 她虽然敢饿着向晴暖, 让她干干家务，但还是没胆子虐打她，毕竟如果身上留下痕迹，指不定哪天就被主人家发现了，到时候她肯定会丢了工作，她可舍不得这份肥差。 眼泪一下子从小女孩的眼睛里冒了出来，她哭喊着挣扎了起来，想往房里躲。 房间里的小金鱼，看着门外这一幕，在鱼缸里着急地转了几圈，圆乎乎的大眼睛，瞪着门外的人类女人，像是要冒出火来。 它又转了个圈，似乎思索了片刻，然后它闭上了鱼眼，位于身侧的那薄薄的小鱼鳍蜷缩起来，像是握紧了拳头似的，腮帮子也鼓鼓的，像在憋着力气一样。 憋了一会，终于，一团小小的金光从它的眉心处亮了起来，有一个更小的金点从金光中脱离出来，飞出了鱼缸。 那个小金点在空气中转啊转，颤颤巍巍地飞向了门外，飞向了纠缠在一起的大人和小孩。 小晴暖拼命挣扎着，所以她没有发现，一个小金点从房间里飞来，附着在了她的皮肤上，融入她的身体里消失不见了。 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发生着转变。 而鱼缸里的小金鱼，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就像脱力了一样，闭着眼睛沉入了沙子里，像是晕了过去…… 陈婶刚扬起手想打第二下，就听到楼下的电话铃响起，她只好住了手。 “你说你还敢不敢？” 向晴暖很识趣，她摇着头，小声抽噎道：“不敢了……” “哼，把眼泪擦干净，去楼上把衣服晾了，要是我待会上来，看到你还在偷懒，我就不止打一下了！” 她放开了小孩的胳膊，听着一楼夺命似的电话铃声，赶紧往楼下跑去：“来了来了！吵什么吵！” 小晴暖站在原地抽噎着，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她慢腾腾地进房间拿了纸巾，把眼泪鼻涕擦干净，又看了一眼小金鱼。看它乖乖睡着，她才出了房间，爬上了三楼。 阳台上，陈婶已经将洗好的衣服从洗衣机里拿了出来，放在了桶里面。大概刚刚会发火，就是因为看到她一直待在房间里，没有来晾衣服吧。 小晴暖吸了吸鼻子，拿了衣架放在一边，她人矮力气小，没办法把衣服抖开，只能一点一点把衣服上褶皱抹平。 如果衣服皱皱的，坏婶婶看到的话就会生气，然后不给她饭吃。 她其实很想问爸爸妈妈，为什么她一定要做这些才能有饭吃，明明动画片上的小朋友都不用做这些的。 可是坏婶婶不准她问，她说如果她问了，她就把她的小金鱼煮成鱼汤吃掉，还要把她卖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让她一辈子都见不到爸爸妈妈。 她很爱小金鱼，也很爱爸爸妈妈。 虽然在她短暂的生命里，他们陪伴她的时间并不多，但她依然很爱他们，只要能见到他们，她就觉得很开心，也是因为这样，她才会乖乖听坏婶婶的话。 几乎费尽全身力气，向晴暖才将衣服全部挂在了晾衣架上，她拍拍通红的小手，按下开关，晾衣架便自动往上，缓缓升到了顶端。 “汪汪汪——”这时，楼下响起几声狗叫，接着传来了孩子的哭声。 小晴暖踮起脚尖，透过阳台的栏杆好奇地往楼下张望，就看到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 她站在大街上，身前有一只米黄色的小奶狗，正冲她直叫唤。 “哥哥，哥哥——” 那小女孩害怕地呼喊着，对面的院子里立刻冲出来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子，他护在妹妹身前，挥着胳膊把小奶狗赶跑了，然后转身安慰那哭泣的小女孩。 “哥哥……”向晴暖呢喃着，她望着这一幕，杏眼里流露出几分羡慕。 她看了很久，直到那对兄妹进了对面的房子，她才默默地收回了视线，转身进了屋。 下了二楼，就看到陈婶难掩兴奋地从她房间里走出来。 向晴暖脸色一变，立刻迈开小短腿，越过她跑进了房间，在看到鱼缸里的小金鱼安然无恙时，她才松了一口气。 察觉到她的举动，陈婶撇了撇嘴。这小金鱼可是她让这女娃听话的工具，她自然会好好供着，怎么可能真的弄死它？ “衣服晾好了？”她出声问。 “嗯，晾好了。”小女孩的声音小小的，透着疲惫。 “那就好。“陈婶说道，“你的午餐和晚餐都在桌上了，你既然这么喜欢待在房间里，那你今天就待在里面别出来了！” 说完，她就将房门关上，又用钥匙把门锁紧，一转身，她的脸上再次露出刚刚那种兴奋的神色。 她急急忙忙地跑回保姆房，从抽屉里拿出了自己的银行卡，又看着手上的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和银行卡号。 刚才那通电话是电视台打来的。 说是在随机抽奖环节中，机主被抽中成了场外的幸运观众，中了四十八万大奖！ 四十八万啊！她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钱？听得整颗心脏都猛跳了起来。 陈婶经常看电视，知道某些节目会抽取一些参与过互动的人作为幸运观众，而她也恰巧知道，向先生和向太太是混娱乐圈的，所以她觉得这通电话应该不会有假。 她觉得，虽然是他们被抽中了，但只要她不告诉他们，偷偷把奖领了，又有谁会知道呢？就算以后被发现了，她把钱还回来不就是了，他们还能把她怎么样？ 不过唯一让她感到犹豫的一点，就是电视台的人说，奖品的金额太大，要扣三万多块的税，机主得先把税交了，电视台才能把奖品寄过来。 三万多，相当于她大半年的工资了，陈婶眼中闪过心疼，她还有两个孩子在念书，三万块对她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巨款。 可是四十八万哪，有了这么多钱，她哪里还需要在这里干保姆看人脸色？用三万块换四十八万，怎么想都觉得很值！ 眼中的心疼被贪婪所取代，陈婶下了决心，便把银行卡揣进了钱包，又将那纸条妥善放好，这才提了包，匆匆离开向家，准备按照电话里说的，去银行转钱。 房间里，向晴暖摇了摇门把手，见实在打不开，也就放弃了。 想起陈婶说到的午餐和晚餐，她跑到桌子上一瞧，便发现了两个烤得金黄的牛角包，还有一瓶350毫升的纸盒牛奶。 小晴暖欢呼了一声，拆了牛奶的吸管，小心翼翼地插进牛奶盒里，美滋滋地吸了一口。 刚刚又是哭又是晾衣服，她消耗了很多体力，胃里面早就空了。 就着牛奶解决完一个牛角包，她摸了摸圆鼓鼓的小肚子，一脸的心满意足。 鱼缸里的小金鱼，已经恢复了意识，只是懒洋洋地飘在水里，看上去有些虚弱。 此刻看到小晴暖开心的样子，它一扫刚刚的疲态，快速地舞动起了鱼尾，在鱼缸里转起了圈，逗得小女孩咯咯地笑了起来…… *** E市市中心医院，重症监护室外。 “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仍未完全脱离危险期，所以还要继续观察……”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和向南夫妇说着话。 等了解了苏雨妍的情况，送走医生之后，叶妃妃抹了把脸，露出深深的疲态，她从昨天下了飞机，到现在就一直没合眼，此刻已经快到了极限。 “你先去睡一会吧，这里有我看着。”向南搂着她，拍了拍她的肩膀。 叶妃妃没有再强撑，点头道：“嗯，我去找雪宁，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病房里，秦雪宁的姑姑秦欣兰正陪着她说话。 126.第126章 此为防盗章　　“呵呵, 你不是打电话去了吗？”陈扬强装镇定地说道。 脑海里闪过秦雪宁的脸, 秦欣兰下意识隐瞒了过去, 她说道：“是啊, 向先生的电话打不通, 我就想去找你……你在我大哥的房间里做什么？” “我在找充电宝！”陈扬随口瞎掰，还把手上的白色充电宝展示给她看, “我本来想去你房间找的, 结果路过看到房门开着，刚好瞥见书柜上有，就进来了。” 听到这话，秦欣兰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她性子虽软, 但碰到已故兄长的事情，却不敢马虎应对。 于是她皱着眉, 斟酌道：“阿扬, 这毕竟是我大哥大嫂的房间, 你……我们还是不要随便进来比较好……” 陈扬面上不显，心底却不太高兴，秦欣兰一直对他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的，现在居然开始对他说教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下次会注意的。”他抱住秦欣兰的肩头，十分配合地应承, 然而在抬头间, 他的眼底却闪过一丝阴霾。 恰好这一抬头, 就对上了秦雪宁的视线，她缓缓转动着轮椅，从门外推了进来。她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脸上，将他阴狠的表情尽收眼底。 陈扬赶忙收敛了情绪，对秦雪宁露出一个爽朗亲切的笑，只是秦雪宁却不买账，只睁着一双仿佛看透一切的黑眸，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陈扬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其实一点也不喜欢秦雪宁，总觉得这小孩的眼神让人发怵，但是为了秦家的财产，在秦欣兰嫁入陈家之前，他还得维持好形象。 陈扬决定暂且无视秦雪宁这个哑巴，他放开秦欣兰的肩膀，说道：“我后面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你今晚还回来吃饭吗？”见他说完就走，秦欣兰不由提声问道。自从秦墨出事之后，陈扬便以陪伴她、不让她胡思乱想为由，住进了秦宅。 “不了，我在外面吃就可以了。”陈扬挥了挥手，绕过秦雪宁，就这么急匆匆地下了楼。 秦欣兰见他跑了，回头看到秦雪宁还在房间里，便对她歉然道：“小宁，不好意思……姑姑以后会看着他，不让他乱进你爸妈房间的。” 她以为秦雪宁找她过来，只是因为陈扬私自进了父母的房间而不高兴。 秦雪宁没有理她，而是扭头看向了书柜，她可不信陈扬真的是在找什么充电宝，很有可能是在做什么坏事，只是目前他有什么事情，是需要进她父母的房间的呢？ 秦雪宁不免思索了起来。 而秦欣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秦墨夫妇出事后，她除了每天来清扫一下，房间里的东西基本没有动过，而对于这间充满兄长回忆的房间，她可以说是非常熟悉的。 秦欣兰站了起来，走到书柜前，陈扬刚刚站着的那个位置。 视线抬高，她就看到有一本书明显往外移了一点，她狐疑地将那本书抽了出来，打开来一瞧，却发现是一本相册。 她展开来的那一页，恰好是苏雨妍和叶妃妃的合照，而这张照片下面，就是向南和叶妃妃一家三口的合照，应该是孩子满月酒的时候拍的。 她摩挲着页脚，之所以一翻就翻到这里，是因为这一页的页脚折了起来。 秦雪宁见她看得入神，便凑过去一瞧，待看到向南夫妇的照片时，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她想起了前世，叶妃妃因为和向南已婚生子的丑闻曝光，事业因此一落千丈，最后从顶级女星沦为二三线的报道。 事情发生的时候她还小，等她从娱乐八卦中了解到的时候，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也是从那篇报道中，得知叶妃妃的女儿因保姆疏忽，在家中浴缸溺水，成了植物人的讯息。 秦雪宁的脑海中，闪过陈扬那张贪婪的嘴脸，不知怎地便突然忆起，那篇报道的开头就有含糊写到，叶妃妃和向南的关系曝光，是因为知情人士爆料。 结合陈扬刚刚那反常的举动，秦雪宁不得不猜测，那爆料人，难道就是她这未来姑父？ 秦欣兰将相册合上，重新放回了书架上。她蹙着眉，虽然心底总觉得有些不安，但却一时没想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弯腰，握住了秦雪宁轮椅上的扶手，推着她出了房门：“小宁今晚想吃什么？姑姑可以做给你吃哦。” 房子里一片安静，只有车轮滚动的声音。 没有听到侄女的回答，秦欣兰心中叹息，要不是医生跟她说，侄女的语言中枢没有受损，语言能力是正常的，她怕是真的要怀疑侄女变成了哑巴。 她勉强打起精神，自顾自说道：“那就做姑姑的拿手菜吧，小宁之前最喜欢吃了。” 秦雪宁听着她的唠叨，想到刚刚的猜测，有心想提醒，只是抬头看到她的脸时，她就会想起前世，想起那个只会自怜自艾，一手促成了两人悲剧的软弱女人。 她没有办法相信她。 秦雪宁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就这样被秦欣兰推下了楼。 *** 另一边，陈扬出了秦宅，跑到手机店重新买了一张电话卡，然后回了趟自己家，将之前收到的记者名片都翻了出来。 为了节省时间，他一一打了电话过去，因为他不愿透露名字，又开口就要数目不小的钱，最后只有两个记者表现出了兴趣。 陈扬先是对其他记者的不识货嗤之以鼻，随后便一番乔装打扮，偷偷摸摸地出了门，他准备两个记者都接触一下，最好能卖双份的钱…… A市巅峰娱乐总部 李前进最近很暴躁，峰娱最近进行的几个项目都遭遇了滑铁卢，这让他这个公司总经理背负了很大的压力。 而这一切，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来自峰娱的死对头——华氏公司！ 华氏公司最近风头强劲，尤其是刚捧起来的那个女艺人叶妃妃，明明先前都只是演一些龙套配角，至多也就止步女三，却突然横空出世演了华氏投资的仙侠剧女一，然后迅速蹿红起来。 他收到消息，之前与他们公司合作过的，几个知名品牌的华国代理商已经在跟华氏接触，准备找叶妃妃代言！这对巅峰娱乐来说，无疑将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就在李前进思索着对策的时候，他的助理突然脚步匆忙地从门外走了进来，神神秘秘地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这消息可靠吗？” “已经在派人接触，貌似不假，但对方要价不低。” “如果确定是真的，不惜一切代价给我买下来！给他封口费，有必要的话将人监视起来。立刻通知运营部和宣传部，让他们全部回来加班，我要他们最大地利用这个消息，最好能让华氏公司伤筋动骨……” 李前进脸冒红光，激动地发布着各项指令。 哈哈哈，简直是天助我也！叶妃妃居然隐婚生子，这样的丑闻一曝光，他倒要看看华氏公司如何收场？！ *** 向家别墅 向晴暖刚刚洗完澡，她坐在沙发上，晃荡着两条小短腿，正看着电视机上播放的动画片，津津有味地喝着热牛奶。 “铃铃铃——铃铃铃——”这时，摆放在茶几边上的座机响了起来。 而同一片夜空之下，秦雪宁也正握着手机，手机紧贴在她的小脸上，渗出了一层细汗。 她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声，心跳有些加速。 她吃完晚餐之后，就回到了自己房间。想起叶妃妃和向南对她的照顾，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觉得应该给他们提个醒。 不过她并不知道该怎么联系向南夫妇，她没有两人的手机号码，最后想了许久，这才回忆起家里好像有个手写的电话本，里面可能会有向家的电话。 最后确实被她找到了。 虽然鼓起勇气拨打了电话，但事到临头，她还是紧张了起来。 她不断在心底重复着事先组织好的语言，想象着向南或者叶妃妃接了电话之后，她应该如何跟他们说。 “啪嗒——”一声，终于，电话被人接了。 秦雪宁抿了抿唇，刚准备开口，就听到手机里传来小女孩软糯甜美的声音： “喂——，你好。” 秦雪宁一愣，事先准备好的语言顿时卡壳了。 “你好，请问你是谁？”小女孩的声音继续传来。 秦雪宁张了张口，嘴里却没有发出声，前世做了大半辈子的哑巴，她难免有些怕。 怕自己一开口，发出的又是那种难听的、毫无意义的音节。 “你好？”得不到回应的小女孩，开始自言自语起来，“怎么没有声音？是电话坏了？有人在吗？这里是向晴暖，听到请回答。” 127.第127章 此为防盗章　　“你等等！”这时, 楼上传来女人的呼喊, 紧接着一阵砰砰砰的脚步声之后, 一片黑影就飞了过来，落在了小女孩的头顶上。 向晴暖将蒙在头上的衣服扒拉下来, 发现那是一件崭新的粉色蓬蓬裙。 “把裙子换了！”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微胖的圆脸，本来是容易让人产生亲切感的长相，此刻却横眉竖眼的, 看上去有些尖酸刻薄。 向晴暖抿了抿嘴, 刚伸手解开第一个扣子, 那中年妇女便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她三两步走到她面前，动作粗鲁地拉开她的手, 迅速将她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 “自己换了。”说着，她拿着那件旧衣服, 往房间里走去。 被留在原地的小女孩，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她捡起落在地上的小裙子，脸上流露出几分笑意，随后便喜滋滋地给自己穿上了。 刚拉上拉链, 车轮滚过路面的声音便从门外传了进来，向晴暖脸上一喜, 兴奋地往大门外跑去。 一辆黑色轿车低调地驶进小区, 停在了复式别墅前。车刚停稳, 别墅大门便微微敞开，一道小小的身影从玄关冲了出来。 “妈妈，妈妈，你回来啦！” 小女孩迈着小短腿，跑过长长的花廊，来到了车门前，待马达声熄灭之后，才踮起脚跟去拉车门的把手。 车门“咔”的一声被打了开来，只是当看到车内的短发女人时，小女孩眼底的光芒瞬间熄灭了，脸上那兴奋的笑容也消失了。 林雯一直在看着她，自然能看到她转瞬间暗淡下去的眼神，她的心中不免闪过一丝不忍和心疼。 “雯姐姐，你好！”向晴暖已经重新扬起了笑脸。 “小晴暖，你好啊。”林雯也挂上笑，下车将小女孩抱了起来，感受着怀里那轻飘飘的重量，她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妈妈今天又回不来了吗？”向晴暖揪着自己略带枯黄的头发，闷闷不乐地道。 “妈妈还在拍戏，要晚点才能回来，她怕你等急了，所以特地叫雯姐姐先带了礼物来给你，小晴暖高兴不？” 林雯弯腰，将放在车里的布娃娃拿了出来，“是小朋友们都喜欢的黑猫小姐哦，小晴暖喜欢吗？” 黑猫小姐是最近很火的一部动画片里的卡通人物，商店老板跟她说过，没有哪个小女孩会不喜欢的。 向晴暖抱着那只玩偶，毛茸茸的布偶比她的身体还要高大许多。听到她妈妈今天会回来，她终于又露出了笑容，高兴地朝林雯点了点头。 小女孩那满心欢喜的样子，让林雯鼻头一酸。 叶妃妃现在是娱乐圈的当红辣子鸡，身为她的女儿，向晴暖虽然从小锦衣玉食，但和母亲聚少离多那是肯定的。 至于向晴暖的父亲向南，想起那位也正处于事业上升期，前不久刚获得某个国际大奖提名的大导演，林雯只能叹息。 这时刚刚那保姆打扮的中年妇女，急匆匆地从房子里跑了出来，看到来人，她远远喊道：“哎哟，林助理，是你啊？太太也回来了？” “陈婶。”林雯一边打招呼，一边抱着向晴暖走了过去，“太太晚点回，你先准备一下。” “好的，好的。” 陈婶笑得一脸和蔼，只是落在向晴暖眼里，却犹如阴森可怕的女巫婆一般。她瑟缩了一下，搂紧了林雯的脖子，埋在她的肩膀上。 “还有陈婶，不是我说你……” 林雯一边走一边皱眉道：“你照顾小姐也得尽心点，四五岁的孩子，还这么瘦，小脸也是蜡黄蜡黄的，这像一回事吗？” “哎哟，您这可就冤枉我了！” 陈婶顿时哭丧了脸，“我对小姐那可是尽心尽力，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亲。而且我的手艺您也是知道的，我是费尽了心思给小姐做好菜，可是小姐……哎……” “小姐怎么了？” “小孩子挑食嘛，每次吃那么一点，就再怎么哄也不吃了，难为我绞尽脑汁做了那么多菜……”陈婶露出伤心的表情，又小声嘀咕道： “也可能是学了太太吧……” 陈婶嘟囔着，在林雯看不到的地方，她睨了向晴暖一眼，小女孩缩了缩脖子，埋在了林雯的肩膀上。 陈婶说得小声，音量却恰好能让林雯听到。她的眉头不由紧了紧，她也知道为了保持身材，在经纪人的严格控制之下，叶妃妃每顿饭吃得就跟猫儿似的。 小孩最喜欢模仿大人的行为，还真有可能是被学了去。 她不由叹气，心想待会要好好跟小姑娘沟通一下才是，小孩子怎么能不吃饭呢？ 进了小姑娘的卧室，林雯便打发了陈婶。陈婶没说什么，只是在出门前，还特地给鱼缸里的金鱼倒了一点鱼食，一边倒着，一边对她们笑了笑，最后才走了出去。 等陈婶走出了卧室，林雯将小女孩放在她的公主床上，然后蹲在她身前，问道： “小晴暖，可以跟姐姐说说，为什么不喜欢吃饭吗？” 向晴暖看了看鱼缸里的小金鱼，陈婶出门前的笑容在她眼前闪过，她又看向林雯，张了张小嘴，最后还是摇头。 “小孩子不能挑食的，不然长大以后就不好看了。”林雯摸了摸小女孩柔软的头发。 向南和叶妃妃的容貌是相当出众的，他们的女儿向晴暖，也遗传了父母各自的优点，就是太瘦小，不像一般的小孩那样圆滚滚的，如果更多点肉，就更讨喜了。 向晴暖只摇着头，不说话。 林雯又开导了一会，见她油盐不进，只好放弃，心想着得空要跟叶妃妃反映一下，这样下去可不行。 这么想着，她打开平板电脑，下载了一部最近正热的动画片放给向晴暖看，然后下楼去端了下午茶和点心上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她劝着小丫头吃了一点，便任她看动画片，自己则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开始管理叶妃妃的微博。 大明星的助理，工作可不是那么轻松的。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动画片播放的声音。向晴暖看着动画片，偷偷瞄了一眼坐在书桌前的林雯，趁她不注意，快速地拿过盘子上的小点心，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她吃得很快，但是却很小心，不敢发出声音来，最后她又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蜂蜜茶，将噎在喉咙处的点心咽了下去。 她有些意犹未尽地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嘴唇上留下的碎渣，然后又看着剩下的几块点心发呆。 小孩眼神泛着绿光，不用猜也知道她很饿，很想把那几块糖糕都吃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忍住了。 向晴暖又偷偷看了林雯一眼，她正敲着键盘，面色凝重，认真专注的她，并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 于是她放心地摸出自己的小手帕，铺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将小糖糕一块块地堆在手帕上，再迅速包好，又偷偷摸摸地藏在了自己的玩具堆里。 “晴暖？” 身后传来林雯的声音，让小家伙浑身一抖，她转了转眼珠子，若无其事地转身：“嗯，雯姐姐。” 不过四五岁的小娃娃，演技却已经能够骗过大人，至少林雯并没有看出什么。 见她跑到玩具堆前，林雯也没有多想，只问道：“动画片不好看吗？” “嗯……”见她有起身的意思，怕藏着的东西被发现，向晴暖赶紧小跑着到她身边，张开手要她抱。 林雯便将小女孩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雯姐姐，你在做什么？”向晴暖看了一眼电脑屏幕，突然叫道，“是妈妈！” 只见林雯的电脑上，正开着叶妃妃的微博主页，页面上显示的最新一条微博，是叶妃妃新戏的剧照。 那是一部古装剧，她穿着仕女服，梳着云鬓，画着轻灵的妆容，在小晴暖的眼中，照片上的女子简直美得像仙女一样。 “是啊，这就是你妈妈正在拍的新戏，是不是很好看？”林雯拖动鼠标，给她看更多的剧照。 “嗯嗯，我妈妈最好看了！”小晴暖用力地点着头，“雯姐姐，这个可以看到妈妈的东西是什么？” “这个啊……”林雯有些犹豫，她感觉不应该教这么小的孩子玩微博，要是上瘾了怎么办？ 128.第128章 此为防盗章　　“把裙子换了！”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妇女, 微胖的圆脸，本来是容易让人产生亲切感的长相, 此刻却横眉竖眼的, 看上去有些尖酸刻薄。 向晴暖抿了抿嘴，刚伸手解开第一个扣子，那中年妇女便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她三两步走到她面前, 动作粗鲁地拉开她的手, 迅速将她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 “自己换了。”说着，她拿着那件旧衣服, 往房间里走去。 被留在原地的小女孩, 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她捡起落在地上的小裙子, 脸上流露出几分笑意, 随后便喜滋滋地给自己穿上了。 刚拉上拉链，车轮滚过路面的声音便从门外传了进来, 向晴暖脸上一喜，兴奋地往大门外跑去。 一辆黑色轿车低调地驶进小区，停在了复式别墅前。车刚停稳, 别墅大门便微微敞开，一道小小的身影从玄关冲了出来。 “妈妈，妈妈, 你回来啦！” 小女孩迈着小短腿, 跑过长长的花廊, 来到了车门前，待马达声熄灭之后，才踮起脚跟去拉车门的把手。 车门“咔”的一声被打了开来，只是当看到车内的短发女人时，小女孩眼底的光芒瞬间熄灭了，脸上那兴奋的笑容也消失了。 林雯一直在看着她，自然能看到她转瞬间暗淡下去的眼神，她的心中不免闪过一丝不忍和心疼。 “雯姐姐，你好！”向晴暖已经重新扬起了笑脸。 “小晴暖，你好啊。”林雯也挂上笑，下车将小女孩抱了起来，感受着怀里那轻飘飘的重量，她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妈妈今天又回不来了吗？”向晴暖揪着自己略带枯黄的头发，闷闷不乐地道。 “妈妈还在拍戏，要晚点才能回来，她怕你等急了，所以特地叫雯姐姐先带了礼物来给你，小晴暖高兴不？” 林雯弯腰，将放在车里的布娃娃拿了出来，“是小朋友们都喜欢的黑猫小姐哦，小晴暖喜欢吗？” 黑猫小姐是最近很火的一部动画片里的卡通人物，商店老板跟她说过，没有哪个小女孩会不喜欢的。 向晴暖抱着那只玩偶，毛茸茸的布偶比她的身体还要高大许多。听到她妈妈今天会回来，她终于又露出了笑容，高兴地朝林雯点了点头。 小女孩那满心欢喜的样子，让林雯鼻头一酸。 叶妃妃现在是娱乐圈的当红辣子鸡，身为她的女儿，向晴暖虽然从小锦衣玉食，但和母亲聚少离多那是肯定的。 至于向晴暖的父亲向南，想起那位也正处于事业上升期，前不久刚获得某个国际大奖提名的大导演，林雯只能叹息。 这时刚刚那保姆打扮的中年妇女，急匆匆地从房子里跑了出来，看到来人，她远远喊道：“哎哟，林助理，是你啊？太太也回来了？” “陈婶。”林雯一边打招呼，一边抱着向晴暖走了过去，“太太晚点回，你先准备一下。” “好的，好的。” 陈婶笑得一脸和蔼，只是落在向晴暖眼里，却犹如阴森可怕的女巫婆一般。她瑟缩了一下，搂紧了林雯的脖子，埋在她的肩膀上。 “还有陈婶，不是我说你……” 林雯一边走一边皱眉道：“你照顾小姐也得尽心点，四五岁的孩子，还这么瘦，小脸也是蜡黄蜡黄的，这像一回事吗？” “哎哟，您这可就冤枉我了！” 陈婶顿时哭丧了脸，“我对小姐那可是尽心尽力，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亲。而且我的手艺您也是知道的，我是费尽了心思给小姐做好菜，可是小姐……哎……” “小姐怎么了？” “小孩子挑食嘛，每次吃那么一点，就再怎么哄也不吃了，难为我绞尽脑汁做了那么多菜……”陈婶露出伤心的表情，又小声嘀咕道： “也可能是学了太太吧……” 陈婶嘟囔着，在林雯看不到的地方，她睨了向晴暖一眼，小女孩缩了缩脖子，埋在了林雯的肩膀上。 陈婶说得小声，音量却恰好能让林雯听到。她的眉头不由紧了紧，她也知道为了保持身材，在经纪人的严格控制之下，叶妃妃每顿饭吃得就跟猫儿似的。 小孩最喜欢模仿大人的行为，还真有可能是被学了去。 她不由叹气，心想待会要好好跟小姑娘沟通一下才是，小孩子怎么能不吃饭呢？ 进了小姑娘的卧室，林雯便打发了陈婶。陈婶没说什么，只是在出门前，还特地给鱼缸里的金鱼倒了一点鱼食，一边倒着，一边对她们笑了笑，最后才走了出去。 等陈婶走出了卧室，林雯将小女孩放在她的公主床上，然后蹲在她身前，问道： “小晴暖，可以跟姐姐说说，为什么不喜欢吃饭吗？” 向晴暖看了看鱼缸里的小金鱼，陈婶出门前的笑容在她眼前闪过，她又看向林雯，张了张小嘴，最后还是摇头。 “小孩子不能挑食的，不然长大以后就不好看了。”林雯摸了摸小女孩柔软的头发。 向南和叶妃妃的容貌是相当出众的，他们的女儿向晴暖，也遗传了父母各自的优点，就是太瘦小，不像一般的小孩那样圆滚滚的，如果更多点肉，就更讨喜了。 向晴暖只摇着头，不说话。 林雯又开导了一会，见她油盐不进，只好放弃，心想着得空要跟叶妃妃反映一下，这样下去可不行。 这么想着，她打开平板电脑，下载了一部最近正热的动画片放给向晴暖看，然后下楼去端了下午茶和点心上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她劝着小丫头吃了一点，便任她看动画片，自己则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开始管理叶妃妃的微博。 大明星的助理，工作可不是那么轻松的。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动画片播放的声音。向晴暖看着动画片，偷偷瞄了一眼坐在书桌前的林雯，趁她不注意，快速地拿过盘子上的小点心，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她吃得很快，但是却很小心，不敢发出声音来，最后她又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蜂蜜茶，将噎在喉咙处的点心咽了下去。 她有些意犹未尽地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嘴唇上留下的碎渣，然后又看着剩下的几块点心发呆。 小孩眼神泛着绿光，不用猜也知道她很饿，很想把那几块糖糕都吃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忍住了。 向晴暖又偷偷看了林雯一眼，她正敲着键盘，面色凝重，认真专注的她，并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 于是她放心地摸出自己的小手帕，铺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将小糖糕一块块地堆在手帕上，再迅速包好，又偷偷摸摸地藏在了自己的玩具堆里。 “晴暖？” 身后传来林雯的声音，让小家伙浑身一抖，她转了转眼珠子，若无其事地转身：“嗯，雯姐姐。” 不过四五岁的小娃娃，演技却已经能够骗过大人，至少林雯并没有看出什么。 见她跑到玩具堆前，林雯也没有多想，只问道：“动画片不好看吗？” “嗯……”见她有起身的意思，怕藏着的东西被发现，向晴暖赶紧小跑着到她身边，张开手要她抱。 林雯便将小女孩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雯姐姐，你在做什么？”向晴暖看了一眼电脑屏幕，突然叫道，“是妈妈！” 只见林雯的电脑上，正开着叶妃妃的微博主页，页面上显示的最新一条微博，是叶妃妃新戏的剧照。 那是一部古装剧，她穿着仕女服，梳着云鬓，画着轻灵的妆容，在小晴暖的眼中，照片上的女子简直美得像仙女一样。 “是啊，这就是你妈妈正在拍的新戏，是不是很好看？”林雯拖动鼠标，给她看更多的剧照。 “嗯嗯，我妈妈最好看了！”小晴暖用力地点着头，“雯姐姐，这个可以看到妈妈的东西是什么？” “这个啊……”林雯有些犹豫，她感觉不应该教这么小的孩子玩微博，要是上瘾了怎么办？ 向晴暖看出了她的迟疑，她绞着手指头，不安地问：“不可以告诉我吗？” 林雯一秒钟就败下阵来，她解释道：“这是微博，大人们会在这上面发一些文字或者图片，记录和分享自己的生活。”还有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129.第129章（捉虫） 此为防盗章 她认识叶妃妃的时候, 她刚大学毕业, 表演专业出身，长相又很有辨识度，她一眼便相中了, 二话不说将人签了下来, 结果没多久，叶妃妃就检查出怀了身孕。 那时候她才知道，这姑娘大学还没毕业就跟初恋男友领了证，对象还是个一穷二白的导演新人…… 她憋着一肚子火, 耐下性子好说歹说, 然而叶妃妃却铁了心，就算赔违约金也要把孩子生下来，她没有办法, 也就随她去了。 等叶妃妃产后复出的时候，她刚好处于事业低谷期，而曾经不被她看好的向南，却凭借几部小成本电影逆袭成功，开始崛起之路。 知道两人关系的她, 便又动了心思，决定孤注一掷将叶妃妃捧起来，结果叶妃妃也没让她失望, 沉浮了几年之后, 终于在今年大爆, 成功挤上了一线女星。 而这两个一心忙于事业的新手父母, 根本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当初还是她帮忙找的家政公司，期间因为搬家和工作变动也换过保姆，最后一个她也看到简历。 姓陈，四十多岁，家里有四个孩子，虽然文化程度有限，但胜在为人老实，口风紧，带孩子的经验又丰富，从业生涯里风评还不错，最后才敲定了她。 却没想到，她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想到这里，她问道：“你要起诉可以，但你有证据吗？” 叶妃妃顿时有些语塞，她想了想，说道：“朱琳可以作证，那个该死的女人将暖暖留在了浴室里，害得她差点溺水了！” “光凭这一点，只够让家政公司把她炒了，想告她，证据还不够。” 程虹刚好坐在电脑旁，她随手查了查，又问道：“孩子身上有伤吗？如果有，到医院做验伤报告，只要到轻伤程度，姐就能把她送监.狱里去。” 叶妃妃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只有小手肿了。” “那这就难办了，想起诉必须有直接的证据，先不说孩子能不能出庭作证，就算可以，她的话也只能作为供词，没有证据是不行的。” “那怎么办？”叶妃妃不由急了，“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办法自然有，但是程虹并不打算真答应让叶妃妃去打官司，就她这暴脾气，难保不会被娱记发现，到时候来个已婚生子的曝光……呵呵，她才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你先别气了，所幸发现得早，孩子没有大碍，明天让人带她去医院，再做一个详细点的体检，别落下什么毛病。” 程虹扶了扶眼镜，“至于那个保姆，我们不能做违法的事，但在规则之内，想要让她在A市混不下去，还是可以的，这交给我来办就行了。” 叶妃妃撇了撇嘴，虽然心有不甘，但程虹都这样说了，她也只好答应：“行，你最好找人将她暴打一顿，我刚刚只扇了她一耳光，实在太不解气了！” “放心吧，不会让她好过的。”程虹答应着，然后话锋一转，“至于你，明天必须回剧组拍戏。” “可是……” “没有可是，我已经给了你三天的时间，现在剧组已经差不多把配角龙套的戏提前拍了，如果你明天不来，肯定会影响进度。”程虹严肃地说道，“你不能让整个剧组的人停下来等你！” 叶妃妃咬了咬唇，她知道程虹说得对，这次的古装剧，公司投资了几个亿，她作为女主，戏份无疑是最重的，程虹能为她争取到三天时间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明白了……”本来还想再陪陪女儿的，看来只能先熬过这段时间再说了。 挂了程虹的电话之后，叶妃妃又打了向南的手机，跟她确认了苏雨妍和秦雪宁的情况，得知没有意外发生，她才松了一口气。 又研究了一会剧本，直到很晚的时候，她才进了向晴暖的卧室，抱着女儿进入了梦乡…… *** 清晨的阳光洒进房间，为昏暗的室内带来光明。只见装潢粉嫩的卧室里，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儿相拥着，睡在中间的公主床上，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皇后与公主。 当第一缕光线照射进来的时候，那被母亲拥抱着的小公主，便已经睁开了双眼。 向晴暖掩着嘴打了个秀气的小哈欠，然后揉了揉迷糊的眼睛，待看到睡在身旁的叶妃妃时，她咧嘴笑了笑，闻着属于妈妈的发香味，感受着她身上的温暖，她又再次闭上了眼睛。 只是没多久，闹钟的铃声便响了起来。 叶妃妃从梦中惊醒，生怕吵醒女儿的她，赶紧熄掉闹钟，结果一低头，就看到女儿睁着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正天真懵懂地望着她。 她微微一愣，然后便笑着亲了一下小女孩的额头：“暖暖，早安。” “早安，妈妈！”向晴暖伸了个懒腰，然后翻身坐了起来，亲近道，“妈妈要去工作了吗？” 她问得自然，叶妃妃却被勾起了愧意，她摸着女儿的脸蛋，歉然道：“暖暖，不好意思，妈妈今天不能陪你。” 向晴暖却早已经习惯了，她扑进叶妃妃的怀里，抬着小脸问道：“那妈妈今晚还回来吗？我想吃妈妈做的鸡蛋面。” 经过昨晚，母女俩的感情无疑加深了不少，小晴暖也敢对着叶妃妃撒娇了。 “嗯，我争取今天晚上早点回来。”叶妃妃望着女儿，突然问道，“暖暖，你有什么愿望吗？” “愿望？” “嗯，就是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愧疚让叶妃妃特别想要弥补她。 小女孩歪头想了想，突然咧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我想要一个哥哥！” “哥哥？” “对，就是那种会保护我，陪我一起玩的哥哥！” 叶妃妃的愧疚更深了，她将女儿搂进了怀里，她能感受到女儿的渴望，可是……可是她去哪里给她变一个哥哥出来啊？！ 最后，叶妃妃就这样心事重重地上了保姆车，朱琳被留下来照顾小晴暖，而吃了大亏的叶妃妃，这次也学乖了，已经联系了人到家里安装监控，以便随时掌控女儿的动态。 “鱼鱼，你说妈妈会实现我的愿望吗？”小晴暖趴在桌子上，跟她的小金鱼说话，“好想要一个哥哥呀……” 小金鱼在水草里游动着，表情似乎有些迟疑。 小晴暖也知道金鱼不会回答她，她也只是将它当做倾诉对象而已。随后，她便一边吃着绿豆糕，一边用平板电脑看微博。 绿豆糕是她问琳姐姐要的，果然跟妈妈承诺的一样，今天家里没有了坏婶婶，她现在想吃什么，只要跟琳姐姐就可以了，简直幸福得不要不要的。 不过人总是贪心的，解决了温饱问题之后，她就想要别的了，比如一个哥哥。 “这个小哥哥好好看！” 只见平板电脑的屏幕上，显示着向南微博的一条最新动态，那是一条转发微博，是网友发起的，为音乐家秦墨的遗孀祈祷，希望她能转危为安的祈福微博。 那条微博上放了九张照片，其中一张是秦墨的女儿七岁登台演奏时，现场拍下的一张照片。 只见她穿着燕尾服，剪着中性的短发，年龄虽小，却已经初具风采，她侧对着镜头，柔光打在她的身上，她认真专注地注视着面前的钢琴，左手按在琴键上，右手扬起的瞬间，被摄影师抓拍了下来。 向晴暖看不懂微博上说了什么，她只盯着那张照片，竟有些入了迷。 小金鱼望着她，悠悠地摆动着尾巴，突然鱼尾一甩，一粒金色的小点就从它的尾巴上脱离而出，准备无误地落在了小晴暖的手背上，融入了进去…… 这一幕远远地落在叶妃妃的眼里，不免让她有些心疼，也让她想起了向晴暖，当女儿一个人待在家里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孤单寂寞呢？ 这时追悼会刚刚开始，司仪走到了事先定好的位置，叶妃妃便起身，悄悄进了走廊，确定周围没人之后，这才摸出手机，拨通了朱琳的电话。 “喂，朱琳，暖暖起床了吗？” “起床了，刚吃完早餐，妃妃姐要让她听电话吗？好的，您等一下。” 电话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是朱琳跟向晴暖说话的声音。 “喂——妈妈！” 小女孩甜甜软软的童音通过话筒，传进了叶妃妃的耳朵里，让她不由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她和女儿解释了没有回家的原因，又跟她说了几句话之后，才挂断了电话。 130.第130章 此为防盗章　　小女孩的眼中闪过失落, 但是她没有哭闹，扒拉一下乱糟糟的头发之后，她就爬下床, 趿拉着小拖鞋去了隔壁房间，拍响了朱琳的房门。 “琳姐姐, 琳姐姐！” 伴随着砰砰砰的敲门声, 小女孩软糯的童音在安静的别墅里响了起来。 只过了一小会, 朱琳便打着哈欠开了门，她低头看着只比她膝盖高上一点的小女娃, 弯腰将她抱了起来，微微笑道：“小晴暖，早上好啊, 是肚子饿了吗？” 她作势要揉她的小肚子, 向晴暖有些怕痒，连忙伸出小手按住了她。 “琳姐姐早安！”她先是对她灿烂一笑, 然后问道, “琳姐姐, 你知道我妈妈去哪儿了吗？我早上没有看到她。” “妃妃姐今天参加葬礼去了……”朱琳脱口而出之后, 才反应过来，对这么小的孩子说这种事, 似乎有点不好。 果然，小晴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她低下头, 看着自己的手指。 她参加过葬礼。那时候她还很小, 大人们都以为她不记得了，但其实她是有印象的。 她记得她最喜欢的奶奶，躺在一个黑色的木盒子里，安详地睡着，她喊了她很多次，想让她起来陪她玩，可是她一直不应她。 然后她就哭了起来，可是不论她哭得多大声，她都没有搭理她，不像以前一样，只要她一哭，她就马上过来抱她，然后哄着她，给她讲故事…… 后来，奶奶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小晴暖眼圈有些发红，她用手背揉了揉，然后从朱琳的怀里挣扎了下来，一边往房间跑，一边说道：“琳姐姐，我刷牙洗脸去了。” “你慢一点！要我帮你吗？”朱琳在她身后喊。 “不用啦，谢谢琳姐姐！我自己可以的！” 关上房门，小晴暖就瘪了小嘴，豆大的泪珠从她眼睛里滚落下来，她用小手帕擦了泪，然后跑到自己的衣柜前，拉出了最底下的抽屉。 抽屉里放着一个铁盒子，一打开来，便能看到里面放着杂七杂八的小东西，这其中，混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气质文雅的老人，她打扮知性大方，隐约能看出年轻时候的美貌。她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大腿上坐着一个小女娃，祖孙俩一起对着镜头笑，笑容如出一辙的灿烂。 小晴暖摸着照片上的老人，脸上也慢慢露出笑容来，只是那笑容中，多少含着几分寂寞。 她只看了一会，就小心翼翼地将照片又放回了她的藏宝盒里，这才跑进了浴室。 等吃完早餐之后，她便又摸出了平板刷微博，这几乎已经成了她每天必做的功课。 向南和叶妃妃都没有更新，小晴暖有些失望。倒是她不小心点进了热门，当看到第一条的附图时，她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鱼鱼你看，是妈妈！” 只见九张相片的正中，赫然是叶妃妃，她穿着黑色纱裙，正用纸巾擦着眼泪，看上去神色悲伤。 *** 叶妃妃出席了秦墨的葬礼，她跟这位音乐家的感情并不深厚，虽然她同样难过，但此刻的悲伤，更多的是想到了她的闺蜜苏雨妍。 苏雨妍已经顺利度过了危险期，但却成了植物人，此刻还躺在医院里，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清醒过来。 叶妃妃望向那被人群包围的女孩，她坐在轮椅上，即使被众人簇拥着，在她的身上，也没有太多的生气。 在她平静的表情之中，涌动着太多的悲伤和绝望，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让人不敢靠近。 秦雪宁望着父亲下葬，除了悲痛伤感，更多的却是迷茫，母亲变成植物人，有可能长睡不醒的消息，对她来说是一个犹如晴天霹雳一样的打击。 她所有设想好的未来，全部化为乌有，她之前畅想的美好生活，都伴随着这个消息，而染上了绝望的色彩。 她现在才只有七岁多，即使她没有再落下残疾，但恐怕也没有人会同意让她一个人生活。 而她仅剩的唯一一个亲人，便是她的姑姑秦欣兰，她理所当然地会成为她的监护人，然后带着她，重复上辈子的命运…… 想到在陈家的日子，秦雪宁就闭上了眼睛，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一个不会说话的残废，在那样的家庭，可想而知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 就算她今生身体康健，不可能再过得像上辈子一样悲惨，但她一点也不想再踏进那堆烂泥里去！ “雪宁，别伤心了。”这时，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就看到秦欣兰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边，“姑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 这段时间，秦欣兰对她的体贴和爱护，终究是让秦雪宁软了心肠，在她跟她说话的时候，她也不会再像刚醒来的时候那般冷漠了。 然而就在这时候，秦欣兰身旁又多出一个人，他爽朗地笑着，问道：“欣兰，这就是你大哥的女儿吗？” 秦雪宁望着陈扬那张帅气的脸，眼底闪过深深的厌恶，酗酒、家暴、出轨……这个男人，在秦雪宁的眼中，就是一个败类。 面对这样一个渣男，她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于是，在陈扬望过来想要打招呼的时候，秦雪宁已经转动着轮椅，面无表情地驶向了别处。 陈扬见她这样的态度，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但葬礼上又不好发飙，只阴沉了一张脸，让秦欣兰有些忐忑。 “雪宁她就是太伤心了，你别介意。”她笑着打圆场，心里对秦雪宁不免有了些许微词。 远远地，叶妃妃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她目露思索，突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陈婶其实也被叶妃妃那一巴掌打懵了，但她反应很快，立刻捂着脸，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辩解道。 “我平时对小姐真的是掏心掏肺，比对我自己的亲生女儿还亲，您要相信我啊！刚刚是我不好，因为出来接电话一时疏忽了，但您不能光凭这样，就给我定罪，说我平日没有好好照顾小姐吧？” 她说得声泪俱下，那悲伤痛苦的模样，连叶妃妃的临时助理朱琳看了，也不禁为之动容。她有些想劝，但叶妃妃已经再次开口。 “呵，我只知道我女儿差一点就死了！” 叶妃妃深吸了一口气，只是怎么也压不住那满腔的怒火，这时听到陈婶的辩解，她简直都快被气笑了。她脾气本就不好，这几年虽然学会收着了，但今天这件事，真的又让她有种杀.人的冲动。 她想起在秦雪宁的平板上，看到的那些关于保姆的新闻报道，她当时还没有太大感觉，顶多只觉得触目惊心，但现在发生在自己身上，才发现那种切肤之痛真的只有体会过的人才知道！ 直到现在，女儿那一句“妈妈救我”还一直回荡在她的耳边，切切实实地提醒她的失职，或许在往后的岁月，她都不可能忘记今天发生的事情。 她真的完全不敢想象，如果她没有及时赶回来，或者迟来半个小时，是不是回到家中，将要面对的就是女儿冰冷的尸体？ 一想到那个画面，她就一阵头晕恶心，胸口也是阵阵闷痛。 晴暖还那样小，这个女人怎么敢独自留她在浴室，还往浴缸里放水？她是存心想害死她的女儿吗？叶妃妃已经开始阴谋论了。 “太太，我真的只是一时大意了，请您看在我一直尽心尽力服侍小姐的份上，原谅我这一次吧……”陈婶见叶妃妃不为所动，咬了咬牙，双膝往前跪倒在她面前，苦苦哀求道。 说到底她还是舍不得这份肥差，在现实和尊严之间，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她知道这个女主人一向心大，而且对女儿也是不冷不热的，现在那小害人精不过喝了几口水，又没有大碍，这个女主人大概也就发发飙，震慑她一下而已，她只要多求几次，肯定就能安然度过这次危机。 陈婶假装低头擦着眼泪，眼中却极快地闪过一丝怨毒。 她的脑海中，已经闪过无数种磋磨那个小害人精的办法，等叶妃妃离开，她自然会把这笔账算到她女儿头上！ 然而，当她装出悔恨痛苦的表情，再次抬头时，却接触到了叶妃妃无比森冷的目光。那仿佛洞察一切的锐利眼神，让她心下一颤，差一点以为自己露了馅。 131.第131章 此为防盗章 这一幕远远地落在叶妃妃的眼里, 不免让她有些心疼，也让她想起了向晴暖，当女儿一个人待在家里的时候, 是不是也是这样孤单寂寞呢？ 这时追悼会刚刚开始，司仪走到了事先定好的位置, 叶妃妃便起身, 悄悄进了走廊, 确定周围没人之后，这才摸出手机, 拨通了朱琳的电话。 “喂，朱琳，暖暖起床了吗？” “起床了, 刚吃完早餐, 妃妃姐要让她听电话吗？好的，您等一下。” 电话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然后是朱琳跟向晴暖说话的声音。 “喂——妈妈！” 小女孩甜甜软软的童音通过话筒, 传进了叶妃妃的耳朵里, 让她不由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她和女儿解释了没有回家的原因，又跟她说了几句话之后, 才挂断了电话。 她望着窗外的蓝天，刚刚那个突然萌生的想法, 开始在她的脑海里落地生根, 并且茁壮成长, 迅速长成了参天大树。 “啪嗒——” 身后传来的动静让叶妃妃回过神来，她转身，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走廊的尽头，他倚着窗台，嘴里叼着烟，点燃了打火机。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他一边点燃香烟，一边扭过头来，在看到叶妃妃时，男人明显一愣，眼中闪过慌乱和心虚。 他下意识地直起腰，将手中的打火机藏在身后，又意识到嘴里还叼着烟，赶紧拿下来，扔在地上，用皮鞋踩灭了。 叶妃妃望着他的动作，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底却闪过柔情。 男人无辜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想离开这里。见他要走，叶妃妃连忙叫住了他： “向南。” 向南的脚步一顿，回头看到妻子疾步走到他面前，不免有些意外。 叶妃妃曾三令五申，在家里以外的地方，两人必须保持距离，不准有任何让人产生联想的亲密举动。他知道她的想法，虽然不是特别理解，但还是尽力配合她。 这大概也是两人的感情逐渐冷淡的原因，毕竟他们能聚在一起的时间本就不多，更何况还是在家里。 向南望着几天未见的叶妃妃，其实心理也有些郁闷，妻子不喜他抽烟，他平时也是不抽的，只是今天比较特殊。 他跟秦墨的关系有些复杂，因为两家是世交，两人可以说很小就认识了，但彼此一直看不对眼，从小没少打架，不过因为秦墨是搞音乐的关系，每次打完架，大人都是占着秦墨的，让向南郁闷了很久。 虽然看秦墨不顺眼，但向南从没想过他会这么早死，这让他的心情烦闷到了极点，刚想偷偷抽上一支烟，以疏解一下愁绪，结果就好死不死被妻子撞上了。 这不会是要兴师问罪吧？ “我没有抽烟。”向南认真为自己辩解，“已经熄灭了，一口没吸。” “谁要跟你说这个？”叶妃妃来到他跟前，听到他心虚的辩词，忍不住斜睨了他一眼。 那一眼勾魂摄魄，尽带风情，让向南的心脏漏跳了好几拍——不论结婚多少年，妻子的一颦一笑仍然牵动着他的心。 “那说什么？”向南谨慎地看了看左右，怕有人撞见了这一幕。 “我刚刚和晴暖通了电话。” 向南一顿，脑海中闪过女儿明媚的笑脸，他的表情柔和下来，同时又升起几分愧疚。 “嗯，等这边的事情忙完，我会抽空回去看看她。” 秦墨和苏雨妍出事后，他便推掉了所有应酬和剧宣工作，一直在这边帮忙，等追悼会结束，再安置了苏雨妍母女，他也算仁至义尽，可以功成身退了。 叶妃妃没有跟他提起，所以向南还不知道女儿被保姆虐待的事情。 “我有事跟你商量，待会……追悼结束后，我们一起走吧。”叶妃妃咬了咬牙，说道。 “你确定？”向南皱了眉，“要是被人看到……” “我很见不得人吗？”叶妃妃不满地瞪他。 她早就觉得向南有问题了，每次见到她就躲，想跟他说两句话都不成，要不是苏雨妍出事之后，他的表现让她有些感动，她都要怀疑他在外面有人了。 向南觉得很无辜，不过他明白一个道理，不要试图和叶妃妃辩论，反正老婆说什么都是对的，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嗯，那待会一起走。”向南点点头，答应了下来，确定叶妃妃没有别的事之后，他便准备返回会场了。 “等等。”叶妃妃叫住他，伸手为他整理了一下领带，她已经许久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了，更何况是在外面。 但是她不想再隐藏两人的关系了，秦墨和苏雨妍的事情对她刺激很大，人生苦短，为了事业而忽略，甚至伤害家人，那是最愚蠢的做法。 叶妃妃的反常，让向南隐约猜到了她的想法，虽然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 因为损友逝世而烦闷沉重的心情，一瞬间轻松了不少，他伸手拍了拍叶妃妃的头，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而笑。 随后，夫妻俩便一前一后返回了会场。这一幕落在有心人的眼里，难免多了诸般猜测，其中就包括，坐在秦欣兰身边的陈扬。 他目光微闪，一边安慰哭泣的女友，一边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追悼会结束之后，叶妃妃和向南便一起回了酒店。 “向南，我想把雪宁接回去。”一进房间，叶妃妃就开门见山地说道，她从早上就一直在思考这件事，越想越觉得可行。 “接回去？接去哪？”向南扯开了领带，给两人倒了两杯热水。 “我们家啊！”叶妃妃激动地说道，“我们家那么大，再住她一个也没问题，这样一来，既不用担心她受欺负，晴暖也能有个伴，岂不是一举两得？” 向南觉得妻子有些异想天开，他摇摇头说道：“先不说雪宁还有她姑姑在，如果真把孩子接回去，我们就有责任要照顾好她，要是出了什么差池，该如何是好？” “你……你就是不想背责任！”叶妃妃本来以为向南会支持她的，却没想到他竟然这样理智和冷漠，让她觉得不近人情。 “雪宁的父亲刚刚去世，母亲又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以她现在的心理状态，还是待在熟悉的环境，有熟悉的人陪伴在身边比较好。” “我们也是她熟悉的人！” “但是你能保证有多少时间陪她？你别忘了，我们连晴暖都顾不上！” 叶妃妃脸色一白。 向南见此，知道自己的话有些重了，他不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等这部戏拍完，我就跟虹姐商量，让她帮我把工作推了，我回家带孩子。”叶妃妃红了眼，有些负气地坐在沙发上。 “就算程虹被你说服了，你的公司也不会同意的。”向南再次摇头，“你刚签下了A级约，华氏在你身上砸了多少资源？哪里是你说想退就能退的？” “那你说怎么办？”叶妃妃落了泪，情绪激动起来。 “你知不知道，女儿在家里一直被那个黑心保姆虐待？每天都要做完家务，那个保姆才肯给她饭吃！洗碗晾衣服拖地拔草，她才多小啊？！ 我那天回家，还看到她躲在房间里，偷偷吃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藏起来的馒头，因为她饿！那馒头又硬又馊的，她还吃得那么香，那一刻我感觉好像有把刀在我胸口上扎！” 叶妃妃忍不住哭了起来，“赚这么多钱有什么用？连女儿被人欺负了我们都不知道……呜呜……” 向南的脸色也白了白，身为导演，他的想象力是十分丰富的，随着叶妃妃的叙述，他不免脑补了各种女儿遭受磋磨的画面，这让他的心脏一痛再痛。 他坐到了沙发上，抱紧了哭泣的妻子。良久之后，他开口说道：“我的新片已经杀青，后期工作也进展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好好沉淀一下了。” “你的意思是……”叶妃妃停止了哭泣，抬头望着丈夫。 “等后续工作忙完，我就回家陪女儿。” 其实，得知女儿因为保姆疏忽而差点在家里溺水后，向南就做了深刻的反省，也对未来重新做了规划。不过现在看来，有必要再将进程提前了。 叶妃妃破涕为笑，又想起什么，追问道：“那雪宁呢？” 132.第132章 此为防盗章 “呵呵，你不是打电话去了吗？”陈扬强装镇定地说道。 脑海里闪过秦雪宁的脸, 秦欣兰下意识隐瞒了过去, 她说道：“是啊，向先生的电话打不通, 我就想去找你……你在我大哥的房间里做什么？” “我在找充电宝！”陈扬随口瞎掰，还把手上的白色充电宝展示给她看，“我本来想去你房间找的，结果路过看到房门开着, 刚好瞥见书柜上有，就进来了。” 听到这话, 秦欣兰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她性子虽软，但碰到已故兄长的事情, 却不敢马虎应对。 于是她皱着眉，斟酌道：“阿扬，这毕竟是我大哥大嫂的房间, 你……我们还是不要随便进来比较好……” 陈扬面上不显，心底却不太高兴，秦欣兰一直对他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的, 现在居然开始对他说教了？ “知道了知道了, 我下次会注意的。”他抱住秦欣兰的肩头，十分配合地应承, 然而在抬头间, 他的眼底却闪过一丝阴霾。 恰好这一抬头, 就对上了秦雪宁的视线，她缓缓转动着轮椅，从门外推了进来。她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脸上，将他阴狠的表情尽收眼底。 陈扬赶忙收敛了情绪，对秦雪宁露出一个爽朗亲切的笑，只是秦雪宁却不买账，只睁着一双仿佛看透一切的黑眸，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陈扬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其实一点也不喜欢秦雪宁，总觉得这小孩的眼神让人发怵，但是为了秦家的财产，在秦欣兰嫁入陈家之前，他还得维持好形象。 陈扬决定暂且无视秦雪宁这个哑巴，他放开秦欣兰的肩膀，说道：“我后面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你今晚还回来吃饭吗？”见他说完就走，秦欣兰不由提声问道。自从秦墨出事之后，陈扬便以陪伴她、不让她胡思乱想为由，住进了秦宅。 “不了，我在外面吃就可以了。”陈扬挥了挥手，绕过秦雪宁，就这么急匆匆地下了楼。 秦欣兰见他跑了，回头看到秦雪宁还在房间里，便对她歉然道：“小宁，不好意思……姑姑以后会看着他，不让他乱进你爸妈房间的。” 她以为秦雪宁找她过来，只是因为陈扬私自进了父母的房间而不高兴。 秦雪宁没有理她，而是扭头看向了书柜，她可不信陈扬真的是在找什么充电宝，很有可能是在做什么坏事，只是目前他有什么事情，是需要进她父母的房间的呢？ 秦雪宁不免思索了起来。 而秦欣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秦墨夫妇出事后，她除了每天来清扫一下，房间里的东西基本没有动过，而对于这间充满兄长回忆的房间，她可以说是非常熟悉的。 秦欣兰站了起来，走到书柜前，陈扬刚刚站着的那个位置。 视线抬高，她就看到有一本书明显往外移了一点，她狐疑地将那本书抽了出来，打开来一瞧，却发现是一本相册。 她展开来的那一页，恰好是苏雨妍和叶妃妃的合照，而这张照片下面，就是向南和叶妃妃一家三口的合照，应该是孩子满月酒的时候拍的。 她摩挲着页脚，之所以一翻就翻到这里，是因为这一页的页脚折了起来。 秦雪宁见她看得入神，便凑过去一瞧，待看到向南夫妇的照片时，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她想起了前世，叶妃妃因为和向南已婚生子的丑闻曝光，事业因此一落千丈，最后从顶级女星沦为二三线的报道。 事情发生的时候她还小，等她从娱乐八卦中了解到的时候，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也是从那篇报道中，得知叶妃妃的女儿因保姆疏忽，在家中浴缸溺水，成了植物人的讯息。 秦雪宁的脑海中，闪过陈扬那张贪婪的嘴脸，不知怎地便突然忆起，那篇报道的开头就有含糊写到，叶妃妃和向南的关系曝光，是因为知情人士爆料。 结合陈扬刚刚那反常的举动，秦雪宁不得不猜测，那爆料人，难道就是她这未来姑父？ 秦欣兰将相册合上，重新放回了书架上。她蹙着眉，虽然心底总觉得有些不安，但却一时没想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弯腰，握住了秦雪宁轮椅上的扶手，推着她出了房门：“小宁今晚想吃什么？姑姑可以做给你吃哦。” 房子里一片安静，只有车轮滚动的声音。 没有听到侄女的回答，秦欣兰心中叹息，要不是医生跟她说，侄女的语言中枢没有受损，语言能力是正常的，她怕是真的要怀疑侄女变成了哑巴。 她勉强打起精神，自顾自说道：“那就做姑姑的拿手菜吧，小宁之前最喜欢吃了。” 秦雪宁听着她的唠叨，想到刚刚的猜测，有心想提醒，只是抬头看到她的脸时，她就会想起前世，想起那个只会自怜自艾，一手促成了两人悲剧的软弱女人。 她没有办法相信她。 秦雪宁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就这样被秦欣兰推下了楼。 *** 另一边，陈扬出了秦宅，跑到手机店重新买了一张电话卡，然后回了趟自己家，将之前收到的记者名片都翻了出来。 为了节省时间，他一一打了电话过去，因为他不愿透露名字，又开口就要数目不小的钱，最后只有两个记者表现出了兴趣。 陈扬先是对其他记者的不识货嗤之以鼻，随后便一番乔装打扮，偷偷摸摸地出了门，他准备两个记者都接触一下，最好能卖双份的钱…… A市巅峰娱乐总部 李前进最近很暴躁，峰娱最近进行的几个项目都遭遇了滑铁卢，这让他这个公司总经理背负了很大的压力。 而这一切，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来自峰娱的死对头——华氏公司！ 华氏公司最近风头强劲，尤其是刚捧起来的那个女艺人叶妃妃，明明先前都只是演一些龙套配角，至多也就止步女三，却突然横空出世演了华氏投资的仙侠剧女一，然后迅速蹿红起来。 他收到消息，之前与他们公司合作过的，几个知名品牌的华国代理商已经在跟华氏接触，准备找叶妃妃代言！这对巅峰娱乐来说，无疑将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就在李前进思索着对策的时候，他的助理突然脚步匆忙地从门外走了进来，神神秘秘地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这消息可靠吗？” “已经在派人接触，貌似不假，但对方要价不低。” “如果确定是真的，不惜一切代价给我买下来！给他封口费，有必要的话将人监视起来。立刻通知运营部和宣传部，让他们全部回来加班，我要他们最大地利用这个消息，最好能让华氏公司伤筋动骨……” 李前进脸冒红光，激动地发布着各项指令。 哈哈哈，简直是天助我也！叶妃妃居然隐婚生子，这样的丑闻一曝光，他倒要看看华氏公司如何收场？！ *** 向家别墅 向晴暖刚刚洗完澡，她坐在沙发上，晃荡着两条小短腿，正看着电视机上播放的动画片，津津有味地喝着热牛奶。 “铃铃铃——铃铃铃——”这时，摆放在茶几边上的座机响了起来。 而同一片夜空之下，秦雪宁也正握着手机，手机紧贴在她的小脸上，渗出了一层细汗。 她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声，心跳有些加速。 她吃完晚餐之后，就回到了自己房间。想起叶妃妃和向南对她的照顾，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觉得应该给他们提个醒。 不过她并不知道该怎么联系向南夫妇，她没有两人的手机号码，最后想了许久，这才回忆起家里好像有个手写的电话本，里面可能会有向家的电话。 最后确实被她找到了。 虽然鼓起勇气拨打了电话，但事到临头，她还是紧张了起来。 她不断在心底重复着事先组织好的语言，想象着向南或者叶妃妃接了电话之后，她应该如何跟他们说。 “啪嗒——”一声，终于，电话被人接了。 秦雪宁抿了抿唇，刚准备开口，就听到手机里传来小女孩软糯甜美的声音： “喂——，你好。” 秦雪宁一愣，事先准备好的语言顿时卡壳了。 133.第133章 此为防盗章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 她挑了一个没有用过的空白账号，注册名叫“妃常喜欢你”。 她看着那个ID，纠结了几秒钟, 转头问小晴暖：“暖暖，你微博想叫什么名字啊？” “名字？”小晴暖歪了歪头, “不可以叫我自己的名字吗？” 林雯摇头表示不行, 先不说这个名字可能已经被人注册了, 真叫本名，很可能一下子就把她暴露了。 “晴暖晴暖……”她看着小女孩, 突然灵光一闪，问道：“就叫暖暖的小晴天吧，你觉得怎么样？” 虽是在询问, 但她已经开始修改了起来，向晴暖不太懂, 便娇憨地点着头：“嗯嗯, 都听雯姐姐的。” 林雯迅速修改了名字, 发现“暖暖的小晴天”这个ID还没有人用，不免一阵欣喜。 她将账号里的关注人，连微博小助理这些也全部删除了, 关注栏里只留下了叶妃妃和向南两个账号。 她真怕向晴暖看到什么儿童不宜的信息，现在的孩子鬼精得很，要是不小心学坏了, 她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好了, 姐姐教你怎么用。”林雯将向晴暖抱起来, 耐心地教她怎么打开微博，怎么查看关注人的信息。 其实这些软件操作起来真的没有难度，小孩子脑子又转得快，没一会向晴暖就学会了。 “我学会了，谢谢雯姐姐！”向晴暖再次道谢，她笑起来嘴角有两个小酒窝，看起来特别可爱。 “嗯，那你自己玩去吧。”林雯揉揉她的小脑袋，“姐姐要工作了。” “铃铃铃——”这时，林雯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低头一看，连忙接起：“喂，妃妃姐，是我。嗯，晴暖在我身边……” 向晴暖早听到了电话里叶妃妃的声音，一双眼睛一下子明亮了起来，这时听到自己的名字，连忙大喊道：“妈妈，妈妈！” 林雯将手机递了过去，让向晴暖接。 “妈妈，是我。”刚刚还一脸兴奋的小女孩，一接电话，声音一下子变得软绵起来，她记得妈妈跟她说过，女孩子说话要淑女。 “我这边有点事，今天回不去了，等改天再回去看你。”手机里传出叶妃妃的声音。 她那边很安静，说话有点回音，显然是避开人群打的电话。 小晴暖兴奋的表情顿时垮了下来，她咬了咬唇，刚想说点什么，叶妃妃已经略带不耐地说道： “你要听话，知道吗？” 小女孩的眼睛蒙上一层雾气，她眨眨眼，将泛起的泪意憋了下去，乖巧地道：“好的，我会好好听话的。” “嗯，这才乖。”叶妃妃说道，“那你将电话还给林雯吧。” “好的，妈妈再见。”小晴暖将手机还给了林雯，然后抱起自己的平板电脑跑开了。 林雯张了张嘴，看着她落寞跑开的背影，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叶妃妃跟她说了接下来的安排，她点了点头：“妃妃姐，好的，我马上去找你汇合。” 很快，收到指示的林雯，便收拾东西离开了。 小晴暖一路跟着她到了门口，依依不舍地抓着她的衣摆：“雯姐姐不可以留下来陪我吗？” “姐姐还有工作。”林雯温柔地拉开她的手，坐上了车。 “要好好吃饭，雯姐姐下次来，希望看到一个白白胖胖的小晴暖。”她透过敞开的车窗，跟小女孩挥了挥手。 小晴暖站在院子门口，一直目送着她，直到那辆黑色轿车消失在了黄昏下的街角。 “小姐，该进去了。” 中年妇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向晴暖的脊背一僵，她瑟缩着转过头，便看到保姆陈婶，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保姆的脸上已经没有了面对林雯时的和蔼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厌恶和冰冷的表情。 向晴暖瑟缩着，跟在她身后进了房子。等她进了屋之后，陈婶便将房门一关，干脆利落地上了锁。 那上锁的咔擦声，在空旷的房子里回荡着，让小女孩的身体抖了抖。 “你有跟她说什么吗？”陈婶转身，盯着身边的小女孩，阴测测地问道。 向晴暖不敢看她，她摇了摇头，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陈婶冷哼了一声：“如果你敢乱说的话，我就把你爸爸送给你的金鱼煮了，听明白了吗？” 向晴暖红着眼，点了点头。 “说话啊，哑巴了吗？” 小女孩咬着唇，嗫嚅道：“嗯，我听明白了。” 威逼之后，陈婶又软了语气，假惺惺地道：“你要乖乖听我的话，这可是先生和太太说的。” “嗯……”小女孩抹了抹眼睛，看上去单薄又无助。 然而陈婶却没有心软，她挥了挥手，说道：“好了，去厨房把碗洗了吧，我已经放在地上了，记得别把地板弄脏了。” 向晴暖乖乖点头，转身往厨房跑。 “诶，等等！把身上的裙子换了，免得弄脏了我还得洗。”陈婶从房间里拿出那套破旧的衣服，扔给了小女孩。 见她动作慢，她不耐烦地蹲下，一边帮她换，一边碎碎念：“哼，你说你妈，说好了回来又不回，害我白忙活一场！” 为了不露出马脚，她收到风之后就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你妈这不是存心折腾人吗？搞得我现在腰酸背痛的！好了，你今天下午也吃过点心了，那晚上就不用吃饭了。” 说着，陈婶将小孩推进了厨房。地板上，已经摆着一盆漂浮着泡沫的水和一堆碗盘。 为了迎接叶妃妃回来，她可是下了力气做了一桌好菜。现在女主人不回来，自然就便宜了她，她已经将饭菜都打包好了，待会就带回家，给儿子女儿补补身子。 她看着蹲在地板上洗碗的小孩，心里嗤笑了一声。 呵，有钱人的孩子又怎么样？还不是要看她的脸色过日子？她心情好了就有饭吃，心情不好？那就饿着吧！ “好好洗，打碎了明早就没东西吃了。”说完，陈婶便回了客厅，坐在沙发上，一边吃水果，一边看热播的电视剧。 厨房里，小小的孩子蹲在能装下她整个身子的水盆边，小心翼翼地洗着碗盘，小小的手掌抓在盘子边缘，那盘子有她五六个拳头那么大。 她拿着抹布认真地清洗着盘子上的油污，她的动作虽然笨拙，却并不生疏，显然没少干这种事。 也不知洗了多久，陈婶的电视剧已经看了两集，她才将全部的碗盘都洗了一遍。 洗完之后，向晴暖慢慢地坐在了地上。蹲得太久，她的腿已经麻了，而且她还知道，如果站起来站得太快，会头晕的。 “咕——”她的小肚子发出一声叫唤。 她舔了舔嘴唇，虽然很饿，身上也没什么力气了，但想起藏在房间里的糖糕，她就感觉有了动力。 “洗好了？”陈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 向晴暖吓了一跳，她站了起来，等着陈婶换水，让她清洗第二遍。 “好了，上楼睡觉吧，第二遍我来洗就好了。”陈婶大发慈悲地说道，其实是嫌她洗得慢，都快八点了，这么洗下去她都不用回家了。 向晴暖呼了一口气，乖乖跟在她身后，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站在门边，看着陈婶关上门，将她反锁在了房间里。 除了有人来探望她的时候，陈婶一星期才给她洗一次澡，每天晚上也不会哄她睡觉。不过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坏婶婶，她不理她，她倒乐得自在。 今天因为妈妈要回来，她被洗得香香的，浑身清清爽爽的，又想到藏在玩具堆里的糖糕，向晴暖更高兴了。 她把身上脏兮兮的旧衣服脱掉，打开衣柜，翻出了粉嫩粉嫩的小睡裙，给自己换上之后，她便美美哒在自己的公主房里转了个圈。 臭美了一翻之后，她就屁颠屁颠地跑到桌子旁，看着鱼缸里的小金鱼在吐泡泡，又是一阵乐呵。随后喂了点鱼食，她这才跑到玩具堆前，伸手摸出了那包被手帕包裹着的糖糕。 她趴在桌子上，一边吃着糖糕，一边打开平板电脑，按照林雯今天教她的，点进了微博的客户端。 结果一点进去，就看到了一条动态刷新，是关于她爸爸向南的。 134.第134章 此为防盗章 程虹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她的心情不免烦躁。 她认识叶妃妃的时候, 她刚大学毕业, 表演专业出身, 长相又很有辨识度, 她一眼便相中了，二话不说将人签了下来，结果没多久，叶妃妃就检查出怀了身孕。 那时候她才知道, 这姑娘大学还没毕业就跟初恋男友领了证, 对象还是个一穷二白的导演新人…… 她憋着一肚子火, 耐下性子好说歹说，然而叶妃妃却铁了心，就算赔违约金也要把孩子生下来，她没有办法, 也就随她去了。 等叶妃妃产后复出的时候，她刚好处于事业低谷期，而曾经不被她看好的向南, 却凭借几部小成本电影逆袭成功, 开始崛起之路。 知道两人关系的她，便又动了心思，决定孤注一掷将叶妃妃捧起来，结果叶妃妃也没让她失望, 沉浮了几年之后, 终于在今年大爆, 成功挤上了一线女星。 而这两个一心忙于事业的新手父母，根本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当初还是她帮忙找的家政公司，期间因为搬家和工作变动也换过保姆，最后一个她也看到简历。 姓陈，四十多岁，家里有四个孩子，虽然文化程度有限，但胜在为人老实，口风紧，带孩子的经验又丰富，从业生涯里风评还不错，最后才敲定了她。 却没想到，她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想到这里，她问道：“你要起诉可以，但你有证据吗？” 叶妃妃顿时有些语塞，她想了想，说道：“朱琳可以作证，那个该死的女人将暖暖留在了浴室里，害得她差点溺水了！” “光凭这一点，只够让家政公司把她炒了，想告她，证据还不够。” 程虹刚好坐在电脑旁，她随手查了查，又问道：“孩子身上有伤吗？如果有，到医院做验伤报告，只要到轻伤程度，姐就能把她送监.狱里去。” 叶妃妃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只有小手肿了。” “那这就难办了，想起诉必须有直接的证据，先不说孩子能不能出庭作证，就算可以，她的话也只能作为供词，没有证据是不行的。” “那怎么办？”叶妃妃不由急了，“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办法自然有，但是程虹并不打算真答应让叶妃妃去打官司，就她这暴脾气，难保不会被娱记发现，到时候来个已婚生子的曝光……呵呵，她才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你先别气了，所幸发现得早，孩子没有大碍，明天让人带她去医院，再做一个详细点的体检，别落下什么毛病。” 程虹扶了扶眼镜，“至于那个保姆，我们不能做违法的事，但在规则之内，想要让她在A市混不下去，还是可以的，这交给我来办就行了。” 叶妃妃撇了撇嘴，虽然心有不甘，但程虹都这样说了，她也只好答应：“行，你最好找人将她暴打一顿，我刚刚只扇了她一耳光，实在太不解气了！” “放心吧，不会让她好过的。”程虹答应着，然后话锋一转，“至于你，明天必须回剧组拍戏。” “可是……” “没有可是，我已经给了你三天的时间，现在剧组已经差不多把配角龙套的戏提前拍了，如果你明天不来，肯定会影响进度。”程虹严肃地说道，“你不能让整个剧组的人停下来等你！” 叶妃妃咬了咬唇，她知道程虹说得对，这次的古装剧，公司投资了几个亿，她作为女主，戏份无疑是最重的，程虹能为她争取到三天时间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明白了……”本来还想再陪陪女儿的，看来只能先熬过这段时间再说了。 挂了程虹的电话之后，叶妃妃又打了向南的手机，跟她确认了苏雨妍和秦雪宁的情况，得知没有意外发生，她才松了一口气。 又研究了一会剧本，直到很晚的时候，她才进了向晴暖的卧室，抱着女儿进入了梦乡…… *** 清晨的阳光洒进房间，为昏暗的室内带来光明。只见装潢粉嫩的卧室里，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儿相拥着，睡在中间的公主床上，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皇后与公主。 当第一缕光线照射进来的时候，那被母亲拥抱着的小公主，便已经睁开了双眼。 向晴暖掩着嘴打了个秀气的小哈欠，然后揉了揉迷糊的眼睛，待看到睡在身旁的叶妃妃时，她咧嘴笑了笑，闻着属于妈妈的发香味，感受着她身上的温暖，她又再次闭上了眼睛。 只是没多久，闹钟的铃声便响了起来。 叶妃妃从梦中惊醒，生怕吵醒女儿的她，赶紧熄掉闹钟，结果一低头，就看到女儿睁着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正天真懵懂地望着她。 她微微一愣，然后便笑着亲了一下小女孩的额头：“暖暖，早安。” “早安，妈妈！”向晴暖伸了个懒腰，然后翻身坐了起来，亲近道，“妈妈要去工作了吗？” 她问得自然，叶妃妃却被勾起了愧意，她摸着女儿的脸蛋，歉然道：“暖暖，不好意思，妈妈今天不能陪你。” 向晴暖却早已经习惯了，她扑进叶妃妃的怀里，抬着小脸问道：“那妈妈今晚还回来吗？我想吃妈妈做的鸡蛋面。” 经过昨晚，母女俩的感情无疑加深了不少，小晴暖也敢对着叶妃妃撒娇了。 “嗯，我争取今天晚上早点回来。”叶妃妃望着女儿，突然问道，“暖暖，你有什么愿望吗？” “愿望？” “嗯，就是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愧疚让叶妃妃特别想要弥补她。 小女孩歪头想了想，突然咧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我想要一个哥哥！” “哥哥？” “对，就是那种会保护我，陪我一起玩的哥哥！” 叶妃妃的愧疚更深了，她将女儿搂进了怀里，她能感受到女儿的渴望，可是……可是她去哪里给她变一个哥哥出来啊？！ 最后，叶妃妃就这样心事重重地上了保姆车，朱琳被留下来照顾小晴暖，而吃了大亏的叶妃妃，这次也学乖了，已经联系了人到家里安装监控，以便随时掌控女儿的动态。 “鱼鱼，你说妈妈会实现我的愿望吗？”小晴暖趴在桌子上，跟她的小金鱼说话，“好想要一个哥哥呀……” 小金鱼在水草里游动着，表情似乎有些迟疑。 小晴暖也知道金鱼不会回答她，她也只是将它当做倾诉对象而已。随后，她便一边吃着绿豆糕，一边用平板电脑看微博。 绿豆糕是她问琳姐姐要的，果然跟妈妈承诺的一样，今天家里没有了坏婶婶，她现在想吃什么，只要跟琳姐姐就可以了，简直幸福得不要不要的。 不过人总是贪心的，解决了温饱问题之后，她就想要别的了，比如一个哥哥。 “这个小哥哥好好看！” 只见平板电脑的屏幕上，显示着向南微博的一条最新动态，那是一条转发微博，是网友发起的，为音乐家秦墨的遗孀祈祷，希望她能转危为安的祈福微博。 那条微博上放了九张照片，其中一张是秦墨的女儿七岁登台演奏时，现场拍下的一张照片。 只见她穿着燕尾服，剪着中性的短发，年龄虽小，却已经初具风采，她侧对着镜头，柔光打在她的身上，她认真专注地注视着面前的钢琴，左手按在琴键上，右手扬起的瞬间，被摄影师抓拍了下来。 向晴暖看不懂微博上说了什么，她只盯着那张照片，竟有些入了迷。 小金鱼望着她，悠悠地摆动着尾巴，突然鱼尾一甩，一粒金色的小点就从它的尾巴上脱离而出，准备无误地落在了小晴暖的手背上，融入了进去…… “那秦小姐是答应了？”向南流露出欣喜的情绪。 “不是……”秦欣兰绞着手指，心里天人交战着，不知应该怎么说出拒绝的话。 她性子软绵，向来不懂得如何拒绝别人，但现在事关秦雪宁，她又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事事都顺着别人的意思来。 在她看来，秦雪宁是她大哥唯一的遗孤，向家夫妇虽然人品信得过，但毕竟是外人，她没有道理将侄女交给他们来照顾啊。至于大嫂苏雨妍，向南刚刚提到的医疗费和看护费，她倒不是特别担心。 135.第135章 此为防盗章　　女孩七八岁，长得十分精致, 脸色中带着一丝病弱的苍白, 比起拘束的女人，小丫头倒是淡定得多。她文文静静地坐着, 两条细瘦的小腿上缠着石膏绷带，让人见了不由产生几分怜惜。 向南心中微微叹息, 走近她们, 说道：“行李都托运了。” “麻烦你了，向先生。” 为了避免被记者拍到或者引来路人注目, 向南并没有摘下墨镜和口罩，秦欣兰也不以为意。 相反, 她看着他包得严严实实的样子, 不禁有些欲言又止, 她这几天一直在关注向家夫妇的新闻, 看到那些媒体写得乱七八糟, 什么脏水都往他们身上泼，她只觉得羞愧无比。 如果不是她跟陈扬说漏了嘴, 还让他拿到了照片去爆料, 向南夫妇也不会惹上这些事，而现在她却还要厚颜无耻地把大嫂和侄女托付给他们。 “向先生, 你和你太太……还好吗？”秦欣兰低着头, 嗫嚅着问道。 “挺好的, 不用担心。”他和叶妃妃的事情, 因为某些人的推波助澜而闹得全国皆知, 向南也不认为秦欣兰会不知道，“还要谢谢你一直帮我和妃妃隐瞒。” “不用谢不用谢……”秦欣兰慌忙摆手。 “不过这次曝光，我还挺高兴的，以后总算不用再遮遮掩掩，可以光明正大了。”向南笑了笑。 “是吗？那……那真是太好了！”秦欣兰有些惊喜，听到向南这样说，她总算少了一些心理负担。 “嗯，以后我们会好好照顾雪宁的，放心吧。”向南低头，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兀自发呆的秦雪宁，感受到男人温暖的大手盖在她的头顶上，她微微一愣，然后有些抗拒地躲了开去。 向南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不过他脸皮厚，非常自然地收回了兜里。 秦欣兰又不好意思起来，她犹豫了半晌，还是将事先准备好的纸条递给了向南，上面写着侄女的一些喜好和忌讳。 “小宁热爱音乐，跟她爸爸一样，有时候一练起琴来就容易忘我，甚至一整天不吃不喝的，还要向先生多多担待。” 秦雪宁心中一动，抬头看着秦欣兰。结果向南又低头看来，她慌忙撇开了视线，这让向南挑了挑眉。 秦欣兰还在继续说着，絮絮叨叨说了一会，最后表示每个月会把苏雨妍母女的医疗费生活费打到他账上。 对此向南只是笑笑，他不太在乎这些，只要女儿高兴，就算再养几个秦雪宁也行，反正以他和叶妃妃的身家，绝对养得起。 他看着这对姑侄，想了想，找了个借口走了开去，将空间留给了她们。 目送着向南离开，秦欣兰又蹲在秦雪宁身前，对她嘱咐了一番。 “以后要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向叔叔和叶阿姨都是很好的人，不喜欢说话也没关系，但不能不理人，要和小妹妹好好相处，知道吗？” 秦欣兰微微笑着，心里的酸楚却只有她自己知道。秦雪宁和苏雨妍离开之后，她在这E市就算孤家寡人一个了，她很不舍，也感觉到迷茫。 那天之后，陈扬没有再来找过她，她也将他的东西打包好全部寄回他家里去了，甚至连家里的锁也换了，两人算是彻底分了手。 现在唯一的一个亲人也要离开她了，她突然有点不知道，以后的生活该如何进行下去。 秦雪宁低下头，看着秦欣兰捧着她的手，女人的手很漂亮，柔嫩白皙，是一双保养得当的弹钢琴的手，不像前世，在日夜操持家务中染上了道道风霜。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再怎么气恨前世的秦欣兰，今生的她却未做过任何错事，从她醒来，还一直无微不至地关心她照顾她，让秦雪宁那颗冰冻的心，终究是软化了一点点。 女孩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抬眼凝望着她的姑姑，而秦欣兰也望着她，温软的手抚上她的脸颊，眼中氤氲着雾气。 秦雪宁动了动唇，今生终于开口，和曾经相依为命的姑姑说了第一句话。 “陈扬不好。” 女孩的声音清泠泠的，与记忆中的不太相同，让秦欣兰一愣，有些怀疑自己幻听了。 她望着侄女那双清澈的眼眸，恍惚间像是看到了兄长秦墨，看着看着，她突然伸出双臂，紧紧地抱着女孩，埋在她的瘦小的肩头上哭了起来。 听着她在耳边压抑的哭声，秦雪宁怔了怔，感受着她身上的暖意，最终还是伸出了一双小手，轻轻地抱住了她，靠在她的肩膀上，微不可察地蹭了蹭。 兜了一圈回来的向南，手里拿着机票，远远地看到这一幕，便停住了脚，默默地等待着。直到机场广播提示，搭乘前往A市飞机的乘客到检票口检票的时候，他才走了回来。 而这个时候，秦欣兰已经收敛了情绪，放开了秦雪宁。 向南对她微红的眼圈视而不见，对秦雪宁笑了笑，虽然被墨镜和口罩遮着，她也看不见。 “我们走了，秦小姐，保重。” “保重！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我打电话！” 就这样，在秦欣兰的殷殷目送下，向南推着秦雪宁走入了登机处。 坐在飞机上的时候，向南明显感觉到了身边小孩的紧张。 这是秦雪宁第一次离开E市，也是第一次搭飞机。那场车祸留下的创伤，让她完全忘记了七岁以前的记忆，而残废之后，她也一直被圈养着，根本没有机会离开。 飞机缓缓上升，感受着那颠簸，她不禁拽紧了安全带。 “怕吗？”她听到身边的男人问道。 秦雪宁握紧了拳头，她一直憎恨秦欣兰软弱，而现在，她怎么能被同样的情绪打败？她咬了咬唇，慢慢放开了手，然后看向坐在身边的男人，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 此时，向南已经摘下了墨镜和口罩。他望着小女孩那双倔强的眼，突然想起了小女孩的父亲。那个家伙，明明文弱得很，但每次被他胖揍之后，都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非常令人讨厌……也非常戳人的眼神…… 向南轻轻一笑，指了指玻璃窗：“你看。” 秦雪宁顺着他的手指，扭头看向了窗外，然后她不由瞪大了眼睛，不知不觉趴在了窗户上。 白云在她的眼前掠过，巍峨的群山在远处变得越来越小，她看到了那座她生活了十几二十年的城市，那个囚禁了她那么多年的牢笼，在她的眼皮底下越来越远，直至完全消失…… 她的心底感到一丝怅然的同时，又有另一股宛若新生般的喜悦油然而生。 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她，自由了。 女孩的眼神越来越亮，她秀美精致的小脸上，慢慢露出了一个喜悦的笑，在阳光照射下，显得那样的美，那样的纯粹…… 而此时此刻，远在A市的高级别墅区，同样有一张小脸贴在窗户上。小女孩的额头抵着玻璃，小鼻子都被挤得变了形，她却若无所觉，一直眼巴巴地往外瞧。 “暖暖，来喝下午茶了。”朱琳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托盘。 食物的诱惑让向晴暖直起了身，随后她又看向窗外的街道，嘴上问道：“琳姐姐，你说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他们刚上飞机，哪有这么快？”朱琳一阵好笑，她已经记不清这是小孩第几次问这个问题了，得亏她耐心不错，换成别人大概早就不耐烦了。 “快过来吃点心，吃完点心再看几集动画片，他们就回来了。” 向晴暖还是听话的，她恋恋不舍地望了窗外最后一眼，这才麻利地爬下沙发，朝餐桌跑了过去。 “今天喝酸梅汤配抹茶红豆小面包，你尝尝。”让小女孩坐好后，朱琳将一杯酸梅汤递到她面前。 向晴暖看着那一杯黑漆漆的不明液体，不由想起了以前喝过的苦苦的中药，她咽了咽口水，欲言又止地看了朱琳一眼，结果见她眼露期盼，只好皱着小眉头，尝了一口。 唔，意外地发现，居然不苦，但是味道还是有点奇怪…… “好喝吗？”朱琳问。 向晴暖再次露出欲言又止的小表情，她如果说不好喝的话，琳姐姐会不会很伤心？而且不能浪费食物…… 最后，她只能忍痛，认真地点了点头。 136.第136章 此为防盗章 “好的好的, 你坐稳了！”司机师傅不敢怠慢，赶紧踩下油门,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就将秦欣兰送到了目的地。 “大妹子，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你保重啊！”司机师傅收了钱, 笑着对秦欣兰说了一句鼓励的话，这才踩了油门扬长而去。 秦欣兰望着他离去, 感觉风沙又迷了眼。她眨了眨眼, 一个人走进了墓园, 来到了父母和兄长的墓前。 “爸妈, 大哥，我来看你们了……”说着说着，她眼中淌下泪来。 秦欣兰今年也才二十五, 从小被娇养着长大，父母逝世后也被兄长保护得很好, 所以养成了天真单纯又软绵的性子。 秦墨突然去世, 对她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再加上大嫂昏迷，侄女年幼，她一度面临崩溃, 如果不是陈扬一直陪着她, 她可能早就撑不下去了。 所以她一度将陈扬当做她的真命天子, 是那个她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可是如今却发现, 这一切不过是她的假想，她竟然直到今天才看清陈扬的真面目。 如今这个秦欣兰，还不是秦雪宁前世印象中的那个陈太太，她还没有被拖进陈家的泥潭，没有被周遭的环境影响而认命。 现在的她，或许还不足够坚强，但至少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秦欣兰其实是个很单纯的人，对世界的认知还是非黑即白的，陈扬出卖向家夫妇的事情，已经让她产生了强烈的反感，更别说她还亲眼见到他跟别的女人鬼混。 在她知道他和别的女人上 床的那一刻，她便对他产生了生理性的厌恶，之前的爱意也顷刻间灰飞烟灭了。 “你们在天上还好吗？我好想你们啊……”秦欣兰小声说着，任泪水不断往下淌，也只有在父母哥哥面前，她才可以哭得这样肆无忌惮。 “大哥，被你说中了呢。” 秦欣兰回想起之前，秦墨还在世的时候，曾反对过她和陈扬在一起，可是她当时被爱情迷了眼，第一次反对她哥哥的意见，没想到就栽了个大跟头。 想着想着，秦欣兰终于忍不住，跪坐在父母兄长的墓前，失声痛哭了起来。她的哭声是如此痛苦和孤寂，在冷清的墓园上空回荡着，凭空多了几分凄凉和哀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秦欣兰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之后，反而渐渐平静了下来。她在墓前坐了许久，直到日头逐渐升高，她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中午一点多了。 她想起侄女秦雪宁还在医院等着她，怕小孩饿到，她赶紧起身整理好仪容，在父母兄长的墓前又深鞠了几个躬，这才转身匆匆地离开了墓园。 等秦欣兰买了午餐回到医院，她先去洗了把脸，确定没有问题后才走回了病房。一走入房间，就看到秦雪宁守在昏睡的苏雨妍床边。 小小的孩子，身板正是抽条的时候，又因为最近的事，明显瘦削了不少。她安静地坐在床边，捧着母亲的手，巴掌大的小脸紧贴在母亲的手心上，充满了依恋和思念。 秦欣兰看着她，眼睛里又泛起泪花。 她赶紧仰头，眨掉了眼泪，然后温柔地笑着，招呼侄女吃饭。 “小宁，真是抱歉，姑姑不是故意这么晚回来的，是不是饿坏了？快点过来吃饭吧！” 秦雪宁听到她的声音，赶紧直起了腰，神色间有几分不自然。 回头见她忙碌着，似乎没有察觉到她刚刚的举动，她抿了抿唇，用双手操控着轮椅挪了过去。 “我买了你最爱吃的云吞。”秦欣兰将一碗小云吞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说道，“快尝尝，我特地叫了老板不要放葱的。” 秦雪宁看了她一眼，拿起勺子，低头默默地吃了起来。 秦欣兰已经习惯了在侄女面前唱独角戏，她看她吃着，眼前闪过刚刚进来时看到的那一幕，不由扭头看了病床上的苏雨妍一眼。 苏雨妍是典型的江南女子，长相娇美柔弱，此刻她躺在病床上，盖着雪白的床单，更映衬得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秦欣兰想起了向南的话，她又看着侄女，突然开口问道：“小宁，你还记得向叔叔和叶阿姨吗？” 秦雪宁心中一动，抬头看她。 “如果将你妈妈转到A市的大医院，在那里接受治疗，你妈妈苏醒的可能性会大一点。” 秦欣兰也不知道她跟一个七岁多的小孩子商量，到底是对是错，但话匣子既然打开了，她也就继续说了下去。 “你向叔叔他们说，可以帮忙将你妈妈接过去，还想接你去他们家住，以后在他们那边上学，不仅不会耽误学业，还能方便探望你妈妈。” 听了秦欣兰的话，秦雪宁不由一愣，她没想到这一世，向家夫妇会为她做到这样的地步。 她自然是想让去的，她知道A市是首都，那里的医生很厉害，如果她的母亲能转院到那里接受治疗，那是再好不过了！ 至于住在向家，虽然都是寄人篱下，但难道还有比陈家更糟糕的地方吗？显然，秦雪宁并不知道她姑姑已经和陈扬分手了，以后不可能再带着她嫁入陈扬家了。 “你想去吗？”秦欣兰观察着侄女的表情。 秦雪宁猛地点了点头，那期盼的模样，让秦欣兰感觉有些心酸，但她也明白，这是小宁的选择，既然她已经和她商量了，她就应该尊重她的意愿。 于是，吃完饭后，秦欣兰便打电话联系了向南。为了秦雪宁能够在向家过得好，她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选择隐瞒了陈扬的事情，这让她感觉很愧疚。 *** 当秦欣兰打电话给向南的时候，他正哄了女儿午睡，虽然现在网上腥风血雨的，但对他的影响倒不是那么大。 这两天他忙里偷闲，推了几个宣传活动，在家带女儿。本来他和叶妃妃的事情现在正是热度最盛的时候，如果他出席肯定会引发不少关注，但现在负面.报道太多，他不想蹭这种热度。 网上那些关于叶妃妃的黑料，多半是黑子凭空捏造的，想要澄清并不难，但华氏公司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急切。 大概是想再让子弹飞一会，现在网上骂得越惨，讨论的热度越大，等以后洗白反转的时候，达到的效果就越好。 向南不想搭理这些弯弯绕绕，身为导演，他喜欢用作品说话，至于他本人，更不需要这样的曝光度了。而叶妃妃也没有受到多大影响，就是她的档期安排得更满了，很少能见到人。 现在听到秦欣兰答应了收养秦雪宁的事情，向南不由一喜。 “没问题，我马上安排，你们也做一下准备。我会先将秦夫人转移到A市来，稍后再去接雪宁。” 向南办事效率很高，因为一早就预定好了床位，所以苏雨妍的转院手续办理得很顺利，在将病人转移的途中也没有出什么岔子。 为了迎接秦雪宁，他好好把家里收拾了一番，将女儿隔壁的客房改成了秦雪宁的房间，方便两姐妹交流感情。 在了解过秦雪宁的音乐天赋之后，他又把三楼一间闲置许久的房间装潢了一番，作为秦雪宁以后的音乐室。 然后又买了一架上好的钢琴回来，他知道秦墨家里肯定是有的，但一方面他想要给秦雪宁一个惊喜，另一方面也不想她睹物思人。 小晴暖还是第一次看到钢琴的实物，她之前就在微博上看过小哥哥弹钢琴的照片，对钢琴抱着一种莫名的好感。 在钢琴摆放好之后，她迈着小短腿，绕着那架钢琴兴奋地跑了几圈。 “爸爸，这是什么？” “这是钢琴。”向南按下几个琴键，音乐室里立刻响起了悦耳的琴声，“一种乐器。” 小晴暖的身高能勉强看到琴键，她踮起脚尖，伸出手指头，学着向南的样子，按下了一个白色琴键。 听着那清脆动听的声音，她眼前一亮，抬头望着向南：“爸爸，这是送给我的吗？” “额，不是……”向南额角滴汗，“如果你喜欢的话，爸爸再给你买一架。” “那是给谁的呀？”小晴暖并没有像一般要不到糖果的小孩一样哭闹，而是好奇地问道。 “你之前不是一直希望有一个小哥哥吗？”向南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过几天会有一位小客人来我们家，她……” 137.第137章 此为防盗章 这妹子刚刚一上来就催促着马上开车, 他见她哭得梨花带雨的, 一时起了同情心，便直接开了车，结果车都开了快十分钟了, 她还一直哭个不停, 他只好开口问她。 秦欣兰擤了擤鼻涕，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她想了想说道：“去郊区墓园吧。” “好的好的，你坐稳了！”司机师傅不敢怠慢，赶紧踩下油门,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 就将秦欣兰送到了目的地。 “大妹子, 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你保重啊！”司机师傅收了钱, 笑着对秦欣兰说了一句鼓励的话，这才踩了油门扬长而去。 秦欣兰望着他离去，感觉风沙又迷了眼。她眨了眨眼, 一个人走进了墓园，来到了父母和兄长的墓前。 “爸妈, 大哥, 我来看你们了……”说着说着，她眼中淌下泪来。 秦欣兰今年也才二十五, 从小被娇养着长大, 父母逝世后也被兄长保护得很好, 所以养成了天真单纯又软绵的性子。 秦墨突然去世，对她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再加上大嫂昏迷，侄女年幼，她一度面临崩溃，如果不是陈扬一直陪着她，她可能早就撑不下去了。 所以她一度将陈扬当做她的真命天子，是那个她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可是如今却发现，这一切不过是她的假想，她竟然直到今天才看清陈扬的真面目。 如今这个秦欣兰，还不是秦雪宁前世印象中的那个陈太太，她还没有被拖进陈家的泥潭，没有被周遭的环境影响而认命。 现在的她，或许还不足够坚强，但至少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秦欣兰其实是个很单纯的人，对世界的认知还是非黑即白的，陈扬出卖向家夫妇的事情，已经让她产生了强烈的反感，更别说她还亲眼见到他跟别的女人鬼混。 在她知道他和别的女人上 床的那一刻，她便对他产生了生理性的厌恶，之前的爱意也顷刻间灰飞烟灭了。 “你们在天上还好吗？我好想你们啊……”秦欣兰小声说着，任泪水不断往下淌，也只有在父母哥哥面前，她才可以哭得这样肆无忌惮。 “大哥，被你说中了呢。” 秦欣兰回想起之前，秦墨还在世的时候，曾反对过她和陈扬在一起，可是她当时被爱情迷了眼，第一次反对她哥哥的意见，没想到就栽了个大跟头。 想着想着，秦欣兰终于忍不住，跪坐在父母兄长的墓前，失声痛哭了起来。她的哭声是如此痛苦和孤寂，在冷清的墓园上空回荡着，凭空多了几分凄凉和哀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秦欣兰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之后，反而渐渐平静了下来。她在墓前坐了许久，直到日头逐渐升高，她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中午一点多了。 她想起侄女秦雪宁还在医院等着她，怕小孩饿到，她赶紧起身整理好仪容，在父母兄长的墓前又深鞠了几个躬，这才转身匆匆地离开了墓园。 等秦欣兰买了午餐回到医院，她先去洗了把脸，确定没有问题后才走回了病房。一走入房间，就看到秦雪宁守在昏睡的苏雨妍床边。 小小的孩子，身板正是抽条的时候，又因为最近的事，明显瘦削了不少。她安静地坐在床边，捧着母亲的手，巴掌大的小脸紧贴在母亲的手心上，充满了依恋和思念。 秦欣兰看着她，眼睛里又泛起泪花。 她赶紧仰头，眨掉了眼泪，然后温柔地笑着，招呼侄女吃饭。 “小宁，真是抱歉，姑姑不是故意这么晚回来的，是不是饿坏了？快点过来吃饭吧！” 秦雪宁听到她的声音，赶紧直起了腰，神色间有几分不自然。 回头见她忙碌着，似乎没有察觉到她刚刚的举动，她抿了抿唇，用双手操控着轮椅挪了过去。 “我买了你最爱吃的云吞。”秦欣兰将一碗小云吞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说道，“快尝尝，我特地叫了老板不要放葱的。” 秦雪宁看了她一眼，拿起勺子，低头默默地吃了起来。 秦欣兰已经习惯了在侄女面前唱独角戏，她看她吃着，眼前闪过刚刚进来时看到的那一幕，不由扭头看了病床上的苏雨妍一眼。 苏雨妍是典型的江南女子，长相娇美柔弱，此刻她躺在病床上，盖着雪白的床单，更映衬得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秦欣兰想起了向南的话，她又看着侄女，突然开口问道：“小宁，你还记得向叔叔和叶阿姨吗？” 秦雪宁心中一动，抬头看她。 “如果将你妈妈转到A市的大医院，在那里接受治疗，你妈妈苏醒的可能性会大一点。” 秦欣兰也不知道她跟一个七岁多的小孩子商量，到底是对是错，但话匣子既然打开了，她也就继续说了下去。 “你向叔叔他们说，可以帮忙将你妈妈接过去，还想接你去他们家住，以后在他们那边上学，不仅不会耽误学业，还能方便探望你妈妈。” 听了秦欣兰的话，秦雪宁不由一愣，她没想到这一世，向家夫妇会为她做到这样的地步。 她自然是想让去的，她知道A市是首都，那里的医生很厉害，如果她的母亲能转院到那里接受治疗，那是再好不过了！ 至于住在向家，虽然都是寄人篱下，但难道还有比陈家更糟糕的地方吗？显然，秦雪宁并不知道她姑姑已经和陈扬分手了，以后不可能再带着她嫁入陈扬家了。 “你想去吗？”秦欣兰观察着侄女的表情。 秦雪宁猛地点了点头，那期盼的模样，让秦欣兰感觉有些心酸，但她也明白，这是小宁的选择，既然她已经和她商量了，她就应该尊重她的意愿。 于是，吃完饭后，秦欣兰便打电话联系了向南。为了秦雪宁能够在向家过得好，她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选择隐瞒了陈扬的事情，这让她感觉很愧疚。 *** 当秦欣兰打电话给向南的时候，他正哄了女儿午睡，虽然现在网上腥风血雨的，但对他的影响倒不是那么大。 这两天他忙里偷闲，推了几个宣传活动，在家带女儿。本来他和叶妃妃的事情现在正是热度最盛的时候，如果他出席肯定会引发不少关注，但现在负面.报道太多，他不想蹭这种热度。 网上那些关于叶妃妃的黑料，多半是黑子凭空捏造的，想要澄清并不难，但华氏公司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急切。 大概是想再让子弹飞一会，现在网上骂得越惨，讨论的热度越大，等以后洗白反转的时候，达到的效果就越好。 向南不想搭理这些弯弯绕绕，身为导演，他喜欢用作品说话，至于他本人，更不需要这样的曝光度了。而叶妃妃也没有受到多大影响，就是她的档期安排得更满了，很少能见到人。 现在听到秦欣兰答应了收养秦雪宁的事情，向南不由一喜。 “没问题，我马上安排，你们也做一下准备。我会先将秦夫人转移到A市来，稍后再去接雪宁。” 向南办事效率很高，因为一早就预定好了床位，所以苏雨妍的转院手续办理得很顺利，在将病人转移的途中也没有出什么岔子。 为了迎接秦雪宁，他好好把家里收拾了一番，将女儿隔壁的客房改成了秦雪宁的房间，方便两姐妹交流感情。 在了解过秦雪宁的音乐天赋之后，他又把三楼一间闲置许久的房间装潢了一番，作为秦雪宁以后的音乐室。 然后又买了一架上好的钢琴回来，他知道秦墨家里肯定是有的，但一方面他想要给秦雪宁一个惊喜，另一方面也不想她睹物思人。 小晴暖还是第一次看到钢琴的实物，她之前就在微博上看过小哥哥弹钢琴的照片，对钢琴抱着一种莫名的好感。 在钢琴摆放好之后，她迈着小短腿，绕着那架钢琴兴奋地跑了几圈。 “爸爸，这是什么？” “这是钢琴。”向南按下几个琴键，音乐室里立刻响起了悦耳的琴声，“一种乐器。” 138.第138章 此为防盗章　　“喂, 朱琳，暖暖起床了吗？” “起床了, 刚吃完早餐, 妃妃姐要让她听电话吗？好的, 您等一下。” 电话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是朱琳跟向晴暖说话的声音。 “喂——妈妈！” 小女孩甜甜软软的童音通过话筒, 传进了叶妃妃的耳朵里, 让她不由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她和女儿解释了没有回家的原因, 又跟她说了几句话之后，才挂断了电话。 她望着窗外的蓝天, 刚刚那个突然萌生的想法, 开始在她的脑海里落地生根, 并且茁壮成长，迅速长成了参天大树。 “啪嗒——” 身后传来的动静让叶妃妃回过神来，她转身, 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走廊的尽头, 他倚着窗台, 嘴里叼着烟，点燃了打火机。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他一边点燃香烟, 一边扭过头来, 在看到叶妃妃时, 男人明显一愣, 眼中闪过慌乱和心虚。 他下意识地直起腰，将手中的打火机藏在身后，又意识到嘴里还叼着烟，赶紧拿下来，扔在地上，用皮鞋踩灭了。 叶妃妃望着他的动作，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底却闪过柔情。 男人无辜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想离开这里。见他要走，叶妃妃连忙叫住了他： “向南。” 向南的脚步一顿，回头看到妻子疾步走到他面前，不免有些意外。 叶妃妃曾三令五申，在家里以外的地方，两人必须保持距离，不准有任何让人产生联想的亲密举动。他知道她的想法，虽然不是特别理解，但还是尽力配合她。 这大概也是两人的感情逐渐冷淡的原因，毕竟他们能聚在一起的时间本就不多，更何况还是在家里。 向南望着几天未见的叶妃妃，其实心理也有些郁闷，妻子不喜他抽烟，他平时也是不抽的，只是今天比较特殊。 他跟秦墨的关系有些复杂，因为两家是世交，两人可以说很小就认识了，但彼此一直看不对眼，从小没少打架，不过因为秦墨是搞音乐的关系，每次打完架，大人都是占着秦墨的，让向南郁闷了很久。 虽然看秦墨不顺眼，但向南从没想过他会这么早死，这让他的心情烦闷到了极点，刚想偷偷抽上一支烟，以疏解一下愁绪，结果就好死不死被妻子撞上了。 这不会是要兴师问罪吧？ “我没有抽烟。”向南认真为自己辩解，“已经熄灭了，一口没吸。” “谁要跟你说这个？”叶妃妃来到他跟前，听到他心虚的辩词，忍不住斜睨了他一眼。 那一眼勾魂摄魄，尽带风情，让向南的心脏漏跳了好几拍——不论结婚多少年，妻子的一颦一笑仍然牵动着他的心。 “那说什么？”向南谨慎地看了看左右，怕有人撞见了这一幕。 “我刚刚和晴暖通了电话。” 向南一顿，脑海中闪过女儿明媚的笑脸，他的表情柔和下来，同时又升起几分愧疚。 “嗯，等这边的事情忙完，我会抽空回去看看她。” 秦墨和苏雨妍出事后，他便推掉了所有应酬和剧宣工作，一直在这边帮忙，等追悼会结束，再安置了苏雨妍母女，他也算仁至义尽，可以功成身退了。 叶妃妃没有跟他提起，所以向南还不知道女儿被保姆虐待的事情。 “我有事跟你商量，待会……追悼结束后，我们一起走吧。”叶妃妃咬了咬牙，说道。 “你确定？”向南皱了眉，“要是被人看到……” “我很见不得人吗？”叶妃妃不满地瞪他。 她早就觉得向南有问题了，每次见到她就躲，想跟他说两句话都不成，要不是苏雨妍出事之后，他的表现让她有些感动，她都要怀疑他在外面有人了。 向南觉得很无辜，不过他明白一个道理，不要试图和叶妃妃辩论，反正老婆说什么都是对的，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嗯，那待会一起走。”向南点点头，答应了下来，确定叶妃妃没有别的事之后，他便准备返回会场了。 “等等。”叶妃妃叫住他，伸手为他整理了一下领带，她已经许久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了，更何况是在外面。 但是她不想再隐藏两人的关系了，秦墨和苏雨妍的事情对她刺激很大，人生苦短，为了事业而忽略，甚至伤害家人，那是最愚蠢的做法。 叶妃妃的反常，让向南隐约猜到了她的想法，虽然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 因为损友逝世而烦闷沉重的心情，一瞬间轻松了不少，他伸手拍了拍叶妃妃的头，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而笑。 随后，夫妻俩便一前一后返回了会场。这一幕落在有心人的眼里，难免多了诸般猜测，其中就包括，坐在秦欣兰身边的陈扬。 他目光微闪，一边安慰哭泣的女友，一边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追悼会结束之后，叶妃妃和向南便一起回了酒店。 “向南，我想把雪宁接回去。”一进房间，叶妃妃就开门见山地说道，她从早上就一直在思考这件事，越想越觉得可行。 “接回去？接去哪？”向南扯开了领带，给两人倒了两杯热水。 “我们家啊！”叶妃妃激动地说道，“我们家那么大，再住她一个也没问题，这样一来，既不用担心她受欺负，晴暖也能有个伴，岂不是一举两得？” 向南觉得妻子有些异想天开，他摇摇头说道：“先不说雪宁还有她姑姑在，如果真把孩子接回去，我们就有责任要照顾好她，要是出了什么差池，该如何是好？” “你……你就是不想背责任！”叶妃妃本来以为向南会支持她的，却没想到他竟然这样理智和冷漠，让她觉得不近人情。 “雪宁的父亲刚刚去世，母亲又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以她现在的心理状态，还是待在熟悉的环境，有熟悉的人陪伴在身边比较好。” “我们也是她熟悉的人！” “但是你能保证有多少时间陪她？你别忘了，我们连晴暖都顾不上！” 叶妃妃脸色一白。 向南见此，知道自己的话有些重了，他不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等这部戏拍完，我就跟虹姐商量，让她帮我把工作推了，我回家带孩子。”叶妃妃红了眼，有些负气地坐在沙发上。 “就算程虹被你说服了，你的公司也不会同意的。”向南再次摇头，“你刚签下了A级约，华氏在你身上砸了多少资源？哪里是你说想退就能退的？” “那你说怎么办？”叶妃妃落了泪，情绪激动起来。 “你知不知道，女儿在家里一直被那个黑心保姆虐待？每天都要做完家务，那个保姆才肯给她饭吃！洗碗晾衣服拖地拔草，她才多小啊？！ 我那天回家，还看到她躲在房间里，偷偷吃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藏起来的馒头，因为她饿！那馒头又硬又馊的，她还吃得那么香，那一刻我感觉好像有把刀在我胸口上扎！” 叶妃妃忍不住哭了起来，“赚这么多钱有什么用？连女儿被人欺负了我们都不知道……呜呜……” 向南的脸色也白了白，身为导演，他的想象力是十分丰富的，随着叶妃妃的叙述，他不免脑补了各种女儿遭受磋磨的画面，这让他的心脏一痛再痛。 他坐到了沙发上，抱紧了哭泣的妻子。良久之后，他开口说道：“我的新片已经杀青，后期工作也进展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好好沉淀一下了。” “你的意思是……”叶妃妃停止了哭泣，抬头望着丈夫。 “等后续工作忙完，我就回家陪女儿。” 其实，得知女儿因为保姆疏忽而差点在家里溺水后，向南就做了深刻的反省，也对未来重新做了规划。不过现在看来，有必要再将进程提前了。 叶妃妃破涕为笑，又想起什么，追问道：“那雪宁呢？” 向南有些头疼，自家女儿就罢了，再带一个孩子，他觉得自己可能吃不消，更何况那孩子还有点自闭倾向。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他试图从根本解决问题。 “女儿跟我说，她的新年愿望是想要一个哥哥。”叶妃妃说出自己的想法，“没有哥哥，姐姐也可以吧？我觉得晴暖确实需要一个玩伴。” 知道是女儿的愿望，向南皱紧了眉头，几番纠结之后，最后还是妥协了。 139.第139章 此为防盗章 而晚上，就算忙到再晚, 叶妃妃也会赶回来, 所以几乎每个清晨, 向晴暖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她妈妈睡在身边。这对她来说，已经是一件十分令人满足的事情了。 只不过这一天似乎有点例外，她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 便发现身边的床位空荡荡的，叶妃妃昨晚并没有回来。 小女孩的眼中闪过失落, 但是她没有哭闹，扒拉一下乱糟糟的头发之后, 她就爬下床，趿拉着小拖鞋去了隔壁房间, 拍响了朱琳的房门。 “琳姐姐，琳姐姐！” 伴随着砰砰砰的敲门声，小女孩软糯的童音在安静的别墅里响了起来。 只过了一小会，朱琳便打着哈欠开了门, 她低头看着只比她膝盖高上一点的小女娃, 弯腰将她抱了起来，微微笑道：“小晴暖, 早上好啊, 是肚子饿了吗？” 她作势要揉她的小肚子, 向晴暖有些怕痒, 连忙伸出小手按住了她。 “琳姐姐早安！”她先是对她灿烂一笑, 然后问道，“琳姐姐，你知道我妈妈去哪儿了吗？我早上没有看到她。” “妃妃姐今天参加葬礼去了……”朱琳脱口而出之后，才反应过来，对这么小的孩子说这种事，似乎有点不好。 果然，小晴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她参加过葬礼。那时候她还很小，大人们都以为她不记得了，但其实她是有印象的。 她记得她最喜欢的奶奶，躺在一个黑色的木盒子里，安详地睡着，她喊了她很多次，想让她起来陪她玩，可是她一直不应她。 然后她就哭了起来，可是不论她哭得多大声，她都没有搭理她，不像以前一样，只要她一哭，她就马上过来抱她，然后哄着她，给她讲故事…… 后来，奶奶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小晴暖眼圈有些发红，她用手背揉了揉，然后从朱琳的怀里挣扎了下来，一边往房间跑，一边说道：“琳姐姐，我刷牙洗脸去了。” “你慢一点！要我帮你吗？”朱琳在她身后喊。 “不用啦，谢谢琳姐姐！我自己可以的！” 关上房门，小晴暖就瘪了小嘴，豆大的泪珠从她眼睛里滚落下来，她用小手帕擦了泪，然后跑到自己的衣柜前，拉出了最底下的抽屉。 抽屉里放着一个铁盒子，一打开来，便能看到里面放着杂七杂八的小东西，这其中，混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气质文雅的老人，她打扮知性大方，隐约能看出年轻时候的美貌。她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大腿上坐着一个小女娃，祖孙俩一起对着镜头笑，笑容如出一辙的灿烂。 小晴暖摸着照片上的老人，脸上也慢慢露出笑容来，只是那笑容中，多少含着几分寂寞。 她只看了一会，就小心翼翼地将照片又放回了她的藏宝盒里，这才跑进了浴室。 等吃完早餐之后，她便又摸出了平板刷微博，这几乎已经成了她每天必做的功课。 向南和叶妃妃都没有更新，小晴暖有些失望。倒是她不小心点进了热门，当看到第一条的附图时，她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鱼鱼你看，是妈妈！” 只见九张相片的正中，赫然是叶妃妃，她穿着黑色纱裙，正用纸巾擦着眼泪，看上去神色悲伤。 *** 叶妃妃出席了秦墨的葬礼，她跟这位音乐家的感情并不深厚，虽然她同样难过，但此刻的悲伤，更多的是想到了她的闺蜜苏雨妍。 苏雨妍已经顺利度过了危险期，但却成了植物人，此刻还躺在医院里，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清醒过来。 叶妃妃望向那被人群包围的女孩，她坐在轮椅上，即使被众人簇拥着，在她的身上，也没有太多的生气。 在她平静的表情之中，涌动着太多的悲伤和绝望，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让人不敢靠近。 秦雪宁望着父亲下葬，除了悲痛伤感，更多的却是迷茫，母亲变成植物人，有可能长睡不醒的消息，对她来说是一个犹如晴天霹雳一样的打击。 她所有设想好的未来，全部化为乌有，她之前畅想的美好生活，都伴随着这个消息，而染上了绝望的色彩。 她现在才只有七岁多，即使她没有再落下残疾，但恐怕也没有人会同意让她一个人生活。 而她仅剩的唯一一个亲人，便是她的姑姑秦欣兰，她理所当然地会成为她的监护人，然后带着她，重复上辈子的命运…… 想到在陈家的日子，秦雪宁就闭上了眼睛，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一个不会说话的残废，在那样的家庭，可想而知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 就算她今生身体康健，不可能再过得像上辈子一样悲惨，但她一点也不想再踏进那堆烂泥里去！ “雪宁，别伤心了。”这时，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就看到秦欣兰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边，“姑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 这段时间，秦欣兰对她的体贴和爱护，终究是让秦雪宁软了心肠，在她跟她说话的时候，她也不会再像刚醒来的时候那般冷漠了。 然而就在这时候，秦欣兰身旁又多出一个人，他爽朗地笑着，问道：“欣兰，这就是你大哥的女儿吗？” 秦雪宁望着陈扬那张帅气的脸，眼底闪过深深的厌恶，酗酒、家暴、出轨……这个男人，在秦雪宁的眼中，就是一个败类。 面对这样一个渣男，她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于是，在陈扬望过来想要打招呼的时候，秦雪宁已经转动着轮椅，面无表情地驶向了别处。 陈扬见她这样的态度，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但葬礼上又不好发飙，只阴沉了一张脸，让秦欣兰有些忐忑。 “雪宁她就是太伤心了，你别介意。”她笑着打圆场，心里对秦雪宁不免有了些许微词。 远远地，叶妃妃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她目露思索，突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没有没有，没有难处。”秦欣兰慌忙摇头。 “那秦小姐是答应了？”向南流露出欣喜的情绪。 “不是……”秦欣兰绞着手指，心里天人交战着，不知应该怎么说出拒绝的话。 她性子软绵，向来不懂得如何拒绝别人，但现在事关秦雪宁，她又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事事都顺着别人的意思来。 在她看来，秦雪宁是她大哥唯一的遗孤，向家夫妇虽然人品信得过，但毕竟是外人，她没有道理将侄女交给他们来照顾啊。至于大嫂苏雨妍，向南刚刚提到的医疗费和看护费，她倒不是特别担心。 她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音乐老师，但她大哥秦墨生前却是知名音乐家，他留下的遗产，养一个植物人的大嫂，还有年幼的侄女，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再说，她的事业和圈子都在E市，如果大嫂和侄女真的被向南夫妇接去了A市，她们孤儿寡母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她也鞭长莫及。 在E市，好歹有她和陈扬。 “其实除了我刚刚说的，还有雪宁的教育也是，A市毕竟是首都，教育资源比E市丰富得多，而且医疗水平也是全国最顶尖的，雪宁的妈妈在A市接受治疗，康复的几率会大很多。” 向南见她摇摆不定的样子，决定再争取一下，便继续加重砝码，“我想秦小姐也希望雨妍早日醒来，能和雪宁一家团聚吧？” 向南这一番分析，终于让秦欣兰动摇了。 她当然是希望大嫂能好的。 等大哥百日之后，她和陈扬就要订婚了。她以后嫁入陈家，如果大嫂还是人事不省，她自然要带着她和侄女嫁过去。她再怎么相信陈扬，也会有些担心丈夫和未来公婆心里会有意见。 “向先生，可以再让我考虑一下吗？”纠结半晌，秦欣兰终于回答道，“这毕竟事关雪宁的未来，我没有办法这么仓促地下决定。” 向南顿了顿，秦欣兰有顾虑是应该的，他也不好再步步紧逼，免得引起反效果。他欣然应允，让秦欣兰有了决定之后，再与他联系。 *** 此时此刻，向晴暖正趴在自己房间的小桌子上，刷着微博，她昨天无意中点进了热门栏后，简直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现在妈妈赶走了陈婶，她不需要干那些累人的家务了，每天都有大把的时间。不过琳姐姐虽然挺疼她的，但她好像很忙的样子，她也不好意思让她陪自己玩。 140.第140章 此为防盗章 开车的是一位中年大叔, 他打量着后视镜里哭得泪流满面的女子, 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妹子刚刚一上来就催促着马上开车, 他见她哭得梨花带雨的，一时起了同情心，便直接开了车，结果车都开了快十分钟了, 她还一直哭个不停, 他只好开口问她。 秦欣兰擤了擤鼻涕，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她想了想说道：“去郊区墓园吧。” “好的好的, 你坐稳了！”司机师傅不敢怠慢，赶紧踩下油门,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 就将秦欣兰送到了目的地。 “大妹子, 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你保重啊！”司机师傅收了钱, 笑着对秦欣兰说了一句鼓励的话，这才踩了油门扬长而去。 秦欣兰望着他离去，感觉风沙又迷了眼。她眨了眨眼，一个人走进了墓园，来到了父母和兄长的墓前。 “爸妈, 大哥, 我来看你们了……”说着说着, 她眼中淌下泪来。 秦欣兰今年也才二十五, 从小被娇养着长大，父母逝世后也被兄长保护得很好，所以养成了天真单纯又软绵的性子。 秦墨突然去世，对她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再加上大嫂昏迷，侄女年幼，她一度面临崩溃，如果不是陈扬一直陪着她，她可能早就撑不下去了。 所以她一度将陈扬当做她的真命天子，是那个她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可是如今却发现，这一切不过是她的假想，她竟然直到今天才看清陈扬的真面目。 如今这个秦欣兰，还不是秦雪宁前世印象中的那个陈太太，她还没有被拖进陈家的泥潭，没有被周遭的环境影响而认命。 现在的她，或许还不足够坚强，但至少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秦欣兰其实是个很单纯的人，对世界的认知还是非黑即白的，陈扬出卖向家夫妇的事情，已经让她产生了强烈的反感，更别说她还亲眼见到他跟别的女人鬼混。 在她知道他和别的女人上 床的那一刻，她便对他产生了生理性的厌恶，之前的爱意也顷刻间灰飞烟灭了。 “你们在天上还好吗？我好想你们啊……”秦欣兰小声说着，任泪水不断往下淌，也只有在父母哥哥面前，她才可以哭得这样肆无忌惮。 “大哥，被你说中了呢。” 秦欣兰回想起之前，秦墨还在世的时候，曾反对过她和陈扬在一起，可是她当时被爱情迷了眼，第一次反对她哥哥的意见，没想到就栽了个大跟头。 想着想着，秦欣兰终于忍不住，跪坐在父母兄长的墓前，失声痛哭了起来。她的哭声是如此痛苦和孤寂，在冷清的墓园上空回荡着，凭空多了几分凄凉和哀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秦欣兰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之后，反而渐渐平静了下来。她在墓前坐了许久，直到日头逐渐升高，她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中午一点多了。 她想起侄女秦雪宁还在医院等着她，怕小孩饿到，她赶紧起身整理好仪容，在父母兄长的墓前又深鞠了几个躬，这才转身匆匆地离开了墓园。 等秦欣兰买了午餐回到医院，她先去洗了把脸，确定没有问题后才走回了病房。一走入房间，就看到秦雪宁守在昏睡的苏雨妍床边。 小小的孩子，身板正是抽条的时候，又因为最近的事，明显瘦削了不少。她安静地坐在床边，捧着母亲的手，巴掌大的小脸紧贴在母亲的手心上，充满了依恋和思念。 秦欣兰看着她，眼睛里又泛起泪花。 她赶紧仰头，眨掉了眼泪，然后温柔地笑着，招呼侄女吃饭。 “小宁，真是抱歉，姑姑不是故意这么晚回来的，是不是饿坏了？快点过来吃饭吧！” 秦雪宁听到她的声音，赶紧直起了腰，神色间有几分不自然。 回头见她忙碌着，似乎没有察觉到她刚刚的举动，她抿了抿唇，用双手操控着轮椅挪了过去。 “我买了你最爱吃的云吞。”秦欣兰将一碗小云吞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说道，“快尝尝，我特地叫了老板不要放葱的。” 秦雪宁看了她一眼，拿起勺子，低头默默地吃了起来。 秦欣兰已经习惯了在侄女面前唱独角戏，她看她吃着，眼前闪过刚刚进来时看到的那一幕，不由扭头看了病床上的苏雨妍一眼。 苏雨妍是典型的江南女子，长相娇美柔弱，此刻她躺在病床上，盖着雪白的床单，更映衬得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秦欣兰想起了向南的话，她又看着侄女，突然开口问道：“小宁，你还记得向叔叔和叶阿姨吗？” 秦雪宁心中一动，抬头看她。 “如果将你妈妈转到A市的大医院，在那里接受治疗，你妈妈苏醒的可能性会大一点。” 秦欣兰也不知道她跟一个七岁多的小孩子商量，到底是对是错，但话匣子既然打开了，她也就继续说了下去。 “你向叔叔他们说，可以帮忙将你妈妈接过去，还想接你去他们家住，以后在他们那边上学，不仅不会耽误学业，还能方便探望你妈妈。” 听了秦欣兰的话，秦雪宁不由一愣，她没想到这一世，向家夫妇会为她做到这样的地步。 她自然是想让去的，她知道A市是首都，那里的医生很厉害，如果她的母亲能转院到那里接受治疗，那是再好不过了！ 至于住在向家，虽然都是寄人篱下，但难道还有比陈家更糟糕的地方吗？显然，秦雪宁并不知道她姑姑已经和陈扬分手了，以后不可能再带着她嫁入陈扬家了。 “你想去吗？”秦欣兰观察着侄女的表情。 秦雪宁猛地点了点头，那期盼的模样，让秦欣兰感觉有些心酸，但她也明白，这是小宁的选择，既然她已经和她商量了，她就应该尊重她的意愿。 于是，吃完饭后，秦欣兰便打电话联系了向南。为了秦雪宁能够在向家过得好，她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选择隐瞒了陈扬的事情，这让她感觉很愧疚。 *** 当秦欣兰打电话给向南的时候，他正哄了女儿午睡，虽然现在网上腥风血雨的，但对他的影响倒不是那么大。 这两天他忙里偷闲，推了几个宣传活动，在家带女儿。本来他和叶妃妃的事情现在正是热度最盛的时候，如果他出席肯定会引发不少关注，但现在负面.报道太多，他不想蹭这种热度。 网上那些关于叶妃妃的黑料，多半是黑子凭空捏造的，想要澄清并不难，但华氏公司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急切。 大概是想再让子弹飞一会，现在网上骂得越惨，讨论的热度越大，等以后洗白反转的时候，达到的效果就越好。 向南不想搭理这些弯弯绕绕，身为导演，他喜欢用作品说话，至于他本人，更不需要这样的曝光度了。而叶妃妃也没有受到多大影响，就是她的档期安排得更满了，很少能见到人。 现在听到秦欣兰答应了收养秦雪宁的事情，向南不由一喜。 “没问题，我马上安排，你们也做一下准备。我会先将秦夫人转移到A市来，稍后再去接雪宁。” 向南办事效率很高，因为一早就预定好了床位，所以苏雨妍的转院手续办理得很顺利，在将病人转移的途中也没有出什么岔子。 为了迎接秦雪宁，他好好把家里收拾了一番，将女儿隔壁的客房改成了秦雪宁的房间，方便两姐妹交流感情。 在了解过秦雪宁的音乐天赋之后，他又把三楼一间闲置许久的房间装潢了一番，作为秦雪宁以后的音乐室。 然后又买了一架上好的钢琴回来，他知道秦墨家里肯定是有的，但一方面他想要给秦雪宁一个惊喜，另一方面也不想她睹物思人。 小晴暖还是第一次看到钢琴的实物，她之前就在微博上看过小哥哥弹钢琴的照片，对钢琴抱着一种莫名的好感。 在钢琴摆放好之后，她迈着小短腿，绕着那架钢琴兴奋地跑了几圈。 “爸爸，这是什么？” “这是钢琴。”向南按下几个琴键，音乐室里立刻响起了悦耳的琴声，“一种乐器。” 小晴暖的身高能勉强看到琴键，她踮起脚尖，伸出手指头，学着向南的样子，按下了一个白色琴键。 听着那清脆动听的声音，她眼前一亮，抬头望着向南：“爸爸，这是送给我的吗？” “额，不是……”向南额角滴汗，“如果你喜欢的话，爸爸再给你买一架。” 141.第141章 此为防盗章　　“麻烦你了, 向先生。” 为了避免被记者拍到或者引来路人注目，向南并没有摘下墨镜和口罩, 秦欣兰也不以为意。 相反，她看着他包得严严实实的样子，不禁有些欲言又止, 她这几天一直在关注向家夫妇的新闻, 看到那些媒体写得乱七八糟, 什么脏水都往他们身上泼, 她只觉得羞愧无比。 如果不是她跟陈扬说漏了嘴，还让他拿到了照片去爆料，向南夫妇也不会惹上这些事，而现在她却还要厚颜无耻地把大嫂和侄女托付给他们。 “向先生, 你和你太太……还好吗？”秦欣兰低着头，嗫嚅着问道。 “挺好的, 不用担心。”他和叶妃妃的事情，因为某些人的推波助澜而闹得全国皆知，向南也不认为秦欣兰会不知道，“还要谢谢你一直帮我和妃妃隐瞒。” “不用谢不用谢……”秦欣兰慌忙摆手。 “不过这次曝光, 我还挺高兴的，以后总算不用再遮遮掩掩, 可以光明正大了。”向南笑了笑。 “是吗？那……那真是太好了！”秦欣兰有些惊喜，听到向南这样说, 她总算少了一些心理负担。 “嗯, 以后我们会好好照顾雪宁的, 放心吧。”向南低头，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兀自发呆的秦雪宁，感受到男人温暖的大手盖在她的头顶上，她微微一愣，然后有些抗拒地躲了开去。 向南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不过他脸皮厚，非常自然地收回了兜里。 秦欣兰又不好意思起来，她犹豫了半晌，还是将事先准备好的纸条递给了向南，上面写着侄女的一些喜好和忌讳。 “小宁热爱音乐，跟她爸爸一样，有时候一练起琴来就容易忘我，甚至一整天不吃不喝的，还要向先生多多担待。” 秦雪宁心中一动，抬头看着秦欣兰。结果向南又低头看来，她慌忙撇开了视线，这让向南挑了挑眉。 秦欣兰还在继续说着，絮絮叨叨说了一会，最后表示每个月会把苏雨妍母女的医疗费生活费打到他账上。 对此向南只是笑笑，他不太在乎这些，只要女儿高兴，就算再养几个秦雪宁也行，反正以他和叶妃妃的身家，绝对养得起。 他看着这对姑侄，想了想，找了个借口走了开去，将空间留给了她们。 目送着向南离开，秦欣兰又蹲在秦雪宁身前，对她嘱咐了一番。 “以后要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向叔叔和叶阿姨都是很好的人，不喜欢说话也没关系，但不能不理人，要和小妹妹好好相处，知道吗？” 秦欣兰微微笑着，心里的酸楚却只有她自己知道。秦雪宁和苏雨妍离开之后，她在这E市就算孤家寡人一个了，她很不舍，也感觉到迷茫。 那天之后，陈扬没有再来找过她，她也将他的东西打包好全部寄回他家里去了，甚至连家里的锁也换了，两人算是彻底分了手。 现在唯一的一个亲人也要离开她了，她突然有点不知道，以后的生活该如何进行下去。 秦雪宁低下头，看着秦欣兰捧着她的手，女人的手很漂亮，柔嫩白皙，是一双保养得当的弹钢琴的手，不像前世，在日夜操持家务中染上了道道风霜。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再怎么气恨前世的秦欣兰，今生的她却未做过任何错事，从她醒来，还一直无微不至地关心她照顾她，让秦雪宁那颗冰冻的心，终究是软化了一点点。 女孩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抬眼凝望着她的姑姑，而秦欣兰也望着她，温软的手抚上她的脸颊，眼中氤氲着雾气。 秦雪宁动了动唇，今生终于开口，和曾经相依为命的姑姑说了第一句话。 “陈扬不好。” 女孩的声音清泠泠的，与记忆中的不太相同，让秦欣兰一愣，有些怀疑自己幻听了。 她望着侄女那双清澈的眼眸，恍惚间像是看到了兄长秦墨，看着看着，她突然伸出双臂，紧紧地抱着女孩，埋在她的瘦小的肩头上哭了起来。 听着她在耳边压抑的哭声，秦雪宁怔了怔，感受着她身上的暖意，最终还是伸出了一双小手，轻轻地抱住了她，靠在她的肩膀上，微不可察地蹭了蹭。 兜了一圈回来的向南，手里拿着机票，远远地看到这一幕，便停住了脚，默默地等待着。直到机场广播提示，搭乘前往A市飞机的乘客到检票口检票的时候，他才走了回来。 而这个时候，秦欣兰已经收敛了情绪，放开了秦雪宁。 向南对她微红的眼圈视而不见，对秦雪宁笑了笑，虽然被墨镜和口罩遮着，她也看不见。 “我们走了，秦小姐，保重。” “保重！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我打电话！” 就这样，在秦欣兰的殷殷目送下，向南推着秦雪宁走入了登机处。 坐在飞机上的时候，向南明显感觉到了身边小孩的紧张。 这是秦雪宁第一次离开E市，也是第一次搭飞机。那场车祸留下的创伤，让她完全忘记了七岁以前的记忆，而残废之后，她也一直被圈养着，根本没有机会离开。 飞机缓缓上升，感受着那颠簸，她不禁拽紧了安全带。 “怕吗？”她听到身边的男人问道。 秦雪宁握紧了拳头，她一直憎恨秦欣兰软弱，而现在，她怎么能被同样的情绪打败？她咬了咬唇，慢慢放开了手，然后看向坐在身边的男人，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 此时，向南已经摘下了墨镜和口罩。他望着小女孩那双倔强的眼，突然想起了小女孩的父亲。那个家伙，明明文弱得很，但每次被他胖揍之后，都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非常令人讨厌……也非常戳人的眼神…… 向南轻轻一笑，指了指玻璃窗：“你看。” 秦雪宁顺着他的手指，扭头看向了窗外，然后她不由瞪大了眼睛，不知不觉趴在了窗户上。 白云在她的眼前掠过，巍峨的群山在远处变得越来越小，她看到了那座她生活了十几二十年的城市，那个囚禁了她那么多年的牢笼，在她的眼皮底下越来越远，直至完全消失…… 她的心底感到一丝怅然的同时，又有另一股宛若新生般的喜悦油然而生。 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她，自由了。 女孩的眼神越来越亮，她秀美精致的小脸上，慢慢露出了一个喜悦的笑，在阳光照射下，显得那样的美，那样的纯粹…… 而此时此刻，远在A市的高级别墅区，同样有一张小脸贴在窗户上。小女孩的额头抵着玻璃，小鼻子都被挤得变了形，她却若无所觉，一直眼巴巴地往外瞧。 “暖暖，来喝下午茶了。”朱琳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托盘。 食物的诱惑让向晴暖直起了身，随后她又看向窗外的街道，嘴上问道：“琳姐姐，你说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他们刚上飞机，哪有这么快？”朱琳一阵好笑，她已经记不清这是小孩第几次问这个问题了，得亏她耐心不错，换成别人大概早就不耐烦了。 “快过来吃点心，吃完点心再看几集动画片，他们就回来了。” 向晴暖还是听话的，她恋恋不舍地望了窗外最后一眼，这才麻利地爬下沙发，朝餐桌跑了过去。 “今天喝酸梅汤配抹茶红豆小面包，你尝尝。”让小女孩坐好后，朱琳将一杯酸梅汤递到她面前。 向晴暖看着那一杯黑漆漆的不明液体，不由想起了以前喝过的苦苦的中药，她咽了咽口水，欲言又止地看了朱琳一眼，结果见她眼露期盼，只好皱着小眉头，尝了一口。 唔，意外地发现，居然不苦，但是味道还是有点奇怪…… “好喝吗？”朱琳问。 向晴暖再次露出欲言又止的小表情，她如果说不好喝的话，琳姐姐会不会很伤心？而且不能浪费食物…… 最后，她只能忍痛，认真地点了点头。 朱琳差点被她逗笑了，她觉得向晴暖简直就是表情帝，又萌又可爱，让人很想亲亲抱抱的那种。 “暖暖吃小面包吧，酸梅汤小孩子不能多喝的，你只能尝一尝。”朱琳将面包移给她，不动声色地将酸梅汤拿了回去。 向晴暖瞬间如释重负，她笑着点了点头，拿起小面包啃了起来。 那表情变化没有逃过朱琳的眼睛，她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如果不是怕丢了工作，她肯定拍下来，做成表情包！ 142.第142章 此为防盗章　　四五岁的孩子, 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小衣服，在装修豪华的复式别墅里小跑着，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等等！”这时，楼上传来女人的呼喊, 紧接着一阵砰砰砰的脚步声之后, 一片黑影就飞了过来, 落在了小女孩的头顶上。 向晴暖将蒙在头上的衣服扒拉下来, 发现那是一件崭新的粉色蓬蓬裙。 “把裙子换了！”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妇女, 微胖的圆脸, 本来是容易让人产生亲切感的长相, 此刻却横眉竖眼的，看上去有些尖酸刻薄。 向晴暖抿了抿嘴, 刚伸手解开第一个扣子, 那中年妇女便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她三两步走到她面前，动作粗鲁地拉开她的手，迅速将她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 “自己换了。”说着, 她拿着那件旧衣服, 往房间里走去。 被留在原地的小女孩，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她捡起落在地上的小裙子，脸上流露出几分笑意, 随后便喜滋滋地给自己穿上了。 刚拉上拉链, 车轮滚过路面的声音便从门外传了进来, 向晴暖脸上一喜，兴奋地往大门外跑去。 一辆黑色轿车低调地驶进小区，停在了复式别墅前。车刚停稳，别墅大门便微微敞开，一道小小的身影从玄关冲了出来。 “妈妈，妈妈，你回来啦！” 小女孩迈着小短腿，跑过长长的花廊，来到了车门前，待马达声熄灭之后，才踮起脚跟去拉车门的把手。 车门“咔”的一声被打了开来，只是当看到车内的短发女人时，小女孩眼底的光芒瞬间熄灭了，脸上那兴奋的笑容也消失了。 林雯一直在看着她，自然能看到她转瞬间暗淡下去的眼神，她的心中不免闪过一丝不忍和心疼。 “雯姐姐，你好！”向晴暖已经重新扬起了笑脸。 “小晴暖，你好啊。”林雯也挂上笑，下车将小女孩抱了起来，感受着怀里那轻飘飘的重量，她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妈妈今天又回不来了吗？”向晴暖揪着自己略带枯黄的头发，闷闷不乐地道。 “妈妈还在拍戏，要晚点才能回来，她怕你等急了，所以特地叫雯姐姐先带了礼物来给你，小晴暖高兴不？” 林雯弯腰，将放在车里的布娃娃拿了出来，“是小朋友们都喜欢的黑猫小姐哦，小晴暖喜欢吗？” 黑猫小姐是最近很火的一部动画片里的卡通人物，商店老板跟她说过，没有哪个小女孩会不喜欢的。 向晴暖抱着那只玩偶，毛茸茸的布偶比她的身体还要高大许多。听到她妈妈今天会回来，她终于又露出了笑容，高兴地朝林雯点了点头。 小女孩那满心欢喜的样子，让林雯鼻头一酸。 叶妃妃现在是娱乐圈的当红辣子鸡，身为她的女儿，向晴暖虽然从小锦衣玉食，但和母亲聚少离多那是肯定的。 至于向晴暖的父亲向南，想起那位也正处于事业上升期，前不久刚获得某个国际大奖提名的大导演，林雯只能叹息。 这时刚刚那保姆打扮的中年妇女，急匆匆地从房子里跑了出来，看到来人，她远远喊道：“哎哟，林助理，是你啊？太太也回来了？” “陈婶。”林雯一边打招呼，一边抱着向晴暖走了过去，“太太晚点回，你先准备一下。” “好的，好的。” 陈婶笑得一脸和蔼，只是落在向晴暖眼里，却犹如阴森可怕的女巫婆一般。她瑟缩了一下，搂紧了林雯的脖子，埋在她的肩膀上。 “还有陈婶，不是我说你……” 林雯一边走一边皱眉道：“你照顾小姐也得尽心点，四五岁的孩子，还这么瘦，小脸也是蜡黄蜡黄的，这像一回事吗？” “哎哟，您这可就冤枉我了！” 陈婶顿时哭丧了脸，“我对小姐那可是尽心尽力，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亲。而且我的手艺您也是知道的，我是费尽了心思给小姐做好菜，可是小姐……哎……” “小姐怎么了？” “小孩子挑食嘛，每次吃那么一点，就再怎么哄也不吃了，难为我绞尽脑汁做了那么多菜……”陈婶露出伤心的表情，又小声嘀咕道： “也可能是学了太太吧……” 陈婶嘟囔着，在林雯看不到的地方，她睨了向晴暖一眼，小女孩缩了缩脖子，埋在了林雯的肩膀上。 陈婶说得小声，音量却恰好能让林雯听到。她的眉头不由紧了紧，她也知道为了保持身材，在经纪人的严格控制之下，叶妃妃每顿饭吃得就跟猫儿似的。 小孩最喜欢模仿大人的行为，还真有可能是被学了去。 她不由叹气，心想待会要好好跟小姑娘沟通一下才是，小孩子怎么能不吃饭呢？ 进了小姑娘的卧室，林雯便打发了陈婶。陈婶没说什么，只是在出门前，还特地给鱼缸里的金鱼倒了一点鱼食，一边倒着，一边对她们笑了笑，最后才走了出去。 等陈婶走出了卧室，林雯将小女孩放在她的公主床上，然后蹲在她身前，问道： “小晴暖，可以跟姐姐说说，为什么不喜欢吃饭吗？” 向晴暖看了看鱼缸里的小金鱼，陈婶出门前的笑容在她眼前闪过，她又看向林雯，张了张小嘴，最后还是摇头。 “小孩子不能挑食的，不然长大以后就不好看了。”林雯摸了摸小女孩柔软的头发。 向南和叶妃妃的容貌是相当出众的，他们的女儿向晴暖，也遗传了父母各自的优点，就是太瘦小，不像一般的小孩那样圆滚滚的，如果更多点肉，就更讨喜了。 向晴暖只摇着头，不说话。 林雯又开导了一会，见她油盐不进，只好放弃，心想着得空要跟叶妃妃反映一下，这样下去可不行。 这么想着，她打开平板电脑，下载了一部最近正热的动画片放给向晴暖看，然后下楼去端了下午茶和点心上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她劝着小丫头吃了一点，便任她看动画片，自己则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开始管理叶妃妃的微博。 大明星的助理，工作可不是那么轻松的。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动画片播放的声音。向晴暖看着动画片，偷偷瞄了一眼坐在书桌前的林雯，趁她不注意，快速地拿过盘子上的小点心，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她吃得很快，但是却很小心，不敢发出声音来，最后她又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蜂蜜茶，将噎在喉咙处的点心咽了下去。 她有些意犹未尽地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嘴唇上留下的碎渣，然后又看着剩下的几块点心发呆。 小孩眼神泛着绿光，不用猜也知道她很饿，很想把那几块糖糕都吃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忍住了。 向晴暖又偷偷看了林雯一眼，她正敲着键盘，面色凝重，认真专注的她，并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 于是她放心地摸出自己的小手帕，铺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将小糖糕一块块地堆在手帕上，再迅速包好，又偷偷摸摸地藏在了自己的玩具堆里。 “晴暖？” 身后传来林雯的声音，让小家伙浑身一抖，她转了转眼珠子，若无其事地转身：“嗯，雯姐姐。” 不过四五岁的小娃娃，演技却已经能够骗过大人，至少林雯并没有看出什么。 见她跑到玩具堆前，林雯也没有多想，只问道：“动画片不好看吗？” “嗯……”见她有起身的意思，怕藏着的东西被发现，向晴暖赶紧小跑着到她身边，张开手要她抱。 林雯便将小女孩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雯姐姐，你在做什么？”向晴暖看了一眼电脑屏幕，突然叫道，“是妈妈！” 只见林雯的电脑上，正开着叶妃妃的微博主页，页面上显示的最新一条微博，是叶妃妃新戏的剧照。 那是一部古装剧，她穿着仕女服，梳着云鬓，画着轻灵的妆容，在小晴暖的眼中，照片上的女子简直美得像仙女一样。 “是啊，这就是你妈妈正在拍的新戏，是不是很好看？”林雯拖动鼠标，给她看更多的剧照。 “嗯嗯，我妈妈最好看了！”小晴暖用力地点着头，“雯姐姐，这个可以看到妈妈的东西是什么？” 143.第143章 此为防盗章 “晴暖她……”女人那张艳丽的脸上, 闪过一丝愧疚的神色。 “妃妃, 你可别犯糊涂, 现在多少人盯着你？要是被记者知道你和向南的事……”程虹的声音低了下去，但叶妃妃明白她话外的意思。 她和向南是隐婚, 如果被媒体知道, 还不知会如何大肆渲染, 到时候她的人气肯定会大受打击, 她这么多年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更何况，公司也不可能同意。 叶妃妃咬了咬唇，决定再缓一缓，等她站稳脚跟的那一天, 她就公开…… “嗡——” 这时, 她的手机振动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 程虹十分识趣：“你先换衣服, 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 她便出了休息室。 叶妃妃深吸了一口气，接听了电话：“喂——” 电话里沉默半晌，传来男人的声音：“是我。” “嗯，恭喜了, 大导演。”叶妃妃扯了扯嘴角。 他获奖的消息, 还是程虹告诉她的, 虽是夫妻, 两人之间却生疏如陌生人。明明心底很想念, 每次真的通了电话，却都开不了口…… 向南一阵沉默，并没有回应她这句恭喜。 叶妃妃终于察觉到了不对：“怎么了？” 被她连番逼问，向南这才艰难地开口：“秦墨和雨妍出事了……车祸……” 休息室里，映照在镜子中的明艳女人，听着电话里男人的述说，眼睛越瞪越大。 “砰——”手机从她颤抖的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与此同时，眼泪毫无征兆地自她的双眼冒了出来，晕花了她的妆容…… *** 林雯正在高速公路上，她要去找叶妃妃汇合，和她一起赶往下一场通告。坐在车里，她有些无聊地刷起了微博。 结果，却在关注那一栏里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ID——“暖暖的小晴天”。 她记得她没有教小晴暖怎么发微博吧？而且这小孩这么小就识字了吗？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条转发的微博。 转发的是一条有点迷信和营销性质的微博，那条微博写着：转发这条锦鲤，会给你带来好运哦！下面附图是条卡通鲤鱼。 林雯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和鄙夷，这种微博她从来都不信，即使下面很多时候，都有不少来还愿的网民。 她瞥了一眼最初发起这条微博的博主，ID叫“老福星驾到”，头像用的图也是传统的老福星年画。 林雯摇了摇头，她觉得小晴暖可能只是喜欢那条卡通鲤鱼，所以才会转发了这条微博。这么想着，她便将这条微博和这个ID置之脑后了。 这时，手机铃声又响了，是叶妃妃的经纪人程虹打来的，林雯不敢怠慢，赶紧按下接听键。 “虹姐？是，我正在车上。什么？通告取消了？”林雯愣了愣，又接着答道，“哦哦，好的。飞往E市的机票吗？最快的那趟？好的没问题，我会安排的。” 第二天，E市市中心医院。 戴着墨镜口罩，一番乔装打扮的叶妃妃，来到了重症监护室门外。她摘掉墨镜，隔着玻璃窗，望着房间里被插满了各种管子的女人，泪水又再次模糊了她的眼睛。 她和苏雨妍从小一起长大，两人是最要好的朋友，只是这几年她顾着往上爬，再加上苏雨妍嫁给秦墨后，也经常跟着他去国外参加音乐会，两人见面的次数就屈指可数了。 现在回想起来，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半年之久。她万万没想到，再次相见会是这样的情景。 怎么好端端的，会出车祸呢…… “秦墨他……”她转头，问与她并肩站在一起的男人。 那男人剪着爽利的短发，带着一副无边眼镜，即使眼下乌青，胡子拉碴的，也难掩那文质彬彬的书生气，她正是叶妃妃的丈夫，向晴暖的父亲——向南。 向南收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从国外飞了回来，比叶妃妃早到一点，他摇摇头：“没抢救过来……” 叶妃妃难掩悲伤，她望向玻璃窗：“雨妍她会没事吗？” “难说，现在还没有度过危险期。”向南搂住了妻子的肩膀，给予她无声的依靠。 叶妃妃终于受不住，掩嘴靠在他的怀里，失声痛哭。 “对了，雨妍的孩子呢？”叶妃妃突然抬头，抓住丈夫的衣领，问道，“我记得他们有一个女儿……她也在车上吗？” “嗯。”向南点了点头。 叶妃妃的脸色又白了一分。 “别担心，她没事。”向南反抓住她的手，“车祸发生的时候，雨妍将那孩子护住了，除了轻微脑震荡，小腿骨折之外，并没有大碍。” 叶妃妃总算得到了些许安慰，她急切问道：“她在哪？我可以去看看她吗？” “她在普通病房。”说着，向南又叹了一口气，“不过，她的状态也不是很好……” 叶妃妃一颗心又揪了起来，接着，她先去洗了把脸，这才在向南的带领下，来到了另外一间病房，见到了苏雨妍和秦墨的女儿——秦雪宁。 护士正在帮她检查挂水，这时看到叶妃妃和向南进来，眼中闪过惊讶，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还是让她收起了八卦之心。 她将挂水速度调好，再低头和那可怜的小病人温柔地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了病房，把空间留给他们。 叶妃妃望着病床上的女孩，刚满七岁的小姑娘，身子刚开始抽条，罩在宽大的病服里，显得单薄又瘦弱。 她一直望着窗外，并不曾看向他们。明明还是个小孩，然而笼罩在她身上的孤寂和悲伤，却是那般浓郁，差点又让叶妃妃泪崩。 她三两步走了过去，终于看到了小姑娘的正面。 即使脸色苍白，额头缠着绷带，也难掩她清丽脱俗的五官，只是那双失去焦距的空洞的眼，却是如此让人心疼。 “孩子……”她轻柔地呼唤，生怕吓到了她。 小姑娘终于有了反应，她眼珠一动，朝她望了过来。 “孩子，是我，你还记得我吗？”叶妃妃欣喜地握住她的小手，“我是你妃阿姨啊。” 秦雪宁望着泪眼婆娑的女人，微不可察地颔首。她自然是记得她的，毕竟前世，她就是这样，在灾难发生之后，第一时间赶到她面前，然后将她拥进怀里。 而今生，似乎也没有例外。 得到回应的叶妃妃，终于情绪失控地抱住了眼前的小姑娘，她压抑着哭声，抚摸着她垂顺的发，安慰道：“别怕，阿姨会一直陪着你的，你妈妈也会没事的。” 秦雪宁靠在她的肩头，一言不发。 前世，她父母死于车祸，叶妃妃确实陪了她不短的时间，但是渐渐地，她也不来了。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因为保姆疏忽，叶妃妃的女儿失足掉进了浴缸里，差点被淹死，虽然最后抢救了回来，却成了植物人…… 她是不是应该，提醒他们一句呢？ “妃妃，你冷静点。”向南走过来，扶住妻子的肩膀，“你碰到她的手了。” 叶妃妃一低头，看到女孩的手背上扎着针，这才记起她还在挂水，她连忙放开她：“抱歉，阿姨不是故意的，弄疼你了吗？” 秦雪宁看了她一眼，低垂了眉，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忙于事业，没有时间陪伴在女儿身边，对此她也是心怀愧疚，更恨不得将所有好东西都送到女儿面前，让她能开开心心地长大，她也相信向南跟她是一样的心情。 可是，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看到他们的女儿，他们如珠如宝一样的女儿，会孤零零地躲在房间的角落里，捧着一个都不知道放了多少天的馊馒头在吃！ 叶妃妃擦了擦眼睛，一边拍着女儿的背，一边轻声问道：“暖暖，你跟妈妈说，为什么饿了不到楼下去，要躲在房间里吃……吃这些东西？” 她说着说着，险些因为哽咽而说不下去。 她叶妃妃就算再苦的时候，也没沦落到吃馊馒头的地步，这种就算穷人家也不吃的东西，她的女儿居然在吃，而且还是在这A市最顶级的豪华住宅区里，因为她饿！ 这对叶妃妃来说，这简直荒谬到了极点！就算亲眼所见，她都依然不敢相信，所以她非要问清楚不可。 向晴暖窝在叶妃妃的怀里，知道妈妈不是生她的气，她安下心来，便在叶妃妃的安抚下，渐渐停止了哭泣。 144.第144章 此为防盗章 开车的是一位中年大叔, 他打量着后视镜里哭得泪流满面的女子, 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妹子刚刚一上来就催促着马上开车，他见她哭得梨花带雨的, 一时起了同情心，便直接开了车，结果车都开了快十分钟了, 她还一直哭个不停, 他只好开口问她。 秦欣兰擤了擤鼻涕，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 她想了想说道：“去郊区墓园吧。” “好的好的, 你坐稳了！”司机师傅不敢怠慢, 赶紧踩下油门,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 就将秦欣兰送到了目的地。 “大妹子, 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你保重啊！”司机师傅收了钱, 笑着对秦欣兰说了一句鼓励的话, 这才踩了油门扬长而去。 秦欣兰望着他离去, 感觉风沙又迷了眼。她眨了眨眼，一个人走进了墓园，来到了父母和兄长的墓前。 “爸妈, 大哥, 我来看你们了……”说着说着, 她眼中淌下泪来。 秦欣兰今年也才二十五, 从小被娇养着长大，父母逝世后也被兄长保护得很好，所以养成了天真单纯又软绵的性子。 秦墨突然去世，对她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再加上大嫂昏迷，侄女年幼，她一度面临崩溃，如果不是陈扬一直陪着她，她可能早就撑不下去了。 所以她一度将陈扬当做她的真命天子，是那个她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可是如今却发现，这一切不过是她的假想，她竟然直到今天才看清陈扬的真面目。 如今这个秦欣兰，还不是秦雪宁前世印象中的那个陈太太，她还没有被拖进陈家的泥潭，没有被周遭的环境影响而认命。 现在的她，或许还不足够坚强，但至少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秦欣兰其实是个很单纯的人，对世界的认知还是非黑即白的，陈扬出卖向家夫妇的事情，已经让她产生了强烈的反感，更别说她还亲眼见到他跟别的女人鬼混。 在她知道他和别的女人上 床的那一刻，她便对他产生了生理性的厌恶，之前的爱意也顷刻间灰飞烟灭了。 “你们在天上还好吗？我好想你们啊……”秦欣兰小声说着，任泪水不断往下淌，也只有在父母哥哥面前，她才可以哭得这样肆无忌惮。 “大哥，被你说中了呢。” 秦欣兰回想起之前，秦墨还在世的时候，曾反对过她和陈扬在一起，可是她当时被爱情迷了眼，第一次反对她哥哥的意见，没想到就栽了个大跟头。 想着想着，秦欣兰终于忍不住，跪坐在父母兄长的墓前，失声痛哭了起来。她的哭声是如此痛苦和孤寂，在冷清的墓园上空回荡着，凭空多了几分凄凉和哀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秦欣兰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之后，反而渐渐平静了下来。她在墓前坐了许久，直到日头逐渐升高，她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中午一点多了。 她想起侄女秦雪宁还在医院等着她，怕小孩饿到，她赶紧起身整理好仪容，在父母兄长的墓前又深鞠了几个躬，这才转身匆匆地离开了墓园。 等秦欣兰买了午餐回到医院，她先去洗了把脸，确定没有问题后才走回了病房。一走入房间，就看到秦雪宁守在昏睡的苏雨妍床边。 小小的孩子，身板正是抽条的时候，又因为最近的事，明显瘦削了不少。她安静地坐在床边，捧着母亲的手，巴掌大的小脸紧贴在母亲的手心上，充满了依恋和思念。 秦欣兰看着她，眼睛里又泛起泪花。 她赶紧仰头，眨掉了眼泪，然后温柔地笑着，招呼侄女吃饭。 “小宁，真是抱歉，姑姑不是故意这么晚回来的，是不是饿坏了？快点过来吃饭吧！” 秦雪宁听到她的声音，赶紧直起了腰，神色间有几分不自然。 回头见她忙碌着，似乎没有察觉到她刚刚的举动，她抿了抿唇，用双手操控着轮椅挪了过去。 “我买了你最爱吃的云吞。”秦欣兰将一碗小云吞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说道，“快尝尝，我特地叫了老板不要放葱的。” 秦雪宁看了她一眼，拿起勺子，低头默默地吃了起来。 秦欣兰已经习惯了在侄女面前唱独角戏，她看她吃着，眼前闪过刚刚进来时看到的那一幕，不由扭头看了病床上的苏雨妍一眼。 苏雨妍是典型的江南女子，长相娇美柔弱，此刻她躺在病床上，盖着雪白的床单，更映衬得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秦欣兰想起了向南的话，她又看着侄女，突然开口问道：“小宁，你还记得向叔叔和叶阿姨吗？” 秦雪宁心中一动，抬头看她。 “如果将你妈妈转到A市的大医院，在那里接受治疗，你妈妈苏醒的可能性会大一点。” 秦欣兰也不知道她跟一个七岁多的小孩子商量，到底是对是错，但话匣子既然打开了，她也就继续说了下去。 “你向叔叔他们说，可以帮忙将你妈妈接过去，还想接你去他们家住，以后在他们那边上学，不仅不会耽误学业，还能方便探望你妈妈。” 听了秦欣兰的话，秦雪宁不由一愣，她没想到这一世，向家夫妇会为她做到这样的地步。 她自然是想让去的，她知道A市是首都，那里的医生很厉害，如果她的母亲能转院到那里接受治疗，那是再好不过了！ 至于住在向家，虽然都是寄人篱下，但难道还有比陈家更糟糕的地方吗？显然，秦雪宁并不知道她姑姑已经和陈扬分手了，以后不可能再带着她嫁入陈扬家了。 “你想去吗？”秦欣兰观察着侄女的表情。 秦雪宁猛地点了点头，那期盼的模样，让秦欣兰感觉有些心酸，但她也明白，这是小宁的选择，既然她已经和她商量了，她就应该尊重她的意愿。 于是，吃完饭后，秦欣兰便打电话联系了向南。为了秦雪宁能够在向家过得好，她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选择隐瞒了陈扬的事情，这让她感觉很愧疚。 *** 当秦欣兰打电话给向南的时候，他正哄了女儿午睡，虽然现在网上腥风血雨的，但对他的影响倒不是那么大。 这两天他忙里偷闲，推了几个宣传活动，在家带女儿。本来他和叶妃妃的事情现在正是热度最盛的时候，如果他出席肯定会引发不少关注，但现在负面.报道太多，他不想蹭这种热度。 网上那些关于叶妃妃的黑料，多半是黑子凭空捏造的，想要澄清并不难，但华氏公司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急切。 大概是想再让子弹飞一会，现在网上骂得越惨，讨论的热度越大，等以后洗白反转的时候，达到的效果就越好。 向南不想搭理这些弯弯绕绕，身为导演，他喜欢用作品说话，至于他本人，更不需要这样的曝光度了。而叶妃妃也没有受到多大影响，就是她的档期安排得更满了，很少能见到人。 现在听到秦欣兰答应了收养秦雪宁的事情，向南不由一喜。 “没问题，我马上安排，你们也做一下准备。我会先将秦夫人转移到A市来，稍后再去接雪宁。” 向南办事效率很高，因为一早就预定好了床位，所以苏雨妍的转院手续办理得很顺利，在将病人转移的途中也没有出什么岔子。 为了迎接秦雪宁，他好好把家里收拾了一番，将女儿隔壁的客房改成了秦雪宁的房间，方便两姐妹交流感情。 在了解过秦雪宁的音乐天赋之后，他又把三楼一间闲置许久的房间装潢了一番，作为秦雪宁以后的音乐室。 然后又买了一架上好的钢琴回来，他知道秦墨家里肯定是有的，但一方面他想要给秦雪宁一个惊喜，另一方面也不想她睹物思人。 小晴暖还是第一次看到钢琴的实物，她之前就在微博上看过小哥哥弹钢琴的照片，对钢琴抱着一种莫名的好感。 在钢琴摆放好之后，她迈着小短腿，绕着那架钢琴兴奋地跑了几圈。 “爸爸，这是什么？” “这是钢琴。”向南按下几个琴键，音乐室里立刻响起了悦耳的琴声，“一种乐器。” 小晴暖的身高能勉强看到琴键，她踮起脚尖，伸出手指头，学着向南的样子，按下了一个白色琴键。 145.第145章 此为防盗章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妇女, 微胖的圆脸, 本来是容易让人产生亲切感的长相, 此刻却横眉竖眼的，看上去有些尖酸刻薄。 向晴暖抿了抿嘴, 刚伸手解开第一个扣子，那中年妇女便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她三两步走到她面前, 动作粗鲁地拉开她的手, 迅速将她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 “自己换了。”说着，她拿着那件旧衣服，往房间里走去。 被留在原地的小女孩, 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她捡起落在地上的小裙子，脸上流露出几分笑意, 随后便喜滋滋地给自己穿上了。 刚拉上拉链，车轮滚过路面的声音便从门外传了进来, 向晴暖脸上一喜，兴奋地往大门外跑去。 一辆黑色轿车低调地驶进小区, 停在了复式别墅前。车刚停稳，别墅大门便微微敞开, 一道小小的身影从玄关冲了出来。 “妈妈，妈妈, 你回来啦！” 小女孩迈着小短腿, 跑过长长的花廊, 来到了车门前，待马达声熄灭之后，才踮起脚跟去拉车门的把手。 车门“咔”的一声被打了开来，只是当看到车内的短发女人时，小女孩眼底的光芒瞬间熄灭了，脸上那兴奋的笑容也消失了。 林雯一直在看着她，自然能看到她转瞬间暗淡下去的眼神，她的心中不免闪过一丝不忍和心疼。 “雯姐姐，你好！”向晴暖已经重新扬起了笑脸。 “小晴暖，你好啊。”林雯也挂上笑，下车将小女孩抱了起来，感受着怀里那轻飘飘的重量，她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妈妈今天又回不来了吗？”向晴暖揪着自己略带枯黄的头发，闷闷不乐地道。 “妈妈还在拍戏，要晚点才能回来，她怕你等急了，所以特地叫雯姐姐先带了礼物来给你，小晴暖高兴不？” 林雯弯腰，将放在车里的布娃娃拿了出来，“是小朋友们都喜欢的黑猫小姐哦，小晴暖喜欢吗？” 黑猫小姐是最近很火的一部动画片里的卡通人物，商店老板跟她说过，没有哪个小女孩会不喜欢的。 向晴暖抱着那只玩偶，毛茸茸的布偶比她的身体还要高大许多。听到她妈妈今天会回来，她终于又露出了笑容，高兴地朝林雯点了点头。 小女孩那满心欢喜的样子，让林雯鼻头一酸。 叶妃妃现在是娱乐圈的当红辣子鸡，身为她的女儿，向晴暖虽然从小锦衣玉食，但和母亲聚少离多那是肯定的。 至于向晴暖的父亲向南，想起那位也正处于事业上升期，前不久刚获得某个国际大奖提名的大导演，林雯只能叹息。 这时刚刚那保姆打扮的中年妇女，急匆匆地从房子里跑了出来，看到来人，她远远喊道：“哎哟，林助理，是你啊？太太也回来了？” “陈婶。”林雯一边打招呼，一边抱着向晴暖走了过去，“太太晚点回，你先准备一下。” “好的，好的。” 陈婶笑得一脸和蔼，只是落在向晴暖眼里，却犹如阴森可怕的女巫婆一般。她瑟缩了一下，搂紧了林雯的脖子，埋在她的肩膀上。 “还有陈婶，不是我说你……” 林雯一边走一边皱眉道：“你照顾小姐也得尽心点，四五岁的孩子，还这么瘦，小脸也是蜡黄蜡黄的，这像一回事吗？” “哎哟，您这可就冤枉我了！” 陈婶顿时哭丧了脸，“我对小姐那可是尽心尽力，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亲。而且我的手艺您也是知道的，我是费尽了心思给小姐做好菜，可是小姐……哎……” “小姐怎么了？” “小孩子挑食嘛，每次吃那么一点，就再怎么哄也不吃了，难为我绞尽脑汁做了那么多菜……”陈婶露出伤心的表情，又小声嘀咕道： “也可能是学了太太吧……” 陈婶嘟囔着，在林雯看不到的地方，她睨了向晴暖一眼，小女孩缩了缩脖子，埋在了林雯的肩膀上。 陈婶说得小声，音量却恰好能让林雯听到。她的眉头不由紧了紧，她也知道为了保持身材，在经纪人的严格控制之下，叶妃妃每顿饭吃得就跟猫儿似的。 小孩最喜欢模仿大人的行为，还真有可能是被学了去。 她不由叹气，心想待会要好好跟小姑娘沟通一下才是，小孩子怎么能不吃饭呢？ 进了小姑娘的卧室，林雯便打发了陈婶。陈婶没说什么，只是在出门前，还特地给鱼缸里的金鱼倒了一点鱼食，一边倒着，一边对她们笑了笑，最后才走了出去。 等陈婶走出了卧室，林雯将小女孩放在她的公主床上，然后蹲在她身前，问道： “小晴暖，可以跟姐姐说说，为什么不喜欢吃饭吗？” 向晴暖看了看鱼缸里的小金鱼，陈婶出门前的笑容在她眼前闪过，她又看向林雯，张了张小嘴，最后还是摇头。 “小孩子不能挑食的，不然长大以后就不好看了。”林雯摸了摸小女孩柔软的头发。 向南和叶妃妃的容貌是相当出众的，他们的女儿向晴暖，也遗传了父母各自的优点，就是太瘦小，不像一般的小孩那样圆滚滚的，如果更多点肉，就更讨喜了。 向晴暖只摇着头，不说话。 林雯又开导了一会，见她油盐不进，只好放弃，心想着得空要跟叶妃妃反映一下，这样下去可不行。 这么想着，她打开平板电脑，下载了一部最近正热的动画片放给向晴暖看，然后下楼去端了下午茶和点心上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她劝着小丫头吃了一点，便任她看动画片，自己则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开始管理叶妃妃的微博。 大明星的助理，工作可不是那么轻松的。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动画片播放的声音。向晴暖看着动画片，偷偷瞄了一眼坐在书桌前的林雯，趁她不注意，快速地拿过盘子上的小点心，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她吃得很快，但是却很小心，不敢发出声音来，最后她又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蜂蜜茶，将噎在喉咙处的点心咽了下去。 她有些意犹未尽地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嘴唇上留下的碎渣，然后又看着剩下的几块点心发呆。 小孩眼神泛着绿光，不用猜也知道她很饿，很想把那几块糖糕都吃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忍住了。 向晴暖又偷偷看了林雯一眼，她正敲着键盘，面色凝重，认真专注的她，并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 于是她放心地摸出自己的小手帕，铺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将小糖糕一块块地堆在手帕上，再迅速包好，又偷偷摸摸地藏在了自己的玩具堆里。 “晴暖？” 身后传来林雯的声音，让小家伙浑身一抖，她转了转眼珠子，若无其事地转身：“嗯，雯姐姐。” 不过四五岁的小娃娃，演技却已经能够骗过大人，至少林雯并没有看出什么。 见她跑到玩具堆前，林雯也没有多想，只问道：“动画片不好看吗？” “嗯……”见她有起身的意思，怕藏着的东西被发现，向晴暖赶紧小跑着到她身边，张开手要她抱。 林雯便将小女孩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雯姐姐，你在做什么？”向晴暖看了一眼电脑屏幕，突然叫道，“是妈妈！” 只见林雯的电脑上，正开着叶妃妃的微博主页，页面上显示的最新一条微博，是叶妃妃新戏的剧照。 那是一部古装剧，她穿着仕女服，梳着云鬓，画着轻灵的妆容，在小晴暖的眼中，照片上的女子简直美得像仙女一样。 “是啊，这就是你妈妈正在拍的新戏，是不是很好看？”林雯拖动鼠标，给她看更多的剧照。 “嗯嗯，我妈妈最好看了！”小晴暖用力地点着头，“雯姐姐，这个可以看到妈妈的东西是什么？” “这个啊……”林雯有些犹豫，她感觉不应该教这么小的孩子玩微博，要是上瘾了怎么办？ 向晴暖看出了她的迟疑，她绞着手指头，不安地问：“不可以告诉我吗？” 林雯一秒钟就败下阵来，她解释道：“这是微博，大人们会在这上面发一些文字或者图片，记录和分享自己的生活。”还有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向晴暖听不太懂，但她抓住了重点：“爸爸妈妈也会吗？” “是啊，这个就是你妈妈的微博。”林雯用鼠标滚动着微博主页，将叶妃妃往日的动态展示给她看。 小女孩紧紧盯着电脑屏幕，圆溜溜的杏眼一直跟着鼠标的滚动速度上下转动，每看到一张叶妃妃的照片，她的眼神就亮上一分。 然后她突然想起什么，欢呼道：“我的平板里好像也有这个！” 146.第146章 此为防盗章 这样年轻帅气又炙手可热的大导演，自然拥有不少话题性, 而其中一个话题, 就是向大导演, 还是个单身贵族！而且一直洁身自好, 鲜少传出和哪个女星的绯闻。 陈扬之所以了解, 是因为那天在医院看到他, 觉得有点眼熟, 特地去查了查，一搜就出来好几篇关于他的文章，所以也知道这位大导演并没有结婚。 未婚生子，那不就是私生女吗？这可是一个劲爆消息！ 秦欣兰听到他这话, 不由一愣，赶紧摆手道：“不是不是, 向先生已经结婚了，是婚生子, 不是私生女。” “哦？”陈扬一顿, 不知怎么地, 脑海里突然浮现那天在追悼会上, 看到的向南和叶妃妃在一起的情景。 他摸着下巴，突然看向秦欣兰, 猜测道：“他老婆不会就是叶妃妃吧？” 秦欣兰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问：“你怎么会知道？” 一出口, 她马上意识到不对, 她这样的反问不就是间接承认了吗？ 向南和叶妃妃是娱乐圈人士, 就算秦欣兰再不闻世事，也听过这两人的一些八卦消息。 虽然不明白结婚有什么好隐瞒的，但两家的关系摆在那里，她也就一直帮忙遮掩着，却没想到今天会说漏了嘴。 陈扬可以说是除了秦雪宁之外，她目前最亲近的人了，她自然是相信他的，不过这毕竟事关向家夫妇的事业…… 秦欣兰迟疑了一下，还是补救道：“你别瞎猜，向先生和叶小姐都是知名人士，这种事不能乱说的。” 然而她的辩解，在陈扬看来却是相当无力的，女友一说谎就会开始不停地眨眼睛，这一点瞒不过陈扬。 也正是如此，他的心里才会掀起惊涛骇浪，他没想到只是随口一诈，竟然会诈出这样一个惊天大秘闻！ 叶妃妃现在可是红得发紫的大明星，想他当初第一次知道秦欣兰和她认识的时候，别提有多惊讶了，还通过秦欣兰要了好几张签名。 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发现，这位国民女神居然已经结婚了！而且还和向大导演生了一个女儿？这简直是能引起娱乐圈大震荡的消息啊！ 陈扬难掩兴奋，他听过不少爆料卖钱的消息。而正好，那天在秦墨的追悼会上，有不少记者给他留了名片，甚至有一两个还加了他微信，如果他把这个大爆料卖出去…… 哈哈哈哈！ 陈扬心中激动，感觉已经在数着大把的钞票了，而且这完全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他把这个秘密爆给娱记，向南和叶妃妃势必会焦头烂额，肯定没有心思再来管秦家母女的事情了！ 越想越可行，不过口说无凭，他必须先拿到证据才行，于是他看向了坐在身旁的秦欣兰。 她坐姿笔挺，气质如兰，长得也是温婉可人，只是别瞧她这样端庄大气，但胆子其实小得可怜，如果知道他的意图，肯定不会同意。 想了想，他凑过去环住她的腰，故作伤感地说道：“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呵呵，难道我的人品你还信不过吗？要这样帮着外人来瞒我？” 秦欣兰本因为他的亲近而害羞，却听到他这样说，不由急道：“我没有不信你……” “那你说向南和叶妃妃是不是夫妻？” “这……”秦欣兰叹了口气，知道瞒不住，只好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末了她又叮嘱道，“你可千万别说出去，这会害了向先生他们的。” “听起来你跟他们好像挺熟的样子，连这样的秘密都知道。”陈扬继续试探。 秦欣兰笑：“也不是很熟啦。” 接着她便和陈扬解释了两家的世交关系，又说起她小时候只见过向南几次，都没有说过话，后来老人们过世后，两家就没了往来。 不过因为叶妃妃和向南结婚的时候，两家老人都还在，向家有邀请他们去参加，她也是在婚宴上认识了叶妃妃。 叶妃妃当时还没有踏入演艺圈，向南也还是个籍籍无名的新人导演，也不知道为什么婚礼没有大办，只邀请了最亲近的人吃了喜酒。 “是吗？那叶妃妃以前也像现在这么漂亮？听说她整容了。” “那都是胡说八道，”秦欣兰皱了眉，仔细回忆道，“虽然叶小姐确实漂亮了，但五官还是一样的，主要是气质上的变化。” “是吗？我可不信，网上那些人都说得有板有眼的，可信度很高！” “他们乱说的……” “你有证据吗？”陈扬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照片之类的？结婚的时候总有合照吧？” “有是有啦……”秦欣兰迟疑道。 “那给我看看？” 秦欣兰就怕他这样要求，她僵笑着摆手：“还是不要了吧……这毕竟是人家的隐私……” “我看我女朋友的照片，哪里是人家的隐私了？”陈扬凑近她，坏笑道。 秦欣兰红了脸，却更不想把照片拿出来了，那都好多年前拍的了，那时候她还是个毛丫头，而且那几张合照都把她拍得很丑，在男友面前她还是想维持一下形象的。 于是她摇了摇头，赶紧落荒而逃：“等下次再说吧，我先去打电话给向先生，把雪宁的事回绝了。” 陈扬也知道轻重缓急，只得放她走。 等秦欣兰离开，诺大的客厅里便只剩陈扬一个人了，他坐在沙发上，摸着下巴思索着。 他没记错的话，那天介绍的时候，叶妃妃说过苏雨妍是她的朋友，这么说起来，苏雨妍很可能也有叶妃妃的照片！ 打定主意，陈扬起身，蹑手蹑脚地上了二楼，确定秦欣兰进了房间之后，他便鬼鬼祟祟地来到秦墨和苏雨妍的房前，推门走了进去，然后轻轻将门带上。 “咿呀——” 恰在此时，隔壁的门也打了开来。 车轮滚动，坐在轮椅上的女孩从房间里缓缓而出，她两条腿上还打着石膏，显然还没康复。在经过父母的房间时，里面传来的动静让她停住了。 她扭头，就看到本该紧闭的卧室，竟开了一道门缝，她的眉头皱了起来。 难道是进了贼？ 秦雪宁并没有害怕，她熟练地转动轮椅，小手搭在门板上，轻轻地将门缝推开了些，往房间里瞧。 在她父母的房间里，一道男人的身影正来回走动着，他翻来翻去，不知在找什么东西。 是陈扬。秦雪宁捏紧了拳头，眼中闪过恨意。 前世陈扬一家欺她弱小无依，有苦难言，不仅私自处置了父母留给她的财产，还将她最心爱的钢琴变卖了，还有这套房子，也被他抵押出去换了赌资…… 重生以来，秦雪宁便一直在思考如何躲开陈家这个泥潭。 最好的办法，无疑是让秦欣兰和陈扬分手，然而她对这个姑姑早已丧失了信心，前世就算陈扬坏事做尽，她也没有提过离婚，更何况是现在呢？ 秦雪宁咬了咬唇，看着仇人翻动父母的东西，她自然是生气的，但她却忍了下来。 女孩轻轻转着轮椅，她的动作如此娴熟，仿佛轮椅已经成为了她的一部分一样，她没有惊动陈扬，宛若一抹幽魂一样，静悄悄地离开了这里。 她穿过走廊，拐了个弯，就来到了秦欣兰的房间门前。她听力灵敏，远远就听到了秦欣兰卧室里传出的踱步声和碎碎念。 “这向先生，手机怎么关机了？”房间里，秦欣兰自言自语道。 她已经打了两个电话，语音一直提示关机。她正想要不要打给叶妃妃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她连忙去开了门，结果意外地发现，竟然是侄女秦雪宁！她不免受宠若惊。 要知道，自从出了车祸后，秦雪宁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目前都没开口跟她说过话，更别说主动找她了。 “小宁，怎么了？” 等秦欣兰从房里走出来，秦雪宁便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跟上。秦欣兰心中疑惑，却还是跟上了前。 拐过拐角处，秦雪宁伸手，指着她父母的那间房，仰头望着她的姑姑，让她过去看。 秦欣兰看不懂女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见她一直指着，又拉了拉她的衣角，看上去有些急切的样子。 仔细一看，秦欣兰也发现了不对，她大哥大嫂的房门一直是关着的，现在怎么开了？难道雪宁是要她看什么东西？ 秦欣兰疾步走了过去，而秦雪宁则慢悠悠地跟在了她身后。 房间里，陈扬翻来翻去，总算是让他在书架上找到了一本老相册。 147.第147章(捉虫) 此为防盗章　　“哒——哒——哒——”拖鞋踩在木质地板上, 发出清脆的响声。 随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 陈扬额上冒出了冷汗，心念电转之间，他瞥到了书柜上的一块白色方块状的东西。 他灵机一动, 赶紧抄在手中, 转身看向来人。 “阿扬？”秦欣兰顿在原地, 疑惑地看着他。 “呵呵, 你不是打电话去了吗？”陈扬强装镇定地说道。 脑海里闪过秦雪宁的脸，秦欣兰下意识隐瞒了过去, 她说道：“是啊，向先生的电话打不通，我就想去找你……你在我大哥的房间里做什么？” “我在找充电宝！”陈扬随口瞎掰，还把手上的白色充电宝展示给她看，“我本来想去你房间找的, 结果路过看到房门开着, 刚好瞥见书柜上有, 就进来了。” 听到这话，秦欣兰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 她性子虽软, 但碰到已故兄长的事情，却不敢马虎应对。 于是她皱着眉，斟酌道：“阿扬, 这毕竟是我大哥大嫂的房间, 你……我们还是不要随便进来比较好……” 陈扬面上不显, 心底却不太高兴，秦欣兰一直对他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的，现在居然开始对他说教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下次会注意的。”他抱住秦欣兰的肩头，十分配合地应承，然而在抬头间，他的眼底却闪过一丝阴霾。 恰好这一抬头，就对上了秦雪宁的视线，她缓缓转动着轮椅，从门外推了进来。她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脸上，将他阴狠的表情尽收眼底。 陈扬赶忙收敛了情绪，对秦雪宁露出一个爽朗亲切的笑，只是秦雪宁却不买账，只睁着一双仿佛看透一切的黑眸，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陈扬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其实一点也不喜欢秦雪宁，总觉得这小孩的眼神让人发怵，但是为了秦家的财产，在秦欣兰嫁入陈家之前，他还得维持好形象。 陈扬决定暂且无视秦雪宁这个哑巴，他放开秦欣兰的肩膀，说道：“我后面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你今晚还回来吃饭吗？”见他说完就走，秦欣兰不由提声问道。自从秦墨出事之后，陈扬便以陪伴她、不让她胡思乱想为由，住进了秦宅。 “不了，我在外面吃就可以了。”陈扬挥了挥手，绕过秦雪宁，就这么急匆匆地下了楼。 秦欣兰见他跑了，回头看到秦雪宁还在房间里，便对她歉然道：“小宁，不好意思……姑姑以后会看着他，不让他乱进你爸妈房间的。” 她以为秦雪宁找她过来，只是因为陈扬私自进了父母的房间而不高兴。 秦雪宁没有理她，而是扭头看向了书柜，她可不信陈扬真的是在找什么充电宝，很有可能是在做什么坏事，只是目前他有什么事情，是需要进她父母的房间的呢？ 秦雪宁不免思索了起来。 而秦欣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秦墨夫妇出事后，她除了每天来清扫一下，房间里的东西基本没有动过，而对于这间充满兄长回忆的房间，她可以说是非常熟悉的。 秦欣兰站了起来，走到书柜前，陈扬刚刚站着的那个位置。 视线抬高，她就看到有一本书明显往外移了一点，她狐疑地将那本书抽了出来，打开来一瞧，却发现是一本相册。 她展开来的那一页，恰好是苏雨妍和叶妃妃的合照，而这张照片下面，就是向南和叶妃妃一家三口的合照，应该是孩子满月酒的时候拍的。 她摩挲着页脚，之所以一翻就翻到这里，是因为这一页的页脚折了起来。 秦雪宁见她看得入神，便凑过去一瞧，待看到向南夫妇的照片时，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她想起了前世，叶妃妃因为和向南已婚生子的丑闻曝光，事业因此一落千丈，最后从顶级女星沦为二三线的报道。 事情发生的时候她还小，等她从娱乐八卦中了解到的时候，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也是从那篇报道中，得知叶妃妃的女儿因保姆疏忽，在家中浴缸溺水，成了植物人的讯息。 秦雪宁的脑海中，闪过陈扬那张贪婪的嘴脸，不知怎地便突然忆起，那篇报道的开头就有含糊写到，叶妃妃和向南的关系曝光，是因为知情人士爆料。 结合陈扬刚刚那反常的举动，秦雪宁不得不猜测，那爆料人，难道就是她这未来姑父？ 秦欣兰将相册合上，重新放回了书架上。她蹙着眉，虽然心底总觉得有些不安，但却一时没想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弯腰，握住了秦雪宁轮椅上的扶手，推着她出了房门：“小宁今晚想吃什么？姑姑可以做给你吃哦。” 房子里一片安静，只有车轮滚动的声音。 没有听到侄女的回答，秦欣兰心中叹息，要不是医生跟她说，侄女的语言中枢没有受损，语言能力是正常的，她怕是真的要怀疑侄女变成了哑巴。 她勉强打起精神，自顾自说道：“那就做姑姑的拿手菜吧，小宁之前最喜欢吃了。” 秦雪宁听着她的唠叨，想到刚刚的猜测，有心想提醒，只是抬头看到她的脸时，她就会想起前世，想起那个只会自怜自艾，一手促成了两人悲剧的软弱女人。 她没有办法相信她。 秦雪宁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就这样被秦欣兰推下了楼。 *** 另一边，陈扬出了秦宅，跑到手机店重新买了一张电话卡，然后回了趟自己家，将之前收到的记者名片都翻了出来。 为了节省时间，他一一打了电话过去，因为他不愿透露名字，又开口就要数目不小的钱，最后只有两个记者表现出了兴趣。 陈扬先是对其他记者的不识货嗤之以鼻，随后便一番乔装打扮，偷偷摸摸地出了门，他准备两个记者都接触一下，最好能卖双份的钱…… A市巅峰娱乐总部 李前进最近很暴躁，峰娱最近进行的几个项目都遭遇了滑铁卢，这让他这个公司总经理背负了很大的压力。 而这一切，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来自峰娱的死对头——华氏公司！ 华氏公司最近风头强劲，尤其是刚捧起来的那个女艺人叶妃妃，明明先前都只是演一些龙套配角，至多也就止步女三，却突然横空出世演了华氏投资的仙侠剧女一，然后迅速蹿红起来。 他收到消息，之前与他们公司合作过的，几个知名品牌的华国代理商已经在跟华氏接触，准备找叶妃妃代言！这对巅峰娱乐来说，无疑将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就在李前进思索着对策的时候，他的助理突然脚步匆忙地从门外走了进来，神神秘秘地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这消息可靠吗？” “已经在派人接触，貌似不假，但对方要价不低。” “如果确定是真的，不惜一切代价给我买下来！给他封口费，有必要的话将人监视起来。立刻通知运营部和宣传部，让他们全部回来加班，我要他们最大地利用这个消息，最好能让华氏公司伤筋动骨……” 李前进脸冒红光，激动地发布着各项指令。 哈哈哈，简直是天助我也！叶妃妃居然隐婚生子，这样的丑闻一曝光，他倒要看看华氏公司如何收场？！ *** 向家别墅 向晴暖刚刚洗完澡，她坐在沙发上，晃荡着两条小短腿，正看着电视机上播放的动画片，津津有味地喝着热牛奶。 “铃铃铃——铃铃铃——”这时，摆放在茶几边上的座机响了起来。 而同一片夜空之下，秦雪宁也正握着手机，手机紧贴在她的小脸上，渗出了一层细汗。 她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声，心跳有些加速。 她吃完晚餐之后，就回到了自己房间。想起叶妃妃和向南对她的照顾，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觉得应该给他们提个醒。 不过她并不知道该怎么联系向南夫妇，她没有两人的手机号码，最后想了许久，这才回忆起家里好像有个手写的电话本，里面可能会有向家的电话。 最后确实被她找到了。 虽然鼓起勇气拨打了电话，但事到临头，她还是紧张了起来。 148.第148章 此为防盗章 叶妃妃也知道程虹是为了她好, 但是…… “晴暖她……”女人那张艳丽的脸上, 闪过一丝愧疚的神色。 “妃妃, 你可别犯糊涂, 现在多少人盯着你？要是被记者知道你和向南的事……”程虹的声音低了下去, 但叶妃妃明白她话外的意思。 她和向南是隐婚, 如果被媒体知道, 还不知会如何大肆渲染，到时候她的人气肯定会大受打击, 她这么多年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更何况, 公司也不可能同意。 叶妃妃咬了咬唇，决定再缓一缓，等她站稳脚跟的那一天, 她就公开…… “嗡——” 这时, 她的手机振动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 程虹十分识趣：“你先换衣服, 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 她便出了休息室。 叶妃妃深吸了一口气, 接听了电话：“喂——” 电话里沉默半晌, 传来男人的声音：“是我。” “嗯，恭喜了, 大导演。”叶妃妃扯了扯嘴角。 他获奖的消息, 还是程虹告诉她的, 虽是夫妻, 两人之间却生疏如陌生人。明明心底很想念，每次真的通了电话，却都开不了口…… 向南一阵沉默，并没有回应她这句恭喜。 叶妃妃终于察觉到了不对：“怎么了？” 被她连番逼问，向南这才艰难地开口：“秦墨和雨妍出事了……车祸……” 休息室里，映照在镜子中的明艳女人，听着电话里男人的述说，眼睛越瞪越大。 “砰——”手机从她颤抖的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与此同时，眼泪毫无征兆地自她的双眼冒了出来，晕花了她的妆容…… *** 林雯正在高速公路上，她要去找叶妃妃汇合，和她一起赶往下一场通告。坐在车里，她有些无聊地刷起了微博。 结果，却在关注那一栏里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ID——“暖暖的小晴天”。 她记得她没有教小晴暖怎么发微博吧？而且这小孩这么小就识字了吗？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条转发的微博。 转发的是一条有点迷信和营销性质的微博，那条微博写着：转发这条锦鲤，会给你带来好运哦！下面附图是条卡通鲤鱼。 林雯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和鄙夷，这种微博她从来都不信，即使下面很多时候，都有不少来还愿的网民。 她瞥了一眼最初发起这条微博的博主，ID叫“老福星驾到”，头像用的图也是传统的老福星年画。 林雯摇了摇头，她觉得小晴暖可能只是喜欢那条卡通鲤鱼，所以才会转发了这条微博。这么想着，她便将这条微博和这个ID置之脑后了。 这时，手机铃声又响了，是叶妃妃的经纪人程虹打来的，林雯不敢怠慢，赶紧按下接听键。 “虹姐？是，我正在车上。什么？通告取消了？”林雯愣了愣，又接着答道，“哦哦，好的。飞往E市的机票吗？最快的那趟？好的没问题，我会安排的。” 第二天，E市市中心医院。 戴着墨镜口罩，一番乔装打扮的叶妃妃，来到了重症监护室门外。她摘掉墨镜，隔着玻璃窗，望着房间里被插满了各种管子的女人，泪水又再次模糊了她的眼睛。 她和苏雨妍从小一起长大，两人是最要好的朋友，只是这几年她顾着往上爬，再加上苏雨妍嫁给秦墨后，也经常跟着他去国外参加音乐会，两人见面的次数就屈指可数了。 现在回想起来，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半年之久。她万万没想到，再次相见会是这样的情景。 怎么好端端的，会出车祸呢…… “秦墨他……”她转头，问与她并肩站在一起的男人。 那男人剪着爽利的短发，带着一副无边眼镜，即使眼下乌青，胡子拉碴的，也难掩那文质彬彬的书生气，她正是叶妃妃的丈夫，向晴暖的父亲——向南。 向南收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从国外飞了回来，比叶妃妃早到一点，他摇摇头：“没抢救过来……” 叶妃妃难掩悲伤，她望向玻璃窗：“雨妍她会没事吗？” “难说，现在还没有度过危险期。”向南搂住了妻子的肩膀，给予她无声的依靠。 叶妃妃终于受不住，掩嘴靠在他的怀里，失声痛哭。 “对了，雨妍的孩子呢？”叶妃妃突然抬头，抓住丈夫的衣领，问道，“我记得他们有一个女儿……她也在车上吗？” “嗯。”向南点了点头。 叶妃妃的脸色又白了一分。 “别担心，她没事。”向南反抓住她的手，“车祸发生的时候，雨妍将那孩子护住了，除了轻微脑震荡，小腿骨折之外，并没有大碍。” 叶妃妃总算得到了些许安慰，她急切问道：“她在哪？我可以去看看她吗？” “她在普通病房。”说着，向南又叹了一口气，“不过，她的状态也不是很好……” 叶妃妃一颗心又揪了起来，接着，她先去洗了把脸，这才在向南的带领下，来到了另外一间病房，见到了苏雨妍和秦墨的女儿——秦雪宁。 护士正在帮她检查挂水，这时看到叶妃妃和向南进来，眼中闪过惊讶，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还是让她收起了八卦之心。 她将挂水速度调好，再低头和那可怜的小病人温柔地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了病房，把空间留给他们。 叶妃妃望着病床上的女孩，刚满七岁的小姑娘，身子刚开始抽条，罩在宽大的病服里，显得单薄又瘦弱。 她一直望着窗外，并不曾看向他们。明明还是个小孩，然而笼罩在她身上的孤寂和悲伤，却是那般浓郁，差点又让叶妃妃泪崩。 她三两步走了过去，终于看到了小姑娘的正面。 即使脸色苍白，额头缠着绷带，也难掩她清丽脱俗的五官，只是那双失去焦距的空洞的眼，却是如此让人心疼。 “孩子……”她轻柔地呼唤，生怕吓到了她。 小姑娘终于有了反应，她眼珠一动，朝她望了过来。 “孩子，是我，你还记得我吗？”叶妃妃欣喜地握住她的小手，“我是你妃阿姨啊。” 秦雪宁望着泪眼婆娑的女人，微不可察地颔首。她自然是记得她的，毕竟前世，她就是这样，在灾难发生之后，第一时间赶到她面前，然后将她拥进怀里。 而今生，似乎也没有例外。 得到回应的叶妃妃，终于情绪失控地抱住了眼前的小姑娘，她压抑着哭声，抚摸着她垂顺的发，安慰道：“别怕，阿姨会一直陪着你的，你妈妈也会没事的。” 秦雪宁靠在她的肩头，一言不发。 前世，她父母死于车祸，叶妃妃确实陪了她不短的时间，但是渐渐地，她也不来了。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因为保姆疏忽，叶妃妃的女儿失足掉进了浴缸里，差点被淹死，虽然最后抢救了回来，却成了植物人…… 她是不是应该，提醒他们一句呢？ “妃妃，你冷静点。”向南走过来，扶住妻子的肩膀，“你碰到她的手了。” 叶妃妃一低头，看到女孩的手背上扎着针，这才记起她还在挂水，她连忙放开她：“抱歉，阿姨不是故意的，弄疼你了吗？” 秦雪宁看了她一眼，低垂了眉，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平时对小姐真的是掏心掏肺，比对我自己的亲生女儿还亲，您要相信我啊！刚刚是我不好，因为出来接电话一时疏忽了，但您不能光凭这样，就给我定罪，说我平日没有好好照顾小姐吧？” 她说得声泪俱下，那悲伤痛苦的模样，连叶妃妃的临时助理朱琳看了，也不禁为之动容。她有些想劝，但叶妃妃已经再次开口。 “呵，我只知道我女儿差一点就死了！” 叶妃妃深吸了一口气，只是怎么也压不住那满腔的怒火，这时听到陈婶的辩解，她简直都快被气笑了。她脾气本就不好，这几年虽然学会收着了，但今天这件事，真的又让她有种杀.人的冲动。 她想起在秦雪宁的平板上，看到的那些关于保姆的新闻报道，她当时还没有太大感觉，顶多只觉得触目惊心，但现在发生在自己身上，才发现那种切肤之痛真的只有体会过的人才知道！ 直到现在，女儿那一句“妈妈救我”还一直回荡在她的耳边，切切实实地提醒她的失职，或许在往后的岁月，她都不可能忘记今天发生的事情。 她真的完全不敢想象，如果她没有及时赶回来，或者迟来半个小时，是不是回到家中，将要面对的就是女儿冰冷的尸体？ 一想到那个画面，她就一阵头晕恶心，胸口也是阵阵闷痛。 149.第149章 此为防盗章 向南虽然年纪不大, 但拍的几部电影票房都不错，其中有一两部还曾经成为年度爆款, 因此捧红了不少默默无闻的二三线演员。 这样年轻帅气又炙手可热的大导演, 自然拥有不少话题性, 而其中一个话题，就是向大导演，还是个单身贵族！而且一直洁身自好, 鲜少传出和哪个女星的绯闻。 陈扬之所以了解, 是因为那天在医院看到他, 觉得有点眼熟, 特地去查了查, 一搜就出来好几篇关于他的文章, 所以也知道这位大导演并没有结婚。 未婚生子, 那不就是私生女吗？这可是一个劲爆消息！ 秦欣兰听到他这话，不由一愣, 赶紧摆手道：“不是不是，向先生已经结婚了，是婚生子, 不是私生女。” “哦？”陈扬一顿, 不知怎么地，脑海里突然浮现那天在追悼会上, 看到的向南和叶妃妃在一起的情景。 他摸着下巴, 突然看向秦欣兰, 猜测道：“他老婆不会就是叶妃妃吧？” 秦欣兰吓了一跳, 瞪大了眼睛问：“你怎么会知道？” 一出口，她马上意识到不对，她这样的反问不就是间接承认了吗？ 向南和叶妃妃是娱乐圈人士，就算秦欣兰再不闻世事，也听过这两人的一些八卦消息。 虽然不明白结婚有什么好隐瞒的，但两家的关系摆在那里，她也就一直帮忙遮掩着，却没想到今天会说漏了嘴。 陈扬可以说是除了秦雪宁之外，她目前最亲近的人了，她自然是相信他的，不过这毕竟事关向家夫妇的事业…… 秦欣兰迟疑了一下，还是补救道：“你别瞎猜，向先生和叶小姐都是知名人士，这种事不能乱说的。” 然而她的辩解，在陈扬看来却是相当无力的，女友一说谎就会开始不停地眨眼睛，这一点瞒不过陈扬。 也正是如此，他的心里才会掀起惊涛骇浪，他没想到只是随口一诈，竟然会诈出这样一个惊天大秘闻！ 叶妃妃现在可是红得发紫的大明星，想他当初第一次知道秦欣兰和她认识的时候，别提有多惊讶了，还通过秦欣兰要了好几张签名。 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发现，这位国民女神居然已经结婚了！而且还和向大导演生了一个女儿？这简直是能引起娱乐圈大震荡的消息啊！ 陈扬难掩兴奋，他听过不少爆料卖钱的消息。而正好，那天在秦墨的追悼会上，有不少记者给他留了名片，甚至有一两个还加了他微信，如果他把这个大爆料卖出去…… 哈哈哈哈！ 陈扬心中激动，感觉已经在数着大把的钞票了，而且这完全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他把这个秘密爆给娱记，向南和叶妃妃势必会焦头烂额，肯定没有心思再来管秦家母女的事情了！ 越想越可行，不过口说无凭，他必须先拿到证据才行，于是他看向了坐在身旁的秦欣兰。 她坐姿笔挺，气质如兰，长得也是温婉可人，只是别瞧她这样端庄大气，但胆子其实小得可怜，如果知道他的意图，肯定不会同意。 想了想，他凑过去环住她的腰，故作伤感地说道：“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呵呵，难道我的人品你还信不过吗？要这样帮着外人来瞒我？” 秦欣兰本因为他的亲近而害羞，却听到他这样说，不由急道：“我没有不信你……” “那你说向南和叶妃妃是不是夫妻？” “这……”秦欣兰叹了口气，知道瞒不住，只好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末了她又叮嘱道，“你可千万别说出去，这会害了向先生他们的。” “听起来你跟他们好像挺熟的样子，连这样的秘密都知道。”陈扬继续试探。 秦欣兰笑：“也不是很熟啦。” 接着她便和陈扬解释了两家的世交关系，又说起她小时候只见过向南几次，都没有说过话，后来老人们过世后，两家就没了往来。 不过因为叶妃妃和向南结婚的时候，两家老人都还在，向家有邀请他们去参加，她也是在婚宴上认识了叶妃妃。 叶妃妃当时还没有踏入演艺圈，向南也还是个籍籍无名的新人导演，也不知道为什么婚礼没有大办，只邀请了最亲近的人吃了喜酒。 “是吗？那叶妃妃以前也像现在这么漂亮？听说她整容了。” “那都是胡说八道，”秦欣兰皱了眉，仔细回忆道，“虽然叶小姐确实漂亮了，但五官还是一样的，主要是气质上的变化。” “是吗？我可不信，网上那些人都说得有板有眼的，可信度很高！” “他们乱说的……” “你有证据吗？”陈扬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照片之类的？结婚的时候总有合照吧？” “有是有啦……”秦欣兰迟疑道。 “那给我看看？” 秦欣兰就怕他这样要求，她僵笑着摆手：“还是不要了吧……这毕竟是人家的隐私……” “我看我女朋友的照片，哪里是人家的隐私了？”陈扬凑近她，坏笑道。 秦欣兰红了脸，却更不想把照片拿出来了，那都好多年前拍的了，那时候她还是个毛丫头，而且那几张合照都把她拍得很丑，在男友面前她还是想维持一下形象的。 于是她摇了摇头，赶紧落荒而逃：“等下次再说吧，我先去打电话给向先生，把雪宁的事回绝了。” 陈扬也知道轻重缓急，只得放她走。 等秦欣兰离开，诺大的客厅里便只剩陈扬一个人了，他坐在沙发上，摸着下巴思索着。 他没记错的话，那天介绍的时候，叶妃妃说过苏雨妍是她的朋友，这么说起来，苏雨妍很可能也有叶妃妃的照片！ 打定主意，陈扬起身，蹑手蹑脚地上了二楼，确定秦欣兰进了房间之后，他便鬼鬼祟祟地来到秦墨和苏雨妍的房前，推门走了进去，然后轻轻将门带上。 “咿呀——” 恰在此时，隔壁的门也打了开来。 车轮滚动，坐在轮椅上的女孩从房间里缓缓而出，她两条腿上还打着石膏，显然还没康复。在经过父母的房间时，里面传来的动静让她停住了。 她扭头，就看到本该紧闭的卧室，竟开了一道门缝，她的眉头皱了起来。 难道是进了贼？ 秦雪宁并没有害怕，她熟练地转动轮椅，小手搭在门板上，轻轻地将门缝推开了些，往房间里瞧。 在她父母的房间里，一道男人的身影正来回走动着，他翻来翻去，不知在找什么东西。 是陈扬。秦雪宁捏紧了拳头，眼中闪过恨意。 前世陈扬一家欺她弱小无依，有苦难言，不仅私自处置了父母留给她的财产，还将她最心爱的钢琴变卖了，还有这套房子，也被他抵押出去换了赌资…… 重生以来，秦雪宁便一直在思考如何躲开陈家这个泥潭。 最好的办法，无疑是让秦欣兰和陈扬分手，然而她对这个姑姑早已丧失了信心，前世就算陈扬坏事做尽，她也没有提过离婚，更何况是现在呢？ 秦雪宁咬了咬唇，看着仇人翻动父母的东西，她自然是生气的，但她却忍了下来。 女孩轻轻转着轮椅，她的动作如此娴熟，仿佛轮椅已经成为了她的一部分一样，她没有惊动陈扬，宛若一抹幽魂一样，静悄悄地离开了这里。 她穿过走廊，拐了个弯，就来到了秦欣兰的房间门前。她听力灵敏，远远就听到了秦欣兰卧室里传出的踱步声和碎碎念。 “这向先生，手机怎么关机了？”房间里，秦欣兰自言自语道。 她已经打了两个电话，语音一直提示关机。她正想要不要打给叶妃妃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她连忙去开了门，结果意外地发现，竟然是侄女秦雪宁！她不免受宠若惊。 要知道，自从出了车祸后，秦雪宁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目前都没开口跟她说过话，更别说主动找她了。 “小宁，怎么了？” 等秦欣兰从房里走出来，秦雪宁便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跟上。秦欣兰心中疑惑，却还是跟上了前。 拐过拐角处，秦雪宁伸手，指着她父母的那间房，仰头望着她的姑姑，让她过去看。 秦欣兰看不懂女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见她一直指着，又拉了拉她的衣角，看上去有些急切的样子。 仔细一看，秦欣兰也发现了不对，她大哥大嫂的房门一直是关着的，现在怎么开了？难道雪宁是要她看什么东西？ 150.第150章 此为防盗章 向南是最近风头很劲的新晋大导演, 因为新片刚刚杀青, 电影宣传进行得如火如荼, 陈扬刷微博的时候没少看到他的热门话题。 向南虽然年纪不大, 但拍的几部电影票房都不错, 其中有一两部还曾经成为年度爆款, 因此捧红了不少默默无闻的二三线演员。 这样年轻帅气又炙手可热的大导演，自然拥有不少话题性, 而其中一个话题，就是向大导演, 还是个单身贵族！而且一直洁身自好, 鲜少传出和哪个女星的绯闻。 陈扬之所以了解, 是因为那天在医院看到他, 觉得有点眼熟，特地去查了查，一搜就出来好几篇关于他的文章，所以也知道这位大导演并没有结婚。 未婚生子, 那不就是私生女吗？这可是一个劲爆消息！ 秦欣兰听到他这话，不由一愣，赶紧摆手道：“不是不是, 向先生已经结婚了, 是婚生子，不是私生女。” “哦？”陈扬一顿, 不知怎么地, 脑海里突然浮现那天在追悼会上, 看到的向南和叶妃妃在一起的情景。 他摸着下巴，突然看向秦欣兰，猜测道：“他老婆不会就是叶妃妃吧？” 秦欣兰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问：“你怎么会知道？” 一出口，她马上意识到不对，她这样的反问不就是间接承认了吗？ 向南和叶妃妃是娱乐圈人士，就算秦欣兰再不闻世事，也听过这两人的一些八卦消息。 虽然不明白结婚有什么好隐瞒的，但两家的关系摆在那里，她也就一直帮忙遮掩着，却没想到今天会说漏了嘴。 陈扬可以说是除了秦雪宁之外，她目前最亲近的人了，她自然是相信他的，不过这毕竟事关向家夫妇的事业…… 秦欣兰迟疑了一下，还是补救道：“你别瞎猜，向先生和叶小姐都是知名人士，这种事不能乱说的。” 然而她的辩解，在陈扬看来却是相当无力的，女友一说谎就会开始不停地眨眼睛，这一点瞒不过陈扬。 也正是如此，他的心里才会掀起惊涛骇浪，他没想到只是随口一诈，竟然会诈出这样一个惊天大秘闻！ 叶妃妃现在可是红得发紫的大明星，想他当初第一次知道秦欣兰和她认识的时候，别提有多惊讶了，还通过秦欣兰要了好几张签名。 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发现，这位国民女神居然已经结婚了！而且还和向大导演生了一个女儿？这简直是能引起娱乐圈大震荡的消息啊！ 陈扬难掩兴奋，他听过不少爆料卖钱的消息。而正好，那天在秦墨的追悼会上，有不少记者给他留了名片，甚至有一两个还加了他微信，如果他把这个大爆料卖出去…… 哈哈哈哈！ 陈扬心中激动，感觉已经在数着大把的钞票了，而且这完全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他把这个秘密爆给娱记，向南和叶妃妃势必会焦头烂额，肯定没有心思再来管秦家母女的事情了！ 越想越可行，不过口说无凭，他必须先拿到证据才行，于是他看向了坐在身旁的秦欣兰。 她坐姿笔挺，气质如兰，长得也是温婉可人，只是别瞧她这样端庄大气，但胆子其实小得可怜，如果知道他的意图，肯定不会同意。 想了想，他凑过去环住她的腰，故作伤感地说道：“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呵呵，难道我的人品你还信不过吗？要这样帮着外人来瞒我？” 秦欣兰本因为他的亲近而害羞，却听到他这样说，不由急道：“我没有不信你……” “那你说向南和叶妃妃是不是夫妻？” “这……”秦欣兰叹了口气，知道瞒不住，只好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末了她又叮嘱道，“你可千万别说出去，这会害了向先生他们的。” “听起来你跟他们好像挺熟的样子，连这样的秘密都知道。”陈扬继续试探。 秦欣兰笑：“也不是很熟啦。” 接着她便和陈扬解释了两家的世交关系，又说起她小时候只见过向南几次，都没有说过话，后来老人们过世后，两家就没了往来。 不过因为叶妃妃和向南结婚的时候，两家老人都还在，向家有邀请他们去参加，她也是在婚宴上认识了叶妃妃。 叶妃妃当时还没有踏入演艺圈，向南也还是个籍籍无名的新人导演，也不知道为什么婚礼没有大办，只邀请了最亲近的人吃了喜酒。 “是吗？那叶妃妃以前也像现在这么漂亮？听说她整容了。” “那都是胡说八道，”秦欣兰皱了眉，仔细回忆道，“虽然叶小姐确实漂亮了，但五官还是一样的，主要是气质上的变化。” “是吗？我可不信，网上那些人都说得有板有眼的，可信度很高！” “他们乱说的……” “你有证据吗？”陈扬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照片之类的？结婚的时候总有合照吧？” “有是有啦……”秦欣兰迟疑道。 “那给我看看？” 秦欣兰就怕他这样要求，她僵笑着摆手：“还是不要了吧……这毕竟是人家的隐私……” “我看我女朋友的照片，哪里是人家的隐私了？”陈扬凑近她，坏笑道。 秦欣兰红了脸，却更不想把照片拿出来了，那都好多年前拍的了，那时候她还是个毛丫头，而且那几张合照都把她拍得很丑，在男友面前她还是想维持一下形象的。 于是她摇了摇头，赶紧落荒而逃：“等下次再说吧，我先去打电话给向先生，把雪宁的事回绝了。” 陈扬也知道轻重缓急，只得放她走。 等秦欣兰离开，诺大的客厅里便只剩陈扬一个人了，他坐在沙发上，摸着下巴思索着。 他没记错的话，那天介绍的时候，叶妃妃说过苏雨妍是她的朋友，这么说起来，苏雨妍很可能也有叶妃妃的照片！ 打定主意，陈扬起身，蹑手蹑脚地上了二楼，确定秦欣兰进了房间之后，他便鬼鬼祟祟地来到秦墨和苏雨妍的房前，推门走了进去，然后轻轻将门带上。 “咿呀——” 恰在此时，隔壁的门也打了开来。 车轮滚动，坐在轮椅上的女孩从房间里缓缓而出，她两条腿上还打着石膏，显然还没康复。在经过父母的房间时，里面传来的动静让她停住了。 她扭头，就看到本该紧闭的卧室，竟开了一道门缝，她的眉头皱了起来。 难道是进了贼？ 秦雪宁并没有害怕，她熟练地转动轮椅，小手搭在门板上，轻轻地将门缝推开了些，往房间里瞧。 在她父母的房间里，一道男人的身影正来回走动着，他翻来翻去，不知在找什么东西。 是陈扬。秦雪宁捏紧了拳头，眼中闪过恨意。 前世陈扬一家欺她弱小无依，有苦难言，不仅私自处置了父母留给她的财产，还将她最心爱的钢琴变卖了，还有这套房子，也被他抵押出去换了赌资…… 重生以来，秦雪宁便一直在思考如何躲开陈家这个泥潭。 最好的办法，无疑是让秦欣兰和陈扬分手，然而她对这个姑姑早已丧失了信心，前世就算陈扬坏事做尽，她也没有提过离婚，更何况是现在呢？ 秦雪宁咬了咬唇，看着仇人翻动父母的东西，她自然是生气的，但她却忍了下来。 女孩轻轻转着轮椅，她的动作如此娴熟，仿佛轮椅已经成为了她的一部分一样，她没有惊动陈扬，宛若一抹幽魂一样，静悄悄地离开了这里。 她穿过走廊，拐了个弯，就来到了秦欣兰的房间门前。她听力灵敏，远远就听到了秦欣兰卧室里传出的踱步声和碎碎念。 “这向先生，手机怎么关机了？”房间里，秦欣兰自言自语道。 她已经打了两个电话，语音一直提示关机。她正想要不要打给叶妃妃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她连忙去开了门，结果意外地发现，竟然是侄女秦雪宁！她不免受宠若惊。 要知道，自从出了车祸后，秦雪宁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目前都没开口跟她说过话，更别说主动找她了。 “小宁，怎么了？” 等秦欣兰从房里走出来，秦雪宁便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跟上。秦欣兰心中疑惑，却还是跟上了前。 拐过拐角处，秦雪宁伸手，指着她父母的那间房，仰头望着她的姑姑，让她过去看。 秦欣兰看不懂女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见她一直指着，又拉了拉她的衣角，看上去有些急切的样子。 仔细一看，秦欣兰也发现了不对，她大哥大嫂的房门一直是关着的，现在怎么开了？难道雪宁是要她看什么东西？ 秦欣兰疾步走了过去，而秦雪宁则慢悠悠地跟在了她身后。 151.第151章 此为防盗章　　休息室, 还穿着一身戏服的叶妃妃, 挂了电话之后，便将手机扔在了化妆台上。她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脸上露出疲惫的倦容。 站在她身后的程虹，耸了耸肩, 有些不以为然地道：“你虽然勉强挤上了一线，但咖位不稳，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拽下来, 现在还不是你任性的时候。” 叶妃妃也知道程虹是为了她好, 但是…… “晴暖她……”女人那张艳丽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的神色。 “妃妃, 你可别犯糊涂，现在多少人盯着你？要是被记者知道你和向南的事……”程虹的声音低了下去，但叶妃妃明白她话外的意思。 她和向南是隐婚, 如果被媒体知道，还不知会如何大肆渲染, 到时候她的人气肯定会大受打击，她这么多年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更何况, 公司也不可能同意。 叶妃妃咬了咬唇，决定再缓一缓，等她站稳脚跟的那一天, 她就公开…… “嗡——” 这时, 她的手机振动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 程虹十分识趣：“你先换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她便出了休息室。 叶妃妃深吸了一口气，接听了电话：“喂——” 电话里沉默半晌，传来男人的声音：“是我。” “嗯，恭喜了，大导演。”叶妃妃扯了扯嘴角。 他获奖的消息，还是程虹告诉她的，虽是夫妻，两人之间却生疏如陌生人。明明心底很想念，每次真的通了电话，却都开不了口…… 向南一阵沉默，并没有回应她这句恭喜。 叶妃妃终于察觉到了不对：“怎么了？” 被她连番逼问，向南这才艰难地开口：“秦墨和雨妍出事了……车祸……” 休息室里，映照在镜子中的明艳女人，听着电话里男人的述说，眼睛越瞪越大。 “砰——”手机从她颤抖的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与此同时，眼泪毫无征兆地自她的双眼冒了出来，晕花了她的妆容…… *** 林雯正在高速公路上，她要去找叶妃妃汇合，和她一起赶往下一场通告。坐在车里，她有些无聊地刷起了微博。 结果，却在关注那一栏里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ID——“暖暖的小晴天”。 她记得她没有教小晴暖怎么发微博吧？而且这小孩这么小就识字了吗？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条转发的微博。 转发的是一条有点迷信和营销性质的微博，那条微博写着：转发这条锦鲤，会给你带来好运哦！下面附图是条卡通鲤鱼。 林雯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和鄙夷，这种微博她从来都不信，即使下面很多时候，都有不少来还愿的网民。 她瞥了一眼最初发起这条微博的博主，ID叫“老福星驾到”，头像用的图也是传统的老福星年画。 林雯摇了摇头，她觉得小晴暖可能只是喜欢那条卡通鲤鱼，所以才会转发了这条微博。这么想着，她便将这条微博和这个ID置之脑后了。 这时，手机铃声又响了，是叶妃妃的经纪人程虹打来的，林雯不敢怠慢，赶紧按下接听键。 “虹姐？是，我正在车上。什么？通告取消了？”林雯愣了愣，又接着答道，“哦哦，好的。飞往E市的机票吗？最快的那趟？好的没问题，我会安排的。” 第二天，E市市中心医院。 戴着墨镜口罩，一番乔装打扮的叶妃妃，来到了重症监护室门外。她摘掉墨镜，隔着玻璃窗，望着房间里被插满了各种管子的女人，泪水又再次模糊了她的眼睛。 她和苏雨妍从小一起长大，两人是最要好的朋友，只是这几年她顾着往上爬，再加上苏雨妍嫁给秦墨后，也经常跟着他去国外参加音乐会，两人见面的次数就屈指可数了。 现在回想起来，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半年之久。她万万没想到，再次相见会是这样的情景。 怎么好端端的，会出车祸呢…… “秦墨他……”她转头，问与她并肩站在一起的男人。 那男人剪着爽利的短发，带着一副无边眼镜，即使眼下乌青，胡子拉碴的，也难掩那文质彬彬的书生气，她正是叶妃妃的丈夫，向晴暖的父亲——向南。 向南收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从国外飞了回来，比叶妃妃早到一点，他摇摇头：“没抢救过来……” 叶妃妃难掩悲伤，她望向玻璃窗：“雨妍她会没事吗？” “难说，现在还没有度过危险期。”向南搂住了妻子的肩膀，给予她无声的依靠。 叶妃妃终于受不住，掩嘴靠在他的怀里，失声痛哭。 “对了，雨妍的孩子呢？”叶妃妃突然抬头，抓住丈夫的衣领，问道，“我记得他们有一个女儿……她也在车上吗？” “嗯。”向南点了点头。 叶妃妃的脸色又白了一分。 “别担心，她没事。”向南反抓住她的手，“车祸发生的时候，雨妍将那孩子护住了，除了轻微脑震荡，小腿骨折之外，并没有大碍。” 叶妃妃总算得到了些许安慰，她急切问道：“她在哪？我可以去看看她吗？” “她在普通病房。”说着，向南又叹了一口气，“不过，她的状态也不是很好……” 叶妃妃一颗心又揪了起来，接着，她先去洗了把脸，这才在向南的带领下，来到了另外一间病房，见到了苏雨妍和秦墨的女儿——秦雪宁。 护士正在帮她检查挂水，这时看到叶妃妃和向南进来，眼中闪过惊讶，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还是让她收起了八卦之心。 她将挂水速度调好，再低头和那可怜的小病人温柔地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了病房，把空间留给他们。 叶妃妃望着病床上的女孩，刚满七岁的小姑娘，身子刚开始抽条，罩在宽大的病服里，显得单薄又瘦弱。 她一直望着窗外，并不曾看向他们。明明还是个小孩，然而笼罩在她身上的孤寂和悲伤，却是那般浓郁，差点又让叶妃妃泪崩。 她三两步走了过去，终于看到了小姑娘的正面。 即使脸色苍白，额头缠着绷带，也难掩她清丽脱俗的五官，只是那双失去焦距的空洞的眼，却是如此让人心疼。 “孩子……”她轻柔地呼唤，生怕吓到了她。 小姑娘终于有了反应，她眼珠一动，朝她望了过来。 “孩子，是我，你还记得我吗？”叶妃妃欣喜地握住她的小手，“我是你妃阿姨啊。” 秦雪宁望着泪眼婆娑的女人，微不可察地颔首。她自然是记得她的，毕竟前世，她就是这样，在灾难发生之后，第一时间赶到她面前，然后将她拥进怀里。 而今生，似乎也没有例外。 得到回应的叶妃妃，终于情绪失控地抱住了眼前的小姑娘，她压抑着哭声，抚摸着她垂顺的发，安慰道：“别怕，阿姨会一直陪着你的，你妈妈也会没事的。” 秦雪宁靠在她的肩头，一言不发。 前世，她父母死于车祸，叶妃妃确实陪了她不短的时间，但是渐渐地，她也不来了。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因为保姆疏忽，叶妃妃的女儿失足掉进了浴缸里，差点被淹死，虽然最后抢救了回来，却成了植物人…… 她是不是应该，提醒他们一句呢？ “妃妃，你冷静点。”向南走过来，扶住妻子的肩膀，“你碰到她的手了。” 叶妃妃一低头，看到女孩的手背上扎着针，这才记起她还在挂水，她连忙放开她：“抱歉，阿姨不是故意的，弄疼你了吗？” 秦雪宁看了她一眼，低垂了眉，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平时对小姐真的是掏心掏肺，比对我自己的亲生女儿还亲，您要相信我啊！刚刚是我不好，因为出来接电话一时疏忽了，但您不能光凭这样，就给我定罪，说我平日没有好好照顾小姐吧？” 她说得声泪俱下，那悲伤痛苦的模样，连叶妃妃的临时助理朱琳看了，也不禁为之动容。她有些想劝，但叶妃妃已经再次开口。 152.第152章 此为防盗章 只不过这一天似乎有点例外, 她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 便发现身边的床位空荡荡的，叶妃妃昨晚并没有回来。 小女孩的眼中闪过失落，但是她没有哭闹，扒拉一下乱糟糟的头发之后, 她就爬下床，趿拉着小拖鞋去了隔壁房间，拍响了朱琳的房门。 “琳姐姐, 琳姐姐！” 伴随着砰砰砰的敲门声, 小女孩软糯的童音在安静的别墅里响了起来。 只过了一小会，朱琳便打着哈欠开了门, 她低头看着只比她膝盖高上一点的小女娃，弯腰将她抱了起来，微微笑道：“小晴暖, 早上好啊，是肚子饿了吗？” 她作势要揉她的小肚子, 向晴暖有些怕痒，连忙伸出小手按住了她。 “琳姐姐早安！”她先是对她灿烂一笑, 然后问道，“琳姐姐，你知道我妈妈去哪儿了吗？我早上没有看到她。” “妃妃姐今天参加葬礼去了……”朱琳脱口而出之后, 才反应过来, 对这么小的孩子说这种事, 似乎有点不好。 果然, 小晴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她参加过葬礼。那时候她还很小，大人们都以为她不记得了，但其实她是有印象的。 她记得她最喜欢的奶奶，躺在一个黑色的木盒子里，安详地睡着，她喊了她很多次，想让她起来陪她玩，可是她一直不应她。 然后她就哭了起来，可是不论她哭得多大声，她都没有搭理她，不像以前一样，只要她一哭，她就马上过来抱她，然后哄着她，给她讲故事…… 后来，奶奶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小晴暖眼圈有些发红，她用手背揉了揉，然后从朱琳的怀里挣扎了下来，一边往房间跑，一边说道：“琳姐姐，我刷牙洗脸去了。” “你慢一点！要我帮你吗？”朱琳在她身后喊。 “不用啦，谢谢琳姐姐！我自己可以的！” 关上房门，小晴暖就瘪了小嘴，豆大的泪珠从她眼睛里滚落下来，她用小手帕擦了泪，然后跑到自己的衣柜前，拉出了最底下的抽屉。 抽屉里放着一个铁盒子，一打开来，便能看到里面放着杂七杂八的小东西，这其中，混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气质文雅的老人，她打扮知性大方，隐约能看出年轻时候的美貌。她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大腿上坐着一个小女娃，祖孙俩一起对着镜头笑，笑容如出一辙的灿烂。 小晴暖摸着照片上的老人，脸上也慢慢露出笑容来，只是那笑容中，多少含着几分寂寞。 她只看了一会，就小心翼翼地将照片又放回了她的藏宝盒里，这才跑进了浴室。 等吃完早餐之后，她便又摸出了平板刷微博，这几乎已经成了她每天必做的功课。 向南和叶妃妃都没有更新，小晴暖有些失望。倒是她不小心点进了热门，当看到第一条的附图时，她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鱼鱼你看，是妈妈！” 只见九张相片的正中，赫然是叶妃妃，她穿着黑色纱裙，正用纸巾擦着眼泪，看上去神色悲伤。 *** 叶妃妃出席了秦墨的葬礼，她跟这位音乐家的感情并不深厚，虽然她同样难过，但此刻的悲伤，更多的是想到了她的闺蜜苏雨妍。 苏雨妍已经顺利度过了危险期，但却成了植物人，此刻还躺在医院里，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清醒过来。 叶妃妃望向那被人群包围的女孩，她坐在轮椅上，即使被众人簇拥着，在她的身上，也没有太多的生气。 在她平静的表情之中，涌动着太多的悲伤和绝望，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让人不敢靠近。 秦雪宁望着父亲下葬，除了悲痛伤感，更多的却是迷茫，母亲变成植物人，有可能长睡不醒的消息，对她来说是一个犹如晴天霹雳一样的打击。 她所有设想好的未来，全部化为乌有，她之前畅想的美好生活，都伴随着这个消息，而染上了绝望的色彩。 她现在才只有七岁多，即使她没有再落下残疾，但恐怕也没有人会同意让她一个人生活。 而她仅剩的唯一一个亲人，便是她的姑姑秦欣兰，她理所当然地会成为她的监护人，然后带着她，重复上辈子的命运…… 想到在陈家的日子，秦雪宁就闭上了眼睛，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一个不会说话的残废，在那样的家庭，可想而知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 就算她今生身体康健，不可能再过得像上辈子一样悲惨，但她一点也不想再踏进那堆烂泥里去！ “雪宁，别伤心了。”这时，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就看到秦欣兰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边，“姑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 这段时间，秦欣兰对她的体贴和爱护，终究是让秦雪宁软了心肠，在她跟她说话的时候，她也不会再像刚醒来的时候那般冷漠了。 然而就在这时候，秦欣兰身旁又多出一个人，他爽朗地笑着，问道：“欣兰，这就是你大哥的女儿吗？” 秦雪宁望着陈扬那张帅气的脸，眼底闪过深深的厌恶，酗酒、家暴、出轨……这个男人，在秦雪宁的眼中，就是一个败类。 面对这样一个渣男，她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于是，在陈扬望过来想要打招呼的时候，秦雪宁已经转动着轮椅，面无表情地驶向了别处。 陈扬见她这样的态度，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但葬礼上又不好发飙，只阴沉了一张脸，让秦欣兰有些忐忑。 “雪宁她就是太伤心了，你别介意。”她笑着打圆场，心里对秦雪宁不免有了些许微词。 远远地，叶妃妃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她目露思索，突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妹子刚刚一上来就催促着马上开车，他见她哭得梨花带雨的，一时起了同情心，便直接开了车，结果车都开了快十分钟了，她还一直哭个不停，他只好开口问她。 秦欣兰擤了擤鼻涕，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她想了想说道：“去郊区墓园吧。” “好的好的，你坐稳了！”司机师傅不敢怠慢，赶紧踩下油门，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就将秦欣兰送到了目的地。 “大妹子，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你保重啊！”司机师傅收了钱，笑着对秦欣兰说了一句鼓励的话，这才踩了油门扬长而去。 秦欣兰望着他离去，感觉风沙又迷了眼。她眨了眨眼，一个人走进了墓园，来到了父母和兄长的墓前。 “爸妈，大哥，我来看你们了……”说着说着，她眼中淌下泪来。 秦欣兰今年也才二十五，从小被娇养着长大，父母逝世后也被兄长保护得很好，所以养成了天真单纯又软绵的性子。 秦墨突然去世，对她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再加上大嫂昏迷，侄女年幼，她一度面临崩溃，如果不是陈扬一直陪着她，她可能早就撑不下去了。 所以她一度将陈扬当做她的真命天子，是那个她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可是如今却发现，这一切不过是她的假想，她竟然直到今天才看清陈扬的真面目。 如今这个秦欣兰，还不是秦雪宁前世印象中的那个陈太太，她还没有被拖进陈家的泥潭，没有被周遭的环境影响而认命。 现在的她，或许还不足够坚强，但至少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秦欣兰其实是个很单纯的人，对世界的认知还是非黑即白的，陈扬出卖向家夫妇的事情，已经让她产生了强烈的反感，更别说她还亲眼见到他跟别的女人鬼混。 在她知道他和别的女人上 床的那一刻，她便对他产生了生理性的厌恶，之前的爱意也顷刻间灰飞烟灭了。 “你们在天上还好吗？我好想你们啊……”秦欣兰小声说着，任泪水不断往下淌，也只有在父母哥哥面前，她才可以哭得这样肆无忌惮。 “大哥，被你说中了呢。” 秦欣兰回想起之前，秦墨还在世的时候，曾反对过她和陈扬在一起，可是她当时被爱情迷了眼，第一次反对她哥哥的意见，没想到就栽了个大跟头。 想着想着，秦欣兰终于忍不住，跪坐在父母兄长的墓前，失声痛哭了起来。她的哭声是如此痛苦和孤寂，在冷清的墓园上空回荡着，凭空多了几分凄凉和哀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秦欣兰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之后，反而渐渐平静了下来。她在墓前坐了许久，直到日头逐渐升高，她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中午一点多了。 她想起侄女秦雪宁还在医院等着她，怕小孩饿到，她赶紧起身整理好仪容，在父母兄长的墓前又深鞠了几个躬，这才转身匆匆地离开了墓园。 153.第153章(一更) 此为防盗章 雪宁一个小孩子, 怎么会看这种类型的新闻呢？不过转念一想, 小姑娘今年才刚满七岁, 字都学不全, 可能根本看不懂新闻上说的是什么。 大概只是无意中点进这个专题了吧，叶妃妃并没有起疑心, 她退出新闻版面，将平板电脑还给了秦雪宁。 她就这么坐在床边, 打量着秦雪宁那苍白如纸的小脸, 想到自出事以来, 她就一直这样安安静静、不哭不闹的, 叶妃妃忍不住一阵鼻酸。 她一开始见这孩子不言不语, 反应迟钝的样子，以为只是遭逢巨变，她一时无法接受而已, 却没想到从主治医生那里得知, 这小孩可能因为心灵创伤造成了意识障碍，让她将自己的内心封闭了起来。 如果不擅加引导，很可能会导致自闭症, 这才引起了叶妃妃的重视, 也让她既心痛又怜惜。 “雪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别担心。有什么事也别憋在心里, 尽管跟你妃阿姨说, 知道吗？” 叶妃妃凝望着秦雪宁, 希望能通过这样的鼓励，减少一点她的不安，给她一丝依靠和温暖，就像苏雨妍曾经给予她的一样。 病床上，那清秀可人的小姑娘，听到她的话，眼睫微微抬起。她望着身前不断鼓励她的女人，望着她充满诚挚的眼神，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虽然幅度不大，却让叶妃妃欣喜不已。 她高兴地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困意袭来，她打着哈欠道：“阿姨先眯一会，你有什么事记得叫我。” 说完，叶妃妃便到隔壁空着的病床上躺了下来。她已经超过24小时没有合眼，此刻实在撑不住了，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秦雪宁默默地望着她，又低头看着平板发呆。刚刚的新闻是她特地找出来的，她也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给他们一点提醒。 让叶妃妃看到之后，她就一直在观察她的反应，结果可能是精神太疲惫，她大概没有深想，这让秦雪宁不由一叹。 或许，她有必要将这个新闻再给向南看一次？ 秦雪宁想着，又低头看了一眼平板电脑，这时一条新闻推送突然弹了出来，那些文字组成的语句是如此刺目，让她瞳孔微缩，心脏也跟着抽痛起来。 那是关于她的父亲——华国著名青年音乐大师——秦墨，于车祸中逝世的消息。 秦雪宁咬着唇，最终还是颤抖着手，点了进去。 秦墨在国内的知名度很高，不仅是得益于他音乐上的成就，也缘于他俊美的外形以及对妻子的专情，为他赢得了不少人气。 他的突然逝世，在社会上引发了不小的震动。 而他的妻子一度生命垂危的消息也被报道了出来，叶妃妃作为一线女星，向南又是新晋知名导演，两人一直守在医院，自然也被记者拍到了。 不过很多人都知道他们和秦墨夫妇是至交好友，所以并没有往别处联想，甚至因为他们这样的举动，而赢得了不少人的赞扬。不过如果可以选的话，大概叶妃妃夫妇也并不会想要这样的赞美吧。 秦雪宁只看了一点，就关了网页，将平板往柜子上一扔，整个人埋进了被子里。 女孩闭着眼睛，眼角有泪珠滚了出来，滑过她的太阳穴，落到了枕头上。 前世，只有秦雪宁一个人活了下来——她的母亲苏雨妍和父亲秦墨，在车祸中当场死亡。那时候她还小，他们的样子，其实早在往后十来年的生活中模糊了。 她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还能再见到他们，所以当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变成了小孩，被她的母亲抱在怀里，而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父亲，正回头跟她们说笑时，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 这也让她感到无比的愧疚，如果她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就喊停那辆车，是不是她的父亲也能活下来？ 那个拥有着灿烂笑容，在她尖叫的第一时间，就让司机停车的男人，是不是就不会死去？ 秦雪宁咬住了嘴唇，她只能将这份悔恨压在心底。虽然没有阻止父亲的死亡，但她成功保住了母亲的生命不是吗？而且她的双腿也没有被截肢，她应该感激的。 母亲一定会活下去，她也不需要再仰仗秦欣兰，以后她们母女俩相依为命，日子一样能过得很好。她也可以继续实现她的音乐梦想，将父亲的意志继承下去…… 病床上，小小的身影蜷缩在被单底下，呼吸起伏渐渐变得平稳，怀着对未来的希望，女孩进入了梦乡。 而睡在另一张病床上的叶妃妃，却睡得极不安稳。 她那张娇艳明丽的脸上，秀眉一直紧紧地皱着，额角也渗出了一颗颗汗珠。从她眼皮下不断转动的眼珠，可以看出，她正做着什么噩梦。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紧闭着眼睛的叶妃妃，猛地睁开了双眼。她呆呆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微微地喘息着，像是激烈运动过一般。 好一会，她才揉着太阳穴，捂着像要炸裂开来的脑袋坐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不断闪过那些保姆虐待幼童的文字和画面，甚至最后出现了一个十分血腥可怕的影像，将她彻底惊醒了过来。 “妃妃姐，你醒啦？” 叶妃妃朝声源望过去，就看到助理林雯，不知什么时候回了病房，此刻正坐在秦雪宁的病床边，抬头望着她，手里是削了一半的苹果。 跟叶妃妃打了一声招呼，林雯便低头，继续削起了苹果皮。 “林雯……”叶妃妃将凌乱的发丝勾到耳后，状似无意地开口，“你前天回去，见到晴暖了？” “嗯，是啊，小晴暖挺喜欢妃妃姐送给她的礼物的。”林雯趁机说好话。 “是吗？”叶妃妃不自然地笑了笑，又试探道，“那她一切都还好吗？” “嗯，都挺好的……” 林雯削苹果的手一顿，想起什么，说道： “就是小晴暖好像有些挑食，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妃妃姐如果有空的话，还是要……唔，重视一下才好……” 林雯不敢说得太过，叶妃妃是个性格要强的人，不喜欢别人说三道四。 听着林雯的话，叶妃妃抿紧了唇，她一言不发地翻身下床，套上外套和墨镜之后，走出了病房。 林雯也察觉到了叶妃妃阴沉的脸色，她一时间有些忐忑，生怕得罪了这位老板而丢了饭碗。 而病床上的秦雪宁，微微掀开被子，望着叶妃妃离去的背影，她微不可查地弯了弯唇角。随后，她若无其事地翻了个身，继续想着心事去了。 叶妃妃出了病房，来到医院的走廊上，拿出手机拨打了家里的座机。 “嘟——嘟——”电话通了，却没有人接。 叶妃妃又打了几次，依然没有接。 她心中不安更甚，犹豫了一下，便往重症监护室走去，找到了丈夫向南。 向南正坐在长椅上，靠着墙壁打盹。他的脸上透着疲态，但身为导演，熬夜是常有的事情，他早已经习惯了，所以还撑得住。 听到脚步声，他睁眼望去，看到走过来的妻子，他开口问道：“怎么过来了？不多睡一会？” “向南，我想回家看看。”叶妃妃直接说明了来意。 向南有些意外：“怎么突然……？” “我想念晴暖了。”叶妃妃眼圈微红。 她毕竟是一个母亲，十月怀胎将女儿生下来，怎么可能不爱她？此刻怀疑一旦种下，她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她必须回去，她必须亲眼看到她，她才能够安心。 向南的眼前也闪过女儿可爱的笑脸，他对女儿的爱，比叶妃妃只多不少，心底自然是思念女儿的。此刻也只当叶妃妃看到秦雪宁，被勾起了对女儿的思念之情。 “那你回去吧，这边有我。”向南点点头，“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叶妃妃舒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重症监护室里的苏雨妍，见她情况稳定，这才回病房让林雯订机票。 回A市的航班，最快也要第二天上午。 叶妃妃便联系了经纪人程虹，让她明天安排人到机场接她，至于林雯，她打算让她留在医院，继续照顾秦雪宁。 *** A市向家别墅 烈日底下，向晴暖正蹲在自家院子里拔草。 为了防止她中暑，陈婶大发善心地给她戴了顶遮阳帽，披了件薄薄的遮阳外套。 154.第154章(二更) 此为防盗章　　“没有没有, 没有难处。”秦欣兰慌忙摇头。 “那秦小姐是答应了？”向南流露出欣喜的情绪。 “不是……”秦欣兰绞着手指，心里天人交战着，不知应该怎么说出拒绝的话。 她性子软绵, 向来不懂得如何拒绝别人, 但现在事关秦雪宁，她又不能再像以前一样, 事事都顺着别人的意思来。 在她看来, 秦雪宁是她大哥唯一的遗孤，向家夫妇虽然人品信得过，但毕竟是外人, 她没有道理将侄女交给他们来照顾啊。至于大嫂苏雨妍，向南刚刚提到的医疗费和看护费，她倒不是特别担心。 她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音乐老师, 但她大哥秦墨生前却是知名音乐家, 他留下的遗产, 养一个植物人的大嫂，还有年幼的侄女，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再说，她的事业和圈子都在E市, 如果大嫂和侄女真的被向南夫妇接去了A市，她们孤儿寡母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她也鞭长莫及。 在E市, 好歹有她和陈扬。 “其实除了我刚刚说的, 还有雪宁的教育也是, A市毕竟是首都，教育资源比E市丰富得多，而且医疗水平也是全国最顶尖的，雪宁的妈妈在A市接受治疗，康复的几率会大很多。” 向南见她摇摆不定的样子，决定再争取一下，便继续加重砝码，“我想秦小姐也希望雨妍早日醒来，能和雪宁一家团聚吧？” 向南这一番分析，终于让秦欣兰动摇了。 她当然是希望大嫂能好的。 等大哥百日之后，她和陈扬就要订婚了。她以后嫁入陈家，如果大嫂还是人事不省，她自然要带着她和侄女嫁过去。她再怎么相信陈扬，也会有些担心丈夫和未来公婆心里会有意见。 “向先生，可以再让我考虑一下吗？”纠结半晌，秦欣兰终于回答道，“这毕竟事关雪宁的未来，我没有办法这么仓促地下决定。” 向南顿了顿，秦欣兰有顾虑是应该的，他也不好再步步紧逼，免得引起反效果。他欣然应允，让秦欣兰有了决定之后，再与他联系。 *** 此时此刻，向晴暖正趴在自己房间的小桌子上，刷着微博，她昨天无意中点进了热门栏后，简直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现在妈妈赶走了陈婶，她不需要干那些累人的家务了，每天都有大把的时间。不过琳姐姐虽然挺疼她的，但她好像很忙的样子，她也不好意思让她陪自己玩。 所以除了跟小金鱼说话，和玩偶们玩过家家，还有看动画片之外，她平时也没有什么活动，现在又开发了一项好玩的事物，她别提多高兴了。 向晴暖虽然还不识字，但她可以看视频和图片，这为她单调的生活新增了一抹色彩。 “咦——”小晴暖滑着屏幕，突然轻咦了一声。 在鱼缸里打盹的小金鱼，一下被惊醒，它眨了眨眼，左右看了看之后，便摆动鱼尾，朝小晴暖的方向游了过来。 “鱼鱼你看，这是不是那天那个小哥哥啊？”小女孩将平板拿起来，移到鱼缸旁边，展示给小金鱼看。 小金鱼认真地瞅着屏幕上的图片，上面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类小孩，小孩一身黑衣，大部分头脸被黑帽子挡着，只露出了一半的侧脸。 对于传说中记忆只有七秒的小金鱼来说，人类长得都没什么两样，更别说这小孩只露了这么点脸，还有那什么小哥哥，它半点印象都没有，它觉得这根本就是在为难鱼！ 可是小主人一脸期盼地盯着它，那求认同的模样让小金鱼心软，它吐了个泡泡，犹豫再三后，特别认真地点了点头。 然而得到认同的小晴暖，却不是特别开心，她恹恹地趴在桌子上，盯着屏幕上的照片瞧。 “小哥哥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啊……” 照片上的人，虽然同样穿着一身黑衣，然而那仿佛穿透照片传递而来的悲伤和孤寂，却跟上一次那坐在钢琴前，神采飞扬仿佛会发光一样的身影，如此的反差，让小晴暖看了有些心酸。 看着看着，小晴暖突然瘪了嘴，她关掉平板，用手背揉着泛红的眼睛，小声说道：“鱼鱼，我有点想爸爸妈妈了。” 小金鱼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你说妈妈今晚什么时候回来啊？”小晴暖努力眨巴着眼睛，像是要把眼泪眨掉。 看着小女孩难过的样子，小金鱼不由着急起来，它在鱼缸里又是转圈，又是吐泡泡，希望能逗她开心。 “咿呀——”就在这时候，卧室的房门突然打了开来，一道人影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还有爸爸，我都好久没有见过他了……”小晴暖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没有发现有人走了进来。 那人走到向晴暖身后，张开了双手。 小金鱼倒是发现了，然而它无法出声，只能在焦急地撞击着鱼缸，想要提醒自己的小主人。 终于，小晴暖发现了它的不对，她盯着它，在鱼缸的反射中，出现了一道黑影。她一惊，下意识地扭转头，然后便对上了一双男人的眼。 四目相对，一大一小两个人都愣住了。 “哇啊——”愣神之后，小晴暖骤然大哭。 “哎哟，我的小公主，别哭别哭……”男人立刻有了反应，伸手把小女孩抱了起来。 来人自然是向南。 他跟秦欣兰谈好后，就离开了咖啡厅，搭飞机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其实昨天听到叶妃妃那番话，他就一晚上睡不着，要不是要找秦欣兰商量，他可能一早就赶回来了。 他本打算跟女儿开个玩笑，结果玩笑没开成，却把孩子弄哭了，这却是他始料未及的，这时只能手忙脚乱地哄着。 “爸爸坏！”小晴暖哭着，握起小拳头捶了他一下，然后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继续哭。 “是是是，爸爸最坏了！”向南连连点头，说着，他就打了自己一巴掌，然后说道，“打死这个大坏蛋，叫他这么坏，叫他吓唬小晴暖！” 小晴暖听到巴掌声，一下子直起了腰，然后抓住了他的大手，着急地说道：“不准打我爸爸！” 她的小奶音软软的，犹带着哭腔，听在向南耳朵里，一颗心都化成了水。向南毕竟也算是文艺工作者，本身的心思是比较敏感的，虽然平时表现得冷静淡然，但一到了女儿面前，一下子就丢盔弃甲了。 “好好好，那我们小公主也不哭了好吗？”向南握住她的小手，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亲，“都是爸爸不好，爸爸跟你道歉，以后再也不吓唬小晴暖了，你原谅爸爸，好不好？” “嗯——”小晴暖吸着鼻子，非常大度地原谅了他，然后又抱住他的脖子，轻轻说道，“爸爸我想你。” “我也想你啊，我的小公主。”向南抱着女儿，温柔地说道。 刚刚进房间的时候，他也听到了小晴暖的自言自语，他当时的心情那叫一个澎湃啊，正准备收手呢，结果下一秒就被女儿发现了。 他简直想一头撞死。 此刻抱着女儿软软的小身子，一股柔情从心底涌起，也让他因为要回家当全职奶爸而有些抵触的心，彻底放了开来。 电影以后可以再拍，但女儿的童年，错过了可就没有了啊…… 这一边父女团聚，另一边，秦欣兰却被向南那一番话搅得心乱如麻。 最后，她决定先找陈扬商量一下。 秦家，陈扬正窝在沙发上玩手游。 “阿扬，向先生说想要收养雪宁，还想把大嫂接去A市疗养，你觉得我应该怎么答复他？”秦欣兰便坐在了他身边，询问道。 “这还用问，当然是拒绝啊。”陈扬一下子坐了起来。 其实陈家父母对秦欣兰是颇为不满的，先不说她父母双亡，现在连大哥都死了，两个老人认为她命太硬，更何况现在还要带着两个拖累。 不过陈扬倒不这么想，他觉得全部死了才好啊，现在秦家的万贯家财，包括现在这栋房子，可都在秦欣兰手上。 虽然秦墨的财产，秦欣兰目前只有保管权，但以她这样好拿捏的性格，他想要动点手脚还不容易？至于苏雨妍母女，他可不能让秦欣兰将她们送走。 别的不说，要是被那个精明的向先生插一脚，难免夜长梦多。这样想着，他抱住秦欣兰，赶紧一番软言软语地劝道： 155.第155章 此为防盗章　　她早就习惯了一个人, 这样让她感觉很安全。 这一幕远远地落在叶妃妃的眼里，不免让她有些心疼, 也让她想起了向晴暖, 当女儿一个人待在家里的时候, 是不是也是这样孤单寂寞呢？ 这时追悼会刚刚开始, 司仪走到了事先定好的位置，叶妃妃便起身, 悄悄进了走廊, 确定周围没人之后，这才摸出手机, 拨通了朱琳的电话。 “喂, 朱琳，暖暖起床了吗？” “起床了，刚吃完早餐, 妃妃姐要让她听电话吗？好的，您等一下。” 电话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是朱琳跟向晴暖说话的声音。 “喂——妈妈！” 小女孩甜甜软软的童音通过话筒, 传进了叶妃妃的耳朵里, 让她不由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她和女儿解释了没有回家的原因, 又跟她说了几句话之后, 才挂断了电话。 她望着窗外的蓝天, 刚刚那个突然萌生的想法, 开始在她的脑海里落地生根, 并且茁壮成长，迅速长成了参天大树。 “啪嗒——” 身后传来的动静让叶妃妃回过神来，她转身，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走廊的尽头，他倚着窗台，嘴里叼着烟，点燃了打火机。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他一边点燃香烟，一边扭过头来，在看到叶妃妃时，男人明显一愣，眼中闪过慌乱和心虚。 他下意识地直起腰，将手中的打火机藏在身后，又意识到嘴里还叼着烟，赶紧拿下来，扔在地上，用皮鞋踩灭了。 叶妃妃望着他的动作，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底却闪过柔情。 男人无辜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想离开这里。见他要走，叶妃妃连忙叫住了他： “向南。” 向南的脚步一顿，回头看到妻子疾步走到他面前，不免有些意外。 叶妃妃曾三令五申，在家里以外的地方，两人必须保持距离，不准有任何让人产生联想的亲密举动。他知道她的想法，虽然不是特别理解，但还是尽力配合她。 这大概也是两人的感情逐渐冷淡的原因，毕竟他们能聚在一起的时间本就不多，更何况还是在家里。 向南望着几天未见的叶妃妃，其实心理也有些郁闷，妻子不喜他抽烟，他平时也是不抽的，只是今天比较特殊。 他跟秦墨的关系有些复杂，因为两家是世交，两人可以说很小就认识了，但彼此一直看不对眼，从小没少打架，不过因为秦墨是搞音乐的关系，每次打完架，大人都是占着秦墨的，让向南郁闷了很久。 虽然看秦墨不顺眼，但向南从没想过他会这么早死，这让他的心情烦闷到了极点，刚想偷偷抽上一支烟，以疏解一下愁绪，结果就好死不死被妻子撞上了。 这不会是要兴师问罪吧？ “我没有抽烟。”向南认真为自己辩解，“已经熄灭了，一口没吸。” “谁要跟你说这个？”叶妃妃来到他跟前，听到他心虚的辩词，忍不住斜睨了他一眼。 那一眼勾魂摄魄，尽带风情，让向南的心脏漏跳了好几拍——不论结婚多少年，妻子的一颦一笑仍然牵动着他的心。 “那说什么？”向南谨慎地看了看左右，怕有人撞见了这一幕。 “我刚刚和晴暖通了电话。” 向南一顿，脑海中闪过女儿明媚的笑脸，他的表情柔和下来，同时又升起几分愧疚。 “嗯，等这边的事情忙完，我会抽空回去看看她。” 秦墨和苏雨妍出事后，他便推掉了所有应酬和剧宣工作，一直在这边帮忙，等追悼会结束，再安置了苏雨妍母女，他也算仁至义尽，可以功成身退了。 叶妃妃没有跟他提起，所以向南还不知道女儿被保姆虐待的事情。 “我有事跟你商量，待会……追悼结束后，我们一起走吧。”叶妃妃咬了咬牙，说道。 “你确定？”向南皱了眉，“要是被人看到……” “我很见不得人吗？”叶妃妃不满地瞪他。 她早就觉得向南有问题了，每次见到她就躲，想跟他说两句话都不成，要不是苏雨妍出事之后，他的表现让她有些感动，她都要怀疑他在外面有人了。 向南觉得很无辜，不过他明白一个道理，不要试图和叶妃妃辩论，反正老婆说什么都是对的，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嗯，那待会一起走。”向南点点头，答应了下来，确定叶妃妃没有别的事之后，他便准备返回会场了。 “等等。”叶妃妃叫住他，伸手为他整理了一下领带，她已经许久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了，更何况是在外面。 但是她不想再隐藏两人的关系了，秦墨和苏雨妍的事情对她刺激很大，人生苦短，为了事业而忽略，甚至伤害家人，那是最愚蠢的做法。 叶妃妃的反常，让向南隐约猜到了她的想法，虽然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 因为损友逝世而烦闷沉重的心情，一瞬间轻松了不少，他伸手拍了拍叶妃妃的头，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而笑。 随后，夫妻俩便一前一后返回了会场。这一幕落在有心人的眼里，难免多了诸般猜测，其中就包括，坐在秦欣兰身边的陈扬。 他目光微闪，一边安慰哭泣的女友，一边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追悼会结束之后，叶妃妃和向南便一起回了酒店。 “向南，我想把雪宁接回去。”一进房间，叶妃妃就开门见山地说道，她从早上就一直在思考这件事，越想越觉得可行。 “接回去？接去哪？”向南扯开了领带，给两人倒了两杯热水。 “我们家啊！”叶妃妃激动地说道，“我们家那么大，再住她一个也没问题，这样一来，既不用担心她受欺负，晴暖也能有个伴，岂不是一举两得？” 向南觉得妻子有些异想天开，他摇摇头说道：“先不说雪宁还有她姑姑在，如果真把孩子接回去，我们就有责任要照顾好她，要是出了什么差池，该如何是好？” “你……你就是不想背责任！”叶妃妃本来以为向南会支持她的，却没想到他竟然这样理智和冷漠，让她觉得不近人情。 “雪宁的父亲刚刚去世，母亲又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以她现在的心理状态，还是待在熟悉的环境，有熟悉的人陪伴在身边比较好。” “我们也是她熟悉的人！” “但是你能保证有多少时间陪她？你别忘了，我们连晴暖都顾不上！” 叶妃妃脸色一白。 向南见此，知道自己的话有些重了，他不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等这部戏拍完，我就跟虹姐商量，让她帮我把工作推了，我回家带孩子。”叶妃妃红了眼，有些负气地坐在沙发上。 “就算程虹被你说服了，你的公司也不会同意的。”向南再次摇头，“你刚签下了A级约，华氏在你身上砸了多少资源？哪里是你说想退就能退的？” “那你说怎么办？”叶妃妃落了泪，情绪激动起来。 “你知不知道，女儿在家里一直被那个黑心保姆虐待？每天都要做完家务，那个保姆才肯给她饭吃！洗碗晾衣服拖地拔草，她才多小啊？！ 我那天回家，还看到她躲在房间里，偷偷吃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藏起来的馒头，因为她饿！那馒头又硬又馊的，她还吃得那么香，那一刻我感觉好像有把刀在我胸口上扎！” 叶妃妃忍不住哭了起来，“赚这么多钱有什么用？连女儿被人欺负了我们都不知道……呜呜……” 向南的脸色也白了白，身为导演，他的想象力是十分丰富的，随着叶妃妃的叙述，他不免脑补了各种女儿遭受磋磨的画面，这让他的心脏一痛再痛。 他坐到了沙发上，抱紧了哭泣的妻子。良久之后，他开口说道：“我的新片已经杀青，后期工作也进展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好好沉淀一下了。” “你的意思是……”叶妃妃停止了哭泣，抬头望着丈夫。 “等后续工作忙完，我就回家陪女儿。” 其实，得知女儿因为保姆疏忽而差点在家里溺水后，向南就做了深刻的反省，也对未来重新做了规划。不过现在看来，有必要再将进程提前了。 叶妃妃破涕为笑，又想起什么，追问道：“那雪宁呢？” 向南有些头疼，自家女儿就罢了，再带一个孩子，他觉得自己可能吃不消，更何况那孩子还有点自闭倾向。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他试图从根本解决问题。 “女儿跟我说，她的新年愿望是想要一个哥哥。”叶妃妃说出自己的想法，“没有哥哥，姐姐也可以吧？我觉得晴暖确实需要一个玩伴。” 156.第156章 此为防盗章　　“呵, 我只知道我女儿差一点就死了！” 叶妃妃深吸了一口气，只是怎么也压不住那满腔的怒火，这时听到陈婶的辩解, 她简直都快被气笑了。她脾气本就不好, 这几年虽然学会收着了, 但今天这件事, 真的又让她有种杀.人的冲动。 她想起在秦雪宁的平板上, 看到的那些关于保姆的新闻报道，她当时还没有太大感觉, 顶多只觉得触目惊心, 但现在发生在自己身上，才发现那种切肤之痛真的只有体会过的人才知道！ 直到现在，女儿那一句“妈妈救我”还一直回荡在她的耳边, 切切实实地提醒她的失职，或许在往后的岁月, 她都不可能忘记今天发生的事情。 她真的完全不敢想象, 如果她没有及时赶回来, 或者迟来半个小时，是不是回到家中，将要面对的就是女儿冰冷的尸体？ 一想到那个画面, 她就一阵头晕恶心，胸口也是阵阵闷痛。 晴暖还那样小, 这个女人怎么敢独自留她在浴室, 还往浴缸里放水？她是存心想害死她的女儿吗？叶妃妃已经开始阴谋论了。 “太太, 我真的只是一时大意了，请您看在我一直尽心尽力服侍小姐的份上，原谅我这一次吧……”陈婶见叶妃妃不为所动，咬了咬牙，双膝往前跪倒在她面前，苦苦哀求道。 说到底她还是舍不得这份肥差，在现实和尊严之间，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她知道这个女主人一向心大，而且对女儿也是不冷不热的，现在那小害人精不过喝了几口水，又没有大碍，这个女主人大概也就发发飙，震慑她一下而已，她只要多求几次，肯定就能安然度过这次危机。 陈婶假装低头擦着眼泪，眼中却极快地闪过一丝怨毒。 她的脑海中，已经闪过无数种磋磨那个小害人精的办法，等叶妃妃离开，她自然会把这笔账算到她女儿头上！ 然而，当她装出悔恨痛苦的表情，再次抬头时，却接触到了叶妃妃无比森冷的目光。那仿佛洞察一切的锐利眼神，让她心下一颤，差一点以为自己露了馅。 叶妃妃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女人，凤眼微眯，她好歹是混圈的，整天与那帮戏精斗，是人是鬼就算无法完全看通透，但至少也能看出个六七分了。 她以前来去匆匆，竟没察觉到，这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保姆，居然也是两面三刀的戏精一个。 想到女儿红肿的小手，她脸色更加阴沉：“你说你尽心尽力，那晴暖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十个手指头，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你怎么解释？” 陈婶的目光闪了闪，急忙辩道：“那是小姐今天偷偷跑去院子里，小孩子贪玩嘛，就把花园里的花花草草都给拔了，还弄得浑身都是泥巴，所以我才这么早给她洗澡……” 如果是平时，陈婶这番上眼药可能就成功了，但叶妃妃今天受了太大的刺激，一下子变得敏感起来，有了防备之后，很容易就看穿了她的把戏。 她一口气堵在胸口，险些一脚将她踹开，最后还是勉强保持了涵养，只冷声道： “一个不满五岁的小孩都看不住，你这么无能，我要你何用？行了，我不想再看见你，把钥匙交给朱琳，然后收拾东西滚出我的房子！” 叶妃妃发飙完，便想上楼再去看看女儿。 陈婶没想到叶妃妃这次如此强硬，她慌乱地伸手抱住了她的小腿，再次哀求：“向太太，您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您看这一时半会儿地您也找不到合适的保姆，不如让我再做几天吧？” 叶妃妃不愿再跟她纠缠，扭头对一直看戏的朱琳道：“还看着干什么？送客啊！” 朱琳反应过来，赶紧将陈婶拉了开去。而叶妃妃，看也不看陈婶一眼，就这么上了楼。 “陈阿姨是吧？妃妃姐正在气头上，我看您还是先回去吧……”朱琳尴尬地笑着，一边给陈婶递去纸巾，一边照着叶妃妃的意思送客。 心知自己丢了工作，陈婶的心情一下子低落到了谷底，看到朱琳，她连忙拉着她，想让她再帮忙美言几句。 “我试试看，您今天先回去吧。”朱琳讪笑着，其实根本不想蹚这趟浑水。 陈婶回房间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不过她留了个心眼，没有将所有东西都收走，心想着以后还能把这个当借口回来。 叶妃妃到了楼上，先到女儿的房间看了看，见她睡得安稳，她便回主卧洗了个澡，等出了浴室，就接到了向南的电话。 “怎么样？到家了？”男人的声音有些疲惫，却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嗯。”叶妃妃突然有些哽咽。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向南听出了她的异常。 “向南，我们的女儿差一点就没了……”叶妃妃终于哭出了声。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一点！”向南被妻子的话吓了一跳，连忙追问道。 此时，他正推着秦雪宁，来到医院的草坪上，想起妻女，他便打了个电话给叶妃妃，却不想，竟然会听到这样让他惊骇莫名的消息。 “嗯嗯，然后呢？她现在怎么样了……” 向南听得专注，所以他没有留意到，在他身前，那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子，也在专心地听着。 秦雪宁也没有想到，事情居然这样巧，这一次叶阿姨赶回家，竟然刚好救下了向晴暖，让那个可怜的女孩儿，躲过了一劫，改变了她成为植物人的厄运。 她勾了勾唇角，抬头看着天上的白云，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 前世今生，向家夫妇对她的恩情，她一直铭记于心，现在也算是还清了吧？ *** 叶妃妃和丈夫通完电话，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这才出了主卧，又去看了向晴暖一眼，见她还在睡，她便蹑手蹑脚地下了楼。 朱琳送走陈婶，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处理公事，这时见叶妃妃从楼上拾级而下，一时间有些看呆了。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刚刚出浴的她，真的美得不可方物，也难怪她现在这么红，这样美丽的女人，对颜狗简直有致命的吸引力。 叶妃妃已经习惯了别人的注视，她抬头看了眼古典挂钟，现在已经是晚饭时间了，她便挽起秀发，进了厨房。 “妃妃姐，我点了外卖。”朱琳见她进了厨房，赶紧说道。 “嗯，你吃吧。”叶妃妃点点头，然后打开了冰箱。 她现在正是母爱最泛滥的时候，怎么可能让女儿吃外卖呢？自然要亲手为女儿做一顿饭才是。 冰箱里的食材很丰富，在这一点上陈婶还是做得不错的，不过叶妃妃唯一拿手的，却只有一道菜，那还是苏雨妍教她的。 她在冰箱里挑好了材料，又围上围裙，这才开始处理食材。见她在厨房里忙活，朱琳本想帮忙，却直接被叶妃妃轰了出去，她做饭的时候并不喜欢被人看着。 没一会，一道香喷喷的鸡蛋面就大功告成了！ 总体来说，叶妃妃对这次的发挥还是很满意的，想当初，她就是靠着这一道鸡蛋面征服了向南，想来父女俩的口味应该差不多。 再次拒绝朱琳的帮忙，叶妃妃用托盘端着鸡蛋面上了楼，轻手轻脚地走进女儿的房间，刚想叫醒她，却发现床上的被子掀了开来，哪里有小晴暖的身影？ *** 向晴暖是被饿醒的，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睡在床上，一时有些记不清睡觉前发生了什么。 她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下了床，按照往常的习惯跑到藏食物的玩具堆前，将包着食物的手帕从一个布娃娃的口袋里摸了出来。 157.第157章 此为防盗章　　只是, 这电话里头的, 是小哥哥还是小姐姐呢？她有些听不出来。 秦雪宁的身体只有七岁多, 虽然因为心境的变化，她说话语调略显低沉, 偏中性和冷清了一些, 但整体听起来年龄并不大, 还带着童音的稚嫩。 秦雪宁也微微愣住了, 她已经许多年未曾听过自己的声音。 声带震动发出的声音, 通过空气和骨骼的传播，再敲击在她的耳膜上, 这种感觉陌生又奇怪，然而它又是如此的自然而然, 好像说话就是身体的一种本能。 当她开口时，嘴部的肌肉和舌头便无意识地运作了起来, 而且, 她说出的语句和发音十分标准，不带丝毫的生涩。 秦雪宁垂下了眼睑, 并没有因为能够说话, 而表现出激动或者兴奋的情绪。 “请问，向南先生在吗？”她轻声问道。 向南先生？小晴暖想了想，之前的坏婶婶好像一直都叫她爸爸“向先生”。 “你是要找我爸爸吗？” “嗯。” “爸爸在洗澡。”小晴暖觑着浴室的方向, 有哗啦啦的水声传来, 显然向南还有一段时间才能洗好澡, “小哥哥你等一下, 我这就叫爸爸来听。” 小晴暖觉得话筒里的人，声音跟她的不太一样，所以对面的人一定是一个小哥哥！她还在心底想，这么好听的声音，会不会跟微博上的那个小哥哥一样好看呢？ 小哥哥？秦雪宁一怔，意识到她误会了，迟疑了一下，也没纠正她，而是拒绝道：“不用了……” “小哥哥，我马上就去找我爸爸，你等我回来哦！” 小女孩甜美开朗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过来，紧接着，啪嗒一声，通话断了。 秦雪宁看着手机：“……” *** 向南洗澡洗到一半，头发上刚抹了洗发露，打出了一层细腻的泡泡，就听到浴室外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爸爸，爸爸，你快出来！” 小女孩的声音透着急切，把向南吓了一大跳，他赶紧关了水阀，一边披上浴袍，一边高声问道：“暖暖别急，爸爸马上出来！” 头上的泡沫滴滴答答地往下掉，他也顾不上，随手抽了一条浴巾盖在了头上，然后拉开了门，一个不小心，趴在门上的小孩就差点摔在地上，幸好向南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捞了起来。 “暖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向南抱着女儿，焦急地检查了一番，发现她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 女儿被保姆虐待的事情，给向南造成了巨大的阴影，要不是朱琳今天有事先走了，他绝对不会将女儿独自留在客厅的。 随着向南头发的抖动，有白色的泡沫溅在了向晴暖的脸上，她用小手抹了把脸，指着客厅说道：“有个小哥哥找你。” “小哥哥？”向南抱着女儿，好奇地往客厅走去。 客厅里自然一个人也没有，他看向女儿，挑眉表达自己的疑惑。 “刚刚有个小哥哥打电话过来，说要找向先生，”小晴暖指着座机说道，“我就去找你过来啦。” 看着女儿伶俐可爱的样子，向南一点也不恼，反而觉得不愧是他的女儿，小小年纪就这么聪明，说话说得这么流利。 “爸爸你快去接，不要让小哥哥等久啦！”小晴暖拍着他的肩膀，催促道。 向南不免有些吃味，心想哪个小兔崽子，竟然让女儿这么在意？不过脚下还是往座机的方向而去：“好好好，爸爸这就去……” 然而，在看清座机的状态时，向南不由顿住了，然后看向怀里的女儿。 “爸爸？”小晴暖疑惑地回望着他。 “宝贝啊，你是不是不小心……挂了电话？”向南又看着座机，略带纠结地说道。 小晴暖眨了眨眼，也看向了那台电话机，只见话筒规规矩矩地放在原位，像是没有被碰过一样。 她心里一慌，从向南怀里挣扎下来，跑过去将话筒拿起来听。 “嘟嘟嘟——”久未拨号之后，电话里响起了清脆的忙音。 显然，向晴暖刚刚去找她爸爸的时候，随手就将话筒放回了原位，也就是——把电话挂了。 向南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女儿的表情，只见小女孩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一阵呆然之后，慢慢地瘪起了小嘴，大眼里也蒙上了一层雾气。 “爸爸，对不起……”小晴暖一说话，嘴巴就瘪了起来，她努力眨巴眼睛，不让自己哭出来。 这下可把向南心疼坏了，他赶紧将女儿抱进怀里，一阵轻声细语地安慰：“没事没事，我们小宝贝又不是故意的。” “可是小哥哥会不会讨厌我？”小晴暖很伤心，她还想着等小哥哥和爸爸说完话，她们可以成为朋友呢。 “怎么可能？我们暖暖这么可爱，没有人会讨厌你的。”向南摸了摸女儿的脸颊，这些日子过得滋润，她脸上也多点肉，显得越发玉雪可爱了。 “真的吗？”小晴暖抹了抹眼角的泪珠。 “当然，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向南说道，“电话断了没关系，我们可以回拨。” 他说着，拿起话筒，按下了回拨键。 小晴暖立刻止住了哭，睁着一双小鹿似的眼睛，充满期待地望着他。 “嘟——嘟——”电话通了。 另一头，秦雪宁望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在响了好几声之后，她最终还是没有接，而是将电话切断了。 刚刚是她太冲动了，她现在才七岁多，之前又一直是沉默寡言的样子，现在突然打电话给向南，又是说那种事，难免会引起怀疑。 158.第158章 此为防盗章 四五岁的孩子，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小衣服, 在装修豪华的复式别墅里小跑着, 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等等！”这时, 楼上传来女人的呼喊，紧接着一阵砰砰砰的脚步声之后, 一片黑影就飞了过来, 落在了小女孩的头顶上。 向晴暖将蒙在头上的衣服扒拉下来，发现那是一件崭新的粉色蓬蓬裙。 “把裙子换了！”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妇女, 微胖的圆脸，本来是容易让人产生亲切感的长相，此刻却横眉竖眼的, 看上去有些尖酸刻薄。 向晴暖抿了抿嘴, 刚伸手解开第一个扣子, 那中年妇女便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她三两步走到她面前，动作粗鲁地拉开她的手，迅速将她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 “自己换了。”说着, 她拿着那件旧衣服, 往房间里走去。 被留在原地的小女孩，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她捡起落在地上的小裙子，脸上流露出几分笑意, 随后便喜滋滋地给自己穿上了。 刚拉上拉链, 车轮滚过路面的声音便从门外传了进来, 向晴暖脸上一喜，兴奋地往大门外跑去。 一辆黑色轿车低调地驶进小区，停在了复式别墅前。车刚停稳，别墅大门便微微敞开，一道小小的身影从玄关冲了出来。 “妈妈，妈妈，你回来啦！” 小女孩迈着小短腿，跑过长长的花廊，来到了车门前，待马达声熄灭之后，才踮起脚跟去拉车门的把手。 车门“咔”的一声被打了开来，只是当看到车内的短发女人时，小女孩眼底的光芒瞬间熄灭了，脸上那兴奋的笑容也消失了。 林雯一直在看着她，自然能看到她转瞬间暗淡下去的眼神，她的心中不免闪过一丝不忍和心疼。 “雯姐姐，你好！”向晴暖已经重新扬起了笑脸。 “小晴暖，你好啊。”林雯也挂上笑，下车将小女孩抱了起来，感受着怀里那轻飘飘的重量，她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妈妈今天又回不来了吗？”向晴暖揪着自己略带枯黄的头发，闷闷不乐地道。 “妈妈还在拍戏，要晚点才能回来，她怕你等急了，所以特地叫雯姐姐先带了礼物来给你，小晴暖高兴不？” 林雯弯腰，将放在车里的布娃娃拿了出来，“是小朋友们都喜欢的黑猫小姐哦，小晴暖喜欢吗？” 黑猫小姐是最近很火的一部动画片里的卡通人物，商店老板跟她说过，没有哪个小女孩会不喜欢的。 向晴暖抱着那只玩偶，毛茸茸的布偶比她的身体还要高大许多。听到她妈妈今天会回来，她终于又露出了笑容，高兴地朝林雯点了点头。 小女孩那满心欢喜的样子，让林雯鼻头一酸。 叶妃妃现在是娱乐圈的当红辣子鸡，身为她的女儿，向晴暖虽然从小锦衣玉食，但和母亲聚少离多那是肯定的。 至于向晴暖的父亲向南，想起那位也正处于事业上升期，前不久刚获得某个国际大奖提名的大导演，林雯只能叹息。 这时刚刚那保姆打扮的中年妇女，急匆匆地从房子里跑了出来，看到来人，她远远喊道：“哎哟，林助理，是你啊？太太也回来了？” “陈婶。”林雯一边打招呼，一边抱着向晴暖走了过去，“太太晚点回，你先准备一下。” “好的，好的。” 陈婶笑得一脸和蔼，只是落在向晴暖眼里，却犹如阴森可怕的女巫婆一般。她瑟缩了一下，搂紧了林雯的脖子，埋在她的肩膀上。 “还有陈婶，不是我说你……” 林雯一边走一边皱眉道：“你照顾小姐也得尽心点，四五岁的孩子，还这么瘦，小脸也是蜡黄蜡黄的，这像一回事吗？” “哎哟，您这可就冤枉我了！” 陈婶顿时哭丧了脸，“我对小姐那可是尽心尽力，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亲。而且我的手艺您也是知道的，我是费尽了心思给小姐做好菜，可是小姐……哎……” “小姐怎么了？” “小孩子挑食嘛，每次吃那么一点，就再怎么哄也不吃了，难为我绞尽脑汁做了那么多菜……”陈婶露出伤心的表情，又小声嘀咕道： “也可能是学了太太吧……” 陈婶嘟囔着，在林雯看不到的地方，她睨了向晴暖一眼，小女孩缩了缩脖子，埋在了林雯的肩膀上。 陈婶说得小声，音量却恰好能让林雯听到。她的眉头不由紧了紧，她也知道为了保持身材，在经纪人的严格控制之下，叶妃妃每顿饭吃得就跟猫儿似的。 小孩最喜欢模仿大人的行为，还真有可能是被学了去。 她不由叹气，心想待会要好好跟小姑娘沟通一下才是，小孩子怎么能不吃饭呢？ 进了小姑娘的卧室，林雯便打发了陈婶。陈婶没说什么，只是在出门前，还特地给鱼缸里的金鱼倒了一点鱼食，一边倒着，一边对她们笑了笑，最后才走了出去。 等陈婶走出了卧室，林雯将小女孩放在她的公主床上，然后蹲在她身前，问道： “小晴暖，可以跟姐姐说说，为什么不喜欢吃饭吗？” 向晴暖看了看鱼缸里的小金鱼，陈婶出门前的笑容在她眼前闪过，她又看向林雯，张了张小嘴，最后还是摇头。 “小孩子不能挑食的，不然长大以后就不好看了。”林雯摸了摸小女孩柔软的头发。 向南和叶妃妃的容貌是相当出众的，他们的女儿向晴暖，也遗传了父母各自的优点，就是太瘦小，不像一般的小孩那样圆滚滚的，如果更多点肉，就更讨喜了。 向晴暖只摇着头，不说话。 林雯又开导了一会，见她油盐不进，只好放弃，心想着得空要跟叶妃妃反映一下，这样下去可不行。 这么想着，她打开平板电脑，下载了一部最近正热的动画片放给向晴暖看，然后下楼去端了下午茶和点心上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她劝着小丫头吃了一点，便任她看动画片，自己则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开始管理叶妃妃的微博。 大明星的助理，工作可不是那么轻松的。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动画片播放的声音。向晴暖看着动画片，偷偷瞄了一眼坐在书桌前的林雯，趁她不注意，快速地拿过盘子上的小点心，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她吃得很快，但是却很小心，不敢发出声音来，最后她又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蜂蜜茶，将噎在喉咙处的点心咽了下去。 她有些意犹未尽地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嘴唇上留下的碎渣，然后又看着剩下的几块点心发呆。 小孩眼神泛着绿光，不用猜也知道她很饿，很想把那几块糖糕都吃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忍住了。 向晴暖又偷偷看了林雯一眼，她正敲着键盘，面色凝重，认真专注的她，并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 于是她放心地摸出自己的小手帕，铺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将小糖糕一块块地堆在手帕上，再迅速包好，又偷偷摸摸地藏在了自己的玩具堆里。 “晴暖？” 身后传来林雯的声音，让小家伙浑身一抖，她转了转眼珠子，若无其事地转身：“嗯，雯姐姐。” 不过四五岁的小娃娃，演技却已经能够骗过大人，至少林雯并没有看出什么。 见她跑到玩具堆前，林雯也没有多想，只问道：“动画片不好看吗？” 159.第159章 此为防盗章 哼, 等她拿到那四十八万, 她也马上变成有钱人了, 到时候就再也不用看到这个讨厌的麻烦鬼了！ 陈婶有些解气地想着, 接下来便在小女孩目不转睛的注视下, 将碗里的绿豆汤一勺一勺送入口中，没有三两下就见了底。 “嗯，味道甜了点，不过还凑合。”她闲闲地说道。 小晴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中午只吃了两个肉包子, 现在早就饿了。 想到晚餐和冰镇绿豆汤，她又低头看看脚边的杂草, 咬了咬牙，又蹲了下去。 只是发麻的指尖一碰到草叶就疼了起来, 她眼中冒出泪水，只能一边哭着, 一边使劲地拔。那幼小无助的模样，大概无论谁见了都会生出一股心疼，忍不住想要去帮她。 然而，这其中并不包括陈婶。 她冷冷地看着小女娃受罪的模样, 只感到一阵畅快, 仿佛以前被那些苛刻的雇主磋磨时咽下的苦和泪，都一点一点发泄了出来。 直到太阳不那么热烈的时候, 小晴暖也没将那几棵草拔光, 因为她已经累得使不上劲了。 “今天天气不错, 我们去湖边野餐吧！”“妈妈我要吃雪糕！”“我也要！” 这时，院子外传来的说话声让陈婶脸色一变，她赶紧抱起向晴暖大步往屋里走了进去。 这片高级小区并不是很热闹，左右的邻居都是常年不在家的，也就只有对面那户住着人。 陈婶做了十几二十年保姆，在这方面还是很精明的，从来不被外人看到她对向晴暖的不好，也不让向晴暖和外人接触。 这也是她照顾向晴暖这么久，从来没被向家夫妇发现不对的原因之一。 “妈妈，我刚刚看到对面有个小妹妹，我们要不要叫上她一起玩？” “好啊，那你去问问看。” 一番对话之后，院子外传来了一个男孩的声音：“婶婶，婶婶！” 陈婶已经走到了玄关，她脚步只是一顿，就假装没听见地进了屋子，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妈妈，那个婶婶不理我！”齐景趴在栏杆上，转头对他妈妈兰娟控诉道。 “可能她没听见吧……”兰娟站在向家的大门外，看着那保姆急匆匆的背影，目光又落在那些凌乱地散落在向家院子里的杂草，脸上有些若有所思。 齐家母子只在门外逗留了片刻，便离开了。 而陈婶抱着向晴暖，已经来到了屋子里面。她让小女孩在餐桌旁坐好，便进了厨房。 见陈婶走开，小晴暖伸着脖子，通过透明的落地窗瞅了瞅院子外，看到齐家母子转身离开，她的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落寞和委屈。 除了小金鱼，她就没有朋友了，她也很想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 “喏，吃吧。”陈婶从厨房出来，将说好的冰镇绿豆汤放到她面前。 见到吃的，饥饿和干渴让小晴暖忘记了其它。她趴在桌子上，捧着碗囫囵起来，没一会便将满满一碗绿豆汤，一滴不剩地喝了下去。 等填饱了小肚子，她砸吧咂嘴，这才感到身上黏糊糊、脏兮兮的，十分难受。 “婶婶，我要洗澡。”她爬下椅子，跑到正在看电视的陈婶身边，说道。 陈婶从电视剧里抬起头，上下瞄了她一眼，看她不仅手和脸，连头发都沾满了泥巴，她不由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怎么弄得这么脏？不就拔个草，你也不注意点，尽给我添乱！” 陈婶数落着，将看到一半的电视剧按了暂停，抱着她进了一楼的浴室，然后三下两除二地将小女孩的衣服扒光，把她抱进了浴缸里。 她调试了一下水温，往浴缸里放水。 向晴暖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她凑到水龙头下，让水流将她小手上发干的污泥冲刷掉。 陈婶记挂着看到一半的电视剧，便说道：“我出去一下，你等水快满的时候叫我。” “嗯嗯！”向晴暖用力点了点头，她已经在浴缸里坐了下来，开心地玩起了水。 陈婶便出了浴室，走到了客厅，刚准备打开电视，手机铃就响了起来，她只好放下遥控器接了电话。 “妈，是我，最近手头有点紧，您能不能给我寄点钱？”是她的大儿子陈辉。 “要多少？” “五万。” “五万！你是不是又去赌了？” 陈婶和她儿子扯皮，而浴室里，水龙头的水不断流着，浴缸里的水位在一点点变高。 “妈，您就别问了，真的十万火急！” 陈婶一阵胸闷，但想起那四十八万，她的脸色又好了一些：“行吧，你再等两天，我有钱了再寄给你。” 挂了电话之后，陈婶想了想，又打了“电视台”的电话。 那个客服说她把钱寄过去之后还要审核，审核通过才能把奖品寄过来，她当时也没多想，现在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突然有些不安起来。 “婶婶，婶婶！”浴室里，小晴暖呼喊着，却没有得到回应。 此时她已经站了起来，浴缸里的水到了她的腰部，已经开始往她胸口上升了。 水的压力和浮力让她感到害怕，她又拼命喊了几声，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声掩盖了她的声音，浴室外一直没有回应。 一阵恐慌升上心头，她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想陈婶平时的动作，她小心翼翼地挪到水龙头底下，小手抓在水阀上，开始用力拧，想把水关掉。 拧不动…… 她本来就力气小，现在手臂还酸痛着，根本拧不动水龙头。 ……怎么办？ 雾气蒙上她的眼睛，小女孩无助地往浴室外张望，她抓着浴缸边缘，想从浴缸里爬出去，然而浴缸实在太滑，边缘也太高了，她爬不出去。 这时，水位已经到了她的胸口，水从浴缸满溢了出去。 水的浮力让她轻轻飘了起来，越来越难以踩到地面，小手也越来越难抓稳浴缸，她已经处于随时会滑倒溺水的边缘…… 客厅里，陈婶根本没有听到浴室里的动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可是对面一直不接，她已经心慌了起来。 “快接啊，怎么还不接？”她急得满头大汗，所以也没有听到大门门锁转动的声音。 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一个戴着墨镜和口罩的长发女人冲入了客厅，她吓得尖叫了起来。 “你是谁？想要干什么？！” 女人摘下墨镜和口罩，陈婶这才看清楚，来人竟然是她的雇主——向先生的太太叶妃妃。 “向太太，是您啊？您怎么回来了？”她赶忙上前，接过她手上的行李。 “晴暖呢？”叶妃妃四下逡巡，却没有看到女儿的身影。 这时，一阵哗哗的水声隐隐传入了她的耳朵里，她心底升起不安，便挥开陈婶的手，循着声音跑了过去。 “太太！太太！”陈婶在身后追。 *** 当快坚持不住的向晴暖，看到叶妃妃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小小的孩子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妈妈，救我——” 然后她心神一松，手上的劲一泄，小身子就这么往水里滑了下去。 “暖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叶妃妃眼疾手快地冲过去，将小女孩从浴缸里捞了起来，紧紧地抱入了怀里。 “妈、妈妈——”向晴暖被呛了一口水，却还是不忘喊她。 “妈妈在这里，妈妈在这里，别怕。”叶妃妃的声音颤抖得可怕。 她紧抱着宛若失而复得的女儿，感受到她的体温和重量，刚刚那差点停止的心跳这才重新动了起来。 160.第160章 此为防盗章 程虹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她的心情不免烦躁。 她认识叶妃妃的时候，她刚大学毕业，表演专业出身, 长相又很有辨识度，她一眼便相中了, 二话不说将人签了下来, 结果没多久，叶妃妃就检查出怀了身孕。 那时候她才知道, 这姑娘大学还没毕业就跟初恋男友领了证，对象还是个一穷二白的导演新人…… 她憋着一肚子火, 耐下性子好说歹说，然而叶妃妃却铁了心, 就算赔违约金也要把孩子生下来, 她没有办法，也就随她去了。 等叶妃妃产后复出的时候，她刚好处于事业低谷期, 而曾经不被她看好的向南，却凭借几部小成本电影逆袭成功，开始崛起之路。 知道两人关系的她, 便又动了心思，决定孤注一掷将叶妃妃捧起来, 结果叶妃妃也没让她失望, 沉浮了几年之后, 终于在今年大爆, 成功挤上了一线女星。 而这两个一心忙于事业的新手父母，根本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当初还是她帮忙找的家政公司，期间因为搬家和工作变动也换过保姆，最后一个她也看到简历。 姓陈，四十多岁，家里有四个孩子，虽然文化程度有限，但胜在为人老实，口风紧，带孩子的经验又丰富，从业生涯里风评还不错，最后才敲定了她。 却没想到，她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想到这里，她问道：“你要起诉可以，但你有证据吗？” 叶妃妃顿时有些语塞，她想了想，说道：“朱琳可以作证，那个该死的女人将暖暖留在了浴室里，害得她差点溺水了！” “光凭这一点，只够让家政公司把她炒了，想告她，证据还不够。” 程虹刚好坐在电脑旁，她随手查了查，又问道：“孩子身上有伤吗？如果有，到医院做验伤报告，只要到轻伤程度，姐就能把她送监.狱里去。” 叶妃妃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只有小手肿了。” “那这就难办了，想起诉必须有直接的证据，先不说孩子能不能出庭作证，就算可以，她的话也只能作为供词，没有证据是不行的。” “那怎么办？”叶妃妃不由急了，“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办法自然有，但是程虹并不打算真答应让叶妃妃去打官司，就她这暴脾气，难保不会被娱记发现，到时候来个已婚生子的曝光……呵呵，她才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你先别气了，所幸发现得早，孩子没有大碍，明天让人带她去医院，再做一个详细点的体检，别落下什么毛病。” 程虹扶了扶眼镜，“至于那个保姆，我们不能做违法的事，但在规则之内，想要让她在A市混不下去，还是可以的，这交给我来办就行了。” 叶妃妃撇了撇嘴，虽然心有不甘，但程虹都这样说了，她也只好答应：“行，你最好找人将她暴打一顿，我刚刚只扇了她一耳光，实在太不解气了！” “放心吧，不会让她好过的。”程虹答应着，然后话锋一转，“至于你，明天必须回剧组拍戏。” “可是……” “没有可是，我已经给了你三天的时间，现在剧组已经差不多把配角龙套的戏提前拍了，如果你明天不来，肯定会影响进度。”程虹严肃地说道，“你不能让整个剧组的人停下来等你！” 叶妃妃咬了咬唇，她知道程虹说得对，这次的古装剧，公司投资了几个亿，她作为女主，戏份无疑是最重的，程虹能为她争取到三天时间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明白了……”本来还想再陪陪女儿的，看来只能先熬过这段时间再说了。 挂了程虹的电话之后，叶妃妃又打了向南的手机，跟她确认了苏雨妍和秦雪宁的情况，得知没有意外发生，她才松了一口气。 又研究了一会剧本，直到很晚的时候，她才进了向晴暖的卧室，抱着女儿进入了梦乡…… *** 清晨的阳光洒进房间，为昏暗的室内带来光明。只见装潢粉嫩的卧室里，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儿相拥着，睡在中间的公主床上，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皇后与公主。 当第一缕光线照射进来的时候，那被母亲拥抱着的小公主，便已经睁开了双眼。 向晴暖掩着嘴打了个秀气的小哈欠，然后揉了揉迷糊的眼睛，待看到睡在身旁的叶妃妃时，她咧嘴笑了笑，闻着属于妈妈的发香味，感受着她身上的温暖，她又再次闭上了眼睛。 只是没多久，闹钟的铃声便响了起来。 叶妃妃从梦中惊醒，生怕吵醒女儿的她，赶紧熄掉闹钟，结果一低头，就看到女儿睁着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正天真懵懂地望着她。 她微微一愣，然后便笑着亲了一下小女孩的额头：“暖暖，早安。” “早安，妈妈！”向晴暖伸了个懒腰，然后翻身坐了起来，亲近道，“妈妈要去工作了吗？” 她问得自然，叶妃妃却被勾起了愧意，她摸着女儿的脸蛋，歉然道：“暖暖，不好意思，妈妈今天不能陪你。” 向晴暖却早已经习惯了，她扑进叶妃妃的怀里，抬着小脸问道：“那妈妈今晚还回来吗？我想吃妈妈做的鸡蛋面。” 经过昨晚，母女俩的感情无疑加深了不少，小晴暖也敢对着叶妃妃撒娇了。 “嗯，我争取今天晚上早点回来。”叶妃妃望着女儿，突然问道，“暖暖，你有什么愿望吗？” “愿望？” “嗯，就是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愧疚让叶妃妃特别想要弥补她。 小女孩歪头想了想，突然咧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我想要一个哥哥！” “哥哥？” “对，就是那种会保护我，陪我一起玩的哥哥！” 叶妃妃的愧疚更深了，她将女儿搂进了怀里，她能感受到女儿的渴望，可是……可是她去哪里给她变一个哥哥出来啊？！ 最后，叶妃妃就这样心事重重地上了保姆车，朱琳被留下来照顾小晴暖，而吃了大亏的叶妃妃，这次也学乖了，已经联系了人到家里安装监控，以便随时掌控女儿的动态。 “鱼鱼，你说妈妈会实现我的愿望吗？”小晴暖趴在桌子上，跟她的小金鱼说话，“好想要一个哥哥呀……” 小金鱼在水草里游动着，表情似乎有些迟疑。 小晴暖也知道金鱼不会回答她，她也只是将它当做倾诉对象而已。随后，她便一边吃着绿豆糕，一边用平板电脑看微博。 绿豆糕是她问琳姐姐要的，果然跟妈妈承诺的一样，今天家里没有了坏婶婶，她现在想吃什么，只要跟琳姐姐就可以了，简直幸福得不要不要的。 不过人总是贪心的，解决了温饱问题之后，她就想要别的了，比如一个哥哥。 “这个小哥哥好好看！” 只见平板电脑的屏幕上，显示着向南微博的一条最新动态，那是一条转发微博，是网友发起的，为音乐家秦墨的遗孀祈祷，希望她能转危为安的祈福微博。 那条微博上放了九张照片，其中一张是秦墨的女儿七岁登台演奏时，现场拍下的一张照片。 只见她穿着燕尾服，剪着中性的短发，年龄虽小，却已经初具风采，她侧对着镜头，柔光打在她的身上，她认真专注地注视着面前的钢琴，左手按在琴键上，右手扬起的瞬间，被摄影师抓拍了下来。 向晴暖看不懂微博上说了什么，她只盯着那张照片，竟有些入了迷。 小金鱼望着她，悠悠地摆动着尾巴，突然鱼尾一甩，一粒金色的小点就从它的尾巴上脱离而出，准备无误地落在了小晴暖的手背上，融入了进去…… 什么主人家出远门，在家里安装了监控，却发现保姆如何粗鲁地对待婴儿，不听话就抓头发甚至打耳光，还有保姆偷了主人家的东西，东窗事发被辞退后恶意纵火，烧死了主人家的孩子等等，看得叶妃妃寒毛直竖。 161.第161章 此为防盗章　　“砰砰砰——砰砰砰——” 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打破了宁静, 小美人鱼猛地惊醒了过来。 她眨了眨眼，懵懵懂懂地用小手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小哈欠。 “向晴暖，还不起床？！太阳都晒屁股了, 我一大早忙死忙活，你倒是轻松！” 房间门被敞了开来, 保姆陈婶出现在门口，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老巫婆，她瞪着一双铜钱似的眼，脸上松弛的皮肤因她的大喊而颤抖着, “再不起来我就把早餐扔了！” 她的话, 让向晴暖一个激灵，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她知道那个坏婶婶一向说到做到, 如果她现在不起床，待会可能就真的没有饭吃了。 她挣了挣小身子，发现被单又卷在了身上, 她也不急, 熟练地往大床上一滚，到达另一边床沿的时候，她就从被单里解脱了出来。 她踩着床边的小凳子, 从高高的床沿上下了地，趿拉着小拖鞋跑到了房门口, 仰头望着一脸阴沉的妇人。 陈婶打量了一眼她身上的小睡裙, 翻了个白眼：“快下去吃饭, 吃完自己洗碗。” 向晴暖乖巧地点了点头，抹了抹凌乱的头发，这才跑到楼下，她的早餐已经摆放在餐桌旁的小凳子上了。 只有一碗白粥。 向晴暖吸了吸鼻子，循着空气中传来的香味，踮起脚尖看到了餐桌上的食物，她知道那是陈婶的早餐，除了同样的白粥，还有煎得金黄的鸡蛋、微焦的香肠、热气腾腾的包子…… 她忍不住口水直咽，空空如也的小肚子也配合地尖叫了起来。她偷偷看向楼梯口，陈婶还没有下来，大概是洗衣服去了——洗衣机在三楼的阳台。 她看了看桌上的食物，又看了看楼梯口，终于忍不住爬上椅子，摸了两个热腾腾的包子揣进睡衣的口袋里，又迅速蹿到地上，然后捧起自己的白粥。 碗很烫，把她的小手烫得红红的，她赶紧又放了回去。 她纠结了一下，又马上爬上椅子，从餐桌上摸了一个空盘子，再将白粥放在盘子上，这才端起盘子，小心翼翼却又十分迅速地往二楼跑。 快了，快了，很快就到房间了…… “你在干什么？” 小女孩身体一僵，差点没打翻手里的粥。 陈婶从三楼的楼梯走下来，看到那小丫头形迹可疑，便恶形恶状地喝了一句。 “粥太烫了，我想回房里喝。”向晴暖努力维持着淡定，转过头来望着她，挤出一个可爱的笑。 那笑容带着可怜和祈求，却没有丝毫的心虚，就连眼尖的陈婶也被蒙骗了过去。不过她没有升起什么怜悯之心，只觉得这个小孩太聪明，她家小孙女比她还大一点，说话可没这么利索。 她的眼底厌恶更甚，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走走走，吃完自己拿到楼下洗，要是被我看到你把房间弄脏了，我要你好看！” “嗯嗯，我不会的。” 向晴暖点头保证，又抬脚往前走，她的睡衣口袋在前面，可不能被看到了。 “等等！”就在这时，陈婶又喊道。 向晴暖脚步一顿，若无其事地扭头问道：“婶婶还有事吗？” “待会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晾了。” “好的。”向晴暖乖巧点头。 陈婶这才施施然地转身下了楼，向晴暖赶紧进了卧室，将盘子和白粥放在地板上，关上房门之后，又搬了凳子过来，咔擦一声将门反锁上了。 做完这一切，她整个人才放松下来，身子因为紧张和兴奋而微微颤抖。 她倾听着门外的动静，果然过了没一会，就有砰砰的脚步声传来，那脚步声来到她门外，然后她的门把手动了起来。 向晴暖连忙用小手捂住了耳朵。 见打不开，那妇人便气急败坏地在门外骂：“你给我开门！你个小贱蹄子，小小年纪就学会偷东西是吧？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坏的孩子！” 陈婶又在门外骂了一会，她钥匙没带在身上，也懒得下楼拿，最后只好作罢，骂骂咧咧地走了。 门外安静下来，房间里的小女孩这才把手放下来，端起地上的白粥，放到她的小餐桌上，又拿出兜里的两个包子。 包子没有刚刚那么烫了，但还有一点余温，散发着淡淡的肉香味。 向晴暖饿得不行，揪着白面小口小口往嘴里塞，只是她脸上的表情，却不像昨天吃到糖糕时那般幸福。 她一边低头咀嚼着，一边含含糊糊地说着什么。 “我才不是坏孩子！”向晴暖突然冲房门的方向大声说道。 有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睛滚落下来，顺着脸颊滑到了嘴里，尝起来又苦又咸。她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又低头啃了一口包子，倔强地重复着： “我才不是坏孩子……” 最后，她就着白粥，将“偷来”的包子一口一口吃了下去，又将剩下的一个，和昨天留下来的糖糕藏在了一起。 她进浴室里洗了把脸，将脸上的泪痕和鼻涕洗干净，这才走到鱼缸边，给她的宠物小鱼喂食。 这是生日的时候，她爸爸送给她的，她答应了他要好好照顾它，她一直都有做到。 “鱼鱼你要好好吃饭，我不会让你饿肚子的。”小女孩戳着透明的鱼缸，看水里的小金鱼吐着泡泡，脸上终于恢复了笑容。 胖乎乎的鱼儿在玻璃鱼缸里游荡着，它浑身金灿灿的，波光粼粼中，看起来格外漂亮。它没有吃漂浮在水面的鱼食，而是穿过水草，朝小女孩点在鱼缸上的手指游了过来。 然后在小女孩的注视下，它隔着玻璃，用鱼嘴亲了亲她的指尖。 向晴暖开心地笑了起来，她用指尖摸着鱼缸，像是在抚摸着小金鱼一样，而那鱼缸里的小鱼，竟也配合着她，将大脑袋凑了过来，看上去充满了灵性。 162.第162章 此为防盗章 向晴暖将蒙在头上的衣服扒拉下来, 发现那是一件崭新的粉色蓬蓬裙。 “把裙子换了！”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微胖的圆脸, 本来是容易让人产生亲切感的长相, 此刻却横眉竖眼的, 看上去有些尖酸刻薄。 向晴暖抿了抿嘴，刚伸手解开第一个扣子, 那中年妇女便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她三两步走到她面前, 动作粗鲁地拉开她的手, 迅速将她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 “自己换了。”说着，她拿着那件旧衣服, 往房间里走去。 被留在原地的小女孩, 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她捡起落在地上的小裙子, 脸上流露出几分笑意, 随后便喜滋滋地给自己穿上了。 刚拉上拉链, 车轮滚过路面的声音便从门外传了进来，向晴暖脸上一喜, 兴奋地往大门外跑去。 一辆黑色轿车低调地驶进小区, 停在了复式别墅前。车刚停稳, 别墅大门便微微敞开，一道小小的身影从玄关冲了出来。 “妈妈, 妈妈, 你回来啦！” 小女孩迈着小短腿, 跑过长长的花廊，来到了车门前，待马达声熄灭之后，才踮起脚跟去拉车门的把手。 车门“咔”的一声被打了开来，只是当看到车内的短发女人时，小女孩眼底的光芒瞬间熄灭了，脸上那兴奋的笑容也消失了。 林雯一直在看着她，自然能看到她转瞬间暗淡下去的眼神，她的心中不免闪过一丝不忍和心疼。 “雯姐姐，你好！”向晴暖已经重新扬起了笑脸。 “小晴暖，你好啊。”林雯也挂上笑，下车将小女孩抱了起来，感受着怀里那轻飘飘的重量，她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妈妈今天又回不来了吗？”向晴暖揪着自己略带枯黄的头发，闷闷不乐地道。 “妈妈还在拍戏，要晚点才能回来，她怕你等急了，所以特地叫雯姐姐先带了礼物来给你，小晴暖高兴不？” 林雯弯腰，将放在车里的布娃娃拿了出来，“是小朋友们都喜欢的黑猫小姐哦，小晴暖喜欢吗？” 黑猫小姐是最近很火的一部动画片里的卡通人物，商店老板跟她说过，没有哪个小女孩会不喜欢的。 向晴暖抱着那只玩偶，毛茸茸的布偶比她的身体还要高大许多。听到她妈妈今天会回来，她终于又露出了笑容，高兴地朝林雯点了点头。 小女孩那满心欢喜的样子，让林雯鼻头一酸。 叶妃妃现在是娱乐圈的当红辣子鸡，身为她的女儿，向晴暖虽然从小锦衣玉食，但和母亲聚少离多那是肯定的。 至于向晴暖的父亲向南，想起那位也正处于事业上升期，前不久刚获得某个国际大奖提名的大导演，林雯只能叹息。 这时刚刚那保姆打扮的中年妇女，急匆匆地从房子里跑了出来，看到来人，她远远喊道：“哎哟，林助理，是你啊？太太也回来了？” “陈婶。”林雯一边打招呼，一边抱着向晴暖走了过去，“太太晚点回，你先准备一下。” “好的，好的。” 陈婶笑得一脸和蔼，只是落在向晴暖眼里，却犹如阴森可怕的女巫婆一般。她瑟缩了一下，搂紧了林雯的脖子，埋在她的肩膀上。 “还有陈婶，不是我说你……” 林雯一边走一边皱眉道：“你照顾小姐也得尽心点，四五岁的孩子，还这么瘦，小脸也是蜡黄蜡黄的，这像一回事吗？” “哎哟，您这可就冤枉我了！” 陈婶顿时哭丧了脸，“我对小姐那可是尽心尽力，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亲。而且我的手艺您也是知道的，我是费尽了心思给小姐做好菜，可是小姐……哎……” “小姐怎么了？” “小孩子挑食嘛，每次吃那么一点，就再怎么哄也不吃了，难为我绞尽脑汁做了那么多菜……”陈婶露出伤心的表情，又小声嘀咕道： “也可能是学了太太吧……” 陈婶嘟囔着，在林雯看不到的地方，她睨了向晴暖一眼，小女孩缩了缩脖子，埋在了林雯的肩膀上。 陈婶说得小声，音量却恰好能让林雯听到。她的眉头不由紧了紧，她也知道为了保持身材，在经纪人的严格控制之下，叶妃妃每顿饭吃得就跟猫儿似的。 小孩最喜欢模仿大人的行为，还真有可能是被学了去。 她不由叹气，心想待会要好好跟小姑娘沟通一下才是，小孩子怎么能不吃饭呢？ 进了小姑娘的卧室，林雯便打发了陈婶。陈婶没说什么，只是在出门前，还特地给鱼缸里的金鱼倒了一点鱼食，一边倒着，一边对她们笑了笑，最后才走了出去。 等陈婶走出了卧室，林雯将小女孩放在她的公主床上，然后蹲在她身前，问道： “小晴暖，可以跟姐姐说说，为什么不喜欢吃饭吗？” 向晴暖看了看鱼缸里的小金鱼，陈婶出门前的笑容在她眼前闪过，她又看向林雯，张了张小嘴，最后还是摇头。 “小孩子不能挑食的，不然长大以后就不好看了。”林雯摸了摸小女孩柔软的头发。 向南和叶妃妃的容貌是相当出众的，他们的女儿向晴暖，也遗传了父母各自的优点，就是太瘦小，不像一般的小孩那样圆滚滚的，如果更多点肉，就更讨喜了。 向晴暖只摇着头，不说话。 林雯又开导了一会，见她油盐不进，只好放弃，心想着得空要跟叶妃妃反映一下，这样下去可不行。 这么想着，她打开平板电脑，下载了一部最近正热的动画片放给向晴暖看，然后下楼去端了下午茶和点心上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她劝着小丫头吃了一点，便任她看动画片，自己则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开始管理叶妃妃的微博。 大明星的助理，工作可不是那么轻松的。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动画片播放的声音。向晴暖看着动画片，偷偷瞄了一眼坐在书桌前的林雯，趁她不注意，快速地拿过盘子上的小点心，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她吃得很快，但是却很小心，不敢发出声音来，最后她又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蜂蜜茶，将噎在喉咙处的点心咽了下去。 她有些意犹未尽地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嘴唇上留下的碎渣，然后又看着剩下的几块点心发呆。 小孩眼神泛着绿光，不用猜也知道她很饿，很想把那几块糖糕都吃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忍住了。 向晴暖又偷偷看了林雯一眼，她正敲着键盘，面色凝重，认真专注的她，并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 于是她放心地摸出自己的小手帕，铺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将小糖糕一块块地堆在手帕上，再迅速包好，又偷偷摸摸地藏在了自己的玩具堆里。 “晴暖？” 身后传来林雯的声音，让小家伙浑身一抖，她转了转眼珠子，若无其事地转身：“嗯，雯姐姐。” 不过四五岁的小娃娃，演技却已经能够骗过大人，至少林雯并没有看出什么。 见她跑到玩具堆前，林雯也没有多想，只问道：“动画片不好看吗？” “嗯……”见她有起身的意思，怕藏着的东西被发现，向晴暖赶紧小跑着到她身边，张开手要她抱。 林雯便将小女孩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雯姐姐，你在做什么？”向晴暖看了一眼电脑屏幕，突然叫道，“是妈妈！” 只见林雯的电脑上，正开着叶妃妃的微博主页，页面上显示的最新一条微博，是叶妃妃新戏的剧照。 那是一部古装剧，她穿着仕女服，梳着云鬓，画着轻灵的妆容，在小晴暖的眼中，照片上的女子简直美得像仙女一样。 “是啊，这就是你妈妈正在拍的新戏，是不是很好看？”林雯拖动鼠标，给她看更多的剧照。 “嗯嗯，我妈妈最好看了！”小晴暖用力地点着头，“雯姐姐，这个可以看到妈妈的东西是什么？” “这个啊……”林雯有些犹豫，她感觉不应该教这么小的孩子玩微博，要是上瘾了怎么办？ 向晴暖看出了她的迟疑，她绞着手指头，不安地问：“不可以告诉我吗？” 林雯一秒钟就败下阵来，她解释道：“这是微博，大人们会在这上面发一些文字或者图片，记录和分享自己的生活。”还有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向晴暖听不太懂，但她抓住了重点：“爸爸妈妈也会吗？” “是啊，这个就是你妈妈的微博。”林雯用鼠标滚动着微博主页，将叶妃妃往日的动态展示给她看。 小女孩紧紧盯着电脑屏幕，圆溜溜的杏眼一直跟着鼠标的滚动速度上下转动，每看到一张叶妃妃的照片，她的眼神就亮上一分。 然后她突然想起什么，欢呼道：“我的平板里好像也有这个！” 向晴暖蹿下林雯的膝头，跑去将平板电脑拿了过来，然后指着微博的图标，问道：“雯姐姐，是这个吗？” 林雯点头。 “那雯姐姐，你可以教我怎么用吗？”生怕她不答应，小晴暖抓着她的袖子，一双杏眼里充满了渴望和期盼地望着她，用软糯糯的童音说道： “我想看到爸爸妈妈，只要能让我见到他们就可以了，雯姐姐，求求你好不好？” 163.第163章 此为防盗章 “没有没有，没有难处。”秦欣兰慌忙摇头。 “那秦小姐是答应了？”向南流露出欣喜的情绪。 “不是……”秦欣兰绞着手指, 心里天人交战着, 不知应该怎么说出拒绝的话。 她性子软绵，向来不懂得如何拒绝别人, 但现在事关秦雪宁, 她又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事事都顺着别人的意思来。 在她看来，秦雪宁是她大哥唯一的遗孤, 向家夫妇虽然人品信得过，但毕竟是外人，她没有道理将侄女交给他们来照顾啊。至于大嫂苏雨妍，向南刚刚提到的医疗费和看护费, 她倒不是特别担心。 她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音乐老师, 但她大哥秦墨生前却是知名音乐家，他留下的遗产，养一个植物人的大嫂，还有年幼的侄女，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再说, 她的事业和圈子都在E市, 如果大嫂和侄女真的被向南夫妇接去了A市，她们孤儿寡母要是受了什么委屈, 她也鞭长莫及。 在E市, 好歹有她和陈扬。 “其实除了我刚刚说的, 还有雪宁的教育也是, A市毕竟是首都，教育资源比E市丰富得多，而且医疗水平也是全国最顶尖的，雪宁的妈妈在A市接受治疗，康复的几率会大很多。” 向南见她摇摆不定的样子，决定再争取一下，便继续加重砝码，“我想秦小姐也希望雨妍早日醒来，能和雪宁一家团聚吧？” 向南这一番分析，终于让秦欣兰动摇了。 她当然是希望大嫂能好的。 等大哥百日之后，她和陈扬就要订婚了。她以后嫁入陈家，如果大嫂还是人事不省，她自然要带着她和侄女嫁过去。她再怎么相信陈扬，也会有些担心丈夫和未来公婆心里会有意见。 “向先生，可以再让我考虑一下吗？”纠结半晌，秦欣兰终于回答道，“这毕竟事关雪宁的未来，我没有办法这么仓促地下决定。” 向南顿了顿，秦欣兰有顾虑是应该的，他也不好再步步紧逼，免得引起反效果。他欣然应允，让秦欣兰有了决定之后，再与他联系。 *** 此时此刻，向晴暖正趴在自己房间的小桌子上，刷着微博，她昨天无意中点进了热门栏后，简直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现在妈妈赶走了陈婶，她不需要干那些累人的家务了，每天都有大把的时间。不过琳姐姐虽然挺疼她的，但她好像很忙的样子，她也不好意思让她陪自己玩。 所以除了跟小金鱼说话，和玩偶们玩过家家，还有看动画片之外，她平时也没有什么活动，现在又开发了一项好玩的事物，她别提多高兴了。 向晴暖虽然还不识字，但她可以看视频和图片，这为她单调的生活新增了一抹色彩。 “咦——”小晴暖滑着屏幕，突然轻咦了一声。 在鱼缸里打盹的小金鱼，一下被惊醒，它眨了眨眼，左右看了看之后，便摆动鱼尾，朝小晴暖的方向游了过来。 “鱼鱼你看，这是不是那天那个小哥哥啊？”小女孩将平板拿起来，移到鱼缸旁边，展示给小金鱼看。 小金鱼认真地瞅着屏幕上的图片，上面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类小孩，小孩一身黑衣，大部分头脸被黑帽子挡着，只露出了一半的侧脸。 对于传说中记忆只有七秒的小金鱼来说，人类长得都没什么两样，更别说这小孩只露了这么点脸，还有那什么小哥哥，它半点印象都没有，它觉得这根本就是在为难鱼！ 可是小主人一脸期盼地盯着它，那求认同的模样让小金鱼心软，它吐了个泡泡，犹豫再三后，特别认真地点了点头。 然而得到认同的小晴暖，却不是特别开心，她恹恹地趴在桌子上，盯着屏幕上的照片瞧。 “小哥哥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啊……” 照片上的人，虽然同样穿着一身黑衣，然而那仿佛穿透照片传递而来的悲伤和孤寂，却跟上一次那坐在钢琴前，神采飞扬仿佛会发光一样的身影，如此的反差，让小晴暖看了有些心酸。 看着看着，小晴暖突然瘪了嘴，她关掉平板，用手背揉着泛红的眼睛，小声说道：“鱼鱼，我有点想爸爸妈妈了。” 小金鱼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你说妈妈今晚什么时候回来啊？”小晴暖努力眨巴着眼睛，像是要把眼泪眨掉。 看着小女孩难过的样子，小金鱼不由着急起来，它在鱼缸里又是转圈，又是吐泡泡，希望能逗她开心。 “咿呀——”就在这时候，卧室的房门突然打了开来，一道人影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还有爸爸，我都好久没有见过他了……”小晴暖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没有发现有人走了进来。 那人走到向晴暖身后，张开了双手。 小金鱼倒是发现了，然而它无法出声，只能在焦急地撞击着鱼缸，想要提醒自己的小主人。 终于，小晴暖发现了它的不对，她盯着它，在鱼缸的反射中，出现了一道黑影。她一惊，下意识地扭转头，然后便对上了一双男人的眼。 四目相对，一大一小两个人都愣住了。 “哇啊——”愣神之后，小晴暖骤然大哭。 “哎哟，我的小公主，别哭别哭……”男人立刻有了反应，伸手把小女孩抱了起来。 来人自然是向南。 他跟秦欣兰谈好后，就离开了咖啡厅，搭飞机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其实昨天听到叶妃妃那番话，他就一晚上睡不着，要不是要找秦欣兰商量，他可能一早就赶回来了。 他本打算跟女儿开个玩笑，结果玩笑没开成，却把孩子弄哭了，这却是他始料未及的，这时只能手忙脚乱地哄着。 “爸爸坏！”小晴暖哭着，握起小拳头捶了他一下，然后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继续哭。 “是是是，爸爸最坏了！”向南连连点头，说着，他就打了自己一巴掌，然后说道，“打死这个大坏蛋，叫他这么坏，叫他吓唬小晴暖！” 小晴暖听到巴掌声，一下子直起了腰，然后抓住了他的大手，着急地说道：“不准打我爸爸！” 她的小奶音软软的，犹带着哭腔，听在向南耳朵里，一颗心都化成了水。向南毕竟也算是文艺工作者，本身的心思是比较敏感的，虽然平时表现得冷静淡然，但一到了女儿面前，一下子就丢盔弃甲了。 “好好好，那我们小公主也不哭了好吗？”向南握住她的小手，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亲，“都是爸爸不好，爸爸跟你道歉，以后再也不吓唬小晴暖了，你原谅爸爸，好不好？” “嗯——”小晴暖吸着鼻子，非常大度地原谅了他，然后又抱住他的脖子，轻轻说道，“爸爸我想你。” “我也想你啊，我的小公主。”向南抱着女儿，温柔地说道。 刚刚进房间的时候，他也听到了小晴暖的自言自语，他当时的心情那叫一个澎湃啊，正准备收手呢，结果下一秒就被女儿发现了。 他简直想一头撞死。 此刻抱着女儿软软的小身子，一股柔情从心底涌起，也让他因为要回家当全职奶爸而有些抵触的心，彻底放了开来。 电影以后可以再拍，但女儿的童年，错过了可就没有了啊…… 这一边父女团聚，另一边，秦欣兰却被向南那一番话搅得心乱如麻。 最后，她决定先找陈扬商量一下。 秦家，陈扬正窝在沙发上玩手游。 “阿扬，向先生说想要收养雪宁，还想把大嫂接去A市疗养，你觉得我应该怎么答复他？”秦欣兰便坐在了他身边，询问道。 “这还用问，当然是拒绝啊。”陈扬一下子坐了起来。 其实陈家父母对秦欣兰是颇为不满的，先不说她父母双亡，现在连大哥都死了，两个老人认为她命太硬，更何况现在还要带着两个拖累。 不过陈扬倒不这么想，他觉得全部死了才好啊，现在秦家的万贯家财，包括现在这栋房子，可都在秦欣兰手上。 虽然秦墨的财产，秦欣兰目前只有保管权，但以她这样好拿捏的性格，他想要动点手脚还不容易？至于苏雨妍母女，他可不能让秦欣兰将她们送走。 别的不说，要是被那个精明的向先生插一脚，难免夜长梦多。这样想着，他抱住秦欣兰，赶紧一番软言软语地劝道： “雪宁是你大哥的女儿，自然也是我们的女儿，天下哪有将自己的女儿送给外人养的道理？再说，那向先生一个单身男人，不仅要收养雪宁，还要接大嫂过去，怕不是别有用心吧？” 秦欣兰听到他前面的话，只觉得被说到心坎里去了，却听他后面在怀疑向南，觉得这样诋毁人家不好，赶紧替向南辩解道： 164.第164章 此为防盗章 只是，这电话里头的, 是小哥哥还是小姐姐呢？她有些听不出来。 秦雪宁的身体只有七岁多, 虽然因为心境的变化，她说话语调略显低沉, 偏中性和冷清了一些, 但整体听起来年龄并不大，还带着童音的稚嫩。 秦雪宁也微微愣住了，她已经许多年未曾听过自己的声音。 声带震动发出的声音, 通过空气和骨骼的传播，再敲击在她的耳膜上，这种感觉陌生又奇怪，然而它又是如此的自然而然, 好像说话就是身体的一种本能。 当她开口时, 嘴部的肌肉和舌头便无意识地运作了起来，而且，她说出的语句和发音十分标准，不带丝毫的生涩。 秦雪宁垂下了眼睑，并没有因为能够说话, 而表现出激动或者兴奋的情绪。 “请问, 向南先生在吗？”她轻声问道。 向南先生？小晴暖想了想，之前的坏婶婶好像一直都叫她爸爸“向先生”。 “你是要找我爸爸吗？” “嗯。” “爸爸在洗澡。”小晴暖觑着浴室的方向, 有哗啦啦的水声传来, 显然向南还有一段时间才能洗好澡, “小哥哥你等一下, 我这就叫爸爸来听。” 小晴暖觉得话筒里的人，声音跟她的不太一样，所以对面的人一定是一个小哥哥！她还在心底想，这么好听的声音，会不会跟微博上的那个小哥哥一样好看呢？ 小哥哥？秦雪宁一怔，意识到她误会了，迟疑了一下，也没纠正她，而是拒绝道：“不用了……” “小哥哥，我马上就去找我爸爸，你等我回来哦！” 小女孩甜美开朗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过来，紧接着，啪嗒一声，通话断了。 秦雪宁看着手机：“……” *** 向南洗澡洗到一半，头发上刚抹了洗发露，打出了一层细腻的泡泡，就听到浴室外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爸爸，爸爸，你快出来！” 小女孩的声音透着急切，把向南吓了一大跳，他赶紧关了水阀，一边披上浴袍，一边高声问道：“暖暖别急，爸爸马上出来！” 头上的泡沫滴滴答答地往下掉，他也顾不上，随手抽了一条浴巾盖在了头上，然后拉开了门，一个不小心，趴在门上的小孩就差点摔在地上，幸好向南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捞了起来。 “暖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向南抱着女儿，焦急地检查了一番，发现她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 女儿被保姆虐待的事情，给向南造成了巨大的阴影，要不是朱琳今天有事先走了，他绝对不会将女儿独自留在客厅的。 随着向南头发的抖动，有白色的泡沫溅在了向晴暖的脸上，她用小手抹了把脸，指着客厅说道：“有个小哥哥找你。” “小哥哥？”向南抱着女儿，好奇地往客厅走去。 客厅里自然一个人也没有，他看向女儿，挑眉表达自己的疑惑。 “刚刚有个小哥哥打电话过来，说要找向先生，”小晴暖指着座机说道，“我就去找你过来啦。” 看着女儿伶俐可爱的样子，向南一点也不恼，反而觉得不愧是他的女儿，小小年纪就这么聪明，说话说得这么流利。 “爸爸你快去接，不要让小哥哥等久啦！”小晴暖拍着他的肩膀，催促道。 向南不免有些吃味，心想哪个小兔崽子，竟然让女儿这么在意？不过脚下还是往座机的方向而去：“好好好，爸爸这就去……” 然而，在看清座机的状态时，向南不由顿住了，然后看向怀里的女儿。 “爸爸？”小晴暖疑惑地回望着他。 “宝贝啊，你是不是不小心……挂了电话？”向南又看着座机，略带纠结地说道。 小晴暖眨了眨眼，也看向了那台电话机，只见话筒规规矩矩地放在原位，像是没有被碰过一样。 她心里一慌，从向南怀里挣扎下来，跑过去将话筒拿起来听。 “嘟嘟嘟——”久未拨号之后，电话里响起了清脆的忙音。 显然，向晴暖刚刚去找她爸爸的时候，随手就将话筒放回了原位，也就是——把电话挂了。 向南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女儿的表情，只见小女孩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一阵呆然之后，慢慢地瘪起了小嘴，大眼里也蒙上了一层雾气。 “爸爸，对不起……”小晴暖一说话，嘴巴就瘪了起来，她努力眨巴眼睛，不让自己哭出来。 这下可把向南心疼坏了，他赶紧将女儿抱进怀里，一阵轻声细语地安慰：“没事没事，我们小宝贝又不是故意的。” “可是小哥哥会不会讨厌我？”小晴暖很伤心，她还想着等小哥哥和爸爸说完话，她们可以成为朋友呢。 “怎么可能？我们暖暖这么可爱，没有人会讨厌你的。”向南摸了摸女儿的脸颊，这些日子过得滋润，她脸上也多点肉，显得越发玉雪可爱了。 “真的吗？”小晴暖抹了抹眼角的泪珠。 “当然，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向南说道，“电话断了没关系，我们可以回拨。” 他说着，拿起话筒，按下了回拨键。 小晴暖立刻止住了哭，睁着一双小鹿似的眼睛，充满期待地望着他。 “嘟——嘟——”电话通了。 另一头，秦雪宁望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在响了好几声之后，她最终还是没有接，而是将电话切断了。 刚刚是她太冲动了，她现在才七岁多，之前又一直是沉默寡言的样子，现在突然打电话给向南，又是说那种事，难免会引起怀疑。 她要另外想个办法才行。 她不知道，她这番考量，却是苦了向南。他又回拨了几次，不是被切断就是无人接听，看着女儿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暗淡下去，他感觉一颗心都快碎了。 不要让他知道那个小兔崽子是谁，不然看他怎么收拾他！ 最后，却是小晴暖按住了向南的手，她劝说道：“爸爸，不要打啦，可能小哥哥睡觉去了，我们打过去不好。” “嗯嗯，你说对！”向南就坡下驴。 “嘻嘻，可能小哥哥明天就会打过来了呢？”向晴暖的脸上重新扬起了笑容，拍着小手十分乐观地说道，“到时候我一定要跟他道歉！” 这么说着，她又跑回沙发，继续喝牛奶看动画片去了。 向南看着她孤单的身影，只觉得心底酸涩难当。想到妻子说到的收养事宜，他此刻竟觉得无比赞同，他的小公主确实需要一个玩伴，不然，实在是太寂寞了。 只是，这玩伴绝对不可以是什么小哥哥！否则，结合女儿刚刚的表现，他可以预感到他的地位绝对岌岌可危。 这么说来，秦雪宁倒真的是一个不错的收养对象。小姐姐什么的，总比小哥哥来得安全！ 向南收养秦雪宁的心思，一下子变得坚定起来，之前有点完成任务的意味，但现在，他却是真心希望她能够来到这个家里了。 向南对女儿叮嘱了几句，又进了浴室，继续洗澡去了。等到晚上，他将小晴暖哄睡了，拿起手机想定个闹钟的时候，这才发现自从上飞机以后，他的手机就一直关着。 刚打开手机，就看到了好几通未接来电，都是秦欣兰打过来的，难道是她同意了？向南心中一喜，然而再次接收到的一条短信，却让他严肃了表情。 那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上面只写着一句话：“有人要曝光你和叶妃妃的关系。” 向南皱着眉，思索这条信息的可靠性。就在他认真琢磨的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是短信中的女主角，他的妻子叶妃妃。 “喂——向南，出大事了。”电话一接通，叶妃妃好不废话地说道，“程虹刚刚收到公司线人的消息，我们的关系暴露了，巅峰娱乐正在连夜加班准备通稿，打算在明天搞死我们！” “你先别急，冷静一点。”向南走出了女儿的卧室，来到了书房。 “我能不急吗？听说他们连晴暖的照片都弄到了！” “什么？”向南也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千真万确，那个爆料的人把消息卖给了两家报社的记者，刚好其中一家跟华氏有合作，便特地通知了我们。” 叶妃妃来回踱着步子，语气急迫，“虹姐已经召开了紧急会议，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先下手为强，赶在消息曝光之前，我们自己爆出来！” 要曝光吗？向南敲了敲桌面，竟觉得有些兴奋，以后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他老婆孩子在一起了？ “需要我怎么做？”他略带激动地问道。 巅峰娱乐总部，深夜，中间有一个楼层依然灯火通明。 虽然被临时叫回来，但巅峰娱乐运营部和宣传部的加班狗们，却难掩脸上兴奋，一个个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负责纂写稿件的小编黄立，只觉得敲下的每一个字都让他热血沸腾，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跟天下人分享他刚刚知道的消息—— 国民女神叶妃妃与导演向南隐婚多年，并且两人早已生下一女。 他完全能想象这条爆料将引来多大的关注，绝对能引爆娱乐圈！而他，将成为推动这次大爆炸的一员，他感到无比荣幸和振奋。 因为总经理已经说了，这次完成得好，他们不仅年尾有奖金，还有加工资！他怀着对未来的憧憬，敲下了最后一个方块字。 “叮咚——”这是有人刷新微博的声音。 165.第165章 此为防盗章 叶妃妃那双勾魂摄魄的凤眼里像在喷着火, 她咬牙切齿地说道：“虹姐，我要打官司, 告家政公司，告到那个保姆坐牢！” “妃妃, 你先冷静一点。” 程虹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她的心情不免烦躁。 她认识叶妃妃的时候, 她刚大学毕业, 表演专业出身, 长相又很有辨识度，她一眼便相中了, 二话不说将人签了下来，结果没多久，叶妃妃就检查出怀了身孕。 那时候她才知道，这姑娘大学还没毕业就跟初恋男友领了证, 对象还是个一穷二白的导演新人…… 她憋着一肚子火，耐下性子好说歹说，然而叶妃妃却铁了心, 就算赔违约金也要把孩子生下来, 她没有办法，也就随她去了。 等叶妃妃产后复出的时候, 她刚好处于事业低谷期, 而曾经不被她看好的向南, 却凭借几部小成本电影逆袭成功, 开始崛起之路。 知道两人关系的她, 便又动了心思，决定孤注一掷将叶妃妃捧起来，结果叶妃妃也没让她失望，沉浮了几年之后，终于在今年大爆，成功挤上了一线女星。 而这两个一心忙于事业的新手父母，根本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当初还是她帮忙找的家政公司，期间因为搬家和工作变动也换过保姆，最后一个她也看到简历。 姓陈，四十多岁，家里有四个孩子，虽然文化程度有限，但胜在为人老实，口风紧，带孩子的经验又丰富，从业生涯里风评还不错，最后才敲定了她。 却没想到，她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想到这里，她问道：“你要起诉可以，但你有证据吗？” 叶妃妃顿时有些语塞，她想了想，说道：“朱琳可以作证，那个该死的女人将暖暖留在了浴室里，害得她差点溺水了！” “光凭这一点，只够让家政公司把她炒了，想告她，证据还不够。” 程虹刚好坐在电脑旁，她随手查了查，又问道：“孩子身上有伤吗？如果有，到医院做验伤报告，只要到轻伤程度，姐就能把她送监.狱里去。” 叶妃妃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只有小手肿了。” “那这就难办了，想起诉必须有直接的证据，先不说孩子能不能出庭作证，就算可以，她的话也只能作为供词，没有证据是不行的。” “那怎么办？”叶妃妃不由急了，“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办法自然有，但是程虹并不打算真答应让叶妃妃去打官司，就她这暴脾气，难保不会被娱记发现，到时候来个已婚生子的曝光……呵呵，她才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你先别气了，所幸发现得早，孩子没有大碍，明天让人带她去医院，再做一个详细点的体检，别落下什么毛病。” 程虹扶了扶眼镜，“至于那个保姆，我们不能做违法的事，但在规则之内，想要让她在A市混不下去，还是可以的，这交给我来办就行了。” 叶妃妃撇了撇嘴，虽然心有不甘，但程虹都这样说了，她也只好答应：“行，你最好找人将她暴打一顿，我刚刚只扇了她一耳光，实在太不解气了！” “放心吧，不会让她好过的。”程虹答应着，然后话锋一转，“至于你，明天必须回剧组拍戏。” “可是……” “没有可是，我已经给了你三天的时间，现在剧组已经差不多把配角龙套的戏提前拍了，如果你明天不来，肯定会影响进度。”程虹严肃地说道，“你不能让整个剧组的人停下来等你！” 叶妃妃咬了咬唇，她知道程虹说得对，这次的古装剧，公司投资了几个亿，她作为女主，戏份无疑是最重的，程虹能为她争取到三天时间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明白了……”本来还想再陪陪女儿的，看来只能先熬过这段时间再说了。 挂了程虹的电话之后，叶妃妃又打了向南的手机，跟她确认了苏雨妍和秦雪宁的情况，得知没有意外发生，她才松了一口气。 又研究了一会剧本，直到很晚的时候，她才进了向晴暖的卧室，抱着女儿进入了梦乡…… *** 清晨的阳光洒进房间，为昏暗的室内带来光明。只见装潢粉嫩的卧室里，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儿相拥着，睡在中间的公主床上，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皇后与公主。 当第一缕光线照射进来的时候，那被母亲拥抱着的小公主，便已经睁开了双眼。 向晴暖掩着嘴打了个秀气的小哈欠，然后揉了揉迷糊的眼睛，待看到睡在身旁的叶妃妃时，她咧嘴笑了笑，闻着属于妈妈的发香味，感受着她身上的温暖，她又再次闭上了眼睛。 只是没多久，闹钟的铃声便响了起来。 叶妃妃从梦中惊醒，生怕吵醒女儿的她，赶紧熄掉闹钟，结果一低头，就看到女儿睁着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正天真懵懂地望着她。 她微微一愣，然后便笑着亲了一下小女孩的额头：“暖暖，早安。” “早安，妈妈！”向晴暖伸了个懒腰，然后翻身坐了起来，亲近道，“妈妈要去工作了吗？” 她问得自然，叶妃妃却被勾起了愧意，她摸着女儿的脸蛋，歉然道：“暖暖，不好意思，妈妈今天不能陪你。” 向晴暖却早已经习惯了，她扑进叶妃妃的怀里，抬着小脸问道：“那妈妈今晚还回来吗？我想吃妈妈做的鸡蛋面。” 经过昨晚，母女俩的感情无疑加深了不少，小晴暖也敢对着叶妃妃撒娇了。 “嗯，我争取今天晚上早点回来。”叶妃妃望着女儿，突然问道，“暖暖，你有什么愿望吗？” “愿望？” “嗯，就是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愧疚让叶妃妃特别想要弥补她。 小女孩歪头想了想，突然咧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我想要一个哥哥！” “哥哥？” “对，就是那种会保护我，陪我一起玩的哥哥！” 叶妃妃的愧疚更深了，她将女儿搂进了怀里，她能感受到女儿的渴望，可是……可是她去哪里给她变一个哥哥出来啊？！ 最后，叶妃妃就这样心事重重地上了保姆车，朱琳被留下来照顾小晴暖，而吃了大亏的叶妃妃，这次也学乖了，已经联系了人到家里安装监控，以便随时掌控女儿的动态。 “鱼鱼，你说妈妈会实现我的愿望吗？”小晴暖趴在桌子上，跟她的小金鱼说话，“好想要一个哥哥呀……” 小金鱼在水草里游动着，表情似乎有些迟疑。 小晴暖也知道金鱼不会回答她，她也只是将它当做倾诉对象而已。随后，她便一边吃着绿豆糕，一边用平板电脑看微博。 绿豆糕是她问琳姐姐要的，果然跟妈妈承诺的一样，今天家里没有了坏婶婶，她现在想吃什么，只要跟琳姐姐就可以了，简直幸福得不要不要的。 不过人总是贪心的，解决了温饱问题之后，她就想要别的了，比如一个哥哥。 “这个小哥哥好好看！” 只见平板电脑的屏幕上，显示着向南微博的一条最新动态，那是一条转发微博，是网友发起的，为音乐家秦墨的遗孀祈祷，希望她能转危为安的祈福微博。 那条微博上放了九张照片，其中一张是秦墨的女儿七岁登台演奏时，现场拍下的一张照片。 只见她穿着燕尾服，剪着中性的短发，年龄虽小，却已经初具风采，她侧对着镜头，柔光打在她的身上，她认真专注地注视着面前的钢琴，左手按在琴键上，右手扬起的瞬间，被摄影师抓拍了下来。 向晴暖看不懂微博上说了什么，她只盯着那张照片，竟有些入了迷。 小金鱼望着她，悠悠地摆动着尾巴，突然鱼尾一甩，一粒金色的小点就从它的尾巴上脱离而出，准备无误地落在了小晴暖的手背上，融入了进去…… 陈扬之所以了解，是因为那天在医院看到他，觉得有点眼熟，特地去查了查，一搜就出来好几篇关于他的文章，所以也知道这位大导演并没有结婚。 未婚生子，那不就是私生女吗？这可是一个劲爆消息！ 秦欣兰听到他这话，不由一愣，赶紧摆手道：“不是不是，向先生已经结婚了，是婚生子，不是私生女。” “哦？”陈扬一顿，不知怎么地，脑海里突然浮现那天在追悼会上，看到的向南和叶妃妃在一起的情景。 他摸着下巴，突然看向秦欣兰，猜测道：“他老婆不会就是叶妃妃吧？” 秦欣兰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问：“你怎么会知道？” 一出口，她马上意识到不对，她这样的反问不就是间接承认了吗？ 向南和叶妃妃是娱乐圈人士，就算秦欣兰再不闻世事，也听过这两人的一些八卦消息。 虽然不明白结婚有什么好隐瞒的，但两家的关系摆在那里，她也就一直帮忙遮掩着，却没想到今天会说漏了嘴。 陈扬可以说是除了秦雪宁之外，她目前最亲近的人了，她自然是相信他的，不过这毕竟事关向家夫妇的事业…… 秦欣兰迟疑了一下，还是补救道：“你别瞎猜，向先生和叶小姐都是知名人士，这种事不能乱说的。” 166.第166章 此为防盗章　　“我平时对小姐真的是掏心掏肺, 比对我自己的亲生女儿还亲，您要相信我啊！刚刚是我不好, 因为出来接电话一时疏忽了, 但您不能光凭这样，就给我定罪, 说我平日没有好好照顾小姐吧？” 她说得声泪俱下，那悲伤痛苦的模样, 连叶妃妃的临时助理朱琳看了，也不禁为之动容。她有些想劝, 但叶妃妃已经再次开口。 “呵, 我只知道我女儿差一点就死了！” 叶妃妃深吸了一口气, 只是怎么也压不住那满腔的怒火, 这时听到陈婶的辩解，她简直都快被气笑了。她脾气本就不好，这几年虽然学会收着了，但今天这件事, 真的又让她有种杀.人的冲动。 她想起在秦雪宁的平板上，看到的那些关于保姆的新闻报道，她当时还没有太大感觉, 顶多只觉得触目惊心，但现在发生在自己身上，才发现那种切肤之痛真的只有体会过的人才知道！ 直到现在, 女儿那一句“妈妈救我”还一直回荡在她的耳边, 切切实实地提醒她的失职, 或许在往后的岁月，她都不可能忘记今天发生的事情。 她真的完全不敢想象，如果她没有及时赶回来，或者迟来半个小时，是不是回到家中，将要面对的就是女儿冰冷的尸体？ 一想到那个画面，她就一阵头晕恶心，胸口也是阵阵闷痛。 晴暖还那样小，这个女人怎么敢独自留她在浴室，还往浴缸里放水？她是存心想害死她的女儿吗？叶妃妃已经开始阴谋论了。 “太太，我真的只是一时大意了，请您看在我一直尽心尽力服侍小姐的份上，原谅我这一次吧……”陈婶见叶妃妃不为所动，咬了咬牙，双膝往前跪倒在她面前，苦苦哀求道。 说到底她还是舍不得这份肥差，在现实和尊严之间，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她知道这个女主人一向心大，而且对女儿也是不冷不热的，现在那小害人精不过喝了几口水，又没有大碍，这个女主人大概也就发发飙，震慑她一下而已，她只要多求几次，肯定就能安然度过这次危机。 陈婶假装低头擦着眼泪，眼中却极快地闪过一丝怨毒。 她的脑海中，已经闪过无数种磋磨那个小害人精的办法，等叶妃妃离开，她自然会把这笔账算到她女儿头上！ 然而，当她装出悔恨痛苦的表情，再次抬头时，却接触到了叶妃妃无比森冷的目光。那仿佛洞察一切的锐利眼神，让她心下一颤，差一点以为自己露了馅。 叶妃妃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女人，凤眼微眯，她好歹是混圈的，整天与那帮戏精斗，是人是鬼就算无法完全看通透，但至少也能看出个六七分了。 她以前来去匆匆，竟没察觉到，这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保姆，居然也是两面三刀的戏精一个。 想到女儿红肿的小手，她脸色更加阴沉：“你说你尽心尽力，那晴暖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十个手指头，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你怎么解释？” 陈婶的目光闪了闪，急忙辩道：“那是小姐今天偷偷跑去院子里，小孩子贪玩嘛，就把花园里的花花草草都给拔了，还弄得浑身都是泥巴，所以我才这么早给她洗澡……” 如果是平时，陈婶这番上眼药可能就成功了，但叶妃妃今天受了太大的刺激，一下子变得敏感起来，有了防备之后，很容易就看穿了她的把戏。 她一口气堵在胸口，险些一脚将她踹开，最后还是勉强保持了涵养，只冷声道： “一个不满五岁的小孩都看不住，你这么无能，我要你何用？行了，我不想再看见你，把钥匙交给朱琳，然后收拾东西滚出我的房子！” 叶妃妃发飙完，便想上楼再去看看女儿。 陈婶没想到叶妃妃这次如此强硬，她慌乱地伸手抱住了她的小腿，再次哀求：“向太太，您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您看这一时半会儿地您也找不到合适的保姆，不如让我再做几天吧？” 叶妃妃不愿再跟她纠缠，扭头对一直看戏的朱琳道：“还看着干什么？送客啊！” 朱琳反应过来，赶紧将陈婶拉了开去。而叶妃妃，看也不看陈婶一眼，就这么上了楼。 “陈阿姨是吧？妃妃姐正在气头上，我看您还是先回去吧……”朱琳尴尬地笑着，一边给陈婶递去纸巾，一边照着叶妃妃的意思送客。 心知自己丢了工作，陈婶的心情一下子低落到了谷底，看到朱琳，她连忙拉着她，想让她再帮忙美言几句。 “我试试看，您今天先回去吧。”朱琳讪笑着，其实根本不想蹚这趟浑水。 陈婶回房间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不过她留了个心眼，没有将所有东西都收走，心想着以后还能把这个当借口回来。 叶妃妃到了楼上，先到女儿的房间看了看，见她睡得安稳，她便回主卧洗了个澡，等出了浴室，就接到了向南的电话。 “怎么样？到家了？”男人的声音有些疲惫，却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嗯。”叶妃妃突然有些哽咽。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向南听出了她的异常。 “向南，我们的女儿差一点就没了……”叶妃妃终于哭出了声。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一点！”向南被妻子的话吓了一跳，连忙追问道。 此时，他正推着秦雪宁，来到医院的草坪上，想起妻女，他便打了个电话给叶妃妃，却不想，竟然会听到这样让他惊骇莫名的消息。 “嗯嗯，然后呢？她现在怎么样了……” 向南听得专注，所以他没有留意到，在他身前，那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子，也在专心地听着。 秦雪宁也没有想到，事情居然这样巧，这一次叶阿姨赶回家，竟然刚好救下了向晴暖，让那个可怜的女孩儿，躲过了一劫，改变了她成为植物人的厄运。 她勾了勾唇角，抬头看着天上的白云，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 前世今生，向家夫妇对她的恩情，她一直铭记于心，现在也算是还清了吧？ *** 叶妃妃和丈夫通完电话，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这才出了主卧，又去看了向晴暖一眼，见她还在睡，她便蹑手蹑脚地下了楼。 朱琳送走陈婶，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处理公事，这时见叶妃妃从楼上拾级而下，一时间有些看呆了。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刚刚出浴的她，真的美得不可方物，也难怪她现在这么红，这样美丽的女人，对颜狗简直有致命的吸引力。 叶妃妃已经习惯了别人的注视，她抬头看了眼古典挂钟，现在已经是晚饭时间了，她便挽起秀发，进了厨房。 “妃妃姐，我点了外卖。”朱琳见她进了厨房，赶紧说道。 “嗯，你吃吧。”叶妃妃点点头，然后打开了冰箱。 她现在正是母爱最泛滥的时候，怎么可能让女儿吃外卖呢？自然要亲手为女儿做一顿饭才是。 冰箱里的食材很丰富，在这一点上陈婶还是做得不错的，不过叶妃妃唯一拿手的，却只有一道菜，那还是苏雨妍教她的。 她在冰箱里挑好了材料，又围上围裙，这才开始处理食材。见她在厨房里忙活，朱琳本想帮忙，却直接被叶妃妃轰了出去，她做饭的时候并不喜欢被人看着。 没一会，一道香喷喷的鸡蛋面就大功告成了！ 总体来说，叶妃妃对这次的发挥还是很满意的，想当初，她就是靠着这一道鸡蛋面征服了向南，想来父女俩的口味应该差不多。 再次拒绝朱琳的帮忙，叶妃妃用托盘端着鸡蛋面上了楼，轻手轻脚地走进女儿的房间，刚想叫醒她，却发现床上的被子掀了开来，哪里有小晴暖的身影？ *** 向晴暖是被饿醒的，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睡在床上，一时有些记不清睡觉前发生了什么。 她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下了床，按照往常的习惯跑到藏食物的玩具堆前，将包着食物的手帕从一个布娃娃的口袋里摸了出来。 “咕——” 小肚子的抗议让她加快了速度，小晴暖将手帕打开，取出一块发干的馒头，一点一点地啃了起来。 她一边吃，一边打着瞌睡，显然还没睡饱，所以她也没有察觉到，叶妃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 “你在做什么？” 小女孩一惊，刚想把东西藏起来，结果身后的人已经先她一步，将她面前的食物抢了过去。 “妈妈……” 小晴暖看到叶妃妃，本高兴地弯起了嘴唇，只是她阴沉可怕的脸色，却让她害怕了起来，她嗫嚅着叫了她一声。 当叶妃妃看到女儿坐在玩具堆前，啃着半个像是馒头一样的东西时，她简直无法形容那一刻的震惊。 167.第167章 此为防盗章　　程虹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她的心情不免烦躁。 她认识叶妃妃的时候, 她刚大学毕业, 表演专业出身，长相又很有辨识度, 她一眼便相中了, 二话不说将人签了下来，结果没多久, 叶妃妃就检查出怀了身孕。 那时候她才知道，这姑娘大学还没毕业就跟初恋男友领了证，对象还是个一穷二白的导演新人…… 她憋着一肚子火，耐下性子好说歹说，然而叶妃妃却铁了心, 就算赔违约金也要把孩子生下来，她没有办法，也就随她去了。 等叶妃妃产后复出的时候，她刚好处于事业低谷期，而曾经不被她看好的向南，却凭借几部小成本电影逆袭成功，开始崛起之路。 知道两人关系的她，便又动了心思, 决定孤注一掷将叶妃妃捧起来，结果叶妃妃也没让她失望, 沉浮了几年之后, 终于在今年大爆, 成功挤上了一线女星。 而这两个一心忙于事业的新手父母，根本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当初还是她帮忙找的家政公司，期间因为搬家和工作变动也换过保姆，最后一个她也看到简历。 姓陈，四十多岁，家里有四个孩子，虽然文化程度有限，但胜在为人老实，口风紧，带孩子的经验又丰富，从业生涯里风评还不错，最后才敲定了她。 却没想到，她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想到这里，她问道：“你要起诉可以，但你有证据吗？” 叶妃妃顿时有些语塞，她想了想，说道：“朱琳可以作证，那个该死的女人将暖暖留在了浴室里，害得她差点溺水了！” “光凭这一点，只够让家政公司把她炒了，想告她，证据还不够。” 程虹刚好坐在电脑旁，她随手查了查，又问道：“孩子身上有伤吗？如果有，到医院做验伤报告，只要到轻伤程度，姐就能把她送监.狱里去。” 叶妃妃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只有小手肿了。” “那这就难办了，想起诉必须有直接的证据，先不说孩子能不能出庭作证，就算可以，她的话也只能作为供词，没有证据是不行的。” “那怎么办？”叶妃妃不由急了，“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办法自然有，但是程虹并不打算真答应让叶妃妃去打官司，就她这暴脾气，难保不会被娱记发现，到时候来个已婚生子的曝光……呵呵，她才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你先别气了，所幸发现得早，孩子没有大碍，明天让人带她去医院，再做一个详细点的体检，别落下什么毛病。” 程虹扶了扶眼镜，“至于那个保姆，我们不能做违法的事，但在规则之内，想要让她在A市混不下去，还是可以的，这交给我来办就行了。” 叶妃妃撇了撇嘴，虽然心有不甘，但程虹都这样说了，她也只好答应：“行，你最好找人将她暴打一顿，我刚刚只扇了她一耳光，实在太不解气了！” “放心吧，不会让她好过的。”程虹答应着，然后话锋一转，“至于你，明天必须回剧组拍戏。” “可是……” “没有可是，我已经给了你三天的时间，现在剧组已经差不多把配角龙套的戏提前拍了，如果你明天不来，肯定会影响进度。”程虹严肃地说道，“你不能让整个剧组的人停下来等你！” 叶妃妃咬了咬唇，她知道程虹说得对，这次的古装剧，公司投资了几个亿，她作为女主，戏份无疑是最重的，程虹能为她争取到三天时间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明白了……”本来还想再陪陪女儿的，看来只能先熬过这段时间再说了。 挂了程虹的电话之后，叶妃妃又打了向南的手机，跟她确认了苏雨妍和秦雪宁的情况，得知没有意外发生，她才松了一口气。 又研究了一会剧本，直到很晚的时候，她才进了向晴暖的卧室，抱着女儿进入了梦乡…… *** 清晨的阳光洒进房间，为昏暗的室内带来光明。只见装潢粉嫩的卧室里，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儿相拥着，睡在中间的公主床上，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皇后与公主。 当第一缕光线照射进来的时候，那被母亲拥抱着的小公主，便已经睁开了双眼。 向晴暖掩着嘴打了个秀气的小哈欠，然后揉了揉迷糊的眼睛，待看到睡在身旁的叶妃妃时，她咧嘴笑了笑，闻着属于妈妈的发香味，感受着她身上的温暖，她又再次闭上了眼睛。 只是没多久，闹钟的铃声便响了起来。 叶妃妃从梦中惊醒，生怕吵醒女儿的她，赶紧熄掉闹钟，结果一低头，就看到女儿睁着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正天真懵懂地望着她。 她微微一愣，然后便笑着亲了一下小女孩的额头：“暖暖，早安。” “早安，妈妈！”向晴暖伸了个懒腰，然后翻身坐了起来，亲近道，“妈妈要去工作了吗？” 她问得自然，叶妃妃却被勾起了愧意，她摸着女儿的脸蛋，歉然道：“暖暖，不好意思，妈妈今天不能陪你。” 向晴暖却早已经习惯了，她扑进叶妃妃的怀里，抬着小脸问道：“那妈妈今晚还回来吗？我想吃妈妈做的鸡蛋面。” 经过昨晚，母女俩的感情无疑加深了不少，小晴暖也敢对着叶妃妃撒娇了。 “嗯，我争取今天晚上早点回来。”叶妃妃望着女儿，突然问道，“暖暖，你有什么愿望吗？” “愿望？” “嗯，就是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愧疚让叶妃妃特别想要弥补她。 小女孩歪头想了想，突然咧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我想要一个哥哥！” “哥哥？” “对，就是那种会保护我，陪我一起玩的哥哥！” 叶妃妃的愧疚更深了，她将女儿搂进了怀里，她能感受到女儿的渴望，可是……可是她去哪里给她变一个哥哥出来啊？！ 最后，叶妃妃就这样心事重重地上了保姆车，朱琳被留下来照顾小晴暖，而吃了大亏的叶妃妃，这次也学乖了，已经联系了人到家里安装监控，以便随时掌控女儿的动态。 “鱼鱼，你说妈妈会实现我的愿望吗？”小晴暖趴在桌子上，跟她的小金鱼说话，“好想要一个哥哥呀……” 小金鱼在水草里游动着，表情似乎有些迟疑。 小晴暖也知道金鱼不会回答她，她也只是将它当做倾诉对象而已。随后，她便一边吃着绿豆糕，一边用平板电脑看微博。 绿豆糕是她问琳姐姐要的，果然跟妈妈承诺的一样，今天家里没有了坏婶婶，她现在想吃什么，只要跟琳姐姐就可以了，简直幸福得不要不要的。 不过人总是贪心的，解决了温饱问题之后，她就想要别的了，比如一个哥哥。 “这个小哥哥好好看！” 只见平板电脑的屏幕上，显示着向南微博的一条最新动态，那是一条转发微博，是网友发起的，为音乐家秦墨的遗孀祈祷，希望她能转危为安的祈福微博。 那条微博上放了九张照片，其中一张是秦墨的女儿七岁登台演奏时，现场拍下的一张照片。 只见她穿着燕尾服，剪着中性的短发，年龄虽小，却已经初具风采，她侧对着镜头，柔光打在她的身上，她认真专注地注视着面前的钢琴，左手按在琴键上，右手扬起的瞬间，被摄影师抓拍了下来。 向晴暖看不懂微博上说了什么，她只盯着那张照片，竟有些入了迷。 小金鱼望着她，悠悠地摆动着尾巴，突然鱼尾一甩，一粒金色的小点就从它的尾巴上脱离而出，准备无误地落在了小晴暖的手背上，融入了进去…… “那秦小姐是答应了？”向南流露出欣喜的情绪。 “不是……”秦欣兰绞着手指，心里天人交战着，不知应该怎么说出拒绝的话。 她性子软绵，向来不懂得如何拒绝别人，但现在事关秦雪宁，她又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事事都顺着别人的意思来。 在她看来，秦雪宁是她大哥唯一的遗孤，向家夫妇虽然人品信得过，但毕竟是外人，她没有道理将侄女交给他们来照顾啊。至于大嫂苏雨妍，向南刚刚提到的医疗费和看护费，她倒不是特别担心。 她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音乐老师，但她大哥秦墨生前却是知名音乐家，他留下的遗产，养一个植物人的大嫂，还有年幼的侄女，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再说，她的事业和圈子都在E市，如果大嫂和侄女真的被向南夫妇接去了A市，她们孤儿寡母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她也鞭长莫及。 在E市，好歹有她和陈扬。 “其实除了我刚刚说的，还有雪宁的教育也是，A市毕竟是首都，教育资源比E市丰富得多，而且医疗水平也是全国最顶尖的，雪宁的妈妈在A市接受治疗，康复的几率会大很多。” 168.第168章 此为防盗章　　她忙于事业, 没有时间陪伴在女儿身边，对此她也是心怀愧疚，更恨不得将所有好东西都送到女儿面前，让她能开开心心地长大，她也相信向南跟她是一样的心情。 可是，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看到他们的女儿，他们如珠如宝一样的女儿, 会孤零零地躲在房间的角落里，捧着一个都不知道放了多少天的馊馒头在吃！ 叶妃妃擦了擦眼睛，一边拍着女儿的背，一边轻声问道：“暖暖，你跟妈妈说, 为什么饿了不到楼下去，要躲在房间里吃……吃这些东西？” 她说着说着，险些因为哽咽而说不下去。 她叶妃妃就算再苦的时候，也没沦落到吃馊馒头的地步, 这种就算穷人家也不吃的东西，她的女儿居然在吃, 而且还是在这A市最顶级的豪华住宅区里，因为她饿！ 这对叶妃妃来说，这简直荒谬到了极点！就算亲眼所见, 她都依然不敢相信, 所以她非要问清楚不可。 向晴暖窝在叶妃妃的怀里, 知道妈妈不是生她的气，她安下心来，便在叶妃妃的安抚下，渐渐停止了哭泣。 她眯着眼在她的怀里蹭了蹭，感觉妈妈身上香香的，又好闻又温暖，让她充满了依恋。 这时听到她的问话，她身子一僵，然后小手紧紧抱住了她，小脸埋在她的胸口，那抗拒的态度让叶妃妃疑窦丛生。 叶妃妃再次放柔了声音：“暖暖，跟妈妈说说好吗？妈妈不会生气的。” 在叶妃妃轻声细语地询问之下，小晴暖却只拼命地摇头。 在小晴暖有限的生命里，陈婶照顾她的时间，无疑比起父母要长得多。 陈婶只是一个保姆，她的父母随时可以解雇她，她根本没有只手遮天的能力。但这些，小晴暖并不懂。 陈婶长期以来的淫.威和逼迫，让她即使不在小孩身边，也能让孩子不敢倾诉出口，怕引来更痛苦的报复。 叶妃妃无奈了，她想了想，决定软的不行来硬的。她深吸一口气，将脸上的泪痕擦掉，然后控制着力道，不顾女儿的挣扎，将她的小手从自己身上拉下来。 她望着女儿，故意冷了脸，恐吓道：“你不说是吧？不说妈妈就不要你了！” 说着，她站起身，作势要走。 小晴暖愣了一下，她看着妈妈突然冷下来的脸，刹那间就想起了一个人被丢在浴缸里，那种直面死亡的恐惧。 那种无依无靠，宛若无根浮萍一般的恐惧。 “哇啊——”小女孩一下子哭出了声，她伸手抱住了叶妃妃的腿，急切地哭喊着：“妈妈！妈妈！” 叶妃妃哪里真的狠得下心，一听她哭，她自己也哭了起来，赶紧蹲下去将她抱了起来。 “呜呜……妈妈不要不要我……”小晴暖紧紧搂住她的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叶妃妃只感觉心脏被人揉碎了一样，她搂着怀里的小家伙，却知道不能前功尽弃，她只好再次逼问：“宝贝，你告诉妈妈是怎么回事，妈妈就不会离开你，好不好？” “婶婶、婶婶不让说……”小晴暖瘪了嘴，情绪崩溃的她终于松了口。 “陈婶？她为什么不让你说？” “婶婶说，如果我说了……如果我说了……” 小女孩哭得一抽一抽的，“她……她就要、就要把我的小金鱼煮了吃……还……还要把我卖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再也看不到爸爸妈妈……” 她抽泣着，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但叶妃妃却从她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听明白了她在说什么，她只觉得一股怒火从她的脚底板直蹿但天灵盖上。 她早该想到是陈婶，那个该死的女人不仅没有照顾好晴暖，居然还恐吓她？到底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事？叶妃妃眼中冒火，同时又升起一阵愧疚和自责。 “暖暖别怕，”她赶紧安抚怀里的小人儿，“陈婶已经被妈妈撵出去了，她再也不会到我们家里来了，你不用再怕她了。” 小晴暖慢慢止住了眼泪，她抽噎着，从叶妃妃的怀里抬起头来。她望着她妈妈的眼睛，怯生生地问道：“真、真的吗？坏婶婶真的不会再来了吗？” “是的，坏婶婶不会再来欺负我们暖暖了，小金鱼很安全，暖暖也很安全，因为爸爸妈妈会保护你，绝对不会让坏婶婶再来欺负你，更不会让任何人把暖暖卖掉的！” 叶妃妃忍着泪水，抚摸着女儿稚嫩的小脸，无比坚定地对她说道。 小晴暖已经平复了许多，只是还控制不住地抽噎着。她眨了眨眼，好一会才听明白了叶妃妃的话。 妈妈说，坏婶婶已经被赶走了，她还说，她和爸爸会保护她和她的小金鱼……还在抽噎着的小女孩，脸上突然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妈妈是不会骗她的！ 也是这时候，她才发现她妈妈，好像……哭了？ 小晴暖望着叶妃妃，她一直觉得她妈妈是全世界最好看的女人，此刻看着她难过地皱着眉，晶莹的泪水从她漂亮的眼睛里涌出来，让她也跟着难受了起来。 妈妈是在哭吗？妈妈怎么会哭呢？ “妈妈不哭，”小女孩用她还有些红肿的小手，轻轻地抹掉了叶妃妃的眼泪，然后她搂住母亲的脖子，给了她一个安慰的抱抱：“暖暖爱你。” 小女孩的声音软绵绵的，不带一丝一毫的攻击性，却让毫无防备的叶妃妃，突然间情绪崩溃。 她紧紧地抱着女儿，好不容易才让自己不痛哭出声，她蹭着女儿柔软的头发，声音沙哑地说道：“妈妈也爱你，我们家暖暖是全世界最好的孩子。” “咕——”这时，小晴暖的胃抗议了起来。 叶妃妃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抱着她来到桌子旁，让她坐好之后，将那碗鸡蛋面放在了女儿的面前。 “我们先吃饭，等吃完饭了有力气再说。”叶妃妃拿起事先准备的小碗，盛了一碗给她。 “好香呀！”闻到香味，小晴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充满期待地问道，“是给我吃的吗？” 叶妃妃又红了眼，她努力微笑道：“是啊，这是妈妈亲手给暖暖做的，暖暖快吃吧！” “嗯！”小晴暖开心地点了点头，用筷子扒了一口，然后露出一个特别满足的笑容，“妈妈做的好好吃！” “嗯，慢点吃，还有很多呢。”叶妃妃微笑着，又将那个荷包蛋夹进她的碗里，然后揉了揉她的头发。 小晴暖觉得幸福极了，不仅能够见到最爱的妈妈，还能吃到妈妈煮的面，她从来没有感觉这么满足过。 而摆放在桌上的鱼缸里，小金鱼舞动着鱼尾，在鱼缸里转着圈，似乎也在为她高兴。 看着女儿心满意足的样子，叶妃妃一边笑着，一边试探道：“暖暖，你最喜欢吃什么？” 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做法太强硬了，用伤害女儿的方式逼问，实在不可取，所以她选择换一种办法来套她的话。 “我喜欢吃甜甜的东西！”小晴暖下意识地回答，然后歪头想了想，又纠正道，“不，我都喜欢吃，因为肚子饿了什么都好吃。” 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叶妃妃却笑不出来了，她的脑海中又闪过女儿吃着馊馒头的一幕，她赶紧闭了闭眼，做了一个深呼吸。 这时，她又想起林雯跟她说过的女儿挑食的话。 她微皱了眉，问道：“暖暖经常饿肚子吗？” 小晴暖将一口煎蛋塞进嘴里，此刻心神放松，又因为叶妃妃的保证而没了心理负担的她，几乎可以说是有问必答。 她点了点头：“因为我做不好任务，所以婶婶不给我吃的，她说只有把任务做好了才有吃的……” 叶妃妃只觉得心脏被扎了一针，她捏紧了拳头，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女儿这么瘦这么小，原来不是挑食，而是根本吃不饱！ 她忍着怒火，继续问道：“都有什么任务啊？” 小晴暖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洗碗、拖地、晾衣服，还有拔草……” 她每说一样，叶妃妃的眼睛就瞪大一分，她看着女儿红肿的小手，颤抖着声音问：“暖暖今天拔草了？” 果然，就见小晴暖点了点头：“嗯，拔完草就有绿豆汤喝了！甜甜的，很好喝的！” 又一针扎在心脏，叶妃妃咬了咬唇，却不防女儿突然问道：“妈妈，我一定要做这些才有东西吃吗？” 叶妃妃望着女儿天真可爱的样子，只觉得心底血淋淋的都是伤，她只恨不得将陈婶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别让她再看到这个女人！ *** 陈婶并不知道她曾经的雇主正记恨着她，她背着自己的行李，好不容易走回了家，刚进家门，就看到大儿子陈辉从里间出来。 “妈，你回来了？是给我取钱了？”陈辉兴奋地问道。 “不是……”陈婶眼神闪了闪，“你爸呢？” “你怎么回来了？”这时，一个头发微白的老头从房里走了出来，看上去有些醉醺醺的。 “我……”陈婶嗫嚅着不敢说话。 169.第169章 此为防盗章 “名字？”小晴暖歪了歪头，“不可以叫我自己的名字吗？” 林雯摇头表示不行, 先不说这个名字可能已经被人注册了, 真叫本名，很可能一下子就把她暴露了。 “晴暖晴暖……”她看着小女孩, 突然灵光一闪，问道：“就叫暖暖的小晴天吧, 你觉得怎么样？” 虽是在询问, 但她已经开始修改了起来, 向晴暖不太懂, 便娇憨地点着头：“嗯嗯，都听雯姐姐的。” 林雯迅速修改了名字, 发现“暖暖的小晴天”这个ID还没有人用，不免一阵欣喜。 她将账号里的关注人，连微博小助理这些也全部删除了，关注栏里只留下了叶妃妃和向南两个账号。 她真怕向晴暖看到什么儿童不宜的信息, 现在的孩子鬼精得很, 要是不小心学坏了, 她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好了, 姐姐教你怎么用。”林雯将向晴暖抱起来，耐心地教她怎么打开微博，怎么查看关注人的信息。 其实这些软件操作起来真的没有难度，小孩子脑子又转得快, 没一会向晴暖就学会了。 “我学会了, 谢谢雯姐姐！”向晴暖再次道谢, 她笑起来嘴角有两个小酒窝，看起来特别可爱。 “嗯，那你自己玩去吧。”林雯揉揉她的小脑袋，“姐姐要工作了。” “铃铃铃——”这时，林雯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低头一看，连忙接起：“喂，妃妃姐，是我。嗯，晴暖在我身边……” 向晴暖早听到了电话里叶妃妃的声音，一双眼睛一下子明亮了起来，这时听到自己的名字，连忙大喊道：“妈妈，妈妈！” 林雯将手机递了过去，让向晴暖接。 “妈妈，是我。”刚刚还一脸兴奋的小女孩，一接电话，声音一下子变得软绵起来，她记得妈妈跟她说过，女孩子说话要淑女。 “我这边有点事，今天回不去了，等改天再回去看你。”手机里传出叶妃妃的声音。 她那边很安静，说话有点回音，显然是避开人群打的电话。 小晴暖兴奋的表情顿时垮了下来，她咬了咬唇，刚想说点什么，叶妃妃已经略带不耐地说道： “你要听话，知道吗？” 小女孩的眼睛蒙上一层雾气，她眨眨眼，将泛起的泪意憋了下去，乖巧地道：“好的，我会好好听话的。” “嗯，这才乖。”叶妃妃说道，“那你将电话还给林雯吧。” “好的，妈妈再见。”小晴暖将手机还给了林雯，然后抱起自己的平板电脑跑开了。 林雯张了张嘴，看着她落寞跑开的背影，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叶妃妃跟她说了接下来的安排，她点了点头：“妃妃姐，好的，我马上去找你汇合。” 很快，收到指示的林雯，便收拾东西离开了。 小晴暖一路跟着她到了门口，依依不舍地抓着她的衣摆：“雯姐姐不可以留下来陪我吗？” “姐姐还有工作。”林雯温柔地拉开她的手，坐上了车。 “要好好吃饭，雯姐姐下次来，希望看到一个白白胖胖的小晴暖。”她透过敞开的车窗，跟小女孩挥了挥手。 小晴暖站在院子门口，一直目送着她，直到那辆黑色轿车消失在了黄昏下的街角。 “小姐，该进去了。” 中年妇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向晴暖的脊背一僵，她瑟缩着转过头，便看到保姆陈婶，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保姆的脸上已经没有了面对林雯时的和蔼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厌恶和冰冷的表情。 向晴暖瑟缩着，跟在她身后进了房子。等她进了屋之后，陈婶便将房门一关，干脆利落地上了锁。 那上锁的咔擦声，在空旷的房子里回荡着，让小女孩的身体抖了抖。 “你有跟她说什么吗？”陈婶转身，盯着身边的小女孩，阴测测地问道。 向晴暖不敢看她，她摇了摇头，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陈婶冷哼了一声：“如果你敢乱说的话，我就把你爸爸送给你的金鱼煮了，听明白了吗？” 向晴暖红着眼，点了点头。 “说话啊，哑巴了吗？” 小女孩咬着唇，嗫嚅道：“嗯，我听明白了。” 威逼之后，陈婶又软了语气，假惺惺地道：“你要乖乖听我的话，这可是先生和太太说的。” “嗯……”小女孩抹了抹眼睛，看上去单薄又无助。 然而陈婶却没有心软，她挥了挥手，说道：“好了，去厨房把碗洗了吧，我已经放在地上了，记得别把地板弄脏了。” 向晴暖乖乖点头，转身往厨房跑。 “诶，等等！把身上的裙子换了，免得弄脏了我还得洗。”陈婶从房间里拿出那套破旧的衣服，扔给了小女孩。 见她动作慢，她不耐烦地蹲下，一边帮她换，一边碎碎念：“哼，你说你妈，说好了回来又不回，害我白忙活一场！” 为了不露出马脚，她收到风之后就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你妈这不是存心折腾人吗？搞得我现在腰酸背痛的！好了，你今天下午也吃过点心了，那晚上就不用吃饭了。” 说着，陈婶将小孩推进了厨房。地板上，已经摆着一盆漂浮着泡沫的水和一堆碗盘。 为了迎接叶妃妃回来，她可是下了力气做了一桌好菜。现在女主人不回来，自然就便宜了她，她已经将饭菜都打包好了，待会就带回家，给儿子女儿补补身子。 她看着蹲在地板上洗碗的小孩，心里嗤笑了一声。 呵，有钱人的孩子又怎么样？还不是要看她的脸色过日子？她心情好了就有饭吃，心情不好？那就饿着吧！ “好好洗，打碎了明早就没东西吃了。”说完，陈婶便回了客厅，坐在沙发上，一边吃水果，一边看热播的电视剧。 厨房里，小小的孩子蹲在能装下她整个身子的水盆边，小心翼翼地洗着碗盘，小小的手掌抓在盘子边缘，那盘子有她五六个拳头那么大。 她拿着抹布认真地清洗着盘子上的油污，她的动作虽然笨拙，却并不生疏，显然没少干这种事。 也不知洗了多久，陈婶的电视剧已经看了两集，她才将全部的碗盘都洗了一遍。 洗完之后，向晴暖慢慢地坐在了地上。蹲得太久，她的腿已经麻了，而且她还知道，如果站起来站得太快，会头晕的。 “咕——”她的小肚子发出一声叫唤。 她舔了舔嘴唇，虽然很饿，身上也没什么力气了，但想起藏在房间里的糖糕，她就感觉有了动力。 “洗好了？”陈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 向晴暖吓了一跳，她站了起来，等着陈婶换水，让她清洗第二遍。 “好了，上楼睡觉吧，第二遍我来洗就好了。”陈婶大发慈悲地说道，其实是嫌她洗得慢，都快八点了，这么洗下去她都不用回家了。 向晴暖呼了一口气，乖乖跟在她身后，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站在门边，看着陈婶关上门，将她反锁在了房间里。 除了有人来探望她的时候，陈婶一星期才给她洗一次澡，每天晚上也不会哄她睡觉。不过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坏婶婶，她不理她，她倒乐得自在。 今天因为妈妈要回来，她被洗得香香的，浑身清清爽爽的，又想到藏在玩具堆里的糖糕，向晴暖更高兴了。 她把身上脏兮兮的旧衣服脱掉，打开衣柜，翻出了粉嫩粉嫩的小睡裙，给自己换上之后，她便美美哒在自己的公主房里转了个圈。 臭美了一翻之后，她就屁颠屁颠地跑到桌子旁，看着鱼缸里的小金鱼在吐泡泡，又是一阵乐呵。随后喂了点鱼食，她这才跑到玩具堆前，伸手摸出了那包被手帕包裹着的糖糕。 她趴在桌子上，一边吃着糖糕，一边打开平板电脑，按照林雯今天教她的，点进了微博的客户端。 结果一点进去，就看到了一条动态刷新，是关于她爸爸向南的。 向晴暖还不识字，看不懂那条微博说的是什么，不过微博的附图却吸引了她。 只见附图上的男人站在一个金光闪闪的台子上，手里拿着一个水晶材质的东西，对着台下微笑。 向晴暖也笑了起来，点进了这条微博，好奇地往下滑动屏幕，下面有很多评论，写满了字，不过她看不懂，只是翻着好玩。 结果一不小心，她点到了一个人的头像，那个头像上画着一个满脸花白胡子的老爷爷，笑得一脸慈祥，在他的身边还跟着一只可爱的梅花鹿。 画面跳转，那个人的微博主页就出现在了屏幕上。向晴暖眨了眨眼，又用手背揉了揉眼睛。 她刚刚看到那个老爷爷的眼睛动了一下，只是再定睛一瞧，却发现好像是她的错觉。 她歪了歪头，有些好奇地继续往下翻，结果就被一张画着一条鱼的图片吸引了。那是条卡通鱼，胖乎乎的，很像她的小金鱼，小女孩一下子喜欢上了它。 她乐呵呵地对着小胖鱼一通瞎点，过了一会，她看着平板电脑的屏幕，打了个哈欠。 开始犯困的她放下平板电脑，吃了两块糖糕，忍着嘴馋将剩下的藏好，便跑进了浴室。 而被她放在桌子上的平板电脑，屏幕中央赫然写着一条“转发成功”的信息，而“暖暖的小晴天”这个微博号上，也出现了第一也是唯一一条转发微博。 “哗啦啦——” 浴室里有水声传了出来，向晴暖上完厕所，洗完小屁屁，又刷牙洗脸之后，便从浴室跑了出来，动作麻利地爬上了床。 要是爸爸妈妈明天可以回来就好了…… 170.大结局 此为防盗章　　大概只是无意中点进这个专题了吧, 叶妃妃并没有起疑心，她退出新闻版面，将平板电脑还给了秦雪宁。 她就这么坐在床边, 打量着秦雪宁那苍白如纸的小脸，想到自出事以来, 她就一直这样安安静静、不哭不闹的，叶妃妃忍不住一阵鼻酸。 她一开始见这孩子不言不语，反应迟钝的样子，以为只是遭逢巨变，她一时无法接受而已，却没想到从主治医生那里得知，这小孩可能因为心灵创伤造成了意识障碍，让她将自己的内心封闭了起来。 如果不擅加引导, 很可能会导致自闭症, 这才引起了叶妃妃的重视，也让她既心痛又怜惜。 “雪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别担心。有什么事也别憋在心里，尽管跟你妃阿姨说, 知道吗？” 叶妃妃凝望着秦雪宁，希望能通过这样的鼓励，减少一点她的不安, 给她一丝依靠和温暖, 就像苏雨妍曾经给予她的一样。 病床上, 那清秀可人的小姑娘，听到她的话，眼睫微微抬起。她望着身前不断鼓励她的女人，望着她充满诚挚的眼神，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虽然幅度不大，却让叶妃妃欣喜不已。 她高兴地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困意袭来，她打着哈欠道：“阿姨先眯一会，你有什么事记得叫我。” 说完，叶妃妃便到隔壁空着的病床上躺了下来。她已经超过24小时没有合眼，此刻实在撑不住了，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秦雪宁默默地望着她，又低头看着平板发呆。刚刚的新闻是她特地找出来的，她也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给他们一点提醒。 让叶妃妃看到之后，她就一直在观察她的反应，结果可能是精神太疲惫，她大概没有深想，这让秦雪宁不由一叹。 或许，她有必要将这个新闻再给向南看一次？ 秦雪宁想着，又低头看了一眼平板电脑，这时一条新闻推送突然弹了出来，那些文字组成的语句是如此刺目，让她瞳孔微缩，心脏也跟着抽痛起来。 那是关于她的父亲——华国著名青年音乐大师——秦墨，于车祸中逝世的消息。 秦雪宁咬着唇，最终还是颤抖着手，点了进去。 秦墨在国内的知名度很高，不仅是得益于他音乐上的成就，也缘于他俊美的外形以及对妻子的专情，为他赢得了不少人气。 他的突然逝世，在社会上引发了不小的震动。 而他的妻子一度生命垂危的消息也被报道了出来，叶妃妃作为一线女星，向南又是新晋知名导演，两人一直守在医院，自然也被记者拍到了。 不过很多人都知道他们和秦墨夫妇是至交好友，所以并没有往别处联想，甚至因为他们这样的举动，而赢得了不少人的赞扬。不过如果可以选的话，大概叶妃妃夫妇也并不会想要这样的赞美吧。 秦雪宁只看了一点，就关了网页，将平板往柜子上一扔，整个人埋进了被子里。 女孩闭着眼睛，眼角有泪珠滚了出来，滑过她的太阳穴，落到了枕头上。 前世，只有秦雪宁一个人活了下来——她的母亲苏雨妍和父亲秦墨，在车祸中当场死亡。那时候她还小，他们的样子，其实早在往后十来年的生活中模糊了。 她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还能再见到他们，所以当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变成了小孩，被她的母亲抱在怀里，而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父亲，正回头跟她们说笑时，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 这也让她感到无比的愧疚，如果她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就喊停那辆车，是不是她的父亲也能活下来？ 那个拥有着灿烂笑容，在她尖叫的第一时间，就让司机停车的男人，是不是就不会死去？ 秦雪宁咬住了嘴唇，她只能将这份悔恨压在心底。虽然没有阻止父亲的死亡，但她成功保住了母亲的生命不是吗？而且她的双腿也没有被截肢，她应该感激的。 母亲一定会活下去，她也不需要再仰仗秦欣兰，以后她们母女俩相依为命，日子一样能过得很好。她也可以继续实现她的音乐梦想，将父亲的意志继承下去…… 病床上，小小的身影蜷缩在被单底下，呼吸起伏渐渐变得平稳，怀着对未来的希望，女孩进入了梦乡。 而睡在另一张病床上的叶妃妃，却睡得极不安稳。 她那张娇艳明丽的脸上，秀眉一直紧紧地皱着，额角也渗出了一颗颗汗珠。从她眼皮下不断转动的眼珠，可以看出，她正做着什么噩梦。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紧闭着眼睛的叶妃妃，猛地睁开了双眼。她呆呆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微微地喘息着，像是激烈运动过一般。 好一会，她才揉着太阳穴，捂着像要炸裂开来的脑袋坐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不断闪过那些保姆虐待幼童的文字和画面，甚至最后出现了一个十分血腥可怕的影像，将她彻底惊醒了过来。 “妃妃姐，你醒啦？” 叶妃妃朝声源望过去，就看到助理林雯，不知什么时候回了病房，此刻正坐在秦雪宁的病床边，抬头望着她，手里是削了一半的苹果。 跟叶妃妃打了一声招呼，林雯便低头，继续削起了苹果皮。 “林雯……”叶妃妃将凌乱的发丝勾到耳后，状似无意地开口，“你前天回去，见到晴暖了？” “嗯，是啊，小晴暖挺喜欢妃妃姐送给她的礼物的。”林雯趁机说好话。 “是吗？”叶妃妃不自然地笑了笑，又试探道，“那她一切都还好吗？” “嗯，都挺好的……” 林雯削苹果的手一顿，想起什么，说道： “就是小晴暖好像有些挑食，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妃妃姐如果有空的话，还是要……唔，重视一下才好……” 林雯不敢说得太过，叶妃妃是个性格要强的人，不喜欢别人说三道四。 听着林雯的话，叶妃妃抿紧了唇，她一言不发地翻身下床，套上外套和墨镜之后，走出了病房。 林雯也察觉到了叶妃妃阴沉的脸色，她一时间有些忐忑，生怕得罪了这位老板而丢了饭碗。 而病床上的秦雪宁，微微掀开被子，望着叶妃妃离去的背影，她微不可查地弯了弯唇角。随后，她若无其事地翻了个身，继续想着心事去了。 叶妃妃出了病房，来到医院的走廊上，拿出手机拨打了家里的座机。 “嘟——嘟——”电话通了，却没有人接。 叶妃妃又打了几次，依然没有接。 她心中不安更甚，犹豫了一下，便往重症监护室走去，找到了丈夫向南。 向南正坐在长椅上，靠着墙壁打盹。他的脸上透着疲态，但身为导演，熬夜是常有的事情，他早已经习惯了，所以还撑得住。 听到脚步声，他睁眼望去，看到走过来的妻子，他开口问道：“怎么过来了？不多睡一会？” “向南，我想回家看看。”叶妃妃直接说明了来意。 向南有些意外：“怎么突然……？” “我想念晴暖了。”叶妃妃眼圈微红。 她毕竟是一个母亲，十月怀胎将女儿生下来，怎么可能不爱她？此刻怀疑一旦种下，她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她必须回去，她必须亲眼看到她，她才能够安心。 向南的眼前也闪过女儿可爱的笑脸，他对女儿的爱，比叶妃妃只多不少，心底自然是思念女儿的。此刻也只当叶妃妃看到秦雪宁，被勾起了对女儿的思念之情。 “那你回去吧，这边有我。”向南点点头，“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叶妃妃舒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重症监护室里的苏雨妍，见她情况稳定，这才回病房让林雯订机票。 回A市的航班，最快也要第二天上午。 叶妃妃便联系了经纪人程虹，让她明天安排人到机场接她，至于林雯，她打算让她留在医院，继续照顾秦雪宁。 *** A市向家别墅 烈日底下，向晴暖正蹲在自家院子里拔草。 为了防止她中暑，陈婶大发善心地给她戴了顶遮阳帽，披了件薄薄的遮阳外套。 但即便如此，小女孩的额头上，还是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滴在干燥的泥土地上，很快就被阳光蒸发了。 她的小脸也被晒得通红，一双柔嫩的小手，被坚韧的草叶勒得红红的，指缝里都是黑色的泥土。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小晴暖才将一棵小草拔了出来，扔在一旁的草堆上，那草堆大大小小的大概十来棵，是她一个上午的杰作。 小女孩看着又红又肿，疼得发麻的手指头，忍不住泪眼汪汪地抬头，看向那坐在树下阴影处的妇人。 陈婶搬了凳子正坐在树底下乘凉，见小女孩望过来，她一边勺着碗里的糖水，一边凉凉地说道： “再把那边几棵拔干净，只要拔完了，今晚不仅有晚餐，还有冰镇海带绿豆汤喝。” 这时追悼会刚刚开始，司仪走到了事先定好的位置，叶妃妃便起身，悄悄进了走廊，确定周围没人之后，这才摸出手机，拨通了朱琳的电话。 “喂，朱琳，暖暖起床了吗？” “起床了，刚吃完早餐，妃妃姐要让她听电话吗？好的，您等一下。” 电话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是朱琳跟向晴暖说话的声音。 “喂——妈妈！” 小女孩甜甜软软的童音通过话筒，传进了叶妃妃的耳朵里，让她不由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她和女儿解释了没有回家的原因，又跟她说了几句话之后，才挂断了电话。 她望着窗外的蓝天，刚刚那个突然萌生的想法，开始在她的脑海里落地生根，并且茁壮成长，迅速长成了参天大树。 “啪嗒——” 身后传来的动静让叶妃妃回过神来，她转身，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走廊的尽头，他倚着窗台，嘴里叼着烟，点燃了打火机。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他一边点燃香烟，一边扭过头来，在看到叶妃妃时，男人明显一愣，眼中闪过慌乱和心虚。 他下意识地直起腰，将手中的打火机藏在身后，又意识到嘴里还叼着烟，赶紧拿下来，扔在地上，用皮鞋踩灭了。 叶妃妃望着他的动作，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底却闪过柔情。 男人无辜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想离开这里。见他要走，叶妃妃连忙叫住了他： “向南。” 向南的脚步一顿，回头看到妻子疾步走到他面前，不免有些意外。 叶妃妃曾三令五申，在家里以外的地方，两人必须保持距离，不准有任何让人产生联想的亲密举动。他知道她的想法，虽然不是特别理解，但还是尽力配合她。 这大概也是两人的感情逐渐冷淡的原因，毕竟他们能聚在一起的时间本就不多，更何况还是在家里。 向南望着几天未见的叶妃妃，其实心理也有些郁闷，妻子不喜他抽烟，他平时也是不抽的，只是今天比较特殊。 他跟秦墨的关系有些复杂，因为两家是世交，两人可以说很小就认识了，但彼此一直看不对眼，从小没少打架，不过因为秦墨是搞音乐的关系，每次打完架，大人都是占着秦墨的，让向南郁闷了很久。 虽然看秦墨不顺眼，但向南从没想过他会这么早死，这让他的心情烦闷到了极点，刚想偷偷抽上一支烟，以疏解一下愁绪，结果就好死不死被妻子撞上了。 这不会是要兴师问罪吧？ “我没有抽烟。”向南认真为自己辩解，“已经熄灭了，一口没吸。” “谁要跟你说这个？”叶妃妃来到他跟前，听到他心虚的辩词，忍不住斜睨了他一眼。 那一眼勾魂摄魄，尽带风情，让向南的心脏漏跳了好几拍——不论结婚多少年，妻子的一颦一笑仍然牵动着他的心。 “那说什么？”向南谨慎地看了看左右，怕有人撞见了这一幕。 “我刚刚和晴暖通了电话。” 向南一顿，脑海中闪过女儿明媚的笑脸，他的表情柔和下来，同时又升起几分愧疚。 “嗯，等这边的事情忙完，我会抽空回去看看她。” 秦墨和苏雨妍出事后，他便推掉了所有应酬和剧宣工作，一直在这边帮忙，等追悼会结束，再安置了苏雨妍母女，他也算仁至义尽，可以功成身退了。 叶妃妃没有跟他提起，所以向南还不知道女儿被保姆虐待的事情。 “我有事跟你商量，待会……追悼结束后，我们一起走吧。”叶妃妃咬了咬牙，说道。 “你确定？”向南皱了眉，“要是被人看到……” “我很见不得人吗？”叶妃妃不满地瞪他。 她早就觉得向南有问题了，每次见到她就躲，想跟他说两句话都不成，要不是苏雨妍出事之后，他的表现让她有些感动，她都要怀疑他在外面有人了。 向南觉得很无辜，不过他明白一个道理，不要试图和叶妃妃辩论，反正老婆说什么都是对的，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嗯，那待会一起走。”向南点点头，答应了下来，确定叶妃妃没有别的事之后，他便准备返回会场了。 “等等。”叶妃妃叫住他，伸手为他整理了一下领带，她已经许久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了，更何况是在外面。 但是她不想再隐藏两人的关系了，秦墨和苏雨妍的事情对她刺激很大，人生苦短，为了事业而忽略，甚至伤害家人，那是最愚蠢的做法。 叶妃妃的反常，让向南隐约猜到了她的想法，虽然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 因为损友逝世而烦闷沉重的心情，一瞬间轻松了不少，他伸手拍了拍叶妃妃的头，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而笑。 随后，夫妻俩便一前一后返回了会场。这一幕落在有心人的眼里，难免多了诸般猜测，其中就包括，坐在秦欣兰身边的陈扬。 他目光微闪，一边安慰哭泣的女友，一边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追悼会结束之后，叶妃妃和向南便一起回了酒店。 “向南，我想把雪宁接回去。”一进房间，叶妃妃就开门见山地说道，她从早上就一直在思考这件事，越想越觉得可行。 “接回去？接去哪？”向南扯开了领带，给两人倒了两杯热水。 “我们家啊！”叶妃妃激动地说道，“我们家那么大，再住她一个也没问题，这样一来，既不用担心她受欺负，晴暖也能有个伴，岂不是一举两得？” 向南觉得妻子有些异想天开，他摇摇头说道：“先不说雪宁还有她姑姑在，如果真把孩子接回去，我们就有责任要照顾好她，要是出了什么差池，该如何是好？” “你……你就是不想背责任！”叶妃妃本来以为向南会支持她的，却没想到他竟然这样理智和冷漠，让她觉得不近人情。 “雪宁的父亲刚刚去世，母亲又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以她现在的心理状态，还是待在熟悉的环境，有熟悉的人陪伴在身边比较好。” “我们也是她熟悉的人！” “但是你能保证有多少时间陪她？你别忘了，我们连晴暖都顾不上！” 叶妃妃脸色一白。 向南见此，知道自己的话有些重了，他不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等这部戏拍完，我就跟虹姐商量，让她帮我把工作推了，我回家带孩子。”叶妃妃红了眼，有些负气地坐在沙发上。 “就算程虹被你说服了，你的公司也不会同意的。”向南再次摇头，“你刚签下了A级约，华氏在你身上砸了多少资源？哪里是你说想退就能退的？” “那你说怎么办？”叶妃妃落了泪，情绪激动起来。 “你知不知道，女儿在家里一直被那个黑心保姆虐待？每天都要做完家务，那个保姆才肯给她饭吃！洗碗晾衣服拖地拔草，她才多小啊？！ 我那天回家，还看到她躲在房间里，偷偷吃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藏起来的馒头，因为她饿！那馒头又硬又馊的，她还吃得那么香，那一刻我感觉好像有把刀在我胸口上扎！” 叶妃妃忍不住哭了起来，“赚这么多钱有什么用？连女儿被人欺负了我们都不知道……呜呜……” 向南的脸色也白了白，身为导演，他的想象力是十分丰富的，随着叶妃妃的叙述，他不免脑补了各种女儿遭受磋磨的画面，这让他的心脏一痛再痛。 他坐到了沙发上，抱紧了哭泣的妻子。良久之后，他开口说道：“我的新片已经杀青，后期工作也进展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好好沉淀一下了。” “你的意思是……”叶妃妃停止了哭泣，抬头望着丈夫。 “等后续工作忙完，我就回家陪女儿。” 其实，得知女儿因为保姆疏忽而差点在家里溺水后，向南就做了深刻的反省，也对未来重新做了规划。不过现在看来，有必要再将进程提前了。 叶妃妃破涕为笑，又想起什么，追问道：“那雪宁呢？” 向南有些头疼，自家女儿就罢了，再带一个孩子，他觉得自己可能吃不消，更何况那孩子还有点自闭倾向。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他试图从根本解决问题。 “女儿跟我说，她的新年愿望是想要一个哥哥。”叶妃妃说出自己的想法，“没有哥哥，姐姐也可以吧？我觉得晴暖确实需要一个玩伴。” 知道是女儿的愿望，向南皱紧了眉头，几番纠结之后，最后还是妥协了。 他想了想，说道：“我们在这边一头热也没用，先找秦欣兰商量一下吧，毕竟她现在是孩子的监护人。” 叶妃妃也知道他说得在理，便点了头，于是，夫妇俩总算是达成了共识。 第二天，叶妃妃回去拍戏，而做事一向雷厉风行的向南，便找上了秦欣兰，表达了想要收养秦雪宁的意愿。 “除了雪宁，我们还想将她的母亲一并转到A市的医院，有专人照料她，你也不需要太操心。” 向南以为秦欣兰不会拒绝，只是没想到，对面的女人听完他的话，却皱起了眉。 “晴暖她……”女人那张艳丽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的神色。 171.番外1 此为防盗章　　“晴暖她……”女人那张艳丽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的神色。 “妃妃, 你可别犯糊涂, 现在多少人盯着你？要是被记者知道你和向南的事……”程虹的声音低了下去, 但叶妃妃明白她话外的意思。 她和向南是隐婚，如果被媒体知道，还不知会如何大肆渲染, 到时候她的人气肯定会大受打击，她这么多年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更何况, 公司也不可能同意。 叶妃妃咬了咬唇, 决定再缓一缓, 等她站稳脚跟的那一天，她就公开…… “嗡——” 这时，她的手机振动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 程虹十分识趣：“你先换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她便出了休息室。 叶妃妃深吸了一口气, 接听了电话：“喂——” 电话里沉默半晌, 传来男人的声音：“是我。” “嗯，恭喜了，大导演。”叶妃妃扯了扯嘴角。 他获奖的消息，还是程虹告诉她的, 虽是夫妻, 两人之间却生疏如陌生人。明明心底很想念, 每次真的通了电话，却都开不了口…… 向南一阵沉默，并没有回应她这句恭喜。 叶妃妃终于察觉到了不对：“怎么了？” 被她连番逼问，向南这才艰难地开口：“秦墨和雨妍出事了……车祸……” 休息室里，映照在镜子中的明艳女人，听着电话里男人的述说，眼睛越瞪越大。 “砰——”手机从她颤抖的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与此同时，眼泪毫无征兆地自她的双眼冒了出来，晕花了她的妆容…… *** 林雯正在高速公路上，她要去找叶妃妃汇合，和她一起赶往下一场通告。坐在车里，她有些无聊地刷起了微博。 结果，却在关注那一栏里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ID——“暖暖的小晴天”。 她记得她没有教小晴暖怎么发微博吧？而且这小孩这么小就识字了吗？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条转发的微博。 转发的是一条有点迷信和营销性质的微博，那条微博写着：转发这条锦鲤，会给你带来好运哦！下面附图是条卡通鲤鱼。 林雯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和鄙夷，这种微博她从来都不信，即使下面很多时候，都有不少来还愿的网民。 她瞥了一眼最初发起这条微博的博主，ID叫“老福星驾到”，头像用的图也是传统的老福星年画。 林雯摇了摇头，她觉得小晴暖可能只是喜欢那条卡通鲤鱼，所以才会转发了这条微博。这么想着，她便将这条微博和这个ID置之脑后了。 这时，手机铃声又响了，是叶妃妃的经纪人程虹打来的，林雯不敢怠慢，赶紧按下接听键。 “虹姐？是，我正在车上。什么？通告取消了？”林雯愣了愣，又接着答道，“哦哦，好的。飞往E市的机票吗？最快的那趟？好的没问题，我会安排的。” 第二天，E市市中心医院。 戴着墨镜口罩，一番乔装打扮的叶妃妃，来到了重症监护室门外。她摘掉墨镜，隔着玻璃窗，望着房间里被插满了各种管子的女人，泪水又再次模糊了她的眼睛。 她和苏雨妍从小一起长大，两人是最要好的朋友，只是这几年她顾着往上爬，再加上苏雨妍嫁给秦墨后，也经常跟着他去国外参加音乐会，两人见面的次数就屈指可数了。 现在回想起来，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半年之久。她万万没想到，再次相见会是这样的情景。 怎么好端端的，会出车祸呢…… “秦墨他……”她转头，问与她并肩站在一起的男人。 那男人剪着爽利的短发，带着一副无边眼镜，即使眼下乌青，胡子拉碴的，也难掩那文质彬彬的书生气，她正是叶妃妃的丈夫，向晴暖的父亲——向南。 向南收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从国外飞了回来，比叶妃妃早到一点，他摇摇头：“没抢救过来……” 叶妃妃难掩悲伤，她望向玻璃窗：“雨妍她会没事吗？” “难说，现在还没有度过危险期。”向南搂住了妻子的肩膀，给予她无声的依靠。 叶妃妃终于受不住，掩嘴靠在他的怀里，失声痛哭。 “对了，雨妍的孩子呢？”叶妃妃突然抬头，抓住丈夫的衣领，问道，“我记得他们有一个女儿……她也在车上吗？” 172.番外2 此为防盗章　　“虹姐, 下次有这种临时通告，能拒就帮我拒了吧。” 休息室，还穿着一身戏服的叶妃妃，挂了电话之后, 便将手机扔在了化妆台上。她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脸上露出疲惫的倦容。 站在她身后的程虹，耸了耸肩，有些不以为然地道：“你虽然勉强挤上了一线, 但咖位不稳, 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拽下来，现在还不是你任性的时候。” 叶妃妃也知道程虹是为了她好，但是…… “晴暖她……”女人那张艳丽的脸上, 闪过一丝愧疚的神色。 “妃妃, 你可别犯糊涂, 现在多少人盯着你？要是被记者知道你和向南的事……”程虹的声音低了下去, 但叶妃妃明白她话外的意思。 她和向南是隐婚, 如果被媒体知道，还不知会如何大肆渲染，到时候她的人气肯定会大受打击, 她这么多年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更何况，公司也不可能同意。 叶妃妃咬了咬唇, 决定再缓一缓, 等她站稳脚跟的那一天, 她就公开…… “嗡——” 这时, 她的手机振动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程虹十分识趣：“你先换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她便出了休息室。 叶妃妃深吸了一口气，接听了电话：“喂——” 电话里沉默半晌，传来男人的声音：“是我。” “嗯，恭喜了，大导演。”叶妃妃扯了扯嘴角。 他获奖的消息，还是程虹告诉她的，虽是夫妻，两人之间却生疏如陌生人。明明心底很想念，每次真的通了电话，却都开不了口…… 向南一阵沉默，并没有回应她这句恭喜。 叶妃妃终于察觉到了不对：“怎么了？” 被她连番逼问，向南这才艰难地开口：“秦墨和雨妍出事了……车祸……” 休息室里，映照在镜子中的明艳女人，听着电话里男人的述说，眼睛越瞪越大。 “砰——”手机从她颤抖的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与此同时，眼泪毫无征兆地自她的双眼冒了出来，晕花了她的妆容…… *** 林雯正在高速公路上，她要去找叶妃妃汇合，和她一起赶往下一场通告。坐在车里，她有些无聊地刷起了微博。 结果，却在关注那一栏里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ID——“暖暖的小晴天”。 她记得她没有教小晴暖怎么发微博吧？而且这小孩这么小就识字了吗？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条转发的微博。 转发的是一条有点迷信和营销性质的微博，那条微博写着：转发这条锦鲤，会给你带来好运哦！下面附图是条卡通鲤鱼。 林雯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和鄙夷，这种微博她从来都不信，即使下面很多时候，都有不少来还愿的网民。 她瞥了一眼最初发起这条微博的博主，ID叫“老福星驾到”，头像用的图也是传统的老福星年画。 林雯摇了摇头，她觉得小晴暖可能只是喜欢那条卡通鲤鱼，所以才会转发了这条微博。这么想着，她便将这条微博和这个ID置之脑后了。 这时，手机铃声又响了，是叶妃妃的经纪人程虹打来的，林雯不敢怠慢，赶紧按下接听键。 “虹姐？是，我正在车上。什么？通告取消了？”林雯愣了愣，又接着答道，“哦哦，好的。飞往E市的机票吗？最快的那趟？好的没问题，我会安排的。” 第二天，E市市中心医院。 戴着墨镜口罩，一番乔装打扮的叶妃妃，来到了重症监护室门外。她摘掉墨镜，隔着玻璃窗，望着房间里被插满了各种管子的女人，泪水又再次模糊了她的眼睛。 她和苏雨妍从小一起长大，两人是最要好的朋友，只是这几年她顾着往上爬，再加上苏雨妍嫁给秦墨后，也经常跟着他去国外参加音乐会，两人见面的次数就屈指可数了。 现在回想起来，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半年之久。她万万没想到，再次相见会是这样的情景。 怎么好端端的，会出车祸呢…… “秦墨他……”她转头，问与她并肩站在一起的男人。 那男人剪着爽利的短发，带着一副无边眼镜，即使眼下乌青，胡子拉碴的，也难掩那文质彬彬的书生气，她正是叶妃妃的丈夫，向晴暖的父亲——向南。 向南收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从国外飞了回来，比叶妃妃早到一点，他摇摇头：“没抢救过来……” 173.番外3 此为防盗章 叶妃妃那双勾魂摄魄的凤眼里像在喷着火, 她咬牙切齿地说道：“虹姐, 我要打官司, 告家政公司，告到那个保姆坐牢！” “妃妃, 你先冷静一点。” 程虹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她的心情不免烦躁。 她认识叶妃妃的时候, 她刚大学毕业, 表演专业出身，长相又很有辨识度，她一眼便相中了, 二话不说将人签了下来, 结果没多久，叶妃妃就检查出怀了身孕。 那时候她才知道，这姑娘大学还没毕业就跟初恋男友领了证，对象还是个一穷二白的导演新人…… 她憋着一肚子火, 耐下性子好说歹说, 然而叶妃妃却铁了心, 就算赔违约金也要把孩子生下来, 她没有办法，也就随她去了。 等叶妃妃产后复出的时候, 她刚好处于事业低谷期，而曾经不被她看好的向南, 却凭借几部小成本电影逆袭成功, 开始崛起之路。 知道两人关系的她, 便又动了心思，决定孤注一掷将叶妃妃捧起来，结果叶妃妃也没让她失望，沉浮了几年之后，终于在今年大爆，成功挤上了一线女星。 而这两个一心忙于事业的新手父母，根本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当初还是她帮忙找的家政公司，期间因为搬家和工作变动也换过保姆，最后一个她也看到简历。 姓陈，四十多岁，家里有四个孩子，虽然文化程度有限，但胜在为人老实，口风紧，带孩子的经验又丰富，从业生涯里风评还不错，最后才敲定了她。 却没想到，她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想到这里，她问道：“你要起诉可以，但你有证据吗？” 叶妃妃顿时有些语塞，她想了想，说道：“朱琳可以作证，那个该死的女人将暖暖留在了浴室里，害得她差点溺水了！” “光凭这一点，只够让家政公司把她炒了，想告她，证据还不够。” 程虹刚好坐在电脑旁，她随手查了查，又问道：“孩子身上有伤吗？如果有，到医院做验伤报告，只要到轻伤程度，姐就能把她送监.狱里去。” 叶妃妃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只有小手肿了。” “那这就难办了，想起诉必须有直接的证据，先不说孩子能不能出庭作证，就算可以，她的话也只能作为供词，没有证据是不行的。” “那怎么办？”叶妃妃不由急了，“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办法自然有，但是程虹并不打算真答应让叶妃妃去打官司，就她这暴脾气，难保不会被娱记发现，到时候来个已婚生子的曝光……呵呵，她才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你先别气了，所幸发现得早，孩子没有大碍，明天让人带她去医院，再做一个详细点的体检，别落下什么毛病。” 程虹扶了扶眼镜，“至于那个保姆，我们不能做违法的事，但在规则之内，想要让她在A市混不下去，还是可以的，这交给我来办就行了。” 叶妃妃撇了撇嘴，虽然心有不甘，但程虹都这样说了，她也只好答应：“行，你最好找人将她暴打一顿，我刚刚只扇了她一耳光，实在太不解气了！” “放心吧，不会让她好过的。”程虹答应着，然后话锋一转，“至于你，明天必须回剧组拍戏。” “可是……” “没有可是，我已经给了你三天的时间，现在剧组已经差不多把配角龙套的戏提前拍了，如果你明天不来，肯定会影响进度。”程虹严肃地说道，“你不能让整个剧组的人停下来等你！” 叶妃妃咬了咬唇，她知道程虹说得对，这次的古装剧，公司投资了几个亿，她作为女主，戏份无疑是最重的，程虹能为她争取到三天时间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明白了……”本来还想再陪陪女儿的，看来只能先熬过这段时间再说了。 挂了程虹的电话之后，叶妃妃又打了向南的手机，跟她确认了苏雨妍和秦雪宁的情况，得知没有意外发生，她才松了一口气。 又研究了一会剧本，直到很晚的时候，她才进了向晴暖的卧室，抱着女儿进入了梦乡…… *** 清晨的阳光洒进房间，为昏暗的室内带来光明。只见装潢粉嫩的卧室里，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儿相拥着，睡在中间的公主床上，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皇后与公主。 当第一缕光线照射进来的时候，那被母亲拥抱着的小公主，便已经睁开了双眼。 向晴暖掩着嘴打了个秀气的小哈欠，然后揉了揉迷糊的眼睛，待看到睡在身旁的叶妃妃时，她咧嘴笑了笑，闻着属于妈妈的发香味，感受着她身上的温暖，她又再次闭上了眼睛。 只是没多久，闹钟的铃声便响了起来。 叶妃妃从梦中惊醒，生怕吵醒女儿的她，赶紧熄掉闹钟，结果一低头，就看到女儿睁着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正天真懵懂地望着她。 她微微一愣，然后便笑着亲了一下小女孩的额头：“暖暖，早安。” “早安，妈妈！”向晴暖伸了个懒腰，然后翻身坐了起来，亲近道，“妈妈要去工作了吗？” 她问得自然，叶妃妃却被勾起了愧意，她摸着女儿的脸蛋，歉然道：“暖暖，不好意思，妈妈今天不能陪你。” 向晴暖却早已经习惯了，她扑进叶妃妃的怀里，抬着小脸问道：“那妈妈今晚还回来吗？我想吃妈妈做的鸡蛋面。” 经过昨晚，母女俩的感情无疑加深了不少，小晴暖也敢对着叶妃妃撒娇了。 “嗯，我争取今天晚上早点回来。”叶妃妃望着女儿，突然问道，“暖暖，你有什么愿望吗？” “愿望？” “嗯，就是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愧疚让叶妃妃特别想要弥补她。 小女孩歪头想了想，突然咧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我想要一个哥哥！” “哥哥？” “对，就是那种会保护我，陪我一起玩的哥哥！” 叶妃妃的愧疚更深了，她将女儿搂进了怀里，她能感受到女儿的渴望，可是……可是她去哪里给她变一个哥哥出来啊？！ 最后，叶妃妃就这样心事重重地上了保姆车，朱琳被留下来照顾小晴暖，而吃了大亏的叶妃妃，这次也学乖了，已经联系了人到家里安装监控，以便随时掌控女儿的动态。 “鱼鱼，你说妈妈会实现我的愿望吗？”小晴暖趴在桌子上，跟她的小金鱼说话，“好想要一个哥哥呀……” 小金鱼在水草里游动着，表情似乎有些迟疑。 小晴暖也知道金鱼不会回答她，她也只是将它当做倾诉对象而已。随后，她便一边吃着绿豆糕，一边用平板电脑看微博。 绿豆糕是她问琳姐姐要的，果然跟妈妈承诺的一样，今天家里没有了坏婶婶，她现在想吃什么，只要跟琳姐姐就可以了，简直幸福得不要不要的。 不过人总是贪心的，解决了温饱问题之后，她就想要别的了，比如一个哥哥。 “这个小哥哥好好看！” 只见平板电脑的屏幕上，显示着向南微博的一条最新动态，那是一条转发微博，是网友发起的，为音乐家秦墨的遗孀祈祷，希望她能转危为安的祈福微博。 那条微博上放了九张照片，其中一张是秦墨的女儿七岁登台演奏时，现场拍下的一张照片。 只见她穿着燕尾服，剪着中性的短发，年龄虽小，却已经初具风采，她侧对着镜头，柔光打在她的身上，她认真专注地注视着面前的钢琴，左手按在琴键上，右手扬起的瞬间，被摄影师抓拍了下来。 向晴暖看不懂微博上说了什么，她只盯着那张照片，竟有些入了迷。 小金鱼望着她，悠悠地摆动着尾巴，突然鱼尾一甩，一粒金色的小点就从它的尾巴上脱离而出，准备无误地落在了小晴暖的手背上，融入了进去…… 她说得声泪俱下，那悲伤痛苦的模样，连叶妃妃的临时助理朱琳看了，也不禁为之动容。她有些想劝，但叶妃妃已经再次开口。 “呵，我只知道我女儿差一点就死了！” 叶妃妃深吸了一口气，只是怎么也压不住那满腔的怒火，这时听到陈婶的辩解，她简直都快被气笑了。她脾气本就不好，这几年虽然学会收着了，但今天这件事，真的又让她有种杀.人的冲动。 174.番外4 此为防盗章　　她眨了眨眼, 懵懵懂懂地用小手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小哈欠。 “向晴暖, 还不起床？！太阳都晒屁股了, 我一大早忙死忙活，你倒是轻松！” 房间门被敞了开来，保姆陈婶出现在门口, 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老巫婆，她瞪着一双铜钱似的眼, 脸上松弛的皮肤因她的大喊而颤抖着，“再不起来我就把早餐扔了！” 她的话，让向晴暖一个激灵，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她知道那个坏婶婶一向说到做到，如果她现在不起床，待会可能就真的没有饭吃了。 她挣了挣小身子, 发现被单又卷在了身上，她也不急, 熟练地往大床上一滚, 到达另一边床沿的时候，她就从被单里解脱了出来。 她踩着床边的小凳子，从高高的床沿上下了地，趿拉着小拖鞋跑到了房门口，仰头望着一脸阴沉的妇人。 陈婶打量了一眼她身上的小睡裙, 翻了个白眼：“快下去吃饭, 吃完自己洗碗。” 向晴暖乖巧地点了点头, 抹了抹凌乱的头发，这才跑到楼下，她的早餐已经摆放在餐桌旁的小凳子上了。 只有一碗白粥。 向晴暖吸了吸鼻子，循着空气中传来的香味，踮起脚尖看到了餐桌上的食物，她知道那是陈婶的早餐，除了同样的白粥，还有煎得金黄的鸡蛋、微焦的香肠、热气腾腾的包子…… 她忍不住口水直咽，空空如也的小肚子也配合地尖叫了起来。她偷偷看向楼梯口，陈婶还没有下来，大概是洗衣服去了——洗衣机在三楼的阳台。 她看了看桌上的食物，又看了看楼梯口，终于忍不住爬上椅子，摸了两个热腾腾的包子揣进睡衣的口袋里，又迅速蹿到地上，然后捧起自己的白粥。 碗很烫，把她的小手烫得红红的，她赶紧又放了回去。 她纠结了一下，又马上爬上椅子，从餐桌上摸了一个空盘子，再将白粥放在盘子上，这才端起盘子，小心翼翼却又十分迅速地往二楼跑。 快了，快了，很快就到房间了…… “你在干什么？” 小女孩身体一僵，差点没打翻手里的粥。 陈婶从三楼的楼梯走下来，看到那小丫头形迹可疑，便恶形恶状地喝了一句。 “粥太烫了，我想回房里喝。”向晴暖努力维持着淡定，转过头来望着她，挤出一个可爱的笑。 那笑容带着可怜和祈求，却没有丝毫的心虚，就连眼尖的陈婶也被蒙骗了过去。不过她没有升起什么怜悯之心，只觉得这个小孩太聪明，她家小孙女比她还大一点，说话可没这么利索。 她的眼底厌恶更甚，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走走走，吃完自己拿到楼下洗，要是被我看到你把房间弄脏了，我要你好看！” “嗯嗯，我不会的。” 向晴暖点头保证，又抬脚往前走，她的睡衣口袋在前面，可不能被看到了。 “等等！”就在这时，陈婶又喊道。 向晴暖脚步一顿，若无其事地扭头问道：“婶婶还有事吗？” “待会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晾了。” “好的。”向晴暖乖巧点头。 陈婶这才施施然地转身下了楼，向晴暖赶紧进了卧室，将盘子和白粥放在地板上，关上房门之后，又搬了凳子过来，咔擦一声将门反锁上了。 做完这一切，她整个人才放松下来，身子因为紧张和兴奋而微微颤抖。 她倾听着门外的动静，果然过了没一会，就有砰砰的脚步声传来，那脚步声来到她门外，然后她的门把手动了起来。 向晴暖连忙用小手捂住了耳朵。 见打不开，那妇人便气急败坏地在门外骂：“你给我开门！你个小贱蹄子，小小年纪就学会偷东西是吧？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坏的孩子！” 陈婶又在门外骂了一会，她钥匙没带在身上，也懒得下楼拿，最后只好作罢，骂骂咧咧地走了。 门外安静下来，房间里的小女孩这才把手放下来，端起地上的白粥，放到她的小餐桌上，又拿出兜里的两个包子。 包子没有刚刚那么烫了，但还有一点余温，散发着淡淡的肉香味。 向晴暖饿得不行，揪着白面小口小口往嘴里塞，只是她脸上的表情，却不像昨天吃到糖糕时那般幸福。 她一边低头咀嚼着，一边含含糊糊地说着什么。 “我才不是坏孩子！”向晴暖突然冲房门的方向大声说道。 有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睛滚落下来，顺着脸颊滑到了嘴里，尝起来又苦又咸。她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又低头啃了一口包子，倔强地重复着： “我才不是坏孩子……” 最后，她就着白粥，将“偷来”的包子一口一口吃了下去，又将剩下的一个，和昨天留下来的糖糕藏在了一起。 她进浴室里洗了把脸，将脸上的泪痕和鼻涕洗干净，这才走到鱼缸边，给她的宠物小鱼喂食。 这是生日的时候，她爸爸送给她的，她答应了他要好好照顾它，她一直都有做到。 “鱼鱼你要好好吃饭，我不会让你饿肚子的。”小女孩戳着透明的鱼缸，看水里的小金鱼吐着泡泡，脸上终于恢复了笑容。 胖乎乎的鱼儿在玻璃鱼缸里游荡着，它浑身金灿灿的，波光粼粼中，看起来格外漂亮。它没有吃漂浮在水面的鱼食，而是穿过水草，朝小女孩点在鱼缸上的手指游了过来。 然后在小女孩的注视下，它隔着玻璃，用鱼嘴亲了亲她的指尖。 向晴暖开心地笑了起来，她用指尖摸着鱼缸，像是在抚摸着小金鱼一样，而那鱼缸里的小鱼，竟也配合着她，将大脑袋凑了过来，看上去充满了灵性。 “鱼鱼你好像变漂亮了！”向晴暖托着下巴，凑近了看它。 那小鱼儿便像害羞了似的，躲进了水草里，用水草遮着自己的身体，探头探脑地望着她。 “你是在害羞吗？”向晴暖被它逗得大笑了起来，清甜软糯的笑声里充满了愉悦。 笑着笑着，她的神色突然落寞了起来：“你说，妈妈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还有爸爸，我都好久没看到他了。” 像是听懂了似的，躲在水草里的小金鱼，竟然游了出来，然后用鱼鳍摸了摸鱼缸，像是透过玻璃在安慰她一样。 不过，向晴暖的落寞只有一瞬，她很快就再次挂上了笑容：“鱼鱼我跟你说，雯姐姐昨天教我用微博，我现在想爸爸妈妈的时候，就可以在微博上看到他们了！” 她拿来平板电脑，点开微博的关注栏，动态消息里还是昨天的，但她依然很高兴：“你看，这是爸爸！他笑得好开心，我也很开心……” 房间里，小女孩和她的小金鱼，叽叽喳喳地说着童言童语，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样。 “砰砰砰——砰砰砰——”粗鲁的拍门声再次响了起来，把向晴暖吓得浑身一抖。 “向晴暖，你开不开门？我数三二一，你要是再不开门，等我开门进去，那我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陈婶愤怒的声音响起，然后她开始了数数。 “一！” “二！” 还没数到三，向晴暖就听到了金属撞击的叮叮声——陈婶在找房间的钥匙！ “不是……”秦欣兰绞着手指，心里天人交战着，不知应该怎么说出拒绝的话。 她性子软绵，向来不懂得如何拒绝别人，但现在事关秦雪宁，她又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事事都顺着别人的意思来。 在她看来，秦雪宁是她大哥唯一的遗孤，向家夫妇虽然人品信得过，但毕竟是外人，她没有道理将侄女交给他们来照顾啊。至于大嫂苏雨妍，向南刚刚提到的医疗费和看护费，她倒不是特别担心。 她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音乐老师，但她大哥秦墨生前却是知名音乐家，他留下的遗产，养一个植物人的大嫂，还有年幼的侄女，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再说，她的事业和圈子都在E市，如果大嫂和侄女真的被向南夫妇接去了A市，她们孤儿寡母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她也鞭长莫及。 175.番外5 此为防盗章　　“大妹子, 这是要去哪？” 开车的是一位中年大叔，他打量着后视镜里哭得泪流满面的女子，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妹子刚刚一上来就催促着马上开车，他见她哭得梨花带雨的，一时起了同情心, 便直接开了车, 结果车都开了快十分钟了，她还一直哭个不停，他只好开口问她。 秦欣兰擤了擤鼻涕, 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 她想了想说道：“去郊区墓园吧。” “好的好的，你坐稳了！”司机师傅不敢怠慢, 赶紧踩下油门,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就将秦欣兰送到了目的地。 “大妹子，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你保重啊！”司机师傅收了钱, 笑着对秦欣兰说了一句鼓励的话, 这才踩了油门扬长而去。 秦欣兰望着他离去，感觉风沙又迷了眼。她眨了眨眼, 一个人走进了墓园, 来到了父母和兄长的墓前。 “爸妈, 大哥, 我来看你们了……”说着说着, 她眼中淌下泪来。 秦欣兰今年也才二十五，从小被娇养着长大，父母逝世后也被兄长保护得很好，所以养成了天真单纯又软绵的性子。 秦墨突然去世，对她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再加上大嫂昏迷，侄女年幼，她一度面临崩溃，如果不是陈扬一直陪着她，她可能早就撑不下去了。 所以她一度将陈扬当做她的真命天子，是那个她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可是如今却发现，这一切不过是她的假想，她竟然直到今天才看清陈扬的真面目。 如今这个秦欣兰，还不是秦雪宁前世印象中的那个陈太太，她还没有被拖进陈家的泥潭，没有被周遭的环境影响而认命。 现在的她，或许还不足够坚强，但至少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秦欣兰其实是个很单纯的人，对世界的认知还是非黑即白的，陈扬出卖向家夫妇的事情，已经让她产生了强烈的反感，更别说她还亲眼见到他跟别的女人鬼混。 在她知道他和别的女人上 床的那一刻，她便对他产生了生理性的厌恶，之前的爱意也顷刻间灰飞烟灭了。 “你们在天上还好吗？我好想你们啊……”秦欣兰小声说着，任泪水不断往下淌，也只有在父母哥哥面前，她才可以哭得这样肆无忌惮。 “大哥，被你说中了呢。” 秦欣兰回想起之前，秦墨还在世的时候，曾反对过她和陈扬在一起，可是她当时被爱情迷了眼，第一次反对她哥哥的意见，没想到就栽了个大跟头。 想着想着，秦欣兰终于忍不住，跪坐在父母兄长的墓前，失声痛哭了起来。她的哭声是如此痛苦和孤寂，在冷清的墓园上空回荡着，凭空多了几分凄凉和哀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秦欣兰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之后，反而渐渐平静了下来。她在墓前坐了许久，直到日头逐渐升高，她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中午一点多了。 她想起侄女秦雪宁还在医院等着她，怕小孩饿到，她赶紧起身整理好仪容，在父母兄长的墓前又深鞠了几个躬，这才转身匆匆地离开了墓园。 等秦欣兰买了午餐回到医院，她先去洗了把脸，确定没有问题后才走回了病房。一走入房间，就看到秦雪宁守在昏睡的苏雨妍床边。 小小的孩子，身板正是抽条的时候，又因为最近的事，明显瘦削了不少。她安静地坐在床边，捧着母亲的手，巴掌大的小脸紧贴在母亲的手心上，充满了依恋和思念。 秦欣兰看着她，眼睛里又泛起泪花。 她赶紧仰头，眨掉了眼泪，然后温柔地笑着，招呼侄女吃饭。 “小宁，真是抱歉，姑姑不是故意这么晚回来的，是不是饿坏了？快点过来吃饭吧！” 秦雪宁听到她的声音，赶紧直起了腰，神色间有几分不自然。 回头见她忙碌着，似乎没有察觉到她刚刚的举动，她抿了抿唇，用双手操控着轮椅挪了过去。 “我买了你最爱吃的云吞。”秦欣兰将一碗小云吞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说道，“快尝尝，我特地叫了老板不要放葱的。” 秦雪宁看了她一眼，拿起勺子，低头默默地吃了起来。 秦欣兰已经习惯了在侄女面前唱独角戏，她看她吃着，眼前闪过刚刚进来时看到的那一幕，不由扭头看了病床上的苏雨妍一眼。 苏雨妍是典型的江南女子，长相娇美柔弱，此刻她躺在病床上，盖着雪白的床单，更映衬得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秦欣兰想起了向南的话，她又看着侄女，突然开口问道：“小宁，你还记得向叔叔和叶阿姨吗？” 秦雪宁心中一动，抬头看她。 “如果将你妈妈转到A市的大医院，在那里接受治疗，你妈妈苏醒的可能性会大一点。” 秦欣兰也不知道她跟一个七岁多的小孩子商量，到底是对是错，但话匣子既然打开了，她也就继续说了下去。 “你向叔叔他们说，可以帮忙将你妈妈接过去，还想接你去他们家住，以后在他们那边上学，不仅不会耽误学业，还能方便探望你妈妈。” 听了秦欣兰的话，秦雪宁不由一愣，她没想到这一世，向家夫妇会为她做到这样的地步。 她自然是想让去的，她知道A市是首都，那里的医生很厉害，如果她的母亲能转院到那里接受治疗，那是再好不过了！ 至于住在向家，虽然都是寄人篱下，但难道还有比陈家更糟糕的地方吗？显然，秦雪宁并不知道她姑姑已经和陈扬分手了，以后不可能再带着她嫁入陈扬家了。 “你想去吗？”秦欣兰观察着侄女的表情。 秦雪宁猛地点了点头，那期盼的模样，让秦欣兰感觉有些心酸，但她也明白，这是小宁的选择，既然她已经和她商量了，她就应该尊重她的意愿。 于是，吃完饭后，秦欣兰便打电话联系了向南。为了秦雪宁能够在向家过得好，她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选择隐瞒了陈扬的事情，这让她感觉很愧疚。 *** 当秦欣兰打电话给向南的时候，他正哄了女儿午睡，虽然现在网上腥风血雨的，但对他的影响倒不是那么大。 这两天他忙里偷闲，推了几个宣传活动，在家带女儿。本来他和叶妃妃的事情现在正是热度最盛的时候，如果他出席肯定会引发不少关注，但现在负面.报道太多，他不想蹭这种热度。 网上那些关于叶妃妃的黑料，多半是黑子凭空捏造的，想要澄清并不难，但华氏公司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急切。 大概是想再让子弹飞一会，现在网上骂得越惨，讨论的热度越大，等以后洗白反转的时候，达到的效果就越好。 向南不想搭理这些弯弯绕绕，身为导演，他喜欢用作品说话，至于他本人，更不需要这样的曝光度了。而叶妃妃也没有受到多大影响，就是她的档期安排得更满了，很少能见到人。 现在听到秦欣兰答应了收养秦雪宁的事情，向南不由一喜。 “没问题，我马上安排，你们也做一下准备。我会先将秦夫人转移到A市来，稍后再去接雪宁。” 向南办事效率很高，因为一早就预定好了床位，所以苏雨妍的转院手续办理得很顺利，在将病人转移的途中也没有出什么岔子。 为了迎接秦雪宁，他好好把家里收拾了一番，将女儿隔壁的客房改成了秦雪宁的房间，方便两姐妹交流感情。 在了解过秦雪宁的音乐天赋之后，他又把三楼一间闲置许久的房间装潢了一番，作为秦雪宁以后的音乐室。 然后又买了一架上好的钢琴回来，他知道秦墨家里肯定是有的，但一方面他想要给秦雪宁一个惊喜，另一方面也不想她睹物思人。 小晴暖还是第一次看到钢琴的实物，她之前就在微博上看过小哥哥弹钢琴的照片，对钢琴抱着一种莫名的好感。 在钢琴摆放好之后，她迈着小短腿，绕着那架钢琴兴奋地跑了几圈。 “爸爸，这是什么？” “这是钢琴。”向南按下几个琴键，音乐室里立刻响起了悦耳的琴声，“一种乐器。” 小晴暖的身高能勉强看到琴键，她踮起脚尖，伸出手指头，学着向南的样子，按下了一个白色琴键。 听着那清脆动听的声音，她眼前一亮，抬头望着向南：“爸爸，这是送给我的吗？” “额，不是……”向南额角滴汗，“如果你喜欢的话，爸爸再给你买一架。” “那是给谁的呀？”小晴暖并没有像一般要不到糖果的小孩一样哭闹，而是好奇地问道。 “你之前不是一直希望有一个小哥哥吗？”向南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过几天会有一位小客人来我们家，她……” “哇呜——我也要有哥哥了吗？”向南还没说完，向晴暖就兴奋了起来。 小女孩的眼睛湿漉漉的，像小鹿一样软萌可爱，此刻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喜悦，被她这么看着，向南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如果说出真相，他家小公主会不会失望？唔……还是等人到了再说吧！不过为了自己的家庭地位着想，向南又一次坚定了收养秦雪宁的心。 小哥哥什么的，绝对要不得！ 将家里房间布置好之后，向南便搭上了飞机，亲自前往E市，准备将秦雪宁接回家。 秦雪宁也微微愣住了，她已经许多年未曾听过自己的声音。 声带震动发出的声音，通过空气和骨骼的传播，再敲击在她的耳膜上，这种感觉陌生又奇怪，然而它又是如此的自然而然，好像说话就是身体的一种本能。 当她开口时，嘴部的肌肉和舌头便无意识地运作了起来，而且，她说出的语句和发音十分标准，不带丝毫的生涩。 秦雪宁垂下了眼睑，并没有因为能够说话，而表现出激动或者兴奋的情绪。 “请问，向南先生在吗？”她轻声问道。 向南先生？小晴暖想了想，之前的坏婶婶好像一直都叫她爸爸“向先生”。 “你是要找我爸爸吗？” “嗯。” “爸爸在洗澡。”小晴暖觑着浴室的方向，有哗啦啦的水声传来，显然向南还有一段时间才能洗好澡，“小哥哥你等一下，我这就叫爸爸来听。” 小晴暖觉得话筒里的人，声音跟她的不太一样，所以对面的人一定是一个小哥哥！她还在心底想，这么好听的声音，会不会跟微博上的那个小哥哥一样好看呢？ 176.番外6(慎买) 此为防盗章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 她挑了一个没有用过的空白账号, 注册名叫“妃常喜欢你”。 她看着那个ID, 纠结了几秒钟，转头问小晴暖：“暖暖，你微博想叫什么名字啊？” “名字？”小晴暖歪了歪头，“不可以叫我自己的名字吗？” 林雯摇头表示不行, 先不说这个名字可能已经被人注册了, 真叫本名，很可能一下子就把她暴露了。 “晴暖晴暖……”她看着小女孩，突然灵光一闪，问道：“就叫暖暖的小晴天吧, 你觉得怎么样？” 虽是在询问，但她已经开始修改了起来, 向晴暖不太懂，便娇憨地点着头：“嗯嗯, 都听雯姐姐的。” 林雯迅速修改了名字，发现“暖暖的小晴天”这个ID还没有人用，不免一阵欣喜。 她将账号里的关注人, 连微博小助理这些也全部删除了，关注栏里只留下了叶妃妃和向南两个账号。 她真怕向晴暖看到什么儿童不宜的信息，现在的孩子鬼精得很，要是不小心学坏了, 她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好了, 姐姐教你怎么用。”林雯将向晴暖抱起来, 耐心地教她怎么打开微博，怎么查看关注人的信息。 其实这些软件操作起来真的没有难度，小孩子脑子又转得快，没一会向晴暖就学会了。 “我学会了，谢谢雯姐姐！”向晴暖再次道谢，她笑起来嘴角有两个小酒窝，看起来特别可爱。 “嗯，那你自己玩去吧。”林雯揉揉她的小脑袋，“姐姐要工作了。” “铃铃铃——”这时，林雯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低头一看，连忙接起：“喂，妃妃姐，是我。嗯，晴暖在我身边……” 向晴暖早听到了电话里叶妃妃的声音，一双眼睛一下子明亮了起来，这时听到自己的名字，连忙大喊道：“妈妈，妈妈！” 林雯将手机递了过去，让向晴暖接。 “妈妈，是我。”刚刚还一脸兴奋的小女孩，一接电话，声音一下子变得软绵起来，她记得妈妈跟她说过，女孩子说话要淑女。 “我这边有点事，今天回不去了，等改天再回去看你。”手机里传出叶妃妃的声音。 她那边很安静，说话有点回音，显然是避开人群打的电话。 小晴暖兴奋的表情顿时垮了下来，她咬了咬唇，刚想说点什么，叶妃妃已经略带不耐地说道： “你要听话，知道吗？” 小女孩的眼睛蒙上一层雾气，她眨眨眼，将泛起的泪意憋了下去，乖巧地道：“好的，我会好好听话的。” “嗯，这才乖。”叶妃妃说道，“那你将电话还给林雯吧。” “好的，妈妈再见。”小晴暖将手机还给了林雯，然后抱起自己的平板电脑跑开了。 林雯张了张嘴，看着她落寞跑开的背影，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叶妃妃跟她说了接下来的安排，她点了点头：“妃妃姐，好的，我马上去找你汇合。” 很快，收到指示的林雯，便收拾东西离开了。 小晴暖一路跟着她到了门口，依依不舍地抓着她的衣摆：“雯姐姐不可以留下来陪我吗？” “姐姐还有工作。”林雯温柔地拉开她的手，坐上了车。 “要好好吃饭，雯姐姐下次来，希望看到一个白白胖胖的小晴暖。”她透过敞开的车窗，跟小女孩挥了挥手。 小晴暖站在院子门口，一直目送着她，直到那辆黑色轿车消失在了黄昏下的街角。 “小姐，该进去了。” 中年妇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向晴暖的脊背一僵，她瑟缩着转过头，便看到保姆陈婶，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保姆的脸上已经没有了面对林雯时的和蔼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厌恶和冰冷的表情。 向晴暖瑟缩着，跟在她身后进了房子。等她进了屋之后，陈婶便将房门一关，干脆利落地上了锁。 那上锁的咔擦声，在空旷的房子里回荡着，让小女孩的身体抖了抖。 “你有跟她说什么吗？”陈婶转身，盯着身边的小女孩，阴测测地问道。 向晴暖不敢看她，她摇了摇头，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陈婶冷哼了一声：“如果你敢乱说的话，我就把你爸爸送给你的金鱼煮了，听明白了吗？” 向晴暖红着眼，点了点头。 “说话啊，哑巴了吗？” 小女孩咬着唇，嗫嚅道：“嗯，我听明白了。” 威逼之后，陈婶又软了语气，假惺惺地道：“你要乖乖听我的话，这可是先生和太太说的。” “嗯……”小女孩抹了抹眼睛，看上去单薄又无助。 然而陈婶却没有心软，她挥了挥手，说道：“好了，去厨房把碗洗了吧，我已经放在地上了，记得别把地板弄脏了。” 向晴暖乖乖点头，转身往厨房跑。 “诶，等等！把身上的裙子换了，免得弄脏了我还得洗。”陈婶从房间里拿出那套破旧的衣服，扔给了小女孩。 见她动作慢，她不耐烦地蹲下，一边帮她换，一边碎碎念：“哼，你说你妈，说好了回来又不回，害我白忙活一场！” 为了不露出马脚，她收到风之后就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你妈这不是存心折腾人吗？搞得我现在腰酸背痛的！好了，你今天下午也吃过点心了，那晚上就不用吃饭了。” 说着，陈婶将小孩推进了厨房。地板上，已经摆着一盆漂浮着泡沫的水和一堆碗盘。 为了迎接叶妃妃回来，她可是下了力气做了一桌好菜。现在女主人不回来，自然就便宜了她，她已经将饭菜都打包好了，待会就带回家，给儿子女儿补补身子。 她看着蹲在地板上洗碗的小孩，心里嗤笑了一声。 呵，有钱人的孩子又怎么样？还不是要看她的脸色过日子？她心情好了就有饭吃，心情不好？那就饿着吧！ “好好洗，打碎了明早就没东西吃了。”说完，陈婶便回了客厅，坐在沙发上，一边吃水果，一边看热播的电视剧。 厨房里，小小的孩子蹲在能装下她整个身子的水盆边，小心翼翼地洗着碗盘，小小的手掌抓在盘子边缘，那盘子有她五六个拳头那么大。 她拿着抹布认真地清洗着盘子上的油污，她的动作虽然笨拙，却并不生疏，显然没少干这种事。 也不知洗了多久，陈婶的电视剧已经看了两集，她才将全部的碗盘都洗了一遍。 洗完之后，向晴暖慢慢地坐在了地上。蹲得太久，她的腿已经麻了，而且她还知道，如果站起来站得太快，会头晕的。 “咕——”她的小肚子发出一声叫唤。 她舔了舔嘴唇，虽然很饿，身上也没什么力气了，但想起藏在房间里的糖糕，她就感觉有了动力。 “洗好了？”陈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 向晴暖吓了一跳，她站了起来，等着陈婶换水，让她清洗第二遍。 “好了，上楼睡觉吧，第二遍我来洗就好了。”陈婶大发慈悲地说道，其实是嫌她洗得慢，都快八点了，这么洗下去她都不用回家了。 向晴暖呼了一口气，乖乖跟在她身后，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站在门边，看着陈婶关上门，将她反锁在了房间里。 除了有人来探望她的时候，陈婶一星期才给她洗一次澡，每天晚上也不会哄她睡觉。不过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坏婶婶，她不理她，她倒乐得自在。 今天因为妈妈要回来，她被洗得香香的，浑身清清爽爽的，又想到藏在玩具堆里的糖糕，向晴暖更高兴了。 她把身上脏兮兮的旧衣服脱掉，打开衣柜，翻出了粉嫩粉嫩的小睡裙，给自己换上之后，她便美美哒在自己的公主房里转了个圈。 臭美了一翻之后，她就屁颠屁颠地跑到桌子旁，看着鱼缸里的小金鱼在吐泡泡，又是一阵乐呵。随后喂了点鱼食，她这才跑到玩具堆前，伸手摸出了那包被手帕包裹着的糖糕。 她趴在桌子上，一边吃着糖糕，一边打开平板电脑，按照林雯今天教她的，点进了微博的客户端。 结果一点进去，就看到了一条动态刷新，是关于她爸爸向南的。 向晴暖还不识字，看不懂那条微博说的是什么，不过微博的附图却吸引了她。 只见附图上的男人站在一个金光闪闪的台子上，手里拿着一个水晶材质的东西，对着台下微笑。 向晴暖也笑了起来，点进了这条微博，好奇地往下滑动屏幕，下面有很多评论，写满了字，不过她看不懂，只是翻着好玩。 结果一不小心，她点到了一个人的头像，那个头像上画着一个满脸花白胡子的老爷爷，笑得一脸慈祥，在他的身边还跟着一只可爱的梅花鹿。 画面跳转，那个人的微博主页就出现在了屏幕上。向晴暖眨了眨眼，又用手背揉了揉眼睛。 她刚刚看到那个老爷爷的眼睛动了一下，只是再定睛一瞧，却发现好像是她的错觉。 她歪了歪头，有些好奇地继续往下翻，结果就被一张画着一条鱼的图片吸引了。那是条卡通鱼，胖乎乎的，很像她的小金鱼，小女孩一下子喜欢上了它。 她乐呵呵地对着小胖鱼一通瞎点，过了一会，她看着平板电脑的屏幕，打了个哈欠。 开始犯困的她放下平板电脑，吃了两块糖糕，忍着嘴馋将剩下的藏好，便跑进了浴室。 而被她放在桌子上的平板电脑，屏幕中央赫然写着一条“转发成功”的信息，而“暖暖的小晴天”这个微博号上，也出现了第一也是唯一一条转发微博。 “哗啦啦——” 浴室里有水声传了出来，向晴暖上完厕所，洗完小屁屁，又刷牙洗脸之后，便从浴室跑了出来，动作麻利地爬上了床。 要是爸爸妈妈明天可以回来就好了…… 小女孩抱着玩偶，带着这样的期盼，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黑暗中突然有金光闪现。 177.番外7 此为防盗章 “妃妃, 你可别犯糊涂, 现在多少人盯着你？要是被记者知道你和向南的事……”程虹的声音低了下去，但叶妃妃明白她话外的意思。 她和向南是隐婚，如果被媒体知道，还不知会如何大肆渲染, 到时候她的人气肯定会大受打击，她这么多年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更何况, 公司也不可能同意。 叶妃妃咬了咬唇，决定再缓一缓, 等她站稳脚跟的那一天, 她就公开…… “嗡——” 这时, 她的手机振动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 程虹十分识趣：“你先换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 她便出了休息室。 叶妃妃深吸了一口气, 接听了电话：“喂——” 电话里沉默半晌，传来男人的声音：“是我。” “嗯, 恭喜了, 大导演。”叶妃妃扯了扯嘴角。 他获奖的消息, 还是程虹告诉她的, 虽是夫妻, 两人之间却生疏如陌生人。明明心底很想念, 每次真的通了电话, 却都开不了口…… 向南一阵沉默，并没有回应她这句恭喜。 叶妃妃终于察觉到了不对：“怎么了？” 被她连番逼问，向南这才艰难地开口：“秦墨和雨妍出事了……车祸……” 休息室里，映照在镜子中的明艳女人，听着电话里男人的述说，眼睛越瞪越大。 “砰——”手机从她颤抖的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与此同时，眼泪毫无征兆地自她的双眼冒了出来，晕花了她的妆容…… *** 林雯正在高速公路上，她要去找叶妃妃汇合，和她一起赶往下一场通告。坐在车里，她有些无聊地刷起了微博。 结果，却在关注那一栏里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ID——“暖暖的小晴天”。 她记得她没有教小晴暖怎么发微博吧？而且这小孩这么小就识字了吗？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条转发的微博。 转发的是一条有点迷信和营销性质的微博，那条微博写着：转发这条锦鲤，会给你带来好运哦！下面附图是条卡通鲤鱼。 林雯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和鄙夷，这种微博她从来都不信，即使下面很多时候，都有不少来还愿的网民。 她瞥了一眼最初发起这条微博的博主，ID叫“老福星驾到”，头像用的图也是传统的老福星年画。 林雯摇了摇头，她觉得小晴暖可能只是喜欢那条卡通鲤鱼，所以才会转发了这条微博。这么想着，她便将这条微博和这个ID置之脑后了。 这时，手机铃声又响了，是叶妃妃的经纪人程虹打来的，林雯不敢怠慢，赶紧按下接听键。 “虹姐？是，我正在车上。什么？通告取消了？”林雯愣了愣，又接着答道，“哦哦，好的。飞往E市的机票吗？最快的那趟？好的没问题，我会安排的。” 第二天，E市市中心医院。 戴着墨镜口罩，一番乔装打扮的叶妃妃，来到了重症监护室门外。她摘掉墨镜，隔着玻璃窗，望着房间里被插满了各种管子的女人，泪水又再次模糊了她的眼睛。 她和苏雨妍从小一起长大，两人是最要好的朋友，只是这几年她顾着往上爬，再加上苏雨妍嫁给秦墨后，也经常跟着他去国外参加音乐会，两人见面的次数就屈指可数了。 现在回想起来，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半年之久。她万万没想到，再次相见会是这样的情景。 怎么好端端的，会出车祸呢…… “秦墨他……”她转头，问与她并肩站在一起的男人。 那男人剪着爽利的短发，带着一副无边眼镜，即使眼下乌青，胡子拉碴的，也难掩那文质彬彬的书生气，她正是叶妃妃的丈夫，向晴暖的父亲——向南。 向南收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从国外飞了回来，比叶妃妃早到一点，他摇摇头：“没抢救过来……” 叶妃妃难掩悲伤，她望向玻璃窗：“雨妍她会没事吗？” “难说，现在还没有度过危险期。”向南搂住了妻子的肩膀，给予她无声的依靠。 叶妃妃终于受不住，掩嘴靠在他的怀里，失声痛哭。 “对了，雨妍的孩子呢？”叶妃妃突然抬头，抓住丈夫的衣领，问道，“我记得他们有一个女儿……她也在车上吗？” “嗯。”向南点了点头。 叶妃妃的脸色又白了一分。 “别担心，她没事。”向南反抓住她的手，“车祸发生的时候，雨妍将那孩子护住了，除了轻微脑震荡，小腿骨折之外，并没有大碍。” 叶妃妃总算得到了些许安慰，她急切问道：“她在哪？我可以去看看她吗？” “她在普通病房。”说着，向南又叹了一口气，“不过，她的状态也不是很好……” 叶妃妃一颗心又揪了起来，接着，她先去洗了把脸，这才在向南的带领下，来到了另外一间病房，见到了苏雨妍和秦墨的女儿——秦雪宁。 护士正在帮她检查挂水，这时看到叶妃妃和向南进来，眼中闪过惊讶，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还是让她收起了八卦之心。 她将挂水速度调好，再低头和那可怜的小病人温柔地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了病房，把空间留给他们。 叶妃妃望着病床上的女孩，刚满七岁的小姑娘，身子刚开始抽条，罩在宽大的病服里，显得单薄又瘦弱。 她一直望着窗外，并不曾看向他们。明明还是个小孩，然而笼罩在她身上的孤寂和悲伤，却是那般浓郁，差点又让叶妃妃泪崩。 她三两步走了过去，终于看到了小姑娘的正面。 即使脸色苍白，额头缠着绷带，也难掩她清丽脱俗的五官，只是那双失去焦距的空洞的眼，却是如此让人心疼。 “孩子……”她轻柔地呼唤，生怕吓到了她。 小姑娘终于有了反应，她眼珠一动，朝她望了过来。 “孩子，是我，你还记得我吗？”叶妃妃欣喜地握住她的小手，“我是你妃阿姨啊。” 秦雪宁望着泪眼婆娑的女人，微不可察地颔首。她自然是记得她的，毕竟前世，她就是这样，在灾难发生之后，第一时间赶到她面前，然后将她拥进怀里。 而今生，似乎也没有例外。 得到回应的叶妃妃，终于情绪失控地抱住了眼前的小姑娘，她压抑着哭声，抚摸着她垂顺的发，安慰道：“别怕，阿姨会一直陪着你的，你妈妈也会没事的。” 秦雪宁靠在她的肩头，一言不发。 前世，她父母死于车祸，叶妃妃确实陪了她不短的时间，但是渐渐地，她也不来了。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因为保姆疏忽，叶妃妃的女儿失足掉进了浴缸里，差点被淹死，虽然最后抢救了回来，却成了植物人…… 她是不是应该，提醒他们一句呢？ “妃妃，你冷静点。”向南走过来，扶住妻子的肩膀，“你碰到她的手了。” 叶妃妃一低头，看到女孩的手背上扎着针，这才记起她还在挂水，她连忙放开她：“抱歉，阿姨不是故意的，弄疼你了吗？” 秦雪宁看了她一眼，低垂了眉，轻轻地摇了摇头。 “砰砰砰——砰砰砰——” 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打破了宁静，小美人鱼猛地惊醒了过来。 她眨了眨眼，懵懵懂懂地用小手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小哈欠。 “向晴暖，还不起床？！太阳都晒屁股了，我一大早忙死忙活，你倒是轻松！” 房间门被敞了开来，保姆陈婶出现在门口，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老巫婆，她瞪着一双铜钱似的眼，脸上松弛的皮肤因她的大喊而颤抖着，“再不起来我就把早餐扔了！” 她的话，让向晴暖一个激灵，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她知道那个坏婶婶一向说到做到，如果她现在不起床，待会可能就真的没有饭吃了。 她挣了挣小身子，发现被单又卷在了身上，她也不急，熟练地往大床上一滚，到达另一边床沿的时候，她就从被单里解脱了出来。 她踩着床边的小凳子，从高高的床沿上下了地，趿拉着小拖鞋跑到了房门口，仰头望着一脸阴沉的妇人。 陈婶打量了一眼她身上的小睡裙，翻了个白眼：“快下去吃饭，吃完自己洗碗。” 向晴暖乖巧地点了点头，抹了抹凌乱的头发，这才跑到楼下，她的早餐已经摆放在餐桌旁的小凳子上了。 只有一碗白粥。 向晴暖吸了吸鼻子，循着空气中传来的香味，踮起脚尖看到了餐桌上的食物，她知道那是陈婶的早餐，除了同样的白粥，还有煎得金黄的鸡蛋、微焦的香肠、热气腾腾的包子…… 她忍不住口水直咽，空空如也的小肚子也配合地尖叫了起来。她偷偷看向楼梯口，陈婶还没有下来，大概是洗衣服去了——洗衣机在三楼的阳台。 她看了看桌上的食物，又看了看楼梯口，终于忍不住爬上椅子，摸了两个热腾腾的包子揣进睡衣的口袋里，又迅速蹿到地上，然后捧起自己的白粥。 178.番外8 此为防盗章 怎么这么卡？她看完一条搞笑段子，刚想看看热搜, 结果点了半天也没加载出来。 因为校园网一直不是很给力, 她也没怎么在意。开始不停刷新, 终于刷出来之后，却一下子被热搜前三给吓到了。 热搜榜第一：叶妃妃老公女儿 热搜榜第二：叶妃妃向南 热搜榜第三：我们仨 卧槽，这是谁又来害她家美妃？！ 这时她手机一震, 一条微信发了进来，是和她一样的“叶子”, 平时经常在一个群里嗨聊。 苏小雨：美美你看热搜了吗？叶妃妃居然有对象了！而且连娃都生了！ 苏小雨：呜呜，倒地不起.jpg 苏小雨：枉我粉了“竹叶”CP那么久，叶妃妃这个大骗纸！不行，我得赶紧去安慰一下我家松松！ 李美曼看着她的信息, 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赶紧点开叶妃妃的微博。 然后就看到最新的一条，不过刚发表半个小时, 回复的评论数已经多达几万条, 而且还在持续增加, 联想刚刚微博卡顿的情况，李美曼像是明白了什么。 可是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那条微博的内容, 她家美妃结婚了？还有了女儿？开什么国际玩笑？这向南又是哪位？竟然敢撬竹哥的墙角？简直不能忍！ 李美曼和苏小雨一样, 都是叶妃妃和竹青松的CP粉。竹青松是顶级流量小生, 也是叶妃妃那部年度爆款仙侠剧里的男一。 当初叶妃妃拿下女一的时候, 不知受到多大的舆论压力, 最后还是凭借过硬的演技征服了观众，收获了一票粉丝。 李美曼可以说是叶妃妃的老粉了，从她出道就一直关注她，也一直认为她颜值高演技又好，没有理由不火。一开始她其实看不上竹青松，这些小鲜肉有颜值没演技，怎么配得上她家美妃？ 但架不住两人的糖实在太甜了，追了那部仙侠剧之后她便彻底成了两人的CP粉，可以说完完全全掉进了坑里，现在还没出来。 而现在突然间看到，叶妃妃和一个不知哪个旮旯堆里冒出来的男的秀恩爱，她一时间实在是接受不了啊！ 而且除了对象，居然连孩子都有了？所以这是隐婚生子？李美曼感觉受到了欺骗。 这股郁气憋在胸口，让她很想发泄出来，结果点开叶妃妃的评论，却发现都是一溜儿的祝福，看着看着，她感觉那口郁气，似乎渐渐消散了不少。 就像有些评论里说的，一个正当红的一线女星，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公开自己的婚姻？她既然喜欢她，就应该尊重她的选择！ 李美曼这么想着，将那些祝福的微博一条条点了赞，然后点进了向南的微博，准备瞧瞧这男人到底有什么魅力，居然能从竹哥手里抢人！ 要是太差的话，她可不能保证控制得住自己的脾气！于是，越来越多的粉丝从叶妃妃那里涌向了向南的微博。 微博底下，羡慕嫉妒恨的有之，叫嚣谩骂的有之，当然更多的是祝福，有一部分是出于粉丝真心，而有相当一部分，却是水军控场带节奏。 虽然是深夜，因为这一出年度大戏，网络上却是热闹非凡。 就在华氏公司的紧急公关小组微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一次总算安全度过难关之时，在第二天早上八点多的时候，多家娱记同一时间发出的通告，却再次掀起了波澜。 “叶妃妃未婚生子，孩子生父成谜，名导演向南背锅！” “叶妃妃玩弄粉丝感情，利用流量小生竹青松炒CP，转眼又傍上名导演！” “叶妃妃裸.照曝光，昔日陪酒上位，为争夺女一自荐枕席！” “……” 诸如此类的通稿，如雨后春笋一般涌现出来，每一篇都说得有理有据，让一票吃瓜群众大喊过瘾，也一下子将叶妃妃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巅峰娱乐总经理办公室 李前进听着助理汇报舆论走向，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被华氏公司抢先一步自己曝光了出来，但巅峰娱乐的人员已经迅速调整了思路，借着这股东风，开始趁机搅混水。 “继续跟进，有什么动向随时向我汇报！”李前进阴测测道，“那个爆料人，你知道该怎么处理，敢跟我玩把戏，我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是，属下明白！” *** 早上，秦欣兰收拾好东西，吃过早餐之后，便带着秦雪宁一起去了医院。本来秦雪宁是想一直待在医院陪她妈妈的，但秦欣兰怕这会影响她的心理健康，便坚持要她回家住。 将秦雪宁留在病房里，秦欣兰捧了水壶出门大水，等路过走廊的时候，就听到了几个小护士聚在一起议论。 她隐约听到了叶妃妃和向南的名字，这让她顿住了脚步，听了一会，她越听，脸色越是古怪。 她匆忙走到一处窗台，将水壶放在一边，用手机搜索向家夫妇的消息，这一搜，便搜出了一大堆负面新闻。 当她看到这一切的起始，居然是向南和叶妃妃同时在微博上公开关系之后，她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了去。 不知怎么地，她想到了昨晚在她大哥大嫂的书房里，看到的那张向南夫妇女儿满月酒的照片，同时，还有男友陈扬的反常。 没有道理，她前一天晚上才跟他说起叶妃妃向南的关系，第二天两人就曝光了啊！直觉告诉秦欣兰，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联系。 一想到可能是因为她，叶妃妃和向南才会暴露，秦欣兰就一阵不安和愧疚。犹豫之后，她决定去找陈扬问清楚。 179.番外9 芭莎的演出是在早上, 第二天, 向晴暖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传染了，现在也觉得早上赖床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尤其是跟喜欢的人在一起, 那真是感觉可以睡到天荒地老，就算肚子饿得咕咕叫也舍不得起来。 她望着依然闭着眼的秦雪宁, 轻轻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然后笑眯眯地说道：“雪宁姐姐你再睡一会, 我待会再来叫你。” 说着便下了床, 而在她走后，刚刚还闭着眼睛的秦雪宁, 便微微张开了眼睛。 清亮的茶色眼眸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 她坐了起来, 将垂落的长发撩起，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还真早…… 简单地冲了个澡之后，向晴暖便到了试衣间里挑衣服。 今天是久别重逢，又是芭莎的大日子，她可要好好打扮一番，既要显得得体，又不能让芭莎觉得不受重视。 她在试衣间里挑了好一会，总觉得每一件都不满意。 秦雪宁不知何时倚在了门口，手里端着杯水, 安静地望着她, 脸上一开始还是淡淡的欣赏, 渐渐地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表情也变得清冷起来。 向晴暖终于注意到了她，连忙问道：“雪宁姐姐你醒啦？你看这裙子好看吗？” 秦雪宁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女孩穿着一件印花雪纺连衣裙，俏皮可爱中又带着几分端庄，很衬她的气质。 她点了点头：“小暖穿什么都好看。” 向晴暖不由甜甜一笑，“那就这件了？” “嗯。”秦雪宁颔首。 “那雪宁姐姐今天穿什么好呢？”向晴暖又在衣柜里帮她挑选起来。 秦雪宁走到桌边，将玻璃杯放下，然后缓缓走了过去，素手越过她的肩膀，将一套衣服取了下来。 “就这件吧。” 那清冷中带着一丝暗哑的声音，让向晴暖感觉心脏漏跳了一拍，她微微红了脸，根本没有去细看，便赞同地点了头。 站在她身后的秦雪宁，缓缓地解开了睡袍的带子，动作流畅而不带丝毫的迟滞。 随着睡袍滑落在地上，她那美好的胴·体也便这样，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了向晴暖面前。 自然的光线微微倾洒了进来，打在她的身上，将她的肌肤映衬得愈发雪白通透，美得就像一件艺术品一样，毫无瑕疵。 然而当事人却像是若无所觉一样，姿态随意，举手投足却又带着摄人心魂的优雅和美丽。 向晴暖呆呆地望着她，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身体也感到了几分燥热。 秦雪宁一件一件地穿上衣服，慢慢地扣上纽扣，眼角余光在看到小丫头略带遗憾的眼神时，微不可察地勾起了唇角。 这样就对了，只要看着她，只要想着她，就对了…… 终于，秦雪宁扣好了最后一颗纽扣，站在了向晴暖的面前。 她今天没有穿她最钟爱的长裙，而是西装裤加女款白衬衣的打扮，因为是非正式场合，她没有将衬衣扣紧，露出了精致的锁骨，长发随意地披散着，性感又不失帅气。 她朝向晴暖伸出了手，学着电视剧里的台词，优雅而矜持地问道：“我的小公主，你愿意陪我去看一场话剧演出吗？” 说完，对她微微一笑。 在那一刻，向晴暖只觉得心脏被狠狠撞击了好一下，心跳快得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一样。 “怎么样？我的小公主。” “当然！”意识到自己的激动，向晴暖的声音慌忙低了下来，她微红了脸，小声说道，“当然愿意了，我的王子殿下。” 然后，将小手轻轻放在了她的手心。 秦雪宁捏住她的柔软的小手，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我的荣幸。” 接着，便低头在她的手背上印下一吻。 向晴暖望着她，只觉得此刻的小姐姐简直帅呆了，她都舍不得把这样的她带出去了。 要是不小心勾到其他的小女生怎么办？！ 在向晴暖的纠结和担忧之中，她们终于来到了维都话剧院的门口。 望着眼前这熟悉的建筑，向晴暖的眼中不由升起几分怀念，秦雪宁也陪她看着这座从小陪伴她们长大的艺术殿堂。 她们在看风景，而别人却在看她们。 毕竟她们的外貌实在太出众了，走到哪儿都会成为一道风景线，更何况她们的知名度并不低。 “那是秦雪宁和向晴暖吗？” “真的是暖宝耶！好可爱，皮肤好棒！” “那个是雪宁女神？好帅！啊，我的少女心！这么帅为什么不是男生？！” 人群里也有来自华国的旅客，她们其实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在异国他乡，家乡的语言听着便觉亲切，也会比较敏感。 向晴暖注意到了她们，便对她们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啊，暖暖对我笑了！我要拍下来！” “我们去找她们合照和签名吧？” “可是雪宁女神看起来好像有点凶啊……” 最后，向晴暖还是满足了几个粉丝的要求，当然也拉上了秦雪宁一起，让那些女孩子忍不住尖叫。 拍照和签名后，她们就很自觉地离开了，并没有打扰偶像的度假。 临走前，有个看起来像是cp粉的女孩子，终于鼓起勇气对她们说道：“你们一定要幸福哦！我们会永远支持你们的！” 向晴暖一愣之后，用力地朝她们挥了挥手，“谢谢，我们会的！” 那个女孩兴奋得差点晕过去，然后被她的同伴拉走了，隐约还能听到她们说“暖宝真可爱”“是啊，又萌又体贴”之类的话。 向晴暖有些脸红，赶紧拉着秦雪宁进了话剧院。 有过经验的她们，自然知道此刻后台是最兵荒马乱的时候，所以也没有在这个时候去找芭莎，而是到了预定好的座位落座。 等了一会，话剧终于开始了。 在看到芭莎登场的那一刻，向晴暖也感到了几分惊艳。 那个金发碧眼的奥国女孩，如今也长大了，完全褪去了稚气的她，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属于第一女主的气场，站在台上就成为了焦点，让人移不开眼睛。 不过很快，向晴暖就沉浸在了剧情里，被人物的命运和悲欢离合所吸引，一场话剧看下来，只觉得酣畅淋漓又心满意足。 而秦雪宁也慢慢收敛了情绪，渐渐沉进了故事里，等到话剧结束的时候，她也有些意犹未尽。 “芭莎，你演得实在太好了！” 演出结束后，她们在后台见到了芭莎。 听到熟悉的声音，芭莎回头一瞧，在看到向晴暖时，脸上一下子绽放开了惊喜的笑，“暖暖！” 只是在看到女孩身边站着的人时，她脸上虽还带着笑，但明显有些淡了下来，眼神中带上了几分警惕。 “芭莎，这是雪宁姐姐，你还记得吗？”向晴暖抱着秦雪宁的手，笑着对她说道。 “啊，你是暖暖的姐姐吗？我是芭莎，你还记得我吗？”芭莎的笑容一下子热情了许多。 秦雪宁一直在观察她，自然没有错过她的情绪变化。 想了想，她朝她点了点头，“你好，芭莎，我是秦雪宁。” 说着，忽然伸手，搭在了向晴暖的肩膀上，搂着女孩说道，“不过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们不是姐妹。” 芭莎的表情一僵，“不是姐妹吗？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对不起……那你们是……” 秦雪宁低头，在向晴暖的脸颊上亲了亲。 向晴暖本来就红的脸，一下子爆红起来，她倒不是因为她突然的亲近，而是……芭莎还看着呢！ 啊，好害羞！ 在奥国并不排斥同性，所以她们的举动并没有引来侧目，只是芭莎一时间白了脸。 “你……你们……” “芭莎，不好意思，直到现在才和你说……”虽然害羞，但向晴暖还是解释道，“昨天电话里说的信，其实是请帖来着，其实我们……结婚了……” 芭莎望着两个如胶似漆的女孩，只觉得心上被狠狠扎了一刀。同时，她又不免庆幸，幸好，她还没来得及表白…… 最后，芭莎没有像之前设想的那样和她们共进午餐，因为光看着她们眉来眼去，对她来说就是一项极大的考验。 呜呜，心好痛！ 180.番外10 告别了芭莎之后, 当天下午, 向晴暖和秦雪宁便重新把维都逛了个遍。 她们一起去小时候常常去的地方故地重游，甚至还拜访了秦雪宁的音乐老师。 史密斯夫妇很开心, 又邀请她们一起去听音乐会，所以当天晚上她们等到很晚才回到了酒店。 “姐姐真好看。” 洗漱之后, 向晴暖躺在床上，一边看着今天拍下的录像, 一边笑盈盈地说道。 虽然很累, 但却感觉十分充实，尤其是和雪宁姐姐在一起, 两人又创造了特别美好的回忆。 秦雪宁没有理她，只将她拉了起来, 拿毛巾替她擦头发。 “嘻嘻——”向晴暖朝她笑了笑，安心地贴近了她怀里，然后一边享受着她的服务，一边刷起了微博。 “今天遇到的那几个姐姐，好像把我们的合照发到网上去了。” 看着微博热搜上#偶遇暖宝雪宁#的话题，向晴暖不由微微一笑，随手点了进去。 “暖暖和雪宁去了奥国度假吗？好羡慕，两人看起来感情好好！” “羡慕偶遇到她们的粉丝！正考虑买机票飞过去！” “雪宁女神这身打扮好攻！啊啊啊，好喜欢！” “不不不, 明明是暖雪！雪宁受的本质已经完全写在了脸上！” “暖雪雪暖都没关系, 跪求她们在一起！明明这么有爱, 不在一起太可惜了, 呜呜……” “我觉得这种事还是不能强求，无论她们在不在一起我都会永远支持她们的！” 看着网上的评论，向晴暖一开始有些脸红，渐渐地又不禁感动起来。 她的暖粉们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呢？可是她和雪宁姐姐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为什么她们都猜不到呢？一向敏锐的媒体似乎也都集体变得迟钝了。 她们不介意公开，当然也不会刻意去宣布，毕竟感情的事情，还是属于她们两个人的。就是有时候看到粉丝们的反应，会感觉有点哭笑不得。 秦雪宁帮她吹干头发，见她明明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还抱着手机不放，便伸手一抽，向晴暖的手机就到了她手里。 “雪宁姐姐……”向晴暖不满地嘟囔。 “乖，睡觉了。”秦雪宁亲了亲她的额头，温柔地说道。 向晴暖揉了揉眼睛，乖乖点了点头，“那我要抱着姐姐睡。” 说着，她抱着秦雪宁，在她怀里蹭了蹭，像只餍足的小猫。 秦雪宁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将她抱了起来，放在床上，熄了灯之后，才一起相拥而眠。 有淡淡的温馨流淌在她们之间，今晚她们没有做什么羞羞的事，只是单纯地抱着自己的爱人，享受这一刻的美好，安静地进入了梦乡。 只是这一夜，似乎并不宁静。 没过多久，秦雪宁的眉头皱成了一团，眼珠剧烈而不安地转动着，似乎被梦魇着了，渐渐地有泪水从她的眼角渗了出来。 而向晴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微微地摇着头，似乎想要清醒过来，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最后，她低低地啜泣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抱着秦雪宁，像是抱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清晨的阳光洒进了房间，照在了两个女孩的脸上，她们眼角边犹带着泪痕，然而嘴角却又微微弯起，带着释然而又幸福的笑。 然后，两个人同时睁开了双眼。 一个低头，一个抬头，然后撞进了彼此的眼中，她们的眼中都带着未睡醒的茫然，慢慢地才清醒了过来。 向晴暖伸手摸了摸秦雪宁的脸颊，忽然想到什么，一翻身掀开了被子，在看到秦雪宁那双纤细白皙的玉足时，她才猛地松了口气。 “小暖……”秦雪宁也坐了起来。 “雪宁姐姐，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噩梦……”向晴暖说着，小手抚摸上秦雪宁的双脚。 秦雪宁望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眼神有些复杂。 “梦里面，雪宁姐姐的脚……没有了……”想到那个画面，眼泪再次从向晴暖的眼睛里滑落下来。 “那……只是梦而已……”秦雪宁抱着她，心疼地替她擦掉泪水。 “我不知道，可是那个梦好真实……”向晴暖吸了吸鼻子，“雪宁姐姐可能不知道，我大概五岁那年，在浴室里洗澡的时候，因为保姆婶婶的疏忽，差点在浴缸里溺水，幸好妈妈赶了回来。” “小暖……” “可是梦里面，”向晴暖抬眸望着她，“妈妈没有及时回来，我没有死，但是成为了植物人，在床上躺了十年。” 秦雪宁望着她，眼中浮现痛苦和疼惜。 “这些，其实我都是后来才知道的。因为我一直昏迷着，直到十年后，突然有个小姐姐来找我，因为她，我才醒了过来。” “而那个小姐姐，就是你！” 向晴暖皱着眉，眼中滑下痛苦的泪水。 “小暖，不要再说了……”秦雪宁抱住她。 向晴暖却没有理她。 “梦里面，姐姐坐在轮椅上，瘦了好多好多……还有姐姐的脚……姐姐的脚在车祸的时候没有了……” 她伏在秦雪宁的肩膀上，压抑着哭声。 “我醒来后，姐姐就不理我了。” “明明在我睡着的时候，姐姐天天过来，天天在我耳边说话的，可是自从我醒来后，姐姐就没有来看过我，我去找你，你也不肯见我……” 秦雪宁紧紧地抱住她，那样丑陋的她，那样一无所有的她，又怎么还能配得上她？怎么还能给她幸福呢？ “那时候我真的好绝望，我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整个世界都变了……” 向晴暖终于哭出了声，“爸爸……爸爸因为我，错手把保姆婶婶杀掉了……被抓进了监狱里……妈妈为了照顾我和爸爸，放弃了自己的事业，整个人都好憔悴……” “都是因为我……都是我害的……” 向晴暖悲伤地哭泣着，情绪崩溃。 “不，这不关你的事……”秦雪宁摇着头，用力地抱住她，眼中闪着泪光。 向晴暖抱着她，哭了好一会，才终于渐渐平静了一点，“幸好，最后还是都好起来了。” 秦雪宁也回忆起梦里面的情景，她现在已经确定，小丫头做的，是和她一样的梦。梦里面，她们一起回到了前世…… 说到底，还是她不够坚强，因为自身的缺陷，便想要放弃这段感情……她的耳边再次回荡起小暖对她的质问： “姐姐你难道忘记了吗？在婚礼上你发过誓的，无论贫穷、患病或者残疾，你都会永远爱我，直至死亡的吗？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你，你怎么就先放弃了呢？” 此刻想起来，她的心依然有如刀割一般的疼痛。 幸好，她终于醒悟过来，最后和小暖一起，在梦里面重新开始。 她再次成为了钢琴家，再次达到了今生的成就，而没有了家庭支持的小暖，也再次进入娱乐圈打拼，虽然磕磕绊绊，却也一路爬到了顶端，成为了最璀璨的那颗星。 而向叔叔也减刑，提前出了监狱，和妃姨重获了幸福，然后在她们的支持下，捡起了年轻时的梦想，再次创造了辉煌…… 在梦里过了那么多年，然而现实里，却仅仅只过了一夜。 “那些只是梦而已。”秦雪宁轻抚着女孩柔软的发，在她的发顶亲了亲。 “我知道……”向晴暖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可是太真实了……” 秦雪宁拍着她的背，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雪宁姐姐……” “嗯？” “我想打个电话给爸爸妈妈……” “好。” 秦雪宁点了点头，从床头柜上摸到手机，又抽了纸巾替她擦掉眼泪，这才将手机递给了她。 本来向晴暖已经稳定了情绪，然而听到向南声音的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宝贝儿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是不是和雪宁吵架了？你现在在哪儿？爸爸现在马上去找你！” 电话里传来向南急切的声音，把好不容易快稳定下情绪的向晴暖，又再次惹哭了。 “爸爸，我好想你，还有妈妈……” “宝贝儿，你告诉爸爸，是不是雪宁欺负你了？你先等一下，爸爸现在马上订机票去找你！” 向晴暖连忙止住他，“没有啦，姐姐没有欺负我，我很好，就是单纯想你们了……” 电话那头，向南又再三确认，这才松了口气，“想我们就回来吧，你妈天天念着你们，回来看看她也好。” 叶妃妃也在一旁，听到这话不由翻了个白眼，到底是谁天天念叨着女儿啊？ “嗯嗯，那我和你妈在家等你们，正好，最近有个颁奖典礼发了邀请函，本来给你们推了的，这次回来可以去玩玩。” 最后又说了几句，就在向南准备挂电话时，扬声器里头，女儿的声音传了过来： “爸爸妈妈，我好爱你们。” 向南一听，眼角一下子就湿了，而凑在一旁的叶妃妃，也红了眼眶。 “嗯，爸爸妈妈也爱你，回来的时候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之后，向南抱住妻子，狠狠地亲了一口，那开心的模样，像是中了几百万一样。 而这一次，叶妃妃也没有取笑他，她望着他，嘴角难得地挂上了温柔的笑…… 181.番外11 当晚, 向晴暖便和秦雪宁, 一起搭乘最快的航班回了华国。 刚拿了行李出来，远远就见到向南和叶妃妃, 他们站在最显眼的地方，已经先一步看到了她们, 正用力朝她们挥手。 “爸爸妈妈！” 向晴暖一走近，便用力地给了他们一个拥抱。 昨晚的梦还残留在她的脑海中, 挥之不去, 也让她看到自己最深爱的父母时，忍不住就湿了眼眶。 在梦里面, 他们实在为她吃了太多太多的苦。幸好，梦跟现实都是反的, 他们现在一家人齐齐整整，也一定会一直幸福下去的！ 感受到女儿对他们的依恋，向南和叶妃妃虽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只认为她是没有离家这么久过，所以想念他们了。 秦雪宁望着他们，不由勾起了唇角，露出一个温柔的笑。然后她低下头，用手机给苏雨妍报了平安。 她和小暖结婚后, 母亲便再次启程, 继续流浪, 做她的旅行作家去了。她们母女都是感情含蓄的人, 并不会像向家一样热闹，但这份感情的温暖和真挚，却并没有丝毫的逊色。 这一世，她真的很感激母亲能够活下来，看到她能摆脱过去的阴影，重新活出自己想要的人生，她也为她感到高兴。 在家里度过两天之后，便到了一年一度的银华奖颁奖典礼，向晴暖和秦雪宁都在受邀之列。 本来叶妃妃是打算帮她们回绝了的，但她们既然已经提前回国了，像这样重要的颁奖典礼，自然还是出席一下为好。 在华国娱乐圈，银华奖算是一个含金量很高的奖项，备受关注和期待，在电视上会有同步直播，每一期的收视率都十分不错。 关于今年的银华奖，网络上早已议论纷纷，而在银华奖的主办方公布了今年的入围名单，发现向晴暖也赫然在列时，暖粉们直接炸开了锅。 “！！！” “暖暖竟然凭借《安雨》同时入围了最佳新人和最佳女主角？不愧是我暖！简直超棒！” “也就是说今天晚上能在电视上见到暖宝吗？好久没看到她了，想念！” “也不知道能不能同时获奖？” “这是暖宝的第一部电影，能得最佳新人就不错了，其他奖项就是去陪跑而已。” “话可不能这么说，《安雨》的票房和口碑都很不错啊……” 网络上的议论，对主人公却没有丝毫的影响。 向晴暖正在为当晚穿什么衣服而烦恼，她望着助理送过来的当季最新款礼服，陷入了纠结之中。 秦雪宁看她烦恼的样子，便劝道：“这几件都很适合你，我觉得哪一件都很好看啊。” 向晴暖却摇了摇头，一边沉思一边说道：“今晚是个很重要的时刻，我要选好我的战斗服才行！” 秦雪宁有些讶异，但是没想到她竟然如此重视这次的颁奖礼，不过想想也是，毕竟是小暖是第一次出席如此重要的典礼，而且有可能得奖，会紧张也是应该的。 于是她也认真起来，仔细地帮她搭配，并说出自己的意见。 最后，两人终于敲定了礼服。 其实这些经过造型师的精挑细选才送过来的，两人又是这般的相貌和身材，无论怎么搭配都不可能出错。 终于，颁奖典礼如期举行。 在群星闪耀之中，向晴暖和秦雪宁也一起登上了红地毯。她们一出现，就引发了电视机前的观众们的尖叫，网络直播上更是刷了屏。 随着一个个明星大咖闪亮登场，微博的话题可谓一个接一个，也不知谁将会成为最后的赢家。 向晴暖也很紧张，抓着秦雪宁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着。 她倒不在意获什么奖，反正只要能站上颁奖台就行，她之所以这般紧张，是因为她昨天晚上，下了一个决定…… 颁奖典礼很快开始，奖项一个一个公布，引发了一个又一个高潮。 终于，到了向晴暖入围的最佳新人奖，而向晴暖也是这个奖项的最热门获奖者，大家几乎一致认为，这个奖非她莫属。 而向晴暖也是这么期望的，因为她入围的奖项就只有两个，相比起最佳女主角，还是最佳新人奖更切合实际一点。 然而，当主持人宣布获奖人时，所有人都呆住了。 获奖者并不是向晴暖，而是一个真正的新人，出道作品便是入围的作品，虽然不是主角，但在作品中却有十分不俗的表现，获得这个奖也算实至名归。 向晴暖鼓着掌，神色间却有些恍惚。 作为颁奖嘉宾而受邀的秦雪宁，并没有坐在她身边，她低下头，情绪难免有些低落。 难道今晚……真的不行吗？ 因为是同步直播，向晴暖的情绪变化也被摄影机捕捉到了。 “心疼我暖！明明演得这么棒，为什么会没有最佳新人呢？” “评选的标准到底是什么？虽然xx确实演得不错，但论票房论口碑论演技，都是暖宝单方面吊打吧？” “就是说啊，难道暖暖今年注定要陪跑了？” 暖粉们都觉得很不可思议，最佳女主角肯定不可能拿下的，现在最佳新人没了，那不是陪跑是什么？ 颁奖典礼还在继续，在最佳男女配之后，终于到了最佳女主角这个奖项。 而当颁奖嘉宾上台时，现场不禁起了一阵欢呼，而向晴暖也不由呆住了。 竟然是雪宁姐姐？ 她只知道雪宁姐姐受邀颁奖，却没想到竟然是最佳女主角，忽然间，她竟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期待。 秦雪宁虽然年轻，但作为一位举国闻名的天才音乐家，她来颁布这个奖项，并没有人提出异议，甚至在场不少明星大咖还是她的乐迷。 而同样，意识到一点什么的人，也将目光投注到了向晴暖的身上。 以秦雪宁和向晴暖的关系，只要有所了解的人，基本能猜到主办方的良苦用心。 果然，秦雪宁接过了主持人递过来的卡片，轻轻地开口，宣布道：“第20届银华奖最佳女主角的得主是——向晴暖！” 当热烈的掌声响起时，向晴暖还有些发愣，从失望再到惊喜，这样大起大落的心情，实在叫人不太能适应。 她深吸了一口气，在身边人的祝福下，微笑着和她们拥抱，然后优雅地往台上走去，走向那个她最深爱的恋人。 在她走上台的过程中，主持人也唱报了她在《安雨》中的优秀表现，她们身后的大屏幕上，也截取了一些片段。 网络直播上的弹幕也在突然的静止后，呈爆发式的喷涌，谁也没想到，向晴暖的第一部电影作品，就为她赢得了第一个影后称号，而且是这样高含金量的奖项！ 本年度最大的一匹黑马！ “小暖，恭喜你。” 最后，秦雪宁亲手，将那座小金人递给了向晴暖。 向晴暖已经湿了眼眶，毫无疑问，她的作品得到这样的肯定，她的内心自然感到无比的满足和激动。 而望着站在她身边，对她微微笑着的小姐姐，她的脸上也露出了幸福的笑。 终于，她实现了曾经的梦想，她和雪宁姐姐一起并肩站在了舞台上，她不再是躲在人群里远远看着她的一员，也不再会因为自己能否配得上她，能否被她喜欢而自卑难过。 虽然那只是一场梦，但在梦里面，她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也让她变得更加的坚定和勇敢。 她压抑住自己的情绪，看向台下的众人，然后对着麦克风说道：“我很感谢……” 感谢语千篇一律，向晴暖并没有选择特立独行，只是在感谢语之后，她却没有停下来。 “今天，在这样重要的时刻，我有一件事情，想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跟大家分享。”她望着摄像头，露出一个充满幸福的笑容。 分享？会是什么事情呢？暖宝笑得这样甜，难道是……恋爱了？！ 暖粉，尤其是CP粉们不由屏息，在心中一直默念着，不要啊，千万不要啊！呜呜，暖宝恋爱了，雪宁可怎么办啊？ 看雪宁女神的表情，她那么惊讶，肯定事先都不知道，呜哇——好心疼！ 不管在这一刻，粉丝们都是怎么想的，向晴暖已经继续了下去。 “我想跟大家说，我结婚了！” 晴天霹雳！暖宝居然这么快就结婚了？！谁？是哪个王八蛋诱拐刚成年的少女？！ 粉丝们已经在接近黑化的边缘。 “而我的伴侣，她现在也站在台上。”向晴暖笑盈盈地说着，看向了身边的人，“没错，她就是秦雪宁！” 她牵起秦雪宁的手，将她拉到身边，凑近麦克风说道：“我们在一起了，希望大家能够祝福我们！” 场面为之一静，而训练有素的主持人，此时也不禁有些卡壳，“这……这个玩笑真是别出心裁啊……” “不，这不是玩笑。”向晴暖认真地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了秦雪宁。 秦雪宁的眼睛一直黏在她身上，眼神温柔得像是能滴出水来。 向晴暖望着她，忽然踮起脚尖，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 虽然只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但这已经足够粉丝们尖叫发狂的了。 什么？她们看到了什么？她们粉的CP居然真的在一起了？！而且刚刚，还在全国人民面前发狗粮了！ 沃德天哪，简直幸福得快要昏古去了！这狗粮她们干了还不行吗？ 因为向晴暖突然的这么一出，颁奖典礼稍稍混乱了一下，不过很快又继续按流程走了下去。 向晴暖和秦雪宁，已经被工作人员请到了后台，她们可以想象，明天的头条将会是什么样的内容，她们也即将承受多大的压力。 “小暖，你不会后悔吗？”秦雪宁抚摸着她的脸颊，轻声问道。 “不后悔。”向晴暖凝望着她的眼眸，轻声而又坚定地道，“我想和姐姐在一起，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我不介意别人的眼光，所以，姐姐呢？” 秦雪宁微微一笑，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道：“我自然是与你一样的。” 她又怎么会介意呢？ 在小暖身上，打上属于她的标签，这可是她一直以来，所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她们不知道以后会面对什么，然而只要两颗心一直紧紧地靠在一起，只要她们深爱着对方，又有什么能够让她们分开的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