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仙医宝典》 第1章 小乡医 “小川，你可一定要好起来呀，是嫂子不该拦你，你病好了，嫂子就算砸锅卖铁也要供你去读大学” “哥！你可别死啊，你死了，我和嫂子可咋活呀” 王玉川在昏沉沉的状态下，听到耳边有人在低泣着哭诉。 王玉川想睁开眼睛，可是身子完全不听使唤，脑子也依然还是昏沉沉，一股信息却如洪水般涌了上来。 王玉川，向阳镇，苦菜村人，今年二十岁，因为家穷，连续两年考上大学却没钱去念。 家里父母都病故了，一个哥哥也因故去世。 现在家里只有一个嫂子，和刚刚上高一的妹妹。 “玉芬，小川还是老样子，就先这样，再开药也是浪费钱，再说了，你家到现在还欠我六百多诊费药费呢。” 王玉川迷迷糊糊听出，说话的人是村里的村医何老三，四十多岁，长得很猥琐，没啥医术，讨便宜却有一套，每每出一次诊，都得多算出十几块钱。 “哼，那你再多记一笔账，有钱了一起给。”嫂子方玉芬没好气的说。 “那你可听好了”何老三噼里啪啦，敲了一阵子算盘珠子。“加上这次，你家欠我诊费七百二十五块钱，我这账可不跨年啊，别说我没提前说” 声音渐渐去远。 “小丫，你去歇歇，我做点菜粥，你吃了赶紧去上学，你哥暂时就这样，别耽误你的功课。”方玉芬说着，出去做菜粥了。 王玉川只觉得脸上一阵冰凉，好像是妹妹的小手在抚摸自己的脸庞。 “哥你快好起来，家里就要撑不住了。”几滴泪水落在王玉川脸上，妹妹王小丫在小声啜泣。 “现在为了给你治病，已经欠了两万多块钱了，连吃的米都快没了，天天吃菜粥，嫂子也病着，我连学校要交的午餐费都交不起，天天被人催，都没脸上学了” 听着妹妹的哭诉，王玉川急的一股火冲上了头顶，翻身就要坐起来，可就算他，急的脑袋胀痛，可是身体却依旧没有丝毫反应。 不过就在这时。 就在他迷迷糊糊中，好像看到一个白须老头出现在他眼前，嘴里念叨着什么神医……功法这类的话。 有点像村头神神叨叨胡言乱语的糟老头。 没过一会，却看到那个老头突然化作一道精光，直接射进了他的心脏。 只留下一道声音“今日，后人激发血脉定将好好研习《人皇宝典》。不然……” 片刻之后，他就感觉到脑海里居然出现了一部名叫《人皇宝典》的书，里面密密麻麻的奇怪文字，他居然都能看得懂！ 他这才发现，这本书里包罗万象，功法，医术等等。 随后他就感觉身体里有一股暖流，炙烤的他整个人暖洋洋的，他的身体居然开始恢复了知觉。 他甚至现在感觉自己的体质有了质的提升！都能在村口打死一头牛！ 此时刚刚被王小丫拉进房的方玉芬，看到小川小拇指稍微动弹了一下，和王小丫对视一眼，都是满脸喜色。 自从半个月前，得知第二次考上大学，还是没钱去上，就一直晕厥不起的小叔子，现在终于又有了动静，姑嫂俩怎么可能不高兴。 “小川，不求你发达。你能好起来就行，嫂子卖血也让你上大学去”方玉芬话没说完，眼泪就喷了出来。 彻底恢复过来之后的王玉川一挺腰就坐了起来，睁开眼正看到嫂子和妹妹王小丫，围在自己身边。 “嫂子”一眼看到嫂子，王玉川的心就凉了半截。 只见方玉芬满脸蜡黄，还笼罩着一层黑气，原本在附近十里八村都颇有艳名的俏媳妇，现在居然熬成了这副模样。 “哥！你终于醒了。”王小丫一看到哥哥能起身了，小嘴一瘪，哭了起来。 “妹妹。”王玉川揽住妹妹，十六岁的女孩，本该算大姑娘了，可是王小丫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瘦小枯干，看上去才十四五岁的样子。 “小川，你醒了，太好了嫂子给你端菜粥去。” “嗯嗯。” 王玉川应了一声下来，由于是躺着，此时的方玉芬正好弯腰起身，所以王玉川正好能看到他翠绿衣服领口里的风景…… 王玉川瞬间就愣在原地，木木的看了两眼，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鼻尖似乎都有点发痒。 就在他不知道咋办时，屋外忽然传来几声吓人的叫喊。 “方玉芬！你家欠的钱再不还，老子就收你房子了！” “不好！是童二虎。”瞬间，原本喜笑颜开的王小丫，立刻被吓得多到王多芬后面。 “小丫！你看着哥哥。”方玉芬想到小叔子刚刚能起床，坚决不能让童二虎打了他，毅然决然的独自迎了出去。 “哥，你，你快躺下装病，就当还没醒呢，我出去帮嫂子。”王小丫一转念，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不由分说把哥哥按回到被窝里，自己立刻冲了出去，和嫂子并肩站在一起。 童二虎，是村里有名的恶霸。今年将近三十岁，身高一米八五，体重一百八十五斤。看着粗俗没文化，实际上精明的很。 很早就靠着胡搅蛮缠，打打闹闹，在村里无恶不作，后来又搞起了高利贷。仗着没人敢赖他的账，这些年他靠着放债，就发了财。 村里好几家被他逼得家破人亡的。 王家原本就欠下邻里乡亲几千块钱，自从王玉川半月前晕厥不起。 方玉芬为了给小叔子治病，索性跟童二虎借了两万块钱的债，谁成想到手里就只拿到一万八，本月利息先就扣了。 方玉芬就把别人的债，全都还了。 还剩下一万出头，都拿来给王玉川治病了。半个月花钱如流水，一分钱没剩不说，王玉川还是没有清醒过来。 可是如今刚刚半个月，童二虎就来要钱，这也太快了。 方玉芬对着五大三粗的童二虎，虽然心里发惧，可还是据理力争。 “童二虎，借据写着是一个月以后还，你怎么这么早就来要钱？” “嘿嘿，你欠了钱就是欠了钱，什么时候还钱还不是我说了算？玉芬，你本来那么漂亮的一个小媳妇，自从到了王家，看看你都什么样了，不如跟着二虎爷我回家，不出三个月，包你恢复从前的漂亮模样。” 童二虎说着，伸手要去摸方玉芬的巧红的脸蛋。 第2章 村霸来了 平常童二虎出动，身边都要带几个人撑场面的，不过今天他是临时起了色心，想来占方玉芬的便宜。所以就是自己来的。 方玉芬哪里肯让他碰，闪开身，顺便给了他一巴掌。 “哎呀我艹，居然敢打二虎爷！”童二虎恼了，本来现在的方玉芬就不漂亮，挨了巴掌的他，就更没有怜香惜玉之心了。 照着方玉芬就是一下子，王小丫拼命冲上来挡都没管用，姑嫂两个轻而易举就被童二虎一下掀翻在地。 “小娘们，别惹老子，惹起老子的火来，把你姑嫂俩一起办了” 童二虎说着，就上来把王玉芬的衣服扯成了布条状，隐约之中能看到身体里白里透红的肌肤。 忽然，一只手凭空伸出，拉住了童二虎的胳膊。 “谁特么吃了雄心，吞了豹子胆，二虎爷的事情你也敢管？”童二虎回过头，吃了一惊。 见拉住他胳膊的，竟然就是病了很久，比自己矮上半个头的王玉川。 瘦瘦的王玉川，力气却大的出奇。没等童二虎反应过来。王玉川已经把他拉了个趔趄，一膝盖，顶在他心口窝。 接着沉腰坐马，以右腿右胯为轴。肩背用力，把童二虎直直从肩头摔了过去。 童二虎一百八十五斤的体重，居然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被他大风车一样，从两米多高的位置，啪的摔在地上。 整个地面都是一阵震颤。 “我艹了”童二虎想骂句街，说了三字肋骨就疼得不行。嘶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知道今天算是吃了亏了。 这个平日里不吭声的王玉川，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这家伙是真的病了吗？ 童二虎挣了半天，总算爬了起来，捂着自己左肋，疼的冷汗直流，整个人都矮了半截。 方玉芬和王小丫对视一眼，都是满脸惊讶。卧床半个月的王玉川，居然一出手就把人高马大的童二虎摔了出去。这还是那个平日文弱，安静的王玉川嘛。 “姓童的，欠你的钱一分少不了你的，到日子你来取。没到日子你再来，我特么弄死你！” 王玉川脸色铁青，上前扶起了嫂子和妹妹。 任何人，敢动她们两个，都是找死！ “还不给我滚！” “唉你等着。”童二虎爬起来三秒钟，就知道今天自己是逞不了能了，左肋下的疼痛，就算不是骨折，起码也是骨裂。 看着眼中怒火如炽的王玉川，场面话到了嘴边，愣是没敢说出来，只好哼哼唧唧，忍着痛走了。 “小川，你，你这是怎么了，忽然就会打架了？”方玉芬和王小丫，看着村霸被王玉川一招制服，都是突如其来的惊喜。 “嘿嘿，其实，咱家一直都是偷偷传下一门武学的，只不过传男不传女，我没告诉过你们而已。”王玉川信口胡说了几句。 王玉芬看着童二虎走远了，这才长舒一口气，一下子把王玉川搂在怀里。 王玉芬的动作可苦了王玉川，本来看到嫂子没有被欺负，他心里难免松了一口气，可是被她这样抱着，心里难免想起小时候，以前自己每个晚上都梦到王玉芬的场景，更何况现在又依稀之间能看到王玉芬的身子…… 他脸蛋忍不住发烫，赶紧弓着身子推开王玉芬。 “嫂子，小丫，还有吃的吗？我快饿死了。” “有啊，你等下，嫂子这就去给你做菜粥。”方玉芬擦了下眼角的泪花，跑出去做吃的。 王玉川长舒一口气，不过心里依旧火热的。 片刻后想起刚刚妹妹似乎说过，家里连吃的米都快没了，现在天天是吃菜粥打发。就跟出去看了看。 果然，其他的粮食袋子，早就空了，只有一个米袋子，似乎只剩下了一把米。 三口人就算顿顿吃粥，也熬不过两天了。 王玉川暗暗叹了口气，走到院子中。 乡下人家，就算没粮，院中怎样还要种些蔬菜和其他作物的。 可是王玉川找了半天，也就只找到几秧黄瓜，一小片豇豆，还有点没长成的茄苗。 没办法，只好去摘了点豇豆，拎着去洗了洗，送到厨房。 方玉芬已经下好了米，见小叔子拿来洗好的菜豆，立刻用菜刀切了，丢进锅里，然后笑着伸手揉了揉王玉川的后脑勺。 这是叔嫂俩多年来的亲昵动作。 王玉川就是这样一年年被她揉大喂大的。嫂子的手一伸过来，心中就涌上一股暖意。 “嫂子，我有话和你说。” 回到房里，王玉川看着嫂子和妹妹，一本正经的说，“嫂子，小丫，我这段日子虽然始终昏昏沉沉的，但是脑子没闲着。我已经决定了，不再去读大学了。” “就在家里种种地，再研究研究家里留下的医书。将来给人看看病，就可以了，这样的日子，也不错的。” 要不是之前王玉川昏迷的时候，说过这些话。方玉芬姑嫂都不会相信，之前那样痴迷，坚持要上大学的他，居然会转变的这么快。 不过这时，姑嫂二人倒没怎么纠结这些，而是惊讶于王玉川什么研究医书，给人看病的话。 “哥，你说什么？什么研究医书？”不单是王小丫惊讶，方玉芬也是一脑门的不解。 “唉。什么都跟你们说了。”王玉川说着，起身从一些角落里，翻出几本古老的旧书来。 关于自己梦里的奇遇，他自然是不会说的。 方玉芬和王小丫随意翻看，果然都是些有了年头的医学书籍。 “咱家其实以前就是老中医，之前的村医，一直是咱们家的。”王玉川看着妹妹，揉了揉她的脑门。 “咱大哥，原本的名字，就是王半农，意思一生下来就是半个医生。” 方玉芬点了点头，这件事她倒是知道的。 “可是后来连着几个病人没有治好，就有人开始上门闹事，村医的职位也给了别人” 王玉川慨叹一声，这些事，都是他小时候听父母说的，接着不久，父母就相继病故。 从此后大哥只字不提医字，只想着要弟弟小川考上大学，才能真正出息。 料不到没过几年，大哥也去世了 “现在我已经想明白了，大学又能怎么样，只要我种好家里的地，日子照样错不了。” 王小丫紧紧抓住哥哥的手眼泪汪汪的喊了句，“哥。” 第3章 赚钱新计划 王半农去世已经七八年了，方玉芬是嫁过来不到一年，就成了寡妇，连个孩子都没来得及生， 不过她心地善良，见王家只剩下两个孩子，王小丫还不到八岁，王玉川也不过才十二岁。 实在狠不下心弃王家而去。 从此历尽千辛万苦，才把王玉川供的考上了大学 “小川，你不用想这么多，嫂子还行的，供得起你。”方玉芬坚持要他上大学，王小丫急得抱住了嫂子的腰，流泪不止。 “嫂子，我真的想好了，不上大学，就在家好好种地，等赚了钱，供小丫上大学，也算圆了咱王家的大学梦，不是一样嘛？” “哥，你说研究医书，你这病，就是你自己研究好的嘛？”王小丫天真的问。 方玉芬和王玉川都是一愣。 “是呀，我病了这半个月，之前偷偷看的家里的医书，就在脑子里天天转啊转的，忽然我就会治病了。连之前家里教的武术也都回想起来了。” 王玉川瞪眼说瞎话，一点没犹豫，反正一切都是为了眼前这两个人好，所以他没有半点内疚。 “嫂子，你伸手腕，我给你切切脉。”王玉川不由分说，撸起嫂子的袖口，就切起了脉。 “我没事的，就是忙累了一点，啥病没有。”方玉芬说着，心里却知道，自己的病，其实可不是小事，应该是肝脏和肺子都出了问题。 要是治起来，不知道要花多少钱，现在只能是先咬牙，把这兄妹俩都供起来，等他们都好起来，再给自己看病了。 王玉川手一搭上嫂子的脉门，瞬间，一行行信息，涌入脑海。 没想到方玉芬还真有不少毛病。由于长期的劳累和营养不良，她现在是肝硬化加早期肺炎。长期下去不治疗的话，都有转成癌症的危险。 至于治疗嘛，由于现在还算早期，倒还不至于动刀什么的，只需要注意休息，加强饮食营养，注意保暖，短期内就会有很好的疗效。 “嫂子，你的病我看出来了，主要就是肝部有硬化，还有些早期肺炎的症状。从现在开始，不能劳累了，要吃好的，加强营养” 方玉芬一愣。小叔子居然说的头头是道，和她自己暗中想的，都对的上号。难道他真的开窍了，学会了给人治病的窍门？ 王小丫看着嫂子的脸色，也明白哥哥是说对了，可是不劳累，吃得好，哪那么容易做到啊，就算王玉川病好了可以干大部分农活，可是这钱也不是说来就来的。 王玉川看着姑嫂二人“我知道你们想的什么。不就是钱嘛，放心，我已经想好了怎么快点去赚钱了。” 这时阵阵粥香传来。那锅豇豆菜粥，看来已经熬好了。 一家三口都饿了，去厨房拿了碗筷，每人装了一大碗菜粥，坐在一起吃起来。 “哥，你想怎么赚钱，家里米都没了，再不赚钱，菜粥都没得喝了。” 王小丫的话，说的方玉芬有些惭愧，自己倾尽全力，还不能让兄妹俩吃个水饱。 王玉川却是信心百倍。“嫂子，小丫，你们放心，怎么赚钱，我早就想好了，等下就去干，晚上包你俩吃顿好的。” 姑嫂二人都是满脸笑意，翻了王玉川一个白眼，“你用啥赚钱啊，就用嘴说？” 王玉川嘿嘿一笑，一口气扒了半碗菜粥，肚里不空了，这才说了几句话。 把姑嫂二人，都听的目瞪口呆，心里觉得，王玉川这主意，还真是没错。 “嫂子，小妹，等下吃完饭，你俩先歇会，下午我出去忙活，你俩就把那些篓篓罐罐，都洗出来摆好了。等我回来。” “知道了，不过哥你可要小心啊。” “放心。”王玉川瞥了妹妹和嫂子一眼，见嫂子惊喜之下，脸色又有了红润，曾经的俏媳妇，貌似又恢复了颜值。 王玉川和姑嫂二人说的，分为两步，第一步就是脱贫。 村里有个池塘，多年没养鱼了，水都快干涸了，不过因为这个原因，泥鳅和田鸡就多的数不清。 可是池塘陡滑泥泞，这个时候是没人敢去抓田鸡泥鳅的，前几年已经有两起事故，都是年轻力壮的壮小伙，陷在沼泽里被活活窒息死。 只有等到上秋，池塘渐渐干涸，才有人敢去抓，可是那时候，无论田鸡还是泥鳅，数量都下来了，也不肥了，价格自然也贱了。 王玉川现在自从醒了过来之后，只感觉自己身轻如燕，自然不把沼泽放在眼里。 方玉芬和王小丫，虽然亲眼见到他一招秒杀村霸童二虎，但沼泽毕竟凶险异常，非拦着王玉川不让他去。 王玉川好一通解释，这满池的野味，让一家三口脱贫过上好日子，是有希望的。 不过单靠这些，未必还的上那两万多的外债，所以王玉川的第二步计划，就是去后山里采药。 中医虽然越来越式微。但是中药价格倒是下降的不多。王玉川有仙医的知识技能，有信心靠着采药卖出钱来，在半月内凑够还债的钱。 生活，就是有了希望才有继续下去的动力。 方玉芬和王小丫，听了王玉川的计划，觉得靠谱，千叮咛万嘱咐，小心身体，这才放过王玉川。 要是说之前，她们的坚持，只是因为不想撇下亲人受苦，那现在，姑嫂俩有的就是满满的，王玉川带给她们的信心。 所以，吃过饭，姑嫂二人也不休息，就直接忙了起来，王小丫已经决定，今天请假，明天再上学。 而方玉芬红润起来的俏丽面庞，王玉川几次无意间看到，都忍不住全身发热。 说起来，整个苦菜村，有两大美女。 其一就是方玉芬了。其二是村口小卖店的寡妇程凤兰。两人年纪差不多，都是三十出头，交情也很好。 不过方玉芬是王玉川的亲嫂子，程凤兰，王玉川却要叫一声婶子。 因为程凤兰是外乡嫁过来的，死去的老公比她大了十岁，王玉川要叫叔的。 这时正是中午，村里没什么人走动，王玉川吃过饭，来到了程凤兰的小卖店。 第4章 饱餐一顿 “程婶子” “哟！是小川，你的病好了？”素来和方玉芬交好的程凤兰，见到王玉川打了声招呼。 “是呀婶子，基本好了。”每次见到程凤兰，王玉川都很害羞。 那时的程凤兰，比现在还要年轻漂亮，那白白，丰硕的身子给刚刚青春期的王玉川，上了最为生动，勾魂的一课。 即使后来王玉川追到了年青一代的村花，吴小娟。也依然没能取代那次程婶子带给他的巨大震撼。 所以直到现在，每次见到靓丽的程凤兰，王玉川还是会情不自禁的脸红心跳。 程凤兰三十几岁了，又是干的见识人的买卖，社会阅历使她一眼就能看出王玉川心中的小九九。 女人对于自己的仰慕者，向来都是容忍和暗中鼓励的。 程凤兰飞了一个媚眼，叹道，“你可算好了，你知不知道把你嫂子拖累的多苦，快好了，年纪轻轻的，黄了一个对象算什么，至于那样吗？” 王玉川的脸立刻就苦了起来。“那什么，婶子，能不能借我一双雨靴子？现在没钱，不过明天，最迟后天就能还上你。” “嗨。一双雨靴子有啥不好意思的。”程凤兰立刻找出一双男式的雨靴递过来。 “先拿去穿，有钱来还，没钱，看你嫂子的面，也就算了。” 王玉川的脸板了起来，不过也没发火，他还是了解这位程婶子的，刀子嘴豆腐心，人还是非常好的。 王玉川不小心撇到婶子鼓鼓囊囊的胸部，他红着脸赶忙拿着雨靴出了小卖店。向池塘走去。 其实说起野味，山里的野味更多，更值钱，可是现在不像以前，严禁买卖和食用野味。除非是多抓些野味养起来。繁殖出来的下一代，就可以合理合法的买卖和食用了。 不过那样时间成本，和经济成本都太高，至少现在的王玉川，想都不要想。 先在池塘外面摘了好些草叶子，边编边注意周围动静，这危险地带，一向少有人来。 王玉川看看差不多了，拿着编好的草篓子，穿着雨靴，悄悄溜进了池塘 两个小时以后，就算是身轻体健的王玉川，也是累的满头大汗。不过终于抓了二十几条泥鳅，百十来只田鸡。 塞到草篓子里，一路小跑回家。。 方玉芬和王小丫都屏着气把他接进来。三口人都是小心谨慎，一是怕被人知道这能赚钱的买卖是没危险的，二也是怕自家王玉川去了没事，别人去了淹死了，会怪到自家人身上。 “小丫，把大的都挑出来养上，明天你哥哥拿去城里卖。小的咱家自己洗了吃。”方玉芬压低声音对王小丫说。 王玉川笑了，“不用那么省，池塘里还多的是，就捡大的吃，小的一样卖钱。” 方玉芬也笑了，将泥鳅和田鸡，分散开来装在家中的篓子里。 这时也不用省了，剩下的米一口气都煮了。 然后去园子里摘了几把青菜，和泥鳅，田鸡，一起收拾了，煮了满满一大锅。 虽然还没到晚饭时间，可是王家人最近一直都没大吃饱过，尤其是王玉川，躺了半个多月，全靠嫂子和妹妹每天喂点汤汤水水的。 现在闻着这扑鼻的水鲜，恨不能把舌头都吞进去。 饭菜做好，这个香，可是中午的菜粥完全比不了的。 “嫂子，小妹。等着看，咱家的日子，以后会越来越好的，不信你们就看着。” 王玉川说着，吃了一大口鲜香的田鸡肉。 有时候，幸福感来的就是这么简单。 苦菜村，顾名思义，就是种的菜都是苦的。啥原因，因为地势不好，位于山脚下，还是盐碱地居多。 虽然不是什么大山，但是苦菜村背对的这座山，还是有些名气的，叫做桃山，据说一千多年前，一位国君，因为部下反叛，逃难到此。 所以原本叫做逃山，后来因为不好听，才改为桃山。 其实这破地方，水土不好，连种个菜都是苦的，哪有桃字那么甜美。 苦菜村归向阳镇管，镇上离苦菜村，足有三十几里路，虽然不算山路，但是坑洼不平，夏天容易积水，春秋尘土飞扬。一到冬天，又天寒地冻，就算好走些，也没什么人走。 所以苦菜村，算是全镇最穷的村子了。 小时候王玉川，还想着带着乡亲们修路，致富奔小康。 可是后来就被耳提面命，要求自己考大学。要不是这次卧床半个月，等同于死过一次，他可能还在那个读大学的套子里出不来。 现在从死神手里捡回一条命，还侥幸获得了一个金手指，王玉川就决定，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苦苦挣扎求活了。 这次，爷要横着走，牛着活！ 吃饱喝足，睡了一宿安稳觉。 王玉川第二天一早，收拾草篓，准备进镇卖货。 三十多里路，只能靠走，以前走一趟就要三个小时，连去带回，就是一天，还得累个够呛。 可是现在，有了武技卡加持的王玉川，两个小时不到，就到了镇上。 二话不说，就是挑最大的饭店卖货。 镇上王玉川来过不止一次，记得最大的饭店有两家，一家叫“春满堂”，一家叫“满园香”。 不过王玉川到了“春满堂”，还没进饭店，就被保安哄了出来。 “卖什么水鲜野味？就你这样脏不垃圾背个篓子的，一看就是土鳖，我们这儿不收。” “不收就不收，说谁土鳖，你一个保安，也好不到哪儿去。”王玉川要不是背着背篓，真想跟那个棒槌干上一架。 只好又走了好一会，来到“满园春”，这次王玉川运气不错，“满园春”的老板和经理都在，保安不敢做主，进去问了一声。 没想到里面一迭连声的说，“卖泥鳅田鸡？太好了，快让他进来。” 王玉川就在门口侧着耳朵听，没等保安叫，立刻背着背篓走进去。 只见办公室内，两个衣着时尚的男女正坐在桌边说话。男的四十来岁，是饭店老板，姓刘，女的年轻漂亮，二十七八岁年纪，叫崔莹，就是这“满园春”的经理了。 “你卖泥鳅田鸡？是野生的嘛？”刘老板一看王玉川，就觉得不像买卖人。 “纯野生，昨天刚抓的，要不是交通不便，我能一天送一次。”王玉川摘下背篓，让他们看。 叫崔莹的女经理，一声不吭，动作娴熟的拨弄着泥鳅和田鸡，看了看，立刻拍板。 “多少钱？说个价。” 第5章 进山采药 一说到价格，王玉川立刻毛了，他虽然有金手指在身，但是毕竟年轻，没啥社会经验，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要价合适。 崔莹和刘老板相视一笑。 “这样，现在市面上，养殖的泥鳅都是二十元一斤，田鸡十五元一斤。你这些我都看了，是野生的，那我给你田鸡加价五倍，泥鳅加价六倍，怎么样？” 王玉川一愣，想不到这位崔经理这么有个性，立刻就能拍板。 他自己都没想过，能卖这么高的价钱，立刻点头答应。 于是来到外面过秤。泥鳅二十条，平均四两一条，二十条是八斤。田鸡十一斤半。加起来一共是一千七百多块钱。 “这样，我给你凑个整，一千八，要是明天你还能送这些来，再加五十块钱交通费。”崔莹看着王玉川，甜笑着说。 “好呀，那我明天还来。”王玉川也是满脸笑意，这女人不但漂亮，做事干脆，最重要的，胸部太惹眼了，鼓鼓囊囊的。 辛苦半天，一千八到手，王玉川就在镇上逛起来。 家里现在要什么没什么。 王玉川现在既然有了钱，就想把家里缺的，尽量都补上。 可是仔细一想就犯了难，需要买的东西太多了，可是自己不能再扛着一堆东西走回去。 要不，王玉川心念一动，就在镇上买辆二手电三轮，这样以后再来镇上卖货，也方便多了。 就是不知道自己这一千八够不够。 二话不说，王玉川来到镇上的二手市场，找了几个卖二手三轮的一问，还真有不算贵的。一千二，一千五的都有。 跟要价一千二的磨了半天，最后九百块钱成交。电瓶也是满满的电，王玉川骑着电动三轮，在镇上转了一圈，买了好些东西。也不过才花了三百多块钱。 家里米面油都缺，不过可以回去在家门口买。 看看差不多了，手里也还剩了五百块钱。王玉川发动电三轮，回家了。 有了车就是方便，虽然只是三轮车，半个小时。王玉川就回到了村里。 二话不说，先去村口的粮油店买粮食。 “咦？这不是王玉川？你病好了？”粮油店的郝老板，见是王玉川，骑着电三轮来买粮，很惊讶。 “病好了，郝叔，给来一袋米，一袋面，再来一桶油。” “马上来。”郝老板答应一声，把米面油帮着他搬到车上，这才问了一声，“小川，这是镇上回来？” “对，镇上回来，家里没钱用了，把祖传的一支野参，卖了千把块钱，不然，这日子都没得过了。” 王玉川说出早就编好的台词，摇着头叹着气，拉着米面回家了。 却看那王玉川，骑着电三轮回到村里，在池塘外停了车，看看四下无人，换上雨靴，再次潜入池塘抓野味。 这次他动作娴熟了不少，不过池塘口的野味抓的差不多了，又向里深入了些，所以两个多小时，依然是抓了昨天那么多。 把两个草篓子装满，王玉川又是满头大汗。提着草篓回家。 方玉芬连忙接着，叔嫂俩收拾战果，和昨天差不多，也就意味着，明天可能又是一千七八。 方玉芬把最后一条泥鳅洗净，塞回草篓，心满意足，抬起头来看着王玉川，撩了撩头发，甜甜一笑。 把个王玉川，看的是一阵心跳。这时的嫂子，还是连带黑黄，满脸病容。要是能恢复以前健康时的模样 “嫂子，你可少干活儿，先养身体，反正现在家里吃喝暂时不愁了。等你彻底好起来，你咋忙我都不拦你。” 王玉川说着，想起昨天给嫂子切脉诊断时，脑海中闪过的一个配方。只要现在照方抓药，给嫂子吃上一个疗程，再食疗补补身子，每天不要太劳累。嫂子应该很快就能恢复健康。 “知道了，现在有你能赚钱了，我还累什么累。”方玉芬又是甜甜一笑，即使面色黑黄，也掩不住原本的天姿俏丽。 王玉川心里又是一荡，“嫂子，午饭好了，我吃了午饭，就去后山一趟，采点草药啥的。” 后山是原始生态的环境，据说豹子，黑熊，野狼什么的，一样都不缺。方玉芬虽然担心小叔子的安全，但也知道这是正经的事情。 所以也没多劝，只是伺候他吃了饭，又给他泡上一杯茶。 茶一端上来，叔嫂二人对视一眼，脸色都是一红。 这是本地的规矩，家中主事的女人，每天都要给主事的男人泡茶，无关其他，只是对家中男女主事人的一种认可。 比如有的家庭是公爹主事，可是婆婆身体不好，女子里就是儿媳妇主事，所以就该儿媳妇给公爹泡茶。 有的家庭是父亲不在世了，儿子主事，母亲身体还好，所以就是母亲给儿子泡茶。 当然最多的情况，还是家中妻子给丈夫泡茶。 所以方玉芬这杯茶一端上来，叔嫂二人都情不自禁有些脸红。 “你先歇一会，进山很累的。”方玉芬嘱咐完，脸蛋越发红润，连忙出了房间。 王玉川头皮发麻，心中温暖，将茶水慢慢喝干。就出去拿了锄头，砍刀，连两个背篓，都丢到车上，起身向后山出发。 后山就是桃山的人口，桃山虽然不是什么有名的大山，但是幅员辽阔，绵绵延延。 山中基本保持了原始生态环境，虽然豺狼虎豹这些不少，但是深恶奇花异草，天材地宝，也不差。 王玉川之前来过不少次，对这里还算是熟悉的。将电动三轮锁在山脚下，拎着背篓锄头就进了山。 王玉川家学渊源，而且最近又恶补了家中的种种医书，如今这些知识，都开始神奇的医术相互融合。 比如看到一株比较特殊药草，他的脑海中就会自动生成这种药物的名称，属性，药用价值，甚至市场价值等等。 欣喜的王玉川一路采药，很快，他用两三个小时，采满了两大背篓各种草药，其中就包含了要给嫂子治病的各种药材。 然而，得意忘形就难免乐极生悲，王玉川刚要往回走，就听见身后，传来“呜呜”的低沉的狼嗥声。 第6章 攀岩大师王玉川 他只顾着采药，倒是忘了村里老人说起过后山有窝狼的事儿。 他不由得紧张起来，狼嚎声此起彼伏，王玉川下意识攥紧手中的锄头。 此时天色渐晚，起伏的群山上漂浮着薄溟的云雾，桔红色的天幕横压在大地上，只等着天光收起，林子中便变得昏暗起来。 王玉川咽了口唾沫，不安的四下张望，努力的辩听狼嚎声是来自那个方向。 辨不出来，真的辨不出来。 狼嚎声似乎无处不在。 王玉川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狼的嗅觉异常灵敏，不出意外的话，它们已经是闻着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追来了。 王玉川赶忙将药篓子放在地上，从里面翻出几串散发着阵阵腥气的绛紫色浆果，三两下捏碎，将糊烂的浆果连同果汁抹在身上。 狼很不喜这种绛紫色浆果上所散发的气味，因此这种浆果就有了个别名，叫狼见愁。 以前山上野兽还很多的时候，采药人上山前都会在身上涂抹由这种浆果特制而成的药水。 “这味儿可真够呛的。”王玉川自己都被这腥味熏得头昏脑涨，直犯恶心。 但是没招啊，现在保命要紧。狼都是成群行动还懂战术配合，以他现在的身手，对上狼群仍旧凶多吉少。 原路返回是不可能的了，兴许那窝狼早就堵了他的后路。 王玉川凝神望向东边，他记得东边有座山崖，那里峭壁陡峭，高逾千仞，在常人看来，那根本就是一条绝路。 但是王玉川准备挑战自己一把，他打算从那山崖上爬下去。 打定主意，王玉川将头戴式手电筒戴在头上，背上药篓子，不急不缓的朝着东边走去。 另一边，一头头灰狼悄无声息的钻进半人多高的草丛，疾步朝着王玉川刚才所在的位置迫近。 王玉川的选择是对的，这窝狼多达半百，五十多头狼集体出动，手里没挺加特林，你甭想跟它们掰手腕。 王玉川离开后不久，最前面那几头狼就来到王玉川刚才所站的位置，它们低着头，来回嗅着地上的绛紫色汁液，时不时的呲牙咧嘴，打几个响鼻。 这时一头白狼走过来，所有狼散开，把那个位置让出来。 那头白狼也低下头嗅了嗅地上那滩绛紫色的汁液，接着它抬起头，冲王玉川离去的方向嚎叫了几声。 几十团黑影从草丛里窜出来，争先恐后的朝着东边奔去。那头白狼后腿蹲踞在草甸上，头顶大风盘旋，一头头灰狼与它错身而过，它突然仰起头，对着月亮引颈爆出一声长啸。 王玉川站在悬崖边上，小心翼翼的探头向下望去。 缥缈的雾气遮住了他的视线，悬崖下面黑洞洞的。 王玉川咽了口唾沫，小腿肚子不由得有点发软。 就在这时，一声悠长的狼嚎从山谷里飘出来，王玉川被吓得打了个哆嗦。 没时间犹豫了，王玉川打开头戴式手电筒，找了个落脚点，一点点往下挪。 月凉如水，王玉川憋着口气，仔仔细细观察周遭每一个凸，每一次有所动作都要在脑海中演练一两遍。 无保护措施攀岩，这是王玉川第一次玩这么惊险刺激的项目。 起初他还有点紧张，爬到山崖的中半段，他眼睛越来越明亮，浑身血液简直都要烧起来。 这种每一步都在粉身碎骨的边缘试探的感觉太刺激了，王玉川全身心的沉浸其中，每一次下落的幅度也越来越大，节奏越来越激进。 等他的身体越来越适应攀岩的发力方式，王玉川灵巧的就像是个长臂猿。 风在他耳旁呼啸，王玉川额头上浮着一层晶莹的汗珠。王玉川像个小孩子一样笑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仰头望去，山崖顶已经隐没在云雾中。 成就感爆棚，光是这样，他还不满足。 王玉川停在一块仅容单脚站立的石头上，探头往下望去。 一个大胆的念头从他脑海中冒出来，极度膨胀的自信使得他从容的从那块石头上跳下去，整个人犹如飞矢般刺破浓重的雾气，直直坠了下去。 与此同时，一个身穿黑色冲锋衣的男人站在悬崖底下，双手叉腰，仰头望去。 再然后，他拿起个自拍杆，背对着悬崖，开始了他今晚的直播。 “家人们，我已经来踩点了。”那人对着手机镜头露出他招牌式的笑容：“后天下午，我就来挑战这座山崖。无保护措施攀岩，绝对惊险，绝对刺激。” 一个个小礼物在他手机屏幕上划过。 “现在我的助手正在准备测量这个山崖的真实高度。家人们，这可能是我开播以来挑战的最高的一座山峰，我都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命下来。”说到这儿，那人转过头来，看了背后那座山崖。 “大潘，你快过来看看，这山上好像有人要下来了。”这时，主播助手插了一句，主播大潘愣了愣，赶忙拿着自拍杆跑到他助手身边。 他助手递给他一个望远镜，大潘犹豫了会儿，拿起那个望远镜抬头望去。 那个望远镜带激光夜视功能，很快，大潘就在望远镜上看到了一个人影在陡峭的石壁上灵巧的纵跃，简直非人类啊！大潘都看傻了，就算是世界技术顶尖的攀岩选手都不敢这么玩啊！ 这也太变态了？ 就在大潘怔怔失神之际，一团黑影从天而降，直直砸在地上，惊起漫天尘烟。大潘目瞪口呆的垂下手，自拍杆都拿不稳了，手机差点掉到地上。 这时候，王玉川晃晃脑袋，从尘烟中走出来。 “呦呵，这么巧啊？在这儿叫我们遇上了。”王玉川看着大潘了，此时他心情大好，即便是个陌生人，他都想上去跟人家打个招呼。 大潘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怔怔看着手机镜头：“家人们，今晚我大潘可能见鬼了。有个哥们他刚刚从上面跳下来了，我·······” 一个靠语言艺术吃饭的主播此时惊讶的说话都开始打壳了，王玉川好奇的走到大潘身边，凑到镜头前，一看直播间的人数，好家伙，十几万人，这还是个大主播！ 第7章 那头白狼，有点东西 王玉川笑了笑，抬起手，冲大潘直播间里的粉丝打了声招呼。 大潘冷不丁见自己直播间里多出个脑袋，吓得一激灵，赶忙一个后撤步与王玉川拉开距离。 “你们这是要挖矿还是在直播啊？”王玉川指了指地上大大小小的设备，再然后，他看了眼停在不远处的那辆皮卡车。 大潘反应过来，赶忙将镜头对准王玉川，眉飞色舞的说道：“对，家人们！就是他，刚刚从那上面跳下来了。我靠！我从事攀岩事业的这五年里，就没见过这么变态的家伙。我不夸张啊，世界第一攀岩选手都比不上我面前这位！” 王玉川没干过直播，因此理解不了此时大潘神经质似的亢奋劲儿是从哪儿来的。大潘小跑着过来，和王玉川并肩站在一起。 就这样，王玉川在十几万网友前露了一次脸。 王玉川一脸懵懂，大潘激动的一把攥住王玉川的手，死活不撒手。这就是摇钱树啊，以后他能不能飞黄腾达就指着这位了。 “都这个点了你们怎么不回家吃饭？跑到这儿直播？” 王玉川问了个很煞风景的问题。 大潘嘿嘿一乐：“这个点看直播的人才多哩，你想想，吃完饭没事干，边看直播边消化食儿，这小日子多美啊？要是我我就这么干。” 王玉川一琢磨，还真是这个理儿。 吃完饭看个直播还真是挺舒服。 可惜他家太穷了，又买智能手机那个钱，还不如买两斤猪肉改善改善伙食。 “你开一晚上直播能赚多少？”王玉川对着新鲜玩意很好奇，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各种礼物满屏幕飞。这些礼物应该值不少钱？ 王玉川有点心动了。 “这种事怎么能在直播间里说？等我下播，我们好好聊聊。” 大潘神秘一笑，又面朝镜头，用那种搞电视促销般亢奋的语气吆喝道：“没点关注的都点波关注，今天晚上下播后，我跟这位兄弟好好聊聊，兴许明天中午就能给大家安排上，什么叫做秀翻天的攀岩绝技！” 现在直播间里质疑的声音还蛮多的，王玉川瞥了眼弹幕，喷子喷的那叫一个不堪入目。 不愧是大主播，这么多人喷他，他竟然将这些信息全都过滤掉了。 这种心理素质真是常人不能及。 “兄弟你别走，今晚你给我带了波流量，下播后我自有重谢。”大潘突然小声在王玉川耳边说了句，王玉川原本想走的，但一听待会儿可能有钱拿，自然就乐呵呵的留下来。 就在这时，一声狼嚎从他上方传来。 王玉川心底一哆嗦，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大潘没注意到，他的注意力全在如何调动直播间的气氛上。 他的助手也没注意到，那个助手正忙着调试设备。 王玉川仰头望去，隔着重重雾气，他仿若看到山顶上那双阴冷锐利的竖瞳。与此同时，一群狼聚集在山崖顶上狂吠，头狼排众而出，抖抖赛雪的鬃毛。滴滴涎水从它牙缝间流淌下来，那头白狼灰白的竖瞳内似是蕴含着炽盛的火焰。 一般情况下，头狼要是闻到了“狼见愁”的气味，肯定会命令狼群避着那气味走。但是今天，它反倒命令狼群循着“狼见愁”的气味继续追击。 它又不得不把王玉川带回狼窝的理由，即便是这高逾千仞的山崖都不能阻挡它的脚步。 那头白狼在圆月下引颈长啸，接着，它悍然跳下山崖，仿若玉化的利爪探出来，像切豆腐似的插进石壁里。 就这样，那头白狼如履平地的在这陡峭的石壁上狂奔。 速度之快，竟在原地拖出一个个残影。 嘭！ 最后一百米，那头白狼像王玉川一样纵身一跃，直接跳了下来。 它抖抖鬃毛，四肢趴伏在地，冲王玉川发出一声犹如雷鸣般的咆哮。 大潘被那头犹如神兵天降般的白狼吓得傻了眼，他下意识松开手，自拍杆掉落在地，手机屏幕磕在一块石头上，手机屏幕顿时四分五裂。 这头白狼不简单啊，竟然能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还安然无事。 王玉川把背着的药篓子放到地上，沉着脸，从大潘身后走了出来。 对付一群狼，他到底还是双拳难敌四手，不得不暂避锋芒。 然而对付一头狼，王玉川却很想跟它掰掰手腕。 “你们先离开这儿，我来殿后。”王玉川掰掰指关节，指关节叭叭作响，那头白狼摆出一副进攻的姿态，脸上凶相毕露。 其实王玉川刚刚就说了句废话，大潘还有他助手缓过神来后拔腿就跑，根本就不带管王玉川的。 王玉川说话间，大潘已经把车子给发动了。 场中就只剩下一人一狼，王玉川双眼眯缝起来，短时间内他将全身力量蓄至双腿，伴随着一声沉闷的音爆，王玉川倏忽出现在那头白狼身前，重重一拳照着它脑袋砸下去。 一拳砸了个空。 王玉川一愣，下一秒，一股惺风从他背后袭来，王玉川本能的转身望去。那头白狼恰巧也转过身来。它现在正待在王玉川方才站的那个位置上。 速度好快！ 王玉川心头压力倍增。 那头白狼朝着王玉川投来忌惮的目光，一人一狼就这么对峙着，中间隔着不到十米的距离。 也许下一次交锋就能分出生死。 这时候王玉川本该紧张的，但是现在他却昂奋起来。 这头白狼的皮子不错，拿来做身皮大衣不错。王玉川勾起嘴角，再一次攥紧拳头。 就在王玉川准备发起下一击时，那头白狼突然甩动脑袋，照着一颗大石头撞去。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王玉川清楚的看到那头白狼的下巴脱臼了。 几颗尖牙和着血落在草甸上，那头白狼像是给王玉川下跪似的屈起两条前腿，哈赤哈赤喘着粗气。 它这是要干嘛？ 王玉川愣住了，疑惑地看着它。 犹豫了会儿，王玉川试探的问道：“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那头白狼点了点头。 “你想让我干什么？”王玉川又问道。 那头白狼的目光落在王玉川放在不远处的那个药篓子。 王玉川循着它的视线望去，思考了会儿，他轻声问道：“你是不是想让我帮你治病？” 那头白狼再度点点头。 第8章 梦里诵经 后来王玉川才搞明白那头白狼是想让他救一头难产大出血的母狼。 王玉川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背上药篓子就跟着它去了狼窝。 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死死盯着王玉川，好像随时要把王玉川撕成碎片一样。 那头白狼充满威严的扫视一圈，那些凶狠的盯着王玉川的灰狼一个个耸拉下脑袋。 这时那头白狼抬起头来恳切的看着王玉川。 那头母狼已经奄奄一息了，一头浑身上下裹着黏膜的狼崽卡在它的肛门处，估计它已经没劲儿了，躺在哪儿绝望的嘤咛着。 没有人看到这一幕还能做到铁石心肠，那头白狼走上前去，轻轻蹭着那头母狼的皮毛，很温柔，王玉川能在它眼中看到浓浓的悲痛的感觉。 谁说畜生就没感情了？ 王玉川看不下去了，卷起袖子，大步上前，跪坐在那头母狼旁边，试探着伸出手，轻轻按在那头母狼身上。 那头白狼自觉地退到一边，给王玉川让出位置。 王玉川闭上眼，一行信息出现在他脑海里。 这头母狼在孕期时就已经气血两伤，捱到现在，它早已到了灯尽油枯的地步。 它能坚持到现在，简直就是个奇迹。 它肚子里还有几头小狼崽，至于那个露出头来的狼崽，被卡住脖子这么久，它早就窒息了。 趁母狼还没死，划开它的肚子，将里面的小狼崽抱出来。 等母狼一死，它肚子里那些小狼崽也会窒息。 问题就在这儿，以这头母狼现在的身体状况，剖开它肚子就等于要了它的命。 这时候，是保住母狼还是保住小狼崽让王玉川难以抉择。 那头白狼趴在不远处，时不时还朝这边看两眼。 叫它自己选择吗？ 王玉川摇了摇脑袋，不行，都保住。 他想起自己在苏醒前感受到的在他体内流动的那股能量，王玉川淤堵的思绪顿时豁然开朗。 他想到办法了。 王玉川闭上眼，平心静气，仔细在体内感受那股能量。 渐渐地，他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一尊药鼎。 轰的一声，一股烈焰从药鼎的排烟口窜了出来。 王玉川猛地睁开眼，与此同时，那股能量犹如推潮般从他双手涌了出来，一团团雾气将那头母狼包裹起来。 王玉川惊愕的瞪大双眼，紧接着，那头母狼睁开双眼，磅礴的血气在它体内生长，紧接着，它就掉了岔毛，再然后，一层新生的白色的绒毛争先恐后的从它身上长出来。 那头母狼晃晃脑袋，挣扎着爬起来。 那头白狼也跟着紧张的站起来。 王玉川虽然搞不明白这是什么原理，但他隐隐猜出，这头母狼之所以能恢复力气，一定和这雾气有关。 想到这里，王玉川把手紧紧贴在那头母狼身上。 最后，那头母狼成功诞下四头小狼崽，除了最开始那头小狼崽窒息而死，其余小狼崽全活了下来。 母子平安，可喜可贺。 王玉川笑了，一股强烈的虚弱的情绪随之袭来。 王玉川无力的垂下手，脖子要断掉似的耷拉下脑袋。 强烈的疲惫犹如潮涌般袭来，王玉川再也睁不动眼睛，最后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世界归于黑暗，就在王玉川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隐约见到一个白衣女子缓步朝他走来。 你是谁啊？救救我····· 王玉川虚弱的抬起手，恍惚间，他感觉到那个白衣女子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好轻，好温柔。 他落了个梦，而且还梦到了那个白衣女子。 只不过在梦中，他瞧不清楚那白衣女子的长相，不过王玉川却没有理由的认为那个白衣女子一定很美。 在梦中，那个白衣女子授了他一部经书，一直称呼他徒弟徒弟的。 尽管是在梦里，他还是觉得很不爽，他觉得那个白衣女子应该称呼他老公来着。 《太玄造化鼎轮经》，那是那部经书的名字。在梦中，那白衣女子按着他脑袋逼着他将那部经书看了一遍又一遍。 就在王玉川以为自己永远困在这梦里出不来时，一阵尖锐的刺痛突然从他两边太阳穴袭来，王玉川猛地睁开双眼。 这时候，天已经朦朦亮了。 王玉川扶着沉甸甸的脑袋，缓缓坐起来。 那头白狼支棱着脑袋，远远的观察着王玉川。 说了也奇怪，明明是在做梦，但是梦中那部经书的内容却像刻在了他脑子里一样。 王玉川脑子昏昏胀胀的，这时候，那头白狼走了过来，也不知道它到底想干什么，一直直勾勾盯着王玉川。王玉川被它盯得心里发毛，这时候他心里已经萌生出去意。 不过在他离开之前，他还是出手帮那头白狼把下巴复位。 那头白狼凑上来，咬了咬王玉川的衣角。 王玉川疑惑的看着它，那头白狼甩着尾巴往西边走去。 走几步还停下来看看王玉川有没有跟上来。 它大概是有什么东西要给他？犹豫了会儿，王玉川站起身来，决定跟着它去看看。 二十分钟后，王玉川跟着它来到一个山洞里。 那个山洞里面别有洞天，王玉川走进去竟在山洞里看到一方散发着淡淡金光的池子。 池子中央长着一株妖冶的白莲，王玉川好奇的看了它一眼，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一行信息：卿卓莲，两百年药力，食之不妄。 卿卓莲周旁散发着淡淡的雾气，这雾气跟王玉川体内涌出来的那股能量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难怪这头白狼这么厉害，感情是误入这宝地，得到了什么奇遇。 王玉川本想将那株卿卓莲带走的，但一想到自己没有什么器具储存这种神药，他无奈只好作罢。 王玉川坐下来，静下心来观赏起这株卿卓莲来，看着看着，他两个眼珠子突然变得滚烫无比，紧接着，他眼中射出两束光华，转瞬间合成一尊大鼎，悬浮在那株卿卓莲上空。 格老子的，这是咋回事？ 王玉川慌忙站起来，下一秒，那株卿卓莲就被那尊大鼎从这池子中吸走。 紧接着那轮大鼎散作两束光华，没入王玉川眉心。 王玉川闭上眼，那尊大鼎就浮现出他脑海中。 王玉川将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那尊大鼎上，下一刻，他就在那尊大鼎内看到了方才那株卿卓莲。 第9章 白狼报恩记 —《太玄造化鼎轮经》。 王玉川咽了口唾沫，当即他就联想到他在梦中所习练的那部功法。 这不会是就那部功法的功效？ 这时，一股沛然的热量在他丹田里上下翻涌，顶的他小肚子都在发胀。 王玉川赶忙掀开衣服察看自己的肚皮，这时候，他惊愕的发现，自己的肚子上竟出现一幅莲花的纹身图案。 涨肚感明显消失，紧接着，王玉川就感觉自己仿佛有一股使不完的力量。 他迫不及待的想试试自己的力量到底有多大，所以他从山洞里跑出来，照着山洞附近那棵合抱粗的大树一拳打去。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一股犹如莽龙般的巨力贯穿整个树干，短暂的沉寂，那棵大树竟从中间一分为二。 好强的力量！ 王玉川收回拳头，脸上都乐开了花。 等等，这地方能长出卿卓莲这样的灵药，这说明了什么？这地方肯定是个风水宝地！王玉川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这一茬。 王玉川不由得期待起来，他决定在这附近好好找找。 兴许还能有什么收获。 皇天不负有心人，王玉川找了两个小时，意外在个矮坡上看到一株七叶人参草。 一般人参草长到五叶就会败落，世上鲜有人参草能长到七叶的。 发达了，发达了！ 王玉川按捺下激动地心情，警惕的观察四周。 所谓高收益与风险同在，一般像这种天材地宝附近都有猛兽毒蛇暗中相护。 王玉川打起十二分精神，试探着一步步朝着那株七叶人参草靠近。 附近草丛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王玉川双眼眯缝起来，猛地停下脚步。 紧接着，一头花斑巨蟒从草丛中探出来头来，冲着王玉川嘶嘶吞吐蛇信子。 王玉川笑了，这么大一条蟒蛇，它的蛇胆能卖多钱啊？ 送上门来的宝贝不要白不要啊。 王玉川猛地窜了出去，那条蟒蛇都懵了，不光它懵了，就连那头一直守在王玉川身旁的白狼都懵了。 或许它们活了大半辈子从没见过这么生猛的人类，那条蟒蛇眼睁睁看着王玉川腾空跃起，又眼睁睁看着王玉川一脚踹在它脑袋上。那条巨蟒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王玉川一脚踹晕了过去。 王玉川一边哼着歌，一边把那头巨蟒翻过来。再然后，他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生生剖开那条大蟒的肚子，小心翼翼将蛇胆取出来。 吃掉？ 王玉川有点舍不得，毕竟这个蛇胆有拳头那么大，这么大一个蛇胆在市面上可能卖出不少钱啊。 可是怎么储存呢？王玉川又犯了难。 就在这时，那尊大鼎又冒了出来。紧接着，王玉川手中的那枚蛇胆就被它吸了进去。 “别介啊，这玩意我得拿出去卖啊。你给我吞了我怎么卖？”王玉川疾呼，像是回应他一般，那枚蛇胆又出现在他眼前。 那枚蛇胆被一团雾气包裹起来，因此蛇胆里的胆汁没有撒出来。 取用倒是挺方便的，王玉川嘿嘿一笑放下心来。 他心念一动，那枚蛇胆又回到那尊大鼎内。 料理了大蟒，接下来就是开挖人参了。 没有锄头，王玉川就徒手挖。他挖的很小心，尽可能的别伤到须子。 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王玉川在巨额收益的刺激下，一连挖了两个多钟头，他都没感觉到累。 王玉川喘着粗气，捧着那根人参细细观察。一行信息出现在他脑海里，简简单单五个字：百年野人参。 这可真是发达了。 巨大的惊喜使得王玉川脑子晕晕乎乎的，他捧着那根百年野人参，跪在地上像个白痴似的不停的笑。 他不知道这根百年野人参到底值多少钱，但是直觉告诉他，这根野人参肯定值老鼻子钱了。 老王家的好日子就要来了，王玉川小心翼翼将那根百年野人参收入鼎内，领着那头白狼下了山。 白狼率领狼群在山脚下与王玉川告别，王玉川骑上三轮车，踏着暮色，哼着一首早就过时的流行歌回到村里。 此行可谓是收获颇丰，无论是蛇胆还是百年野人参，只要能卖出去，他不光能将债务还请，余下的钱他还能带着嫂子过上好日子。 到了家门口，王玉川迫不及待的推开门。他的欢喜才爬上眉梢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看到了他嫂子。 夕阳西下，他嫂子就坐在门槛上，歪着头，脑袋靠在门板上，整个人失魂落魄、生无可恋。 王玉川目光往下移去，他嫂子手里攥着的那根绳子刺痛了王玉川的视线。 “嫂子，我回来了。” 方玉芬没有回应，王玉川怕她出什么事，快步走上前。 方玉芬后知后觉的抬起头，目光落在王玉川身上。 “嫂子，我回来了。”王玉川蹲下来，轻声说道。 方玉芬神经质的一把捧住王玉川的脸，直勾勾盯着他，像是不确定王玉川是否还活着似的，她用力揉捏王玉川的脸。 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下来，王玉川轻轻地抓住她的手，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嫂子，我还活着。我回来了。” “你活着？”方玉芬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空洞洞的双眼逐渐有了温度。她哭了，哭得特别大声。她好怕王玉川也会像他哥哥一样，出了意外再也回不来。 王玉川一夜未归，她就一夜未睡。 天一亮她就满村里去找王玉川，有人告诉她，王玉川去了后山。 方玉芬慌了，刹那间，脑海中一片空白。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又怎么从把绳子翻出来的。 当时她脑子就一个念头，要是王玉川今晚再不回来，她就上吊自杀。 王玉川大概也猜出点什么，愧疚盈满他的内心，他抿着嘴唇，嘴里发苦。 “嫂子，今后我们一定能过上好日子。”王玉川把方玉芬搂进怀里，像是安慰似的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对王玉川来说，这是一句承诺，一句男人发自内心对一个女人许下的承诺。 许下这种承诺，就算是粉身碎骨都要达成。 好像他一瞬间就真正的长大了，为怀里这个女人遮风挡雨，一直以来，老王家都是她在撑着。这是属于她的福报，王玉川暗暗发誓，一定要给她带来幸福。 第10章 堕落的老字号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王玉川就坐着公交车去了一趟县城，他打算先卖了手中的蛇胆应应急，改善改善生活。 他记得县城里有一家中草药店叫徐记大药房，那是家老字号了。 打他记事起他们村里的人就在徐记大药房拿药。 徐记卖的中草药，那叫一个物美价廉，童叟无欺。 村里那个老郎中每每聊起徐记大药房卖的中草药，总会竖起大拇指连声称赞。 去别的地方卖，王玉川担心被坑。但是到徐记卖，王玉川完全没有这部分的担忧。 王玉川循着记忆找过去，然而到了地方他却愣住了。 这儿还是徐记吗？ 牌子还是那个牌子：徐记大药房。明晃晃的挂在哪儿，做不得假。 然而店内装潢那叫一个富丽堂皇，光是从橱窗外面看，你就能感觉到一股子贵气扑面而来。 以前常在这儿坐诊的老中医也不见了人影，取而代之的却是几个面容姣好的女孩子。 她们各顶各的好看，而且还都是狐媚子，顾盼之间，勾魂摄魄、香波迷人。 问题是这儿是药房啊？！又不是洗脚城，按摩店。 说不上为什么，王玉川总觉得里面乌烟瘴气。 犹豫了会儿，他还是硬着头皮推门进去。谁叫他现在缺钱用呢？ 以前徐记店内东北角总会坐着个晒太阳抽旱烟的老先生，他是负责收药的，眼光毒辣的很，徐记的好名声多半都是他用他那双眼睛给挣回来的。 王玉川一进门就找那老先生。 不出所料，那位老先生也不在。 王玉川皱起眉头，就在他怔怔失神之际，一个腰带里别着橡胶棍、戴大歪帽的保安二话没说一脚踹过来。 王玉川本能的后撤了一大步，避开这一脚，那保安踹了个空，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栽倒。无缘无故遭了打，王玉川还没生气，那保安却先骂上了。 “你个泥腿子，他么的，老子打你你躲什么躲？！”那保安边骂边抽出腰里的橡胶棍，抡起橡胶棍，照着王玉川脑袋狠狠砸去。 王玉川懵了，店里不是没有客人。客人都在一旁看着，他就光明正大的赶客？这还是徐记吗？ 王玉川也不是吃素的，迈出一步，欺身上前，一个靠肩撞，那保安立即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板上。徐记大药房大堂经理见状，赶忙从柜台后面走出来。 “乡巴佬你要干什么？你再上前一步，我可要报警了。”大堂经理厉声喊道。 “你搞清楚，是他先打我的？”就这，还是王玉川收着力的结果。不然的话，刚才那保安就见阎王了。 “谁看到了？我问你谁看到了？你个乡巴佬，你也不瞧瞧这儿是你能来的地方吗？”大堂经理上下打量王玉川两眼，还一脸的嫌弃。 徐记店内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王玉川环顾四周，还真是奇怪，徐记这事做的这么过分，那些顾客竟然和徐记一个鼻孔出气。 他们还用高高在上不屑嘲讽的眼光看着王玉川，就好像王玉川和他们一同呼吸这地方的空气是对他们莫大的侮辱一样。 王玉川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和店里其他人一比，着实寒酸。 几个保安提着防暴盾、钢叉、长棍一溜小跑着过来，挡在大堂经理前面。 气氛一时凝滞。 见此情景，王玉川很想笑。 他的预感没有错，现在的徐记真够乌烟瘴气的。 “所以说，你们徐记现在不做穷人的生意了？”王玉川开口问道。 “你说话注意点，你以为徐记还是以前的徐记？我们现在只为上档次有地位的精英服务。”那大堂经理冷笑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这穷酸样，你进门的时候就不犯怵吗？” 王玉川本来是想来卖那颗蛇胆的，结果却闹出这档子事。 这蛇胆，不卖给徐记也罢，卖给徐记就是糟蹋东西。 王玉川对徐记失望至极，弯腰捡起刚才那个保安遗落的橡胶棍，那大堂经理不禁紧张起来。 王玉川冷笑着瞥了他一眼，随即将手中那根橡胶棍掷了出去。 只见一抹黑影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斜着插进地板里，整根橡胶棍就只有握柄还暴露在外面。 那大堂经理直接被这匪夷所思的一幕给吓傻了，隔了好一会儿，他才敢低头望去。 刚才这根橡胶棍要是往自己身上插去，自己就算是长着一副钢筋铁骨，不也得被它捅开一个大窟窿。 冷汗登时流遍了他全身，那大堂经理两腿不受控制的瑟瑟发抖。 “徐记这个牌子，算是被你们这帮人彻底败坏了。可惜啊，这地方，不来也罢！” 王玉川气得拂袖离去，良久，徐记店内还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根橡胶棍上，久久挪不开眼。 “刚才，咱店里是不是来了个世外高人？”提着盾牌的那个保安颤声问道。 “我的老皇娘，原来这世上真有武林高手！”拿钢叉的那个保安腾出只手，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就在这俩保安说话之际，大堂经理双膝一软，两眼上翻，委顿倒地。 好家伙，这怂包竟被王玉川露的那一小手吓晕了过去。 王玉川一脸愤懑的走在街上，就在刚刚，他真想把徐记的铺子给掀了。 只为有档次有地位的人服务？ 现在的徐记，算什么东西。 徐记大药房街对面有家烟酒店，打王玉川进了徐记，店老板搬了个马扎子坐在店门口看热闹。瞧王玉川黑着脸穿过马路，他赶忙扬起手，远远冲王玉川打了声招呼。 王玉川愣了愣，他寻思自己也不认识这家伙啊？他冲自己打招呼干嘛？ “小伙子，你过来，我有事跟你说。”店老板又冲王玉川招招手，王玉川犹豫了儿，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还是走到了店老板面前。 店老板磕着瓜子，贱兮兮一笑，接着他用调侃的语气问道：“被人家赶出来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王玉川沉下脸。 “自打徐老先生去世后徐记就变得乌烟瘴气，咱也不知道徐记到谁手里了，听说徐老先生的儿子和闺女一直在打官司。兄妹俩抱头打得不可开交。” 第11章 徐记，今朝落魄 听到这里王玉川才恍然大悟，难怪徐记会变成而今这副模样。 原来是徐老先生驾鹤仙去了。 徐老先生他可是个大善人，他如果还在世，肯定不会纵容那帮人胡来！ “气愤？”店老板叹了口气：“以前的徐记多正派，现在？我看，用不着一年半载，徐记这个老字号就得倒闭，哪有这么做生意的。” “我小时候还经常来这儿拿药，真可惜啊。”王玉川心情沉重起来。 “不可惜不可惜。”店老板摆摆手：“你以后拿药就到西一路那边，徐老先生的千金在哪儿重新把徐记的牌子立起来了。我跟你讲，徐老先生的衣钵就该由他闺女继承。你去了那里，绝对不会失望。” 听了这话，王玉川眼前一亮，赶忙向店老板问明白了那家店的详细地址，转头搭了辆出租车，马不停蹄的往哪儿赶。 徐记大药房！ 王玉川抬头望去，还是他记忆中的招牌样式，店内还是他记忆中的布局。一个留着一撮山羊胡的白须老翁在东北角那组药柜后面，一面煮着茶，一面看报纸。 就是那位老先生，王玉川展露出笑颜，迫不及待的走了进去。 一个小姑娘抬起头来，慌忙放下笔，从柜台后面走出来。 “这位先生，请问买点什么？”那个小姑娘露出笑颜相迎，不似刚刚那家店里的伙计，就因为他穿得寒酸就对他区别对待。 人家以礼相待，王玉川自然也不端着架子，他微微欠身，礼貌的说道：“我是来卖药的，不是来买药的，我找那位老先生。”说完王玉川就看了那个白须老翁一眼。 “这样啊？请问您怎么称呼？”那个姑娘的态度还是很好，让人如沐春风。 王玉川心里满意极了，这才是他记忆中徐记大药房的样子，刚才那家店，它的存在简直就是辱没了徐记这个牌子。 “我姓王，你叫我小王就可以了。” “好，王先生，这边请。”那个小姑娘将王玉川引到那个白须老翁面前，那白须老翁懒洋洋的从报纸后面抬起眼，登时两眼瞪得溜圆：“这不是小王吗？你什么时候醒的？” “你认识我？”王玉川惊讶不已，脱口而出。 “你昏迷那阵儿，你嫂子找到我这儿了。你这癔症犯的蹊跷啊，反正我是没招儿了。”那个白须老翁顿了顿好奇的问道：“说说，是那位高人把你救活的？引荐引荐，老头子我去学点真本事。” 王玉川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其实我是自己醒的，才醒了没两天。” “来，我给你搭搭脉。”那个白须老翁不管王玉川愿不愿意，一把抓过王玉川的手，将两根手指搭在王玉川的脉搏上。 王玉川刚要说话，那老先生就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搭脉时不能说话，这点常识他还是懂的。老先生也是好意，王玉川索性闭上了嘴，耐心等待结果。百无聊赖中，他四下了看看，无意间一瞥，他目光就落在老先生的胸牌上。 宋明宇。 原来这位老先生姓宋啊，说来惭愧，他从小在这儿拿药，还真没留意过这位老先生的姓名。 那个小姑娘跑到柜台后面去了，她再一次拿起笔，刷刷在演算纸上计算起来。 王玉川目光落在宋老先生身上，这时，宋老先生把手收回来，皱着眉头，一副很疑惑地样子。 王玉川也懂医术，自己身体现在是什么状况他最清楚，不过，他还是装模作样的问了一句：“我身体没事？” “没事。”宋老先生紧接着回答，不带一丝犹豫。 “那……”王玉川很迷惑，既然他身体没事，宋老先生为什么还是这副样子？ “就是觉得奇怪，你现在这脉象跟婴儿差不多。刚出生的婴儿身上元气最充足，问题是你也老大不小了，不应该是这副脉象。”宋老先生怎么也想不通，索性不想了，定定看着王玉川：“你不是来卖药的吗？药呢？” 王玉川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把手伸进他一直随身携带的那个蛇皮袋子里。蛇皮袋子里鼓鼓囊囊的，里面其实装的都是泡沫。 主要是凭空变成一颗蛇胆有点不太好解释，于是王玉川就想出这招。 他闭上眼，心念一动，那颗蛇胆就从那个大鼎内转移到他手里。 接着，他将那颗蛇胆提溜出来，小心翼翼送到宋老先生面前。 宋老先生原本只是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冷不丁看到那颗蛇胆足足有成年人拳头那么大，他差点一个没坐稳，跌到地上。 “这还是颗鲜蛇胆，你从哪儿整来的？” “宋老先生，你这就有点坏规矩了。”王玉川半调侃半认真的说道。在这行里，收药的就不该问卖药的他手里的草药的来源或是生产地，这犯忌讳。 “老子在这行跌摸滚爬了大半辈子，用你小子教我行里的规矩？”宋老先生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伸出双手，小心翼翼从王玉川手中接过那颗蛇胆。 好比好酒的闻到了酒香味，贪财的见到了珠宝，此时，宋老先生的眼睛都快黏在了那颗蛇胆上，时不时还凑到那颗蛇胆上闻一闻，脸上露出痴迷的神态。 “世间少见，世间少见，而且还保存的这么好，少说能卖到五万块钱。”宋老先生瞧了王玉川一眼：“你真打算在徐记卖？” “当然，去别的地方卖我也不放心。”王玉川笑了笑，伸手从宋老先生手中将那颗蛇胆拿了回来。 “你再叫我看会儿，看看又不掉秤。”宋老先生嘟囔一句，接着他正色起来：“说，你打算卖多少？” “徐记打算出多少？”王玉川反问道。 “这要是在徐掌柜还掌事的时候，这颗蛇胆，我能开出八万，就这，徐掌柜半个不字不说，马上给我批条。” 王玉川咽了口唾沫，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八万啊，拿到这八万块钱，他不光能还清欠款，还能带他嫂子过一段富足日子。 卖了卖了，反正这东西来得轻松，这八万块，相当于白捡。 “不过……”宋老先生话音一转：“现在的徐记不同往日了，现在徐记账面上真没这么多钱。” 第12章 真正的人才不要工资 “啊？”王玉川很惊讶，现在徐记的财务状况这么窘迫吗？ 宋老先生摊开手，无奈说道：“我只能给你开价五万，说真的，你手中这颗蛇胆卖五万，我都替你觉得亏得慌。” “徐记真这么缺钱？”王玉川一脸难以置信。 “哎，造孽啊。”宋老先生指了指趴在柜台上算数的那个小姑娘：“那位，就是徐掌柜的千金，徐千惠。她有个坏透了心的哥哥，把属于她的那份家产全抢走了。其实钱不钱的，她也不在乎。大学毕业后，她一直自力更生，就没再用过家里的钱。她心疼的是徐记这块牌子，眼看着她哥哥把徐记这块牌子糟蹋的不成样子，这小姑娘就把自己积蓄全拿出来开了这家店。” “她哥哥还是人吗？这么欺负自己的妹妹？”王玉川听了这番话后那叫一个义愤填膺，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 “哎，她哥哥就是个地痞流氓，社会上啥人他都认识。这小姑娘势单力薄，斗不过她哥哥的。”宋老先生敲了敲柜台，拉回王玉川的注意力。 “你再好好想想，徐记现在账面上真拿不出这么多钱。”宋老先生一脸苦笑。 徐记几十年来如一日，为老百姓提供平价中草药，为一方百姓谋福祉。徐老先生亡故后，徐记真不该沦落到现在这般境地。 就是念及小时候在这儿能拿到便宜中草药的那几分香火情，王玉川都不打算狮子大开口。 毕竟现在的徐记是真的有困难。 “三万。”王玉川喊了个数，宋老先生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你脑子没烧坏？五万你都亏大了，你卖三万？” “我还有个条件。”王玉川接着说道。 “你说。”宋老先生疑惑地开口说道。 “让我在这儿当个伙计，上下班时间自由，不要工资。” “等等，你连工资都不要，你图什么？”宋老先生更疑惑了。 “要不是徐老先生心善，以平价卖中草药，我小时候早不知道病死几回了。徐老先生有恩于我，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徐记这块牌子没了？” “你这娃娃心眼倒是挺好，行，我找小徐说说这事儿，你在这儿等着。收不收你，还得听小徐的意思。”宋老先生站起身来，背着手，走到徐千惠身旁。 徐千惠慌忙盖住账本上那一列列欠款，眼神慌乱无比。 “跟我还见外？我给你干活，要你工钱了吗？”宋老先生没好气的说道。 “不是，我就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我以为自己能把徐记的牌子撑起来，结果这才不到两年，这家店就要倒闭了。” “欠了供货商多少钱了？”宋老先生又问。 “二十多万。现在咱们账面上还有五万多一点，再不盈利，我看咱们下个季度的房租都成问题了。”徐千惠说起这个就心情沉重，王玉川在一旁偷听到这番话，不禁摇了摇头。 看来，徐记现在真是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了。 “喏，看到了那个小伙子了吗？”宋老先生指了指王玉川，徐千惠抬头望去，王玉川微笑着朝她点点头。 这时候，徐千惠才注意到王玉川手上提了一颗拳头那么大的蛇胆，她惊讶的捂住嘴，一脸难以置信。 “老头子我啊，给你指条路。那小伙子打算以三万块钱将那颗蛇胆卖给咱们，老头子想办法联系一下以前几个大主顾，转手就能卖出十多万。” “不行不行，我们给的也太少了？我看，咱们最起码得给到八万他才算不亏。” “带着条件的，他想到咱们这儿做个伙计，不过得上下班时间自由。哦，对了，他不要工资的，和我一样。” “为什么？” “你爸是个好人啊，好人总会有好报的。”宋老先生拍拍她的肩膀：“想好了你就去跟人家说说，我去那边眯一会儿。” 徐千惠面容复杂的看着王玉川，王玉川主动走到她面前。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尴尬，徐千惠还是不习惯跟陌生人交流，习惯性的低下头捏了捏耳垂。 “那个，很感谢你，感谢你……·” “我听到了，你刚才说的话，有关财务的那部分。”王玉川突然说道。 徐千惠登时闹了个大红脸，羞耻更多？她知道自己没有经营上的天赋，说是要把徐记的牌子重新立起来，实际上她却做的很失败。 “对我这个老板娘挺失望的？跟着我干，你没有前途的。”徐千惠用一种自嘲的语气说道。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反正徐记已经到谷底了，何不奋力一搏？”王玉川用平缓的语气说道。 徐千惠一愣，抬起头来，怔怔看着王玉川。 在王玉川的眼中，她感受到了力量，一种她一直以来欠缺的力量。 “我需要一个平台，而你，需要一个人才。不夸张的说，我们简直就是天生一对。”王玉川用调侃的语气说道。 徐千惠被他给逗笑了，末了，她还笑骂道：“谁跟你是天生一对啊，还有啊，你是哪方面的人才？说来我听。你可要认真点，我现在就是在面试你哦。” 王玉川想了想，一本正经的说道：“做梦的人才。” “啊？”徐千惠很惊讶，她没想到王玉川会这么回答他。 “对啊。”王玉川很认真：“人人都会做梦，生下来就会。可是光会做梦这不叫本事，有本事的人能把梦照进现实。” 王玉川拍拍胸脯：“而你现在面前坐着的这位，就是个能将梦照进现实的人才，你要不要了解一下？” “你这嘴皮子，不去当传销导师真是可惜了。”徐千惠好久都没这么放松过了，王玉川说话很有趣，逗得她心情大好。 要是在正式的面试中，王玉川肯定在第一轮就会被刷下来。然而在徐千惠这里，王玉川的表现却激起了徐千惠的好奇心。 眼前这个男人眼神炯炯发亮，眼底像是燃了一把火。 正是这种气质吸引了徐千惠，徐千惠很想看看，徐记有了他之后，会不会发生令人意想不到的转变。 徐千惠太需要一场胜利了，她沉默下来，思考良久，她抬起头来眼神变得坚定下来。 她决定再做一次冒险。 第13章 破局之策 王玉川随身携带的蛇皮袋子里装了三万块钱现金，蛇胆卖出去了，工作也敲定了，从明天起他正式上班。 他之所以决定帮徐记立起牌子，一半是因为心血来潮，另一半原因则是他想借着徐记这个平台打开自己的知名度。 现在早已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时代了，徐记这个品牌的号召力还是在的，徐千惠延续她父亲在世时的经营理念，不是依旧受到了老百姓们的认可吗？ 徐老先生在世时，徐记一直靠着薄利多销盈利。 徐千惠没有徐老先生的经营头脑，经营成本高居不下。 她又过于心急，步子迈得太大。 各方面成本压不下来，每样药品的价格既要按照市场价出售，又得保证质量，这种情况下能盈利才怪呐。这样下去，迟早会败光徐记在老百姓心中的好感。 王玉川看中的就是徐记这个品牌的号召力，因此，怎么扭转这一局面，成了破局的重中之重。 回到家里，王玉川将卖蛇胆得来的那三万块钱全交给了方玉芬。 方玉芬难以置信的看着桌子上那厚厚一摞钞票，问王玉川的第一句话竟是，这钱不会是你偷的？ 搞得王玉川苦笑不得。 王玉川解释了老半天才让方玉芬相信，这钱真的是他赚来的。结果，方玉芬又哭了。 一直以来，方玉芬都是咬着牙死撑，直到今晚，她才感觉到自己以后的生活有了奔头。 那天晚上，方玉芬到村里小卖部割了两斤猪肉，又买了些青椒，另外她又捎回来一瓶老白干。 这些东西加起来拢共不到一百块钱，可是对于过惯了苦日子的方玉芬来讲，这一顿，已经很奢侈了。 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王玉川隐隐听到有人在哭。 他披着外套走出来，他嫂子的房间的灯还亮着。 窗户后面，方玉芬抱着他哥哥的遗像，不住的抹眼泪。 “咱们家终于要过上好日子了，小川很争气，今天又带回三万块钱，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你泉下有灵就安息……·” 听到这儿，王玉川就听不下去了。他轻手轻脚的回到屋里，往床上一躺，他满脑子都是他哥哥的音容样貌。 “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撑起咱们这个家的。”王玉川闭上眼，不知不觉竟泪如雨下。 第二天一早，王玉川就一头扎进池塘里。他又抓了一篓子泥鳅，趁着泥鳅各个都还精神抖擞，他抓紧给镇上满园春大饭店送去。 崔莹照例检查一番泥鳅的质量，她很是满意。 一个小厨将那篓子泥鳅倒进盆里，端着去了厨房。 崔莹这边也点好了钱，递到王玉川手中。 王玉川还急着去徐记上班，拿到钱扭头就要跑。 崔莹赶忙叫住王玉川，王玉川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还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留个电话呗？帅哥。”崔莹笑着说道：“昨天你都没来，想联系你都没法子，你可不知道，我昨天有多着急。” “电话？”王玉川一愣，面露难色：“下次，我买了手机第一个告诉你电话号码。” “得，你还怕我骚扰你啊。”崔莹从兜里摸出个诺基亚：“先用这个？这是我的备用手机，只能接听电话发送短信，等你买了再还给我。” “给我的？”王玉川有点受宠若惊，迟疑了会儿，他才从崔莹手中接过那台诺基亚。 “又不值几个钱，明天要是来不了，记得给我打电话。”崔莹忙得像个陀螺似的，说完就匆匆跑开了。 王玉川看着她的背影，脸上露出痴呆样，要是能娶到她做老婆，那该多好。 王玉川低头看了眼还带着崔莹体温的手机，嘿嘿一笑，把手机揣进兜里。 下一站，徐记大药房。 王玉川骑着电动三轮车，哼着歌往县城的方向驶去。 “今天我要出去谈事情，你今天就先跟宋叔叔留在这儿看店。” 这就是王玉川第一天上班的内容：看店。 宋老先生照例煮茶看报纸，王玉川坐在宋老先生身旁，百无聊赖中，他又琢磨起昨晚回家路上琢磨的那件事。 该如何破局呢？ 王玉川想得怔怔出神。 “上班第一天就犯困？你这工作态度不行啊。”宋老先生瞥了王玉川一眼，接着又看起报纸。 “没犯困，我在想事情。”王玉川郁闷的说道。 “想什么事儿？说给我听听。”宋老先生把报纸叠起来，把椅子往王玉川身旁挪了挪，一脸认真。 “你很爱听八卦吗？”王玉川问道。 “无聊嘛，不听八卦听什么？听鬼故事吗？”宋老先生白了王玉川一眼：“快说来听听，兴许我还能给你指指路。” 王玉川一琢磨，是啊，宋老先生在这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兴许他有什么可实施的建议呢？ 王玉川认真起来，简单的将他昨天晚上的想法说了遍。 “原来你在烦恼这个啊。” 宋老先生揉搓着下巴，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隔了会儿，宋老先生娓娓道来：“其实大凡是活下去的中医馆呐，手里都捏着几个对于一种病治疗效果奇佳的方子，轻易不外传。以前徐记也有，不过方子在徐掌柜手里。小徐呢，到底是半路出家，你懂得。那方子她连见都没见过。” 一语点醒梦中人，王玉川恍然大悟。 哪怕路边小饭馆都有几道特色菜，中医馆想活下去当然得有几个方子镇馆啊！ 现在王玉川脑子里旁的东西没有，方子却多如牛毛。 王玉川兴奋起来，拿上外套，急匆匆往外跑。 宋老先生赶忙叫了王玉川一声：“你往哪儿走？不看店了。” “我想到破局的法子了，宋老先生，你就等我的好消息！”王玉川边喊边骑上电动三轮车，油门扭到底，急匆匆往村里赶。 宋老先生无奈摇了摇头，端起一杯茶喝了口：“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是个急性子。” 宋老先生说完突然沉默下来，也许，这个小家伙真能缔造奇迹呢？ 想到这里，宋老先生抬头望向药房门口，阳光犹如潮水般涌进来，扰乱了徐记大药房内的寂静。茶香袅袅，宋老先生忽然自嘲的笑了。 缔造奇迹吗？他已经有好多年不相信这世界上有奇迹了… 第14章 九阳天露丸 王玉川家都不顾不上回，骑着电动三轮车一头扎进深山老林里。 那头白狼隔着老远就闻到了王玉川身上的味，早早带着十几头狼从山里跑出来迎接。 这次有狼群一路相护，王玉川采起药来就比上次轻松多了。 烈阳花、生髓果、原上草、夜来香·····王玉川采了十余种药材，一股脑的扔进三轮车。 告别了白狼王，王玉川急匆匆赶回县城。 宋老先生透过橱窗，瞧见王玉川骑着电动三轮回来了，赶忙走到店门口。 他倒是想瞧瞧，王玉川这葫芦里到底是卖了什么药。 王玉川大汗淋漓，身上脏兮兮的，可是他那双眼睛比星子还明亮。 “宋老先生，咱店里有炼药的那套家伙吗？我要炼药。” “有是有。”宋老先生一脸诧异：“你还懂炼药？” “家传，家传。”王玉川嘿嘿一笑，赶忙岔开话题：“来，宋老先生。过来搭把手，徐记能不能起死回生，就指着这个了。”说着，王玉川抓起一把烈阳花，在阳光下抖了抖。 三十分钟，王玉川端着一盘刚搓好的药丸，郑重其事的放在宋老先生面前。 宋老先生捻起一粒药丸子，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凝神思考了会儿，他将这颗药丸所用到的几十味药材全都说了出来，末了，宋老先生疑惑地问道：“你所用的药材多数都有生津活血的功效，这药，治跌打损伤的？” 王玉川没有解释没有回答，而是出一把小刀在掌心上划了一刀。鲜血涌了出来，宋老先生一脸错愕。 他看得出来，王玉川这是要以身试药。 王玉川眼中的自信令宋老先生不禁对这药丸心生期待，莫非这药丸真有什么不俗之处？ 王玉川吃下一颗药丸，两人等待了不到三分钟。王玉川拿起一个毛巾，擦掉手上的血。 宋老先生愣住了。就这一会儿的功夫，王玉川手上那道伤口竟结痂了。 “宋老先生你只猜对了一半，这药不仅能治跌打损伤，还能止血化瘀，效果立竿见影！” 顿了顿，王玉川扬起嘴角：“这药的效果宋老先生您也看到了，您说说，这药能不能救徐记？” 饶是宋老先生见惯了大风大浪，此时也难掩心中那激动之情。 这药岂止是能救徐记啊，徐记说不定还能靠着这药重回巅峰！ 他又拿起一颗药丸来，可能是心理因素，他突然觉得这颗小小的药丸沉甸甸的。 “徐记有救了，徐记有救了！”宋老先生猛地抬起头来，老老盯着王玉川，眼里仿佛有团火：“这药叫什么名字？！快告诉我。” “九阳天露丸。”王玉川没告诉他，这可不是普通的九阳天露丸。他在制作九阳天露丸的过程中，还从他意识世界内那尊大鼎里取出少量的神秘能量混入其中。 那股神秘能量当时就将所有药材的药力催生了数十倍，这才造就了它如此这般夸张的治疗效果。 “什么？！九阳天露丸！”宋老先生两眼瞪得溜圆，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 当年九阳天露丸可是一等神药，津天卫武行几乎家家都备上一瓶。 然而自打中医泰斗李明芳先生溘然长逝，这等神药就绝迹了。 后来业界不少神医国手都想将这药复制出来，然而没有一个人成功过。 宋老先生怔怔看着面前这位笑容干净、眼睛明亮的少年，他，做到了。 这就是九阳天露丸啊，时隔几十年，如此神药终于重现人间！ 宋老先生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宋老先生，您怎么了？”王玉川赶忙问道。 “等小徐回来咱们好好聊聊。”宋老先生说完轻轻拍了拍王玉川的肩膀：“我先替徐掌柜谢过你了，有你在，兴许徐记这个牌子就倒不了喽。” 徐千惠去见了那几个宋老先生介绍的有钱的老朋友。 那些老狐狸，要不欺负她年轻就使劲儿压价，要不就想占她便宜。 徐千惠气不过就抱着那颗蛇胆回来了。 她从车上下来，满脸疲惫。 她耷拉着肩膀走进店里，却发现宋老先生一脸严肃的坐在柜台后面，徐千惠的心咯噔一跳，下意识把装蛇胆的箱子往背后藏了藏。 “怎么了？叔。”徐千惠说话都轻飘飘的。 “有件关乎徐记生死存亡的大事想跟你聊聊。” 宋老先生一旁坐着王玉川，这肃穆的气氛简直就像三司会审差不多。 徐千惠更加紧张了，小心翼翼的坐在他俩对面，手心直冒汗。 宋老先生突然拿起柜台上的刀子，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在掌心上划了一刀。 徐千惠吓得失声尖叫，紧接着，宋老先生服用下一颗九阳天露丸。徐千惠脸上表情变得疑惑起来。 不到三分钟，宋老先生抹去手上的鲜血，展示给徐千惠看。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脱口问道。 “此药名叫九阳天露丸，失传已久，对治疗跌打损伤、止血化瘀具有奇效。” 宋老先生脸上终于展开笑颜：“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好消息，我们徐记，从今天起就有镇馆之宝了。” 徐千惠敏锐的捕捉到九阳天露丸巨大的市场前景，惊喜的捂住嘴巴。 徐记一直晦暗的命运终于有了明朗的征兆。徐千惠不由得激动地热泪盈眶。 “叔，这药你是从哪儿搞来的？”徐千惠说话的声音带点哽咽的感觉。 宋老先生拍了拍王玉川的肩膀：“剩下的事儿，你就跟小王聊。这药方是他的，在商言商，小徐，这次机会你一定要把握牢了。” 徐千惠不由自主的将目光转移到王玉川身上，王玉川微笑着冲他她打了声招呼。 徐千惠心骤然一跳，像是喝醉了似的，小脸无来由的变得滚烫起来。 她是个颜控来着，王玉川虽然长得清秀，但他的颜却远远达不到徐千惠的要求。 然而就是这个男人，竟让她不由自主的产生依靠他的冲动。 好像王玉川就是束光，他出现前，她的世界一片黑暗。 他出现后，她的世界就变得光亮起来。 第15章 合伙 “我负责生产，你负责销售，每月月底，我会拿出十瓶九阳天露丸给你，每瓶五十颗。如有需要，我会配合你营销，除此之外，我们互不干涉，每月收益，我们五五分账。” 王玉川不懂怎么谈生意，索性就开门见山。 他制作的九阳天露丸是有奇效不假，但是想要合法的上架售卖，还得有好长一段路要走。怎么获取批准文号还有生产销售许可证，怎么定价，怎么宣传，这些都要操心。然而在这些方面，他就是个妥妥的外行了。 他不想让这药丸占据自己太多精力，索性就将这些环节全都打包交给别人来做。 徐千惠现在是差点火候，磨练磨练还是能堪大用的。 对于王玉川提出的条件，徐千惠自己一个人拿不准，于是她将宋老先生叫到一旁，两个人商议了一番。 王玉川坐在那儿干等，等着等着，他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拿出手机一看，原来是条短信。 —帅哥，你明天还来吗？ 这是崔莹的手机号吗？王玉川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那个身材前凸后翘的女人。 他嘿嘿一乐，迅速在键盘上掐出一个字：去。 点击发送，发送成功，王玉川不由得勾起嘴角。 徐千惠说是跟宋老先生商议事情，实际上她总控制不住自己往王玉川身上瞟。 见他突然拿出一台带着一个可爱挂饰的诺基亚手机，她不知为何心里就泛起一层波澜。 瞧王玉川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他会喜欢这种粉嫩粉嫩的挂饰吗？ 徐千惠越想越吃味，越来越心神不宁。 王玉川哪儿注意到这个，发完短信就准备把手机收起来。 这时，崔莹又发来短信：那我等你呀，帅哥，对了，有空一起去吃顿饭呗？我请客。 一起吃饭？王玉川愣住了，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女孩子主动邀请过他吃饭。 想到这里，他心脏突突直跳，口干又舌燥,崔莹不会对我意思？ 王玉川手指悬在手机按键上，怔怔看着那个方寸大小的屏幕，脸上燥热难当。 “跟你女朋友聊天的？”徐千惠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其实她已经紧张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 “没有没有。”王玉川把手机揣起来：“我还单着呐，没有女朋友。对了，你们商议的怎么样？” 徐千惠笑了，笑容那叫一个明艳逼人，眼里藏不住欢喜。 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少女的矜持使得她赶忙垂下头，不敢面对王玉川的目光。 此时的她心里甜丝丝的，即便是藏着掖着，她心中蠢蠢欲动的小窃喜还是爬上她的嘴角，徐千惠一不小心就在王玉川面前犯了花痴。 王玉川难懂什么叫少女风情，一头雾水的坐在那儿，还冲宋老先生投去疑惑的目光。 宋老先生无可奈何摇摇头，他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没见过？他一眼就瞧出徐千惠已经春心萌动。 说句实在话，王玉川这人能力是有，就是不知道他人品怎么样。 宋老先生上下打量王玉川两眼，默默点头，还得再观察，观察······ “专利归你，但是我们徐记得拿到五十年的独家经营权。所得收益，五五分账。这个要求很合理。我们徐记同意你的提议。”宋老先生代徐千惠说出他们商议后的结果。 “那我们明天就签合同？” “好，明天签合同。” 徐千惠回过神来，伸出手，王玉川一把握住她的手。 那一瞬间，徐千惠羞红了脸。 敲定下合作，王玉川心情大好，骑着电动三轮车他都想蹦起来。 当他路经一家驴肉店时，一锅驴肉刚好出锅。 以前他不知道香飘万里到底有多香，现在他知道了。 俗话怎么说的来着，天上龙肉地上驴肉。 这驴肉确实是香，王玉川味蕾大动，当即决定今天奢侈一把，痛痛快快的吃上一回驴肉。 进了店，王玉川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老板，一碗驴肉汤，俩驴肉火烧，再给我上盘醋溜土豆丝。” “好嘞，一等啊。”店里服务生从后厨探出头来，高声回应道。 王玉川搓搓手，从筷子筒里拿出双一次性筷子。 大堂里人不少，交杯换盏，划拳嬉笑，好不热闹。 王玉川百无聊赖中环顾四周，无意中一瞥，他愣住了。 崔莹竟然就坐在他对面那张桌子旁，可能是刚下班，她还穿着那身经理西装制服外套，可能是觉得上边太勒了，她稍微解开两个扣子。如此一来，她的傲物就更加突出，更加吸引人眼球了。 王玉川是个男人，眼神一个没收住就滑了下去。 崔莹意识到王玉川在看她那里，习惯性抬起手，用手挡住胸口，免得走光。 王玉川闹了个大红脸，赶忙把脸别到一边。 他刚刚好想上去跟人家打招呼的，现在可怎么办？ 王玉川懊恼的捂住脸，暗暗责骂自己这双眼睛真没出息。 这时崔莹端着她那碗驴肉汤，坐到了王玉川对面。 王玉川愣了愣，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点啥。 热闹是属于别人的，而他这一桌，空气中只有浓稠到化不开的尴尬与沉默。 “好巧啊。”崔莹很快就收拾好情绪，用轻松的语调跟王玉川打了声招呼。 王玉川更愧疚了，干笑道：“刚才没反应过来，实在是对不起。” “没事，我都习惯了。”崔莹无奈苦笑：“有些不要脸的男人还说下流话，比起他们来，你清纯多了。” 我，清纯吗？ 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 王玉川尴尬的笑了笑。 “你才下班？” “不是，我请假了今天。”崔莹摊开手，耸耸肩，脸上露出一个极为牵强的笑容：“今天我生日。” 生日？ 王玉川一愣，下意识想拿出个礼物送给人家，好像这样才算礼貌。可是他一摸兜，兜里除了钞票别无他物。 人家过生日，直接送钞票有点不合适？ 王玉川笑的更尴尬了，只能不痛不痒的祝福崔莹生日快乐。 仅仅是一句生日祝福，崔莹却笑得很开心，王玉川能分辨得出来，她现在脸上洋溢着的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 第16章 一碗驴肉汤 她没有什么朋友吗？王玉川不禁想到。 今天她明明过生日，却仍旧独来独往。 王玉川不得不往这方面考虑。 “谢谢你啊。”顿了顿，崔莹补充道：“谢谢你的生日祝福。” 服务员将王玉川点的驴肉汤送了上来，王玉川望着面前这碗热气腾腾的驴肉汤，突然失去了胃口。 就在这时，突然走过来两个彪形大汉，一个坐在王玉川旁边，一个坐在崔莹旁边。 这俩人也不客气，坐下来就将王玉川和崔莹跟前的驴肉汤，端到自己面前，招呼都没打一声就大快朵颐起来。 王玉川脸徒然一沉，慢慢攥紧手中的一次性筷子。另一边，崔莹无比紧张，低着头，攥着衣角一声不吭。 “你男朋友呢？”吃着吃着，坐在王玉川旁边那个彪形大汉突然开口问道。 气氛徒然变得压抑起来，那个男人缓缓抬起头，散漫的神情中突然多了几分凶狠。 “我不知道。”崔莹颤声说道。 “你男朋友欠了我们老大的钱，你知道招惹了青眼哥是什么下场。”那个男人勾起唇角：“我们也不想难为你，说出来，你男朋友到底躲哪儿去了。” “我真不知道。”崔莹的声音里都带着一股哭腔。 王玉川看不下去了，突然伸出手，将自己那碗驴肉汤端了回来，借此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他身旁那个彪形大汉朝王玉川投去诧异的目光。 王玉川明显能感觉到这俩人看自己的眼神变得不怀好意起来。 “江湖规矩祸不及家人，何况崔莹还只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的女朋友。”王玉川慢条斯理的说道：“欺负一个女人，你们不嫌丢脸吗？” “你特么的是谁！”坐在崔莹旁边那个彪形大汉怒了，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要不，咱们出去聊聊？”末了，王玉川补充道：“找个没人的地方。” “小王，这事儿和你没关系，你快走啊！”崔莹焦急的大喊。 王玉川朝她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留下张百元大钞，站起身来。 服务员感觉到这儿气氛不对，远远站在后厨门口，不敢靠近。 “还是这桌，钱在这里，东西做齐了别急着撤，我还回来吃。” 言外之意便是我并没有将你们放在眼里。 那两个彪形大汉笑了，把拳头攥得咯嘣作响。 四人钻进一条死胡同里，周遭安安静静，天色昏沉。 那两个彪形大汉戴上指虎，一步步朝王玉川逼近。 崔莹不敢看下去了，痛苦的捂住双眼，心里那叫一个懊恼。 王玉川要是被他们俩打残了可怎么办？崔莹越想越愧疚，想着想着，两行眼泪不禁流了下来。 “小子，想英雄救美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为首那个彪形大汉一拳朝着王玉川脸打去。 王玉川出手的速度更快，电光火石间，王玉川一巴掌重重拍中那彪形大汉的面门，这一掌，拍断了那彪形大汉的鼻梁，又拍掉了那彪形大汉的牙齿。 那彪形大汉脸上那叫一个血淋淋，紧接着，王玉川又一拳捣向他的小腹。 那彪形大汉后背蜷缩起来，脸憋得通红，直接疼昏过去。 剩下那彪形大汉都看傻眼了，他在街上混了这么多年，还头一次见到有人能一巴掌拍断鼻梁骨。 这他么的是还是人吗？简直就是人形暴龙！ 王玉川弯下腰，扯下那个彪形大汉手上的戴着的指虎，当着另外一个人的面，硬生生将那指虎掰成两半。 “走的时候，别忘了把垃圾带上。”王玉川斜瞥了他一眼，径直的走到崔莹面前，柔声说道：“没事了，把眼睛睁开。” 那个彪形大汉架起另个人，抱头鼠窜，一会儿的功夫就跑没影了。四周安静下来，直到这一刻，崔莹才颤颤巍巍的垂下手，抬起头，泪眼婆娑。 “我害怕。”崔莹轻声说道，声音还在发颤。 王玉川在她身旁坐下，犹豫了会儿，他试探的抓住崔莹的手。 崔莹感受到从王玉川掌心传来的温度，突然愣住了。 好像王玉川的手有特殊的魔力似的，崔莹突然就安心下来。 迟疑了会儿，她把脑袋靠在王玉川的肩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王玉川自己一个人回到那家驴肉店，打包了一份驴肉汤，几个火烧，还有几个小炒，准备带回去跟嫂子一快吃。 回去的路上他还在想崔莹的事儿。 崔莹后来自己跑开了，每每想起她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王玉川就觉得心里揪得慌。 第二天一早，他照例去富贵园送泥鳅。路上他还寻思着能见到崔莹，岂料刘老板却说崔莹请了病假。 去徐记的路上，王玉川还给崔莹打了好几通电话，崔莹都没接。 她还好？ 王玉川很是担心。 另一边，崔莹蜷缩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的想昨晚发生的事。 她把昨晚被王玉川牵过的手从被窝里拿出来，莫名其妙的她就笑出了声。 然而很快，她脸色就黯淡下来。 回到家，她才发现，她男朋友拿出了她全部的积蓄不翼而飞。 她报警了，不过她觉得那笔钱，估计很难追回来。 因为那张银行卡是拿她男朋友的，崔莹暗自懊恼，自己当时怎么就那么傻，要把工资储存在他的银行账户上。 幸亏房租是按季度交的，没有了房租压力，崔莹尚且还能喘口气。 真想弄死他！ 崔莹咬牙切齿，恼怒的拿被子蒙住了头。 王玉川到店里跟徐千惠签了合同，徐千惠开着车就跑出去办理批号等事宜。王玉川懒得在徐记里待着，徐千惠走后不久，他就骑着电动三轮车在县城里溜达。半道上他听说城中村附近有个集市正逢集，王玉川好久都没赶集了，于是，他骑着电动三轮跑去赶集。 集市外围专卖树苗花卉、到了里面，就是蔬菜瓜果水产的天下。 王玉川把电动三轮找个空地一停，背着手挤进熙熙攘攘的人群。 路边一个卖年糕的摊位王玉川停下来，割了点年糕，一边吃一边在集市上转悠，悠哉悠哉好不惬意。 第17章 婶子：来我家吃饭 走着走着，王玉川突然瞧见了个熟人，程凤兰。 他突然紧张起来，程凤兰蹲在一个卖菜的摊位前挑拣小白菜，那玲珑有致的曲线看得王玉川口干舌燥。我这样子还可以？王玉川习惯性的梳理了下头发，昂首挺背，准备上去打声招呼。 然而有人比他还先快一步，一个满脸横肉，戴着金项链，领着几个小弟的胖子趁着程凤兰起身的功夫，突然一个箭步窜上去，从背后抱住程凤兰。 王玉川顿时怒发冲冠，一百米的距离，他甩开步子不到十秒钟就跑到程凤兰面前，面前冷不丁窜出来个人，那胖子还以为自己是见鬼了，慌忙撒开手，连连后退。 王玉川随即将程凤兰拉进怀里，昂头怒视，浑如一头发怒的雄健的狮子。 这时候，她仰起头，一脸慌张的看着王玉川的侧脸。她安下心来，紧接着，她脸上就飞上两抹红霞。 “他么的，你哪儿窜出来的？吓死我老子了都。”那胖子挠挠光秃秃的头皮，瞪着王玉川怒声呵斥。 “快给我滚开你听见没？那个可是老子看上的女人，你给我滚一边去。” “注意你的措辞，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你眼里还有王法吗？”王玉川把程凤兰抱得更紧了，这完全是他下意识间的动作，他现在注意力全都在那个胖子身上。 那个胖子烦躁的挠挠头皮，脸上横肉一颤一颤的：“王法？你跟我讲讲什么是王法？！他么的，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老子黄人海就是王法！” 说罢，那胖子一挥手，杀气凛冽的吼了声：“给老子上，弄死他丫的。” 黄人海一声令下，他带来的小弟齐刷刷抽出开山刀，一拥而上。王玉川将程凤兰护在身后，眼神冷凝，短暂的蓄力，王玉川整个人就像是弹射一般冲了出去。 只见一道黑影从这群持刀凶徒间快速穿过。上一秒还杀气腾腾的持刀凶徒们，下一秒就七倒八歪，哀嚎连连。 王玉川倏忽出现在黄人海面前，面沉如水，目光森冷。黄人海目光缓缓向下移去，赫然看到王玉川手中提着一把西瓜刀。 黄人海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王玉川面前，一脸惊恐的看着王玉川。 “你叫黄人海？” “大哥饶命，大哥饶命。”黄人海想起了什么，猛地扇了一巴掌，这一巴掌可真够狠的，他那张脸当时就红了。 当街杀人的事王玉川做不来，王玉川瞧了眼手中的开山刀，冷笑一声，随手往地上一扔。 “我就想不明白了，你都性功能障碍了，怎么手脚还不老实？”王玉川蹲下身子，一脸不解的看着黄人海。 黄人海懵了，他是怎么知道的？要知道，这事儿连他最宠爱的情妇都不知道。 “你用那只手摸得她？”王玉川接着问道，他的态度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这份气度，还有这身手，非是大佬不能有。 黄人海久在县城里混，然而他却没听说过县城里出了个这么年轻的大哥。黄人海咽了口唾沫，犹豫良久，他把自己的左手举起来。 王玉川拎起地上那把开山刀，一句话没说，塞进黄人海手里。 黄人海清楚得很，王玉川塞刀给他，可不是让他反抗的，而是让他把自己的手砍下来。 这，就是江湖规矩。 “大哥，都是我的错，我有眼不识泰山，我愿意赔礼道歉。”接着，黄人海用商量的口吻对 王玉川说道：“都是县城里混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没必要做的这么绝？” 王玉川还是不说话，低着头，眼神冷硬如铁。 黄人海知道自己今天在劫难逃了，再啰嗦下去，估计丢得不是一只手，而是一条命。 他知道了，认命似的闭上眼。 接着，他把左手按在地上，哆嗦着手，高高举起那把开山刀，眼睛死死瞅着左手手腕处，额头毛孔中溢出豆大的汗珠。 “我……”就在黄人海下定决心一刀砍下去的瞬间，王玉川突然说道：“小拇指。” 黄人海愣了愣，这就行了？他颇为意外，抬起头来怔怔看着王玉川。 “别磨蹭，快点。”王玉川冷冷说道。 “谢谢大哥。”说着，黄人海咬着牙一刀将小拇指砍了下去，顿时鲜血直流，黄人海疼得浑身直哆嗦。那根断指掉在了地上，黄人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脸上冷汗直流。 “如果你速度够快，你还能到医院里把这根断指接上。滚，我们两清了。”说罢，王玉川搀扶着程凤兰转身离去。 “小川，多亏你及时出手，不然你婶子我清白就毁了。” 王玉川把程凤兰送到小卖部门口，程凤兰从电动三轮车上下来，想起这事儿她还有点后怕，不禁拍拍胸脯。 王玉川心里甜滋滋的，不好意思的笑笑：“婶子，这是我应该做的嘛。” “没吃饭？”程凤兰突然问道。 王玉川下意识摸摸肚子，折腾了老半天，他确实有点饿了。 “到婶子家吃点，进来。”王玉川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程凤兰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王玉川此时简直飘飘欲仙，双脚根本不听使唤，被程凤兰拽进小卖部。 咔嚓，门一关。 小卖部昏暗下来，程凤兰反锁上门，王玉川后背一激灵。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房间里昏暗不明，气氛都敢赶到这儿了，王玉川哪能不忍住浮想联翩。 程凤兰转过身来，靠在门上，一粒粒解开扣子，再然后，她缓缓脱掉外面那层褂子。 王玉川禁不住扭头望去，目光顿时黏在程凤兰那风韵十足的胴体上挪不开了。 “婶子……·”王玉川老大一个小伙子被程凤兰这惹火的动作刺激的面红耳赤，他嗓子都在发干，不由得挠挠喉咙。 程凤兰其实单纯的嫌热，想脱件衣服好去做饭。 不过看到王玉川这般模样，程凤兰脑子里突然就冒出调戏调戏王玉林的心思。 烟柳媚行，程凤兰扭动摇晃着腰肢，故意放缓脚步，一步步朝着王玉川走来。 王玉川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浑身都变得燥热起来。 第18章 急刹车 程凤兰捂着嘴，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暧昧的气氛顿时荡然无存，王玉川一脸懵，这到底咋回事啊？ 程凤兰边笑边拿手指头戳了下王玉川：“小东西，年龄不大花花肠子倒不少。说，你刚才是不是在脑子里想那些不三不四的事儿？” 说完，程凤兰还一脸得意洋洋的瞅着王玉川。 王玉川这下明白了，感情刚才程凤兰是在逗他。 什么嘛，搞得自己不上不下的。 王玉川埋怨的瞧了程凤兰一眼，程凤兰笑得更开心了。 不行，老子不能吃亏！ 说时迟那时快，王玉川突然将程凤兰搂进怀里。 程凤兰惊呼一声，紧接着，男人的味道扑鼻而来。 程凤兰守寡多年，还从没和男人如此亲近。 她身子骨当时就软了，脸噌的一声红到了耳朵根。 程凤兰就是个纸糊的老虎，刚才逗弄王玉川有多大胆，现在的她就有多羞涩。 王玉川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离自己的梦中情人如此之近。 这还和在集市上不一样，那时他的注意力全在黄人海身上。 阵阵香氛在他鼻下萦绕，王玉川现在别提心里有多爽了。 “你干嘛啊。”程凤兰拿小拳头轻轻捶打王玉川的胸口，声音里有几分埋怨更有几分娇憨。此时的她，就像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眼波荡漾、目中含春。 程凤兰眼睛瞪得圆圆的，一股热气顶上她脑门，她脑子里顿时成了一锅浆糊。 这时候，王玉川什么后果都顾不上了，打横将程凤兰抱起来。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令程凤兰从这感觉中抽离了出来。 她眼神中闪过几分惊慌，脸色很不自然。 两个人四目相对，王玉川眼中的火焰慢慢黯淡下来。 犹豫了会儿，他从程凤兰身上爬起来，背对着她，坐在床沿上。 气氛变得沉闷起来。 程凤兰很愧疚，不知道因为什么，她坐起来，扯过来被子盖在身上。 “我刚才有点冲动……”王玉川语无伦次起来，他很慌，手足无措。 程凤兰沉默良久，想到她与王玉川的年龄差距，又想到她的身份，她是个寡妇。 寡妇门前是非多，她不想让王玉川被村里人指指点点。 就这两个缘由，恰似两座大山横亘在她面前，压迫的她都喘不过气来。 “我比你大了这么多……” “这有什么关系？”王玉川打断了她的话，沉顿片刻，他用坚定的声音说道：“我又不介意。” 一丝窃喜的情绪在程凤兰心中荡漾开来，程凤兰忍俊不禁。 王玉川很烦躁，抓起他刚才脱下的外套，大步流星的离开了这里。 程凤兰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她敞开双手，呈大字型躺在躺在床上。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王玉川的音容相貌，这是个能在关键时候站出来保护她的男人，最重要的是，他会尊重自己的意愿。 王玉川的形象在她脑海里变得闪闪发光起来。 这个男人，好像还蛮不错。 这一刻，程凤兰沉寂已久的心，再一次怦然跳动起来。 王玉川骑着电动三轮一脸颓丧的回到家，他习惯性的叫了一声嫂子。 嫂子没有回应他。 嫂子呢？王玉川愣了一下，心里有些担心。 他走到方玉芬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方玉芬突然拉开窗帘，出现在王玉川面前。 王玉川长松一口气：“原来你在家，嫂子。” “你进来一下。”方玉芬冲王玉川招招手，眼神中带着点雀跃的意味。接着，门开了，就在王玉川愣神的当儿，方玉芬将他拉进屋里。 “你看我穿这身怎么样？”方玉芬拿起床上一件翠绿色的碎花图案的外套。时代感气息太严重了，要不是方玉芬的颜值撑着，这件衣服穿上身的效果简直惨不忍睹。 王玉川扫了眼床上堆着那些衣服，无一例外，都很土气。 这时，王玉川才意识到，嫂子已经很多年没有添过新衣服了。 王玉川心中有些酸涩，有点不太敢直视方玉芬的眼睛。 “嫂子，我们去买衣服？” 方玉芬明媚的眼睛顿时黯淡下来，她表情有点尴尬，末了，她轻轻把那件衣服放在床上。 “是有点落伍了，有点穿不出去门。”方玉芬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一边笑，一边撩起鬓角的头发。 “不是啊，嫂子长得这么漂亮，穿什么衣服都好看。”王玉川走过来坐在床上，直勾勾盯着方玉芬的脸。 方玉芬白了他一眼，娇嗔道：“净说瞎话。” “才不是。”王玉川拉起方玉芬的手，用央求的语气问道：“走嘛，我们去买衣服，顺便逛逛街。今天我想把嫂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像个没出嫁的小姑娘，今天咱就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 “不得需要钱啊？嫂子这样就挺好，多赚点钱，咱把外债都还上，这比什么都强。” 方玉芬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甜滋滋的。 “钱嘛，咱有。”王玉川炫耀似的从兜里拿出一卷钞票。 前些日子王玉川刚拿出来三万，今天又拿出这么多。 这赚钱速度也忒快了？方玉芬害怕了都：“你不会去抢劫了？这才几天的功夫……” “放心，嫂子，这些钱绝对来路合法正规。” “这些钱，真不是通过坑蒙拐骗得来的？”方玉芬不放心的问。 王玉川脸色认真起来，指天发誓：“我保证这些钱来路正规，如有半分假话，天打五雷轰。” 方玉芬赶忙捂住他的嘴，嘴上虽然埋怨，然而心里却很是心疼：“好了好了，嫂子相信你了。发这么重的誓干嘛呀？” “那，我们去买衣服？”王玉川迫不及待的问道。 “怕了你了，走，我们去买衣服。” 第19章 换衣间风波 苦日子过惯了，即便他们家现在手头宽裕了，方玉芬也舍不得花钱。到了服装店，她往往都是先瞧衣服的价码，再瞧衣服的样式。 只要衣服的价格超过一百她就不考虑了，王玉川在一旁干着急。 没办法，王玉川只得自己来。 在导购的建议下，王玉川帮方玉芬搭了几套衣服。方玉芬有点不敢接，甚至当王玉川把衣服拿过来时，她都有点犯怵。 “会不会太贵了？”方玉芬趴在王玉川耳边小声说道。 王玉川态度很强硬，态度很坚决，他将那几套衣服一股脑塞进方玉芬手里。 “今天你的任务不是想着怎么省钱，而是要想着怎么花钱。”王玉川推着方玉芬进了换衣间，方玉芬还想出来，却被王玉川又推了回去。 “我在外面等你。”王玉川退后了两步，方玉芬没办法了，无奈摇摇头，抱着那些衣服，轻轻关上换衣间的门。 “这是你女朋友啊？”导购走过来，轻声问道。 王玉川老脸一红，下意识想要解释，但是话到嘴边却咽了口回去。 带着嫂子出来买衣服，现在的人，都会想歪的？ 王玉川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随即应了下来：“是啊，我女朋友。” “她长得可真漂亮。”导购一脸羡慕：“祝你幸福啊，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你可千万别辜负人家。” 王玉川哭笑不得，默默点头。 人家毕竟也是好心嘛。这时候，方玉芬推开门，从换衣间走出来。 王玉川的注意力顿时就转移到了她身上。这一刻，王玉川眼前一下子亮了起来。 方玉芬穿一身颜色明丽的连衣裙，头发披散下来，眼中柔情似水。 本来她样貌五官就俊秀，在这身衣服的衬托下，她就更加明艳的不可方物。 “怎么样？”方玉芬紧张的声音都在打颤。 王玉川眼睛都看直了，还是导购夸赞起方玉芬来，他才回过神来。 “好看，好看。”王玉川赶忙借着干咳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方玉芬见王玉川目光闪闪躲躲的，还以为王玉川不是很满意。 她出来之前刻意对着镜子好好梳理自己的头发，果真是老了？方玉芬不禁有些失落，默默退回换衣间，轻轻关上门。 “那个，我是说错话了吗？” “你个大直男，看你女朋友的发型，明显出来之前用心打理过。她这么用心，你用俩个字就把她打发了？” 导购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王玉川这才恍然大悟，悔恨的情绪涌上他心头，他赶忙望向导购，朝她投去求助的目光。 “待会儿等她出来，你多说几句好话。”这时，一个新进店里的顾客隔着老远在哪儿喊她，导购道了句抱歉，急匆匆的朝着那个新来的顾客走去。 说几句好听的····· 王玉川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他暗暗发誓，等到嫂子再出来，他一定好好表现。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拉回王玉川的注意力，王玉川好奇的循声望去。 换衣间里，方玉芬贴在门上，一脸的尴尬的敲着门。 “导购在你旁边吗？叫她过来一下，我找她有点事。”方玉芬红涨得通红。 王玉川看了眼导购，导购忙得跟个陀螺似的，恐怕没办法顾得上这边。 “怎么了？嫂子。你跟我说，我想想办法。”王玉川贴在门上，小声说道。 方玉芬尴尬的捂住脸，连衣裙后面那条拉链卡住了，她怎么也拉不开。 所以她才想找导购来帮忙。 “你还是把导购叫过来。”方玉芬急的都想跺脚。 王玉川心里虽然好奇，但还是叫了一声导购。顾客越来越多，导购一个人忙前忙后，没听见王玉川叫她。 王玉川没办法了，贴在门上继续说道：“导购很忙，她得待会儿才能过来。” 方玉芬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她习惯性地收起肚子，挺起胸膛。 镜子中的那个女人丰韵十足，随便一个宴会，她都能成为全场的焦点。 然而方玉芬却那么的自卑，照镜子时，不自觉地就会藏起自己那双粗糙的手。 “嫂子？你没事？”王玉川紧张起来，砸了砸门。 方玉芬怔怔看着那面镜子，冥冥中仿佛有个声音在她耳边怂恿她打开门，把王玉川拉进来。 —就是帮拉个拉链而已嘛，又不是干什么其他出格的事儿。 鬼使神差的，方玉芬猛地拉开换衣间的门，王玉川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方玉芬紧张的大喘气，王玉川朝她投去关切的目光，下一刻，他就被方玉芬一把拽进换衣间。 “关门。”方玉芬转过身去，她尽可能的不做出多余表情，一脸严肃。 王玉川是真被方玉芬给吓着了，稍微迟疑了会儿，他才把门关上。 “怎么了？嫂子。”气氛太紧张压抑了，王玉川硬挤出个笑容，试图缓解缓解气氛。 这时，方玉芬突然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帮我把拉链拉开。” 王玉川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拉……拉拉链？！ 王玉川定睛细视，连衣裙后面确实有条隐藏的很好的拉链。可是拉开拉链之后，她岂不是就…… “别想歪了，我就是拉不开了，你快点，别磨磨蹭蹭的了，被别人发现了我可怎么办啊？”方玉芬急的都要哭出来。 原来是这样啊……· 说实话，王玉川心里还是有点失望的。他定了定神，走上前去，手按在方玉芬的后背上。他明显感觉到他嫂子把后背的肌肉绷紧了。 他抬起头，望向镜子。镜子中这个身材曼妙的女人正紧紧闭着眼，两只手牢牢攥紧，小脸红扑扑的。可爱极了。 王玉川怔怔失神，等他回应过来，他已经从背后抱住了方玉芬。 糟了…… 王玉川瞪大双眼，慌忙间，他松开手，与他嫂子拉开距离。此时此刻，气氛压抑到了极点。王玉川像个做错了的孩子，耸拉下脑袋。 方玉芬表现得很沉默，隔了好长时间，方玉芬闷声说道：“我们回家。” 王玉川慌不迭点头，方玉芬转过身时，王玉川还有点害怕。 第20章 欺我老王家无人否 还有好多衣服方玉芬都还没试过，王玉川索性全都打包付款，通通带回家。 他们刚到村口，方玉芬这身打扮就引起众多村民的关注。那群在老杨树下打牌的老头们纷纷看向方玉芬。 方玉芬过得穷苦，总是灰头土脸的，穿的衣服不光土气还宽大邋遢。现在她把自己收拾干净利落，就好比洗去浮尘的珠玉，顿时大放豪光。 这事儿一传十，十传百，很快，这事儿就传到何老三耳朵里。 王玉川之前昏迷不醒，方玉芬经常跑到何老三那里赊欠医药费。接触的多了，何老三也就发现了方玉芬的美色。 何老三一听方玉芬比之前更美了，这他哪能坐得住？ 何老三赶忙拉开抽屉，翻出方玉芬打下的那厚厚一摞借条，背着手，美滋滋的去了王玉川家。 去时路上他还遇到了村长的儿子—陈二狗。 俩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回到家，方玉芬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王玉川悔得肠子都清了，一脸烦躁的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就在这时，大门轰然中开，一伙人闯了进来。 王玉川凝神望去，七八个小村痞吊里啷当的走进来，径直往屋里闯，直接就把王玉川当空气。 王玉川抬手按住走在最前面那个村痞，脸色变得阴沉起来：“谁让你们来的？滚出去！” “不想挨打就滚到一边去。”那个村痞拍拍手，他身后那些村痞立即将王玉川围了起来。 气氛一时凝滞起来。 那个村痞脸色凶狠起来，一巴掌将王玉川的手拨到一边。 “老实点，对了，方玉芬是你嫂子？待会儿，让你看个好节目。” 他的话引起一阵哄堂大笑，方玉芬听到外面的动静，赶忙从床上爬起来，三步并两步走到门口，一把拉开门。 “你们是什么人！快滚！”方玉芬抄起屋子的扫把，一脸激动的要往外走。 这时，为首的那个村痞兴奋地吹起口哨：“确实漂亮啊，咱们今天有福了！” 方玉芬的出现吸引了那些村痞的注意，那些村痞舍下王玉川，一个个不怀好意的朝着方玉芬走去。 方玉芬胡乱挥舞着手中的扫把，踉跄着后退，神色慌乱不已。 就在这时，空气中突然响起清脆的骨裂声。众人纷纷停下脚步，扭头望去。 是王玉川，就在刚刚，王玉川卸掉了走在最后面那个的村痞的胳膊，紧接着，王玉川又照着那个村痞的膝盖弯踹了一脚，那个村痞重重跪在地上，膝盖粉碎性骨折。 王玉川慢慢抬起头来，目光凶狠，眼神如刀，浑身杀气腾腾：“想看节目是？要不要我给你们表演个节目？嗯？！” “他妹的，还狂了你了！给我上，弄残他！”为首那个村痞一声令下，他旁边那几个村痞犹如疯狗似的朝王玉川扑来。 一招！仅用一招。 那些村痞一个照面就被王玉川掀翻，不是断了几根肋骨，就是双腿骨折，双臂脱臼。龙有逆鳞，触之则死。活该这般不开眼的狗东西把坏主意打到他嫂子身上。 三下五除二，王玉川把这帮人打倒在地，目光落在那个领头的村痞上。 只消一眼，那个村痞便被吓得瑟瑟发抖，慌里慌张的四下张望。方玉芬无意间闯进他的视线，他眼前一亮，甩开步子朝着方玉芬跑去。 以方玉芬为要挟，那小子肯定不敢轻举妄动。 那村痞如意算盘打得挺好，岂料等他快到方玉芬跟前时，方玉芬突然抡起扫把，照着他脑袋重重砸去。 天灵盖挨了这么一下，那村痞疼得眼冒金星。 一股阴风突然从他背后袭来，那村痞愣住了，下一刻，他就被王玉川从背后卡住了脖子。 冷汗浸透了他的后背，王玉川简轻轻松松就将他提溜起来。 “说，是谁派你们过来的？”王玉川质问道。 “大哥大哥，我错了，都怪我猪油蒙了心，我不该来这儿的，饶了我，大哥……” “以为我们老王家没有主事的男人，所以觉得我们家好欺负是吗？”王玉川冷冷的说道。 “不不不，大哥大哥，你误会了。”那个村痞陪着笑脸：“我们是怕嫂子生活上有难处，所以 过来慰问慰问，没别的事，真的。” 王玉川猛地将他狠狠贯在地上，那个村痞顿时头破血流。王玉川紧接着照着他的膝盖弯一脚踩下去，剧烈的疼痛犹如触电般袭满他全身，逼的那个村痞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 王玉川这一脚下去，那个村痞的腿算是彻彻底底的废了。 这就叫杀鸡儆猴！ 王玉川知道，现在村里不少人都有这种想法。 老王家两个男丁，一个没了另外一个躺在床上半死不活。他们不怕啊，就算是欺负了老王家的女人又能怎么样？ 王玉川今天就是要让那些有这种想法的人好好瞧瞧，欺负了老王家的女人，到底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真看不出来你还挺能打的。”这时，一个戏谑的嗓音从门口传来，王玉川循声望去，看到一个小黄毛站在门口。 紧身裤，锅盖头，铆钉皮衣外加豆豆鞋，这装扮真叫人难以入目。 偏偏那小黄毛还觉得自己挺酷，夹着个上面带有lv的塑料字样的钱包，迈着王八步走了进来。 王玉川认识这人，陈二狗，村长的儿子，现在还在上高中，正是无法无天的年纪。 莫非这些人就是陈二狗支使的？ 王玉川目光凝重起来。 何老三跟在陈二狗屁股后面走了出来，他一进门就被这一地伤残吓得缩了缩脖子。 他暗自庆幸，得亏路上遇上了陈二狗，不然他恐怕得像倒在地上这些人一样，便宜没捞着，还受了一身伤。 “你想干什么？”王玉川冷冷说道。 方玉芬这时走上前来，和王玉川并肩站在一起，现在起，嫂叔二人同仇敌忾。 陈二狗乐了，大马金刀的往王玉川面前一坐，一脸不屑。 “干什么？催债呗。”陈二狗一伸手，村民赶忙将厚厚一叠借条递了上去。 方玉芬脸色一变，不禁抬头看了眼王玉川。 “眼熟不？”陈二狗故意把那叠借条在方玉芬面前晃了晃。 第21章 村长的儿子也照打不误 “拢共七百来块钱，又不多，你到底什么时候还？”陈二狗厉声喝道。 “就七百多？”王玉川乐了，他现在兜里就不止这些钱。 “咋的？嫌多还是嫌少啊？”瞧这儿的破瓦烂墙的，都穷的这份上，他笃定王玉川是拿不出这笔钱。 拿不出钱，他就能在这上面做文章了。 王玉川能打又怎么样？你再能打，你还敢跟村长作对？ 陈二狗想的挺好，然而就在这时，七八张百元大钞劈头盖脸朝他砸去。 陈二狗都看傻眼了，王玉川竟能拿得出手这笔钱！ “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添点？”王玉川手里还有一卷钞票，拿出这笔钱，可谓是毫不费劲儿。就陈二狗这点小心机，怎么可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在这帮混蛋眼中，欠一百块和欠几十万的性质是一样的。他无非是想找个由头欺负你。 今天他要是还昏迷的，只有方玉芬在的话。 指不定他们会怎么逼他嫂子。 现在他已经醒过来了，那么他就是老王家的顶梁柱。他决不能让这帮人的坏心思得逞！ “你敢拿这玩意砸我脸？”陈二狗捡起张百元大钞，冷笑两声，突然将那张百元大钞揉成一团，重重朝王玉川脸上砸去。 在苦瓜村，村长就是“土皇帝”。 与之相对的，作为村长唯一的儿子，陈二狗就是这儿的“太子爷”。 陈二狗飞扬跋扈惯了，谁敢拿钱砸他脸？ 他气得浑身打哆嗦，他猛地抬起头，神情徒然变得极为阴险：“够吗？当然不够。” “你什么意思？” 陈二狗夹着皮包站起来，一步步走到王玉川近前。 “本金七百多，那利息呢？”陈二狗目光落在方玉芬脸上，伸出手，要去摸方玉芬的脸。方玉芬下意识闪避，王玉川啪的一声，拍开他伸过来的手。 “行，利息是？多少利息？”王玉川强压着火。 “两万五。”陈二狗冷笑着回答。 “多少？”王玉川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陈二狗挑衅似的直勾勾盯着王玉川的眼睛，重复道： “两万五。”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突然响起，陈二狗这单薄的小身板那撑得住王玉川这一巴掌，当场几个趔趄，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懵了都，不是因为王玉川胆敢打他，而是直接就被王玉川给打懵圈了。 王玉川在他面前蹲下来，活动活动五指，猛地朝着他半边脸，一巴掌呼下去。 这两巴掌打的，陈二狗疼的都快喘不上气来。 陈二狗两边脸肿的老高，整个人晕头转向。何老三一看事情不秒，掉头就跑，王玉川懒得上去追，都是一个村的，跑得了和尚你还跑得了庙？ “一巴掌一万块钱，这么算，还有五千的利息。”王玉川再一次抬起手，陈二狗本能的拿手护住脸。 “回去跟你当村长的爹说说，老王家的男人可不是软柿子。想欺负老王家，最好做好被硌掉牙的准备。”王玉川扬起巴掌，一声断喝：“还不快滚！” 陈二狗如蒙大赦，爬起来，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拔腿狂奔，一会儿的功夫就不见了人影。 那叠借条合着百元大钞散落一地，王玉川正准备捡起来，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低低的啜泣声。王玉川惊愕的扭头望去，方玉芬蹲在地上掩面哭泣。 “没事了没事了。”王玉川慌了神，赶忙过去安抚她。 方玉芬恼怒的捶了下王玉川的胸口，红着眼睛，一脸担忧的说道：“什么叫没事了，招惹了村长，还有事比这更大吗？” 苦瓜村的老少爷们，一年到头除了外出打工能挣点钱，就指着卖点瓜果蔬菜增加收入。 苦瓜村路这么难走，要不是看在村长的面子上，根本就没经销商乐意大老远过来收购。 招惹了村长，到时候村长在那些经销商面前递句话，你家菜一准卖不出去。 这也是村长在苦瓜村地位如此之高的真正原因。 招惹了村长，就相当于招惹了全村的老少爷们。 从今以后，老王家可怎么在村里立足啊！？ “原来嫂子你在担心这个。”王玉川笑了： “放心，嫂子。村长算什么，他要是敢来招惹咱们，我保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陈二狗没敢回家，他现在两边脸肿的老高，回家要是被他爹给瞅见了肯定追问原委。 全村人谁不知道王玉川一家好欺负？而他却被王玉川打成了猪头，他嫌说出去丢脸。 这事儿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他想到了童二虎。童二虎手底下小弟众多，而且还能打。 王玉川你不是能打吗？老子就找个比你更能打的把面子找回来！ 陈二狗直奔县城，他认识童二虎手底下一个小弟。 那个小弟可是童二虎跟前的红人，他肯定知道童二虎的去向。 希望网 童二虎骂骂咧咧的玩着个枪战游戏，他的小弟把周围的机子都占满了，整个网，就属他们这块声音最大，抽烟最凶。 网管只能唉声叹气，敢怒不敢言。 陈二狗被童二虎一个小弟领进网，一路上他都赔着笑脸，心中忐忑不安。 童二虎玩的正起劲儿，那个小弟就叫他在一旁侯着。 过了会儿，童二虎玩完一局，点了根烟，扭头望向陈二狗。 “啥事？”童二虎懒洋洋的问道。 “童哥，你好你好。”陈二狗连连鞠躬。 童二虎不耐烦的抬手打断了他：“有事说事，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 “是这样的，童哥。”顿了顿，陈二狗继续说道：“我们村里有个寡妇叫方玉芬，这个您知道吗？” 一听这个名字，童二虎顿时心头火气，抬手就重重拍了下电脑桌。 陈二狗被吓得缩了缩脖子，杵在那儿寒蝉若噤。 “知道，怎么不知道？”那天的事儿，童二虎到现在可还记得呐。他恶狠狠的盯着陈二狗，冷笑两声，接着说道：“你这脸，是王玉川打的？” “对对对！”陈二狗连连点头。 “方玉芬是不是长得很漂亮？”童二虎接着问道。 “漂亮。” “成了。”童二虎打了个响指，他旁边那个小弟立即弯下腰：“叫上所有人，咱们现在就去趟苦瓜村。走！”说完，童二虎霍得站起来，带着一帮小弟，气势汹汹的杀了出去！ 第22章 不想死，滚！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王玉川这边屁股都还没坐稳，那边大门就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王玉川扭头望去，几十个五大三粗的壮小伙不由分说闯了进来，呜呜泱泱在院子里站成一片。 王玉川霍得站起来，披上褂子就风风火火往外赶。 方玉芬也想跟上来，却在门口被王玉川给拦了下来。 “嫂子，你在这儿等着我。外面太危险了，你放心，我能应付得来。”王玉川一脸凝重的说道。 “你叫我怎么放心？他们这么多人，你会死的。”方玉芬指着外面那帮地痞流氓，急的直跳脚。 王玉川轻轻把手搭在方玉芬的肩膀上，想了想，他从兜里把崔莹借给他的那块手机掏出来：“这样，一看形势不对你马上报警，我的命就攥在你手里了。” 方玉芬目光落在王玉川手上那块手机上，犹豫了会儿，她从王玉川接过那块手机。 她用两手抓着，生怕手机掉了。 王玉川笑了，轻轻抱了一下方玉芬。 再然后，他头也不回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方玉芬的目光追着王玉川的背影就去了，她怎么能放心叫王玉川一人涉险。 不能与王玉川同进退的话，苟且偷生的每一秒对她来说都只能是折磨。 她泪眼涟涟的站在门口，手里捧着那块手机,暗暗发誓，如果王玉川死了，她也不会苟且活在世上。 王玉川搓搓手，心里有点小兴奋。 闹哄哄的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一道道凌厉的目光聚集在王玉川身上，气氛徒然变得压抑起来。 即便如此，王玉川还是一副轻松模样。 童二虎提溜着陈二狗排众而出，王玉川定睛一瞧，顿时乐了。 这不是老熟人吗？ 童二虎脸色很难看，距离王玉川还有不到两米的距离时，他停下脚步，一把将陈二狗推到王玉川面前。 陈二狗踉踉跄跄的走了几步，最后还是没能站稳，一头栽倒在地。 陈二狗摔了个狗啃屎，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干嘛？”王玉川边说边抬起腿，踩在陈二狗后脑上。 奇耻大辱啊！陈二狗双手撑着地面，使出吃奶的劲儿，想把王玉川给掀过去。 然而王玉川却犹如一座大山一般，任凭他怎么拼命用力，王玉川还是纹丝不动。 上来王玉川就给童二虎来了个下马威。 童二虎又不是第一天在道上混了，王玉川下盘有多稳，力道有多重，他看得一清二楚。 练家子首要练什么？下盘啊。 上次王玉川那几个重拳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童二虎不禁朝他投去忌惮的目光。 是，他这边是人多，但不知道为什么，对上王玉川的那双眼睛，他是一点底气都没有。 “哦，你是来给他出头的？”王玉川低下头，瞥了眼脚下踩着的陈二狗。 陈二狗还在哪儿撅着屁股哼哼唧唧个没完，王玉川挪开脚，弯下腰，一把抓着陈二狗的后衣领，毫不费力的将他提溜起来。 陈二狗在空中手舞足蹈，跟个小丑似的。 王玉川随手一扔就把陈二狗扔出去十多米远。陈二狗人是个人啊！又不是铅球！ 他少说也得有一百多斤，随手一扔就扔出这么远！ 这还是人吗？ 王玉川小小的露了这一手，一下子就把在场所有人都给震住了。 之前他们还挺嚣张的，然而现在他们却脸色一个赛一个难看 王玉川目光落在童二虎身上，童二虎那里还顾得上维护自己的脸面，连连后退数十步，与王玉川拉开距离。 “我警告你，现在可是法制社会，你要是敢动手打我，我就打电话报警。”童二虎脱口而出。 王玉川愣住了，你说滑稽不滑稽？童二虎反倒成了受害者。 “法律里也没写私闯民宅合法？” 王玉川在童二虎带来的那帮小弟身上扫视一圈，发现不少小弟手里都拿着家伙：“呦，还拿着家伙呢？正好，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我不小心搞死几个人，恐怕也有理由给自己脱罪了。” 童二虎下意识看了眼站在他两边的几个心腹，开山刀、棒球棍、小匕首，应有尽有。 童二虎打了个激灵。 这小子懂法律，他也懂点。 王玉川赤手空拳，而他们这边手里都拿着家伙，他要是不留手，乱拳打死几个人顶多判个自我防卫过当。 王玉川下盘练得那叫一个稳，说他不是练家子谁信？既然是练家子，懂几招一击必杀的狠招挺合理？ 童二虎边想边往后退，他身旁那几个小弟自觉补上他的空缺。 王玉川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短暂的蓄力，一个箭步窜了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挡在童二虎面前的那几个小弟只觉眼前一花，再然后他们膝关节、肘关节就相继移位。 王玉川犹如鬼魅般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到童二虎面前，下一刻，王玉川猛地掐住了童二虎的脖子。 童二虎两眼瞪得溜圆，冒出一身冷汗。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不你们从我家里滚出去，要不我现在就弄死你。”王玉川死死盯着童二虎的眼睛，目光冷冽，仿若直通九幽地狱：“选，给你三秒钟。” “三……二……” 童二虎连忙摆手，王玉川松开手，童二虎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是真怕了，撅起屁股爬起来就要往外跑，模样犹如丧家之犬。 老大都带头跑了，那些小弟还不顺坡下驴？ 就在童二虎踉踉跄跄快要摸到门口时，王玉川突然喊住了他。 童二虎浑身打了个寒噤，犹豫了会儿，他才转过身来，在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王哥，那个，您还有什么吩咐？”童二虎赔着笑脸，低三下四的说道。 “我不是还欠着你钱吗？”王玉川幽幽开口。 “钱？”童二虎嘴里都在发苦，就方玉芬欠他的那两万块钱，他哪里还敢开口要。 他连连摆手：“您什么时候欠我钱。王哥，您真会开玩笑。不欠的，不欠的。” 第23章 陈大拿，我敬你一杯 “那，那张欠条……？”王玉川故意把话说一半，童二虎秒懂。 他慌忙从兜里掏出方玉芬写的那份欠条，当着王玉川的面撕碎，接着，他弓着腰脸上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根本就没什么欠条嘛，王哥。” 王玉川满意的点点头。 童二虎眼睛亮了起来，给王玉川深深鞠了一躬，带上他那帮小弟，一溜烟跑没影了。 现在院子里就还剩下个陈二狗，他先是被王玉川给摔了个七荤八素，现在又被童二虎那帮小弟踩得晕头转向，遍体鳞伤。 王玉川走到陈二狗面前，陈二狗真像条半死不活的狗蜷缩在地上，整个人迷迷瞪瞪的，看东西都模糊不清。 王玉川蹲下身子，一脸平静的看着他，眼底一点怜悯都没有。 像这种怀种，根本就不配怜悯这两个字。 王玉川像拖死狗似的把他拖了出去，他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住在附近的人早就跑过来瞧热闹。 王玉川把他直接扔在门口。 大家都惊呆了，陈二狗可是村长的儿子，王玉川好大的胆子，竟敢把村长的儿子打成这样。 几个狗腿子一看在村长面前刷好感的机会来了，赶忙从人群中挤出去，甩开步子就往村长家跑。 剩下的人则在那儿议论纷纷，看王玉川的脸色都变了。 他冷冷的在那帮人脸上扫了一眼，脸上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懒得理会这帮人，他走回家关上了门。 这次王玉川多了个心眼，在里面把门给锁上了。 “没事了？”身后传来一个颤抖的声音。 王玉川一直紧绷的神经此时终于松弛下来，他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方玉芬猛地扑到王玉川怀里，王玉川懵了，整个人站在哪儿不知所措。 方玉芬把脸埋在王玉川怀里，只顾得上哭，哭得特大声。 王玉川惆怅起来，犹豫了会儿，他抬起手，轻轻抱住方玉芬。 与此同时，村长陈大拿一听自己儿子被王玉川打成了重伤，急的直接从炕上跳下来，骑上电动车就往王玉川家赶去。 到了地方，陈大拿一见陈二狗血淋淋的趴在地上，顿时火冒三丈。他黑着脸，先是吩咐身边一个狗腿子打急救电话。 泥腿子答应下来，掏出手机拨打120。 好你个王玉川，竟敢把儿子打成这样。 陈大拿气得直喘粗气，转过身，冲着他身后那群旁观的人群喊道：“各家男人都给老子出来，他奶奶的，我看他王玉川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都给我听着，都给我回家拿家伙，老子非弄死他不可！” 然而陈大拿扯着脖子吼了半天都没一个男人敢站出来。 陈大拿傻了，他在村里说话向来说一不二，今天大家伙是怎么了？ 这时，一个泥腿子小心翼翼说道：“村长，不是我们不想，是不敢啊。镇上那恶霸童二虎您知道吗？他带了几十号人来找王玉川麻烦，您猜怎么着？就刚刚，他们一个个灰溜溜的跑了，窜的比兔子还快！” 陈大拿一听这话傻眼了，这怎么可能？就王玉川那小身板，童二虎收拾他不得跟收拾小鸡似的？ “千真万确啊，村长。”又有一个狗腿子附和道：“我们这些人都能作证，王玉川这小子现在邪门的很，村长，咱们千万不能轻举妄动啊。” 陈大拿一腔怒火无处发泄，脸憋得通红。 他背着手，一脸烦躁的在众人面前来回踱步，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下来一脸愤懑的吼道：“老子咽不下这口气，俺儿叫打成这样，叫恁，恁能忍？” “现在保住二狗的命要紧！咱村里路不好走，即便救护车来了都进不来。”狗腿子劝得那叫一个苦口婆心，陈大拿看了眼陈二狗，思来想去只得作罢。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陈二狗要是死了，老陈家可就断了香火。 陈大拿赶忙叫人把三轮车骑来。 一个狗腿子家就住这附近，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把他家那辆三轮摩托车骑来了。 几人小心翼翼把陈二狗抬上车，众人匆匆往村头赶去。 王玉川担心村长趁他不在家的时候，找人上门欺负他嫂子。 当天下午，王玉川就骑着电动三轮载着他嫂子去了趟县城。 王玉川在徐记附近一家小宾馆里给方玉芬开了间房，这事没完全处理好之前，他叫方玉芬先暂住在这里。 他自己一个人回到村里，那时候太阳都落山了。 陈大拿叫他老婆马大嫂留在医院里照料陈二狗。 自己则回到村里，把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请到家里吃席。 这顿饭可不是白请的，陈大拿想借着这顿饭，把王玉川一家赶走。 这几个老头各个都是村里那几个大姓的话事人，只要他们几个拍板了，这事儿基本上就定了。 陈大拿是铁了心要给他儿子出头，甚至不惜使用这么卑劣的招数。 等着，王玉川，老子不把你们赶出去，老子就不姓陈！ 王玉川一回村就直奔村长家那二层小洋楼，叫他赶巧了，他到的时候，陈大拿正在提第三轮酒，一般到这时候就该说正事了。 王玉川也不见外，拖来张椅子硬生生挤进饭桌。 陈大拿举着酒盅别提有多尴尬了。 “讲啊，继续讲。”王玉川微笑着看着陈大拿，整个一笑面虎，陈大拿毫不怀疑王玉川下一秒就站起来掀桌子。 饭桌上其他长辈也都面面相觑，饭桌上的气氛变得怪异起来。 陈大拿气不过，敬酒词都不说，发泄似的将一酒盅白酒一饮而尽。 “既然你没话讲，那我就说几句。”王玉川取来个没人用的茶杯，拿起桌子上放着的那瓶茅台，咕噜噜将茶杯倒满：“陈大拿，你养了个好儿子啊！” 在苦瓜村，还从来没有人敢直呼村长的大名。 王玉川敢，非但敢，他还端起那杯酒，隔着整张饭桌敬了他一个：“今天我要是不在家，恐怕我嫂子就被你的好儿子给糟蹋了，为了这个，我敬你一个。” 第24章 嫂子亲了我 此话一出，饭桌上那几个长辈纷纷变色。 “一派胡言！”陈大拿重重拍了下饭桌。 “你就当我是瞎说好了。”王玉川耸耸肩，突然将茶杯中的酒往陈大拿脸上一泼。 陈大拿躲闪不及，被王玉川泼了一脸。 陈大拿气急败怀，霍得站起来，两眼瞪得溜圆：“你特么的干什么？” “干什么？”王玉川笑了：“在座的各位长辈，今天我老王家的女人差点就被村长家的儿子给欺负了，你们可以信，也可以不信。我也不是来找你们给我主持公道的。” 王玉川冷冷的盯着村长陈大拿：“我只是想告诉你们一点，今天你们要是助长了这混账的气焰，改日，这混账可能就会去糟蹋你们的孙女，你们的侄女。再难听的话，我就不说了。在你们答应这姓陈的事儿之前，你们最好回去问问你们的后辈，他们愿不愿意看着自己家的女人被他还有他儿子糟蹋。” 王玉川站了起来，脸色平静，神情慵懒，然而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场却压得饭桌上众人喘不过气来。 他又倒了杯酒，端起来，隔着饭桌敬了村长陈大拿一杯：“你儿子的下场你也看到了，童二虎怕成什么样，你也听说了。陈大拿，今天我王玉川在这儿对天发誓，今后我嫂子要是有个三长两歹，甭管是谁干的，我先把这笔账算到你头上。” “你在威胁我？”陈大拿瞪着眼睛，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句话。 王玉川笑了笑：“我威胁你干什么？我只是在向你陈述一个事实。信不信由你，你的爪子要是不干净，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说完，王玉川仰头将那杯酒一饮而尽，接着他砰的一声，将那茶杯狠狠往地上一砸。 陈大拿呼吸急促起来，要不是碍于脸面，他现在准能和王玉川打起来。 王玉川礼貌退场，不一会儿，外面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陈大拿赶忙跑出去查看。 临街那面墙塌了一半，见此情形，陈大拿倒吸一口凉气。 他当初起这二层小洋楼的时候可加了不少根钢筋，怎么会塌呢？ “见鬼了，真是。”他对门那家孩子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陈大拿瞥了他一眼，隔着条街，大声问道：“怎么回事这是？” “王玉川啊，刚才我看到王玉川一拳就将这面墙给打塌了，太吓人了这也。”对门那家孩子想起来还是一阵后怕。 陈大拿不禁想起王玉川在席上说的那番话，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请来那些老头陆陆续续从屋子里走出来，陈大拿跟他们说话，可他们却像说好了的似的，都不搭理他。 陈大拿顿时意识到王玉川在席上说的那番话起效果了，他在村里的权威不说荡然无存也大打折扣。 他快疯了！ 陈大拿恼怒的挠了挠头皮，各种烦躁的情绪蜂拥而至，逼得他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 暂时还是别让嫂子回村了，回来路上，王玉川买了些吃的，来到方玉芬房间门口。 他突然紧张起来，脸无来由的一阵燥热。 隔了会儿，他才抬起手敲了敲门。 紧接着门就开了，王玉川不知道的是，他走后，方玉芬就一直坐在玄关处，心急如焚的等王玉川回来。 王玉川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两步。 方玉芬再一次扑进王玉川怀里，紧紧抱着王玉川，生怕王玉川不见了。 王玉川站在走廊上尴尬的左右张望，还好走廊上没人，他松了口气，轻轻将方玉芬推进房间，砰的一声，关了上门。 “吃饭先，嫂子。”王玉川话说到一半就被方玉芬一个突如其来且又热烈的吻给打断了。 王玉川睁大双眼，脑子嗡嗡作响。 嫂子这是怎么了？ 他怔怔看着方玉芬，然而就是这时，他的小心尖兀得一颤。 方玉芬哭了，边吻他边哭，她越是用力亲吻自己，她的眼泪就流的越凶。 在这种情况下王玉川根本就生不起一丝歪心思，他很清醒的配合着方玉芬的索吻，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双手不做出进一步越格的举动。 其实此刻方玉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好像只要这样，她才能确定王玉川是个活生生的人，真真实实存在于她面前。 好像，也只有这样，她才能确定她没有失去王玉川一样。 到头来，方玉芬晚饭也没吃，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王玉川躺在方玉芬身旁，起先还保持着一段距离。 后来方玉芬主动钻进王玉川怀里，王玉川无奈笑了笑，搂住方玉芬怔怔看着天花板。 王玉川也奇怪自己怎么成了个柳下惠，香玉在怀，他的心竟波澜不惊，平淡如水。 想不通的问题就不想了，王玉川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王玉川睡得正香，突然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他睡眼惺忪的在枕边摸索着什么，突然，有人将手机递到他手里。 他一愣，慢慢抬起头来，顿时睡意全无。 “快接电话。”方玉芬轻声说道。 王玉川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不不不，是心惊胆战。 方玉芬倒是表现如常，好像昨天晚上那事根本就没发生过一样。 王玉川竟然有些失落，不过他仔细一想，好像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对两个人都好。 他自嘲的笑了笑，你到底是在期待什么啊。 一边这么想，他一边接过手机，接通电话。 “帅哥，你今天还来吗？”是崔莹的声音。 好久都没崔莹的消息，王玉川再听到崔莹的声音还是蛮意外的。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边穿鞋边问道：“你什么时候用？” “十点之前能送来吗？” 王玉川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是九点半了，一来一回明显时间不够用。 王玉川脸上露出遗憾的神情：“要不今天就算了，我明天多给你们送点，你看行吗？” “都可以都可以。”崔莹忙不迭说道。 话题到这儿就该结束了，然而崔莹那边却迟迟没有挂电话。 王玉川脸上露出疑惑地神情，隔了会儿，他礼貌性的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第25章 身上长满苔藓的患者 “你……你……”电话那头，崔莹说话吞吞吐吐起来，王玉川好奇的皱起眉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是这样的，你明天时间吗？”崔莹鼓足勇气说道。 “有空，你有事？” “我想请你吃顿饭，谢谢你上次救了我。” “吃饭就不必了，应该的。”王玉川看了眼方玉芬，方玉芬坐在窗边怔怔出神，一缕微风将她的发丝轻轻撩起，伴随着她飞舞的发丝，她的侧脸越发灵动、绝美。 “没别的事我就先挂了，明天再见。”说完，王玉川就不由分说挂断电话。 电话那头，崔莹失落的看着手机屏幕，刚刚激荡起来的心变得无处安放。 办公室里很安静，安静到她都能听到钟表秒针跳动时发出的声音。 崔莹烦躁的抱住脑袋，暗暗懊恼自己刚刚怎么不再勇敢点。 崔莹啊，崔莹。 你真是逊毙了。 崔莹怅然的叹了口气，八爪鱼似的趴在了办公桌上。 “我出门上班了，嫂子。” “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王玉川拿手托着腮，百无聊赖的坐在柜台后面。 宋老先生照例坐在东北角上那个角柜后面喝茶看报。 王玉川现在满脑子都是他嫂子方玉芬，他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在他出门前，他嫂子给他抻了抻褂子上的褶皱，就像这世界上每一个妻子给她老公做的那样。 徐千惠突然将厚厚一叠申请表格砸在王玉川面前，王玉川美妙的的绮想就这样被眼前这个女人打断了。 王玉川很不爽，因为很不爽，因此说话的语气很冲：“你干嘛?！” “喏，填表格。你以为批准文号那么好申请的？这是你要填的那部分，九阳天露丸的原料之类的。” “这可是秘方。”王玉川把面前那叠表格一推，抱起手臂，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表情：“我不填。” 令王玉川出乎意料的是，徐千惠却并没有强迫他，而是放下笔，学王玉川的样子拿手托着腮，一脸忧郁。 “你咋的了？”王玉川架不住心里的好奇，忍不住问道。 “就算你填了，批准文号也申请不下来。”徐千惠无奈笑了笑，耸拉下脑袋，无意义的抓挠头皮。 “为什么？”王玉川很好奇。 “我哥哥认识很多富二代，那些富二代关系通达，一直在背地里给咱们设置阻碍。” 徐千惠顿了顿继续说道：“到现在，你卖给我的那颗蛇胆我都还没卖出去。我那哥哥，他可真损。我看他是铁了心的要搞死我。” “你那哥哥是亲生的吗？”王玉川都无语了，世界上怎么还有这种人。 “九阳天露丸卖不出去，你利益也会受损，大侠，出个招？别待在一边看热闹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呗？”王玉川看了眼宋老先生，宋老先生略有所察，放下茶杯，幽幽开口：“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啊，说罢，你要本大侠帮你做什么？” 宋老先生在“大侠”这两个字上咬得很重，明显是在揶揄徐千惠，徐千惠登时闹了个大红脸。 “宋老，你认不认识什么大人物？常年卧病不起的那种的最好。” “你可算是问对人了。”宋老先生道：“算起来，我们还有点亲戚。小王，你有没有听说过宋天麟这个人？” “我知道，阜丰集团董事长，顺便一提，阜丰集团可是咱们县城年产值第一的大企业。” 接着，徐千惠疑惑地皱起眉头：“不过，宋天麟不是活的好好的吗？上个月我还在电视上看他上台领奖了，精气神十足啊。” “他没事，可他闺女出事了。”宋老先生顿了顿继续说道：“前两年，他闺女去了一趟国外。回来后，她皮肤上就开始长苔藓。我去给她瞧病的时候，她下半边身子上全是苔藓，包的严严实实的，当时，她就已经瘫痪了。前些天，宋天麟还给我打电话，叫我想办法给他闺女续命。” 徐千惠光是想象就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恶心啊。”徐千惠不禁说道。 “小王，你要不要试试？”宋老先生朝王玉川投去期待的目光。 “听你这么讲，感觉那孩子好像是被人下了降头。宋老，你给那个宋天麟打电话，我去试试。” “你有几分把握？”宋老接着问道。 “八成。”王玉川耸耸肩：“兴许见了患者，我就会有十成把握。” “年轻人，有志气，我喜欢。”宋老从兜里掏出台老年机，拨通了宋天麟秘书的电话。 二十分钟后，一辆大众轿车停在徐记门口。 车上走下来个西装革履的青年，自称是宋天麟的秘书。 王玉川一行人跟他上了车，秘书开车直接把他们送进一座疗养院。 宋天麟随后开车过来，为了迎接王玉川他们，他把今天所有的日程都延后了。 “叔，你真的有办法帮我女儿续命吗？”一见面，宋天麟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宋老耸耸肩：“老头子我的医术也就那样了，上次不行，这次依然不行。” 宋天麟嘴角的笑容僵住了，刹那间，他好似年老了十岁。 这个在电视上挥斥苍穹气吞山河的商业大佬，此时也只是个绝望无力的父亲。 宋老和王玉川对视了一眼，突然，宋老一巴掌将王玉川推到了宋天麟面前。 “我不行，不代表这小家伙不行。”宋老笑着说道：“今天我就是个陪衬，真正的主角是他。” 闻听此言，宋天麟眼神蓦然亮起，赶忙抬头望去。 然而当他看到王玉川如此年轻时，眼神又黯淡下来。 众所周知，中医这行越老越经验丰富，越老越吃香。 这小伙子这么年轻，他能行吗？ 宋天麟上下打量了王玉川两眼，眼神中充满了质疑。 王玉川并不在意，因为他相信，结果会说明一切。 “你好，宋先生。”王玉川微微躬身，落落大方的向宋天麟致礼。 宋天麟见王玉川如此这般气度不凡，不自觉的便对他增添了几分信任。 第26章 找到病因了 “你好。”出于礼貌，宋天麟与王玉川握了握手，接着宋天麟将王玉川带进他女儿的房间。 他女儿生活在一个经过无菌处理的玻璃房内，进去之前，王玉川穿上了笨重的隔离服，这让王玉川很不适应。 宋天麟的女儿叫宋晓诗，床头柜上摆着她发病前拍的照片，王玉川走进来，不由自主的看了那张照片一眼。 她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长得白白嫩嫩，脸肉嘟嘟的很显幼态，像是个人畜无害的邻家女孩，笑起来干净明艳。 而现在，躺在病床上那位却是个浑身上下长满苔藓的怪物，这种剧烈的反差，使得王玉川不禁有些唏嘘。 “我以前长得很漂亮？”宋晓诗突然问道。 王玉川还以为宋晓诗睡着了，她冷不丁说了句话，还把王玉川给吓了一跳。 王玉川将目光转移到她身上，脸上不禁露出错愕的神情。 宋晓诗的精神状态还算不错，换成别人，病情一再恶化情绪恐怕早已变得暴躁焦虑，浑如一头困兽。 然而宋晓诗的眼睛却很平静，她大概是笑着的，即便她的脸已经被苔藓覆盖，王玉川仍能在她身上感受到一种大家闺秀的温文尔雅的气质。 王玉川不由得对这个小他很多的女孩子肃然起敬。 “你现在依旧很漂亮，很有气质。”王玉川边说边坐在病床对面那张沙发上。 “你可真会开玩笑，我现在这模样，跟气质这两个字根本不沾边嘛。”宋晓诗用调侃的口吻说道。 “我真这么觉得。”王玉川一脸认真的说道。 宋晓诗的眼睛里传出诧异的情绪，末了，她收回目光，兀得笑出声了。 “谢谢你没有用看怪物一样的目光看我，感觉我又能像正常人一样和别人交谈了。” 宋晓诗从床上坐起来，毫无畏惧王玉川的目光，落落大方的看着王玉川。 “开始问，你有什么问题要问的。” “我听说你是从国外回来才开始发病的？” “对。” “在太国有没有遇到什么诡异的事？”王玉川又问道。 “没印象。”宋晓诗继续说道：“其实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所以就把去太国那几天的经历，事无巨细的写了下来。”说着，她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笔记本，递给王玉川。 王玉川拿过来后马上翻开第一页阅读起来。 戴骨饰项链的导游、中途转乘了一辆散发着呛鼻机油味的大巴车，香的出奇的草籽饼干。 “我现在怀疑你是被人种了降头。”王玉川着重阅读有关草籽饼干的描述。 草籽饼干上的草籽很容易掉，那种草籽的形状很像芝麻，不过却是红色的。 导游说那种草籽吃了有美白的功效。 红色的草籽，王玉川捕捉到了这么一个关键词。 王玉川大脑飞速运转，很快他就在《人皇宝典百草鉴篇》中找到了一种疑似能对应上的药材。 龙涎草，一种生长在浅水里的药材，形似牛舌，草脊内有籽，草籽为朱红色，芝麻大小，遇水…… 王玉川赶忙问道：“那些草籽有没有落到你的手上？” “有啊，还粘乎乎的，一遇水就变成像是鼻涕一样的东西，我洗了好久才洗下去。” 对上了，这下全都对上了。 在华夏西南一带海域的渔民中间曾广为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人类只要摸到龙流出的口水，就会身上长满青苔。这也是龙涎草这个名字的由来，龙涎草的草籽一接触水就会变成鼻涕一样的液体，然后从皮肤毛孔渗透到体内，通过血液循环，感染患者全身皮肤。 龙涎草在五行之中属水，要想治好宋晓诗，必须点燃炎力强劲的药材熏体，再辅以汤药内外兼施，如此一来，必能药到病除。 王玉川啪的一声合上宋晓诗的笔记本，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宋小姐，用不了多久您就能重获美貌了。”王玉川笃定的说道。 “那就拭目以待喽。”宋晓诗眼睛里再度明亮起来，然而就在这时，扩音器里传出一个愤怒的声音。 “说你呐，给我滚出来，招摇撞骗到我们家头上，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玻璃房外，一个有着狼顾鹰视之相的青年男子大步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金发碧眼身穿白色大褂的外国专家。 王玉川扫了他们一眼，这些所谓的外国专家，一个个鼻孔朝天，神情倨傲，显然他们是没将王玉川放在眼里。 “你出不出来！再不出来，我可就要报警了？！”那青年男子拿着麦克风厉声喝道。 “宋小姐，我待在这里面，怎么才能与他对话？”王玉川问道。 宋晓诗听罢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小巧的上面镶嵌着一圈钻石的麦克风，递到王玉川面前。 王玉川不禁咂舌，有钱人就是浮夸啊，麦克风上都镶嵌钻石。 “漂亮吗？这是我收藏的第三十五支麦克风，我可喜欢这个了，亮闪闪的。”宋晓诗无意识的凡尔赛了一把，大概是她说话声音变得天真活泼起来的缘故，王玉川讨厌不起来。 他像个大哥哥似的点点头，宠溺的语气说道：“是啊，很漂亮，就是比起你还差点意思。” “兄弟，你应该更新一下你的话术了，你撩人的话术说真的太土了。现在根本就没有女孩子吃这一套。”宋晓诗翻了个白眼，接着，她指了指玻璃房外站着的那青年。 “他叫王岩，我可烦他了。真以为这时候献殷勤我就能喜欢他，我呸，姑奶奶就算是这辈子就这样了，也不会嫁给他这样的败家子。” 听了这话，王玉川顿时恍然大悟。 难怪王岩对他有这么大的敌意，感情自己差点就抢了人家的功劳。 王岩见王玉川跟宋晓诗举止这么亲昵，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也不是吃醋，宋晓诗现在这模样，真心叫人喜欢不起来。 他就是觉得冤屈，他家里为了治愈宋晓诗这怪病，花费了大量财力，投入了大量的关系，然而宋晓诗从没给他好脸色看。 第27章 挖坑设套我最喜欢 眼前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却一上来就跟宋晓诗熟的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反正王岩就是觉得不爽，不爽透顶了。 “本少说话你没听见吗？本少爷叫你出来！”王岩扯着嗓子吠叫个不停。 王玉川听也听烦了，拿起麦克风，不急不慢的说道：“行了行了，别叫唤了。俺村里发情的狗都没你能叫唤。” 王岩愣住了，什么？这小子竟然将他比作发情的狗？还是村里的狗？！ 王岩顿时火冒三丈，狠狠攥起拳头。 “你他么的活腻了？！” “对不起，俺村里的姜大仙给俺算了命，说俺能长命百岁。”王玉川饶有趣味的看着王岩，嘴上不留情，继续调侃道：“命是老天定的，俺就算真活腻了，不活到一百岁老天爷也不收俺。所以就不劳您老人家惦记了，您有空还是去补补肾，年轻人得节制，须知细水方能长流……” 王岩被王玉川说到痛处，顿时急眼了，扯着脖子跟个泼妇似的骂起街来了：“你才肾虚，你全家都肾虚！” “不不不，我不肾虚。”王玉川一本正经道：“俺打小就学中医，打小就会养生。俺怎么会肾虚呢？休得无礼，昨晚刚被姑娘榨干的你有何立场诬蔑俺肾虚？” 王玉川这可不是胡说八道，王岩一走进来他就发现此人脚步虚浮，脸色浮肿，别听王岩说话声音很大声，仔细听听就能发现此人说话还有点中气不足。 种种迹象都指向一点，王玉川敢抱着胸脯打包票。 王岩慌了，王玉川都说中了。 他昨晚确实跟几个外国妹子…… 不行不行，在宋晓诗面前，他怎么能暴露出他渣男的一面，下意识矢口否认。 宋晓诗咂咂嘴，用嫌弃的表情盯着王岩。 “我一看就知道，这小子不像是好人啊。”宋晓诗用半拉子天津话口音在一旁说道。 “不不不，晓诗。你别听他胡说我不是那种人。”王岩捂着心口，表情那叫一个情深意切，恨不得把心窝子掏出来。 王玉川又来补刀了：“奇怪奇怪，俺就是开个玩笑，您怎么就当真了？是不是不小心叫俺给说中了？” 王玉川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哎呦喂，看不出来恁还是这种人嘛。” “你闭嘴！”王岩气得咬牙切齿。 这时候，宋天麟快步走了进来，脸阴沉的可怕。 现在他女儿需要静养，他们怎么能这么不知分寸在这大声喧哗？！ 然而等到他看到玻璃房内的宋晓诗，他突然愣住了。 宋晓诗笑得前俯后仰，宋天麟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女儿这么开心的样子了。 王玉川无意间一瞥，愕然发现宋天麟竟出现在门口。 他赶忙收拾起玩笑的心态，用官方且礼貌的措辞与语调继续说道：“王先生，我想您是误会了什么。我是宋先生请进来的，是得到了宋先生的首肯。您让我出去，请问您能代表宋天麟宋先生吗？” “你少给我打官腔，老子打官腔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和泥巴呐。”王岩气愤不已，他指着王玉川的鼻子，再一次警告道：“你要是再不出来，我马上打电话叫保安过来把你架出去！” “现在宋小姐身体很虚弱，如果贸然跟外界病菌相接触的话，可能会导致病情继续恶化。”说到这里，王玉川笑了起来：“王先生，如果您的行为对宋小姐产生什么不良影响，您可是要负全责的。” 王玉川一口一个“先生”，一口一个“您”，然而说出的话，无一例外都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王岩都快气糊涂了，现在更是半个字都憋不出来。 宋天麟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第一眼瞧这小伙子倒是没发现他有什么不俗之处，现在看来，这小子精得很呐，不光言辞犀利，还尤其擅长拿捏节奏。 像王岩这种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现在给他闺女治病要紧，宋天麟不能放任这场闹剧继续下去，于是乎，他迈开脚步，大步走了进来。 宋天麟突然现身，把王岩吓的都打了个激灵。 方才他还嚣张的很，现在他却温顺的像个小羊羔似的。 “伯父，您什么时候来的？”王岩问出这话，心都在打颤。 宋天麟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不轻不重的撂下句话：“来了好一阵了。” 闻听此言，王岩顿时吓得汗流浃背。 “王先生，您看小女的病能治吗？”宋天麟从王岩手中拿过麦克风，彬彬有礼的问道。 “能治。”王玉川丝毫不怯场，眼中透露出强大的自信：“而且我有十成把握将令爱治好，还请宋先生您放宽心。” 十成吗？宋天麟却放松不下来。 以前也有人这么说过，然而折腾来折腾去，他闺女的病情还是没有丝毫好转。 不过，有希望总归是好的。 宋天麟还是愿意试一试。 正当他准备说话时，一个外国专家用带着浓浓英语腔调口音的华夏语道：“这种皮肤病在国际上都是一大难题，他既没设备仪器，又没有团队，他凭什么敢这么说？” “是啊是啊，我看他就是个骗子，滚出来，别给医学抹黑！”又有一个外国专家附和道。 王玉川瞥了他们一眼：“华夏语说的挺溜啊，不过，你们怎么知道我不行？中医博大精深，你们有没有做过研究？没研究过，你们怎么敢在这儿大言不惭的发言？” “就凭我们是皮肤科的泰斗，我们代表了权威！”领头的那个外国专家趋前一步，昂首挺胸，强行凹出一波大师风范。 王岩被王玉川压了这么久，总算是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了。 那个外国专家昂首挺胸他也昂首挺胸，洋洋得意的向大家介绍起这个外国专家的身份：“杰米·史密斯，米国泰唔大学生物制药实验室皮肤科教授，在学术界，他的成就仅次于排名第一的史密夫·霍华德。” 如此金光闪闪的履历，宋天麟却反应平平。 宋晓诗更过分，她还打了个哈欠。 第28章 评判中医你还不配 场面一时间极度尴尬，王岩一脸纳闷，按理说这支外国专家团队的名头这么响亮，宋天麟的反应不该如此平淡。史密斯见无人给自己捧场，一时间，他还有点无所适从。 要知道，作为行业内的顶尖团队，他们到任何一个国家都会受到国宾级别的礼遇。 然而在这儿…… 史密斯两眼眯缝起来，眼前这些人，也未免太瞧不起他们了？ “抱歉，史密斯先生，您还是请回。小女的病我再另想办法，就不劳烦您费心了。” 接下来宋天麟的话更令人吃惊，史密斯脸面挂不住了，宋天麟没有给他们高规格的礼遇也就罢了，现在竟然直接下了逐客令。 史密斯冷笑道：“素闻你们华夏乃是礼仪之邦，现在看来，也不过尔尔。宋先生，您是瞧不起我们团队的能力吗？” “您误会了，我并非是这个意思。”顿了顿，宋天麟继续说道：“今年年初，我有幸请来霍华德先生为小女诊断，然而诊断结果并不理想。霍华德先生也表示无能为力。” 听到这里，王玉川恍然大悟。 难怪宋天麟对他们不感冒，原来，宋天麟已经把行业第一请过来了。 行业第一都没招，他又能有什么高见？ 宋天麟此言一出，直接将这尴尬的气氛顶到一个新的高度。 史密斯顿时哑口无言，一腔怒火也消饵于无形。 这不是自取其辱是什么？ 史密斯羞愧的简直无地自容。 按理说这时候他应该找个理由撤走，免得继续在这儿丢人现眼。然而他没有，他反倒将矛头对准了王玉川。 “所以宋先生你宁愿相信一个不入流的从医者，也不相信我们这支在行业中属于拔尖的专业团队喽？”史密斯揶揄道。 “史密斯先生，您越界了。”宋天麟面容不悦。 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浓郁的火药味，在这帮趾高气扬的外国专家面前，宋天麟拿出一个华夏民族企业人该有的气场，王岩夹在中间别提有多难堪。 玻璃房的隔音效果很好，致使王玉川只能听到宋天麟说话。 不过从宋天麟的表情上看，王玉川也能推测出一二。 那个外国佬应该是在质疑他的医术，王玉川笑了，拿起麦克风在中间插了一嘴：“宋先生，您让我跟那几个外国专家聊聊。” 宋天麟看了眼那几个外国专家，犹豫了会儿，他将手中的麦克风转交给那个外国专家。 “你没有资格跟我谈话，叫你的老师来。”史密斯一上来就要给王玉川个下马威，王玉川笑了，这外国佬够可以的，小心思可真不少。 “按照我们华夏的规矩，我们向来都是达者为师。你们治不好这病，而我能，从这方面上来讲，你叫我一声老师不过分。” “你能？夸什么海口！”史密斯冷笑两声：“我看你们中医就是坑蒙拐骗，就你们那套理论，骗骗普通民众还可以，休想哄弄像我们这种专业人士。” “不了解的东西，你可以保持沉默，可千万不要妄自评判。”王玉川咂咂嘴：“这样会显得你素质很低。” “我说的都是实话，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包装的再好依旧上不了台面，糟粕就是糟粕。”史密斯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我劝你最好守住做人的底线，胡乱为宋小姐开药，如果引发什么后果，我怕你负担不起。” 王玉川本不想跟这些外国佬一般计较，他们“之乎者也”都搞不明白什么意思，还敢妄谈医经？ 简直笑话。 但是现在不行了，他的这番言论已经上升到对整个华夏民族文化的抨击。 作为一个华夏人，作为一个有血性的华夏人，决不能坐视不理。 王玉川厉声喝道：“你敢为你刚才的言论负责吗？” “怎么不敢？” “好！”王玉川接着说道：“那我就让你好好看看我是怎么攻克这个病症的！不过，你得给我记住，要是我治好了这个病，你以后每发表一篇论文，都要在扉页上写这么一句话。” “什么话？” “特别鸣谢导师王玉川孜孜不倦的教诲，在学术这座大山上，我终其一生都难望其项背。” 王玉川此言一处，史密斯带来的团队纷纷开始交头接耳，他们不说是华夏语通，但是理解王玉川的这番话是绰绰有余。 可以说，一旦史密斯先生输了，他这辈子在学术上取得一切成就都要拱手让于王玉川。 而王玉川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在学术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因此所有人都望向史密斯，史密斯何尝不知道，一旦他答应了王玉川的请求，就等同与将他在学术界的地位以及前途堆到了赌桌上。 这个赌注，不可谓不大。 所以他犹豫了，整个人举棋不定。 王玉川笑了，拿起麦克风，用嘲讽的语气继续说道：“如果你不敢答应，那我要求你公开为你的不良言论道歉，这应该不过分？” “好！我答应你。” 史密斯一语罢，众皆哗然。 还有人想要劝说史密斯放弃这个赌约。史密斯心意已决，抬起手，虚按两下，他团队里的人陆陆续续闭上嘴巴。 史密斯心里清楚得很，他根本就没得选。他必须要答应这个请求。 若是他公开为刚才的言论道歉，那岂不是说明，中医体系要优于现代西医体系？这是他怎么也无法接受的。 王玉川要的就是他这个反应，在他们到来之前，王玉川已经找到了宋晓诗的病灶所在，治疗方案他都已经想好了，他有十成的把握治好宋晓诗。 这帮子外国佬，他们输定了！ 这时候，宋老先生背着手走了进来。 宋天麟其实心里很没底。 王玉川毕竟太过年轻，对于王玉川的医术，他打心眼里存有几分怀疑。 “放心，大侄子。”宋老先生抚摸着山羊胡，表情中透露出十足的自信：“这个年轻人，远比你想象中还要厉害。对他多点信心，我以我这辈子的信誉向你保证，他一定会给你个惊喜的。” 第29章 幸不辱命，宋先生 王玉川脱下防护服，随手丢到一边。 一张清秀的脸恍如退潮后的礁石，出现在宋晓诗面前。 宋晓诗歪着头，忽然笑了。 她还以为王玉川是个中年大叔，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年轻。 “怎么了？”王玉川瞥了她一眼。 “没事。”宋晓诗耸耸肩：“就是突然发现你长得这么帅，有点意外，有点惊讶。”顿了顿，宋晓诗指了指王玉川：“你就不怕被我感染吗？” “你这病又不通过空气传播，顶多我不接触你就是了。”王玉川拿起宋晓诗的笔记本，翻出一支笔，刷刷写下他需要的药材。 这些药材市面上都可以找得到，就是有一点需要特别注意，那就是每味药材的年份不能出半点差错。 这事儿他还是交给宋老先生比较放心。 以宋老的眼力，定然不会出半点差错。 三十分钟后，一切东西准备齐全。 宋天麟指挥疗养院的医护人员将王玉川所需要的东西一样样运进玻璃房。 最重要的东西则是个特制的浴桶，分上下两层，下层焚烧药草，燃烧所产生的的白烟，通过一层带有气孔的板子，进入上一层浴桶内。 王玉川叫宋晓诗躺在里面，宋晓诗还第一次见这种治疗方式，一脸新奇。 “现在我感觉自己就像个大包子，你是打算把我蒸熟吗？”宋晓诗用调侃的口吻说道。 她没有得到王玉川的回应，因为王玉川现在严肃的就像是变了个人。 他一旦进入忙碌状态，他就是这个样子。 这套治疗方案说实话很激进，但是效果却是最好的。 王玉川不敢大意，一遍遍在脑海里演练全过程，确保在进行过程中不出现丝毫差错。 如果在烟熏过程中，宋晓诗受不了高温而晕厥怎么办？在这种密闭的环境下，她如果窒息了怎么办？ 王玉川一边想这个问题，一边环顾四周。 这时候，冰桶里的冰块引起王玉川的注意。 王玉川眼前一亮，他想到办法了。 他赶忙从冰桶里拿起一颗冰块，将大鼎中的能量从掌心导出至这冰块里。 他知道，这股能量蕴含着极为浓郁的生命力，足以保证宋晓诗在中途不会出现意外。 “吃下去。”王玉川将那块冰块放在宋晓诗手里，宋晓诗虽然不解他这是何意，但她还是乖乖咬碎冰块，咽进肚子里。 一旁史密斯嗤笑不已，所谓的中医就是上不了台面，就连冰块都可以做药，不专业也要有个限度好？ 宋晓诗吃下那颗冰块后脸上露出错愕的神情，为什么吃下那颗冰块后肚子里会暖洋洋的。 还有，一直以来她都十分疲倦，然而现在她却感觉自己身体里有使不完的力量。 只是一颗冰块而已，会有这么神奇吗？ “我现在要开始了，待会儿你可能要吃点苦头，一定要忍住，知道吗？”王玉川一脸严肃的告诫道。 “嗯，我知道了。”宋晓诗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王玉川盖上盖子，接着，他将所需要的药材按投入次序排列好，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第一味药材点燃。 史密斯愣住了，在他的理解中，药物的使用方式大体就两种，一种是注射，一种是口服。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把病人所需要的药材给烧了。 这能达到效果吗？史密斯冷冷的笑了，他用讥讽的语气喃喃道：“不过是哗众取宠。” 浴桶里冒出腾腾白烟，王玉川不急不慢的调整着火候，时不时的还往火堆中投入几味药材。 宋天麟越看越心惊胆战，他跟宋晓诗想的一样，哪有人治病把患者当包子蒸的。 他强压下中途叫停的冲动，朝宋老投去问询的目光。 和旁人不同，宋老的眼睛却炯炯发亮。 这一招，乃是由民国时期国医圣手孙连淼所创，名曰仙蜕，对治疗皮肤病有奇效。 可惜啊，孙连淼没将这一招传下去，等孙连淼一死，这一招便就失传了。 先是九阳天露丸，接着又是仙蜕之术，宋老对王玉川的来历背景越发的好奇了。 “你闺女有救了。”宋老用笃定的语气说道。 宋天麟还是没有底气：“他这样能行吗？我怎么看都觉得他是在胡来。” “大侄子，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可是大师级的治疗手法，你就是花大笔钱把中南海那帮国医圣手全都请来，都不见得能见识到这等奇术。” 宋老咂咂嘴：“我也是托了你的福啊，有幸见到这种失传已久的奇术重现人间，我这辈子也算是值了。” “那个年轻人，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厉不厉害，你就等着瞧好。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嗯？”说完，宋老瞥了眼不远处依旧端着架子的外国专家们，想到那个史密夫抨击中医时所说过的话，宋老越想越觉得气不过，于是偷偷在他们背后竖了个中指。 二十分钟后，王玉川掀开盖子，一股白烟携着一股异香扑面而来，王玉川下意识屏住呼吸。 宋晓诗浑身上下湿漉漉的，精神萎靡不振。 “有效果了吗？”宋晓诗艰难爬起来，有气无力的问道。 “你现在什么感觉？”王玉川边问边细细观察她的身体，他发现，宋晓诗身上苔藓之间流淌着一股猩红色黏液。 这正是王玉川想要看到的东西。 这些猩红色的黏液里面就有龙涎草的草籽，他成功了，王玉川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 “我现在很累，好想睡觉。” “你累就对了，龙涎草的草籽在受到致命威胁前，会从宿主身体里吸收大量养分以求度过危机。” 王玉川温柔的说道：“再坚持会，现在你身上的苔藓用冷水应该就能冲的掉，记住，一定要用冷水。” “真的吗？！”宋晓诗闻听此言，一下子精神起来。王玉川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宋晓诗体内不由得迸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 她从浴桶中爬出来，踉踉跄跄的跑去浴室。 王玉川脸上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然后，他面朝宋老的方向微微躬身，接着，他拿起麦克风，用轻松的语气微笑着说道：“幸不辱命，宋先生，准备和你的爱女一起迎接新生。” 第30章 他被中医所折服 浴室墙壁是由四面毛玻璃拼接而成，从外面看不到里面，但是从里面却能看到外面。宋晓诗在沐浴之前，忍不住看了王玉川一眼。 她有点害怕，害怕王玉川像其他医生那样，给了她希望，最终结果却让她无比失望。 她脑子乱哄哄的，大概是害怕？她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悬在沐浴开关的上方。 犹豫片刻，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打开沐浴开关，凉水从莲蓬头上倾泻而下，兜头浇在她身上。宋晓诗壮着胆子睁开双眼，这一刻，奇迹上演，那些一直在她身上扎根的苔藓竟真的被凉水冲了下去。 宋晓诗喜极而泣。 王玉川拿毛巾擦擦手，走出玻璃房。 常年被那些寄生在她身上的苔藓抽取养分，就算是褪去苔藓，她现在的样子也决计不会漂亮到哪儿去。 为了维护宋晓诗的自尊，王玉川决定提前出来做些安排。 在王玉川的提议下，宋天麟把无关人士全都请了出去，包括宋老在内。 这个房间里就只剩下三个人。 气氛依旧凝重，依旧紧张。 宋天麟一直梗着脖子望着浴室的方向，史密斯则满脸嘲讽的坐在一张沙发上。 他才不信把患者塞进浴桶里蒸能治病。 王玉川无奈摇摇头，这外国佬，还真是不见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隔了好久，宋晓诗终于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她裹着一件粉红色的浴袍，脑袋光秃秃的。 褪掉苔藓后的她，整个人都瘦脱相了，然而她的眼睛却依旧那么明亮。 宋天麟激动地捂住嘴，眼泪脱眶而出。 父女二人隔着重重玻璃墙遥遥相望，好似万物都在他们中间肆虐生长。 “宋先生，克制好你的情绪,您现在还不能与宋小姐发生肢体接触。”王玉川在一旁友善的提醒道。 宋天麟一听这个顿时上了心。 他赶忙追问道：“是不是我闺女体内还藏着苔藓没清理干净？” “是有点残余。”王玉川毫不避讳的把实话说了出来：“不过我给你开个方子，你照着这个方子煎药给宋小姐喝，一天一次，大概一个星期之后，宋小姐就能恢复正常了。” 王玉川知道现在宋天麟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闺女身上，说完之后，他识趣从房间里退了出去。史密斯先生隔了会儿才从房间里出来，看到王玉川，他不禁有些心虚。 那个赌约，王玉川可还记得。 他故意不提，他就是想看看，这个外国佬说出的话他敢不敢认。 史密斯其实也想过耍赖，耍赖的理由又不是没有,比如没有证据能够表明宋小姐不会复发，又比如，肯定是之前其他医生的治疗方案起效果了，王玉川只是捡了个大便宜，宋小姐的病情能够好转，其实与他没有一点关系。 但是想了想，史密斯还是放弃了这些念头。 他的高傲不允许他做出这般玩赖行径，输了，他就得认。 史密斯深吸一口气，向王玉川鞠躬道歉：“对不起，王先生。我为之前的不良言论向您道歉，中医体系博大精深，我不该在没做过调研的情况下就对中医妄加评论。” 宋老在一旁支棱起耳朵，笑着看着王玉川。 这些年来，中医一直备受舆论诟病，别说史密斯用有色眼光看待中医，就连国内的一些新闻媒体，一些业界人士都在鼓吹一种中医一无是处的论调。 这让宋老这些老中医人每每想起便痛心疾首。 王玉川能凭借实力让一个现代西医学科的顶尖从业者对中医改观，在宋老看来，这远比治好宋晓诗的病有意义的多。 王玉川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见史密斯诚信道歉，他赶忙将史密夫扶起来，一笑泯恩仇。 毕竟斤斤计较有失大国风范，王玉川可不想让这外国佬小瞧了华夏人的肚量。 后来史密斯回国后竟开始研究起中医理论，最开始是因为好奇，后来他便被中医里所倡导的天人合一的理论所折服，他果断将这条理论应用在自己原先的研究方向上，很快便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从此以后，他就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中医拥护者、推广者。 在他发表的最新那篇学术论文上，他开篇就写了这么一句话：“特别感谢导师王玉川亲切指导，感谢中医理论实践历代传播者，使得中医之光照耀西方，照耀世界。”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史密斯离开后，王玉川他们就被秘书引到了贵宾接待室。 没过多久，宋天麟匆匆赶了过来。 一见面，他就一脸激动的抓住王玉川的手，再三向王玉川表达感谢。 王玉川是带着目的来的，这些虚头巴脑的话他也不乐意听，直接切入正题。 王玉川将早就准备好的一瓶九阳天露丸往桌子上一搁，摆了个请的姿势。 “你这是？”宋天麟疑惑地问道。 “这是一种治疗外伤还有跌打损伤的特效药，名叫九阳天露丸。我们在申请批准文号还有生产资格证的时候遭遇了点瓶颈，所以想请宋先生您帮帮忙。” 宋天麟没有立即答应下来，尽管他知道王玉川医术了得。但这毕竟是药品，一个搞不好就会闹出人命。人命关天，他不得不慎重。 “需要我为您示范一下效果吗？”王玉川不等宋天麟回答，拿刀子在手上割了一道口子。 宋天麟一下子懵了，这年轻人也太心急了？接着，王玉川吃下一粒九阳天露丸，不到三分钟，王玉川手上的那道伤口就已痊愈。 宋天麟倒吸一口凉气，并且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下，宋先生能放心了？”王玉川边说边用毛巾擦干净手上的血渍，宋天麟隔了好久才缓过神来，他倒出一粒九阳天露丸，捏着那粒小药丸细细观摩。 看了好久，他看着王玉川轻声问道：“我可以试一试吗？” “当然可以。”王玉川赶忙说道。 宋天麟打电话给了他秘书，不到十分钟，他秘书就领着一个身材精壮皮肤黝黑的男人走了进来。 第31章 腾飞的起点 “医生说你得了什么病来着？”宋天麟捏着那粒小药丸，幽幽问道。 “腰肌劳损、半月板损伤，不得不暂别球场。”那个皮肤黝黑的男人背着手沉声说道。 “三年前，我组建了一支足球队，改天你也来看看，他是我的守门员，外号金汤刘，因为他把球门守得固若金汤，所以才有这个外号。” 宋天麟冲那金汤刘招招手，金汤刘走到他的面前，宋天麟抬起手，将一颗九阳天露丸放在金汤刘手里，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吃了他。” 金汤刘毫不犹豫的将那颗九阳天露丸扔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喉头一滑，药丸下肚。 金汤刘所表现出来的媲美军人的服从性，看得王玉川头皮发麻。 宋天麟的掌控欲得是有多膨胀才会培养出这样的下属？ 王玉川之前对宋天麟的印象还是蛮好的，通过这一细节，王玉川对他完全改观。 他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远离此人。 “下去找医生检查身体，一有结果，马上来找我汇报。” “是！”金汤刘微微躬身，接着他转过身去，在半月板损伤的情况下，他走起路来还是健步如飞。 金汤刘出去后立即去找医生给他做全身检查，前前后后折腾了半个多小时，医生给出他一份详细的检查结果。 他着重阅读有关半月板那一项的检查结果，因为这决定着他能不能重返球场，他已经从球场上下来超过一个月了，他很担心现在已经有人取代了他的位置。 检查结果，正常…… 金汤刘惊愕的瞪大了双眼，怎么可能？最权威的骨科医生都说他的半月板损伤严重，这辈子都没有治愈的可能。然而现在，他只是吃了一颗小药丸就完全痊愈了！ 奇迹，简直就是个奇迹。 他艰难的吞咽了口唾沫，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他第一次站在球门前的情景。 想着想着，这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竟泪流满面。 宋天麟难以置信的将金汤刘的检查结果放在一边。 九阳天露丸，此时就算是商业白痴都能看到这款特效药的市场前景有多广阔。 这绝对是一款划时代的产品！ “我出一个亿买下九阳天露丸的秘方。”宋天麟生怕会错过这个机会，赶忙对王玉川说道。 宋天麟说这话的时候，宋老正在哪儿悠哉悠哉的喝茶，一听九阳天露丸的秘方竟然价值一个亿，他下意识的将嘴里的水全喷了出去。 一个亿啊，普通人辛苦一辈子都不见得能挣一个月。 实话说，他心动了。 他端着茶盅看向王玉川，这一刻，他甚至都生出怂恿王玉川把秘方卖出去的心思。 出乎在场所有人意料，王玉川此刻摇了摇头，目光坚定，表情礼貌且疏离：“对不起，我不卖。” “那两个亿！”宋天麟见王玉川还在犹豫，直接将价位提到了十个亿。 十个亿买一个秘方，可见宋天麟多有诚意。 宋老顶了顶王玉川的胳膊肘，压低声音，苦口婆心的说道：“卖，十个亿，卖了这秘方你这辈子都不用奋斗了。” “秘方我是绝对不会卖的，宋先生，您就不要白费这个心思了。”王玉川还是不改初心，宋老无奈捂住脸，这孩子怎么犟得跟头驴似的，给你十个亿你都不卖，真是的，你还想要什么？ 不是王玉川不想卖，九阳天露丸里如果没有加入大鼎中的能量，根本就达不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这也就决定了，九阳天露丸根本就没办法实现工业化大规模生产。 所以，卖它干嘛？还不如将它作为徐记的招牌产品。 宋天麟买回去之后，用不了多久他肯定就会发现自己上当了。 到时候，他麻烦可就大了。 王玉川想要的是和平，他不想要麻烦。 这才是王玉川拒绝宋天麟的真正原因，这和宋天麟肯为这个秘方出多少钱没什么关系。 宋天麟见王玉川铁了心的守着秘方不卖，只能退而求其次。 “那我要这款产品的独家代理权，同样，我还是给你十个亿。” “大侄子，你这样可就不道德了。九阳天露丸的独家代理权可是我们徐记的，别抢啊，你要是敢抢我就把你小时候尿炕的事儿告诉记者。”宋老生怕王玉川会抵不住十个亿的诱惑，赶忙插了一嘴。 “叔，你这不耍赖嘛，这烂芝麻烂谷子的事儿翻出来干嘛？” “我不管，九阳天露丸的独家代理权是徐记先定下的，我可不能给你。” “宋先生，很抱歉，九阳天露丸的独家代理权我也不能给你。”王玉川无可奈何说道。 宋天麟一脸两次在王玉川身上吃瘪，可他却无可奈何。 一个是他家的大恩人，一个是他叔。 宋天麟手揉着眉骨，无奈苦笑：“那你们徐记缺不缺投资？我给你们徐记投笔钱怎么样？” 宋老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感情好，你要是早这么大方就好了。” 从宋天麟哪儿回来，王玉川都顾不上喝口热茶，徐千惠逮着王玉川就不停追问结果怎么样。本来他们爷俩在路上还盘算着故意不跟徐千惠说，到时候给徐千惠个惊喜。 结果在她的软磨硬泡之下，王玉川只能举手投降。 “批准文号的事儿成了。”王玉川说到这儿故意停顿了一下，徐千惠还听到下文，脸上就已经乐开了花。 王玉川瞧了眼宋老，宋老本来是在一旁偷听的，王玉川看他一眼是想征求他的意思，然而宋老却把报纸举的老高，遮住整张脸。 “总感觉你好像还有话没说完似的。”徐千惠脸上露出狐疑的神情，接着，她奶凶奶凶的抱住王玉川的胳膊，逼问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快说。” “其实也没什么。”王玉川挖了挖耳屎，故意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就是顺便给徐记拉了笔投资，不多，五千万。” “什么？五千万！”徐千惠瞠目结舌，一时间，她被这个巨大的惊喜击晕了，整个人摇摇晃晃，要不是王玉川及时扶住她，她恐怕就会一屁股坐在地上。 第32章 表白失败 “我才发现你竟然这么有能力。”徐千惠还沉浸在那五千万巨款给她带来的巨大冲击中，说话声音都轻飘飘的。 “那是。” “你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天使？”徐千惠捧着王玉川的脸，两眼一直一眨不眨的看着王玉川。 王玉川有点慌，因为徐千惠的目光太赤裸，太直勾勾，他甚至感觉徐千惠下一秒就要把他吃掉一样。 “你要干嘛？”王玉川一脸警惕的看着她。 “嗯嗯嗯，大概天使就长成你这样。”徐千惠说起话来越来越像是呓语，王玉川甚至都在她声音里听出几分迷幻的味道。 “天使如果长成我这样的话，那他一定是长残了。”王玉川依旧面带警惕。 宋老从报纸后面露出他那对渴望八卦的小眼睛，两个年轻人贴的那么近，嘿嘿，有趣。宋老腾出只手，端起茶杯抿了口茶。 “来，让老娘亲你一口。”徐千惠说完真的嘟起嘴，王玉川一看她动真格的了，赶忙将她一把推开，捂住嘴，两眼瞪得溜圆。 “差不多行了哈？老子卖艺不卖身的。”王玉川大声喊道。 徐千惠白了王玉川一眼：“你可真不经逗，你想亲，老娘还不让你亲嘞。” “感情你刚才一直在逗我玩？”王玉川老脸一红，为什么脸红，原因很简单，他刚才真的心动了，当徐千惠作势要亲他的时候。 九阳天露丸的各项手续上边很快就批了下来，可见宋天麟作为县城首富能量有多惊人。 宋天麟花高价为他的足球俱乐部购置了一批九阳天露丸。 首批九阳天露丸共卖出九十万，王玉川分得四十五万。 王玉川用这笔钱当首付，在县城里买了栋精装房。 如此一来，他手里还剩下点钱，思来想去，王玉川就去拿去买了块智能手机。 他一直用的那块手机是崔莹借给他的，当时他跟崔莹说好了的，他买了新手机之后就把那块诺基亚还回去。 王玉川还真有点舍不得，毕竟这块诺基亚已经跟了他很久了。 犹豫了良久，他还是打电话给了崔莹。 两个人约定好在那个驴肉馆见面，挂了电话，崔莹沉寂的心突然躁动起来，她走到镜子前，慢慢脱下衣服。 望着镜子中自己凹凸有致的身材，崔莹好像有了几分底气。之所以用“好像”这个词，是因为这份底气实在是太让人捉摸不定了，时而出现，时而消失。 她决定趁这个机会向王玉川表白，就在今晚，就在刚才，就在与王玉川通话的那短短一分钟内。 她爱上王玉川的那天晚上甚至都没有月亮，天黑的可怕。 可是从那天之后，她就一直在想念那个拥抱。 那个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将她稳稳拖住的拥抱。 于是她开始装扮自己，摆地摊似将衣柜里所有的衣服摆在床上。她一件一件的换，忐忑紧张却又乐此不疲。 王玉川还是骑着他那辆电动三轮车，穿过大半个县城，来到那家驴肉店门口。 驴肉馆里的生意依旧火爆，整的王玉川都有种开家驴肉店的冲动。 王玉川熄了火，拔下钥匙，抬起头，无意间一瞥，目光顿时黏在崔莹身上挪不开了。 今天崔莹打扮了一下，本来她素颜的样子就很美，现在更是美的叫人挪不开眼球。 王玉川都有点不敢认。 崔莹一直在等王玉川，见到王玉川，她兴奋的向王玉川招手。 敏感的她很快就察觉到王玉川看向她时的目光，炙热而又痴迷，一丝娇羞爬上她的脸颊，她笑了，伸开的五指半蜷缩起来。 他在看我诶，他好像很喜欢我……她心里仿佛有头小兽不停这样叫喊，崔莹在窃喜，羞赧的脸使得她更加美艳。 “你来的挺早啊。”王玉川走到崔莹面前，神色不太自然。王玉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他甚至还突然觉得请崔莹在这里吃饭怪寒酸的，他应该请崔莹在县城里那家颇上档次的咖啡店喝咖啡。 崔莹突然挽住王玉川的胳膊，亲昵的笑：“走，我好饿，先吃饭我们。” 崔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胆，挽住王玉川胳膊的时候，她紧张的心脏跳的快到了极点，可她又不想把手抽出来，她很喜欢这样挽着王玉川的胳膊，这样让她很心安。 王玉川真的就像个牵线傀儡似的被她带进驴肉店，两个人各点了一碗驴肉汤，相对而坐。 旁边桌子上都热热闹闹，唯独这俩人安安静静。 王玉川不擅长跟女孩子聊天嘛，笨拙的他竟想不到一个女孩子感兴趣的话题。 思量想去，他把那块诺基亚从兜里掏出来，放在桌子上。 “还给你。”王玉川把那台诺基亚推到崔莹的手边，尴尬，超尴尬！ 王玉川抬起头，看了眼崔莹，心里慌得一批。 照现在这种气氛，是不是应该喝了这碗驴肉汤就该回去各找各妈了？ “那个……我……”崔莹突然说道。 王玉川像是找到了救星，总算是有话题可以聊了，他聚精会神的看着崔莹，崔莹本来就紧张，现在被王玉川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她更不敢说出口了。 “怎么了？”王玉川关切的问道。 “我……我没事了。”崔莹泄了气，嘟着嘴，低下头，端起那碗驴肉汤小口吸着。 王玉川有点失望，还以为总算是能走出这怪圈了。 他也学起崔莹的样子，小口喝起汤来。 “对了，我在你的手机里存了我的新号码。”王玉川说道。 “那你会给我打电话吗？”崔莹小心藏起她声音里哀怨的情绪。 “会？”王玉川心不在焉的说道。 “毕竟我们还有业务上的往来，是不是？” “我有空的时候就会给你打电话。”王玉川老脸一红，面对面都不知道该怎么聊天，更别提打电话了。 崔莹抿了抿嘴唇，他到底喜欢怎什么样的女孩啊？崔莹有点烦躁，犹豫了会儿，她决定试探一下。 于是，她假装用不在意的语气：“我有个同事看上你了。” 第33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王玉川呛到了，赶忙把那碗驴肉汤放在桌子上，不停咳嗽。 现在正到了最关键时候，崔莹反而开始犯怵，她做了激烈的心理斗争才张开口，继续问道：“我跟她讲你没有女朋友，叫她来大胆追你。对了，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崔莹问完这个问题，脑袋突然变成一片空白。她几乎是下意识屏住呼吸，静静等候王玉川说出答案。期间她等待的每一秒都拉长了数十倍。 “看缘分。”王玉川有点慌张，眼神有点闪躲：“缘分到了，自然就在一起了。我比较佛性。嗯嗯，就这样。” 完全没有说到重点嘛，崔莹急了，这次她不再纠结了，下意识问道：“你好歹说出个准确的特点嘛，比如胸大的，高的，瘦的，是喜欢萝莉那种类型的，还是喜欢御姐多一点点。”说到最后，她越来越心虚，生怕王玉川会瞧出她的心思。 “你很想知道吗？”王玉川一脸认真的问道。 “我才不想知道，我知道这个干嘛。”崔莹慌里慌张的抽出一张卫生纸，胡乱的擦着嘴。 擦着擦着她才想起今天她涂了口红，她整个人一下子愣住了。 “你今天很漂亮。”王玉川低头喝起驴肉汤，喝着喝着，他嘴里突然冒出来一句：“驴头汤也还能好喝。” 崔莹愣住了，她感觉得出来，王玉川的情绪突然变得消沉下来。 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崔莹第一反应是把刚才自己说过的话在脑子里过一遍。 就是刚刚那句话。 崔莹悔的肠子都青了。 “吃完饭你忙不忙？”王玉川突然问道。 “不忙……” 王玉川笑了起来：“我们去看电影？” 看电影？崔莹攥紧拳头，内心紧张到了极点。 好像只有情侣之间才会一起看电影…… “不想去就算了。”王玉川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他刚才付出极大的勇气才发出的邀约，要是被崔莹拒绝的话，连他都觉得自己可怜。 “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跟别人一起看过电影，所以想试一试，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 “我愿意。”崔莹的声音很大，很坚决，当这股劲儿泄去之后，她又觉得尴尬，不由得羞红了脸。 王玉川壮着胆子伸出手，轻轻放在崔莹的手背上。 崔莹没有拒绝，但也不敢去看王玉川的手。 王玉川得到了鼓励，得寸进尺的握住她的手。 旁边桌子旁都热热闹闹的，只要他们这张桌子安安静静。两个人低着头，谁也不说话。两个人都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笑的好开心，好开心。 今晚看的那场电影具体是什么情节，王玉川看完就忘得差不多了。 偏偏与电影情节不相关的崔莹发隙间散发的幽香，羞赧的表情，柔若无骨的手令他印象深刻。 王玉川躺在床上还在回味这些东西，不出意外的话，今晚他会做一个好梦。 第二天王玉川起了个大早，他回了趟苦瓜村，抓了一篓子泥鳅。以前他抓泥鳅卖是为了生计，然而今天，他纯粹是想见崔莹一面。 此之谓，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 今天的王玉川心情格外愉悦。 照例他还是跟崔莹在富贵园的后院见面。他去的时候，崔莹正在仓库里清点库存，王玉川只好请一个小厨帮忙叫一声。 那小厨嗓门特别的亮，应下之后，转头就对着院子喊道：“崔姐，你男人来找你了。” 崔莹在仓库里听得一清二楚，俏脸一红，心也乱了。她赶忙从仓库里跑出来，一同跑出来的还有洗碗阿姨，收银台上那两个小姐妹，几个服务生，大厨挺着大肚子走在最后面。 大家都笑嘻嘻的看着崔莹，平日里总是一脸严肃的崔莹登时闹了个大红脸。 她扭扭捏捏的走到王玉川面前，王玉川一个劲儿的傻笑：“今天你还是很漂亮。” “就你嘴巴甜。”崔莹用那小拳拳打王玉川的胸口，王玉川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刘老板盘着个核桃走下来，见大家不干活，都趴在后院门口，顿时一脸好奇。 “你们都在瞧什么？” 大厨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羞答答的崔莹：“小崔男朋友来了，别说话，瞧热闹。” 刘老板没好气的挥挥手：“人家小两口说悄悄话你们好意思听？去去去，都干活去。” 刘老板都赶人了，大家虽然有点失望，但还是各自散开，回到自己岗位上。 刘老板最后瞧了崔莹一眼，不禁感叹道：“还是年轻人好啊。” 说完，他又盘着核桃回了办公室。 “你今晚有空吗？”王玉川问道。 “干嘛？又看电影啊？”崔莹摆出嫌弃的表情，然而心里却很期待。王玉川耸耸肩：“不看电影不看电影，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嗯嗯，步行街。”说到这里，王玉川脸上露出坏坏的笑容：“还有速八蓝天小公牛。” 速八、蓝天、小公牛都是县城里连锁快捷酒店的名字，崔莹一下子就猜出王玉川心里存了什么坏心思。 “不正经。”她娇嗔道：“我今晚很忙，我不出去。” “好的，我知道了。”王玉川平淡的说道。 就这样了？崔莹诧异的看了王玉川一眼，接着失落的感觉朝她汹涌扑来。 死鬼，我说没时间你就当真了？你怎么不哄我一下？真是个榆木疙瘩吗？ 就在崔莹兀自生闷气的时候，王玉川突然上前一步，凑到她耳边柔声的说道：“那我今晚等你下班过来接你，不见不散。” 这一刻，崔莹的魂儿从她天灵盖飘了出去，她脑子麻麻的，张着嘴，表情呆呆地。 崔莹现在这模样可爱极了，王玉川色心又起，蜻蜓点水的在她脸颊上亲了下，撩完就跑。 王玉川走后很久，崔莹禁不住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脸颊上被王玉川亲过的地方。 她的小心肝颤啊颤，魂儿飘啊飘，甜蜜的滋味在她嘴里泛开。 她望着王玉川离去的方向，莞尔垂首，幸福从她眼波里满溢了出来，藏也藏不住。 第34章 男性福音 一想到崔莹羞答答的模样，王玉川就心痒痒。 这才不到十点他就急的一脸猴样。 宋老早就注意到了王玉川今天有点不对头。 他素来喜欢打听八卦，忍不住凑上前去打听原委。 王玉川才不跟这爱嚼舌头根子的老头子说实话，眼眉一挑：“这我能跟你说？你就猜去。” 宋老上下打量了王玉川两眼：“瞧你这红光满面的样儿，谈对象了？” 王玉川一下子就被人戳破了心思，惊得坐直了身子：“很明显吗？” 他边说边摸了摸脸，一摸他才知道自己的脸烫的就跟烧红的烙铁似的。 “要不发财要不谈对象，能让你们年轻人高兴成这样的事儿就这两样。”宋老兴趣缺缺：“没劲儿就。” “就你有劲儿？”王玉川白了他一眼：“门口那块小黑板是你挂的？咱徐记什么时候开了这项业务？” “一瞧你就是个外行，县城里大凡是开药房的谁不弄这项业务？要不赚谁的钱？”宋老抖开手中的报纸，举起报纸把脸一挡。 王玉川刚想说话，一个面容凶煞的平头汉子推门而入。 这爷们，看着就不像好人呐。 王玉川敛起嘴边的笑容，手上拿着抹布擦着柜台，暗地里却提起警惕蓄势待发。 “你们这儿真能治那啥？”那平头汉子问道。 “能治。”宋老放下报纸，抬手指了指王玉川：“你找他看，他能治。” 那平头汉子显然是把宋老这话当真了，两眼牢牢锁定在王玉川身上。 这哥们的眼神那叫一个凶狠。 王玉川也不是泥捏的，气定神闲的看着他。 两个人对峙一两秒，在气势上不相伯仲。 那平头汉子好像很满意，微微点点头，掏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 “就他了，下来。”平头汉子话音刚落，四五个小青年齐刷刷从徐记店门口停着的那辆面包车上下来，一个个跟杆标枪似往徐记门口一杵。 过了会儿，一个长得白白嫩嫩的胖子背着手，走进店里。 王玉川抬眼一瞧，顿时乐了。 那胖子抬眼一瞧，顿时傻了。 他猛地停下脚步，脸上肥肉颤了三颤。 “好久不见啊。”王玉川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黄人海。” 黄人海想都没想，掉头就要跑。 “给我站住！”王玉川在黄人海厉声呵斥道。 黄人海双脚一顿，心也跟着咯噔一跳。 出门是没看黄历吗？怎么上来就遇到这煞星。 懊恼归懊恼，黄人海还是转过身来，在脸上硬挤出个讨好的笑容。 “哥，真是巧了，在这儿遇上你了。”黄人海硬着头皮走到王玉川面前，恭恭敬敬给王玉川递上根烟。 “烟我就不抽了，你不是来治身体的吗？”王玉川挽起袖子，用命令的口吻说道：“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搭搭脉。” “大哥，别客气，真不用，给兄弟留个面子。”黄人海赶忙摆手，他哪儿敢叫王玉川给他瞧病，边推辞边后退。 王玉川把眼一瞪，黄人海怂了，只得乖乖坐下把手拿出来放在柜台上。 王玉川闭上眼睛，把手搭在他的脉搏上。 轻取不应，重按始得。 黄人海的脉搏跳动微弱无力，似有似无。 这副被酒色掏空的身体里，他能活到现在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王玉川瞧了瞧黄人海，黄人海有点慌张。 “大哥，你看我还有救吗？”他小心翼翼问道。 “能救，当然能救，跟我来。”说完王玉川领着黄人海去了针灸室。二十分钟后，黄人海提溜着一包王玉川给他拿的中草药，摇摇晃晃的走出徐记。 黄人海在小弟的搀扶下钻进车里，他一屁股瘫坐在后排车座上。 “大哥，这大夫好使吗？” “你管他好不好使。”黄人海气不打不处来，一巴掌拍在那小子的后脑勺上。 他气急败坏的继续说道：“老子能在他手上保住一条命就很不错了，你还指望……” 黄人海话音未落，他丹田处突然窜起一团热气。 那团热气四处翻腾，撑得他小腹一阵胀痛。 惊喜，天大的惊喜。 “神了！神了！”黄人海激动地在车里大喊大叫，他的那帮小弟赶忙向他报喜。 当了这么多年的活太监，黄人海都憋屈死了。 “走，去小山海。”黄人海的目光炽盛如火。 另一边，王玉川拿起黄人海的名片，满不在乎的塞进他手边那个名片盒里。 宋老好奇的将那张名片取出来，戴上老花镜，细细看了会儿，接着，他语重心长的说道：“这张名片你可千万别丢了，日后，说不定你就能用上” “他在县城里混的很开？”王玉川随口问道。 “何止啊。”宋老咂咂嘴：“他家是做建筑行业起家的，能在建筑行业里分一杯羹，几个底子是干净的？我认识他爷爷，早年闯过关东，一人一刀杀了七十个多个土匪。当时俺们都叫他黄阎王。他爹我也听说过，进过局子，出来就做起了包工头。那时候为了争工地争活干，你都不知道闹出多少条人命。现在他爹好不容易把自己洗白，他又开始了。可能他们一家就是吃这碗饭的。” 听他这么一说，王玉川倒是对黄人海多了几分兴趣。他将那张名片拿起来，将黄人海的手机号读了两三遍就记在了脑子里。 他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用不上，岂料，没过多久他就主动给黄人海打了通电话。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与此同时，苦瓜村山后杨树林，小河边 “青眼哥，再给我次机会。”一个胡子拉碴、身形消瘦的青年跪在水里，一左一右两个汉子按住他的双手。 一个左眼有块青色胎记的秃子站在他的面前，那秃子的手里，赫然提着把大砍刀。 第35章 异况突生 “机会？我给过你不少机会了。”青眼哥走到那个小青年近前，蹲下身子：“给你机会你不用，怪得了谁？”说罢，青眼哥抡起大砍刀，照着那小青年双手就要剁下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小青年索性把心一横，闭紧双眼，嘶声喊道：“青眼哥，我可以把崔莹送到你床上。” 青眼哥猛地收住手，那把刀堪堪悬停在距离他手腕还有不到二十厘米的地方。 那小青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仿佛就要虚脱一般。 “真的假的？”青眼哥那刀背拍了拍那小青年的脸，小青年咽了口唾沫，强打起精神，用讨好的语气说道：“我可以把崔莹骗出来，然后给她下药……” “她可是你女朋友啊。” “只要青眼哥喜欢，别说女朋友，就算是我老婆我也能拱手相让。” “你可真是个畜生，不过我喜欢。”青眼哥站起身来，“那行，我再给你次机会。三个月，你要是再还不上钱，你这双手可就保不住了。” “一定能还上，一定能还上。”那小青年长松一口气，跪在水里，不停给青眼哥磕头。 青眼哥招呼了一声，带着那几个小弟上了车。 那小青年战战兢兢的看着青眼哥开车驶远，再也忍不住抱头痛哭起来。 王玉川掐着点，一到时间他就急匆匆的跑去接崔莹下班。 这次他特意问徐千惠借了辆小轿车。 他自己都嫌弃骑着电动三轮约会显得寒酸。 然而令王玉川感到意外的是，崔莹下班出来时情绪很低沉，好像有什么心事。 王玉川满腔热情登时被盆冷水兜头浇灭。 两个人坐在车里，气氛变得压抑起来。 “我前男友给我打电话了。”崔莹突然说道。 王玉川不由得紧张起来。 “他约我去咖啡馆见面。” “你打算去吗？”王玉川无意识的摩挲方向盘。 “去！”崔莹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过紧接着她又补充道：“他偷走了我所有的积蓄，我必须去把那笔钱要回来。” 王玉川还以为崔莹是想跟她前男友旧情复燃，闹了半天，原来是因为这个。 王玉川长松一口气，整个人神情也随之变得轻松起来。 “我陪你去。”王玉川握住崔莹的手，给了她一个支持的眼神。 崔莹本来心里怪没有底气的，然而王玉川握住她的手的那一刻，她突然有了直面她前男友的勇气。 “好，我们一起去！”崔莹笑了。 王玉川马上发动汽车，一脚油门踩到底，朝着崔莹所说的那家咖啡馆的方向一路狂奔。 那小青年坐在一个靠窗的角落，双手十指交叉，埋着头，桌子下那双腿根本就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 崔莹怎么还不来？他时不时的看看时间，然后，他又一脸焦灼的望向窗外，盼星星盼月亮的等崔莹出现，简直望眼欲穿。 这时，一辆小轿车进入他的视野。 不久之后，崔莹从车上下来。这一刻，他欣喜若狂，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然而很快，他的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就在刚刚，他惊愕的看到崔莹自然而然挽住一个陌生男人的胳膊，两个人还很亲昵的样子。 “妈的，这个浪货，这么快身边就有野男人了？！”那小青年咬牙切齿的死死盯着王玉川，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把王玉川生吞活剥！ 崔莹挽着王玉川的胳膊，俩人一道走进咖啡馆。 一进来王玉川就发现有个小青年直勾勾盯着他，跟头厉鬼似的，满脸怨毒，王玉川想不注意到他都难。 “他就是我的前男友。”崔莹指着那个小青年所坐的位置，伏身在王玉川耳边悄声说道。 直到此刻，王玉川与崔莹前男友的目光才正式对接，空气中登时充满了火药味。 “我们还没分手？”没等王玉川他们坐稳，那小青年就质问道。 “那怎么样才能算的上分手？”崔莹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你的脸皮怎么能这么厚？” “我只是出去避避风头，你知道的，我欠了青眼哥很多钱。我要是再不还钱，他就要砍掉我的手，我能不跑吗？”那小青年一脸委屈，似乎他才是受害者。 “把偷我的钱还我，不然的话我就报警。”崔莹冷冰冰的说道。 “你忍心叫我还吗？是，我是不该没问过你就把那笔钱带走了。但没有那笔钱的话，我命就要丢了。”说到这里，那小青年装出一副要哭了的样子：“我知道你是爱我的，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我去死吗？” “那就去死好喽。” 说这话的人不是崔莹，而是王玉川。 那小青年朝王玉川投去诧异的目光，他老早就看王玉川不爽了，一股烦躁的情绪涌上心头，他愤怒的斥责道：“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吗？你给我闭嘴，翘了我墙角我待会儿再找你算账！” “不用待会儿了，就现在。”王玉川一边起身一边解开西装衬衫扣子，慢慢绕到那小青年背后，抬手重重按在那小青年的肩膀上。 那小青年单薄的小身板哪里抵得住王玉川这巨大的力道，差点整个人都趴在了餐桌上。 “当着崔莹的面我不想动粗，这样，你把偷了崔莹的钱如数奉还我就放你走。” “我特么的！” 咔嚓一声，王玉川干脆利落的卸掉了那小青年的胳膊，剧烈的疼痛犹如猛兽般朝他袭来，逼得那小青年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嚎。 崔莹接受不了这么暴力的场面，脸色有点泛白。王玉川看出她心有不适，照着那小青年后脑勺拍了一巴掌。 “别嚎了，再嚎我现在就剁了你的手。”王玉川此话果然奏效，哪怕疼得撕心裂肺，那小青年为了保住自己的双手还是紧咬着牙，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你待在这儿别动，我马上回来。” “别闹出人命。”崔莹忙不迭嘱咐道。 “放心，这小子死不了。”不过还要后半句话王玉川没有说，这小子虽然死不了，但王玉川却要他生不如死。 他把那小青年押进厕所，把门一关。 那小青年心慌意乱，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第36章 拖延、拖延 “他妹的，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青眼哥，现在怎么办？” 隔着橱窗，青眼哥犹如鹰鸷般死死盯着崔莹，手指间夹着的那根香烟都快烧到烟屁股了，他都没能察觉到。 “青眼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青眼哥突然照着那小弟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催什么催？怎么办？难不成咱们今天还空手回去？” 说完，青眼哥将手中的烟头扔到地上，拔出一把短刀，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走着，今天咱们必须得收回点利息。” 说完，他把握刀的那只手藏进外套，第一个走进咖啡馆。 “别吵吵。”青眼哥站在崔莹背后，用锋利的刀尖抵着崔莹的后背。 崔莹吓懵了，怔怔坐在椅子上，脑海中一片空白。 “跟我走，你要是敢闹出什么动静，我现在就弄死你。”青眼哥压低声音，尽可能摆出一副正常的表情。 青眼哥带来的那几个小弟弟陆陆续续走进咖啡馆，机警的四下张望。 崔莹被吓的手足无措，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她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来，被青眼哥拿刀抵着一步步走出咖啡馆。 一辆面包车停在了崔莹面前，车门刷的一声被人从里面拉开，青眼哥粗暴的抱起崔莹，一把将她塞进车里。 青眼哥连同他几个小弟紧接着跳进车里，开车那人重重踩下油门，一行人开车扬长而去。 青眼哥走后，服务生赶忙跑过来猛力砸门。 王玉川照着那青年下颌重重捣了一拳。 “你快出来，你女伴被别人给带走了！”王玉川听了这话，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赶忙拉开门，推开服务生，拔腿往外跑。那张餐桌旁再没有了崔莹的身影，王玉川心急如焚，一把抓住跟过来的那个服务生的衣领，呵斥道：“他们往那个方向跑了？” 这时，那小青年踉踉跄跄的从厕所里走出来，他倚着门框，哪怕被王玉川揍得鼻青脸肿却还咧着嘴笑个不停。 王玉川转身望去，三两步走到那小青年面前。 “谁干的？”王玉川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你以为谁都跟我一样好欺负？等着，青眼哥兴许还能给你女人留个全尸。” 王玉川彻彻底底被这家伙给激怒了，他猛地一巴掌拍中那小青年的面门。 这一巴掌，直接将这小青年的脸拍的血肉模糊，鲜血横流，打眼看过去那是异常的凄惨啊。 现在找到崔莹要紧，王玉川控制住自己的怒火，掏出手机给黄人海打去电话。 黄人海躺在女人堆里一脸满足，就在这时，他的一个小弟拿着个诺基亚急匆匆的跑过来。 这部诺基亚便是他的秘密手机，里面存储着所有他认识的大人物的手机号，一旦来电，不管当时他在干什么，他都会马上接起电话。 黄人海赶忙伸手将那部诺基亚手机接过来，接通电话放在耳边。 “我是王玉川。” “有什么事您请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帮我找个外号是青眼哥的家伙，现在，马上！” “我知道，等我消息。” 黄人海挂断电话，衣服都顾不上穿，赶忙叫心腹小弟过来召集全部人手。 另外，他还动用了所有他能动用的关系，顷刻间在县城内展开一张铺天盖地的巨网。 数不清的地痞流氓拿着青眼哥的入狱照，在县城的ktv，酒，宾馆里进进出出。 那些和青眼哥关系交好的人全都被拉出去严刑拷问。 黄人海发话了，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青眼哥找出来。 此时此刻，青眼哥还没意识到自己因为一时冲动，竟在县城里掀起这么大的风浪，更不知道，他常去的那几个据点都已经被跟他相熟的人供了出来。 他还在做美梦。 殊不知这场美梦就快到头了。 青眼哥把崔莹带到一个废弃的物流中心仓库，仓库里面空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床垫。 他把崔莹往床垫上一推，崔莹猝不及防犹如麻袋般一头栽倒在床垫上。 “这小妮子的身材是真不错啊。”青眼哥蹲下身子，伸出手，在崔莹的小脸蛋上捏了一把。 一阵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一个小弟慌忙从兜里掏出手机。这似乎成了个讯号，从他开始，又有四五个小弟的手机同时响起来电铃声。 这就有点蹊跷了。 青眼哥使了个眼色，那些小弟疑惑地接通电话，放在扩音上。 “我是黄人海，闲话少说，我愿意出三十万赎出你手里的人质。”所有手机传出的声音都一模一样，显然这些电话都是同一个人打来的。 青眼哥顿时有种自己被看穿的感觉，这感觉令他很不舒服。 “三十万？不能再多点了。”青眼哥试着抬抬价，黄人海瞧了眼对面坐着的王玉川，王玉川在纸上快速写下四个字：叫他出价。 黄人海会意，清清喉咙，沉声说道：“那你想要多少？” 王玉川挂断与其中一个小弟的通话，用自己的手机打过去。 另一边，青眼哥劈手夺过那小弟的手机，扫了眼手机屏幕上那串电话号码。 是个陌生号码，犹豫片刻，青眼哥按下接通键。 “我出五十万，买你手中的人质。”王玉川开门见山的说道。 这数字根本就是他信口胡说的，他压根就没打算给青眼哥一分钱。 “五十万了！”青眼哥难以置信的看着崔莹，没想到这个乡下姑娘竟然这么值钱，竟然有冤大头花五十万买她的命。 奇货可居，奇货可居啊！ “黄人海，现在有人出价出到五十万了，你这三十万是不是有点太寒酸了？回去好好想想，再给我报个数。”说完，他就挂断了黄人海的电话。 青眼哥万万没想到自己一时冲动做出的决定，竟能为他带来如此丰厚的收益。 这儿还有头肥羊呐，他拿起手机，信口胡诌道：“刚才还有个人打电话过来，说是要花一百二十万买我手中人质的性命。你才五十万，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第37章 找到你了，青眼哥 不怕他狮子大开口，就怕他一分钱都不要。 现在王玉川只能指望用高额赎金拖住对方，以求他暂缓做出伤害崔莹的事情。 现在黄人海已经散开人手，着重搜查那几个青眼哥经常活动的据点。 时间！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一百二十万也太过了？狮子大张口也该有个限度。”王玉川摆出要与青眼哥讨价还价的架势，找机会拖延时间。 “怎么，你嫌多啊？” 毫无征兆可言，青眼哥突然狠狠在崔莹的脸上抽了一耳光。 清脆的巴掌声从手机喇叭传出来，王玉川脸色愈发阴沉。 这时候，他十分的理智的选择保持沉默。 王玉川现在很想撂句狠话，但是他很清楚，这么做别无用处，反倒还会激怒他们，致使崔莹的处境更加危险。 越是愤怒，王玉川眼睛越是明亮，头脑越是清醒。 另一边，青眼哥则一副洋洋得意的嘴脸：“现在是一百二十万，但是过会儿可就不止这个钱了。实不相瞒，这个骚货还是个抢手货，想出钱给她赎命的人海了去了。” 王玉川抬头看向黄人海，黄人海摇了摇头，他的手下到现在都还没有给他回信。 王玉川当机立断，继续拖延时间。 “要不你直接报个数，我看看能不能现在就应下你。”王玉川道。 “不二价，一百五十万。”青眼哥边说边站起身来，单手提起裤子，系上裤腰带。 他用警告的眼神瞪了他那帮小弟一眼，叫他们控制好自己的下半身。 “一百五十万？”王玉川故意沉默了一会儿，给对方造成自己在慎重考虑的假象。 他要的是那混蛋下地狱，自始至终，他就没打算给青眼哥一分钱。 “能不能行你倒是说句话啊！”青眼哥等得不耐烦了，对着手机咆哮。 “好，一百五十万就一百五十万。”说到这儿，王玉川话音一转：“不过我需要五个小时来筹集这笔钱，你知道的一百五十万可不是比小数目。” 对方只要答应了，他就成功争取到了五个小时的营救时间。 这对王玉川来说，意义重大。 “行，那老子就等你五个小时。”青眼哥边搓着下巴边瞥了眼崔莹，这时，他脸上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五个小时一过，每过五分钟，这骚货就会少一个器官。你自己掂量掂量。” “电话先别挂，我还有个条件。”王玉川补充道。 “你怎么这么麻烦！！”青眼哥怒了，两眼瞪得溜圆，眼里仿佛能喷火。 “交易时，我老板要求我带着一名医生，方便为崔莹检查身体。”顿了顿，王玉川继续说道：“所以，你们最好控制一下你们的下半身，省的一百五十万鸡飞蛋打。” “明白明白，敞亮人做敞亮事。”青眼哥嘿嘿一笑：“放心，只要你们那边钱一到位，我就立马放了这小骚货。”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青眼哥挂断电话，目光在他那帮小弟脸上缓缓扫了一圈。 所有小弟都翘首以盼，等待青眼哥宣布结果。 青眼哥越发得意了，以气吞山河的气魄大声宣布：“这事儿成了，一百五十万，咱们发达了！” 他的那些小弟一个赛一个激动，在这一百五十万的高额赎金刺激下，他们早就将风险抛之脑后。他们一致决定干这一票。 “你们几个把她给我绑起来。”青眼哥的笑容特猥琐，“小张，开车去附近那个小饭馆里整点好酒好菜，咱们先提前乐呵乐呵。” “好嘞。”小张应了一声，欢天喜地的跑了出去。 “青眼哥，你说值一百五十万的女人到底是什么味？要不咱尝尝？” 青眼哥听了这话，脸一沉，照着刚才说这话的小弟屁股上踹了一脚：“尝尝？尝尼玛的尝！你也不想想，她要是被糟蹋了，她还能值这个价吗？” 那些小弟纷纷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都等着，五个小时后，他们要不给咱们把赎金送来，咱们就在这小骚货身上把所有的花样都玩一遍。”青眼哥说完弯下腰，在崔莹脸上捏一把。 崔莹梗着脖子，凶狠的瞪着他。青眼哥放声大笑，领着一帮子小弟，大摇大摆的走出仓库。 崔莹鼻头徒然酸涩起来，恐惧、担忧、焦虑等等一系列负面情绪汹涌而至，崔莹忍耐好久，脸上终究还是落了泪。 小张开车驶出大院，掉头左拐，驶上一条坑坑洼洼的混凝土路。在一百五十万高额赎金的刺激下，他表现得尤为亢奋。以至于他都没有注意到后视镜中出现了一辆黑色奥迪。 那辆黑色奥迪原本是停靠在路边，小张开车出来后，奥迪车司机默默发动汽车，尾随了上去。 十分钟后，奥迪车司机在一家小饭馆门口发动突袭，一拳从背后将小张撂倒。小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奥迪车司机拖进一旁的小树林。 一通毒打，小张再也扛不动那奥迪车司机的拳头，供出青眼哥的位置。 奥迪车司机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掏出手机，给黄人海打去一通电话。 黄人海激动万分，赶忙将这个好消息转告给王玉川。 憋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反击了！ 王玉川霍得抬起头来，目光越发阴森，笑容越发危险。 “小张怎么还不来？” 桌子都搭好了，然而出去卖酒菜的小张却迟迟未归。青眼哥等得不耐烦了，差使手下小弟给小张打电话催一催。 一遍没接，两遍没接。 青眼哥感觉到有点不对劲，掏出手机，亲自给小张打电话。此时的小张半截身子都埋在土里，嘴里还塞着他的臭袜子。 青眼哥霍得站起身来，正准备从这儿撤离，院子门口那扇大铁门竟轰然倒地。尘烟四起，青眼哥依稀在那尘烟中看到一个人影，然而很快，那个人影一晃就消失不见。 “抄家伙！”青眼哥紧张起来，率先掏出一把短刀。他那些小弟纷纷跑向面包车，最前面那人掀开后车厢门，一堆磨得锃光瓦亮的开山刀赫然入目。 第38章 雷厉手段 轰隆！ 王玉川从天而降，重重落在面包车车顶上。巨大的冲击力使得车顶直接凹陷变形，挡风玻璃碎裂开来。 青眼哥的那帮小弟吓了一跳，刀都顾不上拿，慌忙与面包车拉开距离。 王玉川蹲在车顶上，轻巧落地，照着面包车狠狠踹了一脚，面包车斜着平移出去，最后重重撞到红砖墙上，红砖墙登时塌了一半。 王玉川上来就展现出如此非人的力量，青眼哥好几个小弟当场就被吓尿了，裤裆湿了一片。没尿裤子的脸色也煞白如纸，两股战战，如临世界末日。 青眼哥都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时候，黄人海率领大批人手闯了进来，县城才多大点地方？青眼哥一眼就认出了黄人海。 他么的！黄阎王他孙子怎么还来了！ 青眼哥顾不上许多，拔腿就跑。然而没等他跑出去几米远，就被人一脚踹飞出去。是王玉川，就在刚刚，王玉川身形一晃，倏忽出现在他面前。青眼哥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后后背重重砸在地上。 青眼哥差点疼得背过气去，脑袋晕成一团浆糊。 王玉川将他提起来，青眼哥这时候半点反抗的力道都没了。 啪！ 王玉川面无表情的扇了他一耳光，这一耳光只把他打得耳膜穿孔，下颌脱臼，牙齿都掉了几颗。青眼哥站都站不稳，王玉川松开手他身子就摇摇晃晃，像是喝大了一样。 黄人海一声令下，青眼哥的小弟就被当场制服。 王玉川最后猛地一个高抬腿，照着青眼哥胸口踹上一脚。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动，青眼哥口中狂喷鲜血，再度倒飞了出去。 王玉川心心挂念着崔莹，青眼哥落地后，他掉头就往仓库跑去。崔莹无意间一瞥，目光顿时黏在王玉川身上挪不开了。他来救我了，王玉川来救我了！崔莹不禁喜极而泣， 王玉川慌里慌张的在仓库里四下张望，很快，他就看到了崔莹。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王玉川呼吸急促起来。短暂的怔愣，王玉川甩开朝着崔莹奔去。 他一把将崔莹搂进怀里，大口大口的喘息。长久以来压抑的担心忧虑一齐爆发，王玉川把崔莹越抱越紧，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 黄人海站在门口，远远看着他们，一脸羡慕。 他一个心腹恭恭敬敬站在他身旁，黄人海突然用感慨的语气说道：“瞧瞧，多么棒的一出英雄救美大戏，人家这才叫谈恋爱。” 说到这里，黄人海突然心血来潮：“要不咱也去找个姑娘正儿八经的谈一场恋爱？” “老大，我看行。” “行个屁。”黄人海在他那个心腹后脑勺上拍了巴掌，继续远远的一脸羡慕的看着王玉川他们。 隔天一早，黄人海拎着个信封跑了趟徐记。 王玉川把黄人海叫到外面，黄人海递给王玉川一个信封。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王玉川撕开信封，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一叠照片，一张银行卡。王玉川随便抽出一张照片，放在阳光下细细端详。照片中，一个被剁掉双手的小青年对着镜头嘶声痛哭，模样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王玉川笑了，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当着黄人海的面把所有照片都给烧了。 “密码六个三，里面有二十万。就这些，崔莹前男友身上已经榨不出一分钱了。” “够了。”王玉川拍了拍黄人海的肩膀：“你做的很好。” 昨天晚上，黄人海的人在车站堵住崔莹的前男友。 一番追逐厮打，崔莹的前男友还是被他们带上了车。 黄人海平生最瞧不起的就是像崔莹前男友这种骗财骗色的男人。 那人落在他手里，结局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至于这笔钱黄人海是怎么从那小青年身上榨出来的，王玉川没有问。 崔莹因为受到过度惊吓而住进了疗养院，宋天麟给他们安排了一套套间。 快天黑时，王玉川带着那张银行卡去了趟疗养院。 崔莹半躺在床上，望着窗外树上一只小麻雀怔怔出神。 王玉川走进来，一屁股坐在床沿上。自然而然的，他在崔莹额头上轻轻亲了一口，崔莹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你现在不忙吗？” “不是很忙。”王玉川从兜里掏出那张银行卡：“这张卡里有二十万。” “我不想要你的钱。” “这是你的钱。”王玉川随即解释道：“你不是说那混蛋拿走了你的积蓄吗？我帮你追回来了一部分。” 崔莹愣住了，她拿着那张银行卡，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伤心事，眼泪在她眼眶中打转。 王玉川最看不得女人哭了，赶忙手忙脚乱的安慰起崔莹。 千万般委屈一同在她心里爆发，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扑进王玉川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这事儿过去几天，崔莹渐渐恢复正常。 令王玉川想不明白的是，自打崔莹搬出疗养院就一直对他很冷淡。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王玉川总是想不明白这事。 他也不好意思找崔莹直接问，也想不到好的办法破冰。 索性他就先把这事儿先放在一边。 因为方玉芬总说在县城里住不惯嘛，他就在心里琢磨这事，看看什么时间能把嫂子接回老家。 于是，王玉川回了趟村，打听打听他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陈大拿老不老实。 家里倒是没变样，王玉川还以为陈大拿会叫人在他家墙上泼粪水或是砸他家屋顶，远远看到他家还完好无损，王玉川确实还蛮意外的。 久违的躺在他屋里那张小床上，王玉川浑身上下那叫个轻松。 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小土窝，这话说得可真没错。 王玉川在床上歇了会儿，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轰隆隆的拖拉机轰隆隆的引擎声。 他还以为陈大拿叫人过来拆他家了，忙慌爬起来，跑到院子里。 一辆农用蹦蹦车从他家门前呼啸而过，拉了一车斗的混凝土块，顺着他家门前那条土路朝着北边去了。 王玉川纳闷，村北边净是菜园子，拿混凝土块填地还能种东西？ 刚才那辆农用蹦蹦车还只是个开头，没过一会儿，又有七八辆蹦蹦车从他家门前经过。 无一例外，车斗子里都拉满了建筑废料。 第39章 人菜瘾大陈大拿 邻家花大姐端着一簸箕剥完的花生从家里走出来，王玉川赶忙问道：“花大姐，他们拉了一车乱七八糟的东西往哪儿运啊？” “还能往哪儿运？”花大姐头也不抬：“咱村后面那池塘呗？村长说要把那池塘给填上，省的孩子贪玩，不小心掉下去。” 听了这话，王玉川肚子里的火噌的一声窜上来。 好你个陈大拿，你这是要断我财路啊！ 王玉川在家里待不住了，披上外套，一溜烟跑了出去。这才几天的功夫，那个池塘一半都叫建筑废料给填上了。 边上还停着一台轧路机，几十个老大爷光着膀子，拿着铁锨，在工地上挥汗如雨。 不远处还搭了个小凉棚，陈大拿手里捧着个大茶缸，就坐在凉棚底下。 工程都进行到一半了，王玉川已然无力回天。 估计现在池子里的泥鳅都死光了？王玉川捂住脑门，蹲在池塘边，又愤懑又无奈。 幸亏近些日子九阳天露丸打开了销路，每批货他都能分到一笔丰厚的分成。不然的话，他今天还真被陈大拿卡了脖子。 事已至此，王玉川也懒得在这儿待下去了。 毕竟陈大拿是打着为村里办好事的名义，天然占据道德高地。 就在王玉川掉头回家之际，陈大拿注意到了王玉川。 瞧见王玉川一脸无奈，他乐得都合不拢嘴。 他早就听说王玉川天天往池塘里跑，后来一打听，原来王玉川天天在这池塘里逮泥鳅，卖到镇上饭店。 一早上就能卖出上千块。 陈大拿现在恨王玉川恨得牙痒痒，宁愿自己往这工程里搭钱，他也不想让王玉川好过。 因此，才有了如今这出闹剧。 “去哪儿？你不是村里的人吗？大家都在干活，你回家吹电风扇？回来！”陈大拿隔着老远大声呼喊，工地上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活计，纷纷将目光聚集到王玉川身上。 王玉川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耐烦的神色。 陈大拿今天铁了心要给王玉川找不痛快，背着手，从凉棚里走出来。 “你的意思是让我干活？”王玉川扭过头，耐着性子问了一句。 “你要是不承认你是咱村里的人，那你就不干，滚回家去谁也管不着你。”陈大拿语气里火药味很重，处处都要压王玉川一头。 谁都能看出这儿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有些好事的眼巴巴的瞅着这边，笑的比过年还开心。 好你个陈大拿，你存心是想拿这事儿来恶心我。 王玉川冷冷瞥了他一眼，陈大拿越发得意，整个人都支棱起来了。现在他的心情就俩字：痛快！ 行，这是你逼我的。 王玉川笑了，不急不缓的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我是应该为咱村里的事业添把劲儿。” 听王玉川这话的意思，他好像是服软了，然而陈大拿心里却咯噔一跳，总觉得哪里不对。 王玉川卷起袖子，走到一辆农用蹦蹦车的车头前，也没见他怎么用力，一抬手竟将一辆装满了建筑废料的蹦蹦车掀翻。 好家伙，一辆蹦蹦车怎么着也得有上千斤，再加上一车斗的建筑废料，七八个壮小伙一起使劲儿都不见得抬得动。 那些干活的老大爷被这一幕震撼到铁锨都拿不稳了，陈大拿就在王玉川跟前，近距离的感受如此怪力，他直接就被吓懵了。 王玉川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随手一抬，又把那辆蹦蹦车掀了起来。 那辆蹦蹦车划出个圆弧，稳稳当当回正，四周鸦雀无声。 几个大爷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王玉川扭头瞥了陈大拿一眼，陈大拿赶忙后撤个三两步，心里发憷但面上却硬撑：“你干嘛？我告诉你，我可是村长，你打我可是犯王法的！” “我打你干什么？我是个好人，大大的好人。”王玉川笑得一脸和善，然而陈大拿却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口。这时候，王玉川话音一转：“不过村长，你瞧我干活毛手毛脚的，留在这儿也是帮倒忙。要不，我就回去了？” “你你你······” “你想留我干活啊？”王玉川瞧了眼那辆蹦蹦车，目光徒然变得凶狠起来：“你确定吗？村长。” 陈大拿可不敢把王玉川留在这儿，赶忙摇头，王玉川满意的笑了，迈开步子。 “对了。”走着走着，王玉川突然停下来。 陈大拿刚刚松弛下来的神经伴随着这两个字，再度紧绷起来。 “你还想干什么？”陈大拿的声音都哆嗦。 “没什么，就是提醒你。今儿下午别忘了去何老三哪儿拿点安眠药，我怕今天晚上你睡不着。” 夜半三分，月凉如水。 一头头狼从深山老林里窜出来，在村北头的打麦场上聚堆。 白狼王从狼群中走了出来，蹲坐在王玉川跟前。 “跟我走，今晚就辛苦大家了。”说着，王玉川蹲下来，抬手按在白狼王头顶上，往它身体里渡了一股能量。 白狼王很享受的眯起眼睛，接着，它晃晃鬃毛，跟着王玉川一道，沿着那条贯连村头村尾的土路往村里走去。 陈大拿对王玉川最后说的那句话上了心，晚上根本就不敢睡。 实在睡不着，他就披着件褂子坐在院子里，有一下没一下的磨着一把柴刀。 突然间，一声悠长的狼嚎传进他耳朵里，声音很近，近到他浑身发毛。他赶忙提着柴刀，蹬蹬蹬踩着楼梯去了二楼。 站在二楼阳台上往下一瞧，他顿时被吓得两腿酥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狼，楼底下全是狼。 此起彼伏的狼嚎声刺激着他的听觉神经，陈大拿死死攥着手里那把柴刀，脸色煞白如纸。 他这一辈人对狼的恐惧其实一辈子都没办法根除，他年轻时候，山上的狼比现在还多。 时不时的就能听到村里谁家孩子被狼叼走吃了的噩耗。 陈大拿不敢听下去了，捂着耳朵，大口大口呼吸，冷汗密布全身。 如此持续了三十多分钟，外面突然安静下来。 陈大拿壮着胆子探出头来，惊愕的看到王玉川站在楼下。 第40章 天降的姻缘 四周一片寂静，王玉川背着手,仰起头，一脸平静的看着站在二楼阳台上的陈大拿。 陈大拿恍惚中产生一种错觉，好像下一刻王玉川就会无视空间距离直接扑到他面前。 他本能的远离阳台，然而很快他就猛地停下脚步。 他觉得自己太窝囊了，楼下站着的那个只是个饭都快吃不上的穷鬼，村里没人帮他，怕他个熊啊！ 陈大拿喘着粗气，壮着胆子又走上前去。 这时，一头白狼从黑暗中踱步而出，静静蹲踞在王玉川身侧，温顺的就像是一头从小养到大的大狗。 白狼王！ 传说中，动物要是成了精怪，皮毛就会变成白色。 陈大拿下意识屏住呼吸，怔怔看着一人一狼那对组合，后背袭来一阵瑟瑟凉意。 王玉川一边笑一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陈大拿攥紧了柴刀，好像粗糙的柴刀柄能给他带来些安全感似的。 今晚王玉川只是打算给他一个教训，现在他的目的也达到了，王玉川也懒得再在这儿逗留。 他转过身去，慢慢腾腾的走回家。 白狼王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狼群齐聚在打麦场上，等待着狼王归来。 陈大拿目送着王玉川走远，直到王玉川在他视野里消失陈大拿才放松下来。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瘫软。这时候，他才注意到，他穿在里面那件大背心已经完全被冷汗浸透了。 该死的王玉川，还真是邪门了。 一股子怒气涌上心头，陈大拿抓起柴刀，发泄似的掷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陈大拿就在村里大广播里喊打今儿起开始封山。 王玉川知道，陈大拿又在针对他了。 不过陈大拿下的这条禁令对他来说形同虚设，后山他想去就去，谁也拦不住他。 这陈大拿别的本事没有，尽干这种恶心人的事儿。 王玉川披着外套坐在门槛上，手托着腮，琢磨怎么给陈大拿一个狠的，叫他消停消停。 就在他想的怔怔出神之际，张大妈背着一篓子猪草打他家门前经过。 见到王玉川，张大妈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将竹篓子放下来，一溜小跑着折返回来。 王玉川朝她投去诧异的目光：“张大妈，咋的了你这是？” “可算是见着你了。”张大妈满脸堆笑：“我来给你说媒来了。” “啥？”王玉川愣住了。 “说媒，是个老师，叫何小青，今年二十三。在镇上中学教书的。人长得白白净净，个头也高，干活麻利，你要是能把她娶回家，你就偷着乐。” 王玉川还没答应呐，张大妈那张嘴就跟连珠炮似的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把王玉川说得云里雾里。 他赶忙打断张大妈的话，“不是，张大妈。我现在还不想谈对象。” “你咋还不想谈对象？你都快二十五了！我儿子跟你同岁，我都抱上孙子了。” 张大妈板起脸，先义正严词的说了王玉川一顿，接着，张大妈苦口婆心的劝说道：“人家何小青的爹为这事都找了我三次了，瞧瞧人家多有诚意，你不去见人家一面，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王玉川越发困惑。 首先何小青是个老师，事业编，工作稳定又体面，在乡下她很吃香的。 何小青就算是在家里等着，给她说亲的都排成长队。 其次，他跟何小青一家素不相识，她爹怎么上赶着把何小青往他家里送？ “你咋想的？小川，这份姻缘可是你哥给你争取来的，你得珍惜啊。” “等等！”王玉川追问道：“什么意思？这事儿怎么还牵扯到我哥身上了？” “何小青十八九岁那年，突然生了一场大病。听说是被狐仙给占了身子，要不是你哥她就投井了。” 王玉川越听越疑惑，他只知道他哥当过村医，没听过他还做过神汉呐？ “行了，我得抓紧时间回家喂猪了，就不跟你叨叨了。想好了，你来俺家找我。”说着，张大妈背起那一篓子猪草，急匆匆的就走了。 王玉川脸上露出陷入沉思中的神情，说不上是什么原因，他总感觉他哥有事瞒着他。 而且这种可能性很大，王玉川这么想是有依据的。 他昏迷了一阵儿，脑子里就多了一部《人皇宝典》。 他俩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很难说他哥没有什么奇遇。 思来想去，王玉川还是决定去见见何小青，兴许能问出点什么东西出来。 当天下午，他就去了一趟张大妈家给她回了个信。 一听王玉川愿意跟何小青见面，张大妈笑开了花。 她赶忙给何小青她爹打去电话。 这个周六上午九点钟，在镇上那家名叫福东来的饭店见面。 王玉川回到家中，马上把这个日程记在手机上，免得自己遗忘。 晚上吃罢饭，张大妈像往常那样到村头那棵大梧桐树下跟人聊天。 村里藏不住秘密的，聊着聊着，张大妈顺口就把王玉川要跟何小青相亲的事说了出来。 当时陈大拿他媳妇也在旁边，一个穷的都快吃不上饭的贫困户要跟一个女老师相亲，她觉得这事儿很有意思。 睡觉前，她就把这事儿当成个乐子跟陈大拿说了。 陈大拿噌的一声从床上坐起来，脸上睡意全无，反应特别激烈：“王玉川要跟何小青相亲？” “咋的？” 陈大拿脸耷拉下来，他最近跟王玉川不对付，一听王玉川要跟当老师的何小青相亲，他就心生不快。 不行，得把这事搅黄了。 陈大拿想到前些日子认识的那个罐头厂的老板，他家有个儿子，年龄不小了还单着，上次见面那罐头厂的老板还托着给他儿子介绍对象。 就算罐头厂老板的儿子是坨屎，有这家底在，他也比王玉川那穷小子强上百倍。 只要何小青她爹不傻，两者选其一，他肯定会选择富二代。 不过这次陈大拿留了个心眼，他不亲自出面。 村里有俩媒人，一个是张大妈，另一个叫李淑慧。隔天他就攒了个酒局，不仅请了那罐头厂老板，还请了媒人李淑慧。 这事儿吃吃喝喝之间就定下来了，周六一早，罐头厂老板就让他儿子跟着李淑慧去何小青家里坐坐。 第41章 我看你们谁敢打我 罐头厂老板他儿子名叫张大彪，人就长得就挺彪的。 圆脑袋粗脖子，无论穿着打扮都挺社会。 张口闭嘴社会腔，还自觉很酷。 路上李淑慧把何小青夸得真是天上独有，地上无二，张大彪被这媒人唬得一愣一愣的，他人还在路上，心早就飞到何小青家里去了。 王玉川也没当回事，平时什么样，他现在就什么样。 九点一到，他人就到了福东来饭店门口。 张大妈给他看过何小青的照片，她确实长得蛮漂亮的，鹅蛋脸，柳叶眉，身材高挑，眉宇之间带着读书人的书香气。 说实话王玉川都感觉自己配不上人家，毕竟人家无论自身条件还是外貌都这么好。 另一边，何小青根本就不想来相亲，都快九点了，她还在屋里拖拖拉拉不肯出来。 她爹急了，隔个十来分钟就来敲次门，气得何小青都想拿脑袋哐哐撞大墙。 这时候，一辆宝马车停在何小青家门口。 张大彪到了。 “老丈人，我来了。”张大彪一下车就扯着个大嗓子胡喊，街坊邻居都被他给惊动了，纷纷从家里走出来，站在自家门口瞧热闹。 何小青她爹何泷皱起眉头，从屋里走出来。 张大彪二话没说上来就给何泷一个熊抱，何泷都懵了，这是从哪儿窜出来头黑瞎子？ 何泷一脸嫌弃的将他推开，张大彪掂起脚，伸长脖子，一个劲儿往屋里张望。 “你哪位？”何泷没好气的质问道。 “老丈人，我是你女婿啊？”张大彪嘿嘿一笑，突然伸出手，把何泷拨到一边，着急忙慌往屋里钻。 “你给我出来！”何泷一把扣住张大彪的肩膀，张大彪不耐烦了，从皮夹子里掏出一大叠钱，一把甩在何泷脸上。 “这些钱够了？我告诉你，我现在就想看看我老婆长什么样。你别把我惹火了，把我惹火了我揍你。” 莫名其妙！ 何泷赶忙挡在门口，张大彪嫌烦了，拍拍手，车上下来两三个膀大腰圆的大汉，直接把何泷给架走了。 何泷到底是上了年纪，在那两个壮小伙手下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力。 何泷怒不可遏，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这时候，李淑慧扭着大屁股，一扭一扭的走到何泷面前。 “亲家公啊……” “谁你亲家公！”何泷气得咬牙切齿，李淑慧顿时脸一黑，指着何泷鼻子，用尖利的声音怒骂道：“姓何的，你别不识抬举。那位可是镇上富源春罐头厂的公子哥，他看上你家姑娘那是你家姑娘的福气。” “我呸！”何泷狠狠朝她脸上啐了一口唾沫。 就在这时，这个村的村长带着几十个壮劳力冲了进来。 刚不久，何泷有个老邻居见势不妙，撒腿就往村长家跑。 村长顾不上细问，一边召集人手一边往何泷家跑。 幸好叫他赶上了，他们冲进来的时候，恰好张大彪撞开何小青房间门，一声尖叫从屋里传来出来。 何泷一想到自己姑娘要被那个恶霸糟蹋，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硬生生从那两个壮小伙手中挣脱出来，犹如离弦之箭般冲进屋里。 村长一看要出大事儿，赶忙带着壮劳力们紧跟着冲了进去。 一阵乒里乓啷，张大彪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鼻青脸肿的被村里人押了出来。 张大彪窝了一肚子火，这时候，村长从他背后，照着他的膝盖弯踹了一脚，张大彪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桃花村是？你们知道我谁吗？”张大彪歇斯底里的大吼。 “管你是谁，光天化日之下你就敢强抢民家妇女，今天说什么也得把你送派出所。”村长背着手，义正严词的厉声说道。 张大彪乐了：“行啊，把我送派出所。下个季度，你们桃花村产的桃子，富源春罐头厂他么的一斤也不收！” 张大彪话音刚落，四周一片寂静，就连何泷的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富源春罐头厂常年来桃花村收桃子，时间久了，桃花村的村集体自留地上都种了桃树。 农民挣点钱不容易，富源春罐头厂下个季度要是不来了，村里得多少户人家来年喝西北风？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村长脸上露出左右为难的表情。 张大彪很是嚣张的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明明他现在站起来没人敢说个不字，可他偏偏就跪着。 今天桃花村要是不大出血，他是绝对不会站起来的。 他么的，这帮刁民，他们还能反了天不成。 就在局面陷入僵局之际，一段手机铃声打破了现场的死寂。 何泷掏出手机，犹豫片刻，还是接通了电话。 “何大爷，这都快十点了，您闺女怎么还没来？家里出了什么事吗？”王玉川在饭店里左等右等何小青老是不来，王玉川等得有点心焦，于是就给何泷打了通电话。 何泷瞧了眼张大彪，刚要开口说话，张大彪带来的那两个小弟就劈手夺下何泷的手机，躬身递到张大彪跟前。 “你谁？”张大彪一开口就满嘴火药味。 “你是谁？”王玉川反问道。 “我是何小青的相亲对象，你少给我逼逼赖赖，快说，你是哪位？！” 王玉川乐了，有意思，他把手机从左手换到右手，沉声说道：“我也是何小青的相亲对象。” “你给我滚听见没？能滚多远滚多远。”张大彪凶恶的说道：“老子今晚就带何小青回去暖床，你算什么东西，跟我争？” “侄子，你别过来！你来了很危险！”何泷突然在一旁大声喊道。 他生怕王玉川年轻气盛，会架不住张大彪的挑衅，白白过来挨顿毒打。 张大彪使了个眼色，站在他旁边的一个壮小伙照着何泷的肚子来了一拳。 桃花村来了二三十口子人，愣是一个人赌不敢出声。 一阵闷哼声从手机喇叭那边传了出来，王玉川眯缝起双眼，脸色顿时变得沉凝起来。 何大爷那边肯定是出事了，这事儿他决不能置之不理。 何大爷上赶着叫他娶他闺女肯定是有原因的，这原因说不定就跟他哥哥有关。 第42章 全面压制，张大彪的噩梦 “我不管你是谁，现在撒手你还来得及。”王玉川冷冷说道：“别让我非得上门寻仇，到时候你再后悔可就晚了。” “你以为我张大彪是被吓大的？”张大彪摆出一副蛮不在意的样子：“去你马德！老子就在姓何的家里等着你，有本事你就来找我。” 说完，张大彪就挂断电话。 十万火急，王玉川一边骑上电动三轮往桃花村赶，一边给黄人海打去电话。 莫名其妙就冒出来个张大彪，他得知道这个张大彪到底是何许人也。 黄人海在电话那头一脸懵，县城里数得着的人物里根本就没张大彪这号人。 黄人海现在闲着也是闲着，问王玉川要了位置，带上几个小弟开车急速赶往桃花村。 两人在桃花村村头意外碰面，黄人海车里还有位置，王玉川索性就坐上黄人海的车。何泷的家并不难找，王玉川沿路碰上几个老大爷，稍一打听就找对了位置。 何泷家门口现在围的是外三层里三层，挤进去都是个难题。 这时候还是黄人海有办法，他叫人从后备箱里搬出一箱炮仗，当街点燃，一连串的轰鸣声吓得那帮人纷纷转头望去。 黄人海取出一把开山刀，挽了个刀花，大步往前走。 黄人海的小弟们也带着家伙，一行人杀气腾腾，谁敢不长眼拦他们的去路，纷纷朝两边避开，给他们从中间让出一条路。 “你可真神了，黄人海。”看着这一幕，王玉川一脸哭笑不得。 “没什么，大哥，这都是生活小妙招。”黄人海脸胖乎乎的，笑起来就显得憨态可掬。 王玉川定定神，跟着黄人海一道进了何泷家的门。 他进来后一眼就锁定在张大彪身上。 张大彪其实也注意到了王玉川，好家伙，他小心肝儿顿时一颤。 他万万没想到王玉川叫了人来，更没想到，王玉川叫来的人各个手里都带着家伙。 张大彪脸色凝重起来，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我爹可是张大伟。”张大彪没招了，习惯性的将他老爹的大名报出来。 黄人海还是一脸懵，张大伟又是何方神圣？ “你认识张大伟吗？”王玉川问黄人海。 黄人海缓缓摇了摇头。 张大彪赶忙解释：“我爹就是富源春罐头厂的老板，手里几百万，分分钟钟玩死你们。” “他说他老爹分分钟钟就能玩死你？可能吗？” 王玉川瞥了一眼黄人海，黄人海眼神徒然变得冰冷起来：“我爷爷有个外号叫黄阎王，我爹有个外号叫盖楼大王。你打电话问问你爹，看看你爹敢不敢跟黄阎王掰手腕，跟盖楼大王比钱多。” 黄阎王、盖楼大王！普通人可能不知道这两位是谁，然而张大彪家里是做生意的，他早就听说过这两位的大名。 完了完了。 张大彪整个人顿时如坠冰窟，不过这时他还抱着一丝希望，一丝侥幸，兴许这帮人就是来诈他的呢？ 张大彪咽了口唾沫，一个大胆的想法从他脑海里冒出来。 “桃花村的村民给我听着，现在谁要是敢上去揍他们，来年我就三倍价格收他家的桃子。要是能把他们打死更好，罪名我担着。打死一个我奖十万块钱！”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张大彪话音刚落，王玉川就发现人群中有几个壮小伙跃跃欲试。 擒贼先擒王，敲山来震虎。 王玉川当机立断，身形一晃，倏忽出现在张大彪面前。 张大彪像见了鬼似的叫嚷着连连后退，王玉川紧追不舍，疾如闪电的在张大彪身上点了几个穴道。 这时，王玉川停了下来。 张大彪傻傻的看着王玉川，整个人处在一种懵逼的状态。 就这？ 张大彪小心察看自己的身体，突然，他左臂皮肤变得奇痒无比。 这还只是个开始，没过多久他身上就多线开花，每个地方都奇痒难耐，他只得不停地抓挠刺痒的部位，哪怕皮肤被他指甲划烂了都没想过要停下。 “到底还是你行啊，大哥。你这招怎么用的，也教教我？” 黄人海立在王玉川一旁，悄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桃花村的村民看到这一幕，哪怕有这个心思去挣张大彪的十多万，也不敢动手。 什么叫威慑力，这就叫威慑力。 现在张大彪哪里还敢继续呆在这儿，一边挠痒痒的，一边狼狈的钻进车里。 他带来的那三个小弟见大势已去，慌忙钻进车里。 坐在驾驶座上那个小弟发动汽车，桃花村的村民怕被撞到，你推我，我推你，纷纷向两边避闪。 大众轿车窜上公路，一溜远跑没影了。 李淑慧没来得及坐上车，怔怔站在院子里。 一道道宛如刀割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何泷咬牙切齿的照着她肥硕的大屁股狠狠踹了一脚。 王玉川村里就俩媒人，李淑慧杵在这儿，王玉川一早就认出她来。 李淑慧怎么和富源春罐头厂的公子哥认识的，王玉川猜也能猜出个大概。 再说了，时间又这么凑巧。 好你个陈大拿，又是你在背后给我使绊子。 王玉川脸色阴沉下来。 “把无关的人都给我赶出去。”王玉川想起这个就窝火：“你们村这么多男人在这儿，还能叫一个外乡人骑在你们头上拉屎撒尿，我都替你们臊得慌。” 黄人海使了个眼色，他带来的那帮小弟纷纷亮起家伙。 村长心里觉得对不住何泷一家，本来就没脸继续待在这里。 王玉川话音落罢，他就顺坡下驴将所有看热闹的驱散了。 何泷他家院子里可算是清净下来，何小青躲在门后面，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正好和王玉川视线对上。 何小青以为王玉川也是个恶霸，吓得一哆嗦，砰地一声甩上门，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王玉川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就在刚刚，他在何小青脖子上看到一枚玉佩。 那枚玉佩他哥哥生前常年佩戴在身上，突然有一天它就不见了，接着过了两三个月，他哥哥就出了车祸。 再联想到张大妈提起的何小青曾被狐仙附体的传闻，王玉川眉头紧蹙了起来，他冥冥中有个预感，那块玉佩就是所有问题之所在。 第43章 刁民生事 “何大爷，我问你个事。”王玉川现在好奇心切，索性不兜圈子，直接切入正题：“刚才我看到小青脖子上戴着块玉佩，我怎么记得我哥也有块一样的？” 何泷突然沉默下来，脸上有悲痛，有惭愧，王玉川甚至还能感觉到他有意回避这个问题。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王玉川越发心急，都恨不得撬开何泷的天灵盖自己把当年那件事翻出来。 “大侄子，我对不起你啊。” 说完，何泷瞥了眼院子里那口井，脸上露出陷入回忆中的神情。 “我还记得那是在小青十八岁那年，不知怎么的小青就被个狐仙占了身子。为了赶走那头狐仙，我想了好多办法，寻了好多人。后来打听到你哥本事很大，我就去求你哥。你哥跟那狐仙聊了几句就把我打发走了，说什么都不肯治。我在你家门前跪了三天三夜，把你哥逼得实在没办法了，这才跟我走了一趟。” “然后呢？” “你哥不让我在旁边看，叫我在外面等着。” 何泷长叹一口气：“我走了之后，你哥就开始施法了。当时我记得很清楚，当时还是大晴天，自打你哥开始施法天上就电闪雷鸣。桃花村的人基本都看到了我家屋顶上飘着一团大火，绿油油的，可渗人了。” 听到这里，王玉川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这么一听，他哥还真懂这些东西？王玉川兴趣越来越浓，两眼炯炯发亮。 然而这时，何泷就变得惆怅起来：“说起来我真不该叫你哥来的，驱走了狐仙，你哥推开门走出来。我终于知道你哥为什么不愿意出手了。当时你哥整个人都瘦脱了相，走起路来就像个纸人，随便一阵风就能把他给吹起来。” “你哥临走前给了我那块玉佩，叫我在小青二十二岁之前千万不能将那块玉佩摘下来。后来的事儿你也知道了，没过几个月你哥就出了车祸。我一直在想，会不会是你哥把护身符留给了我家小青所以才遭了难。” “我越想越愧疚，你哥走后，我听说你嫂子带着你们兄妹俩过得挺苦的。我应该尽一份力。可是我家也穷啊，实在拿不出钱来。” “所以你就想把小青许给我？”王玉川突然问道。 “嗯嗯嗯，除了这个，我实在想不出怎么报答你哥了。” 哐当一声，何小青猛地拉开门。 王玉川下意识的看了她一眼，在何小青眼中他看到了抗拒。 看得出来，何小青并不愿意以后半生的幸福来支付这笔债。 其实王玉川本身就挺反感何泷的这种做法。 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占到什么便宜，反而觉得很恶心。 “何大爷，我感觉你是在侮辱我。”王玉川沉默良久，突然一脸认真的说道。 “大侄子，这话怎么说？” “难道在你眼中，我就是那种挟恩图报的小人吗？”王玉川逼近一步，语气咄咄逼人：“还是说，你觉得我们老王家都是这种人？” “不是，是我自愿的。”何泷着急忙慌的解释，生怕王玉川有什么误解。 这时，王玉川看了眼何小青，何小青的神情变得复杂起来。 何泷似乎明白了王玉川的意思，长叹一口气：“这就是我闺女的命啊……” “我愿意嫁给你。”听到这里，何小青终于开口讲话了。 她其实心里还是一百个不愿意，但是她有什么办法？ 这是她欠人家的，必须得还，就像她爹说的这就是她的命。 “我哥之前拒绝过你，那是因为他已经预见了这么做的后果。之后又答应你，是因为你的诚意打动了他。” 王玉川的声音很低沉，语气很坚定，而且发自肺腑： “我想我哥在帮你时是不掺杂任何私心的，你若真心想报恩，到了日子就到我哥坟前上柱香，烧点纸。没必要非得把我哥对你们家的恩情延续到我身上。” 王玉川看向何小青：“既然那块玉佩你现在已经用不上了，就请你物归原主，我们家很需要那个东西留个念想。” 犹豫片刻，何小青还是摘下脖子上的玉佩，快步走到王玉川面前，颤巍巍的抬起手。 何泷耷拉着脸，虽然王玉川把话说的挺明白的，但他还是想不通为什么王玉川不肯接受他闺女？ 莫非是嫌他闺女长得丑？ 王玉川拿到玉佩，不禁感到一阵唏嘘。 他哥以前说过，要是哪天这块玉佩没了，他的死期也就不远了。那时王玉川还以为他哥是在开玩笑，没想到却是真的。 想到这里，他眼眶略微有点湿润。 “咱们走，黄人海。”王玉川强忍着泪意，将那块玉佩揣进兜里。 黄人海点点头，一挥手，带着小弟们慢慢悠悠的朝大门走去。 王玉川走在最前面拉开门，几十个村民赫然入目，王玉川当场愣住了。 “你们干嘛？”王玉川皱起眉头，厉声质问道。 “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一个黑瘦汉子走上前来，壮着胆子回话。 何泷这时从王玉川背后走过来，满脸阴云密布：“大侄子你走，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下个季度，罐头厂那边肯定不来收购桃子了，留下来的，都是种植大户，他们蒙受了这么大的损失，肯定得找他要个说法。 断人财路，无异于杀人父母。 这事儿，村长都管不了。 何泷一开始就做好到银行抵押宅子贷款来赔偿大家损失的觉悟了。 “还是因为张大彪？”王玉川眉头一挑。 “张大彪可是罐头厂老板的儿子，你打了他，你倒好，拍屁股走人。我们呢？我们还有钱挣吗？” 一个大妈起了个头，众人纷纷附和，一时间此处怨气冲天。 “感情今天要被糟蹋的不是你们自己家的闺女！”何泷火气登时就窜了上来，扯着脖子吼道：“要是你们家闺女要被糟蹋了，你们还有脸站在这儿说这种话？” “这有什么的？张大彪哪点配不上小青？叫我说，还是你们老何家高攀了呐！”前排那个瘦了唧的老汉说完便猥琐的笑了起来。 第44章 天理何在 王玉川此时不动声色的将何泷护在身后，现在这帮村民情绪很激动，何泷站的位置有点靠前，保不准他会受到什么伤害。 王玉川这个小动作，恰好叫随后走出来的何小青看在眼里。 本来王玉川的那番话就在她心里激起一阵涟漪，现在，她对王玉川这个人的印象变得更加深刻了。 “大家先别激动。”王玉川笑着伸出双手，虚按两下，众人纷纷将目光聚集到王玉川身上。 将要失控的场面好歹是被王玉川稳住了。 “我知道大家现在很担心下个季度的桃子会没有销路，我很理解大家的心情。既然是问题，我们不妨摆在台面上来讲。不如这样，大家推个代表出来，代表大家说出你们的想法。我们通过协商来解决这个问题。” 王玉川哪里是叫他们选代表啊，他这是让刺头自己走出来。 这种事，往往都是几个刺头在后面煽风点火。 王玉川眼底藏着几分怒意，他么的，没有人去指责张大彪那个作恶者也就罢了，何泷一家可是受害者，反倒受到谴责。 草，天理何在？！ 王玉川压着火，暗暗下定决心，非得治治这帮人欺软怕硬的毛病不可。 大概桃花村的村民一致认为王玉川是个人傻钱多的主儿，过了一会儿，他们还真推出个代表。 那人自称是王铁柱，大摇大摆的从人群中走出来，好似自己手中握着何泷一家人的命运。 “首先，老何家得把闺女给人家张大彪送去，并且赔礼道歉，争取能得到人家的原谅。” 四个字，大言不惭！ 何泷火气登时就冒了出来，要不是王玉川及时拦了他一把，他说不定能和王铁柱打起来。 “你继续说。”王玉川也在压着火。 “其次，俺们一年到头种几棵桃树也不容易，要是今年桃子卖不动。我们商量一下，每亩桃地你就赔个一万块钱，这不过分？” 之前何泷是动过赔偿的心思，然而现在看大家伙儿这么欺负他，他还不想赔了。 “老子不赔，爱咋地咋地！”何泷气急败坏的说道。 “不赔？不赔我看你还敢不敢在村里住！”王铁柱指着何泷鼻子怒骂道：“你要是不赔，我们就到你闺女学校里闹，看她还能不能做老师！” 附和声又起，声浪一波压着一波。 何小青对这帮村民彻底失望了，越发加重了她想要搬到县城里住的意愿。 吵闹中，王玉川抬起腿，重重在地上跺了一脚，地面摇晃不已。 大家都以为来地震了，纷纷惊恐的环顾四周。 四下里安静下来，这时，王玉川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我差不多也算听明白了，大家的意愿很明确，就是想让罐头厂还以往年的价格来收购你们种出来的桃子，我说的对吗？” “是啊，但是可能吗？”王铁柱梗着脖子上来就怼了王玉川一句。 王玉川也不恼，一脸平静的说道：“可不可以你们得给我点时间。不忙的话，你们就在这儿待两个小时，看我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顺便你们也把村长叫来，连同所有种植户都一并叫来，咱们开个大会，明明白白的把这事儿解决掉，怎么样？” “你能行吗？” “没有这个金刚钻我也不揽这个瓷器活啊。”王玉川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宋天麟打去一通电话。 宋天麟接到王玉川电话时正准备飞去内蒙筹建新厂区。 接到电话，他赶忙推掉下面的行程，按照王玉川要求的那样，亲自去了一趟富源春罐头厂。 富源春罐头厂老板张大伟接到宋天麟的电话还以为遇上诈骗了，没成想过了会儿他就接到安保主管的电话，安保主管在电话里告诉他宋天麟真的来了。 张大伟慌了，换上衣服，开车就往厂子里赶。 宋天麟一手拿糖，一手拿大棒，摆出要收购他这罐头厂的架势，过问的却是他每年要从桃花村收购多少斤桃子的小事。 张大伟一脸懵，懵归懵，但他还是接受了宋天麟下的订单。 这个订单就相当于投名状啊，他要是不接受，今后县城里根本再也没他的立足之处。 “对了，你亲自去桃花村走一趟，向村民承诺不会中止收购。”说着，宋天麟拿出王玉川的照片给他看：“这个人能够全权代表我本人，现场要是有什么问题，你就跟他沟通。” 张大伟恍然大悟，难怪宋天麟会突然来他这芝麻大点的厂子，问这芝麻大点的事情，没有照片上那人，宋天麟肯本就看不到他这小小的罐头厂。 这就是他的厂腾飞的机会，他将宋天麟送走后，赶忙回到办公室，从保险柜中取出他珍藏的那几支野人参。 逢人送礼过山河，天下何人不识君？ 张大伟今天就很开心，开着车，叫上那几个经常去桃花村收桃的采购，直奔桃花村。 这才等了不到三十分钟，下面就有人不耐烦了。 尤其是那王铁柱，久等不到他就又站起来作妖了。 “我看他就是故意在这儿拖延时间，乡亲们，咱们都别信他的。” 相当一部分人坐在那儿附和。 村大队院子里闹哄哄的，村长瞧不下去了，拿起麦克风吼了两三句，陆陆续续大家就都安静下来。 何泷心里也没底，凑到王玉川跟前，悄声问道：“大侄子，你有把握吗？” “再等等。”王玉川看了眼时间，斜瞥了王铁柱一眼。 “这个王铁柱家里到底有多少亩地？怎么属他叫的最起劲？”王玉川压低声音问道。 “他？”何泷嗤笑道：“哪个村里还没有一两个懒汉，他啊，把家里的地都包给别人了，一年到头就靠收点租金过活。” “这样啊。”王玉川笑了笑：“看来以后他连租金都吃不到了。” “啥？” 王玉川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何大爷，你就瞧好，看我怎么给你出气。” 何泷闻听此言，神情无比诧异。要知道这事儿能有个相对不错的收尾他就很满足了，出气？那岂不是要跟全村人作对？这事儿他连想都不敢想。 第45章 图穷匕见 “悠着点，大侄子，咱们见好就收就行了，别……” 这时，何泷无意间瞥见村长接到一通电话。 村长表情先是由疑惑，接着转为震惊，再然后，村长笑的两边后槽牙都快露出来。 “大家都安静，告诉大家个好消息，富源春罐头厂老板张大伟这就要来了。而且，张老板还准备来年用双倍的价格来收购咱们种出来的桃子。” 村长话音刚落，在场所有种植户脸上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再然后，他们纷纷站起身来大力鼓掌，兴奋的脸涨的通红。 这时，一辆小轿车停在村大队大院附近。 张大伟一手一箱野人参，步履轻快的走进会场。 跟在张大伟身后那几个采购是大家的老熟人了。 有他们几个跟着，大家伙也就不怀疑张大伟的身份，很愉快的等待他宣布结果。 王铁柱见状慌了神，他没想到王玉川真把富源春罐头厂请来了。想到自己在何泷家门前说的那番话，他懊恼的都想扇自己嘴巴子。 现在可怎么办？跑路呗。 王铁柱鬼鬼祟祟的四下张望，趁大家伙不注意，钻进人群的罅隙间一会儿的功夫就跑没影了。 张大伟径直走到王玉川跟前，放下礼品盒，就弯下腰两只手都伸出来跟王玉川握手。 王玉川礼貌的伸出手回握了一下，张大伟顿时心潮澎湃。 “老总，怎么称呼啊？”张大伟殷勤问道。 王玉川表现得很淡然，然而站在他身后的何泷惊讶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难怪人家瞧不上自己闺女哩，人家可是个大人物。 “王玉川。”顿了顿，王玉川话音一转：“闲话待会儿再聊，先宣布正事。” “好好好。”张大伟赶忙应下来，拿起一个麦克风，朗声说道：“乡亲们，我不知道是谁放出的谣言，说我们富源春罐头厂来年不来这儿收购桃子了。我在这里声明一下，这绝对是谣传，子虚乌有！另外，我宣布一个好消息，来年我们富源春罐头厂将以双倍的价格来收桃。这么好的价格都是王先生为大家争取来的，大家为王先生鼓掌。” 说完，张大伟带头为王玉川鼓起掌来，台下掌声雷动，独独那些个带头挑事儿的村民提心吊胆。 王玉川很淡然，淡然的抬起手，虚按两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接着，他又淡然的亮出藏得很深的后招。 “感谢我就不必了，要感谢，你们也得感谢何大爷。闲话我就不多说了，张老板，今后凡是送到富源春罐头厂的桃子，能不能先让何大爷把把关？何大爷说合格了，你们这边的采购才能收购，你觉得这样行吗？” “行，这不很好吗？多一层流程就多一层把控，这样我们才能合作的更好嘛。” 张大伟此言一出，带头挑事儿的那批村民一个个顿时面如死灰。 他们刚刚还想着把何泷一家逼入绝境，转眼间，何泷就扼住了他们的咽喉。 这层转变，令他们猝不及防。心理素质低的当场就晕厥了过去。 那些没有参与闹事的种植户则想是如何巴结何大爷。 何泷腰杆儿挺得绷直，不说扬眉吐气，却也浑身顺畅，整个人飘飘然如立云端。 王玉川眼睛紧盯着那帮人，嘴角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 做人不能太无耻啊。 大会进行到这儿差不多就能结束了，村长一宣布结束，大家很快就散得干干净净。 张大伟还想上去巴结王玉川，王玉川瞧出他的心思，突然幽幽说道：“难道你就不好奇是谁散播的这个谣言吗？” 张大伟一愣，王玉川拍了拍他肩膀，笑着站起身来：“与其说是散播谣言，不如说是威胁。总之，你养出来的这个好儿子让我好一顿头疼。” 闻听此意，张大伟惊出了一身冷汗，嘴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王玉川走了，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大伟心惊胆战，赶忙给他儿子打去电话。 张大彪在电话那头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爸啊，你要给报仇啊，你儿子在桃花村被人欺负了……” 手机从张大伟手中滑落，摔在地上，手机屏幕摔了个四分五裂。 完了完了！ 张大伟瘫坐在椅子上，脸色煞白如纸。 绝望的情绪将他淹没，他仿佛已经看到他辛辛苦苦创办的罐头厂倒闭的场景。 “坑爹啊！”张大伟抱着脑袋，不顾体面歇斯底里的吼叫起来。 王玉川回到家就往床上一躺，聚精会神的端详起他哥那快玉佩。 玉佩中间还有点血沁，这不会是从古墓里挖出来的？ 突然，一道青光就从那玉佩血沁中激射而出，准确的射入王玉川眉心。 王玉川眼前一黑，当时就昏了过去。 与此同时，一部散发着灿灿金光的古书在王玉川的意识世界中犹如太阳般冉冉升起。 在金书的照耀下，王玉川在自己的意识世界中有了实体，他猛地坐起来，一声高亢清越的龙吟从他头顶掠过。 王玉川迷迷瞪瞪的循着那声龙吟望过去，紧接着他就看到一头青色巨龙腾滚滚云海，然后又一头扎进那部硕大无朋的金书中。 那部金书以令人眼花的速度快速翻页，最终停在被无数根细小锁链捆住的那页上。 一丝青光从锁链内部挤了出来，两三秒钟之后，全部锁链轰然破碎。 那些被封禁的内容犹如潮水般前仆后继的涌入王玉川的身体。 这一刻，王玉川在现实世界中醒了过来。 他赶忙看向手中那块玉佩，那块玉佩竟化为了齑粉。 他来不及为其惋惜，一张张符咒的画法就在他脑海中炸开。 —《人皇宝典玉符录篇》 从初级的避尘咒、照明咒，到威力绝伦的行云布雨咒、金光五雷咒、九煌焚天咒，《玉符录篇》里应有尽有。 庞大的信息量涌进他的脑海里，王玉川很快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现在，他总算知道在他体内流转的神秘能量原来叫做元气。 遗憾的是，以他现在积累的元气，画一张隐身符都勉强。 会隐身术可是每个男人的儿时梦想。 为了实验隐身符的效果，王玉川当即下了一个很愉快的决定：再去一趟后山挖灵药！ 第46章 白狼王遇险 王玉川背了个药篓子，带上个小锄子徒步上山。 去时路上他就盘算好了，进了山就去找白狼王，叫它带着自己在山里逛一遍。 有它这个土着在，找起灵药来还不事半功倍？ 然而现实总是不如意，这次白狼王并没有出来迎他，王玉川又去狼窝里找，到了地方，他才发现整个狼群都失去了踪影。 狼窝里空空如也，只剩下一坨坨晒干的狼粪。 原本王玉川还以为狼群挪窝了，然而当他转身准备离去时，他却改变了这个想法。 就在刚刚，他听到角落里传出一声嘤咛，莫名其妙的，王玉川心中浮现出一个不祥的预感：狼群应该是出事了。 他循着声音找过去，很快，他就看到一只小狼崽挣扎着从土里往外钻。白色的皮毛，等等，它是白狼王的崽儿！ 王玉川蓦然瞪大双眼，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蹲下身来，小心翼翼把那只小狼崽子从土里拽出来。 那头小狼崽子本能的往王玉川怀里钻，王玉川心里焦躁不已。 白狼王不可能弃自己的后代于不顾。 除非狼群突然遭受了灭顶之灾。 王玉川抱着小狼崽，低头望去。 那层土松松软软的，附近地面上还有爪子刨过的痕迹。 王玉川都能想象得到当时的画面。 等等，会不会下面还有小狼崽？ 短暂的犹豫，王玉川将手里的小狼崽放到一边，顺着那个洞挖下去。 挖了没两下，他就又挖出来个小狼崽，不过已经闷死了。 王玉川继续挖，最后叫他挖出来七八个小狼崽。整整一窝，有闷气的，还有吊着一口气奄奄一息的。 王玉川赶忙往还活着的小狼崽体内渡了些元气，伴随着元气在小狼崽体内扩散开来，王玉川脑海中也多了些凌乱不堪的记忆画面。 起初他看到了一个头戴青铜面具的肌肉大汉从天而降，仅仅是一巴掌，他就将一头灰狼的头颅拍碎。 如此怪力，看得王玉川胆战心惊。 下一秒，白狼王协同几十头狼围攻上去，紧接着，草丛中飞出无数钢针，瞬发瞬至，当场就就有十几头成年狼倒地不起。 一个身穿黑色紧身皮衣，身材凹凸有致的性感女郎拨开齐人高的草杆，抖手甩开一条布满钢刺的长鞭，她抡出去个扇面，范围内所有的狼全被那条钢鞭斜劈成两半。 一个肌肉壮汉，一个身材窈窕的惹火女郎，花费了不到十分钟就将所有狼斩杀。 白狼王昏阙过去，狼群中另外那头受王玉川影响而进化成的白狼甚至刚扑到半空就被肌肉壮汉按到地上，下一刻，它就被那肌肉壮汉拿胳膊勒晕。 这些从小狼崽脑海中捕捉的记忆到这儿就消失了，王玉川呆愣在原地，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浑身上下已然被冷汗浸透。 这事儿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那两头白狼想必已然凶多吉少。 王玉川再三考虑，还是打消了去营救它们的心思。 他把幸存下来的那两头小白狼放进药篓子，此地不宜久留，王玉川背起药篓子，以最快的速度跑下山去。 王玉川离开这儿不久，两个身影慢慢从草丛中走了出来。 “真是奇了怪了，造化三清气怎么会在这儿出现？”说话者，正是王玉川在小狼崽记忆中所看到的那个惹火女郎。 “只有谪仙谷的弟子，才懂造化三清气。要是真有谪仙谷的弟子在这儿附近活动，我们小姐说不定就有救了。” 站在她身旁那个肌肉壮汉这时瓮声瓮气的说道：“附近那个村庄里造化三清气好像更浓。” “走，去看看！”那惹火女郎斩钉截铁的说道。 说罢，二人的身影快速在这林中纵跃移动，很快他们俩就消失不见。 这天中午，何老三刚准备像往常那样趴在桌子上打个盹，他这小诊所的门，就被人从外面给推开了。 他烦躁的摆摆手，可能是太困了的缘故，他说话声音都含糊不清：“今天喝多了，不瞧病。有病你去县城看。” 说完，他就闭上了眼。 哒哒的高跟鞋根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沁人心脾的馨香。 这香气，把何老三的魂儿都快勾走了。 他不禁睁眼看去，一个比女明星还靓丽的女人正站在他面前。 何老三瞧着那女人，下意识咽了口唾沫，一股子色心蠢蠢欲动。 “从外面来的？”何老三色眯眯的笑，说话语气比之刚才简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然而很快，他就笑不出声来了。 只见那女人甩手掷出几枚飞针，两针射穿了何老三的手背，五针齐刷刷射穿桌子。 何老三吓懵了，五指大开，两眼瞪得溜圆。 一股骚臭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就在刚刚他竟吓尿了。 “针上淬了毒，再过三十分钟，你就会毒发身亡。”那女人冷冷说道：“不过，你要是好好配合我的话，我就能饶你一命。” “大侠，饶命啊，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何老三受伤的那只手肿的老高，血管高高凸起，黑得就像里面灌了墨水。 “你们村除了你还有郎中吗？”那女人可不管这些，继续问下去。 何老三马上想到了王玉川，王玉川他哥哥以前也是当村医的，王玉川已经也会点医术。再说前段时间王玉川令他颜面尽失，他一直钻心思怎么报复回来。他抬眼看向那个女人，表情变得阴险起来。 “有有有！”何老三忙不迭说道。 “带我去见他。”那个女人寒声喝道。 王玉川在院子里冲了个澡，换了身清爽的衣服。闲来无事他就逗弄起他捡回来的那两只小狼崽。 然而就在这时，王玉川听到有人在他家门口砰砰砸门。 谁啊这是？外面那人把门砸的震天响，惹得王玉川很是不快。他霍得一下站起来，穿过院子，猛地拉开门。 紧接着，一只蒲扇般的大手从门缝中伸进来，一把掐住王玉川的脖子，紧紧不放。 第47章 找上门来了他们 王玉川抬眼望向来人，顿时愣住了。 肌肉壮汉、惹火女郎、他们怎么找上门来了！ 王玉川稍稍偏移视线，不出意外，他看到了杵在肌肉壮汉身旁瑟瑟发抖的何老三。 王玉川瞪大眼睛，神情越发困惑。 怎么何老三也跟这帮人掺和在一起？ “你身上果然有造化三清气，狱犬，不得无礼。”那惹火女郎斥责了一声，那肌肉壮汉随即松开手。 王玉川一脸戒备的看着他俩，脸上强装镇定：“你们来找我干什么？” “我家小姐在云游途中中了歹人的七彩曼陀蛇毒，还请高人出手搭救。若能救得我家小姐性命，吾秦氏感激不尽。” 说罢，那惹火女郎躬身行礼。 王玉川低头一瞟，恰好看到那条白嫩幽深的沟线。 王玉川心神一荡，下腹中莫名其妙升起一团躁火。 这时，他眼前的画面突然模糊起来，朦朦胧胧的他看到几十个风华绝代的美人从重重云雾中走来，群花争艳，令他目不暇接。 王玉川双眼迷离，这时候有个女人面带娇羞，缓缓在他面前蹲下，伸出手，一点点的褪下他的裤子。 接着，那个女人张开樱桃小嘴，一边用挑逗的眼神看着他，一边徐徐朝着他裤裆之间靠上去。 就在王玉川闭上双眼准备好好享受之时，一尊巨鼎在他背后显影，大放光明，金光所过之处，一切幻影消饵无形。 王玉川打了个哆嗦，一下子清醒过来。 他慌忙环顾四周，愕然发现一团淡淡的绯红香氛笼罩在他头顶，王玉川下意识抬手捂住口鼻。 好险好险，刚才差点着了这小娘皮的道儿。 他将目光锁定在何老三身上，此时的何老三赤条条的躺在地上，撅着屁股对着空气一通输出，那叫一个投入。 王玉川不禁有些后怕，若非他及时警醒，岂不和何老三一模一样。好多邻居都走出来，瞧见何老三这模样，矜持点还知道掩嘴偷笑，不矜持的，直接拿出手机光明正大的录相。 那女人此时内心极为震惊。 自从她媚术大成，就没遇上一个男人能从她的媚术中挣脱。 她原本是想在王玉川体内种下媚毒，胁迫他为自家小姐治病。 现在看来，得换个法子了。 那个女人一边打量着王玉川，一边思考对策。 狱犬嫌这儿过于吵闹，不由分说，硬是挤进院里。 那个女人先是饶有趣味的上下打量王玉川两眼，接着，她轻轻推开王玉川，迈着婀娜的步伐，走进院子里。 王玉川只得先将门合上，再转过身来，他耷拉下脸，脸色变得阴沉下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王玉川说这话时已经做好与这两人拼命的心理准备了。 “在下秦氏护法苏媚儿。” “狱犬。” 什么乱七八糟的？王玉川一脸懵。 “素闻谪仙谷医术冠绝天下，今日冒昧上门造访，若有唐突之处还请海涵。”苏媚儿接着说道。 “刚才那一下，还不够唐突吗？”王玉川边说边走进屋里，过了会儿，他搬出个马扎子出来，大马金刀的往这二人面前一坐。 “请回，两位。就冲你们两位刚才的表现，打死我我都不可能给你们小姐治病的。” “一株五百年的天山雪莲怎么样？你若能救活我家小姐，我秦家以一株五百年的天山雪莲相谢。”苏媚儿赶忙说道。 五百年？天山雪莲？ 对方给出这个价码，王玉川就动摇了。 他习惯性的搓起脸，开始在心里盘算，眼神中透着一股商人般的精明。 “还不够的话，那就再加一颗三百年的雷罡果。” 王玉川抬起头来，上下打量了苏媚儿两眼。 苏媚儿娇弱的将双臂交叉在胸前，摆出一副柔弱娇羞的姿态：“只要你愿意搭救我家小姐，就算是你叫我陪睡我都愿意啊。” “大可不必！”王玉川义正严词的拒绝。 这女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邪气，王玉川怕有命上她的床，没命从她床上爬下来。 苏媚儿被打击到了，凭借她的美貌再加上她所修炼的媚功，那个男人一见了她不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你你你……”苏媚儿一时怒极，说话嘴皮子都不利索了。 “我什么我？”王玉川瞪了她一眼：“求我办事你还这么嚣张？信不信我跟我谪仙谷的长辈告个黑状，请他们到你们秦氏的地界上走走？” 他压根就不知道谪仙谷是什么玩意，但这也不妨碍他扯虎皮做大旗啊？ “可不敢可不敢。小女子错了，小女子在这儿给您赔个不是。”苏媚儿赶忙低头，侧着身子，躬身向王玉川赔礼。 谪仙谷虽只培养医者，但它的人脉网却大的惊人。 谪仙谷谷主一发话，多少大能者愿意为他鞍前马后，一个小小的秦氏，不是说踏平就踏平了？ 王玉川也知道见好就收，毕竟他对谪仙谷一无所知，再说几句恐怕就要露馅了。 “救你们家也不是不可以。” 苏媚儿蓦然抬起头，一对俏目之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 “您说的是真的吗？” “不过，得加钱。”王玉川沉吟片刻，幽幽说道。 王玉川跟着他们上了山，兜兜转转，他又来到之前发现卿卓莲那个山洞。 这才几天没来，那口池子里的水就已经枯竭了，王玉川探头望去，池子底下竟然有块玲珑剔透的晶石。 那块晶石上雾气氤氲，一看就是不俗之物。 王玉川悔的肠子都青了，当时采摘了卿卓莲为什么就不潜入水下再好好看看。 错失这么一件宝物，令王玉川痛心疾首。 那个肌肉壮汉砰的一声，跳进池子里。 过了会儿，他抱出来个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的五官就似精雕玉琢一般，煞是玲珑可爱。七八岁大，留着短发，皮肤白皙，气质出尘，一看就知道是个美人胚子。 “拜托了。”苏媚儿郑重说道。 王玉川点点头，蹲下身子，拿过她的手，正准备给她瞧病，岂料这小姑娘突然睁开双眼，一对红的就似要往外滴血的眸子赫然闯进王玉川的眼帘。 第48章 毒偶 此刻，小女孩凶相毕露，猛的爬起来，一下子跳到王玉川身上，张开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一对獠牙。 王玉川猝不及防差点着了道。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王玉川本能的掐住那小女孩的脖子，硬生生将其按在地上。 一根根冰蓝色的血管推潮般在她皮肤下扩散开来，小女孩的力量正以指数倍膨胀。 她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剧烈，以王玉川的力量都快摁不住她了。 他抬起头，慌乱之间环顾四周，苏媚儿和狱犬跟没事人一样杵在哪里，王玉川顿时气不打一一处来。 “过来搭把手啊！”王玉川吼道。 狱犬朝苏媚儿投去征询的目光，苏媚儿还在犹豫。 蕴含着造化三清气的血液虽不能给她家小姐解毒，但是却能让她家小姐的修为更上一层楼。 她家小姐现在需要吸食血液来补充体内能量，那两头白狼还未成妖，小姐吸食了它们的血液根本就得不到有效的补充。 因此，苏媚儿将主意打到王玉川身上。 是放任王玉川最后被她家小姐吸干血液，还是出手将他救下，成了她必须要抉择的问题。 王玉川快顶不住了，这哪里是小女孩啊，简直就是头狮子。 “你们傻站在哪儿干什么？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们小姐？！”王玉川这话纯粹是气话，他倒不是真想弄死这小姑娘。 然而这话却给苏媚儿提了个醒，她冲狱犬点点头，狱犬冲上去，将王玉川挤到一边，一把抱起那个小女孩。 令王玉川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小女孩紧接着就安静下来。 明明对方这么容易就能控制住那个小女孩，刚才却一直旁观痴痴不动手，王玉川敏锐的捕捉到一丝丝阴谋的气息。 他不动神色的瞥了苏媚儿一眼，苏媚儿仍然美的让人心悸，美的惊心动魄。 好一个蛇蝎女人，王玉川暗暗咬着后槽牙，两眼眯缝起来。 “你们能保证不让这小女孩乱动吗？”王玉川沉声开口。 “能。”苏媚儿道。 “那我们就开始。”王玉川将一股造化三清气凝成针状，隔空打在那小女孩几处要穴上。 针尖进三寸，半分钟之后，王玉川拔出所有气针，带着一股浓腥气的血液从王玉川扎过的穴道中喷出来，那小女孩身上高高凸起的血管一点点消退。 这才是第一步。 放过血之后，那小女孩狂化的症状明显减轻了很多。 王玉川叫狱犬把她人平放在地上，接着，他盘膝而坐，将手放在那小女孩的丹田上。苏媚儿看到这一幕，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如果王玉川愿意，他可以在一瞬间毁掉这个小女孩的丹田。表面上王玉川是在给这小女孩祛毒，实际上，他这是在威胁苏媚儿。 苏媚儿三番两次在背后动手脚，王玉川不得不防她一手。 “我们出去。”苏媚儿倒也是个聪明人，意识到王玉川在小心提防她，于是就识趣的叫上狱犬离开山洞。 王玉川身上压力骤减，但他仍然不敢放松警惕。那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跟这种人打交道还真累。自以为自己聪明绝顶，旁人都是傻瓜。不跟你一般见识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王玉川在心里吐槽一句，不过很快，他还是收拾起自己的情绪，集中注意力操控造化三清气在小女孩的经脉中游走。很快他就感应到了七彩曼陀蛇毒的位置，这股蛇毒集中在这小女孩的脚踝附近，随着小女孩体内元气流动发散至小女孩全身。 真正令王玉川感到棘手的是，除了蛇毒，这小女孩还身中七八种剧毒，这些剧毒的毒性混合在一起，毒性变得那叫一个丰富多彩。 这小女孩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个奇迹。必须得拿出去解决办法才行。 王玉川凝神静气，苦思冥想。 不久之后，还真叫他在《人皇宝典巫医册》中找到了解决之策。 既然不能将所有毒性消除，那就将这小女孩体内的剧毒全都转移出去。 具体办法那就是制作个毒偶。 所谓毒偶，简单来讲就是将毒素从人体内转移出来，利用秘术将其炼化成灵智低下的小精怪。平日里，它会以纹身的形态，寄居在人体内，使用时，它就会融入元气之中，达到杀人于无形无影的效果。 王玉川目光落在那个小女孩身上。 值得一试。 王玉川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 说干就干，王玉川闭上眼，全神贯注，控制着造化三清气试探着朝着她体内的毒素发起攻击。那些犹如浮游生物般的毒素本来在她经脉中悠然飘动，受到惊扰，所有毒素立即朝着一点聚拢，最后汇聚成一团，在小女孩体内横冲直撞。 小女孩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浑身抽搐不说，皮肤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来。毒素速度剧烈活动带走了小女孩大量精气，再这样下去，恐怕小女孩会性命不保。 然而王玉川却视而不见，仍旧控制着造化三清气挑衅毒素集团。毒素集团最开始的反应是闪躲。 为了躲开王玉川的追击，毒素集团在那小女孩经脉内疯狂蹿腾。不仅如此，它还会带走沿途上的毒素，毒素集团的声势越发壮大。 一追一逃，造化三清气与毒素集团以小女孩的身体为战场，高速运转。 小女孩的头发大把大把的掉，消瘦的眼眶都深深凹陷下来，皮包瘦骨，说得就是她现在这个样子。 王玉川依旧是对小女孩的身体状况视而不见，死死咬住毒素集团不动摇，追的猛，毒素集团逃得也猛。 很快，王玉川就操控着造化三清气在小女孩经脉里走了一圈。 就是现在！ 王玉川一边掐动手诀，一边念动咒语。念到最后一个音节，王玉川猛地把手一抬，那个小女孩猛地一分为二。 就在刚刚，王玉川控制着造化三清气追逐毒素集团的同时，也在小女孩经脉内壁上镀了一层薄膜。 这是分离毒素、制造毒偶的第一步，即创造出个假体，带走所有毒素。 假体的样貌五官变得模糊，接着，它的身体变成透明的。 那些毒素集团在假体内左冲右撞，不过很快毒素集团就恢复平静，接着它们就各自散开。 至此，毒偶制造完成。 王玉川脸上慢慢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第49章 不给诊金别后悔 那个小女孩排出了经年体内累积的各类剧毒，等同于摆脱常年困住她的枷锁。 那小女孩猛地睁开双眼，一股沛然的元气随之破体而出，直冲霄汉，荡开漫天云团。 以那小女孩为中心，滚滚气浪犹如泄洪之水奔涌而出，王玉川猝不及防就被这气浪掀飞出去。 守在洞外的苏媚儿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她刚准备往里冲，却被王玉川迎面砸了个正着。 狱犬及时伸手拉住了王玉川他二人，凭借稳扎的下盘功夫以及过人的吨位，他好歹没被突如其来的气浪卷走。 山洞内，那小女孩双眼爆发出烨烨金光，百朵元气凝结而出的莲花争先在她身下绽放。一股圣洁的气息轰然荡开，这股气息所到之处，花草林木争先生长，荒凉的山洞内变得绿草如茵生机勃勃。 待到那股气浪衰退，救主心切的苏媚儿赶忙挣开狱犬的手，以她最快的速度冲进山洞。 小女孩恢复神智，不染纤尘的双脚轻飘飘的落在一朵莲花之上。 王玉川可就惨了，他被绿巨人似的狱犬扛在肩上，大步走进山洞。 他现在感觉自己像极了个受气小媳妇。 “恭喜小姐，贺喜小姐，困龙出海，神功大成！”苏媚儿跟个神经质似的叫喊起来，不论是声音还是语调都异常激动。 王玉川瞥了那小女孩一眼，这一眼，差点让他惊掉下巴。 就她现在这扮相，说她是观音菩萨都有人信。 “三百年了，三百年了！”那小女孩慢慢抬起双手，沉沉发笑，整个人激动地近乎于癫狂。 王玉川耷拉下眼皮，他觉得他应该撤回刚才的念头，这小女孩现在这模样哪里是观音菩萨，简直就是女魔头。 “那帮老不死的拿上百种剧毒压制了本宫三百年之久，而今，本宫终于能找他们复仇了！” 说着说着，那个小女孩突然看向王玉川：“就是你帮本宫祛的毒？” 狱犬随之将王玉川扔在地上，摔得王玉川屁股瓣儿火辣辣的疼。他哼哼唧唧的爬起来，刚要说话，苏媚儿板着脸呵斥道：“我家小姐问你话呐，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家小姐回话？” “知道知道！”王玉川不耐烦的瞪了苏媚儿一眼：“你们谁把诊金付一下？我赶着回家还有事。” 一时间，场面变得沉默起来。 王玉川环顾四周，表情诧异：“怎么着？你们还想赖账啊？！” “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小女孩摆出一副上位者的姿态，这就让王玉川十分不爽了。老子凭手艺吃饭，干嘛讨要个诊金还得低三下四的？ “诊金！一株五百年天山雪莲、还有火灵果，另外说好的，还得给我点别的什么东西。麻利点，别耽误时间。” “大胆！你这是什么态度！”苏媚儿娇喝道。 “求我的时候娇滴滴，用完我了就想赶我走？”王玉川挑了挑眉头，说话语气中已经多了几分怒意。 “切勿无礼。”那小女孩责备的瞪了苏媚儿一眼，苏媚儿赶忙躬身垂首，摆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温顺的像头小羊羔。 小丫头片子还有两幅面孔，王玉川撇了撇嘴，面露不屑。 “诊金肯定是要给的，不过，再给你诊金之前，本宫想问问你，你有没有兴趣为我做事？” “故土难离，实在抱歉。”王玉川说完伸出手：“给我诊金。” “为我做事，回报可远比你要的这些东西还要丰厚。”那个小女孩说话语气中带着点诱惑性的意味。 王玉川勾勾手指头：“废话少说，诊金拿来。” “你果真不愿意为本宫做事？”那小女孩打了个响指，掌心朵朵火莲幽幽绽开，灼热的气浪令空间都仿佛变得扭曲起来。 “你在威胁我？”王玉川声音徒然变得冷冽下来。 “我们当然也可以心平气和的聊聊这个问题。” “做人不能太作死。”王玉川咂了咂嘴，脸上露出惋惜的神情。 如果按成别人来威胁他，比如说苏媚儿，又或是狱犬，他心里还会有一丝丝害怕。 但是，现在威胁他的人是那个小女孩，王玉川笑了，脸上表情有恃无恐，甚至他眼里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怜悯。 “我再给你个机会，你，愿不愿意为我做事！？” “抱歉了，诊金我就不要了，祝你平安。”王玉川打了个响指，潜伏在元气中的毒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融入那个小女孩体内。 这个毒偶是从她体内提取出来的，因此也就和她的身体契合度非常之高。 王玉川心念一动，那个毒偶立马在那个小女孩体内大闹天宫。 之前她不还是挺神气的吗？ 毒性发作的那一瞬间，她就从莲花台上一头栽了下去，脸色乌青，浑身打颤。 之前她还能用强大的修为逼迫她体内的种种剧毒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然而这次不行了，因为那些剧毒的掌控权在王玉川手上。 王玉川可以利用他瀚如烟海的知识储备，控制着那些剧毒合成上万种不同的毒性。 换句话说，现在那个小女孩的命，牢牢握在王玉川手上。 王玉川想让她生她就能生，想让她死，她就能死。 “你对我家小姐做了什么？”苏媚儿抽出藏在腰间的软鞭，护在那小女孩身前，一脸戒备的盯着王玉川。 王玉川慢慢举起双手，微笑着退后了一两步。 “你们可别冲动，我要是死了，你家主子也活不成了。相信我，我不是很喜欢拿这种事儿开玩笑。” 那个小女孩哀嚎声越来越凄厉，可想而知，她现在是多么的痛苦。 苏媚儿心急如焚，脑子一热，她扔了手中的长鞭，双膝一屈跪在地上，捣蒜一般给王玉川磕头。 “王先生，您大人有大量，求求你就饶了我们这一回。”她不急不行啊，尽管她这位主子在秦家之中备受排挤，但秦家的规矩摆在那儿。 那个小女孩要是死在云游途中，她这个右护法难逃其咎，必定会被秦家人抓回去处以极刑。 想到这可怕的后怕，苏媚儿豁出去了，拿出乾坤袋，将她这些年的积累一股脑全倒在地上。 第50章 婶子，我饿了 这下可发达了。 王玉川眼前一亮，蹲在地上，在苏媚儿供上来的这堆东西中挑挑拣拣。 五百年的天山雪莲，收下了。 两百年的灵芝？成色不错，王玉川欣然收入囊中。 还有那颗火灵果，书上说这种灵药只长在岩浆深处，采摘这么一颗小小的火灵果，恐怕得搭上不少人命。王玉川努努嘴，管他呢。他心念一动，心安理得的将这火灵果纳入鼎内。 零零总总王玉川拿走了她数十样灵药，巨鼎所能产出造化三清气的量顿时涨了三两倍。 如此一来，他就能画一张隐身符，试试效果了。 王玉川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还是蛮有契约精神的，拿了苏媚儿的贡品，王玉川就走到那个小女孩身边蹲下来。 那是何等怨毒的目光啊！然而王玉川却只想发笑。 原本他也只是想拿到他应得的诊金而已。 王玉川拿起那个小女孩的手，装模作样的给她搭起脉来。 那个毒偶就顺着他与那个小女孩的肢体接触，化身成纹身，落在王玉川胳膊上。 “你现在是不是很想杀了我？”王玉川盯着那小女孩的眼睛：“遗憾的是，你现在杀了我你也活不成了。你不会真以为我不会留后手？” “你……” “我们本就没有什么仇怨，没必要闹得你死我活。”王玉川站起身来，在这三人的注视中慢慢悠悠走出山洞。 他不怕吗？他现在怕的两条腿都在打摆子，然而他还是全无防备的亮出后背。 他在赌，与此同时，有两个念头也在那个小女孩脑袋里天人交战。 杀，还是不杀。 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最终王玉川还是安然无恙的走出山洞，那一刻，阳光明净，微风习习，王玉川抻了个懒腰，整个人恍如又重活了一把。 得劲！ 王玉川迈开脚步，步履都变得轻快了很多。 隔天一早，王玉川就在院子里发现了一张方方正正、晶莹剔透的石床。 石床上还压着张纸条，王玉川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八个娟秀的小字：一别两宽，江湖珍重。 王玉川看完直起鸡皮疙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关系有多好嘞。 王玉川有点后悔，为什么昨天不捎带手把他们仨儿的神经病一块治治。特别是那个小女孩，她脑袋指定有个大病。 王玉川抛开这糟心事不想，倒头躺在那张石台上。 哎呦，那叫一个舒服。 丝丝缕缕的元气通过穴道渗入到王玉川体内，不仅为王玉川疏解疲劳，也使得他的皮肤慢慢变白变细腻，比什么护肤品都好使。 突然间，王玉川脑袋里灵光一闪，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想法：为什么不拿这玩意开个美容店呢？ 只提供美容觉服务，一次只服务一个人。 这么好的美容效果，县城里那些富婆还不排着队进店消费？ 他赶紧将这张石床抱进屋子里，塞到床底下。 现在他手头还不宽裕，租得起店面也付不起装修钱。 无奈之下，他只好先将这个想法暂时搁置。 人逢喜事精神爽，王玉川决定今晚喝两杯。 下午的时候，他从家里出来，背着手，悠哉悠哉的朝着小卖部走去。 程凤兰今日穿了件单薄的褂子，趴在柜台上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电风扇呼呼的吹，可她依旧有点热。 主要是心热，她已经有日子没见到王玉川了。 每晚躺在床上她脑海中总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天的场景。 早知道那混小子现在总躲着自己，那天就从了他了。 就在程凤兰胡思乱想的当儿，一个熟悉的人影闪了进来。 程凤兰俏目圆睁，下意识坐直了身子。 王玉川笑得很爽朗，径直朝着程凤兰走去。 程凤兰的脸不由得变得热起来。 “咋的了？婶子，你的脸怎么红扑扑的？” 王玉川朝她投去关切的眼神，程凤兰慌忙躲避王玉川的眼神。 好些日子没见，她每天想他想到茶不思饭不想，而王玉川却红光满面，像个没事人似的。 想到这里，程凤兰就气不打一处来，哀怨的白了王玉川一眼。 “终于舍得来看婶子了？”程凤兰说话都阴阳怪气的。 “婶子别生气，我这不是忙嘛。”王玉川又想到那天下午的事，本来天就热，惹人烦躁。 一想到那事，他身上更热了。 “忙是理由吗？你忙起来还能连饭都不吃了？”程凤兰抱起手臂，越说她还越委屈，嘴巴都撅起来。 程凤兰何曾在他面前露出这等小女人模样，瞧得王玉川好似那百爪挠心。 他忍不了了，瞧瞧店里四下无人，他把心一横，绕过柜台。 程凤兰心脏从现在开始就在怦怦直跳了。 王玉川直接走了过来，紧紧的抱住了程凤兰。 一股热浪顶上程凤兰的脑袋，程凤兰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 她能清晰的感觉到王玉川身体发生了变化，一时间僵硬了起来。 她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你干什么呢？赶紧松开，这在店里呢，不要乱来！” 程凤兰瞬间慌乱了起来，抬起手推了推王玉川，奈何力气太小，反倒给人一种欲拒还迎的感觉。 王玉川明亮的眸子紧紧盯着她，眼中冒着炽热的光。 “婶子，我已经饿了好几天的肚子了。”王玉川贴着程凤兰的耳廓沉声说道，声音中带着点嘶哑。 嗅着程凤兰身上的香气，他脑袋都晕晕乎乎的。 程凤兰慌了，连忙按住王玉川的手。 “不……不要……”程凤兰的声音也变得嘶哑起来。 “凤兰，你这儿还有什么菜？”村长陈大拿的声音远远传来，程凤兰吓得赶忙从那种迷乱的状态里脱离出来。 寡妇门前是非多，王玉川也不想让程凤兰被村里人戳脊梁骨。 他环顾四周，也找不到个藏身的地方，索性一猫腰，钻到柜台下面。 陈大拿这时进了小卖部，进来后，他就直奔卖蔬菜瓜果的货架。 趁这个时间，程凤兰整理整理自己的情绪，接着她板起脸，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第51章 徐千惠也烦恼 陈大拿揪下个塑料袋，装了半袋子土豆。 “凤兰，何老三走了你知道吗？”陈大拿提溜着那半袋土豆走到柜台前，放在电子秤上。 “何老三去哪儿？”程凤兰心思全在王玉川身上，说话都心不在焉的。 “还能去哪儿？上天了呗。”陈大拿点了根烟，无意间一瞥，瞧见程凤兰面带潮红，脸上不禁露出猥琐的笑容：“咋的？想男人了？” 边说他边要去摸程凤兰的手，程凤兰反应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手抽了回去。 “陈大拿你放尊重点，信不信我现在报警告你耍流氓？！”程凤兰厉声喝道。 柜台下面，王玉川脸上像是结了层冰霜。 这个陈大拿三番两次找他麻烦，现在竟然还把坏心思打到他女人身上。 想到这里，王玉川眼中就带着一丝杀气。 “你吼什么吼？！”陈大拿怒气冲冲：“老子什么时候对你耍流氓了？” 程凤兰不说话，就拿眼睛瞪着他。陈大拿被程凤兰瞧得心虚，扔下五十块钱，提起那袋子土豆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陈大拿走后，王玉川从柜台下面爬出来。刚才的事勾动了程凤兰的伤心事，要是自己有个男人，那陈大拿敢对自己动手动脚？ 想到这里，她不禁悲从中来，扑进王玉川怀里哭了个稀里哗啦。 王玉川心疼的不得了，轻轻拍了拍程凤兰的后背：“婶子，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出气的，我要叫那个陈大拿再也不敢来欺负你。” “不要，我要你好好的，你在村里都没人帮你，招惹了陈大拿，他还不治死你？” 王玉川脸上露出冰冷的笑容：“想治死我，他也得有这个本事啊？婶子，你就瞧好，我保准明天叫他跪在你面前给你道歉。” 又安慰了程凤兰一阵，王玉川就从程凤兰那儿离开了。回到家，王玉川越想越觉得憋屈。 他骑上电动三轮就去了趟徐记。 药店里都有卖朱砂的，王玉川捣鼓了点。宋老先生也没问王玉川捣鼓朱砂干什么，一如既往的看报纸，喝热茶。 一阵的功夫，王玉川又在仓库里找出一张大黄纸。 “这儿有毛笔吗？” “你到底在搞什么？”宋老先生放下报纸，不耐烦的瞧着王玉川：“你好一阵没来店里了，一回来就把店里翻个底朝天。” “这不我有事嘛。”王玉川嘿嘿一笑：“有毛笔吗？” 宋老先生无可奈何摇摇头，弯下腰，从柜台下面搬出个笔架山，各种型号的毛笔上面应有尽有。 “就在这儿用。”宋老先生道：“这可都是上好的狼毫笔，笔杆用的都是湘妃竹。你给我用秃毛了，我心疼。” “谢了，谢了。” 王玉川拿着剪刀剪裁下一截黄纸，铺在桌子上，接着他在那盒朱砂里倒了点水，一边搅动嘴里一边念念有词。 宋老先生来了兴趣，他给王玉川让开位置，在一旁观看。一切准备就绪，王玉川沉心静气，提起笔，调动起一股造化三清气，慢慢灌入手中那支狼毫笔上。 这是他第一次画符，心里还有点小紧张。 他又在心里温习了一遍隐身符的画法，这才睁开眼，目光坚定地落下第一笔。 电视上道士画符都是一气呵成，然而王玉川亲身实验过才知道，他笔下画出每一根线条都要消耗他大量造化三清气。 气要是不足，咒就断了，画出来的符根本就没法用。 如果形象点来形容画符的过程，王玉川觉得，画符就像是在给地里浇水似的。 造化三清气就是水，大水漫灌嘛，不把上一笔线条灌满，你的手根本就挪不动。 区区一张低级的隐身符，王玉川画了近半个小时，大鼎内积蓄的造化三清气也被他消耗一空。 王玉川小心翼翼捧起那张隐身符，在灯光下细细端详。 宋老先生好奇的拿起王玉川用过的那支狼毫笔，他只是轻轻一碰，湘妃竹笔杆上就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纹。 宋老先生没有怪罪王玉川的意思，反倒很惊奇。 这支笔王玉川才拿在手中半个小时，笔杆表面就已经玉化了。 卖相比以前更好，放在市面上都能卖出个大价钱。 不过，这也太奇怪了？ 符已经画成了，王玉川揣进兜里拔腿就往外跑。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实验一下隐身符的效果。 “宋老先生你在干什么？” 王玉川走后不久，徐千惠开车回到店里。 宋老先生一直在把玩那支毛笔，注意力全在那支狼毫笔上。 徐千惠坐在他对面，无意间一瞥，她的目光就停留在了宋老先生那双光滑细嫩的手上。 “宋老先生，你的手……”徐千惠惊叫道。 宋老先生后知后觉的瞧了眼自己的手，一张老脸顿时吓成变形：“这是咋的了？我的手怎么变得跟个娘们似的？”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徐千惠随口问道：“王玉川今天来店里了吗？” “来过了。” “什么？” “画了张符就跑了。”宋老先生问道：“你找他有事？” “不是我找他有事，是阜丰集团董事长家的千金找他有事。”徐千惠托着腮：“说是要当面感谢王玉川，不过我看她的表情，她明显是喜欢上了王玉川。” “这事儿跟你有关系吗？”宋老先生边说边把那支狼毫笔收了起来。 “怎么没关系？”徐千惠激动起来，声音都高了好几个八度。然而很快，她的脸上就爬上一丝沮丧：“唉，等王玉川下次来了你跟他说一声。我去休息了。” 徐千惠拖着疲惫的身子上了楼。 宋老先生无奈摇摇头，端起一杯热茶，吹了吹氤氲的热气。 “喜欢人家就去主动追求人家，憋着算什么事？”说完，他就嘘了口热茶，悠哉悠哉的看起了报纸。 徐千惠躺在床上，怔怔看着天花板。 徐记因为九阳天露丸终于熬过了低谷期，也积累下一些稳定的客户。 她不由得想到了初见时王玉川对她说过的那些话。 他好像做好了。 她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王玉川的音容样貌，徐千惠烦躁的掀起被子来蒙住脑袋。 第52章 陈大拿心眼忒龌龊 王玉川现在正站在陈大拿家门口，双指并起，指缝间夹着那张隐身符。 一阵风吹来，带着地上那几个塑料袋打着旋儿飘啊飘，王玉川面带微笑，负手而立，他感觉自己像极了古代的大侠。 既然是大侠，那就做点大侠该做点事儿。 今日儿个，他要替天行道。 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小孩在他面前停下来，上下打量王玉川两眼，王玉川斜着眼睛瞅着他。 “你瞅啥？” “你神经病啊？” “你才神经病！”王玉川瞪起眼，扬起拳头。 那小孩见势不妙，猛蹬两下自行车，很快就消失没影了。 这时候，陈大拿披着件外套从他家里走出来，冷不丁和王玉川打了个对眼，他吓了一跳，下意识退后两步。 正主可算来了。 王玉川举起那张隐身符，闭上眼，口中念念有词。 下一刻，那张隐身符无火自燃，陈大拿用种古怪的眼神瞅着王玉川，不久之后，王玉川就当着他的面消失不见了。 陈大拿打了个激灵，抬头看了看天。此刻月明星稀，虫鸣阵阵，场面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 真晦气，犹豫了会儿，他回到家翻出那把柴刀掖进腰带。 靠！老子就不信了，今晚还能撞邪？ 陈大拿目光里带着股狠劲，殊不知现在王玉川就站在他背后，饶有趣味的盯着他。 今晚非得折腾死你，叫你三天两头找我麻烦。 王玉川扬起嘴角，脸上露出一个冷冽的笑容。 陈大拿先是去了程凤兰那儿买了两刀纸，接着，他直奔何老三家。 何老三是二婚，现任妻子才三十出头，平日里又知道保养，站在那儿，说她刚二十四五都有信。 她与何老三本就是半路夫妻，搭伙过日子的，谈不上有多少情分。何老三走了，她跟个没事人一样，眼泪儿都不带掉的。 何老三还有个儿子，才八岁。 那孩子很怕生，家里突然来了这么多人，他躲在房间里都不敢出来。 还好何老三的亲大哥何老大能扛事，忙里忙外给何老三操办丧事。 陈大拿来了就跟何老二待在一块，说些不正经的荤段子，打发时间。 今晚得守夜，按照往日的规矩，今晚应该谁都不能走的。 但是现在，没几个人还愿意守着规矩，最后只剩下何老三本家几个亲戚守着摊儿，坐在院子里喝喝茶，聊聊天。 奇怪的是，陈大拿还留在这儿。 陈大拿不走，王玉川也不能走。 为了整蛊陈大拿，他废了老大的劲儿才画出来张隐身符。 他可不想把这隐身符白白浪费了。 百无聊赖中王玉川倚在窗户上，瞧了眼何老三那个还未成年的儿子，不禁为他的前途担忧起来。 另一边，聊着聊着，何老二突然给何老大使了个眼色，何老大愣住了。 接着，他就看到何老二跟陈大拿一同起身走了出去。 何老大犹豫了会儿，随便找了个借口也跟着出去了。 王玉川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难怪陈大拿这老小子磨蹭到现在还不走，原来憋了一肚子坏水。王玉川跟了上去，他倒是想瞧瞧，陈大拿到底在谋划了什么。 “何老三走得突然，身后事一件也没安排。宅子，存款，还有什么？还有那个小诊所，这些都是问题。” 一上来，陈大拿就切入正题。何老二在一旁不说话，但是瞧他现在的表情，显然他已经跟陈大拿通过气。 何老大直来直去惯了，听陈大拿一讲，当即表态：“老三的钱死了还是老三的，谁都不能动。小侄子还没长大，有的是地方需要用钱。” “要不说你糊涂。”陈大拿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何老三娶了个什么玩意你不知道？她就是搞破鞋的，因为名声臭了才嫁到咱们村。” 陈大拿左右瞅了瞅，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别的我不敢说，我就说一点：不出五七坟，那骚娘们准卷走所有财产远走高飞。到时候，何老三的孩子怎么办？谁养？” “我养！”何老大斩钉截铁的说道。 “钱呢？就指着你一年到头在工地上挣那点钱？你家孩子怎么办？喝西北风？”陈大拿训斥道。 王玉川听到这里算是听明白了，感情这何老二串通陈大拿想吞没何老三所有的家产。 陈大拿毕竟是一村之长，他要是牵头给何老三遗孀施压，孤儿寡母的，那可真是求天天不灵，求地地不应。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陈大拿就要说分家产的事儿了。 何老二这时候会跳出来，主动承担扶养何老三孩子的任务。不过，他肯定有个前提条件，独占何老三家产。 等他把何老三家产拿到手，嘿嘿，他哪里还会管何老三孩子的死活。 他们这一套，王玉川看得透透的。 村里又不是没出过这种事儿，陈大拿干这事儿门清的很呐！ “那你说怎么办？”何老大一动脑子就烦，索性把这事儿扔给了陈大拿。 这不正和了陈大拿的意？ “侄，你听我跟你说。这样，何老三的家产你们俩分了，孩子你们共同扶养。至于那骚娘们，叫她滚回娘家去。她不愁嫁。” 何老大一听这话连连摆手：“老三人都还没凉透，你就叫我争他家产？这事儿我干不出来，伤天理啊。” “哥，这事儿我来。”何老二开口了：“伤天理就伤天理，总强过咱们老何家的钱被那个骚娘们卷走啊？到时候老三家的孩子我来养。都是老何家的种儿，咱不能见死不救。” “这……” 何老大就是个老实人，老实人做事，最紧要的那层顾虑就是自己的名声。 王玉川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俩人，算是把何老大算的明明白白。 “哥，我说句实话，我做点小生意，手里比你宽裕。再说我养了个闺女，不用买房不用买车，压力比你小。”何老二苦口婆心的说道：“老三家的孩子，怎么讲都是我养比较合适。” 王玉川实在瞧不下去了，他么的，一个也是整，两个也是整。 王玉川暗暗发誓，非得把陈大拿跟何老二吓失禁不可。 第53章 大哥，我苦啊 “大哥，我苦啊……”王玉川就站在陈大拿边上，粗着嗓子，拖着哭腔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吓得陈大拿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住的四下张望，小眼在黑暗中炯炯发亮。 何老二心里有鬼，他嘴上说得漂亮，实际上他压根就没打算养老三家的孩子。 一听这声好像是老三发出来的，顿时他就被吓得两腿发软。 何老大身正不怕影子斜，不过听了这声，他眼泪儿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老何家爸妈走得早，他这俩兄弟基本上都是他拉扯大的。 老三英年早逝，他心里也苦啊。 “老三，我知道你苦啊。你在下面要是缺了什么你尽管给我托梦啊，我都烧给你。” “东西倒是不缺，我就挂念我那孩子啊。”王玉川继续粗着嗓子阴阳怪气的说道：“大哥呀，我走了，我孩子该怎么办？” “你放心，弟妹肯定会把你孩子拉扯大的，我跟老二也会帮衬。你就放心的去。”何老大道。 “老二？老二他就是一畜生！”王玉川一声炸喝，何老二腿软溜溜的，一个没控制住，直接跪在了地上。陈大拿脸色苍白，心慌的不得了。 “还有那陈大拿！”王玉川边说边捡起块石头，照着他屁股砸过去。陈大拿本来还将信半疑，现在他屁股挨了一石头，他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何老三诈尸了，陈大拿掉头就跑，可是他跑了没几步，就被王玉川半路伸脚将他绊倒在地。 陈大拿摔了个狗啃屎，但是他现在顾不上疼痛，晃晃脑袋，刚想爬起来。王玉川一屁股坐在他背上。感觉到自己后背一沉，陈大拿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这不就是鬼压床吗？！ 一股子尿骚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好家伙，陈大拿直接被王玉川给吓尿了。 何老大脸耷拉下来：“老三，有什么话你快说，天亮了你就说不了了。” “这俩孙子，我刚才听他们说要占了我的家产，还要把我儿子给卖了！我……” “老二！！！”何老大火冒三丈：“你个畜生，老子……” “老三，我不是人，我不是人！”何老二慌忙扇自己耳光，啪啪啪作响，不一会儿他的脸就肿的老高。 何老大气得浑身直哆嗦，几度三番想攥起拳头揍他一顿，然而扬起拳头他还是不忍心。 “老大，你把我老婆叫来，我有些话要对她讲。” 何老大长叹一口气，甩袖离去。 何老二不敢停的，连环扇，扇的嘴里都开始吐血。 陈大拿倒是很老实，就这么趴在地上，目光僵直浑身瑟瑟发抖。 过了会儿，何老大就把满脸不情愿的何老三他老婆拽来。 何老三老婆还不信这儿有鬼，过来就抱起手臂，白眼都快翻上天：“你说何老三有话要对我说，他人呢？我怎么看不着。” “老婆，你要是想改嫁就改嫁。”王玉川站在何老三他老婆面前。 那女人顿时愣住了，面带惊恐，战战兢兢的四下张望。 “当家的，你在哪儿呢？你出来叫我见见，我好想你啊。” 那女人边说边挤出两滴不要钱的眼泪，王玉川突然掐住了她的脖子。 那女人差点吓晕过去。 “但是改嫁你要是不管我儿子死活把钱都卷走，我一定会来找你索命。”王玉川就是给她点教训，不是真想掐死她。 感觉已经在她脖子上留上红印了，王玉川慢慢松开了手。 那女人瘫坐在地，弯着腰，剧烈的咳嗽。她来的时候半信半疑，包括王玉川开口说话，她依旧是这样的想法，直到王玉川掐住了她脖子。 她以前怎么想的？等何老七坟一过，她就卷走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去南方找她网友。 可是现在，她敢吗？借她一百个胆子她都不敢。 何老大面容悲凉，想到他那无依无靠的侄子，何老大长叹一口气。 王玉川走了，刚到家门口，隐身符的效力刚好结束。 后来，王玉川就听说，何老二连夜跑回县城，五七坟他都没露面。 何老三他老婆更过分，第二天她就买了张去湘广的火车票，抛下她儿子远走高飞。 后来，何老三的孩子被何老大收养了。 何老三留下来的那笔钱，他一分没动，准备等他侄子结婚那天连同那栋宅子一同交还给他。 至于陈大拿，他到隔壁村打了好几天点滴，王玉川还去看他了，带上程凤兰一起。 医生说他每天晚上都做噩梦，王玉川把这事儿交给程凤兰听，程凤兰乐得都合不拢嘴。 村里没村医可不成，陈大拿没办法主事，村里的妇女主任代他向上级打申请。 过了半个多月，县人民医院才派下来个老医生。 老医生姓冯，叫冯德贵。 冯德贵跟何老三不一样，何老三一天到晚不见人，他一天到晚都在小诊所里待着，就是脸上没个笑容，成天耷拉张臭脸，跟谁欠他钱一样。 王玉川为了观察冯德贵，特意去了好几趟小诊所。 冯德贵老板着张脸，确实让人感觉他不太容易接近。 不过他医术不错，对中医也有些研究。 村里的人有些小病小灾的，他开几服药往往都能药到病除。 比起何老三，他强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现在陈大拿也消停了，还换了个村医。 大环境安定下来，王玉川就准备把他嫂子接回村里住。 至于县城那套房子，王玉川本想卖了它。 然而他跑去房产中介所一打听，当时就傻眼了。 现在他那小区的房子竟涨到六千一平。 他买的时候才三千一平，这才不到一个月的功夫，他的资产就翻了一倍。 搞房地产就是暴利啊！ 其实，王玉川就是碰上好时候了。 王玉川买完房子的第二天，恰巧赶上帝苑小区开盘。帝苑小区定价八千一平，创下新高。 自那天起，全县城的房子的价格都在飞涨。 他不舍得卖了，真心不舍得卖。 再说他手里现在也不缺钱，这段时间，靠着卖九阳天露丸，他手里也攒了几十万。 第54章 站着把钱挣了 把方玉芬接回家后，王玉川就琢磨着将开美容店这事搬上日程。 吃过午饭，王玉川告别了方玉芬，骑着电三轮去了趟徐记。 这次他是有备而来，特意叫宋老打电话把徐千惠从外面叫了回来。 “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非得把我叫回来？我今下午还有约呐！”徐千惠手托着腮，嘴里嘟嘟囔囔个没完。 其实她就是不满王玉川好些日子没来徐记，在这儿发小脾气。 宋老在一旁装模作样的看报纸，实际上一直在抿着嘴偷笑。 王玉川哪里懂徐千惠的小心思，拿出一罐自制的雪花膏，推到徐千惠手边。 “试试。” “这什么？”徐千惠好奇的扭开盖子，从罐子里挖出一指雪花膏，习惯性的涂在手背上。 “我自制的一款美容产品，抗皱纹，美白，很好用。” “真的吗？”徐千惠把两只手放在一起做比较，还真是，涂过雪花膏的那只手就是比另外那只手要白一个度。 徐千惠眼中焕发出惊喜的神采：“还真是诶。” “这叫冰清玉颜膏，每个月我给你拿三十罐。每罐定价三万，所得收益你六我四。如何？”王玉川迫不及待的说道。 “三万？是不是太贵了？”徐千惠诧异的说道。 “不不不，这叫锁定消费群体。”王玉川紧接着说道：“我给你让了一成利可不是白让的。我要和你共享客户资源。” “什么客户资源？”徐千惠愣住了。 “过几天我就要开个美容店。这款产品我开发出来就是为了引流的。”王玉川一脸严肃的说下去：“我需要你向购买这款产品的客户推荐我的美容店，你考虑一下。” “你也要开店了吗？”徐千惠不禁有些失落，王玉川要开店了，有了自己的事业，徐记这边他就顾不上了。 尽管王玉川在徐记的存在感很低，但是有王玉川在，她做什么事儿都底气十足。 因为她知道，只要有王玉川在，就算她所有事都搞砸了，徐记还能东山再起。 “你以后还来徐记吗？”徐千惠突然问了一句。 “来啊。”王玉川不假思索的回答：“我是这儿的员工，我不来这儿还能去哪儿？” “好。”徐千惠喜笑颜开：“我答应你了，我六你四。明早你来一趟，我们签合同。” “那好，合作愉快。”说罢，王玉川站起身来。 “你要走了？” “我还得去找店面，今儿忙着呐。”王玉川嘿嘿一笑。 “反正我也闲着，不如一起？”徐千惠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我有车。” “你下午不是有约吗？”王玉川一脸懵懂。 徐千惠闹了个大红脸，撅起嘴，从鼻头哼了一声：“不想让我跟着你就算了，再见。” “再重要的约会也比不上情哥哥勾勾手指，你说是？小王。”宋老边往脸上抹雪花膏边悠然说道。 徐千惠被宋老戳中了心思，羞得直跺脚。王玉川还是一脸懵，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哎呦，这玩意真好用，我脸上皱纹确实淡了。”宋老拿着镜子左看右看，一脸臭美。 徐千惠恼怒的瞪了宋老一眼，索性从柜台后面出来，拉着王玉川的手就往外走。 两个人钻进车里，徐千惠握着方向盘，出奇的沉默。 王玉川被她这架势吓着了，呆呆坐在副驾驶座上，一动也不敢动。 “宋晓诗想见你。” “啊？”这又是什么神展开？ “满大街都是转让店面的广告，这个不急，我先带你去见见宋晓诗？” 不等王玉川回答，徐千惠就发动汽车，径直朝着疗养院的方向驶去。 与其让王玉川一个人去见宋晓诗，不如她带着他去。她想在旁边看着王玉川，免得…… 徐千惠越想思绪越乱，像是为了发泄似的，她一脚将油门踩到底。 王玉川坐在车里都有种起飞的错觉，这小妮子到底怎么了？！王玉川抓住扶手，一脸困惑。 宋晓诗恢复的挺好，上次见她还是个小怪物，而这次，她就变成了个明人的大姑娘。 王玉川看着她不禁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原来你长得这么漂亮。”王玉川情不自禁的夸赞道。 “是吗？谢谢。”宋晓诗莞尔一笑，一举一动尽显大家风范。 站在一旁的徐千惠心里醋意横流，黑着张脸，不说话。 “所以，大老远的你叫我来干嘛？”王玉川一点也不见外的往沙发上一坐。 “想你了。”宋晓诗很认真的说道。 “就这？”王玉川有些诧异。 宋晓诗走过来并肩和他坐在一起，自然而然的挽住王玉川的胳膊。 徐千惠看到这一幕差点跳起来。 “我们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王玉川浑身不自然，礼貌与宋晓诗拉开距离。 “怎么，你嫌弃我？”宋晓诗装出一副泫而欲泣的模样。 王玉川白了她一眼：“你忘了你以前啥样了？那样我都不嫌弃你。” “嘿嘿，那倒也是。”宋晓诗吐吐舌头，切入正题：“我患病之前开了家美容店来着，我都好久没去了，我怕店长背着我搞小动作。所以……” “巧了，我也要开美容店，你找别人。”王玉川说罢站起身来，意欲离去。 “那你需不需要投资？或是客户资源？”宋晓诗接下来的话就带点蛊惑的意味了：“我可以带你进入我的社交圈子。怎么样？心动吗？” “心动。”王玉川话一出口，徐千惠那边就紧张起来。 紧接着，王玉川却话音一转：“不过你的圈子里尽是富二代，都没共同话题，我混个球啊？” “多少人都巴不得进入我那个圈子，你确定？”宋晓诗一脸诧异。 徐千惠也一脸疑惑，宋晓诗待得那个圈子就好比是一座金山，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为什么要放弃？ “挣钱嘛，有两种方式。一种是站着把钱挣了，另一种则得跪着挣钱。我膝盖不好，太硬了，打不了弯，所以我只能站着。抱歉，抬爱了。”说罢，王玉川拽着一脸懵逼的徐千惠大步离去。 第55章 差点羊入虎口 “为什么？”徐千惠迫不及待的问道。 “什么为什么？”王玉川一脸懵。 “那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不清楚吗，宋晓诗的朋友们能量有多大？他们要是拉你一把，你就离飞黄腾达不远了！” 徐千惠侧起身子，一只手按着方向盘上，一手抓着王玉川的衣领，情绪异常激动，眼神中还流露出浓浓的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王玉川依旧无动于衷。 “你，现在就回去跟宋晓诗道歉。”徐千惠闭上眼，沉默片刻，她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王玉川观察着她的表情，末了，他柔声开口：“你愿意看到我去找宋晓诗道歉吗？” 徐千惠愣了一下，这一问，恍如利箭般直抵她的内心。 她当然不愿意，打死她也不愿意。 她才不想把王玉川拱手让给那个富二代。 可是…… 前途啊，摆在王玉川面前的是光辉灿烂的前途，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能这么任性。 徐千惠脸上露出挣扎的神情，王玉川抬起手，轻轻放在她的手背上。 感受到手背上传来的温热，徐千惠睁开眼，微微张开嘴，怔怔看着王玉川。 “你还没看出来吗？她啊，说是要带我进她的圈子，实际上她是想借此控制我。不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她的爸爸宋天麟，是他想控制我。” “啊？”徐千惠脸上露出惊诧的表情。 王玉川低着头，边抚摸她的手背边继续娓娓道来。 并不是他故意占她便宜，实在是徐千惠的肌肤太过光滑细嫩，叫他爱不释手。 “宋天麟控制欲太强了，这一点让我印象极为深刻。我刚才那番言论其实是说给宋天麟听得，宋晓诗可能单纯的就想帮我，但是架不住她爹宋天麟在背后耍阴招啊？” 徐千惠赶忙问道：“怎么能算是阴招呢？拉你入更高层次的圈子，怎么说都是你占便宜。” “宋晓诗能把我拉进她的圈子里，自然也能把我踹出去。等我把事业版图都建立在她的关系网络上，我要是想保住我的事业版图，不得对她言听计从？这事儿，宋天麟估计也掺了一脚。要不是看她年轻不懂事，我早就跟她翻脸了。” 王玉川低头瞧了瞧徐千惠纤细的五指，不禁咂咂嘴，喃喃道：“你的手真好看。” “你那样还不算跟人家翻脸啊？你表情好凶的，我都感觉你要跟她打起来。”徐千惠调侃了王玉川一句，随即，她脸上浮现出忧虑的神情：“你就不怕宋天麟针对你？” “你可别小瞧了女人变美变年轻的欲望。”王玉川勾起唇角：“他拦不住我的，把老子逼急了，谁也没好果子吃。” “看把你狂的。”徐千惠翻了个白眼，这时候，她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一直被王玉川放在手心里捂着。她登时闹了个大红脸。 “你……你把我的手放开。”徐千惠羞得都不敢大声说话，声音低若蚊鸣。 王玉川假装什么也没听到，认认真真的欣赏徐千惠的纤纤玉手。 徐千惠的脸越来越红，她实在忍受不了王玉川色眯眯的目光，化身暴力娘，猛地把手抽回去。 “你个流氓，摸够了没有啊？真是的。”徐千惠把手藏进兜里，噘着嘴，恼怒的瞪着王玉川。没有任何杀伤力，王玉川反倒觉得她现在这模样娇憨娇憨的，好可爱。 “摸不够，你的手摸起来好舒服。”王玉川嘿嘿一笑，马上转移话题：“走，我们去盘店，今天的任务多且杂，加油，加油！” 徐千惠白了他一眼，扭动车钥匙。发动机带动整个车身嗡颤鸣，徐千惠腾出只手，挂上档，一脚踩下油门，驱车扬长而去。 “王玉川的反应跟你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啊。”宋天麟来到宋晓诗背后，体贴的送上一杯热咖啡。 “这样才有意思嘛。” 宋晓诗接过那杯咖啡，捧在手里。 她坐在落地窗前远远看着王玉川离去的方向，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容：“是我把他想的太简单了，现在看来，要想驯服他这匹烈马，我得多下点苦功才行。” “悠着点，别把自己搭进去。”宋天麟眼镜后面那双沉静睿智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忧虑的光彩。 “他是个人才，不是吗？” “嗯，所以我才需要他。” “我会努力的，爸爸。”宋晓诗仰起头来，她笑起来的样子好甜好甜。 她就像是一把精致的蘸了蜂蜜的银刀，甜蜜却也致命。 徐千惠拉着王玉川在县城里逛一圈，最终王玉川选定了一家即将倒闭的美容店。 徐千惠走下车来，摘下墨镜，望着看着面前这家门前萧索的美容店，她不禁为王玉川的未来担忧起来。 “要不咱们换一家？”徐千惠试探的问道。 “不不，就这家了。”王玉川叉起腰，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徐千惠的担忧是有原因的：首先，这家美容店小的可怜，上下两层加起来都不足一百平。 其次，这家店的位置也不好。 县城里谁不知道，这儿就是鬼城啊？ 附近几个小区入住率普遍不足百分之二十，一到晚上别的地方都灯火通明，就这儿乌漆嘛黑。 把店开在这里，这不就是自找苦吃？ 徐千惠不能眼睁睁看着王玉川往火坑里跳，拽着王玉川的手，详细给他分析把店开在这儿的弊端。 王玉川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手头资金有限。 高额租金加上高额转让费的组合，令王玉川不得不退而求其次，选择商业价值并不发达的路段。 不过，徐千惠说的那些问题在王玉川看来都不是问题，因此，他丝毫没被徐千惠打击到，依旧信心满满。 “千惠啊，你信不信我不光能把这个店开起来，还能赚大钱？” “拉倒，就你手里这点资金，能支撑一个月我看都是个奇迹。” “那我们就打个赌喽。”王玉川边说边上下打量徐千惠两眼，徐千惠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本能的将双臂交叉护在胸前，满脸警惕：“你又在琢磨什么坏主意？大流氓。” 第56章 一场骗局 “打赌啊，我要是赢了，你让我亲你一口。” “喂，我警告你，你可不要得寸进尺。亲吻什么的我才不要。” 徐千惠说到“亲吻”这两个字时，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王玉川拥抱着她并深情款款看着她的画面。 啊啊啊，徐千惠赶紧拍拍脸，好让自己清醒一点。 “你瞧瞧，你都不敢赌。我还想说，如果我输了我这辈子就老老实实呆在徐记里给你打工······” 徐千惠赶忙打断了王玉川的话：“真的？” “当然是真的。”王玉川摸摸下巴，挑挑眉毛，一脸贱贱的凑得她跟前：“赌嘛，赢了你血赚，输了你也不赔嘛。” “你你你，本姑娘的初吻难道不值钱吗？” “初吻？！”王玉川拉长了音调，徐千惠气得伸手去堵王玉川的嘴。 王玉川也没躲，努起嘴，直接在她掌心上亲了一口。 徐千惠被他给恶心的，从包里拿出包酒精纸巾，在王玉川亲过的部位上擦了又擦。 “差不多就行了，我不要面子的。”顿了顿，王玉川追问道：“你到底赌不赌？” “赌！”徐千惠恶狠狠的说道，表情咬牙切齿，恨不得要将王玉川祖宗十八代生吃一般。 王玉川嘿嘿一笑，掏出手机，拨通这家美容店老板的电话。 三十分钟，一辆桑塔纳停在那家美容店前的停车位上。 车上下来一个清瘦的中年男子，他眉毛长得很有特点，短而淡，王玉川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的眉毛。 《人皇宝典》里包罗万象，其中就有几个大的章节专门讲面相。 眉毛短而淡的人多心胸狭窄，城府极深，爱在背后使诈。相书上是这么写的。 王玉川虽不信面相这一说，但是面前此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场，确实令他感到极为不悦。 正因此如此，王玉川才多留了个心眼，不动声色的观察起他的面门枯陷，无骨露肉。 奸门指的是眼睛尾部至发际线的太阳穴附近位置，那个位置若是凹陷的很明显，说明此人生性狡猾，做事目光短浅，只顾个人利益，没有一点人情味。 该不该堤防他一点？ 王玉川蹙起眉头，脸上露出犹豫的表情。 “您就是王先生？你好，我叫孙传根。” “您好，您好。” 两人礼貌的握了握手，然后便就分开。 孙传根拿出钥匙，打开门锁，推开门。 一股难以名状的刺激性气味扑鼻而来，王玉川下意识掩住了口鼻。 孙传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这店倒闭很久了，一直没来过，所以也没怎么收拾，让您见笑了。” 说完，孙传根就朝王玉川招招手，邀请王玉川他们进来：“进来看看，如果你们满意的话，我们就签转让协议。实不相瞒，这家店我早就想转手了。” 王玉川上下楼看了看，水电齐全，私密性也挺好的。看了一圈，王玉川对这家店越发满意了。 “好，我们来签合同。” 一下午的功夫，王玉川就跟孙传根办完了相关手续。 两人一前一后站起身来，再度握手。 趁孙传根不注意，王玉川往他皮包里扔了一颗小药丸。 “保持联系，后续有什么问题我再联系你。”王玉川微笑着说道。 孙传根一愣，他似乎是察觉到王玉川这话另有深意，稍一迟疑，他还是点了点头。 转让费二十万，租金一年三万，这个价格，王玉川还是能承受得起的。 现在王玉川兜里还剩下不到二十万，王玉川稍作修整就到附近一家装修公司谈装修的事儿。与此同时，328国道上，一辆桑塔纳灵活的在车辆空隙中穿插闪挪。 孙传根腾出只手，从兜里摸出手机，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拨出去一通电话。 “大牙，肥羊上门了。” 另一边，电话那头，乱哄哄的棋牌室，一个穿金戴银的大妈挂断电话，在麻将桌上砸下一叠钱，头也不回的走出棋牌室。马上就有人补上她的缺，棋牌室里依旧热闹。 那大妈钻进一辆宝马轿车里，戴上墨镜，手握着方向盘，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设计师趁着天还没黑，带上工具去给王玉川量房。徐千惠临时有事，先开车回去了，就剩下王玉川站在薄雾冥冥的暮色中。 这是他开的第一家店，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他背着手坐在店门口不由自主的开始畅想起未来，然而就在这时，一辆宝马轿车在他一旁猛地停了下来。 过了会儿，一个两百多斤的大妈骂骂咧咧的走下车。 王玉川愣住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谁让你来量房的？”那大妈嗓子大得很，冷不丁吼一嗓子，震得王玉川耳朵生疼。 趁着王玉川这稍稍一迟疑的功夫，那大妈就闯进美容店。 王玉川皱起眉头，目光徒然变得冰冷无比。 不一会儿，设计师就被那大妈硬是用手中一叠厚厚的文件从店里打了出来。 那大妈叉着腰，往美容店门口一站。 一身二百多斤的肥肉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你到底是谁？！”王玉川沉声开口，声音里已经有了几分怒意。 “我是谁？我是这儿的房东！”那大妈用鼻孔看人，那副傲慢又嚣张的样子，王玉川都恨不得拿她一身肥肉炼油。 王玉川耐着性子从档案袋中掏出厚厚一叠转让协议：“这是我签的转让合同，即便闹到警察局，我也占着理。我劝你不要在这儿闹事，马上给我从店里滚出来。” 那大妈冷笑连连：“比合同是？我也有合同。这是我与你上一位租户签订的租赁合同，里面有一条明明确确写了，未经房东书面许可，不可私自转让店铺。” 王玉川眯缝起双眼，身形一晃，倏忽出现在那大妈面前。那大妈被王玉川这赛过鬼魅的速度吓了浑身肥肉一颤，绿豆大的小眼闪过一丝惊恐的意味。 王玉川劈手将大妈手中的文件夺过来，迅速翻了一遍。这大妈手中不仅有租赁合同，还有这家美容店的房产证。那份租赁合同上也确确实实写了那句话。 第57章 追缉，孙传根 即便不去咨询律师，王玉川也感觉得出这事处理起来极为棘手。 这个大妈只要卡住物业，不给他供水供电，他这个美容店还没开起来就已经黄了。 王玉川第一次盘店，他只恨自己签合同前没有上网查查相关资料，这才让孙传根那厮钻了空子。 现在这种情况，生气也于事无补。 现在最紧要的是抓到孙传根，尽可能的减少损失。至于这个自称是房东的大妈······ 王玉川双眼眯缝起来，眼中迸发出几分杀气。 “我告诉你，就算是告到法院也是我占理。你手里那份转让协议是非法的，你马上从我这儿滚。” 王玉川脸色变得越发阴沉。 大概是被王玉川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吓到了，刚才她还在用鼻孔看人，现在却不敢直视王玉川的目光。 王玉川将这一摞厚厚的文件郑重的交还到那大妈手上。 王玉川的沉默与冷静，使得那大妈心里惴惴不安，但是面上她还是强装镇定。 “你想干嘛？现在是法制社会了，你要是敢打我，我就报警让警察来抓你。” “大妈，别让我查出这事儿你也掺和了一脚，不然的话，我会让你吃一辈子牢饭。”说到这儿，王玉川目光徒然变得冷冽起来。 “千惠，你在哪儿？来接我，出事了。” 徐千惠一听王玉川出事了，赶忙推了晚上与朋友间的饭局，开车就往美容店赶。 “对不起，我应该知道这些的。”王玉川上车后说起这事儿的前因后果，徐千惠马上就开始道歉，搞得王玉川哭笑不得。 “真不知道当初徐记你是怎么开起来的。”末了，王玉川吐槽了一句。 “我也没盘过店啊。那家店是宋叔盘下来的，我根本就不知道流程。”徐千惠一脸委屈。 “行行行，我们先去找孙传根。找到他之后再说。” “现在都过去这么久了，他早就跑没影了。我们该去哪里找？” “山人自有妙计。”王玉川现在庆幸自己当初留了个心眼，在孙传根的钱包里留下一颗药丸。 《人皇宝典巫医篇》里记载着一种可以通过追踪药丸散发出来的气息来寻人的秘术，即便相隔千里之外，施术者都能感应到那颗药丸的位置。 王玉川照着书中所写施展秘术，渐渐地，他眼珠子上蒙上一层淡淡的白色薄膜。这时候，王玉川的意识像是从体内冲出来，凌空飞跃几千里，最后一个猛子扎下去。 这时候，王玉川视野渐渐的变得清晰，他看到了一条公路，公路两侧全都是一片小洋楼。 接着，王玉川眼前视角一转，他又看到了一家农商银行。 农商银行对门就是开元超市。 王玉川还想看到更多地线索，然而这时，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从这种状态里推了出来。 王玉川闭上眼，一点一点扒他刚才看过的那些画面中的细节。 很快，他就回忆起一个小区门楼上挂着这么一个招牌：董家洋店社区欢迎您。 农商银行、开元超市、董家洋店社区。 这三条关键性线索使得王玉川立马在地图上锁定孙传根的位置。 他跑不了了！ 王玉川设定好导航，然后将手机放在手机支架上。 “他就在这儿，我们快追！”王玉川斩钉截铁的说道。 “大牙，你怎么怕成这样？”孙传根美美的躺在沙发上，一个技师蹲在他跟前，尽心尽力的给他捏脚，舒服的他哼哼唧唧，简直就要飘飘欲仙。 “我总感觉这个冤大头跟咱们前几次骗的那些冤大头不一样。” 宝马后视镜映出一张满是豆大冷汗的肥脸，那大妈脸上罕见的露出惊慌的神情：“说不上来反正，总之，他要是打电话给你，你就顺坡下驴把钱还给他得了。” “凭什么！”孙传根猛地坐直了身子，无论神态还是语气都极为激动。 “大不了，那笔款子我补给你，你叫唤个毛线。” “我就问你，你怕什么？！”顿了顿，孙传根给她分析道：“那小子要是懂行，签合同的时候肯定会问一句，房东在哪儿？他没问。再者说了，他兜里要是真有钱，家里要是有权有势，会看得上咱们那个店？一个又没钱，又没背景，还是个初入社会的菜鸟，你怕他什么？” “我感觉你还是小心点。”那大妈鬼鬼祟祟的东张西望：“不跟你聊了，我得走了。” 那大妈急匆匆的挂断电话，孙传根冷哼一声，倒头往沙发上一仰。此时此刻，他还不知道王玉川正在赶去他藏身之处的路上。 王玉川带着杀气而来，目光冷凝如刀。 孙传根做了个大保健，前前后后花了三个多小时。 他换上衣服，迷迷瞪瞪的回到宾馆。 一个戴着戴鸭舌帽的年轻人突然出现在他背后，盯得一声，电梯门徐徐朝两边敞开。 那个年轻人冷不丁从背后推了他一把，孙传根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倒在电梯里。 孙传根骂骂咧咧的转过身来，接着，他就愣住了。 那个年轻人施施然走进电梯，摘掉帽子，微笑着看着他。 电梯门在那年轻人背后缓缓关闭，孙传根登时冒出一身冷汗。 “这么巧，我们又见面了。”王玉川幽幽开口。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孙传根二话没说就跪在了王玉川面前，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他又不傻，对方这么快就能追踪到他的位置，肯定有些手段。现在磕头认错还来得及，孙传根随即将一张银行卡从钱包里抽出来。 “好汉，我骗你的钱都在这儿了。”孙传根脸上堆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我一分钱没动，现在将它物归原主。密码，您收好。” 王玉川从兜里掏出一支录音笔，当着孙传根的面，按下录音键：“现在我来问你几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我，第一个问题，以下谈话内容我可以录音吗？” 王玉川上来之前，特意上网查了查能作为证据的录音文件应该具备那些要求。 他是铁了心的要把孙传根送进监狱，做事之前，当然得严谨一点。 孙传根一听王玉川这问话，就俩字，专业。 这份录音是可以直接当成证据来用的，他怎敢不慌！？ “好汉，给个活路。”孙传根颤声说道。 第58章 该判无期徒刑 王玉川看了眼手中的录音笔，又看了眼孙传根，孙传根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脸上露出哀求的神情。电梯一层层上升，上升到五楼时轿厢才缓缓停稳。 盯，电梯门开了，走廊上的暖馨的亮光投进轿厢。 与此同时，王玉川猛地探出手，一把掐住了孙传根脖子，面无表情的将他提起来。 “我不是第一个受害者？”王玉川两眼眯缝起来， 孙传根双脚胡乱的踢踏着空气，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孙传根的脸憋得越来越红，甚至两眼几乎都要憋炸了。 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孙传根拼了命的掰王玉川的手指，然而王玉川的手就恍如铁铸一般，任凭他使出多大的力气，王玉川的手指都紧紧扣在他脖子上。 “在你把别人的血汗钱骗走之前，有没有想过给过别人留条活路？” “没想过？”王玉川笑了：“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能给你留活路了，你说是？” 这时，一个保洁大妈推着工具车出现在王玉川背后。 大脑将要缺氧使得孙传根整个人晕晕沉沉的，看人都出现了叠影。 保洁大妈呆愣在原地，沉默片刻，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传遍整条走廊。王玉川下意识松开手，孙传根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时候，孙传根已经顾不上思考，第一时间从地上爬起来，拦腰抱住王玉川，大吼一声将王玉川顶出电梯。接着，他拔腿就跑，因为起步太猛，他跑起来步伐都踉踉跄跄的。 保洁大妈一脸惊恐的看着王玉川，王玉川朝她笑笑，淡然解释道：“抓骗子的，别声张。” 那保洁大妈战战兢兢的点点头。 王玉川瞥了眼孙传根逐渐跑远的背景，弯下要从那保洁大妈的工具车里，拿出一瓶消毒液。 他先是掂量了一下那瓶消毒液的分量，紧接着，他目光变得锐利起来，说时迟那时快，王玉川抡圆了力气，将那瓶消毒液掷了出去。 那瓶消毒液携着破风声直奔孙传根而去，孙传根冷不丁一回头，紧接着被那瓶消毒液砸中面门。 扑通一声，孙传根栽倒在地，因为惯性还滑出去好远。 王玉川慢慢悠悠走到孙传根身旁，点了根烟，抽了两口他才弯下腰，将孙传根抱起来甩到肩上，像扛沙包似的将孙传根扛到楼下。 前台怔怔看着王玉川，王玉川斜瞥了她一眼，吓得她本能的退后两步，后背紧紧贴在墙上。 我有这么可怕吗？王玉川很郁闷。 不过他现在也懒得跟前台解释什么，大步走出宾馆。 徐千惠无意间一瞥，看到王玉川从宾馆里出来，赶忙掀开后备箱门，随后，王玉川就将他塞进后备箱里。 “他就是那个骗子？”徐千惠的声音在打颤。 “是啊。”王玉川猛抽了两口烟，随手将烟头扔到地上，拿脚踩灭。 “咱们走，这小子嘴巴很紧，想撬开他的嘴，我看还得颇费一番功夫。” 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紧接着，孙传根猛地睁开双眼，大口大口喘息着。 王玉川拖来一张椅子，大马金刀的坐在孙传根对面。 孙传根下意识低下头，紧接着他就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在一张椅子上，他拼了命的挣扎，王玉川懒洋洋的掏出一支录音笔，放在横亘在他们中间那张桌子上。 “废话我也不多说了，供认罪行，免得受苦。” “好汉，好汉，我给你钱行不行？三十万？不不，五十万，我给你五十万！” 王玉川挠挠头皮，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君子爱钱，取之于道。孙传根的卖命钱，他可不想拿。 “不够？那那那……”孙传根一狠心一咬牙，大声喊道：“那一百万！” 一百万已经是他的全部身家了。 所以说，他现在紧张的要死。 要是王玉川还不满足，他就只能去找老大哥借贷了。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王玉川耐着性子说下去：“主要是我如果不把你送进监狱吃几年牢房，我这辈子都觉得不得劲。对了，你知道你通过诈骗所得收益够判你多少年吗？” 孙传根艰难的吞咽了口唾沫，王玉川虽然和颜悦色的跟他讲话，但是在他眼中王玉川就跟那魔鬼差不多。 不不不，他就是个魔鬼。 王玉川等得不耐烦了，目光徒然变得危险起来：“说不说？” “无期徒刑。”孙传根颤声说道，他有点不敢直对王玉川现在犹如吃人般的眼神。 “难怪你不敢认罪。”王玉川放松下来，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那，那个大妈呢？” “我不知道你在说谁。” “就是房东啊？你们不是一伙的吗？” “不是，不是……”孙传根心虚的低下头。 “这就奇怪了，她跟我说你们是一伙的啊？我还打算放她去自首，自首情节是能减刑的？” 王玉川随即问道。 “她还说了什么？”孙传根声音里压着火。 “我凭什么告诉你？”王玉川站起身来，慢慢悠悠绕到他背后，抬起手，重重按在她肩膀上：“其实坐牢远比落在我手上舒服，你大概也能感觉得出来，我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你直接杀了我！”孙传根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我宁愿死也不想去坐牢。” “我怎么可能会杀你，杀人可是犯法的。”王玉川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在孙传根鼻子下面，一股极为甜腻的气味钻进孙传根的鼻腔，惹得孙传根一阵干呕。 “这是我用上千种花蜜提炼出来的精华，你想想看，如果把这东西涂抹在人的皮肤上，会吸引来什么东西？” 孙传根蓦然瞪大双眼，蚂蚁、蜜蜂、亦或是苍蝇。 王玉川从他身后走出来，随手将那个小瓷瓶搁在那张小桌子上，和录音笔放在一起。 孙传根目光不由自主的就落在那个小瓷瓶上，他一个劲儿的后仰脖子，五官都因为恐惧都变得扭曲起来。 王玉川当着他的面，微笑着戴上一双橡胶手套，接着他将所有的花蜜精华倒进掌心，慢条斯理的将花蜜精华涂抹在孙传根脸上。 第59章 请供认你的罪行 此时此刻，孙传根的脑海中就已经浮现出数万只蚂蚁将他淹没的画面，一个大老爷们，急的干跺脚，扯着脖子吼个不停。抹完了花蜜，王玉川摘掉橡胶手套，随手扔到他身上。 “姓王的，有本事你就杀了你爷爷我！他么的，你杀了我啊！” “我还是那句话，供认出你的罪行，免得活受罪。”王玉川边说边从兜里掏出一条黑布，蒙住孙传根的眼睛。 孙传根的眼前黑沉沉的，黑暗本身所携带的恐惧攫取着他本就不多的理智。 孙传根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劲儿想要挣绑在他手臂上那一道道绳子，哪怕绳子都快勒进肉里也不泄力。 “忘了告诉你，这儿是个废弃的物流仓库，仓库后面就有片小树林。你猜猜看，那片小树林里会有多少只蚂蚁？”说完，王玉川慢慢退后，嘴角扬起一个充满了恶趣味的笑容。 王玉川转身走出物流仓库，径直走向徐千惠。 徐千惠连连后退，还把脸别到一边，不让王玉川看她。 “你怎么了？”王玉川拉开副驾驶座边的门，从车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扭开盖子，咕噜噜往肚子里灌。 “你才发现你超变态的。” “我怎么就成变态了？”王玉川诧异无比，他还以为徐千惠会说自己是大英雄呐，就算够不上大英雄这三个字，那也不能是变态啊？ 王玉川心里苦。 徐千惠白了他一眼：“还说你不是变态？不是变态能想出这么变态的法子？你竟然叫蚂蚁啃那个骗子的脸。” “我的姑奶奶，那样会闹出人命的。我的目的是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又不是直接送他下去见阎王爷。”王玉川往副驾驶座一坐，满脸怨气。 徐千惠疑惑不解：“那你对他说的那些话，都是吓他的？” “心理暗示，心理暗示。”王玉川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在他脸上涂了点药膏，等药效渗入他的皮肤，他就会产生幻觉。所以我才要蒙上他的眼睛，避免中途穿帮嘛。” “真的假的？”徐千惠依旧跟王玉川保持距离，对他的态度也是将信半疑。 “不信算喽。”王玉川在座位上抻了个懒腰，眯起眼睛：“你啊，最好过来陪我睡一觉，待会儿发生的事儿可能会吓得你。” “我才不要陪你睡觉。”徐千惠就是嘴硬，身体却很诚实。说这话的同时，她就钻进后排车座，老老实实的躺在上面。 不仅两眼紧闭，耳朵里还塞了耳机。 耳机里音乐音量大的震天响。 “倒是挺听话。”王玉川耸耸肩，拿出手机，给黄人海发去一条短信。 —帮我搞个集装箱。 他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仓库，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惨嚎声从仓库里传了出来。 好戏开始了…… 王玉川笑了笑，慢慢合上双眼。 不要，不要！ 不要！ 孙传根猛地攥紧拳头，徒然间绷紧全身神经。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数不清的蚂蚁在他手上爬，那微妙的刺痒感在他体表扩散开来，他脑海中立即浮现出数万只蚂蚁将他吞没的画面。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一股液体喷溅到他脸上，伴随着连绵不绝的嗤嗤声，一股火辣辣的肌体腐蚀的剧痛不停刺激着他的神经末梢。 蚁酸…… 他想起之前看《动物世界》里一个片段：有一种蚂蚁在抵御外敌时会从喷射出一种带有强烈腐蚀性的酸液。 这段记忆在他脑海中重现，诡异的是，当他回忆这一片段的时候，他脸上的灼痛感似乎更强烈了。 不行不行！ 坐以待毙的话，自己的脸皮肯定会被蚁群啃光的，脸皮啃完了，接下来就是脑花。 孙传根不敢想象下去了，他闭上眼，屏住呼吸，这时候，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鼻腔里都有蚂蚁在活动。 在强烈的求生本能驱使下，孙传根咬着牙，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晃动身子。 砰的一声，他一头磕倒在地。 他能感觉得到蚂蚁越来越多，顺着他的耳朵，眼睛，鼻孔，嘴，犹如潮涌般往他身体里钻。 他呼吸不上来了，瞪大眼睛，剧烈的咳嗽，面容扭曲至极。 王玉川缓缓睁开眼睛，听见仓库里面传出的阵阵咳嗽声，他轻轻点了点头。 火候应该差不多了。 王玉川带上一瓶矿泉水从车上下来，身形一晃，倏忽出现在孙传根面前。 王玉川握住椅背，一用力将椅子扶正。 接着，王玉川一把扯下蒙在他眼睛上那条黑布，将那瓶矿泉水泼在了他脸上。 孙传根只觉刹那间，他浑身上下一片清凉，那令他痛不欲生的刺痒感还有那令他将要发疯的灼痛顿时荡然无存。 从地狱到云端，一切都像是在做梦。 孙传根大口喘息着，惶恐的四下张望，脸色煞白如纸。 “感觉怎么样？”王玉川坐在了他对面，再一次拿起那支录音笔。 孙传根皱起眉头，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隔了会儿，他愤懑的问道：“你在耍我？” 王玉川笑了：“不不，这只是一次预演。感觉怎么样？” “你个畜生！” 王玉川脸上笑容突然消失，他直勾勾盯着孙传根，孙传根不禁打了个寒噤，朝王玉川投去怯弱的目光。 “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我还是那句话，供认罪行，免得受苦。” 王玉川站起身来，弹弹衣服沾上的灰：“我给你三十分钟的时间考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王玉川拿起那支录音笔，在孙传根面前晃了晃。 孙传根现在动摇了，刚才他遭的那份罪，可比坐牢煎熬多了。 三十分钟。 王玉川在手机上定好倒计时，面无表情的朝着仓库大门走去。 孙传根目送着王玉川走远，一股怨气涌上他心头，逼着他从喉咙里爆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 “他还不肯供认罪行吗？”徐千惠小心翼翼问道。 “他可能是个惯犯了，像他这种惯犯，怎么可能轻易服软？”王玉川笑了：“不过，既然他有这个耐心耗下去，那我就陪他玩喽？看谁先把谁逼疯。” 第60章 内有证据，警察亲启 三十分钟后，一辆货车拉着一节集装箱驶进物流仓库大院。 黄人海推开车门，撅着屁股，慢慢悠悠从车上下来。 “王哥，你突然要集装箱干什么？”黄人海好奇的问道。 “吓唬人。”王玉川散给黄人海一支烟，黄人海忙接过来，王玉川叼了一支烟在嘴里，黄人海赶忙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凑上去，给王玉川点燃香烟。 “吓唬人？” “我逮到个骗子，你忙吗？不忙就陪我玩玩。” “这感情好。” 黄人海一脸好奇。 王玉川将他带进仓库，黄人海瞥了孙传根一眼，脸上露出惊愕的神情：“王哥，你从哪儿逮到他的？” 孙传根有气无力的瞥了黄人海一眼，脸上扬起一丝不屑的笑容，接着他又耷拉下脑袋，垂头不语。 “怎么？你认识他？”王玉川随口问道。 “上次这小子骗了老子二十万，老子翻遍整个县城都没找着他。没想到在这儿叫我遇上了。”黄人海二话没说，照着孙传根下巴捣了一拳。 孙传根一声不吭，哪怕他嘴里血糊糊的。 “连你都上过他的当？”王玉川上下打量孙传根两眼，抽了两口烟，用调侃的语气说道：“你也是个人才。” “被他骗没什么好丢脸的，道上的人都叫他老狐狸，他要是进了监狱，那有意思了，我敢说一个月他得半个月待在医务室里。” “所以你才不想进监狱？”王玉川饶有趣味的看着他。 “你干脆杀了我。”孙传根说完就闭上了眼，摆出一副滚刀肉的架势。 “王哥，别脏了你的手。就把他交给我，我来处理这事。”黄人海边说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王玉川没有答话，一声不吭的解开孙传根身上的绳子。 孙传根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王玉川突然就把他放了，孙传根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走。”王玉川朝他勾勾手指。 孙传根一脸戒备：“去哪儿？” “问这个，有意义吗？” 孙传根沉默片刻，突然朝着最近那堵墙跑去。 他宁愿撞死也不愿落在王玉川手上。 他是怕进了监狱一天一顿毒打，但他更怕落在王玉川手上受无穷无尽的折磨。 可惜啊，他跑的还不够快，王玉川很快就追上了他，劈手在他脸上扇了一巴掌。 孙传根一个没站稳，摇摇晃晃最终一屁股坐地上。 王玉川拎着他衣领，将他提起来。 “这辈子看过恐怖片？快回忆一下你觉得最恐怖的恐怖电影画面。”王玉川提溜着孙传根，大步流行的走出仓库。 黄人海赶忙叫司机打开集装箱的门。 王玉川随即将他扔进集装箱，自己也跟着跳了进去。 孙传根赶忙爬起来，卯足了劲儿就要往外跑。 王玉川照着他肚子踹了一脚，孙传根当即倒飞了出去，重重落到地上。 王玉川从大鼎内拿出一株像极了珊瑚的草药。 它叫曼荼罗花，将其点燃会冒出散发着甜腥气的粉红色的烟气。 人如果吸入这种烟气，这种烟气就能将人内心的恐惧无限放大。 这一把，王玉川打算玩个大的。 几点银芒刺破黑暗，末入孙传根体内，孙传根刚想爬起来，却赫然发现自己手脚失去知觉。 他张口想要说话，又发现自己的舌头已然麻木。 他现在活脱脱就是一废人。 他满脸惊恐的望向王玉川，王玉川一手拿打火机，一手拿曼荼罗花，面无表情的将其点燃。 一股粉红色的烟气幽幽腾起，王玉川犹如鬼魅般消失在愈发浓郁的烟雾之中。 刹那间，一团冷白色的光芒笼罩在孙传根头顶，孙传根呼吸徒然一窒，空气中充斥着暴风雨将要来临前的低气压，就在这时，一片寂静中突然响起咔嚓咔嚓的金属刮擦声。 孙传根两眼顿时瞪得溜圆。 猛鬼街…… 下一刻，十根金属利爪猛地扒开金属烟雾，一个戴着牛仔帽，身穿暗红色夹克的怪人狞笑着走了出来。 冷白色的光芒映照在它脸上，它缓缓抬起头，一张被硫酸腐蚀过得脸赫然闯进孙传根眼帘。 噩梦杀人魔弗莱迪！ 孙传根张大嘴巴，瞪大双眼，发出无声的惨嚎。 房东大妈回到家就一头扎进棋牌室，今晚她手气很臭，一把接一把的输。 可她却像着了魔似的一圈接一圈的搓麻将。 酣战到半夜十二点，一阵手机铃声突然炸响，吓得房东大妈手一抖，她手里那颗骰子跟着掉到麻将桌上。 手机在她提包里响个不停，房东大妈犹豫很久才敢将手机翻出来。 来电是个陌生号码，房东大妈犹豫良久还是接通电话。 “房东，我们待会儿美容店见。”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嗓音，尽管周围很吵闹，但这个声音却响若雷霆。 房东大妈刚想回话，然而王玉川那边就已经挂断电话。 长达三个小时的精神折磨，孙传根已经濒临崩溃。 就在刚刚，他招认了。 王玉川手拿录音笔，一桩桩将孙传根这大半辈子的诈骗经历记录下来。 不问不知道，这一问，王玉川真被他给吓着了。 就这个人，通过诈骗所取得的非法收益高达数千万，判他个无期徒刑还是便宜他了。 孙传根面如死灰，说完便闭上了眼睛，他现在倦意正浓，根本就不想多说话。 王玉川慎重的按下保存键，戴上手套，将他留在录音笔上的指纹擦得干干净净。 “黄人海，你就受受累，把这混蛋送进警察局。”王玉川边说边将那支录音笔递给黄人海， 黄人海接过那支录音笔，一口答应下来。 十分钟后，几辆警车包围了一家小吃店。 小吃店内，孙传根被人五花大绑扔在地上。他身旁还放着一个小盒子，小盒子上贴着一张便签纸，纸上如是写道：“内有证据，警察亲启。” 至此，县城赫赫有名的诈骗专家“老狐狸”终于落网。 这个消息传到看守所，那些被孙传根骗过的大哥们脸上齐齐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第61章 清账 房东大妈的腿在桌子下抖个不停，即便她花钱请来了七八个壮小伙，即便他们手里都拿着家伙。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二点钟，整条街都黑咕隆咚的，唯独那家美容店还透着光。 店里吵吵嚷嚷，那些壮小伙或是打扑克，或是玩游戏，房东大妈始终耸拉着脑袋，紧紧攥着手机。 这里的热闹不属于她，她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暗沉的鸦色夜幕中。 一辆小轿车停在美容店门口，王玉川解开安全带，正准备下车，徐千惠突然叫住了他。 王玉川朝她投去疑惑的目光，徐千惠抿着嘴唇，脸上流露出浓浓的不安的情绪。 “我去去就来，你在车里等我。”王玉川刚准备说话，却被徐千惠堵住了嘴。就在刚刚，徐千惠突然吻了上来，王玉川蓦然瞪大双眼，刹那间，他恍惚中生出一种灵魂离体的错觉。 半响，唇分。 徐千惠低下头，闭着眼，胸口剧烈上下起伏：“我……你不要多想，我只是……” 王玉川怔怔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嘴唇上残留着柔软的触感，他不禁看向徐千惠。 实际上，徐千惠也懊恼的紧。 她不敢面对王玉川，赶忙坐正了身子，假装一本正经。 “那个，你去，早点回来。”徐千惠说话的时候还忍不住往王玉川这边瞟。 王玉川被她搞得心慌意乱，不禁苦笑着摇摇头。 “那好，我走了。”王玉川推门下车，边走边拍拍自己的脸，好让自己振奋起来。 他独自一人走进店里，几乎在同一时间，房东大妈霍得站了起来。 店里气氛徒然一变，那些壮小伙一个个放下手中的活计，拎起家伙，聚拢在房东大妈身后。 “来的挺早啊，你们。”王玉川大马金刀的坐在房东大妈对面。 一个壮小伙走过来拉下卷帘门，徐千惠下意识按住方向盘，绷起一张小脸。 “你到底想干什么？”房东大妈冷冷问道。 王玉川掏出手机，将孙传根认罪的那段视频录像从文件箱里找出来，点击播放后，他将手机放在桌子上。 孙传根萎靡不振的声音在美容店里回响，房东大妈脸色越来越阴沉。 站在她身后那帮壮小伙一个个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他们为抓到房东大妈的把柄而窃喜。 房东大妈听不下去了，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扯着脖子吼道。 “当然是把你送进看守所喽。”王玉川边说边拿起手机，揣进兜里。 “算算时间，现在孙传根应该已经被警方逮捕了，接下来轮到你了。” “你报警了！？”房东大妈身形一晃，两腿一软，下意识拿手撑在桌子上。 “对啊，报警了。”王玉川扫了一眼站在她身后那群壮小伙：“你们谁都跑不了。” 王玉川此言一出，那些个壮小伙一个个目露惊恐。跑啊！再不跑，待会儿警察可来了！ 距离门口最近的那个壮小伙一个箭步冲上去，抬起卷帘门，拔腿就往外跑。有个带头的，其他人也不管房东大妈了，轰的一声，做鸟兽散。 美容店内一片萧索，房东大妈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沉默片刻，她缓缓抬起头，绿豆大的小眼充斥着一股浓浓的恶意。 “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房东大妈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你怎么能抢我台词呢？”王玉川话音落罢，连绵的音浪突然从远方传来，开始还低不可闻，逐渐声音越来越大。 房东大妈艰难地吞咽了口唾沫。 与此同时，七八十辆摩托车以风驰电掣的速度朝这边驶来，最后散乱的停在美容店门口。 一个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从车上下来，簇拥着黄人海走进美容店。 房东大妈何曾见过这阵仗，吓得脸色发白。 王玉川站起身来，周身散发出一股极为强大的压迫性的气场。 “这个骗局你跟孙传根拢共玩了五回，骗取的数额你占走一半，加起来也得有五十多万了？” 王玉川给黄人海使了个眼色，黄人海点点头，从身旁小弟手里拿出一份《产权转让书》扔到房东大妈面前。 “签字。”黄人海冷冷说道。 “大哥，大哥，饶了我这回行不行？”房东大妈笨拙的跪在地上，一脸哀求。 黄人海笑了笑：“你骗谁不好，非骗到我大哥头上。要不，咱们按照江湖规矩来？你这身肥膘也够可以的了，要不拿你点个天灯？”黄人海边说边递给她一支笔，是何目的不言而喻。 听闻此言，房东大妈不由得脊背发凉。 今日个要是不破财，这场杀身之祸就免除不了。无可奈何之下，她只得将那支笔接过来，一旁小弟适时的将那份《产权转让书》摊开，直接翻到需要签字的那一页。 房东大妈闭上眼，一咬牙，一横心，刷刷刷在《产权转让书》上签上她的大名。 “可以放我走了？”房东大妈气喘吁吁的说道。 “当然可以。”黄人海打了个响指，他带来的那帮小弟纷纷朝两边避开，给她让出一条路。 那房东大妈艰难地爬起来，失魂落魄的走出美容店。 与此同时，几辆面包车堵在她家小区门前，车内坐满了便衣。 此时此刻，警方已经悄无声息的布下一张大网，只等着房东大妈现身。 自此以后，这家美容店就归于王玉川所有。 王玉川拿着那份《产权转让书》从店里出来，徐千惠犹如乳燕归巢般扑进他怀里。 黄人海递给王玉川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王玉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行了，王哥，我看你这儿也挺忙的，等下次有空咱们再聚。”不等王玉川说话，他就招呼小弟骑上摩托车扬长而去。 四下里安静下来，徐千惠缓过劲来，顿时羞红了脸。 她赶忙推开王玉川，转过身去，整个人都变得局促不安。 “刚才还挺大胆的，怎么现在就变得扭扭捏捏的了？”王玉川忍不住调侃她道。 “还说你，我刚才不是担心你吗？”徐千惠脑子乱哄哄的，脸上又燥又热。 第62章 庆功宴上一二事 她不停拿手给自己扇风，嘴巴鼓鼓的，往外吹着热气。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那时怎么想的，突然就亲上去。 现在想想，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王玉川垫着脚，慢慢绕到她前面去。 徐千惠羞得捂住脸，王玉川突然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抱起来。 徐千惠吓了一跳，下意识把双手按到王玉川肩膀上保持平衡。 “你干嘛呀。”徐千惠用埋怨的语气说道，说着说着他就笑了起来。 “你好美。” “你快把我放下来。” “村里老人说，仙子的脚不能沾地，一沾地，她就飞走了。”王玉川反倒把徐千惠抱得更紧了。 “我又不是仙子，瞎说八道你。”徐千惠埋怨的拍了下王玉川的肩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但是王玉川能这么说，她心里还是甜的像吃了蜜糖一样。 “我村里老人还说了，做人得实诚，不能撒谎。”王玉川一本正经：“我是个好孩子，说你是仙子，完全是我的真心话。” “你这小嘴巴怎么突然这么甜？”徐千惠那手指头戳了下王玉川的额头，眼中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因为想亲你，所以得让自己的嘴巴先变得甜一点。”王玉川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徐千惠突然安静下来，晶莹的眼波泛起别样的涟漪。 说实话她现在心里有点慌乱，心里小鹿乱撞。 王玉川将她放下来，目不转睛的看着徐千惠。 喉咙不知为何竟有些刺痒，他咽了口唾沫，可以亲的？还是说她会排斥？王玉川不停在纠结这个问题。 纠结来纠结去，王玉川突然觉得，不妨大胆点。 于是他试探着朝徐千惠靠近，一点点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 意外的很顺利，徐千惠没有躲闪，只是害羞，羞得耳垂红的快成透明色。 王玉川闭上眼，吻了上去。 这个吻，是甜的。 隔天一早，装修队就进驻美容店开始改造店内的装潢。 工长说最快也要近一个月这边才能完工。 期间宋晓诗来过几次，不过只是坐在车里远远看了两眼就离开了。 她很好奇，王玉川把店开在这种位置能掀起多大风浪。 那晚过后，徐千惠推荐起冰清玉颜膏更卖劲了。 东西是好东西，但是售价过于高昂，又是个小品牌，初期肯为冰清玉颜膏买单的人并不多。 即便如此，徐千惠还是积累了一批回头客。 望着账面上不停增加的数字，徐千惠恍惚中产生一种错觉，好像那段入不敷出的时期都是幻梦一般。 靠着那些回头客不知不觉中，徐记就在县城里的富人圈打响了名头。 因为冰清玉颜膏的效果实在太好了，花三万块钱，就能获得堪比返老还童的美白养颜效果，秒杀一众化妆品大牌。 靠着这些回头客口口相传，冰清玉颜膏逐渐打入县城里的富人圈子。到了月底，冰清玉颜膏就成为富人争先追逐的时尚。 冰清玉颜膏推入市场的第一个月，直至卖空共获益一百万。 按照约定，王玉川拿到了分红四十万。 除此之外，他还拿到了一份名单。 这份名单上有所有购买冰清玉颜膏的客户身份信息。 这才是王玉川真正想要的，名单上这些人都是他的美容店的潜在客户。 围绕美容养颜这一块，王玉川有的是产品要推出。 到时候还不得赚个盆满钵满。 现在的王玉川只等着美容店装修完工，到时候他就能一展拳脚了。 想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庆功宴，说什么徐千惠都要举办个庆功宴。 王玉川拗不过她，只得答应下来。 徐千惠为此歇业一天，窝在她现在租的那个公寓里，她亲自下厨，准备了一大桌菜。 宋老也来了，王玉川给他开的门。 “看来老朽来的不是时候啊。”宋老探头往公寓里瞅了一眼，徐千惠手里拿着炒勺，匆匆跑了过来。 “叔，你可算是来了。快进来，我们这就呀开饭了。” “总感觉我是来拜访一对新婚夫妇。”宋老意味深长的看了王玉川一眼，王玉川不好意思笑了，而徐千惠则闹了个大红脸。 “净瞎说八道，快进来。”徐千惠跑回厨房，刷的一声拉上推拉门。她靠在门上，想到宋老说新婚夫妇这四个字，她不禁心中小鹿乱跳。 “进来，宋老。”王玉川略微有些尴尬。 “你可得好好对待俺家小徐，你要是辜负了她，俺可不轻饶你。”宋老唬着张脸说道。 “快来吃饭了。”徐千惠端着一盘红绕肉高声喊道。 “走了。”宋老拍拍王玉川肩膀，背着手走在前面。 王玉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搭话，只能是一脸干笑着跟在宋老身后。 “首先，感谢王玉川，是王玉川让咱们徐记起死回生，王玉川，我敬你一杯。”徐千惠端起酒杯，豪爽的将一整杯酒喝了个底朝天。 到头来，一桌子菜没动几筷子，徐千惠提了一杯又一杯酒，她自己倒是先喝醉了。 王玉川也喝了不少，勉强还能保持几分清醒。 迷迷糊糊他看到徐千惠走过来，王玉川赶忙一个后仰，徐千惠顺势倒在了他怀里。 徐千惠可能是把他当成床了，老实了不到半分钟就开始脱衣服。 王玉川喝多了，大脑有点迟钝，脑子虽然下达了帮她穿上衣服的指令，然而他做的只是干瞪着眼，任由着徐千惠笨拙的把衬衫脱下来。 “好热。”徐千惠翻了个身，樱唇半启，鲜艳诱人。 王玉川眼里是白嫩的肌肤，平坦的小腹，仿佛盈盈一握的腰肢，这一切，勾起了王玉川内心燎原的火，等他晃过神来，他的手已经按在了徐千惠软糯的“小白兔”上。 徐千惠睁开迷离的双眼，隔着迷蒙的热雾，怔愣的看着王玉川。 王玉川半眯起眼睛，缓缓揉弄起来。 徐千惠本能的发出一声嘤咛，她的样子更诱人了，王玉川张了张嘴，喉咙火燎火燎的痛，那感觉就像他嗓子里吞了块炭一样。 第63章 陈大拿，龌龊 就在王玉川快要忍不住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时，一股强烈的晕眩的情绪从他脚底板猛然升起，直顶他脑门。 毫无征兆的，王玉川晕了过去。 宋老拔出他脖子上那根银针，长吁一口气。 “你啊你啊，还不让我跟来。我要是不来，你的清白可不就被这混小子糟蹋了。”宋老无奈摇摇头，弯下腰来将徐千惠打横抱起来送到她卧室床上。 “好好睡一觉，明早起来把这些事都忘了。”宋老从徐千惠房间里走出来，扭头看了眼王玉川，“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把我家小徐迷得五迷三道，唉，糟心，真糟心。” 王玉川猛地睁开双眼，阳光刺的王玉川眼睛如同针扎一般疼痛。他在椅子上干坐了一晚上，脖子僵硬无比，再加上宿醉引发的头疼，难受啊，忒难受了。 宋老端着碗小米粥走了过来，轻轻搁在王玉川面前。 “还记得昨晚上的事？”宋老问道。 王玉川一愣：“什么？” “不记得就好，不记得就好。”宋老拍拍王玉川肩膀，慢慢悠悠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接着，宋老打开电视看起了新闻。 王玉川脸上露出迷惑的神情，昨晚发生过什么吗？他拧起眉头左思右想，然而昨晚上他喝多了，昨晚上的记忆现在回想起来一片模糊。 越是想不起来，他就越好奇。 正当他想开口问问时，徐千惠猛地拉开卧室的门，王玉川下意识望过去。 她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衬衫，脸上表情慌里慌张。 “叔，我昨晚做了什么？”她声音都在发飘。 宋老没有搭腔，反而从兜里掏出两团棉花，塞进耳朵里。 王玉川无意间一瞥，望见不远处地上一件衬衫。 他依稀想起，这件衬衫昨晚上徐千惠穿过…… 他咽了口唾沫，这一刻，他好像猜到昨晚上他，不，是他们做了什么。 “那个，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先走了。”王玉川拿起手机一溜小跑从徐千惠家里离开，徐千惠随后也发现了地上放着的那件衬衫。 一声高亢之极的尖叫声划破清晨的薄雾，宋老兀得笑出了声。 “这么重要的事儿为什么偏偏忘记了。”王玉川懊恼的走在大街上，他还在纠结那个问题：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钻门心思回想昨晚的记忆，哪怕想起一个片段也好啊。 可是没有，他脑子里空空荡荡的。 就在这时，一阵电话铃声猛然响起，王玉川赶忙拿出手机，是他嫂子打来的。 王玉川犹豫片刻，接通电话。 “喂，嫂子，怎么了？” “你在哪儿啊？” 电话那头传来他嫂子焦急的声音，害的王玉川也一起紧张起来。 “我现在人还在县城，家里出事了？”王玉川赶忙问道。 “是你张大娘，你张大娘突然晕倒了，你快回家看看。” “打120了吗？这种情况得先打120啊？” “打了，可是咱村里路不好走，等救护车赶来你大娘的身子也要凉了。” 还真是十万火急啊！ 王玉川强压下内心焦躁的情绪：“这样，你在家里等着我，我马上就回来。” 坐车回去是不可能的，根本就赶不上。 王玉川挂断电话，烦躁的环顾四周。 这时一个大胆的念头从他脑海中冒出来：不如，直接跑回去？ 他目光变得坚定下来，对，就跑回去。 短暂的蓄力，王玉川犹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去。 他全力奔跑之下，速度快的飞起，甚至都能赶上飞奔的汽车。 只花了十分钟，王玉川就跑到了村头。 幸亏早上没什么人，王玉川调匀气息，用常速跑进村里。 张大娘家外面围了一圈人，方玉芬也在张大娘家里，王玉川假装很费劲得挤进人群，方玉芬就在张大娘院里站着，看到王玉川，她赶忙将王玉川拉进张大娘家里。 “你快给你张大娘瞧瞧，你张大娘今早就不行了。” “村医瞧过了吗？”王玉川边说边往屋里赶。 方玉芬脸上爬上一丝忧虑：“来过了，又走了，他说你张大娘是过敏性休克，他治不了，得送医院。” 说话间，王玉川就走到张大娘家堂屋门口，张大娘躺在一张草席上，他儿子急着来回踱步，张大娘她男人攥着张存折，愁眉苦脸的抽着闷烟。 陈大拿则跟几个村里的老人围在茶几旁喝着大茶。 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陈大拿一瞅见王玉川，霍得站起来，大声嚷嚷：“你跑这儿捣什么乱？快滚出去。” 人命关天，王玉川无心跟他争口舌之利，只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就马上跑到张大娘身边，伸手就要给张大娘搭脉。 “都愣着干什么？快把他架出去，出了人命谁负责？”陈大拿梗着脖子呵斥道。 张大娘他儿子这才反应过来，第一个冲上去，把手按在王玉川肩膀上：“你就别添乱了？行吗！” “我打小就是在张大娘跟前长大的，我能害张大娘吗？！”王玉川急的红了眼：“张大娘现在很危险，本身就耽搁了最佳救治时间，你还想继续耽搁下去吗？” “村医都没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陈大拿嗤笑道：“你是学医的吗？” “都闭嘴！”张大娘她男人突然吼了一句，屋子里突然就安静下来。 这个平日里老实巴交的男人此时两眼含着怒火，气势压人，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变得陌生起来。 “你能治？”他喘着粗气问王玉川。 王玉川点了点头，末了，他看向陈大拿，冷冷说道：“我要是治不好，我甘愿一命抵一命。”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动容了。 陈大拿脸上依旧挂着讥讽的笑容，其实在场的人都清楚，即便救护车来了也无济于事，张大娘半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就算是观世音下凡都拉不回来。 他能治好？他能治好才怪。 “行啊，你要是能把张大娘救活，老子跪下来学狗叫。”陈大拿冷笑着开口。 “说真的，陈大拿，拿人命关天的事儿打赌，你可真够龌龊的。” “你！”陈大拿气得咬牙切齿。 第64章 “僵尸”来了 王玉川懒得再跟他言语，静下心来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张大娘身上。 他先翻开张大娘的眼皮，她眼球上那两条红得发黑的血丝引起他的注意。 这好像不是过敏性休克啊？这时王玉川脑子里冒出别的猜想，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他把手按在张大娘天灵盖上，探出几缕造化三清气，渗透进她的大脑皮层。 几条浑身光滑、又细又长的小虫子进入他的感知里。 王玉川猛地睁开双眼，果如他猜想的那样，张大娘这是害了“虫积”。 通俗点说，就是她脑袋里长寄生虫了。 当务之急是先吊住张大娘的性命，短暂的犹豫，他握住张大娘的手，分出几缕造化三清气渡入张大娘体内。 造化三清气的效果立竿见影，张大娘猛地睁开双眼，跟诈尸似的弹坐起来，吓得在场所有人纷纷变色。 不过很快，大家脸上就露出笑颜。 张大娘活了，这是好事啊。 唯独陈大拿脸色阴沉，目光如那蝮蛇般阴毒。 王玉川把张大娘救活了，他就得学狗叫。他可是村长！当众学狗叫，教他以后怎么服众？ 正当大家向张大娘一家祝贺时，张大娘却爬起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人群最密集处冲去。 此时的张大娘，双眼猩红，口齿流涎，状若疯癫，这模样可把陈大拿吓坏了。 亏得王玉川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去，从背后将其摁倒。 这时，所有人看向张大娘的目光都变了。 他们心里都在犯嘀咕，她不会是尸变了？不然怎么一醒来就扑人？ 恐慌的情绪在空气中蔓延，就算是张大娘她男人，现在都在不停后退，两个手直哆嗦。 “都过来搭把手！”王玉川吼了一声：“来几个人帮我按住她，快啊！” 没人回应，他抬起头，环顾四周，发现大家竟然都在后退，就连张大娘她儿子也在退缩。 他懵了，大家这是怎么了？ “都别上去！张大娘尸变了，逮谁咬谁，咬着了就变僵尸！”陈大拿突然跳起来妖言惑众，可把他气得。 哪来的尸变？哪来的僵尸？亏你陈大拿能想得出来！ “大家别听他瞎说，张大娘就是脑袋里长虫了，行为举止不受自己控制。”王玉川赶忙解释，村里人都迷信，要是他们真听信了陈大拿那套说辞，这事儿就麻烦了。 “都愣着干什么？”陈大拿目露凶光：“壮劳力都出去找家伙，咱们加把劲弄死这头僵尸。” 几个壮小伙当即跑到院里找趁手的家伙，眼看着屋里人少了一半，王玉川急得直冒汗。 无意中，他瞥了张大娘她男人一眼，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家伙竟然默许了。 一团无名火从他腹中窜起，王玉川红了眼。 “你们都出去！都出去！”他嘶吼道：“给我准备一桶汽油，再给我个机会，要是我没把张大娘救回来就烧死她。” 他不得不这么说，现在这种情况只有顺着他们的想法来，事态才不会扩大化。 陈大拿现在巴不得他死在这儿，当即拍板同意，大手一挥，领着村里人从堂屋里走了出来。 堂屋里冷清下来，王玉川可算是松了口气，集中注意力应付不停在他身下挣扎的张大娘。 过了会儿，张大娘她儿子张青提着一桶汽油走了进来。 张青不敢靠得太前，走到半道就准备把那桶汽油放下。 王玉川瞥了他一眼，面露失望，沉声开口：“她是你妈，旁人不信我可以，但是你不能不信我。” 说完这句话他就沉默了，他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算了，你走。走的时候别忘了带上门。” 张青如蒙大赦，放下那桶汽油，掉头就跑。 嘎吱一声，门关上了，堂屋里又安静下来。 王玉川紧接着就将张大娘翻过来，快速点了她的睡穴，她倒头就睡了过去。 呼吸均匀，气息悠长，张大娘的状态还不错。他欣慰的笑了，打横抱起张大娘，走了几步，将她放在沙发上。 一些手段是不能在外人面前施展的，屋里没人，他反倒轻松了许多。 王玉川并起双指，凝气成针，施展《天霖九针》，刺进她天灵盖上诸多要穴。 陈大拿可起劲了，除了在人群中煽动恐慌的情绪，还把诸如妖人、扫把星、鬼见愁等等此类不好的名头往王玉川头上扣。 大家在哪儿议论纷纷，方玉芬急得拼命向大家解释，换来的却是疏远。 陈大拿也看越解气，脏水泼的更带劲了。 王玉川待在屋里对此一无所知，他现在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张大娘身上。 区区九针，他下了足足半个多小时。 大脑乃是人体最精密的器官，他生怕一个不小心把张大娘的脑子搞坏了。 揣摩很久，王玉川终于下了最后一针。 他直起身子退后两步，一脸紧张的看着张大娘。 大概过去两分钟，几条小虫从张大娘耳朵里爬了出来。 它们刚接触空气，外皮就变得干瘪褶皱，再挣扎几下它们就没了气息。 他最后再给张大娘检查了遍身体，确保没有寄生虫残留，他才解开张大娘的穴道。 张大娘幽幽转醒，目光逐渐恢复清明。 街道上传来救护车的警笛声，王玉川如释重负的长吁一口气。 “张大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王玉川道。 “挺好的，就是没精神。”张大娘一脸茫然。 “正常，休息几天就好了。我们先出去，大家都等着急了。” 他走上前扶起张大娘，两个人慢慢走到门口。 陈大拿说得正起劲，冷不丁瞥见他，登时傻了眼。 张大娘……好了？！ 陈大拿嘴角一阵抽搐。 巷子太窄，救护车开不进来。 司机只能将救护车停在巷口，护工们担架床从车上下来徒步前进。 随行急诊医生跑在最面前，一进门就问患者在哪儿。 众人纷纷给医生让开一条道，张大娘一脸茫然的看向医生。 “医生，你快给我妈瞧瞧。”张青走上前，不由分说将医生拉到张大娘面前。 “这就是我妈。” 医生上下打量张大娘两眼，一脸诧异的问道：“你妈这不是挺好的吗？” 第65章 当村长没了威望值 “不是不是，我妈今早突然晕倒了……” “医生，你还是带她回医院检查检查。她今早确实晕倒了，这儿所有人都能作证。”说到这儿，王玉川意味深长的瞥了陈大拿一眼。 “行，你跟你妈一道跟我去医院走一趟。”医生对着张青说道。 这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医生一行人走了很久，院里还一片寂静。 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张大娘已经没事了。 大家无可避免的想到了那个赌约。 陈大拿板着张脸，眼里带着恨意。 “刚才某人不是说，我要是能救活张大娘，就跪下来当众学狗叫吗？”王玉川拉长了嗓音。 “你少得意，张大娘现在去医院检查了。学狗叫这事还是等检查结果下来再说！” “算了，人命关天，你竟然拿这事儿打赌？你可真是个畜生。”王玉川摆摆手：“我不像你，我是人，做事儿得有个人样。” 王玉川此言句句在理，村民们嘴上不说，实际上看向陈大拿的眼光已经变了。 陈大拿气得咬牙切齿，浑身直哆嗦。 “你说谁不是人？！” “你觉得自己还是个人吗？”王玉川突然抬高了音量，目光变得锐利如刀：“那会儿在屋里是谁指挥大家伙儿要弄死张大娘？！” 登时间，所有矛头都指向陈大拿。 他慌了，不得不慌，他惊恐的发现，这事儿要不处理好，他在村里的威望不说没了也要大打折扣。 “还有何老三，何老三前脚刚走，你就跟何老二商议要霸占他家的财产！咱们村就你自己盖了二层小洋楼，你盖小洋楼的钱，不会就是这么来的？” 王玉川此言一出，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何老三那事儿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陈大拿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自己从这事儿摘出去。 而今他旧事重提，陈大拿立马又被推到风口浪尖。 “你少在这儿血口喷人，何老三生前跟我关系那么好，我能干出这种事？” “干没干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人血馒头你也敢吃，你就不怕何老三找你托梦？” 王玉川打了个哈欠，昨晚喝多了，搞得他现在头疼不已。 他现在很想回去睡一觉。 “你非得跟我作对吗？！” 听了这话，王玉川顿时心头火气，指着陈大拿的鼻子，厉声呵斥道：“是你在跟我作对！” 刹那间，院子里一片寂静。 陈大拿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陈大拿啊陈大拿，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王玉川冷笑着继续说道：“大家伙儿可要注意了，陈大拿这人特喜欢欺负老实人。谁家顶梁柱要是倒了，他可高兴了。他非得上去踩一脚，霸占家产？这不是常有的事吗？要不咱村里就属他家最富有？” “还有他儿子陈二狗！前段时间还想欺负我嫂子，被我差点打成残废，大家伙儿都看到了？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闭嘴！” “行，我闭嘴。”王玉川不屑的笑：“人在做，天在看。你做的那一桩桩丧天良的事儿，早晚有一天你会得到报应。”说完，他拉起方玉芬的手，大步从这儿离开。 王玉川走后，村民们开始对陈大拿指指点点。 吃独户、欺善霸女，这在乡下可是犯了大忌。 陈大拿明显感觉到大家伙儿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敌意。 这档子事要是平息不下来，明年选举就没人给他投票了。 想到这里，他就烦躁不已。 “大家别听王玉川那小子瞎说，我……”话说到一半，他就就愣住了。 大家伙儿带着失望纷纷离去，谁也不肯再多听他说一句话。 失道者寡助。 陈大拿愣在原地。 “你差点杀了我婆娘。”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陈大拿下意识扭头望去，一把菜刀赫然闯进他视野。 陈大拿吓得掉头就跑，连滚带爬的从张大娘家逃了出去。 “你今天胆子怎么这么大？”方玉芬在他胸口轻轻捶了一拳，脸上满是笑意：“敢这么骂陈大拿，估计现在陈大拿鼻子都气歪了。” “解气不？”王玉川问道。 “解气，可解气了。”她连连点头：“你不知道他那时怎么在编排你的，说你是扫把星，妖人，什么难听他说什么。” “等着，我非得让陈大拿身败名裂。” “违法犯罪的事儿咱可不能干。”她警告道。 “我知道了，嫂子。为了他这样的人犯罪可不值得。”他又犯头疼了，王玉川抬起手按在太阳穴上，从意识深处那尊大鼎中调出几缕造化三清气在脑子里走了一圈，登时神清气爽。 没想到造化三清气还有这等妙用，他感到十分意外。 “对了，嫂子，你跟我来。”王玉川想起他床底下塞着那块灵石来。 “干什么？” “你跟来就是了。”他神秘一笑，领着方玉芬来到自己房间。在方玉芬的疑惑地目光中，他将那块灵石从床底下拖了出来。 “躺上去试试。” 尽管方玉芬满头雾水，但她还是躺了上去。 一缕缕元气渗入她体内，汇成一股暖流在她体内游走，她浑身舒泰。 方玉芬现在舒服的脑子都有点不清醒，恍惚中，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躺在一团晒了好久的棉花上。 第66章 陈大拿，你做个人吧 两人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突然，方玉芬坐起来，大胆而又热烈的吻起他来。 与此同时，三参省，龙灿小区某大平层里。 苏媚儿正在客厅中盘膝打坐，不知怎么的就睁开双眼，掩着嘴，笑得前俯后仰。 狱犬不解的瞥了她一眼，随口问道：“你笑什么？” “还记得我们临走前给那小子送去的那块灵石吗？”苏媚儿巧目流转，眼神中透露着一股狡猾的气息。 “记得，怎么了？”狱犬走过来坐在她对面。 “我在那块灵石上动了手脚，只要有女人躺在上面，就会触发我在上面留下的小欲天阵。小欲天阵可是个能让世界上最忠贞的烈女都沦落成荡妇，这下有热闹瞧了。” “你就不怕小姐怪罪？” 苏媚儿耸耸肩，嘟囔道：“谁叫那小子无视人家，我就是生气，不给他点厉害瞧瞧，他就不知道我白面罗刹的厉害。” “你啊。”狱犬无奈摇摇头，抬手揉了揉她脑袋，转身离去。 苏媚儿吐了吐舌头，闭上眼，继续修炼起来。 第二天一早，方玉芬猛地醒了过来。当她发现自己赤身裸体躺在王玉川床上时，她整个人如遭雷劈。 王玉川幽幽转醒，两个人目光交汇在一起，刹那间，气氛徒然凝滞无比。 “我……” “不要再说了，什么都不要说。”方玉芬赶忙打断王玉川的话，她先是冷静一会儿，接着她一声不吭的穿上衣服。 王玉川捂着眼，心情格外复杂。 “这件事你就忘了，是嫂子不对，嫂子不该勾引你。”说着说着她就低下头抹眼泪。 “不不，是我的不对。”王玉川惊慌失措的坐起来，他最看不得女人哭了。 “你饿了？”方玉芬擦擦眼泪，不等王玉川说话她就跳下床，表情慌里慌张。 他还想说点什么，可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方玉芬逃跑似的从他屋里跑了出来，一头钻进自己屋里。 靠在墙上，她安静下来。昨晚发生的一切不受控制的在她脑海中浮现出来，她捧着胸口，轻轻抚摸自己的身体。 这一刻，一种空前的幸福感将她身体填满。 原来那不是在做梦。 方玉芬一时间不知该喜还是忧。 自打他回到家，陈大拿是越想越不是滋味。必须整治一下王玉川，这小子最近太狂了。 既要占着理，又要出气。这个理由，可不好找。 思来想去，还真叫他找出个理由来。 隔天一大早，陈大拿就叫上王姓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辈以及几个孔武有力的子侄，大摇大摆的去了一趟王玉川家。 他们到时，王玉川恰巧从屋里走出来：“大爷爷，你们大清早的来我家干嘛嘞？” “小川，你还是听村长说道说道，你家地的事儿。”一个老头语重心长的说道。 “陈大拿，又来找事了？”他嗤笑道。 待会儿有你哭的时候，陈大拿暗暗在想，但是表面上仍旧堆起一张笑脸：“小川，你也知道，咱们村是按照人口分的地。一口人分三分地，你家以前有六口人，分了一亩八。” “是啊？你想怎么样？”王玉川故意顺着他的话头说下去。 “问题就在这儿，你家现在才几口人？三口人。你也知道咱们村里缺地，还有好多人都种不上地呐。” 陈大拿苦口婆心，好言相劝，可以说，他现在把自己姿态放的极低。 好一个以退为进。 此时，王玉川大凡说个不字，这事儿就是他的不对。 还当着王姓几个威望最高的长辈的面，真可谓是杀人诛心。 “你的意思是打算把我家的地收回去一部分？”他冷笑着说道。 “你得懂点事是？咱村里还有好些个困难户吃不上饭，你把地让出来给他们，这也算是功德一件啊。” 王玉川先是认同的点点头，接着他不急不慢的说道：“仔细想来这确实是一件功德。不过话说回来，你作为一村之长，不得做个表范作用？” “你什么意思？”陈大拿警惕起来。 “你那过世的爸妈的地不是你在种吗？你先让出来。”想了想，王玉川忽得笑了：“干脆这样，咱们开个大会定个规矩。家里长辈要是死了，他生前分的口粮地收回村集体所有，再重新分配。你觉得怎么样？村长。” 王玉川这话是说给那几个王姓长辈听得，叫你们给陈大拿撑腰，老子就把你们也卷进来，叫你们死后没办法将口粮地留给子孙后代。 陈大拿一听这话慌了神，此举可是触动了村里所有人的利益，他会被村里人扒皮抽筋的。 “不不不，没必要闹得这么大。你先做个表率，到时候我给你发个奖状，再给你开个表彰大会。” “陈大拿，你哄弄三岁小孩呐？”他冷笑着打断了陈大拿的话：“我又不是村长，我凭什么站出来做这个表率？嗯？！” 第67章 张大娘来给我撑腰 眼看着僵持不下，那几个王姓长辈赶忙站出来打圆场。要说现在最懊悔的人就属陈大拿了，原以为可以依着这条缘由好好治治王玉川，谁成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就这么走？陈大拿嫌丢人。 继续耗下去？他还是嫌丢人。 他必须得想出个法子破了眼前这场困局。 趁着那几个王姓长辈从中周旋之际，他开动脑筋，大脑飞速运转。 苦思冥想之下，还真叫他想出个法子来。 “这样，小川。既然叫你把地让出来你不愿意，换地总成了？”陈大拿突然说道。 换地？这更欺负人了，一口怨气堵在王玉川心窝，偏偏这时候，那几个王姓长辈还在一旁帮腔。 保持理智对于他来说，成了件特别困难的事。 “换地？拿我的地换你家的地？要是这样，我就换。”王玉川此言散发着浓浓的讥讽的意味，陈大拿脸上挂不住了，拳头一攥，就动起了武力胁迫的心思。 “小川，你怎么就不识好歹呢？”一个王姓长辈急得直跺脚，说话声音中带着几分恼怒又带着几分埋怨。 现在这事儿真成了自己的不是。王玉川被他们气得想笑。 “我不识好歹？既然你们这么想当圣人，跑到我这儿撒什么欢？”王玉川板着张脸，声音冷冽无比：“你们自己家没地吗？分自己家的好喽。” 其实叫他把口粮地让出来也不是不行，毕竟他现在也不想种地，把口粮地让给有需要的人，在他看来也是美事一桩。 然而被人架着脖子把地让出来却是两码事。 这帮人明摆着欺负他，今天要是让了，今后他在村里指不定还会遇上什么糟心事。 “这能一样吗？”陈大拿气糊涂了，脑子一热，什么话都敢往外说：“我们的地多金贵？你家的地能跟我们比？劝你识相点，抓紧把地让出来，别逼我动武！” “大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不欺负人嘛？”一个大嗓门传遍街坊，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原来是张大娘。 张大娘手里提着一箱牛奶，站在门口，怒目圆瞪。显然刚才陈大拿那句话叫她听了个正着。 张大娘可不像王玉川在村里无依无靠，她爹是上任村长，年龄大了才从村长那个位置上退下来。 再者说了，张姓在苦瓜村还是个大姓，她爹做事素来公允，要是自己欺负王玉川一家的事儿被他听说了，一准召开族会批斗他。 今天这事难办了····· “大娘，你怎么来了？”王玉川很是意外。 张大娘对着那帮人翻了个白眼：“我要是再不来，你就要被这帮人给吃光抹净了。” “张大娘，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就是来找小川商量，商量嘛，又不是强制性的。”陈大拿陪着笑脸。 “我听你刚才的语气，可不像是商量啊。”张大娘把那箱牛奶搁在地上：“这么跟你说，今天这事我管定了。不能这么欺负人啊你们。” 有张大娘给王玉川撑腰，陈大拿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没办法，下届选举他想连任村长就得来寻求张大娘她老爹的支持，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张大娘下不来台。 “小川，你什么想法，大胆说出来，大娘给你撑腰。”张大娘将他护在身后，字里行间，护犊子的意味显露无疑。 王玉川败就败在没有长辈给他撑腰，现在有了张大娘这番话，他顿时底气十足。 “陈大拿，你刚才要说要跟我换地？” “怎么，你有想法？”陈大拿反问道。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 陈大拿脸上露出疑惑地神情，心里直纳闷这小子怎么突然就转性了。 “说来听听。”陈大拿保持着戒备的姿态。 “我要小西陵那二十亩石头地。” 石头地，顾名思义就是地里石头特别多。开沟不好开沟，土地肥力也不够，根本长不出庄稼。 那二十亩石头地已经荒了几十年了，谁也不想当那个冤大头。 陈大拿深深皱起眉头，寻思着这小子要这二十亩石头地到底要干嘛？ 自打他得到《玉符录》后就一直琢磨着怎么将那二十亩石头地占为己有，地里有石头，画几张五鬼搬运符就能解决事情。 地里肥力不够，画几张聚元符，引来些元气肥力不就够了吗？ 这些对他来说都不是问题。 他愁的是怎么从村集体手中合理合法的把这二十亩石头地拿到手，现在正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决定试一试。 张大娘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小川，你疯了？那二十亩石头地根本就种不出庄稼。” 王玉川没有言语，目光牢牢锁定在陈大拿身上。陈大拿被他瞅的心里发慌，在他怔怔失神的当儿，他心里不停琢磨王玉川到底有何意图。 “换地的意见是你提的，现在我答应了，怎么你反倒开始犯怵了？”王玉川讥讽道。 “我·····”陈大拿吞吞吐吐，明显在气势上他已经弱了王玉川一头。 “我什么我？”他不耐烦起来：“行不行你给个准话，别整的就跟我欺负你似的。” “答应，村长，再这样下去咱们不好收尾啊。”一个王姓长辈苦口婆心劝说道。 剩下那几个王姓长辈纷纷附和，陈大拿现在脑子本来就乱，他们七嘴八舌的念叨个没完，陈大拿一时冲动，真把这事儿应下了。 王玉川窃喜，他生怕陈大拿半道儿反悔，非拉着陈大拿去大队办公室签了《承包协议书》。他还拉着张大娘做见证，不怕陈大拿到时候赖账。 很快，他用一亩八分良田换了二十亩石头地的事儿就在村里传开了，人人都说王玉川吃了大亏。再加上最近陈大拿在村里的风评不好，大家很容易就联想到会不会是陈大拿仗势欺人。 就这样，王玉川成了受害者，人人在同情他的同时，顺嘴再骂陈大拿几句。 陈大拿在村里的口碑更坏了。 第68章 创业小项目 陈大拿有苦说不出，明明是王玉川主动要求的，然而他如何辩解都没有人肯信他。 最近他身上的黑料太多了，大家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现在当务之急是挽回自己的形象而不是跟王玉川置气，思及此，陈大拿冷静下来，他决定去趟城里，为村里人谋一次福祉。 听说桃花村的村长找了个罐头厂合作，带领大家伙一块富起来。 现在他深受爱戴。 这让陈大拿深受启发，他决定效仿桃花村的村长，也为村里拉个采购商。 另一边，王玉川建设小农场的计划也搬上日程。 陈大拿的存在使得他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之所以在村里备受桎梏，是因为到他这一代家里人丁稀薄。 在乡下，人丁稀薄就是原罪。 现在世道好点了，他家里现在这种情况要是放在老年间，他根本就没有半点活路。 王玉川痛定思痛，决心通过农场创造个利益共同体，慢慢培植自己的势力，以期争取到更大的话语权。 为了不引人注意，白天他窝在家里画符。 过了半夜十二点，他就拎着大包小包的符咒偷偷溜达到小西陵，建设他的小农场。 月明星稀，晚风习习。 王玉川站在一处小山坡上，俯瞰蒙蒙夜色中属于他的那二十多亩石头地。第一步当然是先垒墙把地先圈起来。 他拿出一叠起石符，夹起一张念念有词。起石符犹如铁叶子般嗡嗡颤鸣，符纸上每一笔线条散发出炽盛的银光，他赶忙将起石符掷了出去。 起石符落于地面，沉寂片刻，地面突然震颤不已，一圈石墙破土而出，犹如雨后春笋般勃然生长。 石墙高三米，厚达半米，浑然一体，十分牢固。 对此，他很满意。 石墙建成，王玉川纵身一跃，轻而易举的翻过石墙。接下来就该清除地里的石头了。 他拿出一张五鬼搬运符，念动咒语，随即将那张符咒扔向空中。一团绿焰猛地裹住整张五鬼搬运符，下一秒，无数魑魅魍魉从四面八方聚集到这儿。 气氛徒然间变得阴森森的。 王玉川打了个寒噤，赶忙命令这些小鬼清除地里的石头。 一声令下，那些小鬼争先钻进地里，不一会儿它们就抱着大大小小的石头从土里飘了出来。一夜操劳，地面下降了十几公分。 饶是如此，地里的石头还有大半没清除干净。 眼看着天就要亮了，他只得先行暂停，等到明晚再来收拾这些碎石头。 另一边，隔天一早陈大拿就去了趟县城，他在县城还有几个老朋友，家里都是做生意的。 他寻思找他们打听打听有什么适合农村人做的项目。 打听来打听去，他那些老朋友推荐的项目要不是就是前期需要投入大量本钱，要不就是有技术门槛。反正他是一个项目都没看中。 他在县城里走走停停，碰巧遇上他年轻时南下打工期间认识的一个工友，程强。 以前大家都是工地上扛大包的，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吃着没有一点荤腥的饭菜。 而今程强却衣着光鲜，出行开着小轿车，气色红润，一副养尊处优的样子。 说实话，现在陈大拿心里怪不是滋味。 好在两人感情没变，程强对他的态度，多多少少让陈大拿心理平衡了一点。 “什么，你在找项目？你怎么不早说，我手头上就有个项目适合你。” 一听陈大拿想带领全村人创业，程强一拍桌子，眼中焕发出欣喜的神采：“近来这段时间，服装行业原料紧缺，我知道一家公司，他们就是专门收棉花的，你可以带着你村里人种棉花嘛。” “靠谱吗这？”陈大拿惊喜万分。 “绝对真实可靠，我第一桶金就是卖棉花赚来的。”程强在手机里通讯录翻出那家公司的电话，当着陈大拿的面拨了过去。 那家公司在县城里也设了一家收购点，程强当天下午就带着陈大拿去了一趟。 到了地方陈大拿才知道，这家公司只收购特定品种的棉花。 那种棉花叫做黄河绒三号。 黄河绒三号是那家公司自主研发的新品种，种子站里还买不着。 陈大拿这时候犯难了，这时，收购点负责人告诉他，他们公司可以为他提供种子以及技术指导服务，等到了棉花取绒的季节，他们公司又会以高出普通棉花三倍的价格收购。 这就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陈大拿心动了，一想到自己将来也可以像程强一样衣着光鲜，出门就开小轿车他就万分激动。 可他心里还是有一层顾虑，这些人要是骗子怎么办？ 收购点负责人领着陈大拿到仓库转转，望着仓库里一袋接一袋堆砌成山的棉花，陈大拿就已经信了七八分。接着，收购点负责人又带着陈大拿去了取种间。 队伍排得老长，大家都是来排队领取下一季度的种子的。 陈大拿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家公司在合同上注明不允许农户自己留种。 他瞧得出来，他面前这些衣着光鲜、红光满面的家伙都是农村人。皲裂的手，黝黑粗糙的皮肤这些都骗不得人。 他们都是通过卖棉花而富裕起来的，陈大拿在与这帮人的闲聊中越发相信，这些都是真的。 发财之路就在眼前，现在他急需要打一场翻身仗来洗白自己，于是乎，他把心一横，直接向收购点负责人表明自己有签署合同的意愿。 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人要跟这家公司签署合同。 到了签合同的环节，陈大拿才知道，第一年他需要每亩地交付一千块钱的押金。一千块钱虽然不是什么小数目，但是比起将来的收益，这点钱就是毛毛雨了。 陈大拿还在犹豫，他旁边那个人已经在合同上签上名字，递还给收购点负责人。 他莫名感到一阵压力，好像落人后就会被人家取消资格似的。 于是，他赶忙在合同上签上自己的大名，合同都顾不上细看。他站起身来，有些谄媚的将手中那份合同递上去。 陈大拿不知道的是，今儿他把合同这么一递，明儿不知惹出多少事端。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第69章 我的财富，你一无所知 “听说了吗？村长给咱们找了个发财的路子。” 王玉川白天在村里闲逛时，无意间听见一个老太太说起这事。 他不禁停下脚步，在一旁多听了一会儿。 “听说是种棉花。”其中一个老大妈接过话茬：“等棉花长成上边就会有人来收。我听说还得交押金，不交押金还不准你种。” “靠谱吗？等棉花可以取绒都到八九月份了，到时候再知道他们是个骗子，可就什么都晚了。”一个大妈忧心忡忡的说道。 他听到这儿皱起眉头。 说实话，他也觉得不对劲儿，总感觉这是一场骗局。 这时，恰好陈大拿在广播中通知大家这事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王玉川就跑去瞅瞅。 村大队办事大厅乌泱泱的挤满了人，不少人报名。 陈大拿把他儿子陈二狗从学校叫来，叫他负责登记。 他本人则坐在大厅那排休息椅上喝大茶，现在他耳朵里又满是恭维声，这儿所有人都在小心翼翼的讨好他，他不禁有些飘飘然。 “说你呐，你兜里又没钱，跑到这儿凑什么热闹？”陈大拿一个侄子伸手将一个骨瘦如柴的妇女从队伍里拽出来。 王玉川目光不由自主的就落在她身上。 她叫吴晓蝶，命苦，嫁了个酒鬼，一家人就靠着她撑着。 王玉川知道她，她嫁过来头几天他在村口曾见过她几次。 当时他还在想，世界上怎么会这种从书里走出来的古典美人。故此印象深刻。 可是现在，这个古典美人已经瘦脱了相，常常鼻青脸肿，甚至都不敢抬眼看人。 吴晓蝶期期艾艾的说道：“我有钱，你们凭什么不让我种。” 说完，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力气，从个大男人手中挣脱出来，执拗的一头扎进队伍里。 陈大拿一瞅有人来捣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打了个响指招呼几个人过去，准备把吴晓蝶丢出去。 吴晓蝶被几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重重包围，习惯性地抱住脑袋蹲下来，浑身瑟瑟发抖却一声不吭。 另一边，王玉川一看事情不对，赶忙冲出去。 “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给我滚！”王玉川一声呵斥，顿时将所有火力吸引到他身上。 陈大拿乐了，他正愁找不到由头出气，王玉川竟然主动犯到他手上。 他卷起袖子，慢慢悠悠走了过来。 “这不是小川吗？想英雄救美啊？”陈大拿上下打量吴晓蝶两眼，脸上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想不到你口味挺重啊，这种你都喜欢。” 王玉川懒得跟他逞口舌之利，走上前去，将吴晓蝶搀起来。吴晓蝶依旧瑟瑟缩缩的，他顿时黑死脸，这得挨多少顿打才会养成这种条件发射？ “怎么不说话？”陈大拿质问道。 “跟你这种畜生说话，降低了我的身份。”他冷冷说道。 陈大拿笑了，面容却越发阴沉。 说我是畜生？好啊，你王玉川不是想英雄救美吗？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救！ “吴晓蝶，你就是有钱也没这个资格，滚出去！” 吴晓蝶下意识抬起头，一瞬间面如死灰。 “想知道为什么吗？”陈大拿抬手指着王玉川的鼻子： “就因为你跟这个人牵扯在一起，让老子很不爽。” 陈大拿此言一出，在场大部分村民自觉跟王玉川划清界限。 吴晓蝶现在急需要一份工作，她太瘦了，县城里那些饭店都不敢要她，生怕她在店里出什么事。 现在种棉花是她唯一的机会。 一听这话，她急得嗒嗒掉眼泪，恨不得当场给陈大拿跪下。 “没事的。”王玉川柔声安慰道：“实在不行你来给我打工，我的农场现在急需要人手，每月我给你开两千的工资，农忙时开四千。” 吴晓蝶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不仅仅是她，村里其他人脸上都露出震惊的神色。 王玉川家里穷在村里是出了名的，他怎么可能养得起工人？ “真的吗？”吴晓蝶一把抓住王玉川的手，王玉川点点头。 “陈大拿，你以为我稀罕你这个项目？告诉你，我现在分分钟钟就能赚几十万，这点钱，我根本就不在乎。知道我为什么来嘛？我就是来瞅瞅，你是不是骗大家伙儿。” 陈大拿冷笑：“别吹大话了，别说几十万了，你现在就算是能拿出一万块，我跪下来吃屎！” “桃花村的村长你认识？打电话问问他，他会告诉你我能不能拿得出这一万块钱。” “好，你等着，我现在就跟他打电话。”说完陈大拿掏出手机，给桃花村的村长打去电话。 “喂，你认识王玉川吗？”他开门见山的问道。 “你说的是那个王玉川吗？他哥哥以前是村医，后来出了交通事故·······” “对对对，就是他。”陈大拿很不耐烦。 “哎呦喂，他现在可是个大人物啊！”桃花村村长用羡慕的语气说道：“他随随便便一通电话就能把罐头厂老板叫过来。那罐头厂老板来的时候还捎着礼品，就为了讨好王玉川。” 哐当。 手机从他手中滑落，陈大拿怔怔看着王玉川，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等着啊，陈大拿。我非得把那公司调查清楚，你就祈祷这公司是真材实料的。”说完，王玉川扶着吴晓蝶走出村大队办事大厅。 他走后，大家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陈大拿脸色阴晴不定。 试想一下，以前你都瞧不上眼的蝼蚁，现在突然飞到你头上耀武扬威，你气不气？陈大拿现在就是这感受。 这次他又被王玉川数落的颜面尽失。 他越想也憋屈，越想越气，此时，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他面容徒然变得凶狠无比。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吴晓蝶颤声问道：“只要我给你种地，你就每月给我付工资？” “当然是真的。”王玉川跟她保持一段礼貌的距离：“明天就来我家报道，我带你去认认地儿。” “感觉这就像做梦一样。”吴晓蝶怅然叹了口气，接着她仰起头来，笑的一脸苦涩。 第70章 再起波澜 其实王玉川就没打算叫她下地干农活，收下她，纯粹就是出于怜悯。 同病相怜嘛，王玉川就想帮衬帮衬她。 于是他从兜里掏出钱夹子，抽出一千块钱，不由分说塞进她手里。 “就当是给你预支的工钱，买点营养品，趁着我农场还没开业，你先调理调理身子。”王玉川一脸认真的说道。 吴晓蝶愣住了，低头看了眼手中那笔钱，她心里五味杂陈。 自从她嫁到苦菜村，从没有人对她这么好。 她婆婆不待见她，见了她，老是捡着难听的话骂她。 她男人喝醉了酒就对她拳打脚踢。 她出逃过几次，可是每次都被她娘家人抓回去。 娘家人为了自己不被人戳脊梁骨，根本就不管她的死活。 过往种种涌上心头，吴晓蝶泫然欲泣。 “别哭啊。”王玉川手忙脚乱：“乡里乡亲的，相互帮衬点不是应该的嘛？没必要，没必要放在心上。” 吴晓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深吸一口气，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接着，她深深向王玉川鞠了一躬，这一幕，恰巧被一大妈看在眼里。 吴晓蝶手里那匝红票子太招惹了，那大妈目光在王玉川和吴晓蝶身上来回跳跃，眼中流露出意味深长的意味。 王玉川好说歹说才把她扶起来，两个人边走又边说了会儿话，最后在前面那个岔路口道别，各走各的路。 回到家，他就跟方玉芬说起这事。 方玉芬脸上露出同情的神情：“晓蝶日子过得苦啊，上次我还遇着她在人家菜园子里捡烂菜叶。说是给兔子吃，其实她养了那几只兔子，早就被她男人当下酒菜吃了。” 说完，她还长叹一口气。 “嫂子，你说她还跟着那家人干什么？趁早离了算了。” 王玉川抡起斧子，干脆利落的将面前那个树墩从中间一劈为二。 “你不懂，在乡下，唾沫星子能淹死人的。” 方玉芬托着腮，无意间瞥了王玉川一眼。 王玉川嫌热，现在就穿了个小背心。 轮廓分明的肌肉线条明晃晃的在她眼前显露出来。 方玉芬不免想到那晚发生的事，顿时羞红了脸。 她赶紧捂住脸，免得叫王玉川瞧出来。 她已经好几年没碰过男人了，自从那天稀里糊涂的跟王玉川睡了，她就老想那回事。 方玉芬碍于自己的身份根本不敢在他面前表露出来，只能在深夜里暗自回温。 其实有时候她也挺烦恼的，她怕自己在小叔子眼中变成一个放荡的女人，思及此，她不禁惆怅起来。 “我看，早晚吴晓蝶得被她男人打死。”王玉川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两眼方玉芬，不禁皱了皱眉头：“嫂子？你身体不舒服？” 方玉芬顿时就像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的小猫，浑身上下汗毛倒竖。 “没没没，我没事。”她忙摆了摆手，神情略微有些慌乱。 “真没事？”王玉川脸上露出狐疑的神情，方玉芬目光躲闪，声音低如蚊鸣：“我真没事，对了，你饿不饿？饿了话，我给你做饭？” 方玉芬着急转移话题的样子令他更加生疑，他放心不下，索性走上前蹲在方玉芬面前，给她把了把脉。 近距离的看着王玉川，特别是他现在一脸专注的样子，方玉芬目光怎么也挪不开。 她今天才发现，她这个小叔子长得真帅。 “嫂子，你的脉搏怎么跳的这么快？” 王玉川抬起头，两人目光交汇，方玉芬触电般把手缩了回去，藏在身后。 “我真没事，我·····我困了，我回去睡会儿。”说罢，方玉芬扭头钻进屋里，砰的一声摔上了门。 徒留王玉川一个人在原地一头雾水。 “姓王的，你给我滚出来！” 门外吵吵嚷嚷，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 听这嗓门，对方明显是来寻仇的。 王玉川愣了愣，他除了跟陈大拿不对付就没别的仇家了，会是谁呢？ 带着满心疑惑，王玉川穿过院子，推开门。 好家伙，一股浓浓的酒气扑面而来。 王玉川下意识捂住口鼻，定睛细视，一个干瘦如柴，眼角下垂的汉子赫然闯进他眼帘。 王玉川又往他右手看去，紧跟着，他那张脸就耷拉下来。 吴晓蝶被他抓着头发，一直弓着腰，表情痛苦，眼角还有淤青。 其实被打了这么多年，吴晓蝶已经没有感觉了。 然而现在当她意识到王玉川正在看她时，她却感觉到极为羞耻。 她不敢和王玉川的视线对上，拢拢头发，盖住脸，低着头，默不作声。 “好你个姓王的，你特么的给我戴绿帽子。” “你叫什么来着？孙长富是？” 王玉川径直朝他走去，脸色阴沉，步履沉稳，眼里带着杀气。孙长福看着他，恍惚中产生一种错觉，现在朝他走来的不是人，而是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 他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本能的将吴晓蝶推到自己面前。 “你别过来，别以为我打不过你。”孙长福龟缩在他女人背后，战战兢兢，气势不止矮了三分。 “是个爷们就给我滚出来。”王玉川耐着性子，压着火：“说老子给你戴了绿帽子？你这张嘴，怎么什么屁都敢往外放？” 街坊邻居听到动静，陆陆续续从家里走出来。 孙长富今天就是来讹钱的，一瞅这么多人在看，他莫名就多了几分底气：“敢做你还不敢当了？你不是俺老婆的狗男人，凭什么给俺女人送钱？” 这话街坊邻居都听见了，大家脸上表情变得精彩起来，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一道道目光犹如针尖般刺在她身上，吴晓蝶咬着牙，合上双眼。 这一刻，她真有种一死了之的冲动。 王玉川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的善意会给吴晓蝶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搁在老年间，奸夫是要被浸猪笼的！ 可想而知，她现在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满满的歉意犹如潮涌般在他内心激荡，王玉川感到很无力。他毕竟是个男人，这事儿由他来解释只会越描越黑。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方玉芬黑着脸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第71章 嫂子牛掰，力挽狂澜 “孙长福！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一向柔软的方玉芬此时表现出她剽悍的一面：“这钱是我让小川给她送去的，有什么事你冲我来！放了晓蝶。” 吴晓蝶猛的睁开眼，怔怔看着方玉芬，泪珠子在她眼眶中打转。 王玉川也是眼前一亮，幸亏嫂子出来解围，不然这事可就闹大了。 方玉芬大步走到孙长富面前，黑着脸呵斥道：“放开，我叫你放开。” “凭什么？她是我女人，我想打就打。” “啪！” 一声脆响，惹得众人纷纷变色。 就在刚刚，方玉芬一巴掌结结实实抡在他脸上，他脸上慢慢显露出一个清晰的掌印。 孙长福勃然大怒：“你打我？！” 说罢，孙长福眼中凶光暴露。 王玉川倏忽出现在他面前，冷冷看着他，眼中杀气如刀：“你要是敢碰我嫂子一根头发，我让你生不如死。” 孙长福吓得咽了口唾沫，刚刚攥起的拳头不由得松开。 “你在村里打听打听，谁家男人不知道疼自己女人？谁不知道往家里挣钱？一家人就靠着女人撑着，你知不知羞？” 方玉芬心疼的将吴晓蝶抱在怀里，一边呵斥，一边轻轻抚摸吴晓蝶的头发。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她撑腰，她心里积攒的积累的千万般委屈一齐爆发。 吴晓蝶难以自抑，靠在方玉芬身上放声大哭。 街坊邻居在她的哭声中不禁想起她那悲惨的经历，此时，就算是再硬的心肠也不免对她心生怜悯。 特别是女同志，孙长福不光不往家里挣钱，还家暴，妥妥的一渣男。 脾气暴躁的当场开骂！ 孙长福遭千夫所指，他脸皮再厚这儿他也待不下去，只能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跑了。 人群中发出胜利的呼声。 方玉芬冲大家挥挥手，给王玉川使了个眼色，护着吴晓蝶回家去了。 王玉川走在最后，关上门的同时，他长吁一口气。 刚才好险呐····· 要不是他嫂子及时出来救场，荡妇的骂名铁定就扣在了吴晓蝶头上。 如此一来，她不仅要忍受村里人对她指指点点，还会被诸如陈二狗这样的村痞侵犯。 王玉川越想越后怕，背心都被冒出的冷汗浸透了。 “嫂子，多亏你了。”他在院里远远的就喊了一声。 “小川，你快进来。”方玉芬从屋里探出来头来，一脸焦急，不停朝他招手。 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脸色一变，三步并两步跑进屋里一瞧，只见吴晓蝶跪在地上，面容严肃，他前脚刚进来，吴晓蝶就开始给他们磕头。 一下重过一下，咚咚作响，看得王玉川是心惊肉跳。 “行了行了，别磕了，伤着脑袋。”他抢步上前，硬生生把她搀起来。亏得他力气大，不然还真拿她没辙。 吴晓蝶执拗的还要给王玉川他们俩磕头，方玉芬赶忙扶着她，叫她老老实实坐在床沿上。 “从来就没有人对我这么好，护着我，给我撑腰。”吴晓蝶边说边掉眼泪，方玉芬感同身受，毕竟她也是从那种天天担惊受怕且吃了这顿没下顿的苦日子熬过来的。 “我很感激你们，能遇见你们，我哪怕死了也知足了。” “呸，说什么丧气话。”方玉芬白了她一眼，拿手给她擦起眼泪。 王玉川听了这些话心里堵得慌：“你干脆跟他离婚算了，受这罪。” 吴晓蝶目光暗淡下来，他一愣，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他赶忙补救：“我就随口一说，你别放在心上。” “我何尝不想离婚。”吴晓蝶哀怨的叹了口气：“可是我娘家收了他十万块钱的彩礼，想离婚，没门。除非我把彩礼钱还上。” “你爸妈这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吗？”王玉川不禁抬高了声音。 “哎，小川。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你不懂。” “嫂子，要不咱帮她把这婚离了？”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帮人帮到底，这事儿决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事儿你得去找你张大娘。”方玉芬意味深长的说道。 “不用。”他摆摆手：“我找人揍孙长福一顿，逼着他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这事儿不就了结了吗？” “就知道用拳头解决事。”方玉芬瞪了他一眼，接着她追问道：“就算孙长福签了字，以后呢？你让咱村里人怎么看她？她娘家人村里怎么看她？你得想办法堵住大家的嘴啊。” 吴晓蝶情绪低落下来：“王家嫂子，这事儿就不劳烦你们操心了，大不了我跑去广州打工，叫他们找不到我。” “你还能这样逃一辈子？”方玉芬叹了口气，瞧了他一眼：“小川，你去找找张大娘，跟她说道说道这事儿。她爹曾是咱们村的村长，咱们请她爹来主持公道。” 王玉川目光一亮：“嫂子，这法子好，我这就去找张大娘。” 说完，他就站起身来，火急火燎的往外走。没等他走到门口，方玉芬就叫住了他：“算了，还是我们一起去，这事儿你出面不合适。” 他这才反应过来，他一个大男人，出面操办这事难免惹人闲话。 “嘿嘿，嫂子说得对，那你准备准备，我等你。” 方玉芬简简单单梳洗一番，三人就一起出门，径直朝着张大娘家走去。 与此同时，孙长福骑个破自行车，带着满腹怨气直奔他丈母娘家。 这儿闹不成，他就去到丈母娘家闹。 他就指着他媳妇养他，即便讹不到钱，也不能叫她跑喽。 孙长福吐了口唾沫，蹬着自行车，目光越发凶狠。 …… 王玉川一行人到了张大娘家，他们立即被奉为座上宾。 方玉芬趁机说起吴晓蝶的事儿，张大娘脸上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脸为难。 苦菜村谁不知道吴晓蝶过得苦，要给她出头早就给她出头了。 究其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孙长福是个无赖，他爹也是个无赖，谁要是不小心招惹了他们一家，除了自认倒霉，别无它法。 俗话说，各扫门前雪。 没人愿意掺和这件事，里外不是人不说，还惹来一身腥。 第72章 你，不配为人父 “张大娘，行不行你倒是说句话啊。”王玉川等的不耐烦了，催了张大娘一句。 “小川，不是大娘不愿意帮你，实在是这事儿不好办。”张大娘苦着张脸：“我爹毕竟已经从那个位置上退下来了……” “怎么？就算我不当村长了，我说话就不好使了？” 张大娘话音刚落，堂屋门被人一脚踹开。 一个胡须花白、不怒自威的老汉背着手，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张大娘傻眼了，下意识起身：“爹，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好一会儿了。”那老汉一屁股坐在王玉川旁边：“不就是主持公道嘛？这事儿我张全友应了。欺负婆娘算什么本事，气我了。” “爹，这事儿你再好好想想。”张大娘急了：“孙长福可不是个善茬！” “不是善茬？难道你爹我就是软蛋？”张全友气得吹胡子瞪眼：“这几年也就你妈压着我，不然我早整治那小子了。我当村长的时候，那瘪犊子我得叫他游街示众！” “爹！” 张全友心意已决，拍拍王玉川肩膀：“小川，今天下午你就去通知孙长福，我再去找几个老伙计。”说罢，他看向吴晓蝶：“放心，孩子。你苦日子熬到头了，我们一定给你主持公道。” 王玉川没想到这事儿这么快就有个着落，出了张大娘家门，他直奔孙长福家。 王玉川万万没想到，孙长福家竟大门紧锁。 听他邻居讲，不久前他就骑着自行车出去了。 王玉川只能是扫兴而归。 有句话叫东边不亮西边亮，他回到家才一会儿，孙长福自己倒是找上门来了。 这次，孙长福不是自己来的，吴晓蝶她爹吴大山也来了，他手里攥着根拖把杆，瞧这样儿来势汹汹。 “姓王的，你把我闺女交出来。”吴大山举起拖把杆，指着王玉川鼻子呵斥道。 王玉川上下打量他两眼，脸色不由得阴沉下来：“你知道你闺女天天挨孙长福打吗？” “那是人家小两口的事儿，再说了，女人不听话就得打。” 吴大山这话说的理直气壮，倒是把王玉川说懵了。 这都什么时代了，他脑子里怎么还会有这种想法？ “你闺女都快被打死了！” “打死活该。”吴大山不耐烦了：“闺女！给我滚出来，是不是皮痒了啊？” 吴晓蝶待在屋里，拼命捂住耳朵。 方玉芬紧紧将她抱在怀里，一向好脾气的她头一次暴怒不已。 “别喊了！”王玉川忍无可忍，呵斥一声。 吴大山懒得搭理他，兀自说下去：“我怎么生了个你这样的闺女？不守妇道，找野男人！当初你生下来，我就该把你扔缸里淹死。” “闭嘴！”王玉川犹如鬼魅般猛然出现在他面前，一脚将他踹出去老远。 吴大山重重坠地，口吐鲜血，孙长福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要是杀人不犯法，你现在早死一百回了。”王玉川走到他面前，硬生生将他提起来：“你不配做吴晓蝶的爹，我倒是想问问你，花你闺女的卖身钱，你花的能安心吗？” 吴大山浑身战战兢兢，根本就不敢正眼看他。 王玉川怒了，沉声低吼：“回答我！” “我告诉你，我有儿子的。”吴大山补充道：“我有两个儿子，你再敢动我一下……”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王玉川扇了一巴掌，直接打掉了他一颗门牙。 吴大山嘴里血糊糊的，脑子嗡嗡作响。 孙长福见势不妙爬起来就要跑，王玉川斜瞥了他一眼：“再敢走一步，信不信我打断你的狗腿？！” 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一脸谄媚的看着王玉川：“哥，吴晓蝶那娘们我不要了，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你们也别走了，等会儿老村长来了，怎么处置你由他说了算。” 老村长？谁？孙长福愣了愣，紧接着他脑海中便浮现出一个地狱判官般可怖的形象。 老村长，张全友！ 孙长福登时冷汗涔涔。 “别别别，哥，我真的知道错了。咱别把事儿闹大行不行？”孙长福扑通一声跪下来，连连磕头。 张全友那人刚正不阿，嫉恶如仇，在村里威望甚高。 他在位期间，简直就是他们这种偷奸摸滑者的噩梦。 说话间，张全友姗姗来迟，随他一道来的还有几个德高望重的老者，以及吴大山村里几个老人。 村里半数以上的人都来了，把王玉川家门口围的水泄不通。 陈大拿也出面了，不过以他的辈分，只能坐在末席。 王玉川从家里搬出张方桌，搁在门口。 他左邻右舍抱着长凳，争先从家里出来。 张全友一行人落座，孙长福颤颤巍巍走到一众长辈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吴晓蝶，说一下你的难处。”张全友道。 吴晓蝶低头垂目，走到孙长福身旁站定，缓缓开口：“我叫吴晓蝶，自从嫁给孙长福，孙长福就天天酗酒，喝醉了就对我拳打脚踢。我不得不独自养家，可我赚来的钱，都被他拿去买酒喝了。” “我为什么喝酒？还不是因为你生不出孩子？！”孙长福打断了吴晓蝶的话，怨气颇深。 生不出孩子，这个理由引起老一辈的人共鸣。 局势一时间对吴晓蝶极为不利。 孙长福得意洋洋的瞅着吴晓蝶，吴晓蝶抿着嘴唇，犹豫良久，她抬起头，指着孙长福大声控诉：“自从我跟他结婚，他就从没碰过我。说我生不出孩子，我一个人怎么生孩子！” “你放屁！”孙长福有点慌，眼神还有点躲闪。 众人纷纷用怪异的眼光看着孙长福，特别是男人，一个个脸上露出隐晦的笑容。 “老村长，我发誓我所言句句属实，如有半分假话天打雷劈。” “是她不让我碰！”孙长福声音高亢起来：“她嫁给我，不让我碰，不给我生孩子，换谁能忍？我不喝酒还能干嘛？叫我说，她就该打！” “你少来了。”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王玉川慢慢悠悠走到人前，沉声说道：“你早知道自己阳痿了？别把脏水往人家吴晓蝶身上泼，恶心。”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第73章 吴晓蝶是我花钱买来的！ 孙长福被人戳到痛处，顿时恼羞成怒，指着王玉川的鼻子破口大骂。 大庭广众之下，王玉川也不好动用武力，只能听之任之。 反正事实胜于雄辩，待会儿有他哭得时候。 张全友实在看不下去了，一巴掌重重拍在桌子上。孙长福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瞅了眼张全友，在他逼视之下，孙长福倒也老实了一点。 “别血口喷人，我才没阳痿。我……我硬着呐。”末了，他小声嘟囔道 他这话没人信，谁都知道他酗酒成性，半斤打底，上不封顶。就这么个喝法，他那玩意还能用那才是怪事。 “孙长福，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王玉川冷哼道：“什么叫血口喷人？我一个学医的，我还能瞧不出你肾阴虚？” 刹那间，孙长福如遭雷劈，踉跄着退后两步，难掩脸上的慌乱。 他慢条斯理的继续说下去：“孙长福，我且问你，你走着走着是不是就头晕？” “不晕，一点也不晕。”孙长福现在已是方寸大乱。 王玉川早就猜到他会玩这出，于是他接着说道：“正常人走着走着都会头晕，不晕那才叫有问题。” “不不不，我走起路来也晕啊。”孙长福听罢赶忙改口，根本就没过脑子。 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这就是了。 他这一行为，惹来一阵哄堂大笑。 就是说，正常人好端端的走路，怎么会头晕啊？ 笑声连成一片，孙长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 一腔怒火涌上心头，他脑子一热，抡起拳头就去找王玉川拼命。 只不过三两下他就被王玉川按在地上摩擦，一点脾气都没有。 “你是不是阳痿大家伙一验便知，就看你敢不敢当众验一验了。想往人家吴晓蝶身上泼脏水？好啊，来啊，拿出证据来啊！” 王玉川抓着他的头发强迫他站起来：“姓孙的，我话撂在这儿了，要是我今天看走了眼，我把头割下来给你当尿壶。” 说罢，他在孙长福背后推了一把，孙长福踉跄着走出几步，最后一个趔趄，一头栽倒。 孙长福哪里敢验啊。 他打十八岁起就已经萎了，他心里清楚地就跟个明镜似的。 现在指望出现奇迹？绝无可能！ 到头来只会自取其辱。 孙长福恼怒的捶打地面，咬牙切齿，眼眶通红。 王玉川对他心里没有半分同情。 善恶到头终有报，从他第一次抡起拳头对吴晓蝶实施家暴的那一刻起，他就应该有这个觉悟遭受报应。 “是，我阳痿了，我阳痿了怎么了？”孙长福慢慢悠悠爬起来，直勾勾盯着王玉川，盛怒之下，他对王玉川已经没有半分怯意：“我明白告诉你，我是不会离婚的。吴晓蝶是我花了十万块钱买来的，他么的，我凭什么离婚？！” 此言一出，现场一片静默。 特别是有女儿的家庭，无不手里揪了一把汗，一个个神情复杂。 “你那意思，没了这十万块钱你绝不会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王玉川眯缝起双眼，趋前一步。犹如潮涌般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孙长福下意识后退两步，尽管他面目凶狠，然而他内心却已怯了三分。 “对！”说这话时，他明显底气不足。 “那好，我现在就拿十万块钱给你。” 他此言一出，众人瞠目结舌，吴晓蝶更是半响没缓过神来。 “不是，你吹牛好歹也得打个草稿。就你？你能拿得出来这么多钱？”孙长福可不信，不光他不信，在场除了他嫂子方玉芬，没一个人信他的。 要知道，十万块钱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谁能想到，王玉川醒来这才不到两个月就坐拥几十万资产。 “我要是能拿出那十万块钱，你怎么办？”王玉川逼问道。 “那我现在就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那就劳烦老少爷们做个见证，你要是反悔怎么办？” “我要是反悔你就去挖我家祖坟。” “好，你给我等着。” 王玉川旋即回家骑出电动三轮，去了趟县城，在银行里取出十万块钱。 回到村里，王玉川当着孙长福的面，从背包里掏出一匝匝钞票扔在桌子上。 孙长福小心翼翼拿起一匝钞票，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就像在做梦。 “拿着钱，给我滚！”王玉川冷冷说道。 孙长福现在全部注意力都在那一匝一匝钞票上，他忙不迭将所有钱都揣进包里。 钱一到位，他人也爽快了。 当天下午，他就跟吴晓蝶去了趟民政局，办理了离婚手续。 梦寐以求的事儿终于实现了，然而吴晓蝶却开心不起来。 王玉川肯替她赎身，对她来说，这就是天大的恩德。 在民政局门口，她就给王玉川跪下了。 民政局门口人来人往，她却视而不见，执拗的给王玉川磕头。 王玉川好说歹说才把她扶起来。 “到头来还是被那无赖讹了这么多钱，想想我就觉得憋屈。”方玉芬抱起手臂，气鼓鼓的说道。 “放心，这笔钱，我既然敢给他，就有法再从他手里拿出来。你们就等着瞧好。”王玉川脸上露出冰冷的笑意。 另一边，孙长福提溜着一背包钱刚到家门口，就被一辆面包车带走了。 等他幽幽转醒，他赫然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赌桌前。 身边美女环绕，大把大把筹码堆在他面前。他第一反应是查看那十万块钱还在不在。 那十万块还安安稳稳在他背包里，孙长福长松一口气。 他本来没心思赌，但是旁观了一两局，他就被现场热烈的气氛所感染，忍不住下了几次注。 起了个头，他就收不住手了。 有输有赢，不知不觉中，他就把手里那十万块钱全败光了。 已经赌红了眼的孙长福想都没想就问赌场借了贷，原本以为自己能靠着这笔钱打个翻身仗，然而最后，他还是把所有筹码都搭了进去。 这时候，他已经欠下赌场高达二十万的赌金。 孙长福还想借贷，不料，却被几个彪形大汉押进一间办公室。 黄人海叼着雪茄，饶有趣味的上下打量着孙长福。 第74章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沙发上，一个长相清秀的青年微笑着朝他打了声招呼。 孙长福瞳孔骤然缩紧，脸上表情无比震惊。 就在这时，一个小弟提着个手提箱推门而入，径直走到那个面容俊秀的青年身旁，恭恭敬敬呈上那个手提箱。 那青年打开手提箱，一箱子钞票赫然闯进孙长福视线。 手提箱里的钱不多不少，正好十万块。 孙长福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人坑了。 “姓王的，你他么的玩我？” “我有拿着刀逼着你赌钱了吗？”王玉川合上手提箱，慢条斯理的说道：“没有？” “你……” “听我句劝，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王玉川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罐子放在黄人海面前那张办公桌上。 冰清玉颜膏，之前他在银行取钱的时候与黄人海约定好的。 黄人海迫不及待的拿起来，扭开盖子，嗅了一口，一股异香扑鼻而来，他享受的眯起双眼。 “孙长福就交给你处置了，有空我请你吃饭。”说完，王玉川提着手提箱扬长而去。 死亡的重压降临在孙长福头顶，孙长福被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他一把推开身旁那个壮汉，拔腿朝着门口跑去。 黄人海打了个响指，守在门口那两个小弟一同抡起棒球棍，照着他膝盖狠狠砸去。孙长福一头栽倒，紧接着那俩小弟又照着孙长福肚子踹了两脚。 这下，孙长福总算老实了。 黄人海站起身来，整整西装：“你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王哥的钱你都敢拿。” 孙长福捧着肚子，刚才他挨了那两脚，肚子都在痉挛。 “你们要……对我做什么？”孙长福颤声说道。 “干什么？你欠了我二十多万，当然是请你还钱啊。” “我没钱。” “不不，你有钱。你全身可都是宝啊！”黄人海森冷的盯着他，目光中充斥着残忍的笑意。 经此一事，吴晓蝶的娘家人不肯认她，说什么都不让她回去。 村里人都觉得吴晓蝶可怜，虽然恢复了自由身，但也落了个无家可归的下场。 不过吴晓蝶却没这么想，她一直都想摆脱娘家人的控制。 对她来说，她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帮人帮到底，王玉川帮她在镇上租了个宅子，房租倒也不贵，整年租下来才两千多一点。 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在这场风波平息后，他在村里的口碑直线飙升。 特别是那些深陷贫困的家庭，他们一听说自己要搞农场，纷纷表示愿意帮忙。 小西陵那二十亩石头地，本来无人问津，现在渐渐热闹起来。 高墙之内，每天都洋溢着蓬勃生机。 吴晓蝶主动担起了后勤工作，令王玉川感到意外的是，她的组织能力极为突出，这支二十多人的开荒队，在她的打理下井井有条，根本就不用他烦心。 他现在手里不缺资金，缺的是人才。 特别是在陈大拿的打压下，村里有才干的人根本不愿意搭理他。 在社会上招收一些农村出身的大学生？ 可谁又愿意好不容易洗干净脚，又回来把脚插进黄土地里？ 吴晓蝶的种种表现让他有种捡宝了感觉，他无比庆幸当初自己能仗义出手拉她一把。 有了吴晓蝶稳固大后方，王玉川就从繁琐的开荒相关事宜中脱身。 他现在转而将自己全部的精力投入到调查那家公司上。 此事几乎牵扯到全村人的利益，涉及甚广，因此王玉川在调查的过程中格外谨慎。 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绝不会公布调查结果。 第二天，一辆小轿车停在陈大拿家门口。 车上走下两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王玉川眯缝起双眼，犹豫片刻，他指间夹起一张隐身符，低头默念咒语。 隐身符缓缓燃烧，光天化日之下，他的身体逐渐变为透明。 其中一个中年男子敲了敲门，趁着这个功夫，王玉川加快速度，悄悄跑到他俩身后。 门开了，陈大拿热情洋溢的将这俩人迎进家里。 王玉川趁他关门的功夫，闪身走了进去。 “钱都准备好了？”一个中年男子问道。 “急什么，走走，到屋里喝会儿茶。”陈大拿道。 “不了，我们还急着去下家，时间很紧。” “种子呢？”陈大拿很关心这个，没看到种子前，他不敢把手中的钱交出去。 那两个中年男子交换了个眼色，其中一个人说道：“正好，你跟着我们回一趟收购点。你找辆车，把棉花种子拉回去。” 发财的机会好似近在咫尺，陈大拿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答应了一声，转身钻进屋里。等他再出来时，他手里多了个行李箱。 三人说说笑笑上了车，王玉川一早就钻进汽车后备箱里等着他们。 陈大拿抱着行李箱抱在后排车座上，其中一个中年男子开车，另外一个跟陈大拿坐在一起。 司机打着火，踩下油门，摇摇晃晃驶出苦菜村。拐上那条通往县城的公路时，那司机一脚油门踩到底，一路疾驰。 二十分钟之后，陈大拿突然察觉到不对劲。 收购站明明在北天桥附近，然而他们却走的是南环路。 走南环路离县城会越来越远，途径的地方也会越来越偏僻。 陈大拿慌了，抱着行李箱吵吵嚷嚷的要下车。 司机猛打方向盘，将车停靠在路边。 坐在陈大拿旁边那个中年男子突然从西装内兜里掏出一把注射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陈大拿脖子上扎了一针。 麻醉剂很快就发挥药效，陈大拿晕晕乎乎倒在了车里。 “弄死他算了。”司机懒洋洋的说道。 “我们不得找个人来背锅？”坐在后排车座上那中年男子白了他一眼：“快回仓库，我已经联系好了一个蛇头，刚才他给我发短信，他已经到了。” “知道了知道了。”司机重新发动小轿车，一脚油门踩到底，俩人驾车扬长而去。他们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殊不知王玉川正藏在后备箱里偷听他们的谈话。 王玉川扬起嘴角，这下，他们跑不了了。 第75章 无意掀骇浪 与此同时，省诈骗犯罪调查厅下来的特派员全都埋伏在收购站附近。 一个星期前，他们收到线报，老狼将在这个小小的县城里谋划一次特大诈骗案件。 县城周围三个村庄，加起来受骗人数高达上千人，诈骗金额数百万计。 如果不加以阻止，人民群众将会蒙受巨大的财产损失。 省诈骗犯罪调查厅立即召开会议，启动一级戒备状态。 厅长下了死命令，这一次，一定要将老狼以及他团伙一网打尽。 这次从省城下来的特派员足足有上百名，牟莉莉也在其中。 她已经跟一群大老爷们在车里同吃同住三天了，精神长时间的高度集中，使得她时时时刻都处在暴走边缘。 这三天她只眯了不到六个小时，一波接一波疲倦朝她涌来，就在她快顶不住之际，传呼机中突然传出一个振奋的声音：“全体都有，接到群众举报，位于肖村的捷运物流仓库疑似是一个诈骗窝点。老狼极有可能就在那里。现在听我命令，一到三组前往肖村，其他人继续驻守在原地。开始行动！” 牟莉莉顿时睡意全无，两眼瞪得溜圆。 负责开车的那个后辈已经发动汽车，掉头驶上南环路。 “他奶奶的，咱们在这儿守了三天三夜，连老狼半个人影都没瞧见。结果他倒是栽在一个乱入的群众手里。你说，这咱找谁说理去？”组长韩凯一脸无奈。 “警民同心，共同打击诈骗犯罪，这是好事，你埋怨个啥？”牟莉莉自己也乐了：“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他是怎么误打误撞破了老狼的局的。” 牟莉莉话音落罢，全车人不禁全都笑了起来。 王玉川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无意间掀起这么大的风浪，直到此刻，他还是那种观光客的心态。 二十分钟前，老狼一行人驾车驶进捷运物流仓库大院，老狼提着那个装满钞票的行李箱下了车。 一伙人迎了出来，众人有说有笑走进仓库。 没人注意小轿车那边，四下安静无比， 王玉川趁机破坏掉了后备箱锁，掀开顶盖从里面爬出来。 他掏出手机，点开录像功能。 接着，他蹑手蹑脚的走进仓库，一进门，他就瞧见老狼跟个秃头汉子相对而坐，面容严肃，似是在谈生意。 “一个人头五万，送到东瀛金枪鱼港，你要是觉得可以，我就把人拉走。”那秃头汉子开门见山的说道。 “再加上伪造行程呢？”老狼接着问道。 “伪造行程？”那秃头汉子沉吟片刻，强硬开口：“再加三万。” “行。”老狼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数出八万块钱，拍在桌子上。 “人呢？”那秃头汉子边往兜里揣钱边问道。 “在车里，车你一并开走。”老狼说道。 “客气客气，行，我走了，咱们有缘再续。”说罢，那秃头汉子站起身来，兜里鼓鼓囊囊的往外走。 发动机的轰鸣声从院里传来，老狼点了根烟，抽了两口，幽幽开口：“算算收成。” “狼哥，这次咱们收了一百九十万。”会计从人群中走出来，颤声开口。 看得出来，他很是激动。 然而老狼只是笑了笑，反应很是平淡。 “钱都收齐了吗？”老狼问道。 “收齐了，狼哥。”一个小弟朗声答道。 老狼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走，咱们去下个地方。” 老狼话音刚落，一个小弟诡异的倒飞出去，后背重重砸在墙上，软软落地，巨大的冲击力使得他当场就昏迷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老狼愣在原地，饶是他见惯了大风大浪，面对这种极端诡异的场面他还是慌了神。 王玉川闲庭信步的走在老狼那群小弟之间，时不时挥出一拳，打到谁，谁就昏迷。 “骗了这么多的血汗钱，不留下点什么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你觉得合适吗？” 擒贼先擒王，王玉川话音落罢，目光便落在了老狼身上。 老狼惊恐的东张西望，下一刻，他脖子一紧，紧接着他就双脚离地，整个人悬在了半空中。 就在刚刚，王玉川掐住了他的脖子，生生将他提起来。 老狼双脚胡乱的踢踏空气，脸憋得通红。 “够大胆的你，骗钱都骗到苦菜村头上。”王玉川猛地一用力，老狼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老狼的同伙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王玉川松开手，老狼一头栽倒在地。 他在仓库里找了些麻绳，将这些诈骗犯挨个绑起来。 做完了这一切，他从老狼兜里摸出手机，将刚刚拍摄的视频传输到老狼的手机上，接着，他用老狼的手机报了警。 做完了这一切，他提起行李箱，吹着口哨从捷运仓库里走了出来。 此时阳光明媚，照在人身上暖熏熏的。 王玉川像只老猫似的眯起了眼睛。 他徒步去了最近的公交车站台。 等了不到十五分钟，一辆辆商务面包车顶着蓝红闪烁的警灯从他面前疾驰而过。 剩下的事儿就交给警察来处理。 王玉川戴上耳机，放了一首欢快的流行曲。 一辆公交车停在他面前，他提起行李箱跟着几个大妈屁股后面上了车。 “靠，真是老狼！”韩凯打了个响指，旁的组的警员陆陆续续聚拢过来，大家伙儿把老狼围起来，大家都想看看让警方焦头烂额的老狼到底长什么样子。 牟莉莉戴上橡胶手套，小心翼翼将茶台上那部手机放进一个证物袋里。 “这上面可能有指纹，小心点，别把指纹破坏了。”再将这部手机交给一个后辈之前，牟莉莉一脸严肃的嘱托道。 “发现了什么？”韩凯问道。 “一部手机。”牟莉莉勉强笑了笑：“照现场这激烈的打斗情况来看，现在这种情况不像是群众举报，倒像是他们发生了内讧。” “你的意思是还有漏网之鱼？”韩凯警惕起来。 牟莉莉慎重的点了点头。 另一边，王玉川在村头下了车。 这时候，他犯了愁。 这笔钱该怎么退还给村民？ 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等陈大拿回来再研究。 他留下了关键线索，警方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陈大拿。 第76章 声讨陈大拿 几十辆警车将一辆桑塔纳轿车逼停在313国道中央，驾车那秃头汉子一脚踹开车门，走下车来，犹如无头苍蝇般四下张望，无意中一瞥，他登时愣在原地。 四面八方皆是黑洞洞的枪口，红蓝闪烁的警灯充斥在他的视野。 此时此刻，他脑海中浮现出四个大字：插翅难逃。 他恼怒的踹了一脚轮胎，一众警察纷纷呵斥他举起手来。这时他才意识到，此时若想继续反抗，警方极有可能将他当场击毙！ 那秃头汉子紧紧咬着后槽牙，脸上流露出浓浓的不甘的神情。 几个战斗小组逐渐缩小包围圈，那秃头汉子无可奈何之下只得举起双手，抱在脑后，双膝跪地最后趴在地上。 韩凯、牟莉莉对视一眼，持枪一左一右快速上前。 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那个秃头汉子身边。 韩凯腾出只手，掏出手铐，干脆利落的拷在了他的手腕上。 牟莉莉搭了把手，两人一齐将那秃头汉子架起来押上警车。 陈大拿躺在后排车座上依旧昏迷不醒。 一个身材壮硕的警员把他从车里抱了出来。 从这一刻起，他的生活将从这一刻起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时值国家严厉打击诈骗犯罪最为关键的时期，“九零三特大诈骗案”宣布告破给全国人民打了一针强心剂，国家很重视这起案件。 王玉川打开电视机还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这事儿竟上了电视。 王玉川倍儿有面子，毕竟这事他也有参与。不过很快，他的脸色就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村里人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意识不到自己已经上当受骗？ 他赶忙跳下床，褂子都顾不上穿，蹬上鞋就火急火燎往外跑。 果不出他所料，陈大拿家已经被愤怒的村民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大家都聚集在陈大拿家门口，吵吵嚷嚷，非要陈大拿站出来给个说法。 场面已经在失控边缘徘徊，大家一个个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活活撕了陈大拿。 王玉川敢肯定，陈大拿今天要是敢露头，他那条老命非得交代在这儿。 值得庆幸的是，据他所知，陈大拿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群情激奋，任凭老村长张全友如何振臂疾呼，仍然压不住场面。 张大娘唯恐她爹受伤，连拖带拽将张全友弄到一旁。 在几个有心人的煽动下，村民的情绪已经失控了。 现在前排就已经有人往他家门上泼油漆。 陈二狗连学都不敢上，龟缩在家里不敢露头。 马大嫂则攥着把柴刀，两眼直勾勾盯着大铁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摆出一副随时和人拼命地架势。 现场很乱，王玉川被裹挟在人群里，每个人都奋力的往前挤，他感觉自己双脚都要离地了。 也就是在这一刻，王玉川才意识到自己接手了一块多么烫手的山芋。 那个装钱的行李箱现在还躺在他床底下，村民们闹成这样，他根本就不敢拿出来。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笔钱只能由陈大拿本人亲自退还。 陈大拿不会跑了？ 王玉川顿时心急如焚。 就在现场快要失控之际，一辆警车鸣着警笛摇摇晃晃朝这边驶来。 村民们纷纷循声望去，大家总算消停了一会儿。他趁机在人缝中穿插挪移，不一会儿，他就走到人群的边缘地带。刚才人群挤得他都头晕，现在他总算能缓口气了。 警笛声由远及近，王玉川眯缝起双眼，跟着大家一起循声望去。 一辆警车匀速缓慢的在颠簸的乡下土路上行驶，到了近前，挡在警车前面的人自发的给警察让开一条路。 直到行驶到陈大拿家门前，那辆警车才停下。 警车的出现使得大家躁动的情绪稍稍平息下来。 村民们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声连成一片，犹如一堆苍蝇，嗡嗡作响。 车里，陈大拿痛苦的抱住脑袋。在警察局里他就已经料到自己会落得这个下场，如果有的选，他根本就不想回来。 一个英姿飒爽、身姿笔挺的女人从警车上下来，亮出警官证，高声说道： “请大家不要着急，此次行动追缴的赃款属于大家的那部分，将在相关部门的监督下返还给各位。请大家有序退场回家等候消息。” 在牟莉莉说话的同时，陈大拿在两个警员的保护下走下车来。 他现身的那一瞬间，人群再度沸腾起来。 “陈大拿不配当村长！” 不知谁起了个头，振臂一呼，大家纷纷响应。 响应声愈演愈烈，光是唾沫星子都能把陈大拿淹了。 陈大拿埋起头，原本以为自己可以靠着这条发财的路子发一笔横财，没想到自己到头来不仅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落得如此下场，陈大拿悲从中来，抬手捂住脸，泪珠子不受控制的往外流。 “滚出苦菜村！” “滚出苦菜村！” “滚出苦菜村！” 王玉川怔怔望着前方晃动着的重重叠叠的人影，他大概能想象得到陈大拿现在有多狼狈。 说实话他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反倒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总之，经此一事，陈大拿在村里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他这个村长已然名存实亡。 对他来说，这是个好消息。陈大拿再也没能力在背后给他使绊子，他也能过几天安生日子。 再看下去就有落井下石之嫌，王玉川为之不齿，索性掉头回家。 他嫂子回娘家了，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人。这段时间，他已经习惯了家里有个女人，冷不丁他嫂子不在家，他还感到有点寂寞。 王玉川往院子里那张藤椅上一躺，抬起手垫在后脑勺底下。 第77章 意外访客 一只小鸟落在他院子里那棵樱桃树歪歪曲曲的树杈上，他闭上眼，皱起眉头，脸上露出陷入沉思中的表情。 既要确保不暴露身份，又能将那笔钱交到陈大拿手上，还得确保陈大拿不会私吞这笔钱远走高飞。 确实挺难得，王玉川思来想去都拿不定主意。 树杈上那只小鸟倏忽飞起，叽叽喳喳叫了几声，振翅远去了。 王玉川下意识警觉起来，猛地睁开双眼，骤然绷紧全身肌肉。 “道友，好修为。”大门口站着个女人，气质英姿飒爽，眉宇间英气逼人，王玉川认得她，刚刚见过，她就是那个送陈大拿回村的警察。 王玉川第一时间想起自己床底下放着的那箱子钱。 警察怎么会这么快就查到他头上？ 更让他感到毛骨悚然的还是她刚才对自己的称呼，道友…… 上一个这么称呼他的人差点要了他的命。 思及此，他脸上不由得蒙上一层阴霾。 “道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啊？” 牟莉莉大大方方的走了进来：“你用的是隐身符？隐身符倒画的不错，只可惜你不会敛气收息，隐身符在你手里也就能当个障眼法来用用。” 短短一句话叫王玉川胆战心惊，他下意识站起来，不由得提起十二分警惕。 “行家啊。”王玉川边说边抚摸右臂，看似随意，实则激活他手臂上化身成纹身形态的毒偶。 就在他说话的功夫，暗藏在他右臂上纹身像是活了似的扭曲旋转起来。 “我用了什么手段都被你瞧穿了，看来我的身份是藏不住了，你说得对，我确实会画隐身符。” 沉寂已久的毒偶在王玉川背后缓缓显影，犹如一头蝮蛇，阴恻恻的埋伏在草丛中吞吐蛇信，随时向猎物发出致命一击。 “自己摸索的？” “对。” “没有师承？”牟莉莉又问。 王玉川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我有没有师承这事只能靠你自己去猜了，不过话说回来，我说没有你敢相信吗？” “你很聪明。”牟莉莉由衷赞叹道。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这事儿有修士参与？”王玉川接着问道。 “掀开那辆桑塔纳轿车的后备箱，里面全都是你的气息，我想不注意都难。”说到这儿，牟莉莉笑了：“其实我也蛮意外的，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竟然还藏了个修士。”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事是我干的？” “老狼的手机上有你的指纹，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能查出很多东西，比如你的样貌，你的家庭住址，以及你的履历生平。对了，还有你做的九阳天露丸、冰清玉颜膏。你猜我在这两样东西里发现了什么？”牟莉莉自问自答：“造化三清气。” “谪仙谷每百年只会派出一名弟子在世间行走历练，道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可是谪仙谷的人？”牟莉莉试探的问道。 又是谪仙谷！ 王玉川眯缝起双眼，这次，他没着急认下这个名头。 他总觉得这娘们在套他的话，而且还心怀不轨。 这种感觉很微妙，犹豫再三，王玉川还是决定装傻充愣：“谪仙谷？那是什么地方？风景区？” “我先声明，我对你并没有恶意。”牟莉莉绕开这个问题，话题一转，做起了自我介绍：“牟莉莉，龙堡第三十五期特派员，编号2342，就像你看到的这样，我表面上身份是一个警察。” 王玉川听得一头雾水，对方显然是将他当成圈内人士，习惯性的省略了一些常识性的内容，比如，龙堡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他也不敢问，问了他可就露底了。 到时候他的处境更加的被动。 “我想邀请你加入龙堡，为国家效力。” “我拒绝。”王玉川干脆利落的说道，他疯了才会加入一个来历不明的组织。 牟莉莉愣住了，多少修士削尖了脑袋都想进龙堡，到他这儿，他竟然拒绝了。 她怀疑自己是听错了，犹豫再三，她又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还在“龙堡”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我还是拒绝。” “加入龙堡你就是端着国家饭碗的修士了，外面难得一见的丹药功法在龙堡内部都唾手可得，难道你就没有一丝丝心动？而且你外派到地方，就能享受市级待遇，相当于钦差大臣，这份权力你难道就不眼红？” “丹药我可以自己炼，功法我有适合我的功法。我只想待在苦菜村，种我的地，做一点小生意，市级待遇对我来说也没多少用处。我话说到这份上了，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你可真是个怪胎。”牟莉莉难以置信的看着王玉川，既当婊子又立牌坊的人，她见得多了。像他这么无欲无求的家伙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 “请回，别扰了我的清净，我还想睡个晌觉。”王玉川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买卖不成仁义在嘛，我以后能来找你看病吗？”牟莉莉决定采取迂回策略，先取得王玉川信任再徐徐图之。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只能把人带到我这儿了。我这人懒，不乐意出远门。” “实话说，你错失了一个很好的机会。” “逼逼叨叨你还没完没了了，快滚，别逼老子翻脸。”王玉川话音落罢，毒偶突然显露在她面前。一股黑烟冲天而起，牟莉莉猝不及防对上一双狞亮的血眸。 仅仅是站在毒偶对面，牟莉莉体内元气就以泄洪之势迅速流失，她的皮肤受到毒气熏染，她皮肤里一根根毛细血管逐一高高凸起，肌肉跟着变得僵硬，慢慢失去知觉。 想到自己在与王玉川谈话过程中，一直有这么一个怪物在一旁虎视眈眈，牟莉莉不禁感到不寒而栗。 “晚辈知错了，还请前辈收了妙法，放晚辈一条生路。”牟莉莉自知不敌，赶忙求饶。 王玉川只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而已，既然下马威的效果已经达到他的预期，他也就不再为难于她。 第78章 徐千惠，危矣 他打了个响指刚才还凶神恶煞的毒偶，徒然间却变得温顺起来。 牟莉莉仍不敢放松警惕，直勾勾盯着那毒偶，直至毒偶走到王玉川身后，她才长松一口气。 一摸额头，手上湿漉漉的，在鬼门关附近走了一遭，现在的她感觉自己都要虚脱了。 “你回去，以后少来搅我清梦。” 牟莉莉如蒙大赦，掉头就往外走，然而她刚走到门口又被王玉川叫住了，刹那间，她出了一身冷汗。 “前辈您还有何指教？”她转过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捎带手帮我个忙，你站那儿别动，我马上回来了。”说完，王玉川扭头钻进他屋里，走到床前，蹲下身子将那行李箱拖拽从床底下拖出来。 在外面等着的牟莉莉顿时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她烦躁的在小范围里来回踱步，隔了会儿，王玉川终于从屋里出来了。 他手里还提了个行李箱，那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牟莉莉皱起了眉头。 “村里的钱都在这儿了，你代我返还给大家。” 牟莉莉下意识抬起手接过那个行李箱，行李箱拿在手里，她才反应过来王玉川刚刚说了什么。 可算是把这块烫手山芋甩出去了，现在的王玉川感到一身轻松。 “慢走，不送。”说完，他就背着手懒懒散散的钻进屋里。 “他还真是个奇怪的人呐。”末了，牟莉莉喃喃自语。 回去之后，牟莉莉就在大喇叭里喊村民到村大队办事大厅退钱。 最后还缺了八万，陈大拿只得拿出自己的钱垫上。 村民们脸上再度绽开笑颜，村里一片欢腾景象。 唯独陈大拿坐在办事大厅里，一脸颓败，失魂落魄。 王玉川最后一个走进办事大厅，径直走到他面前，不客气往一屁股坐在高脚凳上。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陈大拿有气无力的瞥了他一眼。 “感觉如何？”王玉川问道。 “明天老子就搬到县城去住了，再也不回来了，想对我说什么你就快说，用不着遮遮掩掩的。” 王玉川抿了抿嘴唇，沉默片刻，他从兜里掏出几张泛黄的黑白照片扔在桌子上。 那是陈大拿年轻时候拍的，那时的他站在镜头前，揽着个留着大波浪头的姑娘，脸上神采那叫一个意气风发。 陈大拿愣了愣，隔了会儿，他才拿起那些照片，手都在颤抖。 “这些照片都是我在你拿来装钱的那个行李箱里找到的，既然你都要搬走了，这些东西你也一并带上。”王玉川轻声说道。 “等等。”陈大拿猛地抬起头：“当时你也在？” 王玉川点了点头。 “这笔钱也是你交给警方的？”陈大拿追问道。 “对。”王玉川干脆利落的承认了。 陈大拿清楚地知道这笔钱如果找不回来，他会落得个怎样的下场。 这笔钱如果真的丢失的话，他不可能像现在这般安然下台。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变得格外复杂，曾经的仇敌，现在的大恩人，一时间，陈大拿不知道该如何如何自处。 “是你救了我。”陈大拿恍恍惚惚的说道：“还一连两次。” “准确的说是警方救了你，我只是给警方留了一条线索。”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陈大拿怔怔看着王玉川，王玉川耸耸肩，用无所谓的口吻说道： “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一个村的，我不可能对你见死不救。” 该说的话他也说完了，王玉川心中也就萌生去意。 他站起身来，陈大拿紧跟着也站了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表露出对王玉川的尊重，而且是发自肺腑。 王玉川朝他微微点头，两人之间的怨仇也在彼此目光交汇的那一瞬间化解。 挺好的，一切都挺好的。 日暮时分，王玉川走出村大队办事大厅。 大街上人影寥寥，一股难以言喻的萧索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无意间一抬头，徒然愣住了，吴晓蝶就跟大变活人般站在街对面，手里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红烧肉。 “我正要去找你呐，大侄子。”吴晓蝶眼里唇角都带着笑意，看着她，王玉川心里也跟着变得明媚起来。 “还没吃饭？走，去你家。我做了锅红烧肉，特意带过来给你尝尝。” “那我算是有口福了。”王玉川慢慢悠悠走到她跟前，两个人自然而然并肩走在一起。从背影上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一对小情侣。 王玉川许久都没去县城逛逛了，这段时间，伴随着冰清玉颜膏的大卖，徐记这个老字号再度焕发生机。 不可避免的，徐千惠哥哥开得那家徐记大药店就被大家拿出来比较。 近来，他哥哥的处境可谓是如履薄冰。 先是几个富二代撤资，而后又是大股东非逼着他拿出一款效果可媲美冰清玉颜膏的产品，这可愁坏了徐千惠的哥哥徐丹青。 就在徐丹青一筹莫展之际，大股东给他出了个招儿：掳走徐千惠，逼着她交出冰清玉颜膏的方子。 现在黑市上，一罐冰清玉颜膏已经炒到了三十万。 在这十倍暴利面前，什么兄妹之情，徐丹青全然抛在脑后。 他一口答应了下来。 此时此刻，终日忙忙碌碌的徐千惠还不知道，从前她最喜爱的哥哥竟要对她痛下毒手。 另一边，那位大股东嘴角扬起一个淫邪的笑容。 如果徐千惠在这儿，她一定能认出来，这个所谓的大股东就是她上高中时的同班同学，德天制药公司老总的儿子，李通。 高三那年曾猛烈追求过她，被她以学业为重为理由，狠狠拒绝了。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李通对徐千惠仍旧贼心不死。 徐丹青就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借着徐丹青的手将她逼到绝境，然后再向她施以援手，叫她芳心暗许。 李通如意算盘打得挺好，可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王玉川的一通神操作不仅让他计划流产，还将徐记这个老品牌推向巅峰。 他老爸已经不止一次向他施压了，叫他一定要通过徐丹青这条关系找徐千惠合作，拿到冰清玉颜膏的独家代理权。 第79章 意外来电 徐千惠哈欠连连，睡眼惺忪的走下楼梯。 店里静悄悄的，她习惯性的往店里东北角看了一眼，宋老照例坐在那儿看报，面前煮了一壶茶。 今天，他依旧没来店里。 她脸上浮现出失望的神情，无精打采的冲宋老打了声招呼。 “想人家就去找他好喽，何必呢？”宋老突然说道。 徐千惠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我……我才不想他，我想他干什么？”她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心里也越来越没有底气。 宋老从报纸后面露出头来，拿审视的眼光上下打量徐千惠。 徐千惠感觉自己就要被宋老看穿了，浑身燥热难当。 “还没吃早饭？我去买早饭。”说罢，她逃也似的往外跑，刚跑到门口，她就与一个人撞到一起。 心慌意乱的她顾不上抬头看看对方长相，连声道歉。 王玉川无可奈何的看着她，抬手在她额头上敲了一记脑瓜崩。 徐千惠哎呦叫了一声，捂着脑门，委屈巴巴的抬起头。 “大清早的，慌里慌张的干嘛？” “啊！”徐千惠没想到王玉川会来，早上起来头发没梳，妆也没画。 自己现在肯定就跟个疯婆子似的，她越想越崩溃，赶忙后退，抬起双手按住乱蓬蓬的头发。 “你怎么了？”王玉川好奇的问道。 “你还知道回来啊？！”徐千惠噘着嘴，脸上带着埋怨，像个小老虎似的瞪着王玉川。 “我这不家里有事嘛，今儿才有点闲空。” “家里有事你就不管店里了？你好歹来我这儿报个道？我是老板诶，我不要面子的？” 她叉起腰，努力摆出威严样儿。 只可惜她长得比较幼态，她再怎么横眉冷目都缺乏气势。 “当初不是说好的嘛？上班时间自由？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记忆力都退化了。” 王玉川一脸懵，自己到底哪儿招惹她了，怎么一来她就闹脾气？ 他朝宋老投去问询的目光，宋老翻了下眼皮，接着又高高举起报纸。 “你别管她，她就是想情郎了。”末了，报纸后面飘出这么一句调侃的话，对徐千惠来说，这话的杀伤力堪比核弹，她的脸顿时羞得通红。 “叔，你说什么呐！”她逃也似扭头就跑，蹬蹬蹬踩着楼梯上了楼。 到了楼梯转角，她突然扭过头，眼里带着几分哀怨，脸上带着几分娇羞，远远看着王玉川。王玉川杵在那儿一头雾水，跟个铁憨憨似的。 徐千惠抿起嘴唇，停顿片刻，她突然喃喃道：“笨蛋。” 说完，她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最后那惊鸿一瞥，使他不由想起林子深处起雾时蹦跳的小鹿。 王玉川从她身上抽回注意力，笑着坐在宋老面前。 他倒是不见外，自己给自己一杯斟了一杯茶。 “宋老，好久不见啊。” “在家里忙什么呐？连个人影都看不着。”宋老随口问道。 “包了一片地，准备弄个农场。”提起这个，他心里就堵得慌：“甭提了，在村里我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净有人来找茬。” “别放在心上，世上还是好人多。”宋老边说边叠起报纸，王玉川随即给宋老的茶杯里添上水。 “这段日子店里生意怎么样？” “托你的福，蒸蒸日上。前些日子小徐还找我商量，要不要把店里翻修一下。” “你怎么说的？”王玉川问道。 “我不答应。”宋老叹了口气：“小徐哪里是想重新装修，她这是在跟她哥哥置气呐。” 说到这儿，宋老刻意压低声音，生怕被楼上的徐千惠听到：“老徐记重新开业那天，小徐她哥也请她去了。他就没安好心，开业那天明着暗里对小徐一通羞辱，我一个外人都瞧不下去了，要不我也不赔上我的棺材本，帮小徐把这家店撑起来。” “世界之大还真是无奇不有，我长这么大头一次听说这么畜生的哥。”他听完义愤填膺，恨不得将徐千惠她哥拉过来一顿暴揍。 “谁说不是。”宋老瞧了眼楼梯口，没看到徐千惠的身影，他才继续说下去：“我听说老徐记都快倒闭了，咱县城里有钱人现在只认咱们这块牌子，看那畜生还能嘚瑟多久。” “这时候，咱们就该给它撒点油添把火，直接叫老徐记倒闭算了。”王玉川摩挲着下巴，脸上露出陷入沉思的表情。 他可不是过过嘴瘾就算了，他是真心想搞垮老徐记。 一老一少在这个话题上达成一致，就在这时，楼梯那边传来脚步声。 宋老循声望去，紧接着他皱起眉头，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 徐千惠拖沓着脚步，六神无主的走下楼梯。 他察觉到宋老表情的异样，稍稍愣了愣，他循着宋老的视线看过去。 “你怎么了？千惠。”他好奇的问道。 “刚才我哥给我打电话了。”说着，她一屁股坐在他旁边，像个八爪鱼似的趴在柜台上。 王玉川和宋老面面相觑，两个人眼底都藏着浓浓的好奇。 “你哥都说了什么？”犹豫片刻，宋老问道。 徐千惠有气无力的说道：“他想当面给我道歉，为之前的事儿，还说要分老徐记的股份给我。” “这不是好事吗？”宋老打断了她的话。 王玉川沉吟片刻，幽幽开口：“就怕那小子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我也是这么想的，想拒绝他？又在想万一我那哥真的改过自新了呢？”她一脸惆怅的说道。 “这还不简单？”王玉川道：“大不了我陪你走一遭，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能把你安然带出来。” “少吹牛了。”徐千惠白了他一眼，她也只是嘴上嫌弃，其实她巴不得王玉川能陪她去吃这一顿饭。 王玉川身上好像有种特殊的魔力，只要跟他在一起，她就觉得很踏实。 就算是面前摆着刀山火海，她也不带怕的。 “怎么？你小瞧我？”王玉川瞪着两眼，拉长了语调，末了，他话音一转，脸上换上失望的表情：“算了，我不去了。你不信我，我还不乐意动弹。” 第80章 先声夺人 “你个大男人，怎么还跟女人计较上了？”徐千惠急得在王玉川肩头捶了一拳，她的力气又不打，这一拳打上去不痛不痒。 王玉川嘿嘿笑两声：“现在信我了？” “你等等我，我去换身衣服。”说完，她便起身上了楼。 也就不到半个小时，她就下来了，她简简单单化了个淡妆，换了套黑色的女性职业西装，包臀裙将她腰身衬托的更加玲珑有致，王玉川乍看一眼，眼睛就吸在她身上挪不开了。 心上人痴痴的看着自己，徐千惠心里既甜蜜又羞涩。 她抬起手，撩起半边头发，露出纤细柔软的脖子。 王玉川的喉头上下蠕动了一下，此时的徐千惠低头含笑，眼波涟漪，只教他心底升起一种将她扑倒的冲动。 “我这样子还好？”徐千惠紧张的声音都在打颤。 现在轮到他老脸一红了，他赶忙收回目光，看向别处。 “还······还好了。”王玉川磕磕绊绊的说道，说这话时，他心里好似有一万只蚂蚁在爬。他老想着回头再看她一眼，又担心唐突人家。 徐千惠听罢暗自窃喜，他能这么说，她真的很开心，走起路来步履都变得轻快了很多。她自然而然挽住王玉川的胳膊，整个人都快贴在他身上。 感受到胳膊上压着的那两团柔软，王玉川的心不禁悸动起来。 宋老在一旁瞧了他们一眼，重新举起报纸挡住脸。 真是女大不中留，宋老无奈摇了摇头，突然高声喊道：“小王，你要记得做好防护措施啊。” 宋老说这话时，他刚准备下台阶，一听这话顿时失了神，差点一脚踩空。 “叔，你说什么呐！”徐千惠一边跺脚一边娇嗔道。 “我说什么你心里明白。”宋老把脸藏在报纸后面，小声嘟囔。 与此同时，大季酒店 徐千惠她哥哥徐丹青小心翼翼将几颗白色小药片挨个塞进一瓶干红里，接着，他从兜里掏出一块新的橡木塞，一点点旋进瓶口。 药片在酒里快速溶解，徐丹青两手捧起那瓶干红，仿佛捧起了他的未来。 —人不狠而不立，我的好妹妹，为了你哥的前途，只能委屈委屈你了。 思及此，徐丹青阴鸷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徐千惠把车停进大季酒店的地下停车场，两人从车上下来，一起走进电梯。轿厢徐徐上升，她突然靠过来，挽住了他的胳膊。 “我怕。”徐千惠颤声说道。 “怕什么？” “怕我那混账老哥真对我暗藏祸心。” “原来你还是对我不放心，我看上去就这么弱吗？”他有点郁闷。 徐千惠抿了抿嘴唇，迟疑片刻，她轻声开口：“不是的，我是在想如果他真的想害我，我以后该怎么面对他，跟他断绝关系吗？” 王玉川跟着沉默了下来，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电梯里的气氛变得沉闷无比。 “算了，不想这些了。万一我哥是真的想跟我修复关系呢？”徐千惠拍拍自己的脸，好让自己振奋起来。 王玉川识趣的没有戳破她的乐观，尽管他心里已断定，徐千惠她哥哥肯定没安好心。 盯，电梯门缓缓朝两边拉开，两个人默契的定了定神，大步从电梯轿厢里走了出来。 徐丹青一早就安排人在电梯口接引，他们刚走出来，就被两个打扮的花里胡哨的小青年引进一间包厢。 “我的好妹妹，你可算是来了。”徐丹青一秒换脸，脸上堆满笑容，热切的起身相迎。看到王玉川，他目光顿了一下，脸上露出疑惑地表情：“这位是？” 这个问题，把徐千惠问得卡壳了。明明她在路上已经想好了答案，然而事到临头“男朋友”这三个字却卡在她喉咙里，任凭她如何努力都说不出口。 “我是她男朋友，她一个人来，我不放心。”王玉川倒是表现得落落大方，微微点头，便拉着徐千惠落座。 徐丹青被晾到一旁，悬在空中的手，使得场面变得越发尴尬。 行，小子你挺狂啊，待会儿你给我等着。 他悻悻垂下手，转过身的那一瞬间，他脸上再度堆起笑容。 “妹子，你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怎么也不跟我说声？”他跟徐千惠挨着坐下来，他这般惺惺作态，惹得徐千惠作呕。 她坚持了没半分钟，就站起身，换到王玉川另一边坐去了。 尴尬，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徐丹青紧紧咬着后槽牙，脸色铁青，目露狰狞。 “就别浪费时间了，我听说，你要出让一部分老徐记的股份给我家千惠？”王玉川说这时突然转过头来，牢牢盯着徐丹青那对招子。 一股极具压迫感的气势从王玉川身上铺泄而出，骇的徐丹青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他心虚的瞧了眼桌子上那瓶下了药的干红，脸颊上滑下一滴冷汗。 “是啊。” 徐丹青显然已是底气不足。 “既然如此，咱们就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王玉川漫不经心的敲敲桌子：“把《股权转让书》拿出来，我找律师来看看，条款合适的话咱们马上签字。” “别介别介啊。”徐丹青连连摆手：“我跟我妹子这么长时间没见，先吃顿饭呗？” “吃饭？”王玉川目光落在桌子上那瓶干红上，徐丹青慌了，下意识屏住呼吸。紧接着，王玉川拿起那瓶干红，往他面前一放，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喝了它。” 徐丹青差点跳起来，他可不敢喝。 酒里下了药，他喝下去，恐怕得睡到明天早晨。到时候，不全露馅了？ 就在他犹豫不决之际，王玉川直接拔出橡木塞。接着，他拿起一个高脚杯。徐丹青猜到他要干什么了，几度三番想按下王玉川的手，却又一次次放下。 他在这边纠结万分，王玉川却自顾自的倒起酒。 满满当当一杯干红推到徐丹青面前，王玉川饶有趣味的打量着他，这酒一定有问题，不然他也不会是这个反应。 今日儿，他非逼着这混蛋露出狐狸尾巴！ 第81章 撕破脸皮 “不敢喝呀？莫非这酒里被你下了药？” 王玉川此言一出，徐千惠倒是第一个紧张起来，她直勾勾瞅着徐丹青，紧接着她就清清楚楚的看到她的“好哥哥”眼底掠过一丝慌乱。 失望，她失望透了。 她猛地站起来，一声不吭从王玉川手中夺过那杯干红，泼到徐丹青脸上。 徐丹青本能的闭上眼，脸上身上都湿漉漉的。 “哥。” 一行热泪从她眼角滑下来，她还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她却突然没了兴致。 她不想再看到徐丹青，拉起王玉川的手，不由分说往门口走去。 徐丹青忍无可忍，重重拍了下饭桌。 七八个彪形大汉涌进包厢，挡住他们的去路。 他抬起手抹了把脸，慢慢悠悠站起来。 “我本来不想动粗的。”徐丹青压着火气：“我就直说了，交出冰清玉颜膏的配方，看在咱们是亲兄妹的份上，我放你一条生路。” “痴心妄想！”徐千惠气得浑身直打摆子。 徐丹青彻底失去了耐性，背转过身，随意摆摆手。 一个小弟适时递上来一根烟，徐丹青含在嘴里，刚准备点烟，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吓得他打了个激灵，赶忙转身望去。 王玉川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徐丹青眼睛往下移，他愕然发现他带来的这帮打手全倒在了地上，一个个面色煞白，生死不知。 就在刚刚，王玉川提起造化三清气，轰然外放，一股势不可挡的气浪朝着那帮打手横推过去。单单一个照面，他们就全都倒在了地上。 “是不是觉得仗着自己人多，就敢在我面前狂了？”王玉川身形一晃，倏忽出现在他面前。徐丹青被吓得两腿虚软，瘫坐在地。 王玉川抄起桌子上那瓶干红，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你想要什么，冰清玉颜膏的配方？”沉默片刻，他突然抡起那瓶干红，重重在他头上砸下来。 伴随着一声脆响，酒瓶四分五裂。不知是血还是葡萄酒，在他头上哗啦啦往下淌。 这一瞬间，徐丹青只觉得天旋地转。 下一刻，王玉川攥着他衣领，生生将他提起来。此刻，徐丹青脑袋似有千钧重，摇摇晃晃的挂在他脑袋上。 只挨了一下就昏迷过去，岂不是太便宜他了？王玉川脸上露出冰冷的笑容，往他体内送了一股造化三清气。 徐丹青倒抽一口凉气，整个人变得无比清醒。 紧接着，他就对上王玉川冰冷的双眸。 刹那间，他冒出一身冷汗。 “好妹夫，好妹夫！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该死，我我我······”徐丹青语无伦次起来，说着说着，他突然哭嚎了起来。 “我也是被逼的啊？！” “被逼的？”王玉川皱起眉头，从他这句话中不难听出，徐丹青还有同伙。 想想也是，现在冰清玉颜膏卖的这么火爆，眼红他家生意的肯定大有人在。 他两眼眯缝起来，喝问道：“说！” “说什么？”徐丹青都糊涂了，话出口他才意识到王玉川问他什么，他赶忙补救：“他叫李通，德天制药老总的儿子，是他指示我的，我也是被逼无奈·····” “你说什么？”徐千惠瞪大双眼，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她还记得这个人，上高中时，这人曾猛烈追求过自己，他的种种迷惑表白行为给她造成了不小的困扰，因此，她对这个人到现在还印象深刻。 她没想到，这都过去七八年了，又从她哥哥口中听到了这个人的名字。 “李通啊，妹妹，你还记得他？” “你别叫我妹妹，你不配！” “我······” “够了！”王玉川吼了一声，吓得徐丹青当即闭嘴，不敢多说一句废话。 “带我去见他。”他冷冷说道。 徐千惠拉了拉他的衣角，缓缓摇头，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担忧的神色。 德天制药老总底子黑的很，常常用不法手段打压对手，这在县城里都是人尽皆知的秘密了。 徐千惠不希望他因为自己招惹这么大的麻烦。 王玉川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然而现在这种情况，敌人已经攻到家门口了，哪里还有撤退的理儿？ “带我去见他！”王玉川心意已决，再度逼问。 徐丹青为了自保，没有其他的办法，只得答应下来。王玉川拖着他走出包厢，三人一起走进电梯。 不久前，徐千惠曾在这儿纠结，如果她哥哥真害她，她该怎么办？现在她却在想，这都算得了什么？这样的哥哥不要也罢，她现在只想王玉川平平安安的。 尽管从头到尾她一句话没说，但是王玉川还是看出她眼底的担忧。他叹了口气，走出电梯他就打电话给了宋老，叫宋老来这儿接她。 徐千惠抿着嘴唇，紧紧抱着他的胳膊，说什么都不撒手。 过了会儿，宋老开着他那辆老年代步车驶进大季酒店地下停车场，停在王玉川面前。 “又惹事了？”宋老从车窗探出头来。 “问题不大，我去去就回。” “才不是呐······”徐千惠急着解释，话说到一半，却嘤咛一声，委顿倒地。就在刚刚，王玉川趁她分神，腾出只手，凝气成针点了她的睡穴。 宋老见状，赶忙从车上下来。别看他年过七旬，身子骨却硬朗的很，轻而易举的就打横抱起徐千惠。 “千惠就拜托给你了，宋老。”他郑重说道。 “别把事闹得太大，最后不好收场。” 离开之前，宋老还不忘叮嘱一句。 王玉川目送着他开车驶远，莫名其妙的就叹了口气。缓了缓神，他再度将注意力转移到徐丹青身上。 徐丹青缩肩膀哈腰，朝着他投去怯弱的目光，杵在哪儿一动也不敢动，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现在我要你马上跟李通联系，叫他到这儿来接你。”末了，他警告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应该能分得清？” 说着，王玉川递上他自己的手机。 徐丹青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脸色越发苍白。 第82章 李通其人 “通哥，是我。”徐丹青边打电话边瞧了王玉川一眼，就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他抿了抿嘴唇，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再求个请。 王玉川懒得理他，点了一支烟，含在嘴里，深深吸了一口。一团烟雾在冷白的灯光中缓缓弥散开来，徐丹青喉结上下蠕动了一下，此时他意识到，事到如今他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对对对，我已经把我妹妹迷晕了……好好好，咱们老地方见。” 徐丹青忙不迭挂断电话，就说了三两句话的功夫，他就冒出一身冷汗。 他无力地垂下手，长吁一口气，疲惫如潮涌般朝他扑来，他感觉自己都要虚脱了。 这时他才想起他手里还攥着王玉川的手机，他赶忙回过神来，恭恭敬敬且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将那手机双手奉上。 “走，咱们去会会你主子。”王玉川拿过手机，随手揣进兜里。 要问县城里最上档次的一家娱乐会所是哪家，大凡是个年轻人都会说是君豪ktv。 李通在一帮小弟的簇拥下，大摇大摆的穿过打着幽蓝色灯光的走廊，走进他惯去的那间包厢。 几个姿色上乘的小姐娇笑着迎上来，李通展开双臂，左搂右抱，笑得那叫一个淫荡。 这边他刚刚搂着小姐坐下来，那边，一个中年男子就被他那帮小弟连踢带踹的推进包厢。 那个中年男子扑通一声跪下来，用乞求的语气，颤声说道：“李少，求求你再宽限我些时日，我一定能将欠款凑齐。” “本金加利息，得有三十万了？”李通打了个响指。 一个小弟从兜里掏出颗高尔夫球，径直走到那个中年男子面前。 李通点了根烟，猛吸了口。 坐在他旁边那个小姐适时的递给他一根高尔夫球杆。 李通单手提着高尔夫球杆，嘴里叼着香烟，缓缓起身。那个中年男子哆嗦着嘴唇，脸上露出抗拒的神情。 那个小弟捏着他下巴，逼着他把头抬起来。 接着，他在李通的注视下将那颗高尔夫球，放在了那中年男子的嘴上。 “这都过去三个月了，你连十万都没凑齐？”李通一边说一边挥舞了几下球杆，做了几个热身动作。“只宽限一天？有意义吗？” 那个中年男子呼吸急促起来，牢牢用眼睛余光盯着放在他嘴上那颗高尔夫球，整个人抖得就跟筛糠一般。 “我听说，你闺女蛮漂亮的。”顿了顿，李通的声音徒然变得冷冽无比：“这样，你把你闺女送到我这儿当几天小姐，什么时候她把你的债还清，我什么时候放她自由。” “考虑考虑？”李通猛地攥紧高尔夫球杆，那中年男子一个劲儿摇头，紧跟着，他抡起球杆，照着那中年男子的下巴狠狠砸去。 伴随着咯嘣一声脆响，那中年男子的下巴直接被砸脱臼了。 不仅如此，李通那一球杆还打掉了他几颗牙齿。 那中年男子嘴里血糊糊的，尽管他就要疼晕过去，然而他愣是一声不吭，只是缓了缓就跟个狗似的趴在李通脚下。 “不愿意啊？”李通用球杆勾起他下巴，打量了他一番后，他脸上忽然露出一个恶趣味的笑容：“既然你不愿意让你闺女出来卖，那就换成你的小娇妻？人妻在我这儿也挺有市场的。” 包厢里传出一阵哄堂大笑。 李通的目光在此刻变得冰冷无比：“还不愿意的话，你就只能去卖器官了。卖器官还是逼你小娇妻出来卖，选一个。” 他话音刚落，他兜里飘出一阵手机铃声。 李通腾出只手，掏出手机来接通电话。 “冰清玉颜膏的配方你要到了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极具压迫感的声音。 “快了快了，爸。”李通一脸不耐烦，说完他就掐断通话。 被他爸这么一搅合，他顿时兴致全无。 当啷一声他扔掉高尔夫球杆，朝他那帮小弟挥挥手：“拉下去给我往死里揍，直到他松口为止。” 那个中年男子闭上眼睛，整个人气色萎靡不振。 几个小弟走过来，将他架出去。 李通粗暴的撕开一个小姐的连衣裙，犹如野兽一般，在那小姐身上啃咬起来…… 徐丹青隔着一条街就将车停靠在路边。 王玉川一愣，面前这条车龙从君豪门口一直排到这儿，可见君豪生意有多火爆。 “哥，咱们还是走着去。” 王玉川点点头，推门下车，紧跟着徐丹青也走下车来。 徐丹青刚一露头，坐在君豪附近门店门口的一个小青年就霍得站起来，确定那人是徐丹青后，他赶忙给李通打电话。 “什么？徐老狗那小子没带他妹妹来？”李通顿时火冒三丈，一把推开身下那个向他乞欢的女人。 “不仅如此，他还带来一个男人，感觉像是来找场子的。” “就一个人？” “对，就一个人。” 李通环顾四周，包厢里坐了一圈彪形大汉，他忽的笑了。 这儿可是他的主场，即便是孙猴子来了都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来找场子？尽管来！ 李通挂断电话，拍拍手，一众彪形大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他身上。 “待会儿都给我把招子放亮点，他么的，县城里竟还有人胆敢来碰我霉头，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王玉川还是头一次来这么奢侈又浮夸的地方，走在有着星空棚顶的走廊中，他就感觉自己就像《红楼梦》里的刘姥姥，看什么都新鲜。 一个个衣着暴露的美女打他身边经过，他眼睛都不够用了。 好家伙，难怪那些有钱人这么喜欢往这地方钻。 这里简直就是男人的天堂。 就在他左顾右看，目不暇接之际，徐丹青突然在一间包厢门前停下脚步。 那个包厢门口站着两个彪形大汉，一左一右跟两尊门神似的。 王玉川疑惑地打量了他们两眼，神情自然的问道：“就这儿了？” 徐丹青点了点头。 “徐老狗，这谁？”其中一个彪形大汉质问道。 徐丹青不敢搭话，小心翼翼瞧了瞧王玉川的眼色。 第83章 先兵后礼 “那个，李通在里面吗？”王玉川清清喉咙，来了个反客为主。 那两个彪形大汉交换了个眼色，马上意识到面前这位就是李通不久前提到的那个来找场子的人。 变戏法似的他们手中多出一把匕首，两个人眼中带着杀气，照着王玉川面门刺去。 王玉川霍得抬起头，造化三清气轰然离体，掀起一股迅猛的气浪，连同包厢大门一起瞬间将那两人推飞。 风翻涌，衣猎猎。 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大门深深嵌入墙里，抠都抠不出来。 李通从个小姐身上爬起来，目光当即就被嵌在墙里的那扇门吸引了过去。 真的假的？ 李通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刚才发生的那一幕，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别愣着了都。”王玉川拽着怂得跟个狗一样的徐丹青走进包厢，漫不经心的环顾四周，最后，他的目光落在跪在沙发上那个没穿衣服的青年身上。 “就是你想打我家千惠的主意？” 两个人目光交汇在一起，顿时爆发出浓浓的火药味。 “都特么的愣着干什么？给我弄死他！”他指着王玉川的鼻子歇斯底里的怒吼。 没人敢动，别看人多，别看人人手里攥着家伙。 门板先是倒飞出去数米，再砸进墙里。 那得是多么恐怖的力量才能达到这种效果？ 去招惹这种存在，不要命了？ “现在无关人士可以退场了，你们只有三分钟的时间考虑，现在计时开始。”王玉川边说边掏出手机，点开闹钟设置时间，开始倒计时。 那些彪形大汉一个个面面相觑，他们脸上已经明显表露出退意。 打这一刻起，李通慌了，后背冷汗涔涔。 那两个小姐一狠心一咬牙，抱起衣服遮住隐私部位，埋着头仓皇逃出包厢。 王玉川没有阻拦他们，还侧过身子给她们让路。 她们起了个好头，那些彪悍大汉随后扔了手中的家伙，陆陆续续逃了出去。 现在包厢里就剩下王玉川、李通，以及徐丹青。 王玉川啪的一声打开灯，拖来张沙发，大马金刀的往李通面前一坐。 “先把衣服穿上。”他面无表情的说道。 “现在都什么社会了？就算你很能打又能怎么样？你还能杀了我？”李通边说边穿上个平角裤头，他翘起二郎腿，展开双臂，搭在沙发靠背上。 王玉川瞥了他一眼，就看出这小子是在强装镇定。 可怜他还在哪儿装。 王玉川点了根烟，抽了两口，他抬起头来，牢牢盯着李通那对眼睛，眼神犀利的恍如一把尖刀。 他决定，先给这小子点苦头吃吃。 毒偶犹如幽灵般在他背后显影，李通的注意力当即就被突然现身的毒偶吸引了过去。 下一秒，毒偶幽幽睁开双眼，丝丝缕缕的黑气在它肩上升腾而起。 李通到底是个普通人，光是受到了一点毒气的波及，就浑身刺痒难忍。不久之后，他皮肤上就长出一大片红疹。 痒啊！李通下意识的抓挠身上刺痒的部位，越挠越痒，越痒他挠的就越大力。 不一会儿，他皮肤就被他用指甲盖犁出一道道血沟。 王玉川默默抽着烟，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包厢里回荡着李通连绵不绝的嚎叫声。短短一会儿的功夫，他身上就血淋淋的。唇亡齿寒，徐丹青都不敢再看下去了。 “你想要什么？！说啊。”李通跪了下来，双手死死按着茶几，眼里血丝密布，那模样恨不得要吃人。 王玉川还是不回答，淡定的抽着烟。 李通心急如焚，脑子一热他重重拍了下桌子，试图引起王玉川的注意。 “你到底想要什么！？”他嘶声裂肺的吼道。 好嘛，看来现在火候已经到位了。 王玉川笑了笑，掐灭烟头，抬眼望向李通：“我要你手中持有的所有老徐记的股份。” “我给你，我给你！”李通现在说话都不过脑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一口答应下来。太痒了，痒得他都快崩溃了。 王玉川打了个响指，毒偶散作一团黑雾，钻到他手臂上再度化成一片纹身。李通瘫软如泥的趴在茶几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那种难以名状的刺痒感终于消失了个无影无踪，紧接着，李通浑身上下就袭来阵阵灼痛。 不过，疼可比痒好多了。 李通脸上露出一个苍白且萎靡的笑容：“你想要老徐记的股份是？” “嗯，不错。” “拿冰清玉颜膏的配方来换。”李通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他怒极反笑，这小子没搞错？刚才那份罪他还没受够？ “我今天要是死在这儿，你也好不了哪儿去。”李通笑了，笑起来的样子极为疯狂：“你知道我爸是谁吗？德天制药老总李明刚。我们家在道上可是有得是朋友……” 王玉川听到这里突然笑出了声，李通顿时一愣，紧接着，他沉下脸。 “你笑什么？” “你现在就给你爸打视频电话。”王玉川嘴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李通愣住了，他抬起眼，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李通脑子里满是问号，怎么？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这句话的潜台词不就是“就算你家道上那些朋友全都来了，我都没放在眼里吗？” 他长这么大，还从未被人轻视到这种份上，一股无名火从他小腹窜上他脑门，他眼睛红彤彤的，死死攥着拳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要知道你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我叫你跟你爸打视频电话！”王玉川彻底失去耐心，造化三清气离体外放，滚滚气浪顺着他脚导入地面，伴随着接连不断咔嚓咔嚓的脆响，包厢地砖全都破裂，而且还都是稀碎稀碎的。 直到这一刻，王玉才算是镇住了这小子。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招惹上了一位何等恐怖的存在。 李通整个人陷入巨大的震惊中，脑子都有点不好使，稀里糊涂的就把手机找出来，稀里糊涂的就跟他爸打去视频电话。 视频通话接通的那一瞬间，王玉川一把将手机夺过去。 第84章 你爹照打不误 李明刚望着镜头中那个陌生的人，缓缓皱起眉头。 “你是哪位？” “你就甭管我是哪位了，君豪ktv，你只有三十分钟的时间。”说着他将镜头对准了浑身血淋淋的李通，李明刚愕然瞪大双眼，霍得一声站起来。 “我从现在就开始计时，三十分钟你人要是没来，就等着给你儿子收尸。”说罢，王玉川随手将手机捏碎。 李明刚坐不住了，抓起外套就往外跑。他一边走一边打电话给司机，司机赶忙将车子开出来，停在办公楼门口。 走出门厅，他就钻进车里。 司机娴熟的发动汽车，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犹如离弦之箭般窜到公路上。 李明刚在车里也没闲着，一通电话一通电话的打。等他打完全部电话，县城里至少有五十多辆面包车从四面八方朝着君豪ktv的方向汇集。 他么的，敢动我儿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李明刚暴怒无比，脸上洋溢着一股凶戾之气。 另一边，王玉川则在包厢里气定神闲的抽着烟，李通犹如那受气小媳妇跪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空气中充斥着暴风雨将要来临前的低气压，仿佛一触就会歇斯底里的疯狂起来。隔了好久，王玉川看了眼计时器。二十五分钟过去了人还没来。他瞥了眼李通，李通整个人顿时如坠冰窟。 “做好去死的觉悟了吗？”王玉川幽幽开口。 李通可劲儿的摇头，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他：“哥，不至于。我手中持有的老徐记的股份你全都拿去，我绝无半分怨言。” “二十六分钟了…”王玉川状若未闻，扭头望向门口。 李通急得满头大汗，再一次试图说服他：“我给你两百万，哥，不不不，爹，我给你两百万当精神补偿还不行嘛？” “二十七分钟了……”王玉川继续说道，目光坚定犹如磐石，好似再没有什么东西能将其改变。 李通是真慌了，两百万不够，他赶忙提价提到四百万，八百万，直至一千万。他扶着桌子气喘吁吁，像极了一个在赌桌前梭哈的赌徒。 “二十九分钟。”王玉川转过头来，不再看向门口那边，这说明他已经对李明刚不抱指望了。 死期将至，李通一屁股瘫坐在地，面如死灰。 造化三清气盘亘在他掌心，现在他只要一个心思就能让李通血溅当场。 三十分钟整，走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又多又杂，不一会儿，李明刚提着口开山刀，狼狈不堪的闯了进来。 “我来了！”李明刚大口喘着粗气，随后，一群人涌进包厢，包厢里顿时变得拥挤不堪。 “都来了？”王玉川旋即召唤出毒偶，毒偶什么也没做，就仅仅是杵在哪儿，它身上散发出来的毒气就将在场所有人浑身上下起满红疹。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王玉川图个省事，一并把李通他爹教训，省的以后再费心费力对付他。 可怜李明刚，连句狠话都没来得及撂，来了就在抓痒，嫌隔着衣服抓痒没效果，他干脆把衣服脱了，跟个野兽似的在地上打滚。 就属李通最惨，他刚刚经历过一遍这样的折磨，现在又经历了一遍。于是乎，他老伤口还没结痂就又添新疤。 一群大老爷们脱了个精光，满地打滚，一边打滚还一边哀嚎。那场面，别提有多鬼畜了。 简简单单四个字概括：生不如死。 现在地上这帮人就是这种感受。 王玉川是悠闲的，他还翘着二郎腿，悠闲自得的坐在沙发上刷短视频。 “瞧瞧你养了个好儿子，正事不干一点，床上那档子事琢磨的比谁都明白。” “今儿个要不是我横插一脚，怕是我女朋友就被你儿子给糟蹋了。子不教，父之过，说罢，你想怎么赔偿我的损失？” “赔钱……赔钱，求求你，快收了神通。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李明刚哭丧着脸，断断续续的说道。 王玉川看这个下马威效果也整得差不多了，打了个响指将毒偶收回体内。 那些个大老爷们可算是轻松了，一个个趴在地上，除了大口喘气什么也不想干了。 李明刚气急败坏把他儿子叫过去，二话没说，抬手在他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这声耳光响亮的很，李通半张脸当时就肿的老高。 “你个小畜生，瞧瞧你给我惹来多大的麻烦！” “爸，这可是你叫我来的！”李通一脸愤懑：“要不是那小子搅局，冰清玉颜膏的配方我早就拿到手了！” 李通也是在气头上，一时间口不择言，什么话都敢往外说。紧接着四面安静下来，他俩默契的一同看了王玉川一眼。 王玉川饶有趣味的看着他俩：“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 气氛一时凝滞，李明刚父子舔了舔嘴唇，脸上不由得露出讨好的笑容。 “老徐记的股份，以及一千万的精神损失费，我什么时候能拿到手？”王玉川话音一转，真的提到索赔的事了。 李明刚都愣住了，什么一千万？他朝着他儿子投去问询的目光，他儿子表情现在可精彩了。 一千万，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李明刚有点到犯难，王玉川见状漫不经心的提醒了他一句：“莫非你还想再来一遍？” 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打死李明刚他都不想体验第二遍了，一咬牙一狠心，索性就答应下来。 当天下午，王玉川就起来了专业律师，起早了一份《股份转让合同》。 李通刷刷签上自己的大名。 接着就是那一千万的精神赔偿了，李明刚东拼西凑才将这笔钱凑齐，最后交到王玉川手中。 这叫什么？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李明刚止不住叹气。 拿到这两样他还是不满意，他抬起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徐丹青。 徐丹青知道自己也躲不过了，在另一份《股份转让协议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至此，王玉川将老徐记大部分股份拿到手。徐千惠知道后应该会很开心？想到这里王玉川不由得归心似箭。 第85章 逼上梁山 王玉川带着那两份《股权转让书》马不停蹄的赶回徐记，还没等他把这个好消息分享出去，他脸上的表情就僵住了。 店里空无一人，四下一片死寂。王玉川走到东北角那组柜台前，宋老的茶壶还在这儿。他揭开壶盖，发现里面还有半壶茶，现在茶水已经凉透了。这个茶壶宋老向来不离手，而现在却······· 王玉川皱起眉头，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黑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背着手，缓缓走下楼梯。 他下意识循声望去，脸色顿时变得无比凝重。 七八根飞针破空袭来，王玉川躲闪不及被那飞针击中。迅猛的冲劲令他连连后退。 那中年男子抬起手，伴随着一阵刺耳的金属刮擦声，一根根晶莹透亮的飞针在他周旁从无到有凝结而出。 王玉川猛地抬起头来，紧接着，密密麻麻的飞针就填满了他的视野，根本就躲不开，那些飞针袭来的速度简直太快了，以他现在的目力也就只能捕捉到一丝残影。 毫无意外，那犹如蝗群般密集的飞针就接连贯穿了他的身体，王玉川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那中年男子双脚离地，浮空而起，下一刻，他就瞬移到王玉川面前。 他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斜瞥了王玉川一眼，接着，他轻轻招招手，王玉川就悬浮在了空中。 “牟莉莉，你对他的评价是不是过于夸大了？这小子实力平平嘛。”那中年男子沉声说道。 “小瞧他你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牟莉莉话音刚落，方才卡在王玉川体内的飞针突然从他体内爆射而出，那中年男子抬手升起一堵气墙，堪堪拦住袭来的飞针。 “就这？”那中年男子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然而很快他就笑不出来，就在刚刚，王玉川提前埋伏好的毒偶猛然发起攻击，一瞬间融入那中年男子体内。 王玉川沉心静气，疯狂运转造化三清气，紧接着，他身上那密密麻麻的孔洞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反观那中年男子此刻狼狈不堪，毒偶携带上万种毒素，在他体内一同爆发，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化成一滩脓水。 “牟莉莉，我们又见面了。”王玉川耷拉下脸，凝视着站在他对面的牟莉莉，眼中充斥着凛冽的杀意。 “好久不见。”牟莉莉笑了笑：“先讲明，我对你没有恶意，刚才那场自杀行动，全都是他自作主张。”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王玉川瞥了眼那个中年男子，就他们说话这会儿功夫，那中年男子半边身子已经化成脓水。 牟莉莉沉默了，沉思数秒，她无奈笑了笑：“实际上是这样的，因为你滥用术法，扰乱世俗秩序，上边领导对你下了追缉令。” “然后呢？” “然后？”牟莉莉伸手从兜里拿出一个手环：“这是专为修士设计的力量制约器，你是自己戴上，还是我逼你戴上？” 说完，她便自嘲的笑了。 “我也没这个实力，这玩意还是直接送给你。”说完，她真的就将力量制约器人扔给了王玉川。 王玉川一脸懵。 这小妮子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想想看，你的亲朋好友会因为你被抹去身份信息，住院看病，上学，买房，甚至出行都成问题。你一个人当然可以逍遥快活，但是一切和你有关的人都将流离失所，过上一种颠沛流离的生活。你忍心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说这话时，王玉川声音里已经带了几分怒意。 “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个是成为逃犯，另一个则是成为龙堡客卿。”顿了顿，牟莉莉脸上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我个人建议你选择后者，因为成为龙堡客卿，你还能享有一部分龙堡特派员才能享有的好处。” “比如说呢？”王玉川问道。 “比如龙堡特派员以及家属可以凭借一行代码领取一套房子，位置不限，面积不限。” “我要是在魔都囤几套汤臣一品的房子，岂不是分分钟钟走上人生巅峰？”王玉川乐了，乍一听，做龙堡客卿的待遇条件好像还不错。 他有点心动。 “钱财毕竟都是身外之物，我想，成为龙堡的客卿对你来说最大的好处就是不必担心再被我们骚扰。” 王玉川表情严肃下来。 “确实如此，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杀了你们的人，你们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伟大的事业总会伴随着牺牲，你放心，他死得其所，作为同事我为他感到骄傲。” 牟莉莉掐了个手诀，一个阵法圆盘缓缓在她面前显影。 她将手伸进去，紧接着，王玉川就惊愕的发现，她竟然从那里面拿出一个包裹。 “接着。”牟莉莉将那包裹准确的抛到他手中。 这包裹里都有啥？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拆开包裹。 对方早就预料到他会答应做龙堡的客卿，所以提前刻印出龙堡徽章、他的私人印章以及身份证件。 这是个圈套，刚刚那个中年男子就是送到他手上叫他杀的。 这套路在《水浒传》里可常见了，多少英雄好汉就是这样被逼上梁山，落草为寇。 “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同事了。” “你这小妮子，心机可真重。”王玉川无可奈何，只得被迫加入龙堡。那个包裹里还有一本厚厚的《新人指南手册》，他琢磨着得好好研究研究这玩意，省的被这帮人坑了。 “彼此彼此。”牟莉莉微微躬身，路边一辆其貌不扬的小轿车突然发动，一个甩尾，停在她面前。 “保持手机畅通，我会随时联系你。”牟莉莉说完便钻进车里，司机发动汽车，载着她驱车扬长而去。 王玉川呆愣在原地，牟莉莉走后他肩头突然变得沉重了几分。他本来过着闲云野鹤一心奔小康的悠然生活，而今挂上龙堡客卿这个名头后，他就不得不为龙堡那点破事费心劳力。 他长叹一口气，事已至此，他还能怎么办？只能无奈接受这一事实。 第86章 猫腻 这要是被那些削尖了脑袋却连龙堡门槛都摸不着的世家子弟们知道他有这种想法，准会骂死他。做人不带这么凡尔赛的。 牟莉莉走后很久，他才想起顾及徐千惠的安危来。他以最快速度跑进店里，直奔二楼，推开休息间的门。 徐千惠躺在床上，盖着被子，面容平静，呼吸匀长。 宋老也在这儿，不过他却是坐在一张椅子上，双目紧闭，面色铁青， 王玉川目光落在他身上，宋老猛然睁开双眼，诈尸般抬起头。 王玉川被他吓得连连后退，这时他才发现，宋老的右手摆出一个奇怪的动作。 等等！他蓦然瞪大双眼，就在刚刚他脑中灵光一闪，宋老右手摆出那个动作，莫非是辟邪擎天印？ 他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既然宋老会结印，那岂不是说明他也是一名修士？ “自己明白就行了，别吵吵。”宋老龇牙咧嘴的拍打了会儿脖子上僵硬的肌肉，接着，他站起身来抻了个懒腰。 王玉川怔怔看着他，满脸陌生，谁能想到，眼前这位特别喜欢打听八卦的小老头竟然也是名修士？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忙问道：“宋老，你不会早就知道我在九阳天露丸还有冰清玉颜膏里加料了？” “造化三清气嘛。”宋老撇了撇嘴，满不在乎的说道：“又不是什么坏东西，对了，龙堡的人到底找你干什么？” “宋老，您怎么什么都知道？” “老头子我好歹也是有师承的，这点常识还是知道一点的。”宋老接着问道：“你给我透个底，你的师傅到底是谪仙谷哪位医仙？” “我上哪儿知道啊？”王玉川也是一脸郁闷：“他们随随便便往我头上扣帽子，在这之前，我连谪仙谷的名字都没听说过。” “如此说来你就不是圣子了。”宋老咂咂嘴，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担忧。 “圣子？那是干啥的？”王玉川搬了张凳子坐在宋老对面，一脸好奇的问道。 “谪仙谷每隔百年就会派出个年轻后辈到这世俗世界历练，历练成了，那个年轻后辈回去之后就能登上谷主之位。因此，各方势力都希望能拉拢这位未来的谪仙谷谷主。”宋老解释道。 “难怪那个小娘皮非逼着我加入龙堡，感情他们是认错人了。”听到这里王玉川才恍然大悟。 “你想的太简单了，我猜他们是打算把你推到台前给真正的圣子挡枪。” 紧接着宋老一句话使得他顿时如坠冰窟，他赶忙追问道：“此话怎讲？” “龙堡与谪仙谷的关系比你想象中还要密切，光是我知道的，谪仙谷每年至少派驻三位长老到龙堡值守。可以说，这俩组织好到穿一条裤子。你说，龙堡高层会不知道真正的圣子是谁？” “我靠，我就知道这是个陷阱！”王玉川勃然大怒。 “别看谪仙谷隐世不出，但在外面他们也树敌不少。近千年拢共走出十位圣子，死在魔道手中的就有七个。” “所以他们才需要一个挡刀子的。”王玉川抹了把额头上渗出的冷汗，说这话时，他喉咙都有点发紧。 乖乖，摆在他面前的哪里是个火坑，而是明晃晃的十八层地狱啊！ “你也不必过于担心，你只要窝在这个小县城里不出去，过你的小日子，我敢说就没有魔道会注意到这儿。” “能行吗？”王玉川对宋老这话秉持着怀疑的态度。 “怎么不行？”宋老一拍胸脯：“老子不是在这儿藏了几十年，除了你，谁还知道老子还是修士呢？” “谢谢你的安慰，我感觉我好多了。”王玉川心不在焉的说道。 “你真的好多了吗？我怎么感觉你脸色变得越来越差了？” “知道还问。” 王玉川拿出那两份《股权转让书》递给宋老，宋老随便翻了两页，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 “实话说，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家千惠？” “她长得这么漂亮，只要是个男人都会喜欢她。”王玉川用一种敷衍的语气说道。 他现在急需一个安静的空间来消化这些情报，不怀好意的龙堡，虎视眈眈的魔道，作为圣子替身可悲的命运，这些都让他感到头疼。 他失魂落魄的从店里走出来，骑上电动三轮，赶在夜色降临前返回苦菜村。 方玉芬又不在家，留了张纸条，说是回娘家去了。 家里冷清的很。 自己一个人待着又容易胡思乱想，索性他骑上电动三轮，去了一趟小西陵。 农场建设的也差不多了，他好些日子没来，农场里已经盖起四五个大棚。靠近大门口左侧还有一排廊房，那是既可以当仓库来使用，又可以停农机。右侧还有个小房子，里面有个灶台，灶台旁有张饭桌，隔壁屋里还有张床。 自打这小房子建成以来，吴晓蝶就在这儿住着。 这让王玉川大感意外。 “你怎么不回家？”王玉川诧异的问道。 “来来回回的，我不是嫌麻烦嘛。”吴晓蝶坐在床边，不好意思的垂下头。 “可是住在山上多危险。”王玉川扫了眼屋里的摆设。一个放电池的台灯，一张学校淘汰的那种破破烂烂的课桌，忒寒酸了点。 吴晓蝶一直在这种条件下帮他打理事务，这让他心里怪不是滋味。 “吃了吗？”王玉川贴心的话也说不出几句，思考良久，最后还是问出这么干巴巴的一句。 “吃了。”吴晓蝶的声音低若蚊鸣。 “你娘家人没来找你麻烦？”他又问道。 “他们都不认我，我已经没有家了。”吴晓蝶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还好，你愿意收留我。” “明天晚上你就去我家住。”他突然说道。 他以为吴晓蝶会同意，岂料她当即就把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叫村里人看着再传闲话，你都还没讨媳妇，闲话传多了，谁给你说亲啊？”听到王玉川有这个心意，她心里其实还蛮开心的。 “真娶不上媳妇的话，你嫁给我得了，我们凑合成一对过日子，我看也怪不错。”王玉川调侃了那么一句。 第87章 抢亲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他的这一句话，就似一块石头，在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内心激起阵阵波澜。 她捂着心口，幸好有夜色的掩护，她才能藏得住她脸上那抹诱人的潮红。 “你可别拿你婶子开玩笑了。”吴晓蝶想到自己这副残花败柳的身子，不禁心生惆怅：“你模样长得这么俊，又有本事，一定能找个漂亮媳妇。” “其实婶子，你也长得蛮漂亮的。”王玉川站累了，走过来毫不见外的坐在床沿上。吴晓蝶紧张的绷紧全身神经，直挺挺坐在床上，连眼珠子都不敢动。 “我还记得你刚嫁过来的时候，我又一次在村头远远看着你，当时我就惊住了。” 王玉川笑了笑：“我当时就在想，莫非是林黛玉从书里跑出来了？不然的话，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人的姑娘，后来打听到你都结婚了，我还失落了好久。” 吴晓蝶内心久违的平静下来，她静静的听王玉川讲，回忆慢慢回到她刚嫁到苦菜村那段日子。 那时候，她确实生的好看。不然她也卖不到十万块钱。 她自嘲的笑了笑，一直以来她就感觉自己是个商品，说是彩礼，那其实就是她的卖身钱。 吴晓蝶黯然垂下头，悲从中来她抬起手捂着嘴，眼泪从眼眶里涌出来。 王玉川听到了她的抽泣声，自然而然伸出手，将她搂进怀里。 吴晓蝶再也忍不住了，伏在王玉川肩上放声大哭。 今晚，他没有回去，搂着吴晓蝶和衣而睡。 他也感觉很奇怪，抱着自己年少时的女神，他竟然什么都没做。 更奇怪的事，天亮的时候他竟然感觉很满足。 经过一晚上的修整，吴晓蝶的情绪稳定多了。她其实比王玉川醒的早，醒来时候，她就怔怔看着这个睡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她好想自己能再年轻个几岁，自己出生在一个稍微富裕一点的家庭，这样自己就能毫无顾忌的追求他。不像现在，她把自己最好的年华在一个酒鬼身上耗没了。 醒来后，两个人很默契的再没有过交谈。 趁着工人还没有上工，王玉川骑上电动三轮，赶忙离开农场，背影稍稍显得有点狼狈。 吴晓蝶心里空荡荡的，王玉川前脚刚走她就在想如果今晚也能这样多好。 她瞧了瞧自己干瘦的身子，羞愧之情油然而生，顺便她也打消了将自己身子就这么交给王玉川的冲动。 世界上哪有男人会对这种干干憋憋的身材提起兴趣，吴晓蝶深吸一口气，整理整理自己情绪，从屋子里走出来，撸起袖子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王玉川刚回到家就接到他嫂子的电话，还是用别人的手机号码打来的。 电话接通后，方玉芬就说了四个字：快来接我。 猝不及防，电话就挂断了。 王玉川隐约听到杂音中有训斥的声音。 嫂子肯定是出事了，王玉川坐不住了，火急火燎的骑上电动三轮，直奔方玉芬娘家赶去。 方玉芬娘家是在方家山沟，他去过几次，依稀还记得她娘家就在大路边上。到了村口，他远远就看到几辆小轿车停在方玉芬娘家门口。 方玉芬还有个弟弟，叫方明宇，才十二岁大。 他一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远远看到王玉川，他噌的一声站起来，眼里都冒着光。 “你姐呢？”从电动三轮车上下来，他逮着方明宇的手，忙不迭问道。 “叔，你快救救我姐姐。我姐被我妈关起来，非逼着她嫁给一个傻子。”方明宇急得都要哭出来。 王玉成听罢一股火气直往他胸口冒，二话没说，气势汹汹的杀进方玉芬她家院里。 “嫂子，你在哪儿？！”他在院里吼了一嗓子，偏屋里，方玉芬脸上一喜，忙站起来，使劲儿拍打窗户。 王玉川听到动静，赶忙循声望去。 就这样，两个人的目光交汇在了一起。 方玉芬顿时热泪盈眶。 “等着哈，嫂子，我这就来救你。”说罢，王玉川大步走到偏屋门前，一把抓住门把手，硬生生将防盗门拽开。 就在这时，方玉芬她老妈柯三娘提着把菜刀，咬牙切齿的从厨房里跑出来。 “玉芬，你要是敢跟他走，老娘就砍了她。” 柯三娘说话的当儿，方玉芬一家人全都从堂屋里走出来。场面一时剑拔弩张，王玉川倒是没觉得什么，只是他比较担心她嫂子。 方玉芬杵在门口，早已是泪流满面。 “甭管他们，我们走。”王玉川狠下心肠，一把握住他嫂子的手，不管不顾往外走。柯三娘急眼了，一溜小跑来到他们跟前，展开双臂，拦住他们的去路。 “不准走，不准走！” “啧啧，看来今天我们这亲家是结不成了。”一个脸抹的煞白，嘴唇红的跟滴血似的妇女排众而出，一脸刻薄尖酸样。让人看她一眼就觉得极不舒服。 “别啊。”柯三娘对上她就换了一张面孔，满面春风，甚至还带有点讨好的意味：“就是这小子来捣乱，我把他赶走，咱们这婚事不是照谈吗？” “谈什么谈？”那妇女指着王玉川，气得浑身直哆嗦：“你瞧瞧他这样，这就牵上手了。我听说这俩就住在一块，你家这闺女，现在身子指不定脏成什么样了。” “说话注意点。”王玉川听不下去了，张嘴呵斥了她一句。那妇女倒是来劲儿了，梗着脖子，往王玉川跟前送：“你还想打我？来来来，打死我。打死了我，看我家男人怎么治你。” 说到这儿，那妇女翻了个白眼，还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瞧你这穷酸样，你能拿我怎么着？” “冒犯问一句，你家是干什么的？”王玉川声音里已经带了几分怒意。 “干什么的？我男人可是干工程的，你算什么东西？能跟我家比？” “干工程的啊……”王玉川笑了，掏出手机打了通电话给黄人海。 上次王玉川送给他的那罐冰清玉颜膏被他拿去送人了，没过几天，他就中了标。 第88章 知道什么叫行业封杀吗 他正想打电话给王玉川请他吃顿饭，没想到，王玉川先打电话来了。 黄人海忙接通电话，放在耳边，往老板椅椅背上一靠：“王哥，我可想死你了，什么时间你有空，咱老哥俩聚一聚？” “你来一趟，多带几个人。”王玉川瞥了眼那个刻薄又跋扈的妇女：“我这边遇上点事，知道方家山沟吗？村头那户。” “方家山沟？等等，哥，啥事啊？”黄人海赶忙问道。 “说到底也没什么事，就是来抢个亲。快来啊，我等你。”说完，他便挂断电话。 “咋？你还想找人来揍我？” 那妇女一听王玉川打电话摇人了，她知道怂了，慌里慌张的从手提包里掏出手机，给她男人打电话。 电话刚一打通，她就哭嚎着骂起街：“死鬼，你要再不来老娘就被人打死了。” 那声音聒噪的很，惹得王玉川深深皱起眉头。 这下那妇女来劲儿了，挑衅似的瞪着王玉川，王玉川越发没了耐性，迈出一步，趁她愣神的功夫，从她手中夺过手机。 “我在方家山沟等你。”说罢，他就当着那妇女的面，用力一捏，伴随着连绵不绝的咔擦声，手机屏幕上顿时布满密集的裂纹。 那妇女惊愕的瞪大双眼，刹那间，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将她那股嚣张劲儿浇熄。 王玉川再继续加力，最后整块手机硬生生都被他恐怖的手劲儿压扁。 那妇女艰难吞咽了口唾沫，脸色煞白如纸。 小院里一片死寂，尤其是那几个准备齐上手，揍王玉川一顿的那几个方家男人，此时无不两股颤颤，后背发凉。 “小叔子，咱们别管这些了，我们快走，离开这儿。”方玉芬不忍心看他吃亏，拉着他的手，就准备往外走。 说实话，这个家让她的心凉得透透的。 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啊！可不是放在货架上待卖的油盐酱醋。 王玉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并朝她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放心，嫂子，没事。” 其实他想带方玉芬简单的很，直接往外走便是，这儿谁也拦不住他。 他怕的是这帮家伙胡搅蛮缠，所以他才打电话给了黄人海。 恶人自有恶人磨，跟这帮人讲理是行不通的。 王玉川脸上浮现出冰冷的笑容。 不到十分钟，一辆脏的不成样的黑色大众停在方玉芬娘家门口。一个肥头大耳、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一脸不耐烦的从车上下来。 他前脚刚一进门，那妇女就哭出了声，忙不迭扑到她男人怀里，指着王玉川可劲儿抽噎，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就是那小子要打你的？”那男人目露凶光，径直朝王玉川走来。 走到王玉川近前，他抬起手，眼看着他一巴掌就要落在王玉川脸上，王玉川后发先至，照着他的肚子狠狠踹上一脚。 两百多斤，他还不知道咋回事呢就倒飞了出去，最后他后背重重撞到墙上，跌落在地。 那中年男人只觉得自己脊椎都断了好几截，疼的他差点背过气去。 “你男人好像也不行啊？”王玉川瞥了那妇女一眼，揶揄道。 那妇女一屁股坐在地上，后背直冒冷汗。 好半天，她男人才缓过劲儿来，他扶着墙，艰难站起来，哆嗦着手从兜里掏出手机，给他道上的朋友打电话。 “你给我等着，小子。”打完电话，他扶着墙大口喘着粗气，剧烈的疼痛使得他浑身上下冷汗涔涔。 “好，我等着。”王玉川眼中没有半分惧意。 过不了多久，屋外就远远传来一阵引擎声。 引擎声越来越近，那男人闻之大喜。 他以为是他自己道上的朋友到了，一瘸一拐的走出去迎接。 然而等他出去一瞧，顿时傻眼了。 公路上停着七八辆面包车，面包车里走下来几十号人，没一个人是他认识的。 就在他怔怔失神之际，王玉川从他背后走了出来，他眼睁睁的看着王玉川朝那群人走去。 这一刻，他恍惚间已经猜到了点什么。 “王哥，那个不开眼的狗东西在哪儿呢？”黄人海边走边展开双臂，一上来就给王玉川一个大大的熊抱。 面包车里藏着数把明晃晃的西瓜刀，只要黄人海一声令下，他带来的那几十号小弟立马抽刀一拥而上。 柯三娘从家里走出来，这个农村妇女面朝黄土背朝天了一辈子，何曾见过这种阵仗，当场就被吓得两腿酥软。 “喏，这不在哪儿站着吗？”王玉川抬手指了指那男人，那个男人心慌意乱，然而碍于面子他还是强装镇定，梗着脖子维持着一个社会老大哥的该有的气度。 黄人海叉起腰，拧着眉头，上下打量了那男人两眼。 那男人不甘示弱，憋着口气，挺直了胸膛斜眼睥睨。 “他是谁啊？”黄人海疑惑地问道。 “他婆娘说他也是干工程的，我寻思你们是同行相互之间认识。” “王哥，你这就高看我了。县城这么大，阿猫阿狗的，我要是都认识那还了得？”黄人海扭头朝他说道：“说你呢，认识老子是谁不？” 那男人摇了摇头。 黄人海听罢咂咂嘴，讪笑道：“老子黄人海，我你都不认识，你也混的不行啊。” 什么，黄人海？ 那男人瞪大了两眼，气势不由得矮了三分。 干工程的，谁没听过黄人海这个大名？他可是县城整个建筑行业的龙头老大哥。 毫不夸张的说，他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让自己在建筑行业里无路可走。 这时候，他婆娘好死不死的走了过来。 那男人急得满头冒汗，见他婆娘走过来，二话没说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他婆娘懵了都，捂着肿起来的那半边脸，看着她男人久久不能言语。 “你啊你啊，可把我害惨了。”那男人咬牙切齿，可他也知道，这时候责备他婆娘也无济于事。他看向王玉川，扑通一声，给他跪下来。 “哥，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你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那男人颤颤巍巍抬起手，满脸哀求。 第89章 我能带我嫂子走吗 王玉川没有搭理他，而是将目光落到柯三娘身上。 柯三娘哪能想到他来头这么大，当啷一声，她一直攥在手里的那把菜刀叫她失手掉落在地。 她埋下头，像个做错的孩子，杵在那儿浑身瑟瑟发抖。 “现在我可以带我嫂子回家了？”王玉川幽幽问道。 “带回去，带回去。”柯三娘现在哪里还有刚才的气焰，赔着笑脸，就差给王玉川点头哈腰。 “你确定？”王玉川再一次问道。 “哎呀，都是一家人说两家话干什么？”柯三娘笑的两个眼睛都眯成一条长缝：“玉芬呐，有空常来娘家坐坐啊。自打你嫁过去，你弟弟每天就念叨着你什么时候能娘家看看。” “妈，我以后就不回来了。”方玉芬说这话时面无表情，现在跟她关系最近的人就是王玉川了，他知道，方玉芬这面无表情的背后，心里藏了多少惊涛骇浪。 “瞧你这话说的，我白养你这么大了？”柯三娘心里憋着火，碍于王玉川在她闺女旁边，她又不敢发作。 “你就当是养了个白眼狼了。”说完，方玉芬扭头爬上电动三轮车车斗，背对着柯三娘坐下来，瞬间她就泪流满面。 其实王玉川他哥哥出交通事故后，柯三娘也有叫方玉芬改嫁的想法。 毕竟还能再收一份彩礼嘛，岂料这时候苦菜村里都在传，方玉芬是个克夫命。如此一来，谁还敢给方玉芬说婆家。 这些，方玉芬都知道。 往年她也回娘家，每当吃饭的时候柯三娘就阴阳怪气的提这回事。 她忍了，毕竟那是她妈。 那时候她还报一线希望，她觉得她妈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打心眼里还是爱她的。 直到她亲耳听到她妈跟她爸暗里商量怎么才能把她卖出个高价时，她彻底失望了。 她爸他妈竟然为了彩礼钱，让她嫁给一个傻子。 “走啊！”方玉芬失控咆哮。 “等我美容店开业了，我请你吃席。你也瞧见了，我先走了啊。”王玉川拍拍黄人海的胳膊，一溜小跑着来到电动三轮车旁，跨坐上去，打着火，扭动油门，引擎嗡嗡作响。 黄人海目送着王玉川离开，无奈摇了摇头，接着，他转而将目光落在那个男人身上。 “你说你，招惹谁不行，非招惹我王哥。”黄人海双手搭成个金字塔形，幽幽开口。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我赔钱行不行？求求你，高抬贵手。”那男人知道黄人海一句话就能将他在封杀内封杀，此情此景，他不得不低头啊。 “嘛，算了。”黄人海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正好我刚包了个工地，你帮我找批建筑工，这事儿就算了了？你觉得怎么样？” 那男人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他听得出黄人海话里的潜台词，他不光要找建筑工，还得往里搭上工钱，还得包工人食宿。 这可是笔不小的开支。 然而现在他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无奈点头应允。 “给王哥办事我总能捞着点好处。”黄人海咂咂嘴，笑的一脸得意，末了他站起身来，喃喃自语：“你还别说，王哥你还真是我的福星啊。” 方玉芬回到家就窝在她房间里不出来，王玉川几度三番抬手准备敲门，都无奈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方玉芬，事情已经发生了，任谁经历了这种事儿，都会感到幻灭、空虚。 就在他怔怔失神之际，他突然听到有人在敲窗户。 他抬起头恰巧对上他嫂子的目光。 方玉芬推开窗户，直勾勾盯着王玉川，似是有话要说：“小叔子，你说人活着到底有什么意思？” “人活着没意思其实。”王玉川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这个问题，他很久以前就已经想过了，“不过，就因为是没意思的人生，所以才要想方设法的把活着变成一件有意思的事儿。” “是这样吗？” “对啊。”王玉川笑了笑：“所以与其坐在那儿想人活着有什么意思，不如行动起来去找点有意思的事儿做。反正我是这么想的。” “是这样吗？”方玉芬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隔了会儿，她忽然笑了。她的笑好似有魔力一般，王玉川不由得感到身心轻松了很多。 “我想安静一会儿，自己好好想想。”方玉芬撩起头发，笑容明媚，只不过她眼底深处还是藏了一丝阴郁。这让他十分担心。 “真的没事吗？”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事了我。”方玉芬关上窗户，拉上窗帘，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涌上心头，几乎要将她淹没。她摇摇晃晃走到床边，倒头往床上一躺。 想为自己而活。 这种想法，是会时不时冒出来撩拨她的神经。 特别当她特别累，特别想放弃的时候。 方玉芬举起手，像是想抓住什么。到底想抓住什么呢？反正都是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只是此刻，想为自己而活的念头变得格外强烈。 马腾不是苦菜村的，但他时常往苦菜村跑。 一来村会计是他小舅子，二来，苦菜村的男人多数都跑去外地打工，村里留守的大闺女可不少，他闲着没事就来勾搭几个玩玩。 遇上骚的那种，往往半天他就能把人家搞上床，他尝到滋味，可不天天往苦菜村跑。 不过这一回，他来苦菜村不是为了搞女人，而是为了王玉川那个农场。 王玉川那小子不知道在哪里发了笔横财，真叫他把农场建起来了。 反正他那小子兜里也不差钱，马腾就想着怎么讹一笔钱。 他在他小舅子家里置办了一桌酒席，请了附近庄里几个地痞过来吃喝。 饭桌上马腾提起这事，众人闻言大喜，纷纷点头，觉得这是个来钱的好法子。 这帮人一肚子坏水，没过一会儿，就叫他们商议出个法子来。 这一顿，他们喝的伶仃大醉，隔天晌午他们才醒酒。 亏得他们还没忘昨天在饭桌上说了啥，简简单单往肚子里填了点东西就坐上马腾的那辆面包车，奔着王玉川那座农场驶去。 第90章 不速之客 一行不速之客麻麻咧咧的闯进农场，吴晓蝶听到动静，锅铲都顾不上放下，就匆匆从屋里跑出来。 工人们纷纷停下手上的活计，扭头望向前来生事的马腾一行人。 马腾打了个响指，身后走出来几个地痞无赖，往地里一躺，跟个死尸似的一动不动。 “这儿谁是主事的？”马腾叉着腰，顶着个大太阳，一脸痞气的东张西望。 这帮家伙可不是好相与的，短暂的踌躇，她赶忙借来个手机，给王玉川打去电话。 “来了一帮闹事的？”王玉川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自打陈大拿失势以来，村里那些地痞无赖也都消停了，会是谁呢？ 方玉芬还是窝在屋里不出来，就她一个人在家，王玉川委实放下不下，思前想后，他先去了一趟小卖部，把程凤兰带回家，叫她帮为照看。 程凤兰拗不过她这个小冤家，只得应允。 此间事一了，王玉川十万火急的往农场赶。 马腾那边也没闲着，他问了一句却迟迟没人搭腔，他感觉自己很丢面子。 他忍着怒气又问了一遍，然而却还是没人作答。 他脸色变得狰狞起来，板着脸，走到那个距离他最近的那个工人面前，一巴掌打下去。 “主事儿的人呢？” 那个工人也是个暴脾气，无缘无故挨了一巴掌，抡起榔锤就要还击。 马腾更狠，掏出刀子趋前一步，抵在那个工人脖子上，表情异常凶狠：“有本事你打啊，看老子不在你脖子上捅个红洞洞。” 那工人毕竟是个老实人，不似马腾这般成日里争强斗狠。 他不敢了，手一松，榔锤掉到地上。 “他么的，都给我打，照死里打。”马腾吼了一声，他带来那帮地痞无赖一拥而上，逮着谁就是一阵拳打脚踢。这些工人家里都穷，没背景，也不敢反抗，护着脑袋被动挨打。 吴晓蝶威胁他们要报警，反倒被马腾一把夺过手机，扔到地上，用榔锤砸了个巴烂。 “没见过你这么瘦的，跟个骷髅似的，你男人晚上抱着你不得做噩梦？”更过分的是，他还朝着吴晓蝶脸上啐了口唾沫。 吴晓蝶只能忍，尽管她气得都浑身打哆嗦。就在这时，一阵狂风从马腾背后袭来，马腾愣了愣，下一秒，他整个人就飞了出去，最后摔了个狗啃屎。 “都他么的给我住手！”一声炸喝，回荡在小西陵上空。 吴晓蝶惊喜的瞪大双眼，怔怔望着不远处那个好似通天彻地的身影，激动地浑身颤栗。 是王玉川，王玉川来了！ 那些地痞无赖面露凶相，一个个围拢过来。 “小子，很狂啊你。”一个地痞猛地探出手，掐住王玉川的脖子。下一刻，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王玉川干净利落的掰断了他三根手指。紧接着，他一掌拍中那个地痞的胸口，下一刻，他就倒飞了出去。 马腾好不容易爬起来，下一刻，一个黑影就笼罩在头顶。 他后知后觉的抬起头，扑腾一身，他就被那个飞来的地痞砸倒在地。 如此雷霆手段震住了在场所有地痞无赖，他们面面相觑，脑中不约而同的闪过同一个念头：逃！ 晚了，已经晚了。 毒偶脱离王玉川的身体，青天白日之下，缓缓走到人群之中。 那些地痞无赖皮肤马上就长满了红疹，紧跟着，刺痒感就如同海浪般将起吞没。 那些地痞无赖疯了似的抓挠皮肤，王玉川懒得搭理他们，快步走到吴晓蝶面前。 吴晓蝶这才想起自己脸上还有团浓痰，慌忙抬起衣袖，带着耻辱神经质似的擦着脸上那团浓痰。 “辛苦你了。”王玉川柔声说道。 吴晓蝶愣了愣，抬起头，怔怔看着他。 王玉川释放出一股造化三清气，将她脸上那股浓痰化去。 “好了，你脸上干净了。”王玉川微笑着说道。 “我……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道歉？” 吴晓蝶有些难为情了，这时候，那些挨了打的工人围了过来，一个个愤懑不平。 “小川啊，你叫我们也发泄发泄。”一个老大爷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么的，稀里糊涂挨了顿揍，老子咽不下这口气。”一个年轻的汉子附和道。 王玉川环顾四周，发现大家无不鼻青脸肿。 要是不让他们出这口恶气，估计明天大家就都罢工了。这是民心所向，王玉川重重点了点头。 毒偶第一时间返回王玉川体内，还没等那些地痞无赖喘口气，他们就看到愤怒的村民犹如潮水般扑了上来。 一时间，哀嚎四起。 王玉川抽出空闲，慢慢走到马腾面前。 马腾怂了，跟个乌龟王八似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绿豆大的眼睛小心翼翼盯着王玉川。 “不是？你真以为我是好欺负？” “大哥，大哥，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我罪该万死。” “刚刚就是你往我的人脸上吐口痰？” “不是我，不是我，大哥，你可能是看错了。”马腾赶忙否认，开玩笑，现在承认的话可是会出人命的。 王玉川没吭声，抬起手，按在压在他背上的那个地痞的天灵盖上。那个地痞诈尸般睁开双眼，紧接着，他站起来，面无表情的站在马腾面前。 “往他头上撒尿。”王玉川站起身来，下一刻，那个地痞真就解开腰带，脱下裤子掏出家伙。 一股黄浆从天而降，淋了马腾一头。 一股子呛鼻的骚臭味扑鼻而来，马腾差点就被这泡尿熏晕过去。 那些地痞都机灵得很，哪怕挨打，也随时准备找机会逃脱。那些工人们也不敢闹出人命，打了一阵就放他们走了。 渐渐地，这儿就只剩下马腾一人。 王玉川隔空点了他的麻穴，叫他活动不了。 大家伙儿因为农场的事儿挨了顿打，王玉川觉得他必须得表示表示。他决定请大家伙吃顿饭，至于马腾，就把他扔在这儿，等饭吃完了再来处置他。 说到吃饭，大家首先想到的便是富贵园。 富贵园可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大饭店，去哪儿吃才体面。 第91章 办公室交响曲 既然大家这么要求了，王玉川想都没想就应了下来,不过很快他就愣住了，就在刚刚他突然想起崔莹就在那家饭店工作······ 好久都没听到崔莹的信儿，想起这个名字他还觉得有点陌生。 王玉川包了几辆车，一群人欢天喜地的去了富贵园，唯独他自己愁眉不展，有件事一直让他很纳闷，为什么崔莹自打疗养院一别后，就对他这么冷淡。 带着满腹疑问，他走进富贵园前厅，找前台定了包厢。 崔莹像往常那样在后厨转悠，刘大厨利落的颠勺，灶台上火焰翻飞，几个小厨抖着菜刀，厨房里回荡着铛铛铛有节奏的切菜声。 这时，保洁张阿姨突然走过来，伏在她耳边神秘兮兮的说了句话。崔莹脸色一变，紧接着，她就匆匆离开了这里。 周围人纷纷停下手头的活计，不约而同的目送着崔莹离开，这时，一个小厨探出去脑袋，一脸好奇的问道：“张姨，到底咋回事啊” “咋回事？小崔的相好的来了呗。”张姨瞪了他一眼，提起扫把，扭头走了。 听到张姨这话的人纷纷叹气，他们都知道的，最近崔经理没少为她这个相好的落泪。 怎么说呢？这就是一段孽缘啊。 苦菜村酒桌上规矩大，像王玉川这种很少吃席的年轻人很难吃得消。 因此，酒过三巡，他就叫吴晓蝶代自己陪大家伙喝酒，自己则中途离开，跑到包厢外面抽根烟透透气。 他想崔莹了，再说了，他现在离崔莹工作的地方这么近，要是不去看看她的话，恐怕自己再也没勇气来这地方了。 一根烟抽完，他才鼓足勇气，随便拉住一个服务员，打听崔莹的下落。 那服务员认识王玉川，毕竟他以前经常来店里送泥鳅。 这渣男害崔姐哭了这么多次，他心里早就憋着一团气。 现在这渣男还想找崔姐复合？绝对不可能！ 于是那服务员就谎称崔莹今天休假。 其实王玉川早看出他在说谎，只是他没有戳破，这孩子看样子才十八冒头，王玉川实在不想跟他置气。 既然他不肯说，王玉川无奈只得放他走。 他不知道的是，现在崔莹正坐在监控器前，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就在他刚刚抽烟的功夫，她眼泪就已经不住的往下淌。 王玉川一连问了好几个服务员，有说崔莹今天休假的，还有说崔莹跟着采买出去买佐料了。 反正五花八门，什么说法都有。 这时候，他已经猜到崔莹在躲着他了，犹豫片刻，他钻进厕所，拿出一张上次用剩下的隐身符，念动咒语，发动符咒。 从厕所里出来，他就直奔崔莹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的，王玉川小心翼翼将门推开一点,崔莹这时候正满摄像头里寻找王玉川的身影，压根就没察觉到门自己敞开了。 她果然在这儿。 王玉川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免感到一些心酸。 她果然也在躲着自己。 “奇怪，人怎么不见了？”崔莹眉头微皱，低声喃语。 王玉川关上了门，顺带手的把门反锁。 “找谁呢？” 崔莹一愣，手忙脚乱的关上监控摄像头界面，脸上流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没找谁，我就是随便看看。”她一边解释，一边转过身来,紧接着，她就愣在原地。 就在刚刚，王玉川解除了隐身符的法术效果,他就这么后背靠在门上，微笑着看着她。 “好久不见。”王玉川抬起手，不失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你怎么来了？”崔莹霍得站起来，埋着头，别看她平日里处理起各种人际关系信手捏来，可到了王玉川这儿，她就紧张的手足无措。 “我想你。”他脱口而出，声音饱含真挚。 “你你你，你别拿我开玩笑了。” 崔莹赶忙转过身，这句简简单单的我想你，就似有魔力一般在她身边萦绕，惹得她满脸通红，心中小鹿乱跳。 王玉川把门反锁，如此轻微的响动落在，她耳朵里可比闷雷的动静还大，崔莹下意识挺了挺后背，一团邪火在她的小腹悠然升起。 她已经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由得紧张起来。 王玉川走上前来，从后面抱住她，这时候她脑海中的念头，竟是在后悔从厨房里出来没有第一时间喷香水，她觉得自己现在身上肯定满是油烟味。 “为什么？”王玉川看着她的头顶轻声问道，声音有点沙哑，听起来还有点委屈。 不知为何，崔莹整个人就此放松下来，她变得沉默，变得伤感。 王玉川深吸一口气，像是怕她跑掉似的，把紧紧的抱住。 崔莹低下头，脑海中又浮现出那日在疗养院初见宋晓诗时的情景。 想到那日他与宋晓诗的谈话，她狠下心来，不安的在王玉川怀里挣扎,王玉川干脆将她抱起来，按在墙上。 两个人四目相对，望着她抗拒的神色，王玉川突然升起一种极为强烈征服感，脑子里闪过许多画面。 这一刻，崔莹心底压抑已久的情愫轰然爆发，一行眼泪从她眼角滑落，她柔软而又动人的看着王玉川，像极了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 正是她这般楚楚可怜的样子将王玉川的理智拉了回去，他大梦初醒一般停止了所有侵犯的动作，怔怔看着崔莹。 此时的她，眼角带着泪痕，衣服也被他扯得凌乱不堪，皱皱巴巴。 他脸上浮现出愧疚的神色，一时间，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崔莹。 “对不起，我……我冲动了。”王玉川往后退了退，双手十指交叉在一起，心中忐忑不安。 然而这时，崔莹去主动坐在了他怀里，含情脉脉的看着王玉川，刚才的泪花还在眼底，看起来楚楚可怜及了。 “别说对不起。”她一边说一边将外套脱下来，随手扔到地上。 此时此刻，王玉川大脑一片空白,他感觉自己下半身正在缓慢的抬头…… 崔莹深吸一口气，接着，伏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美吗？” 第92章 原来如此 两个人再一次四目相对，这一次，崔莹的目光温柔而坚定。 很久很久以后，两个人疲惫的依偎在一起。衣服散落一地，男士的，女士的，混杂在一块儿，他们都懒得把自己的衣服找出来。 王玉川搂着崔莹，闭着眼享受着这久违的宁静。 沉默良久，崔莹突然问道：“想知道为什么我这段时间老是避着你吗？” “为什么？”王玉川朝她投去好奇的目光。 “因为宋晓诗。” 又是她！ 这个女人好久都没有出现在他生活里了，在他差不多快将这个女人忘了的时候，她又跳出来作妖。 王玉川从未像现在这般反感一个人。 崔莹脸上露出凄婉的笑容：“我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我小时候经常幻想自己是有钱人的私生女，真实身份是个大小姐。见了她之后，我才知道，真正的大小姐原来是这样子的。” “咋？宋晓诗长了三只眼睛啊？跟咱们普通人不一样？”王玉川酸溜溜的说道。 “还真不一样。”崔莹一脸认真地说道：“她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很自信，自信自己能碾压一切。我在她面前很自卑，就像是老鼠见了猫，我老是畏畏缩缩的。现在想想都觉得自己很可笑，我从高中下学起就在社会上打拼，形形色色的，我什么人没见过？在宋晓诗面前我却这么的没出息。” “在我眼里你已经很优秀了，宋晓诗拍马都赶不上你半点。” “就知道捡好听的说，我哪有这么好。” “后来呢？后来她又对你说了什么？”王玉川自然而然的岔开话题。 “她说她喜欢你。” 王玉川愣住了。 “还说如果我再靠近你，我家人就会出事。”崔莹脸色黯淡变得黯淡下来：“我家是农村的，我爸我妈都没什么本事，我好怕。” 空气徒然凝滞，王玉川板着脸，崔莹因为愧疚而低下了头，紧紧抿着嘴唇。 “你应该早点跟我说。” “我……” 王玉川深吸一口气，顺带着又将她搂的紧一点。 “对不起啊。” “不不，是我对不起你，我太懦弱了，就因为怕被打击报复……” 没想到去富贵园吃了这顿饭，最大的收获竟然是修复了与崔莹的关系。 不过这都是暂时的，想要长久的留住崔莹，他还需要去搞定一个人—宋晓诗。 再与崔莹分别后，他径直去了趟徐记，宋老放下报纸，一脸错愕的看着他。 “你没搞错？你要跟宋天麟的闺女约会？” 徐千惠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自顾自的趴在柜台上算账，实际上她的心早就飞到王玉川与宋老的谈话上去了。 “你能不能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什么时候说要找宋晓诗约会了？”王玉川一脸无奈。 “见面跟约会不是一个意思吗？”宋老抿了口茶，压低声音，还把脑袋凑到王玉川跟前小声问道：“怎么？你决定要做宋天麟的上门女婿了？” “我找宋晓诗是因为个人恩怨，什么上门女婿不上门女婿的。”王玉川撇了撇嘴：“也不想想我什么身份，就算我跟宋晓诗好了，谁高攀谁还不一定呐。” “行了，给你个染缸你还真开染坊了？晓诗怎么说也跟我沾亲带故，你要找她寻仇我可不答应。” “宋老你还真神了，这你都能猜得到？”王玉川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徐千惠一听他找宋晓诗是为了寻仇，不禁喜上眉梢，算起账来更带劲儿了。 “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宋老哼唧两句，接着说道：“这样，你有什么要对她说的不妨先说给我听，我做个中间人，从中调解一下，别伤了和气。” 王玉川考虑片刻，点了点头：“这样也行。你告诉她，别来掺和我的生活，我不想跟她有任何关系。我和她之间没有关系就是最好的关系。” “行行行，我知道了，有空我就转告她。”宋老表现得有些敷衍，不过他也没想深究。 此间事一了，他便就萌生去意。 知会宋老一声，他转身就走。 徐千惠赶忙追出来，从背后叫住他。 王玉川扭过头来，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千惠啊，有事吗你？” “我我我……”王玉川帮她拿到老徐记的股份，徐千惠大为感动。她一直想当面向王玉川表达感谢，但事到临头，她却害羞的说不出口。 “不用谢。”王玉川潇洒的摆摆手。 徐千惠愣住了，一脸懵懂的看着王玉川，心里还在琢磨他是不是会读心术，不然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徐千惠有时候就是这样，单纯的让人很容易读懂她内心的想法。他笑了笑，伸手打了辆出租车返回村里。 此时此刻，马腾已经在地里趴了一天，晌午太阳那叫一个毒，他都感觉自己快被晒脱水了。 日暮时分，王玉川随着吴晓蝶一道姗姗来迟。 马腾脸上竟露出期待的神采，殊不知，一场新的噩梦正伴随着王玉川的到来，缓缓拉开帷幕。 眼红王玉川这座农场的其实不止马腾一人，苦菜村里其实也有很多人。 王天佑，算起来他还是王玉川的叔儿。 王玉川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了，不见他看在宗族情谊慷慨解囊，而今王玉川发迹了，他倒是比谁都着急，赶在所有人之前跑来分一杯羹。 天一亮，王玉川睡得迷迷糊糊就听见有人砸门，昨晚为了整治马腾，他在小西陵上待到后半夜，他才刚睡下就有人来搅他清梦，换成谁，谁不气？ 王玉川迷迷瞪瞪走过去开门，没好气的问了一句：“谁啊？” 第93章 分杯羹你有这个胆儿 “咋的？有钱了就不认你叔了？吼什么吼？！”王天佑摆出长辈的架子，两眼一瞪，见他站在那儿堵着路，还伸手推了他一把。 王玉川定睛一瞧，还真是他叔。对他这个叔啊，王玉川可没什么好印象，他家落魄时，这糟老头子没少挤兑他。 “滚出去！”都是起床气害的，王玉川说话语气很冲，态度可谓是极其恶劣。 “你叫我滚？”王天佑乐了，伸出手，指着这排老屋：“这栋宅子，我在这儿住着的时候还没你呐！你叫我滚？我要真跟你争，你就得睡大街。” “你到底想干什么？”王玉川不耐烦的问。 “我渴了，去给我倒杯水。”王天佑用命令的口吻训斥道。 这下，玉川彻底失去耐心，三步并两步走到王天佑跟前，一把掐住他脖子，硬生生把他拖了出去。 砰的一声，他甩上门。 王天佑呆呆站在门前，过了好久他才反应过来，咚咚咚把门砸的震天响。这时候他刚准备回屋睡个回笼觉，火气噌的一声顶上脑门。 他转过身来，猛的拉开门，血丝密布的眼睛中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杀意。 王天佑怂了，默默退后两步，稍稍降低视线，他根本就不敢与王玉川对视。 “看在我爹的份上，我给你一点面子。”王玉川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别他么的给脸不要脸。” “你·····你怎么跟你叔说话的？”王天佑不肯在他面前失了面子，哪怕心里怕得要命，还梗着脖子不肯低头。 王玉川砰的一声关上门，吓得他叔打了个激灵。王天佑在他这儿丢了面子，满脸不甘，邻居们都在笑他，他那张老脸臊得慌，只得拿袖子挡住脸，灰溜溜的走了。 王玉川一觉睡到晌午，睡饱了神清气爽他才想起来今早好像他叔儿来过。 他来干什么来着？ 王玉川想不起来了，他也懒得去想。今儿阳光明媚，实在不适合操心这么煞风景的事儿。他穿上鞋，走到门口抻了个懒腰。 一阵当当当的敲门声顿时将他的好兴致搅合没了。 又是谁啊！？ 王玉川耷拉着脸，一溜小跑着过去开门。 他刚把门开了条缝，一股大力袭来，院门就被人从外面给推开了。 两个五大三粗的壮小伙破门而入。 一左一右，横眉竖目，吹胡子瞪眼，跟个两尊门神似的。 再然后，他叔儿王天佑背着手，洋洋得意的走了进来。 王玉川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 得，他这个叔儿又带着他俩儿子上门找事了。 “有事你说事，你到底来我家干什么？”王玉川没好气的问道。 “干什么？当然是拿回属于俺家的地。” 王天佑的这句话可把他给整懵圈了，什么地？他这话是啥意思？ “还装傻啊你。”王天佑仗着有两个儿子给他撑腰，说话也硬气了：“我可听说了，你拿咱家里六分地，换了小西陵二十亩荒地盖农场。我告诉你，以前你家那六分地，有二分地是我的。所以，这二十亩地里我也有份。” “搞了半天，你也是奔着我那农场里来的？”王玉川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 “我也不要多了，我只要六亩地，这不过分？” “不过分，不过分。”王玉川懒得这老混球讲理，跟这种老混球讲理，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咱也甭废话了，要不这样，你现在就跟我去趟小西陵，你想要一块我现在就划给你。” 王天佑没想到这么顺利，整个人都愣住了。 “还愣着干什么？都走啊。别浪费时间，耽误我睡觉。”王玉川走到门口又招呼一声，王天佑父子这才反应过来，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侄子，你这农场建设的还真不错。”王天佑瞅着快要竣工的农场，笑的都合不拢嘴。“小川，你出息了，你爹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王玉川笑了笑，提议道：“外面太阳晒，要不咱先到屋里坐坐，等凉快一点再出来？” “行行行，都行啊。”王天佑满不在乎的答应下来，没有多想，跟着王玉川走进做饭的小屋。 吴晓蝶还在睡觉，昨晚她也没睡好。一进门，王玉川就把门反锁了。 王天佑笑容突然僵在了脸上，呆立在原地，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往外冒寒气。 王玉川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一个皮包瘦骨遍体鳞伤的男人跪在地上。 此人神情呆滞，两眼空洞，嘴唇惨白，好似一具行尸走肉。 此人正是马腾。 王天佑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整个人头皮发麻。 “你……你对他做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拿他榨油了。”王玉川满不在乎的说道：“昨天，这家伙带着几个地痞流氓跑到我这农场闹事，叔，你来评评理，你说我应不应该给他点教训？” 王天佑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一滴冷汗沿着他面庞滑落，最后滴到地上。所谓唇亡齿寒，看着马腾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他不禁就联想到自己。 恐惧在他心底蔓延开来，王天佑小腿子一个劲的打哆嗦。 这时，王玉川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肩膀，伏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虽然从没指望你能帮上我什么忙，但你应该有自知之明，别来我给添麻烦。你想要你那块地？行啊，就怕你有命要，没命花。” 说罢，王玉川脸上重新绽开笑容：“叔，你现在还想分我的地吗？” 王天佑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知道他不好惹，吓得是落荒而逃。他目送着他们走远，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这还是个开始，眼馋这座农场的人就一波接着一波。等到了农场真正投入营业，指不定还有多少人偷偷进来捣乱。 以前不是没有外乡人过来投资养鱼种大棚，结果怎么样？人家好不容易把鱼苗养大了，有人往池塘里下药，叫人的心血一夜之间付诸东流。 种大棚的也好不了哪儿去，村里人偷菜都用麻袋装，气得那些外地人拆了大棚，发誓再也不来苦菜村投资。 这些都是前车之鉴，王玉川拧起眉头，从现在起就开始思考对策。 第94章 农场竣工 三天后，农场终于竣工，吴晓蝶激动的热泪盈眶。这座农场倾注了她全部的心血，眼看着它终于能够投入生产运营，这份心情与看着自己的孩子终于步入大学一般无二。 工头放了一挂鞭，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彻山谷，每个人脸上都笑意盎然。吴晓蝶将她那张桌子搬出来，拿出记工本以及计算器，挨个计算工钱。王玉川打开行李箱，一匝匝红色大钞映入众人眼帘。 大家伙以前老是遇上拖欠工钱的老板，久而久之大家伙儿都怕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活好找，钱难要。 现在看王玉川一口气拿出这么多钱，工钱可算是有了着落。大家脸上露出轻松的笑意，压抑着激动，排成长队。 王玉川搬出一匝红色大钞，往桌子上放：“大家不要急，都有份，保管你该拿的工钱一分都不少。拿到工钱的也别着急走，我包了车，咱们再去富贵园搓一顿。” “小川子，你就别破费了。”一个大爷搓着手，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这钱啊，放在家里不放心。俺们得快点存到银行去。” “是啊，是啊····” 工人们纷纷附和，村里几条主要干道上是安了摄像头，但是经费有限，摄像头监控根本就难以做到全方位全覆盖。 这么多钱放在家里，指不定就被小偷摸走了。 因此，这钱还是快点放银行里最放心。 这一幕给王玉川很大的触动，他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个念头，要是银行在苦菜村也设个网点那该多好。 这样大家伙就不用大老远跑到县城存钱了。 不过这个想法也就在他脑海中暂留一瞬，他便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毕竟这个想法太不现实了。 一上午的功夫，王玉川就结清了所有人的工钱。 农场里安静下来，吴晓蝶合上记工本，不知缘何突然心生落寞。 行李箱里的钱还剩下大半，其实他也知道根本用不了那么多。他之所以这么做，更多地是为了让大家知道他资金雄厚，有信心跟着他创业。 “婶儿，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王玉川边说边拿出两匝钞票，推到吴晓蝶手边。估摸着也有两万块钱，吴晓蝶瞥了眼那两匝钞票，触电般缩回手，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别别，小川，这钱太多了，你婶儿不能收。” “咋？嫌我钱烫手？”王玉川白了她一眼，拿起那两匝钱，硬塞到她手里。 “拿上这笔钱买点好吃的，再多买几身衣服，买点化妆品。这都是你应得的。”王玉川一脸诚挚的说道。 吴晓蝶动摇了，但也仅仅是一瞬，她还是不愿收。所谓无功不受禄，这笔钱，她拿着心里总觉得不安稳。 “你跟我还分得那么清楚？”王玉川贴着她坐下来，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吴晓蝶都能看清他的眼睫毛。 她看得痴了，心脏好似擂鼓一般咚咚跳个不停。 “还得是你，婶子，要是把这座农场交给别人来管理我根本就放心不下。”王玉川抬头看了她一眼：“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就别分什么你我，我给你钱，你就拿着。你要不拿，咱这关系就生分了。” 王玉川啰里啰嗦说了一大堆，吴晓蝶其实都没用心听，独独“我们是一家人”这句话就似烧红的烙铁般烙在她心头。 一家人啊······ 吴晓蝶小心翼翼接过这笔钱，恍惚间她产生一种错觉，王玉川就是她男人，她是在给她男人管钱。 在苦瓜村，这原本是很正常的事儿，可是她却想了五六年。 想着想着，她鼻头一酸，两行热泪从她眼角滑落。 “哭什么啊，婶子？”王玉川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吴晓蝶忍不住靠在他怀里掩面痛哭。王玉川嘴笨，搂着吴晓蝶手足无措。山风微疾，卷起红彤彤的鞭炮纸翩跹旋舞。突然，吴晓蝶抬起头来，笨拙的吻上他的唇。 这一吻，令王玉川猝不及防，没等他缓过神来，吴晓蝶逃也似的跑了出去。明净的阳光下，她奔跑的背影像极了一头蹦跳轻盈的小鹿。 王玉川后知后觉的抬起手，此时他的嘴唇上还残留着吴晓蝶口齿间的幽香，他不禁扬起嘴角，脸上露出一个陶醉的笑容。 吴晓蝶到了晚上都没回来，王玉川一直没走，倒不是在等她，而是有些不宜被外人看到的后续事宜需要他亲自处理。 月上梢头，王玉川卷起袖子，走到一口刚打好的井前。井里没水，空有个井样儿。这可难不倒王玉川，他从兜里掏出一张早已画好的起泉符，并起双指夹着，默念咒语，最后他一声敕令，符纸自燃，他随即将燃烧的符纸扔入井中。 静候三秒，井底传出咕噜噜的泉水翻涌声，王玉川探头望去，一股清冽的泉水忽而喷涌而出。他连忙后退，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这张起泉符的效果能维持整整一年，也就是说，一年之内，他不用担心农场用水的问题。 接下来便是土壤肥力问题，以前这儿都是一片石头地，种什么死什么。 这个问题要是解决不了，那么他前期的投入都将打水漂。 因此，王玉川一早就想好了解决之策。 他从行李箱里外兜里拿出一包边边角角的废玉料，这是他拜托宋老去省城的玉石市场帮他捎回来的。 宋老闲着没事会帮些玉石商老板赌石赚点外快。 就要点废玉料，那些老板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王玉川打算拿这些废玉料布置个简单的聚元阵，他按照《玉符录》上所写，找好方位，将废玉料埋入土中。 每块废玉料上都被他镌刻上一篇复杂的咒文，接着，他又用特制的符水将这些废玉料浸泡了整整一周。 因此，这些废玉料上早具灵光。 王玉川一把它们埋入土中，就有一束青光直冲霄汉，搅乱漫天云气。 光是一个普通的聚元阵哪有这么大的阵仗？ 王玉川什么也不知道，撅着屁股，按照书上所写布置阵眼，一脸轻松写意。 第95章 四相吞元大阵 作为圣子的替身，王玉川受到龙堡高层的高度重视。 就在他引动天地异象的那一瞬间，龙堡驻派在县城里的观察组成员们就已有所察觉。 大家伙儿紧急出动，施展遁法，十万火急的赶往苦菜村。 牟莉莉也在此列，她也是这个观察组内唯一一个修为没有突破金丹期的特派员。 “乖乖，想不到这小子在阵法上的造诣这么高。” 小西陵上空盘旋着一团浓郁的元气，就连修为最低的牟莉莉都能感知到，附近方圆百里的元气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朝着这儿汇聚。 一个金丹初期的特派员施展了一个水镜术，农场内的场景就这样全方位的呈现在水镜上。 这个观察组里配备了一个阵法师，名叫卿伟子，元婴大乘期修为，在阵法这一领域内放眼华夏他也是泰斗级人物。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卿伟子身上，大家都在等着卿伟子做出评价。 卿伟子看了一眼王玉川的布阵手法，其实很失望。 在他看来，王玉川完全就是一外行。 然而看到最后，他脸色却变得凝重起来。 他万万没想到，王玉川竟然用这种野路子的布阵手法，将失传已久的四相吞元大阵布置了出来。 这是迄今为止，他知道的最为高阶的聚元阵。四大宗门之所以能跻身于顶尖之列，就因为用这个阵法来聚敛元气。 然而四大宗门所用的四相吞元阵，全都是千年前流传下来。 现在四大宗门中虽有四相吞元阵的阵图，但已无人能布置这个阵法。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学习观摩机会，卿伟子聚精会神的盯着水镜，将王玉川每一个布阵细节都牢记于心。 磅礴的元气此时已在空中化成龙虎，龙吟虎啸声响彻天地，下一步，元气就会化成甘霖，滋养大地。在这时候修炼，最容易晋升突破。 一众观察组的特派员顾不上看热闹了，一个个盘膝于地，眼观鼻，鼻观心，运功冲关。 王玉川对此一无所知，还因为觉得太无聊了哼起流行歌曲。 好歹将最后一块废玉料埋入土中，他抻了个懒腰，恰巧看到元气化成的青龙白虎撕咬缠斗在了一起。 他吓得打了个激灵，好家伙，还怪吓人的。 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玉符录》上有写，若是功成，天上就会出现龙虎相斗的异象。 很正常，很正常。 他拍拍胸脯，平复了一下心情，一脸肃穆的走到阵眼处盘膝而坐。 这是最后一步了，能不能成，就看这一下了。 王玉川平心静气，朗声诵念起咒文。一个个古奥玄密的音节从他唇间蹦了出来，青龙、白虎、玄龟、凤凰幽幽从土中冒出，虽是虚影，但是极为逼真。 那些废玉料上镌刻的咒文大放青光，整座农场都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青光内。 王玉川猛然睁开双眼，一个青铜大鼎从他背后幽幽升起，浓郁的造化三清气普泄开来，形成一股气机，将四相神兽牵连起来。 四相神兽仰天长啸，一股硕大无朋的漩涡在空中缓缓形成，一场磅礴大雨倾泻而下，雨滴刚落到地面便化作一缕缕雾气，钻入土中消失不见。 成了！ 王玉川一脸兴奋。 不久之后，一颗颗灵芝破土而出，密密麻麻的铺满整个农场。 王玉川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农场第一批产物竟是灵芝，意外之喜，意外之喜啊！ 天地异象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才逐渐消失，如此良辰美景，不喝点酒庆祝一下那就可惜了。他想起家里还有半瓶白酒，他正准备回家取去，岂料一阵风袭来，牟莉莉犹如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 “你怎么又来了？！” 煞风景，真心煞风景。 现在他最不乐意见到的人就是她了，王玉川撇了撇嘴，一脸郁闷。 “大半夜的，你布置聚元阵做什么？”牟莉莉劈头盖脸的问道。 “还能干什么？种地呗。” “种地？”牟莉莉瞪大双眼，吃惊的都讲不出话来。 王玉川指了指满地灵芝：“我告诉你，以前这里是石头地，现在都能长出灵芝了。” 带点炫耀的意思，王玉川得意洋洋的说道：“你就说，我牛不牛？” 另一边，通过水镜观察这一切的卿伟子更是一脸无语。 这可是能让任何一个宗门跻身入大宗门行列的四相吞元阵啊！ 你布置它竟然只为了种地？ 卿伟子修行近千年，还从未见过像王玉川这么奇葩的人。 “牛啊，你真牛。”牟莉莉哭笑不得，难道这就是大佬的思维逻辑吗？ 老子布置个惊天动地的四相吞元阵，不为别的，就为了玩。 恐怕真正的圣子都没这么大的手笔。 “既然来了，就帮我个忙。你有路子吗？有的话，帮我卖卖这批灵芝呗？”王玉川嘿嘿笑道。 “你自己不用？” “我用不着，还是换成钱比较实惠。”王玉川走到牟莉莉面前，从兜里摸出包烟，递到她面前：“抽烟不？” “你个修行之人还抽烟？”牟莉莉吃惊不已：“抽烟对肺经伤害挺大的，这点常识你师父没教过你吗？” “我就是个野路子，根本没人教过我这些。”王玉川把那包烟揣进兜里，蹲下身来，随便从地里拔下一株灵芝，递到牟莉莉面前。 “喏，瞧瞧这成色，帮我估个价。”王玉川说道。 听了这话，牟莉莉却脸色一变。 上次见他，他还对自己与谪仙谷的关系遮遮掩掩，企图给她造成一种他与谪仙谷关系暧昧的假象。 然而这次见面，他却干脆承认自己就是一介散修。 这其中会有何缘由？ 牟莉莉眯缝起双眼，沉思片刻，她试探地问道：“你都知道了？” “世界上没有的午餐，你啊，硬拉着我加入龙堡。不就是想让我当圣子的替身吗？” 王玉川表现得很淡然，然而他的这番话却在牟莉莉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虽然是个野路子，但在我在这个圈子里也是有朋友的。这又不是什么机密，随便打听打听我就能了解个大概。” 第96章 自元婴大佬的好奇 “别说这个了，瞧瞧这灵芝的成色。” 王玉川扬了扬手中那株灵芝，牟莉莉怔愣良久，这才咽了口唾沫。 她跟王玉川打过几次交道，组织里对王玉川的履历也查了个底，然而她还是感觉王玉川这人深不可测。 牟莉莉小心翼翼接过那株灵芝，犹豫片刻，她撕下一块，扔进嘴里细细咀嚼。 一股浓郁的元气在她嘴里化开，她脸上流露出惊喜的神采。 保守估计，这么一株灵芝的疗效抵得上十颗上品回元丹。 一颗回元丹的造价可比俗世中卖的那种灵芝贵多了，牟莉莉扫了眼这满地的灵芝，激动的难以自抑。 “这些灵芝我全要了，你出个价。”说这话时，牟莉莉眸光炯炯发亮，这过分的热情还把他吓了一跳。 “叫我出价吗？” “嗯嗯嗯。”牟莉莉大手一挥：“你尽管出价。” 本来王玉川打算要钱的，转念一想，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用市面上能买到的朱砂黄纸顶多能画点入门级的符咒，现在他游离在修士那个圈子之外，根本就接触不到那些专业的画符的法器。 思前想后，他还是决定换点对他来说更有价值的东西。 “那就一截百年的金身罗汉竹，再要三尾玉狐的毛发，一百张符纸，一罐掺了奎鸡火马的朱砂。” “哥，三尾玉狐已经绝迹上千年了，你叫我上哪儿找？还有，奎鸡是什么东西？火马又是什么东西？您要点普通点的东西不成吗？”牟莉莉吐槽道。 “啥？这些东西都没有了？”王玉川一脸错愕。 他其实也不知道那些东西长什么样，《玉符录》上就提了一笔，连个图画都没有。 三尾玉狐、奎鸡、火马····· 牟莉莉修炼时这些灵兽早已绝迹多时，然而在卿伟子刚刚筑基时，这些灵兽都还挺常见。 当初，他由符入阵，这些灵兽都是制符的必要材料，他自然也就囤了一些，至今还有剩余。 不过，令他感到奇怪的是，王玉川自称是野路子，他是从何渠道得知这些早已绝迹多年的灵兽的？ 现在初学者制符用的都是这些材料的替代品，就连那些成名已久的制符师也不见得听说过这些材料。 卿伟子皱起眉头，他突然意识到这才是王玉川身上最矛盾的地方。 他很想看看，王玉川能拿这些材料玩出什么花样。 卿伟子并起双指，按在太阳穴上，传音入密给了牟莉莉。 牟莉莉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她万万没想到，卿伟子竟然主动提出代她出这批材料。 怔愣片刻，她看向王玉川：“这样，你要的这些东西我明天拿给你。能不能找齐我不敢保证，你看行吗？” “行啊，那还有什么不行的。”王玉川笑了笑，说完，他抬头望向空中，牢牢盯着一个方向，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卿伟子一愣，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个疑问：难道他已经察觉到我们的存在了？ “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快回去。”王玉川突然说道。 “恩恩恩。”牟莉莉漫不经心的回答，突然，她意识到什么，抬眼望向他：“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王玉川笑了笑，骑上电动三轮，晃晃悠悠的下了山。 徒留下牟莉莉站在原地发愣。 龙堡这帮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回去的路上，王玉川咂了咂嘴，目光变得沉凝起来。一个有国家背景、势力触角遍布全国的庞大组织，光是想想要和它对抗，王玉川就心生绝望。 王玉川晃了晃脑袋，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在脑后。 就像宋老说的，只要他窝在这个十八线小县城不露头，魔道那帮狗崽子很难盯上他。 农场正式投入运营，隔天一早，他就去了一趟村大队，在公示栏上贴了张手写的招聘启事。 新奇？ 苦菜村的村民围在公示栏前议论纷纷，大家伙种了半辈子地，还头一次听说种地也能挣钱的。 大家伙光议论，然而王玉川在家里等了一上午也没见有人来找他应聘。 “大不了我们受点累，自己种。”一气之下，方玉芬说道。 一旁的吴晓蝶不敢搭话，要知道，四五个大棚加起来近十几亩地，就他们三个人种，不得累死。 “再等等。”王玉川八爪鱼似的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嚼着根狗尾巴草，一团躁火在他心里升腾，他越等越心焦。 就在这时，他用眼睛余光瞄到一个人影走进院里。 他惊喜的抬起头来，然而很快，他那张脸就耷拉下来。 “你怎么来了？”王玉川半死不活的说道。 “喏，你要的东西。”牟莉莉将一包东西扔到桌子上，末了，她又补充道：“都齐了。” “小川，这是你朋友？”牟莉莉俊俏的五官、干练的气质使得方玉芬感到一股浓浓的危机感，出于女人的直觉，她直接把牟莉莉归于假想敌之列。 吴晓蝶也是如此。 “什么朋友，我巴不得这辈子都见不着她。”王玉川抓起那包东西，随便往地上一搁：“货都在地里长着，你自己去拔。慢走，不送。” “不劳你费心了，我昨晚就已经拔光了，一株也没给你剩。”牟莉莉感觉到了自己在这儿不受欢迎，可她脸皮厚啊，作为一个合格的特派员，厚脸皮可是必要的素质。 “来的时候，我看到你贴的那个招聘启事了。” “你想干啥？” “我有个开农场的朋友，最近他的农场破产了。我想你能不能帮忙安排些农场工人。我不是吹，种地，他们都是专业的。” 直觉告诉他，牟莉莉这话里另有所指。 犹豫片刻，他从座位上站起来，瞥了牟莉莉一眼：“走，我们到外面说。” “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人刚走到门口，王玉川就压低声音开门见山的说道。 “你果然是个聪明人。”牟莉莉怅然的叹了口气：“其实这事儿是这样的，东北长白山附近有个宗门叫做农宗，他们通过种地来修行，不争不抢，一直以来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第97章 苦菜村有了银行网点 “不久之前，这个小宗门惨遭魔道毒手，宗门上下死伤大半，不得已他们才来寻求龙堡庇护。现在他们只想要个安身立命之所，帮个忙呗？”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你想让他们来给我打工？”王玉川惊愕的瞪大双眼。 “这有什么不行？他们既是种地的行家，又不要工钱，你血赚好？” 王玉川将信半疑的看着她：“有这种好事，你能想着我？” “难道我在你印象中，其实是什么反面角色？” 牟莉莉此言一出，气氛徒然变得尴尬起来。 “哎，这都被你识破了，可悲可叹，恐怕我们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了。”他煞有其事的抱拳，一脸悲痛：“珍重，以后咱们江湖再见。” 牟莉莉叉起腰，一脸火大的在他脑门上弹了一记脑瓜崩：“少给老娘耍宝，帮老娘完成几个指标怎么了？你身上又不掉肉。” “感情这是你的指标啊。”王玉川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我寻思你也不会这么好心，大清早的就跑来给我送的工人。” “你能不能给个准话？姓王的。”牟莉莉瞅见他这气定神闲不紧不慢的样子就来气，一心想揍他一顿。 王玉川无所谓的耸耸肩：“我又没说不行，你怎么开不起玩笑呢？今儿下午就让他们来我这儿报道。” “不用了。”牟莉莉黑着脸：“他们已经在农场里等你了，不然，你以为满地灵芝是谁帮我拔的？” 又是这样，明面上是找他来商量，实际上他们已经默认自己会答应，提前将一切都安排好。这令他心生不爽。 “收容他们也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王玉川决定扳回一城。 “什么条件？”牟莉莉已经做好王玉川狮子大张口的准备了。 “苦菜村缺个银行网点，想办法给我搞一个。”王玉川道。 “我看你是在强人所难。”把银行网点铺设到村里，行不行？行，但是完这个必要。牟莉莉脸上浮现出恼怒的神情：“你换个要求，这事儿太难办了。” “那算了。”王玉川作势要走，牟莉莉俏目圆瞪，这个人怎么连讨价还价的机会都不给人留？她急的直跺脚，现在，王玉川的腿已经跨过门槛了。你这是非逼着我表态？ “好，我答应你！” 王玉川脚步猛地一顿，嘴角微微扬起，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他转过身来，看到牟莉莉黑着脸，两眼瞪得溜圆，大口喘着粗气。瞧得出来，她现在心情十分不爽。 他乐了，牟莉莉越不爽，他就越得意。 “早答应我不就完了吗？非得闹得我们都不愉快。”王玉川脸上露出笑颜，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现在总感觉自己像极了一个大大的奸商。 “废话少说，走，跟我去农场。”牟莉莉二话没说走上前去，一把攥着王玉川的手腕。让他感到十分意外的是，王玉川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牟莉莉登时就紧张起来：“难道你想反悔不成？” “我是那样的人吗？”王玉川翻了个白眼，紧接着，他甩开了牟莉莉的手。 “空口无凭，我凭什么相信你？等什么时候银行建成了，我们再去见农宗那帮哥们也不迟。” “你·······”半响，牟莉莉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算你狠。” 听了这话，王玉川不急不恼，反倒微笑着向她致意：“谢谢夸奖，慢走不送。” “你给我等着。”牟莉莉气得拂袖离去。 回去之后，牟莉莉就写了一份报告，呈报给上级。 上级很快就做出批复，龙堡旗下金融机构负责人立即与当地农行负责人面谈。 三天之后，经过层层审批，一个新的农行网点落户在苦菜村。 为了保证村民们的财产安全，一个不到五十平米的网点银行，龙堡愣是派出两名筑基期特派员留在此地，长期驻守，甚至还配备了一支专业的安保队伍。 陈大拿失势后，村里一切事务都交由村主任陈寿祺管理。 以前大家为了存点钱，都得大老远的跑去县城，费时又费力。 现在好了，银行网点都建到村里了，大家存起钱也都方便了。 这些还都是次要的，主要是这事儿提起来有面啊。 银行网点进村，这在十里八乡绝对是第一份。 桃花村多富？家家户户富的流油。 可这有什么用？银行网点不还照样开在他们苦菜村。 陈寿祺他换上那套有事才会穿的体面衣服，背着手，得意洋洋的去那银行网点转悠转悠。 银行经理一听他是村主任，热情接待了他。陈寿祺别的本事没有，打起官腔来那可是一套一套的。银行经理一脸尴尬，只得将他请进办公室。 两个人正聊着，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头一个走进来的是一个秃头男子，侧着身子，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好似他身后跟着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银行经理噌的一声站起来，抛下陈寿祺，三两步走上前去。 陈寿祺寻思到底来了什么大人物，怎么阵仗如此之大，不由得抬头望去，紧接着，他就愣住了。 就在刚刚，他看到了王玉川。 “行长，您来了。” “恩恩。”行长顿了顿，抬手向银行经理介绍道：“这位是王玉川，王先生。他可是咱们银 行的大客户，王先生要是有什么问题，你可得当回事来办啊。” “是是是，王先生您好，您好。”银行经理忙伸出手：“有什么问题，您尽管来找我，我保证给您处理的妥妥帖帖。” 陈寿祺一听这话脸色当时就变了，颤颤巍巍站起来。王玉川这来头可大了去了，行长在他面前都卑躬鞠膝，他收起轻视的心思，一溜小跑着来到王玉川面前。 王玉川礼貌性的与银行经理握了握手，抬起头，目光落在陈寿祺身上。 “大爷，你怎么来了？”王玉川跟他也不熟，之前他可以装没看到，但现在陈寿祺都到他跟前了，再装看不见他就有点不合适了。王玉川只得跟他打了个招呼。 第98章 修士种地就是帅 “我这不来看看嘛。”陈寿祺赔着笑脸，脸上还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 “真巧，我也来看看。” 尴尬，谜一样的尴尬。 之后两个人就不知道该说点啥了，直楞楞的杵在哪儿，你笑我也笑，王玉川觉得他脸上肌肉都要笑僵了。 就在场面快要绷不住的时候，牟莉莉双手插兜，气势汹汹的走进办公室。 “王先生，视察工作可以结束了吗？”牟莉莉瞪着他，说话声音阴阳怪气，眼神犀利如刀。 王玉川忙不迭点头：“结束了，结束了，我们走。快。” 现在他巴不得找个理由离开，牟莉莉此举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牟莉莉愣了一下，瞧着王玉川的反应，她感觉自己就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有种无处施力的错位感。 “那行。”尽管她感到十分尴尬，但她还是板起脸，维持着一副强势的模样：“那我们走。” 王玉川逃也似的离开银行网点，贪婪的呼吸自由空气。 “呐，答应你的事儿我也做到了，现在轮到你兑现承诺了。” “好说好说。”王玉川看了她一眼，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现在，你就带我去见见他们。” “好。”牟莉莉长松一口气。 王玉川有日子没来了，远远的他就看到，农场周围多了几座古色古香的小院。 到了近前，他不禁暗自咂舌。 门是黄花梨的，柱子用的是紫檀木，古铜门环扒下来都能当工艺品卖。这哪里是来逃难的，说他们是来度假的都有人信。 “莉莉同志，你确定不是给我找了帮祖宗叫我伺候？” “论年龄，他们的确能当你祖宗了。”牟莉莉做了个“请”的姿势，走在前面，王玉川无奈只得跟在她后面。 “都别在屋里猫着了，都出来见见你们老板。”走进农场大院，牟莉莉亮开嗓子吆喝了一声，几个穿着夏威夷大背心、红光满面、鹤发童颜的老头懒懒散散的从屋里出来。 吴晓蝶最后一个出来，不知刚刚屋里发生了什么，她精神有点恍惚。一见王玉川来了，她一溜小跑着过来，抱着他的手臂，躲到王玉川背后。 “小川，你可算来了。”说着，吴晓蝶压低声音：“我觉得啊，他们好像精神有问题。” 王玉川听罢倒吸一口凉气，他不着边际的在那几个老头身上扫了一眼，只见那几个老头一个个鼻孔朝天，浑然一副自己就是天王老子的架势，他不禁以手抚额，头疼啊。 “莉莉，要不你把银行网点撤了。”王玉川悄声说道。 “想反悔了？” “嗯嗯。”王玉川可怜兮兮瞅着她，试图通过卖萌勾起她的同情心。显然易见，牟莉莉为了搞坏他的心态，早就把同情心抛到九霄云外。 “休想！” 瞧着王玉川吃瘪的样子，她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牟莉莉嘴角控制不住上扬，眉梢眼底充斥着亮晶晶的笑意。 “反正我已经把他们交到你手上了，怎么处置那是你的事。祝你好运，小川，咱们江湖再见。” 牟莉莉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冲那些老头做了个飞吻，潇洒退场。 徒留下王玉川跟一帮老大爷大眼瞪小眼。 场面一时尴尬无比。 “那个，各位祖宗，你们好。”王玉川嘴一滑就把心里话说了出去，等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已经什么都晚了。 他怔怔站在原地，羞得他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那个，年轻人，虽然我们的年龄确实能做你祖宗了，但是你没必要这么礼貌” 王玉川无奈以手捂脸，一脸生无可望。 “那个，大家做个自我介绍。”他已经不指望自己能在他们面前树立威信了，他现在只想匆匆结束这该死的见面会，回家倒头就睡。 “自我介绍就不必了，我们是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小伙子，你可以放一百个心。”又一个大爷朗声说道。 “我这儿是农场啊！”王玉川忍不可忍了：“我这不是养老院，你们不能······” “原来你是在质疑我们的工作能力。”最开始那个大爷背着手，扭头朝大棚走去。 “跟上来，小伙子。大爷我给你露一手。”那个大爷边走边说道。 王玉川何止是质疑这帮大爷的工作能力，他甚至怀疑这帮大爷就是抱着给他添堵的目的来的。 他倒是想瞧瞧，这个老大爷能玩出什么花样。 掀开门帘，王玉川走进大棚，只见那大爷手上掐诀，嘴中念念有词。 你还别说，这老大爷正经起来还真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约莫半分钟后，那老大爷睁开眼，轻轻一跺脚，一抹青光从他脚下铺泄而出。下一刻，地面竟如海浪般翻涌起来。 下一秒，一颗颗碎石破土而出，在空中凝成一条长龙，呼啸着飞出大棚。地面恢复正常，而且变得松软而又平整。 “怎么样？年轻人。”那老大爷转过身来，缓缓抬起手，扬起嘴角，脸上表情带着一点炫耀的意味：“老夫的手段还入得了您的法眼？” 王玉川艰难咽了口唾沫，隔了好久，他才慢慢抬起手，给那老大爷竖了个大拇指。 修士种地就是跟老百姓不一样，一个字，帅。两个字，潇洒。 王玉川是真服了。 “大爷，我这农场就交给你了。” “好说好说。”那老大爷拱手作揖，颇有几分古人风范：“老夫还得感谢你将如此宝地借给吾等修养生息，如此大恩，吾等感激不尽。” “哪里哪里。”王玉川赶忙走上前去，将那老大爷搀起：“你们就在我这儿安心住着，咱们呢，互相帮忙，共创辉煌。” “互相帮忙，共创辉煌？”那老大爷把八个字念叨了两遍，忽得笑了起来：“小友，待我农宗重建之日，定请你来吃酒。” “那是一定。” 说罢，一老一小开怀大笑。 “妈，我告诉你，我是真没钱了。” 崔莹坐在床边，抱着头，对着手机歇斯底里的哭嚎。 “莹莹啊，你再想想办法。债主都上门来了，说再不还钱，他就砍了你弟弟的胳膊。” 第99章 绝望的姐姐 电话那头，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村妇女用两只手捧着手机，尽管百般不忍心，但她还是说出这句话。 崔莹沉默了，呆滞的盯着一个点。 出租屋里空极了，空的她都找不到自己存在感。 “莹莹，你还在听吗？你可别吓妈妈啊，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崔莹的妈妈说到这儿情绪越来越激动，砰的一声，一个皮肤黝黑、头发花白的男人踹开门，气势汹汹的走进来。 “莹莹，这次你就不管了，就让债主把你弟弟胳膊砍了，叫他不争气去赌钱。” “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妈妈急得都跳起来，噼里啪啦一通乱拳往那男人身上招呼。那男人心头火气，脑子一热，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她妈妈跌倒在床上，捂着被打肿了的那半边脸，哭得稀里哗啦。 “你个没良心的，你就这么一个儿子，断了一个胳膊，你叫他怎么讨媳妇？” 那男人一声不吭，弯腰捡起手机，放在耳边：“莹莹，你就安心工作。都是你爹没出息，生了个孬种。”说到这儿，他也嗒嗒的在哪儿掉眼泪。 “这次又要多少钱？”崔莹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说了，你别管了。” “二十万够了吗？”崔莹继续说道。 她妈妈从床上爬起来，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力气，一把从那男人手中夺过手机：“这次得要五十万，你弟弟说了，晚了一天利息就得涨五千。” “嗯，我知道了。”崔莹随即挂断电话，犹豫很久，她从通讯录中找到王玉川的号码。事到临头她却泄了劲儿，她有胆子去借高利贷，甚至是出去卖，独独不愿求助王玉川。 她感觉这样的自己，很丢脸。 就在她怔怔失神的当儿，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她漫不经心的瞥了眼手机屏幕，紧接着她就慌了神。 这通电话是王玉川打来的。 接不接？ 崔莹咬着下嘴唇，怔怔望着手机屏幕出神。来电铃声一遍遍轰炸她的耳膜，终究她还是接起电话。 “你终于接电话了。”王玉川脸上露出笑容，用欢快的语调说道：“我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农场要开始投入运营了，说不定我以后还能给你们富贵园的供菜。” “那太好了。”崔莹逼着自己笑起来，但笑得很勉强。 王玉川察觉到她情绪上的异样，脸上自然流露出关切的情绪：“怎么感觉你不是很开心啊。” “我，我没有。”崔莹下意识否认，她脑子转的飞快，很快她就找到了理由解释：“我睡了一觉，才醒，还有点困。” “你现在在哪儿？”王玉川冷不丁问道。 崔莹下意识答道：“我在家啊。” “我去找你。” “别来别来。”崔莹下意识阻止，她越是否认，心里就越想见到他。昏暗的房间里囚禁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她控制不住自己，身子蜷缩起来，埋头痛哭。 哭声从她手机听筒里传出来，在电磁信号里快速传递，最终进入王玉川的手机。 王玉川披上外套，跨上电动三轮，逆着高峰期的车流疾驰。 此时的他收起平素下那种散漫的性子，顶着迎面袭来的狂风，双眸锐利如刀。 等着我····· 王玉川咬紧了牙关。 崔三冬提着一瓶啤酒，晃晃悠悠走进一个废弃的工地。不远处那栋烂尾楼外面，散乱的停着数十辆鬼火。滚滚白烟从烂尾楼里飘出来，几个赤膊的青年手里拿着串着生羊肉的签子，醉醺醺的走出来。 “冬哥，你姐姐什么时候给你打钱？那辆丰田我已经谈好价了，钱一到位，我马上给你开过来。” 一个剃了个寸头，染着黄毛的青年说道。 “急什么。”崔三冬把手里那瓶啤酒塞到他怀里，那青年赶忙接住了，免得酒撒出来。 “不急不急，冬哥，你慢慢凑，我打电话让那卖家再等等。”那青年赔笑道。 “最近你这儿有没有新货？拉过来我瞅瞅。”崔三冬边说边往烂尾楼里走。 那青年叫上一帮人跟在他身后。 “现在她正吸着，调教的差不多了，叫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那青年话音落罢，他身后那帮人就心照不宣的笑起来。 崔三冬也跟着笑，笑得淫邪又没品。走进烂尾楼，几个看上去才十八九的小姑娘躺在张床垫上。 崔三冬，今年才二十岁，他在这边极尽享受，然而他的姐姐崔莹整个人却处在崩溃的边缘。 五十万，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怎么可能一把拿出这么多钱？ 王玉川停下电动三轮，火急火燎的上了楼。 到了崔莹住处，他大力的敲门。 崔莹犹豫了，怔怔望着门口方向，害冷似的她把自己抱得更紧了。 王玉川在门外心急如焚，索性直接把门给拆了。 他像个无头苍蝇似的闯了进去，急切的寻找崔莹的身影。 很快，他的目光就与崔莹的目光交汇，看到她相安无事，一路上他悬在嗓子眼里的心可算是落了地。 崔莹慌乱的擦了擦眼泪，强行挤出一丝笑容。王玉川看着他，要多心疼就多心疼。这个傻姑娘，王玉川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的情绪，静静地坐在她身旁。 崔莹抿着嘴唇，低着头，一声不吭。 她什么也不敢说，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王玉川。从一开始她就不停给他添麻烦，比起凑不齐那五十万所引发的灾难性的后果。她更担心王玉川因为她这糟糕的家庭而嫌弃她。 “我一直在。”王玉川突然说道。 “嗯嗯，我知道。” 两个人又沉默下来，彼此无言，然而幽沉的情愫却在他们之间萦绕。王玉川坐的近了一点，崔莹自然而然的把脑袋靠在他肩上。 “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说罢，一滴泪从崔莹眼角滑落了下来。 第100章 心寒 “我可没这么觉得。” 两人仰躺在床上，崔莹闭上眼，像个小猫一样依偎在他怀里，脸上露出享受的神情。 房间里静悄悄的，王玉川怔怔望着起皮的斑驳的天花板，眼睛里藏着微弱的光。 “来的路上我就在担心，如果赶过来看到你自杀了我该怎么办？”王玉川苦涩的笑了笑：“没有帮到你，我下半辈子恐怕会一直活在内疚里。” 他自顾自的说下去：“告诉我，好吗？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崔莹睁开眼，呆愣的瞅着一个点，甚至呼吸都很微弱，像极了一个蜡人。 王玉川没有催促她，耐心的等下去。 他在等崔莹主动吐露，主动寻求他的帮助。 “是我弟弟。”崔莹决心说出来，有些事，一旦起了头，接下来就会变得顺畅很多。 她稳定好自己的情绪，闭上眼，继续说下去：“我弟弟不学好，他跟人家去赌博，欠了五十万。债主说砍掉他一条胳膊，他要是再不还钱的话。” 王玉川皱起眉头。 崔莹从他身上爬起来，背对着王玉川坐在床沿上。 她很努力的克制自己，但她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王玉川掏出钱包，从钱包夹层中抽出张银行卡塞进崔莹手里。 如山般的重压坐落在她肩头，大凡有一点办法，她也不想收王玉川的钱。 她紧紧咬着下嘴唇，强烈的羞耻感几乎要将她的心脏腐蚀殆尽。 “拿着，卡里我记得还有六十来万，你先拿去救急。”顿了顿，王玉川补充道：“密码。” “我会还你的。”崔莹哽咽的说道。 王玉川愣了愣，就在刚刚，他意识到这或许是她为了维护自尊而做出的最后努力。 他轻轻抱住了她，崔莹依靠在他身上，这一刻，她竖起的心墙轰然崩塌。 她看到了内心深处那个一直被她刻意忽视的小孩，她在哭，哭得稀里哗啦。 崔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明天我们去银行把卡里的钱提出来，然后我们拿着这笔钱去见债主。” 王玉川柔声说道：“剩下的事儿就交给我来处理，一直以来辛苦你了。” 不正干的弟弟，吸血鬼一样的家庭，她在她的家庭里感受不到温情，她爸爸，她妈妈只会一遍遍让她觉得自己就是台提款机。 独独在王玉川这里，她不一样。 崔莹反身抱住王玉川，抱得很紧很紧······ 第二天一早，王玉川就带着她去了趟银行。牟莉莉以龙堡特派员的身份跟这儿的负责人打了声招呼，不出半个小时，他就从卡里提出来五十万现金。 坐在出租车里，崔莹抱着手提箱，头倚在车窗上默然不语。 她很忐忑，王玉川伸出手，搂住她的腰。崔莹自然而然把脑袋靠在他肩上。 “我不想管这档子事了。”崔莹突然说道。 她是在看到那银行职员拿出一匝匝钞票时才改变的主意，五十万带给她的视觉冲击力太过强烈，她不由自主的就在思考那个问题：拿这么多钱，救一个败家子，到底值不值得。 刚刚她心里才有答案，不值得，很不值。 “你认真的？”王玉川问道。 崔莹脸上流露出迷惘的神色，她想自己现在应该能狠的心了，然而她高估了自己。她烦躁的挠了挠头皮，出门精心梳理的头发全乱了。 到底是血浓于水，有些东西不是说割舍就能割舍得下的。为了不使她无意义的内耗下去，王玉川决定向她吐露的实情。 “我的钱不是那么容易拿的。”王玉川小范围的透露了点实情。 崔莹朝他投去疑惑地目光。 王玉川拍了拍她怀里那个手提箱，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最起码我得让他们倒霉上一阵。” “真的？”崔莹将信半疑。 “真的。”王玉川用笃定的口吻说道。 王玉川他们在村头就下了车，崔莹挽着他手臂，不急不慢的走进村里。沿途碰上崔莹村里的人，无不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王玉川。当着王玉川的面，他们夸他长得一表人才，背地里却都在咂嘴，觉得崔莹眼光不好，找了个连车都买不起的穷小伙。 “我们这算是见家长吗？”眼看着就要到崔莹家门口，他倒紧张起来。 崔莹羞怒的锤了一下他肩头：“什么就见家长，我答应嫁给你了吗？” “原来你没打算嫁给我啊。”王玉川鼓作失望，一边摇头一边唉声叹气：“感情是我自作多情了，我看我还是回去好了，人生呦，还真是无趣的人生呦。” “好了好了，别闹了。”崔莹紧紧抱住他的胳膊，嘟起嘴，委屈兮兮的瞅着他。 谁能抵抗一个美女冲你撒娇呢？反正王玉川是抗拒不了。 “这是怕了你了，带你见家长，带你见家长行了？” 王玉川满意的笑了：“这还差不多。” 正说着，他们两个走到崔莹家门口。 一栋二层小洋楼坐落在眼前，周围尽是些小平房，那栋二层小洋楼矗立在这儿就有种鹤立鸡群之感。 想到崔莹在县城里只舍得租城中村那种廉价而又破败的房子，他就很不是滋味，刚才的好心情随之烟消云散。 “到了。”崔莹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王玉川默默点头，跟着她走上斜道。两人走到一扇点缀着黄铜铆钉的铁门前，崔莹迟疑片刻按响了门铃。 砰的一声，一个头发散乱，跟个神经质似的妇女推开门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王玉川被她这来势汹汹的模样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两步。 那个妇女眼里都没她，上来就一把攥住崔莹的手，急切地问道：“凑到钱了没有？凑到钱了没有？快说呀。” 她越说越着急，满脸写着一个“钱”字，形如一条疯狗。 崔莹莫名感到有些寒心，都是一个妈生的，凭什么她再苦再累都是应该的。 在迟来的叛逆心作祟下，崔莹退后一步，背起手，把那手提箱藏在身后。 王玉川注意到了她这个小动作。 “妈，你难道不应该先关心关心我吗？”她声音里略带一丝哭腔。 第101章 好姑爷，进来喝茶啊 “你有什么好关心的？好胳膊好腿，你弟弟胳膊都要没了！”那妇女面目狰狞。 原来自己真的是一文不值啊。 浓浓的失望的情绪恍如一头张着血盆大口的猛兽，一口将她吞没，她两腿发虚，几乎都要站不稳了。 还好王玉川眼疾手快，及时搀了她一把。 这时，那妇女才注意到王玉川。 “你是谁？”她说话的语气咄咄逼人。 “我是崔莹她男朋友。” 一听这话，那妇女勃然大怒，气氛的走上前来就要揪崔莹的耳朵。崔莹吓得赶忙躲到王玉川背后，跟个受惊的小兔似的。 “你个小贱蹄子，你不知道村长他儿子看上你了，你怎么能把男人往家里领？！” “够了！”王玉川突然一声怒喝，吓得那妇女心咯噔一跳。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你就是这样跟长辈说话的吗？”那妇女一边说一边东张西望，哼，连辆车都没有，身上穿的衣服一看就是地摊货，估计家里也趁不了几个钱。 那妇女脸上露出鄙夷的表情：“莹莹，我告诉你，你跟这样一个穷小子在一起，我说什么都不答应。你爹也不答应。” 这时，崔莹她爸爸披着件外套，背着手，沉着脸从屋里走出来。 那妇女见她男人来给她撑腰了，气焰顿时变得嚣张起来：“穷小子，快给我滚听见没？你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就你也配？” “爹、妈合起伙来把闺女往死里逼，合着一家人就闺女是外人呗？你们也配为人父母，也配说出刚才那番话。” “这是我们的家事，你少插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崔莹她爹气得浑身打哆嗦。 “爸、妈，都别吵了！”崔莹这时从王玉川背后走出来，打开手提箱，手提箱里摆列的一匝匝钞票赫然闯进他们视野。 那妇女登时愣在原地。 “这笔钱，是我男朋友给我的。”崔莹声音里带着哭腔，她现在已经对这个家彻底寒了心。四下里安静下来，那老夫妻对视一眼，场面那叫一个尴尬。 王玉川扣上手提箱，自然而然将那一箱子钱接过来。 他用饶有趣味的目光看着崔莹的爹妈，他很想看看，这对贪得无厌的老夫妻现在该如何收尾。 “那个，姑爷。站在外面干嘛？快进来喝茶。”那妇女搓着手，微微欠身，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 王玉川只是冷眼看着她，提着手提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气氛更加尴尬，王玉川不表态，崔毅她妈无奈只能站在一旁干笑。 “喝茶就算了，你们现在就给债主打电话，叫他过来。”王玉川拍拍手提箱：“我现在就把你儿子赎出来。” 崔三冬的那帮狐朋狗友接到电话，一个个脸上无不惊诧万分。 就连崔三冬自己都没想到，他姐姐竟然这么快就把这笔钱凑齐了。 一个小青年赶忙将那辆发黄的白面包车开过来。 另一边崔三冬一脸烦躁的从个小姑娘的被窝里爬出来，慢慢腾腾穿好衣服，一旁几个小青年一拥而上，将他五花大绑。 “差不多就行了，你想勒死我啊！”崔三冬呵斥道。 “冬哥，做戏得做的逼真点嘛。要是叫你姐看出来，咱们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行行行。”崔三冬不耐烦了，催促大家快走。 众人簇拥着崔三冬，欢天喜地的下了楼。 半个小时后，王玉川终于见到了崔莹的弟弟，就在崔莹家院里。 崔三冬瞥了一眼站在他姐姐身边那个男人，不知为何，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钱呢？在哪儿？”一个小青年往他面前那张桌子前一坐，一张嘴就猴急的要钱。王玉川视线缓缓下移，一对抖个不停地大腿落入他的眼帘。 紧张而又亢奋，菜鸟第一次上手多数都是这损出。 王玉川心里有谱了，拿起手提箱，往桌子上一放，推到那小青年手边。 那小青年迫不及待打开手提箱，从嘴角到脸颊，他脸上的笑容缓缓扩大，眼睛似乎都在冒光。 “五十万都在这儿了，放人。”王玉川沉声说道。 “对对对，放人放人。”那小青年完全沉浸在暴富的兴奋中，说话根本就没过脑子。 他旁边一个小弟眼看不对劲，赶忙附在他耳边，小声提醒：“庆哥，咱们不得先验验钞啊？万一这里面要是有假钞呢？” 庆哥如梦初醒，赶忙叫人把验钞机从车里抱过来。 这几个小青年一看就是没经验，连验钞再捆扎，折腾了老半天。王玉川趁机释放出造化三清气，附着在这些小青年身上。 这就是他非得用现金的原因了。 他非但要追回这笔钱，还要杀进他们窝点。 可怜这帮小青年自始至终都没意识到，他们已经被狼给盯上了。 “钱没差，五十万，都是真的。”那些小青年将钱装进来，相互间给了个眼色，庆哥抱起那个手提箱就往外跑。 有人起个头，这帮小青年跑得比谁都快。 崔莹她妈急了忙慌的上前给崔三冬松绑，崔三冬一脸厌烦，瞧他那样子恨不得一脚将他妈踹到一旁。 崔莹表现得很沉默，沉默的教王玉川有点担心。 “我们走？”他提议道。 “嗯。”崔莹迈开脚步，走的风风火火。王玉川刚要追上去，目光无意间一瞥，他却停下脚步。 就在刚刚，崔莹她爹掏出手机正要报警，崔三冬却三步并两步上前，粗暴的将他爹手机打落在地。 王玉川眯缝起双眼。 “你想让我死啊，老头子！”崔三冬一声炸喝，崔莹下意识停下脚步。 一家人朝他投去不解的目光。 “那帮人给我下了毒，我要是敢报警的话，明天他们就不给我送解药了。” 阴霾再度笼罩在众人头顶，包括崔莹在内，一家人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王玉川皱起眉头，脸上露出陷入沉思中的神情。 崔三冬刚刚说那句话前后的表情一遍遍在他脑海中回放，不久之后，他就发现了一个细节。 崔三冬刚刚说那句话之前，目光好似有些躲闪，呼吸频率都乱了套。 第102章 崔莹的决意 莫非，他刚刚在撒谎？ 王玉川朝他投去狐疑的目光。 崔三冬心里有鬼，所以对旁人的视线尤其敏感。王玉川在观察他的同时，他也在不着边际的观察王玉川。 两个人的目光无意间交汇在一起，王玉川小心藏起怀疑的目光，若无其事的看向一边。 “莹莹，你可得要为你弟弟做主啊！”那妇女一边哭嚎一边走上前来，崔莹躲瘟神似的连连后退。 那妇女眼见着自己亲身闺女靠不住，又将目标转移到王玉川身上。 王玉川冷冷说道：“我拿出五十万给你儿子赎身已经仁至义尽了，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妈！” 有些话，崔莹早就想说了。以前她对这个家还抱有一丝希望，而现在，她只想快点摆脱这个家庭。现在，是说这些话的时候了。 “从今以后，你就当我白生我这个女儿。”崔莹以为自己的情绪会很激动，然而此时，真正说这些话时她却表现得极为平静：“以后再发生这种事，你也不要来找我，因为我不会管。以后我也不会定期给家里打钱了，你们好自为之。”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我生你的时候，差点死在手术台上，你就这样报答我的？你个白眼狼。”崔莹她妈急了，扭头跑进厨房，再出来时，她手里拿着一把菜刀。 王玉川默默走到崔莹身旁，他知道，现在的崔莹很需要外部有人给她一个支撑。 现在，他就是这个支撑。 “你要是不往家里打钱，你信不信我死在你面前？”说着，她就把菜刀举起来横在自己脖子上。 “你死，我给你们的已经够多了，这栋宅子是我出钱给你们盖得。我每个月的工资加上兼职收入有八千多，每月我都往就往家里打六千。还有那五十万，我差点被你们逼着去借高利贷，我甚至想过出去卖。你们问我要钱的时候，想过我死活吗？啊？！” 崔莹她妈咽了口唾沫，刚才还理直气壮，现在她气势已经弱了三分。 “我不管了，你爱死不死。”崔莹稍稍平复下心情，明明是母女，可是她的眼神却是那般冰冷：“走，我们回家。” 当啷一声，她妈手里那把菜刀掉落在地。 崔莹挽着王玉川的胳膊走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两人站在村头那个简陋的公交车站台上，舒缓的风从他们身上拂过。 “现在感觉怎么样？”王玉川突然问道。 崔莹想了想，从唇间蹦出两个字：“自由。” 王玉川看了她一眼，在她眉宇间，他看到了一抹淡淡的哀伤。 “那我现在恭喜你重获新生？”王玉川用调侃的语调说道。 崔莹挽住他的胳膊，把脑袋靠在他肩上的同时，疲惫的合上双眼。 “我现在真的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了。” “你还有我。” “有你真好。”说着，她脸上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一辆面包车犹如鲨鱼般汇入滚滚车流，车里喇叭放着震天响的舞曲，那些小青年全都陷入一种癫狂的亢奋之中。 他们谁都没想到这五十万来得这么容易，回到烂尾楼，一众人簇拥着庆哥一窝蜂从车里涌了出来。 大家都盯着庆哥手中那个手提箱，气氛热烈的就跟过年似的。 庆哥站在高处，举起那手提箱：“钱到手了，他么的，五十万！今天都给老子嗨起来！咱们好好庆祝庆祝。” 烂尾楼里爆发出一声欢呼，不久之后，里面开始群魔乱舞。玩到兴起，那些少男少女毫无羞耻心的当众交合，场面不堪入目。 王玉川在外面以手捂眼，无奈感叹，这场面可真够辣眼。 安顿好崔莹，他就循着造化三清气马不停蹄的找到了这里。 怕被他们发现，他还施了一张隐身符。现在看来，完全没这个必要嘛。 他叹了口气，嘴边一边念叨着现在的年轻人可真会玩，一边朝那栋烂尾楼走去。 他围着那栋烂尾楼转了一圈，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的往墙上贴着黄符。这些符纸可都是他从牟莉莉哪儿交换来的高级货，能够承受更高级的符咒所引发的能量。 这一次，王玉川准备玩真的。 《夺魂迷神阵》。 其效果类似于鬼打墙，别说普通人，就算是修士也会被他困在阵中，无法找到出口。 王玉川贴上最后一张符篆，退后几步，欣赏自己的大作。 一团黑雾弥散开来，绕着那栋烂尾楼走了一圈，最后合拢在一起。黑雾中电闪雷鸣，王玉川静候了几分钟，那团黑雾突然膨胀数倍，犹如一头巨兽，将整栋大楼一口吞没。 这些都是在王玉川的视角中的画面，在那些小青年眼中，他们能感受到唯一的变化，不过是天变得暗了一点，大楼里阴风阵阵。 其实对付这几个菜鸟完全用不着这么大的阵仗，说到底，他就是入门级的符咒学腻了，想看看《玉符录》中一些初级符咒的威力。 现在，王玉川还开着生门，生门未关，尚且还能进人。 王玉川回忆起崔三冬看到他爹要报警时脸上浮现出一种怪异的神情，不由得皱紧眉头。 他决定再等等。 看看崔三冬会不会出现，如果出现的话······ 王玉川眼中迸发出几分杀意。 崔三冬不顾家里人的阻拦，骑上电动车就往外跑。 他生怕去晚了，那五十万就没他的份了。 他火急火燎的赶到那个废弃的工地，大老远就听到烂尾楼里传出那种不能描述的动静。他么的，这帮龟孙子，是不是早背着他把钱分干净了。 崔三冬从地上捡起一根钢管，气势汹汹的闯了进去。 随后，王玉川从阴影里走出来，脸上表情无比阴沉。 崔三冬这小子果然跟这帮人是一伙的。 他这个当弟弟的，难道就没有一点良心？ 不可饶恕！ 王玉川掐动手诀，幽幽睁开双眼。 生门关，死门开。 一束金光直冲霄汉，废弃工地上大风涌起。 王玉川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 清算的时刻，到了！ 第103章 制造恐惧、支配恐惧 崔三冬提溜着根钢管闯进烂尾楼，一众人玩得都在兴头上，根本就没人搭理他。 他跟个疯狗似的四处张望，“张德庆，你给我出来！” 没人搭理他，无论他吼得多大声多歇斯底里，怎么着都没人搭理他。好像他成了个局外人。 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了，那可是五十万啊，要是一分钱他都落不着····· 崔三冬越想心里越乱，左顾右看，无意间，他目光落在那台音响上。 他咽了口唾沫，一时冲动，冲上去，拔出连接线。 劲爆而又亢奋的电音停了，大家如梦初醒般望向放置音响的那个位置。 直到这时，他们才发现了崔三冬。 崔三冬举起手中那根钢管，指着台下众人，用威胁的语气说道：“说，张德庆那王八蛋去哪儿了？” 张德庆，也就是庆哥。 他慢慢腾腾的从女人堆里爬起来，披上件外套，在一众小青年的簇拥下缓缓走到他面前。 “不会？乡巴佬，你还真把自己当老大了？”张德庆这句话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张德庆远远朝他身上啐了口唾沫。 崔三冬皱起眉头，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钱呢？把钱还给我。”崔三冬死死攥住手里那根钢管，攥得关节森白。 “钱？什么钱？”张德庆叉起腰，冷冷的看着他：“想要钱，你配吗？” 崔三冬怒不可遏的跳下台来，然而很快，他就被那几个小青年联手摁在地上。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反而他还因为反抗招来一顿毒打。 不一会儿，他就被打得鼻青脸肿。张德庆走到他面前，猛地抬起腿，一脚踩在他后脑勺上。 “姓崔的，以前看在钱的面子上，给你留三分面子。都现在了，你还想在我这儿撒野？信不信我让你吃不了兜着······”就在张德庆说话间，他身后那堵墙突然垮塌，几块碎石幽幽浮起，短暂的蓄势，朝着那一众小青年激射而出。 一时间，哀嚎声四起。 张德庆惊愕的转过头去，满脸惊恐。下一刻，空荡荡的窗洞竟长混凝土。张德庆意识到不妙，急了忙慌的往门口冲去。然而等他跑到近前，大门竟然就被混凝土填实喽。 他停下来环顾四周，就刚刚那一小会儿的功夫，所有窗洞都填满了混凝土。所有人都被困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 那些小青年一个个慌了神，脾气火爆点的，抄起手中的东西，哐哐哐往墙上砸。 绝望的情绪在空气中蔓延，就在这时，他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张陌生面孔。 那人，正是王玉川。 王玉川弯腰捡起那个用来装钱的手提箱，他先是打开检查了一番，五十万一分不少，都在这儿。他长松一口气。 “你把钱给老子放下！”张德庆紧张起来，远远指着他鼻子呵斥了一声。 所有人的注意力登时集中到他身上，王玉川不慌不忙的合上箱子，板上锁扣。 等他再抬起头来，一道道裂缝犹如奔蛇般在他脚下蔓延。 整栋烂尾楼剧烈晃动起来，这帮小青年下意识半蹲下身子，抱着头，战战兢兢的东张西望。 紧接着，只听咔嚓一声巨响，地面上那道裂缝扩大了无数倍，整个空间拆分成无数个立方体。 张德庆眼睁睁看着大家伙儿跌进立方体，像是个小小的牢笼。 黑暗犹如潮水般扑来，将整个世界吞噬。 一个个立方体怀绕着王玉川旋转起来，错落排开，犹如一个深井。一条条紫色光线从立方体中延伸出去，他抬起手，那些光线就轻柔的缠在了他的手指上。 他能从这些紫色光线中感受到这些人的恐惧，也能通过控制这些紫色光线，将这帮人的恐惧放大。 这才是这个阵法最具杀伤力的地方。 王玉川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他决定先拿贼首试试手。 意念一动，一团绛紫色光晕沿着光线飞速滑入囚禁张德庆的那个立方体。 张德庆本在哪儿奋力捶打墙面，四周突然涌起一团浓浓的雾气。他慌了，他回忆起那个山洞，以及山洞穹顶上倒挂着的无数蝙蝠。他下意识后退，惊恐的环顾四周。 雾气中传出蝙蝠振翅的声响，起初那声音低不可闻，而后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就似鼓槌般在他心头咚咚咚敲个不停。 张德庆后背贴在了墙上，他痛苦的抱住头。 童年时的梦魇再度追上了他，潮湿的山洞、黑暗中一丝微光、微光下一具坑坑洼洼、枯褐色的骷髅。一幕幕场景在他脑海中回现，他似乎又闻到了那种难以言喻的湿臭味。 突然，一双手从雾气中探了出来，一把攥住张德庆的脚腕。 张德庆低头望去，那双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殆尽，只剩下坑坑洼洼、枯褐色的骨头。 无数蝙蝠从雾气中飞出来，随后，那个骷髅一点点爬到他身上，掐住张德庆的脖子，空洞的眼窝爆发出幽蓝色的火焰。 张德庆双腿本能的踢踏着，奋力反抗着压在他身上的那个骷髅。死亡的阴影一步步朝他逼近，张德庆脸上蒙上一层绝望的死灰。 王玉川一挥手，囚禁张德庆的那个立方体就漂浮到他面前。 张德庆面色煞白的躺在地上，时不时身子还抽搐两下。 王玉川低头一看，张德庆裤裆处晕染开好大一滩尿渍。 得，这哥们可真有出息，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他就被吓尿了。 王玉川玩够了，正准备一鼓作气将这帮小青年全都解决，迎面突然劈来一把刀，王玉川下意识后退数步，赶忙凝神望去。 那把刀虽然没劈中他，却将他面前的虚空撕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他不禁感到脊背发凉。 “谁？！”王玉川怒喝道。 隔了半响，笼罩在这栋烂尾楼的雾气轰然溃散。 牟莉莉提着刚才劈来的那把刀，满头大汗的站在窗洞口。 阵法被破，那些小青年终于从立方体内解脱。 他们顾不上多想，爬起来就要逃离这个鬼地方。 第104章 零落的花，肮脏的泥 牟莉莉一边掐着手诀，一边念念有词,伴随着她一声娇喝，一团金光以她为中心，犹如推潮般扩散开来。 金光所过之处，所有人都被定在原地。 “不能将术法用在普通人身上，这是绝对的禁忌，我说过你多少次了！”牟莉莉气得浑身发抖。 “你可真扫兴。”王玉川耸耸肩：“算了，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这帮混蛋不仅教唆未成年赌博，还敲诈勒索，疑似有诈骗行为，证据确凿，你快把他们带回警察局，好好审问审问。” “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听见了。”王玉川用无所谓的口吻说道：“你能拿我怎样？杀了我？软禁我？或者干脆点，直接把我送入大牢。” 说到这儿，他笑了。 “你敢吗？牟莉莉同志。”王玉川拉长了语调，说话语气中带有一种嘲讽的意味。 “你······”牟莉莉哑口无言，说句不好听的，现在王玉川在龙堡内的地位比她还要高，她对王玉川根本就没有一点约束力。 “我不想再看到你。”牟莉莉手中光华一闪，那把刀消失不见。 “这些人呢？”王玉川接着问道。 “我会看着处理的。”牟莉莉冷冷说道。 没过多久，几辆警车驶进废弃工地，停在这栋烂尾楼前。 警察封锁现场，在二楼，警察们意外在一个蒙着黑布的笼子里发现了七八个小姑娘。 笼子地面上堆满了花花绿绿的气球，那些小姑娘面容呆滞的坐在笼子里，眼中毫无光彩。 “是笑气，一种新型东西。”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民警叹了口气：“现在有些人专门就在酒夜店里物色这种长得漂亮又没多少社会经验的小姑娘，诱骗她们吸笑气。” “等她们上瘾了，兜里又没钱买笑气了，这才是噩梦的开始。” “为了吸一口笑气，她们什么都愿意干，他们把这种姑娘称为气奴。哎······她们还这么小，这辈子就毁了。” 听到这里，牟莉莉心里很不是滋味。 气氛变得沉闷起来。 沉思片刻，牟莉莉张嘴问道：“这东西好戒吗？” “很难，很难，多数从戒毒所出来还是会复吸的。”那个老民警打了个手势，他的一个同事提着老虎钳，三两下将锁链剪断。 他拉开牢门，招呼那几个小女孩出来。 然而没有人搭理他，她们埋着头，一副对生活已经不抱指望的样子。 现场气氛变得压抑起来，牟莉莉不忍心看着这些女孩子在如花季节就自甘堕落。 然而除了王玉川外，她想不出她认识的人中，谁还有这个能力救她们。 犹豫良久，她还是硬着头皮给王玉川打去电话。 打脸了不是？她不久前才说了，她不想见到他。 接到牟莉莉的电话，王玉川也挺意外的。 她找自己会有什么事？ 王玉川抬头看了眼出租车司机，出租车司机打了个哈欠，发动汽车，踩下油门。 迟疑片刻他还是接通电话。 “我需要你的帮助。” “说，什么事。”王玉川没好气的说道。 “今晚八点我去接你，我们当面谈。”牟莉莉环顾四周，警察在她四周来回走动，很显然，现在不适合提这回事。 毕竟牟莉莉帮过他这么多回，尽管王玉川还在气头上，但也没对她的请求置之不理。 “好，那我等你。” 牟莉莉总有办法找到他，只要他不走出这个小县城。因此他也懒得跟她约定时间。 晚八点整，牟莉莉准时敲响了他家门。王玉川披上外套，懒洋洋从屋里走出来。他刚拉开门，一个头盔就迎面飞来。 王玉川下意识伸出双手抱住那头盔。 “你干什么？谋杀呀！”王玉川恼怒的吼道。 “别哔哔，戴上头盔跟我走。” 王玉川下意识上下打量她两眼。 今晚的她上身穿了件复古的皮衣，打了个四叶草的小耳钉，本就身材高挑的她身材高穿上皮裤后，那对修长而又匀称的大腿更加惹人眼球。 她跨坐上她身旁那辆沉稳大气的巡航太子，她侧起身子的那一瞬间，那前凸后翘赛过魔鬼般的身材，深深烙在了他眼球上。 她撩起头发，瞥了王玉川一眼。 到现在牟莉莉还余怒未消，因此看向他的目光尤为犀利。 今晚的牟莉莉，又酷又飒，像极了一头鬃毛黑亮的野马，让人不由自主产生一种将她驯服的欲望。 王玉川怔怔看着她，此时占据他脑海的也是这种灰色的炽烈的欲望。 “愣着干什么？”牟莉莉道：“快上来。” 王玉川戴上头盔，坐在摩托车，自然而然的搂住她的腰肢。 牟莉莉身上散发着一股冷香味，王玉川嗅着这股气味，心里不由得躁动起来。 “抱紧我。”幽蓝色的光芒犹如流水般铺满所有仪表盘，牟莉莉转动油门，身下发动机嗡嗡振动，一种纯粹的机械的力量感犹如触电般蔓延至他全身，他恍惚中生出一种错觉，在他胯，下，正有一头凶悍的猛兽幽幽睁开漆亮的吊睛。 松离合，牟莉莉躬下身子，紧握油门，驾驭着机车激射而出。 王玉川从未没有坐过这么快的车，到了地方他腿都软了。 一股极为强烈的晕眩的情绪顶上他脑门，他踉踉跄跄的走出几步，扶着一杆路灯，可劲儿干呕。 牟莉莉得意的扬起嘴角，她的快乐是建立在王玉川的痛苦之上的，见王玉川吃瘪，她心情好多了。 “像个男人行不行？真没出息。”牟莉莉走到他身边时，顺手拍了一把他屁股。 王玉川抬起头来，两道明晃晃的疝气灯朝他射来。 他下意识抬起手挡在眼前，隆隆的引擎轰鸣声冲击着他的耳膜，过了会儿，一辆载着集装箱的厢货大车停在他们面前。 牟莉莉走上前去，打开集装箱门。 几个面无表情的小姑娘在一个西装男子的驱赶下，跳下车。一字在王玉川面前排开。 “你什么时候还干起了贩卖人口的勾当？”王玉川瞥了她一眼，神情中略微带着几分戒意。 “你想哪儿去了。”她翻了个白眼：“我想让你帮她们戒除毒瘾，再抹去她们吸毒的记忆。” 顿了顿，她一脸郑重的说道：“拜托了。” 第105章 代价 “这几个人，你哪儿找来的？”王玉川问道。 “还是那栋烂尾楼，我们在二楼发现了她们，她们都是好姑娘。”说到这里，牟莉莉便将从那个老民警嘴里的听来的话重复一遍。 “好姑娘可不会去那种鱼龙混杂的场所，你随便上网搜搜，都能找到不少类似的新闻。” 王玉川扫了她们一眼：“瞧她们穿的，都是牌子货，不像是买不起手机的家庭？” “谁都会犯错！她们还这么小，什么都不懂，给她们一次机会怎么了？”牟莉莉心急火燎的说道。 “你知道复吸率为什么高居不下吗？” 王玉川冷笑着说道：“这些人有的活得很压抑，有的在家里感受不到关注，有的干脆就是想找点刺激。她们不想自救，自己不想从这烂泥里爬出来，就算大罗金仙来了都没辙。” “说句不好听的，这就是她们的命。” “你怎么这么冷血。”牟莉莉气得胸脯上下起伏，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王玉川一听这话顿时炸毛，“我冷血？” “对，冷血，非常的冷血！！”牟莉莉发泄似的抬高了音量。 王玉川顿时炸毛：“行，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赌什么？”牟莉莉不甘示弱的昂起下巴。 “就赌我帮她们抹除记忆，戒除毒瘾，她们还会不会复吸。” “行啊。”牟莉莉也是在气头上，急的口不择言：“我要是输了，你叫我干什么都成。你要是输了呢？” “悉听尊便。”王玉川脱口而出。 三个小时后，他精疲力竭的从集装箱中跳下来。 整个祛除毒瘾的过程其实没有那么困难，让他感到头疼的还是抹除她们最近这段时间的记忆。 光是探查她们记忆就消耗了他大量精神力，还要手术般精准的切除她们染上毒瘾以来那段记忆，不仅如此，还得保证她们的脑神经不受到损害。这对王玉川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长时间精神高度集中使得他倍感疲惫，走到牟莉莉面前，他腿虚的几乎站立不稳。 牟莉莉赶忙搀住他，脸上流露出担忧的神情。 他现在还在生闷气，看着牟莉莉就烦。他一把将她推开，踉踉跄跄的往前走。 “你没事？”看到王玉川虚弱成这样，牟莉莉都快被心底翻涌的愧疚吞没了。 她厚着脸皮追上去，王玉川停下脚步，眼中满是怨气。 “等着，不出三个月，这些人肯定会复吸。”王玉川用笃定的口吻说道，他说出的每个字都是钉子。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置气？”牟莉莉气急败坏的说道。 “我没事。”王玉川强打起精神，骑上她那辆摩托车。 牟莉莉拦在他面前，双手死死按住羊角把，说什么都不让他走。 “松开！”他恶狠狠的说道。 “我不。” “滚！” 王玉川越发不耐烦，索性扭动车钥匙，挂上档，扭响油门。 就在他两人僵持不下之际，一个断喝从牟莉莉背后响起。 牟莉莉听出那声音是卿伟子的，她没有回头，固执的按着隆隆作响的摩托车。 就在这时，一股迅猛的吸力作用在她身上，紧接着，她就倒飞了出去。 卿伟子稳稳将她接住，王玉川最后看了她一眼，牟莉莉伸长了手，隔着空气想要抓住他。 王玉川懒得理会她，倒转车头，松开离合，扬长而去。 “牟莉莉，你可知罪！”卿伟子厉声喝道。 “我······”牟莉莉张嘴欲图为自己辩解，然而话到嘴边，她却又感觉到一种深沉的无力感。规矩就是规矩，是她破坏规矩在先，不论她的理由多么正当。 她跪在地上，深深埋起头：“下属知罪，甘愿受罚。” 卿伟子两眼眯缝起来，他很看好牟莉莉这个后辈，然而她却做出这等糊涂事。怒其不争，怒其不争！ 一阵水波在空气中荡漾开来，末了，水波中走出两个身穿黑色大衣、面容冷酷的青年男子。 “带下去，这次就先给你个停职处分，上交所有配发装备，回去做检查。” “领导，王玉川他······”牟莉一脸担忧。 “你以为龙堡离了你就转不动了吗？”卿伟子呵斥道：“把你的心给我放肚子里去，操心点你该操心的事。” 说罢，卿伟子气得拂袖而去。 王玉川脑袋晕晕沉沉的，他坚持着骑着摩托车回到县城，街上空空荡荡，街道两侧商铺也全都放下了卷帘门。 他困得实在受不了，只得把车停靠在路边。 他心窝疼的难受，伴随着疼痛，还有一股子乏力感。他趴在仪表盘上，捂着胸口，强忍着难受。 他抬起头，朦胧看到不远处还有家店透着光。 王玉川有点后悔，早知道现在落得个这么狼狈的下场，那时候就不该逞能。 可是现在说什么晚了，他艰难地从摩托车上下来，踉踉跄跄的朝着那家店走去。 走着走着，他眉心突然豪光大放，一股强烈的灼痛从他脊椎中溢出来，逼得他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 这时，一尊巨鼎幽幽从他身后升起，爆发出一团炽烈的金光。 王玉川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虚弱的看着那尊大鼎。 以前他储存在鼎内的灵药纷纷跑了出来，起初都还挺新鲜，但没过多久，那些灵药就尽数枯萎。紧跟着，那尊巨鼎也黯淡无光，化成一缕青烟，钻进他眉心。 造化三清气全都消失了，前所未有的虚弱感紧紧包裹着他，感觉就像他身上缠了一层保鲜膜。原来自己也是有极限的，王玉川晃晃脑袋，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勉强站起来，朝着眼前那团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光芒走去。 王玉川伸出手，朦胧中，他好像看到一个胖胖的大叔一脸焦急跑了过来。 他的脚步越来越慢，伴随着最后一丝意识在他体内消散，王玉川就似麻袋般一头栽倒。一个胖大叔赶忙将他扶起来，试了试王玉川的鼻息。 微弱的气息打在他的手指上，那个胖大叔长吁一口气。 第106章 装傻日记 伴随着他的意识逐渐苏醒，他渐渐听清身旁人的谈话。是两个浑厚的男人的嗓音。 王玉川小心维持着他现在的呼吸频率，装作昏迷，偷听他们在讲些什么。 “他没用了。” “是啊，经脉尽断，修为全无，拿这种废物做圣子的替身，就连我们自己都不信。” “杀了他？” 王玉川心脏骤然缩紧，沉默，周围死一样的沉默。 隔了好久，他才听到有人幽幽说道：“还是算了，就让他自生自灭。” 房间里重归寂静，隔了会儿，他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偷偷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一个胖胖的中年大叔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 没事了······ 王玉川长松一口气，睁开眼，半坐起来。 “小兄弟，你醒了。”那胖大叔端着一盆水，见他醒来，赶忙将那盆水放在床头柜上，一屁股坐在床边，抬手按在王玉川额头上。 他刚准备拨开胖大叔的手，鬼使神差的，他又想到刚刚那两个男人的对话。 龙堡的人随时都有可能杀个回马枪，他突然想到不如就装成一个白痴，让他们对自己彻底断了念想。 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王玉川大脑飞转，一瞬间，他就给自己想好了人设。 “我妈妈说，不让我跟陌生人讲话。”王玉川蜷缩起身子，想象自己是一个七八岁大的孩童。 那胖大叔当场愣在原地，接着，他沉默了。 王玉川装出一副瑟缩的样子，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隔了很久，那个胖大叔幽幽叹了口气，轻声问道：“饿了？先吃点东西。想吃点什么？” “馒头。”王玉川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道。 “好好，馒头，咱们就吃馒头哈？”说着，那胖大叔步履蹒跚的走出房间。 王玉川目送着他走远，等他一走，王玉川就敛起脸上那白痴一样的笑容，脸色变得沉凝起来。 他以为那个胖大叔会将他扫地出门，没想到，那个胖大叔竟然愿意收留他。 不知为什么，他对那个胖大叔有种天然的信任。 王玉川耷拉下眼帘，沉思片刻，他决定暂时先留在这里避避风头。 隔了会儿，那个大叔回来了，左手拿着一瓶辣椒酱，右手拿着筷子还有一袋子热气腾腾的馒头。 王玉川目光落在那袋子馒头上，同时，一个问题，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 —一个低能儿是怎么吃馒头的？ 首先得专注，专注的啃馒头，把这东西当成世界上最好吃的美食来吃。 其次还得要满足。该怎么表现那种满足感呢？王玉川凝神思考片刻，心里便已有了主意。 那个胖大叔走到近前，将那袋馒头放在床上。没等他开口说话，王玉川就饿狼扑食般一把抓起两三个馒头，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吃着吃着，他抬起头来，眯起眼睛一边咀嚼一边傻乐。 那个胖大叔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起身下楼给他拿水。 王玉川吃得太猛，噎着了。 胖大叔一走，他就不停地捶打胸口。 这时，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杵在门口，一脸好奇的看着他。 王玉川生怕露馅，赶忙装出一副痴傻的模样。 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王玉川总感觉那个小女孩看穿了她的演技，不由得有些心虚。在这场对视中，他最终败下阵来。 他低下头，借着咀嚼馒头来掩饰自己的慌乱。 过了这儿，那个胖大叔又回来了。 “冬妮，你在这儿干什么？”那胖大叔习惯性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 冬妮抬手指了指王玉川，用笃定的口吻说道：“他是装的。他是个正常人，他不是白痴。” 王玉川埋着头一言不发。 那胖大叔朝他头来怀疑的目光，王玉川越发紧张。 “别在这儿瞎说八道，乖，去做作业。” 冬妮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嘟着嘴，气鼓鼓的瞪着他。 在这个小女孩的逼视下，王玉川感觉自己这就要绷不住了。 还好那胖大叔连声催促她快点离开，冬妮这才远远跑开了。 王玉川小小的松了口气。 “喝点水，孩子。”那胖大叔走进房间，将一瓶矿泉水递了过来。王玉川心里没底，就连个小孩子都看破他这拙劣的演技，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骗过眼前这个胖大叔。 那胖大叔没说什么，帮他扭开瓶盖，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 王玉川的目光伴随着他的动作而移动，把矿泉水放下之后，他就离开了。 昏暗而又逼仄的房间里只剩下王玉川一人。 那个胖大叔······应该没看出来？ 他目光落在那瓶矿泉水上，他嗓子噎得难受，实在受不了了，他抓起那瓶矿泉水，咕噜噜仰头往肚子里灌了半瓶。 与此同时，龙堡派到王玉川身边的观察组成员们乘坐专车离开县城，独独牟莉莉留了下来。 本来嘛，她的这次重大违规行为足以让她被龙堡内部法庭传唤，她家族一个长辈将这事儿压了下来，上边只给她下了一个停职处分。 牟莉莉一点也不关心这个，隔天一早，她就满县城的寻找王玉川。 他一定是出事了，要知道以龙堡的情报搜集能力，寻遍全国，才找到王玉川这么一个替身，而今却将他放弃了。 这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通过技术手段，她锁定了她那辆摩托车最后出现在芙蓉街。 王玉川肯定就在这附近。 为了不让自己太过引人注目，她套了件宽松的灰色卫衣，披散着头发就出门去了。 来到芙蓉街，她先是找到了她那辆摩托车，摩托车停在一个名叫鼓楼西的小超市门前，车轱辘上落了把很廉价的“u”型锁。 她探头往里望去，小超市深处黑漆漆的，唯独收银台那边还有点光亮。 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坐在柜台上写作业，楼梯就在她身后。楼梯又陡又高，看样子是有些年头了，扶手上涂的红漆都已经起皮。 犹豫片刻，她装成过来买东西的顾客，走进店里。 她随手拿了几瓶饮料，往收银台上一搁。 第107章 彪悍的冬妮不需要哭泣 冬妮抬起头来，瞧了她一眼，拿起扫码枪，挨个拿起一瓶瓶饮料娴熟的扫码，啪啪敲打一阵键盘。 “拢共二十五块三，支部宝还是维信？” “你家大人呢？”牟莉莉边说边不着边际的四下张望。 “你来找我爸？他在楼上睡觉的。”冬妮话音未落，一阵轻飘飘的脚步声从她头顶传来。 牟莉莉抬起头，循着声音投去漫不经心的一瞥，紧接着，她眼中就爆发出惊喜的光彩。 王玉川傻站在楼梯上，如果可以，他真想爆句粗口。 完了完了，他千算万算偏偏算漏了她牟莉莉。 难不成他装白痴的计划刚刚施行就要胎死腹中吗？ 不行不行，王玉川短暂的犹豫，狠了狠心，咬咬牙，继续将这白痴演下去。 “王玉川！你果然在这儿！” 亲眼看到王玉川没事，她心里那块巨石总算落了地。她笑着迎上去，王玉川走到她面前还不停留，径直与她错身而过。 牟莉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转过身，那一瞬间，她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王玉川坐在门槛上，托着腮，呆呆看着芙蓉街上往来的车流。 “你认识他？”冬妮问道。 “他怎么了？”牟莉莉颤声问道。 “傻了呗。”冬妮指了指桌子上放着的那个收款二维码：“这些东西你到底还要不要？” 牟莉莉整个人如遭晴天霹雳，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请他帮个忙而已，竟然会引发这么严重的后果。 “什么时候的事儿？”牟莉莉说这话时，感觉声音都不是自己的了。 冬妮又指了指收银台上那个二维码。 牟莉莉索性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百元大钞，扔在柜台上：“快说。” “今早醒来他就这副鬼样子，我爸看他可怜，就把他留下了。”冬妮没有找零的意思，验了验真假，就把那张百元大钞扔进抽屉里。 她低下头，继续做作业，才不管外面洪浪滔天。 牟莉莉失魂落魄的与他并肩坐在一起，王玉川可烦了，这小妮子怎么还赖在这儿不走了？ 又是一大挑战，王玉川逼着自己不去理她，呆呆傻傻的街上攒动的人头。 “我真不知道会这样。”刚起了个头，她眼泪就掉了下来。 王玉川心想完了，这小妮子要搁在他旁边演苦情戏了。 一想到自己要听她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王玉川就头大。 “对不起，对不起。”牟莉莉掩面呜呜哭了起来，一旁做作业的冬妮一脸不爽的抬起头来，眼看着牟莉莉要哭个没完没了，冬妮凶巴巴的吼道：“哭哭哭，就知道哭，你早干嘛去了？哭有用吗？” 牟莉莉傻了，一边抽噎一边泪汪汪的看着冬妮。 王玉川在心里为冬妮疯狂叫好，这小姑娘剽悍啊！如果可以，他现在真想给她鼓掌。 “我……” “要哭到别地哭去。”冬妮打断了她的话：“杵在我家店门口哭个没完没了，不知道还以为你给谁哭丧，真晦气。” “你……” 被冬妮一打岔，她情绪全乱套了。牟莉莉索性不哭了，既然王玉川因为她变成了个白痴，那下半辈子她就养着他好喽。 她挽住王玉川的胳膊，王玉川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他赶忙抱住门柱，说什么都不撒手。 “王玉川，听话，跟我走。”牟莉莉心生急躁，说话语气重了点。 王玉川拼命摇头，开玩笑，自己半只脚已经迈出狼窝，怎么可能再掉头往狼窝里钻？ 牟莉莉急红了眼，说话都带着点哭腔：“跟我走，你听见了没！” 冬妮忍无可忍，啪的一声，重重把手中铅笔往收银台上一扔。 “这傻子是我家的，你要是再这样，我可就报警了。” “我认识他，我是他朋友。”牟莉莉耐着性子，跟个小女孩解释道。 王玉川趁机抽出胳膊，一溜烟跑进店里，抱着头，蹲在收银台下面。 冬妮叉起腰，昂着下巴，表现得就像一头发怒的小狮子。 “你说是他朋友你就是了？那我还说我是天王老子，我就成天王老子了吗？” 牟莉莉自小就没接触过市井这套完全不讲道理的怼人逻辑，现在被冬妮乱怼一通，她脑子嗡嗡的。 末了，她深吸一口气，强行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给你家大人说，我愿意出一百万带他走。一百万，够你这家小店挣很久了？” “你就是出一千万，我也不会答应的。”那个胖大叔慢慢腾腾走下楼梯，他是认真的，牟莉莉一眼就看得出来。 她一脸不解：“为什么啊？” “你怎么能把人当成牲口一样贩卖？这种事，做了会遭雷劈的。”那胖大叔笑语晏晏：“不如这样，既然你认识他，不如你把他家人一起带过来，都带上身份证，我们一起去派出所。” 牟莉莉一时语塞，沉默片刻，她幽幽说道：“我还会再来的。” 说罢，她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可算是走了…… 王玉川长松一口气，做戏做全套，他没着急站起来，依旧装出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 “他怎么办？”冬妮朝她爸爸投去问询的目光。 “就让他待在那下面，等他什么时候不怕了，他自己就出来了。” “他在这儿我没法写作业！”冬妮郁闷的直跺脚，可她看到王玉川瑟瑟发抖的样子又同情心泛滥。 “啊啊啊，算了算了，我晚点写作业好了？”冬妮从收银台后面出来，搬张凳子坐在门口，托着腮，兀自在哪儿生闷气。 王玉川脸上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真对不起啊，小妹妹，你的风水宝地被我给占去了。 鼓楼里超市对面，一个卖手抓饼的小摊摊主掏出手机，躲在小吃车后面，快速在手机备忘录上打出这么一行字：“某年某月某日，观察目标结论：行为退化，心智退化，疑似低能儿童。” 这座县城的另一边，卿伟子背着手，恍如幽灵般面无表情的站在徐记门前。 宋老一如既往的坐在东北角上喝茶看报，看似平静的表面下蕴藏着无与伦比的张力。 第108章 老子没废 一辆迈巴赫商务轿车停在卿伟子身后，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下车来，来到他身后，躬身站定。 “老祖，您来这儿干什么？”那中年男子试探的问道。 卿伟子笑了笑，转过身去，踱步走向那辆迈巴赫。 “没什么，就是来见一见我的老朋友。” 那中年男子抢先一步拉开车门，卿伟子坐到后排车座上。 那中年男子轻轻关上门，一溜小跑着绕过车头，钻进驾驶座。 隔着一扇车窗，卿伟子望向店里的宋老。 宋老放下报纸，望向店外那辆迈巴赫轿车，目光中隐含着一股杀气。 “走，看来我的这老朋友还不愿意与我相认啊。”卿伟子幽幽开口，那中年男子听得一头雾水，但他识趣的没有多问，发动汽车，汇入滚滚车流。 这时，徐千惠打着哈欠从二楼走下来，见宋老坐在那儿怔怔出神，忍不住问道：“你在看什么？宋老？” “没，没什么。”宋老收回目光，眼中犀利的刀锋被温柔的眼波所替代。静默了半响，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问道：“你有多久没和王玉川那小子联系了？” “很久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什么，美容店都装修好了，他都不去看一眼。”徐千惠提着这个心里就有点怨气：“算了，别提他了，本来心情美美的，提起他我就来气。” “坏喽。”宋老梦呓似的喃喃自语：“王玉川啊，他可能出大事了。” 王玉川不相信自己真的废了，除了吃喝拉撒，他把一天的功夫都耗在研究他意识深处那个巨鼎投影上。 造化三清气之所以枯竭，是因为鼎内没有了蕴藏元气的灵药。 研究了老半天，他得出这样的结论。 他决定找株灵药试试。 那胖大叔白天没有睡足觉，后半夜他就有点挺不住了，迷迷糊糊就趴在收银台上睡着了。 王玉川听到鼾声，眼前一亮，心思活络起来，现在正是偷偷溜出去的好机会啊。 他掂起脚，轻手轻脚的往外走。 他认识的修士很少很少，他思来想去，现在能帮上他忙得就只有宋老了。不知道宋老现在睡了没，不管了，先去他家找找看。 他刚走到门口，无意间一瞥，冷不丁看到一个女人戴着兜帽埋头朝这边走来。 我靠！ 王玉川心咯噔一跳，赶忙坐在门槛上，一秒入戏，做出呆呆愣愣的表情。 脚步声越来越近，等那女人走近了，王玉川险些骂出声。 牟莉莉那小妮子怎么又来了！ 她径直的走到他面前，王玉川抬起头，目光不由得落在她手中那个雕花刻凤的玉盒上。 “这是醒灵草，它散发出的药韵对恢复灵智很有帮助。你要时刻把它带在身上，或许有朝一日你就能恢复灵智。” 牟莉莉长叹一口气，并肩和他坐在一起，将那个小玉盒塞进他兜里。 “我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么多了，我以后还会来看你的。”牟莉莉陪着他坐了会儿，她才收拾收拾情绪，把手揣进兜里，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 王玉川等她走后才将那个小玉盒从兜里拿出来。 他脸上表情有点怪怪的，头一次，他为欺骗那个小姑娘而心生愧疚。 王玉川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不去想太多。 他打开那个玉盒，小心取出醒灵草，一股暖意流过他的手臂，最后在他掌心汇聚。 这个微小的变化令他兴奋起来，他聚精会神的盯着手里捏着那株醒灵草。没过多久，他掌心吐出一团金光，将那株醒灵草包裹起来。 他闭上眼，下一秒，那株醒灵草就出现在那尊巨鼎之中。 鼎底升起一缕缕青白色的雾气，王玉川睁开眼，抬起手，造化三清气恍如游鱼般在他五指间氤氲游走。 笑容一点点在他脸上扩大，他就知道自己没废。没等他高兴多久，他掌心那团造化三清气突然躁动起来，王玉川还从未遇到这种情况，心慌意乱之下，他噌的一声站起来。 造化三清气合拢起来，王玉川长吁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就在这时，那团造化三清气化成一团莲花模样，莲叶轻摇，一粒晶莹剔透的种子缓缓在莲花中凝结成型。 这是？ 王玉川惊喜的睁大双眼，这是醒灵草的种子！ 塞翁失马焉知祸福，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能因此发掘出巨鼎这一妙用。 他赶忙将那粒种子放进玉盒里，贴身放好。 他的猜测没有错，只要有足够的灵草，他就能重回巅峰状态。 黑暗中，那个小摊摊主拿出手机刚要记录，他的手机却突然石化。他警惕起来，第一时间施展遁法，潜入地面，一口气遁出数十里。 他在一个小树林里现身，弯着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以为自己安全了，殊不知一缕黑气紧随他其后，在他脚下氤氲开来。 一股灼热的痛楚在他胸腔内炸开，他低下头，一只枯瘦的利爪撕破他的肚皮，肠子黄脂哗啦一声流了一地。 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老翁从天而降，黑暗中唯独可见一双冷灰色的瞳孔。 一头瘦骨嶙峋的小鬼从那人的肚子里滚出来，那小鬼吱喳乱叫，甩甩身上的黏液就似蚱蜢似的跳到那人身上，没过一会儿，那小鬼就将小摊摊主吃了个干净。 那老翁摘下青铜面具，如果王玉川在这儿定会大吃一惊。 平素下和蔼可亲一点也没长辈架子的宋老，此刻却化身成凶狠桀骜的魔尊。 手段之残忍血腥令人视之便会噩梦缠身。 “看来得好好教教小王修界的常识了，他再这么胡闹下去，我看他迟早完蛋。” 宋老无奈笑了笑，戴上面具，趋前一步，身躯化成一团浓郁的黑雾，散在风中不见了踪影。 隔天一早，冬妮搓着惺忪的睡眼下了楼，瞧见那胖大叔趴在收银台上呼呼大睡，她叹了口气，抱起搁在冰箱上那张被子盖在那胖大叔身上。 “你想吃什么？”冬妮走到王玉川面前，仰起头来小声问道。 “包子·······”王玉川说完又坐在门槛上，继续呆呆傻傻的看着街道上往来的车流。 装傻子可真不容易啊，他无奈叹道。 第109章 这家人，好奇怪 冬妮穿上外套，迈动两条小短腿，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街对面就有家包子铺，王玉川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身上。 冬妮跟这片街区的商家混的不错，就这短短不到一百米的距离，沿途好多小老板都在跟她打招呼。 王玉川目送着她走进那家包子铺，包子铺门口大笼屉上升腾的水蒸气让他不由得食欲倍增。 他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似乎也很不错。 街上传出此起彼伏的叫卖声，空荡荡的街道上车辆逐渐变得拥挤起来。 现在正值上班高峰期，时不时王玉川就能听到高亢的喇叭声。 公路两旁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潺潺若金漆的晨光洒照在这座小县城，王玉川百无聊赖的靠在门框上，不一会儿，冬妮提着一大袋包子回来了，她另一只手也提着个袋子，袋子里装了几杯粥，几个茶叶蛋，还有些小咸菜。 冬妮掂起脚，将这些东西一股脑放在收银台上。王玉川目光落在她身上，冬妮一溜小跑来到店里西南角，抱起倚在一堆卫生纸边上那个折叠小桌，走了回来。 胖大叔从收银台下面拿出几个马扎子，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提着马扎子走到门口。 冬妮支起桌，他们就在小超市门口吃起了早饭。 “你王叔叔开得那家超市倒闭了，十多年的老店，说倒闭就倒闭，真是奇了怪了。”胖大叔吃着吃着突然提起这茬子事来。 冬妮对此没有兴趣，埋着头，啃她的大肉包。 手上油花花的，胖大叔抽出几张卫生纸，递到她面前：“擦擦。” “老师叫你过几天去学校一趟。”冬妮突然说道。 “咋了？你又闯祸了？”胖大叔随口说道。 “没。”冬妮耸耸肩：“我们班张瑜你还记得吗？她已经好多天没来上学了。同学们都说，她被拐卖到山区去了。” 胖大叔听罢沉默了，咀嚼包子的速度突然变慢，脸上露出陷入慌乱中的神情。 王玉川察觉到气氛的异样，不禁抬起头，看了那胖大叔一眼。 “我估摸着我班主任是想找你说这事。”顿了顿，冬妮补充道：“我没有闯祸，我在学校里挺乖的。” 那胖大叔隔了会儿才缓过神来，他拿起那个吃剩下的包子，吃得狼吞虎咽。 他眼中分明流露出恐惧的情绪，这让王玉川很是纳闷，只是接送孩子上下学而已，他怎么会怕成这样？ “快点吃，今早我送你上学。” “我自己上下学可以的，爸，你不用勉强。” “不行。”那胖大叔霍得站起来，钻进小超市旁边那条巷子里。冬妮也没胃口吃饭了，顺手把吃了一半的包子搁在桌子上。 到底怎么了？饭桌上异样的气氛令王玉川一头雾水，他想问个清楚，但想到自己的人设他无奈只好作罢。 隔了会儿，那胖大叔推着一辆电动车走到他们面前。 冬妮霍得起身，跑进店里拿书包。 胖大叔则跟隔壁那家店老板打了声招呼，教他帮忙看会儿店。 等冬妮背着书包从店里出来，胖大叔就骑上电动车，载着冬妮上学去了。 就这样，店里就剩下王玉川一人，他也乐得自在。吃饱喝足后他往收银台上一坐，吃饱了人就容易犯困，王玉川趴在桌子上，刚闭上眼准备眯一会儿，他就听到耳旁传来一阵脚步声。 王玉川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定睛那么一瞧，他登时愣住了。 来人竟是宋老。 隔壁那家店的老板放下手中的活计，匆匆跑了过来。 “那位老哥，你想买点什么？”他一边擦手一边往收银台这边走。 宋老一句话没说，扔给王玉川个纸团转身就走。 那小老板一脸尴尬。 “你是肥猫的亲戚是？有人来买东西你喊我一声哈？我过来给结账。”那小老板叮嘱了一句，转身去忙他店里的事儿了。 王玉川捡起那个纸团，慢慢展开。纸上写着那么一句话：今天下午三点，来小公园广场见面。 看完纸条上的内容，王玉川脸色徒然变得凝重起来。他不着边际的四下瞅了两眼，确定无人看向这边，他在收银台后面那个烟架上拿起一个打火机，一把火把那张小纸条给点了。 胖大叔回来腿都软了，他缓了老半天才从电动车上下来，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到店里。 王玉川抬头瞧了他一眼，愕然发现胖大叔那张脸煞白煞白的，嘴唇都毫无血色。 “我挺没用的是？”胖大叔一屁股坐在门口那张藤椅上，双手撑着膝盖，脸上还露出自嘲的笑容。 “唉，自从孩儿她妈走后，我就越来越不敢碰车子。现在街上小轿车真是太多了，多吓人啊。”胖大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怔怔看着门口那条公路。隔了好久，他突然叹了口气，一个仰身躺在藤椅上。 他很快就睡着了，鼾声震天。 王玉川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难怪冬妮比同龄人成熟了这么多，原来她妈妈已经去世了。一个大男人独自拉扯孩子肯定很不容易，饶是如此，他还是愿意收留个傻子。王玉川对他不由得肃然起敬。 隔了会儿，一个小姑娘进店抱着一堆零食出来往收银台上一搁。 胖大叔现在睡得正香，王玉川不忍心将他叫醒。短暂的犹豫，他拿起扫码枪，给那小姑娘结了账。 下午三点，王玉川趁胖大叔理货的功夫偷偷溜了出去。这条街上全都是胖大叔的熟人，为了以后能继续在这儿待下去，他还得装成个傻子。直到走出这条街区，他才恢复正常。 他搭了辆出租车，叫司机把他送到小公园广场。 他刚到地方，一辆面包车突然停在他面前。王玉川下意识后退两步，脸上露出警惕的神情。紧接着只听哗啦一声闷响，几个五大三粗的青年男子一窝蜂跳下车。 套麻袋的套麻袋，扛人的扛人。 王玉川稀里糊涂的就被他们带上车，司机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车门都还没关紧他就驾驭着这辆面包车扬长而去。 第110章 生死劫 约莫过了半个钟头，王玉川就感觉到车速明显变缓，麻袋里黑咕隆咚的，他什么也看不清楚。说了也怪，这一路啊，车里就根本就没人说话。 车里很安静，安静的都有点诡异。 王玉川脑子里乱哄哄的。 这帮人到底什么来头？宋老的人？ 毕竟是宋老给他递的小纸条，叫他到公园广场上等着。 既来之则安之。 王玉川路上老老实实的，还眯着眼睛，养了会儿神。 又过了一阵，伴随着一阵剧烈的颠簸，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他猛地睁开眼，紧接着，坐在他旁边那个青年扯掉他头上的麻袋。 阳光刺的他眼球生疼，他闭上了眼，缓了阵儿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亮。 这时，车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王玉川定睛一瞧，就看到宋老拄着根拐杖站在车头前。他背后是堆积如山的机器废件。乍看一眼，王玉川还没认出他来。 这话怎么说呢？在他印象里，宋老是个爱打听八卦的小老头，可现在，站在他面前这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江湖气。 变化太大了，简直就不是一个人。 王玉川感觉有点不对劲儿，皱起眉头，眼神里流露出几分戒备的意味。 他从车上下来，宋老给他使了个眼色，转身朝着地磅那边走去。 这儿看上去像个废品收购站，一个大院，大院里一堆一堆的垃圾。 靠近门口有排集装箱房，集装箱房后面有块四四方方的地磅。 王玉川跟着他站在上面，脚下突然传来一种失重感。王玉川下意识矮了矮身子，下一刻，地磅缓缓下降，他这才发现，这地磅下面别有洞天。 “为了摆脱龙堡那帮混小子，你也真能折腾？装疯扮傻的事儿你都干得出来。”宋老调侃道。 “没辙啊。”王玉川无奈笑笑：“那帮混蛋发现我废了，还想弄死我。我不装傻充楞行吗？” 这时，地磅降到最底了。宋老走了下去，王玉川环顾四周，下面是个暗室，暗室里摆设很简单，两张三人座沙发，一个茶几，还有张罗汉床。空间倒是挺大，陈设这么少，就显得很空旷。 宋老往沙发上一坐，做了个请的姿势。 王玉川这时候也放下戒心了，一屁股坐在他对面。 “怎么恢复的？”宋老接着问道。 王玉川神经骤然紧绷起来，宋老是怎么知道的？这事儿才过去多久啊，宋老消息这么灵通吗？ 王玉川感觉自己在宋老面前就像裸奔一样，什么秘密都藏不住。 他有点慌。 “不方便说？”宋老又问道。 “是不太方便。”王玉川勉强笑笑。 宋老识趣的没继续追问下去，他拍了拍手，数十个玉盒幽幽在空气中显影，轻轻落在茶几上。 “拿着。” “这什么？” “灵药。”宋老随便拿起一个玉盒，揭开盖子。这盒子里装的是一朵烈阳花，阳气充裕教靠近它的人都感到有种窒息的感觉。宋老把烈阳花拿出来，扔给王玉川。 王玉川忙不迭接住，他意识深处那尊巨鼎不受控制的嗡嗡颤鸣起来，下一刻，他掌心爆发出一团金光，将这朵烈阳花吸入鼎内。 “小王，你身上的秘密还真不少嘞。” “谁身上还没点秘密？”王玉川用这个万金油似的理由搪塞过去。 “这些你都拿去。” 宋老大手一挥，很大方，气概也很豪迈。 王玉川也不跟他客气，当着他的面将面前这些灵药挨个吸入鼎内。 “感觉怎么样？”宋老一脸好奇。 王玉川抬起手，心念一动，一团灰白色的火焰自他掌心幽幽腾起。他体内造化三清气非常充裕，稍一动弹，他感觉就神经就传来刀割般的疼痛。 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见，他本想泄掉点造化三清气，谁成想就起火了。 “宋老，你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吗？”王玉川投去求助的目光。 宋老凝神思考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打了个响指，一个很大的药柜在他背后显影。他从药柜左下面那个药箱里端出一个花盆。 花盆里土倒是满满当当的，这里面种了什么？王玉川感到有点好奇。 “你把这团火放在这上面试试。”宋老把那花盆往茶几上一搁。 王玉川不疑有他，翻手将那团火压在那个花盆上。 宋老聚精会神的盯着那花盆，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他的好奇心越发浓重，两个人谁都不说话，下意识屏气噤声，等了好一阵，王玉川就看到一截小绿芽破土而出。 宋老笑了，笑的眼角褶子都出来了。 “就这？”王玉川很失望，他还以为这花盆里种着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就一截小绿芽，看上去一掐就断。 “就这？”宋老一挑眉：“这是棵树啊，真等它张开了，光个树墩子咱这县城就装不下。” “真的假的？”王玉川不信，宋老也懒得跟他争，身子后仰，靠在沙发椅背上：“行，你收了神通，我知道你手里这团火是什么东西了。” 王玉川甩甩手，那团火就熄了。 他好奇的问道：“什么东西？” “这火我们叫它生死劫。”宋老娓娓道来：“谪仙谷老谷主羽化飞升之前用过这一术法，挺玄乎的，当时他就拿火这么一烧，既能死人起死回生，也能瞬间夺去一个人的阳寿。后来，这事儿越传越玄乎，我们就叫这火为生死劫。” 王玉川倒吸一口凉气，自己手中握有这么大一杀器，非但没感觉到优越感，反而脊背发凉。 他这好不容易才从龙堡那摊烂事里脱身，这生死劫不知会给他招来多大的麻烦。 “给你。”宋老扔到茶几上一本书。 “这又是什么？”王玉川的注意力转移到那本书上，他探了探身子，拾起那本书草草翻了两页。书上记载着各种各样的术法，写的很玄奥，亏得他有《人皇宝典》做参考，通篇读下来还不算晦涩难懂。 “你现在得多学点东西，比如敛气的法门，潜匿的法门，可以拿来保命的遁法，还有一些修真界的常识。这些你都得学。” 第111章 动容 “这些东西你都不会，你以后怎么行走江湖？”末了，宋老补充了一句。 王玉川沉默下来。 宋老所言极是，这一块确实是他的短板。不懂这些东西，平时对他的生活倒是没有什么影响，但是一碰上修士，他极有可能会因为在这方面上知识的匮乏而丧命。 “谢了，宋老。”王玉川抬眼朝宋老投去感激的目光。 “时间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了。我叫人送你回去。”宋老站起身来，看着他，宋老就不由自主的想到徐千惠。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哪里好，教徐千惠天天挂念。 “等过去这一阵儿，你来徐记多待一阵儿。小徐挺想你的。” “宋老你没开玩笑？千惠想我干什么？”他干笑道。 “得，算我没说。”宋老没好气的说道，背着手，慢慢悠悠朝着地磅走去。王玉川忙跟了上去。 两个人回到地面，宋老使了个眼色，一个青年男子点点头，拿起麻袋又罩到了他头上。 到了小公园广场，他们就把王玉川丢下车。王玉川扯掉麻袋，循着那辆面包车驶去的方向望去。 他们往西边去了，王玉川有心去追，走了几步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宋老明显是不想让自己知道他的藏身地，他又何苦做个惹人嫌的家伙。 司机开车驶上西天桥，突然，他猛打方向盘，车子斜着撞上大桥栏杆。在路人的惊呼声中，那辆面包车一头扎进河里。至死，车里那些青年都面无表情。 对此，王玉川一无所知。 他消失了一阵，胖大叔找他都找疯了。王玉川在路边打了辆出租车，返回芙蓉街。 刚下车，他就撞见了那胖大叔。亏得那胖大叔那时是背对着他的，王玉川忙施了个隐身术，免得被他发现。 他没着急回去，而是不动声色的站在路边远远观察着那胖大叔的一举一动。 他没想到，他与那胖大叔只是萍水相逢，他却能为自己掏心掏肺到这种地步。说是没受到触动那是假的，王玉川面容复杂的看着胖大叔。 胖大叔逢人便问他的去向，谁给他指个路，那胖大叔就万分感激的向人家鞠躬。 恍惚间，在王玉川的视网膜上，一个清瘦高高的身影就与那胖大叔重叠在了一起。他不可遏制的想到了他的哥哥。 王玉川鼻头有些酸涩，他抽抽鼻子，深吸一口气，强忍住泪意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还是回去。 他最后看了那胖大叔一眼，掉头往回走。 冬妮孤零零的蹲在小超市门口，不远处青烟阵阵飘起，晚间的街道上又热闹起来。 公路两边人群熙熙攘攘，公路上，车辆也多了起来。 橘黄色的路灯照亮路面，一对小情侣手牵手打小超市门前走过。 冬妮面无表情。 王玉川略微有些心酸，埋着头走进超市。他上了二楼，躲进衣柜里。这时候就没必要再维持隐身术了，他受了术法，造化三清气归于巨鼎。 一股强烈的困意朝他袭来，他打了哈欠，不知不觉他就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已经是明天清晨，他躺在床上，身上还盖了床被子。他坐起来，目光一扫就看到了胖大叔。胖大叔坐在张沙发上现在睡得正香，鼾声不断。他手边摆了个烟灰缸，烟灰缸里插满烟蒂。显然那胖大叔守了他一夜。 王玉川蹑手蹑脚的走下楼，今儿周六，学校放假，冬妮一大早就起来守店。看到王玉川，她揉揉眼睛，随口问道：“想吃点什么？包子？” 他出走这事儿就这么风平浪静的结束了，一切都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这对父女对他的态度还是一如往常，反倒是王玉川感到手足无措。 冬妮看来是没指望王玉川能作答，拿出手机，给包子铺打去电话。过了会儿，包子铺老板提溜着一袋热气腾腾的包子走进店里。 “人找着了吗？”包子铺老板说话时目光落在王玉川身上，他叹了口气，喃喃道：“你说你爸又何苦来呢？那事儿都过去两三年了，他还没放下。” 冬妮脸耷拉着，取出包子钱递了上去。包子铺老板从王玉川身上收回目光，把钱揣起来匆匆忙忙走了。 冬妮坐在收银台后面，两手捧着个包子，咬了一大口，面无表情的咀嚼吞咽。她心里有事，王玉川看得出来。 悲伤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冬妮吃着吃着突然开始嗒嗒掉眼泪。 “拿包黄鹤楼。”一个晒得黢黑，穿的花里胡哨的小青年走进店里，吆喝了一句。 冬妮正走神，半响没动静。那小青年瞧了她两眼，冷不丁重重拍了下收银台。冬妮吓得心咯噔一跳，手抚着胸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那小青年乐得合不拢嘴，王玉川冷冷看向他，心中升起几分怒意。 “你要什么？”冬妮没好气的问道。 “黄鹤楼。” 冬妮掂起脚，拿了一包黄鹤楼扔到收银台上。那小青年一边付账一边嘟囔道：“扫把星一哭，指不定又要谁倒霉了。” “你说谁是扫把星！”冬妮呵斥道。 “当然是你。”那小青年反问道；“难不成是我啊。” 冬妮小小的胸口被他气得上下剧烈起伏，寒着张脸，像是她脸上挂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那小青年接着讪笑道：“你要不是扫把星，你妈也不会死，你弟更不会死。他们俩就是被你给克死的，我要是你爹，早把你送孤儿院了。” 一股怒气涌上心头，现在不光冬妮怒不可遏，王玉川亦然。冬妮年幼，不能拿他怎么样。可惜的是他招惹上王玉川这个煞星。 造化三清气奔袭而出，那小青年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斜刺里杀来的造化三清气推飞出去。那小青年哀嚎着砸到一辆小轿车的车盖上，挡风玻璃轰然崩碎。 尖锐的警报声响彻整条街，行人的注意力纷纷集中到他身上。 那小青年无力起身，只能躺在车盖上，他现在浑身疼的像是身子骨要散架一样，就在这时，车主人提溜着个手抓饼，急匆匆跑了过来。 第112章 飞来横祸 车主人生的五大三粗，见那小青年把他车砸成这样，气得冲上前去，把那小青年从车上拉下来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冬妮立在门口，像是想找个依靠般，她抬手扶着门框。 王玉川装得傻乎乎走到她身旁，冬妮转而抱住他一条手臂，把脸埋在王玉川身上，小声的抽泣。牟莉莉又来了，王玉川无意间对上她的目光。 现在他最烦的就是跟龙堡的人打交道，王玉川装作无意的低下头，错开她的视线。牟莉莉穿过马路，看都不看他，抬腿迈过门槛走进店里。 冬妮擦擦眼泪，强打起精神走进收银台。 “龙堡派来监视你的人被查出死在据这里三十公里的一片小树林。”牟莉莉突然说道。 王玉川听罢，后背肌肉因为紧张猛然绷紧。 “明天，上面就会派专案组下来，专门调查这件事。” 牟莉莉拿起一盒口香糖，放在收银台上。 “我知道你在装傻，目的是不想再和龙堡扯上关系。”牟莉莉瞥了王玉川一眼：“没用的，龙堡的据点遍布华夏，再配合天眼系统，你的一举一动还是在龙堡的监控之中。” 王玉川不敢确定她是不是在诈自己，思前想后，他还是决定继续装傻。 牟莉莉付了账，揣进那盒口香糖。她看向王玉川的目光中藏了几分期许，来时路上她其实就已经猜到了，王玉川不会轻易承认他在装傻。 不过，她还是希望亲耳听到他承认，好像这样她才能放下这个心结。 犹豫片刻，牟莉莉还是从包里拿出那个信封，与他错身而过的那一瞬间，她将那个信封塞到他手里。 “牟家能给你庇护，走投无路的时候，记得联系我。”牟莉莉说完就大步流星的离开了这里。 牟莉莉走后很久，王玉川才拆开那个信封。在冬妮的诧异的眼神中，他平静的将信封里的东西倒出来。 信封里面是一匝照片，拍的是他在公园小广场上等待宋老时的画面。 照片右下角还标注着时间、地点，显然这些照片上的画面都是从道路监控中截取下来。 王玉川抬起头来，看到不远处那个红绿灯上就有个监控摄像头。那个监控摄像头应该能照到自己。他两眼眯缝起来，无意识攥紧拳头，手中那叠照片顿时变得皱皱巴巴。 “你是装的？”冬妮试探的问道。 “我有不得已的苦衷。”王玉川闷声说道。 “刚才是你做的？”冬妮又问。 他点了点头。 “你要走了？”冬妮忽然有点舍不得，王玉川在这儿的这几天，这个家还不容易才有点人味。 “我还想再在这儿待几天。”他走过来，隔着收银台，揉了揉冬妮的小脑袋：“你长得很可爱，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是扫把星呢？大家都很爱你，别把那混小子的话放在心上。” 冬妮突然变得沉默下来，小小的年纪，她眼神中竟有几分沧桑的感觉。 “他说得对，我就是个扫把星。”冬妮抬起头，恼怒的拨开王玉川的手。 他脸上露出错愕的神情。 冬妮蹬蹬蹬上了楼，隔了会儿，楼上就传来重重的摔门声。冬妮在哭，嚎啕大哭，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宣泄出来。这么个哭法真的没问题吗？王玉川放心不下，犹豫片刻，他跟了上去。 哭声是从二楼走廊尽头那个房间里传出来的，他轻轻推开门，两张遗像就进入他眼帘。一张遗像上是一个两三岁大的孩子，另一张遗像上则是个笑起来很温柔的女人。 淡薄的烟气在屋里弥漫，冬妮坐在供桌前一个蒲团上埋头痛哭。 王玉川站在门口迟疑片刻才走了进去，他先是上了两炷香，接着，他跪在另一张蒲团上合起手掌拜了拜。 冬妮止住了哭声，怔怔看着他。 王玉川看了她一眼，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我爸我妈走得早，我是被我哥哥带大的，我还有个妹妹，她都上初中了。我跟我哥还想送妹子出嫁，结果我哥出了车祸，也去了。” 冬妮认真的倾听。 “我现在差不多也习惯了，日子还得过下去，你的妈妈还有你的弟弟在天上也不想看你过得这么痛苦，开心点，就当他们还活着。” 王玉川盘腿坐在那个蒲团上，大概是同病相怜？冬妮主动靠近了点，她倚在王玉川身上，两个人谁也没觉得应该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冬妮渐渐平静下来，她呆呆看着遗像，脸上露出陷入回忆中的神情。过了很久，她突然说道。 “那天我妈也是送我去上学，我爸那时候住院了，摔了腿，不能下床。我妈妈开着车，我跟我弟弟坐在后边。刚下东天桥，要过岔路口时，一辆轿车突然冲出来，咚的一声撞上我们的车。” “我弟弟当场就死了，我眼睁睁看着他断气，我跟我妈妈说，弟弟不行了，喊了好几声，我妈都没搭腔，慌乱中我抬头看了我妈一眼，我妈满头是血趴在气囊上。后来我也晕了过去，等我醒来就看到我奶奶在病房里骂我是扫把星，骂的可狠了。” 冬妮抽了抽鼻子，脸上露出悔恨的神情：“其实要是那天我不吵着早点去学校，我们可能就不会出车祸了。说到底都是我的错，我是扫把星，我就是扫把星。” 听到这里，王玉川顿时明白过来，难怪那天胖大叔送冬妮去上学怕成那样。她亲眼目睹了两位至亲的离去，他都能想象到当时在车里她有多害怕。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心结会跟她一辈子。 王玉川突然想为这个小女孩做点什么，一直背负着这些，总有一天她会被压垮的。 他暗暗将这些记在心里。 冬妮在他怀里断断续续哭了很久，大概是哭累了，她就这么趴在王玉川怀里睡了过去。 王玉川抱她起来，把她送到她床上。 他给冬妮盖好被子，末了，他轻轻叹口气。 从冬妮房间出来，他迎面就撞上了那个胖大叔。 第113章 初遇圣子 一时间，他愣在原地。 “我……” “我早知道了。”胖大叔拍拍他肩膀，接着，胖大叔绕过他，看了眼床上熟睡的冬妮。 “这些事儿她憋在心里很久了，她从来都没跟我说过。”胖大叔抬手在王玉川肩头打了一拳：“说实话我现在挺嫉妒你的。” 王玉川不知道怎么回应，干笑着挠着头皮，一脸尴尬。 胖大叔关上了门，两个人下了楼。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在装傻？”王玉川问道。 “昨天晚上你睡觉的时候。”那胖大叔指了指收银台上那台电脑：“我清账的时候发现的，昨天早上我送冬妮上学回来不是睡着了吗？你帮我结算了一单，是不是？” “原来如此。”王玉川恍然大悟。 “没地方去的话，你就在我这儿先住下。”胖大叔突然说道。 王玉川愣住了，隔了好久，他低下头笑了，笑得很不自然：“我以为你会赶我走。” “冬妮现在不爱跟我说话了，我很担心她，在学校里有没有受欺负，有没有想要的东西。”顿了顿，胖大叔脸上露出个苦涩的笑容：“我这个爹当得很失败的？要是冬妮也走了，我就什么都没了。” 说到这儿，胖大叔泣不成声。 折腾来折腾去，胖大叔也累了。他托王玉川帮忙看会儿店，王玉川一口答应了下来。 胖大叔一步步挪上二楼，王玉川目送着离开。 四下里安静下来，他总算抽出空来梳理自己这点糟心事。 他装傻的事儿已经败露了，迟早，龙宝方面的人也会发现自己的修为的恢复了。 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再当回圣子的替身。 王玉川翘起二郎腿，边思考边拿手指有节奏的敲打收银台桌面。 就在他怔怔出神的当儿，一个满头银发、长相俊美、气质出尘的青年男子走进店里。王玉川赶忙站起身来，脸上露出职业性礼貌的笑容：“你要点什么？” “来看看你。”那青年男子幽幽开口。 短暂的惊愕，王玉川目光警惕起来：“你是龙堡的人？” “交个朋友？” “我不和来历不明的人交朋友。”王玉川下意识后退两步，与这家伙拉开距离。 那青年男子定定看着王玉川的双眼，王玉川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我只是好奇，有资格作为我替身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王玉川蓦然瞪大双眼：“你就是圣子？” “可以这么说。” “说实话我也挺火大的。”王玉川咧嘴笑了：“要不我们打一顿？决个胜负？” “我来是为了告诉你，我并不需要你来做我替身。”圣子脸上露出倨傲的神情：“我希望你不要误会，谪仙谷的人并不是胆小鼠辈。魔道还杀不了我，这一点，尤其不需要你逍遥居的人操心。” 王玉川又懵了，逍遥居，那又是什么宗派？为什么这帮人总喜欢给他扣这样那样的帽子？ 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圣子就拂袖而去，徒留王玉川在原地一脸懵逼。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也是好事。 最起码现在他跟龙堡彻底脱了干系，他又能过上以前那种安安稳稳奔小康的生活。家里还有好多事等着他回去处理，他看了眼楼梯口，心里萌生出几分去意。 反正这儿离苦菜村又不远，有空还能来这儿看看。 只不过当他想到冬妮，想要回家的念头就动摇了。 这个小家伙现在很需要他。 这时候离开，对她来说太残忍了。 王玉川笑了笑，百无聊赖中拿起冬妮落在收银台上的练习本。 他随便翻开一页，登时愣住了，她在那页上画了一张全家福。 不不，说那是全家福并不完整。 画中有她爸爸，妈妈，弟弟，唯独没有她自己。 骨子里她还是把自己当成一个罪人，乃至这种幻想中的阖家团圆的幸福她都没资格拥有。 王玉川抿了抿嘴唇，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帮这小家伙了却这一心结。 这个想法从未像现在这般强烈而又迫切。 桃园大酒店1001号包厢。 两个中年男子醉醺醺的把脑袋凑在一块，饭桌下摆了一地的酒瓶子。包间里烟雾缭绕，左边那个中年男子敲着桌子，大着舌头说道：“王总，超市开在芙蓉街你就放一百个心。这儿一片可是县城最繁华的地段，一到周末，那人啊，多得就跟天上的星子似的。” “嗯嗯嗯，你办事我放心。”王总低着头，含糊不清的说道。 “还有啊，王总，为了让咱们这超市成为方圆十里的独一份，我把芙蓉街以及附近开得所有小超市小卖部全搞垮了。” 王总一听这话，眼底亮了一下。 “不对？”王总摇摇晃晃说道：“我记得芙蓉街上还有家超市叫什么来着？对了，叫鼓楼里。我今早打哪儿经过时，还看见那家超市在营业嘞。” “啥？”那中年男子一拍桌子，眼睛瞪得溜圆，凭白身上散发出几分匪气：“那不行，王总。” 他迷迷瞪瞪的抓住王总的手，一脸认真的表态度：“王总，我明早起来就叫人把那家店给砸了。芙蓉街可是咱们的底盘，阿猫阿狗的还敢跟咱们抢生意？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这顿席，这俩人从晚上八点一直喝道凌晨才散场。王总前脚刚走，那中年男子眼神就从浑浊变得清亮起来。 他拿矿泉水草草洗了把脸，抽了根烟，接着他打电话把司机叫来。 司机一来，他就劈头盖脸的问道：“不是说所有超市都被搞倒闭了吗？那家叫鼓楼里的超市是怎么一回事？” “韩总，那家叫鼓楼里的超市开了十多年了，根儿扎的特别深，咱们实在是整不垮它啊。”那司机一脸为难。 实际上他撒了个谎，这事儿是由他负责的。什么整不垮，他压根就没找那家超市的麻烦。 那家超市的老板刚死了老婆孩子，这时候再去砸人家的饭碗，那岂不是把人家往死路上逼？ 他还算有半点良心，没忍心下手。 韩总站起来，抹了把脸，毫无征兆可言，他抬手扇了那司机一巴掌。 那司机不敢言语，挨了打还得恭恭敬敬的站在韩总一旁，点头哈腰，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第114章 砸店 “什么就整不垮？这事儿还用我来教你吗？”韩总说话语气很重：“整不垮就往他家店里泼狗血，再不济就找几个混混上门找事，再不行就找房东给他们涨租金，多的是法子逼他们走。” 司机一言不发，低头听训。 韩总越说越气，最后忍不住一脚将他司机踹倒在地：“你给我听好了，我再给你两天时间，你要是整不垮那家店，趁早给我滚蛋。” “我知道了，韩总。”那司机从地上爬起来，点头又哈腰，像极了一条狗。 韩总不耐烦的挥挥手，将那司机打发走。 此时此刻，胖大叔坐在收银台后面像往常那样无聊的刷着短视频，王玉川坐在门口那张藤椅上，翻着宋老送他的那本书。 店里平静而又安谧。 十分钟后，那司机将车停在鼓楼里超市门口。他降下车窗，静默的抽着烟。犹豫良久，他掏出手机，给他认识的一个小混混头子打去电话。 王玉川放下书，脸上露出疑惑地神情。 就在刚刚，他听到远处传来隐约的音浪声，听起来像是摩托车。现在都凌晨两点多了，街上怎么还这么闹腾？ 他站起来，走到店门口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过了会儿，几十辆鬼火气势汹汹的驶了过来，此时他还没意识到这帮人是来找茬的。不过很快，王玉川就变了脸色。 因为他看到，那帮混混竟在超市门口把车停了下来。 这帮人全蒙着脸，手里提溜着钢管。 来者不善啊。 王玉川双眼眯缝起来。 “你就是这儿的老板？”领头的上下打量王玉川两眼，一脸嚣张。 胖大叔察觉不到不对劲，赶忙从收银台里面走出来，并肩跟王玉川站在一起。 “这事儿跟他没关系，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胖大叔硬着头皮吼道。 “你就是老板啊。”领头那混混笑了笑，突然举起手中的钢管，作势朝胖大叔头上抡去，胖大叔下意识闭上双眼，接着他就听到周围爆发一阵哄笑声。 预料之中的疼痛感迟迟没有袭来，胖大叔小心翼翼睁开眼，惊愕的发现那根钢管悬在他的头顶。 他吓得腿都软了。 “我今天来呢，就是给你下个通知。”领头那混混把钢管收了回去：“明儿十点钟之前，把店给老子关喽，搬到别地儿做生意。听见了吗？” “你们·······” “不搬也可以，明晚还是这个点，我们还会再来的。”领头那混混笑了：“不过那时候，咱们脸上可就都不好看了，你考虑考虑。” “不用这么麻烦。”王玉川趋前一步，领头那小混混将视线转移到他身上，见王玉川这般镇定自若，他脸上还露出诧异的表情。 “哟呵，你又是那位？” “我是那位你别管了。”王玉川冷冷笑道：“你干脆直接告诉我，是谁派你们来的，我直接找你们老板谈。” “你特么的算哪根葱？！”领头那混混一脚踹过来，王玉川身形一晃，避开他那一脚的同时，倏忽出现在他面前。他猛地探出手，掐住领头那混混的脖子，硬生生将他提起来，又重重将他按在地上。 地面军裂开来，领头那混混张着嘴，疼的差点背过气去。 王玉川抬眼在剩下那些混混脸上扫了一圈，“说，你们老板到底是谁？我该怎么联系他？” 这些混混真碰上硬茬子，比谁都怂。没人敢与王玉川对视，手里虽然有家伙，但每一个人敢往上冲。 王玉川直起腰来，目光落在停在他们后面那堆摩托车上。 只见他重重一跺脚，造化三清气铺泄而出，一瞬间将所有摩托车包裹起来。只见他心念一动，所有摩托车在同一时间悬浮在空中。那些小混混何曾见过这么神异的画面，一个个吓得脸色煞白如纸。 王玉川抬起手，五指徐徐合拢攥紧，伴随着一阵刺耳的金属刮擦声，那一辆辆摩托车生生被骤然收缩的造化三清气挤压成饼状。 这帮混混几乎在同一时间，全都跪倒在了地上，刚才那嚣张的气焰不复存在，一个赛一个惊慌，一个赛一个的怂。 “说还是不说？”王玉川的声音徒然冷冽下来。 那司机驱车返回他现在所住的小区，他刚在地下车库把车停稳，就响起了手机铃声。 他压着火气接通电话，出乎意外的，他却听到一个陌生的低沉的男人的嗓音。 “你就是牛二哥？” “你是那位？”牛二哥试探的问道。 “在家等着我，待会儿，咱们就能见面了。”王玉川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牟莉莉，牟莉莉顶着鸡窝似的头发，半阖着眼，好似随时都能睡着。 “你好歹也是个修士，不睡觉能死？”王玉川习惯性地怼了她一句。 “老娘才刚刚迈入筑基期，还得吃喝拉撒睡的好？有什么事你快说，别打扰老娘睡回笼觉。” “帮我查查这个电话的主人的地址。” 王玉川将牛二哥的手机号码递给她看。 牟莉莉眉头一挑：“就这事儿？” “咋的？很难办？” 牟莉莉攥紧拳头，脸上青筋暴跳：“下次再有这事咱们在电话里说，老娘懒得往外跑。” 生气归生气，但她还是打了一通电话出去，没过一会儿，她就拿到了那个牛二哥的gps定位。 “跟着gps走，你就能找到他。”牟莉莉随手把自己的手机扔给王玉川，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王玉川定睛一瞧，手机屏幕上显示一张县城的城市街道图，一个小红点在一个小区跳跃着。 “你房间在哪儿？我去睡个回笼觉。” “楼上左手边第一间。”王玉川赶忙说道。 “拜。”牟莉莉耸拉着肩膀，拖沓着脚步，半睡半醒的上了楼。他正打算动身，一直沉默的胖大叔却突然拦住了他。 “千万别闹出人命啊！”胖大叔一脸担忧。 “放心，我自有分寸。”说完，王玉川便骑上胖大叔的电动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牛二哥所住的那个小区。 第115章 韩秀峰其人 牛二哥权当是骚扰电话，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回到家，他就往沙发上一躺，怔怔看着天花板。跟在韩总身旁使得他不得不精神保持高度紧张的状态，现在放松下来他不由得感到身心俱疲。 最闹挺的还是他现在很困还睡不着，他躺了阵感到越发烦躁，牛二哥掏出手机，手机荧光照在他脸上，刺的他眼睛有点酸痛。 要不明天辞职？这个念头突然浮现在他脑海里，可把他吓得打了个激灵。 辞职？他知道韩总这么多见不得光的事，辞职第二天恐怕他就会被韩总杀了灭口。 他闭上眼，赶忙将这个念头甩到后脑勺去。 百无聊赖中，牛二哥坐起来玩了局游戏，想借着玩游戏给自己换换脑子。一场对局他打了近半个小时，结果还是输了。牛二哥爆了句粗口，自然而然的开了第二局。 这边他玩得正起劲，另一边，王玉川已经乘坐电梯，目的地正是牛二哥所住的那个楼层。目标的位置已经接近半个小时没有移动过了，由此可见，目标已经回到他的住处。 电梯门徐徐朝两边开启，王玉川压低帽檐，走出电梯左拐，在楼层西户门前停下脚步。 就是这里了。 王玉川望着面前这扇绛红色的木门，重重一脚踹去。 伴随着轰隆一声闷响，那扇门犹如炮弹般倒飞了出去。 牛二哥吓得手一哆嗦，手机都没抓稳掉落在地，手机屏摔了个稀碎。 冷白色的月光下，王玉川单手插兜，慢慢悠悠从玄关处走出来。不祥的预感笼罩在牛二哥心头，他本能的咽了口唾沫，溢出一额头冷汗。 “你是什么人？” 茶几上有个果盘，果盘里放着把水果刀，牛二哥扫了眼，赶忙抓起水果刀对准王玉川。 “是应该做个自我介绍。”王玉川边说边拖来一把椅子，大马金刀的坐在他对面：“我叫王玉川，之所以来找你，是因为你找人砸我家的店。” 牛二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在说啥，皱起眉头，满头雾水。 他提了个醒：“鼓楼里小超市，想起来了吗？” 牛二哥听罢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如纸，他万万没想到，那个看上去老实本分的胖大叔竟有个硬的亲戚。 他知道今天算是栽了，犹豫片刻，他决定试着跟面前这人讲和，最起码保住自己一条命。 “兄弟，这事儿是我不对。这样，一切损失都由我承担，你觉得怎么样？”牛二哥为了表现出自己的诚意，小心翼翼将手里那把刀搁在茶几上。 接着，他举起双手，牢牢盯着王玉川的双眼。 “兄弟，你说个数，明早我就上银行取钱，你说多少就是多少，我绝不赖账。” “你老板是谁？”王玉川打了个响指，那把水果刀幽幽浮起。牛二哥惊愕的瞪大双眼，冷汗登时密布他全身。 他眼睁睁看着那把刀倒转刀口，对准了他。 恐惧犹如潮水般将牛二哥吞没，牛二哥瞧了瞧王玉川，又瞧了瞧锐利的刀尖，他知道现在如果他逞能嘴硬，对方极有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韩秀峰。” “给他打电话，现在。”王玉川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兄弟，给我个活路行不行？”牛二哥央求道。 “给他打电话。”王玉川呵斥道。 牛二哥呼吸粗重起来，脸上露出挣扎的神情。 王玉川冷漠的看着他，那深不见底的目光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牛二哥焦躁的爆了几句粗口，百般无奈捡起手机，拨打韩秀峰的号码。 第一遍，韩秀峰没接。 牛二哥抬眼朝他投去征询的目光。 王玉川起身从他手中夺过手机，又打了过去。 韩秀峰那边刚睡下，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了。他暴躁的抄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接通电话。 “小牛，你是不是不想活了！”韩秀峰半坐在床上歇斯底里的狂吼。 王玉川表情依旧淡定：“韩总，出来见个面？” 韩秀峰听到电话那头传来陌生的嗓音，表情变得立即警惕起来。 “这个韩总是干嘛的？”王玉川突然问牛二哥。 “县城里那家盛海超市就是韩总的产业。”牛二哥生怕韩秀峰听到他的声音，所以他说话时声音压得极低。 “盛海超市啊，我知道哪儿，号称咱县城规模最大，货品最全，就在博海路上。我经常路过哪儿。”王玉川道。 “你到底是谁？”韩秀峰声音徒然变得冷冽下来。 “就在盛海超市东门见面，怎么样？”王玉川不管他说什么，自顾自的说下去：“给你半个小时，到了时间你人要是没来，那就别怪我砸你超市了。” “你敢！”韩秀峰怒不可遏，他在道上混了大半辈子，还从没见过如此嚣张的人。 王玉川打了个响指，毫无征兆可言，一直悬浮在空中的那把水果刀猛地扎进牛二哥的大腿。 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嚎声在客厅中回荡。 韩秀峰脸色因为这一惨叫声变得凝重起来。 “是你先派人来砸我家的店的，许你砸就不许我砸了？”王玉川冷冷说道：“我是带着诚意来找你解决问题的，你最好不要激怒我。激怒我的代价你支付不起。”说完，王玉川就掐断通话，随手将手机扔到地上。 牛二哥那条被刀插得大腿鲜血淋漓，他蜷缩在地上，抱着伤腿，疼得浑身都在抽搐。 王玉川扔下一颗九阳天露丸：“这药丸能治你的伤，敢不敢吃就看你自己的了。” 说完，他就转身离去，走到门口，王玉川突然停下脚步，语重心长的说道：“以后找个正经的活儿干，成天干这种伤天理的事儿，难道你就不怕自己短命吗？” 王玉川走后，牛二哥咬着牙，硬生生将腿上那把水果刀拔出来。鲜血喷溅而出，他忙抓起那颗九阳天露丸塞进嘴里囫囵咽了下去。 腿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脱力一般仰躺在地板上。 这时候，他想起王玉川说过的话，脸上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神情。 是应该找份正经的活儿干了。 末了，他喃喃自语。 第116章 现在，我们能好好聊聊了 盛海超市东门 王玉川坐在台阶上抽着烟，时不时，他拿出手机看看倒计时。七八根烟头散落在他脚边，他的身边烟雾缭绕。 还有十七分钟。 他将手中那根抽了一半的烟扔到地上，拿脚尖将烟头碾灭。 一轮圆月高高挂在夜空，几缕黑云犹如细沙般洒在它周围。 风呼呼作响，几个塑料袋被风卷上半空，在他眼前一闪而没。 王玉川又看了眼时间，还有十三分钟。 就在这时，街道那头传来连绵的引擎轰鸣声。声音很杂，很乱，王玉川又点了一根烟，忽而笑了。 他们来了。 先是几辆面包车呈扇形将王玉川包围起来，接着，一辆宝马轿车停在了面包车后面。 韩秀峰推门下车，从手下小弟接过一把开山刀，骂骂咧咧的朝这边走来。 小弟们纷纷从面包车上下来，一伙人气势汹汹的走上前来。 “你就是韩秀峰？”王玉川边说边上下打量了韩秀峰两眼，韩秀峰斜眼睥睨，冷笑道：“就你一个人来的？” “对付你，我一个人就够用了。” “小瞧我？” 王玉川吐出一口烟雾，缓缓摇头：“不，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小子，你胆儿挺肥啊，是个男人。”韩秀峰退后两步，眼神中多了几分冰冷的杀意：“不过可惜了，你今晚把我给惹毛了，给我弄死他！” 他话音刚落，一众小弟举起手中家伙，一股脑朝王玉川杀来。王玉川平静的瞧了那些小弟一眼，忽的站起来，直线冲刺，一瞬间窜到韩秀峰面前。沿途所有挡路的小弟全被他撞飞出去。 韩秀峰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王玉川掐住了脖子，生生提起来。 下一秒，那一排面包车突然撞在了一起，中间那几辆面包车竟当场就被挤压成薄饼。 火花四溅，响声连绵。 剧烈的爆炸声突然在冷峭的街道上响起，一团火光将数辆面包车顶上高空，重重落下。 灼热的气浪犹如推潮般扑来，真如猛兽一般张着血盘大口，将王玉川连同韩秀峰一口吞没。 数股造化三清气合成一道屏障，将他们俩保护的严严实实。 韩秀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不由得头皮发麻。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招惹上了一位怎样恐怖的存在。 一滴冷汗在他脸颊上滑落，滴到地上。 很快，那滴冷汗便被灼热的高温蒸发殆尽。 盛海超市门前一地漆黑，那些个小弟怔怔看着蔓延开来的火焰，手中家伙纷纷掉落在地。 隔了好久，他们才缓过神来。 此时，他们看向王玉川就似在看鬼神一般。 “现在，我们能好好聊一聊了？”王玉川沉声开口，眼神中暗藏着冷冽的杀意。 隔天一早，一辆掉了漆的宝马车停在鼓楼里超市门口。 胖大叔疑惑地走出来，韩秀峰赶忙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大箱小箱的补品，快步走上前。 王玉川快天亮才回来，胖大叔没有问细节，只知道这事儿解决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来砸店了。 此时，王玉川正躺在门口那张藤椅上闭目养神。 超市门口人来人往，韩秀峰没等走进超市，在门口就给胖大叔跪下了。 很快，超市门口就围了一圈人。 大家都对着韩秀峰指指点点，丢人吗？丢人，可丢人了！但韩秀峰有什么招？现在那煞星就在他跟前，再屈辱他也得忍着。 “这······”胖大叔被他这架势给吓着了，一时间他杵在哪儿不知所措。 “这老小子就是昨晚找人砸咱们家店那主。”王玉川解释道，眼睛都没睁开。 韩秀峰怕自己说错话，只得先在脸上堆起一个讨好的笑容。 “就是他啊！”胖大叔恍然大悟，上下打量了韩秀峰两眼，有点不放心的说道：“那他以后还来找事吗？” “不会了，不会了，再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想这事。”韩秀峰赶忙表明心迹。 这是韩秀峰的真心话，这家超市由王玉川罩着，他要是敢对这家超市怎么样，隔天他的盛海超市就能沦为废墟。到时候那可是几百万的损失，就算是他，也得伤筋动骨。 “既然人家没这个心思了，你就叫人家回去。”胖大叔眼看着人越围越多，越来越不自在。他还得做生意嘞，人都堵在这儿还怎么做生意？ 王玉川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把眼睛睁开半条缝，瞧了韩秀峰两眼。韩秀峰硬挤出个讨好的笑容，可怜兮兮的看着他，那模样，就跟个受气小媳妇似的。 “东西放下，滚，以后别教我再看见你。”王玉川摆摆手，韩秀峰如蒙大赦，赶忙爬起来掉头就往车里跑。 胖大叔把门口那堆补品捡回来，拆开箱子一看，里面除了最上面那层是补品外，下面全垫着一匝又一匝红色大钞。 “这钱？”胖大叔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 “你收下便是了。”王玉川无所谓的口吻说道：“就当是精神损失了，这是他活该。” “可是这钱太多了。”胖大叔怎么想都觉得这钱烫手，犹豫着不敢收下。 王玉川想到了冬妮：“大叔，拿这笔钱，给冬妮请个保姆。她心智再怎么早熟，到底还是个小孩子。我希望她能过得好一点。所以这钱你就收下。” 胖大叔一想他这话也在理，咬了咬牙，强压下内心的不安，将这些钱全都拿出来存进银行。他上了楼，来到冬妮床前。 冬妮幽幽睁开双眼，王玉川冷不丁就跟她的目光对上。 “你醒了？”王玉川表情有点尴尬。 冬妮定定看着他，瞅的他心里直犯嘀咕，他不禁侧过头去，这时冬妮突然问道：“你要走了吗？” 王玉川揉揉鼻头，借此来掩饰紧张的内心。 “是啊。我得回去看看。” “你还会回来吗？”冬妮又问道。 “当然了。” “那就好。”冬妮坐起来，冲他张开双臂。王玉川愣了愣，过了会儿他才意识到冬妮想抱抱他。 王玉川莫名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冬妮很执拗，王玉川要是不抱抱她，她就不把手放下来。 第117章 平地一声巨响 王玉川无奈叹了口气，只得探了探身子，轻轻抱了抱她。 “不许撒谎。”冬妮突然伏在他耳边开口说道，直到这时，王玉川的脸色才变得认真起来。冬妮很舍不得他，尽管她没有像其他小孩子一样，通过哭闹来留住大人。 相反她很克制，克制自己的情感，像个小大人一样处理离别。 王玉川很难像敷衍小孩一样敷衍她，哪怕她这个年龄实际上就是个小孩子。 “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我保证。”王玉川信誓旦旦的保证。 冬妮笑了，突然将他推开，难得笑得很开心：“你走，我会乖乖等着你。” 没等胖大叔回来，王玉川就走了。 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传遍整条芙蓉街，牟莉莉抄着一把菜刀，跟个疯婆子似的从鼓楼里超市冲出来。 他奶奶的，那个该死的王玉川，大半夜把她叫来帮忙，走的时候竟然都没叫她。就这样把她扔在人家店里不管了。 牟莉莉气愤的将菜刀扔到地上，叉着腰，打了个通电话。 不久之后，一辆迈巴赫轿车停在她面前。 牟莉莉钻进车里，坐在后排车座上，她抱起手臂。 可以看得出来，到现在她还余怒未消。 “小姐，咱们接下来要去哪儿啊？”司机礼貌的问道。 “去哪儿？当然是去苦菜村！”牟莉莉咬牙切齿的说道。 牟莉莉猜的没错，他回归的第一站确实是苦菜村。 由于最近他经常不见人，回到家，方玉芬并没有多问。 王玉川也懒得解释，吃过早饭，他就骑上三轮车去了一趟小西陵。 不出所料，牟莉莉之前给他找的工人走光了，什么农宗，全都是狗屁，那些人就是来监视他的。 吴晓蝶成天待在元气充盈的地方，身子骨也养回来了。几日不见，她身上不仅长了肉，皮肤还白里透红，比抹了什么护肤品都好使。 王玉川扎看她一眼，还以为他又穿越了。 现在吴晓蝶的模样，跟他当初在村头初见她时一样的惊艳。 “你好漂亮。”王玉川痴痴说道。 吴晓蝶羞红了脸，害羞的在他胸口上捶了一拳：“少贫嘴了，婶子老了，不好看了。” “咋就不好看了？”王玉川板起脸，拉起她的手：“瞧瞧这手，多细嫩。还有这小脸蛋，咱俩走到一块，我跟别人说，你是我妹妹都有人信。” “你这嘴巴就跟抹了蜜似的，尽说好听的哄女人开心，你啊·····”她正说着，突然惊呼一声。原来就在刚刚，她突然被王玉川一把拉进怀里。 王玉川也是情不自禁嘛。 现在吴晓蝶眉眼中既有少妇的风韵又有少女的娇羞，还一副欲拒还迎的样子，换成谁能把持得住？ “你身上真香。”王玉川心口燥热起来，吴晓蝶羞得拿手捂住脸。 “我每天都有洗澡的······”她用低若蚊鸣的声音说道。 “是吗？”王玉川嘿嘿笑了笑：“那我得检查检查，看看你身上脏不脏。” “怎么····怎么检查啊？”吴晓蝶紧张的声音都在颤抖。 王玉川突然将她打横抱起来，吓得她一声惊呼，本能的搂住他脖子。 他大步流星的走进屋里，将吴晓蝶轻轻放在床上。王玉川忽然有种无处下嘴的感觉。他咽了口唾沫，眼睛就像黏在了吴晓蝶身上，怎么也挪不开。吴晓蝶紧张的绷起身子，她现在脑子很乱，根本就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王玉川壮起胆子，从上到下，一颗颗解开扣子。 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屋顶都要被这声巨响掀翻。 王玉川被这声整的分了神，吴晓蝶突然就泄气了，她赶忙坐起来，快速将扣子扣上。 他顿时愣在原地，这······· “我，我有点怕。”吴晓蝶慌里慌张的说道，末了，她又怕王玉川生气似的，忙补了一句：“下次，下次婶子给你。” 说完，她就背转过身去，双手捂住脸，耳垂子都羞得通红。 该死的，刚才那动静是谁弄出来的！ 王玉川心头火气，气势汹汹的从屋里杀出来。 他放眼望去，只见一白发老翁盘腿坐在一个大坑里，浑身上下黑呼呼的，他一边咳嗽一边从那坑里爬出来。见到王玉川，他还亲切的走上前来跟王玉川打招呼。 “你哪位？”王玉川话音里带着点警惕的意味。 “我啊，你就叫俺杜三郎。这是俺俗家的名字。” “他们都撤了，你怎么还没走？”王玉川以为这杜三郎也是龙堡的人，故而才有此一问。 “俺能往哪儿去？老家都被魔道那帮鸡崽子给拆了，俺只能住在这儿。”杜三郎说完又给王玉川竖了个大拇指：“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儿元气比俺老家长白山还充沛，俺在这儿过得很舒服。” “你是农宗的人？”王玉川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 杜三郎拍拍胸脯：“对，俺农宗打架不是手，然而种地却是好手。把这二十亩地交给俺，俺准给你治的妥妥帖帖。” “没工资你也干？”王玉川试探地问道。 “你还是付俺点工资，俺偶尔也想进城潇洒潇洒，没钱怎么成？” “那每月三千？” “行，有点就行。”杜三郎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跟王玉川说道：“天字号大棚里我给你种了草莓，地字号大棚里，我种了几样蔬菜。玄字号大棚里我种了些血灵果，这小东西好吃啊，俺就好这口。黄字号大棚里我给你空着的，你想种点啥，尽管跟俺说。” 王玉川听罢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憋了好久，他才憋出一句：“你的生产积极性可真高。” “其实也没费多大点功夫，闲着我就给你种上了。”杜三郎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没事俺回去歇着了，身上黏答答的，俺回去洗个澡。” 第118章 神了，这草莓 王玉川带着几分期待，就近推开一间大棚的门。 闯入他眼帘的是成片的红彤彤的草莓，每个都有婴儿拳头那么大。 高超的种植技术配合充沛的元气，这才造就了如此优良的品种。 这是别的种植园没办法复制的奇迹。 他摘下一颗草莓，咬了一口，一股香甜的气息使他舌头上所有的味蕾都立了起来，恍惚间，他好似看到自己被一股令人沁人心脾的香氛包围。 酥麻的电流在他脑神经间传递，那种快感，令他心醉神迷。 王玉川大口大口啃咬手中那颗草莓，细致的咀嚼，贪婪的吞咽，甚至连溅到他手上的止水都不放过。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都要失去理智。 不不，是这种体验，令人上瘾。 一连吃了个，强烈的饱腹感终于唤回他的理智。 王玉川喘着粗气，脸上焕发出一种异样的光彩。 在他看来，这些草莓的价值堪比黄金，因此他觉得，自己得需要找个更大的市场来消化这批草莓。 县城已经不能满足他的要求，于是，他将他的目光瞄向省城。 ja市有家米其林五星级酒店名叫安川之阁。 他决定去哪儿碰碰运气。 王玉川去蔬菜批发市场买了两个泡沫箱，又买了些冰块，随着草莓一起搁在泡沫箱里。提上这两箱草莓，他立即出发，乘坐高铁去了ja市。 安川之阁几乎都能算得上是ja市的地标性建筑，三个小时后，王玉川抵达静安北站，走出高铁站，他在附近打了辆出租车就直奔安川之阁。 一栋极具压迫感的大厦矗立在他面前，光是站在安川之阁街对面，他就能感受到安川之阁多散发出来的浓浓的华贵的气息。 他一个小地方来的人，冷不丁要进入这种场所，不禁感到两腿发软。 乖乖，走进这个皇宫一样的建筑也得需要莫大的勇气？ 王玉川低头瞅了瞅手里提着的那两箱草莓，他神情变得坚定起来。 只要能拿下这笔订单，那么钞票还不源源不断往他兜里钻？ 他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迈开第一步。 为了钞票，拼了！ 王玉川杀气腾腾的朝着安川之阁大门走去。 酒店前广场上执勤的保安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他，出于职业习惯，他们的注意力大多放在王玉川提的那两个泡沫箱上。 “a组注意，有可疑人士靠近酒店，小心他手里的泡沫箱，里面疑似有爆炸装置。”保安大队长的声音在无线电台中传了出来，广场上的保安交换了个眼色，状若无意的朝着王玉川走来的位置包抄上来。 此时，王玉川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酒店保安当成恐怖分子对待了。 越是靠近安川之阁的大门，他步伐越快。 突然间，一个保安一个加速跑，犹如猎豹般拦腰朝王玉川撞来。 王玉川大吃一惊，猛地停下脚步，紧接着又后退几米远，叫那保安扑了个空。 后面那些保安见王玉川身法这么灵活，纷纷掏出电击棒，提高警觉组成阵型，严阵以待。 气氛一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怎么了，各位？干嘛无缘无故就来攻击我？”王玉川一脸懵。 “把泡沫箱放下，接受检查。”a组组长厉声喝道。 “里面装的是草莓，没别的东西。”王玉川想到自己的目的，言语神态变得客气许多：“麻烦各位帮忙引见一下，我呢，想见一见你们的经理。” “少废话！放下泡沫箱，接受检查！”a组组长压根就不听说，王玉川一脸无奈。这边的骚乱引起一个坐在迈巴赫轿车里的中年大叔的注意。 “章总……” “先别急，看看热闹再说。”章总降下车窗，饶有趣味的看着这一幕，他的生活秘书脸上流露出浓浓的担忧的神情。 如果那个乡巴佬手里的泡沫箱里真有爆炸装置，他们所在这个位置，一定会被爆炸波及。 到时候后果将不堪设想····· “你有预约吗？”a组组长问道。 “没有。”王玉川一脸茫然，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把这事想得太简单了。 安川之阁可是五星级酒店，不像是富贵园，随便找个服务员，叫他带句话，就能见到经理。 王玉川一腔热情顿时被这个残酷的现实浇了个透心凉。 还是回去再想想办法。 因为准备的不够充分，王玉川无奈放弃这次行动。 “行了，行了，你们歇着。”王玉川没好气的说道：“我回去了，明儿我再来。” 说着，他就转身欲走。 刚走了没几步，他身后又传来呵斥声。 “谁让你走了？！现在我司怀疑你是不法分子，放下泡沫箱，双手抱头，配合我司检查。” 王玉川猛地停下脚步，脸上流露出几分不悦。 “区区一个酒店的保安，是谁给你们的权力检查我？”他慢慢转过身，挺直了腰杆，眼中爆发出一股凛然的怒意：“你们，好大的官威啊！” “废话少说，我再警告你一次，再不配合我们工作，我们可就要对你施行武力镇压了！” “武力镇压？”王玉川乐了，不屑的扫了他们一眼：“就凭你们？” “小子，挺狂啊！” 下一秒，那个小组长就说不出话来，就在刚刚，王玉川身形一晃，倏忽出现在他面前，一把掐住他脖子，生生将他提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可把章总吓了一跳，不过很快，他脸上就露出笑容：“这小伙子有意思啊，小刘，你下去把他请过来。我想认识认识他。” “好的，章总。”小刘即是那个生活秘书，他识趣的没有多说什么，应下之后他便推门下车，带我径直朝着王玉川走去。 王玉川手里扣着小组长，剩下那些保安投鼠忌器，不敢上前，除了大声喝斥几句，他们别无手段。王玉川一言不发，就这么掐着那名小组长的脖子，任凭他双腿胡乱扑腾，脸憋得通红也不撒手。 他是铁了心的要治治这人的狂气，叫他穿上这身皮，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第119章 氏集团 “这位先生您好，我们老板想见见你。他就在那边，赏个脸呗？”小刘走到王玉川跟前，彬彬有礼的说道，说完他还指了指不远处那辆迈巴赫。 王玉川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紧接着，一个中年大叔推门下车，微笑着朝他点头致意。 人家对自己这么客气，王玉川也不好意思拂了对方的面子，点点头，随手将那名小组长扔了出去。 那些保安心里压了一团火，刚准备一拥而上，小刘却趋前一步，挡在王玉川面前。 “这位先生现在可是我们章氏集团的贵客，不想丢了饭碗，我劝你们最好能忍忍。” 一听章氏集团，那些保安纷纷止步。 章氏集团背后可是章家，章家在ja市是什么地位，他们这些能稍稍接触到那个圈子的人最清楚。 小刘这么说还是客气了，胆敢对章氏集团的贵客出手，恐怕当天晚上他们就会被章家人沉江。 想到这里，他们对王玉川的态度可谓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唯唯诺诺的像个哈巴狗。 王玉川很是吃惊，心想，这章家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提起那两个泡沫箱，在小刘的指引下，他来到章总面前。 “小伙子，身手不错，有没有兴趣做我保镖？”章总笑着说道。 “不了，不了。我这个人野惯了，天天围着个人转，我还不得憋疯啊？”王玉川想都没想赶忙拒绝。 “年薪百万，我再送你ja市一套房，一百万以下的车任你挑选。这个待遇，你不考虑考虑吗？” 我靠，市里的老总就是豪气，房子，车子，说送就送，眼睛都不眨一下。 不过可惜了，比起钱财，他更爱自由。 叫他给人当保镖，他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 “对不起了，我还是拒绝。”王玉川搔搔后脑勺：“我今天来市里就是为了卖草莓的，不是来找工作的，卖不动我还得回去。” “草莓？”章总有点好奇，什么草莓非得跑到五星级酒店来卖？他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王玉川手里那俩泡沫箱上。 “是啊。”提起他农场出产的草莓，他就一脸骄傲：“我打算卖两千块钱一斤。要是市场需求旺盛，我还打算再涨涨价。” 章总一大兴趣就是品尝天下珍果奇蔬，一听王玉川的草莓卖得这么贵，他不禁兴趣盎然。 “你这草莓莫非上面裹了金箔？卖这么贵。”小刘禁不住调侃了他一句。 “卖的贵自然有卖的贵的理由，算了，看在跟你们聊得投缘的份上，我请你们尝尝。”说到这儿，王玉川神秘一笑：“保证叫你们吃了还想吃，越吃越过瘾。” “那感情好。”章总脸上露出期待的神情。 王玉川三两下撕下泡沫箱上粘的胶布，掀开盖子，章总探头往去，顿时大吃一惊。 好家伙，一颗草莓就有婴儿拳头那么大，他长这么大，还头一次见这么大的草莓。再看那果皮颜色，娇艳欲滴，叫人一看就有食欲。 小刘先拿起一颗草莓，小心翼翼吃了口。 岂料起了个头他就停不下来了。 这草莓太好吃了，好吃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大口大口的吞咽，顾不上吃相有多难看。 这还是他头一次在章总面前失态。 因为小刘的表现，章总的期待值又拔高了一个档位。 他接过王玉川递来的草莓，先把最甜的草莓尖尖咬下来。草莓肉入嘴那一瞬间，他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股醇厚的香甜味犹如和风细雨般温柔的占据他的味蕾，恍惚间，他甚至都产生一种灵魂脱壳的错觉。 他怔怔看着手中这颗草莓，这已经不能用好吃来形容它了，它所代表的是一种美食的极致体验。别说两千块钱一斤，就算是王玉川卖两万一斤，他都愿意出钱买。 章总吃得很仔细，细嚼慢咽，他要慢慢体验这种感觉。 “感觉怎么样？”等到章总把那颗草莓吃完，王玉川忙不迭问道。 “这两箱草莓我全要了。小刘，刷卡。” 这是章总张嘴说出的第一句话，这无疑是对王玉川最大的肯定。 “你这草莓还有多少？”章总接着问道。 “还有四五亩，具体产量有多少，我也没细算。”王玉川叹了口气：“如果不能及时卖出这批草莓，我还有点担心它们烂在地里。” “既然你这么愁这批草莓的销路问题，不如就将卖给我。两千五一斤，有多少我收多少。”章总突然说道。 王玉川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真的假的？” “小刘，你跟着这位先生回去一趟，这事儿由你亲自来负责。”章总吩咐道。 这可是个美差啊！小刘一听这话，不禁喜笑颜开。说实话，刚刚吃了一颗他还觉得不过瘾。这下能吃个饱了。 小刘赶忙答应下来。 一切都像是在做梦，当天下午，小刘就跟着他回到县城。 王玉川第一次操办这些事没什么经验，小刘索性把后续所有工作都包揽了下来。 采摘，包装，称重，运上冷藏车，五十多个工人，一直忙活到晚上十点。 王玉川过意不去，小刘摆摆手，称这些都不是事。 只要有草莓吃，什么都好说。 共计两百七十斤草莓，采摘包装人工成本、运输成本均由章氏集团承担，仅此一单，王玉川就赚了六十多万。 章氏集团还与他签订了一份长期收购协议，这样一来，他的草莓就不愁销路了。 等小刘走后，王玉川赶忙把杜三郎叫来，细细打听。 杜三郎用的草莓种子其实就是集市上买的，他随时都能用法力将其催熟。 王玉川深知物以稀为贵的道理，他打算每年只供给章氏集团两季草莓。做人不能太贪婪，每年保底赚个一百多万，王玉川觉得也挺好。 经过五个多小时的长途跋涉，这批草莓终于运到ja市。隔天一早，这些草莓就分发给章家旗下各大酒店。 为了打开这些草莓的销路，章总特意举办了一场宴会，此次宴会，他不仅邀请了他的老朋友，还邀请了业界很多知名美食家。章总还给这种草莓起了个名字，叫妃子笑。 第120章 修路，困难重重 不出意外，“妃子笑”以极致的美食体验征服了在场所有美食家挑剔的味蕾。 这些美食家们迫不及待的为它发博客，登文章，穷尽一切赞美之词，只把“妃子笑”说得世间绝有。 在这些美食家的大力推荐之下，一时间，“妃子笑”成为了ja市权贵圈的新宠。 因为“妃子笑”是章家旗下酒店高级会员专供水果，不少富豪为了品尝这一美食，专门花高价办理高级会员。 作为ja市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安川之阁本来是体面高贵的象征。 然而现在，因为“妃子笑”的出现，安川之阁的入住率直线下降，营业额更是跌入谷底。从万人追捧到无人问津，安川之阁总经理急得抓耳挠腮。 曾经阻拦过王玉川那些保安每日过得惶恐不安，那天他们全都看到了，章氏集团老总就是从王玉川手中购得的“妃子笑”。 曾经，安川之阁迎来一次封神的机会，然而这个机会却被他们给赶跑了。 这要是被总经理知道了，还不得趴了他们的皮？ ja市权贵圈闹得天翻地覆，远在苦菜村的王玉川对此却一无所知，安心过他的小农生活。 上次章氏集团来收购草莓，通过这件事，王玉川就看到了一个大问题。 修路。 上次小刘找来的那支车队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开进村，小西陵更为崎岖，车子压根就上不来。没办法，工人们只好一箱一箱搬下山。 修路这事儿迫在眉睫，拖不得。 王玉川找到村主任说起这事儿，村主任推脱不管，哪怕王玉川言明自己出资，村主任也不愿拍板。别以为修路这事儿很简单，一些心眼坏的，就霸着自家门前那段路不让施工队动工，你也拿他没辙。 这里面道道深得很哩，王玉川也是问了村里一些老人，才知晓这些东西。 王玉川冷静下来，仔细来分析这件事。 从村头到小西陵这段路长达二十里，他问过村里做过工程的人，这段路要是全修下来，大概得需要两百万。 就他兜里这点钱，根本就不够用。 资金的问题还好说，现在他最愁的就是修路过程中引发的一些纠纷。 村里现在还是以土路为主，沿街的住户有点闲钱就会往外圈一点地，或是拉点泥土做菜园，或是干脆建起围墙，直接扩个小屋出来。 涉及到土地，在农村就是大问题。邻里之间谁家要是翻修宅子时多占了两三寸，往往就会引发一场械斗。 他在村里考察过，要想修建一条可容纳三辆大货车并排行驶的混凝土路，最起码他都触犯沿街一半住户的利益。 难怪村主任不愿意牵头修路，光是想想施工过程中可能会引发的民事纠纷，就足以令人望而却步。 无奈之下，王玉川只好退而求此次，把上山那条羊肠小道扩一扩，修一修，省的下次章氏集团来收草莓还得一趟趟往下搬。 说干就干，他通过张大娘联系了一支施工队，技术人员先过来勘测地形，做出预算。 王玉川什么也不懂，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前后一合计，他卖草莓赚的那点钱全砸进去了。 没办法，修路这笔钱他必须得花。 不然他这农场很难运营下去。 王玉川要修路这事儿在村里闹得沸沸扬扬。 他不知道自己犯了个大忌，苦菜村里也有人干包工头，他没找人家，反而找了外地来的施工队。 有句话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如此一来，王玉川就被人记恨上了。 其实人家张大娘也是好心，村里那包工头叫陈振龙，手黑心也黑，张大娘怕王玉川被他给吭喽。 张大娘找来的那支施工队刚进场，准备铺开摊子干活。陈振龙就带人来找事了。 烈日炎炎，小西陵一片石头地，连个荫蔽地儿都没有。 陈振龙带来的那几十个壮小伙提溜个锄头，一声不吭的站在人家的机器旁。外地来的那个施工队的工头捂着脸，懊恼的直叹气。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儿毕竟是人家的地盘，事儿一闹大，他甭想活着回去。 看来今天是没办法开工了。 那工头窝在棚子里，大口大口抽着闷烟。 他也不敢走，机器都在这儿。他们要是撤了，机器再被他们拉走怎么办？ 于是两帮人马就这么干瞪眼，一直熬到下午五点半。 五点半前后，陈振龙披个褂子，叼着根烟，上山露了一次脸。 那工头是敢怒不敢言。 陈振龙更得意了，招呼一声，一众壮小伙随着他呼央呼央的下了山。 那工头没得办法，只得先指挥工人将机器拉到农场。 那工头唯恐陈振龙领着人半夜溜进农场把他机器毁了，思来想去，他还是打电话给王玉川说了这事儿。 王玉川面色变得凝重起来，晚饭都顾不上吃，火急火燎的上了山。工头叫工人们都先回去，他就坐在机器旁，拧着眉头，望着机器怔怔出神。 “王老板，这活儿我恐怕是做不了了。” 这是他见到王玉川后说得第一句话。 王玉川听罢眉头紧皱，村里不少青年是跟着陈振龙干的，教训一顿陈振龙固然容易，但是村里那些青年怎么办？他有活不让村里人干，因为这事儿，他在村里的名声很有可能就臭了。 “我听说，陈振龙前年包了个工地，今年工钱都没发全乎。”吴晓蝶这时儿端着两碟小菜走过来冷不丁提了一句。 王玉川眸子亮了起来，经吴晓蝶这么一提醒，他感觉自己好像找到一个突破口。“这事儿你再细说说，为什么工人的工钱都没发全？” “他跟人讲是开发商那边没结清，跟他没关系。开发商那边还换了领导，他也找不着人。这笔款子就只能”吴晓蝶说到这儿嘟囔了一句：“我感觉那笔钱是被他给贪了，反正这种事又不是一回两回了，还能次次换领导？我反正不信。” “工钱都发不全，为什么大家还愿意跟着他干？”王玉川不解的问道。 “他活多呗？”吴晓蝶叹了口气：“这年头活不好找，有的干总比在家闲着强。” 第121章 交易 问题棘手就棘手在这里，大家伙都知道陈振龙克扣工钱，但是因为陈振龙能拉得着活，大家迫于生计谁也不愿跟他彻底撕破脸皮。 如此严密的利益链从外部施加重击很难将其打碎。 王玉川脸上露出陷入沉思中的神情，既然从外部打不破，那试试从内部打破？ 柳暗花明又一村，陈振龙的价值在于他能给大家找到活干，如果能找个能替代他的角色来满足大家的就业需求，陈振龙立马成孤家寡人。 从这个角度切入，这个问题就好处理多了。 王玉川开始在他的人脉网络中，过滤能消化一个整个村劳动力的人物。黄人海倒是挺合适，但自己有事总麻烦人家，王玉川想想就觉得过意不去。 思来想去，王玉川想到了一个人，宋天麟。 阜丰集团要在内蒙建分厂早就不是什么商业机密了，偌大个分厂，肯定需要不少工人。 只是想到宋天麟，王玉川心里多少还有点疙瘩。 这人掌控欲极强，且又是个久经商海浮尘的老狐狸，王玉川唯恐跟他打交道，他最后做不到半点好。 只是眼下，他也没有比宋天麟更合适的人选。 王玉川叹了口气，久违的拨通了宋天麟的电话。 “我还以为这辈子你都不会给我打电话了。”宋天麟站起身来，慢慢走到落地窗前，俯瞰阜丰集团中心前面那一整片广场：“说，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问你要二百个普工指标。”王玉川想了想又补充道：“还必须得是签合同的正式员工，五险一金什么的都得有。” “你现在开始做人力资源了？”宋天麟用调侃的语气说道。 “你闺女在你旁边？”王玉川没有回应他的调侃，自顾自的说下去。 “你突然提晓诗干什么？”宋天麟一头雾水。 “过几天我的美容店就要开业了。当初你闺女想入股我没同意。现在你问问她，二百个普工指标换她一个入伙的机会，她愿不愿意。” “区区一个美容店，我想开多少就能开多少。”宋天麟冷笑道：“拿个美容店就想换我二百个普工指标？你胃口未免也太大了？” “话可不能说的太满。” 王玉川说话语气里透露出强大的自信，他现在必须得表现得自信，宋天麟就是头嗜血的狼，一旦你表现出怯意，他就会扑上来死咬着你不放。 “你也不想想，我既然能拿得出九阳天露丸以及冰清玉颜膏，我开得美容店岂能是普通货色？” 王玉川这话说到正点上去了，光是冰清玉颜膏就在县城里引发一场潮流，一度成为送礼的硬通货。 宋天麟琢磨了一下，以这小子的本事，说不定，他又能搞出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他换了种语气说话，言语之间亲切了很多：“那行，侄子。我帮你问问，有消息我联系你。” “好，那我等你消息。”王玉川挂断电话，就这三两句话的功夫，他身上冒出的汗就侵湿了他的贴身衣物。 跟这种人打交道，真特娘的累。 王玉川抹了把脸，手上汗津津的。 “小川，你刚刚给谁打电话呢？”吴晓蝶好奇的问道。 “也没谁，阜丰集团董事长宋天麟。”他用平淡的口吻说道。 吴晓蝶听罢却瞠目结舌，赶忙问道：“以前开味精厂的那个？” “对，就是他。” 吴晓蝶万万没想到，王玉川的人脉竟然恐怖到这种程度，就连县城首富他都认识。 作为个寻常老百姓，她连想都不敢想。 不过很快，她脸上就露出忧虑的神情：“小川啊，人家可是阜丰集团的老总，有钱有势，会搭理咱们吗？” “你放心，婶子。”王玉川勉强笑了笑。 他把握不准宋天麟，可并不代表他把握不准宋晓诗。相较之下，宋晓诗还是好懂一点。 因此，他才一上来就把宋晓诗牵扯进来。 宋晓诗这人多精？以她的头脑及见识，哪能看不到他这美容店的发展潜力？ 鉴于此，王玉川断定这个饵她一定会咬，而且用不了多久，她就会给自己打电话。 “用两百个普工名额就能换一个入伙的机会？”宋晓诗霍得站起身来，一脸惊喜，两眼炯炯发亮：“这是好事啊，爸，你答应他了吗？” 宋天麟原以为他闺女和他是一个意见，宋晓诗一开口就把他夫阜丰集团老总的威风败了个精光。 他知道王玉川本事挺大，但王玉川本事再大也不至于让他倒贴啊？ 宋天麟很不满，表情愠怒：“我没答应他，那小子太嚣张了，就算是合作我也得先煞煞他的威风。” 这话说得就有点赌气的意味在了。 宋晓诗也不恼，绕到他背后，体贴的给她老爹捏肩膀：“爸，这笔生意咱们亏不了。” “我知道亏不了。”宋天麟还是放不下这个脸面：“可是我就是不想助长那小子的气焰。” 到头来，在宋晓诗的软磨硬泡下，宋天麟还是答应了王玉川的条件。两人在电话中约定明早八点，宋天麟将派相关人员进村，操办招收事宜。此事，算是敲定了。 王玉川很是兴奋，赶忙打电话给村主任。 阜丰集团待遇好，工资高，十里八乡的，大家都削尖了脑袋想进阜丰集团做工。 相应的，阜丰集团招人标准也高。 一听王玉川拿下两百个普工名额给村里，说实话，村主任是不信的。可王玉川言辞灼灼，叫他又有几分动摇。 反正这事儿信信也无妨，村主任嘴上满口答应下来。 明儿天一亮，王玉川就在村大队办事大厅门口等着了。七点半多一点，一辆商务面包车缓慢趟了进来。车子在他面前停稳，几个大腹便便的中年西装男子从车上下来。 为首那人，是内蒙分厂人事部经理宋毅。 董事长很少过问招普工的事儿，然而昨儿个，董事长为这事儿亲自给他打了个电话。可想而知，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具有多大的能量。 宋毅不敢怠慢了，刚一下车，他就表露出十二分真诚。 第122章 各怀鬼胎 “老伴，快起来。”村主任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被他婆娘硬拉起来，眼睛睁开了，可他魂儿还在梦里飘着。他婆娘跟念咒似的，一大早就嘟囔个没完。 村主任把手插进乱糟糟的头发里，无意义的抓挠头皮。 他终于是忍无可忍，厉声喝道：“你能不能给我闭嘴？！” “还闭嘴？”他婆娘拉长了语调，阴阳怪气的揶揄道：“你再睡下去，下届村长还没你什么事。睡睡睡，就知道睡，我看你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村主任到底是比村长矮一级，以前他就被陈大拿压了一头。陈大拿这人霸道得很，啥事都一言堂。他这个二把手形同虚设。 他可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村主任紧张起来，忙问道：“发生啥事了？” “你去问王玉川，他把阜丰集团的领导请来了，说是要在咱苦菜村招二百个普工。”他婆娘忧心忡忡：“这事儿要是真的，那王玉川这小子在村里的威望就竖起来了。到时候村长选举谁会选你这孬包？你连个二把手都当不上。” “什么？阜丰集团的领导真来了？”村主任瞠目结舌。 “这还有假？知道的人已经不少了，都在村大队等着了。”他婆娘越说越激动，急得直跺脚。见他还在床上坐着，她撸袖子就准备把从他床上拉下来。 村主任赶忙瞪了他婆娘一眼，吓住她。 这事儿他其实是知道的，昨天王玉川打电话知会了一声，不过他却没放在心上。 他吸了口凉气，没想到阜丰集团的领导真来了。 这让他有点慌，这其中利害关系不需要别人来点破，他自己就看得清清楚楚。 这事儿已经箭在弦上，他必须出面配合。毕竟王玉川占着大义。 总归而来这事儿不能成，不光不能成，自己还得往那小子身上泼点脏水。 省的那小子以后再搞出这样的幺蛾子。 村主任凝神思考片刻，他掏出手机，给他那个混社会的小舅子打去电话。 “村主任怎么还没到？”王玉川等得心急如焚，明明昨天给他打过电话，眼看着时间就快到了，村主任却还没露面。 过来打听这事儿的人是一波接一波，他自己应付不了，都把吴晓蝶拉来了。 阜丰集团方面的人心里都窝着火，但是碍于上面有宋毅压着，没表现在脸上。 王玉川也瞧出来了，赶忙送上几罐冰清玉颜膏安抚他们的情绪。 冰清玉颜膏在有钱人的圈子里风靡的很，黑市上一罐都炒到了天价。然而面前这位年轻人却一连拿出七八罐，眼睛都不眨一下。 几个女同志已经迫不及待的试了试效果，当真如传说中所言，其效果立竿见影，什么痘痘，皱纹，黑头，死皮一抹全都无影踪。 眼前这位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宋毅不着边际的打量着王玉川，好奇心越发浓郁。 村大队门前人越来越多，吵吵嚷嚷，声浪纷然。 差不多的问题王玉川不知道回答了多少，说的他嗓子都冒烟。光靠吴晓蝶一个人根本处理不来，他又把方玉芬从家里叫来。 就在他快忍受不了，村主任披着外套慢慢悠悠走了过来。大家自发的给他让出条道，王玉川长松一口气。 “阜丰集团的领导在哪儿呢？小川子。”村主任拿出一副热情洋溢的样子。 王玉川盼着能从这一大摊子事脱身，村主任一来，他就不客气的把这些事甩给村主任。 “这位是从阜丰集团来的人事部经理宋毅。” 王玉川将他介绍给宋毅，宋毅礼节性的抬起手，村主任特浮夸的一把将他手抱住，满脸激动，拍马屁的话，那真是张嘴就来：“领导，你真是俺们苦菜村的救星啊。我在这儿先表个态，进了阜丰，我保证大家伙儿都会好好干，绝不给领导抹黑。” 村主任攥着就不撒手了，两眼炯炯冒光。这过分的热情着实让人感到有些不适，宋毅到底社会经验丰富，牛鬼蛇神见得多了，遇上什么人都能淡然处之。 王玉川则尴尬个不行，脚趾都能抠出三室一厅。 “行了，村主任，时间也不早了，今早安排大家报名。”王玉川打了个岔，村主任连连称是，提溜着一串钥匙，打开了办事大厅的门。 陈振龙也来了，就藏在人群中，似蝮蛇般阴沉沉的盯着王玉川。 有阜丰集团这个相对来说比较稳定的饭碗，谁还乐意跟着他？ 陈振龙心里清楚地跟个明镜似的。 必须把这事儿搅黄了，不然，苦菜村以后将再无他的立锥之地。 他不声不响的从人群退出来，找个僻静的地儿，给几个他认识的“老大哥”打去电话。 此时此刻，正准备做甩手掌柜的王玉川还没意识到，开始平静的表面之下一场大危机即将降临。 与此同时，几辆面包车风驰电掣的朝苦菜村驶来。最前面那辆车里坐着村主任的小舅子，为了搅黄这事儿，他带了三十多号人，每辆车的车座底下都藏着刀子。 陈振龙杵在大马路边上烦闷的抽着烟。此时此刻，他的人也在加急朝这边赶来。 来报名的人把村大队门前那块空地挤得满满当当。村里热闹的就跟过年一样。村主任挑了几个壮小伙出来维持秩序，宋毅带着他的团队有条不紊的为大家做入职登记。 看在王玉川送得冰清玉颜膏的面子上，他们干的格外卖力。 这儿基本上没王玉川什么事儿了，他打了个哈欠，招呼吴晓蝶还有他嫂子从大厅里出来。忙活到在现在，早上饭大家都还没吃。 方玉芬提议吴晓蝶留下来，大家吃个饭。 吴晓蝶连连拒绝，直呼不太合适。 王玉川板着脸：“有什么不合适的？多个人吃饭还热闹点，留下。” 正说着，他冷不丁瞥见远处驶来几辆面包车。 面包车里坐的满满当当的，各个表情凶神恶煞，以他现在的目力，车里那一张张面孔他看得一清二楚。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他心头，他走神了。 第123章 报警你敢吗 没过多久，那一辆辆面包车就在他面前停下来，车门霍得拉开，一个个彪形大汉从车里钻下来。 王玉川赶忙将他两个女人护在身后，那帮人也没理他们，一边聊着荤段子一边分完家伙。 一伙人浩浩荡荡的杀进村大队办事大厅。 “坏了！”王玉川头皮发麻，方玉芬朝着他投来担忧的目光。 这帮人果然是来捣乱的，王玉川有心前去阻止，又怕他身边这两个女人受到波及。 犹豫片刻，他对着方玉芬说道：“嫂子，你先带着晓蝶回家等我。” “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方玉芬赶忙说道。 王玉川郑重的点点头，接着他将目光落在吴晓蝶身上。吴晓蝶的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他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就麻烦你照顾我一下嫂子，我去去就回。” “他们手里都有刀，你别逞强，大不了这事儿就叫他黄了，那是他们的损失。” “我知道了。” 王玉川心急如焚，对吴晓蝶的淳淳叮嘱他是听一半，漏一半。吴晓蝶瞧得出来，他现在心已经飘进村大队办事大厅，根本无心听他说什么。 她叹了口气，哀怨的说道：“去，早点回来。” 王玉川点点头，急匆匆往办事大厅跑去。 方玉芬她们对视一眼，方玉芬长叹一口气：“我们回去。” 她们相携走在回家的路上，一颗心全系在王玉川身上。她们打陈振龙面前走过，陈振龙忽然站直了身子，两眼死死盯着她俩的背影。 好你个王玉川，既然你想断我财路，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陈振龙狠狠将手中那根烟扔到地上，用脚碾灭，接着，他埋起头，尾随在她们俩屁股后面，越是靠近王玉川家，他脸上的笑容就越发阴毒恐怖。 “呦，可叫我追上你了，穿的人模狗样，真以为我认不出来你？”村主任他小舅子一把攥住宋毅的衣领，将他从办公桌后面拽出来。 宋毅满头雾水，梗着脖子，呵斥道：“你们都是谁？放开我，再不松手，我可要报警了！” “报警？我求你快报警。”小舅子笑得前俯后仰，笑着笑着他突然面朝着乡亲，朗声说道：“大家都听好了，这小子就是个骗子。你们真以为能进阜丰干活？假的都是。这小子用这个法子骗了我五十万，大家可别上当。” 小舅子话音刚落，大家就议论起来。 大家看向宋毅等人的目光逐渐变得怪异起来。 本来就是嘛，阜丰集团现在这么难进，大家伙儿什么都没做，就能进去工作。怎么可想啊。不少人对宋毅的身份提出质疑。 宋毅气得浑身哆嗦：“我警告你，诬陷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说话最好慎重点。” 毫无征兆可言，小舅子抬起手中的刀，横在宋毅脖子上。 刀锋袭来瑟瑟凉意，宋毅顿时老实了，颤颤巍巍举起双手，不敢再发一言。 “说罢，骗我的五十万你什么时候能还？”小舅子拿刀身拍了拍他的脸：“不如就现在？拿到钱，我们立马就走。” 宋毅咬了咬牙，脸上露出不甘神情。 五十万？！这摆明了就是敲诈！ 宋毅冒出一脑门的汗。 “把放下他！” 就在宋毅心生绝望之际，一声炸喝从人群中响起。 小舅子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颀长、面容清秀的男子慢慢从人群中走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王玉川径直走到小舅子面前。 “你还真敢什么话都往外说。”就在小舅子神情错愕之际，王玉川举起手，硬生生从他手中将那把开山刀夺过来。他的动作轻松写意，因此在旁人看来，刚才那一幕就像是小舅子主动把刀交给王玉川一样。 “敲诈勒索、诬陷、聚众寻衅······”说到这儿，王玉川咂咂嘴，用揶揄的口吻说道：“这么一数，你犯的罪可真不少啊。真要报警，你慌不慌？” “你算那根葱？用你管！”说这话时，小舅子底气明显不足。 王玉川冷笑道：“我怎么不能管？这些人都是我请来的，在这个节骨眼上你给我找事，我面子往哪儿搁？” 说罢，王玉川猛地探出手，犹如老鹰般扣住他的脖子，生生将他提起来。 “都给我把刀放下！”王玉川厉声喝道。 领头的都被擒了，剩下那帮小弟怎能不怂？ 再加上王玉川此时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过于压人，那些小弟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左思右想，当啷一声把刀扔在地上。 “报警。”王玉川对宋毅说道。 宋毅憋了一肚子火，一听这话，他当然一百个支持。 他掏出手机，拨打“110”。 那些小弟一听他们真要报警，二话没说，拔腿就跑。没人上去追，大家都直勾勾看着宋毅他们。 在他们的眼神中，他看到了质疑。 王玉川无奈叹口气，他最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 现在只能指望警察能为宋毅他们证明身份，不然的话，他的计划很难往下推进。 他随手将小舅子扔到地上，小舅子也想跑然而很快，他嘴里就发出一声惨嚎。 就在刚刚，王玉川一脚将他的腿踢骨折了。 这下，小舅子站起来都费劲，更别提跑路。 村主任直犯哆嗦，他跟他小舅子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小舅子被抓，一定会将他供出来。 村主任不想担责任，在无人注意到的地方，他看向王玉川的目光阴寒似老冰。 用不了多久，两辆警车驶进苦菜村。几个民警走进村大队办事处，给那小舅子铐上手铐，带进警车。 王玉川也被警察拉去做笔录。 这时候，陈振龙贴着墙根站着，王玉川家墙目测有两米多高，犹豫片刻，他后撤了几米远，一个加速跑，他脚蹬着墙，飞身而起，两手及时扣住墙头。他再一用劲儿，就翻进王玉川家里。 方玉芬听到动静，挑开窗帘，往院子里瞧了一眼。 她登时瞪大双眼，冒出一身冷汗。 “嘘”，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朝着吴晓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吴晓蝶隐隐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慢慢抬起手，捂住嘴，脸上写满惊恐。 方玉芬掏出手机，一脸紧张的给王玉川打去电话。 第124章 进击的方玉芬 这时候王玉川正在派出所里录口供，一切随身物品都交由警方保管。 方玉芬焦急万分，把窗帘扒开一条缝，透过缝隙，她瞧见陈振龙正蹑手捏脚的朝这边靠近，怎么办？方玉芬不死心的又给王玉川打电话，然而这时，一只手盖在她的手机屏幕上。她抬头望去，对上一双坚定的眼睛。 “别打了，就算小川子知道了，他现在也赶不回来。”吴晓蝶霍得站起身来，在方玉芬诧异的眼神中她缓慢却坚定的朝门口走去。 方玉芬赶忙抓住她的手。 “别犯傻了，他一个大男人，我们打不过他。”方玉芬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想起枕头底下藏着把刀，她赶忙跑到床边，把手伸到枕头底下，摸出那把刀来。 “你要干什么？”吴晓蝶瞠目结舌，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方玉芬硬是将那把刀塞进她手里：“你快躲到衣柜里，快啊。” 脚步声越来越近，吴晓蝶顾不上多想，钻进衣柜里。方玉芬赶忙掩上柜门，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方玉芬房间的门被陈振龙用蛮劲撞开。 方玉芬一脸惊恐的看着他，像是要找个依靠般，她后背紧紧贴在衣柜上。 “他奶奶的，那小子的女人长得就是带劲。”陈振龙一摇一晃的走进屋里，一对招子似饿狼般盯着她。 方玉芬恍惚中产生种错觉，好似有条甩着黏液的舌头，湿哒哒的将她浑身上下舔了个遍，说不出来的恶心。 这时候只能自救了，方玉芬喘着粗气，拍了拍衣柜。 能不能挺过这一劫，就看吴晓蝶的了。 方玉芬拍拍胸脯，平复了下呼吸，迎上陈振龙的目光。 “你是不是想睡我？”方玉芬尽可能的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陈振龙感到颇为意外：“是啊，小妞，陪大爷我睡一觉？中不中。” “那你来。”方玉芬脱掉褂子，像个死鱼似的躺在床上。 吴晓蝶通过柜门缝隙中看到这一切，她又看了看手中的刀，这一刻，她豁然明悟，她知道方玉芬要她干什么了。 吴晓蝶紧张起来，不知何时，她的手心已经溢出一层冷汗。 方玉芬闭上眼，心脏卡在嗓子眼上。陈振龙不急不慢的走过来，淫笑着上下打量她两眼，突然压在了方玉芬身上。 方玉芬下意识屏住呼吸，饶是如此，她还是能闻见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臭气。刺啦一声，陈振龙粗暴的撕开了她的上衣，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勾的他两眼发直。 吴晓蝶呼吸急促起来，她将所有力气都集中到右手。再迟一步，方玉芬就要被陈振龙那混蛋糟蹋了。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吴晓蝶脑子一白，挺刀便上。 陈振龙冷不丁听到脚步声吓了个激灵，他这才想起，这屋里有俩女人。 他下意识转过身，紧接着，他就被吴晓蝶一刀捅进小腹。灼热的疼痛在他腹腔里爆炸开来，吴晓蝶慌了，下意识后退，两腿发软，身子摇摇晃晃。方玉芬赶忙从床上跳下来，拽着吴晓蝶的手就往外跑。 陈振龙扶着床，不停喘着粗气。小腹处鲜血淋漓，剧烈的疼痛令他头脑昏阙。这时候，方玉芬已经领着吴晓蝶快跑到大门口，陈振龙急的两眼直冒火。要是叫这俩人跑出去，估计很快，他就会被警察抓进派出所。 偷鸡不成蚀把米，陈振龙捂着伤口，心里无来由升起一阵懊恼。 他走不动了，走路就会扯动他的伤口。 陈振龙浑身瀑汗，一股强烈的毁灭欲望，在他心里狼奔豚突。就在这时，两团毛绒绒的东西翻过门槛，爬了过来。他的目光随即锁定在那上面，陈振龙定睛细视，愕然发现那竟是两只小狗崽。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陈振龙现在痛不欲生，懒得搭理那小家伙。那俩小家伙是闻着血腥味来的，闷头爬到陈振龙面前。 它们的眼睛绿油油的，憨态可掬的外表下藏着浓郁的嗜血的欲望。 自打王玉川把它俩从山上抱回来，方玉芬就把它们当普通小狗那样养活。 平日里吃些剩菜剩饭，煎饼泡点剩汤饭。 它们是狼，而且还是白狼王的后裔，对鲜肉的渴求都刻在了它们的骨子里。 身为狼妖的后裔，这俩小家伙的残暴在幼崽时期就已经初见端倪。只见那俩小家伙一左一右，腾空而起，扑到陈振龙身上。陈振龙吓了一跳，忙睁开眼睛，强忍着剧痛，掐住其中一个小家伙的脖子，将它提溜起来。 “他么的，就凭你们，也敢来欺负我？！”陈振龙心头火气，恶向两边说，当即就想用力将这不开眼的东西掐死。岂料，他手里那只狼崽挣扎的非常厉害，以他一个成年人的力量还差点没能将它压住。 陈振龙腹部大出血，本来身子就虚弱。那两只狼崽的力道又大的可怕，一时间，他竟落了下风。 就在这时，另一只狼崽突然爬到他脖子周围。等陈振龙发现它时已经什么都晚了，那只小狼崽伸出利爪，轻而易举的捅穿了他的脖子。鲜血喷溅而出，浓郁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扩散开来。 陈振龙本能的拿手捂住脖子上的伤口，额头上青筋暴跳，他要死了，死在两个臭娘们手上，还死在这俩狗崽子手上。憋屈，陈振龙憋屈的都要发疯。 在血腥味的刺激下，那两只小狼崽用爪子撕开了他的衣服，生生在他肚子上咬下一块肉。陈振龙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大快朵颐。 方玉芬慌里慌张的推开门，一股大风扑面而来，这让她稍微清醒过来。 她扭过头来，看了吴晓蝶一眼。 吴晓蝶身上血淋淋，黏答答的，怔怔站在他身后，任由她拉着形同木偶。 两个人现在这模样，能跑到哪儿去？ 恐怕刚一上街，就会被村民们当成杀人犯抓起来。 方玉芬思衬片刻，下定决定，她用力摔上门，从门后提起把锄头。 她决定杀回去，跟那混蛋拼个鱼死网破。 这时候，屋里的哀嚎声逐渐终止。她心里又多了几分底气。 第125章 喂了狗 吴晓蝶仍直楞楞的站在哪儿，当时捅他一刀，完全是出于应激反应。现在她缓过劲来，整个人就陷入巨大的恐怖中。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她满脑子里都是这样的念头。 方玉芬死死攥着锄头，试探着返回屋里。无意间一瞥，就看到了这辈子最令她难忘的画面，她养的那两只小狗崽子正撕扯那混蛋的肠子。 陈振龙死了，死后他面容狰狞，犹如地狱受难的恶鬼。 一股吐意顶上喉头，方玉芬受不了，扶着门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这一吐她就刹不住脚了，哇哇吐个没完，胆汁都要叫她吐出来。 那俩小家伙吃饱喝足，小肚子圆滚滚的，悠悠爬到块干净的地方，头碰头呼呼大睡起来。 方玉芬双腿发虚，站都站不稳，只能将后背靠在门上，这才能喘口气。 她掏出手机，手机屏幕不知怎么的就裂纹了，她无心管这些细枝末节，犹豫良久，她又给王玉川打去电话。 王玉川还是没接，方玉芬虚弱的垂下手臂，闭上眼，一股强烈的倦意犹如潮涌般朝她袭来，她完全抵抗不了，稀里糊涂的就睡了过去。 王玉川在派出所里待了近三个钟头才出来，掏出手机一看，数十通未接来电，全都是他嫂子打来的。 他脸上顿时蒙上一层阴霾，家里会不会出事了？王玉川越想越胆战心惊，他也顾不上打车了，施展遁法，全速赶回家中。 大门关的严严实实，王玉川把门拍的震天响，就是没人过来给他开门。 那份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他顾不上许多，用蛮劲将门拆了下来。吴晓蝶浑身是血的模样冷不丁闯进他视野。 王玉川心顿时凉了半截。 家里，果然是出事了。 他快步走了进去，一连问了吴晓蝶好几声，她都没搭腔。 看她这样子像是受到了严重的精神冲击，王玉川心里系着他嫂子的安危，赶忙往屋里冲。 一进门他就看到他嫂子衣衫不整的坐在门口，脸色煞白，双目紧闭，不知是死是活。他赶忙蹲下身子，试了试方玉芬的脉搏。 还活着····· 这时，王玉川的目光才落到房间里那具死尸上。 一腔怒火在他胸中翻涌，好你个陈振龙，都欺负到我家门上了。他霍得站起来，愤怒的走到陈振龙面前。陈振龙尸体都已经凉透了，他就算是有滔天怒火也无处发泄。 到最后，他也只是无能狂怒的轰烂了这混蛋的脑袋，他反而感觉更憋屈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当务之急是将这具尸体处理好。 王玉川攥紧拳头，忍了好久，才恢复理智。 造化三清气凝聚在他右手，一团青火蹭的一声从他掌心冒出来，王玉川将那火球甩在陈振龙尸体上。没过一会儿，他面前这具尸体连同地上的血迹就都消饵于无形。 他叹了口气，看着陷入昏迷中的方玉芬一脸惆怅。 思前想后，他还是决定抹去她的记忆，对了，还有吴晓蝶的记忆。 隔天一早，方玉芬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茫然的环顾四周。她认出来了，这里是王玉川在县城里买的那套房子。 她脸上露出疑惑地神情，犹豫片刻，她才翻身下床，拖沓着脚步走到客厅。 吴晓蝶也在这儿，吴晓蝶比她醒得早，现在正在厨房里忙活。 王玉川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虽然他时不时笑两声，但她总觉得，她这小叔子好像有什么心事。 “醒了？姐。”吴晓蝶端着盘金黄金黄的炒鸡蛋走了过来，方玉芬忙回过神来，跟她打了声招呼。 “嫂子，最近你就先住在这儿。”王玉川突然说道。 “家里怎么了？”方玉芬下意识问道。 “昨晚陈振龙那个狗日的开着铲车把咱家给推了，气得到现在脑壳都嗡嗡的。”王玉川撒了个谎。 “什么？”方玉芬大吃一惊，她赶忙把昨天发生的事儿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奇怪的是她现在大脑一片空白，按理说，发生这么大的事儿，她不该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别想了，昨天你跟晓蝶回去就睡着了。陈振龙过来那会儿，我怕惊到你们，就暂时封闭了你们的五官。”王玉川坐在餐桌前，拿起根油条就往嘴里塞，面目极为凶狠，好似他手里那根油条就是陈振龙一样。 方玉芬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她又抓不到那个点，思来想去，她只得作罢。 吃过早饭，他几乎是逃着从家里跑出来。 昨晚开始，愧疚心就在啃噬他的心脏，使得他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他拍拍脸，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事。 村里还有一大堆事儿等着他回去处理。 陈振龙都死了，也就没人影响他修路了。 好像再为村里人安排工作就显得有点多余。 王玉川做事向来不喜欢有始无终，他掏出手机，联系阜丰集团人事部经理宋毅，又把这摊子事儿铺开。 为了增加可信度，宋毅特意带大家伙儿去参观厂区。这次，宋毅直接领着大家伙在阜丰集团研发中心办公楼完成入职登记，这是宋天麟特批的。 底薪五千还有提成，包吃包住，再加上异地补助，只要肯干，每个人一个月能拿到八千多不成问题。 大家都笑开了颜，回到村，王玉川被大家前呼后拥，俨然成了个大英雄。 村主任心里酸溜溜的，他当了这么多年的村主任，可没一天有王玉川这风光劲儿。 王玉川高兴不起来，人群一散，他脸就耷拉下来。 发生了这事儿，王玉川不打算拉他嫂子回村住了。 吴晓蝶也是，她住在山上总归不是很安全。 王玉川找到那工头，雇来辆铲车，花了一下午的功夫把他住了二十多年的家给铲了。除了那块灵石，家里什么东西他都没带。 大家都有稳定饭碗，也就没人盯着小西陵这点活。再说现在王玉川在村里的威望空前绝后，脑子抽抽了才去触人家的霉头。 第二天，工头就召集人手开工。 王玉川给吴晓蝶放了几天假，杜三郎贪图农场充裕的元气，就留下来看大门。 第126章 新的机遇，新的危机 牟莉莉带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那些姑娘们复吸了，又陷入“笑气”的沼泽。这几天她一直没露面，就是在打击一支贩卖笑气的犯罪团伙。 这事儿对牟莉莉的打击挺大的，再见到她时，她整个人焉了唧的，眼底的光都没有了。 王玉川现在没心思操心那些小姑娘们的命运，他早说过了，人不自渡，大罗金仙来了都难救。 不过，牟莉莉还是带来一个好消息。 她决定返回ja市，回到那个她熟悉的工作环境中。 王玉川这才想起，牟莉莉还有层警察的身份。 最起码对他来说这是个好消息，自打牟莉莉闯进他的生活，他的生活就越来越混乱。 他现在巴不得能过几天消停日子。 只是牟莉莉没想到，她都脱离了这个还是能看到王玉川的影子。 她刚回到家，她朋友就迫不及待拉她去吃草莓。 那种草莓的品种叫妃子笑，个头很大，咬一口那简直就是神仙享受。 然而吃过之后，她却耷拉下脸。朋友们都很奇怪，牟莉莉懒得解释，借口去卫生间走到外面透透气。 她好歹也能算得上是圈内人，一看便知这草莓乃是农宗的手笔，而这附近，就王玉川一人身旁还有个农宗遗老。睹物思人，牟莉莉不禁又想起他来。 牟莉莉也说不清楚对王玉川到底是什么感觉，说讨厌他？有时候真恨不得他出门就被车撞。偏偏有时候又对他甚是挂念，就比如现在，比如刚刚她在吃草莓的时候。 她用力搓了搓脸，强迫自己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抛至脑后。算了，反正以后也见不着他了，何必记挂那个大坏蛋？ 牟莉莉对着落地窗玻璃整理整理妆容，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返回包厢。 草莓很好吃，她咀嚼的时候脸上带着笑意，心底却泛起苦涩的味道。 王玉川想起宋老的嘱托。 —有时间多去徐记转一转。 王玉川掐指算算，自己确实已经有段时间没去徐记坐班了。 买房、建农场、修路、美容店装修、中间还有些杂七乱八的开销，王玉川这才意识到自己最近这段时间花钱如流水。 现在他要建新房了，结果他却悲催的发现，自己户头上余额不多了。 王玉川琢磨着自己正好要去徐记坐班，不如顺道再研究出来个新鲜玩意，放在徐记兜卖，正好也可以增加收入。 说干就干，王玉川提溜着背篓，去了趟后山。去的时候他还没决定做什么产品，但当他挖到一株何首乌之时，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脱发。 现在市面上仍没有一款能有效治疗脱发的产品，他此时加入，正好能填补上这片空白。有九阳天露丸以及冰清玉颜膏做信用背书，相信这款产品一定也能大卖。治疗脱发的方子在《人皇宝典》中有很多，王玉川筛选了很久才筛选出一良方。 有了目标王玉川找起药草来浑身是劲儿，午饭都顾不上吃，一直找到太阳下山，王玉川才凑齐方子上的草药。 回到农场，王玉川简单冲了下身子，换了身清爽的衣服便赶去徐记。 他要是再来迟一步，宋老就要关门了。 王玉川有段时间没来，进门一看，差点没认出来。徐千惠把这儿改成了仓库，放置一些库存。宋老自己购置了一张罗汉床，还是摆在东北角。王玉川把药篓子随手搁在地上，一点都不见外，一屁股坐在那上面。 “你个大忙人，可算是想起你是这儿的伙计了？”宋老一边调侃一边往张仰椅上一躺，手里一如既往端着把紫砂壶。 “千惠呢？怎么不见她人？” “你不是帮她把老徐记收回来了吗？百废待兴，她每天都围着老徐记那一亩三分地转，忙得跟个陀螺似的。” “忙起来好啊，忙起来有钱赚。”王玉川嘿嘿一笑，切入正题：“宋老，我又想出条赚钱的门路。” “啥啊？”宋老朝他投去好奇的目光。 “治疗脱发。”王玉川指了指那一药篓刚采摘来的草药：“三泰司命丸，生髓活血，补肾祛湿，，还能包你长出一头乌黑秀发。” “咋的？你肾虚了？”宋老抬抬眉梢：“瞧你这副纵欲过度的样，是该补补身子了。” “我有造化三清气傍身，你觉得我可能肾虚吗？宋老。”王玉川一脸无奈。 “三泰司命丸我听说过，以前我有个道友他就脱发严重·······” 王玉川惊愕不已，赶忙打断他的话：“等等，修仙之人也会脱发？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宋老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修仙又不能包治百病，不然谪仙谷的地位在圈子里也不会这么超然。” “对了，说起谪仙谷，逍遥阁又是什么门派？王玉川突然想起这个来。 “谪仙谷的死对头，这两家师出同门，然而双方奉行的理念却背道相驰。谪仙谷有条铁规，不救魔道之人。逍遥阁奉行的是随心所欲，甭管你是魔道的还是正道的，哪怕你是妖怪精灵，只要他看你看顺眼了都会救你。” “就因为这，这两家就打起来了。现在强点了，有国家从中调停，双方都有所克制。以前民国军阀割据那阵儿，这两家门人见面就死磕，那场面，你都不敢想。” 说到这儿，宋老突然反应过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见着圣子了，牛气哄哄的，还嫌我个逍遥阁门人给他当替身，污了他名声。”说起这个，王玉川更来气：“说的就跟老子乐意当他替身似的。” “我其实也曾经怀疑你是逍遥阁的人。”宋老神情难得严肃起来：“你确定你不是逍遥阁的人？” “天地良心，在这之前我压根就不知道逍遥阁是什么东西。” “那就奇怪了。”宋老抿了抿嘴唇，沉吟片刻，他朝王玉川投去担忧的目光：“今后低调点，无论是谪仙谷还是逍遥阁，都不会喜欢造化三清气被个散修学去。” 第127章 二哈拆家记 王玉川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我运气不会那么背？同时遇上谪仙谷和逍遥阁的人？” “这很难说。”宋老一脸认真。 “呸呸呸。”王玉川拿出鸵鸟心态：“你少咒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行了，咱也别聊这些有的没的了。”宋老目光落在那个药篓上：“你不是要来炼药吗？你怎么还跟我聊起来了。还霸占了我的床。” “咋？你有洁癖？”王玉川把眉一挑，眼一瞪，活吞吞要吃人一般。 “不，你打扰到我享受人生了。”宋老喝了口茶：“九阳天露丸和冰清玉颜膏现在销量不错，前些日子，省体育队还跑来订购了一批九阳天露丸，他们需求量很大，我反正不建议你开新坑。场子铺的太大，当心闪了腰。 “赚钱有错吗？”王玉川一本正经的说道：“赚钱没错，赚钱能有什么错？趁年轻多赚点，到老我也想学你一样，享受人生。” “对了，你那美容店已经装修好了，小徐帮你验收了，装修的还不错，尾款小徐也帮你付清了。”宋老瞥了他一眼，语气变得严厉起来：“小王啊，你能不能长点心？是不是甩手掌柜当习惯了？忘了那是自己的产业。” 宋老眼光就是毒，一眼就看清了本质。 甩手掌柜多舒服，他脑子抽抽了一天二十四小时围着店面转。不，这不是他想要的人生。 对，是应该找个人帮他打理店面。 王玉川一琢磨，嗯嗯嗯，吴晓蝶就不错。 人实在，还能干。 有了人选，这事儿也算是有了着落。王玉川轻松了不少，起身提起药篓，往二楼那间丹室走去。 宋老无奈摇了摇头，还是年轻了，为人做事稍显毛躁。转念一想，他又释然了，谁年轻时不这样？宋老不禁回忆起自己那段峥嵘岁月，嘴角不禁上扬，两眼炯炯像是有光亮。 轰轰轰！ 一撮灰落到宋老头顶，宋老仰起头，只听地板轰轰作响，只见地板震感十足。他纳闷了，小王到底在上面搞什么？难不成他想学二哈，把店拆了吗？ 三个小时后，王玉川砰的一声踹开门，迎面走来的是一个浑身黢黑，头发根根竖起，衣服破破烂烂的人形生物。 好，这人便是王玉川了。 再看丹室，以前徐千惠把这里收拾的井然有序一尘不染，被他这么一折腾，墙上坑坑洼洼，灰不溜秋，柜子东倒西歪，吊灯挂在天花板上摇摇欲坠，王玉川打了个喷嚏，只听砰的一声，那盏吊灯重重砸下来，寿终正寝。 他自己也没想到，就炼个丹而已会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回想起那过程，到现在他还冷汗涔涔，脊背发凉。 还好这三泰司命丸叫他给炼出来了，不然丹室叫他祸害成这样，他还真不好跟徐千惠交待。 宋老背着手，上了楼。 王玉川有点心虚，眼珠子咕噜一转，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咋样？”宋老问道。 “成了。”王玉川献宝似的伸出手，宋老先是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紧接着，他就脸色一变，弯下腰，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手里那三颗晶莹剔透的小药丸看。 “这就是你说的三泰司命丸？”宋老的声音都在打颤。 “很奇怪吗？”王玉川很是疑惑。 “给我一颗，我试试药。” 王玉川瞅了眼宋老那一头比他还茂密的头发，有点舍不得给，宋老却不管这些，抢走一颗就塞进嘴里。 丝丝缕缕的白气随之便从宋老身上氤氲而起，把他衬托的好似仙人下凡。王玉川怔怔看着这一幕，他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个普通人吃下三泰司命丸后浑身冒白气的画面······ 算了算了，他可不想成为神棍的帮凶。 “你这药不能卖给普通人。”宋老幽幽睁开双眼，整个人非常严肃。 王玉川撇撇嘴：“我本来就没打算卖，要是有神棍借着我的药欺瞒大众，那我岂不是成了帮凶？” “普通人吃了你这药极有可能会爆体而亡。” 王玉川愣住了，随即打了个激灵。 “不是？不是？”他一脸难以置信。 “是的是的。”宋老解释道：“三泰司命丸不这样，我见过，味道腥辣，模样也不似你的这般讨喜。我觉得你这药应该是淬体药的一种。我是用不上了，但是对于炼体期的修士而言，你这药绝对比得上天降甘霖。” “你的意思是说，叫我把这药卖给修士？”王玉川一脸诧异。 “正是。” 卖给谁不是卖？王玉川也同意宋老的想法，然而当他看到宋老笑得跟个老狐狸似的，他就心里直犯嘀咕。 宋老不会又挖了个坑，等他跳？ “你帮我卖？” “哎，大丈夫要自食其力，岂能事事都假手他人？”宋老掏出手机，登上一个非常小众的聊天软件。王玉川好奇的探头望去。 “诸位道友晚上好（月亮表情），贫道闲来炼制一炉白玉炼体万劫丹，适用于炼体期修士，可助炼体大成期修士安然度过筑基大障，支持仙通快递，一颗仅售五十万。先到先得，退了（再见表情）。” 王玉川看着宋老把这段文字发到大厅里，宋老很高兴，眼巴巴盯着手机屏幕，不知是等买家上门还是等着有人给他点赞。 原来修士也发朋友圈的，王玉川恍恍惚惚，整个人处在一种幻想被打破的寂灭状态里。他幻想中的修士无不是白衣飘飘，一个个仙风逸骨，说话都自带回声效果。 然而现在，他对修士的印象却转变成一个个宅男宅女除了修炼就捧着个手机，不是发自拍就是发心灵鸡汤，顺带吐吐槽槽。 王玉川会这样想是有缘由的，因为大厅里有不少秀肌肉秀颜值的自拍贴，点赞也不少，舔狗评论一行接一行。 哦，原来修士也有当舔狗的······ “咋？你以为修士就一定是一帮老古董吗”宋老瞪了他一眼。 “我只是没想到你们会这么紧跟时代。” 王玉川的心好累，他从此不觉得修士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群体了。 第128章 一百万啊一百万 宋老没听出他这话里隐含的那点挖苦的意思，继续盯着手机屏幕，雷打不动的那种。 以修士的定力玩手机，国家出台多少防沉迷策略都不够用。 王玉川懒得说他，晃晃悠悠到隔壁洗漱间里打算洗个澡。 他刚把身上那件破破烂烂的衣服脱下来，宋老就嘭嘭嘭把门砸个震天响。 王玉川光溜溜的站在淋浴下面，小腹一股无名火噌的一声顶上头皮。 “别洗了别洗了，有人来买咱家的丹药了。”门外传来宋老喜出望外的声音。 “知道了，知道了，你帮我卖了就是了！”王玉川没好气的吼了一句，压着火，打开沐浴调水温。 就在这时，宋老竟直接将门给卸了下来。 王玉川被宋老吓得不轻，手一滑，不小心把热水档开大了。滚烫的水幕兜头淋下，烫的他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他手忙脚乱的关上淋浴，气急败坏对宋老吼道：“你干什么？我洗澡呐，什么事不能等我出去再说？” “两颗全卖出去了，拢共一百万。” 王玉川只觉自己脑袋嗡的一声，啥玩意，一百万？恍惚间，他仿佛看都一张张长着小翅膀的红票子绕着他脑袋转来转去。 嘿嘿嘿嘿。 王玉川在傻乐，宋老在手舞足蹈，欢乐的气氛在这间狭小的浴室中蔓延，直至徐记老板娘站在了他们身后，王玉川愣住了，缓过神的那一瞬间，他赶忙捂住下半身，踉踉跄跄的退到墙角，又尴尬又惊恐。 宋老兀自在哪儿傻乐，徐千惠一言不发的推开隔壁丹室的门，入目一片狼藉，她目光又添了几分凌厉。 “你们谁能给我个解释？！”徐千惠一声大吼。 十分钟后，王玉川跟宋老并排站在一起，低着头耸拉着肩膀，活像个犯错的孩子。而徐千惠板着脸，抱着手臂，坐在那张罗汉床上翘起二郎腿。 今儿她穿了身正装，头发简简单单扎起来，眉眼凌厉带着杀气。 “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额，怎么说呢？”王玉川小心翼翼瞅了她一眼：“我炼丹了。” “我卖丹了。”宋老补充道。 “发生点意外，就成那样了。”王玉川接着说道。 “卖了一百万，我太激动了。”宋老又补充道。 额····· 徐千惠挑了挑眉头，嘴角有点僵硬。 好嘛，她一天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铺在徐记上，一年的纯利润都不见得有一百万。 这俩闷在家里捣鼓捣鼓就有一百万进账，她顿时不平衡了。不光不平衡，她还委屈，凭什么！ 王玉川碰碰宋老的胳膊肘，眼睛一个劲儿的往徐千惠脸上瞟：“咱们是不是说错话了？” “应该没说错。”宋老又琢磨了一遍刚才他们说过的话，嗯嗯嗯，没毛病。 这回他用笃定的语气说道：“我们没说错，她大概就是心情不好。” “我看也是。”王玉川颇为认同的点点头， “啊啊啊啊！”徐千惠一脸烦躁的站起来，无意义的把头发挠的跟个鸡窝似的。王玉川跟宋老一起伸长了脖子，目送她离开。 徐千惠走后，徐记安静下来。 “我们难道真的说错话了吗？”宋老的声音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迷茫中又带着点空灵的感觉。 “管她呢。”王玉川搓搓手，脸上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仙通快递什么时候上门取货？” “马上。” “啊？” 一柄飞剑破空而来，金灿灿刺的他两眼生疼。宋老脸上变戏法似的多了个墨镜，扭过头来，冲王玉川得意的笑。 王玉川不撑撩拨，双手犹如恶狼般探出，勇夺宋老脸上的墨镜。宋老一连退后几步，那柄飞剑忽然出现在他们中间。 “行了，行了，别闹了。”宋老边说边拿出那两粒丹药，一束金光自飞剑迸射而出，将那两颗丹药摄走，紧接着，王玉川就看到那柄飞剑咻的一声远去了。 他忙追出去，就这不到一瞬间，那柄飞剑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难道就是仙通快递？”他怔怔说道。 “是啊。”宋老跟他并肩站在一起。 “可真快。”王玉川很羡慕。 “等着，或许有个人会因为你这两颗丹药而改变命运。”宋老突然插了一句。 “有这么夸张吗？”他感觉宋老说得有点夸张了。 宋老不予争辩，摊开手耸耸肩，背着手走进店里。 瞅着宋老的背影，他脸上露出陷入沉思的表情。 真的会有人因为自己的炼制的丹药而改变命运吗？ 王玉川忽然对此产生了几分期待。 韩迫修，身为韩家有史以来首位在十八岁之前突破炼体中期的人，他也曾享受过一段风光日子。 直至最近，年过五十的他仍卡在炼体大成期，他在家族中的地位，渐渐从云端跌到谷底。 五十二岁，这是一个分水岭。 如果他在五十二岁之前，仍然无法突破炼体期，那么他就会被外派到侓安省管理家族产业，作为一个普通人，度过他这一生。 韩迫修不甘心，他也曾是天之骄子，走到哪儿都风光无限。 他也很努力，如果以努力为评判标准给这一代韩家年轻后辈做个排名，他绝对能占据榜首。 可是，可是！ 韩迫修不甘心，如果他最后只能沦为普通人，那他还不如去死！ 为了能突破炼体期，他变得丧心病狂，什么法儿都敢于尝试。 就比如，买下王玉川炼制的那两颗丹药。 他小心翼翼拿起其中一颗丹药，放在鼻子下嗅了嗅。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味扑鼻而来，他闭上眼，闭塞已久的大脑一下子豁然开朗，这种感觉，就好似有人在他天灵盖上开了个小洞，清凉的风从那小洞里涌进来。 好久都没这么舒服过了，韩迫修睁开眼，牢牢盯着手中那颗药丸，期待值瞬间拉满。他生怕药效不够，一连吃了两颗。 他赶忙盘膝坐在地上，运气调息。 那两颗药丸沉入他胃中迅速融化，包裹在药丸里面的造化三清气伴随着药力散逸了出来，扩散至他全身。 第129章 他，因为我改变了命运 造化三清气为君，引领他气海内蕴含着磅礴元气在他经脉中汹涌奔腾，韩迫修惊喜的睁开双眼。 一层金色罡气在他周围时隐时现，韩迫修心潮越发澎湃。 因为他知道，这层罡气便是突破炼体期的前兆。 他赶忙收摄心神，平心静气引导体内犹如列车般疾驰的元气。成败在此一举，韩迫修咬了咬牙，心中多了几分狠劲。 两个字，拼了！ 半个小时后，韩家上空突然乌云密布。 韩家家主韩潇快步走出书房，仰头望着头顶上那重重乌云，一脸凝重。 天劫将临，瞧这劫云的规模，像是筑基劫。 也就是说，韩家将要再添一名筑基期修士。 这本是好事，然而韩潇却脸色十分难看。 “执法堂何在？！”韩潇沉声喝道。 就在这时，一个黑袍男子从他影子里浮现出来，跪在他面前，抱拳俯首。 “执法堂韩三听令。” “查查，这是哪家后辈未经上报就贸然冲关？！叫我查出来是谁，我非得给他上家法，让他长长记性。” “回家主，冲关之人，乃是韩迫修。”韩三随即答道。 “什么？韩迫修！”韩潇瞠目结舌，每每提起这个不争气的家伙，他都暴跳如雷。白白浪费了这么多资源，却迟迟未能突破炼体期。 说那小子江郎才尽都不为过。 现如今，他终于开窍了吗？ 韩潇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犹豫片刻，他轻声说道：“走，咱们去他冲关之地瞧瞧。对了，安排人手为他护法，这小子，也太冒失了。” 这场天劫持续了三天三夜，韩潇只能不停派出家族长老轮番上阵为其护法。 一般情况下，筑基劫撑死也就持续个七八个小时。 韩潇无语了都，总不能半道将那小子从密室里拉出来，强行打断他冲关？ 这小子，还真是个怪胎。 韩潇现在也就只能笑骂一句，该做的事儿，他一点也不敢含糊。 就这样，韩家所有长老都被拉来，为这个家族中出了名的废柴护法。韩迫修的大名一度甚嚣尘上，压所有同辈人一头。 第四日清晨，劫云总算散去。一束青光直冲霄汉，以沛然无阻之势搅乱漫天云气。元气化雨，反哺大地。韩家庄园内各种花花草草无视节令，争相生长。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空中那个人影上，筑基初期、筑基初期大成、筑基中期、筑基中后期·····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那个人的气息节节攀升，以傲然之态睥睨四方。 那个犹如超新星一般的天才又回来了。 韩潇两眼炯炯发亮。 年仅五十岁，修为就已达到筑基大成。放眼侓安、槐南两省，就无一人有此成就。 四个字，空前绝后。 韩家复兴有望了！ 等韩迫修飘然落地，他赶忙上前，还没等他说句辛苦，韩迫修就礼貌性的冲他施了一礼，转身退去，走得那叫一个干脆。 众人都傻眼了，一个个愣在原地。 “我就说这小子有个性，有意思，有意思啊！”韩潇随即说道。 从人人都要上来踩一脚的废柴到万众瞩目的新星，韩迫修也算是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心性自然要比以前坚韧内敛了许多。 此后的日子里，韩家内部各方派系争相招揽，家主亲自接见，附近几个修仙世家听闻此事，急忙派人登门提亲，唯恐落于人后。 韩迫修被这帮人惹烦了，索性全都闭门不见。 尽管现在家族资源重新朝他倾斜，但是他却提不起一点兴趣。 修行之余，他就捧着手机，他就登上账号，给卖他这两颗丹药的人刷星币。 星币是哪款软件发行的虚拟币，没有别的作用，只能用来买推荐位。 星币砸的越多，那名用户发的帖子就会被系统推荐给更多的用户。 他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能跟卖他丹药的人说上话。 他想拜那人为师，择良木而栖，韩迫修就是这个意思。 这几天，宋老一直捧手机躺在罗汉床上傻乐。茶叶不喝了，报纸也不看了，每天除了自拍就是写小作文，还发表在仙友圈里。 别问王玉川是怎么知道的，因为他也下载了那款小众聊天软件，在宋老的指导下，他注册了个账号。 开通仙友圈的同时，他顺手关注了宋老。 后来他想想，这是最近一来，他做过的最后悔的事儿了。 自那以后，宋老发动态发得特别勤，最奇葩的是，还有个舔狗每每宋老发动态他就在下面评论，什么文采飞扬，看后吾等大有感悟，前辈威武这种腻歪话，他张嘴就来。 宋老每天被舔的晕晕乎乎的，创作热情跟着越发高涨。 真的，王玉川现在都想取关他了。 王玉川纳闷了，宋老满脸大褶子，成天抠脚还不刷牙，你舔他有什么劲儿？你有个功夫，还不如舔个小姐姐。 说起小姐姐他就咽口水，不愧是修仙的，大厅里的小姐姐一个个长得那叫一个哇塞，随便拉出一个都能秒一众女明星。 和宋老的兴趣不同，他的兴趣是给那些漂亮小姐姐点赞，并且还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他也不敢撩人家，过过眼瘾也就罢了。他倒是不介意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网恋，但一想到手机屏幕那头是个神通广大的修仙者，一言不合她真能顺着网线杀过来，王玉川打心眼里犯怵。 翻着翻着，他突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牟莉莉。 照片中的牟莉莉，穿着一袭青色道士袍，盘了个他不知道名字的发髻，不施粉黛，忧郁的看着窗外。打卡地是终南山。 王玉川愣住了，平日里净和她置气去了，以至于都忽略了她的长相。 现在他发现，牟莉莉竟生的如此惊艳。 鬼使神差的，他点开牟莉莉的仙友圈。 她的仙友圈里只有寥寥几条动态，王玉川的注意力落在置顶的那条动态上。 —妃子笑，如此风雅的名字估计你这榆木脑袋这辈子都想不出来。 配图是一盘超大号的草莓。 王玉川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他农场产的草莓。 第130章 陪我吃顿饭 好像那盘草莓变成了某种纽带，莫名其妙的，他们又联系在了一起。 这条动态没有艾特任何人，他却很紧张，紧张什么呢？紧张牟莉莉亲昵的叫某个男人是榆木脑袋？ 开玩笑，王玉川赶紧从牟莉莉的朋友圈里退出来。 他继续往下滑，一个个更美艳的小姐姐接连闯进他的视野，却再也不能占据他的注意力。 因为他现在脑海里总萦绕着一个问题：牟莉莉她有男朋友了？ 真是的，那个母老虎有没有男朋友关你什么事？ 王玉川的心情无来由的变得烦躁无比。他索性退出软件走出去透透气。一辆酒红色的小轿车缓缓停在他面前。徐千惠降下车窗，目光落在他身上。 “吃饭了？” “还没。”王玉川走过来，靠在车上。 “正好，陪我喝点去。”徐千惠不由分说探过身去，推开另一侧车门。她根本就没给王玉川拒绝的余地。 “有心事？”王玉川试探地问道。 “是啊。”徐千惠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目光黯淡到了极点，眉宇间透露出浓浓的倦意。她到底怎么了？虽然心里好奇的很，但他识趣的没有多嘴。他坐进车里，系上安全带。 徐千惠直勾勾盯着挡风玻璃，打着火，挂挡踩油门，这期间，两个人没有一句交谈。 徐千惠把他带到一个藏得很深的小饭馆里，店主是个面容干净，笑起来给人感觉很温和的中年大叔。他跟徐千惠是老朋友了，徐千惠刚进来，他就放下手中的活计，笑着跟她打了声招呼。 “我上高中的时候经常过来吃饭，上大学后就不常来了，不知道他的手艺退不了没。”徐千惠挑了张靠里的桌子上坐下来：“老样子，西红柿鸡蛋盖浇饭，一碗牛肉汤。” 末了，她补充道：“这家的牛肉汤简直一绝，你喝过之后绝对念念不忘。” “那我也来一碗牛肉汤。”王玉川随即跟店主说道。 “这你男朋友？”店主随口问道。 徐千惠闹了个大红脸，王玉川刚想解释，徐千惠却突然伸出手，轻轻按在他的手背上。 王玉川朝她投去诧异的眼神。 “你就当这是我男朋友？你不是常说，我得找个男人安个家了吗？”徐千惠笑起来甜甜的，叫人看了心旷神怡。然而王玉川却在她眉眼深处看到了疲惫。 “那你也不能随便就拉个男人往我这儿领啊？”店主笑着调侃道。 “好了好了，我饿了，别拿我开玩笑了，成吗？”徐千惠看向王玉川：“你还打算要点什么？” “青椒炒肉盖浇饭，大份。” “好嘞，你们等会儿，马上就来。”店主一边拿围裙擦手，一边朝着后厨走去。不一会儿，王玉川就听到厨房传来灶火升腾时发出的呼呼声。 “遇上什么事了？”王玉川装作用闲谈的语气说道，尽可能的藏起他话音里的担忧的情绪。 “没什么。”徐千惠低着头，摆弄着餐具。意料之中的回答，气氛一时变得沉闷，王玉川愣在座位上，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能不能别问了？”徐千惠突然嘴里冒出这么一句，说出这句话她就后悔了。 她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就像把刀子狠狠剜在王玉川身上，她有些愧疚，因而下意识的收敛起自己将要暴走的情绪。她把所有话都闷在心里，索性埋头做起一个闷葫芦。 王玉川安静的看着她，此时她的状态像极了一头困兽，焦躁、不耐烦、无力，这些负面情绪已经将她淹没。 王玉川看得出来，她现在只想暂时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抛到脑后，妄想着能透透气。 店主的女儿正坐在收银台后面玩手机，王玉川思考片刻，他站起身来，走到收银台前要了瓶白酒，又要了两个小酒盅，走回来，轻轻搁在桌子上。 这下，轮到徐千惠用诧异的目光看着他了。 王玉川坐下来，扭开瓶盖子，兀自将那两个小酒盅倒满，拿起其中一个小酒盅，仰头一饮而尽。 “俗话说，一醉解千愁。”王玉川拿起手边那瓶白酒，将自己面前那个酒盅添满。 他瞧了徐千惠一眼，徐千惠吞咽了口唾沫，短暂的犹豫，她端起另外那个小酒盅，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还喝吗？”王玉川问道。 “喝！”这时候，徐千惠大手一挥，神态中颇有几分豪气。好像嫌弃王玉川婆婆妈妈似的，她一把将那瓶白酒夺了过去，当着王玉川的面，自饮自酌起来。 到底什么事把她逼成这样？ 尽管王玉川对此很好奇，但是他把这份好奇心控制的很好，仅仅陪着她喝闷酒。 现在的她已经足够脆弱，哪怕是一句关心的话，都能将她压垮。 这时店主端着两盘盖浇饭走了过来。 王玉川冲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店主叹了口气，轻轻将那两盘盖浇饭放在他们桌子上。 几杯白酒下肚，徐千惠眼里多了几分醉意，但她整个人的状态却比之前好了很多。 “你能想象我现在都成年了，突然冒出来个女人，哭着闹着说我是她闺女是什么感觉吗？”徐千惠说完便笑了，趴在桌子上，笑得两个肩膀都抖动起来。 王玉川抿了抿嘴唇，虽然他的好奇心是满足了，但他整个人却变得沉默了下来。 以徐千惠的手腕，如果那个女人是来碰瓷的话，她有上百种法子让那个女人消失。 然而现在徐千惠却如此崩溃，真相不言而喻。 “我到现在才知道，我爹其实是我养父。难怪我哥突然对我这么狠，一点家产都不给我留，非要把我逼上绝路。也是，我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要家产？” 徐千惠说完就捂着脸，掌心下面，她早已哭得稀里哗啦。 “她不值得原谅，无论她当时遗弃你的理由是什么，她都不值得你原谅。”像是为了宣泄心中那口闷气，王玉川仰头将面前那杯酒一饮而尽。 徐千惠怔怔看着他，王玉川说得这般斩钉截铁，她过于吃惊，甚至停止了思考。 第131章 你有个完美的父亲 “因为她对你造成了事实上的伤害，弃你于不顾，尚还襁褓中的你多脆弱？任何一点意外，你都活不到现在。这是她施加你身上的恶，而今她找来，再怎么装可怜也抹不去这份恶。你完全有理由恨她。” “是，我恨她，很恨很恨。”徐千惠红着眼，咬牙切齿的说道。 “她当初遗弃你的时候，现在就不应该再来找你，凭什么？她想遗弃你的时候就遗弃，想认亲就叫她认亲？她应该为自己当初的选择负责，当她选择遗弃的时候，你的人生就已经跟她无关了。” “但她已经给了我生命·······” “哼。”王玉川冷笑道：“要不要来到这个世界上，选择权又不在你手上。因为她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就感恩？可拉倒。要是她生下你时带有一点功利性的目的，她要求你感恩时她就应该感到羞愧。因为你本来就作为一个工具被生下来的。把孩子当成工具的父母多了去了，你不用吃惊。” 徐千惠的脑壳嗡嗡作响，王玉川的这番言论着实把她惊住了。 王玉川抿了口酒，继续说道：“要是每个婴儿对自己是否来到这个世界上有选择权，恐怕全球的生育率还要再降降。有些女人甚至还想把肚子里的孩子当成筹码，好像生个孩子出来，家庭就能稳固了。结果往往过不下的夫妻最后还是离了，没离得也在后悔当初为什么把孩子生出来。到头来苦的还是孩子，何苦来呢？” “你对你父母难道就没有感恩吗？”徐千惠好奇地问道。 “有啊，但我比较理智。”王玉川想了想说道：“俺村里有户人家就是过不下去了，男的老是不着家，在外面养女人。村里就有些老妇女给那女的支招，生个孩子就能拴住你男人的心了。结果呢？她男人还是往外跑，他眼里是有他儿子，疼他儿子疼得不得了，对她还是呼来喝去的。” “还有这事？” “城里我想也差不多是这种情况，这样的蠢女人不在少数。”王玉川倒了杯酒：“还有件事，俺村里还有户是个懒汉，但他能生，跟他婆娘生了七八个儿子。他儿子们小时候吃糠吃草根，好不容易长到成年就出去打工了，每个月赚的钱，一半寄回家。现在那懒汉可得意了，成天说什么出去打什么工啊？生几个儿子多省事，要是生个闺女更好了，还能要一笔彩礼。一下子就发达了。” 徐千惠听罢震惊不已，她没想到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父母。 “那你感谢你父母把你带到这世上吗？” “你想听实话吗？”王玉川瞥了她一眼：“当我每天为了生计每天只能睡四五个小时的那段时间，我恨我的父母把我带到这世上。分人？有些能力强的人，家境富裕的人，泛滥的人，可能会因为这个就感谢父母。但世界上大多都是寡情、贫苦、平庸的人。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为了一个失败的没有一天是快乐的人生，我感觉没什么好感谢的。” “我·····我好像开心点了。” “还继续喝吗？” 王玉川瞥了眼徐千惠。 “我想静一静。”徐千惠深吸一口气，搓了搓脸：“我现在脑子挺乱的。” “是什么支持你接手你父亲生前所坚持的经营理念？” “我不想让他失望。” “那你恨过他吗？” “他一直对我很好，总是在引导我，很尊重我的想法，当然有时候他对我也很严厉。” 说到这里，她跟王玉川一齐露出欣慰的笑容。然而很快，她的神情就添了几分伤感，沉默片刻，她轻声呢喃道：“他要是我亲生父亲就好了。” “因为他没生过你，他就不配做你的父亲了？” 徐千惠赶忙摇头：“你这是说什么话？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的生父就是个混蛋，幸好你现在的父亲是个伟大的人。说实话我很羡慕你。在我看来，他是个伟大的父亲。你就应该继承他的事业，继承他的经营理念，振作起来，妞儿。你就是老徐家的闺女，当之无愧的老徐家的种。” 徐千惠变得沉默起来，她抱着脑袋，脸上露出陷入沉思中的神情。喝过酒之后，她这浑浑噩噩的脑袋瓜却变得清醒起来。 她把王玉川说过的话，反复在嘴里咀嚼。 王玉川饿了，也不再多说废话，兀自吃着已经冷掉的盖浇饭。 她瞥了王玉川一眼，毫无征兆的，她就被王玉川这狼吞虎咽的架势逗乐了。 “你的吃相可真难看。” “咋？”王玉川白了她一眼：“嫌弃我吃相难看你别看啊？” 徐千惠双手托着腮，醉醺醺的脸上挂着迷离的笑容，一对桃花眼泛着粼粼眼波专注的看着他，直把王玉川看得心里发毛。 “你看我干嘛？”他委实有点心慌。 “你可真会安慰人。” “你这是在夸我吗？” 徐千惠颇为认真的点了点头，王玉川有点得意，一朵小花在他心底绽开，他嘴角禁不住上扬，就在这时，徐千惠突然调皮的冲他眨了眨眼，这眼睛眨的，直叫他心花盛放。 “我知道我该怎么办了。”徐千惠一本真经的说道。 “嗯哼？”他朝她投去好奇的目光。 “明天八点，来老徐记找我，我想让你陪着我，不然我怕。” “好说，好说。” 徐千惠开心的跑过来，欢快的就像一只小雀儿。一阵香风伴随着酒气在他身旁蔓延开来，他扭头望去，正看到她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 “谢谢你。”徐千惠挽住他的胳膊，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娇糯的沙哑的嗓音直抵他的灵魂，王玉川下意识坐直了身子，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天灵盖都要飞出去。 犹如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在他耳旁响起，徐千惠笑得花枝乱颤。 王玉川艰难地扭头望去，望着她微醺的白里透红的脸，他的心就此融化在她绝美的笑颜中。 他情不自禁的搂住徐千惠的腰，闭上眼，试探的吻了上去。 徐千惠从惊慌到小心翼翼的迎合，这期间也就一刹那，两个人趁着酒劲儿拥吻在了一起。 这一幕，很美好。 最起码店主是这么觉得的。 第132章 努力挽回形象的徐千惠 了却一桩心事，徐千惠一身轻松，喝起酒来就没了节制，头晕就靠在王玉川怀里，一边喝酒一边傻乐。 王玉川也不拦她，这几天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理应叫她好好放松一下。 就这么喝法，徐千惠没过一会儿就醉了。 王玉川赶忙搂住她，突然，徐千惠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王玉川猝不及防就被她拽到跟前。 徐千惠的眼睛好亮。 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徐千惠那张靓丽的面孔，那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几乎令他窒息。 徐千惠在很认真的看着他，眼神中流露出一种令他费解的情愫。 王玉川下意识吞咽了口唾沫，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小腹突然变得燥热起来。 时间在这一刻几乎静止。 王玉川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的嘴唇上，那极具肉感又红艳的嘴唇此时仿佛有种蛊惑人心的魔力，吸引着他一亲芳泽。 也就是在这时，徐千惠闭上双眼，试探着靠近,两个的人之间的距离不断缩短，甚至王玉川都能感受到她此时滚烫的喘息。 徐千惠的主动使得他内心躁动起来，欲望之花盛放，王玉川索性把心一横，也闭上眼吻了上去。 实话说，两人嘴唇相接触的那一瞬间，王玉川整个人是懵的。 他感觉自己就像置身在梦中，脑袋哄哄的，四周环绕着绵软的云雾。 心脏噗噗直跳，王玉川想要的更多。 他本能的抬起手， 然而就在这时，徐千惠突然将他推开，王玉川一下子从天堂跌入谷底，尴尬的愣在原地。 “嘻嘻嘻，你想占我便宜，我偏不让你占我便宜。”徐千惠很开心，表情很得意。 王玉川一脸无奈。 “谁让你是个花心大萝卜。”她眉角耷拉下来，刚刚她还在笑，转眼她就满脸幽怨，泫然欲泣。 王玉川被她搞得手忙脚乱，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应好了。 徐千惠噘起嘴，她生气了，生气王玉川不搭理她。 像是报复他似的，她突然站起来，抬起手固定住他的脸，逼得王玉川只能看她。 喝醉的小姑娘可真难缠，王玉川这边余劲未消，他又不是柳下惠，自然做不到坐怀不乱。 突然，徐千惠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得亏他偏头偏的及时，才不至于被徐千惠喷一脸的呕吐物。 这下子王玉川啥想法都没了，脑袋倍儿清醒。 他无奈笑了笑。 徐千惠吐过之后就趴在他肩膀上假寐，嘴里还说着糊话。 不得已，王玉川只得充当起她的护花使者，开车送她回家。 隔天一早，徐千惠顶着鸡窝似乱糟糟的头发坐在床上，怔怔看着睡在她旁边的男人，隔了好久，她习惯性的抓挠头皮，无意义把头发扯得更乱。 用两个字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崩溃。 用四个字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五雷轰顶！ 一股叫人作呕的酒臭味从她鼻翼下面飘了过去，隔了会儿，她试探着揪起衬衫，低头闻了闻。 刹那间，她面如死灰。 这股味道是从她身上传出来的。 一想到自己喝醉的窘态全被王玉川看在眼里，她就有种自杀的冲动。 不不不，她现在已经给自己宣判了死刑，整个人已然失魂落魄。 “醒了？”王玉川托着腮，饶有趣味的看着她。 “你都看到了？”徐千惠声音都在发飘。 “没，我只帮你脱了外套,你瞧，我也没脱衣服。” “啊，还是看到了。”徐千惠恍如行尸走肉般下了床，王玉川半坐起来，朝她投去疑惑地目光。 徐千惠走进浴室，砰的一声摔上门,不多久，客厅里就传出稀里哗啦的流水声。 另一边，王玉川拿起手机，点开相册，几十张徐千惠醉酒的照片跃然而出。 要不要把这些照片拿给她看看呢？ 王玉川脸上露出一个充满了恶趣味的笑容。 昨天晚上徐千惠可把他给折腾坏了。 睡着睡着这小妮子突然爬起来，大喊着我是小仙女在地上瞎蹦跶。 一会儿她又莫名其妙的哭得稀里哗啦，还冲自己哭诉遇上一个大渣男，伤透了她的心。 王玉川开始没想到她口中的大渣男其实就是他自己，顺嘴问了一句，那个大渣男叫什么名字。 他更没想到，自己这一问，可算是捅了马蜂窝。 徐千惠声泪俱下的控诉起他一条条罪状，把他都给说迷糊了。 折腾到后半夜，徐千惠总算消停了。 王玉川也被她整的精疲力竭，强撑着最后一点精力将她抱上床，顺势他也倒在床上闭眼睡去。 二十分钟后，徐千惠裹着浴巾，面无表情的走出浴室。 她化了个淡妆，头发都还没干透就化妆，可谓是人间迷惑行为。 可见她有多努力的挽回在王玉川心目中自己的形象。 结果王玉川压根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从她面前走过去，眼里只有冰箱。 王玉川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镇的矿泉水，咕嘟咕嘟喝了半瓶,火辣辣的嗓子总算有所缓解，他头还疼着，王玉川用剩余那半瓶水敷在脑门上。 徐千惠做作的咳嗽一声，希望借此引起他的注意。 王玉川是注意到她了，徐千惠赶忙凹了个造型，就差开口问老娘现在美不美了。 然而王玉川却没抓到这个点，晃了晃那半瓶矿泉水，一脸懵懂的问道：“你喝不喝？” “我·······”徐千惠急得直跺脚，并暗暗生闷气。 你夸我一句漂亮能死吗？她很想这样质问王玉川。 第133章 电视台都来了 可是碍于少女的矜持，她只能把这些话咽进肚子里，费了好大劲才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王玉川目光落在她半干的头发上，旋即走到她面前。 徐千惠慌了，下意识退后几步。 王玉川身上臭臭的，不好闻，然而她却觉得这股味道对她有种莫名的吸引力，惹得她娇羞起来。 “吹风机在哪儿？”王玉川捏着她一绺头发，沉声问道。 徐千惠下意识指了指浴室，王玉川迈开脚步，推开浴室门，走了进去。 浴室中还残余着薰衣草的香气，置身其中，王玉川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具美妙绝伦的酮体在升腾的水汽中若隐若现的画面。 这具酮体的主人是徐千惠。 王玉川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心底燥热起来，仿若有一百只小手在挠他。 他拿上吹风机，逃也似的从浴室里走出来，他害怕自己再联想下去又要失态了,现在徐千惠可很清醒呐，当着她的面“龙抬头”，王玉川怎么想都觉得尴尬。 “很臭吗？里面。”徐千惠小心翼翼问道。 “啊？”王玉川走神了，没听清楚徐千惠刚刚在说什么。 徐千惠怂了，不敢重复再问一遍，于是她赶忙转移话题：“你拿吹风机干什么？” “给你吹头发啊？”王玉川很自然的说道。 徐千惠觉得自己可能永远不会忘记这个明净的午后，她心爱的男人，站在她身旁轻柔而又耐心的给她吹头发。 王玉川很小心，生怕扯到她头发把她扯疼了。 这种被别人当成一件易碎的工艺品小心呵护的感觉令她沉醉。 徐千惠放下之前的患得患失，不禁扬起嘴角。 在去往老徐记的路上，她还在回味这种感觉，背着王玉川傻乎乎的乐。 直到她在老徐记门口远远看到那个自称是她生母的女人，她才清醒过来。 冰冷的现实给她当头一棒，徐千惠脸色耷拉下来，光是想想那个女人哭闹，她就觉得头大。 “就是她吗？”王玉川问道。 “你别插手，我想自己来。”徐千惠恨恨说道。 “好，那我就在你旁边站着，哪儿都不去。”王玉川朝她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徐千惠点了点头,因为有了王玉川的支持，她突然觉得这件事也没之前那么棘手了。 王玉川把车停稳，两个人一起走下车。 就在这时，一个套着军绿色的马甲的男人从店里走了出来，他的手里，提着台摄影机。 记者随后从店里走出来，锥子脸，柳叶眉，虽面带微笑，却仍然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感觉。 王玉川面露不悦，暗暗提高警惕，做好随时毁坏对方拍摄设备的准备。 “你好，我们是《小娜来说事》栏目组的，我是小娜。”那名记者落落大方的向王玉川他们打招呼，王玉川回应很冷淡，徐千惠顾及影响，只得硬着头皮走到摄像机镜头前。 王玉川突然伸手挡住了镜头，摄影师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赶忙后退，然而他仍然迟了一步，王玉川就这么抓着镜头，硬生生将他手中那台摄影机夺了过去。 “在开始录制之前，我想先声明一点，我们有权拒绝采访,如果在我方已经声明不接受媒体采访的情况下，我们任何隐私信息出现在你们的节目中，我有权向法院对你们栏目组提起诉讼。” 记者小娜闻言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心想这次可算是碰上硬茬了,小娜与摄影师交换了下眼色，摄影师赶忙用眼神催促她说点什么。 王玉川从那台摄影机的卡槽中抽出内存卡，摄影师见状顿时心急如焚，之前拍摄的素材还没来得及导出来，如果内存卡遭到毁坏，他们之前所做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事已至此，小娜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与王玉川交涉。 “请问，您怎么称呼？” “我姓王。” “王先生，是这样的,我们节目组是来帮助当事人寻回她的女儿，我们节目组也是好心,毕竟血浓于水，我想，您也不忍心看到她们母女二人分离的结果？” “既然如此，那你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说一遍我听听。”王玉川面无表情。 “是这样的，我的当事人李翠花女士，在她年轻时因贫困无力扶养她刚刚出生的女儿，为了让她女儿能活下去，只能将她女儿放在老徐记门口，希望徐坤元先生能代为扶养……”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们节目组的诉愿是希望我的女朋友能放下芥蒂，接纳这位李翠花女士？” 说着，王玉川朝那个瑟瑟缩缩，体态臃肿，面庞黝黑的妇女身上投去冰冷的目光。 李翠花下意识后退两步，躲在摄影师背后不敢冒头。 “是这样的，王先生。”话一出口，小娜便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低级错误，她赶忙补救：“不过我们节目组也会尊重徐千惠小姐的意见。” “行。”王玉川拿出手机，点开录像功能，将镜头对准李翠花：“希望李翠花女士能配合我回答我几个问题，您有权利选择沉默或是拒绝，以下我所问得问题，请用是与否来回答。” 小娜赶忙堵住李翠花的嘴。 旁人不知道，她这个做记者的可知道，接下来王玉川所拍摄的画面可以直接拿来当做证据，眼前这个人，不简单呐！ 重重压力涌上心头，小娜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王玉川笑了，趋前一步，揣起手机。 “李翠花女士，您的行为在事实上已经构成遗弃罪。”王玉川说到这儿笑了：“您不应该去找记者，而是去派出所自首，还有你们《小娜来说事》节目组，我也看过你们的节目，说实话，制作的挺粗糙的，特别是在调解家庭纠纷这方面，当事人最起码有一方会迫于舆论压力和对方达成和解，往期节目中经常会出现这种事儿，你们节目组难道不应该反思一下吗？” “请不要对你不了解的领域妄加评判。” 王玉川现在已经对他们节目组发起攻击，如此不礼貌的行为，令小娜十分不悦。 第134章 另有高人 “你们节目组有心理学专家作为顾问吗？”王玉川随即问道。 小娜一时语塞。 “那你学过心理学相关的课程吗？”王玉川又问。 “你是在质疑我的专业能力？”小娜压着火。 “是的。”王玉川回答的非常干脆：“作为一个情感调解节目的记者，你最起码应该知道原生家庭对于一个人的影响有多深远。” “我······”小娜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占理了，王玉川的进攻势头迅猛且犀利，她赶忙组织语言准备还击，然而这时，她却看到徐千惠也掏出了手机，将镜头对准了她。 她在录像，这是个自媒体盛行的时代，电视台不再是引导舆论的唯一途径。 危机，大危机。 她接下来的发言极有可能会对这台栏目造成重大影响，一个搞不好，这个以她为主导的节目就会遭到一众网友的谴责。 利用舆论达成自己的目的，这向来都是她的看家本领，然而现在，她却体验到被舆论支配的恐惧。 她下意识吞咽了口唾沫，表情变得无比慎重。 “就拿这件事来说，一个专业的心理咨询师，尚且不敢保证短时间疗愈我女朋友的心理创伤，你有什么把握做到这一点？” “当妈的，哪有不疼自己孩子的？李翠花女士当时自己也要饿死了，迫于无奈她才将她女儿送养给别人，那是时代造成的，不全是她的错，她也只是想保护自己的孩子呀！”小娜提高了音量，说得动情处，她竟潸然泪下。 眼泪是假的，为了拉满效果是真的。 网友们倾向于同情弱者，为弱者发声。 小娜暗自冷笑，她仿佛已经看到网友们站在她这一边为她摇旗呐喊的画面了。 “李翠花女士，我女朋友现如今已经欠下三十万的货款，您愿意代为偿还吗？”王玉川突然问道。 “什么？”李翠花惊愕万分，很火大的质问徐千惠：“你好歹也是个大老板，手里没有一分钱？” 小娜心咯噔一跳，赶忙给摄影师使眼色。 摄影师冲上去捂住李翠花的嘴，徐千惠多聪慧的一个人，立马猜到李翠花的真实目的。 她将镜头对准了李翠花，李翠花身大力不亏，一把将摄影师推出去老远。 “三十万？老娘赔不起，老娘来认闺女的，又不是来认债的，那是她自己的事儿，我不管。” “世界上哪有当娘的不疼自己孩子的？”王玉川看着小娜，用挖苦的语气说道。 “我反正就不管，三十万！要老娘的命。”李翠花抱着手臂，一脸警惕的看着徐千惠，那眼神就在躲瘟神似的。 “你多少也帮衬点啊，你不是想认闺女吗？”王玉川冷笑道：“知道你闺女手里没钱就不认了？” 小娜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气得咬牙切齿。 完了，这视频要是发到网上，肯定会引起一片讨论。 有了这个污点，《小娜来说事》这档节目别想再有收视率了。 小娜气得杀了李翠花的心都有了。 “不认了，不认了，你早说啊，白耽误老娘这几天功夫。”她倒埋怨起徐千惠了，说完，自己骑上一辆破破烂烂的电动车，一会儿的功夫就跑没影了。 场面说不出来的讽刺。 王玉川目光转而落在小娜身上：“喏，你的当事人跑了。” “我知道。”小娜咬牙切齿。 “审查不严格，节目组主干也没有相应的专业素质，粗糙，粗糙极了。” “受教了，我们走。”小娜恶狠狠的说道。 “别急啊。” 王玉川将手中那台摄影机还给摄影师，当然，内存卡他扣下了，老徐记的这个品牌不能受到半点影响，这张内存卡里的内容便是很大的隐患。 现在小娜正在气头上，一横心，索性什么也不管了，你爱曝光就曝光，大不了老娘转行不干了。 《小娜来说事》节目组的导航车驶远了，徐千惠将手机镜头对准王玉川的脸，脸上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来，说句总结。” 王玉川无奈笑笑，夺过她手机，将这条视频删除。 “如果这条视频曝光的话，有心人肯定会通过一些信息查到你头上。”王玉川把手机塞进她手里，徐千惠看着他，怔怔出神。 “为了出口恶气把你也搭进去，网友非议，人身攻击，甚至老徐记这个品牌形象都会受到影响，不值当。” “亏你还有点良心。”徐千惠白了他一眼，背着手，走在前面。 王玉川瞧得出来，她并不开心。 说来也是，任谁知道自己生母时隔多年跑来认亲只是为了钱，心里都不会痛快。 其实王玉川心里隐隐还有层担忧：李翠花是怎么与电视台搭上线的？会不会她背后有高人指点？他最怕的就是这个。 假设那个李翠花得逞了，徐千惠迫于舆论压力接纳了她，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李翠花可能会要求徐千惠支付大额赡养费。 又或是····· 有人会拿徐千惠与老徐家并无亲缘这件事做文章，剥夺她的继承权。 思及此，王玉川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李翠花骂骂咧咧的回到家，一个瘦瘦高高的青年捧着手机，打她面前经过。李翠花心情不好，张嘴就骂了起来：“你个没出息的，天天就知道玩游戏，天天啥正事都不干。” 说罢，李翠花一把夺过手机，两眼瞪得跟个铜铃似的，那青年便是她儿子，与徐千惠是同母异父的弟弟。 “早晚有一天，我会杀了你。”那小青年恶狠狠的甩下一句话，带着满脸怨气，钻进他房间。 李翠花对此不以为意，掏出手机，给叫她去找电视台的那人打去一通电话。 “你耍我？”李翠花不由分说，先劈头盖脸把那人骂了一通。 “那小妮子都欠了三十万货款，等别人来帮她填坑，你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她骗你的，这你都信？她怎么可能会没钱？”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嗓音：“你明天再去试试，我跟你一起去。” “那行，我丑话可说在前面。”李翠花警告道：“当时候谁不去谁就是孙子！” 第135章 闹鬼事件 李翠花睡得正香，她房间里的灯诡异的亮了起来，屋里鼾声震天，李翠花还翻了个身，抱着窝成一团的毯子继续睡去。 王玉川面无表情的站在李翠花床头，回家之后，他越想越不放心。李翠花背后会不会有高人支使？ 她明天会不会还来老徐记闹？这些问题困扰着王玉川，使得他辗转反侧。 于是他干脆想尽办法查到李翠花的住址，大半夜的，偷偷潜进她家，来一出严刑逼供。 现在是凌晨三点半，王玉川拿起一辈子狠狠掷在地上，杯子摔了个稀碎，声音震天响。李翠花被这声音吓醒，迷迷糊糊坐起来。 她下意识打开床头灯，半睁着眼睛环顾四周，四下里空无一人，李翠花目光落在地上晶莹的玻璃碎片上。 李翠花搓了搓眼，定睛细视，那确实是玻璃杯子碎片无疑。 问题就出在这儿，玻璃杯子都在厨房墙壁上那组悬空柜里放着，这儿怎么可能有玻璃杯子？ 她皱起眉头，脸上露出疑惑地神情。 此时此刻，她丝毫都没意识到，有个人就坐在床头柜上，双手合十，十指交叉，饶有趣味的看着她。 李翠花之所以看不到他，是因为他施了隐身符。 经过客厅时他看到客厅一角供奉着一尊佛像，看样子她是整日上香，香炉里堆满了香灰。 瞧见自己当年遗弃的女儿有钱了就跑去讹诈，此等秉性，说她是佛教徒都玷污了佛教徒这三个字。 王玉川琢磨着，她肯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每日参佛上香求个心安。 想到这里他乐了，脸上露出一个恶趣味的笑容，只见王玉川抬起手，释放出造化三清气将整张床包裹起来。 就在李翠花惶惶不安之际，王玉川将手一抬，造化三清气托着那张床浮空而起。 李翠花当时就被吓得趴在了床上，嘴中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声。 王玉川笑得更开心了，紧跟着把手一落，那张床重重砸到地上。 李翠花吓瘫了，战战兢兢抬起头来四处张望，犹如受惊之鸟。王玉川要的就是这效果，不把这老娘们整崩溃，她又怎么会老实？ 王玉川脸上露出冰冷的笑容，紧接着他又打了个响指，只听一声闷响，李翠花床上那俩枕头突然炸开。 枕头里塞得棉花絮子四处飘飞，再看那李翠花，跪在床上撅着屁股，拿手死死捂住耳朵，浑身上下抖得犹如筛糠一般。 “谁指使你去讹诈徐千惠的？”王玉川突然问道。 李翠花愣住了，隔了好一会儿，她才敢抬起头，四处张望，当然在她的视角里，这屋里除了她就没旁人了。 可是刚刚她分明听到有人在说话。 李翠花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难不成，是鬼？！ “我我我错了，我错了。”李翠花反应过来，捣蒜似的磕起头。 她冷不丁一抬头，无数玻璃碴子赫然闯进她眼帘，李翠花吓得连连后退，脸上表情那叫一个惊恐万分。 “说，到底是谁，指使你去讹诈徐千惠的！”王玉川耐着性子问道。 “是徐千惠她三叔叫我去的，跟我没关系，我也是被逼的呀。”李翠花声泪俱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王玉川庆幸自己大半夜不睡觉跑来问一句，这家伙背后果然有高人指点。 王玉川脸上露出陷入沉思中的表情，徐千惠她三叔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抢占家产？应该有这个可能。 毕竟，徐千惠不是老徐家的种儿，按道理来讲，她就没资格再继承老徐家的家产。 然而问题又来了，就算是徐千惠退出遗产的争夺，那这份家产理应由她哥哥继承，关他什么事？ 除非，徐千惠她哥哥也放弃继承遗产。 徐千惠她哥哥就是个孬种，耳根子又软，他若是因为三叔给出什么条件就答应放弃继承遗产，王玉川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想通这一点，王玉川反倒没有那么担心了。 他无意间在床上瞥见李翠花的手机，抬手，隔空将其吸入掌中。 王玉川看了看她最近的通话记录，一标注着“惠三叔”的电话号码引起他的注意力。上午两点多钟，他们还通过话。 他脸上露出陷入沉思中的神情。 “明天你们不会还来老徐记闹？”王玉川试探地问道。 “可不敢去了。”李翠花把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连声否认，分明心里有鬼。 看来得提前做些准备了。 朋友来了有牛羊，敌人来了有大刀。 王玉川拂袖离去，等着，徐千惠她三叔，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你！ 第二天一早，王玉川早早就在老徐记等着，七点一刻，徐千惠抱着些材料从办公室出来，迷迷瞪瞪的下了楼。 冷不丁在大堂那排沙发上看到王玉川，她感到颇为意外。 “你怎么来了？”徐千惠脱口问道。 “没睡？”王玉川瞧她两眼血丝、脸色蜡黄的样子不禁感到有些心疼。 “落下好多工作，得补上。”徐千惠笑得很无力，她抱着材料一屁股坐在王玉川身旁，自然而然挽住他胳膊，靠在王玉川身上。 “别动，让我靠一会儿。”徐千惠闭上眼，用近似梦呓的声音呢喃道。 “辛苦了。”王玉川摸了摸她脑袋。 “我其实是睡不着，闭上眼就能想到她，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干什么提不起劲儿。”徐千惠道。 王玉川静静听着，他觉得自己帮不上什么，唯一能做到的就是静静听她倾诉。 “说来也可笑，我一度真相信她良心发现，想做好一个母亲，我还准备原谅她，其实我也想过考验考验她，说我兜里没钱了，看她是什么反应。” “为什么没有这么做？”王玉川轻声问道。 “怕最后会是这个结果。”徐千惠嘴角勾起一个苦涩的笑容。 “你其实也在恨我？”王玉川问道。 “恩恩。”徐千惠老实承认：“恨你打破了我的幻想。” “抱歉呐。” “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你帮我做了我不敢做的事，我还得感谢你。”徐千惠睁开眼，犹豫一会儿，她突然在王玉川脸上亲了一口。 第136章 惨遭劝退的三叔 “喏，给你的奖励。”徐千惠笑着说道。 “我这个人很贪心，就亲一口，我怎么可能满足？”王玉川故作轻佻的勾起她的下巴，徐千惠一愣，下意识望向王玉川的唇。 这一瞬间，她看过的青春偶像片里，所有男女主角甜蜜亲吻的镜头涌现在她脑海里，徐千惠感到慌乱的同时又有点蠢蠢欲动。 “你脸上好油哦。”王玉川突然憋出这么一句。 徐千惠脑袋嗡的一声，下意识将他推开，捂住脸，整个人窘迫不已。 王玉川被她这一幕逗得哈哈大笑，徐千惠越发恼怒，像个小老虎似的扑到王玉川怀里捶打他。 就在这时，王玉川突然一把抓住她手腕，就在徐千惠猝不及防之际，王玉川突然吻上去。 那一刻，她身子都软了，就这么靠在他怀里，放任王玉川在她边际上攻城略地。 “你干嘛啊。” 半响，唇分。 徐千惠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脸羞得通红，王玉川一直笑眯眯的看着她。 是很开心了，但脸皮薄的她还是希望，王玉川别这么火辣辣的直勾勾的看着她，她害羞。 “对了，你这么早就来店里有事吗？”徐千惠赶忙转移话题。 “嗯，等你三叔。”王玉川对她没有半分隐瞒，把前因后果简略的说了一遍。 徐千惠听罢豁然明悟，难怪那女人突找上门，原来是她三叔在背后搞鬼。 “真烦。”徐千惠托着腮，情绪突然变得消沉下来。 “《股份转让书》呢？趁你三叔还没来，我去复印一份。”王玉川说道。 “这次我自己来。”徐千惠打起精神，扭头看向王玉川，又重复了一遍：“这次，我一定要自己来！” 小姑娘的目光坚如磐石。 王玉川怔愣片刻，脸上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 上次她就说了要自己来，结果自己将她的话抛之脑后，出手将无良记者赶走。 虽然他也是好心，但就结果而言，还是违背了她的意愿，当时她心里应该就有些不满？ 嗯嗯，这次就交给她自己处理好喽。 “好，这次你自己来。”王玉川对她竖了个大拇指。 八点半，一辆黑色桑塔纳停在老徐记门口。 车上下来了一个身穿黑色西装，就连衬衫都是黑色的金发男子，他砰的一声摔上车门，单手插兜，趾高气扬的走进店里。 “小惠啊，我们老徐家对你不薄？”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把自己当成这儿的主人东看看西瞅瞅。 “三叔，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徐千惠趁着等他来的当儿化了个淡妆，换了身得体的衣服。整个人透着一股职业女性的干练与自信。 王玉川用一种欣赏的眼光看着她，初见她时狼狈又落魄，短短不到两个月的功夫，她就成长为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女强人了。 他脸上露出老父亲般温柔而又欣慰的笑容。 “我就直说了，你又不是我们老徐家的种儿，凭什么霸占我们老徐家的财产？”她三叔做直身子，言语间非常霸道：“听着，我给你两个选择，一，咱们法院见。二，我打电话摇人把你赶走。” 徐千惠表现得淡定又从容，她三叔牵强的扯动嘴角，神情变得不善起来：“你在蔑视我？嗯？” “恐怕我得让三叔你失望了，这两条，我那一条都不选。”徐千惠将一摞《股权转让书》的复印机搬出来，摔在她三叔面前。 这段时间，她也没闲着。 尽管现在她手里已经拥有大部分老徐记的股份，但她还是想尽办法收购别的股东手里的股权。 为此，她付出很大的代价。 她三叔愣了愣，犹豫片刻，他随便拿起一份股权转让书翻了翻。 “我爸留下的遗产全都在我哥手上，老徐记并不是我继承来的。如果你有这个财力收购老徐记，我不介意跟你谈谈。” “你……” “我找专业的评估师做过评估，现在老徐记大概值三百二十万。你好歹也是做土方生意的，这点钱，应该能垫的起？”徐千惠这话里带着几分揶揄的意味。 她三叔气得浑身直打哆嗦，难怪那小子这么容易就松口放弃对老徐记的继承权。被耍了！他狠狠将手中那份《股权转让书》摔在茶几上。 “算你狠！”她三叔愤而离去。 “干得漂亮。”王玉川竖了个大拇指，徐千惠长松一口气，顺势倒在了他身上。他赶忙抬起手，扶住她。 “怎么了？”王玉川关切的问道。 “可算是能松口气了。”徐千惠索性枕在他大腿上，将脑袋放空：“从明天起，我的生活就能恢复平静，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辛苦了，最近。” “你和别的男人不一样。”徐千惠突然说道。 “诶？怎么就不一样了？”王玉川有点好奇。 “恩恩……”徐千惠想了想说道：“跟你在一起没有那么多压力，没有压力什么的，最好了。” “怎么感觉听起来我就像个舔狗？”王玉川用调侃的口吻说道。 “有你这么帅的舔狗吗？”徐千惠抬起手，摸摸他的脸，忽然她用感慨又失落的语气说道：“我倒希望你变成我的舔狗，最起码这样我就能完完全全的占有你了。” “又说这种虎狼之词。”王玉川敲了敲她脑袋，徐千惠抱着脑袋叫了声疼，不过紧接着她就咯咯笑起来了。 王玉川无奈跟着她笑，两个人笑成一团。 一夜没睡，徐千惠也累了，很快她就枕在王玉川胳膊上睡着了。 王玉川渐渐惆怅起来，她三叔是干土方生意的，在县城里做土方生意底子不黑是干不下去的，她三叔显然不是那种好相与的人。 麻烦还没有解决，王玉川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犹豫片刻，他决定做点什么。 他轻轻将徐千惠打横抱起来，上楼，将她送到她办公室旁边那间休息室里。 休息室并不大，里面的摆设也简单，一张床，一个床头柜，再加上一排衣柜，简单而温馨。 第137章 高空蹦迪开心吗 王玉川笑了笑，轻轻将她放在床上，走之前，他体贴的为徐千惠盖好被子。 从老徐记出来，他点了根烟，叼在嘴里深深抽了一口，身旁烟雾缭绕，王玉川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翻出徐千惠她三叔的手机号，拨了出去。 “你是那位？” “你不是想要老徐记吗？我有办法。” 她三叔徒然一愣，忙打方向盘，把车停靠在路边。 “说，你有什办法？” “我们见面聊。” “少装蒜。”她三叔对着手机吼了一声：“信不信我弄死你。” “见面聊。”王玉川声音里毫无情感波动。 她三叔心头火起，重重拍了下方向盘。 电话那头，一点动静都没有。 王玉川面无表情的等待他的答复。 “好，我们见面聊。” 为了老徐记，他忍了。 王玉川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随便报出一个地址挂断电话。 废弃工地上，王玉川双手插兜，叼着烟卷，百无聊赖的望着天空。一辆黑色轿车携着滚滚烟尘朝这边驶来。 王玉川突然笑了，吐唾沫一样将嘴里叼的那根烟卷吐了出去。 徐千惠她三叔把车停稳，推门下车，无意间一瞥，三叔目光徒然一凛，表情变得危险起来。 “是你？” “对，是我。”王玉川慢慢腾腾的走到他面前，伸手拍了拍引擎盖：“车不错。” “我没时间陪你瞎扯，什么办法，快说。”三叔黑着脸，厉声喝道。 “就这么着急去死吗？”王玉川靠在车头上，表情和善，说出的话却杀意凛然。 三叔勃然大怒，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你小子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王玉川疏忽而动，出现在他面前，造化三清气猛然外放，一股强劲的气浪瞬间将他掀翻出去。 三叔重重落地，匕首也失手掉落，王玉川速度更快，瞬间出现在他面前，接住那把匕首的同时，一脚又将三叔踹飞出去。 王玉川轻巧的落在地上，把玩着那把匕首，一步步朝着三叔走去。三叔疼得差点背过气去，脑袋嗡嗡作响。 这是哪来的怪物？！他一睁开眼，就看到那个怪物一样的男人正朝他走来。 “挺不爽的。”王玉川弯下腰，伸手抓住他衣领，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提了起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三叔声音都在打颤。 “我是什么人？”王玉川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我也不知道，大概我就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普通人能做到隔空御物？三叔瞥了眼那把悬在他眼前的匕首，感受到一股侵入骨髓的寒意。 “猜出我什么意思吗？”王玉川松开手，她三叔却没落在地上，而是幽幽飘起，就像个氢气球，朝着浅灰色的天幕飘去。 离地三米多的时候，她三叔慌了，跟狗刨似的在空中胡乱扑腾。王玉川双脚离地追了上去，始终保持在跟徐千惠三叔视野平行的高度。 “哥，我错了，我错了！”她三叔赶忙求饶，刚才他有多嚣张，现在他就有多低三下四。 他现在离地越来越高，要是摔下去，准会摔成一滩烂泥。 “猜得到我是什么意思？”王玉川又问。 “我懂我懂。”她三叔赶忙说道：“我发誓我再也不去找小惠的麻烦，如违此誓天打雷劈！” 空气越来越稀薄，她三叔呼吸越来越困难。她三叔仰头望向天空，一缕薄云幽幽在他视野中飘了过去。 他张大了嘴，大口大口喘息着，饶是如此，他的脑袋仍因为缺氧而感到一阵眩晕。 王玉川停在了半空中，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得叫他吃点苦头才行啊。 王玉川低下头，目测一下他们现在距离地面的剧烈。 大概有四百米。 给他来个高空蹦极怎么样？ 王玉川脸上露出一个充满恶趣味的笑容。 他打了个响指，撤走包裹在她三叔身上的造化三清气，没了造化三清气的支撑，她三叔跌落了下去。 四百多米高空坠下，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他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 那速度简直如同飙车一般。强烈的风压几乎要将他肺子里的空气全都挤出来。 王玉川抱着手臂，以和他差不多的速度下降。 所以他始终都出现在徐千惠他三叔的视野里。 “刚才你说的话，靠谱吗？”王玉川问道。 他的声音全被风声盖住了，她三叔什么都没听见。 “看来是听不见啊。” 王玉川努努嘴，加快速度，轰然坠地。他点了根烟，仰起头来，把烟叼在嘴里深深吸了口。 另一边，三叔感觉自己心脏都快从他嗓子眼里跳出来，他眼睁睁看着地面上的事物在他视野中越来越大。 这一刻，他甚至都能想象得到自己摔成一滩烂泥的画面。 十米……五米……三米…… 他下意识闭上眼，嘴里吼叫个不停。 离地只有一米。 王玉川轻轻打了个响指，她三叔顿时悬停在空中，一股强烈的惯性作用在他身上，他内脏紧跟着全都破裂开来。 三叔张嘴咳了口血。 他一边抽着烟，一边走到他面前，砰的一声，三叔脸着地，狠狠砸到地上。此时的他内脏破裂，耳膜穿孔，眼角流血，那叫一个惨字了得。 他蹲了下来，抬起手按在三叔身上。 造化三清气包裹住他全身，没一会儿的功夫，他身上的伤就已痊愈。 恍如隔世，三叔晕晕乎乎的爬起来，茫然的环顾四周，就在这时，一张他最不愿意看到的脸闯入眼帘。 他吓得连连后退，回想起刚刚的经历，再和眼前这人联系起来，他惊出一身冷汗。 “你刚刚在天上说的话还算数吗？”王玉川问得很礼貌，笑得也很和善，然而这副面容落在他三叔眼里，却比那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还要恐怖。 “算数，算数，当然算数。”她三叔磕磕绊绊的说道。 “那就好。”王玉川放下一颗药丸，这药有安神之效，这算是一点补偿？王玉川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转身潇洒离去。 要不要跟徐千惠说声呢？他边走边想，还是算了，这事儿他自己知道就行了，没必要跟人家说，感觉就跟邀功似的。 第138章 梦魇 王玉川开走了徐千惠她三叔的车，难得有点闲空，他精神却一直紧绷着。 自打离开那个废弃工地，他总感觉后背黏着一道窥视的目光。 这种不祥的预感搅得他心神不宁，王玉川暴躁的重重拍了一下方向盘。 公路上车流涌动，他按耐不住内心的不安，下意识将油门踩到了底。 他驾驶着那辆老旧的桑塔纳，灵巧的在滚滚车流中穿插，快速将前面一辆辆车甩在身后。 他牢牢握着方向盘，时不时分神瞅两眼后视镜。 后方一辆摩托车徒然加速，奋起直追，隆隆的引擎声响彻街道。王玉川咬了咬后槽牙，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他不确定后方那辆摩托车是不是奔着他来的。 骑手戴着头盔，整个人恍惚和身下的摩托车融为一体,现在正是下班高峰期，一辆辆私家车从各个岔路口倾泻出来。 可供他发挥的空间越来越小，不知不觉，他额头上就蒙上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驾驶着桑塔纳驶上天桥，冲势之猛，犹如发狂的公牛,王玉川斜瞥了后视镜一眼，惊愕的发现，那辆摩托车消失了。 王玉川怔忪片刻，硬逼着自己集中注意力。 他又给了脚油门，以最快速度驶下天桥,又驶出去一段距离，四周突然安静下来。 空无一人的街道，明净的阳光，一片死寂的沿街店铺。 王玉川越往前开越不安，好似危险随时会降临，给他致命一击。这种不安很快就酝酿到顶峰 迫使他猛打方向盘，停靠在路边,他低下头，无意义的抓挠头皮，脑袋昏昏沉沉，王玉川大口喘着粗气。 眼前这幅景象使得他恍惚中产生一种置身在鬼城的错觉，阳光照射在他身上，犹如烧的滚烫的沥青，使得他皮肤发紧又灼痛无比。 怎么可能啊！ 现在可是下班高峰期，往日这时候街上堵得寸步难行。 王玉川坐不住了，推门下车，重重摔上门。 他前脚刚下车，后脚，车顶就凹陷下来。 王玉川吓得连连后退。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金属刮擦声，那辆桑塔纳就在毫无外力作用的情况下扭曲变形，到最后，甚至团成一个球。 王玉川脸色凝重起来，警惕的环顾四周。 这附近有杀手，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心底不由得泛起阵阵寒气。 他精神紧绷起来，摊开双手，掌心迸发出两团青色烈焰。 他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就在这时，他愕然看到，一辆辆私家车犹如潮涌般自地平线驶来。 隆隆的引擎声交汇在一起，它们越靠越近，王玉川表情越发凝重。 就在他面前不到五百米的位置，所有汽车几乎在同时一时间停了下来。 整齐划一的叫人头皮发麻。 男女老少走下车来，一个面无表情的朝他行进，浑如一具具行尸走肉。 王玉川脸上汗津津的，这帮人的井然有序给他带来极大地压力。 他知道，背后一定有人在控制着他们。 怎么办？ 一时间，王玉川陷入一筹莫展的境地。 这帮人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仅仅给他留下一个落脚的地方。 他眼前排布着耸动的人头，一眼望不到尽头。 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王玉川不想坐以待毙。 就当他准备主动出击之时，一根根半透明的藤蔓突然在他脚下破土而出，疯狂生长。 王玉川猝不及防，被这些藤蔓缠得严严实实。 这些藤蔓一接触到他的身体，就长出细长的根系扎入他的身体。他体内的造化三清气活跃起来，顺着这些根系，流入藤蔓体内。 有了造化三清气的滋养，那些藤蔓膨胀了一圈。 与之对应的，王玉川形销骨立，气息越发虚弱。 “造化三清气不是这样用的。”一个沙哑的嗓音徒然在他耳旁响起，王玉川挣扎着睁开眼，透过藤蔓之间的缝隙，他看到一个面前站着一位身材佝偻，身穿黑袍，脸上长满紫色小瘤子的老者。 “你到底是谁？”王玉川艰难说道。 那个老者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一脸失望的看着他，慢慢后退，最后他的身影隐没在了人群中。 王玉川很想叫住他，然而下一刻，重重叠叠的藤蔓就缠住了他的嘴，叫他发不出声。 天空变得晦暗下来，厚重的乌云横压在城市上空。 一道霹雳裂空劈下，一瞬间，整个世界像是沉入血池中一般，蒙上一层黏稠的叫人作呕的血色。 王玉川眼睁睁看着周围人燃烧起来，没有惨叫声，自始至终，他们都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直至最后他们烧成焦炭。 呼呼风声响彻天地，炎炎火海上下翻腾。 巨大的恐惧抓握着他的心脏，王玉川瞪大双眼，脑袋一片空白，两耳嗡嗡作响。 “咚咚咚！” 一连串敲打车窗的声音，像是走错片场那般穿插进来，王玉川一愣，紧接着，他脚下一空，整个身子沉入冰蓝色的水池中。 一股上升的力道拽着他上浮，就在他快靠近水面时，他猛地睁开双眼。 首先闯入他眼帘的是一个脏兮兮的挡风玻璃，视野变矮，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拘束着他自己。 王玉川后知后觉的低下头，视野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好一会儿，他才看清楚自己身上绑了个安全带。 四下里声音嗡嗡的，他就像是在水下听岸上的声音。 咚咚咚的声响越发急促，王玉川晃晃脑袋，一脸痴傻的循声望去。 他看到了一个老大娘。 王玉川抹了把脸，强行让自己振作起来,接着，他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降下车窗。 “小伙子，你没事？”老大娘关切的问。 “加了几天班，实在困得不行了。”王玉川打了个敬礼：“谢谢大娘啊。” “挣钱你用不着太拼命，一百也是花，一千也是花，挣得少花的少点喽，快回家睡一觉。” 大娘背着手走了，王玉川回想起刚才那个梦，心中不由得五味杂陈。 —造化三清气不是这么用的…… 王玉川靠在椅背上，疲惫的合上眼。 这到底算什么事啊！ 第139章 宋老也网恋 回家的路上王玉川总是疑神疑鬼的。 他总感觉在他梦中出现的那个老头，就躲在一个阴暗角落里偷偷摸摸的看着自己。 时间长了，这种担忧越发严重，甚至到了一种草木皆兵的地步。 思考片刻，他掉转车头，去了一趟徐记。 因为有人关注他的缘故，现在宋老成天泡在仙友圈里，王玉川去的时候，他还抱着个手机嘿嘿傻乐。 王玉川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那张躺椅上，合上双眼大口喘着粗气。 宋老上下打量了他两眼，随口问道：“你咋的了？路上被狗追了？” “路上做了一个怪梦。”王玉川停下来构思了一下语言，接着，他便将他做的那个怪梦描述了一遍。 宋老听罢，脸上露出陷入沉思中的表情。 王玉川眼巴巴瞅着他，期待着宋老能给他个说法。 “把手给我。”宋老脸色凝重起来，王玉川徒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没事我？”他一边把手伸出来，一边颤声问道。 宋老没有搭理他，坐起来，闭上眼给他把了把脉，末了，宋老长叹一口气，脸色有些沉重：“气血两亏，你那不是梦，你被人下了套。” 宋老长叹一口气。 “这……” 最坏的情况，终究是叫他给碰上了，王玉川皱起眉头，胸口变得淤堵起来。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王玉川脸上愁云密布。 “我也不晓得。”宋老两手一摊，表示爱莫能助。 “那我搬来跟你一起住。” “别介，别介。老子才不管这闲事。”宋老翻了个白眼：“我这退休生活过得好好地，成天被你搅和的不得安宁，老子上辈子欠你的啊？” “我不管。” 王玉川一把抱住宋老胳膊，一个劲儿贱贱的笑：“谁叫宋老你神勇无敌，我不跟着你跟着谁？这么说，你往我身边一站，就连天王老子来了都不敢造次，这就是安全感啊，宋老，看在我们交情的份上，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小嘴巴怎么这么甜？抹了蜜了？”宋老挖苦道。 “实话实说嘛，宋老，你了解我的，我是个实诚人。”王玉川腆着张厚脸说道。 “就你还实诚人？”宋老提高了音调，末了，他又无奈摇了摇头：“算了算了，你在修仙界也没个靠山，跟我住就跟我住。” “谢谢宋老。”王玉川闻言大喜。 宋老连忙警告道：“先说好，不准抢我的罗汉床。” “那必须的。”王玉川拍着胸脯保证。 与此同时，徐记街对面，一个披着黑袍，手持木杖的老者面无表情的站在路沿石上。 一辆大卡车从他面前驶过，那个老者缓缓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一个饶有趣味的笑容。 “失踪已久的魔尊庆山王竟然藏身在这个十八线小县城里，有意思，有意思……” 话音落罢，一团紫雾自他身后荡开，那个老者随之消失不见。 见网友…… 当他从宋老嘴中听到这三个字，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复确认了好几遍，他才确信这是真的。 难怪最近宋老最近发动态发得这么频繁，感情人家在仙友圈里撩了一个小道侣。 怎么说呢？对于宋老此等行为，王玉川只能用如下几个词语来形容：一曰枯木逢春、二曰老树开花、三曰，臭不要脸。 宋老给他布置了三个任务，任务一，借辆豪车；任务二，定个高档餐厅；任务三，充当他的僚机。 这三个任务何等艰巨，以至于打一开始，王玉川就在打退堂鼓。 咋办？硬着头皮干呗，谁叫他现在寄人篱下。 王玉川硬着头皮给宋晓诗打电话，借来一辆迈巴赫。宋晓诗担心这车他不会开，索性连同司机一块借给他。 接下来是订餐厅，王玉川想了想，给章总的秘书小刘打电话。 章氏集团旗下不少四星级餐厅，小刘自己就能做主。 听闻此事，他打电话通知一四星级餐厅，给王玉川留了个包厢。 小刘大方表示，这一顿由章氏集团买单。 前两项任务，凭借现在他积攒的人脉，轻而易举的完成了。最后一项任务惹得他一阵头疼。 僚机？怎么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僚机呢？王玉川上网百度，百度出来的内容模棱两可，一点参考价值都没有。 宋老表现得很兴奋，一大早就在换衣服。 从中山服到西装再到晚礼服，他衣柜里应有尽有。 王玉川这才发现，一向不显山不露水的宋老原来这么骚。 宋老最后选择了一身英式西装，得体又大气，整个人身姿挺拨，气质可谓是焕然一新。 他瞅了瞅自己，浑身上下都是地摊货，站在现在贵气逼人的宋老身旁，王玉川自己都觉得自己作为僚机，真的很多余。 “我去个厕所。”王玉川突然说道。 “去去。”宋老现在沉迷于欣赏镜子中自己的英姿，心思根本没在王玉川身上。 王玉川耷拉着脸，走进厕所，把门一关，他赶忙打电话向宋晓诗求助。 所谓一事不劳二主，车子都借了，再厚着脸皮借身衣服，王玉川也没感觉到心理压力。 “那种衣服都得提前一两个月预订，怎么可能说有就有？”宋晓诗把手机从左手换右手：“我说，兄弟，你那美容店到底还开不开业，我警告你，你可别想卷钱跑路。” “等我陪宋老见完网友回来马上开业，行不行？”王玉川小声说道。 “你在厕所里吗？怎么说话有回声。” “是啊。”王玉川表现出不耐烦的情绪：“不要定制的，就没有现成的那种？” “有啊，如果你急着用的话，可以叫裁缝在成衣的基础上改。”宋晓诗想了想：“这样，我打电话把我爸的私人裁缝过去，你喜欢穿美式还是英式的？我比较喜欢意大利式的，穿着骚气。” 对于西装，王玉川一概不懂，听完后更是一脸茫然。 “大气稳重一点的？我也不懂，拜托了，拜托了。”王玉川赶忙说道。 “那就英式的。”宋晓诗挂断电话。 “想不到你也有主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宋晓诗不禁喃喃自语。 第140章 网恋有风险，投入需谨慎 半刻钟后，一个气质温和的老者就敲响了徐记的门，他简短的做了个自我介绍，马上就投入工作。 他的助手推着一排衣架走进店里，上面挂满各种款式各种面料的西装，叫人琳琅满目。 宋老都看傻了，当即打电话给宋晓诗，非缠着她也要来一套。 专业人士出手果真就不一样，裁缝指点一二，就修正了宋老在穿搭上一些小瑕疵，气质更上一层楼。 王玉川觉得，真的，光凭他那张帅脸以及沧桑又贵气逼人的气质，就足以收割一大片小迷妹，根本就用不着他这个僚机。 这次他的任务是充当绿叶衬托宋老，因此，他所选择的那套西装相比较而言就低调了很多。 王玉川整整领带，瞅着镜子中的自己。 原来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样的，他不禁感慨。 一切准备就绪，二人钻进车里，经过几个小时的长途跋涉，两人终于来到市区。 走进包厢，一路上意气风发的宋老反倒紧张起来，不住的问一些患得患失的问题。 王玉川心不在焉的答着，心思却飘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看过宋老那个小道侣的照片，小家碧玉，气质温婉，是那种邻家小妹妹型的。 王玉川对老牛吃嫩草这种行为，总感觉有种深深的罪恶感，宋老却没有这方面的觉悟，患得患失过后，就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的想象中去了。 王玉川待在他身边，感觉空气都在冒粉红色的泡泡。 漫长的等待中，包厢门终于缓缓被人推开。 宋老慌忙站起来，眼睛变得极为明亮。为了不使得场面变得尴尬，王玉川陪着他站身来。 虽说修仙者就没有多少丑的，但他还是对她真实长相有多好奇。不过很快，他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因为就在刚刚，走进包厢的竟是个男人。 宋老一时间愣在原地。 “请问，您是？”王玉川试探的问道。 “在下正是紫岚仙子。”韩迫修持后辈礼，恭恭敬敬说道：“拜见两位前辈。” 王玉川脑袋轰的一声就炸开了，紫岚仙子？那不正是宋老小道侣在仙友圈的昵称吗？ 完了完了，他赶忙看向宋老，宋老整个人如遭雷劈，摇摇晃晃一屁股瘫坐在地。整个人石化一般。 早就听说网恋有风险，投入需谨慎，谁能想到网络上楚楚动人说话又好听的紫岚仙子现实中竟然是个抠脚大汉。 不过这抠脚大汉长得还是蛮帅的。 王玉川赶忙晃晃脑袋，将这个危险的想法抛之脑后。 “怎么办？宋老。”王玉川小心翼翼问道。 “你真的是紫岚仙子？”宋老不死心的问。 “正是在下。” 王玉川无可奈何的看着他，心想这孩子的求生欲还真他么的低，他难道就不怕死吗？ 宋老抱着脑袋，呜呜痛哭。 王玉川无奈叹口气，安慰似的拍拍他肩膀：“宋老，看开点，你要相信爱情一定会来敲门的，我们回去。” “不回去！”宋老重重拍了下桌子，吓得王玉川咯噔一跳，他要干嘛？ 王玉川怔怔看着他。 宋老一脸坚定：“男人就男人，男人老子也认了，来，紫岚仙子咱们喝一个。” 啥玩意？王玉川一脸震惊，连连后退，他万万没想到宋老竟然还有龙阳之好。 想到前不久他才刚刚看过自己光着身子的样子，王玉川不禁恶寒。 “宋老，您吃好喝好。我到外面等你，有事叫我。”说完，王玉川便夺路而路。 站在走廊上，王玉川长松一口气。 没想到没想到啊，王玉川现在回想起宋老的嘴脸还起一身鸡皮疙瘩。 百无聊赖中，王玉川踱步到不远处的室内小花园里坐坐。 那里风景独好，环境静谧，还有能无限续杯的咖啡可以喝，倒是一个考虑事情的好去处。 王玉川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望向窗外，就在他怔怔出神之际，一抹倩影突然坐在了他对面。 “你怎么来了？” 宋晓诗撩了一下头发，托着腮，直勾勾看着他，王玉川被她瞧得躁得慌，慌忙避开她的视线。 “当然是跟过来看看让我魂牵梦绕的小情郎啊。”宋晓诗话里带着点埋怨的意思：“我都怀疑你把我给忘了，老是不联系我。” “我就是个穷小子，而你是咱县首富的闺女，圈子不通，何必硬融？”王玉川笑了笑：“你怎么来的？” “我爸把我送来的。”宋晓诗指了指自己这身衣服，漂亮是漂亮，但是风格偏休闲，不像是来赴宴的。 “待会儿我还要跟着我爸回去，他来谈一笔生意。章氏集团，挺难缠的。我爸很头疼。” “章氏？”王玉川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 “怎么？你在章氏集团里有熟人？”宋晓诗打趣的问道。 “这家餐厅不就是章氏集团旗下的产业吗？”王玉川反问道。 “不会？”宋晓诗倒抽一口凉气：“我爸为了请动章氏集团那几个高管可是下了血本，到头来，这儿却是他们的食堂，这……” “食堂倒不至于，这里儿的消费水平挺高的，章氏集团实力再雄厚还能由着高官这么造？” “不说这个了。”宋晓诗随口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听朋友说的。”王玉川嘿嘿笑道，他没把自己认识章氏集团老总的事儿说出来。 “你的这位朋友可真是神通广大。” “怎么讲？” “你以为这家餐厅的包厢这么好订？我爸提前两周派人运作，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拿到位置，而你，今早问我借车，晚上你就在这儿吃上饭了。我都在好奇到底什么人才有这么大的能量。” “我跟章氏集团有业务往来，所以在一些方面，他们会给我一些优待。” 王玉川正说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溜小跑着过来。 宋晓诗更加吃惊，这位可是这家餐厅的总经理，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到他的。 “王先生，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总经理躬身问道。 “对了，你这儿还有草莓吗？拿来给我这位朋友尝尝，记在我账上。”王玉川随口说道。 第141章 妃子笑 “你那个朋友到底什么来头？面子也太大了？”宋晓诗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总经理前脚刚走，她就忙不迭问道。 王玉川斟酌半响，朝她招了招手。 宋晓诗凑头过来，聚精会神的盯着他。 王玉川压低了嗓音，悄悄说道：“如果我告诉你，我认识章氏集团老总你信吗？” “不信。”宋晓诗目光很坚定，回答的也很干脆果断。 王玉川做正身子，无奈耸耸肩：“我真认识章氏集团的老总。” 宋晓诗依旧不信，王玉川自讨没趣，神态变得懒散起来：“反正我说得都是实话，你不信，那我也没辙啊。” 她翻了个白眼：“亏我还借你豪车，送你西装穿，你连句实话都不愿意跟我说，真叫人寒心。” “冤枉啊亲，我刚刚说得就是实话。”他赶忙为自己正名。 宋晓诗抱起手臂，一脸狐疑。 王玉川深感无奈，张了张嘴，却又欲言又止。 就在这时，这家餐厅的总经理端着个造型,精美的端盘施施然走了过来。 宋晓诗漫不经心瞥了总经理一眼，顿时愣在原地。 端盘上有盘荔枝，每个荔枝都有小孩拳头那般大，红彤彤的。 宋晓诗虽远在县城，但是在市区，她不是没有朋友。 对于现在ja市贵圈里的风尚她也略有耳闻。 “妃子笑”，章氏集团旗下餐厅特卖品，一经推出就受到市民的青睐，人们争先品尝，吃罢之后无不对妃子笑赞不绝口。 以至于现在“妃子笑”的价格越炒越高，甚至升级为奢侈品，每颗荔枝都有相对应的编号。 因为过于火爆，不得已，章氏集团只能对旗下餐厅定量供应。 发展到现在，除非是章氏集团的大客户，不然你也很难有这个口福吃到这等美味。 宋晓诗之所以对此这么清楚，是因为她想吃“妃子笑”很久了，尝试了很多方法都没买到。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王玉川，她怎么想不到，王玉川仅仅打了声招呼，就能叫人家总经理把这种,放箱底的好东西主动送到他们面前。 “试试。”王玉川做了个请的姿势。 宋晓诗有点激动，用她那颤抖的小手拿起一颗荔枝，迫不及待的往嘴里送咬一口，甜汁四溢，唇齿生津 她美美的咀嚼着妃子笑，果真如那些美食评论家所写的那样，在这种强烈而又迅猛的味觉冲击下。 “怎么样？”王玉川问道。 “我现在有点信了。”宋晓诗闭着眼，含糊不清的说道,她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沉浸在美味的享受之中。 美味当前，她现在已经顾不上少女的含蓄，拿着荔枝大吃特吃起来。 王玉川被她这吃相勾起胃中的馋虫，刚准备伸手拿一颗尝尝，就被宋晓诗狠狠瞪了一眼。 “这些都是我的，我不管，你不能跟我抢。”宋晓诗说罢就将盘子护在怀里，龇牙咧嘴，跟个护食的小豹子似的。 “瞧你这点出息，等下一季荔枝成熟了，我请你来我大棚里吃。” “等等？你是说，这荔枝是你种出来的？”宋晓诗两眼炯炯放亮光，化身成小迷妹，一脸崇拜的看着他。 王玉川有些得意忘形了，说话时不禁把腰杆挺得绷直：“我不是告诉你，我跟章氏集团有业务上往来嘛，你还不信。” “难怪这家餐厅的总经理会亲自出来迎接你。”听到这里，她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眼睛里放出一丝光芒：“你是不知道，妃子笑间接给章氏集团带来多少收益，单单会员费就多达大几千万。” 两个人交谈正欢，一个身着米黄色西装的阴柔感，女人气的男人，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王玉川瞥了他一眼，下一秒，那个阴柔感的男人就一把抓住宋晓诗的手腕，硬生生将她拽起来。 空气中顿时充满一股火药味，王玉川脸上笑容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副愠怒的表情。 他抬起头，斜瞥了那男人一眼。 宋晓诗恼怒的将那男人推开老远，情绪有些失控：“你干嘛？！梁禅。” “我干嘛？你背着我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你还有理了！”梁禅怒气腾腾，尽管如此他还有几分男人该有的风度，不将一肚子火撒在女人头上。 于是，他将目光转移到王玉川身上，他表现出来的那种雄性荷尔蒙的躁动，王玉川在一旁一览无余。 好嘛，又卷入到这种无聊的雄性争夺配偶的争斗当中了，王玉川低下头，笑得很无奈。 “我现在单身，跟别人交往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干涉。”宋晓诗神情之冰冷，眼里仿佛都能结出冰碴。 梁禅越发愤怒，两步并两步走上前去，死死攥住她手腕。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喜欢你？”他厉声质问道。 “在你表白后，我不是很明确的拒绝了你吗？这难道你都忘了？” 宋晓诗使出很大劲儿想要挣脱梁禅的手，但她毕竟是大病初愈，跟他比起来属实力亏。 “那你也不能勾搭别的男人！他么的，你是老子看上的女人。”梁禅呼吸急促起来，一时冲动，竟要强吻宋晓诗。 王玉川一脸无语，这孩子，莫非棒子国无脑偶像剧看多了？以为女人真喜欢吃这一套？ 他看不下去了，将面前那盘荔枝倒扣在桌子上，然后他提着那个厚重的瓷盘站起身来。 走到梁禅身后，抡圆了力气，照着梁禅的后脑勺狠狠砸去。 刹那间，王玉川手中那瓷盘支离破碎，再看梁禅的后脑勺，那叫一个鲜血淋漓。 梁禅愣住了，紧接着，强烈的晕眩的情绪从他脚底板升起，直冲脑门。 他赶忙扶着桌子，但还是两腿一登，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宋晓诗抓住机会跑了出来，躲到王玉川身后，不敢露头。 “有本事，你就给我在这儿等着。”梁禅强撑开眼皮，死死瞪着王玉川，眼中血丝密布。 “你都多大的人了，还成天玩这种小孩子把戏，你羞不羞？”王玉川揶揄道。 “你……” 第142章 韩家的能量 “需要帮你叫救护车吗？” 王玉川拖来张椅子，坐在他身边。 梁禅耸拉着脑袋，眼睛半睁半合，纵使心中有怒火万丈，脑袋却昏昏沉沉，视野越发狭窄昏暗。 “他没事？”宋晓诗小心翼翼问道。 “我看够呛，还是帮他叫个救护车。”王玉川懒得出手，打电话给急救中心算是仁至义尽。 十分钟后，两个护工过来将已然昏迷的梁禅抬上担架，过路的人纷纷驻足观望。 王玉川单手插兜，一脸平静的透过落地窗看夜景，好像这一切跟他就没有半点关系似的。 “兄弟，我们闯大祸了。” 就在梁禅被护工抬下去后，宋晓诗突然一脸忧虑的说道。 “闯祸？祸从何来？”王玉川旋即问道。 “梁禅是章氏集团地产总监的儿子。” “所以呢？”他接着问道。 “那个地产总监在章氏集团位高权重，他一句话就能叫我爸与章氏集团的合作全部泡汤，这个祸，难道还不够大吗？”宋晓诗脸上可谓是愁云惨淡，王玉川也跟着皱起眉头。 梁禅他老爸能做到地产总监这个位置，肯定不是一蹴而就的。 他跟章氏集团老总也就见过区区几次面，交情能有多深？ 章氏集团老总不见得，肯为了他开罪一个为他打江山的老臣。 就在他愁眉不展之际，宋老背着手，红光满面的走了过来。 王玉川抬眼一瞧，好嘛，他那“小道侣”恭恭敬敬站在宋老身后。这个男人生的真标致。 唇红齿白，皮肤白皙，长相俊秀，一袭白衣衬得他整个人气质温润如玉。 只可惜，这人是弯的。 王玉川不禁担心起他的“菊花”来。 “宋老，进展的咋样啊？”王玉川憋着笑。 宋老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接着，他一脸无奈的说道：“道侣吹了，多了个徒弟，我都不晓得我到底是赚了还是赔了。” “白天当徒弟，晚上当道侣，宋老，这笔买卖你稳赚不赔啊。”王玉川调侃道。 “你还真以为老子有龙阳之好？”宋老两眼瞪得溜圆，显然是生气了，王玉川一脸无辜，分明是他自己先承认的，现在又死不认账了？ 王玉川很烦，同时他又很懒，懒得跟宋老争辩，索性就顺着他话的意思来：“恭喜恭喜，喜提爱徒一枚，皆大欢喜，皆大欢喜。”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遇上麻烦了？苦大仇深的。” 宋老转移到了话题，王玉川耸耸肩，满脸惆怅，他将刚刚发生的事儿简单说了一遍。 宋老本着简单粗暴直接的行事原则，当即表示要拉上王玉川会会梁禅那个做地产总监的好爹爹。 “你就不能有点新鲜的招数？”王玉川无力吐槽。 “咋？那你说咋办？”宋老这话就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味儿了。 “我也没辙，这不正在想嘛。” 王玉川翻了个白眼，背转过身去，苦思冥想，细细斟酌，气氛变得压抑起来。 “师傅，徒儿我倒是有条妙计。”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韩迫修突然插了一嘴。 王玉川朝他投去好奇的目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我韩家在律安省颇有几分势力，我现在就找章氏集团老总递句话，相信他会看在我韩家的薄面上不再追究此事。” “韩家在律安省很有势力吗？”王玉川将信半疑，把宋晓诗拉到一边悄声问道。 宋晓诗一脸茫然。 韩家乃是修仙世家，她生在小县城，长在小县城，哪里懂的这么多？只能摇摇头。 王玉川又把宋老拉过来，把刚才那问题重复了一遍。 宋老表示他也不是很清楚。 他不是很清楚是有原因的，尽管韩家制霸律安省，但在宋老这种强者眼中看来，还是犹如蝼蚁一般。 谁闲着没事会去专注一个蝼蚁呢？ 宋老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你真的能行？”王玉川目光落在韩迫修身上，不放心的问道。 韩迫修躬身行礼，言语铿锵有力：“还请师叔放心，我韩迫修定当将此事安排妥当，不劳师叔费心。” 王玉川眉头一挑，心想自己怎么突然莫名其妙就成他师叔了？ 他瞅了瞅宋老，宋老竟然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好像默认了韩迫修称呼他为“师叔”。 王玉川疑惑的皱起眉头。 尽管他不知道宋老在修仙界到底是何地位，但直觉告诉他，宋老的地位肯定不低。 真认真论起辈分，他感觉自己给宋老当徒子徒孙都不配。 王玉川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反正宋老他都不在乎，自己还这么矫情干嘛？ “那行，这事儿就拜托你了。”王玉川脸上露出笑容，真挚的说道：“辛苦辛苦。” “谢师叔信任。”韩迫修低头抱拳，中气十足的说道。 说完后，他欣喜的抬起头，望向宋老。 宋老朝他点了点头，得到宋老的首肯，韩迫修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 “他能行吗？”宋晓诗望着韩迫修离去的背影忧心忡忡。 “年轻人需要表现得机会，若是中间出了什么差池也无妨，大不了老夫亲自走一趟。”宋老一改常态，背着手，目光幽远，表情严肃。 宋晓诗上下打量了他两眼，还是放心不下：“你能行吗？” 宋老瞬间破防，恼怒的瞪了他这个侄女一眼：“不信拉倒，哼。” “兄弟，我才发现我老叔儿竟然还是个死傲娇。”宋晓诗踮起脚尖，趴在王玉川耳边悄默说道。 死傲娇这三个字击中了王玉川的笑点，他脸再也绷不住了，捧腹哈哈大笑起来。 当天夜里，章氏集团地产总监梁程在，郊区的别墅忽然闯进数十个黑衣人。 这数十个黑衣人面无表情的立在客厅里，把客厅挤得满满当当。 梁程朝他们投去诧异的目光，犹豫片刻，他举起双手，缓缓站起身来。 “保险箱里还有些现金，大概三十万，保险箱下层还有几根金条，你们尽管拿去。你们看看，屋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也可以带走。放心，我不报警。” 梁程倒也识趣，乖乖将这栋别墅里的财产双手奉上，可惜的是，这帮人并不是来劫财的。 第143章 “人妻力”拉满的韩迫修 韩迫修背着手，慢条斯理的从正门走了过来。 章氏集团老总章佃和跟在他身旁满脸赔笑，身段放得极低，这让梁程大吃一惊。 他表情变得凝重起来，重新上下打量了面前那年轻人两眼，一个疑问，牢牢占据他的脑海：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梁程，你生了个好儿子啊。”韩迫修大马金刀的往沙发上一坐，虽是调侃，但他所说的话，却令梁程脖颈发凉。 “董事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朝章佃和投去求助的目光，一边是章氏集团，一边是跟他出生入死打拼江山的老臣，章佃和心中有愧，抬不起头。 “老梁啊，认了，争取个宽大处理，这一回，我也帮不了你。”章佃和喟然长叹。 梁程听得出他话里的无奈，律安省能让章佃和低头的势力屈指可数，他顿时意识到这事儿的严重性。 短短一会儿的功夫，梁程的脑袋转了三圈又三圈。 硬碰硬纯属找死，梁程咬了咬牙，即便百般无奈，他还是只有服软这一条路可以走。 梁程双膝一屈，缘由都没问就跪在了地上。 “子不教父之过，我儿子就算有百般不是，还请这位大哥高抬贵手，饶他一命，有什么事冲着我来。”梁程深深埋首，言辞恳切。 韩迫修也没打算刁难这对父子，既然梁程这么识相，韩迫修也就退了一步。 “你那好儿子罪不至死，这样，明天你带着你儿子到这个地址登门道歉，跪求我师叔原谅，我师叔若是饶过你们父子俩，万事皆休。如若不然，你还是趁早为自己准备后事。” 说罢，韩迫修掷出去一张卡片，长身而起，率人离去。 仅此不到十分钟，梁程浑身发软，脸上冷汗涔涔，趴在地上久久不能站立。 隔天一早，王玉川搓着眼，迷迷瞪瞪走下二楼，韩迫修在外面带了早餐过来，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叫人看了不由得食指大动。 韩迫修见王玉川走过来，赶忙躬身向他行礼。 望着“人妻力”拉满的韩迫修，王玉川突然羡慕起宋老来，不不，应该是嫉妒。 宋老端起为人师尊的架子，哼着小曲与王玉川错身而过。 韩迫修赶忙服侍他坐下，盛了碗豆腐脑，恭恭敬敬的摆在他面前。 就这样，宋老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日子，还真是恬不知耻啊！王玉川化嫉妒为力量，端起一碗八宝粥，大口吞咽起来。 “昨天那事儿解决的怎么样？”宋老懒洋洋的问。 “回师傅，一切都已处理妥当，算算时间，他们差不多就要到了。” 王玉川来了兴趣，抬头望向他。 就在这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王玉川掏出手机一看，是宋晓诗打来的，他有点纳闷，这么早这小妮子给自己打电话作甚？犹豫片刻，他还是接通了电话。 “成了！”宋晓诗劈头盖脸的说道，光听她现在的声音，王玉川都能想象得到，这小妮子现在有多亢奋。 “什么就成了？你说明白点。” “我爸跟了那三个月的项目成了，今早章氏集团副总亲自给我爸打电话，约定时间签合同，太不可思议了。” “多大点事。”王玉川对此表现得兴趣缺缺，紧跟着就转移了话题：“今天你有空吗？有空的话我们在美容店里碰头，商量一下开业典礼的事儿。” “行，那就约定在下午三点钟，不见不散。” 王玉川点了点头，顺手将电话挂断，宋晓诗还想跟他说会儿话来着。 没等她张口，电话就挂断了，一团无名躁火自她小腹升起，迅速袭遍全身。 宋晓诗都想喊一声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生平第一次，她对自己的魅力产生质疑。 难不成自己就这么讨人厌吗？怎么那混蛋每次都躲着她，唯恐避之不及。 她有时候也觉得自己贱，王玉川对她越冷淡，她就越在意，想要征服他的欲望也就越强烈。 等着，王玉川。 我一定要你拜倒在本小姐的石榴裙下！ 宋晓诗盯着镜子中的自己暗自发誓。 王玉川匆匆往肚子里扒拉几口东西就准备出门了，当然为了保险起见，他准备拉着宋老一起出门。 就在这时，一辆大众轿车停在徐记门口。 一个脑袋上缠满绷带的青年一脸不情愿的推门下车，一个中年男子紧随其后走下车来。 他叫那青年在一旁先等着，自己则绕到后备箱，取出大包小包的礼品。 梁禅嘟囔一句：“爸，咱家这么有钱，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花钱找几个人弄死他。” 梁程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抬腿一脚踹过去，将他儿子踹翻在地。 “格老子的，现在还不知道悔改啊你？知不知道你给咱家惹来多大的麻烦？啊？”梁程生怕店里的人听到，特地压低嗓门。 他不知道的是，店里没一个普通人，他声音虽小，但是王玉川他们几个听得一清二楚。 宋老喜欢看热闹，提个马扎子出来，坐在店门口，远远瞅着梁程。 梁程赶忙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上前，赔起笑脸：“大爷，请问王玉川王先生住在这儿？” “王什么川？”宋老装起耳背，拉长嗓音大声说道。 “王玉川。”梁程挤出一丝干硬的笑容。 “王玉什么？”宋老又问。 梁程耐着性子，大声说道：“王玉川啊，大爷。” “玉川啥？” “好嘞，大爷，您歇着。” 梁程放弃了，这大爷不光耳背，脑子还不好使。 老年痴呆啊…… 宋老憋着笑，慢慢点点头：“好嘞。” 梁程直起腰来，目光落在徐记那扇推拉门。 这时，韩迫修推门而出。 出于本能，梁程蹬蹬蹬退后好几步，朝他投去怯弱而又戒备的目光。 “你们来了？”韩迫修问得彬彬有礼，梁程干咽了口唾沫，迟疑片刻这才点了点头。 “进来。”韩迫修打开门，让开半个身子。 一阵冷风袭来，梁程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第144章 肠癌 王玉川也没想到这父子俩,为这事儿竟专门跑了一趟，转念一想，他便就想明白了这应该都是韩迫修的安排。 王玉川其实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既然他们人都来了，王玉川就寻思着走个过场得了，他不想太为难人家。 梁程沉着脸，一步步走到王玉川跟前。 梁禅老大不情愿在他屁股后面跟着。 “跪下。”梁程停下脚步，突然厉声喝道。 毕竟年轻气盛，梁禅梗着脖子下巴抬得老高。 梁程在一旁心急如焚，照着他膝盖弯狠狠踹一脚，梁禅猝不及防单膝点地。 他绷带下那张脸瞬间憋成绛紫色。 男儿膝下有黄金，再说了，叫他给一个大不了他几岁的人下跪？ 无论如何他都接受不了。 “我不跪！” 梁禅闹着要站起来，梁程何尝不感到屈辱？ 可现在势比人强，他只能狠下心来，用力将他儿子的肩膀一遍遍按下去。 王玉川在一旁看着梁程硬逼着他儿子给自己下跪，他莫名觉得自己成了个嚣张跋扈的大反派。 这让他很是尴尬，就当王玉川准备上前制止时，梁程突然喟然长叹，双膝弯曲，跪在地上。 梁程这一跪，气氛徒然一窒。 王玉川头皮发麻，他下意识将目光转移到梁禅身上，梁禅呆愣的站在原地，仿若一蜡人。 可想而知，梁程这一跪，给他带来多大的震撼。 “王先生，是我育儿无方，所有过错我愿意一己承担，请王先生饶犬子一命，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说完，梁程伏身叩首，头顶稀薄而又花白的头发落入王玉川眼帘，他心里怪不是滋味。 王玉川三步并两步走上前去，蹲下身子伸出手，想要将他搀起来。 然而当他的手触碰到梁程手背的那一刹那，他却脸色大变。 就在刚刚，一缕造化三清气突然不受他控制，一头扎进梁程体内。 刹那间，王玉川就像是开了无数复眼，从内脏到血管再到神经脉络，梁程身体各个部位全部清晰的展现在他眼前。 可以说，王玉川对他身体状况很快便一览无余。 肠癌早期。 王玉川心情顿时变得沉重起来。 “多久了？”王玉川边说便将他扶起来，他故意用那种拉家长的语气说出来，就是不想给梁程增添压力。 梁程先是愣了愣，王玉川莫名其妙有此一问，冷不丁确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他毕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脑子灵活的很，很快他就领会了王玉川话里的意思。 “上次公司组织体检查出来的，到现在差不多也有一周的时间了。”梁程话音里带着苦涩的味道。 “幸亏发现得早，还有挽救的余地,找着医院了吗？” “我听说德国有家生物,制药实验室开发了一种靶向药，我打算过几天过去碰碰运气。”梁程道。 “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梁禅忙站起来，打断他们的谈话。 又是体检又是靶向药的，这让梁禅产生一种不详的预感,他控制不住自己往最坏的结果考虑。 他一脸焦灼的看着他爹，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梁程这几天一直犹豫着怎么开口，话到嘴边他却总说不出口,王玉川问起的时候，他意识到 这是个机会。 尽管借着回答王玉川的问话，他已经将实情说出大半，但剩余的部分他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 梁程沉默了，低着头，脸上愁云惨淡。 “你爸得了肠癌。”王玉川代替梁程说出后半部分，说完他还看了看梁程的神情。 得知这一噩耗，梁禅懵了，脑袋嗡嗡作响，呆愣许久他颤声质问道：“爸，他说的都是真的？” “嗯，真的。” 梁程一脸平静，不过，当他说完这句话，他一直刻意挺直的身子变得佝偻，精气神全没了，一瞬间苍老了十岁都不止。 梁禅扑通一声跪下来，绷带下那张脸泪眼朦胧。 他想啊，王玉川一下子就能看穿他爹得了肠癌，那他一定是个高人啊。 他这纯属病急乱投医，什么男人的尊严，什么男人膝下有黄金，他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他不停的给王玉川磕头，哀求着王玉川能施以妙手，救他老爹一命。 梁程心里很不是滋味，眼泪不知不觉就落了下来。他忙抬起手，偷偷抹眼泪。 他知道他这儿子慌了,梁程弯下腰来，伸出手，想要将他儿子扶起来。 这可是癌症啊，又不是跌打损伤，抹点膏药就能治好。 然而梁禅拗脾气上来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开始他还苦苦哀求，又哭又嚎，到了现在，他一门心思给王玉川磕头，机械似的一下接一下的磕，脑门磕出血了，他都没察觉到。 韩迫修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心底没有半分波澜。 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作为修士不能干涉普通人的生死。 他毫不费力就能做到置身事外，站在高处俯瞰人世百态。 王玉川做不到。 他看着梁程，脑海中不可遏制的浮现出他父亲在病床上苦苦挣扎的那几个月的画面。 他完全能理解现在梁禅所承受的痛苦与绝望，因为这一切，他都经历过。 “幸好还是早期，以现在的医疗技术，不是没有把握治愈,你切莫紧张。” 王玉川再一次蹲下来，半阖着眼帘，板着脸，轻声说道。 他不想在梁禅面前流露出多余的情绪。 同情、悲悯、诸如此类的情绪。 王玉川安慰到点子上了，梁禅一听这病还有治愈的可能，两眼顿时炯炯放亮光。 王玉川给了他希望，他压抑的情绪一下子得到释放。 “你先起来。”王玉川瞧了梁程一眼：“我试试，我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所以你用不着对我报以太大的期望。” 末了，王玉川又补充道：“要是你信不过我，我也能理解，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梁程做事一向谨慎，但是今天，他想冲动一把。 他想信王玉川一回，没有理由的相信。 “那就拜托了。”梁程退后两步，为了以示感谢，他对王玉川深深一鞠躬。 第145章 易经伐髓好先生 梁禅有模学样，也对着王玉川鞠了一躬。 王玉川哭笑不得，谁能想到这事儿最后能发展到这一步？不过这事儿他已经应了下来，这都临门一脚了，他也不好反悔。 他打起精神，下意识挺直身子，正色道：“你先躺在床上，脱下衣服，我先去准备准备。” 说实话他现在有点紧张，毕竟一条人命就摆在哪儿，一个搞不好癌细胞就会在他体内扩散。 只能成功，不许失败，他根本没有重来的机会。 梁程只穿了个裤衩，双手交叉，仰躺在宋老那张罗汉床上,王玉川紧张，他比王玉川还紧张,他眼巴巴瞅着天花板，心脏噗通噗通直跳。 王玉川在货架上找到一包银针，往腋下一夹，他转身不急不慢的走到罗汉床前。 梁禅很有眼力价，赶忙搬来一张小圆凳，放在他跟前。 王玉川往那张小圆凳上一坐，慢条斯理摊开银针包，丝丝寒气自那圆润的银针上面散发出来。 梁程深一口气，他豁出去了，干脆闭上了眼。 王玉川抽出一根银针，调动造化三清气，小心翼翼将手中那根银针包裹起来。 韩迫修漫不经心的投来一瞥，当他察觉到造化三清气的波动时，他下意识站直身子，朝王玉川投去惊愕的目光。 和王玉川遇上的大多数修仙者一样，他首先想到了谪仙谷,谪仙谷以医术扬名天下，对王玉川的医术，他期待起来。 王玉川斟酌良久这才下了第一针，附着在银针上面的造化三清气徐徐刺激梁程的穴位。 梁程明显感觉到自己半边身子热了起来，他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睁开眼，朝王玉川投去求助的目光。 第二针，第三针……王玉川没有搭理他，聚精会神的下针，目光专注，手法干脆利落，在接下下了数十针后。 滚滚浓烟自梁程体内氤氲而出，在银针的刺激下，梁程恍惚中产生一种自己要被撑爆的错觉。 这是正常现象吗？ 梁程很慌，王玉川的沉着冷静给了他丝丝安慰，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咬着牙，逼着自己熬下去。 最直观的感受就是热，特别的热。 他感觉自己就像待在桑拿房里，就连喘息中都带着热气。 滚滚热流在他皮肤下蹿腾，一会儿的功夫，他皮肤毛孔中就渗出滴滴汗珠。 梁程涨红了脸，死死咬着牙，很快他就热晕了过去，嘴里无意识的发出几声微弱的呻吟。 然而此时，王玉川却笑了，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成了，第一个步骤成了，现如今梁程体内诸多大穴已经被他用造化三清气打通。 王玉川打起精神，集中全部注意力，把手悬在那几十根银针上方，释放出大量造化三清气。 只见那几十根银针在造化三清气的牵引下震颤不已，不一会儿的功夫。 王玉川释放出海量的造化三清气，就被那几十根银针抽走，流入梁程体内。 造化三清气所过之处，梁程体内日益老化的内脏筋骨血肉无不焕发生机。 这就是第二步，易经伐髓。这一步很成功，没有出什么幺蛾子。 王玉川可算是松了口气，接下来就交给天命，该做的，能做的，王玉川都做完了。 他站起身来，退后两步，一脸凝重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梁程。 变化就在须臾之间，一团青光由内而外缓缓亮起，将梁程的皮肤映得恍如透明的一般，韩迫修凑过来，托着下巴，细细观察。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 看着梁程，他只恨自己没有早一点遇上王玉川。 身化翡翠琉璃，这是易经伐髓最优级的表现。 只有这样，人的身体才能近乎纯净无暇。 这是每个修仙者在打基础时都心生向往的奇遇，却叫一个年过半百的普通人给遇上了。 韩迫修又想了想自己，当年他易经伐髓之时可吃遍了苦头，即便这样效果仍然不理想。 人比人气死人，韩迫修哀声长叹，转身负气出走。 “气不气？”宋老呈四十五度角仰头望天，指间还夹着根燃烧着的烟卷。 “当然气。” “气就对了，这小子，总是一脸平常的做出惊世骇俗的举动，还偏偏一直觉得自己稀松平常，这种人，就该下地狱。”宋老抱怨道。 “他还做过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儿？”韩迫修八卦起来。 “就拣最近发生的事儿说说，我卖给你的那两颗丹药就是他炼的，你自己琢磨琢磨。”宋老随口说道。 韩迫修惊得差点咬到舌头，什么？那两颗丹药竟是他炼的？ 仅凭两颗丹药，就令他突破筑基期大障，不仅如此，还助他连升数级。 这等功力的炼丹师，就算是放在一流势力堆里也是凤毛麟角。 他咽了口唾沫，透过推拉门，小心翼翼看了眼王玉川。 “着实妖孽啊。”韩迫修不禁感叹。 那团亮光持续亮了三十多分钟，在这个过程中，梁程的皮肤逐渐紧致。 光秃秃的头顶还长出头发，乌黑浓密又光泽，跟他儿子站一块一比，倒是他儿子显老。 梁禅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床上躺着的这位还是他老爹吗？他搓了搓眼，又在自己腰上软肉上拧了一把，剧烈的疼痛提醒他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梁禅恍惚中有种晕眩的感觉。 过了会儿，梁程幽幽转醒。 王玉川赶忙上前给他检查了一遍身体，幸不辱命，梁程的肠癌被他给治愈了。 他脸上不由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恭喜你。”王玉川递上来一块儿干净的毛巾。 梁程大病初愈还有点虚弱，两条胳膊酥软无比，有力气也使不上。梁禅赶忙将那块毛巾接过来，帮他爹擦身子。 “我好了？”梁程虚弱的问道。 “所以我才要恭喜你嘛。”王玉川霍得站起身来，扭头对着梁禅交待道：“最近这三个月，别让你爹吃荤腥，别剧烈运动，更不要费神劳心。总之就四个字，休养生息。这一条，你能做到吗？” 现在梁禅对王玉川佩服得是肝脑涂地，王玉川交代的话，在他看来就是圣旨！ 第146章 深夜访客 梁禅一口答应下来，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圆满完成任务。 梁程现在疲惫得很，有心向王玉川表达感谢却提不起半点精神。王玉川不喜别人对他千恩万谢，随便编个理由，就把梁程父子打发走了。 宋老一根烟抽完，抻着懒腰，走了店里。 王玉川撅着屁股，收拾那一堆烂摊子。 席上全都是梁程的汗，王玉川干脆将席子卷起来，随手往地上一扔。宋老无意间瞥见这一幕，顿时急眼了。 他一个箭步窜上来，抓起那张席子，赶忙抖了抖。 “你干嘛？” 宋老急得直跺脚，吹胡子瞪眼的。 王玉川只觉得莫名其妙。 一张席子而已，至于吗？ “我看席子上都是汗，寻思给你换一张。” “我这张席子是用罗汉竹编的，一根罗汉长成得需要三百年，你知道我为了凑这一张席子有多努力吗？你说扔就扔，糟蹋东西你纯素是。” “有这么夸张吗？”王玉川朝韩迫修投去征询的目光，韩迫修点了点头。 王玉川倒吸一口凉气，坏喽，自己闯了大祸。 毕竟错在自己，王玉川面对宋老时不自觉的气势就矮了一头。 “这张席子你得赔我。”宋老一脸认真。 “行行行，你说怎么赔？先说好，我可整不来罗汉竹。” “我知道。”宋老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王玉川心中顿时产生一种反悔的冲动，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宋老要坑他。 “不准狮子大张口。”王玉川忙不迭警告道。 “我是这样的人吗？” 宋老笑得那叫一个憨厚，王玉川越发警惕，张嘴就怼了回去：“你骨子里就是个奸商，能狮子大张口的时候，你什么时候客气过？” “这样，你帮我几个侄子侄女易经伐髓，这笔账，咱们就可以一笔勾销。”宋老搂着他肩膀，小声说道。 王玉川准确的抓住他话里那个量词。 “几个”？ “几个”是几个？ 王玉川非得问个明白：“你可别看我年轻就糊弄我，到底多少你说明白点，别到时候给我拉来一个加强排。” “没有那么夸张，也就五十来个。”宋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家大业大，子侄辈也多，都指着我给易经伐髓，我哪有这么多时间？” “可我不会易经伐髓啊？”王玉川一脸无辜。 “你刚才做的那事就是易经伐髓。” “这样啊。”王玉川在心里好好琢磨了一下，顶多给六十来个人易经伐髓，就能换来长久的清静，这笔账，虽然怎么算都是他吃亏，但是总归他还是好一点。 于是他满口答应下来。 他金嘴一张，隔了不到两个小时，宋老就把五十多个孩子送到他面前。 这帮孩子若是乖巧可爱也就罢了，一个个不是奇装异服，就是叛逆捣蛋。还有几个那叫一个高冷，恨不得把“请勿打扰”这四个字写在脸上。 幸好有宋老镇场面，不然他真怕一转头，这帮孩子就把徐记掀个底朝天。 当王玉川给最后一个孩子易经伐髓完，已然华灯初上，他完美错过与宋晓诗的约会，宋晓诗电话都快给他打爆了。 约好了下午三点到美容店碰头，结果，王玉川却放了她鸽子，宋晓诗耍起了小女孩脾气，直接把王玉川的电话拉黑。 王玉川疲倦不堪，撑着眼皮把电话打回去，想在电话中给宋晓诗道个歉。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时，王玉川还没往那上面考虑，既然提示对方手机关机，王玉川也就没再尝试。 他太困了，困意涌上心头，天大的事儿都得让到一边。 此时睡觉为大。 此时他还没意识到自己此举会给魔道带来多大的影响，就是这帮孩子，将来不是成长为魔王就是魔尊魔帝。 这些王玉川都预见不到，他睡得香甜，还做了个春梦。 然而这一切，宋老全都预见到了。 暗夜下，一个身披黑袍，手持龙头拐杖的老者穿过马路，停在徐记门前。 宋老拎着个马扎子，仰头斜视四十五度，似尊门神守在徐记门口。 老者掀掉兜帽，缓缓提起头来，将那张半面溃烂半面完好的脸显露在宋老面前。 “屋里那小子，我张乾坤要定了，识相的，你就给我离远点。不然的话，别怪我张乾坤翻脸不讲情面。” “我跟你有什么情面可讲？”宋老怅然叹了口气：“屋里那小子，我罩着，你敢动他一根毫毛，老子就杀上逍遥峰，破了你们的守山大阵，再联合谪仙谷那帮杂碎一起把你的逍遥阁端喽，别以为我不敢。” “到底是你啊，铁山王。”张乾坤笑了，他原本就没指望宋老一下子就能让步。 当年铁山王单枪匹马就在龙堡总部里杀了个七进七出，如此剽悍的战力，不容小觑。 张乾坤声音变得柔和起来，用商量的口吻说道：“实不相瞒，我现在正炼一种吃了就能白日飞升的丹药，正缺一鼎炉，那小子正合适。打个商量，等我这丹炼出来后，我也分你一颗，权当是交个朋友。” “我不需要你这样的朋友。”宋老轻轻一跺脚，滚滚黑雾腾升而起，将整个徐记牢牢笼罩起来，黑雾中时不时响起怒雷之音，宋老伫立在黑雾前，浑身上下衣襟猎猎作响。 此时，宋老目光中已经带了几分杀意。 “真打起来，你这清闲日子可就过到头了。”张乾坤用威胁的口吻继续说道：“龙堡刚刚撤兵，你不想他们再找上门？” “那又如何？”宋老冷笑道：“屋内那小子，将来可是要给我当孙女婿的，给你当鼎炉？你当我是个死人吗？” “你是认真的？” “当然。” 张乾坤忽的笑了：“你那孙女出了名的弑杀，跟你的脾气那是十成十的像，那小子娶了你孙女，不得叫你孙女折腾死？” “那也是我的家事，由不得你过问。” 张乾坤沉默片刻，脸上露出陷入沉思的表情。 “那行，那小子我就让给你了，等你孙女成婚那天，别忘了给我送请柬。”张乾坤哈哈大笑，一阵雾气飘起，他的身影随之消失不见。 逍遥阁的人做事向来率性而为，想起一出是一出，所以他做出什么决定，宋老都不觉得意外。 第147章 孙女婿哦，不！ 王玉川一觉睡到大天亮，可他身上的疲倦却没有得到丝毫缓解，脑袋里像灌了铅水似的，沉的要命，怕是走几步路，他的脑袋就会唧一声从脖子上掉下来。 他用一只手托着头，踉踉跄跄走下楼，接着他就听到咕噜咕噜的沸水声。他扭头一看，原来是宋老。 他早早就起来了，手里捧着一份报纸，看得津津有味。 “怎么不刷仙友圈了？”王玉川一屁股坐在他跟前，用镊子从洗杯池中取出一个茶杯，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顺带将宋老面前那杯茶添满。 “伤透心了，网上的东西都是骗人的，不能信。” 王玉川立马联想到了韩迫修，那娃儿也是鸡贼，为了拜师竟想出这么下作的法子。 王玉川笑得幸灾乐祸，宋老翻了个白眼，抓起痒痒挠探过身在他脑壳上敲了一记。 “亏老子对你掏心掏肺，你还笑老子？你还有没有良心。” 王玉川也不恼，嘿嘿笑道：“哪能啊，宋老,用的着我的时候，我肯定义不容辞,吃饭了吗？” “还没。” 王玉川端起面前那杯茶，一仰头喝了个精光。“我出去买点吃的，今早咱爷俩就先凑合吃一顿。晚上我请你吃顿好的。” “咋，你又惹事了？你不说清楚，我可不敢动筷子。” 宋老上身微微后仰，一望而知，他怀有极大的戒心。 王玉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今天中午琢磨去美容店瞅瞅，这不怕被人盯上嘛，所以就想找你给我当一天的保镖。” “就这事？”宋老稍稍放松警惕。 “就这事。” “那行，你就等着。”宋老抖开报纸，接着刚才读到的地方读起来。 “最近你是应该小点心，昨晚张乾坤来找过你，被我给拦下了。” “张乾坤？他谁？”王玉川皱起眉头。 “猜猜。”宋老神秘一笑，王玉川朝他投去狐疑的眼光，他总觉得宋老现在憋了一肚子坏水。 “逍遥阁的人？”王玉川张嘴就把最坏的结果说了出来，宋老点头了，一边点头还一边憋笑。王玉川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怕什么来什么。 “他还是逍遥阁的大长老，妥妥的实权派，你懂我意思？” “你说这帮大佬闲的裤裆都长霉了？怎么都盯着这个连十八线都算不上的小县城不放？”王玉川郁闷极了，不由得说了句丧气话。这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问道：“宋老，你没跟人家打起来？” “没，没打起来，张乾坤那混蛋现在一心瞧你乐子，不会动你的。” 王玉川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乐子？什么乐子？” “我跟他说，要你做我孙女婿。” 王玉川听罢一头雾水，做宋老的孙女婿怎么就是乐子了？除非…… 他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如花”衣襟半露搔首弄姿的画面，呕！ 王玉川一个没忍住俯身干呕起来。 “咋？我孙女难道配不上你？” 他赶忙摆手，义正严词的说道：“不不不，是我配不上您孙女。您孙女嫁给我一定不幸福，还请宋老三思！” 宋老一撇嘴：“你以为我愿意将我孙女许配给你这花心大萝卜？” “是是是，宋老高见。”王玉川赔着笑脸，生怕宋老把他刚刚说过的话当真。 妈耶，他宁死也不往那火坑里跳。每每想到这里，“如花”小姐又在他脑海中作妖了。 “不过……”宋老话锋一转，王玉川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咋的？”他两眼瞪得溜圆。 “为了你小命着想，我还得把我孙女叫来陪你演出戏。”宋老一脸认真。 “千万别！”王玉川声嘶力竭的喊道，就差把嫌弃两个字写在脸上。 宋老瞥了他一眼，看表情，他明显是不高兴了。 王玉川自知失言，尴尬的嘴角直抽抽，气氛徒然变得压抑起来。王玉川脑袋飞速运转，拼了命的去想一个补救的办法。 有了，有了！ 王玉川在脸上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我这不是怕亏待了您孙女嘛，我又不会照顾女孩，又不会说甜言蜜语，万一我跟您孙女翻脸，咱爷俩这关系还处不处了？” “反正演戏，你会不会照顾女孩，会不会说甜言蜜语重要吗？” “大概……重要？”王玉川说这话时明显底气不足。 宋老倒是觉得王玉川顾虑的这些都无所谓，因而大手一挥，现在就替他孙女拍了板：“你准备准备，去外面租个房子，赶明儿我就把我孙女叫来，你们先住在一块。” “等等等。”王玉川几乎都要变了声调：“宋老您的意思是同居？！” “咋？同居又不是同床，你激动个啥。”提起这茬，宋老脸色认真起来：“我警告你，我孙女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你可别占人家便宜。” 王玉川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暗自腹诽，宋老你有没有搞清楚状况？ 他现在才是羊入虎口，此时外面还未放晴，晦暗的天气预示了他即将迎来悲惨的命运。 他只得用“车到山前必有路”这样的屁话来安慰自己，强撑着笑容，应了下来。 徐千惠一直把美容店的钥匙放在宋老这里，吃过早饭，这一老一少就搭了辆出租车，先是辗转回了趟苦菜村，接着他们才直奔美容店。 到了地方，王玉川从出租车后备箱里把那块灵玉抱出来。 “你拿这玩意打算干嘛？”宋老从兜里取出来一个小铜锤，轻轻在那块灵玉上敲了敲，灵玉上传出清脆爽利的声音。 “我打算拿这玩意做张床。”王玉川接下来的话就带着点炫耀的意思：“我早就在琢磨这事儿了，用这块灵玉打张床，睡在这上面得多舒服？不夸张的说，咱这美容店肯定大火。” 宋老背起手，翻眼瞧了瞧王玉川一脸雀跃的模样，忍不住给他泼了盆凉水：“火是能火，但你有多少钱往里投？” “赔？啥意思？”王玉川一脸不解。 “中医里有个词叫虚不受补……” 第148章 新安排、新气象 两个人边聊边走进店里，王玉川顺势将那块灵玉往沙发上一放。 宋老一屁股坐在那块灵玉旁边，王玉川摆出一副学生的姿态，聚精会神的听宋老解释缘由。 “同样的道理，普通人那能经受的住这块灵石的元气？躺在这上面是很舒服，舒服到了极点，轰！身子就炸了。” 听到这里，王玉川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宋老所言，他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由不得他出一点差错。 然而将这块灵玉弃置一边他又觉得可惜，毕竟他是因为这块灵玉才想到要开家美容店。 他朝宋老投去求助的目光：“宋老，那你有什么办法？” 宋老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因此他早就想到一个主意。 “带上灵玉跟我来。”宋老站起身来，习惯性的背起手，胸有成竹的踩着楼梯拾阶而上。 王玉川心中一喜，把那块灵玉抱起来，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二楼共分出八个隔间，走廊尽头还专门隔出来一个工具间了，宋老径直走到那个工具间门前，伸手推开了门。 王玉川探头望去，脸上流露出浓浓的不解的神色。 这个工具间满打满算也就不到三平，就这么芝麻点大的地方，宋老还能玩出什么花样？王玉川持怀疑态度。 “把灵玉放进去。”宋老指挥道。 王玉川不敢怠慢，麻利的将手中这块灵玉放进工具间。 还是那个小铜锤，宋老念叨了几句咒语，那个小铜锤竟化成一支半人高的毛笔。 宋老手握毛笔，动作大开大合，很快，一个硕大的金光煌煌的符咒跃然于那块灵石之上。 宋老旋即直起身子，掐了个手诀，闭上双眼诵念咒语。一阵狂风乍起。 王玉川下意识抬起手，挡在眼前，紧接着，一条条金色丝线蔓延开来，犹如蛛丝般攀附着走廊两侧墙壁，进入各个包间。 整条走廊金光煌煌，王玉川扭头望去，恍惚中产生一种自己置身在皇宫中的错觉。 过了好久他才缓过神来，他顺着那一条条金色丝线望过去，短暂的踌躇，他随便推开一间包间的门。 一张玉化的按摩床赫然入目，王玉川傻眼了都，好家伙，起初他还担心徐千惠帮他购置的按摩床不够上档次。 现在看来，好家伙，即便是皇帝睡得床也不是玉的，简直夸张。 “这么一来，普通人就能承受得住，那块灵玉所散发出来的元气了。” 宋老打了个响指，那一条条金色丝线消饵于无形，整个走廊徒然昏暗下来，让人置身其中还让人感觉有点压抑。 “怎么样？满意吗？”宋老扬起下巴，一脸得意，就等着王玉川夸他了。 王玉川毫不吝啬的送上一大堆马屁，只把宋老拍的晕晕乎乎找不着北。 宋晓诗生了一晚上的闷气，还因此脸上长了个痘痘，她坐在梳妆镜前，粗暴的往自己脸上抹遮瑕膏。 天杀的王玉川，你怎么还不来找我？一想到这个，她更气了。 然而生气归生气，她还是将王玉川的手机号码从黑名单里拽出来。这时候她又患得患失起来，万一王玉川打过电话呢？ 她眼巴巴的瞅着手机，从早上八点等到十点半，她啥事儿都没干，光守着手机去了。 十二点半，临近午餐时间，王玉川终于想起宋晓诗这号人来。 再怎么着，宋晓诗也是他这店的股东，筹备开业典礼绕过她不太合适，王玉川出于礼貌，就给她打了个电话。 宋晓诗睡梦之中惊坐起，两眼惺忪的拿起手机，模模糊糊在手机屏幕上瞧见“王玉川”三个大字。 好啊，王玉川，你终于舍得给老娘打电话了。 她顿时睡意全无，拿出斗鸡的气势接通电话。 “美容店，速来，等你。” 宋晓诗刚要说话，王玉川就把电话给挂了。 她都傻眼了，抱着手机，坐在梳妆镜前愣神。 若不是来电记录，清清楚楚的写了王玉川曾打来电话，她还真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完了，她更生气了。 可是她又拿王玉川一点办法都没有，王玉川天生克制似的总把她吃得死死的。 宋晓诗生着闷气对着梳妆镜化起妆来，该死的王玉川，老娘就不信制服不了你！ 她特意换上好看的衣服，画上美美的妆，浑身上下杀气腾腾。 一切准备就绪，她对着镜子恶狠狠的攥起拳头，哼，精致的妆容给她带来极大的自信，好似现在王玉川就能随她心意拿捏一般。 等着，老娘来了。 宋晓诗从梳妆柜里拿出那辆红色保时捷钥匙，烟柳媚行，走下楼去。 王玉川蹲在门口，瞅见一辆红色跑车犹如一团流火般朝这边驶来。 宋晓诗踩下刹车，稍微往下拉了拉墨镜，习惯性的撩了下头发，刻意露出她自认为绝美的侧脸。 “你脸上长痘了？”王玉川冷不丁从嘴里蹦出一句，直接叫宋晓诗破防。 宋晓诗气得一把摘下墨镜，两眼瞪得溜圆，死死盯着王玉川。 老娘今天打扮的这么美，这么飒，你最先看到的竟然是老娘的痘痘？ 她气得都想掉头就走。 “是啊，怎么着啊？”宋晓诗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你多喝热水，好好注意身体。” “谢谢。”宋晓诗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只要不是榆木疙瘩，都能瞧得出来她现在有多生气。 王玉川就是懒得跟她吵，他打电话叫她过来是真有事，哪儿有闲心把她当小孩子哄？ “快下来，我带你看看新产品。”王玉川催促道。 “新产品？什么东西？”宋晓诗边问边推开车门，王玉川自己也解释不清楚，索性等到她见着实物再说。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宋晓诗跟着他走上二楼，王玉川就近推开一扇门，给她递了个眼神。 “到底什么东西你这么神秘？”宋晓诗一边抱怨一边走进包间，那张玉化的按摩床太惹人眼球了，宋晓诗一眼就注意到了它。 “你这审美还真够惊世骇俗的，花了不少钱？土老板。”宋晓诗揶揄道。 第149章 击其臀，使其娇羞 可能是当时太震撼了，所以当他看到玉化的按摩床时，还没觉得它在审美若非，会给人带来极大的不适，然而现在…… 王玉川拧着眉头细细端详，那种别扭的感觉尤为凸显，尴尬的他用脚都能抠出个三室一厅。 现在年轻人都追求简约大气的审美，金银玉器若没有匠人独具匠心的设计雕琢，成品最容易踩雷。 很显然，这张玉化的按摩床简直就是趟着，地雷阵所诞生出来的奇葩。 “换了它？”宋晓诗站在投资人的角度上恳切的请求道。 “不换。” 开玩笑，换了这些按摩床，他还有什么卖点？ 王玉川态度很坚定，说不换就不换。 “我都想撤资了，兄弟，换了。”宋晓诗忧心忡忡的说道。 “你先上去躺躺。”王玉川命令道。 “嫌不够丢人？还叫我上去躺躺？你是魔鬼嘛！”宋晓诗浑身细胞都在抗拒。 王玉川板着脸，冷不防将她打横抱起，宋晓诗吓得惊呼一声，本能的搂住他的脖子。 “你干嘛？”她埋怨道，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试试新产品。”王玉川硬生生将她按在按摩床上，刚开始她还在挣扎。 慢慢的，宋晓诗的脸上就爆发出惊喜的神采，她品出味来了，别看这张按摩床样子丑，但是躺在上面却极其舒服。 她去泰国旅游的时候，花大价钱请了当地一个按摩大师，给她按摩。她永远都忘不了那种感觉。 在按摩的过程中，她感受不到时间，浑身舒泰无比，似是卸去了千钧重担。 她原以为这就是顶级的按摩体验了，然而现在这种感觉却胜于那次按摩体验十倍乃至百倍！ 连日来累积的疲累压力以及焦虑，在一股春风般和煦的暖流冲刷下消饵于无形，困意袭来，宋晓诗不知不觉就合上了双眼。 这一觉，她睡了十个多小时。 醒来后她真有种恍若新生的感觉，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王玉川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后知后觉的她才将目光落在王玉川身上。 “感觉如何？”王玉川目光中多了几分期待。 “很好很好。”直到现在，她还沉浸在那种极端舒适的体验中，两眼呆滞无神。 她还想再躺一会儿，那种感觉太舒服了，她恨不得在这张按摩床上睡一辈子。 不过，王玉川没给她这个机会，很快王玉川就把她打横抱起来，放在沙发上。 “现在很晚了，醒醒神，待会儿自己开车回去。”王玉川在她面前坐下来。 除却巫山不是云，一想到要回去躺在自己那张干巴巴的床上。 她就心生抗拒。宋晓诗打起精神，一把抱住他胳膊，又是撒娇又是哀求：“我今晚不回去睡了，让我在这儿再睡一晚，就一晚，哥哥……” 王玉川毫不客气的在她额头上弹了记脑瓜崩。 “不行，回家睡去。” “我不！”宋晓诗赌气似的手臂，嘴巴噘的老高都能挂油瓶了。王玉川可不惯着她脾气，直接动手将她抱起来，扛在肩上，大步流行的走下楼。 宋晓诗拼了命的挣扎，他烦了，抬起蒲扇般大手拍了下她屁股。 “唔，疼。”她羞红了脸，她之所以害羞是因为她在剧烈的疼痛过后竟感觉到了一丝快感。 “知道疼了？”王玉川感觉打她屁股的手感很棒，顺手又打了一巴掌。 宋晓诗涨红了脸，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悄悄，撅起臀部来迎合王玉川。 “那你以后听话？”王玉川问道。 “听话。” 好羞耻啊！宋晓诗害羞的捂住脸。 可算是制住这小妮子了，王玉川逮到她的弱点并将其牢牢记在心里。 下次宋晓诗要是还不听话就还打她臀部，王玉川翘起嘴角，笑意都溜到眼睛里。 他大步走到那辆保时捷车旁，宋晓诗猝不及防就被他扔到驾驶座上。 “走，不送。”王玉川不带丝毫留恋，转身就走，走得那叫一个潇洒。 宋晓诗赶忙叫住他，大声喊道：“你不开车送我回去吗？” “我没驾照。”王玉川瞥了眼那辆火红色的保时捷：“而且我也没开过保时捷。” “你……” “不过你下次要是表现好的话，我可以考虑开车送你回家。”王玉川心血来潮突然说了怎么一句。 听了这话，宋晓诗莫名其妙开心起来。 她哼哼唧唧的发动保时捷，嘴上却故意说得万分嫌弃：“谁稀罕你送我，走了，走了，开业典礼记得给我打电话。” “嗯嗯嗯，拜。”王玉川道。 宋晓诗踩下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宋老鬼魂儿似的突然出现在他身旁，吓得王玉川打了个激灵，小心脏噗通噗通直跳。 “宋老，你想吓死我啊。”王玉川一个虎跳，跟宋老拉开距离。 宋老耷拉着脸，眼神那叫一个幽怨：“说好的大餐呢？” “哦……”王玉川长舒一口气，压了压剧烈跳动的心脏：“走走走，这不出了点事耽搁了吗？咱们现在就去桃源大酒店，什么好吃咱就点什么。” 桃源大酒店可是这小县城，里最上档次的饭店，要吃大餐还得去桃源。 王玉川原以为这种规格就能满足宋老，岂料他却摇了摇头。 王玉川朝他投去好奇的目光，隔了会儿，他小心翼翼问道：“那您说，宋老，咱去哪儿吃？” 宋老喜笑颜开：“那必须得去市区吃啊，上次去的那家餐厅就不错，走，咱们再去搓一顿。” 那可是四星级餐厅啊！王玉川哭丧着脸，不禁为自己的钱包哀悼。宋老拽着他胳膊，大步往前走，硬生生走出梁山好汉的气势。 感情，大出血的不是他啊。 美容店街对面，张乾坤缓缓抬起头，身上依旧黑雾涌动。 “有意思，有意思，不过，还不够有意思。”张乾坤抬起手，一块玉牌自他掌心凝结成型。 宋老携同王玉川走后，张乾坤甩手一掷，那块玉牌激射而出，穿过马路，快接近美容店时忽然化作碎星点点。 好戏这就要开场了，张乾坤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150章 哇，宠溺的滋味 可能是当时太震撼了，所以当他看到玉化的按摩床时，还没觉得它在审美若非上给人带来极大的不适，然而现在······ 王玉川拧着眉头细细端详，那种别扭的感觉尤为凸显，尴尬的他用脚都能抠出个三室一厅。 现在年轻人都追求简约大气的审美，金银玉器若没有匠人独具匠心的设计雕琢，成品最容易踩雷。 很显然，这张玉化的按摩床简直就是趟着地雷阵所诞生出来的奇葩。 “换了它？”宋晓诗站在投资人的角度上恳切的请求道。 “不换。” 开玩笑，换了这些按摩床，他还有什么卖点？ 王玉川态度很坚定，说不换就不换。 “我都想撤资了，兄弟。换了。”宋晓诗忧心忡忡的说道。 “你先上去躺躺。”王玉川命令道。 “嫌不够丢人？还叫我上去躺躺？你是魔鬼嘛！”宋晓诗浑身细胞都在抗拒，王玉川板着脸，冷不防将她打横抱起，宋晓诗吓得惊呼一声，本能的搂住他的脖子。 “你干嘛？”她埋怨道，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试试新产品。”王玉川硬生生将她按在按摩床上，刚开始她还在挣扎，慢慢的，宋晓诗的脸上就爆发出惊喜的神采。她品出味来了，别看这张按摩床样子丑，但是躺在上面却极其舒服。 她去泰国旅游的时候，花大价钱请了当地一个按摩大师给她按摩。她永远都忘不了那种感觉，在按摩的过程中，她感受不到时间，浑身舒泰无比，似是卸去了千钧重担。 她原以为这就是顶级的按摩体验了，然而现在这种感觉却胜于那次按摩体验十倍乃至百倍！ 连日来累积的疲累压力以及焦虑在一股春风般和煦的暖流冲刷下消饵于无形，困意袭来，宋晓诗不知不觉就合上了双眼。 这一觉，她睡了十个多小时。 醒来后她真有种恍若新生的感觉，看什么都觉得新奇。王玉川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后知后觉的她才将目光落在王玉川身上。 “感觉如何？”王玉川目光中多了几分期待。 “很好很好。”直到现在，她还沉浸在那种极端舒适的体验中，两眼呆滞无神。 她还想再躺一会儿，那种感觉太舒服了，她恨不得在这张按摩床上睡一辈子。 不过，王玉川没给她这个机会，很快王玉川就把她打横抱起来，放在沙发上。 “现在很晚了，醒醒神，待会儿自己开车回去。”王玉川在她面前坐下来。 除却巫山不是云，一想到要回去躺在自己那张干巴巴的床上，她就心生抗拒。宋晓诗打起精神，一把抱住他胳膊，又是撒娇又是哀求：“我今晚不回去睡了，让我在这儿再睡一晚，就一晚，哥哥······” 王玉川毫不客气的在她额头上弹了记脑瓜崩。 “不行，回家睡去。” “我不！”宋晓诗赌气似的手臂，嘴巴噘的老高都能挂油瓶了。王玉川可不惯着她脾气，直接动手将她抱起来，扛在肩上，大步流行的走下楼。 宋晓诗拼了命的挣扎，他烦了，猛地把她放下来。宋晓诗一愣，怯生生看着王玉川。王玉川也纠结了，女孩子诶，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 可他心里又有气，不得已他只得伸出手捏住她的小脸蛋，东摇西扯。 “唔，疼。”她赶忙拍打王玉川的手背，可怜兮兮瞅着王玉川。恍惚间，她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她表哥有时候就会对她做出这种亲昵的动作。 “知道疼了？”王玉川气也顺了，松开手，顺带拍拍她脑袋。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说话语气中夹带着一股淡淡的宠溺的味道。 宋晓诗涨红了脸，可怜兮兮的点点头。 “那你以后听话？”王玉川又问道。 “听话。”宋晓诗不自觉的将自己带入到跟屁虫的角色。 这种被宠溺的滋味，宋晓诗翘起嘴角，心情越发舒畅。 可算是制住这小妮子了，王玉川逮到她的弱点并将其牢牢记在心里。 下次宋晓诗要是还不听话还捏她脸蛋，王玉川翘起嘴角，笑意都溜到眼睛里。 他大步走到那辆保时捷车旁，宋晓诗猝不及防就被他扔到驾驶座上。 “走，不送。”王玉川不带丝毫留恋，转身就走，走得那叫一个潇洒。 宋晓诗赶忙叫住他，大声喊道：“你不开车送我回去吗？” “我没驾照。”王玉川瞥了眼那辆火红色的保时捷：“而且我也没开过保时捷。” “你······” “不过你下次要是表现好的话，我可以考虑开车送你回家。”王玉川心血来潮突然说了怎么一句。 听了这话，宋晓诗莫名其妙开心起来。她哼哼唧唧的发动保时捷，嘴上却故意说得万分嫌弃：“谁稀罕你送我，走了，走了，开业典礼记得给我打电话。” “嗯嗯嗯，拜。”王玉川道。 宋晓诗踩下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宋老鬼魂儿似的突然出现在他身旁，吓得王玉川打了个激灵，小心脏噗通噗通直跳。 “宋老，你想吓死我啊。”王玉川一个虎跳，跟宋老拉开距离。 宋老耷拉着脸，眼神那叫一个幽怨：“说好的大餐呢？” “哦·····”王玉川长舒一口气，压了压剧烈跳动的心脏：“走走走，这不出了点事耽搁了吗？咱们现在就去桃源大酒店，什么好吃咱就点什么。” 桃源大酒店可是这小县城里最上档次的饭店，要吃大餐还得去桃源。 王玉川原以为这种规格就能满足宋老，岂料他却摇了摇头。 王玉川朝他投去好奇的目光，隔了会儿，他小心翼翼问道：“那您说，宋老，咱去哪儿吃？” 宋老喜笑颜开：“那必须得去市区吃啊，上次去的那家餐厅就不错，走，咱们再去搓一顿。” 那可是四星级餐厅啊！王玉川哭丧着脸，不禁为自己的钱包哀悼。宋老拽着他胳膊，大步往前走，硬生生走出梁山好汉的气势。 感情，大出血的不是他啊。 美容店街对面，张乾坤缓缓抬起头，身上依旧黑雾涌动。 “有意思，有意思。不过，还不够有意思。”张乾坤抬起手，一块玉牌自他掌心凝结成型。宋老携同王玉川走后，张乾坤甩手一掷，那块玉牌激射而出，穿过马路，快接近美容店时忽然化作碎星点点。 好戏这就要开场了，张乾坤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151章 我喜欢你，与你无关 王玉川懒得再搭理他，翻了个白眼，随便找了个理由把宋老打发走。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王玉川盘膝坐在床上，眉头紧皱，两只脚抖个不停。 又过了几分钟，宋晓诗突然爬起来，她头发披散下来，只留给他一个窈窕的背影，王玉川几乎都要窒息，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上。 —你倒是说句话啊。 王玉川心底仿佛有一万个声音同时在大声说这句话。 然而最终宋晓诗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她一声不吭的爬下床，站在原地短暂的停留，紧接着她逃也似的离开王玉川的房间。 别再出什么事？王玉川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赶忙追了出去。 “对不起。”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狂风乍起，在他们中间肆虐。 王玉川哑然，攥起拳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这个话题。 宋晓诗撩起鬓角的头发，低着头，这个一向喜欢掌控一切、强大而又自信的“小女王”破天荒的拘谨而又紧张的搓着衣角。 “我·······” “我喜欢你。”宋晓诗先一步抢下他的话头，王玉川并没有感到很意外，他又不是傻子，早就看出宋晓诗对他有好感。他其实并不讨厌宋晓诗这个人，他抗拒的是她的家庭，毕竟她有个控制欲这么强的爹。 王玉川之前还可以通过装糊涂来回避宋晓诗，可是现在，宋晓诗已经将这一切摆在明面上。 他不得不考虑既能回绝她又显得有人情味的回答。 “我喜欢你，你可以不回答我，可以沉默，甚至可以逃避，我都可以，谁叫我喜欢你，但有一点，我绝不允许你践踏我对你的这份感情。” 宋晓诗深吸口气，因为委屈，所以她眼眶红了，因为委屈，所以她豁出去了。 “并不是因为你救了我，我想报答你才说喜欢你，也不是因为我想利用你才假装说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这份喜欢出于占有欲，出于征服欲，出于一些连我自己都解释不清楚的情愫，所以我才敢说我喜欢你，我说出这三个字时候问心无愧。” 宋晓诗颇为光棍，话音落罢就钻进车里，打着火，驱车扬长而去。 “瞧见了没？最难消受美人恩，叫你四处留情，来事了？” 身后传来宋老幸灾乐祸的声音。 王玉川没有搭理他，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宋晓诗刚刚说过的那番话，他心情挺复杂的，心口很闷，脑子更是一团乱麻。 如何处理和宋晓诗的关系他向来都有条准绳，但是现在这条准绳失去作用，他不知道以后该以何面目面对宋晓诗了。 宋晓诗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屋里，内省、冷静，直到大半夜她才缓过神来。 她掏出手机，犹豫许久，她还是给王玉川打了一通电话。 “就当是今天这些事都没发生过，好吗？”她尽可能的控制自己的声线，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 她也是要面子的。 王玉川靠在墙上，怔怔看着手机屏幕，他想给宋晓诗道歉来着。 然而宋晓诗话里传达的态度，明显是想快刀斩乱麻结束这一切，因为怯弱，他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好啊。”他轻声说道。 “那好。”宋晓诗张了张嘴，接着她就发现他们陷入到一种无话可说的尴尬境地。 王玉川一直很沉默，两个人愣是长不到破冰的契机，就这么干耗着，最后还是宋晓诗打破了沉默。 “挂了要不？早点睡。”宋晓诗说这话时竟有些心痛，连她自己说不出为什么。 王玉川有些失望，一点点，还能接受。他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那好，你也是。” 说完，他长吁一口气，先她一步挂断电话。 长夜无眠，宋晓诗抿着嘴唇坐在空荡荡的床上，她突然怀念起王玉川抱着她的那个午后。 挺好的，一切都挺好的。 她笑着抹掉眼泪，然而眼泪却偏偏止不住的流，宋晓诗用手捂着脸，索性不再压抑自己的情感，一个人坐在床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方玉芬接到电话，是老家打来的。 说是老王家这边有个远方亲戚，早年去了东北打拼，靠卖土特产发家致富。 现在年龄大了就琢磨着落叶归根，于是一家老小坐上火车返乡，叫王玉川下午三点去火车站接人。 这事儿于情于理都得王玉川亲自出面，方玉芬不得已只得给他打电话把这事儿说了说。 王玉川没觉得什么，接人嘛，又不是什么大事，他一口答应下来。 下午三点钟，宋老开着辆大众商务厢车，拉着王玉川去了趟火车站。 这让王玉川很是意外，认识宋老这么长时间，从没见过他开过车啊。 宋老撇撇嘴：“小瞧了我不是？我不仅有车，还有架直升飞机。没办法，俺就是低调。” “你快拉倒，给你三分染料你还真开染坊啊？” 王玉川前一秒还在调侃宋老，下一秒，他脑海中就无来由的浮现出宋晓诗那张俏脸。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站在原地怔怔失神。 “想什么呢？”宋老推了他一把。 王玉川笑了笑：“没什么。” 一列火车驶进站台，缓缓停稳，车厢门几乎在同一时间打开，一上一下，一进一出，站台上人潮熙攘起来。 一个身着灰色中山服的老者健步走在前面，他儿子儿媳拉着行礼抱着孩子跟在他后面。 这便是王玉川要接的人。 走在前面那老者叫王跃进，他儿子叫王三笠，儿媳叫高梦飞。 高梦飞大城市来的，来到这小县城，无来由就有种优越感，抱着孩子腰杆儿都能挺得绷直，下巴恨不得抬得跟老天平齐。 “瞧瞧这儿脏的，墙皮都掉了都不知道铲掉粉刷粉刷。” 高梦飞一边走一边对着，沿途所看到的一切评头论足，每一处地方能让她不顺眼。 就连出站口车辆排放的汽车尾气她都嫌弃上了，张嘴就来：“这要是在大城市，空气肯定差不到这地步，瞧瞧这尾气排得，真恶心。” 王三笠实在是看不过去了，低声批评了她一句：“行了，一下火车就嘟囔个没完，烦不烦？” 第152章 没一个省油的灯 “哼，要不是看在你爹面子上，你以为我愿意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高梦飞翻了个白眼，赶紧给她儿子把口罩戴严实喽，仿佛空气中都是病菌。 王三笠要脸，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她吵起来，索性她爱怎么着就怎么着，装作不认识她这个人。 王跃起很激动，久违的回到故土，他看什么都亲切。 这时，高梦飞又作妖了，尖着嗓门吆喝起来：“你老王家来接咱们的人呢？死哪儿去了？” “你少说句话能死！”王三笠忍不可忍，低声吼了她一句。 高梦飞愣了愣，眼里满是怨愤。 她拿两眼剜了王三笠一刀，接着她就阴阳怪气的说道：“你们老王家不会开个手扶拖拉机来接咱们？听说你老家的人都穷得很，饭都吃不起了。” 高梦飞一时逞口舌之快，岂料这句话被王玉川听了个正着。 任谁听了这种话，脸色都好不起来。高梦飞的种种表现还连累了王跃进父子，让他王玉川对这一家人的初印象变得极差。 他勉强笑了笑，直奔那个身穿中山装的老者走去：“五爷爷，是我啊，王玉川。” “老二家的孩子是？”王跃进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拉着王玉川的手上下打量他两眼：“跟你爸年轻的时候长得真像，那时候你爸成天跟在我屁股后面，时间一晃，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人一上年纪就容易多愁善感，说着说着，王跃进就抬手抹眼泪，这整的王玉川杵在那儿特尴尬。 为了从这无比尴尬的境地脱身，他急忙将目光转移到王跃进身后那个青年身上。 “这是？” “这我儿子打小在东北长大，根儿都忘了，这次我带他回老家看看认认祖宗。” 王跃进说着将就他儿子拉到王玉川面前，王玉川虽然对这家人印象很坏，特别是高梦飞，但该有的礼数还得要有，免得落人口实。 “哥，嫂子，一路上辛苦了，走，咱们先上车？先找个落脚的地方。”王玉川顺手拉过一个行李箱。 王三笠笑着跟他打招呼，但在高梦飞哪儿，王玉川却吃了一个白眼。 “呦，都开上车了？什么车？破面包？” “弟弟，别跟你嫂子一般计较，她说话就这样，我都拿她没辙。”王三笠嫌丢脸，走上前去，用身子挡住高梦飞。 王玉川也不好跟她一般计较，硬忍了下来。 一行人来到宋老车前，王玉川打开后厢门，帮着王三笠把行礼搬上车。 另一边，高梦飞的表情有点怪异。 她不认识这车型号，但她认识车头上那标志。 大众啊。 她没想到王玉川竟开来一辆大众来接他们。 “这车不便宜？”高梦飞上车后就状若无意的旁敲侧击。 宋老一早就看出来高梦飞多少有点瞧不起王玉川，这哪儿行？这不，王玉川还没开口，他就抢先回答：“这都小钱，也就两百来万。我们老板买它主要是看中它地方大，拉个菜什么的，方便。” 高梦飞一听顿时傻眼了，两百万还是小钱？ 王跃进自认为这些年倒卖东北土特产赚了些钱，手头富裕，可是跟王玉川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小川啊，你在哪儿高就啊？”王跃进轻声问道，也没端着刚才长辈的架子了。 “就整了个农场，卖卖菜，卖卖水果，顺带着给人看看病，都是老天赏饭吃，勉强混个温饱，比不上五爷爷你啊。” “那一年能赚多少？”王跃进接着问道。 “赚多少？没数过。”王玉川满不在乎的笑了笑：“反正穷不着饿不着，每天过得吊里啷当的。” “恐怕这些钱都来路不正？”高梦飞冷不防酸了一句，整的车内气氛变得极为尴尬，王玉川有点忍不了这娘们了，很想叫宋老踩刹车，把这家人扔半道不管。 “你少说句话！”王三笠本来见王玉川年少有为，心里就怪不是滋味，他婆娘偏偏还给他丢脸，他差点没忍住给她一巴掌。 “哼！窝囊废，就知道窝里横，有本事你把你那辆破丰田换了呐？别说二百万，就是二十万你都拿不出来。” “你……” 高梦飞把脸一撇，懒得理他了。 气氛骤然降到冰点，一家人都板着张脸，谁也不跟谁说话。 王玉川反倒觉得解脱了，一身轻松。 一路无话，宋老开车驶进苦菜村，费了好大劲才开到小西陵下面那条土路上，王玉川推门下车。 王跃进第二个下了车，远远就看到小西陵上矗立着一座大院，大院附近围了一圈古宅，那叫一个气派。 王三笠夫妇随后下了车，王玉川帮他们把行礼都从车上搬下来。 “五爷爷，你那栋老宅子都塌了，住不了人，就先委屈你先在这儿住着。有什么需要，你尽管给我打电话。” “小西陵上那些宅子都是你的？”王跃进忙不迭问道。 “是啊，通水通电，就差没通网了。” 王玉川又指了指宅子中间那个大院：“那就是我的农场，最近修路嘛，我就先把农场关了。别在下面站着了，咱们走。” 不知为何，王跃进眼神中却流露出几分失落，刚来时他腰杆儿挺得绷直，而现在他的身形却微微有些佝偻，还提不起劲头。 王玉川有点纳闷，老爷子这是怎么了？ 但他也识趣的没多问，安顿好这家人后他忙不迭下了山，赶忙钻进车里，仰头长吁一口气。 “妈耶，可算是忙完了，走走走，回徐记，他么的，那娘们那张嘴可真毒。”王玉川不禁埋怨道。 “光是那娘们吗？我看你那五爷爷也不是省油的灯。”宋老边说边发动汽车。 “咋的？我感觉他这人挺好的？”王玉川一脸懵懂。 “好个屁，我看他就是兜里有几个臭钱，到老回家显摆显摆。”宋老说到这儿禁不住乐了：“谁知道，你小子比他还有钱，他显摆不起来了。你说尴尬不尴尬？” 王玉川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第153章 无庙也请佛 王玉川宁肯相信,他五爷爷回来是为了落叶归根，也不愿相信他五爷爷回趟老家就是为了臭显摆。 并非他天真单纯，而是因为他一想到后者，他心尖上就好似戳了一根刺。 虽说无伤大雅，但总归让人觉得不舒服。 宋老也瞧出他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过多交谈，识趣的转移了话题。只是他没想到，宋老竟话题扯到他孙女身上。 王玉川脑海中立即响起“如花”警报。 宋老说起他孙女两眼就炯炯放光，兴致高昂，说到兴起时，他还腾出只手从兜里掏出手机，翻出他孙女的照片给他看。 该来的还是来了。 王玉川做足了心理建设才敢拿过宋老手机,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待会儿自己的表情管理会失控，搞得他跟宋老都下不来台。 在睁开眼看那张照片之前，他又在脑海中将接下来要说的话预演一遍。 整个过程也就耗费了两三秒钟，王玉川勇敢的睁开了双眼。 照片中，一个穿着硕士服扎着一对麻花辫的小姑娘羞涩的面对镜头。 宋老背着手，耷拉着脸，跟杆标枪似的杵在她身旁。 细细观察，那小姑娘眉眼与宋老还有几分相似之处，只是面部的骨相较之宋老柔和了许多。 这难道就是宋老的孙女吗？他原以为宋老孙女长相粗犷好比如花，没想到她却生的这般细腻精致。 他顿时有种一脚踏空的感觉，憋了一身的劲儿也跟着散掉了。 “怎么样，我孙女长得漂不漂亮？”宋老下意识挺直腰杆儿，就差把“快夸我”这三个字印在脸上。 “难怪你老爱提你孙女，我要是有个这么漂亮的孙女，我也成天挂嘴边。” “这是老子的福分，老天给的，你羡慕不来。”宋老一把将他手机夺了回去，好似王玉川多看两眼照片他就得掉二两肉。 “等着，以后我也生个闺女，馋死你。”王玉川降下一半车窗，风呼呼灌进车里，扑打在他脸上，他浑浑噩噩的脑袋顿时变得清醒了很多。 就在这时，方玉芬给他打来电话,王玉川没有多想，掏出手机接通电话。 方玉芬打这通电话无非,是想问问他五爷爷一家是什么情况，有没有住的地方，对他们的安排还满意？ 王玉川简单把他五爷爷一家的情况简单说了说，聊着聊着，不可避免的他们就聊到当年为什么,他五爷爷要去闯关东这事儿。 方玉芬听他过世的哥说起一点，五爷爷年轻时候在家里不受待见，老王家就叫他二流子，以后打光棍的命。 他一气之下就趴了辆火车跟着同村几个人闯关东去了，这一去，就是五十多年。 王玉川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他不免想到了宋老说过的那番话。 年轻时候遭人鄙视，打拼半辈子兜里终于有了票子，换成谁都想回家显摆显摆。 算了，王玉川不想把他五爷爷往坏里想。 他揉揉酸胀的太阳穴，扭头望向窗外。 才有点闲空，他又琢磨起开业的事儿。 到现在为止，员工他都还没招齐。 特别是经理这个职位，不可或缺，其他职位可以先不急，经理这个职位他得先定好人选。 王玉川翻翻通讯录，在他认识的人当中，好像就崔莹做过经理。 王玉川斟酌再三，还是打消将她挖来的念头。 倒不是因为她能力不足，而是因为宋晓诗。 宋晓诗曾经威胁过她，两个人可以说一开始就心存缝隙。 一个是他的左右手，一个是他的大大股东，这俩人要是不和，他这家美容店以后还怎么运营？ 为了保守起见，他pass掉刚才那个想法，继续翻看通讯录。 徐千惠！ 王玉川眼神变得明亮起来。 徐千惠好歹也是个生意人，何不找她问问她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王玉川把宝押对了，徐千惠还真认识一个人才。 以前在一个大的化妆品公司待过，销售出身，五年多的时间，一路做到一个大区的主管，做事雷厉风行，熟悉她的人都送她个绰号：“铁娘子”。 她最近刚从她以前那个公司跳出来，待业在家，四处发简历。徐千惠就问她要了份她的简历，发到王玉川邮箱。 王玉川大致扫了一眼对方的履历，尽管他看不懂那一小行文字意味着什么，但就是她的履历，激发出他更大的渴望。 他想创办一家企业，将自己的产品量化生产，销售至全国乃至全世界,王玉川目光落在她的简介上。 王艺颖，女，二十六岁。 两寸免冠照中的她身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下巴微抬，面对镜头，目光犹如刀尖般锐利。 她的眼睛里有杀气，像是瞳孔深处藏了一头狮子。 王玉川很喜欢这样的眼神。 他当即下定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位强将收入旗下。 —她现在人在哪里？ 王玉川给徐千惠发了条短信。 —ja市。 —我要见她，帮我约见一下。 徐千惠那边迟迟没有回信，王玉川也不急，细细阅读王艺颖的简历。他越看对她就越满意，禁不住翘起嘴角。 隔了会儿，徐千惠打电话过来：“你认真的？”她上来就劈头问道。 “当然是认真的。”王玉川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是，我跟你开玩笑的。”电话那边，徐千惠在她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她没想到王玉川这么疯，人都说庙小请不来大佛,他倒好，连庙都每建就琢磨着请尊大佛回来。 现在徐千惠很想撬开他脑壳好好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冷静点，王玉川。”徐千惠罕见的叫了王玉川的全名，可想而知，她现在有多严肃：“王艺颖好歹是大公司出来的，见过世面，那还是家跨国公司，她怎么可能屈身在我们这个小县城里发展？” “这不是你应该考虑的问题。”王玉川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她是个很有野心的人，有野心的人基因里往往也都具备疯狂因子，我会给出一个她拒绝不了的条件。” 第154章 铁娘子王艺颖 “什么条件，毫无底线的往她身上砸钱？”徐千惠觉得有必要让昏了头的他认清现实：“这样的，小川，去年她的年薪是五十万，加上分红收入，她去年的收入接近二百万，你扪心自问，你现在给的起她这个价吗？” “砸钱多俗啊。”王玉川双眼眯缝起来，表情流露出一丝狡黠的意味：“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时，我是怎么对你说的吗？” 徐千惠的记忆瞬间被他这句话拉回那个午后，一个乡下来的小伙子，以强大的自信征服了她，带着她开启这场冒险，由此拉开了徐记登临巅峰的序幕。 徐千惠忽然愣住了，她突然意识到王玉川和王艺颖其实是同类。 他们都是有野心的家伙。 同类之间或许会产生共鸣？ 徐千惠沉默许久，决定配合王玉川再疯一把。 “我陪你去找她。”徐千惠坚定的说道。 王玉川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就该是这样，我在徐记等你。” 王艺颖捧着一杯热咖啡，坐在落地窗前，出神的看着窗外。 ja市上空蒙着一层晦暗的薄雾，远处那几栋高耸建筑隐没在云雾后面，像是被神明用白色颜料故意抹去一般。 这是她在家待业的第二十三天，五年来累积出来的信心顷刻间崩塌。 投出去的三十多份简历全都石沉大海，她已经开始考虑降低自己的薪资要求来获得一个，跟她身价不相匹配的就业机会。 她隐隐听到了一些风声，老东家她的上司在她离职后，在一次业内聚会上对她做出一番不利于她的评价，致使她在圈子里名声变得极差。 她是被她上司逼着离职的，从年初开始，她上司就有意冷落她，年末还给她的薪酬评级打出四星的评价。 对于一个主管来讲，四星评价就意味着她被领导层边缘化了。 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公司，为她提供的资源大幅度减少，她手底下很多精兵强还被大领导划分到其他的大区。 与其被别人踢走，还不如主动离职。 这样，她还能保留最后的体面。 于是她在一个明媚的午后，主动走进她上司办公室递交了辞呈。 她上司甚至都懒得装模作样挽留她，直接在辞职申请书上签了字。 王艺颖至今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不停地做自省，把她最近做的所有工作都搬出来复盘了一遍。 莫名其妙被公司边缘化成了她一个心结。 再加上她现在连一个面试机会都拿不到，她情绪已经消沉到了极点，此时的她，两眼空洞的可怕，身上哪儿还有她做主管时的锐气。 坐的时间久了，她甚至都产生一种自己的灵魂，游离在肉体之外的错觉。 她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王艺颖怔愣良久才缓过神来，循声望去。 看着静默已久的手机再度响起手机铃声，她有种强烈的陌生感。 这二十三天，她已经被整个世界遗忘了。 王艺颖拿起手机，来电界面上显示出“好闺女”这个备注名。 这是她给她好闺蜜徐千惠的备注，因为上学那会儿，她们都想当对方的“妈”。 人往往在有了依靠的时候会突然变得很脆弱。 在她人生至暗之时，还有人想着她，她满腹的委屈顿时不受控制的翻腾起来。 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她慌忙擦擦眼泪，接通电话。 “艺颖？你在哪儿？”徐千惠劈头盖脸问道。 “我在家呐。”王艺颖声音里带着哭腔，徐千惠不由得担忧起她现在的精神状态。 “我给你找了个面试机会。”徐千惠也不兜圈子了，直接开门见山。 “啊？”王艺颖很是吃惊，赶忙抹了抹眼泪，连珠炮一样追问道：“那公司叫什么名？具体经营什么业务？对了，我该去哪儿面试？” “你先别着急。”徐千惠看了眼副驾驶座上的王玉川，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是这样的，这个面试机会有点特殊，你可能会很失望。我把面试官也给你带来了，你就当陪我吃顿饭，不需要太正式，我们三个见面聊聊。” “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啊？小惠。” “我也解释不清。”徐千惠泄愤似的突然，伸出手在王玉川腰间软肉上掐了一把。 王玉川在路上就已经把，自己代入进面试官的角色中了，为了维持面试官的严肃，他咬着牙硬挺着没发出一点声音。 “我们见面聊，我想你了。” 最后那短短一句话，好似阳光刺破她内心的阴霾，王艺颖胸口暖暖的，久冻得的身体好似渐渐回暖。 “我也想你。”她轻声说道，幸亏隔着手机，不然徐千惠又该数落她容易掉眼泪了。 两个人约定在她们上，大学时经常去的那家刀削面馆见面。 王玉川为了给王艺颖留下，一个成熟稳重的形象，特意换了身西装。 衣着必须跟环境搭配得起来，才不会显得很奇怪。 刀削面馆里零零散散坐着几个大学生，无不都是休闲打扮。 唯独他，正襟危坐，西装革履，连他自己都觉得别扭。 说是聚餐，实际上这也是一次非正式的面试。 王艺颖打开衣柜，恍惚间，她好像回到了大三那面。 为了参加面试第一次尝试穿带有职场气息的服装 那时她的心情跟今天一样，既紧张又兴奋。 这是她这二十三天来第一次面试，保险起见，她搭了一套偏职业性的衣服，尽可能的展示出她作为职场女性成熟得体的那一面。 对着镜子，化了个淡妆，她就开车出门了。 她什么都没准备，只能靠着这些年累积的经验临场发挥。 好在她很擅长临场发挥，这是她的长处，一定要拿下这场面试！她攥起小拳头，暗暗给自己打气。 二十分钟后，王艺颖在那家刀削面馆门前停下车，亏得现在大学生还没放学，不然她的车还开不进来。 王艺颖对着后视镜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妆容，作为面试来讲，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 确定自己妆容没出设什么问题，她长吁一口气，推门下车，昂首挺胸走进店里。 一进门，她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店里所有人都在看她，王玉川无意间抬眼一瞧，目光就黏着在她身上。 第155章 先凑个五百万 这就是他与王艺颖的初遇，王玉川下意识坐直了身子。 徐千惠嫌丢人似的捂住眼，原以为王玉川已经够用力过猛了，她这好闺蜜尤过之而不及。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俩还真是绝配。 徐千惠有点后悔约在这地方见面了。 “小惠。”王艺颖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紧接着她就迈开步子，径直朝徐千惠走去。 一阵香风扑鼻而来，王玉川目光落在王艺颖身上。 王艺颖坐在了她们对面，落座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意识到，这场战斗已经打响了。 她抬起头，落落大方的迎上王玉川的视线。 “你好，我叫王艺颖。” “你的简历我已经看过了，你好，王玉川。” “他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面试官。”徐千惠在一旁解释道。 “巧了，咱俩都姓王，老王见小王，两眼泪汪汪。”王玉川开了个玩笑，尽管他是在炒老梗，但还是成功让紧绷的气氛缓和下来。 王艺颖抿嘴轻笑，表面上她是融入这轻松惬意的气氛当中了，实际上她却暗暗提起十二分精神。 往往越随和的人，城府就越深，在还没有知根知底的情况下，她不想过早的放松，放松就会露出破绽。 “千惠在电话里跟你说过？这次面试会有点特殊。”王玉川说道。 “愿闻其详。”王艺颖微微欠身，轻声说道。 “准确的讲，我其实是在找合伙人，是不是感觉自己被骗了？”王玉川笑着问。 王艺颖不免联想到新闻联播中公布的那些骗局，她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下徐千惠此时的神情，她出奇的平静，从她脸上，王艺颖看不出半点端倪。 这到底是不是骗局？王艺颖斟酌再三，还是决定保守一点。 “您说笑了。”顿了顿，王艺颖话音一转：“恕我冒昧，您现在手头上是有什么好的项目吗？” “就等你这句话。”王玉川拿出一罐冰清玉颜膏，轻轻放在她面前。 “这不是冰清玉颜膏吗？您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你知道？”王玉川很意外，下意识看了徐千惠一眼。 “我不光知道，我还用过。美白除皱效果确实比市面上那些大牌化妆品还要好。” “艺颖是我闺蜜，我有好东西跟好闺蜜分享一下不是很正常吗？”徐千惠丢给他一个白眼。 王艺颖一脸茫然。 徐千惠握住她的手，解释道：“我身边这位便是冰清玉颜膏的研发者，配方只有他自己知道，可不是我不愿意卖给你，实在是这小子嘴风太严了，就连我都不知道冰清玉颜膏的配方。” 其实在用过冰清玉颜膏之后，她就有种构想：开办工厂，进行量产，大范围的铺货。 以她现在的营销功力，准能在三个月之内将冰清玉颜膏铺满各大超市化妆品专柜。 现在叫她遇上冰清玉颜膏的研发者，她沉寂已久的心思变得活络起来。 “既然你用过我这款产品，那我就直说了，我负责产品研发，你负责营销，徐千惠负责管理。我们三个合伙开一家公司。” 徐千惠一听还有她的份儿，她一下子懵了，赶忙捂住王玉川的嘴，低声埋怨道：“你怎么把我也牵扯进来了？徐记那一摊子事就够我忙了，你存心想累死我？” “小惠，这是个机会。”王艺颖的目光徒然变得犀利如刀，她能答应的这么爽快。 不仅是因为王玉川的想法与她不谋而合，还因为她肚子里憋了口怨气。 她急切的想向业界证明什么，能力？还是尊严？亦或者两者都是。 王玉川的出现点燃了她的野心，她想做一个国产美容品牌，狠狠将那些外国牌子踩在脚下。 因为外国的技术封锁，使得国产美容品牌哪有翻身见明日的机会，然而王玉川的出现，却让她看到了希望。 “艺颖，你是认真的？”徐千惠朝她投去诧异的眼神。 王玉川笑得牙花子都露了出来，对，就是她现在这种眼神。 杀气，这就是他所想要看到的杀气。 王玉川拨开徐千惠的手，上身微微前倾，凝视着王艺颖的目光沉声说道：“我们每人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剩下那百分之十，按照出资比例再划分，这个分配方案你觉得如何？” “别牵扯上我行不行？”徐千惠一想到自己，要管理一家大公司就头大。 “我没有意见。”王艺颖是个行动派，既然达成了合作意向，她自然而然就开始思考。 她现在账户里还有三百来万，股票变卖还能变现一百二十万。 徐千惠最近因为售卖冰清玉颜膏，和九阳天露丸也积攒下两百多万。 这些徐千惠都跟她说过。王艺颖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前期建厂，招人，购买设备，购买原材料，打通销路，这笔钱用起来得很紧巴。 “你能拿出多少钱？”王艺颖脱口而出。 “你给我个数，我给你凑。” “那五百万？”王艺颖有意试试王玉川的本事，所以故意把数目往大里报。 “行。”王玉川爽快的应了下来，好似五百万对他来说就是毛毛雨。这口气，叫王艺颖倒抽一口凉气，她不禁打量起眼前这个男人。 这个轻轻松松就能将，徐记扭亏转盈的男人到底有多少能量？王艺颖脸上露出一个充满期待的笑容。 “你打算怎么赚那五百万？”坐在车里，徐千惠突然问道。 “山人自有妙计。”王玉川神秘一笑。 “我都不能说？” “说了不就没意思了？”王玉川从兜里摸出一张名片，这是分别前王艺颖给他的。 他那美容店缺个经理，名片上这人恰巧失业在家，她在一个很大的门店做过三年经理，经验丰富，尤其擅长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 王玉川打算让他那家美容店走高奢路线，面向客户非富即贵，他正需要一个能灵活处理各种复杂人际关系的人才。 回家途中，王玉川就给名片上那人打去电话。 “您好，请问您是田梦欣女士吗？嗯嗯嗯，我这儿有个经理的职位，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第156章 铁娘子风采依旧 “阿姨要过生日了？”王玉川心想黄人海帮了他这么多，于情于理他都该表示表示：“你等等，我给你拿上点东西。” “咋？王哥，不用这么客气。”黄人海赶忙推辞，王玉川扭头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给你的，给阿姨的，阿姨过生日我送点礼物表示一下心意。” “哎呀，王哥，你这……” 王玉川找了个手提袋，走到放置在东北角上的那排立柜前。 黄人海好奇的凑过来一瞧，只见那柜子里摆满了各式香水，现在爆火的冰清玉颜膏则放在最下面那层，外界一罐难求，然而这儿多的就跟大白菜似的。 黄人海看着眼热，但他没好意思开口问王玉川要。 王玉川也不是那种吝啬的人，装了大半袋子冰清玉颜膏给他。 黄人海一旁看了，笑得合不拢嘴，眼角褶子都能夹死一只苍蝇。 “王哥，这怎么好意思呢？给得太多了。”黄人海就是嘴上说说，他生怕王玉川中途反悔，干净上手去抢。 王玉川不客气的在他手背上拍了一巴掌：“急什么你，等着。” 说着，他又往手提袋里装了几瓶香水。 这些香水都是他按照《人皇宝典》上记载的西域媚香，配方炼制的。 一共有八种款式，他也不知道黄人海的母亲会喜欢哪一种，索性每一款都拿上一瓶。 王玉川转过身来，将满满一手提袋塞进黄人海怀里，黄人海可感动了。 这么多冰清玉颜膏，够他拿下多少大单子？这些东西可比真金白银都还好使。 “天色也不早了，我就不留你吃饭了，快回去，免得路上出事。”王玉川道。 “诶，王哥。”黄人海顺坡下驴，忙应了下来。 事实上，王玉川不提这茬他也准备走了。 上次他不是拿王玉川送他的那两罐冰清玉颜膏送礼，拿下一个大单吗？ 所谓福祸相依，之前他在圈子里的标签还是仗着父辈余荫胡罗非为的纨绔。 根本入不得大佬法眼，但是现在，他基本上已经摘掉纨绔的帽子。 不少长辈都在感叹，黄家总算后继有人了。 对他来说，这反而成了件祸事。 最近他就听到风声，他爹那几个死对头已经将他视作威胁，明里暗里表示要除掉他，省的他黄家做大。 因此最近他行事才特别小心。 别以为他是自己一个人开车来的，外面他可安排了不少小弟。送走黄人海。 王玉川长舒一口气。总的来说，黄人海的反响还算不错，这给他带来几分信心。 至于黄人海给出的参考价格，他需要再斟酌斟酌。 一百八十八万，反正他觉得这价格就挺离谱的。 可能他从来没在富人这圈子里待过，所以对富人平日里是怎么一掷千金的根本就没有概念？ 就在王玉川忙着筹集那五百万的时候，王艺颖也没闲着。 她也开始联系之前跑业务时认识的供应商，希望能从他们哪儿取取经，顺便维系一下感情。不出意外，她又吃了不少闭门羹。 所谓人走茶凉就是这个道理，王艺颖握着手机，灰蒙蒙的天空飘着零星一点小雨，淅淅沥沥，连带着她的心情也变得晦暗起来。 她被封杀了。 王艺颖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 她想不明白，离职前她在岗位上兢兢业业，为公司立下汗马功劳，怎么离职后她就落得这个田地？ 老东家真够狠的，一点活路都不给她留。 王艺颖倒了一杯酒，往沙发上一坐，抱着酒杯若有所思。 到底是谁在她背后给她使绊子？ 王艺颖皱起眉头，望着杯底浮动的气泡，金黄色的酒液映出一双清冽的眼眸，那双眸子里透着一股杀气。 很快，随之而来的一通电话就让她猜到了问题的答案。 李夙慧，之前与她竞争过大区主管那个职位，一个骚到骨子里的女人。 两个人入职的那一天就不对付。 只要她俩人共处一室，房间里总充斥着一股火药味。 李夙慧约她见面，这是什么行为？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但王艺颖还是答应了下来。 唯独在这个女人面前，她不愿低头。 王艺颖没有盛装出席，依旧淡妆，搭了一身稍微正式点的衣服。 这五年多形成的职业习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她双手插兜，板着脸，平视前方。 迈着干净利落的步伐走进餐厅，仿若一股从西伯利亚吹来的强冷空气，惹得路人频频侧目。 李夙慧则穿的花枝招展，打扮的也很艳丽，一颦一笑，简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 两个人之间还隔着一大段距离，然而两个人的气场早就轰然碰撞在了一起。 她们在暗暗较劲。 “从dr离职后，日子过得还行？”李夙慧轻轻晃动高脚杯，杯中红酒波光荡漾，她直勾勾盯着王艺颖，话音落罢她翘起嘴角。 她这笑容里带点讥诮的意味。 “我可不是为了听你羞辱我才来赴约的。”王艺颖摆开车马，一张嘴就杀气腾腾：“是你搞的鬼？” 李夙慧脸上笑容消失了，她放下酒杯，抱起手臂，靠在椅背上。 她以胜利者的姿态藐视着王艺颖，静默半响，她樱唇轻启：“是我。” “你赢了。” “我不接受投降。” “我说过我要投降了吗？”王艺颖反问道。 “哼。”李夙慧笑了：“你现在还有翻身的机会吗？圈子就这么大，没有一个经销商、供应商会为了你而得罪dr，趁着年轻，快改行。” 说完这句话，一股子爽利劲儿从她骨子里溢出来，她终于将这朵高傲的“霸王花”踩在脚下随意拿捏，天知道，她等这一天等多久了。 “改行？我为什么改行？倒是你，照我看来，你应该比我更有危机感。” 李夙慧的眼角顿时充斥着一股肃杀之气：“你什么意思？！” “总会有更年轻更漂亮的后辈进入我们这个行业，昧心自问，三十五岁之后你这张皮囊还有竞争力吗？” 铁娘子依旧是铁娘子，霸王花依旧是霸王花。 王艺颖微微一笑，起身，从容离去。 第157章 一个恶作剧 李夙慧愤然将手中那杯红酒一饮而尽，极力压制着自己，才不至于在餐厅里失控咆哮。 走出餐厅，王艺颖伪装出的强大的外壳很快就消饵于无形。 她一言不发的坐在车里，右手无力的搭在方向盘上。 她现在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王玉川身上，一战翻身。 比起逞口舌之利，她更愿意带着打下来的江山出现在李夙慧面前。 王玉川的技术是没有问题的，即便他凑不出那五百万也没关系。 她现在就想给王玉川打电话，但事到临头，她忍住了。 五百万…… 开业前的筹备工作接近尾声，现在田雨欣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将开业典礼的事儿提上日程。 她生完孩子后就一直待在家里，她不是没有找过工作，然而多数老板都嫌她脱离社会太久，跟不上公司的节奏。 她并不满足在家里相夫教子，一直在寻找机会，也就是在这时，她遇上了王玉川。 王玉川给她提供了租房补贴，每月两千。 底薪五千，外加每年营业额的百分之一作为分红。 工作时间自由，她甚至还可以带孩子过来上班。 即便是在ja市都很难找到比这待遇更好的工作，这也就是为什么她愿意跟着王玉川来到这个小县城工作的原因。 王玉川可以说是她迄今为止接触过的最大方的老板了，搞得她自己都诚惶诚恐，有时候还会停下来想想，自己到底值不值这个价。 他完全可以借着她脱离社会太久这一点为理由而压价。 那时候，她又没有选择的余地。 其实王玉川的逻辑很简单，他相信王艺颖的眼光，参考着王艺颖给出的意见，他才定下了田雨欣的薪资待遇。 王艺颖也跟他提起过这一点，现在职业女性往往会面临一个尴尬的职场困境。 为了照顾孩子选择离职，几年没有正式工作，等她们再去找工作时，面试官往往会此为理由，或是压价或是直接筛掉对方的简历。 企业又不是福利院，出于利益，面试官这么考虑本就无可厚非。 作为未来的合伙人，王艺颖提起这么一点，其实也藏了一点看看他对此事态度的心思。 毕竟她也是女性，未来极有可能也会面对这个问题。母性的力量是伟大的。 不是所有职场女性是被各方面压力逼着回归家庭的，她就认识很多前辈，主动为了孩子中断事业并且享受其中。 她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是哪一种人，所以她才想看看王玉川的态度。 庆幸的是，王玉川给出的答复令她很满意。 王玉川说，没必要在这时候压价，挺没意思的。 事实证明，田雨欣的工作能力的确不容小觑。 这笔钱，王玉川花的很值。 自打那一天后，他就联系不上宋晓诗了，他感觉得出来，宋晓诗在刻意回避他。 搁在以前他是不在意的，但是现在美容店开业在即，王玉川觉得很有必要缓和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是他第n次给宋晓诗打电话。 出乎他意料，这一次，宋晓诗接了。 一时间，他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张了张嘴，喉咙有点发紧。 宋晓诗约他在他们初次相识的那家疗养院见面，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藏了好多心事，他都能想象得到这时候与她见面，场面该有多尴尬。 没办法，王玉川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不是因为她是大股东，而是他的责任心在作祟。 他又想到了宋晓诗的那番告白。 那天，他感觉自己就是个畜生。 他就该为这一切负责。 宋晓诗亲自下厨，做了点小饼干，饼干烤的有点焦，宋晓诗还是把它端上桌。品相更差的饼干都在垃圾桶里，等会她就销毁，决不能叫别人看到。 王玉川来了，拘谨的坐在宋晓诗面前。 宋晓诗拿手托着腮，从他坐下到现在，就一直这样直勾勾的看着他。 好歹说点什么啊，王玉川在心里大叫。 为了掩饰内心的尴尬，他伸手拿起一块饼干，塞进嘴里。 咯嘣！ 好硬！ 王玉川眼角直抽搐。 “请喝茶。”宋晓诗将一杯红茶推到他手边，王玉川朝她投去狐疑的目光，他不禁在想，这茶里不会放了泻药？ “怎么了？”宋晓诗露出那种看似人畜无害的眼神。 “没什么。”王玉川壮着胆子，端起茶杯，两眼一闭，将那杯茶喝了个精光。 还好没事…… 王玉川刚把茶杯放下，就看到宋晓诗从茶几柜子里拿出一瓶伏特加。 “你要干嘛？”王玉川失控咆哮。 “心情不好，陪我喝酒。”宋晓诗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容我拒绝。”王玉川丝毫不带犹豫的。 开玩笑，男人出门在外得学会保护自己，万一喝醉了清白可就没了。 “拒绝无效。”宋晓诗扭开盖子，咕噜噜将王玉川面前那茶杯倒满。 她抱着那瓶威士忌，端坐在王玉川一旁，微笑脸。 “不不不，我还是拒绝。”王玉川霍得站起来，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那瓶伏特加的标签上尽是俄文，不过却有一个醒目的阿拉伯数字。 90，这分明就是酒精。 这玩意喝进肚子里可是会出人命的！ “不喝？” “对，不喝。”王玉川回答的斩钉截铁。 “那好。”宋晓诗端起那杯酒，作势往嘴里灌，一个小女孩喝这玩意那还得了！王玉川冲上去，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你也别喝。”王玉川一脸认真。 “反正这杯酒不是你喝就是我喝，你不是想修复我们之间的关系吗？喝了它。” 王玉川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手中这杯伏特加。 那该死的责任心又跳出来作妖了，犹豫片刻，他夺过宋晓诗那杯酒，深呼吸，仰头，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一杯酒落肚，他脸上露出疑惑地表情。 怎么说呢，这杯酒精度高达90的伏特加口感寡淡如水，他把茶杯凑在鼻子下嗅了嗅，有酒味，但他总觉得怪怪的。 宋晓诗突然笑了起来，脸上洋溢着那种恶作剧得逞后得意的神情。 这就是个恶作剧。 第158章 香水内有乾坤 “你无不无聊？”王玉川一边抱怨一边将茶杯搁在桌子上，宋晓诗忽然落泪了，抿着嘴唇，委屈巴巴的看着他,他无意中瞥了她一眼，顿时愣住了。 “最起码我赢了一回。”宋晓诗低下头，三两下把脸上的泪珠子擦干净，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赢，对你就这么重要吗？”王玉川试探地问。 “重要，很重要。”宋晓诗毫不犹豫的说道。 他一时语塞。 “你走，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顿了顿，宋晓诗又补充道：“我会撤出我的股份，从今往后，我们一刀两断。” “你认真的？”王玉川又问。 宋晓诗沉默了好长时间，她心里清楚的很，撤走美容店的股份她就跟王玉川再无瓜葛。 舍不得？确实舍不得,王玉川把她吃得死死的，她不想再这样死皮赖脸的贴着人家了。 她的骄傲决不允许她继续犯贱,这两天她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当断则断，这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好的答案。 王玉川心里怪怪的，走出疗养院，他在路边招了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回去的路上他脑海里总是莫名其妙浮现出宋晓诗的身影。 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是为什么。 他只能逼着自己不在这事上耗费精力，美容店开业在即，凑足那五百万。 他还得接着操心开办工厂的事儿，多的是事儿等着他操持，现在实在不是耽于儿女情长的时候。 黄人海抽了空驱车回家，别墅内灯火通明，管家适时的为他拉开车门，躬身行礼。他拿上放在副驾驶座上那个手提袋，走下车来。 “家里来客人了？”黄人海随口问道。 “是夫人的朋友，她们现在在楼上陪着夫人打麻将。” “几个人？”黄人海边走边问道。 “三位，韩美玲韩小姐，张美娣张小姐，王静王小姐。” “她们来的正好。” 黄人海加快脚步，韩美玲的老公是清远物流的董事长，几千万身家，有钱。 其余两位家境与韩美玲差不多，不然她们也玩不到一块。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拢共才八个包间，八个名额。 他已经占去了一个，剩下的名额他一个也不想留给外人。 蹬蹬蹬，黄人海踩着楼梯快步走上二楼，棋牌室门开着，里面传出杂乱的搓牌声。 她们心情都还不错，欢声笑语不断，几个女人凑在一块聊些家长理短的琐事，偶尔也会聊聊一些投资项目。 黄人海留了个心眼，偷偷摸摸走进她妈妈的房间，把手提袋里的冰清玉颜膏全都拿出来，摆在她妈妈的梳妆台上。 当然，再来之前，他提前扣下一半冰清玉颜膏，准备以后拿来疏通关系。 现在手提袋里就剩下八瓶香水。 他嘿嘿一笑，捧着手提包，一溜小跑着来到棋牌室，敲了敲门。 “你怎么有空回家了？”他妈妈秦秋珍分神瞥了他一眼。 黄人海脸上露出笑容，径直走到秦秋珍身边，屁股靠在麻将桌上，随手将手提袋放在一边。 “妈，我这不想你了吗？”说着，黄人海从手提袋里拿出一瓶香水，献宝似的拿到她面前晃了晃。 “我打麻将呐，一边待着，吃饭了没？饿了就叫你韩姨做饭给你吃。” 她一边嘟囔一边看牌，脸上那叫一个嫌弃。 那三个美妇人饶有趣味的看着这对母子，见他们母子关系这么好，她们心里还有点羡慕。 他这个妈呀，麻将瘾很大，一打起麻将来，就算是天塌了她眼皮都不抬一下。 黄人海无奈站起身来，眼珠子一转，他突然喷了几下香水。 一股异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初时香气并不张扬，恬静淡然，犹如随风飘荡的轻纱。 渐渐地，空气中香味越发醇厚，恍如一坛佳酿，光是闻几口就有几分醉意。 方才，黄人海喷的这款香水名为“醉昙”。 古时大漠舞女常常在身上喷，这种香水来迷惑过路的行商，此香嗅之如幽昙初绽，久而如饮十大白葡萄美酒，昏昏然醉意上头，便伏案埋头大睡。 到底是女人，对香水之类的东西比较敏感，韩美玲第一个停下手头摸牌的动作，不停嗅动着鼻翼。 “小海啊，你这香水是什么牌子？挺特别诶？” 韩美玲起了个头，张美娣随即接着这个话头说下去：“小海，你把你手中那瓶香水拿来给阿姨瞧瞧，阿姨喜欢这个味道，在哪儿买的？阿姨也想去买一瓶。” 黄人海赶忙牢牢护住那瓶“酔昙”，一脸紧张：“张阿姨，这可不能给你。这是我朋友给我妈祝寿的。” “一瓶香水而已，别这么小气，拿给你张阿姨看看。”秦秋珍赶忙站出来打圆场，省的张美娣脸上难堪。 王静酒量很小，光闻这么一小会儿，小脸就红扑扑的，她本就长着一双桃花眼，醉意朦胧之间，更添风情。 这时候，大家都注意到王静的异样了。 秦秋珍一脸诧异：“小静，你什么时候喝酒了？” “我没喝酒啊。”王静自己也纳闷，她知道自己酒量不高，所以对酒精这种东西敬而远之，怎么可能突然就醉了呢？ 韩美玲这时也扶着额头，脑子晕晕乎乎的：“姐姐，我怎么感觉我也有点醉了呢？” “我知道是什么原因了。”黄人海突然吼了一句，众人目光纷纷聚集在他身上，黄人海晃了晃手中那瓶“酔昙”，迫不及待的说道：“一定是因为它！” “它是香水，又不是酒，就算它是酒，我活了大半辈子就没听说过什么酒光闻味儿就能让人醉了。” 张美娣显然不相信一瓶香水会有这么大的魔力。 黄人海嘿嘿一笑，轮到他显摆的时候到了，于是他清清喉咙，站直身子，脸上的得意劲儿藏都藏不住。 “最近爆火的冰清玉颜膏大家都用过吗？”黄人海先卖了个关子，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不过，他妈妈可不买账。 秦秋珍一巴掌重重拍在他屁股上，呵斥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说香水你扯到冰清玉颜膏上干什么？” 第159章 卖力吆喝 “是啊是啊，小海，快说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韩美玲眼巴巴的瞅着他，大概是有了几分醉意的缘故，她说话语气竟带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你说巧不巧？我恰巧认识那位搞出冰清玉颜膏的高人。”黄人海抛下这重磅炸弹，顿时引起一片惊呼。 黄人海下巴抬得老高，说真的，他长这么大还从没觉得像现在这么有面子。 “小海，他长什么样？”张美娣两眼直冒小红心，连珠炮一般追问道：“他长得多多高？身材好不好看？年龄多大？有老婆了没？” “这都不是重点好不好？”黄人海将手提袋里香水全都拿出来，在麻将桌上摆成一列：“这些香水也是那位高人的手笔。整整一个系列，这些暂时都不对外出售滴，一听我妈要过生日，那位高人立即大大方方的拿出来给我妈当礼物。” 秦秋珍一听这话赶忙将香水全都装进手提袋，抱在胸前，护得牢牢实实。 之前她还表现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态度，现在倒好，她都护起食来。 这些常年购买大牌化妆品的富婆，对这种系列产品往往会产生一种收集欲。 第一款香水就已经如此惊艳了，大家不由得对剩余那七款香水产生浓浓的好奇。 可现在这种情况，秦秋珍很显然打算自己，独自品味剩余那七款香水的风采。 一想到这里，韩美玲就痛心疾首。 刚刚那手提袋就在她手边，她明明一伸手就能拿到的。 当时为什么不找个理由，把香水全都拿出来闻一闻？ 张美娣两眼直勾勾盯着她怀里那个香水的手提袋，都说香水是女人的一大杀器。 最近她与她老公感情出现危机，她正愁没有办法拴住她老公的心。 现在这个系列的香水出现令她看到了希望，她有预感，这些香水一定能助她一臂之力。 必须要将它们拿到手！ 张美娣攥紧拳头，暗暗拿出这样的觉悟。 王静也想要，只不过她现在醉醺醺的，除了脑子还转圈，身上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只能干着急。 “都别打我主意，这是那位高人送我的生日礼物，这你们都抢？” “姐姐，反正你有这么多，就分我一瓶呗？我不挑的。” 韩美玲眨巴眨巴眼，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男人可能会吃她这一套，秦秋珍对此内心波澜不惊。 这可是那位高人继冰清玉颜膏之后推出的单品，还是一个系列，极有可能再度引发热潮。 作为还未正式发售就提前拥有全套系列单品的人，这可是她以后拿出来吹嘘的资本。 所以，她说什么都不会让出去的，少一瓶都不行。 张美娣干脆提出拿钱来卖，她直接出价三十万。 豪掷三十万只为购买一瓶香水，她也是够拼的。 秦秋珍当然不答应，她差钱吗？她要做体验这个系列香水的第一人，区区三十万，她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眼看着气氛已经炒热了，黄人海琢磨着是时候说点正事了。 且不说那神仙一般舒适惬意的睡眠体验，单凭这一系列的香水，就能让这几个富婆感觉物超所值。 “急什么啊，又不是没机会。” 黄人海的话给了那三位美妇希望，却换来他妈妈秦秋珍一记白眼。 他干笑两声，只得硬着头皮说下去：“那位高人最近开了家美容店，还没开业，那天他把我叫过去，叫我帮忙宣传宣传。” “这么说，我以我们黄家的名誉做担保，那位高人店里所提供的服务非同一般。你们体验过一次，绝对会迷恋上这种感觉的。” “什么服务？你吹得这么神？”秦秋珍一脸好奇。 “其实就是睡觉，妈，我不是跟你吹，你在那位高人店里睡上一觉，咱家的床你都得扔，恨不得天天睡他店里。” 黄人海耽于享乐，别的事你可以说他没见识，外行，但在吃喝玩乐上他绝对是个行家。 能让黄人海如此力捧的项目，那必定是天下无双、独一无二了。 秦秋珍心里直痒痒，她天天待在这栋别墅了，早就想找点新奇的事解解闷。 她与那两个美妇交换了个眼色，当即拍板，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大家伙就去瞧瞧。 王玉川没想到这么快他就迎来第一批客户，黄人海半路给他打电话，他马上赶回店里。 田雨欣稍稍有点紧张，对着镜子检查一下妆容，确定无碍她挺起胸膛，领着服务生提前站在门口准备迎接贵客上门。 十分钟后，黄人海将车停在王玉川美容店门口，韩美玲第一个走下车来，她很吃惊，她没想到那位高人的店面竟然如此寒酸。 她们平时经常去消费的那家美容店可比这家气派多了，她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 张美娣扶着王静走下车来，秦秋珍最后一个下车，四个美妇人并排站在一起。 仰头望着王玉川这家美容店，脸上挂满问号，一路高涨的热情随之被这冰冷的现实浇熄了大半。 “小海，是这家店吗？”秦秋珍不确定的问。 “是啊。”黄人海径直的往里走，秦秋珍无奈只能跟了上去。 这家店虽外表看上去不怎么样，说不定里面大有乾坤呢？秦秋珍相信自己儿子的眼光，不再怀疑，大步向前。 这副表现，在韩美玲眼里那简直称得上大无畏。 说不定这家店还有蟑螂，老鼠，想想韩美玲都觉得恶心。 尽管王玉川这店里里外外干干净净，但韩美玲仍忍不住这样去想。 张美娣为了那一系列的香水算是拼了，不管王静愿不愿意，她搀着王静就往里走。 韩美玲现在落单了，光她自己一人回去也没意思。 她无奈跺跺脚，随大流走进店里。 田雨欣小心伺候着这帮人，王玉川特意跟她交待过，来的这些人都是贵客，说不定以后就会成为店里的常客。 田雨欣打起十二分精神，谨言慎行，尽心尽力服务，生怕会惹来她们的不满，给店里造成损失。 四个女人一人一个房间，整个过程，田雨欣都是亲力亲为。临走前，她还不忘检查一遍门是否已经反锁。 第160章 首单 王玉川站在走廊上看到了这一幕，脸上露出陷入沉思中的神情。 之前他一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没有考虑到客户的人身安全问题。 出现这么大的一个疏漏，王玉川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但凡有一个客户在他这儿遭到了侵犯或是暗杀，他这家店就甭想再继续营业。 带着这个问题，他忧心忡忡的下了楼。 黄人海正在打电话，王玉川没有急着打扰他，而是坐在一旁喝茶。 黄人海正在通过电话遥控指挥，手下在美容店周围做好防控工作，出于对王玉川的信任，他也没避着王玉川。 王玉川静默的听到最后，眉头皱的更深。 “王哥，叫你见笑了。”黄人海部署完挂断电话，脸上多了抹倦意。他拿起茶壶，将王玉川面前那茶杯添满：“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现在睡觉枕头底下都得藏着一把枪。不然睡不安稳。” “我发现一个大问题。”王玉川突然说道。 黄人海来了兴趣，也不打断王玉川的话，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你们来我这儿消费，我首先要做到一点就是保障你们的人身安全，若这都做不好，我这店没有做下去的必要了。”王玉川一脸认真的说道。 “王哥，你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黄人海颇有同感：“都活了小半辈子，谁还没有个仇家？万一睡着睡着就嗝屁了，这找谁说理去？” “放心，我不会让这种事儿发生的。”王玉川喝了口茶，表情坚定。 “王哥办事我信得过，有空去我那赌场玩两把？”黄人海提议道。 “最近我没时间，对了，经济开发区那边土地政策怎么样？”王玉川突然想到这茬，黄家就是搞地产生意的，他寻思黄人海应该懂点。 “还可以，未来十年县城都在招商引资，你要在那边办工厂的话，税收这方面减免力度比较大，如果你还能为贫困人口提供就业机会，那减免力度就更大了。”黄人海眼睛炯炯发亮，追问道：“怎么？王哥，你打算开办工厂？” “是有这个打算。”王玉川老实承认：“这不还差点启动资金嘛，如果顺利的话，用不了多久，我手头就充裕了。” “我记得我老爸在经济开发区还有块闲置的地皮，你要用，尽管知会我一声，我便宜点租给你。” “麻烦你了。” 黄人海摆摆手：“王哥客气了，咱们哥俩谁跟谁啊。” 之后俩人也无事可做，待在店里天南地北一通瞎聊。 黄人海其实并没有他想象中那般不学无术，跟他聊天，王玉川长了不少见识。 一直聊到下午三点多，那四个美妇才结伴下楼。 她们每个人都出奇的沉默，怔怔坐在沙发上，脸上表情怅然若失。 她们怎么会是这个反应？难不成是法阵出了问题？导致她们没体验到灵玉的妙处？ 王玉川喉咙发紧，心里惴惴不安。 “小海啊，你怎么不早带我来这种地方？”秦秋珍神色渐渐活泛起来，她叹了口气，靠在沙发上，情绪还是有点消沉：“实话说，我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精神一直紧绷着，不吃安眠药，根本睡不着觉。” 韩美玲附和道：“是啊，真是长见识了，我才知道原来睡觉竟是件这么享受的事儿。” “好想再回去补补觉啊。”王静吐了吐舌头，困意再度袭来，她像个小猫似的张嘴打了个哈欠 “姐妹们，不管多少钱，我一定要长期在这儿订一个房间。”张美娣东看看西瞅瞅，目光落在王玉川身上，她脸上露出疑惑地神情，脱口问道：“您是？” “我是黄先生的朋友，跟你们的目的一样，我也是来体验这儿的睡眠服务的。” 王玉川不想暴露自己是这儿的老板的身份，因此抢在黄人海前面答道。 黄人海转念一想便明白王玉川话里的意思，于是，他顺着王玉川的话说下去：“是啊，我这位朋友心心念念这儿很久了，今天好不容易才轮到他。” “你们慢慢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说罢，王玉川起身离去。 “这个小伙子长得还蛮帅的嘛，他是干什么的？”王玉川前脚刚走，秦秋珍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王玉川长得清秀，举手投足温文尔雅，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妥妥的就是这些美妇人的菜。 韩美玲心动了，王静也心动了。 因此，秦秋珍提起这个问题的时候，她俩都眼巴巴瞅着黄人海。 黄人海很尴尬，想到王玉川治好了他的阳痿早泄，于是临时给王玉川编造了一个医生的身份。 医生的职业光环又给王玉川增添了几分别样的魅力，王静更满意了。 “别忘了正事，就八个包间，晚了就抢不到了。”秦秋珍赶忙提醒。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抬手招呼经理过来。 王玉川一边上楼一边给田雨欣打了个电话，电话里他早交待好了，一百八十八万一年，包间一年起订。 这个价位已经超出了田雨欣的认知，她都不信这世上真有冤大头愿意接受这么离谱的价格。 田雨欣硬着头皮，忐忑的报出这个价位，她都已经做好客户拂袖离去的心理准备了，岂料这四个富婆纷纷夸赞这个价格很亲民，当即就拿出银行卡，准备付款。 她都懵了。 最离谱的是，她们竟然还觉得她们捡了个大漏。 事实上她们的看法是对的，随着王玉川这家美容店的名声越想越响亮。 这个价位也跟着水涨船高，从一百八十八万一路涨到二百九十五万。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这几个美妇人临走前，王玉川授意田雨欣送她们每人一瓶香水。 张美娣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当天晚上张美娣就换了身性感的蕾丝内衣，怀着忐忑的心情在身上喷了点。 像往常那样，她爱人夜半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在她身边倒头就睡。 张美娣一阵失落，就在这时，她爱人突然从背后将她一把搂住。 后半夜，床榻之上春色盎然。 她不知道的是，她收到的这款香水名为“鱼水吟”。在古时西北大漠，它可是一等一的催情圣药。 第161章 挡枪不挡枪的我都行 徐千惠接到王玉川电话表现得极不耐烦，因为她那时正忙得焦头烂额。 然而当王玉川告诉她，他已经凑齐五百万时，徐千惠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水，整个人瞬间冷静下来。 五百万…… 怎么可能？这才几天的功夫。 徐千惠怀疑自己听错了，忙追问道：“你刚才说得都是真的吗？你真的把那五百万凑齐了？” “当然是真的。”电脑屏幕荧光投照在王玉川脸上，王玉川看着网上银行界面他账户余额那串数字，不禁喜上眉梢：“打电话给王艺颖，告诉她，我答应她的事儿做到了。” 天刚蒙蒙亮，王玉川便杵在他的美容店门口，等徐千惠开车过来接他。 俩人昨天约好的，今天再去一趟ja市，找王艺颖商量一下开办工厂的事儿。 左等右等徐千惠不来，王玉川索性就到附近包子铺里买了几个肉包，边等她边吃。 肉包皮薄肉厚，咬一口，肉汁喷溅而出。王玉川没有防备，那肉汁便溅到了他身上。 他忙问包子铺老板讨了些卫生纸，使劲儿擦擦衣服上的肉汁。 就在这时，一辆白色轿车停在他面前，王玉川抬头一瞧，徐千惠摇下车窗，两个人尴尬对视，王玉川在一细看，她副驾驶座上还坐着一个男人。 圆寸打耳钉，黑衬衫加大花臂，王玉川挑了挑眉，总感觉这小伙儿，不像好人啊。 “这就你说得那个青年才俊？”那小伙儿目光落在王玉川衣服上那团汁渍上，毫不掩饰眼底对王玉川的轻蔑之意。 气氛更尴尬了。 “很抱歉给你丢脸了，要不我去换身衣服？”王玉川弯下腰，把胳膊搭在车窗上，直勾勾盯着副驾上那花臂小伙。 “你还是去换套稍微正式点的衣服，毕竟我们是去谈正事。” “到了ja市再说，直接去商场买一身。” “也行，上车。”徐千惠扭头瞪了一眼副驾上那花臂小伙，也不给他留面子，说话很直接：“上后边去，我跟你王哥路上还得聊事儿，怎么一点眼力价都没有。” 那花臂小伙火气噌的一声窜上头顶，老子凭什么要给那泥腿子让位置？！ 他狠狠剜了一眼王玉川，希望他能有点自知之明，主动提出去后边坐。 然而王玉川一声不吭，直勾勾盯着他，就等着他把位置让出来，搞得那花臂小伙下不来台。 “还愣着干什么？要不你自己去ja市。”徐千惠下了最后通牒，那花臂小伙没招了，一脸愤懑的推开车门，临下车前，他还瞪了王玉川一眼。 王玉川不以为意，钻进车里，拉上车门。 那花臂小伙一脸憋屈的坐在后排，斜眼看着王玉川，眼神中除了充斥着浓浓的怨怼的情绪还夹杂着一丝妒意。 “千惠，老牛吃嫩草可不好啊，他还是00后？”王玉川用调侃的口吻说道。 “他是我同学，还比我大一岁，我长得就这么显老吗？” 徐千惠伸手突然在王玉川腰间软肉上拧了一把，直把王玉川疼得倒吸凉气，大声喊疼。 徐千惠这才心满意足的把罪恶的小手收回去。 “你可真够狠的，能不能温柔点？”王玉川现在可谓是怨气冲天，声音跟着变得尖利起来。 徐千惠得意极了，摇头晃脑，哼着小曲发动汽车，一脚油门下去，她驾驶着这辆白色轿车犹如游鱼般汇入车流。 “老实承认你就，这几天你是不是去抢银行了？”徐千惠边开车边问道：“不然你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凑齐五百万。” 徐千惠此话一出，那花臂小伙登时目瞪口呆，心中的震惊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你哥哥的思路其实蛮不错的，要做就得想办法做有钱人的生意，来钱快，最好是做富婆的生意，只要服务好，她们消费起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王玉川没打算把他赚钱的门道说出来，倒不是不信任徐千惠，而是因为车里还坐着个外人，一些事没必要当着外人的面宣扬。 “我就怕你这笔钱来路不正，王艺颖可是我好闺蜜，你坑我不要紧，坑我闺蜜可不行。” “你对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王玉川把眼一瞪：“我可是良民，死了直接能升天堂的那种。” 徐千惠都不想吐槽他了，他要是良民，老徐记根本轮不到她接手。 想到这里，徐千惠不由得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毫无疑问，她的人生是因为认识王玉川而改变的。 跟他在一起，她一直就有种置身在高速行驶的列车里的错觉，好似一眨眼，她的人生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跟他在一起，未来是多变的，跌宕起伏的，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徐千惠自己也说不清楚，嘛，走一步看一步那就。 徐千惠长吁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 对于那个不确定的未来，向来喜欢稳定的她心中竟多了一丝期待。 “王艺颖就住在这儿？” 月容花城、ja市有名的高档小区之一。 雕梁画柱、金瓦朱墙、飞檐如喙，王玉川摇下车窗，看着街对面那栋微缩版的城楼，大脑停止了思考。 月容花城，早就听说它是ja市有名的高档小区之一，可谁能想到，月容花城光一个小区东大门就这么气派。 花臂小伙儿不敢言语了，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徐千惠看不上他了，感情她身边尽是有钱人，有钱这一项在她眼里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想到自己还在徐千惠炫他兜里那点小钱，那时的自己，在人家眼里一定很可笑？ 想到这里，那花臂小伙儿就羞愧难当，他没脸再待下去了，招呼也没打，灰溜溜的下了车。 王玉川有些好奇，随口问道：“他跟过来到底要干嘛？” “追我的呗，还总觉得我是拜金女，我烦他烦不得了。”徐千惠翻了个白眼：“有这个时间，他还不如回家跟家里人学学怎么做生意。真是的。” “我怎么感觉被你当成挡箭牌使了？”王玉川若有所思。 第162章 那天你喝醉了酒 “不然你一上车我就问你那五百万的事儿干嘛？不就说过给他听得。” 徐千惠边说边拉上手刹，顺手解开安全带，她瞧了王玉川一眼，瞧王玉川坐在副驾上耷拉着脸，她突然感觉有些心虚。 “你怎么了？”徐千惠试探的问道。 “虽然我不介意做你的挡箭牌，但你不声不响的利用我就是两回事了。”王玉川一脸严肃。 “你别这么小气嘛，我请你吃饭？我们好久都没有一起吃过饭了。” 徐千惠自知理亏，说话时不由得摆出低姿态，语气中还带着一丝丝讨好的意味。 王玉川不由得想到上次徐千惠醉酒时的样子，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你好像在想些少儿不宜的事儿。”徐千惠循着他的手望过去…… 王玉川感觉自己都没脸见人了，歪歪脑袋靠在车窗上：“你先下车，我缓缓再下去。” 他闭上眼，一脸苦笑。 “真龌龊。”徐千惠朝他投去鄙夷的目光。 “还不是上次你喝醉了太·······”王玉川脱口而出，不过话说到一半，他赶忙住嘴。 这要是让徐千惠知道上次她喝醉了，又是主动坐在他怀里，又是主动吻他，那还得了？！ 王玉川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后背冷汗涔涔。 “你好像有事瞒着我。”徐千惠眯缝起双眼，开足马力在脑海中搜寻过去的记忆：“上次喝醉的时候，等等，是我带去你那家小饭馆的那次吗？” 完了完了，她要想起来了。 王玉川想象不出他将要面临破坏力何等惊人的山洪，索性闭上了眼，装起了傻，充起了愣。 “你……” “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天我也喝醉了。”王玉川一赌气说道，他已经做好被徐千惠摧残的心理准备了。 徐千惠脸上一片绯红，王玉川等了半天也没等来她发疯，于是就小心翼翼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看她。 徐千惠推开车门，双手捂着脸，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王玉川愣住了，并且朝她投去疑惑地目光。 她上次不是喝醉了吗？王玉川脸上露出陷入沉思中的神情，忽然，他大脑中灵光一闪。 瞬间明悟，喝醉了并不代表失去意识，难不成她还记得上次她喝醉后发生的事儿？ 可疑……很可疑。 王玉川深深皱起眉头。 去见王艺颖的路上，他们两个默契的谁也不提刚才发生的那件事。当然，别的事儿他们也没聊。 一路上他们两个各有心事，哪怕目光偶然间交汇在一起，他们有一方也会马上错开自己的视线。 这份尴尬一直维持到他们走到王艺颖家门口。 王玉川按响门铃，静候不到一分钟，王艺颖猛地拉开门，看得出来她很匆忙，连鞋都顾不上穿，还是跑来的，此时她立在门口喘着粗气。不过她的眼睛却炯炯放着亮光，好似璀璨的星子。 “怎么样？钱凑齐了吗？”这是他们见面后王艺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幸不辱命，钱，我凑齐了。” 王玉川拿王艺颖的手提电脑，熟练地登录网上银行，接着他将他账户余额的界面调出来。 望着那串长长的数字，他微微一笑，自信十足的将手提电脑屏幕掉了个个儿，使之朝向王艺颖。 个十百千万……王艺颖的脸几乎都要贴在电脑屏幕上，七百多万，如若不是亲眼所见，她怎么也不敢相信，王玉川能在短时间内凑齐这么多钱。 她通过徐千惠调查过王玉川的收入来源，他名下有个农场，刚刚建成还没投入运营。 所以他现在主要的收入来源还是，靠九阳天露丸与冰清玉颜膏的分成。 她一早就给王玉川算了笔账，短时内他能筹齐三百多万已经是他的能力极限。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王玉川竟然超额完成了任务。 恐怖如斯。 王艺颖抬起头来，像是才认识王玉川一样，不住上下打量着他。 王玉川笑得人畜无害，眼神纯良，一点攻击性都没有。 谁能想到，他动辄就能调动数量如此庞大的资金，这气魄，就如同端坐在由金钱搭建成的御座上的帝王。 有这么一位能力超然的大老板坐镇大后方，王艺颖觉得很踏实，天下她都可去得。 “我服了。”王艺颖将那台手提电脑推到王玉川手边，王玉川退出账号，顺手合上了手提电脑。 徐千惠用托盘端着三杯果汁走了过来，轻轻放在桌子中间。 她脸还是红扑扑的。 只是现在王玉川的注意力集中在王艺颖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那你愿意入伙了？”王玉川问。 “我愿意。”王艺颖一脸认真，言语之真挚，恍如在婚礼上向新郎发表誓词。 “我也愿意。”一旁传来徐千惠低若蚊鸣的嗓音，王玉川看向她，只见徐千惠面若桃花，眼波含春，低头顺目犹如小女人般温顺。嗯嗯嗯，着实有点心动呀。 王玉川下意识咽了口唾沫，眼神变得火热起来。 “喂喂喂，你们夫妻俩个要点脸行不行？”王艺颖敲着桌子大声抗议：“咱们可是在谈正事，能不能别搞得像结婚似的。” “你别瞎说。”徐千惠被她一语戳中了心事，顿时心慌意乱。 两个女人打闹起来，叫王玉川大饱眼福。 “请让时光慢些……”王玉川坐在一张垫子上，腰杆挺得绷直，看似一本正经，实则细细观察不难发现，他嘴角一直嚼着淡淡的笑意。 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王艺颖很快就调整好状态，张嘴就直奔主题：“老板，你打算做什么生意？” 这个他一早就想好了，赶忙说道：“生发、美容养颜、抗衰老。” 王艺颖沉思片刻，抬起头来，幽幽说道：“我并不建议你将冰清玉颜膏量产。” 第163章 他的头发乌黑秀密 “为什么？”王玉川很是疑惑。 “冰清玉颜膏现在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利润空间，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它现在产量远远不能满足市场需求，它的市场定位就是高奢产品，改换产品定位会使消费者对它失去信心。” 实话说，王玉川听完她的长篇大论后脑袋有点懵。 大概意思他能懂，就是王艺颖把这事儿说复杂了。 大概销售出身的人都这样，喜欢把简单的事儿往复杂里说，只把消费者说得云山雾罩，最后稀里糊涂买了单。 王玉川晃晃脑袋，稍稍清醒了点：“那抗衰老呢？” “抗衰老在业界往往做为一种概念来宣传，需要高大上的品牌作为信用背书，现在网上好多东西都透明化了，我们的底儿根本就藏不住。所以初期我也不建议咱们做抗衰老产品。” 王玉川被她说得越来越没信心，小声问道：“那生发产品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王艺颖追问道：“那些大品牌往往只会在美容美颜这个领域里深耕，内卷严重，他们很少会去研发生发产品，相较而言，这是一条窄赛道，只要我们产品质量过硬，就很容易熬出头。” “别说的那么复杂，说的简单点，啥意思？”王玉川嘴里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 王艺颖万万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愣了半响，这才小声说道：“市面上抗打的生发产品很少，只要咱们产品质量过关，真实有效，很快就能熬出头。” “这就对了嘛，非说的这么复杂，又是赛道又是内卷的，咱们都是自己人，说话直来直去就行了。”王玉川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王艺颖忽然感觉到别样的感觉，她见过形形色色的老板，有爱虚荣的，有喜欢端着架子的，还有伪善的，狡诈的，杀气重的。 唯独没见过王玉川这样的老板。 真诚，她在王玉川身上感受到了真诚。 她愣在原地，在尔虞我诈的商海里讲真诚？那不是脑袋秀逗了吗？ 她有心提醒王玉川，但话到嘴边，她却止住了话头。 有一个真诚的老板，似乎还蛮不错的。 “要不你跟我回县城，你跟千惠一起把厂址选好，我呢，趁你们选厂址的功夫，先做出个样品给你们瞧瞧。”王玉川用商量的语气说道。 “这个先不急，我打算拿出两百万入股，你拿五百万，千惠呢？你打算出多少？”他问道。 “我也就能拿出一百来万。”徐千惠不好意思的说道，她刚刚才发现，这里就属她最穷了。 哎，她也就纳闷了，她每天累死累活的怎么就赚不到钱呢？ “技术算一成干股，王玉川你作为老板占股百分之六十。我跟千惠各占百分之二十，这样分配，你觉得怎么样？”王艺颖看向王玉川。 “可以。”王玉川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他办工厂纯粹是玩票，能赚到钱最好，赚不到钱，那他就图一乐呵。 就算是赔本也没关系，他也能力兜着，所以说，他对于分配方案真不怎么怎么在意。 当然，太过分了也不行。 徐千惠也没什么意见，她本来就是被王玉川拉上战车的，既然王玉川想做这事儿，她就出一份力好喽。 算来算去，三人当中就属王艺颖杀气最重。 她是铁了心的把工厂做大做强，狠狠在李夙慧那贱种的脸上打一记耳光。 “不靠谱”同盟于今日成立，王艺颖简单收拾了些衣物，就随他们一道回到小县城。 她是“城镇姑娘”，费尽千辛万苦总算在大城市扎根，房子也买了，车子也买了，还有份体面的工作。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又回到这个小县城里。 王艺颖心情变得极为复杂，但是现在，她没空去想这些。 还有一大堆的事儿等着她去操持，没时间自怨自艾了。 王艺颖的目光变得坚定下来，对，不过是从头开始，有什么大不了的！ 恍惚间，她又看到了那个刚刚参加工作的自己。 那个只管野蛮生长的城镇姑娘又回来了。 她相信自己会在这片土地上大有作为，不不，自己一定能大有作为！一定！ 王艺颖工作起来那劲头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恐怖。尽管很多事儿都是她在打头阵，王玉川仍被累的够呛。 难怪业界都叫她“铁娘子”。 折腾了两三天，该他出面的事儿终于办的差不多了，王玉川赶忙打着研发产品的旗号远遁而走，紧接着，徐千惠就她拉去做了壮丁。 王玉川背着一箩筐草药一头扎进徐记，宋老这次不喝茶也不看报了。 竟开始调教起徒弟来了。韩迫修这几天也是叫苦不迭，两个人同病相怜的人目光对视，不由得两眼泪汪汪。 不过现在他也没空抱怨什么了，总不能让王艺颖自己一个人冲锋陷阵？他也想做点什么。 说实话，能生发的方子《人皇宝典》上记载了很多。 既然要满足流水线生产的要求，还要控制成本，那么原材料就不能太名贵。 即便王玉川放低标准，然而现在草药的质量，根本就达不到方子的要求。 这要是手工制作王玉川还能想到解决的办法，无非是加点造化三清气，提升一下药力，这事儿很容易解决。 可是…… 他总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待在流水线上？ 王玉川犯了难，思想前后，他决定去请教宋老。 宋老闻罢找了个盆，装了一盆水，命令王玉川将造化三清气注入到水里。 再用这水浸泡草药，王玉川依着宋老的法儿做了一遍，每味草药的药力果然提升不少。 他花了半天的功夫，就调制出一葫八宝美髯丸。坚持服用，一日三次，每次三十粒。 坚持服用半个月，必定能长出一头乌黑秀密的头发。 王玉川兴冲冲跑去找宋老试药，宋老白了他一眼，扯下帽子，露出一头乌黑秀发，发量之多，直叫人羡慕嫉妒恨。 “师叔，傻了？”韩迫修凑过头来，幸灾乐祸的说道。 王玉川瞥了他一眼，韩迫修挺起胸膛，得意满满，因为他的头发也是乌黑秀密。 第164章 蛊虫 王玉川在自己头上薅了一把，接着他把手一扬，三两根头发随风飘飘。哪怕有可生万物的造化三清气加持，他头发该掉还是掉。 此乃大自然规律，乃为不可抗力。 他瞥了一眼韩迫修，韩迫修甩了甩头发，接着他扬起嘴角，脸上绽开一个犹如钻石般闪亮的笑容。 王玉川越看他越不是滋味，好想摁着他头皮揍他一顿啊······ 就在这时，狂风乍起，王玉川脚下一个没站稳，被这股大风推着踉跄后退。 韩迫修也被这股狂风吹得晕头转向，王玉川冷不防就被他一头撞到了肚子。 两个人滚作一团倒在地上，宋老抱着手臂，眯着眼，笑呵呵的看着他俩。 很显然，刚才那股狂风就是他的手笔。 王玉川气不打一处来，张开双腿跟个簸箕似的坐在地上：“你干嘛啊？宋老。” 就在这时，王玉川耳旁炸开一声惊呼，可把他给吓一激灵。 “韩迫修你一惊一乍的到底要干嘛？！”王玉川扭头瞪了他一眼。 紧接着，他就愣在原地，韩迫修拿手捂着脑袋，刚刚他引以为傲的那一头乌黑秀发现在七零八落的，脑袋跟狗啃了似的。 王玉川再低头一看，好家伙，地上掉了一大堆头发。 这咋回事啊？王玉川疑惑地捡起一缕头发细细察看，这是……假发片？！ 王玉川难以置信的看着韩迫修，韩迫修忙捡起地上的假发片，手忙脚乱的往头皮上粘。 王玉川艰难咽了口唾沫，虽然这时候他不应该笑得，但他总觉得韩迫修现在有种莫名的喜感。 “是，我是用了假发片，这下你满意了？快来嘲讽我！”韩迫修破罐子破摔了，随手将手中那缕假发片掷在地上，抱起手臂一脸郁闷。 “不不，我很同情你。”王玉川绷着脸，一本正经拍了拍他肩膀：“我为你牺牲掉的头发默哀。” 韩迫修冷笑。 “呵呵。” 王玉川在地上捡起那个装八宝美髯丸的小葫芦，一脸郑重的塞到他手里：“来，拿去用。你会用得着的。” “你以为我这是普通的脱发吗？我是被人下了毒。”韩迫修情绪变得沮丧起来：“掉头发还只是第一步，用不了几年，我的修为可能就会退到炼体期，我……” 千万言语化成一声悠长的叹息，韩迫修耷拉下脑袋，表情那叫一个憋屈。 “再帮他一把，小王。他在韩家得势，对你也有好处。” 既然宋老都在为他求情，王玉川也不好意思坐视不理。 韩迫修又跟哈巴狗似的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他更狠不下心拒绝。 “起来，我给你瞧瞧。”末了，王玉川补充道：“回到家不许宣扬，晓得嘛？我可不想掺和到你们豪门纷争里去。” “那是一定，师叔，我绝对不跟别人说。”韩迫修一边信誓旦旦的保证，一边屁颠屁颠的跟在他屁股后面，走到一张书桌前。 王玉川抬起手，分出一缕造化三清气，送入她眉心。 以这缕造化三清气为“眼”，王玉川迅速在他体内探查了一遍，渐渐地，他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韩迫修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手心全是汗。 一条五彩蠕虫栖居在他的心脏附近的血管里，庆幸的是，它现在还处在蛰伏沉眠的状态，一切还有挽救的余地。 王玉川长吁一口气，作法收回他体内那缕造化三清气，缓缓睁开眼睛。 韩迫修忙问道：“怎么样，师叔？我还有救吗？” “你体内被人种了蛊。”说着，王玉川指了指他心口的位置：“就在这儿，实话说，这事儿不太好弄。” 韩迫修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苗疆蛊术以诡谲多变、狠辣无情扬名天下，以前他只将苗疆蛊术视作传闻，没想到竟有一天自己距离这苗疆蛊术如此之近。 韩迫修摸了摸自己胸口，心生悲凉，自己好不容易才逆袭崛起，他不甘心啊，他不甘心就此陨落。 王玉川是他最后的希望了，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双膝一软，就要给王玉川跪下，王玉川眼疾手快，赶忙一把将他扶住。 “把心放在肚子里，有我跟宋老保你，就算是阎王爷想要你的命，他也不敢收。”王玉川宽慰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好受，上楼去休息会儿。我想跟宋老单独聊聊。” “师父，师叔……” “上楼去。”宋老摆摆手：“就是一条蛊虫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那我上去了。”韩迫修也不婆婆妈妈的了，起身上楼。 王玉川看着他背影消失在拐角处，脸色徒然变得凝重起来。 “说罢，到底是什么事儿不能当着我徒儿面说。” “他还有两个月的活头。”王玉川脱口而出。 宋老脸上表情顿时僵住了。 “还有，我对苗疆蛊术一窍不通。” “也就是说，你没有十足的把握救活我徒弟了？” “三成。”王玉川回答的很保守，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由不得他不慎重。 宋老沉吟良久，终究没能狠下心替韩迫修做出这个决定。 蛊虫一旦被惊动，就会剧烈反抗，哪怕与宿主玉石俱焚都在所不惜。 开弓没有回头箭，王玉川只有一次的机会。 在这个仅有一次的机会面前，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背负了极大的压力。 怎么选？ 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让他自己做决定。”宋老目光黯淡下来，耸拉下脑袋，低声说道。 “你来跟他说？”王玉川直勾勾盯着宋老。 气氛压抑的让人有种嘶声呐喊的冲动，宋老抿着嘴唇，始终没有答话。 王玉川坐不住了，他决定自己去做这个恶人。 他霍得站起来，几乎在同一时间，宋老一把抓住他手腕，王玉川朝他投去诧异的目光。 宋老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如磐石：“我去，他是我徒弟，理应我来说这事儿。” 王玉川没有跟他争，退后一步，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宋老深吸一口气，一步步拾阶而上，很快就消失在王玉川的视野里。 第165章 又是你！ 其实王玉川挺意外的，宋老竟然这么看重他这个半路收上来的徒弟。 他跟韩迫修的关系到底远了一步，王玉川收敛心神，调整状态。 如果韩迫修愿意涉险，他得拿出最好的状态祛蛊。 不求别的，只求即便失败了他也能问心无愧说一句自己尽力了。 王玉川盘膝坐在地上，平心静气，抱元守一，心神很快就沉入一种空灵忘我的境界之中。 “怕了？”一个沙哑的嗓音突然在他耳旁响起，是谁？！王玉川猛地睁开双眼，警惕的四处张望，整个一楼大厅除了他就没旁人了。 王玉川心里不由发毛。 “宋老！快下来，出事了。”然而他话音刚落，一圈黑雾平地而起，将他圈在了里面。 王玉川暗呼不妙，摊开双手，两团青焰自他掌心幽幽浮起。 一张张符咒在他周围幽幽浮起，为了应付突如其来的危险，王玉川时常在身上备一匝爆裂符，现在总算是用上了。 全副武装之下，王玉川心中多了些底气。 他沉声呵斥道：“有本事出来，别他么的鬼鬼祟祟的。” “造化三清气可不是这么用的。” 又是这句话！ 王玉川条件发射般想起那个梦来，他咽了口唾沫，还未战就先怯了三分。 就在这时，黑雾中走出一个老翁来，王玉川凝神望去，莫名其妙觉得来人看着有点眼熟，在哪儿见过他？王玉川苦思冥想脑子依然空空如也。 张乾坤笑了，王玉川当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他。 有时候，他是扫大街的清洁工，有时候，他是遛鸟打牌拉二胡的退休老大爷。 他存在于王玉川的注意力死角里，以路人的视角观察王玉川。 王玉川当然记不起在哪儿见过他。 “你现在啊，好比一个手握杀器的孩童，既没办法充分发挥杀器的威力，一个弄不好，又会伤及自身，造化三清气到了你手上，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张乾坤趋前一步，王玉川下意识朝他掷出手中火球。 未等那火球擦着张乾坤的身体，张乾坤就已化成一团薄雾，火球一下扑了个空。 王玉川愕然瞪大双眼，不由提高十二分警惕，紧接着，他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他猛地转身望去。 是张乾坤，他施施然从雾墙里走了出来，脸上始终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 王玉川想都没想，掐动手诀，默念咒语，那一枚枚爆裂符犹如长虹般迸射而出。 张乾坤轻轻一跺脚，平地升起一堵气墙，爆裂符接连爆炸，却只在那堵气墙上激起一圈圈涟漪。 他本就没指望爆裂符能对这家伙造成致命杀伤，趁着这点时间，王玉川又凝出两枚火球。 烈焰腾腾，热浪翻滚，他霍得抬起头，几乎在同一时间，一团黑影倏忽出现在他面前。 好快。 张乾坤一把掐住他脖子，生生将他提起来。 王玉川脸憋得通红，双腿在半空中无力的扑腾。显然他现在已经濒临死境。 王玉川豁出去了，把掌心按着那两颗火球当板砖用，照在张乾坤脑袋砸去。 轰！ 爆炸声轰然响起，然而刚刚起了个头，爆炸声便戛然而止。一张半透明的大网将呼啸的火浪一股脑兜住。 迅速压缩，就这样，爆炸所产生的能量被他压缩成一块拇指盖大小的晶体。 张乾坤一张嘴，将那块晶体吞入腹中。 王玉川脸色顿时煞白如纸。 张乾坤眯起眼，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 接着，他睁开眼，舔了舔嘴唇，好像是在回味刚刚那块晶体的滋味。 就在这时，一股迅猛的吸力突然在王玉川背后爆发，张乾坤一个没注意，王玉川就被那股吸力拽了过去。 王玉川后背重重砸在雾墙上，疼得他两眼发昏，眼冒金星，好似脊椎骨都断了好几截。 张乾坤脸上露出不甘的神情，冷哼一声，化成丝丝缕缕的雾气消失不见。 狂风乍起，一瞬间，将环绕在王玉川周围所有的雾气吹散。 王玉川喘着粗气，从地上爬起来，身子就像散架似的。 宋老就站在他身后，负手而立，表情忧心忡忡，王玉川扭过头来，和他对视一眼。 就在这时，伴随着一声脆响，整个世界在王玉川眼前犹如玻璃般尽数崩解。 王玉川脚下一空，哀嚎着跌入万丈深渊。 下一秒，他猛地睁开双眼。 四下里很安静。 安静到他都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他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把，哎哎哎，有点疼，自己不是在做梦。 王玉川不由得回想起刚刚发生的那一幕，莫非，自己刚刚是在做梦？ 上次也是这样，梦境过于逼真，他花了好久才划分出梦境与现实的边界。 他有些沮丧，抬起手，捧着脸，坐在地上一声不吭。 宋老静默的看着他，逍遥阁门徒制造幻境的本事天下一绝。即便你能强行打破幻境。 而后你仍会因为辨不清现实与幻境而精神崩溃，轻者沦为疯癫痴呆，严重者甚至会因此而自杀。 他看过太多的例子。 这是他一个人的斗争，哪怕宋老贵为魔尊，修为通天也帮不上王玉川什么忙。 “我现在没有做梦？”王玉川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这个在常人听起来显得有点愚蠢的问题，却真真切切困扰着他。 王玉川无意义的搓着脸，好似这样就能清醒一点。 宋老沉默了，脸上露出犹豫的神情，王玉川缓缓放下手，抬起头来，用期求的目光看着宋老。 他希望能从宋老嘴里听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你信我吗？”宋老直勾勾盯着他。 王玉川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宋老拿出一枚骰子，向王玉川展示这枚骰子的六个面，和常见的骰子不同，这颗骰子上没有六点，取而代之的却是七点。 “当你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的时候，你就把这个骰子拿出来。”宋老道：“在现实里，这颗骰子永远不可能出现六点，你一定要把这个牢记在心里。” 王玉川迟疑片刻，从他手中接过骰子。 那颗骰子刚与王玉川的手掌相接触，就化为一滩清亮的液体，与他手掌合二为一。 第166章 知识的诅咒 王玉川心念一动，那颗骰子便在他掌心缓缓成型。 只有七点，没有六点，王玉川明知道会是这样，但他仍然松了口气。 “宋老，幸亏有你。”王玉川由衷说道。 “盯上你的那个人，名叫张乾坤，逍遥阁大长老，实力很强，与我不相伯仲。”宋老道。 “他一直重复一句话，造化三清气不是这么用的。”王玉川试着将自己的直觉用言语表述出来：“他好像在试图夺取我体内的造化三清气。” 说到这儿，王玉川不禁回忆起梦中张乾坤吞食爆炸所产生的能量的场景，这份预感变得越发强烈。 “还有这种事？”宋老惊愕无比。 “我也不知道我的猜测对不对。不过他说得对，我对造化三清气确实一无所知。” 王玉川越想越烦躁，脑袋乱成一团。 他耷拉下脑袋，无意义的抓挠头皮。 不一会儿他的头发就被他搞成鸡窝状。 就在这时，几幅画面猛然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王玉川愣住了，刚刚出现在他脑袋里是什么东西？ 就在他怔怔失神的当儿，成千上百篇功法犹如井喷般自他脑海深处涌现出来，几乎要将他头皮撑炸。 抽筋拔骨般的疼痛犹如一层保鲜膜紧紧包裹在他身上，王玉川长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脸上表情只能用狰狞二字来形容。 那天，张乾坤往他的美容店射出一枚玉牌，玉牌快接近美容店门口突然碎化成星星点点。 祸根就是从这时起埋下的。 这些天王玉川频繁的进出美容店，那些肉眼不可见的星星点点沉浸钻入他身体，在他识海中重新聚合。 那张玉牌上不仅记载了造化三清气的种种妙用，还附着了一缕张乾坤的神识。 这也就是他为什么能绕过宋老的感知，直接向王玉川发起袭击的原因。 王玉川危矣。 他猛地睁开双眼，模糊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就在刚刚，那份剧烈的疼痛突然就消失了，毫无预兆可言。 以至于他都不太适应前后的落差，痴傻呆笨的坐起来，身边一切都给他一种强烈的疏离感。 “刚才怎么了你？”宋老关切的问道。 王玉川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缓缓抬起手。就在宋老诧异他要干什么的时候。 王玉川掌心幽幽升起一颗造化三清气凝结而成的明珠。 那颗明珠冉冉上升，王玉川仰头望去，与此同时，推潮一般的浓雾以那颗明珠为中心，铺泄而出。 场景斗转星移，上一秒他们还在徐记，下一秒他们竟出现在海面上。 一头蓝鲸跃出水面，张开血盘大口，似是要将悬挂在天边的那轮圆月一口吞没。 海面上波光粼粼，那头蓝鲸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弧度，一头扎进水里。 海面上有风，空气湿冷，四周弥漫着一股苦腥味。若不是宋老提前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觉。 他还真难分清眼前这一幕，眼前这一幕，跟现实有什么区别 “原来，这才是造化三清气的真正用法。”王玉川仰头望着这一切，痴痴的喃喃自语。 造化三清气不止能用来制造幻境，还能操控神智、灵魂再造，起死回生。 这些禁忌的知识通通展现在他面前，一种全知全能感逐渐占据了他的内心。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感觉自己就是神。 他打了个响指，撤走维持这个幻境的造化三清气。 一瞬间一切恢复正常。 宋老看他的眼神已经变了，疏离中还带有一丝戒备。 王玉川现在这表情，跟那些逍遥阁门徒何其相像，他甚至产生一种张乾坤就站在他面前的错觉。 远离他，宋老两眼眯缝起来，内心警报迭起。 直觉告诉他，他必须得这么做。 其实根本用不着他去驱赶王玉川，王玉川自己就离开了这里。 第一个模糊真实和幻境的边际的人却是他，既然自己可以借用造化三清气创造出一个极为逼真的世界，那现实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 王玉川径直走到马路中央。一辆小轿车迎面朝他驶来，他却停下脚步。 小轿车司机慌忙踩下刹车，轮胎抱死，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小轿车在惯性的作用下往前拱去。 王玉川脸上波澜不惊，司机脸色煞白如纸。 还好在距离王玉川不到三十厘米远的位置，小轿车停住了。 司机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骂骂咧咧下了车。 王玉川置若未闻，径直朝那司机走去。就当他与司机错身而过的那一瞬间，王玉川突然抬起手，拍了拍那司机的肩膀。 那司机上一秒还气势汹汹，下一秒就呆愣在原地，目光空洞，神态痴傻。 王玉川钻进车里，发动汽车，一脚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宋老背着手，拖着沉重的脚步从店里走了出来。他目光落在那司机身上，那司机竟当街将自己衣服扒了个精光。 这事儿引起不小的轰动，路人纷纷拿出手机驻足拍摄。 王玉川这一走，指不定会闹出多大的乱子，尽管他与龙堡那帮小王八蛋素来不和。 但现在这种情况，把这事儿交给龙堡来处理更为合适。 他打电话给了牟莉莉，简单的把这里的情况跟她说了一遍。 牟莉莉在电话那头都愣住了，她以为王玉川出自谪仙谷，没成想，他竟与逍遥阁那帮天杀的纠缠不清。 对于逍遥阁门徒，龙堡向来秉承着宁肯错杀一千，不可漏杀一人的原则。 她现在正确的做法应该是上报的，然而事到临头她却犹豫了。 她脑海中不可遏制的浮现出王玉川的面庞，好似过去的他在向她求救一般。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自作多情，她只是想给王玉川一个机会。 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她提前结束了休假，买了一张机票，连夜飞回ja市，走出机场，龙堡ja市战备分部副部长，韩凯丽鬼鬼祟祟将她拉进车里。 “你现在已经被开除了会籍，按规矩来讲，这些法宝是不能给你的。”韩凯丽拿出个银色手提箱，递到牟莉莉面前。 牟莉莉抬手接过那个手提箱，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第167章 你的肉身，老子要定了 王玉川仓促之中朝着侧方向跳了出去，早餐店在巨蟒的重压之下分离崩析。 王玉川滚出去好远，勉强止住身形。 那头巨蟒吞吐着蛇信，狞亮的蛇瞳迸射出赫赫凶威。 王玉川慌忙爬起来，就在这时，那头巨蟒突然甩动巨大的头颅。 一股狂风迎面袭来，王玉川一跃而起，直冲云霄，早餐店在巨蟒的撞击中轰然倒塌，激起滚滚浓烟。 王玉川低头望去，只见那头巨蟒张着血盆大口从浓烟中窜了出来。 靠！这是要我命啊。 王玉川上升到制高点，悬停在半空中。他低头盯着那头不断逼近的巨蟒，一咬牙，一狠心，他将重力增强了数十倍。 几乎在一时间，那头巨蟒就被重力拖拽到地面上，地面震颤不已，好似整个地基在一瞬间陷落。 建筑物在重力影响下接连倒塌，整个游乐场沦为一片废墟。 天地之间，回荡着那头巨蟒不甘的嘶啸声。 王玉川从天而降，犹如一颗陨石，落在那头巨蟒的头顶。 那头巨蟒的脑袋被他砸出一个大坑，他的脚下血肉模糊，渐渐地，那头巨蟒的瞳孔变得灰败下来，挣扎的幅度也在逐渐减弱。 王玉川不敢放松警惕，飞身而起，聚气为剑，照着那头巨蟒脑袋一剑斩落。 刹那间巨蟒头身分离，红得发黑的血浆犹如泄洪之水，铺泄而出。 他一直盯着那头巨蟒死绝了才松了口气，他徐徐降落在一堆废墟上，眉头紧蹙，表情凝重。 他在思考一个问题，眼前这头巨蟒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呛鼻的血腥味，王玉川下意识掩住口鼻。血流成河，当真是血流成河。 巨蟒的血液漫灌开来，将一堆堆废墟淹没。 王玉川打起精神，试着直接抹除眼前这头巨蟒的尸体。 出乎他意料的是，他创造出来的幻境竟没有回应他的要求。 这不可能啊？ 王玉川惊讶莫名，凝神沉思片刻，他便找出问题所在：除非这头巨蟒不是他幻境中的造物。 问题又绕回来了，这头巨蟒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就在他苦思冥想之际，那头巨蟒的脑袋上那个大坑突然长出无数肉芽。 那无数条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相互缠绕，一会儿的功夫就结成了一个巨大的肉茧。 王玉川注意到了那边的变化，短暂的犹豫，他决定将这肉茧扼杀在摇篮之中。 刹那间，天昏地暗，大块大块的云团在他头顶汇拢，很快就形成一个硕大无朋的气旋。 那个肉茧有节奏的鼓胀着，仿若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 咔！ 一道金色霹雳从风眼裂空坠下，王玉川抬起手，牵引无数道金雷以江河奔涌之势朝那巨大肉茧袭去。 声势如此浩大，破坏力如此惊人，可王玉川仍忧心忡忡。 就像是投篮时，只要篮球一脱手，你便能猜到这球能不能投中。 此时，王玉川心里已经有所预感，即便如此也不会对那肉茧造成一点损伤。 他静默的看着汪洋雷海将那个肉茧吞没，天地之间，风云涌动，狂风猎猎作响。 沉寂片刻，雷池之中突然金光高涨，下一刻，那肉茧便以惊人的速度膨胀了几十倍。 它原本寄生在那头巨蟒的头颅上，现如今，那个肉茧吸收了那头巨蟒头颅所有血肉。 王玉川眼睁睁看着雷电所产生的能量也被那个肉茧吸收了去。 巨茧表皮闪耀着金色的光斑，一股极具压迫感的气息从它身上铺泄而出，王玉川仰头望着这枚通天彻地的巨茧。 绝望的情绪在他胸腔内翻腾，他恍惚中产生一种自己一脚踏入泥沼中的错觉，有什么东西在拖着他下坠，下坠，不停地下坠！ 王玉川攥起拳头，从喉咙里滚出歇斯底里的咆哮。 咔嚓！ 那枚巨茧表面裂开无数道裂隙，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震撼天地。有什么怪物要从那里面爬出来了。 王玉川下意按住心口，他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他感觉自己都要这恐惧逼疯。 轰！ 巨茧裂开一道口子，一双手扒拉着裂隙边缘，将其撑大。接着，一个浑身沾满黏液的家伙从裂隙出挤了出来。 王玉川凝神望去，更大的恐惧蔓延至他全身，他身上起满鸡皮疙瘩。 从裂缝中钻来的是一个男人，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面孔，身材体型也与他一般无二。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照镜子，不同的是，镜子中的他现在爬了出来，化身成向他索命的厉鬼！ 王玉川脑海中莫名其妙浮现出张乾坤的面容，这时，他已经隐约猜到点什么。 “张乾坤！”王玉川咬着牙，恶狠狠的盯着半空中那犹如神只俯瞰大地的“自己”。 他心底迸发出一股狠劲，弄死他！王玉川以手指天，重重抓握，狠狠一拽，下一刻，天幕坠落！ 无数颗陨石拖着长长的流焰前仆后继的砸向地面，王玉川咬着牙，猛地一抬手，无数钢筋混凝土石凌空飞起，朝着空中那人狠狠砸去。 “王玉川啊王玉川，你大概是忘记了，这些东西都是我教你的。”张乾坤轻描淡写的拍了拍手，凌空飞射的混泥土块，飞速坠落的陨石，瞬间由动转静。 王玉川愣住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他心头，张乾坤再一次拍拍手，时间倒转，整个游乐场恢复原貌。 王玉川惊出一身冷汗。 张乾坤降落到地面，施施然朝着他走去。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王玉川憋屈的狠狠攥紧拳头，直把拳头攥得骨节森白。 “我早跟你说了，造化三清气不是这么用的。”张乾坤突然抬手掐住他的脖子，脸上露出森冷的笑容：“在这里你是赢不了我的，当然，在现实中也是一样，你的身体老子要定了。” “你……” 王玉川话还没说完，他的嘴巴就把一条细蛇给堵住了。 他想把那条扯出来，然而手脚肌肉却僵硬无比，他根本就动不了。 张乾坤狞笑着一步步后退，突然间，他身体散作成无数条花斑小蛇，争先向王玉川身上扑去。 第168章 风云际会 蛇潮汹涌而至，一个“浪头”打过来，王玉川就被砸倒在地。他手忙脚乱的想要爬起来。 可是还没等他直起身，就有数百条小蛇跳到他背上。王玉川只觉后背一沉，不堪重负跪了下来。 一条条花斑小蛇在他身下蜿蜒蠕动，王玉川的手直接按在湿滑冰冷的蛇躯上，一个失衡，他的脸和地面来了亲密接触。 压在他身上的花斑小蛇越来越多，王玉川渐渐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小蛇往他嘴里钻。 他呜咽着，脑袋摇晃的。也就是在这时，他的身体膨胀数倍，脊椎骨更是杂草般疯长。 很快，最后一截脊椎刺破皮肤，剧烈的疼痛以燎原之势袭遍王玉川全身，他仰起头，死死攥紧拳头，目眦欲裂。 他身上长出鳞片，四肢逐渐褪化，他的外形逐渐靠着蛇类靠拢。越来越多的花斑小蛇与他融化，他身上的蛇类特征也越发的明显。 王玉川清晰的意识到自己正在失去为人的资格，渐渐地，他记忆产生混乱。他记不清自己到底是人类还是一条蛇。 这正是张乾坤想要的，只有当王玉川彻底放弃自己的肉身，才是夺舍的最佳的时机。 张乾坤是个很有耐性的猎手，然而他的作为猎物，王玉川还远远不够格。他的意志力太薄弱，抓捕这样的猎物，张乾坤都觉得无聊了。 最后的最后，王玉川化为一条巨蟒，盘踞在一整片废墟之上。 他头顶上长出肉芽，形成肉茧，肉茧之中，一个下半身与巨蟒脑袋连在一起的老者缓缓睁开双眸。 在张乾坤掌控了他的身体之后，一股磅礴的造化三清气从他身上铺泄开来。幻境的面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 幻境之外，一堵通天彻地的雾墙犹如集团军行进般朝外扩展，付永奇现在面临两个选，是战还是逃，这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在他犹豫不决之际，牟莉莉义无反顾的进入幻境。 宋老也跟来了，张乾坤竟敢当着他的面，动他的人。他无论如何也忍不下这口气。 风云际会，一场新的战局即将拉开帷幕，眼看着那堵雾墙越靠越近，付永奇仍然拿不定主意。 就在这时，一道道颀长的身影陆陆续续出现在他身后。 “做决定，队长。”他左手边一个男人，轻轻拍了拍他肩膀。 “都想好了么？”付永奇轻声问道。 “干他娘的。”众人异口同声的说道，神态之轻松，不像是面对一场九死一生的战斗，而是参加一场聚会。 付永奇笑了，对，干他娘的。 他召出飞剑，抬起头来，脸上战意盎然。 “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干他娘的！”付永奇一声怒吼，率先向那堵雾墙发起冲锋。特遣队全员各施神通，紧追其后。 与此同时，作为漩涡的中心的王玉川却陷入沉睡。 他做了个梦，梦里他回到这起事件的，他拿着做好的八宝美髯丸，找到了徐千惠，找到了王艺颖，做他本来要做的事情。 他很满意这样的生活。 睡梦中，他嘴角缓缓翘起。 他告诉自己，他愿意沉浸在这个梦中永不醒来。 这个幻境的规模比付永奇想象中还要大上数倍，仅凭一腔热血在这种危机四伏的环境中是行不通的。 他打了个手势，示意大家放慢步伐。 “小颖，放个探查术。”付永奇命令道。 小颖接到命令排众而出，走在最前面，双手掐诀，像往常那样调动天地元气。 调动不起来，这个幻境之中，元气稀薄的可以忽略不计。 “老大，这个幻境似乎能将天地元气隔绝在外。”小颖犹豫了会儿，还是将她的发现说了出来，所有人脸色都变得凝重。 “省着点用元气，我们步行前进。”付永奇摸了摸鼻子，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这个动作。 每当事态超出他掌控的时候，他都会习惯性先摸摸鼻子。 大家沉默下来，小颖退回到队伍里，依照惯例摆出战斗队形，一点一点试探着前进。 另一头，牟莉莉一脸焦灼在半空中飞行，因为站在高处，所以她能看得很清楚。 那头盘踞在幻境中心的巨蟒，使得她的心当场就凉了半截。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老样子，一点新意都没有。”宋老道。 “宋老，我现在该怎么做？”牟莉莉没了主心骨，只得看向宋老，希望宋老能帮她拿个主意。 宋老抬手指了指远处那头巨蟒：“喏，那头巨蟒就是王玉川的化身，他现在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人还是蛇了，你现在能做的就是进入他意识世界，提醒他是谁。” “那我怎么做才能进入他的意识世界？”牟莉莉忙追问道。 “下去找个地方睡一觉。” “啊？”牟莉莉一脸懵。 “这个幻境存在于他的表层意识空间，而现在，他把自己困在深层次的意识空间里，你现在能做的只有等，等着他主动向你发起链接，主动拉你进入他的深层次意识世界里。” “那我得等到什么时候？” “等他在深层次意识世界中想起你，” 牟莉莉很不安，她自然而然想到一个问题，万一王玉川永远想不起她来怎么办？ 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他能想起自己的概率极低。 拼一个概率？她做不到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个虚无缥缈的概率上。 “就没有其他什么办法吗？”牟莉莉问道。 “有。” 宋老的话，给了她希望。 “什么办法？” 宋老拿出一个骰子，依旧是那种特制的那个骰子，上面没有六点，但是却有七点。 “这玩意叫子母玲珑骰，王玉川身上也有一个。我可以施法，借用这两个骰子的元气感应，把你的意识送入他的深层次意识空间里。” 紧接着，宋老就说了个“可是”，牟莉莉迟疑了：“会有什么风险吗？” “通过这个骰子进入他的深层次意识世界，你也有可能迷失在那里面。” 宋老一脸严肃：“一旦你在那个世界里迷失了，你的意识就与王玉川的意识绑在了一起，他死了你也得死，你想好了吗？” 第169章 觉悟 “我要是不这么做，王玉川他会怎么样？”牟莉莉犹豫片刻，颤声问道。 实际上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她只是有点害怕。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死亡？她不怕死，她以前好歹也是特遣队的。 特遣队执行的任务往往都是向死而生，她早就习惯了刀尖舔血的生活。 除了死亡，还有什么值得她恐惧？ 她迷茫了。 她脑海中一片空白。 宋老没有回答她，而是反过来向她提了一个问题：“你在害怕失败？” “不不，我不害怕失败。”牟莉莉下意识答道，顿了顿，她又纠正道：“我不能失败，不能失败……” “有句话叫关心则乱，是不是对自己已经失去信心了？你根本就不怕死，你怕的是自己能力欠缺，怕的是没能把王玉川拉回来，归根结底是你担不起王玉川的命，所以你在犹豫，在害怕？我说的对吗？” 牟莉莉沉默了很久，她现在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自己的无能，她压力很大，压力越大她越担心自己出错。 她背后总有一双严厉的眼睛盯着她，想想那双眼睛，她胸口就闷得喘不过气来。 宋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放手去做，赌上一切搏一把，出错了，就想办法补救，补救不了也没关系，尽全力去做。” “尽全力？”牟莉莉攥起拳头。 “仅此一次，轻装上阵，别给自己太多负担，你只管去做，输赢看天意。” 牟莉莉闭上眼，有“仅此一次”这个大前提在，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下来。 她说服自己给自己放了个假，说服自己暂时忘却那个从来都不允许她失败的母亲，忘却家族中那一双双拿放大镜看她的眼睛。 搏一把！ 仅此一次，嗯，仅此一次！ 她霍得睁开双眼，目光变得坚定无比。 “我准备好了，送我进去。” 牟莉莉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宋老抬起手，将那颗骰子递到她面前，牟莉莉牢牢将它攥在手里。 她笑了，事到临头她反倒放松下来，她的眸子里充斥着宁静的力量。 宋老带着她来到地面，接着，他念动口诀，施展牵引之术。 点点银光从她眉心处散逸出来，恍如一条轻纱，追随着一颗骰子，兜兜转转朝那头栖息的巨蟒飞去。 牟莉莉瘫软倒地，宋老快步上前，将她抱在怀里，然后他再将她小心翼翼平放在地上。 “就看你得了。”宋老撑开一个罡气罩，将她保护起来。现在他更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儿去做， 宋老浮空而起，短暂的蓄力，伴随着一声沉闷的音爆，他疾速掠过长空，在身后犁开一道云气。 与此同时，那颗骰子牵引着那点点银华，来到那头巨蟒头顶，与之呼应般，那头巨蟒身上也飘出点点银华。 突然，那颗骰子落入巨蟒眉心，刹那间，那颗骰子化成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两团跟着银华随之交融在了一起。 张乾坤猛地睁开双眼，脸上表情惊恐万分，这到底是何手段？竟然能绕过他，直接进入王玉川的深层次意识世界！ 他脸上蒙上了一层阴戾之气，他倒是想瞧瞧，是哪个不开眼的东西，胆敢在他的地盘上闹事。 张乾坤赶忙收摄心神，沉心静气，施法进入王玉川的深层次意识世界，谁成想，一面光墙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尝试了很多办法，却始终没能突破那面光墙，无法进入王玉川的深层次意识世界，也就不能掌控王玉川的最新动向以及状态，更别提磨灭王玉川最后那一缕残念。 一腔怒火顶上胸口，张乾坤猛地睁开双眼，发泄一般嘶声咆哮。 牟莉莉恍惚中产生一种错觉，自己睡了好久，久到身体关节都要生锈了。 她怔怔望着天花板，一只蜘蛛在她视野里一闪而没，消失不见。 “老婆，今晚我要请供电局领导吃饭，晚点回来。”一个急匆匆的声音从客厅里传过来：“别等我了，你早点睡。” 谁在说话？ 牟莉莉忽然愣住了，外面那人，刚才好像称呼自己老婆？ 我什么时候结的婚？这个问题紧接着从她嘴里冒出来。 床头上挂着两幅婚纱照，她坐起来，疑惑地看着婚纱照，一段段零散的记忆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她记起一点她结婚那天的片段。 她再一次看向婚纱照。 照片中，她依偎在一个男人怀里，那个男人竟是王玉川！ 她内心惊悚无比，慌张的与那两幅婚纱照拉开距离，这时王玉川急匆匆的闯了进来，她下意识抱起枕头当成武器，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你怎么了？老婆。”王玉川朝她投去关切的眼神。 “我是你老婆？我们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儿？”牟莉莉连珠炮般追问道。 “我们都结婚一年多了，你问这个干嘛？”王玉川抬起手，晃了晃手中那条领带：“快帮我打一下领带，我约了几个经销商看货，我快迟到了。” 打领带？牟莉莉一时间没能接受自己的人妻这个身份，满脸茫然。 不过，在王玉川再三催促下，她还是迷迷糊糊帮王玉川系上领带。 王玉川习惯性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扭头就跑。 砰的一声，客厅传来关门声。 牟莉莉跟个傻子一样坐在床上，隔了很久，她才缓过神来。 哦，原来我已经结婚了。 她赤着脚穿过客厅，走进卫生间。 镜子上映出一张略显憔悴的脸，她抓了抓头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蛮蠢的问题—我是谁？ 我是牟莉莉啊？她苦笑着耸耸肩，扭开水龙头，洗了把脸。她无意间抬头一看，赫然在镜子中看到她身后冒出一个人。 短发、圆脸、眼睛很大，戴着银框眼镜，眼球上布满血丝，一脸焦躁。 就是这么一个人站在她身后，小偷？强盗？绑架犯？牟莉莉脸上顿时毫无血色，求生本能驱使着她拿起一把牙刷，转身拿另一头捅去。 身后空空如也，她自然也就扑了个空。 没…没人？ 牟莉莉顿时呆愣在原地。 第170章 起死回生 王玉川驱车行驶在鸢飞路上，副驾驶座上放着他的公文包。 他走得匆忙，牟莉莉把他领带系得太紧，现在他总觉得脖子卡得难受，他腾出一只手，松了松领带。 不知为什么，今早起来，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一想起这茬他就觉得别扭，王玉川眉头紧蹙，有点像霜打的茄子，少点了活力。 现在正值上班高峰期，鸢飞路上车况还算好点，但是当他拐上民主街，车子就堵得叫人吐血。 公路上回荡着此起彼伏高亢的喇叭声，王玉川收回思绪，集中注意力，应对眼前这多变至极的路况。 半路王艺颖打来电话，这个工作狂人，一上来就催促他什么时候能到公司。 王玉川很是无奈，明明他才是老板，结果却连迟到这点特权都没有。 他想想就觉得憋屈。 前方十字路口车流更多了，王玉川远远看到红灯亮起，他放慢车速，随着大流以龟速往前行驶,早知道堵成这样，就提前半个小时出门了。 王玉川烦躁的拍打喇叭，权当是发泄心中的不满,这时，他无意中一瞥，眼睛余光突然冒出一个人,他吓了一跳，下意识扭头望去。 副驾驶座上除了他那个公文包，什么都没有。 王玉川愣住了，刚刚他明明看到副驾驶座上有人来着。 他这一分神，差点撞到前方车辆。 王玉川揉揉太阳穴，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会不会是最近太累了，所以产生幻觉了。 就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王玉川伸出手，在手机屏幕上轻轻一划，接通电话。 “艺颖，怎么了？”王玉川心不在焉的说道。 “张老板刚才打电话来说……” 电话那头，王艺颖的声音突然失真，他愣了愣，赶忙望向手机屏幕。 手机通话界面突然频繁闪烁白光，一种诡异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王玉川皱起眉头，抬头瞥了眼后视镜，观察了一下路况。 他车后面人不多，王玉川抓住时机，猛打方向盘，将车停靠在路边。 王玉川直接用手去碰触手机，谁知道手机表面滚烫无比，他本能的松开手，手机掉落在变速箱附近。 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他骂骂咧咧的低下头，一眼就看到手机屏幕上摔出几条裂纹。 王玉川爆了句粗口，也就是在这时，手机屏幕上不再闪烁白光，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段陌生女人的影像。 短发、圆脸、戴着银框眼镜，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姑娘。 那个女人站在镜头前，像是在呼喊着什么。 王玉川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她嘴巴张得很大，然而手机喇叭里却没有传出一丝声音。 神情焦灼万分，她一定是在说什么要紧的事儿，王玉川紧紧盯着她的嘴形，试图读出那个女人所说的话。 “快……快走……” 王玉川一头雾水，快走？去哪儿？ 他皱起眉头，脸上露出陷入沉思中的神情。 犹豫片刻，他再一次看向那个女人的唇形，就当他准备再 从这个女人的嘴形上读出有效信息时，那段视频却突然消失不见了。 他慌忙拿起手机，忘了手机现在还很烫手。 这次手机被他失手扔在了地上，手机背面着地，沉寂片刻，手机突然自燃。 王玉川赶忙推开车门，一脚将燃烧着的手机踢了下去。 一辆小轿车快速从手机上碾过去，毫无意外，那块手机瞬间被汽车轮胎压瘪，周围散落着一圈被损坏的电子元件。 王玉川又想起了视频中那个女人，他越想越觉得那个女人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他闭上眼，聚精会神的在脑海中搜索那个女人的面孔，翻来覆去想了好多遍还是全无收货。 虽然他在这事儿一点头绪都没有，不过他却意外回想起一些别的记忆。 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小山村，接着，他在自己脑海中看到了一支出殡的队伍。 几个穿着孝服的男人走在前面吹吹打打，后面跟着几个小孩，走几步就撒一把纸钱。 一个捧着遗像的女人走在最中间泣不成声。 王玉川晃晃脑袋，将这些不详的记忆甩在脑后，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王玉川打起精神，重新发动汽车，他刚刚打着火，一辆吉普车斜刺里冲出来，一头拱在他车上。 刹那间，车窗震得粉碎，车子平着移动出去数米。 王玉川的脑袋被巨大的离心力甩到迎面弹来的气囊上，强烈的晕眩的感觉窜上他头顶，刹那间，他只觉天旋地转，脑仁都像是被撞出去了一样。 那辆吉普车接连撞击了王玉川的车好几次，王玉川开得那辆车被它拦腰撞瘪。 一行血从他头上流下来，滴答，滴答，顺着气囊滑落。一个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衣男子踩着吉普车踏板，轻盈的跳下车来。 他径直朝着王玉川走来，王玉川迷迷糊糊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模糊看到对方手里赫然攥着一把刀。 扑哧、扑哧、扑哧！ 黑衣人一连三刀捅在他脖子上那条大动脉上，精准无比，王玉川嘴里鲜血犹如泉涌。 那三刀带走了他全身力气，他很虚弱，看东西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强烈的恨意犹如烧红的烙铁般刺激着他的神经，他脑子里当时只有一个念想。 那就是紧紧盯着那个黑衣人，临死前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随后，那个黑衣人果真摘下口罩，一张跟他一模一样的脸闯入他眼帘。 怎么会……这样？ 王玉川愕然瞪大双眼，大脑也在这一刻停止运转。 “不不不！” 王玉川猛然睁大双眼，声嘶力竭的吼叫，一束远光灯打过来，他习惯性的抬起手护在眼前。 等等，远光灯？这是哪儿？ 他放下手，赶忙环顾四周，他整个人都傻了。 这里竟是他小区地下停车场。 而他，正坐在他车里，身上还系着安全带。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凌晨七点半，记忆中这个时间点他才刚刚出门。 第171章 无能狂怒 他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个长得跟他一模一样的黑衣人。 到底哪一边才是真的？ 他蒙住头，可劲儿的抓挠头皮，心里烦的不得了。 这时，王艺颖给他打来电话，他接了，趴在方向盘上，举起手机放在耳边一言不发。 太多的问题充斥在他大脑里，几乎要将他脑袋撑爆。 他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 “经销商这就来了，你人到哪儿了？别说你还没出小区。” …… “你倒是说话啊？”电话那头，王艺颖急的不得了，王玉川的注意力根本就没在她身上，任凭王艺颖说得喉咙冒烟，他都不为所动。 “快点来，老板，咱们事业才刚刚起步，该拼的时候，就得拼一把呀。” 王艺颖苦口婆心的劝说道，王玉川闭上眼，神情懈怠，他刚准备挂断电话，电话那头却传来一声尖叫。 王玉川刚刚松弛下来的神经顿时紧绷起来。 “别杀我，别杀我，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救命！”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电话那头归于平静，王玉川把手机贴在耳朵上，满头冷汗，精神高度紧张，眼里积满恐惧。 “我来找你了。”一个沙哑的嗓音从手机听筒传了出来，王玉川下意识将手机扔到副驾驶座上。电话被对方给挂断了，王玉川死死盯着那块手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他么的，跟他拼了！ 王玉川推门下车，掀开后备箱盖，一根棒球棍就斜放在后备箱里。他提着棒球棍钻进车里，发动汽车，一脚踩下油门。 他驱车驶出小区，他就把车停在他小区附近那段鲜有人至的公路上。 他打算在这里跟那狗娘养的决斗。 王玉川时刻抓着棒球棍，坐在车里警惕的环顾四周，任何一辆车打他面前经过，他都会下意识的握紧方向盘。 与此同时，一个黑衣人犹如鬼魅般出现在王玉川所住的那栋楼下面。 他摘下口罩，站在摄像头前，拨打了王玉川他家的门禁电话。 响铃声在客厅中回荡，牟莉莉漫不经心的走到挂在玄关墙上的门禁电话对讲机前，接通电话。 “老公，你怎么回来了？”视频画面中出现了一张跟王玉川一模一样的脸，牟莉莉朝他投去诧异的眼神。 “老公？”黑衣人听到这个称呼显然有点意外，不过他很快就将自己代入进角色：“老婆，我门禁卡忘带了，你开一下门，我回家拿样文件。” 牟莉莉总觉得他怪怪的，但她也没多想，遥控打开了门禁。黑衣人迟疑片刻，才伸手推了推门。 门开了，他忽的笑了，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他径直走进电梯，两边电梯门在他背后徐徐关紧。 他再一次戴上口罩，昏黄的灯光下，他慢慢抬起头来，锐利的眼神中迸发出一股强烈的杀意。 没有任何缘由，王玉川突然开始心神不宁。 他突然想到了牟莉莉，牟莉莉一个人待在家里，万一那个黑衣人摸到他家里呢？ 现在补救应该还来得及，王玉川赶忙从副驾驶座上拿起手机，给他老婆打去电话。 电话响了不到三声，牟莉莉就接起电话，王玉川劈头盖脸说道：“你现在快收拾收拾东西，我马上回家接你。不要问为什么了，我在路上解释给你听……” 电话那头牟莉莉突然沉默了，她捧着手机，小心翼翼探头望向那个站在客厅中舒展腰肢的男人。 他是谁？ “说话呀！老婆，你怎么不说话？到底怎么回事？”王玉川隐约猜到了点什么，掉转车头，慌里慌张的往小区里赶。 “老公……你……不是在家里吗？”电话那头传来牟莉莉颤抖的嗓音，王玉川痛苦的合上眼，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老婆，你现在装作下楼倒垃圾，自然点，别让他怀疑。” 王玉川话音未落，手机听筒里就传出咣当一声闷响。 糟糕！ 王玉川瞳孔蓦然紧缩，直接将车速飙到了顶。 与此同时，那个黑衣人正一步步朝着牟莉莉逼近，犹如一头嗜血的久饥的野兽。 牟莉莉踉跄着后退，脖子梗一片凉意。 “还想陪你玩会儿过家家，哎，谁叫你男人不长眼，非给你电话。”黑衣人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折刀，一个箭步冲到牟莉莉面前，一刀捅进她小腹。 黑衣人拿另一只手，捂住了牟莉莉的嘴，牟莉莉疼得浑身痉挛，双膝一软，就这么跪在他面前。 黑衣人捡起牟莉莉的手机，用血淋淋的手，给王玉川打了一通视频电话。 王玉川迟迟不敢接，他害怕呀，害怕接通这电话就会听到他老婆的死讯，他猛地踩下刹车，呆愣的坐在驾驶座上。 叮铃铃的闹铃一遍遍响着。 车里充斥着暴风雨将要来临前的低气压，仿佛一触，就会歇斯底里的疯狂起来。 黑衣人知道王玉川不肯接，索性挂断电话，随手一扔。 他拖着牟莉莉的尸体走到阳台上，接着他打开窗户，将牟莉莉的尸体从十一楼扔了下去。 王玉川买的是沿街楼，一抬头，他恰巧看到他老婆从天而降，狠狠砸在一家房产中介门前。 绝望的情绪一点点蚕食他的理智，他坐在车里，怔怔看着地上他老婆的尸体，他第一反应是想到了自杀。 不不不，我现在还不能死。 我得为我老婆报仇，为王艺颖报仇。 王玉川振奋起精神，抓起棒球棍，跳下车。 就在这时，那个黑衣人翻越阳台窗户，张开双臂，自由坠体，扑通一声摔在他面前，四肢以夸张的幅度扭曲，就像是一个被玩坏的木偶。 仇人……死了？ 王玉川手一松，棒球棍当啷一声掉到地上。 仇人……死了！ 王玉川瘫坐在地上，怔怔盯着那个黑衣人的尸体，大口大口喘息，眼泪哗哗往下流。 一腔恨意没了着落，最后一个支撑他活下去的理由就这么没了，他突然神经质一般笑出了声。 那个黑衣人临死前还对他比了个中指，王玉川暴怒不已，抓起棒球棍，疯狂的捶打那个黑衣人的尸体，直至把黑衣人的脑袋砸成一滩肉泥。 第172章 夫妻合力，其利断金 不知过了多久，牟莉莉幽幽睁开双眼。 房间里安静极了，明净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投射在阳台上，牟莉莉扭头望去，恍惚间，她感觉天堂距离她近在咫尺。 她站起来，踩着地上那条触目惊心血红的拖痕一步步朝阳台走去。 暖熏的阳光化开她被恐惧冻结的血液，她闭上眼，脸上露出享受的神情。 尘世的喧嚣犹如潮涌般朝她袭来，她低下头，正看到王玉川抡起棒球棍，疯了似的猛砸那个黑衣人的尸体。 牟莉莉目光落在她自己的尸体上，直到现在她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她翻开手掌，五指渐次伸展又握紧。 那我现在应该还活着？ 牟莉莉自嘲的笑了，你到底在痴心妄想些什么。 她贴着墙缓缓坐下来，身上使不出一点力气，过不了多久，黑白无常就会来了？ 勾魂索，鬼门关什么的，说实话，她现在还蛮好奇的，传说中的黑白无常到底长什么样子。 不过，她等来等去，黑白无常没等到，反倒等来了一颗骰子。 那颗骰子悬浮在半空中，溜溜旋转，身上裹挟着点点银华。 鬼使神差的，牟莉莉抬起手，用手指在那颗骰子上轻轻一点，刹那间，她视野被璀璨的银华填满，推潮般记忆从她脑海深处奔涌而出。 牟莉莉忽然笑了，笑得放浪形骸，神态中充满了劫后重生的喜悦。 就在刚刚，她终于想起来自己是谁，自己来这儿干什么，她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几乎要将身体贴在落地窗上。 王玉川累了，杵着那根棒球棍，矮着肩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再看那具黑衣人的尸体，血肉模糊，王玉川身上鲜血淋漓，一缕缕白气在他身上像丝绒般漂浮。 他踉跄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半合着眼睛，目光没有焦点，神情麻木，脸色灰败的可怕，好像下一秒，他就会去死一样。 牟莉莉攥起拳头，脸色焦急万分。 她想马上来到王玉川身边，可是现在他们中间隔着一扇落地窗，隔着二十多米的高空，隔着重力，隔着大气压。 牟莉莉咬了咬牙，一狠心，翻上窗户，直接往下跳。 那颗骰子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她马上一把攥住那颗骰子。 下一秒，她体内爆出一团银光，银光散去后，她竟直接瞬移到王玉川面前。 牟莉莉因惯性踉跄着走出几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紧跟着她就看到王玉川捡起黑衣人的刀，面无表情的横在自己脖子上。 她抢步上前，使出吃奶的劲儿牢牢攥住王玉川的手腕。 王玉川感受到了阻力，目光这才有了焦点，他脸上的表情先是疑惑，是她，牟莉莉。 王玉川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巨大的惊喜充斥在他胸腔内，他松开手，那把刀哐当一声掉到地上。 他一把将牟莉莉搂进怀里，死死抱住她，像个孩子那样哭得稀里哗啦。 牟莉莉当场愣在原地，双手僵在半空中，脸上表情那叫一个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不远处那具被他锤烂的尸体，突然爆发出一团狞亮的红芒。 无数细小的黑色沙砾在，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拉进那具黑衣人的尸体，下一秒，他破损的身体竟在那些黑色沙砾填充下，恢复如初。 黑衣人晃晃脑袋，四肢以一种夸张的幅度翻转重组，伴随着一阵叫人牙酸的咯嘣声，那个黑衣人的四肢也恢复了正常。 王玉川无意间看到这一幕，愕然的瞪大双眼，强烈的危机感似烈火一般灼烧着他的神经。 他第一反应便是将牟莉莉推到一边，抓起地上那把刀，一头撞入那黑衣人怀中。 那黑衣人还没站稳，一个趔趄倒在地上，王玉川现在已经是杀红了眼，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那把刀一个劲儿往那黑衣人肚子捅去。 一刀接一刀，王玉川在那黑衣人身上捅了又捅。 血液四处飞溅，王玉川脸上衣服上全是斑驳的血点。 突然，那黑衣人一拳将他打飞出去，王玉川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噗通一声重重落在地上，因为惯性又贴着地面滑出去好远。 牟莉莉脸色大变，黑衣人面无表情的爬了起来，他低头看了眼插在他胸口上的刀，握住刀柄。 一使劲儿把那把刀拔了出来，被王玉川戳烂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那黑衣人一跃而起，重重落在王玉川面前。 王玉川挣扎着想要爬起来，那黑衣人弯下腰一把掐住他脖子，硬生生将他提起来。 王玉川脸憋得通红，双腿胡乱扑腾。 牟莉莉握住棒球棍，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上来，黑衣人猛地扭过头来，牟莉莉抡起棒球棍，照着他面门狠狠砸去。 断了鼻梁骨，门牙磕碎了几颗，黑衣人踉跄后退，王玉川趁机掰断了他的手指，从他的桎梏中成功脱身。 牟莉莉紧接着一棍子捅进那黑衣人嘴里，黑衣人像是感知不到疼痛，闪电般一把抓住棒球棍。 王玉川一个矮身，抱住他双腿，用力一掀。 黑衣人仰面栽倒，与此同时，牟莉莉重重一拳照着那黑衣人的后脑勺砸去，棒球棍斜着捅穿了那黑衣人后脑勺，鲜血飞溅三尺。 王玉川蹲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一种陌生的眼光看着刚才彪悍无比的牟莉莉。 牟莉莉撩起耳角散乱的鬓发，她现在有点不好意思了。 若不是被逼无奈，她可不想被王玉川看到她暴力的一面。 “你没事？”她轻声问道。 “我还好，你呢？老婆。”王玉川自然而然问道。 牟莉莉羞红了脸，她本应该修正这个错误的，并告诉他真相。 可是话到嘴边，她却犹豫了，只有在这儿王玉川才会自然而然叫她老婆诶，她想再多听几遍。 “我还好。” 牟莉莉突然很想放肆一回。 “咳咳咳，虽然不想打扰你，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你得干点正事了。”就在这时，她脑海中突然响起宋老的声音。 那颗骰子又出现在了她面前，一团银光闪过，宋老就在他们中间幽幽显影。 第173章 等风来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奇怪的事儿一件接着一件出现。 王玉川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不再去问“这人是打哪儿冒出来的”这类听起来就很蠢的问题，而是直接将牟莉莉拉到他身后。 他可不想看到自己的老婆再被什么莫名其妙的人伤害。 “你好啊，小川，这场梦做得还开心吗？”宋老笑眯眯的冲王玉川打了声招呼。 “你认识我？”王玉川朝他投去诧异的眼神。 “我当然认识你。”宋老看得出来他满心疑惑，但现在，他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解释这些问题上面。 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直接进入正题：“把你的手抬起来。” 王玉川皱起眉头，这老头提的都是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尽管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他还是把手抬了起来。 他倒是想看看，这老头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然后呢？” 宋老抓住他的手，口中念念有词。 王玉川起先一脸的不耐烦，但是渐渐地，他身上竟然飘点银色的荧光。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王玉川顿时傻眼。 那些银色荧光最终在他面前，凝结而成一颗晶莹透亮的骰子。 看着那颗骰子，他眼睛慢慢变得明亮起来，一簇簇电火花在他脑神经飞速传递。 一幅幅原本不存在于他记忆中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 —“听着，在现实中，你拿这颗骰子永远都掷不出六点。” —“这颗骰子将是你分辨现实与幻境的关键。” 更多地记忆犹如泄洪之水般涌现出来，他逐渐想起来一切。 他开始怀疑迄今为止他在这里所经历的一切。 方玉芬、吴晓蝶、崔莹、徐千惠、宋晓诗…… 这些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姓名，在所谓的现实世界中真的存在吗？ 他抱起脑袋，脸上露出挣扎的神情。 就在这时，那具黑衣人的尸体迅速降解，棒球棍失去了支撑，哐当一声跌在地上。 “既然分不清现实与幻境，那就让这颗骰子来决定。” 宋老说完，那颗骰子就飘到了他眼前，犹豫了很久，他才伸出手，将那颗骰子抓在手里。 六点…… 这颗骰子有六点。 王玉川扭过头来，看了一眼牟莉莉。 这时候他才发现，这个世界很多逻辑都撑不住细思，比如说，尽管他知道牟莉莉是他的老婆。 但他脑海中却没有与牟莉莉相知相爱的记忆，就连婚礼那天的记忆他都没有，这怎么可能啊？ 王玉川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他差不多已经快接受这个事实了。 “老婆啊，我问你个事儿，我是不是在做梦？”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是的，我来这儿的目的就是唤醒你。”牟莉莉挣扎片刻，还是将事实说了出来。 “哦，原来是这样。”王玉川抽抽鼻子，沉默许久，他抬起头，看向宋老：“那接下来我该做点什么？” “等。” 王玉川皱起眉头：“等什么？” “等风来。” 等风来？什么意思？ 不光王玉川觉得莫名其妙，牟莉莉也一脸懵逼。 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等风来就是等风来。狂风乍起，霎时间，黄沙弥天。 王玉川下意识抬起手，挡在脸前，衣襟猎猎作响，王玉川一张嘴就呛了一嘴沙子。 没办法，他只好弓着腰，背对着大风袭来的方向，一百多斤的体重在这股狂风中就好比是纸糊似的，他被风推着走。 牟莉莉也是一样，王玉川只得尽可能的压低身体重心，混乱中，他无意间瞥了一眼，登时惊出一身冷汗。 几个黑衣人站在缥缈的黄沙中，静默的看着他。 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攥着一把开山刀。 这附近到底有多少黑衣人。 王玉川猛地转过身，顶着狂风，环顾四周。 原本空旷的街道上现在站满了人，一股萧杀的气息悄然扩散，王玉川浑身瀑汗。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想到了一个词，四面楚歌。 “张乾坤那狗东西给你造了一个梦，他希望通过这个梦，让你误认为自己已经死了。” 宋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王玉川旋即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我已经帮你屏蔽了张乾坤的视角，他现在没有办法控制这个梦境，这个梦境完全是按照他最初设定的规则运转的，你知道怎么才能从梦里醒来吗？” 宋老抬起手，用手夹住王玉川的脸，逼着王玉川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 “听好了，是坠落感。”宋老补充解释道：“你需要在这帮狗娘养的围杀下保持清醒，哪怕他们把你剁成肉酱，你也得坚信自己还活着。再然后，我要你爬到高处，然后从那上面跳下来。” “记住我说的话了吗？”宋老呵斥道。 “记住了……记住了。”王玉川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稍微分了分神，瞥了眼不远处那些对他虎视眈眈的黑衣人。 他仿佛已经预见到待会儿自己会是什么样子了，触电一般，他赶忙从那些黑衣人身上收回目光。 忐忑不安，紧张却又兴奋，他浑身都在颤栗，他现在的表现就像是个第一个上战场的士兵。 “去，祝你好运。” 宋老松开手，慢慢后退，呼啸的大风逐渐归于平静，那些犹如雕塑般静止不动的黑衣人眼神中突然多了几分生气。 空气中某些血腥的因子蠢蠢欲动。 杀！ 他们行动起来了，脚步声杂然纷乱，刀芒在阳光下闪烁，王玉川一把抓住牟莉莉的手，拉着她往车上跑。 距离他最近的那几个黑衣人已经杀到他面前，王玉川短暂的犹豫，松开手，一头撞了上去。 那个黑衣人被他撞飞了出去，没等他喘口气，他背后一个黑衣人抡起刀，重重砍在他后背上。 我不会死，我不会死…… 王玉川默念着这句话，转过身，一把架住那个黑衣人持刀的手，抬腿一脚将他踹出去很远。 这时候，牟莉莉已经钻进车里，她单手握着方向盘，熟练地发动汽车，顺带着，一把推开副驾驶边的门。 第174章 杀出重围 另一边，王玉川从一个黑衣人手里夺下一把开山刀，简单的格挡了几下对方的刀路，他就抓住机会。 一刀将对面那黑衣人脖子砍掉半截，血流到他手上，使得刀柄滑腻无比。 他抬眼一看，面前人山人海，黑压压一片，艹！他爆了句粗口，攥住刀柄，用力一抽，愕然发现刀刃竟卡在了那黑衣人颈椎上。 王玉川的心咯噔一跳，就在这时，又来了个黑衣人，抡起开山刀朝他胳膊砍去。 王玉川当机立断，松开手，舍了刀，连连后退。 就在这时，一辆大众轿车斜刺里杀了出来。 王玉川面前那几个黑衣人躲闪不及，当时就被牟莉莉撞飞出去。牟莉莉表现得很冷静，开着车，绕着王玉川转了一圈。 就算是这样，那些黑衣人依旧是悍不畏死的往上冲。 牟莉莉面无表情，一脚踩下油门，开着车就这么硬生生从倒下的黑衣人身上碾过去。 王玉川都看傻了，刚刚他就觉得牟莉莉很彪悍，没想到她竟然彪悍到这地步。 牟莉莉踩了一脚刹车，将车横在王玉川面前，恰好是副驾驶座那边车身对着他。 副驾驶座那边的门虚掩着，王玉川顾不上多想，拉开车门一头钻进车里。 他屁股刚沾到副驾驶座，黑衣人就一拥而上，有的拿刀劈砍车窗，有的直接爬上引擎盖。 王玉川使出吃奶的劲儿拽着车门。 牟莉莉爆了句粗口，将油门踩到底，推着那些黑衣人硬生生往前开。 车子颠簸不已，就这样，牟莉莉碾着无数具尸体杀出一条血路。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牟莉莉问道。 王玉川抬手指了指他右手边那个小区：“去哪儿！” 牟莉莉猛打方向盘，冲上绿化带，小区铁栅门紧闭，上面还落了锁。 王玉川瞥了眼后视镜，一辆辆车犹如狼群般紧紧咬在他们后面，根本就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牟莉莉死死握住方向盘，加速度将她按在车座上，她冷静的看着那扇越来越近的铁栅门。 接着，她撞翻铁门，拐上一条鹅卵石路，在距离他们最近的那栋居民楼前停下车。 王玉川推开车门，急了忙慌的下了车，可是望着近在咫尺的那扇入户门，他却愣住了。 入户门是关着的，他犯了一个错误，一个不应该犯下的常识性错误。 他懊悔不已，可现在这种情况，很显然他没有太多的时间自责。 眼看那帮黑衣人就要追上他们，王玉川把心一横，一把将牟莉莉从车里拉出来。 “你要干嘛？！” “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他们的目标是我，跟我待一快，你反倒更危险。” 王玉川钻进车里，发动汽车，两眼牢牢盯着不远处那扇枣红色的入户门。 车头在接连的撞击中早已破烂不堪，王玉川只得祈祷它能支撑到最后。他瘪了口气，发动重新打着火，挂挡，松离合，他一脚将油门踩到底。 霎时间，那辆大众轿车犹如发狂的公牛那般照着那扇入户门一头撞上去，一下，两下，三下，就在王玉川这般来回撞击下，那扇入户门终于不堪重负，轰然倒地。 就在这时，一辆辆车冲进小区。王玉川扭头看了他们一眼，推开车门，摇摇晃晃下了车。 只剩下最后一步了，王玉川打起精神，扭头看了眼牟莉莉。 牟莉莉铁了心要与王玉川共进退，相顾无需多言，两人一同冲进楼里。 王玉川当时也没有多想，径直朝着电梯跑去，还是牟莉莉一把抓住他的手。 “走楼梯。”牟莉莉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道。 最怕的就是在紧要关头电梯出现故障，在以往执行的任务中，牟莉莉已经在这上面吃了不止一次的亏。 所以这次她才会固执的要走楼梯。 出于对她的信任，王玉川没有多想，转头就踩着楼梯往楼顶发起冲刺。 那帮黑衣人一股脑涌了进来，在这般昏暗逼仄的环境下，他们的脚步声就显得尤为响亮。 这还是个小高层，王玉川不知道自己的体力能不能坚持到楼顶。爬着爬着，他突然醒悟，只要是高处不就可以了？犯不着一定得是顶层。 王玉川笑了，一鼓作气爬到十楼。 他拉开楼梯口上那扇窗户，手一撑就跳到了阳台上。 那些黑衣人距离他们实际上只有一个楼层的距离，王玉川扭头看了一眼牟莉莉：“只要从高处跳下去，我们就能醒来，我等你。” 说完，王玉川就跳了下去。 十层楼，二十多米高，地面在他视野里迅速放大，他人还在天上，却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砸在地上，摔了个稀碎。 这么做，真的就能醒过来吗？王玉川强压着内心的不安，咬着牙，通过大声咆哮来给自己打气。 嘭！ 王玉川只觉自己冷不丁被一团柔软的东西包围了起来，怎么感觉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他缓缓睁开眼，环顾四周，接着他惊愕的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 四周静谧无比，落地窗外，耸立着一栋栋高楼大厦。 远处海面上波光粼粼，在夕阳的照耀下，海面上的粼粼波光就仿佛镀了一层金箔。 海湾上停泊着大大小小的轮船，一艘巨型油轮恍如一头座头鲸，在海面上孤独航行。 不对劲儿，不对劲儿。 他明明记得不久前他还被一帮黑衣人追杀，怎么转眼间，他就跑到这儿度假来了？ 王玉川在地上捡了几件衣服，以最快的速度套在身上，直起腰来，他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叮咚。 玄关处突然传来一声门铃，王玉川愣在原地。 就在刚刚他好像把一件很重要的事儿给忘记了，王玉川恍恍惚惚的走过去开门，门开了，一个穿着比基尼赤着脚的漂亮姑娘自然而然走了进来。 “老板，我们好不容易有空来新加坡旅游，你不会真打算窝在酒店里不出来？” 王玉川一脸疑惑的看着她，就差把“你是哪位”这句话问出口了。 那个漂亮姑娘白了他一眼：“我，王艺颖，你怎么又把我给忘了？” 第175章 下一层梦境 牟莉莉眼睁睁看着王玉川在半空中消失不见，紧跟着就地震了，整栋大楼震颤不已 牟莉莉赶忙蜷缩在墙角里，这时，那些追杀他们的黑衣人追了上来，牟莉莉咬了咬牙，正打算殊死一搏，然而那些黑衣人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抹去了。 刚刚楼梯内还充斥着杂乱的脚步声，下一秒，这些脚步声就消失不见。 牟莉莉怔怔看着这一幕，满脸的不知所措。 远处那栋大楼已经崩塌了，柏油马路被一股巨力扯开一条巨大的裂缝。 一切征兆都在表明这个世界正在崩塌，而处在这个世界中的她，就似牢中困兽。好像她面前只有一条路可选，那就是等死。 牟莉莉跟个疯狗似的大声吼叫，但是等到她待得这栋楼倒塌的那一刻，她无奈平静下来。 她从来就没有进入过别人的梦境，过去执行任务所积累下来经验没有一条能帮助她脱困，她闭上眼睛。 过往的记忆犹如走马灯般在她脑海里轮转，在人生命的结尾，就应该想点温暖的事情，如此死亡才不会显得这般残酷。 她笑了，为同事讲的那些烂俗的笑话而发笑，为父母的关心而发笑。 最后她想到了王玉川，这个风风火火闯进她的生活又风风火火的从她生命中抽身的男人。 怎么说呢？ 牟莉莉心情怪复杂的，她不后悔跟上来，更不后悔为王玉川而涉险，唯独后悔什么？后悔认识王玉川这个人。 她哑然失笑，生命的最后一刻竟浪费在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面，真是…… “喂喂喂，少女，别发春了，咱们该做点正事了。” —谁在说话？ 牟莉莉紧张的环顾四周，那颗宋老交给她的骰子又出现在她眼前。世界所有的光亮被一张黑布吞噬，一切化为虚无。 除了被一团银色光膜包裹起来的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牟莉莉疑惑地问道。 “你难道没做过梦吗？梦不都这样子，突然从一个片段跳到另一个片段，上下两个片段之间根本一点逻辑关系都没有，小川跳到下个梦境片段了，他之前待得那个梦境片段当然要归于虚无。” 说实话，对于宋老的解释她没怎么听懂，不过牟莉莉也没在这上面钻牛角尖。她直接问道：“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等着。” 宋老的回答令她小腹窜火：“怎么还等？难道我要一直这个样子吗？” “这是张乾坤为小川制造的梦境，但是归根结底，这个梦还是王玉川的，他才是这个梦境真正的主人，现在我们只有等他真正觉察到这一点，你才能被他召唤到下层梦境，好在现在子母玲珑骰已经被你激活了，我可以直接跟小川沟通，等着，有了好消息我会联系你的。” 宋老话音刚落，那颗骰子便消失不见。 另一边，王玉川站在王艺颖面前呆若木鸡，镜头一转，王艺颖正当着他的面换衣服。 王玉川喉咙里像是吞了一颗烧的火红的炭块，喉咙火燎火燎的，王艺颖又白了他一眼。 “我饿了，我们来点餐？我想吃鹅肝，你呢？”王艺颖躺在床上，边说边侧起身子，拿手托着腮。 王艺颖皱起眉头，扯过来被子盖在身上。她以为这样能让王玉川收敛点。 “行了，还看不够啊，天天看，天天看。”王艺颖小声嘟囔一句，王玉川望着她一脸娇嗔的模样，心里蠢蠢欲动。 “天天看还看不腻，你说这事儿神不神奇？”王玉川贱兮兮的贴到她身上，王艺颖自然而然搂住他的脖子。 王玉川扯掉挡在他们中间碍事的被子，两个人深深吻在一起。 就在这时，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王玉川打了个激灵，忙从床上爬起来，四下张望，脸上表情愤懑不已。 “啧啧啧，这一幕要是叫牟莉莉看到了，一准伤心的不得了。”宋老蹲在床头，完完全全就是一副色老头的形象。 王玉川瞥了他一眼，掀起被子将王艺颖裹得严严实实。宋老遗憾的长叹一口气，恋恋不舍转移视线：“该醒了，小川，外面已经闹翻天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王玉川皱起眉头，莫名其妙啊就是。 “算了，再来一次。” 宋老倏忽出现在他面前，一把攥住他手腕。 王玉川下意识反抗，但宋老力气大的惊人，他就感觉自己两个手腕上像是戴了个铁箍。 “你干什么你！”王玉川慌了，扯着脖子吼了一句。就在这时， 点点银华在他身边幽幽飘起，恍如一条轻纱随风飘荡。 王玉川一脸茫然，就在这时，宋老背后突然出现一个灰色漩涡，王玉川愕然瞪大双眼。 他刚想开口预警，紧接着，那个灰色漩涡里伸出数十根触手将宋老捆死。 宋老低头一看，心凉了半截。 他只来得及爆一句粗口，就被那些触手拽进漩涡里，漩涡紧跟着就消失不见了，王玉川傻了眼。 刚刚这都什么玩意？ 王玉川悻悻低下头，无意间一瞥，登时愣在原地，脑壳嗡嗡作响。 “你怎么了？老板。”王艺颖困惑的挠着头皮，从床上坐起来。 一缕缕斑白的头发簌簌飘落，王艺颖也愣住了，隔了好久，她颤颤巍巍抬起手，犹如晒干的橘子皮般皱皱巴巴的皮肤赫然闯进她视野。 “镜子……镜子……” 王艺颖疯了似的在这附近找镜子，王玉川却先一步把床头柜上的镜子收了起来。 坐在他面前的这位，不久之前还是个妙龄少女，转眼就衰老了几十岁。 一个白发老妪泪眼婆娑的跪在床上，王玉川捂住心口，他的心好似在滴血。 第176章 最怕见美人迟暮 “我现在模样很老，是吗？”王艺颖的声音里带着一点哭腔，她大概已经猜出自己现在是一副什么鬼样子，肯定是又老又丑。 失落、沮丧、种种坏情绪将她包围。 她瘫坐在床上，捧着脸嘶声痛哭，就像一个与家长失散的孩子。 王玉川伸出手，轻轻按在她的肩膀上。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闭上眼沉声安慰道。 “好不起来了！”王艺颖情绪突然爆发，一把将他推出去老远，使出全身的力气冲他吼叫。 隔了会儿，她自嘲的笑了，顾影自怜般轻轻捧起一缕头发：“好不起来了。” 她边说边摇头，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这一次她声音小了很多，像是说给自己听得，自我暗示或是自我麻痹。 她感觉自己快疯了，王艺颖低下头，痛苦的抱住脑袋，神经质的抓挠撕扯着灰白干枯的头发。 头发大把大把的掉，不知为什么她就笑出了声，像个小疯子。 流浪猫如果受了伤是不允许别人靠近它的，它会表现出比平日里更强的攻击性，哪怕是想帮它处理伤口的好心人。 现在，王艺颖就是这样一只流浪猫，看着她，王玉川不知所措。 王艺颖还在变老，王玉川看着她脸上、身上又添了好几道皱纹，又长出好几个老年斑，身高也伴随着钙流失变矮了几厘米。 近距离的感受衰老的过程与体验死亡的感觉相雷同。 这时候，王艺颖从床上走了下来，赤着脚，走到他面前。王玉川小心控制着自己的表情。 他知道，现在王艺颖很敏感，即便他微微皱皱眉，她也能理解成自己是在嫌弃她。 “杀了我。”王艺颖仰起脖子，缓缓闭上双眼，这三个字她说出口时没有半分犹豫。 可是王玉川却犹豫了。 明知道这时候劝她活下去比杀了她更加残忍，可是王玉川怎么也狠不下这个心。 他在犹挣扎中缓慢攥紧拳头，身子在打颤。 现在王玉川甚至觉得旁观她的衰老也极为残忍，他闭上了眼，一股躁火窜上脑门。 是的，现在他也要疯了。 王艺颖久久等不到答复，她幽幽睁开双眼。 她将王玉川的挣扎看都看在眼里，她眼里流露出一丝悲悯的情绪，她抬起手，放在王玉川的脸颊上。 她也在哭，眼里虽有诀别之意，但她对王玉川的不舍同样浓重。她无法接受以这种苍老的面貌死去，更无法接受死后这副尊容被被旁人非议。 这时候，她发现茶几上那个果盘里放着一把水果刀，她最后看了眼王玉川，逼着自己放开手，转头跑到那茶几前，一把抓起水果刀。 王玉川睁开眼时，恰好看到王艺颖拿刀划自己脸。 她始终微笑着看着王玉川，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她脚背上，落在毛毯上，落在……王玉川的心上。 他抢步上前，劈手夺下王艺颖手中那把水果刀。 这才一会儿的功夫，王艺颖面容更加苍老，她脸上的每一条皱纹叫人看了都觉得异常揪心。 尤其是稀稀拉拉那一头银白色的头发，王玉川嘴唇在哆嗦。 “杀了我。”王艺颖再一次请求。 这一次，王玉川沉默了。 做出这个决定之前很艰难，但当他下定决定要了结她的痛苦，他反倒感觉很轻松。 他伸出手，将王艺颖搂进怀里，王艺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下一刻，王玉川一刀捅进她小腹。 这一刀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气，王玉川抱着她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王艺颖伤口处血流如注，血在她身下汇成一滩，像是一朵鲜艳的绽放的玫瑰。 王玉川死死将她搂在怀里，很用力，很用力，好像这样死亡就不能将她带走。 他哭了，起初他的哭声低不可闻，渐渐地，他哭声越来越大，歇斯底里，嚎啕大哭，根本就不受他控制。 就这样他哭了好久，突然就平静下来。 世间万物再没有东西能让他提起兴趣，他呆坐在血泊中，脸上蒙上一层绝望的死灰。 他突然想一死了之，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王玉川面无表情的拔出插在她小腹上的刀，慢慢的将刀尖对准自己的脖子。 这一刻，他仿佛听到有人在背后发笑，王玉川也没多想，一点点用力，将刀送入自己的脖子。 他闭上眼睛，仿佛听见风过草地时发出的“沙沙”声。 “愚蠢！” 当头棒喝，直抵王玉川灵魂深处。 他猛地睁开双眼，脸上表情震惊无比。 刚才谁在说话？ 王玉川茫然的环顾四周，忽然看到一轮青铜巨鼎在他面前幽幽显影。 巨鼎内青光吞吐，好似有仙家道人坐在那巨鼎内诵念经文，空灵宏大的无上妙音在小小的客厅内回荡。 王玉川怔怔望着那尊巨鼎，就像是灵魂出窍一般，过了好久，他突然打了个激灵。 打完激灵，他突然就清醒过来，脑袋像是被人用清泉洗涤过一遍似的，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爽利劲儿。 我在做梦。 这次，他没有半分怀疑，他十分肯定自己就是在做梦，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王玉川低下头，瞧了瞧怀里王艺颖，王艺颖面容极其苍老，人不人，鬼不鬼的。 王玉川皱起眉头，他在现实中与王艺颖才刚认识，感情自然谈不上有多深厚。 只是刚刚发生的那些事儿，依旧还清晰的烙在他脑海里，他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幸亏这都是假的。 就在这时，一个灰色漩涡在他身后凝聚成型，宋老颇为狼狈的从漩涡里滚了出来，感觉他就像是坐了一趟过山车。 脸色煞白、头晕目眩，趴在地上一个劲儿干呕。 “咋的了？宋老，遭到报应了？”王玉川调侃道。 “可别提了，老子差点没被你的梦搞死。”宋老说完突然愣住了，他猛地转过身，死死盯着王玉川，神情震惊不已：“你是怎么在梦中恢复觉知的？” 王玉川指了指身后那尊青铜巨鼎：“关键时候是它救了我一命，挺悬的，刚刚我小命差点就没了。” 第177章 所谓清醒梦 王玉川话音刚落，一颗骰子突然跳出来砸中他的脑门，掉在了血泊中。 他愣了下，迟疑片刻，他伸手将那颗骰子捡了起来。 “宋老，你扔我干嘛？”他扭头看了眼宋老，宋老一脸无辜。 王玉川纳闷了，既然不是宋老扔的，那会是谁扔的？骰子上血迹斑斑，他就凑在身上胡乱擦了擦。 这时，那颗骰子表面温度徒然升高数十倍，以至于拿着它都觉得烫手。 这咋的了？王玉川又不是傻子，赶忙将它扔了。 半空中，那颗骰子爆发出一团炽盛的白光，他下意识闭上眼。 与此同时，漫无目的游离在一片虚无之中的牟莉莉，身子突然一沉。 紧接着，她就看到这片虚无深处绽开一团亮眼的白光。 牟莉莉无聊透了，身边终于冒出个新鲜玩意她耐不住内心的好奇，朝着那团白光所在的位置。 一头扎了下去。如果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一定不会做出如此作死的行径。 那团白光实际上是一个黑洞，她刚靠近那团白光，就被一股吸力扯了进去。 四周全是光怪陆离的画面，牟莉莉悬浮在半空中，通道内充斥着扭曲的光线。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漂浮了多久，一路上那叫一个无聊，无聊的她一个劲儿的打瞌睡。 以至于到最后，她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等她醒来她就已经躺在一张宽敞松软的大床上了。 牟莉莉脑子空空，怔怔望着天花板。 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她猛地坐起来，习惯性抬起手按住衣领，免得自己不慎走光。 也就是在这时，她与王玉川目光交汇在了一起，一个一脸懵逼，一个，一脸无语。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来了？”王玉川干巴巴的问道。 “嗯，来了。”牟莉莉干巴巴的回应。 “哦。” 王玉川悲哀的发现，他跟牟莉莉突然没什么话可聊了。 气氛尴尬指数迅速攀升，王玉川与牟莉莉大眼瞪小眼，慌张又无措，紧张的手脚都没地方放。 “你们还想眉目传情到什么时候？”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是宋老。 宋老还没缓过劲来，脸色煞白如纸，说话语气都有气无力。 王玉川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逮着宋老就不撒手了：“宋老，接下来我们该咋办啊？总不能就一直待在这儿啊？” “想出去？”宋老拿眼睛从斜上方瞅着他，嘴角含笑，眼里自信满满。 王玉川寻思，这下妥了，宋老一定有办法。 “快说快说，卖什么关子啊你？”他赶忙问道。 他也不是故意把牟莉莉晾在一边，实在是没有话题可以跟她聊。 牟莉莉也想知道怎么出去，她抬眼看向宋老，乖巧的坐在床上默不作声。 王玉川偷摸瞧了她一眼，说真的，他很难相信那个无比剽悍的姑娘和眼前这位竟是同一个人。 原因很简单，反差太大了，他需要扶下墙缓一下。 “等。”宋老又给出一个不靠谱的建议，上次是等风来，风来了，他命差点没了。这次又等什么东西？王玉川东张西望，内心惴惴不安，好似身边站了许许多多魑魅魍魉。 “等等，宋老，你不是说只要是高空坠落就能醒吗？”王玉川赶忙问道。 “难道你还想跌入下一层梦境？”宋老反问了一句。 他赶忙把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宋老翻了个白眼：“这不就得了。” 牟莉莉下了床，迈着小碎步，走到宋老身后站定，一脸乖巧。 “谢谢你。”王玉川突然说道。 “不……用谢。”牟莉莉低下头，小心掩藏起心中的失望。我赶来救你，又不是为了听你说声谢谢的。 她小声嘟囔了一句，她声音很小，但宋老还是听到了，谁叫他平生别无兴趣，就是爱听八卦呢？ 这小姑娘果然喜欢王玉川，宋老上下打量他两眼，他想不明白，大家都是长了一个鼻子两个眼，怎么偏偏你王玉川魅力非凡，惹得一个接一个漂亮姑娘为了你前赴后继？ 没道理，也不公平。 宋老在肚子里发了两句牢骚，腰杆依旧挺得绷直，好似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男人至死都是少年，有个年轻漂亮的后辈用崇拜的眼光看着你。 宋老就觉得即便在这个混乱又无趣的梦境中，人生依旧很美好。 所以，他很刻意的在牟莉莉面前维持自己世外高人的形象。 拜托，多用崇拜的眼光看我。 宋老心里是这么想的。 王玉川可没他这么无聊，一屁股坐在松软的床上。他搓了搓脸，脸上倦意浓重。 一直经历这些八点档狗血剧情，叫他身心疲惫，他现在感觉自己在这里多待一秒钟都是煎熬。 “宋老，咱们到底在等什么？”王玉川不耐烦的问道。 “等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你学过怎么构造梦境的底层逻辑吗？”宋老问道。 “没有。”王玉川一脸茫然。 这部分知识，张乾坤那厮可没教过他。 “这个梦境的底层逻辑就是逼着你放弃生命，丧失求生欲，你自己也感觉到了？在这上下两层梦境中你都产生了自杀的冲动。” 王玉川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这才是真正的杀人不见血，杀人不见刀。 想想他所经历的一切，他还真有点后怕。 “现在你已经具有觉知了，所谓的觉知就是指你在梦境中产生自我意识，笃定这里不是现实而是梦境，你听说过清醒梦吗？”宋老又问道。 “我知道我知道。”牟莉莉插嘴道：“清醒梦就是指在做梦时感到清醒的状态，当显意识与潜意识达到平衡时，人就会进入“清醒梦”状态，此时，显意识能维持人相对清醒的头脑，使人能主观地控制梦境，而潜意识能维持梦境，使得梦境不至于立即坍塌。” “小莉莉同学说得对，很学术，至于某位不学无术的学渣小朋友，你听懂了多少？”宋老没有指名道姓，但两眼却直勾勾盯着王玉川。 显然，他口中那位“学渣小朋友”指的就是他。 第178章 我们是什么好搭档啊 “简单来说，就是我现在能控制我的梦境了呗？”王玉川发挥学渣处理复杂事务的一贯优良作风，简单直接粗暴，直抵问题核心。至于什么是“显意识”，什么是“潜意识”，他压根就不予理会。 宋老竖了个大拇哥。 “对，你理解的很对。”宋老继续说道：“我研究过，逍遥阁那帮狗娘养的操控梦境的原理就是控制一个人的潜意识，引导潜意识模拟出他们想要的画面，当你的显意识足够强大，你就能以显意识为武器，与在张乾坤控制下的潜意识相对抗。” “这就是我们脱离梦境的契机。”宋老最后郑重说道。 “我明白了。”王玉川一脸严肃。 “现在，发挥你的想象力，想象天上悬浮着一头巨大的蓝鲸。”宋老将王玉川推到落地窗前，落地窗外万里无云，天空犹如被洗过一般蔚蓝澄澈。 王玉川有点紧张，做了一会儿的思想建设，他睁开眼，长吁一口气，目光变得坚定了许多。 “我准备好了。”王玉川攥起拳头，牢牢盯着一个点，以“蓝鲸”以及“天空”为元素，开始在脑海中构思画面。 牟莉莉将宋老拉到一边，小声问道：“为什么你要让他想象蓝鲸呢？” “好玩呗。”宋老咧嘴一笑：“难道你小时候没有这种想法吗？海洋是下一层生灵眼中的天空，既然如此，咱们头顶上为什么不能有几头蓝鲸，多浪漫。” 王玉川听了这话眼角直抽抽，好嘛，没想到宋老还是个浪漫主义。 牟莉莉一脸崇拜，宋老下意识挺起胸膛，高高昂起下巴，恨不得鼻孔与天齐。 年轻漂亮姑娘的崇拜啊，这简直就是晦暗人生的续命针，他感觉自己苍老的血液又变得年轻有活力。 宋老什么德行王玉川又不是不知道，他不会回头看就猜得到宋老现在是什么表情。 王玉川集中注意力，一点点构思天空中悬浮着一头蓝鲸的画面。 毫无征兆可言，一声空灵悠扬的鲸吟划过长空。 王玉川猛地睁开眼睛，在这澄澈的蓝天之中，竟真的出现一头蓝鲸。 它扑打着翅膀一般的肉鳍，搅起漫天云气，它孤独的悬停在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上空。 时光经过它庞大的身躯后仿佛停滞下来，王玉川怔怔看着这一幕，宋老说得对，这样的画面的确浪漫至极。 牟莉莉趴在落地窗上，抿着嘴唇，聚精会神的看着那头蓝鲸。 宋老走上前来，与王玉川并肩站在一起。 “成神的滋味如何？”他轻声问道。 王玉川打了个寒噤，现在这个无限逼近现实体感的梦境世界，可以随着他的心意运转，他要风就有风，他要雨就有雨。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就是这个世界的神。 成神的滋味如何？ 王玉川脸色变得苍白。 假如一个凡人未经磨砺就获得神明的权柄，他想想就觉得恐怖，哪怕这个窃取神明权柄的人是他自己。 “小心啊，别陷在这里面，这就是个潘多拉魔盒，一旦体验过了谁都会念念不忘。”宋老难得正经起来：“我们该做点正事了。” “嗯，宋老，我知道了。”王玉川像个学生一样恭恭敬敬说道。 “我以前活捉了一个逍遥阁的长老，逼着他说出怎么才能离开梦境。他告诉我，通常坠落感、窒息感、以及濒死体验会帮助你脱离梦境。但如果你在梦境中陷得很深，这些方法基本上就不管用了。” “所以……”王玉川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接下来需要你去探索了，怎么做才能脱离梦境，我现在只能在外面给你一点帮助。” 宋老瞥了眼醉心于欣赏那头蓝鲸的牟莉莉：“记得把那个小姑娘也带出去。” “我记住了。” 前途瘴气弥漫，暗布沼泽，又不知多少毒虫猛兽藏身于丛林中对他虎视眈眈，说句实在话，他现在压力很大。 他调整着呼吸节奏，不想被压力整垮，就得马上行动起来，随便做点什么。 哪怕是无用的尝试也能缓解一下他此时的焦虑。 宋老消失了，现在客房里就剩下他们两个。 牟莉莉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她现在得与王玉川独处了，她顿时有点紧张，尽量回避与王玉川的目光相接触。 “你信任我吗？”王玉川突然问道。 牟莉莉抿了抿嘴唇，好像除了信任王玉川，她也没选择的余地。 “不信任你，我还能怎么办呢？”牟莉莉背对着他：“反正我已经上了贼船了，能不能下来，就看你这个船长的能力了。” “谢谢你。” “这次又谢我什么？”牟莉莉闷声问道。 “谢你不顾一切跑来救我，谢你现在对我的信任。”王玉川笑了起来：“托你的福，我现在没那么怕了。” “我所认识的男人一个个都恨不得，在女人面前拿出西楚霸王的气概，你倒好，不怕在女人面前丢脸啊？”牟莉莉调侃道。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王玉川苦笑着说道：“因为将你视作在人格意义上与我对等的存在，所以才会小小的发一句牢骚，我啊，从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所以现在心情蛮忐忑的。幸好你给了我信任，你的信任让我有了一丝底气，所以我要谢谢你。” “光是一丝可不够啊。”牟莉莉转过身来，好像他们俩自打认识就一直不对付，她还是第一次听到王玉川用这种和善的态度跟她讲话。 挺好的。 牟莉莉笑了，她忽然觉得，就这样和他并肩战斗哪怕死在这儿也没什么不好。 她抬起手，攥起拳头，脸上带着笑容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王玉川瞥了她一眼，好可爱啊，他一个没绷住，脸上情不自禁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来嘛，来嘛。”牟莉莉摇头晃脑的催促道。 王玉川无奈抬起手，学着她的样子攥成拳。 “呐，我们现在就是并肩作战的搭档了。” “嗯，好搭档。” 以那头在无尽天幕中孤独遨游的蓝鲸为见证，两个人笑着对视，轻轻碰了一下拳。 牟莉莉脸上的笑容美极了，这一刻，王玉川突然感觉自己能无所畏惧。 第179章 薰衣草与独角兽 简单温馨的三居室里，宋老猛地睁开双眼。 付永奇紧跟着坐起来，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身上。 刚不久，他们贸然向栖息在幻境中央的那头巨蟒发起攻击，那头巨蟒只是简单从嘴里喷射一股毒液，就差点将他们团灭。 是这个老者出手救了他们，并且掩护他们撤退。 对于这位老者的实力，付永奇是信服的，关键是时候，这位老者又施以援手。 于是，在这个危机四伏的环境下，宋老隐隐成了这支小队的主心骨。 “都修养的差不多了？”宋老问道。 “恩恩。”付永奇点点头：“前辈，我们能做点什么？” “那条巨蟒头顶上有个肉茧，想必你们都看到了？你们的任务就是抓住机会远距离将那个肉茧射爆。” 宋老的目光在每一个小队成员脸上扫了一遍，众人郑重点头，每个人都脸色凝重。 “现在就出发。”宋老话音结尾又补充道：“一定要小心，千万别暴露自己，攻击时机到了我会给你们发信号，在这之前，你们千万要做好准备，因为我们可能就只有一次机会。” “是，前辈。”众人压低声音，异口同声的说道。 王玉川悬浮在半空中，俯瞰整个地面。 刚刚牟莉莉给了他一个感觉不是很靠谱的建议，那就是反其道而行之，简单来说，既然越是挣扎越是醒不过来，那不如反过来试试，试试不想醒来，会不会突然就醒过来呢？ 不得不承认，世界就是那么奇妙。 不然古人怎么会研究出个俗语：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呢？ 王玉川琢磨了会儿，感觉这一招可以试试。 这不，他就跑过来体验当上帝是什么滋味了。 王玉川打了个响指，城市广场上突然升起一座巨大的而且还是金子做的“便便”雕像。 他托着腮，思考片刻，觉得光是有“便便”雕像还不够有味道。 于是乎，他就以那“便便”雕像为中心，隔空画了个圈。 王玉川落在那座“便便”雕像面前，拍拍手，十几间公共厕所围绕着“便便”雕像拔地而起。 这设计，美翻了。 好东西当然得叫来好朋友分享，王玉川意念一动，直接将牟莉莉瞬移到这里。 牟莉莉打眼一瞧，好一坨宏伟的亮瞎眼的“便便”啊！她满脸问号，她搞不懂王玉川这是什么奇葩审美。 “好看吗？”王玉川兴冲冲向她展示自己的大作。 牟莉莉捂住眼：“你要为你的行为负责，这一眼所造成的的心理阴影我得用一辈子治愈。” “嘿嘿嘿。”王玉川承认自己刚才有点恶趣味，恶心完了人家得补救嘛。 他握住牟莉莉的手，抬腿迈出一步，下一刻斗转星移，空间变换，牟莉莉惊愕的发现自己来到一片空旷的大草原上。 牟莉莉深吸一口气，一边走一边抻懒腰，这儿阳光不晒人，暖烘烘的，叫人不由自主犯困。 大片大片的绿色叫人很放松，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要是能出去，我也得多买几个可以传送的卷轴，空间传送这个术法真方便。” “你喜欢什么花？”王玉川突然问道。 “嗯嗯嗯。”牟莉莉想了想，笑着说道：“薰衣草，我喜欢薰衣草，很美的。”她边说边抬起手，仿佛面前就有一大片薰衣草花田。“有一次我去英国出差，路径一个郊区，就有一大片薰衣草花田，紫色的，空气也很好闻，嘿嘿，我当时啊，很想跳到里面打滚。” 她蹦跳着转过身来，脸上露出孩童般天真的笑容。 王玉川被她逗笑了，他决定满足她这个愿望。 于是他轻轻打了个响指，以牟莉莉脚下为中心，一圈圈薰衣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以燎原之势蔓延至整片草原。 一株株薰衣草随风轻扬，空气中弥漫着叫人心旷神怡的芳香，牟莉莉惊喜的用两只手捂住嘴，两眼炯炯发亮。 王玉川得意的笑了，展开双臂，轻声说道：“这是那天叫你看过之后便念念不忘的景色吗？” “你很会哄女孩子开心嘛。” 牟莉莉不住点着头，灵魂都随着这拂动的薰衣草花田雀跃不已。 “我不否认当然也不承认。”王玉川背着手，跟她并肩站在一起：“如果这时候你能给我个吻，我就很满意了。” 牟莉莉扮了个鬼脸：“哼，想得美。” 说完，她就仰面躺了下来，肆意在薰衣草花田里打滚。 空气中飘荡着犹如银铃般清脆的笑声，王玉川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手自然而然插进兜里，连他自己都没注意，他在看向牟莉莉时，脸上一直挂着宠溺的笑容。 “一起来嘛。”牟莉莉突然欢快的跑了过来，用她那明亮且水润的眼睛看着他。 根本就无法拒绝这样的目光，王玉川把手从兜里拿出来。 “一起来干什么？”王玉川问道。 “像这样，躺下。” 牟莉莉拉着王玉川躺下来，她枕着王玉川的胳膊，沉浸在这一大片薰衣草中，静静看着澄澈的天空。 要问王玉川他现在是什么感觉？ 很享受。 他很享受这片刻的静谧。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我妈妈送了我一个独角兽布偶，那时候没有小朋友愿意跟我玩，所以呢，那个独角兽布偶成了我第一个朋友。” 牟莉莉翻了个身，大眼睛眨眨，话里话外满满都是暗示。 真拿她没办法，王玉川拍了拍手，一只雪白的独角兽踏着薰衣草花田撒欢似的跑了过来。 在明净的阳光下，它身上像是披了一层闪亮的碎钻。 牟莉莉的眼睛再一次变得明亮无比，她爬起来，兴冲冲的朝着那头独角兽跑去。 王玉川用胳膊撑着自己坐起来，没有人告诉他，他现在的目光特别像个老父亲。 她贴在独角兽脸上，小心翼翼的抚摸那头独角兽的毛发。 末了，她还不忘扭过头来，冲王玉川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开心吗？”一个声音突然从他身旁响起。 王玉川脸上的肌肉顿时僵住了，不用扭头去看，光听声音他就知道身旁坐着的是谁—张乾坤！ 他咬牙切齿。 第180章 绝地反击 澎湃的造化三清气犹如核爆般铺泄而出，张乾坤猝不及防，直接被凶猛的气浪顶了出去。 牟莉莉望着那仿佛能碾压一切势不可挡的气浪，吓得魂儿都飞了。 她一屁股瘫坐在地，本能的抬起手，挡在身前，脸上蒙上一层绝望的死灰。 糟糕！莉莉还在这儿附近。 王玉川瞬间清醒过来，他迈出一步，直接瞬移到牟莉莉身后。 那股气浪越逼越近，王玉川把手按在她肩膀上，带着她，瞬移到一间酒店里。 几乎同一时间，滚滚气浪就从他们刚刚待得，那个位置碾了过去。 黑沉沉的地皮暴露在空气中，地面上一切凸起物都被推平，平整的可怕。 张乾坤从地上爬起来，他稍微有点狼狈，灰头土脸，衣服也皱巴巴。 不过此时此刻，他那对眸子尤为明亮。 想跟我比拼控制梦境？小子，你还嫩了点。 他闭上眼，集中全部注意力，感应王玉川的位置。 找到了，他幽幽睁开双眼，嘴角缓缓上扬，脸上露出一个邪里邪气的笑容。 “刚刚怎么了？”到现在牟莉莉还惊魂未定。 “我们有大麻烦了。”王玉川一脸凝重，沉默片刻，他就将刚刚发生的事儿简单的跟牟莉莉讲了讲，包括张乾坤的来历。 宋老不在这儿，他根本就没信心与张乾坤这个老字辈儿抗衡。 他压力很大，整个人犹如笼中之鸟，憋屈、愤懑还有丝丝无奈。 王玉川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皱紧眉头，发动脑筋，积极思考对策。 缺乏对战经验的他，此时大脑一直就是空空如也。 他心里越发烦躁。 牟莉莉听罢揪心不已，她没敢说出真相，在修仙者这个圈子里，对战双方如果境界差距太高 是根本没办法靠着战斗技巧来弥补的,换句话说，他们现在必死无疑。 怎么办？ 现在他们两个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在张乾坤发现他们之前。 时间紧迫，他们没时间自怨自艾了。 “莉莉，我有个想法。”王玉川噌的一声站起来，神情激动，两眼就像烧起一团炽烈的大火。 “什么想法？”牟莉莉直勾勾盯着他。 “是这样的。”王玉川压制着内心的激动，短暂的构思了一下语言，这才继续开口说道：“既然这个梦境的底层逻辑是让我丧失求生意识，放弃生命，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反过来，创造一个梦境将他也困起来。” “这……”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依照清醒梦的原理，王玉川现在所控制的是他的显意识。 乾坤控制的则是他的潜意识。通过显意识再创造一层梦境，并且还要将控制潜意识的张乾坤拉进那个梦中。 且不说这个想法可不可行，就算可行，实施起来难度也不是一般的大。 牟莉莉眉头紧皱，很是担忧。 “我们不如逃？”牟莉莉补充道：“不停地变换位置，叫他跟不上咱们的节奏。” “然后呢？”王玉川追问道。 “然后？”牟莉莉哑口无言。 “孤注一掷我们尚且还有一线生机，要是像个丧家之犬窜来窜去，我们迟早会被他抓住。” 王玉川基因里的疯狂因子又在作祟了，这时候，他的表情狠厉的像是一头被侵犯领头的黑狼。 牟莉莉怔怔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巨大的恐慌几欲将她吞没。 境界差了这么多，怎么可能赢嘛！ 还没开始打，牟莉莉就给自己定下一个必输无疑的基调。 她攥了攥拳头，脸上露出陷入挣扎中的神情，她知道自己的提议必将引他们走向地狱，所以她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你上了一艘海盗船，恰好又遇上一个疯狂的船长，而你又不会掌舵，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有的选吗？当然是随着船长一起疯啊！ 牟莉莉深吸一口气，放下内心所有的负担，再抬起头，她的眼睛变得坚定无比。 “说说，你有什么想法？我们狠狠干他一票！” 张乾坤一脚踏入酒店，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儿。 他赶忙停下脚步，警惕的环顾四周，就在这时，一团青雾突然在他身后绽开。 一把剑从他背后贯穿了他的胸膛，是牟莉莉，她紧紧握着剑柄，咆哮着迈开步子，把他往落地窗方向推。 在梦境中受伤和在现实中受伤还是有点差别的，简单来讲，就是你如果能坚定的认为这是梦境。 所有发生在你身上的一切都是虚假的，那么即便你脑袋掉了都屁事没有。 遭遇突袭令张乾坤恼火不已，他心念一动，空气中从无至有凝结而成无数利刃。 王玉川见状，立即出手将牟莉莉瞬移到下一楼层。 那无数利刃犹如蝗虫般倾射，张乾坤没想到牟莉莉会突然消失，因此来不及闪避，就被那些迎面袭来的利刃戳了个透心凉。 迅猛的冲劲逼着他连连后退，就在这时，王玉川倏忽出现在他面前。 张乾坤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重重一脚踹飞了出去。 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张乾坤怔怔看着王玉川，后背狠狠撞碎落地窗，从几十米高空跌了下去。 刚刚还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阴云密布，王玉川气喘吁吁走到窟窿面前，面无表情的俯身望去。 就是现在，他纵身一跃，与此同时，一道近似笔直的金雷撕裂重重云雾轰然坠下。 王玉川一个瞬移来到张乾坤身后，一把锁住张乾坤的腰。 下一刻，那道金雷就劈在了他们身上，在雷霆的冲击下，他们俩就犹如一颗发射的导弹，直直坠向地面。 直到这一刻，张乾坤才醒悟到这小子到底要做什么。 通过强烈的坠落感强行离开这层梦境，可是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王玉川现在怪招频出，张乾坤是不得不提防。他焦灼万分的想终止下坠的势头，然而他却突然发现。 自己竟与这个梦境世界断开了联系，这怎么可能？他愕然瞪大双眼。 地面越来越近，王玉川反倒在笑，而且还笑出了声。 真是个疯子！ 第181章 张乾坤，卒 张乾坤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挣脱王玉川的钳制。 然而不可能的，王玉川勒的肚子里的肠子都快缠在一起，他根本就挣不开。 张乾坤无能狂怒，破口大骂。 王玉川只管使出浑身蛮劲儿，确保到手的鸭子别叫它飞了。 其实在他从宋老口中知晓了这么多的原理后，他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既然张乾坤是靠着操控潜意识来创造梦境的，那么他在这个梦境的实力，肯定有赖于潜意识在梦境中是否处主导地位。 如果自己的显意识足够强，强到足以压制潜意识，那么张乾坤是不是就废了？ 他承认这一跳有赌的成分，万幸的是，他赌对了。 “准备好迎接你的地狱吗？”王玉川贴着他耳边，说出这句犹如森然怖狱的话，下一秒，他们一头扎进岩浆。 这便是王玉川为他准备的下一层梦境—火山口。 王玉川瞬移到岸上，背着手，冷漠的看着岩浆。 就在这时，岩浆表面冒出一簇簇气泡，紧接着，血肉模糊的张乾坤从岩浆里浮了出来。 尽管现在，王玉川的潜意识已经不在这个梦境中处主导地位，但张乾坤仍能通过操控，他的潜意识小范围的控制梦境。 他从岩浆里走出来，径直的朝着王玉川走去，伴随着他一步步走来，他身上那大片焦黑的肌肉纤维扭结的烧伤缓缓愈合 恍如一头恶鬼蜕化成人。 “不错，不错，真想收你做徒弟啊。”张乾坤用欣赏的眼光看着他。 下一秒，他便被王玉川用意念折断了手脚，逼着他跪在地上。 “有你这样的师傅，我引以为耻。”王玉川斜眼睥睨，抬手一挥，张乾坤倒飞了出去。 无数食梦貘争先恐后的从岩浆里爬出来，流着涎水将张乾坤包围。 张乾坤傻眼了，食梦貘专以噩梦为食，性情凶猛，他们造梦时时常会遇上他们。 不少逍遥阁门徒的灵魂没有及时，从食梦貘出没的梦境中撤出，而被食梦貘吞噬。 现在这种情况，他根本就分不清这些食梦貘到底是真的还是王玉川创造出来的。 他只能跑，撒丫子跑。 食梦貘的速度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快，几个蹦跳之后，食梦貘跳到了他后背上。 别看食梦貘只有足球大小，然而力道却大的惊人。 张乾坤直接被几头食梦貘摁倒在地，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他心头。 强烈的恐惧使得他在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四肢像是瘫痪一般麻痹不已。 与此同时，那几只食梦貘张开河马一样圆滚滚的大嘴，露出里面锋利而又密集的尖牙，一口咬下。 撕心裂肺的惨嚎声在火山口回荡，王玉川远远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个饶有趣味的笑容。 这些食梦貘当然不是真的。 《人皇宝典》在《异兽篇》里对食梦貘这种生物做过详细介绍，王玉川就是以这些资料为素材，创造出如此逼真的食梦貘。 梦终归是梦，很多伤害都是概念性的，你相信这东西能对你造成伤害，这种东西才能对你造成伤害。 张乾坤就惨了，他经常接触食梦貘，对食梦貘这种生物再了解不过了。 他先入为主，食梦貘还没靠他的身，他就已经担心自己的灵魂会被它们吞噬。 结果，他的灵魂真的就被那些食梦貘分食。 作为这些食梦貘的创造者，王玉川意外通过这些碎裂的灵魂看到了他生平记忆。 迄今为止，张乾坤所修行的逍遥阁秘术就这么放在他面前供他翻阅。 王玉川记性好，尽管不解其意，但他还是将那些秘术功法原文强行背下。 这都是好东西，总归有用到的一天。 这层价值榨干净，王玉川就琢磨着给这件事画个结尾。 王玉川笑着瞬移到张乾坤面前，现在的张乾坤已经被食梦貘撕咬的支离破碎。 没有张乾坤来支持引导他的潜意识，这层梦境顿时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崩塌一般。 他想到了牟莉莉，牟莉莉还待在他的梦境里。 他心中焦急万分，全然顾不上补刀，强行冲破这层梦境，上层梦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构建而成，牟莉莉坐在沙发上，神情呆滞，双目迷离。 刚刚她又在一片虚无里待了很久，现在还没缓过神来。 “我们走。”王玉川不由分说将牟莉莉打横抱起，进入上层梦境。 楼梯口里安静无比，王玉川与牟莉莉对视一眼，不知怎么的，要离开梦境了，他们竟有点舍不得。 “出去之后，我们还能再见面吗？”王玉川喘着粗气，一脸期待的看着牟莉莉。 这两个人靠的太近了，火热的吐息使得空气中弥漫的暧昧因子更加浓重。 牟莉莉慌了，脸也红了。 “可……可以。”就俩字她说得磕磕绊绊。 得到了牟莉莉的保证，王玉川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杨头看了一眼，这层梦境也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它就无息溃散。 世界归于黑暗。 两颗骰子悬浮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忽然分散。 牟莉莉猛地睁开双眼，她第一反应是爬起来朝着那头巨蟒所在的位置望去，那头巨蟒还在！ 它竟然还在！王玉川没能回来吗？ 牟莉莉身子几乎贴在那层罡气上，樱唇微启，整个人如遭晴天霹雳。 另一边，王玉川猛地睁开双眼，赫然发现自己仍旧是巨蟒的形态，头顶上好像还有一个大瘤子，压得他都抬不起脑袋。 这该怎么办？ “宋老！你在哪儿？快出来，帮帮我！” 他根本就说不了人话，张嘴就是发出一段毫无意义的啸音。 宋老飘然落在他面前，不远处一栋的二层小楼楼顶上。 龙堡特遣队全员守着一尊刻满了符咒的红衣大炮，一个个神情凝重。 宋老打了个颗响指，无数银色光点从那头巨蟒身上飘洒出来。 紧接着那些银色光点就凝聚成了一颗玲珑剔透的骰子。 若是王玉川被张乾坤那厮夺舍，这颗骰子是不可能出现的。 宋老这才露出笑颜：“小子，你命可真大，这都叫你逃出来了。” “宋老，你快别说风凉话了，快给我拿个主意。” 第182章 老子瘫痪了 “你说啥？我听不懂诶。”宋老幸灾乐祸的笑，笑一阵还不忘拿出手机拍照留念。 王玉川一脸黑线，真想一口吞了这老家伙。 “好了好了，不给你闹了。这事儿闹得这么大，也该结束了。”宋老总算是认真了一回：“你趴着别动啊，我给你做个小手术。” “啊？”王玉川瞧宋老一脸憋笑的样子，总觉得宋老憋着坏水要坑他。 可现在能救他于水火的就只有宋老了，无奈之下，他老老实实把脑袋放下来，搁在地上。 “好好，我数三个啊，等我数完三个数，咱就动手。”说罢，宋老伸出一根手指头，大喊一声：“一。” 王玉川闭上眼，一脸紧张。 “二。”宋老悄眯的抬起另一只手，攥成拳，这是他与龙堡特遣队那帮小伙子商定的信号。 付永奇他们一直在瞄准，一直在等宋老做出这个动作。 现在终于到了他们大展神威的时候了，他们合力激发红衣大炮。 轰！ 天地一声巨响，吓得王玉川一激灵。 他赶忙睁开眼睛，一束合抱粗的光柱杀到他眼前，王玉川看傻眼了都，紧接着，他脑袋上那个肉茧就被光柱一招带走。 “三！”宋老合掌而笑。 肉茧一去，王玉川的身体就在急剧缩小。 王玉川浑身骨骼爆豆般响个不停，伸长的脊椎缩回体内，褪化的四肢重新长出来，变异的骨骼该恢复原状的就恢复原状。 该降解的就降解，反正王玉川受了好大的罪，才恢复成人样。 支撑这个幻境的造化三清气，在这一刻消耗殆尽，消失的街区又回到原来的位置。 驻守在幻境外围附近的龙堡特遣队顺着主干道有序赶赴现场。 宋老身份尴尬，不宜在这儿久留。 眼看着龙堡大队人马即将赶来，他急忙施展遁法远远离开这是非之地。 这次王玉川把动静闹得这么大，龙堡那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若是此时将王玉川带走，势必会引起龙堡高层注意。 宋老现在还不想进入龙堡高层的视线，他有他的理由。 等着，小川，老子回来救你的。 宋老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在这之前，你可千万要挺住啊 等王玉川醒来这事儿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他躺在一张病床上，病房内。 坐着两个黑衣人，胸前戴着龙堡特遣队的牌子。 他想坐起来，结果却愣住了。 他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了，王玉川慌了，脑袋里浮现出来一个可怕的念头：我不会瘫了？ 他尝试着咽口唾沫，结果，他连这个简单无比的动作都做不到。 他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那个狗娘养的张乾坤，在他脑袋里这折腾，他不瘫才怪！ 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不慌不慌，自己不是还有造化三清气嘛？造化三清气包治百病啊！ 王玉川闭上眼，试图引导造化三清气在他体内运转。 紧接着他就头疼欲裂，疼得他死去活来。 因为这剧烈的疼痛，王玉川心脏开始加速。 一旁的心率监控器发出刺耳的蜂鸣声。 那两个特遣员霍得站起来，三步并两步来到病床前。 王玉川现在只能动动眼珠子了，他睁开双眼，死死盯着那两人。 “嫌犯已经醒了，我们应该先通知哪个部门？” “你傻啊，当然是圣子！”顿了顿，那特遣员压低嗓音训斥说道：“圣子千叮咛万嘱咐，一旦嫌犯醒来就立即通知他，这些话你都就着大饼吃了？” 说完，他就照着旁边那人的屁股上踹了一脚：“去，把圣子叫来，他就在走廊尽头那间办公室。” 过了不到三分钟，圣子猛地拉开病房那扇推拉门，急匆匆走了进来。 那个特遣员识趣的退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把门带上。 病房里安静下来，圣子背着手，以一种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病床上的王玉川，良久，默然不语。 王玉川躺在病床上急得都想骂娘，都什么时候您老人家还站在哪儿摆谱？没看到老子动不了了吗？ 可他现在就眼珠子能动，眼珠子还能传达出多少信息，王玉川顶多也就可劲儿瞪着他。 过了好久，圣子终于发话了。 “你跟逍遥阁到底是什么关系？” 王玉川依旧拿眼瞪着他。 “嘴硬？”圣子走过来，脸上露出讥诮的笑容：“相信我，我有一百种法子让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我劝你还是好好配合，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王玉川也想回答啊，可他嘴巴张不开，舌头动不了，怎么回答？通过意念吗？ 越想他越窝火，偏偏这时候，他眼珠子也变得反应迟钝，眨眨眼睛就跟慢动作回放似的。 他都快被这副躯体整抑郁了。 “等等。”圣子可算是瞧出王玉川有点不对劲了，他忙掀开被子，拿一根银针刺激他的皮肤：“有感觉没？” 王玉川还是不说话，圣子思考片刻，又问了个问题：“能听到我声音就眨眨眼睛。” 王玉川真想说声谢天谢地，谢天谢地你可算是把握到正点了，他赶忙眨了眨眼。 “现在你来回答我几个问题，是就眨一下，不是就眨两下，听懂了吗？”圣子厉声喝道。 王玉川眨了眨眼睛。 “不能说话？” 王玉川眨了下眼。 “你到底是不是逍遥阁的人？”圣子问道。 王玉川眨了两下眼睛，开玩笑，他刚跟逍遥阁的大长老结下梁子，他还愁着以后该怎么办呐。 圣子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王玉川怔怔看着他，这就完了？你不接着问了？王玉川还等着圣子提出给他治病呐。 如意算盘就此落了个空，这让他很不爽。 “那你懂不懂逍遥阁的功法？”圣子试探的问道。 王玉川一听这话乐了，逍遥阁的功法？他可太懂了，他随随便便就能默写出来好几篇逍遥阁的功法出来。 于是他赶忙眨了一下眼睛。 “做个交换怎么样？我帮你治好这病，你把你会的逍遥阁功法默写出来？这样我们都能获益。” 这还有什么犹豫的，王玉川欣喜万分。 第183章 王玉川的恶趣味 他早就想到那些功法有一天能用得上，就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用上了。 他眨了眨眼睛，王玉川答应的这么痛快，圣子反倒惊疑不定。 “你真打算把逍遥阁的功法给我？”圣子试探的问。 王玉川很不耐烦，吃亏的是老子诶，你怎么还磨叽上了？他用力眨了次眼睛，然后把眼珠子瞪得溜圆，借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圣子决定信王玉川这一回，反正王玉川现在已经被他们压在五指山下，晾他也掀不起多少风浪。 短暂的迟疑，他伸出手，出手给王玉川治这“活死人”症。 经常用造化三清气用的，他明显能感觉得出来圣子体内的造化三清气不如他的纯粹。 圣子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要知道，他之所以能一众同辈人脱颖而出，就是因为他所凝炼的造化三清气最为纯粹 可是跟王玉川比起来，他还差得远呐。 这泥腿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圣子不着边际的瞥了他一眼，脸上露出陷入沉思中的表情。在造化三清气的滋养下，王玉川的肉身渐渐有了知觉。 最开始他勉强能动一动中指，隔了很久，他才能张张嘴，声音干哑的像是久涸的土地。 圣子又给王玉川喂了几颗丹药，这些丹药都是用来滋养元气的，他懒得给王玉川喂毒丹。 一来他不屑做此行径，而来，他知道王玉川不论造化三清的纯度还是医术都不弱于他，喂了也是白喂。 他不喜欢做毫无意义的事儿。 吃过丹药，王玉川的精气神好了太多，他坐起来，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无不跳跃着自由的气息。 瘫痪的滋味可真恐怖，他现在想想都觉得心有余悸。 “我要的逍遥阁的功法呢？”圣子的声音不合时宜的插了进来，惹得他心生烦躁：“给我纸和笔。” 圣子将一块玉牌，扔到他怀里：“用这个。” 王玉川从没用过这玩意，觉得很新奇，他将那块玉牌拿起来，放在手里细细端详：“怎么用的？”他随口问道。 “把它贴在你的脑门上，回想你要在玉牌里刻录的内容。”末了，他又不放心的叮嘱道：“别往玉牌刻录乱七八糟的东西，听见了吗？” 其实，圣子不提这一句，他还没往那方面上去想。现在嘛…… 王玉川脸上露出一个充满了恶趣味的笑容，他将那块玉牌拿起来，按在圣子所说的那样，把它贴在眉心处。 一股幽蓝色的波光恍如流水般，徐徐在玉牌雕刻的花纹凹槽里流过，紧接着，他整个脑袋就被一团半透明的薄膜包裹起来。 他留了个心眼，没把全部功法都往这里面录。 他还留了一半，他打算用这一半功法跟圣子谈一个条件。 二十分钟后，他将那块玉牌递给圣子。 圣子迫不及待的把那块玉牌贴在眉心，原以为王玉川只能接触到一些基础的东西。 没想到王玉川给他的这几部功法无不品质上乘，恐怕连逍遥阁的内门弟子都很难接触得到这些东西。 “怎么样？还满意吗？”王玉川问道。 “满意，很满意。” “那我不打扰你了，你接着看。”王玉憋着笑。 圣子警惕起来，他多聪明，立马就猜到后面内容肯定被他给加了料。 可是他现在正看到兴头上，叫他中途刹车是不可能的了。 圣子只好暗暗提起防备，就这样提心吊胆的往下看。 一直看到结尾，内容都挺正经。 王玉川还憋着笑，心里不知道憋了什么坏水。 圣子小心防备着，慢慢将意识从玉牌里收了回来。 “看完了？”王玉川迫不及待的问道。 “嗯，看完了。”圣子眯缝起双眼，有心想问问王玉川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但又怕堕了自己的风度，因此他很纠结。 “看完了就好。”王玉川笑得跟个老狐狸似的。 圣子心里愈发忐，。这玉牌里一定有问题，都说好奇心害死猫，圣子明知道这样还是将玉牌再一次贴在自己眉心上。 王玉川都在心里夸他是真得猛士了。 一遍看不够还想看第二遍，晚上有他受得了。 这一遍，圣子依旧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他直勾勾盯着王玉川，犹豫良久，他还是问了：“你在这块玉牌里动了手脚？” “是啊，你发现我在哪儿动了手脚没？”王玉川反问道。 圣子缓缓摇头。 王玉川撇了撇嘴：“就算我说我没在玉牌里动手脚，你能信吗？动动脑子好好想一想，问点有价值的问题成吗？” “你……” “换我来问你几个问题。”王玉川不管他是什么反应，自顾自的说下去：“你现在拿到手的，其实才只是一半，你想得到另一半吗？” “还有另一半？”圣子瞪大双眼。 “嗯。”王玉川瞧他如此兴趣昂然，这下可有的谈了。 “想要另一半，那咱们就来做个交易，你应该能猜得到我想要什么。” 圣子皱起眉头，脸色凝重。 王玉川想要自由，想要用另外那一半功法为条件逃避罪责。 这他都能猜得到。 可是王玉川闯下的祸太大了，他根本就兜不住。 除非谷主亲自出面保下此人，不然他必死无疑。 谪仙谷与逍遥阁乃为世仇，几千年来双方战死的门徒数不胜数。 如果谪仙谷能得到逍遥阁的功法，那么大破逍遥阁总坛之日便就有了盼头。 说真的，作为谪仙谷未来的掌舵人，他真的很难拒绝这个条件。 思前想后，他决定将此事上报给他师傅，也就是谪仙谷谷主清澜道人。 “你让我考虑考虑，我会尽快给你答复。”圣子霍得站起身来：“让你的人在外面老实点，在我给你答复之前，千万别轻举妄动。” 王玉川愣住了，他指的是宋老吗？靠！宋老那混蛋又把他给卖了！想起宋老他就来气。 这时候，圣子已经快走到门口了。 王玉川忽然沉默下来，就在刚刚，他想到了牟莉莉，自打他们从梦境中脱身，就没见过面。 王玉川还真有点担心她。 他有心问问牟莉莉现在怎么样了，但是话到嘴边他还是忍住了， 他现在是龙堡的阶下囚，身份尴尬，还是别连累人家为好。 第184章 俏护士也疯狂 此事关系到谪仙谷的前途命运，圣子不敢怠慢，回到办公室他就设坛做法联系谷主。 王玉川难得清净了一回儿，他半坐在床上，习惯性的想拿手机刷会儿短视频。 然而这时他才发现，他的一应私人物品全被人没收了，他一下子觉得时间变得极为难熬。 有没有搞错！就算不给我手机，给我台游戏机叫我打发一下时间也成啊。 他托着腮，一脸郁闷,就在这时，有人突然拉开病房门。 王玉川下意识循声望去，紧跟着他就看直了眼。 桃花朵朵飘，一个身材窈窕的俏护士抱着病历本款款走进病房。 尽管这个护士戴着口罩，仅露出双眼睛在外面。穿的制服也是中规中矩，没有过分裸露。 但王玉川就是无来由觉得，这护士，真是媚极了，媚得勾魂摄魄，媚得叫人挪不开视线。 清脆有力高跟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病房里回荡，王玉川都听到了自己吞唾沫的声音。 “醒了？” 慵懒的嗓音在他耳旁响起，王玉川顿时觉得浑身上下酥酥麻麻，魂儿都好像在天上飞。 “你……你好。” 瞧瞧，在这俏护士面前，他竟紧张了，说话都磕磕绊绊的。 他这模样惹得那俏护士噗嗤一笑，王玉川也跟着笑，人憨憨的，笑傻傻的。 “挺有精神头的嘛。”那俏护士边说边摘掉口罩，几乎在一时间，病房内各个检测仪器突然爆发出一簇簇的刺目的电花火，所有仪器在瞬间增强的电涌中全都死机。 包括病房墙角里那四台监控摄像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臭味。 看到这一幕，王玉川马上清醒过来，并且提高警惕。 对方到底是来救他的，还是来考验他的？ 王玉川牢牢盯着那俏护士的眼睛，心里疑虑重重。 “我长话短说，小子，我奉我家主子庆山王之命救你出去，时间明天凌晨三点，你做好准备。” “等等。”王玉川既不认识什么庆山王，对眼前这位护士也缺乏信任。 再者说了，他已经跟谪仙谷方面的人协商，在最终协商结果出来之前，他打算保守一点。 毕竟，他不想一辈子东躲xz。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那护士朝他投来不解的目光。 “请允许我拒绝你们的好意。”王玉川郑重说道。 “你可想好，留下来，你可能会死。”顿了顿，那护士又补充道：“不不，是一定会死，多少平民因为你而丧生，多少房屋因为你而倒塌，这是死罪！” “我知道。”王玉川攥起拳头，尽管他有些挣扎，但他还是坚持自己的立场：“我打算赌一把，是死是活我都认了。” “你真打算留下来？”那俏护士沉默片刻，试探地问道。 “恩恩。”他的目光极为坚定。 “他么的！”俏护士恨恨的爆了句粗口，她赶忙戴上口罩，一秒入戏摆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王玉川正纳闷她怎么了，就听见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而又杂乱的脚步声。 一支特遣员闯了进来，警惕的环顾四周。 那护士第一时间被两名特遣员带走，王玉川一脸懵逼的看着那个护士的背影。 当她快走出病房的那一刻，她偷偷给王玉川竖了个中指。 “一切正常，over。”队长按着太阳穴贴着的那个紫色圆形水晶片说道。 “归队。” “收到。” 队长指派两个人留下来看守王玉川，其余人有序离开病房。 病房里又变得安静下来。 王玉川躺下来怔怔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一个念头：要是那个俏护士能穿得再露点就好了。 咳咳咳，他不好意思的摆摆手，脸上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特遣队队长在走廊上简单盘问了她两句，就把她给放走了。 葛瑶转过身去，仍旧装出一副受惊的模样，一步步朝着值班室走去。 回到值班室，护士长见她不在状态，就给她放了半天假。葛瑶回到宿舍，憋了一路的情绪终于爆发了。 那小子也太不知道好歹了！ 庆山王为了救他出去，砸了多少人脉动用多少关系，才将他们安插到他身旁。 这里可是龙堡啊，戒备森严的龙堡，他们身份一旦暴露，只会落得一个下场，那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拒绝？你怎么好意思拒绝？！ 葛瑶洗了把脸，双手撑着瓷制的洗手盆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隔了好久，她才冷静下来。 这事儿必须马上向庆山王汇报，请主上定夺，她目光变得坚定下来，施法从芥子空间里拿出一面青铜镜。 青铜镜上水波荡漾，过不了多久，宋老的影像就出现在铜镜上。 “何事？” “目标不愿跟我们出来。”说出这话，葛瑶心里就一直惴惴不安，生怕主上责备。 “他跟谪仙谷的人接触过了？”宋老疑惑地问道。 “不久之前，他刚和谪仙谷圣子见过面。” “你确定那人真是圣子？”宋老追问道。 “我只是偶然撞见龙堡有个主管在私底下称呼他为圣子，并不能完全确认。”葛瑶心里更加忐忑了。 “嗯，我知道了。”宋老的语气平淡，表情略带思索状，叫人摸不透他的想法。 葛瑶愣了愣，小声问道：“那我……” “别带着情绪做事，我说过的话，你都忘了吗？”宋老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葛瑶没想到这也被宋老看出来了，她不禁大惊失色，下意识垂下脑袋，脸色苍白，寒蝉若噤。 “行了，既然他不愿意跟咱们走，咱们也不强求。你们深入敌营，切记要约束自己的行为，莫要露出马脚。等你们回来，我为你们庆功。” “是，主上。”到这儿，葛瑶可算是松了口气。 “没有别的事儿咱们就先别联系了，安全至上。明白吗？”说完，宋老那边就先切断了通讯。 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葛瑶就大汗淋淋。 另一边，宋老斜倚在罗汉床上，脸上露出陷入沉思中的表情。 王玉川手里握有逍遥阁秘法，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第185章 神烦啊你，王玉川 王玉川现在一定是准备拿这些秘法与谪仙谷做交易，换自己一个自由身,想法不错，就是有点天真。 谪仙谷内尽是些伪君子，没有点硬实力，谪仙谷根本就不把你当回事。 到时候王玉川恐怕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可如何是好啊…… 宋老为这事已经够烦得了，偏偏这时候徐千惠又打来电话。 不用接宋老就知道，徐千惠打电话过来肯定来问他有没有见过王玉川。 王玉川被龙堡那帮狗娘养的押到京城去了，他当然知道，可这他能给徐千惠说嘛？当然是不能说了，修仙者的事儿怎么可能跟她这种平头老百姓讲。 来电铃声跟催命铃似的响个不停，宋老心头火气，索性直接将手机关机。 这下，世界总算是清净了。 宋老一脸郁闷的坐起来，突然间，他想到了一个人，一个以他的辈分而言，都能称得上是老前辈的剑修，难不成，非得动用那层关系？ 宋老倒吸一口凉气，他突然感觉有点舍不得。 “你们都多大了？” 王玉川无聊嘛，于是就想找几个人唠唠嗑。 他从床上坐起来，小声问了问那两个特遣队队员。 不出所料，那俩人就跟两尊门神似的一声不吭，其中一个还瞪了王玉川一眼。 王玉川来劲儿，又问道：“瞧你们长得这么着急，应该结婚了？有孩子了没？” 他话音刚落，那俩“门神”很有默契的同时瞟了他一眼，脸上略带愠意。 王玉川自讨没趣，尴尬的挠挠后脑勺，他知道自己已经惹那俩人不开心了，保险起见王玉川琢磨着自己还是闭嘴。 隔了一会儿，他又觉得无聊了，死性不改又张嘴问道：“嘿，厚腻。吃了吗？” “信不信你再说一句，我把你嘴给撕了？”其中一尊“门神”忍无可忍，厉声喝道。 王玉川赶忙捂住嘴，眼睛瞪得大大的。 那俩“门神”见王玉川终于消停了，不由得长松一口气。 “可是我饿了，能不能给我点吃得？”他颤颤巍巍举起手，小心翼翼问道。 “憋着！忍着！” 王玉川最后还是吃到了一顿大餐，七分熟牛排配八二年拉菲，还有盘上等鹅肝配鱼子酱。 圣子耷拉张脸坐在他对面，那俩尊“门神”并排着给王玉川鞠躬道歉，王玉川不发话，他们连头都不敢抬。 “满意了？”圣子冷冷说道。 王玉川拿叉子挑起牛排，当大饼在哪儿啃，拉菲他喝不惯，于是他咽下一口牛肉，敲了敲高脚杯：“给我换成大桶可乐，要冰过得。” “行。”圣子打了个响指，门外走进来一护士。 “冰镇可乐，大桶。”圣子说话时动作很自然，很优雅。 “有炸鸡吗？再要盘炸鸡，再来碗米线，嗯嗯嗯，手抓饼也来一个，不要辣多放酱。”王玉川赶忙补充道，笑得就跟花儿一样。 那位护士看了眼小桌上摆着的高级西餐，一时间她对王玉川的品味感到有些迷茫。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准备。”圣子不耐烦了，低声呵斥，那护士忙不迭应下，一溜小跑着离开病房，王玉川目光落在圣子身上，圣子双手搭成金字塔型，脸上面无表情。 “我们谷主打算亲自见你，时间定在明天晚上八点。” 王玉川不说话，耐心等待着他说下去。 “我希望你到时候你能拿出一个，能够说服我们谷主庇护你的理由。”圣子说到这儿，眼中爆发出一股杀气：“不然你会死的很惨。”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王玉川表现得胸有成竹，然而他越是如此，圣子就越心神难宁。 他担心到时候王玉川在他谷主面前会表现得很拉胯。 他虽然归为圣子，但距离谷主之位还相差甚远。长老会那帮老家伙有的是办法将他拉下马。 如果此事能成，那么以他的功劳，就可以直接当选为下任谷主继承人。 此事关系到他的前途命运，圣子不得不谨慎以待。 “怎么，对我不放心？”王玉川道。 “是的，很不放心。”圣子毫不犹豫的说了实话。 “《大罗幻天咒》，如果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你可以回去问问你师父。”王玉川切了块鹅肝，慢条斯理的塞进嘴里，缓缓咀嚼。 另一边，圣子闻听此言则震惊不已。 他当然知道《大罗幻天咒》是什么东西，那可是逍遥阁大长老的压箱绝技。 “这咒法，你会？” 王玉川摇摇头：“但是我能将它的修炼法门完完整整的默写出来，对你们来说，这不就够了？” “对，够了，太够了。”圣子脸上可算是有了笑容。 “还有其他的事儿吗？”王玉川问道。 “没了。” “给我送台游戏机进来，另外叫那两尊门神给我滚，看着碍眼。”王玉川笑了：“都到这份上了，你不会还担心我会跑？” “他们守在这儿是没这个必要。”圣子目光落在那两个特遣队队员身上：“你们走，到走廊上守着。” “是，长官。”那两位特遣队队员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离开病房。想知道的事儿他现在都知道了，圣子觉得自己也就没必要再留在这儿了。 王玉川目送着他离开病房，刚刚还平静淡然的面庞突然变得忧郁起来。 谈判向来都建立在双方实力对等的前提下，面对谪仙谷这一庞然大物，王玉川真没把握，献上张乾坤所修行的功法就能换来活命的机会。 万一对方出尔反尔怎么办？ 王玉川完全没有反制手段。 还得给自己留条退路才行啊，王玉川越想越出神，竟没察觉到护士已经推着小餐车走到他面前。 “王先生，请用餐。” 上边有圣子压着，就连一向态度强硬的审判司都没派人过来，这名小护士就更不敢以对待囚犯的态度对待他，说话时不由自主的就带上了敬称。 “放哪儿，等会我自己取。”王玉川头也不抬的说道。 “好的，王先生。”那名小护士一听不用陪同这位大人物用餐，不禁长舒一口气。 第186章 老前辈您好，老前辈再见 “对了，我刚醒来那会儿当班的那个护士叫什么名字？”王玉川突然问道。 “啊？”那名小护士先是一愣，紧接着她马上反应过来：“她叫葛瑶，身体不太舒服，护士长给她放了半天的假，王先生，您现在要见她吗？”最后，那个小护士试探的问。 “叫她过来。”王玉川吩咐道。 “好的。”说罢，那个小护士快步走出病房，生怕王玉川半道又想起什么事儿，再把她叫住。 技术人员很快就过来安装了一台液晶电视，连接上一台最新型号的游戏机，一箱游戏光碟就离开了这里。 王玉川端着碗，吸溜着米线走到液晶电视前。 这箱游戏光碟囊括了现在市面上所有热门的3a大作，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宅男福音。 王玉川满意的点了点头，心血来潮就想玩一把。 玩什么好呢？ 他突然想起高三那年有同学在班级里讨论《刺客信条》，讨论的热火朝天，那时候他就想玩玩看了。 王玉川把手里端着的那碗米线随手放在一边，腾出手来，将《刺客信条》系列全都翻了出来。 插上光盘，启动游戏机，王玉川拿起游戏手柄，兴致勃勃的进入游戏。 很快，他就完全沉浸在紧张刺激的游戏剧情里，以至于都没注意到，他碗里的米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淡淡的金色波纹在那碗米线周围扩散，王玉川身旁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如果你仔细听，不难从这各式游戏音效中听到唧嘴的声音。 很快，那碗米线就见了底，一个响亮的饱嗝闹鬼似的在王玉川耳旁炸响，王玉川操控手柄的动作徒然一顿。 “是谁？！” 王玉川警惕的环顾四周，身旁空空如也，可他刚刚明明听见有人在他耳边打了个饱嗝。 听错了？ 他脸上露出疑惑地表情，这时他无意中低头瞅了一眼，登时冒出一身冷汗。 那碗他才动了几筷子的米线现在竟然见底了，这就是铁证啊，这间病房里除了他还有旁人。 王玉川打了个激灵，噌的一声站起来。 “是谁！” 他这一嗓子惊动了守在走廊上那两尊“门神”，他俩赶紧闯进来，还不知道啥事儿呐就亮出法宝。 “怎么回事啊？”一人问道。 “我米线叫人给吃了，就在我刚刚玩游戏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是谁吃得，你们快帮我查查，不不不，我强烈要求换病房，并提高我的安保等级。” 王玉川跟他们大眼瞪小眼，说话都带着颤音。 他现在手腕上戴着元气抑制器，跟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这要是被个修仙者盯上，自己不得分分钟钟死上一百次？ “会不会是你自己吃得，你忘记了？”另外那人说完便拿出一个年代久远的龟壳，并起双指，对着它比划了几下，一个看起来极为复杂的阵图虚影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是个探测阵法，出自顶级阵法师韩国立之手，现今修仙界，能瞒得过这探测法阵的人少之又少。 随便一个都是能单枪匹马掀掉龙堡总部的存在，像那种端坐在云端之上俯瞰人间的大人物，犯得着颠颠跑来偷一碗米线？ 这俩门神松了口气，只当是王玉川没事找事凸显存在感，就没搭理他，关上门，站在走廊上又当起了门神。 王玉川傻眼了，心想报应不会来的这么快？想到自己现在正跟一个看不见的杀手共处一室，他就浑身冒冷汗。 他搓了搓手，诚心拜谒：“英雄好汉，你大人有大量，放小子我一条生路，你想吃啥都可以，小子绝不过问。” “那东西是叫可乐？什么味道？拿来我尝尝。” 王玉川万万没想到，空气中还真冒出个声音来回应他。他瞪大眼睛，下意识摆出个李小龙的招牌动作：“有本事出来，我很能打的我告诉你，惹了小爷，小爷叫你吃不了……” 他这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那瓶插在冰桶里的可乐，被什么东西拧开了盖子。 再然后，他又看到一块炸鸡从盘子里飘起来，莫名其妙的就不见了踪影。 闹鬼啊这是！ 王玉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咕嘟咕嘟咕嘟。” 那瓶可乐很快就蒸发了三分之一，王玉川干瞪着眼，后背直冒冷汗。 现在这种情况已经很明显了，他这病房里还有旁人。 他老老实实站好，争取待会儿能求来一个宽大处理。 病房里尽是唧嘴的声音，王玉川不敢动，一点也不敢动。 “小子，现在是什么时代了？”淡淡的金色波纹在他眼前荡漾开来，王玉川思考了会儿，轻声说道：“二十一世纪了。” “二十一世纪？”对方的声音很疑惑，显然不太明白现如今国际公认的纪年方式。 隔了会儿，那老前辈又问：“我有个老朋友叫姬昌，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你没听说他又收了多少义子了？” 王玉川听完这句话头皮发麻，这位老前辈竟然跟周文王姬昌同处一个时代。 “大人，时代变了，大周亡了。”王玉川矮了矮脖子，小声说道。 “哦，这样啊。”那老前辈声音听起来有些怅然：“时代又变了，上次我一觉醒来，还帮了一把他儿子姬发，就是攻打朝歌那会儿，我把纣王丢到鹿台上，一把火给烧了，当时真痛快。” 乖乖，这位老前辈好似比大周更古老，王玉川不禁感到好奇，这位老前辈到底什么来路？ “老前辈，您还想吃点啥？” “吃点啥？”那老前辈想了想，说道：“有鲛人肉吗？好久没吃了，想得慌。” “老前辈，您口味真新奇，二十一世纪了，鲛人可能已经都灭绝了。”王玉川小心翼翼说道，生怕惹来这位老人家不痛快。 “灭绝了？”那老前辈突然抬高了声音。 “反正我打出生起就没听说过有这种东西。”王玉川讷讷说道。 “诶，这事儿肯定是夏后氏那娃儿干的，就为了做灯油，至于吗？鲛人肉多好吃，那小子非得把这玩意给整灭了。气人呐。” 第187章 你个禽兽 王玉川很想掏出手机，查查夏后氏生于何朝何代，历史上能查到他嘛。大佬聊天，自开频道，小弱鸡真心插不上嘴。 “对了，你还不知道我是谁？” “啊。”王玉川这才反应过来，小声答应着：“敢问老前辈名讳？” “我就是你识海里那口大鼎，咱俩成天见面，甭这么客气。”那位老前辈想了想，说道：“你就叫俺老金头。我刚刚看了看你的记忆，发现你们都这么叫，老张头老李头啥的。” “等等，你把我记忆都看了？”王玉川声音都在颤抖。 “咋？还害羞了？有什么好害羞的，就男男女女那点破事。”老金头说话这语气像极了打扫男生厕所的老阿姨。 小男生知道害羞，见老阿姨在哪儿打扫卫生，扭扭捏捏，束手束脚。 老阿姨还嫌弃你耽误她干活，嘴上说你害羞个什么劲儿，一边拿着拖把在地板砖上大开大合。 彪悍的叫人望而生畏。 王玉川现在就这想法。 自己脑袋里住了个老妖怪，这还了得？ “老妖怪，这个词用的好，要不你叫我老妖怪也成。” 得，自己现在想什么他都知道，这下他彻底没隐私可言了。 “老前辈，您吃好喝好，够吗？不够我再帮您叫点？”说这话时，王玉川已然生无可恋。 “今天就先吃这点，累了，先睡了。” 王玉川听到那老前辈打了个哈欠，接着就没动静了。他也不知道那老前辈是真走了还是在一旁贱兮兮瞅着他，呆呆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就在这时，门开了，把王玉川吓了一激灵，他拍着胸脯扭头望去，葛瑶抱着病历本，气呼呼杵在门口，好似随时都会将他生吞活剥。 她走进病房，带上房门的同时，她脸上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王玉川反倒觉得自己更危险了，不由得吞咽了口唾沫。 葛瑶是不得不这么做，这间病房里到处都是摄像头，她现在一举一动都被龙堡的人监视之中，她一个微小的表情变化都有可能被相关专家过分解读。 她现在的任务是撑到王玉川接受审判，当时，她自然而然就能全身而退。 非逼不得已，她可不想节外生枝。 王玉川本想问问庆山王到底是谁，然而当他看到角落里那台监控摄像头，他又将这想法咽进肚子里。 他知道，即便自己问了也是白问，在重重监控之下，她绝无可能吐露半句有关庆山王的信息。 “一起打游戏？”王玉川突然说道。 “王先生，我……” “一起打游戏。”王玉川盘腿坐在地上，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葛瑶没辙了，只得放下病历本，拿起游戏手柄。 王玉川就在一旁看着她玩，权当是打发时间。 另一边呢，圣子时时刻刻通过监控终端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葛瑶自然而然走进他的视野。 王玉川刚刚跟个神经病似的对着空气说了很久的话，已经惹得他怀疑了。 现在，他好像又对这个护士情有独钟。 王玉川身上的疑点越来越多了，面对如此一个难以掌控的人，圣子越来越没有底气。 突然间，屏幕上的王玉川突然将那护士推倒，然后压在那护士身上。 葛瑶也很震惊，她没想到王玉川会突然对她做出这等禽兽行径。她愣了愣。 开始挣扎，她刻意控制着自己的力量，使得自己看上去就像是个普通女性。 王玉川将她双手按在地上，接着，他俯下身子，亲吻她。葛瑶恶心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小子不会真对她起了歹意？想到这儿，她就暗暗捏了把汗。 庆山王为了救出这小子，不惜跟龙堡作对，他看上个女人，庆山王没道理不依他的。想通这一点，葛瑶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慌了神。 “庆山王到底是谁？” 对于王玉川的问题，她只能摇头，在这种情境下，被侵犯者做出这个动作很正常。 玉川晓得了她的意思，不禁有些失望。 “下一步我要亲你，再将我推开。”王玉川不等她有没有听清楚，突然就吻了上去。 怎么才能打消那些人的疑虑？反正现在这种情况，他想不出比假装侵犯她更合适的做法了。 啊！ 紧接着，他就被葛瑶一把推了出去。 葛瑶放声尖叫，震得王玉川不得不捂住耳朵。 葛瑶把动静闹得这么大，走廊上那两尊“门神”再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就说不过去了。 他们风风火火的闯进病房，葛瑶哭着喊着朝他们跑去。 “你老实点。”其中一人扬起拳头，恐吓道：“不然我弄死你。” 王玉川笑而不语，葛瑶则躲在他们俩身后，像个受凉的鹌鹑似的瑟瑟发抖。 不知她这副样子几分是出于演技，几分是出于真情实意？ 王玉川擦了擦嘴角的血，仰躺在地板上，到头来，他还是不知道庆山王到底是谁。想到这儿他不禁有些沮丧。 葛瑶被那两尊“门神”带出去之前，最后还看了王玉川一眼。这一眼，颇有深意。 假装侵犯她的目的是帮助她摆脱龙堡的监视，这一节，葛瑶还是能想明白的。 她并不是怪他，当然，也谈不上感激，只是心里怪怪的，搞得回宿舍的路上，她总是心神不宁。 第188章 羊入虎口 回到宿舍，葛瑶往床上一躺，拿被子蒙住头。 眼前一片漆黑，宿舍里万籁俱寂，这时，她脑海中莫名其妙就浮现出王玉川抚摸她的画面。 啊啊啊啊！ 你怎么这么贱？！想这玩意干嘛？ 她赶忙打了自己脸几巴掌，止住这股胡思乱想的势头。 另一边，王玉川也在回味刚才的感觉，想着想着，他就忘记了疼痛，翘起嘴角，傻乎乎的笑了起来。 “原来这小子好这一口。”圣子一只手挠着下巴，另一只手则用中指快速的敲打桌面。 末了他突然攥紧拳头，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叫来护士长，叫她安排葛瑶主要负责照顾王玉川的饮食起居。 护士长有点为难，就在刚刚，那位叫王玉川的犯人要侵犯葛瑶的消息，已经在她们科室里传开了。 这不就是羊入虎口吗？ “你还有什么疑问吗？”圣子问道。 “没，没有。”护士长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那就去安排，别让他等急了。”圣子和颜悦色，然而护士长后背却袭来瑟瑟凉意。 这位长官人长得是挺面善，但心狠手辣起来不亚于江湖大佬。 护士长强装镇定离开他的办公室，关上门，站在走廊上，她总算松了口气，不得不倚在墙上缓口气。 与此同时，谪仙谷谷主清澜道人正全速御剑朝龙堡总部赶来。 他一般是不会离开谪仙谷的，除非是碰上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就比如现在，他就飞得挺着急的。 有个小伙子携逍遥阁秘术功法投靠谪仙谷，甭管这是不是逍遥阁布下的陷阱，他都得跑来看看。做人得大胆点，万一是真的呢？ 所以他来了，踩着风雨雷电，火急火燎的赶来了。 老金头就是一吃货，嘴上说累了，然而等护士把晚餐送来，他招呼都不打一身就哼哧哼哧把那份晚餐吃了个精光。 之前来了个老中医，也是谪仙谷的人，造化三清气往他嘴里一喷，他舌头上那伤口就痊愈了。 舌头虽不疼了，但他总觉得缺点啥，总念叨着找点吃得刺激一下味蕾。 王玉川想到了火锅，索性叫了份。 麻辣的，他爱吃麻辣的。 王玉川盘腿坐在地上，夹起一片羊肉，扔进汤里煮了煮。 老金头有样学样，吃了第一口，他就喜欢上了这种又辣又麻的味儿。 “二十一世纪的人就是会享受，这叫辣椒是？俺们那个年代就没有这东西。 王玉川愁眉不展，麻辣火锅吃进嘴里味同爵蜡。 老金头瞧出他心里有事，热心肠的他不由得向王玉川投去关切的眼神：“咋的了你？吃饭都没精神。” “我小命快丢了，以后这种东西咱们可能就吃不到了。”想到这里，王玉川将整整一盘羊肉全倒进锅底，他要一次吃个够。 “别啊，俺头一次吃上这么有意思的玩意，还没吃够呐。”老金头就是靠着对美食的热爱才熬过这漫长的岁月，有好吃的，不让他吃个够，这不就是折磨他嘛。 老金头不愿意了，脸耷拉起来：“哪个不开眼的混蛋想要你的命？给老子指出来，老子活剥了他。” “吃东西。”王玉川不耐烦的吼了一句。 老金头被王玉川这气势给震到了，讷讷应了一声，夹起羊肉片吃了起来。 葛瑶被护士长逼着穿了一身淡粉色的旗袍，开衩几乎开到大腿根。旗袍将她的身材勾勒的凹凸有致。 再配上颇具港风的妆容，她简直就像是从旧日历里走出来的摩登女郎。 其实以前执行暗杀任务时，类似于这种性感暴露的服装她没少穿过，唯独这次，她的脸总是燥热难当。 有什么大不了的，她挺起腰杆，轻轻把头抬起来。 细长的脖颈上还残留着几块不易察觉的吻痕，鬼使神差的她抬起手，轻轻拿掌心摩挲那些被王玉川吻过的部分。 她赶紧摇摇头，逼着自己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紧接着她就听到了咚咚的敲门声，葛瑶收拾收拾情绪，快步走过去打开门。 “娟姐。” 看着葛瑶这身装扮，护士长面容复杂，沉甸甸的负罪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偏偏葛瑶还如此亲切的称呼她“娟姐”。 护士长忽然讨厌起她来，小姑娘活得这么天真，就活该碰上这种龌龊事。 不知怎么的，她就狠心下，一把将葛瑶推入火坑。 “去，别让王先生等急了。”护士长如是说道。 葛瑶轻轻点了点头。 吃饱喝足，王玉川直接往地板上一躺，他抚摸着圆滚滚的小肚皮，怔怔看着天花板兀自在哪儿胡思乱想。 就在这时，门开了，葛瑶踩着高跟鞋，战战兢兢的走进病房。当然，这是她装出来的。 以她现在的人设，做出这种反应才算正常。 王玉川瞧了她一眼，噗嗤笑出了声。 不得不说，她现在性感极了。但王玉川总觉得她有点滑稽。 他盘腿坐起来，饶有趣味的看着葛瑶，他是现在为数不多知道葛瑶真面目的人。 别看她现在柔柔弱弱像头小羊羔，实际上，那层可以魅惑众生的皮囊下可藏了头母暴龙。 估摸着她现在想吃了自己的心都有。 王玉川脸上露出一个恶趣味的笑容。 “坐。”等到葛瑶走到近前，他突然下了道命令。 葛瑶知道，要想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能照着他说的做，无奈之下，她只好屈膝跪坐在王玉川面前，低头顺目，一声不吭。 “脱。”王玉川又道。 葛瑶抿了抿嘴唇，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事实上她必须得脱，没有这个过程，王玉川的人设就不完整了。 上面人一起疑，她肯定会被当成调查对象。 为了潜入龙堡而伪造的身份根本就经不起彻查。 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安全，她也得配合王玉川把这出戏演下去。 长久的特工训练磨掉了她身为女性天生的羞耻感，她并不觉得在一个异性面前脱光衣服有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一颗接一颗解开扣子，衣襟半露，王玉川的眼睛顿时就黏在了她身上。 第189章 查无此人 王玉川不禁看直了眼，这时候，葛瑶又停顿了一下，仿佛是在做剧烈挣扎。 王玉川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心里里隐约升起一团火，烧的他坐立不安。 葛瑶的演技不错，身子微微颤栗，犹如一只待宰的小兽。 王玉川就处在这矛盾的心情之中，慢慢看着她褪下那身旗袍，泪眼婆娑的跪坐在原地。 吹弹可破的肌肤，楚楚可怜的样子，这些元素累加在一起，足够让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为之疯狂。 王玉川心中的那把火烧的更旺了，两眼炯炯放光。 葛瑶已经准备好了，她闭紧双眼，身子颤栗的更加厉害，隔了会儿，她听到了脚步声，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出现在她背后。 接着，她感觉到一双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她本能的绷紧后背上的肌肉。 着实叫人迷恋啊，王玉川长叹一口气，垂下双手，拉起地上的旗袍。 葛瑶睁开眼，愣住了。 “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想跟你谈一场恋爱，这事儿留到以后再做，现在陪我玩会儿游戏。”王玉川贴在她耳边，用沙哑的声线说道：“把衣服穿好。” 看都这一幕，圣子皱起眉头。 监控大屏上，王玉川真找出一款对战游戏，插进游戏机里，他背对着镜头，圣子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圣子感觉自己越发看不透他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圣子脸色越发凝重。 不得不承认，这场危机王玉川处理的很完美，顶着王玉川女朋友的身份，她以后接近他也更方便了。 她瞧了王玉川一眼，尽管一切皆大欢喜，但她心里不由得升起一阵挫败感。难道我对他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吗？ 葛瑶也是有点小自恋的，她感觉自己很受打击，当然这种事她怎么好意思说出来呢？因此只能噘着嘴，兀自生着闷气。 也就刚刚过去半个时辰，谪仙谷谷主清微道人就落在了龙堡总部所在地—一座荒山之上。 值班守卫人员惊愕不已，赶忙向上级汇报。安保部部长是个大腹便便的地中海大叔，坐上巡航车就赶过去亲自迎接。 清微道人没空与那安保部部长虚与委蛇，甩下他，径直去了圣子的办公室。 圣子赶忙起身，走上前去躬身行礼。 清微道人大马金刀的坐在他的办公桌后面，抬眼望向监控大屏：“就是他？” “对，就是他。”圣子赶忙回答。 “查出他的底细了吗？”清微道人又问。 “苦菜村人士，家中世代行医，不知缘何便习会了造化三清气的修炼法门，我查了查他的祖上，他祖上也没有修仙者，给我的感觉，他就像是个……” “穿越者？”清微道人说出这三个在修仙界中禁忌的词汇。 “是的，穿越者。” “他跟逍遥阁到底是什么关系？”清微道人沉吟片刻，轻声问道。 “这个，还在查。”圣子说完便抬起头，观察了下清微道人的脸色。 清微道人沉吟良久：“你不是说，那小伙子已经给你一半逍遥阁的功法了吗？拿来让为师瞧瞧。” “是，师尊。”圣子将那块玉牌恭恭敬敬的双手奉上。 清微道人见多识广，拿过那些功法，挨个推演一番，差不多便能辨别出这些功法真伪。 结果令他大吃一惊，这些功法都是真的，而且都是完整的。 谪仙谷藏经阁修建时，他参与评定谪仙谷历代积累的功法的等级，如果以他的评判标准来定，这些功法绝大部分都是上品。 可放在天字柜。 这也从侧面证明，这小伙子在逍遥阁中的地位极高，不然，他不可能接触到这些权限等级极高的功法。 “你且退下，为师再想想，到底要不要跟他做这笔交易。” 王玉川身份成谜，这让清微道人很是头疼。 圣子识趣的没有多说什么，蹑手蹑脚走出办公室，临走还不忘带上房门。 圣子一走，清微道人就联系他在逍遥阁内安插的眼线，命令他们彻查王玉川的身份。 一直到凌晨三点，那些眼线才给他回信息。 查无此人。 逍遥阁上上下下就没这号人存在。 清微道人表情越发凝重。 现在距离约定见面时间还有将近一天的时间，清微道人压下心底的井喷般的焦虑，想方设法查起王玉川的底细。 终于，叫他查到一个极为隐秘的信息。 那年黄河改道，王玉川有位先祖曾在河床上挖出一口小鼎，这事儿还上了报纸。 那口鼎就放在ja市历史博物馆。一般鼎器都蕴藏着器灵，上可通神，下可问鬼。 就连修炼造化三清气的法门最初也是镌刻在一口大鼎上的。 王玉川之所以掌握造化三清气，会不会跟他祖上挖出的那口鼎有关？ 犹豫片刻，清微道人决定去看看。 与此同时，王玉川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一副闲的发慌的样子。 “你知道黄河吗？” 就在这时老金头突然问道。 “知道啊，母亲河嘛，你突然提这茬干什么？”王玉川好奇的问道。 “那是我老家。”老金头咂咂嘴：“好久没回家了，怪想得慌，改天你带我回老家看看呗？” “黄河老长了，横跨好多个省，具体是哪儿啊？”王玉川漫不经心说道。 “你就沿着黄河走一圈呗？到了地方，我就让你停下。” “这范围可就大了。”王玉川惊愕不已：“要知道，历史上黄河改了好几次道，我怎么带你去找？” “这样啊。”听老金头的语气，听了他这话，老金头好像还挺失落的，王玉川于心不忍，只好硬着头皮接下这档差事。 第190章 瞧他咋样认主子。 清微道人找到博物馆馆长，亮明身份后他说出来意，馆长带他走进保险库。 他要找的那口鼎就存放在三号保险柜里，馆长输入密码，打开保险柜柜门，识趣的退到一边。 那口鼎不过才巴掌大小，上面裹满绿色的铜锈。 清微道人小心翼翼将它捧了出来，放在灯光下细细端详。鼎内镌刻的铭文并不是造化三清气的修炼法门。 现实给他泼了盆凉水，清微道人压下小腹内蹿腾的躁火，沉下心来更为细致的观察起来。 观察了许久，他指尖突然捕捉到一丝微弱的造化三清气。 起初他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还愣了愣，不久之后，他又捕捉到了一丝造化三清气，他这才确定这不是错觉。 他静下心追着那缕气感，顺藤摸瓜找过去。 最后他竟在那口鼎的底部发现一小块半透明晶体。 清微道人欣喜若狂，只有极为精纯的造化三清气才有可能降为液体，再经过一轮凝炼，液体中才有可能析出这种半透明晶体。 也就是说，这口鼎极有可能埋在一个造化三清气极为充沛的环境中。 据他所知，只有鼎内镌刻着造化三清气法门的母鼎之中，才能源源不断的往外冒造化三清气。 看来，必须要见见那个小伙子了。 清微道长笑了，见王玉川不光是为了逍遥阁的功法，还为他这一身的秘密。 贪婪若清微道长，他的野心可不会止于吞并逍遥阁，他想要的可是整个华夏大地，他要做华夏修仙者唯一的王。 王玉川在病房里一直睡得不踏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然而后来他稀里糊涂的就睡着了，而且还睡得很死。 等他醒来他才发现自己被人禁锢在一张椅子上。 他慌了，下意识挣扎了两下，除了勒的他手腕生疼再无作用。 他明智的放弃挣扎，冷静下来观察四周。 这里好像是一个审问室，四面墙上裹满了隔音材料，他面前有张桌子。 桌子对面坐着一个白发老翁，慈眉善目，脸上挂着笑容，一般这样的角色都不是什么善茬，王玉川不禁提起警惕。 “你是谁？”王玉川先问道。 “贫道便是谪仙谷谷主清微道人。” 听了这话，王玉川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好家伙，正主可算是来了。 他清了清喉咙，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摆出一副谈判的架势。 “我们来聊聊。” “这个先不急。”清微道人站起身来，倏忽出现在他面前，一把攥住他的手，王玉川愕然瞪大双眼：“你这老头，莫非有什么龙阳之好？天杀的，老子喜欢女的，就算是你把我打死，老子也不会弯的。” 清微道人动辄闭关一两百年，早就与社会脱节，王玉川秃噜说了一大堆，他有一半没听懂。 不过他现在也懒得回话，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王玉川体内的造化三清气身上。 他绝没想到，王玉川体内的造化三清气竟如此精纯，简直不含一丝杂质。 他笑了，比起逍遥阁的功法，王玉川凝炼造化三清气的法门明显要重要的多。 不过，在拷问出他凝炼造化三清气的法门之前，先将他体内的造化三清气掠夺一空，似乎更叫人期待。 清微道人说干就干，立即施法吸取王玉川体内的造化三清气。 “你干什么？”王玉川声音在颤抖。 “如此精纯的造化三清气放在你身上也是浪费，不如便宜了我，我会……”清微道人突然愣住了，就在刚刚，他感觉王玉川像是突然变了个人，眼神、表情、性格全都变了。 他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会什么？”王玉川的瞳孔金灿灿的，犹如熔金般狞亮。 一股唯我独尊的气息从他身上铺泄而出，犹如千钧巨石，压得清微道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你到底是什么人？”清微道人颤声问道，声音里充斥着极大的恐惧。 王玉川轻而易举的挣断铁箍，缓缓站起身来，以居高临下的目光平静的望着清微道人。 此时此刻，清微道人体内的造化三清气，正以江河奔涌之势汇入王玉川体内，王玉川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仅仅过去一会儿的功夫，王玉川便将清微道人体内的造化三清气榨得干干净净。没了造化三清气，清微道人尽显老态。 他匍匐在地，犹如一条丧家之犬瑟瑟发抖。 千年辛劳一朝空，顷刻间从云端跌落谷底，清微道人不光傻了眼，脸上还蒙上一层绝望的死灰。 圣子在隔壁那间观察室里已经震惊的忘记了思考， 王玉川轻轻一抬手，清微道人就不受控制的悬浮在半空中，王玉川只是轻描淡写的迈出一步。 清微道人却如同被火车头撞到一般，以极快的速度倒飞出去，后背重重砸在墙上。 凭借着从清微道人体内吸取的海量造化三清气，老金头为自己塑造了个形体。 王玉川身子一晃，眼珠子恢复正常。 老金头背着手站在他身旁，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笑得和蔼可亲。 好似把修仙界一方泰斗按在地上摩擦，就不是他干的事儿一样。 番剧诚不欺我，果然眯眯眼的都是怪物。 王玉川暗暗吐槽。 “这小子就是那个想要你命的人？”老金头指了指清微道人。 “实话说，我没想到他会要我命，我原本还打算着跟他做个交换，让他捞我一把的。” 王玉川不甚唏嘘，现在老金头把他打成这样，还当着他徒弟的面。这下梁子算是结下了，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王玉川又想到了庆山王。 话说庆山王到底是谁啊。 王玉川烦恼的挠了挠头皮。 “哦，搞了半天这条废柴在外面还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老金头有点惊讶，现在这世道，求仙问道的人都这么弱了吗？ 王玉川点了点头。 “我感觉他说话挺好使的。”王玉川一脸认真。 “那成。”老金头走上前去，蹲在清微道人面前，上来就是一巴掌。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清微道人大口喘着粗气，一副狗急咬人的样子。 第191章 话题终结者也有爱情 “老子还想放你一条生路来着。”老金头一脸不耐烦，拿手指了指王玉川：“这小伙长得怎么样？仪表堂堂？” 王玉川一愣，心想，老金头这是要给他说亲？ “你到底想怎么样？”清微道人咬牙切齿。 “认他当主子。” 老金头此言一出，王玉川懵了，谪仙谷一把手，手眼通天，放眼整个华夏大地，谁都得卖他三分面子。 叫这种大人物给他当奴隶？王玉川光想想就犯怵。 “休想！” “那你以后甭想再修炼造化三清气了，我说的，不信你就回去试试。” 造化三清气可是他的命根子，他而今的身份地位全都建立在造化三清气之上。 如若他以后不能修炼造化三清气，那么这个世界上将再无他的立锥之地。 清微道人呼吸急促起来，饶是如此，他还是抱着丝丝侥幸打算赌一把。 他爬起来拂袖而去，马不停蹄的赶回谪仙谷。 王玉川以雷霆手段将清微道人打趴下，这一幕对于圣子而言过于震撼，以至于王玉川大摇大摆的走出审讯室，他都不敢上去拦他。 其实不光圣子不敢，龙堡上上下下看王玉川就跟看魔鬼似的。 这可是能将谪仙谷谷主随随便便打趴下的存在，拦他，特么的你活腻味了？！ 王玉川自己溜达回病房，葛瑶早就在病房里等着了，经老金头这么一闹，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 最起码没过多久，就有技术人员走进病房，将病房里大大小小的监控摄像头拆除。 现在龙堡已经是骑虎难下了，以王玉川的实力，一旦他闹将起来，龙堡总部非得分离崩析不可。 本来这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案子，现在，这个案子甚至都惊动了龙堡决策层。 龙堡创始人破天荒的聚齐了，就怎么处理王玉川这个问题展开激烈讨论。 王玉川平静的看着坐在对面的葛瑶。 现在，他们总算能正常的聊聊天了。 “用不了多久，我可能就能出去了。”王玉川道。 “看得出来，恭喜你。”葛瑶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为之前对你做出的无礼行径向你道歉。”王玉川诚挚说道。 “我还好，你没必要道歉。”葛瑶咬了咬嘴唇，心底不由得泛起阵阵波澜。大概是有过肌肤之亲的缘故，她现在对王玉川格外关注。 “嗯嗯嗯，我……” 尴尬啊，王玉川突然不知道该说点啥了，傻不拉几的杵在在哪儿，跟个呆头鹅一样。 “你还有什么问题想问我？” “还真有个。”王玉川顿了顿，轻声说道：“庆山王到底是谁？” “抱歉，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 又吃了个软钉子，王玉川挠挠头皮。 “那我没什么问题了。”这句话一说出口他就预感到，这场谈话要结束了。 莫名其妙就是想多跟她说会儿话，可是，他想不出话题啊，跟她又不熟，更别提什么共同预言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嘴巴很笨，笨得就跟棉裤裆似的。 王玉川无奈捂住脸。 气氛变得沉闷起来，这俩人相对而坐，散发出相斥的磁场。再加上俩人都不是话多的人，完了，地狱开局，直接over。 “我家小姐挺想见你的，一直没时间。”葛瑶突然抛出一个话题，王玉川惊喜的抬起头，他本想像抓救命稻草一般一把将这个话题抓住，然而听清楚他才发现，这哪里是稻草，分明是荆棘。 这个话题，该怎么接啊。 王玉川又犯难了。 “现在这社会压力大，年轻人都挺忙得嘛，这很正常。” 你干脆一巴掌呼死自己算了，王玉川攥起拳头，暗自懊恼个不行。 听听，现在社会压力大？这是人说的话吗？直男啥样你啥样，你让人家小姑娘怎么接话茬？ “是啊，大家压力都挺大的。” 不出意外又没话说了，两个话题终结者凑在一起聊个天简直就是灾难现场。 “那个，你家小姐叫什么名字？我认识吗？”王玉川打算抓住这个机会，让这场谈话继续下去。 “抱歉，这个我也不能告诉你。” 王玉川张着嘴，唇齿舌挨个僵住，一腔热情被浇了个透心凉。这可咋办？他眨巴眨巴眼睛，缓慢的闭上了嘴巴。 “又不能说啊。”王玉川小声嘟囔道。 “我没有男朋友。”葛瑶突然说道。 “啊？”王玉川脑子彻底不够用了，她是不是在暗示什么？没有男朋友诶。 王玉川瞪大双眼，一头扭捏的小兽在他小心脏里翩翩起舞，咧开大嘴，傻乐起来。 “那个，我的意思是说，我可以告诉你有关我的事情。” 葛瑶低下头，心慌意乱的撩起鬓角，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画蛇添足的解释这一句，总之，她现在的心很乱很乱。 王玉川现在战意满满，他手忙脚乱的翻出纸跟笔，携卷着强烈的求知欲一屁股坐在她面前。 “那个，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是说真正的名字。”王玉川眼巴巴瞅着她。 葛瑶含羞的点点头：“葛瑶就是我的名字。” “哦，好听。”王玉川喜滋滋的在笔记本上记录下她的名字，眼里带着一点孩童般的天真。 葛瑶怔怔看着王玉川，原来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她什么都不用做，那个人就可以很开心。单纯因为她的存在而感到欣喜。 这种被需要的感觉让她情不自禁的向他靠近。 王玉川抬起头来，又问道：“那星座呢？你是什么星座的？” 刹那间，葛瑶一下子陷入进王玉川眸子里的欢喜里，她晃了晃神，王玉川有点忐忑，迟疑片刻，他礼貌问道：“那个，你可以告诉我你是什么星座的吗？” “水瓶座。”葛瑶非常认真的回答：“我是水瓶座。” “哦……”王玉川拉长了嗓音。 “原来你是水瓶座。”王玉川一边嘟囔一边在纸上记录下来。接下来的他们俩的互动方式还是一问一答。 不过很开心，两个人都很开心，不知不觉王玉川就在纸上记录下一大片有关她的喜好。 最后一个问题，王玉川紧张起来。 犹豫片刻，他抬起头，拿出狮子般勇烈的心，沉声问道：“我出去之后，怎么跟你联系？” 刹那间，葛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变得沉默起来。 第192章 谪仙谷谷主是我家臣 “如果有时间，我会去找你的。”葛瑶黯然起身，突然就走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留下王玉川一人坐在哪儿发呆，这是什么情况？气氛不是挺好嘛？她咋说走就走了呢？王玉川低头看了看本子上密密麻麻的笔记，越发觉得气闷。 这时候，老金头幽幽飘了出来，瞧着王玉川咂了咂嘴：“小子，你泡妞的技术不怎么行啊。”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王玉川翻了白眼，合上笔记本，摆出一副生气的模样：“一边去，一边去，不说话你能死啊？” 老金头耸耸肩，抱起那瓶喝剩下的可乐，咕噜噜灌了一大口。 王玉川托着腮，耸拉着肩膀弓着腰，一脸的郁闷。 与此同时，清微道认急赶慢赶返回谪仙谷。 —从今以后，你甭想再修炼造化三清气了。 这句话始终萦绕在他耳旁，清微道人不安到了极点。怀揣着这份不安，他快步走进奉天阁，目光落在摆放在奉天阁中央那尊青铜巨鼎上。 每日这尊青铜巨鼎里都会产生海量的造化三清气，供谪仙谷上上下下吞吐修炼。 可以说，没了这尊巨鼎，就没有后来的谪仙谷。 清微道人越是靠近那尊巨鼎，心情就越发忐忑，他颤颤巍巍的走到那尊巨鼎前，盘膝坐在地上。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清微道人不停这样小声念叨着。 他只能通过这样给自己下达暗示，来对抗内心的不安。 实际上，他在潜意识里已经承认了这一事实，只是他现在还不死心罢了。 清微道人强迫自己沉下心来，像往常那样吸取游离在他周遭的造化三清气。 这一套修炼法门他早就驾轻就熟，然而这次，造化三清气却没有给他一丝回应。 他缓缓睁开双眼，刹那间面如死灰。 真的要认那个小伙子为主吗？ 清微道人脸上露出陷入挣扎中的神情。 无法再炼化造化三清气，这就好比一头公鹿失去了它的鹿角，鹿群中不再会有它的位置。 清微道人恍惚间看到一头瘦骨嶙峋的老鹿，它被首领赶出了鹿群，朝着狼嚎阵阵的浓雾走去。 他晃晃脑袋，无意义的揉搓着脸，好像这样他就能清醒一点。 认主没什么不好。 冥冥中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清微道人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修仙界向来不都是如此吗？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不适者灭亡。这有什么好丢脸的？ 对对对，奉那小伙子为主没什么好丢脸的。 兴许谪仙谷还会因为他拉拢一强者攀上新的高度。 清微道人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且明亮，他霍得站起身来，大步走出奉天阁。 王玉川还沉浸在患得患失的痛苦焦虑之中，一个披头散发浑身干瘪的老头气势汹汹的闯进病房。 “哎呀！”王玉川吓得噌的一声站起来，慌忙摆出一个防卫的姿势。 噗通一声，那老头跪在他面前，这一幕，直接把王玉川给整懵了。 这到底是在玩哪一出啊？他小心翼翼低下头，想瞅瞅这老头长啥样。 这时，老金头冷不丁插了一句：“甭瞅了，这不就是谪仙谷那小子吗？诶，小子，想通了？” 清微道人以家臣自称，对着王玉川行三拜九叩之大礼。 王玉川总感觉怪怪的，自己区区一介散修，却让修仙界一方泰斗俯首称臣。这玩意，拍成电影都会有人吐槽太过梦幻。 他瞅了眼老金头：“这样好吗？” 王玉川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 “这有什么不好？”老金头挑挑眉头：“这要是搁在以前，就他这水平我还看不上眼嘞。” “您以前到底有多威风啊。”王玉川暗暗咂舌，谪仙谷谷主给你当小弟还不够你臭屁的？要什么自行车。 老金头端起麻辣烫，红亮的汤底叫人看了就垂涎三尺。 “你说这玩意到底是谁研究的嘛？咋就这么好吃。”老金头夹起一块虾饼，一口咬掉一半，一脸满足。 对于一个吃货最大的尊重就是在他吃饭的时候别去打扰他，王玉川无奈笑笑，目光落在清微道人身上。 “那个，你也别跪着了，起来。”王玉川把另外一碗麻辣烫端起来，往他跟前一递：“吃过了吗？来吃点。” 清微道人的观念还停留在民国时期，在那个年代，麻辣烫就是巫蜀地带纤夫吃的东西。以他的身份地位肯定不会碰这种“平民食品”。 可是现在，他可不敢拒绝，赶忙伸手接过来，拿起筷子秃噜起碗里的方便面。 嘿，你还别说，这玩意还挺好吃的，清微道人眉头舒展开来，心里也就没那么排斥了。 王玉川他们三个大口吃着麻辣烫享受生活，另一边呢，龙堡一众创始人却为怎么处置王玉川吵得不可开交。 十位创始人对王玉川的态度可谓是两极分化。 以神火天君为首的主战派态度十分强硬，他们主张对王玉川施以极刑，以正视听。 而以紫珲道人为主心骨的那几位长老则主张息事宁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象征性的处罚他一下就行了。 吵来吵去，他们一致决定听听清微道人的意思。 首先，清微道人也是龙堡创始人，他有资格参加这场会议。 其次，清微道人不仅自身实力出众，在修仙界中还人脉广布。 若他都拿王玉川没辙，龙堡趁早就别费这个功夫了，神火天君也不是莽汉，他奉行的底层逻辑还是强者为尊。 他之所以主张对王玉川施以极刑，说到底，还是因为他觉得王玉川还不够强。 “不如这样，咱们大家伙就先停下来歇会儿。”紫珲道人边说边双手虚按，示意大家安静一会儿。 其他创始人还是给他这个面子，陆陆续续的停下发言。 “小张啊，辛苦你跑一趟，去把清微道人请来。”紫珲道人瞥了眼背手站在他身后的那个青年男子，那青年男子微微点头，快步走出会议大厅。 与此同时，王玉川叫老金头解开清微道人身上的禁制。 老金头对待手下也不吝啬，抬手凝出一块棱方体水晶，塞进他识海里。 第193章 力保王玉川 这颗水晶实际上就相当于一个过滤装置，造化三清气与空气中的元气相接触，或多或少都会受到污染。 要想将造化三清气纳入人体，过滤杂质这一步骤必不可少。 清微道人穷尽一生都在寻找过滤提纯造化三清气的法门，然而现在他却发现，自己努力了大半生竟比不上这颗水晶的百分之一、千分之一！ 沮丧吗？沮丧个屁。 清微道人现在欣喜若狂，恨不得大喊大叫来宣泄内心的激动。 尝到甜头的他庆幸自己做出这个决定。 别的不敢说，只要有了这颗水晶，他的修为肯定能再上一个新的台阶。 面子？面子能当饭吃？ 现在清微道人是真得服了，只要跟着王玉川，紧跟也的步伐，破空飞升都有可能。 你我都有一个光辉灿烂的前途，清微道人噗通一声跪在他面前，内心慷慨激昂，正当他打算王玉川表决心表忠心之时，一声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将他打回原形。 “起来，挺尴尬的，以后别动不动就跪。”王玉川摸摸鼻头，借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清微道人持礼轻声道：“喏。” 说罢，他长身而起，恭恭敬敬立在王玉川身侧。 “进来。”王玉川高声说道。 小张站在门外有点讶异，莫非谪仙谷谷主没在这儿？他压下心中的疑虑，慢慢拉开病房门。 起初他只是漫不经心瞥了一眼，紧接着，他却愣在原地。不是？贵为一方巨擘的清微道人竟如侍从般躬身立在嫌犯身侧。 他不禁将目光落在王玉川身上，一个问题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嫌犯到底是什么身份？ 小张杵在门口，说真的，现在这情况，他真有点不敢往里走。 “可能是找你的，去迎一下。”作为一个老牌社恐，跟陌生人打交道这事儿，王玉川是能避则避。清微道人点头应下，走上前去，目光如电，扫了小张一眼。 小张顿时就觉得自己像是被削掉了半个脑袋，不禁胆战心惊。 “何事？”清微道人不愧久居高位，就说这俩字便尽显威仪。 “我家师尊紫珲道人有请。”小张赶忙躬身应道：“请尊上移步议事厅一叙。” 王玉川双眼眯缝起来，听了这话，他隐约猜到了点什么。 “主上……”清微道人侧身抱拳，恭声询问王玉川的意思。 “去，快去快回。” “喏，主上。” 得了王玉川的准许，清微道人直起身来，径直朝着小张走去。 小张犯了愁，清微道人称呼嫌犯为主上，这么重要的信息，他们怎么没听到一点风声？他有心赶回去向紫珲道人通报此事，可清微道人又叫他在前面引路。 他就一个身子，如何能做到两头兼顾？ 俩人好不容易到了议事大厅，小张如蒙大赦，没等清微道人落座，他就赶忙走到紫珲道人身后，伏在他耳边将此事简单说了一遍。 紫珲道人大惊失色，神火天君注意到了他表情的异样，不禁皱起眉头。 “各位，看在老夫的面子上，此事就当没发生过，一应损失，由我谪仙谷承担。”清微道人落座后幽幽开口。 清微道人话音落罢，在场所有创始人便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诸位，可有异议？”清微道人端起茶盏，小呷一口，动作慢条斯理，神态波澜不惊。在场所有人无不表情凝重，尤其是紫珲道人。 大家都在暗中揣测王玉川的背景，就连谪仙谷谷主惹上他，都不得不息事宁人，这背景，简直大到没边了。 神火天君架不住内心的好奇，沉声开口：“为何？”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清微道人身上，清微道人笑了笑，四个字送上：“无可奉告。” “你！”神火天君愤而拍桌：“嫌犯罪大恶极，罄竹难书，就该对他处以极刑，你谪仙谷莫非要犯天下之大不讳，铁了心要包庇这一恶徒吗？” “天下之大不讳？”清微道人冷笑两声：“神火天君啊神火天君，你最好摸着你良心好好想想，你真在乎那些平民百姓的死活吗？” 此言一出，神火天君浑身上下燃起熊熊大火。 “你敢再说一遍？” 神火天君攥起拳头，双目圆瞪，咬牙切齿。 “贫道就把话挑明了。”清微道人霍得站起身来：“王玉川乃是我谪仙谷的贵人，谁跟他过不去就是跟谪仙谷过不去，甭管你们商议的结果如何，王玉川这人我保定了，告辞。” 说罢，清微道人便拂袖而去。 众人望着他的背影陷入沉思。 谪仙谷医术超绝，就算没病没灾，作为一个修仙者，难道还不需要吞服丹药增长修为？ 为了一个嫌犯而得罪谪仙谷属实不值。 因此在场多数创始人都觉得这事儿就这么结束就挺好。 俗话说不蒸馒头争口气，清微道人这么不给他留面子，神火天君气得恨不得跟他大战三百回合。 他拒绝在王玉川的特赦令上签字。 好在有他没他都一样。 只要超过半数的创始人签字，这则特赦令就能生效。 清微道人没等特赦令下来，就带着王玉川离开了。 葛瑶失踪了，一并失踪的还有几个保洁、后勤部几个小伙子。 王玉川不死心，托护士长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她。王玉川知道，她应该是已经离开了。 她是个特工诶，来无影去无踪就是人家的风格。 走出龙堡总部那扇伪装成石壁的大门，王玉川不禁长叹一口气。 “怎么了？主上。”清微道人关切的问。 “没什么。”王玉川勉强笑了笑，风吹来，他抿了抿嘴唇，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与她初见时的画面。 “如果一个女孩子对你说过有缘再见，你说，你们以后还能再见面吗？”王玉川突然问道。 “这个……清微道人一边观察王玉川的神色一边小心措辞：“应该还能再见面？缘分这回事，谁能说得清呢？” 王玉川笑了，权当是安慰，听了这话他心里确实舒畅了不少。 “我们走。”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不准御剑飞行，不准乘坐飞行法宝，我们坐高铁回去。” 第194章 哦，这就是高铁啊 “大姐，看什么呢？” 葛瑶慌忙收回目光。 “没什么，我们走。”说罢，她随便朝着一个方向迈开脚步。 她身后那小弟无奈摇了摇头：“走偏了，大姐，这边。” 葛瑶猛地停下脚步，表情那叫一个尴尬。 远处传来隆隆的直升机的螺旋桨旋转时的巨大噪音，葛瑶控制不住自己朝哪儿瞥了一眼。 王玉川与那清微道人一道钻进直升机，过了会儿直升机便高高升起，朝着市区方向飞去，声音越来越远，葛瑶心里莫名塌了一块。 “小韩，你说喜欢上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滋味？”鬼使神差的，葛瑶问了这么一句，这句话说出口她就愣住了，慌忙捂住嘴。 “大姐你不会是恋爱了？”小韩脸上露出促狭的笑容。 “我……我没有。”末了，像是刻意强调一般，她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没有恋爱，我也不想恋爱。” “哦，那你只是问问喽？”小韩道。 “嗯嗯，就是问问，你别多想。”心虚似的，葛瑶加快脚步，远远将小韩甩在身后。 “大概就是总想多跟那个人说会儿话，总想让那个人多看你一眼，总想占有那个人全部的注意力，糟糕却又十分的开心，就这样。” “这样吗？”葛瑶不由得十指相扣，脸上露出陷入思索中的神情。总想跟他多说说话，总想让他多看自己一眼，跟他在一起时间就变得飞快，又糟糕又开心。 她慌了，樱唇微启，愣在原地。 京城南站 王玉川办了张临时身份证，买了张去ja市的车票，自已一个人进了候车厅。 至于清微道长，半路王玉川就把他打发走了。 三号车厢a1座，上车后，王玉川找到自己的位置，一屁股坐下来。 老金头第一次坐高铁，王玉川屁股刚沾到坐位，他就冒出来，大摇大摆的坐在他旁边。 “你买票了吗？”王玉川调侃道。 “不得你给我买吗？”老金头反问。 “我没钱。” “我也没钱。”老金头说得理直气壮。 王玉川一时语塞。 “这就是高铁啊？乖乖，这东西一天的功夫竟能跑上千里路。”老金头东摸摸西看看，眼里满是新奇：“得亏那时候纣王没这种东西，不然，姬昌那小子还不一定能篡了人家的位。” 众人纷纷朝着老金头投去怪异的眼神，王玉川那叫一个丢脸，赶忙双臂交叉抱起胳膊，闭上眼，假装不认识他。 “诶？你说捣鼓这玩意的人到底是咋想的嘛？”老金头屁股上就像有蚂蚁在爬似的，就是坐不住。 王玉川忍不可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就在这时，广播开始提醒即将关闭车门。 老金头被吓了一激灵，脱口而出：“何方妖孽，嗓音咋就这么大？！”末了，他神经兮兮的莞尔一笑：“小川，这还是个女妖精诶，她说话声音还怪好听的，对了，你有没有跟女妖精耍过对象？” “这叫喇叭，喇叭！”王玉川暴跳如雷，指着车厢喇叭歇斯底里的大喊。 周围陷入一片死寂，整节车厢里的人，都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王玉川嘴角僵住了，他老老实实坐好，板着脸，咬着下嘴唇一声不吭。 说真的，他现在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我下次再也不带你坐高铁了。”王玉川用气急败坏的语气低声说道。 列车启动，驶离站台，紧接着速度节节攀升，犹如怒龙般在崇山峻岭之间穿梭。 老金头趴在舷窗上，聚精会神的看着窗外，眼里带着一抹孩童般的天真。 王玉川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这个老头很孤独。 因为孤独所以才喜欢热闹，所以才喜欢新奇的事物。 好像咋咋呼呼的，自己的生活就能变得有趣一点。 王玉川怔怔看着他，目光忽然软化下来。 “下次我带你坐飞机怎么样？”王玉川喃喃道。 “好啊。”老金头没有看他，仍看着窗外不断向他们身后奔去的风景。 “好。” 王玉川会心一笑，慢慢合上眼睛，这些天他就没睡过一天好觉，精神一直紧绷着。 现在他放松下来，疲倦就犹如潮水般扑来将他淹没，王玉川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乘客们请注意，乘客们请注意，现在六号车厢有位先生突发心肌梗塞，情况很危急，那位乘客是医生或是带了硝酸甘油，请您施以援手。” 王玉川被老金头摇醒，脑子还是懵的，广播响个不停，老金头把手一指。 王玉川恰巧听到了前半段：六号车厢有位老先生突发心肌梗塞。 他一下子清醒过来。 六号车厢。 王玉川站起来拔腿就往六号车厢跑。 心肌梗塞，四分钟之内得不到救治，病人就有可能身亡。 人命关天，由不得他有半分松懈，就隔了三列车厢，也就不到两分钟，王玉川就达到了病患所在位置。 他赶来时，已经有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蹲在病人身旁，对病人展开急救。 病人平躺在地上，痛苦的皱紧眉头，按着胸口，脸憋成了绛紫色。 实话说，看到这一幕，王玉川可算是松了口气，有医生在，病人总归还有几分存活的希望。 他快步走上前去，在那老者身旁坐了下来：“情况怎么样？ “不太乐观。”那老者叹了口气：“我已经给他服用了硝酸甘油，能不能撑到医院，就看他的造化了。” 乘务员也在，王玉川一听这话，赶忙问道：“列车到达下一站还得多久？” “最快也得需要二十分钟。”乘务员赶忙说道。 二十分钟，以病人现在的身体状况，他怎么可能撑二十分钟？ 那老者脸上蒙上一层厚厚的阴霾：“我现在手边没有设备，也没有医疗器具，能做的事儿实在有限。” 他朝病人家属投去抱歉的眼神：“我尽力了。” “医生，你再想想办法啊！”病人家属忙不迭给老者跪下，死死攥住那老者的手，眼泪都快把眼睛给糊上了，鼻涕也挂在鼻子上。 第195章 祝你好运 不能往病人身上投注太多个人情感是作为一个医生的职业准则，但是现在这一幕，除非心是铁打的，不然谁不会动容？ 那老者越发愧疚，可是碍于现在条件简陋，他也是有心无力。 这位病人的命现在就在阎王爷手里攥着，王玉川想都没想就扒开病人的衣服，袒露出上半身。 他掌心按着一团造化三清气，徐徐送入病人内关、神门、膻中这三个学位上。 这三个学位，原本就能起到扩张血管、改善心肌供血的作用，王玉川再施以造化三清气，没过多久，病人的眉头就舒展开来。 那老者朝他投去讶异的目光：“你这是？” “祖上世世代代行医，我也学了两手。”王玉川头也不抬的说道。 “医生，你好，我……”病人家属看王玉川这么年轻，就有点信不过王玉川的医术。 那老者其实脑海中也有这想法，只是，现在病人距离死线越发的近了，做点什么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死马当成活马医，就这个意思。 “请大家理智一点。”那老者说完看了王玉川一眼：“给他一个安静的施救环境，现在，他是咱们最后的希望了。” 王玉川听了这话，徒然愣住了。 他没想到眼前这位老者会给予他这么大的信任，那老者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王玉川忙低下头，将自己所有注意力集中在病人身上。 实际上，他还蛮担心病人家属会闹起来。 不过现在好了，有那位老者帮他稳住病人家属情绪，他就可以将自己全部精力都放在救治病人身上。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眼中隐含着一丝丝期待。 这些期待的情绪聚成一堆仿佛成了实质并有了重量，王玉川不由得憋了口气，两个肩膀沉重无比。 过了很久，王玉川松开手，一屁股坐在地上。 病人家属舔了舔嘴唇，直勾勾看着他，两眼灼灼。 这时，病人像是个将要溺死的人，大口大口的呼吸，过了会儿，他竟自己爬起来。 从卡在生死边缘到现在，稍微恢复了点行动能力，这在医学上来讲，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奇迹。 还好，幸不辱命。 王玉川站起来，脸上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来。 列车到下一站之前，他准备一直待在这节车厢，万一病人的病情复发，他也能第一时间对病人展开急救。 “那个，联系站台了没有？”王玉川问乘务员。 “已经联系了，下一站是蒙山站，站长已经打了急救电话，并实施急救预案，不久之前，站台给我们回信，120急救人员已经在站台上等着了，随行的还有一位权威的心血管科医生。” “那就好。”王玉川其实没想知道这么多，他就随口一问，那老者忙着为病人进行下一步诊断，确保病人的病情得到控制。 毕竟生命为重，那老者这么做也无可厚非，王玉川也不记怪，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就在王玉川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之际，车厢内突然爆发一阵雷霆般的掌声。 他被吓起来了，忙睁开眼环顾四周。 “病人的病情已经控制住了。”那老者握着他的手，一脸郑重的说道。 “这我知道啊？”王玉川茫然环顾四周：“这咋的了？” 他刚醒，脑袋还转不过来弯，根本就没意识到大家在为他鼓掌。 病人家属搀扶着病人走上前来，二话没说就给他跪下了。 王玉川赶紧伸手将这一家子扶起来。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王玉川问那病人。 病人大力点点头，一个八尺大汉眼眶中嚼满了泪水。 王玉川真心为他感到高兴，拍了拍他肩膀，一个医生的口吻叮嘱道：“以后注意休息，还有，出门别忘了带药。真好啊，活着真好，对？” “嗯嗯嗯。”病人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病人已经没事了是？”王玉川这话是对那老者说的，那老者给他一个笃定的眼神。 大家都在为他鼓掌，报以热烈的掌声。 王玉川缓缓站起身来，他有点不太适应这种万众瞩目的环境，因此行为举止给人的感觉有点拘谨，有点束手束脚。 望着车厢里那一张张笑脸，一种成就感在他心里油然而生。 这种成就感就仿佛是云彩，托着他飘啊飘啊，飘到天上去。 他抬起手，笑着跟大家打了声招呼。 王玉川羞涩的笑着，一步步走到车厢末尾，到了下一车厢，不知谁起了个头，车厢的人全都默契的站起来为他鼓掌。 掌声雷动，经久不歇。 王玉川坐回到他的位置，脸上还带着笑意。 老金头问：“现在你感觉如何？”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感觉很棒。”王玉川由衷说道。 老金头笑了，递给王玉川一罐可乐。 “庆祝一下？” “确实值得庆祝一下。” 王玉川接过那罐可乐，两个碰了个杯，同时仰起头，将整整一罐可乐喝了个精光。 过了十多分钟，高铁驶进站台，缓缓停稳。 病人在那个老者的搀扶下走下列车，120急救人员早已在站台上待命，病人一下车，就赶忙将他抬上担架。 病人身体其实已经没有大碍了，可是为了保险起见，那老者还是建议病人再去医院检查一下。 王玉川透过车窗，看着那名病人躺在担架上从他面前飞快掠过。 王玉川启开一罐可乐，隔着车窗敬了他一杯。 “祝你好运。”他喃喃说道。 王玉川救人的事迹很快就传遍整个列车组，闲暇时，大家都在讨论这个话题。 乘务员臧晶晶听到一半眼睛骤然变得极其明亮。 她妈妈最近查出患了心绞痛，一个搞不好，这病就会发展成心肌梗塞。这事儿一直像一把剑悬在她头顶，令她寝食难安。 现在她听说车上出现了，一位可以治好心肌梗塞的神医，她怎么能不激动。 她放下手中的活计，忙不迭问身旁人那神医坐在哪节车厢。 打听到是三车厢，她赶忙朝着三车厢跑去。 第196章 有个美人要我微信 “对了，你买东西的钱哪儿来的？”王玉川喝了两三罐可乐，吃了几包零食才想起这个问题。 恰巧这时一个乘务员推着小车打他们旁边走过，既然王玉川问起，老金头索性就当着王玉川的面演示一遍。 “等一下。”老金头叫住了那乘务员，乘务员推着一车零食推到他们身旁。 那名乘务员俯身看向老金头，柔声问道：“这位先生，您需要点什么？” “两罐可乐，一包薯片，谢谢。”老金头眼中掠过一抹金光，那名乘务员精神恍惚了一下，然后她就递上老金头所要的东西，钱都没收，径直走去下一车厢。 老金头分了一罐可乐给他，王玉川两眼瞪得溜圆：“别告诉我，这些东西，你都是这么拿来的？” “嘘，小点声，做人得低调。” 王玉川无语了都。 “人家小姑娘被你害惨了！” 王玉川赶紧起身，追上那个乘务员，从钱包里抽出两张百元大钞，不由分说塞进她手里。 “您这是？”那名乘务员攥着那两百块钱，一脸诧异。 “刚刚我们买了东西，你忘了问我们要钱。”王玉川现在尴尬极了，一张老脸臊得慌。 尤其是面对人家乘务员清澈的眼神，他更待不下去了，于是他扭头就跑，徒留下那名乘务员站在原地发愣。 王玉川一屁股坐回自己的位子上，老金头笑了两声，权当是道过歉了。 就在这时，他们面前那扇感应门徐徐朝两边拉开，一个乘务员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 王玉川见她满脸焦急，还以为列车上又有旅客病情突发，他下意识坐直了身子，直勾勾盯着那乘务员。 “请问，治疗心肌梗塞的那名神医是在这节车厢吗？”臧晶晶大声说道。 王玉川忙抬起手：“我在这儿，车上又出什么事了？” 臧晶晶几乎在同一时间，就顺着王玉川的声音找过来：“真的是你吗？神医。” 她激动的抢步上前，王玉川被她这反应整的有点害怕，下意识身子往后仰去，与她拉开距离。 “是我是我，你别激动，有话你慢点说。” “加个微信。”臧晶晶两眼亮晶晶，姣好的面庞再添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美艳的简直不可方物。 王玉川一时间看愣了。 “神医，那个，我们能不能加个微信？”臧晶晶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忙收敛了一下自己的热情，礼貌询问。 周旁小伙纷纷朝王玉川投来艳羡的目光，他不禁有些飘飘然。 “别愣着了，要给人家微信你就快给啊。你还想把人家美女凉到什么时候？”老金头在一旁不轻不重的提醒道。 王玉川这才反应过来，魂不守舍的在身上摸手机，然而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随手物品没有取回来，这下糟了，手机不在他身上。 “怎么了？神医。”臧晶晶问这话时，声音有点忐忑。 “那个……”王玉川很是尴尬：“要不你先记下我的手机号，有时间你打给我。” 他用商量的口吻说道。 没有要到微信，要到手机号也是一样的。 臧晶晶欢喜不已，忙不迭点头，并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以及中性笔递到他面前。 王玉川拿过那支中性笔，刷刷在空白页上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 原以为这个小插曲会因为臧晶晶的离开而结束，王玉川万万没想到，这一路臧晶晶时不时就走过来给他一点小零食。 这期间，差不多整列车上的乘务员都打他眼前过了一遍，有比较他才发现，原来臧晶晶是这列车上最漂亮的乘务员。 这也难怪坐在他旁边那些小伙子，看他的眼神有点不对劲了。 都说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有点变态，但王玉川沐浴在一道道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之下是真快乐。 连带着，好像臧晶晶给他的这些普普通通的小零食都变得极为美味。 不夸张的说，如果他有尾巴，肯定会翘得比天都高。 “开心吗？”一个声音突然从他上方传来。 王玉川漫不经心的朝说话那人投去一瞥，紧跟着，他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他怔怔看着走廊上那个身披斗篷，浑身黑气森森的白发老翁，脸上表情流露出深深的忌惮。 张乾坤，他竟然还活着！ 王玉川下意识攥紧拳头。 “好好享受这短暂的快乐，因为很快你就笑不出来了。”张乾坤的身影化为细沙，随风飘散。 王玉川打了个激灵，一股狂风迎面扑来，隆隆的破风声恍如撞城桩灌入他耳朵，王玉川衣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王玉川下意识四下张望，他惊愕的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椅子上。这张椅子，稳稳当当的放置在列车顶部。 不远处便是一条隧道，王玉川目测了一下高铁顶部与隧道穹顶的距离。 正好卡在他的脖子的位置，不出意外的话，当列车钻进隧道他脑袋就会被撞得稀巴烂。 王玉川慌了神，胡乱的踢踏着双腿，想连同椅子一起将自己掀翻过去。 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椅子跟就像焊死在列车似的，无论他怎么折腾都无济于事。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距离隧道越来越近，他绝望了，眼睛在发飘，嘴唇在颤抖，浑身上下筛糠似的颤栗个不停。 完了完了，王玉川猛地闭上双眼，把心一横，索性豁出去了。 偏偏就卡在这时，风停了。 咔嚓！ 他耳边响起一声快门。 他愣住了，列车在高速行驶当中，风是不可能停的，而现在，风停了，刚才还有不合时宜的快门声。 他壮着胆子睁开眼，恰好看到老金头撅着屁股，端着台摄影机，喜滋滋的又按下快门。 世界静止，世间万物无声无息。 这一刻，王玉川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幻境，这一切都是幻境。 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他就被吓得大汗淋漓。 “没想到张乾坤那厮还活着，差点被他给害死。”刚刚经历的那一切是何等的惊心动魄，到现在他还心有余悸。 第197章 张乾坤必须死 老金头轻而易举的解除了幻境，王玉川随之感觉脚下一沉，跌回到座位上。 他抹了把汗，大口喘着粗气。这时候，臧晶晶走了过来，这一次，她带来了一瓶汽水。 “你怎么了？神医。”她看王玉川大汗淋漓，赶忙递上一包手纸，那包手纸上沾染了她身上的香气，王玉川闻之心神不由一荡。 “我没事，就是刚刚做了个噩梦。”他勉强笑了笑，臧晶晶朝他投去担忧的眼神，这让他多少感觉有点不自在。 臧晶晶走后，老金头突然板起脸。 “刚刚那小子还会再来你的。” “我知道。”王玉川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你打算怎么办？”老金头又问。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他看了一眼老金头：“不然还有什么办法？” 现在他最担心不是自己，而是他身边的那些人。 “刚刚我在他身上动了点手脚，短时间内，他是不会再来骚扰你了。”老金头脸上露出冰冷的笑容：“那小子，滑头得很嘞，要不是他溜得快，他现在早就死在这儿了。 “此人不除，我寝食难安。”想起刚才的遭遇，王玉川就恨得咬牙切齿。 老金头抻了个懒腰：“好久都没有活动我这副老骨头了，既然如此，那咱们改天就去趟逍遥阁的老巢，端了他丫的。” 最后五个字，老金头说得杀气凛然。 王玉川启开一罐可乐，随手递给老金头，老金头接过可乐与他相视一笑，估计逍遥阁阁主怎么也想到。 逍遥阁千年基业就在这俩人，喝罐可乐的当儿改了天地，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到了终点站，王玉川又转乘长途客车，兜兜转转耗费了两个多小时才返回县城。 出乎他意料的是，牟莉莉早就在长途汽车站门口等着他了。 她戴着个大墨镜，靠在一辆轿车上。长途汽车站人头攒动，王玉川慢慢腾腾走在最后面。牟莉莉眼尖，马上就在人群中将他锁定。 牟莉莉摘掉墨镜，一边挥手，一边远远的叫他的名字。 王玉川稍稍愣了愣，脸上露出疑惑地神情。 谁在喊他名字？ 王玉川眯缝起双眼，循着声音找过去。 一张熟悉的脸进入他的视野，王玉川不禁笑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王玉川走到了她面前。 “托你的福，我官复原职了。”像是为了感谢他一样，牟莉莉亲自为他拉开副驾边的车门，还做作的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王玉川也不跟她客气，弯腰钻进车里，坐在副驾上。牟莉莉笑着推上车门。 他看着牟莉莉从车头绕过去，然后拉开驾驶座那边的车门，坐进车里。 “恭喜你。”王玉川道。 “恭喜我什么啊。”牟莉莉翻了个白眼：“我以前可是奔一线的，过得是刀尖舔血、惊险刺激的生活，而现在我成了你保姆，你可别给我闯祸，听见没？” “我还能闯什么祸？我是个良民。”王玉川嘟囔道。 “反正自打我认识你，你就没一天消停过。”牟莉莉抱怨了一句，发动汽车：“准备去哪儿？” 王玉川想了想，说道：“先带我去徐记，我去找宋老报一下平安。” “晓得了。”牟莉莉一脚油门，驱车扬长而去。 “叔，您就说实话，王玉川那小子到底去哪儿了？”徐千惠实在沉不住气了就跑来找宋老闹。 宋老那叫一个头大，只能转移话题：“你这么着急找小川，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我就是压不下这口气。”徐千惠提起这茬就来气：“当初说好了一起办工厂，结果嘞，他这个甩手掌柜把一堆事都扔给我们姐妹，他自己跑去逍遥快活了，凭什么呀？” “呦，这渣男把你也睡了？”宋老把眼一瞪，气呼呼的就要卷袖子揍王玉川。 徐千惠恼怒的推了他一把：“你个老不正经的，想什么呐？别偷换概念，打电话也打不通，他不会是出事了？” 这才是她焦虑的原因。 王玉川爱做甩手掌柜就让他做去，关键是你别断联啊？这事儿可真叫人捉急。 “再等两天，我得到可靠消息，他现在已经没事了。” “等等，宋老。”徐千惠目光变得犀利起来：“我就说王玉川出事了，快说，他怎么了？被警察抓了？” 宋老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懊恼的都扇自己耳巴子。 “反正这事儿都过去了，小川现在活得好好地，你用不着担心他。”宋老赶忙转移话题：“说说，你们办工厂遇上什么麻烦了？非得叫小川出面？” “就是个几个无赖，占着我们新买的那块地皮不走了。”徐千惠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阵清脆的门铃声在她身后响起。她下意识转身望去，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背光中，缓缓舒展开双臂，轻轻道一声：“我回来了。” 是王玉川，他回来了。 徐千惠情不自禁的扑到他怀里。 宋老有点吃味，刚刚他还担心王玉川这头猪有没有拱他辛苦种出来的“小白菜”。 现在看这样子，“小白菜”好像很乐意被王玉川那头“猪”拱嘛。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女大不中留，事实证明，还真是女大不中留。 “回来了？”宋老没好气的说道。 “恩恩恩恩。”王玉川安抚好怀里人的情绪，慢慢走到他面前。 这一路上他一直都在想一个问题，庆山王会不会就是宋老？然而现在徐千惠在他身边，这个问题，他终究是没问出口。 宋老瞧出了他的欲言又止，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肩膀：“小徐找你还有点事，先去忙事情，有什么话，回来再说。” “好，宋老。” “急什么，小川才回来。”徐千惠挽着他胳膊，抬头柔声问道：“吃了吗？饿不饿？要不要我做点东西给你吃？” 听了这话，宋老的脸顿时耷拉老长。 被人撑开嘴拼命往嘴里灌狗粮的滋味并不好，尤其是被喂狗粮的这位一把年纪了还独守空床。 “去去去，一边去，要秀恩爱出去秀去，别打扰老子睡觉，真是的。” 第198章 讹诈 就这样，王玉川小两口就被宋老扫地出门，徐千惠嘻嘻一笑，欢喜的将王玉川拉上车。 “你不在我跟做主，在经济开发区买了块地皮准备盖厂房。” 一上车，徐千惠就迫不及待将她们，这些天的成果说给王玉川听。 “你们已经买了啊？”王玉川很是意外，他记得黄人海手里有块地皮来着，他可以用最低价将那块地皮买下来，有点可惜啊，王玉川不禁暗中咂舌。 “你别提了，还不如不买。”徐千惠噘起嘴，生起了闷气。 王玉川试探的问：“出了什么事？” “我们刚买下那块地皮不知哪儿就冒出一帮无赖，他们拉来好多集装箱，全码在我们买的那块地皮上。我们勒令他们搬走，他们的头头张嘴就问我们要五十万，说是搬运费，你说气不气人？” “占了咱们的地方，还问咱们要搬运费？” “是啊。” 王玉川怒极反笑，这帮狗娘养的，胆儿可真肥，都敢欺负到他头上。 王玉川当即决定就跟这帮无赖见个面，不给他们点教训瞧瞧，他们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走，带我去会会他们。”王玉川道。 “你就自己去？”徐千惠惊愕的瞥了他一眼。 王玉川本打算叫上黄人海的，转念一想，他手机还在龙堡存着，他又记不得黄人海的手机号码。 专门为了找他跑一趟又太麻烦了，索性他就将这个念头给否了。 “不用，我自己能处理。”王玉川淡淡说道。 徐千惠将信半疑，不肯拉他去见那帮无赖，王玉川只好再三向她保证，见了面他绝不惹事，徐千惠才勉为其难答应下来。 远远地，王玉川就看到上百个集装箱层层叠叠摆放在一大块空地上。 他还看到集装箱顶上站着几个小青年，手里都提着家伙，他们在集装箱顶上走来走去，像是在巡逻一般。 戒备森严啊，好似一个攻防兼备的城堡。 王玉川来了兴趣，嘴角一直咀嚼着淡淡的笑意。 “就是这儿了。”徐千惠不敢靠得太近，隔了几百米，她就踩下刹车。 王玉川解开安全带，走下车来。 徐千惠也想跟上去，却被王玉川叫住了。 “你留在这儿别动，我待会儿回来找你。”王玉川道。 “可是……” “这样，如果半个小时后我还没回来，你就报警。”王玉川在她的鼻梁轻轻刮了下：“所以你要保护好自己，这样你才能保护我，知道吗？” “那我等你半个小时。”徐千惠呼吸急促起来，心里的焦虑都快从她眼睛里溢出来。 王玉川轻轻点了点头。 徐千惠钻进车里，重重关紧车门，她牢牢抓紧方向盘，两眼直勾勾盯着那堆集装箱，像是随时都会开车冲进去一般。 王玉川的背影渐行渐远，不久之后，他就消失她的视野里。 徐千惠合上眼，默默为他祈祷起来。 另一边，王玉川慢慢走进那些无赖的视野，负责站哨的那俩青年立即紧张起来，一溜小跑着过来，一左一右拦住他的去路。 “有事？” “我要见你们的老大。”王玉川举起双手，尽量向他们释放自己为数不多的那点善意。 “找我们老大干嘛？”其中一小弟质问道。 “你们现在占得这块地皮是我的。”王玉川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那两个小青年身上。 说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们已经能明白自己的来意，他微微一笑，静候他们做出反应。 附近的小青年围了上来，上下打量王玉川，一个个都不怀好意。 王玉川脸上始终挂着平静的笑容。 一个小青年跨上辆越野摩托车，返回去禀告，没一会儿的功夫，他就骑着越野摩托车回来了。 他冲王玉川招招手：“进来，我们老大说了，可以见见你。” 王玉川忽的笑了，慢慢腾腾跟着他们深入敌营，兜兜转转他来到一个集装箱房前。 一个穿着黑色唐衫，戴着佛珠的中年男子趴在栏杆上，饶有趣味的打量着王玉川。 王玉川还想继续靠近，却被俩五大三粗的马仔拦了下来。 搜身。 王玉川没有抗拒，站直身子抬起双手，任由他们搜身。 中年男子一手盘着俩核桃，一边习惯性的抚摸鼻子下面那俩撇八字胡。 他们两个人都在笑。 气氛一时凝滞。 搜过身后，王玉川登上台阶，走到了那中年男子面前。 俩小弟搬来张紫檀椅，放在那中年男子屁股后面，中年男子大马金刀的坐在他面前，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上位者的气势。 “怎么称呼？兄弟。” “王玉川。”顿了顿，王玉川反问道：“你怎么称呼。” “你不认识我？”那中年男子颇为意外，他身后那帮马仔齐齐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王玉川摊开双手：“我应该认识你吗？” “行，你有种。老杜我混社会混了几十年，还从没遇见过这么狂的后辈。”老杜站起来，提提裤腰带，慢慢悠悠走到王玉川面前。 “听好了，老子叫杜三明，道上的人都叫我杜阎王……”他边说边抬起手，想在王玉川脸上打几巴掌，叫他长长记性。 然而王玉川压根就不吃他这一套，抬手就在杜三明胸口捣了一拳。 杜三明踉跄着后退，他的那些马仔齐刷刷亮出兵器，下一刻，王玉川追上杜三明，一把掐住他脖子，将其当成人质。 杜三明那帮马仔投鼠忌器，只能围成一个圈，将王玉川圈在里面。杜三明张开嘴，拼命呼吸，然而不知怎的。 他的气管就像是被团浸湿的棉花堵住了一样，他再怎么大口呼吸，他吸入的氧气也到不了他肺子。 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死亡的阴影逐渐向他迫近，杜三明慌了神，拼了命的挣扎，咬牙切齿，面目狰狞，脸憋得通红。 王玉川伏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大概再过两分钟，你就会被憋死。也就是说，你现在有两分钟的时间考虑，是等死还是搬走？” 第199章 事业不顺，爱情坎坷 仿若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杜三明怔怔站在原地，整个人如堕冰窟。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 自己惹上了一个大麻烦，身后这个看似面善的年轻人，手段狠辣的就连他这个老江湖都不禁冷汗直流。 一滴冷汗从他鼻尖滑落，杜三明甚至暂时忘记了大脑缺氧多带来的痛苦。 “当然，你的回答意义不大，等你死了，我就接手你的地盘，你的马仔，你的钱，还有你的女人，都是我的。” 什么叫杀人诛心，这便是了。 现在，杜三明心里已经有了决意。 王玉川接着问道：“现在，如果你想死的话就点点头。” 杜三明缓缓摇头。 “那搬走？”王玉川接着问道。 杜三明点头如捣蒜，脸上汗涔涔，王玉川满意的笑了，三两下给他解开穴道。 他双腿一软，瘫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好似这辈子都没这么舒畅的呼吸过。 他的那些马仔还是不敢上前，因为现在王玉川就蹲在他们老大身旁，看似给他们老大拍打后背顺气，实则，他所有的动作都暗藏杀机。 “感觉怎么样？”王玉川平和的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杜三明说完仍大口大口喘息。 “我只是个普通人。”顿了顿，王玉川问道：“什么时候搬？” 他的头还不够铁，尽管心里有一千万个不服，杜三明也不敢表现在脸上，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现在，现在就搬。” “那我在外面等你。”王玉川站起身来，大摇大摆朝着出口走去。杜三明的马仔凶神恶煞的拦在他面前，王玉川扭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颇有几分警告的意味。 杜三明心里有火，但不敢往王玉川身上撒，现在，他只能跟个疯狗似的吼他的马仔：“都瞎眼了吗？还不让开，是不是想死啊！” “老大！”众马仔不甘心，他们手里都有刀，他们觉得王玉川就一个人，他们一起上，乱刀也能将王玉川砍死。 王玉川忽的笑了，倏忽出现在杜三明身后。 杜三明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都让开。”他吓得声音都在打颤。 王玉川抬手搭在杜三明的肩膀上，杜三明一动也不敢动，跟个雕塑似的杵在那儿。 “陪我走一趟？我看你这帮马仔脑袋好像都不太灵光啊。” 杜三明根本就没有拒绝的权利，眼下这情况，他只能点头，只能老老实实被王玉川捏在手里充当人质。 不到十分钟，王玉川就从龙潭虎穴中潇洒撤退。 “小心点，我认得你。”王玉川临走前拍了拍杜三明的肩膀，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杜三明脸色徒然变得煞白如纸，恍如被恶狼盯上了一般。 王玉川走了，走得很潇洒。 那帮马仔几度三番鼓动，杜三明趁此机会发起偷袭，可杜三明早就被王玉川吓破了胆，最后他眼睁睁看着王玉川远去。 不久之后，一辆辆货车排着队过来将集装箱拉走，整整忙活了三个小时，杜三明一伙儿才将这块地皮让出来。 王玉川坐在引擎盖上，时不时拿起望远镜看看进程，徐千惠挽着他胳膊，一脸崇拜的看着他，几乎要将自己整个身子都贴在王玉川身上。 “这种事还是你们男人出面比较好使，那个姓杜的看我们是女人，根本就不把我们当回事。” “受了很多委屈？”王玉川放下望远镜，朝她投去温柔一瞥。 “嗯嗯嗯，好委屈，好委屈的。”徐千惠嘿嘿一笑，把脑袋靠在王玉川肩上：“不过现在不委屈了，解气，很解气。” “我们回去，顺便把这个消息告诉王艺颖。她一定会很开心。” 提起王艺颖，王玉川忽然感到有点好奇：“对了，她人呢？” “她啊，最近事业不顺，爱情更加坎坷。”徐千惠提起这个，就一脸无奈：“她有个前男友，劈腿找了个富婆，现在他被那富婆甩了想起我闺蜜的好了，非死皮赖脸的往她身上贴，王艺颖气的啊，都恨不得将那渣男物理阉割。” “有这么夸张吗？”王玉川脸上憋着笑。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去找她玩？”徐千惠提议道，眼中雀跃不已。 “好啊。”王玉川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徐千惠开车驶进现在，王艺颖租住的那栋房子所在的小区，远远就听到一阵悠扬的歌声。 王玉川咂咂嘴，不仅赞叹道：“你听听，这谁唱歌还怪好听的。有这好嗓子，追个小女生还不是手到擒来嘛。” “是啊，她唱歌是很好听。”这话徐千惠说得那叫一个阴阳怪气，王玉川隐隐猜到了点什么，表情顿时变得精彩起来。 过了会儿，徐千惠将车停在王艺颖她家楼下。 王玉川打眼一瞧，只见一个油头粉面的小伙拿着个麦克风，靠在个音响上。 动情的唱着情歌，他们来时路上听到的歌声，就是从这小伙儿嘴里蹦出来的。 “他就是王艺颖的前男友？”王玉川降下车窗，一边看着他，一边用打趣的口吻说道。 “可不是就是他嘛。”徐千惠一脸嫌弃：“就半年没见他，他真是越来越油腻了，受不了他，受不了他。” “我感觉挺好的。”王玉川听得津津有味：“不要钱的演唱会，不听白不听嘛。” “你不是女生，不懂此时女生有多尴尬。”徐千惠拿出手机，给王艺颖打去电话，王艺颖几乎是秒接，可见她被楼下这小伙子烦的有多厉害。 “救救我，姐妹。”一上来，王艺颖就哭丧着声音喊救命。 “放心放心，姐妹已经来了，我现在就在你楼下。”徐千惠边说边瞟了他一眼，这一眼，暗示的意味有多明显，王玉川都没有理由假装看不懂。 “太好了姐妹，那渣男都唱了两个多小时了，我都快疯了。” “不哭不哭。”徐千惠赶忙在电话里安慰她道：“我还带了个强有力的援兵，有他出马，一个顶仨。”说着，她就把王玉川往外推。 王玉川迫不得已只好推门下车，车里，徐千惠攥紧拳头，无声给他加油。他无奈叹了口气，拖沓这脚步，朝那小伙走去。 第200章 他在扰民诶 好像男人所理解的浪漫与女人，所认为的浪漫就不在一个节拍上，就比如现在，王玉川就觉得这小伙蛮浪漫的。 瞧瞧人家，一首情歌接着一首情歌的唱，王玉川觉得自己要是女孩子，现在眼里一准桃心泛滥。 “加油！”徐千惠捂着手机听筒，坐在车里给他打气。 王玉川无奈摇摇头，走上前去，按住那小伙肩膀。 “别吵吵了，扰民了你知道吗？”他黑着脸，低声呵斥道。 王玉川话音刚落，二楼就有个女孩子从阳台那边窗户探出头来，拿着个大喇叭对王玉川喊：“没扰民，你唱你的，别停！” 可凶可凶的。 王玉川被她吓得缩了缩脖子。 那小伙冲那女孩子露出钻石般闪亮的笑容，小女孩脸红扑扑的，眨巴着卡姿兰黛大眼睛，痴痴的看着人家。 王玉川无奈以手扶额，好嘛，这小伙还意外收获了一枚小迷妹。 咣当！ 王艺颖狠狠推开窗户，叉着腰站在窗台前，巴掌大的小脸满是煞气。 王玉川抬头瞥了她一眼，只见王艺颖也拿了个大喇叭，深吸一口气，用她平生最大音量吼道：“姓张的，你要是再不走，信不信老娘报警抓你告你性骚扰啊！！！” 魔音灌耳，声震九霄。 王玉川赶忙捂住耳朵，谁能想到，王艺颖那娇小的身躯里竟然蕴藏着这么大的能量。 “王艺颖，我还爱着你，我们复合？！”要不说，追女孩脸皮要厚呐。 王艺颖都跟他撕破脸皮了，他竟然还有脸说出这样的话。 “差不多就行了，别凹你的痴情人设了。”王玉川拍了拍那小伙肩膀，抬手指了指王艺颖：“人家现在有男朋友，还是个拳击教练，挺能打的，我就问你，为了爱情你这小身板抗揍？” “我……”那小伙眼神有点躲闪，很显然他听了这话心里有点犯怵。 “别以为我在吓唬你。”王玉川随手夺过他手中的麦克风，当着他的面，轻而易举就将那麦克风掰成两半。 “她男朋友就是我教练，他的本事我也就学到了三成，要不咱俩先比划比划，省的你心里没底？”说着，王玉川就将指关节掰得叭叭作响，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那小伙瞅了瞅地上那个断成两截的麦克风，又瞅了瞅自己跟麦克风差不多粗细的胳膊。 他怕了，俩腿直哆嗦。 “不用了，不用了，大哥。”那小伙连连摆手。 “别客气嘛，来，就比划两下，我保证点到为止。” 王玉川逼近一步，他就后退一步。 面对王玉川这头人形暴龙，他是真的害怕。 不仅弯腰驼背，还顺眉谄笑，跟条哈巴狗似的。 徐千惠在车里笑得前俯后仰，最后那小伙实在受不了了，退着退着，他转过身拔腿就跑。 王玉川靠在那个音响上，笑呵呵的看着那小伙儿跑去的方向。 徐千惠推门下车，一溜小跑着来到他身边，自然而然挽住他胳膊。 “我刚才表现得怎么样？”王玉川说这话时不由得昂首挺胸，脸上那叫一个神气，活脱脱一凯旋而归的大将军。 徐千惠笑嘻嘻的抚摸着他的大肚皮，张嘴就送上一串漂亮话：“还得是你啊，不然这事没完了，事实证明，只要我家小川一出马，什么牛鬼蛇神都得靠边站。” 王玉川被她三两句话捧得整个人轻飘飘的，满脸得意：“那是必须的，什么牛鬼蛇神我都不怕。” “走了走了，我小姐妹还在楼上等着咱们呐。” 徐千惠拉着王玉川往楼道口里钻，电梯门徐徐朝两边拉开，一个大妈提着个编织袋从电梯里走出来。 徐千惠这会儿突然玩心大起，拉着王玉川的手，像是逃亡般风风火火跑到那架电梯前。 电梯门徐徐关闭，徐千惠赶在最后一秒，将脚伸进电梯门的夹缝里。 即将关闭的电梯徐徐开启，徐千惠背着手，轻盈的转过身来，刹那间，她脸上明净的笑容仿佛惊艳了时光。 “准备好跟我一起来一场大冒险了吗？”徐千惠朝王玉川勾勾手指，中二十足。 王玉川毫不犹豫的握住她的手，少女邀请你去冒险诶，还不快些跟上，人生这样的机会还能有几次？ 俩人相拥走进电梯，电梯门在他们背后徐徐关闭，他们头顶上有一盏灯坏了，总是忽明忽暗。 电梯缓缓上升，好像前面真的有场冒险在等着他们一样。 徐千惠的眼睛亮晶晶的，其实她一直都蛮中二的，后来自己做了老板，需要在员工面前树立一个靠谱且稳重的形象，所以才一直压抑着本性。 不过现在，在王玉川面前，她想放纵一回。 “我的勇士，你愿意为了我击杀那头恶龙吗？”徐千惠故意用夸张的语调说道。 “哦，我的公主，我当然愿意，为了你我甚至愿意付出我的生命。” 徐千惠愣住了，她分不清王玉川这是为了配合她而说的台词还是真心话。 一股慌乱的情绪犹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她忙低下头，错开王玉川的视线。 “你幼不幼稚？哼。” 最是一抹醉人的娇羞，美丽的花儿酿出了香甜的蜜。 “到底是谁先幼稚的邀请我来一场大冒险的？”王玉川从背后抱住她，徐千惠翻了个白眼，拿胳膊肘在他小肚子上捅了一下。 “知道了知道了，是我先开始的，是我错了。”话是这么说，可看她表情，徐千惠完全没有道歉的意思。 恰到好处的娇蛮会让美妙的少女更加性感，王玉川俯下身子，情不自禁在她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 盯。 电梯门徐徐开启，一个戴着耳机的小姑娘刚准备走进电梯，看到这一幕她顿时呆若木鸡。 谁能想到出门就吃了一嘴狗粮？ 小姑娘耷拉着脸走进电梯。 王玉川与徐千惠相视一笑，自觉理亏的他们赶忙从电梯里跑了出来。 “啊啊啊，什么时候甜甜的恋爱也能轮到我啊！” 电梯里，那小姑娘发泄似的扯下耳机，仰起头，深深吸了口气。 第201章 让我醒来啊！ 叮咚。 徐千惠按下门铃，紧接着门后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由远及近，而后戛然而止，伴随着咔嚓一声门开了。 王艺颖像猫一样扑进徐千惠怀里，哭得稀里哗啦。 接下来她俩就在王玉川面前上演了一出姐妹情深的大戏。 王艺颖扑在徐千惠怀里哭哭啼啼，徐千惠义愤填膺，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陪她怒骂渣男。 至于王玉川，存在感几乎为零。 他坐在沙发上，无聊的看着她俩，暗自琢磨王艺颖这妮子什么时候能把徐千惠还给他。 敏感如王艺颖，很快就察觉到了王玉川眼中的敌意，她挑衅似的一把抱住徐千惠，宣誓主权似的在徐千惠脸上蹭了两下。 王玉川能咋办？只能冲她比个中指。 王艺颖得意的冲他扮鬼脸，然后，又窝在徐千惠怀里哭哭啼啼。这就是人家小女生的乐趣嘛。 尽管他看不懂也不明白，百无聊赖他从茶几上随便拿起本翻看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静下心看书了，看了没几页，他脑袋就昏昏沉沉，上下眼皮打架。 等等！ 现在睡觉对他来说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儿，张乾坤犹如毒蛇般潜伏在暗处，他仿佛都能听到张乾坤站在他背后发出诡谲的笑声。 他赶忙看向那两姐妹，满脸惊恐，脸色苍白。 徐千惠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了？小川。” 王玉川不说话，目光牢牢锁定在她怀里的王艺颖身上，就在刚刚，王艺颖突然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呆滞且又麻木的直起身子。 一丝不详的预感笼罩在王玉川心头，下一刻，王艺颖变戏法一样掏出一把水果刀，面无表情的在脖子上划拉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血咕噜噜冒出来，王艺颖扭过头来，机械一般冲着他笑，脖子上，衣服上血淋淋的。 王玉川怔怔看着她，两眼发直，脊背发寒。 我现在一定是在做梦。， 他感觉自己有点缓不过神来，不停揉搓着脸，自我催眠似的嘴里不停念叨着这句话。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噗嗤一声闷响。 王玉川愣住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来，恰巧看到徐千惠拿着一把刀捅进自己的脖子。 她也在笑，咯咯地笑，血淋淋的尤为渗人。 王玉川都快被这一幕给逼疯了，他霍得站起身来，攥紧拳头，冲着她俩嘶声咆哮。 他眼睛里满是仇恨。 张乾坤胆敢拿他身边人的面容行如此行径，王玉川真的怒了，他现在就恨不得将张乾坤千刀万剐。 往常那几次，当然他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时，他很快就能醒来。 然而这次，这场梦境却持续了很久，久到王玉川内心慢慢产生疑问：刚刚他所经历的一切，真的是梦境吗？ 不不不，不能这么想。 王玉川垂下头，用力捶打自己的脑袋。这个想法就不应该有，不应该有，不应该有！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呛的他头晕眼花。他逃也似的站起身来，跑到阳台上，双手撑着栏杆，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他身后客厅里躺着两具尸体，粘稠的血液缓缓向外扩散。 王玉川闭上眼，那俩姐妹嬉笑打闹的画面就不受控制的在他脑海里轮番上演。 他猛地直起腰来，张口从喉咙里爆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恍如一头受伤的狼。 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突然从他背后传来，王玉川警觉起来，扭过头来，眼神阴狠，目光犀利。 是老金头，老金头并肩跟他站在一起，双手十指交叉，俯瞰这座城市。 王玉川现在谁也不敢信，别看他现在好像全无防备似的，实则提起十二分小心，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知道你为什么一直被困在这个梦境中吗？”老金头问道。 “为什么？”王玉川脸上表现出浓浓的戒备之意。 “因为你还在犹豫。” “我没有犹豫。”王玉川瞪着他，用笃定的口吻继续说道：“我现在就是在做梦，这都是假的，一定是假的，千惠她不可能在我面前自杀，没有理由啊？” “其实你内心深处一直都在害怕这一切都是真的？” 一语中的，王玉川脸上表情僵住了，他习惯性的抹了抹嘴，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这次我有意没有出手帮你，就是想看看你能不能靠着自己的本事熬过这一关。” “我让你失望了？”王玉川反问道。 “有点。” “我该怎么办？现在。”王玉川声音异常沉闷。 “不是早就有高人指点过你吗？这都忘了？”老金头拍了拍他肩膀，扭头看了眼身后那两具尸体，下意识抬起手掩住口鼻。 王玉川眼前一亮，他想起来了，是啊，宋老之前送给他一个骰子，嘱咐他如果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就把那颗骰子拿出来看看。 事不宜迟，他赶紧将那颗骰子拿出来看看，老金头不着边际的在一旁观察他。 然而就在这时，王玉川突然察觉到了点什么，扭过头，朝老金头投去诧异的目光。 “怎么了？”老金头脸上带着点无辜。 王玉川微微张开嘴，就在刚刚，他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个想法。 如果眼前这个老金头是张乾坤假扮的，那他有意暗示自己将“锚点”拿出来，会抱有何目的？ 这个想法在他脑海中愈演愈烈，他下意识将那颗骰子牢牢攥紧手里，口舌也变得干涩起来。 “你现在在怀疑我？”老金头试探的问。 “没有。”王玉川别过脸，强行转移话题：“甭说这个了，考你个问题，姬昌到底认了多少个干儿子？” 王玉川不动声色的观察老金头的表情，心情忐忑到了极点，显然老金头没有料到王玉川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怔愣片刻，脱口而出：“你问这个干嘛？” “没事儿，就是问问。”王玉川笑了，目光却在此时变得极为锐利，他又将刚刚那个问题重复了一遍。 老金头跟姬昌关系很好，没道理不知道周文王姬昌有多少个干儿子，气氛在这一刻，徒然变得紧张起来。 第202章 坚定的心 这俩人直勾勾看着对方，空气中充斥着一股火药味。 “你不信任我。” “都怪敌人太狡猾，我也不想这样。”王玉川索性撕破脸皮。 “行，我不管你，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老金头脸上露出失望至极的表情，扭头就走。 王玉川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的背影，等他快走到徐千惠还有王艺颖的尸体旁时，老金头突然叫住了他。 “你到底是谁？！”王玉川厉声质问道。 “我就知道你怀疑我是张乾坤那厮假扮的。”老金头叹了口气，语气苍凉，沉默一会儿。 他转过身来，用教训的口吻呵斥道：“你这么做会让那些真心帮你的人寒心的，你知不知道？！” “不是怀疑，而是确信。”王玉川双眼眯缝起来，眼里藏着浓浓的煞气：“你到底想玩我玩到什么时候？！” 这句话里饱含怨气，王玉川跟杆儿标枪似的杵在哪儿，气得双手直打哆嗦。 气氛一时陷入凝滞。 不久之后，老金头脸上突然露出痛苦的神色。 王玉川敏锐的察觉到他身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并且预感到面前这家伙可能会逃走。 于是他抢步上前，想赶在他逃走之前将他拦下。老金头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下一刻，他挥手掀起一股黑气，打在王玉川脸上。 王玉川打了个激灵，猛地睁开双眼。 天花板还是那个天花板，空气里飘荡着淡淡的花香味。四下万籁俱寂，隔了好久，王玉川才意识到自己还坐在沙发上。 手中的那本书，不小心掉到地上，王玉川怔怔看着那本书，心里莫名升起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你最近很累吗？小川。”一个熟悉的嗓音突然在他耳旁响起，王玉川下意识循声望去，是徐千惠，她还活着。 咚咚咚。 这一刻，他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脏强有力的搏动声。 “你脸色好难看，是没休息好吗？”徐千惠一脸担忧的走到他面前，王玉川蹭得一声站起来，吓得徐千惠一连后退了好几步。 他风风火火的一头钻进卫生间，对着镜子平复了下心情，接着他摊开手，将那颗骰子从身体里召唤了出来。 七点，他看到了七点。 狂喜的情绪犹如一发导弹在他胸腔内爆开，王玉川一屁股坐在马桶盖上，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他是既想哭又想笑。 “这次表现得不错。”老金头靠在墙上，朝他投来赞赏的眼神。 “姬昌到底有多少个干儿子？”王玉川脱口而出。 “得。”老金头白眼一翻：“他整整有一百个儿子。这下你满意了？”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到底认了多少干儿子。”王玉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的亏这次张乾坤没有出全力，要是像上次那样，我估计得死在这儿。” “我不是说了吗？近期之内，张乾坤那厮是不可能兴风作浪了。”顿了顿，老金头补充道：“这次出手搞你的应该是他徒弟。” 提起这茬老金头来了精神，整张脸焕发出别样的光彩：“趁他现在还没跑远，咱们追上去把他搞死？” 老金头的提议将他压抑已久仇恨的情绪引燃，他抬起头，牢牢盯着老金头，两眼炯炯发亮：“走！” “走！” 老金头三步并两步来到他面前，抬手按住他肩膀，伴随着一声闷响，空间裂开一道缝隙，紧接着王玉川就被吸入到那道裂隙中。 与此同时，一个戴着鸭舌帽的青年男子埋头走进电梯，伸手在仪表盘上按下通往负一层的按键。 帽檐下他那张脸煞白无比，他又像个病痨似的咳嗽个不停，惹得电梯里的人纷纷侧目，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 突然，他咳出了口血，一簇血点在轿厢壁上喷溅开来。他盯着血，脸色极为阴沉。 这下电梯里炸开了锅，每个人都尽量离他远远的，抱怨声纷至沓来，几个大妈毫不掩饰脸上嫌恶的表情，并且指桑骂槐的骂了起来。 那青年男子本就窝了一肚子火，现在被这帮鸟人一吵，肚子里的火气就更大了。 只听他猛地吼了一嗓子，电梯内徒然陷入一片沉寂。 那青年男子虽看上去虚弱不堪，但眼神狠辣，气势骇人，还是蛮有威慑力了。 大家尴尬的把脸别向一边，躁动不安的做着下意识的小动作。 盯，电梯门开了。 所有人如蒙大赦，一窝蜂跑了出去。生怕跑慢了就会被电梯里那疯子盯上。 世界总算清净了，那青年男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捧着心口，呼吸粗重无比。 电梯门在他面前徐徐关闭，就在他放松警惕之时，一只脚突然闯进他的视野。 那只脚卡在两边电梯门的间隙中，致使将要关闭的电梯门再度开启。 那青年男子顺着那只脚往上看去，呼吸徒然一窒。 “不跟我打声招呼就走，说不过去？”王玉川背着手，与他并肩站在一起。 电梯门徐徐合紧，带走外面最后一抹光亮。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他头顶，那青年男子下意识吞咽了口唾沫。 “谁派你来的？”王玉川道。 那青年男子脸上冷汗如瀑。 “张乾坤？”王玉川瞥了他一眼，那青年男子下意识压低了帽檐，以此来掩饰内心的慌乱。 “不说话就算是你默认了。”王玉川蹲在他面前，又问了下一个问题：“这次你们来了多少人？是如何部署的？你们的打击目标除了我，还有谁？”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那青年男子猛地抬起头，脸上表情嘲讽中带着疯狂。 王玉川隐约猜到了他要干什么了，于是站起身来，让到一边。 果不其然，那青年男子从兜里掏出一把匕首，迅速在脖子上一划。伤口边缘呈焦黑色，显然这把刀子上喂了剧毒。 电梯降到了底，盯得一声，电梯门徐徐打开。 一股冷峭的风灌进轿厢。 王玉川并没有急着出去，而是召唤出宋老给他的那颗骰子。 六点王玉川勾起唇角，提前跟老金头打好招呼。 那青年男子拖着疲惫的身子站起来，面前，王玉川闭着眼，睡得深沉。 第203章 我的一个强盗朋友 那青年男子后背贴着轿厢壁，废了好大的功夫才站起来。 他么的，自打他出山以来就未尝败绩，何曾受过而今这等憋屈气？ 他低下头，用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王玉川。 老子弄死你！一个恶毒的想法打他脑子里蹦出来，那青年男子旋即亮出一把短刀，高高举起。 就在这时，王玉川突然睁开眼睛，手腕一旋，一把由造化三清气凝成的长剑从无到有迅速出现在他手中。 王玉川猛地站起来，一剑刺穿了那青年男子的胸膛。 当啷一声，那把短刀掉落在地。 王玉川脸上露出冰冷的笑容。 “怎么……可能……”血，咕噜咕噜犹如泉涌般从他嘴里冒出来，那青年男子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生机一点点从他手中溜走，他越来越虚弱。 那青年男子下意识抓住王玉川的肩膀，他想活下去，他太想活下去了。 因为求生的意志过于强烈，他甚至忘了王玉川就是那个杀他的人，他朝着王玉川投去乞求的目光，比那受伤的小兽还要可怜，可这样的目光在王玉川眼中看来，就俩字：恶心！ 徐千惠在他面前自杀的画面，一幕幕又在他脑海里浮现出来，犹如梦魇般挥之不去。 王玉川的呼吸慢慢变得粗重起来。 这人该千刀万剐！下十八层地狱！ 一股杀气涌上心头，王玉川沉声咆哮，随即拔出剑来，照着那青年男子头顶劈下去。 只听咔嚓一声，那青年男子被他一剑劈成两半。 血如泼墨般浇了他一身，电梯里鲜血淋漓。 王玉川恶狠狠的盯着地上那两堆尸块，身上冒着腾腾热气。 “痛快吗？”老金头负手站在他身后。 “痛快！”王玉川大口喘着粗气。 老金头慢慢笑了起来，深邃的双眼恍如一口干涸漆黑的老井，谁也不知道井底下蛰居着一头多么恐怖的怪物。 牟莉莉听到手下人来报大吃一惊，筷子失手掉落在地。 什么，王玉川竟在一口电梯里将个大活人从中间生生劈成两半？ 她饭都顾不上吃了，赶忙召集人手赶赴现场，现在网络这么发达，要是被网友拍下来发到网上，她又得挨上司批评了。 十分钟后，牟莉莉就率众到达现场，她分出几个人去与小区物业交涉，剩下的人则留下来清理现场。 王玉川倚在一辆帕萨特抽着烟，因为过于激动，他抽烟的手一直在打哆嗦。 烟是他问牟莉莉的人要来的，他现在急需抽根烟冷静一下。 “说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牟莉莉走过来，并肩跟他站在一起。 “我被张乾坤给盯上了，他派人来搞我。”王玉川抬手指了指那裹尸袋：“那小子差点玩死我。” “张乾坤不是逍遥阁的大长老吗？”牟莉莉惊讶不已。 “是啊。”王玉川狠狠抽了一口烟，随手将烟头扔到地上，拿脚尖碾灭：“帮我转告清微道人，就说我这边近期有场硬仗要打，对手是逍遥阁，叫他做好准备。” “你跟清微道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在龙堡内部都快传疯了，牟莉莉也架不住好奇，追问道。 “我如果说是主仆关系你信吗？”王玉川带着点恶趣味问道。 “你可拉倒。”牟莉莉翻了个白眼：“清微道人那可是修仙界的一方巨擘，他能给你当仆从？” 王玉川没有解释也没有争辩，笑而不语，态度暧昧不清。 牟莉莉脸上的笑容随之僵住了，她脑海中突然有种强烈的直觉：刚刚王玉川没有在开玩笑，清微道人可能就是他的仆从，她慢慢张开嘴，她被自己这个看似荒唐的念头惊住了。 “王玉川，我再问你一遍，清微道人到底跟你是什么关系？”问出这个问题，牟莉莉心里就像有一百只蚂蚁在挠。 她太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已经到了一种急不可耐的地步。 偏偏王玉川这时候又跟她打起了哑谜：“反正我说了实话你又不信，扯谎话你也听不出来。那你还问什么？不嫌闹心啊？” “老娘就不该千里迢迢跑过来给你收拾烂摊子。”牟莉莉两眼瞪得溜圆，光是这俩眼珠子，好像就能将人给吞了。 “多谢多谢。”王玉川嬉笑着双手合十，礼佛似的朝她拜了拜：“辛苦辛苦，有空请你吃酒。” 说罢，王玉川双脚抹油，迅速开溜，徒留下牟莉莉一人在他身后气得直跺脚。 回到王艺颖家的浴室里，王玉川本打算出去，无意间拿眼往镜子上一瞥，他赶忙把迈出去的腿再收回来。 好家伙啊，他现在这模样就跟刚刚在血池里泡过一样，就这样出去还不把外面那俩姑娘吓坏了？ “老金头，老金头，快出来。” 血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王玉川瞅着镜子中的自己，急得满头大汗。 “咋的咋的？祖坟叫人挖了？”老金头幽幽在空气中显影，一脸不耐烦。 “你家祖坟才叫人挖了呐。”王玉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快帮我想个法儿，我现在这样根本就没办法出去见人。” “就为这事？”老金头上下打量他。 王玉川急得口干舌燥：“别老看我，你快想想办法啊。” “等着。”只见老金头抬起手，漫不经心的在空气中划拉一道。 下一秒，王玉川就看到空间被他刚才那一下撕开一道口子。 他拉长了语调“哦”“哦”个不停，两眼直冒光。 老金头很享受王玉川这崇拜的眼神，不禁挺起腰杆，整个人都变得神气起来。 “诶诶？老金头，这什么呀？”王玉川赶忙问道。 “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老金头挽起袖子，把手伸进那道口子里：“这就是你大爷我的百宝库，西王母的瑶池你听说过吗？琼浆玉液我都收藏了几十坛，改天有空拿出来给你尝尝。” “大发。”王玉川高高竖起大拇指：“没想到您这么富有，我决定了，从今以后我就是您小弟，你指东我绝不打西，你叫我打狗，我绝不撵鸡。” 第204章 为小宝贝做点啥 “你就贫。”老金头白了他一眼，边说手还不停在他百宝库里摸索着，他这人有点收集癖，遇上点好东西就捞起来往百宝库里塞，也不整理，里面乱糟糟的，偶尔用得上某样东西还得在里面慢慢的找。 过了好久，老金头才从他百宝库里拿出一个白脂瓶，“就它了。” 老金头莞尔一笑，随手将那白脂瓶扔给王玉川。 王玉川生怕那白脂瓶掉到地上摔碎了，赶忙伸手去接。 “这什么呀？”他好奇的问。 “我也忘了它叫什么名字了，反正这玩意能清除血迹，我以前有个朋友就爱杀人越货，特意搞出这东西来毁尸灭迹的。” 王玉川听了他这解释直挑眉，老金头剽悍，没想到他朋友更剽悍，普通人谁会把杀人越货当成乐趣啊？一听就是个大变态。 他赶忙晃晃脑袋，将脑子里这些多余的念头甩到脑后。徐千惠这会儿已经走过来敲门了，王玉川急着出去。 于是拔出塞子，将白脂瓶里装的液体倒了一点在手上。他刚打算把这滩液体往脸上抹点，就发现他身上的血突然往他手上汇聚，乍看一眼就像是迁徙的蚁群。 他愣住了，没过一会儿，他身上的血就跑到他手上，汇聚成一个大大的血球。 咚咚的敲门声忽然在他耳旁响起，紧接着，门外就传来徐千惠的声音。 “小川，你没事？是不是拉肚子了？怎么这么久都没出来。” “我……我没有。”王玉川急了，赶忙掀开马桶盖，把手一翻，将那血球扔进马桶。 他随即按下冲水键，只听咣当一声，那个血球就被湍急的水流冲入下水道。 王玉川长舒一口气。 “他不会是在卫生间里做那事？” 与此同时，卫生间门外面，王艺颖伏在徐千惠耳边轻声说道。 徐千惠脑海里顿时有了画面，不禁羞红了脸。 “呦呦呦，你这表情，是不是在胡思乱想呀。”王艺颖轻轻拿手指戳徐千惠腰间的软肉：“说，你是不是看过？” 徐千惠羞怒的在她肩头上打了一拳：“你说什么呐，羞不羞？” “这都半个多小时了，嗯嗯嗯。”王艺颖沉吟片刻，拉长了语调，嘿嘿笑道：“你这个新男友怪持久哦……” 恰在此时，王玉川拉开门。 王艺颖吓了一跳，像个小猫一样躲在徐千惠身后。 “你们刚刚在聊什么？这么开心。”王玉川赶忙在脸上扯出一个微笑。 “哼，你待在卫生间里看大戏啊？这么久了都不出来。”徐千惠埋怨的问道。 这时，王艺颖脸上扬起一个充满了恶趣味的笑容，她掂起脚尖，趴在徐千惠耳边悄悄说道：“持久哦……” 王玉川的耳力很好，这三字他也听到了。 于是他和徐千惠一样也涨红了脸。 “那个……我刚刚做了个噩梦，就待在卫生间里自己冷静了一会儿。”王玉川朝徐千惠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 “噩梦？什么噩梦？你怎么不跟我说呀。”徐千惠挽住他胳膊，轻轻拿小手拍打他的胸脯：“不怕不怕了，醒了就不怕噩梦了。” 无论是语调还是动作神态，她都像是在哄小孩一样。 王玉川享受的眯起了眼睛，王艺颖酸的直倒牙。 “秀恩爱死得快。”她发出世上最恶毒的诅咒。 “秀恩爱得永生。”王玉川毫不客气的回怼。 俩人之间的空气顿时变得火药味十足。 这时候，徐千惠接到一通电话，是店里打来的，说是有个药商来ja市出差，顺便绕道过来看看。 那个客户还蛮重要的，徐千惠琢磨着就陪她吃顿饭。 于是她就将这想法跟王艺颖说了说。 王艺颖最早是干销售的，对此表示理解。 她依依不舍的将徐千惠送到门口，徐千惠转身要走，她又委屈巴巴的张开手臂，问徐千惠索要了一个抱抱。 至于王玉川，他意外收获了一记警告。 王艺颖刚刚挥舞着小拳头对他说，要是他敢对她姐妹不好，她就物理阉割了他。 王玉川无奈笑了笑。 女孩子之间的友谊他这个大直男还真有点搞不懂，听徐千惠要去应酬，王玉川就感觉有点不自在。 都是男人的占有欲在作祟，一路上他总惴惴不安，直到他问出那个客户是个女人他才真正放下心来。 徐千惠蛮希望王玉川能陪着她的，倒不是她想逼王玉川到酒桌上见见世面，她只是单纯想跟王玉川待在一起。 王玉川是有真本事的人，多的是人求着跟他合作。 但她晓得王玉川是什么脾气，硬拉着他去应酬，他肯定不开心。 王玉川瞧她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留心去思考她这表情的含义。 很快他便想通了其中缘由。 “你想让我陪着你？”王玉川试探的问。 “恩恩。”徐千惠紧张的握紧方向盘，她现在不敢去看王玉川的表情，默默的看着前方路口的红绿灯。 王玉川确实不喜应酬，更不懂酒桌上的规矩，一提起这个他就有些排斥，反正迄今为止他不用应酬也活得好好的，但是现在，他想破个例。 原因很简单，他不想让牟莉莉失望。 他轻声说道：“那就走。” “啊？”徐千惠很意外，绿灯亮了，听到后面车狂按喇叭催促她快开车，她才缓过神来。 “走啊，你刚刚在想什么呐？”王玉川笑着说。 “就是有点意外。”徐千惠手忙脚乱的发动汽车，两眼发懵：“为什么？你不是不爱应酬吗？” “这个嘛。”王玉川抬起手，双手交叉，枕在脑后，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你总得为你的小宝贝破例做点你讨厌的事儿，这没什么。” 听了这话，徐千惠的小脸蛋变得红扑扑的，他叫我小宝贝诶，这谁能拒绝啊？ 徐千惠抿着嘴唇，心里的甜蜜却溜到她眼睛里化成玫瑰花一样繁盛的笑意。 不过她最后还是笑出了声，王玉川跟着笑，徐千惠大窘，娇羞的在他肩头轻轻打了一拳。 第205章 羞耻的副作用 俩人四目相对，这一刻，空气中都仿佛弥漫着一股香甜的气息。 哦，这就是恋爱的味道。 与此同时，大富贵洗脚城 杜三明双脚插在木桶里，眯着眼，身上裹着浴巾，坐在一张包裹感极强的棕红色皮沙发里。 这个包厢里除了他，还有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 “来了？”杜三明拿起热毛巾擦擦脸，坐起来，耷拉着眼皮在他们几个人脸上扫了一圈。 “明哥，你有什么吩咐？”为首那个大汉沉声说道。 杜三明拿起小圆桌上放着的那张照片，那大汉迈开脚步，走上前去，恭恭敬敬从杜三明手里接过照片。 他将那张照片翻过来一看，照片中，是一个眉眼如刀英气逼人却身材娇小的女人。 “她叫王艺颖，家住在盘龙小区三栋五零二号房间，给老子把她绑来，要活的，听见没？！” “是，明哥。” 杜三明又仰靠在椅背上，慢慢合上眼。 他跟老佛爷似的大汉懒洋洋的摆摆手：“下去，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阴狠毒辣如杜三明，怎么可能一声不吭的就咽下这口恶气？他耷拉着脸，脸上缓缓露出一个阴鸷的笑容。 就在这时，几个衣着暴露战战兢兢的姑娘，在一个满脸谄笑的老鸨带领下走进包厢。 “明哥，你瞧瞧这些都是咱们的新货，你喜欢哪个？我让她留下来陪你啊。” “都还是处吗？”杜三明半睁开眼。 “不是处我敢带到您面前吗？”那老鸨冲他摆了摆手：“谁不知道明哥您只喜欢处女。” “那就好。”杜三明笑了：“那就让她们全留下，今天，老子要打十个。” “小川，你是不是有点紧张啊？” “我不紧张啊？”王玉川后知后觉的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这双腿不知从何时起就一直抖个不停。 他赶忙伸手按住大腿，悲催的是，他的腿抖得更厉害了。 徐千惠将信半疑，犹豫了会儿，她提议道：“要不，你留在车里等我？我陪她说会儿就出来。” “不用不用，我没事。”王玉川自己也纳闷，腿怎么抖成这样？就跟吃错药似的，等等，吃错药？王玉川猛地想起老金头之前给他的那个白脂瓶，不会？那东西竟然还有副作用？ “老金头。” 他忙用意念沟通老金头。 “又干嘛？” 他脑海里响起老金头不耐烦的声音。 “你刚刚给我的那东西，不会有副作用？”王玉川一脸惊恐，他隐约已经猜到了答案。 “副作用？有吗？”老金头皱起眉头，凝神思考了阵儿，脸色顿时变得精彩无比。 “那个……你现在是不是在外面？”老金头试探的问。 “是啊！”王玉川心已经凉了半截。 “你听我说，这东西确实有副作用。”老金头憋着笑：“我那朋友不光爱杀人越货，还喜欢跳舞,所以嘞，他就在这药剂里加了点料。总之，你现在千万别看别人跳舞，不然你会控制不住模仿他的动作。” “哎？”王玉川一听这话，傻眼了，老金头认识的都是啥朋友啊？又爱杀人越货又爱跳舞，他这变态可顶天了。 等等，现在不是吐槽的时候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要看不到别人跳舞就可以了吗？这多少给了他点安慰。 就说嘛，谁会闲着没干在大街上跳舞？王玉川无意间往窗外一瞅，一个戴着耳机打扮时髦的帅小伙突然停下脚步。 他要干什么？一丝不详的预感笼罩在他心头，他赶紧闭上眼。紧接着那帅小伙就,神经质似的做了几个机械舞的基础动作。 整个过程持续不到十秒钟，他就挠挠额头，埋头往前走。 徐千惠拍了拍他手背，一脸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 “我没事,我没事。”王玉川的腿还在抖，不停地抖，真本来是多么解压的一个动作，现在烦的他都想把自己的腿砍掉。 王玉川聚精会神，以他的耳力，轻而易举就能听到一阵脚步声在他们车前飘过。 应该走了？他壮着胆子睁开眼睛，发现那帅小伙已经不在哪里，王玉川可算是长舒一口气。 “我们下车。”王玉川神色有点疲惫。 徐千惠很担心他的状态，于是赶在王玉川推门之前，按住他的手：“我怎么感觉你很不舒服？” 王玉川无奈苦笑，我当然不舒服，我都快老金头害死了。 “我没事。” “要不我送你回去？”徐千惠还是不放心，王玉川原本还想再坚持坚持。 但是，一想到自己现在这状态，实在不是逞强的时候，搞不好，徐千惠带他去见客户，还会给客户留下一个糟糕的印象。 “那好，真对不起。”王玉川有些沮丧。 “道歉什么。”徐千惠心里还是有点失落，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她的理解与宽容令王玉川越发愧疚，车里气氛一时变得极为沉闷。 老金头憋了一肚子坏水，他还准备瞧王玉川的乐子，现在乐子要没了这怎么能行？ 于是，他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他将王玉川记忆里凡是涉及到跳舞的部分全翻了出来。 王玉川徒然愣住了，刚刚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脑子里满是跳舞的画面。 他的腿已经抖得飞起，一股强烈的想要跳舞的欲望充斥在他脑海里，王玉川瞪大双眼，跟便秘似的竭力忍耐着这股冲动，然而…… 王玉川泄气了，他忙按住徐千惠的手，阻止她扭动车钥匙。 “千惠啊，你长这么大，有没有人在你面前跳过舞啊？”王玉川感觉自己这张老脸今天都快丢尽了。 “有过，嗯嗯嗯，蛮尴尬的。”徐千惠反问道：“你突然问这个干嘛？” 听到这个答案，王玉川更加羞于启齿了。 “那个……”他支支吾吾不好意思往外说，还是徐千惠聪明，转念一想就猜到了答案，她瞪大眼睛，一脸惊喜的说：“你不会现在想在我面前跳舞？” “啊，那你愿不愿意看呢？”王玉川无奈苦笑。 徐千惠故做沉吟状：“恩恩，那你跳的好看吗？” 第206章 舞神附体与当街一吻 王玉川脸上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大概，差不离，应该，不错？” 他心里直犯嘀咕，谁知道那玩意的副作用能将他脑海中那些舞蹈动作复刻到何种程度。 现在夸下海口，到时候开跳了再表现得很拉胯，那他这张老脸是真没地方放了。 王玉川一脸忐忑的等着她做出回应，这时，徐千惠突然扭过头来，习惯性撩起头发，张嘴问道：“不是，你怎么突然想起跳舞给我看？” 这个问题令他哑口无言，他总不能讲实话？就在他犹豫的当儿，他的腿抖得更加厉害 他心里有种箭在弦上的急迫感，好似再不开跳他就会发狂一样。 不管了。 王玉川一咬牙把心一横，丢脸就丢脸，反正这辈子他的黑历史已经够多了，也不在乎再多这一桩。 他怀着视死如归的气概推开车门，费力的从车里迈出腿。 等他双脚沾地的那一瞬间，王玉川恍如舞神附体，一抬手就起了范。 没有背景音乐，可他脑子里全是曲儿，他一个滑步，闪到车头前。徐千惠倚在车座上，双手离开方向盘，很捧场的大力鼓掌。 上高中时曾有段时期他很迷机械舞，逮住机会就看国外大神上传到网站的跳舞视频。 此时，那些叫人目不暇接的动作全都以慢动作在他脑海中分解，他的大脑神经高速频繁闪烁，仅仅用了一秒钟，他真的就将所有动作记了下来。 起手，宗师风范尽显。 徐千惠本来是笑着的，但从王玉川开始跳第一个动作起，她就怔住了。 这……她推开车门，带着疑惑，带着期待走下车来。 过路的人纷纷侧目，不少人停下脚步，有些人隔得近，直接掏出手机拍摄起来。 王玉川的身体已经不受他自己控制了，他的意识好似已经飘到头顶上，以第三视角观看自己这副躯壳。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在他这个机械舞爱好者看来，自己的这套动作的完成度都相当的高。 徐千惠捂着嘴，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里三圈外三圈。就这样，王玉川在街头引发起一场不小的轰动。 一曲终了，王玉川可算是拿回了身体的掌控权，还没等他适应这副身体，徐千惠乳燕归巢般扑进他怀里。 气氛已经烘托到这儿，人群中不知谁吆喝了一声“亲一口”，大家纷纷跟着起哄。 “亲一口。” “亲一口。” “亲一口。” 声浪纷然，王玉川怔怔看着徐千惠，徐千惠抿着嘴唇，神色有些慌张，大家全都误会了，以为他是要告白。 这可怎么办？王玉川呼吸变得粗重起来，目光里隐隐多了几分期待。 “都怪你，现在你让我们怎么下台啊？”徐千惠埋怨的白了他一眼，那一眼，真是千娇百态。 王玉川的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她诱人的红唇上，此时的他，嗓子里像是卡了团火。 大家都举着手机，等待捕捉这一对璧人相拥相吻的画面。 王玉川也不知道哪里的勇气，突然就吻了上去。 人群中爆发一阵欢呼。 徐千惠蓦然瞪大双眼。 晕晕乎乎的，两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王玉川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他躺在宋老那张罗汉床上，怔怔看着天花板，一直在脑海中回味刚刚与徐千惠的那个吻。 徐千惠则躲在楼上她那个休息间里，蜷缩起身子，坐在床上。 宋老夹在这两个人中间心情极为复杂，怎么说呢？ 他感觉自己作为一个电灯泡，都能点亮一整个世界。 “宋老，你有过心动的感觉吗？”王玉川突然问道。 “老子今天不想陪你聊情感话题！”现在宋老看王玉川就烦，刚刚徐千惠红着脸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蹭蹭上了楼，他刚刚的心情就像是去见跟拼死反对的小子私奔结婚的女儿一样一样的。 王玉川翻了个身，抓起宋老的竹编枕头当成徐千惠温柔的搂在怀里。 “我想你也没有，你没有这个福分。”王玉川似梦呓般喃喃自语。 宋老瞥了他一眼，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别抱着我枕头想猥琐的事儿，中不中。” 王玉川猛地坐起来，宋老被他一惊一乍的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后撤了两步，脸上露出警戒的神情。 此时的王玉川目光灼灼，一本正经且一脸坚定，他跟宋老讲：“我想跟徐千惠表白。” “你可拉倒，见一个爱一个，你可别霍祸我家姑娘。”宋老毫不犹豫的往他头上泼了一盆冷水。 “你嫉妒了？”王玉川脸上露出促狭的笑容。 “我嫉妒你干嘛？”宋老一脸莫名其妙。 “嫉妒我把你的宝贝侄女抢走了呗？”王玉川仰面躺在床上，闭上眼，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回想起徐千惠刚刚那娇羞的模样，他浑身上下十万个细胞就一同颤栗，嘿嘿，现在的他笑得就跟个傻子一样。 “笑话，我嫉妒你？犯得着吗？老子才不嫉妒，才不嫉妒。”宋老把脸别到一边，末了，他还不忘警告王玉川：“我跟你讲，我侄女这么单纯的一个人，你可别祸害人家。积点阴德你。” “咋？宋老，我怎么着你了，你就这么瞧不上我？”王玉川挑挑眉，话音里已经带了点怒意。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龙堡总部里干得那点缺德事。” 宋老这话指的是葛瑶，葛瑶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做事一向严谨，然而最近她却总是心不在焉，接连犯下好多低级错误。 时不时还坐在那儿发个呆，一切迹象都在表明，这小姑娘是春心萌动了。 这一切的变化都是从葛瑶打龙堡总部撤出开始的，宋老自然而然想到了惯犯王玉川。除了他，还有谁能干出这事？ 不得不说，宋老的直觉很准确。 一点也没冤枉王玉川。 “葛瑶也是个好姑娘，到现在她连个道侣都没有，一直洁身自好……” “你就是庆山王？”王玉川突然打断了宋老的话。 第207章 不好，她被绑架了 宋老自知失言，赶忙闭嘴。 他忙不迭跳下床，凑到宋老跟前，迫不及待的追问道：“你到底是不是庆山王？” “庆山王是谁？我不认识。”宋老把手揣进袖子里，避着他转过身去，这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谜之操作，就差把庆山王这三个字，烙在他脸上。 “好好好，你不是庆山王。”王玉川接着逼问道：“你有葛瑶的联系方式吗？我得见她一面啊，我有话要对她说。” 宋老耷拉着脑袋，索性在他面前装起了聋子。 就在这时，徐千惠一溜小跑着下了楼，举着尚在通话中的手机一脸惊慌：“不好了，我姐妹被人绑架了。” “啥？” 王玉川愕然瞪大两眼。 “这是绑匪的电话，你来听听。”徐千惠三步并两步跑到他面前，将手机递到王玉川手中。 他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客观的讲，王艺颖也是个不可多见的美女，一个美女落到绑匪手上，会是什么下场不言而喻。 他举起手机放在耳边，目光冷凝无比。 “我是王玉川，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别伤害人质。” “还记得我？啊？” 一个熟悉的嗓音通过手机喇叭传到他耳边，王玉川脑海中马上浮现出杜三明那张欠揍的脸。 “是你啊。”王玉川笑了，一股杀气不可遏制的在他心里翻涌。 “给你三个小时，凑齐一百万，送到梅山路与民主街岔路口那个加油站。” 杜三明打了个响指，一个大汉粗暴的撕开王艺颖嘴上的胶布。 “是爷们你们就弄死我，老娘要是皱下眉头……” 接着王玉川就听到了一阵毫无意义的呜咽声，杜三明在电话那头冷笑两声，干脆利落的挂断电话。 王玉川垂下手，目光落在一脸焦灼的徐千惠身上。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徐千惠已经没了主心骨，她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大脑一片空白。 “这事儿就交给我来处理，你在这儿安心等着我回来。”王玉川给宋老递了个眼色，宋老会意，搀着已经双腿绵软的徐千惠坐了下来。 “快去快回。”宋老叮嘱道。 “嗯，我知道了。”王玉川拿上车钥匙，扭头走了出去，身后传来呜咽的哭声，徐千惠已然泣不成声。 王玉川坐进车里，抚摸着方向盘，眼中杀意犹如惊天骇浪。 老金头缓缓在空气中显影，他端坐在副驾上，面容威严，恍如君上俯瞰他的疆土。 “想大开杀戒？”老金头问。 “是。”王玉川便说边发动汽车。 “是应该大开杀戒啊。”老金头笑了起来，说这话时，他眼中隐隐多了几分期待。 一辆小轿车绝尘而去，以最快的速度在公路上行驶。 与此同时，杜三明随手将手机扔进冰桶，接着，他从那个冰桶里拿出一支冷藏很久的钛合金注射枪。 注射枪里装置着一瓶慢性的神经毒剂，大概五个小时后被注射者就会毒发身亡。 杜三明这如意算盘打得好打得妙啊，他既想要那一百万，还想弄死王艺颖，给王玉川个教训。 他慢慢悠悠走到王艺颖面前，弯下腰，拽着她头发逼着王艺颖抬起头。 “要怪就怪你们不识抬举，明明花五十万就能解决的事儿，你偏偏要闹得这么大。” 说完，杜三明就将针头扎进王艺颖的颈动脉，他抠动扳机，幽蓝色的神经毒剂缓缓推入她的血管。 一股快意盈满杜三明全身，杜三明松开手，缓缓起身，放声大笑。 注射完神经毒剂，王艺颖体表开始发热起来，很快她额头上就流出细密的冷汗。 世界在她眼中变得扭曲起来，所有的色彩都变成了个大杂烩，王艺颖趴在地上，不停喘着粗气。 此时此刻，盘旋在她头顶乖戾的笑声经过几次夸张的变调，在她听来就变得犹如鬼哭狼嚎一般。 “救救我……”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她站起来，然而她现在这副身体已经不足以执行她的意志。 一个彪形大汉走了过来将她扛在肩上，径直朝着通往地下室的那扇门走去。 杜三明一伙继续吃吃喝喝，殊不知此时，王玉川正携着核爆般的怒火疾速朝加油站赶来。 死亡如朔风，凛冽砭骨。 王玉川就快来了，死神，就快来了！ 王艺颖模模糊糊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声音时远时近，她拼尽全力才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模糊看到一个打着手电的老头，就坐在她跟前。 “还没死呐？”老金头笑得都露出两排大白牙：“再坚持一会，你的命中情郎这就会驾着七彩祥云来救你了。” “你……你是谁啊？”王艺颖用嘶哑的喉咙问道。 “我？我当然是月老啊。”老金头搓搓手，伸出手，按在王艺颖的脖子上，一股造化三清气渡入她体内，暂时压制着在她体内肆虐的神经毒素。 “月老？”王艺颖好了点，但脑袋还是有点不太清醒。 “货真价实的月老。”老金头盘腿坐在她面前：“你是十世好人，玉帝正打算送你一桩天大的好姻缘，你可不能死了，你死了很影响我业绩的。” 月老也需要业绩吗？ 王艺颖忽然觉得很好笑，但此时的她过于虚弱，根本就笑不出来。 老金头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陪我说会儿话，我在这儿也蛮无聊的。” “我好累，能不能让我休息会？” “你可千万不能闭眼，黑白无常现在就在门外转悠，你一闭眼，他们就得进来干活了，我跟黑脸阎王素来不合，到时候我可救不了你。” 老金头觉得好玩嘛，就继续扯谎。 王艺颖还真信了他这一套，挣扎着坐起来，嘴里还一边嘟囔：“我不睡，我不睡……” “这才对嘛。”老金头脸上露出个满意的笑容：“你想不想知道你的命中情郎是谁？” “谁啊？” “他叫王玉川，现在他正在赶来救你的路上，再坚持一会儿啊？”说出这番话，老金头不由得有点得意，他觉得这世上不可能有比他更厉害的僚机了。 第208章 他来了，死神也来了 “王玉川？”王艺颖无力的摆摆手：“不行的，他是我姐妹的男朋友，我不能……” “你这段姻缘是上天注定的，你觉得你逃得了吗？” 老金头突然感应到王玉川已经离加油站很近了，他赶忙收住嘴，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地下室里再没有了光亮，王艺颖跟个破败娃娃似的坐在黑漆漆的地下室里。 刚刚月老好像来过了，她扯动嘴角，脸上露出个苍白的笑容。 应该是幻觉？ 嗯嗯，应该是幻觉。 王艺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疲倦恍如浪潮般一波波冲击她的神智，她终究不敌，慢慢合上了眼睛。 王玉川驾驶着小轿车，恍如一头猛兽冲进加油站，加油站外面竖着一块暂停营业的大牌子，所以这回儿，加油站外面空无一人。 他推开车门，两手空空走下车。 一直看着监控的杜三明皱起眉头，脸上多了几分愠意，这小子，耍我呐？！ 他挥了挥手，先打发两个小弟探探王玉川的底。 王玉川今天就是来杀人的，那两个小弟刚从大厅里走出来，其中一个就被王玉川隔空削去了 脑袋。 剩下那小弟被血浇了一身，心咯噔一跳，下一秒，王玉川疏忽出现在他面前，一把攥住他衣领，上下嘴唇一碰，从嘴里蹦出两个字：“带路。” 眼看着王玉川如此这般杀伐果决，那小弟可不敢忤逆王玉川的意思，忙不迭点头。 王玉川松开手，冷冷瞥了眼大堂墙角上那台监控摄像头。 坐在电脑屏幕前的杜三明在那一瞬间，突然产生一种被久饥的猛兽盯上的错觉。 他霍得站起身来，紧张的抽出放在武器架上那把唐刀。 他如此过激的反应顿时引起了办公室里他那些小弟的注意。 “都看着我干什么？他人都杀到咱们家门口了，还不出去给我杀了他！”杜三明红着眼吼了一声，一众小弟纷纷抽出随身携带的西瓜刀，打开车门，一窝蜂的涌了出去。 王玉川就在走廊上跟他们遇上了。 狭长的走廊上刀光闪烁，惨白的灯光投射在他们身上，短暂的沉寂，整条走廊突然变得杀气腾腾。 王玉川一把扣住身旁那小弟的脖子，掷铅球一般将他掷了出去。 前排的人倒了一片，后边几个人猝不及防就被前面倒下的人绊倒。王玉川大步上前，摊开手掌，掌心爆发出两团篮球般大小的火球。 轰！ 火球在人群中爆炸，所产生的的暴虐的能量一瞬间将所有人吞噬。整个加油站都在剧烈晃动。 杜三明屁股刚刚坐稳，就看到自己办公室对着走廊的那段墙轰然倒塌。 浓烟滚滚，土石迸射。 他赶忙猫到办公桌下面，一股气浪袭来，摧枯拉朽般将整个办公室冲得一片狼藉。王玉川从焦烟中走了出来，掌心还按着一团火球。 “出来！”王玉川吼了一声，被压在一堆碎木板底下的杜三明差点大小便失禁。 他哪里想到自己惹上一头如此恐怖的怪物，半生积累毁于一旦，而且还小命不保，现在他肠子都悔青了。 “出来！”王玉川又吼了一声。 还是装死，说不定装死还能捡一条小命，杜三明合上眼，强压着内心的恐惧，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老金头幽幽出现在他身侧，慢条斯理的扫视一圈，盛怒之中，王玉川观察力不如冷静下来时敏锐，甚至可以称得上迟钝。 可老金头不同，他一直是以看戏的心态旁观着这一切。 所以，杜三明藏不住了。 他打了个响指，杜三明连同那堆碎木板就像氢气球似的飘了起来。王玉川笑容冰冷，身形一晃，倏忽出现在杜三明面前，抬手攥住他的衣领。 “王艺颖呢？你把她藏哪儿了？”王玉川厉声质问。 “在地下室，地下室。”老金头指了指地下室入口，王玉川随即舍了杜三明，大步朝着地下室走去。 地下室黑漆漆的，王玉川借用火球照明，很快他就发现了已然昏迷的王艺颖。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散去手中的火球，将她打横抱起来。 另一边，杜三明爬起来就往外面跑，可是他忘了，他背后站着个老金头。 老金头轻描淡写的打了个响指，他两个膝盖就被炸成了齑粉。受到惯性的影响，杜三明一头栽倒。 这时，王玉川抱着她从地下室里出来。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老金头问。 王玉川看了眼怀中虚弱至极的王艺颖，一股恨意油然而生，他冷冷说道：“叫他生不如死。” 老金头笑了，一抬手，这办公室里所有的铁都烧熔了汇聚到一起，凝成一根合抱粗的狞亮的烧红的铁柱。 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巨大的恐慌笼罩在杜三明头顶，他隐约已经猜到了自己会落得个怎样的下场，他本能的想要逃，然而下一刻，一股吸力就将他扯到那根铁柱上。 刺啦！ 杜三明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嚎。 自始至终王玉川都面无表情。 杜三明的身体在燃烧，皮肤最先溃烂，接着通红的火焰就蔓延至他的血肉。 一阵阵白烟伴随着刺啦声不断升腾，很快他的血肉就被大火烧焦，最后烧至炭化。 杜三明的哀嚎声逐渐减弱，最后他脖子一歪，环抱着逐渐冷却的铁柱没了气息。 “走？”王玉川的声音有些低沉。 “这就死了真没劲。”老金头抻了个懒腰，言语中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 王玉川懒得管他，扭头去走。 他将王艺颖放在副驾上，系上安全带，关上车门，老金头慢慢腾腾的从加油站里走了出来，他无意中一瞥，目光在停在对面那辆面包车短暂停留了会儿。 此时，王玉川发动汽车，老金头脸上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等王玉川驱车驶远，牟莉莉赶忙领着技术人员从那辆面包车里下来，牟莉莉一马当先，很快就找到了事发点。 一根突兀的铁柱，一具烧得黢黑的尸体，看到这一幕，牟莉莉胃里不禁翻江倒海。 技术人员们拿着扫描仪器，很快就在完好的墙上找到了一个微型摄像头。 第209章 她竟有天狐血脉 技术人员将这个微型摄像头装进密封袋，准备带回去解析。 牟莉莉叫住了他们，直觉告诉她这个微型摄像头里所，拍摄的画面将会对王玉川的人生产生不利影响。 出于私心，她将技术人员拦了下来。 她将那个微型摄像头揣进口袋里，若无其事的随着大家伙儿离开加油站。 等行动小组乘坐面包车驶远后，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将整个加油站轰飞，震感蔓延大半个县城。 整起事件最终以加油站油罐泄露引发爆炸而落下帷幕。 另一边，王玉川轻轻将昏迷不醒的王艺颖放在床上，转身他就将急着跑来的徐千惠推了出去。 现在当务之急是将王艺颖救活，徐千惠在他旁边又哭又闹，他容易分心。 徐千惠在外面可劲儿的砸门，哭着喊着要进来。 王玉川对此充耳不闻，扭头望向王艺颖，一脸凝重。 王艺颖脖子上有个针眼，他把她放在车上时就已经发现了。 很显然，杜三明那厮给她注射了什么药物，现在杜三明已死，根本没人知道那个药物的具体名称，也就是说，没办法找到相应的解毒剂。 这么办？ 王玉川皱紧眉头，掌心冷汗涔涔，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王玉川不知道她还能支撑多久，而今之计只能赌了，他赌通过加快血液循环、新陈代谢的方式能救王艺颖一命。 “得罪了。”王玉川低声呢喃，说完，他俯下身子解开王艺颖细窄的的女士腰带，一使劲儿，将她穿的那件紧身的牛仔裤褪到膝盖。 他扇了自己一巴掌，好让自己清醒一点。 王玉川深吸一口气，一件接一件将她身上穿的衣服脱干净。 “小子，你不会真的想趁人之危？”一个戏谑调侃的声音突然在他脑子里炸开，王玉川打了个机灵，眼睛恢复清明。他赶忙按住自己的手，冒出一脑门冷汗。 老金头背着手，从他身后走过来，拿眼在王艺颖身上一扫，咂咂嘴，感叹一句：“好一具炉鼎，可惜叫你给碰上喽。” 王玉川没好气的将他一脚踹出去老远。 “你个老流氓，别想占人家便宜。” “嘿！许你州官放火，不许我百姓点灯了？”老金头不乐意了，扯着嗓子嚷嚷道。 王玉川老脸一红，嘴上却还在为自己辩解：“你可别瞎说，我这是在她治病。穿着衣服她体内热气散不出去，必须得把衣服脱了。” “你可拉倒。”老金头白了他一眼：“《人皇宝典》就是我写的，用得着你给我科普这些常识？说实话，你刚刚就没动歪心思？” “我……” 王玉川哑口无言。 “你动歪心思就对了。”老金头慢条斯理说道：“这女娃身上有那么一丝天狐血脉，天生媚骨，若是拿她当双修鼎炉，以后就没有境界被卡这一说。”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咋听不明白呐。” “双修你不懂？”老金头一脸诧异。 “我懂！”王玉川没好气的吼了一句。 《人皇宝典》里专门为双修开一部大章节，收录了九百九十九种双修功法。 他能不懂双修是什么东西？ “总之，我奉劝你一句，这种女人你要不就收了她自己用，要不，就离这女娃远远的，以后肯定麻烦不断。” “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王玉川被他这么一说，心情极为烦躁，赶紧切入正题：“现在人命关天，你给我安静一会儿。” 老金头举起手做投降状。 “行行行，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喽。”末了，老金头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王玉川深吸一口气，调整好状态，缓步上前。 他甩甩脑袋，逼着自己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在脑后。 自己怎么连这点定力都没有？他发了狠，咬破舌尖，一股腥甜的气味在他口腔里扩散开来，火辣辣的疼痛令他找回半点清醒，他趁势出击，并起双指点在王艺颖眉心。 一指金光生，刹那间，王艺颖身上所有的穴位，自上而下推潮般绽开炽盛狞亮的金芒。 王艺颖幽幽浮起，一波接一波气浪将房间里所有的东西冲得乱七八糟。 此时此刻，王艺颖的身体像是个黑洞，连绵不休的汲取他体内的造化三清气。 王玉川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此时此刻，犹如洪流般的造化三清气硬生生将王艺颖体内一根根淤塞的经脉冲开。 王艺颖在迷离中皱起眉头，发出一声嘤咛，王玉川呼吸急促起来，恍惚间，他眼前浮现出一头妩媚而又空灵的白狐。 王玉川的目光停留在那头白狐深邃如星空般的眸子里，恍惚中，他甚至产生一种自己的灵魂都被它抽走的错觉。 点点白光在她背后汇聚，砰地一声，九条粗壮蓬松的尾巴似扇面一般在她背后绽开。 美，极美，王艺颖恍如出蚌的珍珠，恍如集天地之灵秀的水晶。 那头存在于王玉川幻觉中的白狐从她眉心中跳出来，犹如轻纱般绕着他跳跃，最后伏在他的肩头。 他不禁打了个激灵。 老金头故意没告诉他，造化三清气能唤醒像她这种人体内的上古异兽的血脉。 身具天狐血脉的鼎炉向来都是修仙者趋之若鹜的对象，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下可有乐子瞧了。 第210章 第二件隐瞒的事儿 二十分钟后，王玉川猛地拉开门，仓皇钻进浴室，疯了似的打开淋浴，用凉水冲刷身体。 徐千惠听到动静，蹬蹬蹬跑上楼，想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生间里传出稀里哗啦的水声，门虚掩着，里面传出王玉川压抑的低吼声。 徐千惠疑惑地皱紧眉头，她有心过去看看，但她心里还记挂王艺颖，短暂的犹豫，她还是一头扎进休息室。 休息室里一片狼藉，除了那张床，所有家具都散架了，仿若台风过境，徐千惠顾不上这些，赶忙望向床上的王艺颖。 此时的王艺颖虽还没醒过来，但呼吸均匀，脸色红润，面容安详，显然已经脱离了危险。 徐千惠一屁股瘫坐在地，提在嗓子眼里那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顺便一提，王艺颖现在穿着衣服，不然徐千惠早闹起来了，谁给穿的？当然是老金头。 老金头向来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不过刚刚他却发了个善心。 就当是补偿，老金头拢共向王玉川隐瞒了两件事，第一件事已经说过了，至于第二件事嘛…… 老金头莞尔一笑，身形一晃，大摇大摆的出现在王玉川面前。 王玉川两眼通红，站在水幕里大口喘着粗气，身上热气腾腾，毫不夸张的说，他现在感觉自己的脑浆子都快煮沸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恶狠狠的瞪了老金头一眼。 “哦，忘了跟你说了。”老金头搓搓手，脸上挂着恶趣味的笑容：“这个身具天狐血脉的人流汗的时候，身上会散发出一种特殊的香味。这种香味堪称是天下第一催情圣药。” 听了这话，王玉川傻眼了，在祛毒过程中王艺颖身上那叫一个香汗淋漓，想到自己一直待在她身旁……他痛苦的抱住脑袋。 “你怎么不早说！”现在王玉川都想活撕了他。 “诶，你这就耍赖了。”老金头扳着手指委屈巴巴：“是你让我安静的，现在又反倒怨起我来，我容易嘛我。” “滚滚滚滚！” 王玉川懒得理他，集中注意力，控制犹如脱缰野马般的欲念，偏偏这时，徐千惠推门进来，简直了……王玉川都想爆一句粗口。 “你怎么了？”徐千惠一边拿毛巾一边怯生生的问，她看王艺颖身上都是汗，所以想帮她擦擦身子。 “我没事，你先出去。”王玉川背过身去，他不想让徐千惠看到他现在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徐千惠放心不下，竟站在门口不走了。 没有刺激源，王玉川还能勉强控制住自己，现在有个女人跟他共处一室，完蛋，他精神只要稍加松懈他就会对徐千惠做出点禽兽不如的事儿。 “我能帮你什么？” “我的姑奶奶，你让我一个人待会儿行吗？我真的……”剩下的话他就觉得难以启齿了，憋着没有说。 他是好心，可徐千惠会错了意。她以为自己被讨厌了，嫌弃了，心情非常失落。 “那……那我等会儿再来找你。”徐千惠强颜欢笑，说完扭头就跑。 刹那间，王玉川意识到了什么，赶忙转过身，佳人已去，门前空空。 王玉川抿了抿嘴唇，回想起自己刚刚说话那种极不耐烦的语气，他心底涌起一丝悔意。 “你刚刚把唯一一次自救的机会放跑了。”老金头冷不丁说道。 “什么意思？”王玉川徒然紧张起来。 “意思就是说，你脑子可能会烧坏然后变成个傻子。”老金头一脸惋惜。 “这你怎么也不说！”王玉川瞠目结舌，下意识迈开腿想要把徐千惠追回来，但这份冲动很久就烟消云散，他耷拉着脑袋又走了回去。 “说了有用吗？”老金头撇了撇嘴。 “是啊，没用。”他脸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趁你现在脑子还清醒，你还想说点啥？”老金头又问。 “没什么好说的。”王玉川抹了把脸，沉默片刻，他脸上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我大概还能清醒多久？” “这就快了。” “我知道了。”王玉川盘腿坐在地上：“等我成了个傻子，你就通知我嫂子方玉芬来接我回家。我的银行卡密码……，我银行卡还搁在龙堡总部哪儿忘拿回来。” “差不多了？”老金头冷不丁问了一句。 王玉川一愣，下意识反问道：“什么差不多？” 突然，他恍惚中感觉好像有跟绳绷断了，王玉川呆呆杵在那儿，一动不动。渐渐地，一股哈喇子从他嘴角流了下来，王玉川他傻了。 与此同时，牟莉莉回到公寓，一声不吭的走进书房，她关上门，拉上窗帘，书房里黑咕隆咚。 也不开灯，径直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将微型摄像头里的内存卡拔出来插进读卡器。 牟莉莉握住鼠标，怀着忐忑的心情点开文件夹。 整整一个页面的视频文件弹在了电脑屏幕上，牟莉莉翻到最后那个视频。 视频封面截图上就有王玉川，就差最后这一个步骤了，牟莉莉反倒犹豫了。 她直勾勾盯着大屏幕，脸笼罩在电脑屏幕的荧光中，迟疑了很久，她终于鼓起勇气，拿鼠标将那个视频文件点开。 音响传出轰隆一声巨响，王玉川托着一团火球出现在镜头中。 牟莉莉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到最后那一段，她瞳孔蓦然放大，下意识捂住嘴，脸上表情极为震惊。 徐千惠心不在焉的帮她好姐妹擦拭身子，思绪却幽幽飘到隔壁，一直系在王玉川身上 —我是被他讨厌了吗？ 徐千惠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他用极不耐烦的语气赶她走的画面，她噘起嘴，肚子里累积的怨气轰然爆发，她坐不住了，噌的一声站起来扭头就走。 她边走边卷起袖子，表情凶神恶煞，走起路来气势汹汹。 不行，她非得找王玉川问个清楚，自己到底怎么着他了，惹得他这么讨厌自己。 她一脚踹开门，没等她开口，王玉川神经质似的噌的一声站起来，两眼灼灼的盯着她。 第211章 限量版皮肤 徐千惠傻眼了，不得不说，王玉川这接近一米九的身高极具压迫感，她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气势顿时弱了三分。 “你干嘛？”徐千惠话音里带着点惊恐的颤音。 王玉川歪了歪头，直勾勾盯着她看。 那模样，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你正常点行吗？”徐千惠有点慌了，无意识低下头，避开他火辣辣的目光。 “你是……”王玉川眼睛徒然变得明亮无比：“你是妈妈！” “妈妈？”徐千惠一愣，下一刻，她就看到王玉川跟头撒欢儿的哈士奇似的窜到她面前，抱着她的胳膊，一个劲儿往她脸上蹭。 这是啥情况？ 徐千惠下意识想要推开他，可她这点力气哪比得上王玉川？无可奈何之下，她只能用力在王玉川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 “你能不能正常点？你到底要干嘛？！”徐千惠呵斥道。 王玉川总算消停了点，不过，徐千惠却并不好受，因为王玉川老拿可怜巴巴的眼神瞅着她，两眼还泪汪汪的，惹得她愧疚不已，怎么也不痛快。 “妈妈。”王玉川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声。 徐千惠本来还在气头上，王玉川这一叫，她忍俊不禁。 哪个女孩子能拒绝自己喜欢的男孩子喊自己妈妈呢？ 徐千惠憋着笑，伸出手，像是抚摸宠物狗似的摸了摸王玉川头发：“乖，我的好大儿。” 说完她自己就先乐了起来。 “叔儿，我多了个儿子。”徐千惠边说边带着王玉川走下楼。宋老扭过头来，一脸迷惑：“儿子？你跟谁生的？” 像是炫耀似的，徐千惠将痴痴傻傻的王玉川推到宋老面前，隆重介绍道：“瞧，我的好大儿，王玉川。” “妈妈，这人长得好丑。”王玉川冷不丁说道。 听了这话，宋老的脸当时就拉得老长：“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他孩子气的回怼道。 “我妈妈长得很漂亮，比你漂亮。”王玉川得意洋洋的挽住徐千惠的胳膊，徐千惠总算是能体会那些老是喜欢在朋友圈晒娃的人心情了。就比如现在，她就忍不住掏出手机将这一幕录下来。 王玉川也太可爱了，她边录边想。 “这到底是咋回事？”宋老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徐千惠耸耸肩，一脸无辜。 宋老越想越不对劲，抓起王玉川的手，给他把了把脉。 “怎么样？”玩归玩闹归闹，徐千惠还是蛮关心他的。见宋老眉头紧皱，她赶忙问道。 “没得事。”宋老松开手，轻声叹道：“放着不管，待会儿他自己就能恢复正常。” “这样啊。”徐千惠放下心来，继续拿手机镜头对准王玉川：“来，我的好大儿，叫妈妈。” “妈妈。”王玉川非常的乖巧，奶声奶气的叫，甜甜的叫，徐千惠越听越陶醉，王玉川现在已经够傻的了，然而她笑得比他更傻。 就这样过去两个小时，王玉川猛地打了个机灵，眼神恢复清灵。 “来来，继续叫妈妈。” 他循着声音望去，发现徐千惠正拿着手机对着他，王玉川皱起眉头，心中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恰好他手边就有个镜子，犹豫片刻，他扭头望向镜子中的自己。 曹！这谁啊！ 镜子中的他穿着jk裙，露着大腿，头上还扎着俩小辫，徐千惠这小妮子竟然还给他化了妆，整个一女版的他，要不是他喉结还在，他还真以为自己变性了。 最过分的是，徐千惠还把他腿毛给刮了，光秃秃的，看得他有种吃人的冲动。 “千惠！”王玉川一声低吼，吓得徐千惠打了个激灵。她怯生生的瞧了王玉川一眼，望着他怒不可遏的模样，她自知闯了大祸，拔腿就往楼上跑去。 王玉川哪能叫她就这么跑了？甩开步子，饿狼扑食般从背后一把将她抱住。 “救命啊，叔。”徐千惠赶忙向躺在罗汉床上看报纸的宋老求助。 宋老眼皮都懒得抬，压根就不搭理她。 徐千惠感觉自己都要哭了。 “我告诉你，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了你。”王玉川打横将她抱起来，气呼呼的踩着楼梯拾阶而上。 徐千惠可怜巴巴的眨着眼睛。 “哥哥，你不会真的要打我？”她拖着长腔，矫揉造作的撒娇道。 “嗯，不仅要打你，还要把你屁股打开花！”王玉川冷冷说道。 “不过哥哥，你女装的样子真的好美呦。”徐千惠说完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王玉川满头黑线，咬着牙，浑身气得直哆嗦。 “你给我等着。” 就在这时，一辆宝马停在徐记门口，牟莉莉推门下车，火急火燎的走进店里。 “王玉川在吗？” 一个熟悉的嗓音突然在他背后响起，王玉川愣了愣，下意识停下脚步，转身望去。 “噫，王玉川你还有这爱好？”牟莉莉看着女装的王玉川，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徐千惠看到有个陌生女人来找他，吃醋了她，她咬着下嘴唇，重重在他肩头捶了一拳。 “这谁啊？”她凶巴巴的质问道。 王玉川将她放下来，径直走到牟莉莉面前，宋老坐起来，一声不吭的盯着牟莉莉。犹豫了片刻，王玉川试探的问：“出事了？” “我们车上聊。”牟莉莉沉声说道。 徐千惠想要追下去，却被宋老给拦下了。她眼睁睁看着王玉川跟别的女人上了车，急得都要掉眼泪。 “叔，你快放开我，我……” “可能出大事了，你别去打扰人家。”宋老忧心忡忡。 徐千惠愣住了，大事？什么大事？她想问个明白，宋老却拿起报纸埋头看了起来，到底什么大事？徐千惠都快被自己的好奇心逼疯了。 另一边，王玉川一上车，牟莉莉就递给他一个笔记本电脑。他好奇的打开笔记本电脑，第一眼就发现桌面上放着一个视频文件。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王玉川好奇的问道。 “你先看看，看完我再告诉你。”牟莉莉不安的握住方向盘，脸色越发忧虑。 第212章 信任危机 微型摄像头拍摄到的画面非常模糊，时不时有强光干扰拍摄画面，大段的强曝光使得画面一片空白。 王玉川耐着性子看下去，没过多久，他就在监控画面中看到了自己。 监控画面中的他稍一抬手，紧接着，他面前就升起一根合抱粗的铁柱,画面中，自始至终都只有他跟杜三明两个人。 他与老金头说了好多话，在监控画面上却是他在自言自语。 王玉川看到这里，牟莉莉便伸手敲了下空格键。 画面暂停，王玉川依旧怔怔看着电脑屏幕。 “谈谈。”她沉声说道。 车里陷入一阵近乎叫人窒息的沉默。 王玉川不安的抖着大腿，脸上露出陷入焦虑中的表情,他无意识的捏着手指，身上隐约散发出一种癫狂的气息。 牟莉莉变了脸色，忙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大声呼喊王玉川的名字。王玉川恍如大梦初醒，眼神猛地活络起来。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额头就溢出细密的冷汗。 就在刚刚，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极为可怕的念头：老金头正在逐渐占据他的身体，驱赶，不不不，是吞噬他的意识。 他再一次陷入沉思之中，习惯性的撕咬咀嚼嘴唇上的死皮。 他的脸出现在后视镜上，王玉川无意间一瞥，惊恐的看到老金头的脸与自己的脸诡异的重叠在了一起。 他表情变了，由慌乱变为愤怒，毫无征兆可言，王玉川将手伸出窗外，硬生生将后视镜掰断。 牟莉莉下意识吞咽了口唾沫，神情略微有些惊恐。 “我认识一个很有名的精神医生，你……” 王玉川猛地扭过头来瞪了她一眼。 牟莉莉识趣的闭上了嘴。 “我没病。”他讷讷说道。 “可是……” “这段视频还有谁看过？”王玉川追问道。 牟莉莉摇了摇头。 他砰的一声合上笔记本电脑，推门下车，那个笔记本电脑他带走了，牟莉莉抬眼看着他的背影，舔舔嘴唇，终究还是欲言又止。 他风风火火回到徐记，徐千惠憋了一肚子问题，见王玉川回来，她刚想开口，却遭到一个宋老一个警告的眼神。 王玉川没有在一楼大厅里停留片刻，蹬蹬蹬爬上二楼，来到那间休息室。 他关上门，并将门反锁。 王艺颖至今还昏迷不醒。 王玉川脑子乱哄哄的。 他现在急需一个单独的空间来整理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王玉川席地而坐，无意义的搓了搓脸。 “这时候我不应该出现在你面前。”老金头倚在门上，站在王玉川身后平静的看着他。 王玉川什么话都没说，起身从王艺颖身上翻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 果真如他所预想中的那样，老金头没有出现在镜头里。 “我们之间存在一些误会，我觉得我很有必要向你解释清楚。” 镜头中，刚刚是他自己在说话。 倦意犹如潮涌般朝他袭来，他低下头，慢慢熄灭手机屏幕，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 “我现在寄居在你体内，这也就意味着现在我的命跟你的命绑在一起。”老金头兀自说下去：“并不存在你疑虑的那种情况，剥夺你的意识，完全掌控你的躯体什么的，我如果这么做了无异于自寻死路。” 王玉川并不相信他的话，一个字都不信。 他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出离的沉默。 “来自于命运的馈赠，每一项都暗中标好了价码。” 沉默许久，王玉川嘴里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 “你想摆脱我？”老金头意识到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索性直接挑明。 “嗯。” “只要找到我的真身，我就能离开你的身体。” “你的真身在哪儿？”王玉川闷声问道。 “而今的黄河流域，具体位置我也不知道。” “那我怎么才能找到你的真身？”王玉川又问。 老金头托起一团蒙蒙的白色光晕，光晕里悬浮着一根玉如意，他拿着那根玉如意走到王玉川面前，犹豫片刻，他将那根玉如意递到他面前。 “它能感应到我真身的位置。” 王玉川没有第一时间伸手去接，而是慢慢蜷起手。 他在犹豫，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 “你让我想到了我的老朋友姬昌。” “为什么？”王玉川问道。 “没什么。”老金头脸上露出个苦涩的笑容，很显然他不想深入谈论这个话题，王玉川识趣的没有多问，转而将注意力转移到他手上那根玉如意上。 他知道收下这根玉如意就意味着隔阂，从此以后，他与老金头再也没办法像以前那样打打闹闹。 信任往往意味着冒险，王玉川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抬起头，直视着老金头的眼睛。 短暂的踌躇，他决定做出一个在他自己看来都极为鲁莽的选择。 “我可以信任你吗？”他问。 “可以。” “好，我信任你。”王玉川脱口而出。 “你……”老金头一头雾水，尽管他可以透视王玉川的思维，可他仍旧没办法理解王玉川的行为逻辑，他甚至都搞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就得到了他的信任。 “这事就这么翻篇。”王玉川提议道。 “为什么？”老金头问。 “没有为什么，也不需要为什么。” “你就不怕……？” “人这辈子总得盲目信任别人一回，不是吗？” 这一刻，老金头悟了，也笑了。 无疑这是最佳的解决办法，对他们来说，他心里清楚的很，王玉川跟他一样都是一个天性多疑的人。 王玉川所作所为根本就不是基于对他的信任，他只是单纯的将自己的诚意拿出来交予你。 他已经做好了被你伤害的心理准备，他只图一个问心无愧。 “你啊，有时候也蛮狡猾的。” “无伤大雅的狡猾。”王玉川补充道。 “你啊。”老金头顿了顿，补充道：“我也不是非得借助你的身体才能行动，这么做，只是能帮我节省体力，懂吗？” 王玉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第213章 他终于醒悟要大难临头 老金头打了个哈欠，许是困了，跟他打了声招呼就不见了踪影。 王玉川如释重负，明净的阳光斜照在他身上，他忽而笑了，像个老猫似的在阳光下眯起眼睛。 窗外飘来汽车鸣笛声，尖锐的从他耳膜上划过又倏忽远去。 他扭头看了眼王艺颖，王艺颖睡得香甜，睡着睡着她还翻了个身子。 王玉川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突然在他耳边响起，他下意识循声望去，接着，他就听到徐千惠在门外小心翼翼问道：“小川，你还好？” 徐千惠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焦急的意味，听得出来，她很关心自己。偏偏这份关心让他感到几分压力。 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她这份关心，犹豫了很久，他霍得站起来，慢慢腾腾走到门口，打开门。 徐千惠下意识后退两步，紧接着，她就拉起王玉川的手，上下打量着他，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王玉川反过来一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徐千惠惊叫出身，浑身上下紧绷起来，不过很快，她就放松下来，反过来将手按在他结实的后背上。 “我很担心你。”徐千惠边说边将脸贴在王玉川。 王玉川轻叹一口气。 “现在好点了吗？”徐千惠又问。 “还差一点。”王玉川想了想，一脸认真的说道。 “差一点？”徐千惠抬起了头，朝他投去疑惑的目光，她懵懂的眼神像极了毛茸茸的小兔子，叫人总忍不住欺负欺负她。 鬼使神差的，王玉川吻了上去，徐千惠蓦然瞪大双眼，大脑一片空白。 “年轻人有点节制。” 宋老的声音冷不丁在他们耳旁响起，徐千惠犹如大梦初醒，下意识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接着她背过身去，心脏剧烈跳动间，她脸上浮上两抹醉人的嫣红。 宋老眼神犀利的就似一把锃光瓦亮的钢刀，饶是王玉川脸皮厚如城墙，现在也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气氛一时变得极为尴尬，宋老板着脸，走到王玉川面前。 王玉川现在还穿着女装戴着假发，宋老越看越别扭，抬起手一把将他头上戴着的假发扯下来。 “赶快去换身衣服，男不男女不女的，真的是……” 宋老咂咂嘴，一脸嫌弃。 王玉川低头看了眼自己现在穿的这身jk裙，嗯嗯嗯，也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他本身就有穿女装的倾向，他竟然感觉自己这样有那么一丝丝顺眼。 这个想法令他不寒而栗，他逃也似的跑下楼。 徐千惠被他这狼狈的模样逗乐了，哈哈笑个不停。 宋老瞪了她一眼，背着手训斥道：“你还好意思笑，你是个小姑娘啊，一点也不知道矜持，他想亲你你就让他亲啊？” “哦，我知道了嘛，以后不会了。”徐千惠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显然她没将宋老的训斥放在心上。 宋老无奈摇了摇头，丢给她一个“你没救”的眼神，远远走开了，一边走他还一边唉声叹气。 等他下了楼，恰好看到王玉川坐在他那张罗汉床上穿裤子，他又气不打一出来。 “跟你说件事。”他往躺椅上一躺，闭着眼，没好气的说道。 王玉川停下来瞅了他一眼。 “啥事？”他问。 “过几天，我孙女要来找你。” 王玉川脸上露出戒备的神情：“我跟你孙女素不相识，你孙女来找我干嘛？” “你自己惹得风流债自己处理，废话这么多干嘛？”宋老看来还在为刚才那事儿生气，语气很冲。 王玉川皱起眉头。 “我真不认识你孙女。”他重复道。 “葛瑶是我孙女的贴身女侍卫，俩人自小一同长大，情同姐妹，这下你明白了？” “我的天呐。”王玉川这下明白了，感情宋老他孙女是来挑事的。来者不善啊！王玉川倒吸一口凉气，一颗心七上八下。 “别跟老子装可怜，没用！只要是我孙女决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末了，宋老扭头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你就等死，小子，不把你折腾的掉层皮，我跟你一个姓。” 王玉川听了这话，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个魔女冲他桀桀怪笑的画面。前途何等晦暗，想到这里，王玉川便一脸生无可恋。 “你说什么？！”张乾坤神色狰狞的探出手，掌心爆发出一股迅猛的吸力。 跪在阶下那名逍遥阁弟子犹如无根朽木般飞了起来，紧接着他就落入张乾坤的掌心。 张乾坤一把扣住他的脖子，盛怒之中他差点将那名弟子活活掐死。 “我不是警告过你，没有我的法旨，不可擅自行动惊动那小子吗？！”张乾坤嘶声咆哮。 那弟子痛苦的蹬着腿，脸憋得通红，张乾坤收不住怒气，松开手的同时，又一掌将那弟子击飞。 那弟子后背重重砸在一根柱子上，脸朝地，再重重砸到地板上。 张乾坤倏忽出现在他面前，抬掌就要了结他的性命。那名弟子自知小命不保，情急之中厉声疾呼：“大长老，我有话要说。” “说！” “那小子在地下车库时，竟以上位者的口吻命令，清微道人前来支援。” “你说什么？”张乾坤跟清微道人可谓是老熟人了，清微道人那老东西什么脾气他最了解，傲气的很，他怎么可能肯为个毛头小子折腰？ 他不信，打死他都不信。 “最近我们紧紧盯着谪仙谷那边的动向，就在昨天，清微道人以及一位闭关多年的长老现身ja市，还有一众内门弟子，他们只在ja市做短暂的停留，就直奔……” “撤，赶快召集所有人从ja市撤出来！” 张乾坤当即决定暂避锋芒，甭管王玉川跟谪仙谷或是清微道人是什么关系。 既然他都能搬出这么强大的阵容，足以说明王玉川这人能量有多强大。 第214章 顶级功法成路摊货 现如今这局势还跟王玉川死磕，除非脑子秀逗了，他现在功力损失大半，在逍遥阁地位本来就岌岌可危。 再被王玉川按着脑袋在地上摩擦，那么他在逍遥阁中将再无立锥之地。 张乾坤很识时务，在清微道人一行人即将抵达王玉川所生活的小县城之前，将所有人手撤走。但是某人并不打算轻饶他。 王玉川早就将张乾坤修习的《大梦诀》刻录在玉牌里，等清微道人到了，王玉川就将那块玉牌交到他手上。 他先将怎么应付宋老他孙女的事儿放在一边，集中全部精力对付逍遥阁。 “看看。”王玉川道。 清微道人先是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短暂的迟疑，他将玉牌贴在自己的眉心处，分出一缕神识解读玉牌里的内容。 这是《大梦诀》？ 清微道人惊愕的睁大双眼。 “不错，这就是张乾坤那厮安身立命之本—《大梦诀》！”王玉川冷笑道。 “主公，您这是？”清微道人一脸疑惑。 “三日之内，我要你将《大梦诀》散布至整个修仙界，我要让《大梦诀》成地摊货，人人皆可传阅，人人皆可修行。” 王玉川话音刚落，清微道人差点就笑出声。 《大梦诀》在逍遥阁的经藏中也算得上是顶级功法了，可想而知，《大梦诀》若是真如王玉川所言沦为地摊货，逍遥阁阁主的表情该多精彩。 他是很想这么做，但是在这么做之前，他犹豫了。 因为他知道，这么做同时也是意味着向逍遥阁宣战。 这可是个大事。 清微道人自己一个人做不了主。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王玉川靠在老板椅的椅背上：“我既然能让你用不了造化三清气，自然也就有办法让逍遥阁那帮混蛋也用不了造化三清气，你对我要有点信心嘛。” 清微道人的眼神蓦然变得明亮起来。 他意识到这是个机会，抓住这个机会，他甚至能全歼逍遥阁，这可是历任谪仙谷谷主这辈子都没达成的丰功伟绩，足以让他留名万古。 他的心思活络起来，王玉川在他眼中看到了蓬勃的野心，这份野心，正是他想要的。 王玉川起身绕到清微道人身后，抬起两只手，不轻不重的拍了拍他肩膀：“清微，想想看，你只要将逍遥阁一众精锐引到这里，我稍加操作你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全歼敌手，你奉我为主，我总得给你点甜头吃？这就是我给你的甜头，一个吞并逍遥阁的机会，就看你敢不敢抓了。” “主公，我敢！”清微道人破天荒的激动起来。 “真的敢吗？”王玉川眯缝起双眼，用质疑的语气问道。 清微道人重重点了点头，下意识紧紧攥住手中的玉牌，好似这就是他的登天梯。 “很好。”王玉川脸上露出个满意的笑容：“去安排，我等你的好消息。” “是，主公。” 清微道人走了，来的时候脸上布满阴霾，走的时候神清气爽，跟打了鸡血似的步履飞快。 宋老一脸疑惑，见王玉川从楼上下来，随口问道：“那不是清微道人吗？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王玉川倒了杯水，神秘一笑：“就是这样那样的关系喽。” “保密是？你小子这就不地道了。咱什么关系？你还……” “诶诶？宋老，你这话说得就太双标了。”王玉川赶忙打断他的话：“你不是之前也对我隐瞒身份吗？要不是我问你，我这辈子可能都不知道你就是庆山王。” 宋老翻了翻眼皮：“你知道庆山王这三个字在修仙界意味着什么吗？” “我不知道啊。”王玉川一脸懵懂。 “那不就得了，我说了跟没说一个样，那我为什么还要说？”宋老翻了个白眼，既然王玉川不想多言，他也就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 这是尊重。 他身上的秘密同样不少。 “说真的，宋老，你想不想发笔横财？”王玉川一脸贱兮兮的说道。 “咋？你有发财的路子。” “嘿嘿。”王玉川笑了笑：“过几天，我这边会有个大动作，到时候我会作为目标来吸引逍遥阁的火力。 清微道人会率领一众精锐保护我，你想想，逍遥阁要想弄死我，肯定得派差不多战力的阵容过来。 我的意思是，你要是背景很硬，手底下兵强马壮，可以去逍遥阁老巢抢抢东西放放火。” “呦吼？你小子可以啊，玩这么大？”宋老咧开大嘴笑得牙花子都露了出来：“你这是打算把逍遥阁连根拔了？” “哼。”王玉川冷笑：“谁叫他们惹了我，这就是他们惹毛我的代价。” “以前还以为你挺正派的，现在瞅瞅你，嘿，你心黑的恐怕就连魔尊在你面前都要甘拜下风。” “不不不。”王玉川还有点害羞：“我挺纯洁的，我是个好人，大大的好人。” 清微道人白了他一眼，不过他脸色很快就认真起来：“你这消息要是属实的话，到时候老子肯定会去的。” “那宋老，祝你武运昌隆。”王玉川以茶代酒，敬了他一杯。 “嗯，你也一样。”宋老回敬一杯，两人一同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与此同时，清微道人以强硬的手腕逼迫，谪仙谷所有长老同意向逍遥阁宣战。 《大梦诀》首先在谪仙谷内部流传开来，从内门弟子到外门弟子，甚至就连在各个山头打杂的杂役，都拿到了《大梦诀》的复制本。 清微道人对《大梦诀》稍加更改，使其让没有造化三清气的修仙者也能修炼。 修改过得版本很快就在，各大修仙者集会上流传开来。一个灵晶就能买到一份，堪称有史以来最便宜的功仙谷这边如此大张旗鼓。 逍遥阁那边又不是聋子瞎子，现在，逍遥阁阁主吴珏子手上就有一份。 通篇读完整篇功法，不出所料，吴珏子勃然大怒，当即召张乾坤上殿问话。 张乾坤好歹也是逍遥阁实权派魁首，平时吴珏子给他留三分面子，但是现在，吴珏子直接撕破脸皮，狠狠将那块玉牌掷到他脸上。 第215章 我够不够格 “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吴珏子拂袖愤而问道。 “没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张乾坤老神在，目观鼻，鼻观心，直挺挺站在那儿，摆出一副滚刀肉的架势。 气得吴珏子一口钢牙差点咬碎，说真的，他现在真想下令抽走这厮的灵骨，废去他修为，把他扔到后山喂妖兽。 可他不敢啊。 逍遥阁内张乾坤党羽众多，真要动他，恐怕不等谪仙谷攻过来，逍遥阁先乱了套。 “你说怎么办！”吴珏子一屁股坐在御座上，大口喘着粗气。 “杀。”张乾坤冷冷说道。 “杀谁？”吴珏子两眼赤红。 “王玉川。” 张乾坤话音刚落，吴珏子门下大弟子沉着脸走了过来，落于张乾坤两个身位站定：“禀告师尊，谪仙谷谷主清微道人命使者呈来一封请柬。” 说着，大弟子从怀中掏出一封请柬双手呈上。 “拿过来。”吴珏子没好气的吼了一句。 —明日晌午，到华山之巅一叙，不见不散。 吴珏子眯缝起双眼，猛地合上那封请柬，发泄一般重重往面前那张几案上一拍。 华山之巅是什么地方？上了华山，不是开战就是讲和,现在这种情况，讲和是不可能得了，看来清微老儿是打算动真格的了。 吴珏子目光落在张乾坤身上，脸上缓缓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而今张乾坤在逍遥阁尾大不掉，正好借着大战的机会，铲除一部分他的党羽,正所谓不破不立，这场大战来得正是时候啊。 吴珏子平静下来，甩手将那封请柬掷到张乾坤手中，张乾坤翻开请柬，短短一行字他竟然看了五分钟。 “阁主，你的意思是？”他抬起头，试探地问道。 “谪仙谷都爬到咱们头顶上拉屎了，怎么？你还打算张着嘴把他们拉的屎全吃喽？” 话糙理不糙，张乾坤干咽了口唾沫，脑子有点乱，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吴珏子打算借着谪仙谷的手来削他的势。 这就是赤裸裸的阳谋，这个坑，他跳也得跳，不跳也得跳。 “好，那就依阁主所言。”张乾坤强撑笑意：“那就战！” 大长老张乾坤自大殿出来后，整个逍遥阁便笼罩在一片紧张而又压抑的战前气氛中。 反观谪仙谷，上上下下群情激昂，就等着上战场了。 清微道人连夜将王玉川接到华山景区附近的酒店里，亲自侍奉，与之随行的还有十位重量级长老，以及一众内门弟子。 明日依照惯例，只下战书，不启战事，但有王玉川这个大杀器在，清微道人准备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另一边，谪仙谷内大军已经集结完毕，阵法师连夜启动传送大阵，校准传送位置，检查阵盘是否正常运转。 逍遥阁那边虽然也在准备，但是比起谪仙谷，他们所谓的战前准备就显得松松散散，好似那根弦还没绷起来一样。 明日一早，天边亮起鱼肚白。 美美睡了一觉的王玉川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灿若流金的晨曦迎面扑来，王玉川抻了个懒腰，脸上绽开一个运筹帷幄自信的笑容。 昨晚他已经联系了宋老，宋老派了他手底下一支精锐潜伏在逍遥阁总坛附近，只等着大战爆发。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王玉川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 此时，清微道人躬身过来请安，王玉川转过身来，大手一挥：“走，出发！” 王玉川大摇大摆的走在一众长老中间，就连脾气最火爆的那个长老在他面前都恭顺无比，随行的那一众内门弟子无不在暗暗揣测王玉川的身份。 众人来到华山之巅，王玉川反倒低调了许多，他戴上大大的兜帽，将五官全都隐藏在阴影里，只露出一个下巴。 清微道人率众席地而坐，王玉川就坐在他左手边的位置，低着头，沉默的就像是一个随从。 他们等了没有两个时辰。 吴珏子就带着一众长老来了，当然，张乾坤也在其中。 两方阵营相对而坐，横亘在他们中间的那片区域恍如楚河汉界，清微道人幽幽睁开双眼，直勾勾盯着吴珏子，眼中杀意浓重。 “别来无恙啊，吴珏子道友，许久不见，你倒是越发清减了。” “托你的福。”吴珏子冷冷说道：“你将我逍遥阁顶级功法《大梦诀》广散天下，使其成地摊货，这一手，未免有失体面。” “既然吴珏子道友这么顾及体面二字，愚兄可以答应你，叫贤弟走得体面一点。” “口出狂言！”吴珏子心中怒气噌的一声窜到头顶：“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呐。” “唉，做什么无谓的挣扎，不如早些自尽算喽。” 说这话的人不是清微道人，而是王玉川，吴珏子火气登时按不住了，厉声呵斥道：“你是什么东西？这儿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清微道人不说话，憋着一肚子坏水等着看吴珏子笑话。 王玉川施施然站起来，走到他们中间。 张乾坤愣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他身上。 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张乾坤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陷入沉思的表情。 “张乾坤，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遇上我？”说着，王玉川摘下兜帽，望着人群中的张乾坤讥诮的笑。 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张乾坤当时差点没忍住出手杀了他。 王玉川目光落在吴珏子身上：“《大梦诀》就是从我手中流传出去的，除此之外，我还将你们逍遥阁大部分功法都复刻了一份交给了谪仙谷，怎么说呢？干出这种事的我应该有插嘴的资格的了？” 此言一出，逍遥阁一众长老哗然色变。 “原来是你！”吴珏子冷不丁找到了罪魁祸首，在他心中翻腾的那滔滔恨意顿时有了宣泄口。 吴珏子倏忽出现在他面前，抬手就是一掌，照着王玉川的天灵盖拍下来。 自始至终，王玉川表情都淡然自若，好似吴珏子就不存在一般，坐在他身后的那帮谪仙谷内门弟子已经不忍心往下看，本能的捂住眼。 第216章 两个巴掌定下大局 所有人都认为王玉川现在必死无疑，除了清微道人，清微道人自始至终稳坐钓鱼台，眼皮子都懒得翻一下。 至于随清微道人一道来得长老则一个个表现得无动于衷。 在他们看来，大战在即，死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后生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们正愁着师出无名，王玉川的死，正好给了他们一个开战的理由。 吴珏子也以为自己杀王玉川如那探囊取物，然而就在这时，清微道人冷不丁一声轻斥：“愚蠢。” 吴珏子愣住了，愚蠢，他在说谁愚蠢？想到这里他不禁朝清微道人投去一瞥，清微道人直勾勾盯着他，脸上挂着一个隐晦的笑容。 “啪！”一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华山之巅。 吴珏子脸上火辣辣的疼，他怔怔看着王玉川，脑袋一片空白。就在刚刚，王玉川竟扇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可真结实，一个清晰的掌印极尽招摇的烙在他脸上，红得几欲滴血。 堂堂逍遥阁阁主，元婴期大修士，放在哪里都是一方霸主的存在，竟被一个无名小卒打了一耳光，这一幕，在众人看来就仿若天方夜谭一般。 然而这一幕，却是真真实实发生了。 就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眼神中，王玉川反手又抽了他一巴掌。 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这一巴掌与其说是打在吴珏子脸上，不如说是打在逍遥阁一众长老心上。 逍遥阁一众长老齐刷刷站起来，身上杀气四溢。 谪仙谷这边一个个都看傻了，一个在他们眼里看来必死无疑的人，却做了一件他们这辈子根本就做不到的事！扇逍遥阁阁主耳光诶！就俩字，痛快！ 谪仙谷年轻一辈齐齐为王玉川叫好。 华山之巅冷峭的空气在此刻都仿佛变得燥热起来。 吴珏子接连挨了两巴掌，非但没有发作，反而沉浸在恐惧之中，一头瀑汗，没了，什么都没了。 他体内的造化三清气就在刚刚诡异的消饵于无形，他呆立在原地，整个人如遭晴天霹雳。 此时此刻，他猛然醒悟刚刚清微道人嘴里为什么会蹦出“愚蠢”二字，他抬起头，朝着王玉川投去怯弱瑟缩的眼神。 吴珏子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在恐惧的驱使下，他扭过头来冲着大家歇斯底里的大吼：“快跑！这是个陷阱。” “晚了！”清微道人长身而起，轻轻一跺脚，一个半透明的罡气罩从天而降，一下子将所有人都圈在这个罡气罩里。 逍遥阁一众长老下意识提气反抗，却意外发现自己体内哪还有造化三清气的影子。 众人无不傻眼。 与此同时，谪仙谷内部，一个个传送阵发出迷离缥缈的蓝芒，一批批谪仙谷弟子义无反顾的踏入传送阵。 阵法师合力发动传送阵，一束光柱直冲云霄，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大批谪仙谷弟子出现在逍遥阁总坛附近，大群乌鸦乌央乌央的停在歪歪扭扭的老树梢头。 清微道人大手一挥，一声令下：“杀！” 众长老纷纷出手，内门弟子们紧随其后杀入战团。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哪怕谪仙谷这边一个区区筑基期的内门弟子都能将逍遥阁长老踩于脚下来回摩擦。 宜将剩勇追穷寇，这帮内门弟子们将这句诗演绎得淋漓尽致。 王玉川退到战圈的边缘地带，清微道人恭恭敬敬立在他身侧，哪怕面前血肉横飞，杀声震天，他俩依旧是云淡风轻，身上不染纤尘。 “后面的事儿，你都安排妥当了？”王玉川开口问。 “安排妥当了。”清微道人忙不迭拱手行礼，说完他又抬起眼，赔着几分小心几分笑脸观察王玉川的脸色。 王玉川没有再说话了，他背起手，在人影纷乱的战圈中寻找张乾坤的身影，张乾坤被几个内门弟子团团围住，面容慌乱，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左冲右突，转眼就被一个内门弟子一脚踹倒在地。 堂堂逍遥阁大长老，曾经何等高不可攀，而今却狼狈的浑如路边老乞丐。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就在这时，一柄八尺长剑飞射而来，贯穿他的肩头，生生将他钉在地上。 一声哀嚎划破长空，张乾坤口吐鲜血，五官皱结近似狰狞。 王玉川翘起嘴角，他笑了，此时此刻，他的心底仿佛钻出一头双目猩红的小兽，它直勾勾瞅着张乾坤，无意识的拿舌头舔舐磨得锋利的獠牙。 一个内门弟子拖曳着长剑，缓缓走到张乾坤跟前，张乾坤疯了似的冲他嘶吼，好似这样就能将他吓退。 那内门弟子脸上沾着血点，脸上存留着若有似无的笑容，张乾坤眼睁睁看着他举起剑来，一剑斩落，血溅三尺，一颗斗大的脑袋骨碌碌滚出去老远。 张乾坤至死都是一副面目狰狞的模样，恐惧的情绪冻结在他脸上，王玉川抬手一抓，一股迅猛的吸力徒然爆发，下一秒，张乾坤的脑袋就落入他手上。 就是这个家伙将他拖进无尽的恐惧，过往的一切一幕幕浮现在他面前，仇恨的苗子在此刻破土而出，长成参天巨木。 一团大火自他掌心喷薄而出，瞬间将张乾坤的脑袋烧成灰烬，恐怖的高温还残留在空气中，灼热的气浪在王玉川周遭翻腾不止。 清微道人看着这样一幕，不由得感到脊背发凉。 仇人已死，大仇得报，王玉川便没有兴趣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他拍拍扬到他身上的骨灰，扭头便走，清微道人赶忙追上来，王玉川猛地停下脚步，瞪了他一眼。 “你留在这儿主持大局，无需管我。”王玉川命令道。 “可是……” “嗯？”王玉川递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清微道人会意，忙止住都到了嘴边的话，伏身恭送王玉川离去。 王玉川一个人下了山，整个景区空荡荡的，风卷落叶，忽而飞起忽而落下。 薄溟的雾气笼罩在青瓦上，挂在酒楼上旌旗随风猎猎作响。他慢慢的走，弥漫在山顶上的血腥气似乎都已经追到了这儿，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第217章 处对象吧 “你就是王玉川？”一个娇脆的嗓音忽而在他耳旁炸起，王玉川猛地停下脚步，循着声音找过去，眼神犀利无比，隐隐带着几分杀气。 “长得一般嘛。”那声音突然又在他头顶响起，王玉川双眼眯缝起来，这种被人戏耍的滋味，令他颇为不爽。 他在地上重重跺了一脚，造化三清气一如推潮般朝四面八方扩散，以摧枯拉朽之势将沿途所有的建筑物直接夷为平地。 王玉川警惕的环顾四周，饶是他搞出这么大的阵势，还是没能将那个戏耍他的人逼出来。 他抬起眼，一腔怒意窜上头顶。他狠狠的攥紧拳头。 “嗯嗯嗯嗯，虽说脾气有点大，但是本事不小，跟姐姐说说，你跟清微道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凭什么那老道在你跟前乖得就跟哈巴狗似的。” “你到底是谁！” 伴随着他一声怒斥，四下里突然没了动静，风潇潇，王玉川毫无征兆的起了一身鸡皮胳膊，他本能的转过身去，一个身高到他肩膀的小姑娘鬼魅似的在他眼前现身。 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三十厘米。 王玉川惊出一身鸡皮疙瘩，这是何等高明的敛气潜行之法，若是刚刚她蓄意发起偷袭，他根本就没有反手之力。 他怔怔看着面前这姑娘，因过度紧张而感到口干舌燥。 面前这姑娘模样大概也就十五六岁，令他印象最为深刻的是她那头犹如瀑布般的长发，黑亮顺滑，垂到膝盖弯。 她眼睛里不知戴了美瞳还是天生就是这个红色，盯着她眼睛看会儿，王玉川心里就不受控制的腾起一股杀意。 王玉川赶忙与她错开视线，这下，那股杀意消退了不少。他现在勉强还能保持清醒。 “挺厉害的嘛。”那姑娘蹦跳着在他面前停下，大大方方的伸出手：“你好，我叫宋安琪，你知道庆山王吗？” 等等，庆山王。 王玉川朝她投去诧异的目光：“难不成，你就是宋老的孙女？” “他是这么说的吗？”宋安琪睁着大眼睛，在得到王玉川肯定的答复后，她莫名其妙的咯咯笑个不停。 王玉川一头雾水。 “我说错了吗？”他试探的问。 “是是是。”宋安琪勉强忍住笑意，假装一本正经的点点头：“我的确是庆山王的孙女。我有个问题要问你，见了我爷爷，你用不用下跪啊？” 王玉川愣住了，心想这小妮子是不是神经有问题？神经没问题的话，为什么老是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见了你爷爷，我为什么要下跪？”他疑惑地问道。 “因为他是庆山王啊！” 说着，宋安琪撑起肩膀粗着嗓子，好似自己是个魁梧大汉：“吾乃赭海庆山王，尔等蝼蚁，见了本王还不下跪？！” 王玉川明白了，她是在模仿宋老，看来平日里宋老就是这德性。不行，王玉川一想到宋老摆出一副阴森恐怖的架势就想笑。 实在是他印象中的暴君形象跟宋老那，老好人的面貌五官太不搭了。想想他就觉得很滑稽。 宋安琪不知道王玉川在傻乐什么，不过她笑点天生就低，看着别人乐，她也跟着乐。 “不是你笑什么？”王玉川没好气的问。 “看到你笑，我就想笑喽。”宋安琪眼巴巴瞅着他：“你刚刚在笑什么？” “想知道？”王玉川卖了个关子，他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逗逗她，结果宋安琪突然扇了他一巴掌，王玉川懵圈了，这啥意思？ “你刚刚在笑什么？”宋安琪脸上露出一个非常干净的笑容。 王玉川眯缝起双眼，短暂的踌躇，他倏忽后退，与这小魔女拉开距离。 “老金头，出来。”王玉川大吼一声，宋安琪朝他投去饶有趣味的眼神，下一秒，蓝光一闪，她消失的无影无踪。 王玉川是见识过她那神乎其技的潜行秘术，因而不敢稍有大意，他冥冥之中有种直觉，宋安琪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朝他靠近。 他一咬牙，一股下沉的力道重重碾压他脚下的砖石，轰隆隆，他脚下一大片砖石龟裂开来。 高速移动的宋安琪脚下突然一个踉跄，她脸色一变，此时的她，距离王玉川只有不到三十厘米，王玉川扭过头来，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宋安琪这时候还在竭力维持身体平衡，这给了王玉川可趁之机，反击的时候到了，王玉川迈开步子，与此同时，老金头犹如鬼魅般出现在她身后。 他操控着高度密集的造化三清气，形成六面气障，牢牢将宋安琪这只金丝雀困在一个半透明的立方体中。 宋安琪一头撞在其中一面气障上，紧接着她就侧翻倒地。 以速度见长的她竟然在速度上输给了别人，换成旁人，此时应该会感到莫大的挫败感，然而她却表现得非常的兴奋。 王玉川傻眼了都，跟个傻子似的杵在她面前，话都说不利索。 “哥哥，你太猛了，我好喜欢呦。”宋安琪跪在地上，情绪亢奋，表情夸张，跟个狂热粉似的，王玉川被她这模样给吓得头皮发麻，干净往后稍。 “你到底要干嘛！”王玉川声音都在颤抖。 “不干嘛啊，我喜欢你。”说着，宋安琪用手指给他比了个心，不仅如此，她还冲王玉川抛了个媚眼。 王玉川浑身上下一阵恶寒。 他都在想，这小姑娘的脑回路到底是咋长的？从认识她到现在，她就没按常理出过牌。 “你等等，我给你爷爷打个电话。”王玉川感觉自己是降服不了这妖孽了，只能把她爷爷这尊菩萨搬出来。 “你跟我处对象，你给我爷爷打电话干嘛？” “谁要跟你处对象！”王玉川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张嘴吼了她一句，她好委屈的看着王玉川，眼泪儿都要掉下来：“你好坏呦，你吼人家。” 王玉川挑挑眉，不客气的回怼：“你能用正常的语气跟我说话吗？嗯？” “不能。”宋安琪盘腿坐下来，托着腮，笑嘻嘻的看着他。别看她年纪小，眼睛可会放电了。 第218章 羞羞的姑妈 王玉川实在受不了了，赶紧给宋老打电话。 宋老心情不错，接起电话，声音语气那叫一个轻松愉悦，还跟王玉川开起了玩笑：“怎么了？王老板，这么快就给我打电话，是急着要开庆功宴吗？” “开你个大头鬼啊？！你孙女来找我了，我都快被她折腾疯了，你快滚过来把她接回去。”王玉川对着电话毫无形象的大声咆哮。 “啥？”宋老愣住了，下意识坐直了身子，一脸疑惑：“我孙女没去找你啊？你快问问她是不是假冒的。” “等等，你孙女是不是叫宋安琪？”王玉川瞥了宋安琪一眼，心里不由七上八下。 “什么呀，我孙女叫宋宝宝。”突然间，宋老想到了什么，忙问道：“你刚刚说，她叫什么？” 听了这话，王玉川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他怔怔看着宋安琪，宋安琪还调皮的冲他眨眼睛。 他咽了口唾沫，颤声说道：“她说她叫宋安琪啊？有什么不对吗？” “她是我姑妈。” 宋老丢给他一个他怎么也想不到的答案。闹呐！一个老头子跟一个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大的女孩子叫姑妈？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王玉川不信，还牵强的笑了两声：“宋老，别闹，你认真点，咱说实话。” “我姑妈是不是看起来年轻很小？” “嗯呐。” “我姑妈是不是头发很长？” “啊，对。” “我姑妈是不是……” “她瞳孔是红色的。”王玉川出息了，他都学会抢答了。 “对，没有错，她就是我姑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王玉川再度失控咆哮。 “拜托你有点常识行不行？”宋老在电话那头用特无奈的语气说道：“修仙者的面貌是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随意更改的，你有空上修仙者的集会上看看，你瞧上个年轻靓丽的小姑娘，实际上她的年龄都够当你祖宗了。” 宋老这一番话，成功将他说服，他脸色苍白了几分，难怪他刚刚说起宋老叫她孙女时她会忍不住发笑，感情自己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 “看在咱们老哥俩交情的份上，我奉劝你一句，能跑你就跑。”宋老压低了声音：“我姑妈不是中原人，她出身于十万大山乌雅氏部落，哪儿至今都还是母系社会，母系社会你懂吗？” 宋安琪抻了个懒腰，抬起纤纤玉指，轻描淡写的在气障上点了一下，那气障随之轰然崩塌。 王玉川攥着手机，下意识后退两步。 “小哥哥，有空去我乌雅氏部落坐坐呗？本王很欣赏你哦。”宋安琪几乎都快贴到他身上，一颦一簇有千般妩媚，千般风情。 刚刚她还是个青春靓丽的少女，而现在，她却是妩媚的女王，浑身都散发着热烈而又奔放的异族风情。 王玉川的小心脏跳的是蛮奔放的，可他却没这个胆子啊。 母系社会啊！ 王玉川现在都有种要被她纳入后宫的感觉。 逃？ 王玉川脑子里刚蹦出这个想法，还没等他将这个想法投入实践，宋安琪就状若轻佻的勾起他的下巴。 恩恩，已经有那味了，王玉川甚至有在考虑自己要不要做出一副娇羞状来配合她。 宋安琪吐息如兰，眸光流转，那叫一个勾魂摄魄。 一个贱兮兮的声音在他心底深处呐喊着：女王女王，我可以，我可以。 王玉川自己都觉得自己很丢脸。 就在这时，宋安琪突然拽着他衣领，往自己身前一拽，王玉川被迫弓起腰，目光几乎她身高持平，宋安琪闭上眼，一点点亲上去。 王玉川好紧张，真的，他现在大脑一片空白。要不，就从了她？这么想，他心里其实甜滋滋的。虽然还有些扭捏，还有点······ “你能要点脸吗？” 老金头冷不丁吐槽了一句，紧接着，他接管了王玉川的身体，一把将宋安琪推出去老远。 王玉川愣住了，下意识厉声质问：“你干嘛？” 刚刚他眼看着就要亲上了，就差那么一点点…… 宋安琪擦擦嘴，上下打量王玉川两眼，像是看出了点什么，她忽然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以后还会来找你的，等着我哦，小哥哥。”说罢，宋安琪再一次消失不见。 香风袅袅，此地，空有余香，王玉川失落无比，望着宋安琪消失的地方怔怔出神。 刚刚那一幕幕画面在他眼前闪回，他越是懊恼，越是想掐死老金头。 “你干嘛啊刚才？坏我好事！”王玉川对着老金头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知道乌雅氏部落的女人是怎么勾引男人的吗？”老金头问。 王玉川一脸懵懂。 “谅你也不知道，我以前跟姬昌去过哪儿，那时他跟你一样年轻一样的血气方刚。” “怎么？难不成周文王跟乌雅氏部落的酋长搞上了？”提到古人的八卦，王玉川就来了兴致，眼巴巴瞅着老金头，两眼冒光。 “是啊。”老金头叹了口气：“当时他什么也不知道，被当时乌雅氏部落酋长亲了口就鬼迷了心窍，一门心思给那娘们暖被窝，还学女红，学着怎么带孩子，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让他清醒过来，你知道我们后来是怎么逃出去的吗？” “怎么逃出去的？”王玉川隐约猜到了答案，但是他不敢说，有点那啥。 “就说到这儿，老子再也不想提起那茬事儿了，提起那茬事儿老子就恶心。” 王玉川干脆利落的冲他比了个中指。 “回去？咱们。”老金头长叹口气，摆出一脸丧气样。 看来乌雅氏部落是真的给他留下心理阴影了，王玉川倒有点庆幸刚刚自己没有亲上去，不过，他们最后到底是怎么离开的乌雅氏部落。 他悄咪咪的看着老金头，他哪点小心思怎么可能瞒得过老金头的眼睛。 老金头黑着脸，没等王玉川开口，他就直接了当的冲他说了声“不”。 表情坚决，丝毫不给他商量的余地。 第219章 大爷，您别缠着我 “没味儿，说说怎么了？说出来让我也乐呵乐呵。” 王玉川苦口婆心相劝，换来的却是一个大大的中指，王玉川无可奈何，老金头愤而拂袖，将手背在身后。 小老头步伐潦练，走得飞快，王玉川只得加快脚步跟在他屁股后面。 走出景区，王玉川坐上长途大巴。 大巴里有台小电视，路上司机嫌气氛太沉闷，就放了部电影。 王玉川懒洋洋的睁开眼睛，电视上放的是《让子弹飞》。 电影开头，汤师爷坐着火车，吃着火锅，唱着歌儿，前往鹅城赴任。 王玉川来了兴致，歪着头，乐呵呵看起了电影。 长途大巴中途在服务区停了停，王玉川起身下车去了一趟厕所，等他回来，愕然发现他座位旁边坐着一个穿着，土黄色马甲戴着渔夫帽的老大爷。 老大爷长得很面善，戴着个金丝眼镜，给人的感觉文绉绉的，像是书生门第出身。 总之他给王玉川的印象很不错，王玉川笑着冲他打了声招呼，就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这会儿电影演到张麻子、师爷，黄四郎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张麻子竖起大拇指，奉承起黄四郎又高又硬。 这台词男人都懂，一语双关，妙不可言。王玉川笑出了声，坐在他旁边那老大爷也被这段给逗乐了。 王玉川随口说了句：“大爷，这段有意思哈？” 大爷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扭头难以置信的看着王玉川。 王玉川冷不丁瞥了他一眼，瞅见大爷瞧着自己这么认真，他有点心虚，下意识坐直了身子，试探问道：“怎么了？大爷，我刚刚说错话了？” 周围人都朝他投去诧异的目光，王玉川越发疑惑，这时，那大爷指着自己用激动的语气问道：“小伙子，你能看到我？” 正常人谁会有此一问？王玉川头皮都快炸开了，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坐在他旁边的这位，不会是鬼？ 他清晰的听到了自己咽唾沫的声音。 “大爷，咱别开玩笑。这么一个大活人坐在我旁边。”说到这儿，他没办法再欺骗自己了，因为车上所有人都在看着他，跟看神经病似的。 三分钟后，司机突然将长途大巴停靠在路边。 王玉川被司机丢下车，喧嚣的风儿送来尘烟以及汽车尾气的味道，他直楞楞站在路边，眼睁睁看着那辆长途大巴绝尘而去。 还好他并不孤单，那老大爷笑呵呵站着他旁边，生怕他跑了一样，死死抓着他的手不放。 王玉川深吸一口气，脸上扬起苦涩的笑容。 “老大爷，冤有头债有主，您缠着我也没用啊？您还是快去找你的仇人？大仇得报，您也能尽早投胎，您觉得我这话有没有道理呢？”王玉川说到这儿已然是欲哭无泪。 “小伙子，我只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我对你没有恶意的。”老大爷笑得很和蔼、很慈祥，可王玉川依旧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大爷，我实话告诉你，我很能打的。”顿了顿，王玉川用威胁的语气说道：“说句不客气的话，您要是惹恼了我，我保管打得你魂飞魄散。” “小伙子，我真没恶意啊。”老大爷再一次强调。 王玉川都快被这老大爷整崩溃了，一屁股坐在路沿石上，一个脑袋两个大。 “大爷，您能不能找别人啊？我赶着回家。” “大爷理解你，但大爷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走了十年，大爷也想回家啊。” 老大爷蹲在他身旁，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小伙子，你就行行好，帮我查查我叫什么，顺道再把我送回去，成不？” “你就帮帮他。这小老头也怪可怜的。”老金头突然冒出来挺不负责任的抛下这句话。 王玉川瞥了他一眼：“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老大爷是鬼诶，你不知道只要是华夏人对鬼就有种天生的恐惧吗？” “他又不是鬼，他是地缚灵。”老金头道。 “地缚灵又是什么东西？”王玉川一脸茫然。 “地缚灵就是地缚灵呗。”老金头凑近了前前后后仔细观察了那老大爷一番：“可以肯定的是，这老头还活着，三魂全跑了，只剩下六魄，现在他应该是成了个植物人。”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能找到老大爷的身体就行了呗？” “理论上是这么个意思。” “行，这差事我接了，算我倒霉。”王玉川无奈看了那老大爷一眼，接着他打电话给了牟莉莉，龙堡的触手遍布整个华夏，寻人的话，还是属他们最在行。 没过多久，龙堡华山分局负责人亲自开车过来接他，老金头施展秘术，将那老大爷转移到一块玉牌里。 那个负责人还带来了一个技艺高超的侧写师，王玉川只是将那老大爷的长相描述了一遍，那个侧写师就能几乎完美的将老大爷的面容在画纸上呈现出来。 拿到画像，那个负责人立即交由手下技术人员上传至人脸数据库，在全国范围内进行比对，也就花费了不到三个小时，王玉川就拿到了结果。 林镇河，男，六十七岁，沈河药业集团老总，于十年前陷入昏迷，至今不醒，现在京师医大附属医院接受治疗。 从资料上看，信息全都对上了。 王玉川坐上高铁，满脸愁容，为了这老大爷，他还得上京一趟。这可真是个麻烦差事。 王玉川闭上眼，正准备休息一会儿，牟莉莉戴着个大墨镜，突然出现，并且一屁股坐在他旁边。 “我听说，谪仙谷跟逍遥阁打起来了。”牟莉莉压低了嗓音。 “这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顿了顿，牟莉莉接着说道：“这叫不打自招。” 王玉川索性装起了聋子。 “逍遥阁完蛋了，就在刚刚，清微道人在逍遥阁总坛发表声明，从此之后，修仙界再无逍遥阁道统。”牟莉莉突然说道。 “这么快？！”王玉川两眼瞪得溜圆。 “还说这事跟你没关系？” “我就是在其中小小的推波助澜了一下，我发挥的作用真心不大。” 第220章 新的风暴已经出现 “总之这段时间，你最好低调点。”牟莉莉甩给他一个钢刀般犀利的眼神。 王玉川瞥了她一眼，对于牟莉莉的警告他表现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态度，这令牟莉莉气不打一处来。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牟莉莉质问道。 “若不是逍遥阁欺人太甚，我闲的蛋疼屁颠屁颠跑过去搞它？”王玉川不耐烦的吼了一句，车厢所有人都朝他投去惊诧的目光。 王玉川自知失态，抿了抿嘴唇，扭头望向窗外。 气氛一时凝滞。 “我也是为了你好。”牟莉莉沉默良久，讷讷说道，可能是感觉到了王玉川的愤怒，她说这话时，一点底气都没有。 王玉川迟迟没有回应，显然他还在气头上。牟莉莉坐在他身旁慢慢觉得如坐针毡。 她看了一眼王玉川，不难看出他现在肚子里压着火。她抿了抿嘴唇，就在此刻她意识到自己应该离开了。 于是她从兜里掏出一块u盘，u盘里有龙堡密探窃听到的一个大人物与手底下人的谈话。 修仙界远比任何人想象的复杂，从前修仙界纷争不断，现在各个势力之间好歹达成一种微妙的平衡。 能有而今这种短暂和平的局面，少不了一些真正的大人物在背后推波助澜。 对于那些大人物而言，王玉川是不可控因素。 一旦涉及到维稳修仙界大局，那些隐藏在幕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物们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换句话说，现如今，王玉川已经走进那些大人物的视线。 他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她将那块u盘放在扶手上，戴上墨镜，起身离开，牟莉莉相信，以王玉川的头脑一定能做出一个正确的判断。 看着牟莉莉的背影，其实王玉川心中也有些悔意。 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在生那门子气。 想了想，王玉川脸上露出个自嘲的笑容，目光随即落在那块u盘上。 牟莉莉一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才会着急跑过来向他发出警告。 u盘里的内容对他来说意味着未知的危险，他的脸色徒然变得凝重起来，列车速度突然放缓，紧接着车厢内响起列车即将到站的播报音。 可能是已经意识到这u盘里的内容很危险的缘故，他脸上就表现出抗拒的神情。过了会儿，列车进站，经过变向轨道时，列车稍稍有些颠簸。 眼看着u盘就要从扶手上掉下去，他赶忙伸出手将它接住。既然已经将它拿在手里了。 王玉川长叹一口气，随手将它揣进兜里，牟莉莉在这一站下车，双手插兜，走起路来大衣飘飘，显得气场十足。 王玉川看着她从窗前经过，心里对她的愧疚就跟发酵似的变得更加浓厚。 刚刚应该道歉的，他闭上眼，莫名烦躁起来，他现在真想扇自己一巴掌。 他在下一站下车，走出高铁站就看到紧挨着，站前广场那条公路上站着不少出租车司机在招揽生意。 王玉川没打电话叫人过来接，花了点钱，搭了辆出租车，他也没地方去，只能投奔宋老。 出租车司机把车停在徐记门口，王玉川付了车钱，正打算推门下车。 司机突然锁住车门，王玉川心咯噔一跳，手指搭在门把手上迟迟没有收回去。 他抬起头看了眼后视镜，在后视镜中，他看到司机脸上竟敢蒙着一层薄薄的黑雾。 来者不善啊，王玉川下意识皱起眉头。 就在这时，油箱盖诡异的自己弹了出去，紧接着汽油就从油箱里流了出来。 落在地上很快就汇成一滩，坐在车里王玉川都能闻到那股呛鼻的汽油味。 现在哪怕只要有个火星子落在，那滩汽油上都能引发爆炸，王玉川顾不上多想，蓄力一脚踹掉车门，忙不迭从车上下来。 他扭头看了一眼那辆出租车，出租车扭过头来，冲他露出一个瘆人的笑容。 王玉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下一刻，伴随着轰然一声巨响，一团小型的蘑菇云腾空而起，迅猛的爆炸将出租车顶到半空又重重砸下来。 煌煌火光映照在他脸上，王玉川望着那焦黑的汽车框架，脸色冷得仿佛都要结冰一般。 即便他待在车里，他也能在爆炸中安然无恙，王玉川很清楚，这是个警告。 不过对于那个出租车司机来讲，这却是无妄之灾。 宋老听到动静，从店里走出来，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空气中飘动着黑色的微粒，他拿手掩住口鼻，与王玉川并肩站在一起。 “你又惹上什么仇家了？”宋老随口问道。 王玉川掏出牟莉莉给他的那块u盘，直勾勾盯着眼前这场大火，递到宋老手中。 宋老表情有些诧异：“这是什么？” “答案或许就在这个u盘里。”王玉川使劲儿搓了搓脸，好像这样就能让他自己精神一点：“我听牟莉莉说得，我好像被一个大人物给盯上了。” “大人物？”宋老不屑的翻了下眼皮：“修仙界里哪来什么大人物，说不定哪天就被天劫给收拾了。” “走走走，我们回去，我有点困了。”王玉川不想再看到那辆出租车残骸，看着就觉得闹心。 宋老点了点头，俩人扭头慢慢悠悠的走进店里。 一进来他就往罗汉床上一趴，连日来发生这么多事，费心费力的，此时他一放松下来，脸上就流露出浓浓的倦意。 他半眯着眼睛，忽然想到王艺颖，顺口就问了一句：“王艺颖怎么样了？还没醒吗？” “还睡着呐，睡得还挺香，听小徐说，她还说梦话了。”宋老不知道从哪里搞出来台笔记本电脑，开机后，插入u盘，这台机子已经很老了，读取数据有点慢。 “她都说啥了？”王玉川来了兴趣，半睁开眼，瞅着宋老。 宋老两眼直勾勾盯着电脑屏幕：“怪腻歪的，总有一天我的意中人会踩着七彩祥云来接我，好像是句电影台词。” “《大话西游》嘛，挺经典的，你没看过？” “我从来都不看神话题材的电影。” 第221章 帝珲星转世 “为什么？”王玉川一脸好奇。 宋老瞥了他一眼：“天庭、西天这都是存在的，玉皇大帝如来佛祖也会真实存在的，我修为要是再高点，就能窜到天上去，跟这些大能者喝喝茶、下下棋，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我看神话题材的电影总感觉有点别扭。” “这世上不会真的有紫霞仙子？”王玉川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个经典的紫霞仙子眨眼睛的镜头，真正的紫霞仙子应该美的更加勾魂摄魄？ “啊，是有。”宋老想了想：“好像是司管织云纺霞的一位仙子，长的嘛属实一般，不过放在唐代，她却是一等一的美人。” 唐代以丰腴为美，如此说来，真正的紫霞仙子身材应该是极好的，前凸后翘，肉感十足。 拉馋归拉馋，但这副形象与他想象中的紫霞仙子的形象大相径庭。 短短不到一分钟，王玉川就悲催的体验到了幻想破灭的滋味，噫吁兮，他无力哀叹。 “不是，你又没成仙，你怎么可能知道那些神仙的长相？”王玉川一脸愤懑的问，直到现在他还抱有一丝侥幸。 “等你修为赶上我就知道原因了，我现在跟你讲了也白搭。” “怎么感觉你在歧视我？”王玉川坐起来，前后摇摆着两条小腿。他目光落在宋老身上，眼瞅着宋老一脸焦急的盯着电脑屏幕，他不禁有些纳闷：“还没读出来吗？” “12年的机子，能开机就已经不错了，你还能指望它点啥？”宋老没好气的说道，正说着，电脑屏幕突然弹出个“读取成功”的弹窗。 宋老迫不及待的点开u盘，紧接着，他笑容就僵在了脸上，就在刚刚他愕然发现，这块u盘里只存储了一份音频文件。 他和王玉川交换了个眼色，王玉川会意，赶忙从床上跳下来，三步并两步走到宋老身后。 俩人直勾勾盯着那个音频文件的图标。 宋老咽了口唾沫，冲了冲干涩的喉咙，他抬头看了王玉川一眼，带着点紧张的情绪问道：“我点开了？” “恩恩，点开。”王玉川也有点紧张，眼睛瞅着电脑屏幕左下角的鼠标箭头，心脏噗通噗通的跳。 宋老长吁一口气，操控鼠标箭头在那个音频文件上轻轻一点。 一个播放器界面弹了出来，紧接着一个低沉的嗓音在房间里响起。 “回禀圣君，逍遥阁现已被谪仙谷攻占总坛，长老层无一幸免，逍遥阁道统已断，逍遥阁亡了。” “查出谁是幕后主使了吗？” “此人名叫王玉川，ja市莒南县苦菜村人士，一介散修，修为也不过是在筑基期而已，奇怪的是，谪仙谷谷主清微道人却奉为此人为主，对他态度极为恭敬。”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这个人在幕后操控的？” “据目击者所言，当时他是轻描淡写的化解了吴珏子愤而一击，而后，逍遥阁一众突然修为尽失。” 说到这儿，说话那人稍稍停顿了一下，他仅仅沉默了不到三秒钟，王玉川却感觉这段时间极为漫长。 他下意识直起身子，习惯性摩挲下巴，拧着眉头直勾勾瞅着电脑屏幕。 “圣主，我怀疑，此人便是帝珲星转世。” 又是一段悠长的沉默。 王玉川朝宋老投去问询的目光，帝珲星转世是什么意思？他本来想问问来着，可是他这一瞅，却惊愕的发现宋老脸色极为凝重。 难不成，帝珲星转世是什么凶兆？ 想到这里王玉川心脏不由得突突直跳。 这段录音到这儿戛然而止，宋老仍旧望着电脑屏幕怔怔出神。王玉川心里直犯嘀咕，不会真如他所想的那样？ 犹豫良久，他合上笔记本电脑，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宋老被这声音拉回现实。 “你怎么了？宋老。”王玉川一脸纳闷。 宋老表情还有点恍惚，注意力像是收不回来似的，隔了好久他都没回应王玉川的问题，王玉川伸出手，搁在他眼前晃了晃。 宋老下意识看了他一眼，表情略微有点慌乱。 “说实话，帝珲星转世到底是什么意思？”王玉川终于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他拖来一把椅子，坐在宋老一旁，牢牢盯着他。 今天他要不从宋老嘴里问出个一二三四，他是绝对不会作罢的。 “你真想知道？”宋老犹豫良久，突然问道。 “嗯。”他目光极为坚定。 “你知道上一个帝珲星转世是谁吗？”宋老幽幽开口。 王玉川摇了摇头。 “周文王姬昌。” 王玉川愕然瞪大双眼，他顿时联想到了老金头，老金头的上一代宿主便是周文王姬昌，上一代帝珲星转世也是周文王姬昌。 这是巧合吗？还是想到这里，王玉川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帝珲星转世自古以来就是战乱的象征，战事将启，帝珲星必先降临人间，等帝珲星转世成了气候，他便会重新制定三界秩序，这便是帝珲星转世的宿命，你所熟知的《封神演义》其实是为了隐瞒那段历史而撰写的假历史，真实的历史却是周文王率领大军杀至神的疆域，将所有的神赶下御座，带着他们的首级以及知识返回人间，旧神已故，新神当立，周文王姬昌便就是那个新神。” 听着宋老的叙述，王玉川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史诗般波澜壮阔的战争场面。 历史总能让人心潮澎湃，老金头提起周武王时总是以朋友之前相互调侃的口吻，以至于王玉川都忽视了周文王也是个了不得的帝王的事实。 他又想到同为帝珲星转世，既然周文王能有这么大的成就，那么他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 就在王玉川神往之时，宋老却冷不丁在他头上泼了盆水。 “旧时代的既得利益者，没有一位真心迎接新的时代的到来。”宋老顿了顿，意味深长的说道：“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帝珲星转世扼杀在摇篮里，你懂我的意思吗？” 王玉川下意识攥起拳头。 “你也会这么做嘛？”王玉川问。 第222章 我的意中人 “什么意思？”宋老反问道。 王玉川张开嘴，“旧时代的既得利益者”，这段拗口的文字却突然从他脑海里冒了出来。 宋老应该也能算得上是既得利益者？ 想到这里，他又将快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没什么。”王玉川勉强笑了笑，然后他低下了头，他突然没了聊天的兴致。 宋老刚刚是在装傻而已，他其实心里清楚跟个明镜似的。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王玉川的那个问题。 因为他已经感觉出来了，王玉川就是帝珲星转世。 刚刚王玉川的表情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作为旧时代的既得利益者，他确实不想改变，就想安安稳稳待在舒适区里，不动脑子的活下去。 修仙界常年战事不断，这才消停了不到两百年，两百年对于修仙者而言长吗？一点也不长，有些修仙者随随便便闭个关几十年就过去了。 他很喜欢现在这个环境，如果有人胆敢将所有人都推入战乱之中，他一准跟那个人玩命。 可是，如果那个人是王玉川呢？ 宋老确实得好好考虑一下这个问题。 气氛变得沉闷起来，两个人之间好像有了道隔阂。 不不，还没到隔阂那种程度，他就是觉得有点膈应，说不出来的膈应。他霍得站起身来，连声招呼都没打，蹬蹬蹬上了楼。 二楼冷清的很，王玉川放缓脚步，就在此刻，他突然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思来想去，他想到了王艺颖，还是去看看王艺颖，这小妮子到现在还没醒过来，身体别再出什么问题。 这几天，徐千惠把休息室收拾了一下，屋子里干净多了。他随手拖着一把椅子走到床前。 一屁股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看着昏迷不醒的王艺颖突然就叹了口气。 他又想起帝珲星转世来了。 老金头幽幽在空气中显影。 王玉川闷声问道：“我真的是帝珲星转世？” “嗯。” “那我该怎么办？”王玉川接着问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王玉川脸上露出个自嘲的笑容：“恐怕今后咱们就过不成太平日子喽。”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以前姬昌也这样，他不招惹人家，成天念叨着以和为贵，结果天天有人上门来找事，姬昌被逼得没招了，只能反抗喽，一不留神他就杀到人家老家去了，来都来了，不能空手而归，索性就将那帮混蛋抢了个滑溜。” “感情这段历史是这样的。”王玉川哭笑不得。 “我说老金头，我非得重置三界秩序吗？”沉默片刻，他扭头望向老金头，一脸认真的问道。 “你就安稳过好你的小日子，三界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这么多干嘛？天塌了还有高个子顶着呐，放宽心。” “这不是我的宿命吗？”王玉川心中豁然开朗，有点柳暗花明的意思。 “宿命什么的，那都是谣传。”老金头一脸无奈：“说真的，要不是当时的天帝总来找我们麻烦，我跟姬昌才懒得搭理他。老子出世的时候，那个鸟天帝还在他娘胎里呐，我犯得着跟个小屁孩计较这么多？” 好嘛，敢用这口气说话的人除了老金头，这天底下就没旁人了。 王玉川不禁莞尔，跟老金头这个当事人一聊，他心情确实放轻松了。他平日里最怕麻烦，既然现在他有得选，凭什么不活的轻松一点？ 他站起来抻了个懒腰，几只小雀儿落在树梢上，叽叽喳喳叫了几声，忽得振翅飞起，奔着青冥的天空远去了。 那几只小雀儿很快就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王玉川走到窗前，突然大喊两声，喊过之后，他郁结的心情随之平顺了许多。 他脸上带着笑意转过身来，漫不经心的朝王艺颖投去一瞥。王艺颖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此时正半坐在床上，两眼迷迷瞪瞪，表情呆呆傻傻。 两人四目相对，气氛徒然变得尴尬起来。 “你……你醒了？”王玉川说话都磕磕绊绊的。 王艺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两眼顿时明亮无比。 王玉川朝她投去诧异的眼神，心里还在疑惑，这小妮子怎么了。没等他将这句话问出口，王艺颖突然掀起被子把自己蒙起来。 被子下那张小脸红扑扑的，她捂着心口，像是刚跑完百米冲刺似的，心脏突突直跳。 她又想到那个梦了。 在梦中她成了紫霞仙子，王玉川脚踩七彩祥云，右手拿着金箍棒，左手拿着红盖头，天神一般降落在她面前。 她不敢往下想，赶忙抱着脑袋拼命摇头，那样子就像是要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碾碎一般。 被子窸窸窣窣抖个不停，王玉川表情越发疑惑，这小妮子不会精神出问题了？王玉川越想越不安，犹豫很久他还是问了一句：“你没事？” “我没事我没事。”王艺颖急了忙慌的回答，像是在回答老师的提问一般。紧接着，她脸上就露出懊恼的神情，暗骂自己怎么慌成这样，真是没出息。 王玉川皱起眉头，他还是有点不放心。 他大步走过来，往椅子上一坐，用命令的口吻说道：“你出来，我给你检查一下。” “我……我……”她说话变得吞吞吐吐起来：“我真的没事。” 就在这时，她莫名其妙想起自己昏迷前发生的那件事。 月老对她说，她的意中人正赶来救她。 月老还说，这缘分是上天注定的，所以最大。 救她的人是王玉川，所以王玉川最大。 王艺颖低着头，望着中间那条缝怔怔出神，恍惚中，她仿佛看到王玉川身上系着红绣球，缓缓朝她走来。 啪！ 王艺颖突然举起双手在自己脸上拍了一巴掌。 王玉川被吓到了，二话没说，扯掉罩在王艺颖身上的杯子。王艺颖冷不丁抬起头，两个人四目相对，她愣住了。 “你还好？”觉醒天狐血脉后，王艺颖两眼天然具有魅惑效果。王玉川怔怔看着她，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魂儿都要被她吸走。 第223章 做我徒弟吧 王玉川赶忙避开她的视线，并且还后退几步，就因为跟她对视了不到两秒，那双眼睛就像刻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不说还越发深刻。 “我没事。”王艺颖慢慢攥起拳头，王玉川刚刚后退的动作让她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如果不是因为讨厌自己，他反应也不会这么激烈，意识到自己被讨厌了，王艺颖眸子顿时失去了光彩。 “没事就好。” 说真的，他真不敢再跟王艺颖单独待在一块，他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没把持住自己，化身成禽兽。 就比如现在，王艺颖还没怎么着他就已经浮想联翩了。 “那个你没事了就好。”王玉川干笑道：“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好的。”王艺颖直起身子，刚准备说点感谢他的话，王玉川火烧屁股一般跑远了，王艺颖惆怅起来，真讨厌！她恨恨的想。 果然是月老搞错了，自己的意中人怎么可能是王玉川？！ 她将个枕头搂在怀里，把脸埋在枕头上无声的发泄起来。 “醒了？” 王玉川仓皇下楼，宋老瞅见他，随口问了一句，可王玉川就像是个被抓了现行的贼，吓得六魂皆冒，踉跄后退了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在楼梯上。 “你咋得了？”宋老挑了挑眉：“不是？难不成你把她给那个了？” 宋老脸上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 “去你的。”王玉川没好气的吼了一句，他大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宋老对面，拿起他新倒的那杯茶就喝了个干净。 “不过也快了。”王玉川抚着胸口，压了压过急的呼吸频率：“我估摸着再待一会儿，我就把持不住自己了，天狐血脉真他么的折腾人。” “原来你知道她身体有天狐血脉，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宋老又倒了杯茶，小呷了一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是将她放在身边还是放着她不管？”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王玉川白了他一眼，要不是宋老提起，他都把茬事给忘了。 他挠挠头皮，思来想去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他抬起头，朝宋老投去问询的目光：“给支个招呗？说真的，我现在一点辙都没有。” “不如收她为徒？她现在什么都不懂，真遇上修仙者，她连跑都跑不了。” 王玉川一时语塞。 “怎么？有问题吗？” “且不说我自己都是个半吊子根本就没东西教她，就说你放个人形春药在我身边，这不是考验我吗？” “别打我主意听见没？这事儿我可不管。” 宋老一句话就将王玉川快到嘴边的话呛了回去。 王玉川烦躁的抓挠头皮，好端端的发型被他弄得一团糟。 “这事儿还得你来，你交给旁人你放心？” “交给你姑妈怎么样？”王玉川眼睛亮了起来：“她是个女的，修为又高，交给她的话。” 宋老打断了他话：“我姑妈男女通吃，你把那小妮子交给我姑妈，不出三天，她肯定虚的下不了地。” 本来兴冲冲的王玉川被宋老毫不留情的泼了盆凉水，脸登时耷拉得老长。 “您姑妈还真是朵奇葩啊。” “你就别抱有什么妄想了，这事儿说到底还得赖你，人家本来活得好好的，你闲着没事把人家天狐血脉唤醒干嘛？” “你以为我想啊？”王玉川也在叫屈：“我之前对此毫不知情。” 他们俩正吵着，王艺颖突然出现在楼梯口。 宋老听到脚步声，赶忙给王玉川递了个眼色，王玉川下意识往楼梯口望去，王艺颖礼貌的冲他鞠了一躬，这一刻，王玉川又闻到了自己亲手制造出来的尴尬气息。 “那个，要走啊？”王玉川站起来，一脸干笑。 “这不是明摆着吗？”宋老嘟囔一句，王玉川赶忙瞪了他一眼，然后又转过头来，冲王艺颖尴尬的笑。 “嗯嗯嗯，已经打扰大家很久了，王玉川，谢谢你救了我。” 王艺颖走到他面前，又郑重其事的给他鞠了一躬。 “你可想好，今儿你要是放她走了，明儿可能就没她这个人了。”趁着王玉川愣神的功夫，宋老不合时宜的警告道。 王艺颖满脸疑惑。 王玉川也清楚这一点，他本身也在犹豫，现在宋老当着王艺颖的面提起这事儿，等同于切断了他的退路。 何况宋老说得对，这事儿本来就是他的责任，是他唤醒了王艺颖的天狐血脉。 将她置身在危险之中，万一她出了点什么事，王玉川感觉自己真得后悔一辈子。 王玉川目光徒然变得坚定起来，两眼炯炯放光，就像是两台探照灯。她被他吓到了，捧着胸脯下意识后退两步。 王玉川一把按住她的肩膀，一米八几的个头压下来，王艺颖说不心慌那都是假的。 她强装镇定，只是说话还带着点颤音：“有事吗？王玉川？我……” “做我徒弟？”王玉川突然打断了她的话，大声喊道。 什么？什么？ 一时间，王艺颖脑子没能转过弯来，把“徒弟”听成了“女朋友”，她更慌了。 这也太刺激了？王艺颖心底是有点小冲动答应下来，但是，她的好闺蜜徐千惠明显喜欢他，自己这么做不好？ 王艺颖脑子里的想法乱七八糟的，王玉川见她迟迟没有回应，不由得感到有些沮丧。 他把手缩了回来，脸上露出个苦涩的笑容。 “我就说？她不可能答应的。”这话，他是对着宋老说得。 宋老无奈耸耸肩膀，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张报纸，展开来挡住自己的脸，尴尬是王玉川一个人的，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王玉川深吸一口气，瞥了王艺颖一眼。 “我们，我们可以试试。”王艺颖突然说道。 柳暗花明又一村，王玉川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宋老也放下报纸，朝她投去诧异的目光。 “你愿意做我徒弟？”他跟个傻子似的又问了一遍。 这一次，王艺颖听清楚了，等等，徒弟？他刚刚不是说女朋友吗？ 第224章 对，我们都会搓火球 失望的情绪犹如溪水般在她心头潺潺流过，王艺颖习惯性的为了配合气氛而假笑着。 不过这一次她尤为的累，才笑了一会儿，唇角两边肌肉就有点僵硬了。 不过很快，她便想通了，甚至觉得做他的徒弟也蛮好的，最起码距离他又近了一步。 她藏着这点小欢喜，舌尖上好像品出了淡淡的甜意。 少女的心思百转千回，可王玉川这个榆木疙瘩，连她半分心思都没瞧明白。 当王艺颖还沉浸在这惆怅又甜蜜的思绪中时，王玉川已经考虑他下一步该做点啥了。 他在王艺颖面前踱来踱去，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什么。 渐渐地，王艺颖心里便多了几个疑问。 比如，王玉川到底打算教她点什么？她这个徒弟当得简直莫名其妙。 她瞧瞧瞧王玉川，他又没有半点想解释的意思，王艺颖嘟起嘴，心里有点不爽了。 “那个……你光收我为徒，怎么也不告诉我，你到底教我什么呢？” 王玉川猛地停下脚步，扭头瞅了她一眼。他先是拉长了声调说了个“咦”，然后又一脸懵懂问道：“我刚刚没跟你解释过吗？” 王艺颖缓缓摇头，宋老放下报纸，露出一对眼睛。 “你确实没有。”宋老一脸无语。 这下尴尬了。 王玉川老脸一红，习惯性抬起手挠挠后脑勺。 “我太紧张了，不小心给搞忘了。” 王玉川现在这模样憨憨的，逗得王艺颖忍俊不禁，他也在笑，一边笑，一边看着王艺颖。 午后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像是在她身上镀了一圈闪耀的碎钻，他瞳孔蓦然放大了许多，这一刻，王艺颖确实美得叫人几欲窒息。 宋老毫不客气的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王玉川顿时从迷幻的冒着粉红泡泡的天堂，跌落至冰冷砭骨的现实。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没见过女人啊？正事要紧啊，抓紧办喽。”宋老板着脸督促道。 王玉川恼他戳破了自己的小心思，又恼他打扰了自己的兴致，于是就悄摸地瞪了他一眼，这才转过头来，将目光落在王艺颖身上。 俩人四目相对，王艺颖脸上飞上两抹红霞，她下意识低下头，无意识的拿手指来回卷着一缕头发。 王玉川也怪不好意思的，本就心慌意乱的他，越发不知道该从何讲起了。 宋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气呼呼地放下报纸，翻开掌心，砰的一声，一团幽蓝色的火焰自他掌心腾空而起。 王艺颖听到响动，下意识循声望去，紧跟着她就被这一幕吓了一激灵。 这是怎么回事？她忙看向王玉川，迫切想从王玉川哪儿得到一个解释。 “正如你所看到的那样，我跟小川都是修仙者。”宋老开口解释道。 王玉川随之点了点头。 王艺颖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了，修仙者？这不是传说吗？世界上怎么可能真的有修仙者，不不不，这一点是幻觉。 王艺颖瞧了一眼宋老掌心的火球。 说真的，她现在怎么看都觉得那个火球像是假的。 她鬼使神差的走过去，伸出手，试探着用手去靠近火球。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个火球的最后一刻，突然冒出个人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她扭头望去，是王玉川。 “会受伤的。”王玉川轻声说道。 “所以，你打算教我修仙吗？”王艺颖问。 “嗯嗯。”王玉川颇为认真的点了点头。 王艺颖把手缩了回去，脸上流露出犹豫的神色，她的确应该犹豫一下，在这之前，她从未想过她的人生还有这个选项。 对于未知的恐惧束缚住了她的手脚，她想反悔了。 “还是说实话。”就在此时，宋老突然向王玉川提议道，王艺颖朝宋老投去惊诧的眼神，这一刻，她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到底怎么了我？”王艺颖声音里带着点恐慌的情绪，王玉川变得很沉默。 他越是这样，王艺颖就越焦急，她现在恨不得学咆哮帝使劲儿摇晃王玉川肩膀，宋老叹了口气，他决定代替王玉川来向她解释这个问题。 “事情是这样的。”宋老垂下手，他手里那个火球随之消失不见：“你体内隐藏着天狐血脉，本来你可以作为一个普通人，安安稳稳活到老，但是现在，王玉川在救你时候无意中，将你体内的天狐血脉激活了。” “激活就激活了呗？那也用不着非要我跟着你们修仙啊？” “拥有天狐血脉之人对于修仙者而言，可谓是绝佳的鼎炉,就因为这个，你有不少同类就此沦为，换句话说，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一时间，王艺颖的心情极为复杂，其实刚刚她一个人还在楼上纳闷，她被杜三明那混蛋注射了神经毒剂。 王玉川在什么情况也不了解，是怎么给她祛毒的，现在一切都说得通了，王玉川他是一个修仙者，修仙者嘛，有点现代医学解释不了的治疗手段很正常。 对王玉川她恨不起来，如果不是王玉川她现在早死了，她只是……只是接受不了自己，有朝一日会沦为的命运。 她一个人走开了，她没有走远，就坐在徐记门前的台阶上，外面风有点大，公路上车水马龙。 王艺颖托着腮，打眼瞧着一辆辆车从她面前经过，脑子空白一片。 “你还是过去陪她好好聊聊，说句实在话，这事儿换成谁都接受不了。”宋老朝她投去怜悯的眼神，看着看着他摇了摇头，跟着叹了口气。 “那我出去看看。” “去。” 宋老伸手在他背后推了一把，王玉川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你出来干嘛？”王艺颖声音闷闷的。 “陪你坐坐。”王玉川笑了笑，走过来跟她并肩坐在一起。 “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王艺颖耷拉着脑袋，隔了一会儿，她散开头发，拿头发遮住大半张脸。 王玉川怔怔看着她，明明现在很受伤很想得到安慰，却非要表现得拒人于千里之外，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猫。 第225章 猫与王艺颖 小猫在受伤后会表现出极强的攻击性，如果你看它可怜，想帮它包扎伤口，那么你就得做好被它抓伤的心理准备。 现在，王艺颖就是这样一只小猫，王玉川拿着绷带，拿着消炎药，看着她冲自己嘶啸，心急如焚却又感觉无从下手，这种感觉令他倍感无力。 王艺颖不想说话，王玉川索性就很安静的陪在她身旁。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女人就像猫一样，如果它想靠近你，它会来主动靠近你的，这时候，你只要耐心等待就好。 “为什么陪着我？”王艺颖突然问道。 “不知道。”顿了顿，王玉川补充道：“没有想那么多，想陪着你就陪着你喽。需要理由吗？” “我很凶的。” “巧了，我稍微有点温柔。” “我要打你，要骂你，要……” 王玉川突然将手按在她的手背上，感受到手背上传来的那种温暖而又宽厚的包裹感，她不知为何突然安静下来。 “如果你感觉已经对未来失去控制，不妨稍稍依靠我一下，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愿意和你一起承担。” 王玉川的这番话令她晃了神，一辆大卡车呼啸着从他们面前驶过，带起的狂风扬起她的头发。 她忽得笑了，面容平静的像是冬日下破冰的河面，王玉川也跟着笑，王艺颖突然把手抽出来，轻轻在他肩头捶了一拳。 “哼，这么会说，一听就知道你骗过不少小姑娘。”王艺颖笑骂道。 “天地良心，我怎么就成渣男了？”王玉川捂着刚刚她捶打的地方满脸叫屈，王艺颖才不管这些，托着腮，眼睛盯着街对面那棵白桦树。 一阵风吹来，白桦树沙沙作响。 “你会保护我吗？” 沉默许久，王艺颖忽然问道。 “我会。”王玉川斩钉截铁的回答。 她低下头，再一次拿头发盖住脸，不过这一次她却是偷偷的笑。很奇怪呦，她生平第一次这么开心，不不不，应该说是安心。 就因为他一个轻飘飘的承诺吗？ 她扭过头来，托着腮，认认真真的打量起面前这张勉强称得上清秀的脸。 王玉川的眼睛里藏着犹如美玉般温润的光泽，长得也面善，没有攻击性，顶着这张脸就算把人骗的倾家荡产对他也恨不起来？ 她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邪恶的念头，对，她很想占有这张脸。 于是她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将王玉川的脸捧起来，直勾勾的看着。 这时候她还没意识到，她的眸子对修仙者而言诱惑有多大。 未饮酒人自醉，说得就是他现在的状态。 “那个，你要干嘛？”王玉川有点心慌。 “别说话。”王艺颖低声呵斥道，她仍专注的看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呼吸变得火热起来。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的往下移动，缓缓落在她的唇上，这一刻，他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 “亲一个，亲一个。” 一个极煞风景的声音横插进来，王玉川下意识扭头望去，只见宋老一手捧着一把瓜子，眼睛睁得溜圆。 不知他到底来了多久，脚边已经散落了一地的瓜子皮。 王艺颖那点邪恶的念头被少女的矜持驱赶的无影无踪，她触电般缩回手，犹如石塑般直挺挺坐在台阶上，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刻意与王玉川拉开距离似的。 即便如此，她仍感觉如坐针毡。 宋老总来打岔，王玉川早就习惯了，脸皮更是磨砺的不是一般的厚。 “咋？你这脑子里除了少儿不宜的东西，就没别的东西了吗？”王玉川调侃道。 宋老瞪了他一眼，甩手将个瓜子皮往他脸上扔。 王艺颖总感觉宋老在看着他，目光上有刺，刺的她后背痛痒无比，她坐不住了，霍得站起来，钻进店里。 宋老扭头瞅了她一眼，接着他将剩下的瓜子揣进兜里，晃晃悠悠来到他身旁坐下：“你怎么跟她聊得？我感觉她的状态好多了。” “就是随便聊聊。”王玉川自己也蒙在鼓里，小女孩的心思深似海，他必须承认，他自己难窥门径。 “挺好的，挺好的。”宋老不知道该问点啥了，杵在那儿，将尴尬的气氛发酵到底。 “我刚刚答应她一件事。”王玉川怔怔望着街对面那棵白桦树，似梦呓般喃喃道。 “答应她啥了？”宋老顺嘴问了一句。 “嗯嗯嗯，我答应她会保护她。” “没了？” “没了。” “因为这个你犯了愁？”宋老接着问。 “恩恩。”王玉川自嘲的笑了：“我总感觉这句话沉甸甸的，答应了她就应该做到，你说是？” “怎么说呢？”宋老搓搓手，沉吟片刻，他用低沉的嗓音慢慢说道：“我年轻时候把这句话当成不值钱的玩意随口乱说，听过我说这种鬼话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我只认真过一次，当时看着她的眼睛，哪怕我当时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我也觉得自己是个大英雄。” “后来呢？” “后来？”宋老的表情里多了几分伤感：“我以为我能做到来着，明明当时下了这么大的决心，结果我还是没做好，你别以为她遇害了，没有，是我主动推开了她。我就是个混蛋，当时我仇家很多，自己都快顾不上了，每天疲于奔命，我把当年跟她承诺的事儿忘了个干净。反正我花了几百年才振作起来，絮絮叨叨讲了这么多，也没别的意思。” 说到这儿，宋老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只是劝你别想这么多，在你有这个心意的时候，尽力做到最好，这样哪怕不好收场的时候，你也用不着怨自己。毕竟你已经尽最大努力了。” “天天骂我是渣男，你这不求明日只图朝夕的逻辑才是妥妥的渣男思维啊。”王玉川忍不住调侃了他一句，宋老无奈撇撇嘴：“不然还能怎么办？” “如果给你个机会，再把你白月光追回来，你还愿意吗？” 这个问题直接让宋老破防了。 他张着嘴，怔愣良久，嘴里像是含了苦胆汁，哭得他舌头发麻。 第226章 原来宋老也是普通人 “我后悔了，我后悔当时把她推开，我都后悔了几百年了。”宋老苦笑着说：“可我都这把年纪了，再像你们小年轻一样天天就想情情爱爱那档子事，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呐。” “别啊，这就是个假设性的问题，你说说怎么了？”王玉川拿胳膊肘捅了他一下：“讲讲，我就听听，我保证不跟别人说。” 宋老抿了抿嘴嘴唇，时隔多年他再一次琢磨起这个问题。 这个答案他酝酿了好多年了，被王玉川这一勾，这些想法又不受控制的从他脑海中涌了出来：“不是不想，是不敢，我对自己没有信心，嗯嗯，怎么说呢？我怕遭到她拒绝，更怕她接受，我做不好的，我答应她的那些事，我根本就做不到。” “仅仅是因为这个吗？”王玉川问。 宋老突然变得沉默起来，他合起十指，抱成拳头，兀自坐在那儿反思了很久。 “打小我就不敢选好的。”宋老长叹一口气：“假设现在有两本功法摆在我面前，一本品级好的，一本品级稍次一点，你会怎么选？” 王玉川毫不犹豫的说道：“当然是品级好的那一本。” “是啊，正常人都会这么选。”宋老脸上露出个苦涩的笑容：“可是我呢，我会选稍次的那一本。” “你脑子有坑啊？”王玉川一下子抬高了说话音量。 “也不是。”宋老瞅了王玉川一眼，幽幽开口：“好的那个选择会让我觉得很不安，更多的是胆怯，我觉得我就不配得到好的东西，有时候干脆连争取的勇气都没有了，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 “宋老，活得太明白不是件好事，难得糊涂，难得糊涂。” 王玉川沉默好久憋出这么一句。 宋老愣住了，这让王玉川表情有点不自然，他试探的问：“我说错话了？” 宋老神经质似的笑了起来，笑得眼角都是眼泪：“不不不，你没说错，就是这个理儿啊，难得糊涂，难得糊涂。” “你可真是个怪人。”王玉川自己也笑了：“所以我跟你才玩得来。” “怪人当然要跟怪人做朋友。” 两个大男人相视一笑，默契的擂了一拳，王艺颖独自坐在店里，百无聊赖中她无意中看了王玉川的背影一眼，她目光就挪不开了，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欣赏一幅名画，并且看得多久都不觉得厌。 今天在她身上发生了一件很神奇的事儿，她从未有过这种体验。 光是这样看着他就觉得很开心，她感觉自己可以为了他做任何事。 这个想法既让她烦恼又让她感觉很甜蜜，心里像是开出了一整个花园的花朵。 如果可以，请让时光定格在这一秒，就如同烟火，它绽开的时候有多绚烂，消逝的时候就让观赏它的人感觉多寂寞。 冬天很快就要到来，像是一口井，深而忧郁，冷峭的风在他们头顶上盘旋一圈就随着空中几只滑翔的小雀儿远去了。 太阳西沉，一天将晚，不久之后，整个城市随着夜幕降临安歇了。 为了王艺颖的安全着想，王玉川跟宋老一商量，索性就叫她睡在店里。 宋老晚上照常睡在那张罗汉床上，至于王玉川，则跟王艺颖睡在一屋，床是王艺颖的，王玉川打地铺。 这一晚，王玉川没睡好，王艺颖也没睡好，第二天一早，俩人都顶着个大大的黑眼圈。 王玉川睡不着的原因男人都懂，至于王艺颖睡不着觉的原因也很简单，纯粹是因为兴奋加紧张，搞得她根本就没安心睡眠。 宋老买来早餐，三人围在一张桌子边，尴尬的都没话说。 “那个……”宋老决定勇敢站出来，打破这尴尬局面，那俩人几乎同时抬起头来，眼巴巴瞅着他。 宋老尴尬极了，端起面前皮蛋瘦肉粥，再拿上几根油条，一声不吭的走了出去。 他的确高估自己了。 叫这俩闷葫芦凑在一块，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了场。 宋老走后，俩人更闷了。 王玉川埋头喝粥，王艺颖小口小口咬着油条，他们就仿佛跟眼前的食物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看他俩这架势，誓要把面前这份早餐全部消灭。 反正食物就这点，吃完就没了。 王玉川一边喝粥一边发愁，等东西全都吃光了该聊点啥。 宋老吃完了端着个空碗往回走，一进门就看到这俩人化身成无情的干饭机器，不住往嘴里扒饭。 平时宋老挺宅的，他可以闷在店里一整天不用出门，可是现在，他把碗往桌子上一搁，逃也似的离开徐记。 王玉川赶忙问他去干啥，宋老根本就不搭理他。 开玩笑，他可不想留在这儿当个电灯泡。 店里又冷清下来，俩人相视一笑，脸上表情个顶个的尴尬，老金头一看，这不行啊。 这份姻缘是他撮合的，可不能黄了，老金头眼珠子一转，一条妙计便浮上心头。 “这家店的粥熬得不错啊。”王玉川鼓足勇气主动进行破冰。 王艺颖现在很紧张，人一紧张，脑子就不好使了，按理说她以前是做销售的，口条应该很棒，然而现在，她却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啊。”她端起碗，拿着勺子又喝了两口。 王艺颖就说了俩个字，这下王玉川不知道该怎么接茬了，他悄摸的攥紧拳头，大脑飞速运转。 一瞬间脑袋里闪过几十个话题，然而他却一个话题都不敢往外抛。 怂啊，连他自己都觉得怂。 他暗暗给自己打气，可是没用，该怂他还是怂，就在这时，王玉川无意中一瞥，突然看到筐子里的油条挪动了一下，他徒然警觉起来。 轰！ 盛粥的那个小钢盆毫无征兆的冲天而起，一飞三尺多高，王玉川下意识将王艺颖拉进怀里，闪身后退。 皮蛋瘦肉粥溅得到处都是，王玉川搂着王艺颖轻飘飘的落地，环顾四周，一脸警惕。 他将王艺颖搂抱的很紧，精神高度紧张，像是一头随时准备扑食的狼犬，目光专注而犀利，也就是在这时，所有药柜一齐震颤起来。 第227章 惊魂一刹 一股风雨欲来的压迫气息在徐记店内蔓延，好似随时都有头体态狰狞的怪物跳出来一样。 王玉川深知此地不宜久留，于是他赶忙护着王艺颖退至门外。 恰在此时，所有药柜一齐爆炸，剧烈的冲击波直接将橱窗震碎。 王艺颖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下意识缩进王玉川怀里，王玉川一直就在防备这个。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操控造化三清气凝成一个罡气罩。饶是如此，他仍被冲击波顶飞。 他抱着王艺颖重重砸到地上，胸口气血翻涌，紧接着他嗓子一甜，一丝血从他嘴角溢出来。 还好有王玉川给她做肉垫，王艺颖这才没伤着。 她除了头有点晕，身体并无大碍。 她下意识抬起头，想查看一下王玉川的伤势，王玉川却突然将她眼睛捂住，下一秒，一辆小轿车鸣着喇叭一头撞在罡气罩上。 被王玉川的罡气罩这么一垫，那辆小轿车竟凌空飞起，重重砸在地上。 司机猛打方向盘，车头仍旧歪歪扭扭驶出去好远，最后开上绿化带，一头撞在消防栓上。水柱喷溅而出。 王玉川扶着她站起来，他们刚刚落在了公路正中央，公路上车水马龙，一个没防备就容易出交通事故，王玉川连声招呼都没打，弯腰将王艺颖打横抱起来。 王艺颖徒然失去重心，本能的搂住他的脖子。她抬起头，怔怔看着王玉川。 纵身一跃，拔地而起，接着他落在一棵大树的树梢上，一个借力，再度高高跃起。三两下的功夫他就跃到一栋二层洋楼的天台上。 “我们先在这儿歇会儿。”王玉川将她轻轻放在地上，无意中，他扫了王艺颖一眼，这才发现这个小姑娘仰着头，很专注的看着他。 “怎么了？” “你不怕吗？”王艺颖突然问道。 “我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怕出什么纰漏。”王玉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尽管他嘴上跟王艺颖聊着天，可是他的大部分注意力还是放在警戒上。 开始王艺颖是被吓懵了，直到现在她才缓过神来。 她低下头，瞄了眼横在自己小肚子上那条粗壮的胳膊上，她犹豫了片刻，状若无意的吸了吸小肚子。 她可不想被王玉川摸到肚子上那点赘肉，怪丢人的。 一场大雾突然在楼顶上氤氲而起，王玉川警觉起来，为了保险起见，他又在里面补了数十层罡气罩。 饶是如此，王玉川心里还是毫无底气，现在气氛阴森森的，打个绿色的灯光都能直接拍鬼片。 她有点害怕，下意识的往王玉川怀里钻，这下俩人贴的很近，甚至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王艺颖心脏咚咚咚跳个不停，她看了眼王玉川，这才稍稍定了定神。 此时此刻，四周雾气变得极为浓重，能见度极低，对于未知的恐惧抓摄着他的神经，王玉川咬着牙，长久的精神高压下。 他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这若是自己吓自己也就罢了，可偏偏他无意中一瞥，竟发现身前不远处多了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看错了吗？还是那个地方真的有人？ 王玉川屏住了呼吸，牢牢盯着那个地方，目光比那钢刀还要犀利。 沙沙沙沙…… 这是脚步声吗？ 听着不像啊。 王艺颖已经不敢看下去了，两眼紧闭，脸色刷白，恍如白纸。 “艺颖，我打算拼一把。”王玉川咽了口唾沫，轻轻将王艺颖推开一点，王艺颖赶忙躲在他身后，大口喘着粗气，心口剧烈上下起伏。 王玉川抬起手，掌心托起一团白焰，另一只手，则捏着一匝爆裂符。那个人影越来越近，王玉川眼神徒然变得狠厉起来。 “等等，你要干嘛？” 就在这时，老金头的声音突然钻进他耳朵里， 王玉川愣住了，一个念头迅速从他脑海中闪过。 莫非这一切都是老金头搞出来的恶作剧？ 结果还真是这样，老金头不光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还向他邀功。 王玉川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看着王艺颖在这儿，他准能跟老金头吵起来。 老金头拍拍手，雾气顿时消散，那个老大爷直楞楞的站在他们面前，还抬起手笑着跟他打招呼。 估计他怎么也想不到，刚刚他在鬼门关转悠了一圈。 “怎么了？王玉川。”身后，王艺颖一脸懵懂。 老金头背着手，笑呵呵走到王艺颖身旁：“这个小姑娘长得可真俊。” 王玉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没事了，没事了。”话是这么说，可他精神还紧绷着，万一真有不怀好意的修仙者冒出来呢？这可不好说啊。 “真的，没事了吗？”王艺颖小心翼翼的问。 “嗯嗯，没事了。” 王玉川还撑着罡气罩，一层叠一层，王艺颖光是瞧着就头皮发麻。王玉川这话丝毫没有信服力嘛。 “喂，你倒是把罡气罩撤去啊？”最后还是老金头看不下去了，一语点到正题。 王玉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撑着罡气罩，稍稍迟疑了一阵，他才决定撤去罡气罩。 经老金头这么一闹，不知不觉间，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还真亲近了很多。 就比如现在王艺颖敢自然而然搂住王玉川的胳膊，而王玉川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喂，别光顾着泡妞，别忘了正事。” 正事？什么正事？ 王玉川感觉老金头这话莫名其妙，老金头懒洋洋抬起手指了指那个老大爷，大老爷脸上露出招牌式和蔼的笑容。 王玉川这才想起，他答应这老大爷要把他送回京城。 好在老大爷没有怪他，依旧笑呵呵的。 “艺颖啊，陪我去趟京城。” “好……哎？去京城？”王艺颖神情甚是疑惑：“我们不得先建工厂吗？这事儿已经搁置很久了。” “我有个朋友得了绝症，命不久矣，我得赶着去见他一面。”王玉川随便扯了个谎，这个理由太强大，王艺颖只能退让。 建工厂的事儿急不得，她还需要了解更多的资料，路上慢慢来呗。 “那好，赶明儿咱就出发。”王艺颖如是说道。 第228章 这少年曾见义勇为 王艺颖还想体验一把御空飞行的滋味，激动得到了下半夜才睡着。结果天一亮。 王玉川就领着她去了一趟高铁站，王艺颖瞅着他熟练的从自动售票机里取出两张车票，半天脑子都没转过弯来。 “我们难道不应该飞去吗？”王艺颖傻傻的问。 “咱这儿就是个小县城，哪来的飞机场？有高铁坐就已经不错了，等到了ja市咱们再做打算。” 王玉川将车票连同她的身份证，一块塞进她手里，大步流星走出售票厅。 王玉川故意的，他当然明白王艺颖话里是啥意思。 御空飞行？奶奶个熊，别说是踩着三尺长剑了，就是让他踩着张门板，他都害怕从那上面跌下来。 还是老实点，坐高铁路上还能补个觉。 王艺颖迟迟没有追上来，理想与现实的差距过于参差，徒然留她在风中凌乱。 王玉川步履轻快的通过验票闸机，再通过安检口，步入候车厅，随便往一张按摩椅上一坐，大大的打了个哈欠，接着他就看到王艺颖脸耷拉得老长，风风火火的走了过来。 她一屁股坐在王玉川一旁，戴上耳机，将音量调到最大，闭上眼，抱起手臂，噘着嘴，兀自在哪儿生闷气。 王玉川饶有趣味的看着她，开始王艺颖还能详装无视，后来她表情变得越发的不自然。 她虽然是闭着眼，但她依旧能感觉到有束目光黏在她身上。 又过了一会儿，她脸颊竟有点发烫。 最后王艺颖实在绷不住了，她一咬牙，一横心，猛地睁开眼。 她才不乐意叫王玉川看出她有点心虚呐。 于是她装作很生气并且很凶的瞪着他。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哼。” “你今天化妆了？”王玉川问。 “不化妆怎么出门？你这不废话嘛。”王艺颖没好气的说道。 “难怪你今天这么好看。” 王艺颖突然愣住了，冷不丁被别人夸了一句她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心中还是忍不住窃喜。 她悄摸看了王玉川一眼，毫无征兆可言，王玉川竟扭头看向别处。唉唉哎？不继续夸了吗？王艺颖朝他投去诧异的目光，哼，不夸算了。老娘才稀罕。 王艺颖两手捧着手机，大力戳着手机屏幕，好似跟手机有深仇大恨似的。 这时，王玉川莫名其妙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王艺颖娇斥道。 “因为你很可爱啊。” 王艺颖眼皮耷拉下来：“你是不是拐着弯的骂我蠢？” “好了好了。”王玉川做贼似的东瞅瞅西看看，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这边。 他赶忙利用造化三清气制作出，一朵惟妙惟肖的玫瑰花，冷不丁拿到她面前。 老金头满脸黑线，说真的，他跟了这么多任宿主，就属王玉川最没个正形，拿造化三清气逗女孩子开心？闹呐，不嫌糟蹋？ “拿束玫瑰花就想打发我？你以为我是才上高中的小姑娘吗？”话是这么说，王艺颖还是毫不客气一把将那朵玫瑰花拿到手里。 玫瑰花她见多了，可是用造化三清气做成的玫瑰花，她还是头一次见，望着手中这朵晶莹剔透的玫瑰花，王艺颖禁不住笑开了颜。 “开心点了？”王玉川凑上来问。 “哼，没有。”王艺颖眉梢一扬，眼里那点开心劲儿都溜到外面去了。 她开心，王玉川心情也跟着变好了，这就很奇怪，不过王玉川天生粗线条，也没往深处考虑。 “王玉川，我问你个事儿。”王艺颖眼睛始终黏在那朵玫瑰花上。 “问。” “你经常来坐高铁吗？”王艺颖问。 “最近是有点频繁，怎么了？有问题吗？”王玉川看了她一眼。 王艺颖迎上他的目光，表情略微有些疑惑：“你没注意吗？自打你过来，不管是安检还是那边的客运员都往你身上瞧。” “有这事？”王玉川警觉起来，不着边际的扫了一眼那几个安检上的小姑娘。 果真如王艺颖所言，刚刚确实有个安检小姑娘悄摸瞅着他，尽管她掩饰的极好，可仍旧被王玉川看出点端倪。 他皱起眉头，又扫了一眼客运员，客运员快速将目光移到别处，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 因为自己长得太帅，所以才会吸引这么多小姑娘的注意，像这样的自恋情结他早就摒弃了。 “小心点，我们随时准备杀出去。”王玉川压低了嗓音，伏在王艺颖耳边快速说道。 王艺颖微微点了点头，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空气中充斥着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息。 王玉川与那王艺颖正襟危坐，精神高度紧张。 现在正是多事之秋，由不得他半分马虎。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底敲击，地面的咚咚声突然在他耳边响起，王玉川下意识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年龄在三十岁上下，举手投足散发着，知性优雅气息的女人径直走到他们面前。 王玉川瞅了眼她挂在胸前的工作牌：副站长高梦颖。 “请问，您是王玉川，王先生吗？” 王玉川警惕起来：“是我，怎么了？” “是这样的，您在列车上救人的事迹，已经在我们鲁南线传开了。集团公司开会决定，授予您见义勇为奖章，其实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找您，请您……” “不必了，请代我感谢你们集团公司领导的好意，我心领了。” 王玉川打断了她的话，要是搁在平时，他倒是觉得无所谓，但是现在，他得担起保护王艺颖的重责，他最不想做的事便是节外生枝。 “奖章诶，干嘛不收下？不就跑一趟吗？不收下多可惜啊？”王艺颖边说边拍打他的肩膀，出乎他所料，王艺颖倒是表现得跃跃越试。 “请等一下。”王玉川礼貌的冲人家副站长笑了笑，二话没说攥住王艺颖的手，稍微避开她一点：“你干嘛？” “这可是铁路公司授予的见义勇为奖章，这个名誉是能拿来抵税的，你知不知道？”王艺颖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 “抵税？”王玉川满头雾水。 第229章 俺也是十大杰出青年 “虽然很少，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啊，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利润就是这样一点一滴挤出来的。” “你就不怕这是个陷阱？”王玉川牢牢盯着她的双眼，不给她留出思考的余地。 他希望这小妮子能认清自己现在的处境，别去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名誉而涉险。 也正是从这一刻起，王艺颖突然察觉到一件事儿，一件发生在王玉川身上的事儿。 王玉川过于紧张了，如果不是因为压力太大，他怎么可能会像现在这般畏手畏脚？ “我们总该要正常生活的，对？”王艺颖抬起手，按在他肩膀上语重心长的安慰道：“放轻松点好吗？别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我怕时间长了，你会吃不消。” “为了你的安全，再怎么严谨我看都不过分。”王玉川低下头，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其实王艺颖不提还好，一提压力这个词，他就绷不住了，一股猛烈的倦意汹涌朝他扑来。 他长叹了口气，这一刻，深刻体会到了那种掌控不了局面的无力感，觉得自己很对不起王艺颖，甚至都不敢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睛。 “好了好了，你不想去咱就不去了，不就一个破奖章吗？不要也罢。” 王艺颖瞅见他这样，心里那叫一个心疼，她赶忙走上前去，像大姐姐似的将他抱住。 她都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圣母的光芒，关心嘛，她现在自然是很关心王玉川。 不过，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令她很满足，很开心，恨不得这种机会多来个那么几次。 高梦颖远远看着他们，心里直纳闷，领奖章难道不是件好事吗？怎么这俩人反倒哭丧着脸抱一起了？真是奇怪。 她有心上去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们是不是有什么困难，但又怕唐突了他们。 本来那位先生就对见义勇为奖章并不感冒，如此一来，不就将他推得更得远了？ “别抱了，别抱了。”王玉川压低了声音，老脸通红，表情非常窘迫。 “再抱会儿嘛。”王艺颖小声回应着，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她说这话时带有点撒娇的语气。 王玉川扫了一眼四周，身边好多人都在明里暗里瞅着他们，好家伙，这下他们真成了全场的焦点了，一想到在这里，他就浑身燥热难当。 “大家都看着咱们呐。”他依旧用很小的声音对王艺颖说道。 王艺颖恍如大梦初醒，出于条件反射她一把将，王玉川推出去老远，那张小脸噌的一声就红透了。 一想到自己刚刚还要求王玉川多抱一会儿，她就羞得感觉自己都没脸见人了。 “你怎么不早说？”王艺颖倒是先埋怨起来了。 王玉川尴尬的冲大家笑笑，接着，他一把攥住王艺颖手腕，拉着她，走到副站长高梦颖面前。 “决定好了吗？先生。”高梦颖边说边在脸上露出一个职业性的笑容。 “能不能单独给我们找个地方待着，现在？”王玉川硬着头皮问。 氛围越发奇怪了，大家都在用暧昧的目光打量着他们，王玉川脸皮再厚也禁不住大家伙儿这么瞅啊，更何况，王艺颖还是个小姑娘。 高梦颖倒是上道，王玉川这边刚把要求提出来，立即就领着他们去了贵宾休息室。 贵宾休息室装修的那叫一个气派，步入其中，再往真皮沙发上一坐，毫无夸张的说，你真感觉自己成了什么国家要员，是上边下来巡视的钦差大臣。 “王先生，您喝茶吗？” “别忙活了，别忙活。”王玉川赶忙摆手：“咱们还是聊正事，我看你也挺忙的，对讲机一会儿一个声音。” “铁路工作者嘛，习惯了。”高梦颖话音一转：“王先生，您是不是不太想接受这个奖章？” “你猜对了。”王玉川叹了口气，满脸无奈：“倒不是不想，只是我现在这种情况，实在是不允许我到处跑来跑去，所以这奖章的事儿，我看就算了，我只是做了一件每一个有良知的公民都会做的事儿。” “王先生，您可真是高风亮节。” “哪里哪里。”王玉川谦逊地说：“高风亮节谈不上，我就是一普通人。” “其实是这样的，咱们莒南县最近不是在，评选十大杰出青年人物吗？集团公司那边的意思，是想借着这件事，来宣传一下我们铁路人敢担当、旅客为先的企业形象，莒南县的大领导们对这事儿也很关注，他们最近经常来我站视察工作，总是有意无意提起这事。” 王玉川听到这儿恍然大悟，难怪人家副站长为了说服他接受奖章，宁肯放着工作不管。 原来这事儿背后牵扯了这么多。 “王玉川，来，我跟你说件事。”王艺颖拿手捂着嘴，掂起脚，伏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如果你能当选为十大杰出青年，对我们产品的前期宣发工作很有帮助的。” “什么意思？” “还有比这个名头更强力的信任背书吗？大家伙儿一看，生产八宝美髯丸的厂家的老总，当选为县城十大杰出青年，那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买它。” “你啊。” “答应她嘛。”王艺颖抱着他胳膊撒娇道。 高梦颖一听有门，赶忙开口帮腔：“王先生，您要是不方便出远门的话，我可以向上级领导反映一下情况，咱们在这儿颁发奖章也是一样的。” “听见了吗？人家已经够照顾咱们了，咱们也不能小气。” 王艺颖抱着他胳膊，摇得更欢了，王玉川实在是拗不过她，只好点头同意，王艺颖笑得得意洋洋，高梦颖如释重负，微微躬身向他致谢。 趁着车还没来，高梦颖又问他要了联系方式，她向王玉川约定，等有了结果，她会在第一时间打电话与他联系。 该说的都说完了，高梦颖就欲起身告辞，临走之前，她突然问道：“王先生，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臧晶晶？” 一听这是个女人的名字，王艺颖立即紧张起来，眼巴巴瞅着人家副站长，眼神中还藏了几分敌意。 第230章 粉切黑 臧晶晶？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他脸上露出陷入沉思中的表情，突然间，他恍然大悟，臧晶晶不就是之前在车上总给他好吃的那个乘务员吗？ “我想起来了，怎么了？”王玉川笑着问。 听了这个回答，高梦颖可算是松了口气。“您不是在车上给她留了手机号吗？可她怎么也打不通，所以就拜托我，如果您再来车站坐车，一定要问您要到正确的联系方式。” 王玉川怪不好意思的，他在车上留的是他以前那块手机的手机号码，现在那块手机还在龙堡总部放着呐，她当然打不通。 “那个，你让打我刚刚给你的那个手机号码，一定能打得通，我保证。”王玉川赶忙说道。 “多谢。”高梦颖礼貌的回答：“那您继续休息，我就不打扰您了，有什么需要您可以通知我们的工作人员。” “好好好。” 高梦颖走后，王艺颖肚子里那股醋劲儿恍如火山般喷涌而出，她跳到王玉川怀里。 上来先在他腰间的软肉上拧了一把，接着她才凶巴巴的问道：“臧晶晶到底是谁？是不是你的相好的。” “哎呀。”王玉川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王艺颖逼问道：“说不说？” “不是你想的那样。”王玉川耐着性子解释道：“她妈妈患了心绞痛，这个病一个控制不好就会发展成心肌梗塞，你知道心肌梗塞吗？一旦发作，病人离死就不远了。” “所以她要你手机号，是想请你给她妈妈治病？”王艺颖问。 “可不就是这样嘛。”说到这儿，王玉川就一肚子怨气。 “这事儿我怎么从来就没听你说起过？” “我给忘了呗。”王玉川搓了搓脸，他现在就祈祷着臧晶晶不在他即将登上的那辆列车上值班。 这要是在车上碰上了头，岂不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吗？ 心理学上有种现象叫做墨菲定律，简单地说，就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王玉川上车后还在祈祷千万别遇上臧晶晶，念叨了没十分钟，他就看到臧晶晶佩戴着记录仪，大步走进他这节车厢挨个检票。 王玉川脸色发苦，不会？这么巧！如果这是上天安排的邂逅，他发誓，一定要将这个撰写他命运的三流写手揪出来暴揍一顿。 臧晶晶越走越近，这时候离座很容易沾染上逃票的嫌疑，把脸捂住？开玩笑，这么做根本就没用，检票是需要用到身份证的。 他身份证上写的明明白白，他就叫王玉川，身份证还有他照片呐。她不可能认不出他来，完了，王玉川悲催的发现，根本就躲不开。 臧晶晶对于检票这项业务很熟练，以风卷残云之势朝他迫近。 王玉川干咽了口唾沫，她人还没到他跟前，他就先尴尬的直拿脚抠地。 “你怎么了？”王艺颖察觉到了王玉川的异样，疑惑问道。 “她来了。”王玉川下意识拿手捂住脸。 “谁来了？”王艺颖一脸懵逼。 “臧晶晶啊。” 就在王玉川说话的当儿，臧晶晶来到他们面前，脸上扬起职业性礼貌却又疏远的笑容：“这位先生，请出示一下您的身份证。”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硬着头皮上呗！ 王玉川别着脸，痛苦万分的将自己的身份证递了上去，臧晶晶拿着王玉川的身份证漫不经心的在仪器上刷了一下，滴，方寸屏幕上弹出张身份证照片。 身份证上“王玉川”三个大字闯入她的眼帘，臧晶晶徒然愣住了。 “神医，真的是你吗？”臧晶晶脱口问道，眼中充满光亮。 该来的，还是来了。 王玉川拍拍脸，借着疼痛的刺激，让自己振奋一点。借着他转过头来，在脸上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对，是我，好久不见啊。” “真的是你啊，神医。”臧晶晶冲动的想要握住王玉川的手，不过打眼一扫，却看到王玉川旁边还坐着一个漂亮姑娘，她硬生生遏制住这份冲动。 “这位是？” 王艺颖很有心机的抱住王玉川一边胳膊，借此来无声的宣誓主权。 “这我女朋友。” 王玉川倒是挺上道，王艺颖因此决定就先判他个死缓。 她得意洋洋瞥了眼臧晶晶，接着她目光就不受控制的落在人家心口上那两团“硕大”上。 王艺颖倒抽了口凉气，眯缝起双眼，脸上布满怨念。 “您好您好。”臧晶晶还是很激动，只是她现在手头还有工作，不方便做与工作无关的事儿，简单跟王玉川寒暄一阵，就奔着下节车厢远去了。 等她走后王玉川长松一口气，整个人瘫在座椅里，半天不想动脑子开口讲话，王艺颖此时也表现得出离的平静。 王玉川无意间瞥了她一眼，愕然发现她把两只手贴在自己的心口上，像是捧了两团重物般轻轻掂量。 “你在干嘛？” “好大，她的好大。”王艺颖一脸委屈，声音里都带了点哭腔。 王玉川瞅了眼她飞机场般平坦的小身板，颇为认同的点点头：“你应该跟人家好好学习，毕竟你这进步的空间还是蛮大的嘛。” “去死啊你！”王艺颖跟个发狂的小猫一样，扑进他怀里张牙舞爪。 王玉川一把将她抱住：“可爱才是王道，可爱才是王道！” “我不要可爱，我要大，我太平了，呜呜呜呜，我好难。”王艺颖哭丧着脸，张嘴哀嚎不止。 听到她毫无顾忌的说出这般虎狼之词，王玉川吓得赶忙捂住她的嘴：“你小点声，大家都看着你呐。” 王艺颖拿眼瞪着他，眼里那股子幽怨劲儿直教王玉川不忍与她对视。 “你很可爱，大家都爱可爱女孩，性感在可爱面前一文不值，我说的都是真的。”王玉川最后信誓旦旦的说：“我发誓没有骗你。” “哼！”王艺颖推开他，不经意间脸上扬起一个狡猾的笑容，后知后觉的他才意识到自己可能中了这小妮子的小心机。 “这可是你说的。”王艺颖还重复了一遍王玉川的话：“性感在可爱面前一文不值。” 第231章 今天也是狂撒狗粮的一天 她其实刚刚是吃醋了，眼瞅着王玉川和身材比她好上百倍的女人眉来眼去，心里的占有欲就犹如病毒般疯狂滋长。 偏偏他们聊得都是正经事，她连插嘴的余地都没有，更别提发作了。 等那女人走后，她整个人又被浓浓的不安所包围，她忍不住胡思乱想，要是王玉川的心思跟着那女人跑了怎么办？ 要是王玉川喜欢那种身材前凸后翘的怎么办？要是王玉川喜欢大骨架的女人怎么办？她越想越抓狂，因此才有了刚刚那一幕。 他说，可爱才是王道。 他还说，性感在可爱面前一文不值。 王艺颖心里不由窃喜，那份作弄她的不安随之烟消云散。 “你笑什么？”王玉川疑惑的问。 “笑？”王艺颖一愣，反问道：“我笑了吗？” “你笑得牙花子都快露出来了，这不是笑，这是什么？”王玉川无可奈何的说道。 “啊。”她赶忙捂住自己的嘴，仿佛露出点蛛丝马迹王玉川就能堪破她的小心思。 王玉川伸出手，拿手背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 一抹阴影投在她脸上，她怔怔看着坐她对面的王玉川，眼里闪烁着别样的神采。 “我还以为你发烧了，脑袋被烧糊涂了。”王玉川低声喃喃道。 三个字，煞风景。 人家高丽国偶像剧里，这种桥段男主角往往都会用很酥很酥的声音关心女主。 轮到这货，言情剧男主的粉红泡泡全部幻灭，恍如一抠脚大汉，一边抠脚还一边冲你傻乐。这引起王艺颖的强烈不适。 “你脑袋才烧糊涂了呐。” 王艺颖恼怒的拨开他的手，扭头看向窗外，兀自生起闷气。 “咋？怎么还气上了。”王玉川腆着张脸凑上前去，王艺颖气呼呼的将他推开，然而王玉川仍像那狗皮膏药般缠了上去。 “干嘛！” “就这样看你，很安静，一直看着你，不想忘了你，我的baby。”这句话王玉川是唱出来的，尽管不在调上，透着一股滑稽，但这份滑稽后面却隐藏着几分深情。 “你……王艺颖闹了个大红脸，笑骂道：“突然干嘛你这是。” 她心里小鹿乱撞。 王玉川笑了，替她撩起鬓角散乱的头发：“到了京城你要听话，遇到危险别逞能，我让你跑你就跑。知道吗？” “干嘛突然说这个。”王艺颖嘟起嘴，话里有几分埋怨。 王玉川耸耸肩，故作轻松的说：“总是感觉这趟京城之行可能会出什么事，心里不踏实。” “别瞎想了，能出什么事？现在天下太平，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王艺颖伸手拍了拍他胸脯安慰道。 气氛到这儿变得沉默起来。 王玉川抿着嘴唇，沉默良久，在脸上扯出个牵强的笑容。 臧晶晶巡视完整列车厢又折返了回来，在与王玉川错身而过的那一瞬间，她扔下一张对折的纸条。 王玉川惊愕的抬起头，臧晶晶快走到门口时，突然转过身来冲他甜甜一笑，还比出打电话的手势。 好嘛，这下他身旁那个醋坛子又爆发了。 臧晶晶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上一列的车厢里，然而此刻，他身边却充斥着一股几乎能让人窒息的气场。 一张纸条还能有多重？可王玉川却分明觉得，这张纸条重达千钧，几乎将他双腿压断。 他咽了口唾沫，迟迟不敢伸手将这张纸条拿起来。 “人家给你的，看看呗？为什不看？”这话叫王艺颖说得阴阳怪气，王玉川脑袋晃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开玩笑，这点求生欲他还是有的。 “看看，最好背下来，背的滚瓜烂熟，省的你再跟人家美女断了联系。”王艺颖醋意大发，下意识攥紧了小拳头。王玉川瞧了她一眼，忽而笑了。 “你还笑，有这么好笑吗？”王艺颖都快气炸了。 “不是不是。”王玉川坐直了身子，一脸认真的瞅着他：“你刚刚那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你你你……”不知怎么的，她突然心里有点慌，接着，一股甜甜的感觉，从她心底犹如喷泉般急促而有力的上涌。 表现在王艺颖脸上就是她突然绽开笑容，后知后觉的她赶忙捂住嘴。 “呦，笑了？”王玉川用调侃的口吻说道：“以后你得多笑笑，你笑起来蛮好看的。” “哼，就算你夸我，我也不会感到开心的。”王艺颖抿了抿嘴唇，两眼瞪得溜圆，实际上她的心儿都快飞起来，王玉川故意刺激她似的，用两根手指头捏着那张纸条，缓慢的拿起来。 王艺颖急了，一时激动竟出手将那张纸条抢了去。 “你这是做什么？”王玉川问。 “我，我，我就是想帮你收着。”王艺颖吞吞吐吐的说道，她才不想让王玉川这混蛋看出自己很在乎他。 对对对，就是这个样子，思及此，她变得理直气壮起来：“你总是丢三落四的，放在你这儿怕没一会儿的功夫。” “是这样吗？”王玉川突然打断了她的话，他牢牢盯着王艺颖的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探究的意味。 王艺颖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却被王玉川勾起下巴。 王玉川朝她投去灼人的目光，噗通、噗通、噗通，王艺颖羞涩又慌乱，她甚至都分不清这到底是她的心跳声还是王玉川的。 “看来不是呐。”王玉川靠近了点，今天王艺颖的嘴唇格外诱人，像果冻似的布灵布灵的，不知怎的，他突然想逗逗她，于是他突然拉进距离，作势要去亲她。 王艺颖吓得本能的闭上眼，肩膀耸拉起来。刹那间，王艺颖只觉得世界徒然安静下来，这一刻，她大脑中一片空白。 她迟迟没有感觉到两人嘴唇相碰，那种叫人灵魂都为之悸动触感，她疑惑地睁开眼睛，愕然发现王玉川竟在快要亲上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你在耍我？” “嗯哼。”王玉川不置与否。 王艺颖气不到一处来，脑子一热，捧住王玉川的脸，报复他似的狠狠亲了上去。 第232章 调戏不成反被调戏 王玉川瞪大两眼，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反被王艺颖调戏了。 就在他怔怔出神的当儿，王艺颖突然将他推开，一边抹嘴脸上还一边露出畅快的笑容。 “你干嘛？！”王玉川声线都在颤抖。 王艺颖勾住他的脖子，一把将他搂进怀里：“放心，亲了你，洒家肯定会为你负责的。” 别看现在她张牙舞爪表现得跟个悍匪似的，实际上她心里慌乱不已。 她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想的，看着王玉川一脸嫌弃的表情，她心里还隐隐有些后悔。 俩人打打闹闹无意中撒了成吨狗粮，坐在他们旁边那些人何其不幸，狗粮都吃撑了，这俩口还硬往大家嘴里灌。 此时此刻，哪怕王玉川的神经再迟钝，也能感觉得到一道道充满怨念的目光。 “那个，大家好像都在看着咱们。”王玉川小声说道。 王艺颖听了这话，下意识四处张望，还真是，坐在他们周围的人齐刷刷的看着他们，王艺颖顿时尴尬极了，表情极不自然。 “都怪你啊。”她边说边在他肩头捶了一拳。 王玉川听了这话心里只喊冤，开什么玩笑，刚刚吃亏的可是他啊，真的是，他感觉自己都无话可说了。 此时此刻，这俩人都没注意到，隔着一条过道，坐在王玉川那个黑衣男子正在用手机备忘录记录着什么。 那个黑衣男子其实从他们从售票厅出来后就一直跟着他们。 他在备忘录上详细的记录了，这一路上他所观察到的有关王玉川的一举一动，这些记录有助于他对王玉川做出一份准确而又详尽的风险评估。 从他在背后推动谪仙谷覆灭逍遥阁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走入了那些真正的大人物的视线。 那些大人物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像他这么有意思的后辈了，哪怕只是为了打发时间，他们也会时刻留意着他。 对这一切，王玉川始终毫无察觉，老金头也没有跟他提个醒，就这样领着王艺颖稀里糊涂抵达ja市，再去ja市国际机场转乘飞机，飞往京城。 沈河医药集团已然是一个百年老企了，远近驰名，放在全国各地那也是家喻户晓。 你随便走进一家药店逛逛，几乎都能找到沈河医药集团的主打产品：三金牌健胃消食片，凭借这款产品，沈河医药集团一战封神，年产值从20多个亿一跃翻了五番。 走出机场，王玉川犯了难。 他跟当地人打听过，京医大附属医院位于复兴大道与神农路交叉路口，经常有狗仔拍到金融寡头、企业高管、富豪明星来这儿就医。 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在这儿扎堆，可想而知，京医大附属医院的安保系统该有多严格。 别说查到林镇河所在的病房，就算是查到了，怎么悄无声息的潜入进去也是个问题。 王玉川搭了辆出租车，直奔京医大附属医院而去，怎么办？遇事不决就打电话给牟莉莉，王玉川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养成的这坏毛病。 他在电话中跟牟莉莉说了这事儿，牟莉莉转而给总部打了一通电话。 不到十分钟，一辆低调却不失气派的红旗轿车停在他们面前，王玉川正纳闷。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推门下车，大老远他脸上就扬起一个春风般和煦的笑容，快步走到他们面前。 “这位领导您好，我是京医大附属医院的院长，我叫秦长青。” “你好，你好，我叫王玉川。” 王玉川被他所表现出来的过分的热情吓了一跳，迟疑片刻，才礼节性跟他握了握手。 秦长青悄摸打量王玉川两眼，刚刚有个大领导亲自给他打电话，几乎是用命令的语气，叫他以最快的速度出来迎接一位大人物。 提起这位大人物的名字，那个大领导语气中竟然还带有几分敬畏的意味。 这可不得了，秦长青接到指示不敢怠慢，赶忙叫司机掉头回医院。 第一次见面，他还拿捏不住王玉川到底是什么脾气。 因此他就只是恭恭敬敬站在王玉川一侧，小心赔笑。 不求无功，但求无错嘛。 王玉川对场上那套往来的路子不太熟，他说话就比较直接了：“林镇河你知道他住哪间病房吗？我找他有点事。” “呦，领导，这事儿我还真不清楚。”顿了顿，秦长青提议道：“要不我帮您查查？” “行行行。”王玉川还不忘催他一句：“快点啊。” “领导放心，这事儿我马上就能查明白。”当着王玉川的面，秦长青给住院部值班负责人打了通电话，王玉川就在一旁等着，也就不到两分钟，秦长青问出了林镇河的房间号。 他赶忙将此事汇报给了王玉川，王玉川满意的点点头，甩下秦长青，拔腿就往医院走去。 王艺颖小跑几步，追上他搂住他胳膊。 秦长青可不敢怠慢喽这位大领导，挺个大肚子一溜小跑着在他后面追。 门卫都惊住了，秦长青平日里在医院那叫一个趾高气昂，而今却一脸贱样跟在一个年轻人屁股后面，径直就像换了张脸。 门卫的注意力都在他们院长身上，一个不留神，一个黑衣男子埋头从他们面前飘了过去。 “没想到你的面子这么大，一通电话，直接把这儿的院长给叫来了。” 实话说，王艺颖大为吃惊，因为徐千惠跟她说起过，王玉川是白手起家，家里世代务农，并无背景。 按常理来讲，他是接触不到像秦长青这种层次的人物的。 然而秦长青身为院长来到他面前态度却如此恭敬，若非亲眼所见，她是绝对不可能相信的。 “修仙者在世俗中地位超然，这事儿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王玉川压低嗓音凑在她耳边说道。 王艺颖惊讶不已，感情修仙还有这好处，她瞥了眼恨不得认王玉川当爷爷供起来的秦长青，突然对修仙有那么一丝丝心动。 王玉川懒得跟她解释这些事，谪仙谷自从扫清了逍遥阁这个最大障碍后，实力大增，一跃成为能跟超级大宗门掰手腕的存在。 第233章 完了，误伤友军了。 以王玉川现在的身份，哪怕是在修仙界中他也能横着走，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现在都能与龙堡这个庞然大物平起平坐了。 是他地位超然，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修仙者就有这么大的面子。 有了秦长青在前面引路，王玉川一路非常顺畅的就来到林镇河病房门口，他没有进去，因为门口站着两个保镖。 听秦长青讲，屋里还有保镖，大概十余人，分两批次，二十四小时在林镇河病床边值守，吃喝拉撒都在病房里。 这些保镖都是林镇河的长子林守业雇来的，都上过战场，以前在军队里都是特种兵。 他们只允许林镇河的主治医生一人靠近，甚至他们自己还带了一个药剂师，主治医生带过去的每一味药都要经过检验才能给林镇河使用。 如此严密的安保措施叫王玉川闻之咂舌，看来，靠常规办法进入病房是不可能的了，王玉川转头问道：“你们这儿有中医部吗？” “有。”秦长青赶忙应道。 “带我去药房看看。”他吩咐道。 去药房干什么？大抵领导都有点怪癖，秦长青识趣的没有多问，恭恭敬敬走在前面引路。 京医大被誉为医学院最高学府，其附属医院药房里所储备的中草药更是多的惊人。 王玉川背着手，漫不经心的打药柜前走过，很快就将他所需要的药材收集全了，花了整整两个小时，王玉川就拿这些草药制成了一支迷烟。 这迷烟无色无味，且药效惊人，普通人若是吸入迷烟，必定倒头就睡，不睡满十个小时绝对醒不了。 王玉川可不想因这事儿就大开杀戒，索性就费点事搞出个迷烟玩玩。 “这是什么？”王玉川搓成的迷烟形似雪茄，王艺颖好奇的拿起一支，放在鼻子上闻了闻。 这一闻不要紧，闻过之后她脑袋就晕晕乎乎的，看东西她眼前都出现了叠影。 王玉川无奈叹了口气，有句老话是咋说的来着？好奇害死猫啊。 他抬起手，按住王艺颖的太阳穴，渡了口造化三清气给她。 王艺颖感觉自己天灵盖上像是被别人凿了个洞，凉风呼呼往里灌，她整个人一下子就清醒了。 “哇，这什么东西？太吓人了？我刚刚差点就晕倒了。” “这是迷烟，不懂就别瞎碰。”王玉川将他制好的这几根迷烟小心收起来，顺带着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你这种人要是生在古代，肯定是个有名的采花大盗。”王艺颖嘟囔道。 王玉川扭头瞧了她一眼：“你说什么？” 王艺颖脸上赶忙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我错了，师傅大人，我说您真帅。” “你啊。” “嘿嘿。”王艺颖挽住他胳膊，撒撒娇，再甜甜一笑，王玉川即便真生她气，现在也被她这模样搞得没脾气了。 王玉川带点宠溺的感觉揉了揉她脑袋，俩人一起走出药房。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王艺颖偷瞄着林镇河病房门口那两尊“门神”，神情紧张到了极点。 王玉川抬手在她额头上九按了道隐身符，王艺颖抱着脑袋，恼怒的瞪了他一眼：“你干嘛啊？” 一边说，她一边两眼上翻，很快她就用眼睛余光瞄到自己脑门上贴了张黄纸，她下意识伸手去揭，王玉川一把攥住了她手腕。 “别动，这是隐身符。” “我的天，真有这种东西吗？”王艺颖一脸新奇的到处找镜子，王玉川叹了口气，拽着她的手，往林镇河病房走去。 王艺颖开始还有点犯怵，然而当她看到就算他们俩站在保镖面前，保镖都没有察觉时，她习惯性的抬起手，挡住脸上惊讶而又激动的表情。 王玉川下手很狠，三两下就将那保镖击晕。 那俩保镖委顿倒地，在走廊上引起路过的病人一阵惊呼，一个医生连同一队护士急匆匆跑来，脚步声在走廊上回荡。 病房里的人听到动静，队长赶忙拿传呼机，呼叫在走廊上值守的那两位队员。 一声，没有回应。 两声，还是没有回应。 保镖队长施了个眼色，病房里气氛徒然变得紧张起来。 大家伙儿拿起防爆盾，戴上防毒面具，不约而同的走到林镇河病床边，组成一堵盾墙，将林镇河严严实实的保护起来。 队长右手插进左臂腋下，紧紧握住手枪枪柄。 他小心将病房门拉开一条缝，凑上去，小心观察走廊上的情况。 王玉川见状扒着那条门缝直接将门拉开了，队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愣了，迟疑了大概两秒钟他才拔出手枪，警戒的四下张望。 另一边，王玉川拉着王艺颖的手走进病房，随手就将门关上了。 那个保镖队长咽了口唾沫，以他的视角看去，这跟闹鬼没什么两样。 其实王玉川一进来也傻眼了，他没想到这帮保镖都戴着防毒面具。如此一来，他这迷烟的药效就会大打折扣。 这帮人，紧张的有点过头了。 咋？直接动粗？反正将这帮人打晕也费不了多少功夫，可这么做的话，他花了两个多小时制成的迷烟就用不上了，他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不行，王玉川卷起袖子，二话没说走上去摘这帮保镖的防毒面具。咻咻咻，一个接一个防毒面具砸破玻璃，飞出窗外。 那些保镖脸都绿了，靠！这什么？闹鬼吗？随着最后那个防毒面具飞出窗外，现实再怎么荒诞他们也只能选择接受。 靠！真闹鬼了。 “都别乱了阵脚，保护雇主，保护雇主！” 在这人心惶惶之际，队长站出来大声疾呼，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队长身上。 下一刻，他们就看到队长的煤油打火机飘在半空，一撮火苗噌的一声蹿了起来。 是王玉川，他现在正拿着打火机点迷烟，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可算是把迷烟给点着了。 王玉川得意的笑了两声，随手就将迷烟往那一大队保镖身上一扔。 一线青烟冉冉升起，王玉川转过身来，没等他开口讲话他就看到王艺颖脑袋一歪，噗通一声，她也倒在了地上。 完了！王玉川心底一凉，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误伤友军了。 第234章 安魂之术 王玉川自己有造化三清气护体，自然没事，但王艺颖就不一样了。 还未修炼的她即便身具天狐血脉，吸了两口迷烟，仍旧委顿倒地。 嗨，这事儿闹得。 王玉川烦躁的挠了挠头皮，大步走上前去，将她打横抱起平放在沙发上。 可怜的王艺颖，进来之前她本打算着开开眼界，结果出师未捷，自己先倒下了。 将她安顿后，王玉川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林镇河身上，他走到病床前。 沉默片刻，伸手从兜里掏出那块暂时存放林镇河三魂的玉牌，随即，他身旁飘点金光，金光汇聚成人形，老金头出现在他身侧。 “给我。”老金头说。 他对安魂这事儿一窍不通，自然是让贤，他将玉牌递给老金头，自己则退至一边，给老金头留出施展本领的空间。 老金头拿着那块玉牌，口中念念有词，像是与之呼应一般，林镇河开始浑身痉挛。 王玉川扭头瞥了眼心电仪，只见屏幕上所显示的那条波线由平稳迅速转变成剧烈起伏。 病房内突然警铃大作。 值班室那边收到报警讯号，林镇河的主治医生脸色登时一片煞白。 他顾不上穿白大褂，风风火火冲出值班室，在走廊上拔腿狂奔。 走廊上的人纷纷避到两侧，也就不到一分钟，主治医生猛地拉开病房的门，王玉川跟他打了个对眼，主治医生徒然愣在原地。 “你们……” 靠！ 王玉川爆了句粗口，一个箭步，闪身出现在那个主治医生面前，没等主治医生把话说完。 他就一记手刀将他打晕，伸手一抄，将医生拖进病房，紧接着，他就关上了门，并且在里面将门反锁。 扭头瞥了一眼老金头，老金头浑身上下金光煌煌，胡须衣摆无风自动，面容恍如天神般威严。 只听他一声敕令，林镇河的三魂脱离玉牌，悬浮在林镇河头顶。 老金头缓慢抬起双手，重重往下一按，林镇河的魂体就沉入他的肉身之中。 这一瞬间，病房里的温度骤然下降，明明之前病房采光很好，然而此刻却一片昏暗，他定睛细视，愕然发现林镇河病床旁竟人头攒动。 那都是等着占据林镇河肉身的游魂。 原本再等几年林镇河体内残留的六魄便会自行消散，岂料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试图将林镇河救活。他们岂能答应！ 病房里阴风阵阵，每个游魂的脸上都萦绕着浓重的黑气，他们疯狂了，一股歇斯底里的气氛在病房里犹如杂草般疯狂滋长。 王玉川预感不妙，闪身出现在王艺颖身前，抬手撑起一层罡气罩，几乎在一时间，所有游魂一同嘶声咆哮，一道肉眼可见的声波四处扩散。一扇扇落地窗轰然爆炸，细碎的玻璃渣子四处迸飞。 此之谓，阴暴！ 老金头置身在阴暴的中心地带，却丝毫不受其影响。 他双指并起，化气为墨，在林镇河身上勾勾画画，笔走龙蛇，那些游魂紧接着化身成一股股黑气，悍不畏死的朝着他发起攻击。 此时的老金头，就好比一轮烈日，那些黑气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半道就被辟邪金光消融于无形。 王玉川无意中一瞥，竟发现杯子里的水竟然结了一层冰霜。 乖乖，这病房里的温度该是有多低啊！ 他来之前还以为安魂这事儿蛮容易的，岂料却惹出这么大的阵仗。 王玉川望了一眼笼罩在病床上方那团巨大的黑云，后背袭来瑟瑟凉意。 这要是换成了他，估计早就被这群游魂给拖死了。 反观老金头，竟丝毫不受这些游魂影响，画起符篆来行云流水，轻松写意，那叫一个赏心悦目。 现在他能做的事就只有守在王艺颖身旁了，王玉川站也站累了，凑合着坐在沙发沿上。 也就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老金头就齐活了，直到现在他才腾出手收拾这帮冲他叫嚣的孤魂野鬼。 只见老金头随手一挥，刚刚还声势惊人的游魂顿时烟消云散，病房内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老金头抻了个懒腰，懒洋洋的朝他走来。 “学到了几成啊？”老金头问。 “啥？”王玉川一脸茫然。 “我问你招魂安魂之术，学到了几成啊？”老金头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 王玉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刚才光顾着瞧热闹了，一成也没学到手。” “是吗？”老金头眉头一挑，紧接着又问道；“那你再好好回忆一下，再来回答我这个问题。” 王玉川愣了愣，依他所言闭上眼细细琢磨他刚才是如何施法的，也就是在此刻。 他那浑浑噩噩的脑袋豁然明朗，老金头刚刚施法的每一个细节都在他脑海中呈现出来。 就好像他亲自实践过。 王玉川猛地抬起头来，一脸惊愕，隔了好一会儿，他才用一种不确定的口吻，轻声说道：“我好像全都学会了。” “这还差不多。”老金头满意的点点头，抬手拍了拍他肩膀：“收尾的事儿就你来做，我有点困了，我先回去困一觉。” “等等。”王玉川忙叫了他一声，可老金头不搭理他啊，一个打瞌睡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王玉川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脸上表情也是僵的。 莫非老金头大老远叫他跑来救林镇河一命，目的就是为了教他招魂安魂之术？ 王玉川眉头紧缩，脸上露出陷入深思种的神情，他之前一直没往这方面上考虑。 现在，他越琢磨越不是味，你想啊，老金头可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他救林镇河绝不可能是出于恻隐之心。 难不成就是为了给他找个活教材，方便教他招魂安魂之术？好像也不尽然，王玉川总觉得老金头对他隐瞒了什么。 不怪他这么想，老金头瞒他的事儿还少吗？ 他要是早知道他能唤醒王艺颖体内的天狐血脉，当初他就会换一种治疗方式了。 联系到之前老金头的种种行为，他越发觉得老金头此举似有几分深意，老金头连个提示都不给他，再想下去也不过是自寻烦恼。 第235章 你们，困不住我 王玉川长叹一口气，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地上这帮保镖身上。 好在他们正值壮年，血气方刚，刚刚那场阴暴只是损了他们一点阳气，他帮他们调理了下身子，基本上他们身体也就无碍了。 此间事一了，王玉川心里便萌生退意，家里还有一箩筐事儿等着他回去处理，他可不想在这儿继续浪费时间。 王玉川走过去将王艺颖抱起来，转身朝着窗户走去。 恰在此时他身后传来一声巨响，王玉川被吓了一激灵，扭头一看，门板竟轰然倒地。 一个穿着皮夹克，满脸横肉，留着个蘑菇头的中年男人立在门口，维持着一个侧踹的姿势。 王玉川挑了挑眉，这是要干嘛？ 就在这时，一伙西装革履，看上去精明强干的青年男子涌入病房，分列两侧，躬身站定。 接着，一个身披大衣，面容俊朗，身材颀长，气质冷硬的男人从中间走了进来。 “你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他眯缝起双眼，金丝眼镜下藏着那个眼神犀利无比。 此人名为林守业，乃为林镇河长子。 林镇河成了植物人的这十年，就是他一直担任代理董事长之位，打理沈河医药集团。 京医大附属医院的警报装置是沈河医药集团捐赠的，因此，林守业那边也有个能接收这间病房报警讯号的移动终端。 警报响起的那一刹那，林守业二话不说就带上人十万火急的往这边赶。 也是巧了，他刚赶到医院就将王玉川堵了个正着。 “你来得可真是时候。”王玉川无力吐槽了都。 这儿有多少双眼睛看着了他的脸，这下他可走不了喽。 他这一走，这帮人肯定会报警。 以沈河医药集团的社会地位以及财力，警方肯定会联合多部门，第一时间封锁全城。 主要这都是误会，等林镇河醒来澄清一下就大事化了小事化无了。 也是倒霉催的，王玉川叹口气，瞥了林守业一眼：“我要是说我是来救林镇河的，你信吗？” “给我拿下！”林守业可不跟王玉川逼逼赖赖，一声令下，几十个保镖并肩子齐上，这架势，能唬得住普通人，可唬不住王玉川。 王玉川身形一晃，下一秒，他鬼魅般出现在林守业身后，他身旁那两个保镖最先反应过来，随即拿枪抵住王玉川太阳穴。 他笑了笑，尽可能用平缓的语气说道：“叫你的人把枪收起来，这是误会。”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可是这世上少有的好人啊。”王玉川将怀里的王艺颖放了下来，面容淡定，好似这一圈圈指着他的枪口就不存在一般。 他身上的这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的气度令林守业面目越发凝重，就在这时，王玉川忽然探出手，快如闪电就近夺来一把枪，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动扳机。 砰！ 子弹带着咆哮声脱膛而出，自始至终王玉川都面容恬静，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个淡淡的笑容。 反观林守业却吓得脸色苍白如纸，残留在空气中的枪响慢慢扩散开来，林守业怔怔看着他，脑子嗡嗡作响。 自己在自己太阳穴上开了一枪，这种桥段他只在电影中看过。 这家伙疯了？ 王玉川当然没疯。一颗暗金色的弹头掉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 众人纷纷低头望去，一颗瘪成铜饼的弹头静静躺在地上，看到这一幕，众人无不背脊发凉。 王玉川笑了，随手将手中的枪扔给林守业。 饶是心理素质再强悍的保镖，也下意识的后退半步，眼中无意中流露出几分惊恐的意味。 “你也看到了，子弹伤不了我。” 表面上看，是他们包围了王玉川，实际上却是王玉川一个人“包围”了在场所有人。 王玉川话音落罢，无一人敢发声，只能听到连绵的粗重的呼吸声。 林守业现在就是骑虎难下了，放还是不放？他就两个选择，放了眼前这人。 沈河医药集团就会沦为业界笑柄，包括他自己。这辈子都别想在这个圈子里抬头。 那不放人？问题是这人想走，谁能拦得住他啊？ 林守业表面上斑斓不惊，实际上心里已经焦得不行不行了。 “算了，我就在这儿等着。等林镇河醒来，他来跟你们解释。”王玉川抱起王艺颖往沙发上一坐，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一个模样还有点青涩的小青年慌里慌张的跑进病房，他身后跟着一个无论气质还是打扮都雍容华贵的妇人。 老金头突然冒出来了，瞅着那妇人两眼放光。 “这女人身材正点诶，跟苏妲己有的一拼。”老金头边说边搓手，还一脸咸湿。 “你还能再猥琐点吗？”王玉川都想跟他划清界限了。 “爱美之人人皆有之，我喜欢看美女这有什么错？你不喜欢吗？”这话叫老金头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王玉川无奈以手扶额，他都有点后悔接他话茬了。 “咱爸没事？主治医生呢？主治医生怎么说的？”那小青年一进来就逮着林守业机关枪似的问个不停。 林守业冷冷瞥了他一眼，甩手跟着小青年拨到一边。 “主治医生现在在地上躺着，你问我，我问谁去。” “林守业，我还没死呐！”那贵妇人一把将那小青年拉到身后：“你再欺负一下你弟弟试试？” “阿姨，我现在心情不太好，我不想跟你吵，咱们谁也别跟谁说话，好吗？” 看到这儿，王玉川理清楚这家人的关系了。 最早来的这个，可能是家中长子。 至于后来这个贵妇人，应该是林镇河讨得小老婆，王玉川感觉那贵妇人比林守业也就大不了几岁。 至于后来那小青年，肯定就是那贵妇人给林镇河生的小儿子。 都说钱是王八蛋，可有钱的滋味就是好啊。 王玉川暗暗咂舌，没想到林镇河的私生活这么精彩。 现场气氛压抑的可怕，这三人一个个铁青着脸，围着林镇河的病床站着，谁也不搭理谁。 第236章 谁是狗你是狗 过了会儿，又来了一伙儿人，后到的这波人可能都是大领导，往那儿一站，身上就股当领导的气势。 两伙人泾渭分明，少壮派多站长子阵营，最后来的这批人大多聚集在老幺身旁，明里暗里给他摇旗助威。 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却是暗流涌动。 王玉川这个外人夹在中间，那叫一个尴尬。 “守业啊，你爸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一个长辈假惺惺的询问。 “还没来得及问。”林守业暗暗瞥了王玉川一眼：“不过，我看心电图上显示我爸心率很正常，应该无碍。” “对对对，待会儿他就醒了，你们就别操心了，啊？” 现在这种情况，用脚指头想都能猜到这伙人就等着林镇河咽气了。 只要林镇河一咽气，他们就该撸起袖子摆出车马争夺家产了，本来王玉川就是一外人，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插手人家的家务事。 可谁叫他大老远跑了一趟，要是叫林镇河嗝屁了，他岂不是白费功夫了吗？ 现在这儿鱼龙混杂，难保不会有人对林镇河暗下杀手，补刀嘛，这逻辑也说得通。 王玉川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特别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王玉川抱起王艺颖，以一个类似于丑角的形象出场。 除了林守业，大家纷纷朝他投去诧异的目光。 林守业脸色极为阴沉，别看现在这小子虽然表现得人畜无害，可他却是一个实打实的狠角色。 “你是谁？”贵妇人上下打量王玉川两眼，见王玉川衣着寒酸，她脸上不禁流露出几分嫌恶之意。 “我啊，是专门来救你们老总的。”王玉川边说边将王艺颖搁在病床上，他扶着昏迷不醒的王艺颖一起在床沿上坐着，热络的看着大家：“都别站着了，找地方坐下，你们老总没事了，这一点我敢打包票，不过他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你们还是先坐下等等。” “你算个什么东西？给我滚。”那贵妇人指着王玉川鼻子，连珠炮般骂了起来：“你个小赤佬，这儿是你待得地方吗？林守业，他是不是你带过来得？你也就这点出息了，你快让他滚，瞧瞧他这样，真恶心。” 那贵妇人越说越起劲，边说脸上还边露出嫌弃的表情，好似王玉川是瘟疫一般，唯恐避之而不及。 “说够了吗？”王玉川突然打断了她的话，那贵妇人愣住了，不光她愣住了，跟她站在同一阵营的那帮老领导们脸上也挂不住了，表面上他们是一声不吭，暗地里，他们却一个劲儿向王玉川施压。 气氛徒然变得紧张起来。 这时候，林守业明智的选择了保持沉默，明哲保身。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那贵妇人抱起手臂，语气极为恶毒，她就把王玉川看做一条可以任打任骂的狗，若是这条狗没个眼色，敢冲着人狂吠，那必须得将它獠牙敲碎，再将它狗腿打折。 “来人！给我……”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冷不丁打破了现场的寂静，那声音是从病床那边传来的。 这岂不是意味着，昏迷了整整十年的沈河集团老总林镇河终于醒了？ 众人纷纷朝着病床望去，林镇河果真如大家所想的那样睁开了双眼。 “醒……醒了？”那贵妇人脸上露出错愕的神情，仿若遭到了晴天霹雳，她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仿若石化了一般。 那小青年忙扑到病床上，激动的攥住林镇河的手，林镇河昏迷时，他小儿子才十岁出头，一睁眼，他这小儿子个头也长高了，说话声音也粗了，模样也变了，成了个小伙儿。 林镇河再一想到自己空缺的这十年，不禁老泪纵横。 “爸，你终于醒了。”他那小儿子跟着痛哭出声。 林守业背着手站在一旁面无表情。 林镇河艰难地张开了嘴，想说点什么，嗓子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在病床上躺了十年，身上各处肌肉都需要时间来恢复机能。 王玉川现在需要他讲话来证明他的清白，好让他从这里脱身，于是就并起双指，贴在他的脖子上，借用造化三清气来软化他脖子上僵硬的肌肉以及僵硬的声带。 “试试能讲话了吗？”王玉川轻声说道。 林镇河目光落在他身上，开始他看王玉川的目光还有点陌生，不过他很快就想起来王玉川是谁了。 就是这个年轻人，将他从那那段永远都走不出来的公路带了出来，还将他送回家。 林镇河又哭了，他紧跟着说道：“小伙子，真是太感谢你了，以后啊，你就把我们林家当成自己家一样，林家的大门永远都为你敞开。” “那感情好。”王玉川嘿嘿笑了笑，目光有意无意往那贵妇人身上瞟：“以后我有空肯定上你家坐坐，不过你得管好你家的狗啊，要是没拴好，咬着我，那我可不敢去了。” 他这话，是在内涵那贵妇人呐，那贵妇人提心吊胆的低着头，小心翼翼站在他身后，身上哪还有刚才那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 “放心，小伙子，我家的狗都可听话了。”林镇河现在心情大好，都有心事跟王玉川开起了玩笑。 自始至终林守业都面无表情，王玉川无意中瞥了他一眼。自己老爹醒了不应该是件值得高兴并且庆祝的事吗？怎么感觉他有点不愉快啊。 这一家人可真奇怪。 这个念头也就在王玉川脑海中停留了一瞬，他便不去琢磨了，反正这是人家的家事，既然林镇河现在已经醒了，他也就没必要留在这儿了。 “那个大爷，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了。” “急什么？最起码你留下来在我这儿吃顿饭嘛。”林镇河热情挽留。 王玉川摆了摆手：“我最近刚买了块地皮，正准备建工厂，大事小事一箩筐，我就不在这儿耽搁了。” “建工厂啊？小伙子，你准备投身那个行业？”林镇河好奇的问。 “跟您一样，我也打算干医药。”王玉川没有隐瞒，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既然是同行，林镇河心里就升起几分提携后辈的意愿。 于是他关切的问：“医药行业可不好干啊，那个，你的流水线设计好了吗？资金够不够？是哪里的设计院给你做的建筑图纸啊？” 第237章 铺后路 几个问题下来，王玉川不禁汗颜。 他就是一门外汉，林镇河提问的这些问题，他一概不懂。 王玉川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实话说，大爷你刚才说的这些我都不懂，资金倒是不缺，毕竟是小厂子嘛，前期投入也用不了太多。” “不着急，一步步来呗，白手起家都这样，谁不是摸着石头过河？”林镇河说到这儿扭头看了一眼林守业：“守业啊，你柳叔呢？怎么没见他来，他退休了？” 林镇河口中的柳叔，全名柳昌智，当年跟他一起打天下，他昏迷前柳昌智负责生产那一块，当年沈河医药还是个小厂子的时候，第一条生产流水线就是他设计并打造出来的。 这十年发生了太多的事儿，而今的沈河医药集团高层早就大换血。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林守业一上任就开始着手培植少壮派势力，整整十年，他挤走了不少老臣，柳昌智就位列其中。 剩下的这些老臣为求自保，抱成一团，明刀明枪的扶持林镇河的小儿子上位。 可林镇河的小儿子林霄今年才二十二岁，无论心智还是城府、手腕都与大他十岁的林守业相差甚远。 林守业不回答，低着头默不作声。 林镇河愣了愣，再看看病房里站着的这些生面孔，刹那间他便猜到了答案。 现在的沈河集团已经不是他的沈河集团了，是退位让贤还是死抓着权力不放，他已经有了选择。 “你柳叔现在身体怎么样？能走能跳吗？没生什么大病？”林镇河换了个问题。 “柳叔退休后自己开了家花店，还组了个老年人乐队，没事儿的时候就去参加全国各地举办的音乐节，身体很硬朗，前些日子他还在朋友圈里发了张他的肌肉照。” “听着蛮不错的哈？”林镇河忍不住笑了，柳昌智打小就是个文艺青年，爱唱歌，爱写诗，最大的愿望就是开个花店。是他非拉着人家从商的。 现在看来，离了沈河集团，他这个老朋友才过上了他想要的人生， “守业啊，你带着大家都先出去，我跟这小伙子有话要说。” 林守业朝王玉川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这让王玉川浑身不自在，林守业识趣的没有多问，领着他的人扭头就走，走得那叫一个干脆。 病房里的人陆陆续续都走了，只剩下王玉川跟王艺颖还待在这儿，他将王艺颖抱起来，平放在沙发上，病房里的气氛异常沉闷，王玉川有点不想回头去看林镇河。 说真的，他总感觉林镇河把他单独留下来，是想效仿当年的刘备，给他演一出白帝城托孤。 他很为难，说真的，他真不想掺和进来，王玉川拖着一把椅子走到病床前，他瞧了林镇河好一会儿，最后他还是百般不情愿的坐了下来。 “先说好，你可别想着把你那小儿子塞给我，这是你家务事，我可不想管，也没这个能力管。” 王玉川上来就先挑明自己的态度，省的到时候多费口舌，惹得两人都不愉快。 林镇河无奈叹了口气，王玉川知道，自己猜对了，林镇河刚刚还真有托孤的打算。 “要说我，你还不如给你小儿子留笔钱，下辈子不愁吃喝不就行了吗？我看你那大儿子不是什么善茬，你小儿子年龄还小，根本就不是他对手。” “我也看出来了。”林镇河望着天花板，无力哀叹：“我这大儿子可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我那小儿子拍马都跟不上他。” “你打算怎么办？手背手心都是肉，你这当爹的，还能眼睁睁看着俩儿子为了争家产打得头破血流？” “我把你留下来，就是为了跟你说这事的。”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王玉川一下子没了耐性：“我可不想掺和进来,我就是一外人，我还对你有恩呐？我不求你报恩，你也别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有一天我那小儿子被老大逼得走投无路，我希望当时候你能拉他一把。”林镇河一脸严肃，看得出来，他不是在开玩笑。 “就这？”王玉川一挑眉。 “我这张老脸还值几毛钱，你不是打算建厂子吗？我给你找个老师，你觉得怎么样？” 王玉川一琢磨，这倒不失一笔好生意,俗话说得好，隔行如隔山，他现在打算投身医药行业，前面没个内行人引路还真不行。 “靠谱吗你这？”王玉川心动了。 “要不你在我这儿住几天，我给你走走路子，有消息我再联系你？”林镇河商议道。 “行。”王玉川咧嘴笑了起来，救了个林镇河，换来一个老师，还一趟还真是不虚此行啊。 王玉川从保镖队长兜里翻出纸跟笔，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卷成个纸条，塞进他手里：“咱们一言为定，你给我找个好老师，你小儿子真到了走投无路的那一天，我拉他一把。” “多谢。” “谢什么，各取所需嘛。”王玉川霍得站起来，做最后的告别：“我这几天就先住酒店，我等你电话。” “你能帮我把我老婆叫过来吗？”林镇河问。 “行，小事,你等着哈。”王玉川慢慢悠悠走出病房，探头一瞧，好家伙，林镇河一家人都在走廊上等着呐,王玉川冲那贵妇人勾勾手指头：“就你，你老公叫你。” “叫我？”那贵妇人表情有点慌乱，下意识瞥了林守业一眼,林守业板着脸，一言不发。 王玉川皱起眉头，刚刚他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他不由得皱起眉头。 那贵妇人拍拍胸口，深吸一口气，迈开步子走进病房。 林镇河看了她一眼，说得第一件事就是叫她把他手里那张写着王玉川电话号码的纸妥善放好。 “小静啊，要是那天你们母子俩走投无路了，就去找这小伙子。”林镇河顿了顿又叮嘱道：“这纸上写着这小伙子的电话号码，千万别弄丢了，知道吗？以后这个电话号码能救你们母子俩一条命。” 第238章 小心那个女人 林镇河不愧是做生意的，讨价还价是把好手。 王玉川只答应在他小儿子落魄时拉他小儿子一把，没想到一转眼林镇河又给他饶上一位。 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不就多了一张嘴吃饭吗？他还是能养得起。 那贵妇人埋着头，下意识攥紧拳头，连带着她手里那张纸条就被她攥得皱皱巴巴。 沉默是暴风雨将要来临的征兆。 王玉川很是担心面前这对老夫少妻会吵起来，毕竟就连他这个外人都能瞧明白,林镇河不打算为这对母子俩争取利益，他的退让使得沈河集团彻底成了大儿子的天下。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那贵妇人最后脸上绽开一个笑颜，并且握着林镇河的手，表现出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 她顺从的接受了林镇河的安排。 王玉川分不清这女人到底是另有所图，还是一瞬间看开了打算急流勇退。 他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个贵妇人陪林镇河聊起了家常，一旁的王玉川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现在就开溜。 这一家人除了那小儿子，一个个都暗含鬼胎。 他可不想跟这家人产生过多的牵连。 他抱起王艺颖，想趁着这俩人不注意，偷偷溜出病房。 林镇河随即就注意到了他，忙开口问道：“小伙子，你这是要去哪儿？” 王玉川徒然停下脚步，笑得那叫一个尴尬：“大爷，我有点累了，就先走了,你们继续聊，不用管我。” “小静，快，安排辆车，送这小伙子先去森丁堡住几天。” “不用不用，我在这附近随便找家宾馆住几天就可以了，用不着这么麻烦。” 一听森丁堡这名字，王玉川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一座庄严宏伟极尽奢华的欧洲古堡，好家伙，在古堡里住一晚，那得花不少钱？ 再说了，就他这德性，冷不丁叫他去那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地方，别说是去了，光想想他心里就有点犯怵,还是住旅馆住酒店比较舒服。 王玉川连连推辞，可林镇河盛情难却，无奈之下王玉川只好答应下来。 一出门这贵妇人就换了张面孔，耷拉着脸，脸色冷若冰霜,王玉川在她眼里毫无存在感，王玉川就有点不爽了。 好歹他也是林镇河的恩人，怎么着算得上沈河集团的贵宾？ 对待贵宾，她就这态度吗？ 再怎么说王玉川也是个男人，他懒得跟这个女人一般计较。 一路无话，王玉川抱着王艺颖，跟着她来到了医院的地下车库。 一辆黑色迈巴赫驶过来停在了他们面前。 司机推门下车，躬身向那贵妇人行礼。 “送他俩去森丁堡，以集团的名义给他们开间总统套房。”那贵妇人说这话时毫无耐心，王玉川知道她看自己不爽，但连表面文章她都懒得做，这就有点过分了。 司机倒是对他毕恭毕敬，态度不卑不亢，请他上车还主动为他拉开车门。 王玉川见状也不好将一肚子怨气洒在人家头上,他肚子里压着火，先将王艺颖抱上车，接着他抬腿钻进车里，一屁股坐在后排车座左侧那个靠窗的位置。 老金头突然在他身旁显影，平素下他冒出来都嘻嘻哈哈的，可是这一次他却耷拉着张脸，脸色极为凝重。 “出什么事了？”王玉川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那个女人不简单。” “林镇河他老婆？”王玉川扭头看了他一眼。 老金头轻轻点了点头。 此时，司机熟练地发动汽车，驾驶着迈巴赫匀速驶出地下车库。 “你说她会不会害我？”王玉川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了一句。 老金头斩钉截铁毫不犹豫的回答：“会。” 此时此刻，一个微型定时炸弹就吸附在迈巴赫底盘上，指示灯不停闪烁着红光。 现在距离爆炸还有不到十分钟，屏幕上的那串工整的数字红得就像一滩血。 司机脸色如常，呼吸平稳，想来他也不知道，他车上竟然有个定时炸弹。 王玉川将目光落在睡得正熟的王艺颖身上，这一刻，他脸上流露出浓浓的担忧的神色。 “会是现在吗？”此时的他心里就已经有种不祥的预感。 “车底下有个定时炸弹。”老金头瞥了一眼司机：“我那会儿偷偷下去检查过了，算算时间，差不多快要爆炸了。” “你怎么不早说！”王玉川瞪大眼睛，心里那根时刻紧绷的弦像是噌的一声燃起了火，他赶忙将王艺颖抱在怀里，接连撑起几十层罡气罩。 “现在说也不迟啊？”老金头现在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王玉川瞅着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啊，我迟早会被害死的！”王玉川瞪着老金头，咬牙切齿的说道。 “时间还来得及，抽根烟压压惊？”变戏法似的，老金头手里多了两根烟,别看王玉川撑起这么多层罡气罩，但老金头还是轻而易举就将手伸进罡气罩里。 原本王玉川心里底气就不多，瞧见这一幕，他不禁怀疑自己撑起的这几十层罡气罩在爆炸面前顶不顶用。 算了，还是干脆跳车。 思及此，王玉川就在哪儿蓄力准备一会儿一脚踹开车门。 “我要是你就老老实实等着定时炸弹爆炸。”老金头收起那两根香烟，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话中有话。 王玉川朝他投去诧异的眼神，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你要知道，你现在站在明处，人家站在暗处。”老金头把话点到这儿，王玉川就算再迟钝，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他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你的意思是叫我诈死？” “还有比这更好的法子吗？”老金头反问道。 王玉川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渐渐地，他肩膀放松下来，目光却越发坚定。 司机驾驶着迈巴赫驶上一座立交桥，公路上车水马龙，远处一栋栋高楼大厦恍如巨兽般隐没在惨淡薄溟的大雾中。 王玉川扭头望着窗外，浑浑噩噩的脑袋不知怎得突然变得十分清醒。 “决定好了吗？”老金头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王玉川缓缓点了点头。 第239章 最是无情帝王家 “如果嫌不够，我还可以再往上加价。”沉吟片刻，那青年一咬牙一狠心，张嘴喊出一个数：“八百枚比特币，怎么样？大哥，这个价已经很高了。” 王玉川看了看林镇河，又看了看他，咧嘴一笑，那青年以为王玉川是同意了，不由得松了口气。 就在他放松警惕的那一瞬间，王玉川突然出手卡住了他的脖子，没过一会儿，这个青年就瘫软如泥的晕倒在地。 “能猜出想杀你的人是谁吗？”王玉川拖了把椅子坐在病床边。 “可能是以前的死对头，我能把企业做得这么大，要说我底子一点污点都不沾，我估摸着你也不信。” “继续说。”王玉川等着他说出他想要的那个答案。 林镇河沉默了，其实他跟王玉川一样，第一反应想到的也是他大儿子林守业。 这个想法就很可怕了，甚至比林守业真的在谋划害他还要可怕。 他这个当父亲的，竟然防备起自己的儿子。 林镇河怅然的叹了口气，直勾勾盯着天花板。 “我今天差点被人炸死。”王玉川自嘲的笑了笑，在他说话的功夫，两个龙堡特遣员悄无声息的潜入病房，抬起那青年就走。 严刑逼供龙堡可是专业的。 相信将他扔给龙堡的审讯官，用不了多久，他就会供出那个幕后主使。 “你老婆把我送上一辆迈巴赫，也就过了十分钟，那辆迈巴赫……”说到这儿，王玉川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林镇河身上。 气氛由此变得更为沉闷。 “抱歉了。” 沉默许久，林镇河怀着浓浓的愧疚之情，喃喃说道。 “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王玉川倒也没有怪罪他的意思，短暂的踌躇，他决定说出那个他们俩谁也不愿提起的话题：“如果这一切的幕后主使，真的是你大儿子呢？” “我不知道。”林镇河一脸迷茫。 “我会杀了他。”王玉川眯缝起双眼，一如既往的，他先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我没提前发觉，跟着我来的那位姑娘也会死。不可饶恕。” “如果真的是他干的……”林镇河的声音在颤抖，他竭力控制自己的声线，最后逼着自己说出那三个字：“他该死。” “对不起，我以为我做了件好事。” “我想静一静。”谁能想到他不过是醒来半天就会发生这么多的事儿。他上了年纪，心劲儿早不及年轻时那般坚韧，他很烦，烦的紧，脑子里更是一团乱麻。 王玉川识趣的没有继续打扰他，留下两个特遣员保护他就离开病房。 今晚的月亮很圆，也很冷，他漫无目的走在医院道路上，四下里空无一人，一股萧索的气息在暗香中浮动，王玉川抬起头禁不住长叹一口气。 现在，他有点累了。 “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老金头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在他耳旁响起，王玉川皱皱眉头，徒然间加快脚步，想把他甩在身后。 可他忘了，老金头多数时间下都跟他公用一个身体，他怎么可能甩开老金头。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你先闭上你的嘴，行吗？”王玉川没好气的说道。 “咋？又不是我招惹你的，我还救了你呐。” “当初我就不该接这档子烂事，父子相残什么的，想想觉得荒唐。” “荒唐吗？”老金头反问道：“像唐太宗李世民，他也干过这事儿。 他两个兄弟都被他给杀了，他还把他老爹逼退位，按理说这是大逆不道？这也不妨碍人家成为一代明君。” “能比吗？能比吗？”王玉川质问道。 “世俗世界，金钱就是力量啊，站在金字塔顶端那一小撮人，做出任何一项决定，都有可能改变成千上万个家庭，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林镇河就是他们家族企业的太上皇啊。” “少给我洗脑！”王玉川扭过头来，拿手指着老金头的鼻子厉声警告。 一股烦躁的情绪一股脑的涌上心头，王玉川退后半步，拿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你别说话了，行不行？我求求你了，我现在烦得慌。” “你还想再查下去吗？”老金头问。 “我得查出来想弄死我的人到底是谁啊？”王玉川不耐烦的说道：“不把那小子查出来，就算回县城我也睡不好觉，你没听见吗？林镇河的人头在暗网上值两万比特币，要是那小子也在暗网上给我下了个通缉令，我以后还怎么过日子？” “别激动嘛。”老金头用安慰的语气对王玉川道：“你不如把这件事交给龙堡，专业的事儿交给专业的人做，你吃不了亏。” “我不！”王玉川很倔强：“我非得亲手把那小子揪出来，他么的，敢用炸弹炸我，气死老子了。” “喝酒去？”老金头突然提议道。 王玉川瞥了他一眼，说实话他有点心动了。 老金头趁热打铁，拍着他肩膀，用蛊惑性的口吻继续说道：“俗话说一醉解千愁，没有个好心态还怎么查案子？你就听我的，找个酒喝点酒，蹦蹦迪，我看就挺好的嘛。” “诶？”王玉川笑了，老金头也笑了，俩人一边笑一边点头，然后勾肩搭背走出医院，坐上龙堡派给他的车，直奔解放西路。 解放西路，酒风情一条街。 灯红酒绿之中，甚至空气里都漂浮着荷尔蒙的气息。 王玉川很疯，一个场子接一个场子蹦。 他也记不清自己昨天晚上到底喝了多少酒，都喝蒙圈了，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他才睁开眼。 宿醉让他现在头疼不已，他皱着眉头在床上坐起来，脑子嗡嗡作响。 这时候他口有点渴，想喝点水，他无意中往床头柜上瞥了一眼，竟意外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叠钞票。 等等？钞票。 王玉川疑惑的伸手将那叠钞票拿起来，随手点了点，好家伙，小一千呐。 这是咋回事啊？ 他一脸懵逼。 “醒了？” 浴室里传出老金头的声音，王玉川慌里慌张的跳下床，一溜小跑着来到浴室门前，一脚踹开了门。 第240章 宿醉的我曾与恐龙约会 门砰的一声，重重摔在墙上。 老金头被这一声给吓得心惊肉跳，下意识从浴缸中坐了起来。 王玉川上下打量他两眼，好嘛，老金头脑袋缠着粉红浴巾，泡着牛奶浴，他甚至还在浴缸里撒了把玫瑰花。 看着他，王玉川脑袋里就四个字：娘里娘气。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床头柜上那匝钞票是怎么回事。 “解释一下？我的朋友。”王玉川摇晃着手中那叠钞票，强压着怒火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这还需要解释？有人给你钱呗。”老金头一脸诧异。 “平白无故别人为什么给我钱？”王玉川耐着性子追问道。 “这个嘛……”老金头嘿嘿一笑：“倒也不是平白无故，你给别人带去了快乐，她们为快乐而买单，这不过分？” “等等。”王玉川伸出手，打断了他的话：“你刚才说她们？男他还是女她？” “好，昨晚你喝多了，然后就被个大姐大勾搭走了，那个大姐大带着一帮小太妹，那匝钱就是她留给你的。”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王玉川砰的一声，又把门给摔上了。 老金头无奈笑了笑，戴上眼罩，准备泡在浴缸里睡个回笼觉，就在这时，王玉川猛地把门推开，老金头吓得手忙脚乱的坐起来。 “她漂亮吗？”王玉川问。 “啥？”老金头揭开眼罩，瞅着他一脸懵逼。 “我说昨晚那个女人漂亮吗？”他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 “满脸横肉。” 王玉川咽了口唾沫。 “两百多斤重，身高不满一米五。” 王玉川脸色刷的一声白得像是敷了一层粉。 “你为什么不阻止我？”他声音凄厉无比。 “我以为你就喜欢这一口。”老金头一脸无辜。 王玉川受不了了，三步并两步走到淋浴底下，直接拿凉水冲自己。 “你出去啊，我先来的。” “你连个身体都没有，你洗什么澡啊？你闭嘴听见了没？老子现在对你很生气。”王玉川冲他失控咆哮。 他本来是打算今天继续跟进调查徐静，结果今早那事给他造成的阴影怎么也消散不了。 他兜里还揣着他的“卖身钱”，他只要一活动，就能感觉到这笔钱隔着裤子摩擦他的大腿。 王玉川受不了了，随便在路边找了家小饭馆，一进门他就将那笔钱狠狠摔在桌子上。 “老板，来俩下酒菜，剩下的钱都拿来买酒，啤的，有多少来多少！” 老板一边拿围裙擦着手，一边从后厨走过来，他拿起那匝钞票快速点了一遍，接着他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个诧异的表情：“我说小伙子，你是打算把自己喝死啊？” “甭废话，我今儿个就不高兴，不高兴就是想发泄一下。”王玉川抽出张凳子大马金刀的坐在上面，手臂扶着饭桌，到现在他还气呼呼的。 “行行。”那老板无奈苦笑，他开了半辈子小饭馆，还头一次遇上这么奇怪的客人。 他收下饭钱，招呼服务员过来搬酒，没一会儿，王玉川身旁的啤酒箱就堆得有半人多高。 “今朝有酒今朝醉，不错不错。”老金头大大咧咧的坐在他对面，刚把手伸进啤酒箱，就被王玉川一筷子抽在了手背上。 “滚，这儿没你的份。” “哎呦，气还没消呐。” 王玉川气呼呼瞪着他，伸手从啤酒箱里拿起一瓶啤酒，启开盖子，仰头咕噜咕噜半瓶啤酒下肚，他张嘴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就一个字，爽！ 王玉川把衬衫领子下面那颗扣子解开，还松了松腰带，这架势，他正准备大干一场，一台宾利突然停在门外。 王玉川多留意了那台宾利两眼，很快，那辆宾利车里就走下来一个染着红毛的小青年。 几个小弟围绕在他身旁，一个个低头哈腰，冲着他一口一个韩少叫着。光看那小青年的面相就知道他为人飞扬跋扈，看这样子，这家饭馆老板要倒大霉了。 王玉川笑了笑，举起手中那瓶啤酒，咕噜噜又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老板一看形势不妙，赶忙从后厨跑出来，一个小弟抢先一步上前，不等那老板开口说话，就一脚将他踹翻。 王玉川瞥了那小青年一眼，浑浊的眼里多了几分怒意。 那小青年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还翘起了二郎腿，一只手有节奏的敲击桌子。 他带来的那几个小弟，分成两拨，一波站在那小青年背后给他撑场子，另一波则将王玉川围住，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神情。 王玉川这下算是看明白了，原来这帮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林守业，林守业啊林守业，你未免也太瞧不起我了，就派这么几个虾兵蟹将过来，真是可笑。 他抬起头，瞧了那小青年一眼。短暂的沉默，他突然抓起手边的啤酒瓶，探过身去，照在那小青年脑门狠狠一砸。 啤酒瓶啪的一声就碎了，瓶子里剩下的酒兜头浇了他一身。 那小青年都被王玉川给砸懵了，隔了好久，他才意识到自己脑门流血了。 “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王玉川懒洋洋的问了他一句，现在那小青年反应有点迟钝，感觉自己的嘴都不属于自己一样。 王玉川可没这个耐心，等了不到三秒钟，他又抓起一瓶啤酒，站起来，照着那小青年的天灵盖重重砸了下去。 那一瞬间，那小青年只觉得天旋地转，他两眼上翻，身子不受控制的摇摇晃晃，最后砰的一声，脑门重重磕在了桌子上。 他，晕倒了。 第241章 我自横刀立马 王玉川泰然自若的喝着酒，反倒那帮小青年先乱了阵脚。 恐慌的情绪在空气中蔓延，王玉川手握着啤酒瓶，低垂着眼帘。他根本就用不着多费口舌。 光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就压得这一众小混混喘不过气来。 站在他对面那帮小青年一个劲儿，跟站在王玉川身后那帮小青年使眼色，偷袭？谁敢啊！ 站在王玉川身后那帮小混混面面相觑，彼此都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浓浓的恐惧。 这是个硬茬子，妥妥的硬茬子！ 王玉川突然砰的一声将手中那瓶啤酒往桌上一掷，吓得那些小混混齐齐打了个哆嗦。 “打电话给林守业，我要跟他聊聊。”王玉川用命令的口气说道。 他等了差不多得半分钟，却无一人答话，王玉川抬起头，朝着面前那个小混混投去一道凶戾的目光。 “刚刚你们都聋了？” 毫无征兆可言，王玉川随手抓起一个啤酒瓶，照着那个小混混脑门扔了过去。 小混混躲闪不及，那个啤酒瓶在他脑门上砸了个稀碎，他直直的倒了下去，脑袋上鲜血淋漓。 压抑的气氛忽然变得躁动起来，小混混下意识后退，或是拿惊恐或是拿愤怒的眼神看着他。 那根弦徒然紧绷起来，王玉川拿眼一瞅，就发现他们之中已经有好几个人攥紧了拳头。 好嘛，看来今天必须得动动筋骨了。 王玉川一边笑一边撸起袖子，接着，他再解开衬衫扣子。 小混混们面面相觑，他们知道，现在他们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并肩子上了，不然的话，现在倒在地上的那个兄弟就是他们的下场。 上！ 站在前排的那几个小混混呼吸变得粗重起来，眼里充满着跃跃欲试。 就在这时，王玉川突然掀翻了桌子，顺手抄起手边一把凳子，朝背后抡去。 他的出手速度太快了，那几个靠得他比较近的小青年没能躲开，当时就被王玉川一凳子撂倒。 仅仅一个照面，他们这边就折损了三人。 王玉川这般凌厉又迅猛的攻势，吓得那几个小青年双腿簌簌发抖，这哪儿冒出来的煞星，一拳一个小朋友，这谁吃得消的？ 他手里提着个凳子，带着几分醉意，迈开腿朝他们走去，那些小青年这下谁也不敢做那个出头鸟，一个撤的比一个急。 这下可苦了刚刚站在他背后的那帮小混混，追？他们谁也不敢。不追？靠，他们就被这煞星堵在小饭馆里，哪儿都去不得。 王玉川走得不紧不慢，一点一点的将那帮小混混逼了出去，他们一出小饭馆，直奔他们停在外面的车而去。 砰砰砰！接连不断的摔车门的声音在王玉川耳旁响起，不到两分钟，这帮小混混就开着车绝尘而去。 还剩下的小混混呆呆站在小饭馆里，他们目送着门外一辆辆车离去，脸上蒙上一层绝望的死灰。 王玉川拖了把椅子，大马金刀的往门口一坐。 那几个小混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跪得那叫一个干脆利索。 “打电话给林守业。”王玉川点了根烟，抽了两口。 一个小混混壮着胆子抬起头，哭丧着脸解释道：“大哥，我们实在是不认识林守业是谁啊。” 王玉川朝他投去诧异的眼神：“你们不认识林守业？” “是啊，大哥。”那几个小混混七嘴八舌的说开了，小饭馆里一时变得闹哄哄的。 王玉川一声不吭的抽掉半根烟，突然他将手中那根香烟扔到地上，习惯性拿脚尖将烟头碾灭。 看着王玉川这个举动，那帮小混混顿时都不敢支声，忐忑不安的瞅着他，活像个等待老师放成绩的学生。 “所以说，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来找我麻烦？”王玉川幽幽开口。 半响无人敢应答。 王玉川沉声呵斥：“说！” 这帮小混混下意识的缩了缩脖，过了会儿，还是刚才说话的那个兄弟给出了答复：“是这样的，大哥，我们有个兄弟，昨晚在酒喝酒的时候，看到你勾搭我们大嫂，还带她去开了房，所以今儿我们老大就派我们……” 王玉川听到这里赶紧做了个手势，打断了他的话。 感情闹了个大乌龙啊，这帮人压根就不是林守业派来的，他寻思以林守业的大手笔，也不可能干出这么小家子气的事儿。 要是换成林守业，说不定会花钱雇个杀手，趁他吃饭的功夫给他来上一发火箭弹。 王玉川脸上露出个苦涩的笑容，无意间一瞥，目光落在那个上来就挑衅的小青年身上。 他随口问了一句：“那人就是你们老大？” “是，是，是。”那小混混赶忙应道，不过他突然意识到，王玉川问得可能不是这个，赶忙补充道：“不是不是，你睡得是我们老大的老大的女人。” 王玉川晓得了，今天这事儿还没完了，打发了这一批还有下一批。 他现在身陷豪门纷争，本来就焦头烂额了，哪还有精力去顾及这事儿？ 干脆，今天就把这事儿了结。 王玉川走到那个小混混面前，从他兜里摸出手机，递到他面前：“给你们老大打电话。” “大哥，大哥……”听了这话，他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吓得连连摆手，根本就不敢伸手去就接。 王玉川懒得说废话，硬是把手机塞进他手里。 王玉川这动作的意思就很直白了：这通电话，你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 那小混混没辙了，硬着头皮拨通了三当家的电话。 他跟三当家算是亲戚，因此他手里就只有三当家的手机号码。 “庆哥，我们栽了……”说这话时他还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王玉川的脸色。 王玉川没有耐心，伸手就将手机夺了过去。 那小混混瞅着王玉川那叫一个胆战心惊。 他都已经能预料到自己会落得怎么样的下场了。 王玉川慢条斯理的举起手机放在耳边：“昨晚我好像把你女人睡了，咱们约个时间聊聊，去哪儿聊，由你来定。” 第242章 你也多摇点人 “你特娘的是谁？什么女人不女人的？你是不是打错了？” 王玉川这一番话把张崇庆说得一头雾水。 他寻思着，自己最近这段时间没把马子啊？连夜总会都很少去了，怎么凭空多出来个女人？还给他戴了绿帽子。 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时候，一个模样清秀梳着背头，穿着黑色衬衫、身材颀长的青年夺过他的手机，放在耳边。 “连我的女人你都敢睡，我看你是活腻味了。” 那青年边说边走到落地窗前，习惯性的将另一只手插进兜里，这句话听上去很狠，实际上他说这话时语气很平淡，就像是在与旁人寒暄一般。 “昨晚我喝多了，我也不是故意的。”王玉川耸耸肩：“出来聊聊，我想尽早了结此事。” “你就不怕我弄死你？”那青年接着问道。 “怕啊，很怕，很怕。”王玉川用戏谑的语气说道，自始至终他心底都斑斓不惊：“到时候多带点人，免得传出去旁人说我欺负你。” “我就喜欢跟你这样的狂人打交道。”那青年在电话那头笑了：“知道为什么吗？” 王玉川为了配合他随即接茬道：“为什么？” “让一个怂包认怂特没劲，只有逼着你这种狂人认怂，我才会有成就感。” “你真是个变态。”王玉川把手机从右手换到左手，接着，他从右边裤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牟莉莉的电话，紧接着便按下录音键。 “约哪儿见面？” “金盛源，晚八点，我在哪儿等你。” “你准备带多少人过去？”王玉川又问。 “就我一人足矣。” “别介啊。”王玉川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扯了个谎：“你人带少了，我怕你吃不消。” “这就不关你的事儿了。”那青年说完便挂断电话。 王玉川嗤笑两声，转而面目变得严肃起来：“听见了吗？莉莉。” “你怎么又惹麻烦了？不是跟你说过叫你最近低调点吗？”牟莉莉抱怨道。 “你怎么还抱怨起来了，莉莉，不是我说你，你这工作态度可不行啊。” 王玉川听到她在电话那头长叹一口气，老是这么麻烦人家，他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 “我知道莉莉最好了，莉莉是不会拒绝我的，我最喜欢莉莉了。” “哥，哥，你打住你打住，你跟谁撒娇呢？”顿了顿，她又一脸嫌弃的说：“我怎么就这么晦气。” 王玉川耷拉下脸：“咋？人家小鲜肉撒娇就是可爱，俺撒娇就成晦气了？” “你这不挺有自知之明的吗？” 牟莉莉笑出了声，虽然天天给他收拾烂摊子蛮不爽的，但是这么怼他，牟莉莉心里就舒服多了，她禁不住扬起嘴角，脸上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王玉川被她怼的哑口无言。 “好了好了，不跟你闹了，说正事。”牟莉莉翘起二郎腿，态度随意中多了几分认真：“这事儿你打算怎么搞？” “嗯嗯嗯。”王玉川沉吟片刻，笑着开口：“不如就这样，到时候直接逮捕他们，我估摸着这帮人底子都不干净，好好查查，叫他们再嘚瑟。” “你这招够狠的啊。” “你也觉得这招够狠是？”王玉川有点得意：“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摔杯为号，一听到我摔杯子，你们就冲进来。” “行，那我现在就去安排安排。”对于今晚将要发生的事儿，说实话，牟莉莉还蛮期待的，这边王玉川刚挂断电话，她就迫不及待的给京城市警安局打去电话。 警安局局长接到命令后，立即就重视起来，十分钟后，大量便衣开着私家车驶出警安局大院，提前到金盛源酒楼附近蹲点。 那个青年一通电话下去，金盛源酒楼对面那条街上的人流量就比平时大了三倍不止。 这还是在便衣们还没赶到金盛源酒楼的情况下。 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息席卷整个京城。 与此同时，全市最精锐的缉凶队齐聚京城市警安局大院，荷枪实弹、整装待发。 大院里警灯闪烁，旗帜飞扬，身着黑色特战服的缉凶队队员一排排站好，黑压压一片，恍如大片乌鸦。 晚八点。 王玉川搭了辆出租车，孤身一人前往金盛源酒楼。 金盛源酒楼所在的那条街已然是人挤人，一股锐利无比的萧杀之气藏在满天乌云之后，王玉川摇下车窗，面无表情的抽了一根烟。 出租车司机踩下刹车，王玉川付了车钱，推门下车，司机已经察觉到这儿气氛有些不妙。 等王玉川推上门他就一脚将油门踩到底，一溜远驶远了。 王玉川抬头看了眼金盛源大酒楼挂在门楣上的牌匾，牌匾上“金盛源”那三个龙飞凤舞的鎏金大字将他拉回烟雨朦胧的民国时代。 有点意思哈？ 他掏出手机，给那青年打去电话。 “我到了。” 电话接通后，他简简单单说了这三字就挂断了电话，过了没多久，一个跑堂打扮的服务员跑了出来，径直走到他面前：“跟我来。” 说完，他便转过身去，走在前面引路。 王玉川跟在他身后，走得不急不慢，表情不慌不乱。 一辆面包车停在金盛源酒楼对面，面包车里，牟莉莉喝着珍珠奶茶，戴着耳机，瞅着车内那一排排电脑屏幕。 技术人员入侵了金盛源酒楼的监控系统，通过车里这些电脑，牟莉莉将金盛源酒楼内部的情况尽收眼底。 过了会儿，王玉川的身影出现在监控画面里，牟莉莉咀嚼着一颗“珍珠”，脸上露出个饶有趣味的笑容。 好戏这就要登场了。 牟莉莉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眼底迸射出炽盛的光。 与此同时，那个黑衫青年手里晃着一杯威士忌，颇为享受的听着一首古典钢琴曲，黑色的碟片在唱片机上匀速旋转着。 第243章 你是林霄 一个女人被两个彪形大汉按在一张八仙椅上，她的双脚插在一个装满了水泥的盆里，吊带耷拉下来，露出半团白花花的“柔软”。 她的手臂上、后背上、乃至肚子上都有鞭笞的痕迹，头发乱糟糟的，脸上灰一块紫一块，眼角残留着晶莹的泪痕。 这便是那个给他戴绿帽子的女人。 那个青年幽幽睁开眼，望着面前这个狼狈不堪的女人，他心底慢慢涌起几分快感，他笑了，那个女人又哭了。 笑声和哭声混杂在一起，藏进现在唱片机播放的那首钢琴曲轻松愉快的曲调里，听起来就有种难以名状的美感。 也就是在这时，侍者推开了门，王玉川单手插兜，大大方方的走了进来。 王玉川一露面，那个女人的情绪突然变得很激动，他注意到了她的脚，呼吸徒然一窒。 毛孔也是需要呼吸的，这个女人脚面上的皮肤被水泥堵住了毛孔，不等水泥凝固，估计她双脚就已经废了。 他径直的走到那个女人面前，蹲下身子，伸手握住她的脚腕，那两个彪形大汉趋前一步，然而那个青年却挥了挥手，叫住了他们。 那青年饶有趣味的打量着王玉川。 那个女人低下头，朝王玉川投去一个复杂的眼神。 “就是你昨晚把我给睡了？”王玉川边说边把她双脚从水泥里拔了出来。 “我……” “我可不是鸭子。”王玉川抬起头，小小的开了个玩笑，接着他站起身来，边抻懒腰边转过身去，紧接着他便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坐在他面前那张沙发上的竟然是林霄。 他怕自己看错了人，还特意多留意了那青年两眼。 面前这人的五官长相以及身材体型简直跟林霄一模一样，然而这俩人的气质却截然相反。 犹豫片刻，他试探地问道：“林霄？” “这就是你的开场白吗？”那青年翘起二郎腿：“林霄？恕我孤陋寡闻了，我没听过这个名字。” “你不是林霄？”王玉川挑了挑眉头。 “你想拖延时间？” 王玉川从他身上收回视线，暗道自己不要多想，就算他真的是林霄又能怎么样？既然已经结仇了，他也顾不上许多了。 “人都来齐了？”王玉川问道。 那青年打了个响指，包厢里之前还闲闲散散的彪形大汉们齐刷刷掏出手枪对准王玉川，那个女人被吓得面如白纸，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嗯嗯嗯，看来是被我猜对了。你们啊，底子果然不干净。”王玉川来时路上还在想。要是没查出这帮人身上的污点怎么办？现在看来，他这层顾虑完全可以打消了呀。 “我的人是到齐了，你的人呢？”那青年讪笑道：“你不是在电话中说，要带一两百号人过来吗？” “是啊。” 王玉他二话不说隔空从茶几上吸过来一个杯子，狠狠掷到地上。 “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牟莉莉无奈笑了笑，拿起面前的对讲机，在主频道中下达了发起总攻的命令。 一辆辆警车呼啸而来，红蓝色警灯在夜色中闪烁，过长达三个小时的排查，便衣们已经锁定了埋伏在这附近的涉黑人员的位置。 总攻的命令一经发出，他们就如洪水般扑向那些人，大街上乱成一锅煮，不时就有涉黑人员被便衣按倒在地，铐上手铐。 激战爆发不到十分钟，高亢尖锐的警笛声就划破长街。 包厢内，一个彪形大汉将窗帘掀开一条缝，紧接着他便看到大量缉凶队队员从警车里涌了出来。 不好！他转过身来，脸色已然煞白一片：“大哥，条子来了。” “你他么的！” 恐慌的气氛在包厢里蔓延，屋里那些彪形大汉或多或少都有点乱了方寸，独独那青年翘着二郎腿，稳坐钓鱼台。 “没想到啊，你竟然是白道上的人，失敬失敬。” “好说好说。”王玉川笑了笑，就在这时，那个青年突然掏出手枪，瞄准王玉川扣动扳机。 一颗子弹呼啸而来，王玉川抬眼一瞧，刹那间，时间放慢了无数倍，那颗子弹裹挟着灼热的气浪呈螺旋状缓慢向前行进。 王玉川举起手，不费吹灰之力用两根手指夹住那颗子弹。 看到这一幕，那青年脸上露出极为震惊的神情，自家老大都起了个头了，那些彪形大汉全都扣动扳机。 王玉川瞬间撑起一个罡气罩，将他连同那女人护起来。 包厢内火光闪烁，枪声不绝于耳。 一股浓浓的硝烟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也就不到两分钟，他们就打空了弹夹里的子弹。 所有人都以为在如此密集的火力下，王玉川肯定活不了，然而等到硝烟散去，王玉川抱着那女人，完好无损的站在他们中间。 单单他还活着这一点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嘲弄。 那青年疯魔了，霍得站起来，嘶声咆哮，就在这时，一个缉凶小队暴力破开包厢门，呈战斗队形杀进包厢。 “放下武器，举起手来。” “缴械不杀，抱头蹲在地上！” 黑洞洞的枪口，黑黝黝的战术制服，冷静锐利的双眼，缉凶小队一来就稳住了战局，那些彪形大汉来不及换弹了，此时只好无奈放下手枪，趴在地上，将双手举过头顶。 那个青年为了保有自己最后的尊严，昂然站在缉凶队员中间，队长走上前来，一个小擒拿将他摁倒在地，干脆利落的在他手腕上戴上手铐。 牟莉莉这时捧着杯奶茶，闪身进入包厢，趁乱蹑手蹑脚绕到他背后：“感觉怎么样？大侠。” “你怎么来了？”王玉川一听这声音就认出这是牟莉莉，他赶忙转身望去。 牟莉莉无奈耸耸肩：“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现在成了你的专职保姆，你走到哪儿我就得跟到哪儿。” “这感情好。”王玉川打量她两眼，不由得感叹道：“还得是你啊，只有站在你身边我才有安全感。” “你这是夸我吗？你是在咒我。”牟莉莉翻了个白眼：“我感觉自己都快成老妈子了。” 第244章 他是谁 “老妈子好啊。”王玉川伸手搭在她肩膀上，贱兮兮的说：“这不说明我离不开你吗？你对我的重要性无可比拟。” “你少给我戴高帽。”牟莉莉说完吸溜了口奶茶，她也就是嘴上嫌弃，其实王玉川能这么说，她心里还是蛮高兴的。 说着说着，王玉川的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她循着王玉川目光看去，发现他现在正盯着那青年若有所思。 “怎么了？”牟莉莉问。 “查查那小子的底细，我总觉得他有点眼熟。” “感觉最近你又惹上个大麻烦。”牟莉莉朝他投去一个担忧的眼神。 “没事，现在局面还在我的掌控之中。”王玉川勉强笑笑，眉宇间的阴霾却越发郁结。 本来局势就已经够复杂的了，如果这小子真是林霄，王玉川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把控得住形势。 “需要我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别憋着，听见了吗？”牟莉莉说完突然愣了愣，就在刚刚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说话那口气，真得像极了一个老妈子。 自己怎么突然变成这样？她想起以前的自己，那个孤高寡情的自己何曾这么热心过？不不不，她这不是热心肠，只是工作需要，工作需要，不掺杂一点个人感情的。 这番自我安慰的话语如同咒语一般在她脑海中回旋，然而她却始终着眼于她其实很关心王玉川的事实。 这令她又惊讶又害怕。 她习惯性咬着吸管，脸上难掩心底的慌乱。 此次行动大获全胜，捷报传回京城市警安局，警安局上上下下无不欢腾。 外面可谓是热热闹闹，探监室内安静无比。 王玉川隔着一扇防弹玻璃与那青年相对而坐，谁也不先开口说话，仿佛谁先说话就堕了气势一般。 “我现在还年轻，关个一二十年就出去了。” 那青年抹了抹嘴，接着他斜瞥了王玉川一眼，脸上的笑容徒然多了几分邪气：“到时候你可要小心了，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林霄，你对得起你爹吗？”王玉川边说边翻看他的档案，他是个绝佳的演员，王玉川承认被他给骗了,但是他的基因信息却无法骗人。 为了验明他的真正身份，王玉川特地拿来林镇河的dna，与他的dna做比对。 结果表明，林镇河与他确实系父子关系。 “别拿我跟那个怂包相提并论。”那青年霍得抬起头，面容狰狞，眼中血丝密布：“我他么的姓吴，我叫吴庸！” 王玉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我其实认识你，你叫王玉川，是老头子的救命恩人。”他忽然笑了：“我也蛮意外的，那个给我戴绿帽子的混蛋竟然是你！” “抱歉，那天晚上我喝多了，一个没控制住自己。” “我其实不在乎，女人嘛，我多的是。”他的精神状态一直起伏不定，时而歇斯底里时而异常冷静。 王玉川双手搭成个金字塔型，牢牢盯着他的脸，脸上露出陷入沉思中的神情。 他在思考一个问题，眼前这个青年到底是谁？从生物学这个角度来讲，他眼前这个人毫无疑问就是林霄，可是……王玉川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劲，暂且，就先认定他为吴庸。 “王玉川啊，我问你个事儿，你闲着没事儿干了？你干嘛要老头子救活？就让他在病床上躺着不好吗？” “你也想让他死？”王玉川挑了挑眉头。 “不不不，我想让他活着。”吴庸耸着肩膀沉沉低笑，面容越发邪里邪气：“生不如死的活着，医生说他其实是有意识的，能听见我们讲话，大脑也能思考，你不觉得好玩吗？他被自己的身体困死了。嘿嘿。” “怎么感觉你是在报复林镇河？”王玉川估摸着能从他嘴里套出点东西，因此悄悄打开了录音笔，攥在手里。 “是我，我就是在报复他。”吴庸猛地一拳砸在防弹玻璃上，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我恨他，我得让他生不如死，光是他还不够，还有林守业，还有徐静，他们都该死，该死！” “你恨林镇河，恨林守业我都能理解，但徐静是你的老妈啊？你恨她干嘛？”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王玉川一时语塞。 吴庸脸上露出得胜后的得意的笑容，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 王玉川有点恍惚，说实话，他到现在还无法将面前这个狂拽酷炫吊炸天的小青年，跟初次见到他时的那副“乖乖宝”形象联系起来。 毕竟他前后的反差也太大了，如果这都是他被表演出来得，那可不得了，以他的演技足以去好莱坞与那些大腕竞争“小金人”。 “徐静要杀我。”王玉川有节奏的拿手指敲打着桌面：“你懂我的意思？徐静会为她的选择付出惨烈的代价。” “太好了。”吴庸拍手称快，隔了会儿，他突然凑到王玉川面前，一脸兴奋的讲：“我可以代劳吗？哈哈哈哈，我跟你讲，要不是林霄那个怂包拦着我，我早就……” 话说到一半，吴庸脸上突然露出痛苦的神情。一股剧烈的疼痛顺着他的太阳穴直往他脑髓里钻，吴庸咬着牙，竭力忍耐着，嘴里发出低沉的嘶吼。 两个狱警赶忙打开探监室的门，其中一个狱警见势不妙，赶忙拿起对讲机呼叫医务室，一个穿白大褂的老头带着医疗箱火急火燎从医务室里冲出来，撒腿在走廊上狂奔。 自始至终，吴庸都死死盯着王玉川，恍如一头即将被拖回地狱的修罗，凶狠的眼神中充斥着满满的不甘的情绪。 第245章 有空一起吃个饭 直至吴庸晕倒前的最后一秒，他仍旧是死死盯着王玉川。 那种尖锐到仿佛都能刺穿，眼前这扇防弹玻璃的怨毒令他印象极为深刻，王玉川只要一闭上眼，就全是他的影子。 其中一个狱警将他平放在地上，医生匆匆赶来，三步并两步来到吴庸身边着手为他诊断，随后探监室里又走过来一个狱警，礼貌的将他请了出去。 监狱外阳光有点刺眼，王玉川下意识抬起手挡在眼前。一辆火红色的法拉利停在了他面前，鸥翼门徐徐敞开，他低头一看，是牟莉莉。 “上车。” 谁能拒绝一个美女邀请你登上一台法拉利呢？王玉川笑了笑，弯腰钻进车里。 “问出点什么了？”牟莉莉问。 王玉川怅然叹了口气：“这事儿越来越复杂了，他自称吴庸，提起林镇河那叫一个咬牙切齿，林镇河、林守业、乃至徐静都是他的仇家。” “演的？”牟莉莉瞥了他一眼。 “说实话我真怕他是演出来的。”他自嘲的笑了笑：“总之，现在不仅林镇河的大儿子林守业有杀我的动机，他小儿子也有，这样就说得通了，如果徐静特别的溺爱林霄的话，为他杀个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牟莉莉接着问。 “怎么办？”他脸上露出沉吟的神情，沉默良久他幽幽开口：“还是先从徐静哪里入手，毕竟爆炸事故发生前我只跟她接触过。” 牟莉莉似乎有话要讲，王玉川察觉到了她表情的异样，扭头朝她投去疑惑的目光：“怎么了？” “小川，你有没有想过另外一种可能，那起爆炸事故其实是你仇家所为，跟林镇河一家无光。” “不可能？我不记得我有什么仇家？”王玉川一脸懵逼。 “逍遥阁的余孽算不算？”牟莉莉白了他一眼：“张乾坤那厮又不是独门独户，手底下亲信众多，在你向逍遥阁下手之前，他不是派出杀手来刺杀你吗？他们可能不会意识到你就是幕后主使者，但他们一定会找你来泄愤。” “你这话把我吓一激灵。”王玉川嘿嘿笑了笑，他嘴上虽这么说，但看他表情，显然他是没把牟莉莉这话放在心上。 “等你吃了亏就晚了，到时候你可别找我哭鼻子。”牟莉莉无奈又宠溺的说道。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长不大的孩子吗？” “你不是孩子你是什么？这么幼稚。” 王玉川抬起手，一边摸着下巴上稍稍有点扎手的胡渣一边说道：“我幼稚吗？我怎么不这么觉得，我倒是觉得我蛮成熟的。” “哼，你能晓得自己幼稚才怪呐。”牟莉莉毫不客气的继续怼他：“说真的，大凡你稍微成熟那么一点，我也不至于每天忙得飞起。” 一句话，呛的他无言以对，王玉川只能通过干咳来缓解面前的尴尬。 “那个什么……有空一起吃顿饭呗？”说到这儿王玉川有点紧张了：“我请客。” “不必了，都是工作，谁叫我这么倒霉认识你这么个扫把星。”别看牟莉莉嘴上满是嫌弃，可当她听到王玉川主动约她的那一瞬间，她心里还是小鹿乱撞。 “这样啊。”王玉川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沮丧的情绪，内心的躁动随着牟莉莉的拒绝重归寂静。 他扭头望向窗外，街道两侧的绿化树不停向他们后方跃去，失落的情绪在他眼底发酵，车里的气氛在这一刻变得沉闷起来。 牟莉莉瞧了他一眼，徒然愣住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是怎么回应她的。 这可是王玉川第一次主动约她，自己怎么就给拒绝了呢？ “那个……”她想补救一下，咽了口唾沫，张口之前她突然有些惴惴不安：“那个，吃饭就不必了，不过我真有个事儿想请你帮忙。” 一秒钟，王玉川没有动静。 两秒钟，王玉川还是没有动静。 王玉川仅仅迟疑了两秒钟，然而这两秒钟在牟莉莉的感官里却无比漫长。 她都想到要放弃了，与其被他拒绝，不如自己主动放弃来的体面。 不过再放弃之前，她还是看了王玉川一眼。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王玉川两眼灼灼的看着她，眼里像是藏了星子。 “什么忙啊？我可以的，我可以的。”王玉川声音里透着兴奋。 这令她受宠若惊。王玉川挠挠后脑勺，脸上表情有点不好意思：“老是给你添麻烦，我也想帮你做点什么事。到底是什么事，你尽管跟我说。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再所不辞。” 牟莉莉忽然笑了，王玉川习惯了老是被她怼来怼去，她偶尔展露出些温情他反倒不适应了。 “这可是你说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她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不知为什么，王玉川突然感觉自己像是掉入了她的陷阱，他有点犯嘀咕。 “到底什么忙啊？”王玉川干笑道。 “小忙小忙。”顿了顿，她故意用轻描淡写的语气继续说道：“家里要给我安排相亲，我不想去就跟我爸妈说我有男朋友了……” “你别说了！”王玉川大概已经猜到她要自己帮什么忙了，这哪里是帮忙啊，简直就是玩命。 牟莉莉瞥了他一眼：“原来你说话都是放屁啊？” “你是不是打算让我扮成你男朋友，去跟你父母吃顿饭？”王玉川质问道。 “是啊。”牟莉莉爽快的承认了。 “不太好这，万一你父母对我这个假女婿很满意呢？”王玉川整了整衣领：“别看我这个样子，我还是很吃香的……” 就在王玉川带着点矜持自吹自擂之时，牟莉莉毫不客气的往他头上泼了盆凉水：“你可拉倒，难不成世界上没男人了？我爸妈能看上你。” “所以呢？你是打算把我叫过去吃你爸妈白眼吗？” “算了，你不愿帮算了。”牟莉莉噘起嘴，发泄似的重重拍了下方向盘：“你不愿意我就去找别人，反正我又不差你这一个朋友。” 第246章 暧昧飞起来 “等等。” 怎么说呢，这话听得王玉川莫名有点吃味，更准确的来讲，他心里还稍稍有那么一丝丝的吃醋。 “这忙我帮了，什么时候？” “你没吃错药？”牟莉莉惊愕不已。 “我帮你了，帮你了。”王玉川莫名有点烦躁，说话语气有点冲：“快说，什么时候？” 王玉川的态度前后转变的太快，连个过渡的时间都没有，牟莉莉一时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她怔怔说道：“你有时间咱就去呗，没……” “好，等这事儿了结了，咱们就去见家长。”王玉川斩钉截铁的回答，他也怕自己稍有犹豫就会后悔。 “你……你没事？”牟莉莉看着他的情绪无来由的亢奋起来，不禁有点担心。 王玉川一挥手，大有挥斥方遒的气概。 “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把这事儿给你办的漂漂亮，不管你爸妈怎么给我挑刺，我都不会顶嘴的。” “那……那就好。”牟莉莉还是有点担心。 王玉川大力点点头，眼睛瞪得溜圆，表现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气概。牟莉莉越发担心起他来。他别再压力过大，精神出问题了？ “嗯。嗯。” 尴尬，尴尬，王玉川在副驾上正襟危坐，牟莉莉咽了口唾沫，手握着方向盘，上身挺得绷直，两个人莫名其妙的陷入到一种无话可说的尴尬境地。 喧嚣的空气在这一刻变得安静下来，暧昧的气息在两人中间悄悄滋长。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牟莉莉问。 “去找徐静。”王玉川低下头，抬起手挠了挠脖子，借此来掩饰内心的尴尬。 他现在缓过劲来了，紧接着他就意识到自己刚刚那些行为有多夸张造作，羞耻啊，这简直比公开处刑还要羞耻！ 王玉川都不敢看她了，只得祈祷着时间能冲刷一切，牟莉莉悄摸瞧了他一眼，愕然发现他羞得耳垂子都红了，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眼里满是新奇的光。 嗯嗯嗯，王玉川害羞的样子，还蛮……可爱的。 牟莉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王玉川脸上登时像是浇了把油，噌的一声烧了起来。 他怪不好意思的看着她：“你笑什么啊？” “没没没，突然想到了个笑话。”牟莉莉赶忙转过头去：“哎呀妈呀，那笑话老有意思了。” 王玉川两眼眯缝起来，对于她的话，他表示严重怀疑。 “对了，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牟莉莉赶忙转移了话题。 “记得啊。”王玉川叹了口气：“那天你突然闯进我家里，说什么都要拉着我加入龙堡。” “我还记得你当时用你的毒偶威胁我。”牟莉莉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怎么不见你用毒偶了现在？” “用不着了呗？”王玉川耸耸肩：“主要是没有用到它的场合，你想看看？” “别介。”牟莉莉到现在对毒偶还心有余悸：“我可不想再见到它了，我差点死在它上面。” 提到这个，两个人突然一起沉默下来。 隔了会儿，王玉川不由得感慨道：“没想到咱们俩一转眼都认识这么久了。” 牟莉莉愣了愣，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别样的光彩。 “是啊。”牟莉莉声音轻轻地，像极了将要触地的羽毛，飘飞的柳絮，两人都在笑，暧昧的气息携着他们的魂儿幽幽飞了起来…… 跟大多数的富家太太一样，徐静的日常生活除了满世界逛奢侈品商店，就是去奢侈品商店的路上。 空虚又富有，纸醉金迷，日子久了，她也会思考诸如“人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此类充满哲理性的问题。 然而这些想法只会在她脑海中停留一瞬，因为她的感官很快就会被更强烈的刺激吸引走了。 这天晚上，她又喝的醉醺醺的回到家，一进玄关她就扶着墙吐了起来。 一股冷清的气息扑面而来，徐静晃晃悠悠站直了身子，木然的站在玄关处。 昏暗的客厅携着巨大的空虚犹如潮水般朝她压来，她突然跟个疯婆子似的嘶声咆哮。 王玉川藏在黑暗里，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徐静闹了闹够了，跌跌撞撞的走进客厅，一头倒在沙发上。 “小童小童，打开灯。”她半眯着眼睛，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道。 智能家居ai小童依照设定，打开客厅里的几台射灯。柔和的橘红色光亮给这冰冷的空气中增添了几分温暖，徐静看着那一束束灯光傻乎乎的笑了。 不过很快，她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就在刚刚，她视野里闯进来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他就站在阴影里，恍如石塑般冷硬。 她打了寒噤，顿时酒醒了大半。 “什么人？”徐静眼瞅着那人影，颤声问道。 半响过去那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徐静的呼吸徒然变得粗重起来：“你不要过来，我报警了，我报警。” 说着，她慌忙拿出手机，然而还没等她拨号，手机就突然从她手里飞了出去。 徐静直接被这一幕吓得瘫在了沙发上，巴掌大的小脸一片煞白。 王玉川攥着她的手机，不急不慢的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你……”徐静蓦然瞪大双眼，一股寒意从她脊椎闪电般窜上天灵盖。 “鬼啊！”她失控尖叫，几欲崩溃。 王玉川坐在茶几上，双腿岔开，上身微微前倾，耷拉着眼皮，直勾勾盯着她。徐静叫喊个不停，王玉川烦了，冲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下一刻，徐静的喉咙就像是被一团棉絮给堵住了，任凭她怎么努力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还认识我？”王玉川笑着问。 徐静迟疑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配合我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可以考虑不杀你。”王玉川说到这儿勾起唇角，眼中突然迸发出几分杀意：“不然的话，我保证会让你死的很惨。” 顿了顿，王玉川问道：“懂我的意思吗？” 徐静又点了点头。 王玉川打了个响指，紧跟着，徐静就感觉自己堵塞的喉咙一下子变得顺畅起来。 第247章 那条可怜的狗 此时的她像极了一只被人打怕了的狗，耷拉着脑袋，根本就不敢抬眼跟王玉川对视。 王玉川没有留给她太多调整状态的时间，在她面前晃了晃手机直奔主题：“到底是谁想杀我？” 她不敢说，那个名字无论如何她都不敢说出口。 “你说不说？”王玉川逼问道。 她痛苦的摇了摇头，下意识抬起一只手护住脑袋，眼里充斥着浓浓的怯意。 王玉川皱起眉头，她这个样子正常吗？很显然不正常。她完全是出于条件发射做出这般防御的动作，如果不是经常挨打，根本就不会有此过激反应。 王玉川细细端详了她两眼，不一会儿，他就在她身上找到了些淤青。 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太太，丈夫又卧床不起，排除了她遭受家暴的可能，那她身上这些淤青是怎么来的呢？ 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毕竟这都是些细枝末节，他现在就想知道，到底是谁在他车底下安得定时炸弹，王玉川拿手机敲了敲她脑袋。 其实他没怎么用力，但是徐静却叫喊起来，身子更是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一脸惊恐的看着他，眼角泪花闪烁。 王玉川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徐静这反应太过激了？莫非，她真的长久以来遭受某个人的虐待？ 电光火石间，王玉川想到了吴庸，那个声嘶力竭的喊着要杀了她的青年，在血缘上，他是她的儿子。 徐静到底做了什么，才会逼得她儿子生出,这般丧心病狂的弑母的决心？ 此刻，仿若有一个巨大的黑洞幽幽在他面前展开。 总是一脸阴沉的林守业，歇斯底里并自称是吴庸的林霄，恐惧瑟缩的徐静，这三张脸他恍惚中重叠在了一起。 王玉川吞咽了口唾沫，他突然意识到，这个看起来人人都羡慕的家庭背后藏着巨大而又隐秘的恩怨纠葛。 这个恩怨纠葛，极有可能已经越过了世俗伦理。 他的思绪忍不住往那最为禁忌的猜想靠拢，王玉川下意识跟徐静拉开了距离。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徐静霍得抬起头来，刚刚还怯弱如鼠的她听到手机铃声后，竟拼命朝他扑来。 她的反应令王玉川意识到这通电话的重要性，他赶忙将攥着手机的那只手高高举起来。 徐静为了抢到手机，又是撕扯王玉川的头发，又是对着王玉川拳打脚踢,王玉川被她搞得烦不胜烦，直接施展秘法将她禁锢。 徐静两眼直勾勾盯着那块手机，面容焦虑又紧张，王玉川把手放下来，疑惑地看了眼手机屏幕。 “主人”两个字赫然入目。 她给打这通电话的人的备注竟然是主人？ 王玉川瞥了她一眼，骨子里溢出一股恶寒。 “这是谁？”王玉川将手机屏幕对着她。 徐静还是摇头，模样急得都要哭出来。 这更勾起了王玉川的好奇心，犹豫片刻，他接通了电话。 “小母狗，咱们老地方见。”一个低沉的嗓音从手机听筒里传了出来，光是听到“小母狗”这三个字，他就恶心得差点将午饭吐出来。 有钱人都玩得这么花吗？ 他瞥了一眼徐静，沉声开口：“我是王玉川。” 电话那头沉默下来，王玉川充满耐心的等待着对方回应,在等待的间隙，他慢慢绕到徐静身后，抬起手。 状若无意的拿掌心摩挲她的脖颈，滑嫩柔软的触感令他爱不释手，摸着摸着，他心里突然冒出一种掐死她的冲动。 他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慌忙缩回手。 徐静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他，泪眼朦胧，一副随便你怎么蹂躏的模样。 她把自己最柔嫩的那部分拿给王玉川看，而王玉川想的却是怎么撕碎她，似乎这样才能满足他现在过分膨胀的征服欲。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王玉川攥起拳头，他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有点，克制不住对她施暴的冲动了。 “你还活着？”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疑惑地声音，这个声音解救了他，王玉川猛地回过神来，他深吸一口气，随即背过身去，强迫自己不去看她。 “我特么当然活着。”王玉川气急败坏的爆了句粗口。 “你的命可真大。” “你要是想弄死我，就跳出来真刀真枪的跟我干一场。”王玉川说起这个就来气，因此语气很冲：“藏头露尾跟个老鼠似的，你这这点出息吗？” “不说这个了。”顿了顿，电话那头那人调侃的说道：“怎么样？尝过我的小母狗的味道了吗？相信我，她的技术绝对会让你流连忘返。” 窥一斑而见全豹，从他这句话中不难推断出，平时这家伙是这么玩弄徐静的，而徐静也在长久的肉体虐待与精神控制中接受了自己“小母狗”的身份。 他大概理解为什么林霄这么狠徐静了，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年幼的林霄肯定是无意中撞见了不该撞见的一幕。 “你到底是谁？” “告诉你不就不好玩了吗？”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笑声，一种深沉的无力感笼罩在了王玉川头顶。 对付一个疯子，一个变态，威胁还好使吗？很显然不好使。 王玉川估摸着自己要是以徐静的安危来威胁他，他说不定还会学当年的刘邦，给他来一句，何不也分我一碗肉羹？ 这他么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王玉川冷静下来，此路不通，那就另想别的法子。 这小子不是想杀他吗？王玉川有招了，他勾起唇角，缓缓说道：“最近这半个月，我会一直住在这儿，对，就是跟你的女人住在一块，你不是想杀我吗？那就来，我在这儿等着你。” 说完，他挂断电话。 与此同时，监狱医务室内。 一个青年猛地睁开双眼，跟个傻子似的坐了起来，他茫然的环顾四周，接着他低下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 蓝白相间的横条衣赫然闯进他的眼帘，那青年愣住了，他穿的竟然是囚衣！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248章 多重人格 那个青年慌里慌张的下了床，猛一抬头，就看到医务室角落里坐着一个狱警。 那狱警手按在膝盖上，坐姿笔挺，面容威严，活像一尊怒目金刚，那青年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他本来是想往外跑的，然而当他被那狱警瞪了一眼后，不由自主的老老实实坐在床沿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感觉怎么样？”狱警问道。 “还好。”那青年小心翼翼的回答。 狱警皱起眉头，那青年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心里不由得七上八下。 不对劲，狱警还记得这他刚入狱时那德性，那叫一个猖狂，这才一天功夫不到，他怎么就怂成这鸟样？听说他在外面还是个黑社会老大。 就这？还黑社会老大？ 狱警不屑的笑了笑，拿起对讲机，把在外面透气的医生叫了回来，医生回来后给那青年做了个全身检查。 “这小子没事了，带回去。”医生对那狱警说道。 狱警点点头，站起身来从装备带上拿出个银晃晃的手铐，径直朝那青年走去。 那青年慌乱起来，赶忙喊道：“我要见我的律师，我要见我的律师！” “见律师？可以啊，等我给你打申请。” 三十分钟后，那青年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探监室，他的律师早就在探监窗后面候着他了。 他满脸颓丧的坐在高脚凳上，隔了会儿，他才拿起话筒放在耳边。 “我到底犯了什么罪？”那青年眼帘低垂，用无力的声音说道。 “请您先回答我的一个问题，好嘛？林先生。”那律师郑重问道。 “你问。” “你叫什么名字？” 那青年抬起头来，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我叫林霄啊？你做了我这么多年的律师，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吗？” “正因为如此，我才会问您这个问题。”那律师展开他从缉凶司哪里拿到的案宗，将卷宗首页展示给他看。 林霄定睛细视，赫然发现一个陌生的名字：吴庸。 自始至终，他都是用这个名字来回答警方的提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霄一脸茫然。 “您以吴庸这个名字组织了，一个名为黑骑的黑恶势力，私藏枪械，寻械斗殴，警方还在您名下产业搜出大量毒品，这些林林总总的罪名加起来，足以给您判个无期。” “等等，这些都是我做的嘛？”林霄痛苦的抱住脑袋，他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做过这些事儿，他还是个大学生，还在学生会担任会长。 无论是在师长还是在同学印象里，他的标签都是温文尔雅、品学兼优。 怎么可能做出……林霄捂住脸，一团邪火在他胸口乱窜，他现在真的很想大喊一声发泄一下。 “刚刚我在路上想过了，我怀疑您患了多重人格分裂症，这一点对我们来说是有利的，我会以此为切入点，为您辩护，尽最大努力为您争取减刑。” “多重人格？”林霄看着他，眼中多了几分希冀。 “明天我会请一位资深的精神科医生来为您诊断，请您在监狱里放松心情，不要过于紧张，对了，您还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您亲属吗？” “我妈知道这事儿了吗？”林霄赶忙问道。 “知道这件事的暂时就只有沈河集团法务组。” 林霄咽了口唾沫，沈河集团的法务组知道了，不就等同于他哥哥也知道这事了吗？ 被他深埋于内心对他哥哥的恐惧此刻再度苏醒，林霄紧张起来，闪烁的目光恍如一头躲避猎枪的小鹿。 他猛地抬起头，像是要抓住什么，猛地朝律师扑过去，律师被他吓了一跳，噌的一声站起来，后撤了一大步。 林霄受阻于一扇不到半公分的防弹玻璃，手掌紧紧贴在探监窗上， 他张着嘴，面带惊恐的大口喘息，脸上露出极端痛苦的神情。 “救救我，救救我……”林霄哭丧着脸，抓着听筒对着律师乞求道。 律师的情绪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他脸上露出职业性得体却疏离的微笑：“林先生，您先休息，有了消息我会立即通知你，再见。” 律师提着公文包，慢条斯理的走出监狱，阳光还是很刺眼，一辆黑色大众轿车停在监狱门口对面。 坐在后排车座上的人摇下车窗，律师见状，径直走了过去。 “董事长。”那律师躬身说道。 林守业仰起头，斜瞥了他一眼：“是他吗？” “是他。” “没想到道上赫赫有名，黑骑的幕后老大竟是那个怂包。”林守业松了松领带，想想他就就觉得有点后怕。 最近这些年他一直，压制林霄在沈河集团里的地位，没想到差点被他给反杀了。 黑骑最近这些年发展势头很猛，若是让黑骑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林霄若是想弄死他岂不是轻而易举？ 林守业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冷静下来，仿佛慢一步，恐惧就能追上他了。 林守业赶忙吩咐律师：“你要想尽一切办法给他延长刑期，最后叫他老死在监狱里，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懂我说的话吗？！” “我明白了，董事长。”律师用铿锵的语调说道。 车窗徐徐升起，林守业吩咐司机开车。 律师望着那辆黑色大众消失在岔路口，一直紧绷着的身体到了这会儿才稍微放松下来。 看来这俩兄弟的争斗已经到了白热化，所有人都要被迫站队。这事儿没有这么简单，那些一直以来，处心积虑扶持林霄上位的那些元老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到底是跟着大儿子还是小儿子，他必须现在就做好选择。就在他思绪翻飞之际，一辆轿车停在他面前。 他愣了愣，就在这时，副驾那边降下车窗，他探头往车里看去，一个黑洞洞的枪口从车窗里伸出来。 律师脸色大变，下一秒，伴随着一声闷响，一颗子弹末入他眉心。那律师麻袋般一头栽倒在地。那辆小轿车随后扬长而去。 一股风雨欲来的气势席卷整个监狱，牢房里，林霄蓦然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249章 遇袭 王玉川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他习惯性的抬起腿，把脚担在茶几上。徐静撅着屁股趴在他一旁。 一直用她那警惕又柔弱的眼神打量着他，两个人其实隔得很近，近到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王玉川突然觉得这个屋里的气温在上升。 他瞥了眼徐静，紧接着，他的目光就被她肉感的身材以及玲珑的曲线吸引了去。 他下意识咽了口唾沫，目光变得炽热起来。 偏偏这时，徐静试探着朝他爬来。 王玉川攥起了拳头，他现在有点想逃离，但心里更多地却是期待，他不想承认，他在渴望她的酮体，占有她，撕裂她，爱抚她……然后将她的一切吞噬，涓滴不剩。 此时，徐静那对水灵水灵的眸子像极了个黑洞，王玉川瞧着她，连同魂儿一块陷进去。 慢慢的，慢慢的，她爬到他身边，紧接着，她就毫无防备的侧着身子躺了下来，脑袋枕在他的大腿上。 王玉川怔怔看着她，有那么一瞬间，他脑袋里一片空白。 “你不会杀我的，对吗？”徐静说这话时，嘴唇还在微微打着哆嗦。 “杀掉你也没用啊。”王玉川的注意力不由自主的落在他的小腹处，哪里窜起了火。 “他会不会把我抛弃了？” “大概。”王玉川忍不住伸出手，试探着把手搭在她的脖子上。 冰冷的触感令她下意识蜷缩起身子，她闭上眼，竭力逼迫自己接受王玉川抚摸她的身体。 “他到底是谁？”王玉川轻轻在她脖子上摩挲，那模样就像是在抚弄一只小宠物。 被抛弃的痛苦将她报复心逼了出来，她张开了嘴，想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然而那三个字到了嘴边她却失声了，就像是被那个人施加了封印。她不信邪，她铁了心今天一定得说出那个人的名字，然而她的喉咙却诡异的膨胀，甚至卡住了她的气管。 徐静没办法呼吸了，本能的把嘴巴张到最大，双脚胡乱的扑腾着，满脸涨红，脸上表情极为痛苦。 王玉川急忙站起来，将她平放在沙发上，她本能的抓住他的手，朝他投来乞求的目光。 她的手攥得很紧，很难相信，她一个弱女子这一刻竟然能爆发出这么大的力气。 她到底是怎么了？ 王玉川逼着自己沉下心来，一点一点给她检查身体。 然而检查结果却令他大为吃惊。 徐静现在健康得很，身体没有发生任何病变，更没有出现异常。 这就奇怪了，王玉川拧起眉头，脸上露出陷入沉思中的神情。突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 人在极端恐惧的状态下确实会出现呼吸不畅等不良反应，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她才…… 短暂的踌躇，王玉川决定试一试。 他伸出手，按在徐静头顶，接着他念起了安神咒，中正温和的气息通过他的指尖进入徐静的识海之中，以势如破竹之势冲垮所有魔障。 徐静脸上表情逐渐平静下来，挣扎的幅度也小了很多。 没过一会儿，她就沉沉睡了过去。 王玉川瘫坐在地上，长松一口气，徐静睡得深沉，即便睡着了她仍蜷缩着身子，皱着眉头，像是正在承受莫大的痛苦。 他看着她，目光不禁变得复杂起来。 犹豫片刻，王玉川拿她的指纹解开她手机设置的屏幕锁，从通讯录到林林总总的社交软件。 王玉川找了个遍，可是依然没有找到有关那个男人的半点信息。刚刚那个男人不是刚打进来一通电话吗？ 王玉川耐着性子又翻了一遍通讯录，他惊愕的发现，通讯录上竟然找不到刚刚那通电话的一丝痕迹。 这个手机应该是特制的，系统里存在某种可以自动删除那个男人讯息的软件。 王玉川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就抓不到他一点蛛丝马迹？ 他恼怒的将手机随手扔在茶几上，毫无意义的将头发抓的乱七八糟，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远远的停在别墅外面。 轿车里，一个黑衣男子拿出平板电脑，熟练地调出别墅里的监控录像，接着他戴上一个薄薄的鹿皮手套。 推门下车，从后备箱中扛起一门火箭炮，一边看着监控录像上的王玉川，一边调整发射位置。 夜凉如水，晚风习习。 那个黑衣男子扣动扳机，一团耀眼的火光在炮筒之中炸开，一颗火箭弹挂着呼啸的白烟朝着别墅激射而去。 王玉川无意中一抬头，愕然发现墨色的落地窗上竟透出一团朦胧的火光。 他顾不上多想，一把抱起徐静，疏忽后退，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一扇扇落地窗接连崩碎。 在四处迸飞的玻璃渣中，一颗火箭弹恍如利剑般迎着王玉川面目刺来，刹那间，杀机顿现。 王玉川瞪大双眼，忙不迭撑起一层罡气罩。 火箭弹轰然爆炸，一股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王玉川双脚还没站稳，立即就被顶飞了出去。 他胸口有点闷，落地时，两眼还有点发黑，匆忙之间他只撑起一层罡气罩，此时，罡气罩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纹。 王玉川不禁有点后怕，要是对方再给他来上一发火箭弹，估计他就得翘辫子了。 这个想法才从他脑子里冒出来，他又听到了呼啸的破风声，他蓦然瞪大双眼，不会？还来！王玉川抱紧徐静，纵身一跃，一头将屋顶捅穿了个大窟窿。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脚下轰然爆炸，一条条裂缝在墙上疯狂扩展，那个黑衣男子面无表情的倚在车上，又往火箭筒里填了一发火箭弹。 王玉川站在高处，一眼就发现了他。他忙叫老金头出来，就在那黑衣男子再度将火箭筒抗在肩上时，老金头身形一晃，倏忽出现在他面前。 那个黑衣男子明显愣了一下，老金头一记老拳狠狠捣在他下巴上。那黑衣男子无意间抠动扳机，一发火箭弹歪歪斜斜的射了出去。 第250章 狙击手 那黑衣男子一头栽倒在地，随后那颗火箭弹裹挟着滚滚浓烟一头扎进一幢别墅的庭院 一团耀眼的火光冲天而起，灼热的气浪以摧枯拉朽之势将一扇扇落地窗震碎。 刹那间院内土石迸飞，原本精心布置的院景此时沦为一片焦土。 火箭筒被他失手甩飞了出去，那黑衣男子想都没想救拔出手枪，凭感觉扣动扳机。 眨眼间，一颗黄澄澄的子弹末入老金头眉心，为了保险起见，他又朝着老金头的心脏接连开了好几枪。 王玉川打横抱着徐静从天而降，落在距离他仅有不到十米的地方，那黑衣男子赶忙站起来，将枪口对准王玉川。 “你小子的命可真大。”那黑衣男子喘着粗气。 风在他们中间猎猎作响。 “乖乖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可以饶你不死。”王玉川淡然开口。 “你没搞错？我手上有枪，现在这儿我说了算！” 王玉川瞅了眼他手中那把银色沙鹰，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 “你特么的这是什么意思？啊？信不信我开枪……”他话还没说，王玉川就犹如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 黑衣男子怔怔看着王玉川，剩下那半句话卡在了他喉咙里，吐出来也咽不下去。 王玉川超前迈了一小步，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他的枪口上，就算是个白痴，现在扣动扳机也能将他脑袋射穿。 王玉川直勾勾盯着他，扬起嘴角，露出浅淡的笑意。 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那黑衣男子现在是特么很想扣动扳机，然而王玉川看他那眼神却令他不由自主犯怵，他自己也说不出是什么原因。 “开枪啊？”王玉川逼近一步，那黑衣男子下意识后撤一步。 “怎么，不敢？你个垃圾。”他笑了，眼里既有戏谑也有轻蔑。垃圾二字如同核爆般在那黑衣男子脑袋里炸开，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他么的，是你逼我的。” 砰砰砰！ 几声枪响在寂静的小区上空回荡，那黑衣男子大口喘着粗气，持枪的那只手因为过于激动开完枪还在微微颤栗。 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过了，以至于现在看人还有点重影。 “你打算戏耍他到什么时候？”一个苍老的嗓音猛不丁在他背后响起，那黑衣男子下意识扭头望去。 现在站在他身后的，不正是刚刚那个被他射杀的老头吗？那黑衣男子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挺有意思的。” 就在这时他身后传来一个年轻人的嗓音。 那黑衣男子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 他认得这个声音，刚刚这个声音还逼着他开枪，逼着他打光了弹夹里所有子弹！ 那黑衣男子神经像是生锈了一样，隔了好久，他才慢慢转过头来。 是他，真是他！ 那个被他照着眉心开了七八枪的家伙，现在竟好端端的站在他面前，甚至还冲着他笑。 那黑衣男子瞪大双眼，脸上表情震惊不已，脊椎骨都快从脑门飞了出去。 面对这个鬼神般可怖的男人，他手中的枪再也无法给他带来安全感，他现在只想逃，逃得远远的。 王玉川腾出只手，轻轻握住他手中的枪，四周的气温徒然上升了数十倍，王玉川的掌心似那岩浆一般红亮。 很快，那黑衣男子就眼睁睁看着他手中那把枪熔成了一滩铁水。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派你来杀我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我……” 毫无征兆可言，那黑衣男子的脑袋突然，像摔烂了的西瓜那般炸开。血浆连同碎肉屑一股脑溅到王玉川身上。 他下意识闭上眼，那黑衣男子犹如麻袋般栽倒，王玉川抹了把脸上的血，张嘴就爆了句粗口。 与此同时，五百米开外一幢别墅的露台上，一个狙击手有条不紊的拆解一把狙击步枪，再然后，他将一个个零部件装进一把特制的吉他盒里。 他的任务就是在那黑衣男子任务失败后杀人灭口，完成任务后，他背起吉他盒，戴上一顶棒球帽，压低帽檐，迅速离开现场。 “你刚刚看到子弹的轨迹了吗？”王玉川问道。 “没有，太突然了。”老金头耸耸肩：“我看你啊，与其在这儿做无用功，不如直接去找林守业，他的嫌疑不是最大吗？找他准错不了。” 王玉川脸上露出陷入思中的神情。 老金头说得对，他早就把怀疑的矛头对准了林守业。 与其在这儿跟个无头苍蝇似的找证据，还不如直接找上门撬开林守业的嘴。 “问题是现在林守业他现在人在哪儿呢？”王玉川突然意识到这个极为现实的问题。 “你不是认识他弟弟吗？可以问他呀。”老金头在一旁提了个醒。 “他弟弟？那个林霄？” 到现在王玉川还分不清那小子到底是谁，问他？王玉川光想想就觉得不靠谱。 不过，老金头的话确实给他打开了思路。 再怎么说他们都是一家人，徐静手里肯定有林守业的联系方式。 “要不这事儿还是等徐静醒来后再说。”王玉川提议道。 “我怎么感觉这女的精神不太正常。”老金头看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浓浓的不信任感。 “就是要个联系方式而已，关她精神正不正常什么事？”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她现在？”老金头又问。 “暂时没什么想法。”王玉川抿了抿嘴唇，沉吟片刻，他谨慎的说道：“反正现阶段我不打算动她。” “你想通过她找到那个幕后凶手？” “知我者，老金头是也。”王玉川笑了。 “我劝你不要对此抱太大的希望。”老金头再一次不合时宜的在他头上泼了盆凉水，这令王玉川心里颇为不爽。 “为什么？” “你没听那个男人在电话里是怎么说的？说句不好听的，徐静在他眼里就是条狗，他才不会管这女人的死活。” “用得着你来说。”王玉川耷拉下脸：“除了徐静，我们手里也没有其他的牌了，你现在不把这张牌牢牢抓在手里，万一以后用得着这张牌，咱们不就抓瞎了吗？” 第251章 借刀杀人 “你还是不懂我的意思。”老金头还想解释两句来着，话到嘴边，不知怎的他却突然叹口气，张嘴来了句“算了”。 王玉川最烦别人把话说一半留一半，声音顿时抬高了八个度：“那你是啥意思？” “说了你也不懂。”老金头背着手，大步流星走在前面，脸上表情气闷不已。 “你不说我怎么懂？” “我懒得跟你解释。”老金头一脸不耐烦：“你别烦我了。” 说罢，他便消失不见，徒留下王玉川一人愣在原地且满头雾水。 所以说，老金头刚刚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王玉川越想越烦躁，恨不得把老金头从自己脑袋揪出来严刑拷打问个明白。 老金头是铁了心不说，王玉川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无奈之下他只得作罢。 王玉川瞥了眼身后那幢别墅，在接连的爆炸中，那幢别墅早就破败不堪，不能住人了。 他只能带着徐静离开了这里，暂时住在龙堡在京城市里设置的一处安全屋里。 隔天一早，林霄睡得正熟，睡在他旁边那家伙突然把他摇醒。 正常人是什么反应？肯定会下意识的睁开眼瞅瞅，然而他却不是，他睁开眼后第一反应竟是抱住脑袋，身子蜷缩成一团，浑身发抖。 所有人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他，牢房里雅雀无声。隔了好久，林霄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赶忙坐起来，一丝尴尬的情绪在空气中蔓延。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床头前站着一名狱警。 林霄忙不迭爬下床，抬头挺胸，板板正正站好。 “跟我出来一下，有人来探你监了。”那名狱警吩咐道。 “是。”林霄铿锵有力的应道。 林霄跟着他走到牢房门口，这时狱警转过身来给他戴上手铐，还有个狱警在走廊上候着，这俩狱警一同将他押至探监区。 林霄坐在高脚凳上，隔着一扇隔离窗，打量起面前坐着那个陌生人。 来人西装革履，戴着一个金丝眼镜，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浑身上下文雅中还透着一股干练的气息。 这人的气质跟他哥哥林守业简直太像了，坐在他面前，林霄感觉自己的气势天然就矮了一头，他甚至有点不敢跟他讲话，所以犹豫很久他才拿起听筒放在耳边。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说这话时，他耷拉着脑袋，声音沉闷，目光闪躲，整个人心慌意乱。 “受人所托，给你看个东西。”来人掏出手机，从文件夹中翻出一段视频，拿给林霄来看。 起初林霄不想看这个视频，心里对此很排斥，不久之后，他冷不丁在听筒里听到了他妈妈的声音。 他愣了愣，下意识抬起头来，目光落在那条视频上。 视频中，他妈妈徐静跟个陌生男人待在一起，衣着暴露、毫不设防的枕在那个男人的大腿上。这 一幕，活像一记重重的耳光甩在他脸上。 他脸上火辣辣的，一种羞耻的感觉犹同杂草般疯长。 “拿开！给我拿开！”林霄红着眼，冲着那人嘶声咆哮，下一刻，一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震得他差点灵魂脱壳。 他愣住了，呆呆看着那个视频，此时此刻，画面已经被滚滚黑烟翻腾的火浪填满。 他的心一节节凉了，凉透了。 他有点反应不过来，思绪出现好几个空的节拍，刚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林霄咽了口唾沫，眼珠子瞪得溜圆，几欲要跳出眼眶。 不不不，这不是真的。 他放下听筒，无意义的拿掌心搓着脸。 “徐静死了。”那人幽幽说道：“今早我们在废墟里找到了她的尸体……” “别说了！”林霄一声怒吼，打断了他的话，他咽了口唾沫，霍得抬起头来，此时此刻，他眼白上血丝密布，脸上表情怒不可遏，面目看上去尤为狰狞。 “谁干的？！告诉我谁干的！” “凶手你大概也认识，你们见过面。”那个人划到下一个视频，点击播放键。 先是一辆黑色轿车缓缓进入画面，接着车上走下一个黑衣男子，他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杆火箭筒，扛在肩上。 镜头给到他的脸，林霄瞳孔慢慢缩紧，饱含着仇恨的黑色的花朵在他心里慢慢绽放。 他确实认识那个人，还见过他不止一次。 王玉川！ 林霄猛地攥紧拳头，王玉川，我要杀了你，现在就要杀了你！前所未有的愤怒冲击着他的理智，这个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年轻人终于爆发了。 愤怒裹挟着仇恨在他眼中翻腾，使得他看上去就像一头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灵。 就在这时，一股刺痛朝他大脑袭来，林霄疼得龇牙咧嘴，双手痛苦的抓挠着头皮。不知怎的，他突然就安静下来，耸拉着脑袋沉默不语。 “徐静死了？”一个充满的快意的声音从他嘴里冒出来，林霄慢慢抬起头来。 前后不过才半分钟，刚刚他还处在一种歇斯底里的状态，然而现在，他却平静下来，甚至还有点开心。 他前后的转变太大了，以至于那个人都无法适应。 “啊，死了。”那人愣愣说道。 “真是王玉川干的吗？” 不不，现在掌控这具身体的已经不是林小乐，而是那个心狠手辣的江湖大佬，吴庸。 吴庸双手搭成个金字塔型，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目光锐利如刀。 要不是经过专业表情控制训练，那人现在就露馅了，他点了点头，用毋庸置疑的语气回答：“就是他干的，证据都摆在这里。” “替我好好感谢他，他干了一件我一直想干却没干成的事儿。”吴庸随即又问：“林守业还好吗？” “我不认识他。” “你不是林守业派来的吗？”吴庸反问道。 那人摇了摇头。 吴庸抬起手，苦恼而又无奈的在头上抓了抓痒。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以为天底下人都是傻子，就他一个聪明人？”吴庸探了探身子，并起双指，缓慢而有力的在隔离窗敲了两下。 那人的注意力不由自主的集中到他身上，吴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令他不禁惴惴不安起来。 第252章 吴庸的网 “回去告诉林守业，做好准备，我准备开始反击了。”吴庸目光徒然间变得狠厉无比：“从前到现在，我要将他加诸在我头上的耻辱全部讨回来，沈河集团只能是我的，他在那个位子上够久了，也该退下来了。” 那人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监狱的，等他回过神来，他就已经站在金灿灿的晨曦中了。 一辆黑色大众轿车停在了他面前。 林守业降下车窗，瞥了他一眼，沉声问道：“小张，他什么反应？” 小张还沉浸在吴庸制造的黑色恐惧之中，林守业叫了他好几声，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他赶忙弯腰鞠躬，沉声道歉。 “行了，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林守业越发的好奇了。 “他……”小张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干哑，他急忙咽了口唾沫，润润喉咙：“是这样的，董事长，开始我告诉他这个消息时，他的表现还算正常，愤怒，急于知道凶手是谁，这跟咱们预测的差不多。不过……” 说到这儿，小张紧张起来：“突然之间他脸上的表情就变了，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也变了，变得极富攻击性，他还让我谢谢王玉川，说什么王玉川做了件他一直想做却做不成的事儿。” “真是这样？”林守业皱紧眉头，林霄那个妈宝男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这也太不符合他的性格了。 “他还说了什么？”林守业决定先把这事儿放一放，再多收集些信息也好做一个全面的分析，小张抿了抿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林守业朝他投去诧异的眼神，他隐约猜到林霄接下来所说的话应该和他有关。 他更加好奇，于是催促道：“快说！” “他还说，叫您做好准备，他要开始反击了。” “反击？”林守业下意识坐直了身子，声音徒然抬高，小张后撤一小步，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一口。 “还真是……”他怒极反笑：“不愧是我们老林家的种儿，啊？就是有种，那小子出息了，竟想爬到我头上撒野。” 小张不敢接茬，默默在一旁听着。 林守业想到了昨天那个律师，随口问道：“等会儿给我安排时间，我要跟那小子的律师见面。” “董事长，恐怕，您已经见不到他了。” “怎么？” “那律师，已经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林守业惊诧不已。 “就在您跟他见面后不久。”小张说这话时只觉得自己脖子后面飕飕往里灌凉风。 直到这一刻，林守业才真真切切意识到，林霄那小子不知不觉已经长成连他都看不透的怪物。 一丝恐惧在他心里悄然飘起，他不愿承认自己现在对林霄竟产生一丝惧意。 他慌里慌张的摇上车窗，命令司机快离开这儿。 小张直起身来，目送林守业离开，突然，他太阳穴炸开一团血花，他愕然张大嘴巴，麻袋般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林守业一直通过后视镜留意身后的动静，小张被狙杀的过程他全看在眼里。 一股瑟瑟凉意侵占了他全身，要是刚刚潜藏在暗处那个狙击手瞄准的是他…… 林守业用力的咽了口唾沫，手不受控制的发抖。 “快走啊！愣着干什么！”林守业扭过头去，冲着司机歇斯底里的大吼，他将自己一肚子怨气全洒在了司机头上。 司机不敢反驳，只得一脚油门踩到底，载着仓皇失措的林守业，远远的离开了这里。 他始终不敢回头去看，好似那个狙击手一直追着他，会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在他背后放冷枪。 猫戏耗子。 吴庸早在组建黑骑伊始，就开始着手布置这个计划，一旦他入狱，这个极具恐怖主义风格的复仇计划就会全面展开。 他的第一个目标便是徐静。 林守业本打算借着他的手除掉王玉川，所以才找人伪造了监控录像，用当下时兴的换脸技术将那个黑衣男子的脸替换成王玉川。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那个黑衣男子根本就是他派过去的。 下一个目标便是他，林守业。 他要让林守业在极度恐惧中死去。 牢房里，遥控着这一切的吴庸唇边缓缓绽开一个邪恶的笑容，他盘腿坐在床上，之前这间牢房里的老大哥躺在地上，时不时嚎叫几声。 就在刚刚，他三两招将这个老大哥撂倒，致使他双臂骨折，韧带撕裂，牙齿都掉了几颗。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眼前已经浮现出林守业犹如丧家之犬跪在他面前求饶的模样。 吴庸的眼神变得凶狠无比。 阳光爬到枕头上，徐静幽幽醒来，四下里安静极了，这一刻，她脑袋里就像被人按下了静音键。 “醒了？”王玉川端着一杯热水走了进来，徐静条件反射一般坐起来，警惕而又拘谨的看着王玉川，抿着嘴唇，不敢说话。 王玉川往沙发上一坐，犹豫片刻，他索性开门见山，切入正题：“我想跟林守业聊聊，你来安排。” “好。”徐静想都没想就应了下来。 王玉川一愣，他一直以为那个幕后黑手就是林守业，但是看现在徐静这反应，王玉川又感觉那个幕后黑手好像又不是他。 毕竟，徐静光是喊出那个人的名字，就会引发强烈的惊惧反应。 不过，没有直接的证据，一切都只是猜测，王玉川从兜里掏出她的手机扔到床上。 徐静迟疑片刻，这才拿起手机给林守业打去电话。 林守业把自己闷在办公室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连灯他都不敢开。 他捧着一杯热咖啡，如同石塑般坐在沙发上，他现在脑子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恍如催命铃般在他耳旁炸开，他吓得打了个激灵，随即望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看到来电人的信息，他蓦然瞪大双眼，这通电话竟然是徐静打来的，她竟然还活着？ 犹豫良久，他才拿起手机接通电话。 “有时间吗？有时间我们出来聊聊。” 还真是徐静的声音。 第253章 杀心 徐静竟然没死，这怎么可能？他看过现场照片，那幢别墅都被炸成什么样了，在那种能量的爆炸中徐静肯本就不可能幸存。 林守业霍得站起身来，焦躁的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一瞬间他脑子里冒出十万个念头，这些念头就如同搭台唱戏一般，你方唱罢我登台，在他脑子里吵个不停。 徐静将手机放在床上，切换到扬声模式，王玉川翘起二郎腿，抱起手臂。 耐着性子盯着徐静的手机，徐静莫名紧张起来，好似林守业在电话那头不说话是她的过错一般。 林守业突然停下脚步，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就在刚刚，一个邪恶的念头盖住了他脑海中所有的声音。 不如干脆就把她做掉？这个念头在他心中诞生的那一刻，他就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反正是她那宝贝儿子先开始的。 刹那间，他脑海中浮现出小张太阳穴中弹委顿倒地的画面。 自那开始就一直纠缠着他的恐惧此刻却转化成病态的兴奋。 我只是自保啊，我有什么错？对，我没错，是她该死！她一直都该死，她就不该嫁到林家，不该生下林霄，现在更不该跟自己作对！ 对，她该死！！ 林守业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睑赤红，俊朗立体的五官此刻仿佛蒙上一层缥缈的雾。 “好啊，我们出来聊聊，你现在人在哪儿？”他沉声开口。 徐静忙不迭捧起手机，刚想开口她却突然意识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她朝王玉川投去一个征询的眼神。 王玉川想了想，站起身来走到她旁边，伏身在她耳边轻声说：“时间地点由他来定。” 徐静脸上露出错愕的神情，时间地点由林守业来定，那岂不是将主场优势拱手让给他了？ “你在担心什么？”王玉川抬起手，按在她的肩膀上。 徐静忙摇了摇头，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通话上。 “你不用管我在哪儿。”徐静紧张起来：“你来定，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林守业笑了，徐静这么要求正合了他的意。 “那好，明早八点，我们在隆润堂早茶店见面。” 一家人一起到隆润堂早茶店吃顿早茶，这是他们一家为数不多的还算和谐美满的记忆。 林守业将见面地点定在哪儿，怎么看都带着一点黑色幽默的意味。 听到隆润堂这三个字，她就愣住了。 一个京片子偏偏爱吃广州的茶点，她就是在哪儿认识的林镇河。 哪个女人在年少时遇上个，风度翩翩且又博闻多识的大叔不会心动呢？ 她笑了，记忆飘回到那段朦胧且不真实的时光里不愿出来。 这是她记忆中少有的一段充满温情的时光。 她就是靠这些不真实且被她美化了上千遍的记忆活着的。 王玉川没有打扰她，蹑手蹑脚的离开这个房间，在走廊上，他遇上了牟莉莉。 牟莉莉脸色很难看，一副要找茬的样子。 王玉川现在很烦，根本就没心思与她争吵。 于是他低下了头，刻意回避她的目光，埋头朝他房间走去。就在他与牟莉莉错身而过的那一瞬间，牟莉莉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我不想跟你吵架现在。”王玉川停下脚步，闷声开口。 “我也没想跟你吵架。”牟莉莉白了他一眼：“我只是来警告你，离那个徐静远一点。” “嗯？”王玉川瞥了她一眼。 “徐静十八岁就嫁给林镇河了，当时林镇河已经是个小有成就的企业家，而徐静家里是什么情况？她爸爸酗酒成性，是个酒鬼，她妈妈靠打零工支撑一家开销，凭徐静家里的情况，她能搭上林镇河那条线，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所以说，你到底想表达什么？”王玉川耐着性子问道。 俩人面对面站着，气氛一时变得紧绷起来。 “我的意思是说，徐静就不是个善茬，你一个劲儿的往她身上凑，她迟早会害了你。” 牟莉莉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 王玉川被她训了一通，还是一头雾水。 他一脸懵逼的看着牟莉莉，牟莉莉急得直跺脚。 “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呢？”牟莉莉气呼呼地说道，露出她那对小虎牙。 “你是不是误会了？”王玉川试探着问。 “我才有没有，你个花心大萝卜，哼。” “你真误会了。”王玉川这下明白了，感情牟莉莉以为他看上徐静，正在猛力追求人家。 他无奈摇了摇头，抬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郑重其事的解释道：“我啊，不喜欢人妻，我喜欢萝莉，对对对，就是你这样的。” “你个变态。”牟莉莉推了他一把，本来她板着脸的，可是现在，丝丝缕缕的笑意都从她眼里钻出来了。 “是这样的，我啊，打算通过她把那个幕后黑手引出来。”王玉川说到这儿就一脸的委屈：“你看看我这两天被炸了多少次了？不把那幕后黑手找出来，我怕以后睡觉都睡不安稳。” “真的？”牟莉莉上下打量王玉川两眼，满脸的不信任。 王玉川并起双指，对天发誓：“我发誓，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真真的，我真不喜欢人妻。” “滚一边去，喜欢萝莉的大变态。”牟莉莉背起手，大步走在前面，大概是卸去了心口一块巨石，她现在走起路来都比来时轻盈很多。 王玉川无奈摇摇头，迈开步子，跟在她的身后。 经牟莉莉这一么一闹，他还真有点启发。 之前他一直将林守业作为目标，这个目标太大了，占据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以至于他都忘了去梳理徐静的人际关系网络。 徐静与那个幕后黑手是控制与被控制的关系，他们之间肯定来往十分密切。 找出除了林霄之外，与徐静来往频率最频繁的那个人，应该会有所收获。 “莉莉，你等等我。”他忙不迭叫住牟莉莉。 “啥事？”牟莉莉没好气的冲他吼了一句。 “帮我个忙呗。”王玉川嬉皮笑脸的走上前，照例先送上一发甜衣炮弹：“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第254章 瞧，这是初恋脸 “少来少来，哥，算我求求你，以后你能少麻烦我吗？” 王玉川才不管牟莉莉多不情愿，兀自说下去：“帮我查查徐静的人际关系网络，深挖，使劲儿往下挖，最好连她交往过多少个男人都查出来。” “你查人家前男友干嘛？”牟莉莉警惕起来：“莫非你要模仿人家的前男友好去勾引她？” “看看她会被什么样的男人吸引呗？那个操控她的人身上也应该有这种特性，我们可以建立起个模型，然后拿着这个模型跟她身边的人比对。这也是个法子。” “虽然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科学原理，但是我感觉你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牟莉莉有点懵。 “这你就不懂了？这是我上学那会儿我的一个舍友教我们的。”王玉川想到那段校园时光就不由得放松下来，脸上还扬起浅淡的笑容：“他跟我们说，你想追一个姑娘，你就看看她前男友都是啥样，你照着她前男友的样学，总能追到她。” “那追男人呢？”牟莉莉忍不住问。 “也是一样。”王玉川想都不想就回答道。 “啊？为什么啊？”牟莉莉瞪大眼睛，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我那舍友是这么解释的，这叫狗改不了吃屎，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是一样。” 牟莉莉还以为王玉川能说出什么高深的道理，岂料听来的却是这般粗俗的解释。 她泄愤似的拿胳膊肘在他腰间软肉上使劲儿捣了一下：“你那舍友肯定是个渣男。” “你可别冤枉人家，他为了等一个姑娘高中那三年一直都单着。” “呵？还是个大情种哦。”牟莉莉不信，一万个不信，一千个不信：“他既然是个大情种，那他这一套是咋学来的？” “这个嘛，他妈妈好像是心理学家，打小他就在学这些东西，什么依恋理论，发展心理学，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反正我们也听不懂。” “你的这个舍友还真是个奇葩。” “我记得他是这么说的。可能是见多了亲密关系里的黑暗面，他更渴望拥有一段纯粹光明的爱情，单恋对他来说是必要的，因为那个女孩只有在他的想象中才算得上完美。” “什么啊，谈恋爱是件多美好的事情，被你那舍友说的，咦……”牟莉莉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我不跟你聊了，我还得回去写报告。昨晚你怎么搞的？炸了两栋别墅，我的天，光报告我就得写一万两千字，我干脆把我小命直接给你。” 面对牟莉莉的抱怨，王玉川只有赔笑的份了。 牟莉莉倒没有怨他的意思，发泄一通就完了，王玉川最后也没有挽留她，他目送着牟莉莉离开安全屋，坐进她的那辆火红色的法拉利里。 一个大美妞开一辆火红色的法拉利，着实惹人眼球啊。 王玉川不禁笑了。 与此同时、沈河集团代理董事长办公室。 林守业从保险箱里拿出一块老款的诺基亚手机，短暂的犹豫，他熟练的在数字键盘上按出一串手机号码。 他舔了舔嘴唇，他知道，这通电话一旦打出去他就不能回头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兀得笑了。 不能回头就不能回头，这算什么呀。 反正就算是杀了徐静，警方也查不到他头上。 林守业把心一横，重重按下拨号键。 “狗窝是吗？我要你们帮我杀一个人。” “规矩你懂？十万一个人头，先交五万定金，目标照片上论坛发我。”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林守业的手一直在打哆嗦。 “好。” “时间、地点。” “明早八点，京城隆润堂早茶店五号包厢。” 对方随即挂断电话。 林守业蹲在保险箱前，虚脱了似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就这一小会儿的功夫，他额头上已经布满冷汗。 这是他第一次雇凶杀人，在最初的恐惧消退后，他竟有点兴奋。他拖着两条虚软无力的腿，走到办公桌前，一屁股坐在老板椅上。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怔怔看着电脑屏幕。 很快，他的情绪就平静下来。 林守业面无表情的登上一个不知名的钓鱼爱好者论坛，在上面发了条帖子。 帖子上附带着一张徐静的照片，徐静身穿一条白色连衣裙，背着手，站在明净的阳光中，对着镜头，脸上露出一个略显拘谨的笑容。 他咽了口唾沫，这张照片存在他手机里已经有些年头了。 现在看起来，他仍旧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直到这一刻，他才想起来，徐静嫁到林家那年他才十五岁。 他兀得笑了，沉默片刻，他携着无来由的怒气砰的一声合上了笔记本。 隔天一早，时间才刚过六点半。 王玉川就已经穿戴整齐，他敲了敲徐静房间的门，徐静赶忙跑过来开门。 令王玉川感到出乎意料的是，徐静不仅穿好了衣服，还化了个淡妆。 她穿了件白色连衣裙，配合着她今天的妆容，清纯中透着点青涩的性感，王玉川一时间眼睛都看直了。 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林镇河那厮为什么这么臭不要脸了。 十八岁的徐静，哪个男人见了不心动？ 换他，他也顶不住啊。 “怎么样？我这样子还可以吗？”徐静怯生生的问，两眼直勾勾看着他。 王玉川老脸一红，慌忙避开她的视线。 要想把淡妆化的自然其实很费工夫的，可想而知，她起的有多早，对他的事儿有多重视了。 “今天你的状态不错啊，就这样，非常得好。”王玉川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徐静莞尔一笑，一不小心，她眉眼就溜出几许风情，少女的稚嫩与人妻的风韵在她身上恰到好处的体现出来，王玉川现在脑子里就俩字：绝了！ 牟莉莉倚在法拉利上，耐着性子等着王玉川出来。 一听王玉川要送徐静去什么早茶店，她今早还请来一个顶级的化妆师给她化了个妆。 不过她眉宇间英气太甚，再怎么打扮都缺少柔美之韵，不过这就是她的风格。 第255章 饿狗 搁在平时她才不会这么大动干戈，只是一想到王玉川身边那个狐媚子，牟莉莉就不想被她比下去。 她才不承认自己是因为吃醋才做这些事。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当儿，王玉川双手插兜，慢慢腾腾的从安全屋里走了出来，他第一眼先看到的是那台法拉利，第二眼才看到牟莉莉。 “我的天呐，差点没认出来。”王玉川猛地停下脚步，脸上表情震惊不已。 牟莉莉很满意这样的效果，得意的昂起头，随手拨弄了一下头发。 王玉川边走边问：“我还是第一次见你打扮的这么漂亮，怎么，要去相亲啊？” “今天老娘高兴，谁规定非得相亲才能打扮的？” 就在这时，徐静也从安全屋里走了出来。 牟莉莉无意间扫了她一眼，一阵风吹来，撩起徐静的裙摆，徐静赶忙按住飞扬的裙子。 明明比她大这么多，面庞却如少女般白里透粉，充满了青春活力。 跟她一比，牟莉莉真觉得自己是个老妈子。 挫败，太挫败了。 牟莉莉万万没想到，比拼少女感她竟输给一个半老徐娘。 她耷拉下脸，一声不吭的钻进车里。 牟莉莉手握着方向盘，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三万块钱白花了。 对，那个化妆师收费就是这么昂贵，两个小时三万块钱。 牟莉莉有点抓狂。 “我们要坐这台车去吗？”徐静走到王玉川身边，像个小孩子一样，自然而然的伸手攥住他的袖角。 “坐这台车不行吗？”王玉川反问道。 “可以可以。”徐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是觉得有点张扬。” “我也觉得有点。”王玉川压低了声音，生怕车里的牟莉莉听见这话。 牟莉莉不耐烦的催促道：“你们俩有完没完？再不出发，四环可就堵得动不了了。” 说着，她将车门全都打开。 “上车。”王玉川看着她说道。 徐静轻轻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个犹如午后阳光般明净的笑容，王玉川看着她莫名有点慌张， 魂不守舍的钻进车里，坐在副驾上。 牟莉莉原以为徐静会自发的坐在后排车座上，然而她站在王玉川身边一动不动。 牟莉莉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顿时就被恶心到了。 这狐媚子眸子里像是藏了千万句话，每一句话中还都写着楚楚可怜这四个大字。 还真是个绿茶。 王玉川循着牟莉莉的视线望了她一眼，直觉告诉他，徐静有话要说。 可等了好一会儿，徐静却始终抿着嘴唇一声不吭，只是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委屈。 牟莉莉在一旁都要发飙了，说到底还是女人了解女人。 徐静想干嘛？不就是想让王玉川跟她一起坐在后排车座上吗？ 索性，我就成全你。 牟莉莉不耐烦的推了王玉川一把，用命令的口吻说道：“你坐后面去。” “坐哪儿不一样？”王玉川大为不解。 “不一样！”牟莉莉冲他吼起来。 “你吃枪药了？”王玉川边说边下车，骂骂咧咧的坐在后排车座上，徐静开心了，忙坐在王玉川身边，还是紧挨着他坐着。 牟莉莉憋了一肚子气，按下按钮，关上门，发动这台钢铁猛兽，一脚将油门踩到底。 轰的一声，她驾驭着法拉利如同鲨鱼般冲上公路，伴随着滚滚音浪声，扬长而去。 就在此时，徐静朝着牟莉莉投去一个怨毒的眼神，这个眼神在她眸子里一闪而逝，她马上就恢复成在王玉川面前一贯的温顺模样。 早七点半、隆润堂。 一个瘦骨嶙峋染着黄毛的青年走进大堂，一边走他一边四处张望，他收着下巴，低着头，目光习惯性的自下往上看。 大堂里人头窜动，每一张桌子上都围满了人，大圆桌上笼屉堆得老高，笼屉上热气腾腾。 他随便的找了个位子坐下来，服务员忙提着茶壶走了过来，扔给他一份菜单。 那青年神情有点拘谨，他瞧了瞧服务员，不认识字的他，指着菜单上的菜品胡点一通。 服务员忙得很，尽管觉得这个青年很奇怪，却也没有多留意，他记下那青年点的菜，径直朝着后厨走去。 七点四十五。 林守业独自一人出现在隆润堂，大堂经理忙迎了上来。俩人说说笑笑上了二楼。 那青年面前桌子上摆了一堆大大小小的笼屉。他随便将一个笼屉端到面前，笼屉里装着几个晶莹剔透的虾饺。 那青年饿狼扑食似的抓起一个虾饺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咀嚼起来，他边吃边机警的环顾四周，恍如一把钢刀，随时都要暴起扎人一般。 旁边的人都吃得不紧不慢，显得他那般格格不入。 那青年越吃越急，渐渐地他开始双手并用，不停往嘴里塞东西。好似他的嘴就是铁打的，丝毫感觉不到滚烫的温度。 八点整。 王玉川带着徐静走进隆润堂。 人头耸动，那青年却一眼就锁定了徐静。 他停下进食的动作，直勾勾盯着徐静。 徐静有点紧张，明明脚下是一片平地，她走起路来却深一脚浅一脚的。 王玉川只得搀着她，带着她上了二楼。 那青年霍得站起来，胡乱擦了擦嘴，默不作声的跟在王玉川他们身后。 他的呼吸非常的平稳，表情毋宁说是麻木，不如说平静，平静的表象下又暗藏着无可比拟的张力。 他就像一只追捕猎物的狼。狼在追捕猎物的过程中可以几天不眠不休。 走到五号包厢门前，王玉川正想推开门，老金头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中响起：“你屁股后面有个尾子。” “啥意思？”王玉川猛地停下脚步。 “平时有空多看看电影，尾子都不知道啥意思，真特么的给我丢脸。”老金头吐槽完还是解释道：“就是有人在跟踪你。” “我知道了。”王玉川不着边际的扭头看了身后一眼，服务员急匆匆的在一个个包厢里进进出出，三两个食客慢慢悠悠往楼梯口走去。他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怎么了？”徐静一脸担忧。 “没，没什么。”王玉川笑了笑，紧接着，他推开了门。 第256章 愤怒的徐静 听到开门声，拿着菜单准备点菜的林守业不由得停下手头的动作，略一迟疑，他才抬起头来。徐静垂着头，施施然走进包厢。 那件白色连衣裙的裙摆随着她走动的动作而上下起落。 霎时间，林守业的记忆仿佛回到他的青年时期。 他想起跟徐静认识的那天，她也穿了一件这样的白色连衣裙。 王玉川随后也走进包厢，他瞟了林守业一眼，径直走到他面前，紧挨着他坐了下来。徐静就似古时奴婢那般站在他背后，低头顺目，一声不吭。 气氛徒然紧绷起来。 “你竟然没死。”林守业收回翩飞的思绪，抱起手臂，仰靠在椅背上。王玉川拿手托着腮，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让你失望了？” “没有。”林守业努努嘴，拿起手边那张菜单，推到王玉川手边：“子弹都打不死你，你的命硬着呐。先点菜。我们林家的规矩呢，就是先吃饭，再说事。” “不用了。”王玉川把那张菜单又推了回去。 “我还赶时间，你也别吃了。跟我走，有件事我得问清楚。” “那个炸弹跟我没关系。”林守业蓦得抬起头，眼神清亮，语气坚定，看上去不像是在说假话。 王玉川瞥了他一眼，慢慢皱起眉头。 “那件事真不是我干的。”林守业轻声叹了口气，慢慢悠悠开口：“老爷子只是拜托你在林霄那小子落魄的时候拉他一把，严格意义上来讲，你并不是我的敌人。再怎么说林霄也是我弟弟，我是看着他长大的，看在这点香火情的份上，我也不至于对他赶尽杀绝。” 人心隔肚皮，别看他现在把话说得挺漂亮，谁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对于他刚才那番话，王玉川半个字都不信。 在王玉川看来，林守业仍有杀他的动机，有动机就有嫌疑。不查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他还怎么睡个踏实觉？ 林守业倒了杯茶，茶汤莹润黄亮，清香四溢。他端起那杯茶，面朝王玉川，敬了他一杯： “兄弟，我不知道你对我有什么误会，但这些都是过去的事儿。喝了这杯茶，咱们就把这事儿翻篇，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林守业的兄弟。沈河集团永远欢迎你。” 古有赵匡胤杯酒释兵权，今有林守业杯茶释前嫌。这本来也是一段佳话。然而王玉川却没有伸手却接。 他微笑着看着林守业，看得林守业越来越心虚。就在这时，王玉川突然沉下脸，一巴掌将林守业手中那杯茶扇飞。紧跟着，包厢大门就被别人一脚从外面踹开。那个黄毛青年闯了进来，掀开夹克，拔出掖进腰带里的那把左轮手枪，电光火石间，连开数枪。 几乎在同一时间，王玉川撑起一层罡气罩，瞬间将徐静笼罩起来。 几颗子弹裹挟着灼热的气浪一头撞在罡气罩上，黄铜弹头在与罡气罩接触的那一瞬间就在高温下汽化。 黄毛青年愣住了，林守业也愣住了。 王玉川站起身来，用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他：“林守业，这就是你所谓的诚意吗？” 那黄毛青年一看失手，赶紧回过神来。他扭头就跑，王玉川没有去追，只是漫不经心的往桌子上一靠，抬起手，搭在林守业肩膀上。 “这事儿我真不知道。”林守业缓缓举起双手，想要起身，却被王玉川重重按在了椅子上。他不敢动了，抬着头，小心翼翼看着王玉川，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不是你干得还能是谁？”王玉川乐了，“你是把我当傻子看了吗？” “林霄，肯定是林霄。”林守业一脸笃定的说道：“林霄要杀我，他还要杀徐静，这是他亲口说的。他已经杀了我一个秘书，一个律师了，他……” 王玉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林霄竟然想杀他的亲生母亲？他下意识瞥了眼徐静，徐静捧着心口，脸色煞白如纸。整个人如遭晴天霹雳。 他甩手一个巴掌扇在林守业脸上：“你特么的别瞎咬人，林霄怎么可能干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儿？” 林守业嘴角溢出了血，不过他却笑了，对于林霄的愤怒冲淡了他此时的恐惧，他气喘吁吁的站起来，红着眼，瞪着王玉川：“你真正了解林霄吗？他么的，我这个当哥的，看着他长大的，我竟不知道他在外面都混成黑社会老大了。” “别说了！”徐静爆发了，在王玉川面前一向喜欢装柔弱的她用尽全身力气，冲着他们俩歇斯底里的大吼。 林守业瞥了徐静一眼，短暂的踌躇，他把心一横，继续说下去：“我告诉你，你以为你就不是他的目标吗？你也是，他也想杀你。你跟徐静走得太近了，这就是他要杀你的理由。” 说完，林守业抓起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大步朝着门口走去。他担心王玉川会拦下他，因此走得很急，越是靠近门口他越是提心吊胆。 “等一下。” 就在他快走到门口时，王玉川突然喊了他一声。 林守业心咯噔一跳，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在这儿你不能杀我！”他猛地转过身来，抬手指着王玉川鼻子怒喝道：“这儿有监控，还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我好歹也是个董事长，是纳税大户，你杀了我你也跑不了！” “我可没说要杀你。”王玉川慢悠悠问道。 林守业脸上露出错愕的神情，他咽了口唾沫，躁动的情绪稍稍平复下来：“你，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一起走。”王玉川道。 林守业第一个念头便是拒绝，可看着王玉川，他又没有勇气开口。 王玉川是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的，林守业这条线，他说要查到底就要查到底。就在这时，徐静突然像个母豹子那般气势汹汹的走到林守业面前，抬手在他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这一清脆而又响亮的耳光不仅把林守业打懵了，王玉川也懵了。 “我告诉你，林守业！霄霄是我生的，他就是打我骂我哪怕不认我，他也不会杀我！他是我生的！”说到这儿，徐静已是泪眼婆娑。 第257章 外面有狙击手 四下一片寂静，王玉川张着嘴，过去好久，他脑袋里都是一片空白。 这一巴掌也彻底打消了他对林守业的怀疑。 若林守业真是那个幕后黑手，徐静是决计不敢如此造次。 “你走。”王玉川轻声说道。 林守业摸了摸那边被扇的淤肿的脸，片刻间他眼中闪过几分失望。他没有发作，甚至连句重话都没说。他只是看着徐静，像是透过现在的她，看向那个在他十五岁那年令他怦然心动的姑娘。 “徐静，林霄他已经变了，他真的变了！你……”林守业无奈叹了口气，最后又勉强笑了笑：“我知道你不爱听，我不说了，不说了行了？总之，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扭头走出包厢，大步离去。 徐静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她之所以情绪这么激动，是因为在她内心深处，她已经意识到林守业说得有可能是真的。 她想起林霄十五岁那年，有一天半夜他突然出现在自己床边，手里拿着个打火机。 徐静至今都记得很清楚，当时她被子上浇满了颜料稀释液。那是一种可燃液体，最起码那天晚上，林霄是想活活烧死她。 她是闻见颜料稀释液那呛鼻的味道才醒来的，醒来后她看到这一幕，吓得大声尖叫。 也就是在这时，林霄晕了过去。 林霄昏迷了整整三天，醒来后再问他那晚发生了什么他却什么都不记得。 这么多年，她一直选择性将这件事遗忘。 可是就在刚刚，林守业的那一番话勾起了她内心深埋的恐惧。 她的儿子，她的亲生儿子，有一天晚上竟然想烧死她。 徐静突然捧着心口，俯身干呕起来。 王玉川忙走上前，一边念动安魂咒，一边用造化三清气给她调理逆涌的气血。 林守业说得很对，克己守礼的优等生与暴虐成性的黑社会老大，林霄可以自如的在这两层身份中切换，而且还一点也不突兀，教人看不出一点破绽。 如果这是演技，他不去当演员那真是可惜了。 如果这不是演技呢？ 解离性身份识别障碍，通俗点讲便是多重人格分裂症。 在他上高中时那个舍友说起过这个病症，那时候他们还在一起讨论过来着。要是自己有多重人格会是啥样…… 会不会林霄就是一个多重人格分裂症患者？ 王玉川突然想起林霄的案宗，警方在询问他的姓名时，他自称是吴庸。包括在后来他在探监中，他对自己的称呼还是没变。 会不会吴庸就是他分裂出来的第二人格？王玉川又想起他是怎么处置那个背叛他的女人的。他命令那个女人把双脚插进装满水泥的盆里。 他在折磨那个女人，王玉川看了眼徐静。在徐静背后一直有个虐待操控她的男人。现在徐静已经习惯性的去顺从一个会令她感到危险的男人，甚至是迎合，讨好…… 由此可见，她已经完全被那个男人驯化了。 想想看，一个年幼的孩子，一个刚刚性意识觉醒的青少年，无意间看到自己的妈妈被一个男人肆意玩弄。 王玉川不禁打了个哆嗦。 如果林霄承受不住对他妈妈的愤怒，而将这一部分从意识里分离出去，那么承接这一部分的一定是吴庸。 吴庸有杀林守业的动机，有杀徐静的动机，也有杀他的动机，最重要的是，吴庸极有可能还知道那个幕后黑手的长相。 一切豁然明朗。 王玉川不禁笑了。 与此同时，林守业走出隆润堂，正在气头上的他早就将堤防杀手这回事抛至脑后。一个戴着鸭舌帽的青年趴在街对面那栋楼的天台上，一边咀嚼着口香糖，一边拿着望远镜在人群中找寻着什么。 突然间，林守业出现在望远镜的视野里。那个青年勾起唇角，赶忙揭开瞄准镜盖，端起狙击步枪。他的眼中是一个十字分割的世界。这个世界随着他轻微的呼吸而微微上下晃动。 林守业的司机推门下车，为他拉开车门。林守业裹了裹大衣，钻进车里。司机忙绕过去，准备拉开驾驶座那边的车门。 就在这时，那青年抠动扳机。 那司机随即一头撞在玻璃窗上，紧接着就栽倒在地。 林守业的心咯噔一跳，瞪大眼睛，怔怔看着溅进车里的星星点点的血液，血液从头凉到脚。 那青年又开了一枪，这一枪他打碎了驾驶座那边车窗。 林守业这才反应过来，他忙推开车门，抱头冲了下去。街上人潮熙攘，很快便有人发现了死掉的司机，一声尖叫响彻整条街区。 路人们尖叫着四散而逃，林守业一头钻进隆润堂里，他不敢在大堂里久待，拔腿就往二楼跑去。 这会儿，王玉川正搀着徐静走出包厢，他们就这样在走廊上碰了头。 林守业气喘吁吁的站在走廊上，那对招子莹莹发亮。 王玉川疑惑地看着他。 林守业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抬手指着沿街的那个方向，一脸惊恐的说道：“外面有狙击手。” 王玉川听闻此言，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说实话他对林守业这话半信半疑，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打电话叫来了牟莉莉。 隆润堂附近已经乱成一锅粥了，牟莉莉不得已打电话通知特警，叫他们过来维持秩序。 牟莉莉走下车来，大步走到那具尸体旁，通过尸体的中弹部位以及倒地位置，她大概能推测出子弹射来的方向。 这是一个龙堡特遣员的基本素养。 很快，她就筛选出几个合适的狙击点。一股无力感缠上了她，现在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那个狙击手应该早跑路了。 现场这么乱，根本就不可能追查到他的痕迹。 就在这时，她接到王玉川的电话。 王玉川叫她上去一趟。 牟莉莉没有多想，掉头逆着人流往隆润堂走去。 “这下你信了？徐静。”林守业气急败坏的指着徐静的鼻子：“我差点就被你那宝贝儿子的人开枪打死了！” 徐静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就是不住地拿手背擦眼泪，脸上表情死犟死犟的。 第258章 公交车，爱情的开始 林守业见她如此这般油盐不进，也懒得再说话了。 他铁青着脸，猛地转身发泄似的冲着墙狠狠砸了一拳。 就在这时，牟莉莉走了进来。 她一过来就感觉到这儿的气氛不对劲了，她径直走到王玉川面前，疑惑地问道：“怎么了这是？” “这俩人闹脾气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王玉川随即问道：“外面现在怎么样？” “乱，特乱。”顿了顿，牟莉莉又补充道：“外面可能有个狙击手。” 外面还真有狙击手，王玉川瞥了林守业一眼，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他在包厢里说的那番话。 旧的危机还没解决，新的危机已然降临。 王玉川搓了搓脸，心情越发烦躁。 “这样，你先送徐静下去。我等会就去找你们。”王玉川肩膀耷拉下来，最近这档事搞得他焦头烂额，一股倦意涌上心头，王玉川半眯着眼睛，一脸疲倦。 牟莉莉朝他投去一个关切的眼神：“你还好？累了的话，就去休息会儿，大不了咱们干脆将沈河集团搞破产，叫他们没本事再瞎蹦跶。” “得了你，沈河集团一破产那得多少人失业啊？万一人家身上再有房贷什么的，咱们这不害了人家嘛。” “我也是为了你好，你个没良心的还来教训我。” “谢谢你。”王玉川突然说道。 “咱们之间是什么关系？用得着这么客气，真是的。”牟莉莉埋怨道。 “有你真好。”王玉川继续说道。 “你干嘛啊？” “突然有感而发嘛，我刚刚才发现我越来越依赖你了。”王玉川揉了揉她脑袋，亲切又温柔的说道：“再帮我个忙。” 本来牟莉莉还蛮感动的，一听这话，她不禁冷哼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说罢，你又有什么事儿？” “帮我约见一个权威点的心理学家，我有几个问题想咨询他一下。”王玉川道。 “怎么？你有心理疾病？”牟莉莉问道。 “没有。”王玉川摇了摇头：“我想了解一下什么是多重人格分裂症。” “因为林霄是？” 王玉川点了点头。 “我其实也怀疑林霄患了多重人格分裂症，这样，今天下午咱们去京师大心理学系逛逛，京师大心理学系在国内学术界还是蛮权威的。” “好。” 两人约定好待会儿去哪儿碰面，牟莉莉就带着徐静下楼去了 现在走廊上只剩下他跟林守业，四下里万籁俱寂。 林守业不由得干咽了口唾沫，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的情绪。 “你要干嘛？”他紧张起来。 “我们来聊聊林霄，把你知道的有关他的事都告诉我。”王玉川微笑着看着他，用不容抗拒的语气说道。 林守业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应他的强烈要求，王玉川另外给他安排了一间安全屋。 至此，他与徐静隔了大半个京城，王玉川这才放心。 下午两点钟，他与牟莉莉在安全屋不远处的一间咖啡屋里碰头。牟莉莉卸了妆，衣着也挺随意的。 王玉川把失望都写在脸上了，牟莉莉忍不住呛了他一句：“咋？我没你家小静静漂亮给你丢脸了？” “瞧你这话说的。”王玉川抬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两个人像好哥们一样走在大街上：“我心里只要有你就够了，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哼，那王艺颖怎么办？你们的关系够好的啊？我还头一次见你出门带个姑娘呐。”牟莉莉酸溜溜的说道。 王玉川愣住了，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他早就把王艺颖给抛到脑后了，他忙问道：“王艺颖她没事了？” “没事儿，她能有什么事儿？”现在，牟莉莉嘴里都是醋味了：“吃了睡睡了吃的，每天都活蹦乱跳的。” “这就好，这就好。”王玉川长松一口气。 “对了，你抗打吗？”牟莉莉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王玉川一头雾水：“你问这个干嘛？” “哦，她每天都会打沙袋。” “呦呵？她还喜欢拳击啊？” “嗯嗯嗯，每次她打沙袋之前都要在上面贴一张a4纸，纸上还要写六个大字。” “哪儿六个字？”说这话时，王玉川心里就已经有种不祥的预感。 “王玉川王八蛋。” 他都已经能想象得到，王艺颖打沙袋时脸上那凶狠的模样了，刚刚他还打算抽空去看看她，但是现在，他赶忙打消了这个念头。 开玩笑，现在去看她，王艺颖还不把他给活活撕了。 牟莉莉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要不咱们今晚去看看她？我看她一个人闷着也蛮无聊的。” “千万别。”王玉川退后三步走，他已经觉察到牟莉莉体内的女巫之魂已经觉醒了，这时候离她远远的绝对是明智之举。 这时候，一辆公交车停在了他们面前。 牟莉莉突然登上公交车，她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接着，她打开车窗，冲王玉川招了招手。 王玉川无可奈何只得随着她一起上了公交车。他一屁股坐在她旁边的位子上，不解的问道：“我们不开车去吗？” “嗯嗯嗯。”牟莉莉沉吟片刻，脸上突然露出个甜甜的笑容：“我如果说这是我第一次坐公交车你信吗？” “像你这么大就能开得起法拉利的年轻人，没坐过公交车我能理解。”王玉川一本正经的回答。 “我真是第一次坐公交车。”牟莉莉一脸新奇的在车里东瞅瞅西看看：“我上大学的时候，我有个舍友跟我们讲，她每到周末都会跟她男朋友一起坐公交车去市里的游乐园玩。” “那时候我就在想，年轻人的爱情是不是就应该从公交车开始的。” “也有些人的爱情是从学校操场开始的。”王玉川在一旁补充了一句。 “听我说嘛。”牟莉莉白了他一眼，不过她脸上依旧存有笑意：“我舍友说，她会在车上偷偷咬她男朋友的耳垂玩，因为耳垂是她男朋友的敏感部位嘛，每次她男朋友都会被她搞得十分狼狈。她觉得好好玩这样。” “作为一个男人，我真的实名羡慕了。”王玉川道。 第259章 她浪漫又温柔，你也是 “少来了，我在说一件很浪漫的事儿，快把你心里的龌龊给老娘藏起来。” 牟莉莉扬起小拳头，在王玉川面前晃了晃。 王玉川晓得了，自己再多嘴，这小妮子准当着一众大爷大妈的面，狠狠揍他一顿。 为了自己的面子着想，他赶忙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这还差不多。”牟莉莉勾起唇角，一边踢踏着两条小腿，一边得意的晃脑袋。那模样是又嘚瑟又可爱。 “然后呢？”王玉川突然凑到她耳边，轻声问道。 “然后嘛……”牟莉莉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后来她跟我们讲，她那时候最喜欢做的事儿就是在外面疯玩了一天，然后返校的时候靠在她男朋友肩膀上睡觉，公交车走走停停，夜幕下的城市安静又温柔。有爱人在身边，所以这一天很棒。” 稍微停顿了一下，牟莉莉笑着强调：“很棒！” “我上学的时候，我的女同学们都觉得跟男朋友坐公交车出去玩很跌份。”王玉川不禁笑了：“真羡慕你那个舍友，她很温柔。” “所以那时候我就觉得，和喜欢的人坐公交车是世界上最浪漫的事儿了。” 牟莉莉说到这儿恨不得展开双臂，那架势，好似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一般。 公交车上可不止有大爷大妈，还有些年轻小伙儿，年轻小伙儿们想起自己那个陪自己坐公交车的姑娘，眼里藏着笑。 牟莉莉有点不好意思了，慌忙挽住王玉川的胳膊，像个小猫似的钻进他怀里，脸颊粉红粉红。 “啊呀，丢死人了。”牟莉莉羞得都不敢把头抬起来。 连王玉川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此时的他，唇角始终挂着一抹宠溺的笑容。 “能这么想的你，既浪漫又温柔。”他低下头，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小声说道。 外面充斥着城市的喧嚣噪音，天气晴朗，阳光明净，像是给这世界增添了一层澄澈干净到梦幻的滤镜。 牟莉莉整个人突然安静下来，这一刻，她仿佛听到了叶子落地的细微的声响。 果然，跟喜欢的人坐公交车是这世界上最浪漫的事儿了。 她趴在王玉川的大腿上偷偷的想，现在是下午两点三十二分二十一秒，她要记下这个时间，还想背着世界偷偷藏起这个独属于她的幸福时光。 京师大心理学系 “韩教授，待会儿有课吗？没课的话，一起去喝杯咖啡？” 办公室里，一个男教授略显拘谨的向一位知性成熟的女教授发出邀请。 韩薇儿放下手中的平板，笑着抬起头来：“真是抱歉，我有约了。” 说着，韩薇儿站起身来，拿起放在衣架上的驼色大衣，穿在身上，显然她并不想与那个男教授多费口舌，抛下那个男教授，径直离开了。 那名男教授耸拉下肩膀，脸上露出沮丧的神情。 “就说你没戏了，人家可是高傲的狮子座，你要是没有点才华，人家可懒得理你。”角落里，一个吃橘子的同事笑着调侃道。 “滚滚滚，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那名男教授笑骂道。 韩薇儿在办公室门口戴上一个金丝眼镜，提着坤包，百般不情愿的朝着楼下走去。 她并非故意要拒绝那个男教授，她真的有约会，就在半个小时前，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校长竟给她打了通电话，吩咐她下午三点钟左右去一趟校图书馆。 校长也没说去哪儿干什么，害得她在去图书馆的路上一点底气都没有。 今儿是周末，来图书馆自习的同学特别的多，韩薇儿放慢脚步，有时候看看这些学生她也蛮羡慕的，成群或是成双成对，不像她，自打工作以后总是独来独往。 她也想在工作环境中多认识几个朋友，但在办公室听到那些同事闲谈的内容后她就打消了这个主意。 她是个很注重隐私的人，她不想听到别人将她的事儿当成谈资大肆传播。 “请问，您是韩薇儿，韩教授吗？”就在她胡思乱想的当儿，一个温和的声音突然在她背后响起。 韩薇儿诧异的转身望去，只见一个青年男子微笑着站在她面前，礼貌又不失亲和，让人不由自主的就对他心生好感。 “是我，怎么了？”韩薇儿下意识的挺直了后背，好让自己的身姿看上去挺拔一点。 “请跟我来，之前我跟校长打过招呼，我叫张凌涵，您可以打电话给校长确认一下。” 莫非，校长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见他？韩薇儿上下打量他两眼，犹豫了片刻，她还是打电话给了校长。 “是，他确实是叫张凌涵，小韩啊，我知道你平素下傲气的很，但是今天，你无论如何都要收着点你的傲气，这个人来头可不小，甚至都能左右上边来年给咱们学校拨的教育经费。” 听到这里，韩薇儿不禁暗暗咂舌，心想这张凌涵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 韩薇儿挂断电话，抬头看向张凌涵。这时，她看向张凌涵的眼神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敬畏。 “没什么问题了？”张凌涵问。 韩薇儿点了点头。 “那，请跟我来。”说罢，张凌涵点头示意，走在前面带路。 韩薇儿跟着他走进图书馆，乘坐电梯，来到三楼。 这一层放得书籍不是手稿就是孤本，收藏价值极高，因为三楼的图书室学校一般不对外开放。 韩薇儿评定上教授职称也有三年了，这也是她第一次来这儿。 她吞咽了唾沫，有些忐忑的走出电梯，出乎意料的，张凌涵却留在了电梯里。 韩薇儿站在电梯门口，转头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他报之以一个鼓励的眼神，接着他抬起手，在电梯键盘上按下关门键。 盯得一声，电梯门徐徐关闭。 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这儿还有个更大的人物在等着她。 她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白胡子老翁的形象，在她印象中，大人物就应该是年龄很大很大的那种。 韩薇儿做了几次深呼吸，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第260章 幻想中的朋友 没事的，没事的，我又没犯法，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能把她怎么着。 韩薇儿自我安慰完了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就当她准备迎接世界的参差时，一个留着一头利落短发的小姑娘突然从书架后面走了出来。 两个人打了个对眼，气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尴尬起来。 韩薇儿感觉自己的年龄比那个小姑娘还要大上一些，自然要表现出一个大姐姐应有的气度。 于是她主动抬起手，冲那个小姑娘打了声招呼。 “小川，别睡了，你要找的心理学专家到了。” 不远处，趴在长桌上睡得正香的王玉川猛地把头抬起来，他是被牟莉莉一嗓子吓得大脑强制重启，此时的他就跟个呆头鹅似的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迷迷瞪瞪的。 这就是他与韩薇儿初遇。 韩薇儿跟着牟莉莉走过来，好奇的打量着他。 这个人莫不是个傻子？类似于这样的念头在她脑海中一闪而逝。 王玉川搓搓眼，漫不经心的朝韩薇儿投去一瞥，他顿时眼前一亮。 这个教授好有魅力啊，真是太阳一般璀璨的女人。 这是此时他对韩薇儿的想法。 大概是王玉川呆呆傻傻的样子没有那么强的压迫感，韩薇儿也放松下来。 她撩起蓬松卷曲的头发，大大方方的伸出手：“你好。” “你好，你好。”王玉川忙不迭起身，结果腿却不争气的睡麻了，害的他走起路来踉踉跄跄，差点一头栽倒。 “真是的，真给我丢脸。”牟莉莉都不忍直视了。 韩薇儿在一旁掩面轻笑，王玉川手撑着桌子，一脸尴尬。 “请坐请坐。”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忙转移话题。 韩薇儿此时是彻底放松下来，落落大方的从桌子下拉出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王玉川坐在她对面，牟莉莉绕到王玉川背后，弯下腰来，双臂交叠担在椅背上。 “您就是韩教授？久仰大名，今天请你过来也没别的事，就是有几个有关心理疾病的问题，想要咨询一下。” “很荣幸能为您解答疑惑，请说，是什么问题？” 王玉川有点慌乱，明明肚子里一堆问题，可是面对韩薇儿时他却一个也想不起来。 过了会儿，他才想起自己不久前在，纸上对于要问的问题列了个提纲。 奇怪？那张纸放哪儿去了？他赶忙在一堆专业书籍中翻找起来。 这大概是学生时代养成的坏毛病，现在他看见老师就紧张的不知所措。 还是牟莉莉眼尖，一眼就发现了王玉川要找的那张纸。那张纸夹在一本弗洛伊德的着作里，牟莉莉随手将那张纸抽出来递给王玉川。 王玉川燥乱的心这才平复下来。 他不好意思的冲牟莉莉笑了笑，然后他才展开那张纸，目光落在他写下的第一个问题上。 “您对解离性身分识别障碍有研究吗？韩教授。”王玉川抬起头，尽可能用稳定的声线问道。 “您是指多重人格分裂症？”顿了顿，韩薇儿笑了笑：“这个病症在世界范围内非常罕见，患者发病时多伴随着失忆、头痛等症状。他们有非常强的时间遗失感，他们的时间感是割裂的，对于过去，他们很难形成一个统一的概念，所以他们经常会通过记日记或者拍照的形式来形成一个稳定的时间感。” 牟莉莉一脸懵，她敲了敲王玉川的脑袋，轻声问道：“你听懂了吗？” “略懂略懂。”王玉川也是一脸懵。 “我需要再详细的解释一遍吗？”韩薇儿试探的问。 王玉川忙制止了她，他还在消化她刚刚所说的知识点，不想再冒出新的知识点来争夺他的精力。 “你的意思是说，患者可能会丧失发病期间的记忆？是吗？” “也可以这么理解，但是也不绝对。” “您继续说。”王玉川好奇起来。 “患者病情发展到后期，可能会出现主人格跟副人格同时存在的情况。类似于精神分裂，副人格会以幻象的形式出现在他面前。” “主人格和副人格之间记忆会共享吗？” “一般不会，如果副人格足够强大，他甚至还会修改主人格的记忆，这种情况对于主人格而言来说已经很危险了，因为这时候，主人格随时都有可能被副人格替换掉。” “这个病是怎么来的呢？”王玉川又问。 “我比较倾向于用精神分析理论的观点来解释这个病症。”韩薇儿组织了一下语言，娓娓道来：“人为了防御痛苦，发展出很多机制。譬如回避、转嫁、升华，以及我将要说的这种方式，分裂。” “不知道你小时候有没有这样的想法，如果我变成了超人，那么我就能怎么怎么样……，这其实是分裂机制的一个体现，在这里，你是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更加强力的人，一般情况下，人到了青春期，自我身份认同感就能在他与世界的互动中慢慢得到确认，无论是客体还是主体，你都能确认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牟莉莉在一旁轻轻摇头，表现自己听不懂了。 王玉川则听得聚精会神，虽然他也不太明白韩薇儿话里的一些专业术语，但联系林霄的经历，他还是能够理解这些话。 “同时，青春期也是自我身份认同感最为动荡的时期，你的人生充满了不确定性，你会幻想自己变成这样那样的人，你的行为也会随之发生变化。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发生了重大的丧失事件，或是出现了一件强烈的能够吞噬你的情绪的大事件，对于一些敏感的人，他们可能就会更多地的采用分裂机制来规避痛苦。” “当某个事件所带来的痛苦大到，足以令一个人的人格结构崩塌，大脑为了保护自身，往往就会屏蔽掉有关这方面的记忆，这就是为什么遭受强暴的女性会记不起施暴者面部五官的原因。” “就这样，在种种因素共同作用下，那个主人格幻想出来拯救他的人格就出现了，他是带着任务而出生的，为了达成任务，大脑会将更多的智力乃至体力调配给副人格使用。” 第261章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王玉川立即联想到了吴庸。 如果套入进这个理论，那么吴庸想要杀掉林守业、想要杀掉徐静，甚至是想要杀掉他就解释的通了。 因为这就是林霄派遣给他的任务。 林守业跟他说过，林霄是在上高中的时突然发生变化的，之前的他，其实还不是个“妈宝男”。 跟徐静的关系若即若离，跟他的关系不好也不坏，当时的他每天都会去林镇河的病房里坐一会儿。 自从有一天，他就变了。 他变得很依赖徐静，甚至到了一种病态的地步。 林守业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林霄就与他反目成仇，事事都跟他对着干。 他们的之间的矛盾也是从那时起积累起来的。 在听过韩薇儿的分析后，王玉川隐隐约约觉得导致林霄人格分裂的点，应该就在徐静身上。 那一天，她一定是做了什么。 王玉川眯缝起双眼，他也没料到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为了自保，直接杀了吴庸？这么做对林霄来说很不公平。 那么……抹除吴庸这个副人格呢？ 王玉川眼前一亮：“韩教授，副人格是能消灭掉的？” “现在通常是采用融合疗法来治疗多重人格分裂症，其实你仔细想想你就知道了，采用融合疗法后，主人格与副人格其实都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新生的人格，假设患者依赖于使用分裂机制来规避痛苦，理论上来讲，新的人格是一定会出现的。” 王玉川不知道他是怎么离开京城师范大学的。 直至回到安全屋，他脑子里还是嗡嗡作响。 杀掉林霄，这好像是唯一的解决方案。 他现在的身份可不仅仅是林霄，他还是吴庸，是一个龙头老大。 只要他还能跟外界传递信息，他就能掀起一场惊天狂澜。 吴庸可怕之处就在这儿。 王玉川是不怕他，以他的本事足以自保，那么他身边的人呢？ 嫂子、千惠、吴晓蝶、崔莹，她们怎么办？ 这一刻，他心里突然产生一种将这一家人全杀了的冲动。 这时，老金头好死不死的出现在他视野里，王玉川瞪了他一眼，冷冷说道：“说，你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没什么啊？就是看林镇河那孩子可怜，想帮帮他。”老金头很随意的说道。 “你可拉倒，无利不起早，说的就是你，趁老子还有耐心，你最好老实交代。” 老金头突然沉默下来，隔了好久，他丢给王玉川一个嘲讽的眼神：“自然是让你见识见识人性的恶喽。” “我他么的不稀罕！”王玉川随手抓起一样东西狠狠朝他砸去，那样东西从老金头胸口穿了个过去，老金头淡然的弹了弹衣领：“我就知道你接受不了这个说法，让你见识见识人性的复杂又不是件坏事。” “我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我的小日子。”王玉川一脸认真又咬牙切齿向老金头强调。 “你觉得可能吗？” 老金头简简单单的一问瞬间将他的底气击垮。 “不可能吗？”王玉川反问。 “谁知道呐？”老金头耸耸肩，眼底藏着几分戏谑。 “我要杀了这一家，我玩够了。”沉默片刻，王玉川突然说道。 “我会阻止你。”老金头紧接着说道。 两个人陷入一场无声的对峙当中。 王玉川眯缝起双眼，恶狠狠的盯着老金头。 他突然想起之前对付张乾坤的时候，事实上张乾坤的作所作为对他至今还有影响。 王玉川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去质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想想看，既然自己都有这个能力创造出一个无比逼真的梦境，那么这个世界上肯定存在一个能创造出更逼真的梦境的大能者。 没有人能拿出证据，证明这个世界是真实的。 王玉川看向老金头，他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总是不着调的老头变得深不可测起来。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王玉川怀着极为无力的心情颤声问道。 “小川，别想这么多。”老金头合起十指：“你太紧张了，放松心情，反正他们又对你造不成实质性的伤害，听着，好戏这就要上演了，你要是没个好心情，还怎么去观赏这场大戏呢？” 老金头笑了，脸上的笑容在凄白的月光中晕染开来，他整个人都像是要融化在这深不可测的黑暗里。 王玉川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恍惚中，他看到了一片朦胧的火光。 他突然掉了一滴眼泪，连他自己都说不出原因。 一天将至，挂钟的指针在刹那间重叠在一起。 零点零分零秒。 这一瞬间，他真的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徐静偷偷跑了出去。 她不敢走远，走到安全屋附近那家咖啡屋门前时她就停了下来。期间她时不时就看一眼手机屏幕，似乎是在等什么信息。 街对面，一个身穿黑色卫衣，戴着兜帽的男人抬起头来，眼中闪过冷锐的锋芒。 徐静不安的站在街头东张西望。 一辆黑色轿车在他们中间呼啸而过。 恍如一头受惊的小鹿，徐静迈开脚步，径直朝她走来。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掉头驶来，恍如幽灵般将那个男子撞飞出去。 徐静猛地停下脚步，一脸惊恐的看着那辆黑色轿车。 那辆黑色轿车没有停留，飞速的从那个男子的尸体上碾过去，然后就扬长而去。 就在徐静惊魂未定之时，一条消息发到她的手机上。 —风紧、改日再见。 徐静快速读完短信，下意识抬头望向那辆黑色轿车远去的方向，这时，两个龙堡特遣员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一左一右，将她拦住。 “徐小姐，跟我们回去？”其中一个龙堡特遣员说道。 她别无选择，只得收回目光点了点头。 另外那个特遣员收走了她的手机，押着她返回安全屋，不远处的楼顶上，有个青年男子收起狙击步枪，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冷汗涔涔。 第262章 哀莫大于死心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王玉川的思绪，他抬起头来，先是看了眼时间，脸上露出疑惑地神情。 现在都凌晨两点钟了，发生了什么事？疑惑归疑惑，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走过去开门。 一个特遣员站在门外，礼貌的向王玉川点头致礼。 “什么事？”王玉川漫不经心的问道。 “徐小姐刚刚跑出去了，似乎是要去见什么人。” 王玉川听罢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到了他身上：“抓到那个人了吗？” “抱歉没有。”那个特遣员补充道：“我们正在审问她，希望能从她嘴里撬出什么些有价值的线索。” 得，白高兴了一场。 王玉川低下头，叉着腰，揉揉酸胀的太阳穴。 “别审了。”王玉川一脸烦躁：“她嘴巴严得很，你们再把她逼死。” “王先生，常规的审讯手段如果不起效果，我们可以试试将她催眠。” 王玉川徒然一愣，接着他缓缓抬起头来。 催眠的话，这可是他的长项啊。 之前为什么没想到这一点？王玉川跃跃欲试起来，他忙不迭走出房间：“走，带我去见她。” 说罢，他大步走在前面。 审讯室 徐静披头散发的坐在一张审讯椅上，表情木然，两眼无神。 在没得到王玉川准许之前，龙堡相关负责人不敢对徐静用刑，思来想去，也就只能先将她扔在审讯室里。 一盏白炽灯悬在她头顶，灼热的白光烤的她皮肤似是冒着几缕蒙蒙的烟气。 这都过去十分钟了，她甚至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这种情况，就连这儿最顶尖的审讯专家都觉得棘手，这个女人，已经毫无求生意志了，你怎么可能撬开一个一心求死的人的嘴。 此时此刻，王玉川站在观察窗前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徐静濒临精神崩溃，这个发现令王玉川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她现在脑子里肯定满满都是自毁的念头，这些念头甚至都深入到她的潜意识层面，这对梦境而言影响是极大的。 说实话，他现在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 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推开了审讯室的门。 “我其实很好奇，那个人在虐待你的时候，你是感到痛苦还是享受？”王玉川靠在桌子上，抱起手臂，两眼灼灼的看着她。 徐静依旧一点反应都没有。 王玉川等了许久，心里不由升起一团躁火。 “告诉我。”他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徐静条件发射似的看向王玉川，眼中逐渐有了点灵气。 王玉川脸上露出意外的神情，莫非，她已经习惯了服从别人的命令？带着疑惑，他又用命令的口吻将刚刚那个问题重复了一遍。 徐静的嘴唇颤动起来。 王玉川两眼炯炯发亮。 “我不知道。”徐静张开嘴，声音十分的嘶哑。 “回答我！” “痛苦。”徐静喃喃说道：“可我就是贱，他一皱眉，我就惶恐，他要是不理我，我就感觉天都要塌了。”说到这儿，她脸上露出凄惨的笑容。 笑着笑着徐静抬起头来，在惨白的灯光下，她披头散发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女鬼。 “连我自己都觉得我是个贱货，可是没办法啊，我控制不住自己。”徐静笑容变得苦涩起来：“你知道我最瞧不起哪儿吗？他在打骂我的时候，凌辱我的时候，我竟然还会产生快感，这感觉就像吸毒一样，上瘾，真的，我上瘾了，我……” 徐静说不下去了，眼泪在她脸上哗哗流淌，王玉川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看了一会儿，他叫个特遣员过来送一包纸巾。 他抽出两张卫生纸，走上前去给她擦了擦眼泪。 末了，他突然问道：“如果给你个机会，让你脱离这种矛盾的痛苦，你愿意吗？” 徐静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神色有些茫然。 王玉川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渐渐地，她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情，当那份痛苦的浓度大到她都不能承受的地步，徐静拼命地摇头，恍如要了她的命一般。 “为什么？”他依旧是面无表情。 “如果连他都抛弃我了，我就什么都没了，你知道那种所有人都把你当成透明的日子有多痛苦吗？我不要，我不要再过那种日子！！你别说了！” 说到最后，她红了眼，神色之怨毒，王玉川觉得只要解开她的束缚，她会毫不犹豫的扑到他身上，掐住他脖子。 现在徐静的情绪异常激动，这时候入梦肯定不是个好时机，王玉川抽了根烟，背对着她站着，叉着腰，一脸忧愁。 老金头在他身边幽幽显影，王玉川还生他的气，闷头抽着烟，正眼都不瞧他一下。 “是不是大开眼界？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老金头凑到徐静面前，徐静现在胸口还在剧烈的上下起伏，老金头眼底戏谑的意味更浓。 “你离她远点。”王玉川头也不回的警告道。 “她这种人已经无药可救了，唯一能救她的法子就是你成为她新的主人。” 老金头一语中的，王玉川抽烟的动作徒然停顿了一下。 他想起刚刚徐静说过的话，这说明了什么？她一直过着被人忽视的生活，直到有一天，她碰上了那个凌辱虐待的人。 凌辱、虐待，为什么会有人对别人伤害自己还甘之若霖？ 王玉川脸上露出陷入沉思中的神情。 首先，她与那个凌辱她的人的交互模式是双向的。 说出来可能匪夷所思，但从她的种种言语里透露出来的蛛丝马迹不难推断出，她在承受伤害的同时，也在那个人身上找到了莫大的存在感。 她误把这些当成了自己被别人重视了的证明。 王玉川诧异的看了徐静一眼，直到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或许真如老金头所说的那样，要想让她脱离那个人的掌控，那就成为她新的主人。 老金头的手搭在徐静的肩膀上，笑得意味深长，好像徐静就是他为自己准备的礼物。 直到这一刻，王玉川才意识到这或许就是老金头的目的。 第263章 邮差总敲两下门，天神在身边 王玉川迟疑了，徐静绝对是能让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为之疯狂的存在。 倘若他只用下半身思考，绝对屁颠屁颠就笑纳了，要是把这娘们往床上一扔，绝对爽的他三天三夜不想下床。 他目光落在徐静身上，接着，他又看了老金头一眼。 老金头消失了，只剩下他自己，叫他自己做出抉择。 权与力是绝世的红酒，品味过它滋味的人，没有一个不为之流连。 王玉川不确定自己在体验过随意支配一个人的滋味后，还能不能把控住自己。 历史上任何一任暴政无不是权力，高度集中在君主手中的结果。 “老金头啊老金头，我才发现，你也是个坏人啊。”王玉川一脸苦笑。 老金头贱兮兮的白了他一眼：“你可别这么说，我鞍前马后的伺候你容易吗？” 顿了顿，老金头换上一种蛊惑意味的语气说道：“只要你点点头，你立马就能收获一个几乎完美的奴隶，你能在她身上解锁一切你能想到的姿势。” “你真以为我傻吗？”王玉川厉声喝道。 老金头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沉默良久，他忽然笑了：“你是我见过的最没野心的宿主，不过，你比姬昌那个伪君子强。” “收手，我并不觉得这是馈赠，我只觉得恶心。”王玉川恶狠狠的说道。 “算了。”老金头耸耸肩膀，接着他话音一转，并瞅了眼徐静：“不过她确实病了，病的很严重，你看……” 现在的王玉川很排斥再与徐静打交道，可是看到她这么痛苦，他又不禁起了恻隐之心。 挣扎片刻，他还是做不到对她的痛苦视而不见。 他无奈叹了口气，卷起袖子，调整呼吸走到徐静背后。 老金头脸上露出一个隐晦的笑容，就在王玉川抬起双手，按在徐静太阳穴上的那一刹那，时间流动恢复正常。 老金头再度消失不见。 “我是不是没救了……”徐静梦呓般喃喃自语，她现在很矛盾，不不，她一直很矛盾。 既不愿再遭人凌辱、虐待，又对那个人产生病态的依赖，不得不说那个人的精神操控的手法真的高明极了。 “怎么会呐，你还有救。”王玉川轻声说道：“困了？睡一觉？” 徐静愣住了，片刻之后她缓缓抬起头来，怔怔看着王玉川。 王玉川勉强在脸上扯出一丝笑意。 “我们可以一起睡吗？”徐静朝他投去乞求的目光。 王玉川没有犹豫，笑着点了点头。 昏暗的房间里，王玉川抱着蜷缩成一团的徐静，这个年逾四十的美妇人眼神中仍存有几分少女的天真。 当她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你的时候，你会觉得这世界上最绚烂的烟火都在她的眼睛里，你忍不住为之沉溺。 “不要离开我。”她把脸埋在王玉川的胸膛上轻声说。 “好，不离开你。”王玉川道。 风也安眠，夜也安眠。 徐静沉沉睡去，唇角挂着一抹恬淡的笑容。 趁此时机，王玉川施法进入她的梦境。 邮差总敲两下门，天神在身边，夜莺会伴你入眠，王玉川此刻就她身边。 今晚，她的梦是粉色的。 与此同时，监狱内。 林霄猛地睁开双眼，月光从铁窗的罅隙间投射下来，他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坐起来，蜷缩在墙角。 大通铺上，狱友们的鼾声此起彼伏，林霄瑟瑟缩缩的四下张望，直到现在，他依旧不能接受自己被捕入狱的事实。 就在他怔怔失神的当儿，他眼角的余光冷不丁捕捉到了一抹人影，他眼神下意识追了过去，幻觉吗？哪里并没有人。 他咽了口唾沫，额头上溢出几滴冷汗。 应该是看错了，应该是看错了……一边这么自我安慰，他一边使劲儿搓了搓脸，好让自己清醒一点。 就在这时，他耳边突然响起了粗重的喘息声，林霄登时冒出一身冷汗，他缓缓抬起头来，迟疑片刻，他才循着声音望过去。 一张长得跟他一模一样的脸赫然入目，他吓得连连后退，那个人猛地探出手，掐住他的脖子。 他就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我们终于见面了。”吴庸将他拉到身前，贴着他的耳边，用犹如乌鸦般暗哑的声线说道。 林霄瞪大两眼，直勾勾盯着吴庸。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在这间牢房里怎么会有个人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他突然抬起手，竟一把将吴庸推下床。 林霄顾不上多想，从床上跳下来，仓皇冲到牢门口。 吴庸不紧不慢的在他背后爬了起来，他低着头，用一种玩昧的神情看着林霄，林霄恍如惊弓之鸟，拼命捶打牢门，拼命喊叫。 没过一会儿，这间牢房里的犯人就被他吵醒了。 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几个狱警快速跑来，他们还以为这间牢房里的犯人暴动了呢。 用最快速度打开门锁，推开门，进来一看，所有犯人都老老实实坐在床上，唯有林霄一个人站在过道上满脸惊慌，额头冷汗涔涔。 “都下来！”一个狱警朗声命令道。 犯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虽然都有点不情愿，但还是老老实实的下了床，蹲在地上，双手抱头。 “到底怎么回事？”狱警喝问道。 没有人搭腔，所有犯人都齐刷刷看向林霄。 林霄干咽了口唾沫，惊魂未定的说道：“报告警官，刚才有人要杀我。” “谁要杀你，指出来！”一听这话狱警顿时紧张起来，这可是件大事。 林霄环顾四周，想找出那个长得跟他一模一样的人，那些犯人一头雾水的看着他，心想他可是这间牢房里的头，谁敢对他动手啊？活腻歪了。 林霄找了一圈都没能把那个人找出来，那个人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怎么可能？他皱起眉头，越想越不安。 “找出来没有？！”其中一个狱警催促道。 林霄咽了口唾沫，心虚的他有点不敢去看狱警的眼神。 “那个……” “说啊！”那个狱警逼问道。 事到如今林霄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他……他不见了。” 第264章 你是谁你是我 后来，林霄就被关了禁闭。 他瘫坐在地上，一个人待在一个狭窄逼仄的空间里，满脑子里都是那张凶狠的脸。 他到今天才知道，原来自己这张脸做出凶狠的表情会是这么的可怕。 他抱住脑袋，烦躁的抓挠着头皮，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生生被眼前这境遇逼得痛哭流涕。 潮涌般的疲倦朝他扑来，自杀的念头不可遏制的从他脑海中冒了出来。 “这就顶不住了？”一个戏谑的嗓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林霄的心咯噔一跳，猛地抬起头来，一个穿着黑大衣的男人慢慢从黑暗中走出来。 他愣住了，看着眼前这个长得跟他一模一样，可气质却与他截然相反的男人，他整个人陷入巨大的震惊之中。 “你到底是谁？”他颤声问道。 “吴庸。” 吴庸……林霄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记忆瞬间拉回到过去。吴庸，这是他小时候最爱看的一部电视剧里反派的名字。 在那部电视剧里，那个反派是个杀手。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吴庸走到他面前，拽着他的衣领，硬生生将他提了起来：“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罢，他一拳捣向林霄的下颌，林霄一个趔趄，接着他就一头栽倒在地，吴庸冷冷看着他。 林霄强忍着剧痛，从地上爬起来，他也不是好惹的，在学校里，他可是跆拳道社的社长，具有黑带实力的他也是有一战之力的。 “怎么？想打我？”吴庸脸上露出一个饶有趣味的笑容：“来啊，来啊。” 他就站在哪里等着林霄过来打他，林霄强迫自己沉下心来，寻找他的破绽。 吴庸见他迟迟不动手，索性直接走到他面前。 “来打我！”吴庸一把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脸上：“来打我啊！” 在吴庸的再三挑衅下，林霄沉不住气了，猛地挥出去一拳，结果这一拳，他却打空了，他惊愕的看着吴庸，吴庸笑了，再一次掐住他脖子，重重将他抵在墙上。 与此同时，监控室里。 狱警老李无意间瞥见禁闭室的监控，登时吓得打了一个激灵。 “喂喂喂，你快过来看，他这是怎么了？” 一旁小韩好奇的探头望去，监控画面中，犯人林霄掐着自己的脖子，后背靠着墙，痛苦的挣扎着。 他的另一只手胡乱的挥舞着，像是在求救，又像是在与什么东西搏斗。 老李当了这多年的狱警，还头一次遇到这么诡异的事儿。 他赶忙带上装备，拉着小韩，朝着禁闭室跑去，这要是再耽搁一会儿，准会闹出人命。 “你知道我为什么每天都过得这么痛苦吗？都是因为你，你个懦夫，就算是杀了你我都不解气。” “你……到底……啊！” “我说话的时候，有你说话的份儿吗？”吴庸恶狠狠的质问道。 “对了，你应该知道？徐静那个贱蹄子又傍上了个男人。”他脸上露出一个恶趣味的笑容：“那个男人的年龄还跟你差不多，现在啊，你的好妈妈估计正在他床上嘤嘤呀呀叫个不停，她不是最喜欢被男人打屁股吗？” 说到这儿，吴庸脸上表情越发玩味：“你是不是在想象那个画面？是不是很刺激？” 吴庸突然松开手，暴怒不已的林霄犹如饿狼般朝他扑来。 “你他么的给我闭嘴！”他想掐住吴庸的脖子，却再次扑了个空。吴庸转过身来，猛地抬腿一脚踹在他胸口上。 林霄倒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吴庸快步走上前来，重重一脚踩在他脑袋上：“徐静就是个贱女人，你还抱她，给她洗头，给她洗脚，你这么做的时候，我特么的恶心死了！” “你……” “杀了她？杀了她，你就能洗刷身上的屈辱，我们就能堂堂正正的挺直了腰杆活着。” “你给我闭嘴！”林霄发了狂，就在这时，禁闭室的大门被人外面撞开，四下里突然一片寂静。 他大口喘着粗气，虚脱了似的从地上爬起来。 那家伙人呢？ 他愤怒的四下张望，可四下里哪里还有那家伙的影子。 林霄脸上露出茫然的神情。 就在这时，老李提起防暴叉，小韩举着防爆盾，两人大步上前，一举将林霄拿下。 徐静的梦是粉色的。 在她的梦中，王玉川看到了粉色的城堡，粉色的羊羔，鲸鱼在粉色的云团里遨游，白色的鸟在徐静头顶上盘旋。 一切美好的就像是童话一样。 徐静坐在一棵大榕树下，远远冲他招手，很开心的样子。 王玉川不由放松下来，迈开脚步，径直朝她走去。 “快来，快来。”徐静在呼喊他，笑声如银铃般清脆。看着她无忧无虑的样子，王玉川脸上浮现一抹苦涩的笑意。 大概在现实中，她永远都不会像现在这般无忧无虑。 这才是最悲哀的。 在他们中间横亘着一条河，河水很浅，清澈见底。 王玉川没当回事，直到他的将踩到松软的河床上，他才意识到他犯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错误。 刹那间，低浅的河水却升起万丈波澜。 王玉川低头一看，堆满鹅卵石的河床上转眼却变成腥臭的淤泥，他的腿就这样陷了进去，任凭他再怎么用力也拔不出来。 磅礴的水幕遮住了他的视线，他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徐静仍坐在那棵大榕树下。 他索性趟着淤泥，拼尽全力朝徐静走去。就在他好不容易穿过那层厚厚的水墙时，却看到徐静脸上露出悲伤的神情。 她缓缓摇了摇头，发生一声微弱的叹息。盘旋在她头顶上的飞鸟发出桀桀的怪笑声。 黑色的魔影从她背后腾起，当着王玉川的面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她吞了下去。 刹那间，世界一片黑暗。 王玉川也跟着跌入粘稠的无尽的黑暗之中。 “瞧你那贱样我就来气！” “老娘天天累死累活，你就拿这成绩来回报我？” “你个死鬼，你怎么不喝死！” “打死我算了……有本事你打死我，打死我，看谁还养着你个窝囊废！” 第265章 她置身在阿鼻地狱 起初那声音还低不可闻，逐渐的，那声音越来越响亮，也越来越越刺耳。 王玉川茫然的环顾四周，找来找去，他也没找出那声音的源头到底在哪儿。 这时候他耳边响起了潮汐涨落的声音，紧接着他又听到轻缓的呼吸声。 唠叨声败走了，整个世界万籁俱寂。 这时候，王玉川惊愕的发现自己止住了下坠的趋势，他触底了。一团针孔大小的光刺破整个黑暗。 他怔怔看着那团光，鬼使神差的，王玉川颤颤巍巍伸出手想要去抓住那团光。 刹那间，整个世界剧烈摇晃起来。 在晃动中，他眼前出现了一个脏乱又狭窄的房间。 刚刚那团光化作成一个身穿校服的小女孩，她蜷缩在房间一角，你可以将她视作一个摆件，视作成被丢弃在房间里的一个东西，唯独不能将她视作成一个人。 她戴着耳机，面朝着墙壁，一声不吭，王玉川在她身上感受不到一丝活人的气息。 唠叨声就是从门外传过来的。 王玉川都能想象得到门外是一副怎样的景象。 不久之后，王玉川听到了一记重重的摔门声。 那个小女孩才打了个激灵。 直到这一刻，王玉川才敢确定她是个活物。 门外再没有了声响，那个小女孩一直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 王玉川盘起腿，在一旁静静观察起她来，她长舒一口气，摘掉耳机，摇摇晃晃站起来，一头倒在床上。 王玉川惊愕的瞪大双眼，刚刚他看到那个女孩脸上空空荡荡，没有五官，脸部平滑无比，她是个无面人。 怎么会这样？ 一张试卷从书桌上飘了下来，幽幽落在他面前。 王玉川捡起那张试卷瞟了一眼，姓名栏上写着“徐静”两个字。字迹工整娟秀，老师在姓名栏后面那个空白处写着她的成绩。 才五十九分。 王玉川沉默了。 一股压抑的气氛犹如潮涌般扑面而来。 年少时的徐静就这么一动不动，那样子简直就像要要在床上朽坏一样。 这扇门对她来说好似某种神秘的结界，这扇门后，时光停滞，百毒不侵。 这个房间里的气氛过于压抑，王玉川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走出去透透气。 一出门他就看到满地的酒瓶，一个穿着满是蛀洞的白背心骨瘦如柴的大叔一杯接一杯喝着闷酒。 茶几上落满了一层烟蒂，他喝酒用的那个杯子外壁像是裹了一层黄垢。 王玉川根本找不到一个落脚的地方，他怔怔看着徐静的父亲。一股深沉的无力感涌上他心头。 这就是徐静的少年，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本应该热烈如火。 这时，徐静从屋里走出来，浑如机械般径直走向卫生间，这对父女同在一个屋檐下却形同陌路。 —我受够了过那种被所有人当成透明的生活。 她的哭喊突然在他耳边萦绕，王玉川愣住了，这一刻他仿佛体会到了她的痛苦。 砰的一声，徐静摔上了卫生间的门，她爸爸仍自顾自的喝着酒，甚至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这个家太压抑了，压抑的几乎叫人窒息。 王玉川走到阳台上去透透气，一时间，他也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来干预这个梦境，使其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思索片刻，他索性加快这个梦境的流动速度，直接将这一节跳了过去。 刹那间，斗转星移，场面再度变换。 成年后的徐静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在这一节梦境中，她依旧没有五官。 比起以前的她，她只是换了一身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衣服，精致的就像个高价手办。 王玉川以为在这段梦境中只有她一个人，岂料一个小男孩从屋里走出来。 他抱着一个足球，面无表情的从她眼前飘过去。 看着那个小男孩，王玉川无来由的想到了她那个酗酒成性的父亲。 王玉川的心蓦地一沉。 很少有人的梦会这么枯燥且乏味，比起噩梦，这种梦才是最恐怖的？ 这里便是她的阿鼻地狱。 王玉川犹豫了会儿，又一次按下快进键。 这一次，王玉川随着徐静来到了学校之中。 年少时的徐静捧着一本书，坐在一个花坛上，夕阳西垂，这一节梦境的颜色明显要比那两节梦境要明艳的多。 这是个好兆头，王玉川笑了，并肩跟在坐在一起。 她根本就没有在看书，眼睛一直往篮球场上瞅。 几个大男孩为了争抢一个篮板球齐齐跳起，王玉川翘起二郎腿，脸上露出一个饶有趣味的笑容。 在他上学那会儿，会打篮球的男生也很受女生青睐，就是不知道她在看哪个男生。 中场休息时，其中一个大男孩走出队伍，王玉川敏锐的发现，她的目光在跟随着那个大男孩移动。 王玉川笑了，原来徐静喜欢的人是他啊。 正当他准备以此为切入点来改造她的梦境时，他突然傻眼了，他竟看到那个大男孩径直的走向观众席下边的一个女生，并接过那个女生递来的矿泉水。 王玉川慌忙看了一眼徐静，徐静耷拉下脑袋，拿刘海盖住眼睛。这一刻，她的五官竟在缓慢的消失。 那个大男孩跟那个女生有说有笑，徐静的神情越发失落，像是与她的心情相呼应般，这个梦境也在缓慢的褪色。 这可不行。 王玉川拍拍手，时间倒回到篮球上那些，大男孩跳起来争抢那个篮板球的那一刻，他准备从这一刻起介入其中。 现实中的她大概还没有体验过恋爱的滋味，那就在梦境中送她一场完美的恋爱。 王玉川是这么想的，转眼又到了中场休息时间，那个大男孩又一次走出队伍。 不过这一次，他走向的人不是那个女生，而是徐静。 徐静愣住了。 “你是高二三班的徐静？”那个大男孩脸上扬起一个阳光般璀璨的笑容。 “认识一下呗？”他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我叫秦放，高二一班的，今天下午放学能不能邀请你一起喝奶茶？” 王玉川真没见过人家男神是怎么搭讪的，想象力有限，干脆就直接点。 第266章 她的眼睛杀人又放火 他一脸紧张的等待徐静做出回应，是的，他已经做好了徐静被拒绝的心理准备了。 果真如他料想的那样，徐静紧接着就拒绝了秦放，而她拒绝秦放的方式也令他琢磨不透。 就在刚刚，她抱起书本，噌的一声站起来，低着头落荒而逃。 王玉川怔怔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脑袋一下子大了。 到底怎样的搭讪方式女生才不会厌烦？这个拷问直击王玉川灵魂。 干脆重来。 王玉川总是在奇怪的地方爆发出常人难以企及的韧劲，他今天就跟徐静扛上了，他今天非得试验出一个能让她接受并同意与秦放约会的搭讪方式。 他拍拍手，这个梦境瞬间倒回到他们争夺篮板球的时刻。 刚刚败就败在太直接了，那么这次就试试委婉点。 王玉川长吁一口气，控制着秦放从队伍中走了出来。 “你好，我有点口渴了。”秦放站在徐静面前，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能不能拜托你帮我去买一瓶矿泉水？我待会儿还要比赛走不开。” “对不起，我还有事儿。”徐静合上书本，一句废话也不多讲，就这么径直走开了。 王玉川在一旁都看傻眼了，他后面还准备了一火车皮的台词，结果一句都没用上就结束了？ 这也太那个啥了？ 徐静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垂老的暮色中，失去操控的秦放呆呆傻傻的站在原地。 王玉川上下打量他两眼，一身汗味，头发乱糟糟的，抬起手还能看到腋毛。 刚刚他是不是还抬起手挠后脑勺了？对对，徐静一定是看到他的腋毛才嫌弃他的。 王玉川自认为找到了问题所在，因此信心满满、底气十足。 再来一次，这一次绝对能成功。 王玉川迫不及待的将时间倒了回去。 这一次，王玉川参照着高丽国爱豆的穿搭造型，给秦放来了里里外外的大改造，他回眸一笑，准能迷倒万千少女。 王玉川就不信了，徐静这一次能扛得住这波核爆级的魅力攻击。 就在王玉川信心满满坐等一个好结果时，谁成想，徐静这一次走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这次他又破记录了，秦放还没开口，徐静就不见了人影。 王玉川挑挑眉头，一个大大的问号悬在他头顶上。 why？！ 她不是喜欢这小伙吗？ 为什么这小伙儿主动示好，她还表现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不应该啊？也说不通啊！ 王玉川再一次抱住脑袋，毫无意义的抓乱了头发。 行啊你，徐静。 王玉川咬牙切齿，老子今天就跟你扛上了，再来！他拍拍手，再一次倒转时间。 这一再来，就成了无限循环。 王玉川尝试了n种方法，最好的结果也仅仅是换来她一个笑脸。 失败吗？他从没像今天这么失败过，说真的。 强烈的挫败感令他精神萎靡不振，他终于决定放下执念，先缓一缓。 他双手插兜，一脸沮丧的跟着徐静回到教室。 徐静在教室里也很没存在感，她就如同一个幽灵般穿过中间的过道，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她旁边那位置还空着，王玉川懒洋洋的坐在她旁边，继续观察着她。 徐静拿出课本，一本正经的看起来。 王玉川就纳闷了，他回想起自己上学那会儿，他记得有一次，班花只是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就激动的一晚上没睡好觉。 现在他俩情况差不多，换到她身上，她怎么就这么淡定？ 这时王玉川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会不会她这才是正常反应？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老脸一红。 就在他想得出神的时候，徐静突然拿出本子，拿起一支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起来。 王玉川好奇的探头望去，紧接着，他意外发现，徐静竟然是在写“少女日记”。 所谓的“少女日记”也称之为“恋爱心事”。 他记得他上学那会儿，他班上的女生都喜欢，把她们的恋爱过程写成日记然后珍藏起来。 有些女生日记没写几页，日记本倒是换的挺勤。 原来徐静也会写这东西。 开头第一行她是这么写的：今天他来找我搭讪了，我很慌乱，所以不争气的跑开了。 呦呵！王玉川乐了，之前他内心淤积的挫败感现在一扫而空，原来徐静只是害羞呀，哎，到底是大意了。 王玉川背起手，站在她身后，喜滋滋的看下去。 徐静继续这样写道：现在很后悔，我应该答应跟他的，我好怕，我怕会让他失望，我真是个笨蛋。 王玉川不住点头。懂了懂了，他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安排她与秦放的约会了。 原来徐静这么敏感，如何照顾一个敏感的少女的心事，这可是很考验情商的。 想到这里，他心里又没了底气。 他的情商向来令人堪忧。 就在他烦恼的当儿，徐静突然在纸上写下这么一句话：跟他在一起，我配吗？ 在王玉川看来，这是一个疑问句。 可是在徐静看来，后面那个问号自动消失了。 她心里早在她写下这个问题之前，就给出自己一个否定的答案。 我不配。 徐静烦躁了起来，毫无征兆可言，她撕下那张纸，窝成一团扔进桌洞里，这波操作又让王玉川看傻了眼。 她到底是要干嘛啊？ 王玉川满头雾水。 看不懂，实在是看不懂。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说出那句“女人心，海底针”的先贤是多么的智慧了。女人心何止是海底针，简直就是纳米级别啊！得用量子显微镜才能看得到！ 毫无征兆可言，徐静的这节梦境走到了结尾。四周景象徒然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王玉川怔怔站在原地，一股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大火，一场蔓延到整栋大楼的大火冲击着他的视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美啊。” 一声犹如梦呓般的感叹在他身边响起，王玉川下意识循声望去，只见徐静穿着校服，灰头土脸的站在他身侧。 痴痴望着眼前这场大火，唇角微微上扬，眼底浮现出近似于癫狂的笑意。 第267章 宽泛的浪漫 徐静一转身，几颗磨盘般大小的火球从火场中飞出来，携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砸向围观的人群。 几个男人当场就噌的一声烧起来，哀嚎声划破寂静长空，恐慌的气氛在人群中蔓延开来，众人纷纷做鸟兽散。 火星飘零，黑雾弥漫，大风猎猎作响。 她就站在距离火场最近的地方，扭头望着那一根根熊熊燃烧的“人棍”放肆大笑。 她的眼睛像极了一对星子，在夜幕下熠熠生辉。 火浪升腾，她身后那栋大楼被大火煅烧着，就像是有人在大地上竖起了一个燎天的火把。 眼前这副惨状直把王玉川恶心的胃里翻江倒海。 他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心念一动，从徐静的梦境里撤出来。 王玉川猛地睁开双眼，那被大火追逐着的人群仿佛从梦里追出来，他甚至都闻到了人肉烤熟了的气味。 吐意直顶喉头，他赶忙跳下床，踉跄着跑进卫生间，掀开马桶盖，抱着马桶跪在地上大吐特吐起来。 “你还好？”老金头在一旁问道。 王玉川直把胃里的酸水都快呕出来，吐也吐够了，他瘫坐在地上，整个人提不起一点精神。 老金头递给他一张纸巾，王玉川瞪了他一眼，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卫生巾，抹了几下嘴，随手扔进垃圾桶。 “为什么她会做这样的梦？” 沉默片刻，王玉川抬起头来，突然问道。 “她人虽然长大了，也有能力从那个家里搬出来了，然而她的魂儿始终留在那个压抑至极又脏乱不堪的家里，她的脑子里始终住着一对始终无视她的父母，她很愤怒，她得表达这种愤怒，一把火把那个家烧了不失为一种有效的发泄方式，而且还很浪漫。” “你对浪漫的定义未免也太宽泛了？杀人放火也能叫浪漫？”王玉川挑挑眉。 老金头伸手将他拉起来：“说实话那一幕让我想起了朝歌，纣王放了一把火，带着他的朝歌共赴黄泉，当时我就觉得，这个男人简直酷极了，我当初就应该选择他为宿主。” “你可真是个十足的变态。”对此，王玉川给出了一个准确又简练的评价。 老金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王玉川再没有勇气进入她的梦境，她的梦境里充满了愤怒。 往往充满愤怒的梦境里变故最多，张乾坤是怎么被他坑死的，他至今还历历在目。 后半夜，王玉川就一直坐在床头上静静守着她。直至天光破晓，徐静幽幽转醒。 “你知道吗？我做了个梦诶，说出来还怪害羞的，我梦见我高中时候喜欢的一个学长了，他叫什么来着？嗨，年龄大了，记不清楚了。”徐静趴在床上，笑嘻嘻看着他。 “是吗？”王玉川心不在焉的接着话，思绪却飘到别处去了。 “嗯嗯嗯，我梦见他找我搭讪，想想还有点遗憾，直到我嫁人他都没正眼看过我。” 徐静边说边玩弄王玉川的衣角，整个人沉浸在了回忆中，说这番话时她眼中始终带着盈盈笑意。 “就没梦到过别的事儿吗？”王玉川突然问。 徐静脸上表情徒然一变，不过很快，她的脸色就恢复如初。 “不记得了。”她用一副轻松的语气说道。 “不记得了吗？”仔细品品不难感觉出他，话里藏着点咄咄逼人的意味。 王玉川不知道她能不能听得出来，沉默片刻，她抬起头来，用笃定的口吻说道：“对，我不记得了。” 林霄被强行塞进一套拘束衣里，为了防止他再做出自残的举动，典狱长命令狱警将他单独关在一间牢房里。 几个狱警交替值守，一天二十四小时不离开视线。 典狱长反复观看那段林霄在禁闭室里自残的监控视频，看过之后，他得出一个结论：他觉得很有必要请个专业的精神科医生，来评估一下这名犯人的精神状态。 隔天一早，他就发了一封邮件给京城祥和精神医院，下午三四点时，一位年龄大概在四十来岁的精神科医生驱车赶往监狱。 走到半道，他车却没油了，不得已他只得先将车停靠在路边，掏出手机，在手机地图上查最近的加油站距离这儿有多远。 二十公里，徒步走过去是别想了，这得走到什么时候，他懊恼的砸了下方向盘，推门下车，暗暗祈祷能运气好点，让他搭上辆顺风车。 他倚在车上，一脸焦灼的看着来往的车流，时不时的他还看看时间。 从这儿开车到监狱差不多还得需要一个半小时，做精神鉴定评估还得再抛去三个小时。 就算他现在加上油，等他回到家也差不多快八点了。 他越想越心焦，都是打工人，打工人最烦通勤最烦加班今天全叫他给遇上了。 这叫什么事啊。 “诶，兄弟，你这是咋的了？”就在这时，一辆路虎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路虎车主降下副驾那边的车窗，探过半边身子，豪爽的问道。 那名精神科医生可算是看到了救星，赶忙走过去回应道：“我这车半道没油了，你能载我去最近的加油站吗？我去捎点汽油回来。” “多大点事儿，上车。”说着，路虎车主就打开了副驾那边的门。 那名精神科医生欣喜万分，锁好车，拿上车钥匙，忙不迭钻进人家车里。 路虎车主开车很猛，等那名精神科医生系好安全带，他就一脚将油门踩到底。 一路风驰电掣将他送到距离这儿最近的那个加油站。 那名精神科医生从没坐过这么猛的车，人都傻了，要不是路虎车主提醒，他还在人家车上愣神。 “兄弟，车技不错啊。”下了地，他才发现自己腿软了。 路虎车主笑着解释道：“我这儿赶时间，你是准备打车回去还是在坐我车啊？” “哎呦，真不好意思。你有事就先去忙，你给我留个手机号，赶明儿我好请你吃顿饭。” “嗨，多大点事儿就让你破费，不至于不至于。”路虎车主说罢发动汽车：“兄弟我就不跟你说了，我先走了。” 第268章 吴庸的后手 路虎车扬长而去，犹如鲨鱼般混入滚滚车流当中，那名精神科医生望着那辆路虎远去的方向，不禁感叹：“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路虎车主腾出只手从兜里掏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目标已经送到了，尾款呢？” “别着急嘛，我们先验验货。”烟雾缭绕的办公室里，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中年男子转头望向格栅窗，黑白光影在他身上交错辉映，他仰起头来，秀气狭长的眼眸中流露出几分笑意。 “快点。”路虎车主没好气的催促道。 另一边，那个中年男子从办公桌上拿起一块老年机，熟练地在键盘上输入一串电话号码，按下拨号键。 嘟嘟嘟…… 与此同时，加油站对面那家小卖部里，一个戴着棒球帽、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掏出手机，接通电话。 “老大，我看到目标了。”他边说边通过推拉门，远远的看着那名精神科医生。 “知道怎么做了？” “知道了，老大，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又不是第一次做这事了。” “做得漂亮点。” “好嘞，老大。”说罢，那青年男子就挂断了电话。 “尾款我给你打过去了，查收一下。” 路虎车主赶忙掏出手机，没过多久，工商银行给他发来一条短信。他看了眼存款上的数字，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收到了，下次有机会再合作。”说罢，路虎车主挂断电话。 另一边，那青年男子霍得站起身来，买了包软中华，低头走了出去。 公路上车水马龙，他压低帽檐，快速穿过斑马线，直奔医生而去，恍如一头潜行的猎豹。 吴庸从来都不打无准备之仗，早在他踏入这条道的第一天起，他就给自己布置好了后路。 bj祥和医院的数据库,是他旗下的网络安全技术公司搭建的。 上到院长、下到各个科室的主任副主任，京城祥和医院所有领导的办公电脑里都被他们安装了监控软件。 黑骑在第一时间截获了监狱长发来的那封邮件，那中年男子马上展开部署。 在那名精神科医生收拾东西的时候，一个小男孩提着一个塑料桶大摇大摆走进停车场，找到他的车，抽走了他半桶汽油。 当医生驱车驶出医院，那辆路虎随即发动引擎，悄无声息的尾随其身后。 在那医生看来，迄今为止发生的一切都是偶然，然而在那中年男子看来，他必然会出现在这个加油站里。 青年男子飞身一脚，照着他后背狠狠踹去。 医生一个趔趄，踉跄着走出几步然后摔了个狗啃屎。 随后那青年男子扑上去，用整个身体的重量将医生死死压在地上。周围人满脸诧异的看着他俩 那医生拼命的挣扎，那青年男子腾出只手，从兜里掏出一个银晃晃的手铐，干脆利落的拷在医生手腕上。 “可算是抓到你了！”那青年男子呵斥道：“别动！你已经被逮捕了。” “不是，你抓错人了？我没犯罪啊！”医生扯着嗓子大喊，然而却没有人相信他。 围观的群众纷纷后退，一边用好奇又害怕的眼神打量他，一边小声议论。 医生急得满头大汗，心里有天大的冤屈。 就在这时，一辆面包车冲进加油站，那青年男子将他提起来，硬生生将他押上车。 那医生还不死心，急切的向那青年男子解释自己根本就不是逃犯。这时，司机扭头递过来一支注射器。 医生慌了，瞪大眼睛，下意识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那青年男子攥着那支注射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针头扎进医生的颈动脉。 这支注射器里装着的是镇定剂，量不大，不足以致命，却能让医生老实点。 那青年男子将镇定剂全都注入他体内，医生大脑变得昏昏沉沉，四肢像是灌满了铅水，出奇的重。 他看向那青年男子，强打起精神，竭尽全力往脑子里记他的五官特征。 然而疲倦却似推潮般一波波朝他袭来，他终究是顶不住困意，脑袋一歪眼一闭，晕了过去。 牟莉莉天一亮就来了，王玉川到现在还没缓过劲儿来，整个人一点精神头都没有，看上去萎靡不振的，像是大病了一场。 相比之下，牟莉莉倒是挺兴奋的，她手里提着一个厚厚的档案袋，王玉川目光落在那个档案袋上，这才稍微打精神：“有什么发现？”他问。 “嗯。”牟莉莉讨赏似的将那个厚厚的档案袋摔在他手中，脸上表情得意洋洋：“我这几天一直在查徐静的人际关系。你猜怎么着？还真叫我查出点线索出来。” 徐静原以为王玉川会夸奖她几句，岂料王玉川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徐静还在走廊尽头那个房间里睡回笼觉，王玉川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在调查她。 “跟我来。” 说着，王玉川将牟莉莉带进一间审讯室。 “说罢。”王玉川莫名紧张起来。 徐静大概也猜出王玉川这么做是为了谁，不由得有些吃味，说话都酸里酸气的：“有了新人忘旧人，王大官人，您可真行,怎么，我现在碍你事了？” 王玉川白了她一眼：“谁是新人，谁是旧人？瞧你这话说得，你才是我的大宝贝啊。” “说真的，你现在越来越有当一个渣男的潜质了。”牟莉莉她分得清轻重缓急，调侃了王玉川一句这事儿也就算了，她拆开档案袋，将里面厚厚一叠资料抽出来，搁在桌子上。 王玉川随意往桌上上一靠，拿起那叠资料翻阅起来。 “徐静，出生在一个工薪家庭,她爸爸以前是铁路职工，后来因为执勤期间违规喝酒致使,列车发生重大事故而被公司辞退,从那时起，她爸爸酗酒的毛病就更严重了。” 徐静她爸爸那张浑浑噩噩全无生气的脸,不由自主的浮现在他脑海里，他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她妈妈呢？”王玉川问出这个问题，莫名心生怯意，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第269章 新发现 “她妈妈？在一家小餐馆里做服务员，为了多赚点加班费，经常晚上十一点才收工。” “挺辛苦的。”王玉川再也读不进去手中这份资料了，他现在心思全在徐静哪里。 准确的说是少年时的徐静，梦境中，她像个布娃娃似的面朝着墙壁，戴着耳机一遍遍听潮汐涨落的声音。 孤独的气息从她身体里溢出来，她把自己封锁在自己的世界里沉沦。 他失神了，隔了会儿，他才将自己的思绪从回忆中拔出来。 他抬起头来，索性就听牟莉莉在那边讲。 此时的他，嘴里有点苦涩。 “说真的，她身上有不少黑料。” “嗯？” “你可能想不到，她才上高二就出去卖了。”牟莉莉从那叠资料中翻出一张打印出来的截图，拿给王玉川看。 王玉川扫了一眼，截图上的内容是从徐静学校贴上扒下来的。 看后他沉默了，怔怔看着那个帖子附带的那张照片。 照片中，徐静面无表情的站在教室一角，她爸爸犹如疯狗般冲她咆哮，她身边围满了看热闹的同学 一道道或是嘲讽或是淫邪的目光犹如探照灯一般打在她身上。 她右半边脸红肿着，头发凌乱不堪，校服上也有被人撕扯过的痕迹。 看到这一幕，王玉川大概也能想象得到那天发生了什么。 “她爸爸那天冲到她学校，当着她所有同学的面打她骂她，还把她摁在地上往死里踹，这事儿闹得挺大的，全校师生都知道了。” “后来这事儿查明白了吗？”王玉川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牟莉莉一脸茫然：“查什么？” “她是不是被人诬陷了？” 牟莉莉一时语塞，显然易见，她根本就没往下查下去，大概，在她印象里，徐静就是个贱蹄子、狐狸精，像她这种女人，人后有多龌龊肮脏都不奇怪。 “有必要查吗？”牟莉莉反问道。 王玉川抿了抿嘴唇，这也怪不得牟莉莉，毕竟这事儿对他们来说就是个小插曲，这条线索对于他们的目的而言根本就毫无作用。 不过王玉川还是把这事暗暗记在了心上。 等找到了那个幕后黑手，他打算自己好好查一查。 “后来呢？”王玉川问。 “后来她就退学了。”牟莉莉心里有点忐忑：“要不，我查查这事？我也感觉有点不可思议，一个小女生，怎么可能这么不自爱。” “不用了。”王玉川抬起头，脸上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咱们说正事。” “好……”牟莉莉总觉得王玉川的表情很奇怪，可王玉川不愿提，她也不好抓着这个话题不放。 “那我继续说了。”末了，她试探的问。 王玉川点了点头。 牟莉莉轻轻咳嗽两声，短暂的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下去：“问题就出在这儿，林镇河在当时已经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在娶徐静之前，他不可能不调查一下徐静的过去。” “这事儿闹得这么大，一查准能查出来，就结果而言，要不就是他接受了徐静的过去，要不就是有人帮她将这段过去抹去了。”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牟莉莉两眼炯炯发亮：“这个疑点，我们先放下不谈，徐静退学后，就从家里搬出来，说是去南下打工，可是我根本就找不到她南下打工的证据，她的老家是徐州的，我感觉她在嫁人之前，根本就没出过徐州。” “为什么这么说？” “开房记录。”牟莉莉翻出一张表格递给他，王玉川扫了一眼，表格内所罗列的宾馆多集中在徐州这块区域。 这只是个佐证，依据这个就说她在嫁人之前没出过徐州这也太绝对了。 王玉川皱起眉头，脸上露出陷入思索中的神情。 牟莉莉自顾自的说下去：“还有一点很奇怪，徐静在嫁人之前精通上层社会的社交礼仪，能够熟练使用刀叉，对各个酒庄出产的红酒如数家珍，她还对莎士比亚的着作很有研究，还有一点，她还懂艺术收藏，林镇河的房间里还挂着一幅她的美术作品，那幅作品是她十八岁那年画的，说实话，对于我这个外行而言，那幅作品真的很惊艳。” 说着，牟莉莉找出那幅作品的照片，王玉川一脸诧异的将那张照片接了过来。 首先映入他眼帘是一株色彩明艳的向日葵，插在一个低矮的坛子里，看着它，王玉川不禁想到了火，想到了爱，想到了希望。 向日葵后面是一片海，海面闪烁着粼粼的波光。 灿烂明艳的金黄与忧郁沉浸的蓝交相辉映，王玉川看得痴了，果真如牟莉莉所言，她的这幅作品很惊艳，很难相信这是出自一个十八岁的少女之手。 “以徐静的圈层，她是不可能接触这些知识的。”牟莉莉幽幽说道：“是，通过互联网确实能学到很多东西，但是一个普通人，不可能依靠互联网就能窥见整个上层社会的全貌。” “除非有人教她。”王玉川隐隐有了一个猜想。 “我再给你说个有意思的发现，林镇河有三大爱好，莎士比亚、梵高、以及美酒。”说着，牟莉莉拿出梵高那幅名作《向日葵》的照片，搁在王玉川面前。 王玉川这才发现，徐静的作品，无论是从笔触还是用色甚至表现的意境，都跟梵高这幅名作有几分相像。 “你有什么想法？”牟莉莉笑着问。 此时此刻，王玉川脑袋里像是有颗炸弹轰然引爆，他霍得抬起头来，刚欲开口却无来由的喉咙发紧。 “徐静像不像某人专门为林镇河定制的新娘？”牟莉莉道。 迟疑片刻，王玉川缓缓点了点头。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牟莉莉拿出一份名单，这张名单上全都是当年跟林镇河打天下的那批开朝元老。 “我们来做个大胆的假设，如果徐静能控制林镇河，那么因此能受益的人就在他们之中，他们也是最了解林镇河喜好的人。”牟莉莉拿出一支中性笔，在那份名单上圈了一个名字。 第270章 她叫吴美仪 胡天明、沈河集团的实权派人物，他还是林守业在集团内部的最大劲敌。 最关键的是，在林镇河昏迷后，他还曾跟徐静传出一段绯闻。 王玉川两眼眯缝起来。 “在我看来，胡天明的可能性最大。”牟莉莉断然说道。 “可算是找到一个目标了。”王玉川抬眼问道：“今天你有空吗？” “问我有没有空，难道你想跟我约会？”牟莉莉调皮的笑了。 “是啊。”王玉川配合着她说下去：“那你愿不愿意跟我约会呢？” “我得好好考虑考虑，不能便宜了你。”牟莉莉故意吊着他，王玉川无奈笑了笑，饶有趣味的看着她在哪儿故作矜持。 牟莉莉没想到他只说了一句就没了下文，现在好了，她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她气得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小声埋怨道：“你长这么大难道就没跟女孩子搭过讪吗？哪有你这样子的，说一句就不说了。” “那你愿不愿意跟我出去约会？”王玉川闪电般抓着她的手，语气中带着点强硬，牟莉莉莫名感到一阵心慌意乱，小心脏噗通噗通直跳。 她甚至都不敢直视王玉川的眼睛。 “啊啊啊，你太差劲了，就不能温柔点嘛？”她嘴上虽然抱怨，但是心里却在窃喜。 王玉川无奈的笑了，接着，他正色起来，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无意识的轻轻揉弄着她的手背，用近似于呢喃的音调对她说：“跟我出去约会？牟莉莉女士。我保证今天你会玩得很开心。” 妈耶，牟莉莉感觉身旁的空气都在冒粉红色的小泡泡，她羞涩的看了王玉川一眼。 她当然愿意跟着王玉川出去了？即便如此，但她还是很高傲的，用赏赐的语气对王玉川说道：“行，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你了。” 就在她说话的当儿，王玉川突然站起来。牟莉莉有点慌，因为王玉川现在的眼神很吓人，像是要吃了她一样。 她顿时现出原形，胆小又怯弱的颤声说道：“你……你要干什么？” 王玉川突然将她抱在怀里，牟莉莉下意识缩起肩膀，浑身都紧绷起来。 “辛苦你了。”王玉川动情的说道。 “唔……”牟莉莉脸上的表情怪怪的，是有那么一点感动，为了整理这些资料，她昨天晚上可熬了一个通宵。 她轻轻在王玉川后背上打了一拳：“算你还有点良心，你身体怎么样？能撑得住吗？我看你脸色有点不太好。” “不碍事。”王玉川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一只白色的鸟儿停在安全屋门口那棵树的树梢上。 外面的晨曦灿若流金，公路上车流不息。 那只鸟儿叽叽喳喳叫了几声，突然振翅飞向更高更远的天空。 徐静趴在窗台上静静望着那只鸟儿，心思也随着它飞行的轨迹远去了。 “老大，人我给你带来了。”面包车里，那青年男子拨了一通电话。司机腾出会儿功夫，点了根烟，叼在嘴里。他耐着性子透过挡风玻璃，看着不远处那扇大铁门。 大铁门锈迹斑斑，一只大黄狗懒洋洋的趴在门口晒太阳，百无聊赖中，司机冲它吹了声口哨。 那条大黄狗警觉起来，抬起头来东瞅瞅细看看，然后冲着面包车狂吠。 这是个修车厂，高逾三米的砖墙将所有欲图窥视的目光阻挡在外。 墙上东峰修车厂拢共才五个金属字掉了俩，那俩金属字躺在草丛里，任风吹雨打，日渐朽坏。 一杆写着东峰二字的大旗在院内迎风招展，天高云阔，一股萧索的气息扑面而来。 过了会儿，那个青年男子挂断电话。 司机紧张起来，下意识攥紧方向盘。 过了没多久，一个门卫大叔从里面拉开门，司机挂了个慢档，慢慢驶进修车厂大院。 门外大叔从门后探出头来，机警的四下张望，确定没人跟踪他立马关上了门。 大黄狗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站起来抖抖身子，紧接着它再一次趴在地上，眯起了眼。 司机刚刚把车停稳，那青年男子就推开车门，从车上跳了下来。 一个两米多高的大汉晃晃悠悠，从乌漆嘛黑的厂房里走出来，拎小鸡似的将医生提起来甩到肩上。 “你们先在这儿候着。”那大汉瓮声瓮气的甩下这么一句，就扛着医生走远了。 与此同时，地下三层。 吴美仪打着哈欠从床上坐起来，她抻了个懒腰，顶着鸡窝似的头发下了床。 她也懒得洗脸，穿上一件还算干净的外套往外走。 全靠一张漂亮脸蛋顶着，尽管她这么邋里邋遢，男人见了仍觉得她这样子有点可爱。 外面就是她的工作间，足足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里面摆满了各式设备。 她是个机械师，平时的爱好就是摆弄各种机械。 现在她工作间那块空地上还摆着一个拆了一半的汽车引擎，这是她从一台法拉利上拆下来的。 她最近对汽车动力系统挺感兴趣的，所以就把吴庸放车库里吃灰的那台法拉利给拆了。 “小美，昨晚几点睡的？”那个一直在背后遥控这一切的中年男子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三点？我也记不清了。”吴美仪一屁股坐在一个高脚凳上，懒洋洋从咖啡机里接了一杯咖啡：“现在有我哥哥的消息了吗？柳叔。” “你哥哥被捕入狱了，不过你也用不着担心，最迟到明天，我们就能把你哥哥救出来。”柳叔道。 “我才不担心他，他有你护着嘛。”吴美仪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直到现在，她苍白的脸上才多了一点血色：“对了，我在朋友圈里看到爷爷又跑去巡演了，跟他同台的那个歌手叫什么？挺帅的。” “好像叫柳爽。” “跟你一家的？” “碰巧同姓而已，举办方以此为噱头，硬是把这一老一少撮合到一块。不过，老爷子确实挺喜欢他的。”柳叔说起这个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什么时候我也能像老爷子那么潇洒啊。” 第271章 暮狮 “我看够呛，你天生就是个劳碌命。”吴美仪捧着咖啡杯调侃道。 “不闲聊了，说正事。”柳叔正说着，电梯门徐徐朝两边打开，那个大汉扛着医生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 “照着他的脸，给我做一张人皮面具。”柳叔道。 “小事一桩。”吴美仪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那大汉将医生扔到一张担架床上，吴美仪将手中的咖啡杯搁在桌子上，从一旁那张工作桌上翻出一台便携式扫描设备。 她先去启动3d打印机，填充上硅胶打印材料，接着，她拿着那台便携式扫描设备走到担架床旁，在那个医生脸上扫描了一遍。 大量扫描数据通过网路传输到电脑上，根据这些扫描数据，软件自动建立起一个人脸三维模型。 吴美仪走到那台电脑前，来回调试软件，又稍微修改了几个参数，最后潇洒的敲下“enter”键。 3d打印机开始工作，吴美仪捧起那杯咖啡，一边喝咖啡一边看着3d打印机的工作台。 伴随着有节奏的蜂鸣声，一张栩栩如生的人脸逐渐在3d打印机里成型，吴美仪这时候却走神了。 “你怎么了？”柳叔并肩跟她站在一起，一脸关切的问道。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吴美仪刚刚一直在想吴庸的事儿，她嘴上说着不在意，实际上心里却担心得很。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能不能成功，这谁能吃得准。”柳叔的语气里带着丝丝无奈。 “说的也是。”吴美仪脸上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她低下头，小口喝起咖啡。 额前刘海投下的阴影盖在了她的眼睛，顺便也将她眼里的担忧藏了起来。 自打林镇河苏醒，沈河集团内部就一直暗流涌动。 胡天明犹豫良久总算是，鼓足勇气前去医院探望他的这个老大哥，他空手去的，因为实在想不出应该带点什么东西过去。 林镇河经过一段时期的修养，气色恢复的还算不错，现在他勉强能下地走两步，医生说，照这个势头，不出半个月他就能出院回家休养了。 这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然而他却高兴不起来。 就这么待在医院里其实也挺好的，最起码，这儿可比外面清净多了。 “林哥，我一直不敢来见你。”胡天明坐在病床边，给林镇河削了个苹果。 他的手很稳，苹果都快削完了果皮都还没断。 胡天明的话将林镇河的思绪拉了回来，林镇河瞥了他一眼，他心领神会，气氛一时间变得更为沉闷。 苹果削完了，胡天明犹豫了会儿，试探着将那个苹果递到林镇河面前。 林镇河倒是没有犹豫，接过来咬了一口。 胡天明长松一口气。 “没找到，是吗？” “我找了十年了。”胡天明脸上露出个苦涩的笑容：“可是至今我都一点线索都没找到。” “找不着就别找了。”林镇河无奈的很：“阿玲要是真给我生了个闺女，没道理找了这么多年都没一点线索。” “我还是不死心。”胡天明咬了咬牙，心里有万分不甘：“林哥，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我总觉得有人故意将你女儿存在的痕迹抹去了。” “此话怎讲？”林镇河朝他投去一个诧异的眼神。 “每次我好不容易找到点什么线索，查到一半那条线索准就断了。你说奇不奇怪？” 林镇河眸光低垂，默而不语，他想到了一个可能，很快，他就摇了摇头，他有点害怕自己的猜测会是真的。 “不说这个了。”林镇河强行压下那刚刚抬头的慌乱的情绪，生硬的转移了话题：“说说集团内部的事儿？跟我打江山的那些老哥们，现在还剩下多少了？” “没剩几个了。”胡天明脸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他们有的是被大公子逼走了，有的是被咱们对头集团高薪挖走的，还有的，就如我这般苟延残喘，现在，我倒羡慕起老柳了。” “我听说了，他啊，退休后就搞了个乐队，玩得风生水起。” “我要是有他怎么潇洒就好了。”胡天明这话里满满都是羡慕之意。 “听你的口气，你也想退休了？”林镇河诧异的问道。 “早就有这个想法了。”胡天明嘿嘿笑了两声：“你了解我的，我这人其实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我孙子都两岁了，我也想体验体验天伦之乐。” “再帮我守一阵。”林镇河突然说道。 商场浮沉多年，胡天明早就被磨砺成了人精。 林镇河简简单单一句话，他就品出诸多信息。 老狮子已无力再领导狮群，狮群现如今已经有了新的领袖。胡天明猜出林镇河还不想这么快就把权力交出去，他沉默了，其实他今天来就是为了说他想退休的事儿的。 老大哥不想让他退休，胡天明攥紧了拳头。 “再等等，再等等。”林镇河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时不我待的紧迫感，胡天明很想问问他到底在谋划什么，只是话到嘴边，他却忍住了。 他识趣的没有多嘴问下去。 有些事，知道了就得付出代价。 胡天明为沈河集团打拼了一辈子，现在只想落个善终。 “我累了。”胡天明霍得站起身来，正准备扭头就走。可他无意中一瞥，却看到林镇河满脸疲倦的看着他，目光中甚至带着一点乞求的意味。 这一刻他犹豫了。 “好，那我就再等等。”胡天明改变了主意，林镇河长舒一口气，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胡天明心里闷得慌，他逃也似的离开病房。他走后，林镇河吃着胡天明为他削的那个苹果。他恍惚想起他们年轻的时候，胡天明那时候还是个愣头青，街头打架他从来都是第一个往上冲。 有一次，胡天明被人打进了急救室。 等胡天明醒来后，他当时也是这样给胡天明削了一个苹果。为了一个苹果的情谊，胡天明就为他奔波了半生。 现在胡天明也给他削了一个苹果，这份情谊，算是还了？ 林镇河咀嚼着果肉，渐渐地，他竟在这果肉中吃出了一点苦味。 第272章 不详 那张人皮面具做得那叫一个逼真，甚至就连那名医生脸上每一个痘印、每一个毛孔都做到了精确还原。 吴美仪用双手小心翼翼将它捧起来，放在柳叔一早就准备好的那个银色手提箱里。 柳叔赶时间，合上手提箱，提起来扭头就走，吴美仪下意识张开嘴，她现在很紧张。 紧张什么呢？大概是怕中途又闹出什么幺蛾子，她本想着嘱托她柳叔几句，然而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柳叔提着手提箱，走进电梯，随即按下关门键。 电梯门徐徐关闭，吴美仪脸上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下午五点左右，一辆白色小轿车停在监狱门口，一名荷枪实弹的值勤武警从岗亭里走了出来，径直走到驾驶座那边车窗站定，抬手打了个敬礼：“你好，同志。请出示一下证件。” 司机降下车窗，将他的工作证连同身份证一同递给他。 京城祥和精神科医生韩国立。 那名执勤民警拿着他的身份证，来回比对来人长相是否与身份证照片相一致。 司机习惯性将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充满耐心的接受检查，尽管他面带微笑，看似放松，实则他全身肌肉都紧绷着，时刻准备夺路而逃。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柳叔亲自下场，假扮那名精神科医生与吴庸接触。 光是靠这张人皮面具还远远不够，他手底下还有一名易容师。 在他高超的化妆技巧下，那张人皮面具完美的与他的脸贴合在了一起，甚至已经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然而柳叔对此还是不太放心，那名执勤武警比对的时间越久，他就越发紧张。 好在那名执勤武警并没有瞧出破绽，将证件还给他后便抬手放行。 监狱大门缓缓开启，柳叔赶忙发动汽车，缓缓驶进监狱大院，操场上几个放风的犯人远远瞧着他的车，柳叔面无表情的穿过操场，将车停在操场附近那个露天停车场上。 一个老狱警挺着个大肚子慢慢悠悠走了过来，柳叔通过挡风玻璃仔细端详着那名老狱警。 伴随着他越走越近，柳叔突然意识到了他的计划里出现了一个漏洞：他忘了理清他现在假扮的这名医生的人际关系。 万一韩国立跟那名老狱警是老熟识呢？只要他们现在一碰头，岂不是全都露馅了？ 柳叔垂下眼帘，心不在焉的拉起手刹，解开安全带。 那名老狱警走过来，弯下腰抬手扣了扣车窗，车里，柳叔双眼眯缝起来，大脑飞速运转。 “老韩，你咋的了？累着了？快下来，我还等着你来跟你喝一气。”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柳叔攥紧拳头，短暂的犹豫，他硬着头皮推开车门，走下车来。 “你又胖了？不悠着点不怕得三高？”柳叔笑着调侃道，他尽量不与眼前这名狱警发生肢体接触。 “怕啥子嘛？该吃吃，该喝喝，管这么多干嘛？早死早超生。”那狱警抬手在他肩头上打了一拳：“我今天其实早就歇班了，一听你要来，我才赖在宿舍里没回家，走走走，先跟我去宿舍，咱哥俩先喝一杯。” “别介别介，喝酒误事，喝酒误事。”柳叔连连摆手：“等我把评估做完，我去找你。” “真扫兴你。”那狱警翻了个白眼：“那行，等你忙完去宿舍找我，咱们出去喝。” “好说好说。”柳叔笑着说。 就在这时，操场上两个犯人突然扭打在了一起，拳拳到肉，不一会儿他们俩脸上就都挂了彩。 操场上的骚动很快就引起了那个老狱的注意，他警爆了句粗口，抄起警棍，抛下柳叔直奔操场跑去。 柳叔见状可算是长舒一口气，他压抑着紧张的情绪，打开副驾那边的车门，拿上做精神评估所需要的材料，大步朝着牢房区走去。 中途他给监狱长打了一通电话，监狱长给他安排了一间单独的探监室。 那是一个不到十平米的狭窄空间，窗户极窄，一丝天光照射进来，就是这束光，衬得这间探监室更加昏沉压抑。 柳叔先自己一个人在探监室里走着，不久之后，他就看到吴庸被两个狱警押了进来。 身上穿着拘束衣，活动受到限制，一进来，他就一屁股坐在柳叔对面那张椅子上。 隔着张桌子，柳叔不动神色的观察着他。 两个人相对而坐，吴庸坐下后就一直歪着头，上下打量着他。 他的眼神清亮无比，可见他现在精神头不错。 柳叔笑出了声，一路上悬在嗓子眼里那颗大石头现在总算是落了地。 他装模作样的从带来的那堆材料里翻出一堆表格，拿起一支中性笔，沉声发问：“姓名。” “吴庸。” 柳叔快速在姓名栏上写下他的名字，写完最后一笔，他抬起头来，不着边际的递给他一个暗示的眼神。 吴庸咧开嘴笑了，单向玻璃的另一侧，几个狱警以及一位医生牢牢盯着他们俩，浑身神经紧绷着，时刻防备着突发情况的发生。 柳叔开始装模作样的提问问题，吴庸一直都很配合，柳叔问一句他就答一句。 评估进展的很顺利，半个小时过去，观察室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他们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这时，柳叔站起身来抻了个懒腰，随后他将手插进裤兜里。 吴庸瞥了他一眼，两个人快速交换了个眼色，两个人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毫无征兆可言，吴庸突然翻起白眼，浑身剧烈痉挛。紧接着，他就一头栽倒在地。 生无意间瞥见这一幕，三魂六魄顿时没了一半。 他提上医药箱，拔腿就往探监室里跑去，那几个狱警随后也注意到了吴庸的异常反应，他们紧跟其后，一伙人风风火火闯进探监室。 吴庸像是得了羊癫疯，身子一边抽搐，嘴里一边狂吐白沫。 尽管这种把戏在监狱里屡见不鲜，但医生还是解开了他身上的拘束衣。 那几个狱警相互之间交换了个眼色，众人马上散开一个圆形，掏出配枪将他包围起来。 第273章 我要越狱 吴庸呼吸越发困难，他本能的将嘴巴张到最大，瞪大两眼，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他那两个眼球都快从眼眶里弹出来。 医生观察到他的眼球正以极快的频率震颤着，这种不良反应不像是装出来的。 短暂的犹豫，他赶忙从医药箱里翻出一支肾上腺激素。 他一只手死死按着吴庸不停痉挛的胸口，另一只手攥着注射器，直直将针头扎进他心脏位置。 靠着肾上腺激素的刺激，吴庸可算是挺了过来。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皮半合着，整张脸惨白无比。 医生不敢靠他靠得太近，赶忙站起身来，退到狱警身后。 吴庸缩在柳叔背后大声喊道：“我要出去见我妹妹最后一面，老子患了绝症，他么的活不长了！” “你别冲动，听我说，我会安排你保外就医，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你的病还是有希望治愈的，不要自暴自弃，你不是想见你妹妹最后一面吗？”监狱长压住肚子里的无名火：“我们可以帮你联系你妹妹，让她过来见你。” “老子要很体面的去见我妹妹，就现在！”吴庸嘶声咆哮。 监狱长听了这话，心脏兀得一紧，眼前这名犯人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往往这种情况才最为棘手。 你不满足他的要求，他是绝对不会妥协的。 “你给我们点时间，让我们考虑考虑你的条件，行吗？”监狱长用商量的口吻问道。 “五分钟，不能再多了。”吴庸断然说道。 他背着手，走出探监室，站在走廊上，他叫来一名后勤：“现在马上打电话通知他家属，叫他家属过来一趟。” 那名后勤不敢怠慢，赶忙跑去执行这条命令，他先是打电话给林守业，林守业现如今正躲在龙堡的安全屋里，手机早就被相关负责人没收了，这通电话自然是打不通。 那名后勤又转而打电话给徐静，徐静也没接。 至于原因嘛，那两个特遣员压根就没把徐静的手机送回去。 这可难坏了那名后勤，户籍数据库里显示，犯人的直系亲属拢共才三位。 剩下那位现如今正躺在医院里修养，根本就来不了。 监狱长等得心急火燎，见那名后勤回来，他赶忙询问情况。 那名后勤硬着头皮向监狱长汇报情况。 监狱长听罢暴跳如雷：“打，继续打，一直打通为止。” “是，领导。” 五分钟转瞬即逝，监狱长搓了搓脸，逼着自己打起精神。他背着手，沉着脸再度走进那间探监室。 监狱长双眼眯缝起来，他决定趁热打铁：“你刚刚说你患了绝症，时日无多，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我们警方可以安排你跟你妹妹见面。你也可以穿的很体面，我们甚至可以为你们兄妹俩把食堂腾出来，让你们单独吃顿饭。” 说到这儿，吴庸肩膀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整个人就像是一片在秋风中瑟瑟战栗的枯叶。 监狱长给身旁的狱警使了个眼色，所有人都沉下心来，时刻准备动手。 就在这时，人质突然抓住吴庸的胳膊，猛然发力，给他来了一个十分漂亮的过肩摔。 吴庸后背重重砸在地上，刹那间，大脑一片空白。 到了这一步，这场闹剧可算是落下帷幕，监狱长长松一口气，得亏是控制住犯人了，他挥挥手，示意属下将其押进牢房。 第274章 猝死 监狱里很快又恢复平静。 吴庸被人单独关在一间牢房里，为了防止他再闹出什么幺蛾子，关押他的那名狱警连他的手铐都没敢打开。 他老老实实坐在床边，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 他表现得这么安静反倒引起了狱警的疑心，因此，他们在吴庸牢房门口转悠的更勤了。 另一边，柳叔钻进车里，发动汽车,监狱长还寻思找他好好聊聊，他就已经离开了监狱。 他降下车窗，风灌进车里，将他头发吹得乱七八糟，太阳大半已经沉入地平线以下，街上暮色沉沉。 他掏出手机，给手下打去一通电话。 一辆停靠在路边的黑色轿车嗡嗡震颤，车主握紧方向盘，两眼直勾勾盯着前方，此时，他距离滏阳桥只有不到一百米。 挂断电话后，柳叔一脚将油门踩到底。 一辆白色轿车风驰电掣冲上滏阳桥，几乎同一时间，那辆黑色大众犹如一头捕食的猎豹蹿了出去。 不到半分钟，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辆黑色大众斜刺里一头撞上柳叔的车。 安全气囊弹到柳叔脸上，柳叔只听耳边嗡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冲击力使得他的车侧移了出去，最后撞断大桥栏杆，车头砰的一声扎入河里。 随后，那辆黑色大众也坠入河中，巨大的惯性带着整辆车，一下子沉了底。 吴美仪一早就安排好了“水鬼”在此等候，现在正是他们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那队“水鬼”带着两套潜水装备沉入水里，很快就将柳叔以及黑色大众车主救了出来。 他们俩在水底换上潜水服，背上氧气罐，戴上氧气罩，潜游至一艘小型游轮下方，负责接应的人将他们拉上游轮。 晚上八点、一辆救护车一个急刹停在了监狱门口，没等司机拉上手刹，护工们就推开车门，一个个跳下车。 早在监狱门口等着的狱警赶忙抬起地上的担架，火急火燎抬进救护车。 担架上躺着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急救医生有条不紊的拿剪刀从中间剪开他的囚服，在他胸口上安上电极。 心电仪上波条剧烈起伏，急救医生瞅了眼心电仪屏幕，脸色变得极为凝重。 这种情况下，给病人注射肾上腺激素无疑是直接要了他的命。短暂的犹豫，急救医生拿起起搏器，重重按在病人胸口上。 两辆警车一前一后将救护车夹在中间，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医院。 另外那名急救医生沉下心，坐在一旁，翻看病人的病历。 “林霄、男，有癫痫病史……” “老李，快用看他是不是癫痫发作了？”他话音刚落，他们耳旁突然响起滴的一声脆响，几乎在同一时间，他们俩一齐望向心电仪。 平线了…… 沉重的气氛在救护车里扩散开来，那个急救医生停顿了片刻，固执的再一次拿起起搏器在他胸口按了起来。 “从现在起开始计时，四十分钟后，宣布病人死亡。”他沉声说道。 业界素来就有最后再坚持四十分钟的传统，另外那名急救医生没有阻止他，而是打电话向医院汇报他们这边的情况。 十分钟后，救护车停在急救通道入口，护工推开车门，一个在业界很权威的前辈跳上救护车。 他一上来，那两个急救医生赶忙给他让出位置。 他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林霄体征，漫长的等待过后，他无奈摇了摇头。 “下死亡通知。”他无奈叹了口气，赶在沉重的气氛追上他之前，跳下救护车。 随行而来的狱警们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今下午他自己都说了，身患绝症，命不久矣。 大家就是觉得可惜，临死这个犯人都没见上他妹妹最后一面。 林霄的尸体在家属认领前，暂时就停放在医院的停尸间里，监狱那边实在联系不上林霄的家属，只能去联系沈河集团的法务组。 隔天一早，这个消息就在沈河集团内部传开了。 一直关注着监狱那边林霄的动向的王玉川紧接着也得到了消息，这怎么可能？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监狱那边给出的解释是林霄旧疾发作，死在了去往医院的途中。 简直荒谬！ 林霄身子壮得就跟牛似的，哪来的什么旧疾？王玉川又不是不懂医术，林霄身子有没有病他一眼就能瞧得出来。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王玉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霍得站起来，自己个儿往医院跑了一趟。 不出意外，他在停尸间里碰见了林镇河。 他坐在轮椅上，胡天明在背后推着他，两个人都穿着一身黑色西装，上衣别着一朵白色的襟花。 胡天明行踪成谜，以龙堡堪称变态的情报收集能力，昨天他跟牟莉莉找了整整一天都没找到他，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他了。 王玉川留了个心眼，趁他不注意，在胡天明身上打了个小小的烙印。这样，他就能随时掌握胡天明的行踪了。 “你也来了。”林镇河刚刚哭过，眼角还红肿着。白发人送黑发人，林镇河眼睛里已经毫无生气。 “老爷子，节哀啊。”王玉川的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胡天明默默走上前去，拿钥匙打开锁，拉开停放林霄尸体的那个停尸柜。 他将裹尸袋拉开一半，探头瞧了一眼，鼻头不由得一酸，眼泪随之掉了下来 停尸柜里躺着的确实是林霄，王玉川瞥了一眼林霄的尸体，在这里面冻了一个晚上，此时他的脸上已经结满了白霜。 王玉川还想再检查的细致一点，然而胡天明却拉上裹尸袋的拉链，又将林霄的尸体推了回去。 “你们难道不觉得林霄死的很蹊跷吗？” 眼看着他们的态度这么消极，王玉川赶忙给他们提了个醒。 林镇河揉揉酸涩的眼睛，用气若游丝的声音说道：“就这样，我不想把我儿子交到法医手上，他人都死了，还遭那份罪干什么？” “可是……”王玉川总怀疑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相信林镇河跟他有一样的想法。 第275章 哀悼追思 为什么林镇河不肯追究他儿子的死因呢？哪怕连个dna鉴定都不肯做？ 王玉川心里满是疑惑，他盯着林镇河的侧脸，脑上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神情。 林镇河走了，走时，他一并带走了林霄的尸体。 后来王玉川打听到，当天下午林镇河就急着将他儿子的尸体火化了。 他为林霄简简单单举办了一场葬礼，他不光没通知林守业，就连林霄的生母徐静他都没通知。 林霄就埋在他们林家的家族墓地里，林镇河时不时就让胡天明推着他到林霄的墓地前待会儿。 又过去一天，一个年龄跟林镇河相仿，气质温文尔雅，戴着金丝眼镜，头发花白的老者出现在林霄墓前。 他的手里捧着一束白玉兰，林霄生前最喜欢这花。 “没想到我们哥仨儿还有再聚头的一天。”林镇河感慨道。 胡天明站在他身后，握着轮椅把手，板着张脸，一声不吭。 “这些日子一直在忙演唱会的事儿，一直没抽出空来，抱歉你醒了我也没回来看看你。” 来人正是柳昌智，最是潇洒柳昌智。 柳昌智弯下腰，将手中那束白玉兰轻轻搁在林霄墓前：“我还记得这小子小时候尿了我一头，这笔账我还没找他算呐，他竟然就这么走了。” 说着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真是造化弄人啊。” “你那两个儿子现在怎么样了？”林镇河问。 “大儿子在京师大当教授，二儿子成天不着家，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些什么。”柳昌智无奈笑了笑：“管这么多干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俩小子不来麻烦我这个当老子的，我就烧高香喽。” “真对不起。”林镇河突然说道。 柳昌智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在跟我道歉？” “我都听说了，我儿子把你从沈河集团……” “你快别这么说，我是自愿的。”柳昌智看着墓碑上林霄的照片，一种无力的情绪直往他骨髓里渗：“我是因为预见到你这俩儿子早晚有一天，会争你死我活才主动退出的。” “我前半辈子给你卖命，你不能让我后半辈子再给你儿子卖命？我也上年纪了，趁还活着做点年轻想做却没做成的事儿，我感觉挺好。” “什么时候走？”林镇河又问。 “我买了今天晚上十一点多的机票，我是偷偷跑回来的，明天我在西安还有场巡演。” “不多待会儿了？” “不了。”柳昌智抓了把土，洒在林霄的墓地上：“小侄子，想你柳叔了就托个梦，如果有时间呢就来听听我的演唱会，你柳叔现在可酷了，身后有一大帮小迷妹。” 说罢，柳昌智站起身来，双手插兜，独自一人走下山去。 烟波淼淼，林镇河最后看了一眼墓碑，在墓碑上镶刻的那张照片里，林霄笑得很开心，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 林镇河眼眸里爬上一丝忧郁，一想到今后再也没机会见到他这小儿子成熟起来的样子，他的心就在隐隐作疼。 “咱们也走。”林镇河怅然叹了口气。 胡天明点了点头，二人一起下山。 天灰蒙蒙的，墓碑上，林霄望着他们二人远去的背影，没心没肺的笑着。 犹豫了很久，王玉川还是没敢告诉徐静这个不幸的消息，他怕徐静承受不住这个打击，更何况，他至今都还不敢确定，林霄是真的死了。 不过，他却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林守业。 林守业第一反应跟王玉川一样：他不信林霄已经死了。 一来是因为林霄死的太突然，二来是因为他多疑的性子，他总觉得林霄还活着，他之所以要导演这一出假死大戏，背后肯定有什么阴谋。 王玉川现在可没空搭理林守业的被害妄想，在告知林守业这条消息后，他马上就离开了这里。 最近他大部分精力都放在胡天明身上，胡天明每隔两三天就上山一趟，他在那座山上建了一栋房子，上山后，他就呆在那栋房子里不出来，一呆就是一下午。 那座山上一格手机信号都没有，王玉川曾偷偷潜入他家里观察过他，他那一下午不干别的，就坐在阳台上发呆。 大概有钱人都会有这样那样的怪癖，王玉川跟踪他时间久了，倒是盼着他能跟一些可疑的人 接触。这样他也能有点事来做。 事实上，胡天明过得这种苦行僧一样乏味的生活，正慢慢打消王玉川的疑虑。 再有就是，他跟林镇河关系很近，他时常推着林镇河的轮椅，上山给林霄扫墓。 综合判断，胡天明不太有可能是那个幕后黑手。 这天，王玉川又将那份名单拿出来，翻来覆去的看。 ，看着看着，柳昌智这三个字就映入他脑海里。 会不会是他呢？ 王玉川这个想法刚从脑海中冒出来，他就自己先打消了这个念头。柳昌智现如今在音乐圈里混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每天逍遥快活似神仙。 他怎么可能是那个幕后黑手？ 缺乏情报的支撑，光屏直觉，王玉成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翻来覆去，他还是决定走老路，先从胡天明身上查起。 与此同时，一个少女抱着一大捧玫瑰花站在了林霄墓前。 她没忍住，眼角又落了泪。 吴美仪蹲下身子，将那一大捧玫瑰花放在林霄墓前，犹豫片刻，她抬起手，抚摸着林霄的墓碑就像是在抚摸林霄的皮肤。 “真可怜，我的好哥哥最后连个名字都没在这世界上留下。”吴美仪说到这儿声音不由自主颤抖：“他不叫林霄，他叫吴庸，他是我的吴庸。” “那天下午在监狱里，我趁乱往他嘴里丢了一粒假死药，那粒假死药表面有一层特殊的药衣，得用唾沫泡两个小时，药衣才会破掉。那粒假死药才会生效。” 柳叔站在她身旁，幽幽讲述那天发生的事儿：“吃了那粒假死药，人会假死五个小时以上，我们计划的很好，进展的也很顺利，然而那天晚上，我们将你哥从停尸柜里偷出来时，却发现你哥的心口窝中了一弹。” 第276章 那只女人的手 王玉川踩着实木楼梯拾阶而上，大概是年久失修的关系，踩上一脚就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光是楼梯上的灰就积得有半指多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干燥又呛鼻的发霉的气味。 王玉川不止一次思考过这个问题了，胡天明每周都要待在这里两三天到底在干嘛？ 他登上阁楼，门虚掩着，黄铜制成的门把手锃光瓦亮，王玉川双眼眯缝起来，这个被盘的锃亮的门把手总算让这栋小楼有了那么一点活人气息。 短暂的犹豫，王玉川抬手推开了门。 他漫不经心的往屋里瞅了一眼，一只泡在福尔马林的手赫然闯进他的眼帘。 那是一只女人的手，纤细修长，就装在一个玻璃罐子里，如同战利品一般摆在书桌上。 那张书桌正对着床头。 王玉川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胡天明半坐在床上，直勾勾盯着那只手看的画面。 思及此，王玉川背后袭来一阵瑟瑟凉意，就似有一双阴毒的眼睛默不作声的盯着他。 他神经质似的扭头望去，四下空空如也。 恐惧如同苔藓般在阴凉处悄然滋长，王玉川咽了口唾沫，脸色变得凝重了几分。 他轻轻关上了门，连同将自己对于那只手的好奇一并扔进阁楼。 蹬蹬蹬，他走下楼去，刚走到客厅，那一张张盖在家具上的白布就犹如索命般一股脑挤进他的视野里。 这不禁让他联想到了裹尸布。 他定了定神，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带给他的冲击太大了，他隔了好久才缓过神来。 一股倦意朝他袭来，王玉川眼皮底下像是坠了块铅。 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强迫症似的一遍遍搓脸，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脚步声，王玉川耳朵动了动，蓦然停下手头所有动作，聚精会神的听着门外的动静。 与此同时，一袭黑衣的胡天明穿过庭院，走进门厅，像往常那样从兜里掏出钥匙。 正当他准备开锁时，地毯上那半个脚印冷不丁闯进他的视线。 有人来过？！ 短暂的犹豫，胡天明把手伸向背后，拔出别在腰带上的手枪，放下保险，一点一点给手枪上了膛。 他先是稳定住自己的呼吸频率，然后他腾出一只手，将钥匙捅进锁口转动钥匙，紧接着，他猛地推开了门。 一个人影蓦然出现在他视野里，他连对方样子都没看清楚就抠动扳机。 砰砰砰！ 电光火石间，胡天明连开三枪，对方迎声倒地。 一股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胡天明虚脱了似的耷拉下肩膀，垂下手臂。 直到此时他才看清楚，刚刚出现在他枪口之下的人竟然是徐静。 他蓦然瞪大双眼，赶忙走进玄关，砰的一声摔上门。 徐静仰躺在地上，胸口中了三枪，一滩血在她身下扩散开来。红得鲜艳，红得刺眼。 徐静死了，是他开枪打死了徐静。 胡天明打了个哆嗦，像是被烫到了手似的忙将手枪丢到地上，短暂的惊慌过后，胡天明马上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他扭头跑了出去。 王玉川看着他径直跑进杂物间，等他从那里面出来时，手中便多了一把铁锨。 现在王玉川的表情只能用尴尬二字来形容，太尴尬了，他原本打算用徐静诈一诈他，兴许能从他嘴里套出点话来，因此他才制造出一个幻境。 他万万没想到，胡天明这厮进门就开枪，砰砰砰三枪宣告了他计划流产。 胡天明撅着屁股，哼哧哼哧在院子里挖起了坑。 接下来该怎么办？ 王玉川挠挠头皮，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喽。 挖坑埋尸这事儿胡天明可能干过不止一次，一会儿儿的功夫，他就挖出个两米多深的深坑出来。 眼看着他这就要回来了，王玉川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兴许死了的徐静，比活着的徐静还好用。 他脸上露出一个恶趣味的笑容，打了个响指，地上徐静的尸体连同血液一齐消失不见。 恰在此时，胡天明一脚踹开了门。 尸体……怎么不见了？ 胡天明呆立在原地，冒出一身冷汗，他抓瞎了，愣了会儿，他忙走进屋里，蹲下来拿手摸摸地板，地板是干的，地板怎么可能是干的？ 他一屁股瘫坐在地，不禁怀疑起自己到底有没有开枪打死徐静。就在这时，一团黑影突然从他眼睛余光中飞了过去。 这可把他给吓了一激灵，神经质一般追着那团黑影看过去，四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胡天明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脸上写满了惊恐的情绪。 错觉？ 他拿手捂着脸，深深吸了口气，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有人攥住了他的脚腕。 他忙睁开眼，一个乌黑的枪口赫然闯进他的视野，当时他吓得全身毛孔都打开了，脑门上冷汗直流。 他看到了一对火红色的高跟鞋，红得就像是血，他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徐静躺在血泊中死不瞑目的画面。 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接着，他颤巍巍的举起双手，鼓足勇气一点点抬起目光。 纤细紧致的双腿，轻灵的蕾丝连衣裙，接着，他在那个女人的凶口上看到了一团殷红的血。 他已经猜出拿枪指着他的人是谁了，一股凉意沿着他脊椎窜上他脑门，胡天明耸拉着脑袋，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栗起来。 “为什么杀我？为什么？” “谁让你来这儿的！你来这儿就该死！”胡天明闭上眼，一颗豆大的冷汗沿着他脸颊掉到地板上。 这栋小楼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王玉川回想起他那会儿开枪的样子。 不管三七二十一，开门就杀人灭口。 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秘密以至于令他如此丧心病狂？ “我看到你藏在阁楼里的那只手了。”徐静拿枪抵住了他的眉心，胡天明慢慢抬起头来，刚刚还无比胆怯的他此时目光却凶狠无比。 这令王玉川更加好奇，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呢？ 王玉川双眼眯缝起来。 “那你更该死了。”毫无征兆可言，胡天明劈手夺过手枪，狞笑着扣动扳机。 第277章 新线索、新碎片 子弹毫无阻碍的穿过徐静的身体，刹那间墙皮飞溅，墙面上被子弹崩开一个又一个大洞。 空荡荡的小楼顿时被震耳欲聋的枪响填满，硝烟味在空气中扩散开来，胡天明一口气打空了弹夹里所有子弹，随即又像饿狼般扑到徐静身上，死死掐着她的脖子。 疯狂的嘶吼声压着残余得枪声在小楼里回荡，胡天明将全身力气都集中到双手上，十根手指几乎都要陷进徐静的肉里。 自始至终徐静都面无表情，仿若一个木偶，一个布娃娃。 胡天明渐渐慌了，因此刚刚他意识到，不论他再怎么伤害徐静，徐静都毫无反应，她就是个鬼魂，鬼是杀不死的。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身子像是破了个大洞，浑身力气都从那个破掉的大洞里泄掉了，他松开手，一面喘着粗气，一面后退。 徐静爬起来，直勾勾盯着他，风撩起她的裙摆，她眼角悄无声息的流下两行血泪。 胡天明的呼吸急促起来，求生本能驱使着他转过身去，拔腿就跑。大门明明就近在咫尺，可他埋头跑了很久，他距离那扇门却始终差了一步。 就在这时，他头顶上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他下意识抬头望去，下一刻，一只只素白纤细的手犹如雨后春笋般从地板上冒了出来。 胡天明无意中扫了一眼，就在这时，那一只只手随后争先恐后的爬到了他身上。 他拼命地撕扯挂在他身上的手，可是挂在他身上的手却越来越多，他喘不过气来了，张着嘴，像是个快要溺死的人，痛苦的大口大口呼吸。 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浓重的福尔马林的气味，熏得他晕头转向。他身上的手越堆越多，很快就末过了他的头顶。 最后一缕天光在他眼中消失了，胡天明张着嘴，绝望而无力的仰着头。 胡天明的心理防线此时已全线崩溃，现在正是对他使用搜魂的好时机。 王玉川走到他面前，举起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 胡天明低下头，怔怔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神采。 王玉川并起双指，念起搜魂咒，他的指尖随即迸出一团乌光。 胡天明立在哪儿跟个石雕似的一动不动，短暂的犹豫，王玉川将手抵在了他的眉心上。 “说，你跟徐静是什么关系？”王玉川质问道。 “她是我的情妇。” 闻听此言，王玉川眼中杀机顿现，那个幕后黑手，果真是你！正当他准备将他一击毙命之时，老金头突然冒出来，横插一脚：“这么心急，就不多问两句了？” “还有什么好问的。”王玉川不耐烦的说。 “好，你不问，我问。”老金头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占据了他的肉身，这令王玉川顿时火冒三丈。 “你认识王玉川吗？”老金头问。 “认识。” “在哪里认识的？”老金头又问。 “停尸间。” 王玉川一下子愣在原地。 “怎么认识的？”老金头接着又问道。 “那天他也去停尸间看我侄子，我在哪里碰巧遇见了他，也就认识了。” 幕后黑手不是胡天明。 王玉川怔怔看着胡天明，强烈的挫败感冲击着他的理智，他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起来。 老金头早就料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因此他并不感到意外。 他将身体还给了王玉川，自觉的退居二线。 王玉川急眼了，一把攥住胡天明的衣领，厉声呵斥：“要杀我的人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 这就是胡天明的回答，这样的回答令他倍感无力，每次都这个样子，好不容易找到一条线索，查到最后却一无所获，白忙活一场。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问了也是白问，那个幕后黑手行事风格如此谨慎，胡天明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怎么可能知道？ 他松开手，耸拉下肩膀，眼神空洞，面容疲倦，活像个幽灵。 老金头出现在他身后，沉默片刻，他突然开口问道：“你跟徐静是怎么开始的？” “我现在没心情听他说这些。”王玉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扭头冲老金头吼了一句。 吼完他就懵了，我刚刚干了什么？吼人家干嘛？一丝懊恼的情绪在他心底泛起，看着老金头错愕的眼神，他真想扇自己一巴掌。 老金头并没有当回事，他将目光转移到胡天明身上，重复了一遍他刚刚那个问题。 胡天明道：“三年前的一个晚上，徐静主动来我家，那晚我稀里糊涂的就跟她发生了关系。” “徐静主动来勾引你，你觉得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她想借着我在集团里的影响力，帮她儿子站稳脚跟。”胡天明道。 “除此之外呢？你觉得她还会有什么目的？”老金头接着问。 王玉川神情凝重起来，也许老金头抓到的点是对得，顺着这条线挖下去，说不定真能从他身上挖出点线索。 “我不知道。” “迄今为止，你都帮她做过什么？” “我以她的名义收走了几个小股东手中的股票。” “她是想掌握更大地话语权？” “应该是？我并不知情。”胡天明回答。 “现在那些股票是放在她的名下还是林霄的名下？”老金头又问。 “她自己名下。” “那你知道徐静名下的股票都是从什么途径来的吗？” “没有，一部分是那些被林守业挤兑走的老臣卖给她的，还有一部分是我帮她收购的，至于她还没有别的途径获取沈河集团的股票，这我就不知道了。” “除了你，徐静还跟谁走得近？” 这个问题很关键，王玉川不由得紧张起来，目光落在他的嘴唇上。原因为胡天明紧接着就会做出回答，然而他却出乎所有人意料，他抿起嘴唇，陷入良久的沉默。 不不，他不是沉默，而是在挣扎，在抵抗。 这个问题使得他陷入到一种剧烈的内心冲突当中。 “他这是怎么了？” “他在害怕。”老金头脸色变得沉重起来：“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一定是涉及到某个人，某个让他感到恐惧的人。” 第278章 突破点 胡天明突然麻袋般一头栽倒，浑身上下不住痉挛，他的反应和当时的徐静简直如出一辙，再这样下去，他极有可能窒息。 王玉川只得先结束搜魂，胡天明像是被人卡住了脖子，怎么也喘不上气来。 他本能的张开嘴大力呼吸，双腿胡的蹬着地板。 王玉川赶忙蹲下来，双手按住他的太阳穴，一边念诵安魂咒一边将渡给他造化三清气。 胡天明的生命体征可算是稳定下来，挣扎的幅度逐渐减小，呼吸也变得顺畅起来。 又失败了。 王玉川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脸烦躁的抓挠头皮。一只老鼠快速从他面前窜过去，王玉川抬起头来，瞧了老金头一眼：“我该怎么办现在？”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浓浓的无力感，一筹莫展，束手无策，说的就是他此时的心情。 老金头指了指那只老鼠在灰尘上留下的爪痕：“再狡猾的狐狸走过雪地一样会留下痕迹，耐心点，想想自己还能做点什么？” 王玉川摇了摇头，他已经放弃了，面对这样一个无懈可击的对手，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努力能得到回报。 老金头在他面前蹲下来，这个老头一脸认真时，他的目光中竟多了几分睿智的光芒。 “这样，我给你个提示。”老金头娓娓道来：“现在，我们可以去调查一下徐静名下的股票都是怎么来的，她如果有这个心机，就不会被那个幕后黑手一直操控着，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她收购这些股票是为了给那个幕后黑手铺路而不是为了她儿子。” “可能吗？”王玉川问出一个在他看来很正常的问题：“天底下哪有当妈妈的，手里有点好东西不留给自己儿子？” “是啊，正常人确实会这么做，但徐静她是个正常人吗？”老金头脸上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她是一个极度没有存在感的人，像她这种人很容易走上极端，我这么跟你说，如果她能从一个人身上感受到她所缺失的东西，她百分之百愿意为那个人付出一切。” 老金头的这一番话，使得存储在王玉川脑海中那些线索自动串联起来。 一个长久被人忽视的少女，一个遭受所有人白眼的少女，突然被一个有头有脸的中年大叔看上。 那个大叔带她学莎士比亚，带她品各个酒庄各个年份的葡萄酒，带她出入高级餐厅，教她上层人的社交礼仪。 迄今为止，他一直只看到徐静遭受虐待的那一面，实际上，徐静在那个幕后黑手身上也曾感受过温情。 这才是最恐怖的。 毫无疑问，那个幕后黑手是个操控人性的高手。 他知道怎么去击破一个人精神最薄弱的那部分，他可以依靠智慧去操控任何一个人。 王玉川搓了搓脸，心脏突突直跳。 仅仅是看到了这冰山一角，他内心就已经对那个人生起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看了老金头一眼，老金头忽然笑了，那是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直至这一刻，他才突然意识到，老金头可能打一开始就知道那个幕后黑手是谁。 对他来说，这是一场试炼。 他早晚有一天，得去面对一个比那个幕后黑手还要狡猾的对手。 “还觉得自己无能为力？”老金头带着些调侃的意味问道。 王玉川看了胡天明一眼：“以徐静为突破点一定会异常艰难，毕竟她受那个幕后黑手的影响太深了，现在胡天明的出现，让我有了一个新的思路。” “说说看。” “他对那个幕后黑手的恐惧已经写入进他的潜意识，只要我们能修改他的潜意识，剔除他对那个幕后黑手的恐惧，这个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入梦？”老金头默契的喊出了王玉川想要的那个答案，两个人都笑了，王玉川轻声说道： “对，入梦。” “说说你的思路，我看看我能不能给你提点建议。”老金头坐在沙发上，一脸雀跃的看着他。 王玉川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接着，他将刚刚想出来的大概计划娓娓道出：“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他对林镇河还是蛮忠心的，我试着让他在梦中背叛林镇河，那样他就一定会对林镇河产生愧意，如此一来，我就能在他的潜意识里种下一个念头。” “什么念头？” “只要说出那件他所隐瞒的事儿，他就能获得林镇河的原谅。” “那你具体是怎么计划的？”老金头忙不迭问道。 王玉川摇了摇头，神情还有些沮丧：“我还没想好，要不你来给我支个招？” “这个状态就挺好。”老金头强调道：“在梦里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它就不可能按照你所期望的走向进行。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不做计划，直接入梦见招拆招。” 王玉川倒抽一口凉气：“老金头，我怎么感觉你是想害死我嘞？” “你就放心大胆地去，有我给你兜底，你怕个毛线？” “说真的，我现在对你没有任何期待，只要你不害我，我就谢天谢地了。”王玉川白了他一眼，调整好状态，抬手按在胡天明脑门上。 老金头说得对，梦里千变万化，他在外面做了计划也是白费功夫。 这就和治水一样，堵不如疏。 王玉川深吸一口气，沉下心来，闭上双眼。 刹那间，他身下一空，整个人一下子坠入无边黑暗。 四下里万籁俱寂，过了好久，他耳边才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也就是在这时，他眼前出现几个朦朦胧胧晃动的人影。王玉川放松下来，他知道自己已经进入胡天明的梦境之中。 胡天明的梦境到底是什么样子？ 王玉川不由期待起来。 林守业出现在了林镇河的病房里，他杵在门口，眼底藏着几分胆怯。 林镇河一直吭声，半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窗外。 时而有几声高亢的喇叭划破长空，飘到寂静的病房里。 这对父子难得共处一室，然而气氛却压抑的教人窒息。 林守业硬着头皮走进病房，他没敢靠病床太近，索性就背对着林镇河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第279章 兄dei，你爬过尸山吗 四周的景象逐渐清晰，一座由无数具女尸堆叠而成的大山横亘在他眼前，阴风怒号，黑云匝地，天空压得极低。 这一刻，王玉川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僵住了。 望着这座巨大的尸山，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感想。 地面上酸水横流，沟道蜿蜒曲折纵横交错，尸山上站立着无数虚幻的人影。 王玉川叉起腰，皱着眉头凝神望去，她们都在看着王玉川，面无表情，就似一块块灰色的墓碑。 梦境嘛，就算是再夸张再诡异在王玉川眼里也是寻常。 短暂的惊讶过后，他现在最烦恼的是找不到一个介入的契机。 脑壳疼。 王玉川一边拍着脑壳一边来回踱步。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山顶飘来一阵哭声，断断续续的，听声音像是个孩子。 王玉川敏锐的意识到他想要的那个契机，应该就是那个哭泣的孩子。 他紧迫的心情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王玉川抬起头来，望向山顶。山顶笼罩在一团幽绿色的瘴气中，危险却又散发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他决定上去看看。 就是现在。 短暂的蓄力，王玉川原地弹跳，他以为自己一下子就能跳到山顶上，然而他只跳了不到两米，他就老了力，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是咋回事？ 王玉川一脸懵逼。 他抬起手，试着将梦境的进度调快点，结果却全无反应，王玉川傻眼了。 不对不对，刚刚一定是自己发挥不好，他搓搓脸，好让自己打起精神。 他脸上露出认真的神情，沉下心来，集中注意力，用意念操控梦境的进程。 然而任凭他再怎么用劲儿，哪怕他憋红了脸，表情跟便秘了似的，这个梦境还是全无变化。 完了。 王玉川耷拉下肩膀，两眼茫茫然，此时此刻，他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他好像困在胡天明的梦境里了。 现在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他打起精神，懒洋洋的爬起来，原地蹦跳了几下热热身，山顶上那小孩的哭声犹如灯塔的亮光吸引着他。 他执意要爬上去看看，既然跳不上去，那就爬上去，多大点事啊。 王玉川目光徒然变得坚定无比，他给自己打了几下气，接着，他义无反顾的朝着那座尸山走去。 站在尸山上那些幽灵目光始终黏在他身上，不曾离开片刻。 被她们这样阴恻恻的盯着，哪怕是莽张飞也会觉得头皮发麻。 做决定是一回事，真行动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王玉川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硬着头皮抬起脚，踩在一具女尸僵硬又光滑的后背上。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王玉川抬起手，抓住头顶上一具女尸的胳膊，借力往上攀登。 越往上爬，尸体的腐烂程度就越深。在这种情况下爱，要想找到一个着力点，就变得越发艰难。 往往有时候他抬手抓住一具女尸的某个部位，不是将那个部位直接扯下来，就是手指直接插入软烂的腐肉里。 这种触感就像是抓烂了一坨还温热的牛粪，恶心的他，头晕目眩。 有时候还会一不小心踩破尸体肚子上鼓起的脓包，脓水飞溅的同时，他半条腿还会直接捅进尸体的腹腔之内。 黑沉的血哗啦啦直往山下淌，血也让他的手变得更加湿滑，这无疑是增添了他攀登的难度。 这些王玉川咬咬牙其实还能克服，唯一让他接受不了的是面对那一张张肌肉僵直的脸。 他总觉得下一刻，他面前这些女尸就能活过来。 王玉川又不敢闭眼，他只能逼迫自己无视这一切。浓重的腐烂的气味已经熏得他两眼发黑，每往上爬个几米，他就得停下来吐个昏天黑地。 开始他还能呕出点东西，到了最后，他连胃里的酸水都吐光了。肺子撑得升腾，喉咙里火辣辣的，嘴里充斥着一股酸臭的气息。 王玉川抬头望了望似乎永远都遥不可及的山顶，整个人都快抓狂了。 想要放弃，很想很想，一边想他一边低头望去。 他已经看不到山脚了，山脚隐没在翻涌起伏的雾气中，沿途见过的那些幽灵齐齐仰着脖子。 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仿若一只只等着将他拖入十八层地狱里的饿鬼。 王玉川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还是算了，好不容易爬到半山腰，就这么放弃多不值啊？ 他干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继续往上爬。 攀爬的过程特别无趣，又枯燥，说实话，攀爬这座尸山除了恶心了点，小心点只要别掉下去也没什么危险。渐渐地，王玉川便放松了警惕，只顾埋头往上爬。 爬着爬着，他冷不丁抓住一个滑腻的类似于藤蔓一样的东西。那玩意跟尸体一个颜色。 不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王玉川握住它的时候，突然觉得不对劲儿了，这不会是…… 一条蛇从尸体与尸体的缝隙间探出头来，吞吐着腥红的蛇信，獠牙微张，一动不动牢牢盯着他。 王玉川看了眼自己的手，好死不死的，他现在手里正攥着这条蛇。 毫无征兆可言，它突然扑了上来。 眼看着它的獠牙就要落到自己脖子上，王玉川突然发了狠，硬生生将它从尸山中扯出来，抡圆了力气将它远远地扔了出去。 那条蛇跌入翻腾的瘴气里，王玉川眼疾手快抬手抓住一具女尸垂下来的手，这才稳住身形。 他大口喘着粗气，被腐臭味熏得浑浑噩噩的脑袋现在变得无比清醒。 他不知道那条蛇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每每回想起那条蛇张大血盘大口向他扑来的画面，他就背脊发凉，不禁感到一阵后怕。 距离山顶还有一大段距离，然而经那条蛇一闹，王玉川有点不敢伸手了。 谁知道这座尸山上还栖息着什么东西？ 王玉川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给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敢试探着继续往上攀登。 偏偏就在这时，一颗脑袋咕噜噜从山顶上滚了下来。好在那颗脑袋只是从他身边经过，没砸到他身上。 他在松了口气的同时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不祥的念头。 第280章 一腔孤勇终成骨 这个不祥的预感犹如魔咒般盘旋在他头顶，他下意识绷紧全身神经，仿佛转眼间，他的这份预感就会转变为现实。 不行，趁现在得做点什么。 他咬了咬后槽牙，目光在他身边来回跳跃，想趁现在多记几个落脚点，省的待会儿真有成堆脑袋滚下来他手忙脚乱。 只可惜他刚找到几个落脚点，还没来得及往脑袋里记，他刚就感应到整座山体隆隆震颤起来。 靠！还真是…… 王玉川抬起头来，下一刻，数以千计颗脑袋争先恐后的从瘴气中蹿了出来，以千军万马齐头并进之势超前推进。 望着那条延绵不绝的长线，王玉川彻底绝了闪避的心思， 他知道，他再怎么在那几个落脚点上腾转挪移，最后都免不得被砸下去的命运。 必须得想个办法！ 王玉川牢牢盯着那堆飞速滚落的人头，大脑飞速运转。 十米，五米，三米…… 王玉川突然想到办法了，形势紧迫，由不得他细想。 他猛地抬起手，五根手指头犹如铁铸般硬生生抠进尸体里。 这一刻，他咬着牙，红着眼，发了狠，高高抬起腿，猛地一脚朝着垫在他脚下那具尸体跺下去。 脑地滚落的速度太快了，眼看着冲在最前面的那批人头就要落到他的头顶。 王玉川表现得更加歇斯底里，跺脚的动作更加生猛，大刀阔斧，兴许是上天垂怜，他跺了没几下，就硬生生在脚下尸体上跺出一个仅容一人藏身的坑洞。 血水翻腾，腐肉中潺潺流出黄澄澄的脓液，这个坑洞看着就叫人作呕。 王玉川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护着脑袋，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犹如潮涌般的人头轰隆隆从他头顶上碾了过去，只差一步，真的就只差一步。 王玉川都能想象得到自己被这，犹如推潮般的人头裹挟着的坠落的画面。 他不禁冒出一身冷汗，心脏咚咚作响，就如擂鼓一般。 尽管他侥幸捡了一条小命，可是现在王玉川却并不好受。 此时此刻，他半个身子都泡在黑沉沉的血水里，鼻尖几乎都要贴在那滑腻又酸臭的腐肉上。 这味儿真上头，顶得他都脑壳疼，几颗脑袋从他头顶上了落下来，有的砸到了他的脑袋。 有的噗通一声砸进血水里，血水高高溅起，浇了他一脸，王玉川猝不及防还咽下去好几口。 毫不夸张的说，王玉川感觉自己都能将去年的年夜饭吐出来。 浓重的腐臭味与血腥味，在他口腔食道乃至胃里扩散开来，王玉川哭丧着一张脸，分分钟钟都想切腹自尽。 好不容易熬到头顶上的震荡消失了，王玉川立即行动起来，削尖了脑袋往上钻。 那个他仓促间跺出来的坑洞,现如今已经被一颗颗脑袋填得满满当当，他废了好大的劲儿从这里面钻出来。 无量天尊、阿弥陀佛、哈利路亚，可算是挺过来了。 王玉川一屁股坐在一具尸体的后背上，手扶着尸山，吐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好家伙，这一吐，他就收不住了,张嘴就吐，闻到股腐臭味他也吐，发展到最后，他甚至喘会儿气都有种呕吐的冲动。 他感觉自己都快虚脱了。 距离山顶还有段距离，王玉川被这几下折腾的真心不想再动弹了。就在他懈怠之时，王玉川耳边再度响起了那个小孩的哭声。 特么的真烦人，别哭了，闭上你的嘴。 如果他现在还有力气，他真想吼那个小孩一句。 那个小孩在山顶上哭闹个不休。 王玉川听着听着，心却沉了下去，随之一股倔劲儿从他骨子里溢出来，蔓延至他全身。 他拼了老命才爬到这儿，就这么放弃？ 王玉川怎么想都觉得不甘心。 他在心里爆了句粗口，抠住一个着力点，小心翼翼站起来,王玉川黯淡的眼神中再度焕发出神采。 他么的，老子跟你拼了。 王玉川发了狠，手脚并用，死撑着往上爬，大有一股视死如归之势。 好在接下来一直顺风顺水，这让王玉川有时间调整好自己的节奏，节省了不少力气。 不过，攀爬过程中越是顺利他就越是紧张，越是惴惴不安。 他总觉得前面有个大坑在等着往下跳。 这时，他已经快接近笼罩在山顶上的那团瘴气,王玉川停了下来，一边观察那团瘴气，一边稍作修整。 眼前这团瘴气特别浓郁，能见度极低。 甚至可以这么说，只要进到这里面，眼睛就成了摆设。 反正现在摆在他眼前就俩选择，要么放弃，要么前进。 只差最后一步了，王玉川才登上半山腰都舍不得放弃，更别提现在了。 歇息够了，王玉川趴在尸山上找好姿势，硬着头皮继续往上爬。他在赌一个概率，赌自己不会死。 他想过自己进入瘴气之中可能会一脚踩空，也想过自己会因为吸入瘴气而中毒。 但他万万想到的是，这股瘴气竟然在腐蚀他的血肉。 王玉川眼睁睁看着自己,十根手指头上的肉一点点焦化掉落，森白而又干硬指骨暴露在外面。 紧接着，连同他整个手掌上的肉都一块块的掉没了，只剩下个骨头裸露在空气中。 前途危矣，仅靠蛮干硬干唯有死路一条。 王玉川马上掉头返回，然而一转头，他却被什么东西阻了一道，他脸上露出错愕的神情，怔愣片刻。 他抬起手，试探着在空气中摸索了一阵，果不其然，紧接着他就在身前摸到一面类似于的墙的东西。 完了。 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一转眼，后路没了，这叫个什么事。 王玉川后退了半步，脸上表情那叫一个哭笑不得。 算了，既然不知道他这身体还能支撑多久，王玉川索性继续往上爬。 反正早晚他都得死，这一次，他完全放开了手脚，如果能在临死前爬到山顶那最好，爬不到也没关系。 当他将生死置之度外后，王玉川往上爬的速度快到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真赶在血肉被瘴气腐蚀殆尽前，爬到了山顶。 第281章 实惨，老子竟成磨牙棒 这儿真有一个小孩，七岁八岁大，就趴在由累累白骨搭成的巢穴里，还是个小女孩。 不过，此时的王玉川看不见也听不见了。 就在刚刚，他那两颗眼珠子在瘴气中化为一滩脓水，溜溜从他眼眶中流下来。 他成了一具骷髅，能把小孩吓哭的骷髅。 其实从小到大他就一直在琢磨一个问题，骷髅到底能看到东西吗？毕竟它又没长眼珠子。 但是现在，直到这一刻，这个问题，他总算是找到了答案。 电视上都是骗人的，骷髅连个眼珠子都没有，拿什么看东西？ 它就是个瞎子，不光眼瞎，它还是个聋子，哑巴，他感觉自己的灵魂被困在一个四面漏风又一片漆黑的牢房里。 不过说来也神奇，他现在连脑子都没有，竟然还能有模有样的思考事情。 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 现在他迈不动步了，脚底板子就像是在这座尸山上扎了根似的。他莫名其妙想起小学时老师带他们读过的一篇课文。 《假如我成了一棵树》，当时他就在想，鬼嘞，做什么不好非得做一棵树！ 在一个地方一戳就是几十年，乃至上百年，多孤独啊？现在他就很孤独，还躁得慌。 往常他还能吼几句发泄发泄，现在好了，他既没有舌头也没有声带，以前脖子那块地好多零部件挤在一起，现在只剩下一根颈椎孤零零的顶着一个大大的脑壳。 他真成了一棵树。 王玉川都想骂人了，要么就叫他死透，要么就叫他能动弹，现在不上不下的算什么事儿啊？ 那个小女孩一直瞅着他，她也不哭了，眼里充满了好奇。 王玉川脑壳里挤了一百多万个念头，自打他成了个骷髅就没消停过，那个小女孩却一直都在想一件事：杵在那边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从那人骨搭成的鸟巢里爬出来。 普通人在尸山上走起来都费尽，然而这小女孩却爬的飞快，一不下心她就把王玉川撞到了，紧接着，王玉川就散架了。 王玉川都不知道自己散架了，那个小女孩捧起他的脑袋，两眼瞪得大大的。 男人的骨骼和女人的骨骼还是有一定的差别的，最起码，王玉川的脑袋就比这里女尸的大了一个码。 因此她才感到很新鲜，呀呀叫了两声，随即她一时兴起，将王玉川的脑袋高高抛起又一把接住，大概她觉得这样挺好玩，咯咯笑个不停。 王玉川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脑袋会被人当成球耍。 当成球耍还是好的，历史上不是不少名人死后，头盖骨都被人削下来，做成了杯子供人把玩吗？那样才惨嘞。 小孩子的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那小女孩很快就对大一号的脑壳失去兴趣，不过她还是把王玉川的脑袋当成稀罕物带回巢里。 王玉川的脑袋跟一堆金银首饰放在一块，小女孩玩累了，四仰八叉的躺在尸堆里沉沉睡去。 王玉川也不知道自己在黑暗里待了多久，总之，他总算等来了一团亮光。 又光就有希望，他欣喜若狂，急忙调动自己全部的注意力，时时刻刻盯着那团亮光。 此时此刻，他刚刚沉寂下去的心思再度活络起来。他变得贪心，变得想要能看得到东西，变得想要开口说话，变得想要听到声音。 天，他长这么大，头一次觉得做一个能说能听能看的正常人是那么的幸福。 上天没有辜负他这份期待。 在经过漫长的等待后，他终于能看得到东西了。 他的骷髅脑袋就似一个三百六十度全景摄像头，他不仅能看到自己前面的东西，连后面的东西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叫什么？这叫超级视野！ 王玉川乐了，心想，这算不算因祸得福？他想瞅瞅自己现在什么样，骷髅嘛，自己成了骷髅兵他还觉得蛮新奇的。 他想瞅瞅自己现在这扮相帅不帅，跟“骨傲天”比还差多少。 结果他一瞅，当时就傻眼了。 格老子的，我怎么就剩下脑壳了？ 他一脸懵。 就在这时，他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听觉能力也恢复了。 他的脑袋就好似一个集成器，可以集中处理外界所有信息。 不过他现在没心思为这个发现奏响赞歌，因此此刻，那个小屁孩竟将他脑袋捧起来，张开嘴，朝着他的天灵盖，一口咬下去。 她在干嘛？ 拥有三百六十度全视野的王玉川可看得清清楚楚，这小屁股竟拿着他脑袋磨牙。 是，他是没被人做成杯子，然而他此时的下场更不济。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成了人家的磨牙棒。 “呔！哪里的小屁孩，胆敢在你爷爷头顶上撒野，不想活了吗？！”王玉川一声大喝，直把那小女孩吓得打了个哆嗦。 哪来的响声这是？她抱着王玉川的脑袋，一脸茫然的四下张望。 王玉川其实自己也纳闷，他搞不明白自己的声音是从哪儿发出来的。 这不科学啊？不过转念一想，他便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他么的，你在人家梦里还讲究科学，纯粹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现在摆在他面前最大的问题可不是找回身体，而是从这小女孩嘴下脱身。 王玉川都能感觉到自己天灵盖上湿哒哒的，自己头上一定有她的口水。 “小孩，你先把我放下。”王玉川赶忙说道，停顿片刻，他立马警告道：“再不把我放下来，小心叔叔打你屁股。” 那小女孩估摸着就没见过会说话的骷髅，她心也大，即便王玉川咋咋呼呼的，她也不把他没当回事，抱起他的脑壳继续磨她那两个小虎牙。 一边磨牙她还一边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这可苦了王玉川，他耷拉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晶莹透亮的口水流到他眼眶里。 尽管他眼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但他还是觉得很膈应，如果这个梦境也能快进就好了，王玉川发出一声无奈又悠长的叹息。 第282章 可爱即正义 什么是奇耻大辱？现在王玉川告诉你，你眼瞎了好久，你一个人待在黑暗里很久，终于有一天你能看到东西了，你想大展拳脚，你憋了一股劲儿想跟这个世界好好谈谈。 结果你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人拆了，脑袋也被人拿去当磨牙棒。这特么的就是奇耻大辱。 王玉川真想给那个小女孩一记离子加农炮。 不过，当他看到这小女孩犹如溪水般澄澈的眼睛时，什么离子加农炮？他只想给她一个爱的抱抱。 她应该蛮孤独的。 这儿有没个活人，也没人陪她说说话。 对她来说，一天或是一个月，更或是一年根本就没有任何区别。 王玉川也不咋咋呼呼了，闷闷不乐的瞅着她。 可爱即正义嘛。 堂堂七尺男儿就做一次磨牙棒怎么了？ 王玉川耐着性子等那小女孩磨完小虎牙，她的注意力总算是转移到了别处。 王玉川飞了起来，他被那小女孩扔了，在空中划出个弧线，落到一堆首饰里。 这堆首饰引起了王玉川的注意，凡是在梦境里出现的事物多数都具有象征意义，更何况这堆首饰还出现的这么突兀。 很显然这些首饰对于胡天明来讲，象征着什么。 他有点后悔没有调查一下胡天明的过去了，不然这么明显一条线索摆在这儿，他一定能挖出点什么东西。 闲来无事，他又观察了一下周围那些女尸的长相，看了没几个，他就惊愕的发现，这些女尸竟都长得很相像。 首饰、无数具长得相像的女尸、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这些线索串联起来，王玉川很容易就得出一个特狗血的故事。 胡天明年轻时爱上一个姑娘，俩人最终走到一起，并有了孩子。他们本应该幸福的生活下去，然而那个姑娘却在产房里难产大出血，香消玉殒。 胡天明独自将孩子抚养长大，不幸却又降临在他身上，他的孩子出了意外，夭折了。 后来胡天明又爱上了很多女人，那些女人身上都有他第一任妻子的影子，然而她们终究不是她。 从此以后，胡天明就一直生活在巨大的空虚之中。 这个故事若是拍成电影一定能赚足观众眼泪，然而对于王玉川而言，这个故事没有一点价值。 说实话，他现在很迷茫，他是带着目的来的，但是胡天明的这个梦，根本就没给他一点介入的余地。 更何况，他现在又没有办法操控这个梦。 不愧是地狱开局，王玉川一脸苦大仇深。 不知道能不能联系上老金头，这个想法令他十分兴奋，忙集中注意力，尝试着用意念呼喊老金头的名字。 他感觉自己就是个傻子。 老金头根本就不回应他，他顿时觉得好难过。 这时，那个小女孩又哭了起来，哭得撕心裂肺，王玉川脑袋里本就装了三千烦恼丝，那个小女孩再哭闹个不休，王玉川顿时感觉自己脑门都快炸了。 “能不能别哭了，我的姑奶奶！”他忍了许久终究是忍无可忍，冲着那小女孩吼了一嗓子，他早在半山腰那会儿就想这么干了，你还别说，吼了这一句，他觉得心里爽快多了。 那小女孩被王玉川给吓到了，眨巴眨巴两下水灵灵的大眼睛，眼角还挂着泪线。 看着她你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小猫，还是那种性格又乖巧又软糯还很怂的布偶猫。 王玉川心里顿时充满了负罪感。 “妈妈，妈妈……”她轻声呢喃。 王玉川突然愣住了。 小孩子天生就会通过哭声来吸引抚养者的注意力。 莫非，她每天都在这儿呼唤她的妈妈？ 王玉川又看了眼身边那堆首饰，这些首饰都是女款的，难道，这些首饰在她眼中象征着她的妈妈？ 那个小女孩又哭闹起来，王玉川不由得四下张望，他倒是希望这个小女孩的哭声这能吸引来什么东西。 如此一来，这个近似于静止的梦境里就能引发新事件。 变就有破的可能，王玉川不由得期待起来。 王玉川还是太天真了，小女孩哭了很久，嗓子都哭哑了，这个梦境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死气沉沉，连带着，王玉川的心情也变得死气沉沉。 小女孩哭累了，哭着哭着就趴在尸堆里睡着了，世界可算是清净了，然而王玉川脑子却依旧乱哄哄的。 他有个大胆的猜想，假设在胡天明的梦境中，这个小女孩的妈妈压根就不存在的话，那么这个梦就是个死循环了，既然如此，何不自己来扮演这个角色呢？ 王玉川感觉自己的脸皮又厚了两层。 在这梦境里，反正也没有时间流逝的概念，而且他还发现自己自从成了骷髅后精力那叫一个充沛。 那个小女孩睡觉的时候他什么事儿都没干，就直勾勾瞅着人家，活脱脱一个怪蜀黍。 你还别说，这小女孩长得真可爱，软软糯糯就跟糯米团子似的。 搞得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以后一定要生个闺女宠着玩。 那个小女孩醒来后照例将他脑壳抱起来磨牙，口水哗啦啦淌了他一头。 不过这次，王玉川却一脸幸福。 感情他这就将自己代入老父亲这个角色了，自家闺女拿自己天灵盖磨磨牙怎么了？叫她磨，放开了磨。 自家闺女连口水都是香的。王玉川恬不知耻的想。 那小女孩磨完了牙，就将王玉川往天上一抛。王玉川带着快要满溢的幸福飞出了巢穴，重重落在地上，还差点从山头上滚下去。 好在不远处就有几根他的骨头，王玉川尝试着跟他的骨头沟通。 你们都是乖孩子，在外面玩够了就快回来，老父亲想你们了。 他瞅着那堆骨架碎碎念，念叨时间久了，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变态。 这时，那个小女孩才发觉到自己的磨牙棒不见了，赶紧从巢穴里爬出来四处寻找。 王玉川急了，这要是被这个小娃娃抱回去，再想出来不知得是什么时候了。他越发焦急，拼了命的朝他的骨头呼喊，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就在刚刚，他的那些骨头好像真的回应他了。 第283章 出现了，拦路虎！ 嗯嗯嗯，又有口水流进老子眼眶里了。 靠，该死的口水！ 这不是错觉，随着源自体内的那股磁吸感越发强烈，他越发肯定，他散落在各处的骨头真的有在回应他的呼喊。 就在这时，一颗好大的脑袋突然侵占了他的视野，可把王玉川给吓了一激灵。 这是啥玩意啊？王玉川定睛细视，原来是那小女孩，小女孩趴在地上瞅着他，还一脸认真，她又在心里打什么主意？ 王玉川朝她投去警觉的目光，他总觉得这小女孩要对他图谋不轨。 就在这时，一截颈椎突然朝他飞来，然而王玉川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因为那个小女孩就当在那截颈椎的飞行路线上。 完了，他都已经能预见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儿了。 咻！ 啪！ 咻，是颈椎飞来时的声音。 啪，是那个小女孩将那截颈椎一巴掌打落的声音。 王玉川喟然长叹，无可奈何，只能怪命运弄人。 其他部位的骨骼都在蠢蠢欲动，他原以为自己能体验一把钢铁侠自动穿戴机甲的快乐，然而这份快乐刚有了个苗头就濒临破产。 他迎来了平生最大的拦路虎，她凭借天真烂漫的外表雄立于世界之巅。 不可能赢得，王玉川不无悲观的想，就在这时，那截颈椎再一次漂浮了起来，这一刻，王玉川仿佛看到希望在向他抛媚眼。 eo! 加油，来，老子顶得住。 王玉川发出兴奋的呼喊。 那截颈椎果真不负他所望，挂着呼啸的破风声朝他飞来，王玉川下意识做了个昂首扩胸的动作，他已经准备好身体各部分骨骼在此刻回归了。 嗷！ 一声虎啸，拦路虎闪亮登场，就差临门一脚，电光火石间，那小女孩一把将他抱起来，护在怀中。 王玉川眼睁睁看着自己那截颈椎扑了个空，斜着一头扎进一具尸体腹腔里。 哦，fuck！ 王玉川下意识爆了句粗口。 那个小女孩牢牢将王玉川的脑壳抱在怀里，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 她好像很害怕……王玉川怔怔看着她，那小女孩双眼紧闭，身子都在微微颤抖，她真的是在害怕，王玉川愣在了原地。 可能在那小女孩朴素的观念里，这么做就能保护他？ 这一刻，王玉川心中五味杂陈，怪不是滋味的。 还是算了，他默默地想。 当他这个想法消失后，他体内那股磁吸感随之消失不见，散落在各处的骨骼也不再蠢蠢欲动。 一切又回到原点，一切又恢复风平浪静。 王玉川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那小女孩防备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危险，渐渐地，她的胆子大了些，单手抱着王玉川的脑袋。 颤颤巍巍站起来，小心翼翼往回走，越是靠近巢穴，她速度越快，王玉川都能听到她犹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声。 呼哧呼哧…… 临近巢穴时，那小女孩突然凌空跃起，直接跳进巢穴，这个巢穴给她带来绝对的安全感，王玉川敏锐的发现，一回到巢穴，这个小女孩就会放松下来。 她就如同脱力了一般，一直撅着屁股趴在地上，不一会儿，王玉川就听到了轻微的鼾声。 好嘛，这小妮子此时竟呼呼大睡起来。 睡着了挺好，最起码她不来捣乱了。 王玉川整理整理思绪，沉下心来，再度向身体其他部位的骨骼发起召唤。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距离太远的缘故，这一次，他失败了，他像个傻子似的念叨了很久，结果却召唤了个寂寞。 今天就先这样，王玉川叹了口气，感到有些懈倦。 他瞅着那小女孩，心情变得格外复杂，这可咋办呐，他合上眼，再一次长叹一口气。 “身体恢复的怎样样？”林守业上身微微前倾，十指合抱，两臂搭在大腿上，神情略微有些紧且又有点局促不安。 “你弟弟死了。”林镇河冷不丁将这个话题抛出来，声音很轻，语气也不重。 可这句话落在林守业耳朵里却犹如雷击般，他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有那么一瞬间，他大脑一片空白。 “我知道。”他有些慌乱的说道。 “你干得？”林镇河又问。 林守业赶忙张嘴否认，仿佛只要他慢了一步，这份嫌疑就会在他身上做实。 沉默，悠长的沉默，林守业攥起拳头，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掌心已然溢出一层冷汗。 林镇河一直耷拉着脸，眼神中有质疑，有挣扎，更有几分无奈。 “你们俩虽然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但毕竟你们是兄弟，打死还连着筋，赶尽杀绝过分了。”林镇河沉声开口。 “我没有对他赶尽杀绝，是他自己作的，放着好好的少爷不做去混黑社会，黑社会是那么好混的？死了活该。” 面对自己亲生父亲的指责，林守业心里有点窝火，他分明就是偏心，直到现在他还向着他的小儿子，林守业低下头，扯动嘴角，露出自嘲而又苦涩的笑容。 这个老不死的，他怎么不问问林霄那小子前些日子是怎么对付他的？ “那也是你这个当哥的照看不力！”林镇河也怒了，扯着脖子冲着他背影大吼。 林守业噌的一声站起来，扭头指着他的鼻子怒喝道：“他么的，我妈才刚死，你就领个小老婆回来了，你特么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刹那间，病房里陷入一片死寂。 林镇河怔怔看着他，直到此刻他才真真切切意识到了，他嘴里一直念叨着的虎崽子而今真的长成一头凶猛的老虎。 他不仅吃掉手足，还要吃了自己。 林镇河后背不禁袭来一阵瑟瑟凉意。 “我从来就没把他当成弟弟看，说实话他死了我很高兴。”林守业眉眼带笑，眼底却是一片悲凉：“终于没人跟我争家产了，都是我的，全都是我的，哦，对了，你的小老婆最近又找了个姘头，比我都年轻，你昏迷的这十年，她可不止给你戴过一顶绿帽子，你想欣赏一下吗？我可是每一笔都帮你记得清清楚楚。” 第284章 我不给你，你不能抢 “你个疯子！”林镇河怒不可遏的瞪着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畅快啊！林守业盼这一天盼了很久了，曾经林镇河在他面前威风凛凛，不可一世，林镇河年轻时候时常将自己比作虎，可是现在，他这头老虎已经老到獠牙都掉光了。 林家，不再是他的天下。沈河集团也不再是他的天下。 现在，沈河集团是属于他林守业的！ 林守业用睥睨的眼神瞅着病床上他的老父亲，他突然觉得这老家伙也没那么可怕嘛。 所以他敢大摇大摆的走到林镇河面前，敢不用请示就拿起床头柜上放着的苹果。 “老爷子，能下地了就找个地方安享晚年，我也是为了你好。”说着，他坐下来，拿起水果刀。 当他不再对他父亲心怀恐惧，林守业突然觉得没必要再冲他发火。他不自觉的就摆出上位者的姿态，上位者的宽容有时候也是藐视的另一种体现。 带着藐视，他甚至能心平气和的给他父亲削一个苹果。 “沈河集团是我的，我不给你，你不能抢。”林镇河双眼眯缝起来，纵使心头翻涌犹如江河怒涛般的怒意，最多他也是表现在脸上，一个徒有其表凶恶威严的眼神。 林守业忽然笑了，他没有搭腔，专心致志削着手中的苹果，果皮一圈圈落到他腿上，他笑着将那个削的光滑的苹果放在床头。 “这都过去十年了，我花了整整十年的时间将沈河集团上上下下来了一个大换血，现在沈河集团里根本就没有你的位置，你的沈河集团？”林守业拍了拍他肩膀，笑着站起来：“你已经老了，体面点从那个位置上下来不好吗？” 说罢，林守业便笑着离开了。 在他走后，林镇河就一直沉着脸，病房里充斥着一股暴风雨将要来临前的低气压，仿佛一触就会歇斯底里的疯狂起来。 床头上那个苹果因为氧化表面那层已然泛黄发黑，林镇河瞥了那个苹果一眼，突然发了疯，一把抓起苹果远远的扔了出去。 就在这时，一双皮鞋突然出现在他视野里。 他顺着那双皮鞋向上看去，愕然瞪大眼睛。 “好久不见，姐夫。”说着，来人摘下小礼帽，微微欠身，他面带微笑的抬起头来，然而目光却锐利无比，仿若一把锃光瓦亮的钢刀。 王玉川百无聊赖的看着那个小女孩，脑门上顶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很想知道这小妮子到底是怎么睡着的。 他努力了，结果失败了，他怎么也睡不着，闭着眼睛到天亮，那叫一个煎熬。 小女孩醒来后照例拿他当磨牙棒，一边磨牙一边咿呀咿呀叫着。 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短暂的犹豫，王玉川决定跟人家沟通沟通，交流交流。 “小妹妹，你有名字吗？”他用自认为很亲切的语气问道。 “咿呀咿呀咿呀。” 王玉川想翻个白眼，如果他有的话。 “喂喂，小妹妹，别磨了别磨了，搭理我一下。”王玉川尽可能用柔和亲切的语调，试图引起她的注意，然而回应他的始终却是“咿咿呀呀”。 王玉川是一脸无奈，这小妮子是多喜欢磨牙啊？磨牙的时候这么专注，简直雷打不动。 他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小妹妹，咱们待会儿再磨牙好不好？大哥哥有话要问你。” “妈妈！” 她这一声“妈妈”叫的甜甜的，糯糯的，只把王玉川听得心花怒放外加母爱泛滥，他纳闷了，自己也没这功能啊？他是个男人，男人怎么能母爱泛滥呢？ 然而事实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他听到那小女孩喊他妈妈还真有点小开心。 “那啥那啥？叫爸爸其实我也不介意的，来，小妹妹，跟我学，爸爸……” 王玉川忍不住嘿嘿笑，呆呆傻傻。 那小女孩停下来，一脸茫然的看着他，王玉川赶忙回过神来，一脸紧张的盯着那小女孩的嘴。 小孩子的模仿能力这么强，兴许她听了一遍就学会了呢？所以说，做人呢，要想开心就不能对别人抱有任何不该有的期待。 王玉川只记得那个小女孩笑起来的样子甜极了，可惜就是不会讲话，开口就是一堆毫无意义的“咿咿呀呀”。 没关系，生活还得笑着应对。 王玉川感觉自己就是个蠢货，他放弃了跟这个小女孩沟通交流的打算，闷闷不乐的瞅着她。 小女孩又咿咿呀呀的磨起她那两个小虎牙，磨完牙她随手把王玉川一扔，趴在巢穴边沿嗷嗷大哭。 王玉川明显能感觉得出这孩子是装的，这小女孩一边哭还一边东瞅瞅西瞧瞧，眼珠子机警着呐，哪怕她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得，这小女孩每天过得倒挺规律，磨牙、哭闹，找妈妈，累了就睡觉。遇到她之前，王玉川一直以为世界上最规律的生活就是“吃饭”，“睡觉”，“打豆豆”。 王玉川特无聊，无聊的头顶上都长草。 “小妹妹，咱能不能打个商量？”王玉川远远的冲她喊了一声。 那个小女孩根本就不搭理他。 王玉川说了个寂寞。 “大哥哥给你唱歌好不好？”他还是不死心。 那个小女孩还是不搭理他，王玉川索性直接开唱，儿歌嘛，那还不是张嘴就来。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一只没有尾巴，一只没有眼睛，真奇怪……” 万万没想到，他刚唱了个开头，那小女孩就停止了哭闹，王玉川见状大喜，唱的更起劲了。 那小女孩直勾勾盯着他，抿着嘴唇，离奇的沉默。 一股吊诡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开来，王玉川就算神经再迟钝，此时也察觉到了她表情的异样。 王玉川有点紧张，小心翼翼瞅着那小女孩，就在这时，那小女孩突然放声大哭，他能感觉得出来，这次她是在真哭，眼神中透着无助与恐惧，亦或是绝望。 “到底怎么了？”此时此刻，王玉川的脑子里像是燃起了一团火。 “它来了……”小女孩悲戚的说道。 第285章 无能者 谁来了？ 没有任何征兆，一团巨大的黑影缓缓朝着巢穴迫近。 王玉川因为角度的原因，隐隐约约只能看到犹如山峦般起伏的背脊以及斑驳的花纹，那是一头兽，一头嗜血凶猛的兽。 那个小女孩快速爬了回去，一把抱起那堆金银首饰，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王玉川有心挡在她前面，奈何他现在空有一个脑袋。 那头兽靠得近了，前蹄按在巢穴边缘，冲那小女孩露出裹满血浆的獠牙，直到这一刻，王玉川才看清那头兽的全貌。 那是一头虎，一头瞎了一只眼的虎。 王玉川真想扇自己一巴掌，刚刚他唱的是什么来着？《两只老虎》嘛。 “一只没有尾巴，一只没有眼睛，真奇怪。” 这不，瞎了眼的那只老虎就被他念叨来了。 王玉川悔不该当初，耳熟能详的儿歌那么多，自己干嘛非得挑《两只老虎》唱！ 现在该如何是好？ 大概是大风大浪经历的多了，王玉川也长进了不少，此时他表现得很冷静，很沉得住气。 那头老虎只在巢穴附近来回逡巡，他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小女孩一进巢穴就完全放松下来的样子。 难不成，这个巢穴就相当于孙猴子用金箍棒在地上画的那个圈？ 王玉川稍稍松了口气，反正他们只要老老实实待在巢穴里就能万无一失，怕它个鸟儿啊？！ 他彻底放松下来，望着那头捉急抓狂的猛兽，他甚至还有一种向它比中指的冲动。 “小妹妹，别怕哈？大哥哥在这儿陪着你……”说到一半，王玉川忽然止住了话头。 就在刚刚，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非常浅显的问题，如果这个巢穴作为屏障真的靠谱，那她为什么还那么绝望？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巢穴根本就不靠谱！ 像是为了应验他的这个猜测，整座尸山突然剧烈晃动起来，王玉川骨碌碌滚了出去，一头撞上巢穴的内壁他才停了下来。 王玉川抬头望去，只见一条半指宽的裂缝在巢穴壁上蜿蜒伸展。 在他身后，那小女孩的哭声更大了。 王玉川马上将注意力放在身后，与此同时，那头斑斓猛虎仰天长啸，紧接着悍然朝着巢穴发起冲去。 轰！ 这一瞬间，世界在他眼中仿若静止。 他清晰的看到悬停在半空即将散开的人骨，也看到悬停在半空中做飞扑状的猛虎。 那个小女孩抱着一堆金银首饰，脸上蒙着一层绝望的死灰。 尸山血海、飞扑的猛虎、受惊的女孩，眼前的这一幕，呈现出犹如浮世绘般盛大而又惨绝的美感。 “不要啊！”王玉嘶声咆哮，下一秒，时间恢复流动，风如刀，凛冽砭骨。 那个小女孩本能的抱住脑袋，王玉川耳边炸开一声虎啸，紧接着，他眼睁睁看着那头老虎庞大的黑影，犹如蒙尸布盖在了那个小女孩身上。 “世界上所有的不幸，都是当事者的能力不足所导致的。” 刹那间，斗转星移。 王玉川赫然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纯白的房间里，一个巨大的幕布摆在他面前。 老金头盘腿坐在他面前，守着一台投影仪，全神贯注的在看一部动漫。 “你一直都在？”王玉川忽然有种被人背叛的感觉，这令他极为愤怒。 老金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抬手指了指大屏幕。 大屏幕上，一个满脸绝望的青年躺在一片红的耀眼的彼岸花田里，一个妩媚的足以颠倒众生的大姐姐蹲在他身旁，慢慢撩起耳边一缕鬓发。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不幸，都是当事者能力不足所导致的……”老金头抬手拿起遥控器，按下暂停键。 画面暂停在那个大姐姐说出这句台词的那一瞬间，老金头扭过头来，看着王玉川轻轻扯动嘴角：“不觉得讽刺吗？” 王玉川攥起了拳头，强烈的愤懑使得他的呼吸急促起来。 他想到了那个小女孩，一旦他回到那个梦境里，就会看到那个小女孩的身体被那头老虎撕碎的画面。 当事者能力不足所导致的……如果这时候自己能做点什么就好了，哪怕打那头老虎一拳，他现在也不至于……心如火焚。 “帮帮我。”王玉川沉声开口。 “怎么帮你？”老金头问。 “帮我救下那个小女孩，还有，帮我把那头老虎杀了。” “有意义吗？” 王玉川愣住了，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有意义吗？仔细想来确实没什么意义。那个小女孩不过是胡天明梦境中的一个人物，她的存在原本就是建立在一片虚无上的。 不得不说这是个很强大的理由。 因为这个理由，王玉川可以毫无内疚的接受这个现实。 然而…… 王玉川再一次攥紧拳头，骨节嘎嘣作响。 这一刻，他的眼中多了几分杀气：“我不想做个遇到困难就选择回避的懦夫，我要弄死它，即便没有意义我也要弄死它！” 老金头像是第一天才认识王玉川一样，带着点欣喜，带着点好奇，上下打量他。 “帮帮我！”王玉川催促道。 “那你自己来好喽，我只负责给你创造个条件。”末了，老金头补充一句：“你已经困在这个梦境里很久了，你确定要继续下去吗？” “我总觉得这个梦不简单，或许还存在下层梦境，而且我有预感，我要找的东西就存在于下层梦境里，我想再试试。” “你长进了，不是那个一遇到困难就放弃的王玉川了。”老金头为他鼓了鼓掌，末了，老金头突然没头没脑的说道：“记住这句台词。” “什么？” 老金头笑而不语，王玉川扭头望向大屏幕。 ——世界上所有的不幸都是当事者能力不足所导致的。 这句话，恍如一把钢刀刺在他心上。 刹那间，无数回忆涌上心头。 如果他成绩足够优秀，就能一次性通过高考，考上理想大学。 如果那会儿他能借着那次机会，将身子聚齐起来，现在他或许就不会那么无力…… 第286章 与虎斗，其乐无穷 惺风乍起，王玉川猛然跌回到梦境之中，他恶狠狠的看向那头猛虎，刹那间，他散落在各处的骨骼飞舞而来，迅速拼凑出一个人形的大概轮廓。 有了腿，有了手，王玉川就有翻盘的本钱,他一个箭步，倏忽窜到那头老虎的背后，就在它挥舞爪子的那一瞬间，他一把攥住老虎的尾巴。 “给我滚一边去！” 这一刻，王玉川恍如鲁智深附体，以倒拔杨柳之姿，硬生生将那头猛虎抡过头顶，狠狠贯在地上，直到这一刻，仍有细小的骨骼飞回他体内，补全他的身体。 那头老虎在地上打了个滚，爬起来，俯身冲王玉川嘶声咆哮。到底是老金头知道心疼他，王玉川展开双臂，以他胸腔为核，无数道电蛇窜至他全身。 他笑了，现在他总算有跟这头老虎掰手腕的本钱了。 那头老虎人性化的露出忌惮的神色，微微退后两步，王玉川信心大增，冷笑两声，倏忽出现在那头老虎面前，一巴掌照着它的天灵盖拍下去。 霎时间，滚滚雷暴声响彻天地。灿若白昼的电光将整个山头笼罩起来。那头老虎下颌重重砸在尸体里，王玉川随即将五指插进它的脖颈，此时的他，就犹如一个暴君，眼中只有纯粹的杀意。他需要肌体撕裂的声音来满足他越发膨胀的杀戮欲望，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将那头老虎的脑袋撕了下来。 鲜血喷涌而出，兜头浇了他一身。 王玉川提溜着那颗老虎的脑袋，缓缓站起身来，他低着头，挺立在山巅与碧落之间，满身杀气恍如一头刚从地狱中爬出来的修罗。 那个小女孩怔怔看着这一幕，渐渐的，她放下一直牢牢抓在手里的首饰，两眼紧紧黏在王玉川身上。 王玉川隔了好久才缓过神来，他扭头看了那小女孩一眼。 那小女孩突然朝他跑来，王玉川下意识后退了两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回避什么。 那个小女孩扑在他怀里，盘缠在他身上的电流温柔的将那小女孩包裹起来。 王玉川愣了好久，才颤颤巍巍的抬起手，将那个小女孩搂进怀里。这一刻，他感觉自己成了个大英雄，哪怕敬仰他的人只有这个小女孩自己。 此时，风停了，世界恢复平静。 惨淡的白云间，老金头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用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王玉川，嘴角似乎嚼着一缕嘲讽的笑意。 现在王玉川已经看明白这老家伙心思深沉的本质，他料想老金头一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他也懒得理会了，毕竟以他的格局以及眼界，根本就猜不出他的心思。 他的心情放松下来，偏偏就在这时，他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妖艳的大姐姐脸上戏谑而又充满攻击性的笑容。 —世界上所有的不幸都是当事者能力不足所导致的。 她如是说道。 王玉川脸色徒然变得凝重起来。 与此同时，躺在床上的胡天明身体突然抽搐个不停，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隔了会儿，牟莉莉提着医药箱风风火火跑进卧室。 谪仙谷谷主清微道人一手掐诀，一手运起造化三清气，按在胡天明眉心处。饶是修为高深如清微道人，此时也满头瀑汗。 隔壁房间里，入梦的王玉川盘膝而坐，身旁坐着七八个谪仙谷长老。当胡天明身上出现异常反应时，王玉川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衰老。好在他身旁还有谪仙谷长老为他护法，他们呢第一时间施法往王玉川身体里输送造化三清气。 这些人都是老金头叫来的。 他假借王玉川的声音给牟莉莉打去一个电话，叫她立即通知清微道人，带上宗门好手赶来护法。 这栋小楼所在的山头此时已经被谪仙谷的人控制起来了，凡是元婴期以下的修士，哪怕看到了这座山，终其一生也无法步入山中半步。 清微道人拼了老命可算是将胡天明的生命体征稳定下来，他顾不上调匀气息，站起来就往隔壁房间里跑。 现在王玉川需要大量造化三清气来度过这次难关，短暂的犹豫，清微道人挥了挥袍袖，从芥子空间里取出两尊青铜鼎摆在房间里。 几乎在同一时间，这两尊青铜鼎所产出的造化三清气便如鲸吸水般进入王玉川身体。清微道人赶忙命令一众长老从这个房间里撤了出来。 谪仙谷的人前脚刚走，后脚，老金头就从王玉川识海中飘了出来。望着房间里这两尊青铜鼎，他脸上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都出来。” 老金头话音刚落，这两尊青铜鼎同时亮起一团乌光，并发出嗡嗡的颤鸣声。隔了会儿，先是左边那尊青铜鼎内跃出一头人面鸟身的精怪，紧接着，一个面生六目，身穿白袍的人形精怪从右边那尊青铜鼎内飞身而出。 这两头精怪同时跪在了老金头面前，口中高呼吾王。 “时隔多年，咱们君臣三人总算见面了。”老金头背着手，俯身看着面前这两个精怪。这两个精怪同样也欣喜不已。胡天明那边出现状况，王玉川确实也受到了影响，不过不至于这么严重。 这是老金头故意做出来的样子，为的就是逼清微道人拿出这两尊青铜鼎。 他在赌，赌清微道人会不会继续在王玉川身上投资。 王玉川曾送给他一笔堪称丰厚的收益，清微道人现在就像是一只尝到了血食的狗，他这辈子都不会忘掉血的滋味。 清微道人背着手站在走廊上来回踱步，轮心焦程度，他比那等在产房外的男人差不了多少。 牟莉莉给胡天明注射了一针肾上腺激素后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见到清微道人，她忙不迭问道：“小川怎么样了现在？他没事。” “听天命。”因为牟莉莉一直以来都跟王玉川走得很近，故而清微道人跟她讲话才这么客气。 “怎么会是这样？”牟莉莉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 “哎，操控梦境与创造世界其实没什么两样，那是神的权柄，区区凡人窥视神的威能，必定会遭到反噬。发生这种情况，吾等也无能为力。”清微道人无奈说道。 第287章 绝顶的少女 “那我们现在能为他做点什么？”对于清微道人这种听天由命的论调，牟莉莉打心底里抗拒。 王玉川在生死线上挣扎，她却在做什么？傻愣愣的在走廊上干等着？ 牟莉莉急得肚子里直往外窜火，此时她就感觉有人在她身上缠了一圈保鲜膜，紧紧勒着她，勒的她都喘不上气。 清微道人明显在逃避这个话题，现在他的威望因为奉王玉川为主一事而在高层内部大打折扣。 若不是王玉川能以一己之力灭掉逍遥阁尖端战力，他的地位根本就不会像现在这般稳固。 若是王玉川殒命，他也落不得好。 王玉川身陷险境，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这滋味，他也不好受。 阴凉的山风从走廊尽头那扇窗子灌进来，呜呜旋回，犹如鬼哭。 就在此时，一直昏迷不醒的胡天明噌的一声从床上坐起来，直楞楞盯着墙壁一动不动。 在这房间里值守的人赶忙将这个消息汇报给了清微道人。 清微道人闻言大惊失色，迈开步子，一行人匆匆忙忙来到胡天明所在的那个房间。 谁也解释不了胡天明现在这种行为意味着什么，然而不祥的预感却在人群中蔓延，大家全都面面相觑，眼底一片茫然。 胡天明霍得站起来，出乎所有人意料，他竟卯足了劲儿朝着他面前那堵墙一头撞去。 亏得清微道人反应及时，抬手掌心爆发出一股迅猛的吸力，赶在他撞上墙之前将他拽了回来。 原以为胡天明现在已经清醒过来，然而当清微道人将他放下来一看，他表情还是直楞楞的。 难不成他刚刚是在梦游？ 如果这种情况再接着发生…… 清微道人拧着眉头望着胡天明，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这时有位长老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站出来给清微道人提了个醒：“谷主，咱大牢里不是还关着一个逍遥阁余孽吗？他说不定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日清微道人率众攻进逍遥阁总坛，逍遥阁群龙无首，又自乱了阵脚，谪仙谷一路势如破竹。 唯独在逍遥阁存放功法的混元殿哪里受到了阻碍，混元殿内其实并无多少兵力。 刨去那几个平日里负责杂务的老妪不谈，就只剩下一个身着白袍，白纱掩面的少女了。 偏偏就是这个少女，一人独守混元殿，清微道人乃至一众长老联手都没能将她拿下。 最后还是她自己走出混元殿举手投降，她是笑着投降的，身后是冲天的火光。 整座混元殿陷入一片火海，大火一连烧了三天三夜。 当时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佩服她的，请她过来？连同提出这个建议的那名长老心里都在犯怵。 可是现在，他们根本就没有其他选择项，胡天明突然试图自杀，这不是什么好兆头，鬼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唯有找个明白人过来才靠谱。 思来想去，那个少女无疑是最佳人选。况且他们又没有其他人可选。 “将她请来。”清微道人眼瞅着胡天明，极为慎重的下了这条法旨。 半个时辰后，院内突然升起一团豪光，谪仙谷一众长老在这团豪光出现之前，就已经并排着站在门厅上严阵以待。 一股紧迫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隔了好久，待到豪光散去，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少女施施然走了出来。 她脸上戴的这张青铜面具名为“吞灵”，只要修仙者体内未生仙根，吞灵就能压制得住那人的修为，使其与普通人无异。 为了关押猛兽，人类锻造出来铁笼，越是凶猛的兽，为它所打造的笼子就会越牢固。 清微道人想不出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吞灵更牢固的笼子里。 那少女背着手，走起路来那叫一个气定神闲。 不知道的人，还真将押送她来这儿的那两个长老误认为她的保镖。只见那少女踩着门庭前的楼梯拾阶而上，快到最后一级时，她稍稍停顿了片刻。 她一个眼神扫过去，不用言语，挡住她去路的那些个长老自发的给她让出条道来。 青铜面具下，那少女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所有长老的目光都汇聚在她身上，她分明就是个阶下囚，然而谪仙谷这边的气势却被她稳压一头。 吞灵的存在并没有给谪仙谷这帮长老带来安全感，待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现场压抑沉闷的气氛随后便缓和下来。 那些长老面面相觑，谁也不愿意承认，就在刚刚他们其实已经冒出一身冷汗。 “禀告谷主，犯人已经带到了。”一个弟子躬身立在清微道人背后，沉声说道。 一直垂目凝思的清微道人慢慢抬起头来，双目徒然爆发出一团精光，心里那根弦不由绷紧。他长吁一口气，调整好情绪霍得转过身来。 “带她进来。”身为谪仙谷谷主，谪仙谷的门面，清微道人不想在区区一个阶下囚面前跌份，因而端起了一谷之主的架子，此刻他昂首挺胸，倒也气势十足。 不一会儿，那少女便施施然走进房间。她第一眼看得便是胡天明，只瞥了一眼，她便对胡天明的状况了然于胸。 自然，她也猜到了清微道人把她叫来的用意。 她笑了，眼里尽是玩味。 “你可知床上那人缘何如此？”清微道人用居高临下的口吻说道。 面觉下，那少女樱唇轻启：“我知道。” “说！”清微道人赶忙呵斥道。 那少女脸上的笑意更深，那双灵动的眸子里充斥着一股别样的意味：“我不想说。” 清微道人沉下脸，背在身后那只手暗暗攥成了拳头。 这少女软硬不吃又是孤家寡人，你压根就想不出招来撬开她的嘴。 这可如何是好…… 清微道人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偏偏就在这时，胡天明身子再一次抽搐起来，没过一会儿，他嘴里竟涌出一团血。 血如梅花，染红了床单。清微道人脸色愈发阴沉，那少女依旧气定神闲。 这一回，胡天明够呛能撑得住了。 第288章 中阴之地 无可奈何，清微道人只得低头。 “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救救这个人。”他的语气中带着点请求的意味，堂堂一宗之主，却这么客气的跟一个阶下囚讲话，这本身就是件很折面子的事儿。 可那少女依旧不开口，只是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 他当然知道那少女想要什么，她想要什么？可是他敢吗？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清微道人有而今这地位实属不易，他可不想冒这个险。但是现在，他现在必须拿出点诚意。 不然，以胡天明现在这身体状况，很难看到明天的太阳。 “前些日子你不是想自己开辟个菜园子，闲着没事种种菜，养养花吗？如若你肯配合我，事成之后，我便将秀女峰划给你，你可以在山上可劲儿的折腾。” “我还想看书。”那少女补充道。 她的这个要求令清微道人警惕起来，他忙问道：“什么书？” “什么书都可以，我不挑。”那少女耸耸肩，用无所谓的语气说道。 “成交。” 那少女满意的点点头，不急不慢走到床头，伸出葱葱玉指，在胡天明身上指出几处穴位：“用造化三清气刺激这几处穴位，这人的生命体征马上就能稳定下来。” 清微道人将信半疑，短暂的犹豫，他还是走上前去，依她所言用造化三清气刺激那几处穴位。 果不其然，很快胡天明就停止了抽搐，甚至连脸色都变得红润起来。 “你实话跟我讲，是不是有人进入他梦里了？”那少女在一旁问道。 清微道人知道瞒不了她，索性点了点头。 “还真是。”那少女笑了：“那人的运气还真不赖，这么少见的梦境都被他给碰上了，他进去多久了？” “大概七八个时辰。” “这么久！”那少女惊愕不已。 清微道人见她反应这么大，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少女，满心焦灼的等待她说出下文。 那少女先是叹了口气，接着才将自己的所知道的娓娓道来：“梦境其实是能与中阴之地相连的，中阴之地那是什么地方？人死后灵魂的暂居之所，你可以叫它地府，也可以称呼它为地狱，总之，它是死人之国的总称。” “当一个人的执念足够的深，以这执念为基体而诞生出的梦境，就极有可能打通梦境与中阴之地的壁垒。” “如果活人进入中阴之地会怎么样？”听到这儿，清微道人已然是冷汗涔涔。 “当然是回不来了。” 那少女的一句话瞬间将他打入冰窟，清微道人呆立在原地，艰难咽了口唾沫。 “在中阴之地，逍遥阁那一套控制梦境的法子可就用不上了，换句话说，你的人能不能从这个梦境中出来，就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难道我们现在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到现在，清微道人还不死心。 “能啊。” 清微道人即将黯淡下来的眸子瞬间变得明亮起来，他下意识按住那少女的肩膀，逼问道：“什么办法？” “把别人送进去，将你要的人换出来。” “这个简单，我随便抓个人……” 那少女打断了清微道人的话：“没这么简单，那个人必须心甘情愿这个法子才能奏效，据我说知，这世上能让一个人为了另外一个人无条件付出的，只有爱。” 清微道人闻言沉默了，并不是因为她说得那种人很难找，而是因为太好找了，他现在身边就有一个。 牟莉莉，她一定会愿意为王玉川牺牲的。 他之所以沉默，还因为他顾及到了王玉川的想法。 王玉川对牟莉莉并非没有感情，换位思考一下，这种情况发生在他自己身上，他也难以接受，说不定，他还会因为此事与王玉川反目成仇。 这和他的利益大大的冲突。 那少女饶有趣味的看着他，她倒是挺喜欢看旁人在两个选项之间苦苦挣扎的模样。 “若是在我的人从他梦境中出来之前，他死了会怎么样？”清微道人试探地问道。 那少女紧接着回答：“你的人会直接被中阴之地带走，这么说，现在他已经距离中阴之地很近了，梦境便是仅剩的那层窗户纸，一旦这层窗户纸被他自己给捅破了……” 那少女说到这儿稍稍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还能支撑多久？” “最多不会超过三个时辰。”那少女对清微道人会作何选择特别的好奇，因此她才对清微道人的每一个问题答得飞快。 清微道人目光落在了胡天明身上，该怎么选？清微道人眉头紧锁，肩头越发沉重。 那少女见清微道人始终不敢做出抉择，慢慢的也就对他失去兴趣。清微道人没有对她过多约束，谪仙谷的尖端战力都在这儿了，现在她修为又受到了压制，再怎么也翻不出如来佛祖的五指山。 那少女闲来无事就在走廊上转转，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走了没几步，她就在走廊上遇上了牟莉莉。 牟莉莉后背倚着墙，半坐在地上，两眼无神，给人一种十分哀伤的感觉，她不由得多看了牟莉莉两眼。 这时，两位长老并肩从走廊那头走来，那少女不愿跟他们发起冲突，于是就往旁边挪了一小步，给他们让出条道来。 令她感到奇怪的是，那两位长老在路过那女孩面前时，态度变得恭敬了许多。 修仙界向来以实力为尊，元婴期大修士怎么可能向一个区区筑基期的小辈低头？除非她来头极大。 那少女脸上露出饶有趣味的笑容，她突然对牟莉莉多了几分好奇。短暂的踌躇，她一屁股坐在了牟莉莉旁边，拿胳膊肘捅了捅牟莉莉的腰：“大姐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这么伤心？” 牟莉莉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慵懒的扫了她一眼，便不再搭腔，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了。 那少女眼珠子转了转，联想到清微道人问得那些问题，她隐隐约约猜出一点什么：“大姐姐，你的爱人现在是不是遭遇了什么危险？” 第289章 瞧，这傻姑娘 牟莉莉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从这一刻起，她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女多了几分兴趣。 这是个不错的开始，那少女继续对自己的猜测多了几分信心，于是继续说下去：“你的爱人是不是跑到别人的梦里去了？” “你怎么知道的？”牟莉莉提起几分警惕。 那少女得意洋洋：“猜的。” “你想干什么？”牟莉莉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她却越发觉得身旁这个少女可疑起来。 那少女抻了个懒腰，笑眯眯的站起来，牟莉莉的视线跟随着她，手下意识摸向别在腰间的修为压制手环。 一阵凉风穿堂而过，气氛徒然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我的好姐姐，别这么紧张嘛，我就是随口问问，我没有恶意的。”那少女眉眼带笑，声音清脆甜美，再配上她这娇小玲珑的体态，很容易让人对她产生好感。 可牟莉莉是谁？退居二线之前，她是立下四次一等功的资深特遣员。 目标越显得人畜无害有可能背地里就越是残忍。 她可一点都不敢对眼前这个少女放松警惕。 就在这时，那个少女背起手，上身微微前倾，饶有趣味的盯着她看：“大姐姐，我有个问题其实挺好奇的，如果现在我告诉你，只要你愿意牺牲自己，就能救出你的爱人，你愿不愿意去做呢？” 刹那间，牟莉莉大脑中一片空白。 那个少女不等她回答就蹦跳着走开了，她后脑勺上那两个马尾辫随着她的走动左右轻摇，像极了两只翩飞的蝴蝶。 走廊上又安静下来，牟莉莉瘫坐在地上，眼中带着一丝茫然。 如果牺牲她就能救出王玉川的话…… 她的思绪沉浸在这个假设性的问题里，久久无法自拔。 那个少女一蹦三跳的来到胡天明所在的那个房间，清微道人瞥了她一眼，而后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胡天明身上。 百无聊赖中，那少女从随身包包里拿出一个比她手掌还要大的龟壳。 龟壳里装了几枚刀币，只见她将龟壳举过头顶，嘴里一边念叨着一边摇动手中的龟壳，刀币相互碰撞叮叮当当响个没完没了。 惹得清微道人不禁皱起眉头：“你在干什么？” 他呵斥道。 “当然是算卦啊，这你都看不出来？”那少女冲他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你师父怎么教你的，你这基础也太差劲儿了？” 说完，她就停下来，小心翼翼将龟壳里刀币倒了出来。 清微道人瞥了眼那几枚刀币，说实话，他见过有人拿竹筹起卦的，也见过有人拿铜钱起卦的。 就是没见过有人拿刀币起卦的，这可是西周时期的货币，这玩意，就是他也只在博物馆里见过。 俗话说，隔行如隔山。 他懂怎么用铜钱看卦象，但是用刀币怎么看卦象，他就真不明白了。 不过他又对卦象是什么感到十分好奇，犹豫良久，他才厚着脸皮开口问道：“卦象如何？” “不太好。”那少女拧着眉头，凝神看了会儿卦象又将所有刀币装进龟壳里重新起了一卦。 清微道人来了兴趣，走过来，背着手在一旁观摩。 只听哗啦一声，那少女将刀币在茶几上排开。 清微道人下意识屏住呼吸，默不作声的观察那少女的神色。 着实，不太妙啊。 那少女蹙眉静默看着卦象，满眼忧愁，清微道人见她是这个模样就已经猜出结果。 “结果如何？”他仍旧不死心，非得听到那少女亲口说了才算数。那少女咂咂嘴，抬眼朝他投去一个悲悯的眼神：“准备后事，此卦凶险至极，除非紫徽入命才有可能化险为夷。紫徽星转世已经多少年没出世了？你就死了这条心了。” 恰在此时，牟莉莉在门外偷听到了那少女的这一番话，刹那间，盘亘在她脑中一千三百万的念头全都消饵于无形，她现在只想让王玉川活着。 她脑子一热，推门而入。 清微道人其实早就察觉到了牟莉莉在门外偷听，之所以他不点破，无外乎他想让牟莉莉自己做出选择。 这个恶人，就让别人来当，清微道人有此念头，因而才没硬下心肠，出言将牟莉莉喝退。 “我愿意。”牟莉莉没头没脑的对着那少女喊道。 面具下，那个少女一脸错愕，她当然知道牟莉莉说的是什么，可是……那少女怒了，抄起一把刀币劈头盖脸朝牟莉莉脸上砸去：“你傻不傻？啊？命只有一条，男人可以再找，我的姑奶奶，你犯得着吗？” 此时此刻，作为在场唯一一个男人，清微道人识趣的选择了闭嘴，不参与这场争论，免得惹火上身。 “犯得着。”牟莉莉呼吸急促起来，眼神明亮的恍如黑夜中燃烧的火把：“我感觉很值，如果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他去死，我得带着愧疚过一辈子。” “就这？”那少女挑挑眉，满脸不可思议：“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这是他自找的，又不是你逼着他去的，你为什么要愧疚啊？” “我……”牟莉莉哑口无言，这个问题把她给难住了，连她自己都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然而这份感情却是真实存在的，愧疚感也是真的。 从清微道人告诉她现在只能听天由命时起，她就在怨恨自己，为什么平时不努力修炼不广泛的阅读古籍？不然，现在也不至于抓瞎了。 尽管各方面她在同龄人之间比较都算得上优秀，可她骨子里其实是个没有野心的人。 她从来都觉得修为、技法够用就行，做人最重要的是开心，无须追求那虚无缥缈的成仙之路。 直到此刻，她突然憎恨起有这种想法的自己。 无力感，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拿一把钝刀，一点点削去你的心头肉。这个过程漫长而又痛苦。 牟莉莉再也不想体验这种感觉了。 绝不！ “你再回去想想，年轻人做事容易冲动。实在不行你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听听家里人的意见。”那少女换了一副老气横秋的口吻，然而却没有一点违和感。 第290章 大凶之兆 清微道人清清喉咙，这事儿已经赶到这份上了。身为一个长辈，他要是不说两句，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他轻轻拍了拍牟莉莉的肩膀，安稳她道：“你也别这么悲观，刚刚确实是我的不对，说什么听天由命这种丧气话，放心，咱们一定能想出办法，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呐。” 这番不轻不痒的话语根本就不能减轻牟莉莉的焦虑，她直接给那少女跪下了，模样死倔死倔的，看着她，你都忍不住在她脸上抽一巴掌。 然而同时，你又忍不住心疼她，想帮帮她擦擦眼泪，抱着她，告诉她没事没事…… 那少女一脸复杂的看着牟莉莉，挣扎许久，她无奈长叹一口气，做出了让步：“床上那小子最好还能支撑两个多时辰，要是两个时辰过后，你爱人还没醒来，那我就把你送进去，你看这样行吗？” “多谢前辈成全。” 砰砰砰。 牟莉莉结结实实给她磕了三个响头。 这都什么事儿啊。 那少女又叹了口气，挥挥手，一脸不耐烦的叫牟莉莉出去等着。牟莉莉擦擦眼泪，脸上可算是露出轻松的笑意。 清微道人看着她走出房间顺便带上了门，转而看了那少女一眼：“怎么感觉你很失望？” “老娘是没想到那闺女这么傻，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不多的是？一砖头扔过去，能砸死仨。” “世上还是有真情在的。”清微道人语重心长的说道。 那少女翘起二郎腿，冷哼两声：“你可拉倒，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嘿！”清微道人气得一甩袖子：“你这孩子，简直不可理喻！” “信不信老娘给你起一卦，算算你这辈子睡了多少黄花大闺女？”那少女毫不客气的怼了一句。 清微道人闻听此言，不由得老脸一红，想来也是情史丰富的主儿。 “老夫才不跟你这小孩子一般计较，哼！”清微道人别过脸去，板起脸，端起长辈架子，那少女呵呵冷笑，顺带着朝他比了个中指。 此时此刻，房间里安静下来。 那少女看着床上的胡天明，脸上露出陷入思索中的神情，她突然对那个入梦的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倒不是因为牟莉莉敢于为了那个男人奋不顾身，而是因为刚刚她在经过走廊时，隐隐约约感应到一股熟人的气息。 因为戴着吞灵面具的缘故，她的感应力只是比普通人稍强一点。直到现在她安静下来，她才回过味来。 算算时间，她得有上千年没见过她的那个熟人了。 如果真是他的话，那少女目光徒然变得冷冽无比。 尽管他以雷霆之势拿下那头猛虎，王玉川依旧不敢放松警惕，他总觉得还有危险潜伏在他们四周，随时都会向他们发起袭击。 他将那小女孩抱起来，机警的环顾四周。 也就是在这时，他脚下这座尸山竟然摇晃的更加厉害，好似随时都会坍塌一般。 王玉川不敢在此地久留，纵身一跃，怀里抱着那小女孩悬空而立。 几乎在同一时间，整座尸山无声无息的垮塌，无数具女尸犹如泥石流般奔涌，黑色的血水裹挟着残肢碎肉翻腾不休。 这一幕可吓坏了王玉川，得亏他提早跳起，不然一定会被卷进这场“尸洪”中无法脱身。 整座尸山不复存在，苍茫大地上也没个落脚的地方。触目所及，无不是汪洋血海。 王玉川犯起了愁，接下来可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在天上飘着？ 那个小女孩的心态就比他好上太多，这会儿，她竟然窝在王玉川怀里睡着了。 轻微的鼾声从他怀里飘出来，王玉川下意识低头望去。 只见那小女孩把手担在他的肋骨上，睡得那叫一个酣甜。 王玉川感觉自己冰冷的骨头上流过一丝暖意，燥乱的情绪一下子就平复下来。 他感觉自己是提前做了回奶爸，还别说，迄今为止，他还觉得带孩子还蛮开心的。 王玉川深吸一口气，从她身上抽回自己的注意力，当务之急是要找个落脚的地方，总是在天上飘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他一直等到脚下那场“尸洪”平息过后才降落下去，越往下游走，尸体堆叠的就越多。 王玉川落到一个相对来说还算平整的地方。 那个小女孩很黏他，他刚准备把她放下来，她就睁开眼睛，顺带着拿手勾住王玉川的脊椎骨，她也不嫌扎手。 王玉川无奈摇了摇头，索性就这么抱着她躺下来。 真的是猝不及防，他身下突然变得软烂无比，还拖着他往下坠。他顿时意识到自己可能无意中踏入一个陷阱。 他也就迟疑了不到半分钟，他附近已经化为一片血红色的沼泽。王玉川打起精神，集聚全身电流，通过后背爆射而出。 刹那间，血肉迸溅，他借着这股后坐力直挺挺的飞了起来。 王玉川用右手护着那小女孩的后脑勺，灵巧的在空中翻了个身子。到这儿他就没这么被动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下坠途中，他将雷暴聚集在左手上，短暂的蓄力，他猛地推出一束合抱粗的电流。 只见那束电流以万马齐头并进之势，一头扎进那沼泽之中。他原本想借着这股反冲力稳住身形，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生。那束电流竟直直的扎入沼泽，一点受力都没有。 王玉川下坠的速度反而更快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那汪沼泽中突然窜出来无数条血红色的触手，一个照面就将他裹得严严实实。 王玉川还想挣扎，一股大力紧接着朝他袭来。下一秒，他就一头被那无数条触手拽进沼泽里。 黏稠的血液将他裹了个严严实实，混乱之中，他只能依靠本能紧紧将那小女孩护在怀里。 靠，这都什么鬼玩意。 此时此刻，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在下坠。 等等？下坠。 恍惚中，王玉川想起那日大战张乾坤时，老金头对他说过的话。 强烈的下坠感既能让你脱离梦境，也能将你拉入更深层次的梦境之中。 他突然愣住了，此时此刻，他的面前延伸出两条路。 一条是摆脱这个梦境的束缚回归现实，另一条则通往更加幽暗晦涩的深层次梦境。 第291章 她，死了 空间仿佛在极致的压缩，前一秒这血潭还深不可见底，下一秒，他就一头扎进淤泥里。 一股吸力紧紧黏附在他身上，不等他反应，他就被这股吸力拖了下去。 他本能的屏住呼吸，很快，那种软烂又温良的触感便就诡异的消失不见，这一刻，他像是卸去了千钧的重担，整个人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王玉川试探着睁开眼，愕然发现，他竟悬浮在黑幽幽的宇宙之中。 他赶忙看向怀中，那个小女孩还在，她的两只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肋骨，没有在混乱中与这个小女孩失散，这给了他一点安慰。 他轻轻拍拍那小女孩的后背，那个小女孩抬起头，才放松下来的王玉川神情剧变，只见一条条歪歪斜斜的裂痕在那小女孩脸上蔓延，恍如一个开裂的瓷娃娃。 强烈的不安几乎要将他吞没，他慌忙拿手托住那小女孩开裂的脸。 就在这时，那小女孩在他怀里轰然爆炸。 犹如飓风般的冲击波紧跟着就将他推飞出去。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王玉川怔怔看着面前那团升腾的蘑菇云，脑子嗡嗡作响。 他总有种错觉，只要他轻轻一挥手，就能让时间倒流，就能回到初次遇见那个小女孩的那一天。 空荡荡的宇宙中随之绽开无数双手，套娃般，每一只手的手指上又生长出无数只手。 王玉川随后便沉进这由，无数双手构成的万花筒一般的世界里。 这不是真的。 王玉川迟钝的抬起手，放在胸口上，刚刚，那个小女孩就趴在这里，恍惚中，他又看到那个小女孩抬起头来，冲他甜甜的笑。 他完全沉浸在与那小女孩相处的记忆里，甚至都没察觉到，那铺天盖地的手同时合拢起来，拖着他，朝着无尽的深渊中坠去。 刹那间，万籁俱寂。 宇宙归于虚无。 王玉川缓缓闭上了眼，朦胧中，他听到了女人的尖叫声以及尖刀撕裂肌体的闷响…… 胡天明猛地睁开双眼，直勾勾瞅着天花板。 那少女紧张起来，三步并两步走到床头，清微道人探过头来，看着他僵直的目光，他不禁感到一阵恶寒。 “他这算是醒了？”清微道人小心翼翼的问。 “不，他没醒。”那少女一脸凝重：“我们得做好送那姑娘进去的准备了。” 清微道人清楚的知道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心情变得更为沉重。 “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他终究觉得救出一个人就得牺牲一个人太过残忍，因为才不死心的多嘴问了一句。 “这是她自己选的。” “我知道。”清微道人挠挠鼻翼：“我只是想最后再确认一下，毕竟这里面牵扯了太多东西，我们不得不慎重。” 那少女见他优柔寡断的样子就来气，赌气似的训斥道：“那小子距离中阴之地又近了一步，说句不好听的，你知道如履薄冰是什么意思吗？你就犹豫，有你后悔的时候。” 说这话时，她故意将音量提高。她知道牟莉莉肯定趴在门上偷听他们的谈话。 既然清微道人不想做这个恶人，那就让当事人自己选。 果不其然，那少女话音刚落。 牟莉莉就火急火燎的推开门，局促不安的杵在门口。 清微道人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自觉地退至一边。他这意思很明确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老子不掺合了。 那少女也不主动开口，气氛一时凝滞。 牟莉莉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当然知道自己这么做意味着什么。明明之前下了这么大的决心，然而事到临头她还是怂了。 不行，我不能就此放弃。 牟莉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勇敢起来：“我可以的，随时都可以。” 沉默，良久的沉默。 憋了很久，那少女忍不住多嘴问了她一句：“值得吗？” 牟莉莉一脸茫然，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想怎么把王玉川救出来，哪有时间去想值不值啊。 “我不知道。” “不知道也没关系，别后悔就行。”那少女笑了笑，待她的态度比之前和善了许多：“你先坐在沙发上等一会儿，等我准备好了喊你。” “好的。”牟莉莉做了几次深呼吸，调匀气息，缓缓坐在沙发上。她莫名想起那天与王玉川一起坐公交车时的场景。 果然，跟心爱的人一起坐公交车是这世上最浪漫的事儿了。 牟莉莉嘴角翘起来，心儿飞起来。 王玉川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个生的端庄秀丽、气质优雅的妇人映入他的眼帘。 这里是什么地方？王玉川下意识的环顾四周，愕然发现，他现在置身在一个逼仄狭窄的房间里。 无论是电视、沙发还是茶几都是小一号的，挤在一起，归置的明明白白，感觉这像是客厅。 他从未见过这么狭窄的客厅。 王玉川皱起眉头，扭头瞥了眼对面那个妇人。 细细观察，他才发现那个妇人其实穿的都是地摊货，就是在她的气质衬托下这才显得又高级又大气。 为什么胡天明的梦里会出现一个这么矛盾的人物？王玉川皱起眉头，默不作声的观察着她。就在这时，王玉川脑子里又蹦出个疑问。 —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他之所以会有此疑问，是因为他总觉得自己待在这里梦里已经很久了。没有任何依据，他就是这么觉得的。 很奇怪。 他晃晃脑袋，强迫自己将这个想法抛之脑后，那个妇人正在做手工活，给半成品的外套缝上拉链，她做得很认真，碎布头堆了一地。 看了一会儿，王玉川就失去兴趣，起身走到窗台边。 这个小区看这样子已经有些年头了，也没有物业打理，每一栋楼的外墙都灰蒙蒙的，小区绿化上东一堆西一堆放了不少杂物。 几个老头老太太悠哉悠哉的在楼下散步，就在这时，一辆桑塔纳轿车停在了小区门口，不一会儿，车上跳下来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 那小女孩背着书包，一溜小跑着钻进楼梯口，远远望去就像一头蹦跳的钻进山林的小鹿。 第292章 能再见到你，真好 王玉川不禁莞尔，尽管连那个小女孩的脸他都没看清楚，然而他却对那个小女孩莫名的很有好感。 他不禁在想，将来我要是能生一个这么可爱的闺女就好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当儿，门铃声突然响起，那妇人停下手头的活计，扭头看了眼玄关。 这时，一个稚嫩的嗓音从门外传来：“妈妈，我回来了。” 那妇人笑了，那种贤妻良母的感觉一下子就从她眉眼中溢了出来。她忙起身跑过去开门，门开了。 那小女孩掂起脚，仰起头，高高举起两只手，那妇人随即将她抱起来。 王玉川整个人沐浴在“母性”的光辉里，浑身暖洋洋的。 这感觉，真好。 那小女孩将下巴担在她妈妈的肩膀上，大大的打了个哈欠。 “今天跟你天明叔叔玩得开心吗？露露。”那妇人边说边关上了门。 “开心啊。”露露抬起了头，有些兴奋地跟那妇人讲：“我们今天去坐了过山车，呼呼呼的，然后我们就咻的一下飞天上去了，可好玩了。” “别光顾着玩，作业完成了吗？” “没有。”露露有点不好意思：“洋洋总拉着我打游戏，不让我写作业，害得我到现在一个字都没动。” “没写啊。”那妇人将露露放在沙发上，接着她蹲了下来，宠溺的刮了一下露露的鼻子：“那今天晚上就不能看动画片了，你要写作业。” “妈妈！”抗议似的，露露拉长了语调。 王玉川本来在一旁蛮开心的看着这对母女互动，超有爱的，他就感觉自己围坐在炉子旁，甚至多了几分困意。 直至刚刚，露露拉长了语调，喊了一声“妈妈”。 刹那间，他脑海中涌出无数记忆片段，走马观花般在他眼前闪过。 尸山、小女孩、老虎……最后是爆炸！这一刻，那些失落的记忆王玉川全都想起来了。 是她。 那个天天拿他天灵盖当磨牙棒啃的小女孩，那个紧紧抱着他，喊他“妈妈”的小女孩，她现在活生生的坐在他面前。 王玉川笑了，堂堂一八尺男儿，此刻竟不争气的眼眶里蓄满了眼泪。 原来她叫露露啊。 王玉川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能再一次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王玉川恍如梦呓般喃喃自语。 牟莉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迈开腿，走进地板上那幅巨大的阵图。 胡天明躺在阵眼上，脸色蜡白，两眼瞪得溜圆，像极了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瘆得慌，牟莉莉干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那少女烟瘾犯了，问一个长老讨来一支烟，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吞云吐雾。 清微道人盘膝坐在地上，面沉如水。气氛显得异常沉闷。 “有什么遗言要说的吗？”那少女冷不丁问了一句。 牟莉莉一愣，她还真没什么想说的，反正她兄弟姐妹众多，她在家里一直没什么存在感。 有没有什么朋友，即便她真的死了，真正感到伤心的人也没有几个？ 她惨然一笑，缓缓摇了摇头。 “我没什么好说的，可以开始了。”牟莉莉说罢便认命一般闭上了眼。 那少女瞥了她一眼，沉默片刻，她轻声开口：“要是你能活着回来，我就收你为徒，从今以后我罩着你。” 清微道人朝她投去一个诧异的眼神，习惯了勾心斗角，他习惯性地揣摩起那少女此举的用意。 他的这点小心思，一眼就被那少女看破了。 “行了，别瞎琢磨了。”那少女瞪了清微道人一眼：“我就是看她可怜，这世上连个心疼她的人都没有。” “多谢前辈。”牟莉莉感觉怪怪的，她倒没觉得自己有多可怜，没人在意反倒让她觉得日子过得很逍遥。 反正没有人对她报以期待，她活得自由自在。 “叫师傅。”那少女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牟莉莉脸上露出错愕的神情。 “愣着干什么？叫你叫你就叫。”那少女不耐烦的呵斥道，就这样一小会儿的功夫，她又改变主意了。 牟莉莉尽管感到有些无所适从，但想到自己快要死了，也不在乎这些东西了。 于是她就依照那少女所言，喊了她一声师傅。 清微道人不解的看着她。 那少女反应很平淡，懒洋洋的抬手指了指胡天明：“抓住他的手，清空大脑，别有什么杂念，要开始了。” “那边那老头，别愣神了，开始？” 那少女说的是清微道人，清微道人恼怒的瞪了她一眼，右手掐诀，左手按在阵图上。 牟莉莉见状赶忙抓住胡天明的手，平心静气，沉入那种忘我的冥想状态。 清微道人一声轻喝，造化三清气源源不断从他丹田处迸发出来，灌入大阵之中。 大阵每一笔线条犹如流水般逐一亮起蒙蒙的白光，紧接着，一团灰色漩涡在牟莉莉头顶上缓缓显影。 只见一道青光从她眉心处激射而出，牟莉莉闷哼一声，委顿倒地。下一刻，那道青光便被漩涡吸走。 那少女冲清微道人打了个眼色，清微道人赶忙收功，抱元守一，隔了会儿，他才幽幽睁开双眼。 此时，那团漩涡早已消失不见。 “这就完了？”清微道人问。 “不然嘞？”那少女反问道。 “不是，她还能活着出来吗？”清微道人随口问道。 “她可是我的徒弟，老娘不让她死，她就算真迷失在中阴之地，老娘也能把她拽回来。”一句话，那少女说得霸气凛然，然而清微道人却听着浑不是滋味。 中阴之地可是死人之国，想从死人之国里捞人，除非具备仙人的实力。 清微道人不禁多看了她两眼，不禁怀疑起吞灵面具还能不能压制她的修为。 夜，黑得深沉。 王玉川坐在空荡荡的沙发上，百无聊赖的跟着那妇人一起看着电视节目。 露露睡下了。 虽说开着电视，但她的注意力却丝毫没有在电视节目上。她抱着手臂，一直眉头紧蹙，似是有什么心事。电视节目的声音对她来说更像是某种旁白音。 第293章 今夜又见梦魇 就在这时，门铃声突然响起。那妇人缓过神来，疑惑地看向门口。就在这时，门铃又响了一声。 那妇人紧张起来，忙抽出掖在沙发垫缝隙里的那把短刀，站起来背在身后。 王玉川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凌晨两点整。 他不禁咽了口唾沫，一丝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他心头。 就在这时，门开了。 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鼻而来，王玉川凝神望去，只见一个五大三粗的黑影赫然立在门口，钥匙孔上插着一把钥匙。 王玉川脑海中不禁冒出四个大字：来者不善。 他看了那妇人一眼，却意外发现那个妇人紧绷的神经竟有些松动，那个黑影到底是谁？王玉川注意力再度转移到那人身上。 “你喝多了？”那妇人问。 “嘿嘿嘿，没有，我就是想你了，来看看你。”来人一边说，一边踉踉跄跄走进屋里。 他大着舌头，很明显是喝多了。 王玉川朝那妇人投去担忧的目光，那妇人始终将刀背在身后。 电视机照出的荧光未能冲散来人脸上的雾气，王玉川怎么也看不清他的长相。 他只能通过他们的对话推测，来人大概是那妇人的熟人。 王玉川皱起眉头。 “过来扶我一把，我怎么腿那么软呢？”那人说道。 那妇人没有上前，反倒是后退了几步，可能是这个动作刺激到了他，来人手撑着缝纫机，陷入悠长的沉默。 “已经很晚了，你快回家，明天我再去看你，好不好？”那妇人用乞求的口吻说道。 “我他么的就不明白了，林镇河他有什么好？！是他把你踹了，你怎么还念着他？”来人突然爆发了，冲着那妇人嘶声咆哮道。 “你小点声。”那妇人也急了眼：“露露在睡觉，你别把她吵醒了。” “你在跟我说那个孽种？”那人突然三步并两步走到那妇人面前，浑如一头发狂的野兽。 王玉川下意识伸手去推他，毫无悬念可言，他的手直接穿透了那个人的胸口。 他倒是忘了，他现在不能对这个梦境产生一点影响。 那个妇人被那人按住了肩膀，那个妇人脸上流露出惊恐至极的表情。王玉川留意了一眼她握刀的那只手，那只手，在颤抖。 “为什么啊？我对你那么好，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不明白了，我怎么就比不上林镇河那个负心汉。” “我……”那妇人一时语塞。 突然，那妇人被那人一把搂在怀里。 王玉川甚至都能感觉到，那妇人已经压抑不住反抗的冲动了，杀了他，王玉川脑海中自然而然冒出这样的想法。 “跟我在一起好吗？我娶你，我养你们母女俩，我会让你们母女俩享福的，相信我。” 那妇人一把将他推开，这一推，不可避免的就暴露出她手里拿着刀的现实。 气氛一时凝滞。 王玉川心揪了起来。 “你还想杀我？”那人质问道，语气里透着一股浓浓的失望的情绪。 那妇人两手握住刀柄，颤颤巍巍的拿刀指着他。 “我求求你，你快回去，我可以当今天的事儿没有发生过……”那妇人吓得都快站不稳了，用乞求的语气对他说道，说话都带着颤音。 那个黑影不仅没走，反倒笑了，笑声中透着一股悲壮。 他缓缓走向那个妇人，他走一步，那妇人就退一步，直至那妇人的后背撞上了电视机，双方这才一起停下脚步。 “你杀了我算了。”那人一把抓住那个妇人握刀的手，王玉川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带着那妇人的手往自己心口窝捅去。 那妇人在挣扎，一个劲儿的把手往后抽。 她不敢，一想到那血淋淋的场面，她就浑身无力。那人最后还是松开了她的手，那妇人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 她不停喘着粗气，眼睛在电影机荧光的照射下泛着晶莹的亮光。 王玉川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不得不说，饶是她现在如此狼狈，仍旧美到惊心动魄。 那是一种破碎的美感，好似有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任何见过她这个样子的男人，内心深处潜藏的兽性都会被她唤醒。撕碎她，吃掉她，占有她！甚至王玉川这个旁观者都不可遏制的升起这种邪恶的欲望。 那个男人将那妇人抱起来扔在沙发上，紧接着，他就扑上去，胡乱的抚摸她的身体。 那妇人摆出抵抗的姿态，可她最后还是被那人顺着领口，撕碎衬衣。 雪白的皮肤大块大块的露出来，紧接着，他又猛地一把扯掉那妇人的裤子。 沙发上，一对男女四目相对，女人拿手拼尽全力抵着他的胸口，一边乞求一边哀怜的看着他。 他只是犹豫了片刻，便狠下心，一把将她最后一道防线扯了下来。 王玉川不忍心看下去了，其实从那个男人进门的那一刻，他就预想到了会是这个结局。 没有奇迹，现实很残酷。 王玉川长叹一口气，就在这时，他无意中朝着卧室门口瞥了一眼，徒然冒出一身冷汗。 露露就站在那儿，扒着门缝，怔怔看着眼前这一幕。 王玉川很想冲上去捂住她的眼。 就在这时，哒哒的皮鞋鞋跟敲打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王玉川下意识抬起头循声望去，一个高高瘦瘦的黑影迎面走来。 他的手里举着一台摄影机。 摄影机拍摄到的画面淫秽不堪，那人笑得越发得意。 砰！ 一声枪响，站在门缝中的露露应声倒地，不久之后，她的眉心便多了个血洞。 刹那间，王玉川大脑中一片空白。 这声枪响犹如给那个妇人注入了一支强心剂，怔愣片刻，那妇人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硬生生将压在她身上的那个男人推了下去。 她顾不上穿衣服，踉跄着朝着卧室跑去。 一滩血从下面的门缝流了出来，那妇人撞开门，紧接着，她便如灵魂离体般傻站在原地。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她的后脑勺。 砰！ 来人又开了一枪，子弹穿过那妇人眉心，那妇人一个趔趄，麻袋般一头栽在她女儿身上。 第294章 绝望的胡天明 现在是凌晨两点三十五分，窗外风在低吼，一轮弦月倒挂云端，夜幕黑沉，月光所照之处，无不透着一股子阴森的鬼气。 王玉川怔怔站在原地，杀人凶手就站在他身侧。 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开枪连续射杀两人之后，那个杀人凶手竟还在笑。 “啊啊啊啊！” 哒哒的枪响突然打破此时的沉寂，王玉川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年轻人端着一把冲锋枪，浑如怒目金刚般堵住门口开枪扫射。 霎时间，客厅里火花飞溅，墙皮崩碎，棉絮纷飞，转眼间整个客厅化为一片狼藉。 火光映照在那个年轻人脸上，那个年轻人表情悲愤交加。 与其说他是开枪行凶，不如说他是在泄愤，事实上也是如此，在枪声响起的那一瞬间，那两个黑影就诡异的散作一团浓雾。 那个年轻人一口气打完一梭子子弹，弹孔密密麻麻的布满整个客厅。 电视机上飘出袅袅青烟，血漫过过门石，像是一个黏糊糊的触手粘在客厅地板上。扑通一声，那年轻人垂下手，手中那支冲锋枪跟着掉到地上。 王玉川上下打量了他两眼，依稀能从他五官上看出一点胡天明的影子。 莫非他就是年轻时的胡天明？王玉川瞳孔骤然收缩，心中震惊不已。 如果他就是胡天明的话，那么强暴那个妇人的又是谁？ 怔愣良久，王玉川扭头望向沙发，恍惚中，他眼前又浮现出那个庞大的黑影。 就在他怔怔失神的当儿，那个年轻人突然一个箭步窜到他面前。王玉川吓了个激灵，紧接着他就朝那年轻人投去个诧异的眼神。 岂料，紧接着，那年轻人便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大哥，我对不起你啊，我没护好阿玲，也没保护好露露，我该死，我该死！” 大哥？ 王玉川懵了，下意识扭头看了眼窗户。玻璃窗上倒映出他的侧影，他瞧得分明，此时的他竟顶着林镇河那张脸。 这个梦境再现的是一个凶杀现场，在这种情况下，这个发现对他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之前他作为一个透明人存在于这层梦境里，虽然没办法对梦境施加影响，但胜在安全。 他是一个旁观者，一个幽灵，一个影子，所以子弹伤害不了他分毫。 现在他成了这层梦境中的一个人物，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他也会流血，甚至会……死。 一股强烈的不安的情绪从他心口溢了出来，看着跪在他面前哭嚎的胡天明，他只感觉丝丝凉意直往他毛孔里钻。 “大哥，我真的已经尽力了，可是每一次都差那么一点。我不是不想救下阿玲，我也恨那帮混蛋。” 胡天明埋着头，絮絮叨叨说着什么，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王玉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去听胡天明所说的每一个字。 这都是线索！ 说不定他就能从胡天明的某一句话里，分析出从这个梦境中逃出去的方法。 他现在早就将来时目的抛在脑后，怎么逃离这个梦境才是他最关心的事儿。 “大哥，你再相信我一次，这一次我一定能行。”胡天明一把抓住他的手，哀声乞求。 王玉川皱起了眉头，听胡天明这话的意思，他好像是被困在某种循环里，一遍遍重复体验这种被良心拷责的痛苦。 王玉川抬起头，环顾四周，他突然意识到，这就胡天明为他自己制造的阿鼻地狱，思及此，他不禁冷汗涔涔。 为他也是为自己。 下一次循环在胡天明的忏悔中缓缓开启，王玉川怔怔看着整个世界在他眼前轰然崩碎，紧接着，他脚下一空。 下一秒，他就与胡天明一起坠入混沌之中。 “砰！” 一声枪响突然在王玉川耳旁炸开，他还迷迷瞪瞪的，一大片血兜头浇在了他身上。 王玉川下意识循着血飞来的方向看去，愕然发现一个小姑娘侧身躺在他身边。 他缓缓将目光向上移动，随后，他便在那个小女孩太阳穴上看到了一个血洞， 谁能告诉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玉川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借着台灯所散发出来的朦胧的光亮，他看到一双死气沉沉的眸子。 那是胡天明。 “别睡了，我带你去见阿玲最后一面。”说着，他将手枪别至腰间，转身朝着大门走去。 王玉川晓得了，自己现在还顶着林镇河的脸，眼下他也没更好的办法，只能先将这个角色好好演下去。 临走之前，王玉川特意看了眼时间。 现在是凌晨一点二十分钟，距离林镇河他前妻被人强暴还有不到四十分钟。 想到这儿，王玉川的心情就变得沉重起来。 王玉川坐在副驾，胡天明负责开车，这一路上他没说一句话，只管双手紧握方向盘，将油门踩到底，在空荡荡的公路上狂飙。 凌晨一点四十五，胡天明直接开车撞断升降杆，冲进那个妇人所住的小区。 胡天明腾出只手，从腰后掏出一把手枪，递给王玉川。 王玉川短暂的迟疑，还是接过那把手枪随意提在手里。 “哥，待会儿我守着楼梯口，你上去，我尽可能的为你拖延时间。” “我守着楼梯口，你上去。”王玉川瞥了他一眼：“保护好阿玲。” 说话间，胡天明已经把车开到那妇人家楼下，他猛地踩下刹车，受到惯性的影响，王玉川差点从座位上飞出去。 汽车引擎嗡嗡颤鸣，胡天明两手始终按在方向盘上，两眼盯着挡风玻璃怔怔出神。 王玉川一脸诧异，尽管心中满是疑惑，但是此刻，他识趣的选择了沉默。 “哥。” 沉默许久，他可算是说话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已经努力过无数次了。” 胡天明低下头，把脸埋在方向盘上，也听不出来他到底在哭还是笑，反正他就这样絮絮叨叨说下去。 “我根本就救不了她们母女俩，阿玲会被人强暴，露露会被人开枪打死，那两个混蛋只要一得手就没影了，我跟个傻子一样被他们耍来耍去。” 第295章 胆小鬼游戏 “别说了。” 王玉川打断了他的话，现在胡天明悲观到了极点，就他现在这种状态，还指望他能有什么战斗力。 要想结束这场梦，王玉川能想到的办法只有打破这个死循环。 他推门下车，大步朝着楼梯口走去。 胡天明赶忙追了上来，王玉川猛地转过身来，拿枪抵住他的眉心。 胡天明心咯噔一跳，下意识停下脚步。 “大哥……”他嘴唇嗡动着，半响说不出来一句话。 “你要是再给老子哭哭唧唧的，信不信我现在就崩了你？！”王玉川咬牙切齿的呵斥道。 “我错了，大哥。”胡天明低下头，一副温顺又恭良的模样。 王玉川懒得搭理他，提着枪，踩着楼梯缓缓上楼，他在裤兜里摸到一包烟，习惯性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 烟草味在他嘴里扩散开来，王玉川精神好了很多。 落保险，上膛，王玉川嘴里叼着香烟背靠在楼梯口的墙壁上。 他手指时刻放在扳机上，天边那轮弦月隐没在黑云之后，月华晕染开来，王玉川从兜里掏出手机，按亮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 现在是凌晨一点五十三分。 他的记忆回溯到上个循环，凌晨两点整，那个黑影推开了那个妇人家的门。 王玉川突然瞪大双眼，就在刚刚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说到底这还是胡天明的梦啊，梦是不能用现实思维逻辑来衡量的！ 说不定那个黑影根本就不走楼梯，直接出现在那妇人家门前呢？ 他心底躁动起来，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蹬蹬蹬往上爬楼。 跑了两层，他又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么的，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妇人住在那一层楼上。 “胡天明！阿玲到底住那一层？”他扭头朝着空荡荡的楼梯，扯着喉咙大喊。 然而等了小半天他也没等到胡天明回应。 这傻愣子不会出事了？ 他晃晃脑袋，赶忙将这个想法从脑袋里赶了出去。 那傻愣子出事就出事，现在保护那对母女要紧。 王玉川果断放弃了折回去找他的想法，集中注意力，支棱起耳朵，仔细去听这栋楼的动静。 这是一栋老楼，隔音不太好。那个妇人若是大声求救，他站在楼梯口上就一定能听到。 冷风瑟瑟，王玉川提着枪，孤身一人站在惨白的月色里，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 嗒……嗒……嗒……是脚步声！ 王玉川抬起头，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一个高高瘦瘦的黑影不急不缓的从黑暗中走出来，那个黑影就站在他头顶上那个平台上，中间隔着半层楼梯。 王玉川记得这个人，就是他，开枪射杀了那对母女。 这是个极为危险的人物，王玉川顾不上瞄准，举起枪对着他就扣动扳机。 砰砰砰！ 火光映照在他脸上，手枪强大的后坐力震得他虎口发麻。 他原以为自己拿下先手就取得优势，岂料那个黑影的身体就像水做的，子弹毫无阻碍的穿透了他的身体，在他身后的墙壁上磕出一个又一个弹孔。 王玉川傻眼了，现在他已经骑虎难下了，只能且战且退。 那个高高瘦瘦的黑影顶着密集的子弹追了上来。王玉川很快就打空了弹夹。 什么玩意啊！根本就没法打。 他气愤的扔掉手中的枪，拿出最快的速度往楼下跑去。 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来到一个快阔地带，借着复杂的地形与那黑影周旋。 那个黑影始终猫戏耗子般跟在他屁股后面，瞅准机会，他就抬手对着王玉川的背影开上一枪。 他奶奶的，王玉川发了狠，你小子给我等着，等老子跑下楼，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王玉川咬着牙，像个灵巧的猿猴般撑着栏杆扶手就跳到下一层楼梯上。 他将沉闷的枪响致命的子弹全都甩在身后，几个蹦跳，他就下了楼。 他顾不上调匀气息，双脚一落地，站起来就拔腿狂奔。 好在胡天明就把车停在楼下，他第一时间钻进车里，放下手刹，打着火，左脚踩离合，右脚踩油门，双手握着方向盘，死死盯着楼楼口。 不一会儿，那个高高瘦瘦的黑影也走了出来。 看着他，王玉川眼中迸发出磅礴的杀意。 汽车引擎嗡嗡作响，此刻，王玉川犹如跟座下这辆车融为一体，化身成一头凶猛的蓄力扑人的猛兽。 那个黑影有多狂？他竟径直走到车前，不急不慢的举起了手中的枪。 他们之间相隔不到二十米，王玉川笑了，他毫不犹豫的松开离合，同时照着油门猛踩一脚。 迅猛的推背感将他死死按在了驾驶座上，与此同时，那个黑影也抠动了扳机。 王玉川下意识将身子朝着副驾方向倾斜，只听砰的一声在他耳边炸开，挡风玻璃刹那间全碎，紧接着，他就感觉到灼热的弹道擦破了他的耳皮。 那个黑影又打算开第二枪，王玉川哪能给他这个机会，狠狠将油门踩到底。 下一刻，那个黑影就被他撞飞了出去。 趁他病，要他命！ 王玉川速度不减，两眼直勾勾盯着半空中那个黑影， 只见那个黑影在半空中划出道弧线，砰的一声，重重落在地上。 王玉川稍微调整了一下方向盘。 那个黑影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然而不久之后，车轱辘就从他右腿上轧了过去。 一声惨嚎划破长空。 王玉川猛地踩下刹车，那个黑影的所作所为已经彻底将他心底的凶性激发了出来。 他瞥了眼后视镜，后视镜中，那个黑影正抱着右腿嘶声哀嚎。 他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对母女倒在血泊中的画面，一腔恨意随之涌上心头。 那人该死！ 王玉川目光狠厉下来，他干脆利落的挂上倒挡，再度发动汽车。 此时此刻，他驾驭着小轿车化身成一台碾肉机，他开着车在那个黑影身上碾来碾去。 那黑影的哀嚎声越是惨烈，王玉川的面目就越发的冷血。 与此同时，胡天明哆嗦着手，怔怔站在玄关处。沙发上，一个庞大的黑影压在那妇人身上，那妇人垂下了手，放弃了挣扎，两眼空洞的望着天花板。 第296章 我在阿鼻地狱 愤怒还未完全侵占他的理智，胡天明抓起地上那把刀，冲上前去，一刀捅在那个黑影后心上。 他大口喘着粗气，阴恻恻的盯着他，那个黑影后知后觉的站起来，缓缓转过身。 他的体型比胡天明大了一倍不止，胡天明下意识退后两步，以此来抵消他在视觉上带给自己的威压。 就在这时，那个黑影猛地探出手，一把掐住胡天明的脖子，硬生生将他提了起来。 胡天明强忍着窒息感，掏出别在腰间的手枪，照着那个黑影庞大的身躯连开三枪。 不出所料，依然没用。 胡天明被他甩飞出去，胡天明后背重重砸在缝纫机上，接着他软软的滑倒在地。 那个黑影犹如蛮牛般冲过来，弯下腰，抡起拳头，照着他下颚打了一拳。 这一拳打得他下颌脱臼，一口血喷涌而出。 接着，那个黑影攥着他衣领将他提起来，胡天明看东西都出现了叠影，意识更是模糊不清。 这时候，那个黑影冷冷说道：“怎么？我做了你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事，让你不开心了？” 胡天明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强打起精神，带着浓重的杀意，死死盯着那个黑影。 他只恨自己太无能，不能杀了这混蛋给他心爱的女人报仇。 “你该去杀了林镇河那个负心汉，他不配得到阿玲，想想看他是怎么对待阿玲的！” “还有啊，你还当他是大哥？明明是你先遇到阿玲的，明明阿玲最开始喜欢的是你，你个窝囊废，你竟敢把阿玲拱手让给那混蛋？！” “你就是个废物！” 砰砰砰砰！ 胡天明发了狂，失了智，抬手扣动扳机，疯了一般打空弹夹里所有子弹。 回声萦绕在这个死气沉沉的客厅的上空，久久不能消散。 王玉川听到了枪声，猛地清醒过来。 完了完了！那个妇人现在可能已经遇害了，他一脚踩下刹车，匆忙熄了火，推门下车。 他站在楼下有些茫然，刚刚他没留意那枪声是从那层楼里传出来的，此时他根本就无从找起。 就在他怔怔出神的当儿，地上那摊肉泥竟膨胀了起来。 一阵窸窸窣窣的噪音在他背后响个不停，王玉川后知后觉的回头望去，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那摊肉泥就已经膨胀成一个齐人高的肉球。 这一幕何其诡异，王玉川紧紧皱起眉头，打骨子里溢出一丝寒意。 接着，好似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那个肉球捏出了个人形的轮廓。 那个高高瘦瘦的黑影从里面用手捅穿肉球，扒着裂缝，将肉球撑开一道可容一人进出的裂缝。 王玉川下意识吞咽了口唾沫，面对这个打不死的幽灵，他平生第一次产生一种不可战胜的无力感。 “林镇河啊，林镇河，你出息了。”那个黑影说罢一个闪身，倏忽出现在了他面前。 王玉川攥起拳头，本能的挥出去一拳，这一拳，命中那黑影的下颌，硬生生逼得那黑影脚步顿了顿。 这一拳打到了实处，这给王玉川带来一点安慰。 他冷静下来，攥紧双拳，一前一后架在胸前，眼神犀利如刀。 那黑影沉默片刻，突然变戏法一样掏出一把冲锋枪。 王玉川一愣，靠，你个狗娘养的开挂了？ 他来不及多想，一个矮身，从那黑影左手边绕到他身后，拦腰将他抱住，一个旱地拔葱，硬生生将他举起来向身后抛去。 那黑影天灵盖重重砸在地上，王玉川也随着他倒了下去。这一摔，摔得那黑影是七荤八素。 王玉川趁此机会，犹如蟒蛇般缠上来骑在他身上，狠狠掐住他脖子。 那黑影在挣扎中变出一把短刀，混乱中一下子捅进了王玉川肋骨缝里。 剧烈的刺痛袭遍他全身，王玉川暗骂一声晦气，强忍着剧痛从他身上下来。 那黑影赶忙坐起来，王玉川形如鬼魅，再一次绕到他背后，干脆利落的扭断了他的脖子。 刹那间，那黑影双手垂了下来，没有骨头似的靠在王玉川身上。 王玉川根本就不敢放松警惕，这家伙，跟个打不死的小强似的，谁知道待会儿他是不是还能复生？ 肋下疼痛难忍，王玉川稍稍分了分神，瞧了眼伤口。那把刀还插在他肋骨缝里，估计已经刺穿了肺部，他现在就连呼吸都扯着肺子火辣辣的疼。 他从地上爬起来，走了没几步，他就实在撑不住，跪在了地上。 还是算了，等下次循环。 王玉川干咽了口唾沫，耸拉下脑袋，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表现得不错嘛。” 王玉川抬起头，老金头蹲了下来，连声招呼都不打，直接将那把刀拔了出来。 鲜血狂飙，疼得王玉川呼吸一窒，差点升仙。 老金头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笑。 王玉川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他现在疼得是一句字都说不出来，他只能干瞪着老金头,假如目光能杀人，估计现在老金头已经被他给千刀万剐了。 “你忘了你是怎么坑死张乾坤的了？”老金头的话确确实实给他提了个醒。 当时他在梦境里创造了梦貘，控制梦貘攻击张乾坤。 张乾坤那厮在混乱中信以为真，这才被他坑死。 这也是梦境区别于现实的地方，在梦境中，只要你不信自己会死，那你怎么也死不了。 王玉川冷静下来，强迫自己无视疼痛，盘腿坐了起来。 没一会儿的功夫，他肋骨缝里那条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王玉川长松一口气。 “那家伙是死了？”王玉川瞧了一眼那黑影，不确定的问。 “嗯，是死了。”老金头笃定的说道。 “为什么？”王玉川一脸诧异。 “这个梦是胡天明为了惩罚自己而建造的阿鼻地狱，不是他杀不死这两个黑影，是他在潜意识里不想杀了他们，他们要是死了，就没人来惩罚他了。” 接着他将目光落在王玉川身上：“这个梦境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他潜意识的一个体现，无论是枪还是车，这些都是梦里的东西，你用梦里的东西当然杀不死他们了？你得靠你自己，靠你自己的拳头。” 第297章 丝血反杀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王玉川恍然大悟，早知道是这样，他就跟那家伙贴身肉搏了。 等等，王玉川想起老金头刚刚侃侃而谈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不早说？害我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咋？离了我，你连拉屎擦屁股都不会了？” 老金头的毒舌向来都是精准又犀利，一时间王玉川被他怼的哑口无言。 不过，他确实应该反思一下自己。 最近遭遇的那几次大危机，最后都是借着老金头的力量才化险为夷。 老是这么依靠老金头，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长进？ “喂，老金头，给我整把枪出来。” 觉悟归觉悟，但用得着老金头的时候他是一点都不客气。 老金头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老子是个好人，但不是个工具人，自己想办法。” “别浪费时间了，快点的。”王玉川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上次你给我的那个雷电异能就挺好用的，给我那玩意。用着比较酷。” “滚。” 老金头沉声一喝，恍如金刚狮子吼，霎时间一股狂风迎面扑来，王玉川直接被风裹挟着双脚离地，倒飞而去。 喂！不愿意帮忙也用不着这么粗暴？！王玉川一屁股摔到地上，睁眼一看，自己竟出现在了那妇人家中。 那妇人衣衫不整，面目呆滞，直楞楞躺在沙发上。胡天明浑如一条死狗般趴在地上。 硝烟并未散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金灿灿的弹壳反射着冷寂的光泽，王玉川怔愣片刻，转头望向卧室所在的方向。 卧室门虚掩着，那道幽黑的门缝后面是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露露就站在门后，冷峭的风灌满整间屋子。 刚刚在客厅中发生的一切她全看在眼里。 就在不久前，她还被她妈妈高高抱起来，甜甜的喊妈妈，跟全天下的宝贝一个样。 王玉川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来，甩开步子朝着卧室冲去。 露露吓了个激灵，蹬蹬蹬后退了好几步。 急促的脚步声隔着一扇门，清晰的递到王玉川耳边，不知为何他停下脚步，按在门上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 这扇门仿佛有千钧重。 这不是他想要的完美结局，在他预想的结局里，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露露会一觉睡到大天亮，那个妇人也不会失了身子。 王玉川恨恨的瞪了一眼趴在地上游神的胡天明，是不是只要将他弄死，就能将下一次循环激活？王玉川缩回手，慢慢攥紧拳头。 短暂的挣扎过后，他的目光徒然变得坚定起来。 就这么干！ 王玉川大步走到他身边，弯下腰攥着他的衣领直接将他提起来。 胡天明眼里有了些许精神，他将目光聚焦在王玉川身上，他猛地抓住王玉川的手，气若游丝的吐出几个音节：“杀……了……我……” 他一直在重复这几个音节，一脸乞求的看着王玉川。 大凡胡天明现在还有点抵抗能力，他也至于像现在这样怎么也下不去手。 王玉川内心在挣扎，两个相互冲突的念头以他大脑为战场争斗不休，逼得他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 他终究是松开了手。 胡天明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 王玉川大口喘着粗气，狂躁的情绪冲击着他的大脑，额头上几根凸起的血管一跳一跳的。 趁着他怔怔失神的空档，那个黑影蹑手蹑脚的从他背后的浴室中走了出来。 他的手里，赫然攥着把刀。 王玉川无意中一瞥，冷不丁发现他脚下多了个影子。他下意识转身望去，一把尖刀赫然劈开他的视野，照着他的天灵盖刺了下来。 他慌忙避到一边，那个黑影挺刀又刺。 王玉川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他持刀的那只手的手腕。 那个黑影紧跟着一拳挥来，王玉川避闪不及被他打中面门。 这一拳，直把他打的涕泗横流，眼前空茫一片。 这酸爽，王玉川甩甩脑袋，还没等看清东西，紧接着他面门又中了一拳。 他两腿一软，一个趔趄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黑影大步扑上来，抓住王玉川头发，单手就将他提起来。 那黑影根本就不给王玉川任何喘息的机会，紧接着，他便一刀捅进王玉川的小腹。 灼热的疼痛在他腹腔里轰然炸开，王玉川倒吸一口凉气，霎时间冒出一身冷汗。 “你可算是落到我手里了，林镇河。”那黑影贴在他耳边，咬牙切齿的说道，声音里透着一股几近癫狂的快意。 王玉川哆嗦着嘴唇，瞪大眼睛，好一会儿晃动的视野才在他身上聚集。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王玉川泄愤似的朝他脸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那黑影笑出了声，他猛地把刀拔出来，电光火石间，他又在王玉川肚子上捅了一刀。 双倍的疼痛沿着神经网络在他全身传递，疼得王玉川直翻白眼，浑身抽搐。 那黑影这时松开了手，王玉川一头栽到地上，下意识将身子蜷缩成一团。 那黑影照着他肚子一脚踹去，王玉川滑出去数米远，直至后背撞到柜子上才停了下来。 他抬头看了眼那黑影，那黑影拖着一把椅子，慢慢悠悠走到跟前。就在这时，王玉川出手如电，一把抱住他的腿，往上一掀。 那黑影仰面栽倒，王玉川犹如饿狼般扑到他身上，变戏法似的亮出一把短刀，一刀捅进那黑影的脖子。 这一刀，何其的萧杀凛冽，王玉川紧紧咬着后槽牙，干脆利落的一刀，划断了那黑影的喉管。 一道血涧喷射而出，兜头浇了王玉川一身。 王玉川大口喘着粗气，从那黑影身上爬起来。 那把刀还插在那个黑影脖子上，他早该想到了，从他可以愈合伤口的那一刻起，这个梦就已经能在一定程度上响应他的意志。 这把刀，就是他通过意念凭空变出来的。 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身上那两道刀口早就没了，为了让那个黑影对他放松警惕，他还刻意放缓了刀口愈合的速度。 第298章 不存在完美结局 解决掉最后一个黑影，压在王玉川心头上那块巨石总算是落了地。 看来他之前的推测是错误的，干掉这两个黑影，并不能助他脱离这个梦境。 难道，非得打出个完美的结局他才能离开这里？ 王玉川搓了搓脸，脸上黏糊糊的，血腥味顶得他脑壳发昏。 还是先去冲个澡。 他拿手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把，迈开步子径直走进浴室，打开淋浴，缓缓走进密集的水线里。 浴室里蒸汽腾腾，血水在他脚下汇成一大滩，顺着斜坡流进下水口。 像是想找个依靠般，他抬起手扶着墙壁，脸上露出陷入沉思中的神情。 完美结局是什么？ 那个妇人没有被人强暴，露露一觉睡到大天亮。 这也是胡天明想要的。 王玉川睁开眼，抬手撩起湿漉漉的头发，接着他又抹了把脸，圆润的水珠沿着他紧实的胸肌上滑落，嗒一声，在水面上激起一圈圈涟漪。 也就是在这时，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就在刚刚，他问了自己一个问题：胡天明为什么会一直重复做这个梦？ 因为无力救下那对母女而感到愧疚？ —世界上所有的不幸都是当事者能力不足而导致的。 王玉川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这是他为了惩罚自己而建造的阿鼻地狱…… 王玉川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老金头说过的话。 是了，老金头早就给过他提示。 要想瓦解这层梦境，除非让胡天明自己感到解脱，这里又引申出一个问题，怎么才能让他感到解脱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打出完美结局。 王玉川笑了，他迫不及待的从浴室中冲了出来。 然而很快，他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胡天明手里攥着把刀，失魂落魄的坐在那个黑影身侧，笼罩在那个黑影身上的雾气散去了，他的真容终于暴露在众人面前。 王玉川下意识屏住呼吸，目光缓缓向下移动，等他看清那个黑影的长相，王玉川不禁背脊发凉。 那张脸他顶熟悉的了，那也是胡天明，年老时的胡天明。 年轻时的胡天明拼了性命想要救出阿玲母女，谁能想到施暴者竟是他自己！ 就算是再没有推理能力的人，依照这些线索也能还原出那晚的真相：某年某月某日，胡天明喝醉酒来到阿玲家中，这间房子极有可能就是他帮阿玲找的，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他手里有阿玲家的钥匙。 那一晚，他与阿玲发生了争执。 趁着酒劲儿，他强暴了阿玲。 这一切，被尾随而来的第三者用摄像机拍摄了下来，随后，那个第三者枪杀了阿玲母女。 王玉川突然想起在阁楼里见到的那个泡着一只手的玻璃罐，那不会就是阿玲的手？ 此刻王玉川只想搞明白他这个行为背后的动机，还有，胡天明是不是还收藏了阿玲身上其他部位？ 永恒的占有？ 王玉川看向胡天明，刹那间，一个词恍如霹雳般照亮了他的浑噩的大脑：重生。 先毁灭她，再重建她。 重生后的阿玲才是独属于他的阿玲。 此时此刻，王玉川意识到了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如若胡天明还没意识到施暴者就是他自己，那么刚刚他所做出的那番推理还有成立的可能。 但是现在，胡天明想通过拯救阿玲母子完成自我救赎的这个大前提已经没了，王玉川根本就没办法预判这个梦下一步该如何发展。 变数，无穷变数。 由不得王玉川不紧张，他牢牢盯着胡天明，大脑飞速运转，怎么办？趁现在杀了他开启下一轮循环吗？ 此时，胡天明正背对着他，呆呆看着阿玲。 王玉川垂下手，手里凭空变出一把手枪。 胡天明颤颤巍巍走向阿玲，阿玲全无任何反应，他在沙发旁坐下来，抬起满是鲜血的手，轻轻的放在阿玲的脸颊上。 他张着嘴巴，似乎有千万句话想说，可是他努力了好久，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嘴唇哆嗦着，两行眼泪从他眼角滑落，冲开了他脸上斑驳的血迹。 隔了很久，他把脸埋在阿玲的身体上嚎啕大哭，哀伤至极，又痛苦至极，浑如一匹濒死的孤狼。 王玉川缓缓举起枪，瞄准他的后心，手指按在扳机上摩挲。 他的手在颤抖，内心在挣扎。 就在这时，他耳边传来嘎吱一声脆响，王玉川下意识循声望去。 只见露露提着一把西瓜刀，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 露露走到胡天明身后，双手握住刀柄，高高举起来。 王玉川蓦然瞪大双眼，赶忙抢步上前。 迟了，太迟了，露露照着他的脖子狠狠刺下去，一道血涧喷涌而出。 王玉川刹那间脑海中一片空白。 胡天明笑了，释然的笑，轻松的笑。 他在阿玲心口上趴了下来，闭上眼，仔细而又认真的听着阿玲的心跳声。这是他距离阿玲心脏最近的一次，最后他脸上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世间痴男怨女，十有九悲，何苦来呢？”老金头背着手，并肩跟王玉川站在一起。 王玉川无力的垂下手，一直以来他都精神高度紧张，现在放松下来，只觉异常疲惫。 他舔舔嘴唇，到现在他还一嘴腥味。 “该结束了？”王玉川没精打采的说道。 “你知道为什么胡天明在潜意识里会，安排那个小女孩来杀他吗？”老金头又问。 “为嘛？”王玉川现在懒得动脑筋。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不出他所料，老金头又故作玄虚，王玉川都习惯了。 “不会下面还有层梦境？” “反正是最后一层了，你再坚持坚持。”老金头说到这儿突然话音一转：“对了，我问你个问题，假设你跟一个喜欢你的女孩子同时被困在一个山洞里，食物只够一个人的份，你会选择牺牲自己，还是选择……” “我不想回答这么无聊的问题。”王玉川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 尽管他将自己的态度摆的这么明确，但老金头还是不依不饶，非要王玉川给出个答案。 第299章 亦梦亦真 王玉川拗不过他，敷衍的说道：“人都快要死了还讲什么绅士风度？自己都不够吃，还分给别人？你可真有意思。” “不愧是我选中的男人，不错，不错。”老金头煞有其事的给他鼓起了掌。 王玉川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我咋感觉你是在讽刺我呢？” “记住你现在的答案，千万不要后悔。” 老金头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王玉川一愣，渐渐地，他变了脸色，神色中多了几分焦急也多了几分担忧：“老金头，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王玉川越琢磨他刚刚那句话心里越不是味，他一定是在暗指什么，不然的话，老金头平白无故问这个问题做什么？ 老金头平生最爱故弄玄虚，现在他更是将这个风格贯彻到底。他压根就没打算向王玉川解释什么，神秘一笑便就消失不见。 王玉川憋得是浑身难受，发泄似的嚎了一嗓子。 就在这时，他突然脚下一空，毫无征兆可言他又跌了下去，无尽的黑暗将他吞没，前几次跌入下层梦境时他还能保持清醒，然而这次，他却疲惫不堪，眼皮沉的都抬不动。 接连经历过这么多事，情绪大起大落，他已经很累了，就算是犯困他也没多想，索性就闭上眼养了养神。 这一闭眼，他就沉沉睡去。 他是被一记响鞭吵醒的，王玉川吓了一跳，赶忙环顾四周。 他惊愕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唯一的光源就是他头顶上那盏白炽灯。 白炽灯忽明忽暗，他隐约看到一个十字架，十字架上绑着一个女人，身上不着片缕。 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王玉川顿时困意全无，睁大眼睛警惕的四下张望。 “你在干什么？快放了阿玲，不然，别怪我不讲情面。” 是胡天明的声音，王玉川下意识循声望去，果然看到胡天明端着一把冲锋枪，横眉怒目的站在楼梯上。 “阿玲？叫的可真亲昵。”一个高高瘦瘦的黑影从十字架后面施施然走了出来，几乎同一时间，王玉川便听到了子弹上膛的声音。 他拧起眉头，这个高高瘦瘦的黑影又出现了。 他到底是谁？ 看着他，王玉川紧紧皱起眉头。 “我可以放了她，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我早就觉得你不是个好人，说罢，你靠近我哥，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是说林镇河？”那个黑影笑了：“你把他当大哥，你怎么不问问他把你当什么？” 胡天明双眼眯缝起来。 “还记得？在你十八岁那年，你家铺子起了一场大火，你应该记得？毕竟你爸在火场里被烟熏瞎了一只眼。”那个黑影用调侃的口吻说道。 砰砰砰！ 胡天明抠动扳机，子弹全都打在他脚前不到十厘米的位置，这是警告。 那黑影再敢胡言乱语，下一次胡天明瞄准的将是他的眉心。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真相吗？”那黑影声音依旧不紧不慢：“你现在难道还天真的以为，那把火是你的死对头放的吗？” 说罢，那黑影拿出一个档案袋，用力一扔，将那档案袋扔到他脚下。 用脚指头猜，王玉川也能猜得到那场大火一定跟林镇河有关，干脆，这场大火就是林镇河自己找人放的。 王玉川皱起了眉头，他就纳闷了，胡天明做这梦的动机是什么？为给自己开脱？为背叛林镇河找理由？ 这好像都有可能。 “别走神啊，真正精彩的地方才刚开始呐。”老金头冷不丁趴在他耳边说了这么一句，吓得他打了个激灵，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你出现的时候就不能先打个招呼？” “还怎么打招呼？跟你说holle吗？”老金头翻了个白眼。 “你那会儿说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给我先解释清楚。” “别问了，问了我也不说。” 王玉川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行行行，不说就不说，老子不稀罕。” 老金头推了他一把：“看戏看戏，吃瓜都堵不住你的嘴，您可真行。” “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梦吗？我才发现胡天明这个梦做得可真牛，一层套着一层。” “这不是梦哦。”老金头突然说道。 王玉川朝他投去诧异的目光：“你刚刚说什么？” “你以为胡天明是因为醉酒才将阿玲强奸吗？你错了，那都是他幻想出来的。” 老金头指了指十字架上被绑着的阿玲：“他幻想自己在阿玲离婚后偷偷照顾她们母女俩，幻想两家的孩子玩得很好，那个小区，那个不到八十平米的公寓，上一层梦境中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捏造出来的。你就当是他在自我安慰？实际上，自打阿玲跟林镇河离婚后，她就带着女儿去了澳大利亚生活，林镇河给了她一笔不匪的抚养费，他对自己的女人还是很大方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王玉川听罢惊诧不已。 “我的道行比你深，当你还在第一层梦境中玩过家家，我就已经把他的记忆全看了一遍。” “你怎么不早说，你快告诉我，那个高高瘦瘦的黑影到底是谁？”王玉川怀疑他就是那个幕后黑手，故而才如此紧张。 “你以为记忆就靠谱吗？记忆其实一点都不靠谱，有时候人会出于某种目的美化记忆，有什么为了保护自己还会删减一部分记忆，不巧的是，那个黑影在他记忆中五官一直都是糊的。”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胡天明在自己记忆中给那人打了马赛克？”王玉川此时的表情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很新奇？我也是头一次听说。”老金头耸耸肩，一脸无奈的继续说道：“所以，你也别指望接下来看到的一切百分之百还原那一天发生的事儿，肯定有失真的部分。” “有意义吗？”王玉川皱起眉头，一脸不耐烦：“跟我又没有半毛钱关系，我不看行不行？” 突然，老金头沉默了下来，他一向吊里啷当的，很少表情这么严肃。 正因为如此，王玉川才惴惴不安。 第300章 误了卿卿半生 “老金头，你说句话成不？你这样，我害怕。”王玉川战战兢兢，心里七上八下。 老金头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他与王玉川错身而过，径直朝着十字架走去。 硬木十字架上血迹斑斑，大片大片的霉菌沿着木头纹理错落生长，血滴答滴答打在混凝土地上，不一会儿就汇聚成一小滩。 王玉川不解他这是何意，一脸懵懂的瞅着他的背影。 老金头在那个十字架前停下脚步，背起手，聚精会神的看着被绑在十字架上的阿玲，仿佛在欣赏一幅名作。 “人为了弥补缺失到底会做多少努力呢？” 老金头转过头来，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好沧桑好帅。 换成平时王玉川说不定还会调侃他几句，但是现在，太多的疑问堵住了他的思绪，他没这个心情。 他又想起不久前老金头问他的那个假设性的问题。 他皱起眉头，脸色变得认真起来。 直到现在他才沉下心来好好琢磨这件事。 老金头打了个响指，梦境倒回到胡天明捡起那个档案袋的那一刻，他再一次消失不见。 胡天明从档案袋里倒出一个手机，手机屏幕上正播放一段视频。 胡天明抬头瞥了那黑影一眼，神情隐隐有些抗拒。 冷白色的荧光照射在他脸上，他深吸一口气，最终他还是逼自己将进度条拖到开始的地方。 这是一段监控录像，画面有些模糊，但他还是认出画面中那个躺在沙发上的人是林镇河。 半分钟后，他的死对头出现在了镜头里，林镇河紧跟着坐起来，随手抛了根烟给他。 两人坐的很近，林镇河还凑过去给他死对头点烟。 胡天明沉下脸，看到这里，他肚子里就已经窜起一把火。 …… “胡天明占下芙蓉街已经两三年了，手底下有不少兄弟，你想从中分一杯羹，我看难。” “那你给我支个招，我怎么才能挫挫他的威风，老子早看他不爽了。” “他爹不是也在芙蓉街上做生意吗？你派几个人把他家铺子烧喽，他自诩为芙蓉街一霸，到头来却连自己家的铺子都护不住，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你看他脸上还能不能挂得住。” “还得是你啊，你这招儿可真毒。” …… 胡天明猛地将手机攥在手里，他的大拇指按在手机屏幕上，不自觉的不停加大力道。 突然，只听咔嚓一声，手机屏幕瞬间裂开数条裂隙，他猛地抬起头来，极度愤怒的他，两眼似乎蒙上一层猩红的霞光。 “你忘了林镇河是怎么起家的？是你带着几个兄弟偷渡到梵那胜，冒着被海关警察抓住的风险，将那批假药带回国内，可他却干了什么好事？他竟背着你，把你女人给睡了” 胡天明低着头一声不吭，沉默的像块石头。 “阿玲本来是喜欢你的，这是她亲口告诉我的。”那黑影边说边朝着他走去。 胡天明垂下枪口，怔怔盯着脚边那块小石子，他眼里变得黯淡无光，胸口却捧着一把火，这把火，几乎都要将他五脏六腑烧光了。 “要是你不去梵那胜，说不定现在你跟阿玲的孩子都快上高中了。阿玲会唱歌给你听，你累的时候，你还能枕着她的腿躺一会儿，你已经很久没能睡个好觉了？你的私人医生真不该给你开那么多安眠药。” “别说了。” 胡天明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直至现在，他想起那段时光仍有一种莫名的悸动，好像心底某个僵硬的部位轻轻跳动起来。 唯有这时候他的身体才能暖起来。 那个黑影在他面前站定。 “你知道她在澳大利亚过得是什么日子吗？她在吃抗抑郁药，她以前多爱干净的一个人，我找到她的时候，她一身烟味，身边一地烟头，头发乱的跟鸡窝似的，活脱脱一个疯婆子，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她每天必须得靠抗抑郁药才能活得像个人样？你回答我！” 那黑影越说越激动，最后那四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胡天明猛地抬起冲锋枪，拿枪口抵住他的眉心，怒目圆睁，浑身颤抖。 那黑影不退反进，一把抓住枪口，死死按在自己的眉心处。 “你大概还不知道？”他咂了咂嘴，用嘲讽的语气继续说道：“阿玲那晚被林镇河那狗日子强奸了，他还录了视频，对，他用那视频威胁阿玲，要是阿玲不跟他在一起，他就把视频拿给你看。” 胡天明的手颤抖个不停，满腔怒气似乎都堵在他喉咙里，即便他张大了嘴，也喊不出半个音节。 那个黑影狞笑着迈开步子，顶着胡天明手中那杆冲锋枪，逼着他一步步后退。 “至今我都想不明白，他把你调去梵那胜到底是重用你，还是为了支开你？” 那黑影猛地将他手中的枪夺了下来，三两下将枪拆解成一个个零部件。 他一颗接一颗把子弹从弹匣里推出来，胡天明痛苦的抱住了头，一个大男人此刻哭成了泪人。 那个黑影重重将空了的弹匣扔在他面前，他绕着胡天明走了半圈，突然一脚将胡天明踹倒在地。 胡天明张开双臂，直楞楞的躺在地上，那个黑影走上前来，抬起腿踩在他脸上：“阿玲的后半生就是被你给误了，她本可以活得幸福，是你这个怂包没能撑起她的人生，你个废物。” 胡天明没有反驳他的话，默认也就意味着认同。 心如刀割已经不能够形容他此时的心情，他怔怔望着头顶上的蛛网，这一刻，恍惚中，他感觉身体里分裂出一个自己。 那个分裂出来的自己红着眼睛，怒骂他是个废物。 他紧紧抿着嘴唇，不予反驳，只是机械式的一下重过一下捶打自己的胸口。 心口好闷啊，明明他不在水里，却有种窒息的感觉。 恍惚中，年轻时阿玲爱唱的那首童谣又在他耳旁响起，眼泪再一次盈满了他的眼眶。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人走过来，塞给他一把枪，一把已经上膛的枪。 第301章 新仇旧怨一起算 枪！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手里竟然拿了枪！王玉川霍得站起身来，满脸惊诧又恐慌不已。 在上一层梦境中，胡天明就是因为产生了强烈的自杀的欲望，才致使那层梦境瓦解。 老金头说了，这已经是最后一层梦境。 如果胡天明再自杀的话，他真不知道会引发什么后果。 那个黑影抓着胡天明的衣领将他拽了起来，胡天明迟钝了好久，他才攥住枪柄，颤颤巍巍的举起来抵在太阳穴上。 瞅着他颤抖的手，王玉川急得是嗓子里直喷火。 胡天明跪了下来，两眼直勾勾盯着十字架。 阿玲耸拉着脑袋，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血滴答滴答沿着她的脚趾滑落到地上,绝望的气息在这昏暗又压抑的密室中肆意生长。 胡天明眼里满是阿玲，脑袋里也满是阿玲的影子。 那些支撑着他度过每个空虚夜晚的美好记忆奔涌而出，他沉默着，回味着，沉默的表层下蕴藏着无以名状的张力。 他疲惫的合上眼皮，抠在扳机上的那根手指一点点往下按去。 王玉川下意识站起来，直勾勾盯着他，他现在真想冲上去把胡天明手里的枪夺下来，可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只能以一个观众的视角，眼睁睁看着这一切上演。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犹如利斧般劈开这几乎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余音幽幽在空气中飘荡。 就在刚刚，那黑影甩了胡天明一巴掌。 这一巴掌成功止住了他想要自杀的念头。 对此，王玉川只想说，干得漂亮！ “你以为我给你枪是让你自杀的？”黑影边说边绕到胡天明背后蹲下来，他握住胡天明持枪的那只手，硬逼着他将胳膊伸直。 就在此时，那个年轻人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从阴暗处走了过来。 王玉川瞥了那小女孩一眼，心脏不由得缩进。 那个小女孩竟然是露露。 望着那支枪，王玉川大概猜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慌了，下意识捂住嘴，又毫无意义的抓挠头皮。 他耳旁又响起露露甜甜糯糯的嗓音。 在那座尸山上，她就是用这种甜甜糯糯的嗓音喊他“妈妈”。 露露一点点朝着胡天明走去。 王玉川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距离胡天明越来越近。 直到此刻，他再也没办法置身事外。 他曾经拼死保护的女孩子就要被人杀了！ 王玉川恨得牙齿锉得咯嘣作响。 “为了挽回林镇河的心意，阿玲不顾自己已经是个大龄产妇的事实，拼了半条命，给他生下这个孩子，这个孩子生来就是个孽种，就是她，将阿玲钉在了耻辱架上，你根本就想不到阿玲有多恨这个孩子。杀了她，阿玲会感激你的。” 那个年轻人在露露身后蹲下来，抬起手，按在露露的肩膀上。 露露犹如一头受惊的小鹿，你看向她的时候，她眼睛清澈的仿佛能照见你的灵魂。 胡天明在挣扎，手在颤抖，他想扔了枪，可是恶魔在背后死死按住他的手，用极尽癫狂的语调在他耳边低语。 砰！ 胡天明抠动了扳机，金灿灿的弹头又准又狠的贯穿了露露的脑壳，血溅在了他身上，王玉川硬生生被这一幕逼出了眼泪。 露露软软的倒在了那个年轻人怀里，至死，她还瞪圆了眼睛。 那个年轻人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他看向那个黑影，那个黑影也在笑，笑声是那般刺耳。 胡天明耸拉下肩膀，浑身力气像是被抽空一般，他软绵的趴在地上。 他怔怔看着地上的一粒沙，大脑中一片空白。 王玉川三步并两步来到露露身旁，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他伸出手，尝试着将露露抱起来。 可是他的手毫无阻碍的穿过了露露的身体，王玉川自嘲的笑了，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捞水中的倒影，即便努力一辈子最后也徒劳无功。 “为什么？为什么？！她还只是个孩子呀！”王玉川怒不可遏的瞪着胡天明，“你怎么能下得去手！” “你入戏太深了，这样不好。”老金头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王玉川咽了口唾沫，抬手胡乱的抹了抹脸上的眼泪。 “你少管。” 老金头在他身旁蹲了下来，犹豫片刻，他抬起手打了个响指。 刹那间，时间静止。在这个空间里，只有他跟王玉川能动。 “你就当是看了一场话剧，这一切早在你入场之前就已经发生了，在那个三流编剧笔下露露注定会死，胡天明注定是个恶人，还是个愚蠢的恶人，别入戏太深，这一切都是梦，是梦，终究会化为虚无。” “滚！”王玉川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表情异常凶狠，浑如一头时刻准备择人而噬的兽。 他现在根本就不需要有人来告诉他要大彻大悟，要拿得起放得下。 他只想杀了这帮混蛋。 为了谁？露露？王玉川自己其实也知道这个理由深究起来站不住根脚，但他就是一根筋。 不杀了这帮混蛋，他这辈子都睡不安稳。 老金头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是白费口舌，他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他看了王玉川好一会儿，眼里满是担忧。 王玉川一屁股坐了下来，虚脱了似的半阖着眼，表情无精打采。 这股劲儿是过不去了，他只是不想表露出来而已。 想要杀了这帮混蛋的念头已经被他烙在了脑子里，出去之后，他就新仇旧怨跟这帮人一起算。 王玉川双眼眯缝起来，瞳仁深处藏着一股子狠劲儿。 “小川，是你吗？” 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在他背后响起，王玉川愣了一下，思绪一下子被这声音打乱了。 “小川？”那人又试探的叫了他一声，王玉川下意识攥紧拳头。 他已经听出来了这是牟莉莉的声音，不会错的，这就是牟莉莉的声音。 问题是，牟莉莉怎么会来这儿？ 她不该出现在这儿的。 电光火石间，他脑海中冒出老金头之前提出的那个假设性的问题：如果你跟一个喜欢你的女孩子被困在山洞里…… 思及此，他冒出一身冷汗。 第302章 美女也能救英雄 “奇怪。”那少女皱起眉头，脸上露出疑惑地神情。 清微道人瞥了她一眼，一瞧她这表情，他就知道现在肯定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总是麻烦不断，清微道人定力再好也有点沉不住气了。他抬了抬眼皮，拖着长音，没好气的问道：“又怎么了？” “之前我明明感应到中阴之地的入口已经开启了，可是就在刚刚，中阴之地的入口却诡异的消失不见了。” “所以说，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清微道人挠挠眉梢。 “你问我我问谁？我也是第一次碰上这种情况。” 清微道人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未知的情况往往充满了变数，以前的经验不知道还能不能应对，这才是最叫人揪心的点。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那少女搓了搓脸，深吸一口气，沉思片刻，她抛出一个让清微道人更揪心的要求。 “把这破面具从老娘脸上拿下来，老娘束手束脚的，根本就没办法给你这个解决问题。” 清微道人很是矛盾，摘下吞灵，她不就成了摘掉紧箍咒的孙猴子了吗？ 这要是叫她闹起来，仅凭他们现在这点人手很难将她制服。 可要是不摘呢？就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她束手束脚的，还怎么解决眼前这个大难题？ 那少女倒也不急，悠哉悠哉哼着歌儿，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她的心态就放得很平，愿不愿意是清微道人的事儿。 更何况事态不断升级，由最开始的简单模式升级为现在的地狱模式，她还巴不得撂挑子呐。 谁知道最后会不会把她自己也搭进去，惜命不作死可是她的人生第一准则。 清微道人也是个狠人，不，他是个狼人，比狠人还多一点。犹豫片刻，他还真念动咒语，解除了吞灵的禁制。 “拜托了。”清微道人面容严肃，微微躬身，声音低沉有力。 那少女都傻眼了，这么大气的吗？都不用开个会商议一下？ “要不然，你再考虑考虑？”她小声的试探地问道。 “不需要。”清微道人一脸诚挚：“我相信你。” 好嘛，要不是老娘经历丰富，还真被你这老小子感动了一把。 与人交往少点套路行不行？那少女白了他一眼，卷起袖子，起身，慢慢腾腾走进阵法。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那少女头解下腰间系着的小铃铛，头也不回，往身后一抛。清微道人抬手接住那铃铛，空气中荡开一圈圈涟漪。 “此铃名为唤归，每隔十分钟，你就摇一下铃铛。”那少女一脸严肃：“老娘能不能回来可就指着你了，你可千万别给老娘掉链子。” “你可千万要小心。”清微道人难得真情流露了一回，换来的却是敷衍，那少女摆摆手，一脸的不耐烦：“行了，老娘知道了，婆婆妈妈的，烦人。” 说完，她盘膝坐在胡天明身侧，抱元守一，沉心静气。只见一束白光从她眉心处激射而出，绕着她头顶盘旋两圈，忽而消散。 清微道人看了眼时间，十分钟…… 他提溜着那个小铃铛，打量两眼，他一时兴起，轻轻晃了一下。 盯…… 像极了针落地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王玉川跑过去一把抓住牟莉莉的肩膀，不等牟莉莉说话，他先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在她身上仔细检查了一遍。 牟莉莉被他摆弄的犹如陀螺般飞转，搞得她晕头转向，她赶忙将他推开，埋怨的白了王玉川一眼：“你干嘛呀这是？” “看看你有没有受伤。”王玉川理直气壮，说着他还想继续摆弄牟莉莉。 牟莉莉背起手，向后跳了一小步，躲开了他的魔爪。 “好了，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牟莉莉心里美滋滋的，末了，她笑着说道：“我来接你回去。” “人家都是英雄救美，换成我，倒成了美女救英雄。” “嫌丢脸啊？” “哪有的事。”王玉川凑到她跟前，挽住她胳膊，脸上露出一个疲倦的笑容。 “有你真好。”他由衷说道。 “现在知道我的好了？”牟莉莉举起手，在他脸上捏了一把，用宠溺关切的语气问道：“累不累？” “挺累的，但是看到你就不累了。”王玉川噗嗤一声笑了：“还挺精神。” “你就这么依赖我？”牟莉莉有点小得意。 “你才知道啊？”王玉川反问道。 “恩恩，才知道，以前老是给你擦屁股去了，都没注意到这个。”牟莉莉无来由的想到了那个少女的话，一命换一命，要想把王玉川救出去，她就得留在这里。 她突然有点伤感，倒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王玉川。 离了她，王玉川该怎么办呀。 他总是不停的闯祸。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王玉川敏锐的发现了她表情的异样。 牟莉莉赶紧拉回自己的思绪，假装若无其事的笑了笑：“突然想到以前的事儿，你骗我，骗我你修为尽失，害得我愧疚了好久。” “还记得这事儿？”王玉川闹了个大红脸：“后来不还是被你识破了吗？” “哼，我就是记仇，我现在不开心了，你看着办？！”牟莉莉不依不饶。 “我……”王玉川想了想：“那把我赔给你怎么样？下半辈子换我给你当牛做马。” 你真希望我还能有下半辈子。 牟莉莉在笑，笑颜如花：“那感情好，说定了哈？你要是反悔你就是小狗。” “从这儿出去之后，我们就结婚？”王玉川冷不丁说道。 牟莉莉恍如被雷电劈中，怔怔呆立在原地。 她大脑几乎停止了运作，尽管如此，王玉川刚刚说的那句话倒是始终在她脑海里萦绕。 “挺突然是？”王玉川不好意思的笑了，在一旁自顾自的说下去：“我啊，没了你还真不行，刚刚看你跑过来，我脑子里无端冒出你身穿婚纱的样子，好美，不过一想到是别的男人给你穿上婚纱，我就酸溜溜的，我感觉除了我谁也给不了你幸福，我认真的，你可别以为我在开玩笑，我真的很想撑起你的下半生，是不是太突然了？我这人比较直嘛，要不我们先以结婚为前提交往一阵？反正我这辈子就赖定你了，你不许赶我走。” 第303章 我的妻子，牟莉莉 王玉川这回真是豁出去了，回想当年他上学的时候都没这个胆儿说出这么厚脸皮的话。 别看他说的时候挺大胆的，现在却泄了气，扭扭捏捏跟个大姑娘似的，他甚至都不敢抬头看人家。 这时他无意间一瞥，冷不丁发现老金头默默站在他身旁，右手捧着一束白花，头发打理的整整齐齐。 还穿了一身挺括的黑色西装，皮鞋擦得锃光瓦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正在参加别人的葬礼。 王玉川视线重新回到牟莉莉身上，牟莉莉站在哪儿一动不动，跟个雕塑似的。 好嘛，就连牟莉莉也被老金头给定住了。 王玉川反倒放松下来，他没好气的瞪了老金头一眼，嘴里抱怨道：“你可真没个眼力价，穿得这么晦气，没看到我在表白吗？你倒是帮我搞点气氛出来啊？” 要是搁在平时，老金头肯定会怼回去，论毒舌他就没怕过谁。 可是现在他却是一脸严肃。 王玉川怔怔看着他将那束花塞进牟莉莉手里，微微欠身，面容肃穆，垂首低眉就像是在哀悼一般。 对着活人哀悼，他还能再损一点吗？ 王玉川现在应该一脚将他踹到一边，叫他哪儿凉快哪儿歇着去，可是他呆愣的站在原地，任由恐慌的情绪在他心中不住发酵。 “有时候人太聪明了也不见得是件好事。”老金头幽幽说道。 “回答我，现在我们之中只能活一个，对吗？”王玉川闷声开口。 “对，只能活一个。”老金头紧接着回答。 沉默，悠长的沉默。 王玉川合上眼睛，心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压得都喘不过来气。 老金头一言不发。 “我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在接连的冲击下，王玉川的情绪终于失控了，他扭头冲老金头嘶声咆哮，眼泪哗哗的，声音都在打颤。 “是她自己选的。” “那我也不同意，你把她卷进来干嘛？”王玉川扯着脖子喊。 “是她自己选的！”老金头怒目圆瞪，声如炸雷，身上散发出一股极具压迫感的气息。直到现在他身上才有了点长辈的样子。 他这一声怒吼，恍如一道闸门，生生将王玉川即将暴走的情绪拦了下来。 他抿了抿嘴唇，泪珠子仍不住的往下掉。 嗒嗒，吵得他心烦意乱。 他现在不知该用何面目来面对牟莉莉，王玉川低着头，越想越气，抬手扇了自己一耳光，他感觉自己就是个混蛋，刚刚牟莉莉一定是在强颜欢笑。 要是牟莉莉没有认识他，她还是个天之骄女，生活光辉灿烂，整个人都耀眼夺目。 都是自己害的。 他越想越自责，索性一连扇了自己几十个巴掌，好像这样自己就能解脱了一样。 “刚刚你说的那番话有几分真情实意？”老金头又问。 “我……”王玉川哑口无言。 “好好陪陪她，留给你们相处的时间不多了。”老金头上下打量牟莉莉两眼，轻轻叹了口气：“她是个好姑娘，可惜了。” “还有多久？”王玉川忙不迭问道。 “我已经撑到极限了，别浪费时间，还有什么话，快点说出来。”说罢，老金头打了个响指，紧接着，时间在牟莉莉身上恢复流动。 “你脸怎么了？” 王玉川把自己的脸打肿了，半边脸肿的老高，还红得跟个猴屁股似的，模样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牟莉莉看着他，是又觉得好笑又感到心疼，她走上前去，掂起脚，轻轻往他肿起的那半边脸上吹气，眼神明亮又温柔。 王玉川突然一把将她搂在怀里，闭上眼，强吻了上去。牟莉莉吓了一跳，一时间竟忘了反抗。 她今天才知道，原来亲吻也能表达情绪。 王玉川将她抱得很紧，犹如野兽般粗暴的向她索取，好似自己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牟莉莉放松下来，可不就是这样吗？他们随时都会分离，无来由的，她脑子里突然响起一段老歌的旋律：把每天，当成是末日来相爱…… 他们确实是在末日中相爱了。 牟莉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再也没办法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她哭了，一边哭，一边用同样热烈同样充满了占有欲的吻来回应王玉川。 王玉川气喘吁吁将她搂在怀里，牟莉莉听着他犹如擂鼓般心跳声，从未有过的安心。 她什么都不怕了。她觉得自己这么做很值得。 “莉莉，嫁给我。”王玉川话音刚落，手中便神奇的多了枚钻戒。 他惊愕的抬起头，正看到老金头默默站在他对面。 老金头一手插兜，另一只手微微抬起来，做了个“请”的姿势。 刚刚他还嫌弃老金头没个眼力价呐。 王玉川不禁笑出了声，这个钻戒，来的正是时候。 他感激的看了老金头一眼，接着，他单膝跪在地上，拿出这辈子他所有的柔情，全神贯注的看着牟莉莉。 牟莉莉也注意到了他手中的钻戒，哭着哭着，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这个人有千万般的不是，还有成千上万的坏脾气，但唯有一点值得说道，那就是我的这颗心，它愿意赤诚的爱你，为了你，它可以燃烧自己。” 王玉川轻轻拿起她的手，牟莉莉没有反抗。其实她现在的心情是有恐慌的。 也有些退缩，但一想到自己就要死了，她就放开了，她决心听从自己的真正的心意，放纵自己一把。 王玉川给她戴上戒指，那枚戒指在压抑而又昏暗的密室中闪闪发亮。 从今以后，牟莉莉就是他的妻子了，这种感觉很奇妙，以至于他根本就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的感受。 他站起来，牟莉莉情不自禁的扑进他怀里。 这一刻，他暗暗做出了一个决定，为了他的妻子牟莉莉做出一个决定…… “可以结束了吗？”老金头轻声问。 王玉川闭上眼，贪婪的将吮吸牟莉莉身上的气味，并将她抱得更紧。 他现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老金头怅然的叹了口气：“对不起，我已经到极限了。” 第304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老金头话音刚落，整层梦境便迅速塌缩成一个点，落入无垠的混沌之中。 而后又轰然爆炸，尖锐的嘶啸声、狂风的呼啸声、粗重的喘息声交杂在一起，差点鼓爆王玉川的耳膜。 他本能的闭上眼，牢牢将牟莉莉护在怀里，不久之后，动荡的剧变停歇下来，风在他们头顶盘旋。 这里，便是中阴之地了。 王玉川缓缓睁开眼，茫然四顾。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破败又荒凉的城市，他们站在一条满是坑洞、车辆拥挤的公路上。 头顶上是永不止歇的火风暴，大片大片猩红的色块闯进他的视野，刺的他视神经微微阵痛。 这条公路直插地平线，地平线上耸立着高矮起伏的高楼大厦，浑如形销骨立的巨人，苟延残喘的支撑天空。 空气中沙尘弥漫，王玉川探头看了眼停在他身边那辆桑塔纳。 这辆桑塔纳现在只剩下一个框架，车漆掉得七七八八，车身上处处都是锈蚀的痕迹。 又因为常年暴露在风沙中，半截车子基本埋在了细细的沙堆里。 整条公路上的车，基本都是这个鬼样子。 王玉川皱起眉头，不安的情绪在他体内蔓延。 牟莉莉小心翼翼从他怀里探头出来瞧了四周一眼：“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对眼前这个犹如恐怖片布景般的城市，她天然产生一种抵触心理。 “我也不清楚。”王玉川闷声说道。 “我们先去找个住的地方？”牟莉莉提议道。 “先不急，再等等。” 牟莉莉朝他投去疑惑地眼神，就在这时，起伏的风沙中缓缓走来一个人影。 紧接着她就发现了那个黑影，她下意识将王玉川拉到身后，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她对王玉川知根知底，知道他没有多少战斗经验，所以她才觉得现在由她来保护王玉川理所应当。 王玉川苦笑着摇了摇头，好歹也给他一次表现男人雄风的机会嘛，他其实不弱的。 “自己人，别紧张。”王玉川轻轻拍了拍她肩膀，凑在她耳边小声提醒道。 牟莉莉愣住了，自己人？在这种鬼地方，怎么可能会有自己人？她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隔了会儿，老金头一边咳嗽一边走到他们面前，头发、胡须、肩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沙子。 王玉川目光向下移去，愕然发现老金头手里还提溜着颗脑袋。 这颗脑袋生得太诡异了，就像是扒了毛的狗，眼睛鼻子耳朵都退化了，只剩下一张嘴特别的大，嘴角甚至都快裂到耳根，一口钢针般的尖牙。 王玉川紧紧皱起眉头，打心眼里感到恶心：“这是什么玩意？” “这玩意叫弃灵，灵魂要是在这儿迷失的太久就会变成这副鬼样子。”老金头随手一扔，那颗脑袋骨碌碌滚到王玉川脚下。 王玉川蹲下身子，双手将它捧起来细细端详。 突然，那颗脑袋像是活转过来，跟条疯狗似的朝着他扑咬，王玉川被它吓了一激灵，噌的一声站起来，下意识将它扔了出去。 老金头肯定是故意的，这老头子憋了一肚子坏水，就等着瞧他乐子。 这事儿他干过不止一次了。 王玉川愤愤的瞪了老金头，他竟然还有脸笑。 王玉川越瞅他越来气，老金头也不嫌脏，靠坐在他身后那辆汽车的引擎盖上。 “好玩吗？”这老家伙还有脸问这问题，真是恬不知耻。 “我他么的差点被你害死，你说好不好玩？”王玉川生了一肚子闷气。 “不介绍一下我吗？好歹我也是你们的证婚人。”老金头很懂什么是见好就收，见王玉川气鼓鼓的样子，于是他马上转移了话题。 牟莉莉现在就进入妻子这个角色里了，王玉川在跟老金头聊天打屁的时候，她就默默站在一旁，脸上始终保持笑容，温柔大气而又得体。 “小川，说真的，你真配不上你老婆，长得漂亮不说还知书达礼温柔贤惠，再瞧瞧你……”老金头咂咂嘴，其意不言而喻。 惊喜啊！没想到老金头还有这么高情商的一面，平时自己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虽然他说的都是事实，王玉川一把将莉莉搂进怀里，洋洋得意：“羡慕？你羡慕不来，这是俺的福气，上辈子积德换来的。” 牟莉莉白了他一眼，悄悄拿胳膊肘捅了他一下。 王玉川瞅着她嘿嘿傻乐。 牟莉莉是又气又好笑。 “前辈过奖了，晚辈牟莉莉，初次见面，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她走上前去，躬身行礼。 老金头连连摆手：“这可使不得，以后管着他点，别让他再出去沾花惹草。” 没人比牟莉莉更清楚王玉川身上背了多少桃花债，想起这个她就来气。 王玉川赶忙冲上去捂住老金头的嘴，扭过头来看着牟莉莉一脸赔笑。 “我亲爱的老婆呦，你可不能找我秋后算账，我心里只有你一个，现在是，将来也是，我保证我今后一定为你守身如玉。” “好了，对前辈尊重点，我不怪你就是了。”牟莉莉也懒得跟他计较这些了，都是些糊涂账，计较太多也没意思。 王玉川长松一口气，好家伙，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他冒出一身冷汗。 老金头趁机一把将他推开：“你啊，以后叫我老金头就成，你家男人也这么叫我，听着舒坦。” “这不好？”牟莉莉有些为难，她总觉得这么称呼一个长辈显得不够尊重人家。 老金头耸耸肩：“那要是按辈分叫，我这年龄当你太爷爷都不过分，你要是这么叫，你家男人答应啊？”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咋，你怎么想的，还想占我便宜？”王玉川补充了一句。 “看见了没？”老金头无奈苦笑：“我就顺嘴一提，你家男人就不答应了，你要真这么叫，那还得了？” 牟莉莉板起脸：“老公，以后不准你不尊重前辈，你得给咱们将来的孩子做个好榜样，听见了吗？” 俗话说一物降一物，王玉川在老金头面前很硬气，在牟莉面前就成了个耙耳朵。 第305章 两个选择，两个吃货 老金头仿若拿到了尚方宝剑，在王玉川面前，他腰杆儿就挺起来了，还一脸嘚瑟。 王玉川瞪了他一眼，有心怼他几句，可一旁有牟莉莉虎视眈眈，他又不敢像平时那么放肆。无可奈何，他只得认了。 “知道了，老婆。”王玉川拉着长音，不情不愿的说道。 “前辈，感觉您对这个地方很了解似的，不如您给我们讲讲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老金头越看牟莉莉越觉得欢喜，牟莉莉有所求，他想都没想就应了下来：“这地方叫中阴之地，相当于死人的中转站，人死后，魂儿先在这儿暂留一段时间，运气好的，就能找到去往其他死人之国的路。像洋人，他们死后基本上会下地狱，咱们华夏人嘞，基本上都会去地府，运气不好的，就在这儿迷失了，最后就成了那德性。” 老金头抬手指了指那颗脑袋。 牟莉莉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就没有出去的方法吗？”牟莉莉强迫自己挪开视线，然而那颗脑袋就像是印在她视网膜上一样，依旧在那儿活蹦乱跳。 一想到自己将来会变成那样子她就觉得恶心。 王玉川一脸凝重，这俩人都在想同一个问题，或是求生或是求死，总之就是不要半死不活的吊着，最后变成这副鬼样。 “也不是没办法，我这儿有两个法子。” 老金头娓娓道来：“第一个法子，就是找到那个传说中的贤者之门，通过那扇门，你们其中一人可以直接回到现世。” “那第二个法子呢？”王玉川根本就不考虑这个办法，一来希望渺茫，二来，他希望能争取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他跟牟莉莉都能出去的法子。 “贤者之门好找吗？”牟莉莉颤声问道。 “如果是你来找的话，应该难度不大。”老金头径直走到牟莉莉面前，抬手撩起她的头发。 王玉川这才注意到，牟莉莉脖子上有个硬币大小的印记。 “因为你就是从贤者之门进来的，贤者之门已经在你身上打上烙印，你只要听从这个烙印的指引，就能带着我们找到贤者之门，只可惜，贤者之门只能让你们其中一个人通过。” 老金头这话里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暗示牟莉莉主动做出牺牲。牟莉莉沉默了，她抬起手，轻轻搭在脖子上怔怔失神。 就在她怔怔失神的当儿，一个宽阔的影子投在了她身上。是王玉川，王玉川站在了她前面。 “说第二个法子。”他斩钉截铁的说道。 牟莉莉抿了抿嘴，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不考虑考虑第一个法子吗？”老金头缓缓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想听听第二个法子。”王玉川耐着性子说道。 “那好。”老金头耸耸肩，无奈做出让步。 相处了这么久，他知道王玉川是什么性子，倔的很，有时候他倔的就跟头驴似的，说什么都没用。 老金头索性就依了他的要求：“我丑话先说在前面，第二个法子很难，很难。” “我顶得住。”王玉川长舒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建设。 “莉莉，你听说过饿鬼道吗？” “听说过，每逢千年，世间便会诞生出一头饿鬼，听说它是从饿鬼道而来，斩杀无数同类，才走到饿鬼道尽头，以绝然的实力，硬生生劈开一条回到现世的路。”牟莉莉幽幽开口。 老金头满意的点了点头，抬手指了指远处那座常年笼罩在风沙中的城市：“饿鬼道的入口就在中阴之地，每一头弃灵都会在本能的指引下走上那条返乡的路，饿鬼道其实是和现世连接在一起的，只要我们能将这两个世界中间的壁垒打穿，我们就能回到现世，能走到饿鬼道尽头的人少之又少，你确定要走这条路吗？” “依你看，我有几分成功的把握？” 王玉川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实际上有点心虚，他现在很需要老金头给他个正向的答复，给他增添一点信心。 “你一个人走，有三成。” 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王玉川心凉了半截。 老金头继续说道：“要是带着你老婆走，估计连一成的把握都没有，照我看，你们绝对会死在路上，被其他弃灵吞食。” “那样我们就真的死了，是吗？” 在老金头言语的影响下，他已经对未来不报任何期望了。 “你也可以吞食其他弃灵嘛”老金头笑得很邪恶：“弃灵的世界很简单，就是吃与被吃，你的胃口越大，你就越强。” “草，你想恶心死我？”王玉川一想到要吃那怪物就起鸡皮疙瘩，全世界的黑暗料理都不及这玩意上头。 “看我多了解你，所以我才建议你选择第一个法子。” 听闻此言，王玉川一下子安静下来，他抬起头，脸上渐渐没有了情绪。 比起吞食弃灵，他更接受不了分离，他现在最担心什么？牟莉莉执意为他做出牺牲。 世界上所有的不幸都是当事者能力不够导致的，这句话在他脑海中一遍遍回响，他缓缓攥紧拳头。 现在可不是矫情的时候了，只要能变强，他都得去试试。 思及此，他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我能行。” 牟莉莉拽了拽他胳膊，轻轻摇头，王玉川拍了拍她手背，以示安慰，他目光再度落到老金头身上：“先让我试试。” “试试？”老金头这是在征求牟莉莉的意见，牟莉莉当然不答应，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表达抗拒的情绪。 王玉川叹了口气温柔的将她搂进怀里，在她额头上蜻蜓点水一样亲了一下。 “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了，恶心点就恶心点呗？你不会嫌弃我？嗯？嫌我恶心什么的。” “你想什么呐？”牟莉莉娇嗔道，末了，她又补充一句：“那我也跟你一起吃，夫唱妇随，天经地义。” “行了行了，就此打住，别撒狗粮了。”老金头赶忙止住牟莉莉的话头，还站起来夸张的抖动双臂：“瞧见了没？我被你们小夫妻俩瘆得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第306章 饿鬼，一个就够了 “说真的，瞧你们这么有干劲儿，我真想为你们开一档美食节目。”老金头想刷一刷自己的存在感，于是就开了句玩笑。 效果并不好，那对小夫妻含情脉脉看着对方，容不下第三个人。 老金头自讨没趣，无奈耸耸肩，他瞥了王玉川一眼，微微摇摇头。 来自于命运中的馈赠早在一开始就暗中标好了价码，他希望王玉川能明白这一点，当然，他也希望王玉川永远都不懂这个道理。 “开始，老金头，我准备好了。”王玉川摩拳擦掌，眼中跃跃欲试。 牟莉莉挽着他的肩膀。 她给了王玉川底气，好似只要他们俩并肩站在一起，天底下就没有什么事儿能难得住他们。 老金头没有再说废话，扭头走向远处的风沙之中，他没让王玉川等太久，不一会儿，他就拖着一头半残的弃灵走了回来。 王玉川倒吸一口气凉气，瘦长的四肢，干枯褶皱的皮肤，浑身上下形销骨立。 唯独腹部圆鼓鼓的，黑色的血管在薄的快要透明的肚皮上看得异常明显，仿佛拿针轻轻一戳它肚子就会轰然爆炸。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清弃灵的全貌。 两个字：恶心。 王玉川刚刚建立起来的所有自信随之崩塌，老金头一脸戏谑的看着他，王玉川更不想认怂了。 他强撑着走上前，然而他只是瞥了那头弃灵一眼，一股吐意顶上喉头，王玉川一个没忍住一阵干呕。 这还没开始呐，弃灵这模样就引起他生理上强烈不适，他真的难以想象，待会儿动真格的时，他是什么样子。 牟莉莉拽拽他衣角，缓缓摇头。她的心理素质也就比王玉川强一线，实际上她也被恶心的不行。 “不行就算了，这玩意真不是人吃的。”牟莉莉轻声说道。 王玉川赶忙摆摆手：“不行，我得试试，必须得试试。” 他深吸一口气，除了吃了一口沙子，一股浓浓的硫磺味还涌进他的嘴里，烧的他喉管火燎火燎的。 老金头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 他想看看王玉川到底会怎么选。 这对他来说，很重要。 王玉川咬着牙，一步步走到那头弃灵面前，他蹲了下来，伸出手，抓住那头弃灵的胳膊，猛地一用力，他就将那头弃灵的胳膊拽了下来。 血淋淋的，一股酸臭味扑鼻而来，王玉川眼睛瞪得溜圆，他又忍不住想吐了。 他瞅了老金头一眼，老金头彬彬有礼，微微欠身，优雅的做了个“请”的姿势。 好嘛，自打一开始，老金头就在折腾他的这条道路上乐此不疲。 王玉川捧起那截手臂，把心一横，一口咬了上去，狠狠扯下一大口肉，放在嘴里咀嚼。 肉质很柴，口感比水煮鸡胸肉都不如，王玉川硬逼着自己咽下去。 他大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了老金头一眼。 老金头笑了，幸灾乐祸的笑，王玉川瞅着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有了第一口，第二口他吃起来其实就没那么抗拒了。 王玉川闭上眼，又咬下第二口。 就是这一口，出事了。 饿，他突然感到很饿。 饿到他嘴里流涎，饿到他都快失去理智。 这太不正常了。 除非饿上个十天半个月，不然他根本就没有那么强的进食的欲望。 王玉川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在饥饿的驱使下，他第二口没等咽下去，就捧起那截手臂啃食了一大口。 人在极端饥饿的情况下是辨别不出来食物的好坏的。这时人唯一的欲望就是填饱肚子。 咀嚼了没几下，他就将嘴里的肉咽下去，紧接着又咬下第四口，第五口…… 他的吃相太可怕了，拼命撕咬，拼命吞咽，眼神凶狠，毫无理智可言。 牟莉莉干咽了口唾沫，背后不禁袭来瑟瑟凉意，她被吓坏了，她甚至都觉得面前这个人不是王玉川。 王玉川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一个人。 牟莉莉缓缓攥紧拳头。 老金头轻手轻脚的走到她背后，拿手捂住她的眼。 “别看了。” 咀嚼声始终在她耳边萦绕，隔得很近，好像王玉川就趴在她耳边一样。 她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一刻，她退缩了，想远远地逃离这一切，直到她无意间用左手摸到了戴在右手上的钻戒，她突然冷静下来。 她应该与王玉川同进退的。 牟莉莉睁开眼，眼神变得锐利下来，她缓慢却又坚定的拿开老金头的手，迈开腿，朝着王玉川走去。 王玉川也很痛苦，他现在的状态很奇怪，身体和灵魂像是分离成了单独的个体，他转身就能看到自己趴在那具弃灵尸体上大口吞食着淋漓的血肉。 他很想阻止自己，但他做不到。 偏偏就在这时，他又看到牟莉莉朝着自己走来。 不不不，这是个陷阱。 这东西跟吸毒是一个性质，一旦起了个头就很难停下来。 他下意识将牟莉莉往外推，可是牟莉莉却径直的穿过了他的身体。 他眼睁睁看着牟莉莉在那具弃灵的尸体旁蹲了下来，又眼睁睁看着牟莉莉从那头弃灵的肋骨间扯下一块长条肉。 王玉川嘶声咆哮，牟莉莉闭上眼，抓起那块长条肉往嘴里送。 一旁的王玉川紧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老金头一把攥住了牟莉莉的手。 干得漂亮！ 王玉川禁不住为他欢呼。 老金头是好意，牟莉莉却不领情。她见老金头阻拦她，她赶忙伸出另一只手，血，污了她的钻戒。 老金头见状，指尖窜出两道微弱的电流，电的她十指大张，抓在手里的肉随之掉落在地。 他干脆直接将牟莉莉扛起来，离那头弃灵的尸体远远地。 牟莉莉现在可顾不上什么尊重前辈了，脚一沾地，她就一把将老金头推开，表情凶狠的像头母豹子。 “你给我站住！”老金头呵斥道。 牟莉莉根本就不听他的，大步朝着那具弃灵的尸体走去。 瞧这架势，看来只能用强了。 老金头倏忽出现在她背后，抬手按住牟莉莉肩膀，牟莉莉顿时就迈不动步子，好似身子有千钧的重量。 第307章 谁高攀谁 “放开我！”牟莉莉扭过头来，冲着老金头歇斯底里的大吼，老金头弹弹覆盖在他肩膀上的沙尘，慢条斯理的朝她走来。 牟莉莉咬着牙，奋力将自己的腿向上拔，老金头站在了她面前，深吸一口气，慢慢吐了出来。 一股大风迎面袭来，牟莉莉只来得及抬头看老金头一眼，身子便如没有重量一般，在这场大风裹挟下倒飞了出去。 老金头跟着飞身而起，赶在她落地之前，稳稳接住了她。 他将王玉川一个人留在了哪里，大口吞咽的声音消散在了永不止歇的大风中。 老金头将她放了下来，牟莉莉瞪着他，呼吸急促，胸口上下剧烈起伏，她在很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 “为什么？！”牟莉莉沉着脸，冷冷问道。 “你问我为什么？”老金头笑着摇头：“饿鬼，一个就够了。” “什么意思？” “王玉川会化身成饿鬼，成为修罗道的王。” 老金头所说的每个字都像是重锤狠狠砸在牟莉莉心头，她这才想起，距离上次饿鬼出世已有千年之久。 一想到王玉川将站在整个修仙界的对立面，被修仙界所有人追杀她就头皮发麻。 “你这个疯子。”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极冷无比。 “你也可以选择第一条路。”老金头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应该清楚自己会落得个怎样的下场，我会把你留在这儿，就算是王玉川执意为你留下，我也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这一刻，牟莉莉对他的印象完全改观。 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老头暗地里却有一颗极其邪恶的心，她现在都有理由怀疑。 王玉川之所以会被卷入这桩，跟他八竿子打不着的豪门恩怨之中，是因为这老头在背后推动。而 他的目的，就是逼着王玉川堕入中阴之地，逼着他化身饿鬼。 她下意识后退两步，心底泛起瑟瑟凉意。 不管怎么样，小川得离这种危险人物远远地。 她双眼眯缝起来，她是情愿为王玉川牺牲自己，但王玉川身边有这么一号危险人物，她怎么会走得安心？ “我会陪着小川。”其实她肚子里还有后半句话：“只要有我在，我就绝不允许你继续摆布我的爱人。” 这后半句话，她没说出来。 只有小孩子才会撂狠话，心思深沉的成年人从来都是一声不吭就咬人的恶狗。 “很明智的选择。”老金头为她鼓起掌，掌声稀稀拉拉的。 对他，牟莉莉越发没了耐性，她冷淡的说道：“现在我可以回去了？” “当然可以。”老金头让开半边身子，还特夸张做作的做了个“请”的姿势。 牟莉莉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埋着头，大步朝着王玉川所在的方向走去。 走出几十米后，老金头突然在她背后远远的叫住了她。 “你确定现在就要回去吗？” 这一问，似乎暗有所指。 牟莉莉稍作停留便迈开步子继续大步向前走去。 “这个小姑娘蛮有意思的。”老金头勾起唇角，脸上露出一个玩味的表情。 隔了很久，他抬起头来，远远看着牟莉莉的背影，一道杀意从他眼中迸射而出。 哪怕吃下整整一具弃灵的尸体，哪怕连同骨头一块咽下去，王玉川依旧没有饱腹感。 好在他找回理智，他抹了抹嘴，抬手一看，掌心上糊了一团绿得发黑的血，且又腥臭难闻。 真不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吃下去的，现在他想想就觉得反胃。 他撑着饥肠辘辘的身子站起来，涎水沿着嘴角滑落，胃里火烧火燎的。 一波强过一波的饥饿感随后袭来，逼着他去寻找下一具尸体。 王玉川这会儿已经完全被饥饿感所支配，他意识不到自己有多恶意，多变态，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填饱肚子。 他冷不丁一转身，愕然发现牟莉莉正站在他身后。 王玉川第一反应是捂住嘴，慌乱的避开她的视线。 牟莉莉大步走上前，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像是要把自己揉进王玉川的身体里。 “怎么了你这是？”王玉川脑子嗡嗡的，犹豫了好久，他才敢抬起手，放在牟莉莉柔软的腰肢上。 “小川，以后不论世人怎么看你，就算世人都与你为敌，我也站在你这边。”牟莉莉把脸埋在王玉川怀里，闷声说道。 “啊？这样啊。”王玉川感动归感动，就是觉得莫名其妙。 他多老实的一孩子，种种地，创创业，碍着谁的事了？犯得着世界都与他为敌吗？ “我认真的。”牟莉莉抬起头，看王玉川的表情她就知道他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她很不满意，于是嘟起嘴。 王玉川有点不知道怎么答了，一脸深情的对她说“too”？ 额，这么说委实令人作呕。 “等咱们从这儿出去了就举办婚礼？等等，我好像还没见过你爸妈诶？”王玉川转移了话题。 “是啊。”牟莉莉抬起手，在他胸口上打了个一拳：“我们牟家可讲究门当户对了，我爸妈那道关卡估计不好过。” “大不了我叫上清微道人跟咱们一起，多大点事。”王玉川也不是啥也不懂的雏儿了，他知道谪仙谷在修仙界有多高的地位。 谪仙谷谷主亲自上门提亲，牟家要是还觉得是他王玉川高攀了他们牟家，那就真得是牟家不知好歹了。 “你跟清微道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啊？”说起这个，牟莉莉的好奇心又被勾出来了。 上次也是，就因为逍遥阁几个不长眼的小辈屡次三番挑衅王玉川，王玉川说了几句话，清微道人第二天就带人把逍遥阁给灭了。 就算是圣子，说话都没这么有分量。 王玉川这回也不瞒着她了，都是自家人，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带点炫耀的语气答道：“清微道人是我小弟，没想到？” “乖乖，小川，你这关系通天了。”牟莉莉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下牟家能瞧得上我这个女婿了？”说这话时，王玉川挺直了腰杆。 “岂止是瞧得上啊。”牟莉莉无奈苦笑：“说出去，还得是我们牟家高攀了你呐。” 第308章 首战，拉开帷幕 “这就好，你说我第一次登门拜访老丈人得带点什么好呢？” 说实话王玉川有点紧张，按照他们老家的规矩，带烟带酒那不必说。 家里有那条件的还会带上半扇羊、一对猪肘子等等，反正东西挺多的，他也记不太清楚。 牟莉莉出身修仙世家，修仙世家都有哪些规矩，他是一概不清楚。 “一定得见家长吗？”牟莉莉突然抛出这么一个问题，直接把王玉川问懵了。 “结婚之前不都得见家长的吗？”王玉川小心翼翼的问。 牟莉莉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急着跳过这个话题。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啊？肚子痛不痛？”牟莉莉关切的问道。 牟莉莉不提这茬还好，一提王玉川心情顿时就变得不美丽了。 他拍了拍肚皮，一脸沮丧的说道：“还是饿，饿的我胃里发慌。” “有多饿？”牟莉莉下意识问道。 “这么说，我现在感觉自己都能吃得下一头大象。”王玉川开玩笑地说道。 牟莉莉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牟家有位长辈参与过围剿饿鬼的行动，他亲眼所见，那头饿鬼一夜之间将一个西亚小国的人口吃了个精光。 牟莉莉看了他一眼，她无法想象有朝一日王玉川也会变成那个样子。 这时候，老金头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牟莉莉用眼角余光扫到了他，不由得紧张起来。 “你们还打算在这里耽搁多久？”老金头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支烟，叼在嘴里，打了个响指，搓起一个小火苗，点着了烟深深吸了口缓缓吐了出来，乳白色的烟絮在他头顶盘旋。 地平线上，高矮起伏的大厦矗立在火海中，天空被冲天的火光染成熔浆般的颜色，云团滚涌，让人分不清那到底是云还是火。 如果王玉川的目光能够穿透地面，他就能看到在那地壳之下，无数弃灵拥挤在洞穴里。 或是扑咬或是追逐还未迷失的灵魂，尖锐的嘶啸声汇聚在一起，合成一片头皮发麻的声浪。 此时他并不知道，在道路两侧飞舞的狂沙之中，缓缓走出无数头弃灵。 更远处，仍旧有弃灵或是爬上低矮的沙丘，或是蹲踞在积压在地基上的碎石瓦砾上，或是从被烧的焦黑的树干后面缓缓爬出来。 它们犹如朝圣一般眺望那条公路的方向，豆大的眼睛里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风雨欲来。 紧迫的气氛悄无声息的铺开，王玉川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牟莉莉，牟莉莉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第一战即将拉开帷幕，王玉川深吸一口气，坚定而又勇毅的朝着老金头点了点头。 老金头努努嘴，接着，他从引擎盖上跳下来。 “我先把丑话说在前面，别指望我，即便是我，都没有把握安然走到修罗道尽头，趁现在它们攻势还不是很猛，你要抓住这个机会变强。” “我知道了，老金头。”王玉川长吁一口气，脸色变得认真起来。 “可以开始了吗？”老金头又问了一遍。 “别废话了，开始。” 此时他已经进入状态。 老金头退后两步，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手，与此同时，躲在暗处窥视的弃灵群变得躁动起来，所有弃灵这一刻都在蠢蠢欲动。 王玉川迈开步子，试探着沿着这条公路向前走去。 刹那间，充斥着烈烈风声的火场里突然尖啸四起，无数弃灵四肢着地，携着滚滚黄沙争先恐后朝着那条公路跑去。 地面震颤不已，震感甚至都蔓延到了王玉川脚下。 王玉紧张起来，不安的四下张望。 公路两侧掀起两股奔涌的泥石流，很快这两股泥石流就会合成一股。 王玉川拉着牟莉莉的手奔跑起来，粗重的喘息声在他耳旁萦绕。 老金头留在原地，远远看着他们俩的背影淡淡的笑着。 跑跑，无论怎么跑，你们都跑不出我为你们设计好的结局。 老金头张开双臂，深深吸了口气。 这就是变革的气息，犹如烈火中的玫瑰，凄美又壮烈。 那个少女急追慢赶还是晚了一步，胡天明的梦境还是连通了中阴之地。 当她意识到这一点，再想回头已经来不及了。 中阴之地的入口已经在她面前展开，她使出浑身解数，终究还是被吸了进去。 她运气不太好，她的落地点距离通往修罗道的那条公路太远了，她只能硬着头皮一路杀过去。 她跟老金头做了一样的打算，杀到修罗道尽头，强行打穿中阴之地与现世之间的空间壁垒。 反正这事儿她干了不止一次了，门清的很。 如果有得选，她很不想来这种鬼地方。 在这里，弃灵好像永远都杀不败，杀完了一波又一波。 望着眼前那一望无际的弃灵潮。 她脸色灰败下来，不用开打，心理素质低的人就已经被这庞大的阵势压垮了。 这就是中阴之地的恐怖之处，在这里，你能见识到蚁多咬死象到底有多恐怖。 时间久了，你还会产生这样一种错觉：中阴之地好似活了过来，弃灵就是它体内的细胞。 你不是单纯的在跟弃灵战斗，你所面对的敌人是整个世界。 那少女都麻木了，开足了马力，像台碾肉机似的径直朝着那条公路的方向杀去。 尽管杀这些弃灵比切菜切瓜还要容易，可是她依旧很小心的分配法力，力求做到高效，不浪费一点法力。 没法子，在这个鬼地方，法力用完了就没了，灵药法器在这儿通通失去效果。 要想补充法力就能吃弃灵肉。然而弃灵肉吃多了就会被弃灵同化，逐步变为一头永远被饥饿感支配的怪物。 拖了推演法术的福，她知道什么时候该躲避什么时候该出击，最后她一路有惊无险的杀到那条公路上。 总算可以喘口气了，那少女抹了把额头上晶莹的汗珠，无意中一瞥，她一下子愣在原地。 她的面前，站着一个熟人，一个，她找了上千年的熟人…… 总算是找到你了，那少女缓慢攥紧拳头，咬牙切齿。 第309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现在才找来？”老金头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微微抬起来。那少女之前还如葛朗台般吝啬，务必将每一点法力都用在刀刃上。 自打碰见老金头，愤怒的她已经顾不上节省法力，她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拼个你死我活。 噌！ 白灼的光焰自她脚下升腾而起，将她整个人包裹在其中。短暂的蓄力，她身形一晃，倏忽出现在了老金头面前，一指戳出，滚滚烈焰犹如长河般贴脸狂涌。 别看这一击声势惊人，然而却未对老金头造成丝毫伤害。 他就立在那儿，犹如一尊巨石将滚滚烈焰劈成两半。 下一秒，只见老金头抬起手，犹如缠蛇般伸出，那少女躲闪不及，当即就被老金头掐住了脖子。 老金头硬生生将她提起来，那少女憋得满脸通红，双腿胡乱的在半空中扑腾。 自始至终老金头都面无表情，手上一点一点加大力气，五根手指掐着少女脖子一点点按下去。 那少女喘不上气来了，两颗眼球像是要凸出来，马上就挣脱眼眶的束缚，掉到地上。 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掰动老金头的手指，然而此时老金头的手就像焊在了她脖子上一样，她愣是抠不出来一点缝隙。 眼看自己就要被人给掐死了，那少女索性豁出去了。 只见她单手快速结了个雷印，引天一指。 伴随着一声巨响，一道响雷裂开炎云，从天而降，近乎垂直的朝着老金头头顶劈了下来。 去死！ 少女恶狠狠的瞪着老金头，老金头对上她的眼睛，无奈摇了摇头，接着。 他以更快的速度结了个一模一样的雷印，最后抬手冲田一指，一道金雷从他指尖迸射而出，以狂龙出海之势冲天而起，一头撞上那少女引来的那束响雷。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天朗云清，滚滚气浪以铺天卷地之势将四周一切清空。 两道怒雷相互抵消，瞬间堙灭。 “都过去这么多年，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老金头将那少女随手一扔，那少女哎呦一声跌到地上，揉着摔疼了的屁股，咬牙切齿的看着老金头。 “还不是拜你所赐。” “是我让你偷懒的？”老金头反过来斥责道。 “谁叫你当年一声不吭就走了？你知道老娘找你找的多辛苦吗？”说起这个那少女就满腹委屈，眼珠子嗒嗒往下掉。 “为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那是为师的自由，你管得着吗？”说完，老金头还冲她翻了个白眼。 “我不管，反正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们说好了的。” “我怎么不记得？”老金头哪里还记得这些他闲着没事说出来哄小姑娘的话。 一听这话，那少女更生气了，叉着腰，气势汹汹走过来，掂起脚，揪住老金头耳朵：“我就知道你是个负心汉，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又在外面收徒弟了？” 老金头瞪了她一眼：“把手松开，听见没？我当年脑子抽了怎么就收了你这个奇葩？有这么对师傅的吗？” “你个瓜娃子，现在想后悔了？晚了，老娘赖上你不走了。” “我说云琅诶，把手松开。”老金头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你听听，我给你起的这个名字多文静，多典雅？你能不能别整天把自己弄得像个泼妇一样？” “好啊你，你以前都叫我小甜甜，现在我年龄大了，你竟然说我是泼妇？！”云 琅委屈的不得了，说话声音里都带着哭腔，泼妇这两个字像两根尖刺，狠狠扎在她心上。 云琅蹲在地上，抱头呜呜痛哭起来。 “行了行了，别哭了。”老金头还是一脸嫌弃，这能怪他吗？小时候云琅多可爱？不仅会撒娇，还知道体贴人，闲着没事给他捶捶肩啥的。 大了点就天天跟他对着干，不把他气出脑淤血不罢休。 他好不容易完成天道交给他的任务，脱离了姬昌恢复自由身。 结果又因为这小妮子搞得元气大伤，不得不归于器身再重新来过。 对他来说，这就是段孽缘。 因此当他算到他又会跟云琅相见时，他内心是崩溃的。 完了完了，以后耳根清净这四个字基本上已经告别他的生活，他想清净一会儿，无异于痴人说梦。 “你不安慰我一下吗？我都哭了。”云琅哪怕哭得跟个小花猫似的，嗓门也大的吓人。 老金头还是一脸嫌弃：“不是，你还穿洛丽塔？你腿上穿得那是黑丝吗？我的天，你还扎双马尾，都一把年纪了你还装嫩？你羞不羞？” “你懂什么？这叫时尚。小姑娘现在都这个打扮，你个老顽固。” “关键你也不是小姑娘了，华夏上下五千年你占了一半多，你还嫌自己不够老啊？” 老金头面对王玉川，他的毒舌功力不过发挥了不到三成，在云琅这儿才火力全开。 云琅被他说得面红耳赤，气得跳起来打他脑袋，老金头难能叫她打到啊？闪躲技能点满，云琅每一下都落空了。 “好了好了，别闹了。”老金头拉开一段安全距离，主动叫停这场打闹。 云琅依旧不依不饶，趁老金头不注意，身形一晃，倏忽出现在他背后，高高跳起来，借着下坠的力道，狠狠在老金头天灵盖上拍了一巴掌。 “这下你满意了？”老金头没好气的看着她。 “勉强就？”云琅抬起下巴，眯起眼，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老金头无奈摇了摇头，抬起蒲扇般的大手盖在她的脑袋上，眼神里多了几分宠溺。 “找我找得挺辛苦的？”他的声音变得柔和下来。 “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老娘过得很开心。”云琅倔强的噘起嘴巴，明明肚子里有千万般委屈，她就是忍着不说。 眼泪又在她眼眶里打转了，云琅抽抽鼻子，终究还是没忍住扑到老金头怀里。 “你怎么才来啊！” 就是这个简简单单的拥抱，她却在梦里念了千年。 此时此刻，云琅放开全部的防线，死死抱着老金头，放声痛哭起来。 第310章 虎口脱险 王玉川只顾埋头往前跑，跑着跑着，牟莉莉却甩开了他的手。 他跑出去一段距离后才意识到牟莉莉并没有跟上来，他忙停下脚步，惊愕的扭头望去。 “莉莉，别傻站着了，快跟上来。”王玉川远远的冲她招手，牟莉莉非但没跟上来，还背着手，一步步后退，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恍如一株即将被风吹走得蒲公英。 震感此时已经蔓延至他们脚下，闷雷般隆隆的奔袭声在弥天风沙中传响，再不跑，就来不及了。王玉川心焦不已，索性甩开步子朝着牟莉莉跑去。 “别过来！” 一声凄厉的叫喊将他逼停，王玉川徐徐停下脚步，怔怔看着牟莉莉。 牟莉莉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谢谢你，我今天过得很开心。这是我一生中最棒的一天。” 那丝不详的预感在他心中更加强烈了，王玉川微微张开了嘴，想要说点什么，嗓子却紧的说不出一句话。 牟莉莉深吸一口气，继续后退，一步步与王玉川拉开距离,她的眼里分明已经有了诀别之意。 王玉川现在已经顾不上许多了，迈开步子，大步朝着牟莉莉走去。 牟莉莉在笑。 毫无征兆可言，他们中间，路面突然塌陷。 幸好王玉川收腿收的及时，不然他刚刚就一脚踏空掉进坑里,王玉川下意识探头往坑里瞅了一眼，一股热风带着股腥臊烂臭的味道直往他面门上顶，他赶忙把脸缩了回去。 “快跑啊！”牟莉莉在大坑那头大喊。 王玉川抬起头，凝神望了她一眼。 坑底飘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仿佛有一百只爪子在坑壁上抓挠。 艹，这个傻娘们，你这时候就应该跟老子一条道走到黑，而不是擅自把自己当成累赘！这不添乱嘛。 王玉川站直了身子，环顾四周，确定周围没有弃灵后他扭头就跑。 看着王玉川终于跑了，牟莉莉泄了劲儿，一屁股瘫坐在地，长吁一口气的同时，心里突然变得空落落的。 她抹抹眼泪，强行打起精神，她留下的目的是为了托住这波弃灵，好为王玉川创造时间，既然必死无疑，那就拼尽全力。 牟莉莉脱下外套，随手一扔，眉宇间战意勃勃，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视死如归的气概。 然而就在这时，刚跑出去没多远的王玉川停了下来。 她登时愣在原地。 “靠！这不耽误时间嘛，真的是……”王玉川转过身来，先是原地蹦了两下活动活动筋骨，紧接着，他双腿弯曲，弓起腰，双手撑在地上，短暂的蓄力，他如离弦之箭般蹿了出去。 几头弃灵整个身子都贴在坑壁上，快速向上攀爬，速度之快甚至都拉出一串残影。 越来越多的弃灵爬了上来，密密麻麻的贴在坑壁上，叫人看了头皮发麻。 就在这时，王玉川踩着那个大坑边缘处纵身跃起。 坑壁上，接连数十头弃灵齐齐刷刷仰起头，王玉川的身影掠过它们的头顶，它们像是被激怒了一般，张开血盆大口嘶声咆哮。 王玉川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稳稳的落在牟莉莉面前。 牟莉莉惊讶的捂住嘴，下意识后退了 几步，王玉川气势汹汹的走上前去，想要抱住她，抓住她，然而脚下突然开裂，没等他反应过来，他脚下所站的那个位置也塌了下去。 牟莉莉赶忙飞扑上去，险而又险的抓住了王玉川的手。 王玉川因为惯性全身都撞在了坑壁上，顿时头晕眼花，他晃晃脑袋，稳住神。 几头弃灵被掉落下来的沥青块砸了下去。 王玉川低头一看，脚下弃灵不计其数。 牟莉莉咬着牙，用力将王玉川拉了上来。 王玉川趴在了牟莉莉身上，俩人都在大口喘着粗气。 “你还回来干什么？！”牟莉莉气不打一处来，攥起拳头，照着王玉川胸口砸去。王玉川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别动。”他用命令的口吻吼了一句。 紧接着，他就看到一条蜿蜒的裂隙从牟莉莉身下蔓延开来。 王玉川脸色变得极为凝重，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就站在冰盖上，噼里啪啦的冰面开裂的脆响在四面八方响起，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溺水在水里。 不不不不，他们现在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被这不计其数的弃灵撕成碎片，葬身在弃灵腹中。 牟莉莉也用眼睛余光瞥见身旁那道裂隙，整个人瞬间冷静下来。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她脱口问道。 王玉川仰起头，望着头顶上那片无垠的天幕，这一瞬间，他甚至感觉空中漂浮的云团都有了重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一定有办法的！ 王玉川硬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头皮跳上跳下，仿若一台即将过载的计算机。 等等！王玉川脑中灵光一闪，《玉符录》，除了《人皇宝典》。 他手中还有《玉符录》啊！王玉川两眼炯炯发亮，赶忙闭上眼，集中全部注意力，急切的翻阅起《玉符录》来。 等他再度睁开眼，他脸上露出一个自信满满的笑容。 “抱紧我。” 牟莉莉不疑有他，八爪鱼一样挂在王玉川身上，王玉川咬破中指，挤出鲜血，一边念咒，一边在自己额头上画咒。 御风符，起！ 伴随着他一声轻喝，王玉川眉心处红光闪耀，风势愈猛，他连同牟莉莉一起就被风裹挟着冲天而起，随风在空中荡来荡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们刚刚所待的那截公路轰然坍塌，不计其数的弃灵从大坑中跳了出来，远远望去就犹如公路上涌出一股黑色的喷泉。 那些跳到公路上的弃灵趴伏在地上，嗅着空气中王玉川残余的气味，眼中凶光暴跳。 王玉川扫了一眼地面，一股深入骨髓的凉意在他胸口扩散。 这还是修罗道外围地区，就聚集了数量如此之多的弃灵。 他都不敢想象修罗道上弃灵到底有多密集，那是何等恐怖的景象啊，王玉川光想想都觉得心生绝望。 是战是逃？这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王玉川脸色变得越发凝重。 第311章 楚门的谎言 林霄猛然睁开双眼，冷不丁看到眼前坐着一个人影，他下意识站起来，攥起拳头拉开架势。 这时他定睛一瞧，这才发现原来自己面前竖着一面两米多高的镜子，他刚刚看到的那个人其实是自己。 他这才放松下来，一股倦意涌上心头，林霄耷拉下肩膀，撑着重重的眼皮四下张望。 就在这时，聚光灯打在他身上，四周一片黑暗。 诡异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四下里又万籁俱寂，不安的情绪犹如杂草般在他心里疯狂生长，他呼吸渐渐变得粗重起来。 “醒了？” “谁在说话？”林霄像个无头苍蝇般在原地打转，急切想要把刚才说话的那个人从黑暗中揪出来。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周旁摆满了镜子，这些镜子在一定程度上阻断了他的视线。 他目光落在面前那面镜子上，镜子里的他，面容憔悴，眼睑里满是血丝。 他就像是待在一个由镜子围成的牢笼里。 恍惚中，他感觉镜子里的自己活了过来，还冲着他笑，笑得他头皮发麻。 气氛越发诡异，林霄死死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他感觉有一只手从背后搭在他肩膀上。 他条件发射般一肘子捣了过去，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他背后那面镜子被他一肘子捣碎。 他转过身去，面前空无一人。 破碎的镜子照出数个他来，明明镜子里都是他，他却感觉镜子里那个人极为陌生。 见鬼了这是！ 林霄抱住脑袋，毫无意义的撕扯着头发，就在这时，林霄清楚的看到镜子里的他从镜子里走了出来，那个人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脏上。 林霄踉跄着后退，那个人缓缓逼近，这个空间并不大，很快，他的后背就撞上了他身后那面镜子。 这时他才想起在禁闭室里，他也看到了一个长得跟他一模一样的人。 记忆中那个人的脸与面前这个人的脸重叠在了一起。 林霄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你到底是谁？”他颤声问道。 “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吴庸歪了歪脑袋，饶有趣味的打量着他：“你的记性可真差。” 他走到了林霄面前，林霄下意识绷紧全身肌肉，整个人都贴在镜子上。 他们俩人隔得很近，近到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吴庸突然探出手，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拽到自己面前。 “小时候我最爱做的事儿就是坐在天台上，看太阳打西边落下来。暮色下的城市非常漂亮，等天再暗一点，你就能看到霓虹灯，偶尔还能在天上看到几颗星星，你知道当时我在想什么吗？” 林霄警惕的看着他，吴庸说了什么，他压根就没往心里去听。 他只想推开他，然后从这儿逃出去。 可是他不敢，吴庸的气场压得他不敢动弹，他现在怂的连他自己都瞧不上自己。 吴庸不管他，自顾自的说下去：“这个城市好美啊，却那么的空。你还记得《画皮》吗？那张艳绝天下的美人皮下却藏着一头恶鬼。很有意思是？其实在我眼中这座城市也是一样，你不好奇吗？把那张美人皮子趴下来，那头恶鬼长什么样？” “放开我！”林霄鼓足勇气，恶狠狠瞪着他。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吴庸眼神黯淡下来，他松开手，退到另一头，两个人相对而立， 林霄怔怔看着他：“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吴庸双手搭成金字塔型，一脸平静：“过去我也会喊徐静妈妈，很大声的喊，我不知道她是故意装听不到，还是就是单纯的不喜欢我，对她来说，我就像是个透明人。” “我可没听过我有个孪生兄弟。” “笑话，我们当然不是孪生兄弟。”吴庸笑了，末了，他眼神恢复清冷：“我跟你本来是一体的，更确切地说，是我创造了你。” “你……” “不相信是？”吴庸摊开双手，将这一切娓娓道来：“小时候我总是在想，如果我能乖一点，徐静可能就会爱我了，我也是有妈妈疼，我跟其他孩子没有什么两样，可是我错了，我已经够乖了，可是在她面前我却一次次受挫，我不知道，为什么在她心中我的地位都比不上一条狗。” “不对不对，我妈妈打小就疼我，她会给我买书包，会送我上学，会给我做好吃的……” 林霄着急反驳他的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激动，他从来都不会做无谓的辩驳，说着说着，林霄突然愣住了。 就在刚刚，他意识到连他自己都不确定，他刚刚说的那些事儿到底有没有发生过。 吴庸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落在他眼里却成了讥笑，赤裸裸的讽刺。 林霄缓缓攥紧拳头，眼里像是藏着头狮子。 “我妈很爱我！她很爱我！”林霄不知是在向吴庸强调，还是向自己强调，说完之后，他身子便剧烈颤抖起来。 “都是假的。”吴庸幽幽开口：“你脑子里装的那些记忆都是曾经我幻想出来的，徐静作为一个母亲是不是很完美？她当然完美，因为小时候只能靠着这个幻想中的母亲活下去，所以才有了你，你前辈子活在我为你编织的谎言里，对了，你想知道那条宠物狗的事儿吗？” 吴庸笑了，笑容透着一股浓浓的邪恶的气息：“我把它按在游泳池里淹死了，徐静那天都疯了你知道吗？她拿腰带打我，为了那条狗，她还想掐死我，可笑吗？” 说到这儿，他突然抬高了音量，扯着脖子怒吼：“我可是她儿子啊！我在她眼里竟不如一条狗！” 林霄怔怔看着他，整个人陷入巨大的震惊中，就在吴庸说这些事的时候，他脑子里不可遏制的浮现出相应的记忆。 他以第三人称的视角看着自己，也看着徐静，皮带在她手中起落，在他腿上、背上、肚子上留下道道血瘀。 时隔多年，他又回想起徐静掐着自己脖子时脸上那狰狞的表情。 扑通一声，他双膝一软，重重跪在了地上。 第312章 独角戏 “都想起来了？”吴庸脸上带着讥讽的表情，走到他面前，用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他。 林霄直勾勾盯着他，仇恨的情绪在他胸腔里翻江倒海。 他愤怒的不是徐静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而是愤怒于吴庸戳破了这母慈子孝美好的幻象。 他犹如恶犬般扑到吴庸身上，大力撕扯着他的衣领，然后一拳捣在他下颚上。 吴庸根本就没想过反抗，林霄越愤怒，他就越自得，越得意。 他早就期待着这一天了，看着林霄失态到这种程度，他心里竟产生一种报复的快感。 林霄又是一拳，这一拳，直接把吴庸撂倒。 吴庸呈大字形躺在地上，紧接着林霄骑在他身上，一拳重过一拳的击打他的面门。 很快，吴庸就被他在盛怒之下打得鼻青脸肿，然而到了这地步，吴庸却还在笑，像是感觉不到疼痛。 监控摄像头对了镜子中的他，大屏幕后面，柳叔翘着二郎腿，指间夹着一根烟，脸上面无表情。 自始至终，监控摄像头只拍到了一个人，如果将这一幕比做成一场舞台剧，那么那个人绝对是个绝佳的演员。 因为他一个人分饰两个角色，一会儿扮演林霄畏畏缩缩，一会儿又扮演吴庸自大又腹黑。 柳叔一声不吭的抽着烟，他在等待着那个人最终决定自己该扮演哪个角色。 吴庸或是林霄。 他手旁有张小圆桌，小圆桌上除了放了两个方口杯一瓶威士忌，还有一把枪。 这把枪是用来行刑的。 行刑人自然是他。 至于处决谁…… 柳叔倒了杯威士忌，小抿了一口，脸上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 当那犹如洪流般浩浩荡荡的弃灵群，从公路两侧夹击过来，王玉川是从头发丝凉到了脚趾盖。 我的天，得亏是飞上了天。 不然这一波他绝对就死翘翘了。 人海战术，当真是恐怖如斯。 他艰难咽了口唾沫，硬逼着自己抽走视线，带着牟莉莉落在一处废墟上。 隐藏在这附近的弃灵嗅到了活人的气息，纷纷从废墟里爬出来，站在高处，阴恻恻的盯着王玉川。 牟莉莉并起双指，以气凝剑，挥手扫了出去。一道弧形的剑气推了出去，一瞬间就将这附近的弃灵斩得七零八碎。 “够暴力的啊。”王玉川调侃了一句。 牟莉莉白了他一眼，而后她也开起了玩笑：“瞧见了没，以后你要是敢出轨，那些弃灵就是你的下场。” “真的假的？不行不行，为了我的小命着想，我看我还是悔婚算了。” “你敢！”牟莉莉牢牢捂住戴在右手上那枚钻戒：“你要是敢悔婚，我就杀到你家去找你嫂子，叫她给我主持公道。” “我哪儿舍得啊。”王玉川伸手将她搂进怀里，这时，他无意间瞥见卡在石缝里的一个尸块，心情突然变得沉重起来：“我一定能带你出去。” “嗯嗯。”牟莉莉抿了抿嘴唇，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王玉川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所以别擅自放弃啊，你可不是我的累赘。” “其实你如果是一个人，成功率还会高一些。”牟莉莉闷声说道，言外之意，我就是你的累赘。 王玉川叹了口气，低下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别傻了，没了你，我即便能活着回去也没多少意思。你去那儿，我就跟到哪儿，你可别嫌我烦啊。” “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个粘人精呢？”牟莉莉脸上露出一个疲倦的笑容，随后，她依偎在他怀里，闭上眼，像个小猫似的在他怀里蹭了蹭。 王玉川又将她搂得紧了些，一直紧绷的神经久违的松弛了下来。 “咳咳咳，你知道，我不是故意偷看的。”老金的声音冷不丁从他们背后传来，王玉川扭头望去，愕然发现老金头正坐在块石头上直勾勾看着他们。 “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你们咋不亲一口？嘴对嘴的那种。”老金头嘿嘿笑了两声，两眼直放光，面容那叫一个猥琐，：“来嘛，来嘛，就当我是空气，亲一个。”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一个陌生的女人的声音冷不丁在他耳旁响起，可把王玉川吓了一大跳。 他赶紧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洛丽塔的小女孩站在一块高高的石头上，一边拍手一边又蹦又跳，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 虽然那个小女孩长得很可爱，简直就是萝莉控的福音。 然而王玉川总将她错看成老金头，这也怪不得他，这俩人的气质简直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谁啊？”王玉川瞥了一眼老金头。 老金头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随手捡起一块石头，远远朝那小女孩扔去：“行了行了，别跳了，丢不丢人啊？” 云琅翻了个白眼，蹲下身子，从那个高高的石头上跳下来。 “许你州官放火，不许我百姓点灯，凭什么啊？”她一边走嘴里还一边嘟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了多大的委屈。 “这我徒弟，云琅。”老金头笑着介绍道，王玉川揉揉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刚刚老金头在介绍那小女孩时，眼中竟罕见的流露出几分温柔。 “还有你啊，见了师傅都不问好的吗？”云琅走到牟莉莉身旁，掂起脚，不客气的在牟莉莉额头上戳了一下。 王玉川赶紧将他老婆护在身后：“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 牟莉莉恼怒的在他后背上打了一拳：“不得无礼，她真是我师傅。” “啊？” “哼，你想娶我徒弟问过我了吗？我还没点头呐。”云琅叉着腰，说起话来挤眉弄眼，一脸挑衅。 牟莉莉从他身后走出来，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又一本正经的叫了声师傅。 王玉川瞥了眼老金头，老金头翘起二郎腿，一脸嘚瑟。 “老金头，你这几个意思？明摆着占我便宜？”王玉川双眼眯缝起来。 “你这就冤枉我了，我们师徒俩才刚刚久别重逢，云琅在外面收了谁当徒弟，我可一概不知。” 第313章 我被那俩人敲竹杠 王玉川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从一个半大的小女孩身上感受到来自于丈母娘的威压。 他忙给牟莉莉使眼色，然而牟莉莉却在捂着嘴，憋着笑，一心要瞧他乐子,他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老金头身上。 看在他们半年多来的交情的份上，老金头会站在他这边的？再说了，老金头也是男人。 是男人就该懂被丈母娘刁难有多痛苦。男人何苦为难男人呢？王玉川眼巴巴瞅着老金头。 老金头纵身一跃，跳到地上。 眼看着他径直朝自己走来，王玉川激动的都要跳起来,他为老金头准备好了一肚子的溢美之词，刚到嘴边，谁能想到老金头却与他错身而过，他愣住了,这是咋回事？ 老金头慢慢悠悠走到云琅面前，他们两个人还击了个掌。 二比一，王玉川完全陷入劣势。 这一刻，他急得是满头大汗。 “表示表示？大兄弟,你打算拿什么娶我的乖徒孙？俺们这儿可不兴白送闺女。”老金头得意洋洋。 云琅还在一旁帮腔：“就是就是，想空手套白狼？没门。” 末了，她又补充一句：“连窗户都没有，你就死了这条心。” 看来这一关是躲不过去了，王玉川轻叹一口气，只得认命。 他上下打量云琅两眼，洛丽塔裙、小皮靴、黑丝、还有发卡，这些都是萌妹出门的必备装备。 估计奇珍异宝她也瞧不上眼，还不如投其所好来得有效果。 王玉川沉吟片刻打定主意，试探着说道：“你要是能将莉莉嫁给我，那我就为你建一座城堡，衣帽间必须得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我还请全球知名服装设计师，为你量身打造洛丽塔裙，限量版洛丽塔裙你可劲儿的穿，黑丝你可劲儿的造，我再专门为你成立一家珠宝公司，你想要什么样的珠宝首饰，咱就搞什么样的珠宝首饰。” 别怪王玉川画饼的本事独步天下，只怪他说的这些条件，对于一个洛丽塔文化发烧友而言太具有诱惑力。 城堡诶，超梦幻的有没有？ 还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的更衣间，她在网上看过国外有个美妆博主，他的衣帽间就超大。 那个美妆博主还专为他那些名牌包包请了两个保镖。 云琅心动了，满眼泛桃心。 老金头本来就是抱着敲王玉川一记竹杠的心思站在云琅这边的，一听王玉川允诺给云琅的条件这般丰厚，他赶忙清清喉咙，挡在云琅面前，强势宣告自己的存在感。 王玉川本不想搭理他，但转念一想，这一路走来老金头确实帮了他不少忙。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对他表示一下感谢。 王玉川无奈笑笑：“说罢，你想要什么？” “哈雷摩托车、威士忌、雪茄、还有……我还想去阿尔卑斯山滑雪。”老金头忙不迭说道。 听罢他不禁笑出声来，就老金头说得这些东西，他猜对了一半。 可不是因为他有多了解老金头，大凡是个大骚包，都喜欢这些玩意。老金头又是骚包中的大骚包，他喜欢这些东西并不稀奇。 “好好好，都依你。”王玉川无奈苦笑。 “回应我就六个字？你倒是多说点。” 老金头不满意了，一辆哈雷还是一车库的哈雷，一瓶威士忌还是一整个酒庄的威士忌，一盒雪茄还是雪茄不限量，这都得说得明明白白。 毕竟他徒弟云琅可在一旁看着呐，他可不能丢这个老脸。 王玉川白了他一眼，老金头在打什么小九九，他心里清清楚楚：“我给你建一座博物馆，专门拿来展出限量版的哈雷摩托车，然后我再到东瀛和鹰国各买一处威士忌酒庄，让你可以换着喝。我再去巴西专门为你盘一块烟叶地，建座卷烟厂，你甚至可以在巴西少女浑圆坚挺的屁股上卷雪茄玩，至于滑雪，我每年抽出两个月，陪你到瑞士度假。这下你满意了？我的老朋友。” “我要在这世界上最好的滑雪场上滑雪。” “嗯嗯嗯，最好的最好的。给你的都是最好的。”王玉川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她。 “不行不行，空说无凭，我怕你一出去就不认账了。”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云琅竟搞出个契约出来，王玉川刚刚说得那些条件，她全写在了契约上。 王玉川将那份契约拿到手中，快速翻阅了一遍条款。 好家伙，这要是出去之后他不履行那些条件，不光娶不到牟莉莉，他还得承受万箭穿心之苦。 这小女孩够狠的啊！ “签签。”云琅眼巴巴的递上一支钢笔，王玉川将那支钢笔接到手中，她立马笑得跟个小狐狸似的。 不签字就娶不到媳妇，王玉川无奈摇摇头，刷刷三两下在落款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云琅嗖的一声从他手中将那份契约抽了回去，生怕王玉川后悔。 这一老一小脑袋凑在一块，瞅着那份契约，嘿嘿笑个不停，活脱脱俩奸商。 牟莉莉蹑手蹑脚来到他身旁，抬手挽住他的胳膊。 王玉川刚签了一份不平等条约，心里委屈，见牟莉莉来了，他立马苦着一张脸，想跟牟莉莉诉诉苦。可牟莉莉却并起两根手指，轻轻抵在他的嘴唇上。 “我师傅有城堡，我祖师爷有酒庄，那我有什么啊？” 牟莉莉故意用那种柔柔弱弱的声线挑逗他，王玉川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两个人几乎是脸贴脸站着。 他们彼此的呼吸纠缠在一起，仿若是两根线，从各自的心窝伸出来，在唇齿之间打成一个结。 心噗通噗通狂跳，这是王玉川耳朵里唯一还能听到的声音，他都分不清这是谁的心跳声。 老金头戳戳捧着契约傻乐的云琅，两人抬起头，四目相对，接着，老金头抬手一指，云琅疑惑地循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小小姑娘立马瞪大双眼。 “亲一个，亲一个。”云琅握紧小拳头，猫着腰在哪儿小声起哄。好似不起哄就白看一场热闹一样。 老金头背起手，笑得眼角褶子都跑了出来。 第314章 禁断的爱 两个人最终吻在了一起。 两颗心，终于安定下来。 云琅一脸陶醉的看着这一幕，年轻真好，念及此，她抬起头剜了老金头一眼，一股怨气涌上心头，她抬起腿，不由分说重重在老金头脚背上跺了一脚。 老金头注意力全在人家小夫妻身上，猝不及防挨了这一脚，疼的他当场就嗷嗷直叫。 牟莉莉吓得打了个寒噤，下意识循声望去。 玫瑰花气息一般气氛顿时荡然无存，王玉川不上不下的，浑身难受。 他可怜兮兮的瞅着牟莉莉，牟莉莉恢复了理智就有点不好意思当着长辈的面请卿卿我我，她轻轻在王玉川胸口打了一拳。 “下次。”她用低若蚊鸣的声音说道，说完，她就埋进王玉川怀里羞得不敢露头。 他口齿间还萦绕着牟莉莉身上的馨香，两片嘴唇上还残留着果冻般柔软q弹的触感，心猿意马，情欲在他心里都开出了花。 这是能说停就停的吗？ 可是…… 王玉川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老金头，老金头也很无辜，说起来他也是受害者。云琅哼了一声，蹲在地上，低下头，把脸埋在膝盖上，一副万分委屈的模样。 “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王玉川小声问。 老金头摊开手，表情越发无辜，开玩笑，他脚到如今还疼着呐，谁欺负谁啊？ 气氛朝着更为尴尬的方向发展，老金头却依然在一旁不作为。 云琅眼含热泪，为他送上一个大大的白眼，小脸蛋肉嘟嘟的，煞是可爱。 迟钝如老金头，现在看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王玉川可瞧得明明白白，云琅其实就是闹小脾气了，想让老金头哄哄她。 对于一个大男人而言，这算什么事啊？王玉川小声提醒：“老头，你快别傻站在哪儿了，说几句好话，哄哄她。” “凭什么？”老金头反问，还说得那般理直气壮。 凭……王玉川顿时哑口无言，实话说他根本就想不到老金头会有此一问。 好嘛，凭什么？王玉川模仿他的语气暗自腹诽一番，凭什么？你个大老爷们，哄哄人家小姑娘怎么了？ 带不动，真心带不动。 那句话咋说来着？烂泥扶不上墙，说的就是老金头这种人。 “当我没说行？你继续。”王玉川说完叹息着摇摇头，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于是，他就眼睁睁看着老金头抬起脚照着云琅屁股踢了一脚：“差不多就行了，你再这样下去，我可就不要你了。” 好嘛，又是谜一样的操作。 王玉川以手捂脸，不忍直视了都。 “不要我就不要我，我不稀罕。”云琅索性放声大哭。 老金头依旧不为所动。 就连王玉成这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他刚准备说老金头两句，岂料老金头沉着脸，径直朝他走来。 老金头身上杀气腾腾，说真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老金头发火的样子。 简单两个字形容：吓人。 再添两个字：非常吓人。 王玉川咽了口唾沫，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还是把快到嘴边的话咽回肚子里。 “我们走。”老金头一把抓住王玉川胳膊，不由分说拽着他就走。 云琅噌的一声站起来，王玉川瞥了她一眼，这一眼，心疼的他心都快化了。 看得出来，云琅很想追上来，可是碍于脸面，她始终没能迈开腿。 她眼里泪汪汪的，皱着眉头，嘟着嘴，眼中既有怨恨又有渴盼。 老金头心硬如铁，大步往前走，无情又洒脱。 这可真是…… “老金头，你能不能先消消气？”王玉川堆起笑脸，急忙站出来打圆场：“咱们有话好好说，小姑娘有点脾气不是很正常吗？犯不着上纲上线，你说是？” “我没生气。”老金头冷冷的说罢。 王玉川心想，您都这样了还没生气呐？那您生起气来，岂不是要学那孙猴子来个大闹天宫？ “是是是，没生气，没生气。” 现在还能怎么办？现在老金头就是只炸毛的老猫，你只能顺着他来。 “哎呦，你等我一下，我脚崴了。”说罢，王玉川顺势表演起崴脚的模样，他暗暗佩服自己机智过人，殊不知他的演技烂的不行，老金头一眼就瞧出他是假装的。 “老金头，不是我说你，人家小姑娘又没坏心眼，你让着她点不行吗？”王玉川坐在地上，一边揉脚腕，一边瞅着他语重心长的说道。 老金头铁青着脸不说话。 云琅气得直跺脚。 “老金头，就当卖我个面子，你过去低个头，认个错，这事儿不就翻篇了？”王玉川瞪了他一眼：“非得闹得你们两个都下不来台，何苦来呢？” 说罢，他话音一转：“要是换成我，我就去认错。要想过得好，老婆开心少不了，这都是已婚男人的智慧，学着点。” “我用得着跟你学！”老金头怒极反笑：“教训我之前你能不能先搞清楚情况？她是我徒弟，我犯得着拉下脸跟徒弟认错吗？” “哎呦，差点搞忘了。”王玉川拍拍脑门，突然他想到了点什么，扭头就用意味深长的眼光瞅着他。 老金头被他瞅的心里发慌，板着脸，沉声呵斥：“咋了你？有毛病啊？这么瞅着我。” “你过来，我问你个事儿。”王玉川朝他勾勾手指，老金头一脸戒备的走过来，王玉川趴在他耳边小声问道：“你把人家当徒弟，问题是她把你当师傅看吗？” “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老金头一下子急了眼：“你的意思是说，她眼里没我这个师傅呗？” 王玉川恨铁不成钢，刚想直接把话挑明，然而他却愣住了，就在刚刚，他发现老金头看向云琅时目光稍稍有些闪躲。 他当场就悟了，老金头不是看不出云琅对他的感情，而是不愿去面对。 王玉川突然变得沉默下来，沉默良久，他自嘲的笑了笑，抬起手，轻轻在老金头肩头擂了一拳：“老金头，废话我就不多说了，送你句诗：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第315章 你的劫数到了 说来也是，老金头这老家伙多智如妖，云琅的把爱意表现得这么明显，他看不出来才是怪事。 王玉川识趣的不再掺和进来，拉着牟莉莉的手退到一旁。 他们中间再没有什么阻碍，风卷黄沙，吹得他们衣襟猎猎作响。 老金头表现得出奇的沉默，云琅也不说话，两眼牢牢盯着他。 刚刚王玉川的话她也听到了，王玉川误打误撞的将隔在他们中间最后那层窗户纸捅破了。 这样正好，她倒是想看看老金头到底是什么态度。 云琅打定主意，要是老金头不肯接受她，她扭头就走。 要不你来拥抱我，要不你开枪处决我。 就这两个选择。 云琅想起以前的事儿就委屈，眼泪嗒嗒的掉，可她表情仍旧死倔死倔的。 当初云琅的家乡闹饥荒，老金头云游时，恰巧在村头遇上她。 当时她就是这样的表情，饿的只剩下骨头了，还死倔死倔的为了半个馒头，跟几个男人拼命。 老金头莫名其妙就被她给打动了，于是他破例收她为徒，由此开始了这段孽缘。 现在，老金头又看到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这回他没被她打动，只觉得极为头疼。 云琅算是他养大的，从八岁养到她二百三十岁，就凭这个，云琅叫他一声爹都不为过。 咋？师徒恋还不够禁断，再升级一下？ 老金头耷拉下脸，远远瞅着云琅，脸色极为阴沉。 “我们这样大摇大摆的看热闹真的好吗？”牟莉莉小声问道。 王玉川悄摸的把手伸进牟莉莉的衣服里，牟莉莉瞪了他一眼，抬手在他手背上打了一下。 王玉川脸皮可厚了，牟莉莉瞪他，他就贱兮兮的笑。 一旦牟莉莉转移注意力，他就得寸进尺，手啊，温柔的在她酮体上抚摸游走。 牟莉莉试过反抗，但王玉川深谙敌退我进，敌进我退之精妙，到头来，牟莉莉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索性靠在他身上，任由他在自己身上胡来。 “莉莉，信不信到最后老金头肯定架不住你师傅的攻势。”王玉川说完便轻轻在她耳垂上咬了一下，顿时，牟莉莉就像是被按下了什么奇怪的按钮，瞬身颤栗了一下。 牟莉莉没好气的拿胳膊肘在他肚子上捅了一下：“好好说话。” “你不喜欢吗？”王玉川一脸坏笑。 牟莉莉瞪了他一眼，王玉川却得寸进尺，凑得更近了,牟莉莉脸蛋上不由得浮现出两抹醉人的潮红。 王玉川在笑，牟莉莉呼吸急促起来，她大喘着气，瞥了王玉川一眼。 王玉川忽然吻了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撬开她的牙齿，当时就来了一个荡气回肠的吻。 瞅着人家小夫妻这么恩爱，云琅心里越发委屈。 老金头两眼瞪得溜圆，不停咳嗽，借此来提醒王玉川注意影响。 王玉川的回应也很直接，他像驱赶苍蝇似的冲老金头摆摆手，老金头被他气得火冒三丈。 他知道王玉川是在故意刺激他，对此，老金头无话可说。 看热闹不嫌事大，老金头从他身上抽回目光，无奈看了云琅一眼。 云琅始终没能狠下心，真离她师傅而去。 没办法，现在是老金头要赶她走，她再不滚过去低头认错，老金头可就真的不要她了。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她自己没出息。 要是她能狠下心断了这念想，她也不至于找了人家几千年。 云琅不情不愿的走到老金头面前，耷拉下脑袋，像往常那样靠在老金头身上：“师傅，我错了。你别赶我走。” 老金头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神极为复杂。 “我不该耍小脾气，我……” “别说了。” 云琅抬起头，两眼泪汪汪，配上她那张幼态的还带点婴儿肥的脸，老金头真狠不下心来做个了断。 “你啊……”老金头无奈摸摸她的头，云琅还是很难过，低着头，不说话。 愧疚感涌上心头，就像把钝刀子，一下一下在他心上磨。 老金头没得办法，蹲下身子，像小时候那样将她抱起来。 “等出去之后，我带你去吃糖葫芦。” 老金头还记得她小时候最爱吃糖葫芦了。 云琅还是打不起精神。 老金头沉默片刻，突然说道：“就这样陪着我？直至这个纪元结束。” 半响，云琅没有回应。 老金头自讨没趣，自嘲的笑了笑。 人就是这样，年龄越大，越是不愿轻易展露心声，好像一旦把心里话说出来，自己就成了没有刺儿的刺猬。 云琅沉默的态度就像根刺儿扎在他心上，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忍住没把失落表现在脸上。 就这样，这事儿稀里糊涂的翻篇也挺好。 老金头低下头，脸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那……我们说好了。”一个低若蚊鸣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这一刻，老金头就感觉体内数亿个细胞同时发出兴奋的呐喊。 他怔怔看着云琅。 云琅搂着他的脖子，朝他投来灼灼的目光。 “我不许你再一声不吭就抛下我，更不许你不要我。谁让你收我当徒弟的？是你活该，我不想再花费个几千年到处去找你，我是你的徒弟，你走到哪儿都得带着我……” 云琅越说越激动，老金头恍惚中眼前浮现出她刚刚随他上山时的模样。 她可以不吃不喝时时刻刻盯着他，板着小脸，精神紧绷，随时都会跟他拼命一样。 老金头笑了，习惯性的帮她拭去脸上的泪痕。 “我知道了。”他柔声说道：“我答应你。” 云琅终于笑了，笑得矜持又温柔。 咔！ 中阴之地罕见的降下一道金雷。 这一刻，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出现在了漫天风沙中。 —你的劫数到了…… 老金头下意识将云琅护在怀里，那是神明的声音，他绝不会认错，绝不会错。 他双眼眯缝起来，劫数吗？此时此刻，这具年迈的皮囊里迸发出犹如雄狮般凛然的气势。 既然是劫数，不妨就来的更猛烈些，老子破给你看看，天杀的神明！ 第316章 我们会一直幸福 一声炸雷打断了他们的缠绵，唇分，俩人四目相对。 牟莉莉依偎在王玉川身上,她很享受这种待在羁绊里的感觉，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 就好像一个渴到嗓子都冒烟的人终于敞开肚皮喝饱了水，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他们好幸福。”云琅喃喃道，她好羡慕，紧接着她就丢给老金头一个暗示的眼神。 老金头自然是懂她这眼神是什么意思，只是，他一将这一幕带入到自己身上就浑身别扭。 说到底他还是没办法将云琅当恋人待。 在这个小风波过后，大家都没了继续赶路的心思，于是王玉川就提议就地安营扎寨稍作休整。 云琅举双手同意，牟莉莉听王玉川的，至于老金头，他的意见不作数，少数服从多数嘛。 现在最惨的就属老金头了，他不仅发表不了任何意见，还被拉去充当苦力。 老金头心不甘情不愿的挥了挥手，一股罡风平地而起，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堆积如山的碎石绞碎。 齑粉飘飘洒洒，被风裹挟着直冲云霄。 云琅突然来了兴致，蹦跳着走到老金头身旁，她举起了手，像是抓住一根绳子，猛力一扯。 下一刻，那些漫天飞舞的齑粉突然收拢成一团。 这些齑粉经过凝炼、压缩、塑形等步骤，一栋浑然一体的小房奇迹般出现在这片空地上。 “铛铛铛！”云琅夸张的抖抖手，得意洋洋的向大家展示她的作品。俏皮又可爱。 牟莉莉第一个站出来给她捧场，云琅点头向她致意。 王玉川无奈笑笑，抬起手也为她鼓起了掌。 云琅格外在意老金头的反应，两眼亮晶晶，火热的期待在她眼睛深处翻腾。 王玉川瞧出老金头不好意思了，他坏笑两声，悄悄走到他身后，拿胳膊肘在他后背上打了一下：“嫂子这么优秀，快表示表示啊？” “你瞎说什么，什么嫂子不嫂子的。”老金头借着撒火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抡起拳头作势朝王玉川砸去。 王玉川一个虎跳，跳出他的攻击范围，大笑着跑开了。 老金头还想追上去，岂料王玉川突然正经起来。 “莫待无花空折枝。”说完，王玉川把手环在牟莉莉腰上，脸上露出浅淡的笑容。 老金头怔怔看着他，风卷着黄沙打他们中间掠过，他突然觉得王玉川笑得颇有几分深意。 是错觉吗？ 他扭头看了眼云琅，云琅眼神依旧炽热。 舍不得让她失望，这是此时他脑海中最直接的想法。 他放松下来，抬起宽大的手掌盖在云琅头顶上，云琅疑惑地从下向上望去，老金头站在背光里，只能隐隐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不错哦，你长进了。”老金头微微欠身，低下头，注视着她。他从未笑得这么温柔。 云琅听了这话，心里仿若爆开一颗甜蜜炸弹，她浑身细胞一齐雀跃起来，于是她大力的点点头，挺直了腰杆。 牟莉莉痴痴看着这一幕，顺势把脑袋靠在王玉川肩头。 “他们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吗？”她轻声问。 王玉川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他看向老金头。 不安，强烈的不安，这是他第一次从老金头内心感受到的情绪。 别忘了，老金头现在寄生在他身上，理论上来讲，他们的感觉是共通的。 老金头不想让王玉川窥探他的内心，故而竖起一道墙，隔绝了王玉川的感应。 然而现在，不安的情绪已经从他内心满溢出来，就连王玉川都感觉到了。 王玉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直觉告诉他，老金头不安的源头或许就是来自于他的徒弟，云琅。 他们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吗？ 王玉川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幸福是镜中月，水中花，虚幻而又美好，任何妄图留下幸福的举动都是徒劳，所以他才说莫待无花空折枝。 王玉川在牟莉莉额头上亲了口，两眼依旧看着老金头跟云琅。 “会的。”他张开嘴，用嘶哑的喉咙说道。 说这话时，他脸上表情略微有那么几分伤感。 “我们也能一直这样幸福下去。”牟莉莉补充道。 “嗯，你说得对。” 牟莉莉对未来的畅想勾起了他的忧虑，前方危机四伏，就连老金头都不敢保证一定能带着大家走到修罗道尽头。 沉甸甸的压力犹如铅块般拖着他身子一点点下坠，他透不过气来。 不过看向牟莉莉时，他还是抛去内心的不安，脸上自然而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地下密室里死气沉沉，四下里万籁俱寂。 一束聚光灯灯光笼罩在那个年轻人头顶。 那个年轻人跨坐在地上，低垂着头，两眼紧闭。 一滴滴血从他手背上滴落，白炽色的灯光下，他那血肉模糊的指关节变得尤为刺眼。 隔壁观察室，柳叔聚精会神的看着大屏幕。 这出“舞台剧”终于到了尾声，好似戛然而止的交响乐曲，这一刻，静默仿佛有了重量。 那杯威士忌他已经放在唇边很久了，此时，他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大屏幕中那个年轻人身上。 他在等着那个年轻人醒来。 隔了很久，那个年轻人咳嗽起来，他脸埋在地上，双肩随着他咳嗽而剧烈抖动着。 柳叔瞥了眼小圆桌上放着的那把手枪，短暂的犹豫，他握住枪柄。 那个年轻人废了好大的劲儿才调匀了呼吸，他直起身子，摇摇晃晃站起来，又摇摇晃晃走了几步。 他腿麻了，走起路来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虚虚飘飘踩不到个着力点。 他气得爆了句粗口，沉着脸，从列阵般的镜子中走出来，来到电梯前。 柳叔通过电梯门上那个微型摄像头发现了他，他按下遥控器，电梯门徐徐朝两侧开启，那个年轻人走了进去。 电梯门在他背后徐徐关闭，电梯轿厢随后微微一沉，接着才一层层向上爬升。 柳叔面无表情的看着仪表盘上的数字逐个亮起，待到电梯门开启的那一刹那，他抬起枪口，对准了从电梯里走出来的那个年轻人。 第317章 你撑不到那时候 “是我，柳叔。”那个年轻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双腿岔开，仰面看着缠满了电缆的天花板。 两眼空空荡荡，脸上难掩倦意。 “是我赢了。”末了，吴庸梦呓般喃喃说道。 柳树这才垂下枪口，顺手将手中那杯威士忌一饮而尽。 “林霄还活着？”他边说边拔出塞子，拿起那瓶威士忌，依次将那两个方口杯倒满酒。他端着那两杯酒走到吴庸面前。 吴庸愣了会儿身才坐直身子，伸手接过那杯威士忌。他手指关节受伤严重，手上略微有点动作，就钻心的疼。 然而吴庸却面无表情，就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似的。他举起那杯酒，一口喝掉一半。 柳叔把手插进兜里，紧随其后举起酒杯，小抿了一口威士忌。 “其实我也不清楚。”吴庸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抬头看了柳叔一眼，随后便转移了话题：“有徐静的消息吗？” “小文跟丢了。”顿了顿，柳叔补充道：“最近发生了一件事，我觉得你有必要了解一下。” “怎么了？”吴庸来了兴趣。 “为了调查那个组织的背景来历，我去找了黑凯撒。”说罢，柳叔拿出手机，翻出一份文件拿给吴庸看。 吴庸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黑凯撒，竟在泡温泉的时被人暗杀了。 简直不可思议。 黑凯撒受训于军情六处，叛逃前，他曾被军情六处授予“001”编号。 全世界多少双眼睛盼着他死，可他依旧活得好好地。 就是这么一个传奇人物，竟死于一场暗杀，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 吴庸吞咽了口唾沫，脑子有点乱哄哄的。 “我怀疑，黑凯撒的死跟我让他调查那个组织有关。”柳叔靠坐在沙发扶手上，忧心忡忡。 柳叔的直觉向来准确，吴庸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黑凯撒若真因为调查那个组织而惨遭灭口……吴庸霍得站起来，皱着眉头在沙发前来回踱步。 柳叔时不时喝两口威士忌，耐心等待吴庸做出部署。 “林守业最近过得还好吗？”吴庸停下脚步，幽幽开口。 柳叔了解吴庸，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会问无关的事。 他笑了笑，脸上露出饶有趣味的神情：“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 “当然。”吴庸笑了笑，仰头将杯中剩余的威士忌喝了个干净。 柳叔起身，提着那瓶威士忌走过来，接着他弯下腰来，将那瓶威士忌轻轻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吴庸在考虑事儿的时候习惯了单独一个人待着，柳叔没有多说什么，搬出最近搜集来的情报，与那瓶威士忌放在一起。 “你还活着的消息，要不要跟你妹妹说？”柳叔突然问道。 吴庸愣了愣，犹豫片刻，他摇了摇头。 柳叔没有多说废话，转身离去。 吴庸随意翻了翻那堆文件，一张照片冷不丁闯进他的视野。 照片，徐静身穿一袭白裙，挽着一个年轻男人的手臂，走起路来还是一如既然的小心翼翼。吴庸皱起眉头，注意力集中在照片中那个年轻男人身上。 这个男人叫王玉川，生于苦菜村，高中文化背景，父母早亡，家境并不富裕。 之前他还以为王玉川只是徐静新找的姘头，直至听闻黑凯撒的死讯，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 吴庸眯缝起来双眼，目光徒然变得锐利如刀。 云琅拉着牟莉莉的手，风风火火的跑进屋里，王玉川背起手，慢吞吞朝着小屋走去。 走了没几步，云琅就重重摔上了门。两个大男人被挡在门外，大眼瞪小眼，末了，同时无奈摇了摇头。 “估摸她俩在说什么闺中密话，咱们俩大男人还是别进去掺和了。”王玉川坐在屋檐下，望着风沙弥漫的天幕怔怔出神。 老金头并肩跟他坐在一起，来时路上他就在考虑一个问题，一直没好意思开口。 现在看他跟牟莉莉浓情蜜意的，这句话，就此卡在了他的喉咙里，他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 王玉川瞧出他的欲言又止，无奈笑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打算跟莉莉分开，这是我的底线。” “没有商量的余地？”老金头紧接着问。 王玉川没有看他，怔愣了好一会儿，他缓慢的点了点头。 “我打算带着她去找贤者之门，你知道的，贤者之门只允许一人通过，我打算先把送她出去，然后我跟云琅再赶回来与你汇合，咱们三个合力打通修罗道，你觉得呢？” 诚然，老金头的提议将风险降到了最低。 他自己也承认，牟莉莉跟他一路很难坚持到最后。 那犹同洪流般的弃灵潮给他留下极深的印象，现在想起来他就起一身鸡皮疙瘩。 可是…… 云琅是他的徒弟啊！ 不亲眼看着牟莉莉走进贤者之门，他怎么可能放心？！ “我信不过你。”王玉川的表述很直白，直白到伤人的地步。 “那你还能信得过谁？”老金头反问。 王玉川脸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我谁都信不过。” “你非得把牟莉莉带在身边？”老金头不死心的问。 王玉川瞥了他一眼，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我要亲眼看着我家莉莉走进贤者之门。” “这不可能！”老金头断然拒绝。 “怎么就不可能？”王玉川疑惑地问道。 “你的身体撑不到那时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老金头决定不再隐瞒实情：“就你体内这点造化三清气，能撑到你走到修罗道已经顶天了，所以我让你去吃弃灵，弃灵肉能补充你的损耗，但也会让你一步步变成弃灵。” 王玉川噌的一声站起来，整个人火冒三丈。 残余的理智提醒他这事儿不能让屋里的牟莉莉听到，因此他才压低了声音：“为什么一开始你不跟我说？！” 第318章 我们可是同谋啊 “吃了弃灵肉，你还有机会活下去，不吃，你必死无疑。”老金头冷笑道：“你以为你还有选择的机会吗？” 至此，老金头残忍的撕破了之前，他们营造出来的温情的幻象，一脚将王玉川踹进冰冷的现实。 “一旦起了个头，就收不住了，等你饿到昏了头，你逮着什么就吃什么，你好好想想，到时候你身边第一个受到伤害的会是谁！” 自然是牟莉莉，牟莉莉距离他最近，修为又最低。 老金头可以很潇洒的护着云琅撤退。 王玉川缓缓攥紧拳头。 “你从来就不给我选择的机会。”他沉默许久，忽然抬起头，脸上露出惨然的笑容。 “我现在寄生在你身上，你是我的宿主，确保你活下去可是我的第一要务。” “只要活着就行了吗？”王玉川逼问道。 “你现在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只要你能打破壁垒回到现世，你就能恢复原貌。” 说到这儿，老金头的话音里充满了蛊惑性的意味：“不仅如此，你还会成为这无穷无尽弃灵的王，只要中阴之地还有弃灵存在，你的力量便不会枯竭，你是饿鬼，挥挥手，便能驱策无数弃灵为你战斗，到时候你便能无敌于天下，没有人会是你的对手。” “代价呢？”王玉川表现得很冷静，一语就问到这个最为关键的问题。 “你学精了。”老金头朝他投去赞赏的眼神。 王玉川越发不耐烦，因为他根本就没得选，他只能被动的去接受这个代价，这是让他感到最为窝火的地方。 “回答我！”王玉川呵斥道。 老金头忽而笑了，很快，他就换上一副严肃的神情：“你的存在感会逐渐变得稀薄，二十年后，世上无一人还能记得你，下一任饿鬼出世前，你会一直孤零零的在世上活着。” “你……” “很抱歉。” “我现在很想杀了你！”王玉川红着眼，瞪着他。 “我很抱歉。”老金头一脸无奈：“我和你一样，都没有更好的选择。” “那你呢？”王玉川紧接着问道：“云琅还能记住你吗？” “别傻了，我跟你是一体的，二十年之后，即便我站在她面前她也认不出我，天道会随便编出个路人甲来填补我在她记忆中空出的位置，你也是一样。” “我发现你这个人狠起来连自己都算计。”王玉川挖苦的语气说道。 “我说了，我跟你一样都没有更好的选择！”老金头罕见的发起了火。 王玉川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报复的快感，王玉川笑了，站起身来，一步步后退，与老金头拉开距离。 风在他俩中间呼啸，王玉川看着老金头那张怒不可遏的脸，记忆纷至沓来，他想起林镇河，想起初次遇到林镇河的那一天。 那时候他就在纳闷老金头为什么突然来了兴致，管起这档子闲事。 现在想想，他全明白了。 老金头饶了这么一圈，就是为了引他走上这条路。 王玉川不禁去想这么一个问题，在他成为饿鬼之后呢？老金头又在图谋着什么？ 他倒是没有那种被老金头背叛的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从开始就这样子的：利用与被利用。 天底下没有的晚餐，他利用老金头得到了财富地位，老金头利用他达成他的目标。 这是一笔存在于他们彼此默契里的交易，他打一开始就默认了这一点。 他不会幼稚到去责怪老金头什么，毕竟他们可是同谋啊。 “周文王最后落了个怎样的下场？”末了，王玉川补充道：“我要你说实话。” “他啊。”老金头没打算对他隐瞒：“现如今他还在三十三重天，守着最后一块洪荒废土，那是个好地方，《山海经》里描写的精怪那里基本上都有。” 这不是王玉川想要的答案。 “继续讲。”他命令道。 “我跟他开启了新时代，可是他的魂儿却活在旧时代里，他是旧时代的毁灭者，又是旧时代的拥簇者，在我看来他活得很痛苦，就这样。” “我也会这样吗？”王玉川颤声问道。 “这取决于你自己，姬昌那小子的遭遇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参考价值。”老金头笑了笑：“你骨子里其实是个反社会，只是你现在还没意识到罢了。” “这些事距离我们还远着呐。”老金头又把话题扯了回来：“所以你怎么想得？还执意将牟莉莉带在身边吗？” “我说了，我信不过你。”王玉川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 老金头没有强求，转身推开门，走进屋里。 王玉川一人听着呼呼的风声，长长叹了口气，他哪里是信不过老金头，他是舍不得离开牟莉莉。 他生平第一次找到了归宿的感觉，他舍不得啊。 老金头把云琅从屋里拽出来，云琅一百个不情愿，像个上蹿下跳的小猴子，撕扯老金头脸上的络腮胡。 牟莉莉来到门口，王玉川听到她的脚步声，忙打起精神。 饶是如此，他与老金头站在一起，气氛还是显得有点怪异。 “你们这是怎么了？吵架了？”云琅一脸懵懂。 “小孩子，不该问的就别问。”老金头直接将云琅抱起来，大步流星的走进漫天黄沙之中。 很快，他的背影就被风沙给吞没了。 王玉川沉默半响，突然走上前去，一把抱住牟莉莉。 他贪婪的吮吸着牟莉莉身上的气味，恨不得将牟莉莉揉进自己身体里。 牟莉莉察觉到了王玉川的异样，隔了好会儿，她才小心翼翼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小川，我怎么感觉你有点不开心。” “没有。”王玉川瓮声瓮气的回答：“我就是舍不得离开你。” “傻瓜，我怎么会离开你呢？我还等着你来我家提亲……”牟莉莉话说到一半，就被王玉川抱了起来。 他用脚带上门，大步走进屋里。 牟莉莉猜到了王玉川要对她做什么，她下意识搂住王玉川的脖子，一脸慌乱的看着那张距离她越来越近的床。 昏暗的房间里，王玉川的眼睛炯炯发亮。 他看向牟莉莉的样子专注而深情，牟莉莉都感觉自己快要融化在她的目光中。 “我还是第一次……”牟莉莉紧张的声音都在打颤。 第319章 猎鹿 林守业在几个保镖的簇拥下快速穿过雨幕，钻进一辆迈巴赫里。一辆黑色吉普车在前方开道，后方跟着一辆调度车。 几个保镖机警的守在车旁，用身体挡住车窗，林守业系上安全带，闭上眼靠在椅背上，脸上倦意越发浓重。 队长坐在副驾上，抬手按住耳麦，沉声说道：“q，你那边怎么样了？” 调度车内，一名技术人员快速敲打键盘，大段大段的代码接连被顶到屏幕上方，随后，电脑黑屏。 那名技术人员双手离开键盘，默数五秒钟，密密麻麻的监控录像小方格在电脑屏幕中弹了出来。 然后那名技术人员活动活动手腕，在键盘上敲了几行代码，便调出前方路段的监控实时录像。 他抬手按住耳麦：“城市街道监控系统网络已接入，随时可以出发。” 调度车内，还坐着一个由五人组成的危情评估小组，组内成员无不是经验丰富的业内人士，他们很擅长通过蛛丝马迹，对潜在的攻击做出预判。 林守业花了大价钱雇佣了这么一支安保团队，为的就是提防黑骑的暗杀活动。 为此，他还将自己的车做出改装。 车窗全都换成防弹玻璃，车身换成钛合金材质，车门内夹三层钢板，甚至可以硬抗火箭弹。 饶是如此，林守业还是提心吊胆。 保镖队长在全频道里下达了出发的命令。 黑色吉普车打着了火，引擎嗡嗡颤鸣。 司机打了半圈方向盘，切进公路上。三辆车衔尾而行，溅起阵阵水花。 一个年轻男子坐在街对面那家咖啡馆靠窗的位置上，目送着林守业的车队走远。 他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接着他戴上棒球帽，习惯性压低帽檐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一辆面包车停在文化路与民主街十字路口，车里走下两个肌肉大汉。 他们一同绕到车后面，掀开车后盖，合力抬下一口大箱子，穿过雨幕，走进一家便利店。 便利店内除了收银员空无一人，收银员瞥了他们一眼，下意识伸出手，放在桌子下面，桌子下面有个按钮，按下它便能自动报警，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按，其中一个大汉径直走到他面前。 “一盒红双喜。”他边说边将手揣进兜里。 收银员迟疑片刻，还是转身从烟柜里拿出一盒红双喜，那个肌肉大汉随即掏出手枪，抠动扳机。 子弹穿过那个收银员的后心，他整个人趴在了烟柜上。 另外那个肌肉大汉走出去，在门口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 接着，他们掀开盖子，小心翼翼抱出箱子里的零部件，熟练地组装起来。 一尊乌黑的大口径机关枪横空出世，那个肌肉大汉将大捆大捆弹链卡进弹槽，共计五百发子弹，全射速，一分钟之内便能将这五百发子弹全部打完。 他在中控台上设置好参数，接着，他从兜里拿出一副指关节部位嵌满了感应器的手套，感应器依次亮起红光。 他戴上手套，做了几下抓握的动作。 细弱的电流沿着他的皮肤神经传导至大脑，那个肌肉大汉打了个机灵。 “感觉怎么样？” “非常好。”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体验一把，这尊大口径机关枪的威力了。 “目标距离我们还有不到三百米，你做好准备。” “知道了。”那个肌肉大汉戴上雨帽，推门便利店的门，埋头走进雨幕里。 林守业的车队在红绿灯前停了下来。 危机评估小组成员们纷纷将目光，落在前方停靠在路边的一辆小货车身上。 “前边小心点那辆小货车，感觉不对劲儿。”危情评估小组组长提醒道。 队长受到消息，犹豫了会儿，他派出个人下车过去探探路，那辆小货车车斗上盖着篷布，篷布下面盖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那名保镖把手伸进西装外套，握住枪柄，试探着走了过去。 吉普车里又走下两个保镖，一左一右，架起手枪，静默的站在雨幕里。 所有人都绷紧全身神经，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一幕。 压抑的气氛在车里蔓延，仿佛一触，就会歇斯底里的疯狂起来。 林守业掌心都冒出了汗。 距离那辆小货车不到五米时，那名保镖掏出手枪，架在身前，他放慢了速度，手指按在扳指上，虎口稳稳发力。 就在这时，小货车驾驶座一边的车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推开了，那名保镖下意识将枪口对准车门。 紧接着，一个中年男子从车里跳了下来：“你们干什么的？想偷我汽油是？” 他打眼一瞧，这才发现面前这人手里拿着枪。 顿时他冒出一身冷汗。 “你们是打劫的？”那个中年男子颤颤索索的问。 “你车斗里装了什么？”那个保镖呵斥道。 “大米啊？”那个中年男子生怕他们不相信，哭丧着脸，又重复了一遍：“真是大米，没别的。” “掀开篷布来我看看。”那个保镖挪动枪口，对准那个中年男子的眉心。 那中年男子抹了把脸上的雨珠：“大哥，车上装得真是大米，淋了雨就卖不出去了，你行行好，我小本生意，经不起亏本。” 那中年男子越是推脱，在他们眼里就越可疑。 那保镖突然将枪口斜着对准地面，扣动扳机，砰的一声枪响，吓得那中年男子浑身上下冷汗涔涔。 那保镖又将枪口对准了他的眉心，这会儿，他再也不敢讨价还价，忙不迭解开绳子，将盖在车斗上的篷布扯下来。 危情评估小组成员们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那车大米上，没有防备，调度车后面那辆巡航舰一头撞了上来。 调度车内设备摇摇晃晃，车里半数人都因惯性而东倒西歪。 巡航舰司机面无表情，狠狠将油门踩到底。 巡航舰顶着那辆调度车一个劲儿往前冲。调度车一头撞上迈巴赫，迈巴赫撞上最前面那辆吉普车。 刺耳的刹车声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传响，与此同时，刚刚还唯唯诺诺的那个中年男子身形一晃，倏忽撞进那名保镖怀里，紧接着，他一刀捅穿了那名保镖的喉咙。 第320章 鹿死谁手 保镖队长探过身去，一把从司机手里夺过方向盘，打了半圈。迈巴赫如巡航导弹般斜刺里冲出去。 高速滑行中，那辆调度车逐渐倾斜，巡航舰司机又轰了一脚油门，加固过的车头恶狠狠撞上去，瞬间将调度车的车门撞瘪。 调度车里的人东倒西歪，坐在巡航舰副驾上那名枪手将半个身子探车窗，他端起冲锋枪扣动扳机，密集的弹雨覆盖了正面车身，车身上满是弹孔。 车里不少人猝然中弹，一头栽倒在地。血从门缝里溢出来，巡航舰司机猛打方向盘，绕过调度车，直奔那辆迈巴赫而去。 此时此刻，吉普车并行着追了上来。 坐在窗边的保镖降下一半车窗，端起冲锋枪，将枪口伸了出去。 巡航舰司机踩下刹车，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巡航舰因惯性滑行出去数米。 那辆吉普车呼啸着与他们错身而过，巡航舰司机将手伸出窗外，嚣张的比了个中指。 吉普车堪堪停了下来，右侧车身正对着那家便利店。 巡航舰司机坐在车里纹丝不动，前方吉普车，副驾位置一个保镖探出头来，抬起加长弹夹的冲锋手枪，抠动扳机，哒哒哒的枪声响彻整条街道，在那辆巡航舰的挡风玻璃上打出一道道裂纹。 在那名保镖的火力掩护下，车里其他的保镖通过另一边车门走下车，他们分散开来，左右两翼包抄上去。 就在这时，数十道激光射线打在了他们身上，是那个肌肉壮汉。 那肌肉壮汉狞笑着抬起双臂，手套上感应器上迸射出一束束激光。 大口径自动机枪缓缓蓄力，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犹如怒龙般的弹流震碎便利店的推拉门，以秋风扫落叶之势一瞬间将街上所有保镖射杀。 迈巴赫在公路上疾驰，林守业不停擦汗，坐立难安，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杀手追上来。保镖队长时刻留意着后视镜，紧紧握住枪柄。 谁也没发现，这辆迈巴赫底盘上黏着一枚定时炸弹。 这也是吴庸的手笔，从两年前，他就一直在林守业的司机身上投资，他知道林守业这个人生性多疑，轻易不会留新人在身边。 行动开始之前，他就联系林守业的司机，叫他把车停在公司门口那个井盖上。 小文提前钻进那个竖井里，林守业的司机刚刚把车停稳，小文就悄悄挪开井盖，完成这一操作。 定时炸弹上，数字灯光不停闪烁着红光。 吴庸举着一把黑伞，西装革履站在街头，静静等待那辆迈巴赫驶来。 他手里握着起爆器，耳麦里，柳叔每隔一分钟便汇报一次那辆迈巴赫的动向。 经过计算，再有不到五分钟，那辆迈巴赫便会从他身前经过。 吴庸瞥了眼越发密集的雨幕，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那辆迈巴赫呼啸着吴庸面前飞驰而过，他随即按下起爆器，五米开外，巨大的爆炸声平地乍起，吴庸循声望去，一团蘑菇云将那辆迈巴赫顶到半空中，在半空中翻滚半圈，最后车顶朝下，重重砸到地上。 林守业不惜重金改装加固这辆迈巴赫，此时可算是派上了用场。它竟然顶住了这轮爆炸，车身框架勉强算是维持原状。 吴庸打了个响指，几个黑衣人提着二氧化碳灭火器一拥而上，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就将火焰扑灭。 柏油马路上热浪腾腾。 吴庸举着伞慢慢走上前去，蹲下身子，通过车窗观察车内的情况。 车里的人全都昏迷不醒，皮肤通红，犹如汆熟的大虾。 林守业身上压了好几个保镖，头发凌乱不堪，眼镜镜片上布满裂纹，丧家之犬，用这个词儿来形容他真是恰如其分。 吴庸站起身来，举着伞，面无表情的退到路边，一辆叉车开了出来，叉起那辆迈巴赫，驶到一辆厢式货车背后，送进集装箱里。 一个黑衣男子走过来关上集装箱门阀，落了锁，接着，他从厢式货车上跳下来，冲着后视镜挥挥手。 货车司机发动汽车，朝着预定地点驶去。 泸水码头，八号泊水位上，一艘名为致远号的货轮在等着他，到了地方放下集装箱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货车司机感到十分庆幸，因为这次行动，就属他的任务最轻松。 小文开着一辆奥迪a6远远驶来，吴庸瞥了他一眼，小文在他面前踩下刹车，探过身去，推开车门。 吴庸收起伞，钻进车里，坐在副驾上。 “系上安全带。” “不系不行吗？”吴庸纳闷了，每次坐小文的车，小文总会不厌其烦的提醒他这么一句。 小文不爱说话，伸手扯过副驾那边的安全带，插进卡扣里。 看到这一幕，他是又气又好笑。 “我入狱的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吴庸道。 “不辛苦。”小文干巴巴的说道。 吴庸从西装内兜里掏出一张放在密封袋里的照片，递给了他：“之前我们约定好的。” 小文忙不迭将那张照片拿过来，照片中，一个身穿碎花裙子的女人怀里抱着个婴儿，微笑看着镜头。 她笑起来的样子好温柔，小文看得痴了。 “再帮我杀个人，我就把照片上那个女人的现住址给你。”吴庸适时的抛出这个条件。 “好。”小文收起照片贴身放好，一边说一边发动汽车：“你想杀谁？” 吴庸又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小文，小文瞥了那照片一眼，照片上那人赫然便是王玉川。 小文迟疑了。 “非得杀他吗？”他试探的问。 “很困难吗？”吴庸反问道。 “这人来头很大，招惹上他我怕你收不了场。” “我非杀他不可。” 小文把那张照片还给了吴庸，其意，不言而喻。 “这单生意我不做。” “就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吴庸还是不死心，小文是他认识的最顶尖的杀手。 除了他，他已经想不到第二个人能吃得下这单生意。 “我给你介绍一个同行。”小文瞥了他一眼：“不过他收费很高，起步价就得三百万，你要是愿意，我现在就可以给他打电话。” 第321章 世界大好 昏沉沉的房间里弥漫着麝香般诱惑的气息。 牟莉莉撩起头发，翻过身来，趴在他的凶口上。 王玉川枕着手臂，怔怔望着天花板,激情褪去，冰冷的现实又占领了理智的高地，压迫着他的神经，他两眼空洞无物，又似深沉如海。 “在想什么？”牟莉莉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在他胸膛上绕圈圈。 王玉川伸出另一只手，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牟莉莉支棱起身子，抬手托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看着王玉川。 这让他想到了白绒绒的兔子，想到了眼眸晶莹明亮的小奶猫，想到一切柔软而又美好的事物。 她歪了歪头，如瀑般的长发垂到一边，突然笑了起来。 她的笑，仿若一缕阳光，刺破他笼罩在他心底的阴霾，王玉川情不自禁的扬起嘴角，眼底多了几分笑意。 王玉川突然翻过身，将她压在身下。 牟莉莉被他吓了一跳，嗔怪的打了下他凶口，尽管如此，她眉眼里还是笑意充盈，看向他的目光，娇羞中带着期待。 熏暖的体香环绕在他周围，王玉川低下头，把脸埋在她身上，贪婪的吮吸她身上的香味。 这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刻，这栋小屋就像是某种结界，只要他们待在这里面，外面那末日般的景象就与他们毫无关系。 “不要离开我。”与其说他是在请求，不如说他是在向牟莉莉发号施令。 他抬起头，牟莉莉被他给吓着了。 因为他的目光出奇的认真，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太过敏感了，她总感觉王玉川心里满满充斥着无奈而又伤感的情绪。 “你怎么了？”牟莉莉张口问道。 王玉川避开她的视线，牟莉莉急了，捧着他的脸，强迫王玉川迎向她的视线。 静默的气氛在他们鼻息间扩散，王玉川抿了抿嘴唇，犹豫良久，他还是没勇气说出实情。 “我很好。”他鼓作轻松的说道。 “你有事瞒着我。”牟莉莉笃定的说道。 “我……” “告诉我嘛。”她伸出手，抱住王玉川的腰，接着，她抬起双腿，犹如藤蔓般攀附在王玉川的腿上：“我们可是夫妻啊，夫妻之间不应该有秘密。” “其实也没什么。”王玉川刚刚平息下来的欲火又被她撩拨起来，嗓子干哑，呼吸火热：“老金头提议我们兵分两路，你去找贤者之门，我走修罗道。” “你怎么想的？” “我舍不得离开你。”王玉川抚摸着她的脸。 牟莉莉很享受的在他掌心蹭啊蹭：“还是待在你身边安心，走修罗道虽然危险点，但我身边有你，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我爱你。”王玉川动情地说。 “哼，我这么好，你不爱我，你爱谁啊？”牟莉莉想起他那些红颜知己就有点生气，瞧着她气鼓鼓的样子。 王玉川不禁莞尔一笑，他突然凑过头去，吻在牟莉莉的唇上，牟莉莉的身子在他怀里软化下来，绵软的，没了力道。 “说爱我。”王玉川伏在她耳边命令道，灼热的呼吸喷打在她的耳廓上，一波接一波的热浪扑打着她的脑浆，牟莉莉已经没办法思考，张开嘴，沙哑的回应道：“我爱你。” 王玉川凝视着她的双眼，牟莉莉渴求的望着他。 下一刻，两个人激烈的碰撞在一起。 屋里顿时活色生香。 “你跟王玉川到底怎么了？闹矛盾了？”云琅像个树袋熊似的挂在老金头胳膊上。 老金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现在脑子里乱的很，只想自己个儿安静会儿。 云琅瞧出他不想说话，松开手，乖巧的坐在他旁边。 他看了云琅一眼，云琅调皮的眨巴眨巴眼，接着她又扮了个鬼脸。老金头的记忆飘回到山里，云琅还跟她小时候一样。 这种感觉其实蛮奇怪的，他身边的一切都在变，唯有云琅一直定格在过去。 老金头也曾思考过云琅出现在他永生不灭的生命中有何意义，现在，他终于有了答案。 是锚点,云琅拖住了他这艘大船，不至于在无尽漂流中迷失自己。 “不想换一种方式生活吗？”老金头怕自己表述不清，于是又补充道：“忘掉我这个糟老头子，找个伴侣，踏踏实实过完一辈子。” “没想过。”云琅嘿嘿笑了笑：“其实试过，但是结局不太理想，总觉得没意思，还是待在师傅身边好，我现在啊，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儿。” “你该学着独立了。”老金头无奈说道。 “我还不够独立吗？”云琅委屈巴巴：“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照样不是活得好好地？” 老金头被她怼的一时语塞。 “以后不许赶我走。”云琅再一次挽住老金头胳膊，歪了歪头，靠在他肩膀上：“我好害怕，以前我害怕的时候你都会陪着我的，这一次我一定乖乖的，不给你闯祸，所以，你别扔下我好不好？” “责怪自己好久了？”老金头问。 云琅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其实这事儿不怨你，你长这么大闯的祸还少吗？哪次不是我跟在你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 “师傅最好了，师傅辛苦，师傅辛苦。”云琅一脸讨好，嘻嘻笑笑，老金头无奈摇了摇头：“我不是扔不下你不管，其实是因为救你耗费了大量本源之力，维持不了形态，被迫滚回老家。” “救我？”云琅一脸诧异，老金头这话令她有点反应不过来。因为救我……突然间，她想起来了，她偷偷跑去镜花洞天摘一朵千年镜花，回家后，她就害了一场大病，从那以后老金头便消失不见了。 是在那个时候吗？ “想起来了？”老金头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云琅哇的一下哭出了声，沙子飘进她嘴里，她赶忙收住哭声，不停啐唾沫。 老金头抬手摸了摸她脑袋：“好了，这事儿就过去了。不过说真的，以后你真得消停点，我这把老骨头，真不撑你折腾。” “我乖乖的，以后你就不会受伤，是吗？” “你想说什么？” 第322章 吃人的兽 “为了你，我乖乖的。” 云琅蜷起腿，双臂环住膝盖，低下头，脸上写满了不开心。 不得不说，女孩子的示弱和撒娇一样，对于男人的伤害力都堪比核弹。 饶是老金头这么铁石心肠的一个人，也被她搞得心生愧疚，这可怎么办？老金头变戏法似的手里多了根糖葫芦。 云琅小时候可爱吃糖葫芦了，哭得再厉害，一根糖葫芦准能哄好。 “你还记得我爱吃糖葫芦啊？”孩子总会长大的嘛，长大后，云琅已经不常吃糖葫芦了。 糖葫芦成了她的过去式，她有了新的喜好,可是看到这根糖葫芦，她还是喜滋滋的接到手中，吃得津津有味。 “开心点了？” “还行。”云琅将那根糖葫芦递到老金头面前：“喏，你也吃一颗。” 老金头也不跟她客气，作势去咬，就在这时，云琅突然将糖葫芦拿开，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他脸颊亲了一下。 这就是她在牟莉莉哪里学习到的成果。 做女人也得主动点，懂的在什么时机主动的女人才有魅力。 老金头懵了，怔怔看着云琅。 云琅得意洋洋的吃着糖葫芦，双马尾随着她的小脑袋一晃一晃的。 “以后不许这样了。”老金头故意板起脸，呵斥道。 云琅故意装听不见，东瞅瞅，西看看。 老金头摸了摸自己的脸，感受着脸上那残余的柔软又温润的触感，他微微有些失神。 云琅的身影在他眼中变得生动起来，云琅悄摸望着他，眼底像是藏着亮晶晶的星星。 安静又美好。 他伸出手，将她搂进怀里。 云琅惊呼一声，一抹坨红浮上她的脸蛋。这个榆木疙瘩终于主动了一会儿，嘿嘿，云琅忍不住窃喜。 风依旧低吼，岩浆般色泽的云层依旧起伏翻涌。 只是这一刻，这一切在老金头眼中都变得好温柔。 他久违的在自己身上感受到了活力，好日子就要来了。 对他来说死水般的时间重新流动起来，他的心飘上了云霄，老金头笑了起来，云琅依偎在他肩头。 世界大好，人也大好，老金头嘴角嚼着淡淡的笑意。 王玉川没有跟老金头打招呼就带着牟莉莉返回那条公路，他刚刚落地，一头弃灵就从车窗里爬出来，匍匐在地上，吞吐着蛇信般的舌头。 越来越多的弃灵出现在他们面前，它们有的蹲踞在车顶上，有的直立起身子，有的缓缓朝着他们爬去。 王玉川走上前去，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一团硕大无朋的乌云笼罩在他的头顶，那团乌云压得很低，一股毁灭性的气息从那团乌云中铺泄出来。 雷法·九天雷狱。 王玉川冲天一指，数千道手臂粗细的雷电从天而降。几乎在同一时间，那些弃灵发起冲击。 冷白的电光辉映在他脸上，伴随着一声声连绵不绝的轰鸣声，奔跑中那些弃灵瞬间就被落下的雷电击成齑粉。 漏网之鱼速度不减，隆隆的脚步声在公路上回荡。 王玉川举起双手，牵引着头顶上那团雷云，重重往下一砸，下一刻，那团雷云落到地面，直接圈住所有漏网之鱼。 高低起伏的惨嚎声响彻在天地间，很快，雷云中就没了一丝动静。 王玉川挥手散去乌云，公路上已是空空荡荡，弃灵全都化为齑粉，路面被雷电打得坑坑洼洼。 空气中飘着一股浓浓的焦臭味。 王玉川抬起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牟莉莉走过来，跟他并肩站在一起。两个人不敢放松警惕，一边走还不忘一边四处张望。 走着走着，王玉川突然停下脚步，牟莉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她问道。 王玉川抬起手，捂在肚子上。初时还不觉得，经过刚刚那轮消耗，他突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走几步路，一股酸水直往喉咙里顶。 头晕眼花，手脚发麻，他不得不停下来，胃里火烧火燎的，他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肠胃在快速蠕动。 一股迫切进食的欲望冲击着他的思维，他霍得抬起头来，死死盯着牟莉莉，眼中凶光毕露。 那是捕食者的眼神，嗜血而又残暴。 牟莉莉刹那间大脑一片空白，明明大脑不停向身体下达逃跑的指令，可她双脚却像在地上扎了根似的，怎么也迈不动步子。 王玉川扑上去，双手按在她肩膀上。 他直勾勾的看着牟莉莉，太香了，牟莉莉身上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肉香味，刺激着他的味蕾，挑逗着他的食欲。王玉川嘴里唾液横流，他无意识的做着吞咽的动作。 牟莉莉被他这模样吓着了，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使出浑身力气将他推了出去。 王玉川踉跄着退后几步，一个趔趄，坐在地上。 强烈的进食欲激发了他无穷无尽的力量，王玉川低吼着爬起来，化身成嗜血的兽，阴恻恻的盯着牟莉莉。 他作为“人”的部分已经消失了，在他眼中，牟莉莉不再是恋人，她是猎物，是食物。 王玉川一个鱼跃，扑到了她身上，牟莉莉只是稍显迟疑，便被他压在了身下。 他盯着她脖子，目光似乎穿透她的皮肤落在那一根根颈动脉上。 他俯下身子，将鼻子凑到牟莉莉的脖子上，隔着皮肤，他就嗅到了牟莉莉血液的气味。 此时此刻，他再也忍耐不住旺盛的食欲，按着她脑袋，张开嘴，朝她的脖子咬去。 牟莉莉念起金光咒，一层薄薄的金光瞬间罩住她全身。 王玉川的牙齿重重磕在那层金光上，擦出一簇细小的火花。 紧接着，她抬起腿，缠住王玉川双腿，翻了个身，反过来将他压在身下。 她一巴掌扇在王玉川脸上，这一巴掌她是有多大的力气就使了多少力气，一巴掌下去，只把他打得下颚脱臼，牙齿都掉了好几个。 疼痛使得王玉川凶性大发，他咆哮着抬起手，一把掐住牟莉莉的脖子，巨大的力道差点直接将她气管捏断。 王玉川提着她，缓缓站起身来。 第323章 燃烧的鸟 牟莉莉浑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气，双腿胡乱扑腾。 就在这时，一头弃灵跳到王玉川背上，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钢针般尖锐的利齿，咬住王玉川的脖子。 血染红了他的肩膀，那头弃灵一甩脑袋，从王玉川脖子上扯下一大块肉，大口咀嚼，鼻腔里还发出满意的哼哼声。 王玉川随手将牟莉莉扔了出去，抬手抓住那头弃灵的天灵盖，抡圆了狠狠甩在公路上。 那弃灵很快就爬了起来，它瞅着王玉川血淋淋的脖子，眼中迸发出刺目的血光。 下一刻，它再一次跳了起来，电光火石间，王玉川一把攥住它的脚腕，照着地面狠狠砸去。 那头弃灵后脑勺重重撞到地上，刹那间，头骨开裂，没过多久，白花花的脑浆就将那头弃灵的头盖骨顶飞了出去。 王玉川一脚将那头弃灵的脑袋踩得稀烂，他蹲下身子，扯下那头弃灵的手臂，大口啃食起来。 没一会儿的功夫，他身下就只剩下一具血肉斑驳的骨架。 食欲得到了满足，尽管他还是饥肠辘辘，但是好歹也找回了几分理智。 牟莉莉杵在他背后，满脸惊恐，脸色煞白。 王玉川满嘴是血，浑身上下鲜血淋漓。 两人四目相对，王玉川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脖子上那一大块瘀痕上。 那是他留下的，王玉川心口一紧，下意识站起来，紧跟着，牟莉莉便后退了一步，眼中满是戒备之意。 王玉川缓缓攥紧拳头。 你都干了些什么！他垂下头，悔的直想扇自己耳光。 “对不起。”他颤声说道。 牟莉莉仍然不敢放松警惕，她看着王玉川，脑海中总是浮现出他兽性大发的样子。 深入骨髓的恐惧蒙在她心头，她呼吸都是冷得。 “我想办法联系老金头，你跟他们一路。”王玉川抿了抿嘴唇，稍微停顿了一会儿。 他强迫自己继续说下去：“我以为我能控制得了自己，是我太自负了，我迟早会变成个怪物，即将要变成怪物的我，还拉着你不松手，我……” “我就是个畜生。” 王玉川背过身去，沉默不语。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我害怕。” 王玉川闭上眼，心口就像是被戳了一刀。 “你听到了没有？我害怕。”牟莉莉想让王玉川过来抱抱她，其实她自己也很矛盾，她既不敢靠近，又想待在王玉川身旁。 因此，她想到，如果王玉川主动来靠近自己，自己是不是就不会矛盾了。 她只需要忍耐一阵就好，等她再一次在王玉川怀里找到安全感，她就能放松下来。 显然，王玉川没能领会她的意思，他站在那儿无动于衷。 牟莉莉深吸一口气，强行抑制住颤抖的声线，慢慢张开了口：“过来抱抱我好吗？” 她的声音很小，小到如果不是王玉川一直聚精会神听她讲话，根本就不会留意。 然而这句话对他的冲击无异于惊天狂澜，他转过身，怔怔看着牟莉莉。 牟莉莉张开怀抱，委屈的直掉眼泪。 这王玉川哪能受得了，他迈开步子，慢慢朝她走去。 牟莉莉神情放松下来，忍不住掂起脚，手臂又举高了一点。 他加快脚步，开始王玉川还能板着脸，然而距离她越近，他脸上就忍不住露出笑容。 后来王玉川想想，如果时间能定格在这一秒就好了。 如果当时自己能再坚定一点，走得再快一点，不，他应该跑过去。 这样他就不会眼睁睁看着牟莉莉脚下伸出无数触手，更不会眼睁睁看着那些触手将她拖走。 他视网膜上还残留着牟莉莉的影像，刚刚发生的那一幕不停在他脑海中回放。 时间要是能倒回去就好了，王玉川过了会儿才找回知觉，他跌跌撞撞的跑到那个大坑前，坑里黑幽幽的，一眼望去深不见底。 牟莉莉就在这坑里，现在跳下去还来得及。 王玉川顾不上多想，纵身一跃跳进坑里。他以为那怪物会在半空中阻击他，可是，直至他落到地上都没看到那怪物的影子。 空阔的地穴里堆满了骨架，脆的一脚踩上去就会断成两半。他站在骨山上东张西望，大口喘着粗气，整个人都快要发狂了，空气中充斥着腐朽的气息。 这么短的时间，那个怪物不可能走远。 它肯定就隐匿在这堆骨头里。 王玉川强迫自己振作起来，这一刻，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那个怪物。 他闭上眼，释放出大量造化三清气，渗透进这座骨山之中。 他的感知能力随着造化三清气一寸寸往下延伸，直至完全将他脚下这座骨山笼罩起来。 即便王玉川展开地毯式搜寻，他却仍旧寻不到那个怪物一点踪迹，这种结果，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王玉川发了狂，一念起，整座骨山轰然爆炸，地穴穹顶摇摇欲坠，震感传递到那条公路上，公路裂开一条条裂缝。 尘烟四起，遮天蔽地。 王玉川仍不死心，操控着造化三清气穿透四周岩壁，一圈圈往外扩展。 他强行将自己的感知力提到了极限，海量信息涌入识海，他都感觉头皮都有种要被撑裂的错觉，哪怕这附近有条坑道也好啊！ 王玉川咬牙切齿的想。 没有，什么都没有。 那个怪物既没有隐藏再骨山之中，也没提前挖掘坑道撤离。 它就这样离奇的人间蒸发了。 地穴穹顶已经快撑不住了，王玉川随时都会有被活埋的危险，他不得不撤了出去，他人还在半空中，脚下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王玉川低头望去，路面塌陷，一个直径上百米的巨大大坑赫然入目。 他落在大坑边缘处，两眼直直瞅着那个大坑，牟莉莉的音容样貌还残留在他视网膜上，他脸上露出一个迟钝的笑容，怎么也不敢相信牟莉莉就这么死了。 明明……明明…… 他双手捂住脸，眼泪脱眶而出，心口一下紧过一下的疼。最后，他终于没能忍住，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撕心裂肺的哭声在旷野上回荡，老金头远远看着他，脸上罕见的露出悲悯的神情。 第324章 杀戮上演 风里带着萧索的味道，王玉川站在漫天弥漫的风沙中，任由飕飕的风穿过他内心那个巨大的空洞。 衣襟猎猎作响，他怔忪了很久，终于回过神来，慢慢转身望去。 “节哀。”老金头道。 “你早就来了？”王玉川面无表情。 “嗯。” “为什么早不出现？”王玉川抬起头，内眼角附近眼白布满血丝，像是覆盖了一层血色的薄膜。 “这是你的选择。” 他慢慢攥起拳头。 “你得为你的选择负责啊。”老金头说得轻描淡写：“无论你选择的结果是好的还是坏的，你都得接受。” 王玉川呼吸变得粗重起来，他死死盯着老金头，眼神恨不得吃了他。 “说句不好听的，这是你自找的。” “刚刚你袖手旁观，难道就为了用莉莉的死来教训我？你明明可以出手救下她。”王玉川两眼已经找不到焦距，声音里带着哭腔，越说他情绪越激动：“哪怕你给我提个醒也行啊？为什么？为什么非得让她死？她是我老婆，不是什么甲乙丙丁，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你怎么可以这样？” 自始至终，老金头一直保持缄默且面无表情。 王玉川的情绪终于失控，歇斯底里的大喊：“为什么袖手旁观？！为什么，为什么！！！” 就说这么几个字，好似榨干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气。 他耷拉下肩膀，身子摇摇晃晃，好似双腿已经支撑不住他的体重，最后他一屁股蹲坐在地，脸上表情苦涩又无力。 这事儿其实也怪不得老金头，老金头早就提醒过他，是他太过自负，自负的以为凭借自己的力量就能护爱人周全。 世界上所有的不幸都是当事者能力不够所导致的，这句话再一次追上了他。 王玉川胸口剧烈上下起伏，变强的欲望炽热到盖过失去爱人的痛苦。 他缓缓抬起头来，入魔了般，眼中杀气腾腾。 想要变强的话，只要像个野兽那样去撕咬，去捕食就可以了是？ 抛去做人的资格，如同野兽那般活着，如此丧心病狂的准则，在他的世界观里竟成了理所应当。 他扭过头去，纵身一跃，一步跨到大坑另一头。那座被大火吞噬的城市恍如一座漂浮在黑烟之上的孤岛。 王玉川迈开步子，沿着脚下这条公路，一步步朝着那座城市走去。 藏身在车子里的弃灵从车窗里爬出来，它们蹲踞的公路上，仰着头，贪婪的吮吸风中王玉川的气味。 密密麻麻的弃灵汇成一条土灰色的洪流，风吹过来，它们纷纷奔着王玉川爬去。 一腔孤勇。 杀，杀，杀！ 王玉川突然奔跑起来，跑着跑着他突然凌空跃起，霎时间天降怒雷，他携着万钧雷霆，犹如神只般从天而降。 这一刻，杀戮上演。 老金头一直凝视着王玉川离去的方向，直至王玉川消失在他视野里，老金头冷漠的表情才有些松动。 云琅搀着牟莉莉从他背后走了过来，牟莉莉衣衫褴褛，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依稀可见吸盘状的瘀痕。 早在王玉川带着牟莉莉离开那个小屋，老金头就有所感应，他放心不下，于是就悄悄跟了过来。 自始至终，局面就一直在老金头的掌控之中。 因此他才能及时出手救下牟莉莉。 不仅如此，救下牟莉莉后，他还将出手将那头怪物击毙。 其实如果那会儿王玉川能稍微冷静一点，不难发现骨堆里有具类人干尸。 那具干尸体长接近两米，背部长了八根触手，触手边缘又有无数根细小的分支，一张獠牙交错的巨嘴竖着从它胸口延伸至腹部，除此之外，它跟普通弃灵没有多少区别。 这就是普通弃灵的进阶形态，本来老金头是打算拿它当王玉川的口粮，以它血肉里所蕴含的能量，足以支撑王玉川开启饿鬼态。 不过现在看来，拿它来刺激王玉川显然更加合适。 “师傅，你这么刺激人家，真的好吗？”云琅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在一旁说了一句。 “有什么不好？”老金头一挑眉，反问道：“他就是头懒驴，你不抽他一鞭子，他永远不知道迈步。” “好好好，怎么说都是你有理行了？”云琅翻了个白眼，然后又瞄了一眼身旁的牟莉莉：“她怎么办？把她扔这儿？” “这怎么行？王玉川那小子现在只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这事儿他迟早会想明白。” 末了，老金头特别强调了一句：“所以咱们必须得把她送出去，难度挺大的，你做好心理准备。” “那咱们现在咋办？”云琅听了这话有点慌：“带她去找贤者之门？” “不然呢？” “那王玉川呢？” “让他自己去闯修罗道，咱们又不是他保姆，也该让他独立了。” 云琅闻言大吃一惊：“师傅，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 “嗯？”老金头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这就好比打游戏，王玉川才出新手村，你就让他挑战终极boss，除非这游戏出bug了，要不就是他开了挂，不然的话，王玉川那小子铁定死在第一关。” “别这么悲观嘛，我感觉王玉川能行。” 云琅都不知道她师傅的自信是从哪儿来的，那可是修罗道啊，那就是个乱斗场，大家各自为战，你吃我，我吃你的，在哪里实力根本就不能代表一切。 “师傅，我感觉你疯了。”云琅颇为认真的说道。 “怎么说话的？”老金头训斥了一句，末了，他脸上露出个神秘的笑容：“放心，我早有安排，一切都还在我的掌握之中。” “师傅，别怪我说话难听，你现在寄生在王玉川身上，他要是死了，你也落不得好……” “我知道。”老金头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云琅委屈的瘪起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哼，好心当成驴肝肺，我不管你了。” 说罢，她就搀着牟莉莉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小祖宗一闹脾气，老金头脑壳都愁大了。 云琅丝毫没有等他的意思，自顾自的走下去。 第325章 哀默 总不能真抛下她不管？老金头无奈的想，这里可是中阴之地，危机四伏，她又带了个累赘，很容易就会出事。 没法子，他只得迈开那步子，埋头追了上去，一边追，他还一边喊云琅的名字。 云琅翘起嘴角，心里很是得意。她有心也让老金头尝尝心急火燎是什么滋味，因此她加快了脚步，哼哧哼哧走得更加卖力。 眼看着他们之间的距离在不断拉大，老金头干脆直接跑起来。云琅吓得花容失色，甩开步子，也跟着跑了起来。 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 云琅似乎从中找到了乐趣，特别是当她看到老金头急得心里都窝火的样子，她就笑得嘴角都快飞上天。不过，终究她还是被老金头给追上了。 老金头赶超到她前面去，双手按住她肩膀，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云琅笑嘻嘻的看着他，眼眸清亮无比。 一时间，老金头竟看得痴了。 “你看什么呐？”云琅一脸奇怪，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老金头眨巴眨巴眼，这才晃过神来。 “别闹了，云琅。”他耐着性子训斥道。 “我没闹。”老金头不提还好，一提她就又生气了。 “我知道分寸。” “你不知道。” “我知道。”一个没留神，他们就陷入孩童般幼稚的争吵中。两个人谁也不想让，斗鸡一样看着对方。 末了，云琅脸上表情更加失望。 她甩开老金头的手，一声不吭搀着牟莉莉与他错身而过。老金头怔怔站在原地，刹那间，他心底突然空落落的。 “坏人，坏人，大坏人！”云琅低着头，她一边嘟囔眼泪一边嗒嗒往下掉。一股委屈的情绪在她心底翻江倒海，她紧紧咬着牙，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老金头犹豫了好久才追了上来，两个人并肩走着，中间隔着一段距离。 气氛压抑的叫人喘不过气来。 就这样走了好久，他们两个都没一方主动开口破冰。 云琅突然停了脚步。 “你是不是又想丢下我了？”她质问道。 “不会丢下你。”老金头声音闷闷的，但语气不容置喙。 云琅眼睛红了，直勾勾盯着他：“那你要好好活下去。” 沉默片刻，老金头抬起头，毫不回避的迎向云琅的视线：“我答应你，我会好好活下去，不会再丢下你了。” 有意义吗？理智告诉她，老金头现在所做出的保证根本就毫无意义。可是啊，她还是愿意相信老金头，并因此而窃喜。 她想板起脸，假装自己还在生气。 然而看着老金头，笑意总是不听话的溜到她嘴角上。 “算了，算了。我原谅你了。”云琅白了他一眼，扬起小脑袋，一脸娇憨：“累了。” 潜台词：你来搀着牟莉莉，老娘要解放双手，尽情欢乐。 还能怎么办？自己找的徒弟就宠着呗？ 老金头伸手将牟莉莉接过来，往肩上一甩，扛大包一样扛在肩上。 “走？”他低头看了眼云琅。 “你可真不懂怎么怜香惜玉。”云琅瞅着他如此粗暴的对待牟莉莉，不禁吐槽了一句。 “这样省力。”老金头一如既往的理直气壮的说道。 “好好好，省力，省力，你怎么都有理。”嘴上一脸嫌弃，但她还是将自己的小手塞进老金头手里。 大手牵小手，风雨一起走。 云琅调皮的笑了，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满足过。 希望我们一辈子都可以这么幸福，她暗暗向天神祈祷。 “你在想什么？”老金头好奇的问。 “哼。”云琅一甩马尾辫：“我不告诉你。” “得，你跟我还有秘密啊？” 云琅神秘一笑：“跟天神许过的心愿，如果说出来就不灵了。” “天神吗？”老金头眼底藏着几分阴霾：“挺好的，挺好的。” 他眯缝起双眼，盛大的恨意犹如古龙般在他心中盘亘旋舞。 王玉川从尸堆里爬出来，仰头望着赤红的天幕，大口大口喘息。他左半边脸在混战中被弃灵咬去了，右腿血肉模糊，他都忘了这条右腿是怎么没的。 他现在已经懒得回忆那场大战，他挺累的，不愿爬起来，就想睡一觉。 眼皮上像是挂了铅块。 他再也支撑不住，闭上了眼。 然而他刚刚合上眼没两秒钟，他就像被烧红的烙铁烫到了，猛地睁开双眼。 就在刚刚，他眼前又浮现出牟莉莉的样子，她在背光中转身回瞥，笑靥如花，王玉川心口一痛。 他坐了起来，心里空洞洞的。他好像没有什么事儿可干，倍感无聊。 他就这样坐在尸堆里发了好久的呆，这才收拾起零乱的思绪，深一脚浅一脚的从尸堆里走了下来。 他弯下腰，随手扯掉身旁一具弃灵的脑袋，机械似的往嘴里塞。各种滋味在他口腔中爆开，王玉川皱起眉头。 不过他还是咽了下去，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远处那座城市好像燃烧的更加猛烈，远远望去，就好似一个巨大的火把。 吃下去那头弃灵的脑袋，王玉川左半边张脸便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光靠这颗脑袋，还不足以弥补刚刚那场大战的损耗，于是他掉过头去，回到那个尸堆前。 一股浓重的恶臭钻进他的鼻腔，这里就好比是垃圾场，熏得都让人睁不开眼。 王玉川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蹲下来，随便从具弃灵的尸体上扯下一截断臂，一口咬了上去。 他逼着自己把吃到嘴里的东西往肚子里咽，表情凶狠，两眼锐利如刀。 大量的血食堆积在一起，气味飘出去很远。 地底下，一头背部长满触手的弃灵仰起头来，腹部那张巨嘴缓缓张开，露出针尖般尖锐的牙齿。 涎水从它嘴里溢了出来，滴落在地，伴随着嗤的一声脆响，地面冒起袅袅青烟。 它猛地跳起来，攀附在岩壁上，八根触手凝成一股，猛力捅进岩壁。 此时此刻，王玉川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迫近。 他机械一般进食，脑海里满是牟莉莉的影子。一滴泪从他眼角滑落，在他满是血污的脸颊上冲开一道泪痕。 第326章 挚友亲朋得加钱 走廊上死气沉沉，教室里灯火通明，难得一个大课间，整个学校却静悄悄的。 整个校园鲜有学生出没，他们全趴在课桌上，或是闭眼休息，或是小声闲聊。 一个清洁工坐在花坛上，嘴里叼着根烟卷，脸上胡子拉碴，眼窝深陷，两眼无神。 小文踩下刹车，将车停在学校外面，副驾驶座上放着一个银色的手提箱，下车之前，他犹豫了片刻。 还是将随身携带的配枪留在车里，他拿起手提箱推门下车，假借学生家长的名义走进校园。 几个逃课的学生远远瞅见他，还以为他是老师，赶忙躲了起来。 小文边走边掏出手机，编辑了一则短信，发动至一个陌生号码。 —我到了，在学校门口，你在哪儿？ 那个清洁工兜里震动了一下，隔了会儿，他才像刚回过神来似的把手伸进兜里，从兜里拿出一台老年机。 这么快？ 那个清洁工笑了笑，起身朝着学校门口走去，一边走，他一边脱掉清洁工制服外套，搭在胳膊上。 小文单手插兜，安安静静站在原地等候。 一个靠窗边坐着的女学生无意间往楼下瞥了一眼，注意力立刻就被小文吸引了过去。 她赶忙招呼朋友来看，惹起一阵不小的轰动。 一张张泛花痴的脸贴在玻璃窗上。 那个清洁工就是在这时走进大家的视野，围观的女学生无不惊诧不已。 他可是学校里出了名的怪人，脾气很怪，一到夏天，他就蹲在花坛上冲路过的女学生冷笑。 他背上还长了个瘤子，背老是弓着，又因为他姓刘，所以大家都给他起外号，叫他刘罗锅。 刘罗锅径直朝着小文走去，到了小文跟前却并没停留，直接与他擦肩而过。 小文抽了根烟，烟快烧到手了，他才转过身，追了过去。 两人在学校附近一家书店碰头，刘罗锅给书店老板使了个眼色，书店老板起身走出店外，拉上卷帘门。 小文随手拉上窗帘，书店里昏暗了下来。 刘罗锅拉过一张老板椅，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 “找我有什么事？”他开门见山的问道。 “有个单子。”小文从兜里掏出张照片，递了过去，犹豫了片刻，刘罗锅伸出手，用两根手指头夹过来那张照片瞄了一眼。 “开个价。”小文拖过来一张凳子，坐在他对面。 看着那张照片，刘罗锅神色逐渐变得凝重。小文注意到了他情绪上的变化，脸色露出狐疑的神情。 “你认识他？”他试探地问道。 照片上那人，正是王玉川。 刘罗锅摇摇头，随手将那张照片搁在一旁的收银台上。 “他是我好朋友的弟弟。” 刘罗锅此言一出，小文心绪徒然一紧。 “所以这单生意，你不打算接了？”小文问道。 “接，当然接。”刘罗锅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谁会跟钱过不去。一口价，一千万。” “这个价儿有点高了？”小文对他也算是知根知底，他的单子，普遍在三百万到八百万之间。 一千万的单，以他现在的水准还差了点。 “他哥哥可是我的挚友啊！”刘罗锅先是特别强调了这么一句，而后，他幽幽笑了起来：“你让我杀他弟弟，这得加钱。” “你也就会玩个老梗了。”小文翘起二郎腿，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八百万。” “理儿是这个理儿，管它梗老不老。”刘罗锅拿起那张照片，递了回去：“一千万，没得商量。” 小文目光落在那张照片上，犹豫良久，他拿起手边那个行李箱，放在腿上打开盖子，一叠叠百元大钞红得灼人眼球。 “这是定金，五百万，你点点。” “不用，都是老朋友了，我信得过你。”刘罗锅将那张照片扔在那一叠叠百元大钞上，合上盖子，提起行李箱，随手扔在收银台上。 “那我等你消息。” “等等。”刘罗锅点了根烟，深深吸了口，末了，他抬起头，隔着升腾的烟雾，他冷冷的问道：“是谁要杀他？” 小文紧张起来：“我只是个中间人。” “嗯嗯嗯，我知道。”刘罗锅弹了弹烟灰，猛地掀开衣角，拔出插在腰带上的左轮手枪。 小文缓缓攥起拳头，神经紧绷起来。 刘罗锅缓缓举起那把左轮，瞅着那黑洞洞的枪口，小文紧张的手心都冒出冷汗。 “谁要杀他？”刘罗锅又问了一遍。 “无可奉告。” “你的嘴还真硬。”刘罗锅忽然笑了，随后，他突然将那把左轮手枪拍在行李箱上。“紧张什么？枪里又没子弹，不信你可以看看。” 小文还是不敢放松警惕，犹豫片刻，他拿起那把左枪，推开弹巢一看，果然弹巢里空空如也。 他闭上眼，长吁了一口气。 这也就是他不愿意跟刘罗锅打交道的原因，他这个人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 杀雇主在圈子里可谓是第一大禁忌，然而这种事，他却干了不是一次两次了。 刘罗锅笑得前俯后仰，小文瞅着他，心中存了几分怒气。 “这把枪是他哥哥的，你把这把枪带回去，给你雇主瞅瞅，看过之后，你再让他做决定。” 刘罗锅抬手拍了拍那行李箱：“他如果执意要杀这个人，这五百万就当是定金。如果他怂了，这五百万，权当是情报费了。” 听了这话，小文先是疑惑的看了他两眼，而后，他将注意力放在手中这把左轮手枪上。 枪柄是用象牙片包裹，古铜色枪身，象牙片上雕刻着一个徽记。 这个徽记是由两株紫罗兰花与天秤的组合而成，小文皱起眉头，脸上露出陷入沉思中的神情。 一瞬间，他脑海中冒出好多势力或是古老家族的徽章，可没有一个能跟这个徽记对应上。 “我再出五十万，告诉我，这个徽记代表着什么？”小文索性开门见山的问道。 “五十万就想买到这个情报？”刘罗锅露出嘲讽的笑容：“做生意没这么做的，你回去，看在咱们是老朋友的份上，我不为难你。” 第327章 双重身 刘罗锅打了个电话，过了会儿，书店老板回来了。 小文听到了钥匙捅进锁孔的簌簌响声，接着，他又听到哗啦一声响，书店老板拉上了卷帘门，光沛然照进来。书店老板不说话，侧着身子杵在门口。 小文看了看刘罗锅，又看了看手中那把左轮手枪，刘罗锅坐下来，闷头抽起了烟。 小文想了想，举起左轮手枪，对准刘罗锅。 刘罗锅抽烟的动作为之一顿，他慢慢抬起头，朝着小文投去不解的眼神，另一边，书店老板把手伸进腰后，握住枪柄。 刘罗锅赶忙抬起手，做了个阻止他的动作。 饶是如此，书店老板的手依旧没有离开枪柄。 小文翻手将弹巢甩了回去，即便枪里没有子弹，他还是抠动了扳机。 “我们扯平了。”说罢，他将那柄左轮手枪揣进西装内兜，转身大步离去。 “这小子。”刘罗锅低下头，无奈笑了笑。 书店老板带着诧异的神情走进店：“这是……” “甭理他，那小子天蝎座的，纯纯的天蝎座，记仇。”刘罗锅嘴里叼着烟，站起来，掀开手提箱盖子，拿出四五匝钞票扔给书店老板。 书店老板怔怔看着刘罗锅。 “你儿子不是要结婚了吗？这是礼金，你儿子结婚那天我就不去了，这几天你先回家休息，我出趟远门。”刘罗锅合上盖子，提起行李箱，从书店里走了出来。 他在路边打了辆出租车，直奔高铁站。 那小子，安安稳稳当个普通人不行吗？他掏出那个秘密手机，久违的拨通了那个电话号码。 对方刚接通电话，他就破口大骂：“你个浑小子，我花钱让你看着王玉川，你把人看哪儿去了？” “大哥大哥，你等等，王玉川还在县城啊？今天中午他还在他工厂开业的剪彩仪式上现身了，我这儿有视频。” “什么？”刘罗锅把手机从左手换到右手：“把视频发过来，我看看。” “是是是，大哥。” 刘罗锅打开微信，不一会儿，一则长达五分钟的视频发送了过来。视频中。 王玉川西装革履站在抬上，手拿一个金色的大剪刀，在一众人的掌声中，在绣球旁剪了下来，黄人海、章氏集团几个老总悉数到场。 徐千惠、王艺颖以股东的身份出席剪彩仪式。 方玉芬也在台上，站在队尾含笑看着这一切。 工厂地址就在县城里，那小子没必要捏造拍摄时间。因为视频中所展现的一切都经不起调查，可是…… 刘罗锅掀开手提箱盖子，拿出那张照片。 照片中，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挽着王玉川的手臂，正朝着一辆法拉利走去。 刘罗锅凝神望去，照片背景中隐约可见一座笼罩在云雾中的铁塔。 他不会认错的，这座铁塔正是京城的标志性建筑之一：民主塔。 这张照片上还标注着时间，仅仅过去不到半个月。 王玉川到底在哪儿？ “听着，老子现在没空骂你，你现在快点把王玉川最近这这一个月的动向发给我。”他拨通那小子的电话。 “是是是，大哥。” 紧接着，他手机微信响起一连串的消息提示音。 王玉川近一个月来似乎对创业这事儿表现的特别积极，他总是频繁的出现在建筑工地或是回见上下游药材供货商。 他的日程排得很满，即使是坐飞机，从ja市到京城单程也得需要五个小时，这还不算他在京城逗留的时间。 更离奇的是，他竟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两个不同的地方。 从他手下反馈回来的信息看，拍摄这张照片的这一时刻，他正与徐千惠在县城一家烤肉店吃饭。 这…… 他挠挠头皮，整个人烦躁不已，高铁站到了，司机踩下刹车，刘罗锅直接扔下一张百元大钞匆匆下车，他得先去一趟ja市搞清楚状况。 王玉川肯定是招惹了什么了不得的人。对方为了杀他，不惜拿出一千万。 这可不是小数目。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这个价钱都足以买到某个大型企业的董事长的脑袋。 很显然，王玉川现在的身价还没到这地步。 刘罗锅买了张去往ja市的车票，坐上去往ja市的高铁。 高铁犹如怒龙般在崇山峻岭之间疾驰，另一边，王玉川则站在一个大坑边缘，冷冷注视着大坑另一头。 风沙弥漫，一头背生触手的怪物对他虎视眈眈。 这个触手，看起来很眼熟啊？ 王玉川眯缝起眼睛，电光火石间，他脑海中浮现出牟莉莉遇害时的那一幕。 当时吸附在牟莉莉身上的触手就是这个模样！ 王玉眼睛红了，愤怒的情绪席卷了他全身。他咆哮着凌空跃起，携着滔天盛怒从天而降，一掌拍碎那头弃灵的天灵盖。 白花花的脑浆四处迸溅，王玉川使出一记鞭腿，重重见那头怪物下颌踢碎。 那头怪物飞了出去，王玉川双脚落地，大步朝着那头怪物走去。那头怪物仰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很快，他就走到那头怪物面前，用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它。 你不能死，不能死！ 王玉川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嘶吼着抬起腿，照着它的脖子重重跺了一脚。那头怪物的颈骨随之断裂。 王玉川弯下腰，生生将双手捅进那头怪物胸口。他咬着牙，浑身颤栗着将那头怪物举起来。 就在这时，那头怪物原本耷拉在地上的那八条触手突然绷紧，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捅穿了他的胸膛。 大片大片的沙砾在那头怪物破损的头颅上聚合，没一会儿的功夫，它身上的伤口就恢复如初。 它张开肚子上那张狰狞巨口，牙齿外翻，吐出一条沾满了黏液的长舌。 那条长舌绕着王玉川的脖子缠两圈，突然勒紧，王玉川憋得涨红了脸，额头上青筋暴跳。呲呲呲的腐蚀声在空气中传响。 凡是被那头怪物嘴里的涎水沾到的皮肤，很快就变得焦黑且皱皱巴巴。 那头怪物的眼中迸出嗜血的光芒，正当它准备一鼓作气将王玉川拖入腹中之时，一道天雷从天而降，瞬间将它笼罩起来。 第328章 是人也是兽 一股气浪迎面扑来，怪物触手根根断裂，王玉川倒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后重重砸到一台轿车上。 轿车锈蚀的框架承受不住如此重压，车顶当即严重扭曲变形。车里有头弃灵没来得及跑出来，脑袋直接被压爆。 幽绿色的血从车里渗出来，王玉川晃晃脑袋，双手撑着车顶爬了起来。 他立在车顶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疼痛犹如烈火般烧灼着他的神经，尤其是脖子那块灼痛难忍，那种感觉就像是脖子上戴着一个烧红的铁圈。 王玉川现在的思维模式越发向野兽靠拢，他呲着牙，眼中凶光毕露。 远处那头怪物踉跄着退后几步，浑身冒烟，八条触手断了一半，剩下那一半皮肉翻飞，森白的骨骼暴露在空气中，软软的耷拉在地上。 大片大片的沙砾再度将它包裹起来，王玉川咆哮着腾空跃起，恍如一颗洲际导弹，重重落在那头怪物面前。 地面龟裂开来，刹那间，气浪翻涌，一颗颗碎石携着万钧之力，瞬间洞穿了那头怪物的身体，将它打成了筛子。 王玉川猛地把手探进那团犹如虫茧般的沙砾里，瞬间将全身造化三清气压缩至极致。 就在这时，裹缠在那头怪物身上的沙砾轰然散去，那头怪物张开腹部那个血盆大口。 轰！ 造化三清气轰然爆炸，膨胀的热量摧枯拉朽般将那头怪物撑爆。一股灼热的气浪再一次将王玉川顶飞。 猛烈的震波碾着地面向四面八方扩散，以爆炸点为中心，形成一个直径超过五米的圆形大坑。 王玉川背部着地，重重摔在地上。 他脑子嗡嗡作响，风在低吼，爆炸的余音，飞沙走石的噪音凝成一股狠狠戳进他的耳膜，再经过几次夸张的变调，就显得空明又模糊，恍如一片狼嚎。 他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怔忪着望着天空，浑身上下绵软无力。 它死了吗？ 不知道。 他懒得去思考这个问题，认命了似的一动不动。 他太累了，两眼空洞，脸上没有一丝神采。 爆炸终歇，一缕沙砾随风旋舞，隔了会儿，那堆沙砾越聚越多，最后结成了一个茧。 沉寂片刻，数条触手从内部将茧捅穿，紧接着，那几条触手奋力一撑，那团沙砾咔嚓一声从中间裂开，那头怪物赫然再度复生。 它的体型明显缩水了一号，走起路来踉踉跄跄。 王玉川与它相隔不到百米，走到王玉川面前，它却足足花了半个小时。 打到这儿，他们都已是强弩之弓。 那头怪物稍强一点，它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挪到了王玉川面前。 王玉川睁开眼，瞧着它吐出长舌，他脸上露出一个无力的笑容。 算了，不反抗了。 他闭上了眼。 那头怪物绕着他转了一圈，丝毫不敢放松警惕。一人一兽就怎么僵持着，王玉川只觉得今天的风分外喧嚣。 那头怪物终究是没能抵挡住进食的欲望，它猛地伸长了舌头，准确的缠住了王玉川的脖子。 “小川！” 王玉川猛地睁开眼睛，就在刚刚，他恍惚听见了牟莉莉的声音。一颗沉寂的心重新跳动起来，朦胧中，他看到牟莉莉站在背光里冲他急切的喊叫。 弥留之际，他已分不清眼前这一切到底是虚幻还是真实。 他只知道，牟莉莉不想让他死。 求生的本能在他血管里蠢蠢欲动，王玉川的眼神逐渐活泛起来。 此时此刻，他天灵盖距离那头怪物腹部那张血盆大口不足三十厘米。 呲呲的腐蚀声不绝于耳，王玉川猛地抓住了他的舌头，爬起来，硬生生将它掀翻在地。 趁此机会，王玉川聚起丹田内最后一丝造化三清气，逼至指尖，干脆利落的切断了它的舌头。 一声歇斯底里的哀嚎在他耳旁炸开，王玉川喘着粗气，踉跄着走上前去。 一屁股坐在那头怪物身上，五根手指头仿佛化为锋利的手术刀，硬生生捅进那头怪物的气管，他再奋力一扯，竟直接将头怪物的气管抠出来一截。 手上血淋淋的，他想都没想就将那截气管往嘴里塞。 那头怪物疼得浑身痉挛，空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完全疯魔了，索性压在身上，直接上嘴趴在它身上撕咬。 一小撮沙砾在它伤口附近徘徊，王玉川在混乱中也将那沙砾吃进肚子里。 一股暖意在他空荡荡的身体里流荡，王玉川的指力随之越来越强，渐渐地，他甚至一下就能将那头怪物的手臂扯下来。 此消彼长，那头怪物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眼里越来越空，直至死亡降临。 到它真正咽气的那一刻，王玉川已经吃光了它半边身子。 与此同时，另一边，老金头可算是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个轻松的笑容。 “你笑什么？”云琅瞥了他一眼，疑惑问道。 “王玉川那小子果然是个大情种，关键时候，放出他老婆比什么都好使。” “你在说什么？没头没脑的。” “过来。”老金头盘膝坐在地上，拍拍大腿，云琅没有多想，起身走过去，坐在他怀里。 老金头的目光变得柔和下来：“最关键的那一步王玉川已经成功迈过去了，现在，修罗道可以说是王玉川的主场，你就不要担心了。” “我还是不明白。”云琅一脸懵懂。 “简单地说就是滚雪球，强者恒强，就是这个意思。” 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儿，牟莉莉猛地睁开眼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脸惊悸。 老金头跟云琅不约而同看向她，接着俩人对视一眼，老金头抬手拍了拍云琅的后背，催促道：“过去跟她说说话，快。” 云琅心不甘情不愿的站了起来，慢慢悠悠走到牟莉莉面前。 牟莉莉赶忙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急切的问道：“小川呢？小川他没事？他去哪儿了？” “小川他没事。”云琅忽然想到了什么，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牟莉莉脸上心急如焚，云琅叹了口气，扭头看了眼老金头：“师傅，还是你来解释。” 第329章 孤独的小孩 直觉告诉她，一定是出事了。 这种感觉极为强烈，她心脏突突直跳。 她将目光转向老金头，眼里的担忧都快从眼眶中满溢出来，云琅坐在他们俩视线之外，低着头，一声不吭。 沉默的气氛仿佛渐渐有了重量，压得这三人都喘不过气来。 老金头无奈长叹一口气，打量着她，思考片刻，他决定先避开她的问题不答，反过来问她几个问题，“你觉不觉得自己是个累赘？” 聪明如她，光是从老金头这个问题上就猜出了大半。 她沉默下来，隔了很久，牟莉莉轻轻点了点头。 “这话是不是有点伤你自尊？” “小川现在还活着吗？”牟莉莉突然问道。 “还活着，不但活着，他还变得更强了。” “真的？”牟莉莉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 “嗯嗯。”老金头给了她一个笃定的眼神，一直悬在她嗓子里那颗石头此刻可算是落了地，她再一次低下头，沉默许久，她脸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这就好，这就好。”她喃喃道。 “你害怕吗？”老金头没头没脑的问了句，牟莉莉抬起头，疑惑地皱起眉头：“你是指什么？” “王玉川扑到你身上准备吃掉你的时候，你怕了吗？”老金头牢牢盯着她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牟莉莉就感觉自己是透明的一样，自己内心所有想法在他的注视下都无所遁形。 她沉默了下来，开始回忆那时的场景。 温柔的王玉川，嗜血的兽。 这两个形象渐渐在她脑海中重叠在了一起，她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我不知道。”她幽幽开口，眼底一片茫然。 “你跟着他，总有一天他会吃掉你。”老金头冷冷抛出这个现实，牟莉莉禁不住抬起手，放在心口上。 她不受控制的想象王玉川伏在她身上，一口口咬掉她身上血肉的画面，她心口一下紧过一下的痛。 “我把你们俩分开了，他走修罗道，我跟云琅护着你去找贤者之门。你心里也清楚对？王玉川若是执意带着你，你们俩谁都活不了。” 牟莉莉点了点头。 “看来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我也不多费口舌，你先修整一下，待会儿我们就出发。”老金头满意的笑了。 “等等。”牟莉莉叫住了他，老金头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牟莉莉犹豫了，脸上露出挣扎的神情。过了会儿，她抬起头，眼中流露出几分赴死的决意。 老金头马上就猜出这小妮子脑袋瓜里在想什么，他断然回绝：“你以为我把你们俩分开是为了救你吗？你错了，我纯粹是站在王玉川的角度上做出这个决定。” “我……” “你得好好活着，这就是你的价值，你要是死了，王玉川那小子会发疯的。” “我情愿他发疯，也不愿看到他死在这儿。”牟莉莉一脸执拗，死倔死倔的，老金头气得都想骂娘。 王玉川也是个倔脾气，老金头那叫一个纳闷，怎么围在他身边的尽是这种人。 “这个坎儿又不是迈不过去，你干嘛非得搞得像是要生离死别似的？”老金头瞪了她一眼：“只要你们俩个跟着我的计划走，我保证你们俩都能从这鬼地方出去。” “我信不过你。”牟莉莉缓缓开口。 多么熟悉的台词，这话王玉川那小子也说过。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老金头实在没招了，只得向云琅投去求助的目光。 “莉莉啊。”云琅硬着头皮开口：“你总得为自己考虑考虑？活下去不好吗？” 云琅走过来，拉住她的手，柔声劝说道：“为了爱情，你甘愿献出自己的生命，我承认这很伟大，可是啊，这真的值吗？” 这个问题，令牟莉莉恍惚了一阵。 值吗？ 她好像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好像大家都会权衡付出与回报是否合理，可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她一直在付出，别人需要她的时候，她就会感到很满足，世界上怎么会有她这么蠢得人呢？ 牟莉莉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她擦擦眼泪，脸上露出个苦涩的笑容，她知道旁人是不可能理解她，即便如此，她也想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她想的是，如果她死了，最起码有个人能将她临终前的想法传达给小川。 或许，这个世界上会为她的死流泪的只剩下王玉川了。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给王玉川留下些话。 “小川他很依赖我，真的，我从来不觉得这是负担，正相反我很幸福，你能理解这份心情吗？” 牟莉莉抬头问云琅，云琅看了眼老金头，她当然能懂这份心情，她多么想老金头也能依靠她，可是老金头太全能了，于是她的这份心情永远得不到满足。 想到这里，她看向老金头的眼神中便多了几分哀怨。 “你继续讲，我在听。”云琅扭过头来，柔声说道。 “我想了想我的前半生，好像从来就没有一个人坚定的告诉我，你对我来说很重要，重要到离了我就活不下去的地步，没有人对我抱有期待，大家聚在一起聊天的时候，我永远是最边缘的那一个。” “长大了我就想，是不是因为我太没用了，于是我刻苦修炼，努力在同龄人之中拔尖。这还不够，于是窝想尽一切办法加入龙堡，成为一名特遣员。渐渐地，找我帮忙的人真就多了起来，我在他们身上感受到了我的价值，所以我很开心，总是尽心竭力的去完成他们拜托给我的事情。” “他们有可能是在利用你，觉得你好说话，把脏活累活全交给你做，背地里指不定怎么说你。” “是啊，后来我才知道他们给我起了个外号叫便利贴。我还为此伤心了好长一阵。到头来我还是那个边缘人，我感觉自己就像活在荒漠里。”她指了指心口窝，苦涩的说道：“这儿很空，每天都空荡荡的。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天到晚一点活力都没有。” 第330章 天黑饿鬼请睁眼。 云琅想象不到那是一种怎么样的生活。 她没体验过，老金头一直把她当心头肉，宠着她，爱护着她，甚至都到了溺爱的程度。 她其实也不合群，她在逍遥阁总坛待了上百年，认识的人十根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然而她从没感觉自己活在荒漠里。 仔细想想，她悟了。 因为那时候，她心里住着老金头，她实实在在的被人爱过，有个榆木疙瘩用一根根糖葫芦，用一次次无奈而又宠溺叹息告诉她，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这都是她的底气。 她咽了口唾沫，怔怔看着牟莉莉。 她忽然想起一个细节，在送牟莉莉入梦之前，她问牟莉莉，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牟莉莉说，没必要，反正没人在乎我。 她说这句话时，内心应该还在挣扎？这句话应该反着来听：快来个人抱抱我啊，告诉我，没了你我就活不下去，你真的好重要，真的真的好重要。 这个可怜的娃儿呦。 云琅鼻头一酸，她禁不住将牟莉莉搂进怀里，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小时候她在外面受了委屈，老金头就是这么安慰她的。 “好了好了，别伤心了，有我在，以后没人敢欺负你。我罩着你。” 现在牟莉莉的心被王玉川填的满满的，现在似乎又能腾出个地给云琅。 这股力量给了她支持，她突然想活下去。不光是为了王玉川，还为了云琅。 她小心翼翼抬起手，缓慢的放在云琅背上。 感受到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她忽然有种大哭一场的冲动。 老金头习惯了权衡利害，习惯了用理智压住他情绪中感性的那部分。 所以，他能看出牟莉莉现在心里有了求生的意志，但却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在他看来，云琅也没做什么，就是抱抱她，顶多说了句不痛不痒的废话。 挺神奇的。 唉，不管了。 他识趣的让出空间，把说服牟莉莉改变主意的任务交给云琅。他相信云琅能做好，这小丫头，总是能给他带来惊喜。 算算时间，王玉川差不多开始饿鬼化了。 他有些担忧，十指交叉，抱在胸前，遥遥望向王玉川所在的那个方向，皱起眉头。 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他在心里默默说道。 王玉川吃着吃着毫无征兆的停了下来，他抬起手按住心口。 不知怎么的，他心脏突然砰砰砰跳个不停，好似急促的鼓点。 一波波血顶上他的头皮，血液犹如洪流般在他血管内奔涌，硬生生将他血管撑大了一圈。 他看着自己手臂上凸显出来的那一根根血管，脸上露出慌乱的神情。 他这是怎么了？突然间，他胃部一阵抽搐，一股酸水顶上他的喉头，王玉川一个没忍住，张嘴哇的一声吐出一滩碎肉。 心脏跳得更快了，好似下一秒他的心脏就会爆开。这时他惊愕的发现自己的体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 一条条新长出来的肌肉纤维包裹在不停增长变粗的骨骼上，皮肤一点点被隆起的肌肉撕裂，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就长成了一个三米多高的巨人。 紧接着，他下颌扭曲变形，嘴角像两边开裂，一直延长到耳根。下一秒，他的牙床就像是被耙子犁了一遍，血肉模糊，以前的牙齿掉的精光。 过了会儿，一根根尖锐如钢针般的牙齿长出来，密集的在牙床上排列在一起。 一股硫磺的气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王玉川痛苦的跪在地上，嘶声哀嚎。 不久之后，他上半边脸长出了一块坚实的骨质层，恍如一张骨质的面甲。 一股白色浓烟从他鼻腔里喷涌而出，强烈的弑杀的欲望向着他的理智发起冲击。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王玉川瞪大双眼，眼白上血丝密布。电光火石间，他想到了老金头的话：你会化身成饿鬼…… 刹那间，他才算真正理解了老金头的良苦用心。 如果莉莉现在还在他身旁，他失去理智的那一刻，牟莉莉必死无疑。 他甚至庆幸牟莉莉死在他异变之前，他完全不敢想象，如果吃掉牟莉莉的家伙是他自己，他会有多绝望。 他抱着脑袋，生理上的痛苦再加上内心的折磨轮番冲击着他的理智，逼着他仰头爆出一声歇斯底里的长啸。 饿鬼的气息犹如推潮般朝着四面八方扩展，刺激着那群为吞食他而来的弃灵更加疯狂。 它们爬行的速度更快了，越来越多的高阶弃灵从各自的地盘中走出来。 它们可不是过来朝圣，而是赶来吞食这个新生的王。它们要把新生的王从高高在上的御座上拉下来！ 王玉川跪在地上，怔怔望着头顶上那片仿佛永不止歇的大火。 一道道明净的光刺破厚重的云层，仿若神明立在云端朝着地面投去悲悯的一瞥。 在他理智陷落前的那一瞬间，他格外得清醒。 他恍惚看到牟莉莉从云端上走下来，再一次朝他张开双臂。 王玉川笑了，这一刻，风也静止，云也静止。 牟莉莉站在背光中，从下而上，燃起大火。 他的视野逐渐被一抹暗红色的光芒吞噬，待到世界完全红暗下来的那一刻，一头纯粹为杀戮而生的兽横空出世！ “你弟弟走了你的老路，不觉得悲哀吗？” 烟雨楼阁，岱山秀水。 一老一少相对而坐，忽而，那老者睁开双眼，幽幽开口说道。 “老王家到了我这一代已然血脉零丁，我们兄弟俩总得有个人成为帝珲星的宿主，另外那个人，怀着感恩的心活下去就好。不需要悲哀，这是我们老王家的宿命。” “你真这么想的？” 那年轻人笑而不语，眼光落在案上那幅描绘昆仑山大雪的水墨画上。 他抬起手，在那幅画慢慢拂过。一阵风吹来，将那幅画掀起一角。 “听说昆仑山又下了一场大雪，不知阁下有没有雅兴陪我去赏雪呢？” “雪”同“血”谐音，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到底是想去昆仑山赏雪还是赏“血”还真有待商榷，那老者忽而笑了，饮了一杯酒，笑着答道：“不胜荣幸。” 第331章 此之谓，饿鬼！ 王玉川扭头望去，心脏跳动到极致，一团烈焰包裹住整个心脏，疾速奔涌的鲜血顿时化为滚滚岩浆。 滚滚怒焰从他胸膛里喷薄而出，骨质层下，一双眼睛爆发出狞亮的血光。 数以万计的弃灵汇成一条势不可挡的洪流，携着滚滚惺风推进，高耸入云的巨人在大部队后方移动，一脚下去，就碾死数百只弃灵。 土堆隆起，一颗巨大得头颅顶开厚重的土层，接着，犹如百足虫般巨大的身躯从地下爬了出来。 无数人首鸟身的怪物展开双翅，腾空而起，从城市深处一涌而出。 乌云如盖，啸声震天,王玉川迈开脚步，径直朝着弃灵大军走去。 他整个人都笼罩在滚滚黑烟之中，黑烟所过之处，就连土石都一点点朽坏。 老金头很激动，忙叫大家加快脚步。 此时此刻，整个中阴之地的弃灵都朝王玉川所在的位置聚集，正是寻找贤者之门的大好时机。 同样他也很期待，为了这一天到来，他一直悄悄改造王玉川的身体。 今天就是验收成果之日，他多么想去现场亲眼目睹王的诞生！ 两军相接。 一人对万军。 王玉川狞笑着踏前一步，最前沿的弃灵争先朝着王玉川杀去。 滚滚黑烟奔涌而至，奔跑中的弃灵肉身瞬间腐朽，只剩下一具黑黢黢的骨架，因惯性摔在地上。 王玉川体型再一次膨胀，即便如此，后方的弃灵仍悍不畏死的发起冲锋。 王玉川目光落在那一头头巨人身上。 巨人纷纷跃起，庞大的身躯，填满了王玉川的视野。 逆臣胆敢向王呲牙，王玉川凌空跃起，一头撞入一头巨人怀中。 巨大的冲击力使得那头巨人仰面栽倒，重重砸在地面。 硕大无朋的黑影笼罩在一大片弃灵头顶。 那些弃灵停了下来，几乎同时仰头望向空中，下一刻，他们就被巨人压成肉泥。 王玉川在那具巨人的尸体上站起来，周遭的巨人纷纷围了过来。 那些巨人恍如山岳般矗立在他周围，光是视觉上的威压就足以让人崩溃。 王玉川笑了，突然张开血盆大口，仰头望向空中。滚滚岩浆从他喉咙里顶了出来。 刹那间，一束合抱粗的火柱直冲霄汉，卷天席地。 不计其数的火球以瓢泼之势砸向地面，那些巨人仰起头，紧接着，他们的脑袋就被那密集的火球射成筛子。 王玉川身边腾起一片汪洋大火。巨人猝然倒地，倒地的那一瞬间，土石迸溅，整个地层都仿佛跳了起来。 凡是被王玉川击杀的弃灵，它们体内的能量都在第一时间汇聚到他身上。 他体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高膨胀，最后他脑袋甚至都探入云层。 他嘴中吞咽着烈焰，身上裹挟着浓烟，巨大的手掌拍下来，光是掌风带起的风压就能在一瞬间将方圆十里的弃灵碾成齑粉。 他静默的站在天地之间，恍如一尊通天彻地的魔神。 此之谓，饿鬼！ 王玉川仰天咆哮，层层气浪推潮般朝着四面八方奔涌而去，所过之处，所有弃灵全无抵抗之力，坚持了没个几秒钟就化为焦炭。 饿鬼出世，暴君加冕。 王玉川以绝对的暴力压制着数以万计的弃灵不敢动弹，纷纷跪拜，以示臣服。 与此同时，老金头缓缓停下脚步，转身凝望大战爆发的方向。 “成了。”他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什么成了？”云琅看着他，一脸好奇。 “王玉川已加冕称王，他已经没事了。”老金头对她轻声说道。 牟莉莉听闻此言，潸然泪下。她擦擦眼泪，欣喜之意，溢于言表：“那就好，那就好。” “我们不能去找他吗？”云琅赶忙问道。 她觉得，既然王玉川已经成为中阴之地的主宰，去投奔他总好过他们在这儿摸着石头过河。 老金头遗憾的摇了摇头：“可惜啊，他现在还没恢复理智，六亲不认，我们去投奔他只能落得一个下场。” 云琅猜出了答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算了算了，我们还是继续赶路。”云琅赶忙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三人继续迈开脚步，背影逐渐隐没在风沙之中。 另一边，已然堕成饿鬼的王玉川循着本能的指引，迈开步子，朝着那座在大火中摇曳的城市走去。 早在创世之初中阴之地便已存在，各方创世大神在此达成共识，中阴乃为无主之地，并联手设下禁制，只为了驱逐中阴之地所诞生的王。 那个禁制便是修罗道。 王玉川在朝修罗道走去的同时，修罗道也朝他靠拢。 那座城市很快就近在眼前，随着王玉川一脚踏入城市边缘地带，一堵气墙拔地而起，上接青冥，下连地表。 气墙后，青山绿水，鸟语花香，一片祥和静谧。哪里便是现世。 王玉川没有犹豫，身形很快就隐没在这气墙之中。 无数记忆片段从他脑海中深处涌现出来。 苦菜村、宋老、徐千惠、王艺颖……一张张脸浮现在他脑海里，他猛地停下来，张着嘴，惊愕的沉浸在恍如潮涌般的记忆中。 他想起自己是谁了，我都干了些什么？他颤颤巍巍的抬起手，这一瞬间，他的过往就像幻灯片一样投影在湍急的气流之中。 他痛苦的抱住脑袋，踉跄着走出几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几十个虚幻的人形轮廓在他头顶显影，每个人影身上都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 王玉川后知后觉的抬起头来，只见中间那个人影翻手落下，王玉川眼睁睁看着那个巨大的手掌在他视野中一点点扩大，演变到最后，他甚至看不清那个手掌的全貌。 延绵万里，横无际涯，宽阔的掌纹简直就像一条条大江大河。 王玉川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忙举起双手，悍然迎上那巨大的手掌，沛然巨力覆压而下，王玉川整个人下沉了三尺。 他咬着牙，撑着那巨大的手掌想要站起来。 在这股可毁灭一切的力量面前，他根本无力反抗，只能被动承受。 第332章 放羊的老大爷 这就是神明的力量。 神明之下，万物如蝼蚁。 王玉川最终还是耗尽了全身力气，随着破碎的虚空，跌入无尽黑暗，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影依旧悬在他的头顶，渐渐远离了他的视野。 他无力地伸出手，却什么也抓不到。噗通一声，他一下子沉进水里。 他体表堪比岩浆的高温与冰冷的潭水发生激烈的碰撞，他身旁升起密集的气泡，都挡住了他的视野。 他在水下挣扎了好一会儿，这才稳住身形，王玉川抬起头，看了眼波光荡漾的水面，赶忙向上游去。 一团水花在水面炸开，王玉川浮出水面，狗刨着朝岸边游去。他仰面躺在烂泥里，胸口剧烈上下起伏，身上蒸汽腾腾。 四下里昏暗无比，他这才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山洞里。 几根钟乳石从山洞穹顶垂下来，一滴滴水，嗒嗒落进水潭，寂寥中慢慢生出几分雅趣。 王玉川闭上眼，下半边身子全都泡在水里，他也懒得动上一动。 最起码老金头在这一点上没有骗他，从中阴之地出来后他果然恢复原貌。 他试着召唤老金头，召唤了老半天，都没见他回应。 老金头大概还困在中阴之地，他笑了笑，爬起来，面无表情的走出山洞。 几个黑衣人来回在洞口踱步，见王玉川出来，他们忙不迭跪在地上，异口同声说道：“吾等恭迎教主归位。” 教主？什么鬼？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成了这帮人的教主了。他在这帮人脸上扫了一圈，犹豫片刻，他沉声开口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回禀教主，吾等乃是依神谕所言，提早过来恭候教主出关。”其中一黑衣人答道。 这大概又是老金头的手笔，他这个人做事向来滴水不漏。既然这事儿是他一手促成的，想来他也为自己安排好了后路。 换成以前王玉川倒是觉得这么挺方便的，你啥事都不用操心，一切琐事都有人来安排。 但是现在，他不愿再听从老金头的摆布，老金头指不定在什么地方下了套，就等着他往里钻。 他吃了这么多次教训，要是还不长记性的话，他不如死了算了。 于是他径直的从这帮人中间穿过去，没有半分停留。 刚刚开口回应他的那个黑衣人忙转过身来，他张开嘴，还想挽留王玉川几步，却被他身旁那个黑衣人拍了拍肩膀，止住了话头。 “就让他走，万一惹教主不高兴，咱们一条小命说不定就得搭在这儿。” 那个黑衣人话音刚落，王玉川紧跟着停下脚步。 那个黑衣人慌不迭把脸埋在地上，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生怕王玉川会因为方才他的失言来找他算账。 气氛一时凝滞。 “这里是哪儿？”王玉川问。 刚才说话的那个黑衣人赶忙回答：“回禀教主，此地名为坤龙岭，位于南明省与江城市交界，下了山，开车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到鹅县。” “那我想回京城该怎么走？”王玉川接着问道。 “御剑飞行，往北行三个半时辰即可抵达京城。” “那坐飞机呢？”王玉川又问。 “啊？坐飞机。”那个黑衣人愣了一下，修仙之人谁闲着没事坐飞机？御剑飞行多方便，再不济施展土遁之术也比坐飞机来得快。 王玉川这一问，属实问到他的知识盲区了，他惊愕的张着嘴，不知该如何作答。 “不知道？”王玉川眼中有些不耐烦。 那个黑衣人耷拉下脑袋，内心惶恐不安，冒出一脑门冷汗。 王玉川现在疲惫不已，脑筋反应很慢，他无精打采的看着那个黑衣人。 其他黑衣人也不敢插嘴，风飕飕的刮，气氛在静默中仿佛蕴蓄着犹如山洪般的暴力。 隔了好久，王玉川终于反应过来。 他冷淡的说道：“不知道就算了。” 说罢，他转身就走，那黑衣人抬起头赶忙叫住了他，他呼吸急促起来，短暂的思考，他快声说道：“还请教主稍安勿躁，臣这就去安排。” “不用。”王玉川断然拒绝。 “教主放心，臣一定……” 毫无征兆可言，那个黑衣人的脑袋轰然爆炸，接着他猝然倒地。血淋淋的，犹如摔烂的西瓜。 王玉川还是面无表情，浓郁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剩下的那些黑衣人缓缓攥拳，掌心一片冰寒。 “都说不用了。”王玉川半合着眼，一边嘟囔一边转身走去。 直至王玉川的背影消失在那些黑衣人的视野里，那些黑衣人才敢长吁一口气，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大汗淋漓。 王玉川下了山，在山脚上他遇到一个放羊的老大爷。 老大爷见他灰头土脸的，衣服上满是泥泞，不由得发了善心，抬手将中午没吃完的馍递给他。 “现在你们年轻人啊，放着好好的城里日子不过，非得往山沟沟里钻，刚出来？要不要帮你报警？”老大爷问道。 感情他是把王玉川当成迷路的“驴友”了。 “不用。”王玉川礼貌的笑笑，赤着脚，继续往前走，眼前树木成荫，一条盘肠小道直通大路，他准备到路边搭辆顺风车。 老大爷上下打量他两眼，终究是放不下心，他张嘴吆喝了一声：“娃，你等等。” “有事吗？”王玉川停下脚步，耐着性子问道。 “你看看你脏的，连双鞋都没有。”大老爷提着鞭子走了过来，一股羊膻味扑鼻而来，这使得他想起他邻居二大爷。 二大爷也养了一圈羊，跟这老大爷一样也是个热心肠，他在世的时候，走到他家门口，经常往他手里塞好吃的。 不由得，王玉川就对眼前这个人多了几分亲切。 “要不你先跟我回家，最起码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走。”老大爷把自己的鞋脱了下来，拎着鞋扔到他面前。 “把鞋穿上。”这老大爷说话，完全就是老辈命令小辈的语气，给他的感觉就是完全没把他当外人。 王玉川看着他那双皮肤皲裂且黢黑的脚，随口问道：“那你呢？” 第333章 恐惧，恐惧…… “年轻时候穷得都穿不起鞋，光着脚不知走了多少路，早就练出来了，你甭操这个心。” 王玉川笑笑，也不推辞，套上那双黄胶鞋，不是很合脚，但也凑合。 “谢谢你，老大爷。”他笑着说道。 “行了行了，咱先回家。”大老爷扭头打了个响鞭，赶着羊群往村里走去。他 背着手，跟在羊群后面，一边走一边哼着小调。 王玉川不紧不慢的并肩跟他走在一起，也就走了不到二十分钟，王玉川就跟他回了家。 一栋低矮的小民房矗立在他面前，大门还是带门楼子的那种。 王玉川扫了一圈四周，老大爷的邻居无不盖起了青砖大瓦房，可见老大爷家里并不富裕。 “你有孩子吗？”王玉川随口问道。 老大爷开锁的动作为之一顿，脸上浮现出一抹伤感，王玉川这才注意到他家门楣上钉着，一块金晃晃的上面写着烈士家属的牌子。 一丝愧疚在他心头蔓延开来。 “嗨，前几年南方发大水，我儿子跟着大部队去哪儿抢险救灾，结果一个不小心，被大浪卷里面去了，不提了，不提了，都过去了。”说着他推开了门：“进来，娃儿，家里就这个条件，你也别嫌弃。” “对不起，我不知道。”王玉川想了想还是躬身鞠了一躬，以示歉意。 “你这个娃儿，也忒讲礼貌了。”老大爷手按在他肩膀上扯了他一把：“进来，饿了吗？待会儿俺去小卖部买点下酒菜，你陪俺喝一盅。” 牟莉莉的死一直压在他胸口上，他心里也不痛快，也想喝点酒宣泄一下。 于是他爽快的答应了下来，老大爷笑得眼角褶子都出来了，拍拍他的肩膀，拉着他进了门。 老大爷先去把羊赶进羊圈，然后他指了指羊圈旁的那个小平房：“娃儿，你先去洗个澡，俺记得柜子里还有几身俺儿子的衣服，俺给你找来。” 说完他就往屋里走去，快走到门口，他突然停下来，忙回头解释道：“放心，那些衣服都是部队上发他的，俺儿子拿给我穿，俺可舍不得穿，都是新的。” 王玉川想起来了，在乡下，老百姓普遍认为穿死人穿过的衣服不吉利，难怪老大爷还特意解释一句。 王玉川忽然觉得有些暖心：“没事的，大爷，怎么样我都不嫌弃。” “你这个娃儿，讲礼貌，通情达理，是个好人呐。”说罢，他钻进堂屋，捧着一身还在密封袋里的迷彩服走了出来。 “政府好啊，今年年初，大领导亲自上门，带着施工队给俺修了个淋浴房，俺还跟大领导拍了照，说这是给烈士家属的福利，特别关照。” 老大爷应该是许久没跟别人说过话来，一打开话匣子就有种滔滔不绝的架势。 王玉川就在一笑着听着，看着老大爷说得那么开心，王玉川心情也好了许多，最起码，他感觉自己像个人样了。 约莫聊了半个多小时，老大爷这才意识到自己话太多了，到现在，人家都还没洗上澡。 他老脸一红，怪不好意思的：“你咋不提醒俺一声？俺都好久没跟别人这么痛快的说说话了。你先洗着澡，俺去趟小卖部。” “大爷，哪能叫你破费呢？家里有什么咱就吃什么。我嘴不挑。” “你以为你大爷我没钱？”那老大爷豪迈的拍了拍他腰上那个破破烂烂的挎包：“咱有的是钱，就没地儿花，你等着，俺出门给你买个大烧鸡吃。” “我不是这个意思。”王玉川忙解释。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是好心，不用给你大爷省钱，咱有钱。”那老大爷摆摆手，扭头往外走，快到门口了，他小声嘟囔了一句：“儿子都没了，省钱给谁用？钱这玩意又带不进棺材。” 这句话也被王玉川听进耳朵里，刚刚才舒展开来的心情又变得沉闷起来。 他走进淋浴房，脱掉身上的衣服随手扔在一边。 他抬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紧绷有致的肌肉线条之中隐约可见一个狰狞恐怖的怪物图案。 他抬起手，用一根手指慢慢描绘那个怪物图案的线条，那个图案赫然便是他饿鬼化的模样。 王玉川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他生吞弃灵的画面，一股吐意涌上喉头，紧接着他就趴在洗手池上干呕起来。 一个邪恶的气场悄无声息的扩散出去，一个骑着摩托车的小混混恰巧打这儿经过。 那个小混混猛地按下刹车，扭头望向那老大爷的住处，那个邪恶的气场掠过他的头顶，紧接着，一团红光在他眼中一闪而逝。 他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过了好久，他松开刹车，踩下离合，骑着摩托车直奔县城。 这个小混混名叫孙向善，高中还没毕业就在社会上瞎混，认识一大帮地痞。 此时，一个邪恶的念头正在他脑海中慢慢酝酿。 另一边，那老大爷提着一瓶老白干，一包烧鸡还有些卤蛋火腿肠花生仁喜滋滋的朝家走去，他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小文将那支左轮手枪放在茶几上，吴庸疑惑地看着那支左轮手枪，犹豫了好久，他才伸手将那支左轮手枪拿起来，细细端详。 和小文一样，他的注意力也落在枪柄处篆刻的那个徽章上。 “怎么回事？”他问小文。 “我去找了我那位朋友，他给了我这支枪，叫咱们再慎重考虑考虑。”小文抿了抿嘴唇，表情略微有些紧张：“这次你给我的目标来头不小，他不光跟龙堡关系匪浅，身后好像还站着一个更为庞大的组织。” “你可算是说实话了。”吴庸将那支左轮手枪放在茶几上：“龙堡？那是什么？” “国有中情局，y国有军情六处，前苏联有克格勃，可是这几个大名鼎鼎的情报机构加起来都比不上龙堡半个手指头，如果黑凯撒是龙堡的特工杀的，那他死的一点都不冤。” 小文的话令吴庸如坠冰窟，他没想到王玉川的背景竟会这么硬。他目光再度落到枪柄上雕刻的那个徽章上，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俩人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极为阴沉。 第334章 做个人吧你 对着镜子王玉川换上一身迷彩服，整个人气质浑然一变，干净又爽利。 他笑了起来，嘴角嚼着一缕浅淡的笑意。 偏偏就在这时，有关中阴之地几段零碎的记忆从他脑海深处又冒了出来。 黄沙、朔风、烈焰、弃灵……焦尸。 他的思维像是被针刺了一下，一股尖锐的痛感直往他脑壳里钻，他脸色阴沉下来，弯腰拧开水龙头，鞠了一捧水往脸上泼。顺 势，他又搓了搓脸，刹那间，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老大爷心情不错，刚到门口，就在大街上吆喝了一嗓子。 王玉川忙回过神来，拿起毛巾擦擦脸，从淋浴房走了出来。 那老大爷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了门，远远瞅着王玉川，蓦然愣在原地。紧接着，他就站在门楼子底下潸然泪下。 “怎么了？大爷。”王玉川走上前去，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老大爷怪不好意思的，一边笑，一边擦了擦眼泪。 “人老了，眼泪儿就不值钱了，看着你，我就想起我那儿子。” 王玉川脚步顿了顿，偏了偏头，看了他一眼。 老大爷抬手比划了一下：“我儿子比你还高一点，他没你壮，小时候天天跟我上山放羊，晒得就跟煤球似的，要是他活到现在，也该给他讨个媳妇了，诶，这都是命啊。” “大爷，你倒是看得挺开。”王玉川想起了牟莉莉，心里的苦又翻江倒海。 老大爷无奈耸耸肩：“不看开点行吗？日子还得照样过，前年村头老李也没了，他走之前晚上还找我喝酒来着，这个放不下，那个放不下的，有什么用？日子一到，啥事儿你都得放下。这也是个学问，谁都有这么一天，就是早晚的问题，有些人生来就是遭罪的，说不定下辈子投胎他就能享福了，人家早走点，你总不能拦着人家？” 王玉川怔怔看着那老大爷，在这之前，他不信来世，不信轮回。然而现在他突然觉得信信这些东西没什么不好。 莉莉这辈子应该就是来遭罪的，罪遭够了，所以她也就走了。 说不定她下辈子就能享福了，王玉川禁不住笑了，笑着笑着，一滴泪无声无息的从他眼角滑落。 “咋了你？咋还哭了你。”老大爷在他肩头推了一把。 王玉川老脸一红，抬手胡乱擦了一把眼泪：“我老婆，我们才刚结婚她就没了。” “都是苦命人啊。”老大爷叹了口气，气氛变得沉闷。 “都过去了，不说了，不说了。”王玉川把手里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放，拿起那瓶老白干，扭开盖子。 老大爷从屋里拿出一包一次性杯子，递给王玉川，王玉川从中拿出俩杯子依次倒满。 “都在酒里。”老大爷端起酒杯，跟王玉川碰了一个，一口喝干净一半。 王玉川低头看了眼杯中白酒，杯面泛起一圈圈涟漪，对，都在酒里。他无奈笑了笑，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孙向善点了根烟，拿嘴叼着，伸手搓起麻将，昏暗的小屋里烟雾缭绕，麻将桌上堆满了零零散散的钞票。 “老孙，把位子让出来？我看你兜里快没钱了？”坐在他对面那个三角眼揶揄道。 一听这话，孙向善急了眼，当即敞开外套，从外套内兜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摔在麻将桌上， “少废话，老子会没钱？这是什么？嗯？”他瞪着眼，咋咋呼呼的，一副要急眼的样儿。 坐在他对面那个胖子忙开嘴打圆场：“我孙哥怎么会没钱呢？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快把钱收起来，咱们继续。” 一边说，他还一边冲那“三角眼”打眼色。 那三角眼会意，堆起笑脸，给孙向善赔起不是：“孙哥，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玩不起啊？我错了，我给你赔个不是。” “哼。”孙向善抽了口烟，冷冷一笑，拿起那叠钞票揣进兜里。那“三角眼”不着边际的冲麻将桌上那两人打了个眼色，那三人脸上齐齐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麻将桌上又热闹起来，那三人做局逮着孙向善往死里坑，几圈下来，他就把兜里的钱输了个精光。 钱没了，孙向善马上就清醒过来，这笔钱可是他妹妹的学费，回家可怎么交待啊？孙向善待不下去了，随便编了个理由，拿起钥匙急匆匆退场。 风打在他身上，他因过度亢奋而沸腾的血随即像是烧红的铁浸在水里，嗤的一声冷却下来。 怎么办？该怎么办？他蹲在门口，无意义的撕扯着头发，得抓紧搂点钱，把这个窟窿填上。 不然他妹妹还怎么上学？ 孙向善抓着头发低着头苦思冥想，电光火石间，他想到了老沈，一颗心，躁动起来。光是他自己他还不敢干这事儿。 思来想去，他霍得站起身来，推开门，又折了回去。 “孙哥，咋？还想再玩两把？”胖子一脸诧异的问道，一旁那三角眼眼皮都懒得翻一下，斜躺在沙发上捧着个手机打游戏。 孙向善拿眼在屋里这三人脸上扫了一圈，短暂的犹豫，他抛出去个问题：“哥们，想不想发笔横财？” 那“三角眼”耳朵动了动。 那胖子愣了愣，隔了会儿，他小心翼翼问道：“怎么，孙哥有什么门路？” “就看你们敢不敢了。”孙向善拖了把凳子坐在这三人中间，胖子一听这话，就知道孙向善来钱路子不正。 他有点慌，鼻头汗津津的，那“三角眼”退出游戏，懒洋洋瞥了他一眼。 “说罢，什么路子？”看他的表情，明显他有些意动。 孙向善咧嘴一笑，说话声音有点激动：“我村里有个叫老沈的，他没儿子，家里养了十几只羊，自己一个人住。” “老沈？”那个瘦子跟他是邻庄，忙打断了他的话：“就是儿子成了烈士的那个老沈？” “对啊。” “你可做点人。”那瘦子狠狠瞪了他一眼：“人家孩子为国捐躯，爷俩都是真英雄，你还好意思打他注意？你咋想的你！” 第335章 月下小贼 “你要是不敢干就滚一边去，就你会说风凉话？”孙向善不高兴了，他现在为了赚到他妹妹的学费都快急眼了。 那瘦子要再多说两句风凉话，他准跟人家翻脸。 那瘦子站起身来，拿起他搁在麻将桌上的钱包：“哥几个，这事儿我不参与，我也什么也没听见，家里还有事儿，我先走了。” 说完他扭头就走，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那胖子有点犯怵，小心翼翼瞅了眼沙发上坐着的“三角眼”。 “三角眼”脸色阴郁起来，很显然，他在考虑这事儿。 “哥，这事儿咱可不能干。”胖子试探的说道，刚说了没两句，那三角眼就打断了他的话。 他看向孙向善，幽幽开口：“就你说的那个老沈，他家里到底有多少钱？” “我听说政府给他发了十万抚恤金，再有就是他儿子在部队上的工资，每年卖羊他也还能赚个一两万。加起来林林总总差不多得有三十万。” “三十万？！” 胖子在一旁瞠目结舌。 那“三角眼”笑了，眼神里多了几分邪气：“靠谱？” “绝对靠谱。”孙向善忙不迭打保票。 “哥……” “胖子，你要是不想做，我也不逼你。”那“三角眼”紧接着说道。 孙向善摩拳擦掌，眼里跃跃欲试。 胖子一时语塞，他心里清楚，他已经上了贼船，三十万非同小可，这要是东窗事发估计得牢底坐穿。 那“三角眼”的哥哥就是道上混的，手里好几条人命，不在乎再多他这一条，胖子只恨自己没能早点退场。 事到如今，他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孙哥，这事儿可是你牵的头，我们都听你的，不过，咱们最好好好合计合计，到时候可别失了手。”言外之意，这事儿你是主谋，到时候你可别不认。 孙向善没他这么多花花肠子，没想这么多。 听了这话，他心里还怪美，心里有种当上老大的感觉，不禁有点膨胀，脚下有点飘飘然。 屋里一台监控摄像头默默记录下来这一切，那三角眼嘴上一口一个“孙哥”叫着，心里却在冷笑。 与此同时，吃饱喝足后，老沈挡不住困意上涌。 王玉川搀着他走进堂屋，堂屋一角有张小木床，他扶着老沈在那张小木床上躺了下来。 他打算等老沈酒醒了再走。 京城还有一箩筐事儿等着他，想想他就没了耐心，他还记得那个在胡天明梦中出现的高高瘦瘦的人影，很有可能，他就是那个幕后黑手。 找到他，杀了他。 王玉川双眼眯缝起来，眼中迸发出一股森然杀意。 凌晨两三点，孙向善提溜着帆布挎包，出现在老沈家附近。他搓了搓手，掏出手机给那“三角眼”打了一通电话。 “三角眼”跟胖子一直在村头候着，接到电话，他们立即开车过来。月凉如水，三人碰了个头，鬼鬼祟祟的走到老沈家门口。 孙向善放下帆布挎包，在墙上蹬了几脚，翻过墙头。他蹑手蹑脚的走到门楼底下，拉开门栓，嘎吱一声开了门。 那“三角眼”提着帆布挎包，大步走了进去。 “他家里没养狗？”胖子战战兢兢的抬腿跨过门槛，临来还不忘把门带上。 “没养狗。”孙向善边说边拉开帆布包拉链，从包里拿出一捆绳子递给胖子。 那三角眼蹲下身子，抽出包里那把西瓜刀，放在手里掂量两下。 “会用吗你？”他轻声问道。 “咱们是来抢劫的，不是来杀人的。”孙向善一把从他手中夺过西瓜刀：“吓唬吓唬他得了，抢了钱咱就走。” “行，你是老大，都听你的。”那三角眼笑着站起身来，从兜里掏出条黑色蒙面巾蒙住脸。 “我的呢？”孙向善问。 “你没带吗？”那三角眼反问道。 “靠，你这就不仗义了，你怎么不给我带一条？”孙向善第一次干这事儿，尽带一些用不上的东西，最关键的蒙面巾他倒给忘了。 胖子腾出只手，扯出兜里的蒙面巾：“要不我在外面望风？就不进去了。” “我以为你知道。”那三角眼耸耸肩。 孙向善没好气的将胖子手里那条蒙面巾拿过来。 “那行。”孙向善边说边蒙住脸，提起西瓜刀，大步朝着堂屋走去。 屋里鼾声如雷，酒气浓重。他松了口气，这样正好。 孙向善打开手电，往床上照了照。 老沈脸朝着墙，侧着身子躺在哪里，他下意识屏住呼吸，大步上前，就在这时，老沈的脑袋咕噜噜从床上滚了下来，好巧不巧的就掉在他脚边。 孙向善刹那间三魂六魄吓飞了一半，怔怔站在原地，浑身汗毛倒竖。 “这特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三角眼刚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耳旁嗡的一声，脑袋一片空白。 “我也不知道啊？我进来就成这样了。”孙向善声音都在打颤。 那三角眼咽了口唾沫，隔了会儿，他从孙向善手中夺过手电照向地面。待他看清地上那颗脑袋的模样，他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 “胖子，胖子，你快过来。”那三角眼扯着脖子大喊。 胖子吓了一激灵，一溜小跑着过来。那三角眼拿手电朝他照去，胖子下意识抬起手，挡在眼前。 “怎么了？哥。” “你……”那三角眼愣住了，刚刚他分明看到地上那颗脑袋就是胖子的。 见鬼了这是，那三角眼烦躁的直挠头皮。就在这时，胖子突然问道：“孙向善怎么不见了？他去哪儿了。” “啊？”那三角眼拿起手电往四周照了照，四下里，哪里还有孙向善的影子。 孙向善跑了？不对啊，刚刚胖子就在院里，他要是跑了，胖子没理由看不到。 “我们是不是被孙向善那小子耍了？”胖子犹豫着说出这句话，那三角眼没好气的抬手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现在是说这个时候的时候吗？出人命了。” “啥？那老头死了？” “地上这么大一颗脑袋，你没看见？”三角眼没好气的训斥道。 第336章 反目厮杀 胖子脸上露出怪异的神情：“什么脑袋？哥，你到底在说什么？” “喏，就在哪里。”三角眼拿手电往刚刚看到那颗脑袋的位置上照了照，霎时间，他出了一声冷汗。 那颗脑袋……不见了？ 那三角眼心里直发毛，下意识后退了一两步，就在这时，一股尖锐的痛感从他后背袭来，疼得他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嚎叫。 “胖子，你竟敢……偷袭我。”他踉跄着迈了几步，蓦然转身，愕然发现刚刚消失了孙向善正一脸凶煞的站在他面前。 那三角眼发了狠，咆哮着扑到孙向善身上，孙向善猝然倒地，那三角眼狠狠掐着他的脖子。 “喂，你……”孙向善现在思维无比混乱，就在刚刚，“三角眼”突然大喊大叫，跟发了癔症似的。 紧接着，他又看到院子里的胖子一头钻进羊圈，几头公羊围攻上来，不一会儿，胖子就被那几头公羊用犄角戳破了肚皮。 也就是打这时起，那三角眼转过身来，发了疯似的将他撞倒，上来还掐着他的脖子。 眼看着自己就要被他掐死了，孙向善也顾不上那么多，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他攥紧刀柄，一刀捅进那三角眼的肋骨条子的缝隙之中。 一股鲜血飚溅而出，孙向善发了狂，拔出刀来，照着那三角眼的脖子捅了进去。 那三角眼闷哼一声，手头没了力气。孙向善生怕他还没死绝，又照着同一个位置连捅数十刀。 粘稠的血浆糊满了他的脸，孙向善一直大吼个不停，直至挤干净肺子最后一缕空气，他才停了下来。 那三角眼彻底死绝了，绵软无比的倒在他身上。 孙向善一把将他推开，翻身坐起来，大口喘着粗气。 杀人了，我杀人了……他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手上鲜血淋漓。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有人打了个响指。 他茫然的循声望去，路灯、街道、车、还有血，孙向善思维越发混乱，他此时不应该在老沈家里吗？ 老沈那栋低矮的民房伫立在夜色中，安详静谧,三角眼趴在地上，脖子处已然血肉模糊。 胖子怔怔站在他面前，两腿之间，湿了一大片。 孙向善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他目睹了孙向善杀人的全过程，自然而然想到孙向善会杀了他灭口。 胖子甩起一身肥肉，慌里慌张的跑到他那辆桑塔纳旁，拉开车门，钻进车里。 孙向善这才反应过来，提起那把西瓜刀追了上去。 千钧一发之际，那胖子打着了火，一脚踩下油门，驾着车犹如离弦之箭般蹿了出去。 孙向善眼睁睁的看着胖子开车驶远，恼怒的爆了句粗口。 路灯上，一台激光监控摄像头默默将这一切拍摄了下来。 孙向善咬着牙，提着刀，回到家拉出摩托车，趁着还没人报警连夜出逃。 凌晨四点，一声尖叫划破长空。 又过了不到二十分钟，几辆警车拉响警笛赶至现场。 警察在案发现场拉起警戒线，一部分警察去村大队调监控录像，一部分警察留在现场，向住在附近的村民录口供。 过了会儿，一个民警敲响了老沈家的门。 老沈昨晚睡得很沉，尽管案发现场就在他家附近，他却什么动静都没听到。那个民警见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线索，只能转而问王玉川。 “昨晚你有没有听到这附近有打斗的声音？” 王玉川耸耸肩，无奈说道：“我昨晚也喝多了，什么都没听到。” 那个民警瞥了眼摆在院子里那张桌子，桌子底下还有几个酒瓶子。他没有过多怀疑，合上笔记本，道一声打扰了便离开了。 王玉川笑了笑，事实上，昨晚孙向善翻墙进来他就有所察觉。怪就怪孙向善运气不好，昨晚他因为沈河集团那档子事烦的怎么也睡不着。 本来王玉川没打算对这帮小毛贼怎么样，直至他看到孙向善的帆布挎包里有把西瓜刀。 孙向善没有逃出去多远，案发不到三个小时，他就在邻县的一家黑网里被警察逮捕归案。 当天下午，那三角眼的哥哥就领了一帮人杀到孙向善家。 王玉川一早就在孙向善家附近等着。 一来，他手头缺钱。 二来，孙向善这人虽不正干，但他爸妈都是老实人。 他还有一个上初中的妹妹，要是她被这帮黑社会糟蹋了，王玉川良心上过不去。 王玉川庆幸自己还有点良心。 几分钟后，几辆警车呼啸着驶出派出所大院。 王玉川从那三角眼的哥哥兜里摸出一个钱包，将里面的现金全拿了出来，他粗略数了数，大概有两千多，他脸上露出个满意的笑容。 一个个彪形大汉横七竖八的躺在孙向善家的院子里，他妹妹一个人在家，此时她被吓得蜷缩在沙发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王玉川瞥了她一眼，随口说道：“没事了。”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那小女孩泪眼朦胧，怯声问道。 “你知道我是个好人就行了。”王玉川拿出五百块钱，放在那小女孩面前：“回头自己买点营养品补补身子，看你瘦的。别告诉警察我来过。” 说罢，王玉川离开了这里。 他前脚刚走，警察就赶了过来，一一比对身份信息后，就算是经验丰富的老民警也倒抽一口凉气。 光是背了命案的逃犯就有四五个，谁能想到一个寻衅滋事的小案子竟然引出这么多条大鱼。 王玉川告别了老沈，乘坐大巴车前往江城市，他习惯了坐高铁，到了汽车站，他第一时间搭了辆出租车前往江城北站。 为了买到车票，他在江城北站办理了一张临时身份证。 铁路民警在办证软件上点下打印键的那一瞬间，龙堡江城分部就得到了消息。 王玉川在龙堡地位奇高，分部部长对此高度重视，立即延迟会议，带着亲信亲自前去江城北站迎接。 王玉川面无表情走进候车厅，坐在张按摩椅上闭目养神。 想到即将到来的那场大风暴，他脸色变得极为凝重。 也该给那事儿画个句号了，王玉川幽幽睁开双眼，眼神无比坚定。 第337章 我迟早会吃了你 分部部长表面上很平静，但是从他不断向窗外张望以及时不时翻手看时间的动作来看，他内心其实极为焦躁。 一辆辆豪华轿车衔尾而行，在公路上呼啸而过。 分部部长坐在为首那辆车的后排车座上，静默片刻，他忽然拍了拍前排副驾，坐在副驾上的那个人赶忙扭头望向车内后视镜。 “部长，您有什么吩咐？”他恭声说道。 “王先生买了几点的车票？”分部部长攥起拳头，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掌心就汗津津的。 “十二点十三分。”那人忙不迭回答。 分部部长翻手看了眼腕上戴着的那个石英表：“还有不到五十分钟，抓紧了，加速，再加速。” 说罢，他还抬腿踢了驾驶座一脚。 司机会意，缓缓将油门踩到了底。速度表指针跳到了红色区间，最后停在了一百二十迈上。 沉雄的引擎轰鸣声响彻整条街道，沿途街道两旁，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中年男子缓缓抬起头来，目送着车队走远。 他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放在耳边：“江城北站，目标在江城北站，他买了十二点十三分的车票，时间不多了，抓紧点。” 说罢，他便挂断电话。 就在王玉川半睡半醒之间，他忽然感觉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腕。 一股恶臭味扑鼻而来，他下意识睁开眼，四周雾气朦胧，一双枯槁嶙峋的手死死扣住他的手腕。 王玉川惊愕不已，本能的抬腿踹去。 这一脚就像是踹在了一滩烂泥里，恶心的他直反胃，这时，一张腐烂的人脸从大雾中探了出来。 那个怪物几乎就与王玉川脸贴脸，王玉川都能看清楚几条蛆虫在他脸上烂肉中蠕动。 王玉川两眼瞪得溜圆，看着它，只觉整个人头皮发麻。 那个怪物缓缓张开了嘴，露出一口细密而又尖锐的黄牙。 它就这么阴恻恻的盯着王玉川，像是玩耍猎物般，吐出犹如蛇信般的长舌，慢慢在他脸上舔了一圈。 —我迟早会吃了你。 就在那个怪物将脸贴在他耳边时，他脑海深处突然冒出一个这样的声音。 他分不清这个声音是来源于自己，还是来源于那个怪物。只是他也没有机会探究这个问题，那个怪物松开了手，笑着消失在越发浓郁的大雾之中。 王玉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边咳嗽，他一边瞪大眼睛，直勾勾盯着那个怪物消失的方向。 杂乱的脚步声将他包围，他脸上多了几分警惕，抬眼环顾四周，周围影影绰绰。 时高时低的呼唤声冲击着他的耳膜。此时眼前这场大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去，他下意识抬起手，随便抓住一个人影。 “这位旅客，这位旅客……” 王玉川隐约看清楚了他抓住的这个人的长相，是个女孩子。 很快，他眼前这场大雾便散的一干二净，这一刻，他感觉自己身体成了个巨大的空壳，从未有过的空虚感紧紧将他包裹了起来。 随之而来的就是强烈的渴求欲。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渴求什么。 一股倦意涌上心头，他竭尽全力抓住那个女孩的手，好像这样就能给他带来点安全感似的。 那个女孩的手被他抓疼了，皱着眉头，强忍着没吭声。倦意越来越浓重，王玉川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最终，他软绵无力的倒在了地上，隐约中，他又看到了那个怪物。 —我迟早会吃了你。 似呢喃，又似一个极其恶毒的诅咒。 一辆救护车停在江城北站进站口，随行急救医生先一步提着医药箱从车里跳下来。 那个急救医生在担架旁蹲下来，简单的给王玉川检查了一下身体。 他愕然发现，王玉川的心脏搏动频率竟比正常人快上了近乎三倍，体表温度更是超过了四十度大关，还直往五十度上窜。 他行医这么多年，还头一次遇上这种情况。 那个急救医生站起来，招呼护工过来将王玉川抬上救护车。 救护车拉响警笛，以最快速度赶往江城市人民医院。 担架床上，王玉川迷迷糊糊半睁开眼，几乎在同一时间，沿途绿化树燃起熊熊大火，公路上升腾起滚滚热浪，犹如岩浆般炽盛的云团覆盖整片苍穹。 一个通天彻地的巨大身影始终望着那辆救护车，王玉川隔着顶棚，仿佛也在与他对视。 挤在救护车的医生护工有条不紊的做着手头的工作，丝毫不觉自己身子一半已经化为弃灵。 老金头忽然停下脚步，怔怔看着那辆突兀出现在他视野里的救护车渐行渐近。 “怎么了？”牟莉莉一脸好奇。 “你没看见吗？”老金头指着那辆救护车，一脸诧异的反问道。 牟莉莉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那里空空如也，所以她才一脸茫然：“你让我看什么？” 那辆救护车从他身旁呼啸而过，老金头晃过神来。 从牟莉莉的神情中他不难猜出，刚刚那辆救护车也只有他才能看到，他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王玉川化身成饿鬼之后，为什么还能返回中阴之地？要知道，这可是诸天神明联手布下的禁制，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老金头皱起眉头，脸色越发凝重。 直到现在他才突然意识到，自从王玉川化身成饿鬼之后，他们已经许久都没在路上遇见弃灵了。 种种反常迹象令老金头脸上蒙上一层阴霾，他隐隐看到一丝失控的苗头。 “我们继续走。” 这时云琅蹦蹦跳跳的走了回来，老金头沉着脸，走上前去，拽着云琅的胳膊继续迈开腿。 牟莉莉总觉得心神不宁，她有心问个明白，可看老金头的脸色，就知道他没打算解释什么。 她闷头跟在他们身后，心情越发沉闷。 一阵炎风吹过，她忽然感觉背后有道视线黏在她后背上。，莉莉先是不动声色的走了几步，突然转身望去，不出所料，她面前什么人都没有。 刚刚那是错觉吗？ 牟莉莉皱起眉头，双眼眯缝起来。 第338章 对你保持尊重完全没必要 王玉川做了个奇怪的梦，他梦到牟莉莉还活着，不但活着，她还跟老金头云琅待在一起，他们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他醒来后就一直琢磨这个梦，以至于都没察觉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 “小张，你是怎么安排的？我不是交代过你，我要单独住一个病房吗？” 一声训斥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王玉川后知后觉的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头发斑白的老者站在病房门口斜眼看着他，脸上写满了不待见。 王玉川心里正烦着呐，没心思搭理他，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索性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院方领导随口匆匆跑来，满脸赔笑，那老者背起手，瞅着病床上的王玉川，神情越发跋扈。 “我告诉你们，你们的工作态度令我很不满意，我可是江城市的纳税大户，想要单独住间病房怎么了？江城的经济还不是老子撑起来的？我连这点尊重都得不到吗？” “是是是。”院方领导连连认错：“我这就给您安排新的病房，绝对让您满意。” 这个老者名叫陈宏宇，身为江城市支柱产业龙头老大的天宇重工的董事长，他确实有说这番话的底气。 “凭什么是我转病房？你让他滚，我还就住这病房了。”陈宏宇说这话纯粹是在跟院方置气，院方领导也知道，要是那张床上躺着的是个普通人，他早就把那人打发走了。 问题是，病床上那人的来头大得很。 别的不说，那个病人刚被他们推进ct室，系统内就有好几个大领导直接给院长打电话，千叮咛万叮嘱，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这个人背景有多强大可见一斑。 天宇重工集团董事长确实该得到应有的尊重，可病床上那人才是真正的惹不起啊。 院方领导一脸为难，陈宏宇板起脸，眼中怒气翻涌：“怎么，我现在说话不好使了？” “不是……” 院方领导话说到一半，走廊上突然走来一群黑衣人，他们沉着脸，面无表情的朝这边走来，背后仿佛撑起一片尸山血海。 陈宏宇禁不住扭头望去，饶是他见惯了大场面，见到此情此景也不由得暗暗发憷。 这伙人在这间病房门口分列两侧，后背贴着墙，负手跨立，随后，一个极具威严的中年男子急匆匆走来。 “你们是什么人？”陈宏宇说这话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那个中年男子听闻此言，在陈宏宇身前停下脚步。 在这个中年男子面前，陈宏宇气势竟被他压得矮了一头。 “王先生不喜吵闹，”那中年男子转而看向院方领导：“以后注意点，别让闲杂人等在王先生病房前大声喧哗，知道吗？” “你算个什么东西？！”陈宏宇急于找回面子，端起领导架子，背着手大声呵斥。 那中年男子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小韩，查查天宇重工集团的底儿。” 一旁小韩点了点头，掏出手机，打了通电话。 不到三分钟，龙堡江城分部就将陈宏宇发家前那点黑历史全翻了出来。 小韩将手机递给陈宏宇，陈宏宇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份文档，他接过手机，简单翻了两页顿时浑身冷汗涔涔。 “不想牢底坐穿，我劝你最好识相点。”那中年男子冷笑道：“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说罢，他大步走进病房，走到王玉川的病床前他停下脚步，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王先生，您醒了？” 陈宏宇此时就好比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打湿了。这份文档里的内容若是爆出去，他何止要牢底坐穿，还得吃枪子呐。 眼见陈宏宇落了下风，院方领导在他说话面前也有了底气。 “请，陈总。” 陈宏宇可不敢在这儿造次，夹起尾巴灰溜溜的走了。 世界终于清净了。 王玉川半坐在病床上，抬头瞥了那中年男子一眼，懒洋洋问道：“你是哪位？” “鄙人王仁峰，龙堡江城分部部长。” “原来如此。”王玉川想起来了，他曾在江城北站办了张临时身份证。 铁路警察的办证软件肯定与天网系统连通，龙堡又有政府背景，有权接入天网系统网络。 因此，龙堡能这么快就能锁定他的位置，这并不稀奇。 “我多久能出院？”他随口问道。 “主治医生的意思是让您先在医院里观察几天。”王仁峰摸不准王玉川的脾性，因此回起话来小心翼翼。 “这样啊。”王玉川扭头望向窗外，脸上无精打采：“那就听主治医生的。” “王先生，您还有什么吩咐？”王仁峰接着问道。 王玉川突然想到了老沈。 他有心为老沈做点什么，可是却不知道该从何处入手老沈手头并不缺钱，直接给他一大笔钱，非但帮不到正点上，反而还害了他。 “你说，一个失去孩子的父亲最需要的是什么？”王玉川幽幽开口。 “再要个孩子？”王仁峰疑惑地看着王玉川。 “他年龄大了，再要个孩子也不现实。”王玉川喃喃道，尽管王仁峰的建议并不现实，不过却给他带来了启发。 “鹅县下面有个村，你去找个叫老沈的人，他儿子在部队上当兵的，抗洪救灾时不幸牺牲，我想帮帮他，就办个福利院，再以他的名义创办个慈善基金会，专门帮助像他这样的人，懂我的意思吗？”王玉川瞥了他一眼。 “是，王先生。”王仁峰一口答应了下来。 “我没什么事儿了，你们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不用管我。”王玉川又躺了下去，盖上被子，心里空荡荡，脑子乱哄哄。 他闭上眼，准备睡一会儿，睡觉成了他唯一的乐趣。 王仁峰识趣的退了下去，并轻轻带上门。 王玉川突然睁开眼，隔着门，喊了声：“把你的人也带走，我不喜欢别人跟着我。” “好的，王先生。”王仁峰赶忙应了下来。 他不敢忤逆王玉川的意思，带上所有人离开了。脚步声渐行渐远，走廊上安静下来。 第339章 深夜遇袭 一只五彩斑斓的小雀落在了窗台上，王玉川瞅着它，怔愣片刻，他脸上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 入夜，病房里鼾声阵阵。 病床上，陈宏宇翻了个身，无意识的挠了挠脸，一个黑影立在床头，静默的看了他一会儿，他抬起手，打开摆在床头柜上的那盏台灯。 晕黄的光芒照在陈宏宇脸上，刺的他眼球生疼，不由得睁开眼睛。 “醒了？” 陈宏宇吓得坐起来，浑身冷汗涔涔 “还认得我？”来人拖来张椅子，大摇大摆的坐在他对面，还翘起了二郎腿。 陈宏宇定睛细视，借着昏暗的光，他看清了面前这个青年的长相，登时他冒出一身冷汗。 “是你……”他拉长了音调，用颤抖的声线说道。 “对，是我。”小韩将一叠文件摔在腿上：“我听说你挺热衷于慈善事业的，我这里有个项目想找你谈一谈。” 尽管小韩用的是商量的语气，但陈宏宇深知他根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 他咽了口唾沫，翻开那叠文件细细阅读起来。 “两个项目，福利院以及基金会，好好运营，千万别闹出什么幺蛾子。”小韩故意顿了顿，陈宏宇心口蓦然一紧。 小韩脸上露出个满意的笑容，接着说道：“不然下次我们见面就得是在监狱里了，你也不想在哪儿见面，是？” “我知道了。”陈宏宇合上手头那叠资料，满脸凝重。 “那合作愉快？”小韩伸出手，陈宏宇迟疑片刻，他伸出手来，与小韩握了握手。 “合作愉快。”陈宏宇颤声说道。 小韩脸上露出一个礼貌而又疏离的笑容，转身爽快的离开病房。 走廊上，他遇上一个查夜的主治医生，那个主治医生戴着个金丝眼镜，腋下夹着病历本，手插在白大褂兜里，走起路来风风火火。 小韩下意识低下头，压低帽檐，尽可能的低调的与那名主治医生擦肩而过。 主治医生停下脚步，扭头瞥了他一眼。 不知为何，小韩心里忽然升起一种阴森的感觉，他没有细想，埋头走到电梯前，按下下行按钮，电梯门缓缓开启，他走了进去，身影消失在那名主治医生的视野里。 那名主治医师收回目光，低头看了眼病历本。 “靠，找错楼层了。” 他爆了句粗口，快步走到旁边那台电梯前，按下上行按钮。电梯门洞开，披着病号服的王玉川抬起头，漫不经心朝电梯外的人投去一瞥。 那个主治医生一下子愣住了。 隔了会儿，他才走进电梯，抬手按下关门键。 电梯门徐徐关闭。 电梯晃动了一下，慢慢上升。 那名主治医生站在王玉川面前，默然不语。 王玉川擦擦嘴，上下打量他两眼。 “这位先生，这么晚了，才回来？”那个主治医师突然问道。 “溜达溜达消消食，不知不觉就溜达到了现在。”王玉川随口回答。 “挺好的，多运动运动有益于康复。” “嗯。” “结婚了吗？”那个主治医师接着问道。 “结了，你呢？” “去年刚结的婚，准备今年要孩子。” “挺好的。”王玉川双眼眯缝起来，脸上有些不耐烦。 “挺好的。” 盯。 电梯开启，王玉川把手揣进兜里，拖沓着脚步走出电梯。 那个主治医生也跟着走了出来，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昏暗的走廊里，声控灯合着他们脚步的频率亮起来又熄灭。 诡异的气氛一点点在空气中发酵。 王玉川突然停下脚步，沉声问道：“你还想跟到什么时候？” “同路而已。”那个主治医生从兜里掏出一枚黑色的雕刻着倒十字的徽章攥在手里，王玉川笑了，转过身来。 那个主治医生随即奋力将那枚徽章朝他身上扔去。 王玉川下意识侧起身子想要避开那枚徽章，谁成想，那枚徽章在半空中竟爆发出无数股黑色电浆，犹如渔网般兜头将他罩了起来。 就这种程度的电击根本就对他造不成伤害，王玉川像看小丑一样看着那个杀手：“就这？” 那名主治医生亮出双手，两把乌黑锃亮的匕首，从无至有在他掌心凝结而成，那两把匕首上也刻着倒十字印记。 “本来没想搞怎么复杂的，诶，谁叫你大晚上不睡觉，到处乱跑呢？”说着，那名主治医生身形一晃，身形犹如鬼魅般消失。 王玉川下意识想要释放出造化三清气，紧接着他却惊愕发现，自己体内的造化三清气竟无法动用分毫。 一股尖锐的痛感从后腰蔓延至全身，那名主治医生随即补上一脚，从背后将他踹飞。 “现在，你没办法动用元气了是？”那个主治医生提着把沾血的匕首，施施然朝他走来。 王玉川背后鲜血淋漓，他却脸色如常，就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似的。 就这点伤，比他在中阴之地里经理的一切差远了。 “不疼吗？” “还可以。” 看着那个主治医生，他眼中多了几分兴趣：“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我可不能告诉你，商业机密。” “你又是谁派来的？”王玉川接着问。 那个主治医生倏忽出现在他面前，照着他心口捅了一刀。 王玉川闷哼一声，鲜血淙淙他喉咙里往外涌。那个主治医生一脸心疼的抱着他，轻轻将他放倒。 王玉川前襟沾满了淋漓的血浆，他猛地抓住了那个主治医生的手，虚弱的喊道：“回答我……” 那个主治医生随即又在他心口捅了一刀，还恶趣味的转动刀柄，绞的王玉川痛苦哀嚎。 “反正你都要死了，告诉你也没关系。”那个主治医生压低了声音，仿佛将要道出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秘密：“你知道铁匠公会吗？对，我就是铁匠工会的人，为了对付东方修仙者，我们开发了好多有趣的小玩意，你想试试吗？” 那个主治医生咂了咂嘴：“可惜你都快死了，没这个福气。” “我还真想试试。”说罢，王玉川拔出插在心口的刀，干脆利落的一刀插进那个主治医生的脖子。 第340章 你就这点本事 这一刀，没能要了那个主治医生的命。 王玉川也懒得补上一刀，他爬到墙边，靠着墙坐了起来，那个主治医生颤颤巍巍的举起手，缓慢握住刀柄，用力一拔，鲜血飚溅。 王玉川并未阻止，就在一旁冷眼看着他。 那个主治医生大口喘着粗气，手捂着脖子上刀口，低声不知用什么语言诵念咒语。 一个巨大的倒转的十字架虚影从他背后浮现出来，阴森森的凉风从走廊那头刮来，随之而来的尖锐的哨音，飘荡旋舞的亡魂。 那个巨大的十字架虚影仿若磁石般吸引着那些亡魂，那个主治医生歪着脖子，下一刻。 无数亡魂争先恐后的钻进他的伤口，绽开的皮肉随之合拢，他快要溺亡般瞪大双眼，深深吸了口气。 “差点在阴沟里翻船。” 那个主治医生蹲下来，手里拎着那把匕首，在地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划拉着。 他牢牢盯着王玉川，怨恨的情绪在他心中疯狂滋长，毫无征兆可言，他挺刀便刺。 只听噗嗤一声闷响，王玉川下意识抬手按在那人肩膀上，接着，他颤颤巍巍的低头望去，那把匕首，正捅在他的肚子上。 腹腔内泛开一股暖流，他抬起头，眼神越发昏沉。 那个主治医生慢慢将匕首拔出来，鲜血喷涌而出，浸透了病号服，嗒嗒往地下掉。 王玉川张着嘴，剧烈的疼痛使得他的嘴唇都在微微颤栗，主治医生笑了，手握暴力的他，脸上尽显癫狂。 王玉川抬眼，废了好大的劲儿，才逼着自己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他喘着粗气，厉声喝道：“你就这点本事吗？嗯？” “你找虐是？”主治医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疑惑地神色。 “你就这点本事是？嗯？！”王玉川猛地扣住他的后脖颈，恍如一头怒狮般瞪着他，粗重的鼻息喷到他脸上。 那主治医生怔怔看着他，一种被羞辱了的感觉萦绕在脑海里，他猛地探手掐住王玉川的脖子。 王玉川冷冷看着他，哪怕脸憋得通红，他仍用一种不屑的眼神看着那主治医生。 那主治医生怒极反笑：“还嫌不够痛苦是？那好，我成全你！” 说罢，他再一次念诵咒语。 邪恶的气息从他身上铺泄而出，伴随着他念诵咒语的声音越发高亢，一口棺材犹如雨后春笋般竖着冒了出来。 他松开手，王玉川没了支撑，脑袋耷拉下来，他绵软无力的靠在墙上，半睁开眼，打量着那口棺材。 棺材盖猛地弹开，一根根密集而又尖锐的钢刺赫然闯进他的眼帘。 那个主治医生抓住他的头发，狞笑着把嘴贴在他耳边低语：“这叫铁处女，中古世纪时西方贵族们拿它来处置对他不贞的女人，想想看，是不是很有意思？一个被捆缚四肢的女人被人强迫着按进这口棺材里，合上棺材盖的瞬间，棺材盖上焊接的钢刺就会扎穿那个女人的身体。” “是不是很棒？嗯？！”说到这儿，那主治医生的声音里仿佛冒着寒气：“不久之后，你也会体验这种感觉，嫌不够是吗？铁处女会满足你，你会体验到灵魂到肉体双重伤害。感觉很不错？” “嗯嗯，感觉是挺不错的。”王玉川颇为认真的回答。 “是是？”那主治医生兴奋起来，忙叠声应下。 紧接着，他就觉察到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王玉川太冷静了，不不，应该说是太放松了。 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可现在他却像没事人似的坐在地上，甚至还用观赏的神情看着铁处女。 这正常吗？显然不正常。 王玉川扭头看了他一眼。 “你还有别的什么本事没有？”说罢，他抬起手，指了指铁处女：“莫非，这就是你的极限了？” 此时的王玉川气完神足，哪里还有遭受重伤的模样。 那主治医师就算再迟钝，此时也意识到自己被王玉川给耍了。 他霍得站起来，踉跄着后退。 王玉川慢悠悠站起来，凭空飘来无数粒细沙，迅速将他身上的窟窿填满。 “你实话说，你在铁匠公会到底算个什么水平？”他迈开脚步，脚踩着尚还温热的鲜血，一步步朝他迫近。 那主治医生看着他，就感觉仿佛迎面走来一头久饥的猛虎。他咽了口唾沫，脊背袭来瑟瑟凉意。 “怎么可能？你中了诅咒，怎么可能还能动用符咒？”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一点。 王玉川笑着摆摆手：“你用不着在这上面纠结，谁规定我们修仙者的力量非得来源于元气？” “你……” “我是不是得放你走啊？”王玉川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容：“让你回去在你同僚之间散播恐惧，这好像也蛮有意思的，你是不是也想活着回去？” 说到这儿，王玉川突然停下脚步，紧接着，他话音一转：“不过，我现在有点饿。恐怕不能如你愿了。” 那主治医生有点懵。 他想不通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王玉川笑了笑，下一刻，急剧升高的灵压挤爆走廊上所有的白炽灯。 刹那间，火花四溅，青烟弥漫。 那主治医生整个人顿时陷入到一片，黏稠到好似化不开的黑暗之中。 万籁俱寂，他警觉地四处张望，空气中传来一点动静都会令他感到抓狂。 嗒嗒嗒的脚步声幽幽递到他耳边，那主治医生打了个寒噤，下意识循声望去。 只见一头怪物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它佝偻着身子，四肢修长，浑身上下瘦骨嶙峋，一行涎水从他嘴角滑落，滴在地上还会冒出袅袅青烟。 他下意识后退，走了没几步，那头怪物倏忽出现在他面前。抬手按住他的胳膊。 他眼睁睁看着那头怪物张开了它那张裂到耳根的大嘴，露出密集的尖牙，又眼睁睁看着那头怪物把自己举起来。 他已经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恐惧抓摄着他的神经，他瞪大眼睛竭力挣扎，然而都无济于事。 第341章 戛然而止 哀嚎声戛然而止，化身成饿鬼的王玉川一口咬下那个主治医生的脑袋。 咔嚓咔嚓，他埋着头，一股股热流伴随着他吞咽的动作滑进他胃里。 王玉川眯起眼睛，整个人沉浸在吞食所带来的那种，酣畅淋漓的快感之中。 …… 王仁峰戴上手套，缓慢走到那个主治医生的残尸旁，一片狼藉，触目惊心。 他捂住眼睛，嫌恶的挥了挥手，几个特遣员从他身后走了出来，将那具尸体团团围住。 “开始。”说完，他拿着手帕捂住口鼻，快步朝着王玉川所在的那间病房走去。 王玉川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 王仁峰进来时，他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抱着个水杯，怔怔看着窗外。 他之前穿的那身病号服就放在玄关上，王仁峰犹豫片刻，退到走廊上，招手叫来个特遣员，命他将那身病号服收走。 王玉川听到动静，渐渐地，他空洞的眼神变得活泛起来，王仁峰轻轻咳嗽一声，小心翼翼在他背后躬身站定，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你来了？”他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王先生，怪属下保护不力，让您受惊了。” “没什么。”王玉川两眼有些酸涩，他抬起手，搓了搓眼：“听说过铁匠公会吗？” “这个组织大肆渗透进各个宗门，一举成为我们龙堡一大劲敌。” “龙堡里也有铁匠公会的卧底？”王玉川随即问道。 王仁峰虽不愿承认这一点，但无奈这就是事实：“是的。” “我好像也在铁匠公会的名单上，去查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王玉川打了个哈欠，一股困意紧随而来，他闭上眼，仰起头，靠在沙发椅背上：“没什么事儿你就先出去。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好的，王先生。”王仁峰微微欠身，施了一礼，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他突然停下脚步，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王玉川闭目沉思良久，幽幽睁开双眼。 他现在心里有个疑惑：铁匠公会这次针对他的行动到底是临时起意还是蓄意为之？ 如果是前者那倒没什么，如果是后者……他深深皱起眉头，那他就得好好琢磨琢磨这事儿会不会跟沈河集团有所牵连。 这么一算，想杀他的人还不少嘞。 王玉川勾起唇角，脸上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陪这帮人玩玩？ 与此同时，八百米开外，江城医院住院部大楼正对着的那个方向，一个身穿紧身皮衣、身材惹火的红发女郎提着吉他箱，走上大楼天台，径直走到栏杆前，将吉他箱轻轻放在地上。 掠过车水马龙的街道，最终砰地一声震碎玻璃窗，干净利落的贯穿王玉川的胸口。 王玉川后知后觉的睁开眼，疑惑的看着面前这扇碎掉的玻璃窗。 那颗子弹是特制的，弹头上附带衰亡诅咒，加速祝福。 另一边，王玉川站起身来，他也懒得穿衣服，揪着毯子两个角随意的在腰上打了个结。 他踩着地上那细碎的玻璃渣，走到窗户边。 王仁峰带着人，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王玉川瞥了眼沙发背上那个碗口大的窟窿：“帮我看看，根据弹道，那人大概在什么位置？” 王仁峰赶忙将手底下一个精通痕迹学的特遣员推了出去，那个特遣员做了个简单的推算，拿手往窗外一指：“一点钟方向。” “王先生，我这就派人把那人抓回来。” “不用麻烦了。”王玉川站在窗边短暂的蓄力，突然一跃而起，九百米，他一个纵跃直接落在那栋大楼天台上。 风呼啸，云狂舞。 那红发女郎一脸惊愕的看着犹如天神降世的王玉川，手里那个吉他箱砰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王玉川胸口上还有个大窟窿，那颗子弹直接将他身体打了个对穿。饶是如此，他还是生龙活虎。 那红发女郎傻傻站在那里，整个人都看傻了眼。王玉川倏忽出现在她面前，那红发女郎回过神来，掏出一把银色沙鹰，仓促之中瞄准王玉川的眉心，接连射击。 这把银色沙鹰经过改造后，威力丝毫不亚于航炮。几枪下去，王玉川大半边脑袋就被轰成了碎渣。 第342章 大动荡 巨大的后坐力震得她虎口发麻，那红发女郎耷拉下肩膀，甩了甩胳膊，脸上依旧是惊魂未定的神情。 脑袋都打掉了，这下总该死了？ 要不说东方修仙者都是一帮变态，胸口打穿了个窟窿都死不了。 她弯下腰，提起吉他箱，骂骂咧咧的转过身去。 走了还没两步，一股剧烈的疼痛从她胸口辐散出去，沿着神经传导至她全身。她脑海中一片空白，这是怎么回事？ 缓慢的，她低头望去，只见半条手臂从背后洞穿了她的身体，从她胸口处伸了出来，血淋淋的，恍惚中，她将那条手臂看成了刀。 王玉川猛地将手臂从她体内拔了出来，她强撑着最后一丝意志力，转过身去。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放慢了数倍，她清晰的看到无数粒沙子随风飘来，然后又在王玉川脖子上聚拢，经过一系列的捏合变形，最终出现了一颗脑袋的轮廓。 王玉川趋前一步，沙子消散于无形。那红发女郎眼睁睁看着他长出了一颗新的脑袋。 她瘫软倒地，直挺挺躺在地上。 痛苦与震惊的表情定格在她脸上，到她死亡为之，她脑海中一直盘亘着这么一个念头：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怪物？ 不死的修仙者…… 王玉川接连击杀两个杀手后，就在铁匠公会里得来这么一个称号。 那个红发女郎装了一只电子眼，她通过这只电子眼看到的一切，会实时上传到位于大洋彼岸的一座隐秘的数据库中。 这座数据库属于公会财产，公会高层有权调用这个数据库中储存的资料文件。 那个红发女郎生命体征消失的那一瞬间，铁匠公会总部就发布了讣告。 凡是参与阿尔格斯计划的公会成员都会享受到这一福利，相关负责人照例查看她死亡前的视频。 由此，王玉川进入铁匠公会高层的视线。 铁匠公会高层还专为他召开了一次非正式会议。 会议结束后，沉寂已久的公会成员公共频道发布了一条悬赏令，赏金高达十个亿美金。 这条悬赏令犹如一颗深海炸弹，在铁匠公会内部炸出来万丈狂澜。 悬赏令给出的任务情报信息十分有限，仅仅有段王玉川被打掉了半颗脑袋后又复原的视频。 散落在全球各处的公会成员为此奔走起来。 悬赏令发布后不到二十分钟，全世界几乎各大情报组织都接到了调查王玉川身份信息的单子。 这一刻，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找王玉川。 伴随着此次事件持续发酵，参与议论追查王玉川的势力也越来越多，发展到最后，但凡是上点规模的组织势力都听说了有王玉川这号人物。 说来可笑，王玉川竟以这种另类的方式享誉全球。 这事儿闹得这么轰动，龙堡那边自然也捕捉到了风声，守在后山的清微道人匆匆被组织其他创始人联名召回去，参加圆桌会议。 清微道人听完汇报后，感觉自己脑袋都不够使了。 王玉川什么时候跑去江城市的？他不是一直跟着自己待在后山吗？ 他刚要举手发言，澄清此事，突然，秘书长急匆匆的走进会议室。 “诸位创始人，大事不好了，王先生的身份资料泄露出去了。” 说罢，他交给会务组一个u盘，会务组组长将u盘插在笔记本上。大荧幕上投影出一段视频。 那是一段手机屏幕录像，录像内容为铁匠公会成员公共频道的聊天界面。 王玉川的身份信息资料就置顶在聊天界面上方，堂而皇之的供所有铁匠公会成员查看。 毫无疑问，王玉川的身份信息是从龙堡内部泄露出去的。 铁匠公会高层公布王玉川的身份信息时用的是原资料，因此大家在那份资料的最终页上看到了龙堡的印章。 以王玉川在龙堡内的地位，能接触到他档案的人屈指可数。 这一刻，在座的创始人无不脸色极为难看。 这意味着什么？铁匠公会的触手已经渗透进龙堡高层，难怪他们对付铁匠公会多年都没取得突破性进展。 清微道人缓缓攥起拳头，内心有团火在翻腾。 “还有一点很奇怪。”现在诸位创始人都在气头上，秘书长不敢停顿，一口气说下去：“同一时间不同地点，出现了两位王先生。” 会务组组长听罢，赶忙点开了u盘上另一个文件夹。 那个文件夹内放的是卫星视频。 犹豫了会儿，会务组组长点开文件夹最上方那条视频。 截取时间终止于创始人圆桌会议召开前一个小时。 视频中，王玉川躺在一张仰椅上，手里端着一个紫砂壶，在徐记大药房门口美滋滋的晒太阳。 “请会务组现在点开下一条视频。”秘书长说道。 会务组组长点点头，依言点开下一条视频。 还是那个时间点，不过拍摄地点却换成了江城市。 王玉川着站在一栋高楼的天台上，静立片刻，他弯下腰，硬生生的将一个红发女郎的脑袋从脖子上扯了下来。 龙堡江城分部部长王仁峰就站在他身边，这条视频是否是伪造的，打个电话过去一问便知。 清微道人双手搭成个金字塔型，脸上露出陷入沉思的神情。 同一时间点应该还有一个王玉川。 那个王玉川就在那座小山上。 就在刚刚，他心腹传来消息，王玉川还在那个小屋里盘膝打坐，不曾移开半分。 迷点重重，三个王玉川同时存于人世，到底孰真孰假真的很难辨别，这给龙堡上下带来不少的压力。 会议进行到这儿陷入僵局。 清微道人叹了口气，幽幽开口：“不管怎么样，先把王先生身边的人保护起来为妥。这事儿我来负责。” 王玉川是死是活关乎龙堡的颜面，此事非同小可，其他几位创始人虽看王玉川不爽，此时也不得不将保护王玉川作为头等大事。 “如今看来，只能如此了。”其中一位创始人站出来发言：“我提议，把这两个王玉川请到总部，我们先将他们保护起来，至于他们谁是真的，谁是假的，我们暂时先不管这个。” 第343章 谁是叛徒，谁是朋友 第三百四十六章谁是叛徒，谁是朋友 “这个是当然，但问题是，现在还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还有什么地方是铁匠公会没有渗透到的。”这时，一位女性创始人抛出这么一个问题。 从这个问题又引申出另外一问题,到底有多少铁匠公会的卧底渗透进龙堡高层？ 在实施对王玉川的保护措施之前，是否要将清除铁匠公会的卧底作为前提条件？ 在座的创始人无不是心思深沉的老狐狸，尽管那位女性创始人没有提这几点，但在座的各位都想到了。 沉默的气氛在各位创始人之间蔓延，会务组组长小心翼翼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 把手放在桌子底下擦了擦手汗,秘书长推了推镜框，目光落在清微道人身上。 “在讨论这个问题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来确定一下我们这个队伍的纯洁性？”会议桌末席，一位老者缓缓开口。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脾气火爆者，当即拍桌怒喝，质问他是何用心。 那位老者双手离开桌面，上身微微后仰：“你们一个个的心里其实都有这个想法？我只是把你们想说却不敢说的话说出来罢了。” 说罢，他用挑衅的目光环顾左右，最终，他的目光停留在那个喊得最凶的人身上。 “怎么？难不成你是心虚了，才喊得这么大声？老头子我可没说错什么。” “够了！”刚刚发言的那位女性创始人暴躁的吼了一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 “现在龙堡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你们还有心思在这儿内讧？有意思吗？” 她提霍得指了指大屏幕上半身赤裸的王玉川，“现在我们应该将重心放在怎么保护王玉川身上，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还拎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那位老者抱起手臂，脸上报以冷笑。 其他几位创始人强压下肚子里的火气，铁青着脸，一声不吭。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那位女性创始人将王玉川推出来只是在转移话题，毕竟谁也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继续在刚刚那个问题上纠缠，只会让矛盾不断升级，猜忌不断加重。 那位女性创始人很是失望，这场仗还没开始打，他们这个领导班子就已经四分五裂，军心不齐，必败无疑。她恼怒的照着会议桌砸了一拳。 “王先生以及他身边人的人身安全由我谪仙谷全权负责，诸位就不必操这个心了。” 清微道人缓缓起身：“谪仙谷向来保持中立，从不参与龙堡内部各势力的纷争，在龙堡内部也并无实权，清除卧底一事实在有心无力，就依仗诸位了。” 说罢，他就带着谪仙谷的人提前退场。 没有一个创始人站出来阻止他离场，谪仙谷的人从不出山到龙堡内部任职，他也不在龙堡内部发展自己的党羽，与龙堡的关系实际上是若即若离。 他可以走得很潇洒，但剩下那些创始人不行。 依靠龙堡的政府背景，这么多年，各个创始人背后的势力从中获利颇丰。 尝到甜头的他们纷纷将各自所在势力的前途命运与龙堡绑在一起。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没人能像清微道人那样安然抽身。 毫不夸张的说，龙堡而今已经到了生死边缘，清算势必会令龙堡元气大伤，而他们别无选择。 谁是敌人，谁是朋友？随着王玉川的身份信息泄露的那一刻全乱了套。 清微道人走后，众人纷纷面露退意。 这个会议实在是没办法开下去，还讨论个毛线？先是那位女性创始人愤然离场，而后便是那位老者。 创始人带着各自的参谋团陆陆续续走了个干净，接着便是会务组成员。 秘书长最后一个离开会议室，关上门的那一瞬间，他长吁一口气，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他，此时也浑身瀑汗，面露疲意。 可怎么办啊？ 他抬起手，撑着额头，拖沓着脚步往他办公室走去。 该用什么词来描绘龙堡的前途命运合适呢？他苦笑两声，堪忧啊，实在堪忧。 与此同时，江城人民医院。 王玉川命人将杀手的武器收集起来，一一摆在床上。 一枚徽章，两把匕首，一杆狙击步枪，八发子弹。 他端起那杆狙击步枪，歪了歪头，眼睛放在瞄准镜后面。 他突然觉得这事儿极其荒唐，谁能想到这种现代武器也能对修仙者造成致命杀伤？现在想想，修仙者为了突破境界所遭受的一切简直成了个笑话。 靠这玩意猎杀修仙者很有趣吗？他脸上露出一个恶趣味的笑容，的确很有趣啊。他都想拿这玩意射杀一个修仙者玩玩了。 王玉川随手将那杆狙击步枪扔到床上。 “帮我安排一下，我明天就要返回京城。” 王仁峰躬身应下，不过当他抬起头来时却面露迟疑之色：“王先生，现在正是多事之秋，没有什么急事的话，不如就在江城暂住几日……” “你是怕我在返京途中再遭到暗杀？”王玉川拿起那把匕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关系。”王玉川无所谓的笑了笑：“你说我自信也好，自负也罢，就他们这点水平，还奈何不了我，我没有那么多闲工夫陪他们干耗，他们想来就让他们来好了。” 说着他将那把匕首扔到茶几上，“你帮我建个网站，就展出我的这些战利品，我要让他们好好瞧瞧，招惹我会是什么下场！” 这已经不是自负了，而是猖狂。 王仁峰见识过铁匠公会的暗杀手段，那叫一个层出不穷，人力有穷时。 眼前这个年轻人真的能抵挡住铁匠公会连绵不绝的攻势吗？他心里强烈怀疑。 “去安排，不用担心我。”王玉川摆摆手，闭上眼，末了，他突然想到什么，赶忙交待道：“返京的时候我就坐飞机，除了机务组，飞机上不要有旁人。” 想了想，王玉川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此行，他必定九死一生，何必再牵连无辜？ “你还是给我安排一台车，我自己开车回去。” 第344章 狼子野心 “可是……”王仁峰还是有点担心。 “没什么可是，照我说的话去做就是了。”王玉川板起脸，训斥道。 王仁峰自知越界，于是赶忙躬身致歉，深深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别忘了我让你查的那件事，明天下午我出发之前，给我答复。”王玉川的语气软化下来，他摆了摆手，懒洋洋的吩咐道。 “是，王先生。” “出去，我累了。”王玉川说罢再一次闭上双眼。 江城市人民医院门口，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中年男子走下车来，绕到车头前，懒散的靠坐在引擎盖上。 他点了根烟，猛抽一口，然后将过肺的烟絮吐了出来。 一团乳白色的烟雾在他头顶上缭绕，透过这层犹如轻纱般的烟雾，他看向医院大门的眼神中爆发出一股嗜血的凶光。 一辆宝马轿车斜着停在了他面前，他瞥了那辆宝马车一眼，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 紧接着，车里的人推开后车门，他笑了笑，慢腾腾走上前去，手撑在车顶上，低头目光朝车里探去。 车里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穿了一身挺括得体的黑礼服，不过脸上却戴着一个奥特曼面具。 在他这一身严肃而又得体的行头衬托下，那个奥特曼面具就显得有那么几分滑稽可笑。 “好久不见，江如年，江都督。”车里那位老者微微欠身，接着他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是你啊，老家伙。你不在京城好好待着，跑到我地盘里作甚？”江如年放下警惕，矮身钻进车里，随手带上车门。 “我是来江城听演唱会的，江城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顺路过来瞧瞧热闹。”那老者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正是铁匠公会公共频道聊天界面，一条条信息不停刷屏，叫人目不暇接。 “让你看笑话了。”江如年皮笑肉不笑。 “接连损失两员大将，心里不好受？” “有事儿你就直说，我没心思在这儿听你说风凉话。”江如年暴躁的打断了那位老者的话。 那位老者沉默一会儿，打了个响指，前排司机提起副驾驶座上放着的那个银色手提箱，转过身来递到江如年面前。 江如年犹豫了良久，终究没敢伸出手接过来。 那个老者索性自己接过那个手提箱，掀开盖子，将箱子里的东西展示给他看。 江如年凝神望去，一瓶红得刺眼的药剂赫然闯进他的视野。 “这是什么？”江如年疑惑地问道。 “炎龙之血，新货，即便是元婴期强者，喝下它也会五脏俱焚。” “验证过？”江如年不放心的问。 “当然。”那个老者拿起放在那瓶药剂旁的那个小册子，递给江如年。 江如年将信半疑的将那本小册子展开，上面一个倒十字印章夺去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手电，打开开关，一束白色的光射了出来。他拿小手电在印章上一照，本来普普通通的印章竟浮现出五彩光晕。 这是铁匠公会独有的防伪标记，错不了。 江如年这才放下心来，捧着那本小册子仔细阅读起来。这本小册子上详细描述了炎龙之血的使用方法以及效果，小册子上还附带一张内存卡，内存卡里储存着一段药剂效果实验视频。 他没有立即将那张内存卡插进手机翻开那条视频查看，而是朝着那个老者投去疑惑的目光。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目标一致，你想杀王玉川，我也是，精诚互助，互惠互利，就是这么简单。” “你也是为了赏金？”江如年瞥了眼那瓶药剂，光是那瓶药剂的价值基本上就抵得上赏金了，为了杀王玉川，他投入这么大的成本，到底图个啥？ “当然不是，赏金全是你的，事成之后我分文不要。” “那你到底图什么？”江如年感到十分好奇。 “私怨。”那老者淡淡说道：“他死了，我才能睡个安稳觉。” “你为什么不自己动手？”江如年笑了“这可是在组织内扩大自己影响力的好机会。” “这还用说吗？”那老者耸耸肩：“不自己动手，自然是因为我没有十足的把握。通缉令给出的信息还不足以表现出他的真正实力的三分之一。” “你还知道些什么？”江如年精神蓦的紧绷起来。 “他能让你分不清哪边是现实，哪边是梦境，这也就是我不愿意亲自动手的原因。我的现实感一向薄弱，遇上他的话更没救了。”那老者自嘲的笑了笑。 “你果然是头老狐狸。”听不出来他这句话到底含贬义还是褒义，老者只是在笑，很有耐心的等待江如年做出答复。 江如年沉默下来，他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审视一下目标，其实他现在也蛮后悔的。 当时他只当是江城来了个了不得的大人物，故而才心血来潮，安排这次暗杀任务。 谁能想到这个决定竟会掀起如此惊天狂澜，他现在已经被逼到悬崖边上了，退无可退。 他只有杀掉王玉川才能在组织内部正名，不然的话，他以后别想在组织内抬起头来了。 “行，我接受你的好意。”他看向那老者，笑容略微有那么几分苦涩。 “就该是这样。”面具下，那老者满意的笑了，他合上手提箱，递到他面前。 江如年一手接过来，推开车门，走下车去。 “我再送你一条情报，你可以相信，也可以不相信。”车内传来那个老者的声音，江如年突然停下脚步，扭头转身望去。 “明天晚上八点，王玉川会在岭南县泰岳路附近一家名为福东来的烧烤店歇歇脚，你可以提早去哪里等候。” “消息来源可靠吗？” “所以我说了，你也可以不信我。”那老者拍了拍前排驾驶座，顺手带上车门，伴随着一声引擎轰鸣声，整个车子嗡嗡颤动起来，江如年下意识后退几步，司机踩下油门，打了下方向盘，驶上公路扬长而去，徒将江如年留在原地，若有所思。 第345章 抢车记 在与老者一叙之后，江如年原路打道回府，若真如那老者所言，王玉川还精通布幻造梦之术，那么暗杀王玉川一事儿那得从长计议。 返程途中，等红绿灯时，江如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老者是怎么掌握他的行踪的？一个杀手，随随便便就被别人找到，这惊悚程度无异于起夜撞鬼。 绿灯亮起，江如年猛打方向盘，拐上他右手边那条街道，将油门踩到底，疾驰而去。 窗透初晓，晨光熹微。王玉川从床上坐起来，犹豫片刻，他翻身下床，随意把病号服往身上一套，随意拿起一把匕首，离开病房，径直朝着值班室走去。 一个值班护士在值班室里抻了个懒腰，门嘎吱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她下意识循声望去，惊愕的看到一个病人走了进来。 那个病人正是王玉川。 “先生，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王玉川抬起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那个值班护士目光慢慢向下滑去，最后落在他手中握着的那把通体乌黑锃亮的匕首上。 那个值班护士吓得捂住了嘴，踉跄着后退，直到办公桌桌角抵住了她的后背，她才停下。 像是想找个依靠般，她把手按在桌子上，以此来支撑自己站立。 王玉川脸上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径直走进里间更衣室。 报不报警？还是说，应该叫人过来。 那个值班护士一屁股蹲在地上，一脸纠结，急得像是要哭出来。更衣室内，王玉川将感觉标签上的名字像是男人的柜子暴力破开，东拼西凑，总算凑出一身来。 最后他披上一件白大褂，打着哈欠，从更衣室里走了出来。 “借你们一身衣服穿。”王玉川抬手将匕首揣进白大褂宽大的兜里：“给我纸和笔。” 闻听此言，那值班护士赶忙起身，在办公桌上拿起一个笔记本以及一支中性笔，战战兢兢走到他面前。 “接下里，我要交代给你件事，一定得给我办好喽。要是办不好，我不介意去你家做客。” 那值班护士心咯噔一跳，大力点点头，呼哨胡哨的眼睫毛挂上一滴晶莹的泪珠。 王玉川将那笔记本拿过来，随便翻开一页。那个值班护士小心翼翼将那支中性笔递上去，神情中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 王玉川没有看她，接过那支中性笔，刷刷写下几行字，最后啪的一声合上笔记本，递给那个护士。 “将这个笔记本交给一个名叫王仁峰的人，他会来找你。对了，你还得叮嘱他一句，除了他，别让任何人知道笔记本里的内容。” “我清楚了。”那护士双手抱着那个笔记本，埋着头，声音里都带着几分哭腔。 “你能做好吗？”王玉川柔声问道。 那护士点了点头。 “真乖。”王玉川笑了，抬手揉了揉她脑袋。 说罢，王玉川离开值班室，大摇大摆的乘坐电梯，走出住院部大楼。 昨晚他说是下楼溜达溜达散散食，实则是为了记下江城市人民医院的建筑布局，离开住院部大楼，他直奔地下停车场。 走出电梯，他裹了裹衣领，埋头朝着一辆刚刚启动的小轿车走去。小轿车的车主漫不经心的朝挡风玻璃投去一瞥，慌忙踩下刹车。 车前杠堪堪在距离王玉川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停住。 他骂骂咧咧的解开安全带，刚推开车门，王玉川就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侧，他吓了一跳，又把脑袋缩回车里。 王玉川随手就将他从车里拽出来，自己坐在驾驶座上。 “喂，这是我的车。” 王玉川合上车门，降下一半车窗，瞥了他一眼：“去找王仁峰，他会照价赔偿给你。” 说罢，他一脚踩下油门，驾车扬长而去。 那车主一脸懵逼，追着他的车跑出好一段距离才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 他这才想起该打电话报警，他赶忙掏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王仁峰……”他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简直莫名其妙。” 王玉川腾出只手，在车里储物箱中翻出一包烟，他用嘴叼出根烟，打了个响指，搓着个小火苗点着烟深深抽了一口，车内顿时烟雾缭绕。 三十分钟后，王仁峰接到警方的电话，听闻有人在医院停车场抢了一辆车后报了他的名字后，他第一时间想到了王玉川。 他立马放下手头的工作，火急火燎的朝着警察局赶去。 小轿车失主还在警察面前怒不可遏的描述王玉川抢车的情形，王仁峰嫌麻烦，避开他，向警察局长亮明身份，调取案发时地下车库的监控视频。 没过一会儿，王玉川就出现在监控录像视频上，他无奈拍拍脑门，果然是王玉川抢了人家的车。 他又去了趟医院，临走前，他打电话给小韩，叫他过来处理后续赔偿事宜。 王仁峰径直走进王玉川的病房，意外发现，一名护士捧着一个笔记本坐在王玉川的病床上。 “有事吗你？”王仁峰脸上露出戒备的神情。 “请问，您是王仁峰，王先生吗？”那名护士慌忙站起身来，说话声音都在颤抖。 “对，是我，你是哪位？”王仁峰眯缝起双眼，心中对她的戒备之意更浓。 “这个笔记本是这间病床里的病人让我交给您的。” 那名护士快步走到王仁峰面前，王仁峰犹豫片刻，翻开笔记本，一页页的翻看，很快就找到了王玉川写字的那一页。 —今天八点，你到岭南县泰岳路福东来烧烤店见我，自己一个人来。 —我需要现金，身份证，以及装备武器。 —满足那位护士小姐一个要求，就当是酬谢以及道歉。 王仁峰心里憋屈，王玉川不打一声招呼就走，明显是对他们龙堡江城分部的保密能力不信任。 最令他感到无奈的便是，这是实情。如果江城分部里没有铁匠公会的卧底，杀手怎么会掌握王玉川的行踪？ 回去得在分部内部来场大清洗了，王仁峰合上笔记本，耷拉着脸，脸色阴沉的可怕。 第346章 狼已就位 “那个，他还有句话让我转告给你。”那个护士表现得很紧张，声音都在打哆嗦，双手不安的绞着衣角。 “说。”王仁峰瞥了她一眼。 “笔记本上的写的东西只能你一个人看。” 这是要借此引出内鬼吗？ 搞了一辈子的情报工作，王仁峰马上就猜出王玉川的真正意图。他笑了笑，还以为那个年轻人缺根弦，只知道蛮干，没想到他还能想出这么直接却有效的法子。 王玉川的这波操作属实超出了他的预料。他不由得对王玉川刮目相看。 “我知道了。”王仁峰合上笔记本，转身欲走，走到门口他才想起王玉川最后交代给他的那一条。 他忙停下脚步，转身问道：“你有什么愿望？” “愿望？”那个护士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 “什么都可以。”王仁峰背起双手，脸上颇有几分傲气。 他在想，一个小护士还能有多远大的愿望？以他而今的身份地位还能满足不了？等 等，她不会直接开口要钱？张嘴要个小目标，就算他是江城分部部长，这么大一笔资金他也吃不消。 王仁峰心里暗暗发苦，早知如此就不该夸下海口，这下好了，万一这小姑娘真张嘴问他要这么多钱，他这张老脸该往哪儿搁？ “你能让我成为护士长吗？”迟疑良久，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还以为你会开口问我要钱。”听到这里，王仁峰这才长松一口气。 那个护士低下头，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其实也想过。” “不能反悔了。”王仁峰板起脸，赶忙强调一句。 “不反悔不反悔，能让我当上护士长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王仁峰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你就安心等消息，用不了几天，你就能上任这儿的护士长。” 说罢，王仁峰就带着那个笔记本匆匆离去。 与此同时，岭南县泰岳路附近 王玉川推门下车，环顾四周，沿街一片小平房映入他的眼帘，路面坑坑洼洼，两侧绿化带里的植物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 时不时的就有一辆厢挂大货车从他面前呼啸而过。 这儿远离县城中心，荒凉是这儿的主色调。 入秋后，每到日暮，晚风就越发肆虐，凉的彻骨，王玉川裹了裹衣领，蹲在路沿石上，面无表情的瞅着街对面那家烧烤店。 福东来，这是他出发之前，在导航地图上随机定下的一个歇脚的地方。 迄今为止，知道他会在福东来烧烤店歇脚的人大概只有两个，一个是那个护士，另一个则是王仁峰。 牟莉莉走后，他很需要这么一个人来扮演牟莉莉的角色，他想要搞点大事，就少不了有人在一旁协助。王仁峰是个不错的人选。 抛去办事能力不谈，他倒是很喜欢王仁峰知分寸通进退的性格。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现在是下午五点四十分，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些时候，他决定先进店探探情况。 他霍得站起身来，埋着头，穿过马路。 一个中年男子叼着根烟，慢腾腾的从店里走出来。 王玉川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他两眼，那个中年男子露出一口烟熏牙，笑得那叫一个热情：“兄弟，来了？快进来坐，想吃点啥？” “我等人。”王玉川也不管他同不同意，迈开腿，大步流星的走进店里。 那个中年男子一脸错愕，转身朝店里看了一眼。 王玉川选了个靠近橱窗的位子坐了下来，接着他手托着腮，望着窗外街道上来往的厢挂货车怔怔出神。 那个中年男子提着两瓶啤酒走了过来，一屁股在他对面那张凳子上坐了下来，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兄弟，你们几个人啊？”那个中年男子边说便启开手中那瓶啤酒，推到王玉川面前。 “两个。”王玉川也没多想，拿起过那瓶啤酒，送到嘴边，咕噜噜喝了一大口。那中年男子不着边际的观察着王玉川。 王玉川砰的一声将那啤酒瓶搁在桌上：“也许三个，也许更多，今晚我包场了，多少钱？” “也就五六千。” “等会儿再给，谢谢你的啤酒，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王玉川说完便扭头望向窗外。 两个人明明相对而坐，中间却像是隔了一道透明的墙。 冷场了，场子冷得不能再冷，那个中年男子自讨没趣，无奈笑了笑，起身走进后厨。 他摘掉身前挂着的那个油花花的皮围裙，随手一扔。那个烧烤师傅大气不敢喘一口，跟个竹竿子似的杵在烧烤架旁，攥着铁签子的手一直在打哆嗦。 “别紧张，今晚好好表现，表现得好，这笔钱就是你的了。”说完，他从兜里掏出一匝百元大钞，轻轻搁在烧烤架上。 烧烤师傅瞥了一眼，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那中年男子往他嘴里塞了根烟，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那名烧烤师傅两条腿软得就跟软脚虾似的，被那中年男子这么一拍，他要不是挺了挺后背，差点就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冰柜里寒气氤氲，一具剁成好几截的尸体就摆在那里面。微笑的表情在老板娘脸上定格。 脸上没有丝毫痛苦，脖子切面十分平整，经过冰冻后，简直到了光滑如镜的地步。 那中年男子手里夹着烟，哼着歌，慢慢悠悠走进仓库。 黑暗中亮起一团火光。 炎龙之血。 江如年小心翼翼从手提箱里取出那瓶火红色的药剂，对于今晚即将发生的事儿，他脸上露出一个期待的笑容。 晚八点，王仁峰准时赴约。 他一个人来的，手里提着一口黑色手提箱。王玉川抬手冲他打了声招呼，王仁峰低下头，径直走到王玉川那桌，在王玉川对面坐了下来。 “自己一个人来的？”王玉川头也不抬的问。 “嗯。” “路上就没人跟踪你？”王玉川扫了他一眼。 王仁峰摇了摇头，做了半辈子的情报工作，他对自己的反侦察能力还是很有自信的。 “有点失望。”王玉川笑了笑，接着他直起身子，一脸正色：“我要的东西呢？” 第347章 当今修仙界格局 王仁峰举起手提箱，搁在桌子上，推到他面前，王玉川搓搓手，打开盖子。 一匝匝红彤彤的钞票整齐的码在箱子里，王玉川勾起唇角，随口问道：“这里大概有多少钱？” “五十万。”王仁峰道。 “够用了。”王玉川随意从里面拿起一匝百元大钞，往桌子上一摔：“老板，先给我上一箱青啤。” 江如年在后厨里听到王玉川在叫他，远远地应了一声，戴上皮围裙，抱起一箱子青岛啤酒，故意拖沓着脚步走了出来。 他将那箱青岛啤酒放在王玉川脚边，抬手拿起那匝百元大钞，简单点了点。 期间，王玉川与王仁峰默契的不再对谈，低着头，各自在想各自的事儿。 “兄弟，在哪儿发的财？出手这么阔绰。”江如年调侃的说道。 “不该问的就别问，嫌命长了？”王仁峰拿指关节扣扣桌子，耷拉着脸训斥道。 “得嘞。”江如年吓得缩了缩脖：“当我多嘴，不问了，不问了。” “有冷藏柜里有什么就烤什么，辣多要，去，有需要我再叫你。”王玉川闷声说道。 “那行，那二位吃好喝好，我去通知后厨。”江如年始终一脸堆笑，只是在转身那一刹那，一丝阴狠在他眼中一闪而逝。 王仁峰目送着他走进后厨，这才从兜里掏出一张身份证递到他面前，王玉川连看都没看一眼，接过那张身份证就揣进兜里。 “我要的武器装备呢？”比起这些，他更关心武器装备。他有点期待，王仁峰带来的武器能给他带来那些惊喜。 出乎他意料的是，王仁峰竟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戒指盒。王玉川朝他投去诧异的眼神。 犹豫片刻，他抬手将那个戒指盒拿到跟前，打开盖子，毫无意外可言，戒指盒里装的就是一枚戒指，看材质，像是钛金的。 王玉川将那枚戒指取出来，戴在右手中指上，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那枚戒指竟然自动收了一圈，正好契合他中指的尺寸。 “咋的？你给我带枚戒指过来是打算向我求婚吗？”王玉川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可惜王仁峰缺了点幽默细胞，不懂配合他，依旧用不掺杂一丝情绪的语调介绍道：“这是军需部最新开发的纳米科技武器，经过绑定后，它可以根据使用者的选择来更改形态，便携轻便，适用性强，这都是它的优点。” “那缺点呢？”王玉川随口问道。 “一旦损坏不易修补。”王仁峰顿了顿继续说道：“光是修补费用就高达两个亿。” “我的天。”王玉川被这数字吓了一跳：“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也能随意取用，看来你在龙堡内部权力不小啊。” “您误会了。”王仁峰解释道：“这种级别的武器只有三名或者超过三名创始人共同签字才能取用，换句话说，跟您这件武器，是龙堡创始人们的意思。” “都有谁签字了？”王玉川一边喝酒，脸上一边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王仁峰道：“我只是向上面打了个申请。” “再交给你个任务，以我的名义联系清微道人。”王玉川喝了口啤酒。 “是。” “叫他马上来见我。” 王仁峰下意识想问问王玉川去什么地方找他，话到嘴边，他却咽了下去。 王玉川现在正被铁匠公会追杀，以他的身份还是不知道王玉川的动向为好，免得引火上身。 尽管他只与王玉川打过几次交道，却也隐约感觉出王玉川此人生性多疑。 他低下头，明智的选择了沉默。 王玉川脸上露出个满意的笑容。 “怎么绑定？” “这枚戒指会自动采取您的生物电信息。”说着，他看了眼时间：“算上我们谈话的功夫，再有个两分钟，这枚戒指就能与您完成绑定。” “到底是高科技。”王玉川忽然来了兴趣，随口问道：“现在修仙者都这么玩吗？” “现在修仙界分成两派，守旧派将现代科技视为奇技淫巧，对现代科技极为不屑，另一派我们称之为新派，他们积极将现代科技引入各自的修行体系，现在国内研究前沿科技领域的研究院基本都是由他们提供资金。” “你呢？你是哪一派？” “算是新派。”王仁峰笑了笑：“干我们这行，光是靠修仙者手段应对来自于世界各地反动势力的威胁，显然捉襟见肘。” “挺好的。”王玉川启开一瓶啤酒，递到他面前：“原来而今的修仙者玩得这么花哨，真让我大开眼界。” 王仁峰屁股微微离座，双手接过王玉川递来的那瓶啤酒。 “我能信任你吗？”王玉川突然问道。 王仁峰脸上露出错愕的神情，常在仕途摸爬滚打的他怎么可能听不出王玉川话里另一层意思。 他沉默下来，双手捂着那瓶啤酒良久不语。 他也不急着要王仁峰做出回应，慎重一点好，他也不希望王仁峰是那种脑子一热就随便站队的蠢货。 “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王仁峰抿了抿嘴唇，试探的问道。 “说。” “您与清微道人到底是什么关系？”王仁峰问出这个问题，整个人紧张到了极点。 “你不如拿这个问题去问问清微道人，听听他是怎么回答的。” 王玉川抱起手臂，仰靠在椅背上，这个肢体动作既是在表达自己的权威，其中也有几分戒备对抗的意思。 王仁峰自知多言，起身后退两步，深深鞠了一躬，沉声道歉：“抱歉，王先生，是我多言了。” “喝了那瓶酒，你就走。”王玉川语气缓和下来，低着头，双臂搭在桌子上，低着头，上身微微前倾，板着脸，低着头，面无表情。 王仁峰没办法从他微表情解读出来什么有效信息，这令他心里更加没底，他这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犹豫片刻，他举起那瓶王玉川为他启开的啤酒，举起来送到嘴边，仰头一口气喝到透了瓶底。 第348章 天黑，羊杀狼 他抹了把嘴上的浮沫，再一次躬身施了一礼，接着他就转身离去。 王仁峰走后不久，江如年便端着一盘烤羊肉串从后厨走了过来。 空气中肉香四溢，江如年仍旧是满脸堆笑，只是这笑容底下却是杀机暗涌。 碍事的人可算是走了，现在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江如年走着走着，腾出只手，伸进兜里，水晶瓶坚实又水润的触感在他掌心扩散开来，想到那笔即将到手的大额赏金，他心底便像是涌起一团火。 他长吁一口气，眼底再度变得斑斓不惊。 江如年将那盘羊肉串搁在王玉川面前，王玉川抬头瞧了他一眼，嘴角突然上扬，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就是这个笑容，令江如年心头一跳。 他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个极为可怕的念头：王玉川是不是已经识破了他的身份？！ 在修仙者面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这对于一个修仙猎杀者而言，与死亡无异。 是杀手的直觉逼着他放弃了这次行动，放下那盘羊肉串，他转身欲走。 然而这时王玉川却敲了敲桌子。 咚咚咚的闷响犹如催命铃般在他背后响起，江如年徒然停下脚步，后背不由得冷汗涔涔。 王玉川直勾勾盯着他，目光愈发深邃，脸上笑意越发凝重。 江如年硬着头皮转过身来，继续伪装烧烤店老板这个身份：“怎么了？兄弟，你还缺点啥？” 王玉川抬手指了指他对面那个位置，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坐。” “嗯？”江如年还想装傻充愣，然而紧接着王玉川一句话，就打消了他所有的侥幸心理。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在江如年心中掀起万丈波澜。 他自认为自己所做的伪装毫无破绽，他想不明白，王玉川是怎么识破他的身份的。难不成，王玉川是在诈他？ 极有可能！ 江如年装出一副憨厚的模样：“兄弟，你这话说得，俺这儿又不是黑店……” “有意思吗？”王玉川打断了他的话，歪着头，托着腮，像看小丑一样看着他。 江如年顿时感觉自己喉咙眼里像是卡了根鱼刺，咳不出来，咽不下去。 空气中充斥着暴风雨来临前的低气压，仿佛一触就会歇斯底里的疯狂起来。 江如年脸色越发阴沉，王玉川却在一旁淡然自若的吃着串儿。 “你是怎么识破我的身份的？”江如年沉声问道。 “你身上的味儿太冲了，想不注意到你都难。”王玉川顿了顿，随即问道：“刚杀过人？” “味儿？”江如年一脸诧异，他身上确实味儿很冲，不过那却是烧烤调料的味道。 一个烧烤店老板，身上有这种味道不正常吗？ 其实王玉川是通过他身上的气场而辨别出他是杀手的，自从化身为饿鬼之后，他看到背负人命的人，身旁总是带着红色的光晕。这大概就是气场。 王仁峰是如此，这个烧烤店老板也是如此。 王仁峰就做这个工作的，他取人性命是工作需要，可一个普普通通的烧烤店老板为什么会背负这么多条人命呢？只有一个解释，他真正身份其实是杀手。 王玉川自打一进这家烧烤店就注意到他了，看着江如年在那傻乎乎的扮演一个烧烤店老板他就想笑。 江如年一直忍着没动手，王玉川心里不由得多了一层疑虑，会不会他跟王仁峰已经串通好了，所以他在与王仁峰谈话过程中一直有意无意的试探他的口风。 做了半辈子的情报工作，王仁峰的口风牢固到什么程度王玉川根本就想象不到，不出他所料，他在王仁峰身上一无所获。 此时，王玉川将注意力转移到江如年身上：“老实交代，你是从谁哪里得知我的行踪的？说出来，我会饶你一命。”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江如年一把握住兜里那瓶炎龙之血，悄悄拿出来，自然而然把手背到身后。 “我这人说话算数。”王玉川拿起一根羊肉串，放在嘴里细嚼慢咽。 江如年装起胆子，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你也不怕我在这里面下毒？” 王玉川不屑的勾起唇角，抬眼，目光灼灼。 “你觉得给我下毒有用吗？”他反问道。 “打掉脑袋你都死不了，下毒的确用处不大。”顿了顿，他补充道：“你这个怪物。” “回答我刚刚那个问题。”王玉川目光徒然冰冷下来。 “无可奉告。” “那我换个问题，刚刚那个人，跟你是一伙的？”王玉川笑着问道。 “江城分部部长，我的头号目标，我们怎么可能是一伙的，他可是我的猎物，你见过猎人跟猎物做朋友吗？”江如年嗤笑道。 “这可不一定。”王玉川拿起最后一串羊肉串，迟疑片刻，他从签子上咬下一块肉，刻意放慢了咀嚼速度。 “这可是最后一串了。” 江如年心中兀得一紧，他心里清楚得很，王玉川的这句话，跟图穷匕见一个性质。 他抬起头来，牢牢盯着王玉川的双眼。 王玉川的注意力全放在他手中那串羊肉上，浑身全身破绽。江如年心思活泛起来，趁此机会，要他性命！ 做杀手最重要的便是果敢，心中杀意一定，手上动作便快如闪电。 只见他在桌子底下拔开瓶塞，将一整瓶炎龙之血泼在王玉川身上。 王玉川愣住了，身上冒起呲呲白烟。江如年光是在一旁看着就觉得很痛。 王玉川瞅着那根签子上最后一块羊肉，咂摸咂摸嘴，脸上露出惋惜的神情。 “你就不能再等等？”他恼怒的瞪了他一眼。 江如年站起身来，快速与王玉川拉开距离。 “今天老子给你上一课，这就叫先下手为强。” “懂懂懂，后下手遭殃嘛。”王玉川松开手，手中那根铁签掉落在桌子上，紧接着，他身上燃起熊熊大火，灼热的气浪辐散开来，烤的江如年皮肤发紧刺痛无比。 他抬起手，遮住脸，眼看着火势就要蔓延开来，他急忙朝着店外奔去。 第349章 狭路相逢 炎龙之血内所蕴含的充沛的火元素,在氧气的助燃下轰轰烈烈燃烧起来 橱窗玻璃在剧热的高温下缓缓熔化，店里所有的东西都在燃烧，一簇簇电花火沿着墙面飞窜。 烧烤师傅见到店门起火，第一反应就是往后门跑。 店里浓烟滚滚，院子里黑烟弥漫，根本就没法辨路。 那个烧烤师傅全凭着记忆摸索到后院大门的位置，该死的，在这生死存亡关头，后院大门上竟然还落了锁。 那个烧烤师傅都快发狂了，他一脸焦灼的四下张望，趁着火势还没烧过来，他干脆三两步蹬上墙头，翻墙过去。 火舌烧至店外，招牌上那硕大的福东来三个塑料发光字在火焰的炙烤下一点点萎缩，喷绘布一块块烧熔，烧到最后，整块招牌只剩下一个漆黑的铁框架。 烧烤师傅被熏得灰头土脸，两眼更是火烧火燎的。 仓促落地他还崴到了脚，不过现在保命要紧，他什么都顾不上了，甩开步子，埋头在巷子里狼窜，直奔公路跑去。 前前后后也就不到两分钟，等他跑到公路对面，扭头一看，他身后已经燃起冲天大火。 火海翻腾，风助火势，火借风势，忽得一声，福东来烧烤店周边那几个店铺全都燃起大火，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那个烧烤师傅一屁股瘫坐在地，想到自己要是迟上个几分钟，肯定葬身火海，思及此，他不禁感到一阵后怕。就在这时，他无意中一瞥，登时愣在原地，惊出一身冷汗。 就在距离他不到五十米的地方，那个今早闯进他们店里的那个杀手，也在路沿石上蹲着。 江如年注意力全在火场上，烧烤师傅噌的一声站起来，踉跄着后退，开始还轻手轻脚，小心翼翼，生怕被江如年察觉 渐渐地，他步伐越来越大，最后甩开步子，贴着路沿石飞奔起来。跑着跑着，他一个没注意，与一个路人撞了个满怀。他一个趔趄，一头摔在了马路上。 “你走路不长眼睛啊！”他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起来，扭头一看，一个面容威严的中年男子正低着头，冷冷盯着他。 他这个人就是欺软怕硬，见了王仁峰，身上气势登时就弱了三分。 “你是福东来烧烤店里的伙计？”王仁峰注意到，那烧烤师傅衣服前襟上绣着福东来三个大字。 “我不是，我不是，我真不是。”那烧烤师傅哪里还敢承认自己在福东来烧烤店打工，那儿就是个是非之地，连连矢口否认。 王仁峰目光落在他身上，那烧烤师傅这才想起自己还穿着店里的制服,他像是被热水烫到一样，慌忙脱下制服。 此地无银三百两。 王仁峰急于知道刚刚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步跨到他面前，探出手，掐住那烧烤师傅的脖子，生生将他提起来。 “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不然我就杀了你。听懂了吗？” 那烧烤师傅瞪大眼睛，一脸惊悸的看着他，王仁峰的表情狠厉威严如那怒目金刚，他真怕自己小命不保，不敢不配合。 那烧烤师傅大力点了点头，生怕自己回答的迟了，王仁峰真会扭断他的脖子。 王仁峰松开手，那烧烤师傅一屁股摔在地上。 没等他从地上爬起来，王仁峰就问出了第一个问题：“店里之前那位客人呢？他现在是什么情况？是死是活？” “我也不知道啊。”烧烤师傅哭丧着脸：“当时情况那么紧急，我只顾着自己逃命，仓促之间我根本就顾不上那么多。”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王仁峰话音里有点不耐烦。 “我也不怎么清楚，本来好好地，我们店里突然来了个黑社会，一进门二话没说就把我们老板娘给杀了……” “中年男子，身高在一米八二上下，体型中等，走起路来微微有点坡脚，是那个人吗？” 王仁峰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给他们抱来一箱啤酒的中年男子的形象。 “对对对，就是他。” 杀手……王仁峰深深皱起眉头：“他几点来的？” “差不多九点来钟。”烧烤师傅一口答道。因为老板娘人头落地之时，他刚打完卡，所以对这个时间点记得尤为深刻。 王仁峰神情越发困惑，从警察局出来时他看了眼手表，他记得很清楚，那时的时间是九点半。 也就是说，杀手潜伏在这家烧烤店里之时，他还不知道王玉川的去向。 也就是说，王玉川的行踪轨迹不是从他这边泄露出去的。 而今看来，最有嫌疑泄露王玉川行踪轨迹的人只有一个，便是那名护士。 “你走。”王仁峰懒得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卷起袖子，直奔福东来烧烤店而去。 那烧烤师傅眼见自己捡来条性命，忙爬起来，脚底抹油跑得飞快。 走着走着，王仁峰突然停下脚步。 和那烧烤师傅一样，他也发现了江如年。 当他凝视江如年之时，江如年也有所察觉，他下意识扭头望去，整个人愣在原地。 龙堡江城分部部长王仁峰，他不是走了吗？ 王仁峰笑了，如果他不是提前遇上了那个烧烤师傅，说不定还真会把这杀手放走。 围观的民众这么多，蒙受损失的苦主一个个还哭爹喊娘，叫人注意力难以集中，他伫立在人群中还真叫一个不起眼。 但是现在不同了。 王仁峰猜测他便是铁匠公会派出的杀手，在长久与铁匠公会斗智斗勇的过程中。 江城分部已经摸索出一套对付他们的诀窍，简单总结三个字，那便是快准狠。 就当江如年试图借着人群的掩护遁逃时，王仁峰施展遁法，瞬间出现在他身后。 紧接着，他一掌拍出，以雄浑的掌力瞬间震断江如年的脊椎。 江如年下半身随之瘫痪，绵软倒地。这还不算完，王仁峰又干净利落的卸掉了他两条胳膊，彻底杜绝了他偷使阴招的可能性。 杀猪般的嚎叫一度几乎盖过猎猎大火声，王仁峰将他翻了个身，厉声呵斥：“你把王先生怎么了？” 第350章 螳螂捕蝉 江如年强忍着剧痛，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怎么了？你应该猜到了？我在他身上点了把火，他活活被我给烧死了。” 想到这儿，他就觉得胸中极其畅快，哪怕此时他已经成了个废人，他也觉得值了。 不死的修仙者，我呸，还不是被老子杀死了。 前所未有的成就感使得他整个人都膨胀起来，至于他都忘了，自始至终王玉川在他面前都处在一种不设防的状态。 这就是藐视，赤裸裸的藐视。 他以为自己成功了，其实不然。只不过此时的他，已经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他根本就没意识到这一点。 王仁峰没有痛下杀手，他希望能撬开这个人的嘴，了解更多有关铁匠公会的细节。 他打电话给在这附近驻守的特遣员，命令他们速速赶到现场。 消防车呼啸而至，警车消防车相继赶到。 一队消防官兵穿戴防护装备，一头扎进火场，搜救受灾民众。民警们也不闲着，拉开警戒线，拿着大喇叭疏散围观群众。 仅仅不到十分钟，消防官兵们就十分狼狈的从火场中撤了出来。 这并不是普通的大火，其内部火焰温度足以抵得上炼铁炉，消防官兵身上所穿的防护服根本就抵挡不住这样的高温。 在这种情况下，贸然闯进火场只能徒增伤亡。 谁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居民被困在火场里出不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再不控制火势，火场覆盖区域只会更大。 大队长咬了咬牙，下令放弃搜救，先行扑灭大火。 压抑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消防官兵们面面相觑，防火罩后面藏着一双双无奈的眼睛。 火焰温度高到不寻常，即便他们身穿隔火性极佳的防护服，一会儿的功夫，防护服基本上就失去作用。 不少队员高度烧伤，只能从前线上退下来，由第二阶队队员顶上。 高压水炮轰隆一声砸入火场，本就摇摇欲坠的墙体水弹巨大的冲击下瞬间垮塌。 成吨成吨的阻燃剂通过水枪喷入火场，双管齐下，火势可算是得到了控制。 王仁峰一脸凝重，这并不是世俗之火。 光靠世俗的手段根本难以将这场大火扑灭，作为这场大火的罪魁祸首，江如年笑得那叫一个癫狂，浑如一个疯子。 王仁峰实在受不了了，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力道之大，直接将江如年的下颌扇脱臼。 这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都过去这么久，他打电话叫来的那些特遣员怎么还没到？ 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他心头，他赶忙掏出手机，又那个特遣小组组长打去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王仁峰愣在原地，这种情况下，那个特遣小组组长不接他电话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整个小组全都遇害。 还有一伙人在盯着这里，王仁峰警惕的环顾四周，惊杯弓影的他，第一反应就是怀疑起站在他身旁不远处的那几个年轻人。 他上来就以雷霆手段将江如年打残，手段如此残暴，那还敢有人在他旁边站着。 果真如他猜想的那般，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那几个年轻人一同朝他投来一颗高爆弹。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无数弹片插进江如年体内，江如年的脑袋在爆炸的冲击中掀飞了半个天灵盖，脑浆子混着血，哗啦啦流了一地。 这几颗高爆弹同时爆炸虽然威力不小，但也仅仅是让王仁峰眼前恍惚了一下。 他迈开脚步，忽然间，他的四周升起一圈半透明的气障，气障上布满黑色闪电，一个极为恐怖的气息镇压在他头顶。 王仁峰肚子都要气炸了，铁匠公会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来路，总能搞到这种威力惊人的武器。 最可气的是，这种武器他们还能批量生产，以一个特红兵的战术素养，装备上这种特殊武器，足以横扫化神期以下所有的修士。 王仁峰耗费多少天材地宝，度过多少险关，修为可算是达到了元婴境界。 元婴境修士搁在以前，那可都是宗门之中的中坚战力，受人敬仰。然而现在，在铁匠公会这帮狗杂碎跟前，屁都不是。 稍不留神就中了他们的招。 王仁峰并起双指，凝气成剑，照着眼前这堵气障劈了下去。 气障没事，可是他这一剑所造成的的伤害全返还到他自己身上。 王仁峰后背上是伤口翻卷，血肉模糊，血浸透了他的后背，衣服都黏在了他后背皮肤上。 他大口喘着粗气，环顾四周，那几个年轻人缓缓围了上来，他们手里提着个手提箱。 同时摁下把手上那个隐蔽的按钮，手提箱顿时活了过来，里面血肉膨胀，紧接那膨胀的血肉徒然展开迅速变形，凝成一把杀气森森的大剑。 几辆黑色奔驰陆陆续续在火场外围停了下来，中间那辆车里，慢慢走下一个身材高瘦的老者，过了会儿，林守业阴沉着脸，也从那辆车上走了下来。 “欣赏一下？” 一个黑衣人走过来捧起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精致的鎏金望远镜。 林守业犹豫片刻，拿起那台望远镜，望向火场的方向。 黑烟滚滚，火海翻腾。 林守业脸上表情却依然凝重：“王玉川不会死的那么容易。” “你是不是想说，在他车底下安装炸弹都没将他炸死，火烧对他来说没什么？”那老者说完自己便笑了，笑声阴鸷粗粝，恍如一只上了年纪的乌鸦。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林守业脸色极为难看。 “你啊，还是对我们这个世界一无所知。”那老者扶着他的手，挪到围攻王仁峰深陷的那个战团的位置：“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几个年轻人围攻一个中年男子。” “你知道吗？那个中年男子就是你们凡人所理解的神仙，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可是，即便他是神仙又怎么样？对我们来说，他依然是我们嘴里的猎物，想不想知道神仙肉是什么滋味？”他脸上露出个邪恶的笑容：“很快，你就能尝尝了。” 第351章 渴望食肉的素食动物 林守业通过望远镜，目光牢牢锁定在王仁峰身上。 他是最近才知道这个世间真的存在修仙者，危机感，得知世界上真的存在修仙者，他第一反应不是惊奇，而是恐惧，深深的恐惧。 在社会这片大丛林里，毫无疑问，普通人扮演的是素食动物，而修仙者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肉食者。 他不得不要去面对一个冰冷的现实：世俗的权势财富对修仙者而言，根本就造不成威胁。 悲哀吗？林守业眼底多了几分迷茫。 想想他林守业，沈河集团实际掌权者，年轻轻轻便登上福布斯全球财富榜第二百三十五位，他做出一项决定，甚至可以左右几个省市的经济走势。 然而如此光辉灿烂的身世背景在修仙者面前，他依旧是素食动物。 只要是素食动物，就难以摆脱被肉食者捕食的命运。 所以，当铁匠公会把一个可以成为肉食者的机会摆在他面前时，他没有丝毫犹豫，拿起钢笔就在《会员资格申请书》末页签上自己的名字。 他自然而然将第一个猎杀目标定为王玉川，他永远都忘不了徐静怯生生依偎在王玉川怀里的画面，这些天，他感觉自己都要被内心的妒火逼疯了。 于是他来了，跟着这位老者乘坐私人飞机连夜飞过大半个华夏，抵达江城市国际机场。 从机场出来，又乘坐汽车马不停蹄赶到这个十八线小县城，就是为了品尝王玉川的血肉。 不过在品尝王玉川的血肉之前，他不介意先吃一道开胃小菜。 望着那几个不停朝着王仁峰靠近的年轻人，他目光越发凶狠，似乎已经将自己代入到刽子手的角色里，迫不及防想用自己手中的阔剑，从中间将王仁峰的身体一劈为二。 王仁峰必死无疑，不仅刽子手们这样想，就连王仁峰这个当事人都心存死志。 眼前这堵诡异的气障限制住了他的实力，那些阔剑上又不知加了什么料。 他有预感，自己的肉身肯定扛不住他们挥剑斩击。 他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尽人事，听天命，在这山穷水尽之时，王仁峰只能豁出去拼一把。 他盘膝而坐，一声轻喝，释放出全身元气护住全身。 也就是在这时，那几个年轻人一同将手中那柄阔剑举过头顶，再一同斩下。七八道弯月状血色剑芒犁着地面，犹如一条条交错的鲨鱼，不分先后末过王仁峰的身体。 空气中一片死寂，王仁峰缓缓睁开双眼，脑海中一片空白。 林守业抿了抿嘴唇，缓慢的攥起拳头。 王仁峰仰起头，一朵云，在他头顶飘过。 恍惚中，他耳边仿佛响起沙沙的声音。 —我要死了吗？ 他张开嘴，梦呓般呢喃。 与此同时，他身上出现了一条条纵向的血线，那些血线将他的身体分割开来，隔了一会儿，他身体各部分沿着切口慢慢滑落在地。 切口平整如镜，一个个尸块堆在一起，此时，王仁峰看上去就像一个被人拆开的木偶。 半颗脑袋咕噜噜在地上滚出去好远，林守业笑了，开始他还略有几分矜持，这是低头浅笑，紧接着，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面容几近癫狂，两眼如炬。 那个老者也在一旁陪着他笑，笑得就像是一头狐狸。 “世界上所有的不幸都是当事者能力不足导致的。” 就在王仁峰元神快要溃散之时，他隐约看到眼前走来一个模糊的人影。 “不甘心是吗？” “你是谁？”王仁峰皱起眉头，凝神望去，目光中隐隐存有几分敌意。 “用不了多久，你的元神也会被他们剑上携带的诅咒吞噬殆尽，你确定要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里吗？” “你想要我做什么？”王仁峰看到了生还的希望，忙不迭说道。 “来我麾下，供我驱策，为我做事。” “你能保我？” “当然。”那个人影倏忽出现在他面前，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刹那间，整个世界笼罩上一层炽热的火光。 他眼前的一切事物都在燃烧，灼灼热浪扑面而来，阵阵炎风在他头顶咆哮。 王仁峰仰头望去，他都分不清空中漂浮的到底是一场大火还是被火光映红的云团。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就在王仁峰满脸诧异之时，七八头弃灵从土里钻出来将他包围。 这里竟是中阴之地！ 王仁峰瞳孔蓦然紧缩，下意识后退两步摆出戒备的姿态。毫无征兆可言，那几头弃灵胸口突然爆开，无数细沙从它们体内流了出来，紧接着，他周围突然狂风大作，卷起那些沙子往他身上扑去。 王仁峰下意识抬起手挡在脸前，那些沙子牢牢黏附在他身上，使他成了个“沙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周喧嚣终于退去，风沙终于止歇。他眼皮动了动，过了会儿他才敢睁开眼。 “感觉怎么样？”一个低沉的嗓音突然在他背后响起，他下意识转身望去，愕然发现王玉川不知何时站在他面前。 “是你救得我？”王仁峰试探的问道。 “不然呢？”王玉川又重复了一遍刚才那个问题：“感觉怎么样？” “感觉还不错。”王仁峰其实心里一片茫然，他并不清楚自己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他看向王玉川，希望能从他哪里得到答案。 王玉川懒得解释，摆摆手，将他从中阴之地赶回现世。 此时此刻，那些年轻人正弯腰拾起地上的尸块，有条不紊的将其装进行李箱。 王仁峰茫然四顾，其中一个年轻人恰巧转过身来，撞上他的视线。 王仁峰眼中杀气翻涌，抬手释放出一股犹如江涛般滔滔不觉的剑气，瞬间将那年轻人绞杀成肉糜。 这帮年轻人谁也没想到，王仁峰竟又生龙活虎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仓促之中他们拿起武器，然而下一秒，他们就被王仁峰一个照面秒杀。 地上血流成河，一堆堆碎肉浸泡在鲜血里，地上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 王仁峰气喘吁吁站在血泊中，尽管他以雷霆手段将在场所有杀手悉数斩杀，可他心中仍杀意未平。 第352章 败犬哀鸣 林守业看到这一幕，心里咯噔一跳，慌乱之中，他扔掉手中的望远镜，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他活了，他又活了！”林守业抬起手，指着王仁峰所在的方向颤声说道。 那老者脸上露出疑惑地神情，犹豫片刻，他弯腰捡起望远镜放在眼前。 一个本已死去的人赫然闯进他的视野，那老者触电般松开手，望远镜再一次掉到地上。 “快走！”老者当机立断，选择撤走。 他身旁那个黑衣人赶忙拉开车门，林守业反应过来，仓皇钻进车里，脸色煞白如纸。一股古龙香水味飘进他鼻子里，他随即扭头望去。 一把揪住老者的衣领，歇斯底里的吼道：“你他么的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不是说万无一失的吗？怎么他又活了？” 司机打着火，放下手刹，挂上档，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车子犹如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 另一边，那老者抬手扇了他一巴掌，厉声呵斥：“你给我冷静点。” “你……”林守业两眼瞪得溜圆，情绪十分激动。 相较之下，那老者就沉着多了，他整整领带，闭上眼，靠在椅背上。 “我们是猎人，同时也是猎物，猎杀修仙者他么的不是你去猎场打猎！”那老者瞥了他一眼，冷冷说道：“怎么，你后悔了？” “是啊，我后悔了。”林守业在气头上，瞪着眼，赌气的怼了回去：“我现在就撤回批给你们的那笔资金，我对你们的业务能力很失望。” 林守业话音刚落，一把枪就顶在了他脑门上，坐在副驾上那个黑衣人举着枪，虎口缓缓加力，脸上面无表情。 林守业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一滴冷汗顺着他的鼻尖落到他嘴唇上，他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咱们走得匆忙，望远镜好像忘带了。”那个老者在一旁幽幽开口。 林守业愣住了，望远镜上有他的指纹，即便通过常规刑侦手段都能查到他身上。 他意识到自己掉进一个圈套，换言之，他上了一条贼船下不来了。 “忘了告诉你，王玉川后来也出现在现场。”那老者边说边从小冰箱里拿出一瓶威士忌，扭开瓶盖，慢条斯理的倒了杯酒，他继续说下去：“刚刚我们要杀的那个人是龙堡江城分部部长，你可能还对龙堡不太了解，那是一个类似于y国军情六处的情报机构。” 林守业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上面也有你的指纹。” 那老者端起那杯酒，递到他面前，“你说得对，我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林守业一声不吭的瞪着他，脸上到现在还余怒未消。 那老者固执着举着酒杯，那架势，好似林守业不接过那杯酒，他就不把手放下来。 懊恼的情绪在他心底滋长，林守业耷拉下肩膀，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 现在还能怎么办？离了铁匠公会，面对修仙者他根本毫无反手之力，现在这形势，他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他一把夺过那老者手中那杯酒，愤而将其一饮而尽。 “回江城。”那老者脸上露出个满意的笑容：“我带你去奥尔本。” “去奥尔本干什么？”林守业一听要出国，顿时紧张起来，他总觉得这老头又挖了个坑，等着他往里跳。 “我们在奥尔本有个生物实验室……” 那老者话音未落，林守业便打断了他的话：“你想拿我当小白鼠？” “你难道不觉得浪费吗？明明有廉价的小白鼠可供我们选择，我们为什么要在会员身上做实验？” “说的也是。”林守业扭过头去，望向窗外。 他习惯性的咬着手指盖，脸上难掩不安的情绪。 那老者冲那黑衣人使了个眼色，那黑人轻轻点点头，收起枪坐正了身子。 车内紧绷的气氛稍稍有所松动，那老者上身微微前倾，伸手拍了拍坐在副驾上那黑衣人的肩膀。 黑衣人会意，在中控台上点击音乐播放器，播放一首气势恢宏的交响乐。 此时此刻，林守业就感觉自己就像坐在，一架疾驰在盘山小道的马车上。 马在前面发了疯似的跑，他在车厢里东倒西歪，随时都有坠崖的风险。 前途命运如何他现在已经顾不上思考，他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这架马车能平安下山。 林守业攥起拳头，恼怒的在车窗上砸了一拳。 自己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就上了这么一条贼船。 每每想到这儿，林守业就愤愤不已，闭上眼，长长叹了口气。 “能看出来这是用什么材料做的吗？”王玉川拎起其中一个刚刚那几个杀手用过的手提箱，按下把手上的那个按钮。 手提箱弹开的同时，箱子里一团血肉膨胀开来，转眼间就凝成一柄半人多高的大剑。 王仁峰阴沉着脸，在他身后站定，刚刚他就是死在这些大剑之下，看着大剑，他表情实在是愉悦不起来。 “惭愧，属下也是第一次见这种东西。” “你什么境界？”王玉川问道。 “元婴期。”王仁峰脸上臊得慌，堂堂元婴期强者被几个普通人按在地上摩擦，实在不是件光彩的事儿。 “有点意思。”王玉川笑了：“那个劳什子铁匠公会到底什么来头？简直就是修仙者的克星，你也跟他们交手过，有什么感想？” “军需部研究过他们所使用的武器，发现他们武器里所蕴含的力量都是从某位大能者身上借来的，那位大能者的身份至今还是个迷，不过有一点我们可以断定，那位大能者所使用的力量出自于华夏力量体系，与西方力量体系毫无关系。” “闹了半天，我们是自己人打自己人？” 王仁峰沉默下来。 王玉川对此并无多少兴趣，转而看向手中这柄大剑。 即便是对元婴期强者的元神，这柄大剑所挥舞出的剑芒都能对其造成灼烧效果。 王玉川双手握住剑柄，兴致来了，随意挥舞了几下，大剑呼呼生风，用起来还算顺手，王玉川随手将那柄大剑扔给王仁峰。 第353章 挑衅使我快乐 “别忘了拍照留念。”王玉川临来还不忘叮嘱他一句。 “王先生。” 王玉川停下脚步，扭头瞥了他一眼：“还有什么事？” 话到嘴边，王仁峰突然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只觉声音卡在了喉咙里，似一团棉絮，咳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王玉川耐着性子等着他开口，气氛一时陷入到一种尴尬境地。 他渐有些不耐烦了，刚想开口催促他两句，王仁峰却抢先开口：“王先生，我还是人吗？” “不是了。”王玉川是张嘴就答，没有半分停顿，他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是不是人很重要吗？活着不就行了？ 王仁峰听了这话如遭晴天霹雳，脑子嗡嗡作响。 “是不是人，这很重要吗？”王玉川不解的问。 良久，王仁峰沉默不语。 王玉川搞不明白他为何如此落寞，他也不愿花这个闲心思去理解。他径直朝着火场走去。 前前后后已经来了好几批消防官兵，大火依旧得不到控制。 长时间的体力消耗使得那一个个，二十来岁的壮小伙累瘫在地上。 医护人员赶忙送来葡萄糖输液，那些小伙子直接拿过来当水往嘴里灌。 都到这份上了，退下来歇息的消防官兵两眼还盯着火场，时刻绷紧心中那根弦，随时准备往上冲。 越是靠近烧烤店越是烟熏火燎，一条碗口粗的水管从消防车水阀延伸出去，消防官兵排成队，合力端着水管就像抱着一条胡乱扑腾的大蟒。 王玉川拖沓着脚步从他们身旁经过，大队长无意中瞥了他一眼，吓得魂儿都快飞了。 “危险，快回来！”他扯着脖子冲王玉川喊话，王玉川听是听见了，但懒得搭理，仍旧往火场有。 他的身影逐渐隐没在黑烟中，大队长急红了眼，一咬牙一跺脚，埋头也往火场里冲。 两个消防队员见状，放开手中的水管，一跃而起，一左一右将他从背后扑倒。 “你疯了队长！” “大活人，有个大活人！！”大队长眼瞅着王玉川的身影消失在大火中，急得一连捶打好几下地面。 “你说啥？听不到。” “都给我起来！！”大队长气急败坏的抖抖身子，示意那两个崽子从他身上下来。 就在这时，犹如燎天般恐怖的大火突然向内部坍缩，这是爆炸的征兆啊！大队长又一次急红了眼，赶忙爬起来冲大家伙打撤退的手势。 不过他心里想的却是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他们距离火场这么近，就这点儿时间，他们根本就跑不到安全区域。 “队长，火势小啦！”一个惊喜的声音，从他身旁传来。 大队长愣了愣，这才转身望去，火场非但没有发生爆炸，火焰高度还降了下来，甚至就连温度都减弱了很多。 他张着嘴，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从做消防员那一天起，他出过的火警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可他愣是从未见过这种情况。奇了，怪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火势是真的在减小，最后竟自己熄灭了。 消防官兵们面面相觑，隔了好一会儿，他们才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张稚气未脱的脸。 他们年龄普遍在20~25岁之间，年龄并不大。即便每个人都戴着头盔，面罩，却依旧一个个灰头土脸。 不管怎么样，火终究是灭了，不少消防官兵直接瘫坐在地上，手臂酸的一动也不想动。 就在大家全都放松下来的时刻，几个老太太相互搀扶着从一片焦黑的废墟中走了出来。 大家脸上写满了震惊，这场大火持续了这么久，就扔头羊进去，这会儿肉也该烤熟了。 这几个老太太怎么可能毫发无损呢？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她们身上，那眼神就像见鬼了似的。 这自然是王玉川的手笔，在他现身之前，他一直密切关注了火场中的情况。 那几个老太太手脚不便，根本就来不及跑出去。 于是，王玉川就偷偷将他们转移到中阴之地，直到刚刚，他才将她们放不来，至于这场大火，也被他引入中阴之地。 做好事不留名，王玉川以人的肉眼难以捕捉到的速度，从废墟中跑了出来，出现在王仁峰身后。 王仁峰这时！捧着个手机，不知在捣鼓什么，他凑上去瞧了一眼，手机像是中了病毒似的弹出一条又一条的消息，直叫人眼花缭乱。 “这什么群，消息怎么这么多？”王玉川冷不丁问了一句，王仁峰看了太入神了，还把他吓了一哆嗦。 “诶呦，反应这么大吗？”王玉川一把将那手机夺过来，仔细一瞧，耷拉下脸。 “这就是他们铁匠公会用来聊天的公共频道，他们好像在讨论您，王先生。” “我看到了，他们好像觉得我死了。”王玉川没好气的说道，聊天记录太多了，他也懒得往上翻，随手一扔，王仁峰赶忙接住手机。 “就不能通过这台手机锁定发言的人位置吗？”王玉川突然问道。 “很遗憾，以前我们也尝试过，但是没有成功。” “那好。”其实这也在王玉川的意料之中，一直听了他这话，王玉川并未感觉有多失望。 这时他突发奇想，超王仁峰勾勾手指：“来来来，用你手里那台手机给我拍个视频。” 两分钟后，王仁峰用江如年的账号发布了一条视频，陆陆续续的，群里再无一人发言。 此时此刻，来自于世界各地的铁匠公会的杀手，无不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条视频。 王玉川通过这条视频向全世界喊话：有本事你们就来，老子奉陪到底！视频末尾，他一脚踩碎了江如林的脑袋，血淋淋的一幕，刺激着所有观看这条视频的人的神经。 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杀手们恼羞成怒，各种语言的谩骂词句跃然于那手机屏幕之上。 铁匠公会高层对比反应那叫一个直接，他们直接提高赏金，三十亿，还是美金！王 玉川看了只咂舌，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的脑袋竟然这么值钱。 第354章 赏金翻倍，快乐加倍 “我让你建的那个网站，现在建的怎么样了？”王玉川抬头问道。光是上传一条视频，他还觉得不够过瘾。 他还想玩得更大点，最好能把这帮杀手气得上蹦下跳七窍生烟。倒不是因为他记仇，主要是因为他有点无聊了，他想找点乐子。 “我打个电话过去确认一下。”王仁峰说罢用江如年的手机打给江城分部。 是他秘书接的电话，王仁峰在电话中说出口令完成语音认证，秘书霍得站起身来，捧着电话躬身行礼。 “部长好。” “前些天我让你找人建的那个网站可以上线了吗？” “好的，部长，我现在就去确认一下。”秘书腾出只手，按着鼠标，在内部通讯软件上调出负责这事儿的人聊天框。 她飞快在键盘上敲了个两行字，重重敲击“enter”键。静候了不到三秒钟，对面发来一条网址链接。 她点开一看，一个以黑色为主色调类似于，摄影展的网站出现在屏幕。 网站所需要的素材内容都是龙堡发给外包公司的。包括杀手的身份信息、死亡时间、死亡地点、现场照片以及杀手所持武器特写。 这些信息都冷冰冰的呈现在页面上，挑衅恐吓的气息在黑色的网页bj中悄然浮动，恍如一条潜藏在阴影里吞吐蛇信的鳞片鲜艳的毒蛇。 “报告部长，网站现在已经上线了，网站链接我用邮箱发给您？”秘书请示道。 “发短信。”王仁峰小心翼翼瞧了王玉川一眼，压低声音询问道：“网站建的附和要求？” 他生怕王玉川会不满意，心里七上八下，这种感受自打他当上分部长以来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了。 他看不透这个人，高深莫测，每每他站在王玉川面前都有这种感觉。 可能是相处时间太短了？压力，他久违的感受到了来自于上级的威压。 “报告部长，我们提的那些要求网站都呈现出来了，请您放心。”秘书赶忙说道。 “那就好。”王仁峰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快发过来。” “好的，部长。” 一条短信随后发到了他手中这台手机上，王仁峰舔了舔嘴唇，迈开脚步，张嘴说道：“王先生，网站已经建好了，还请您过目。” “不用看，你直接发到那个群里。”王玉川脸上露出个恶趣味的笑容：“成天来烦我，老子也让他们上上火。” “是，王先生。”王仁峰检查了一遍网站内容，确定没有什么大问题后，他将那个网站发动到群里。 群里再度炸开了锅，王玉川拿过手机，逐条看那些诅咒他的讯息笑得都合不拢嘴。 他的赏金因此他的挑衅行为再度攀升，铁匠公会本来就是一个松散的组织，全世界不少杀手组织都在铁匠公会挂职。 现在不光铁匠公会出资，就连那些杀手组织也开出悬赏。 铁匠公会高层索性牵头成立了个基金会，各个杀手组织纷纷将赏金打入基金会账户，林林总总算下来，赏金竟高达六十亿。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刷新。 王玉川也在群里，看到这一幕，乐得他直拍大腿。 “仁峰，我告诉你，我现在这条命价值六十亿美金，看得我都想自杀了。”他开玩笑的说道。 “王先生……”王仁峰满脸担忧，六十亿美金，这足以令世界上任何一个杀手组织为之发狂。 他都能想象到接下来华夏的反渗透阵线压力该有多大了。 这时，王玉川收起脸上的笑容，幽幽开口：“你说，我要是杀到他们胆寒，杀到他们不敢接这个悬赏，是不是就可以称得上杀手之王？” “是的，王先生。” 疯了疯了，这个年轻人疯了。 王仁峰在心里疯狂呐喊，与全世界的杀手为敌，而且他们手中还持有能对修仙者造成致命杀伤的武器。 这犹如江河般连绵不绝的攻势，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顶不住！ “好。”王玉川表情很淡然：“那我就当个杀手之王玩玩。” 与此同时，公海，一艘货轮上。 吴庸端着一杯白兰地推开船长办公室的门，船长吓得一把将身上的女人拨到地上，裤子都不顾上提，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躬身行礼。 “青天白日，我的杰克船长，好雅兴啊。”吴庸坐在皮质沙发上，习惯性地翘起二郎腿。 船长不敢抬头，呼吸都是冷得，听说这位先生厌女情绪十分强烈，他可担心吴庸会因为而惩罚他。 “我不是让你好好看着我哥哥吗？”吴庸抬起头，瞥了他一眼：“他醒了吗？” “还没醒。”船长颤颤巍巍的说道。 吴庸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只是一边揉着下巴，一边上下打量他。船长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脸上冷汗涔涔。 突然，吴庸突然将手中那个水晶杯扔了出去，砰的一声，那个水晶杯在他脑壳上砸的粉碎。 船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脑壳上，血咕噜咕噜往外冒。 “去把外科医生给我叫来。”吴庸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慢条斯理的擦擦手。 船长不敢喊疼，哆哆嗦嗦站起来，拿起无线对讲机呼叫外科医生。 不一会儿，外科医生提着个箱子跑着过来，他来之前应该是在做手术，橡胶手套上鲜血淋漓。 吴庸两眼眯缝起来：“怎么回事？” “吴先生，我在对您哥哥大脑进行扫描的时候，发现他大脑里被人植入了一枚芯片。”说着，那名外科医生打开手提箱，一枚拇指盖大小的硅片映入他的眼帘。 吴庸犹豫片刻，小心翼翼用两根手指头捏起那枚硅片细细端详。这枚硅片不知是哪个公司生产的，背面只电镀了一个倒十字标志。 倒十字，撒旦教？ 什么时候林守业跟那邪教有牵连？ 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枚硅片有什么名堂，犹豫片刻，他叫来柳叔。 柳叔拿起那枚硅片瞄了一眼，突然叹了口气：“吴庸啊，我们可能白忙活了，你哥哥有可能还活着。” 第355章 食人鱼 “他当然还活着，现在不正在床上躺着吗？”吴庸隐约中已经猜到答案，说这话时，脸色有些阴郁：“医生不是说他成了植物人吗？” “这枚芯片产自海拉生物实验室，你知道常青藤俱乐部吗？我是常青藤俱乐部的会员，大概七八年前，海拉生物实验室的负责人通过一个老朋友找上我，向我推荐这枚芯片。” “这枚芯片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吴庸随手将那枚芯片扔进烟灰缸，接着他翘起二郎腿，看向柳叔。 柳叔继续说道：“这项技术挺复杂的，简单来说就是造一个克隆体放在外面当替身，本体通过这枚芯片实现与克隆体思维同步。” “这项技术听起来蛮有意思的。”吴庸笑了笑，目光再一次落在那枚芯片上，犹豫片刻，他重新从烟灰缸里将那枚芯片捡起来。 “柳叔，我有个问题。” “你说。” 吴庸将那枚芯片举起来，凑到柳叔跟前，两眼灼灼盯着他：“你说，克隆体会有自主意识吗？” 柳叔愣住了，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已经超纲了。 不过他觉得，克隆体作为一个崭新的个体，既没有本体的记忆也没形成本体的思维模式。大概，可能，保不齐，克隆体也能产生自主意识。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林守业是通过这枚芯片来操控他的克隆体，也就是说，他并没有将自己的意识植入进克隆体中，现在这枚芯片没了，他的克隆体现在自由了，我们是不是就能利用他的克隆体做点事情。” “你这想法很有意思。”柳叔笑了，他也觉得吴庸这个想法可行。现在，林守业的克隆体就是一张白纸，还不任由他们摆布？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最大的问题是，怎么将林守业的克隆体唤醒。” 一言罢，两人脸色同时变得凝重起来。 现在克隆体的生命体征很微弱，以船上现有的医疗条件，根本就做不到这一点。 吴庸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柳叔身上，柳叔交际面广，应该认识什么能人异士？ 柳叔沉思许久，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我在奥尔本有个医疗中介朋友，他专门为世界顶级富豪服务，他应该有办法。” “我就知道柳叔最靠谱了。”吴庸松了口气，转头望向船长，脸色徒然变得阴沉下来：“通知舵手转向，我们去奥尔本。” “是，吴先生。”船长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提溜着裤子逃出办公室。 那个女人见状赶忙爬起来，跟在船长屁股后面往外走去，吴庸抬头瞥了她一眼，掏出手枪放下保险拉上套筒抠动扳机，砰！ 一颗子弹脱膛而出，准确的射穿那个女人的膝盖，那个女人哀嚎一声扑倒在地。 枪口还冒着袅袅青烟，吴庸一巴掌将手中那把枪拍在茶几上。柳叔抬抬眉梢，随便找了个借口从这儿离开。 房间里就剩下吴庸与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疼得满头瀑汗，即便如此，她还是死死咬着下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吴庸点了根烟，站起身来，慢慢走到那个女人身后。 他被林守业摆了一道，一直压着怒火。 此时，一股暴虐的气息在他胸口翻涌，他弯下腰，一把抓住那女人的头发，硬生生将她拎起来。 那女人扭过头来，眼角嚼着眼泪，不停摇头，吴庸对此视而不见，拖着她，径直走到一口鱼缸前。 数十条热带食人鱼在水中逡巡，背部鳞片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森冷的白光。 那个女人猜出吴庸要干什么了，五官都因恐惧变得扭曲。 吴庸就这么将她脑袋按进鱼缸里，那女人下意识屏住呼吸，两眼紧闭，四肢胡乱扑腾。 几条食人鱼被她闹出的动静吸引，短暂的犹豫，那几条食人鱼幽幽张开嘴，露出一口密集的尖牙。 刺啦！ 一团血雾在水中绽开，血雾中，一条条食人鱼犹如切割机般高效而又凶猛的扑咬那女人的脸皮。 那女人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大，直至她的脑浆流入水中，她慢慢停止了挣扎。 浓郁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吴庸松开手，那个女人的尸体没了支撑，软踏踏的倒在地上。 在血食的刺激下，食人鱼变得异常活跃，甚至有几条食人鱼都攻击起了刚刚在进食中受伤的同类。 吴庸笑了，双手撑着鱼缸，通过一层玻璃壁，两眼灼灼的盯着那些食人鱼。 笨重的货轮在无垠的海面上缓慢的调转船头，船长站在控制室中，不停那手帕擦着额上的冷汗。 死亡的威胁始终压在他心头，他脸色阴沉的可怕，水手们倒是有说有笑，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柳叔没有到处溜达，径直返回他所住的那个舱，关上门，快步走到床边，掀开床垫，拿出放在床板暗格中那台卫星电话。 他快速键入一串手机号码，拨了出去。 “怎么了，昌黎？”一个慢条斯理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吴庸已经发现铁匠公会的存在。”柳叔压低声音。 “什么？他是怎么发现的？” “通过林守业克隆体脑袋中那枚芯片。” 悠长的沉默。 隔了一会儿，电话那头那人轻轻笑了笑：“这不是好事吗？” “嗯嗯。” “之前我们不是把他的药给停了吗？恢复，让他继续吃药。” “需要加大剂量吗？我怕他会想起什么。”柳叔忧心忡忡的说道。 “你看着办。” “我知道了。” 柳叔挂断电话，一只手撑着床板慢慢坐下来。他脸上露出抗拒的神情，犹豫了很久，他拉开床头柜最下面那个抽屉。 那个抽屉底部垫着一张黑色的天鹅绒布，天鹅绒布上躺着七八支蓝色药剂。 他拿起一支药剂揣进兜里，走到咖啡机前，泡了两杯咖啡。 迟疑片刻，他面无表情的将药剂倒入其中一杯咖啡中，拿汤匙搅了搅。 “对不起了，吴庸。”柳叔端起那两杯咖啡，转身离开房间。 一只海鸥掠过海面，在舷窗上一闪而逝，一艘巨大的货轮孤独的航行在海面上，向着未知的命运进发…… 第356章 障眼法行动 一架飞机犹如一只大鸟，在京城国际机场跑道上空俯冲下来。与此同时。 一个穿着清洁工制服的青年男子推着工具车，埋头从更衣间里走出来，他哼着歌，径直走到出站口。 飞机停稳后，空姐打开舱门，放下悬梯。乘客们依次经过舱门有说有笑的下了飞机。 那个青年男子守在出站口附近四处张望，他心情不错，嘴里一直哼着歌。 那可是六十亿美金呐！做成这一笔，他就能退休了。 那个青年男子越想越兴奋，一阵尖锐的蜂鸣声犹如针刺般钻进他的耳膜，他赶忙将耳麦从耳朵里抠出来。 他长吁一口气，直到现在他脑袋里还嗡嗡的。 “六十亿的大买卖，就不能买点高档货？这都能受到干扰，这耳麦的质量也忒差了？”他一边嘟囔一边将那耳麦重新放进耳朵里。 一个急促的声音冷不丁传到他耳朵里：“撤退！快撤退！这是障……” 耳麦里的声音到这儿戛然而止，他愣了愣，不祥的预感犹如病毒般在他内心扩散开来。 与此同时，机场外面，一辆商务面包车嗡嗡震颤起来，司机挂上倒挡，一脚踩下油门，砰的一声，撞上后车。 巨大的冲击力使得那辆车后退了几十厘米。后车车主一头撞在了弹出来的气囊上。 那司机紧跟着踩下刹车，挂到前进挡，猛打方向盘，一头拱上防护栏，犹如一头发狂的公牛般窜到一旁车道上。 司机骂骂咧咧的抠出耳麦，一脚将油门踩到底，顶着那截防护栏疾驰而去。 另一边，那个青年忐忑不安的推着工具车往出站口走去，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行走速度，走到一半。 他突然停下脚步，他看到几个警察朝他走来，手上还拿着枪，他咬了咬牙，掉头逆着人流走去。 现在乘客如织，他料定警察不敢开枪。 这就是他翻身的机会，那个青年男子从兜里掏出一枚微型炸弹，正他准备制造出点骚乱时，一股电流突然窜遍他全身。 那青年男子浑身痉挛，口吐白沫，最后麻袋一般栽倒在地。 一个朦朦胧胧的人影在他意识涣散前最后一秒出现在他视野，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行踪就已经败露了。 该死的！这就是个陷阱。 代号“后羿”特别行动部队，这是龙堡为了应对来自于铁匠公会的威胁而成立的这么一个部门。 这个部门多由一些新派人士组成，龙堡领导层多是些守旧派人士，因此这个部门起先并不受重视。 直至王玉川的身份信息泄露，后羿特别行动部队在组织内的地位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这次行动就是以后羿特别行动部队为主导，曾经那些高高在上的特遣员，现在只能给他们打打下手。 这让大家都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钱豆豆倒没感觉多兴奋，她的注意力更多还是放在她穿在身上的战术服身上，这身战术服几乎集合了她能想到的高端科技，就比如刚刚她所使用的动态光学隐形功能。 这个功能的效果强大到什么地步？ 她这么一个大活人，一直站在目标面前，目标愣是没察觉到。 简直了就是。 警察匆匆赶来，抬手给钱豆豆打了个敬礼。 钱豆豆站起军姿，昂首挺胸，抬手敬礼回敬。 双方就地完成交接，钱豆豆提起那个青年男子，转身往指挥部的方向走去。 “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一个老民警瞅着钱豆豆的背影不由感叹道。 “老韩，你说她到底属于什么部门？”一个新警好奇的问。 老韩没好气的在他后脑勺上打了一巴掌，板起脸，呵斥道：“隐秘战线的事儿你少问，记住了，嘴巴给我咬死了，今天看到的事儿一句话也别往外传。” “知道了，老韩。” “走，问问领导，咱们应该能撤了。” “王部长您好，危险已经解除，您可以下飞机了。” “辛苦了，同志。” “为人民服务。” 王仁峰挂断电话，转身走到王玉川跟前，微微欠身：“王先生，安全了。” “用得着这么麻烦吗？”王玉川撑着扶手，站起身来，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 王仁峰跟在他身后，无奈笑了笑：“听上面讲，这次行动是为了敲山震虎，让铁匠公会收敛一点。” “抓了多少？”王玉川又问。 “这次行动是由后羿特别行动部队负责的，具体战果还得问他们的领导人。” “原来你们不是一个部门的。” “是的，王先生。”王仁峰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现在后羿特别行动部队风头正盛，所有部位都围着他们转，组织内所有资源都在朝着他们倾斜，我们呀，也挺无奈的。” “回头你把他们的资料整理一份给我，这个部门，有点意思。” “好的，王先生。” 说着，两人走到出站口。 此次行动小组指挥部全体成员早已在出站口等候，王玉川一出来，组长带头向他躬身行礼。 惹得众人纷纷驻足回望，王玉川一时间成了全场的焦点。 过路人纷纷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王玉川还听到有些路人小声议论，揣测他是什么大人物。 王玉川无奈笑了笑，加快脚步，走到那组长面前。 “辛苦你了，没有伤亡？” “托您的福，无一人伤亡。” “那就好。”王玉川微笑道。 组长直起身子，侧起身子，走在前面引路：“王先生，请跟我来。” 一辆陆地巡洋舰停在他们身后，钱豆豆从副驾那边推门下车，快步走过去，拉开后排车门肃容立定。 王玉川被指挥小组成员簇拥着走向那台陆地巡洋舰，无意中一瞥，徒然停下脚步。 一样的短发，眉眼一样英气勃发，恍惚中，他还以为又见到了牟莉莉。 王玉川定睛细视，这才发现，眼前这人面容五官竟与牟莉莉有几分相像。 “怎么了？王先生。”组长疑惑地问道。 王玉川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没什么。” 第357章 恶魔小安琪 钱豆豆也察觉到了王玉川的视线，内心升起几分厌恶，她没表现出来的，板着脸，把自己当成一块石头。 尽管如此，王玉川还是感觉出来了吗，她自嘲的笑了笑，从她身上收回目光，面无表情的从她身旁经过。 组长也留意到了王玉川的目光，他的心思活络起来。 要是讨得这位大人物欢心，哪怕他提一嘴，他都能受到组织重视。 现如今，后羿特别行动部队在组织内部如日中天，他当然想趁着这个机会再往上爬几级。 他记住钱豆豆的模样，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一路无话，这支小组一路将王玉川护送到龙堡总部。 王玉川一回来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满脑子都是那个长得酷似牟莉莉的女人。 她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呈大字形躺在床上，脑袋枕在手臂上眉头紧蹙。其实王玉川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因为想着想着，他就回忆起在中阴之地与牟莉莉相处的那段时光。 这个女人好傻啊，每当他身陷险境，这个女人总是奋不顾身跑来救他。对付张乾坤那次也是，难道她就不害怕吗？ 傻姑娘，真是个傻姑娘。 王玉川合起眼，有一下没一下的捶打胸口，胸口很闷，像是坐了个人，压得他都快喘不上气来。她走的太突然了，以至于到现在他都有种错觉牟莉莉还活着。 后劲儿可真大。 他坐起来，点了根烟，抽了没两口，咚咚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王玉川赶忙收拾起自己的情绪，循声望去：“谁？” “是我，主公。” 原来是清微道人。 王玉川懒洋洋站了起来，走过去开门。 清微道人朝他投去审视的目光，王玉川察觉到了他神情有些异样，心里存了几分疑虑：“你怎么了？” 清微道人捧起手中那个平板电脑，双手呈上：“主公，您请过目。” 王玉川疑惑地将那个平板电脑接过来，点开上面的视频，视频中，他坐在徐记药房门口无聊的打着哈欠，宋老端着一盘蓝莓站在他身旁，时不时的往他嘴里丢。 这一幕违和吗？简直太违和了。 就宋老那脾气，他怎么可能屈尊喂自己吃蓝莓？ “你这视频合成的？”王玉川乐了，抬头问道。 “这是通过卫星拍摄到的画面，您先看一下拍摄时间。” 王玉川脸上露出惊愕的神情，忙低头望去。刹那间，一股寒意袭遍他全身。这是昨天拍摄到的画面。那时他明明还在江城。 “这是怎么回事？”王玉川紧张起来。 “这也是我想问您的。”清微道人退后两步，摆出戒备姿态，气氛徒然变得紧绷起来：“实话说，我现在也不确定您到底是不是王玉川。” “你觉得我是别人假扮的？”王玉川皱起眉头，神情流露出几分不悦。 “很难说，因为在后山那栋小楼里还有一个您，现在他还在那里。” “原来是这样。”王玉川转念一想，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他在中阴之地走了一遭，褪去了旧皮囊，化身成饿鬼。 那副皮囊其实与蝉蜕无异，难怪他会有此误解，王玉川并不怪他，相反还对他的处理方式很是满意。 清微道人还是能沉得住气的，这要是换成别人，估计他前脚刚踏进龙堡总部的大门，后脚就将被龙堡的人控制起来了。 王玉川揉揉发胀的眉心，怎么就那么多事呢？他耐着性子，背着手，从房间里走出来：“带我去胡天明那栋小楼，到了哪里，你自然就明白了。” “是，主公。” 与此同时，王玉川老家。 “姑姑，你啥时候回去？”宋老耷拉着脸，弓着身子，整个人尽显老态。 他就想不明白了，他这姑姑放着十万大山的土霸主不做，跑到他这儿玩什么角色扮演游戏？就在他埋怨的当儿，一个身材娇小、穿着白色t恤的小女孩打着哈欠走下楼梯。 那t恤还是王玉川的，松松塌塌的挂在她身上，衣摆都裹住她的小屁股。 她赤着脚，披散着头发，迷迷瞪瞪的走到一台电玩机前：“过来，陪我打电动。” “我拒绝！”宋老忍无可忍，强势摆明自己的立场。 那小女孩瞥了他一眼，这一眼，威仪十足。宋老耷拉下肩膀，拖沓着脚步走了过来，坐在她身旁那个高脚凳上。 “你选什么？八神？还是冰女？”宋安琪精神起来，三两下选出自己的本命—春丽。 “啊，随便了。”宋老生无可恋，随便摇晃了几下操控杆，不知火舞跃然于那屏幕之上，华丽旋转，闪亮登场，扇子轻摇，啪，不知火舞合上扇子，眉眼间风情万种。 宋安琪看了看屏幕上的不知火舞，又看了看自己。她眨巴眨眼，她，平的，平的！ 宋安琪狠狠瞪了宋老一眼，眼中充满了怨念。 “这是你自找的！” 宋老深受欺压，好不容易扳回一城，他眼中充满了战意。 “来啊，老夫要与大战三百回合！” “gaover！” 一分钟后，宋老面如死灰，双手离开操控按钮。 他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什么事儿，就在满屏幕春丽犹如螺旋桨般旋转的腿击中落败。 宋安琪让他体验到了什么叫做狂风暴雨的暴击。 他愣愣的，傻傻的，宋安琪在一旁得意的笑，猖狂的笑，斜眼瞅着他。 这是来自于“飞机场”的逆袭。 这是“飞机场”的胜利。 两个字，痛快！ 宋安琪哼着歌儿，打开冰箱，掂起脚拿起一听可乐，叉着腰，仰起头，咕噜噜的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啊哈……”她攥起小拳头，开心的蹦蹦跳跳。 “姑姑，今天你有什么安排？”宋老托着腮，懒洋洋的问道。 “嗯嗯嗯，我今天打算去找艺颖姐约会。”宋安琪竖起大拇指：“职场女性赛高！” “王艺颖吗？”宋老一脸无奈，这辈分乱的，王艺颖见了他，怎么着也得叫他一声大爷：“她不是要去京城出差吗？” 第358章 偏离轨道的命运 “你听谁说的？”宋安琪追问道。 “小徐。”宋老倒了杯水，端起来放在唇边。 就在这时，一抹黑影突然从他眼睛余光掠过去，他下意识偏了偏头，一个易拉罐擦着他耳皮飞过去，砰的一声砸在墙上。 宋安琪还保持着投掷的动作，小脸铁青：“你怎么早不跟我说？她什么时候走得？” “这我哪儿知道？”宋老白了她一眼：“小徐昨天来给我送吃的，顺嘴提了这么一句。” “哎呀，我的王小姐啊。”宋安琪急得原地乱蹦，风风火火跑上楼换衣服。 瞅着她这火急火燎的样子，宋老打心眼里高兴，这感觉，倍儿爽。 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 性感又可爱的高丽女团在屏幕上旋转跳跃不停歇，宋老看得那叫一个乐呵。 蹬蹬蹬，“王玉川”一溜烟的从楼梯上窜下来，一边跑还一边系领带。 这就是宋老口中所谓的角色扮演游戏，宋安琪在扮演王玉川，体验着王玉川的人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宋老瞥了她一眼，紧接着，钢化玻璃制成的推拉门轰然爆开，冰晶般的碎渣整个垮塌下来。 宋老两眼瞪得溜圆：“喂！伸手推下门能死吗？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八块了！” “你不会找人再换一块？！我差你钱了？！”宋安琪拉开车门，钻进车里，重重摔上车门。 宋老气势汹汹的从店里走出来，心里翻腾着就连高丽女团都无法平复下来的怒火。 宋安琪把手伸出窗外，冲着他比了个中指，接着，她打着火，发动引擎，一脚油门下去，驱车扬长而去。 秋风瑟瑟作响，大片大片的枯黄映入王玉川眼帘。从越野车上下来。 王玉川杵在那栋小楼门口，清微道人躬身站在他身后，一众谪仙谷弟子纷纷跪伏行礼。 在胡天明梦中所经历的一切一幕幕浮现在他眼前，犹如走马灯般在他眼前闪过。 最后定格在那个梦的末尾：昏暗的地下室里，胡天明举枪抵住了露露的眉心。 嘶哑的哭声与沉闷的枪响交织在了一起，王玉川皱了皱眉头，心口像是被人用大锤重重砸了一下。 两个谪仙谷弟子一左一右拉开大门，恍惚间，王玉川仿佛嗅到了一股血腥味，他定了定神，迈开脚步，走进楼里。 站在过道上，王玉川却感觉自己仿若置身在一座刑场。 他在胡天明所待在的那个房间门口驻足停留了会儿，终究是没勇气推门进去。 一来是因为胡天明，二来是因为牟莉莉，他知道，牟莉莉的肉身也在这个房间里。 清微道人推开了隔壁房间的门，做了个请的姿势。王玉川点了点头，逃也似的走进隔壁房间。 望着那具旧皮囊，王玉川还感觉蛮新奇的，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孪生兄弟。 他走上前去，在他那具旧皮囊对面盘膝而坐。 毫无征兆可言，一枚玉佩嗖的一声从他旧皮囊体内飞了出来，眨眼间便末入他的眉心。 紧接着，一团乌光将他的旧皮囊笼罩起来，王玉川犹豫片刻，抬起手，试探的将伸进那团乌光里。 老金头久违的再度出现在他面前，一如既往那般嬉皮笑脸，没个正形。 “亲人呐，我可想死你了。” “困在中阴之地里出不来了？”王玉川的反应很平淡，他倒不是怨当初老金头没出手救下牟莉莉，只是单纯的提不起精神罢了。 有点累，有点无聊，感觉日子没有奔头，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都是这个鸟样，基本上都快成他的常态了。 老金头耸耸肩：“我想出来早就出来了，这不留在这儿陪着我徒弟嘛。” “还顺利吗？”王玉川又问。 “不太顺利。”老金头托着腮，上下打量他两眼：“你多久没进食了？” “我一直都有按时吃饭。”王玉川挑挑眉：“你问这个干嘛？” “你还是不懂我的意思。”老金头挠挠头皮，思衬片刻，继续说道：“吃饭是吃饭，进食是进食，两码事。 其实你都已经化成饿鬼了，不用吃饭也可以。” “你的意思是说，叫我去吃人？” 王玉川话音落罢，老金头合掌而笑：“我就是这个意思，要不我就喜欢跟聪明人聊天，一点就透。” “别想了，老子再不吃那玩意了，恶心。”王玉川一脸厌恶。 老金头笑了，笑得很欠揍：“你确定？” “你闲着没事儿干了，管我闲事？”王玉川心里窝着一团火，因此语气重了几分。 老金头咂咂嘴，一点都不带怕的：“化成饿鬼就是不一样，成熟了，稳重了，说话都硬气了。” “你哪来这么多废话？” 行行行，那我说点正事。”老金头难得严肃下来：“别吃好人，吃好人你会闹肚子，吃坏人，那玩意大补。” “滚！”王玉川没好气的吼了一句。 “你想好了？”老金头冷不丁提了一句。 王玉川不解的看着他：“想好什么？” “这是你摆脱我的好机会。”老金头搓了搓脸，接着他停下来，通过指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不是一直想摆脱我吗？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 王玉川愣住了，说实话，他心动了。 他心里很清楚，只要老金头还赖着他，那么迟早有一天，他会走上老金头为他安排的命运。 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脱离了既定轨迹，在两个选择之间摇摆。王玉川怔怔看着他，良久不语。 到底该怎么选？ 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还是算了。” 咔嚓一声，命运的齿轮又回到之前的轨迹。 老金头撇撇嘴：“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王玉川眼底有些茫然。他其实自己也想不明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就放弃了这个机会。 他这个人有个长处，想不明白的事儿他索性就抛在脑后。 不过他还是觉得有点憋屈，看着老金头，更是气不到一处来：“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到底回不回来？再不给老子回来，老子就不要你了。” 第359章 露露，你好啊 “诶诶诶，你这人怎么这样？”老金头装出一副羞答答模样，跟个大姑娘似的，说话都细声细气：“你就不许人家矜持一下，人家害羞嘛。” 王玉川恶心的掉了一地鸡皮疙瘩：“行行，你只管矜持，老子不要你了，老子后悔了，他么的，我是上辈子挖了人家祖坟吗？怎么摊上你这么个玩意。” “不，你不要这么狠心！”老金头捂着自己的心口，表情那叫一个夸张：“不要离开我，没了你，我活不了啊。” 王玉川稍稍歪了歪脑袋，一脸冷漠。 老金头嘴角僵住了，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味道。 “你玩够了吗？”王玉川问。 “咳咳。”老金头坐直了身子，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来，我准备好了。” 那团乌光随后慢慢悠悠转移到了他身上。 王玉川闭上眼，意识沉入识海。 那尊青铜巨鼎又在他识海中落了户。 “叔叔。”一个稚嫩的清脆的嗓音突然响彻在他识海里，王玉川一愣，循着声音望过去。 只见悬浮在空中那枚玉佩爆发出一团灿然的白光，下一秒，那团白光呱呱坠地。 白光散去，一个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小女孩乖巧的坐在地上。 “叔叔，要抱抱。”那个小女孩张开双臂，脸上笑容灿若晨曦。王玉川见了她第一眼，脱口而出：“露露？！”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小女孩应该是那玉佩里诞生出的灵，只是假借了露露的形象。 不过，能再次见到你，真好，王玉川最近情绪变得有些脆弱，望着它，眼角不知不觉都变得湿润了。 他慢慢走上前，将它抱起来。 那小女孩趴在他肩膀上，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说哪国的语言。 王玉川感觉她好轻啊，好软啊，他根本就不敢用力，生怕一用力就弄疼了她。 “小朋友，你有名字吗？”王玉川柔声问道。 “没有啊。”那小女孩搂着王玉川的脖子，调皮的往王玉川耳朵里吹气。 王玉川耳朵痒痒的，哪怕奇痒难耐，他也舍不得对她讲一句重话，相反，他说话还越发的温柔：“那我给你起个名字好吗？” “好啊。” “叫露露怎么样？以后我就叫你露露。”当他将这句话说出口的那一瞬间，王玉川紧张到了极点。 一秒钟在他的感受中像是拉长了数倍，时间走得异常缓慢。 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刻意压着心跳，恍惚间，他仿佛感觉自己的魂儿飞上了九霄云外。 “好啊。” 好啊…… 他的心脏在这一刻强而有力的跳动起来，静止的时间如风般呼啸，浑身上下成千上万个细胞同时发出兴奋地呐喊。 然而这份兴奋劲儿表现在，他脸上却只是个傻乎乎的笑容。 “好好好，以后就叫你露露。”王玉川情不自禁的将那小女孩搂进怀里。 偏偏这时候，老金头不合时宜的跳出来：“妈耶……一转眼，你怎么就背着我出轨了呢？” “滚犊子！”王玉川扭过头来，没好气的冲他吼了一声。 老金头贱兮兮的笑了两声：“我想拜托你件事儿。” “说。”王玉川才懒得搭理他，注意力又转移到那小女孩身上。小女孩也乐得有人陪她玩，一大一小嘻嘻笑着，画面其乐融融。 “帮我照顾好我徒弟云琅的肉身。”末了，老金头又补充道：“还有你老婆牟莉莉的。” 笑容顿时僵在了他脸上，王玉川大脑像是过载了一样嗡嗡作响。迟疑良久，他颤声开口：“你实话跟我说，牟莉莉是不是还活着？” “我可什么都没说。” “你……”王玉川抱着露露霍得转过身来，老金头抻了个懒腰：“我得回去了，有空我再来找你玩。” 话音落罢，老金头便消失不见。 王玉川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他么得！” 露露有模学样：“他么得。” 王玉川无奈闭上眼，好嘛，他倒是忘了，自己怀里还抱着一个娃。要给孩子做个好榜样。 中阴之地。 老金头猛地睁开双眼，冷不丁看到云琅闭着眼，噘着嘴，试探性的一点点往他脸上凑去。 “你要干什么？”老金头板起脸，呵斥道。 “啊！” 云琅吓得发出一声尖叫，第一反应便是捂住自己的嘴，然后又踉跄着退后了几步，一不小心，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在地上。 “没，没干什么。”云琅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一抹坨红爬上她的脸颊，她赶忙低下头，抬起手，把脸埋进掌心。 老金头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目光转移到牟莉莉身上。 牟莉莉盘着腿，默不作声的坐在一个小沙堆上，整个人一点存在感都没有，几乎都要与风沙融为一体。 这一路走来，她一直都这个德性，两眼黯淡无光，身上了无生气。 看到她这副样子，老金头的心情就变得沉重起来。 “我见到王玉川了。”说完，他刻意停下来观察了一下牟莉莉的反应。 牟莉莉像是没有听到，还是低着头，耷拉着张脸。 犹豫了会儿，老金头又重复了一遍：“我见到王玉川了，就在刚才。” 其实他说第一遍时牟莉莉就已经听到了，只是现在她反应非常迟钝，隔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目光落在老金头身上。 “他成功了，活着出去了。”老金头自顾自的说下去：“我还拜托他照顾好你的肉身，他同意了。” “真……”牟莉莉张开嘴，艰难地发出一丝声音。 老金头给了她一个笃定的眼神，这一瞬间，牟莉莉喜极而泣。 “他现在跟你一个德性，只是比你好点。”老金头末了，补充了一句：“他活得很不开心，因为你。” “尽快，尽快振作起来，我们不能再这么耽搁下去了，再这样下去，不管是对你，还是对云琅都很危险。” 牟莉莉抿着嘴唇，眼里蓄满泪水，她的心早就飞到王玉川身边，以旁观者的视角看着她心爱的男人。 一股热流在她早已干涸的体内奔涌，牟莉莉暗淡的眼眸渐渐变得活泛起来。 第360章 书桌上那只手 “我要出去。”牟莉莉霍得抬起头，用嘶哑的嗓音说道，眼神异常坚定。 老金头愣了愣，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了。 “这很好啊，你要是有这决心咱们就已经成功一半了。” “我要出去，我一定要出去。”牟莉莉说话渐渐顺溜起来，老金头被她这突然高涨的热情吓了一跳。 “好好好。”话到嘴边，老金头一时语塞，牟莉莉眼里根本就没有他，她霍得站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云琅一脸震惊。 “别愣神了，咱们抓紧跟上去。”老金头爬起来奋起直追，云琅紧跟其后。 另一边，王玉川一脚踹开隔壁房间的门，吓得一屋子人全都打了个机灵。 他径直朝着牟莉莉的肉身走去，快走到牟莉莉面前时，他双膝一软，跪在了她面前。 他就这么挪到牟莉莉跟前颤巍巍的抬起手，抚摸着她的脸庞，眼泪根本就收不住。 有希望了，他就知道，老金头不会见死不救。 压抑已久的情感在这一刻被他毫无保留的释放了出来，他一把将牟莉莉搂进怀里，什么都不顾了，就这么紧紧搂着她嚎啕大哭。 清微道人随后走了进来，屋里的人下意识起身施礼，他赶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大家别打扰到王玉川。 看着这一幕，他终于敢断定眼前这个王玉川就是真的。 这份浓烈到化不开的情感，旁人是装不出来的。 他打了个手势，叫大家出去，等所有人走光后，清微道人轻轻带上门。 门后隐隐还能听到阵阵哭声，清微道人叹了口气，不由得想起一千古名句。 他幽幽念了出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希望，老金头给了他念想，虽然剩下的时间尽管依旧难熬，但王玉川现在已经有了直面的勇气。 他发泄了好久，心境终于平复下来，王玉川拉开门，把清微道人叫了进来。 清微道人拱手行礼，末了，他小心翼翼劝了一句：“伊人已逝，还请主公节哀。” “什么呀。”王玉川摆摆手，还笑了笑：“还是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清微道人直起身来，听了这话，一脸愕然。 “对了，我问问你。你哪里有能保肉身不腐的法宝吗？” “有。” “拿来借我用用。”王玉川不客气的说道。 “那个法宝而今存放在谪仙谷洛云洞，主公您若是想用，只能随属下去一趟谪仙谷。” 王玉川目光落在牟莉莉的肉身上，将牟莉莉的肉身成日带在身边也不现实。 毕竟现在铁匠公会还在追杀他，牟莉莉跟在他身边反倒危险，还不如就把她放在谪仙谷。 一来谪仙谷内名医圣手众多，二来谪仙谷内戒备森严，王玉川当即拍板：“清微，我交给你个任务。” “主公请讲。”清微道人上了心，抬起头看着王玉川目光如炬。 “这我老婆。”王玉川指了指牟莉莉，然后他又指了指云琅：“这我朋友的老婆。” 清微道人的目光随着王玉川的手指缓缓移动。 “我现在就把她们俩交到你手上，千万别有什么闪失，懂了吗？” “是，主公。” “待会儿我跟你一起回谪仙谷。”王玉川还想再送牟莉莉一程，不亲眼看着她安全抵达洛云洞，他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 清微道人听出王玉川话里应该还有什么交待，因此他抬起头，静候下文。 王玉川确实还有一事未了，那便是胡天明梦里出现的那个地下室。 他想找到它，直觉告诉他，现实当中一定也存在这么一个地下室，而且，那个地下室就存在于这栋小楼下面。 如若不然，胡天明为什么每个礼拜都要在这儿待个两三天？ 大多数杀人凶手都会产生一种重返凶杀现场的冲动。 这么想想就解释的通了，胡天明待在这栋小楼里，肯定不是为了缅怀过去。 他是在回味，残忍的将露露从他记忆中拉出来，一次次将其枪杀，一次次体会血液飚溅在他脸上的触感以及热量。 王玉川铁了心一定要找到露露的尸体，哪怕已经过去这么多年。 他第一个找的地方就是阁楼。 这栋小楼有这么多房间，胡天明为什么偏偏就住在阁楼？ 王玉川试着将自己代入进胡天明的视角。 恍惚中，他看到胡天明坐在空荡荡的地下室里，闭着眼，贪婪的嗅着早已不复存在的血腥味。 想象中，粘稠的血从他脸上滑落，一丝丝铁腥味在他嘴角绽开。 一个小女孩仰面躺在血泊中，眼睛瞪得大大的，痛苦的表情定格在她脸上。 那是我情敌的孩子，是那个负心汉留在我深爱的女人身上的标记，她是一个孽种！ 我要杀了她！杀了她。 砰！我扣下了扳机，我杀了那个孽种！我洗刷了那个深爱的女人身上的屈辱！ 我干了件大好事啊！ 然而为什么，那个我深爱的女人，她为什么会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嘶吼。 她好痛苦，我本应该心疼她，我应该冲上去抚慰她，爱护她，像以前那样。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内心突然产生一种报复的快感。 这一刻，我感觉自己凌驾于那个女人之上。我付出的所有得不到回应的爱，在这一刻得到了空前的满足。 看看，我是如何亲手将她捧上云端，又亲手将她拽到泥泞里放在脚下狠狠踩踏！ 爽！太爽了！ 我早该这么干了。 王玉川半睡半醒的躺在阁楼那张床上，渐渐地，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王玉川还是胡天明。 当我感到满足后，我会干什么呢？ 我会很累，会感到内心很虚无，我迫切的想要找个地方躺一会儿。 于是我从地下室出来后，仰面一倒，一张床接住了我。 王玉川猛地恢复清醒，他从床上坐起来，目光缓缓落在那只储存在罐子里浸泡在福尔马林的手。 一瞬间，王玉川不仅猜到了那个地下室的入口在哪里，也隐隐猜到了这只手的主人是谁了。 他抬起手，捂着嘴，整个人被犹如潮涌而起的震撼所吞没。 第361章 捕鼠器上的奶酪 通往地下室的机关应该就在这间阁楼里，王玉川长吁一口气，缓慢的环顾四周。 一个床头柜，一组大衣柜，一张书桌，午后的阳光从天窗投下来，十字分割的光影落在桌面上,王玉川的注意力再度集中到那张书桌上。 胡天明为什么会将那个罐子摆那儿？他脑海里冒出这么一个问题，一边这么想着，他一边站起来一步步走到那张书桌前。 桌面上摆放的东西寥寥无几，几个青铜制成的摆件，几本书。 王玉川凝神思考片刻，心里冒出一个猜测：或许，打开地下室入口的机关就藏在这张书桌上。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王玉川伸出手，抓住桌沿猛地用力一抬，桌腿连着地板被他一块扯下来。 他低头一看，地板上的破洞暴露出下面藏着的复杂的零件。 王玉川笑了，既然已经确定这个书桌暗藏机关，下面的事儿就容易了。 胡天明的体型偏肥胖，无论是他在阁楼下面安装电梯还是安装升降台，所占据的空间一定很大。 他目光落在从书桌到床之间的空地上，犹豫片刻，他走到那个空地正中央，蹲下身子，在地板上敲了敲，果不出他所料，地板下面是空的。 王玉川一掌随便捅穿一页地板，然后扒着破洞边缘将那页地板揭起来。 下面黑黝黝的，一股霉腥味扑鼻而来。距离真相又近了一步，王玉川一拳砸下去，一页页地板纷纷断裂，木渣四处迸飞，紧接着。 王玉川一脚踏空，就这么随着破碎的地板，直直的坠下了去。 砰！ 王玉川稳稳落地，翻手凝出一团磷火，借着蒙蒙的光亮，他看清楚了自己周遭的环境。 这是一个大概二十来米深的竖井，井壁光滑如镜，他脚下踩着一个升降台。 王玉川直接跳了下去，举着磷火四下张望，很快，他就在井壁上发现了一扇红色的铁门。 就是这扇铁门，他在胡天明梦中看到的就是这扇铁门！王玉川呼吸急促起来，两眼在黑暗中炯炯发亮。 就在王玉川准备迈开步子进去时，他耳旁突然响起急促的蜂鸣声。 他警觉起来，循着那声音找过去，最终他的目光再度停留在那扇大铁门上。 胡天明在那扇大铁门上安装了一个电子密码锁，蜂鸣声正是从它身上传出来的，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他心头。 王玉川摆出戒备的姿，就在此刻，电子密码锁上突然亮起一颗绿灯，蜂鸣声随后戛然而止。 咔嚓一声，门锁自弹开。 那扇大铁门幽幽打开一条门缝，惨淡的绿光从那条门缝中透了出来，王玉川登时愣在原地，满脑子都是问号。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陷阱……很显然这是个陷阱。 王玉川明知道这一点，然而那条门缝却犹如女巫的蛊惑，诱惑着他靠近。 一道天光投进竖井，却只能照亮上半截，下半截已经隐没在一片化不开的黑暗里。王玉川陷入挣扎当中。 万一胡天明那混蛋在这儿埋了炸弹怎么办？ 王玉川不得不优先考虑这个可能性。 胡天明花了大半辈子时间来隐藏这个秘密，他晓得这个秘密一旦泄露出去意味着什么。 如果胡天明真在这里埋了炸弹，一旦引爆，别说地下室，估计就连这栋小楼都一块炸飞。 牟莉莉那边王玉川并不担心，清微道人肯定能护得牟莉莉以及云琅的肉身周全。 王玉川担心的是露露的尸骸，胡天明极有可能将露露的尸体做成标本，就收藏在这间地下室里。 专业的事儿还得交给专业来做，犹豫再三，王玉川决定上去寻求专业排爆人员的帮助。 后羿特别行动部队接到命令，赶忙派出两名排爆专家赶赴后山。 一架军用运输直升机吊着一辆皮卡穿过结界屏障，在那栋小楼院前缓缓降落。 空气中充斥着螺旋桨翼旋转时发出的巨大噪音，直升机周围狂风大作，四周蓬草全部倒伏，几乎贴在地上。 驾驶员用眼睛余光瞄着地面，凭借经验手感，抓住皮卡轮胎接触地面的那一瞬间，将直升机悬停在半空中。 一个大兵拉开机舱门，放下软梯，那两名排爆专家沿着那条软梯爬了下去。 钱豆豆戴上头盔，放下防护镜，大步流星的走到舱门门口。 驾驶员比了个“ok”的手势，钱豆豆点点头，趋前一步，直直坠了下去。 上级交给她的任务是护送这两名排爆专家，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全。然而当她落地后，看到王玉川的那一瞬间，便猜出了她领导肚子里的猫腻。 说实在的，她现在心态有点崩，一对俏目隐含着几分怒火。 她抱紧手中的离子激光冲锋枪，暗下决心，如果王玉川敢对她性骚扰，她定要一枪崩了他。 看到钱豆豆的那一瞬间，王玉川也感到颇为意外。 钱豆豆刻意不与他视线相接触，与谪仙谷的相关负责人完成交接后，就跑去拆掉吊篮的挡拦，钻进驾驶室，打着火，把皮卡车开了出去。 驾驶员拉起操控柄，直升机拔升高度，风慢慢变小，噪音逐渐远去。 钱豆豆牢牢握着方向盘，犹豫着要不要下车。 那个长得酷似牟莉莉的女孩子也来了，王玉定了定神，抬起头，目光落在那两个排爆专家身上。 “带上装备，给我来。”说完，王玉川看向清微道人：“你也跟我来。” “是，主公。” 皮卡车的车斗里装得都是检测设备，大而笨重，光凭那两个排爆专家根本就拿不了。 清微道人见状叫来了他几个徒弟，帮着他们拿东西。不久之后，排爆专家安然抵达竖井底部，他们就在升降台上组装仪器设备。 王玉川与清微道人蹲在一旁看。清微道人心里感觉贼尴尬，以他身份地位，如那乡野村夫一般蹲在地上，成何体统？ 王玉川倒没觉得什么，他小时候要不就是蹲在地头，要不就是蹲在大街上，大家都这样，有什么好丢脸的？ 第362章 他呀，丧心病狂 排爆专家穿上笨重的防爆服，背上探测仪器，拿着探测杆儿，踩着梯子走下升降台。 探测杆探头释放出一圈圈蓝色脉冲，迅速扫过地面。 扫描采集到的数据很快就反馈到，他们手上那台手持电脑里展开分析，走着走着。 站在左边那个排爆专家突然拽住右边那专家的胳膊，王玉川紧张起来，两眼直勾勾的看着他们。 此时，他们仅仅距离大门不到半米。 此刻，左边名专家一脸后怕，两眼牢牢盯着那扇门，大口喘着粗气。 尽管待在闷热又不透气的防爆服里，他仍感觉背后袭来一阵瑟瑟凉意。 “老李，怎么了你这是？” 右边那专家一脸懵懂，老李干咽了口唾沫，慢慢抬起手，指了指门上安装的那个红外射线接受扫描仪。 “看看那是什么东西？”他肩膀耷拉下来，双手撑着膝盖，整个人好似要虚脱了似的。 右边那专家循着手指的方向望去，短暂的沉寂，脸色刹那间变得煞白无比。 老李抬手按在太阳穴上，轻触两下，防护罩上蒙上一层幽蓝色的光芒。 老李低头望去，一束束红外射线密集的分部在那扇大门附近，那鲜亮的红，简直触目惊心。 就在这时，右边那专家手中那台手持电脑突然嗡嗡颤鸣，一个大大的感叹号近乎占据了一半屏幕。 老李一把夺过那台手持电脑，调出所有数据，综合分析后他得出一个结论：升降台下最起码埋有几百斤炸弹物。 “我们好像闯进炸弹窝了。”老李抬起眼，怔怔望着那一小片红外射线覆盖的区域，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几百斤爆炸物引爆的画面。 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发现了什么？”王玉川走到他身旁，沉声开口。 “爆炸物，几百斤爆炸物。”老李颤声说道：“就埋在升降台下面。” 王玉川缓缓攥紧拳头。 “是通过什么引爆的？”他接着问。 “门上有台红外射线接受扫描仪，我们只要走进红外射线覆盖的区域便会引爆炸弹。”老李紧张的口唇发干，说完便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王玉川听完老李这番话不禁感到一阵后怕。 得亏那会儿他多留了个心眼。 现在想想，胡天明这人真他么的鸡贼。 他咬了咬牙，强迫自己从门上挪开视线，他看向老李，问道：“只要不走进红外射线覆盖的区域，就不会引爆炸弹吗？” “理论上来讲，是这样的。”老李回答的很慎重。 王玉川瞧了一眼那条门缝，思考片刻，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清微，你先送他们出去。”王玉川吩咐道。 “是，主公。” 清微道人走到那两个排爆专家面前，掐了个手诀，三人一同浮空而起。 竖井里剩下王玉川一人，王玉川慢条斯理的一件件把衣服脱干净，随手扔在地上。 他就这么赤条条的站在那扇门前，走着走着，他的身体突然坍缩，整个人化成无数颗沙砾，呼啸着从门缝中钻了进去，而后又在门后完成重组。 王玉川环顾四周，整个地下室里充斥着一团幽绿色的光芒，凸显的气氛越发诡异。 他的目光落在下方那个高台上。 他还记得，在胡天明梦中，那个高台上竖着一个十字架，那个十字架还在，只是后面多了一排架子。 王玉川抬手凝出一团磷火扔了下去，冷白的光将下方照亮，他这才看清那个架子上摆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个大小不一盛满了药水的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装着一个人体器官。 尤其放在最上面那层最中间那个罐子最惹人注意。 因为那个罐子里装着一颗脑袋，一颗女人的脑袋。 那是阿玲。 阁楼上那只手也是阿玲的，尽管事实就摆在他面前，王玉川仍然不敢相信，胡天明不仅杀了阿玲，还丧心病狂的肢解了她的尸体。 即便经过漫长的岁月，阿玲的脑袋也没有发胀，皮肤依然紧致，头发都没有脱落，脸上还带着妆容。 显然，胡天明不仅将阿玲的脑袋做过防腐处理，隔一段时间，他还会将阿玲的脑袋从罐子里拿出来给她上妆。 想象五大三粗的胡天明捧着阿玲的脑袋，用粗大的手指小心翼翼握着一支眉笔…… 王玉川捂住嘴，胃里一阵翻滚抽搐。 阿玲的遭遇已经够悲惨的了，王玉川强迫自己从那些瓶瓶罐罐上挪开视线，在地下室中四处找寻露露的尸骸。 这才是他来这儿的目的。 他找遍了地下室每一寸地方，却依旧找不到露露的影踪。胡天明一定是将对林镇河的狠意倾注到露露身上。 王玉川根本想象不出他会怎么亵渎露露的尸体。 该死！ 王玉川将地下室翻了个底朝天，最后他瘫坐在高台的台阶上，露露的尸体不在这儿，他无奈接受了这一事实。 他低下头，把手埋在掌心里。 沉默良久，他搓了搓脸，抬起头，无意中一瞥，他目光落在旁边那个沙发上。 那个沙发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皮子都掉了。 这时候，王玉川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极为荒唐的念头：胡天明会不会将露露的骸骨藏在那个沙发里？ 他站起来走到那个沙发前，犹豫片刻，他颤微微地抬起手，一点点将那沙发剖开。 在沙发扶手下面，他找到了露露的手臂。 在沙发靠背里，他又发现了露露的上半身，露露就以坐立的姿势被胡天明那混蛋封存在沙发里，时隔多年，她终于重见天日。 离奇的愤怒犹如沸水般在他内心翻涌，在这极度愤怒的状态下，他反倒出奇的沉默，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王玉川找来一个行李箱，双手捧着露露的骸骨依次放进这里面，他的动作很轻，生怕会惊扰到露露沉睡的魂灵。 过了好久他才收集完露露的骸骨，安息，他合上盖子，带着强烈的愤慨拉上拉链。 接着，他撕开中阴之地与现世的空间壁垒，暂时先将这行李箱安放在中阴之地。 三分钟后，他提着那个行李箱走出阁楼。 第363章 活人的地狱 清微道人一早便在阁楼外候着，见王玉川出来，他刚准备说话，王玉川便面无表情的打他面前走了过去。 戚风、白日。 王玉川走出阁楼，一众谪仙谷弟子纷纷躬身行礼。 太阳白得刺眼，王玉川缓缓站定：“清微啊……” “主公，我在。”清微道人赶忙应道。 “我们回去。”王玉川一脸疲惫的说道。 安顿好牟莉莉和云琅，王玉川在谪仙谷里找个僻静又明丽的地方将露露安葬。 他坐在大榕树下，守着一个小小的坟堆，独自一人喝着闷酒。夕阳西垂，桔红色的霞光充塞在云团之间。 “我会时常回来看你的。”王玉川带着满身酒气走下山去，他没有在谪仙谷逗留太久，清微道人将他送到谪仙谷最近的那个机场，他乘坐飞机返回京城。 公路上车水马龙，王玉川从机场里出来，迎面就被巨大的喧嚣扑没。 这一刻，他终于体验到了独在异乡彷徨无依的滋味。 之前掺和进沈河集团这档子破事，仅仅是因为他生命受到了威胁，其实他并没有对此很上心。 他实力摆在这儿，那个幕后黑手就算机关算尽也很难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他更多的是以玩乐的心态来应付他们。 而现在不同了，因为露露，胡天明只是从犯，凡是参与这场阴谋的人，他一个都不想放过。 林镇河半躺在病床上捧着一本相册怔怔出神，过了很久，他从相册中取出一张照片，照片中，阿玲蹲在地上搂抱着一个小女孩，对着镜头，笑容灿烂。 原来，阿玲真给他生了个女儿。 他抬起另一只手，慢慢抚摸那张照片。像是隔着照片，抚摸他那素未蒙面的女儿。 他已经派人去追查这本相册的来历了。 不知道她们母女俩现在过得好不好。 林镇河现在迫切的想知道这对母女的近况。 就在他想得怔怔出神的当儿，病房里的灯突然全部熄灭，他抬起头，下一刻，白炽灯再度亮起，一种异常的气氛在病房里蔓延开来。 林镇河猛地一扭头，愕然发现一个年轻人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沉默的看着他。 林镇河凝神望去，等他看清来人模样，这才放松下来。 “你怎么来了？”林镇河神情有些诧异。 “你女儿死了。”末了，王玉川补充一句：“她叫露露，很可爱。” 林镇河愣了一下，他很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下意识装傻充愣：“你说什么呐？” “杀她的人是胡天明。”王玉川又抛出个重磅炸弹，林镇河脸上多了几分怒气：“你不要乱说话，我警告你，你可是要为你所说的话负法律责任的！” 王玉川甩出一叠照片，扔到他床上。 林镇河忙不迭拿起那叠照片，一张张的看，神情越发精彩，王玉川脸上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 “这些照片，你都是从哪里拍到的？” “后山小楼。” 林镇河的手哆嗦了一下，隔了好久，他用梦呓般的声音喃喃说道：“那是我跟阿玲度蜜月的地方。” “你还挺有情趣。”王玉川笑了笑，谈不上这个笑容是讽刺还是挖苦。 “胡天明他人呢？”仅凭这些照片，他还是不敢断定阿玲就是胡天明杀的。 其实更多的是，他无法接受胡天明背叛他的事实，王玉川起身走到他身旁，拿起他手边那个相册：“他死了。” “谁杀的？” “我。” “你……” 望着照片中露露天真无邪的笑靥，王玉川不由得也跟着她笑，神情都变得柔和起来。 “她被胡天明一枪打穿了眉心，你知道胡天明是怎么处理露露的尸体的吗？他把露露藏在沙发里，他就坐在那张沙发上，欣赏那些瓶瓶罐罐里储存的阿玲的器官，你能想象得到那种画面吗？” 林镇河艰难地吞咽了口唾沫，整个人头皮发麻。 他没办法将印象中那个对他，忠心耿耿的胡天明跟王玉川口中的胡天明联系起来。 林镇河埋起头，无意义的撕扯头发，平静已久的心此刻已是翻江倒海。 王玉川瞥了他一眼：“对了，胡天明仅仅是个从犯，现场还有第四个人，就是他蛊惑胡天明杀了露露。” 说完，王玉川又低下头翻看相册中的照片。 沉默，悠长的沉默。 林镇河几度三番想要追问更多的细节，然而话到嘴边，他却咽了回去。 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接受不了。 此刻，林镇河已经被王玉川接连，抛出来的重磅炸弹炸的大脑宕机，坐在病床上呆若木鸡。 王玉川蓦然抬头，双眼眯缝起来，眼神中迸发出一股杀气：“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怎么杀你我才能泄愤，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得让你活着。” 王玉川合上相册：“时间不早了，好好休息。晚安，祝你做个好梦。” 说罢，他带着那本相册转身离去，经过值班台时，他听到几个护士在小声讨论谁谁谁怀孕了。 谁谁谁又生了二胎。他忽然想到了露露，仇恨的火再度盈满他的胸膛。 王艺颖戴上眼罩，靠在椅背上准备休息会儿，创业的艰辛远比她想象中还要难捱。 产品是好的，可是一个十八线小品牌，想要打开市场谈何容易？她都考虑要不要挂个牌子往外卖了。 这次她飞了一趟京城，就是为了拜访一个营销鬼才。 那个行业前辈缔造了很多营销奇迹，王艺颖希望能从她身上取取经，尽快打通眼前这个困局。 她也不想刷朋友圈，因为一打开朋友圈，就一定能看到李夙慧那绿茶婊在炫耀她的名牌包包，炫耀高端酒局，活赛一只昂扬的火鸡。 王艺颖没想过屏蔽她的朋友圈，毕竟这是支撑她奋斗下去的唯一动力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当儿，王玉川的身影冷不丁挤进她的思绪。 她对王玉川以前只是有那么几分好感，但是现在，她对王玉川有那么一点点讨厌。 怎么说呢？总感觉他有点娘，嗯嗯嗯，还有点作，矫情，难道这就是他的真实面目吗？ 王艺颖想想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第364章 王玉川，好MAN 晚八点，一架民航飞机降落在京城国际机场的跑道上。王艺颖摘掉眼罩，拍拍脸，接下来就是无情的商场厮杀时刻。 她从包里拿出个小镜子，简单的补了补妆，最后抹上口红，镜子中。 饱满的唇线泛着果冻般质感，她扬起唇角，自信横扫她脸上所有的倦色，气场蹭蹭往上涨。 她喜欢这样的感觉，王艺颖把小镜子塞进包包里，起身随着其他乘客下了飞机。 她在行礼提取大厅取到了她的行李箱，正当她打算往出站口走去时，一个小美女落落大方的站在她面前。 王艺颖忍不住多看她两眼：直角肩，蚂蚁腰，双腿修长笔直，皮肤白得好像会发光。 脸上肉嘟嘟的，一头栗色的波浪卷随意的披散在肩膀上，五官精致的赛过芭比娃娃，特别是她一笑，恍如就像撒照在南亚海滩上明净的阳光。 简直就是小天使一般的存在。 好看的女孩子不光男孩子喜欢，女孩子也很喜欢。 王艺颖禁不住对她生起几分好感。 “有事吗？”她撩起一边头发，竭力表现出自己成熟知性的那一面。 尽管她很喜欢这个小姑娘，但女人嘛，王艺颖心里不免生起几分与她比美的心思。 “姐姐你长得好漂亮，可以给我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说完，那个小美女双手合十，双膝微屈，朝她投去乞求的目光。 谁能抵挡得住这么猛的撒娇攻势，王艺颖感觉自己完了，彻底沦落在这个小美女柔美的眼眸中无法自拔。 反正稀里糊涂的，她就把自己的电话号码抄给了那个小美女。 小美女非常激动，上来抱住她，兴奋的蹦蹦跳跳，她身上好香啊，王艺颖禁不住赞叹。 她身上的香味软软的，像香草，又像是奶香，多嗅两下你就会感觉好像有那么一只小手，慢慢在你心尖上撩拨，让你痒痒的，却又不忍亵渎她半分。简直又纯又欲。 “我会联系你的，姐姐，一定要等我。” 那个小美女离开王艺颖的怀抱，掉头往接送口跑去。 几个黑衣保镖沉着脸，一字排开，身上散发出浓烈的生人勿近的气势。 “诶诶？你叫什么名字啊？”王艺颖抬起手，怔怔赶忙问道。 “我叫lisa。”她一边跑一边扭过头来，发丝起落，露出绝美的侧脸。 王艺颖突然感觉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逃家的小精灵。 几个保镖抢步上前，将她围了起来，lisa戴上墨镜，低下头，在一众保镖的环护下快速朝着出站口走去。 逃家的小精灵被大家长们抓回去了。 王艺颖禁不住想。 失落还是有的，不过王艺颖还是心情非常愉悦。 她有点庆幸自己在下飞机前稍微补了补妆，不然的话，那个小美女恐怕也不会来找自己搭讪。 空气中还残留着那个小美女身上的香味，她迈开脚步，推着行李箱，循着那缕若有若无的香味走出机场。 “嗨，艺颖。”一个熟悉的嗓音从人群中飘出来，王艺颖猛地停下脚步，脸上露出疑惑地神情。 王玉川单手插兜，走到她身旁，自然而然从她手中接过行李箱。 他刚从医院那边赶过来，短时间情绪剧烈起伏透支了他所有的精力，此时根本就提不起精神，脸上倦意浓重。 “你怎么在这儿？” 王玉川知道这个问题解释起来很麻烦，索性就装没听见。 他推着行李箱走在前面，步伐迈得很大，王艺颖稍一愣神就被他甩在身后。 她穿高跟鞋来的，跑起来容易崴脚。 她索性停下来，冲着王玉川背影喊了一声。 王玉川猛地停下脚步，扭过头，半合着眼，无精打采的看着她。 “我招你惹你了？你干嘛对我冷冰冰的？”刚刚因被小美女搭讪而有的好心情现在一扫而空，王艺颖歪着头，拿眼瞪着他，表情凶巴巴的。 “我没有。”王玉川闷声应道。 “算了算了，就当我没遇见你。”王艺颖气势汹汹的走上前来，一把从王玉川手中夺过行李箱，径直朝辆出租车走去。 一边走，她还一边嘟囔：“你肚子里有邪火凭什么往我身上撒？你这人怎么这样。” 王玉川现在就好比是火药桶，一点就着，一着就炸。 王艺颖耍起小脾气，他一心想发火，不过他忍住了，他追了上去，快到王艺颖身后时，他冷不丁伸手将她打横抱起来。 王艺颖吓了一跳，下意识搂住他脖子。 王玉川板着脸，大步朝着一辆迈巴赫走去。 王艺颖怔怔看着他的侧脸，一脸惊愕，这还是那个娘里娘气的王玉川吗？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男人味了？ 王仁峰忙从副驾上下来，替他拉开后车门。 王玉川弯腰将她放在后排座椅上，王艺颖这才反应过来，她行李箱还没拿。 她赶忙拍打王玉川的手臂，指着那边的行李箱，刚准备开口，她便看到一个身着黑色战术服的青年男子推着行李箱走了过来。 “就放在后备箱里。”王玉川沉声吩咐道。 “是，王先生。” “往里坐坐。”王玉川看了她一眼，慑于王玉川的气势，王艺颖下意识抬起屁股挪到旁边那个座椅上。 王玉川在她身旁坐下，闭上眼睛，微微仰起头，一脸疲倦的揉捏着眉心。 “他们怎么都这么听你的话？”王艺颖好奇的问道。 “因为我脸皮厚。”他敷衍道。 “哼，不说算了。”王艺颖托着腮，扭过头去，小声嘟囔着：“脸皮厚就能当老大？谁信啊，敷衍我就直说，也不想个好点的理由。” “定好酒店了吗？”王玉川怕她絮絮叨叨说个没完，赶忙转移话题。 “定好了。”王艺颖拉长了音调，半死不活的说道。 “退了。” “啊？你说什么？”王艺颖提高了音调：“很贵诶，就住一晚上就花了我七百大洋。” “我替你在马可波罗大酒店订了一个房间，那个房间更贵。”王玉川瞥了她一眼。 王艺颖才不信他的，自己拿出手机在网络上搜索有关那家酒店的信息。 第365章 莫名心动 马可波罗大酒店。 王艺颖捧着手机，慢慢往下翻，可她找了半天，也没在网络上找到马可波罗大酒店的相关信息。 她纳闷了，扭头看向王玉川：“你不会骗我的？是不是压根就没有马可波罗大酒店？” “你的手机输入法能打出拉丁文吗？”王玉川问。 王艺颖摇了摇头。 “仁峰，把马可波罗大酒店的官网找出来给她看看。”王玉川吩咐道。 “好的，王先生。”王仁峰掏出手机，登上搜索引擎，在搜索框里熟练的打出一串拉丁文，按下搜索键。 不一会儿，搜索结果页面上弹出马可波罗大酒店的官网。 他转过身来，将手机递到王艺颖面前。 王艺颖有点不敢伸手去接了，她瞧了王玉川一眼，王玉川递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王艺颖这才接过王仁峰的手机。 “开什么玩笑！住一晚上就得花三万美金，这还是最普通的房间，这也太离谱了？” “住不住？”王玉川干脆了当的问道。 “住！当然住。”王艺颖一口应下来，而后嘟囔道：“的，不住白不住。” 王玉川一把夺过手机，还给王仁峰。 “那行，你先在马可波罗大酒店住一个月。”王玉川用一副很随意的口吻对王仁峰说道：“安排一下。” “是，王先生。” “等等等！”王艺颖赶忙按住王玉川的手，瞪大双眼：“你疯了？！这么贵的房间你让我住一个月？房费你出啊？！你哪来这么多钱？” “又不想住了？”王玉川瞥了她一眼，耐着性子问道。 “住！”王艺颖回答的倒是斩钉截铁。 “想住就别这么多废话。”王玉川从她身上收回目光，抬手拍了拍王仁峰的肩膀：“通知那边经理，住一个月先。”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王艺颖两眼直勾勾瞅着王玉川，直把王玉川瞅得浑身不自在。 “看我干什么？” “简直壕无人性。” “那你喜欢吗？”王玉川无精打采的看了她一眼。 “额……”王艺颖伸出手，挡在他脸前面：“霸道总裁请你不要看着我，我会吐的。” “什么嘛。”王玉川被她给逗乐了，扭头望向窗外：“你就放心住，别有什么负担，那是我朋友的产业，打声招呼，我也没花几个钱。” 王艺颖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一股异样的气氛犹如水汽般在车内飘荡，慢慢将车门整个空间填满。王艺颖扭过头去，下意识靠着车窗边坐了坐。 王玉川隔了会儿才察觉到她情绪的异样，这是，生气了？王玉川赶忙把刚刚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更纳闷了，他也没发现自己说错话啊。 王艺颖托着腮，怔怔望着窗外。街道两侧的霓虹灯照进车里，在她脸上一闪而逝。 她小心藏起眸底的失落，转过身来的同时，她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你怎么了？”王玉川朝她投去不解的目光。 王艺颖耸耸肩，强颜欢笑：“突然想起一些不开心的事儿。” “说来听听。” 王艺颖抬手在他肩头打了个一下，娇嗔道：“我难道就不配有点隐私吗？什么都要问。” 王玉川的回应很平淡，简简单单点点头，就闭上了眼在车上假寐起来。 这多多少少令王艺颖感到有些失望，因为王玉川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对她的事儿毫不关心似的。 她低下头，习惯性的撩起鬓发，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 就是啊，我算什么，一个乡镇女青年…… “有些话要是放在心里憋不住了，可以跟我讲讲。”王玉川眼睛半睁着，虽看上去心不在焉，但说话语气听上去却极为诚恳。 王艺颖颇为意外，这时，王玉川转过头来，目光落在她身上：“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当一会儿你的听众。” 刹那间，王艺颖心底泛起阵阵涟漪。 她笑了，笑得很不自然。 “恶心到你了？”王玉川接着问。 “没，没有。”王艺颖强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就是有点不习惯。我没那么脆弱，你没这个机会，恩恩，我可是个女强人。” 她语无伦次的说下去，越说心里越慌，以至于到最后她都不敢去看王玉川的眼睛。 王玉川被她这难得的小女人的一面逗笑了，一阵困意袭来，他打了个哈欠，在车上继续闭目养神。 王艺颖见他老半天都没什么动静，小心翼翼用眼睛余光扫了他一眼，发现王玉川睡着了，她莫名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当一会儿你的听众。 仅仅是一会儿吗？真小气。 王艺颖拿手托着腮，一脸认真地看着他。她今天才发现王玉川长得也蛮帅的。 她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一时兴起，她伸出手指，隔着空气，慢慢勾勒起王玉川的五官。 好巧不巧的，王玉川偏偏在这时睁开了眼睛，两人四目相对，王艺颖懵了。 王玉川也有点懵，脱口而出：“你在干什么？” 王艺颖赶忙把手藏在身后，就像是个偷糖果被大人当场抓到的孩子，满脸窘迫。 “没，没什么。”她慌里慌张的低下头，支支吾吾说道，说着，她还不忘放下刘海盖住眼睛。 王玉川怔怔看着她，不知怎的，此刻他满脑子里都是牟莉莉的身影。 嘴里泛开一丝苦味，玉川眼眸黯淡下来，隔了会儿他涩声说道：“休息一会儿，到了地方我叫你。” 王艺颖“哦”了一声，闭上眼，老老实实靠在椅背上。 迈巴赫驶过繁华的街道，广场上，商铺中游人如织，王玉川闭上了眼，这一刻，他大脑格外清醒。 一轮饱满的圆月高高悬挂在夜空，清冷的月光撒照在粼粼的海面上。 一架直升机裹挟着螺旋桨翼旋转时，发出的巨大噪音低空掠过海面，径直朝着一艘巨型货轮追去，像极了猎犬。 吴庸无意间瞥了一眼舷窗，因此发现了那艘直升机。 第366章 垃圾回收 他拿起对讲机，呼叫船长。 船长赶忙指挥水手到甲板上看看，那些水手彼此之间交换了个眼色，一股脑涌进枪库，拿上武器冲上甲板。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吴庸心头，犹豫片刻，他掏出掖在枕头底下那把银色沙鹰，塞进腰带。 身上别着把枪，让他心里多了点底气，吴庸用力抽了口雪茄，霍得迈开步子，大步走出房间。 在走廊上，他撞见了柳叔。 柳叔脸色也不好看，俩人对视一眼，紧接着，柳叔便抬手抛来一串钥匙，他抬手一抄，稳稳将其接住。 “这是？” “去a-121船舱躲着。” “那你呢？” “我过会儿再去找你。”柳叔伸手放在腰后，掏出一把54手枪。在他印象里柳叔一直都是文质彬彬，然而此时，他拿枪在手，眼眸低垂，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换了个人。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柳叔抬头瞥了他一眼，见他还傻站在哪儿，两眼一瞪，沉声喝道。 “那你小心。”吴庸反应过来，硬着头皮迈开脚步，就在俩人错身而过的那一瞬间，柳叔突然叫住了他。 吴庸停下脚步，一脸疑惑的看着柳叔。 柳叔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吴庸耐着性子等他开口。 “算了，你小心一点。”柳叔丧气的说道。 吴庸一头雾水，他很想问个明白，但是现在很显然不是个合适的时机。 他强迫不胡思乱想，转过身往下面船舱跑去。 柳叔看了眼手中的54手枪，下意识握紧枪柄，好像这样就能带给他点安全感似的。 拼一把。 他咬了咬牙，迈开步子，拿出视死如归的气魄，慢慢朝着甲板走去。 另一边，杂乱的脚步声响彻在甲板之上，恍如杂乱的鼓点。那架直升机降落在甲板上。 一个身穿黑色风衣，面容坚毅的中年男子拉开机舱门，从战术背带上摘下一颗瓜式手雷，拉开吊环，远远地丢了出去。 几个水手眼睁睁看着那颗手雷落在脚边，来不及躲避，手雷轰然爆开。 灼热的气浪携着密集的钢片扑面而来，那两个水手被炸的鲜血淋漓，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众多水手做鸟兽散，各找掩体。 那中年男子趁着这个时间，在直升机内架起一挺机关枪。 一个水手小心翼翼的在掩体后面露了露头，紧接着，一颗子弹呼啸而来，他应声倒地，眉心处赫然多了个血窟窿。 直升机内还有个狙击手！ 血在甲板上流出来，一众水手纷纷变色。 就在这时，震耳欲聋的枪声狠狠从他们头皮上碾过去。只见那中年男子端着机关枪，抠动扳机，枪口喷射出耀眼的火光。 他面无表情的扫出一个扇面。 刹那间，木屑迸飞，硝烟弥漫。 藏在掩体后面的那些水手下意识蜷缩起身子，头都不敢抬，绵绵不绝的枪声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多处掩体被密集的流弹打烂。 那几个水手赶忙扑倒在地，抱住脑袋，反应慢半拍的，一瞬间就被射成了筛子。 几个血气方刚的年轻水手压不住内心的火气，端起冲锋枪，从掩体后面露出半个身子开枪还击。 狙击手有条不紊的瞄准，射击，那几个水手接连猝然倒地，有的人都被子弹削掉了半个脑袋。 这完全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柳叔拎着支五四手枪姗姗来迟，他自知不敌，于是就趁着混乱翻过了栏杆。 他现在距离海面足足有二十多米，乍眼一看，他甚至有点眼晕。剩下的水手越来越少，留给他犹豫的时间不多了。 望着黑漆漆的海面，柳叔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短暂的犹豫，他咬着牙，从外套内兜里掏出那针随身携带的肾上激素，抬手将针头重重扎进大腿。 肾上激素顺着血管流入心脏，紧接着，他的心脏就剧烈跳动起来，恍如一台失控的水泵。 柳叔脸上浮现出一抹病态的潮红，他最后看了一眼直升机所在的位置，咬着牙，一跃而起，噗通一声，直直坠入大海。 在如此凶猛的火力压制下，脑袋灵光的早跑了。有的藏在集装箱里，有的跑去争夺救生艇。 那中年男子一分钟不到打光了几百发子弹，直到那挺机关枪传出空膛声他才罢手。 他提着两把冲锋手枪，跳下直升机，沿途遇上还能喘气的水手他就补上一枪。 自始至终他都面无表情，杀起人来就如宰鸡屠狗，不带半分手软。 “目标位置我已经发送到你的个人电脑上了，注意查收。” 耳麦中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那中年男子闻言抬起手臂，臂甲上弹出一块巴掌大的屏幕。 屏幕亮起，一幅这艘货轮的三维立体建模图跃然于他面前。 那中年男子的目光落在屏幕上那个不停闪亮的红点上，目标距离他不到两百米。 中年男子随手抠动扳机，七八颗子弹从枪口倾泻而出，这时恰巧一个水手从一捆缆线后面跳出来，胸口中了数弹，麻袋般倒在地上。 他迈开脚步，循着那个红点指引，走到医务室门前。 他朝着门锁开了几枪，接着抬腿冲着医务室的门重重踹了一脚。 就在医务室大门敞开的那一瞬间，那中年男子不由分说开枪扫出一个扇面。 外科医生的身体被打成了筛子，噗通一声，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那中年男子调转枪口，试探着推开了里面的门，他一眼就看到了躺在手术台上的林守业。 准确的说，应该是林守业的克隆体。直到这一刻，他一直紧绷的脸上才显露出一丝笑容：“发现目标。” 他走到手术台旁，举起手枪，抠动扳机。 哒哒哒。 林守业的克隆体胸口飘起一簇簇血雾，与此同时，心电仪发出刺耳的蜂鸣声，一条笔直的线划过心电仪屏幕。 那中年男子收回目光，垂下手臂，沉声说道：“目标已击毙，请求撤退。” “同意撤退。”末了，电台那边补充一句：“002号回收员，干得漂亮。” 002号回收员没有搭话，转身离开了这里。 第367章 入住风波 迈巴赫缓慢停在马可波罗大酒店门口，那是一栋巴洛克式建筑，穷尽奢华、煌然气派，光是点缀外墙的浮雕以及雕刻着复杂纹饰的窗台就令人目不暇接。 整栋酒店灯火辉煌，身穿红色制服的酒店侍者分列两侧，肩带上的流苏随风轻扬。 酒店经理身着一袭燕尾服，身姿笔挺，汽车停稳后，他走上前去，为王玉川拉开车门。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这人不喜欢讲排场？”王玉川不急着下车，瞪了王仁峰一眼。 王仁峰也一脸懵逼，他特意跟酒店这边交代过，不让他们弄什么排场。他们怎么不听呢？ “抱歉，王先生，我下一次注意。”不管怎么样，王仁峰先把错揽过来，摆出一副认错的姿态。 王玉川困得要死，也懒得费心责备他：“下次注意。” 说完，他走下车去，瞥了一眼酒店经理：“你们酒店的心意我心领了，都散了，我不喜欢。” 王艺颖下了车，猫在王玉川背后不敢露头。 她看着这么大的场面犯怵，好似那红毯上铺满烧得通红的火炭，红毯两侧站着的侍者则是青面獠牙的小鬼。 她下意识挽住王玉川的胳膊，跟个受气小媳妇似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王先生，您也知道您现在赏金有多高，这些排场不是摆给您看得，而是酒店在向那些觊觎那笔赏金的客户表达一个态度。”酒店经理回答的不卑不亢：“马可波罗大酒店一如既然保持中立立场。” 酒店经理话音刚落，一名侍者端着一个鎏金端盘走了过来。 那个酒店经理比了个请的姿势，王玉川皱起眉头，一脸不解。 “任何人在进入这家酒店之前都要先缴械，这是马可波罗大酒店的规矩。”王仁峰伏在王玉川耳边小声解释道。 “原来是这个意思。”王玉川摘下戴在右手中指上的那枚戒指，轻轻搁在托盘上。 王仁峰紧跟着拿出两把匕首当啷一声，搁在托盘上。 他这么做主要是意思意思，不拿出点武器，好像就显得不尊重马可波罗大酒店。 王艺颖瞅了瞅王玉川，又瞅了瞅王仁峰，犹豫片刻，她拿出包包里随身携带的那瓶防狼喷雾，扔在托盘上。 这可能是马可波罗大酒店创立伊来，暂存的最没有伤害力的武器。 王艺颖满脸无辜的看着那酒店经理，末了，她还小声补充道：“就这些了。” “请跟我来，王先生。”酒店经理侧起身子，做了个请的姿势。 三人一起跟着他走进酒店。 王玉川踏入酒店的那一瞬间，酒店大堂里的气氛就徒然紧绷起来。 那些坐在大堂里原本闲聊的男男女女，纷纷将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眼里闪烁着炽盛的嗜血的光芒。 移动的六十亿美金，王玉川的名字早就在杀手圈里传开了。 而马可波罗大酒店又是世界上有名的停火区，在这里入住的客户超过一半都是杀手。 一双双眼睛明晃晃赤裸裸的看着他，王玉川面不改色，带着王艺颖在前台办理了入住手续，然后亲自将她送到房间里。 房间里的装潢也是穷尽奢华，王艺颖迫不及待的躺在松软的床上，整个人都好像被床包裹起来。 名贵香薰冉冉燃烧，她张开双臂，怔怔望着穹顶那幅由名家绘制的《维纳斯海诞图》，感觉自己就像置身在梦中一样。 “川川，你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会认识这么有钱的朋友。” 王玉川倒了杯威士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是个人就有秘密。” “不能说吗？”王艺颖坐起来，嘟起嘴巴，可怜兮兮看着他。 王玉川不吃她这一套：“对，不能说。” 其实也不是不能说，主要是因为他现在的身份过于复杂，解释起来很麻烦。 他这个人最怕麻烦。 “我都帮你打点好了，想吃什么就叫客房服务。” 王玉川仰起头，将手中那半杯威士忌一饮而尽，接着，他噌的一声站起来。 王艺颖突然感到有些害怕，赶忙开口问道：“你要去哪儿？” “我还有点事儿，有空我再来看你。”他一边说一边朝着门口走去。 “就不能留下来陪陪我吗？”王艺颖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她就懊悔不已。矜持啊矜持，你怎么现在一点矜持都不顾了。 她捂住自己的嘴，看着王玉川的背影满腹委屈。 王玉川停下脚步，扭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王艺颖不久前才说过自己没那么脆弱，赶忙坐直身子，可以摆出一副老娘不需要你的样子。 王玉川无奈笑了笑：“乖，别怕，没事的。” “我没怕。”王艺颖抬高了音量，凶巴巴的说道：“我可厉害了我告诉你，不怕，我根本就不怕，你走，我不需要你了。” 说完，她还偷偷瞧了瞧王玉川，王玉川知道她这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搁在平时也就算了，现在他实在没心情陪她玩过家家游戏。 于是他走了，走得时候还不忘轻轻带上门。 王艺颖肚子里的委屈一下子就爆发了，她恼怒的抓起枕头，往地上扔去。临来还不忘走过去在枕头上补几脚。 王玉川靠在门上，侧着耳朵，听了会儿门后的动静。 这个小妮子，真拿她没办法。 王玉川深吸口气，定了定神，他刚准备走，一转头，他就在走廊上看到了酒店经理。那个酒店经理径直走到他面前，躬身行礼：“您好，王先生。” “有事吗？”王玉川内心提起几分警惕。 “我们主管想跟您见面聊聊，有关您女伴的人身安全，您有时间吗？”酒店经理彬彬有礼的问道。王玉川耷拉下脸，这是邀请吗？这明明就是威胁。 王玉川笑了，他倒是想看看，马可波罗大酒店这边到底耍什么花招。 “行啊，前面带路。” “您请。” 王玉川点点头，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 此时王艺颖已经顾不上悲伤，她的注意力已经被酒店附赠的化妆品牢牢吸引。 全都是大牌子，还是限量产品。我的天，这里是哪儿？天堂吗？ 第368章 轩然大波 王玉川随着酒店经理走进电梯，酒店经理抬手按下顶层的按钮，接着他负手而立。 电梯门缓缓关闭，酒店经理缓缓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股隐晦的杀气。 王玉川靠在轿厢上，百无聊赖的四处张望。这个不到五平方米的密闭空间极尽奢华，金碧辉煌。 他很想把护墙板上镶嵌的那块巴掌大的红宝石扣下来，没别的原因，就是觉得好玩。 电梯一角安装着一台激光监控摄像头，王玉川瞧了那摄像头一眼。与此同时，安保室，一个西装男子望着电脑屏幕上出现在监控录像里的王玉川，脸上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 电梯升到13层。 那个西装男子按下故障按钮，电梯在上升途中突然顿了一下，王玉川下意识矮了矮身子，抬起头来环顾四周，就在这时，吊顶上那一圈射灯突然变得忽明忽暗。 明暗交迭中，酒店经理转过身来，掏出腰间别着的改装过那把银色沙鹰。 王玉川目光落在他身上，紧接着，酒店经理抠动扳机，沉闷的爆鸣声突然响起，威力堪比航炮的子弹刹那间轰掉了王玉川半个脑袋。 子弹所携带的巨大冲击力将他顶到轿厢壁上，王玉川一屁股瘫坐在地。 酒店经理抬起头来，对着摄像头比了个ok的手势。 西装男子接触故障报警，电梯门在十三层徐徐开启，西装男子一粒粒系上西装纽扣。 然而就在这时，电脑屏幕上，那个酒店经理突然被一根碗口粗的骨刺贯穿胸口，双膝一屈，跪倒在地。 一只血淋淋的手撑着厢壁站了起来，是王玉川，王玉川活动活动脖子。 被轰没了的那半颗脑袋飘来沙砾，一会儿的功夫，他的脑袋就恢复如初。 王玉川弯腰捡起酒店经理失手掉落的那把银色沙鹰，放在手里掂量掂量。 入手分量极重，普通人拿一会儿恐怕就手酸了。 王玉川还准备将它拿给身边的人使用，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他拉上套筒，单手举起那把银色沙鹰，抵在那酒店经理的眉心上。 接着，他用另一只手掏出手机，点开录像功能，镜头对准那酒店经理，干脆利落的扣动扳机。 电梯内传出轰隆一声巨响，那酒店经理的脑袋炸成一团肉泥。 几个侍者闻讯赶来，王玉川提着枪笑着走出电梯：“看来我得找你们主管好好谈谈了，有关马可波罗大酒店的信誉，有关我女伴的人身安全。” 马可波罗大酒店内部工作人员打破酒店的规定，在停火区动用枪械袭击客户。 这事儿在整个华北地区掀起轩然大波，此事影响极为恶劣。 华北地区主管弗朗西斯连夜坐飞机赶往京城，亲自出面处理后续事宜。 王玉川边走边脱掉血淋淋的衬衫，随手扔在地上。一旁侍者随即递上一卷崭新的白色毛巾。 王玉川伸手接过来，一边走一边擦拭溅到身上的血。 他擦得很认真，认真的近乎冷酷。 快走到王艺颖房间门口时，他随手将毛巾递给侍者，抬手敲敲房门，那名侍者见状，识趣的收起那条毛巾退了下去。 等王艺颖拉开门，走廊上只站着王玉川一人。 “你干嘛去了？你的衣服呢？” “跟情人幽会差点被她老公抓奸在床，跑到你这儿躲躲……” 王玉川话还没说完，王艺颖就砰的一声摔上了门。 “死渣男，别来烦我。”门后传来王艺颖气呼呼地声音。 王玉川无奈苦笑：“我就开个玩笑，你还真信了？” “那你怎么没穿上衣？估计内裤你都没穿？”王艺颖不信，但还是将门拉开一条缝，探出头来。 “说来话长了。”王玉川推开门，进了屋：“我刚刚差点被人杀了，身上都是血，所以来的路上我就把上衣脱了。” “越说越扯了。”王艺颖跟在他屁股后面，嗅嗅鼻子，还真从王玉川身上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你说得都是真的？”王艺颖朝他投去诧异的眼神。 “我去洗个澡，我没出来之前，谁来都别开门。”王玉川叮嘱她一句便径直走进浴室。 王艺颖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冲上去想把他拦下来。 王玉川关上门，顺手反锁，她只能在外面砰砰砸门，王玉川懒得搭理她，脱光衣服，坐进浴缸。 浴缸里的水溢出来，几枚玫瑰花片落在地上。 他仰起头来，慢慢放空自己，像个死人一样望着天花板。 其实他知道，把王艺颖交由龙堡保护比把她放在这儿更安全，王玉川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试试马可波罗大酒店的能力。 在巨额赏金面前，马可波罗大酒店还能不能保持中立？ 它是否具有足够的威慑力镇住那些蠢蠢欲动的杀手？这些问题，王玉川已经试出了答案。 马可波罗大酒店内并不安全，用不了多久，他在马可波罗大酒店里遇袭的消息就会在杀手圈传开。 破窗效应，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以后肯定还会有越来越多的杀手为了杀他打破酒店的规矩。 听说马可波罗大酒店背后站着太阳会，那是一个来自于拜占庭的古老的刺客同盟。 王玉川很好奇太阳会领导层在得知此事后会是什么反应。 王玉川笑了，一定很精彩？ 他洗了把脸，从浴缸中站起来。 他无意中一瞥，竟在浴缸边沿看到一把金色的剃须刀。 剃须刀？谁用的？莫非是王艺颖？ 王玉川边想边裹上浴巾，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犹豫了会儿，他将刚刚拍摄的那段视频上传至铁匠公会的聊天频道。 聊天频道再度炸开了锅，果真如王玉川预料中的那样，这次大家讨论的更多的是王玉川击杀那名杀手的地点—马可波罗大酒店。 这无疑是马可波罗大酒店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公关危机。 弗朗西斯在公共频道聊天群里反反复复观看那条不满一分钟的视频，脸色渐渐地变得铁青无比。 此次事件极为恶劣，更要命的是，那名杀手还是酒店内部工作人员。 第369章 美女也用剃须刀 原本这件事还只是在他们华北大区内部传播，而现在，这件事的影响无疑已经扩散至全世界。 弗朗西斯不安的在机舱内来回踱步，不出意外，紧接着，他的手机就同时涌进来数十条未知来电。 完了，一定是长老会打来电话问责了。 事情发生在他的地头上，他这个华北大区主管责无旁贷，怎么办？他牢牢盯着不停嗡鸣的手机屏幕，满头冷汗。 京城 马可波罗大酒店京城分店管理层全都到齐了，他们全都堵在王艺颖房间门，一个个急得满头大汗。 起初他们还不是这个样子，仰仗着马可波罗大酒店背后站着太阳会，他们根本就没把王玉川当回事。 店长本打算这样处理：赔偿王玉川点精神损失，再说几句好话，王玉川怎么还不卖他们三分面子？他都没打算亲自出面，交由公关经理处理得了。 直至他在铁匠公会的公共聊天频道里，看到了王玉川上传的那条视频，他才意识到坏喽。 这事儿闹得世人皆知，上边肯定会下来问责。 大危机啊！店长坐不住了，赶忙召集所有经理前去登门致歉，店长怕王玉川再搞出什么幺蛾子，不管怎么样，先稳住他再说。 咚咚咚。 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破了房间的寂静，王艺颖吓了一跳，下意识跳到床上。 恰在此时，王玉川打开门，赤着脚，懒懒散散的从浴室中走了出来。 他简单在腰上围了条浴巾，上半身赤裸着，王艺颖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目光就黏在他身上挪不开了。其 实刚刚王玉川也在她面前显露过身材，她也没觉得怎么样，中间他不过是洗了个澡，前后变化竟截然不同。 空气中飘荡着她最爱的玫瑰花香。 王艺颖怔怔看着王玉川，恍惚中，她甚至感觉王玉川身上在发光。 他慢慢朝王艺颖走去，一边走一边拿毛巾擦着半干的头发。 一滴滴晶莹透亮的小水珠伴随着他，走动缓缓从他轮廓分明的腹肌滑落，腰线时隐时现，那画面，简直不要太欲。 “喂，你的？”王玉川抬手扔到床上一把金色剃须刀。 王艺颖愣了愣，目光缓缓下移，最后落在那把剃须刀上，她突然想起来，就是因为这把剃须刀她才阻拦王玉川去浴室。 完了完了，他都看到了。 王艺颖羞红了脸，一把抓起那把剃须刀塞进被子里。 “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王玉川挑挑眉，又问了一遍。 王艺颖真想敲自己脑壳，不是你的，你赶忙要把它藏起来，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她恼怒的把脸埋进枕头里：“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我有点好奇，你又没长胡子，你用剃须刀干嘛？”王玉川拖来张椅子坐在床头，翘起二郎腿，饶有趣味的看着她。 王艺颖恨不得把自己揉进枕头芯里：“你管得着吗？我就用，我就用。” “腋毛？”王玉川脸上露出恶趣味的笑容：“没想到你长得可可爱爱……” “不许说了！”王艺颖霍得抬起头，气呼呼瞪着他：“还有，我没有腋毛，我重申一遍我没长腋毛。” “我不信。”王玉川就是在故意逗她：“除非你给我看看。” “你以为我傻吗？我才不要给你看，你就是想占我便宜。”说完王艺颖还挑衅的冲他比了个中指。 王玉川耸耸肩，慢悠悠说道：“不就是刮腋毛吗？干嘛要这样藏着掖着。” “都说了不是刮腋毛了，是刮下面的……”话音刚落，王艺颖脑子嗡的一声就涨开了。 我刚刚说了什么？我刚刚说了什么！！！王艺颖眨巴眨巴眼，忙捂住自己的嘴。 王玉川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想了半天才意识到她口中的“下面”是指哪个部位。 他嘴角僵住了，脑海里不禁浮想联翩。 王艺颖张牙舞爪的扑上来，半路脚下一滑，眼见她要跌倒。 王玉川忙起身过去扶她，下一秒，王艺颖悲催的跪在了地上，脸恰巧对着王玉川的…… 这个姿势，多多少少都有点，那个啥。 王玉川一时间愣在原地，双手悬在半空，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那个，你没事？” 王艺颖委屈，眼泪在她眼眶中打转。 王玉川想把她扶起来，王艺颖愤怒的打开他的手，自己站起来，钻进被子里，拿被子蒙住头，今天她脸都丢尽了，王艺颖索性做起了鸵鸟。 “那个，对不起。” “你没有错，错的都是我。”沉闷的声音从被子里面传出来，王玉川知道这事儿那办了，她明显是耍起了小孩子脾气。 王玉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脸上露出沮丧的神情。 完了，玩脱了。估计这小妮子会因这事儿恨他一辈子，静默片刻，他不死心的想挽救一下：“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别说了，别说了。”王艺颖在被子底下捂住耳朵。 王玉川声音戛然而止，他舔了舔嘴唇，一时间手足无措。 王艺颖把身子蜷缩成小小一团，脑子里像是放电影一样来回闪现刚刚发生的那一幕。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事，可是，可是……她捂住脸，两腿在被子里胡乱扑腾。 王玉川猛地将她被子掀开，王艺颖愣了愣，隔了会儿，她才抬起头，愕然发现王玉川就盘腿坐在她身旁，托着腮，直勾勾盯着她，脸上表情很是无奈。 “你要对我做什么？”王艺颖忙爬起来，下意识拿手挡住领口，一脸警惕。 “你想吃什么？”王玉川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王艺颖傻眼了：“啊？” “我问你想吃点什么？”王玉川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剧本上不是这么写的啊？王艺颖看着王玉川一时语塞。 “不喜欢吃？”王玉川半合着眼：“化妆品怎么样？你想要什么牌子的？” “你这……” “要不要？！”王玉川打断了她的话。 “要！”王艺颖梗着脖子应道，哼，不要白不要。 “好，给你买最贵的。”王玉川接着问道：“还生气吗？” 第370章 怒而杀人 —嗒…嗒…嗒… 这是石英表秒针跳动的声音。 一辆汽车呼啸而过，远处飘来此起彼伏的汽车喇叭声，因为距离过远，显得模糊而不真切。 王玉川端起酒杯，送到嘴边，抿了一小口威士忌。 店长手臂搭在大腿上，五指交叉，低着头，默不作声。 —嗒…嗒…嗒… 此刻，空气仿佛变成某种胶状物，一点一点在店长气管里凝固。 店长缓缓攥起拳头，整个人处在爆发边缘。 咚咚咚！ 敲门声徒然响起，几乎在同一时间，店长霍得抬起头来，目光落在王玉川身上。 凝滞沉闷的气氛恍如闯进一股大风，几乎快要静止的空气重新流动起来。 店长不说话，直勾勾盯着王玉川。 他在等王玉川发话。 “让他们进来。”王玉川边说边将就被搁在桌子上，并且还坐直了身子，表情严肃了几分。 店长莫名的感到心口一松，赶忙拍拍手。 两名侍者一左一右推开门，站在他们中间那名侍者推着一辆银质的小推车缓缓走进房间。 小推车有上下两层，上面那层放着王玉川要的冰激凌，下面那层则井然有序的放满了各式化妆品。 “你要的东西。”店长起身拿起那个银晃晃的餐盘罩，王玉川瞥了一眼：“送到卧室去。” 店长已经不耐烦了，随手放下餐盘罩放回原处，他冲侍者摆摆手，侍者会意，推着小推车径直朝着卧室走去。 “等等。”王玉川突然开口。 那名侍者下意识停下脚步。 店长两眼眯缝起来，心下薄怒，目含凶光。 “你去送。”王玉川目光落在店长身上，店长下意识趋前一步，摆出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王玉川好死不死的还用挑衅的目光看着他。 气氛再度凝滞，现在店长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杀了他算了，哪怕这里是马可波罗大酒店，哪怕他是这里的店长，哪怕杀了他，理事会将他驱逐并下达通缉令。 这些后果他都想到了，可是想要杀了这混蛋的冲动仍然强烈。 从业三十五年来，他从未受过今天这种屈辱。 店长怒了，不顾一切拔出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王玉川的眉心。 —小子，你就跪在我前面祈祷。 —我要看你像狗一样趴在地上给我舔鞋面，我他么的还要当着你的面强奸你的女伴！ 他以胜利者的姿态缓步上前，脸上表情几近癫狂。 王玉川仰起头，表情泰然自若，眼中甚至还带着丝丝笑意。 藐视，这是赤裸裸的藐视，一股怒气直顶店长脑门，店长气得双手发抖，连带着枪口也在晃动。 王玉川抬手握住枪，上身微微前倾，慢慢将脑袋凑到枪口上。他直勾勾的盯着店长，眼神甚至比施暴者还要凶狠。 这下店长慌了，他下意识后退了那么一步，王玉川猛然发力又将他拽了回来。 那把枪，依旧抵在王玉川脑门上。 然而他俩的位置却掉了个个儿。 店长怔怔看着王玉川，这一刻，恍惚中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他被王玉川一个人给包围了。 “开枪啊？”王玉川握着枪口，慢慢站起身来。 他比店长还高了一个头，店长只能仰着头看他。 居高临下，在王玉川气势以及身高的双重压迫下，店长再也提不起刚才那股嚣张气焰。 “我让你开枪。” 店长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开枪啊！” 一声暴喝在店长耳旁炸开，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怎么？又不敢了。” “既然不敢，你干嘛把枪拿出来？” 店长不敢直视王玉川的目光，下意识看向别处。 王玉川打了个几个响指，又将店长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店长满脸茫然，神情无措，明明他才是持枪的那个人，明明他才是掌握着话语权的人，怎么最后竟发展成这种状况？ 店长眼睛的余光飘到不远处那名侍者身上，侍者立在那儿战战兢兢，然而心理已经扭曲的他却将侍者的表情理解成了藐视。 连你也敢藐视我？！ 一股无名孽火涌上心头，他脸上多了一抹凶狠。 他屏住呼吸，按在扳机上的那根手指缓缓加力，王玉川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慢慢举起双手，合上眼睛。 砰！ 一声枪响在客厅中回荡。 一颗金灿灿的子弹没入王玉川眉心，王玉川麻袋般仰面栽倒，软软的摔在了沙发上。 杀人了，店长在马可波罗大酒店里杀人了！ 那名侍者缓缓抬起头，朝店长投去难以置信的眼神，店长垂下手，怒目圆睁，短暂的犹豫，他接连抠动扳机，直至打空弹夹他才罢手。 头脑发热，满脸滚烫，店长疲惫的坐回之前那个位置，呆呆坐了会儿，他低下头，抬起手，毫无意义的搓着脸。 那把枪就落在他脚边，他不小心瞥见了那把枪，一股邪火窜上脑门，店长随即一脚将它踢出去老远。 侍者战战兢兢的站起来，远远看着他，不敢靠近半步。 空气中充斥着暴风雨将要来临前的低气压，仿佛一触就会歇斯底里的疯狂起来。 隔了会儿，店长抬起头，望着胸口上满是血洞的王玉川，脸上露出一个疯狂的笑容。 “想吃冰淇淋？吃啊，你给我吃啊。”他喃喃说道。 就在这时，他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待到脚步声消失的那个瞬间，一双皮鞋突兀的进入他的视野。 他愣了一下，霍得抬起头来。 一个身姿挺拔面容威严的中年男子举着摄像机对着他。 “不准拍，不准拍！”店长很清楚这段视频若是泄露出去，他会落得个怎样的下场。 他噌的一声站起来，扑上去抢夺那台摄影机。 王仁峰身法犹如鬼魅，轻描淡写的晃了几下，店长就被他晃倒，店长趴在地上，表情慢慢变得凶狠起来。 杀一人是杀，杀两个人也是杀！他么的，这是你自找的。说罢他抓起茶几果盘里放着的那把水果刀，猛地向他扑去。 一缕剑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贯穿他的胸口，店长脚步猛然一顿，慢慢低下头，慢动作一样脸上露出惊愕的神情。 第371章 吴庸的打算 下一秒，店长嘴里鲜血咕咕往外冒，再然后，只听咔嚓一声，店长身体沿着中线裂开，一分为二，惨死当场。 王仁峰按下结束键，转过身来，朝着躬身行礼。 王玉川幽幽睁开双眼，体内子弹被新长出的皮肉顶了出来，叮叮当当的落在地上：“都录下了吗？” “录下来了。” “给我。”王玉川伸出手，王仁峰快步上前，将那台摄像机双手呈上。 王玉川简单的看了一遍刚刚他拍摄的那段视频，还不错，他想要的画面王仁峰都拍到了。 他朝王仁峰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辛苦你了，拍的还不错。” “不辛苦。”王仁峰诚惶诚恐。 “多做几个备份。”说着，王玉川便取出内存卡，递到他面前，嘱咐道：“分散着藏起来，看情况，一个星期后，如果我不给你指示，你就把这段视频上传到网络上。” “我这就着手去办。”王仁峰接过内存卡，插在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将整段视频拷贝下来。 他拔下内存卡，递给王玉川，王玉川接过来随手扔到茶几上。 “没事了，你先回去休息。”他仰起头，靠在沙发背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这段视频一旦放出来影响之大，甚至能直接让马可波罗大酒店这个休战区名存实亡。 马可波罗大酒店背后站着的可是太阳会！这么做，无疑是将太阳会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既然如此，王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仁峰清都能想象得到，接下来太阳会为了阻止这段视频泄露会多么丧心病狂。这已经不是玩命了，这简直就是送死。 王玉川是个疯子，不折不扣的疯子，正常人也干不出这事儿。 王仁峰可不想赔上身家性命跟个疯子胡闹，于是他走了，头也不回的走了。 休息了会儿，王玉川幽幽睁开双眼，扭过头来，目光落在那辆小推车上。 犹豫片刻，他站起身来，慢慢悠悠走到那辆小推车面前。 眼看着他走过来，那名侍者是也动也不敢动，后背冷汗涔涔。 王玉川拿开餐盘罩，擦了擦手，拿起一个冰淇淋张嘴吃了一大口。本以为草莓味的冰淇淋会香甜可口，没想到却味同嚼蜡。 他皱皱眉头，他这一皱眉头，吓得那侍者那叫一个胆战心惊。 “你们家的冰淇淋还需要改进一下，不好吃。”王玉川将吃剩下的冰淇淋递给那名侍者：“回头找你们厨师反映反映。” 那意思是说，我可以走了？ 那名侍者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激动的手都在打哆嗦。不过他还是不敢动弹，傻乎乎的举着那支冰淇淋，试探的问：“那我可以走了吗？” “走。”王玉川拍拍他肩膀，拖着沉重的脚步径直走进卧室。 那名侍者如蒙大赦，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 王玉川目光落在床上，王艺颖戴着耳机，裹着被子睡得香甜。 这小妮子心可真大。 王玉川无奈笑笑，往沙发上一坐，打起瞌睡。 摆在吴庸面前的是一艘小型潜水艇，舱内只有两个座位。连绵不绝的枪响透过层层钢板，吴庸待在船舱里都听得一清二楚。 在这个节骨眼上，吴庸应该马上启动潜水艇逃之夭夭，可是他没有，他坐在一个大木箱上，凝神望着那艘潜水艇。 就在刚刚，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明明潜水艇上标注着核载两人，为什么柳叔不跟着他一起走？难不成是为了保护林守业的克隆体？可是针对林守业克隆体的后续计划不是还没展开吗？ 电光火石间，吴庸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最后在走廊上遇见柳叔的情形。 他仔细回忆了一遍柳叔当时说话的语调与表情，突然愣住了。柳叔最后那个表情好似是欲言又止。 “难道他有什么事瞒着我？”吴庸眉头皱在一起。 这个想法令他心神不宁。 他又反过头来，仔细回味那个柳叔欲言又止的表情，当时他的眼里好似还藏着那么一丝丝愧疚。 不对劲，怎么想都不对劲，吴庸把过去的事儿翻出来重新在脑子里过一遍，柳叔向来待他视若己出，哪里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这就奇怪了。 难道是我想多了？吴庸百思不得其解。 就当他想的出神的当儿，一串闹铃声诈尸般响起，他慌不迭掏出手机掐断闹钟。 四周里又安静下来，好险好险，哪怕明知道隔着这么多层钢板，甲板上的人不可能听到，但他还是下意识抬眼瞅了瞅。 又到了吃药时间，吴庸摸了摸兜，愕然发现自己走得匆忙，药没带在身上。 他心里咯噔一跳，那是柳叔帮他找来压制人格分裂的特效药。 他最近一直都在吃，为了增强药效，柳叔还帮他找来一种药剂，双管齐下，林霄已经好久没冒头了。 现在他所有计划都才起了个头，万不能让林霄在这个节骨眼上冒出来捣乱。 短暂的犹豫，他霍得站起来。 不行，不吃药他心里不踏实。 吴庸霍得站起来，侧耳听了会儿甲板上的动静，上面枪声停了，感觉这场遭遇战已经到了尾声。 为了保险起见，他又等了会儿，这才蹑手蹑脚的原路返回。 整艘货轮萧杀无比，吴庸沉着脸，几乎是一步一试探。好在一路有惊无险，他偷偷溜进他的房间，反锁上门。 他房间的舷窗正对着甲板，吴庸猫着腰凑到舷窗前凝神望去，甲板上空空如也，看来那伙人已经走了。 他低下头，长吁一口气，一股浓郁的倦意慢慢从他骨子里渗出来，扩散至他全身。 吴庸倒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冷汗涔涔。 柳叔呢？柳叔不会也死了？ 吴庸躺不住了，拉开床头柜最上面那层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瓶药揣进兜里，匆匆离去。 海风吹得他衣襟猎猎作响，吴庸不顾一切的跑到甲板上。 触目所及死尸遍地，一滩滩血，红得刺眼。吴庸定了定神，强压着作呕的情绪，一具一具尸体找过去。 柳叔，不在这儿。 第372章 乱局初显 甲板上没有柳叔的尸体，两种可能，要不现在他的尸体还在别处，要不，他已跳海逃生，当然还有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柳叔他还活着。 吴庸抹了把脸，心里有点慌乱。 他强迫自己的冷静下来，这时，一只海鸟俯冲下来，落在一具尸体上，旁若无人的啄食血肉，吴庸转身望去，脸色慢慢变得难看。 一定要找到柳叔，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吴庸咬了咬牙，不死心的又到别处找了找，医务室，那名外科医生倒在血泊里，两眼圆瞪，直勾勾盯着天花板。 直到现在，血咕咕从他胸膛上的弹孔冒出来，吴庸火急火燎的跑进医务室，冷不防看到这一幕，他心凉了一半。 他的目光只是短暂的在外科医生身上停留了会儿，抬腿便往手术室跑去。 他一脚踹开门，目光落在手术台上。 林守业的克隆体不见了，手术台上只剩下斑斑血迹，血尚还温热，这说明林守业的克隆体刚死不久。 直到此刻，吴庸才恍然大悟，对方原来是奔着林守业的克隆体来的。 吴庸脸上露出陷入沉思中的表情：有那枚芯片在，难怪对方能锁定他的位置。 吴庸还以为是仇家上门寻仇。 现在想想那个生物实验室好像有点意思，克隆体如果不受控制他们还负责上门“回收”。 来到控制室，吴庸调出甲板上的监控录像，对方那犹如狂风暴雨一般的战斗模式令他大为震撼。 这彻底打消了他的后顾之忧，之前他一直在想办法彻底摆脱林霄，这个生物实验室的出现令他打开了思路，得想办法跟这个生物实验室搭上线才行。 他关闭监控，从兜里掏出一枚金币，那枚金币背面镌刻着一串拉丁文，翻译过来便是马可波罗大酒店。 他果断地放弃继续寻找柳叔的念头，拿起控制室那台卫星电话，拨打马可波罗大酒店的客服电话。 马可波罗大酒店总部国际事务处理大厅，一台座机电话突然响起，一个嚼着口香糖，身材高挑金发女郎迈着小碎步跑过来拿起听筒。 “身份语音认证。” “请您说出语音密钥。”那金发女郎边说边挪动鼠标，在电脑上调出语音身份认证密钥识别界面。 “那只猫你见过没有？” 一串波浪纹缓缓在屏幕上滚动，盯得一声，语音认证通过，界面上弹出了吴庸的身份信息资料。 “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吴先生。” “派直升机来接我，马上。”说完，吴庸便挂断电话。 那个金发女郎搁下听筒，简单敲打了几下键盘，便通过吴庸的电话信号锁定他的位置，随即她按下“enter”键，打印机吱吱吐出一张红色字条。 一个脚踩平衡车的侍者快速来到她面前，那金发女郎抬手抽出那张红色字条，顺便朝他抛了个媚眼。 那侍者面无表情，拿着那张红色字条，脚踩平衡车来到一面巨大的黑板前，抬手将那张字条贴在黑板上。 不一会儿，便有个黑衣男子走过来揭下那张字条，匆匆离去。 另一边，一个面容冷艳的女人扭着妖娆的身段，走到那面黑板前，拿起黑板擦，擦去挂在悬赏榜最上方那个人的名字。 接着，她拿起粉笔，刷刷写下一串编号。 一排文员面无表情的将这串编码输入一个群发短信的软件里，一分钟后，许多人掏出手机，点开马可波罗大酒店发布的那条悬赏。 “目标：王玉川，身份：不明。赏金：五个亿……·” “连太阳会都要来掺一脚吗？王玉川还真成了杀手公敌了。”清微道人放下手机，无奈摇了摇头。 “谷主，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圣子躬身问道。 “王玉川的亲朋好友安全转移了吗？” 圣子表情为之一顿，末了，他低下头，小声说道：“万魂宗数万教徒将王玉川老家守得铁板一块，至今我们谪仙谷的人都没办法渗透进去。” “万魂宗已经几百年没动静了，他们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清微道人大为震惊。 “除此之外，十万大山亦派出七八支巫师团前来助阵，据可靠线索称，女帝陆月也在王玉川的老家临清县城。” 清微道人拍了拍脑门，烦的不行。 光是万魂宗就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十万大山也来添乱。这两支势力在魔道之中能量巨大，这事儿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引起正魔两道大战。 “谷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圣子小心翼翼问道。 清微道人长叹一口气，你问我怎么办？我问谁去啊？ 突然间，清微道人脑中灵光一闪。 他猛地坐直了身子：这两支势力不会都跟王玉川有所牵连？ 若真是如此……清微道人突然打了个寒噤，王玉川岂不是正魔两道通吃？ 他现在跟王玉川是绑在同一架战车上的，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若真是如此。 等到王玉川跟魔道的关系大白于天下的那一天，谪仙谷又会迎来怎样的局面？ 正魔两道素来水火不容，他想象不出，也不敢想象。 怔愣许久，清微道人这才想起要跟王玉川通个口风。 此事干系重大，清微道人只得硬着头皮给王玉川打了通电话。 王玉川睡得正熟，突然被手机铃声吓得打了个激灵，他忍着手机屏幕刺眼的亮光，瞅瞅是那个混蛋在这个点给他打电话。 清微道人？他一愣。 难道是出什么大事了？迟疑片刻，他攥着手机，站起身来，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走到阳台上，这才接起电话：“出了什么事？” “主公，大批魔教教徒包围临清县城，您的家人未能及时撤出……” “我知道了。”王玉川掐断电话，垂下手，怔怔望着窗外京城的夜景，深深皱起眉头。 第373章 虚惊一场 临清县那边有宋老坐镇，铁匠公会根本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他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错的离谱。 宋老好歹也是修仙者，外面指不定招惹了多少仇家，那帮魔道教徒铁定是奔着宋老去的。 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跟他关系往来密切的徐千惠肯定首当其冲，他最担心的还是他嫂子方玉芬，不知道她们现在有没有受到牵连？ 王玉川急得在阳台上来回踱步，恨不得现在就插上翅膀飞回老家。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咬了咬牙，他还会决定给宋老打去一通电话问问情况。 王玉川打去电话那阵，宋老正陪着宋安琪通宵打电动。宋安琪没追上她心心念念的王姐姐，也就打道回府了。 京城是龙堡的地盘，十万大山向来不受正道欢迎，她跑来这儿主要是为了散散心，她可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 这可苦了宋老，茶也喝不了，报纸也看不了，一把年纪了还得陪着个疯婆娘通宵打电动。 他一脸死相的盯着屏幕，机械式的扭动操控杆儿，看东西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就差打盹了。 相较之下，坐在他旁边的宋安琪简直就像撒欢儿的孙猴子。 “来电话了，来电话了，过会儿再打。”宋老又死了一把，趁着这个空档，他赶忙掏出手机，也不管是谁打来的，先接起来再说。 这令宋安琪很是不满，但她也只是瞪了宋老一眼，就自顾自的开了一局人机模式。 宋老嫌她吵闹，快步走到店门口，漫不经心的说道：“谁啊？” “是我，王玉川。”王玉川心兀得一沉，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那边，宋老也是一愣，他下意识扭头瞧了一眼店里大呼小叫的宋安琪，把手机从右手换到左手，心不在焉的说道：“还算你有点良心，总算想起给家里来通电话了，在京城里玩得还好吗？” “家里情况怎么样？”王玉川开门见山的问道：“我嫂子现在还活着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宋老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 “回答我！”王玉川现在是一点耐心气都没有，稍有不顺，他说话语气就不自觉的加重了几分。 “活着啊。”宋老一脸懵懂：“每天都往农场跑，上山下山腿脚贼利索。” 王玉川愣住了，宋老所言跟他收到的情报对不上啊，不是说临清县已经被魔道教徒包围了吗？ 现在正是剑拔弩张的时刻，他嫂子方玉芬怎么还能到处乱跑？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小道消息了？”宋老问道。 “我接到情报，临清县现在集聚了大量魔道教徒。”王玉川沉声回答。 “情报没错啊，临清县里是聚集了不少魔道教徒。” 王玉川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你害的。”宋老一脸愤懑的说道：“都是我的人，人手不够，怎么保护你的七大姑八大姨什么的。” “等等，宋老。”王玉川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你是魔道中人？” “没办法，出身如此，我没得选。”宋老没打算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你到底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铁匠公会竟放出六十亿赏金追杀你？” “这事儿你也听说了？”王玉川摸摸鼻头，脸色有些尴尬。 “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我就算是个聋子，也能听到些风声了。”宋老说到这儿突然话音一转：“不过你小子行啊！我年轻时候赏金都没这么高。” “你赏金多少？”王玉川顺口提了一句。 “我那会儿不兴美元，兴黄金，换算成黄金的话大概也有三十三亿。”宋老叹了口气，神情中多了几分惋惜：“我年轻时候干的事要是放在现在，估计赏金还能再高点，现在物价什么都在涨，黄金也在涨嘛。” “你快得了，你还以为这事儿特光荣啊？”王玉川一直紧绷的神经久违的放松下来：“家里我现在只能依仗你了，宋老，等这事儿了结，我请你喝酒。”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短则两个月，长则半年。” “想到法子了？”宋老来了兴趣：“说说，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事儿？” “还能怎么办？”王玉川冷笑：“杀，杀到他们害怕，杀到他们胆寒。” “不错，有志气，有魔道那味了，老子欣赏你。” 电话那头传来宋老爽朗的笑声，王玉川的思绪却又飘到九霄云外去了。 “宋询，你怎么还没打完电话？快回来陪我打电动。” 一个女人的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王玉川一愣，什么时候宋老也玩起金屋藏娇这套了？ “行了，你早点休息。我得回去打电动了。”末了，宋老难得正经了一回儿：“活着回来。” “万事小心。”王玉川不忘叮嘱一句：“铁匠公会那帮杀手很邪性。” “知道了知道了。”宋老不耐烦的挂断电话，王玉川垂下手，望着熄灭了的手机屏幕怔怔出神，不知为何，他心里突然空荡荡的。 一声嘤咛突然从他背后传来，王玉川下意识揣进手机，转身望去。 王艺颖慵懒的坐在床上，浴袍松松垮垮的挂在她肩膀上，不小心泄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以及稍许沟线。 王玉川的视线不禁向下移去，王艺颖冷不防与他的视线对上，神情顿时警觉起来。 “你在看哪里？”她边说边扯起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挺有料的。”王玉川笑了笑，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抬手托着腮，就这么光明正大的瞅着她。 王艺颖被他瞅的心里直发慌，本能的低下头，说话都吞吞吐吐的：“什么就挺有料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怎么不继续睡了？” “有你这个大流氓盯着，我睡得着吗？”王艺颖小声嘀咕。 “刚刚不是睡得挺香的吗？”王玉川用调侃的语气说道。 “你……你……”王艺颖张口欲辨，大片大片的血迹赫然闯进她的眼帘，王艺颖登时愣在原地。 第374章 它来了，它又来了 “你跟人打架了？”她忙从床上爬起来，仓促间拿起床头柜上放着那盒抽纸，跌跌撞撞的跑到王玉川面前。 “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要不要去医院。”王艺颖急的都快哭出来，她随手抽出几张卫生纸就往王玉川身上蹭。 她弯着腰的，浴袍下的“风景”就这样不加遮挡的展露在王玉川眼前。 他也想绅士点，谁叫他现在动作尤为迟钝，大脑都已经给他下了好几遍挪开视线的命令，可他两眼依旧不争气的黏在她身上。 “你个流氓。” 王艺颖突然停了下来，泄愤似的，她将手里那团卫生纸重重朝他胸口扔去。 王玉川恍如大梦初醒，抬起头来，迎上她愤懑的目光：“啊？” “啊什么啊！”王艺颖一把拿起那盒抽纸，重重砸到他腿上：“自己擦。” 说完，她就气呼呼地转过身去，大步走到床边，抬起腿，撅起屁股俯身爬上床。 王玉川无意中扫了她一眼，目光又黏在那对白嫩光洁的大腿上…… 王艺颖钻进被子里，好嘛，风景没了，王玉川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房间里的气氛尴尬无比。 “好看吗？”被子下面传出沉闷的声音。 “好看。”王玉川痴痴应道。 被子下面，王艺颖害羞的闭上眼，蜷缩起身子，脸一直红到耳根。 “可惜以后再也看不到了。”王玉川苦笑着摇摇头。 “大流氓就是大流氓。”王艺颖小心翼翼把脑袋露出来，怯生生看着他。 “还疼吗？”王艺颖小声问道。 王玉川勉强笑笑，那几发子弹虽要不了他的性命，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感知不到疼痛。 其实超疼的他现在，他就一直忍着，忍着忍着他就习惯了。 “还行。”王玉川笑了笑，心虚似的，他说完便低下了头，刻意避开她的视线。 “不用去医院吗？” “用不着。” “哦。” 俩人聊到这儿突然没话说了，气氛变得沉闷下来，王艺颖一直就这样静静的盯着他，眼里有几分关切，也有几分好奇。 王玉川闷头鹅一个，也不知道该聊点什么破冰，于是他也干巴巴瞅着她。 王艺颖突然问道：“你最近变化好大。” 王玉川挑挑眉，下意识抿了抿嘴唇，“我的变化很大吗？” 王艺颖颇认真的点了点头：“成熟稳重了，也变深沉了。” 王玉川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他可不觉得王艺颖是在夸他，损他还差不多。 这小丫头片子最早可是干销售的，嘴皮子可毒了。 “怎么突然感觉自己变得很有魅力了呢？诶，你可别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王玉川寻思王艺颖能接住这个包袱，岂料王艺颖仍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他自讨没趣，坐直身子，表情认真起来。 “干嘛你也这是，突然聊这么严肃的话题？”王玉川还有点不适应。 “因为很担心你。” 这句话莫名在王玉川心底激起一丝微妙的情绪，他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还有点坐立不安：“担心我什么？我挺好的。” 这句话说得也忒言不由衷了，王玉川自己听来都觉得很假。其实他自己心里清楚的跟个明镜似的，自打从中阴之地出来，他就一直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坠着他。 他时常觉得内心很空洞，偶尔看到镜子中的自己还会觉得很陌生。 有时候脑子里乱糟糟的，好似有十万八千个念头在他脑子里吵闹个不休，有时候他脑子里又什么想法都没有。 他只想找个高的地方跳下去，体会下坠的过程。 就是这些乱七八糟的负面情绪催促着他，寻求强烈的感官刺激，他这是在自毁，即便他心里明明白白却依旧甘之若饴。 “你到底怎么了？” “不要问了。”王玉川霍得站起来，面容仓皇，犹同败犬。 他能感觉得到王艺颖给予给他的善意，偏偏王艺颖越是温柔无害，他就越是恐惧。 他受不了了，甩开王艺颖，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最后砰的一声摔上门。 依照着惯性，他又走出去几步。走着走着，他渐渐停下脚步。 哪怕隔着一扇门，他依旧能感觉到王艺颖炽盛如火的目光，他后背真像起火了一样隐隐有些灼热。 他蹲下来，双手抱住脑袋。 压抑已久的情绪在此刻爆发，他看向别处，眼泪哗哗往下流，他实在是憋不住了，只想抱头痛哭一场。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股情绪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他哭不出来了，跟个二傻子似的蹲在地上，神情趋于麻木。 恍惚中，他看到房间角落里走出一头满嘴獠牙的怪物，它从阴影中诞生，朝他投来嗜血的目光。 饿鬼……饿鬼，它来了。 王玉川瞳孔蓦然放大，胃里像是烧起一把大火。 “下面播报一条紧急新闻，今日早晨六点，某市民在西城郊区民盛菜市场发现一具成年男子尸体，巧合的是，该死者正是犯下322金店特大抢劫案的逃犯，死因不明，腹部有被啃食过得痕迹，警方呼吁大家近期内请勿靠近案发现场，以免遭遇危险。” 半睡半醒间，一串新闻播报声传到王玉川耳朵里。 周遭声音时高时低且嘈杂不清，王玉川感觉自己的意识就像是漂浮在水面上，时而上浮时而下沉。 他慢慢睁开眼，茫然的环顾四周。 素白的窗帘随风翩跹起伏，一株白玉兰在阳光下昂然生长。王玉川慢慢看清四周的环境，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 没事的，这里是王艺颖的卧室。 他趴在床上，懒洋洋的翻了个身，躺了会儿，他坐了起来，无意中一瞥，他愣住了。 “不要过来！”一声尖叫令他困意全无。 他怔怔看着王艺颖，王艺颖两手紧紧握着一把水果刀，神经兮兮的看着他，像是刚哭过，她的眼睛还是红肿的。 王玉川只是稍稍直起身子，她便被吓得连连后退。 她这是怎么了？王玉川张了张嘴，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嘴里哈出的气息中带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第375章 疯狂的毛巾 血？ 片刻间，无数残缺的画面涌上心头。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仓皇逃窜的背影，粗重的喘息，绝望的哀嚎，飚溅的鲜血…… 王玉川痛苦的合上双眼，饿鬼赫然闯进他脑海里，张开血盆大口。 他打了个激灵，猛地睁开双眼，脸上露出惊悸的神情。 新闻频道循环滚动播放这条突发新闻。 王玉川摸到遥控器，举起来按下关机键。电视机里新闻播报声戛然而止，房间里充斥着死一样的寂静。 他站起身来，王艺颖目光禁不住随着他起立的动作向上移，一团黑影笼罩在她头顶，她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为了不给她造成不必要的压力，王玉川决定从她眼前消失。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外走去，摇摇晃晃来到隔壁房间。 落地窗上有个巨大的窟窿，现在正呼呼往会客厅里灌凉风。窗帘翩跹起落，空气冷峭无比。 王玉川耸拉着脑袋，走到冰箱前。 他身上突然没了力气，像是找个依靠似的，他抬起手撑在冰箱门上。 静默了好一会儿，他才拉开冰箱门，无力的抬起手，拿出一瓶纯净水。 他扭开盖子，直接将满满一瓶矿泉水倒在头上。 他都能想象得到自己是副什么德行，他靠着冰箱坐下来。 卧室门虚掩着的，门后，王艺颖毫无意义的将头发弄乱。 她很懊恼，恨自己不争气。想到刚才种种自己的表现，她很想扇自己一耳光。 饿鬼……王玉川嘴里喃喃道。 去你妈的饿鬼。 王玉川抬起头，脸上咬牙切齿。 空气中充斥着汗臭味与呛鼻的体味，五大三粗，留着怪异发型的肌肉壮汉端着大杯大杯的啤酒在台卡座之间来回走动。 酒里人头攒动，各式语言吵吵嚷嚷。穿着暴露的舞娘靠在一根钢管上缓缓下蹲，接着，她跪在地上，爬到舞台边缘。 台下一个东瀛人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舞娘的头发，硬生生将她拖下舞台。 那个舞娘疼得叫出声来，那个东瀛人更兴奋了，上手就去撕她身上本就不多的布料。 就在他玩得尽兴时，一声枪响突然从他背后响起，那个东瀛人动作为之一顿，眉心处赫然多了个大洞。 那个舞娘趁机爬起来，一脚将他踹倒。 四周的人纷纷散开，酒经理提着一支半自动手枪，缓缓走到那个东瀛人的尸体旁，抬手又补上了几枪。 几个壮汉随后走了过来，酒经理随手把枪交给其中一人，扶起舞娘，俩人一起朝着办公室走去。 那几个壮汉打了个眼色，几人打了个配合，抬起那个东瀛人的尸体朝后门走去。 酒里的气氛依旧热烈，等保洁过来抹去地上的血迹，舞台旁又陆陆续续沾满了人。 新的舞娘在闪亮的灯光下出场，踩着猫步，大步来到舞台中央那根钢管旁，扭胯下蹲甩头，一气呵成。 酒经理关上办公室的门，将所有的噪音隔绝在外。沙发上坐着一个青年男子，怀里紧紧抱着一个黑色手提箱。 酒经理随手拉下百叶窗，伸手按在那个舞娘后背上推了一把。 那个舞娘会意，扭动着腰身，坐在那个青年男子身旁，凑上去，像小猫一样轻轻舔舐他的耳垂。 那个青年男子逐渐放松下来，呼吸慢慢急促，那个舞娘趁机拿走他怀里的手提箱，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酒经理提起那个黑色手提箱，走到办公桌旁，抬手将那手提箱放在上面。 他打开手提箱，一件领口沾血的衬衫，一条被血染红的白色毛巾。 他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拉开抽屉，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扔到茶几上。 此时那两个人已经赤条条的缠在一起。 那个酒经理合上手提箱，按下办公桌上某个机关，随后他背后那堵墙开启了一道暗门。 他拿上手提箱，消失在那道暗门后面。 酒经理离开后的瞬间，上一秒还意乱情迷的那青年男子，下一秒，他的目光就变得冷酷无比。 他抬起手，贪恋的抚摸那舞娘细长的脖颈，毫无征兆可言，他猛然用力，一瞬间扭断了那个舞娘的脖子。 他穿上衣服，走过去按下办公桌上那个机关，那道暗门再度出现在他面前。 王玉川在铁匠公会的公共频道上传那条视频后，便有一伙人找上马可波罗大酒店的侍者，希望能从他们手中高价收购沾有王玉川血液的物品。 他们也因此进入龙堡特遣员的视线。 一个侍者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回去后就偷偷将王玉川用过的毛巾和随手丢弃的衬衫从洗衣间里翻出来。 此时，前来与他们交易的那个侍者自然是龙堡特遣员假扮的。 那侍者死在卫生间的隔间里。 特遣员临走前还在卫生间门口竖了一块“管道破裂、正在维修”的牌子。 酒门口陆陆续续停了数十辆面包车，后羿特别行动部队进场，指挥员一声令下，队员们纷纷调出战术制服的隐身功能。 风雨欲来，杀念四起。 酒经理径直走进一架电梯，抬头望了一眼东北角上那台监控摄像头，监控摄像头上下移动，瞬间将他身体数据扫描了一遍。轿厢壁上嵌着的那块电子屏幕上弹出通过的指令，电梯门这才关闭，接着缓缓下坠。 地下二层 电梯门开启的瞬间，一抹亮光挤进门缝。酒经理下意识抬起手，挡在眼前。 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近乎纯白的空间，整个大厅一尘不染，所有科学仪器归置的整整齐齐。 一个体型颀长，面容俊朗，戴着金丝眼镜的青年男子快步迎了上来，不等酒经理说话，就一把从他手中夺过手提箱。 “我要的东西都在这儿了？”他急不可耐的问道。 “是的，张先生。” “太好了。”张先生提着手提箱，风风火火走到距离他最近的那张实验桌前，打开手提箱。 望着手提箱里的东西，他整个人激动无比，隔了会儿，他犹如朝圣般一脸虔诚的取出那条毛巾，捂住脸，深深吸了口。 第376章 老金头的凝视 这就是永生的滋味啊…… 张先生整个把脸埋在那条毛巾里，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包裹住他的鼻腔。 明明王玉川的鲜血跟普通人的鲜血在气味上没有多少差别，可他脸上还是洋溢着迷醉的神情。 他缓缓仰起头来，好似在那团白炽的光芒后面窥见了天国的模样。 哈利路亚，这就是永生的滋味。 他用夸张的咏叹调喃喃自语，浑身都在因过度兴奋而颤栗。 酒经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人就是个变态。 他抬手按下关门键，电梯门徐徐关闭，他无意中一抬头，一只手，就这么突兀的卡在门缝里。 那酒经理愣住了，下意识后退两步。 电梯门再度开启，张先生耸拉着肩膀，摇摇晃晃站在电梯门口，好似随时都会跌倒一样。 酒经理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张先生，你没事？” 他试探的趋前一步，摆出想要过去搀扶他的样子，张先生手里紧紧攥着那条毛巾，死死捂住口鼻，粗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生物实验室大厅回响。 “张先生？！张先生。”酒经理又重复了一遍，这时张先生慢慢垂下手，湿热的气息从他鼻孔里喷涌而出。 丝丝涎水沿着他嘴角滑落，张先生身体摇晃的幅度更加剧烈，静默的表层下掩藏着无以名状的张力。 不安的情绪在他内心翻涌，那个酒经理脸色逐渐变得凝重，他习惯性抬起手伸向腰后，握住枪柄。 几乎在同一时间，张先生抬起头来，两眼爆发出一团红亮的光芒。 王玉川给清微道人打去电话，解除警报，叫他把精力放在别处，打完这通电话，他颓然的垂下手，手一松，手机掉到了地板上。 出现这个小插曲，王玉川已经不放心再把王艺颖一个人放在马可波罗大酒店。 她需要一个更加安全的环境，他捡起手机，又给王仁峰打去电话。 王仁峰提着两杯奶茶刚从奶茶店里出来，来电铃声突然响起。 他第一时间掏出手机，扫了一眼来电备注，发现这通电话是王先生打来的，他不敢怠慢赶忙接起电话。 “王先生，有事吗？” “来马可波罗大酒店一趟。” 王仁峰抬头瞧了一眼街对面京城医师大学的南大门，又低头看了眼手中提着的那两杯奶茶，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是现在吗？” “嗯嗯，给你半个小时。” “王先生……”电话挂断了，王仁峰合上眼，稳住自己的情绪，挣扎片刻，他随手将那两杯奶茶扔进垃圾桶。 接着，他掏出遥控器，按下解锁键，一辆新款高配帕赛特嘟嘟响了两声，他单手插兜，走到车子驾驶座旁，打开车门，弯腰坐进车里。 令人牙酸的吞咽声在电梯里回响，一条鲜血淋漓的手臂垂下来，卡在电梯门之间。 血滴答滴答渗进滑轨，酒经理惊恐的瞪着实验室方向，尸体浑如木偶般被张先生摆弄。 张先生捧着一大块挂着血浆的肉块，专注的往嘴里塞，放在嘴里咀嚼了没几下，他就囫囵的咽进肚子里。 浑如野兽一般，一头饿鬼在张先生身后幽幽显影，它就这么静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是一个雕塑，亦或者，一个观察者。 与此同时，王玉川毫无征兆的浑身剧烈抽搐，他瞪大双眼，视线像是一瞬间跨越半座城市，最后集中在一座狭窄的电梯里。 他看到一个身穿白大褂的青年男子，低头啃食着什么，王玉川慢慢调整视野角度，很快王玉川便发现他在吃人。 源源不断的热量慢慢撑开了他的胃，这是饱腹感，久违的饱腹感！ 王玉川眯起眼，恍惚中，他仿佛嗅到了腥甜的鲜血的味道。 他下意识的集中注意力，这时，他甚至都生出生肉在他食道里滑落的错觉。 他本能的做出吞咽的动作，呼吸越发急促。 胃里那团火烧得越发旺盛，饱腹感消失了，他睁开双眼，犹如大潮般的空虚感朝他覆压下来，他竟无一点反抗之力。 他用手卡着喉咙，感觉自己这就要窒息了，他迫切的想要更多。 吃人！ 王玉川意识逐渐涣散，一个古老的意志占据了他的身体。 饿鬼！ “这就挺不住了？”一个戏谑的嗓音犹如滚雷般碾过他的耳膜，王玉川奇迹般恢复清醒，老金头走到他面前慢慢蹲下来，用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他。 王玉川虚弱的靠在电冰箱上，强压着依旧旺盛的食欲合上眼。 “不是说再也不吃人了吗？”老金头接着问道。 “滚。”王玉川暴躁的吼道。 “别再饿着肚子了，听话，多吃点。”这话老金头说的苦口婆心：“你也不想伤害到身边的人，对？” “压抑的欲望迟早会以更为凶猛的形态卷土重来，这才到哪儿，你就挺不住了？这还是个毛毛雨嘞。” 老金头把头凑到他耳边，脸上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吃，多吃点，短暂的放纵是为了更好的控制自己，听我的，我什么时候害过你？” “滚！” 老金头努了努嘴，缓缓站起身来。 王玉川由下而上看着他，他一边忍耐着渴食的煎熬，一边与他对峙。 老金头突然放松下来，脸上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不祥的预感笼罩在王玉川心头，王玉川蹭的一声站起来。 老金头一步步后退，王玉川怔怔看着他，他后退的方向正是王艺颖所在的那间卧室的方向，草！ 王玉川知道他要干什么了，他心急如焚，下意识扑上去，几乎在同一时间，老金头消失不见了。 砰的一声，卧室门豁然中开。 王艺颖蓦然转身，一脸惊愕的看着他。 老金头恍如鬼魅般出现在她身后，王玉川眼睁睁看着他抬起手，按在王艺颖细长的脖颈上。 王玉川整个人一下子僵在原地，愣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 “小川？”王艺颖还为那会儿的表现而懊悔，这次，她警告自己万万不能再犯下刚才的错误。 第377章 真假美猴王 于是她鼓足了勇气，小心翼翼迈出第一步，王玉川赶忙喝住了她，他一脸紧张的看着老金头，生怕老金头一个不小心再将王艺颖的脖子扭断。 “有话好好说，别把王艺颖卷进来，她是无辜的。”王玉川试探着一步步上前，老金头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既没有出言阻止他，甚至还表现出一副很和善的样子。 王艺颖慌了，下意识左顾右看，四下里除了他们并没有别人啊？等等，莫非，小川是在跟鬼…… 她最怕鬼了，一想到跟王玉川对话的那只鬼，极有可能就站在她身后，她吓得腿肚子都在发软：“小川，你到底在跟谁说话？” “你别怕。”王玉川赶忙转过来安抚王艺颖的情绪：“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真的吗？”老金头突然插了一句：“那你有没有想过这种情况？危险就是你给她带来的呢？” “老金头，我们毕竟朋友一场，你没有必要做的这么绝。”王玉川耐着性子说道：“放开她，你想要什么条件尽管跟我讲，我都可以满足你。” 老金头并起双指，轻轻在王艺颖脖子上划了一道，血溢了出来。老金头松开手，紧接着一阵凉风袭来，老金头再一次消失了。 王玉川愣住了，他搞不明白老金头葫芦里是在卖什么药。 王艺颖跟个呆头鹅似的杵在哪里，接连受了两次惊吓，她这小心脏差点就此报废。 隔了会儿她才感觉到疼，她疑惑的摸了摸脖子，一股粘稠的触感从她掌心传来。 她愣了愣，把手放下来一看，是血！ 脖子上凭空多了道伤口，这种诡异的现象吓得她手脚发凉，她下意识抬起头，朝王玉川投去求救的目光。 岂料，王玉川正阴恻恻的盯着她，她在狼身上见过这种眼神，狼在朝猎物发起攻击前就会露出这种眼神。 她脑海中浮现出来一个极为荒诞的念头：王玉川要吃了她，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王玉川要把当成鸡鸭鱼羊吃了。 王艺颖慌了神，慌乱间，她捡起被她扔在床上的水果刀，紧紧攥在手里。 再一转身，王玉川倏忽出现在她面前，她吓得手哆嗦了一下，那把水果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王玉川随即将她扑倒，而后又压在她身上，死死按着她的双手，王艺颖认命了似的闭上眼。 王玉川急不可耐的舔舐着她脖子上那道伤口，一股甜腥味在他味蕾上炸开，王玉川压抑已久的胃火再度躁动起来。 吃了她。 王玉川目光火热起来，他缓缓张开嘴，紧接着，无数犹如钢针般尖牙从他牙床上生长起来。 这是饿鬼化的第一步，紧接着，他两边嘴角就延伸到耳根，体型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 与此同时，他身上的肤色一点点褪去，一块紧密的骨质层犹如面甲般覆盖在他脸上，王玉川喘着粗气，浑身烟雾缭绕。 “叔叔。” 王玉川突然停了下来。 “叔叔，你在干什么？” 后知后觉，王玉川偏了偏头，循声望去，露露蹲在他一旁，好奇的打量着他。 王玉川愣住了，就在他愣神的当儿，一团玉白色的光芒末入他月匈口。 王玉川像是大梦初醒，打了个寒噤，他马上从王艺颖身上爬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差点就铸成大错。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一个欠扁的声音出现在他身后，王玉川猛地转过身，一把掐住老金头的脖子，旱地拔葱般一下子就将他提起来。 “你还有脸过来见我！” 老金头稍一用力，就将王玉川打飞出去，王玉川砸跨了好几堵墙，刚一落地，他就携着坦克冲锋般势不可挡的气势冲上来。 “你疯了！” 老金头打了个响指，七八根虚幻的锁链犹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王玉川身形为之一顿。 紧接着，那七八根锁链贯穿王玉川的身体的同时，一股磅然重压从天而降，王玉川没能顶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你先给我冷静一下，他奶奶的，老子是挖了你家祖坟了？我刚露头，你就这么疯？”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王玉川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什么也没做啊主要是？”老金头一脸无辜：“要不是小不点突然过来喊我，我连动弹都懒得动弹，你倒好，上来先给我一顿削，我招你惹你了。” 露露轻盈的跳到地上，乖巧的走到老金头身旁。 “小不点，咱回去，不理他。”老金头牵起露露的手，王玉川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等等。” “有屁快放。”老金头没好气的吼了他一句。 “刚刚我差点因为你铸成大错。” “这个锅我可不背，小不点可以为我作证，今天我休息，我什么都没干。” “露露，是这样吗？”王玉川将目光落在露露身上，露露点了点头。 这就奇了怪了，老金头既然有不在场的证明，那自己看到那个老金头是谁？别人假扮的吗？这更不可能。 别说幻化老金头的模样了，就连知道老金头的人都屈指可数。 王玉川凝起眉头，脸上露出陷入沉思中的神情。 老金头懒得跟他在这儿玩猜谜游戏，拍拍手，撤去他身上锁链的束缚，就算是对王玉川心有怨念，但看着他沦落成这副模样，老金头还是于心不忍。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闲着没事就去吃点坏人补补身子，你要肯听我的，会落得这个下场吗？” 老金头无意中的一句话却打开了王玉川的思路。 他找到辨别老金头真伪的办法了。 他抬起头来，假装漫不经心的提了一嘴：“云苪现在还好吗？” “你有病？我又不认识她，你问我干什么？”老金头一脸莫名其妙。 “没什么。”王玉川勉强笑了笑，老金头当然不认识云苪，因为这个人就是他随口杜撰的。 老金头通过了第一道考验，王玉川还不放心，紧接着又问出第二个问题：“咱们是因为什么来的京城？” 第378章 神之怒 “林镇河。”说到这儿，老金头才反应过来，原来王玉川是在考验他。 这年头，竟还有人玩真假美猴王的把戏，真是活久见，憋屈吗？挺憋屈的，但他也没辙，只能配合。 “问问，最好多问点，咱们好歹也一起闯过中阴之地，这点信任都没有吗？”老金头往沙发上一坐，不满二字就差明晃晃的写在脸上了。 “不问了。” “啥？”老金头一脸诧异，老子都准备好了，你说不问就不问了？ “云琅没闹小脾气最近？” “还行，你问这个干嘛？”老金头反问道。 “云琅一向挺安静的，你有这么一个徒弟，倒也省心。” “你可拉倒，就她，还安静？你是没见过她闹腾的样子，我的天，都快赶上半个孙猴子了。” 老金头提起云琅就满肚子怨念，嘴上自然也就不留情面。王玉川一直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说话时的表情，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老金头吐槽完才回过味来：“好啊你小子，你在这儿挖好了坑等着我呐。” “你才反应过来？”王玉川笑了笑，撤去了饿鬼形态，体型恢复成正常大小，“你下手可真狠，那几下，真要命。” “这算什么？反正你又死不了。”老金头脸色认真下来：“你可别嫌我啰嗦，你现在身体脆弱成什么样了，我估摸着子弹都能伤到你？” “这个不用你管。”王玉川又把自己的封闭起来。 “你要是心里那关过不了，不如这样，吃一个坏人，你就帮一个好人。”老金头现在颇有种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感觉，当然，王玉川是皇上。 他便是那个吃撑了没事干的小太监，一想到这儿老金头心里就窝火，王玉川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劝呐？ 王玉川其实有在认真考虑老金头提出的建议。 “非得吃人吗？”王玉川仍不死心：“就没有能替代的东西？” “有。” “是什么？”王玉川心里又重燃起希望。 “弑神。” 老金头话音刚落，一声炸雷响彻云霄，窗外依然晴空万里，若非那声炸雷余音还未彻底散去，王玉川真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他怔怔看着老金头。 弑神二字牢牢占据他的脑海。 “突然又有变强的动力了？”老金头用调侃的口吻说道。 “没你的事儿了，你可以回去了。” 王玉川说完坐在床上，心潮汹涌澎湃，脑海中思绪万千，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 弑神吗？他拿两手来回搓着脸，一个本就疯狂的念头就在他这么来回琢磨下愈演愈烈。 滚滚雷云毫无预兆的聚集在京城上空，气象台紧接发布橙色暴雨预警。 路上行人仰头看着黑沉沉的天幕，街上刮起大风，写字楼里的白领们陆陆续续放下手头的工作，扭头望向窗外。 此刻，乌云如盖，金蛇狂舞，隐约中，他们发现这片雷云仿佛勾勒出一个人脸，好似天神在俯瞰人间。 王仁峰将车停在马可波罗大酒店门口，他走下车来，习惯性看了眼天空：“这什么鬼天气。”他抱怨了一句，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把雨伞，匆匆跑进大堂。 他径直走到电梯前，抬手在电梯前按下下行键，这时，大堂经理带着几个看着就训练有素的黑衣保镖朝他走来。 王仁峰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们一眼，恰巧这会儿电梯到了，他没有多想，电梯门徐徐开启，他整整领带，抬腿走进电梯。 大堂经理带着黑衣保镖随后也走了进来，人一下子多了起来，显得电梯有点拥挤。 王仁峰往角落里站了站，没成想，大堂经理随后走了过来，跟他并肩站在一起：“请问您是王仁峰，王先生吗？” “是我。”王仁峰紧张起来，直到这时，他才察觉出电梯内的气氛有些怪异。 “有人放出五亿赏金，想要你的朋友的命。”大堂经理礼貌的笑了笑：“理事会受理了。” “你这算什么？”所谓债多了不愁，王玉川身上都背了六十亿赏金了，再多背五亿赏金王仁峰也没感觉这有什么。他只是奇怪，为什么大堂经理会多此一举，跑来支会他一声。 “如果你跟你朋友愿意配合我们的工作，恢复马可波罗大酒店的声誉，理事会可以做主，撤掉你朋友的悬赏，毕竟，我们也不愿意跟龙堡闹得很不愉快。” “抱歉，这个我可做不了主。”王仁峰做好了反抗他们的准备：“看在多年合作的份上，王先生在龙堡内的地位很特殊，他一句话，甚至可以令你们马可波罗大酒店在华夏无法立足。” “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们理事会的能力了？” “是你们理事会小瞧了我们龙堡在华夏本土的影响力，朋友。”王仁峰冷笑着说道。 “很遗憾，我们最后的和解的机会就被你这样浪费掉了。”大堂经理无奈摇了摇头，接着，他打了个响指，王仁峰早有准备，剑气轰然外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绞碎在场所有人。 上次的教训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这一次，他绝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他环顾四周，意料之中血流成河的画面却没有出现，他看到的是满地的电子元件以及仿真骨骼。 机器人？他愕然瞪大双眼，紧接着，那些机器人体内就涌出无数纳米机械小虫，争先恐后的爬到他身上。 王仁峰只觉自己浑身上下麻痒无比，至于那些纳米机械小虫在何处，他仅用肉眼根本就看不见。 盯 电梯门徐徐开启，王仁峰慌里慌张的跑了出去。 如果他将那些纳米机械小虫放在纳米级别的显微镜下看，不难发现它们的仿真翅上都镌刻着倒十字标志。 这又是一件铁匠公会为了猎杀修仙者而设计出来的利器。 王仁峰跑着跑着，四肢突然断裂，他一头栽倒在地，切口平整如镜，无数纳米机械小虫完成集结，一股脑钻进王仁峰脑袋里。 短暂的沉寂，王仁峰脑袋轰然爆开，无数血肉飚溅到墙上，鲜血淋漓。 几个清洁工带着清洁工具从另一架电梯里走了出来，井然有序的朝着王仁峰的尸体走去…… 第379章 你以为能吓的住我 理事会交给他的任务是控制舆论。 控制舆论？怎么控制舆论？弗朗西斯想到的第一个法子就是捏造事实，往当事人身上泼脏水。 他翻来覆去的观看案发时电梯内的监控录像，本来他打算只保留后半部分王玉川反杀经理的监控录像将其公布于众，造成是当事人先打破规则的假象。 思来想去，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段监控录像并不完整，太阳会的对家肯定会要求公布完整的监控录像。 是拿着显微镜在鸡蛋里挑骨头，因此监控录像不能做一丁点修改。 这个方案并不稳妥。 当事人遭受袭击后并未离开酒店，显然是在等高层给他一个说法。说法……赔偿？割让主权？绝无可能！ 马可波罗大酒店割让的主权已经够多了，这一次说什么都不能再做出让步。 弗朗西斯在太阳会内部是出了名的强硬派，他必须做出表态，让那些觊觎马可波罗大酒店主权的龙堡高层瞧瞧，想鸠占鹊巢？没那么容易。 王仁峰来的很不是时候，弗朗西斯那会儿正磨刀霍霍。 他不认得王仁峰，却知道就是他陪着王玉川来办理入住手续。自打王玉川入京，他就全程跟随。 圈里谁人不知王玉川与龙堡高层来往密切，王仁峰定是在龙堡内部有个一官半职，这才被派到王玉川身边供其驱策。 弗朗西斯并不关心王仁峰在龙堡内部到底是何职位，他只要知道，王仁峰是龙堡的人就够了。 杀鸡儆猴，重拳出击。 弗朗西斯看着大屏幕上清洁人员将尸块装进裹尸袋，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是时候出场了。 他举起高脚杯，仰头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大步走出办公室。 走廊两侧分别站着十几个人。 每个人在排行榜上都位列前侧。这就是他手中的剑，他要握着这把剑赢下这场谈判。 一行人浩浩荡荡杀向王玉川的房间。 酒店外电闪雷鸣，厚重黑沉的云团覆压在整座京城上空，一场大雨不期而至。 王玉川孤身一人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怔怔望着窗外，他手上也没闲着，拿着那张内存卡一直，用拇指指肚在内存卡背面摩挲。 走廊上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王玉川回过神来，朝着玄关方向瞥了一眼。 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王玉川笑了笑，他一直在等的那条大鱼可算是浮出水面了。 他随手将那张内存卡扔到茶几上，翘起二郎腿，身子后仰，很放松的靠在沙发背上。弗朗西斯抬眼就看到了这一幕，脚步徒然一顿。 “请坐。”王玉川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弗朗西斯为了在气势上压倒对手，一路上刻意酝酿身上的气势。 王玉川很年轻，年轻往往就意味着缺少阅历。 这就是他的优势。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王玉川表现得如此淡然，仅用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就破了他的“势”。 这个人，不简单啊。 弗朗西斯不由得审视起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带着半分疑虑，他缓缓落座。 他带来的杀手在他身后一字排开，负手立定。 一道道阴森的目光聚集在王玉川身上，继续往他身上施压。 弗朗西斯不急着开口说话，饶有趣味的观察着王玉川的反应。 王玉川只是轻猫淡写的扫了他们一眼，随后瞄了一眼茶几上那张内存卡：“看看，看完里面的东西，我们再聊其他的。” 弗朗西斯皱起眉头，他敏锐的意识到，从一开场王玉川就打乱了他的节奏。 不行，他得把谈判的掌控权夺回来。 “我也有东西要给你看看。”说罢，他打了个响指，一个穿着生化服的清洁人员推着一个半人多高的行李箱走了进来。那个行李箱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王玉川皱起眉头，朝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弗朗西斯感觉自己扳回一城，神情有些得意。 他很期待王玉川在看到属下的尸体后会作何反应，对，这才过去不到半分钟，他就已经等不及了。 清洁人员当着王玉川的面放倒行李箱，拉开拉链。王玉川凝神望去，清洁人员随后打开行李箱，一堆尸块赫然入目。 弗朗西斯双手搭成一个金字塔型，幽幽开口：“熟悉吗？” “这是王仁峰？”王玉川问。 弗朗西斯点了点头。 按照他的设想，王玉川此时应该先是愤怒然后再感到恐惧，自己再继续向他施压，最后王玉川定会方才打乱。 他如意算盘打得挺好，可惜王玉川并没有按照他设想的剧本来。 他表现得很平静，嘴角微微上扬，好似在憋笑。 这让弗朗西斯感觉自己就是个小丑。 他抿起嘴唇，神情变得凝重。 不管怎么说，王玉川再一次打乱了他的节奏。 局面此刻显露出一点不可控的苗头。 “你干的？”王玉川问。 弗朗西斯是不会的承认的，承认了那还了得？所以他笑而不语，全凭眼神暗示。 王玉川实在憋不住了，神经质似的笑得前俯后仰。 弗朗西斯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个计划出现一个很大的纰漏：他没有深入的了解王玉川，如果王玉川本身就是个冷血的人，这么做非但不会对他形成震慑，还会激怒于他。 弗朗西斯皱起眉头，看向王玉川的目光越发锐利。 王玉川笑也笑够了，起身走到那个行李箱前。弗朗西斯下意识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你以为这样就能吓得住我？”说罢，他抬手放在那堆尸块上方，紧接着，弗朗西斯便惊愕的发现，四面八方凭空涌来无数沙子将那堆尸块包裹起来。 那团沙子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捏合塑形，慢慢出现一个人形的轮廓。 他这是要干什么？弗朗西斯霍得站起身来，脸色惊恐万分。 第380章 我要见你们理事 随后，沙子散去，消饵于无形，王仁峰大口喘着粗气，茫然环顾四周。 弗朗西斯瞠目结舌，他万万没想到，王仁峰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复活了。 这他么的……弗朗西斯大脑一片空白，难以置信的看着王玉川。 “这里是什么地方？”王仁峰颤声问道。 王玉川拍了拍他肩膀，王仁峰下意识回头望去。 “先到那边歇一会儿，待会儿我有个任务交给你。” “我还活着？”王仁峰问道。 “你当然还活着。”王玉川故意看了弗朗西斯一眼，目光意味深长：“你可是我的部下，我的部下怎么可能会死得那么容易？” 王玉川本意是想震慑一下弗朗西斯以及他背后站着的太阳会，也希望能通过他们的嘴将这件事传播出去，省的他的那些仇家天天惦记着他身边的人。 这个意思传达到了，弗朗西斯慢慢坐回到沙发上，咬着下嘴唇，表情惶恐不安。 王仁峰对这句话却有不一样的解读：他成日里与铁匠公会那帮杀手打交道，自然知道只要能抢占先机，他们就翻不起什么风浪。 修仙者并非迟钝，而是因为到了他们这个位置上，天然对凡人心存蔑视。 所谓骄兵必败，修仙者见了他们往往不会第一时间发起攻击。这就给了他们得手的机会。 当然，难以将他们从凡人之中识别出来也是一个原因。 魔道还好说，本来就杀人如麻，错杀些凡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正道之人无不爱惜毛羽，谁想背负一个滥杀无辜的骂名？ 这就导致了大量低境界修仙者惨死，甚至金丹期修士也无从幸免。 至今没人知道他们武器的杀伤上限在哪里。 与弗朗西斯不同，王仁峰从他这句话里听出来的是野心。 现在铁匠公会已经成了钉在修仙者心口的一根针，在这个大背景下，他深知王玉川的存在对各方势力意味着什么。 一旦这件事传播开来，不说别的，肯定有大量散修慕名而来投于王玉川门下。 如果王玉川有意创建宗门势力，龙堡肯定第一个站出来鼎力支持，谪仙谷那边定会与他结为盟友。 以王玉川那时的影响力，门下金丹期乃至元婴期散修还不如过江之鲫？ 放眼整个修仙界，试问谁人能阻挡这支新兴势力的崛起？ 没有人。 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行。 王仁峰很激动啊，他从一介散修翻身加入龙堡，再从一名普普通通的特遣员，累积战功，一步步熬到分部部长的职位。 按说他这辈子就已经到头了，再想往上爬，如果没有家族或是宗门倾注大量资源支持根本就举步维艰。 王仁峰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可现在一个大好机会摆在他面前，又唤起了他的野心。 跟着王玉川不亏，就算最后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也比留在龙堡里养老强。 如果说之前他还在投入王玉川门下，和留在龙堡这两个选项之间摇摆不定，那么现在他铁了心要留在王玉川身边，供其驱策。 王玉川要是知道王仁峰把自己这句话过分解读成这个样子，准能气乐了。 他说他要开山立派了吗？没有？ 开山立派多麻烦，还得养一大家子人吃喝，供一大家子人修炼，带着一大家子人抢地盘，抢资源。 这不纯扯淡吗？ 王玉川的志向说到底还是在世间逍遥快活。 以前他还有这个机会，办个工厂捞一大笔钱，实现财务自由。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志向无疑是奢望。 现在的他有一大堆烦心事等着他去处理。 比如，应对来自于铁匠公会的威胁。 王玉川坐了回去，拿起那张内存卡扔到弗朗西斯手里。 弗朗西斯知道这张内存卡里存储的数据不是什么好东西，犹豫片刻，他还是叫人搬来一台笔记本电脑，将内存卡插入读卡器，接入数据插口，查看起王仁峰拍摄的那段视频。 这段视频从店长拿枪抵住王玉川眉心开始，视频时长不到两分钟。 弗朗西斯下意识屏住呼吸，紧接着，喇叭里传出几声枪响，那叫一个醒目提神。 弗朗西斯额头冷汗直流，沉默许久，他才将目光从这段视频里拔出来，慢慢合上电脑，手不受控制的打哆嗦。 事态再度升级。 他很清楚这段视频若是传播开，会对太阳会造成什么影响，王玉川踩在他的死穴上，这场谈判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议价权。 “你想要什么？”弗朗西斯抬起头，竭力控制自己的声线。他的心理防线在王玉川接连的反击中全线崩溃，王玉川知道，现在他可以提提条件了。 “我要跟你们理事会对话，就现在，马上。” “你有什么要求跟我提也是一样。”弗朗西斯可不想眼睁睁看着这件事的影响再度扩大化。 “我提的要求，你可做不了主。” “太阳会绝不出让酒店业务在华夏地区的控制权。”弗朗西斯抛出自己的底线，换言之，只要不涉及马可波罗大酒店的控制权，我们什么条件都可以谈谈。 “我对你们酒店不感兴趣。”王玉川也懒得跟他掰扯，直接开门见山：“从现在开始计时，半个小时后，我要见到你们理事会超半数成员，不然，我就将这份视频上传网络。” “好好考虑考虑，我等你的消息。” 弗朗西斯还在犹豫，这事儿一旦捅到理事会，他离罢免也就不远了，而且还是一撸到底，再无翻身的可能。 然而这事儿的影响继续扩大化，理事会肯定会找个人来背锅。 他，作为华北地区大区主管就是最好的背锅人选。 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他会死。 弗朗西斯进退两难。 思考片刻，他决定再从王玉川这里挖掘些信息：“冒昧的问一句，你打算跟理事会提什么要求？我如果对此一无所知的话，也不好跟理事会交待。” “你想要个交待？”王玉川搓搓手：“这样，你就把你在这儿看到的事儿跟理事会讲讲，我想他们会有兴趣的。” 第381章 三个条件 弗朗西斯将目光转移到王仁峰身上，思衬片刻，他顿时眼前一亮。 谁能拒绝永生的诱惑？特别是那些身居高位的人。 为了永生，他们愿意支付一切代价。 他脸上终于有了笑颜，爽快的答应下来：“好，你等我消息。” 说罢，他就站起身来带着手下浩浩荡荡离去。 王玉川等他离开后，叫来王仁峰，王仁峰躬身行礼：“王先生。” “给你个任务，带王艺颖回龙堡，现在，马上。” 复生，这是他唯一能跟太阳会理事层议价的筹码。 他担心太阳会理事层会要求他拿王艺颖做示范。 为了杜绝这种可能性，王艺颖现在决不能跟他待在一起。 他至今还不清楚，通过中阴之地复生的人今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除非逼得不已，他绝不敢拿身边的人做实验。 王仁峰识趣的没有多问，接到命令后，他扭头就去执行，不一会儿，他就把王艺颖从卧室里拖了出来。 王艺颖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用力甩开王仁峰的手。 她很生气，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生气。 王艺颖看着他，表情倔强，泪眼婆娑：“你又要赶我走是？” “回头我就去找你。” “上次也是，你就把我一个人丢在哪里，我都不知道你在外面忙些什么。” “这次跟上次不一样。”王玉川被她说的有点不耐烦了，沉默片刻，他刻意强调：“你跟着我很危险。” “危险？”王艺颖哭了，想起昨晚他鲜血淋漓的站在床头，她声音都在颤抖：“昨天晚上你都快把我吓死了，刚刚也是，你都不给我个解释？” “我没法给你解释。”王玉川吼道：“说了你也不懂。” “那你跟我解释啊？！你都不解释，你怎么知道我听不明白？” 寂静，刹那间寂静。 王玉川突然间不说话了，他所有想说的话都卡在嗓子眼里。 王艺颖无助的蹲在地上，拿手捂住脸，断断续续的哭声从掌心后面传出来。 王玉川默不作声的看着她哭，心是一揪一揪的疼。 “我成了个怪物。”王玉川犹豫良久，突然开口。 王艺颖后知后觉的抬起头来，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王玉川胡乱的抹抹嘴，一边整理自己的思绪一边说下去：“隔三差五就要吃个人，不吃人我就会失控，就像刚刚那样。我不是有意要吓你的。” “然后呢？”王艺颖声音里带着哭腔。 “没有然后了。”王玉川低下头，他已经做好被王艺颖嫌恶乃至唾弃的心理准备了。 “那为什么要赶我走？”王艺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怕控制不住自己吃了我？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靠近我？” “你好好在临清县待着不行吗？”王玉川有意回避她第二个问题。 王艺颖抿了抿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她整理整理情绪，直勾勾盯着他，不听到答案决不离开。 王玉川选择保持沉默，他觉得只要熬到她失望王艺颖自己就会选择离开。可是过去好久，王艺颖还蹲在哪儿，叫人头疼。 王玉川被她逼到退无可退了，他只得硬着头皮，掰扯几句：“我以为自己能控制得了自己，事实你也看到了，出了这样那样的问题。我不该招惹你，我的错，我的错。” “我原谅你。” 王玉川朝她投去诧异的目光。 王艺颖站了起来，擦擦眼泪，二话没说扭头就走不光王玉川傻眼了，王仁峰也傻眼了。 就这么一小会的功夫，她就走到了玄关那边,王玉川赶紧给王仁峰使了个眼色。 这都什么事啊。 王仁峰赶忙甩开步子追了上去,房间安静下来，王玉川身子后仰靠在沙发上，抬起头，深吸一口气长长吐了出去。 即便如此，他月匈口还是闷得难受。 过了会儿，弗朗西斯匆匆走了进来。 “理事会答应了，现在跟我走。” “去哪里？”王玉川随口问道。 “三号议事厅。” 王玉川坐起来，低下头，拍拍昏昏涨涨的脑袋。 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王玉川嘀咕了几句，弗朗西斯疑惑地皱起眉头。 “还有什么问题吗？王先生。”他试探地问道。 王玉川抬起头来勉强笑了笑：“还能有什么问题？走，前面带路。” 三号议事厅。 推开门，一张环形会议桌映入他眼帘，整个会议大厅空荡荡的，王玉川扭过头去，朝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弗朗西斯递过来一个金丝眼镜，王玉川接过来犹豫片刻，戴上眼镜。 戴上这个眼镜的瞬间，圆形镜片上从下而上覆盖上一层淡蓝色的光膜，通过这个金丝眼镜再看议事厅，他这才发现会议桌旁坐满了人。 他有些惊讶，摘下眼镜一看，议事厅里还是空荡荡的。 弗朗西斯搬来一张椅子放在他身后，负手站在一旁，表情严肃，不过王玉川还是看出他有点紧张。 “时间关系，各位理事只能通过三维立体实时影像传输眼镜与您见面。可以开始了吗？王先生。” 弗朗西斯做了个简短的解释，王玉川恍然大悟，老老实实戴好眼镜坐了下来。 “可以开始了。”王玉川正色起来。 “你好。”第一个发言的人是个不苟言笑的白人老头，他坐在首席，看起来属他地位最高。 在他发言时，其他理事纷纷停止交谈，同时望向王玉川。 王玉川双手五指交叉，放在膝盖上：“我这人喜欢直来直去，行就行，不行就拉倒，下面我就不耽误功夫了，我先说说我的条件。” “第一，我要加入你们理事会。”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一众理事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弗朗西斯吓得后背发凉， 那个白人老头倒是表现得很平静，脸上还露出一个饶有趣味的笑容。 王玉川可不管他们怎么想，抬高了音量，说出他第二个条件：“第二，我还要你们发布声明，向全世界公布我的身份。” “第三，我不接受你们太阳会管辖，我的其他身份与太阳会无关。” 第382章 话不投机 这三个条件可谓一个比一个劲爆，听完这三个条件，弗朗西斯都想开枪自杀了。 要是早知道王玉川会这么狮子大张口，打死他都不敢将这事儿捅到理事会去。 先说说他第一个条件：加入理事会。 理事会拢共才十个名额，最初由创立太阳会的十个创始家族成员出任理事，随着太阳会壮大。 理事会成员经过几轮更换才输入新血。不过创始家族每轮换届仍占据五个名额。 王玉川想横插一脚，哪位理事肯出让这个席位？ 再说说他第二个条件，现在圈里谁不知道王玉川跟铁匠公会打得火热？ 铁匠公会可不像太阳会这样内部有严格的规章制度，入会有很高的门槛。 只要你是这个圈子里的人，都能在铁匠公会里挂个名字，甭管你是什么货色，铁匠公会全都来者不拒。 太阳会没有必要为此涉险。 最后再说说他第三个条件，在太阳会担任理事却不接受太阳会管辖，只享受权利不履行义务？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说句不好听的，他说的这几个条件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弗朗西斯掌心汗涔涔的，这事儿他得负主要责任，完了，彻底玩完，王玉川这么一闹，他不仅翻身无望，估计还小命难保。 弗朗西斯都绝望了，他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的条件提完了，轮到你们提条件了。”王玉川是真不怯场，说完他就翘起二郎腿，等着他们做出回应。 那白人老头对他的兴趣更加浓厚，他倒挺喜欢王玉川这种直来直去的个性。 这三个条件，虽说一个比一个胆大，但比起复生来，这些条件也不是不能考虑。 那白人老头思衬片刻，觉得还是先压压价。 “你对前沿生物科技了解多少？” 王玉川耸耸肩：“一概不知。” “听说过脑端机吗？通过脑端机，我们可以将人的记忆打包上传到数据库中，再配合克隆技术，这样我们就能实现永生，诸如此类的技术，我还能跟你列举很多，换句话说，你所能提供给我们的东西不是没有替代性。” 顿了顿，那白人老头笑着问道：“所以，你凭什么以为，我们一定就会接受你的条件？” 这个问题可谓是直击要害，王玉川眯缝起双眼。 前沿科技已经发达到这种地步，确实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王玉川脸上露出陷入沉思中的神情。 那白人老头脸上勾起笑容，不能一棒子打死，讨价还价嘛，商家有的还这笔买卖才能继续聊下去。 “不过，你所提供的方案，我们还是愿意支付一定的价钱，毕竟，单纯作为备选方案的话，你的方案还是很有价值的。” “我还以为你们不需要我的方案呐，可吓死我了。我想听听你们打算出什么价。” “理事会下设有星议院，我们可以给你一个席位，作为交换，你得为理事会成员每人提供十次复生服务。” “不发布声明了？”王玉川挑挑眉。 “不发布声明，除此之外，对外我们还会撇去你与我们太阳会的关系。” “你这是想白嫖啊？”王玉川说完便摘下眼镜，随手扔在会议桌上。 那白人老头愣住了，他没想到王玉川竟然直接断开链接。 场面一时闹得很不愉快。 弗朗西斯现在哭得心都有了。 “我不是说了吗？我这人喜欢直来直去，讨价还价那一套我没什么耐心。” 王玉川站起身，走到会议桌旁，往上一坐，直勾勾盯着弗朗西斯。 弗朗西斯下意识吞咽了口唾沫，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头久饿的猛兽盯上了，不由背脊发凉。 “转述我的话。”王玉川沉声呵斥道。 弗朗西斯小心翼翼看了坐在首席上那白人老头一眼：“他让我转述他的话。” 那白人老头点了点头。 “你说。”弗朗西斯紧张起来。 “你们杀得了我吗？” 第一个问题就这么尖锐，弗朗西斯腿吓得肚子都在发软。 那白人老头在用眼神催促他，无可奈何，弗朗西斯只能硬着头皮将王玉川的话复述了一遍。 “以龙堡的情报能力，你们太阳会的总部能藏得了几时？” “在座的各位理事，你们又能藏得了几时？” “最后一个问题，决定好了吗？你们是打算跟我做朋友还是做敌人？” 王玉川根本就没等理事们做出回应，连珠炮般问出所有问题。 他耐着性子等弗朗西斯复述完最后一个问题，突然暴起发难，当着所有理事的面，将弗朗西斯从中间撕成两半。 场面之血腥，令在座的诸位理事全都紧紧皱起眉头。 杀戮他们见多了。 就这种程度，还吓不到他们。 王玉川重新戴上眼镜，缓缓落座，那白人老头慢慢攥起拳头，看向王玉川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的味道。 “回答我。”王玉川沉声开口，这是命令，也是赤裸裸的挑衅。 一个杀不死的怪物，你会选择跟它做敌人还是做朋友呢？ 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那白人老头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需要慎重思考这个问题。 “半个小时后，我给你答案。” 王玉川刚要点头，来电铃声突然响起，王玉川掏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他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王先生，您好，我是慕容越，龙堡创始人之一，我听说您打算跟太阳会理事会面谈？” “嗯，有事？” “能否帮我向太阳会理事层转述一句话？” “他们就在我面前，说罢。”王玉川说完按下扬声键。 一个严肃而又威严的声音从手机喇叭传了出来：“太阳会诸位理事，废话我就不多说了，鄙人慕容越，仅代表龙堡向诸位传递一个意思，不知在座的各位有没有听过华夏这句古语。” 顿了顿，慕容越冷冷说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之前那白人老头一直在暗戳戳的揣测龙堡高层的态度，现在龙堡高层的态度来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次龙堡高层的态度会如此强硬。 想想也是，龙堡与铁匠公会的大战日趋白热化，终有一天，龙堡会与铁匠公会撕破脸皮，停战区？到那时怎么可能还有停战区。 现在问题是，龙堡高层放出这个信号，到底是为了敲打他们理事会，还是确有计划拿马可波罗大酒店开刀？ 白人老头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事态发展到这一步，已经不是简单的舆论问题。 说到底还是他低估了王玉川在龙堡内部的影响力。 龙堡某位高层在号称“停战区”的马可波罗大酒店遇袭，龙堡极有可能会以此为借口拿马可波罗大酒店开刀。 这把刀已经悬在他们头顶很长时间了，随时都准备着落下来切断太阳会在华所有利益。 白人老头缓缓攥紧拳头，看向王玉川的眼神中多了几分锐利。 他现在就已经能预见到未来此次事件的走向，先是王玉川将他遇袭视频在暗网公布。 占据绝对的舆论高地，再然后，龙堡高层再以此为借口封停华夏地区所有马可波罗大酒店。 到那时，摆在他们面前的就两个选择：反抗，龙堡正好有了理由将他们赶尽杀绝。 不反抗，乖乖配合？马可波罗大酒店的口碑受损，其他地区的酒店业务也会受到牵连。 怎么看这都是无解的局面。 思前想后，那白人老头先让其他理事下线，他决定单独跟王玉川聊聊，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个折中的方案。 “你提出的那些条件我会好好考虑考虑。”白人老头看出来了，以王玉川在龙堡内的地位，在一定程度上能影响龙堡高层的决策。现在这种情况，理事会不得不做出退让：“不过，我需要在你提出的这些条件上做一个补充。” “说说看。”王玉川没有挂断电话，慕容越那边，他需要再做一个考量。 “第一条，我们会为你专门设立一个理事席位，但你无权干涉太阳会运转，在组织内并无实权。” “这个我同意。” “第二条，我们会对外发布声明，但会补充一条，龙堡需与太阳会缔结盟约，盟约存续期间，你的理事身份才有效。” 王玉川没有立即回答，他拿起手机，问了问慕容越那边的意见，结盟毕竟涉及到两个组织之间的利益，不是他一个人能拍板的。 “好。”慕容越朝着在场创始人投去征询的目光，清微道人第一个表态同意与其结盟。 主和派陆陆续续举手表示没有意见，主战派占大多数，他们还在考虑，慕容越目光落在主战派的意见领袖身上。 主战派意见领袖再三权衡，最后缓缓举起了手。 至此，龙堡所有创始人成员达成结盟意向。 慕容越满意的笑了，他举起手机放在耳边：“结盟一事，龙堡这边也没有意见。” 王玉川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的条件。”顿了顿，王玉川继续问道：“那么第三个条件呢？你还有什么好补充的？” “我要你承诺，给我三次复活机会。”那白人老头顿了顿，补充道：“我可以自由决定这三次复活机会用在谁身上。” “这个可以。” “三天后，我们会动身飞往京城，与龙堡高层面谈敲定后续结盟细节，也请你们做好准备。”那白人老头话音落罢，其他理事会成员纷纷上线。那白人老头接着说道：“现在，我们需要亲眼看看你到底能不能让死人复活，毕竟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此次合作，也请你表达一下你的诚意。” “这个自然。”王玉川打了个响指，无数沙子凭空涌来，聚合塑形，然后沙子消饵于无形。 弗朗西斯双膝一软，踉跄着走出几步，然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冷汗直流，满脸充斥着惊怖的神情。 那白人老头眯缝起双眼。 嗡嗡的议论声充斥在会议大厅，各位理事交头接耳在一旁讨论起来。 那白人老头微微抬起手，各位理事默契的结束交谈，肃容坐定，会议桌上又安静下来。 “我可以给你们每人一次复活机会。”说到这儿，王玉川瞟了那白人老头一眼：“你们可以自由决定把这次复活机会用在谁身上。” 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各位理事纷纷点头。 这场会议进行到这儿便可以结束了，大家达成共识，那白人老头带头下线。 王玉川长吁一口气，摘掉眼镜，仰起头脸上倦意浓重。 弗朗西斯终于缓过气来，他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来，不得不靠在会议桌上才能勉强站稳。 他被王玉川杀死后，灵魂瞬间就被吸入中阴之地。 附近的弃灵全都被他吸引过来，若不是他身上沾染着王玉川的气息，那些弃灵早就扑过来将他分食。 现在他闭上眼，眼前就会浮现出那些怪物的影子。 每每想起它们，弗朗西斯就感觉好像有只大手紧紧攥住他的心脏。 他看向王玉川，犹豫良久，他颤声问道：“我看到的那些东西，都是真的吗？” “真的。”王玉川接着回答。 “你到底是什么人？”弗朗西斯对他多了一分畏惧：“死神？还是上帝？” “死神？”王玉川目光落在他脸上，他笑了，笑容里还带着些自嘲的意味：“我什么都不是。” “那你怎么能……” 王玉川打断了他的话：“别想太多，既然活过来了就好好生活。回去多陪陪家人，我走了。” 第383章 “食人魔”张先生 弗朗西斯怔怔望着王玉川离去的背影，直至王玉川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多陪陪家人。 他嘴里念叨着王玉川最后说得那句话，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张先生跌跌撞撞的跑进卫生间，刚掀开马桶盖，一股吐意就涌上喉咙，他再也没能忍住，哇的一声大吐特吐起来。 我刚刚做了什么？ 张先生脑子晕晕沉沉的，时不时的，他吃人的画面就已经第三人称的视角在他脑海中回放。 胃部剧烈收缩，一团难以名状的糊状物犹如泄洪之水从他嘴里吐出来。 卫生间里回荡着低一声高一声的呕吐声，张先生吐得死去活来，吐到最后胃里空空，只能一个劲儿的干呕。 胃里火烧火燎的，他瘫软如泥的靠在墙上，他头发上还沾着血迹，本来打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现凌乱不堪。 他嘴里到现在还有一股浓浓的腥味。 在这股腥味的刺激下，张先生脑子里又浮现出他吃人时的画面，在最初的恐惧褪去之后，他竟莫名感到有些兴奋。 明晃晃的白炽灯照在他苍白的脸上，他伸出舌头舔舔嘴唇，脸上意犹未尽。 他又想起那条毛巾来了，犯了烟瘾似的，他迫切的想再闻一闻那条毛巾上的气味。 另一边，那个特遣员顺着地上的血脚印找了过来。 他在电梯里撞见了酒经理的尸体，饶是他见惯了血腥场面，看到那具尸体也不禁感到头皮发紧。 那具尸体上明显有啃咬过得痕迹，他起初还以为是野兽所为。奇怪的是，地上却没有任何兽类的脚印。 他沉下心，仔细观察了一下脖子上那几处齿痕。 他将几十种动物齿痕的模样快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脸上表情由思索转为惊诧：那是人的齿痕。 同类相食！ 那一刻，他感觉就像有人拿凿子在他脑袋上开了洞，呼呼凉风直往他脑子里灌。 卫生间里飘来一阵癫狂的笑声，时高时低，那个特遣员一脚踹开门，砰砰砰照着张先生的双臂连开数枪。 铁匠公会那帮混蛋阴招频出，必须在第一时间废掉他们的手脚。 那个特遣员垂下手，又照着张先生双腿开了几枪，才敢放松下来。 张先生嘴边都是血，前襟更是被血侵透了。 毫无疑问，他便是那个“食人魔”。 这他么的恶心。 张先生死死盯着他，眼神阴涔涔的。 他难道感受不到疼痛吗？ 这个想法在那特遣员脑海中一闪而逝。 算了，不想了。 早点收工早点回家。 那个特遣员抬手按了按耳麦，呼叫指挥官，与此同时，几颗烟雾弹在酒地板上滚出好远，浓浓白雾扩散开来。 卡座内，几个杀手徒然警惕起来，抓起身边的小姐当肉盾，急了忙慌的往外跑。 一排子弹扫了过去，连同小姐在内，他们瞬间被打成了筛子，一个个猝然倒地。 突如其来的枪声令在场所有杀手神经紧绷起来。他们停下手中的活计，一脸焦灼的左顾右看。 越来越多的烟雾弹从窗外砸了进来，酒里烟雾越来越浓。那些杀手被呛的眼泪直流，咳嗽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晕头转向。 五支战斗小组呈三人对战小组分散开来，犹如鬼魅般趁乱杀入酒。 沉闷的枪声在浓烟中透出来。 他们犹如鬼魅般从那些杀手身旁经过，高效而又精准的将身边的杀手当场射杀。 烟雾中含有的辛辣刺激性气体呛的那些杀手睁不开眼，他们一个个就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往外跑。 跑着跑着，就有杀手猝然倒地，眉心被子弹开了个血窟窿。 一楼一片混乱，二楼的杀手听到动静，索性撞碎落地窗，直接往下跳。可是还没等他们落地，他们就被地面密集的火力覆盖。 五分钟后，枪声止歇。 一楼横尸遍野血流成河，待到浓烟散去，整座酒一片死寂。 那个特遣员拖着已经残废的张先生从电梯里走了出来，他简单向跟指挥官汇报一遍他在地下实验室里的发现，指挥官觉得很有审讯他的必要。 他打了眼色，医护兵走了过来，在他脖子上注射了一针麻醉剂。张先生挣扎了一阵，药劲儿逐渐压下去他仅存的神智，张先生最后无力的合上眼睛，沉沉睡去。 两个突击队员走过来一左一右将他架了出去。 指挥官打了个手势，剩下的人，跟着那个特遣员乘坐电梯下去收缴实验仪器以及实验数据。 突击队员身着隔离服，乘坐电梯，一批批进入实验室。 大家有条不紊的搬抬试实验仪器、很快就将实验室搜刮一空。 那条毛巾最后被那个特遣员捡到了，他没怎么在意，将其装进密封袋带出实验室。 突击队员将所有收缴来的实验仪器统一塞进一辆军用卡车，押往最近的龙堡分部。医护兵给张先生做了简单止血包扎处理，然后给他套上拘束衣，抬上担架，推入囚车。 司机发动引擎，远远跟在那辆军用大卡车后面，两名医护兵荷枪实弹坐在张先生左右，此时此刻，谁也没注意到张先生袖管中冉冉飘出一缕淡淡的黑气。 黑云压城，雨至滂沱，道路两侧树林里雾气氤氲，一股危险的气息在突然升起的大雾中悄然酝酿着…… 一辆越野车在公路上疾驰。 王玉川靠在后排座椅上小睡，身旁坐着钱豆豆,钱豆豆耳朵上挂着蓝牙耳机，时不时的警惕的望向车窗。 前方负责开道的人员不间断的将信息传到她耳边，钱豆豆需要做的便是通过分析这些信息，挖掘潜藏的危机，提前对他们的行进路线做出调整。 司机牢牢抓着方向盘，整个人精神高度紧张。雨刷器有节奏的摇摆着，挡风玻璃模糊又清晰。 王玉川猛地攥紧拳头，眼球剧烈震颤，额头上渗出大滴大滴的冷汗。 钱豆豆愣了愣，随即她从兜里拿出一个手环，戴在王玉川手腕上。 手环一秒启动，细窄的屏幕上亮起白光。 “启动医疗模式。”钱豆豆赶忙说道。 第384章 是梦还是说，不是梦 “医疗模式已启动，检测中……” 王玉川浑身肌肉痉挛，大有愈演愈烈之势，钱豆豆赶忙将他按住。 检测结果弹出屏幕：大脑神经元突发性异常放电。 钱豆豆愕然睁大双眼，这不就是癫痫吗？ 手环给出紧急治疗方案，钱豆豆想也没想就选择了执行。 手环随即嗡嗡震颤了起来，一段段模拟生物电，通过皮肤传导至大脑，试图对冲王玉川大脑释放出来的异常电信号。 就在这时，王玉川猛然睁开双眼，整个人突然就安静下来。 钱豆豆喘着粗气，抬头望去，她愕然发现王玉川两颗眼球上竟覆盖着一层半透明的薄膜。 她下意识跟王玉川拉开距离，这是怎么回事？他还是人吗？人的眼睛上怎么会有白膜？ 就在她怔怔愣神的当儿，手环内部元件突然砰的一声爆炸开来，一股白烟升腾而起，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焦臭味。 钱豆豆反应过来，顾不上烫手，一把将那个手环扯了下来。 幸亏她戴着战术手套，隔热性一流，没等那股热量穿透手套她就降下车窗，把手伸出窗外。 王玉川一脸茫然的环顾四周，荷枪实弹的士兵，身上套着拘束衣，躺在担架上的囚犯，这样的组合不禁让他联想到囚车。 整个车厢都是封闭的，全靠头顶上那盏白炽灯照明，车子摇摇晃晃，路面极为颠簸。 看了一圈，王玉川目光落在那两个士兵的制服上。 那身制服，他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王玉川皱起眉头，脸上露出陷入思索中的神情，嘈杂的雨声隔着一层厚厚的钢板听起来异常沉闷。 突然，一阵阵呲呲的异响突然在他耳边响起，他下意识循声望去，愕然发现饿鬼就坐在他对面。 他咽了口唾沫，慢慢坐直身子，后背紧紧贴在厢壁上，手脚就像是冻僵了一样，动弹不得。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它来这儿干什么？ 不对，是它叫我来的。 它到底有什么目的？ 一瞬间，王玉川脑海中冒出好多念头，两个人对视着，一方神情戒备，一方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攻击性。 气氛一时凝滞。 “我迟早会吃了你。” 这个熟悉的声音唤起了他的记忆，他猛地想起，在高铁站候车时他也做过这样的梦。 饿鬼扭头望向那个囚犯，然后又看了看王玉川，似乎在暗示着什么，王玉川心里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偏偏就在这时，一股吸力从他后背袭来。 王玉川浑如飓风中一颗小树，整个人倒飞了出去，一点反抗的余力都没有。 这确实是辆囚车，囚车行驶在一段泥泞的土路上，道路两侧老树森森，王玉川在这股吸力的拉扯下越飞越高， 王玉川俯瞰地面，尽可能的记住这片区域的地貌。 就这样过去好久，王玉川终于感觉自己这轻飘飘的身子有了重量。 他猛然睁开双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脸上冷汗涔涔。 他感觉自己刚刚是睁开眼睛，实际上是覆盖在他眼球上那层薄膜悄然消解。 开始王玉川还分不清那边是现实，那边是梦，过了好久他才慢慢把记忆串起来。 从马可波罗大酒店出来后，他就上了钱豆豆的车。 王仁峰留在总部保护王艺颖脱不开身，所以护送他回总部的任务就被后羿特别作战小组争取了过来。 原来刚才发生的那一切只是一场梦。 王玉川深吸一口气，仰头靠在椅背上，长长吐了出来。他怔怔望着车顶，慢慢在脑子里整理那个零碎的梦。 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他就遗忘了那个梦的大部分细节。 只记得印象深刻的部分，比如：饿鬼缓缓将目光落在那个囚犯身上。 这是不是有什么象征意义？ 就在这时，王玉川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万一，刚刚发生的那一切不是梦呢？思及此，王玉川不寒而栗。 没等麻醉剂的劲儿过去，张先生其实就已经醒了。 他身上套着拘束衣，身边还有俩看守。 他笑了，先是低笑，而后大笑，最后狂笑，笑得极为疯癫。 那两个医护兵对视一眼，从武装带上取出电击器，打开开关，在他大腿上重重戳了一下。 张先生的笑声戛然而止，他被电的两眼上翻，浑身抽搐。 那个医护兵面无表情的把电击器从他身上拿起来，抛下一句警告，抱着枪继续闭目养神。 张先生脸颊上浮现出一抹病态的坨红，他还在笑，就跟个神经质似的。 另个医护兵嫌恶的皱起眉头，忍无可忍了他也取下电击器，狠狠电了他一下。 “再笑老子撕开你的嘴，给我安静点！” 张先生置若罔闻，笑声越发凄厉，就像一根锥子，狠狠往那医护兵耳膜里扎。 咔！ 坐在他右边那个医护兵上来就给了他一枪托，直接把他下颌给干脱臼了。 这下他笑不出声来了，呜呜咽咽不知道在说什么。 那两个医护兵一脸愤懑，就在这时，张先生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 起初那两个医护兵还没怎么在意，很快，张先生就撑破了拘束衣，翻身从担架上爬起来。 那两个医护兵吓了一跳，端起冲锋枪，扣动扳机，张先生顶着密集的子弹，一巴掌拍过来，硬生生将那个医护兵拍飞。 剩下那个医护兵拉开拉环，攥着手雷跳起来，张先生探出手，在半空中掐住他的脖子。 那个医护兵紧接着引爆手雷，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一团大火扑面而来，数十枚钢片四处迸飞，甚至都打穿了钢板。 张先生晃晃脑袋，很快就止住眼前眩晕的情绪。 一转眼的功夫，那两个医护兵就死于非命。 张先生随手将手中那具尸体的脑袋扯下来，就如吃瓜果一般放在嘴边啃咬，大口咀嚼。 浓重的血腥味在闭塞的空气中弥漫开来，司机猛地踩下刹车，拿起对讲机说明情况。 指挥官愣了愣，通过对讲机，命令所有车辆停下。所有突击队员全都下车，在一分钟之内包围囚车。 第385章 囚车里苏醒的怪物 这场大雨到现在已经下了两个多小时，雨量丝毫不见消减。 所有突击队员牢牢抱紧手中的突击步枪，静默的立在大雨中严阵以待，目光锐利如刀。 指挥官最后一个走下车来，一名副官撑开一把黑伞，走上前来，将伞撑在他头顶。 那辆囚车还在摇晃，照这样看来，车里那两名医护兵想必是已经遭到了毒手。 指挥官拿起传呼机，调到司机的频道：“现在里面情况怎么样？收到请回答。” 无线电信号受到大雨天气的干扰，传呼机里的声音显得模糊不清。 司机瞟了眼中控台上那块方方寸寸的屏幕。 车厢东北角有台监控摄像头，那名犯人正对着镜头，趴在其中一具医护兵的尸体旁大口朵颐。 他哆嗦着手举起传呼机放在嘴边，刚准备说话，那个囚犯突然把头抬起来，死死盯着监控摄像头。 有那么一瞬间，那司机都产生一种错觉，好似那个丧心病狂的囚犯就坐在副驾上。 他手一哆嗦，传呼机掉到地上。 张先生挨个将血淋淋黏嗒嗒的手指舔干净，舔完了他脸上还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那司机只觉自己头发麻，吃完了那两个医护兵，可不就轮到他了？ 想到这里，他哪里还能坐得住？他赶忙推开车门，跳下车，惊慌失措的朝着那些突击队员跑去。 一丝异样的气氛在突击队员之间传播开来，指挥官心头火气，他这不是在扰乱军心吗？还在这个节骨眼上。 他一把夺过身边卫兵手中的突击步枪，拉开枪栓，端起来，抠动扳机。 半梭子子弹打过去，那个司机在奔跑中猝然倒地。 血在积水中晕染开来，指挥官恼怒的提着枪，大步走上前去。 “交替掩护，火力压制，准备。”指挥官站出来吼了一嗓子，声音之大，一度将嘈杂的雨声盖了下去。 所有突击队员很快就进入状态，默契的分成一前一后两个小组，前排跪姿持枪，后排站姿持枪。 指挥官一声令下，前排突击队员几乎同时扣动扳机，枪口喷射出耀眼的火舌。 密集的子弹覆盖整辆囚车，车厢上顿时布满弹孔。 张先生避无可避，四面受敌，不计其数的子弹几乎同时射入他体内，噗噗噗血液飚溅，血雾弥漫。 剧烈的疼痛激发了他压抑已久的兽性，他犹如蛮牛般三两下撞飞后车门，咆哮着从车里一跃而起。 距离他最近的那几个突击队员第一时间抬高枪口，几乎在同一时间，张先生落在他们面前。 所有突击队员调转枪口。 张先生高高举起蒲扇般的大手，一巴掌拍下来，生生将面前那个突击队员头颅拍碎。 指挥官连忙命令所有人与他拉开距离。 张先生随手按住一个突击队员的脑袋，高高将他提起来。 他身边空出好大一块地方，然而压制他的火力却依旧猛烈。 张先生扭头望向指挥官所在的方向，甩手将那突击队员扔了过去。 指挥官仓促间闪身侧移，随后，那个突击队员随即重重砸在他刚刚站的那个地方上。 任凭他这边火力如何猛烈，可犯人依旧生龙活虎，指挥官心里本就窝着火，张先生再来挑衅于他，他被打出了肝火。 指挥官捡起突击步枪，快速换上弹夹，端起来将枪托抵在肩头，发泄似一般打空一梭子子弹。 张先生顶着密集的子弹凌空跃起，下一秒，一团黑影笼罩在指挥官头顶。 指挥官这次不躲了，他从武装带上摘下一颗手雷，咬着拉环，将楔子拔出来。 张先生从天而降，重重落在他面前，刹那间脚下土石迸飞，泥水四溅。 “来得好！” 指挥官毫不犹豫的引爆手雷，刹那间，火光冲天，一股冲击波迎面扑来，张先生只坚持没两秒钟就被冲击波掀飞了出去。 那个指挥官身上可不只有一枚手雷，七八颗手雷同时引爆，直接炸没了张先生大半边身子。 周旁的突击队员却也受到了波及，一时间，这个作战小队人员死伤惨重。 还活着的突击队员看这样能对他造成杀伤，纷纷从武装带上摘下手雷，拉开拉环，朝他投掷过去。 张先生附近的突击队员赶忙卧倒在地，下一刻，炸起的土石一股脑砸到他们背上，差点就把他们埋了起来。 两耳嗡鸣，有那么几秒钟，那些突击队员眼前一片黑暗。 他们翻过身来，摸索着拿起突击步枪，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也不知谁起了个头，哒哒哒的枪响再度响起。 尽管那股晕眩阵儿还没过去，大多数人还是端起突击步枪凭记忆朝着张先生的位置继续射击，一直将剩余弹夹里的子弹全都打空才罢休。 大雨中弥漫着一股浸湿了的硝烟的味道。 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这短短不到十分钟的战斗就已经让他们到达了极限。 尤其是虎口，短时间内高强度射击致使虎口附近的肌肉都僵死了。 在他们力竭之后，突击步枪就成了累赘。 反正子弹也打没了，还活着的突击队员索性将突击步枪丢在一边，拔出手枪换到左手，做好补枪的准备。 现在还有战斗能力的突击队员还不到十人，他们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一起，一同盯着不远处那团好似散不开的硝烟，精神高度紧张。 而那些不能站起来的突击队员就躺在地上，拔出手枪，强忍着剧痛，瞄准那团硝烟。 风夹带着雨点打在他们脸上，打得他们眼睛都睁不开。 那个怪物，到底死了没死？ 这个问题就好似一块石头，重重压在所有还活着的突击队员心头。 大雨还在继续，雨声嘈杂，狂风怒号。 待到那团硝烟逐渐散去，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赫然闯进众人眼帘。 那个怪物还活着！ 众人双目一凛，下意识扣动扳机。 林间再度响起密集的枪声，张先生从那团硝烟中缓缓走了出来，独眼、竖睛、一张煞白如纸的脸上长着一张嘴角都快裂到耳根的大嘴。他彻底成了一个怪物。 难以言喻的威压从他身上释放出来，剩下那些突击队员光是看着他，就丧失了抵抗的意志。 一个巨大的不具象的虚影在他身后幽幽显现出来，他重重踏出一步，缓缓露出钢针般尖锐的利齿。 此刻，杀戮开始。 颔首，化身成饿鬼的张先生脸上缓缓露出一个病态的笑容。 第386章 一个注意事项 —我迟早会吃了你。 就在他闭目养神的功夫，一个嘶哑的嗓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就好像是有人凑在他耳边说话。 王玉川噌的一声坐起来，紧张的四下张望，可空荡荡的屋子里除了他自己，哪还有别的人？ 是不是最近压力过大，出现幻听了？ 王玉川躺了下去，怔怔望着天花板。 他又琢磨起那个梦来。 总感觉，梦里出现的那个囚犯有点眼熟，在哪儿见过呢？ “还睡呐？伙计。” “啊！”王玉川叫了一声，老金头被他这一嗓子给吓了一激灵，两人大眼瞪小眼，尴尬的气氛在两人眉眼间来回弹跳。 老金头下意识抬起两条胳膊，双臂交叉，挡在胸前：“小川，你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你怎么不干脆问我性取向还正常吗？” “我这不怕你尴尬嘛。” “照你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喽？”王玉川声音里窝着火。 “大可不必。”老金头翻身下床，背起手，在王玉川房间里东看看西瞅瞅。 酒柜里放着那瓶威士忌令他眼前一亮，他快步上前，搓搓手，将那瓶威士忌拿起来细细端详。 简直到了爱不释手的地步，隔了会儿，他突然抬起头，两眼灼灼盯着王玉川：“对了，你还记得答应我的事儿吗？” “建酒庄，买哈雷摩托车那事？”王玉川挑了挑眉。 “对喽。”老金头眉开眼笑：“那答应我徒弟那事儿你也没忘？” “建城堡，给她买小裙子，给她办珠宝公司，这些你都不用提醒我，我都记得。”王玉川不耐烦的说道。 “行，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老金头将那瓶威士忌放了回去：“那行，看在你还有点良心的份上，我告诉给你个注意事项。” “说。”王玉川拿手托着腮，耷拉着眼皮瞅着他，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 “你让我想想。”老金头咂咂嘴：“这人老了，记性就变差了。” 说罢，他瞧了王玉川一眼，似乎暗示着什么，估摸着这老家伙又想要点啥了，王玉川可不惯他这坏脾气，抓起枕头就朝他砸去。 “你说不说？” “年轻人气性怎么这么大呢？”老金头捡起枕头，随手扔到床上，接着他清清喉咙，难得正经了一会儿：“记住了，千万别让别人喝到你的血。” 王玉川表情疑惑：“为什么？” “为什么？你猜喽。”老金头又卖起关子，王玉川在这上面吃了好多次亏，不把原因从他嘴里扒出来，他总觉得安不下心。 “说罢，你又想要什么？”王玉川问。 “去个地方。”老金头坐下来：“奥尔本，我最近才收到信，原来我那帮信徒都跑去奥尔本了，我放心不下他们，你代我去看看。” 王玉川猛地想起刚从中阴之地出来时碰到那伙儿神秘人，顿时恍然大悟：“原来那帮人是你派来的。” “怪我，没提前支会你一声。”老金头挠挠后脑勺，表情还有点不好意思：“我听说你还杀了他们一个长老，欸，这事儿闹得，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等我忙完这阵儿就去办签证。”王玉川也下了床，随手拿起他昨晚放在床头柜上那包烟，抽了一根。 “那一言为定？” “先说正事，为什么？”王玉川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我的血怎么了？别人喝了我的血会怎么样？” “饿鬼的力量可能会通过的血传递到另一个人身上。”老金头此言一出，王玉川顿时慌了神，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一截烟灰掉到地上。 他突然想起那条他在，马可波罗大酒店那阵拿来擦血的毛巾，不过他转念一想，激荡的内心便平复下来：“这不是好事吗？我反正也不想要这股力量。” “是有限期的，你想得倒挺美。”老金头幽幽开口：“过一阵，你分出去的力量就会流回你体内，不过这的确是件好事，你不是不想吃人吗？让别人代你吃也是一样。” 听老金头这么一说，他感觉自己跟吸血鬼是越来越像了，就是不知道自己的弱点在哪里。 昨晚他难得有点闲空，就登上龙堡的资料库，找了些有关饿鬼的信息。 照资料上看，每隔千年便有一个饿鬼破界而来在世间为非作歹。每到这时候，各大宗门就会派出人手前去围剿。 然而关于围剿过程资料上却记录的遮遮掩掩，很多细节都巧妙的一笔带过。 就连前几任饿鬼都是怎么死的，资料上也没写明白。 反正王玉川是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也没挖掘出什么有效信息。 现在，他身边对饿鬼最了解的人就属老金头了。 跟老金头打了个这么长时间的交道，他也摸清了老金头的脾气，他知道点什么事总喜欢藏着掖着。 只有等到他自己个觉得最合适的时间才会把信息放出来，时机未到，你别想从他嘴里撬出半个字。 既然问了也是白问，王玉川也就丧失了跟他交谈的兴趣。 他摆了摆手，脸上明显有点赶人的意思：“你还有别的事儿吗？没别的事儿就滚，别耽误我干大事。” “你又准备搞什么幺蛾子？”老金头两眼炯炯发亮：“快剧透一下，下次我出来指不定是什么时候了。” “之前我不是逼着太阳会给我一个理事的席位吗？在太阳会放出声明之前，我得搞件大事，将热度先炒起来。”王玉川也学他卖起关子：“至于我该怎么炒这个热度，你就猜。” “你这脑回路挺清奇啊？”老金头咂咂嘴：“你这是打算在杀手圈里出道吗？志向是当个粉丝千万的大网红。” “你还别说，我还真是这么想的。” 王玉川的回答令他瞠目结舌，他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画面： 王玉川一边开着直播，一边朝着一栋大宅的院墙跑去， 正是月黑风高夜，王玉川压低声音，凑在镜头前，直播间里再配上诡异的背景音乐：老铁老铁，只要再刷五个火箭，你想让目标怎么死我就让他怎么死，绝对安排，绝对体面…… 第387章 打算在杀手圈出道的大网红 为什么想想这画面还有点期待呢？ 老金头笑得蔫坏，王玉川白了他一眼：“你又在想什么？” “到时候你还打算开直播？”老金头赶忙问道。 “这主意不错，可以安排上。”他还愁着怎么扩大自己的影响力，开直播倒是个挺不错的主意。 “那你打算上哪个平台直播？”老金头继续问道。 “你觉得市面上那个平台敢直播杀人？我打算上暗网看看，暗网上应该有类似的直播平台。” “我看，你不如自己搭建一个直播平台。”老金头提议道。 王玉川一脸诧异：“有现成的不用，我干嘛非得自己搭一个？多耽误事。” “你怎么一点生意头脑都没有。”老金头瞪了他一眼，分析道：“你想想看，你要是开直播，看你直播的都是些什么人？” “大部分应该是铁匠公会的杀手。”王玉川思索片刻，一脸认真的回答。 “这不就对了。”老金头沿着这个思路继续说下去：“他们看直播主要是看你最后怎么死的，咱凭什么让他们看？卖门票。想看就得付门票钱，门票钱咱也不要多了，十枚比特币。” “老金头，你连比特币都知道？”王玉川讶异万分。 “那是。”老金头得意洋洋：“与时俱进一直是我的长项，我不光知道比特币，我还是知道区块链，还知道大数据时代……” “行了行了，别扯远了。”王玉川打断了他的话，接着问道：“然后呢？圈一波门票钱就完了？” “这才哪儿跟哪儿啊。”老金头一脸奸商模样：“我们搞个大逃杀游戏，就直播这个，他们不是想杀你吗？为了杀你，他们还得买情报，研究怎么潜入华夏，咱们索性就一步到位，随便找个小国家设个大逃杀局，想参加游戏你还得付门票钱，对外就放出一千个邀请卡，放在世界上最大的竞拍行里竞拍，价高者得。” “我怎么感觉你把他们当成冤大头了？”王玉川非常怀疑老金头这个方案的可行性，看直播还需要付门票就已经够离谱得了，老金头现在又搞出个邀请卡。 “你也不想想你现在赏金是多少？六十亿美金，这不是个小数目。就算邀请卡价值高达五十万，也依然会有人出钱来买，这跟买彩票是一个性质。”老金头越说越兴奋：“最绝的你知道是什么？竞拍邀请卡，最后能拿到邀请卡的杀手集团无非就两种情况，财力雄厚或是势力强大到可以用极低的价格拿到邀请卡，无论是那种情况，我们都能将最强大的那批杀手集团筛选出来。” “再然后呢？” “敛财啊，大笔敛财！比如说开通打赏，只要我们的节目足够精彩，你又自带流量，你还怕没人打赏吗？” “那算什么流量啊。”王玉川一脸无奈的笑了笑：“这可是涉及到一个站队问题，谁要是出钱打赏我，岂不是就是站在铁匠公会的对立面？你觉得可能吗？” “谁指着打赏赚钱？真正的大头在博彩，到时候我们开个盘，就赌他们最后能不能杀死你，三千美金一注，拉高赔率，吸引他们下注。你又死不了，最后赚的盆满钵满的还是我们。” 听完老金头这一通分析，王玉川都听傻眼了。 其实他之前的想法跟老金头差不多，也是组织一场全球直播，赶在太阳会发布那则声明之前屠杀一大批顶尖杀手。 到时候，太阳会理事的身份再加上强悍的个人实力，这样才能对铁匠公会形成绝对的威慑。 他以为自己这个计划已经够疯狂的了，没想到，老金头还能在他这个计划的基础上玩出花来。 要是真按他提出的这个方案组织这场全球直播，王玉川都算不清楚自己最后能赚多少钱。 毫不夸张的说，这是他平生见过的最疯狂的敛财方式了。 王玉川咂咂嘴，这事儿有搞头，值得搞上一搞。 “照我说，打打杀杀有什么意思？敛财才是王道。”说到这儿，老金头突然脸色一变，像火烧了屁股似的噌的一下站起来：“坏喽坏喽，出大事了。” “怎么了？”王玉川紧张起来。 “这个你就甭管了，我自己能处理。”老金头急着要走，走之前，还不忘叮嘱王玉川：“你可一定要按照我说的法子来，我走了，有空再来找你。” 说罢，老金头便消失不见。 老金头走后，王玉川自己又琢磨了一阵。 再过两天，太阳会就会组织代表抵达京城，大方向他已经在谈判中定下来了。 接下来的谈判主要是为了敲定细节部分，保守点估计，整个过程最起码也得需要三天。 这段时间他需要做点什么呢？ 首先他需要组织一个专业的导播团队，负责操控无人机，一天二十四小时记录他的一举一动。这样才有效果。 然后，他需要找人开发一款直播软件，购买大量主机，实现足够的带宽以容纳数亿观众同时在线。 现在市面上开发直播软件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了，可以直接买来一款现成的直播软件，重新套壳，再增加一个下注的功能，就能上线投入使用。 再招募一个后期维护团队保证直播软件能够运行，这些事儿都可以交给王仁峰去办，凭借龙堡在各个政府部门的影响力，做到这些并不难。 直播地点定在哪里好呢？ 王玉川边想边拿出手机，首先它得是个岛国，面积也不能太大。王玉川在搜索框上输入这两个条件，然后按下搜索键。 瑙鲁，一个位于太平洋中部的岛国，算上海洋专属经济区域，这个国家的面积还不足六十平方公里，可能还没有华夏一个县城大。 这个国家的陆地以前有近五分之三的国土被厚厚的磷酸盐覆盖，这个国家光靠出口磷酸盐就实现发家致富。 然而现在，伴随着国内磷酸盐资源日渐枯竭，为了维持整个国家继续运转，瑙鲁已经沦为全球最大的洗钱中心。 第388章 爱的抱抱 王玉川决定了，就选在这儿了，瑙鲁，一个美丽的太平洋小岛，把直播地点定在这儿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事不宜迟，他霍得站起来，边走边穿上风衣，离开房间，快步穿过走廊，来到大厅。 这时他无意中一瞥，紧接着他便停下脚步，为了再确定一眼，他缓缓扭头望去。 大厅人头攒动，人来人往。 王艺颖面无表情的坐在一张长椅上，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王玉川愣住了，她待在这儿干什么。 王艺颖抬起头，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将目光锁定在他身上。 两个人目光就这样交汇在了一起，王玉川心虚的低下了头，加快脚步径直朝着大门走去。 王艺颖没有起身去追，而是拿出一把匕首，横在自己脖子上，今天她穿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微风吹来，裙摆轻摇。 这件裙子上要是落了血，定会很美丽？她微微用力，刀锋就划破了她的脖子，一行血横着流下来。 如果不加以阻止的话，她一定会割断自己的颈动脉。 王玉川爆了句粗口，身形一晃，疏忽出现在她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两人对视一眼，王玉川心里窝着一团火，想发作看到她这一脸倔强的样子，却不忍心朝她身上撒火。 最后他只得无奈夺下她手中的匕首，并肩跟她一起坐下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王玉川搓了搓脸，脸上充斥着不耐烦的情绪：“别让我猜来猜去的，我很忙。” “你又想把我关在这儿？”王艺颖抽抽鼻子，说着说着眼泪就在她眼眶里转悠。 她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哪怕她眼泪落下来，她的声线都没有一丝颤抖：“我在这儿呆够了，我想出去，现在就想。” “外面现在很危险，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就这么出去乱跑很容易出事。” “这儿就安全了？”王艺颖质问道：“天天把我关在笼子里，我连个说话解闷的人都没有。我都快疯了。” “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道歉。”王艺颖抬起手胡乱擦擦泪：“我要出去，我现在就要出去。”为了引起王玉川的重视，她可以在“现在”两个字上咬得很重。 “你在这儿很安全。”王玉川他听得出来，她是铁了心的想要离开这儿。 放她走？王玉川放心不下。 不放她走，这小妮子脾气烈得很，说不定他前脚刚走，王艺颖后脚就抹了脖子。 王艺颖蹭的站起来，王玉川赶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要去哪儿？！” “大门就在哪儿，你不放我走可以，我现在就撞死在门上。” 王艺颖情绪十分激动，说不定还真能干出这事儿。 王玉川瞪着她，她也在拿眼瞪着王玉川，两个人互不相让，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王艺颖天生一股倔脾气，骨子里就有股争强好胜的劲儿。 她一旦下定决心做件什么事儿，不达目的她绝不会罢休，即便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王玉川真心感觉拗不过她，只得做出让步：“行，我放你走，你可以离开了。” “真的？”王艺颖不信，并朝他投去狐疑的目光。 “你的答应我个条件。” “什么条件？”王艺颖满脸警惕。 “回去之后，老老实实待在县城里别到处乱走。”王玉川生怕她不当回事，因此说这话时他表情非常认真。 “你这不还是变相的软禁我吗？”王艺颖的表情很失望，愤愤的甩开王玉川的手，抱起手臂坐在椅子上。 “等熬过这阵，我带你出去旅游。”王玉川突然说道。 王艺颖瞧了他一眼，还是不说话。 “去哪儿你来定，你要是嫌我碍眼，我也可以不跟着，你旅游期间所有花销我给你报，或者我干脆给你一大笔钱，让你花个痛快。” “我有积蓄，我才不花你的钱。”饶是如此，王艺颖表情还是有点松动。 细细来听不难从她声音里听出几分轻松的情绪。 王玉川憋不住笑了，这小妮子，还真是拿她没办法。 “你笑什么？”王艺颖推了他一把，本来她板着脸，可是看到王玉川，她好像也憋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场面就很尴尬你知道吗？ 两个人默契的将视线投向别处，王玉川捂着脸，竭力控制自己不断上扬的唇角。 他其实也不知道这事儿哪儿可乐，他越是控制，脸上的笑容就越大。 王艺颖嗔怪的拿胳膊肘捅了他一下，王玉川赶忙直起身子。 “好了好了，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我们这是在吵架，你能不能尊重我一点？” 王艺颖自己都在笑，一抹淡淡的笑意飞到她眼睛里，在柔和的灯光下，她清秀的五官顿时变得生动起来。 王玉川不觉就看得痴了。 “你看我干什么？” “没，没什么。”王玉川忙低下头，勉强笑笑，明显心不在焉。 “我怎么感觉你有点不开心？” “有吗？”王玉川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抬起头，扯动嘴角：“我还好了，就是最近烦心事比较多。”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你软禁我的事儿我就不怪你了。”王艺颖张开双臂，仰起头，笑得都眯起了眼：“来，抱抱。” 不知怎的，他下意识往后稍了一下，王玉川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的神情。 幸亏王艺颖刚才是闭着眼睛的，王玉川长吁一口气，调整一下呼吸，靠过去礼貌的与她抱了一下。 就在电光火石间，王艺颖握住匕首，举起来，狠狠捅进王玉川后心。 王玉川愕然瞪大双眼，接着，王艺颖离开他的怀抱，反手握住匕首，干脆利落的在他脖子上划了一刀，刹那间，一股血液从他脖子上飚溅而出。 王玉川怔怔看着她，满脸难以置信。 她开心极了，还把脸贴上去，像猫一样轻轻舔舐溅到他脸上的鲜血。 上一秒她对待王玉川还如对待情人那般满眼温存，下一秒，她高高举起匕首，狠狠扎进王玉川脖子，眼神冷冽无比。 第389章 清醒与杀戮 “大家都在传你是杀不死的修仙者。” “王艺颖”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我有点好奇，要是把你炸成肉泥你还能复活吗？” 王玉川猛地探出手掐住的她的脖子，猛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一支后羿特别行动部队战斗小组火急火燎的朝这边赶来。 “你到底是谁？”王玉川喝问道。 她根本就没想过反抗，就这么痴缠的看着他，犹如宝石般的眸子里泛着莹润的光泽。 王玉川的目光缓缓向下移去，“王艺颖”红唇微张，唇畔之间仿若有种蛊惑人心的魔力，吸引着王玉川凑上去一亲芳泽。 短暂的迷茫过后，王玉川的眼神变得狠厉下来，紧接着他虎口猛然加力，死死掐住“王艺颖”的脖子。 她浑身微微颤栗，痛苦的皱起眉头。 王玉川缓慢把脸凑上去，眼中杀意渐浓，此时，他们的嘴唇只相隔不到一厘米，甚至彼此呼吸都交缠在了一起。 “王艺颖”突然笑了，王玉川愣了一下，下一秒，“王艺颖”突然亲了上去。 王玉川猝不及防之下被她用舌头撬开牙关。 她搂住王玉川的脖子，露出她戴在手腕上的那块石英表。 表盘上，纤细的秒钟哒哒跳动，带动着分针缓缓转动，表盘下，大小不一的齿轮咬合在一起有序转动，表盘核心赫然嵌着一块微型炸弹。 哒……哒……哒…… 倒计时归于零。 轰！ 伴随着巨大的爆炸，一团火光裹挟着滚滚黑烟冲天而起。 爆炸所产生的冲击波犹如推潮般朝着四面八方扩散，摧枯拉朽般将所有战斗人员顶飞了出去。 大厅内硝烟弥漫，所有战斗人员七倒八歪的倒在地上，两眼紧闭，生死不明。 死一样的寂静充斥在大厅里，大火熊熊燃烧。隔了好久，大厅上空不知从哪里飘来一股股沙子，缓慢的聚合在一起。 经过一轮轮捏合塑形，那堆沙子最后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王玉川晃晃脑袋，踉踉跄跄的从大火中走了出来。 长时间没有进食致使他现在复生后无比虚弱，他舔舔嘴唇，急躁的环顾四周，最后他将目光落在距离他最近的那个突击队员身上。 吃了他。 这个邪恶的念头在他脑子里肆意生长，他一个没收住，这个想法就占据了他全部的理智。 他迷迷瞪瞪走到那个突击队员面前，双膝一屈，缓慢的跪在血泊中。 接着他垂下手，低垂着眼帘，指尖浸在粘稠的血里。 他呼吸慢慢变得急促起来，满脑子里都是他撕扯啃咬尸体的画面。 他明知道这都是他的想象，然而这份想象太真实了，真实到让他足以产生自己就在啃咬这具尸体的幻觉。 他忍不住了，颤颤巍巍的伸出手，一点一点朝着那具尸体靠近。 血液的甜腥味在味蕾上扩散开来。 他笑了，他脸上的笑容越是开心，他的模样就越发癫狂。 血肉快要到他的嘴里的期待感令他亢奋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一只胖乎乎的小手缓慢却又坚定的握住了他的手指。 “叔叔，醒醒。” 一个如梦如幻的声音犹如一根针，扎进他脑子里。 王玉川打了个激灵，整个人的状态一下子清醒过来。 刚才是谁在说话？他循声望过，看到了露露。 露露的眼睛清澈极了，王玉川低头看了眼自己，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 他的五根手指上都裹着一层黏稠的血浆，他下意识把手缩回去背在身后。 他独独不想让露露看到他满手是血的样子。 露露走过来，双手抱住他一边胳膊，脑袋轻轻靠在他肩上。 王玉川泄了气，脑袋像是没了脖子的支撑就这么耷拉着，脸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一阵脚步声从他背后传来，由远及近，最后一双小牛皮靴赫然闯进他眼里。他后知后觉的把头抬起来，迎上老金头暴怒的目光。 老金头突然伸出手，按在他头上。 王玉川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就在这时，老金头猛地一使劲儿，一下子将他脸按在那具尸体上。 “你干嘛？！”王玉川双手撑着地面，挣扎着想要直起腰来。 老金头蹲下来，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把短刀，豁开了那具尸体的肚子。 血咕噜咕噜往上冒，王玉川在混乱中扫了那尸体肚子上的豁口一眼。 自此之后，这一眼就像是刻在了他脑子里，无论他怎么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那道豁口依然死死纠缠着他。 他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起来。 渐渐地，他看向那道豁口的次数越来越多，两眼流露出渴望的情绪。 老金头满意的笑了，当着他的面，将那具尸体的肠子掏出来，随便卷成一坨，甩手砸在他面前。 血浆溅到了他脸上，王玉川咽了口唾沫，两眼就黏在那上面挪不开了。 终究还是理智落了下风，他缓慢把手伸出来，眼中仍带有犹豫。 “我不许你这样对待叔叔。”露露突然冲过来，一把将老金头推出去老远。 没了老金头的压制，王玉川像是个久压的弹簧，猛地弹起身子。 露露面朝着老金头张开双臂，老金头稳住身形，扭头瞪了她一眼：“我可不是在欺负你叔叔，我是在救他，他快完了。” “别听他瞎说八道。”王玉川轻轻拍了拍露露的肩膀：“我睡一会儿就没事了。” “王玉川，这里可是龙堡总部，你要是把你真正身份在这儿曝光了，相信我，你会死的很难看。” “我可是中阴之地的主人，我本来就不是个大活人”王玉川冷冷盯着老金头，一脸坚定地说道：“你放心好了，就算你把话说出话来，我也不会顺着你的意，跟个野兽一样生吃血肉，我也有底线，你要是胆敢再触碰我的底线，我先让你死的很难看。” “你这是在玩火。”老金头耷拉下脸，在末尾那两个字上咬音极重。 王玉川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今天，他是铁了心的要跟越发的旺盛的食欲杠到底。 第390章 好一个疯批女人 一方面王玉川需要保持清醒，抵挡来自于血食的诱惑，另一方面，他还得提防老金头突然发起袭击。 精力放两头，哪头他都顾不全。 老金头饶有趣味的盯着他，他倒是想要看看，王玉川能坚持到几时。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重，王玉川起先还能控制住自己，不往那具尸体上看。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具尸体的存在感却越来越强，甚至强到令他不容忽视的地方。 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直勾勾瞅着那具尸体瞅了良久。 王玉川赶忙甩了自己一巴掌，针刺般的疼痛感稍微唤醒了一点他的理智。 不能再看了，再这样看下去保不齐就会失控。 他赶忙低下头，就在这时，他耳边突然响起噗嗤一声闷响。 他脑海中自然而然冒出他将，手插进裹满血浆的心脏的场面。 那难以言喻的甜腥味在他唇齿间萦绕，撩拨的他口水泛滥，一个劲儿的往外流淌。 他霍得抬起头来，赫然看到老金头双手捧着一颗心脏，恍如一个老巫婆，眼神中充斥着蛊惑的意味。 王玉川咽了口唾沫，不受控制的迈开脚步，一步，两步，三步……此时，他视野里现在只剩下那颗红得发亮的心脏。 老金头脸上笑容慢慢加深，他知道，王玉川快坚持不住了。 王玉川抓起那颗心脏，缓慢举起来送到嘴边。他的下颌此刻仿若有千钧重，他很费劲的张开嘴。 眼看着他的牙齿就快要碰到那颗心脏了，一股大风突然袭来，王玉川一个没抓稳，那颗心脏就飞了出，最后重重摔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王玉川整个人都僵住了，直勾勾盯着那一地肉泥，一股极为狂躁的情绪将他整个人瞬间淹没。 是谁！ 王玉川携着雷霆之怒环顾四周，紧接着他便愣住了。 他左手边竟还站着一个老金头，这是怎么回事？ 王玉川表情错愕不已，他紧张起来，目光在两个老金头之间来回跳跃。 他左手边那个老金头脸色铁青，表情愤懑不已。 右手边那个老金头则神色淡然，嘴角还挂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笑容。 两个老金头的视线隔空碰撞在一起，一股浓重的火药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王玉川后退了几步，自此，两个人的视线毫无阻碍的碰撞到了一起。 气氛刹那间变得剑拔弩张。 “我就知道有人顶着我这张脸办坏事。”左边那个老金头冷冷说道。 “这怎么能叫办坏事呢？”站在右边那老金头脸上流露出轻蔑的笑容：“我是真心为了王玉川好，他太饿了，所以才这么虚弱，照这样发展下去他迟早有一天会控制不住自己丧失理智。” “用不着你管。”王玉川插了一句。 右手边那个老金头瞥了他一眼，笑得颇有深意。 “算了，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走了。”说罢，他慢慢后退，从头到脚身子一点点垮塌，化成细沙，消散在大厅里。 老金头耷拉张脸，脸上露出陷入沉思中的神情。 王玉川大喘着粗气，侧身对着老金头，表情凝重一言不发。 “我也是最近才从云琅哪里听说的。”老金头冷不丁抛出这么一句：“前几任饿鬼的下场。” “嗯？”王玉川朝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你们都一个德性抗拒进食，导致压抑的欲望越积越多，直到有一天他们承受不住了，彻底沦为永不满足的饿鬼，修仙界前几次还像模像样的派人过去围剿，试图将其杀死，后来他们发现，饿鬼是杀不死的，于是他们退而求其次，杀不死的话，那就封印。当时修仙界近一半化神期强者全都参与了那场封印饿鬼的大战。” “结果怎么样？饿鬼被他们封印了吗？”王玉川忙不迭问道。 “没有。”老金头沉着嗓子继续说道：“他们全被饿鬼吃了。” 王玉川缓缓攥紧拳头，心情极为复杂。 “后来呢？”说这话时，他的声音都在发飘。 “吃了这么多化神期强者，就算是胃口再大现在也填满了，之后他恢复了理智……”说到这儿，老金头故意顿了顿，似乎是在影射着什么：“再然后，他自杀了。” “自杀？”王玉川愣住了，自杀有用吗？ “当那头饿鬼得知自己在失控期间吃了成千上万的人，强烈的负罪感使得他产生了一种极为强烈的自我毁灭的冲动，我想，这可能就是致使他死亡的真正原因。” “原来是这样吗？”王玉川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你还问说什么？” “没了。”王玉川轻轻摇了摇头。 王玉川的心思全在那头成功自杀的饿鬼身上，至于那个假装成老金头的人到底是谁，他暂时没心思考虑。 气氛变得越来越压抑，老金头待不下去了，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这里。 王玉川习惯性的蹲在地上，沉思良久，他拿手搓了搓脸。 算了，不去想这事了。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无意间一回头，惊讶的发现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一脸茫然的站在他身后。 那个女人身材前凸后翘，虽体态丰腴但小腹上却没有一丝赘肉。皮肤娇嫩的仿若吹弹可破。 王玉川向上望去，又发现她模样那叫一个清纯，五官小巧精致，脸是鹅蛋脸，眉是柳叶眉，眉宇之间散发着一股昭和美人特有的温婉可人的气质。 “我……”她目光落在王玉川身上，不确定的问：“我还活着？” 这下王玉川知道她是谁了。 她就是刚刚那个企图炸死他的那个杀手。 原来这才是她的本来面目。 “还想继续吗？”王玉川站了起来，单手插兜，一脸戒备的看着她。 背后是升腾着的火焰，那女人忽得笑了，这一笑，使得她身上又增添了几分疯癫的感觉，模样清纯却体态丰腴，气质温婉一颦一笑却像极了个疯子。 这个女人简直了…… 王玉川心底慢慢燃起一团炽盛的火，这火，烧得他口干舌燥。 第391章 蝴蝶扇一下翅膀 空气中暗香浮动，浓郁的荷尔蒙使得这单调的房间变得生动起来。 几个小时后，王玉川搂住那个女人慵懒的躺在宽敞的沙发上。 空虚感犹如潮涌般袭来，王玉川怔怔望着天花板，任由这股空虚感将自己吞噬。 另一边，王仁峰拿着一份档案，快步从人事档案储存室走了处来。走廊上回荡着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他一边走一边翻阅手中那份档案。 琳娜，女，毕业于京师大图书管理系，22岁入职，任情报分析员，各项指标评价都在中等偏上。 总的来说，默默无闻。 王仁峰草草看完档案第一页，突然有一种撕毁整份档案的冲动。 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份档案里所记录的一切都是她故意表演出来的，这份档案里根本就挖掘不到什么有效信息。 情报分析部门不久之前，刚收缴了琳娜办公室包括宿舍里所有私人物品，包括垃圾在内。 王仁峰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情报分析部门能挖出像样一点的线索。 他合上那份档案，随手塞进公文包。走着走着，他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王仁峰掏出手机，低头一看，铁匠公会公共聊天频道有个匿名者发了一则不到半分钟的监控视频，视频封面便是龙堡总部大厅。 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犹豫了一会儿他点开那条视频。 视频从王玉川掐着琳娜的脖子开始，视频播放不到半分钟，他就看到琳娜突然把脸凑过去，主动吻上了王玉川。 紧接着，画面一白，镜头剧烈摇晃，这条视频到这儿戛然而止。 王仁峰垂下手，脸色煞白如纸。 从这条视频的拍摄角度来看，这条视频应该是由大厅西北角那台监控摄像头拍到的。 这就引出一个更为可怕的重大信息安全事故：铁匠公会已经侵入龙堡总部的网络防火墙，龙堡在铁匠公会面前无任何秘密可言。 王仁峰垂下手，随手把手机揣进兜里。 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他就是区区一个分部长，到了这层次的危机事故还轮不到他操心。 再说了，他现在已经下定决心追随王先生，只要王先生的人身安全得到保证，龙堡就算被迫解体对他也没多大影响。 太阳会理事会代表团将于今天下午抵达京城国际机场，在这个节骨眼上，龙堡总部爆出这么严重的安全事故，太阳会那边会怎么想？ 不过他纳闷了，铁匠公会高层是从何而知太阳会有意与龙堡结盟的消息？ 毕竟就连龙堡内部知道这个消息的也就那么寥寥几个人。 不想了。 王仁峰收起心思，径直朝着王玉川的房间走去。 整个龙堡总部现在充斥着一股紧张压抑的战时气氛。 后羿特别行动部队接手了龙堡总部的安保工作，走几步，他就能看到穿戴机械外骨骼的突击小队从他身旁经过。 所有文职人员都被勒令禁足，待在各自的工位上接受检查。很快，他也被几个士兵拦了下来。 王仁峰也没能幸免，他被押进审讯室，他想反抗来着，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上边的人正想抓个人树个典型，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还是别往枪口上撞了。 他把那份档案往桌子上一扔，趴在桌子上休息会儿。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就一直看着王艺颖。 王艺颖表现得很平静，一天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 看似省心其实不然。 心理专家对她经过测试后给出这样一份评估：王艺颖具有强烈的自杀倾向。 这令他很在意。 为了能抽出身查杀手的身份，他叫医生给她注射了一支镇定剂。 他不由得担心起来，要是镇定剂的药效过了，他还没做完检查怎么办？ 紧接着他又想到，看守王艺颖的那批医护人员肯定也在接受组织检查，王艺颖身边岂不是没有人了？ 王仁峰心下一紧，急得额头冒汗。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将王艺颖所住的那个房间布局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因为提早考虑到王艺颖可能会自残，因此，那个房间里没有放置任何尖锐物品，更别说玻璃什么的。 房门上还有密码锁，开锁终端在他这里，医护人员需要进出王艺颖的房间。 得先经过一道人脸识别程序，识别结果通过后，还需要他手动在终端上点击确认后大门才能解锁。 照这样看来，好像就万无一失了。 一个人若是执意寻死，用不着什么尖锐物品，她就算是砰砰撞大墙也能自杀成功。 怎么办？他霍得抬起头来，两眼死死盯着审讯室东北角那台摄像头。 王仁峰缓缓攥起拳头，一个大胆的念头浮出脑海。他噌的一声站起来，解开裤腰带，打了个环套在自己脖子上。 他故意走到那台摄像头下面，简单做了几次深呼吸，猛地一勒。 王仁峰怪异的举动很快就引起了情报分析部的注意，一名情报分析员马上向他上级汇报情况。 守在门口的那两名突击队员冲进审讯室，二话没说朝他丢出两颗电浆手雷。 一瞬间，紫无数股电浆从手雷中迸射而出，犹如蟒蛇般扑到王仁峰身上。 王仁峰猝然倒地，浑身抽搐，两眼上翻，一会儿的功夫他就被电的神志不清。 这两颗电浆手雷是从铁匠公会的杀手哪儿缴获来的，可压制修仙者修为，有效控制目标，王仁峰最后没能挺住，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五分钟后，一个测谎专家匆匆走进审讯室。 王仁峰最近跟王玉川走得很近，因此，龙堡高层对此次审讯尤为重视。 测谎专家在测试测谎仪器同时，慕容越也来到监控室，他要亲自把关。 一切准备就绪后，一个突击队员走上前来，给王仁峰注射了一支肾上腺激素。 那名测谎专家深吸一口气，表情慢慢变得严肃起来。 第392章 琳娜，琳娜 王仁峰缓慢跳动的心脏猛地一颤，紧接着，他的心脏越跳越快，大量鲜血涌上脑皮层，王玉川猛地睁开双眼，瞬间清醒过来。 那名突击队员紧接着又给他注射了一支抑制剂。 王仁峰心率这才恢复正常。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冷汗直流。测谎专家拍拍手，将王仁峰的注意力吸引到了他身上。 “你好……” “我会配合你的提问，不过在此之前，我要求与你上级通话。” 王仁峰语速很快，一副十万火急的样子，慕容越皱起眉头，犹豫了一会儿，他叫情报员打开监控摄像头的麦克风。 慕容越伸手接过属下递来的话筒，轻声说道：“我是慕容越，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提。” 王仁峰脸上一喜，他知道，慕容越可谓是龙堡最大的boss。 “王艺颖，王先生很重视这个人。”王仁峰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我请求上级领导将我的审讯地点，安排在王艺颖房间隔壁那间观察室里。” “王艺颖？”慕容越印象中并无这个人，他打了个手势，情报分析部部长赶忙叫人拿来王艺颖的资料。 “心理专家对她的精神状态做出评估，王艺颖现在具有强烈的自杀倾向。” 他在说这句话时，慕容越正巧翻到王艺颖精神状态评估那一页，自杀倾向四个字冷不防闯入他的眼帘，慕容越的手抖了一下。 他赶忙问道：“这个叫王艺颖的现在怎么样了？马上把她房间里的监控录像给我调出来。” 王仁峰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情报分析员啪啪啪敲打了几下键盘，一个编号为2321的监控录像在大屏幕上弹了出来。 现在是上午十点钟，十点三十二分零八秒，王艺颖房间门四敞八开，房间里空无一人，王艺颖不知去向。 慕容越一愣，全都是雪花屏。 真相昭然若揭，王艺颖被铁匠公会的人掳走了。 耻辱！简直是天大的耻辱。 慕容越勃然大怒，随即下令封锁龙堡总部，任何人不得外出。 慕容越忘了关麦克风，他说了什么王仁峰听得一清二楚。 他已经猜到发生什么了，他瘫坐在椅子上，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王先生的怒火，他背后不由得袭来一阵瑟瑟凉意。 …… 时间倒回之前。 王仁峰端着一杯咖啡走进观察间，医护人员纷纷放下手头的工作，躬身行礼。 这时，一个冒冒失失的小姑娘埋头跑进来，从背后撞了他一下。 王仁峰一个没拿稳，手中咖啡洒落一地。在场医护人员无不倒抽一口凉气。 “长官，对不起对不起。”那小姑娘不停鞠躬道歉，吓得都快掉眼泪了。 王仁峰甩甩手，扫了她一眼。 他本想训斥她几句，但是当她抬起头来，王仁峰一肚子火气顿时烟消云散。 这个小姑娘长得跟他女儿有几分相像，看着她，王仁峰就想起自己的闺女来了。 修为越是高深的修仙者延续子嗣就越发困难，他还不容易才有个孩子，自然是对他女儿宠爱有加。 他女儿今年二十二了，在京师大上大学。 他难得来京城出差，就寻思去京师大看看女儿。 岂料刚买了两杯奶茶，就被王玉川打电话叫了回去，让女儿的期待落空，到现在他还愧疚的不得了。 乱七八糟的念头一股脑涌上心头，他也没了训斥那个小姑娘的心思。 “王艺颖现在情况怎么样？”王仁峰问道。 “一切正常。”医护小组组长答道。 “那就好，好吃好喝伺候着，千万别让她逮着机会自残，听见了吗？”王仁峰最后叮嘱了他们一句，转身离开观察室。 王仁峰一走，那个小姑娘就被组长训了一顿。 即便如此，组长还没消气，摆摆手，打发她回宿舍好好反省反省，写个八千字的检讨。 那个小姑娘浑浑噩噩的从观察室里走了出来，接着，她又浑浑噩噩的走进卫生间。 她关上卫生间的门，随手撕掉人皮面具，径直走到洗手池，扭开水龙头，鞠了捧水，洗了把脸。 一个清洁工低着头在她身旁站定。 她甩甩手上的水，从兜里掏出一块手机，轻轻搁在洗手池的台子上。 “门上密码锁的启动终端就在王仁峰的手机上，你们要的东西，我拿到了。” “没露出什么马脚？” “你放心，我炮制了一块一模一样的手机给他，一时半会，他还发现不了。” 那清洁工赶忙将那块手机揣进兜里。 “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成功。”那个清洁工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刚刚在等你的时候就已经将你的意识上传到数据库，公司那边给我回了消息，你的克隆体进入培育阶段，大概三周后，你就能重生，对了，需要看一下现场培育视频，确认一下吗？琳娜。” 琳娜想了想，缓缓摇了摇头：“不用了，“能臣”以他的信誉给你们公司做背书，我还有什么信不过的？” “我就说嘛。”那个清洁工从兜里掏出一块精致的石英表放在台子上：“表芯里嵌着一枚微型炸弹，你懂我的意思？” 琳娜拿起那块石英表戴在手腕上，冷淡的说道：“我知道了。” “祝你好远。”说罢，那个清洁工推着工具车走出卫生间，琳娜长吁一口气，抬起头，像是，打量陌生人那样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神逐渐变得兴奋起来。 目标：王玉川。 相传他是杀不死的修仙者，脑袋掉了都能重生。 有意思，很有意思…… 琳娜抬起手腕，像抚摸恋人肌肤那样抚摸着那块石英表，她忽然笑了，眼波流转间，偶尔溢出几分凛冽的杀机。 第393章 好你个撩人的小疯子 “你走。”王玉川拍了拍她后背。 琳娜撩起头发，趴在他身上媚眼如丝：“你舍得放我走？” 说完，她拿着王玉川的手，一边用挑逗的眼神看着他。 王玉川冷淡的瞥了她一眼，抬手就扇了她一巴掌。 “穿上衣服走人，这话别让我说第二遍。”王玉川坐起来，简单在腰上围了条浴巾，晃晃悠悠走到酒柜前，拿起之前老金头爱不释手的那瓶威士忌。 琳娜趴在沙发上，拿手托着腮，远远的观察王玉川。 王玉川扭开盖子，仰起头，咕噜噜灌了一大口酒，懒洋洋的靠在酒柜上。 “听不懂？” “听得懂。” “那就是不想走喽？”王玉川提溜着酒瓶，一屁股坐在办公桌后面那张老板椅上。 “我想做你的女人。” 王玉川笑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 她清楚自己对男人来讲有多大的杀伤力，用不了多久，王玉川就会……砰！ 一声枪响打断了她所有的思绪，就在刚刚，王玉川突然拉开抽屉，拿起一把五四手枪，拉上套筒，抬手就照着她心口开了一枪。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王玉川没有片刻犹豫。 犹如灼烧般的疼痛从她心窝扩散开来，琳娜难以置信的看着王玉川。 王玉川重重将那把枪往办公桌上一拍，嫌她碍眼，又举起手枪，一口气打完了弹夹里所有子弹。 他随手将那把枪扔在桌子上，琳娜麻袋似的仰头栽倒。 王玉川抽了根烟，坐在位子上发呆，阳台落地窗其实是一面高帧显示屏，用以模拟城市夜景。 呼呼风声从远处飘来，声音听起来模糊而又缥缈，王玉川忽然想起了中阴之地永不止息的火风暴。 他合上眼，牟莉莉的音容样貌又一次浮现在他眼前。 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掏出手机，给王仁峰打去电话，寻思叫他过来处理尸体。 电话通了，令他感到诧异的是，接电话那人却不是王仁峰。 王玉川愣住了，一丝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你是什么人？”他沉着嗓音问道。 “我等你这通电话已经等了很久了。” “嗯，然后呢？” “小川，你会来救我吗？”一个细若游丝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王玉川听出来了，那是王艺颖的声音。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气，尽可能用平缓的声线给她一个正向的答复：“我会。” “那我等你。”电话那头，王艺颖对此深信不疑。 “你把电话给那个人。”王玉川把手机从左手换到右手，翘起二郎腿，静候了不到十秒钟，一个男人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需要我做个自我介绍吗？” “用不着。我们长话短说，你想要什么？我要怎么做，你才肯放了王艺颖。”王玉川干脆了当的说道。 “敞亮，要不我就喜欢跟你们这种敞亮人打交道。”那个男人扭头看了王艺颖一眼，王艺颖呆呆坐在床尾，安静的不像话。 “明天下午五点，我要你提着慕容越的人头来见我。”那个男人声音徒然变得冷冽下来：“不然的话，你就等着给你女人收尸。” “事成之后咱们在哪儿见面？”王玉川按下录音键。 “不用，龙堡内部有我的眼线，你杀了慕容越之后我自然会去见你。” “好。”王玉川顿了顿，又补充道：“不用我提醒你？” “你放心，我是讲职业道德的，截止到明天下午五点，你的女人我不会碰。” “约束好你的手下。”王玉川声音里隐含着一股杀气。 “那我等你好消息？”电话那头，那个男人笑了，在王玉川听来，他笑声尤为刺耳。 他随即挂断电话，沉默片刻，他猛地将办公桌上东西全拨到地上。 就在这时，琳娜体内嵌着的弹头全被新长出的血肉顶了出来。 她猛地坐起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王玉川捡起落到地上的那把五四手枪，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塞满子弹的新弹夹。 琳娜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这段死而复生的经历令她非常兴奋。果然如传说中那样，王玉川真能掌控生死。 她忙不迭爬起来，目光牢牢黏在王玉川身上。 王玉川一边走一边换上弹夹，走到她面前时，猛地停下脚步，举枪抵住她眉心。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现在，马上！”王玉川厉声喝道。 “让我做你的女人。”琳娜知道自己死不了，彻底放开了。 她甚至还蹲下来，一边用勾人的目光看着王玉川，一边缓慢的抬起手，按在他的大腿根上。 接下来她要干什么是个男人心里都清楚。 王玉川垂下手臂，毫无征兆可言，他扣动扳机。 砰！ 琳娜眉心开了个血洞，仰头栽倒在地。 这时王玉川想起来了琳娜之前舔过他的血。 也就是说现在饿鬼有部分力量也转移到了她身上。 仔细想想这好像也不是件坏事，最起码这能保证琳娜对他绝对忠诚。 过了会儿，嵌在她脑子里那颗子弹被新长出的血肉顶了出来。 琳娜坐起来，脸蛋上洋溢着一抹亢奋的坨红。 这种反复在生死之间横跳的感觉太刺激了，琳娜扑到王玉川身上，目光炽热的好似一块烧的火红的炭。 “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他啊，我们都叫他清洁工，我对他也了解不多，只知道他是维纳斯生物制药公司的人。” “还有呢？” “铁匠公会有个大人物，我们都叫他能臣。” 第394章 又见沈河集团 铁匠公会给他制造了这么多麻烦，总算有个高层人物浮出水面。王玉川对那个叫能臣的家伙很感兴趣，于是他给了琳娜一个鼓励的眼神。 琳娜笑了笑：“我想抽根烟。” 王玉川急于知道更多有关能臣的情报，也没多想，走到茶几旁弯腰拿起那包烟，扔到她面前。 琳娜叼了根烟在嘴里，她还是不吭声。 王玉川猜到她在暗示什么。 跟她僵持了一阵，王玉川叹了口气，迈开步子走到她面前，蹲了下来。 琳娜眼里满是笑意，她这柔柔弱弱的样子，又给她平添了几分媚意。 王玉川定了定神，抬手打了个响指，一撮幽绿色的火苗跳到他指尖上。 琳娜凑上去点燃香烟，红唇微张，将嘴里的烟雾喷到他脸上。 王玉川双眼眯缝起来。 “继续说。”他用命令的语气呵斥道。 “他跟沈河集团走得很近。” 沈河集团这四个字已经很久没有在他脑子里出现过了，王玉川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 “你说的那个沈河集团，董事长是不是叫林镇河？” “是啊。” 王玉川脸色一凝：“继续说下去。” “我最早就是通过沈河集团某位高层的保安经理认识他的，昨天他找上我，委托我给你制造点麻烦，随行的人里便有那个清洁工，我那时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其实是维纳斯生物制药公司驻华主管。” “你还知道些什么？” “他们有项技术，能将人的意识上传数据库，配合克隆技术，就能让人在技术层面上实现永生，之前我查出得了肺癌，活不了多久，所以我才会答应能臣的委托。” 当修仙者们为了追求永生不死求仙问道，一着不慎便身消道陨，然而普通人却依靠科技打破了生死的界限，叩开了永生的大门。 这要是传出去，得惹来多少修仙者愤愤不平？ 原来那白人老头说的都是真的。 现在永生对于站在金字塔顶尖那撮人来讲，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你还知道些什么？”王玉川拉回思绪，再一次将他的注意力集中到这件事上。 “不知道了，我就知道这些。”琳娜跪了下来，搂住王玉川的脖子，下巴垫在他肩上凑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我都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现在你该给我点奖励了？” 王玉川面无表情的将枪口抵在她下巴上：“我身边缺个秘书，知道秘书该穿成什么样吗？” “哦，这样吗？”琳娜轻佻的勾起王玉川的下巴：“原来你喜欢这调调，我的好老板。” 说罢，她张开嘴，微微吐舌，作势去舔舐王玉川的耳垂。 王玉川猛地站起身来，琳娜猝不及一下子趴在地上。 现在他还有正事要做，可没空跟这骚狐狸调情，他去洗了个澡，冲干净身上的血迹与汗液。 接着，他从衣柜里取出一套西装，对着镜子穿上，最后打上领带，正了正位置。 琳娜夹着腿，直勾勾盯着他。 王玉川瞥了她一眼，抬手指了指衣柜，衣柜门四敞八开，里面还挂着几套西装：“柜子里的衣服你拿去凑合着穿，对了，先去洗个澡。” “不准偷看。” 王玉川笑了笑，偷看，为什么要偷看？ 琳娜走进浴室，故意虚掩着门。 不一会儿门后传来哗哗水声，一个曼妙的身影映在素白色的长虹玻璃上。 琳娜故意摆出撩人的动作，王玉川看了一会儿便失去兴趣，揣起手机，离开房间。 执行局局长办公室 王玉川背着手站在落地窗前，落地窗正对着一楼大厅，大厅里空荡荡的，看不到一个人影。 他凝神望向窗外，慕容越办公室里安静无比，他正好借着这份安静整理整理自己的思绪。 沈河集团、维纳斯生物制药公司、铁匠公会。 这三者到底存在什么关系？沈河集团在这中间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越来越多的谜团遮挡住了他的视线，王玉川越想心里的疑问就越多。 他脑子里一片乱麻。 像是想找个依靠般，他抬起手，轻轻按在落地窗上。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从他背后传来。 慕容越到了。 快要靠近王玉川时，他渐渐放慢脚步，在距离王玉川大概还有三米时，他停下脚步，习惯性把一只手插进兜里。 他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王玉川，一直以来她就对王玉川很感兴趣。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与王玉川私下里单独见面，在来时路上，他就猜到王玉川是来兴师问罪的。 第一次私下见面就闹得这么不愉快，慕容越想想还是觉得蛮遗憾的。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当儿，王玉川转过身来。 慕容越挤出一张笑脸，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王先生，坐。” “我就不坐了。” 王玉川表现得很平静，说话语气平缓，也没给他甩脸色看。 这令慕容越感到有些诧异，莫非，他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女人被人给掳走了？ “我有段录音要拿给你听听，你听完了我就走。”说罢，王玉川掏出手机，找出那段通话录音，按下播放键。 —明天下午五点，提着慕容越的人头来见我…… 听到这里，慕容越心里咯噔一跳。 他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越一脸警惕。 “不久前这个人给我打电话，通知我王艺颖被他绑架了。”王玉川冷笑道：“这事儿你清楚？” 慕容越自知理亏，点头时，心里不由七上八下。 “我以为龙堡总部戒备森严，铁匠公会那帮混蛋渗透不进来呐。”王玉说罢咂了咂嘴：“现在看来龙堡总部也不过如此。” 王玉川嘴里蹦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慕容越脸色很难看，他想反驳，可事实摆在眼前，他能想到的每一句话都站不住根脚。 王玉川趋前一步，慕容越咽了口唾沫，顿时觉得肩头压力倍增。 “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不想跟你多说废话。”王玉川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有个计划，需要你配合我。” 第395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罢，王玉川按下暂停键：“明天下午五点，我们来演一场戏。” “你的意思是让我假死？”慕容越道。 王玉川点了点头。 “然后呢？” “发讣告，办葬礼，总之把戏做足，务必让他们相信你已经死了。”王玉川接着说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慕容越断然拒绝。 王玉川耷拉下脸，气氛一时变得凝重起来。 “你知道明天下午五点我在干什么？我来告诉你，那时，我正和太阳会理事会代表团谈判，龙堡与太阳会结盟，这可是你一手促成的……” 慕容越愈来愈激动，声音越来越高亢。 王玉川冷冷看着他，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不配合我演一出戏，要不我现在就杀了你，你选一个。” “你杀得了我吗？”慕容越确实有自傲的资本，元婴大圆满，手段尽出，越级击败化神境强者都不在话下。 自出山以来，未尝一败。这就是他的底气，他这个执行局局长可不是白当的。 王玉川不惯着他这脾气，释放出全身力量，化身成饿鬼，瞬间出现在他面前。 慕容越脑子嗡嗡作响，这一刻，他又回想起被饿鬼支配的恐惧。 王玉川一爪捅穿了他的心口，攥住慕容越的心脏，硬生生的把他心脏扯了出来。 慕容越绵软倒地，沉寂片刻，他的元婴破体而出。 王玉川瞥了他一眼，慕容越当机立断施展血遁之术，化成一道血光，远远遁走消失不见。 慕容越只顾逃窜，丝毫没注意到王玉川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饿鬼啊！ 比起饿鬼出世，铁匠公会还算个屁啊？ 不行，他得回去把饿鬼出世的消息扩散出去。 慕容越停了下来，四处张望，他一下子愣在原地。 荒原、炎云、仿若永不止歇的大风，飞扬的黄沙，灼热的气浪……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徘徊在这附近弃灵嗅到生魂的气息，纷纷停下脚步，大力收缩着鼻孔。 隔了会儿，慕容越便感觉到地面震颤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来地震了？慕容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弃灵汇聚在一起，浩浩荡荡犹如那泛滥的洪水，势不可挡。 空气中充斥着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低气压，仿佛一触就会歇斯底里的疯狂起来。 远远地，他看到一条横无际涯的黑线快速朝着他所在位置的方向压进。 风中飘来尖细的嘶啸声，慕容越心中越发不安。 那条“黑线”越压越近，渐渐地，他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什么东西。 弃灵，慕容越愕然瞪大双眼，那竟是弃灵！ 弃灵的出现也让他意识到这里是什么地方，中阴之地，死人之国。饿鬼，便是这里的王。 一双手突然按住他的肩膀，慕容越打了个激灵，下意识扭头望去。 王玉川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背后，慕容越吓坏了，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王玉川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只求王玉川能饶他一命。 堕入中阴之地可不是闹着玩的。 王玉川打了个响指，远处那群弃灵齐刷刷的停下脚步，由动到静，仅仅用了一瞬。 风猎猎作响。 王玉川低下头，用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他。 “想活命？”王玉川问。 慕容越忙不迭点头，脸上还露出个讨好的笑容。 “知道背叛我会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 慕容越神情一凝，犹豫片刻，他轻轻点点头，眼底流露出几分慌乱的情绪。 “翻译翻译，点头是什么意思？”王玉川蹲下来，语气咄咄逼人。 “背叛了你……”慕容越声音低若蚊鸣。 “大点声。”王玉川呵斥道。 慕容越放开嗓子：“忠心耿耿荣华富贵，背叛了你死路一条。” 王玉川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慕容越抬起头，眼神怯懦的陪着他笑，“非得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这人啊，可真有意思。” “王先生，我……” “走，正事要紧，咱们别在这儿待着了。”王玉川把手按在他肩膀上，心念一动，王玉川带着他返回现世。 无数沙子凭空涌来，经过一系列的捏合塑形，慢慢形成一个人形轮廓，慕容越从里面打破壳子，一头栽倒在地。 王玉川大马金刀的往沙发上一坐，习惯性的翘起二郎腿。 慕容越很快就摆正了自己的位置，爬起来，对王玉川的态度那叫一个恭恭敬敬。 “去把王仁峰给我叫来。”王玉川命令道。 “是，王先生，我这就去。” 王仁峰战战兢兢的走进慕容越的办公室，王玉川瞥了他一眼，指了指一旁那个单人沙发：“坐。” “属下不敢。” “让你坐你就坐。” 王仁峰双膝一曲，噗通一声跪在了王玉川面前：“没能保护好王小姐，属下难逃其咎，罪该万死。” “你家人都安顿好了吗？”王玉川突然问道。 王仁峰缓缓抬起头来，神色慌张：“这事儿跟我家人无关，王先生，你怎么着我都行，千万别……” “我问你家人都安顿好了吗？！”王玉川语气很不耐烦。 王仁峰闭上了嘴，沉默片刻，他识趣的回答起王玉川的问题：“我有个女儿，在京师大上大学，她不知道我是修仙者，更不知道我的身份，她的妈妈只是个普通人。” “你没把她安排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王玉川又问道。 王仁峰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 “走，现在还有点时间，你跟我去一趟京师大。”王玉川想了想说道。 “王先生……”王仁峰紧张起来。 “怎么？害怕我拿你女儿要挟你？”王玉川直接挑破他这层顾虑，王仁峰赶忙低下头，恭恭敬敬回答：“不敢。” “万一，我是说万一。”顿了顿，王玉川继续说道：“万一铁匠公会绑架了你的女儿，拿你女儿的命要挟你出卖我，你会怎么选？” 第396章 你女儿的命，我背不起 好一个诛心之问。 王仁峰良久沉默不语，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会把他的女儿放在第一位。 如果王玉川设想的那种情况真的发生了，他真的会出卖王玉川，即便他明知道出卖王玉川他一定会死，躲到哪儿都没用。 他选择了沉默，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回答。 王玉川叫他起来，王仁峰反而把脸深深埋在地上，在崇尚自由平等的二十一世纪，忠君思想已经被打上糟粕的标签，被世人所唾弃。 王仁峰不同，他年轻时所受的教育便是忠君忠父忠兄，他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三纲五常仍是他心中难以撼动的教条。 这便是他负罪感的来源。 “实话说，真到了那时候，我倒宁愿你背叛我，最起码这样还能保住你女儿的命。” 这句话在王仁峰心底掀起万丈波澜，他下意识抬起头，瞪大双眼，脸色震惊无比。 王玉川自顾自的说下去：“你是不是觉得我傻？” 王仁峰摇了摇头。 王玉川脸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你大概不知道，我老婆就活生生死在我面前，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我根本来不及去救她，我就眼睁睁看着她被个怪物吞了，你知道那是种滋味吗？” 他的声音哽咽起来，王玉川深吸一口气，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其实在那之前我不是没得选，要不是我执意带她走，说不定我老婆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她是个好姑娘，每次我遇到危险了，她就傻乎乎的跑来救我。你说她到底图啥？我就是一烂人，为了这么一个烂人搭上自己一条命？值吗？我反正觉得不值。” ‘“可是你知道吗？那傻姑娘对我说很值，很坚定的告诉我，我值得她搭上一条命。” 说到这里，王玉川眼眶湿润了，眼前蒙上一层朦胧的水雾，他合上眼，一滴泪无声无息的落了下来。 他沉默片刻，突然抬高了音量：“真的，如果再重来一次，我压根就不敢去招惹她，打住，就此打住，我他么的现在视人命如草芥，可她的这条命，我背不起，我真背不起。” 他死死盯着王仁峰，厉声质问道：“你来说，这事儿要是换成你，你背的起吗？” 王仁峰脑子嗡嗡作响，现在他就感觉自己被王玉川掀开了天灵盖，呼呼的风刮得他脑仁生疼。 隔了半响，他缓慢的摇了摇头。 王玉川胡乱擦了擦眼泪，做了几个深呼吸，扭头望向别处。沉默良久，他用梦呓般的声音喃喃道：“你女儿那条命，我也背不起。” 王仁峰缓慢攥紧拳头，耷拉下脑袋。 王玉川目光落在他身上：“所以你也别让我做这个选择，什么忠义难两全，全都是狗屁，咱们干脆点，直接杜绝这种状况发生，皆大欢喜，你也开心，我也开心，你说呢？” “我明白了，王先生。” “起来，别跪着了。”王玉川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站起身来，简单整整衣服，他迈开腿，面无表情的打王仁峰身旁经过，带起阵阵微风。 王仁峰赶忙爬起来了，快步追了上去。 一面是心狠手辣，独断专横的暴君。 一面又是带着浓郁悲情色彩的可怜人。 这两个截然相反的形象在王玉川身上，却毫不违和的重叠在了一起。 王仁峰觉得有必要重新审视一遍自己这位年轻的君主了。 虽说伴君如伴虎，可是再凶狠的老虎偶尔也会表露出温情的一面。 还不错。 王仁峰勾起唇角，想着即将能见到女儿，他心里突然变得踏实起来。 京师大，新闻系女生宿舍 孙琳洁神秘兮兮的拿出刚买的包包，其他姑娘纷纷围了上来，除了角落里伏在写字桌上温习功课的李雪茹。 “雅琦21年限量款两百周年庆返场，终于叫老娘给拿下了。” 孙琳洁得意洋洋，眉梢都快飞上天了。 跟她要好的闺蜜小心翼翼抚摸那个包包表面，感受着小鹿皮特有的细腻的质感，她好想借过来背几天。 “这包不便宜？”一个姑娘试探的问道。 这个问题，可问到孙琳洁的心坎上了。 她强忍着笑意，表情故作矜持，还摆摆手，刻意用那种毫不在意的语气说道，“也不贵，也就两万多。” “什么？这包包竟敢要两万多。”众人瞠目结舌，看着大家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孙琳洁可受用了，优越感直接爆棚。 “两万多美金？”闺蜜适时又抬了孙琳洁一把，孙琳洁笑得都合不拢嘴：“是啊，宝贝你最聪明了，来，亲一个。” 乖乖，就这么一个包包，都快赶上她老家县城一栋房子的首付了，一个乡镇出身的小姑娘暗自咂舌，她也想摸摸。 可一想到孙琳洁是什么脾气，她就打消了这个心思。 这要是一不小心弄脏了，或是摸坏了，这小娘皮指不定会把这事闹得多大，保险起见，还是只过过眼瘾算了。 “宝贝，这个包包就借我背几天呗？我这几天钓上个富二代，你把这个包包借给我，让我撑撑场面？”孙琳洁她闺蜜央求道。 “叫你有好资源不介绍给我，不借，就不借。”孙琳洁一把从她手中将包包抢过来。 她闺蜜嘟起嘴，抱着她胳膊一个劲儿撒娇。 宿舍里吵吵闹闹，李雪茹轻轻叹了口气，放下笔，戴上耳机，从床上拿起她经常背的那个大号手提包，将她现在看得那几本书塞了进去。 她尽可能的轻拿轻放，但还是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孙琳洁不由得心头火起，你什么时候出去不行，非得这时候站起来抢老娘的风头。 她剜了李雪茹一眼，阴阳怪气的说道：“哎呦，姐妹们都安静点，人家大学霸可是要拿奖学金的。” 在这个宿舍里，孙琳洁一向看不惯李雪茹。 她跟李雪茹简直就是两个极端，一个家境殷实，一个单亲家庭。一个挥霍无度，一个勤俭节约，一个门门功课挂科，一个品学兼优，年年都能凭实力拿到奖学金。 第397章 穷人的味道 李雪茹只想安安稳稳混到毕业，不愿多生是非。 因此，即便她听出孙琳洁话里带刺，还是选择隐忍不发。 她埋着头，快速打她们身旁经过。 就在她与孙琳洁错身而过的那一瞬间，在场这些小姐妹齐刷刷愣在原地。 就在刚刚，她们突然发现，李雪茹背了近三年的手提包，竟跟孙琳洁花了两万多美金买下的名牌包包是同款。 李雪茹穿的并不显眼，平时不是在外面打工就是在自习室或是图书馆里，自然也就没人关注她的随身物品。 孙琳洁脸上挂不住了，一想到她跟个穷酸鬼背一样的包包，她就止不住的恶心。 她随手将那个包包扔给她闺蜜：“你背，你背。这个包包我不要了。” “这个包包可值两万多美金？你说不要就不要了？”她那闺蜜诧异万分。 孙琳洁冷哼一声：“我可不想被人在背后议论，说我背不起正品，只能背个a货装装样子。” “a货？我看她那包包做工那么次，可能连a货都算不上。” 她闺蜜对那包包爱不释手，说着说着，她还将那个包包拿起来，将脸贴在包包上使劲儿蹭了蹭。 “对了，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味啊？”孙琳洁皱起眉头，捏住鼻子，摆出一脸嫌弃的样子。 大家疑惑的看向她。 她闺蜜不由开口问道：“我没闻到什么味啊？还挺香的。” 孙琳洁抱起手臂，冷哼一声，故意抬高声音：“你再仔细闻闻，这味儿，是不是穷人的味道？” 孙琳洁此言一出，宿舍里那几个家境普通的小姐妹嘴角僵住了，穷人的味道……家里有钱了不起啊？ 那几个小姑娘只敢暗自腹诽，却不敢将不满表现在脸上。 她们还是一脸赔笑，充当话剧里背景板的角色。 李雪茹靠在墙上，左手边便是她宿舍的门，这扇门的隔音效果并不好，孙琳洁说了什么她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 她只恨自己不争气，明知道孙琳洁背着她不会说什么好话，可她还是架不住好奇心，停下来听了一会儿。 穷人的味道…… 穷人身上有味道吗？她不知道，她闻不到。 李雪茹嘴里嘀咕这五个字，末了，她长叹一口气，拖着沉重的脚步朝着图书室方向走去。 形只影单，背影略有几分萧索。 “你对你闺女就这么抠门吗？”王玉川待在图书室里，不动声色的观察对面那个衣着朴素的姑娘。 她戴着耳机，聚精会神的做着功课，她后面则有对情侣在哪儿卿卿我我，她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我每年都会往她卡里汇十万块钱，这钱虽然不多，但是足够她们母女俩生活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们母女俩就是不愿用我的钱。” 王仁峰乔装打扮了一番，所以李雪茹没能认出他来。 不是他不想与他女儿相认，而是他不想暴露他与李雪茹的关系，免得被铁匠公会的杀手发现端倪。 “大概是想存下来在大城市买房？现在房价这么高，就算把这笔钱全都攒下来，也够呛能付个首付。” “说的也是，我闺女学的这个专业在十八线小县城里根本就找不到工作，要想发展，当然得往大城市里跑。” 王仁峰说这话时，即便是那层厚厚的老年妆挡不住他脸上的骄傲。 王玉川笑了：“给你闺女安排好了？” “早就安排好了，我跟中央广播电视台一个高管关系不错，到时候直接走校招。” “就现在。”王玉川突然说道。 王仁峰愣了愣：“什么？” “你闺女今年上大几了？” “大三，明年大四。” “你闺女学习成绩怎么样？”王玉川又问。 “年年优秀，年年都能拿奖学金。”说完，王仁峰赶忙补上一句：“奖学金可是我闺女凭本事拿的，跟我没关系。” “这不正好？你去跟中央广播电视台领导打声招呼，随便找个名义内招个实习生，算了，这事儿还是叫交给慕容越去办，这样就算铁匠公会的杀手查也查不到你头上。” 王仁峰很失望，他这个老父亲本就没什么存在感，好不容易有个出把力的机会，还被别人抢了去，他能不失望吗？ “大不了她以后能独立主持节目的时候你再拉她一把，你闺女又不是没能力，凭什么叫走后门的人挤下去？拼背景，放眼整个华夏，咱们怕过谁？”王玉川绝对有这个底气放出如此豪言。 他现在麾下有两员大将：清微道人，谪仙谷谷主。 慕容越，龙堡执行局局长，这俩人哪个不是人脉广布，手眼遮天？有这两员大将为李雪茹的前途保驾护航，她还怕个毛球？ 有了王玉川这话托底，王仁峰心里舒服多了。 他忙不迭点头，他这个分部长说到底影响力还是差了一点。 王玉川可不一样，看慕容越对他毕恭毕敬的态度，他就知道，王玉川要是交代下去什么事儿，慕容越肯定上心，尽心竭力办得稳稳妥妥。 他都能想象得到他闺女主持一个节目时英姿飒爽的模样。 没说的，就俩字，骄傲。 “等你闺女入职后，我叫慕容越出资赞助个旅游节目，就去谪仙谷取材，到时候你也跟着去，暗中保护你闺女，如此一来，既能保障你闺女的人身安全，又能借着这个节目让你闺女转正。两全其美。” “可是……” “我这边最近还用不着你，你留在我身边也意义不大，你还不如留在你闺女身边。” 顿了顿，王玉川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还有你老婆，想好怎么安排你老婆吗？” “没想好。”王仁峰一脸羞愧。 “那就给你老婆安排一次公费旅游，把她骗到谪仙谷去。到时候她们母女俩相见，当妈妈的肯定放心不下自己女儿在外面吃苦受罪。你老婆厨艺怎么样？” “特好吃。” “这事儿成了。”王玉川笑了笑，接着说道：“让你老婆留在谪仙谷做厨师，专门给拍摄团队做饭，工资给开高点，如此一来……” “如此一来，我们一家三口就能团聚了……”王仁峰接过话茬，不知怎么的，说出这话他竟心乱如麻。 第398章 成功的搭讪经历 王玉川没有细想，合上面前那本书。 “回去？”王玉川抬头看了他一眼。 王仁峰忍不住最后看了他女儿一眼，眼神中藏着丝丝不舍。 李雪茹恰好在这时抬起头来，两人目光交汇在一起。 王仁峰反应快，迅速稳住心态，礼貌的向她点头致意。 李雪茹感到莫名其妙，但看在他是老人家的份上，还是礼貌的微微躬身，算是回应。 “走。”李仁峰心情变得惆怅起来。 “恩恩恩。”王玉川站起来，刚一转身，便看到了一个小年轻径直朝着李雪茹走去。 王仁峰紧张起来，屁股沉的像灌铅一样。 王玉川乐了，这小年轻可以啊，当着老丈人的面拱他家的白菜。热闹嘛，谁都喜欢看。 他绕到王仁峰那边，跟他并肩坐在一起。 那小年轻自来熟的坐在了李雪茹面前，李雪茹虽还埋头做功课，但王玉川还是从细微的地方看出她很紧张，神情略显拘谨。 “能不能给我你的微信？”那小年轻说道。 王玉川挑挑眉，现在年轻人搭讪都这么直接的吗？ 他瞧了王仁峰一眼，好嘛，这才刚开始，王仁峰这个老父亲眼里就已经有了几分火气。 他轻轻拍拍王仁峰的手背：“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王仁峰低下了头，脸上露出个自嘲的笑容。 “你说他能成功吗？” “你以后要是有了女儿就会明白我此时的心情。” 李雪茹没搭理他，继续做功课。 这让那个小年轻心里有种挫败感。 他长得帅，衣品也好，谈吐幽默，家境优渥。 他看上个姑娘，往往聊上几句就能拿下。 岂料李雪茹对他却如此冷淡。 也不知道是逆反心理在作祟，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他不走了，并且还暗下决心，非把李雪茹拿下不可。 “你别把我当成什么坏人，我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那小年轻适度表现出来几分羞涩，现在小女生很吃“小奶狗”这一款，羞涩可是“小奶狗”的必杀技。 他还故意停顿了片刻，给人一种他是鼓足了勇气才敢付诸行动的错觉。 “我啊，那个……我其实注意你很久了，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过来要你的联系方式，你可以拒绝我的，我只是，害怕错过这个机会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哇哇哇，这小年轻很会啊。”王玉川忍不住感慨。 他不知道现在小女生是怎么想的，但他觉得，自己要是个小女生，听了这番话肯定就会答应了。 他记得以前上高中听后排那几个女同学聊过这事。 大多数女生其实都有过走在大街上被男孩子搭讪的幻想，如果那个男孩子长得还比较帅的话，她们往往不介意认识一下那个男孩子。 只是给个联系方式而已嘛，给了联系方式又不意味着非得跟那个男孩子约会。 思及此，王玉川颇为担忧的瞧了王仁峰一眼，他都能想象得到待会儿王仁峰得有多扎心。 “要不我们别看了，回去。”王玉川小声提议道。 “不，我要看下去。”王仁峰在桌子底下缓缓攥紧拳头。 好嘛，这可是你自找的？你闺女要是真给了那个男孩子联系方式，你可别哭。 王玉川憋着笑，扭过头来，继续看下去。 “我拒绝。”李雪茹摘下耳机，礼貌微笑，然后她合上书本，一股脑塞进手提包里起身就走。 那小年轻愣住了，王玉川也愣住了。 王仁峰在一旁开怀大笑，笑得跟个二愣子似的。 这…… 王玉川挠挠头皮，打开方式是不是有点不对？ 那小年轻赶忙站起来，跑到李雪茹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李雪茹表情冷淡：“你再纠缠下去，我就打电话报警了。” “不是，为什么？”那小年轻一脸纳闷。 “非得让我拆穿你吗？童志安同学，孙琳洁的男朋友。”李雪茹一脸不耐烦的说道。 此言一出，王玉川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王仁峰耷拉下脸。 俩人默契的站起身来，朝那童志安同学投去吃人的目光。 “你认识我？”童志安惊愕的问道。 “你来过我们宿舍几次。” “我怎么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 “因为我本来就没什么存在感。”李雪茹这话说得坦坦荡荡，王玉川下意识看了王仁峰一眼，他都替王仁峰感到心疼。 “啊？”童志安表情十分尴尬，李雪茹懒得跟他耗下去，绕开他，大步往前走，都这样了，童志安还厚着脸皮上前纠缠。 “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童志安大声喊了出来，图书馆里的人纷纷抬头，将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 童志安在京师大算得上个风云人物，好多人跟着起哄，不明就里的同学被气氛煽动起来也在跟着喊。 李雪茹呼吸急促起来，庞大的群体压力施加到她头上，她心里惶恐不安，表情烦躁无比。 童志安作秀一般动情的说道：“我无法自拔的喜欢上了你，爱情是不分先后的，我只是遇到你晚了一些，可我对你的感情都是真的。我……” “你眼瞎了，没看到人家小姑娘不愿意吗？” 一声炸喝将告白的气氛搅了个稀烂，童志安恼怒的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中年大叔提着一本厚厚的字典气势汹汹的朝他走来。 他眯缝起双眼，脾气变得跋扈起来。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王玉川抬手攥住李雪茹的手腕，在她诧异的眼神中，将她拉到身后。 童志安下意识趋前一步，王玉川随即抬手拿那本字典抵住了他的月匈口。 气氛一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你特么的到底想干什么？”童志安瞪着眼，死死盯着王玉川厉声喝道。 “想干什么？”王玉川笑了，毫无征兆可言，他抓起那本字典照着童志安天灵盖重重拍下去。 童志安当时就感觉自己脑子嗡嗡震了一下，紧接着一股强烈的晕眩的情绪从脑袋辐散至全身，他迷迷瞪瞪的环顾四周。 无意间抬头一瞥，图书馆的天花板整个朝他压了下来，他便随着下沉的天花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后脑勺重重磕到地上。 王玉川随手把那本字典扔到他身上，不屑的瞥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 第399章 杀了他 李雪茹怔怔看着躺子地上的童志安，脑子嗡嗡作响。 童志安倒下的画面在她脑海中慢镜头回放，她下意识捂住嘴，表情惊恐万分。 天塌了。 在童志安倒下之后，她脑海里就剩下这么一个念头。 一股剧烈的眩晕的情绪在她体内扩散开来，李雪茹身子摇晃了几下，接着她双腿一软，王仁峰见状抢步上前，从她背后扶住她。 李雪茹绵软无力的倒在他怀里，脸色灰败，两眼黯淡无神。 王仁峰将她打横抱起来，轻轻搁在图书室的长桌上，扶着她，让她慢慢平躺下来。 李雪茹望着天花板。 所谓关心则乱，王仁峰干了半辈子情报工作，遇到再危险的情况他都能保持冷静。 可现在他完全乱了手脚，就这么空举着双手，慌乱都挂在了他脸上。 王玉川走过来拍了拍他肩膀，轻声道：“老王，你先送她去医院，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对对对，送医院，送医院。”王仁峰这才反应过来，他稍稍定了定神，接着他抱起李雪茹，火急火燎的往外跑。 王玉川之所以会这么提议，只是为了支开王仁峰而已。 他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王仁峰走后，王玉川在童志安身旁坐了下来。 “长得倒是不赖，怎么就不干点人事？”说罢，王玉川伸手将从他兜里摸出一块手机，这手机还带指纹解锁功能。这不正好吗？ 王玉川拿着他的手，挨个手指试，直至解开屏锁。 他点开微信，翻了翻童志安最近的聊天记录。 半个小时前，童志安刚与他女朋友通过电话，通话时间长达半个小时。 王玉川皱起眉头，心里产生一个疑问：在这半个小时里，除去打情骂俏，童志安还跟他女朋友聊了什么？ 李雪茹跟他女朋友是一舍友，而且李雪茹还说过，童志安去过她宿舍。 他要是真喜欢李雪茹，不至于现在才注意到李雪茹。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 —怎么样了？ 就在这时，童志安他女朋友孙琳洁发来一条信息。 王玉川愣了愣，给她回了几个问号。 —你是不是还在外面鬼混？ 孙琳洁信息秒回，王玉川挑挑眉，到底是什么事儿让她这么着急？他找了张凳子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继续回复： —没有，我人在图书室。 —怎么样？你遇见李雪茹那个贱蹄子了吗？ 王玉川敏锐的从中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 —遇见了。 —那你表白了吗？ —表白了。 王玉川脸上笑意加深。 —那她同意了吗？ —同意了，明晚我就拉着她去开房。 —行，多找几个男人，轮了她，别忘了拍照。 聊天进行到这里，对方的恶意都快顺着网络从手机屏幕中溢出来。 王玉川不由得庆幸提前支开了王仁峰，这事儿要是让王仁峰这个当爹的知道了，不得发疯啊？ 当然，王玉川也不是什么善茬。 是你先起恶念的，是你先付诸行动的，这就怪不得我了。 王玉川脸上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想了想，回复道：来图书室找我。 —不合适？ —不想来？ —我都脱衣服上床睡觉了。 —那好，我现在就去甩了李雪茹。 —别别别。 —来不来？ 王玉川等了两分多钟孙琳洁才给他回消息。 —怕了你了，我去还不行吗？等我，我化个妆。 按下发送键，孙琳洁随手把手机往枕边一扔，不情不愿的从床上爬起来。 她还在琢磨那事儿，不知为什么，她总感觉刚刚童志安跟她聊天有点奇怪。 搁在平时他都还会在每句话后面挂上个萌萌的表情包。 吃错药了？孙琳洁没有想太多，下了床，换好衣服，化好妆就出了门。 晚风肆虐，孙琳洁裹了裹风衣，埋头走出宿舍楼。 另一边，王玉川拖着童志安走进电梯，懒洋洋的靠在轿厢上。 电梯里还有几个学生，看到这一幕，生怕会惹祸上身，纷纷跑开，电梯里就剩下王玉川跟昏迷不醒的童志安。 电梯门徐徐关闭，那几个学生聚在电梯前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王玉川走后，就有人把这事儿捅到学校论坛上，帖子下面还配上童志安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照片。 标题也起的特有噱头：富二代惨遭蹂躏，到底是人性的缺失，还是道德的沦丧…… 这事儿在学校论坛上闹得沸沸扬扬，不到半个小时，那个帖子下面就盖了九十九层高楼。 孙琳洁她闺蜜赶忙给她打电话，孙琳洁现在正烦着呐，谁的电话都不想接。 来电铃声一遍一遍响个没完没了，孙琳洁索性直接将手机关机。 世界终于清静了。 就这样，她错过了唯一一次自救的机会。 盯得一声，电梯门徐徐朝两边拉开，王玉川抬起头，吹着口哨，拖着童志安走出电梯。 童志安手机里有孙琳洁的照片，长得倒是蛮漂亮，可惜就是不学好。 没地方坐，王玉川索性就盘着腿，坐在童志安后背上。 他在大厅里等了好久，孙琳洁没等来，倒是等来个像鬼一样的女同学。 倒不是说得长得丑，恰恰相反，那个女同学的五官底子很好，稍微一捯饬就不比那些女网红差。 之所以说她像鬼，是因为她气色很差，脸色煞白如纸，两眼空洞还披头散发，走起路来脚步发飘，就跟脚掌不着地似的。 王玉川无意中瞥了她一眼，吓了一激灵：“你干嘛？” “能不能把他给我。”那个女同学抬手指了指童志安。 王玉川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你要他干什么？” “杀了他。” 听了这话，王玉川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慢慢站直身子：“为什么？” “他毁了我的人生。” 王玉川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了她两眼，目光最后停留在缠满创可贴的手指上。 那个女同学注意到王玉川的目光，她挨个揭开缠在手指上创可贴，王玉川这才发现她指肚上坑坑洼洼，有的伤口已经结疤了，有的还没有，那样子就像是有人拿刀尖把她指肚全都戳烂一样。 第400章 绝望了的孙琳洁 王玉川倒抽一口凉气，整个人头皮发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下意识问道。 路过的人对那女学生指指点点，特别是男同学。 王玉川隐隐猜到了什么，那个女学生深吸一口气，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你也看过？我的照片。” 他摇了摇头，这是实话，他已经很久没有去搜那些小网站了，那个女学生朝他投去质疑的目光，王玉川坦坦荡荡。 女学生扯动嘴角，她应该是很久没笑过了，笑起来的样子很不自然。 “他干的？”王玉川问。 “是啊，我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你的手是怎么回事？”王玉接着问道。 “我在自学黑客技术，打代码打的。”她把手藏起来，都过去这么久了，当男人盯着她时间久了，她还是会感到恐惧。 王玉川不知道该不该劝她，她毕竟还年轻，为了这么个人渣就搭上自己后半辈子，值吗？不值。 可王玉川转念一想，不杀了童志安，她哪来的后半辈子？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地狱。 他烦躁的挠挠头皮：“要不你再等会儿？” “嗯？”女学生抬起头，迎向王玉川的目光。 “非得杀他不可？”王玉川又不死心的问。 “嗯。” “不怕坐牢？” “不怕。”那个女学生斩钉截铁的回答。 “再好好想想。”王玉川做最后的努力。 “不想了，我已经决定了。” 那个女学生惨然一笑，慢慢从兜里掏出一把折刀。 只见她按下弹簧按钮，刀身啪的一声弹了出来。 王玉川瞥了一眼那把折刀，刀锋雪亮无比，开过刃，经常磨，王玉川从这把折刀上得出这样的信息。 她在磨刀的时候脑子里会在想什么呢？ 怎么切开童志安的喉咙？或是怎么剖开童志安的肚子？ 听他怎么求饶？或是看他怎么忏悔？ 不管怎么样，王玉川还是放弃了继续劝她的心思。 王玉川不想白费口舌，索性让开身子，微微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那个女学生说了声谢谢，接着，她挺刀上前。 王玉川合上双眼，不忍心看下去。 大厅里回荡着噗嗤噗嗤的闷响，那个女学生越来越疯狂，那些嘲笑，那些指指点点，父母的责骂。 在这之后总是找机会对她，动手动脚的男同学……一切的一切仿若火焰一般在她眼前燃烧。 此时，电梯那边已经堵了一圈人，大家都被她吓到了。 这事儿很快就传遍整个学校。 宿舍楼门口一时间涌出好多人，这个点还在校园里闲逛的人纷纷朝着图书室跑去。 图书室一楼大厅外被学生是围的水泄不通，前排那帮学生全都举着手机，不是在录像就是在拍照。 闪光灯闪烁个不停，那个女学生气喘吁吁地站起来，一旁的王玉川瞥了她一眼。 她没了力气，耸拉着肩膀，明明气息很虚弱，可是她眼睛却明亮的仿佛快要燃起来。 她很兴奋，迎着那些密密麻麻的镜头走上前去。 此时她看上去真如一头狰狞恐怖的女鬼，她的那些同学被她这副模样吓到了，齐齐后退。 与此同时，一辆辆警车开进京师大，在校内主干道上呼啸而过。 孙琳洁停下脚步，望着那一辆辆拐向图书室方向的警车，她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其实刚不久她身边乌泱泱的跑过一群人她就这个想法，犹豫片刻，她打开手机。 一堆信息赫然闯进她眼帘，她匆匆看完，一屁股瘫坐在地。 童志安死了，是女主角金喜善。 她捡起手机，仓皇的逆着人群往宿舍跑去，跑着跑着，她突然撞上一个人，她当即就骂开了：“你走路不长眼吗？” 她抬头望去，一个衣着考究的中年男子背着手，微笑的看着她。 她突然感觉这个人有点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你就是孙琳洁？” “是啊。”孙琳洁下意识回答，话音落罢她赶忙摇头否认：“我不认识孙琳洁，不认识，不认识……”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正打算去找你。”王玉川迈开一步，孙琳洁警惕起来：“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报警了。” “报警？”王玉川拿出童志安的手机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敢吗？就不怕我把你的那点烂事捅出去？” 孙琳洁突然想到之前与童志安的那段聊天记录，她一下子反应过来。 难怪那时候觉得童志安怪怪的，原来那时跟她聊天的人就不是童志安。 “你想要多少钱？”孙琳洁声音里都带着哭腔：“我都可以给你，求求你别报警，千万别报警。” “你紧张什么？”王玉川走到她面前，抬手帮她擦去眼泪，孙琳洁腿肚子都在打哆嗦，一个没站稳，差点瘫在地上。 王玉川眼疾手快，伸手扶了她一把，孙琳洁呼吸急促起来，埋着头，不敢迎上他的目光。 “这事儿你干过不止一次？”王玉川声音徒然变得冷冽下来。 第401章 你好坏，主人 慕容越走到落地窗前，两眼灼灼的盯着落地窗上他的倒影。 办公室里没有开灯，走廊上的灯光通过百叶窗之间的缝隙钻进来，斜照在琳娜的脸上。 琳娜端起一杯刚刚泡好的咖啡，咖啡上冒着袅袅热气，她低下头，闻了闻咖啡散发的香味。 在她身后，慕容越缓缓举起手中的刀，横在脖子上。 喉结上传来刀锋冰冷的触感，慕容越闭上眼，做了几次深呼吸，最后他咬了咬牙，用力握住刀柄，往脖子上划了一刀。 琳娜抿了口咖啡，姿势优雅，脸色平静。 慕容越两腿再也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他就这么贴着落地窗，双腿岔开，瘫坐在地，耸拉着脑袋，恍如一个破败的木偶。 “感觉怎么样？”琳娜问。 慕容越发不出声音，那一刀，他把自己气管都给割断了。 缺氧使得脑袋越来越沉，慕容越半合着眼，虚弱的他眼前都出现在了叠影。 琳娜自顾自的喝着咖啡，慕容越定了定神，接着，他竭力抬起头，将摇晃的视野慢慢锁定在琳娜身上。 “你骗我。” 慕容越用传音入密将他的声音传到琳娜的脑海里，琳娜努努嘴：“我可没说一定能成。” “我应该早点关注你。” 慕容越掐了个手诀，打开芥子空间。 一瓶丹药从中掉了出来。慕容越哆嗦着手想要拿起那瓶丹药，岂料那瓶丹药突然飞了出去。 琳娜抬手一抄，那瓶丹药啪的一声落在她掌心。 “你！” “你怕什么？就算你真的死了，主人也会把你从中阴之地捞回来。”琳娜施施然走到他面前，蹲下来，轻佻的勾起的他的下巴。 “把丹药给我！” “再等等。”琳娜饶有趣味的打量着他，慕容越气急败坏，猛地抬起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慕容越疼得蜷起后背，歪头倒在地上，脸上冷汗直流。 慕容越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只能象征性的抬起手，紧接着，一道刀光劈开了他的视野。 “这是你干得？”王玉川踢了一脚慕容越那条，被琳娜吃得只剩下骨头的大腿，表情那叫一个复杂。 琳娜怪不好意思的，擦了擦嘴边的血，甜甜一笑，又娇憨又可爱。 王玉川沉下脸，张嘴想要训斥她几句。 琳娜低下头，眨巴眨巴眼睛，眼睫毛呼哨胡哨的，王玉川瞧着她这装无辜的样儿，气顿时消了一半。 他无奈叹口气，抬手敲了她一记脑瓜崩，“下不为例，知道吗？” “知道了嘛，主人，人家再也不敢了。”琳娜接跟着又矫揉造作的学起了港台腔，整的王玉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好好说话，别夹着嗓子，恶不恶心？” “真的很恶心吗？”琳娜摆出一副很受伤的样子：“人家好委屈，人家明明这叫可爱。” “给我滚，马上滚，腿上给我安两个大马力引擎麻溜的给我滚。” 琳娜听出王玉川真生气了，赶忙收起“无敌甜妹”这套，一本正经站好，一本正经回答：“是，主人，主人别生气，以后我好好说话。” “回去歇着。”王玉川收回目光，低头看了慕容越一眼，烦躁的拍打脑门。 这叫什么事啊？慕容越刚来他麾下，话还没说几句就先死了一回。腿还被琳娜当夜宵给吃了。 这下他跟琳娜的梁子肯定是结下了，王玉川都不知道怎么安抚他好了。 “我还不想回去，我想陪着你。” “大可不必。”王玉川瞪了她一眼，这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吩咐道：“明天你去一趟京师大，去找一个叫李雪茹的女孩子，去给她撑撑腰。” “好的，主人。”顿了顿，琳娜试探的问道：“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暂时就这些，下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看到你就烦。” “呐，人家好委屈的。”琳娜又矫揉造作的学起港台腔。 王玉川紧接着扭头瞪了她一眼，吓得琳娜打了个嗝，剩下的话，憋在了肚子里，不敢往外说了。 王玉川烦躁的摆摆手，一脸嫌弃样儿， 琳娜抿了抿嘴唇，委屈的都快哭出来。 “人家走了，想人家就来找我，我会老老实实在你床上等你的。”说着，她还攥了攥小拳头，以表自己的决心。 王玉川越发不耐烦，抄起手里那杯咖啡，作势要朝她身上扔去。 琳娜一点也不怕，还冲王玉川抛了个媚眼，这才离开慕容越的办公室。 房间里安静下来，没了琳娜在一旁吵吵闹闹，他还感觉身边有点冷清。 一股冷峭的空气扑面而来，王玉川沉下心，蹲在慕容越面前。 现在是凌晨三点二十分钟，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不到十四个小时。太阳会理事代表团所乘坐的那班飞机估计已经飞到华夏西北边境。 第402章 忽悠，纯靠忽悠 王玉川目光落在慕容越身上，他也不想在太阳会那帮理事面前，落了龙堡的面子，致使龙堡代表在谈判中处于不利地位。 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慕容越能想出个两全之策。 思及此，他拉回游离的思绪，抬手按在慕容越头顶。 慕容越也不知道自己在中阴之地流浪了多久，走着走着，突然一股吸力从他背后袭来。 他一转身的功夫，轻飘飘的身子突然有了重量。 他一脸茫然的环顾四周，最终，他目光停留在王玉川身上，他赶忙收摄心神，快步走到王玉川面前，躬身行礼。 “王先生。” “无需多礼，起来。”王玉川摆了摆手，往沙发上一坐，端起茶几上那杯咖啡，喝了一口。 慕容越见状赶忙说道，“我再给您倒一杯新的？那杯咖啡已经冷了。” “没关系。”王玉川指了指旁边那个单人沙发：“过来坐。” “是，王先生。”慕容越快步走了过来，只敢坐半边屁股，上身挺得绷直，神情毕恭毕敬。 “太阳会理事代表团几点到？”王玉川问。 “上午十点。”慕容越赶忙回答。 王玉川沉吟片刻，而后问道：“下午五点，我要闯进会议室，拿走你的脑袋。” 慕容越低下头，小心藏起眼底那点微妙的情绪，沉默片刻，他轻声说道：“明白，王先生。” “你怎么看？”王玉川接着又问。 “我这条命都是王先生给的，若是王先生需要，您大可拿去，属下没有一句怨言。”慕容越霍得站起来躬身说道，声音铿锵有力，表情诚惶诚恐。 王玉川瞥了他一眼，“我不是指这个。” 慕容越朝他投去诧异的目光。 “这事儿要处理的漂亮点，我的意思是，千万别堕了龙堡的面子。” 王玉川点了他一句，慕容越脑子活络起来，能坐上龙堡执行局局长这个位子，慕容越又岂是泛泛之辈。 很快，他脑子里就列出个计划大纲。 “你懂我的意思？”王玉川盯着他的眼睛。 慕容越表情凝重起来，“略懂，略懂。” 王玉川来了兴趣，“说说看？” “只要我一死，龙堡内部必天下大乱，我想，之前那些藏得很深的臭鱼烂虾必定会在这时候浮出水面新兴风作浪，我们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有点意思。”王玉川沉吟片刻，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那太阳会理事代表团那边你打算怎么交待？” “忽悠，纯靠忽悠。” “你有几分把握？” “不到四成。” “可以一试，去准备。” “是，王先生。”顿了顿，慕容越抬起头，不安的问道：“您还有其他什么问题吗？” “没了。” 王玉川站了起来，脸上表情显露出来几分去意：“时间不早了，你抓紧时间把计划制定的纤细点，也不用拿给我，直接拿出去按照计划部署。赶在下午五点之前将这一切安排妥当。” “可是。”其他的他倒没有什么意见，只是有一条，详细计划制定出来后，不拿出来给王玉川看看真的合适吗？ “没什么可是，遇事不决自己拍板，别来烦我。”一股困意袭来，王玉川张嘴打了个哈欠。 他都有点嫌慕容越婆婆妈妈的，咋的？自己当领导那会儿雷厉风行，上面有了领导就不知道怎么干活了？这是病，得治。 王玉川非得治治他这臭毛病。 慕容越还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好家伙，遇事不决自己拍板，要真出什么问题，屎盆子不都得扣在他头上。 “属下以为，还是您过目一下比较好。” 王玉川拍了拍他肩膀，“没问题，你做事我放心。” 慕容越启唇欲言，王玉川随即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困了，先去休息会儿，你辛苦点，我就不耽误你工作了。” 慕容越大概还不了解，王玉川最擅长做的事就是当一个甩手掌柜。 他冲慕容越摆摆手，走得那叫一个潇洒。 徒留慕容越一脸懵逼的站在原地，愣是半响嘴里蹦不出一个字。 没办法，时间紧迫，只得加个班了。 慕容越打开台灯，绕到办公桌后面，一屁股坐在老板椅上。 办公桌上那几台电脑依次幽幽亮起，慕容越点了根烟，打开一个空白文档，凝神思索起来。 “威尔逊先生，抱歉打扰您一下，有个视频你需要看一下。”一个金发女郎敲了敲威尔逊所住的那间舱室的门。 “进来。”隔了会儿，一个沙哑的嗓音从舱室里传出来。 那金发女郎点了点头，轻轻推开舱门，径直走到威尔逊床头，威尔逊半坐在床上，戴上一个金色眼镜，从她手中接过那个平板电脑。 金发女郎按下播放键，画面开始晃动起来。 威尔逊凝神望向屏幕，屏幕中播放的正是王玉川在龙堡总部遇袭的那段监控视频。 威尔逊一口气看到最后，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此事关乎太阳会的前途命运，威尔逊坐不住了，他必须马上与理事会总理米兰格雷先生通话。 第403章 今天阳光明媚，那就装个比吧 “你先出去。”威尔逊长吁一口气，稳住心神，待那金发女郎走后，他翻身下床，对着镜子穿戴整齐。 接着，他拉开床头柜抽屉，拿出可携带式三维立体通讯仪器，平放在书桌上。 在与米兰格雷先生通话之前，他先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不至于米兰格雷先生问起时乱了方寸答非所问。 他尽可能的站在米兰格雷先生的角度上，多提问了自己几个问题，敲定答案后熟记后，他才按下开机键。 米兰格雷先生的三维立体影像从上到下慢慢刷新出来，威尔逊立定站好，微微躬身：“很抱歉打扰您一会儿，有件事我必须向您汇报。” “是关于王先生在龙堡总部遇袭的那件事？”米兰格雷慢条斯理的说道。 威尔逊惊愕的抬起头，在他设想中是有这个问题，然而看米兰格雷先生的表情。 他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似的，这让威尔逊一时不知该如此作答。 “是的，米兰格雷先生。”威尔逊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现在理事会也为这件事吵翻天了。”米兰格雷笑了笑，表情有些无奈。 米兰格雷先生所表现出来的无奈倒不像是一筹莫展，威尔逊在心里仔细揣摩了一番。 突然觉得，米兰格雷先生无奈的表情下面，好似藏了几分运筹帷幄的意味。 理事会对此次与龙堡结盟到底是什么态度在这一刻变得扑朔迷离起来，沉重的压力落在他肩头，威尔逊缓缓攥紧拳头，脸色愈发凝重。 “你也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这样。”米兰格雷交待下去。 “反正敲定结盟细则也不急于这一时，待战局出现转机之前，你就先与他们踢足球，理事会也在等龙堡那边给予我们信心，这是他们的问题。” “我明白了，米兰格雷先生。” “把握好这个度，一有情况就向我汇报。” “是。” 米兰格雷先生的影像伴随着一团闪烁的蓝光消失不见，威尔逊肩膀放松下来，拖沓着脚步，仰躺在床上。 现在是凌晨四点二十三分，理事会代表团成员半数都在休息。 距离飞机抵达京城国际机场还有不到三个多小时，留个他的时间不多了。 威尔逊洗了把脸，风风火火走出舱室，将所有人召集起来，加班加点重新制定了一份相对来说对他们更有利的结盟细则。 一架私人飞机掠过华夏腹地上空，私人飞机内大家都在忙碌。 一名空姐用托盘端着一杯香槟走到威尔逊面前，威尔逊没有多想，接过那杯香槟便一饮而尽。 威尔逊随手将空了的香槟杯放回到托盘上，继续投入繁杂的修改文书的工作当中去。 时间紧，任务重。 大家都没空去关注那些身材样貌，气质样样都不比模特差的空姐。 那个空姐端着空酒杯返回机务舱，谁也没注意到当她低下头的那一瞬间，她脸上露出一个极为隐晦的笑容。 王玉川叫她来给一个叫李雪茹的小姑娘撑撑场面。 撑场面的话，那就浮夸点好喽。 嗯嗯嗯，今天阳光明媚，正适合小小的装个比。 于是乎，琳娜以王玉川的名义从慕容越手里，坑了一辆火红色的最新款的法拉利，开着它一路招摇过市，最后直接将车停在李雪茹的宿舍楼楼下。 京师大的学生档案系统，在她这个黑客高手眼中做得稀烂。 本来她还想顺手给李雪茹改改成绩，可惜李雪茹门门功课优秀，她空有这个心却无用武之地，只好作罢。 她就在楼下等着李雪茹回来。 一辆本就招人眼球的法拉利超跑，一个本就身材火辣的漂亮女人，合在一起这就是王炸。 过路的学生或是悄摸的或是光明正大的看着她，琳娜稍微摆个撩人点的姿势，就引起一片狼嚎。 赵媛媛肩上背着孙琳洁花了，两万多美金拍下的名牌包包，走起路来那叫一个神采飞扬。 靠着这个包包，她在她那个富二代男友面前赚足了面子，不仅如此，她男朋友还给她买了她眼红了很久的那套化妆品。 那套化妆品可贵了，一套下来，得小一万。 要不是这个包包撑起了她的身价，她那个富二代男朋友才不舍得给她买这么贵的东西。 他们富二代都是看碟下饭的，你要是穿衣用物不上档次，他们就会将你视做“廉价女孩”，即便是送礼物也不会送超过你这个档次太多的东西。 赵媛媛心满意足的往回走，快走到宿舍楼前时，她傻了眼。 法拉利超跑诶，她眼睛顿时放光明。 她快步走上前去，想结识一下车主。 这么扎眼的颜色，这么扎眼的款式，也就年轻人喜欢开，大叔们都喜欢沉稳大气的车型，比如红旗、迈巴赫那种。 哦，我亲爱的富二代哥哥，你在哪里呢？赵媛媛精神振奋起来，这一刻，她仿佛嗅到了猎物的味道。 “小妹妹，你在找什么呐？”琳娜饶有趣味的打量着赵媛媛。 赵媛媛吓了一跳，一是被她的美貌吓得，二来是被她一身高档定制的衣服吓得。 模样美的像个小妖精，一身装扮贵气逼人，她对各种名牌奢侈品如数家珍，粗略一算，便算出琳娜穿的这一身价值在二十万上下。 完了，没希望了。 嘴里吃着白天鹅，谁还乐意嚼丑小鸭啊？ 赵媛媛不由沮丧起来。 “对不起，打扰了，我就是看看，没有其他的意思。” 赵媛媛正准备走人，琳娜招招手，叫住了她。可算是等到跟李雪茹一个宿舍的人了，琳娜哪能就此将她放走？ “这位同学，请问你认识李雪茹吗？” 赵媛媛猛地停下脚步，扭头朝她投去诧异的目光。 李雪茹？那个打工妹？她上下打量两眼琳娜，又想了想李雪茹那副穷酸样，她实在想象不出这俩人会有什么联系？ “认识啊，我们是一个宿舍的，你找她干什么？”赵媛媛疑惑的开口。 “太好了。”琳娜展齿一笑，那一瞬间，她整个人仿佛散发着圣女的光辉：“我是她小姑，到这儿出差，顺道过来看看她，你能带我去你们宿舍吗？” 说着，琳娜提起副驾驶上放着大包小包的化妆品，用蛊惑性的语调说道：“我给你们都带了礼物哦。” 第404章 这就是金钱的力量 这些化妆品的价格远超出她的想象，赵媛媛脸上表情变了，从不耐烦到满眼冒光她仅仅用了不到半秒钟。 她扑上来，琳娜随即高高举起那堆化妆品。 赵媛媛两眼还黏在那上面，就差上手去抢。 琳娜笑着看着她，那表情就像在逗弄一只宠物狗。 “好姐姐，你就给我，你让我干什么我都满足你。”赵媛媛停下来甜甜的笑，还冲琳娜眨眨眼睛。 她手里提着这些化妆品，每一款都是只存在于橱窗供普通女孩观瞻的幻想之物。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赵媛媛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让这位出手阔绰的大姐姐看看她那颗闪亮的红心。 琳娜装模作样的扭捏片刻，伸出一根手指，亲昵的戳了一下她脑袋：“那好，姐姐就先信你一回儿。” 说着，她就递给赵媛媛瓶香水。 赵媛媛压抑着兴奋接过来，迪奥倾世之金典藏版，售价五万多。 赵媛媛小心翼翼将那个外形酷似水滴的水晶瓶取出来，放在阳光下端详。 阳光经过瓶壁的折射，呈现出别样的美感。 一抹沉静的金光洒照在她脸上，赵媛媛恍如置身在传说中的阿波罗太阳神宫殿，脚下仿佛铺满了梦幻的黄金。 “喜欢吗？”琳娜凑到她耳边，轻声呢喃。 “喜欢。”她痴痴说道。 “那……”琳娜捏住她的下巴，强行将她的视线转移到她身上。 她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她微张的嘴唇上，眼神中充斥着野兽般的进攻欲。 赵媛媛慌了神，下意识避开她的视线。 琳娜又捏着她的下巴，直勾勾盯着她。 赵媛媛下意识咬住下嘴唇，犹豫了一阵，她壮起胆子望向琳娜，视网膜下面似乎有条蛇要钻出来。 “帮我监视一下人。”琳娜微笑着用手指封住她的嘴唇，赵媛媛愣了愣，紧接着，她好似头上浇了一盆水，瞬间清醒过来。 “监视谁？” “李雪茹。” 琳娜现在对李雪茹很感兴趣，她想知道，这个让王玉川一直惦记着的女大学生到底是何许人也。 实话说，她有点嫉妒李雪茹了 赵媛媛表现得有点退缩。 琳娜脸上笑意更浓，毫无征兆可言，她猛地挑起赵媛媛的下巴，用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她：“你会让我失望吗？” 不知道为什么，赵媛媛脑子里根本就没有拒绝的想法。 她感觉自己就像受到了蛊惑，满脑子都在想一件事：我要讨好她，取得她的欢心，最后，占有她。 疯了疯了，赵媛媛腾出只手，拍拍脑袋，后退了几步好与琳娜拉开距离，她靠在那台法拉利车门上，脑子晕晕乎乎的。 “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琳娜接着问。 “我答应你。”赵媛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是的。” “当然。” “那一言为定？”赵媛媛还是有点慌乱。 琳娜点了点头，走过去，自然而然把手放在她后背上，“我现在想去你宿舍坐坐，你宿舍里现在还有别人？” 赵媛媛禁不住往哪方面联想，并且，羞红了脸蛋，“应该还有其他人？” 她这话说得很没底气，眼睛乱瞅，声音发飘。 “那太遗憾了。”琳娜叹了口气。 “你刚刚说什么？”赵媛媛其实听到了，她只是不确定自己理解的对不对，她的这句话里好像有某种暗示…… “没，没什么。”琳娜靠在她肩上，两个人就像好姐妹一样往楼上走去，“走，我已经迫不及待去见见我那素未蒙面的好侄女了。” 同学们时常小声议论，说李雪茹身上总有股散不干净的油烟味。 那股油烟味就像浸到她的皮肤里，无论她用再香的护肤露掩盖，那股味道还会在某个热浪绵绵的夏日，偷偷从她头发里钻出来。 所以她不爱来学校，宁愿待在炸鸡店里打工。 老板娘对她就很好，她偶尔缺生活费了，还会慷慨解囊，给她帮助。 李雪茹抓了抓头发，拖沓着脚步，一步步挪到宿舍门口。 门后传来姑娘们的嬉笑声，听着动静，肯定是孙琳洁那个富二代又在炫耀她的名牌包包了。 上次因为这事儿孙琳洁没少呛她，她有点不想回宿舍。 她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今天是周末，这个点图书室应该人不少？不知道现在去还能不能占到位子。 她正打算去图书室碰碰运气，突然想起图书室大楼现在被校方封锁了，因为哪里闹出了人命。 真晦气。 李雪茹耷拉下肩膀，叹了口气，抬手推开了门。 刹那间，宿舍里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大家都在看着她，身体就像是僵住了，像她这种边缘人，突然引起大家的注意力往往不是什么好事。 她埋起头，硬着头皮走进宿舍，随手带上门。 她步伐很快，径直朝着她的床位走去。 走到一半，她愣住了。 她愕然发现自己书桌旁坐着一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女人。 李雪茹有点紧张，杵在那儿不知道该不该请她离开。 那女人的气场太强了，压得她都抬不起头来。 琳娜托着腮，饶有趣味的上下打量着李雪茹。 她在学生档案上看过李雪茹的照片，让她印象最为深刻的是李雪茹的眼睛，坚硬的就像一块石头。 现实中的李雪茹眸子里的冷硬弱化了不少，看着她，琳娜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就浮现出王玉川的模样。 他们俩的形象重叠在了一起，太像了，他们俩人的气质简直太像了。 像他们这种人，一旦决定去做什么事，一定会死磕到底。 人家都说不撞南墙不回头，他们啊，即便撞了南墙他们还是会接着撞下去。 她大概懂了王玉川为什么会对这个女孩子格外关注了。 “你好啊，雪茹同学。”她冲李雪茹招招手，目光很温柔。 “你好。”李雪茹不知所措。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琳娜。说了你可能不信，我是你的小姑。” 啪的一声，李雪茹怀里抱着的那几本掉到了地上。 李雪茹心中掀起轩然大波。 第405章 王仁峰说，要赶尽杀绝 那些平日里对她爱搭不理的舍友，态度来了个一百十八度大转弯。 她们围绕着李雪茹，态度热络，好似她们本来就是极为要好的朋友。 尤其是赵媛媛，当了近三年的舍友，此时李雪茹看着她那张笑脸却感觉极度陌生。 没有人嫌弃她总穿着洗的发白的牛仔裤，也没有人嫌弃她身上总有股呛鼻的油烟味。 大家对她热情又友好，以前她以为身边尽是坏人，好人很少，现在她放眼望去，大家都是好人。 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吗？ 李雪茹目光落在她舍友床头放着的那一个个手提包上。 对，这就是金钱的力量。 孙琳洁猛地一把推开门，昨晚她不知道跑哪儿鬼混去了，妆也花了，发型也乱了，衣服更是凌乱不堪，裙子上残留着大大小小的斑点。 她杵在门口，看着被大家簇拥在中间的李雪茹，恍惚中她有种来到了一个平行世界的错觉。 “你们都疯了吗？”孙琳洁尖着嗓子大喊：“你们都围在打工妹身边干什么？！” 刚才那其乐融融的气氛消饵于无形，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尴尬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 从昨晚到现在，她经历的打击已经够多了，现在一个臭打工妹都敢踩到她头上。 孙琳洁爆发了，气势汹汹的走过来。 赵媛媛站出来及时将她拦下，孙琳洁傻了眼，这是什么情况？ “赵媛媛，你给我让开！”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在宿舍里响了起来，赵媛媛毫不犹豫的抬手扇了她一巴掌。 “你敢打我？！”孙琳洁瞪着她，愤怒中带着些难以置信。 “我打你怎么了？我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你家里不就是有点臭钱吗？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赵媛媛此举可不是为了给李雪茹出头，她是作秀给琳娜看得。 除了想抱住琳娜这条大腿，她心里还怀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情愫。 这一巴掌，给了压垮孙琳洁最后一根稻草。 她感觉自己被全世界背叛了，她目光落在那些平日里阿谀奉承的小跟班们脸上，颤声问道：“你们是不是也这么想的？嗯？” 没有人搭话，当她目光扫过去的时候，大家不是扭头看向别处，就是低下了头。 有时候沉默也是种答案。 “你们是真的行。”孙琳洁脸上恨意浓重，她抬起头，死死盯着李雪茹，冷笑道：“李雪茹，你给我等着，看我怎么弄死你。” 这个宿舍她是待不下去了，什么东西都不带，她扭头就往外走，孙琳洁刚走到楼梯口，她爸爸突然打来电话。 孙琳洁赶忙擦擦眼泪，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接起电话，“爸，怎么了？” “你现在在哪儿？” “学校啊？” “到校门口等我，我去接你。”电话那头传来她爸爸十万火急的声音。 孙琳洁有点慌，稍稍冷静片刻，赶忙追问道：“发生什么事了？爸，你慢点说。” “咱家里破产了，我联系好了一个蛇头，他会把你送出国。我在国外还有点资产……” 孙琳洁瘫坐在台阶上，手机从她手里滑出去，磕在台阶上，手机屏幕摔得四分五裂。 王仁峰在王玉川面前总是一副老实人的模样。 可是别忘了，他从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毛头小子，一路拼杀，最后坐上江城分部部长的位子，又岂是什么良善之辈？ 当他在童志安的手机里看到了那段聊天记录，他就已经对孙琳洁起了杀心。 这是来自于老父亲的愤怒，不将孙琳洁一家赶尽杀绝，他决不罢休。 孙琳洁失魂落魄的走到校门口，一辆黑色商务面包车急停在她面前。 她猝不及防，一头磕在车窗上。 车里的人拉开车门，几个壮汉跳下车，走在最前的那个壮汉抬手将个麻袋罩在她头上。 几天后。 “听说蓝鸟酒来了个新人，长得贼漂亮。” “我知道，我知道，她以前还是个富二代哩，长得确实漂亮，就是脾气冲了点。” “脾气冲多好，这样玩起来才带劲儿。走走走，咱们快去玩个鲜，去晚了，连屎都吃不到热乎的。” …… “你真是我小姑？”李雪茹怯生生的站在琳娜面前，犹豫片刻，她试探地问道。 “我要不是你小姑，干嘛要给你钱花？”琳娜抬起手，亲昵的拍了拍李雪茹的脑袋：“好好学习，以后别去打工了，缺钱了就刷我给你的那张信用卡。” “对了。”李雪茹赶忙从兜里掏出那张信用卡，双手递上，“这个你拿回去，我不能要。” “喜欢自食其力？” “也不是。”李雪茹脸上露出个苦涩的笑容：“我不喜欢欠别人的。” “这样啊。”琳娜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将来打算做什么职业？” “我想做一个记者。” “信用卡你先收着。”琳娜顿了顿继续说道：“等你毕业了开始赚钱了，再还我，我听说你妈妈身体不是很好，多的是用钱的时候。这张信用卡你就拿去当个保障。” 李雪茹犹豫起来。 “ok，就这么说定了，来，我们击个掌。” 李雪茹无奈举起手，啪！琳娜跟她击了下掌。 琳娜眯起眼笑了，“真乖。” “小姑，你能给我讲讲我爸的事儿吗？”李雪茹鼓足勇气问道。 “你想知道什么？他的情史？”琳娜开玩笑的说道。 “他是个怎样的人。”李雪茹回答的一本正经。 这个问题可把琳娜难住了，她压根就不知道李雪茹的爸爸是谁，怎么办？胡乱编个？胡乱编的话，很容易露馅？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李雪茹有点担心。 “确实挺难回答的。”琳娜沉吟片刻，无奈开口：“其实在我出生前你爸就已经跟家里闹掰了，我没见过你爸爸，我也是找了好久才找到你，我看过我哥哥的照片，你跟我哥哥年轻时候长得有点像哦。” “这样啊。”李雪茹抿了抿嘴唇，她突然觉得心里某块地方空落落的。她对王仁峰的过去一无所知，对他的近况也是如此。 第406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对了，这事儿要对你妈妈保密哦。”琳娜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叮嘱道。 “为什么？”李雪茹下意识开口问道。 “我还没准备好跟你妈妈见面嘛，家里也没准备好迎接你们母女回去，所以……”琳娜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李雪茹赶忙接过话茬，“我们母女俩现在活挺好的，能维持现在这种生活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她这是在委婉的表达她不愿认祖归宗的意愿，琳娜委实松了口气。 她现在这个身份本就是她临时编造的，来之前她根本就没有做好布置来支撑这个身份。 要是李雪茹执意跟她回去，这一切岂不全都露馅了。 “那好，我有空再来看你。”琳娜说着替她整了整松松垮垮的卫衣，表情专注，充满耐心。 不得不说她的演技那叫一个高超，现在她进入角色里，不知她底细的乍看一眼，还真以为她就是李雪茹的长辈。 “我先走了。”说着，她戴上墨镜，按下遥控按钮，法拉利车身两侧鸥翼门徐徐抬起，琳娜钻进驾驶座，鸥翼门降下的同时，她语音启动了汽车引擎。 “一路小心。”李雪茹双手叠放在身前，微微躬身。 琳娜冲她抛了个飞吻，接着，她双手牢牢握住方向盘，掉转车头，一脚踩下油门。 沉雄的引擎声响彻整条街道，琳娜开着车在街道上疾驰而过。 一个人影从路旁一棵梧桐树后走了出来，抬起头，远远望着那台犹如烈焰翻涌的法拉利。 王仁峰压低帽檐，帽檐阴影下，那双眼睛锐利无比。 十分钟后 一个黑影从天而降，重重砸在引擎盖上。 巨大的冲击力使得法拉利车尾高高翘起，琳娜没有系安全带，巨大的惯性袭来，她屁股直接离座，一头撞破挡风玻璃，一个俯冲重重摔在地上。 那台法拉利翻滚着从她头顶掠过，琳娜抬头望去，眼睁睁看着那台法拉利车顶朝下砸到地上，又因惯性滑出去好远。 车前杠咣当一声掉到地上，一个人影轻盈的落在底盘上， 琳娜刚抬起头，七八道剑气扑面而来。 她顾不上心疼她的新车，忙不迭站起来，表演体操似的，跳起来又是空翻又是旋体，堪堪闪过那几道剑气的袭击。 紧接着，她单膝点地，稳稳落在地上。 对方根本就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她刚抬起头，一道剑气生生犁开柏油马路，其势，似是要将她从中间劈成两半。 琳娜咬着牙，就地一个翻滚，那道剑气贴着她的裙子与她错身而过。她站起身来，随手撕掉裙摆，露出两条光洁修长的大腿。 “王仁峰，你疯了！”她呵斥道。 王仁峰倏忽出现在她面前，与此同时，琳娜四面各升起一根通天彻地的铜柱。 一条条虚幻的炎龙盘缠着铜柱扶摇向上，灼热的气浪几乎要将她身体熔化。 “为什么接近我女儿？” 王仁峰认出她了，她便是那个在大厅里袭击王玉川的那个杀手。 他远远看着她跟李雪茹有说有笑，自然而然便联想到这是铁匠公会的阴谋。 “你女儿？你女儿是谁？”琳娜一脸诧异。 毫无征兆可言，王仁峰一把掐住她脖子。 与此同时，那四根铜柱之间腾起熊熊烈焰，王仁峰猛地将她后背按在火墙上。 火焰迅速蔓延至琳娜全身，琳娜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嚎。 “回答我，你们铁匠公会接近我女儿到底有什么目的！” 琳娜看在他也是王玉川的部下的面子上没有反抗，不过，眼看着王仁峰把她往死里整，琳娜也不给他留情面了。 她释放出全身力量，体型猛然膨胀数倍，无数沙子穿过火墙，在她身上凝聚。 一股毁天灭地的气息从她身上铺泄而出。 她猛地一巴掌将王仁峰推飞出去，接着，她三两下击断铜柱，双腿微微下蹲，短暂的蓄力后一跃而起，赶在王仁峰落地前落在他面前。 她探出手，一把抓住王仁峰的脚腕，紧接着，她抓着王仁峰的脚腕将他在地上抡来抡去。 刹那间，土石四处迸溅，很快她周围就被她砸出一个又一个大坑。 此时的琳娜哪里还有半点女人妩媚的模样，独眼、竖睛、一张满是利齿裂到耳根的大嘴，身高接近三米，体型修长纤细却也肌肉嵘结，浑身上下只剩下勉强一点女性特征。 这便是琳娜的饿鬼形态。 她比张先生要强的多，即便化身成饿鬼还能保持几分理智。 琳娜弯腰抓起王仁峰，王仁峰半睁开眼，赫然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血盆大口。 他下意识掐了个手诀，两道剑气一左一右干净利落的切断琳娜的手掌。 王仁峰双脚着地的瞬间倏忽后退，他一脸错愕的看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那个被他深埋于心的恐惧再一次追上了他。 饿鬼…… 饿鬼出世了！ 他想都没想就要祭出自己最强一击，突然，一个犹如洪吕巨钟的声音在他耳旁炸开。 “跪下！” 王仁峰还真就跪下了，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琳娜缓缓朝他走来，一边走，她被砍下的双手一边迅速复原。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王仁峰头顶，王仁峰咬着牙，尝试着再向她发起攻击，然而他的两个手腕却在此刻诡异的弯折。 最后，只听咯嘣一声，他两只手耸拉下来，王仁峰低下头，从喉咙里滚出声嘶力竭的嚎叫。 琳娜走了他面前，用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他，灰白的眸子里只有愤怒，仿若盛怒的君王。 “到现在你还辨不清敌友吗？”琳娜质问道。 王仁峰在琳娜的威压下艰难地抬起头，琳娜恢复原状，蹲下身来，冷冷看着他：“如果不是看在你也是王先生的部下的面子上，我非吃了你不可。” “你是……”王仁峰瞪大双眼。 “想必你的女儿就是李雪茹？”顿了顿，琳娜补充道：“是王先生吩咐我去给你家孩子撑撑场面，如若不信，你现在就可以打电话向王先生询问。” 第407章 疯子要跟疯子做朋友 头疼，真他么的头疼。 这才几天的功夫，琳娜就生吃慕容越，暴揍王仁峰。他手底下就这么几个能用的部下全被她揍了个遍，她想干什么？造反呐？ 王玉川点了根烟，抽了几口猛地将烟头戳在烟灰缸里碾灭。办公桌前，琳娜耸拉着脑袋，翘着二腿腿斜倚在沙发上，一副又气又委屈的模样。王仁峰跟杆标枪似的杵在办公桌前，脸耷拉个老长。王玉川在他们脸上扫了两眼，合着我不仅要给你擦屁股，还得充当和事佬呗？ 王玉川抬手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吓得琳娜心咯噔一跳。她看出王玉川脸色很难看，犹豫片刻，她怯生生的站起身来，迈着小碎步，来到办公桌前。 “谁先动手的？”王玉川呵斥道。 “我。”王仁峰梗着脖子，语气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王玉川真想拿大嘴巴抽他。 “琳娜，你有什么好说的？” “我是受害者诶，许他动手打我，不许我动手还击了？况且我还留手了，反正我没错。有错也是他的错。” 真不知道俩人有什么好置气的，王玉川挠挠头皮。 俩人都铁青着脸，谁也不搭理谁。 王玉川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把银晃晃的沙漠之鹰，啪的一声重重摔在桌子上。 “先自罚三枪。”他冷冷说道。 “主人！”琳娜急得直跺脚，王玉川瞪了她一眼。这时，王仁峰抢先一步，弯腰拿起那把枪，抵在太阳穴上。 琳娜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当即愣住了。 王仁峰面无表情，抠动扳机。一颗弹头咆哮着贯穿了他的太阳穴，血液迸溅而出。王仁峰他绵软倒地，血在他脑袋下面汇成了小小的一滩。血腥味在空气中扩散开来，琳娜怔怔看着倒在地上的王仁峰，而后又看了王玉川一眼。 王玉川瞥了眼他虚握在手里的沙漠之鹰，其意，不言而喻。 琳娜没招了，愤恨的将那把枪捡起来，抵住自己的下巴，砰砰砰连开三枪，脑袋都没这枪强劲的火力轰得稀巴烂。 枪声还萦绕在王玉川房间里，王玉川托着腮，耐心等着琳娜复活。他也就等了不到三分钟，一堆沙子凭空涌来，修补好她脑袋破损的部位。琳娜身子抽搐了两下，像是做了噩梦般猛地弹坐起来。 她手里还攥着那把银色沙鹰，王玉川朝她勾勾手指，他本意是想让琳娜把枪还给他，可惜琳娜会错了意，不情不愿的走过来，像个温顺的小羊羔般跪在他身侧。 王玉川也懒得纠正，她想跪就让她跪着去。现在他也在气头上，都不正眼瞧她一下。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听到挂钟秒针咔哒咔哒有节奏跳动的声音。 这声音听时间久了，也会让人抓狂。 这时，像是找个依靠般，琳娜把脸贴在了王玉川的小腿上。 王玉川忍不住低头瞧了她一眼，琳娜闭着眼，偏着脑袋，情绪十分低落，脸色黯然。 这触动了王玉川心底某块柔软的部位，犹豫了一阵，他缓慢抬起手试探性的放在她脑袋上。 琳娜没有躲，当然，也没表现得很开心。 王玉川抚摸起她的长发，她抬起头，用一种探究的眼神定定看着他。印象中，琳娜总是疯疯癫癫的。她难得安静了一次，可这样，却让王玉川心里发毛。 “我见到李雪茹了。”她冷不丁说道。 王玉川挑挑眉，随即朝她投去不解的目光。 “她跟你很像。”琳娜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 王玉川抿了抿嘴唇，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此时他脸上表情多了几分警惕的意味。 “怎么说？” “我很好奇，当你真正接纳一个人时会是什么样子？” “你不该产生这种多余的好奇心。”王玉川声音变得冰冷下来。 “你也是个疯子。”琳娜站起来坐在他怀里，王玉川突然抗拒与她有亲密的肢体接触，琳娜看出来了，但她还是搂住王玉川的脖子，跟他贴得很近。 “疯子就该跟疯子在一起，你是个疯子，我也是个疯子，我们俩简直绝配。”琳娜凑在他耳边吐着香气。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她完全是自顾自的在说话，王玉川已经抓不住她的语言中的逻辑了。 “你知道吗？天生带有疯狂基因的人只会给身边人带来不幸，一次又一次，我们就像开着一辆失控的汽车在大马路上横冲直撞，只有那辆汽车彻底报废我们才能停下来。你也预感到了？当我们停下来的那个瞬间，毁灭就会降临在我们头顶。我们这辈子只能有一夜安眠。” 王玉川怔怔看着她，像是巫婆对着美丽的公主许下恶毒的诅咒后，脸上就会露出得意而癫狂的笑容，琳娜也笑得前俯后仰。 刚刚她说了一大段话，可王玉川只记得了开头一句。 不幸。 他联想到了牟莉莉，联想到王艺颖，联想到很多很多他认识的人。 直到此刻王玉川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自己或许真成了他身边的人不幸的源头。 王玉川微微张着嘴唇，脑子里好似有千万道霹雳同时降下。 琳娜凑过来在他嘴唇上轻轻亲了一口，好玩似的，她把王玉川头发抓得乱糟糟的。 王玉川打了个响指，王仁峰太阳穴上那个被子弹钻出的洞口迅速愈合，紧接着他猛地睁开双眼，翻身坐起来大口喘着粗气。 “这事儿就这么翻篇。”王玉川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王仁峰目光落在琳娜身上，琳娜抬手将那把沙漠之鹰往他面前一抛，就在他伸手接住那把枪的同时，琳娜从办公桌后面绕出来，径直走到他跟前。 王仁峰握住枪柄，琳娜猛地抓住枪口，抵在自己心窝上。 “开枪。”琳娜轻声说道。 王仁峰一脸错愕。 “开枪啊。”琳娜抬高了音量，气势飙升，王仁峰完全被这个小姑娘的气势牵着鼻子走。琳娜又逼近一步，两眼锐利如刀。王仁峰也不知道怎么想到，还真就扣动扳机。弹头脱膛而出，射入琳娜体内，打着旋儿将她心脏搅得稀烂。 第408章 死亡距离她只有一线 一团血在她衣服下面晕染开来，琳娜微微弓着腰，身子摇摇晃晃。她下意识抬手按在王仁峰的肩膀上，借此来维持重心。 她抬头看了王仁峰一眼，笑得渗人：“还差一枪，再来。” 这下王仁峰真的慌了，他赶忙偏了偏头，朝王玉川投去一个问询的目光。王玉川也不知道这小妮子脑壳里到底在想什么，索性摆摆手，由她去。 得到了王玉川的首肯，王仁峰不再犹豫，再一次扣动扳机。琳娜一口血喷到他脸上，王仁峰躲闪不及，一股血恰巧就落到他嘴里。 王仁峰愣了愣，下意识嗒嗒嘴。一股极为香甜的气味在他口腔内左冲右突，王仁峰合上嘴，喉结一动，竟将那口血咽了下去。 照常理来讲，这时候琳娜应该已经发动饿鬼强到变态的自愈能力修复损伤部位，令王玉川大感意外的是，琳娜中了两抢后身子一软竟晕倒在地。 这是什么情况？ 王玉川霍得站起来。 这时候，七八根外形酷似蜘蛛腿的骨骼破开王仁峰的后背，犹如翅膀一般展开。王仁峰抱着脑袋发出痛苦的哀嚎，与此同时，他的皮肤一寸寸龟裂开来。一团不断膨胀的黑影投在大白墙上，短短一会儿的功夫，王仁峰就长到了两米多高，双脚陷入地板，脑袋顶着天花板。 王玉川凝神望去，赫然在他胸口上看到一条竖着的獠牙参差的大嘴。 他现在这幅形象勾起了王玉川在中阴之地的记忆，牟莉莉就是被这种形态的弃灵卷走的。弃灵······王玉川眼神豁然明亮起来，他给予王仁峰的根本就不是重生，而是将他转化成了弃灵。应该是受到了他的影响，王仁峰才能维持人类的形态。 王玉川猛然想起那天老金头对他说过的话。 化身成饿鬼之后，他的存在感会越来越稀薄，所有认识他的人都会逐渐将他遗忘，二十年后，将没有人再记得他。 这就是重生的代价。 王玉川咽了口唾沫。 就在他怔怔出神的当儿，王仁峰猛地扑到琳娜身上，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嗜血的光芒。王玉川回过神来，随即出言呵斥：“退下！” 言出法随，刹那间，王仁峰四肢僵在原地，他竭力向琳娜靠近，可是任凭他如何调动四肢他都一动不动。 王玉川手从办公桌后面跳出来，再一次呵斥道：“给我退下！” 王仁峰猛地抬起头，从喉咙里爆出一声恍如炸雷般的嘶吼。王玉川能清晰的看到他四肢喷张且紧绷的肌肉，可想而知他是在用全身力气在反抗王玉川的意志。 王玉川感觉自己被冒犯了，一团怒火涌上心头，他用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他，冷冷的发出命令：“退下！” 咔嚓一声，王仁峰浑身关节全都错位，一截骨头甚至还刺破他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王仁峰跪在地上，伏着身子，哪怕被王玉川全面压制，他看向王玉川的目光中还是充满了攻击性。 不甘的低吼声在昏暗的房间里回荡。 王玉川将琳娜打横抱起来，平放在床上。 之前因为琳娜喝过他的血，因此她误打误撞获得了一部分饿鬼的力量。这份力量在她体内存留是有限期的。王玉川觉得，琳娜突然变得这么虚弱，应该跟这有关。 当务之急是要先将琳娜救活，因此他也就没顺着这个思路深挖。王玉川屏气凝神，抬手按在她身上。就在王玉川接触她身体的那一瞬间，他瞬间将琳娜带进中阴之地。 琳娜身上开始冒出腾腾黑烟，她缓缓抬起头来，眸底闪耀着红黑的血光。王玉川下意识后退两步，就在这时，她背后腾起一个硕大无朋的黑影，拔天彻底，恍如一尊山岳直插云霄。 这是饿鬼，王玉川没有看出，她背后站着的一定是饿鬼。 这附近的弃灵全都兴奋起来，一个个表现得像在海中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地面隆隆震颤，王玉川抬头远眺，愕然发现无数弃灵正朝他们这边涌来。 王玉川毫不犹豫的就化身成饿鬼，身上释放出一股强横的气息。 往往这时候他都能镇住这帮未开化的弃灵，然而这次他的气息却失效了。那群弃灵仍旧是前仆后继，争先恐后朝这边涌来。 他马上意识到它们并不是奔着自己来的，这里就他与琳娜两个人，它们的目标是谁不言而喻。 他不敢犹豫，抬手抓着琳娜的肩膀想要离开这儿。他没有防备，琳娜撞进他怀里，张嘴咬住他的脖子。 王玉川现在是骑虎难下，索性一咬牙，先将琳娜从中阴之地带出去再说。 现世中，琳娜依然咬住他的脖子不撒口，嘴里鲜血淋漓。王玉川气息外吐，沛然气压轰然沉降，震断床板，琳娜一下子掉进床板的狭缝中。 王玉川直起身子，看向琳娜的目光越发迷惑。 回想起刚刚在中阴之地遭遇的一切，王玉川察觉到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饿鬼之力还存于琳娜体内，刚刚她之所以昏迷应该是受到了压制。 那会儿发生了什么来着？ 王玉川迅速将刚才发生的事儿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琳娜倒抽了一口气，猛地坐起来，两颗子弹被新长出的血肉挤了出来。琳娜满脸茫然：“刚刚怎么了？” “我还想问你，刚刚你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琳娜皱起眉头，仔细回想了一遍刚刚发生的情形：“我只记得那会儿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把我缠住了，害得我一点力量都使不出来。主人，你脖子怎么回事？” 王玉川擦了擦脖子上的血，含糊其辞的说道：“不小心磕了一下，没事。” 琳娜朝她投去狐疑的目光，王玉川移开视线，望向跪在那边的王仁峰。 王仁峰老实多了，背后张开的那一根根骨骼也在慢慢缩回去。王玉川上下打量他两眼，最后注意到了他的嘴角，他嘴角上有血。这一幕，给他带来点启发，他隐隐猜到了点什么。 第409章 “修罗场” “小川，你刚刚在搞什么？”眼瞅着老金头这气势汹汹的架势，明显是来问罪的。王玉川不想在琳娜面前暴露老金头的存在，随便披上件外套，匆匆往外面走廊走去。 琳娜朝他投去疑惑地目光，王玉川加急脚步，砰的一声摔上了门。 站在走廊上，王玉川脸上露出一丝倦容。他低下头，后背靠在墙上，仰起头呆呆看着天花板好一会儿，脸上这才有点精神气。 “刚刚中阴之地怎么了？”王玉川随口问道。 “下了一场血雨，还一直在地震。弃灵都疯了，到处乱跑。怪吓人的。” 老金头的这几句话成功引起了王玉川的注意力，他扭头望向老金头，脱口而出：“莉莉她没事？” “小子，你在诈我话是不？”老金头脸上露出个狡黠的笑容，他才不上王玉川的当。不得不说，他这个语言陷阱挖的很巧妙，要是真按着思维惯性来，说不定他刚刚还真说漏嘴了。 “有时候人太聪明了也不好，容易短命。”王玉川很是失望，扭过头去又恢复了之前那个懒洋洋的模样。 “那真对不起了，老子与天同寿，想短命都短不了。” “我没心思跟你在这儿贫嘴。”王玉川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老金头，刚刚那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琳娜在体内还有饿鬼之力的情况下，突然变得那么虚弱？” 王玉川之所以对此这么上心，是因为他从中看到了自己的弱点。他担心有一天，发生在琳娜身上的这种情况也会在自己身上上演。 “这还不简单？那个叫王仁峰的一不小心喝了琳娜的血，于是就狂化了，这时候他身上会散发出一股力量，这股力量能有效的压制琳娜体内的饿鬼之力。” “这股力量对我也有效吗？”王玉川问出这个他最关心的问题。 “琳娜之所以会受到影响，是因为她的饿鬼之力是从你身上借来的，本身就根基不稳。你就不一样了，你不仅被中阴之地世界法则承认，还被一堆创世神联手打下反叛者的印记。我干脆说得直白点，你现在就是半神半鬼，区区几个凡人，几个弃灵，能奈你何？” 王玉川听罢长舒一口气，不过，很快新的担忧就浮现在他心头。 既然王仁峰化身成弃灵时能在力量上绝对压制琳娜，那琳娜岂不是就成了他的口粮？这可如何是好？他犹豫片刻，还是将这层顾虑说了出来。 老金头听罢笑着摆摆手，一脸不以为意：“万事万物都讲究个平衡的，你眼里只看到王仁峰压制琳娜，怎么就不想想，琳娜体内的饿鬼之力就真的那么不堪吗？” “什么意思？” “琳娜不仅借走了你的力量，也借走了你的权柄。成群的弃灵她可能镇不住，但是镇住单个弃灵还是绰绰有余。” “啊？” “琳娜与王仁峰真打起来，就好比两个决斗的牛仔，谁拔枪快，谁能活着。事儿就是这么简单。” “他们的能力相互克制？”王玉川试探的问。 “对喽，就是这个意思。”老金头脸上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你什么时候能带着云琅出来？”王玉川话音一转，老金头离了他已经很长时间了，眼下大战在即，老金头也是个不错的战力。他得利用起来。 “遇上点小困难。”老金头不好意思的笑笑：“你还得再等等。” “嗯？”王玉川皱了皱眉头。 “不说了，云琅自己一个人待在中阴之地蛮危险的，我得回去了。”老金头走得火急火燎，不等王玉川开口追问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王玉川爆了句粗口，他越来越讨厌老金头说话做事遮遮掩掩的作风了。 与此同时，中阴之地。 “刚刚出现的那人是小川吗？”牟莉莉怔怔站在原地，如遭雷劈。 “应该不是？”云琅心虚的说。 也是巧了，那会儿他们一行人刚走到这里，远远就看到王玉川带着一个姑娘出现在中阴之地。云琅满头瀑汗，好家伙，王玉川还真是给他们带来一个大大的“惊喜”。 最要命的是，王玉川最后还跟那个姑娘抱上了。 现在牟莉莉的状态很重要，万一她要是受到了打击消极怠工，他们不就死球了？ 云琅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先把这事儿糊弄过去。 “可是那个人跟小川长得真的很像。”牟莉莉声音都在发飘，云琅赶紧搪塞道：“世界这么大，多的是长得很像的人。国外还有个人发起一项运动，世界范围内寻找跟自己长得很像的人，还促成了好几对见面呐。” “真的吗？”牟莉莉眼睛活泛起来。 “当然是真的，我可是你师傅，师傅在徒弟面前怎么能撒谎呢？”云琅脸不红心不跳的扯着谎，开玩笑，这里可是中阴之地，除了王玉川，谁还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诶······ 云琅轻轻叹了口气。 “那好。”牟莉莉情绪还是很低落，她低着头，默默往前走，一言不发。云琅跟在她身后表情那叫一个尴尬。以她这点可怜的情商，她是猜不透牟莉莉的心思。她只能寄希望于现在牟莉莉智商不在线，相信她扯得谎，然后鼓足干劲寻找永生之门。 老金头主要是为了躲牟莉莉才跑出去找王玉川的。 王玉川那边他也待不住了，现在只能回来。 他悄无声息的来到云琅身侧，云琅见着了老金头，长松一口气。老金头回来了，她的主心骨也就回来了。她自然而然挽住老金头的胳膊，拿眼戳了戳牟莉莉。 “咋办呀？现在。”她压低声音问道。 “王玉川现在正被全世界的杀手追杀，哪里有闲空沾花惹草？你们肯定是看错了。”这话他是故意说给牟莉莉听得，牟莉莉随即停下脚步。 “你这消息属实吗？”她转过身来，颤声问道。 “我也是从我朋友哪里打听的，他从这儿出去之后，莫名其妙的就上了一个杀手组织的悬赏榜。赏金高达六十五亿美金，全世界的杀手都疯了。谁都想啃啃他这根硬骨头。” 第410章 黑日 牟莉莉听了这话，大脑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腿肚子一软，身子侧歪，眼看着她就要一头栽下去，云琅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她搀住。 牟莉莉此时已然方寸大乱，心思已经跨过这绵绵血雨飞到王玉川身边。 谁的徒弟谁心疼，云琅冲老金头翻了个白眼，老金头摊开手，耸耸肩，一脸无辜。 不把王玉川的处境说得危险点，牟莉莉指定逮着刚才那事儿想个没完没了。 本来他们进展就慢的跟龟爬似的，牟莉莉再情绪起伏不定，他们得拖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永生之门？ “抓点紧，小姑娘。”老金头装模作样叹了口气，这样能显得王玉川现在处境很不乐观：“他现在很需要你。” “即便我在他身边又能怎样？我什么都做不了。”牟莉莉蹲下来把脸埋在臂弯里，声音闷闷的：“我不想成为他的累赘。” “你怎么能是累赘呢？”云琅赶忙在一旁说道：“你……” 云琅脑子里没词了，于是她赶忙抬起头，瞪着老金头，一个劲儿拿眼神催促他快点搭话。 “你可是他的精神支柱啊。”老金头幽幽开口。 牟莉莉把脸埋得更深了，好似一个无助的孩子。 云琅实在情商有限，看不出精神支柱这四个字其实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她可劲儿的在一旁附和：“是啊，是啊，人活一世不能没有精神支柱，你很重要，像我，要是那死老头突然有一天没了，你说我生活还有什么盼头？小川现在肯定也是这么想的，你得……” 老金头不动声色的摆摆手，云琅愣了愣，剩下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让她自己一个人静一静。”老金头叹了口气。 “可是……”云琅放心不下，低头看了牟莉莉一眼，表情忧心忡忡 老金头不由分说抓住她胳膊将她拽到一边，牟莉莉身边空了起来，她的心也空空荡荡的。 这时雨住了，天晴了，仿若熊熊烈焰的流云重新占据整个天空。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到底能有多脆弱？”隔了半响，老金头用略带感慨的语气轻声说道。 云琅挽着他的胳膊，抬起头，瞅着他眨眨眼，眼底满是懵懂。 牟莉莉缓慢的抬起头来，怔怔看着老金头，她忽然笑了，笑得莫名其妙。 云琅又一次眨眨眼睛，谁能告诉我，牟莉莉因何而发笑？老金头微笑着点点头，显然他已经读懂了牟莉莉脸上的笑容。 “我们走？”老金头提议道。 “好。”牟莉莉笑着回应。 到头来，云琅还是不懂牟莉莉刚刚因何而发笑。 老金头也没跟她解释，急得她直跳脚。 牟莉莉继续上路，老金头慢悠悠的跟在她身后。 几头弃灵悍不畏死的扑上来，老金头三下五除二就将它们打杀。走着走着，笼罩在他们头顶那团火焰流云被一股狂风吹散，一轮黑日显露出来，普照大地。 黑日煌煌，万千弃灵纷纷驻足，仰头望向那轮黑日。 老金头目光落在那轮黑日上，沉默良久，他幽幽开口：“该来的，总算是来了。” 不知怎的，王玉川体表温度突然急剧升高，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在热气缭绕的桑拿间，脑袋都被这无处不在的热气熏得昏昏涨涨。 王玉川身子摇摇晃晃，他下意识抬手按在墙面上，借此来支撑自己的身体。 这时候，他突然感觉自己掌心下面软踏踏的，王玉川随即望去，只见混凝土墙面以他手掌为中心开始熔化，一点点的向四周辐射蔓延。 红亮的熔浆滴落在地，一会儿的功夫就将大理石地面熔穿。 王玉川吓了一跳，赶忙把手缩回去。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玉川抬起手，细细端详，他手背上凸显出一根根黑色血管，掌心隐隐散发着一团朦胧的赤光，使得他的手呈现出一种犹如美玉般的质感。 琳娜推开门，王玉川瞥了她一眼，愕然发现琳娜双手竟跟他的手一般无二。 琳娜皱着眉头，脸上流露出痛苦至极的神色。 “我这是怎么了？”她一步步朝着王玉川走去，恍惚中，她看到了火，一场大火在走廊之中升腾翻滚，猎猎炎风呼啸着掠过地面。 她就在火焰之中行走，体内的每一滴水分都仿佛在滚滚热浪的炙烤下蒸发。 她走得很慢，走得还跌跌撞撞，王玉川抢步上前，想要过去搀住她一把。 就当他指尖碰触琳娜皮肤表面的那一刻，琳娜身上竟真的燃起大火。 琳娜慌了，王玉川也慌了。 他赶忙后退，然而还是晚了。 裹缠在琳娜身上的火焰竟如鲸吸水般钻进他的指尖，惨叫声充斥着在走廊里，熊熊火光映照在他脸上。 当火光消逝的那一刻，惨叫声也戛然而止。 死一样的寂静充斥在昏暗的走廊里，王玉川面前空空如也。 过了很久，王玉川才察觉到，他刚刚好像把琳娜给吞了。 一阵脚步声从远处传来，王玉川随即扭头望去，满脸紧张，目皉欲突。 来人是慕容越，他带来一个年轻人，眉宇间与他有几分相像。 “王先生。”慕容越快步走到他面前，躬身行礼，那个年轻人站在慕容越左侧，鞠躬的同时他忍不住悄悄观察起王玉川。 “你来了？准备的怎么样了？”王玉川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慕容越身上。 “距离太阳会理事代表团抵达龙堡总部还有十分钟。”慕容越深吸一口气，直起身来，微微昂起头，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幸不辱命，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只等着那群臭鱼烂虾自己跳出水面。” “做得好。”王玉川瞥了他身旁那位年轻人一眼，表情有些疑惑。慕容越见状赶忙介绍道：“犬子慕容逸，待属下死后，将由犬子出面主持大局，特来拜见王先生。” “王先生您好。”慕容奕赶忙说道。 慕容奕生的仪表堂堂，眉宇间颇有几分大将风范，王玉川不由得多留意了他两眼，脑子里突然冒出个想法。 第411章 威尔逊一脸懵 “以后你就跟着我。”王玉川接着说道。 慕容越大喜过望，王先生实力深不可测，以后他儿子若是有王先生支持，定能稳坐家主之位。 “还不快谢过王先生。”慕容越赶忙催促道。 慕容奕作势伏身跪下，王玉川一摆手，神色有些不耐烦：“免了，慕容越，现在几点了？” “下午三点。” “带我去会议室。”王玉川吩咐道。 “是。”慕容越随即侧身，抬手一引：“王先生，请随我来。” 十分钟后，威尔逊率领代表团快步走进会议大厅。 王玉川就坐在末席，面沉如水。 一张环形会议桌横亘在会议厅中央，威尔逊在距离王玉川还有不到十米远的地方，定下脚步。 王玉川缓缓抬起头，两人目光交汇在一起。 令太阳会诸位理事心生忌惮，背负超六十亿巨额赏金，威尔逊对王玉川神往已久，今日一见，果然……怎么说呢？好像有点普通呐。 这时，慕容奕大步走到他面前，此次会议由慕容奕全权负责，其谈判团队全由龙堡创始人二代组成。 这个阵容，可谓是豪华至极，对标威尔逊在太阳会内部的地位绰绰有余。 慕容越并未出席，他背手站在这间会议厅隔壁那间观察室里，通过一面单向玻璃，默默观察太阳会理事代表团的领队—威尔逊。 这俩伙人是一起来的，走到会议桌前，慕容奕与威尔逊再一次握了握手，接着，俩伙人分列会议桌两侧，各自坐好。 威尔逊大部分注意力其实都放在王玉川身上。 他听说了些内幕，听说太阳会与龙堡达成联盟意向其实是由他一手促成的。 龙堡一方有这等强人坐镇，威尔逊不禁感觉自己肩上压力重重。 王玉川心不在焉听着他们运用各种外交辞令，你来我往，唇枪舌战。 主要是他也听不懂那些外交辞令，只觉得繁杂冗长，因此越听他脸就耷拉的越长。 威尔逊一直有在留意王玉川的反应，眼瞅着他表情越发不耐烦，威尔逊内心越是紧张。 威尔逊业余时喜欢玩玩拳击，深知蓄力越久，回击就越致命的道理。 一个高明的拳手不会一直出拳，他会利用躲闪保存体力，眼睛直勾勾盯着对方，只等着他露出破绽，一拳送出，ko对手。 这都过去半个小时了，王玉川没说一句话，也没表态。 威尔逊慌了，这个一手促成太阳会与龙堡联盟的谈判高手到底会如何出拳？王玉川拖得时间越久，他心里就越没底。 谈判还在继续。 威尔逊定了定神，抬眼望向慕容奕。 如果说王玉川是条盘伏的巨龙，那么慕容奕便是头初出山林的猛虎。简单来说，没一个善茬。 威尔逊咽了口唾沫。 四点二十分。 谈判持续了一个小时，依旧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威尔逊早有这个心理准备，他准备中途叫停，明天再接着谈。 反正首席那边的意思就是拖，他刚准备将这个提议讲出来，突然有个人闯进会议厅。 他循声看去，竟是龙堡创始人之一兼执行局局长慕容越。 “奕儿，谈得怎么样？”慕容越没有避他的意思，当着威尔逊的面，把这话问出来。 威尔逊很是诧异，怎么就连他也把末席坐着的那位王先生当成透明人？ “不是很顺利。” “这样啊。”慕容越望向威尔逊：“人家大老远飞了一趟，怎么着我们得等到人家把时差倒过来再来谈判？” 慕容越招招手，叫慕容奕过来。 威尔逊现在是一头雾水，更加搞不懂龙堡到底是什么意思。 “奕儿，今天就先到这儿，你带着威尔逊先生去市区里逛逛，体会一下咱们华夏的风土人情，这还用我教你吗？最重要的是咱们得让威尔逊先生开心，打心眼里觉得这一趟不虚此行。” “是，父亲。”说罢，慕容奕趋前一步，一脸抱歉：“威尔逊先生，是我考虑不周，你们舟车劳顿，应该先让你们休息一下，怠慢了，实在是怠慢了。” 来之前他虽然已经知道华夏素来有在饭桌上聊正事的传统，但真的身临其境，他还是觉得……怎么说呢？充满了违和感。 比起在酒桌上喝个烂醉如泥，他宁愿带着团队下去休息休息，制定下一步的策略。 所以他拒绝了，慕容越不高兴了，慕容奕也不高兴了。 慕容奕把眉头一挑，说话带着一股江湖匪气：“咋的？你是瞧不起我吗？”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威尔逊嘴里发苦，一时不知怎么回应。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王玉川重重拍了下桌子。 憋了这么久，这位传说中的王先生终于表态了。 威尔逊打起十二分精神，一瞬间脑子里预演了几十种王玉川的开场方式，搜肠刮肚列出上百种应对方式，就在这时，王玉川冷冷开口：“慕容越，你好大的胆子！” 威尔逊在一旁不动声色。 慕容越抬起头，下一秒，威尔逊就看到王玉川犹如鬼魅般出现在慕容越身后，一记手刀砍去，慕容越的脑袋一飞三尺多高，啪的一声，砸在会议桌上。 血液喷溅而出，没了脑袋的慕容越伏身倒在会议桌上。 威尔逊眼睛都木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王玉川竟二话不说就把慕容越给杀了。 血滴子溅到了他脸上，他后知后觉的摸摸脸，这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威尔逊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局面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威尔逊怔怔看着王玉川，生怕下一个死的人会是自己。 王玉川连自己人都杀，还有谁是他不敢杀的呢？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所有代表团所有成员头顶，人人都寒蝉若噤。 王玉川脸色缓和下来，抬手一吸，慕容越的脑袋飞进他手里。 他瞥了威尔逊一眼：“既然是联盟，你们太阳会好歹也拿出点诚意，别尽想空手套白狼的好事儿，叫人不齿。” 说罢，王玉川提着慕容越的脑袋大步离去，徒留下威尔逊呆呆立在原地。 第412章 捉迷藏啊捉迷藏 犹如泥浆般的颜色覆盖整个世界，所有声音都远去了，仿若被另一个空间吸走一样。 一座座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的匍匐在大地上，整座京城安静无比，一瞬间王玉川的视野跨过京城的所有角落。 紧接着，王玉川便看到高楼大厦里逆飞起一道道流火，密密麻麻占据他全部的视野。 王玉川闭上眼睛，精神沉进空中那一道道流火之中。 无数充斥着恶念的声音犹如大潮般漫过地平线，眼皮下，王玉川两个眼球在高速震颤着。 那一道道流火便是恶念的具象，王玉川便是通过解析恶念的方式寻找那伙绑架王艺颖的人。 这是一个很笨的办法，京城这个大，人口这么多，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与此同时、张家裕。 张家裕被老京城人称作是过气的黄金之城，那里曾是京城最繁华的地带，外国人不远千里跑来这里淘金。 当地人削尖脑袋都想在这里得到一个床位。 曾经这里灯红酒绿，夜夜笙歌，而今却只剩下空壳般的巨大的混凝土建筑，远远望去，就好似被掏空了血肉只剩下骨架的百眼巨人。 象征着往日繁华的广告牌半挂在建筑外墙，垃圾封锁了街道，建筑外墙上喷满了一层层涂鸦，幽暗的巷道里沉朽的事物都在慢慢发酵。整座城暗无天日。 这里还住着人的。 流浪汉、毒贩、妓女、破产的生意人，大多聚集于此，他们白天在城市里游荡，一到晚上就像鬼一样在这座围城里栖息。 李富川挂断电话，扭头望向王艺颖，在这座迷宫一样的大厦里，他自信王玉川不可能找到他。 隔壁屋里传出咿咿呀呀的叫声，定是谁跟谁又在那儿盘肠大战。他往耳朵里塞了两个耳塞，躺在那张破旧的沙发上。 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王艺颖犹如雕塑般站在落地窗前一动不动。 “他好像把你放弃了。”李富川轻声道。 王艺颖慢慢攥起拳头。 “以后你就跟着我。”李富川又问。 王艺颖没有反应。 “去休息会儿，明天我要带你去个别的地方。”李富川坐起来，摘掉耳塞揣进兜里。 他大步了出去，隔了会儿，隔壁传来扭动的吵闹声。 王艺颖蹲在地上，拿手捂着脸，她的手在微微颤抖，风吹散了她的头发，她抬起头，深吸一口气，一滴泪从她脸上滑落。 这一刻，她真感觉自己快坚持不住了。 七八个鼻青脸肿的汉子一字排开，耸拉着脑袋，站在办公桌前大气不敢喘一口。 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跟死了似的躺在沙发垫上，手臂上满是针孔。 李富川在他们脸上扫了一眼，突然抓起办公桌上一叠资料劈头盖脸朝他们砸去。 a4纸如同蝴蝶般在空中散开，没人敢躲开，他们只是把头耸拉的更低。 “瞧你们这没出息的样儿，就不能让你们裤裆里的玩意消停会儿？嗯？”李富川坐在办公桌后面，指着他们的鼻子怒骂道。 这时，门口那边传来咣当一声巨响。 李富川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皮衣，醉眼熏熏的女孩子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李富川叹了口气，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瓶药抛了过去。 那女孩子一抬手，一把将那瓶药抄在手里。 她扭开盖子，在掌心里倒出两枚药片，扔进嘴里干咽下去。 这药里还有大量镇定剂成分，吃过药之后，她整个人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什么时候结束？” “再等等。” “人质没用了？” 李富川眯缝起双眼，眼底爆发出一股勃然杀机。 那小女孩笑了，笑得前俯后仰，眼底满是戏谑：“又喜欢上人质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改这臭毛病。” 李富川没接她这话茬，扭头望向窗外。 那小女孩自讨没趣，她有点困了，唯一能让人睡觉的地方被那几个鸡女占着。 这让那小女孩有点恼火，她抓起一旁纸箱上放着的冲锋枪，大步走到床垫前，单手举起冲锋枪扣动扳机。那几个妓女很快就被她射成了筛子。 “收拾收拾。”李富川板着脸说道。 那几个汉子不敢怠慢，两人一组，抬起尸体，直接从落地窗将尸体扔下楼。 床垫上血淋淋的，那小女孩张开双臂，放松身体，将自己摔在床垫上。 李富川俯身望了眼楼下，几个险些被尸体砸到的毒贩骂骂咧咧的走开了。 他们都知道十五层那帮人不好惹，特别是那个小女孩，力气大到可以徒手掀翻一辆卡车。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李富川心头。 挂断电话后，他总觉得有什么人在一旁窥视，这份预感来得极其强烈，李富川抹了抹嘴，脸上露出慌乱的神情。 “找到你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冷不丁在他脑海中响起，他下意识转身望去，恍惚间，他好像对上一双杀气凛然的眼睛。 他赶忙搓搓眼，再凝神望去，身后空空如也。 幻觉吗？ 他收回目光，脸上露出陷入沉思中的表情。来电铃声突然响起，他掏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犹豫了一阵，他接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难辨男女的电子声：“快跑！” 他愣了愣，很快他便意识到了什么，“快，转移位置！” 他冲着那帮汉子喊道，那帮汉子面面相觑，稍一迟疑，一个个快速行动起来。 李富川跑到隔壁房间，不由分说抓住王艺颖胳膊，拽着她就往外走。 那个小女孩被人摇醒，她有起床气，眼睛还没睁开，就一拳将那个把她摇醒的人打飞。 她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另一边，李富川脚步一坠，他愣住了，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就像拖着一个一吨多重的铁块。 他扭过头来，朝王艺颖投去一道诧异的目光。 王艺颖低垂着脑袋，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空气中充斥着暴风雨将要来临前的低气压，仿佛一触就会歇斯底里的疯狂起来。 李富川隐隐猜到了什么，下意识松开手，把手伸向腰后。 “你不是说，找到你就会有奖励的吗？” 第413章 人间地狱 李富川一听这话，瞳孔骤然紧缩，他想都没想就从腰后拔出抢来。下一刻。 王艺颖抬手犹如鹰爪般探出，掐住他的脖子，生生将他举起来。 王艺颖如此纤细的身体里却爆发出这般力量，李富川瞠目结舌，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愣神的当儿。 他抬起枪，颤颤巍巍的瞄准王艺颖。 王艺颖幽幽睁开双眼，黑沉沉的眼珠子恍如黑洞般将他全部的心神吸扯了进去。 李富川大脑一片空白，王艺颖继续送力，大脑缺氧使得他浑身乏力，手上更是使不上一点力气，连枪都握不住了。 那把枪从他手中滑落，李富川双腿胡乱扑腾，很快他就脑袋一歪，没了动静。 王艺颖松开手，李富川犹如麻袋般砸落在地，丝丝缕缕的沙子从她体内飘出来，凝结成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王玉川就从那厚厚的沙子里走了出来，闲庭细步的走到李富川面前。 一个大汉推开门，王玉川抬起头，两人打了个对眼。 那大汉下意识端起冲锋枪，正想扣动扳机，月匈口却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他诧异的低头望去，紧接着，只听咔嚓一声他身体从中间一分为二。 走廊上那些大汉看到这一幕无不愣住了，他们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睛里他们看到了黏稠的恐惧。 也不知谁起了个头，他们一股脑涌向楼梯口仓皇鼠窜。 一头弃灵堵在楼梯口，猛一回头，它就看到了那几个已经被吓破胆的大汉。 此刻，它脸上迷茫的神情褪去了，取而代之便是近乎于变态的狂喜。 它迫不及待的扑了上去，那几个大汉有的吓得迈不动步子，有的掉头往回跑。 外面吵吵嚷嚷，小女孩在床上辗转反则怎么也睡不着，她气得坐起来，挂着一身的血，气势汹汹的来到走廊上。 那头弃灵蹲踞在楼梯口大快朵颐，身旁摆了一堆碎肉残肢。 还活着的那几个大汉一溜烟从她面前跑过去，她咽了口唾沫，轻手轻脚的退进房间。 显然易见一个修仙者已经潜入到她身边，修仙者抢占先机，正面与其硬刚实属不智。 那小女孩犹豫片刻，便大步跑向落地窗，一跃而起直接从十三楼跳了下去。 犹如熔岩般的亮光充盈在她皮下每一根血管，那小女孩从天而降，重重砸在地上毫发无伤。 她身体经过维纳斯生物制药有限公司的改造，身体各项指标远超常人。 她晃晃脑袋，径直走向不远处那条幽暗的巷道，她把车停在那里，走进巷道，她抬手扯掉蒙在她车上的那块光学隐形布。 一辆悍马犹如退潮后的礁石般显露在她面前，她正要开门上车，冷不丁一瞥，赫然发现巷道深处走来几头弃灵。 她咽了口唾沫，加快速度，钻进车里，发动引擎。 越来越多的弃灵从废弃建筑物里跳了出来，密密麻麻的涌上街道，一轮黑日悬挂在这座“围城”上空。 被那黑日笼罩的地方，一个个脑子里充斥着恶念的家伙迅速转变成弃灵。 这便是王玉川获得的新能力，他将栖息在中阴之地的恐惧带到了现世，将这里转化成真正意义上的人间地狱。 那个小女孩开着悍马在弃灵群中横冲直撞，最后还是免不了车子被饥饿的弃灵掀翻的命运。 她被弃灵从车里拖出来，那小女孩悍然发起反击，接连锤爆几十头弃灵后，寡不敌众的她还是被弃灵淹没。 饥饿的弃灵四处搜寻血食，王玉川没有对它们进行约束，当它们走出这座围城的边界身体就迅速消融分解。 王玉川就地将慕容越复活，慕容越扯了几块破布裹在身上，挡住隐私部位，接着他便恭恭敬敬的立在王玉川身旁。 “把他带回去，保管好他的尸体，我还有用。”王玉川吩咐道。 慕容越赶忙应下。 王玉川打横抱起王艺颖，一跃而起，消失在云端。 隔了好久，慕容越才敢探头向窗外望去。 零星几头弃灵躲在阴影里瑟瑟发抖，阳光再一次降临到这个地方，凡是被阳光照射的弃灵身体便瞬间消融瓦解。 整座围城陷入一片死寂，这里真成了死地。 慕容越咽了口唾沫，脖子梗袭来一阵瑟瑟凉意。 这便是王先生的力量啊，沛然难御、恐怖如斯。 他现在有点庆幸自己一开始就能摆清自己的位置，成为王先生的敌人，那可真是世上最不幸的事情。 尽管立场相悖，但他还是不由得为铁匠公会的未来而感到深深的担忧。 铁匠公会的公共频道再一次炸开了锅，慕容奕后来将大厅中堆积的那些间谍尸体拍下来上传至暗网。 如此血腥的手段，使得所有看到这条视频的人全都胆战心惊。 能臣将手机倒扣在书桌上，思索片刻，他打电话，将秘书喊进办公室。 “联系穿山甲，让他时刻关注太阳会与龙堡结盟的动向，一有结果，马上向我汇报。” “是。” “还有，杀了威尔逊。” 秘书抬头看了能臣一眼，心中暗喜。 龙堡最近这段时间几次大动作，其结果无不对铁匠公会产生了极为恶劣的影响。 照这样下去，恐怕杀手圈就会对铁匠公会丧失信心，致使大批杀手组织撤牌。 铁匠公会需要大批资金来支撑主体部门运转，会费收入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而今龙堡这般步步紧逼，铁匠公会不还以颜色实在说不过去。 威尔逊是太阳会理事代表团的领队，拿他开刀，再合适不过了。 “我这就去安排。” “千万注意避开王玉川，别让他再冒出来搅局了。” 秘书愣了愣，旋即他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王玉川，这个横空出世的修仙者已然成了铁匠公会的心腹大患。 甚至就连多智如妖的能臣都对他重视起来，这种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他把最近针对王玉川的这几次行动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还是抓不到那个转折点。 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能臣拿起桌子上那那份资料，沈河集团、林守业、林霄。 他缓缓皱起眉头，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忧虑。 第414章 好久不见 王玉川将王艺颖平放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后他就坐在一旁默默看着王艺颖。 王艺颖到现在还没醒来的迹象，他也不急着将她唤醒，有些事，他还需要再想想。 这么一想，他就想到了深夜。 窗外夜色沉沉，汽车鸣笛声从极远处飘来，听起来朦胧而不真切。王玉川琢磨到现在，脑子乱哄哄的。 他起身走到窗子前，俯瞰这座夜幕下的城市。 以前他总觉得孤独这两个词好矫情，现在他孑然一身站在窗前，心中无有依靠。 视野越是被乱七八糟的东西填满他心里就越是空旷，孤独吗？他脸上露出个自嘲的笑容，真他么的矫情。 他打电话叫来王仁峰，有几个问题，王玉川想问一问他。 半小时后，玄关处传来一阵敲门声，王玉川披上件外套，走过去开门。 俩人坐在靠在阳台边的那张小圆桌旁，王仁峰正襟危坐，低着头，默然不语。 他还记得他转化成弃灵的记忆，所以在来的路上心里一直惶恐不安。 王先生把他叫来，肯定是因为那件事，他已经做好被王先生责罚的心理准备了。 “你闺女最近怎么样？”王玉川突然问道。 “还好，还好。”王仁峰忙不迭应道。 “那就好。” 沉默，二人又陷入悠长的沉默。 王仁峰耸拉着肩膀，好似一边肩上坠了一个铅块，连带着他的心也在慢慢下沉，一点点沉到深渊里。 “王先生。”他憋不住了，起身跪在王玉川面前。王玉川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王仁峰硬着头皮说下去：“属下知罪。” “起来，我叫你来不是给你治罪的。”王玉川懒得问明缘由，摆摆手，叫他站起来，迟疑片刻，王仁峰站起身来，朝王玉川投去怯弱的目光。 “当初你是因为什么离开她们母女俩的？”王玉川问。 一瞬间，王仁峰的记忆回溯到那个风雨绵绵的夜晚，他恍惚中又嗅到了那一晚空气中浓重的腥气。 他目光黯淡下来，沉默许久，他缓缓吐出两个字：“仇杀。” “嗯？”王玉川眼中多了几分兴趣。 “这是一个很老套的故事了，我爱上了一个女人，为了她，我决定放弃修炼与她共赴余生，直到有一天，我的仇家找上了门，他绑架了我的老婆孩子，逼我杀人，你知道他让我杀谁吗？就是跟我住在一栋楼的住户，有些人我认识，平时见了面他们还会跟我打招呼，住在我家对门那个老大娘心特别好，我闺女要是忘了带钥匙，就会去她家坐一会儿，他让我杀了他们，不杀他们，他就会杀了我的老婆孩子，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挨家挨户的杀人，杀到最后我都麻木了，我只想快点达成他的条件好把我老婆孩子救出来。” 说到这里，王仁峰说不下去了，他抬起头，把脸偏向一边，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流下来 “然后呢？”王玉川继续问道。 “那畜生把我杀人的过程全程录了下来，他是有预谋的，提前在每家每户里偷偷装了摄像头，等我杀光了一栋楼的人他才告诉我去哪里接我的老婆孩子，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幕，我老婆孩子被绑在一面大屏幕前，大屏幕上循环播放着我是怎么杀人的监控录像，我老婆那会儿都被我给吓疯了，雪茹就呆呆地望着大屏幕，其实雪茹还有个弟弟的，他死了，在我解开绑在他脚腕上的绳子后，他从那栋烂尾楼上跳了下去，摔死了，我用了很多办法都没能把他救回来。” 说到最后，王仁峰声音变得哽咽起来，他又是想哭又是想笑，脸上表情很奇怪：“我常常在想，我要是早一天遇上你就好了，我肯定会想尽办法求您复活我的儿子。” “对不起。”王玉川轻声说道：“勾起你的伤心事了。” “没事没事。”王仁峰站不住了，撑着椅子扶手坐下来掩面痛哭流涕。 王玉川一直在想要不要跟王艺颖划清界限，王艺颖只是个普通人，普通人就该过普通人该过得生活。 这些道理他都明白，心里都懂，可是…… 他兜里已经没有几块糖了，所以一块糖他都舍不得松手。 现在看着王仁峰，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放她去，做人，不能太自私。 “后来呢？后来你是怎么做的？” 王仁峰稍微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苦笑着开口：“我找人修改了她们的记忆，到现在她们母女俩还以为我是因为爱上别的女人才离开她们的。” “那你儿子呢？” “鸦神。”王仁峰声音变得低沉：“我向鸦神祈求他能消除我儿子的因果线，他回应我了我的祈求。所以现在除了我，没人还记得我儿子在这世界上存在过。” “鸦神？” “那是一个邪神。” “怎么才能找到它？”王玉川接着问。 “当你真正需要它的时候，它回来找你，只要你肯为你的心愿支付一定的代价，他就能达成你的心愿。” “原来是这样啊。”王玉川不免有些失望。 王仁峰整个人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王玉川见状就先叫他回去了。 王仁峰走后，他躺在了王艺颖身边，怔怔看着天花板。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爬上他的枕边，王玉川终于下定决心。 中午十二点，临清县。 王艺颖抻了个懒腰，迷迷瞪瞪的走进卫生间，她洗了把脸，抬头看了眼镜子，镜子中映出一张略显憔悴的脸，她缓缓皱起眉头。 就去了一趟京城，怎么回来后这么憔悴？ 王艺颖从沙发缝里掏出手机，想了想，给她经常去的那家美容店打去电话。 王玉川站在王艺颖家楼下，慢慢收回目光，今天天气不错，万里晴空，熏风习习。 他把手插进兜里，转身离，他刚走到小区门口，一辆面包车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宋老降下车窗，王玉川不禁笑了。 “小川，好久不见。” “嗯，宋老，好久不见。” 第415章 故人安好 王玉川坐在副驾上，一路上跟宋老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通过宋老，他了解了他身边人的近况。 他嫂子方玉芬办了家幼儿园，以弥补没有孩子的遗憾。 他的农场也没荒，农宗高手们随便种点什么东西都能热卖，根本就不愁销路。 农场收入大部分都在方玉芬手里保存着，宋老也不知道个准确数字。 美容院生意不温不火，多是些老客户，收入比较稳定。 黄人海挺照顾他生意的，胆敢来他美容院闹事的人，全被他私下里找过他们喝过茶。 徐千惠最近忙得都连抽转，一方面要照顾徐记那边生意，另一方面还要参与工厂管理，整个人都累瘦了一圈。 宋老提起徐千惠的近况来嘴中就颇有微词，徐千惠是他看着长大的，谁家孩子谁心疼。 宋晓诗在他被铁匠公会放出高额悬赏之前就出国了，去了英国攻读硕士学位。 宋老派了几个心腹高手专门飞去英国守在她身边。 宋晓诗很安全，无外乎受尽种族歧视。 金钱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优越感，特别是待在她那个特别看中出身的圈子里。 宋晓诗他老头都考虑在那边给他闺女买个勋爵爵位了。 崔莹最近生活也挺充实的，她找了份新工作，在一家刚开业的快餐厅当店长。 厨师长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身材惹火的妹子，每天换着花样献爱，搞得崔莹烦不胜烦。 说完崔莹的近况，宋老直接把车停在她现在工作的那家快餐厅门口。 王玉川起先还没意识到这就是她现在工作的地方，直到崔莹抱着进货单从快餐厅里走了出来。 他愣住了，宋老给了他个眼色，见王玉川还坐在副驾上呆若木鸡，他探过身去，推开副驾那边的门，其意不言而喻。 王玉川抿了抿嘴唇，语气变得惆怅起来：“还是算了，她现在好不容易生活走上正轨，我就不去打扰她了。” 说完，他笑了笑，砰的一声带上了门。 “你担心会害了她？” “嗯。” “至于？”宋老挑挑眉。 “你难道就没有因为仇杀而失去过什么人吗？”王玉川反问了他一句，他觉得宋老此时应该很能体会他的心情。 毕竟他出身魔道，经历过的生死离别肯定比他多。 “有啊。”宋老语气稀松平常，好似一点都不在意一样：“管他呢，反正老子年轻的时候渣的很，玩完了也不打算对她们负责，要是我仇家帮我杀了她们，我说不定还得感谢他，最起码那些死掉的姑娘不会再来纠缠我，我也不用想甩掉她们的理由了。” “所以你现在才是个孤家寡人。”王玉川一脸严肃的说道。 “你倒是重情重义，四处留情，结果还不是跟我一样？”宋老咬字咬得极重：“孤家寡人。” 王玉川一时语塞，末了，他推了宋老一把，笑骂道：“特么就知道怼我，开车，回徐记。” 宋老打着了火，调转车头，打快餐店门前经过。 像是察觉到什么，这时崔莹突然抬起了头，目光落在飞速从她面前驶过的那辆面包车上。 她眼睛不由自主的就追着那辆面包车去了，一个小伙计推着小推车在她身旁停住，见崔莹一直往街口那边看，他好奇的问了一句：“店长，你在看什么？” 崔莹慌乱中回过神来，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没，没看什么，人都叫齐了吗？” 像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似的，她赶忙转移了话题。 “齐是齐了。”那个小伙计说话犹豫起来：“店长，你怎么流眼泪了？” “啊？”崔莹下意识抬起手，擦了擦脸，指尖传来湿润的触感，她一下子愣在原地，是啊，怎么哭了？ “其实我结婚了。”半道上等红绿灯的时候，王玉川突然抛出这么一个重磅炸弹。 宋老一听这话傻眼了，连红灯变绿灯都没察觉到，还是后边车子不停按喇叭，他才缓过劲来，忙松离合，踩油门。 “你什么时候结的婚？新娘子是谁？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好家伙，我连你喜酒都没喝上，亏我成天为了你的事儿跑东跑西的，你这太不够意思了哈？” 王玉川目光黯淡下来：“新娘子你也认识，她叫牟莉莉。” “是她啊。”宋老停顿良久，语气徒然变得伤感起来：“我还记得她，挺傻的那姑娘。” “她死了。”王玉川缓缓攥起拳头：“死在了中阴之地，也许她还活着，不过她即便还活着，走出中阴之地的希望也很渺茫。” “说她傻她还真的傻，中阴之地那是个什么鬼地方？她也敢跟着你胡闹？”宋老靠一边挪挪，并放慢了车速。 王玉川心里压抑的紧，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不说了吗，她是傻的来的吗？” “承认自己很伤心很在意不是件丢人的事儿。”宋老瞥了他一眼，王玉川不知不觉中早已泪流满面。 “你以为你这样很酷吗？不不，在我眼里你就是个败犬。” 王玉川沉默下来，他降下车窗，凉风从窗户缝里灌进来，他抽抽鼻子，目光在飞速向后跳跃的那一块块广告牌之间移动。 沉默许久，他问了问宋老：“有烟吗？” 宋老叹了口气，掏出兜里那包烟丢给他：“憋了很久了？有什么话就说出来，难怪我看你身上杀气这么重，小王，听我句劝，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憋得慌，每天过得浑浑噩噩的，就想找点刺激，但是真的，杀戮解决不了问题。” 王玉川点了根烟，深深吸了口，将烟雾吐出窗外。 烟卷在狂风的吹拂下快速燃烧，很快，一大截烟蒂就掉在了地上，一支烟，他抽了一半，风抽了一半。 “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就是知道。” “刚刚某个人不还特骄傲的说老子渣的很吗？”王玉川故意的，他挺记仇，而且，挺喜欢怼人的。 “自认为很酷呗？现在人都喜欢犯这坏毛病。”宋老瞪了他一眼。 王玉川噗嗤一声笑了，但是很快，伤感的情绪就再一次追上了他。 第416章 新技能还有这等妙用 王玉川轻声开口：“我很想她。” “就这些了？”宋老随口问道。 “就这些。”王玉川仰靠在椅背上，像没了魂似的，两眼空洞，心也空空洞洞。 宋老也没打扰他，脚下加力，将油门踩到底。 一辆快要散架的面包车生生被宋老开出越野跑车的气势，咆哮着碾过路面。 迅猛的惯性将他按在椅背上，王玉川眯起了眼，恍惚中他耳旁又响起牟莉莉的声音。 当他向她求婚时，那声动听的“我愿意”令他掀起嘴角。 有时候，人就得靠某些回忆活着，不是吗？不然怎么熬过这个仅凭虚幻的意义感维持的人生啊。 方玉芬最近发现自己记性越来越不好了，而且还容易走神。 她经常会忘记一个人的名字，因此，她要把那个人的名字写下来才能勉强想起那个人是谁。 王玉川。 坐在办公室里，方玉芬望着笔记上那个用红笔勾出的名字怔怔出神。 他是谁来着？ 学生家长？还是打算来应聘的男老师？ 她晃晃脑袋，扭头望向办公桌上放着的那个相框。 相框里有张照片，照片中，她拘谨的站在一个年轻人身侧，那个年轻人面对镜头意气风发，两个人都穿着廉价的地摊货，脸上却有种别样的光彩。 她拿起相框，抬起手轻轻抚摸相框。 突然，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 一大段记忆从她脑海深处浮现出来，并且是越发清晰。 她终于想起来了，照片中那个年轻人叫王玉川。 是她的小叔子，老王家仅剩的男丁，也是她现在唯一的依靠。 怎么能将他忘记呢？ 方玉芬慌不迭拿起一支中性笔，摊开笔记本，认认真真的在纸上记录：“他叫王玉川，是你的小叔子，老王家仅存的男丁……” 写着写着，她再一次迷糊了。 她看着上面的文字一脸陌生，我还有个小叔子吗？方玉芬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她合上笔记本，望着窗外怔怔出神。 几个小孩子从大象外形的滑梯上滑下去，发出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 她托着腮忍俊不禁，这一刻，她突然想结婚了。 王玉川让宋老绕道去了一趟他的美容店，店长田雨欣没能认出他来，还把他当成了客户。 自打美容店开业后，他就做起了甩手掌柜，一直没怎么来。 田雨欣没能认出他来并没有引起他的警觉，他亮明身份，田雨欣隔了很久才回忆起来自己的老板叫王玉川。 她赶忙向王玉川道歉，惶恐不安的将王玉川带进店长办公室。 王玉川对于生意上的事一窍不通，即便田雨欣将这段时期的美容店的纸质账本摆在他面前，他也看不懂。 他唯一能看懂的就是自己银行卡上的数字了。 他用田雨欣的办公电脑上网，查了查自己银行卡上的余额：徐记大药店那边的分红、美容店这边的收入，再加上农场那边卖菜所得收入，不知不觉，王玉川现在账户上趴了近两百多万。 拿这笔钱，他能逍遥快活很长一段时间了。 他仰靠在老板椅上，皱起眉头，他在思考一个问题，要不要干脆就这样留在县城过这种小富即安的生活。 宋老跑去按摩去了，那间套房是王玉川专为自己而留的，大多数时间都空着。 王玉川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阳光透进来，他点了一根烟，立在窗前翻来覆去思考这个问题，那叫一个犹豫不决。 老金头又来了，一现身照例先翻箱倒柜一番。 可惜这里是田雨欣的办公室，他喜欢的东西，诸如伏特加威士忌雪茄之类的，一样都没有。 老金头大为失望，嘴里直呼晦气。 王玉川扫了他一眼，满脸嫌弃：“你又来干什么？” “给你提个醒。” 王玉川稍微愣了愣，看向他，脸色变得认真起来。 “你没发现你的好店长已经认不出来你了吗？” “这有什么，大概是我不经常来的缘故。” “瞧你这记性。”老金头叹了口气，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继续说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化身成饿鬼之后，未来二十年内，你身边的人将一个个忘记你，天道也会抹除你存在过的痕迹，包括你的银行账户，我知道你这个人没有一点良心，不在乎过孤家寡人的生活，但是作为一个孤家寡人，手里怎么能没钱呢？” 老金头这话还真戳在王玉川的痛点上了，他赶忙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两个法子，一个，你将你现在的资产全都兑换成黄金，然后在瑞典世界银行开个匿名账户，你只需要注册一个账户即能开户，不需要填写身份信息，但这么做有个风险，那就是等天道抹除了你存在过的痕迹后，你的生物验证信息有可能会失效。” “另一个法子呢？”王玉川接着问道。 “还是一样，你把你现在所有的资产全都兑换成黄金，然后存放在中阴之地里。”老金头很明显倾向于第二种方法，提起这个方案来表情得意洋洋。 王玉川却对此深表怀疑，中阴之地这么大，他试着偷偷摸摸找过云琅很久却连个人影都没看到，把黄金存放在中阴之地，那还能找到吗？ 老金头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是不是怕找不到了？” “不然嘞？”王玉川没好气的说。 “以前没跟你提这个法子，是因为没这条件。”说到这儿，老金头话音一转，声音一下子变得飞扬起来：“现在不一样了，咱有这条件了，必须支棱起来。” “啥条件？”王玉川将信半疑。 “你现在不新进化出一个技能吗？”老金头生怕王玉川想不起来，刻意给他提了个醒：“大黑日。” “黑日？”王玉川眉头一挑，那个技能他用过，黑日笼罩之处，所有活物都会转变成弃灵，堪称打群架的一大利器。 “你呢，现在可以用那个黑日在中阴之地做标记了，以前你返回中阴之地的位置是随机的，现在不一样了，你可以通过标记地点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第417章 论一个资深宅男的基本素质 “啥玩意？”王玉川恍惚中产生一种在自己在玩游戏的错觉，他总想戳戳自己的左上角，看看有没有小地图弹出来。 “你理解能力有问题吗？”老金头又在怼他了,“我感觉我已经说得够直白，简单易懂了。” “直白是直白，你给我演示演示？”王玉川耸耸肩：“想象力实在有限，做标记？你以为你是在玩网页游戏啊？” “你还别说，真有点像。”老金头都乐了,“要不咱们研究研究怎么在中阴之地安wifi？我感觉只要有网络，我轻轻松松就能闭关个几千年。” “我的老兄弟，您那是闭关吗？您那单纯就是宅。” “宅怎么了？修仙者哪个不是宅男宅女？最后还不是靠宅男宅女拯救世界？” 老金头这话说得理直气壮，王玉川严重怀疑他的这个世界观是看番剧培养出来的。 毕竟，宅男宅女大多只是在番剧里天下无敌，举世无双。 “实话说，你背着我自己看了多少番剧？”王玉川眯缝起双眼。 “新番没意思，我最近很喜欢看老番，最喜欢的还是宫崎骏的作品，画风绝绝子。” 老金头一脸兴奋地说道，满满一副只要你跟我聊番剧我们就是好朋友的架势。 王玉川也就纳了闷，他平时也不看番剧，老金头都是什么时间看得？ 其实他老早就怀疑了，老金头这才睁眼看世界不到两三年，怎么这世界上一些事比他还了解。 就比如说，他就不知道瑞典世界银行能开匿名账户，开匿名账户还需要输入生物识别信息。 犹豫了片刻，王玉川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老金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都是趁着你睡觉的时候，熬夜追剧查资料的，不得不说你搭上龙堡这条线是个无比正确得决定，我用你的身份权限访问那些动画制作公司的数据库，翻出了不少作品，我跟你讲，星海城动画制作公司明年打算上映一部有关赛博朋克题材的作品，现在已经制作一半了，画风还是一如既往的精致，剧情还是一如既往的给力，每一帧都是经费在燃烧……” 王玉川赶忙打断了他，说真的，他真没看出来了老金头一把年纪了，竟然还有这爱好。 “要不下次带你去动漫展看看？”王玉川想到之前在网络上看得一个新词：“那叫什么来着，ver？” “诶，我才不是个深度宅男，我就是平时无聊的时候看看番剧罢了。” 说到这里，老金头突然想到了一部冷门番，中文名叫《装甲重拳》。 讲的是未来世界一个靠着，廉价外置机械骨骼打拳的拳击手是如何从，贫民窟的黑拳擂台一步步打到大都市的故事。 随即他就向王玉川推荐起这部番。 王玉川怔怔看着他。 上一秒，老金头还摆摆手，说什么自己只是偶尔看看番剧而已，算不上资深宅男。 下一秒，他就抛出来一个冷门番剧款款而谈，从故事内容到画风讲了遍。 还分析的深入简出，没跑了，他不是资深宅男谁还会把一部番剧研究的这么透彻 “行了行了，说到这里就行了，就此打住。”王玉川无奈的以手扶额：“你推荐的这部番我一定会抽空看得，我们该聊正事了。” 老金头过了把嘴瘾，都聊嗨了，王玉川提起这茬子事他反倒一脸茫然：“我们刚才聊什么来着？” “标记，怎么用黑日在中阴之地做标记！”王玉川咬牙切齿。 “噢……”老金头恍然大悟：“这简单，来，我教你。” 当老金头嘴上说简单的时候，你最好提高警惕，并做好大出血的心理准备，这是王玉川在经过这次教训后得出的真理。 老金头打了个响指，王玉川身后空间突然剧烈扭曲，并产生一个涡旋。 一股庞大的吸力从他背后袭来，王玉川一个没站稳就被这涡旋吸入其中。 他从十万米高空之上重重砸落在地，直接砸出了一个直径超过百米的大坑。 他晕头转向的爬起来，心想有这个必要吗？他明明可以平滑的进入中阴之地，不惹一缕浮尘，为什么老金头偏偏要搞得如此声势浩大？ 王玉川扶着腰，就这一下，差点把他脊椎干废。 对了，老金头那混蛋呢？他茫然的环顾四周，心里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就在这时，一团黑影笼罩在他头顶，他随即抬头望去。好家伙，一轮硕大无朋的黑色太阳覆压在他头顶。 王玉川傻了眼，他很想问问老金头，你确定这么玩只是在做标记，而不是想搞死自己？ 光是待在这轮黑日底下，他皮肤就要着火了。 王玉川生怕那轮黑日真会砸下来，于是他二话没说，飞速朝着大坑边缘跑去。 神奇的墨菲定律表明，你越怕什么，往往就会来什么。 就在他甩开步子狂奔的那一刻，那轮黑日直直朝着地上那个大坑坠去。这个大坑，简直就是天然为它准备的底座。 王玉川一跃而起，贴地极速飞行。 那轮黑日距离他越来越近，地上的影子也越来越大。 王玉川发了狠，接连几次提速。 轰隆隆的下坠声中夹杂着尖锐的音啸，王玉川就如一把利剑劈开阻力越发强劲的气流。 十米，三米，两米……近了近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成功的那一刹那，大坑边缘与黑日的间隙却小的让他钻不出去。 所谓成败在此一举，说得就是成败往往只差毫厘。 王玉川现在差的可不仅仅是毫厘，黑日在他背上重重砸下来，王玉川这才意识到，这玩意竟然还有实体。 在这股庞大的质量面前，他根本就无力反抗。轰然坠地。 在这极致的高温炙烤下他身体差点直接蒸发，被自己搓出来的“原子弹”炸死可还行？王玉川不想死，不像死，他只能负隅顽抗。 他顶着肩上那轮硕大无朋的黑日发出声歇斯底里的怒吼，紧接着，他身躯膨胀数倍，饿鬼态！王玉川豁出去了。 第418章 风与火 没有现世法则的压制，王玉川化身成饿鬼后神情疾速膨胀。 成吨成吨的沙子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汇聚到他身上，很快，王玉川的身躯就膨胀到如同山岳般大小。 王玉川使出浑身力气，以霸王扛鼎之姿顶着肩头那轮硕大无朋的黑日艰难站起来。 沉雄的咆哮声在旷野之中回荡，恍如实质般的声浪绵绵不绝的朝四面八方蔓延。 此时此刻，一头头龟型弃灵受到王玉川的感召，从各自的栖息之地苏醒，背负着龟壳上的山岳，快速向着黑日的方向移动。 不计其数的巨人汇成一股，远远望去就如同一股黑色的湍流。 风是腥的，盘旋在空中呼呼作响。 云也是腥的，黑压压的云团覆盖整片苍穹，整片大陆都在隆隆震颤。 王玉川心里窝着火，仔细回想一下，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吃过这么多次教训，他竟还把老金头当成好人。 从此以后，他定下一个大原则：那就是跟老金头打交道千万不能放松警惕。 说不定他就在什么地方挖个坑，坑你一下子。 王玉川定了定神，专心应对眼前这个危情。 不管怎么样，先把肩上这轮黑日扔出去再说。 等逃过这一劫，再去找老金头算账。 说曹操到曹操就到，王玉川脑子里念叨着老金头，老金头还真腆着张大脸，出现在他面前。模样那叫一个悠然自得。 此时他在王玉川眼中也就蚂蚁般大小，王玉川根本就注意不到他。 “感觉怎么样？”老金头直接将声音传到他脑子里。 王玉川稍一分神，肩上那轮黑日就下坠了几十米，他膝盖一屈，单膝点地，重重跪在地上。 好你个老金头，不来帮忙也就算了，竟还过来捣乱。 叔可忍婶儿也忍不了，他咬紧牙关，猛地提了一股劲儿，硬生生将肩上那轮黑日扛起来。 下一步只要把肩上这轮黑日扔出去就好了，王玉川憋了口气，生怕自己在这最关键的时候泄了劲儿。 支援还有一会儿才能赶到，王玉川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到那时候。 他凝神望了眼远处那座山谷，目光徒然变得坚定起来。 就是那儿了，王玉川双臂蓄力，就当他准备一鼓作气将这轮黑日扔出去时，一股岩浆犹如泄洪之水从那轮黑日之中涌了出来，兜头浇了他一身。 深入骨髓的疼痛使得他当时差点背过气去，他重重摔倒在岩浆里，随即那轮黑日重重砸在他背上。 他垫在那轮黑日与土坑之间，仿若置身在液压机下，上亿吨压力作用在他身上，他恍惚中产生一种错觉，下一秒，自己就会被这轮黑日碾成一张薄纸。 “啧啧啧，你这样儿也忒惨了？” “他么的，都什么时候你还在哪儿说风凉话？快过来拉我一把。”王玉川嘶声咆哮。 “我怎么拉你？老子现在还没一个手指盖大，想救你也有心无力啊？”老金头很明显是在甩锅了，王玉川气不到一处来，脑浆子都快气炸了。 老金头对他现在的小表情很是欣赏，眉梢中都充斥着笑意。 王玉川就纳闷了，老金头寄宿在他体内，他倒霉，老金头能有什么好处？ 求人不如求己，王玉川忍着岩浆的炙烤，双手撑着地面，猛然发力。 力量恍如石沉大海，那轮黑日压在他背上纹丝不动，靠！王玉川都快发疯了。 “你着什么急？我还能害死你不成？你再等等，再等等。”老金头劝道。 王玉川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等什么？” 老金头神秘兮兮：“等风来。” “我去你嘛的！”王玉川破口大骂。 老金头这人虽然蔫坏，但真办起来事儿他一点也不含糊。 说等风来，风还真就来了。 一股大风卷携着滚滚黄沙犹如大浪拍岸般顶上那轮黑日，那轮黑日瞬间冷却下来。 周围气温迅速降到零度以下，王玉川眼睁睁看着身旁的岩浆迅速冷却固化，紧接着他又看到自己皮肤上结了一层厚厚的白霜。 靠，这又是什么情况？王玉川都傻眼了。 这下好了，他被凝固的岩浆封死在这大坑里，想要脱身，还得想把自己从这凝固的岩浆里拔出来。 就俩字，曹丹。 再添俩字，真特么曹丹。 “好嘛，风已经来了，你还让我等什么？”王玉川放弃反抗了，压死就压死，老子躺平了，老子就摆烂了，要死大家一块死，谁也落不着好。 老金头这次没有回应他，而是飞速撤出几千米。 王玉川能感觉得到老金头的气息远去了，他嘴角僵住了。 老金头的这个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接下来肯定会有场大爆炸，不然他躲这么远干嘛？ “无耻啊你，你这个无耻小人！！！”王玉川嘶声怒骂，老金头微笑着捂住耳朵。 “十，九，八，七……”老金头默数着数字，数到一时，世界徒然陷入一片死寂。他缓缓启开嘴唇，吐出一个沉闷的音节：“爆！” 轰！ 刹那间，整个星球猛然塌缩，失控的能量轰然爆炸，迅猛的冲击波四散开来，世界陷入一片白昼。 王玉川脑仁嗡嗡作响，一阵金属嗡鸣声针扎般往他耳朵里钻，他两眼紧闭，张着嘴，大脑天旋地转。 这种感觉恰似魂儿在天上飞，身子在地上追，隔了好久，他才找回点知觉。 “老金头，你搞什么啊？”声音时而飘忽时而贴在他耳边，王玉川晃晃脑袋，这才缓过劲来。 刚才爆炸碾平了地面上所有的凸起物，王玉川摇摇晃晃站起来，无意中一低头，一条条燃烧着黑炎的花纹赫然闯进他视野。 爆炸过后，地面赫然多了一幅巨大的阵图。 王玉川的背上也有，滚滚黑炎盘缠上他的手臂，无数信息塞进他脑袋里，此时此刻，世界在他眼中结构分解。 他看到了灵动飘逸的风元素，看到了炽盛升腾的火元素，看到了沉厚安静的土元素，他随意一翻手，那些元素就缠绕在他指尖，温顺的犹如宠物。 第419章 那小子背刺了我一刀 “自此人间剪除了你的名讳，不朽者将灵魂撒向人间，那些污浊的，必将被被人铭记，诸神将云端之上见证王的加冕。” 老金头缓缓升空，犹如歌剧演员那般以狂热而又壮美的音调诵念着离经叛道的诗文。 此时此刻，头戴冠冕的新王还在茫然的环顾他的疆土，他不知道的是，一场酝酿已久的风暴正如古龙般在遥远的群山间旋舞。 终有一日，它将来到王玉川身边，将他带上那条瘴气丛生的迷途。 这便是老金头为他选择的命运。 吴庸脱掉全身衣服，躺进一座梭形的培养仓里，仓盖缓缓盖紧，底座缓缓竖立。 隔着一面钢化玻璃，几个科研人员相互之间递了个眼色，从左至右，大声汇报吴庸身体的各项指标。 一切正常，组长一脸凝重的按下面前操作台上那个红色按钮。 绿色的培养液从罐子里涌了出来，顺着一条纳米材料管道注入培养仓。 与此同时，培养仓内释放出一大片麻醉气体，吴庸猛吸了一大口，沉沉睡去。 一会儿的功夫，培养液就灌满整个培养仓。 吴庸头发在培养液中飘散开来，光打在绿色培养液上，衬得他皮肤越发白净，好似一个沉睡的精灵。 组长拿出一支录音笔，按下录音键：“实验体吴庸，男，二十一岁，多重人格分裂患者，正在进行第一阶段的细胞改造实验。暂且不明细胞改造会对多重人格患者造成什么影响，现在是3032年3月22日下午五点零二分二十三秒，实验体左右脑区脑电波波动平缓，没有异常。” 组长按下暂停键，透过那面钢化玻璃，两眼直直盯着培养仓。 哪怕是现在，生物学领域对人脑研究已经发展到能完全复制意识的地步。 大家依旧搞不清楚多重，人格分裂症患者的大脑到底是哪里发生了病变。 尽管细胞改造这项技术对他们来说已经很成熟了，组长此时心里依旧没底。 生怕中途会因为多重人格这个变量导致出现什么幺蛾子。 这可是个大客户，东亚东南亚那边的大人物们可全盯着这边，一想到这里，他整个人就焦虑不已。 他扭头看向进度条，第一阶段进度条每涨一个百分比大概需要花费二十分钟，现在百分之一都还不到，他就已经紧张的脑门冒汗。 上帝保佑，哈利路亚，他低下头，快速在月匈前画了个十字。 他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这时候，也就只有主才能告慰他焦躁的心情。 培养仓内，吴庸的意识还是清醒着的，他能清晰的感应到自己大脑正一刻不停的释放出电花火。 这种感觉，令他恍惚中产生一种灵魂出窍的奇异体验。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他身体正在沉睡，灵魂却好似飘在空中，以第一人称视角观察自己的躯体。 他从未感觉身体如此轻盈过，就在他逐渐沉迷于这种感受时，下颌处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他猛地睁开眼睛，赫然发现林霄怒气冲冲的站在他面前。 与此同时，观察室内警声大作，一个科研人员抬手按下警铃，两眼紧盯着面前大屏幕上跳跃的数值：“报告组长，实验体大脑皮层突然聚集了大量电信号。” “追溯一下这些电信号的来源，快！”组长三步并两步走到那个组员背后，跟着他一眼，聚精会神的盯着大屏幕。 那个组员快速在键盘上敲出一个指令，电脑很快就计算出那些电信号的活动轨迹点，呈现在显示屏上。 组长脸上露出见鬼了一样的表情，这些电信号产生于实验体的下颌处，经由神经纤维传送到大脑皮层，最后产生疼痛的感觉。 可是为什么会产生这种现象呢？组长百思不得其解。 难不成，培养仓里藏了一个幽灵，一时兴起突然在他下颌处来了一拳？ 等等？ 组长顿时意识到了什么，他缓慢的抬起头来，两眼瞪得溜圆。 实验体身边还真存在一个“幽灵”，那就是他的副人格。 组长抹了把脸，心中一阵兵荒马乱，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实验还真因为多重人格这个变量而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启动三级防御状态，架设等离子激光炮。” 组长顾不上事后东亚东南亚那帮大人物会怎么找他麻烦，万一实验体失控，必须第一时间将其销毁。 坐在角落里那个组员接到命令，快速敲打键盘，键入指令，一个机械式的提示音在观察室里响起：“请语言输入权限代码。” “。”组长快速说道。 “语音识别中，识别有效，启动三级防御状态。” 一块块纳米材料隔离板贴着钢化玻璃幽幽升起，这些隔离板能在洲际导弹的轰炸下屹立不倒，可见其有多坚固。 紧接着，观察室与操作室分离，中间显露出一个巨大的竖井。 竖井底部超重力模拟装置进入蓄能阶段，与此同时，操作室四个角落各架起一挺等离子激光炮，炮膛对准培养仓，短暂的充能过后，那四挺等离子炮全都处在预激发状态。 一起诶准备就绪后，组长深吸一口气，命组员往实验体体内注射镇定剂。 在坐的所有人不由得屏气凝神，目不转睛的盯着大屏幕。 实验体在培养仓内身体开始抽搐起来，所有人手里都捏了把汗。 实验一旦开始就不能中断，一旦中断，指不定那些改造好的细胞与原细胞之间会爆发出怎么样的冲突。 实验体要不直接嗝屁，要不就会变成畸形的怪物。 骑虎难下，说得就是现在的组长。 他无奈以手扶额，大呼这他娘的头疼，他还不是这里最头疼的人，现场最为头痛的当属的现在的吴庸。 万万没想到，林霄沉寂了这么久，竟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从背后给他狠狠来上一刀。 吴庸心头火气，倏忽出现在林霄面前，照着他脑袋重重抡了一拳。林霄倒飞了出去。 吴庸活动活动手指关节，饿狼般扑上去，逮着他的衣领，照着他小腹狠狠掏了一拳。 第420章 第四百二十六章我必须原谅她 “憋了很久了？”吴庸攥着林霄的衣领，猛地将他抵在墙上。 林霄抬腿就是一记膝顶，吴庸飞上天，后背重重砸到天花板。 然而在路人视角下，天花板无来由的震颤不已。 组长抿了抿嘴唇，脸色越发凝重。 林霄凌空而起，吴庸两眼灼灼盯着林霄，就在林霄快要抓住他的那一刹那，他身如脱兔，猛地绕到林霄背后，用手臂狠狠勒住他的脖子。 林霄曲起腿，踩着天花板猛力一蹬，二人同时向地面坠去。 吴庸就这样后背砸到地砖上，疼得他两眼发黑，脊椎仿佛都要断成几截。 林霄趁机脱离了他的控制，反身将他压在身下，抡起雨点般的拳头，照着他脸上砸去。 大屏幕上，各项数值急剧增高，最令组长感到担忧的是，实验体颅内热量已经高到突破危险值。 红色警告占据整个屏幕，不停高亮闪烁。一滴冷汗从组长额头滑落。 他看了一眼那名负责维持实验体正常体征的组员，短暂的犹豫，他随即命令那名组员给实验体大脑降温。 那名组员接到命令，马上在键盘上键入指令。 紧接着，培养仓内吴庸头顶的位置伸出，一支连接着机械臂的注射器，注射枕头只有蚊子口器般大小，注射器内装了满满一针筒的半透明药剂。 由于实验体一直抽搐，计算机难以计算出准确的落针位置。 无可奈何，那名组员只能选择手动注射。 他站起身来，握住一旁的遥控手柄，操控着机械手臂，抓住时机，猛地将针头扎入吴庸的大脑皮层。 与此同时，一股寒气从头到脚蔓延至他们全身，吴庸跟林霄同时痉挛起来。 吴庸哆嗦着嘴唇，缓缓抬起头来，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他的头发以及眉毛上就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当然，林霄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俩人面面相觑，充满的敌意的视线碰撞到一起，林霄条件发射似又朝吴庸身上扑去。 吴庸爆了句粗口，抬腿就朝着他胸口踹了一脚。林霄飞了出去，直到撞上了培养仓才堪堪停下。 “停手，停手！”吴庸扯着脖子喊。 林霄艰难爬起来，喘着粗气，冷冷看着吴庸，脸上挂着浓浓的戒备之意。 “我们来聊聊。”吴庸冻得蜷缩起身子，上下牙齿不停打战，说话声音都在颤抖。 林霄手指关节僵住了，手掌大开，怎么也合不上。 现在这种情况，的确不是打生打死的时候 他冲吴庸点了点头，俩人各自坐好，中间隔着三四米的距离。 “你听着，林霄，如果你能答应我最近这段时间安分点，作为回报，我可以不对徐静实施任何报复行为。”吴庸不想对他多说废话，索性直接开门见山。 林霄挑了挑眉头，一声不吭。 “我也不去祸祸你的朋友，干脆，我就不和你的同学朋友接触。这是我的底线了。” “我哥呢？” “你哥？林守业？”吴庸诧异的问道。 “嗯嗯嗯。” “你管他干嘛？！”吴庸脾气突然变得暴躁起来。 “再怎么说他也是我哥。” “顶多到时候我不对他赶尽杀绝。”吴庸冷冷说道：“你还有别的问题吗？没别的问题的话，就好好考虑考虑我的问题。” 吴庸了解他，从小到大他一直都在满足周围人对他的期待，他活在所有人的视线里，努力将自己塑造成大家意想中的模样。 在外面他光辉照人，其实私下下，他最常做的事就是呆呆看着一面墙壁或是一扇窗户，有时候甚至长达五个多小时，就像一个待机的机器人。 周围人的夸赞并不会给他带来虚荣心的夸赞，只会让他感觉到压力。 他对生活没什么好留恋的，除了徐静，这大傻子竟把徐静当成精神支柱？你就算养个阿猫阿狗也比她强。 徐静她就是个婊子！你把婊子当成精神支柱？这不闹吗？ 尽管吴庸对此愤怒不已，但为了安抚林霄的情绪，他只能利用那个贱货了。 非得杀了她不可，吴庸两眼眯缝起来，一抹杀机在他眼中一闪而逝。 “真的吗？”闻听此言，林霄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下来。 “你不信？”吴庸抬高声调，语气里不仅有质问还有苛责的意味。 林霄赶忙改口：“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问了一下。”他习惯性避开吴庸咄咄逼人的目光，刚刚他还凶狠若悍匪，现在他表情中却多了几分怯弱。 “再拖下去，你跟我都会死。”吴庸耐下性子，重申了一遍他的立场：“我早在徐静身边安排了杀手，你只要乖乖配合我，徐静就不会死，等咱们从这儿出去之后，我还有件大事要做，容不得出现一点差错，你要是突然跑出来捣乱我的计划，我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都会付之东流。” 吴庸压低声音，声音中多了几分蛊惑的意味：“发现了没？我们现在都抓着对方的死穴，你还在担心什么？我们合作？好不好？” 林霄脸上露出陷入挣扎中的表情，吴庸一直在笑着看着他，两眼迸发出病态般的渴望。 林霄犹豫良久，慢慢抬起头来：“每隔一段时间，我还要跟我妈妈见面。” 吴庸毫不犹豫的应下他的这个请求，林霄笑了，那是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两个人沉默下来，过了会儿，那股突如其来的寒气迅速褪去，两个人不由得感到身上一松，吴庸索性躺在地上。 “喂，林霄。”吴庸怔怔看着天花板。 林霄无精打采的瞥了他一眼。 “你现在已经知道真相了，为什么还黏着那个女人？”顿了顿，吴庸继续问道：“你不应该恨她吗？像我一样。” 这个问题把林霄问住了。 “我不知道。”林霄低下头，一脸茫然。 “再怎么说，她也是我妈。”林霄红了眼眶：“我会原谅她，我也必须得原谅她。因为她是妈妈。” “哼。”吴庸不屑的掀起嘴角，沉默许久，他喃喃说道：“你个傻子。” 第421章 他是幽灵 “体征恢复……正常了？”组长瞠目结舌。 “啊，恢复正常了。”负责监控实验体体征数值的那名组员陷入深深的思考当中。 整个观察室陷入一种难以明说的气氛当中。 组长一脸疲倦的揉揉太阳穴，“算了，还是再看看。” 他拍拍那个组员的肩膀，“大家都别放松警惕，改造结束之前，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是，组长。” 一簇簇气泡从培养液底部翻涌而出，紧接着，无数肉眼不可见的虫型纳米机器人在涡流的卷携下黏附在吴庸身上。 那些虫型纳米机器人随即破开他的皮肤，顺着他的血管，逆流而上涌进吴庸心脏。 这时，纳米机器人释放出大量x物质，将他的dna双螺旋桥撞得支离破碎，接着又在x物质的粘合下复原。 此时，吴庸的皮肤亮起一抹诡异的蓝光，他在无意识中攥紧拳头。 进度，百分之五十。 组长紧张起来，两眼紧盯着大屏幕上那个进度条。 一般实验进行到这一步，便是最危险的时候。 如果实验体对x物质不会产生严重的排异反应，接下来就会进行的很顺利，一般不会出问题。 相反，如果实验体对x物质产生排异反应的话……想到刚刚哪出闹剧，组长对此很担忧啊。 深层次的改造以指数爆炸般的速度进行着，组长心脏都快提到了嗓子眼上。 进度条已经停在百分之五十那个位置上很久没动过了，他习惯性的咬着下嘴唇上的死皮，手里牢牢攥住一个十字架。 百分之五十六。 当停滞已久的百分比发生变化的那一瞬间，滞涩的时间终于再一次流动起来。这一刻，组长突然有种站起来振臂高呼的冲动。 整个观察室里的气氛在这一刻变得有生机起来，所有人脸上都露出轻松的表情，更有甚者，现在就已经有组员提前开香槟庆祝了。 有什么关系？细胞基因改造实验已经进行过无数次了。 只要熬过这个坎儿就很少会再出问题，现在他们只要耐心等待到进度条被红色的光柱填满就可以了。 “现在是放松的时候吗？”一个煞风景的声音突然在人群中炸开，空气静默了两秒，接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说话的那个人，也就是组长身上。 组长坐下来，垂下手，随意的搭在操作台上。 望着周围那一张张诧异的脸，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刚才那番话太过不近人情。 但他能有什么办法？上边好几个大人物都在盯着这边，他可不敢再出点差错了。 说起来，该怎么向那几个大人物解释实验体，最开始突然体征数据混乱那件事呢？ 大家都不服，不满的话都窝在心里。 组长在大家脸上扫了一眼便明白大家是什么想法，他无奈叹口气：“大家再撑一会儿，这个实验体是东亚以及东南亚的负责人送来的，他叫什么来着？对了，能臣，能臣大家还记得吗？” 此言一出，一个个组员纷纷变了脸色。 能臣可是全世界各个负责人当中最可怕的存在，他的可怕并不源于他在组织内的地位，争而是源于他的行事风格。 喜怒无常且嗜杀成性，铁匠公会内部网络曾有个吐槽板块，能臣常年位登榜首。 有说他训练方式斯巴达的，还有说他是笑面虎、天生杀人狂。 恰在此时，组长颇为无奈的又补充了一句，“对，就是你们想的那个人，就是他交代我一定做好这次实验，只许成功……” “不许失败。”一众组员无奈张嘴接下半句，大家耷拉着张脸，喝香槟的放下香槟杯，准备眯会儿眼的，坐回到操控台前。 观察室里的气氛再一度变得紧迫起来。 大家聚精会神的望着面前显示器平稳变化的各项数值，还好，一切正常，这多少给了他们点安慰。 进度条进行到百分之八十二。 组长埋起头，不敢再看下去了。 这个过程太煎熬了，组长再也受不了，霍得站起来走出去透透气。 他一个人站在廊桥上，抬手扶着栏杆，半圆形穹顶送来呼呼的大风，他俯身望向下面那个黑幽幽的竖井，心里突然产生一种吼上一嗓子的冲动。 他得马上回去，组长烟都顾不上抽，猛地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就掉头往回走。 “喂，等一等。” 组长突然听到有人在背后叫他，他愣了一下，下意识停下脚步。 这个实验室可谓是公司最重要的资产之一，守卫森严。 尤其是廊桥尽头那扇钛钢复合门，防高温、防高爆、防电磁脉冲等等等、在设计之初就已经想到了所有防御破坏的方式。 没有他的授权，旁人甭想从外面开启。 已知条件，那扇钛钢复合门坚固无比，问，刚刚是什么人在他背后喊他？ 短暂的犹豫，组长把手伸向腰后，转过身的瞬间，他举起一把银色沙鹰。 “你是什么人？！”他厉声喝道。 “你是生物学家？” 组长定睛细视，待他看清来人长相，持枪的那只手不由抖了一下。 这不是那个实验体吗？ 这是怎么回事？ “对，我是。” “您好，我有个不懂的问题想请教您一下。”林霄自顾自的说下去：“您对多重人格分裂了解多少呢？我指的是生理方面。” “这个问题您应该去请教心理学家。”组长试探着垂下手，枪口指着地面。 林霄略微有些失望，犹豫片刻，他抬起头来，继续问道：“那，现在有没有一种技术，可以将意识从人脑中分离出去？” “虽然这项技术对我们来说已经很成熟了。”说到这里，组长话音一转：“但针对您这种情况，我们还拿不出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案。” “这样啊。”林霄忽然笑了：“那我愿意当你的小白鼠，等这次实验结束后你们就着手研究这个课题，钱不是问题。” 这个组长可不是什么科学狂人，眼前这位客户有能臣照拂，就算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做。 第422章 我有预感，牟莉莉还活着 不得不说，林霄的这个提议对他还是蛮有吸引力的。 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一切，组长旋即礼貌的拒绝了林霄这一请求。 林霄现在是以灵魂的形态在外面游荡，大概是因为基因改造还未完全的缘故，他现在还不能实体化太久，坚持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没能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令他感到颇为遗憾，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下一次能在别人面前实体化是什么时候。 他最后看了那个组长一眼，脸上流露出浓浓的失望之情，沉默片刻，他勉强笑了，表现得依旧很友好。 “我建议你好好考虑考虑我的提议，说不定你的研究就能填补这一块领域的空白，这可是流芳百世的好机会，再见了，等我们下次见面再好好聊聊这个话题。” 说罢，他的身影就在那个组长眼中逐渐淡化，直至消失不见。 林霄消失很久，组长还是迟迟未能缓过神来。 刚刚那是幻觉？ 他抹了把脸，仰起头来，把刚刚他与林霄那段对话快速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真是活见鬼了。 组长一边嘟囔着一边推开观察室的门，几个主组员匆匆跑过来，拦住他的去路。 只见他们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还一脸焦急的模样。 组长皱起眉头，心中不禁蒙上一层的不祥的预感，他赶忙推开挡在面前的人，径直朝着大屏幕走去。 大屏幕上，那条起先龟爬似的进度条现在却是满的。 组长翻手看了眼腕表，他出去透气时进度条还有老长一大截没被红色光柱填满。 怎么他一回来，基因改造就完成了呢？会不会仪器设备出现故障了？ 那个组长犹豫片刻，掏出他的权限卡放在操作台上的识别区内，一道蓝光闪过。 他面前那台电脑终端窗口图标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调出培养仓的使用工作日志文件，经过模拟计算，他确定设备仪器全都没有问题。 这也就是意味着实验体基因改造时间大幅度缩减，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在场所有人都没了主心骨，全都望着组长，希望他能给大家拿个主意。 组长感觉到压力来了，现在实验体这种状况，其实跟早产儿没有什么区别。 早产儿普遍体弱多病，他担心离开培养仓后实验体会支撑不住。 观察室里鸦雀无声，一众科研人员静默良久，恰在这时，吴庸在培养仓内猛地睁开双眼。 培养仓自动识别实验体意识是否清醒，各项数据表明，实验体已然处在清醒的状态中。 因此，培养液顺着纳米材料管道倒流进大罐，仓盖缓缓朝两侧开启，吴庸坐了起来，茫然的环顾四周。 四挺黑洞洞的镭射炮看的他背脊生寒，他下意识抬起手，七八根细长的电流在他指缝间盘缠环绕，呲呲作响。 这是…… 吴庸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情，渐次舒展五根手指，而后又猛然攥成拳头。 一股手臂粗的电浆才从他拳头上迸射而出，一头撞上纳米材料防撞板。 防撞板上泛起一层蒙蒙的蓝光，一会儿的功夫就将那刺目的电浆消融分解。 另一边，观察室内。 所有科研人员都愣在原地。 雷电系超能力使用者，这一次，他们似乎搞出来一个了不得的存在。 王玉川心念一动，被他标记的那块区域便腾起一栋几百米高的大楼。 这一幕深深震撼了王玉川，他随手一挥，那栋大楼便分解成细沙轰然垮塌。 活跃在中阴之地的元素环绕包围着他，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随意驱使这些元素。 一念起，一股飓风升腾而起，卷天席地，他又调动头顶那片空域中充沛的火元素，紧接着，无数火球便从天而降，簌簌坠下，在地上砸出一个接一个深坑。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仿佛成了神。 一轮黑色的太阳高高悬在空中，王玉川恢复成人形，望着面前这幅末日般的景象，他脸上慢慢露出陶醉的神情。 就在这时，老金头从他背后走来，俩人并肩站在一起。 “好神奇。”王玉川抬起手，喃喃说道。 “喜欢吗？”老金头问。 “谈不上喜欢。”王玉川瞥了他一眼：“我还没找你算账呐。” “好心当成驴肝肺。”老金头笑骂道。 王玉川抬手在他肩头锤了一拳，俩人相视一笑，然后他们望着属于他们的疆土沉默不语。 “理论上来讲，只要我不停地做标记，总有一天我就能碰上我老婆，是？” 王玉川声音淡淡的，表情也淡淡的，但老金头知道，此刻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说实话老金头并不想往他头顶上泼凉水，但是……他感觉自己有必要告诉王玉川实情，免得他胡来。 “别想美事了，你现在最多还能标记两块地方。” “超过这个限制会怎么样？”王玉川紧接着问。 “超过这个限制你就会惊动守狱者，你可别小瞧了守狱者，他可是诸神意志的集合，你现在还不是他的对手。” “也就是说，我现在只能徐徐图之喽？”王玉川听闻此言不由得很是失望。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你着什么急？” 王玉川笑了，沉默片刻，他绕到老金头面前，缓缓抬起头来：“你实话跟我说，我老婆是不是还活着？”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老金头反问道。 “以你跟云琅的实力，俩人联手不至于拖到现在还没从这儿走出去。”王玉川死死盯住老金头的眼睛：“你说过，从这儿走出去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走修罗道，另一个法子便是找到永生之门，我知道你不舍得让云琅跟我一样也变成个怪物，那么寻找永生之门便成了你唯一的选择。” “然后呢？”老金头饶有趣味的看着他。 “云琅身上并没有永生之门的印记，那么谁身上还有这个印记？答案不言而喻，那就是我老婆。” 说到这儿，王玉川表情变得凝重起来：“我再问你一遍，我老婆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第424章 诸神在他头顶 “讲道理如果有用，那还要法庭干什么？” 俩人对视一眼，宋老突然抚掌而笑：“我懂了，你打算跟铁匠公会那帮混蛋打官司。” “滚滚滚。”王玉川慢条斯理的抿了口茶，轻轻将茶杯搁在茶盘上：“打狗还得棍子硬，不把这一大家子打疼了，我看他们是不会长记性的。” 说罢，他话音一转，意味深长的瞥了宋老一眼：“我这儿有个发财的机会，你有没有兴趣？” 宋老一听这话乐了，他抬手指了指王玉川，又指了指自己：“你说都到咱们这个层次了，钱还能买到我们需要的东西吗？ 王玉川起身给他杯中倒满茶水：“也就闲来无事赚个零花钱，多少图一乐。” “能赚多少？”王玉川来了兴趣。 “少说也能赚几个亿。” 王玉川语气轻描淡写，那气魄，好似几个亿的资金对他来说就是毛毛雨。 宋老不由得朝他投去一道诧异的眼神。 恍惚间，他仿佛又看到当初那个衣着破烂的乡下小伙子坐在了他面前。 没想到这才过去几个月，王玉川就已经成长为一方大人物了。 “你小子玩得挺大啊，有什么计划？”宋老来了兴趣。 “计划做个盘，我做庄，你下注，我们赚他个盆满钵满。” “你小子不地道啊。”宋老咂咂嘴：“既要杀他们的人，你还要赚他们兜里的钱，你这是把铁匠公会当成冤大头了。” “不行吗？”王玉川反问道。 “高，实在是高。”宋老竖起大拇指。 “玩一把？” “算我一个。” 王玉川以茶代酒，举杯相敬。宋老也端起茶杯，俩人碰了一下杯，仰头将茶汤一饮而尽。 “临走之前，配合我演一出戏。”王玉川放下茶杯的同时沉声开口。 “有剧本吗？” “临场发挥就好。”王玉川不急不缓的说道。 就在这时，挂在门上那组风铃叮铃铃作响。 王玉川扭头望去，愕然发现一个长得跟他一模一样的人杵在门口，两人大眼瞪眼小眼，过了好久，他朝宋老投去问询的目光。 宋老无奈以手扶额：“喏，她就是我刚刚跟你提起的那个小姑子。” 什么玩意？ 王玉川惊诧无比。 “她最近迷上了角色扮演，玩得风生水起。”顿了顿，宋老补充道：“她以你的名义办了个工厂，开了个网咖，还建了座电玩城，前些日子她对我说，还想整个咱们临清县的外卖平台。” “不得了不得了，你这小姑子还是个企业家。”王玉川有点无奈：“不过，她为什么非得顶着我的样子去做这些事？” “当然是因为这么做成功率更高。”宋安琪恢复了她原本模样，步伐轻盈的走到他面前。 王玉川望着眼前这位妙龄少女，他再度傻眼，在他的想象中，宋老的小姑子应该是个深夜怒拿五杀的硬核老太太，每一根银白的发丝里都散发着智慧的光芒。 然而现实情况却是宋老的小姑子是个有着小麦色皮肤，头发挑染成一缕一缕桃红色，手臂上有大片纹身的可爱少女，浑身都散发着一股野性而原始的气息。 很难相信，宋老这个糟老头竟然管这个可爱少女叫小姑子。 他俩站在一块也太不搭了。 “修仙者的模样能用常理而揣测吗？”宋老看出他眼底的疑问，不耐烦的解释道。 “我们见过面的，你忘了？”宋安琪提醒了他一句：“华山脚下。” 王玉川对此没有印象了，最近这段时间他经历的糟心事太多了，脑子已经腾不出空来。 宋安琪撩起头发，托着腮，一脸郁闷，“我就长得这么没特点吗？” 这是送命题，妥妥的送命题。 宋老忙跟他递眼色，王玉川一脸疑惑，显然他还没领会宋老的意思。 宋安琪气愤的踢了他一脚，“喂，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我跟你说话呐。” “那个，因为你这个问题不是很好回答……” 宋安琪随即抬手给他竖了个中指，接着，她盘腿坐在沙发上玩起了手机游戏。 宋老冲他招了招手，俩人会意，走到店门口。 风瑟瑟作响，宋老递给他一支烟，表情无比凝重。 “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了，我都感觉自己已经融不进而今这个社会，一个修仙者若想做到御剑飞行，最起码得需要修炼十年之久，想要刀枪不入，那就不知道要经历多少磨难了，我最近老是在看军事板块，现在世界上最先机的战斗机可以轻轻松松达到五马赫，这个速度，是我的极限。” “你在忧虑什么？”王玉川打断了他的话。 “变革。” “嗯？”王玉川朝他投去不解的目光。 “这个想法我其实早就有了。”宋老勉强笑了笑：“我们修仙者啊，已经慢慢跟不上这个时代了，奥尔良维纳斯生物实验室前段时间发布了一篇论文，说是人类终于破解了生命的密码，未来人类寿命有望延长三百年，那篇论文我看了，挺有意思的，人类在其他领域里的成就我就不一一赘述了，普通人正在一步步缩小与修仙者的差距，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未来，恐怕这个社会再也没有我们修仙者的容身之地了。” “你也太悲观了？”王玉川根本就没把宋老的忧虑当回事，在他看来。 宋老设想中的那种未来根本就不可能存在，毕竟修仙者站在进化的顶端，普通人怎么可能跟修仙者比。 “就当我随便发发牢骚。”宋老在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那个词怎么说来着？杞人忧天，我就是那个悲哀的杞人。” 王玉川点燃手中那支烟，长长吐出一口烟雾。 俩人并肩站在一起，良久默然不语，如果宋老所描绘的那种未来真的会到来呢？ 一个修仙者被普通人赶尽杀绝的世界，他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铁匠公会……他皱起眉头，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令宋老感到忧虑的那个未来已经出现了一丝苗头。 那个令无数修仙者为之畏惧的未来。 王玉川暗暗攥紧拳头。 第425章 一场好戏 隔天中午，王玉川搭乘一辆大巴车前往市区。 他照例坐在靠窗的位置，推开一半车窗，望着窗外怔怔出神。 大巴车驶过一个收费站，一个小姑娘突然挨着他身旁那个位置坐下来。 阵阵香风飘进他的鼻腔，王玉川扭头望去。 小姑娘把她手机递过来，王玉川低头一看，手机屏幕上有个微信二维码。 “加个好友呗？帅哥。”那小姑娘表现得落落大方，反倒王玉川一个大老爷们怪不好意思的。 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次被小姑娘搭讪，有点不知道怎么处理好了。 感觉挺新鲜的，不过也仅此而已。 他没有加那个小姑娘的好友，而是向她展示了一下自己戴在手指上的婚戒。 这枚婚戒是他昨天下去一家珠宝行特地买来的，现在他知道牟莉莉还活着，又觉得生活充满了奔头。 “真可惜，长得这么帅却英年早婚。” 那个小姑娘咂咂嘴，起身离开这个座位，一屁股坐在她闺蜜旁边，俩人把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王玉川笑了笑，继续望着窗外发呆。 隔了会儿，一个黑衣男子在他身旁坐了下来，他刻意拉低了帽檐，给人的感觉鬼鬼祟祟的，王玉川不禁多留意了他两眼。 那个黑衣男子掏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王玉川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 俩人对视一眼，那个黑衣男子把手揣进兜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一把匕首，捅进王玉川肚子。 血液飚溅而出，刚刚那个跟王玉川搭讪的那个小姑娘无意中瞥见了这一幕，吓得当场尖叫。 尖叫声将所有人的胡注意力都吸引到这边，司机猛打方向盘，将车靠在路边猛踩刹车。车里的乘客东倒西歪。 那个黑衣男子趁机又在王玉川小腹上猛戳了几刀，接着他拔出刀来，直奔车门跑去。 这时候才有人想起来报警，那个黑衣男子冲大家笑笑，还犹如演员谢幕一般躬身向大家行礼，接着他一脚踹飞车门，跳了下去。 王玉川肚子上满是窟窿，他瘫在座椅上，大口大口吐着血沫，身体还因为疼痛不时抽搐两下，懂急救措施的乘客马上跑了过来，将王玉川平放在地上。 他跪在王玉川身旁，车上条件简陋，他只能用些绷带棉布给王玉川止止血。 十分钟后，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至，护工合力将王玉川抬上担架，疾速向着医院驶去。 王玉川躺在担架上奄奄一息，心电图上的曲线跳动幅度极其低迷。 急救医生有条不紊的给王玉川处理伤口，换了好几茬绷带纱布，伤口都没止住血。 救护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而过。 与此同时，那个黑衣男子钻进一辆小轿车，摘下帽子，拿起副驾上放着的那个相机，给他行凶时使用的那把匕首拍了张特写。 王玉川被推进手术室，外科手术医生在手术台边奋战了三个多小时才将他从生死线上拉回来。 这可能是他这辈子经历的最诡异的一台手术了，往往他前脚刚将王玉川伤口缝合，下一刻，手术线就一点点崩开，接着，病人伤口里就涌出大量鲜血。 以这个出血量，普通人早死一百轮了，然而这个病人的生命体征却始终维持在濒危线之下。 好在这台手术最终还是成功了，王玉川的主刀医生都快虚脱了，一下手术台，他就马上开了一包葡萄糖喝了个精光。 从手术室里出来，王玉川就一直昏迷不醒。 琳娜接到宋老的通知，火急火燎的从京城赶来这里。 这几天，她就一直守在王玉川病床旁寸步不离，她很焦虑，一来是因为就连不死之身的王玉川也有弱点，二来是因为王玉川的这个弱点已经通过暗网在杀手圈里传播开来。 镓元素。 捅伤王玉川的那把匕首里含有镓元素。 行凶者将他整个刺杀过程拍成视频上传至暗网，然后又单独发布了一条视频，介绍他刺杀王玉川时所使用的武器。 不死的修仙者，弱点竟然是镓元素！尽管现在杀手圈里不少人仍旧对此抱以怀疑的态度。 但镓元素在暗网上的交易量还是直线飙升，这才不到两天的功夫，市面上一盎司镓元素的成交价格就上涨到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 琳娜越看这些信息越烦躁，索性直接将手机关机，发泄似的扔进垃圾桶，她沉思片刻，目光缓缓落在王玉川身上。 这一刻，她的心思活络起来。 第三天，王玉川终于醒来，他还是很虚弱，伤口愈合的很慢，下地都需要旁人搀扶。 第四天，整整三天王玉川没有挪动位置，而且琳娜还是用他的身份证办理的住院手续。 第五天，顺着这条线索，很快就有个杀手组织查到王玉川的位置。 入夜，七八个杀手伪装成医院护工走进一架电梯，靠在门边的那个肌肉壮汉抬手拍了下上行键。 一个打扮成护士的小姑娘排众而出，她手里提着个铅制的小箱子。 待到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她迈着猫步，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走出电梯，径直朝着王玉川所在的那间病房走去。 “你先撤。”王玉川半躺在床上，突然开口对琳娜说道。 琳娜摇了摇头：“我得在你身边保护你。” “用不着。”王玉川道。 “真的吗？”琳娜托着腮，直勾勾盯着他，媚眼如丝。 王玉川掀开被子，坐在床沿，月光如水，撒照在他身上，他望了眼腰上缠着的那圈绷带，脸上露出个自嘲的笑容。 “没想到啊，这回我差点在阴沟里翻了船。” 琳娜走过来爬上床，从背后搂住他的脖子，抬手放在王玉川的绷带上：“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王玉川不假思索的说道。 “我看未必。”琳娜腾出只手，从腰后掏出一把左轮手枪，塞进王玉川手里：“这把枪里有颗镓元素制成的子弹，你猜猜，这颗子弹能不能要了我的命？” “镓元素是什么？” “对了，你还不知道。”琳娜笑了：“你的弱点便是镓元素。顺便一提，你的这个弱点已经在杀手圈里传开了。” 第426章 他的弱点是镓元素 “这么惨的吗？”王玉川拿起那把左轮手枪，退出巢轮，取出里面那颗镓元素子弹，举起来细细端详。 在月光下，那颗镓元素子弹泛着一层乌黑油亮的光泽。 他不由得勾起嘴角，脸上露出一个饶有趣味的笑容：“原来就是这么个小东西差点要了我的命。” “是啊，害得我这几天担惊受怕的。”琳娜嬉皮笑脸的，看不出一点担心害怕的意思：“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中了一颗镓元素子弹，我到底会不会死。” “想试试？”王玉川边说边将那颗子弹填进巢轮，接着他一转手腕，将巢轮甩进枪里。 琳娜把王玉川的脖子搂的更紧了：“你舍得吗？” 毫无挣扎可言，王玉川举起那把左轮手枪，枪口抵在琳娜下颌。 危险的刺激使得她兴奋起来，她伏在王玉川耳边禁不住发出一声萎靡的嘤咛。 王玉川面无表情的抠动扳机，伴随着砰的一声闷响，那颗镓元素子弹从下而上贯穿她的头颅，镓元素弹头去势不减，钻破琳娜的天灵盖，嵌在了天花板里。 琳娜身子一软，软绵绵的倒在床上，血液在她脑袋下面扩散开来，恍如一朵盛放的玫瑰。 王玉川擦了擦脸，眼中没有生起一点波澜。 听到枪声，刚走到王玉川病房门口的那名女杀手下意识停下脚步。 不好，现在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那个女杀手蹲在地上，掀开盖子，掏出手枪，取出盒子里那个装满了钾元素子弹的弹夹，咔嚓一声塞进枪里。 她霍得站起来，一脚踹开房门。 王玉川一把抄起床头柜上那个果盘，甩了出，。那个女杀手下意识抠动扳机，精准无误的将那果盘击落。 王玉川掀翻病床，将身子蜷成一团，躲在病床后面。 那个女杀手看到这一幕，心底涌出极强的自信，不死的修仙者知道躲闪了，可见镓元素子弹真能对他造成伤害。 他们这次行动的首要目的就是，测试镓元素是否能对王玉川造成伤害，现在他们已经成功了一半，如果真能杀死王玉川再好不过了。 那个女杀手目光灼灼，举着枪，一步步试探着上前逼近。 王玉川突然从病床后面翻滚而出，说是迟那时快，王玉川抬手掷出一截床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捅穿那个女杀手小腹。 守在走廊上的几个杀手一听病房里动静不对，赶忙跑了进来。 王玉川折断琳娜一根手指，攥在手里，接着，他翻身跃上窗台，撞碎玻璃，直接从五米高空跳了下去。 那些杀手快步冲上阳台，端起手中的冲锋枪就是一轮齐射。 子弹犹如雨点般劈头盖脸朝他砸下来，王玉川在空中朝他们比了个中指。 与此同时，他身后张开一个漩涡，在子弹落到他身上之前，王玉川一头扎进这漩涡之中，消失不见。 那些杀手发泄似的打空了弹夹里所有子弹，这时他们老板的声音从耳麦里传了过来。 “撤。” 众人心不甘情不愿的收起冲锋枪，捡起那把装着镓元素子弹手枪，抛下同伴尸体迅速遁走。 凌晨三点，有个匿名者在铁匠公会公共频道上传了一段视频。 拍摄内容正是王玉川深夜遇袭的过程。 这段视频坐实了王玉川的弱点正是镓元素的传言，镓元素成交量再创新高。 宋老老早之前就因为兴趣囤了一批镓元素金属，一直砸在手里卖不出去。 托王玉川的福，他不光清空了库存，还小赚了一笔。 他对钱是没什么兴趣，但是如果把这笔钱兑换成黄金那就不一样了，从封建王朝时代走来的修仙者，谁会不喜欢金灿灿的金砖呢？ 宋老躺在由金砖砌成的台子上哼着小曲儿，心里那叫一个美哦。 就在他忘乎所以的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是王玉川打来的，此时此刻，王玉川乔装打扮坐在一间咖啡馆靠窗的位置，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笔，在一张a4纸上写写画画。 “宋老，你手里那批镓元素金属出手了吗？”他用调侃的语气说道。 “出手了，全卖光了。”宋老洋洋得意：“我告诉你啊，咱们这一次可赚翻了。” 王玉川咂咂嘴：“卖早了，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我看过几天镓元素的价格涨得还高。” “做人不能太贪心，早点出手早点利索。”宋老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的那份我怎么给你啊？” “先放你金库里。”一个服务员端来一杯咖啡，放在他面前。 王玉川冲她礼貌的笑了笑：“我先在外面避避风头，过几天再去找你。” 说罢，王玉川挂断电话，扭头望向窗外。 这是京城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下午，公路上车水马龙，道路两侧人潮熙攘，此刻阳光明媚，王玉川脸上扬起一个轻松自得的笑容。 指导思想：既要杀他们的人，也要赚他们的票子。 于是王玉川想出这么个计谋。 时间倒回到王玉川在大巴车上遇袭的那一天，那个黑衣男子弯腰钻进一辆小轿车。 摘下帽子，抬头掰了一下车内的后视镜，镜子中，赫然映出宋老那张皱皱巴巴的脸。 “有意思。”他拍完了照，双手握住方向盘。 就在这时，一辆救护车从他驾驶座一侧飞驰而过，他发动汽车，紧紧咬着救护车追了上去。 王玉川付了账单，提着杯咖啡离开咖啡店。 阳光有点刺眼，他戴上墨镜，在路边打了辆出租车，返回他下榻的那间酒店。 浴室里传出稀里哗啦的流水声，王玉川仰躺在床上，怔怔看着天花板。 过了会儿，一个身材火辣前凸后翘的美人裹着条白浴巾走了过来，看到王玉川，她掂起脚尖，小心翼翼爬上床，斜躺在王玉川身边。 身旁幽香萦绕，王玉川扭头望去，两人目光相接，琳娜像小猫一样钻进他怀里。 “回来了？”她轻声问道。 “嗯嗯嗯。”王玉川脸上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冰壳，他将所有情绪都藏在了心里，目光幽远，表情疲惫。 第427章 猫鼠游戏 “我果然没猜错。”琳娜枕在王玉川手臂上，闭眼假寐。 “小小的跟他们开个玩笑。”王玉川烦了，抬手将她推到一边，接着，他站起身来，走进浴室。 床上躺着一个前凸后翘的美女，可是他却提不起一丝兴趣。 王玉川打开淋浴，立在密集的水线中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铺垫已经打好了，下一步便是引诱他们入局了，现在看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王玉川抹了把脸，是时候找个专业的人帮他操持大盘。 挑个好日子，飞一趟瑙鲁。 王玉川笑了，眼中踌躇满志。 明恒超洗了个澡，随便裹了条浴巾慢慢悠悠走到泳池边，一个刀疤脸蹲在泳池旁，表情凝重，目光尖锐如刀。 “收手，超哥，马会高层已经注意上你了。” “收手？你舍得收手吗？那可都是真金白银啊，与其给他们不如便宜我们。” 说到这儿，明恒超脸上露出个不屑的笑容：“再说了，马会高层那帮酒囊饭袋他们能拿我们怎么样？他们就算真的怀疑我，他们能拿得出证据吗？” 他往一张仰椅上一躺，那个刀疤脸走过来给他倒了杯干红。 他晃动着高脚杯，一抹柔和的光芒映照在他脸上，他脸上的笑容越发深沉。 王仁峰接到命令，大老远飞了一趟临清县。 下了高铁，他径直去了一趟老徐记拜访宋老，他向宋老表明来意，宋老倒也干脆，直接带着他去了一趟小金库。 他认出宋老的真实身份，心里很是惊讶。 他怎么也没想到王玉川竟然跟魔道有这么深的联系，王仁峰识趣的没有点名，默默跟在他身后。 “喏，那一堆都是小川的。”宋老指了指那一堆半人多高的金山。 王仁峰点了点头，走上前去将那一块块金砖转移到乾坤袋中。 他告别了宋老，坐上高铁，即便是快要抵达京城，他还是没从巨大的震惊中抽出神来。 王玉川所掌握的人脉简直太恐怖了。 清微道人、魔尊宋铁山、走出老徐记，他还遇上了女帝。 他浑浑噩噩的从下了高铁，浑浑噩噩的从出站口走出来，远远地他就看到王玉川在广场上等着他。 王仁峰定了定神，快步走上前，双手呈上乾坤袋。 “王先生，东西我拿来了。” “辛苦你了。”王玉川伸手接过那个乾坤袋，放在掌心里掂量掂量。 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饶有趣味的问道：“对了，你把黄金拿走时宋老是什么反应？” “好像有点不开心的样子。”王仁峰小心翼翼的说道。 “这就对了。”王玉川无奈笑了笑：“这个老财迷，还说对钱没有兴趣，真金白银摆在他面前，他比谁都上心。” 王仁峰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低着头，不敢接这个话茬，只是将态度摆的越发恭敬。 “咱们回去。” “您请。”王仁峰加快脚步，赶在王玉川走到那辆越野车之前为他拉开了门。 王玉川钻进车里，坐在后排车座上。 王仁峰轻轻扣上门，拉开副驾那边的车门，钻了进去。 “对了，金喜善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王玉川突然想起这个人来，于是就提了一嘴。 最近王仁峰把自己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处理金喜善那件事上，当王玉川问起进度，他的心兀得一沉。 死者父母在律界颇有几分能量，金喜善是个杀人犯，本身就在社会舆论中处在不利地位。 这事儿处理起来很麻烦，王仁峰为金喜善找来了业界最顶级的律师，直到现在，还没有突破性的进展。 “遇到麻烦了？”王玉川问。 “是啊，王先生。” “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问题本身。”王玉川这话说得很委婉，王仁峰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他话里隐藏的意思。 王仁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王先生。” 王玉川闭上眼，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金喜善悲戚的哭嚎声，搅得他心乱如麻。 去瑙鲁之前，如果不先解决这件事，他怎么也安不下心。 沉思片刻，他探了探身子，拍了拍驾驶座：“掉转车头，我想见一见金喜善。” 京城市郊女子监狱 走廊上，金喜善戴着脚镣手铐，拖沓着脚步走进探监室。 王玉川直起身子，上下打量她两眼。 几日不见，金喜善的气色好了许多，他还记得初次见到她时，她身上总有股挥之不去的神经质一般的气质。 金喜善在那个小圆凳上坐下来，犹豫了会儿，她戴着手铐拿起座机听筒放在耳边。 王玉川跟着拿起他那边座机的听筒：“你好，金喜善同学。” “您好，请问您是……？” “在图书馆大厅里我们见过面，是我把那个人渣让给你的，你还记得我？”王玉川沉声问道。 “谢谢你。”金喜善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怎么样？在这儿还住的还习惯吗？”王玉川纯粹是没话找话了。 这一次，金喜善脸上却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我在这儿过得挺好的，接触不到网络，也不去想那回事了，挺好的，除了狱警，我身边没有一个男人，说实话，看到男人我还是有点害怕。” “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熬呗。”金喜善抽抽鼻子，声音突然变得哽咽起来：“我爸妈还好？” 王玉川抬头看了眼身旁的王仁峰，王仁峰郑重的点了点头。 王玉川想了想，还是把听筒递给王仁峰，末了他还不忘嘱托一句：“说得详细点。” 王仁峰组织了一下语言，尽可能用平缓的语调慢慢说道：“我给了他们一大笔钱，还为他们安排了新的工作，本来我打算让他们搬家来着，可是他们怎么也不同意，你妈说，要是搬了家，你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一个人在外面孤独伶仃的飘着她心疼。” 金喜善埋起头，紧紧抿着嘴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眼泪在她眼眶中打转，探监室里充斥着一股死一般静默的气氛里。 隔了好久，王仁峰的话筒里终于传出她断断续续的哭声。 第428章 你好，金喜善同学 童坤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保镖忙拉开沙袋顶部那条拉链，一个满头大汗满嘴是血的中年男子露出头来。这个沙袋里的填充物竟然不是沙子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童坤眼中凶光毕露，他掀起嘴角，握着水杯一步步走到那个中年男子跟前，童坤用居高临下的眼光看着他，看了会儿，他蹲下身来，抡起水杯重重砸在那个中年男子的太阳穴上。 玻璃碎片洒落一地，那个中年男子太阳穴上流了一注黏稠的鲜血。 玻璃渣嵌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上，那个中年男子耷拉着脑袋，跟个木偶似的，脸上没有一丝活人气。 “别再撑了，你再这么撑下去会出人命的。”童坤低着头，说起话来语速缓慢，一股暴风雨般压迫感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那个中年男子艰难地睁开眼皮，斜瞥着他，嘴唇微微上下启合。童坤把耳朵贴在他嘴唇上，就在这时，也不知道那个中年男子哪来的力气，突然张开嘴，狠狠咬住他耳朵。 这激起了童坤心里的火气，他抬起手，一个保镖递上了一把手枪，手枪上了膛，落了保险，他握住枪柄那一瞬间，就用枪口抵住那个中年男子的胸口扣动扳机。 砰！ 巨大的冲击力带着那个中年男子猝然倒地。 童坤站起身来，抬起枪口对准那个中年男子的胸口，一口气打光了弹夹里所有子弹。他随手将那把枪扔在那个中年男子身上，对着身边人摆摆手。 那几个保镖将那中年男子的尸体塞进裹尸袋，两个保镖抬着裹尸袋，走进浴室，将那具中年男子的尸体倒进浴缸里。一个保镖提溜着一桶硫酸走过来，其他人纷纷推到一边。他揭开盖子，面无表情的将那桶硫酸倒进浴缸。 他们之间配合十分默契，看得出来他们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去查查，金喜善她爸还有什么朋友？有的话，马上给我找来。”童坤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习惯性的抬起腿，搭在茶几上，脸上露出一抹倦容。 “坤哥，十分钟前有两位访客自称是金喜善的朋友·······”说到这儿，秘书故意停顿片刻，用眼睛余光小心观察童坤的表情。 “金喜善的朋友？”童坤笑了，歪着头，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吸口气，他头顶上顿时烟雾缭绕。 “金喜善的朋友来找我做什么？”童坤冷笑着喃喃自语。 “我这就赶他们走。”秘书趋前一步，童坤赶忙叫住了她：“慢着，既然他们已经来了，就见见他们。”他使了个眼色，那些保镖纷纷掏出配枪拉动套筒。气氛徒然变得萧杀起来，地上那滩血在这气氛的衬托下变得越发鲜艳起来。 王玉川单手插兜，慢慢走进办公室。沾血的拳套，血淋淋的地板，浴室门上血迹斑斑，种种迹象表明这里在不久之前还是个杀人现场。将杀人现场明晃晃的摆在这里让他看，童坤明显是没打算让他活着从这里出去。 有意思。他勾起唇角，脸上露出一个饶有趣味的笑容。 “你就是金喜善的朋友？不是说有两位吗？”童坤翘起二郎腿，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另一位呢？” “有急事，先回去了。”王玉川坐在他对面，从兜里掏出个u盘，扔在茶几上。他整整衣领，身子往沙发上一靠，接着他用轻描淡写的语调说道：“看看。” “这里面都有什么？”童坤没有伸手去拿，直觉告诉他，这块u盘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抬起头，目光停留在王玉川脸上，眼中隐隐多了几分戒备。 “之前我还以为你儿子干出这等猪狗不如的龌龊事是因为没家教，现在看来，什么强奸啊，什么偷拍隐私照啊，比起你干出的这些事，根本就算不上什么。”王玉川瞥了眼地上那滩血，咂咂嘴：“你这远洋集团做的不是合法生意？” “先看看，u盘里的东西你会感兴趣的。”王玉川掀开嘴角，脸上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童坤缓缓攥起拳头，眼前这张脸可真够讨厌的，他真想现在就用拳头把这张脸捶得稀巴烂。他直勾勾盯着王玉川，忽然笑了，他抬手将那个u盘交给他身旁那名秘书。 “投在大屏幕上，声音调大一点。” 秘书点点头，拿起那个u盘走到办公桌后面，俩人一同望向那个秘书。一个面容深沉，一边神态嚣张。神态嚣张的不是王玉川，而是童坤。难道他就不担心吗？u盘里的内容一旦泄露到网上，远洋集团的股票最起码得下跌五个点。王玉川很想知道，他哪来的底气。 秘书将那个u盘插进笔记本电脑，接着，她将u盘中的内容投放到大屏幕上。童志安干得那些龌龊事一桩一桩展现在众人面前。童坤看得聚精会神。王玉川有点渴了，招招手，把秘书叫过来。 “给我倒杯水。”他笑着说道。 秘书没敢答应，抬头看了眼童坤。 童坤摆了摆手，眼睛还是不离大屏幕。 过了会儿，那名秘书端着一杯温水走到王玉川身边，轻轻搁在他面前。童坤打了个响指，距离他最近的那个保镖把手伸向腰后，掏出一把手枪，递到他手里。 童坤握住枪柄，王玉川瞥了他一眼，与此同时，童坤猛地把枪举起来，隔着一张茶几，枪口对着王玉川的眉心。 “找死啊你？”童坤冷冷说道。 “我给你看得并不是原件，而是备份。来，问问我手里还有多少备份。”王玉川笑着端起面前那杯水，一边拿两只眼睛盯着童坤，一边将杯子里的水送入嘴中。 童坤挑挑眉头：“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说话间，他上身微微前倾，将枪口抵在王玉川眉心处：“别以为你这样就能威胁我。” “远洋集团的幕后老板应该另有其人？”王玉川突然说道。 童坤枪口明显颤了一下，王玉川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毫无征兆可言，王玉川劈手夺过手枪，第一时间卸掉弹夹。 第429章 单刀赴会 王玉川说这番话的时，两眼一直牢牢盯着三口会老大，背后恍惚撑起一片尸山血海。三口会老大前半生也是从那血雨腥风中杀出来的，什么大场面他没见过？他原以为这世上再没有人能动摇他的心境，然而他没想到，在这个年轻人面前，他再一次体会到了心悸的感觉。 绵绵小雨拍打着落地窗，喇叭声从极远处传来，包间里安静无比，静到三口会老大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他咽了口唾沫，定了定神，沉默良久，三口会老大沉声问道：“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王玉川歪了歪头，低下头，拿起菜单，脸上露出一个隐晦的笑容：“这重要吗？” 三口会老大在桌面下缓缓攥紧拳头，王玉川这么一反问，他才察觉到自己刚刚提出的那个问题实在是愚蠢至极。眼前这个年轻人一个电话便能调动海关扣下他那批军火，他把自己隐藏的这么隐秘，对方想见他时还是能拿到他的联系方式。在这种情况下，了解对方的底细还重要吗？不重要了，三合会根本没这个资格跟这个年轻人掰手腕，三口会老大已经年龄大了，不像年轻时那么血气方刚，该低头时就得低头，自尊什么的，只是一时的，现在生存下去才是第一等大事：“关于金喜善一事，我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罢，这个老者站起身来，后撤一步，隔着饭桌躬身行礼。 王玉川定定的瞅着他，在他没吭声之前，三口会老大就这么一直低着头。 “远洋集团那批军火我就收下了。”王玉川边说边看了身旁那名侍者一眼，那名侍者赶忙集中注意力，看向菜单。王玉川简单了点了几样菜，便合起菜单，递到那名侍者手中。那名侍者恭恭敬敬接到手中，接着他便转身离开包厢。 王玉川搓了搓手，慢条斯理的说道：“留下来吃顿饭？我请客。坐。” “对了，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姓王，我叫王玉川。你应该听说过这个名字。” 闻听此言，三口会老大脸上哗然变色，他下意识抬起头来，瞪大双眼，直楞楞看着王玉川。原来他就是传说中那个背负了七十多亿赏金的男人。此时，他看着王玉川，眼中没有丝毫贪念，眼底只有深深的敬畏。 他不傻，七十多亿美金，这是什么概念？世界第一杀手组织铁匠公会肯拿出这么高的悬赏，王玉川岂能是池中之物？ 三口会老大擦了擦额头沁出的冷汗，心中隐隐感到一阵后怕。 “怎么不说话了？”王玉川问。 “王先生，三口会无意与您作对，这都是误会。”他赶忙解释。 “远洋集团明面上的老总是叫童坤？”王玉川提了一嘴。 三口会老大脸上先是露出错愕的表情，接着，他看了会儿王玉川的眼色，他逐渐明白了点什么。 短暂的犹豫，他的神情变得坚定起来。 三口会老大再一次向王玉川躬身行礼：“王先生，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我这就回去安排。”说话间，他眼中隐隐多了几分杀气。 一个小时后，怀仁码头。 一辆帕萨特停靠在码头旁那条公路上，童坤在车里坐了会儿，这才推门下车。他走到路边，习惯性抬手放在栏杆上，眺望远处那艘巨型货轮。那艘巨型货轮停泊在黑漆漆的海水里，夜幕下，恍如一头趴伏在水中的巨兽。 海风里飘来一股苦腥味，他抽抽鼻子，打了个喷嚏。 七八辆奔驰轿车从路那头远远迎面向他驶来，最前面那辆车打着远光灯，晃得他睁不开眼。他本能的抬起另一只手，挡住脸。 “阿西，现在这帮狗崽子越来越没教养了。”他嘴里骂骂咧咧，心里琢磨着等那前面那辆车停稳，他非得把司机从车上拽下来，狠狠踹他一脚。 过了会儿，那一辆辆奔驰车在他周围散开。一股风雨欲来的紧迫气氛顿时在空气中蔓延开来，童坤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脸上表情渐渐僵住了。 当初领他进社团的那个老大哥第一个走下车，童坤有点奇怪，尽管如此，他还是笑着迎上去。走近了童坤才发现，他那个老大哥手里提着一把枪。 “对不住了，兄弟。” 他那个老大哥举起枪口，照着他大腿扣动扳机。只听砰砰两声闷响，童坤两腿一软，栽倒在地。血淙淙从他腿上弹孔里流出来，童坤疼得冒出一身冷汗。 “为什么？大哥，你········”这时他无意中瞥了一眼，愕然看到一个身着青色唐装的老者拄着檀木拐杖从车上下来。他愣住了，怔愣片刻，他赶忙朝着他老大哥投去问询的目光。 他老大哥故意避开他的视线，童坤的心一点点凉透了，他明白了，他的死期到了。 “要怪就怪你那不争气的儿子惹上不该惹得人。”他老大哥轻声说道，童坤听罢一股怒气窜上脑门，他忍着剧痛，梗着脖子，死死盯着他那个老大哥：“我儿子怎么了？他不就玩了个女人吗？我们是混黑的，谁特么的底子干净？” “冥顽不灵。”三口会老大沉声说道。 一个年轻人举着台摄影机走到了童坤面前，童坤红着眼睛，瞪着镜头。 三口会老大背过身去，幽幽望着潜藏在夜幕下远山的轮廓。海风刮得他衣襟猎猎作响，他那老大哥举起枪，抵在他的脑门上：“你就安心的去，你爸妈我会负责把他们送到国外。” “哥，帮帮我。”童坤最后乞求道。 “我帮不了你。” 童坤猛地抖开衣摆，掏出一把银晃晃的手枪，枪口对准三口会老大。他那老大哥眼睛瞪得溜圆，下意识扣动扳机。一颗子弹贯穿童坤的大脑，童坤倒地的那一瞬间，手指扣动了扳机。一颗子弹擦着三口会老大耳皮飞了过去。 三口会老大黑着脸，缓缓转过身来。童坤那老大哥自知闯了大祸，下意识跪在地上。 第430章 童坤之死 “病人这种情况，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都难救。还是早点为病人准备后事。”金喜善的主治医生无奈叹了口气。 王玉川将《诊断结果书》反过来扣在桌面上，以金喜善现在这种情况，造化三清气已经对她不起效果。 现在只能那么做了吗？王玉川咬着下嘴唇，表情纠结万分。 就在这时，值班室里突然响起尖厉的警报声，金喜善的主治医生噌的一下站起来。 警报是从金喜善那个床位上发出来的，金喜善的主治医生甩开步子就往金喜善那间病房跑去。 七八个护士也在往金喜善的病房方向跑，王玉川跟在他们身后走得不紧不慢。 不用跑过去看他也知道，现在金喜善已经不行了。 就算他跑得再快也跑不过死亡。 等他走进金喜善病房，医生正拿着心脏起搏器按在金喜善心脏的位置，一股电流直抵她心口，她后背挺了一下而后又砸回到床上。 王玉川瞟了眼心电仪屏幕，平线，该死的平线。 他不忍心看下去了，目光别向他处，慢慢揉捏着发胀的眉心。 金喜善的妈妈此时已经哭成了个泪人，可是她害怕打扰到医生，紧紧咬着牙，嘴里愣是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就是在心电仪图像已经平线的情况下，医生愣是哼哧哼哧抢救了她近半个小时。 死亡如风般掠过这张病床，金喜善终究还是撒手人寰。 医生提起心脏起搏器，轻轻将它放回到之前的位置。沉默良久，他长长叹了口气。 “病人金喜善，女，二十二岁，死亡时间……” 医生用沉重的声音宣布结果，这一刻，她妈妈再也挺不住了，犹如烂泥般瘫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爸爸还能保持一些理智，跟着医生出去办理死亡证明。 王玉川破天荒穿了一身正装，不为别的，只为出席金喜善的葬礼。 金喜善躺在棺材里，一脸平静，收敛师小心处理好她的遗容，这个正值韶华之年的姑娘又一次焕发出美丽的神采。 王玉川随王仁峰一道走到棺材前，王玉川低头看了她一眼，她安静的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王玉川总有种错觉，好像下一刻这个美丽的小姑娘就能醒过来似的。 金喜善终究是醒不来了，她仓促的过完悲剧的一生，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终结。 王玉川都不知道是该祝福她还是应该替她感到惋惜。 他弯下腰，轻轻手中那支白色的玫瑰放在她身上。 金喜善父母走过来一同向他鞠躬，王玉川张了张嘴，想安慰她父母几句，到嘴边却只剩下一句干巴巴的节哀顺变。 王玉川从司仪哪里得知七天后，殡仪馆便会来车拉着她过去火化。这个中式西式葬礼风俗杂糅出来的奇特葬礼程序更加繁琐冗长，这也给王玉川带来了大量的考虑时间。 其实他一直在思考这么一个问题，该不该复活金喜善？ 站在他自己的立场上，他当然想要复活金喜善，他废了这么大的功夫，却换来一个这样的结果。 王玉川怎么也不甘心，但是站在金喜善的立场上呢？在经历过那种事后，活着对她来说就成了煎熬。 因为接受不了她的逝去就强行把她从死亡手中拉回来，这真的不会对她造成困扰吗？ 王玉川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个现在才会纠结万分。 大概是王仁峰也有个女儿的缘故，今天的他格外感性。吃饭的时候，他们俩人坐在一起。 饭桌上大家敞开肚子，推杯换盏，吃得开开心心。 金喜善的父母坐在角落里垂泪默然，王玉川那桌上还有几个人小声议论金喜善父母不懂礼数，没有过来跟他们打声招呼。 王玉川听得心头火气，这饭他实在是吃不下去了，摔筷起身离去。王玉川来到外面，站在街头抽着闷烟，王仁峰随后也走了出来，俩人并肩站在街头。 王仁峰早看出王玉川心里有事，直到现在，他才逮着机会问了出来。 王玉川沉默片刻，幽幽叹了口气：“仁峰呐，你帮我参谋参谋，你说我该不该把她复活？” 王仁峰跟着王玉川时间久了，对王玉川的性格多少也了解一点。站在为人父母的角度上，他当然希望金喜善能活过来。尽管所有人都希望金喜善能复活，但这个决定，还得由自己来下。 没有人能为她的生命负责，最终这些选择的后果都得由她自己承受，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剥夺她选择的权利呢？ “王先生，我感觉，您最好还是问问她本人的意愿。” 一语点醒梦中人，王玉川豁然开悟，与其他自己在这里可劲儿纠结，不如问问金喜善自己是怎么想的。 他忙不迭转过身，跑进停放棺材的那个房间，房间里柱烟袅袅，遗像上，金喜善笑颜如花。 王玉川放慢脚步，立在棺材前鞠了一躬，接着他走上前，轻轻握住金喜善的手。 他缓缓合上眼，刹那间，滚滚风沙掀飞屋顶，整个天幕炎火翻腾。 灼热的气浪充斥在奥宇之中，王玉川睁开眼，扭头望了身边一眼，金喜善正站在他身旁，他握着金喜善的手，金喜善犹如一头受惊的小兽那般瑟瑟发抖。 不计其数的弃灵将她围了起来，豆大的小眼却爆发出黏稠似血的红芒。 “王先生，王先生，救救我……”金喜善抬手抱住王玉川的胳膊，低声哀求，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 王玉川瞥了那些弃灵一眼，轻轻一摆手，围在他们身旁的弃灵吓得掉头鼠窜。 “没事了。”王玉川轻声说道。 金喜善脸上后怕不已，两眼看东西都发飘，王玉川目光落在她身上，帮她隆起鬓角散乱的头发，眼神难得变得温柔起来：“你啊，想复活吗？” “什么？”金喜善一脸错愕。 王玉川笑了，把刚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你如果想复活的话，我可以满足你的这个愿望，当然如果你不想复活，我也会不强求你，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第434章 死亡与解脱 “病人这种情况，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都难救。还是早点为病人准备后事。”金喜善的主治医生无奈叹了口气。 王玉川将《诊断结果书》反过来扣在桌面上，以金喜善现在这种情况，造化三清气已经对她不起效果。 现在只能那么做了吗？王玉川咬着下嘴唇，表情纠结万分。 就在这时，值班室里突然响起尖厉的警报声，金喜善的主治医生噌的一下站起来。 警报是从金喜善那个床位上发出来的，金喜善的主治医生甩开步子就往金喜善那间病房跑去。 七八个护士也在往金喜善的病房方向跑，王玉川跟在他们身后走得不紧不慢。 不用跑过去看他也知道，现在金喜善已经不行了。 就算他跑得再快也跑不过死亡。 等他走进金喜善病房，医生正拿着心脏起搏器按在金喜善心脏的位置，一股电流直抵她心口，她后背挺了一下而后又砸回到床上。 王玉川瞟了眼心电仪屏幕，平线，该死的平线。 他不忍心看下去了，目光别向他处，慢慢揉捏着发胀的眉心。 金喜善的妈妈此时已经哭成了个泪人，可是她害怕打扰到医生，紧紧咬着牙，嘴里愣是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就是在心电仪图像已经平线的情况下，医生愣是哼哧哼哧抢救了她近半个小时。 死亡如风般掠过这张病床，金喜善终究还是撒手人寰。 医生提起心脏起搏器，轻轻将它放回到之前的位置。沉默良久，他长长叹了口气。 “病人金喜善，女，二十二岁，死亡时间……” 医生用沉重的声音宣布结果，这一刻，她妈妈再也挺不住了，犹如烂泥般瘫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爸爸还能保持一些理智，跟着医生出去办理死亡证明。 王玉川破天荒穿了一身正装，不为别的，只为出席金喜善的葬礼。 金喜善躺在棺材里，一脸平静，收敛师小心处理好她的遗容，这个正值韶华之年的姑娘又一次焕发出美丽的神采。 王玉川随王仁峰一道走到棺材前，王玉川低头看了她一眼，她安静的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王玉川总有种错觉，好像下一刻这个美丽的小姑娘就能醒过来似的。 金喜善终究是醒不来了，她仓促的过完悲剧的一生，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终结。 王玉川都不知道是该祝福她还是应该替她感到惋惜。 他弯下腰，轻轻手中那支白色的玫瑰放在她身上。 金喜善父母走过来一同向他鞠躬，王玉川张了张嘴，想安慰她父母几句，到嘴边却只剩下一句干巴巴的节哀顺变。 王玉川从司仪哪里得知七天后，殡仪馆便会来车拉着她过去火化。这个中式西式葬礼风俗杂糅出来的奇特葬礼程序更加繁琐冗长，这也给王玉川带来了大量的考虑时间。 其实他一直在思考这么一个问题，该不该复活金喜善？ 站在他自己的立场上，他当然想要复活金喜善，他废了这么大的功夫，却换来一个这样的结果。 王玉川怎么也不甘心，但是站在金喜善的立场上呢？在经历过那种事后，活着对她来说就成了煎熬。 因为接受不了她的逝去就强行把她从死亡手中拉回来，这真的不会对她造成困扰吗？ 王玉川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个现在才会纠结万分。 大概是王仁峰也有个女儿的缘故，今天的他格外感性。吃饭的时候，他们俩人坐在一起。 饭桌上大家敞开肚子，推杯换盏，吃得开开心心。 金喜善的父母坐在角落里垂泪默然，王玉川那桌上还有几个人小声议论金喜善父母不懂礼数，没有过来跟他们打声招呼。 王玉川听得心头火气，这饭他实在是吃不下去了，摔筷起身离去。王玉川来到外面，站在街头抽着闷烟，王仁峰随后也走了出来，俩人并肩站在街头。 王仁峰早看出王玉川心里有事，直到现在，他才逮着机会问了出来。 王玉川沉默片刻，幽幽叹了口气：“仁峰呐，你帮我参谋参谋，你说我该不该把她复活？” 王仁峰跟着王玉川时间久了，对王玉川的性格多少也了解一点。站在为人父母的角度上，他当然希望金喜善能活过来。尽管所有人都希望金喜善能复活，但这个决定，还得由自己来下。 没有人能为她的生命负责，最终这些选择的后果都得由她自己承受，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剥夺她选择的权利呢？ “王先生，我感觉，您最好还是问问她本人的意愿。” 一语点醒梦中人，王玉川豁然开悟，与其他自己在这里可劲儿纠结，不如问问金喜善自己是怎么想的。 他忙不迭转过身，跑进停放棺材的那个房间，房间里柱烟袅袅，遗像上，金喜善笑颜如花。 王玉川放慢脚步，立在棺材前鞠了一躬，接着他走上前，轻轻握住金喜善的手。 他缓缓合上眼，刹那间，滚滚风沙掀飞屋顶，整个天幕炎火翻腾。 灼热的气浪充斥在奥宇之中，王玉川睁开眼，扭头望了身边一眼，金喜善正站在他身旁，他握着金喜善的手，金喜善犹如一头受惊的小兽那般瑟瑟发抖。 不计其数的弃灵将她围了起来，豆大的小眼却爆发出黏稠似血的红芒。 “王先生，王先生，救救我……”金喜善抬手抱住王玉川的胳膊，低声哀求，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 王玉川瞥了那些弃灵一眼，轻轻一摆手，围在他们身旁的弃灵吓得掉头鼠窜。 “没事了。”王玉川轻声说道。 金喜善脸上后怕不已，两眼看东西都发飘，王玉川目光落在她身上，帮她隆起鬓角散乱的头发，眼神难得变得温柔起来：“你啊，想复活吗？” “什么？”金喜善一脸错愕。 王玉川笑了，把刚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你如果想复活的话，我可以满足你的这个愿望，当然如果你不想复活，我也会不强求你，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第435章 喜获一张好人卡 “原来我已经死了……”强烈的晕眩的情绪好似巨石般照着她的脑袋砸了下来。 她只感觉有什么东西拖着她下坠，王玉川及时上前一步伸手搀了她一把，她才不至于摔倒。 金喜善下意识的将他推开，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脸上难掩慌乱的神色。 她知道王玉川也是好心，怕她摔倒，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现在每当她与异性发生肢体接触时自然而然就会产生抵触心理。 金喜善明知道刚刚自己的行为很不礼貌，王玉川又对她这么好，所以站在王玉川面前，她心里很是愧疚。 “对不起。”她的声音低若蚊鸣。 “没什么，你还好？”王玉川关切的问。 “还好。” 金喜善不敢与王玉川对视，说话时，她下意识将目光投向别处。王玉川笑了笑：“刚才那个问题，你怎么想的？” “我……”金喜善心沉了下去，沉默良久，她脸上露出个释然的笑容：“我这一生过得蛮失败的，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这辈子就这么结束也挺好，起码在这里没有人拿异样的眼光看我，这就够了。” “那你爸妈呢？”王玉川尽可能不让自己说话语气听上去有质问的感觉，他知道金喜善现在很敏感。 “我也不知道。”金喜善脸上扬起一个惨白的笑容：“看在这辈子我受了这么多委屈的份上，你就让我自私一回。” 王玉川张了张嘴，他本打算再劝一劝她，可是话到嘴边，他却又犹豫了。 看着金喜善那双疲倦的眸子，他突然觉得自己劝她继续活下去继续面对那残酷的人生的行为很残忍。 这一刻，王玉川释怀了。 她已经做出了她的选择，下一辈子，希望她能天真快乐，这是她应得的。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王玉川一脸诚挚。 “说罢。”金喜善歪起头，眼睛一眨一眨的，好似天上的星子。 “你还有什么话需要我帮你转达给你爸妈吗？” “让我想想。”金喜善沉吟片刻，接着她低下头，眼睛盯着脚前那缕随风拂动的轻沙：“我现在特别怕我爸妈以后会梦到我，我啊，现在已经背不起他们的念想了，他们即便梦到我，我也不知道，更没办法给他们回应，话说回来，我到现在还是很害怕他们会对我失望。” 说到这里，金喜善脸上露出个自嘲的笑容：“不过仔细一想，他们也不会对我有任何期望了，我已经够让他们蒙羞的了，如果以后他们提起我来时不那么的咬牙切齿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天底下哪有父母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呢？”王玉川说起这个俗烂的不能再俗烂的道理，希望这句话能给她带来几分安慰。 金喜善缓缓摇了摇头：“可是他们疼爱我是有原因的，我要是达不到他们的要求，他们就不爱我了，所以我才害怕自己会令他们失望。你以为我真的喜欢表演吗？我不喜欢，我其实是个蛮内向的人，面对镜头时往往会手足无措，那时候我之所以老老实实待在聚光灯里，是因为他们喜欢站在聚光灯下的我，他们喜欢我穿着品牌方提供的礼服，画着精致的妆容，参加这样那样的采访，出席这样那样的晚会，他们不喜欢镜头后的我，因为没有了聚光灯的我就是个普通人。” 王玉川脑海里不禁跑出来两个小女孩，一个光鲜靓丽，身旁围满了人，她的世界满是夸赞满是奉承，满是勾心斗角，一个普普通通，身边无人问津，每天活在自我怀疑的地狱里。 然而她们却长了同一张脸，同一个模样，她们凝望着对方，彼此都很羡慕对方的生活。 王玉川目光落在她身上，他想象中那两个小女孩的形象在金喜善身上重叠在了一起。 “如果现在你有的选，你打算做什么职业？”他突然问道。 “作家。”金喜善不假思索的回答：“我想当个作家。”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讲故事啊？”金喜善仰头笑了，笑得毫无心机，笑得天真烂漫：“我超爱讲故事的，我之前写了本小说，成绩还不错。不过因为要跑通告就耽搁了，仓促间结了尾，现在我想想还觉得蛮遗憾的。” “反正你都打算要去投胎了，在投胎之前，不打算写一本书吗？”王玉川突然问道。 “可以吗？”金喜善眼睛徒然明亮起来。 “跟我来。”王玉川牵起她的手，迈开一步，下一秒空间变换斗转星移，他们来到一片空地面前。 金喜善强忍着才没甩开王玉川的手，幸亏王玉川松手松的早，不然待会儿场面又会变得极其尴尬。 王玉川打了个响指，一排石屋犹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地面。 “你在这里等等我，我想办法给你弄台发电机过来，再给你拿一台笔记本电脑，你暂且在这里住着，写好了你就拿给我，我帮你投稿。”王玉川道。 “我要是能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嗯？” 金喜善转过身来，背起手，一步一跳走到王玉川面前，笑吟吟的打量着王玉川，然后一脸认真地说道：“你是个好人。” “我也没想到今年第一张好人卡竟然是你发给我的。”王玉川用调侃的口吻说道。 俩人相视一笑，金喜善后退两步，弯下腰向王玉川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 “先去歇息。”大概是难得做了件好事，王玉川现在心情大好。 金喜善直起身来，转身迈着轻盈的脚步走向那排石屋，快走到门口，她还不忘转过身来，冲王玉川摆摆手。 王玉川冲她轻轻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金喜善消失在门后，王玉川眼中那抹笑意顿时无影无踪，一对眸子冷彻砭骨。 安顿好金喜善，接下来就该好好查查到底是谁杀了她。王玉川带着满身杀气返回现世。 无意间一回头，惊愕看到七八辆宝马疾速朝这边袭来。 第439章 打盹就有人送枕头 王玉川等得就是他这句话，露齿一笑，一脸谦虚：“倒也不多，就是些零花钱。我看这儿就不错，地方够大够宽敞，干脆咱们就在这儿开始？” 那俩门童面面相觑，眼看着王玉川如此胸有成竹，那俩门童反倒没了底气。 王玉川就坐在台阶上，从兜里掏出乾坤袋，不急不缓的往外掏金砖。 这一手，吓得那俩门童差点当场跪在地上。 金砖乱七八糟的摆在地上，数量一多，黄金本身所携带的贵重属性好似蒸发没了，还在感官上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的廉价感。 路过这儿的那帮富二代纷纷停下脚步，望着那一地金砖挪不开眼。 他们也只是在银行的金库里见过这么多的金砖，要不就是自家的保险箱里。 这么多金砖，随随便便摆在大街上，这等奇景他们还是平生头一次碰见。 王玉川还在往外掏金砖，他身后堆积的金砖越拉越多。 看到这儿，那俩门童表情都木了。 他们表示大受震撼，特别是刚刚出言挑衅王玉川的那位门童，望着那一地金灿灿的金砖，他站都站不稳了。 “傻站着干嘛？快帮我垒起来。难道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王玉川扭头瞪了他们一眼，沉声喝道。 那俩门童恍如大梦初醒，俩人对视一眼，忙不迭跪在地上，像搭积木那样将那一块块金砖垒起来。 等在权贵聚集之地做门童，眼力可是必修课，这些金砖一入手，光凭手感他们就能判定这金砖绝对不是赝品。 这下，他们最后的指望都没了，一个个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紧张的手心直冒冷汗。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王玉川一看效果已经差不多了，他也就懒得再往外掏。 前些日子，他闲着没事把手里的钱都兑成了黄金，再加上宋老给他的那笔分红，他都能用手里的金砖盖一栋房子。 “暂时就先兑这些，不够了咱们再兑，我时间多的是，你们慢慢清点。” 王玉川说完点了根烟，幽幽吐出一口烟雾，仰头四十五度斜望天空，眼底落满繁星般的寂寞。 “我靠，这男人装了一手的好笔。”一路人不禁感叹，这么一笔，他脖子上戴着那条两斤重的大粗金链子算个啥？跟这位爷一比，给他提鞋都不配。 这路人带头鼓掌，稀稀拉拉的掌声四下响起，王玉川长叹一口气，表情越发寂寞。 这下，轮到那俩门童不会了。 这儿的黄金垒起来得有半人多高，全兑换成现金少说得有几千万，他们就是区区一门童，哪能支配这么大一笔资金。 他们是真没辙了，赶忙爬起来，跑到王玉川面前纳头便跪，浑身上下汗津津。 “这位先生，我们错了，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金镶玉，我们……”俩人达到了高度的默契，两张嘴发一个声。 王玉川颇有兴致，兴起时，他都想哼首歌。 “这下，我还算衣冠不整吗？”王玉川用调侃的语调问道。 “不算了，不算了。” 另外那个门童生怕这个回答王玉川不满意，于是他赶忙改口：“这位先生，您穿的这身可真有品味，四个字形容，风流倜傥。” 说罢，他还冲王玉川竖了个大拇指：“我跟您讲，您穿这身出场，那绝对是舞池中最靓的男人，再漂亮的小姐姐都忍不住往您身上贴。” 王玉川被他给逗乐了，啥啊这都是，最靓的男人？哎呦喂，说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那俩个门童赔着笑脸，心里还战战兢兢。 王玉川本来就没想拿他们怎么样，差不多就行了，所谓得饶人且饶人嘛。 他抬手把乾坤袋扔到他们面前：“行了，都别跪着了，都装进来，这么多人看着，影响怪不好的。” 那俩门童如蒙大赦，一瞬间泄了劲儿，浑身虚软无比，趴在地上差点没能起来。大堂经理其实早就来了，一见这场面没敢现身，一直躲在人群里。 此时，狂风暴雨已经过去了，他这才有点勇气，赔着笑脸从人群中挤出来。 “这位先生，您好，我是……” 王玉川抬头瞥了他一眼，出言打断了他的话：“陈肖林在吗？” 大堂经理心里咯噔一跳，好家伙，他还以为狂风暴雨已经过去了，没成想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 陈肖林可是傲宇酒的大股东，这事儿怕不是要捅到高层哪儿。 那俩门童眨巴眨巴眼，刚刚放松下来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这个我不太清楚，我得打电话向我的上级请示一下。”顿了顿，大堂经理小心翼翼的问道：“容我冒昧，请问您怎么称呼？” “我叫王玉川，就说我已经在傲宇酒门口等着他了，叫他准备好一万斤黄金等着我。” 大堂经理缓缓攥起拳头，掌心汗涔涔的，他听得出来，王玉川这话可不怎么友善啊，这位先生怕是来砸场子的。 “哦，对了，让他也把其他人叫上，孙逊、周川凛，还有那个叫韩公子，一个都不能少。” 王玉川每报出一个名字，大堂经理的心就凉一分。 孙逊、周川凛、还有那韩公子，他们可都是傲宇酒的大股东。 他不禁想，这哥们是什么来头，敢当众直呼这三位名讳的人，放眼全京城都屈指可数。完蛋，傲宇酒来了个了不得的灾星。 王玉川抬手一招，乾坤袋飞入他手中，他敞开袋子口，默念几句口诀，一股吸力从乾坤袋里喷薄而出，一会儿的功夫，那一块块金砖就犹如穿花蝴蝶般落入乾坤袋。 大堂经理都吓傻了，心想这是遇上高人了。 王玉川慢条斯理的系上乾坤袋，然后他还不忘冲大堂经理抖了抖乾坤袋：“别忘了把这事也跟他们讲讲，叫他们早做准备。我不想让圈里人觉得我胜之不武。” 说罢，王玉川笑了。 他故意露这一手就是给韩公子瞧瞧。 那句什么“威胁你，你还没这个资格”，他念叨这句话已经念叨一路。 王玉川天蝎座的，可记仇了。 再见面之前，他得让那个韩公子自己好好掂量掂量，他到底有没有这个资格。 第440章 铁匠公会之野望 这人果真是来砸场子的。 既然如此，那大堂经理便在王玉川面前收起那副胆小慎微的作态，直起身子，脸上还露出不善的表情。 “这位先生，如果您来傲宇酒消费的，我们傲宇酒全体员工举双手欢迎，可您若是来砸场子的，那对不住了，先生，我们傲宇酒也不是泥捏的。” 要知道，傲宇酒可是京城四少投资的产业，敢在傲宇酒闹事，就是跟京城四少过不去。 有京城四少在背后给傲宇酒撑腰，他绝对有这个底气说出这句话。 只可惜啊，他运气不好。 对付别人，他搬出京城四少的名头还好使，但是对付王玉川。 很抱歉，王玉川现在的背景比那所谓的京城四少还硬。 只要他愿意，他有的是招儿让傲宇酒关门歇业，管你背后东家是谁。 那大堂经理显然还没这一层觉悟，只当王玉川是个暴发户。 在上层圈子里，大家最瞧不起的就是总是咋咋呼呼，动不动就显摆自己的暴发户了。 想来这家伙在京城上层圈子里也没什么人脉，得罪就得罪了。 那大堂经理心意已决，当即与王玉川翻脸。 “这位先生，限你在三分钟之内离开这里，不然的话，后果自负。”说罢，大堂经理拿起传呼机，叫来几个彪形大汉。 只见大堂经理使了个眼色，那几个彪形大汉便将王玉川围起来。 他们一个个满脸横肉，挺起胸膛，在王玉川面前抱起手臂。 他们手臂上的肌肉块随着他的这个动作凸显出来，光是那夸张的大的犹如猛兽般的臂宽，就给人带来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那大堂经理开始倒计时，耐心等待他做出选择。 仗着自己这边人多势众，他心里底气也足，他倒是想看看，眼前这年轻人还能刷出什么花样。 大庭广众之下的，那些个肌肉壮汉也不敢把枪拿出来。 毕竟影响很大，王玉川眼尖的很，一阵大风吹来，撩起其中一个肌肉壮汉衣摆，他敏锐发现那个肌肉壮汉上腰带上竟挂着一个枪套。 三分钟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王玉川也没这个耐心等下去。 短暂的犹豫，他趋前一步，一记头槌，狠狠撞在那个肌肉壮汉的胸脯上。 与此同时，王玉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伸进他衣服里，从枪套里拔出手枪，霍然转身，将枪口抵在他面前那个肌肉壮汉的脑门上。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不仅是那个肌肉壮汉傻了眼，就连那大堂经理都不知所措。 他按下保险，微微一笑，紧接着，他垂下枪口，朝着那个肌肉大汉的腿上开了一枪。 沉闷的枪响在广场上空回旋，短暂的安静，一个女人抱着头，喉咙里发出凄厉的尖叫声。 那个肌肉大汉一个没站稳，单膝跪在地上，王玉川继续拿手枪抵住他的天灵盖。 短暂的迟疑，剩下那些肌肉壮汉纷纷掏出手枪，对准王玉川。 围观的人做鸟兽散，现场骚乱起来。 那两个门童当场被吓尿了裤子。 一股臭味跟红色液体的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难闻的味道。 王玉川目光落在那个大堂经理身上：“限你在三分钟之内让我跟韩公子通上话，超过一分钟我就杀一个人，直至把傲宇酒的员工全杀光，不信，你可以试试。” “你未免也太猖狂了？嗯。”大堂经理咬牙切齿的继续说道：“你也不看看，我这儿有几把枪？” “那你敢开枪吗？”王玉川讥笑道。 那大堂经理一怔，无疑，王玉川的这句话戳到他心口去了。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那大堂经理黑了脸，一个大胆而又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蠢蠢欲动。 王玉川偏转枪口，瞄准另外那个肌肉壮汉的大腿，再度扣动扳机。 枪声仿佛手雷般在大堂经理耳旁炸开，他红了眼，咬着牙，这一刻，他恶从胆边生：“开枪啊，给老子开枪打死他！” 那些肌肉壮汉肚子里也窝着火，既然有人挑了个头，他们毫无不犹豫的就扣下扳机。 鞭炮似的接连的枪声震得他们耳朵嗡嗡颤鸣，王玉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会儿的功夫，王玉川全身就被射成了筛子。 血流如注，一众肌肉壮汉打空弹夹后，垂下手臂，站在哪儿气喘吁吁。 手枪后坐力震得他们现在虎口发麻，有些人把枪换到另一只手上，龇牙咧嘴的甩着手。 就在大家以为王玉川已经死绝之际，王玉川诈尸似的突然抬起头，众人下意识举起手枪，严阵以待。 紧接着，他们便看到一颗颗弹头被王玉川新长出的血肉顶了出来，叮叮当当掉了一地。 王玉川像是抻了个懒腰，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睡了一觉，现在才刚刚醒来。 接着，他笑眯眯的看着在场所有人，微微一抬手，那些掉在地上的弹头凌空浮起，像是有了生命般，围在他身边上下起伏。 一众肌肉壮汉紧张起来，眼睛直勾勾盯着围绕在王玉川身边的弹头。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慌乱的神情，一时间，他们竟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躲了。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每个人的头顶，他们吸入肺中的空气此刻仿佛变成了某种胶状物，逐渐在他们气管中凝固。 尤其是那大堂经理，他双腿软得站都站不直。 瞅着紧张的气氛酝酿的差不多了，王玉川随后轻描淡写的动了动手指头，相爱意尔康，那些弹头挂着凌厉的破风声四散开来，犹如蝴蝶般追着那些肌肉壮汉就去了。 那些肌肉壮汉被吓得是连滚带爬，慌不择路。 然而不管跑出去多远，那些人始终感觉有双阴森的眼睛在背后盯着他们。 噗噗噗！ 一团团血雾争先在空气中绽开，那些肌肉壮汉一个个身中数弹，猝然倒地。 他们的表情定格在死亡来临前的那一秒，面部五官因恐惧而扭曲。 现场还活着的，就只剩下那个大堂经理了。 王玉川慢慢腾腾朝他走去，那大堂经理恍如见到了鬼神，一边大呼小叫一边踉跄后退，最后还左脚绊右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第440章 铁匠公会之野望 这人果真是来砸场子的。 既然如此，那大堂经理便在王玉川面前收起那副胆小慎微的作态，直起身子，脸上还露出不善的表情。 “这位先生，如果您来傲宇酒消费的，我们傲宇酒全体员工举双手欢迎，可您若是来砸场子的，那对不住了，先生，我们傲宇酒也不是泥捏的。” 要知道，傲宇酒可是京城四少投资的产业，敢在傲宇酒闹事，就是跟京城四少过不去。 有京城四少在背后给傲宇酒撑腰，他绝对有这个底气说出这句话。 只可惜啊，他运气不好。 对付别人，他搬出京城四少的名头还好使，但是对付王玉川。 很抱歉，王玉川现在的背景比那所谓的京城四少还硬。 只要他愿意，他有的是招儿让傲宇酒关门歇业，管你背后东家是谁。 那大堂经理显然还没这一层觉悟，只当王玉川是个暴发户。 在上层圈子里，大家最瞧不起的就是总是咋咋呼呼，动不动就显摆自己的暴发户了。 想来这家伙在京城上层圈子里也没什么人脉，得罪就得罪了。 那大堂经理心意已决，当即与王玉川翻脸。 “这位先生，限你在三分钟之内离开这里，不然的话，后果自负。”说罢，大堂经理拿起传呼机，叫来几个彪形大汉。 只见大堂经理使了个眼色，那几个彪形大汉便将王玉川围起来。 他们一个个满脸横肉，挺起胸膛，在王玉川面前抱起手臂。 他们手臂上的肌肉块随着他的这个动作凸显出来，光是那夸张的大的犹如猛兽般的臂宽，就给人带来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那大堂经理开始倒计时，耐心等待他做出选择。 仗着自己这边人多势众，他心里底气也足，他倒是想看看，眼前这年轻人还能刷出什么花样。 大庭广众之下的，那些个肌肉壮汉也不敢把枪拿出来。 毕竟影响很大，王玉川眼尖的很，一阵大风吹来，撩起其中一个肌肉壮汉衣摆，他敏锐发现那个肌肉壮汉上腰带上竟挂着一个枪套。 三分钟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王玉川也没这个耐心等下去。 短暂的犹豫，他趋前一步，一记头槌，狠狠撞在那个肌肉壮汉的胸脯上。 与此同时，王玉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伸进他衣服里，从枪套里拔出手枪，霍然转身，将枪口抵在他面前那个肌肉壮汉的脑门上。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不仅是那个肌肉壮汉傻了眼，就连那大堂经理都不知所措。 他按下保险，微微一笑，紧接着，他垂下枪口，朝着那个肌肉大汉的腿上开了一枪。 沉闷的枪响在广场上空回旋，短暂的安静，一个女人抱着头，喉咙里发出凄厉的尖叫声。 那个肌肉大汉一个没站稳，单膝跪在地上，王玉川继续拿手枪抵住他的天灵盖。 短暂的迟疑，剩下那些肌肉壮汉纷纷掏出手枪，对准王玉川。 围观的人做鸟兽散，现场骚乱起来。 那两个门童当场被吓尿了裤子。 一股臭味跟红色液体的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难闻的味道。 王玉川目光落在那个大堂经理身上：“限你在三分钟之内让我跟韩公子通上话，超过一分钟我就杀一个人，直至把傲宇酒的员工全杀光，不信，你可以试试。” “你未免也太猖狂了？嗯。”大堂经理咬牙切齿的继续说道：“你也不看看，我这儿有几把枪？” “那你敢开枪吗？”王玉川讥笑道。 那大堂经理一怔，无疑，王玉川的这句话戳到他心口去了。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那大堂经理黑了脸，一个大胆而又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蠢蠢欲动。 王玉川偏转枪口，瞄准另外那个肌肉壮汉的大腿，再度扣动扳机。 枪声仿佛手雷般在大堂经理耳旁炸开，他红了眼，咬着牙，这一刻，他恶从胆边生：“开枪啊，给老子开枪打死他！” 那些肌肉壮汉肚子里也窝着火，既然有人挑了个头，他们毫无不犹豫的就扣下扳机。 鞭炮似的接连的枪声震得他们耳朵嗡嗡颤鸣，王玉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会儿的功夫，王玉川全身就被射成了筛子。 血流如注，一众肌肉壮汉打空弹夹后，垂下手臂，站在哪儿气喘吁吁。 手枪后坐力震得他们现在虎口发麻，有些人把枪换到另一只手上，龇牙咧嘴的甩着手。 就在大家以为王玉川已经死绝之际，王玉川诈尸似的突然抬起头，众人下意识举起手枪，严阵以待。 紧接着，他们便看到一颗颗弹头被王玉川新长出的血肉顶了出来，叮叮当当掉了一地。 王玉川像是抻了个懒腰，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睡了一觉，现在才刚刚醒来。 接着，他笑眯眯的看着在场所有人，微微一抬手，那些掉在地上的弹头凌空浮起，像是有了生命般，围在他身边上下起伏。 一众肌肉壮汉紧张起来，眼睛直勾勾盯着围绕在王玉川身边的弹头。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慌乱的神情，一时间，他们竟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躲了。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每个人的头顶，他们吸入肺中的空气此刻仿佛变成了某种胶状物，逐渐在他们气管中凝固。 尤其是那大堂经理，他双腿软得站都站不直。 瞅着紧张的气氛酝酿的差不多了，王玉川随后轻描淡写的动了动手指头，相爱意尔康，那些弹头挂着凌厉的破风声四散开来，犹如蝴蝶般追着那些肌肉壮汉就去了。 那些肌肉壮汉被吓得是连滚带爬，慌不择路。 然而不管跑出去多远，那些人始终感觉有双阴森的眼睛在背后盯着他们。 噗噗噗！ 一团团血雾争先在空气中绽开，那些肌肉壮汉一个个身中数弹，猝然倒地。 他们的表情定格在死亡来临前的那一秒，面部五官因恐惧而扭曲。 现场还活着的，就只剩下那个大堂经理了。 王玉川慢慢腾腾朝他走去，那大堂经理恍如见到了鬼神，一边大呼小叫一边踉跄后退，最后还左脚绊右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第441章 衣冠不整不得入内 王玉川在他面前蹲下来，捡起掉在地上的那个传呼机，硬生生塞进他手里。 “看，你要是早点配合我，现在也不会死这么多人。”王玉川轻轻拍拍他肩膀：“你想活下去吗？” 那大堂经理怔愣片刻，他忙坐直了身子，连连点头。 “想想办法帮我联系一下韩公子，要是还能再跟他坐下来喝喝茶，我会很感激你的。” 王玉川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那大堂经理战战兢兢的拿起对讲机，跟他上级汇报这里的情况。 这个事儿经过各级领导层层接力传递，不久之后，这事儿就传到了韩公子耳朵里。 韩公子听完忍不住笑了。 堪称变态的自愈能力、还能操控乾坤袋，看来这小子修为不低啊。 短暂的犹豫，韩公子打电话给了安保主任，命令他送一批死士过来。 接着，韩公子按下机关，他后背那排书架缓缓从中间分开，那间密室，赫然是个武器库。 这些武器可都是铁匠公会出品，对付修仙者具有奇效。 韩公子推来了辆小推车，从武器架上摘下一大堆乌兹冲锋枪，随意的搁在推车上。 他推着一辆装满乌兹冲锋枪的小推车从密室中走了出来。 那排书架慢慢在他身后合上。 此时，他要的那批死士早已在他书房里等候了。 “我迟早会吃了你。” 犹如恶魔般的低语再一次在他耳边响起，陈肖林猛地睁开双眼，闹哄哄的脑袋徒然安静下来。 一丝亮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挤过来，窗帘后面隐隐传来车流的呼啸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他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被子，面无表情的走到镜子前。 镜子中映出一个臃肿的身影，他看向自己的脖子，目光沿着他脖子上那块黑斑慢慢延伸。 这个黑斑是在半个月前出现的。 开始还是如硬币般大小，发展到现在，他半个脖子上都长满了乌黑的斑块。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陈肖林第n次拿起桌子上那把匕首，犹豫良久，他还是没能下定决心将脖子上长了黑斑的肉戳烂。 拿起又放下，陈肖林恼怒发出一声低吼。 很快，他脸上的表情便平静下来，他捡起地上那件高领毛衣，低垂着眼帘，穿在身上，他肩膀一直耸拉着，整个人没半点精神。 今天干点什么好呢？ 陈肖林倒了杯威士忌，拿起玻璃杯轻轻摇晃，好无聊啊。 他仰起头来，一种黑色的欲望在他心田上开出绚烂小巧的花朵。 就在这时，他接到了韩公子的电话。 与那人约定的时间改了，改成了现在。 陈肖林甩手将玻璃杯狠狠摔在墙上，玻璃杯碎成了渣子，四处迸溅。 王玉川坐在张沙发里，指缝间夹着一根烟，仰靠在椅背上闭眼假寐。 傲宇酒顶层设计成了一座空中花园，微水泥墙壁，自流平地坪，石板装饰墙，这里的设计处处透着一股力量感。 这里的奇珍异草布置的别有匠心，即便他这个外行进到这一层，都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美则美，就是觉得缺了点生气。 是错觉吗？ 看的时间了，他总觉得这些花花草草上散发出一种叫他厌恶却又非常熟悉的韵，就像灰蒙蒙的雾，黏糊糊的烟。 到底在哪儿见过呢？ 王玉川睁开眼，怔怔望着天花板。 算了，不想了。 他再一次闭上眼，把脑袋放空。 蹬蹬蹬！ 先是一段激昂有力的音符在空荡荡的大厅响起，王玉川被吓了一激灵，猛地坐起来四下张望。 紧接着，一段钢琴曲以雄浑的气魄在这空旷的空间铺泄开来，王玉川想起来了，这是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 那个头发乱糟糟，目光桀骜不驯，发誓要扼住命运喉咙的男人。 王玉川站起身来，心中有些好奇，伴随着这个背景乐出场的会是什么样的人呢？他有点好奇，颇有兴致的望向电梯的方向。 电梯门徐徐朝两边拉开，一个戴着鸭舌帽，穿着黑衫黑裤的高个男人笑着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王玉川上下打量他两眼，喜欢这么浮夸的出场方式，没想到这人穿得倒低调的。 挺有意思。 那个高个男人身上散发出一股强烈的自信的气场，即便穿得如此朴素，也掩盖不住他身上的光芒。 想必他就是那个所谓的韩公子？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高领毛衣，又矮又胖的男人低着头，紧随其后走了出来。 王玉川目光不由得落在他身上，陈肖林微微抬起头，露出一对细长的眼睛。 方块脸，肉头鼻，脸色阴郁，上唇基本看不见，他的这个长相给人一种极为奸滑的感觉，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他又是谁？ 陈肖林？ 王玉川想起那个令他很不爽的太监嗓。 就在王玉川疑惑的当儿，一个戴着金丝眼镜，长得文绉绉的小矮个兀得闯进他视野。 那三个人并肩站在一起，钢琴曲戛然而止，大厅突然安静下来，一股风雨欲来的紧迫感席卷整个大厅，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滴答滴答单调的水滴声。 高个男拍了拍手，两边电梯豁然中开，一个个身穿战术西装，手持乌兹冲锋枪的彪形大汉从电梯里涌了出来。 杂乱而又急促的脚步声将大厅填满，犹如疾行的象群隆隆的踩踏过地面。 他们从那三人两边跑过去，在他们身前列队成阵，齐齐端起手中的冲锋枪。 气氛一时凝滞。 “这就是你们给我的下马威？”王玉川展开双臂，用略带嘲讽的语气，一脸轻松的说道。 “把视频交出来，我可以考虑给你留个全尸。”说话的是那个高个男。 “韩公子是哪位？”王玉川隔着人群问道。 “韩公子没有来。”那个太监嗓又出现了，王玉川听到这声音，微微皱起了眉头：“你就是陈肖林？” “嗯。”陈肖林点点头，他很讨厌这个名字，光是听有人喊他的名字，他就已经很不爽了。 “来来来，到我跟前，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王玉川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陈肖林掀起嘴角，脸上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你算什么东西？！” 第441章 衣冠不整不得入内 王玉川在他面前蹲下来，捡起掉在地上的那个传呼机，硬生生塞进他手里。 “看，你要是早点配合我，现在也不会死这么多人。”王玉川轻轻拍拍他肩膀：“你想活下去吗？” 那大堂经理怔愣片刻，他忙坐直了身子，连连点头。 “想想办法帮我联系一下韩公子，要是还能再跟他坐下来喝喝茶，我会很感激你的。” 王玉川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那大堂经理战战兢兢的拿起对讲机，跟他上级汇报这里的情况。 这个事儿经过各级领导层层接力传递，不久之后，这事儿就传到了韩公子耳朵里。 韩公子听完忍不住笑了。 堪称变态的自愈能力、还能操控乾坤袋，看来这小子修为不低啊。 短暂的犹豫，韩公子打电话给了安保主任，命令他送一批死士过来。 接着，韩公子按下机关，他后背那排书架缓缓从中间分开，那间密室，赫然是个武器库。 这些武器可都是铁匠公会出品，对付修仙者具有奇效。 韩公子推来了辆小推车，从武器架上摘下一大堆乌兹冲锋枪，随意的搁在推车上。 他推着一辆装满乌兹冲锋枪的小推车从密室中走了出来。 那排书架慢慢在他身后合上。 此时，他要的那批死士早已在他书房里等候了。 “我迟早会吃了你。” 犹如恶魔般的低语再一次在他耳边响起，陈肖林猛地睁开双眼，闹哄哄的脑袋徒然安静下来。 一丝亮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挤过来，窗帘后面隐隐传来车流的呼啸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他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被子，面无表情的走到镜子前。 镜子中映出一个臃肿的身影，他看向自己的脖子，目光沿着他脖子上那块黑斑慢慢延伸。 这个黑斑是在半个月前出现的。 开始还是如硬币般大小，发展到现在，他半个脖子上都长满了乌黑的斑块。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陈肖林第n次拿起桌子上那把匕首，犹豫良久，他还是没能下定决心将脖子上长了黑斑的肉戳烂。 拿起又放下，陈肖林恼怒发出一声低吼。 很快，他脸上的表情便平静下来，他捡起地上那件高领毛衣，低垂着眼帘，穿在身上，他肩膀一直耸拉着，整个人没半点精神。 今天干点什么好呢？ 陈肖林倒了杯威士忌，拿起玻璃杯轻轻摇晃，好无聊啊。 他仰起头来，一种黑色的欲望在他心田上开出绚烂小巧的花朵。 就在这时，他接到了韩公子的电话。 与那人约定的时间改了，改成了现在。 陈肖林甩手将玻璃杯狠狠摔在墙上，玻璃杯碎成了渣子，四处迸溅。 王玉川坐在张沙发里，指缝间夹着一根烟，仰靠在椅背上闭眼假寐。 傲宇酒顶层设计成了一座空中花园，微水泥墙壁，自流平地坪，石板装饰墙，这里的设计处处透着一股力量感。 这里的奇珍异草布置的别有匠心，即便他这个外行进到这一层，都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美则美，就是觉得缺了点生气。 是错觉吗？ 看的时间了，他总觉得这些花花草草上散发出一种叫他厌恶却又非常熟悉的韵，就像灰蒙蒙的雾，黏糊糊的烟。 到底在哪儿见过呢？ 王玉川睁开眼，怔怔望着天花板。 算了，不想了。 他再一次闭上眼，把脑袋放空。 蹬蹬蹬！ 先是一段激昂有力的音符在空荡荡的大厅响起，王玉川被吓了一激灵，猛地坐起来四下张望。 紧接着，一段钢琴曲以雄浑的气魄在这空旷的空间铺泄开来，王玉川想起来了，这是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 那个头发乱糟糟，目光桀骜不驯，发誓要扼住命运喉咙的男人。 王玉川站起身来，心中有些好奇，伴随着这个背景乐出场的会是什么样的人呢？他有点好奇，颇有兴致的望向电梯的方向。 电梯门徐徐朝两边拉开，一个戴着鸭舌帽，穿着黑衫黑裤的高个男人笑着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王玉川上下打量他两眼，喜欢这么浮夸的出场方式，没想到这人穿得倒低调的。 挺有意思。 那个高个男人身上散发出一股强烈的自信的气场，即便穿得如此朴素，也掩盖不住他身上的光芒。 想必他就是那个所谓的韩公子？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高领毛衣，又矮又胖的男人低着头，紧随其后走了出来。 王玉川目光不由得落在他身上，陈肖林微微抬起头，露出一对细长的眼睛。 方块脸，肉头鼻，脸色阴郁，上唇基本看不见，他的这个长相给人一种极为奸滑的感觉，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他又是谁？ 陈肖林？ 王玉川想起那个令他很不爽的太监嗓。 就在王玉川疑惑的当儿，一个戴着金丝眼镜，长得文绉绉的小矮个兀得闯进他视野。 那三个人并肩站在一起，钢琴曲戛然而止，大厅突然安静下来，一股风雨欲来的紧迫感席卷整个大厅，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滴答滴答单调的水滴声。 高个男拍了拍手，两边电梯豁然中开，一个个身穿战术西装，手持乌兹冲锋枪的彪形大汉从电梯里涌了出来。 杂乱而又急促的脚步声将大厅填满，犹如疾行的象群隆隆的踩踏过地面。 他们从那三人两边跑过去，在他们身前列队成阵，齐齐端起手中的冲锋枪。 气氛一时凝滞。 “这就是你们给我的下马威？”王玉川展开双臂，用略带嘲讽的语气，一脸轻松的说道。 “把视频交出来，我可以考虑给你留个全尸。”说话的是那个高个男。 “韩公子是哪位？”王玉川隔着人群问道。 “韩公子没有来。”那个太监嗓又出现了，王玉川听到这声音，微微皱起了眉头：“你就是陈肖林？” “嗯。”陈肖林点点头，他很讨厌这个名字，光是听有人喊他的名字，他就已经很不爽了。 “来来来，到我跟前，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王玉川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陈肖林掀起嘴角，脸上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你算什么东西？！” 第442章 王玉川天蝎座的，可记仇了 陈肖林话音刚落，忽然感觉一股迅猛的吸力黏附在他胸口，拽着他直直从那个战阵中间穿过。 那些持枪大汉被他捣得七倒八歪，紧接着他只觉天旋地转，等他眼前恢复清明，惊愕的发现自己被王玉川掐住了脖子。 王玉川将他举起来，陈肖林涨红了脸，抓着王玉川的手，两条腿在空气中胡乱扑腾。 那些倒地的持枪壮汉仓促间抓起掉在地上的冲锋枪，慌忙爬起来，再一次组成战阵。 气氛再度变得剑拔弩张，孙逊推了推眼镜框，手心汗津津的。 一股惧意犹如毒气般在他体内扩散开来，他瞧了一旁的周川凛一眼，小声说道：“要不，咱们跑路？” 周川凛就不怕吗？他当然也在害怕。 格老子的，谁能想到那家伙竟然会特异功能，还能隔空吸物！这还是人吗？！ 可是他不敢跑，前有王玉川威风凛凛，后有韩公子虎视眈眈，他们哥仨夹在当中，就是肉夹馍当中的肉，汉堡包当中的肉饼。 既然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硬着头皮跟那个王玉川硬一碰。说不定韩公子还会看在他们仨浑身挂彩的份上，饶他们一回。 “要跑你自己跑，格老子的，你就不怕韩公子事后找咱们算账？” 一听这话，孙逊缩了缩脖。 比起王玉川，他更害怕韩公子。 孙逊摘下眼镜，习惯性擦擦拿眼镜布擦擦镜片，他紧张时就习惯这么干，越是紧张，他擦眼镜的时间就越久。 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暴风雨来临前的低气压。 周川凛抿着嘴唇，咬着牙，浑身肌肉绷紧，脸色极为凝重。 别看这俩娃内心戏丰富到足以排一出舞台剧，其实王玉川根本就懒得搭理他们俩。他的注意力，全在陈肖林身上。 倒不是因为陈肖林长相清奇，而是因为陈肖林身上有股令他很熟悉的气息。 思量片刻，他松开手，陈肖林一屁股摔在地上，屁股好似摔成了八瓣。 在王玉川面前，他不敢出声，就这么坐在地上，紧张兮兮的瞅着王玉川，模样像极了一头被人打怕了的狗。 王玉川本来是想警告这几个富二代，别让他们去找金喜善父母的麻烦。 然而看到陈肖林后，他的目的就跑偏了。 他低下头，细细端详起陈肖林，一小块黑斑从他毛衣领子下面露出来，王玉川注意力集中到那块黑斑上。 那块黑斑莫名令他联想到了中阴之地，王玉川蹲下来，伸出手，陈肖林下意识躲了躲，王玉川瞪了他一眼，陈肖林吓得咽了口唾沫，直起腰来，动也不敢动。 王玉川粗暴的扯下他的毛衣领子，大块大块的黑斑赫然闯进他眼帘。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一个怪物从粘稠的淤泥中钻出来，缓慢的，朝他露出一口尖锐的獠牙。 王玉川触电般把手缩回去，看向陈肖林的眼神里惊诧中多了几分疑惑。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王玉川质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陈肖林颤声回答：“很久了。” “怎么来的？”王玉川又问。 陈肖林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王玉川突然掐住了他脖子，陈肖林瞪大双眼，寒蝉若噤。 说不上什么原因，王玉川就是觉得这黑斑可能与中阴之地有些关联。 既然陈肖林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王玉川索性自己去试。 他释放出一丝饿鬼的气息，试图将那块黑斑包裹起来。 对于未知的恐惧抓摄着他的神经，王玉川现在两眼直勾勾盯着陈肖林脖子上那块黑斑。 就在他用饿鬼的气息完全包裹住那块黑斑的那一瞬间，一阵尖厉的声波徒然响起，以千军万马齐头并进之势扩散至整个大厅，声波所到之处，灯管齐齐爆炸，刹那间，白烟升腾，电花火四处迸溅。 酒柜上陈列的各式酒品随后爆开，空气中水汽弥漫。此刻，除了王玉川，大厅里所有人全都伏倒在地，被这声波震得七窍流血。 哀嚎四起，没有人还能站起来。 王玉川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剧烈的晕眩的情绪冲击着他的视网膜，两耳嗡嗡颤鸣，看东西时远时近。 他晃晃脑袋，抬头望向陈肖林。 此时，他脖子上那块黑斑已经扩展到脸上，陈肖林的脸黑漆漆的，不久之后，就连他手背上也爬上了黑斑。 王玉川看着他，莫名紧张起来。 下一秒，陈肖林诈尸般睁开双眼，王玉川一怔，与此同时陈肖林跌跌撞撞跑起来，一头撞碎落地窗，毫不迟疑就跳了下去。 王玉川赶忙追了上去，仍然晚了一步。 陈肖林跳下去就消失了，人间蒸发了一样。 他扶着窗框，低头俯瞰地面，猎猎大风扑面而来，王玉川眯缝起双眼，寻了好久都没看到陈肖林的身影。 他去哪儿了？ 一切都乱了套。 王玉川收回目光，转生走到那俩富二代面前。 周川凛脑壳都爆开了，白花花的脑浆子流了一地。 至于孙逊，模样更是凄惨，他像是被高温瞬间熔化，瞬身焦黑，骨架外露，肌肉全都烧化了，身上还飘着零零散散几个火星子。 王玉川环顾四周，其他人不过是两眼充血，耳膜破裂，显然这俩人这副样子不是声波所导致的。 莫非这俩人身上也有黑斑？ 王玉川思衬片刻，觉得很有可能。 毕竟这三人成天厮混在一起，见过的人，做过的事儿基本上都差不多。 现在王玉川唯一能确定一点，那就是陈肖林的身上的黑斑与中阴之地有关。 他有点好奇，陈肖林身上那黑斑到底是怎么来的。 在这里是找不到什么线索了，王玉川站起来身来，走到陈肖林刚刚撞碎的那扇落地窗前纵身一跃，直直从百米高空坠了下去。 几个大老板搂着漂亮姑娘醉醺醺的从酒里出来，王玉川从天而降，生生在地上砸出个大坑。 那几个老板吓得齐齐刹住脚步，脸色煞白，呆呆看着王玉川回不过神来。 王玉川扭头瞥了他们一眼，双手插兜，慢慢悠悠的离开了这里。 第442章 王玉川天蝎座的，可记仇了 陈肖林话音刚落，忽然感觉一股迅猛的吸力黏附在他胸口，拽着他直直从那个战阵中间穿过。 那些持枪大汉被他捣得七倒八歪，紧接着他只觉天旋地转，等他眼前恢复清明，惊愕的发现自己被王玉川掐住了脖子。 王玉川将他举起来，陈肖林涨红了脸，抓着王玉川的手，两条腿在空气中胡乱扑腾。 那些倒地的持枪壮汉仓促间抓起掉在地上的冲锋枪，慌忙爬起来，再一次组成战阵。 气氛再度变得剑拔弩张，孙逊推了推眼镜框，手心汗津津的。 一股惧意犹如毒气般在他体内扩散开来，他瞧了一旁的周川凛一眼，小声说道：“要不，咱们跑路？” 周川凛就不怕吗？他当然也在害怕。 格老子的，谁能想到那家伙竟然会特异功能，还能隔空吸物！这还是人吗？！ 可是他不敢跑，前有王玉川威风凛凛，后有韩公子虎视眈眈，他们哥仨夹在当中，就是肉夹馍当中的肉，汉堡包当中的肉饼。 既然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硬着头皮跟那个王玉川硬一碰。说不定韩公子还会看在他们仨浑身挂彩的份上，饶他们一回。 “要跑你自己跑，格老子的，你就不怕韩公子事后找咱们算账？” 一听这话，孙逊缩了缩脖。 比起王玉川，他更害怕韩公子。 孙逊摘下眼镜，习惯性擦擦拿眼镜布擦擦镜片，他紧张时就习惯这么干，越是紧张，他擦眼镜的时间就越久。 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暴风雨来临前的低气压。 周川凛抿着嘴唇，咬着牙，浑身肌肉绷紧，脸色极为凝重。 别看这俩娃内心戏丰富到足以排一出舞台剧，其实王玉川根本就懒得搭理他们俩。他的注意力，全在陈肖林身上。 倒不是因为陈肖林长相清奇，而是因为陈肖林身上有股令他很熟悉的气息。 思量片刻，他松开手，陈肖林一屁股摔在地上，屁股好似摔成了八瓣。 在王玉川面前，他不敢出声，就这么坐在地上，紧张兮兮的瞅着王玉川，模样像极了一头被人打怕了的狗。 王玉川本来是想警告这几个富二代，别让他们去找金喜善父母的麻烦。 然而看到陈肖林后，他的目的就跑偏了。 他低下头，细细端详起陈肖林，一小块黑斑从他毛衣领子下面露出来，王玉川注意力集中到那块黑斑上。 那块黑斑莫名令他联想到了中阴之地，王玉川蹲下来，伸出手，陈肖林下意识躲了躲，王玉川瞪了他一眼，陈肖林吓得咽了口唾沫，直起腰来，动也不敢动。 王玉川粗暴的扯下他的毛衣领子，大块大块的黑斑赫然闯进他眼帘。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一个怪物从粘稠的淤泥中钻出来，缓慢的，朝他露出一口尖锐的獠牙。 王玉川触电般把手缩回去，看向陈肖林的眼神里惊诧中多了几分疑惑。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王玉川质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陈肖林颤声回答：“很久了。” “怎么来的？”王玉川又问。 陈肖林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王玉川突然掐住了他脖子，陈肖林瞪大双眼，寒蝉若噤。 说不上什么原因，王玉川就是觉得这黑斑可能与中阴之地有些关联。 既然陈肖林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王玉川索性自己去试。 他释放出一丝饿鬼的气息，试图将那块黑斑包裹起来。 对于未知的恐惧抓摄着他的神经，王玉川现在两眼直勾勾盯着陈肖林脖子上那块黑斑。 就在他用饿鬼的气息完全包裹住那块黑斑的那一瞬间，一阵尖厉的声波徒然响起，以千军万马齐头并进之势扩散至整个大厅，声波所到之处，灯管齐齐爆炸，刹那间，白烟升腾，电花火四处迸溅。 酒柜上陈列的各式酒品随后爆开，空气中水汽弥漫。此刻，除了王玉川，大厅里所有人全都伏倒在地，被这声波震得七窍流血。 哀嚎四起，没有人还能站起来。 王玉川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剧烈的晕眩的情绪冲击着他的视网膜，两耳嗡嗡颤鸣，看东西时远时近。 他晃晃脑袋，抬头望向陈肖林。 此时，他脖子上那块黑斑已经扩展到脸上，陈肖林的脸黑漆漆的，不久之后，就连他手背上也爬上了黑斑。 王玉川看着他，莫名紧张起来。 下一秒，陈肖林诈尸般睁开双眼，王玉川一怔，与此同时陈肖林跌跌撞撞跑起来，一头撞碎落地窗，毫不迟疑就跳了下去。 王玉川赶忙追了上去，仍然晚了一步。 陈肖林跳下去就消失了，人间蒸发了一样。 他扶着窗框，低头俯瞰地面，猎猎大风扑面而来，王玉川眯缝起双眼，寻了好久都没看到陈肖林的身影。 他去哪儿了？ 一切都乱了套。 王玉川收回目光，转生走到那俩富二代面前。 周川凛脑壳都爆开了，白花花的脑浆子流了一地。 至于孙逊，模样更是凄惨，他像是被高温瞬间熔化，瞬身焦黑，骨架外露，肌肉全都烧化了，身上还飘着零零散散几个火星子。 王玉川环顾四周，其他人不过是两眼充血，耳膜破裂，显然这俩人这副样子不是声波所导致的。 莫非这俩人身上也有黑斑？ 王玉川思衬片刻，觉得很有可能。 毕竟这三人成天厮混在一起，见过的人，做过的事儿基本上都差不多。 现在王玉川唯一能确定一点，那就是陈肖林的身上的黑斑与中阴之地有关。 他有点好奇，陈肖林身上那黑斑到底是怎么来的。 在这里是找不到什么线索了，王玉川站起来身来，走到陈肖林刚刚撞碎的那扇落地窗前纵身一跃，直直从百米高空坠了下去。 几个大老板搂着漂亮姑娘醉醺醺的从酒里出来，王玉川从天而降，生生在地上砸出个大坑。 那几个老板吓得齐齐刹住脚步，脸色煞白，呆呆看着王玉川回不过神来。 王玉川扭头瞥了他们一眼，双手插兜，慢慢悠悠的离开了这里。 第443章 砸场子 陈肖林跌跌撞撞的走到一栋别墅门前，走到这儿，他已经耗光了所有的力气，以至于就连抬手按密码锁的力气都没了。 他沮丧的在门上砸了一拳，刺耳的警报声顿时划破夜空。小区保安开车赶了过来，陈肖林抬抬眼皮，倚着门坐了下来。 “帮我开下门。”陈肖林埋着头，虚弱的说道。 那两个保安摸不清陈肖林到底是这里的业主还是贼，一个个杵在哪儿，不敢伸手。 陈肖林无奈只得说道：“谁给我开门，我给谁一千块钱。”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简简单单开下门就有一千块钱入账，其中一个保安心动了。 犹豫片刻，他抬腿迈上台阶，一步步走到陈肖林身旁，抬手放在密码锁的键盘上。 “密码多少？”那保安有点紧张，说话都哆哆嗦嗦的。 陈肖林报出密码，他说一个数字，那个保安就输一个数字，门开了，陈肖林把自己全身重量都压在门上，门开得那一瞬间，他就倒了下去。 他想爬起来，可身上仿佛压了一块千斤重的铅块，任凭他怎么使劲儿，愣是爬不起来。 他放弃了，只得继续向那两个保安求救：“把我拖进去，两千块钱。” 剩下那保安一听还有这好事，也按捺不住了，快步上前，两人合力将陈肖林抬到沙发上。 陈肖林合上眼，缓了好长一阵，才张开嘴，用沙哑的嗓音说道：“钱在我兜里，自己拿。” 陈肖林话音刚落，玄关那边突然传来重重的摔门声。 别墅一楼所有窗帘都关着，灯也没开，外面阳光透不进来，偌大个客厅显得阴气沉沉。 那俩保安面面相觑，这鬼片一样的气氛令他们心里直打怵。 “快拿了钱走人。”陈肖林现在只想静一静，不耐烦的吼了一声。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突然从门口那边传来，那俩保安下意识循声望去，只见这昏暗的环境中隐隐走来了个人影。 下一秒，空气中传来一声枪响，其中一保安眉心中弹，仰面倒地。 陈肖林吓得打了个激灵，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他一下子坐起来，手忙脚乱的从靠枕下面摸出一把手枪。 等他把枪举起来，又一个保安猝然倒地。 一滩暗红色的血在地摊上蔓延开来，陈肖林喘着粗气，牢牢盯着那个从黑暗中走来的杀手，手不停的打哆嗦。 “别动，再动我开枪了。”陈肖林壮起胆子呵斥道。 “放轻松点，我对你没有恶意。” “你到底是什么人？”陈肖林摇摇晃晃站起来，整个人高度紧张，给人的感觉好像下一秒，他就会情绪失控，咆哮着打空弹夹里所有子弹。 “我们以前见过面。”那个杀手边说边瞄准他的大腿开了一枪，陈肖林单条腿立即跪了下去。 这时，那个杀手几乎是移动在他面前，陈肖林忍着剧痛，忙把枪举起来，斜着对准那个杀手的心口窝。 现在他明明只要抠动扳机，就能将那杀手当场射杀，偏偏事到临头他怂了。 他怂了，可那杀手却没怂，那杀手垂下枪口，又对着陈肖林另一条腿开了一枪。 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划破小区上空，传出去很远。 那个杀手蹲下来，拿枪口挑起陈肖林的下巴。 凑得这么近，陈肖林这才看清这个杀手的长相。 他们的确见过面，在韩公子的实验室里，他就是那个脾气古怪的生物学专家，他叫什么来着？ 陈肖林迅速在脑海中检索这人的名字，张斌，实验室里的人都称呼他为张先生。 “感觉怎么样？”张斌上下打量他两眼，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什么感觉怎么样？”陈肖林一脸疑惑。 “获得超人的力量。”张斌将他毛衣领子扯了下来，一脸满意的看着他脖子上那块黑斑，好似在欣赏这世界上最美妙的一幅画作。 他忍不住伸出手，拿指尖轻轻触摸陈肖林脖子上那块黑斑，人莫名的亢奋起来。 直到这一刻，陈肖林才意识到，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在搞鬼。旋即他又感到十分疑惑。 韩公子很少带他们去生物实验室，可以说，他跟这个人很少有机会碰面，他是怎么做到的？ 张斌看出他眼底的疑惑，腾出只手，从兜里冒出一包蓝色粉末。 陈肖林两眼登时瞪得溜圆，这不是最近他们贩卖的那款新型毒品—“上帝之心”吗？ 它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这玩意吸多了会让人产生一种全知全能的幻觉，就好像凌驾于世间万物之上。 毫不夸张的说，就算是这个世界上最自卑的人，吸食了它之后自信心也会爆棚，感觉自己无所不能。 他们是第一批吸食这款毒品的人，是韩公子在实验室会客厅里拿给他们的。 第一次尝试这种毒品他就沉沦其中，且无法自拔。 此时，张斌将“上帝之心”拿出来，他不由得就将他脖子上的黑斑与“上帝之心”联系起来。 接着他便惊愕的发现，自己就是从吸食“上帝之心”起，脖子上开始长出黑斑的。 之前他还只当这块黑斑只是某种神秘的皮肤病，直到刚刚，他从百米高空跳下去却毫发无伤他才意识到，这个黑斑没有那么简单。 “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陈肖林哆嗦着手，举起手枪，抵住张斌的脑袋。 他呼吸急促起来，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他头顶。 张斌笑了，看陈肖林的眼神不似是在看一个活人，而是在看一个猎物，一个即将被他吃掉的猎物。 “小时候我家里是养猪的，所以我打小就得干些喂猪食、打扫猪圈的活儿，我很讨厌它们，哼哼叫的猪，还有它们身上的猪屎味，我常常有种下药将我家的猪全都弄死的冲动。” 张斌自顾自的讲起他的童年经历，陈肖林听得一头雾水。 不过他的注意力也没在这个故事上面，他死死盯着手中那把枪。 冥冥中有个声音在他耳边一遍遍催促他抠动扳机。 他从没杀过人，也不敢杀人。 此时，他恍惚中感觉自己手里握着的不是枪，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第443章 砸场子 陈肖林跌跌撞撞的走到一栋别墅门前，走到这儿，他已经耗光了所有的力气，以至于就连抬手按密码锁的力气都没了。 他沮丧的在门上砸了一拳，刺耳的警报声顿时划破夜空。小区保安开车赶了过来，陈肖林抬抬眼皮，倚着门坐了下来。 “帮我开下门。”陈肖林埋着头，虚弱的说道。 那两个保安摸不清陈肖林到底是这里的业主还是贼，一个个杵在哪儿，不敢伸手。 陈肖林无奈只得说道：“谁给我开门，我给谁一千块钱。”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简简单单开下门就有一千块钱入账，其中一个保安心动了。 犹豫片刻，他抬腿迈上台阶，一步步走到陈肖林身旁，抬手放在密码锁的键盘上。 “密码多少？”那保安有点紧张，说话都哆哆嗦嗦的。 陈肖林报出密码，他说一个数字，那个保安就输一个数字，门开了，陈肖林把自己全身重量都压在门上，门开得那一瞬间，他就倒了下去。 他想爬起来，可身上仿佛压了一块千斤重的铅块，任凭他怎么使劲儿，愣是爬不起来。 他放弃了，只得继续向那两个保安求救：“把我拖进去，两千块钱。” 剩下那保安一听还有这好事，也按捺不住了，快步上前，两人合力将陈肖林抬到沙发上。 陈肖林合上眼，缓了好长一阵，才张开嘴，用沙哑的嗓音说道：“钱在我兜里，自己拿。” 陈肖林话音刚落，玄关那边突然传来重重的摔门声。 别墅一楼所有窗帘都关着，灯也没开，外面阳光透不进来，偌大个客厅显得阴气沉沉。 那俩保安面面相觑，这鬼片一样的气氛令他们心里直打怵。 “快拿了钱走人。”陈肖林现在只想静一静，不耐烦的吼了一声。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突然从门口那边传来，那俩保安下意识循声望去，只见这昏暗的环境中隐隐走来了个人影。 下一秒，空气中传来一声枪响，其中一保安眉心中弹，仰面倒地。 陈肖林吓得打了个激灵，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他一下子坐起来，手忙脚乱的从靠枕下面摸出一把手枪。 等他把枪举起来，又一个保安猝然倒地。 一滩暗红色的血在地摊上蔓延开来，陈肖林喘着粗气，牢牢盯着那个从黑暗中走来的杀手，手不停的打哆嗦。 “别动，再动我开枪了。”陈肖林壮起胆子呵斥道。 “放轻松点，我对你没有恶意。” “你到底是什么人？”陈肖林摇摇晃晃站起来，整个人高度紧张，给人的感觉好像下一秒，他就会情绪失控，咆哮着打空弹夹里所有子弹。 “我们以前见过面。”那个杀手边说边瞄准他的大腿开了一枪，陈肖林单条腿立即跪了下去。 这时，那个杀手几乎是移动在他面前，陈肖林忍着剧痛，忙把枪举起来，斜着对准那个杀手的心口窝。 现在他明明只要抠动扳机，就能将那杀手当场射杀，偏偏事到临头他怂了。 他怂了，可那杀手却没怂，那杀手垂下枪口，又对着陈肖林另一条腿开了一枪。 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划破小区上空，传出去很远。 那个杀手蹲下来，拿枪口挑起陈肖林的下巴。 凑得这么近，陈肖林这才看清这个杀手的长相。 他们的确见过面，在韩公子的实验室里，他就是那个脾气古怪的生物学专家，他叫什么来着？ 陈肖林迅速在脑海中检索这人的名字，张斌，实验室里的人都称呼他为张先生。 “感觉怎么样？”张斌上下打量他两眼，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什么感觉怎么样？”陈肖林一脸疑惑。 “获得超人的力量。”张斌将他毛衣领子扯了下来，一脸满意的看着他脖子上那块黑斑，好似在欣赏这世界上最美妙的一幅画作。 他忍不住伸出手，拿指尖轻轻触摸陈肖林脖子上那块黑斑，人莫名的亢奋起来。 直到这一刻，陈肖林才意识到，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在搞鬼。旋即他又感到十分疑惑。 韩公子很少带他们去生物实验室，可以说，他跟这个人很少有机会碰面，他是怎么做到的？ 张斌看出他眼底的疑惑，腾出只手，从兜里冒出一包蓝色粉末。 陈肖林两眼登时瞪得溜圆，这不是最近他们贩卖的那款新型毒品—“上帝之心”吗？ 它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这玩意吸多了会让人产生一种全知全能的幻觉，就好像凌驾于世间万物之上。 毫不夸张的说，就算是这个世界上最自卑的人，吸食了它之后自信心也会爆棚，感觉自己无所不能。 他们是第一批吸食这款毒品的人，是韩公子在实验室会客厅里拿给他们的。 第一次尝试这种毒品他就沉沦其中，且无法自拔。 此时，张斌将“上帝之心”拿出来，他不由得就将他脖子上的黑斑与“上帝之心”联系起来。 接着他便惊愕的发现，自己就是从吸食“上帝之心”起，脖子上开始长出黑斑的。 之前他还只当这块黑斑只是某种神秘的皮肤病，直到刚刚，他从百米高空跳下去却毫发无伤他才意识到，这个黑斑没有那么简单。 “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陈肖林哆嗦着手，举起手枪，抵住张斌的脑袋。 他呼吸急促起来，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他头顶。 张斌笑了，看陈肖林的眼神不似是在看一个活人，而是在看一个猎物，一个即将被他吃掉的猎物。 “小时候我家里是养猪的，所以我打小就得干些喂猪食、打扫猪圈的活儿，我很讨厌它们，哼哼叫的猪，还有它们身上的猪屎味，我常常有种下药将我家的猪全都弄死的冲动。” 张斌自顾自的讲起他的童年经历，陈肖林听得一头雾水。 不过他的注意力也没在这个故事上面，他死死盯着手中那把枪。 冥冥中有个声音在他耳边一遍遍催促他抠动扳机。 他从没杀过人，也不敢杀人。 此时，他恍惚中感觉自己手里握着的不是枪，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第444章 你算什么东西 说到这里，臧晶晶表情变得有点感伤，她撩起鬓角，绕到耳后，勉强笑了笑：“前些天，我又带着我妈做了次心脏搭桥手术，医生说，以我妈现在这个身体素质，很难再撑得住一次手术。” 王玉川听罢莫名产生一丝负罪感，问题是，现在是赶去鄂城，还是绕个远路，跟臧晶晶走一趟。 他瞧了眼钱豆豆，钱豆豆下意识扭头望向窗外，显然她不愿意给王玉川拿这个主意。 王玉川脸上露出沉吟的神情，嗯嗯嗯，人命关天，况且这事儿也花不了他多少时间。 治好臧晶晶的妈妈再动身去鄂城也来得及。 “相逢即是缘，我跟你走一趟。” “真的吗？”臧晶晶眼里放出惊喜的光。 “啊，反正我的事儿也不着急。”王玉川这话时两眼不禁发飘，他心里虚得慌，特别是当他看到臧晶晶对他感激涕零的表情。 俩人中途在栾庵站下车，臧晶晶自来熟的挽住钱豆豆的胳膊，姐妹淘似的往出站口走去。 钱豆豆已经很久没跟人这么亲近过了，表情十分的不自然。 王玉川故意放慢了脚步，不知不觉，他就落后于她们俩一个身位。 臧晶晶硬拉着他聊了一路，王玉川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她的话。 她估摸着天生就是个话痨，王玉川只是拿捧哏那套话术跟她聊，她就聊得特起劲。 对于一个社恐来说，碰上这种人，简直就是灾难。 王玉川瞧了眼臧晶晶的背影，心中不禁暗喜，还是让钱豆豆来承载她的热情。 人间难的是清净。 王玉川禁不住嘴角上扬，步伐都轻快了很多。 走到出站口，他远远就看到一个长得挺帅的年轻人冲他们招手，这年轻人练过，衣服下面全是饱满的肌肉块。 臧晶晶目光落到他身上，脸上再一次露出惊喜的神情，她抛下钱豆豆，乳燕归巢般朝他跑去。 钱豆豆经过她这一轮“热情炸弹”的洗礼，现在整个人精神有点恍惚。 王玉川跟她并肩站在一起，扭过头来，朝她投去同情的目光。 “辛苦了，钱豆豆同志。”他压低声音说道。 钱豆豆随即瞪了他一眼，目光凌厉如刀。 王玉川脸皮可厚了，丝毫不觉得将钱豆豆推上去挡刀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不仅如此，他脸上还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 过了会儿，钱豆豆拉着那个年轻人回来了。 “介绍一下，他是我死党，卢乐。” 接着，她又指了指王玉川：“这位就是我跟你说得那位神医，王先生，站在他旁边那位是他的助手，钱豆豆同学。” 卢乐冲王玉川伸出手：“你好。” 王玉川轻轻握了下他的手。 卢乐扭头望向钱豆豆，细看一眼，钱豆豆的模样虽说不上惊艳，但极为耐看。特别是她眉宇间那缕英气，在普通女生身上很难见到。 见到美女，男人总喜欢多看两眼。 卢乐也不例外。 见到美女，男人总想表现一下。 卢乐也不例外，所以这时候他就在琢磨，怎么才能自然的把她手里的包接过来，表现一下自己的男友力。 招呼算是打完了，一行人往卢乐的车子走去。 钱豆豆得到教训，故意往王玉川身后藏了藏，她以为自己已经够不起眼了，岂料，卢乐的目光还是追来了。 她眯缝起双眼，说真的，瞧着他那张热情的脸，她真想用自己沙包大的拳头怼上去。 “包给我，我帮你提。”卢乐快步走到她面前，伸手去拿钱豆豆手里那个手提包。 钱多多手里一直提着包，包里装满了武器弹药。 卢乐想在美女面前表现一下，钱豆豆赶忙推辞，开玩笑，这包里的武器加起来上百斤重，普通人怎么可能提得动？ “不用了，不用了，我提得动。”钱豆豆勉强笑笑，借此来结束这场谈话。 卢乐把脸一沉，义正严词的说道：“有男人在，哪有让女孩子提包的道理你甭跟我客气，给我。” 王玉川眉头一挑，心想你这话怎么有点内涵我的意思？我招你惹你了，躺着也中枪。 钱豆豆听了他这话心里也有点不舒服，她很讨厌有些男人天然将女人视作弱势群体。 钱豆豆拨开他伸来的手，言语有些冷淡：“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眼看着场面都点冷，臧晶晶赶忙站出来打圆场。 王玉川寻思既然他想提，就让他提去。 于是乎，他突然从钱豆豆手里夺下包，递到卢乐面前：“接着。” 说完，王玉川就松开了手。 卢乐猝不及防赶忙伸手去抓，包一入手，那包直接坠着他胳膊，砰的一声砸到地上。 他愣住了，这包怎么这么沉？短暂的慌乱过后他稳住阵脚，他可不想在美女面前丢脸。 卢乐勉强冲钱豆豆挤出张笑脸，接着，他力沉丹田，双手牢牢握住提手，豁出吃奶的劲儿才将包提了起来。 包是提起来了，可他那样子，脸憋得通红，跟害了便秘似的，哪里还有什么风度可言。 再说了，光是把包提起来就已经够高难度了，更别说提着它走路。 现在卢乐是骑虎难下，钱豆豆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把从他手中将包夺回来。 那个包在她手里就像没有重量似的，他不禁怀疑，难道地球重力只对他有用吗？ “好了好了，大家别傻站了，快上车。” 卢乐这脸可算是丢大了。 臧晶晶恨不得在腰上拧一把。 王玉川无奈摇了摇头，第一个迈开步子，不禁叹一声，现在的年轻人啊。钱豆豆亦步亦趋的跟在王玉川身后。 卢乐垂头丧气的跟在大家后面，一边走他还一边自我怀疑起来，难道我这一声肌肉就是个摆设？ 回去之后他就钻进健身房，往死里加练。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与此同时，鄂城南站 “你确定王玉川就是坐这趟车？”一个出租车司机压着蓝牙耳机，小声说道。 “是啊，他还没下车吗？” “嗯，这趟车都进站半个多小时了，还没见他出来。” “再等等。” “那好。”出租车司机摘下蓝牙耳机，揣进兜里。 第444章 你算什么东西 说到这里，臧晶晶表情变得有点感伤，她撩起鬓角，绕到耳后，勉强笑了笑：“前些天，我又带着我妈做了次心脏搭桥手术，医生说，以我妈现在这个身体素质，很难再撑得住一次手术。” 王玉川听罢莫名产生一丝负罪感，问题是，现在是赶去鄂城，还是绕个远路，跟臧晶晶走一趟。 他瞧了眼钱豆豆，钱豆豆下意识扭头望向窗外，显然她不愿意给王玉川拿这个主意。 王玉川脸上露出沉吟的神情，嗯嗯嗯，人命关天，况且这事儿也花不了他多少时间。 治好臧晶晶的妈妈再动身去鄂城也来得及。 “相逢即是缘，我跟你走一趟。” “真的吗？”臧晶晶眼里放出惊喜的光。 “啊，反正我的事儿也不着急。”王玉川这话时两眼不禁发飘，他心里虚得慌，特别是当他看到臧晶晶对他感激涕零的表情。 俩人中途在栾庵站下车，臧晶晶自来熟的挽住钱豆豆的胳膊，姐妹淘似的往出站口走去。 钱豆豆已经很久没跟人这么亲近过了，表情十分的不自然。 王玉川故意放慢了脚步，不知不觉，他就落后于她们俩一个身位。 臧晶晶硬拉着他聊了一路，王玉川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她的话。 她估摸着天生就是个话痨，王玉川只是拿捧哏那套话术跟她聊，她就聊得特起劲。 对于一个社恐来说，碰上这种人，简直就是灾难。 王玉川瞧了眼臧晶晶的背影，心中不禁暗喜，还是让钱豆豆来承载她的热情。 人间难的是清净。 王玉川禁不住嘴角上扬，步伐都轻快了很多。 走到出站口，他远远就看到一个长得挺帅的年轻人冲他们招手，这年轻人练过，衣服下面全是饱满的肌肉块。 臧晶晶目光落到他身上，脸上再一次露出惊喜的神情，她抛下钱豆豆，乳燕归巢般朝他跑去。 钱豆豆经过她这一轮“热情炸弹”的洗礼，现在整个人精神有点恍惚。 王玉川跟她并肩站在一起，扭过头来，朝她投去同情的目光。 “辛苦了，钱豆豆同志。”他压低声音说道。 钱豆豆随即瞪了他一眼，目光凌厉如刀。 王玉川脸皮可厚了，丝毫不觉得将钱豆豆推上去挡刀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不仅如此，他脸上还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 过了会儿，钱豆豆拉着那个年轻人回来了。 “介绍一下，他是我死党，卢乐。” 接着，她又指了指王玉川：“这位就是我跟你说得那位神医，王先生，站在他旁边那位是他的助手，钱豆豆同学。” 卢乐冲王玉川伸出手：“你好。” 王玉川轻轻握了下他的手。 卢乐扭头望向钱豆豆，细看一眼，钱豆豆的模样虽说不上惊艳，但极为耐看。特别是她眉宇间那缕英气，在普通女生身上很难见到。 见到美女，男人总喜欢多看两眼。 卢乐也不例外。 见到美女，男人总想表现一下。 卢乐也不例外，所以这时候他就在琢磨，怎么才能自然的把她手里的包接过来，表现一下自己的男友力。 招呼算是打完了，一行人往卢乐的车子走去。 钱豆豆得到教训，故意往王玉川身后藏了藏，她以为自己已经够不起眼了，岂料，卢乐的目光还是追来了。 她眯缝起双眼，说真的，瞧着他那张热情的脸，她真想用自己沙包大的拳头怼上去。 “包给我，我帮你提。”卢乐快步走到她面前，伸手去拿钱豆豆手里那个手提包。 钱多多手里一直提着包，包里装满了武器弹药。 卢乐想在美女面前表现一下，钱豆豆赶忙推辞，开玩笑，这包里的武器加起来上百斤重，普通人怎么可能提得动？ “不用了，不用了，我提得动。”钱豆豆勉强笑笑，借此来结束这场谈话。 卢乐把脸一沉，义正严词的说道：“有男人在，哪有让女孩子提包的道理你甭跟我客气，给我。” 王玉川眉头一挑，心想你这话怎么有点内涵我的意思？我招你惹你了，躺着也中枪。 钱豆豆听了他这话心里也有点不舒服，她很讨厌有些男人天然将女人视作弱势群体。 钱豆豆拨开他伸来的手，言语有些冷淡：“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眼看着场面都点冷，臧晶晶赶忙站出来打圆场。 王玉川寻思既然他想提，就让他提去。 于是乎，他突然从钱豆豆手里夺下包，递到卢乐面前：“接着。” 说完，王玉川就松开了手。 卢乐猝不及防赶忙伸手去抓，包一入手，那包直接坠着他胳膊，砰的一声砸到地上。 他愣住了，这包怎么这么沉？短暂的慌乱过后他稳住阵脚，他可不想在美女面前丢脸。 卢乐勉强冲钱豆豆挤出张笑脸，接着，他力沉丹田，双手牢牢握住提手，豁出吃奶的劲儿才将包提了起来。 包是提起来了，可他那样子，脸憋得通红，跟害了便秘似的，哪里还有什么风度可言。 再说了，光是把包提起来就已经够高难度了，更别说提着它走路。 现在卢乐是骑虎难下，钱豆豆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把从他手中将包夺回来。 那个包在她手里就像没有重量似的，他不禁怀疑，难道地球重力只对他有用吗？ “好了好了，大家别傻站了，快上车。” 卢乐这脸可算是丢大了。 臧晶晶恨不得在腰上拧一把。 王玉川无奈摇了摇头，第一个迈开步子，不禁叹一声，现在的年轻人啊。钱豆豆亦步亦趋的跟在王玉川身后。 卢乐垂头丧气的跟在大家后面，一边走他还一边自我怀疑起来，难道我这一声肌肉就是个摆设？ 回去之后他就钻进健身房，往死里加练。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与此同时，鄂城南站 “你确定王玉川就是坐这趟车？”一个出租车司机压着蓝牙耳机，小声说道。 “是啊，他还没下车吗？” “嗯，这趟车都进站半个多小时了，还没见他出来。” “再等等。” “那好。”出租车司机摘下蓝牙耳机，揣进兜里。 第445章 黑斑 卢乐驱车驶进一个高档小区，最后在一栋别墅院前停了下来。 卢乐是没脸待在钱豆豆面前了，随便找了个由头就一脚油门，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王玉川望着他车子远去的方向，不禁感到有些遗憾。 现在世上像他这种好人不多了呀。 臧晶晶心里也感觉很尴尬，她这个死党啥都好，就是喜欢在女孩子面前卖弄自己的肌肉。 她不止一次说过他这么做很油腻了。可是卢乐那厮每次都左耳朵听右耳朵冒。 真的是…… 臧晶晶无奈按响门铃，过了会儿，她家保姆笑着跑出来给他们开门。 王玉川无意间瞥了她家保姆一样，就这样，俩人的目光就胶着在一起。 —好标致的姑爷啊。 她家保姆笑得眯起了眼。 王玉川嘴角笑容僵住了，这一刻，他心里突然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宋姨，我想死你了。”臧晶晶隔着铁栅门，张开双臂。 宋姨回过神来，忙打开门，俩人抱在一起，又蹦又跳。 王玉川总感觉这个大姨在偷摸瞅他。 他不禁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难不成我现在已经帅到就连中年妇女都能秒杀的地步吗？ 就在王玉川自恋的当儿，钱豆豆面无表情的拿肩膀顶了他一下。 王玉川回过神来。 “走，王先生。” 王玉川这才发现，大家都在瞅着他。 没办法，作为一个帅哥，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关注。 他扬起嘴角，心里有点得意。 “走，走，走。”他叠声说道，说罢，他便迈开脚步。 此刻，谁也没注意宋姨正暗中窃喜。 因何而窃喜？还不是因为钱豆豆称呼王玉川为“王先生”。 很显然，这个漂亮姑娘是王玉川的下属嘛。 有戏，有戏。 宋姨越发的开心。 走进客厅，王玉川往沙发上一坐，钱豆豆自然而然负手立在一旁，臧晶晶抱着一大堆零食从中央厨房哪里跑出来，抬眼瞥见这一幕，不禁傻了眼。 “这是……” 王玉川愣了愣，隔了会儿，他才扭头看向钱豆豆。 钱豆豆负手而立，表情严肃，一副老娘随时准备冲锋陷阵的样子。 王玉川也傻了眼，赶忙拽了下钱豆豆的衣角：“坐下啊，你站着干嘛？” “是，王先生。” 钱豆豆提起包，在末尾那张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坐就坐嘛，偏偏腰杆儿绷直，坐姿简直优秀。 王玉川挠挠头皮，压低声音：“自然点，葛优瘫会吗？别坐这么板正，瘫一个给我。” 钱豆豆也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习惯了这么坐。 臧晶晶抱着零食走过来，小心翼翼摆在茶几上。 这儿虽是她的家，但被钱豆豆把气氛这么一搞，她反倒拘谨起来。 “那什么，别紧张，你就把这儿当成自己家……”王玉川愣住了，刚刚他好像说了句了不得的台词。 尴尬的气氛在客厅上空盘旋，王玉川只得一脸干笑。 臧晶晶也在笑，笑得那叫一个不自然。 钱豆豆还是一脸严肃。 她虽然讨厌王玉川，但她还是时刻将王玉川当成自己的上级。 宋姨过来给大家泡了壶茶，王玉川习惯性微微欠身，向她致谢。 这是礼貌修养问题，王玉川尽管社恐，但他还是知礼的。 宋姨对王玉川更满意了，这小伙不仅身材好，长得好看，还这么的讲礼貌，比卢乐那浑小子强多了。 “伯母在吗？”王玉川赶忙借着这个转移话题。 宋姨见他们要聊正事了，识趣的退了下去。 臧晶晶这才想起这茬事：“我妈应该上班去了，我这就给她打电话。” 王玉川点了点头，臧晶晶拿出手机，给她妈妈打去电话。百无聊赖下他坐在沙发上四处看看，看了一圈，他目光落在一个柜子上。柜子里摆满了奖杯，还有臧晶晶各个年龄段获奖时拍摄的照片。 马术、围棋、钢琴…… 各项奖章直叫人目不暇接。 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好啊，打小就能学这么多东西。 想到他嫂子仅仅是供他复读就吃尽了苦头，王玉川说不心酸那是假的。 “我妈妈差不多得半个多小时才能回来，要不，您再等等？” “没事，没事。”王玉川摆摆手，反正他也不急。 转眼间，他就为自己这句“没事”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自来熟加人来疯，臧晶晶很快进入状态，拉着王玉川又是唱k，又是打游戏。 咋说呢？王玉川只是在一旁配合她玩耍，就有点心力交瘁的感觉。 钱豆豆早有准备，在臧晶晶搬出手柄游戏机的那一刻，她就借着巡视附近环境的理由，远远跑开。 王玉川还想拿她当挡箭牌来着。 宋姨看他们俩人玩得这么嗨，心里甜的像是吃了蜂蜜，时不时的过来送点瓜果零食啥的。 他们在玩一款双人横向通关游戏，各种小怪满屏飞。 王玉川仗着自己超人的反应力以及手速玩得如鱼得水，有大佬带飞，臧晶晶玩得更加投入。 半个小时后，王玉川带着臧晶晶这个小弱鸡打通最后一关，臧晶晶兴奋的站起来，抱着王玉川又蹦又跳。 这游戏她玩了三年了，从没打到最后一关。 通关的那一刻，她激动的有点忘乎所以了。 王玉川很宽容，美女投怀送抱你能不宽容吗？ “晶晶，这你男朋友？”一个超惊喜的声音冷不丁在他背后响起。 王玉川愣住了，臧晶晶回过神来，赶忙将王玉川一把推开。 完了完了，不会这么巧？他缓慢转身望去，一个风韵十足且打扮成熟的美妇人站在玄关处，钱豆豆跟在她身后，王玉川无奈以手扶额，好嘛，这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儿。 臧晶晶的妈妈，回来了，回来的时候，他正抱着人家闺女又蹦又跳，简直修罗场。 王玉川一脸干笑，微微躬身，礼貌说道：“伯母好。” “叫什么伯母啊，要叫妈。”臧晶晶妈妈笑着走过来，拉着王玉川的手到一旁沙发上坐下：“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啊？你跟我闺女什么时候好的？长得还蛮好看的，家里是干什么的？” 第445章 黑斑 卢乐驱车驶进一个高档小区，最后在一栋别墅院前停了下来。 卢乐是没脸待在钱豆豆面前了，随便找了个由头就一脚油门，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王玉川望着他车子远去的方向，不禁感到有些遗憾。 现在世上像他这种好人不多了呀。 臧晶晶心里也感觉很尴尬，她这个死党啥都好，就是喜欢在女孩子面前卖弄自己的肌肉。 她不止一次说过他这么做很油腻了。可是卢乐那厮每次都左耳朵听右耳朵冒。 真的是…… 臧晶晶无奈按响门铃，过了会儿，她家保姆笑着跑出来给他们开门。 王玉川无意间瞥了她家保姆一样，就这样，俩人的目光就胶着在一起。 —好标致的姑爷啊。 她家保姆笑得眯起了眼。 王玉川嘴角笑容僵住了，这一刻，他心里突然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宋姨，我想死你了。”臧晶晶隔着铁栅门，张开双臂。 宋姨回过神来，忙打开门，俩人抱在一起，又蹦又跳。 王玉川总感觉这个大姨在偷摸瞅他。 他不禁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难不成我现在已经帅到就连中年妇女都能秒杀的地步吗？ 就在王玉川自恋的当儿，钱豆豆面无表情的拿肩膀顶了他一下。 王玉川回过神来。 “走，王先生。” 王玉川这才发现，大家都在瞅着他。 没办法，作为一个帅哥，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关注。 他扬起嘴角，心里有点得意。 “走，走，走。”他叠声说道，说罢，他便迈开脚步。 此刻，谁也没注意宋姨正暗中窃喜。 因何而窃喜？还不是因为钱豆豆称呼王玉川为“王先生”。 很显然，这个漂亮姑娘是王玉川的下属嘛。 有戏，有戏。 宋姨越发的开心。 走进客厅，王玉川往沙发上一坐，钱豆豆自然而然负手立在一旁，臧晶晶抱着一大堆零食从中央厨房哪里跑出来，抬眼瞥见这一幕，不禁傻了眼。 “这是……” 王玉川愣了愣，隔了会儿，他才扭头看向钱豆豆。 钱豆豆负手而立，表情严肃，一副老娘随时准备冲锋陷阵的样子。 王玉川也傻了眼，赶忙拽了下钱豆豆的衣角：“坐下啊，你站着干嘛？” “是，王先生。” 钱豆豆提起包，在末尾那张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坐就坐嘛，偏偏腰杆儿绷直，坐姿简直优秀。 王玉川挠挠头皮，压低声音：“自然点，葛优瘫会吗？别坐这么板正，瘫一个给我。” 钱豆豆也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习惯了这么坐。 臧晶晶抱着零食走过来，小心翼翼摆在茶几上。 这儿虽是她的家，但被钱豆豆把气氛这么一搞，她反倒拘谨起来。 “那什么，别紧张，你就把这儿当成自己家……”王玉川愣住了，刚刚他好像说了句了不得的台词。 尴尬的气氛在客厅上空盘旋，王玉川只得一脸干笑。 臧晶晶也在笑，笑得那叫一个不自然。 钱豆豆还是一脸严肃。 她虽然讨厌王玉川，但她还是时刻将王玉川当成自己的上级。 宋姨过来给大家泡了壶茶，王玉川习惯性微微欠身，向她致谢。 这是礼貌修养问题，王玉川尽管社恐，但他还是知礼的。 宋姨对王玉川更满意了，这小伙不仅身材好，长得好看，还这么的讲礼貌，比卢乐那浑小子强多了。 “伯母在吗？”王玉川赶忙借着这个转移话题。 宋姨见他们要聊正事了，识趣的退了下去。 臧晶晶这才想起这茬事：“我妈应该上班去了，我这就给她打电话。” 王玉川点了点头，臧晶晶拿出手机，给她妈妈打去电话。百无聊赖下他坐在沙发上四处看看，看了一圈，他目光落在一个柜子上。柜子里摆满了奖杯，还有臧晶晶各个年龄段获奖时拍摄的照片。 马术、围棋、钢琴…… 各项奖章直叫人目不暇接。 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好啊，打小就能学这么多东西。 想到他嫂子仅仅是供他复读就吃尽了苦头，王玉川说不心酸那是假的。 “我妈妈差不多得半个多小时才能回来，要不，您再等等？” “没事，没事。”王玉川摆摆手，反正他也不急。 转眼间，他就为自己这句“没事”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自来熟加人来疯，臧晶晶很快进入状态，拉着王玉川又是唱k，又是打游戏。 咋说呢？王玉川只是在一旁配合她玩耍，就有点心力交瘁的感觉。 钱豆豆早有准备，在臧晶晶搬出手柄游戏机的那一刻，她就借着巡视附近环境的理由，远远跑开。 王玉川还想拿她当挡箭牌来着。 宋姨看他们俩人玩得这么嗨，心里甜的像是吃了蜂蜜，时不时的过来送点瓜果零食啥的。 他们在玩一款双人横向通关游戏，各种小怪满屏飞。 王玉川仗着自己超人的反应力以及手速玩得如鱼得水，有大佬带飞，臧晶晶玩得更加投入。 半个小时后，王玉川带着臧晶晶这个小弱鸡打通最后一关，臧晶晶兴奋的站起来，抱着王玉川又蹦又跳。 这游戏她玩了三年了，从没打到最后一关。 通关的那一刻，她激动的有点忘乎所以了。 王玉川很宽容，美女投怀送抱你能不宽容吗？ “晶晶，这你男朋友？”一个超惊喜的声音冷不丁在他背后响起。 王玉川愣住了，臧晶晶回过神来，赶忙将王玉川一把推开。 完了完了，不会这么巧？他缓慢转身望去，一个风韵十足且打扮成熟的美妇人站在玄关处，钱豆豆跟在她身后，王玉川无奈以手扶额，好嘛，这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儿。 臧晶晶的妈妈，回来了，回来的时候，他正抱着人家闺女又蹦又跳，简直修罗场。 王玉川一脸干笑，微微躬身，礼貌说道：“伯母好。” “叫什么伯母啊，要叫妈。”臧晶晶妈妈笑着走过来，拉着王玉川的手到一旁沙发上坐下：“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啊？你跟我闺女什么时候好的？长得还蛮好看的，家里是干什么的？” 第446章 意外访客 陈肖林跌跌撞撞的走到一栋别墅门前，走到这儿，他已经耗光了所有的力气，以至于就连抬手按密码锁的力气都没了。 他沮丧的在门上砸了一拳，刺耳的警报声顿时划破夜空。小区保安开车赶了过来，陈肖林抬抬眼皮，倚着门坐了下来。 “帮我开下门。”陈肖林埋着头，虚弱的说道。 那两个保安摸不清陈肖林到底是这里的业主还是贼，一个个杵在哪儿，不敢伸手。 陈肖林无奈只得说道：“谁给我开门，我给谁一千块钱。”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简简单单开下门就有一千块钱入账，其中一个保安心动了。 犹豫片刻，他抬腿迈上台阶，一步步走到陈肖林身旁，抬手放在密码锁的键盘上。 “密码多少？”那保安有点紧张，说话都哆哆嗦嗦的。 陈肖林报出密码，他说一个数字，那个保安就输一个数字，门开了，陈肖林把自己全身重量都压在门上，门开得那一瞬间，他就倒了下去。 他想爬起来，可身上仿佛压了一块千斤重的铅块，任凭他怎么使劲儿，愣是爬不起来。 他放弃了，只得继续向那两个保安求救：“把我拖进去，两千块钱。” 剩下那保安一听还有这好事，也按捺不住了，快步上前，两人合力将陈肖林抬到沙发上。 陈肖林合上眼，缓了好长一阵，才张开嘴，用沙哑的嗓音说道：“钱在我兜里，自己拿。” 陈肖林话音刚落，玄关那边突然传来重重的摔门声。 别墅一楼所有窗帘都关着，灯也没开，外面阳光透不进来，偌大个客厅显得阴气沉沉。 那俩保安面面相觑，这鬼片一样的气氛令他们心里直打怵。 “快拿了钱走人。”陈肖林现在只想静一静，不耐烦的吼了一声。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突然从门口那边传来，那俩保安下意识循声望去，只见这昏暗的环境中隐隐走来了个人影。 下一秒，空气中传来一声枪响，其中一保安眉心中弹，仰面倒地。 陈肖林吓得打了个激灵，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他一下子坐起来，手忙脚乱的从靠枕下面摸出一把手枪。 等他把枪举起来，又一个保安猝然倒地。 一滩暗红色的血在地摊上蔓延开来，陈肖林喘着粗气，牢牢盯着那个从黑暗中走来的杀手，手不停的打哆嗦。 “别动，再动我开枪了。”陈肖林壮起胆子呵斥道。 “放轻松点，我对你没有恶意。” “你到底是什么人？”陈肖林摇摇晃晃站起来，整个人高度紧张，给人的感觉好像下一秒，他就会情绪失控，咆哮着打空弹夹里所有子弹。 “我们以前见过面。”那个杀手边说边瞄准他的大腿开了一枪，陈肖林单条腿立即跪了下去。 这时，那个杀手几乎是移动在他面前，陈肖林忍着剧痛，忙把枪举起来，斜着对准那个杀手的心口窝。 现在他明明只要抠动扳机，就能将那杀手当场射杀，偏偏事到临头他怂了。 他怂了，可那杀手却没怂，那杀手垂下枪口，又对着陈肖林另一条腿开了一枪。 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划破小区上空，传出去很远。 那个杀手蹲下来，拿枪口挑起陈肖林的下巴。 凑得这么近，陈肖林这才看清这个杀手的长相。 他们的确见过面，在韩公子的实验室里，他就是那个脾气古怪的生物学专家，他叫什么来着？ 陈肖林迅速在脑海中检索这人的名字，张斌，实验室里的人都称呼他为张先生。 “感觉怎么样？”张斌上下打量他两眼，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什么感觉怎么样？”陈肖林一脸疑惑。 “获得超人的力量。”张斌将他毛衣领子扯了下来，一脸满意的看着他脖子上那块黑斑，好似在欣赏这世界上最美妙的一幅画作。 他忍不住伸出手，拿指尖轻轻触摸陈肖林脖子上那块黑斑，人莫名的亢奋起来。 直到这一刻，陈肖林才意识到，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在搞鬼。旋即他又感到十分疑惑。 韩公子很少带他们去生物实验室，可以说，他跟这个人很少有机会碰面，他是怎么做到的？ 张斌看出他眼底的疑惑，腾出只手，从兜里冒出一包蓝色粉末。 陈肖林两眼登时瞪得溜圆，这不是最近他们贩卖的那款新型毒品—“上帝之心”吗？ 它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这玩意吸多了会让人产生一种全知全能的幻觉，就好像凌驾于世间万物之上。 毫不夸张的说，就算是这个世界上最自卑的人，吸食了它之后自信心也会爆棚，感觉自己无所不能。 他们是第一批吸食这款毒品的人，是韩公子在实验室会客厅里拿给他们的。 第一次尝试这种毒品他就沉沦其中，且无法自拔。 此时，张斌将“上帝之心”拿出来，他不由得就将他脖子上的黑斑与“上帝之心”联系起来。 接着他便惊愕的发现，自己就是从吸食“上帝之心”起，脖子上开始长出黑斑的。 之前他还只当这块黑斑只是某种神秘的皮肤病，直到刚刚，他从百米高空跳下去却毫发无伤他才意识到，这个黑斑没有那么简单。 “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陈肖林哆嗦着手，举起手枪，抵住张斌的脑袋。 他呼吸急促起来，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他头顶。 张斌笑了，看陈肖林的眼神不似是在看一个活人，而是在看一个猎物，一个即将被他吃掉的猎物。 “小时候我家里是养猪的，所以我打小就得干些喂猪食、打扫猪圈的活儿，我很讨厌它们，哼哼叫的猪，还有它们身上的猪屎味，我常常有种下药将我家的猪全都弄死的冲动。” 张斌自顾自的讲起他的童年经历，陈肖林听得一头雾水。 不过他的注意力也没在这个故事上面，他死死盯着手中那把枪。 冥冥中有个声音在他耳边一遍遍催促他抠动扳机。 他从没杀过人，也不敢杀人。 此时，他恍惚中感觉自己手里握着的不是枪，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第446章 意外访客 陈肖林跌跌撞撞的走到一栋别墅门前，走到这儿，他已经耗光了所有的力气，以至于就连抬手按密码锁的力气都没了。 他沮丧的在门上砸了一拳，刺耳的警报声顿时划破夜空。小区保安开车赶了过来，陈肖林抬抬眼皮，倚着门坐了下来。 “帮我开下门。”陈肖林埋着头，虚弱的说道。 那两个保安摸不清陈肖林到底是这里的业主还是贼，一个个杵在哪儿，不敢伸手。 陈肖林无奈只得说道：“谁给我开门，我给谁一千块钱。”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简简单单开下门就有一千块钱入账，其中一个保安心动了。 犹豫片刻，他抬腿迈上台阶，一步步走到陈肖林身旁，抬手放在密码锁的键盘上。 “密码多少？”那保安有点紧张，说话都哆哆嗦嗦的。 陈肖林报出密码，他说一个数字，那个保安就输一个数字，门开了，陈肖林把自己全身重量都压在门上，门开得那一瞬间，他就倒了下去。 他想爬起来，可身上仿佛压了一块千斤重的铅块，任凭他怎么使劲儿，愣是爬不起来。 他放弃了，只得继续向那两个保安求救：“把我拖进去，两千块钱。” 剩下那保安一听还有这好事，也按捺不住了，快步上前，两人合力将陈肖林抬到沙发上。 陈肖林合上眼，缓了好长一阵，才张开嘴，用沙哑的嗓音说道：“钱在我兜里，自己拿。” 陈肖林话音刚落，玄关那边突然传来重重的摔门声。 别墅一楼所有窗帘都关着，灯也没开，外面阳光透不进来，偌大个客厅显得阴气沉沉。 那俩保安面面相觑，这鬼片一样的气氛令他们心里直打怵。 “快拿了钱走人。”陈肖林现在只想静一静，不耐烦的吼了一声。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突然从门口那边传来，那俩保安下意识循声望去，只见这昏暗的环境中隐隐走来了个人影。 下一秒，空气中传来一声枪响，其中一保安眉心中弹，仰面倒地。 陈肖林吓得打了个激灵，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他一下子坐起来，手忙脚乱的从靠枕下面摸出一把手枪。 等他把枪举起来，又一个保安猝然倒地。 一滩暗红色的血在地摊上蔓延开来，陈肖林喘着粗气，牢牢盯着那个从黑暗中走来的杀手，手不停的打哆嗦。 “别动，再动我开枪了。”陈肖林壮起胆子呵斥道。 “放轻松点，我对你没有恶意。” “你到底是什么人？”陈肖林摇摇晃晃站起来，整个人高度紧张，给人的感觉好像下一秒，他就会情绪失控，咆哮着打空弹夹里所有子弹。 “我们以前见过面。”那个杀手边说边瞄准他的大腿开了一枪，陈肖林单条腿立即跪了下去。 这时，那个杀手几乎是移动在他面前，陈肖林忍着剧痛，忙把枪举起来，斜着对准那个杀手的心口窝。 现在他明明只要抠动扳机，就能将那杀手当场射杀，偏偏事到临头他怂了。 他怂了，可那杀手却没怂，那杀手垂下枪口，又对着陈肖林另一条腿开了一枪。 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划破小区上空，传出去很远。 那个杀手蹲下来，拿枪口挑起陈肖林的下巴。 凑得这么近，陈肖林这才看清这个杀手的长相。 他们的确见过面，在韩公子的实验室里，他就是那个脾气古怪的生物学专家，他叫什么来着？ 陈肖林迅速在脑海中检索这人的名字，张斌，实验室里的人都称呼他为张先生。 “感觉怎么样？”张斌上下打量他两眼，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什么感觉怎么样？”陈肖林一脸疑惑。 “获得超人的力量。”张斌将他毛衣领子扯了下来，一脸满意的看着他脖子上那块黑斑，好似在欣赏这世界上最美妙的一幅画作。 他忍不住伸出手，拿指尖轻轻触摸陈肖林脖子上那块黑斑，人莫名的亢奋起来。 直到这一刻，陈肖林才意识到，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在搞鬼。旋即他又感到十分疑惑。 韩公子很少带他们去生物实验室，可以说，他跟这个人很少有机会碰面，他是怎么做到的？ 张斌看出他眼底的疑惑，腾出只手，从兜里冒出一包蓝色粉末。 陈肖林两眼登时瞪得溜圆，这不是最近他们贩卖的那款新型毒品—“上帝之心”吗？ 它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这玩意吸多了会让人产生一种全知全能的幻觉，就好像凌驾于世间万物之上。 毫不夸张的说，就算是这个世界上最自卑的人，吸食了它之后自信心也会爆棚，感觉自己无所不能。 他们是第一批吸食这款毒品的人，是韩公子在实验室会客厅里拿给他们的。 第一次尝试这种毒品他就沉沦其中，且无法自拔。 此时，张斌将“上帝之心”拿出来，他不由得就将他脖子上的黑斑与“上帝之心”联系起来。 接着他便惊愕的发现，自己就是从吸食“上帝之心”起，脖子上开始长出黑斑的。 之前他还只当这块黑斑只是某种神秘的皮肤病，直到刚刚，他从百米高空跳下去却毫发无伤他才意识到，这个黑斑没有那么简单。 “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陈肖林哆嗦着手，举起手枪，抵住张斌的脑袋。 他呼吸急促起来，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他头顶。 张斌笑了，看陈肖林的眼神不似是在看一个活人，而是在看一个猎物，一个即将被他吃掉的猎物。 “小时候我家里是养猪的，所以我打小就得干些喂猪食、打扫猪圈的活儿，我很讨厌它们，哼哼叫的猪，还有它们身上的猪屎味，我常常有种下药将我家的猪全都弄死的冲动。” 张斌自顾自的讲起他的童年经历，陈肖林听得一头雾水。 不过他的注意力也没在这个故事上面，他死死盯着手中那把枪。 冥冥中有个声音在他耳边一遍遍催促他抠动扳机。 他从没杀过人，也不敢杀人。 此时，他恍惚中感觉自己手里握着的不是枪，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第449章 这包有点沉 说到这里，臧晶晶表情变得有点感伤，她撩起鬓角，绕到耳后，勉强笑了笑：“前些天，我又带着我妈做了次心脏搭桥手术，医生说，以我妈现在这个身体素质，很难再撑得住一次手术。” 王玉川听罢莫名产生一丝负罪感，问题是，现在是赶去鄂城，还是绕个远路，跟臧晶晶走一趟。 他瞧了眼钱豆豆，钱豆豆下意识扭头望向窗外，显然她不愿意给王玉川拿这个主意。 王玉川脸上露出沉吟的神情，嗯嗯嗯，人命关天，况且这事儿也花不了他多少时间。 治好臧晶晶的妈妈再动身去鄂城也来得及。 “相逢即是缘，我跟你走一趟。” “真的吗？”臧晶晶眼里放出惊喜的光。 “啊，反正我的事儿也不着急。”王玉川这话时两眼不禁发飘，他心里虚得慌，特别是当他看到臧晶晶对他感激涕零的表情。 俩人中途在栾庵站下车，臧晶晶自来熟的挽住钱豆豆的胳膊，姐妹淘似的往出站口走去。 钱豆豆已经很久没跟人这么亲近过了，表情十分的不自然。 王玉川故意放慢了脚步，不知不觉，他就落后于她们俩一个身位。 臧晶晶硬拉着他聊了一路，王玉川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她的话。 她估摸着天生就是个话痨，王玉川只是拿捧哏那套话术跟她聊，她就聊得特起劲。 对于一个社恐来说，碰上这种人，简直就是灾难。 王玉川瞧了眼臧晶晶的背影，心中不禁暗喜，还是让钱豆豆来承载她的热情。 人间难的是清净。 王玉川禁不住嘴角上扬，步伐都轻快了很多。 走到出站口，他远远就看到一个长得挺帅的年轻人冲他们招手，这年轻人练过，衣服下面全是饱满的肌肉块。 臧晶晶目光落到他身上，脸上再一次露出惊喜的神情，她抛下钱豆豆，乳燕归巢般朝他跑去。 钱豆豆经过她这一轮“热情炸弹”的洗礼，现在整个人精神有点恍惚。 王玉川跟她并肩站在一起，扭过头来，朝她投去同情的目光。 “辛苦了，钱豆豆同志。”他压低声音说道。 钱豆豆随即瞪了他一眼，目光凌厉如刀。 王玉川脸皮可厚了，丝毫不觉得将钱豆豆推上去挡刀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不仅如此，他脸上还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 过了会儿，钱豆豆拉着那个年轻人回来了。 “介绍一下，他是我死党，卢乐。” 接着，她又指了指王玉川：“这位就是我跟你说得那位神医，王先生，站在他旁边那位是他的助手，钱豆豆同学。” 卢乐冲王玉川伸出手：“你好。” 王玉川轻轻握了下他的手。 卢乐扭头望向钱豆豆，细看一眼，钱豆豆的模样虽说不上惊艳，但极为耐看。特别是她眉宇间那缕英气，在普通女生身上很难见到。 见到美女，男人总喜欢多看两眼。 卢乐也不例外。 见到美女，男人总想表现一下。 卢乐也不例外，所以这时候他就在琢磨，怎么才能自然的把她手里的包接过来，表现一下自己的男友力。 招呼算是打完了，一行人往卢乐的车子走去。 钱豆豆得到教训，故意往王玉川身后藏了藏，她以为自己已经够不起眼了，岂料，卢乐的目光还是追来了。 她眯缝起双眼，说真的，瞧着他那张热情的脸，她真想用自己沙包大的拳头怼上去。 “包给我，我帮你提。”卢乐快步走到她面前，伸手去拿钱豆豆手里那个手提包。 钱多多手里一直提着包，包里装满了武器弹药。 卢乐想在美女面前表现一下，钱豆豆赶忙推辞，开玩笑，这包里的武器加起来上百斤重，普通人怎么可能提得动？ “不用了，不用了，我提得动。”钱豆豆勉强笑笑，借此来结束这场谈话。 卢乐把脸一沉，义正严词的说道：“有男人在，哪有让女孩子提包的道理你甭跟我客气，给我。” 王玉川眉头一挑，心想你这话怎么有点内涵我的意思？我招你惹你了，躺着也中枪。 钱豆豆听了他这话心里也有点不舒服，她很讨厌有些男人天然将女人视作弱势群体。 钱豆豆拨开他伸来的手，言语有些冷淡：“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眼看着场面都点冷，臧晶晶赶忙站出来打圆场。 王玉川寻思既然他想提，就让他提去。 于是乎，他突然从钱豆豆手里夺下包，递到卢乐面前：“接着。” 说完，王玉川就松开了手。 卢乐猝不及防赶忙伸手去抓，包一入手，那包直接坠着他胳膊，砰的一声砸到地上。 他愣住了，这包怎么这么沉？短暂的慌乱过后他稳住阵脚，他可不想在美女面前丢脸。 卢乐勉强冲钱豆豆挤出张笑脸，接着，他力沉丹田，双手牢牢握住提手，豁出吃奶的劲儿才将包提了起来。 包是提起来了，可他那样子，脸憋得通红，跟害了便秘似的，哪里还有什么风度可言。 再说了，光是把包提起来就已经够高难度了，更别说提着它走路。 现在卢乐是骑虎难下，钱豆豆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把从他手中将包夺回来。 那个包在她手里就像没有重量似的，他不禁怀疑，难道地球重力只对他有用吗？ “好了好了，大家别傻站了，快上车。” 卢乐这脸可算是丢大了。 臧晶晶恨不得在腰上拧一把。 王玉川无奈摇了摇头，第一个迈开步子，不禁叹一声，现在的年轻人啊。钱豆豆亦步亦趋的跟在王玉川身后。 卢乐垂头丧气的跟在大家后面，一边走他还一边自我怀疑起来，难道我这一声肌肉就是个摆设？ 回去之后他就钻进健身房，往死里加练。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与此同时，鄂城南站 “你确定王玉川就是坐这趟车？”一个出租车司机压着蓝牙耳机，小声说道。 “是啊，他还没下车吗？” “嗯，这趟车都进站半个多小时了，还没见他出来。” “再等等。” “那好。”出租车司机摘下蓝牙耳机，揣进兜里。 第449章 这包有点沉 说到这里，臧晶晶表情变得有点感伤，她撩起鬓角，绕到耳后，勉强笑了笑：“前些天，我又带着我妈做了次心脏搭桥手术，医生说，以我妈现在这个身体素质，很难再撑得住一次手术。” 王玉川听罢莫名产生一丝负罪感，问题是，现在是赶去鄂城，还是绕个远路，跟臧晶晶走一趟。 他瞧了眼钱豆豆，钱豆豆下意识扭头望向窗外，显然她不愿意给王玉川拿这个主意。 王玉川脸上露出沉吟的神情，嗯嗯嗯，人命关天，况且这事儿也花不了他多少时间。 治好臧晶晶的妈妈再动身去鄂城也来得及。 “相逢即是缘，我跟你走一趟。” “真的吗？”臧晶晶眼里放出惊喜的光。 “啊，反正我的事儿也不着急。”王玉川这话时两眼不禁发飘，他心里虚得慌，特别是当他看到臧晶晶对他感激涕零的表情。 俩人中途在栾庵站下车，臧晶晶自来熟的挽住钱豆豆的胳膊，姐妹淘似的往出站口走去。 钱豆豆已经很久没跟人这么亲近过了，表情十分的不自然。 王玉川故意放慢了脚步，不知不觉，他就落后于她们俩一个身位。 臧晶晶硬拉着他聊了一路，王玉川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她的话。 她估摸着天生就是个话痨，王玉川只是拿捧哏那套话术跟她聊，她就聊得特起劲。 对于一个社恐来说，碰上这种人，简直就是灾难。 王玉川瞧了眼臧晶晶的背影，心中不禁暗喜，还是让钱豆豆来承载她的热情。 人间难的是清净。 王玉川禁不住嘴角上扬，步伐都轻快了很多。 走到出站口，他远远就看到一个长得挺帅的年轻人冲他们招手，这年轻人练过，衣服下面全是饱满的肌肉块。 臧晶晶目光落到他身上，脸上再一次露出惊喜的神情，她抛下钱豆豆，乳燕归巢般朝他跑去。 钱豆豆经过她这一轮“热情炸弹”的洗礼，现在整个人精神有点恍惚。 王玉川跟她并肩站在一起，扭过头来，朝她投去同情的目光。 “辛苦了，钱豆豆同志。”他压低声音说道。 钱豆豆随即瞪了他一眼，目光凌厉如刀。 王玉川脸皮可厚了，丝毫不觉得将钱豆豆推上去挡刀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不仅如此，他脸上还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 过了会儿，钱豆豆拉着那个年轻人回来了。 “介绍一下，他是我死党，卢乐。” 接着，她又指了指王玉川：“这位就是我跟你说得那位神医，王先生，站在他旁边那位是他的助手，钱豆豆同学。” 卢乐冲王玉川伸出手：“你好。” 王玉川轻轻握了下他的手。 卢乐扭头望向钱豆豆，细看一眼，钱豆豆的模样虽说不上惊艳，但极为耐看。特别是她眉宇间那缕英气，在普通女生身上很难见到。 见到美女，男人总喜欢多看两眼。 卢乐也不例外。 见到美女，男人总想表现一下。 卢乐也不例外，所以这时候他就在琢磨，怎么才能自然的把她手里的包接过来，表现一下自己的男友力。 招呼算是打完了，一行人往卢乐的车子走去。 钱豆豆得到教训，故意往王玉川身后藏了藏，她以为自己已经够不起眼了，岂料，卢乐的目光还是追来了。 她眯缝起双眼，说真的，瞧着他那张热情的脸，她真想用自己沙包大的拳头怼上去。 “包给我，我帮你提。”卢乐快步走到她面前，伸手去拿钱豆豆手里那个手提包。 钱多多手里一直提着包，包里装满了武器弹药。 卢乐想在美女面前表现一下，钱豆豆赶忙推辞，开玩笑，这包里的武器加起来上百斤重，普通人怎么可能提得动？ “不用了，不用了，我提得动。”钱豆豆勉强笑笑，借此来结束这场谈话。 卢乐把脸一沉，义正严词的说道：“有男人在，哪有让女孩子提包的道理你甭跟我客气，给我。” 王玉川眉头一挑，心想你这话怎么有点内涵我的意思？我招你惹你了，躺着也中枪。 钱豆豆听了他这话心里也有点不舒服，她很讨厌有些男人天然将女人视作弱势群体。 钱豆豆拨开他伸来的手，言语有些冷淡：“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眼看着场面都点冷，臧晶晶赶忙站出来打圆场。 王玉川寻思既然他想提，就让他提去。 于是乎，他突然从钱豆豆手里夺下包，递到卢乐面前：“接着。” 说完，王玉川就松开了手。 卢乐猝不及防赶忙伸手去抓，包一入手，那包直接坠着他胳膊，砰的一声砸到地上。 他愣住了，这包怎么这么沉？短暂的慌乱过后他稳住阵脚，他可不想在美女面前丢脸。 卢乐勉强冲钱豆豆挤出张笑脸，接着，他力沉丹田，双手牢牢握住提手，豁出吃奶的劲儿才将包提了起来。 包是提起来了，可他那样子，脸憋得通红，跟害了便秘似的，哪里还有什么风度可言。 再说了，光是把包提起来就已经够高难度了，更别说提着它走路。 现在卢乐是骑虎难下，钱豆豆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把从他手中将包夺回来。 那个包在她手里就像没有重量似的，他不禁怀疑，难道地球重力只对他有用吗？ “好了好了，大家别傻站了，快上车。” 卢乐这脸可算是丢大了。 臧晶晶恨不得在腰上拧一把。 王玉川无奈摇了摇头，第一个迈开步子，不禁叹一声，现在的年轻人啊。钱豆豆亦步亦趋的跟在王玉川身后。 卢乐垂头丧气的跟在大家后面，一边走他还一边自我怀疑起来，难道我这一声肌肉就是个摆设？ 回去之后他就钻进健身房，往死里加练。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与此同时，鄂城南站 “你确定王玉川就是坐这趟车？”一个出租车司机压着蓝牙耳机，小声说道。 “是啊，他还没下车吗？” “嗯，这趟车都进站半个多小时了，还没见他出来。” “再等等。” “那好。”出租车司机摘下蓝牙耳机，揣进兜里。 第450章 好标致的姑爷啊 卢乐驱车驶进一个高档小区，最后在一栋别墅院前停了下来。 卢乐是没脸待在钱豆豆面前了，随便找了个由头就一脚油门，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王玉川望着他车子远去的方向，不禁感到有些遗憾。 现在世上像他这种好人不多了呀。 臧晶晶心里也感觉很尴尬，她这个死党啥都好，就是喜欢在女孩子面前卖弄自己的肌肉。 她不止一次说过他这么做很油腻了。可是卢乐那厮每次都左耳朵听右耳朵冒。 真的是…… 臧晶晶无奈按响门铃，过了会儿，她家保姆笑着跑出来给他们开门。 王玉川无意间瞥了她家保姆一样，就这样，俩人的目光就胶着在一起。 —好标致的姑爷啊。 她家保姆笑得眯起了眼。 王玉川嘴角笑容僵住了，这一刻，他心里突然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宋姨，我想死你了。”臧晶晶隔着铁栅门，张开双臂。 宋姨回过神来，忙打开门，俩人抱在一起，又蹦又跳。 王玉川总感觉这个大姨在偷摸瞅他。 他不禁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难不成我现在已经帅到就连中年妇女都能秒杀的地步吗？ 就在王玉川自恋的当儿，钱豆豆面无表情的拿肩膀顶了他一下。 王玉川回过神来。 “走，王先生。” 王玉川这才发现，大家都在瞅着他。 没办法，作为一个帅哥，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关注。 他扬起嘴角，心里有点得意。 “走，走，走。”他叠声说道，说罢，他便迈开脚步。 此刻，谁也没注意宋姨正暗中窃喜。 因何而窃喜？还不是因为钱豆豆称呼王玉川为“王先生”。 很显然，这个漂亮姑娘是王玉川的下属嘛。 有戏，有戏。 宋姨越发的开心。 走进客厅，王玉川往沙发上一坐，钱豆豆自然而然负手立在一旁，臧晶晶抱着一大堆零食从中央厨房哪里跑出来，抬眼瞥见这一幕，不禁傻了眼。 “这是……” 王玉川愣了愣，隔了会儿，他才扭头看向钱豆豆。 钱豆豆负手而立，表情严肃，一副老娘随时准备冲锋陷阵的样子。 王玉川也傻了眼，赶忙拽了下钱豆豆的衣角：“坐下啊，你站着干嘛？” “是，王先生。” 钱豆豆提起包，在末尾那张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坐就坐嘛，偏偏腰杆儿绷直，坐姿简直优秀。 王玉川挠挠头皮，压低声音：“自然点，葛优瘫会吗？别坐这么板正，瘫一个给我。” 钱豆豆也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习惯了这么坐。 臧晶晶抱着零食走过来，小心翼翼摆在茶几上。 这儿虽是她的家，但被钱豆豆把气氛这么一搞，她反倒拘谨起来。 “那什么，别紧张，你就把这儿当成自己家……”王玉川愣住了，刚刚他好像说了句了不得的台词。 尴尬的气氛在客厅上空盘旋，王玉川只得一脸干笑。 臧晶晶也在笑，笑得那叫一个不自然。 钱豆豆还是一脸严肃。 她虽然讨厌王玉川，但她还是时刻将王玉川当成自己的上级。 宋姨过来给大家泡了壶茶，王玉川习惯性微微欠身，向她致谢。 这是礼貌修养问题，王玉川尽管社恐，但他还是知礼的。 宋姨对王玉川更满意了，这小伙不仅身材好，长得好看，还这么的讲礼貌，比卢乐那浑小子强多了。 “伯母在吗？”王玉川赶忙借着这个转移话题。 宋姨见他们要聊正事了，识趣的退了下去。 臧晶晶这才想起这茬事：“我妈应该上班去了，我这就给她打电话。” 王玉川点了点头，臧晶晶拿出手机，给她妈妈打去电话。百无聊赖下他坐在沙发上四处看看，看了一圈，他目光落在一个柜子上。柜子里摆满了奖杯，还有臧晶晶各个年龄段获奖时拍摄的照片。 马术、围棋、钢琴…… 各项奖章直叫人目不暇接。 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好啊，打小就能学这么多东西。 想到他嫂子仅仅是供他复读就吃尽了苦头，王玉川说不心酸那是假的。 “我妈妈差不多得半个多小时才能回来，要不，您再等等？” “没事，没事。”王玉川摆摆手，反正他也不急。 转眼间，他就为自己这句“没事”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自来熟加人来疯，臧晶晶很快进入状态，拉着王玉川又是唱k，又是打游戏。 咋说呢？王玉川只是在一旁配合她玩耍，就有点心力交瘁的感觉。 钱豆豆早有准备，在臧晶晶搬出手柄游戏机的那一刻，她就借着巡视附近环境的理由，远远跑开。 王玉川还想拿她当挡箭牌来着。 宋姨看他们俩人玩得这么嗨，心里甜的像是吃了蜂蜜，时不时的过来送点瓜果零食啥的。 他们在玩一款双人横向通关游戏，各种小怪满屏飞。 王玉川仗着自己超人的反应力以及手速玩得如鱼得水，有大佬带飞，臧晶晶玩得更加投入。 半个小时后，王玉川带着臧晶晶这个小弱鸡打通最后一关，臧晶晶兴奋的站起来，抱着王玉川又蹦又跳。 这游戏她玩了三年了，从没打到最后一关。 通关的那一刻，她激动的有点忘乎所以了。 王玉川很宽容，美女投怀送抱你能不宽容吗？ “晶晶，这你男朋友？”一个超惊喜的声音冷不丁在他背后响起。 王玉川愣住了，臧晶晶回过神来，赶忙将王玉川一把推开。 完了完了，不会这么巧？他缓慢转身望去，一个风韵十足且打扮成熟的美妇人站在玄关处，钱豆豆跟在她身后，王玉川无奈以手扶额，好嘛，这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儿。 臧晶晶的妈妈，回来了，回来的时候，他正抱着人家闺女又蹦又跳，简直修罗场。 王玉川一脸干笑，微微躬身，礼貌说道：“伯母好。” “叫什么伯母啊，要叫妈。”臧晶晶妈妈笑着走过来，拉着王玉川的手到一旁沙发上坐下：“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啊？你跟我闺女什么时候好的？长得还蛮好看的，家里是干什么的？” 第450章 好标致的姑爷啊 卢乐驱车驶进一个高档小区，最后在一栋别墅院前停了下来。 卢乐是没脸待在钱豆豆面前了，随便找了个由头就一脚油门，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王玉川望着他车子远去的方向，不禁感到有些遗憾。 现在世上像他这种好人不多了呀。 臧晶晶心里也感觉很尴尬，她这个死党啥都好，就是喜欢在女孩子面前卖弄自己的肌肉。 她不止一次说过他这么做很油腻了。可是卢乐那厮每次都左耳朵听右耳朵冒。 真的是…… 臧晶晶无奈按响门铃，过了会儿，她家保姆笑着跑出来给他们开门。 王玉川无意间瞥了她家保姆一样，就这样，俩人的目光就胶着在一起。 —好标致的姑爷啊。 她家保姆笑得眯起了眼。 王玉川嘴角笑容僵住了，这一刻，他心里突然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宋姨，我想死你了。”臧晶晶隔着铁栅门，张开双臂。 宋姨回过神来，忙打开门，俩人抱在一起，又蹦又跳。 王玉川总感觉这个大姨在偷摸瞅他。 他不禁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难不成我现在已经帅到就连中年妇女都能秒杀的地步吗？ 就在王玉川自恋的当儿，钱豆豆面无表情的拿肩膀顶了他一下。 王玉川回过神来。 “走，王先生。” 王玉川这才发现，大家都在瞅着他。 没办法，作为一个帅哥，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关注。 他扬起嘴角，心里有点得意。 “走，走，走。”他叠声说道，说罢，他便迈开脚步。 此刻，谁也没注意宋姨正暗中窃喜。 因何而窃喜？还不是因为钱豆豆称呼王玉川为“王先生”。 很显然，这个漂亮姑娘是王玉川的下属嘛。 有戏，有戏。 宋姨越发的开心。 走进客厅，王玉川往沙发上一坐，钱豆豆自然而然负手立在一旁，臧晶晶抱着一大堆零食从中央厨房哪里跑出来，抬眼瞥见这一幕，不禁傻了眼。 “这是……” 王玉川愣了愣，隔了会儿，他才扭头看向钱豆豆。 钱豆豆负手而立，表情严肃，一副老娘随时准备冲锋陷阵的样子。 王玉川也傻了眼，赶忙拽了下钱豆豆的衣角：“坐下啊，你站着干嘛？” “是，王先生。” 钱豆豆提起包，在末尾那张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坐就坐嘛，偏偏腰杆儿绷直，坐姿简直优秀。 王玉川挠挠头皮，压低声音：“自然点，葛优瘫会吗？别坐这么板正，瘫一个给我。” 钱豆豆也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习惯了这么坐。 臧晶晶抱着零食走过来，小心翼翼摆在茶几上。 这儿虽是她的家，但被钱豆豆把气氛这么一搞，她反倒拘谨起来。 “那什么，别紧张，你就把这儿当成自己家……”王玉川愣住了，刚刚他好像说了句了不得的台词。 尴尬的气氛在客厅上空盘旋，王玉川只得一脸干笑。 臧晶晶也在笑，笑得那叫一个不自然。 钱豆豆还是一脸严肃。 她虽然讨厌王玉川，但她还是时刻将王玉川当成自己的上级。 宋姨过来给大家泡了壶茶，王玉川习惯性微微欠身，向她致谢。 这是礼貌修养问题，王玉川尽管社恐，但他还是知礼的。 宋姨对王玉川更满意了，这小伙不仅身材好，长得好看，还这么的讲礼貌，比卢乐那浑小子强多了。 “伯母在吗？”王玉川赶忙借着这个转移话题。 宋姨见他们要聊正事了，识趣的退了下去。 臧晶晶这才想起这茬事：“我妈应该上班去了，我这就给她打电话。” 王玉川点了点头，臧晶晶拿出手机，给她妈妈打去电话。百无聊赖下他坐在沙发上四处看看，看了一圈，他目光落在一个柜子上。柜子里摆满了奖杯，还有臧晶晶各个年龄段获奖时拍摄的照片。 马术、围棋、钢琴…… 各项奖章直叫人目不暇接。 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好啊，打小就能学这么多东西。 想到他嫂子仅仅是供他复读就吃尽了苦头，王玉川说不心酸那是假的。 “我妈妈差不多得半个多小时才能回来，要不，您再等等？” “没事，没事。”王玉川摆摆手，反正他也不急。 转眼间，他就为自己这句“没事”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自来熟加人来疯，臧晶晶很快进入状态，拉着王玉川又是唱k，又是打游戏。 咋说呢？王玉川只是在一旁配合她玩耍，就有点心力交瘁的感觉。 钱豆豆早有准备，在臧晶晶搬出手柄游戏机的那一刻，她就借着巡视附近环境的理由，远远跑开。 王玉川还想拿她当挡箭牌来着。 宋姨看他们俩人玩得这么嗨，心里甜的像是吃了蜂蜜，时不时的过来送点瓜果零食啥的。 他们在玩一款双人横向通关游戏，各种小怪满屏飞。 王玉川仗着自己超人的反应力以及手速玩得如鱼得水，有大佬带飞，臧晶晶玩得更加投入。 半个小时后，王玉川带着臧晶晶这个小弱鸡打通最后一关，臧晶晶兴奋的站起来，抱着王玉川又蹦又跳。 这游戏她玩了三年了，从没打到最后一关。 通关的那一刻，她激动的有点忘乎所以了。 王玉川很宽容，美女投怀送抱你能不宽容吗？ “晶晶，这你男朋友？”一个超惊喜的声音冷不丁在他背后响起。 王玉川愣住了，臧晶晶回过神来，赶忙将王玉川一把推开。 完了完了，不会这么巧？他缓慢转身望去，一个风韵十足且打扮成熟的美妇人站在玄关处，钱豆豆跟在她身后，王玉川无奈以手扶额，好嘛，这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儿。 臧晶晶的妈妈，回来了，回来的时候，他正抱着人家闺女又蹦又跳，简直修罗场。 王玉川一脸干笑，微微躬身，礼貌说道：“伯母好。” “叫什么伯母啊，要叫妈。”臧晶晶妈妈笑着走过来，拉着王玉川的手到一旁沙发上坐下：“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啊？你跟我闺女什么时候好的？长得还蛮好看的，家里是干什么的？” 第451章 半老徐娘有韵味 王玉川被她这这一连串问题给问懵了，这是啥情况？我是来治病的，又不是来见家长的，你问我这些问题干啥玩意？ 王玉川跟个呆头鹅似的望向臧晶晶，臧晶晶小脸红扑扑的，赶忙扑过来，拽着她妈妈胳膊将她拉到一边。 臧晶晶她妈妈还满头雾水，“怎么了这是？我说错话了吗？” “妈，你误会了，他不是我男朋友。”臧晶晶都不好意思看王玉川，她妈妈愣了一下，接着，她脸上明显露出失望的神情。 不过这份失望没在她脸上停留太久，她妈妈就恼怒的拿手指头戳了一下臧晶晶的脑门。 “那你的男朋友呢？打去年我就叫你找个男朋友，这都快到年底了，你给我找的姑爷呢？他在哪儿呢？” “我这不没找到合适的嘛。”臧晶晶嘟囔道。 “合适合适，什么叫合适？感情都是两个人待在一块培养出来的，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合不合适？” 她妈妈一脸恨铁不成钢，絮絮叨叨又在臧晶晶耳边念叨起那段老生常谈的话。 王玉川瞥了眼钱豆豆，一时兴起，招招手把她叫了过来。 钱豆豆走到他身边，朝他投去不解的目光。 “你家里现在催婚了吗？” “王先生，这是我的个人隐私，我拒绝回答。”钱豆豆肃容立定。 “拒绝回答那就是有了。”王玉川对她报以同情的目光，果然，不管你在外面混的再风光，到了年龄也逃不掉被催婚的命运。 末了，王玉川伏在钱豆豆耳边快速说道：“我同情你。” 钱豆豆眯缝起双眼，王玉川无视掉她那要吃人的目光，笑眯眯的继续看起热闹。 “妈，你能不能别说我了？”臧晶晶都快被她妈妈说哭了，声线都在发抖：“我好不容易说动神医过来给你瞧病，要是咱们再把他凉到一边，他该生气了。” 王玉川耳朵尖得很，臧晶晶话音刚落，他赶忙摆手，“不生气不生气，你们继续，我可以自己跟自己玩。” 开玩笑，他被这小妮子折腾到了现在，好不容易把那个能让她吃瘪的人盼来了，他哪能成为阻碍人家的绊脚石？ 王玉川立场很坚定。 当着外人的面，她妈妈也不好意思把臧晶晶训的太狠，她一秒变脸，又恢复成平日下那端庄秀丽的富家太太。 “原来您就是我家晶晶经常念叨的那个神医啊，没想到您这么年轻，真是年轻有为啊。” 就这样了？王玉川眨巴眨巴眼，内心多少有点失望。他叹了口气，微微欠欠身：“您好。” “坐。” 臧晶晶她妈妈请王玉川坐下，俩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她的病，她还是蛮看得开的。 只求能在临死前能亲眼看着臧晶晶能嫁个好人家。 王玉川恍然大悟，难怪她催婚催的这么紧。 臧晶晶依偎在她妈妈身旁，耸拉着脑袋，情绪十分低落。 “把手给我。”王玉川突然说道。 她妈妈愣了愣，尽管她不知道王玉川要对她做什么，但还是乖乖把手递了上去。 王玉川一把攥住她的手，吓得这个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职场女强人差点跳起来。 钱豆豆默默朝他投去鄙夷的目光，瞧瞧，狐狸尾巴总算露出来了。 占人家闺女的便宜还没够，还想来个母女通吃，野心不小啊。 “王先生，您这是……”她妈妈声音怯生生的，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容易害羞的少女时光。 王玉川很霸道，抬头，用饱含着雄性荷尔蒙的嗓音说道：“别讲话，集中注意力。” 钱豆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噫，真油腻。 问题是天底下还真有女人吃这一套，臧晶晶的妈妈垂下脑袋，脸颊微微泛红，脸上罕见的露出几分小女人才有的娇羞。 喂喂，你脸上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好不好？我没对你干什么啊。 总而言之，气氛有点不对劲。 王玉川赶忙收摄心神，久违的调动造化三清气，由着她手臂上的经脉流进她的心脏。 一股暖流缓缓由她的心脏流向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她妈妈就感觉自己就像卸去了沉重的躯体，飘飘然，向云端飞去。 这种感觉太舒服了，舒服的她脸上都泛起一抹晕红，王玉川对天发誓，他只是在治病而已。 臧晶晶她妈妈睁开眼，此时的她，面如桃花，眼波涟涟似秋水，娇躯绵软似飘絮，一颦一簇都带着世间男人为之发疯的魅力。 钱豆豆把脸别向一边，暗骂一句不正经，未经人事的她，脸红得都不敢看下去。 臧晶晶也红了脸。 王玉川浑身汗涔涔，有了上一次前车之鉴的他，生怕臧晶晶她爸爸这时候回来。 现在这情况，懂行的知道他是在给她治病，不懂行的，岂不就当他是在耍流氓吗？ 和大多数男人一样，他喜欢年轻点的。 王玉川抬头看了眼臧晶晶的妈妈，，若是长得漂亮半老徐娘也不是不可以。 等等等，你在想什么呐，王玉川自己都想扇自己一巴掌。 过了好久，王玉川可算是用造化三清气帮她疏通了堵塞的心血管，顺便恢复了她心肌的活性。 如此一来，她的心脏足以跟年轻人媲美。 他忙不迭松开手，抱元守一，眼观鼻，鼻观心，口中默念心若冰清，天塌不惊……臧晶晶她妈妈脸上露出意犹未尽的神情，坐在沙发上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后来还是臧晶晶推了她一把，她才缓过神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出了身很多的汗，全身上下都粘乎乎的。 她慌忙起身，道了声抱歉，离开客厅上楼去了。 王玉川缓缓睁开眼，长吁一口气。 妈耶，刚刚差点没把持住。 他低下头，到现在他小腹里还邪火乱窜。 与此同时，臧晶晶她妈妈站在密集的水幕里，慢慢将打湿的头发撩起来。 她脑海中不可遏制的浮现出王玉川的模样，一丝异样的情愫在她心底似有还无的翻卷起伏。 她忍不住夹紧大腿，微微启唇，目光渐渐变得迷离起来。 第451章 半老徐娘有韵味 王玉川被她这这一连串问题给问懵了，这是啥情况？我是来治病的，又不是来见家长的，你问我这些问题干啥玩意？ 王玉川跟个呆头鹅似的望向臧晶晶，臧晶晶小脸红扑扑的，赶忙扑过来，拽着她妈妈胳膊将她拉到一边。 臧晶晶她妈妈还满头雾水，“怎么了这是？我说错话了吗？” “妈，你误会了，他不是我男朋友。”臧晶晶都不好意思看王玉川，她妈妈愣了一下，接着，她脸上明显露出失望的神情。 不过这份失望没在她脸上停留太久，她妈妈就恼怒的拿手指头戳了一下臧晶晶的脑门。 “那你的男朋友呢？打去年我就叫你找个男朋友，这都快到年底了，你给我找的姑爷呢？他在哪儿呢？” “我这不没找到合适的嘛。”臧晶晶嘟囔道。 “合适合适，什么叫合适？感情都是两个人待在一块培养出来的，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合不合适？” 她妈妈一脸恨铁不成钢，絮絮叨叨又在臧晶晶耳边念叨起那段老生常谈的话。 王玉川瞥了眼钱豆豆，一时兴起，招招手把她叫了过来。 钱豆豆走到他身边，朝他投去不解的目光。 “你家里现在催婚了吗？” “王先生，这是我的个人隐私，我拒绝回答。”钱豆豆肃容立定。 “拒绝回答那就是有了。”王玉川对她报以同情的目光，果然，不管你在外面混的再风光，到了年龄也逃不掉被催婚的命运。 末了，王玉川伏在钱豆豆耳边快速说道：“我同情你。” 钱豆豆眯缝起双眼，王玉川无视掉她那要吃人的目光，笑眯眯的继续看起热闹。 “妈，你能不能别说我了？”臧晶晶都快被她妈妈说哭了，声线都在发抖：“我好不容易说动神医过来给你瞧病，要是咱们再把他凉到一边，他该生气了。” 王玉川耳朵尖得很，臧晶晶话音刚落，他赶忙摆手，“不生气不生气，你们继续，我可以自己跟自己玩。” 开玩笑，他被这小妮子折腾到了现在，好不容易把那个能让她吃瘪的人盼来了，他哪能成为阻碍人家的绊脚石？ 王玉川立场很坚定。 当着外人的面，她妈妈也不好意思把臧晶晶训的太狠，她一秒变脸，又恢复成平日下那端庄秀丽的富家太太。 “原来您就是我家晶晶经常念叨的那个神医啊，没想到您这么年轻，真是年轻有为啊。” 就这样了？王玉川眨巴眨巴眼，内心多少有点失望。他叹了口气，微微欠欠身：“您好。” “坐。” 臧晶晶她妈妈请王玉川坐下，俩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她的病，她还是蛮看得开的。 只求能在临死前能亲眼看着臧晶晶能嫁个好人家。 王玉川恍然大悟，难怪她催婚催的这么紧。 臧晶晶依偎在她妈妈身旁，耸拉着脑袋，情绪十分低落。 “把手给我。”王玉川突然说道。 她妈妈愣了愣，尽管她不知道王玉川要对她做什么，但还是乖乖把手递了上去。 王玉川一把攥住她的手，吓得这个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职场女强人差点跳起来。 钱豆豆默默朝他投去鄙夷的目光，瞧瞧，狐狸尾巴总算露出来了。 占人家闺女的便宜还没够，还想来个母女通吃，野心不小啊。 “王先生，您这是……”她妈妈声音怯生生的，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容易害羞的少女时光。 王玉川很霸道，抬头，用饱含着雄性荷尔蒙的嗓音说道：“别讲话，集中注意力。” 钱豆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噫，真油腻。 问题是天底下还真有女人吃这一套，臧晶晶的妈妈垂下脑袋，脸颊微微泛红，脸上罕见的露出几分小女人才有的娇羞。 喂喂，你脸上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好不好？我没对你干什么啊。 总而言之，气氛有点不对劲。 王玉川赶忙收摄心神，久违的调动造化三清气，由着她手臂上的经脉流进她的心脏。 一股暖流缓缓由她的心脏流向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她妈妈就感觉自己就像卸去了沉重的躯体，飘飘然，向云端飞去。 这种感觉太舒服了，舒服的她脸上都泛起一抹晕红，王玉川对天发誓，他只是在治病而已。 臧晶晶她妈妈睁开眼，此时的她，面如桃花，眼波涟涟似秋水，娇躯绵软似飘絮，一颦一簇都带着世间男人为之发疯的魅力。 钱豆豆把脸别向一边，暗骂一句不正经，未经人事的她，脸红得都不敢看下去。 臧晶晶也红了脸。 王玉川浑身汗涔涔，有了上一次前车之鉴的他，生怕臧晶晶她爸爸这时候回来。 现在这情况，懂行的知道他是在给她治病，不懂行的，岂不就当他是在耍流氓吗？ 和大多数男人一样，他喜欢年轻点的。 王玉川抬头看了眼臧晶晶的妈妈，，若是长得漂亮半老徐娘也不是不可以。 等等等，你在想什么呐，王玉川自己都想扇自己一巴掌。 过了好久，王玉川可算是用造化三清气帮她疏通了堵塞的心血管，顺便恢复了她心肌的活性。 如此一来，她的心脏足以跟年轻人媲美。 他忙不迭松开手，抱元守一，眼观鼻，鼻观心，口中默念心若冰清，天塌不惊……臧晶晶她妈妈脸上露出意犹未尽的神情，坐在沙发上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后来还是臧晶晶推了她一把，她才缓过神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出了身很多的汗，全身上下都粘乎乎的。 她慌忙起身，道了声抱歉，离开客厅上楼去了。 王玉川缓缓睁开眼，长吁一口气。 妈耶，刚刚差点没把持住。 他低下头，到现在他小腹里还邪火乱窜。 与此同时，臧晶晶她妈妈站在密集的水幕里，慢慢将打湿的头发撩起来。 她脑海中不可遏制的浮现出王玉川的模样，一丝异样的情愫在她心底似有还无的翻卷起伏。 她忍不住夹紧大腿，微微启唇，目光渐渐变得迷离起来。 第452章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一家人 “此地不宜久留。”王玉川压低嗓音，对钱豆豆说道。 钱豆豆警惕起来，目光锐利的四下张望，她还以为哪里有危险。 王玉川霍得站起身来，正要借口离去，他眼角余稍忽然瞥见别墅大门开了条缝。 咋？咋？咋？不会是臧晶晶的爸爸回来了？王玉川精神紧绷起来，在来人开门到亮相不到两三秒的间隙，他却觉得时间格外漫长。 一个中年男子拖着行李箱，满身疲惫的走进家门。 臧晶晶眼睛亮了起来，像头小鹿似的欢快的扑上去，嘴里还喊着“爸爸”，“爸爸”。 王玉川眼角耷拉下来，今天他难得心血来潮做件好事，咋的就凭空生出这般多的波折？ 这是故意搞我心态嘛！说实话，他现在心情真要崩。 他勉强挤出张笑脸，这时候，臧晶晶的爸爸也注意到了王玉川，他脸上一喜，张口问道：“妮妮，这是你男朋友？” 不等臧晶晶答话，他就大步朝着王玉川走去。 “小伙子真是一表人才啊，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在哪儿买房子？” 又来又来！ 王玉川只得朝着臧晶晶投去求助的眼光，臧晶晶加快脚步，挽住她爸爸胳膊，皱着眉头恼怒的说道：“爸，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请回来给我妈治病的。” 臧晶晶她爸停下脚步，本来他还想拍拍王玉川肩膀，转念一想又不合适，只得中途变为和王玉川握手。 王玉川礼貌的回握，自我介绍道：“您好，我叫王玉川，是晶晶的朋友。” “小伙子一表人才啊。”臧晶晶她爸很尴尬，尴尬到脑袋宕机，嘴里就只剩下这句话。 “您也是，一看您就是气宇轩昂，神武不凡啊。”王玉川笑了笑，好的，就是现在，趁此机会走人。 俩人松开手，王玉川不管三七二十一，抢先开口，“那个什么，伯父，我赶着去鄂城还有点急事，就先告辞了。” “诶？”臧晶晶她爸赶忙叫住王玉川：“别介啊，这都到饭点了，吃顿饭再走。” “不了，不了。”王玉川连连摆手，信口胡说：“那边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再耽搁下去就来不及了。” 臧晶晶她爸一听这事儿这么严重，也不敢拦着他。王玉川这才脱身。 俩人走出小区，在路边搭了辆出租车，直奔高铁站。 钱豆豆在车里提前联系站长，通知他们启动贵宾通道。 王玉川将全身重量都压在车座椅背上，脸上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样。好恐怖啊，催婚的长辈可是堪比哥斯拉级怪物的存在，他不禁同情起臧晶晶来。 王玉川离开后好久，臧晶晶的妈妈才扶着楼梯扶手，慢慢走下楼梯。 洗过澡后，她特意化了个妆，换了身衣服，她藏着点小心思，如果她这身装扮能让那个小伙子眼前一亮就好了。 她满怀期待的下了楼，满怀期待的环顾四周，她想见的那个人却不在了，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她眼底暗戳戳燃烧着的那两团火苗悄然熄灭。 “妈，你这身打扮好漂亮呀。”臧晶晶凑过来，研究起她妈妈的妆容。她妈妈白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老公身上：“你回来了。” 她说话语气稍稍有些冷淡。 “治了吗？”他问道。 “治了。” “你感觉怎么样？” 臧晶晶她妈妈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比以前舒服多了。” “去医院查查？”说着，他从兜里掏出车钥匙。 “下午我还要开个会，改天。”臧晶晶她妈妈随即说道。 “那行，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他一边说一边把车钥匙揣进兜里。 “嗯嗯，那我走了。” “妈。”臧晶晶喊了一声。 她看了臧晶晶一眼，目光变得温柔起来，“乖，回家给你带糖葫芦。” “还把我当小孩子，我早就不喜欢吃糖葫芦了。”臧晶晶噘着嘴嘟囔道，末了，她抬起小手轻轻勾了勾她妈妈的胳膊：“我难得休息一次，你今天就在家陪陪我呗？” “就这一次，好不好嘛，妈妈。”臧晶晶挽着她胳膊撒起了娇， “还有一大帮人指着我吃饭。”她妈妈一脸无奈：“今年经济不景气，好多公司都倒闭了。” 臧晶晶耷拉下脑袋，低着头一言不发，这个理由，她已经用了很多次了。 一种深沉的无力感围了上来，一点一点勒紧她的脖子，臧晶晶几乎快要不能呼吸。 她勉强笑了笑，背着手，后撤了一大步，这一次，她还是选择做一个乖乖的女儿，识大体的女儿，一个，不任性的女儿。 她妈松了口气，拿起手提包，大步走出家门。 她没有去公司，而是去了一家私人医院，她戴上墨镜，乘坐电梯，来到大楼顶层。 前台小姐帮她预约好了医生，做了一次全身检查。 检查结果令她大吃一惊，困扰她已久的心绞痛不光痊愈了，她的心肌活性也恢复到最佳状态。 就连她的血压也恢复正常。可以说，她现在整个人是焕然一新。 医生不禁惊叹，这简直就是医学上的奇迹。 是啊，这确实是奇迹。 臧晶晶她妈妈不由得想起了王玉川，那个奇迹的缔造者，一个谜一样的人物。 “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跟他见面。”思及此，她脸上表情变得怅然若失。 与此同时，书房里。 臧晶晶她爸捧着手机，一条条删除微信里的暧昧信息，他边删边笑，好似老牛反刍。 不过把很快，他便皱起眉头。要是那个小伙子真把他老婆治好了怎么办？他越想越烦躁，霍得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 她那个病是慢性病，治标不治本，没那么好治的。看那小伙子那么年轻，说不定他就是个江湖郎中，招摇撞骗而已。 他如此安慰自己，心里好受多了。 他再一次拿起手机，给个年轻女孩子打去电话。 “有时间出来喝一杯？嗯，我去接你。”放下手机，他心情愉悦到飞起，兴起时，还在书房里跳起了恰恰。 “恰恰，恰恰。” 他表情越发的得意。 第452章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一家人 “此地不宜久留。”王玉川压低嗓音，对钱豆豆说道。 钱豆豆警惕起来，目光锐利的四下张望，她还以为哪里有危险。 王玉川霍得站起身来，正要借口离去，他眼角余稍忽然瞥见别墅大门开了条缝。 咋？咋？咋？不会是臧晶晶的爸爸回来了？王玉川精神紧绷起来，在来人开门到亮相不到两三秒的间隙，他却觉得时间格外漫长。 一个中年男子拖着行李箱，满身疲惫的走进家门。 臧晶晶眼睛亮了起来，像头小鹿似的欢快的扑上去，嘴里还喊着“爸爸”，“爸爸”。 王玉川眼角耷拉下来，今天他难得心血来潮做件好事，咋的就凭空生出这般多的波折？ 这是故意搞我心态嘛！说实话，他现在心情真要崩。 他勉强挤出张笑脸，这时候，臧晶晶的爸爸也注意到了王玉川，他脸上一喜，张口问道：“妮妮，这是你男朋友？” 不等臧晶晶答话，他就大步朝着王玉川走去。 “小伙子真是一表人才啊，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在哪儿买房子？” 又来又来！ 王玉川只得朝着臧晶晶投去求助的眼光，臧晶晶加快脚步，挽住她爸爸胳膊，皱着眉头恼怒的说道：“爸，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请回来给我妈治病的。” 臧晶晶她爸停下脚步，本来他还想拍拍王玉川肩膀，转念一想又不合适，只得中途变为和王玉川握手。 王玉川礼貌的回握，自我介绍道：“您好，我叫王玉川，是晶晶的朋友。” “小伙子一表人才啊。”臧晶晶她爸很尴尬，尴尬到脑袋宕机，嘴里就只剩下这句话。 “您也是，一看您就是气宇轩昂，神武不凡啊。”王玉川笑了笑，好的，就是现在，趁此机会走人。 俩人松开手，王玉川不管三七二十一，抢先开口，“那个什么，伯父，我赶着去鄂城还有点急事，就先告辞了。” “诶？”臧晶晶她爸赶忙叫住王玉川：“别介啊，这都到饭点了，吃顿饭再走。” “不了，不了。”王玉川连连摆手，信口胡说：“那边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再耽搁下去就来不及了。” 臧晶晶她爸一听这事儿这么严重，也不敢拦着他。王玉川这才脱身。 俩人走出小区，在路边搭了辆出租车，直奔高铁站。 钱豆豆在车里提前联系站长，通知他们启动贵宾通道。 王玉川将全身重量都压在车座椅背上，脸上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样。好恐怖啊，催婚的长辈可是堪比哥斯拉级怪物的存在，他不禁同情起臧晶晶来。 王玉川离开后好久，臧晶晶的妈妈才扶着楼梯扶手，慢慢走下楼梯。 洗过澡后，她特意化了个妆，换了身衣服，她藏着点小心思，如果她这身装扮能让那个小伙子眼前一亮就好了。 她满怀期待的下了楼，满怀期待的环顾四周，她想见的那个人却不在了，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她眼底暗戳戳燃烧着的那两团火苗悄然熄灭。 “妈，你这身打扮好漂亮呀。”臧晶晶凑过来，研究起她妈妈的妆容。她妈妈白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老公身上：“你回来了。” 她说话语气稍稍有些冷淡。 “治了吗？”他问道。 “治了。” “你感觉怎么样？” 臧晶晶她妈妈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比以前舒服多了。” “去医院查查？”说着，他从兜里掏出车钥匙。 “下午我还要开个会，改天。”臧晶晶她妈妈随即说道。 “那行，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他一边说一边把车钥匙揣进兜里。 “嗯嗯，那我走了。” “妈。”臧晶晶喊了一声。 她看了臧晶晶一眼，目光变得温柔起来，“乖，回家给你带糖葫芦。” “还把我当小孩子，我早就不喜欢吃糖葫芦了。”臧晶晶噘着嘴嘟囔道，末了，她抬起小手轻轻勾了勾她妈妈的胳膊：“我难得休息一次，你今天就在家陪陪我呗？” “就这一次，好不好嘛，妈妈。”臧晶晶挽着她胳膊撒起了娇， “还有一大帮人指着我吃饭。”她妈妈一脸无奈：“今年经济不景气，好多公司都倒闭了。” 臧晶晶耷拉下脑袋，低着头一言不发，这个理由，她已经用了很多次了。 一种深沉的无力感围了上来，一点一点勒紧她的脖子，臧晶晶几乎快要不能呼吸。 她勉强笑了笑，背着手，后撤了一大步，这一次，她还是选择做一个乖乖的女儿，识大体的女儿，一个，不任性的女儿。 她妈松了口气，拿起手提包，大步走出家门。 她没有去公司，而是去了一家私人医院，她戴上墨镜，乘坐电梯，来到大楼顶层。 前台小姐帮她预约好了医生，做了一次全身检查。 检查结果令她大吃一惊，困扰她已久的心绞痛不光痊愈了，她的心肌活性也恢复到最佳状态。 就连她的血压也恢复正常。可以说，她现在整个人是焕然一新。 医生不禁惊叹，这简直就是医学上的奇迹。 是啊，这确实是奇迹。 臧晶晶她妈妈不由得想起了王玉川，那个奇迹的缔造者，一个谜一样的人物。 “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跟他见面。”思及此，她脸上表情变得怅然若失。 与此同时，书房里。 臧晶晶她爸捧着手机，一条条删除微信里的暧昧信息，他边删边笑，好似老牛反刍。 不过把很快，他便皱起眉头。要是那个小伙子真把他老婆治好了怎么办？他越想越烦躁，霍得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 她那个病是慢性病，治标不治本，没那么好治的。看那小伙子那么年轻，说不定他就是个江湖郎中，招摇撞骗而已。 他如此安慰自己，心里好受多了。 他再一次拿起手机，给个年轻女孩子打去电话。 “有时间出来喝一杯？嗯，我去接你。”放下手机，他心情愉悦到飞起，兴起时，还在书房里跳起了恰恰。 “恰恰，恰恰。” 他表情越发的得意。 第453章 他叫李至安 李至安今年十岁了，这个年龄应该上小学了，然而李至安还像以前一样，成天脏兮兮的坐在街头，看着来往车辆，目光散漫，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他知道他爹是贩读的，也知道他妈妈是个小姐，将来他自己会成为个流氓，不是喋血街头，就是锒铛入狱。跟他爸爸一样。 一个染着黄头发，戴着大粗金链子，精瘦精瘦的男人踩着锈迹斑斑的楼梯下来。 李至安急里忙慌的躲进巷子里，那是他妈妈的新男友。 李至安已经懒得去记他叫什么名字，反正她妈妈换男友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勤，记了也是白记。 他只知道，这次他妈妈这个新男友脾气很坏，喜欢打人。 他不喜欢她妈妈这个新男友，当然，他妈妈这个新男友也不喜欢他，他已经挨了好几顿打了。 那个男人走远了，李至安这才从巷子里走出来。 他突然觉得脚趾头有点冷，他下意识把脚趾蜷起来。他的运动鞋是他在垃圾桶捡来了，鞋尖上有个破洞。 几个跟他同龄的小孩子嬉笑着从他面前跑过去，他皱起眉头，非常认真的在思考一个问题，要不要抢双鞋穿呢？ 还是算了。 李至安拖着沉重的脚步拾阶而上，那些孩子人多势众，在外面受了欺负家里人会为他出头。 他什么都没有，唯一能给他出头的男人现在人在监狱了，再过几个星期，便是那个男人的刑期。 到时候，他连唯一这点念想都没了，他不在乎，真不在乎。 李至安揉揉眼，推开门，他妈妈衣衫不整的躺在张破床垫上，手里还握着个注射器。 他走过去，像往常那样抱起张毯子盖在他妈妈身上。 接着，他边一个人走到那个一片狼藉的厨房，从柜子里翻出一包方便面，坐在阳台前，默默啃起来。 窗外万家灯火，唯独他家里冷到彻骨。 他笑了笑，一时兴起，抬手冲窗户比了个中指，他觉得自己这样很酷，但也仅此而已。 他托着腮，一边啃着方便面，一边抬头望天。 一颗星子出现在冷灰色的天幕中，旁边没有云，孤零零的一颗星子杵在哪儿。 正是一天昼夜交替之时，那颗孤零零的星子看上去格外的寂寥。 他长叹一口气，他觉得自己就是一颗这样的星子。 李至安抬起手，想把它抓在手中。 天离他太远了，他抓不到了。 他才十岁，这个年纪的他，什么都抓不到。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是那个男人回来了，李至安赶紧拉上推拉门，猫腰钻进一个稍大点柜子里。 一股霉腥味扑鼻而来，他忙捂住口鼻，这味可真难闻，李至安只能祈祷着那个男人快点走，这样他才能出去透透气。 客厅那边传来嘈杂的响声，李至安琢磨着那个男人应该是在外面翻箱倒柜找什么东西。 隔了会儿，外面突然安静下来，李至安以为他走了，小心翼翼的推开柜门。 他正要出去，猛然听到一记响亮的耳光声，他吓得又把头缩了回去。 “那袋子海洛因你放哪儿去了？”那个男人歇斯底里的大吼，李至安吓得缩了缩脖子，紧接着，又是一记耳朵。 李至安捂住耳朵，像个鸵鸟似的把脑袋埋在大腿上。 “他么的，你那个狗崽子呢？”那个男人霍得拉开了厨房门，李至安顿时紧张起来。 他凑到那条门缝前，像个小老鼠似的朝着外面瞅了一眼，也就在这时，那个男人猛地蹲下来，他赶忙捂住自己的嘴。 下一刻，那个男人敞开柜门，空气冲散了柜子里的霉腥味，李至安顾不上多想，猛地扑上去将那个男人扑倒在地，趁此机会，他抓紧时间往外跑去。 那个男人反应极快，一把抓住他的脚腕。 李至安猝不及防，一头栽倒在地。 那个男人咬牙切齿的把他提起来，按在污泥两指多厚的洗手池里，紧接着。 他打开水龙头，水哗啦啦的流下来，李至安扑腾着双腿，胡乱的挣扎。 那个男人怒了，腾出只手，抓起一把菜刀，横在李至安的脖子上的大动脉上：“你给我老实点！” 李至安知道他真敢杀人，呼吸徒然一窒，他不敢动弹，瞪大了两眼死死盯着那个男人。 “我问个事，前些天，我带回家的那袋海洛因你见了吗？”说着说着，那个男人就急哭了。 “我老大现在正在查这个，要是八点前我不能把它还回去，我就会没命了，你知道吗？你要是知道最好马上告诉我，不然，我拉着你们母子俩一起死！” “我看到你把它藏在冰箱里了。”李至安声嘶力竭的喊道，那个男人愣住了，颤声问道：“冰箱？” “就在冷冻柜第二层里，你外面包了块肉，里面缠了两层保鲜膜。”他补充道。 李至安这么一说，那个男人才回想起来，自己确实把那袋子海洛因藏在冰箱里。 出租屋里早断电了，自打断电那起，冰箱就成了个摆设。 所以刚刚他才没去冰箱里找找，那个男人欣喜若狂，放下李至安，三步并两步冲到冰箱前，拉开冷冻柜第二层，果不其然，哪里果然有块肉。 那快肉都臭了，可那个男人毫不在意，三两下将外面裹着那层肉扯下来，露出被保鲜膜紧紧缠绕的那袋海洛因。 “回来的时候，我给你带好吃的。”那个男人把那袋海洛因放在手里掂量两下，站起来就往外跑。 他刚跑下楼梯，一左一右两个壮汉迎面朝他走来。 那个男人一愣，下一刻，其中一个壮汉抓着他后衣领，翻手亮出一把短刀，接连在他肚子上捅了数十刀。 那个男人瘫软如泥的倒在地上，那两个壮汉相视一笑，其中一人弯腰捡起地上那袋海洛因，两人转身离去。 李至安呆呆站在客厅里，隔了好会儿，他才定下神，看了他妈妈一眼。 他妈妈药劲儿还没过去，即便被打得鼻青脸肿，还躺在床垫上游神。李至安叹了口气，捡起地上那袋他没吃完的方便面，咯嘣咯嘣的啃了起来。 不怕，不怕，我一点都不怕。 吃着吃着，豆大的泪珠便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第453章 他叫李至安 李至安今年十岁了，这个年龄应该上小学了，然而李至安还像以前一样，成天脏兮兮的坐在街头，看着来往车辆，目光散漫，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他知道他爹是贩读的，也知道他妈妈是个小姐，将来他自己会成为个流氓，不是喋血街头，就是锒铛入狱。跟他爸爸一样。 一个染着黄头发，戴着大粗金链子，精瘦精瘦的男人踩着锈迹斑斑的楼梯下来。 李至安急里忙慌的躲进巷子里，那是他妈妈的新男友。 李至安已经懒得去记他叫什么名字，反正她妈妈换男友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勤，记了也是白记。 他只知道，这次他妈妈这个新男友脾气很坏，喜欢打人。 他不喜欢她妈妈这个新男友，当然，他妈妈这个新男友也不喜欢他，他已经挨了好几顿打了。 那个男人走远了，李至安这才从巷子里走出来。 他突然觉得脚趾头有点冷，他下意识把脚趾蜷起来。他的运动鞋是他在垃圾桶捡来了，鞋尖上有个破洞。 几个跟他同龄的小孩子嬉笑着从他面前跑过去，他皱起眉头，非常认真的在思考一个问题，要不要抢双鞋穿呢？ 还是算了。 李至安拖着沉重的脚步拾阶而上，那些孩子人多势众，在外面受了欺负家里人会为他出头。 他什么都没有，唯一能给他出头的男人现在人在监狱了，再过几个星期，便是那个男人的刑期。 到时候，他连唯一这点念想都没了，他不在乎，真不在乎。 李至安揉揉眼，推开门，他妈妈衣衫不整的躺在张破床垫上，手里还握着个注射器。 他走过去，像往常那样抱起张毯子盖在他妈妈身上。 接着，他边一个人走到那个一片狼藉的厨房，从柜子里翻出一包方便面，坐在阳台前，默默啃起来。 窗外万家灯火，唯独他家里冷到彻骨。 他笑了笑，一时兴起，抬手冲窗户比了个中指，他觉得自己这样很酷，但也仅此而已。 他托着腮，一边啃着方便面，一边抬头望天。 一颗星子出现在冷灰色的天幕中，旁边没有云，孤零零的一颗星子杵在哪儿。 正是一天昼夜交替之时，那颗孤零零的星子看上去格外的寂寥。 他长叹一口气，他觉得自己就是一颗这样的星子。 李至安抬起手，想把它抓在手中。 天离他太远了，他抓不到了。 他才十岁，这个年纪的他，什么都抓不到。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是那个男人回来了，李至安赶紧拉上推拉门，猫腰钻进一个稍大点柜子里。 一股霉腥味扑鼻而来，他忙捂住口鼻，这味可真难闻，李至安只能祈祷着那个男人快点走，这样他才能出去透透气。 客厅那边传来嘈杂的响声，李至安琢磨着那个男人应该是在外面翻箱倒柜找什么东西。 隔了会儿，外面突然安静下来，李至安以为他走了，小心翼翼的推开柜门。 他正要出去，猛然听到一记响亮的耳光声，他吓得又把头缩了回去。 “那袋子海洛因你放哪儿去了？”那个男人歇斯底里的大吼，李至安吓得缩了缩脖子，紧接着，又是一记耳朵。 李至安捂住耳朵，像个鸵鸟似的把脑袋埋在大腿上。 “他么的，你那个狗崽子呢？”那个男人霍得拉开了厨房门，李至安顿时紧张起来。 他凑到那条门缝前，像个小老鼠似的朝着外面瞅了一眼，也就在这时，那个男人猛地蹲下来，他赶忙捂住自己的嘴。 下一刻，那个男人敞开柜门，空气冲散了柜子里的霉腥味，李至安顾不上多想，猛地扑上去将那个男人扑倒在地，趁此机会，他抓紧时间往外跑去。 那个男人反应极快，一把抓住他的脚腕。 李至安猝不及防，一头栽倒在地。 那个男人咬牙切齿的把他提起来，按在污泥两指多厚的洗手池里，紧接着。 他打开水龙头，水哗啦啦的流下来，李至安扑腾着双腿，胡乱的挣扎。 那个男人怒了，腾出只手，抓起一把菜刀，横在李至安的脖子上的大动脉上：“你给我老实点！” 李至安知道他真敢杀人，呼吸徒然一窒，他不敢动弹，瞪大了两眼死死盯着那个男人。 “我问个事，前些天，我带回家的那袋海洛因你见了吗？”说着说着，那个男人就急哭了。 “我老大现在正在查这个，要是八点前我不能把它还回去，我就会没命了，你知道吗？你要是知道最好马上告诉我，不然，我拉着你们母子俩一起死！” “我看到你把它藏在冰箱里了。”李至安声嘶力竭的喊道，那个男人愣住了，颤声问道：“冰箱？” “就在冷冻柜第二层里，你外面包了块肉，里面缠了两层保鲜膜。”他补充道。 李至安这么一说，那个男人才回想起来，自己确实把那袋子海洛因藏在冰箱里。 出租屋里早断电了，自打断电那起，冰箱就成了个摆设。 所以刚刚他才没去冰箱里找找，那个男人欣喜若狂，放下李至安，三步并两步冲到冰箱前，拉开冷冻柜第二层，果不其然，哪里果然有块肉。 那快肉都臭了，可那个男人毫不在意，三两下将外面裹着那层肉扯下来，露出被保鲜膜紧紧缠绕的那袋海洛因。 “回来的时候，我给你带好吃的。”那个男人把那袋海洛因放在手里掂量两下，站起来就往外跑。 他刚跑下楼梯，一左一右两个壮汉迎面朝他走来。 那个男人一愣，下一刻，其中一个壮汉抓着他后衣领，翻手亮出一把短刀，接连在他肚子上捅了数十刀。 那个男人瘫软如泥的倒在地上，那两个壮汉相视一笑，其中一人弯腰捡起地上那袋海洛因，两人转身离去。 李至安呆呆站在客厅里，隔了好会儿，他才定下神，看了他妈妈一眼。 他妈妈药劲儿还没过去，即便被打得鼻青脸肿，还躺在床垫上游神。李至安叹了口气，捡起地上那袋他没吃完的方便面，咯嘣咯嘣的啃了起来。 不怕，不怕，我一点都不怕。 吃着吃着，豆大的泪珠便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