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湛爷，你的夫人A炸了》 第1章 怎么会是他！ “许千歌，你这次可不能再任性了。” “张总那么看重你，今年律所的投资，全靠你了啊！” 领导喋喋不休地念叨着，恨不得耳提面命，让她把不要得罪人五个字刻到脑子里。 许千歌打了个呵欠，明显神游着，一边点头敷衍，心中却翻了个白眼。 呸！ 看重？那老色批就差把眼睛黏她身上了，上次对她动手动脚试图塞房卡被她泼了一杯酒不够，今天还找上门来作第二次死。 找死的人年年有，偏偏今年特别多！ 许千歌慢吞吞地进了门，果然整个包厢的座位都被坐得满满当当，领导眼疾脚快一屁股占了门边那个位置，余下那个空位，好巧不巧，正在那位张总身边。 “张总，好久不见。”许千歌也不矫情，把包往椅子上一放，一边坐下，一边笑得温婉：“上次真是不好意思，那件白衬衫能洗干净？” 她容貌姣好，美艳得如同一朵玫瑰，此时眉眼带着几分不屑，却不让人觉得一个律所打杂摸鱼的小职员将身段放得太高，反而理所应当。 张总心里虽有几分不快，在美人面前却也只是打了个哈哈，自认为潇洒地开口：“美女嘛，总是有任性的权力。” “小许啊，我很看好你啊。”他喝了几杯酒，就借醉装疯地朝她身上贴，一边半是威胁半是许诺，“我跟你们老大也熟得很，听说你做了这么久还是个小职工，就不想升par？再熬下去，等新人进来了……” “失业也是正常的嘛。” “是吗？”许千歌微微抬眼，看向领导，却见他低头猛吃着菜，只当自己没听见，不由得冷笑一声，漫不经心地应着，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入口浓烈，回味甘甜。 味道还行，可惜了。 “这女孩子嘛，青春靓丽的谁不想爬得快点，你说是不是……”张总见她没有反驳，眼前一亮，咸猪手也伸了过来，笑得猥琐。 “张总。”许千歌站起身来，躲开他的手，脸上笑意吟吟，故作乖巧地把酒杯往他面前一递，眼底却冰凉一片，“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她歪了歪头，眉眼微垂，看起来竟带着几分娇羞，格外惹人怜爱。 “我敬您一杯。” “好、好……”张总看得有些痴了，连忙将酒杯端起，脸上贪婪的笑容才绽到一半，就凝固在了脸上。 因为许千歌指尖一抬，便漫不经心地将整杯酒从他头顶倾倒而下，浇得他成了只落汤鸡。 这一手操作惊得众人都愣住了，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无人敢开口去触霉头。 “你做什么！”张总一抹脸，拍桌站了起来，怒吼着面目扭曲。 许千歌手腕一动，将杯子随意地抛下，看玻璃在老色批的脚下碎了一地，语笑嫣然，话里的讽刺之意毫不掩饰：“我看上次那瓶拉图没浇醒你，再浇一杯，看看能不能洗洗你的脑子。” “下次要炫富，先把宴席摆到内府去，好吗？” 听雨轩说高端，外院也就是敞开大门做生意，内府才是真的门槛。 “许千歌，你在我面前装什么？”张总气得脸色铁青，咬牙切齿。 “我在你面前能装什么？我能炫耀的，又怕你听不懂。”许千歌微微眯眼，水晶吊灯之下，她嘴角含笑，慵懒又肆意，“不如你先回忆一下，我姓什么？” 许家……那不就是北陆南许的许么！ 众人中不乏脑瓜子转得飞快的，此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立刻埋下头装死。 许千歌环视周围一圈，又将目光在那个领导身上特地停留了片刻，眉眼弯弯，嘲讽极了：“还有，下次威胁我之前，先跟我老板通个气，别拿着个鸡毛当令箭，怪让人尴尬的。” 话说到此处，满座已是寂然，气出了，再留也没意思。 她懒洋洋地侧身，余光掠过面色惨白一片的领导，浅笑拎了包，施施然离开，留下满室暗流涌动。 走出包厢，冷气迎面。 许千歌脸上冷意未消，突然后悔当初的年少轻狂。 她是许家最受宠的千金没错，但也仅限于她离家出走之前。 离家的时候，她曾立志，不站上律政圈的巅峰，绝不回家，如今沦为律所内的摸鱼小打杂，还要时刻提防被潜。 这世道啊，太特么艰难了！ 才进电梯，许千歌脑袋靠在一旁，有点头重脚轻，俗称：飘了。 回忆起刚喝的那杯烈酒，她莫名发了笑。 这酒怎么劲这么大，一秒上头？ 嗯，是酒劲大，绝不是她酒量差的原因！ 意识消逝边缘，许千歌仿佛听见叮的一声，电梯门应声而开，一个冰凉的物体靠近了她。 “你……” 他的声音如一杯甘霖，一时间，许千歌只觉脑海中烟花绚烂。 这男人，真……他妈的，好看啊！ 要是能，嘿嘿，也不亏哦。 微醺醉意上头，酒品贼差的许千歌嘴角上扬，大着胆子伸出了魔爪—— 她抬起脸，两颊酡红，仿若桃花，美艳得像一个勾魂的妖精。 男人似乎笑了一声，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沙哑。 他鲜有耐心地驻足看着眼前这个女醉鬼，突然觉得有几分熟悉。 他蓦然笑了。 旋即许千歌便觉得周身骤然失重，整个人被他打横抱了起来，出了电梯。 还挺高的。 就是不像个男人，美人在怀，怎么还这么气定神闲呢。 意识模糊之间，她不满地啧了一声，甚至没发现方向通往内府，抬起脸，奋力地吻了上去。 “磨磨唧唧的，行不行啊……” 次日醒来，顿觉腰酸背痛的许千歌咽下苦果，靠在床头，从自己落在地上的包里抽出一叠百元大钞，却被自己手臂上的字吸引了注意。 陆、湛！ 操，怎么会是他！ 这个名字她可太熟悉了，老板口中魔鬼一般的对头，湛蓝掌权人，律政巅峰的人物，年少有为吸粉无数，白手起家的楷模典范。 “许千歌，真有你的，色胆包天了？连对头律所的大boss都敢下手？”她揉了揉眉心，突然心生后悔之意。 “醒了？” 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许千歌懒懒抬头，正正对上八块刚出浴的腹肌。 但更让她目眩神迷的，还是那张宛如神造，无可挑剔的脸，还有正幽幽望着她那双如深渊的眼。 第2章 你是要赖账吗 许千歌对上他的目光，沉默了片刻，起身捡起地上的衣服，一边气定神闲地穿戴整齐，一边语气轻快。 “昨晚的事，你情我愿，希望你不要太过计较。” “计较？”陆湛目光暗了一瞬，似乎轻笑了一声，意有所指，“许小姐昨晚放话说要包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用、过、即、结，嗯？” 话是这么说，她也没想到自己会色胆包天到这个地步。 昨晚她不是喝醉了嘛！ 那酒话怎么能当真！ 谁不知道，陆湛的咨询价格跟他那张脸成正比，每分钟都是金钱堆起来的。 “也不为难你，服务费就算三万。”陆湛顿了顿，往床下努了努下巴，声音里竟然能听出几分戏谑，“西装你撕的，给你折旧，两万。其余费用抹零不计。” “一共五万，怎么支付？” 她是许家小姐不错，但她的银行卡在她出走的那刻就被家里冻结了。 现在手上能动用的，只剩下小职工那点微薄的工资。 五万？刷爆她所有的卡也拿不出来啊。 “醉话而已，不必当真。”许千歌倒吸了一口凉气，强撑着镇定，努力让自己硬气一点：“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种事情一笔勾销，对谁都好。” 造孽啊，她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许小姐，你现在是想赖我的帐？”陆湛摇了摇头，眸光幽深，仿佛在看一只蹦跶着试探的小猫，嘴角微勾，漫不经心地开口。 “根据《合同法》第二百零六条，借款人应当按照约定的期限返还借款。对借款期限没有约定或者约定不明确，依照本法第六十一条的规定仍不能确定的，借款人可以随时返还；贷款人可以催告借款人在合理期限内返还。”他的声音理性而有条理，听得许千歌心都在颤。 “第二百零七条，借款人未按照约定的期限返还借款的，应当按照约定或者国家有关规定支付逾期利息。” “你不会想成为被执行人？” 真不愧是经济纠纷案公认的必胜将军。 许千歌有些麻木地眨了眨眼，打了个哈哈，心中苦笑。 她要是真因为这种事变成被执行人，恐怕前脚收到法院传单，后脚就被绑回许家三堂会审了。 “……付款码给我。”她憋了半天气，还是妥协地退了一步。 陆湛微微挑眉，还真的打开了收款页面，让她扫码。 他敢给，许千歌也只好硬着头皮转账。 “余额不足。” “余额不足。” “余额……” 连刷三张卡，这笔钱依旧花不出去。支付系统的机械女音在此时听来，似乎都带了几分嘲讽。 许千歌似乎听到他笑了一声，只觉得脸上烧得慌，头皮发麻，尴尬得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表情，干笑一声：“哈哈……好像不够耶。” “不如……下次一定？” 她眨眨眼，试图示弱让他心软，一边脚尖微转，偷偷地往房门挪。 出了这个门，大家死无对证。 骄傲的天鹅低下头颅，带刺的玫瑰展露芬芳，她平日里向来神采飞扬，此时装起可怜，令人不忍为难，又想欺负得再狠一些。 显然，陆湛就是后者。 他伸出手，捏住了她的后颈，声音里带着笑意，说出来的话却几是不近人情：“不行。” 许千歌的笑脸顿时垮了下来。 “陆湛，你别得寸进尺。”她见讨不了好，干脆也不装了，双手抱臂，啧了一声，“这种钱色交易可不受法律保护，我今天就……” “钱色交易？”陆湛打断了她，正直地开口，却生生让许千歌在他脸上看出了衣冠禽兽四个大字，“我收的服务费，是昨晚抱你进房、洗澡，伺候一个醉鬼。” “以我的身价，收你三万，不贵？” 许千歌被他噎得一哽，一时竟找不出话反驳。 “这样，签了这个，你就可以走。”陆湛压住笑，顿了顿，掩住眼底的幽色，故作好心地提议，一边笔走龙蛇，把写好的欠条递到她手上。 许千歌叹了口气，无奈地接过，一字一句地细细看，生怕他挖了坑。 显然，她低估了陆湛。此人挖坑从来不偷偷摸摸，直接摆在明面上。 “……月利息，百分之十？”她瞪圆了眼，有些不敢置信，“你怎么不要我九出十三归？” 陆湛唇角微勾，声音拉得很长，充满了恶趣味：“我是三好市民，不干犯法的勾当。” 许千歌沉默了，咬碎了银牙，眼含热泪，忍辱负重地签下了这份不平等的欠条。 名字落笔，身上莫名其妙多了一笔负债，她连多一句话都不想说，抓起包就往外走。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早上大出了一次血，晚上才下班，又迎面撞上赶着送死的人。 许千歌望着眼前挡住去路的豪车，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刚刚还在关怀她昨晚过得如何的小领导，扯了扯嘴角。 有些人还真是天生犯贱，怎么打都学不乖。 “许千歌，昨晚很牛嘛，过的如何？”张总摇下车窗，瞥着她，冷笑着，语带嘲弄。 许千歌眸色一深，压住心里的恶心，嗤笑一声：“托张总的福，过得不错。倒是张总，昨晚的红酒好喝吗？” 提到红酒，张总顿时就怒了，面色青紫，满目怨恨。 两次被一个女人下脸，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简直就是他的人生耻辱。 “你装大小姐还装上瘾了？”他咬紧了牙，怒意冲上心头，“我查了，许家千金早就出国了，假货就是假货，成不了真的。” 他冷笑一声，拉开车门，肥硕的体型逼近许千歌，脸上的猥琐毫不掩饰：“我告诉你，还从来没人敢这么玩我。” 许千歌皱紧了眉，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朝身后看去，却见刚刚还亦步亦趋跟着的小领导此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墙头草。 她一边警惕地盯着张总，一边往后退，观察着逃跑路线。 他们的体型力量差距得太大，这老东西要动粗，她还真打不过。 “你躲，接着躲，看看有没有人敢为了你得罪我。”张总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愈发露骨贪婪，看得她一阵恶心。 眼见着退无可退，许千歌深吸一口气，正欲放手一搏，却听一个冰冷的男声响起，将他震住在原地。 “张总，你是要以身试刑法？” 第3章 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 “不敢、不敢……”张总脸色一变，刚才那股居高临下毫无忌惮的气势，早就在对上陆湛那双冰冷的眼睛时消失得一干二净，打了个哈哈。 “陆总，你怎么在这？”他不甘心就这么放过到嘴的肉，凑上去试图拉关系，“她和我闹脾气呢，您贵人事多……” 他刻意说得暧昧，却让陆湛目光更冷了些许。 “你的意思是。”陆湛语气淡淡，却莫名带着威势，压得他说不出话，“我的女人，和你纠缠不清？” 说到最后，他扯了扯唇角，盯着张总的眼里也带上了几分戾气。 许千歌回头一瞪，什么叫他的女人？！ 但现在她也不能否认，只能挤出个笑容狗腿的站在了陆湛的身边。 张总仿佛被雷劈了一般，看看陆湛，又看看许千歌，半晌，才憋出了一句：“不是……误会，误会一场。” 陆湛的凶名几乎是圈里昭着的，权势又远在他之上，要搞他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陆总，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家里还有事……” 张总越想，越是出了一身冷汗，打了个招呼，几乎是落荒而逃，生怕再久留会真把这尊煞神得罪死了。 陆湛冷笑了一声，倒也没有留人的意思，只是暗暗记住了他的样子，又皱着眉头，转头看向许千歌，语气中竟然带上了几分柔和：“没事？” “没事。”许千歌被他这天降英雄似的出场惊得一怔一怔的，才回过神来，张了张嘴，似乎想问什么，又忍住了，有些别扭，神色不大自然，“谢了。” “就这么谢？”陆湛略一挑眉，故意问。 不然呢？ 她还没跟他算刚刚那句话的帐呢。 许千歌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怎么，陆par打算挟恩图报？不会又按分钟记账。” “那倒不至于。”陆湛似乎笑了，但等她去看时，见到的却依旧是那张冷冰冰惯了的脸，“请我喝杯咖啡？” “不是，以你的身价，还需要我请客？”许千歌抿了抿唇，此时也转过神来，知道他是故意不让方才的事情影响她，敛住眼底一瞬的触动，笑得神采飞扬，打趣地开口，“自己吃肉，连口汤都不留给我？” “留。”陆湛咳了一声，嘴角的弧度几乎掩不住，看了她一眼，“黑咖啡？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做得很好。” “玛奇朵。”许千歌就爱喝甜的，闻言朝他翻了个白眼，忍不住纠正。 “开个玩笑而已，不用了。” 她倒也没准备跟他跑去喝咖啡，微微垂眸，语气认真，“有事就直说。” 湛蓝跟她们所虽说不是南辕北辙，却也没有近到会下班之后晃悠过来的地步。 “我这里有个非诉讼案子，比较棘手，需要一个助手，你有兴趣么？”陆湛失笑，没勉强她，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些什么，语气正经了起来。 “这是吹的什么风？”许千歌愣了楞，大为惊奇，挑眉瞟他，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湛蓝是没人了吗，你来找我这个对家里平平无奇的小职员，图什么？” “我自认应该没有那个价值，能出动您这么一尊大佛来挖我。”她耸了耸肩，无奈地摇头。 “我需要人，你又刚好适合。” 陆湛微微垂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神色让人不由得沉溺，“与其他无关。” 许千歌抿了抿唇，不愿意承认有一瞬间险些被他蛊惑，别过头去，故作轻松：“不用夸我，我不可能……” “这个案子结束，欠款一笔勾销。” 她话说到一半，就听到陆湛慢条斯理又带着笃定的声音响起。 “好。”几乎不用考虑，许千歌就答应了下来。 她确实是个俗人。 陆湛难得幽默了一次，声音清冷，带着幽幽的叹息：“看来我确实还是没有钱惹人喜欢。” “那确实。”许千歌抬起头，朝他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冷笑，“陆par，陆大爷，你可别忘了我是怎么负债的，人贵有自知之明。” “能让你为我负债，是我的荣幸。”陆湛半点没有被骂了的自觉，微微挑眉，目光里带着几分笑意。 “……”许千歌被他的反应噎住了，白了他一眼，不再接话。 既然决定接手，她就立刻进入了工作状态，打开随身的笔记本，在一旁台阶上坐下，正色问：“委托人和案件相关情况？” “委托人是娱乐圈新晋小花，具体的信息，回去后我发到你邮箱里。”陆湛收敛了逗弄她的表情，正经起来，说起案件来有条不紊，声音冷静，令人不由得信服，“委托人自称受到欠债人暴力威胁，对方是委托人前任男友，拖欠债务金额为两千万，拒不归还。” “委托人要求尽量将此事影响降低，以免损伤对外形象。” “再具体的……现在有空么？” 许千歌原本正在文档上记录相关信息，骤然被一问，愣了一下，才点头，问：“怎么？” 陆湛抬眼，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委托人今晚和我有一个会面，一起？” 许千歌有些惊诧，却也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 能跟委托人面对面交流自然是最好的，很多信息经过第二手就会失去一部分有用的细节。 陆湛勾了勾唇角，朝她示意了一下，就去开车了。 无人注意的暗处，摄像镜头的灯光微微闪烁。 许千歌似有所觉，回头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发现。 直到第二天上班，她才知道二人昨天的会谈不仅被人拍下来，还被传到了公司的大群。 一个小职员为什么会和湛蓝的大boss在一起，还一副很融洽的样子？ 权色交易？还是间谍风云？ 各种各样的流言经过一夜的发酵，如草般滋长蔓延到了每个人的耳朵和嘴里。 “她不会是湛蓝派过来的内鬼？” “我就说，好歹学历也不错，怎么甘心在我们公司做个小职员。原来是打定了主意玩美女间谍那套……” 许千歌快步走过，将包一扔，砸到椅子上，发出一声重响。 “哟，湛蓝的人，来我们所发什么威风？” 偏就是有人不长眼色，阴阳怪气地开口，嘲讽意味十足。 第4章 有的人还活着，却已经死了 许千歌微微眯眼，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瞥去，就见那人挑衅地朝她冷笑，扬了扬照片。 “赵雅，闲着没事可以把你手头的活干了，别又连个信息归纳都做不好。” 许千歌面无表情，语气平静，却莫名嘲弄：“还有，虽然只是吃白饭，但好歹在律所工作，造谣什么后果不需要我来给你科普？” 赵雅是所里出了名的关系户，仗着跟领导有几分拐着弯儿的亲戚关系，恨不得把尾巴翘到天上去。 她心比天高，自然看不惯许千歌优秀又长得好看，自觉处处被抢风头，平时里明里暗里的针对从来没少过。 许千歌只当她是个跳梁小丑，不曾和她计较，没想到还得寸进尺了，因此开口没有留情，毒舌得让人心颤：“怎么，律所呆腻了，想换个地儿？” “呵，你跟我发什么火！”赵雅被她噎了噎，颇有几分恼羞成怒，冷笑，“要不让秦par出来主持个公道？” 小领导在一边正看热闹，突然被拉进战局，愣了楞，下意识看向许千歌，又在对上她眼神时尴尬地笑了笑。 “用不上秦par。”许千歌眉头紧蹙，心中冒出一股火，目光微冷，打开电脑操作起来，手指不断在键盘上跃动，“公司大群可以匿名，ip却不能。” “只要一查，什么都清楚了。” “你！” 赵雅闻言，面色一变，冲上前就抢她的电脑，一边虚张声势：“你这是侵犯隐私权！” “我查幕后黑手，你急什么？”许千歌睨着她，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做贼心虚了？” “你胡说！”赵雅强撑着面上的镇定，却还是被众人看出了不对，顿时看向她的目光都怪异起来。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有数，再有下次，咱们就法庭见。” 许千歌呵了一声，转头扫视了办公室一圈，抬高了声音，语气淡淡：“还有，我和陆湛也不是昨晚才认识。我是进了律所，又不是签了卖身契，不至于连交友自由都没有？” 她顿了顿，强压下心里的尴尬，掏出手机，调出了一张照片。 “还是说，陆湛的签名，随便一个下属都能拿到了？” 那是上次那晚过后，陆湛留下的签名。她当时还吐槽陆湛的变态癖好，为了对他的恶性谨记于心才拍了这张，没想到如今这张照片竟真会派上用场。 办公室中顿时一片寂静。 她的态度过于光明正大，即使还有部分人心存疑虑，也不再往间谍那方面想。 先前许千歌怒泼张总再打脸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公司，如今大家都知道她是许家大小姐，这么一想，跟陆湛认识甚至交好也不是什么怪事了。 只有小领导看向她的目光愈发怪异。 昨晚他也跟了下去，自然听到张总那句“不是许家大小姐”，既然如此，许千歌是如何和陆湛相识的？ 还是说……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时觉得自己摸到了真相。 难道她是陆湛的情人？ 许千歌自然发现了他的眼神，朝他看了一眼，就见他讨好地笑笑，落荒而逃了。 陆湛那尊大佛他可惹不起，还是躲着点这位小祖宗。 许千歌被他的态度弄得一头雾水，还未想清楚，就听手机一阵震动，短信提示音响起。 “谢谢你和陆律师最近的努力，我……有些事，了结在我这里会更好。发件人：委托人。” 许千歌先是一愣，旋即皱紧了眉头，盯着了结那两个字，沉吟了片刻，心中突然生起不祥的预感，给她打了个电话回去。 “你拨打的用户正忙……” 有礼悦耳的女声此时却仿佛成了某种预告，连着打了几次，都是无人接听。 曾经各式各样的社会新闻一起涌入脑海，许千歌心脏跳得飞快，连忙拨通了陆湛的电话，语气中满是焦急和慌乱。 种种现象以及短信在脑海中交织，许千歌得出一个结论。 这个女人，是要自杀？ “那个……祝，可能出事了，你跟我去一趟！” 她到底还是顾忌着自己的所处，在姓名那里含糊了一下，一边急匆匆地抄起包往外跑，一边给老板发了请假短信，就听那头陆湛的声音依旧冷静地发号施令。 “下楼，我载你过去。” 话音未落，电话已经被挂断，想必是他正在驱车赶来。 许千歌深吸了一口气，心急如焚，甚至等不及电梯，快步顺着楼梯飞奔而下，等出了大门口，正巧陆湛开了车门。 二人抓紧时间，迅速飞驰向委托人祝无忧所在的别墅。 “怎么回事？”陆湛此时才有空，瞥了许千歌额上的汗滴一眼，微微蹙眉，问。 许千歌深吸了一口气：“她给我发了条短信，然后就失联了。” 她三言两语交代了事情始末，深吸了一口气，心脏砰砰跳着。 陆湛紧皱的眉头却骤然展开了，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顿了顿，看了她一眼，到底没有说什么，只是踩下油门，加快了速度。 一路无话，车辆在郊区别墅前停下，许千歌迅速下车，按响门铃。 她一边按，一边左右顾盼着寻找趁手的工具，准备一会儿无人回应可以破门而入。 却没想到，几乎是门铃响起的下一秒，门就应声而开。 祝无忧带着几分懵的脸出现在门口，一只手还在擦着头发，上头还挂着水滴，一看就是刚洗完澡出来。 “怎、怎么了？” 她看着两人风尘仆仆的样子，下意识地问。 心中可能承受不了压力自杀的委托人就健健康康地出现在眼前，这是闹出了个大乌龙。 许千歌此时已经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闻言脸色涨红，抿了抿唇：“没什么，就是刚刚的短信……我还以为你……” 她几乎不敢想象身后的陆湛是个什么表情。 要是她被拉着白跑一趟，恐怕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祝无忧这才恍然大悟，忍俊不禁，看向许千歌打趣道： “许小姐，这难道就是有的人还活着，却已经死了吗？” 第5章 卧槽！他瞎了 但到底是在娱乐圈混迹的，情商更高，此时祝无忧歉意地朝许千歌点了点头，就善解人意地转了话题，打趣地开口：“陆律师也一起来了……该不会，你们是在约会？” “祝小姐现在有空么？” 不等许千歌反应过来解释，陆湛已经接过了话头，自然地转换了话题。 许千歌抿了抿唇，隐隐觉得不对，又不好再自己刻意提出来，只好瞪了他一眼，却只换来他无辜的疑惑眼神，几乎让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祝无忧的眼神在二人之间转了转，勾出一个了然的笑，将门彻底拉开，一边领着两人往里走，一边问：“喝点什么？” “不用了。”陆湛在沙发上坐下，例行公事一般，询问起来：“今天那边有没有什么动作？” 祝无忧的眼神闪烁了一瞬，还是依旧端着那副温柔的模样，轻声细语：“没什么，还是老样子，不肯交流，拒不还债。” “这个问题，我问过很多遍了。这两千万，确定只是简单的借款么？”陆湛似笑非笑，盯着祝无忧，目光锐利，“如果你有所隐瞒，后续爆出来什么，我们会很被动。” 这次祝无忧坐直了身体，沉默了片刻，再开口却还是笃定的回答：“确定。” “好。”陆湛站起身。今天只是顺便的普通询问，他并不打算浪费时间，简单地客套两句，就带着闹乌龙的小蠢猫告辞了。 许千歌跟着他，亦步亦趋，一边还在感慨：“被前男友骗财骗色，还能维持体面，也是不容易。” “体面？她找上我，可不是为了体面。”陆湛似乎轻笑了一声，弹了弹她的额头，换来了许千歌愤愤的瞪视，眼里笑意深浓，转了话锋，“她在撒谎。” “我怎么没看出来。”许千歌啧了一声，不相信地摇头，“我觉得她挺温柔的，也很坦诚。” “呵。”陆湛扯了扯唇角，眼底满是锐意，“等着。” 不得不说，他这副皮囊过于具备迷惑力了，一旦认真起来，仿佛掌握生杀的棋手，漫不经心，又看得人一阵心悸。 许千歌险些被他迷了眼，默默低下头，心里还是不服气。 只是这点不服气，在第二天微博热搜出来时，就全成了对他神机妙算的感叹。 “新晋小花设套，仙女皮囊下竟是蛇蝎心肠？” 次日一早，满公司就全是吃瓜的八卦声。 新晋小花设计让前男友办公司，却把投资款项备注为“你要的钱”，以将投资转化为借款，现在还要闹上法庭，这瓜可谓是惊天动地，几乎是事情出来的一瞬间，就被闻风而来的各大营销号争相转载，闹得满城风雨。 许千歌刷着微博，时刻关注最新动态，早就没了上班的心思，满脑子都是陆湛怎么知道的。 “咳。”小领导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身后，咳了一声。 “千歌啊，人还是要在其位谋其职的……这就算你心在别处，好歹也要装一装嘛……”他左右顾盼，特地压低了声音，语重心长，“你这样，我很难办啊。” 许千歌被他说得既是尴尬又是疑惑，但还是干脆利落地应下来，收起手机，一颗心却早飞了出去。 等到下班，她几乎是冲出去，直奔湛蓝，满脑子都是要问问陆湛到底是怎么算到的，全然没注意到湛蓝前台听到她名字时毫不犹豫的放行，和她们八卦至极的眼神。 “注意注意！陆和尚的小心肝出现了。” “上楼了上楼了！原来陆par也会动凡心啊。” 湛蓝的员工群里随着她的到来几乎沸腾了这件事，许千歌自然是一无所知，她此刻正忙着从陆湛嘴里问话呢。 “你到底是怎么发现她有问题的？”许千歌扒着陆湛的办公桌，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矜持点，但期待好奇的目光还是把她暴露了个干净。 陆湛微微眯眼，语气中带着几分诱惑：“想知道？” “想！”许千歌毫不犹豫，声音里带着几分思考，“还有，现在情况对我们不利，我们是不是要做点什么？” “那个问题我问过她不止一次，每一次，她都会刻意坐正，昨天更是犹豫了。” “种种迹象，都说明——她撒谎了。”陆湛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往许千歌的方向靠近，声音却是一贯的冷静，仿佛只是在述说最平常不过的事情，“至于危机公关……你可以现在看看这个。” 他把电脑显示器转向许千歌，却没有提醒她打开手机微博也是一样的，只是看着她为了看清屏幕而朝他靠近，整个人都几乎像是坐在了他怀里，眼中闪过笑意和满意。 “祝无忧前男友被曝出轨数次，恋爱中家暴？” 许千歌沉浸在惊讶中，完全没发现他的心思，只觉得陆湛运筹帷幄，感叹地开口：“你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他呢？” “也不算。”陆湛漫不经心地回答，若无其事地伸手，虚虚揽住她的腰，“只是未雨绸缪，总好过被动挨打。” 他越是看起来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许千歌就越觉得他厉害还低调，眼睛都快亮成星星眼了。 她逃家也要进入律政行业，为的不就是有一天能成为像陆湛这样的人么！ 不愧是业界巅峰，公认的不能惹人物，想到陆湛获得的一连串头衔和说不完的奖项，她眼里的崇拜之色愈发高涨了。 陆湛自然是享受她的星星眼的，只是怕她再看一会儿就该发现姿势的不对了，干脆打开了桌面上另一个文档，不露声色地开口：“这个案子的细节整理得差不多了，要看看吗？” 那自然是要的。 许千歌点了点头，兴致勃勃地接过鼠标，浏览起来，不时还不忘在自己的备忘录上记录下一些要点。 陆湛则是趁着她沉浸在案子之中，顺势让她坐到了自己的怀里。 两人一个没有分心注意到暧昧，一个是心知肚明的大尾巴狼；一个满眼都是案子，一个满眼都是心上人，办公室中气氛一时融洽自然，仿佛他们是一对再恩爱不过的小情侣。 直到没上锁的门被人推开，助理的声音回响在办公室里。 “陆par，你要的……卧——” 槽！ 小助理瞪圆了眼，一脸震惊。 他瞎了？ 对所的所花！怎么坐到他们boss腿上去了！ 第6章 我们的账两清了 “砰！” 随即响起的一声巨大的关门声，小助理满脸慌张，在门外默念：“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许千歌被惊得浑身一颤，犹如受了惊的鹿一般站起来。 偏过头瞥了瞥，她才发现刚才的姿势有多暧昧…… “咳。”她掩饰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忙不迭想开溜，“案件细节你发我邮箱，我回去仔细研究一下。” 陆湛神色平静，淡淡应声：“好。” 闻言，许千歌自是不再耽搁一秒，飞速转身溜了。 她并未发现男人黑眸下的暗波涌动，以及压抑的沙哑嗓音…… 他凝着许千歌落荒而逃的背影，挑了挑眉，嘴角弧度渐渐上扬。 门外。 “好家伙，磕到真的了！”小助理从办公室出来以后，心路历程从“撞破了我家boss和对家所花的奸情了怎么办”到“天呐他们居然是真的”！ “我去，没想到清心寡欲陆par也难过美人关啊！” “快快快，结账结账，你赌输了！” 湛蓝的员工们私下讨论得沸沸扬扬的，就差拿着个大喇叭在陆湛耳边嚷嚷了。 下一秒，许千歌从办公室“逃”出来的羞愤模样，更是验证了这一点，但她本人却完全没意识到。 刚才的暧昧仿佛还留着余温，萦绕着她的全身。 这点心绪没有持续多久，收到陆湛传来的邮件时，她正好到家了。 许千歌捋清了祝无忧这个案子的细节的同时，关于祝无忧前男友出轨家暴的料被曝了出来，一时间，网络上风云变幻。 众人纷纷倒戈女明星祝无忧，前男友或成众矢之的。 “我就说嘛，我们家无忧宝贝怎么可能是营销号口中说的那样！你们这帮人听风是雨的，一点主见都没有。” “楼上可别求锤得锤哦。” “这年头，脑残粉遍地爬，让前男友开公司给自己稳固后背势力，不想出钱又不想出力，自私到极致，没得洗！” “楼上是舔男人舔魔怔了！出轨家暴这一点还有什么好护的？！” 许千歌划拉着这些撕逼的评论，吞咽了一下，暗暗感叹舆论暴力实在可怕。 不过明天就是开庭日了，审判完后这个案子就告一段落了，而她欠陆湛的债也能一次性还清了。 思及此，她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男人刚毅的脸庞，以及……傍晚时分，她躺在他怀里却浑然不知的模样。 他那时候是什么感觉呢？ “啪！”思绪越拉越远，许千歌及时止损地拍自己的脑袋，懊恼至极，都这个时候，怎么还垂涎上美色了？ 这个男人可碰不得！ 许千歌拿出手机，给律所的小领导打了个电话过去请假。 小领导语重心长又不敢太苛刻：“千歌啊，你说你这才上了几天班，就请了两回假了，让我很难做啊！” “不好意思啊秦par，我明天真的有事情。” “算了算了，下不为例啊！”小领导无奈答应，饶是他有什么情绪，也不敢冲这位小祖宗发啊。 得到上司的许可之后，许千歌也就安心入睡了。 翌日，许千歌早早地就去了湛蓝，虽说她不上庭，作为这个案件调查的参与者，许千歌还是很负责的。 可是，临近九点，陆湛才终于到公司。 许千歌皱着眉头，漂亮的眸子中有些许怒意：“陆律师，你也太不负责了，都快开庭了你才到。” 陆湛仿若未闻，慢条斯理地将手上的早点递给她，语气平淡：“吃早饭了吗？” “……”许千歌盯着半空中的纸袋，愣了一下，不明就里地问：“我们不用去法庭了？现在祝无忧前男友的事情被曝出来了，赢面很大。” “不用，祝无忧会撤诉。”陆湛一边说，一边拉过许千歌的手腕，顺着力道把人带进了办公室，声音平静笃定，一贯的运筹帷幄。 外头的小助理和前台小姐姐看得一清二楚，面面相觑，激动又不敢发出声音。 许千歌完全没注意到她们，却沉浸在陆湛的话中，百思不得其解：“她为什么要撤诉，明明能赢的呀！” 自从上一次他的神机妙算，许千歌已经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了。 分针指向十，陆湛没来得及回答，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祝无忧。 “要不，你自己问她为什么撤诉？”陆湛将手机屏幕面向她，两人的距离因此拉近，他垂眸，眼角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许千歌点了接听，外放。 “陆律师，谢谢你这几天为了奔波取证，我准备撤诉了，余下的律师费我会让我助理给你汇过去。” 意料之中的话，陆湛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仍是那副淡如水的模样。 许千歌抿了一下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抬头，两人四目相对，似有火花迸裂，他的唇几乎要贴到她的额头。 “啊！”许千歌惊呼一声，两人瞬间拉开。 她捋了捋耳发，痕迹过重地转移话锋道，“你，你怎么会知道祝无忧要撤诉？偏偏要在开庭的前十分钟？” 陆湛看透了她的心思，闷笑了一声，轻轻摇头：“舆论无时不刻都在变化，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谁也不知道。” “狗急了都会跳墙，更何况是人。祝无忧一开始就没对我坦白，他们私下还有更多无法浮于表面的东西。” 他眯了眯眸子，眼底尽是对这些手段的不屑，“舆论的事情不归律师管，既然她选择撤诉，这个案子就结束了。” 许千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是，你是律师，你也不能辨别真假？” 陆湛没再看她，而是目光飘渺地看向了偌大的落地窗外，声音幽幽：“你看到的，不过是他们想让你看到的罢了。真假不重要，律师的职责也不是分辨好坏，辨明真假。” “嗯。”许千歌觉得他的话突然有些晦涩难懂，但隐隐约约也能明白一二。 如果说有绝对真假好坏，那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冤案呢？ 谁也无法保证自己是站在对的那一方。 想明白以后，许千歌对陆湛油然而生一种敬畏感，半晌，她试探性地吐出一句话：“陆par，这个案子结束了，我们的账……是不是就两清了？” 第7章 不敢再收留你了祖宗 空气中有一瞬的凝固。 陆湛回身，双眸紧眯，深不可测地盯着许千歌，声音沉了几分：“怎么，在湛蓝委屈你了？这么急着跟我撇清关系？” 许千歌一头雾水：“之前不是你说的？这个案子结束，欠债一笔勾销。” 早知道这男人这么不守信，当时就该给他录下来！ “如果我反悔呢？”陆湛冷不丁冒出来这么一句，的眸子沉得像是能滴出水来，神色亦是让人琢磨不透。 “没想到堂堂业界传奇陆par竟然言而无信，这要是传出去……”许千歌的话梢顿了顿，突然轻微歪头，意味深长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等等，陆par，你不会是舍不得我？” 许千歌自个儿说完这话，都觉得有些尴尬。 只是，陆湛似乎是笑了一声，许千歌凝着他的脸庞，看得一清二楚。 她还在揣摩他是什么意思，头顶乌泱泱地压下来一片阴影，后脑勺被一双温热的大手扣住，耳边传来低沉的嗓音：“你想得到什么答案？” “我……” 许千歌一瞬间被噎住了，脑瓜子嗡嗡的，只能听见自己胸腔砰砰有力的心跳声，半晌才憋出一句：“我要回律所了！” 陆湛玩味地笑了笑，任由她挣脱，没拦着。 她前脚刚踏出办公室，他的声音就从后面传来：“混不下去了，随时来湛蓝找我。” 许千歌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她的心思还在刚才那一幕里，直到现在，耳廓处还隐隐有些痒，平复了一下心绪，径直朝外走去。 “出来了出来了！” “我靠，这面红耳赤的，刚才得多激烈呀！” “没想到陆和尚表面无欲无求的，撩起来还挺会的嘛！” 这些话无一不飘进了许千歌的耳朵里，她想解释，却又百口莫辩，她这副样子，怕是人家压根儿不信。 她只得加快步子，远离这些怪异揶揄的眼神。 招手拦了辆车，许千歌一边拿出手机一边对司机说：“师傅，去君合律师事务所。” 此时的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舆论又翻了一轮，就在昨晚祝无忧爆出前男友出轨家暴实锤后，今天关于她本人的一则未婚生子，还是代孕……的料被爆了出来。而仅仅不过半小时，她偷税漏税的料也接踵而来。 有理有据，聊天记录贴上，很难让人不信服。 已然登顶热搜第一，热度居高不下。 网络上骂声延绵不绝，一人一口唾沫，几乎能把人给淹死，纷纷表示封杀这样的劣迹明星，简直可以说是全民抵制了。 许千歌外放了黑料视频，司机也插了一句：“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了，竟然连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也做，还是个公众人物，真是悲哀！” 许千歌没回应，只觉得惊讶。 原来这就是陆湛笃定祝无忧会撤诉的原因，他早就猜到祝无忧锤了前男友后，前男友必然不会甘心被抹黑，许是秉着要死一起死，比比谁死得更难看，反正你别想全身而退的想法，直接把这些事给发出来了。 “狗急了都会跳墙，更何况个是人。”许千歌想起这句话，不由得再次感叹一次陆湛的神机妙算，对他的崇拜和敬意又上了一层楼。 此事一出，祝无忧既抵不住舆论的压力，打官司又必会败诉。 所以才选择撤诉。 许千歌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因果报应，风水轮流转啊，还好她当时及时止损的听了陆湛的话。 下了车，许千歌有气无力地进了律所。 “哟，这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许千歌吗？今天不好好在家休息，怎么有闲心来律所了？”许千歌这屁股还没坐上椅子，就被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给恶心到了。 赵雅环着手臂，继续龇牙咧嘴地嘲讽：“听说祝无忧那件事你也参与了，诶这不是湛蓝接手的案子吗？难不成某些人身在曹营心在汉，早就是对家的人了？” 许千歌不恼，眼底却住溢出一片寒意，她扬起一抹讥笑：“赵雅，嘴巴不会用可以捐了，免得整天在这造谣生事。” “是不是造谣还未可知呢！”赵雅翻了个白眼，神色却是得意洋洋，“某些人到时候可不要恼羞成怒了。” 许千歌眯了眯眼睛，隐约觉得不对劲。 要往常，她可早就不顾面子地骂上来了，今天却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好似早就有所准备。 下一秒，许千歌就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千歌，张总让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小领导走过来，脸色并不好看地说。 “哼，有些人要遭殃咯！”赵雅一听，顿时幸灾乐祸起来。 许千歌没搭理她，这个张总，上一次被陆湛羞辱了一番之后，一直没逮着机会教训她，这回估计是想夸大事情给她穿小鞋呢。 可她没想到的事，张总竟然要直接辞退她！ “许千歌，鉴于你最近的表现，我和高层一致认为你并不适合君合，今天会有新的实习生过来，尽早收拾东西离开。” 呵，她还没走就已经找好了新人！ 看来这件事早就预谋好了？ “给我一个理由。”许千歌压下心中的怒火，镇定自若道。 “你还敢跟我要理由？！”张总冷笑反问，“你跟湛蓝的人不清不楚我就不说了。才来公司五天，就请了两天假，真把公司当你家了是！” 许千歌深吸一口气，双手撑着桌面，眼中迸出火光：“我请假都是秦par批准的，且就算我请了假，工作我也会全部按时完成，绝不拖团队后腿。” “至于和湛蓝的人不清不楚，难不成你管天管地，还管我跟谁接触来往？未免也太可笑了！”她一连串地驳回张总给的苍白理由，最后讥笑一声，“也是，以一己私心来否定员工的公司，我也没必要待下去。” 张总破罐子破摔，装也不装了，骂道：“我看还有哪家律所敢收留你这种货色！” 话音落下的同时，另一道威慑力十足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我敢。” 第8章 谢就拿出实际行动来 “陆……陆律师！”小领导率先看清来人，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目光惊恐地盯着陆湛。 陆湛一个眼神都没给他，迈开长腿，语气冰冷至极：“她这种货色？她是什么货色？” 待走到许千歌的身边，他大手一抬，将人顺势拉到身后。 小领导吞咽了一下，看这架势，他之前那个猜测是真的了。 许千歌……真是陆湛的情人！ “陆par，怎么有空光临君合啊？”张总尴尬地打哈哈，转移话题道，“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让人去接您啊。” 陆湛对于他这份殷勤完全不领情，眸色冷如冰窖：“你连给她这种货色提鞋都不配。” 许千歌抿了抿唇，有些惊讶。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如此帮她说话。 “是是是，陆par教训得是。”张总不敢招惹这尊大佛，连忙讪笑附和，“小许啊，既然你有新的去处，我也就不留你了。： 许千歌在心里头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是一副巧笑嫣然的样子：“你当然不用留我，毕竟你给我提鞋都不配呢。” “许……”张总欲怒骂，但一对上陆湛那双布满寒意的眸子，只得悻悻地将后面的污秽之言给咽了下去。 许千歌红唇勾起一抹得意之色，挽着陆湛的胳膊大摇大摆地离开。 在门口等着看许千歌好戏的赵雅，这会儿看见许千歌挽着业界传奇陆湛的胳膊出来，顿时惊掉了下巴。 两人从她面前走过，熟视无睹。 赵雅咬了咬牙，默默攥紧了自己的手…… 车内。 怼完张总的许千歌的心情甚好，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身体贴着陆湛，笑容洋溢：“陆par，谢谢你，又帮了我一次。” 陆湛眸子幽深，喉结轻微滚动：“谢就拿出实际行动来。” “嗯？” 许千歌疑惑，两人的距离也拉开了一些。 陆湛的眼底恢复清明，薄唇微启，像是在诱惑她一般：“我还缺一个助理。” 闻言，许千歌语塞了。 虽然湛蓝是顶尖律所，但她本来是没想和自己……的男人共事的！ 一想起那晚的种种，她就尴尬得起鸡皮疙瘩。 可又想起当初离家出走时许下的承诺，她犹豫了。 许是猜到她的顾虑，陆湛接着说：“正好也方便还债。” “不是还完了吗？！”许千歌大惊。 “利息。” 许千歌倒吸一口气，她忘了欠条上面还有每个月百分之十的利息。 杀千刀的陆湛，居然还留了一手！ 许千歌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皮笑肉不笑“恭敬”地说：“当陆par这样顶尖律师的助理，简直是荣幸至极。” “你咬着牙呢。” “……” 陆湛侧头，看向窗外的风景，嘴角的弧度悄悄上扬。 片刻，他才恢复一贯的漠然，淡淡地说：“晚上八点有个律政界的学术晚宴，准备一下。” 回到家，许千歌一边在柜子里挑衣服一边暗骂陆湛。 “刚威逼利诱完我，就要我跑腿去什么宴会，谁不知道这种律政界的宴会就是大型装逼场所，还得全程‘洗耳恭听’，这不是折磨人是什么？” 一顿吐槽之后，许千歌不情不愿随意地穿了一身，妆也没怎么化就出门了。 晚八点，陆湛的那辆保时捷准时出现在楼下。 司机一瞧她这打扮，忍不住开口提醒：“许小姐，这好歹也是一场正规的晚宴，您这么随意……” “怎么了，这个宴会不允许随意一点吗？”许千歌眉眼弯弯，丝毫没觉得有什么。 “顾岩，开车。”陆湛沉声吩咐道。 话音落，他这才兴致盎然地看了一眼许千歌，低眉几不可闻地笑了一声，默不作声地继续看向窗外。 司机悻悻地闭上了嘴，自家boss都开口了，他也不好说什么，回头之前一脸无奈地看了许千歌手上挎着的一个土黄色的麻袋。 朝华馆内，因今晚律政界举办的学术晚宴，闭馆延后到了十一点。 此时已经有不少业界精英人士陆陆续续到场了，身着无一不是西装革履，气宇不凡，随行的女伴也是个个都想艳压群芳。 独独那位业内顶尖律师身旁……带了个土包子。 “那不是陆律师吗？身边那位是谁？” “谁知道呢，陆律师参加这种场合向来都是带助理。” “这助理还真是……哈哈哈。” 场内不少人的目光纷纷投向许千歌，嘲笑的眼色一览无余。 许千歌汗颜，她向来是不喜欢参加这些场合的，本以为今天穿普通低调点，就没人注意到她，谁成想，单单是站在陆湛旁边，就已经是焦点了。 毕竟陆湛在律政界的名头，可谓是响当当的。 “陆par，好久不见。”一位男人上来打招呼，两人寒暄一番，顺势询问起许千歌来，“这位是？” “助……” “我的女伴。”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湛的声音生生打断。 许千歌狐疑地看向身旁的男人，最终也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之后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位，她打了个哈欠，默默地将位置让给了他们，独自去了洗手间。 好巧不巧，这点儿清净的时间也被某人打断。 “哟，这不是许千歌吗？”身后传来一道熟悉且油腻的声音。 许千歌回头，便看见张总那张笑眯眯的脸，同上次在私人山庄一模一样，不由觉得有些反胃。 张总上下打量着她，呵呵笑着：“怎么一个人在这？我就说嘛，陆湛出了名的不近人情，怎么可能这么好心收留你。” “关你屁事。”许千歌不给面子，语气如同渗了冰。 她压根不想跟他周旋，越过他朝外走去。 怎料，张总不依不挠地追上来，手一边不安分地扑上来一边说：“没事，陆湛不要你，我要你呀！只要你保证乖乖跟了我……” 许千歌眼睁睁看着张总要扑上来，下一秒，一道高大的身影“嗖”一下站在她的面前，她惊魂未定地看着男人的背影。 “你可以试试。” 第9章 她是许家人 张总的正朝许千歌伸过去的手，被另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给拦住，旋即，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后踉跄去。 “又他妈是……谁。”最后一个音节被吓得根本发不出来。 张总惶恐地看向站定在身前的男人，怎么又是陆湛！ 这女人到底什么身份，能让陆湛一而再再而三地替她出头？ 许千歌惊魂未定地抚了抚心口，抬眸，恰好对上了陆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不自觉地别开了眼神。 这边的动静闹得有点大，已经吸引了不少人过来。 “不认识我？”陆湛倏地紧眯双眸，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张总，神色之中尽是怒意。 这是第三次了。 “怎么可能不认识陆律师呢……”张总心有些虚，可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碍于面子，一咕噜爬了起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千歌之前是君合的人，我们在这里碰上了的寒暄几句罢了。” “狗屁寒暄！”许千歌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早就忍了许久，一腔怒火没处发泄，“我们之间熟到需要寒暄？” 张总汗涔涔，没想到她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低着头，又怒又羞，却因陆湛在场，一句话也不敢说。 陆湛饶有兴趣地看着许千歌霸气回怼的样子，直到场面凝至冰点，他才将人揽到身旁护住，动作温柔，语气却冰冷至极：“第三次动我的人，这笔账，你想怎么算？” 此言一出，周围哗然一片。 这话……不就是摆明了告诉众人，这小土包子跟陆湛不是一般的关系！ 整个律政圈谁不知道陆par这些年做到顶尖律师，身边从未出现过半个女人，就连出席各大场所，带的也是个男助。 “我还以为陆律师是个gay呢……” “这女的究竟是谁啊？以前从来没见过呀。” “看来陆律师的眼光不怎么样嘛，看上了这么个土包子，瞧瞧，她肩上挎的那是什么包呀，跟个装尿素的麻袋似的。” 讨论声络绎不绝，不少女人因眼红，还嘀咕许千歌是靠某些脏手段上位的。 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道细柔的女声：“那是国外顶奢品牌旗下的新款，全球限量一百个，还得配货才能拿到。” 众人议论的声音戛然而止，纷纷回头。 这才认出来这是今天举办这场学术宴会的举办者——业界极有威望的律师叶白的女儿，叶欣然。 一旁的张总，见众人的注意力都转移了，连忙灰溜溜地逃走，一刻也不敢多留。 叶欣然算是云城小有名气的名媛，父亲是知名的刑辩律师，她则子承父业，父女联手，接连拿下了不少案子，算是云城的一段传奇了。 几个女人诧异地再次看向许千歌肩上的包，眼神顿时不一样了，面面相觑，猜测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等等，这么看的话，她穿的那一套衣服logo怎么那么眼熟……哦！是出自着名设计师江芸之手，这位设计师可是豪门贵族的御用！” “这么普通的……” 话还没说完，她们越发觉得这一套服设其实并不普通。 素净的白色连衣裙，看似平平无奇，实则走线、缝合都在意料之外，紧贴腰身，外加一件小开衫，整个显得宽松慵懒，又有意外的起伏感。 根本不需要其他的点缀，足以惊艳旁人。 大家见惯了明艳张扬的美，而对这种低调奢华类型的一无所知。 许千歌对处于话题的中心早就习惯了，但陆湛却不然，侧眸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她一番，颇有打趣意味地开口：“看来你很适应这种场合。” 许千歌牵强地笑：“跟陆par您，当然要学会临危不乱。” 陆湛笑了一声，还想说什么时，叶律师过来了，见人都堆在这边，疑惑地问道：“欣然，这里发生什么了？” “一点小意外。”陆湛随口解释了一句。 他的一句随口，在叶欣然眼里可完全不一样，她抿了抿唇，羞涩地拨弄自己的耳发。 “呀，陆律师，我刚才还在找你呢！许久不见，正好，我们今天好好叙叙旧！”叶白一看见陆湛，眼睛里抑制不住的光。 陆湛盛情难却，应了下来。 刚想把许千歌拉到身旁，叶欣然却先他一步，巧笑倩兮道：“陆湛哥，父亲天天念叨你，今天你们好好聊聊，你的小助理就交给我，放心。” 陆湛不露声色地看向许千歌，片刻，淡声回：“好。” 看热闹的人也顺势都散开了，场内灯光交错，酒杯碰撞，一场关于律政界的交际，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待续陆湛随着叶白离开了两人的视线，叶欣然的笑容才终于冷了下来，目的性极强地看向许千歌：“你是陆湛哥新招的助理吗？之前没见过你。” “是，刚来不久。”许千歌抬额，回答。 叶欣然腔调怪异地“哦”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地说：“陆湛哥之前带的都是男助理，这次带你出席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许千歌轻微蹙眉，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听闻过叶欣然的子承父业的传奇事件，且方才又替她解围，所以对她的印象并不差，如今看来，是否是在做戏也未可知。 大堂内偶尔传来一些学术上的晦涩话语，以及女人的娇笑声。 许千歌打了个哈欠，不愿与她继续交涉：“叶小姐，要不你去问问他，为什么带我来。” “不必了，陆湛哥向来关心下属，你叫什么？”叶欣然俨然一副湛蓝老板娘的模样，全然没了方才的温柔可人。 “许千歌。” 许？ 叶欣然心下一惊，转念又觉得不太可能。 许家那位可是妥妥的掌上明珠，虽极少露面，但也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更何况，还是作为湛蓝的一个打杂小助理。 叶欣然松了一口气，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道：“对了，这个包……” “包是租的，叶小姐有需要？”许千歌微笑，眼底的不耐被她掩盖的极好。 虽然很烦，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许千歌：笑着活下去。 “……” 许千歌笑意未减，却生疏至极：“叶小姐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不奉陪了。” 见她转身要走，叶欣然胸有成竹的开了口，语气透着讥讽与不屑：“我和陆湛哥就快要订婚了。” “所以，还烦请许小姐，离我的男人远一点！” 第10章 跟我有什么关系 “叶小姐是有被绿妄想症？” 陆湛在五米开外就听见许千歌不耐烦的声音，步子放缓，抬眸，许千歌那张带着微微愠气的脸映入瞳孔。 想起五分钟前，叶白一直有意无意地想把女儿往他怀里送，意图过于明显，而他态度坚决，对方也不好再继续软磨硬泡。 叶欣然讶异许千歌的反应，不屑地哼笑一声：“许小姐，别装了，你接近陆湛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为了名利不择手段。” 眉眼之间，尽是轻蔑。 刚经过了张总的第三次骚扰，这会儿又来一个不依不饶的叶欣然，许千歌的大小姐脾气早就上来了，语气也并不明朗。 “据我所知，叶小姐也是业内较为出色的律师？祸从口出，造谣的后果应该不用我说？如果云城的律政圈，连你都算的上出色的话，看来是真的要完了。不过还好，有姑奶奶我在。” 以后她许千歌的名字，一定牢牢地印在律政界的最顶端！ “你……”叶欣然被这话气得发抖，气质美女的形象瞬间粉碎。 许千歌倒也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不经气，也懒得跟她周旋了。 “陆湛和谁订婚，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许千歌的眼里好像淬了冰，吐出的话语也冰冷至极，“心里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话音落，她转身离开，迎面就撞上了一堵肉墙。 正抬头便听见叶欣然在后头欣喜地喊：“陆湛哥！” 陆湛垂眸，眼底是意味不明的情绪，凝着怀里的女人，片刻后才启唇：“是吗？如果是我和你结婚，也跟你没关系吗？” “陆湛哥，你在说什么？”一旁的叶欣然明显急了。 陆湛却压根儿不搭理她，一双眼全然落在了许千歌的身上，似是十分认真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许千歌惊诧之余，也觉得很是莫名其妙。 “陆par真会开玩笑，我就是个小助理，怎么配得上您。”这话分明是给足了他面子。 可他看起来并不满意，眉间的山峰愈发明显，旋即他瞥了一眼叶欣然：“我怎么不知道要和你订婚了？” “啊？”叶欣然懵了。 父亲那边……没搞定陆湛吗？ 许千歌这回没憋，直接笑出了声，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好笑？”陆湛身上萦绕着一股无名怒意，一直持续到晚宴结束，许千歌也不明白这男人怎么突然这么阴晴不定。 晚风习习，凉意扑面而来。 一路无言，许千歌转头看了男人一眼，瘪了瘪嘴，无趣地收回眼神，心中暗自腹诽：生气归生气，别给我穿小鞋就行了。 卡宴抵达公寓楼下，许千歌一边开车门一边道谢：“谢谢陆par这么晚送我回家。” “谢我的司机，不用谢我。”陆湛表情淡淡。 许千歌：“……” 坐在前方的司机顾岩心悬了一下，他怎么配？况且不是陆par特意嘱咐过要送许小姐回家的么？ 许千歌抿了抿唇，下了车，这才发现包忘记拿了，折回去拿，打开车门时，陆湛就坐在座椅上，目光深沉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从她弯腰，探身，伸手，取包，一直到她抬头，笑容比夜晚的月光还明亮：“不好意思陆par，包忘拿了。” 陆湛喉结轻微滚动，回想起那一晚她的娇软…… 很快，他回过神来，喑哑的声音自嗓子里发出一声单音节：“嗯。” 许千歌并未发现他的异常，神色自若地关上了车门，只有在前头的顾岩，从车内镜中看得清清楚楚，了然于心闭上了嘴。 回了家，发现公寓里的灯亮着。 她一边低头换鞋一边嘟囔：“嗯？我走之前忘记关灯了吗……啊！”一抬头，便看见沙发中间正坐着一个女人，尖叫声瞬间充斥整个房间。 看清来人之后，许千歌才松了一口气：“妈，你吓死我了。” “就你这反应，早被人卖了几百回都不知道。”许母抱着手臂，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 许千歌揉了揉肩膀说：“放心，这小区安保很齐全的。” 许母一听，更不高兴了：“家里不是更安全？” 她家姑娘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突然就非要当什么律师，律师能挣几个钱呀，累死累活的还要看别人眼色。 “那你问问许怀国同不同意。” “怎么叫你爸的！”许母要生气，又忽的叹了口气，把人拉过来，心疼道：“你爸也是为你好，你低个头服个软不就好了吗？看看这几天，都瘦了，在家多好啊，王姨说你不在都没人吃她做的菜了。” 一手感情牌打得好哇。 在许家，许千歌除了母亲最喜欢的就是王姨了。 “妈，我还胖了两斤呢！更何况，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才不是为我好。” 许母一时语塞，不甘心，继续语重心长地劝道：“要不还是回家……卡被你爸冻了，这几天钱肯定不够花了，香奶奶又出了个新包，妈给你买。” “哎呀妈，我说了，我肯定会成为z国律政界最顶尖的律师，你和爸就等着！”许千歌不想听母亲唠叨，坚定自己的想法。 许母也知道自家女儿的性格，转了个话锋，揶揄地问：“对了，刚才送你回家的那个男人是谁啊？” “您看见了？”不知怎的，被母亲这么一问，许千歌没由来的一阵心虚。 要是母亲知道她刚离家出走没几天，就稀里糊涂跟别的男人滚到床上去了，还是最不顺眼的陆家那个陆湛，估计的会当场晕过去。 于是乎，许千歌准备搪塞过去。 可许母听这意思，感觉关系不简单啊，来了兴趣，一脸激动地问：“囡囡，你刚出来没几天就交了男朋友呀？这个人怎么样啦，家世背景什么的知道吗？我看着小伙子长得是挺帅的，就是没仔细看清楚……” “妈！你别这么八卦！”许千歌无奈摊手，“我跟他真的没什么。” “什么八卦，妈这是关心你的人生大事！我告诉你啊，不管是谁，以后必须都是要入赘到我们家的，不然免谈！” 第11章 入赘到许家 入赘？ 陆湛那种男人，虽然脾气臭了点，但好歹顶着云城之光，律政圈的天花板，集颜值与实力于一身的名号，会肯入赘到许家？ 想想那个画面，许千歌就忍不住发笑。 “哟哟，这还没结婚呢就笑得这么开心了。”许母见女儿一副花痴样，忍不住打趣道。 “不是男朋友，您别瞎猜了，赶紧回去，不然许老头知道你来我这了，又几百通电话打过来数落我，说我没骨气让我一辈子别回家。”许千歌扶着许母，帮她挎好了包，恭恭敬敬地把人送到门口。 许母点了点女儿的头，从包里掏出一张黑卡：“好歹是亲生的，说的不都是气话吗？看，这卡还是他偷偷塞我包里的，他啊，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许母走了，许千歌手里捏着那张黑卡，在门口站了许久，心中五味陈杂。 直到手机的一声响，才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是陆湛发来的一条消息，言简意赅：“早点睡，明天按时上班。” 许千歌回房，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把手机扔到一旁，嘀咕着：“确实该好好上班，不然就得被被迫回家继承家产了呜呜。” 翌日，许千歌起了个大早。 含糊吃了早饭之后就奔向湛蓝，毕竟上班第一天，总归是不能迟到。 望着拔地而起的湛蓝律所大楼，许千歌望而生畏，怀着满腔的热情和必胜的决心，给自己加油打气：“湛蓝，我来了！” 谁成想，这脚刚踏进湛蓝，就听到的一声阴阳怪气的嘲讽：“这不是对家君合的人吗？今天怎么一大早有闲情逸致来湛蓝？” 许千歌循声看去，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扭着腰肢，走向了前台。 还真是各家律所都有那么几只烦人的苍蝇。 “你好，我是来报道的。”许千歌压下心底的脾气，并未将对方的话放在心上，客客气气地说。 “报道？”前台捂着嘴唇咯咯笑起来，“别是君合不要你，才来投奔我们湛蓝，当这儿是垃圾回收站？仗着跟我们陆par有点儿不清不楚的关系，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就是啊，昨儿个才刚从陆par办公室面红耳赤地出来，鬼知道在里面干了什么。怕是使尽浑身解数才拿到录用资格的，实际上啊，肚子里一点儿墨水都没有！”另一个女人也站出来，加入了敌方阵营，其余的人也都默默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看戏。 毕竟打着应聘的名头来勾引陆par的，许千歌不是第一个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许千歌会撕破脸皮掐架的时候，她却突然眯起眼，莞尔一笑，但仔细看，这笑却越发渗人…… 旋即，只见她慢条斯理的从包中拿出几页纸。 “这是我的简历和一些相关证书，我肚子里有没有墨水，一看便知。”许千歌目光骤冷，嘴角弧度也逐渐收起，“倒是你，领着前台的工资，做着高层的事。知道的说你勤劳肯干，不知道的以为你……” 许千歌倏地将手中的纸扔到她面前，声音高了八度，威慑力十足：“越俎代庖！”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被戳中心事，前台一下子就虚了，脸色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地反驳。 旁边的女人翻阅了几页，顿时震惊：“澳洲某知名大学的……硕士双学位。” 闻言，前台越来越觉得脸上挂不住，烦躁地直接把那几页纸揉成一团，鼻腔里冷哼一声：“呸，假学历也敢拿出来唬人！” 许千歌扫了一眼被揉成团扔在一旁的简历，冷笑，气势不减：“我来教你前台该做什么。”下巴点了点旁边的座机电话，“现在，把我的简历捡起来，然后打电话进陆律师办公室。” 前台心慌意乱，始终嘴硬不肯：“凭什么？湛蓝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管！” 一边气场强大步步紧逼，另一边死活不肯放人。 就在两方僵持不下时，看戏的人群中突然惊呼了一声：“陆par！” 众人纷纷看过去，之间一身正装的陆湛，眉心拧着，正大步朝这个方向走过来，声音中带着些许愠气：“在做什么？” “陆par，这个人一大早来湛蓝搞事情！”前台似是看见了救星，连忙诉苦。 陆湛眯了眯眼睛，看向一脸漠然的许千歌。 这架势，分明就是刚发过脾气的小野猫，挺可爱。 “我是问你在做什么。”陆湛侧眸，神色不悦地看向前台，语气锋利冰冷，“什么时候我招进来的人，还要得到你的许可？” “啊？”前台大惊失色地解释，“不、不是的陆par，是她……” 话还没说完，陆湛已然没耐心继续听下去：“自己去人事结算。” 前台如雷轰顶，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了椅子上，还想辩解什么，却被陆湛的一个警告的眼神给吓退了。 “等一下，先把她的简历捡起来，恢复原样。”陆湛瞥了一眼揉成团的纸。 前台倒吸一口气，却也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只能卑微地蹲下身去，一点一点地将褶皱的纸给摊平。 杀鸡儆猴完，陆湛回身，睥睨了一圈众人，冷言：“许千歌是我招进来的助理，还有谁有异议？” 一片寂静，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好一出霸气护妻！ 陆湛亲自帮她安排好了工位，随后问她要了资料，递给旁边的另一个助理：“傅然，你去给她办一下入职。” 傅然的眼睛不断在他们两人之间打转。 好家伙，我到底是你助理还是她助理啊！ 许千歌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白的，秉着一副有大腿，不抱白不抱的想法，回应了陆湛一个十分“甜蜜”的笑容。 “正常点。”陆湛明显轻咳了一下，似乎在笑。 许千歌收敛了点，暗自吐槽这男人真不解风情。 环顾了一圈四周，暗自顶尖律所跟平常的律所就是不一样啊，不仅设施好得不是一点半点，连陆par的助理都全是男的。 等下，说起这个…… 许千歌逐个看向这几个男助理，恍然想起之前关于陆湛喜欢男人的传闻……难道是真的？！ 第12章 救母心切 思绪越飘越远，直到头顶传来一阵轻微钝痛，下一秒，就听见陆湛略显不悦的声音，“想什么？” 许千歌抬手揉了揉，好奇心驱使，她笑得古怪：“坊间传闻陆par的某些癖好……” 陆湛的眉心微跳，似是想到什么，顿时满头黑线。 他身上标签一直很多，也不太关心外界对他的评价，独独有一回，公司的几个女员工围成一团，笑得淫荡，嘴里不时地念叨着：“原来陆par竟然是gay”，“完美男人都不爱女人吗”，“一想想就好刺激啊太反差了”之类的话。 恰好就被他听见了，他当下没说什么，晚上却留了她们几个人加班到半夜。 真·究极腹黑·陆湛。 收回思绪，陆湛抬手，按了按眉心，神色平静无常，语气中却伴随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来一趟我办公室。” 许千歌耳朵灵，火速想观察他的表情，谁知他已经转身离去了。 “默认啦？”她小声嘟囔了一句，脚下的步子紧跟了上去。 偌大的办公室内，整洁规范到让强迫症极度舒爽，许千歌的半个身子还露在外面，下一秒，腰上就多了一道强势的力道。 旋即，她整个人顺着这股力，被按在了墙上。 “砰！” “陆par，入职……” 随着巨大关门声的还有戛然而止的声音，他眨了眨眼睛。 尼玛，他看到了什么！ 在公司注意点影响好不好！ 办公室内，许千歌的身体虚虚要往下掉，还好有陆湛的手撑着，她吞咽了一下，耳根嫣红：“陆、陆par，这样不太好……” 俊脸倏地靠近，许千歌倒吸一口气。 空气凝固了几秒，陆湛深不见底的眸子凝着她，薄唇微启，声音带着些萦绕的魅惑：“我是不是gay，你不是最清楚？” 许千歌睫毛微颤，眼神闪躲，脑内不断浮现那天晚上的香艳碎片。 “还是说，你想再尝试一次。”他的喉结几不可闻地动了一下，嘴角微勾，“我倒是不介意就在这里让你回忆。” “不不不。”许千歌奋力摇头，她的腿可还不想废。 传的什么谣言啊，害死她了！ 陆湛见她如受惊的小鹿一般，终是心情极好的放开了她，语调上扬：“不信谣不传谣。来湛蓝给你上的第一课。” “……”许千歌一时语塞，竟不知接什么好。 上一秒把她按在墙上说虎狼之词，下一秒一本正经地给她普法！ 许千歌默默地在心底记下一笔，面对顶头上司，扬起一抹公式化笑容：“知道了陆par，那我先出去工作了。” “去。”陆湛大发慈悲。 许千歌直接开溜，出了办公室才暗戳戳地吐槽：“不是就不是嘛，动手动脚的算怎么回事。” 回到工位，她发现旁边的某个同事正用怪异的笑容看着她。 许千歌一头雾水，但也懒得深究了。 这时，突然跑进来一个小男孩，手里紧紧地捏着一张卡片，跺着小脚丫子焦急地说：“我要找律师，我要找律师！” 不少人都被这奶声奶气的声音给吸引了过去。 只不过，没有一个人动弹，湛蓝的几位王牌par对此也视而不见。 也是，一个小男孩来律所，能有什么事，大家都当一个工作之余的放松节目来看，完全没放在心上。 “律师，姐姐，我要找律师！”小男孩见没人理她，更着急了，眼泪汪汪的。 终于有人上前，弯腰柔声问：“小朋友，你怎么啦？是不是走丢了呀？” 小男孩儿用力地摇头，小手从兜里掏出来两张毛爷爷和零碎的零钱：“我要找律师救我的妈妈！” “救你妈妈？这样，姐姐帮你报警好不好，警察可以救你妈妈。” “不要，我要找陆，陆甚！” 陆甚？ 应该是陆湛，许千歌在工位上看了一会儿，拿起自己平时吃的零食，走过去，拍了拍不知所措的小姐姐，示意让她来。 许千歌蹲下身，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零食：“小朋友，给你吃好吃的，不许哭了哦。” 小孩儿还是好哄，看着新奇的高档小零食，哭声戛然而止，许千歌顺势问：“你叫什么呀。” “乐乐，快乐的乐。”小男孩儿捣鼓手中的零食，不假思索地回答。 “嗯，那乐乐来找陆律师什么事情呢？” 乐乐拿出一张名片，说：“只有陆甚哥哥可以救我妈妈，上次他在幼儿园给我们讲课，我偷偷藏了哥哥的名片，就找到这里来了。” 许千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为什么要救你妈妈呢？” “爸爸不要我们了，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还害妈妈进了监狱，监狱是坏人待的地方，妈妈不是坏人，我想让陆甚哥哥帮帮我，他一定可以救我妈妈的！” 许千歌拧了拧眉，揪出了几个关键词：婚内出轨、监狱。 涉及刑事案件了，既然人已经在监狱，说明这个案子之前是立过案的，如果要翻案的话，可能会有些困难。 见许千歌不说话，乐乐也不吃零食了，着急忙慌地拉住她：“姐姐，你帮我找陆甚哥哥好不好，求求你了，我真的想和妈妈在一起。爸爸和那个女人是坏人，为什么不是他们去监狱呜呜呜。” 说着说着，金豆豆又要掉下来了。 然后他继续把那已经攥得皱巴巴的几张现金塞到许千歌的手里，呜呜呀呀地说：“找律师要钱钱，我有的，存了半年的钱钱，你们是不是可以帮我救妈妈了？” 知道乐乐救母心切，许千歌也很是心疼，拍了拍小家伙的背，细语柔声地安慰他：“乐乐乖，乐乐不哭……” 周围的人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看着许千歌哄小孩儿。 有感同身受心疼小男孩的，也有义愤填膺骂渣男的，剩下的一部分人，则是嘲讽许千歌白莲花圣母心，闲的没事儿干给自己找麻烦的。 众人都没有看见，另一侧，男人高大的身躯矗立在旁边，眉间微蹙，目光幽深地看着许千歌手忙脚乱的模样。 第13章 揽下差事 “陆……”旁边有人发现了陆湛，正要惊呼，被他的一个“闭嘴”的眼神给凶得不敢再说话。 他看着不远处的场景，隐隐觉得这小孩儿有点眼熟。 这才想起，周四他应周教授的邀约，去一所幼儿园开了一场公益性质的素质拓展课，课后有个小男孩吵嚷着要让陆湛救她妈妈，后来被老师抱走了，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没想到小男孩儿竟然找到律所来了。 那边，许千歌越发心疼小家伙，而从自己心底涌出的一股正义感，让她脑袋一热，心一横，答应了乐乐的诉求：“不哭了乐乐，姐姐帮你救妈妈好不好？” “真的吗？谢谢姐姐！”乐乐欣喜若狂，一把抱住了许千歌。 不远处的男人抿了抿薄唇，一言不发。 许千歌把乐乐领到工位上，拿出笔记本，准备详细了解一下案件情况：“乐乐，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姐姐。” “好！” 刚应下，乐乐手上的小天才电话手表响起来了，乐乐又急了，说：“糟糕，老师在找我了，我是偷偷跑出来的，要先回去了……姐姐，下午放学我在肯德基等你，你一定要来啊！” 见状，许千歌也只能无奈答应。 乐乐走后，刚才的那个小姐姐忧心忡忡地提醒：“许助理，你可不要冲动啊，这种情况我们律所是办不了的，委托人都还只是个小孩儿。” “小薇，你别跟着瞎掺和了，人家就喜欢多管闲事，圣母心泛滥咯。”有人看不惯许千歌，冷嘲热讽道。 还有人帮腔：“就是啊，一个小孩儿话都说不灵清，自主意识都不完全。更何况，还是零报酬，费力不讨好，办了也白办。” 许千歌眸光渐冷，“啪”一声，用力把笔记本电脑合上，看向说话的几人，声音振奋有力：“在你们眼里，一个小孩子的诉求是微不足道的，但我想问问你们，一开始学法的初心是什么？” 众人一愣。 “如果是为了钱，那大可不必累死累活上赶着，比律师赚钱的行业一抓一大把，考证也麻烦。但如果是为了心中的正义，那我想说，你们今天能忽略一个小孩的诉求，明天就会对冤死在你们面前的人充耳不闻！” 外头的阳光洋洋洒洒地落在她的身上，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金光。 这一席话，顿时让所有心怀正义与热血的律师肃然起敬。 陆湛凝着她坚定的脸庞，分明看见了她眼睛里清澈如水的光芒，仿若三年前的自己。半晌，他才终于收回眼神，给旁边的人落下一句：“一会儿让许助进来找我。” 许千歌刚坐下没一会儿，就被通知去陆par的办公室。 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嗓音：“进。” “陆par，你找我。” 陆湛神色平平，淡声问：“刚才怎么回事？” 许千歌眨了眨眼睛，讶异他知道刚才的事情，她抿了抿嘴唇，有些犹豫。虽然她很想帮乐乐，但心里也清楚，这个案子很麻烦。 一来，小男孩的话不一定能成为证据，二来，湛蓝是一家商业型律所，不是公益的法律援助，如果接下了一次零报酬的案子，后面人人都想不花钱请律师，从而形成恶性循环。 许千歌脑海中浮现出乐乐娇嫩的小脸蛋，于心不忍，终于还是将事情如实告诉了陆湛。 “你知道接下这个案子会对律所造成什么后果么？”听完，陆湛眉间形成一座山峰，明显不认同她的行为。 许千歌咬下唇，没底气：“我知道……” 似是想到什么，她突然眼睛亮了亮：“我可以支付律师费和后续打官司的费用。” “你这么有钱？”陆湛微眯双眸，眼底有些许愠气逐渐浮上来，“如果有一百个‘乐乐’，你也要这么慷慨么？世界上不幸的人有太多，你管的过来么？许千歌，你还是太单纯了。” 许千歌被他的一连串的发问弄得有点儿心虚。 话糙理不糙，许千歌无法拯救所有不幸的人。 本以为这女人认识到自己错误了，没成想，她突然笑嘻嘻地靠近，十分狗腿：“那总归是在自己力所能及之内，给予帮助嘛。” “你……”陆湛一言难尽。 许千歌眨了眨眼睛，又靠近了几分：“陆par，你难道不是这样想的吗？你做律师，不就是为了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两人的距离被拉得很近，陆湛闻见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眸色沉了沉，灿烂的笑容洋溢在面前。 他突然不受控制地，揽过她纤细的腰肢。 “啊……”许千歌惊呼了一声，整个人都贴在了他坚硬的胸膛上，双手也不自觉地抱住了他，鼻腔里充斥着他身上低调的男士香水味。 她的腰那么细，那么软。 陆湛紧抿薄唇，手不断收紧，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下一秒，俯身，在她白皙的脖颈处，留下一道的深色的痕迹。 “惩罚。”他终于松开她，嗓音发哑。 快要窒息的许千歌，感觉到禁锢自己的力消失了，连忙后退了好几步，脸颊绯红，慌措地想遮盖脖子上的印记。 陆湛看着自己留下的“战果”，心情颇好地笑了笑。 “下次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做这种事了。”面对许千歌，他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许千歌顾不上手上的动作，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声音里也透着高兴的情绪：“真的吗，陆par，你是同意接下乐乐的案子了？” 陆湛不可置否，轻点了下头。 “我替乐乐谢谢你！”许千歌整个人明媚得想朵花一样，因为能帮助乐乐，她的开心全都袒露出来。 她就知道，陆湛不是那么心狠的人。 似乎是被她的笑容感染，陆湛的嘴角也不断上扬。 片刻后，他提出：“下午，我和你一起去了解情况。” 许千歌抬额，脑子转了一圈，突然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的提议：“陆par，我自己去就可以。” 第14章 尊重对方意见 许千歌小心地瞧了一眼陆湛的神色，果不其然，沉了几分，她生怕对方反悔，连忙解释：“乐乐还是个孩子，你这个样子，怕是要吓到他……” “我什么样子？”陆湛拧眉。 许千歌做了个凶巴巴的表情：“很凶的样子。” “……”陆湛欲言又止，生平第一次案子的事情上被拒绝，理由竟然让他无法反驳。 “放心陆par，乐乐那边我去了解，我没有实战经验，到时候案子上还得您来把控。你说是，主辩律师。”许千歌讨好地笑，甚至直接给他“安排”好了。 面对许千歌狗腿似的讨好，陆湛完全没有一点儿招架能力，最终应下。 许千歌走后，陆湛才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陌生号码，背过身去，不知道在说什么。 出了办公室，许千歌开心得忘乎所以，压根儿没看见傅然盯着她脖子的揶揄眼神，临近下午准备出去的时候，才想起这回事，顿时羞愤万分。 环顾了一圈四周，见大家都在低头做自己的事，这才快速拿出遮瑕往脖子上盖。 下午四点半。 许千歌到了乐乐所说的肯德基店内，提前点了一份儿童豪华套餐，不时望向门口，等待一个矮矮的身影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怎么还没来……”她低声呢喃了一句，抬眼的时候，突然在嘈杂的人群中——对上了一双陌生的眼睛。 那人立马别开眼睛，看起来像是故意为之。 许千歌很警觉，但又想不出会是谁在跟踪她，正想着，耳边传来一声奶音：“姐姐，我来辣！” 说完，乐乐就扑向了她。 “小家伙，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许千歌刮了刮乐乐的小鼻梁，宠溺地说。 “怎么可能，被老师留下来写作业了呜呜。” 许千歌被逗得哈哈大笑，短暂的快乐氛围过后，她正了正色说：“乐乐，我们现在说正事，你妈妈那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家伙用力地点了点头，开始认真叙述：“我的爸爸，是别人的爸爸……” 许千歌聚精会神，原来，乐乐的母亲张美丽是程博婚外包养的小三。突然有一天，程博的妻子荏苒找上门来了，两个人大吵了一架，最后不欢而散。 随后经过这一遭，张美丽应该是知道自己不能登堂入室，然后想向程博所要一笔费用带孩子出国。程博给钱给得很快，可没想到后来，突然反咬一口，说她诈骗。对方拿出了不少证据，张美丽百口莫辩。 最后夫妻俩一起将张美丽告上法庭，胜诉，张美丽情节恶劣被判刑十五年。 十五年…… 许千歌吞咽了一口，一时间没来得及惊讶于乐乐超强的逻辑思维能力，被这个数字给吓到了，而这个数字背后有多少阴谋，她简直不敢继续想下去。 在暗无天日的监狱里待十五年，那得多痛苦…… 乐乐说完，眼泪也不自觉地流了下来：“我的妈妈不是坏人，爸爸和那个女人才是！他们是大坏蛋！” “乐乐乖，不要哭了，看，姐姐给你点了儿童套餐！”许千歌柔声安抚孩子。 不过现下，许千歌也无法全然相信乐乐的话，她必须得去求证。要找出当年的卷宗，陆湛兴许能办到。 另一方面，她提取到一个重要信息——荏苒是程博公司的高管。 或许可以从他们的公司入手，看看有没有可以调查到一些信息。 乐乐的情绪平静下来以后，许千歌才再次开口：“乐乐不要着急，姐姐会调查清楚的乐乐相信姐姐吗？” “相信！”小家伙用力点头。 “give five！这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约定！”许千歌伸出手掌。 一大一小的手掌触碰，两人达成共识。 送走乐乐以后，许千歌收好自己的录音笔，准备回去整理一下案情。 她起身的同时，明显感觉到隔了一桌的那三个男人也同时起身了，简直巧合到让人无法不怀疑。 许千歌暗示自己要镇定，虽然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但当务之急，必须甩开他们！ 随即，她像是完全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一般，面不改色地出了肯德基店，疾步进了旁边一家女士内衣店。 那几个大男人一抬头，看见一个店门口性感妖娆的女人海报，面色难堪地停住了跟随的脚步，只能一脸无奈地在外头徘徊等着。 而许千歌则询问了老板娘，偷偷从后门溜走了。 半个小时以后，陆湛收到了手下发来的短信：“boss，对不起，我们跟丢了！” 跟丢了？ 他眉间蹙起，抬头，看了一眼正好端端坐在自己工位上埋头写东西的许千歌，回复了俩字：“……回。” 陆湛失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而此时的许千歌，把乐乐叙述关键几个事件给记录了下来，随后打开电脑，登入了自己常用的黑客系统，手指犹如一只跳舞的蝴蝶一般，在键盘上跳跃着。 她脸色凝重，鼠标点进了程博作为企业ceo的公司。 法人代表——荏苒？ 许千歌暗觉不对，为什么不是程博？ 没来得及多想，又翻阅了一下近几年荣成有限公司的流水账目，发现前年的二月份，有几笔款项不对劲。而张美丽入狱是在八月份。 前年的二月份——距离今年，刚好是两年。 时间对得上。 许千歌屏住呼吸，又看到了一个政府项目的款项，突然转入了一个私人的银行卡里，她快速查阅了一下那个银行卡，正是程博的！ 私吞公款！ 这个公司大有问题！ 许千歌一双眸子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全然没有发现身后多了一道身影，旁边的同时想提醒，陆湛悄无声息地将手指放到唇边。 他看向屏幕，那个黑客系统……他倏地眯起眼睛。 这女人，还有什么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呼，好累……”许千歌查阅完毕，仰起头伸了个懒腰，好巧不巧，对上一张倒着的俊脸，她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累得出现幻觉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陆、陆par！” 第15章 帮你翻案 “在查什么？”陆湛用下巴努了努屏幕，淡淡地问。 许千歌坐直身子，眼疾手快地关闭了黑客系统，略显心虚地说：“我下午去见了乐乐，了解了一些基本情况。” 陆湛轻点了下头，让她去办公室汇报。 办公室内，许千歌将今天在肯德基与乐乐的交涉过程全盘托出，末了，她才解释方才在电脑前查阅的东西：“荏苒是程博公司的高层，我想从他们夫妻俩的公司这方面入手，果然发现这个公司大有问题。” “什么问题？” “程博私自挪用、私吞公款近千万。而我想，既然荏苒是公司的法人兼高层，这件事情她不会不知道。”许千歌一脸凝重，将资料拿出来给他看。 “所以荏苒知情，但她包庇。”陆湛粗略地翻阅了一下，倒是惊讶于许千歌高于常人的逻辑梳理能力。 从一个八岁小孩子的口中，将这件事情拼凑起来，有个大概的轮廓，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陆par不愧是业界顶尖律师，瞬间就抓到了重点，嘿嘿。”许千歌突然狗腿似地笑了起来。 这笑……怎么有点眼熟？ 陆湛薄唇微抿，按了按眉心，直接将人戳穿：“有什么事，直说。” 许千歌火速收起了自己讨好的笑容，转而认真起来：“是这样的，当年张美丽案子的卷宗，陆par应该能找到？” 陆湛眯起眼睛，垂眸凝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半晌，幽幽地吐出一句话：“这个案子不是湛蓝接手，恐怕有些困难。” “如果是陆par的话，一定可以的！”许千歌笃定地说。 随即又是一波彩虹屁，陆湛微蹙眉梢，看起来是听得有些不耐了，语气沉沉地打断了她：“可以了。不过……” 许千歌眨了眨眼睛，一脸期待。 陆湛瞧着她可爱的小表情，多了些打趣的意味：“你想拿什么来换？” “啊？”许千歌有些懵，看见陆湛目光幽深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她立马捂住自己的胸前，尬笑，“陆par，这样不合适？” 陆湛收回眼神，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对a，要不起。” 什么a啊，人家是b好不好！ 许千歌受到了人格上的侮辱，正欲张牙舞爪地扑上去扞卫自己的尊严时，被陆湛一个大手按住了头顶，生生将她的怒气也压下去了。 “当你欠我个人情。”他漫不经心地说，随后雷厉风行地给外面的助理打电话，让傅然把这个案子整理一下下班前发给他。 吩咐完，他重新将目光放到许千歌身上：“光靠乐乐片面之词还不够，最好能见到张美丽，才能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办事效率极高。 许千歌也很快进入状态，非常认同陆湛的看法，毕竟大部分人都不会相信一个八岁孩子的话，更何况是法官。 “好，我现在给乐乐打电话。” 之前在肯德基，许千歌在乐乐的电话手表里留了自己的号码，方便联系。 她背过身去，拨通电话，陆湛就在身后看着她娇小的背影，目光深沉，隐约觉得这个背影，或许并不娇小。 乐乐知道他们是救妈妈的，自然欣然答应带他们去监狱。 关押张美丽的监狱在云城东郊。 许千歌和陆湛两人先去福利院接了乐乐，小家伙兴奋地从里面跑出来，欢呼雀跃：“姐姐，你们是不是带我去接妈妈的？” “乐乐乖，我们去监狱了解一下情况，知道了来龙去脉，妈妈就更容易出来了。”许千歌哄着解释道。 乐乐虽然有些失落，不过看到陆湛的时候，小眼睛立马就亮起来了，突然抱紧陆湛的大腿：“陆甚哥哥，我们又见面啦！” 陆湛眉间微拧，少见的不知所措，转头问许千歌：“陆甚是谁？” 许千歌憋着笑，摸了摸乐乐的头，纠正他：“这个哥哥叫陆、湛，湛蓝天空的湛，记住了吗？” 乐乐也算聪慧，立马就改口：“陆湛哥哥，以后还会去我们幼儿园讲课吗？我好喜欢你呀的，你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听多了外界对他夸张的吹捧，倒是头一回接受一个小孩子的夸赞。 “有时间的话，会考虑。”陆湛回答得严丝合缝。 小家伙开心地不得了，眼睛亮晶晶的，完全就是一副小粉丝的崇拜模样：“耶，那我到时候等着陆湛哥哥哦！” 许千歌看了一眼时间，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一个顶尖大律师和他不过八岁的小粉丝的一场“线下见面会，催促道：“先办正事。” 会见室头顶的灯光摇摇欲坠。 张美丽听到有要见自己，很是疑惑，她来云城这么多年，因为做了程博的情妇，一直都是夹着尾巴做人，几乎没有什么亲近的朋友。自从出了事，那些稍有交集的人更是对她避之不及。 所以这次来见她的会是谁？ “妈妈！”乐乐一看到憔悴的张美丽，立马出声呼唤。 “乐乐？你怎么来了？”张美丽惊讶于儿子的出现，下一秒，视线里出现一个英俊笔挺的男人，以及他身边温婉贵气的姑娘。 母子俩温存了一会儿，乐乐解释道：“妈妈，他们是来救你的，陆湛哥哥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律师！” 张美丽看向陆湛：“你是律师？” “是。”陆湛的声音无波无澜，“乐乐找到我，想让我帮你平反当年的案子。如果你是被冤枉的，我会帮你。” 张美丽眼里划过一抹转瞬即逝的希望，紧接着，像是想到什么，那一点细微的希望被恐惧占据了瞳孔。 最后，她半张的嘴唇紧闭了起来，沉默无边蔓延。 许千歌察觉到不对劲，她在害怕什么？程博夫妇俩吗？为什么…… 无数个问题涌进嗓子眼，转头看了一眼陆湛，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却盯着张美丽，似乎要把人心看透：“前提是，你必须对我毫无保留地说出当年的所有事情。” 第16章 过于面熟 “我，我没有诈骗……”张美丽似乎是突然崩溃了，抱着头，声音里夹杂着浓厚的哭腔。 许千歌拍了拍张美丽的后背，安慰道：“张女士，有什么委屈可以和陆律师说的，他是云城最顶尖的律师。” 陆湛八风不动地坐着，丝毫没有感同身受的意思。 张美丽哭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收拾情绪，回忆起当年的事情：“我是程博的情妇……刚开始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她有老婆孩子，全身心地扑在他身上。可是后来，她的老婆突然找上门来了，但那个时候乐乐已经两岁了，孩子小，我又没有工作，根本离不开程博。” “然后荏苒就让人故意散播我是三事情，说我未婚先孕，因为受不了邻里街坊的指指点点，我接连换了好几个住处，可她一直派人来骚扰我。我告诉过程博，他每次都敷衍带过，所以我知道他们不可能离婚的。” “程博也不敢让人知道他婚外恋，对他和公司都有影响，荏苒更不会，这对她来说是污点。所以我心灰意冷，和程博谈判要带儿子出国，他必须出一笔费用，他犹豫再三同意了。可就在转钱之后没过多久，我突然接到法院的传票，这才知道，中他们夫妻俩的圈套了！” 说到后面，张美丽泪如雨下：“他们才是一家人，我和乐乐什么也不是……” 语毕，她抱紧了儿子，母子俩一块痛哭。 会见时间在张美丽的叙述中一点一点的流逝，结束后，月亮已经爬上了天，许千歌和陆湛把乐乐送回了福利院。 晚八点，天边的半缺月明亮照人，车内安静如斯，气氛压抑。 良久，许千歌才终于忍不住，打破寂静，开口问陆湛对这件事怎么看。 “三方都有错，孩子是无辜的。”陆湛修长的手指轻叩座椅，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张美丽罪不至此，当年张美丽案的卷宗我看过了，不棘手，只要证明这五百万是程博自愿赠与的就可以减刑，不过出狱很难。” 案子确实不复杂，可是背后的交织的一层网，却错综复杂。 证明钱是赠与的很简单，陆湛当时看了卷宗，发现当时的控方律师是……叶白父女俩。 许千歌撇了撇嘴，不能苟同，直白地说出自己的看法：“我倒是觉得这个张美丽真是又当又立，错的明明就是她和程博两个人，她有很多次机会及时止损抽身而出的。破坏别人的家庭本来就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我生平最讨厌小三了！” 说着，越发气愤，一张小脸伤已然染了不少愠气，甚至有不想帮张美丽减刑的冲动。 “许千歌。”陆湛突然沉声唤她。 许千歌的情绪明显收了一下，看向陆湛，听见他铿锵有力的声音：“做这个行业，最忌讳的就是夹带私人情绪办案。不要未审先判，你不是法官。既然接下了这个案子，你的任务就是尽全力为你的委托人辩护。” “下不为例。” 许是被他的气势给吓到了，许千歌抿了抿嘴唇，手攥紧了自己的衣角，没有再说一句话。 又是一阵沉默，顾岩在前面开车都觉得窒息，好在没过一会儿，车子抵达了许千歌的公寓楼下。 陆湛侧目，扫过她倔强的小脸，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好了，我不该那么凶，今天晚上好好休息，别想那么多。”话音落，大手攀上了她柔软的头顶，安抚式地拍了拍。 “陆par你不用道歉，是我过激了。”许千歌默不作声地挥开了他的手，扬起一个淡漠疏离的笑容，“下次不会再犯了，我先回去啦。” 这笑，却有些刺眼。 说完，许千歌头也不回地下了车。 陆湛欲言又止，抬起的手又垂了下来，月光下，他凝着女人清瘦的背影，终究是将嗓子里的话咽了下去。 他当初也和许千歌一样，年少轻狂，又太过于想要证明自己，对坏人恨之入骨，总是带着自己的情绪办案，结果就是手上出了冤案，被所有人戳着脊梁骨。 那些冤案的家人跑到他面前哭诉，唾骂，他都一并受着。 做了任何事，都要承担后果，陆湛深知。 人都是会长大的，让她慢慢成长。 隔天，许千歌一如往常上班，好似昨天什么都没发生。 她拿到了当年张美丽的案子的卷宗，再记录了张美丽和乐乐的供词，一整个上午，她都在整理资料。 中午时分，不少同事都出去吃饭了，许千歌仍沉浸在工作里。 空荡荡的办公区，许千歌浑然不觉身后出现了一个男人。 下一秒，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桌上的一份餐食和一双修长的大手，她回过头，看到了陆湛面无表情的脸和略显担忧的神色。 担忧？ 许千歌觉得自己眼花，这男人冷漠无情，会担心一个小员工吃没吃午饭？ “不想吃饭就喝点粥。”男人淡淡道。 许千歌笑了笑，没拒绝，欣然地打开了外卖，在他面前喝了一口：“谢谢陆par关心，还有什么事情吗？” 陆湛拧眉，赶人？ “没事。”他眼底浮上一层愠气，转身离开了。 许千歌才顾不上他的情绪呢，想那么多，不开心的还是自己，于是把粥挪到一边，继续整理资料。 做好文档之后，许千歌思量再三，决定约见荏苒。 这个案子或许能在她这里找到突破口…… 她动用人脉，拿到了荏苒的联系方式，单刀直入地跟对方说想和她讨论一下她和张美丽当年的恩怨。 荏苒一听，有些心虚，但怕丑闻扬出去，接受见面。 下午时分，市中心咖啡馆内的风铃被疯吹得作响，清脆悦耳。 许千歌点了一杯拿铁，坐着等了一刻钟，戴着大墨镜的荏苒才终于出现在视线里，坐下后，她摘下了墨镜，漂亮的脸上带着点不耐烦。 “说，你想问什么。” 许千歌楞了一下，又细细打量了她几秒钟，才问：“荏女士，我们之前……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第17章 女人何苦难为女人 “是吗？”荏苒听她这么一说，倒是也觉得面前这个女人有些眼熟，不过她没有继续纠结下去，回归正题，“说正事。” 许千歌收回游离的思绪，正了正色：“我是张美丽的代理律师，想跟您了解一下关于两年前案子的始末细节。” 荏苒眉心一跳，很是警惕：“你们要翻案？” 不等许千歌回答，她冷哼一声，漂亮的脸上充满了不屑：“别白费力气了，就算翻了案，张美丽可是个判了刑的罪犯，她的证词能用么？指控一旦没成立，不仅不能减刑，帮她的人也要受牵连。谁敢帮她，没有证人，案子翻得了么？” 许千歌眉心缓慢蹙起，似乎是没想到她对这方面这么了解。 “而我……”荏苒眯起眼睛，抬起下巴，高傲的嘲讽，“张美丽破坏了我的家庭，妄图诈骗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我又凭什么帮她？别忘了，我也是起诉人。” 许千歌听着她这一段话，竟觉得极有道理，她的嘴唇抿紧了些许。 不是个好惹的女人。 她盯着荏苒，对方也毫不避讳地对上了她的眸子，空气中有片刻的凝固，两方僵持不下。 半分钟后，许千歌终于在荏苒的眼睛里察觉到了一丝畏缩——她在害怕，她不想让这个案子翻出来重审。 倏地，许千歌笑了起来，明媚温和。 “荏小姐，我只是来了解情况的。我就是个名不经传的小助理，说实话，我也对破坏别人家庭的人恨之入骨。” 荏苒怔了怔，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许千歌观察入微，叹了口气，继续感同身受道：“我明白你作为原配的悲哀，就算丈夫出轨了，也不能大闹，你们还有孩子，甚至还会牵连到整个公司。百般无奈之下，你只能用一些手段把张美丽逼走，可能想到她竟然狮子大开口，要五百万……” 似是触动到了荏苒心底那根弦，她的脸上终于有所动容，咬牙切齿道：“是，像她那种贱人，就应该永远待在监狱里！” “可是荏小姐，那五百万并没有到她手上不是吗？她也有孩子，没有程博她根本连生活都困难，说到底，还是男人的错。若不是程博三心二意，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谁又能插足你们？”许千歌慢慢地把矛头指向程博。 “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不过，他就是有再大的能耐也不敢跟我离婚。” 听得出来，自从张美丽出现以后，夫妻两个人的关系已经有了裂缝，现在感情并不好。而一直不离婚的原因，应该是因为公司的话语权在荏苒手上。 许千歌磨光微闪，紧接着道：“所以啊，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荏苒心中有所动容，她自然也清楚，程博的错占大头，但他们当时好歹结婚了八年，说没有一点爱，是不可能的。 不过很快，荏苒也反应过来了，听懂许千的言下之意是想套自己的话帮张美丽减刑。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变，不行，如果张美丽的案子翻出来了，那有可能会牵扯到那件事…… “行了，我想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之后有什么事直接和我的律师联系。”荏苒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倏地站起身来，面色冰冷，语气威胁意味十足，“还有，我奉劝一句，张美丽已经定刑了，你们最好别再多管闲事。” 语毕，荏苒便拿起包，匆匆离开了。 许千歌诧异于她的变脸程度，很快，她发现荏苒像是在掩饰什么…… 收起录音笔，她的思绪越飘越远，难不成，张美丽这个案子背后，牵扯了别的利益？可到底是什么呢？ 正想得出声，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在安静的咖啡厅内异常突兀。 许千歌忙接起来：“喂？” “宝贝女儿啊，跟你说个好消息。”电话那头传来许母抑制不住的欢喜声，“广琛和以州要回国了，明天一早你去机场接他们，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好好聚一聚。” “大哥二哥要回来啦？”许千歌惊喜。 她的两个哥哥这几年一直在国外深造，许家基本上就许千歌一个孩子留在这儿，偏偏她又一身反骨，叛逆得很，总是惹父亲不高兴。 想到这儿，许千歌有些愧疚。 不过现在好了，哥哥们回来了，可以替她分担一些父亲注意力，好让她的律师生涯“一帆风顺”些。 “哎呀，他们两个大男人又不是找不到回家的路，我还要上班呢。”许千歌撇了撇嘴，对许母总是有习惯性撒娇的依赖。 “听话，这么几年不见你不想哥哥们吗？律所那边就请个假嘛！” 请假？许千歌脑中浮现出陆湛那张冷峻的面庞，这个冷面战神感觉对员工苛刻得很，假怕是不好请…… 再加上张美丽的案子迫在眉睫，进展又慢，无法分心。 可是，许母压根儿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下了通牒：“反正明天你必须和哥哥们一起回来，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许千歌张了张唇，正欲说话，电话里就传来一阵忙音。 “唉……”真难呐！ 回了家，许千歌把下午和荏苒的对话整理了一下，邮了一份给陆湛。 很快，陆湛的消息就发过来了：“你去见荏苒了？” “嗯，我总感觉她古怪得很，她不想让张美丽减刑我能理解，毕竟张美丽插足过她的婚姻，对她怀恨在心，可是她的表现让我觉得好像在掩饰什么。”许千歌躺在床上，举起手机，噼里啪啦地打字。 “既然她那边套不出什么来，可以转换思路，从公司入手。”随着陆湛消息发过来的，还有一张照片，内容是程博当年出轨的旧新闻。 不过在当时，很快被夫妻俩给压下来了，这个新闻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水花。 见陆湛发来这个，许千歌就了然于心他想做什么了。 “好的陆par，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办。”许千歌想起之前许母的那通电话，突然坐起身来，手指在屏幕上打出一行字，犹豫着要不要发出。 而陆湛看着双方那行“对方正在输入中……”皱起了眉。 第18章 贴心的男人 他坐在巨大落地窗前的，抿紧了薄唇，似乎还在考虑昨天晚上言语过激吓到她的事情，殊不知，许千歌早就不在乎了。 她当时确实被凶到了，觉得挺委屈。可后来一想，陆湛是对的，如果每个案子她都带入自己的情绪的话，不仅自己身心俱疲，还有可能出现冤假错案。 这并不是她从事法律行业的初心。 “你想说什么？”陆湛问。 许千歌抿了抿嘴唇，说：“那个，我想明天请一天假。”发完之后，她就开始吐槽许母如何“威逼”自己一定要回家。 陆湛看着她发了好几页的消息，郁闷的心情终于好了不少，嘴角的笑容几乎要藏不住。 “准了，回家好好陪陪家人。” “啊？”许千歌的手因为他突如其来的这句话停住，似乎是没想到这个对严苛的上司会这么轻易放她走。 没来得及多想，手机震了一下：“平时少和的家里人闹矛盾，他们终究是为你好，听话点，嗯？” 许千歌睫毛微颤，窗外的月光映在她的脸上，清亮迷人。 他怎么知道她和家里闹矛盾了？ 而且……这话怎么莫名一股宠溺的意味。 总觉得自从她进湛蓝以后，陆湛似乎变得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传闻中他对待员工严厉的事件人尽皆知，而她却一次也没感觉到。甚至在中午，还亲自给员工送上热腾腾的粥，这妥妥的是爱护员工啊！ “早点休息，晚安。”很快，他的消息又发了过来，许千歌懵懵地回了一句晚安，坐在床边，片刻晃神。 陆湛不会知道她的身份了？！ 但很快她又晃了晃脑袋，怎么可能，虽说许家和陆家是冤家世交，但那是上一辈的事儿了，他们俩压根儿没见过面。这几年陆湛都扑在事业上，许千歌也只在高端名媛圈内走动，两个人八竿子打不着，更别说认识了。 拂去胡思乱想的思绪，许千歌打开电脑，把关于程博出轨的旧新闻放了出去，顺便买点水军，又请了几个营销号，炒起一波热度。 整整一个晚上，事件逐渐蔓延发酵，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网络上骂声不断，甚至有人发现这是当年的一则旧新闻，如今又被曝了出来，众人纷纷猜测是不是荣成公司的对家干的。 毕竟，荣成最近在竞标一个政府项目，这对公司发展大有利处。 等到程博夫妇俩发现时，再做危机公关，已经为时已晚。 翌日，而许千歌不是被脑中吵醒的，而是——荏苒的电话。 “许小姐，我想请你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昨天我刚见了你，晚上这则当年的旧新闻就被爆了出来！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对方气势汹汹，许千歌还没睡醒，眯着惺忪的睡眼，被荏苒的大嗓子吓得一激灵，大小姐脾气瞬间就上来了，语气烦躁：“闭嘴！” 电话那头的人明显噎了一下，聒噪的声音消停下来。 “第一，新闻上的事情陈述的是事实；第二，张美丽是我的委托人，我有义务通过合法途径帮她减刑；第三，闭嘴，姑奶奶今天休息，有事情打湛蓝律师事务所！”说完之后，许千歌直接挂断，把手机扔到一旁，烦躁地把被子蒙过头。 “……”荏苒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气得发抖。 秘书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汇报：“总监……股票又跌了！” 荏苒倒吸一口气，脑袋又晕又热，几乎要站不住，她暴躁地朝秘书吼道：“滚出去！给我把律师找过来！” 一个小小的律师助理，竟敢这么跟她说话？！ 而“小小律师助理”本人正躺在床上，半梦半醒之间又接了第二个电话，她接起来不顾形象地骂道：“我说了，有事情打湛蓝律师事务所！” 刚下飞机的许广琛被这一声给骂懵了，认真地看了一眼拨过去的电话号码，确实是自家妹妹的呀！ 兄弟俩对视一眼，许以州憋笑。 “千歌？”许广琛将手机再次放到耳边，非但不恼，声音更加轻柔。 听到大哥熟悉温柔的声音，许千歌的火气瞬间就下去了，而且不是一盆冷水浇灭，而是那种像被温柔的春风给吹灭似的消失。 一刻钟后，许千歌火急火燎赶往机场。 人群中出现了两个欣长的身影，因身高颜值上的天生条件优质，他们两人就显得意外显眼。 “大哥，这边！”许千歌奋力招手。 许广琛穿着规整熨帖的白衬衫和西裤，身子挺拔，形似松柏，笑容一贯地温柔得当，他抬起手臂朝许千歌示意了一下。 而二哥许以州则是一身休闲服装，长相邪魅得紧，自诩“万千少女的梦”，同他这个人一样，没个正形，一上来就拍向许千歌的头，不满道：“怎么只叫大哥，我不是人啊？” 许千歌捂着头顶，要还手，许以州侧身躲了。 她翻了个白眼：“你，可以忽略不计！”随后欢呼雀跃地扑向大哥，欣喜之色溢于言表，“大哥，我好想你呀！” “我也想千歌。”许广琛揉了揉妹妹的头。 “有那么想？半年不打一回电话。”许以州在旁边呛她。 许千歌忍无可忍，直接抬起腿往二哥身上踹过去，一点儿不留情面的：“许以州！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嘈杂的机场响起一声惨痛的叫声：“啊——许千歌，你这个泼妇！” “哼。”许千歌撇了撇嘴，自然而然地挽过大哥的手臂，“司机在外面啦，大哥，我们回家，爸妈等着呢。” “好。”徐广州笑得宠溺。 车内，许以州开始细数许千歌这些年对她的“双标”待遇，委屈得像个一百多斤的孩子，气氛活络起来，两人互相插科打诨。 一旁缄默不语的许广琛思索了片刻，突然开口：“千歌，我听妈说你去律所打工了？这件事是真的吗？” 第19章 什么时候收的干儿子 车厢内的声音戛然而止。 许以州讶异地看着自家妹妹，她从小娇生惯养，是爸妈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说许千歌肯出去打工？他第一个不相信。 可现在的状况……这事儿好像还是真的？ “千歌，怎么回事？”许以州正了正色，也不嬉皮了。 许千歌抿了抿嘴唇，漂亮的脸庞上带着些许难堪，欲言又止道：“我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希望哥哥们不要再问啦。” 许以州还想说什么，被许广琛一记暗示的手势给压了下去。 车子平缓地向前行驶，而这一次，车内的三人却各怀心思。 临近十一点，太阳挂上了头顶，兄妹三人才终于到了许家别墅，下了车，发现许母早就在门口等着了，欢喜得很：“还以为飞机延误了，半天都不来。” 毕竟距离上次一家团聚，已经是四年前了。 “那你要问某位小懒猪咯。”许以州摊开两手，耸肩。 许母就知道女儿睡过头了，点了点她的脑袋，一副无奈的模样：“好了，都进屋，王姨从早上就开始准备做饭，这会儿还在忙呢。” 闻言，许千歌直咽口水：“呜呜好久没吃王姨做的菜了。” “让你不回家。”许母没好气地说，一想起她这大半个月都在外面风吹日晒，看人脸色打工，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妈……”许千歌撇了撇嘴，不愿意听。 一行人其乐融融地进了屋，刚过玄关，许千歌脸上的笑就凝固住了。 许父正端坐在沙发上，长久以来的习惯，让他的背始终保持挺直，粗眉微微上扬，脸上出现的苍老痕迹根本盖不住他那一身与生俱来的威严感。 许千歌垂眸，眼底划过一抹愧疚，但听到许父的声音时，一身反骨又攀了上来。仿佛又回到了一个月前，同样的地方，父女俩针锋相对，剑拔弩张。 她略显烦躁，捋了捋耳边的碎发。 “回来了？”许父放下了手中的报纸，神色一贯的严肃，语气掷地有声，不知道是在对兄弟俩说的还是针对许千歌的。 “我先上楼了，吃饭再叫我。”说完，她一刻也不想待在这看许怀国的脸色。 语毕，许千歌刚转了身，就被许父声色俱厉地呵斥住：“站住！大半个月不回家，我倒想看看这么多天，你在外面混出了什么鬼名堂！” 整个客厅，安静得一根针落在地上都清晰可闻。 佣人都纷纷低下了头，屏息凝神，一句都不敢多言，许母和许广琛上前，正欲开口劝阻，听到许千歌吸气的声音—— “你管我混得怎么样，我就是死外边，都跟你许怀国没半点关系！” “许千歌，翅膀硬了是不是！”许父怒目圆睁，雄赳赳地说道。 就知道回家是这样一幅场景。许千歌咬紧下唇，胸腔剧烈起伏着，父女俩生气时倒是有八分相似，性子都执拗得很，谁也不肯让步。 “怀国，少说两句……”许母忙打圆场，推着许千歌上楼，“宝贝先上楼去休息，一会儿准备吃饭。” 许父偏偏死鸭子嘴硬，给了台阶还不下，继续凶斥：“赶紧滚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许千歌的心口倏地收紧了一下，生疼，她咬了咬牙，突然扬起一抹毫不在意的笑容，语气客套疏离：“滚就滚。” 她风驰电掣地朝门外走去，身后是许母和哥哥的劝慰，而最清晰刺耳的，是许父的那一句“最好一辈子别回来”。 用尽全身的力气打开了门，丧气得像是一条落魄的流浪猫。 而高傲的白天鹅，永远被隔绝在了这道门内。 “千歌？”步子正要往外踏，耳畔传来一道熟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许千歌恍然抬额，恰时对上了陆湛乌黑深邃的眸子。 手一顿，惯性使得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前扑去——稳稳当当地落在了陆湛的怀里。 很大，很宽阔，让人心安。 有一瞬间，许千歌想一直待在这个温柔的怀里，什么都不用想，更听不见父亲气势汹汹的逼问和指责。 她不知道的是，往后的所有日子里，陆湛都像现在这样，在她迷茫和心灰意冷时给予了她了最安全的避风港。 “发生什么了？”头顶上方传来担忧的声音。 陆湛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冷硬的脸上是少有的担心，手中的文件散落在地，大手牢牢地扶住许千歌的身体，她那么娇小，在他的怀里，像一只小猫咪。 许千歌没说话，头埋在他的怀里，贪婪地蹭了蹭。 陆湛眸中浮现出异样的情绪，微怔片刻，嘴角的弧度渐渐上扬。他偏头，朝屋内望了一眼，很快就了解到发生了什么，抬起另外一只大手，安慰式地拍她的后背。 渐渐的，许千歌不再像一只刺猬，攥着他西装的力也变小了。 客厅内，许母瞪了许父一眼，没好气地说：“好不容易把女儿哄回来，你又要凶走，给个台阶就下嘛，非要揪着不放！” 许父不吭声，背到一边去。 许母懒得理他，连忙追到门口，正好就看到搂在一起的两人，顿了一下：“千歌，你爸他就是……这位是？” 怎么那么像那天送女儿回来的那个“男朋友”？ 听到许母的声音，许千歌才后知后觉地从陆湛的怀里起来，方才的气焰全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暧昧氛围。 “呀，这不是陆家的儿子吗？”看清脸之后，许母想起这是老陆家那个年轻有为的儿子陆湛。 难不成，千歌那个男朋友就是陆湛？ 所以这就是女儿费尽心思想登上什么律政圈巅峰的原因？ 陆湛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淡然，弯腰捡起地上的文件，笑了笑：“许伯母，我来替父亲送公司文件，伯父现在有空吗？” “有空的有空的。”许母的笑得合不拢嘴，不见外地把人往屋里迎，“哎呀叫什么伯母，生分了，叫妈！” 一旁的许千歌：？？？ 妈你什么时候收的干儿子？ 第20章 真是朋友关系 “如果伯母喜欢的话。”陆湛脸上的笑意未减，同长辈说话的时候，身上似乎平添了一份烟火气，同平日里高不可侵的模样截然相反。 许千歌眼疾手快地把人拽回来：“有什么空？没空！” 许母给她使眼色：“千歌！” 于是，还在赌气的许千歌，被许母顺其自然地哄了回来，挤眉弄眼地说：“千歌，你眼光还可以哦。” 许千歌的耳尖泛起一点红，她自己却未察觉，轻蹙眉梢：“妈你说什么呢，再说了，我们两家不是不和吗？” “哪有什么不和，我们两家公司一直有生意往来呢！只不过私下里，你爸跟陆叔叔总是喜欢有事没事呛对方一句，那是他俩独特的相处方式。”许母一边揽着女儿进屋，一边耐心地解释道。 像是在告诉她，放宽心，你俩的婚姻绝对能成。 “……”许千歌无语。 客厅内，因为陆湛的到来，打乱了原来的计划，许父在外人面前倒也给她留面子，只冷着脸说了一句：“吃饭。” 许千歌轻抿嘴唇，小心地看了一眼陆湛。 他八风不动地站着，脸上丝毫没有撞破别人家庭矛盾的尴尬，反而适应得极快，镇定自若道：“许伯父，父亲让我来给您送合同，你们家庭聚会，我不便叨扰。” “是啊是啊。”许千歌连忙应和。 自从被母亲误会了她和陆湛的关系，许千歌根本不想陆湛留在这儿吃这顿饭，到时候才是真的百口莫辩！ 许母自然不会放过这个了解未来女婿的好机会，堵住许千歌的嘴：“你看来都来了，就留下来吃饭，多副碗筷的事儿。” 陆湛没应，目光有意无意地瞥向许千歌。 等许千歌疯狂给他使眼色的时候，他却视而不见，应了许母热情的邀约，留下来吃饭了。 “也好，吃完饭顺便跟你讨论一下合同事宜。”许父说，“不过这老陆怎么让你来送合同？往常都是他那位秘书送过来。” 陆湛敛眸，眼底浮起一片深沉，余光里都是许千歌，他几不可闻地笑了一下，却没有正面回答：“我正好路过。” 路过？ 许千歌的心底不忍发出问号，许家在云城偏北，而陆家则是南边，怎么会顺路？就是跟湛蓝也不顺路呀！ 没来得及多想，王姨在餐厅里吆喝了一声：“可以吃饭了。” 一行人朝餐厅走去，自从两个哥哥出国以后，许家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啧，许千歌，你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许以州一脸八卦地凑过来，似乎很是不满这件事没有第一时间知道。 “不是男朋友！烦死了！”许千歌大步上前，甩开许以州。 许广琛盯着陆湛看了好一会儿，若有所思。 刚进餐厅，许千歌就闻见熟悉的味道，她从小吃到大，离家的这一个月里，吃外卖都要吃吐了，最想念的就是王姨做的菜。 “知道你要回来啊，王姨昨晚就开始准备煲你最喜欢的鱼汤，这会儿味道是最浓最正的，赶紧尝尝。”许母虽然嘴上说许千歌的不是，但始终还是心疼女儿的，亲自盛了一碗汤让她先暖暖胃。 汤汁蔓延进口腔的那一刻，伴随着鱼的鲜味，简直不要太美好了。 饭桌上，许父和陆湛随意地聊起了陆叔叔，之后又顺其自然地聊到了两个哥哥出国的事情，许以州又是没个正形的，老少皆宜的段子一堆，气氛很快活络起来。 许千歌没怎么说话，只在偶尔提到她时，敷衍地搭一句腔。 直到许母问：“千歌啊，你和陆湛两个人在一起多久了？老陆知道这件事吗？”后半句是问陆湛的。 “妈……”许千歌皱眉，想转移话题。 “我和千歌还在磨合阶段，父亲不知道这件事。”陆湛回答得滴水不漏，同他的做事风格一样，让人挑不出刺儿来。 话音落，许广琛夹起了一块红烧肉，神色温柔地放进许千歌的碗里：“千歌，多吃点肉，最近都瘦了。” “谢谢大哥。”许千歌笑得很甜。 “是啊千歌，多吃点，不然以后吃的可都是苦头咯。”许以州也配合地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往许千歌的往里放，两兄弟一唱一和的，话里话外的暗讽，是个人都能听明白。 许千歌歪了歪头，大哥怎么也学会阴阳怪气这一套了？ 陆湛低低地笑了一声，夹了一片蔬菜：“别光吃肉，蔬菜也要吃。” 结果，这筷子在半空中，就被另一双筷子给拦截住了，视线上移，许广琛面无表情地说：“千歌不喜欢吃蔬菜。” 两双筷子停在空中，气氛有点尴尬。 许母的分开缠在一起的两双筷子，笑着打哈哈：“害，不喜欢吃也得吃一点儿，营养均衡嘛！陆湛这孩子，真是周到。” “千歌啊从小被这两个哥哥给宠坏了，挑食的很！” 陆湛收回筷子，神色淡漠，从许千歌的角度看过去，侧脸的线条冷硬，眉骨微扬，隐约能察觉到些许情绪。 她被夹在中间也很是无奈……为了避免说错话，只能选择了默默吃饭，不说话。 一顿饭下来，三个男人的互相的试探也就点到为止了，饭后，许父叫陆湛上去谈合同的事宜。 而许千歌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许母和哥哥们的连环审问。 “那天晚上送你回家的就是陆湛？” “磨合阶段？我们家千歌怎么优秀，还磨合什么，说白了，就是不够喜欢？” “千歌，你跟哥说，你现在在他的律所打工，是不是他威逼利诱你了？” 一万个问题砸向许千歌，她觉得自己的脑瓜子嗡嗡的，一闭上眼，全是许母和两个哥哥“拷问”她的画面，让她恍惚觉得，自己正身处审讯室。 “啪！”许千歌把杂志重重地拍到茶几上，打断了三人的没完没了的“拷问”，忍无可忍道，“别问了！我跟他真的就是朋友关系。” 正从楼上走下来的陆湛，听到这一句话，挑了挑眉。 朋友关系？ 第21章 程博找上门 许千歌受不了许母和哥哥的三重夹击，余光瞥到一道高大的身影，正从二楼慢条斯理地走下来，她犹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立马起身：“要回去了？我送你！” “好。”他淡漠地应，俊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于是，许千歌飞快起身，在三双炙热的目光下和陆湛一同出去了。 吃过午饭已经一点多，夏季的太阳顶在头上，闷热得让人烦躁，而身旁的男人却仍旧是规整的衬衫和西裤，只有手臂处的袖子往上卷了几层，露出小麦色的肌肤，越发彰显雄性荷尔蒙的气息。 “顾岩还没到吗？”许千歌拿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问。 陆湛的斜睨着她，她的皮肤白皙透亮，被热辣的阳光映着，泛出一点微微的红，他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似笑非笑：“哪种朋友关系？” 许千歌怔了怔，反应过来：“你听见了？” “嗯？”他不答反问，压迫性极强，似乎是非要她说出个关系来。 “就……普通朋友关系。”许千歌几乎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总觉得有些心虚，默默地垂下眸子，盯着地面。 “哦。”陆湛无波澜地应了一声，旋即她听到一声玩味的笑，一字一句地说，“上过床的普通朋友。” 许千歌当即惊了一下，放在身侧的手也轻微瑟缩。 是压根儿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及那件事，那个漫长夜晚的记忆碎片，突然涌进脑子里，抵挡不住。 道路上，一辆黑色的卡宴停在了两人的面前，鸣笛声也终于打破了这份尴尬，许千歌反应很快，提醒他：“顾岩到了。” 见她局促害羞的模样，陆湛低笑了一声，顺其自然地转了话题：“许伯父很关心你，少和他置气，方才在书房里，他还让我在湛蓝多担待着你。” “……是吗？”许千歌撇了撇嘴，才不信他这么好心。 他应该是最巴不得她赶紧离职的人？ 见她不信，陆湛敲了敲她头，莫名生出一股宠溺的意味：“听话。” 许千歌揉了揉头，敛眸，似在沉思。想起之前许母去找她的时候，塞在她手里的那张黑卡，她抿了抿嘴唇。 “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教育方式自然也截然不同。”陆湛语气少有的温柔，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去，今天在家里好好陪陪他们。” 说完之后，他就上车离开了，许千歌站在门外良久，似乎感觉不到太阳的毒辣。 进了屋，发现许父正在和大哥讨论国内外的一些金融行业的差异，晦涩难懂的词汇从两父子俩的嘴里吐出来，许千歌犹豫了片刻，从厨房泡了茶端出来：“大哥，渴了吗？喝点茶。” 虽只问了许广琛，但却端出来两盏。 而许家最热衷于品各式各样名茶的，只有许父。 “我去楼上拿份文件，千歌，你先陪爸说会儿话。”许广琛极有眼力见，将时间留给了还别扭着的父女俩。 “……啊？”许千歌吞咽了一下，本能的抗拒。 突然想起，她似乎也是好久没有跟父亲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说话了，自从她立了那个志之后，两人见面，基本上都处于对峙的状态。 许父不作回应，端起茶品了一口。 于是，那天下午，是这一个月以来，唯一一次父女俩没有针锋相对的时候，关系破冰，属于亲人之间与生俱来的亲昵感也找回来了。 甚至陪许父下了会儿棋，像小时候一样，耍无赖悔棋，许父笑着摇了摇头，宠溺至极。 当晚，许千歌留在家里过夜，第二天在许母的万般挽留下，还是去上了班，因为——她接到了律协的电话。 有人举报她运用不法手段侵害民众利益。 侵害谁的利益了？ 许千歌思索了片刻，回想起那天早晨，还没睡醒的她接到了荏苒的电话……估计是那个时候被荏苒怀恨在心了。 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的，无论事实与否，调查期间，她不能参与任何案子，如果对方刻意拖延时间的话，许千歌可能等不到张美丽的案子翻案了。 湛蓝律师事务所。 这件事似乎已经传开了，异样的眼光无时不刻朝许千歌投过来，但她想不了那么多了，步履匆匆地进了陆湛的办公室。 众员工一看她不用通报就大摇大摆的进去，一阵唏嘘。 “陆par，我……”许千歌手抵在桌面上，气喘吁吁地正欲开口，就被陆湛的一个“暂停”的手势给制止住了。 他起身，顺了顺她的后背，语气平静：“我已经知道了。” 许千歌缓了口气儿，漂亮精致的脸庞皱了起来，看起来真的很着急：“那我现在怎么办，如果张美丽的案子翻不了，乐乐他……” 想起乐乐当时充满期待的眼神，她于心不忍。 如果一开始没接下这个案子还好，既然给了他希望，又要亲手打破，这对一个刚满八岁的小孩子来说太残忍了。 “别急，这件事情我来解决。”陆湛给她吃了一记定心丸，声音镇定自若，“把你猜测举报你的人告诉我就好。” 许千歌把那天早上的那通电话告诉了陆湛。 他听完，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但转瞬即过，声音低沉有力：“张美丽的案子已经提上日程了，你现在身份敏感，今天你就做一件事情，拿到荣成有限公司财务危机的证据。我会尽快恢复你律师助理的身份。” 许千歌抿了抿唇，自然是相信陆湛的能力，心里悬着的石头也终于落了下来。再次看向他的时候，眼睛里的崇拜和感激之色压不住。 这招对陆湛很是受用，冷硬的脸庞上，笑几乎要藏不住，违和感极强。他自然也意识到了，背过身去，轻咳了一下，语气一如往常平静淡漠：“你先出去工作。” 许千歌点点头，细心地带上了门，回到秘书室时，方才急迫的担忧已经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旷神怡的放松感。 可刚坐下没多久，秘书室里就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程博。 第22章 出现意外 “许助，找你的。”前台小宁进来说。 许千歌正疑惑这个时候谁会来找她，下一秒，程博那张略显沧桑的脸就出现在视线里，她见过他的照片，比现在有精神太多了。 看来那张舆论战，给了荣成不小的压力。 “许小姐？”程博声音微颤，眼底的青黑色浓重，整个人看起来颓废不堪，为了解决公司危机，他熬夜好几个大夜。 许千歌回身看了一眼其余几位助理，犹豫片刻，说：“我们去会客室谈。” 一坐下来，程博就急不可耐地表明自己来的目的：“许小姐，我求求你，能不能不要再执着于翻张美丽的案子了？” 他语气陈恳，一脸苦相，被摧残得很难让人拒绝。 但许千歌知道他做了什么，丝毫不为所动，抱着手臂，冷笑了一声，眸中似有寒光迸出：“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程博，两年前你酿成了大错，现在是该还债了？” “法院已经判决了她，说明我并没有错！”程博理直气壮的说完，对上许千歌的眼神时，却立马闪躲开了。 “法院确实已经判决了张美丽，可是既然这个案子现在还有疑点，为何不能翻案呢？还是说你们夫妻俩，心、虚啊？” 许千歌将“心虚”两个字咬得很重，果不其然，程博的脸上出现了异样。于是她将计就计，抓着这一点，步步紧逼：“五百万的高额‘诈骗’，你的公司现在陷入危机，你猜从这个点打会不会有突破口呢？毕竟……张美丽究竟有没有诈骗，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程博的瞳孔骤然缩小，呼吸都窒了一瞬，腮帮子一动一动的，看起来是要爆发了，许千歌就静静地盯着他，没想到，他却苦笑起来。 许千歌愣了一下。 “许小姐，我也是有苦衷的……”程博的脸上布满了痛苦的神色，双手崩溃地抱着头，“我确实爱过美丽，可是荏苒是荣成最大的股东，我没办法呀，饶是那五百万想给美丽和乐乐，我也无能为力啊。” 轻而易举的将过错推给了荏苒，更暗示起诉张美丽是荏苒的决定。 挺可笑的，推出女人来当挡箭牌，许千歌一时不知道是两个女人可悲，还是程博可恨。 她扬起眉梢，对他的崩溃无动于衷，双手懒洋洋地交叠着，漂亮的眸子中却尽显冷意：“程博，你不必拉下脸来跟我卖惨，这样只会让我更看不起你。 程博的眼皮重重一跳，抬头看向面前气场强大的女人。 “这件事最根源的错是你！”许千歌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吐出的话语字字有力，“如果不是你朝三暮四，寻求刺激，两个女人根本不会有任何的交集！都是你，让她们的人生充满恨意，而你，现在又凭什么拿她们当挡箭牌在我面前卖惨？最可悲的是，你甚至不觉得是自己的错！” 程博的惊恐地抬眼，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很快，他压抑的怒火终于爆发出来：“这跟你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非要揪着不放！” 许千歌嗤笑一声，冷眸中饱含讥讽与不屑，她抬起腿，一边朝外走一边冷笑道：“犯错的人应当受到惩罚，不论当初那场官司你们打得多漂亮，都掩盖不住光鲜亮丽背后的肮脏手段。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就不会放弃。” 话音落，紧接着是一道用力的关门声。 程博死死盯着门口，眼底闪过浓烈的恨意，和方才痛苦的模样判若两人。 和程博的短暂交锋后，许千歌越想翻案的心越发高涨，他不是好对付的，这次来找她，说不定是试探。 正想得出神，桌面被人敲了敲，许千歌看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抬额，陆湛拧着眉，薄唇微启：“刚才程博来找你？什么事？” 担心她会不留神说出他们正在查的细节，程博不是什么好人，能亲手把自己曾经朝夕相处的情人污蔑送进监狱，可想而知心有多狠。 “和荏苒一样，让我别插手张美丽的案子。”许千歌抿了抿唇，若有所思，“他们夫妻俩这么急切地来找我，看来这个案子确实存在很多疑点。” 陆湛轻点了下头，乌黑的瞳孔中闪过疑虑，提醒她：“最近小心点，程博不是个好对付的，可能会想方设法报复你。” 报复？ 许千歌淡然一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陆par，现在是法治社会，他就是再厉害，还能上天不成？放心，我有分寸的。” 陆湛凝了她片刻，冷硬的脸庞略显深沉，低低“嗯”了一声，最终还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将手上的一份藏青色蓝牌放到桌面上，不着痕迹地转了话梢：“律协那边我沟通过了，确认有人虚假举报。” “那我之后还是你的律师助理啦？”许千歌的的眼睛水润明亮，没想到陆湛这么快就解决了，果然是业界顶尖律师，办事效率雷厉风行。 “是。”陆湛几不可闻地轻笑了一声，但很快收起，修长的食指在蓝牌上压了压，低声严肃地说，“以后办事低调一点，不要被人抓到把柄。” 这次的举报事件，估计是被人钻了空子，想让许千歌停手调查张美丽案。 许千歌点点头，小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几乎要把陆湛的心融化：“嗯，我知道了，谢谢陆par！” 陆湛眼眸深沉，不露声色地转身离开了。 恢复了律助的身份，许千歌终于松了一口气，对陆湛的向往和崇拜感也越发高涨，这份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了下班，和同事道别之后，她独自去取车。 昏暗的停车场内，头顶微弱的光忽闪，许千歌浑然不觉有几双阴狠的眼睛正盯着她，哼着小曲儿，正从包里掏车钥匙，谁知，下一秒，无尽的黑暗笼罩了她，她惊慌失措的想求救。 “啊……”刚发出一个音节，嘴也被对方蛮横地塞上了麻布。 后颈处传来钝痛，她意识混沌地昏了过去。 第23章 我们只认钱 不知道昏昏沉沉睡了多久，许千歌是被几声油腻刺耳的笑声吵醒的，她缓慢地睁开眼睛，身体被绑在一根柱子上面，勒得她白皙的肌肤泛红留印。 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空气特别不好，仿佛置身一个全封闭的场所，恐惧无边蔓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被绑架了。 许千歌吞咽了一下，不停地告诉自己要镇定，不能慌。 从小娇生惯养的她，被父母和哥哥们保护得极好，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朵，从未经历过这些，没想到，在法治社会下，人性的阴暗面竟然能如此恐怖。 不远处的说话声还在继续，伴随着若有若无的眼神看过来。 许千歌连忙闭上眼，继续装晕。 “三哥，你别说，这小妞是真嫩啊，瞧瞧那皮肤白的，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我还没玩过这一挂的呢！”其中一个人色眯眯地看着许千歌，蠢蠢欲动。 “边儿去，就算要玩儿，也得等外头那位发话了才能动！我警告你啊，要是坏了我的好事，拿不到钱，老子就宰了你！”说话的这人中气很足，听得出来是这几人领头的。 “是是是，都听哥的！”另外一人附和。 “不过……这女人确实挺水嫩的，哈哈。” 许千歌听着他们的污言秽语，心跳都慢了半拍。 她半眯着眼睛，奋力地想掏手机，却发现已经被人拿走了，心瞬间凉了半截，但很快，她突然想起随身带着的那支录音笔！ 这支录音笔是她专门找国外的设计师定制的，具有gps定位功能。 如果陆湛发现她失踪了的话……或许这支笔能救她！ 许千歌沉着气，手指一点一点地挪动，终于摸到了熟悉的金属触感，她一边观察着几个绑匪的动作，一边悄无声息地打开了录音笔的卫星信号功能。 “三哥，这女人好像醒了。” 许千的动作一滞，飞快地藏好录音笔。 三个男人朝大步朝她走过来，其中一个脸上带着刀疤，应该是他们所说的“三哥”，这人蹲下身来，反手抓住她的下巴，调戏意味十足：“啧啧，可怜的小美人儿。” 许千歌偏头，想挣脱刀疤男的控制，对方很不满她的反抗动作，加大了力度，疼得她要叫出声来，刀疤男恶狠狠地说：“老实点！” “谁指使你们绑架的，知不知道这是犯法的！”许千歌忍着痛，强装镇定地说。 “犯法？”三个男人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这种事情我们一个月都要干上百次，什么是犯法？我们不知道啊！” “我们可不认法，只认钱！” 许千歌深吸一口气，是了，这些人才不管什么法律，只要有人雇佣他们绑架，想弄死谁就弄死谁，而背后那人不是有权就是有钱，保他们简直轻而易举。 说着，刀疤的手从下巴渐渐游离到锁骨，再到胸前…… 许千歌强忍恶心，为今之计，只能尽量与他们谈判，恐吓住他们，拖延时间。 她抿了抿嘴唇，就在那双粗糙的手要往衣服里伸的时候，突然笑了起来，及时制止了他的动作：“想要钱可以，他出多少，我出双倍！” 刀疤男手收了回来，看向身边两个兄弟，许千歌初步判断，这人就是面相凶了点，其实是个愣头青，没有什么主见。 “三哥，别听她瞎说，别要钱丢了命！”一个小弟提醒道。 刀疤男觉得有道理，点头，呸了一声：“小妮子，想引我上钩，没门！” 许千歌目光坚定，发现他有所动容，继续循循善诱：“放心，我是律师，你们现在干的是非法勾当，到时候如果被抓，只要你们现在帮我，法庭上，我自然会为你们无罪辩护。” 此刻的许千歌，冷静得可怕。 “你是律师？”方才提醒刀疤的小弟惊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她是这个身份。 “是的。”许千歌答得飞快，继续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况且，你们只是受人指使，想要脱罪，很简单。” 刀疤男犹豫了片刻，恰好，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来电人，他神色一变，连忙接起来：“是是……人已经醒了，好，等您指示。” 手机亮了又灭，许千歌从刀疤恭敬的表情中判断出这人就是幕后主使。 挂了电话，刀疤男仿佛又回到了刚才凶神恶煞的模样，语气恶劣：“我警告你，少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 说完，三人又准备回到刚才的凳子上。 “如果事情败露，你们真的觉得这个所谓的金主不会让你们当替罪羊？”许千歌幽幽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过来。 三人的脚下像是生了根似的，齐刷刷回头。 鱼儿上钩了。 许千歌的眸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她莞尔一笑，声音像是极有诱惑力一般：“事情顺利的话，你们当然是合作双赢的关系。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件事一旦没成呢？以他的身份，是会保全自己还是保全你们？总有人要出来当这个替罪羊，让我想想，是你们三个中的哪一个呢？” 她的声音犹如魔咒一般，萦绕在三个人的耳边。 脸上瞬间布满惊恐，他们根本不想当什么替罪羊！ “所以啊，不如现在及时止损，我会帮你们转作污点证人。之后我会给你们一笔费用，找个正当的职业，你们的前半生已经误入歧途了，后半生好好弥补！”许千歌眯了眯眼睛，甚至将他们之后也安顿好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纷纷在考虑这个条件的可行性。 “三哥，她是律师啊！如果我们真弄了她，她的家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要不我们？” “闭嘴！”刀疤男低头看了一眼又响起的手机，心烦意乱，进退两难。 许千歌眼珠子一转，知道他们只剩最后一点疑虑了，她直接挑明了自己的身份：“对了，忘记告诉你们一件事，我姓许，你们应该知道许家在云城是什么地位？” 第24章 拿你们陪葬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临近七点，新竹公馆8号宅，夏季的夜在这个时间还是将黑未黑，半轮月却早已爬上了灰蒙蒙的天。偌大的落地窗前，柔和的灯光映照着男人高大的身躯，不断拨电话的动作，让他看起来很焦灼。 这已经是他打的第四个电话了。 半个小时以前，他打电话给许千歌询问工作进度。 可这个电话到现在都打不通，一直处于关机。若是她开车路上不方便他能理解，但湛蓝离她的那套小公寓，顶多二十分钟车程，为什么还是不接？ 于是，他不嫌麻烦，折回了湛蓝，却在停车场看到了许千歌那辆银白色的楼兰，眉毛下意识地拧起，隐约察觉不对劲。 而距离车子不过五十米处，是许千歌掉落的车钥匙…… 陆湛乌黑的瞳仁骤缩了一下，冷硬的面庞瞬间沉得像是能滴出水来，他沉着一口气，拨通了一个号码放到耳边，手背青筋凸起，捏得很用力。 “一个小时之内，我要知道许千歌的位置。”这句话，陆湛几乎是咬出来的。 昏暗的停车场内，男人的背影略显单薄，他的薄唇抿紧，犹如刀片一般锋利，而后他转身，疾步上了车。 黑暗已然笼罩了整个城市，月亮被几朵乌云遮得七七八八，大街上的路灯和店灯亮了起来，热闹和喧哗映着每一个人的脸。 靠南的海边，海面上风平浪静，隐隐有几缕月光洒下来，影影绰绰。 岸上，排列整齐的集装箱，在最偏僻的那一间里，许千歌和三个劫匪的对峙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许、许家？！”其中一个劫匪小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费劲地吞咽了一下。 他们在云城混迹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南陆北许的许家？ 这女人真是许家的女儿？ “三哥，要不算了……我们背后的金主能有许家厉害吗？”小弟唯唯诺诺地开口，再次看向许千歌的时候，多了一丝畏惧感。 许家要捏死他们，简直跟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她说是就是？你见过许家的女儿？”另一人不怕死的反驳道，“反正干完这一单也就溜了，查也查不到咱们头上！” “可她是律师！我们再能藏，能藏得过整个公检法的眼睛吗？” “怕死就滚！少他妈在这碍眼！” 就在他们三个人低声商量的时候，许千歌也没闲着，目光扫视着整个集装箱内，寻找可以逃生的地方。 两点钟方向，侧边有光漏进来，那边应该是个门。 许千歌抿了抿嘴唇，又环顾自己身边，找到唯一可以拿来防卫的工具——一根不粗不细的木棍。 耳边是三个劫匪几乎要打起来的动静，看来他们已经起内讧了，许千歌在心里大致拟定了一下逃生路线，随后镇定自若地打断他们的激烈的讨论：“三位大哥，想好了吗，是要选择帮我还是你们背后的那位金主。” “帮你帮你！”一个小弟率先开口。 随后就“啪”一声，被刀疤男拍了一下后脑勺，整个人趔趄了几步，刀疤男说：“我先给那位打个电话再决定。” 说罢，就走开了好几步，到拐角去打电话去了。 看来还是被许千歌的话所影响，想试探那位金主，以保障自身的安全。 “呼……”终于解开了绑在身上的绳子，许千歌极轻地松了一口气，而后，她目光如炬地紧紧盯着那三人的动作，身体一点一点地朝门的地方挪去…… 就是现在！ 许千歌“嗖”地一下，打开了铁门，“嘶拉”一声响，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突兀又刺耳，有人立马反应过来：“她跑了！” 许千歌的心脏突突地剧烈跳着，脚步不敢停，奋力朝外面跑去。 可是没跑多远，面前停下了一辆车，黑色，混着浓重的夜色，车门打开，程博就这样站在了离她五六米的地方，嘴角含着胜券在握的轻蔑笑容。 原来是他！ 许千歌呼吸紊乱，胸腔剧烈起伏。 想起下午的时候，陆湛提醒的那一句话，后背瞬间发凉，下意识地想要转弯，但身后的三个劫匪已经追上来了！ 就在这时，许千歌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身后的三人也刹住脚。 程博望着她，一副“我倒要看看你想跑去哪”模样，渗人，可怖，和那天在会客室的好似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程总，我们谈谈？”许千歌极力忍着嗓子里的颤抖。 程博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给那三个人一个手势，他们便点了点头，默默地到不远处守着。 上了车，压抑的氛围蔓延，许千歌闭了闭眼，重新睁开的时候，开口打破了安静的氛围：“刚才他们给你打电话谈判了是吗？” “怎么？”程博眯了眯眼，怒气值正在上升。 许千歌佯装看不见，冷静睿智地笑道：“你看，既然我都能说服他们，更何况是你。关于张美丽的案子，我一定会给你争取最小的惩罚。” “哦？”程博阴森地笑了起来，很快，又变了脸，低声道，“我不要什么最小的惩罚，我要你放弃上诉！不再插手这个案子！” 看来，程博是打定主意要玩威胁那一套了。 许千歌牵起嘴角，笑意极淡：“程博，就算这个案子我不翻，你能保证其他人不会翻吗？难不成到时候，你还要像现在这样故技重施？” “这跟你没关系！”程博突然暴怒，手用力地掐上许千歌白皙光滑的脖子，“不同意我就掐死你！”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犯法了！”许千歌挣扎着，费劲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再不收手，谁也救不了你……” 可程博就像是着了魔一般，眼睛猩红，整个身体压在许千歌的身上，手上加大力度，咬牙切齿道：“那你也比我先死！” 许千歌似乎感觉到空气被掠夺，漂亮的眸子微微泛红，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男人。 她说，“程博，你放开……我。” 可是程博现在已经如同一条疯狗，面上狰狞，手上的狠劲像是地狱里走来的罗刹。 许千歌眼前似乎被血色渲染，却满是不甘心，她才二十多岁，今天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第25章 罪加一等 “砰！”随着一声巨响，车窗被人砸碎！ 一道光射了进来，而那道“光源”处，映着陆湛刚毅冷硬的脸庞，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中交织着心疼、愤怒、担忧…… “陆湛！”许千歌惊呼一声。 程博明显愣了一下，反应极快，反手勒住许千歌的脖子，将她紧紧扣住，慌不择路地说：“你们敢过来，我现在就勒死她！” 此时，陆湛的人已经将的车身密密麻麻地围住，让他根本没有逃跑的可能。 除了手上的许千歌，程博已经没有任何筹码了。 不远处三个劫匪，在看到这浩浩荡荡的一行人之后，互相对视一眼，吓得纷纷各自开溜。 “让我走，我就放了她！”程博已经完全失控了，一个男人胳膊的力量不容小觑，许千歌被勒得喉咙发紧，脸上痛苦万分。 陆湛的脸色越发沉冷，所有的人都在等他的指令，他那双漆黑的眸子凝着许千歌，腮帮子微动，气场强得可怕。 程博左右张望，迅速从车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刀，抵在许千歌的脖子上。 刀尖与她的脖子仅有几厘米的距离！ 许千歌的心顿时被悬了起来，垂眼用余光看着那把闪着银色反光的刀，呼吸都屏住了，怕自己再动一下，那刀就会直接刺穿她的脖子！ “放、开、她！“陆湛神色阴鸷，右拳在身侧紧紧攥起，太阳穴突突地跳，他盯着那把抵在许千歌脖子上的刀，心底是从未有过的慌张。 许千歌怕陆湛做出不理智的决定，率先开口，冷笑道：“你现在已经罪加一等了程总。” “闭嘴！”程博发了狂似的骂道。 “如果不想一辈子待在监狱里，就放开我，陆par说不定会网开一面。”许千歌想先安抚程博的情绪，让他放手。 谁知，程博现在已经上头了，压根儿管不了那么不多，龇牙咧嘴地怒吼：“我可以放开你，立刻让这些人滚！” 陆湛的名号他是听过的，心狠手辣，雷厉风行！ 如果落入了这样一只“狼”的手里，他就再无翻身的可能了！ “条件可以谈……”许千歌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一张漂亮的脸庞拧在一起，仍旧保持理智想要说服他。 程博呼吸很重，手上的力却没有减小，没回答，看起来是在考虑。 倏地！陆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从脚边捡起一块石子，不给程博反应的机会，一击命中他的手腕！ “啊！”程博吃痛，不受控制地松开了手，刀也“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心中暗叫不好！ 许千歌也没看清什么东西飞了过去，下一秒，一只大手将她捞了过去，身子旋转一圈，稳稳当当地落入温暖宽阔的胸膛里。 鼻腔是男人身上淡淡的低奢香水味，是独属于陆湛的味道。 她轻轻闭上眼，一直紧绷的身体也终于得到了放松。 程博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低声咒骂了一句，随后慌不择地钻进了车里，发动引擎，车子疾驰而去！ “boss，要追吗？”旁边的人问。 陆湛抬头，紧眯双眸，眼底是压抑的怒意，他冷冽地笑：“不必，他跑不远。” 手下应了一声，开始拍证据、维护现场。 “陆湛……”怀中的人嘤咛了一声，娇软的语气里尽是委屈，“幸好你来了，不然我可能要死在这里了。” 陆湛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冷漠的脸庞也覆上了一层温柔。 他薄唇微启，吐出的话语犹如春风一般抚慰人心：“不会的，别怕。” 谁能想到，在法庭上能够滔滔不绝，精准命中对方观点的错漏之处进行驳斥的男人，在面对许千歌的时候，竟然磕巴了起来呢？ “我好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劫后余生的许千歌，也不顾上下级的关系了，发自内心地说出自己想说的。 陆湛薄唇微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闭上了，那双眸子似乎融进了夜色里。 许千歌见他不说话，嘟囔了一句：“不解风情。” 陆湛哭笑不得，把人搂得紧了紧，低沉的嗓音飘在空气中：“先带你回去。” “嘶……”他刚有个动作，许千歌就叫了一声，他垂眸，看见她眼睛泛起雾气，像是撒娇的语气，“好疼呀。” 陆湛轻蹙眉梢，大手在她的身上滑过：“这里？他们打你了？” 许千歌摇了摇头，抿唇：“没有，应该是被拽进车里的时候看不见，磕到了好几处，还有被程博掐的。” “先去医院。”陆湛的声音沉了几分，明显是在压抑怒气。 “是。” 小心翼翼地把人抱上了车，尽量不碰到她疼的地方，许千歌就像一只小猫咪一样依偎在他的怀里，不知怎的，看着他焦急认真的模样，方才的阴霾全数消失了。 陆湛低眉，嘴角弧度上扬：“别看了，睡一会儿。” 许千歌像是被抓包的“小偷”，慌忙闭上了眼睛，不作声，只有耳垂上的一点嫣红透露了些许心绪。 夜里十点过，许千歌挂了急诊。 她昏昏欲睡一整晚，陆湛就在他身边陪了一整晚，抱着她做各种检查。 许千歌做了一个冗长而迷糊的梦，真实到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梦里，她听见陆湛一直在她耳边絮絮叨叨地说话。 翌日，许千歌是被饿醒的。 睁眼的时候，自己正躺在洁白的病床上，窗外的天光大亮，偶尔有几声清脆的鸟鸣声，阳光顺着树叶缝隙透进来，落在房间里。 她转头，想找陆湛，视线里却映入了另一个轮廓分明的脸庞。 这人一身白大褂，身材笔挺，侧脸线条流畅，高挺的鼻梁上还有一副金色边框的眼镜，看起来斯文干净。 此时他正低头翻阅着手上的病历，时不时在上面记录些什么。 似乎是感受到许千歌狐疑的目光，他回头，笑得温柔和煦：“他去让露西给你做饭了，很快回来，你等一会儿。” “哦……”许千歌怔愣了片刻，恍然回神。 医院还有这么好看的医生？ 很快，病房门口出现了另一道高大的身影，手里提着一个保温盒，大跨步走进来，目光在两人身上绕了一圈，定格在许千歌身上：“醒了？” 第26章 吃一辈子牢饭 许千歌被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拉回思绪，抬眸，对上陆湛深沉的眸子，关于昨晚的一切，突然席卷而来。 她还……说了什么陆湛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天呐，这是什么社死现场？ 许千歌舔了舔嘴唇，心虚地别开眼神，嘴唇翕动：“嗯，醒了一会儿了。” 陆湛挑了挑眉，对她的那点儿小心思了然于心，低低地笑了一声，一边将保温盒打开一边说：“还有哪里不舒服？” 霍明城在旁边，没说话，但十分温柔贴心地将餐板移上来，随后不作声地退到一旁，目光却从始至终没离开许千歌。 陆湛修长的手指将露西做的菜端出来，摆在餐板上。 一应都是清淡的菜系，许千歌撇了撇嘴：“怎么这么淡呀？” “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尽量吃些清淡的。”一旁的霍明城温润的声音飘了过来，让人有一种莫名的舒畅感。 “他是谁？”许千歌眨了眨眼睛，问。 “我是你的主治医生。”霍明城的笑容和他那身白大褂一样干净，语速不缓不急，“也是陆湛的朋友。” 许千歌点了点头，嘴里咕哝了一句：“没想到陆湛这样的冷漠的大魔头，还能交上这种朋友……” 根本格格不入啊！ 霍明城笑出声来，看向陆湛：“你女朋友真可爱。” “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许千歌立马回道，如此急迫的模样，几乎让人感觉她在刻意掩饰什么。 霍明城抬起双手，意味深长地说：“哦rry，没想到陆湛这么不行。” 陆湛满头黑线，一言不发地将手中盛满汤的碗重重地放在餐板上，语气冷漠不容拒绝：“吃饭！” 这女人，醒了就翻脸不认人了，还是昨晚的她乖一些。 “……”许千歌咬了咬嘴唇，默默地闭上了嘴。 发什么脾气嘛？ 霍明城修长的手指推了推眼镜，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游离，眼底划过一抹精光，但很快被他掠去，又恢复了一贯的温和。 不多时，许千歌正埋头吃饭，门口响起了许母心疼的声音：“千歌，怎么样了？有没有伤到哪里啊？” 许千歌抬眼，许母和两个哥哥都来了。 “妈？哥哥，你们怎么来了？” 许千歌想起身，立马被许母按了下去，没好气地说道：“好好躺着你，不许给我乱动！看看把自己弄成什么样了！” 知道许母是心疼自己，许千歌不觉得逆耳。 她甜甜地笑了起来，脸趴在许母的胳膊上撒娇：“哎呀，你的宝贝女儿都这样了，你还那么凶。” “哼，早就让你别干那个什么律师了，非要去，现在好了，弄成这样！我都知道了，那可是绑架！这一次侥幸逃脱，下一次怎么办？”许母嘴巴不停，念叨着。 许千歌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次是意外。” 她也没想到程博会这么过激，做出绑架这种事情。 “赶紧把工作给我辞了，去你爸公司去！”许母抬了抬胳膊，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听到没有！” “妈，真的是意外，这件事情说来话长。而且这个案子也并不危险，我以后小心一点就是了嘛！”许千歌安抚母亲，“你看我也没受什么大伤呀，是不是。” 说着，她给旁边的霍明城使了个眼色。 霍明城温润如玉地笑了笑，非常捧场地附和道：“许小姐的身体确实没什么大碍，只有一些中度擦伤，留院观察几天，不要留疤就可以了。” “看嘛，医生都说了没什么大碍。” 许母还想说什么，一直没吱声的二哥突然开口了：“妈，千歌都长大了，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去。再说了，一直被你们呵护那么多年，出去闯荡闯荡也好，免得以后被男人骗。” 陆湛听这话，不太对劲。 许以州突如其来的好心，让许千歌一时之间来不及讶异，顺着他的话附和道：“是啊，妈，你就别担心了嘛！” “不管怎么样，我们永远都是千歌坚强的后盾。”许广琛说。 一时之间，许千歌有些感动。 许母见说不过他们兄妹三人，瞪了一眼两兄弟，最终还是语重心长地叹气道：“我让你爸给你配几个保镖，免得又出这档子事儿。” 要安抚许母，这几个保镖，许千歌今天是必须收下了。 临走之前，许母又把陆湛拉到一边小声叮嘱了几句，这才放心。 “有什么事，给大哥打电话，嗯？”许广琛摸了摸妹妹的头，温声说道。 “知道啦大哥。”许千歌笑意盈盈。 一行人把带来的东西放下之后，就离开了，病房里又只剩下许千歌、陆湛和霍明城三人。许千歌看向霍医生，刚才多亏他开口，才消除了许母心中的顾虑。 莫名觉得这人不错。 “谢谢你刚才帮忙，霍医生。” “不用谢，我说的都是实话。”霍明城从始至终都是一副和煦的模样，“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按铃就好。” 许千歌点点头，目光一直追随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 殊不知，她的举动全都落在了另一人的眼里。 陆湛脸色沉了沉，但转瞬即逝，淡淡地说：“这几天把身体养好，之后我会就程博和荏苒夫妻俩在‘荣成有限公司’私吞公款等事件提起诉讼。” “哼，再加上教唆绑架，人身威胁这几条罪名，够他吃一辈子牢饭了！”许千歌翻了个白眼，对这样的不择手段恶人恨之入骨。 “嗯，开庭日在周三上午。” “周三？不就是三天后？”许千歌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突然不吃了，“我今天就出院，我再去整理一下这个案件的细节。” “你先好好休息。”陆湛拧眉，压下她，语气不容置喙。 “可是……”许千歌还想说什么，被他的一个眼神给吓退了，最终还是作罢，“好，已经到这个节骨眼上了，证据基本上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了。更何况主辩律师是你，我根本不用担心会输。” 毕竟陆par从业这么多年，败诉的案子屈指可数。 闻言，陆湛意味不明地摇头笑了笑。 在许千歌疑惑的眼神中，他拿出一份了文件，白纸黑字，上面清楚地写着辩方律师——许千歌。 第27章 哪里都能碰见她 “我？是这个案子的原告律师？”许千歌炸了眨眼，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湛，一副“开什么玩笑”的表情。 她现在只是了律师助理，就是身份上，也说不过去。 陆湛眉梢微挑，勾了勾唇：“怎么，怕了？” “谁怕了！”许千歌挺了挺小身板儿，才撑了几秒，又蔫儿了下去，“可是陆par，我一没经验，二没资历，如果这个案子败诉了……”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那这段时间费尽心思查程博，甚至差点儿丢了性命，岂不是都白费了？ “不会输。”陆湛眯了眯眸子，语气斩钉截铁，眼睛绕回到她的身上，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放心，傅然这次会作为代理律师之一出席。” 呼…… 许千歌松了口气。 傅然是陆湛最得力的助手，在圈内也是小有名气的诉讼律师，有他在旁边兜底儿，她也没有那么抗拒了。 陆湛敲了敲餐板，划重点：“主场还是你的，不要掉以轻心。如果这次案件很成功，我会考虑给你升par。” 闻言，许千歌的眼睛亮了起来，满是期待：“真的吗？” 难道梦想这么快就要成真啦？ 陆湛敛了敛眸子，避开她期待的眼神，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淡淡道：“先吃饭。” 他怎么会告诉她，他的私心，想让她待在自己身边做助理？ 下午许千歌就嚷嚷着要出院，非要再去好好要去背一下资料，争取在法庭上不掉链子。陆湛拗不过他，无奈同意。 回到律所，许千歌的桌面上多了好几本法典法条，都是她临时借过来方便查阅的。 一整个下午，许千歌按照诉讼顺序，大致做了一个文档，默记于心。时不时还和傅然交流案件中的一些细节。 两个人头挨得很近，鼻息之间的空气相互交换。 但两人一心都在案件上，压根儿没注意到这回事，直到傅然被陆湛叫进办公室了一次，再出来的时候，许千歌发现他不怎么搭理自己了。 ……什么情况？ 许千歌咕哝了几句，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工位上，继续专注工作。 临近六点，不少员工都纷纷开始跃跃欲试地要下班了，许千歌仍孜孜不倦地埋头苦干，直到桌面上被人轻敲了两下。 “陆par？”许千歌抬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敲键盘的手指却没停。 陆湛声音低低的，面不改色地问：“还在紧张？” 许千歌抿了抿嘴唇，轻轻摇头，但脸上的局促感却很明显，口是心非道：“没，没有……就是想多一手准备，免得被对方打得猝不及防。” “撒谎。”陆湛轻而易举地拆穿她，随即大手揽过她的侧腰，将整个人捞起来，语气强势不容置疑，“一直紧绷着效率低，带你去吃饭，顺便放松一下。” 许千歌惊呼一声，急促地大叫：“哎呀我还没保存！” 陆湛扶了扶额，论老婆太沉迷工作了怎么办？ 傍晚时分，天空还很亮，带着点微微的橘黄色，有风，没有中午刚出院的时候那么闷了。街上有不少行色匆匆的人，许千歌站在湛蓝的大楼底下，不少同事跟她打招呼，她一一微笑着应了。 “许助，在等男朋友来接吗？”几个成群的同时笑着调侃。 “啊，不是……”许千歌摆了摆手，尴尬地否认。 这些同事热情是挺热情的，就是太八卦了……如果知道她在等的是陆湛，到时候公司的流言更止不住了。 “哎哟，就别害羞了嘛，我们都懂得。”她们继续打趣，步子却迟迟不再挪动，似乎是等着看许千歌的男朋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不免有些攀比的成分在里面。 许千歌心里门儿清，于是微笑道：“没有什么男朋友，我是在这里等网约车呢。” 话音刚落，一辆熟悉的黑色卡宴就停在了跟前，卷起一阵张扬的风，车窗缓缓落下，一张沉冷的俊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陆par？好巧哦。”其中一个女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迫不及待地上前打招呼，简直就差把“倒贴”两个字摁在脑门上了。 陆湛的脸庞丝毫没有动容，深邃的眸子稳稳地落在了许千歌的身上。 许千歌咬了咬嘴唇，疯狂给他使眼色，让他先走。 旁边的女人还在喋喋不休地搭话，好死不死，这男人像看不见许千歌的暗示似的，平静地开口道：“上车。” “啊？陆par，你要送我回家吗？”女人欣喜若狂。 就在她打开车门要上车的时候，陆湛终于瞥了他一眼，周身萦绕着不怒自威的气势，声音冷如冰窖：“我跟你说话了？” 女人全身的动作的都僵住了，周围的同事还在憋笑，显而易见的嘲讽让她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上车。”陆湛重新看向许千歌，语气缓了不少。 “……”于是，许千歌就在这几个同事众目睽睽的目光下，迅速钻进了车里，甚至都能感觉到背后锋利的眼神。 女人真可怕…… 车子启动，窗外是倒退的景色，许千歌侧眸，男人强有力的手臂放在方向盘上，犀利的眸子盯着前方的道路，脸庞的轮廓如刀刻一般。 她舔了舔嘴唇，不愧是拥有律政圈第一美男的称号，确实让人心动。 “顾岩怎么不在？”许千歌打破良久的沉默，随意地问了一句。 “你挺关心他。”陆湛目不斜视。 这话……怎么有一股莫名其妙的醋味儿？ 许千歌心想，解释了也是白解释，不如默默地闭上嘴。估计是刚才迟迟不上车，让他有些不悦了。 陆湛带她去的是一家日料店，正值饭点，人不算少。 这家店在云城挺有名气的，掀开门帘，人声鼎沸，伴随着一股日料店特有的酱油味儿，陆湛早就定好了包厢，服务生领着他们上楼。 拐角，迎面撞上了一张漂亮的脸，许千歌见来人，轻微蹙了下眉。 “陆湛哥，这么巧啊？你也在这里吃饭吗？”叶欣然惊喜于和陆湛的偶遇，但看到他身后的许千歌后，脸瞬间垮了下来。 第28章 狭路相逢 “既然这么巧，咱们拼个桌？我们也刚到。”叶欣然自顾自地提议道，然后回身，朝那边包厢里坐着的女孩儿招了招手。 那个女孩儿看起来年龄不大，应该刚大学毕业，周身都是名牌，也是个富家千金，她走过来，跟他们打招呼：“嗨。” 陆湛不作回应，明显并不赞同叶欣然拼桌的提议。 “江雅是我爸收的小徒弟，今天正好有空，我就和她一起出来吃饭。”叶欣然简单地介绍女孩儿，然后眼角弯弯地看向许千歌，礼貌温婉的询问，“许小姐应该不会介意？” 哪来的礼貌？分明是刻意地把话题引到她身上。 过道上有服务生端着急匆匆路过，偶尔发出“不好意思，借过”的声音，场面顿时有些尴尬，叶欣然的定力好得不得了，脸上的笑容没有半分减弱，极有耐心地等待许千歌的回答。 良久，许千歌笑：“当然不介意。” 陆湛斜睨了她一眼，自然也是默许了。 包厢内的空调温度很低，许千歌穿的是一条及膝裙，这会儿双腿不免有些冷，捂了捂膝盖。没过多久，陆湛向服务生要了一条毛毯，盖在了她的腿上。 全程两人没有一点交流，叶欣然却在这一系列的动作中嗅出了不寻常的暧昧气息。 呵，真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陆湛哥，你想吃什么？”叶欣然面上笑意盈盈，将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朝陆湛的方向送过去。 陆湛不动声色地接了，却转手给了许千歌。 叶欣然深吸一口气，搭在大腿上的手不由得攥紧，指甲嵌入掌心，陷出好几道红色的印子，她浑然不觉，仍笑着找话题：“以前怎么不知道陆湛哥喜欢日料？” “还好。”陆湛淡漠地答了一句。 许千歌点了几个鱼类刺身，又点了一盘蔬菜沙拉，才将菜单传到江雅那边。之后陆陆续续又点了几道海鲜了汤类才算完。 叶欣然拿着菜单，看着酒类那一栏，又瞥了一眼陆湛，勾唇：“今天这么好的日子，要不我们喝点酒？” “什么好日子？”陆湛冷不防问。 叶欣然被噎了一下：“当然是我们四个聚在一起的好日子呀。” 许千歌差点儿笑出声来，知道陆湛直男，没想到这么直男，这不妥妥的让叶欣然下不来台么？ 因为桌上女生多，最终只点了一瓶清酒。 没达到目的地叶欣然，莫名其妙地朝许千歌翻了个白眼。 服务生敲门进来上了几份前菜，江芸转过头，问叶欣然：“欣然，周三你不是有个案子吗，准备得怎么样了？” “准备得差不多了，就是一起很简单的刑事案件。据说原告律师是个名不经传的律师助理，哈，真不知道怎么想的，我爸竟然把这种案子给我。 easy好吗？”叶欣然耸了耸肩，虽这个案子不甚在意。 “啊不过，据说这个事情已经是当下的社会热点，提升提升知名度也是不错的。” “是倒也是。”叶欣然随意把玩自己鬓角的发丝。 许千歌垂了眼眸，对她们的谈话没发表任何意见。 关于程博的案子，现下确实已经是当下最热的社会新闻，荣成的股市临近崩盘，荏苒和程博夫妻俩忙得焦头烂额，还要应付官司。 再加上教唆绑架案，程博现在应该是面都不敢露。 只不过……许千歌白皙的双手交缠在一起，掌心有一些密密麻麻的细汗，她并不知道程博请的律师竟然是叶欣然。叶欣然就算再名不副实，也是叶白的女儿，法庭经验丰富，拿下过不少刑辩案，而她这次却是第一次上庭，不免有些压力。 身旁的男人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情绪，悄无声息地将粗粝干燥的大手覆盖上来，抚慰式地轻拍了两下。 许千歌抬眼，陆湛朝她点头，给予了她不少信心。 江雅还在继续捧场附和：“谁不知道你和叶老师是圈内的刑事辩护的专家呀，你出手，这场官司一定会打得非常漂亮。哎，陆律师在这方面也很闻名，或许你们可以讨论一下案情？” 她故意撮合两人交流互动，叶欣然满意得很。 谁知，陆湛的表情却很严肃，语气也并不明朗：“未开庭前，律师不能泄露案件相关证据与信息。” 完全就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许千歌暗暗感叹这个男人对待律师这份职业的严谨性，默默在心里记了下来，防止以后自己也犯这种低级错误。 叶欣然的脸色很难看，好在这时候服务员进来，将刺身和海鲜一一摆上桌，温馨提示：“打扰一下，客人可以先喝清汤哦，这边可以起到清口的作用，以便更能享受菜品的美味。” “谢谢。” 待服务员出去之后，这一次，叶欣然将目光直勾勾地看向了许千歌，语气中听不出什么异常：“虽然对方是个小小的律师助理，不过我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许小姐也是陆湛哥的律师助理，要是那个助理也有个大神律师‘手、把、手’教导，我估计要胜诉也有点悬呢。” “不过嘛，也不是谁都跟许小姐一样，是？”话里话外，尽是嘲讽。 陆湛冷笑了一声，手指不耐地轻叩桌面，显而易见地让叶欣然闭嘴的意思。 许千歌蹙眉，桌布下，小手轻轻扯了扯男人熨烫服帖的西装衣角，待他抬起隐约跳起怒火的眸子时，许千歌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必理会她。 这顿饭吃得并不愉快。 叶欣然的心也是大，连江雅都察觉一二，临走前，抱歉地朝许千歌笑了笑。只有她，还不知死活地挑衅许千歌：“真羡慕你啊许小姐，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进湛蓝这样的顶尖律所，唔……还有陆湛哥亲自指导。” “过誉了，叶小姐不也有叶白先生的教诲吗？”许千歌微笑，很是得体。 闻言，叶欣然的脸色变了变，没再说什么，和江雅一起离开了。 夜色正浓，许千歌上了车，终于将忍了许久的火撒了出来：“真的服了这个叶欣然，没完没了了还。本来就看我不顺眼，这下好了，在法庭上还能遇见她，真晦气！” 第29章 老地方见 车窗半开着，风呼呼地吹进来，吹散了一些情绪，许千歌伸手系安全带，结果死活按不下去，最后直接烦躁地甩开带子。 “啪”地一声，砸到了她半截袖的手臂上，瞬间泛红。 身旁的男人插车钥匙的手一顿，反应极快地拉过他的手臂，检查伤势。幸好，不算严重。 他仍拧着眉，嘴上不饶人：“生气也不是这么个生法，伤着自己？”虽然语气很凶，但听得出来，更多的是关心。 “烦死了。”许千歌抱着手臂，撇脸看向窗外。 陆湛低低地笑出声来，无奈地摇了摇头，高大宽阔的身躯朝她倾斜过来，两个人的距离贴近，鼻息相交，他凝着她，嗓音里带着些戏谑：“刚才怎么那么理智拦着我？我还以为小野猫学乖了，嗯？” “那不是怕她到时候在法庭上摆我一道吗？到时候影响法官的判断，我可不想人生中第一场官司就败诉。”许千歌嘴里念叨吐槽，压根儿没意识到陆湛靠近的身体。 心想，不开个好头，以后哪还能动力走下去？ 没一会儿，许千歌转过头来的时候，恰好对上了陆湛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乌黑的瞳仁里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像是下一秒就要将她卷入其中。 胸腔上下起伏，身体几乎要贴到一起。 陆湛的视线下移……精致小巧的鼻子，粉嫩的樱唇，他的呼吸窒了一瞬。 被这么盯着，许千歌不自在地抿了抿唇，正欲开口，陆湛的手上终于有了动作，拉过安全带，准确无误地扣了进去，然后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重新坐回驾驶座。 “法官没那么容易被影响，法庭上，最重要的是证据和对于对方提出的证据的驳斥。”陆湛的嗓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平静地说道。 “我明白这一点……”许千歌咬了咬下唇，两根手指放在腿上缠绕，纠结万分，“可我还是怕，对上叶欣然，我真的能赢吗？” 陆湛瞥了她一眼，回过头，视线平稳地落在道路上，语气坚定有力：“我认识的许千歌，不会像现在这样畏畏缩缩。放手一搏，经验都是累积起来的，就算败诉，还有二审、终审，还有……” 他顿了顿，薄唇隆起：“我。” 最后一个字的音仿佛落在了许千歌的心上，荡起阵阵波澜。 这话分明是在给她兜底儿，让她什么都别想，做好自己该做的，全力以赴，任何事都有他兜着，有他在身后接着她。 莫名心安。 回到家，许千歌的脑中还萦绕着陆湛的那句话，挥之不去，头顶的白色灯光，映着她的笑容，甜蜜温柔。 洗完澡之后，她抱着电脑坐在床上，脑子里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下一秒，她的手指开始在键盘上跳跃起来，打开了黑客网，在上面查阅了叶欣然的详细资料和履历。 意外的发现，叶欣然的履历几乎可以称得上完美。 国外某知名大学法学专业，研究生毕业，现在好像准备再往上考了。而大三的时候就拿到了律师资格证，开始随着父亲一起上庭，胜率奇高。 完美到……有些虚假了。 就连陆湛这样的男人，在刚踏入这个圈子的时候，都有失手且被人戳脊梁骨唾骂的事情发生。 想到这儿，许千歌敛了敛眸子。当年关于陆湛代理的这件冤假错案的新闻现在已经翻不到的，这件事大抵是陆老爷子做的，而她也从未问过陆湛这件事情的细节。 当时，所有舆论都压向他的时候……他是什么心情？ 许千歌的睫毛轻颤，不敢再想下去，她滑动鼠标，目不转睛地往下翻，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庞——霍明城！ 照片上是他们俩的合照，笑得很甜蜜，看起来关系似乎不一般。 ……什么意思？ 他们是情侣？不应该啊？ 叶欣然这么明目张胆的表现对陆湛的喜欢，而霍明城又和陆湛是朋友，如果是的话，双方怎么会不知道她同时吊着两个男人？ 许千歌继续往下翻，呼吸都自然而然地变轻了。 黑客网上有很多平常大家搜不到的信息，但很多都是付费才能点击查看的，许千歌付了款，权限立马开了。 而接下来的照片，全是霍明城和叶欣然的，亲密照。 许千歌的手停了下来，摸出手机，点开通讯录里备注“陆湛”的号码，葱白的手指迟迟没有落下去。 两分钟后，她扔掉手机，合上电脑，往后一躺，裹进被窝里。 算了，她窥探别人的隐私干嘛，说不定陆湛知道这事儿才跟叶欣然保持距离呢？这跟她又没关系。 漫漫长夜，暗波涌动，更多的秘密正在浮出水面。 翌日，许千歌去上班，收到了上面的通知，张美丽案的重审提前到了这周，具体是周几还未定论，而这次的主辩律师，是陆湛。 许千歌收到消息，激动不已，立马就给乐乐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是许姐姐吗？”听筒里传来乐乐奶声奶气的询问声。 “乐乐真聪明！”许千歌笑了起来，继续说，“告诉乐乐一个好消息哦，你妈妈的案子这个星期就会开庭，到时候姐姐带乐乐去旁听好不好？” 小家伙欣喜若狂，声音上扬：“真的吗？许姐姐，你没有骗我？” “没有呀，姐姐怎么可能骗乐乐？到时候姐姐带你去看就知道了嘛。”许千歌哄着小家伙，也被他的情绪感染，语气轻快。 乐乐自然是相信姐姐的，为了报答许千歌，他说：“谢谢许姐姐，今天我请姐姐和陆湛哥哥吃好吃的？” 小家伙的热情高涨，许千歌自然是拒绝不了。 不过……她的眸子转向最里面的那间办公室，陆湛的话，这几天要筹备张美丽的案子，应该没空了，她也不好去打扰，于是替他拒绝了乐乐。 乐乐明显很失落，不过一想到能接妈妈出来，眼睛又亮了起来：“那许姐姐，我们老地方见哦~” 第30章 无所畏惧 和乐乐的“老地方”自然是kfc。 许千歌到的时候乐乐早就乖乖坐在那里等着了，两个人热烈地拥抱了一会，乐乐把菜单给她，小小的脸庞上满是慷慨：“许姐姐，今天随便点，我请客！” “噗。”许千歌被逗笑了，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乐乐今天这么有钱呀？” “哼哼，那是。”乐乐的脸上满是自豪。 许千歌内心一阵暖意，觉得乐乐这么小，就懂得这些人情世故，实属不易。 他们聊得投入，根本没有分心发现不远处的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手机放在耳边，佯装打电话的模样，却在下一秒，手机后面的闪光灯朝着许千歌和乐乐的方向闪了一下。 许千歌蹙了蹙眉，警惕地转过头，却什么也没发现。 kfc的店内很忙，人来人往，不停地进进出出。 她垂眸，应该是她多想了…… 掠过疑虑，许千歌又陪乐乐零零碎碎地聊了一会儿，两人才分别。明天就是程博案子的开庭日了，她得回去继续准备。 周三，开庭日。 今天许千歌醒得很早，挑了一套正规的女士西装，轮廓锋利，衬得她整个人干练精神。 正在扎头发，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空出一只手去接，听筒里传来陆湛低沉的嗓音：“起了么？我去接你。” “好，十分钟。” 迅速地做完余下的事情，许千歌踩着一双八公分的黑色高跟鞋下了楼。公寓楼下，那辆显眼的黑色卡宴停在灌木丛边。 车子一路疾驰向法庭。 不知道为什么，离法庭越近，许千歌就越紧张，她抿着唇，一路无言。 法庭外，傅然已经到了，而后出现的是叶欣然，她看到陆湛，明显很惊喜，小跑着上来，眼角含羞：“陆湛哥，你来旁听吗？” “嗯，旁听。”陆湛淡漠地答。 “没想到陆湛哥这么关心我……”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就看到陆湛的大手压在了许千歌的肩膀上，似是给她力量，语气温柔至极：“别紧张，好好打，嗯？” 叶欣然睁大双眼，指着许千歌，不可置信道：“你、你就是原告的代理律师？” 许千歌就是那个传闻中的律师助理？！ “叶小姐，幸会。我们庭上见。”许千歌扬起一抹笑容，朝她轻点了下头后便径直朝里面走去。 转过身后，脸上的得体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 陆湛和她并排走，手臂被她捏得很紧，这会儿放松下来了，风一吹，一层凉凉的细汗蔓延开来。 毕竟是第一次，紧张是正常的。 多的他也没有再说，面无表情地陪着她进去，一身纯黑色的西装，衬得他越发高大笔挺，仿佛是她最坚强的后盾。 九点，正式开庭。 被告程博被法警押了上来，许千歌明显能感觉到他充满恨意的眼神，死盯着她。她全当看不见，抬了抬下颚，一个眼神都没往他身上撂。 法官敲下法槌，核实了基本信息之后，双方律师开始辩护。 许千歌回头看了一眼旁听席上的陆湛，男人八风不动地坐着，气场强大，根本无人敢靠近，而那双漆黑的眸子遥遥地和她对上。 她抿了抿嘴唇，开始发言：“我方主张控诉被告人程博故意伤人罪，这是我方提供的证据。七月二十日晚六点十四分，受害人许千歌在湛蓝律师事务所的地下停车场，被程博安排的人掳至吉怀路的一间集装箱内。” “晚八点，受害人与三名劫匪谈判，趁机逃走，路上撞见程博，受害人企图与他商量，无果，被程博手持兄弟威胁，直到救援队到达，警方封锁现场。” 傅然起身，将密封好的证据拿出来，是当晚陆湛的人拍下的现场照片以及凶器，后来这个地方被警方的人围了起来。 “受害人呢？”旁听席上有人问。 许千歌站了出来，脊背挺直，声音高了几度：“我是受害人。” 一阵喧哗，旁听席上的人面面相觑，低声讨论着：“怎么会有人自己给自己打官司的，真是头一次见。” “这能赢么？我听说对方律师可是叶白大律师的女儿啊，跟那些黑心律师可不一样。我现在都怀疑是不是这个女的没事找事儿啊……” “这谁知道呀，估计是跟被告有什么过节，或者想索要钱财……” 讨论声不大不小，却依然落进了许千歌的耳朵里，她捏着纸张的手紧了紧，睫毛微微微微颤抖。 为什么她是受害人，却要这样被恶意揣测？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稳住。 “肃静！”法官敲法槌，呵斥，随后目光转向程博，“被告程博，你对原告律师提出的罪名有没有意见？” “有！”程博看了一眼叶欣然，继续说，“我根本没有伤害她，还有，许千歌最近和曾经诈骗过我的女人张美丽走得很近，我有理由怀疑这是她们两个人的阴谋！” 语毕，程博和叶欣然两人的嘴角不约而同地扬起了笑容。 呵，就一个区区律师助理，在律政圈还没混明白呢，就敢明着跟她打官司？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她倒要看看，许千歌这次要怎么翻身。 许千歌拧了下眉，似乎完全没想到对方会找这个切入点，不过很快，她恢复平静，先是拿出了一份医院报告单，冷静道：“这是我在医院检查的报告单，上面清楚写着，我身上有多处擦伤，是在与劫匪和程博的对峙中产生的。” 随后，她拿出了带有程博指纹的凶器——那把匕首。 “而这份证据，是当晚被告人所使用的凶器，上面有他清晰的指纹。所以，这与被告人口中的‘根本没有伤害她’不符。” 许千歌抬眸，朝程博和叶欣然的方向望了一眼：“至于和张美丽走得近，我想，跟本案并不相关？” 她目光坚定，无所畏惧，身上仿佛多了一层圣光晕在边缘。 就在所有人都恍然大悟的时候，叶欣然却突然冷笑了一声，呈上了新的证据。 “法官大人，这份证据是原告兼原告律师许千歌于昨日和张美丽的儿子在肯德基见面的照片。如果对方和张美丽真的没关系，又为何要跟她走得那么近呢？更何况，张美丽是有前科的，现在还待在监狱里呢。” 叶欣然红唇勾起，胜券在握地指着许千歌：“这一点，许小姐可以解释吗？” 第31章 反转剧情 那张照片…… 许千歌的瞳孔骤缩了一下，原来那天在肯德基不是错觉！ 是叶欣然故意找人跟踪她，偷拍她和乐乐在一起的照片，就是为了在今天开庭的时候，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她抿紧了嘴唇，对方还在步步紧逼要她解释和张美丽的关系。 但张美丽案即将重审，她现在能够透露吗？ 此时，席上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冷嘲热讽许千歌是个骗子了，甚至觉得这种该死的女人就该判刑，还敢来告别人？ 许千歌有些慌措的目光转向旁听席，陆湛仍旧坐在右排的位置上，波澜不惊，对上视线的时候，看不清表情，但隐隐能感受到他漆黑眸子中的从容和冷静，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她无法应付。 那一瞬，她懂了。 法官正在敲槌催促许千歌回答，重新转过头时，她的脸上恢复了平静，沉着镇定地让傅然翻出一份文件——她与乐乐签订的帮忙翻案张美丽案的协议，以及去监狱里探视张美丽的证据，附带录音。 根本就没在心虚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又能证明什么呢？”叶欣然显然不明白许千歌拿出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意欲何为，嗓音中都透着不屑。 许千歌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扫视过周围的所有人，严肃认真地解释：“七月九号，有一个八岁的小男孩到湛蓝律师事务所来寻求帮助，为她服刑十五年的母亲张美丽翻案。我简单地了解了情况之后，与小男孩乐乐签订了援助协议。七月十一号，我和律所的同事去监狱探视张美丽，时长四十分钟，都有记录。张美丽提供了供词，我一一做了记录。” “而我想说的是，乐乐一个小男孩，生活在福利院，却有一颗想要拯救母亲的心，我自然会予以帮助。至于张美丽诈骗案这一点，与本案无关。那有人想问了，那乐乐的父亲是谁呢？” 旁听席有人大声问：“是谁啊？” 许千歌唇角上扬，眸子转到被告席上，意思不言而喻。 程博瞪大了双眼，皱着眉头，阴沉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是的，乐乐的父亲就是刚才说张美丽诈骗过他的被告人，程博。”许千歌敛了敛眸子，摇头，轻笑了一声，“可悲吗？是挺可悲的。” 旁听席上一片哗然，议论的声音不绝于耳，纷纷被许千歌的发言给触动到了。 乐乐一个八岁的小孩子，却要在享受童真童趣的年龄，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把母亲送进监狱！最后成了一个孤儿！ 真残忍啊…… 有激烈者甚至已经开始骂起了程博：“像你这样的人，凭什么为人父！简直就是人渣！死了都不足惜！” “哇，要不是有原告律师这样的正义者，不知道真相还要埋藏多久。” “应该就是因为这件事情，程博才想到绑架这一招的，想想就后怕，为了自己利益，不惜谋害他人！” “张美丽的案子我有所耳闻，据说当时是诈骗了五百万，没想到两个人是这种关系……” 叶欣然也很震惊，侧头疑惑地看向程博，好似在说“这件事情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看得出来，她也对此事不知情。 而她同时也犯了个错，那就是太相信程博。 程博会把这些事无巨细地告诉一个陌生的辩护律师吗？显然不会。 叶欣然听这些叽叽喳喳的讨论声，简直快要气疯了，没想到这个程博竟然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她。 不过，现在不是发泄情绪的时候。 她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继续进行辩护：“我反对，原告律师提出与本案无关的证据与言论。” “反对有效，请原告方回到本案相关。”法官采取意见。 “法官大人，我所说的每个字都与本案有关联。”许千歌的声音坚定有力。 法官沉默了一会儿：“请原告方继续发言。” 许千歌轻点了点头，看铺垫得差不多了，拿出最后通牒——乐乐的户口。 程博呼吸沉重，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那本户口本，许千歌自然不会掠过他脸上精彩绝伦的表现，嘴角的弧度越发上扬，启唇，声音响彻整个法庭。 “这是我方要对被告人程博提出的第二项罪名——重婚罪。” “可以看到我手上的这本乐乐的户口本，上面的亲属关系栏，父亲是程博的名字。而程博已与妻子荏苒结婚十一年，并有一个九岁的孩子。他在和荏苒还是合法夫妻的时候，乐乐出生了，而乐乐的母亲是张美丽，也就是程博的情妇。我们知道，孩子户口登记问题必须是双方父母已婚状态，那么问题来了，一个情妇生的孩子，为什么能上了户口呢？” 许千歌突然拔高了声音，举着手中从乐乐户籍所在地办理的相关政府机构的文件，掷地有声道：“说明程博，用了非法手段与张美丽进行结婚，给乐乐上了户口！” 话音落下，全场震惊！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一个简单的绑架案竟然能牵扯出这么多！ “你胡说！凭空污蔑人！我根本没有和张美丽结婚！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程博的情绪突然失控了起来，张牙舞爪地要朝许千歌扑过去。 他越这样激动，越说明许千歌所言句句属实。 许千歌眯了眯双眸，程博，你输了。 叶欣然僵在原地，不敢相信许千歌竟然能挖到这个证据，给程博又扣上了一个罪名，而她，即将成为这场官司的loser。 法警很快进来，扣押住失控的程博，让他动弹不得。 “法官大人，我的发言完毕。”许千歌淡笑，朝法官鞠了一躬，也为她人生中第一场官司完美落幕而鞠躬。 她转头，想第一时间给旁听席上那位分享喜悦，而恰好，他也在凝着她。 他们相视一笑，话都融在了眼神中，不必多言。 由于被告人的失控，法官敲下法槌：“休庭，十五分钟之后宣判结果。” 第32章 升职机会 “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偌大的休息室内，响起叶欣然咬牙切齿的质问声，她将手中的资料尽数用力扔到程博的面前，散落一地。 程博颓丧地垂着头，凌乱的头发盖在眼睛上面，看不清情绪，背部佝偻着，双手捂着脸，嘴里喃喃道：“完了，这一次……真的完了。” 叶欣然简直气不打一出来，不顾形象地大骂：“你真是害死我了！” 这场官司，一定会成为她律师生涯中的污点！ 十五分钟后，庭审的结果出来了，被告人程博罪名成立，以故意伤人罪、重婚罪两项罪名，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许千歌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也是在听到审判结果的时候，她对于人生中第一场官司打出了漂亮的胜仗，这会儿才有了确切的真实感。 人员陆续立场，不少人隐约还在讨论案情。 许千歌整理完资料，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陆湛已经不在旁听席上了，她微拧了下眉，问傅然：“陆par去哪了？” “不知道。”您都不知道，我怎么敢知道？ 她抿了下嘴唇，迅速收拾完，疾步朝外走去，眸光不停地寻找男人的身影。终于，在拐角处看到了熟悉而高大的背影。 陆湛侧脸轮廓线条稍显冷硬，修长的手指拿着手机，薄唇微启，正在讲电话。 许千歌迈开步子准备上前去，却被另一道倩影抢先了一步。 她的脚步稍稍顿住，看见叶欣然轻拍了下陆湛的后肩，脸上洋溢着温婉可人的笑容，手放在背后，完全就是一副少女模样。 而陆湛也因她的触碰而回头，脸上并未显露心绪，嘴唇仍在动着，不过很快，他交代完事情以后，就挂断了电话。 “陆湛哥，我没开车来，你能送我回去吗？”叶欣然细细的声线传进许千歌的耳腔里。 她明显是知道许千歌就在不远处的。 陆湛看了一眼时间，正欲拒绝，叶欣然的身体贴近了几步，又说：“父亲也想见你，说是有些案子想跟你讨论一下。” 许千歌没有动，心却砰砰作响。 她想知道陆湛会怎么回答。 这摆明了是一场美人宴，不过是叶欣然搬出了自己的父亲，好让陆湛的顺理成章显得那么自然，大家心里门儿清。 “我们不顺路，至于叶律师那边，有空我会亲自去拜访。”陆湛的嗓音里多了几分冷意，随即他亮起手机屏幕，低头给许千歌发消息。 ——出来了么。 许千歌的手机“叮”一声响，声音不大，但还是传进了不远处的两人耳朵里，两人齐刷刷回过头。 陆湛的手一顿，抬起深邃而悠远的眸子，不动声色地凝着她。 “出来了，正要找你。”许千歌弯了弯唇，小跑着上前，声音里多了一丝柔意，“我们等下去吃什么呀？” 完全就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真会装！ 叶欣然放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攥起来，用力地咬着嘴唇，面上却不敢透露任何的不悦，只能强颜欢笑道：“这边法院的食堂更新了菜单，你们有空可以尝一尝。” 许千歌像是才看到叶欣然一般，敷衍地点头打了个招呼：“谢谢叶律师的建议，我和陆par会考虑的。” “你想吃什么就去。”陆湛淡淡的话语中，隐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意味。 “陆湛哥，你的助理真是挺有本事的，第一次上庭就能取得如此成绩，你在背后一定下了不少功夫？”叶欣然刻薄地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美好的氛围，酸味十足。 这话分明在说，她许千歌能赢，全靠陆湛在背后助力。 许千歌笑意未减，却多了几分冰冷，不缓不急地说道：“叶律师不必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能有陆par的指教，也是我的荣幸。” 闻言，陆湛挑了挑眉梢，似乎很是意外她的回答，心情颇好。 “许千歌，你觉得你今天赢得光彩吗？”叶欣然声音高了几度，急迫地想要往许千歌身上破脏水，好维护自己圈内名流的形象。 这一席话，给许千歌听笑了：“叶律师，言重了。这场官司胜诉的原因，是程博确实犯下了罪名，而我只是负责将收集到的证据呈给法官。至于审判结果，我无法干涉，何来不光彩之说？” 叶欣然愣了一下，一时之间竟想不到如何反驳。 “不过我倒是想问一句，叶律师从小跟着叶白律师耳濡目染，应该最知道，罪犯犯下了错，就应当受到惩罚。而你身为律师，需要做的只是尽可能地为自己的辩护人争取减刑，但你没有，为什么呢？” “因为在你心里，胜负欲远比为辩护人减刑重要得多。” 叶欣然的话被堵在了嗓子眼里，半天吐不出一句，被许千歌说得满脸涨红，良久，才咬牙切齿道：“许千歌……” 许千歌冷眼相对，语气冰冷：“像叶律师这样的人，真的配做律师吗？” 如果这个圈子里人人都像叶欣然这样，只顾着维护自己完美的履历和职业生涯，那么，法律的尊严将被所有人踩在脚下，受尽唾弃。 “今天下午有雨，叶律师路上注意安全。”许千歌不愿与她继续周旋，看了一眼陆湛，两人准备离开。 叶欣然不予回应，踩着噔噔作响的高跟鞋，走过许千歌身旁的时候，才压低声音，阴狠道：“你最好别被我碰上第二次，许千歌。” 许千歌捋了捋耳边的碎发，脸上毫无波澜。 出了法院，已经是中午时分了，肚子也确实饥肠辘辘，只不过许千歌现在身心俱疲，或许更需要一张柔软的大床。 这场官司其实她的神经一直在紧绷着，因为对方律师是叶欣然，再加上是第一次上庭，她压根儿不敢懈怠。 “今天表现不错。”车内，陆湛突兀地开口。 许千歌的思绪一下子被打断了，微微侧头，男人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她抿了抿嘴唇，试探性地问：“那，我是不是可以升par了？” 第33章 危机感 陆湛薄唇微启，不苟言笑：“这么想升par？” 许千歌清亮的眸子眨巴着，里面好似盛了水一般，湿润温柔，她抿着嘴唇，一张小脸上满是期待：“当然！” 这可是她的梦想。 “可以。”他停顿了一下，就在许千歌欢呼雀跃的时候，他又开口了，“如果你不介意被律所的人诟病的话。” 许千歌怔了怔，狐疑地问：“什么意思？” 陆湛不动声色地把手搭在方向盘上，声线慵懒，淡淡道：“这只是个开始，你在湛蓝交的第一份成绩单，外行人看来，挺漂亮。但你的经验不足，还待磨练，这个圈子弯弯绕绕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他的嗓音沉稳有力，让人信服不已。 许千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对陆湛的话没有半分怀疑。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的那点儿私心…… 其实陆湛也没说错，这个圈子里类似叶欣然的律师比比皆是，空有名号，只因师出名门，就高傲地藐视一切，甚至利用委托人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他，还不想许千歌那么快懂这些。 天边乌云密布，似有下雨的前兆。 陆湛敛了敛眸子，收回思绪，启动引擎，顺其自然地转了话梢：“快下雨了，我先送你回家？” “还真要下雨了啊。”许千歌想通了以后，也不执着于升par这件事了，身子往后一仰，应了一声“好”，然后靠在了椅背上，笑着说，“我真是个乌鸦嘴。” 陆湛嘴角弧度上扬，并未多言。 半路上，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许千歌觉得一点儿都不应景，明明今天她赢了人生中的第一场官司，应该来个万里晴空的好兆头嘛！ 到了公寓楼下，许千歌跟陆湛道别，正欲下车的时候，手腕上多了一道力度。 “怎么了？”许千歌回身问。 陆湛侧着眸子，犀利的目光直直地看向车窗外——公寓楼下，有几个身材高大的粗犷男人在附近徘徊。 好巧不巧，单单是在许千歌所居住的那一幢边上转悠，就算走远了，也会很快回来。 因为雨大的原因，许千歌看不太清楚，但能断定，她一定不认识这几个人，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的睫毛微颤，脑中浮现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张美丽的案子重审是在明天吗？”她吞咽了一下，那天晚上在停车上所遭遇的一切，清晰地在脑海中播放，无边的恐惧像是再度要吞噬了她。 “是。”陆湛回答完，发现身旁的人不对劲，一转头，发现她葱白如玉的指尖，有些微微的颤抖，目光木木地看着窗外。 心下一疼，他将干燥的大手覆盖上去，给予她抚慰。 许千歌垂眸，感觉到手上的温暖，逐渐蔓延到全身，包裹住了她的害怕。 “你是怀疑他们跟张美丽的案子有关？”陆湛拧了拧眉。 “应该是。”许千歌点了点头，思索片刻，冷静道，“只要张美丽的案子没出结果，我觉得他们不会放过我的。既然他们越要这样，我就越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 陆湛斜眸看她，窗外的雨声有些大，把她坚定的声线掩盖了些许。 外面的几个大汉明显注意到了这两停驻在这里良久的车，眼睛时不时往这边瞟过来，想要探究一二。 许千歌越发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反手摇了摇陆湛的手臂：“陆par，我们逃跑？” “逃跑？”陆湛眯了眯双眸，似乎觉得这个词挺有意思。 几个大汉见这辆车不菲，也不敢贸然上前，只是一想到“金主”交代的事情，几个人犹豫片刻，成群结队地过来，想看看里面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就在离车子只有五米远的时候，这车突然掉了个头，拐出一个完美的漂移，随后犹如一条鱼一般，融进了灰蒙蒙的雨里，朝前驶去。 许千歌提心吊胆地往后视镜里看，压了压胸口：“还好，没追上来。” 陆湛勾了勾唇，抛出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现在去哪？” “……我查一下附近的酒店。”许千歌有些窘迫，拿出手机，低头打开酒店预订，发现周围的酒店竟然几乎都没有空房了。 那还是回家。 她深吸一口气，正欲开口，陆湛腾出一只手来将她的手机往下倒扣，视线仍看着前方，漫不经心道：“我有地儿让你住。” 等许千歌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抵达了新竹公馆。 这地方许千歌知道，云城寸土寸金的地段，一栋已经被炒上了天价，当初她也喜欢这地方，人少清净，环境又好，她来看过10号宅，不过后来因为和家里闹掰了一段时间，这事儿便搁置了。 没想到陆湛住这里。 陆湛把车停进了私人车库，因为车上没伞，许千歌被陆湛揽在怀里，西装笼罩着她，两只“落汤鸡”才终于进了屋。 屋内设施干净整齐，整个色系是黑白灰色调的，却一点儿也不显压抑，倒让人觉得简约沉稳，和他这个人一样。 过了玄关，陆湛眼疾手快地拿出毛巾搭在她的头上，动作迅速却谨慎地擦干她身上的水珠，淡淡道：“一会儿去洗个澡，我让傅然送些女士衣物过来。” “……好。”许千歌半低着头，任由他摆布了。 虽然一直有陆湛的西装“庇护”着，但脖子以下的地方还是没能幸免，因为雨水的原因，衬衫湿哒哒地黏在皮肤上，隐隐显露出里面的米色内衣的轮廓。 许千歌用两根手指捻起几乎透明的衬衫，黏腻感才减少些许，她小心地看了一眼面前高大的男人，没有发现自己的耳根有些微微的泛红。 陆湛垂着眼眸，细心为她擦拭身上的水，目光掠过胸前的时候，眼神暗了一瞬，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地变慢。 “陆par……我自己来。”许千歌察觉到他的异常，抬手拿过毛巾，有些支吾地说道。 陆湛的薄唇绷成一条直线，自己身上也湿透了，他喉结微微滚动，转身朝浴室走去，嗓音中透着喑哑：“等下来洗澡，别感冒了。” 第34章 继承家产 浴室里传来滴滴答答的水声。 男人洗澡总是快一些，他在楼下洗完澡之后便上了楼，发现许千歌还在浴室里，他默不作声地背过身去，坐在柔软的椅子上。 偌大的落地窗外，天色隐隐要变橘黄色的趋势。 半晌，他拿出手机给傅然发了条信息过去，之后便百无聊赖地把手机放在手心里把玩。 “啊！”蓦地，浴室里突然传出一声吃痛的尖叫声，陆湛“嗖”地一下站起身来，迈开长腿，大步走过去，却在浴室门口刹住了脚步。 许千歌自然听到脚步声了，大叫：“别进来！” 陆湛声音沉了几分，声线中尽显担忧：“怎么回事？” “我……嘶！”里面朦朦胧胧的声音传出来，但很快又没了声音。 男人彻底急了，大手一推，热气扑面而来，他低下头，看见许千歌身上围着浴巾，小脸红扑扑的，头发被毛巾包裹着，而她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光滑莹润的脚踝上，有一片显眼的红肿。 许千歌龇牙咧嘴地捂着小腿，眼眶微微湿润。 陆湛几不可闻地拧了下眉，二话没说上前把人打横抱起，动作轻缓地放在床上，语气无奈：“怎么洗个澡还能摔跤了？” 他粗粝的大手抚过光滑的肌肤，停留在小腿边上，轻轻地揉了揉。 “地太滑了，一个没注意就……”许千歌觉得喉咙有些干，睫毛扑朔着，瞳孔明亮，凝着面前认真为她缓解疼痛的陆湛。 不知为何，她几乎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心底“砰砰”有力的心跳声。 她抿了抿嘴唇，觉得有些不自在。 他们之间的关系……最近是不是有点太近了？！ 这段时间许千歌一直忙于案子的事情，竟没有发现陆湛什么时候对她这么好了……甚至有点超过上下级的正常范畴了。 “还疼么？”男人低沉的嗓音传进耳腔。 许千歌被拉回思绪，轻轻地摇了摇头：“好一点了。” 没过一会儿，床边的手机响了起来，陆湛瞥了一眼来电显示，空出手去接，淡淡道：“直接送上来。” 许千歌歪了歪头，正疑惑是谁。 两分钟后，门被人敲了敲，旋即便看见傅然手里拿着几个女装衣物的袋子，和一些打包好的吃的。 “陆par，我点的是成秀路那家私厨馆……”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傅然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声音戛然而止。 什么情况？ 为什么许千歌会在这啊？庭审完不回家干嘛待在别人家？难不成这衣服就是给她带的？吃的也是给她买的？合着他就是个跑腿的工具人？ 金屋藏娇，呵呵。 许千歌下意识地抽回自己的腿，缩紧了柔软的被子里，面红耳热地侧过头去，这时候，她还是不要出声的好，免得误会更深。 陆湛应该会解释清楚的。 谁知，正逆了许千歌的意，陆湛半句不解释，只淡漠地吩咐道：“把东西放下出去，明天张美丽案重审的资料再检查一下。” “好的陆par。”傅然似笑非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许千歌，阴阳怪气地揶揄道，“那我就不打扰您办事儿了。” 办什么事？什么办事？ 许千歌舔了舔嘴唇，越寻思越觉得傅然这话不对劲。 陆湛低眉，嘴角的笑意几乎要藏不住，大手一挥，让他走了。 卧室内恢复安静，一时间竟然有些尴尬，掺杂着暧昧的气息，萦绕在两个人的身边，许千歌支支吾吾道：“我，我先换衣服。” 陆湛上下打量了一番在床上局促的女人，眸子有些飘忽，唇角微微上扬，戏谑道：“你全身上下哪一处我没见过？” “你……”许千歌羞赧地指着他，半句话说不出来。 陆湛低低地笑出声来，最终也没有再戏弄她，转身出去了。 门外，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该死的妖精。 许千歌换完衣服以后，穿着松软的拖鞋下了楼，餐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眼睛看到的那一刻，肚子已经先有了反应。 “来吃饭。”陆湛说，抬眸看她，突然愣了一下。 傅然这直男审美。 他揉了揉太阳穴：“明天我再让人送一套新的衣物过来，今天先将就一下。” “没事，宽松的穿着舒服。”许千歌无所谓地抬了抬手臂，肥大的袖子像慢了半拍似的，才跟着晃了晃。 “……”当你没说。 饭间，许千歌问几句关于张美丽的案子：“陆par，程博现在已经被判决了，张美丽那个案子应该是十拿九稳了？” 陆湛轻点了下头：“本身这个案子也不棘手，况且，经过今天法院对程博的判处，圈内没有几个律师敢接下案子，所以不必担心。： “我当然不担心，毕竟陆par您可是业内最顶尖的律师。”许千歌发自内心地夸赞。 陆湛挺受用，挑了挑眉梢，继续道：只不过网络上对于张美丽的言论褒贬不一，尽量不要让乐乐看到。” 许千歌点头：“网上的舆论我也看到了，会不会影响法官的判断。” “不会，如果大家都相信舆论，那么法律的存在就没有意义了。”陆湛凝了凝眸子，修长的手指轻叩着桌面，漫不经心道。 许千歌听这一席话，受益匪浅。 再次抬眼看向陆湛时，眼中的崇拜根本藏不住，她热情高涨：“陆par，你简直就是我人生的导师。” 她现在有些庆幸，离开了君合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遇到了陆湛这样清醒理智，业务能力又出色的顶尖律师，跟在他身边学习，登上律政巅峰指日可待。 吃完饭之后，许千歌去洗漱了一下。 出来的时候，听到隐隐约约的谈话声，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响在整个卧室里，她动作轻了一些，再走近的时候，含糊不清地听到了几句：“情况我了解了，陆氏那边我周末会过去一趟，嗯，组织股东开个会，商榷一下这件事。” 许千歌眨了眨眼睛，心中疑惑渐渐升起。 陆氏财团？ 他不是没继承家产吗？ 第35章 逐渐明朗 难道是她收到的信息有误？ 许千歌在心里暗自琢磨着，没发现男人已经挂断了电话，朝她走过来，直到熟悉淡漠的声音响起，她才被拉回了思绪。 “明天庭审之前，我先带你去接乐乐。”陆湛将手机放到一旁，大步走到她跟前，高大的身躯瞬间就笼罩了她。 “嗯嗯。”许千歌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陆湛突兀地抬手，覆盖在她柔软的发顶，声音也轻柔不少：“今天上庭辛苦了，先休息一会儿。” 许千歌非常应景地打了个哈欠，确实有些疲惫。 然后她往门外指了指，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可是陆par，你这么大个别墅，没有其他的客房吗？” “没有。”对方回答得理所应当又斩钉截铁。 许千歌：真的吗？我不信。 不过她没那么低情商，只是干巴巴地笑了几声，看着卧室里这一张大床，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那我睡这里？” 陆湛嘴角的弧度渐渐上扬，似乎觉得她甚是可爱，慵懒道：“睡。” 许千歌惊了惊，抬眸，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抹香艳的画面，她吞咽了一下，支吾道：“这……不合适？” 同床共枕？ 许千歌不由得想入非非，脸颊上飘起了一抹粉色。 可下一秒，陆湛竟然一言不发地转身出去了！ ……就出去了？ “嘶。”许千歌听着这一声关门声，隐约有种自己被侮辱了的感觉，突然暴躁地在屋内大吼，“姓陆的你什么意思？！” 没得到回应，她扑到了柔软的床上，有些无语。 想她堂堂许家大小姐，平日里多少豪门少爷想约她出去，她都不乐意搭理，结果竟然在陆湛这儿栽跟头了。 许千歌在心里骂了陆湛十万八千遍，许是因为确实疲惫，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睡梦中，她隐隐感觉有人在她的身后，大手捞过她，落入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清亮的月光洒在两个人的脸上，男人深邃的眸子凝了熟睡中的人许久，最终还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晚安。”低沉的嗓音响在整个卧室。 翌日，许千歌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被圈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钻出来。 眼神迷茫地环顾四周，记忆一点一点的涌上来。 哦，原来是昨天出了点意外，在陆湛这里借住了一晚。 思及此，许千歌的眸光中突然跳出了一个身影……陆湛，就躺在她的身边？！ “啊！”她下意识地惊叫了一声，随后立马低头检查自己的衣服，唔，还好，都还是整整齐齐的。 可是陆湛怎么会在……她的床上？ 陆湛被叫声吵醒，眉间轻微蹙起，但很快抚平，眯了眯半睁着的眸子，盯着她，薄唇微启：“叫什么？” “陆par，你怎么会在这里？”许千歌略显慌措。 “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陆湛不答反问，手撑在额边，语气中多了一丝戏谑的意味。 好有道理，她竟然无法反驳。 许千歌抿了抿嘴唇，既然寄人篱下，还是别逞口舌之快的好。 陆湛却并没有打算放过她，大手掀开被子，身体逐渐逼近，迫使许千歌不得不抬眸，两人四目相对，似有火花迸裂，半晌，他才玩味道：“又不是没睡过，至于这么大惊小怪？” “……”许千歌感觉自己头上顶着三个巨大的感叹号。 两个人的鼻息相交，陆湛有些沉溺与她身上的香味，靠近，再靠近，头埋在了她白皙光滑的颈间，恨不得把她裹入腹中。 许千歌全身又热又僵硬，呼吸屏着，不敢动弹。 他……这是在干什么？ “陆par，我们得去接乐乐了……”许千歌的手抵着男人又宽又硬的胸膛，“等会儿开庭要来不及了。” 陆湛到底还是存了些理智的，终于不再有进一步的动作，没回应，起身朝卫生间走去。 屋内的暧昧氛围还未散去，许千歌看着他的背影，睫毛轻轻颤抖，抿着嘴唇，思绪万千，越飘越远。 收拾完毕，两人一起去福利院接乐乐。 小家伙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兴奋得不得了，一路上都在絮絮叨叨的说话，许千歌则极有耐心地回答着。 九点整，正式开庭。 这次两人的角色互换，许千歌静静地坐在旁听席上，看着她最崇拜的顶尖律师是如何漂亮地赢下一场官司。而陆湛则坐在辩方律师的位置上，一身熨帖得体的西装，衬得他整个人玉树临风，意气风发。 仿佛这里就是他这个“王”的主场，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自信。 人员陆续进场，法官和书记员正在核对案件资料。 周围有窸窸窣窣的讨论声响起，许千歌安静听着，并未发表看法。 “诶，你们知不知道这个原告，昨天才因为故意伤人罪，重婚罪被判了十年，今天又要重审两年前的案子，真不知道触了什么霉头，估计啊，这场官司是悬咯！” “不过这个被告好像就是小三……我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该说不说，这个辩方律师好帅啊！天呐，简直就是我的梦中情郎。” “那你可只能在梦里想一想了，这位啊可是云城顶尖律师之一，陆湛，手里赢过的案子数不胜数。还是陆氏财团老总的儿子，有颜有实力，还多金，想想就行了乖。” 许千歌牵着乐乐的小手，轻轻捏着，听着从旁人嘴里说出陆湛的名字时，莫名有一种自豪感，她笑了笑，希望有一天，她许千歌的名字也能被人这样提及。 她抬手捋了捋耳边的碎发，看见张美丽被法警带了上来，她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只不过……许千歌发现，张美丽在看到程博的时候，眼神还是有些闪躲，但掩盖不住她眼里悲伤的恨意。 看来，是真的恨极了他。 许千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垂下眸子，两个曾经相爱的人，再见面时却找不到除了恨以外的东西，真的很可悲。 法官敲下法槌，肃穆响亮的法槌声让整个法庭就寂静了下来：“开庭——” 第36章 庆功宴 由于昨天案子的缘故，今天张美丽案的重审非常顺利。 陆湛拿出一份关于当年程博对张美丽承诺自愿赠予五百万元整的证据，再举证程博在名下的“荣成有限公司”私吞、挪用公款。 打得原告方律师措手不及，满头大汗。 整个法庭，都充斥着陆湛沉稳有力的嗓音，他将一份又一份的证据甩出来，思路清晰，逻辑严密，他的身上仿佛有光，耀眼夺目。 那一瞬间，许千歌的眼里没有别人，独独只有他一人。终于明白，为什么陆湛能成为云城乃至z国最顶尖的律师。 那种与生俱来的气势和磅礴的威慑力，是旁人所不能及的。 最后，法官敲下法槌，宣判结果。 张美丽因不知情得以减刑到三年，而程博，又加上了一条职务侵犯罪，身上背负三条罪名，永世不得翻身了。 “乐乐，你听见了吗？妈妈明年就能和你团聚了！”许千歌激动地握着乐乐的手说道。 “真的吗！许姐姐，明年这个时候我就能和妈妈在一起啦？”小家伙似乎是不敢相信，惊喜又惶恐。 许千歌眉弯眼笑：“当然啦，姐姐从来不骗乐乐。” 而激动的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今天实实在在的看到了陆湛打下的一场漂亮官司，她骄傲又崇拜，觉得自己这段时间付出的努力有结果，越发坚定自己想在律政圈扎根的想法。 庭审结束之后，许千歌带着乐乐又去见了张美丽一面，母子团聚，喜极而泣。 网络上的热点新闻也很快传播了案子的结果，众网友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大部分都是痛斥程博的所作所为，甚至扒出了了他早年的一些黑历史，嫖娼、私下行贿政府官员等等。 不过好在，张美丽案也终于算是告一段落了。 陆湛出来的时候，许千歌就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等着他，夏日的阳光斜斜地照在她的半截手臂上，皮肤又亮又白，正百无聊赖地捣鼓手机。 “回家了。”他低沉的嗓音响起。 许千歌抬眸，看见陆湛和傅然站在她面前，她这才收了手机，起身，笑意浅浅：“我刚带乐乐去见张美丽了，福利院的老师把他接走了。你们这么快就好了吗？” 傅然回答：“就是一些资料还要提交上去，额……陆par，那我先走了？” 果然是陆湛身边最得力的助手，极有眼力见儿，交代完之后就忙着给自己找借口不当电灯泡了。 “嗯。”陆湛淡淡地应，漆黑的眸子却落在许千歌的身上。 许千歌浑然不觉他眼眸里的含义，雀跃地说：“恭喜陆par，你今天真的太厉害了！要不我们出去庆祝一下？” 陆湛没拒绝，眼角也染上了些笑意：“去哪？” 许千歌撑着下巴，思索片刻：“周边的餐厅我都吃腻了，要不……我亲自下厨做饭给你吃？” 新竹公馆。 其实许千歌也就是一时兴起，自己二十多年从来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家里宠上天了，哪里会做什么饭？ 但是许千歌也确实是周边的餐厅都吃腻了，想着来点儿不一样的，更何况这也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完整参与的案件，昨天更是赢下了第一场官司，早该庆祝，只不过实在身心俱疲，正好今天一起补上。 客厅里，男人正面无表情地处理邮件。 许千歌不让他进厨房，免得看到她手忙脚乱尴尬的画面，以这陆湛毒舌的程度，绝对会损上她一个月，不会做饭还要逞能云云。 网上的菜谱复杂又晦涩，五分钟后，她还在与这堆食材大眼瞪小眼。 许千歌开始后悔了，回头看了一眼专注的男人，又默默地收回了眼神，拿出手机给家里的王姨打了个电话过去，声音细软：“王姨，现在有空吗？能不能教我做几个菜呀？” “怎么了千歌，想吃饭回家来王姨做给你吃呀！遭这罪干什么？” “哎呀，王姨，我现在都出来住了嘛，偶尔还是需要自力更生的，而且您也常说外边儿的饭菜不干净嘛。”许千歌撒娇道。 王姨皱了下眉头：“是不是先生又停你的卡啦？回头我让太太跟他说说，到底是自己的孩子，总是嘴硬心软算怎么回事。” 许千歌轻笑出声，要是父亲知道了，保不齐又要数落她呢。 于是，王姨终是拗不过她的软磨硬泡，答应在电话里教她做两道简单又好吃的菜，她开免提，把手机放到一旁，跟着步骤一步一步地开始忙活起来。 “先焯水……然后加料酒，五分钟是吗？嗯……起锅烧油，啊？还要调糖醋汁吗？嗯好，八十克是多少啊？” 许千歌手忙脚乱，顾了这头，又顾不上那头，还要随时听王姨说话，根本跟不上。 她全身心都扑在这道菜上，完全没有发现厨房的门被人轻轻打开，陆湛默不作声地站在穿着围裙忙碌的女人身后，嘴角的弧度逐渐上扬。 他走上前，缓缓接过她手中的小匙，声音温和又无奈：“太多了，一勺就行。” “千歌啊，你那边还有别人吗？”王姨愣了一下，狐疑地问道，但很快她想起之前来家里吃饭的那个男人，心领神会地说，“我说你这孩子怎么突然急着要学做饭呢，好了，王姨先挂了，你们小两口忙活！” “王姨……”许千歌想出声唤王姨，电话却已经挂断了。 她有些无奈和窘迫，后知后觉地发现男人站在她的身后，高大的身躯笼着她，宽阔的胸膛抵在她的后背上，有些许热度传过来。 陆湛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上的活，淡声道：“出去等着。” “……”许千歌怂了怂，不敢违抗，默默地出去了。 明明是她说要做饭给他吃，结果到最后还得人家亲自上阵，属实丢人呐！ 许千歌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跟之前圈内关系较好的友人讨论这个事情，倏地，上方突然弹出一条短信来。 “许小姐，恭喜你和陆湛哥主理的案子胜诉了，晚上有空吗？我在‘零境’这边给你们开了个庆功宴，晚上八点。” 第37章 他的出现 署名是叶欣然。 许千歌凝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顿觉奇怪，庆功宴？估计是借着这个名义想约陆湛，她撇了撇嘴，其心可诛。 不过……她倒也想看看叶欣然究竟想做什么。 手指在键盘上回复她，对方很快补充了一条：“记得和陆湛哥一起来哦。” 啧，果然。 许千歌翻了个白眼，把手机扔到沙发上，仰头躺了上去，目光空洞地盯着天花板，片刻，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 空气里突然多了一股饭菜的香气，她坐了起来，转头看向厨房的方向。 陆湛的袖子被卷起两截，露出小麦色精壮的肌肉，手臂线条流畅有力，端着两个盘子，深邃的眸子朝她看，薄唇微启：“吃饭。” “喔……”许千歌舔了舔嘴唇，有些期待，又有些心虚。 她慢慢地挪进餐厅，桌上有她做残了的糖醋排骨，以及两道法国的菜系，红酒炖牛肉以及法式青口。许千歌眨了眨眼眸，想起陆湛的履历，在国外待过四五年，估计是那时候学会的。 思及此，陆湛又端了一份奶油芦笋汤出来。 很快，整个餐厅飘香四溢。 “陆par，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许千歌满眼星星，狗腿又崇拜，“太厉害了，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这种好男人哪里找！” 陆湛听她拍马屁，倒是乐在其中，慢条斯理地坐下来，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看她：“就在你面前，找什么？” 许千歌心跳快了一拍，但面上还是满嘴跑火车：“我配不上呜呜。” 陆湛敛了敛眸子，懒得跟她计较，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提醒她：“吃饭。” 于是许千歌也没再说话了，默默地享受美食，进口的那一瞬间，美味到简直想把所有赞美的话都往陆湛的身上砸。 饭毕，许千歌抿了抿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谢：“陆par，辛苦你了。说了我下厨给你做好吃的，见笑了。” “意料之中。”陆湛见怪不怪，淡淡应。 “……”许千歌一时无语凝噎，她轻咳两声，转了话题，“对了，刚才叶律师说在‘零境’办了一场庆功宴，让我们一起过去。” 陆湛轻蹙眉梢：“她官司输了，为什么要办庆功宴？” “说是给我们俩办的。”许千歌撑着下巴，脸上突然盈满了笑意，“正好我们出去放松一下，好吗？” 说起来，自从她离家进入律所以后，基本上每天除了上班就是整理查明案情的资料，偶尔一次外出还是因公外出，根本没时间，也没精力出去玩。 既然许千歌都这么说了，陆湛自然不会拒绝，他向来是拿她没办法的。 “依你。”他说。 许千歌倒是惊讶于陆湛竟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本以为请这尊大佛要费些口舌，不过……她怎么在这两个字中听出了宠溺的感觉？ 想着，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想什么呢？！ 因为时间还很充裕，许千歌先去了一趟平时常去的一家轻奢品牌店，挑两套衣服，准备灭一灭叶欣然的焰气。 想起叶欣然的目的是陆湛，她莫名的，升起一股攀比心。 店员早就认得许千歌，恭敬地把她迎进来，面带微笑地开始推荐这个季度的新款，许千歌纤细白嫩的手指在衣服之间穿梭，百无聊赖地说：“这些款，看腻了。” “啊……许小姐可以试一试这两天刚到的货，限定款。”店员慌措了一瞬，急中生智地拿出两套限定裙，介绍道，“这两条都是来自美国的设计品牌，蓬松的薄纱，剪裁版型都非常显身材，整体风格带一点纯欲，衬许小姐您再好不过了。” 嘴挺甜，许千歌捋了捋耳发，心情好了不少，提着两条裙子，转头问正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男人：“陆par，有空帮我挑一下裙子吗？” “右手。”陆湛眯了眯双眸，思索片刻，言简意赅地回。 “ok。”许千歌把右手的裙子还给店员，举了举左手，“要这条。” 陆湛：“……” 另外几个店员在旁边憋笑，甚至凑在一起低声聊了两句：“太好笑了，是我我也不相信狗男人的眼光。” “哈哈哈，不过许小姐经常来我们店里，没见过她带男朋友一起来耶……而且一带就带个这么帅的，我的天，眼光独到。” 这些话落进了陆湛的耳腔，他勾了勾唇角，心情颇好。 趁着许千歌去换衣服的时候，他默不作声地掏出一张卡递到收银台，轻敲了两下，声线低沉浑厚：“刷卡。” 许千歌拉开试衣间的帘子，陆湛的眸色沉了沉。 她在擦得锃亮的全身镜面前晃了晃身子，这条象牙粉带波点的裹身裙将她的身材勾勒得极好，腰身纤细得几乎一只手就能握住，裙长在膝盖的上方，胸前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两袖则是薄纱类型，裙身再加上黑色蝴蝶结点缀，和波点相辅相成。 “换一件。”就在许千歌正欣赏的时候，身后的男人却突然沉声道。 但是怎么可能，好不容易有这么喜欢的一条，许千歌怎么可能割肉，于是她嘟囔了一句：“老古板。” 陆湛拧了下眉，觉得这样穿去酒实在不妥，正欲开口，许千歌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似乎是在顺他的毛：“陆par，别担心啦，不是还有你在旁边嘛？” 陆湛按了按眉心，最终还是由着她去了。 晚八点，零境酒。 这个点还不算场子很热的时候，但仍旧是灯红酒绿的，人也不少，昏暗的氛围，流动的人群，关于一场燥热的狂欢下的欲望逐渐浮出表面。 叶欣然开的卡位置极佳，他们两人一进来，就有人领着他们过去。 “陆湛哥，你来了？”叶欣然惊喜，笑容都快咧到耳朵边上了，跟看不见许千歌似的，兀自凑近陆湛，含羞带怯道，“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呢。” 许千歌也没打算跟她表现得多熟络，环顾了一圈四周，基本上都是一些圈内的名媛少爷，而坐在最右侧的…… 竟然是霍医生？ 第38章 她凭什么 他就坐在那里，褪去了之前许千歌对他印象极深的白大褂，换上一身休闲装，依然掩盖不住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温润与斯文。 许千歌觉得，她现在有理由怀疑，陆湛能同意来这里，百分之八十是因为霍明城。 她突然想起前阵子查到的关于叶欣然和霍明城的信息，想着，她抬起眸子，在两人身上绕了两圈，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们两人……应该不是想象中的那种亲密关系。 可那些照片又不免让人想入非非。 许千歌越想越烦躁，拨了拨长发，挥去心中的思绪，本来今天就是出来放松的，这脑子就非要往工作上靠，真迷糊。 于是，她懒得再听他们寒暄，兀自朝舞池中央走去。 “陆湛哥，你怎么不理我呀？”叶欣然撒娇道，拉着陆湛坐下来，给他倒酒，“你能来，我真的很开心。” 陆湛淡漠敷衍地答了两句，回头一看，人不见了。 他倏地起身，想起她今天穿的那身裙子，脸色沉了几分，抬步子正要找人，精壮的手臂被攀上了另一只柔弱无骨的手，他拧眉，看向一脸委屈的叶欣然，冷冷道：“放手。” “这场庆功宴是我特地为你办的。”叶欣然被他凶了一下，眼眶微红，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陆湛此时正沉着一口气儿，默不作声地甩开了她的手，语气沉冷：“我来，纯粹是为了陪千歌。” 千歌……？ 已经叫得这么亲密了吗？ 叶欣然的心揪了起来，对许千歌的恨意又多了一分，放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攥起，面上却不敢在陆湛面前表现出来。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霍明城指着舞池中央群魔乱舞的一堆人，似乎是看透了陆湛的想法，笑了笑，开口道：“她在那里，别担心了，来这里不就是放松的么？” 陆湛侧眸，看见许千歌站在舞池中央，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电子乐，跟着周围的人一通狂欢，笑容在她的脸上展露无遗，双手举过头顶，各色的灯光打在她娇嫩的脸庞上，沉浸放松的模样是他鲜少见到的。 罢了，这段时间她确实很辛苦。 陆湛重新坐了下来，霍明城恰好递上了一杯酒，他没拒绝。 叶欣然咬着下唇，怨怼地盯着舞池中央搔首弄姿的女人，明里暗里地嘲讽道：“陆湛哥，你的小助理好像很适应这里呢……” 陆湛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酒杯，闻言，手稍稍一顿，眸子冷如冰窖，刚毅的脸庞上微微带着些愠色。 可叶欣然嫉妒得要命，仍旧毫无意识地继续讽刺。 “不知道的，以为她是专门在这里做气氛的营销呢……我听说啊，在酒兼职赚得也挺多的呢。陆湛哥，以后收助理可得擦亮眼睛，别把不正经的人引进律所呀。” 话音还未落下，陆湛将手中的酒杯往桌上扣了扣，发出两声清脆却有力的声音，叶欣然愣了一下，听见他冷笑着反驳：“跳个舞就是不正经，怎么，你是清朝来的小脚妇？” 论呛人，陆湛更是有一套。 霍明城深知这一点，就在叶欣然着急想反驳的时候，他抬手制止住，给她使了个眼色。 饶是叶欣然心里有再大的怨愤，也只默默地闭上了嘴。 “火气这么大，浇一浇。”霍明城眼角带笑，手中的杯子在手中转了一圈，却一滴酒不洒，随后，他朝陆湛的方向推过去，“律所接连拿下两个案子，兄弟还没好好祝贺你。” 既然人给了台阶，陆湛收敛了些许戾气，没再理会叶欣然。 两人聊着天，陆湛的眸子却时不时朝舞池的方向瞥去，这一幕被叶欣然尽收眼底，嫉妒心涨到了顶峰。 她许千歌凭什么？ 既没身世又没背景，只是一个连官司都没打过几场的助理，凭什么得到陆湛哥的偏心与青睐？ 不多时，许千歌终于嗨完了，放纵了一把之后，感觉身心都畅快了不少，额边冒出了一层薄薄的热汗，她抬手拂了拂，朝卡座的方向走去。 差不多该办正事了。 陆湛八风不动地坐着，偶尔应一句霍明城的话，看见许千歌正朝这边走过来，大手一抬，将人揽到了身边，低声问了句：“热吗？” “还好。”许千歌抿了抿嘴唇，轻声回答。 两个人的身体贴得极近，她似乎都能感觉到那层衬衫下传递进来的热度与男人身上独有的气息。 不自觉的，耳根红了些许，不知是热的，还是羞的。 他们融洽又自然的暧昧氛围，几乎要刺痛叶欣然的眼，她咬了咬牙，扬起一抹假笑：“许小姐真是好体力呀。” 许千歌抬起漂亮的眸子，并不打算接这一句毫无营养的话，正了正色，直接切入整题：“我想，叶小姐今天特意邀请我来，应该不只是喝酒唠嗑这么简单？” 叶欣然的身体僵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扬起笑：“当然。一来是为了庆祝你和陆湛哥拿下两个案子，二来嘛……” 许千歌挑眉，倒想看看她的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二来，我是想跟你道个歉。之前我并不知道程博有这种行为，重婚……我想，是个女人都无法接受？如果我早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不会接下这个案子的。”叶欣然突然皱起了脸，一派毫不知情的委屈模样。 许千歌在心里冷笑了一声，道歉？ 她能有这么好心？ 于是，她不作回应，慢慢悠悠地拿出一个杯子，往里面倒了些酒，放在红唇边，轻轻地抿了一口。 “少喝。”才刚尝到味儿，陆湛就压下她手里的杯子，在耳畔低声道。 许千歌轻蹙眉梢，有些不高兴：“这是果酒呀。” 而且你不也喝了吗？她都闻到酒味了。 叶欣然还在说话，强迫自己不去注意他们两人的小互动，笑容得体，语气诚恳，许千歌觉得有些聒噪。 “所以，我希望许小姐能不计前嫌。这个圈子这么小，或许以后我们还有并肩作战的时候呢，是？” 第39章 太毒舌了 并肩作战？ 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许千歌几乎要笑出声来了。 葱白如玉的手指轻轻地抚摸杯沿，指尖沾上了些许酒液，许千歌眉弯眼笑，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疏远而淡漠：“我就是个名不经传的小助理，想必，跟叶小姐应该也没什么合作的机会？” 闻言，叶欣然抬了抬下巴，脸上的傲慢展露无遗。 倒还算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不过，心底的想法是一回事，明面上表现出来的又是另一回事，叶欣然勾了勾美艳的红唇，谦虚道：“别这么说，你到底是跟在陆湛哥身边做事的，不容小觑的呀。” 许千歌脸上的笑意淡了淡，不搭言。 估计在这位眼里，无论许千歌做了多少努力，都比不上她打心底里的偏见，既然道不同不相为谋，她也懒得再周旋。 “确实不容小觑。”身旁突然响起陆湛低沉慵懒的嗓音。 几人的目光都朝他投过去，带着些许疑问。 看似漫不经心的话语，却极有针对性，男人徐徐道：“刚进湛蓝的第一场官司就打得这么漂亮，看来，还是我这个上司赚了。” 分明是在为许千歌说话。 “陆湛哥……”叶欣然隐晦地朝许千歌翻了个白眼，嗔怪道，“那不还是你这个上司教得好嘛，不然怎么会取得这么好的成绩呢。说到底，还是陆湛哥有本事。” “哦？”陆湛挑了挑眉，嘴角浮现出一丝讥笑，“叶白先生教导有方，怎么教出你这么个玩意？” 叶欣然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呼吸都窒了一瞬。 他竟然……因为许千歌而对她这般恶语相向！ 许千歌不作声地抬起手上的杯子，递到唇边，企图掩盖住自己快要憋不住的笑容。 毒舌，太毒舌了！ 而她也并没有发现，另一侧，一双充满探究和猜测的眸子正虎视眈眈地凝着她，像是要把许千歌整个人都剖析开来，可那寒芒的目光往下，却扬着一抹温润的笑容。 极其违和，让人脊背发凉。 酒过三巡，时针已经渐渐指向了十一。 场子还很热，似乎越晚涌进来的人就越多，闷热感袭来，震耳欲聋的声音让耳朵有些疲劳了。 这个所谓的“庆功宴”在陆湛的毒舌下，顺利地让叶欣然闭上了嘴，后半场的时候她几乎不怎么说话，又气又恼，还不敢表现在脸上，属实憋屈。 “今天差不多了，我准备回去了，明天还有工作。”许千歌起身跟他们道别。 叶欣然别过头，不想理会她。 见状，许千歌升起一股恶趣味，朝叶欣然灿烂地笑了起来，抬起四根手指，轻轻弯曲，声音甜美诱人：“谢谢叶小姐今天为我和陆par办的庆功宴，破费咯。” “你……” 许千歌捋了捋头发，转过身的那一霎那，脸上的笑容瞬间收了起来。 穿过拥挤的过道，出了酒，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她微微抬头，仰面大口吸了吸，低声吐槽道：“闷死了。” 陆湛紧随其后从里面出来，像来时那样一般，干净规整。 好似刚才去的不是声色场所，而是开了一场例会一般。 路灯明亮，与零境酒前花里胡哨的灯光形成鲜明的对比，风轻轻的吹过，散了些许热感，陆湛站在旁边，凝着许千歌略带红晕的脸颊，心下一动，薄唇轻抿，身子缓缓朝她的方向倾斜过去。 等到许千歌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感觉脸颊上突然被轻柔而冰凉的唇贴了一下。 但只有一瞬，迅速到让她以为是错觉？ “陆par，你喝多了吗？”许千歌的右脸莫名其妙地跟更红了，柔弱无骨的小手推了推陆湛健壮的手臂。 陆湛眯了眯眸子，眼里倒映着她。 男人深呼吸一口，蹙眉转身，像是在掩饰什么一般，迅速地拿出手机打电话，嗓音沙哑：“顾岩，来一趟‘零境’酒。” 因为两个人都或多或少喝了些酒，只能等着顾岩开车过来。 许千歌抿着嘴唇，手轻轻地碰了一下右颊，心底砰砰作响的声音占据了她的整个大脑，抬眸，看向男人宽阔的背影。 ……应该是喝多了？ 车上，顾岩小心翼翼地从车内镜里看了眼后座的两人。 陆湛轻阖双眸，修长的手指正揉按着太阳穴，隐隐有酒气传到前面来，但自家boss看起来还算清醒。 倒是旁边那一位……今天怎么这么忸怩？ 车子很快抵达到许千歌的公寓楼下，许千歌正欲下车，男人的双眸突然睁开，拉住了她的皓腕，眉间形成一座小山峰。 “怎么了陆par？”许千歌一愣。 陆湛回头，下巴朝窗外点了点。 许千歌循着他的眼神看过去——那些人还在她的公寓楼下徘徊？！她眨了眨眼睛，脑中疑惑万千。 既然程博已经入狱，张美丽的案子也结束了。 那这些人……会是谁派来的？ 许千歌思绪逐渐飘远，恍然想起方才那个蜻蜓点水的吻，身体怔了片刻，目光缓缓定格在身旁的男人身上。 不会是他派来的？ “怎么？”感受到女人探寻的目光，陆湛薄唇微启，淡淡道。 “哈哈，没事。”许千歌干笑了两声，哪儿还敢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要是猜错了，还得被他嘲讽自作多情。 陆湛唇角勾了勾，漫不经心地吩咐：“去新竹公馆。” 回到新竹公馆时已经很晚了，许千歌洗完澡后，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想入睡，脑子里的画面和想法却不断地冒出来。 路灯下，刚喝过酒的陆湛，在亲上她脸颊的时候在想什么？ 到底是酒后无心，还是蓄谋已久？ “叮。”手机突然响了一声，许千歌拂了拂思绪，拿起手机，是律所的一位关系还算好的同事小薇的消息，“千歌，你看看这个。” 手机又响了一声，小薇发来的是一张群里的截图。 截图里是一个公司的小群，那些污言秽语简直让人不忍直视，许千歌不在里面，可这些脏水却通通都泼到了她的身上。 第40章 她又来了 “听说这次张美丽案子的庭审结果出来了，荣成公司的程博被判了十年……” “早就收到消息了，我还知道，程博绑架案还是陆par身边的许千歌去打的这场官司，更惊奇的是，竟然还赢了！” “不是，辩方律师不是叶欣然么？这位可是叶白先生的女儿，竟然还比不上我们律所的小助理？” 话题到这里还算正常，大家都在讨论案情。 可到了后面，说起许千歌的时候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我看啊，这个许千歌也不是什么好货色，都知道叶律师向来是胜诉极高，在律政圈也是名声很好。别是许千歌背后有人，才能这么轻而易举地赢下官司？” “你还真别说，有这个可能！”有人附和。 “是啊……毕竟她可是能随意进出陆par办公室的唯一女人，手段多着呢！况且，谁不知道陆par向来是很看重规矩的，若是换了别的员工，早就被凶巴巴地赶出来了？” “恶心！仗着自己有点姿色，天天在陆par面前搔首弄姿，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爬了几个金主的床就能这样目中无人！” 小薇仅仅就说了一句：“许助天天熬夜查资料分析案情的时候你们怎么看不见？” 下一秒就被全员“围殴”，然后踢出了群。 许千歌的手指停在屏幕上，心中火大，冷笑道：“不过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小薇，以后再有这些微词，你不用帮我说话。” 免得伤及无辜。 这些人，让她来收拾就行！ 每周一，湛蓝会举行例会，大致就是总结上周的工作情况，规划这周的工作内容，许千歌作为陆湛的助理，自然也会到场。 再加上上周律所接连拿下两个案子，自然也是要公开表扬一下，以此激励员工。 许是因为昨晚睡得太晚，许千歌醒来时差点儿要迟到了，急匆匆地洗漱化妆，下楼的时候却发现陆湛已经做好了早餐。 “……早上好，陆par。”许千歌有些尴尬。 她的脚步停在楼梯上，一看到陆湛那张冷硬的脸庞，不免想起他昨天微醺的模样，以及……那个蜻蜓点水的吻。 陆湛仿佛无事发生一般，抬手招她过来，语气平常：“吃饭。” 闻言，许千歌松了一口气，估计是真的喝多了无心的举动。 饭毕，两人一同去了湛蓝，许千歌前脚刚踏进门，后脚就听见零零碎碎的讨论声，伴随着狐疑猜测的目光，不停地在两人身上打转。 “他们一起来的耶……” “还真是像阿丽说的那样吗，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不知羞耻，只会勾引男人！” 这些话一字不差地落入了许千歌的耳腔里，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她深吸一口气，暂时压下心中的怒火。 陆湛面无表情地朝办公室走，推门之前，瞥了一眼许千歌。 旋即，他玩味地笑了笑。 收回眸子的时候，脸色也瞬间冷了下来，沉声吩咐道：“准备开会。” 会议室内，各部门全都到齐了，纷纷开始汇报工作进度。许千歌坐在右侧，默不作声地做着会议记录。 坐在居中位置上的男人，宛如神只一般，漆黑冰冷的眸子扫过会议桌上的众人，骨节分明的手上覆在桌上，两根修长的手指反复交替轻叩桌面，薄唇犹如锋利的刀片，并未说话，却让人隐隐感觉出他的不耐。 “陆par，我汇报完毕了。” “嗯。”陆湛淡淡应声，眸光犀利地朝傅然使了个眼色。 傅然心领神会，上前，将手机上的东西放到会议室的led屏幕上，很快，众人便纷纷看清上面的聊天记录。 众人一片哗然，面面相觑，都有些心虚。 陆湛紧眯双眸，声音冷如冰窖：“这个群，是谁建的？” 群？ 许千歌手上的动作一顿，也抬头看向屏幕，顿时惊讶。 这不是昨天小薇发给她的聊天记录吗？怎么会在陆湛这里？难不成小薇也发了一份给他吗？ 室内鸦雀无声，没人回答。 而在这个群内发言的人都是匿名的，许是因为有一层“保护罩”，这些人打出来的字就更加露骨，不打码根本让人没有看下去的欲望。 他们就像一群嫉妒心高涨的臭虫，群居在一起，只有抹黑别人才能让自己内心畅快，得到满足。 “怎么，很光荣？湛蓝养的就是这么一群东西？” “中午吃饭之前，最好有人来我办公室承认这件事。但凡说这些话的人，有一个没来，后果自负！”陆湛勃然大怒，毫不留情地下了最后通牒，如雷贯耳的声音让在座的所有人都开始心慌起来。 许千歌睫毛微颤，嘴唇抿着，一股异样的情愫从心底蔓延开来。 他……这是在为她撑腰吗？ “为了避免以后再发生这种事情，公司严令禁止造谣生事。另外，我也当着所有人的面澄清一件事。” 陆湛的话语顿了顿，眸光炙热而又婉转地看向许千歌，忽的一笑：“我确实是正在追求许千歌的过程中。”！！！ 什么情况？！ 会议室内的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目光纷纷投向话题中心的许千歌，有震惊的、嫉妒的、愤怒的、不屑的…… “陆par，你在说什么？”许千歌拧了拧漂亮的眉梢，转头低声询问男人。 陆湛勾了勾唇角，并未回答她：“散会！” 会议室内很快只剩下他们两人，许千歌耳根通红，羞赧地质问：“陆湛，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玩笑也不是这么开的！” 这不是让她成为众矢之的了么？ “我是认真的。”陆湛正了正色，语气坚定。 “你……”许千歌一言难尽地指着他，半天说不话来，事情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到底哪一环出了问题？ 两人四目相对，浓浓的暧昧氛围铺开。 男人嘴角噙着笑意，表情却极其认真，似是在等她的回应。 半晌，有人敲了敲会议室的门，一道女声传进来，打破了两人无声的对视：“许助，休息室有位姓荏的女士找您。” 第41章 主动示好 姓荏？ 许千歌缓慢地转头，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大抵是除了荏苒没有旁人了，不过案子都结束了，她还找过来做什么？ “那您尽快过去喔，我先出去忙了。”前台说完之后，向陆湛点了头问好。 许千歌回了一句“好”，随后朝陆湛扯出一抹怪异而尴尬的笑容：“那……陆par，我先过去看看？” 她现在真是想赶紧逃离现场！ 压根儿没有一点心里准备，连说话都开始不利索了。 男人恢复了一贯淡漠，不作声，微抬起一个手势，算是默许了她的话，许千歌如获大赦，忙不迭溜出去了。 此时，荏苒在休息室内坐了十来分钟，越发觉得坐立难安。 前两天，程博的判决书送到家里来，这件事情也很快传开，往常熟络的交际圈里，此刻都对他们夫妻俩唯恐避之不及。再加上公司现在也出事了，要补一个大窟窿，堪堪面临破产，只剩下一副空壳在死命坚持着。 荏家虽也是生意人，但从来都不看好她和程博两人，自然不会施以援手，更是给荏苒压力，让她尽快跟程博离婚。 而她无意间……在那些名媛富太的圈子里听闻了几分许千歌的身份。 竟是城北许家的千金许千歌？ 当下知道这个消息的荏苒，既惶恐又惊喜，甚至来不及深思为何许家大小姐会屈尊来律所当一个区区小助理，她现在一门心思只想着，一定要抓住这根稻草！ 无论是她的身世背景，亦或者是人脉关系，对现在濒临危险的荣成有限公司都是有着极大帮助的。 所以她这次才会来湛蓝找她，顺便探探虚实。 思及此，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了，荏苒下意识地紧张了起来，连忙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目光温和无害。 “许小姐。”荏苒出声喊她。 许千歌才刚踏进室内，就听见对方亲昵的呼唤，她脚步稍稍顿住，一双凉凉的眸子抬起，看向正襟危坐的女人。 倒是和上一次见面，有些不一样了。 气质？态度？或许是她莫名其妙的举动。 许千歌没多想，之前与荏苒交手过，对她印象并不是那么好，声音也淡如水，不废话，直接进入正题：“张美丽案已经结束了，不知道荏小姐来找我还有什么事？” 荏苒谄媚地笑了两声，拿过自己带来的伴手礼，包装精致，隐隐有香氛的味道传过来，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是什么意思？”许千歌蹙眉。 “一点薄礼，希望许小姐笑纳。” 突然示好，必定有诈。 许千歌抬手制止了荏苒递过来的礼物，淡淡地笑了笑，语气却很坚定：“荏女士，程博已经被法院判了刑，现在行贿收买律师，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不不不。”荏苒慌了一瞬，知道对方是误会了，连忙摆了摆手，“我不是来收买你的，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我早就对程博死心了。” 哦？那来这一趟到底是为何？ 荏苒叹了口气，把礼物放到桌面上，眉眼之间尽是惆怅：“我已经决定和程博离婚了。” 许千歌惊了一下，但想了想，又觉得在意料之中。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荏苒到底是个商人，利益为重，再加上程博这么多年的出轨史，换了旁的女人，不一定有她这样的气度和忍耐力。 “这是你们的私事，跟我似乎没什么关系，”许千歌拨了拨头发，漂亮精致的脸庞上隐隐透露出些许不耐，“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还要工作。” 正欲起身，荏苒立马叫住她：“许小姐！” 许千歌的耐心逐渐被消磨掉，她转身，眉间轻微蹙起。 “我听说许小姐的父亲是云鼎集团的徐怀国先生？”荏苒一边说着，也站起了身子，与许千歌处于同一水平线，笑盈盈道，“之前我不知道你是许家的千金，多有得罪，冒犯了许小姐，你应该不会介意？” 她怎么会知道她的身份…… 许千歌睫毛轻颤，抿着嘴唇，盯着荏苒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你认错了，我不是什么许家的大小姐。” “是吗？”荏苒分明从她的眼里看出一丝异样。 “既然荏女士不信，我也没有义务向你证明我的身份。”许千歌语气冷了几分，明显是不愿继续与她周旋。 许千歌抬起步子，朝外走去，可就在手搭上门把手的那一刻，身后又响起了荏苒不依不挠的声音：“对了，张美丽不是还有一年就可以出狱了吗？我会在这一年里照顾乐乐，把他接过来，当自己的孩子抚养。” 许千歌的手停滞在门把上，惊讶地张了张唇。 “这些天我也想明白了，父母犯下的错，跟孩子没关系。” 许千歌微微抬起下巴，想探寻她说的话里究竟有几分真，片刻，她才启唇：“如果你真的这么想，那再好不过。” 乐乐年纪还小，确实不应该承担父母犯下的错。 本该享受童真的时光，却被迫要懂得许多道理，乖巧得让人心疼。 如果荏苒真打算在这一年里悉心抚养乐乐，那自然是一件好事，毕竟一直待在福利院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咚咚咚。”一门之隔外，有人敲了敲门。 许千歌拉回思绪，一打开门，便映入眼帘的是陆湛那张冷硬且担忧的脸庞，她心下一动，抿唇，询问道：“你要用休息室吗，陆par？” 男人漆黑的眸子朝她的身后扫去，似乎是放心了，整个人也跟着松懈下来，淡漠道：“来一下，有事交代你。” “噢噢……”话音落，许千歌的肩膀被一道不容拒绝的力道给揽了过去。 荏苒见状，眼珠子滴溜转了一圈，连忙开口说了最后一句话：“许小姐，那我们有空常联系，我会带乐乐去见你的！” 最后一个音许千歌没听清，人已经被带进了陆湛的办公室。 “砰！”一声，办公室的门被陆湛的大手推上，她整个人被旋了一圈，被抵在了办公椅上，两只健硕的双臂牢牢地困住了她。 第42章 多听话的三条狗 “陆par……你要交代我什么事？” 许千歌被禁锢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胸腔轻微起伏，呼吸紊乱了不少，湿润清亮的眸子看他，暧昧的氛围骤然升起。 陆湛乌黑的瞳仁里只有她一人，凝了半晌，才启唇：“她找你做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说她要和程博离婚了，还说在张美丽出狱之前会照顾乐乐，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许千歌说着，视线下移，小手轻轻地推了推男人坚硬的胸膛，断断续续道，“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闻言，陆湛自觉失态，面无表情地起身，修长的手指理了理衣襟。 自从出了上次的意外后，他时常有这样的感觉，仿佛这女人不在他身边一秒，他都生怕她会有危险。 “明天我会去国出差，你陪同。”陆湛轻咳了一下，切入正题。 许千歌眨了眨眼眸：“出差？湛蓝还有案子在国吗？涉猎这么广泛呀。” 按理说，国内有名的外所就那么几所，湛蓝好像不在其中？ “出差回来之后，会有新的案子到你手上，作为考核内容，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陆湛并未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抛出一个“橄榄枝”，诱惑她陪同。 果不其然，许千歌一听，眼睛都亮了亮，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真的吗？那这次的出差内容是什么？我好做些准备。” 陆湛微挑眉梢，眼角笑意渐深：“就当是给你的奖励，出去放松几天。” 嚯嚯，带薪旅游？ “陆par，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的上司！”许千歌搓了搓手，那点儿兴奋的情绪早就摆在了脸上。 陆湛摇头轻笑了两声，有一丝无奈的宠溺意味。 出差的行程大概有五六天，下班后，陆湛开车带许千歌回了一趟公寓。 路上，许千歌脑中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皱起了眉：“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还在公寓楼下……” 都这么些天了，等不到应该也放弃了？ 正值下班高峰，道上有些堵塞，夏日的闷热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似乎达到了一个顶峰，半轮落日挂在天边，摇摇欲坠。 车子很快抵达目的地，许千歌率先观察了一下周围，见没人徘徊逗留在此处了，才终于松了口气。 “陆par，要不我先上去收拾下要带的东西？”许千歌一边解安全带一边说。 陆湛淡淡启唇：“我和你一起上去。” 两人一同上了楼，许千歌低头，垂眸专注地输密码。 倏地！几道黑影突然从消防通道处窜了出来，迅速将两个人围在门前，许千歌没来得及看清，身体就被一只蛮横的手给拽了过去。 “啊！”她惊呼一声，眼睛下意识地看向陆湛，“陆湛！” 三个黑衣人戴着口罩，看不清具体的面容，他们不说话，动作却非常利落，目的也非常的明显，就是许千歌。 陆湛反应迅速，正欲抬手将人拉过来的一瞬间，其中一个黑衣人却拿出一把锋利的凶器，企图制止住他的动作。 刀片闪着反光，许千歌心下一紧。 不料，陆湛冷眸一横，反手扣住其中一人的手，那把凶器瞬间转了个方向，锋利的刀尖直直地指向黑衣人。 “啪！”他用力一打，刀瞬间落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啊！”黑衣人吃痛地叫了一声，右手像是抽筋了一般，被另一只手捂着，不受控制地跌坐在了地上。 另外两人见状，互相使了个眼色。 一人准备先把许千歌带走，往消防通道挪动，另一人则负责拖住陆湛。 结果，两人刚交换信号，陆湛就已经健步上前，长腿一扫，站在面前的人就已经疼痛地抱着腿趴在了地上。 趁着这个时间，他迅速顺起地上的凶器。 眸子比刀上的光还要寒上几分，他紧眯双眸，粗粝的手握着刀柄，一步一步地走向扣住许千歌的人面前。 “别过来……你再往前一步我就……” 话还没说完，陆湛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将刀抵在了他的脖子上，那人吓到立马松开了许千歌，双手举起来，忙不迭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快把刀拿开！” 陆湛冷笑一声，另一手慢条斯理地揽过许千歌，将她紧紧牵在身旁，目光里的冷意却没衰减半分，语气低沉骇人：“谁让你们来的。” 三个黑衣人瞪大双眸，疯狂摇头，不肯透露半分。 “你先进去。”男人刚毅的脸庞上疾言厉色，声音里却柔了几分，偏头，下巴往屋内点了点，似是哄小孩儿的语气，“听话。” 许千歌惊魂未定地吞咽了一下，步子挪进了屋里。 屋外，安静了几分钟。 陆湛把三个人绑在一起，仍在楼道边上，随后拿出手机通知手下的人过来，昏暗的楼道里，充斥着他沉沉的嗓音。 三个黑衣人面面相觑，知道这次他们是惹了不该惹的人了！ 处理完这些事以后，陆湛才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三个狼狈的黑衣人，周身萦绕着冰冷肃杀之意，威慑力极强：“说说，谁派你们来的？” 三个互相对视，打定主意咬死不说。 “呵，多听话的三条狗。”陆湛笑了一声，但这笑，却让人感觉到无尽的恐惧，他转了转手上的凶器，饶有兴趣地把玩，语气却冷如冰窖，“知道云城每年会失踪多少人么？这些人里有多少人是真的失踪，你们想知道么？” 黑衣人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这分明就是威胁…… 他们怎么会不认得这个站在云城顶端的男人，权势滔天，手段狠厉，捏死他们就像捏死三只蚂蚁一样简单！ 陆湛不给他们思考的时间，一双凶狠的眸子盯着他们，大手抬起，凶器稳稳地、逐个地敲在他们的头顶上，引得三人一阵害怕地战栗，随即，上方传来犹如撒旦般的最后通牒：“谁先说？” 第43章 背后的人 “我……我们说！”其中一人像是受不了陆湛步步紧逼的气势，缴械投降了。 许千歌在房间里收拾完行李以后，犹豫片刻后，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小心地推开门往外面探去。 楼道那边传来求饶哀嚎的声音。 她抿了抿嘴唇，走过去，便看见男人高大宽阔的背影，周身萦绕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让人望而生畏。 “我们背后的人是程博……” 三个人实在忍受不了陆湛的威逼，终于说出了幕后主使。 许千歌就站在身后，细细听着，顿时恍然大悟。自一周前程博就开始让这些人在这里徘徊，想逮住许千歌，他知道自己翻不了身了，非得拉个垫背的。 而这个人，非许千歌莫属。 陆湛他不敢碰，唯有许千歌能让他填平心里愤怒的恨意。 很快，十二楼的电梯“叮”的一声响，紧接着是一阵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一行人钻进这不算大的过道里，站定在陆湛的面前，恭敬道地朝他鞠躬：“boss，您打算怎么处置这些人？” 男人慢条斯理地回身，先是看见了站在背后的许千歌，俊朗的眉间几不可闻地拧了一下，大跨步走上来，扶住她的肩膀，嗓音低沉温和：“怎么出来了？” 明明是问句，语气中却没有丝毫责备。 旁边的一行整齐的队伍看着眼前这一幕，惊得瞠目结舌。 谁能想到，他们平日里雷厉风行，冰冷无情的狠厉老大，竟然也有这样铁汉柔情的一面…… 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我担心你。”许千歌垂眸，声音很轻。 闻言，男人挑起眉梢，方才冷骘的模样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柔和的淡淡笑意，夹杂着一丝玩味：“这么不信任我？” 许千歌摇头，不知怎的，竟生出一股害羞的意味出来。 陆湛也不逗她了，微抬下巴朝那三个歪七八扭的黑衣人努了努，淡漠道：“秉公处理，把他们送去警局。” “是。”一行人动作麻利而迅速地将他们三人带走了。 昏暗的楼道里，很静很静，似乎都能听到他们两人彼此的呼吸声，右侧微弱的光透进来，打在右手臂上，黑暗中，许千歌抬眸时，看不太清陆湛的表情，只觉得这个地方太拥挤了，有些透不过气。 她痕迹过重地开口：“陆par，我们明天出发吗？” 陆湛眼角带笑，薄唇微启：“今晚。” 上飞机的那一刻，许千歌有一种被拐了的错觉，头等舱内，外头的是朦朦胧胧的灰色，许千歌靠在柔软的椅背上，身旁是正在假寐的男人，眼睛阖着，睫毛不长不短，细微地颤着，视线再往下，是高挺的鼻梁，和一片略显锋利的薄唇…… 恍然想起，与他初遇的那一晚，似乎就是因为这副俊美的模样，让她心生荡漾，从而闹出的一个大乌龙。 失神间，许千歌突然屏住了一口气。 她想到哪里去了？！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她也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梦中，隐隐感觉身上被人盖上了一层柔软舒适的毛毯，顿觉温暖。 陆湛睁开眼凝着她，眼眸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到国的距离不算特别远，但有时差，到的时候正好那边的下午四点左右，而国内的时间已经才上午十点。 许千歌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的毛毯，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男人，他一贯的淡漠从容，脸上根本看不出什么表情。 “我们是到了吗？” 陆湛随意地“嗯”了一声，随后，极其细心地将她身上的毛毯拿走，让人把行李整理好，顺其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许千歌有片刻的怔愣，但很快，人已经被带下了飞机。 机场人潮涌动，声音嘈杂。 来之前陆湛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这会儿迎面走来四五个穿着西装的保镖，气势汹汹得许千歌以为是劫匪。 “陆先生，请您在贵宾厅稍等片刻，我们会为您安排去往酒店的车辆。” 后面他们的谈话许千歌没再听下去了，因为她接到了大哥的电话，她朝陆湛扬了扬手机示意她要去旁边接听一下。 陆湛轻点了下头，回过头继续与那人交涉。 许千歌往旁边挪了一点：“喂，大哥？” “千歌，我听妈说你明天要来国？我现在也在这边，你什么时候落地，到时候我过去接你。”听筒里传来大哥温柔的嗓音，一下就抚平了许千歌身在异国他乡的烦躁感。 “我已经到了……在机场，不过大哥怎么会在国？” 那头顿了一下，似乎在立马吩咐什么事情，随后才重新听到他的声音：“爸这段时间想收购这边的一个产业园区，我过来做个实地考察。” 公司的事情许千歌一向不感兴趣，敷衍地应：“哦……” “我现在过来机场，你等着我。”许广琛一锤定音，不等许千歌再说什么就兀自挂断了电话。 “哥……” 话还没说完，许千歌悻悻地放下手机。 哥哥太宠我了怎么办？ 贵宾厅内，冷气很足，消散了一些炎热感，许千歌把刚才大哥打电话过来的事情告诉了陆湛：“陆par，要不你先回酒店，我明天过去找你？” “不必。”陆湛神情严肃，语气中透露着不容拒绝。 他都这样说了，许千歌自然不会再有异议，毕竟这次本身就是和他出来出差，自己跑了算怎么回事？ 这个厅内人少得可怜，但服务还是很周到的，没过一会儿，女服务员端着茶点走进来，声音细软甜腻：“先生您好，这是我们为贵宾提供的茶点，请您享用。” 许千歌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秀的脸庞，嘴角含着笑容，倒有几分刻意的成分在里面，她眯了眯双眸，看见这位女服务生借着放下餐盘的动作，身体不断地朝陆湛的方向倾斜过去，露出胸口一大片雪白的肌肤，以及那一道深沟…… “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找我哦。”话音落，她从衬衫制服前的口袋中拿出一张纸条，放在了男人的面前。 第44章 再次惊动 什么意思，昭然若揭。 许千歌心底没由来地涌起一股烦躁感，是知道陆湛向来招女人喜欢，这种事情他应该早已司空见惯，而她也没有什么身份开口阻止这个女人的行为，只能默不作声地收回眼神，埋头盯着手机。 可心思完全不在手机上，余光一直往身侧瞥去。 “先生，这是我的私人号码。”女服务员身子几乎要贴到陆湛的身上，香水味飘进鼻腔里，浓重得让人忍不住偏头避开。 半晌，陆湛终于有了反应，凉薄的视线移过来，那双深沉的眸子惹得女服务生的心脏怦怦直跳，嘴角含着的笑意越发张扬明艳。 男人眯了眯双眸，语气冷漠：“你们机场的女服务员，都要留下自己的私人号码？” 女服务员抿着嘴唇，脸已经通红，这个男人真是个极品，单单是说了一句话，就已经让她心潮澎湃了。 “这是我……独独给您的。” 闻言，陆湛的脸上并未掀起什么波澜，两根修长的手指捻起那张纸条，似是嘲讽地笑了一声：“没想到国竟这样周到，机场的贵宾服务还不够，还捎带上了之后的酒店服务。” “酒店服务”四个字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女服务员的笑容僵在脸上，犹如一盆凉水浇下来，浑身战栗。 陆湛抬手，慢条斯理地将那张纸条放进她手中的托盘中，拉开两人的距离，语气冰冷：“不过，我并不需要这样的服务。” 毕竟……谁都比不上她。 尝过绝色之后，又怎么会对普通的女人心动？ 许千歌亲眼目睹陆湛是怎么三言两语就把一个女人的说破防的，知道他毒舌功力一向了得，她恍若未闻，心底的一抹悸动却隐隐涌了上来。 “偷看够了没？”身旁响起男人低沉浑厚的嗓音。 像是被抓包了一般，许千歌矢口否认：“谁偷看了！” 陆湛轻笑了一声，逼近她，身上低调的男士香水萦绕在她周围，让人沉溺，随后，便听见他声音里的戏谑：“某只不敢承认的小野猫。” 两人的身体贴得很近，许千歌吞咽了一下，慌措地伸手想推开他。 不料，男人的动作越发地大了起来，身体不断地压下来，隔着衬衫，几乎能感受到他炙热的体温，烫得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你们在干什么？”贵宾厅的门口突然响起一道熟悉而严厉的声音。 许千歌率先反应过来，心猿意马地推开身上的男人，抿着嘴唇，飞速整理自己的衣服，像是被“捉奸”了一般。 许广琛大跨步走上前，拧着一双剑眉，目光不停地在他们俩身上打转。 “大哥……”许千歌的脸上浮上了一层红晕，在白皙的面颊上有些明显，她低着头，乖巧又心虚地喊人。 抬眼看向大哥的时候，却发现身旁还有一个人。 这人把一身规整的西装穿得随意又放荡，发色是少见的青灰色，微卷，瞳孔的蓝色似乎是为了衬托发色，和谐又神秘，整个人身上隐隐透露着矜贵。 此时他正饶有兴趣地盯着他们，嘴唇微勾，像一只潜伏在黑暗中的鬼魅，半句话不说，却让忍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不知怎的，许千歌仿佛在这个男人身上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他怎么也在这里？”许广琛询问的声音把许千歌拉回了思绪，她这才反应过来现在的尴尬场面。 许千歌解释了一番自己就是陪同上司出差的。 费尽口舌，才让大哥放下了心。 “我肚子都饿了，大哥我们去吃饭？”为了缓解尴尬的氛围，许千歌摸了摸肚子，跟哥哥撒了个娇。 许广琛自然是心疼妹妹的，温声开口：“正好我定了一家餐厅，带我们千歌吃饭去。” 究竟定没定不重要，重要的是赶紧离开这个尴尬之地！ “那陆先生，我就把千歌带走了。”许广琛微微测了测头，含着未达眼底的笑，礼貌地朝陆湛知会了一声。 许千歌后知后觉，他们走了，陆湛怎么办？ 不过他来国也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陆湛掀了掀眼皮，一派的漫不经心，薄唇微启，淡漠的嗓音里却有一丝不肯让步的意思：“许助是因公出差，现在离开，我是不是可以视为旷工？” “别啊陆par，我没旷工！”许千歌急了一下，回想起之前陆湛说的这次陪同出差后，会有新的案子到她手上，顿时慌了，这大好磨练提升的机会，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 陆湛唇角微勾，深不可测地笑了笑，诱惑力极强：“那你还要去？” 许千歌回头看了一眼大哥，又看一眼陆湛，抿了抿嘴唇，顿时陷入了两难之地…… 许广琛沉着一口气，脸色并不好看。 就在三人僵持之际，一直未说话的顾慕允突然淡声开口，指向性极强地瞥了一眼陆湛，嗤笑道：“兄妹俩在异国他乡见面自然是融情似水，不过一顿饭的功夫，我还真不知道你这么大个顶头上司，能有什么急事吩咐一个助理去做？” 话里话外，嘲讽意味十足。 闻言，陆湛紧眯双眸，视线挪向说话的混血男人身上，冷硬的脸庞上染了些愠色，声音也沉了几分：“她是我的助理，你又是以什么身份评头论足？” 两个男人的眸光在空气中遥遥地对上，似乎下一秒，就要彻底爆发了。 许千歌是见识过这个男人锋利的言语的威力，见状，立马开口打破两人的对峙，拉过陆湛健硕的胳膊，走到一旁。 从许广琛的角度看过去，男人高大而宽阔的背影几乎要遮盖住千歌娇小的身躯，她脚步微微掂起，看不清表情，只模糊露出一截蹙起的眉梢。隐约感觉到她的柔弱无骨的小手拉着男人的领带，两人距离极近，时不时有几声细碎的声音传过来。 几分钟后，许千歌终于从陆湛的身前钻了出来，白皙滑嫩的脸庞上浮现出笑意，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弯起，甜甜地说：“大哥，我们去吃饭。” 第45章 陪同出差 “大哥，你还没向我介绍这是谁呢。”车上，许千歌朝顾慕允的方向瞥了一眼，总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有点莫名其妙。 闻言，顾慕允眼尾上挑，一派邪魅的模样。 许广琛这才开口介绍：“这是国财阀顾老的爱子，我来考察的这片区域他是总负责人，我过来交涉，正好遇到你也来了。” “喔……”许千歌悻悻地应。 “小家伙，你倒是挺有意思的。”顾慕允语调上扬，慢悠悠地转动着手上的尾戒，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趣。 这个猎物，他有点喜欢。 小家伙？ 许千歌撇了撇嘴，轻微拧着漂亮的黛眉，不服气：“你也没比我大多少。”说完便撇过头不愿再理会这个狂妄自大的男人。 国此时也是夏季，不过即将进入尾声了。 道路两旁的悬铃木朝后移动，天空中仍是烈日当头，许千歌无心欣赏窗外的风景，脑海中浮现出男人冷硬的面庞，思绪渐远。 三人来了一家当地的知名法国餐厅，满满的法式风情。 穿着马甲的服务员上来布菜，期间，许广琛和顾慕允聊了两句关于工作上的事情：“我父亲那边的意思是，想尽快收购这片产业园区，扩大市场范围……” 许千歌百无聊赖地玩弄自己耳发，他们聊天的内容冗长而又晦涩，她向来是不喜欢参与这些金融话题的。 目光转悠之际，竟然瞥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但很快那高大的背影便进入了拐角，瞬间消失了。 许千歌晃了晃脑袋，应该是错觉，陆湛现在应该回酒店了，怎么会这么巧和他们出现在同一家餐厅？ 前菜是煎鹅肝，许千歌敛了思绪，认真享受美食。 主菜的8澳牛是顾慕允给她点的，饭桌上，他游刃有余的为她推荐当地的绝佳美食，还顺道聊起了国的风土人情，幽默又风趣，把一直兴致缺缺的许千歌逗得前仰后合的，对他的印象也好了几分。 “小家伙，你怎么没在云鼎，反倒是去了一家律所当小助理？”顾慕允忽然不着痕迹地转了话梢，开始把话题往她身上带。 不可否认，他确实对这个女人有探究欲。 许千歌切牛排的手顿了顿，扬起眉梢，白皙的小脸上顿时布满了向往和憧憬：“当然是为了梦想啊，我想成为云城最顶尖的律师，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像……陆湛一样。 顾慕允的眸子半眯着，瞧着她眼睛里的熠熠生辉的光，不禁有些触动。 他轻咳了两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正了正色，眉眼温和了不少，支持道：“那我就拭目以待那天了，说不定，到时候还能请你当集团的法律顾问。” “啧。”一旁的许广琛眼神怪异地看向顾慕允。 “几个意思？”顾慕允皱眉，对许广琛这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很不爽。 顾氏财阀与云鼎集团一直以来都有合作，两人自然也不是最近才认识，都是互相摸过底儿的交情，心里那点小九九更是看得透透的。 许广琛轻笑，端起酒杯，默不作声地品了一口。 许千歌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两人奇怪的神情和暗语，懒得深思，兀自埋头吃饭。 另一边，陆湛约了人在一家法国餐厅洽谈。 这次出差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陆氏财团的一个近百亿的保密项目，所以没带多余的人，而许千歌则是意外。 应该说，是意料之中的意外。 发生了之前的那两件事，他压根儿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索性就以“奖励”的理由把她拐来国，美曰其名“陪同出差”。 只不过能遇到许广琛，倒是出乎意料。 餐桌上，陆湛恍然失神了几次，惹得对方打趣：“传闻陆先生向来是雷厉风行，叱咤风云的形象，今日一见，倒是觉得有失偏颇啊，哈哈。”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这是心里藏了人？” 陆湛的薄唇抿着，眸光有些飘渺，但对此并不多做回应，重新整理好心绪，恢复了一贯的淡漠之态，开始进入工作正题。 快结束的时候，他起身去了趟洗手间。 过道内人不多，偶尔有服务生路过此处，四点钟方向就是大厅，中央摆了一架昂贵的钢琴，一般都是由餐厅请来小有名气的钢琴家演奏，以此来烘托浪漫的氛围。 不可置否的是，这氛围确实到位了。 男人高大的身躯站在洗手池面前，耳腔里传来悠扬而美妙的琴声，盖过了从感应水龙头流下来的哗哗水声。 琴声很好听。 但陆湛向来是对这些东西不甚在意。 可就在回身时，朝大厅无意间瞥了一眼，脚步却突然停住了，幽深的目光所及之处，是一个穿着象牙白裙子的女人，坐在巨大的钢琴面前，神色陶醉，像是下一秒，就要与这些音符融为一体。 乌黑的微卷长发一直到腰间散着，因着动作幅度的原因，发丝儿也像是跟着在跳舞一般，纤细柔嫩的手指不停地在黑白琴键上游走，像一只优雅的蝴蝶在原本沉重的琴键上舞动，流畅又自然。 琴声自她纤细的手指中跳跃流出，轻快的明调宛若炎炎夏日里的一股甘泉，散发这清冽之气，让听者有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这样一幅画，谁能不心动？ 一曲终了，许千歌双手抬了下裙摆，朝众人鞠了个躬。 下一秒，以顾慕允带头，周围响起了陆陆续续的掌声，虽不算排山倒海，但在这般人烟稀少的餐厅内，她也很满足了。 本来她并没有打算在大庭广众之下卖弄自己那点儿三脚猫的琴艺，毕竟在真正的钢琴演奏者面前，无疑是班门弄斧，更何况，她已经好几年没碰钢琴了。 许千歌起身，准备回到餐桌上。 就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对上了一双深幽而炙热的眸子，正稳稳当当的盯着她，片刻不离。而这眸子的主人，她再熟悉不过。 “陆par，你怎么也在这？”许千歌明显惊了一下。 第46章 暗流涌动 男人掠去了眼底的那抹惊喜之色，在众目睽睽之下，大跨步走过来，由于两人身高的差距，他往下看她时，倒有一丝睥睨的意味。 “在这边谈点事。”他淡淡启唇。 许千歌轻点了下头，他向来很忙，也没多想，转头朝他们那一桌看了看，询问他：“要不要过去一起吃饭？” 陆湛顺着她的视线，分明看到了顾慕允皱起的眉。 他眯了眯眼眸，挑衅意味十足地看回去，忽的笑一声：“好啊，过去打个招呼。” 怎么觉得有股危险的气息…… 许广琛见自家妹妹献完曲回来，身边竟然跟着一个男人，眉心跳了跳，下意识地瞥向顾慕允，心中笑了一声。 有好戏看了。 “又见面了，许先生。” 两人站在餐桌前，不免让人脑海里冒出“登对”、“般配”等词汇，就连许广琛也不得不承认，两人站在一起确实郎才女貌。 许广琛敛了思绪，温文尔雅地回应：“这么巧，陆先生也在这里吃饭？” 顾慕允从鼻腔里冷哼一声，语气并不明朗：“到底是恰好偶遇，还是某人别有居心那就不得而知了。” 闻言，陆湛的脸上没有丝毫变化，毫无波澜。 许千歌突然后悔把陆湛带过来，恨不得冲上去把顾慕允的嘴巴堵住。这可是她上司，得罪完了他来买单吗？ “别又居心的到底是谁就不得而知了。”陆湛嗓音里是一贯的淡漠，听不出起伏，但乌黑的瞳孔中却藏着几缕狠劲儿。 打完招呼之后，陆湛也没准备多留。 许广琛出于礼貌邀请他一起吃饭，也被他淡淡回绝了：“我吃过了，那边还有些事要处理，不便奉陪。” 而后他稍微顿了一下，将目光重新放到身侧的女人身上，抬起大手压了压她瘦弱的肩膀，力度适中，语气缓和不少，低声嘱咐她：“酒店位置发到你手机上了，别玩太晚，早点回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情侣。 许千歌抿了抿嘴唇，对男人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慌措。 这一幕落在顾慕允的眼里，甚是刺眼，他刚盯上的猎物，还没到手，怎么能被旁人抢了先？这可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不劳陆先生费心，我和广琛自会保护好她。”顾慕允像是宣誓主权一般，将许千歌拉到身旁坐下，挑眉道。 陆湛对此不作回应，转身离开的时，给手下的人打了个电话过去。 嗓音沉闷有力：“帮我查一个人……” 之后的饭许千歌吃得心不在焉的，许广琛看出了写端倪，敲了敲桌面，引许千歌回过神，温声询问道：“千歌，你上次不是说跟他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么？” “确实是呀。”许千歌没撒谎。 但下一秒，她就想起之前在湛蓝开的那个会，他当时当着全公司的人说的那句“我确实是在追求千歌的过程中”还历历在目。 心脏不自觉地“砰砰”地剧烈跳了起来。 这种心悸的表现一直蔓延到了略微发红的耳根，这些都被许广琛尽收眼底，他心知肚明地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顾慕允却将这句话放在了心上，心情颇好地去买了单，然后主动提出要带她去逛逛这个城市周边好玩的地方。 许千歌见时间还早，就应了下来。 从餐厅出来以后，已经将近六点了，天边撒下橘黄色的夕阳，这一幕风景倒是跟国内相差无几，许千歌深呼吸了一口异国他乡的空气，想着有大哥在身旁，不免有些心安。 之后的两个小时里，顾慕允带他去了许多有趣的地方，参观各种极具当地本土风情的艺术品，这个城市仿佛就是为艺术而生的，四处都弥漫着浪漫的气息。而顾慕允又是非常称职的一位“导游”，他擅长暖场，游刃有余的领着她去往各处。 可许千歌总是觉得，他有些怪异。 不得不说，顾慕允确实是个比女人还美的男人，但并不显娘气，男人的阳刚之气在他身上没有减弱半分。而他那双与生俱来的勾人的眸子，看向许千歌时，会让她时不时觉得……自己像个猎物。 这场两个多小时的短暂旅游，许千歌印象最深的无疑是在偏市中心的一个广场上，交叉口边上的许愿池面前，有对正在求婚的情侣。 “白兰，你愿意嫁给我吗？” 周围有不少起哄的声音，许千歌被淹没在这些人的声音里，同他们一起，目睹这一场大庭广众的求婚。 不知怎的，脑中竟然浮现出陆湛的脸庞。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许千歌惊了惊，连忙打消这个可怕的念头，越发觉得这几天自己是不太正常了。 “千歌，你愿意嫁给我吗？”与那位男士的话语之后，紧接着，许千歌的身侧也响起这样一道声音，而这句话里的主人公是她。 许千歌恍然转头，懵懵地看着说这话的人——顾慕允。 怔愣了片刻，才失笑开口道：“顾总，这种玩笑不能乱开。这话只能对自己此生最爱的女人说，你也太随便了。” “怎么样，语气像不像？”顾慕允收敛了方才深情的表情，挑眉问她。 “噗。”许千歌笑出了声，摇了摇头，“你这个不行。” 她没把这话放在心上，毕竟两人今天才第一天认识，只觉得，或许这就是属于这个城市独特的风情。 此情此景，人人都浪漫。 只有一旁的许广琛跟个明眼人似的，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着一切。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许千歌在飞机上睡了几个小时，这会儿时差还没倒回来，丝毫感觉不到困意。 “小家伙，今天带你逛了这么久，连个联系方式都不留一个？”酒店大堂内，巨大的吊灯在头顶上散着明晃晃的光，映着男人邪魅的脸庞。 许千歌笑了笑，回了一声辛苦，颇给面子的与他交换了联系方式。 而这一幕，被正从外面风尘仆仆归来的男人尽收眼底，他眯了眯双眸，眼底隐隐有暗波涌动…… 第47章 大佬吃醋 “那大哥，你们路上小心啊。”许千歌眉弯眼笑地跟两个男人道别的同时，瞥见了刚好从外面回来的男人。 他身上与生俱来的气场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许千歌眨了眨眼睛，探过头去问：“陆par，你也才回来吗？” 其余两个男人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男人那张冷硬的面庞上沾了些许凉意，正目不斜视地朝这个方向走过来。 顾慕允脸上的笑意收了收，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中的手机。 “嗯，临时有点事。”陆湛并未透露半分关于此行的目的，模棱两可地带过，随后深邃的眸子看向许广琛，“我派人送许先生回去？” “不必了。”许广琛轻点了下头，心领了对方的好意。 陆湛也没再强求，重新将眸子落到许千歌的身上，眼尾多了几分浅浅的笑意，大手自然而然地拢了拢她身上薄薄的开衫，低声道：“晚上凉，怎么不多穿点？” 许千歌抿了抿嘴唇，心虚地回：“没来得及回酒店嘛……” 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话里颇有几分撒娇的意思。 就这么两句平常的问候互动，却让人生生听出了些许暧昧的气息，两人自然而然到像是老夫老妻。 “小家伙，无聊给我发消息哦，这个城市还有很多地方你没去过，空了带你转转。”顾慕允似是懒得再看这一幕，临走前，朝她抛了个媚眼。 许千歌浑身抖了一下。 我命油我不油天！ 顾慕允没再逗她，转过身的那一刻，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冷的气息，像是野兽捕猎前伺机而动的行为。 “早点休息。”许广琛宠溺地摸了摸妹妹的头，“等我处理完工作了再陪你。” 随后，转身前，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陆湛。 男人恍若未闻，大手揽过她瘦削的肩膀，两人一道进了电梯，电梯缓缓上行，他淡声问：“今天去哪儿了？” 许千歌的眼角弯了弯，眉飞色舞地跟他分享今天的所见所闻，喋喋不休的模样，甚是可爱，陆湛嘴角的弧度几乎要藏不住。 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内的，装潢华丽舒适，设施齐全。 许千歌指了指右边的房间，询问他：“我睡这里吗？” “那是一间大床房。”男人深邃的眸子凝着她，乌黑的瞳仁中只映着她一个人的脸庞，他玩味地笑，“怎么，你在邀请我？”！！！ 怎么能说得如此露骨！ 许千歌的睫毛轻轻翕动着，一双湿润清亮的眸子不断地飘忽，没个定格点，明明屋内开着冷气，她却觉得浑身燥热。 她舔了舔略微干涩的嘴唇，反驳的话卡在嗓子眼里。 出不来，下不去的，甚是难受。 陆湛将她的动作和心绪一览无余，眸光暗了暗，不知是想到什么，再次开口时，声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看来你很期待。” 他也很期待。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没有。”许千歌拧着漂亮的眉，矢口否认，那张白皙的小脸上尽显羞赧之色，樱唇微微嘟起，可爱又迷人。 拿她怎么办才好？ 许千歌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男人却忽然俯下身来，她只觉眼前一暗，下一秒，肩膀上传来重感。 “陆……” 想挣脱的话语刚溢出个音节，就被男人打断，她听见他沉重的呼吸声，然后他说：“别动，让我趴一会儿。”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他的疲劳与隐忍。 两分钟后，许千歌感觉到肩膀一松，再抬眸看向陆湛时，他的脸上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淡然，平静道：“去休息，有事叫我。” 男人的下巴朝刚才所说的“大床房”的方向努了努。 许千歌僵硬地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脸色有些难堪，这……不合适？ 她那点儿顾虑和心思被陆湛看得一清二楚，他忍俊不禁，无奈道：“你怎么这么可爱？那是单人房，去。” “啊……哦。”许千歌顿时觉得自个儿有点自作多情了，脸皮薄得很，飞快地拔腿就钻进了房间。 陆湛看着那抹落荒而逃的娇小背影，摇头失笑。 异国他乡的夜晚里，两颗心中间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连接在了一起。 洗完澡之后，那抹燥热的悸动才终于消散了大半。 许千歌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周身绕着一团热腾腾的雾气，把头发吹干后，突然接到了许母的电话。 “喂，妈怎么啦？”许千歌歪头夹着手机，把吹风机的线卷好。 电话那头传来许母没好气的声音：“瞧瞧这语气，没什么事就不能找你了？呵，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还嫁走呢，就对娘家不耐烦了！” 面对许母一连串的炮轰，许千歌笑了起来，心中倍感温暖。 母亲向来喜欢以这种“责备”的方式来表达爱意，起初许千歌不理解，还与她起冲突，后来却越发觉得这份爱弥足珍贵。 好半天，许千歌才把许母哄好。 “哼，算你识相。”许母哼哼两声，随即转了话梢，“今天刚到国怎么样，见到你大哥没有？” “见到了，爸也真是的，大哥刚回国就给他安排出差的工作，一点儿也不心疼儿子。” 许母翻了个白眼：“你心疼你哥你替他去啊，死活不肯去公司帮忙。” 许千歌悻悻：“当我没说。” 随后，许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顿了顿，说：“说起来，广琛这次去国谈的项目，听说陆氏那边也有意向。对了，你这次不是陪同陆湛出差的吗，他不会就是奔着和云鼎抢项目去的……” 说到后面，许母的声音明显小了不少。 似乎是意识到说了些不该说的。 “是吗？”许千歌心不在焉的回，恍然想起他一直没告诉她这次出差的目的是什么，之前的疑虑，好像在听完许母的这番话之后，有了清晰的答案。 原来不是因为律所的事情出差，而是陆氏？ 她呼吸屏住了一瞬，随后听见许母语重心长的声音又从听筒里传过来：“囡囡啊，我知道你们俩现在的进展不错，但是听妈一句劝……婚事的话，要不再看看？” 第48章 出现裂缝 许千歌抿紧了嘴唇，带着最后一丝幻想，气若游丝地问：“可是他不是没继承陆氏吗？” 电话那头的许母明显愣了一下：“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许千歌立马问。 见状，许母含糊其辞地想要搪塞过去，怎料，许千歌此时正憋着一股气儿，非要知道这件事的始末。 最终许母是在拗不过他，只得摊牌：“陆湛早就继承陆氏财团了，只不过一直没挂名，外界都不知道这件事。不过圈内人基本都心知肚明这几年陆氏的这些百亿项目是怎么来的，他向来以手段狠厉出名，你以为狠厉的是律所那些案子么？” “是对风云诡谲的商界！” 最后几个字，简直像是巨大的石块给了许千歌的心脏重重一击，所以他一直以来都在骗她？她被蒙在鼓里，还偏偏对他深信不疑！ 见许千歌久久没有回应，许母也猜到她的心思几分了，缓了语气，安慰道：“不过千歌啊，不管他告没告诉你，他终究早晚都是要继承陆氏的。所以放宽心，我说再看看的意思，不是强迫让你们分手，而是想让你再细细斟酌一下，这个男人究竟靠不靠得住。” 许母苦口婆心的话，许千歌却只听了个二三分。 心思游离，半晌，她才有气无力地回道：“没事，妈，我跟他从来没在一起过。既然出了这件事，你们不用顾忌我，商场上的事情我不懂，陆氏有本事就来公平竞争，我没异议。” 许母愣了片刻，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挂断电话以后，许千歌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软瘫在了柔软的大床上，呼吸声很重，在这安静的环境里显得异常突兀。 晚十一点，许千歌依然毫无睡意，瞪着一双大眼睛，目光空洞地看着天花板。 门被人敲了敲，许千歌下意识地拧了眉。 “千歌，要吃夜宵么？”门外，传来男人低沉浑厚的嗓音，酒店隔音效果极好，模糊了他的声音。 许千歌像是没听见，一把扯过被子，蒙了进去。 外面那人没听到回应，估摸着她是睡着了，终究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随着脚步声的渐远，一切又归于平静。 这道厚厚的门，仿佛隔绝了他们。 仅仅一个晚上的时间，两人之间的感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夜未眠。 翌日，清晨时分，夏日早晨的天亮得很早，半拉的窗帘外透进来一些光，照在这张柔软的大床上，许千歌打了个哈欠，隐隐有些困意。 但她没再翻身睡去，而是起身，利落地收拾好自己的行李。 出了酒店，给许广琛打了个电话过去，本以为这么早大哥还没醒，都做好流浪街头的准备了，结果他意外地接得很快。 “大哥……”许千歌一听到哥哥熟悉的温柔嗓音，喉咙里不自觉溢出委屈。 许广琛听到声音后，立马从床上弹了起来，顿时睡意全无，拧着眉问：“千歌，你现在在哪里？我过来接你。” 知道妹妹委屈，但现在不是问原因的时候。 清晨还是有些凉意的，她又没换稍微厚点的衣服，这会儿有些哆嗦，抱着双臂蹲在路边，活脱脱像个离家出走的小姑娘。 她吸了吸鼻子：“我不知道我在哪……” 许广琛深吸一口气，沉着冷静地问她周围有什么标志性建筑，然后让她打开定位，迅速套了一件短t就出门了。 另一边，黎皇酒店，陆湛今早要去考察一下项目基地，醒得很早。 他收拾完出来后，看见许千歌那间紧闭的房门，站定住，眉间微微蹙起，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没来得及深思，手机铃响起了。 “陆总，您让我查的那个人现在有结果了。” 陆湛敛了眸子，心想她估计正在倒时差，一时半会儿是醒不来了，于是给她发去一条消息后，才点开手下发来的资料。 顾慕允，国最大财阀顾柏林之子…… 他捏着手机的手紧了一瞬，目光飘渺地望向远方，不知在想什么。 许广琛找到许千歌的时候，她正一脸疲惫地坐在公园草坪的长椅上，疲惫地靠在后面，眼睛半睁不睁，看起来是困极了。 他加快步子走过去，扶住左摇右晃要倒的人，担忧地问：“千歌，你这是怎么了？” 随后，他便看见她身旁的行李箱。 “是不是陆湛那小子欺负你了？”许广琛皱着眉，掩盖不住眼睛里的心疼，少见的愤怒模样，“走，哥带你去教训他！” 许千歌拉住跃跃欲试的大哥，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不想说话，把头轻轻地靠在哥哥的怀里，贪图这里的温暖。 人心太难测了，还是哥哥好…… 许广琛叹了口气，见妹妹即将要睡着了，把她抱进车里，带回了自己所住的酒店里，重新开了个房间，守在她身边。 许千歌一觉睡到下午。 期间，许广琛接到了许母打来的电话，终于弄清楚了其中的缘由，没来得及震惊这次的竞争对手竟然是陆氏，更多是对妹妹的心疼。 “没事，哥保护你。”他坐在床前，摸了摸沉睡中的人儿，轻声道。 许千歌醒来的时候还以为是晚上了，拉开窗帘，竟然天光大亮。 她揉了揉太阳穴，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门被人推开了，她警惕地回头，看见推着餐车的许广琛，松了一口气。 “知道你这会儿要醒，过来吃饭。”大哥温柔的声音拂去了她心底几分阴霾。 从昨晚到今天清晨的记忆逐渐涌上来，心酸了一瞬，连忙制止住继续想下去的欲望。 一整天没吃饭，早已饥肠辘辘，她不顾形象地狼吞虎咽起来，然后看见许广琛拿出她的手机，说：“你睡觉的时候手机一直在响，我帮你关机了。” 许千歌从一堆食物里抬起头来，愣愣地看着手机。 “不想看就算了，哥帮你收着。晚上慕允带个朋友过来，我也认识，一起去泡温泉，放松一下，嗯？” 第49章 无聊的小游戏 “喔，那就不看了。”许千歌面无表情地说完，继续埋头吃饭。 闻言，许广琛没异议，将手机转了个方向，默不作声地放到了茶几上，碰撞的声音落入许千歌的耳腔里，她余光瞥了一眼，迅速收回。 “那你先吃，我出去处理点事情。” 许广琛走后，把门轻轻地带上了，许千歌埋着的头终于抬起来，眼睛不自觉地看向茶几上的手机，眸光中情绪复杂。 良久，她深吸一口气，步子朝那边挪动。 飞快地给手机开机，屏幕亮起的那一瞬间，紧接着蹦出来无数条消息，她垂着眼眸，抿唇，葱白如玉的手指微微颤抖。 ——醒了吗？ 三个小时候后。 ——你去哪了？ ——许千歌，回消息，别让我担心。 ——行李也不在了，发生了什么？我来找你。 …… 窗户半开着，隐隐有风灌进来，发丝随着风的方向微微卷起，许千歌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眼角垂着，看不清心绪。 这件事，她并不打算让步，原则问题。 良久，她才压下心中的异样，重新关机，把手机放回原位。 晚七点左右，许广琛敲门进来准备带她去当地特色的露天温泉，进来时，目光朝茶几上的手机斜了一眼，淡淡地笑了，没多言。 车子一路朝北，抵达了目的地。 这个地方是当地最有名的一家温泉，夏日的晚风拂过脸颊，穿着清凉的人来来往往，嬉笑声不断。 似乎是被气氛所感染，她暂时将心事抛到脑后。 管他这么多呢，享受当下最重要！ 许广琛向来细心周到，已经帮她准备好泳衣了，许千歌回一个甜甜的笑容，溜进了更衣室里，她这次出来没带手机，就是不想被那个男人影响情绪。 一刻钟以后，她从更衣室里出来，发现顾慕允已经到了，且迅速地换上了泳裤，上半身露着，肤色很白，长期坚持锻炼的原因，让他身上的肌肉线条流畅又结实，简直可以用秀色可餐来形容。 不少路过的女孩儿都娇羞地瞥他。 顾慕允这人一向清楚自己的魅力程度，嘴角上扬，深蓝色的瞳孔勾人心魄。 此时，他的眸子漫不经心地朝这边看过来，定了定，掩盖不住眼底的惊艳之色，只见许千歌一身荷叶边的浅色泳衣，甜美又俏皮，肩带扣在瘦弱的肩膀上，在白皙滑嫩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儿很浅的痕迹。 而他不受控制地视线往下…… 纤细的腰肢，仅用目光所及就知道有多柔软，捏起来大抵更是绝佳手感，再往下则是堪堪到大腿的配套短裙，两条白花花的长腿纤细匀称，夺目得很。 是看惯了那些大胸嫩模，顾慕允竟觉得这样的身材挺新鲜，该死的喜欢。 他“啧啧”叹道，随即吹了声低哨。 许千歌拨弄了一番长发，不搭理顾慕允的流氓行为，往他的身后看去，是一个她没见过的女孩儿，一身简约大气泳装，头发扎成高马尾，眉弯眼笑的，眼睛黏在许广琛身上挪不开。 “大哥，她是？” 许广琛侧了头，他们两人对视的时候，女孩儿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见状，许千歌突然眯眼笑了起来，压低声音揶揄道：“没想到大哥的桃花这么漂亮，真有福气。” 被她这么一说，女孩子瞬间红了脸，抿着嘴唇没说话。 “她是林如茵，慕允的大学同学，之前在工作上我们接触过，算是朋友。”许广琛对此恍若未闻，平静地介绍道。 许千歌撇了撇嘴，心里默默地吐槽一句：直男。 顾慕允的一双眸子落在许千歌的身上，几乎要挪不开眼，慢慢悠悠地走过来，语气戏谑：“看不出啊，小家伙身材这么好。” 许千歌的脸瞬间拉了下来，蹭到哥哥旁边，嘟囔：“哥，他冲我耍流氓。” “我可没啊……许广琛你有病我都没动。” 许千歌哼哼两声，不搭理他，走过去挽起林如茵的手臂，指了指温泉处：“别理臭男人了，我们过去。” 林如茵笑了一下，从善如流。 这儿的温泉果然跟别处有明显的差异，不同凡响，许广琛包了这片露天的场地，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氤氲之气，仿佛仙雾缭绕。 “如茵姐，你是不是喜欢我大哥呀？”许千歌牵着林如茵的手，一边往水里走一边笑嘻嘻地问。 闻言，林如茵的脚步明显变慢了。 许千歌朝后看了看自家大哥，摊开了手：“别看他平时正儿八经的，谈起感情的事，他是一窍不通，跟个榆木疙瘩似的。” “哪有这么说自己哥哥的。”林如茵掩唇，笑得温柔。 “真的呀，我跟你说点他以前的糗事……”许千歌把头凑近了一些，两个人笑盈盈的，比周围的明灯还耀眼。 身后的两个大男人看着两个温温柔柔的女孩子说笑，甚是赏心悦目。 片刻，顾慕允挑了挑眉，从鼻腔里冷哼了一声，随意地说了一句：“今天你说小家伙要来泡温泉的时候，我还以为她那位傲气的顶头上司也要来。” “哦。”许广琛眼尾扬了扬，“他没来，不是正合你意？” 顾慕允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眸底闪过一下狡黠，眸光飘渺地看向半个身子已经在温泉里的女人，不可置否。 许千歌浑然不觉自己被盯上了，身体被温热的水包裹着，连带着疲惫和惆怅全都烟消云散，她呼出一口气：“舒服……” 两个男人也下了泉水，聊天说笑，一派和谐。 可是好景不长，不知怎的，周围的灯突然灭了，四人的眼睛瞬间被黑暗覆盖，一时间没适应，都慌措起来。 两分钟之后，似乎有工作人员正在紧急维修，又亮了起来。 然后……又黑了。 如此反复了五六次，全场彻底黑了下来，月光洒在飘着白雾的温泉中，许千歌睫毛微颤，摸着黑有些害怕，正要开口找大哥，下一秒，皓腕处传来一股霸道的力度——将她整个人拉进了一个熟悉的怀里。 第50章 我说的都是真的 “啊！”许千歌惊呼了一声。 但刚溢出了个音节，就被一只粗糙干燥的大手捂住了嘴唇，在黑暗里，她听见男人刻意压低的浑厚嗓音：“别出声。” 陆湛……？ 他怎么会在这里！ 随后，许千歌还未来得及反应，身体就被打横抱起，男人穿的还是一身规整的西装，而她身上是布料较少的泳衣，此刻西装锋利的棱角刮着柔嫩的皮肤，有些刺激的疼。 陆湛把她抱进了独立的更衣室里，才终于松了手。 “你干什么？”许千歌还在气头上，眼睛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一双清亮的眸子带着愠色看向面前高大的男人。 陆湛薄唇抿着，一垂眸，便看见她胸前的沟壑。 眸色深了深，大手扣在她的后颈上，迫使她逼近自己，黑暗中，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的眼里都有情绪，他沉声道：“一声不吭的离开，是什么意思？” 许千歌把头别开，蹙着眉，不愿与他多说。 “闹什么脾气？”陆湛眯了眯深邃的眸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卷进深渊里。 许千歌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外头传来许广琛焦急的呼唤声，应该是在找她：“千歌，你在哪儿？” 陆湛对此充耳不闻，紧盯她，气势很足。 是这段时间男人对她几乎没说过几句重的，更是鲜少外露自己的怒意，倒让她忘了，这个男人的危险程度…… “说话，舌头被猫儿叼走了，嗯？”男人睨着她，压迫感很强。 许千歌呼吸沉重，一块大石头压在心口上，喘不过气。 许广琛还在找她，越来越着急，陆湛好整以暇，似乎是给足她思考和组织语言的机会，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给许广琛发了个消息过去。 屏幕一亮一暗，许千歌被抵在墙上，背后有些凉意，她深呼吸一口，压下胡乱的心绪，冷静地开口：“你这个骗子……” 许广琛低头看消息的时候，眉头拧了起来。 “怎么样，人找到了吗？”林如茵手里亮着手机后面的手电筒，疾步走过来问。 顾慕允也刚从旁边找完人回来，正欲开口，视线先触及到了许广琛手机屏幕上的消息——不用找，她在我这。 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发这条消息的人是谁。 他的脸色立刻沉了下去，黑夜里，周围几乎没什么光源，越发显得他整个人像一只凶猛暴戾的野兽，周身萦绕着危险的气息，让人情不自禁避让三分。 “我们回这边的温泉酒店等她。”许广琛收了手机，淡淡地说。 解铃还须系铃人，她们俩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去，大不了有什么委屈，他永远站在千歌的身后。 “好……对了，千歌的微信可以给我一个吗？”林如茵突然开口。 两人都没注意到，蛰伏在旁边的男人，眸光闪烁，隐隐透出几分狠厉来。 另一边，狭小的更衣室里。 许千歌以为自己足够平静，可最后一个音流露出来的委屈感，还是让人显而易见地察觉到了。 男人高大的身躯有片刻僵住，随即原本打算“兴师问罪”的架势也弱了下去，听着她委屈的低语，他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我怎么骗你了？”陆湛把她揽紧怀里，大手轻轻地在她的身后拍了拍，温柔至极。 似乎得到安慰，许千歌的情绪再也绷不住，把憋在心底的话一下子倾吐了出来：“你这次来国根本不是为了律所，是为了陆氏对不对？我一直以为你没继承陆氏！你知道我大哥这次过来也是为了那个项目，你欺骗我，利用我……” 说到后面，许千歌几乎溃不成军。 悲痛感自胸腔内蔓延开来，摊牌之后的无力，让她无法承受。 男人在黑暗中拧了眉，似懂非懂地听着她这一番话，半晌，缓过来以后，不禁摇头，低低地笑出声来。 “你还笑！”许千歌又气又恼，结果这男人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 “你怎么这么可爱？”陆湛摸了摸她的小脸儿，粗粝的指腹划过她犹如水煮蛋一般的脸颊，贪恋似的绕到了耳垂，摩挲了两下，富有磁性的嗓音平缓地响起，“这件事我确实没有处理好。你从未问过陆氏的事情，我也没有想到你会误会。” 许千歌眨了眨眼睛，脑子里是一团混沌的迷茫。 这么轻易就认错啦？ 陆湛紧接着道：“关于许广琛要来国谈项目，我确实知道。只不过是在抵达后的第二天，国内陆氏传来的消息。生意场上大家一向忽敌忽友，很难说这个项目的合伙人，下个项目会不会站在对立面，这是商界的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 许千歌抿了抿嘴唇，她向来不关心集团的事，对这些不成文的规则更是不甚了解。 “再者，说我利用你，那我得喊冤了。”陆湛苦笑间，还在半开着玩笑。 话音落下，周围又安静起来，许千歌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面对陆湛如此长篇大论的解释，她竟觉得十分有道理。 在这场金融斗争中，她似乎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何来利用之说？ “那你为什么带我来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许千歌还是心有余悸的觉得他在糊弄她。 闻言，陆湛俯身，凑到她耳边，低声道：“真想知道？” 许千歌不可置否，没说话。 温热的气息扑到耳朵上，引来阵阵的酥麻感，她敏感极了，浑身战栗，下意识想推开他时，听见启唇，暧昧道：“担心你，怕你在一个人不安全。” “许家在云城，我怎么会不安全？” 陆湛笑了笑，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正色，语气不再淡漠，转而严肃又坚定：“我之前在湛蓝说的，是认真的。” 许千歌睫毛翕动，贴着男人胸膛的手轻微瑟缩了一下。 “砰”地一声，她仿佛听见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炸裂开来，犹如电流一般，蔓延至全身的每一个地方。 第51章 我做东 “我、我要先回去了……” 许千歌抿了抿嘴唇，下意识地避开了男人乌黑深邃的眸子，脸颊上渐渐浮起热度，柔弱无骨的小手想要推开他的桎梏。 突然庆幸现在周围的一片漆黑。 陆湛轻笑一声，高大的身躯却纹丝不动，没再继续逗弄她，不着痕迹地转了话题：“后天回国，新的案子会到你手上。” 律所那边已经把资料发来了，他大致阅览了一下，有点棘手。 “真的吗？”许千歌的注意力被这句话转移了，眼睛亮了亮，小脸上尽是期盼。 “不过。”陆湛低眉，薄唇绷着，嗓音沉了沉，多了几分担忧，“这个案子和张美丽案完全不一样，相对复杂。” 本以为许千歌会知难而退，谁知道她竟然越发兴奋起来，激动地说：“嗯嗯，放心陆par，我保证完成任务！” 眼睛里的光毫无衰减之意。 越有挑战性的案子，提升起来就越快。 陆湛自上而下地垂眸睨着面前越发雀跃的女人，眯了眯狭长的眼眸，短暂的回忆掠过脑海，不禁哑然失笑。 两人出了更衣室，灯还没有维修好， 月光倾斜而下，照耀在两人轮廓分明的脸庞上，许千歌低着头，专注地看着路，白嫩的玉足踩在鹅卵石上，稍微有些疼，她抿紧嘴唇，没出声。 身体里的热度还没完全散去，风吹不散，她也挥之不去。 两人并排走了一段路，陆湛垂眸时瞥见她光脚踏在地上，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旋即直接将她打横抱起，一路回了酒店。 一时间，许千歌不知道是天气更热，还是身体更热。 黑夜笼罩这个城市。 酒店明晃晃的灯光与外面的漆黑形成鲜明的对比，陆湛立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目光飘渺地看向远处。 顶层的风光，只能看见无边的天空和层层叠叠的高楼大厦。 而那些渺小的人，像一只只蚂蚁一样。 不多时，桌面的电脑上传来视讯通话的提醒，陆湛收回思绪，大跨步走过去，接起了通话，一个体型偏胖的中年男人的脸映在界面里。 “合同明天会送到陆总的手上，希望尽快启动计划。”男人嘴唇动了动，“不知道陆氏那边还有什么问题？” 陆湛好整以暇地半靠在沙发上，若有所思。 男人挑眉，再次开口：“云鼎那边也抛来了橄榄枝，慕允正在与他们的负责人交涉。我可听说……云鼎的那位千金，是陆总的心上人？” 这话颇有几分打趣意味。 “这次的合作，全权交给你们处理，望顾老和公子深思熟虑。”陆湛并未回答关于许千歌的任何信息，嗓音沉沉，面容严肃。 “哦？都说商场如战场，多少人费尽心思玩儿背地里使手段那一套，我倒是不知道一向以手段狠厉出名的陆总，甘心把这块香饽饽拱手让人？” 顾柏林自然知道自家那个儿子，更想跟云鼎合作，不然也不会亲自去谈。 只不过，陆湛的态度，倒让他很意外。 谁不知道现今z国政府正在大力鼓张对外进行生意往来，而邻近的国必然是首选。那片产业园区，多少富商争先恐后想分一杯羹，不论最后这个市场能花落谁家，他们都不在乎，只要能参与进去，或多或少都会得到可观的利益。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他不信这世界上有几个商人手脚是干净的。 “顾老，依你所言，那的确是块香饽饽，但无论最后究竟选定谁，都是你方趋于自身利益所决定的，我无法干涉。”陆湛丝毫没被对方的话语掀起任何波澜，平静道。 对方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是表明那块“饽饽”确实香，不少人抢着要。而他陆氏想要百分之百的把握拿下的话，必须拿点东西出来换。 陆湛冷笑一声，不过是抬高价格的圈套罢了。 再者，他知道许千歌是欣赏他公私分明的态度，所以在这件事上，全权交给顾氏财阀决定比较好。 至于究竟是顾柏林的意见比较重要，还是顾慕允的私心更胜一筹，那就不得而知了，这也不是他应该考虑的。 结束了视讯通话，陆湛疲惫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可眸子一闭上，全是那个女人曼妙的身姿和笑靥如花的脸庞…… 另一边，许千歌回到房间后，跟自家大哥报了平安，然后分享自己回国会有新案子到手上的事情，没一会儿，她收到了林如茵发来的好友请求。 “千歌，听说你们后天回国了，明天我做东请客，你可一定要来哦。” 自从今天见到林如茵之后，许千歌觉得这个女孩温柔大方，对她也有好感，立刻爽快答应了。 两人小聊了一会儿，才终于收尾。 而另一方面，许千歌是有自己的小心思在里面的，她长这么大几乎没见过大哥谈过什么女朋友，这回来了个条件这么好的，她自然是要撮合撮合的。 许千歌回头就把这件事告诉了陆湛。 “明天，看我眼色行事。”许千歌的手指啪啪在屏幕上打字，“我大哥的终生幸福就攥在我们俩的手里了！” 陆湛：“……” 他无奈地笑了笑，这是什么逻辑？ 不过既然是她提的，他没拒绝，默许了她的小动作。 翌日，林如茵发来的位置是国的一家最顶端的中餐厅，里面的厨师基本都是从国内请来的顶尖名厨，厨艺出神入化。 正值晌午，烈日当头，许千歌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冰丝连衣裙，衬得她肤色净白，腰身细软，她和陆湛一同到场，没想到的是，顾慕允也在这场饭局里。 一行人被服务员领着进了包厢，林如茵弯着唇角介绍：“这是当地最出名的一家中餐厅了，在异国他乡待着，到底还是想念家乡的味道？” 不得不说，林如茵心思确实细腻。 许千歌和她闲聊着，丝毫没有意识到旁边的两人眼神交锋时，突然的低语：“陆总真是好手段啊，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拿下了产业园的项目。” 第52章 突发情况 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丝浓烈的火药味。 陆湛的眸子沉了沉，抬起大手，不动声色地将许千歌揽到身旁，薄唇微启，声音平淡如水：“这件事你应该去问顾老，而不是在这里对着我无能狂怒。” 顾慕允眯了眯眼眸，目光如炬，死盯着他放在许千歌肩膀上的手，恨不得用眼神把那只手灼伤。 倏地，他讪笑：“谁不知道你陆湛向来手段高明，犯不着跟我装。” 许千歌的神儿从林如茵那里回过来，眨了眨眼睛，疑惑地听着听着他们两人的谈话，思索片刻，插了一句：“项目归陆氏了？” “是啊，你的顶头上司。”顾慕允摊开手，无奈道。 早前，顾慕允已经把云鼎的意向书递交给了顾氏董事会，他不怎么沾手自家公司的事儿，但这回却很坚定要跟云鼎合作。 不仅仅是因为他跟许广琛有交情。 而是他认为陆湛并不是个好的合作伙伴，他私下里调查过这个男人，不是个好惹的，在商场上从不让自己吃半点亏，对待合伙人就像是熟悉的陌生人，毫无人情味。 另一方面，自陆氏到陆湛的手上，近几年接连做成好几个以亿为最小单位的大项目，甚至已经与政府开始牵线，势头不小，也正因为如此，顾慕允觉得他的手段“高明”，不干净。 一行人上了楼，许千歌挣脱了男人放在自己肩上的大手，轻轻拧眉。 他不是说……会公平竞争的吗？ 服务员恭敬地为他们推门：“请进。” 与此同时，陆湛斜睨了一眼她的小动作，终于开口，话梢却是直指顾慕允：“与其在这里质疑我，不如用脑子想想，顾氏需要的究竟是什么。商场上向来没有‘孔融让梨’这一说，正因为千歌是我的女人，我才更看重这场竞争当中的公平。” 闻言，顾慕允的脸色沉了沉，不太好看。 “这个项目落到谁手上都能做得出彩，只是程度上的不同，各方合作大家都求的是利益最大化。”说到这儿，陆湛勾了勾唇角，似有似无地讥笑了一声，“还是说，顾总做生意，看的是人情？” 这一席话，让懂的不懂的都恍然大悟。 相较之下在这个项目上，陆氏确实比云鼎更胜一筹，更契合与陆氏的公司理念与需求，很大程度上能实现利益最大化，所以顾老一开始见的就是陆湛。 林如茵的心思都在许广琛的身上，两人走得很前面，已经落了座，开始招呼大家：“你们走那么慢说什么悄悄话呢，吃饭都不积极！” 这个话题也自然而然地结束。 许千歌抿了抿嘴唇，捋着裙子坐了下来，小心地观察了一眼陆湛的脸色，发现他早已恢复了一惯的淡漠，毫无异常。 看来是她误会了…… 林如茵撺掇着点了几个大菜，顺势把菜单递给众人：“你们想吃什么随便点啊，可不许替我省钱。” 气氛终于有所缓和。 许千歌将眸子收回来，笑靥如花地打趣：“一会儿把你吃穷了，让我哥买单。” “说什么呢……”林如茵低了低头，只要一提到关于许广琛的话题，她的气势不自觉地弱了几分，声音也犹如蚊子叫。 “我说。”许千歌突然拔高了声音，语气揶揄“一会儿把你吃穷了，让我哥养你。” 许广琛：“……” 林如茵的脸瞬间通红，一路从脖子红到了耳根，慌措得筷子都差点儿掉到地上，眼睛却下意识地瞥向许广琛。 见状，许千歌用胳膊戳了身上额怪异，戳自家大哥，疯狂使眼色。 许广琛神色诧异地看向妹妹，一语未发，抬手压了压眉骨，试图拂去心底里那股莫名其妙的异样感。 服务员上来布菜，一应都是z国特色菜，粉蒸肉，剁椒鱼，红烧狮子头，剁椒小鲍鱼……能在异国他乡尝到这番美味，也算是值了。 一整个饭局，陆湛几乎没怎么说话。 许千歌好几次都谨慎地瞥了瞥沉默的男人，看得出来他对这场无谓的饭局兴致缺缺，偶尔两人对上眸子时，他也很快不着痕迹地挪开。 她顿时有些心虚和愧疚。 直到陆湛起身去卫生间的时候，许千歌凝着他高大的背影，若有所思。 没过多久，她也起身出去了。 洗手池前，男人垂着眸，修长的手指在水流之间穿梭，许千歌站在他的身后，从镜子看他冷硬漠然的面庞，身旁都不少人路过她，打量她，她都纹丝不动地站定在离陆湛五米左右的距离。 表面越平静，内心就越波涛汹涌。 然而她也并没有发现，另一侧的拐角处，有一双野兽般的狠厉眸子也在看着她。 陆湛甩了甩手上的水渍，慢条斯理地放在烘手机下面，五秒钟之后，才转身，乌黑的瞳仁中映入了许千歌娇小的身躯。 她就站在那，周围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但他的眼里只有她一人。 欲抬的步子在这时将将顿住，他的身子挺阔，脊背很直，脸上毫无波澜，就隔着这段儿距离，遥遥地对上她的眼睛。 谁也没再往前迈一步。 “哎哟，不好意思！”有个醉醺醺的人东倒西歪地朝这个方向走来，恰好撞上了许千歌的胳膊。 许千歌的注意力被拽回来，整个人往前踉跄了一步，疼痛感让她不得不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肩膀，她抿紧嘴唇，一张小脸后知后觉地皱起。 再抬眼的时候，一双锃亮的皮鞋映入瞳孔。 紧接着，陆湛的大手揽过她，把她抱进怀里，动作温柔地揉了揉她被撞了的臂膀，嗓音低沉，幽声道：“疼不疼？” 许千歌看向他，眼角有笑意。 原本平静的心底也像是被扔进了一块小石头，荡漾起阵阵波澜。 “不疼。”许千歌咬了咬下唇，决定率先出击，犹犹豫豫地说，“陆湛，对不起……我不应该不信任你。” 陆湛挑了挑眉，眼底划过一丝惊讶。 倒是不知道他的小野猫怎么突然学这么乖了，倒是让人有些不适应。 正欲启唇时，从拐角处突然窜出来一个不速之客，语调微扬：“哟，我还说千歌去哪儿了呢，原来是被上司扣在这了啊。” 第53章 争夺之战 许千歌从男人宽大的怀里起来，回头看见了似笑非笑的顾慕允。 “陆湛……你先把我放开好吗”似乎是因为外人，她有些不自在，轻声询问道。 陆湛八风不动地站在，脸上丝毫没有因为顾慕允的出现而掀起任何波澜，反而将手中力道搂得紧了紧。 顾慕允的眸色很沉，犹如沼泽。 下一秒，他大跨步上前，长手一伸，扣住了许千歌的皓腕，用力想将她拉到身旁。 陆湛拧了下眉，手上的力也倏地收紧。 “怎么，陆总今天是打定主意要强行抢人了是么？”顾慕允青灰色的碎发落在额前，嘴角噙着嘲讽的笑。 抢人？ 陆湛笑了一声，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她是我的女人，何来抢这一说？”陆湛挑了挑眉梢，没被顾慕允的话激怒，像是想到什么香艳画面，薄唇勾了勾，语调上扬，透着一丝宣誓主权的轻快，“我和千歌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还是说顾总想听听其中的细节？” 闻言，许千歌吞咽了一下，耳根瞬间通红。 脑子里不断浮现出那一晚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上来，酥麻而又疼痛的感觉瞬间卷席全身…… 顾慕允的脸色变了变，却并没有打算收手的意思，而是兀自转了话梢：“千歌，你哥让我来找你，让你早点回去。” “我知道了。”许千歌抿了抿嘴唇，清亮的眸子又看向陆湛，眼角弯了弯，“陆par，一起回去？” 陆湛薄唇抿着，不可置否地轻点了下头。 终于松开了对她的桎梏，但反手却牵住了她柔软的小手，许千歌心底再次荡漾，男人粗粝温暖的手覆在手心上，耳腔里似乎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三个人心思各异地回了包厢。 一直尴尬害羞得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林如茵看到他们进来时，像是看见了救星，眼睛亮了亮，娇嗔道：“你们去洗手间还成群结队的呀？” 许千歌被她的话逗笑了，视线在她和大哥两个人身上打转：“那不给你们腾出二人空间吗？” “哎呀，赶紧吃饭。”林如茵转移话题。 许千歌的口味比较重，能吃辣，所以桌上的湘菜比较多。 她专心享受美食的时候，并未发现两侧的男人正在沉默中无形地交锋，眼眸在空气中对上时，一个深沉，一个凌厉。 “对了如茵姐，你近几年没有回国的打算吗？”饭间，许千歌突然问。 林如茵小心地瞥了一眼许广琛，抿着嘴唇回答道：“其实我这个月就准备回国的，我父亲也在国内，我原本是打算在……云城定居下来。” 许千歌捏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眼里毫不掩饰的划过一抹惊喜之色：“真的吗，如茵姐，你要回国就跟我们一起嘛，还是说你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倒是没有。”林如茵轻轻摇头。 “那我们一起回去？正好路上也有个照应，解解闷。”许千歌笑道。 她对林如茵的印象特别好，属于那种相见恨晚的，再者，她是真心想林如茵和大哥两个人能成的。 大哥虽然沉稳温柔，但是家里最像父亲的，骨子里透着些老套的古板，不过对许千歌的包容度很高。如果是林如茵这种温温柔柔识大体，还会撒一点小娇的女孩儿和他在一起的话，两个人应该会相处得很好，且有情趣。 许千歌在等林如茵回答的时候，身旁的男人却突然将炙热的眸光挪到了她的身上，眯了眯眼，压低声音，语气中透着些许不悦：“怎么，跟我一起让你觉得无聊了？” “……没有。”许千歌怂怂地回。 这是什么清奇的角度？ 男人也没继续对着这个问题继续纠缠，不着痕迹地收回了视线，慢条斯理地夹菜到她的碗里，贴心至极。 这边，林如茵也考虑好了，点了点头：“好啊，只不过我到时候在云城还要重新找房子，会相对麻烦一些。” 说这话时，她又看了一眼许广琛。 许广琛浑然不觉，他向来是沉默寡言的，许多话他也就听听，秉着不插嘴就不会说错话的原则，低头吃饭。 许千歌快被自己大哥这态度给气死了。 你倒是上啊！ 倒是说一句“先住我家”或者“我陪你找房子”啊！天哪，她眼白一翻，最终这话还得她说出口：“如茵姐，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先住许家。” “真的吗？”林如茵笑意盈盈。 “当然，到时候让我大哥照顾你。” 许广琛：“……” 还能怎么办，自家的妹妹，跪着也要宠完。 这件事情就这样敲定下来了，一顿饭吃得还算融洽，许千歌一门心思都在撮合大哥和林如茵的身上，丝毫没有察觉某两个男人暗中你来我往地“交锋”。 饭局结束后，正是下午时分。 她故意腾出空间，让大哥送林如茵回去。 头顶的太阳仍旧很毒辣，但相较于国内稍微好一些，许千歌站在绿荫下，有些燥热，白皙的手举在额前，百无聊白地扫着行人和车辆。 没两分钟，头顶上方突然出现了一把遮阳伞。 许千歌抬头望了望，然后侧眸看向举伞的人，怔了怔，疑惑地问道：“顾总，你还没走吗？” “我车就在那，送你回酒店？”顾慕允背着光，手臂肌肉线条流畅分明，妖孽的脸庞上噙着笑，挑眉问她。 许千歌犹豫了一下，她在等陆湛开车出来。 而顾慕允像是猜到她的疑虑，眯了眯狭长的眸子，主动说：“陆总下午还要去顾氏开会，应该没什么时间管你这个小助理了？正好我带你去个好玩儿的地方。” 也是，后天就要回国，既然陆湛已经拿下项目了，那两天应该有得忙了。 许千歌咬了咬唇，正欲开口，一辆深黑色的车子缓缓在路旁停住，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只见车窗缓缓降下，男人清隽冷硬的连忙闯入视线，他薄唇微启，神色慵懒，语气中却透着不容置喙：“上车。” 第54章 语出惊人 “你下午不是要去顾氏吗？” 车上的男人眸光沉了沉，瞥了一眼旁边的顾慕允，讪笑一声，不疾不徐道：“这跟我送你回去有冲突？” 送她，不过顶多二十分钟的车程。 许千歌分明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不知是对她，或是顾慕允…… 男人的压迫力太强，许千歌抿了抿嘴唇，回头朝顾慕允道了一声别，不敢耽搁，迅速地钻进了车里。 她刚系好安全带，车子便疾驰而去。 顾慕允举着伞的手倏地收紧，手背上青筋隐隐凸起，眸光闪烁，凝着那辆车直到消失在视线里。 车内，沉默了几分钟。 许千歌也没说话，只是嘟囔着嘴在心里吐槽这个男人实在是太阴晴不定了！ “那个林如茵，你最好小心她。”良久，陆湛才终于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说话时深邃的眸子直直地看向路面。 许千歌愣了愣：“她怎么了？” 这个点路道上并没有多少车辆，陆湛仍目不斜视，腾出另一只手来，迅速给手机解了锁，低头飞快地看一眼，点进一个页面，递给她，嗓音淡淡：“看看。” 整个动作，丝毫没有避着她的意思。 以至于她都看到了密码…… 许千歌狐疑地接过手机，认真地看着里面的内容，越往下看，眉间就不自觉地渐渐形成了一座小山峰。 这份资料关于林如茵的个人资料。 同之前她查叶欣然的时候一样，个人事迹完美无缺，像是有人刻意伪造的。 但很快，她就消除了疑虑。 林如茵跟叶欣然是不一样的，许千歌听大哥提起过一二，林如茵之前就跟顾慕允是大学同学，既然能跟顾慕允关系不错，说明她的家世背景也是非常过硬的，毕竟顾家那种财阀身份，是不会让自己儿子跟不清不楚的人交际的。 再加上大哥都认同她的工作能力，想必这些耀眼的履历也是有迹可循。 “谁给你的？”许千歌是视线从手机上挪回来。 陆湛淡淡应：“吃饭的时候，傅然发来的。” 许千歌沉思片刻，知道他想来做事谨慎，接触的人基本上都要把底细查一遍，宽心道：“陆par，我觉得你有点疑心太重啦。” 陆湛敛了敛眸子，不作回应。 “如茵姐性格很好，我很喜欢。再加上她是对大哥有意思，就算有心机，也是女孩子的那种恋爱的小心机嘛。”说着，许千歌撇了撇嘴，压低声音吐槽了一句，“算了，反正你这种直男也不会懂。” 闻言，陆湛拧了下眉，随即无奈又宠溺地笑开了。 “我确实不懂，你教我。” “？”许千歌脑门上缓缓亮起一个问号，被他这句话整懵了，半晌才缓过来，扯了扯嘴角，“自己领悟。” 这种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不过知道这世上还有陆湛这个冷面魔头不知道的事情，她忍不住窃笑起来。 陆湛把许千歌送回了酒店之后，就风驰电掣地去处理工作上的事情了，合同刚签成，后续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敲定。 之后的两天里，他忙得不可开交，两人几乎没什么见面的时间。 而许千歌倒也非常善解人意地没去打扰他，约了林如茵出来逛街，两天时间里终于把这座极具浪漫气息的城市给玩儿了个遍。 心满意足了。 临走的前一天晚上，许千歌这几天作息好得不得了，不到十点就洗漱睡觉了。 窗外夜幕深沉，天空中的星星又亮又多，像是在为他们“送行”。 许千歌睡得深沉，浑然不觉房间的门被缓缓推开，外面有光，颀长的身子被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落到屋里。 黑暗的环境中，男人疲惫的脸庞若隐若现。 他平静的实现看着缩在被褥里的女人，蜷缩的模样就像一只小猫咪。 陆湛抬步子走进来，带上门，拿起空调遥控器，房间内“滴”了四五声，他坐到床边，深不可测的眸子凝着只露出半张脸的女人，眼眸婉转又缱绻，凝了半晌，他情不自禁地俯身，薄唇贴上了她光滑的额头。 闭眼时，所有感官都丠无限放大。 似乎能听到她平稳的心跳声，以及额边的小绒毛扫到脸上的柔软微痒的触感。 良久，他才意犹未尽地起身，喉结轻微滚动，眼底似有暗波涌动。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来，他眼疾手快地点了接听键，起身走到落地窗旁边，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喂？” “boss，您上回让我查的那个女人，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听筒里溢出人声，陆湛沉默了两秒，回头看一眼熟睡中的女人，低声道：“不必，只要她没什么伤害千歌的动作，暂且就先这样。” 那头应了一声，电话很快挂断。 这一晚，陆湛在床边陪她到了凌晨，才终于回房间睡了几个小时。 出差旅行结束，四人一同飞回了国内。 当天，许母收到消息以后，执意要来接，说是迫不及待想看看自己未来儿媳妇长什么样子了，视频通话的时候，弄得一旁的林如茵害羞不已。 万里高空，许千歌觉得身心畅快。 一来是这次的旅行玩得很开心，二来则是回去以后，就要接新的案子了，想起来就干劲满满！ 下了飞机以后，许母便带着几个保镖气势汹汹地接机口等着了，周围的行人都投来异样的眼光，许母却丝毫不在意。 “妈，你这是干什么呢？”见状，许千歌哭笑不得。 “你们年轻人不都讲究什么排面吗？”许母得意洋洋，指了指身后几个西装保镖，“怎么样，够不够？” 许广琛扶了扶额头，无奈地笑了。 像是想起什么，许母拨开自己的儿子，把站在后面的林如茵牵了过来，脸上的笑都快合不拢嘴了：“你就是如茵，哎哟这模样长得真标致，基因这么好，以后跟我们家广琛生的孩子肯定不得了！” 许千歌嘴角抽了抽。 妈，你这也太……怎么一见面就语出惊人？ 第55章 事情奇怪 “阿姨好。”林如茵笑吟吟地问好，脸颊上浮起红晕。 许母乐得开怀，拍了拍姑娘的手背，连连点头：“好好好，诶对了，既然今天你们都凑到一起了，要不一起回家吃个饭？” 说着，许母扫视了周围一圈，看到陆湛的时候，笑容突然僵在了脸上。 是知道这次的项目落到了陆氏的手上，虽说生意场上的事情不能一概而论，但她到底是有妇人之仁，没法儿那么快释怀。 陆湛自然也清楚，并未多做解释，礼貌地点头问好。 “妈，我就先不回家了。”许千歌抿了抿嘴唇，突然说，“律所有新案子要交给我，我得赶紧回去看看资料。” 此话一出，许母可就不高兴了。 她指着许千歌，没好气地数落道：“我看你是心里没这个家了是？刚回来就迫不及待地要走，我就不信了，难不成连个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眼看许母就要发火了，林如茵欲上前阻止，结果被许广琛一记向下的掌心给拦住了，他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插手。 “妈妈，你好凶凶。”许千歌瘪了瘪嘴，拉着许母的手，委屈地晃了晃，撒娇道，“等我忙完这个案子就回去陪你爸爸好不好嘛？” 她的声音甜糯细软，挠得人心痒痒。 许母翻了个白眼，不说话。 许千歌就知道这事儿成了，怕许母反悔，飞快地拉着陆湛钻进密集的人群中，回头喊了一句：“那我先走了啊妈……” 声音越飘越远，两颗脑袋扎进了人山人海里，瞬间不见踪影。 许母恨铁不成钢：“白眼狼！” 陆湛斜睨着身旁女人古灵精怪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弧度。 机场周边出租车多得很，许千歌拉着高大的男人上了一辆车，在后排抚了抚胸口，缓了口气儿才说：“陆par，我记得你上次好像说这个案子有点复杂？” “想退缩？”陆湛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瞥她。 “怎么可能！”许千歌正了正色，立马反驳，“我只是觉得，对你这样的顶尖律师来说都算复杂的话，那我这么个无名小卒……” 她只是有些不自信。 虽说上一个案件官司进行得很顺利，但那毕竟是因为背后一直有陆湛明里暗里引导她。若不然，以她莽撞的性格，怕是早就被人抓到了破绽一击毙命。 外面烈日当头，车厢内冷气很足。 男人半阖着眼，手指在大腿上轻叩了几下，神色慵懒又迷人，他薄唇微启，声音淡如水：“我认识的许千歌，可只会迎难而上。” 许千歌抿着嘴唇，手指交缠在一起。 半晌，她那张白净的小脸儿上才终于又浮上了坚定的神色，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陆par，这次我一定拿下这个案子！” 当她看到案件详情的时候，就后悔了…… 湛蓝律师事务所。 公司内部都知道许千歌这次陪同老板出差，今天回归。大部分员工都正襟危坐，生怕被老板揪到小辫子。 但仍旧有些微词在同事间传开来。 “话说，咱们湛蓝还接国外的案件吗？”有个人捧着咖啡问了一句，于是这个话题瞬间被点燃。 “怎么可能，我们又不是外所。” “所以……这次到底是出差还是旅游？啧啧啧，仔细一想还真是觉得，许助好手段呐！能拿下陆和尚这样的男人，真想让她开个班，我直接跪着听。” “得了，无非是那些肮脏的手段，大家都心知肚明。” “……” 窸窸窣窣的话语间，律所的玻璃门被一只大手推开，众人立马噤声，纷纷看过去。只见陆湛穿着一身熨帖得体的西装，神色如往常一般冷漠，迈开长腿大步走进来。 而他的身后，许千歌娇小的身影也跃进视线。 两人说说笑笑地进来，丝毫没有注意到众人探究的目光，一个俏皮可爱，一个严肃淡漠。不知道许千歌突然说了什么，陆湛竟然勾起了一抹宠溺而含蓄的笑意。 ……天呐。 几辈子没见过老板笑得这么温柔。 两人一同进了办公室，身后隐约传来细碎的嘲讽声：“呸，狐媚子！” 许千歌的脚步稍稍顿住，敛了敛脸上的笑，突然抬起眼眸看向陆湛，眨了眨，清纯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要狠狠蹂躏一番。 “怎么了？”陆湛回头问。 许千歌声音高了八度，歪头，语气十分无辜：“陆par，这律所怎么弥漫着一股酸味儿啊？” 闻言，说小话的女人全身僵住。 陆湛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笑了一下，顺着她的话启唇道：“是吗，看来律所需要清理一下‘垃圾’了。” 两个人一唱一和的，饶是再傻再笨的人都听出是什么意思了。 格子间内的人面面相觑，瞬间鸦雀无声…… 陆湛凝着身旁笑靥如花的女人，那得逞的小表情一览无余，他摇头轻笑。 哪里无辜了？分明是祸国殃民的“杨玉环”。 办公室内，许千歌才收起了方才无辜的模样，撇了撇嘴，不满地嘟囔道：“这些人真是不打不长记性，不回击真当我是软柿子了，哼。” “你来。”陆湛高大的身躯站定在书架边上。 许千歌敛了情绪，起身走过去，男人修长的手指在一排排书中间穿梭而过，最后从右侧拿出一叠文件递给她：“这是案件的详细资料，你可以先了解一下。” 许千歌双手接过，心想，她必不负使命！ “这个案子我全权交给你做，有什么问题仍旧可以问我。”陆湛敛了敛眸子，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扫她一眼，语速变慢，“但，只能问我。” 只能问他…… 许千歌捏着文件袋，抿了抿嘴唇，他怎么那么霸道？ 她出去以后没多久，陆湛就在律所当众宣布，把这个案件全权委派给了许千歌，众人一片哗然，但又不敢提出异议。 工位上，许千歌一坐下就投入了工作中，专注地阅览案件资料。 可越看到后面，她的眉毛拧得就越深。 ……这个被控诉人什么情况？ 第56章 舆论压力 叶佩华是一名大学教授，应坤是她的丈夫，老夫老妻结婚五十年了。 前不久，应坤传出死讯，死因不明。 叶佩华的学生跟着老师纷纷哀悼，甚至不少人想为这位大学教授的丈夫寻找真相，抓到凶手。 这件事的热度也很快被炒上了社会新闻，公检两方开始对此展开调查。 但令人意外的是，叶佩华突然去警局自首了。 根据警方提供的叶佩华的供词，是因为夫妻两人的感情破裂，在一次激烈的争吵中，她意外勒死了应坤。 意外……勒死？ 很快，所有人都与许千歌一样提出了这个疑惑，认为一个七十五岁的老太太，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勒死人？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相濡以沫这么多年的老伴儿。 对此，警方抓住这个破绽，持续进行调查。 事情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原来，应坤一直以来都有去找外围的习惯，而虞玥是他经常照顾生意一个女人，两人做的时候经常喜欢玩刺激。某次，一不小心玩过火了，虞玥失手将老头勒死。 然而这边，老太太却始终咬定人是她杀的。 这让警方很头疼，一部分不负责任且嫌麻烦的警察想快点把案件结束掉，另一部分警察则主张说服老太太，继续调查。 毕竟她是应坤的妻子，她的供词很重要。 许千歌抿紧了嘴唇，心中不解。 为什么叶佩华要坚持说人是自己杀的？ 她将资料合拢，闭了闭眼睛，脑中思绪万千。 调查结果已经很明了了，警方仍旧在说服叶佩华，而她的任务则是为虞玥进行辩护，委托人是虞玥的母亲虞芳华。 脑子里一团乱麻，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敛了敛思绪，起身，抱起资料朝陆湛的办公室里走去。 “进。” 许千歌推门而入，抬眸时，男人面无表情低头翻阅文件的认真模样映入瞳孔，工作时，他坐姿仍旧挺拔笔直，像小白杨。袖口往上卷起了两层，露出一截小麦色的健康肤色。 陆湛听到声音抬起淡漠的眸子，看见她的时候，眼尾隐隐有笑意流露。 面上却淡如水，一派正经模样：“什么事？” 许千歌的眉头还没舒展开来，神色纠结，看起来很焦急，三步并两步走到陆湛的身边，将案件资料翻了几页，铺开来：“这个女人确实犯了罪呀，为什么要替她辩护？而且这明明就是应坤自作自受……” 男人就是这样，永远都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 即便自己有了一个相伴五十年的妻子，因为受不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平淡生活，就想到外面找别的女人寻求刺激！ 这下好了，出事了，闹大了，死了还要遭人唾弃。 鼻腔里涌进女人身上特有的芬香味儿，清新淡雅，沁人心脾。 陆湛眸色沉了沉，看着紧贴着自己的许千歌，修长的手指敲了敲纸面，嗓音中透着不易察觉的喑哑：“这个案件的问题就出在这里。说复杂也不算复杂，但一定不简单。虞玥确实犯了罪，人是她失手勒死的，这就构成了‘过失致人死亡罪’，而她和死者应坤之间是存在因果关系的，应坤主动找她做，而她没有预见应坤的死亡结果，导致其死亡原因。” 许千歌听着，缓慢地点头。 “这个案件的舆论压力会很大，一定程度上影响庭审结果。我来给你捋一捋，第一，应坤是大学教授的丈夫；第二，虞玥虽然构成‘过失致人死亡罪’，但是她并不是全责。所以你作为辩护律师，需要做的就是，尽量为她减刑，且不要被舆论所影响。” 许千歌咬紧下唇，一脸倔强：“可是我不明白，就算她不是全责，但也有错呀，为什么要帮她辩护。况且，又没人逼她做不正当行业……” 陆湛拧眉，神色严肃：“你怎么知道没人逼她？” 一语中的。 许千歌的心突然因他的这句话而提了起来，脑子里的想法不断冒出来的时候，又听见他沉沉的声音：“除了本人，谁也不知道他们经历过什么，背负着什么。想触摸到真相，这是神的任务，不是你。既然这个案子交到你手里，全力以赴就好。” 他的脸色严肃得令人敬畏，许千歌的气势立马就弱了下去。 不可否认，陆湛说的确实在理。 虞玥确实是从事不正当的行业，但说因为她是个这种女人，所以杀人，这逻辑不通。好比一个小偷，就因为他是小偷，所以只要旁人丢了东西，就是他干的一样。 没有基于特定事实上未审先判，就是造谣、诋毁。 许千歌用力地吞咽了一下，好似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嗓子眼儿，如鲠在喉的难受感，她抽噎了下，没掉眼泪。 很委屈。 不是因为陆湛凶巴巴的话委屈，而是气她自己，总是代入个人情绪去工作，她不是法官，无法对任何人盖棺定论。 陆湛愣了一下，冷硬的脸庞上少见的不知所措。 “我知道了陆par，那我先出去了……”许千歌脸皮薄，无法直面自己的错误，转身要逃开，不让他看见狼狈的自己。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整个人就被一道力拖了过去。 身子稳稳当当地坐到了男人健壮的大腿上，她垂着头，眼睛湿润。 “千歌。”陆湛轻轻叹了口气，把人搂紧怀里，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安慰道，“慢慢来，不急。这个问题我给你指出来了，下次注意就好。我刚才语气是稍微重了些，但也只是想让你明白这个道理。” 这是做律师的大忌。 陆湛深有体会，所以不愿再让她承担那样沉重的后果。 “别哭了，嗯？” “谁哭了……”许千歌别过脑袋去，傲娇得不得了。 见状，陆湛嘴角的笑意渐渐荡开来，宽了宽心，这才像他的小野猫嘛。 许千歌任由他搂了一会儿，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这才抬起头来，正色道：“陆par，我想去见一见虞玥，了解下具体情况。” 第57章 内在原因 陆湛默了片刻，沉吟道：“可以，只不过……怕你不习惯待在那种环境中。” 许千歌当时还没理解这话的意思，直到她被带到了云城极其有名的一家地下赌场，才终于明白他说的“那种环境”是什么意思。 过了晚上八点，是地下赌场渐渐迎来高潮的时候。 外面夜色深沉浓郁，里面却在灯火通明，彻夜狂欢。 许千歌的脚刚踏进去的时候，就听见几声闹哄哄的怒骂声，是离得最近的一张赌桌，有个男人脸色痛苦，输得什么都不剩，被对面的庄家按着头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砸向桌面，头破血流，其他的人却仿若未闻。 而那个男人目光空洞，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再让我玩一把……这次一定赢回来！” 走火入魔了。 许千歌的心惊了惊，知道在这种赌桌上向来没有人情味可言，这个世界上，对“赌”执迷不悟的人太多太多。轻则影响身心，败坏品行，重则倾家荡产，跳楼自杀。 这类人比比皆是。 但当实打实眼睁睁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还是让人心惊肉跳，却无能为力。 陆湛仿佛是见惯了这些血腥场面，不动声色地抬手捂住了许千歌愣住的眼睛，低沉浑厚的嗓音传入耳腔：“别看。” 许千歌抿了抿嘴唇，手不自觉地搭在他健硕的胳膊上。 陆湛默不作声地护住她，两个人围着嘈杂的赌场转了两圈，终于在最里面的一张赌桌上看见了要找的主人公——虞玥。 此时，虞玥含着甜美的笑容，依偎在一个肥头大耳的老总身边，冷白的手惬意地晃着酒杯，身体几乎要挂到这个男人的身上，偶尔笑盈盈地低头附到老总的耳朵边上，吹气，说话，惹得老总心情大好。 许千歌看着这一幕，胃里翻涌起恶心。 陆湛神色不变，拉过一个服务生，低声对他说了几句，然后往他手里塞两张红票，那服务生眼睛亮了亮，便立马过去传话了。 “她这个样子，我看根本就不用交涉了？”许千歌皱眉。 陆湛没说话，眸光幽深地盯着虞玥，片刻后才淡淡地说：“她会的。” 服务生低头在虞玥耳边说了几句话，虞玥的笑容一僵，抬眼，神色复杂地朝他们这个方向看过来，凝了半晌。 许千歌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抗拒却又渴望救赎的复杂感情。 难道这个案子另有隐情？ 虞玥把他们带到了休息室。 她椅在一张桌子上，大波浪的卷发衬得她老气横秋，她姿态随意，神色慵懒，两根手指间夹着一根劣质的香烟，咬在嘴里，吐出一阵阵的烟圈来，火光明灭，逐渐模糊了那张浓妆艳抹的脸。 一时间，室内烟雾缭绕。 许千歌轻微皱了下眉，有些受不了二手烟冲人的味道。 陆湛的眸色沉了沉，大手在空气中挥了两下，而后抚慰式地顺了顺她的后背，低声道：“受不了就先出去，我来谈？” “不用。”许千歌摇了摇头。 既然她决定接下这个案子，这点儿小坎坷又算得了什么？ 虞玥毫不在意地继续猛抽了几口，媚眼如丝地盯着他们，不屑地哼笑了一声，打破安静的氛围：“你们是律师？” 许千歌和陆湛两人互相对视一眼。 “律师不抽烟？”虞玥回身从旁边的烟盒里抽出一根来，转了个方向，递给他，像是一种无形的“邀请”。 烟草的味道弥漫开来。 陆湛神色不变，抬手比了一个制止的动作，拒绝了。 虞玥倒也没在意，慢悠悠的把烟扔到一边，嗤笑一声，神色轻蔑：“是我妈让你们来的？我劝你们省省力气，我要律师有什么用，人是叶佩华杀的，关我屁事。” 语气刺耳至极。 “你怎么知道是叶佩华杀的？”许千歌拔高声音问。 虞玥瞥她一眼，又很快收回：“她自己说的咯。” 她毫不在意的态度让许千歌的心里怒火瞬间点燃，怎么会有这样的罪犯，明明都证据确凿了，还能这样无所谓？ 甚至将帮她的律师拒之千里之外！ “虞玥，现在警方那边调查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是因为叶坤和你在进行那种行为的时候，被你意外失手勒死的！”许千歌胸腔剧烈起伏着，小脸上尽是凛然之色，“现在证据确凿，我们是来帮你争取减刑的。” 许千歌清晰的表明自己此行的意图，怎料，对方根本不屑一顾。 “拜托，我都说了这事跟我没关系。警方那边证据确凿有什么用，没人证呀，叶佩华非要说人是她杀的，就算我想认罪，也没办法呀。”虞玥笑了笑，摊开双手，幸灾乐祸的表情一览无余。 “可是，人确实是你杀的，对吗？”许千歌的眼神冷如冰窖，脚步逐渐朝她逼近，气势极强，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 “你……”虞玥慌了一瞬，但反应很快，心虚地别开眼睛，“你别想套我的话！” 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人，怎么突然这么强势！ 许千歌站定在她的面前，两人的身高明明相差无几，气场上却压了虞玥一头，声音强劲有力：“虞玥，你知不知道你母亲当时来律所是怎么卑微地求我们帮你辩护的？她六十多岁了，还要来律所低声下气地求别人救她的女儿，结果你却是这个态度，真让人心寒！” 虞玥的脸色变了变，许千歌立马捕捉到了她的难堪和愧意。 紧接着厉声道：“你现在走的是一条错误的路，不及时回头的话，晚了谁也救不了你！法庭上最重要的还是证据，如果最后叶佩华所说的话与证据完全不符，她作伪证也要坐牢！” 虞玥似乎是没想到这一层，瞳孔瞬间睁大。 “不是我不想自首，而是……”她突然痛苦地摇头。 闻言，许千歌屏住呼吸，盯着她。 可是再没了下文，虞玥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话语戛然而止，神色纠结，眼神飘忽不定，紧闭着嘴唇，最终没有再说下去。 第58章 不正当行业 “虞玥，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许千歌沉吟片刻，声音也不自觉地放缓，试探性地问，“有什么事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看得出，她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无所谓。 虞玥背过身去，抱着头，半句话不说。 许千歌有些担心，这样下去，不仅什么都问不出来，她的情绪还会崩溃，到时候得不偿失，案件更加无法推进了。 “现在那边已经证据确凿，一般来说，法官会按照情节严重处理。”一旁默不作声许久的男人突然开口，声音沉稳有力，极其让人有信服感。 许千歌抬眸，虞玥的背也僵了一下，而后缓缓转过身来，怔愣地看着陆湛。 “一是因为这个行为不正当，二是因为你没有主动自首，是在警方查出来以后才承认，判刑十年起步。在监狱里待十年，你在里面熬不住，你母亲在外面也熬不下去，何必呢？” 男人沉沉的声音响在整个空旷的休息室内，那双深邃而坚定的眸子直击人心。 瞬间将虞玥击溃。 她的神色痛苦，嘴唇微微颤抖，突然摇头：“我，不想坐牢……” 许千歌眸光微闪，抓住这个缝隙，立马说：“如果你不想坐牢，就把这些事都告诉我们，你过失杀人已经是既定事实，现在最重要的是说服法官，从轻判决。” 虞玥绷紧了嘴唇，警惕地看着他们，最终还是慢慢地张口了：“我不是故意杀死应坤的，案发的那天晚上……” 室内的烟雾渐渐散去。 颇有种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意思。 许千歌平静地听着虞玥的叙述，越听到后面，她的心就揪得越紧，感同身受之余，忍不住安慰地拍了拍虞玥的手背。 应坤确实是虞玥失手勒死的。 警方的调查方向没错，只是被叶佩华的供词给干扰了。 而叶佩华之所以这么坚定地强调自己就是凶手，很大程度上是趋于一种可悲的观念——为了保住名节。 毕竟叶佩华一直都是学校中受人尊敬的，男人虽然是丈夫，但到退休之后，仍有学生会来拜访，感恩叶佩华的悉心教导，偶尔也还会去学校开讲座。 但夫妻俩表面的光鲜亮丽，根本掩盖不住私下的肮脏。 应坤一直以来都有找外围的癖好，这一点，与他陪伴几十年的叶佩华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而两个人在一起更多的是习惯，爱已经所剩无几。再加上应坤的这个癖好，感情更加岌岌可危。 可是叶佩华清白了一辈子，不想到快死的时候，败坏在应坤身上。 于是，她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知道应坤出去玩，也不说话，更不敢告诉别人。 直到出了这件事。 她为了名节，主动来找虞玥，这个与她丈夫厮混的女人。 在她的百般哀求下，虞玥答应了这个要求，没有第一时间去自首，从而导致了现在案情始终停滞不前。 许千歌和陆湛出了人声鼎沸的地下赌场，晚风吹在脸上，有些凉意卷席而来，她怅然若失地坐在车里，靠在椅背删，闭了闭眼睛，外面是无边的黑夜和繁华的都市，而车厢内一片寂静。 “在想什么？”驾驶座上的男人淡淡启唇，没急着开车。 车窗半开着，许千歌眯着眼感受风的温度。 半晌，她才摇了摇头，声音很轻：“我其实不太明白老一辈的思想，这个名节就那么重要吗？甚至不惜让自己坐牢，破坏公检法的秩序。” 而且对方还是个跟自己丈夫厮混的女人。 难道叶佩华完全不在意吗？ “你想听听我的看法吗？”陆湛侧头，神色平静。 “嗯。”许千歌抿唇点了点头。 她现在陷入了一个无边的漩涡里出不来，如果陆湛愿意分享他的观点和想法，或许能让她有所启发。 陆湛垂了下眉，的眸光中闪过一个画面，英俊的眉目之间含着冷然和幽深，薄唇微启，嗓音沉稳：“每个人的三观不一样，你我无法认同，但要理解。再者，我觉得，虞玥或许还有些事没告诉我们，如果你想不通，或许可以从这个方向着手找切入点。” 许千歌细细琢磨她这番话，又恍然想起虞玥在叙述的过程中，在提及到关于自己家庭以及经历的时候，有些闪烁其词。 只说自己是因为被骗，无奈之下才做的这种行业。 许千歌越想越深，思绪逐渐飘远。 直到男人宽大的手掌覆盖到她的手上时的粗糙触感，才让她回过神来，舔了舔嘴唇：“我也觉得这件事或许还有一部分隐情，虞玥在瞒着我们。” “离开庭日还有两周，不急，还有时间。” 他的沉沉而又温和的嗓音让许千歌逐渐放松了下来，她点了点头，系上安全带：“好。” 见状，陆湛一边发动引擎，一边不着痕迹地转移话梢道：“这周六，我母亲过生日，邀请你过去参加家宴。” “家宴？”许千歌愣了一下，旋即想拒绝，“陆家家宴，我去不合适？” 且不说陆氏和云鼎刚抢了一个项目，现在的关系很尴尬，再说了，她是以什么身份去参加陆家的家宴呢？ 想到这儿，许千歌脑子里冒出了一个想法，但很快被她掠去。 ……什么女朋友呀，又没确定关系。 陆湛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不经意瞥她的时候，分明看到了她逐渐泛起嫣红的耳尖，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弧度，一锤定音：“合适，她想见见你。” 就在许千歌还想拒绝的时候，陆湛却不给他反驳的机会，轻笑道：“迟早都是要见的，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熟悉一下陆家。” “我熟悉陆家干嘛？”许千歌惊了一下。 陆湛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笑了，其中的意思让她自行体会。 此时，天边挂着一轮圆满无缺的月亮，映照着女人略带害羞的面庞，似乎有什么暧昧在这个夜晚慢慢发酵…… 第59章 准备查她 车子缓缓停在公寓楼下，周围的树被风刮得发出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响，许千歌抿了抿嘴唇，柔弱无骨的小手拉开车门，风有点大，灌进来，让她眯了眯眼睛。 “那陆par，我先上去了……” 陆湛的手臂靠在方向盘上，漫不经心地转过头，目光凝滞。 月光好似倾泻在了她的身侧，给她的轮廓镀上了一圈柔软的光晕，整个人明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半晌，他才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单音节。 “嗯，别忘了家宴，周六我会来接你。”他的嗓音沉沉，透着些许喑哑。 许千歌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没说话，钻出车厢。 一直到进电梯前，她都觉得身后那道眸光分外炙热，抬步子前，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不远处车内的男人。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织相碰，令她瞬间心跳不已。 ……怎么回事？ 许千歌连忙垂了眼眸，一时间思绪如同乱麻，胡乱地按了电梯层数，在狭小的电梯里平复自己的内心狂热的悸动。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对陆湛的感觉越发奇怪，不，应该说是奇妙。 是活了二十多年一来，从来没有过的异样情绪。 电梯刚要合拢，一直粗粝的手掌突然卡在了中间，惊得许千歌立马抬起头，男人侧着高大的身躯进来，和她并排，淡淡的低奢男士香水的味道涌入鼻腔。 “陆par，还有什么事吗？”许千歌有些不自在，攥着裙摆，耳尖一点不易察觉的嫣红透露了心虚。 男人轻笑一声，眼尾上挑：“送送你。” 本来他也准备走了，但恍然想起之前在门口发生的事情，顿时坐不住，大跨步赶上来，幸好电梯将将要关上。 不知怎的，许千歌觉得这电梯比以往上行得慢。 尴尬的氛围蔓延开来，她手指莫名交叉，打破安静：“对了，有什么方法可以接触到叶佩华吗？” “叶佩华？”陆湛挑眉。 “嗯，叶佩华是应坤最亲密的人，就算两个人没有爱了，但在外人面前还是会表现出伉俪情深的样子。再者，是叶佩华哀求虞玥别把这件事说出来的，或许见到她，案子会有进一步的发展。” 陆湛似乎在认真考虑这个方案的可行性，狭长的眸子微微低垂着。 片刻后他才淡淡启唇：“叶佩华现在在警方的保护范围之内，要见他，需要跟警方那边沟通。有结果我通知你。” 说话间，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了。 许千歌心思游离地走出去，被等在门口的一个身影吓了一跳，对方笑靥如花地窜出来，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千歌！” “如茵姐？你怎么在这里？”许千歌回过神来，瞳孔里映入林如茵的面庞。 她愣了一下，有些惊喜，又有些讶异。 林如茵怎么知道会知道她住在这里？ “我是专门来找你的。”林如茵的笑容收了收，目光瞥到她身旁的陆湛，错愕半秒，斜着眼睛揶揄道，“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呀？我说呢，在国的时候，一个上司怎么会这么照顾助理……” 说着，笑声清脆地响起。 许千歌被她这语气弄得起鸡皮疙瘩，连忙把陆湛推进电梯，说：“陆par，我已经安全到家了，你快回去。” “……”陆湛薄唇抿着，任由她去了。 只是，在进电梯时，深不可测地看了林如茵最后一眼。 林如茵被这眼神看得心虚，挪开了眸子，看向许千歌，扯了扯嘴角，听见许千歌问：“如茵姐，怎么突然来找我啦？” 闻言，林如茵才回过神来，温柔的脸庞很快被一抹忧愁覆盖，她犹豫道，“我出了点事，不得不来找你……” 见她欲言又止，许千歌先开门，把人领到了屋里。 许千歌找了双新的拖鞋给她，然后倒了杯水放到茶几上，这才把人拉着坐下来，担忧道：“如茵姐，发生什么了？你慢慢说。” 林如茵舔了舔略微干涩的嘴唇，眼神没看她，而是飘到了墙壁上的一副画上，语气中夹杂着惆怅，缓缓道来：“我父亲那边出事了，银行卡被冻结了，我现在身无分文，在云城也没什么朋友，只能来找你。” “出什么事了？”许千歌皱眉，焦急地问道，“是不是财务上出了什么纰漏？湛蓝有专攻这方面的律师，或许可以帮到你父亲。” 林如茵顿了顿，连忙摇头：“不用了，我只希望你能收留我几天。” 许千歌这时心中渐渐涌起一丝疑虑。 但很快被她抛之脑后，不假思索地点头：“你来这里陪我，我当然高兴。只不过我大哥呢？我不是让他这几天帮你安排一下住处吗？” “嗯，他是有说过这件事，但我毕竟是个女孩子，况且，家里现在出了事，我也没有多余的钱找房子。”林如茵垂了眼眸，轻声说。 许千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你先在我这里住几天。” “真的吗？谢谢你！”林如茵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握着许千歌的手，感激又雀跃。 可是，她分明捕捉到了林如茵眼底的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她几不可闻地皱了下眉，但很快被她掠去，淡淡地笑开来：“不客气，楼下和楼上都有浴室，你要先去洗澡吗？” 林如茵从善如流地应下，上去拿换洗衣服了。 许千歌盯着她的背影，突然响起之前陆湛给他看的资料，心底涌起疑惑，但又不想这般猜疑林如茵。 毕竟她对林如茵的印象一直很好。 加之她喜欢大哥，更是多了一层浓重的滤镜。 可如今看来……许千歌吞咽了一下，被自己脑子里的想法给惊到了，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想，她回到了房间，拿出电脑，登入了常用的黑客系统。 防人之心不可无。 自从自己出来住以后，她越发明白这个道理，尽管对方是与她相见恨晚的林如茵，但谁又能保证，她所看到的，不是对方想给她看到的呢？ 许千歌输入了林如茵的名字，看见了接下来的私密履历，她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第60章 我不骗小孩 一刻钟后，许千歌面无表情地关上了电脑。 她一头扎进了柔软的大床上，反复地深呼吸，被褥的清香涌入鼻腔，脑子里挥散不去的是关于林如茵的那些信息。 之前陆湛给她看的那份资料，确实是故意伪造的。 真实的林如茵，其实并不像她表面看起来那么温柔大方。 她家很早之前家中就已经落败了，因家里的公司存在偷税漏税的情况，父亲在牢里待了几年，出来以后却再也无法东山再起，全家都靠着林如茵一个人养着。 然而，她怎么养呢？ 自然是出卖自己的身体…… 看到这里的时候，许千歌盯着眼前的照片，呼吸都凝了一瞬，那副开放的模样，跟印象中清纯的林如茵，完全不一样！ 至于在国和顾慕允上的同一所大学，难道也是靠着这种龌龊的手段？ 所以，这个世界上究竟有什么是真的？ “千歌，我可以进来吗？”门外，林如茵敲了敲卧室的门，声音一如往常的轻缓礼貌，可许千歌听了，却觉得直犯恶心。 抚了抚胸口，尽量保持平常的语气：“如茵姐，你进来。” 林如茵推开了门，刚洗好澡，发尾还带着点湿漉漉的搭在肩膀上，她眉弯眼笑地走进来，坐到许千歌旁边，环顾了一圈四周：“千歌，你怎么不再许家住呀，那天许阿姨还让我劝劝你搬回去呢。” 怎么突然提到许家？ 许千歌抿紧了嘴唇，刚才的那些履历资料还历历在目，不由得怀疑，林如茵或许并不是真心喜欢大哥的。 而是……为了许家的权势和背景！ 她深呼吸一口，佯装镇定地牵起一抹笑容：“哎呀，你也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不达到目的我是绝对不会回去的。” “许阿姨想你嘛，你多回去看看。” 许千歌细细观察着她的面部表情，果然，提到许家之后，就开始有意无意地把她往回家那方面引。 林如茵顿了一下，瞥了一眼许千歌，突然含羞带怯道：“千歌，要是下次你回家可不可以带上我？自从那个项目结束回了云城，我跟广琛的交集就变少了……” 话里话外，尽是想去许家的意思。 许千歌在心中冷笑，恨不得当场给她颁个奥斯卡奖项。 不过她还没打算那么早撕破脸皮，面上倒是十分自然地婉拒，苦笑道：“我最近接了个新案子，恐怕都不会回许家了。” “这样啊……”林如茵眼珠子滴溜转，有些失望。 许千歌“嗯”了一声，刻意将手机亮起来让她看见上面加粗的时间，笑了笑：“如茵姐，时间不早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明显的逐客令，傻子都听得出来。 林如茵不自然地捋了捋耳边的头发，点点头：“也是，你还要工作的，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休息啦。” 语气亲昵，仿佛两人是一个妈生的姐妹似的。 可她越是这样，许千歌就越觉得一言难尽地反胃。 待林如茵出去以后，门关上，许千歌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算了，先不想这么多了。 这种低落的坏情绪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上班。 昨晚睡眠很差，知道了林如茵的事情以后，觉得自己的一片真心喂了狗，甚至还想把最爱自己的大哥推到这样的女人的身边。 到湛蓝的时候，许千歌还在打哈欠，眼下的黑眼圈浓重。 她有气无力地坐到工位上，小趴了一会儿。 殊不知，她的这番行为和动作，在某些酸鸡眼里又成了另一种意思，他们目光怪异又讥讽地往许千歌的方向瞥，交头接耳。 “啧啧，昨晚是得多激烈啊，才能累成这样。” “谁知道呢，而且我猜应该不是陆par，我记得陆par昨晚十点多还在公司群里让大家准备今天开会的案件资料……”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啊？她不是一直这么不知检点么？” “羡慕了，真想让她分一个男人给我。” “别说了别说了，陆和尚来了！” 因这一句低声的提醒，众人立马直起了身子，默不作声地在自己的工位上，十分“认真”地盯着电脑看。 陆湛推门而入，熨帖得体的西装如往常一般一丝不苟，他的手中拎着一个早餐纸袋，步履稳健，直直地朝秘书办走去。 “呼……”许千歌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 早知道昨天晚上就早点睡了，真是一点儿精神都没有，头昏脑涨的。 正小声嘀咕着，视线里出现了一直大手，修长的手指轻叩了两下桌面，她立马直起身子，扬起一个十分狗腿的笑容：“陆par早上好！” 陆湛被她这幅样子逗笑了，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弧度，将另一只手上的早餐放到桌面上，低声问：“昨晚没睡好？” “嗯。”许千歌揉了揉脑袋，目光瞥向纸袋，“陆par对员工也太好了，还有早餐。” 陆湛挑眉，并不作回应。 律所里谁不知道他向来是对员工最苛刻的？ 许千歌喜笑颜开，迫不及待地拆开，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她本来也打算一会儿去楼下买的，在家里待着太窒息了，特别是林如茵是不是就窜出来，问东问西。 “在查关于虞玥的事情？” 许千歌用力吞咽了一下嘴里的食物，摇了摇头：“不是。” 陆湛若有所思地点头，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给了她一个惊喜：“等这个案子圆满结束，我给你换一个律师级别的办公室。” “真的吗？”许千歌的眼睛顿时就亮了，但很快又暗淡了下去，撇了撇嘴，“陆par，你不要老是给我画饼好不好，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陆湛轻笑，又有些无奈。 看来这小丫头还对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怀呢。 “放心，我不骗小孩。”陆湛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噙着笑，径直走向了办公室，留下许千歌一个在原地怔愣、反应，然后突然雀跃地拍了拍桌子。 傅然在对面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地提醒：“许助，请你不要影响别人办公。” 第61章 你会尽力吗 许千歌翻了个白眼儿，没搭理他。 因为陆湛的那句话，一整个上午，她都在认真查资料翻法条，企图寻找虞玥这个案子的漏洞。 期间，她还顺手在黑客网站上找到了一些料。 原来虞玥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只不过……许千歌盯着电脑上的一张新生婴儿的温馨照片，长睫微颤，脑中不自觉疑惑起来。 这个孩子是虞玥的弟弟？ 还没来得及深思，虞玥本人就找上门来了。 休息室内，许千歌推门而入。 不同于上一次见到虞玥的时候的轻浮模样，这一次，她穿着一身简单的短袖和牛仔裤，那头大波浪的卷发也变成了利落的齐肩短发，脸上几乎素面朝天，皮肤状况其实很差，气色也并不好。 而她旁边，是虞芳华，这次案件的委托人。 看起来已经年过六十了，但身板还算好，只是瘦得有些过头了。 虞芳华一看见许千歌便立马站起身来，局促地笑着打招呼：“许律师，你好，冒昧打扰了。你这边现在不忙？” 许千歌点了点头，示意她请坐。 “不知道你们这次来找我是想咨询案子的事情吗？” “是的，许律师。你一定要帮帮我的女儿，她是不得已的！”虞芳华说着，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眼眶微红，语气几乎要卑微到尘埃里。 许千歌沉默了一会儿，将眸子转到了虞玥的身上。 淡淡地提醒：“虞玥，这个案子现在停滞不前，很大程度上是取决于你不去自首。这个环节很重要，无论如何你都要坐牢，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及时止损，为你争取减刑。” 她的声音并不大，却稳稳当当地穿透进了对方的心里。 虞玥低着头，耳边的碎发滑落下来，并未开口。 许千歌也不急，并没有催促她，默不作声地起身，去饮水机边上接了一杯水，轻轻地放在桌子上。 “小玥，你有什么事就跟陆律师说呀！”虞芳华推了推女儿，焦急地说。 “没事的阿姨，让她好好考虑一下。” 虞芳华叹了口气，全身无力地靠在了椅子上，那张长满皱纹的脸庞上尽是沧桑，语气中带着些颤抖，后悔地倾吐道：“都怪我……” 许千歌耐心地聆听。 “小玥从小就没了父亲，那个时候家里又穷，为了养家我只能不停地出去工作，以至于对小玥的关心太少了。小玥十五岁的时候就辍学了，后来来到了云城这个大城市，孩子大了，我也留不住，只能随她去了……” 说着，虞芳华的眼泪早已浸湿了脸庞，室内气氛沉重，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虞玥皱眉，摇了摇头：“妈，你别说了。” “云城这么大个城市，我们家小玥又什么都不懂，我忙着干活，根本不知道她在这里发生了什么。直到有一次，讨债的人找到老家来了，我这才知道，小玥被人逼着去做了这一行！我根本无法想象这几年她经历了什么，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也来了云城，想陪陪她，把这边的事情解决了就带她回老家去。” “可谁想到竟然发生了这件事……” 说到最后，那年迈的声音里咬着牙，充满了浓浓的忏悔，越来越弱，直到周围回归一片寂静。 仿佛一根针落到地上都清晰可见。 良久的沉默蔓延。 许千歌突然想起，之前她对虞玥怀着有色眼镜去看待的时候，陆湛那那句一语中的的“你怎么知道没人逼她”就像一块海绵一样，塞满了她的胸腔，时不时还会溢出一些水来。 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她现在才真正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任何人的经历都是旁人无法窥探的，纵使虞玥是出卖了自己的灵魂又怎么样，活着比死了难，为了生存下去，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正和虞玥一样，处于逼不得已的水深火热之中。 想想就令人后怕…… 许千歌深吸一口气，反手握住了虞芳华皮肉几乎分离的手，轻声安慰道：“阿姨，您不要担心，我一定会尽力帮虞小姐的。” “谢谢许律师。”虞芳华的抬手胡乱地抹了一把脸，笑了起来，看向虞玥，“小玥，你听到没，许律师说会帮你的，不要担心了，等这件事结束了妈带你回老家！” 虞玥点了点头，两边的头发遮了一半的脸，看不清表情。 “妈，我想跟许律师单独说几句。”虞玥抿了抿嘴唇，突然说。 “哎好！你们聊，妈先出去！” 许千歌惊了一下，抬眼看向虞玥，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出要跟许千歌单独谈谈，看来是已经做好准备，想清楚了。 虞芳华出去后，带上了门。 虞玥捧着手中的杯子，唇色很白，盯着地面，似乎在和自己的内心做纠结。 等她抬起头，对上许千歌的目光之后，许千歌才觉得自己的心落了下来，听见她的声音响起：“许律师，我相信你会尽力为我辩护，所以我想跟你坦白一件事情。” 许千歌点头，静静地听，没有打断她的话。 “其实，我不愿意自首还有另一方面个人的原因……”虞玥顿了顿，嘴唇抿得很紧，从从兜里掏出一张婴儿的照片，缓缓放到桌面上，继续道，“我有一个三岁的孩子，我不希望孩子这么小，没了父亲，又没母亲，我不想他成为一个孤儿。” 空气中仿佛凝固了一瞬。 许千歌恍然想起她刚才在网站上查到的那张幼儿照片，呼吸屏住了几秒，原来那不是虞玥的弟弟，而是她的儿子。 所以这就是虞玥隐瞒的事情。 “应坤的死我也没预料到，这个老头每次来都要玩一些刺激危险的，他说加钱，我想到孩子，只能答应了。可是没想到这次玩过火了，出了人命……” “孩子的父亲是谁？”许千歌询问了一句。 就这么一个再平常不过的问题，虞玥的脸色却突然“唰”地一下白了起来，血色尽失，浑身都带着微微的颤抖，脸上布满了不愿回忆的恐慌。 许千歌心中猜到了个大概，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第62章 我可以帮你 临走前，虞芳华抓着许千歌的手，再次哀求她一定要帮女儿争取最大程度的减刑，许千歌连连应下，母女俩这才离开。 彼时已经是中午了，不少员工都陆陆续续下楼吃饭了。 空荡荡的格子间，许千歌站在茶水间，恍了好一会儿神，脑子里全是关于虞玥的事情，以及那个年仅三岁的幼儿。 没想到，一个女人身上，竟然经历了这么多坎坷。 甚至连孩子的父亲都不知道是谁…… 许千歌握着陶瓷杯子，垂着眼眸，在心底暗暗感叹这个命运的不公，而她却无能为力，只能全力以赴把这个案子做好，为虞玥争取减刑。 她叹了口气，没再继续想下去，回身的时候，瞳孔里映入一个高大的身影。 陆湛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没半点儿声音，就站在门口，眸光深沉地凝着她，见她转身了，才有所动静，大跨步走过来。 “陆par，你怎么在这？”许千歌狐疑地问。 “带你去吃饭。”陆湛站定在她的面前，顿了顿，又开口道，“刚才虞玥和她母亲来找你了？案件有什么新的资料么？” 许千歌正欲开口，肚子便抢先一步咕咕地响了起来，她尴尬地笑了笑。 陆湛无奈地扶了扶额头，大手将人揽到身边，嗓音低沉，透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我订了餐厅，先带你去吃饭。” 两人来到一家私厨馆，正值饭点人有点多。 服务员把他们往二楼的包厢里领，许千歌全程跟在陆湛的后面，一只手被他自然而然地牵着，另一只手正在刷手机。 许千歌睫毛微颤，指腹在略微发烫的屏幕上滑动。 关于应坤的这个案子，警方还在调查中，所以还没公布出来。 但华大的学生早就按捺不住了，非要让警方那边给个说法，甚至有些过激的学生开始在网络上谩骂讨伐，企图给警方施加压力。 还有一批学生私下调查这件事情，扒出了虞玥，越传越玄乎，觉得虞玥是个不要脸的小三，故意破坏别人家庭，结果男人不愿意和她在一起就蓄意谋杀。 如此种种，这件事很快登上了社会新闻的热搜。 一时间，讨论四起。 “这女的真够不要脸的，看着也就顶多三十几，叶教授的老公都七十多了，大她好几轮，也下的了手！真觉得老头的钱好骗是？” “唉，现在的女孩子一点儿都不懂得自尊自爱的。” “啧啧啧，看来男人的年龄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多财多亿呀！” “我还听说这女的以前多人运动过，现在还是个公交车呢，估计骗了不少男人的钱，混不下去了才把主意打到叶教授的老公头上了？” “可怜我们叶教授，唉！！” “支持学生为叶教授讨回公道！” 舆论一边倒，基本上都是在骂虞玥的。 后来，不知道谁突然把许千歌的照片爆了出去，指名道姓她现在是虞玥辩护律师，众人又纷纷开始骂她赚黑心钱，吃人血馒头。 许千歌呼吸窒了一瞬，那些不堪入目的文字犹如一根根密密麻麻的针扎进了皮肤里。 杀伤力不大，却让人无法忽视。 许千歌盯着那一条“公道自在人心”，突然觉得很讽刺。 到底什么是公道呢？难不成他们用有色眼镜去看待身为外围的虞玥就是公道？ 还是他们片面的觉得应坤平日里在外人眼中是德高望重的老人，让人联想不到照片刺激这件事是公道？ 亦或者他们不以事实为依据，只想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结果就是公道？ 未免有些太可笑了。 许千歌熄灭了手机屏幕，闭了闭酸涩的眼睛。 这边陆湛已经点了几道菜，嘱咐了两句关于口味的要求，把菜单递给她：“看看还要点点儿什么。” “先这样。”许千歌声音低低的，没心情也没胃口了。 陆湛给服务员使了个眼色，拧着眉：“发生什么了？” 许千歌垂着头，半晌才抬起来，叹了口气，把刚才看到的网上的一些评论翻给他看，声音里带着一丝愠气：“我不明白，他们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就要往人身上泼脏水。是隔着屏幕给了他们自信吗，这么造谣生事！” 陆湛简单地翻阅了几条，大致也就清晰明了了。 “大部分人心中的判定其实和真相没什么逻辑关系，舆论向来是把双刃剑，从这个案子的层面上来说，不必太过于在意网络上那些言论。换句话讲，他们现在这么激情高昂地为应坤讨公道，但事情真正发生到他们身上，涉及到他们的利益了，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画面。” 陆湛的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神色一如既往的寡淡，拍了拍许千歌的肩膀：“你是律师，他们不是，甚至很多人都是不懂法的。听话，别被他们的言论所影响，嗯？” 刚开始做律师确实是会太在意外界的言论。 说好听点交听取他人意见，说难听点就是玻璃心。 毕竟他们这些不需要负责任的言论，基本上没什么可取性，只会给自己徒增负担和烦恼，所以避开不看，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唉，这个世界真可悲……”许千歌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可悲的不是世界，是人。” 这家菜出得很快，服务员敲了两下门，进来布菜，一应都是带点儿辣的口味，飘香四溢，扑鼻而来。 许千歌的食欲被勾了起来，也懒得继续想下去了。 毕竟那些人一开始的出发点就是错的，不愿相信是大学教授的丈夫竟然是位人面兽心的东西罢了。 “陆par，你不是不怎么吃辣么？”许千歌捏着筷子，冷气吹到身上，散去燥热，她尝了一口，突然问。 陆湛眸光微闪，眉眼间没有多大的变化，却并未正面回答：“现在能吃。” 许千歌是思绪还没完全拉回来，没多想，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想起林如茵还在她家里，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把这件事告诉了陆湛。 “怎么，你想让我帮你？”陆湛听完，眉梢微挑，没人看见他眼底的那一抹处心积虑，淡淡道，“不过我确实有个法子可以帮你。” 第63章 你该回家了 许千歌眨了眨眼睛，期待地问：“是什么？” 男人唇角微勾，身子微微偏了偏，瞬间抵在了她的面前，温热的气息扑洒在面颊上，而后在她的耳畔低语。 空调的冷气呼呼吹着，面前是热腾腾的喷香菜色。 许千歌只觉得浑身燥热悸动，怎么也压不下去。 “……这不好？”许千歌吞咽了一下，没意识到自己的脸颊已经绯红，连带着说话声音也有些不利索。 “怎么不好？”男人并没起身。 耳畔软软痒痒的，让她忍不住偏了下头。 “她不是一直觉得我们是那种关系？既然如此，我住过去不是理所应当？”陆湛的声音中充满了诱惑力，循循善诱道，“但凡有点眼力见的，都会立马搬走，既省心又省事。” 许千歌垂着眼眸，似乎在思索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陆湛眯了眯眼睛，修长的手指攀上了她柔嫩透红的脸庞，一点一点地挪到了嘴唇边，轻轻摩挲了两下：“相信我。” 像蚂蚁，在心口挠痒痒。 许千歌觉得脑袋一下炸开了，生怕他再有别的动作，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好好好，我下班回去就跟她说。” “我和你一起去。”陆湛起身，心情颇好地理了理衣襟。 说做就做，下班的时候，许千歌还在整理最后的资料，陆湛已经迅处理完工作，默不作声地坐到傅然的位置上，盯着她，生怕她跑了似的。 傅然：“……” 你俩谈恋爱占着我工位什么意思？ 六点钟，准时下班，不少员工都卡着这个点等着打卡，许千歌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对面不动声色的男人，视线相交时又心虚地收了回来。 六点一刻钟的时候，陆湛皱了下眉：“我怎么不知道我给员工布置了这么多工作？” “马上就好了。”许千歌抿了抿嘴唇，手指却不停。 “看来，许助的工作效率有待提高啊。”陆湛俨然衣服上司的口吻，语重心长道，“再这么下去，恐怕要被淘汰了……”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许千歌“啪”地一声合上了电脑。 她突兀地站起来，扬起一抹公式化的假笑：“陆par，我工作完成了。” 见状，陆湛低笑一声，轻轻摇头，神色之间尽显无奈，揽过她纤细柔软的腰肢，嗓音低沉：“我们回家。” 自从上一次在会议上对所有人宣布他要追许千歌的意思后，就越发明目张胆起来，平日里狗粮撒的那叫一个招摇。 除某些酸鸡外，其余员工还是很乐意磕糖的。 回到公寓，许千歌正准备开门，就发现门被打开了，她愣了一下，看见林如茵笑容满面地握着门把手：“千歌，你回来啦！” “……”许千歌一时无语凝噎。 林如茵并没发现许千歌无语的表情，目光往旁边挪了挪，看见高大的男人，仰了仰头，对上陆湛那双犹如深渊一般的眸子。 不知为何，每次和他对视，就会莫名发怵。 林如茵舔了舔嘴唇，笑容越发灿烂：“今天陆总也过来啦？” “嗯。”许千歌应，低头换鞋，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出来，“对了，如茵姐，最近他会在这里住几天，你房子找好了吗？” 这摆上台面的赶人意思，林如茵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侧身让他们进屋，极力掩饰着语气中不自然，咬着牙道：“是吗……我房子还没找到。” “哦，我可以推个中介给你。” “不用了……”林如茵的脸色并不太好看。 之后便是一片寂静，陆湛没怎么说话，仿佛这里是自己家一样，熟练地拿了两件衣服进了浴室冲澡。 看到陆湛进去以后，林如茵才挪到许千歌的身边。 许千歌眯了眯眼睛，语气淡漠疏离：“怎么了，如茵姐。” “是这样的千歌，我觉得，你们虽然是那女朋友关系，但是毕竟还没有结婚，同居是不是不太好呀？”林如茵劝诫的语气，仿佛两人是亲密无间的好姐妹似的。 但许千歌早已看透了她皮囊下的另一副面孔。 林如茵似乎也有所感觉，谨慎地去观察许千歌的表情，心下凉了凉，总觉得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们已经见过双方父母了，他们都很支持。” 言外之意其实就是四个字——关你屁事。 林如茵抿了抿嘴唇，脑子里飞速旋转着接下来的计划，手指绞在一起，有些紧张：“是这样呀，那他岂不是要跟你睡同一个房间？” 许千歌这套公寓是复式的，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是她和家里闹掰那会儿，力所能及的最好居所了，就两个房间，林如茵这话的意思，估计还是不愿意走。 也是，走了岂不是更没机会接触许家了？ “当然不！”许千歌撩了撩耳边的头发，有些娇羞忸怩，“如茵姐你不是说了，我跟他还没结婚，睡同一张床不太好呢。” “嗯……” 林如茵咬了咬牙，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最终，无奈之下这次她必须得搬出去了。 许千歌“依依不舍”地送走了林如茵，关上门的那一刻，简直不要太舒心畅快！她倒在了柔软的沙发里，感觉室内空气都变好了。 至少不飘着一股恶人的“茶香”味了。 正雀跃着，头顶乌泱泱地压下来一片阴影，瞬间挡住了她，旋即一张冷峻的脸庞闯入视线，许千歌惊了一下，迅速跳起来。 陆湛因她激烈的动作而往后仰了仰。 他光着上半身，腹部的六块腹肌清晰可见，肌肉线条流畅又有力，人鱼线往下延伸，令人浮想联翩。 此刻，他轮廓分明的脸庞上勾起漫不经心的笑，乌黑深邃的眸子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陆par，你洗这么快啊。”许千歌尴尬地干笑两声，眼神胡乱飘忽着，在心底暗示自己千万不要被美色所诱惑，她小心地试探，“那个……林如茵已经走了，你是不是也该回家啦？” 第64章 绿茶来了 走？ 陆湛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步步逼近她，发尾略带着点儿湿，身上还萦绕着些热气，扑面而来，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 “陆par，你……你要干什么？”许千歌吞咽了一下，被他侵略性极强的压迫感逼得腰抵在沙发上，胸腔轻微起伏。 “我要是不走呢？” 周围很静，男人低沉又极具诱惑力的嗓音响彻整个房间。 许千歌小手抵在男人滚烫的胸膛前，声音有些虚：“这不太好，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到那一步。” 男人眯了眯眼，大手已经攀上了她纤细柔软的腰肢。 这触感…… 他轻轻捏了捏，惹得许千歌像只受惊的鹿一般，想躲，却动弹不得，他喉结轻微滚动，低低道：“还想到哪一步？” 言外之意则是让她想起他们上一次的亲密接触。 许千歌的长睫微颤，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天晚上的旖旎画面，脸上很快飘上红晕，呼吸都凝了一瞬。 “没良心的小东西，帮完你就要撵人？” “我没有。” 她脸颊红红，矢口否认。 陆湛轻笑了一声，俯身，缓缓地在她光滑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温柔至极的吻，没再有别的动作，默不作声地松开了禁锢在她腰间的大掌，一边朝楼上走，一边漫不经心道：“这几天我都住这里，防止林如茵再找上门来。” 瞧瞧，多冠冕堂皇。 要是旁人说这话，早就被指着骂衣冠禽兽了。 陆湛说得也有道理，林如茵来云城就是为了跟许家搭上关系的，说不定还会再来找许千歌，她没辙，只能无奈答应陆湛在这里住下来。 只不过……孤男寡女同居，多多少少有些暧昧了。 当晚，许千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人在这里，心却早就飘到隔壁房间去了，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很快就睡了，或者像她一样睡不着…… 翌日，许千歌醒来的时候，发现大哥大清早就发来了几条消息。 ——千歌，醒了吗？ ——听说林如茵这几天住在你那里，她凌晨给我发了条消息，说我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这是什么意思？ 许千歌“嗖”地从床上坐起来，瞬间睡意全无。 许广琛发来的这几条消息里还附带了一张屏幕截图，上面显示林如茵发消息的时间是凌晨三点二十五分，也就是她从许千歌家离开之后给大哥发的。 但是这句“你可能再也见不到我了”是什么意思？ 许千歌的脊背有些发凉，脑子里蹦出一个可怕的想法……难不成林如茵自杀了？ 应该不可能。 林如茵还要养着她那对潦倒的吸血母，她还没成功进入许家捞上一笔，怎么甘心就这么自杀了？ 几分钟后，许千歌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掠去纷乱的思绪，给大哥拨了个电话过去。 “千歌？”那头很快接起，熟悉的温柔嗓音。 “哥，怎么回事？” 许广琛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也在斟酌此事是否有蹊跷，半晌才回答：“我也不太清楚，正在派人调查。” 许千歌“嗯”了一声，旋即想起之前她在网站上查到的关于林如茵的真实履历，手指捏着手机，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大哥。 “大哥，我想跟你说件事……”她深呼吸一口，最终打算说出来。 当初是她要撮合林如茵个大哥的，现如今查出了林如茵有问题，必然是要把这事儿告诉大哥，不然他糊里糊涂的，到时候真被林如茵的美人计给蒙骗了怎么办？ 许千歌把资料传送给许广琛，而后大致解释了几句林如茵的身份。 电话那头的人先是没说话，许千歌以为大哥是心碎失望了，没成想听筒里传来一句：“其实这些事我早就知道了。” “啊？你知道？” “知道。”许广琛的语气中没有什么起伏，“不过在国她只是作为顾慕允的朋友和我见面，我并未放在心上。直到后来她和你相谈甚欢，我见你很喜欢她，便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你，怕影响你的心情，况且那时候你情感上也出了一些挫折，以免雪上加霜。” 许千歌听着大哥的这番话，心底隐隐流淌着暖意。 原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大哥为她考虑了这么多，就是希望她能开心。 “大哥，谢谢你……” “傻丫头，跟我说什么谢谢。”许广琛宠溺道。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许千歌才跟大哥说准备去找林如茵，无论如何都是在离开她的公寓之后才失踪的，总归是要知道人在哪，免得有后顾之忧。 许广琛没异议，加派了人手帮她。 “咚咚咚。”门口传来几声敲门声，许千歌捂着嘴低声匆匆跟大哥说了句“大哥我先挂了啊”便迅速挂断电话去开门。 陆湛高大的身躯站在门口，左手端着一个餐盘，右手是一杯奶。 许千歌下意识地捋了捋凌乱的头发，掀开被子走到男人的面前，笑了笑：“陆par，以后你去当男保姆肯定赚钱。” 又帅又体贴细心，还会做饭，简直就是人间珍宝。 “男保姆？”陆湛眯了眯眸子，“没大没小，吃饭。” 许千歌撇了撇嘴，也不敢再造次了，推着他到了餐厅，一边吃早餐一边跟陆湛说林如茵的那件事儿。 陆湛的脸上没什么变化，只轻点了下头：“你准备去找她？” 不愧是陆par，揣测人心有一手的。 “嗯，她是在离开我家后才失踪的，我得去找她。其他的我管不着，至少知道人在哪里我心里有个谱。”许千歌不假思索。 陆湛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异样，但也没再说什么。 吃完早饭之后，两人准备出门，跟大哥汇合，一起去找林如茵。 这时，天边响过一声滚雷，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瞬间变得灰蒙蒙的，风起，呼啸着卷过这个偌大的城市，沙雾迷眼，似乎有要下雨的征兆。 许千歌抬了抬额，轻微皱眉，明明天气预报说今天没雨的呀。 第65章 自导自演 他们准备兵分三路，去找林如茵。 汇合的时候，许千歌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她举着手机，看着这一串电话号码，指腹停滞在空气中，迟迟没有落下，不知道该不该接。 “谁？”许广琛看了一眼，皱眉问。 许千歌摇头，但心底莫名地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陆湛薄唇抿着，没说话，只抬了抬手，示意她把手机给他，他来接听。 “不用，我来。”许千歌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点了免提。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了一声粗犷的男音，颇有些威胁的意味：“许小姐是，我这边有关于虞玥的一些料，你现在有没有时间？” 虞玥？ 许千歌抿了抿嘴唇，思索片刻，抬头看了一眼陆湛。 虽然这人说话挺有礼貌的，但语气中还是透露出了一丝轻蔑和不怀好意。 陆湛看着她，缓慢地摇了摇头。 “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吗？”许千歌回答，“如果你说的是真实的，我会给你一笔辛苦费。” “这种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对方明显对钱不感兴趣，自动掠过了后半句，语气凶了几分，带着点儿不耐，“就问你要不要！要的话直接来洪山路383号，我在那里等你，内容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记住，必须你一个人来。” 说完，也不等许千歌回答便兀自挂断了电话。 许千歌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心却莫名地沉了几分。 这人分明是故意拿捏她，知道她对虞玥的事情肯定感兴趣，于是直接报了地址，根本不在意她的答案。 ……不可否认的是，许千歌确实很感兴趣。 甚至有现在就去的冲动。 “虞玥是？”许广琛对此提出了疑问，“最近社会新闻上的那个娼妓吗？千歌，这个案子是你在负责？” “是我在负责，所以我准备过去一趟。”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下一秒，陆湛的大手突然扣住了她皓腕，许千歌转头，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乌黑瞳仁，眨了眨眼睛，狐疑道：“怎么了？” 陆湛冷硬的面庞上多了一丝动容，嗓音低沉，让人不由地信服：“我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千歌，这事儿我赞同陆总。”许广琛也说。 许千歌却铁了心似的，非要去探探虚实，坚定道：“我还是打算过去一趟，毕竟虞玥这个案子有点复杂，如果能有另外的切入点，或许官司会好打很多。” “千歌……” 许广琛还想说什么，便被许千歌推着上了车，催促道：“大哥，你先去找林如茵，我去了解完情况很快就回来，不会有事的。” 他知道自家妹妹向来跟头牛似的，做了决定是不会轻易改变。 最终也只能上了车，先去寻找林如茵。 目送大哥上了车，许千歌这才转身，微微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娇小的身躯几乎要被他完全笼罩住。 “陆par，你也先去找林如茵？” 陆湛并未回答，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像是不悦，又像是担忧。 但许千歌现在没心思揣测他的情绪，一股脑儿就想知道关于虞玥的事情，再迅速找到林如茵。 不然她怎么也无法安心下来。 “你确定要去？”片刻后，男人才启唇，嗓音中毫无波澜。 “我去看看，一个小时之内肯定回来，好吗？”许千歌抿了抿嘴唇，给他吃定心丸，“有事情我立马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陆湛垂眸凝着面前心急的女人，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 见状，许千歌就知道他是同意了，笑意渐渐荡漾开来，声音明快：“我已经打车了，我早去早回，先走啦。” 说着她就钻进了一辆出租车里。 陆湛的唇绷着，想嘱咐的话语卡在了喉咙里，盯着那辆疾驰而去的车子，逐渐融进了这片灰色里，他暗暗记住了这辆车的车牌号，而后低头，拿出手机，一边上车一边给手下打了个电话过去，沉声吩咐了几句。 “师傅，去洪山路383号。” 许千歌靠在有些硬的椅背上，重新翻出了刚才那个陌生的号码，运用手机上的程序搜索了一下这个手机的ip地址。 确实是在洪山路的地方。 她的心稍微安了安，紧绷着的神经也松懈了一些，闭眼假寐。 天边又响过两声雷，伴随着一道划破天际的银色闪电，不过半分钟，倾盆大雨就落了下来，打在了车窗上，啪啪作响。 “这天气真是奇怪，说下雨就下雨了……” 司机在前面小声嘟囔了一句，但话语很快被雨声侵蚀。 许千歌倏地睁开眼睛，看向窗外，天色很暗，雨越下越大，道路上的行人也都纷纷跑进了商场和街边的店铺里，步履匆匆。 不知怎的，她的心跳突然变快，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师傅，还有多久到目的地呀？”许千歌身体往前，询问司机师傅。 “洪山路那块儿偏西郊嘞，估计还要半小时！” 许千歌没再回答了，坐在车厢里，觉得闷热得慌，一开窗，雨簌簌地窜进来，浑身都瞬间变得冰凉。 她连忙摇上了车窗。 车子快速却艰难地前行，看不清外面的景色。 离目的地越近，许千歌就越发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更多的是对那人说的关于虞玥的事情的探究欲，她抚了抚胸口，压下心悸，抿着唇安静等待着。 洪山路这片儿是山区，偏离市区，人烟稀少。 383号是半山腰的一座上也工厂，抵达目的地的时候雨已经小了很少，这雨下得快又急，停的也猝不及防。 车子缓缓停下，司机说：“就这儿了！” 许千歌付完钱下车，人站在蜿蜒崎岖的公路旁边，周围是无边山峰和野木。 她左右巡视了一圈，拿出手机准备给刚才那个号码回拨过去。 刚响了两声铃，许千歌的身体就被一只蛮横用力的手给拽住，她的瞳孔瞬间睁大，全身都是抗拒的恐惧。 “你是谁……”刚说了几个字，嘴就被人捂住！ 随后，一只黑色的袋子从头顶撸了下来，她整个人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第66章 算不到你头上 一个小时后。 市区的雨已经变成了绵绵细雨，冲散了一些夏日的炎热，却冲不散男人越发燥热的心。 陆湛坐在车里，脊背挺得很直，薄唇紧绷，眸光一瞬不瞬地凝着手机，屏幕上的数字已经跳到了五点，距离许千歌离开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仍然毫无音讯。 心底隐隐升腾起一股烦闷和焦躁。 顾岩在前面开车，从车内镜中小心翼翼地观察自家老板，正想开口询问一二的时候，老板的手机响了两声。 陆湛迅速地接起。 可听筒里传来的却不是意料之中的女声，他的眸光黯淡了一瞬，听见许广琛在电话里焦急地说：“陆总，千歌有没有联系你？” “还没有。” “我怀疑她出事了！”许广琛的语速非常快，听得出来他正开车在公路上飞驰，“刚才我打电话给她，没人接……再拨过去的时候就关机了。” 陆湛恍然感觉心跳漏了一拍，后颈有些僵。 脑海中浮现出上一次她被程博绑架出事的那一晚，呼吸一窒，捏着手机的手掌倏地收紧，手背暴露出突兀的青筋。 “好，我知道了。”他的声音平静得反常。 没人知道，他喉咙紧了紧，溢出的那一丝颤抖被他极力压了下去。 顾岩在前面小声问：“现在我们去哪？” “洪山路。”陆湛的声音平稳却冷如冰窖，周身仿佛都萦绕着一股可怖的气场，吓得顾岩浑身寒颤，不敢多言。 383号在半山腰，那片儿都是商业工厂，为了避免羊入虎穴，两人约好在洪山路的山脚汇合，再商榷接下来怎么做。 就在许千歌快要被黑色的麻袋给捂窒息的时候，有人突然把袋子掀开了。 眼睛还没完全睁开，鼻腔里就涌入一股刺鼻油漆味道，冲人得很，许千歌蹙起眉，下一秒，面前就站着三个高大粗莽的大汉，身上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背心，看起来像是这个油漆工厂里的工人。 他们正弯着腰，左右探究地盯着她。 许千歌被这种“观猴”式的眼神弄得很不自在，警惕地往后挪了几步，厉声质问道：“你们是谁？” “她问我们是哪个？”其中一个人开口，是她听不太懂的云贵方言。 这时，长得最高最野蛮的男人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气场同旁边的两个人完全不一样，他一开口，许千歌就断定，这人是之前打电话给她的那个男人。 她的胸腔剧烈起伏着。 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是一场“请君入瓮”的局！ “你就是许千歌，许律师是？”男人眯着危险的双眸，看向她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凶狠和怨恨。 怨恨？ 许千歌害怕之余，却忍不住疑惑，她面上尽量保持着平静，脑子里开始飞速运转着。 她跟面前的这个男人压根儿就没见过面，那对方眼里的那抹怨恨是从何而来？再者，他提到了“许律师”，或许……这跟她接手的案子有关。 程博已经入狱了，不可能是他。 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最近的应坤案，难不成这人是应坤的学生？ 可这年纪也不太像呀。 千歌捋了捋思绪，暗示自己一定要冷静，或许可以慢慢地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来，总好过糊里糊涂的，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毕竟被绑架，她是专业的…… “你知道我是律师？”许千歌懵懂地问，“我们见过吗？” “哼，当然没见过。”男人冷哼一声，睨着她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屑，“一个赚黑心钱的律师，早点死了好，免得遗臭万年！” 许千歌吞咽了一下，抿了抿唇，手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紧紧地攥着衣角。 到底有什么过节，能让这个男人如此恨她？ “大哥，你看我现在也动不了，迟早都是要死的，要不您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让我死得瞑目些？”许千歌语气讨好，笑嘻嘻地说。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男人犹豫地转着眸子，似乎在思索她说这话的真心程度。 见状，许千歌势必要把这出戏演下去，摇头叹了口气，哭唧唧道：“唉，我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算了大哥，你给我个痛快！来，现在就杀了我，到时候就对外说我是在山郊野岭意外摔死的，这样许家也查不到你的头上！” “……许家？”旁边的小弟惊讶地唏嘘了一声，“是我理解中的那个许家吗？” “你们绑架都不查别人底细的吗？”许千歌眨了眨眼睛，歪着头，纯真又无辜地说，“就是那个云鼎集团的许家呀，那是我家的公司。” 好家伙，直接上演一出标准凡尔赛。 小弟听完说话都不利索了，哆哆嗦嗦地跟旁边的男人说：“哥……那个，咱这厂子是不是许家投资的来着？” “那他妈是徐家！滚！”男人一脚踹开了小弟，没好气地骂了两句脏话。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过有了这一出，男人对许千歌也多了一分忌惮，毕竟许家在云城的地位无人撼动，也就陆家能够与之匹敌，是他一个开厂子的小老板惹都不敢惹的对象。 男人低眉沉思了片刻，想起那个女人跟他的交易。 本来也没打算杀了她。 “我问你，你最近是在替虞玥那个婊子打官司是？”男人拿起一根木条，挑着许千歌的下巴，语气十分恶劣，“我可以不动你，只要你答应我，不再帮那个女人，我现在分分钟就能放了你。” 许千歌轻微皱了下眉，这跟虞玥有什么关系？ 见她犹豫，木条抵着她下巴上的肉用力往前戳了戳，立刻在白皙娇嫩的皮肤上印出一条红红的痕迹，她“嘶”地发出一声疼痛的声音，男人冷笑，声音越发凶狠蛮横。 “我警告你，只要你敢不答应，管你是许家还是王家的女儿，反正我日子也没几天了，大不了就是同归于尽，真以为我怕你？”男人顿了顿，突然狡黠一笑，大拇指往后指，“对了，她是你的朋友？” 千歌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瞳孔不自觉地瞪大…… 第67章 属实可笑 是林如茵！ 她怎么会在这里？ 许千歌的目光紧跟着被小弟押过来的林如茵，此刻她一身狼狈，脸上也疲惫不堪，看向许千歌的时候，惊了惊，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千歌……” “如茵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如茵被男人一把扔到了她的身边，踉跄了一下，满脸痛苦地奋力挪到许千歌的身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从你家离开之后，我准备住两天酒店，可是没想到刚出小区，就被绑到这里来了……” 许千歌的睫毛微微颤抖，有些后怕。 原来，林如茵发的那条短信是这个意思，可是这个案子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呀！ 纵使林如茵是不怀好意接近大哥的，但一码归一码，应坤的案子不应该牵扯到无辜的人。估计是对方调查到了林如茵最近住在她家里，才想着多一个筹码，好拿捏住她。 “寒暄完了没？” 男人再次开口，“我刚才提的条件，许律师要不要再认真考虑一下？” 许千歌收回思绪，讪讪地说：“大哥，我也就是个打工的，上司派下来的案子，就算我不帮她打官司，也会有别的律师打的啊。” 闻言，男人勃然大怒：“那个女人把我害成这样，还想全身而退？！” 震耳欲聋的怒吼声响彻整个房间，荡出了轻微的回音。 许千歌的心颤了颤，抿唇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这么恨她？你也知道我是律师，或许我可以帮你？” 男人看了一眼林如茵。 但很快挪开，脸上的恨意没有消减半分，突然背过身去，高大的背影显得有些沧桑和可怜，似乎有什么隐情在里面？ “虞玥这个案子其实已经差不多定刑了，应坤确实是她失手勒死的，无论如何她都要坐牢，这个官司打不打其实意义不大。”许千歌观察着男人的动作，突然说话。 真假参半的话是最能让人信服的。 她没说要帮虞玥减刑的事情。 男人的背影僵了僵，像是放松了一些警惕。 这时，林如茵用手肘戳了戳许千歌，压低声音小声地说：“千歌，其实这件事情我被关在房间里的时候听到了一些……他好像是虞玥的客人，被虞玥传染了病，具体是什么病我不太清楚，感觉挺严重的。” “而且很脏……” 什么病？ 许千歌低眉沉思半晌，虞玥并没有告诉她这件事。 林如茵的声音已经极力压低了，但还是被男人听见了，他轰然转过身，满目狰狞，像是失控一般：“对！那个贱人把脏病传染给了我，导致我老婆发现后让我净身出户，我什么都没了，一无所有，还带着一身那种恶心人的病！所以她必须给我死！” “而你！”男人那双猩红的眼睛盯着许千歌，“你凭什么帮她打官司，那种人就该让她自生自灭，杀了人还有黑心律师帮忙辩护，凭什么！？” 他歇斯底里地大吼着，将这些事全都倾吐了出来。 许千歌听完，内心却毫无波澜。 甚至忍不住发笑。 “有其因必有其果，如果不是你贪图一时欢愉，婚内出轨，又怎么会染上病？”许千歌的声音很淡，像是一种超凡脱俗的淡然。 这种无能的男人，惯会把自己的过错推到女人的身上。 属实可笑。 “你说什么？”男人突然像发了疯一般扑到许千歌的面前来，双手用力地勒住她的脖子，怒不可遏道，“她就是该死，你也该死！你们全都该死！我今天就要弄死你们！” “啊……唔！”许千歌被勒得喘不过气来。 但嘴上却仍旧不饶人，誓死都要扞卫自己心中的公理与正义：“归根究底错……的是你，为什么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呢……” “我没错，我怎么可能错！都是她害得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厂子，开的公司，全部都没了，什么都没了……我要你们所有人陪葬！”男人此时根本听不进任何话，手上的力度一点一点地收紧，许千歌被勒得满脸通红。 “哥，人快不行了！”旁边的小弟吓得汗涔涔的。 他们都没有发现，最不起眼的林如茵正冷眼看着这一幕，漂亮的脸上似乎带着一丝嘲弄，直到看见许千歌真的快要不行了，才立马变脸，委屈地求道：“再这样下去真的要没命了，求求你了，快松手！” 男人像是听到什么指令似的，手上的力减弱了一些，但仍旧不解气似的掐了两下，这才起身，冷笑道：“我不会杀了你，但你也别想给我好过！” “咳咳……咳！”许千歌侧卧在冰凉的地面上，挣脱了桎梏后开始奋力地咳嗽起来。 林如茵在旁边看着心疼得不行，眼泪啪啪往下掉，哭腔浓重地说：“千歌，千歌你没事……” 许千歌缓了好一会儿，摆摆手让她不用担心。 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眸中的浑浊消散而去，多了一丝狠劲儿，语气冰冷彻骨：“你当然不敢杀我，因为你怕死！” 男人愣了一下，眼里又燃起了熊熊怒火。 “千歌，先别说了。”林如茵在旁边小声地提醒。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样吗？连狗都不如！一个男人犯了错，却把锅扣到女人身上，还能有什么出息？甚至连杀死我的勇气都没有，一辈子拖着你那条烂命，只能像个垃圾一样活在这个世界上！” 她的气场极大，逻辑条理清晰得不像是刚才那个柔弱的女人。 林如茵也惊了一下，没有见过许千歌这样的一面，顿时心底涌起隐隐的害怕，如果她知道这件事…… 她深呼吸一口，不敢再想下去！ 男人咬紧牙根，被刺中了心里的软肋和阴暗面，忍无可忍，再也顾不上其他了，拿起旁边的一把大刀发了狂似的要往许千歌身上捅！ 林如茵睁大双眼，事情正在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不要！”她大声喊。 第68章 条件可以谈 “砰！” 门突然被人踹开，发出了一声轰然巨响。 屋内的众人齐刷刷地回头，只见门口出现了两道身影，两个男人背着光而来，手中拿着武器，外面的淡淡的白光模糊了他们的轮廓。 但仍然能感觉到一股肃杀的强大气场，伴随着风，排山倒海似的涌进来。 “哥……”许千歌迅速识别出这两人是谁，大声呼救，“陆湛！” 男人慌了一瞬，手里那把大刀也“哐”地一声掉在了地方，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很快，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又飞快地捡了起来。 两个小弟反应极快，率先堵在门口，一边阻止他们进来一边对着后面的男人说：“哥你先走，我们拖住！” 林如茵捂着嘴唇：“广琛！” 可这两个人怎么拦得住他们？ 陆湛看到软趴在地上狼狈的许千歌，脸上还带着一丝不肯退让的倔强，他的眸子沉了沉，握着手上的武器也紧了几分，抑制住想要冲过去的冲动。 下一秒，他迅速地踹开挡在面前的小弟。 而那边的许广琛也飞快地打趴了另一个小弟。 两人气势汹汹地朝男人走过来，一步一步，像是踏在男人生命的倒计时上，他慌措地看向林如茵，似乎在寻求解决的办法。 林如茵避开他的眼神，娇滴滴地抽泣了起来。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她！”男人突然一跃而起，顺便把许千歌也拽了起来，拿刀子抵着她白皙的脖颈，大声威胁道。 许千歌抿了抿嘴唇，心砰砰直跳，但她知道自己现在必须要尽快冷静下来。 可陆湛却没法冷静下来，看见许千歌被挟持了，他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呼吸窒了一瞬，眸光狠厉如斯。 如果眼神能杀人，这男人不知道都死了多少回！ “你放开她，条件我们可以谈！”许广琛神色慌乱，目光一直紧盯着对方手上的那把锋利的刀。 根本不敢往下想…… 如果妹妹出了什么事，他这辈子都不会心安。 场面一时间陷入僵持，没有人敢动。 “你不敢杀我，对不对？”许千歌吞咽了一下，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是现在，只能打心理战，把对方的心理防线击溃，才有一线生机。 “呵，你的命比我金贵，瞧瞧，多少人为了你连动都不敢动一下？我有什么不敢杀你的，无非是同归于尽嘛。” 男人的语气轻快，但许千歌还是听出了那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不过是欺骗自己强装不在乎罢了。 “是吗？”许千歌慢悠悠道，“如果你真的想死，何不在跟老婆离婚之后就死呢？毕竟你染了一身脏病，连身上仅有的资产也被剥夺了去，活在世上也是苟且偷生。你不敢死，你没那个勇气，拉人垫背同归于尽，找虞玥报仇，这些不过都是你胆小如鼠的借口罢了！” “闭嘴！”男人瞪目怒吼，刀却迟迟不敢落下。 “别欺骗自己了，你现在涉嫌绑架，不死也要坐牢，真杀了我，你这辈子也算是彻底毁了。我不过是一个律师，害你染病的是虞玥，杀了我，你真能解气吗？” “我让你闭嘴，听到没有！”男人疯狂地摇着头，全身溃败地软了下来，“别说了……别说了……” 抓住这个间隙！ 许千歌突然眉目一凌，给陆湛使了个眼色。 陆湛很快接收到，迅速地抬起长腿往男人的身上用力地踹过去，那人被踹飞好几米远，刀也被甩到了一旁。 旋即，他大手扣住许千歌，将人拉到怀中。 “千歌！”许广琛也拥了上来，护住她。 许千歌惊魂未定的趴在陆湛熟悉温暖的怀抱中，委屈突然一下子就上来了，全然没了之前的镇定，眼眶微红，埋在他的怀里，声音又软又令人心碎：“怎么不早点来……” 陆湛垂眸，心底软得一塌糊涂，只能好生哄着：“是我的错，我来晚了。” 许广琛沉默了片刻，没再打扰他们两人，而是默不作声地走到林如茵的旁边，面无表情地替她松绑，半句话没说。 “广琛……”林如茵凝着他的动作，睫毛翕动。 这个男人真的捂不热。 自从上一次在国见面以后，她一直明里暗里地要追求他，连他身边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他却像看不见似的。一个女孩子，已经拉低身价这样了，他始终无动于衷。 有时候林如茵觉得，他到底是榆木疙瘩还是故意拒绝她？ 许广琛没接她的话，解完绑之后起身，极有绅士风度地把手臂给她搀扶，淡淡道：“先送你上车，后续的事情我会处理。” “我……” 她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许广琛幽幽地瞥了她一眼。 那眼神，像是能看透人心一般，她犹如碰到了什么烫手山芋一般，立马避开了，悻悻地闭上了嘴，不敢再说话。 林如茵最后看了一眼那边如胶似漆的两人，眼中多了一丝嫉妒。 很快，陆湛的人赶到了现场，清晰明了地迅速扣住了那个不停叫嚣着的男人，训练有素地等待着陆湛的吩咐。 “先把他送去看守所，我会亲自审讯。” 陆湛嗓音沉沉地吩咐完后，打横抱起怀中的小人儿，低声温柔地哄了几句，大步朝外面走去。 属下默默地挪开了眼神，像是司空见惯了似的。 上了车，许千歌也差不多发泄完了，这才正视了自己的错误，认真地忏悔道：“对不起……我应该听你和哥哥的，这么贸然地独自来这里，还要让你们担心。” “人没事就好。”许广琛温柔地摸了摸妹妹的头。 陆湛的态度却跟大哥完全不一样，语气低沉，颇有几分长辈的口吻：“吃一堑长一智，下不为例。” 而三人都没发现，坐在角落里的林如茵，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但这笑容转瞬即逝，她换上了另一副面孔，虚弱地扶着额头，突然插话道：“千歌，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来，我可能死在这个山郊野外也没人发现了……” 第69章 谁是内鬼 许千歌这才看见林如茵蜷缩在车厢内的角落里，脸上疲惫不堪，整个人虚弱得紧，估计从离开公寓就被带走惨遭虐待了。 一时间，她有些惭愧。 “如茵姐，是我连累你了……” 该说不说，尽管林如茵不算什么好人，但在这件事情上她是没有任何责任的，是受害者之一，所以许千歌得负责。 也该她负责。 “我没事，只要事情解决了就好。”林如茵有气无力地说，“把我送到酒店，这几天我就去找新住处。” 这时，陆湛抬了抬眸子，淡漠地瞥了她一眼。 林如茵毫无察觉，趴在后座上，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许千歌。 “这样，如茵姐，你最近还是跟我住在一起……不然又出这档事，根本来不及防范。等应坤的案子结束了，我陪你一起去找房子好吗？” 这是许千歌能想到的现阶段最好的办法。 林如茵的脸庞上转瞬即逝一抹得逞的表情，她眼睛微亮，笑逐颜开地感激：“真的吗，谢谢你千歌。” 无论是不是真心的，许千歌都认了。 只要让她不往哥哥身上贴，就好。 “等等。”这时，一直在旁边检查许千歌身上伤口的陆湛突兀地开口，几人的目光纷纷朝他投过来，听见他漫不经心地继续道，“房子我那里多得是。” 许千歌眨了眨眼睛，林如茵有些懵。 他嗓音慵懒，缓缓道：“可以给林小姐住，等到病养好了再走也不迟。” “这……”林如茵犹豫地看向许千歌，想让她帮忙说话，声音弱弱的，“其实我还是更想跟千歌住在一起。” 面对陆湛这个深不可测的危险男人，她不敢靠近。 更别说对方主动提出来这么“好心”给她房子住，她可不敢住。 不可否认，林如茵当初确实是有想把主意打到陆湛身上的想法，这男人优秀至极，是乃至国的人都有所耳闻的男人。但他也确实不好把握，一来顾慕允跟他互相不对付，二来许千歌跟他的关系很暧昧。 而这两个人，都是林如茵手中可利用之人。 没必要为了一个男人而损失两枚好用的棋子，不值当。 “哦？”陆湛挑了挑眉，针对性极强地说，“我最近住在千歌那儿，林小姐是打算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 “你别说……”晚了，没阻止到。 许千歌抿了抿嘴唇，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自家大哥。 果然，许广琛的脸色分分钟就沉了下来，好像一种“自家养熟的白菜结果被猪拱了”的表情，目光瞬间射向陆湛，质问道：“你们住一起了？” “暂住，暂住……”许千歌眼疾手快地拉着大哥，疯狂地解释道，“他过几天就走了，而且我们没有睡在一起，分房的。” “睡过。”好死不死，陆湛蹦出来这一句。 许广琛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他极少有情绪失控的时刻，现在却指着陆湛，满脸憋的通红：“陆湛你真行啊！” 陆湛笑了一声，把许千歌揽到身边：“放心大哥，我会照顾好她的。” 他叫得亲切，直接跟着许千歌叫大哥了。 “用不着你！”许广琛把目光挪到许千歌的身上，厉声命令道，“你明天……不，今天就给我搬回家住去！” 反了天了。 几个月不看着就让别的男人顺走了。 “大哥……”许千歌既心虚又倔强，拉着许广琛的手柔声撒娇道，“我不要回家住，你知道的，到时候天天听爸唠叨，我头都要大了。” 许广琛皱着眉，半天没舒展开来。 许千歌靠着大哥的肩膀，继续使用撒娇技能，最终取得胜利。 而被冷落在一旁的林如茵，似乎是被默认了住进陆湛安排的房子里，再有怨言的话，就难免让人怀疑了，她只能默默接受。 回到熟悉的公寓，许千歌一头扎进了柔软的大床上。 她身上其实伤势不算重，也懒得再去医院了，只是一些皮外伤需要上药，再拍几张照片留作证据备用，以防到时候东窗事发，到底还能够有一辩之力。 陆湛把霍明城叫来了。 他仍然是那副闲云野鹤的模样，一个多月不见，跟记忆中还是相差无几，只不过，那双温润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暗流在涌动。 “问题不大，我来之前大致就猜到了是些什么伤，带了点修复型的药，可以先用着。”霍明城规矩地检查完后，淡淡地说。 虽然有几次较为亲密的肢体接触，霍明城的距离也保持得极好。 许千歌本来还有些紧张，后面也渐渐放松下来了。 基础检查完之后，许千歌把裤腿卷下来，抿了抿唇，礼貌道谢：“麻烦你了霍医生，大晚上的还要你跑一趟。” “还好，今天不用值夜班。” 许千歌轻轻点头，低眉研究那几盒药膏，翻来覆去地看说明书，客厅里安静了一会儿后，又听见霍明城说：“不过你要是想谢我的话，明天晚上我在朗乡榭组了个局，叫了些圈内的朋友，赏脸可以来玩一玩？” 朗乡榭是云城极为出名的娱乐会所，其中以ktv最受欢迎。 许千歌的手顿了顿，抬额，对上霍明城温柔似水的眼眸，睫毛翕动，似乎是在认真考虑这个邀请。 “不急，你可以慢慢考虑。”霍明城很尊重她的意愿。 这时，陆湛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两碗阳春面，一边踱步走出来，一边眯眼问：“考虑什么？” 霍明城往那边看了一眼，突然说：“对了，陆湛也会去。” 许千歌没搭言，男人走过来，站定在她的身旁，看了一眼她身上的伤，又跟霍明城具体聊了两句，这才放下心来。 “行，那我先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我先回了，身体有问题直接打我电话。”霍明城在耳边比了个电话的手势后，便非常有眼力见地离开了。 “过来。”陆湛把筷子放到餐桌上，四指向下弯曲，示意她过来，嗓音中带着点柔和，“家里没什么食材，先垫垫肚子。” 第70章 多金又体贴 许千歌乖巧地走过去，坐在餐桌上，面前的一碗清淡的阳春面，冒着热腾腾的白气儿，散着香味，涌进鼻腔，迅速传递到每一根神经。 肚子像收到信号一般，咕咕地叫起来。 男人扫了一眼她微瘪的肚子，低低地笑出声来，慢条斯理地把筷子递给她，淡淡道：“一晚上没吃饭了？” “嗯……”许千歌撇了撇嘴，有些委屈。 不得不说，陆湛这男人确实厉害，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做得了几百亿的项目，也做得了一碗充满烟火气的面食。 一口汤喝下去，胃里舒坦多了。 男人就坐在旁边，目光柔和地凝着她一点一点地进食，眼角带着些许笑意，宠溺至极。 许千歌心满意足地吃完最后一口面，揉了揉已经微微隆起的肚子，顺其自然地转了话梢：“霍医生明天组了个局，你也会去是吗？” “嗯，会去。”陆湛抬起眸子，饶有兴趣地跟她对上眼眸，“他邀请你了？” 许千歌抿了抿嘴唇：“对，但是我并不是那么想去……我怕遇到荏苒，毕竟我是把人家老公送进监狱的律师。不管怎么样，见面还是有顾虑的。” 若是换了从前的许家大小姐，大抵不会如此犹豫。 曾经的她向来是我行我素惯了，无论闯了多少祸端，都有许家在身后护着。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也是时候该成长了，不能事事都依靠父亲和哥哥们，或许她也应该学会独当一面了。 “看来许助这段时间在律所学会了不少。”陆湛挑眉道。 许千歌听不出这话是夸赞还是内涵，但现在顺着自己上司说话总归是没错的，笑嘻嘻道：“嗯嗯，跟在陆par身边，必然是收获不少。” 陆湛摇头笑，把话题挪回来：“荏苒的公司现在已经破产了，她早就带着乐乐去了国，换了个环境，现在一身轻。” 闻言，许千歌狐疑地看向他：“你怎么对荏苒的事情这么了解？” 但很快，她就自圆其说，小声嘟囔道：“也是，你陆par多金又体贴，还能把自己的房子让给其他女人住……” 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语气中似乎藏着一股醋味儿。 这时陆湛已经把碗收进厨房了，大步走过来，垂眸睨着坐着小声逼逼的许千歌，勾了勾唇，玩味道：“怎么，吃醋？” “谁吃醋了？”许千歌惊了一下，立马矢口否认。 脸颊都浮上了些微红。 周围的空气中仿佛萦绕着一股暧昧的气息，屋内很静，许千歌的内心却乱的很，好似有一百个小人儿在说话。 男人逼近她，冷硬的脸庞距离她不过几厘米。 两人呼吸相交，许千歌想别过头的时候，下颚处传来一道占有欲极强的力，将她想要逃离的动作生生拽了回来。 “没吃醋这屋里怎么漫着酸味儿呢？” 低沉诱惑的嗓音响起，许千歌的耳根也红了起来，咬着下唇，始终不作声。 半晌，陆湛才松开了她的下巴，抚慰式地摸了摸，不着痕迹地解释道：“我一直有暗中派人盯着荏苒，怕她对你不利。至于林如茵，怎么，你真想她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 语毕，他低低地笑出声来。 许千歌抿了抿嘴唇，一时间没来得及感动他是为了自己才派人盯着荏苒，就被后面的“二人世界”四个字给占据了大脑。 ……哪来的二人世界。 明明是他死乞白赖的不肯走！ “哦，陆par真的很专业，案子结束了也留有后顾之忧。”许千歌默默地岔开话题，眼神不定地飘忽着。 陆湛轻笑，倒也没继续逗弄下去，但心情好了不少。 晚八点左右，两人准备去一趟看守所，审问绑架的男人。 近日有些开始凉了的征兆，晚上的风已经不带着往日的温热感了，到底是八月底了，再没多久就入秋了。 夜幕笼罩这个城市，却亮起了一盏又一盏五颜六色的灯光，将这个城市照耀得辉煌明亮。 这会儿市区还很热闹，繁华得让人心生向往。 车子穿过嘈杂繁华的市中心，闹声渐渐销声匿迹，看守所的门口的灯亮着，却让人倍感压抑。 下车的时候，许千歌冷不防地打了个喷嚏。 见状，陆湛的眉间立刻拧起一座山峰，整个人凶相感很足，但动作却极其温柔地将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到她瘦削薄弱的背上，嘴里操着老父亲的口吻：“让你别来，身上的伤还没好，再感冒了怎么办？” “……真的没事。” 嘤，你凶凶。 似乎是知道陆湛要来，看守所的所长早就带着手下值班的人在门口等着了。 放眼一看，这些人齐刷刷地列成一排，恭敬得很。 “陆先生，您来了啊！”所长笑呵呵地迎上来，眼眸往旁边一看，定格在许千歌的身上，眼珠子转了转，似乎在思索她的身份。 许千歌心知肚明这些人是看人下菜碟的，不避讳地自我介绍道：“你好，李所长，我是陆par的助理。” 所长犹豫了一下，看见陆湛默认了，这才连忙笑着打招呼。 “哦，是助理是，敢问尊姓大名啊？留个姓名，以后来我们所里见人也方便一些！” “不必了，按程序走就好。”许千歌婉拒对方的“好意”。 所长见她不领情，也没再恭维下去，本身也就是看在陆湛的面子上客套一下，既然不是什么重要的身份，他也懒得白费口舌打交道。 两人被领着进了审讯室。 绑架男坐在对面，看起来憔悴不堪，中间隔着一道铁的网面，白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气氛压抑窒息。 来之前许千歌简单地查了一下这个绑架男的资料。 郭潇，三十八岁，跟妻子结婚了十年，婚内出轨却无数次，最喜欢去风月场玩儿，开了个小公司和自给自足的油漆厂，为人懦弱胆小，却极具大男子主义，看不起女人。 审讯室内很安静，却仍然绕那个人感觉到暗流涌动，即将爆发。 “郭潇。”陆湛恍然开口，沉冷的嗓音响彻室内的每一个角落，他那双直击人心的眸子盯着对面的人，“谁指使你绑架的？” 第71章 没人指使我 “没人指使我！” 郭潇忽的抬起头来，一双发狠的眼睛瞪着看过来，语气恶劣得一点儿也不像个被关押的犯罪嫌疑人。 他的反应非常过激。 这是一个非常令人怀疑的点。 许千歌抿了抿嘴唇，白皙柔嫩的手指交缠在一起，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几个小时前，这个男人拿刀抵在她脖子上的画面。 直到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害怕。 陆湛似乎是感觉到了旁边的人儿情绪的变化，神色淡然，面无表情地把她的小手拉过来，握在掌心里捂着。 温温热热的干燥触感。 顿时心安。 “你现在可以不说，但到了法庭上，你死守着的那些秘密会被人一一剖析出来。”陆湛恍然开口，黑眸清幽，在审讯室略显昏暗的光线里，他的轮廓分明，眉眼乌黑，五官凌厉地像是刀刻的一般，薄唇绷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没有丝毫的温度。 郭潇的脸色阴沉，瞪着陆湛。 陆湛丝毫没被他的情绪所影响，淡淡道：“你觉得你守得住？或者你背后那人能保全你？未免有些天真。” 他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嘲弄。 男人的气场极大，仿佛整个审讯室都因为他的话语而变得严峻起来。 郭潇的脸上千变万化，好不精彩，自个儿在心里也在暗暗斟酌陆湛的这番话，在与内心作斗争，到底如何选择，才是最好的结果？ 他不想死！也不敢说出那个人…… “郭潇，你现在已经涉嫌绑架罪了，等证据提交上去立了案，你的罪名落实了，这辈子都翻不了身。”许千歌最终选择直面内心的恐惧，声音坚定而有力，“如果你是被人教唆的，无论如何，都会得到相应的减刑，甚至免去牢狱之灾。” 陆湛侧眸，平静地凝着她，眼底划过一抹欣慰。 看来他的小姑娘，真的是成长得很快…… 郭潇咬着牙，四肢都绷着，整张脸因为纠结和紧张而扭曲在一起，头顶的光打在他几乎毫无血色的脸上，看起来煞是阴暗吓人。 许千歌面上平静自如，内心却波涛汹涌。 其实在等待郭潇的回答时，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幕后主使的候选名单。 自离家之后，她统共接触的人就那么几个，她不常混迹在名媛交际圈内了，运用排除法，跟她有过节或者居心叵测的人，屈指可数。 “我说了，没人指使我！我就是见不得虞玥那个烂婊子好过！就算我要进监狱，也得拉上她垫背！她把我还成这个逼样，别想全身而退！”郭潇突然大声吼着，打断了许千歌的思绪。 她回过神来，将游离的目光再次放到他的身上。 此时的郭潇像一只刺猬一样，恨不得竖起全身锋利的刺来排斥所有人。 “至于你。”郭潇指着许千歌，眼神凶狠，眉毛挑高，不屑地呸了一声，“要不是你身边时时刻刻有人保护着，怎么可能还安稳活着！赚黑心钱的律师，跟那个婊子一起下地狱！” 他的动作幅度很大，说着就要冲到许千歌的面前来。 值班警员立刻上前来扣住他：“老实点！” 陆湛起身，高大的身躯在地上投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被狼狈地压在地上的郭潇，嘴角的弧度冰冷刺人，冷笑道：“看来不需要再审下去了。” 他什么也不会说。 从看守所出来之后，所长还笑容满面地想请他们喝茶，陆湛连个眼风都没给他，只让他关押好犯人。 他们并没有在里面待多久。 不过前后二十来分钟。 对于已经落地成根，无法挽救的事情，陆湛不会耗费一丝精力在那上面，正如现在一样，明了了郭潇的态度，既然他不愿意减刑，非要替那人坐牢，他无话可说，更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同理心。 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风吹到脸上，凉意卷席全身。 许千歌拢了拢身上温暖的西装外套，睫毛微微向下垂着，在风中轻轻地叹了口气：“真不明白他是图什么，明明这么怕死的一个人，却能为了别人坐牢？” 在监狱里跟死了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他已经没什么理智可言了，在一个一无所有的人面前，空谈那些理想主义没有任何意义。他现在就只想让虞玥坐牢，让你死，明白吗？” 男人的平淡的话语很快被风吹散。 许千歌却觉得这些话直直地砸向她整个肉身。 郭潇的这种过激行为，是她无法理解的，像一个可怜又可恨的小丑。 上了车，陆湛细心地把车窗关上，冷气的温度调高了一些，健硕的手臂搭在方向盘上，瞥了思绪万千的许千歌一眼，声线沉稳温和：“其实幕后主使人的范围很小，现阶段我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具体是谁，但……” 他顿了顿，观察许千歌的神色。 “或许你可以小心一点林如茵。她最近都在我视线范围内，有任何异常的举动，我会第一时间知道。” “林如茵？”许千歌睫毛微颤，轻声重复。 这个人也在她的“候选名单”之中，没想到陆湛也有同样的想法？ 在郭潇绑架的这个事件中，林如茵虽然是以受害人的角色出场的，但细细琢磨之下，她总有一些莫名其妙令人怀疑的地方。 甚至跟郭潇的好几次眼神交汇，都像是他们两人的暗号。 许千歌抿着嘴唇，思绪越飘越远。 前面是浓稠的黑夜。 这一片儿不是市区，路灯没多大作用。 “说起这个……”许千歌思索片刻，抬起额头，最终将自己之前查到的关于林如茵的私密履历尽数告诉了陆湛，而后说，“她确实是个最佳怀疑对象，但可能因为在国跟她相识的日子太过于美好，以至于我总是对她留有恻隐之心。” 她当然知道这样不好。 林如茵的目的性太过于强烈，知道她的身世背景和经历之后，她明白眼前的林如茵不是她所想象中的那个温柔知性的林如茵。 可…… 陆湛垂眸，翻阅了一下她发过来的那些私密履历，眼底涌起一抹惊讶之色，微挑眉梢道：“这么密不透风的资料，你是怎么拿到的？” 第72章 谁组的局 许千歌被问得懵了一下，而后迅速反应过来，嘴角扯出一抹尴尬的笑容，满口打哈哈：“就……花钱都能查得到的资料嘛。” “是吗？”陆湛那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眸子盯着她。 仿佛能将她的一切都剖析透彻。 “是啊。”许千歌避开了他犀利的眼神，垂眸轻点了下头，声音有些虚，说完就立马摁亮了手机屏幕，催促道，“陆par，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先回去。” 男人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明晃晃的屏幕。 旋即，他淡淡将视线地收回，没再继续追究下去这个问题。 车子缓缓启动，犹如一条鱼一般滑进了浓稠的夜色里，瞬间融为一体。 回到公寓，许千歌洗漱完毕之后就躺到了柔软舒适的大床上，睡前，霍明城发来一条消息：“许小姐，明天晚上记得来哦。” 许千歌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叹了口气，推脱不掉。 翌日，许千歌和陆湛一同去上班。 平日里那些酸鸡就看不惯陆湛事事照顾许千歌，这下好了，两人一起到律所，难免不让人想入非非。 于是公司里小规模地开始传出两人同居的消息。 许千歌对此浑然不觉，就算知道了也懒得搭理这些人，既然堵不住这些人的悠悠之口，只能尽力做好自己的事情，拿出成绩来让他们闭嘴。 一整天，她都一门心思扑在了工作上。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做好了一个关于应坤案的法律报告，重点研究罗列了关于这个案件中的一些漏洞，以及对应的法律法规。 “做得挺好。” 办公室内，陆湛收到许千歌发来的文件，眼底忍不住流露出一抹赞许之色，勾唇笑了笑，也适当地提了一些意见：“关于第八条，这一点可以着重剖析一下，是个很好的切入点。” 许千歌认真地点了点头：“好！” 忙碌了一整天，下班的时候，她终于把背靠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 “唔……下班了。” 许千歌揉了揉睛明穴，另一只白皙的手掌握着鼠标，保存完自己的文件之后，又拷贝了一份到移动盘里，这才安心地关掉了电脑。 就在她准备起身的时候，迎面就堪堪要撞上一堵肉墙。 “陆par，你也下班啦？”许千歌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后知后觉地想起这男人最近住在她家里，瞬间想溜之大吉。 结果下一秒就被男人扣住了后颈，大手粗粝温热的触感覆盖到肌肤上。 许千歌悻悻地干笑了两声。 “想逃去哪？”陆湛的沉沉的嗓音从后脑勺处传过来，而他的手却从后颈一点一点地往下滑动，抚摸到她内衣的肩带时，听到他轻笑了一声。 挑逗意味十足。 许千歌紧张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要竖起来了。 而陆湛却只停留了片刻，旋即自然而谈地揽过她的肩膀，心情颇好地开口：“等下不是要一起去‘朗乡榭’？” “对哦……”许千歌这才想起霍明城的邀约。 真是沉迷于工作忙糊涂了。 于是，她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陆湛身后，一些还没下班的员工见状，都忍不住发出几声低低的唏嘘。 许千歌回家换了一件日常款的低奢连衣裙，便同陆湛一起去往朗乡榭。 七点左右，天色才刚刚暗下去。 朗乡榭是云城极为出名的娱乐会所，他出名的原因其实很俗——门口停车位上清一色的豪车，动辄百万，不管见过的没见过的，都会在这里出现。 也算是这个城市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这个时间点，已经有不少名流往里走了，有几个许千歌眼熟的名媛和公子哥，她垂了垂眼眸，避开那些视线。 陆湛牵着她的手，往霍明城发来的包厢号里走。 两人被服务员领着上了楼，周围不时传来几声嬉笑交谈的声音，不过是名利场上的一些客套恭维的话，许千歌没仔细听。 豪华包厢内。 里面的人已经来了不少，坐在卡座沙发上，几个女孩正坐在点歌机前小声选歌，桌上果盘和酒一应俱全，踏进来的一瞬间，气氛瞬间烘托起来。 “哟，陆湛！”霍明城手里正拿着一杯酒，看见他们进来以后，抬起手打招呼，顺便将眸子落到许千歌的身上，挑了挑眉，“许小姐，晚上好。” 许千歌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清亮的眸子扫过这一圈人，懵懂地眨了眨眼睛，圈内人的聚会，叶欣然在她能理解，顾慕允怎么也在？！ 他什么时候来国内的？ 这时，顾慕允似乎也感觉到了她探究而疑惑的视线，推开一直往身上凑的女人，套有兴趣地盯着她，非常流氓地吹了声哨：“小家伙，又见面咯。” 他的语气，分明像是在捕捉猎物！ 许千歌收回眼神，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不知该作何回应。 而她明显的感觉到，身旁男人的气压明显低了不少，牵着她的手也越发收紧，隐隐有些疼痛从手上传来。 “你们认识？”霍明城惊讶。 “……见过。”许千歌尴尬地解释。 此话一出，顾慕允可就不高兴了，眯了眯危险的双眸，站起身来，径直走到她的面前，微微俯身，笑容邪魅冷冽：“在国我可是带你逛了不少地方，甚至还一起泡了温泉，怎么能一句‘见过’就带过了呢？忘恩负义的小东西。” 众人因顾慕允这句话而纷纷看过来，甚至有人将k歌的声音也调小了。 分明是一副看戏的姿态。 “顾总这话此言差矣了。”陆湛淡淡出声，却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力，他的眸光冰冷，虽是笑着，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千歌是跟随我出差，不过偶然和顾总你有几分交集，何来忘恩负义之说？” 闻言，顾慕允的背直了直，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不少。 气氛很沉。 许千歌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分明什么也没有的事儿，怎么气氛就突然这么僵了？ 就在三人修罗场的时候，后面的门突然被人推开，有轻微的热气涌进来，随后听见一道熟悉的女声：“咦？千歌……这是谁组的局啊？” 第73章 相互认识 众人被这一道甜腻的女声给吸引着看过去，空气中的硝烟味儿散了些许。 许千歌看清楚来人后，愣了片刻：“如茵姐，你怎么在这？” 难不成林如茵也是霍明城请来的？ “我刚才路过朗乡榭门口的时候看见你和陆总一起进来了，我就想来打个招呼。”林如茵歪头望了一圈后面的一众男女，犹豫道，“不过……我是不是打扰你们聚会了？” 她的话说得很自然，再加上那双温柔无辜的眼眸，很容易让人相信。 但是……许千歌凝眸细细打量了她一番，这身充满小心机的打扮，精致得无可挑剔的妆容，分明就是有备而来。 “怎么会是打扰？”这场聚会的东家霍明城突然开口，坐在沙发上，面前的酒杯盛着晶莹剔透的液体，他笑了起来，温润如玉，眼眸凝盯着她，里面涌动的是对这个女人极大的兴趣，又说，“既然是许小姐的朋友，我们自然欢迎。” 话里话外，是要留人的意思。 陆湛没插手这件事儿，瞥了一眼顾慕允后，拉着许千歌坐到了空位上。 而没有人发现，一言未发的叶欣然，在霍明城说完话后，脸色显而易见地变了变，用手肘用力地碰了两下霍明城，眼神中警告意味很浓。 霍明城却丝毫不在乎，起身非常有绅士风度地把林如茵请到了卡座上，顺带给她倒上了一杯酒，笑容温柔，吞噬人心。 林如茵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从善如流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的眼眸微闪，唇角的笑里藏着一丝狡黠。 她以为自己是猎人，殊不知，她只是一只被盯上的可怜猎物。 “怎么称呼你？”霍明城拿起酒杯，在林如茵面前刚倒好酒的杯子上碰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声响，包厢内并不明亮的灯光下，两人之间的距离被霍明城主动拉近，隐隐有些暧昧的氛围蔓延开来。 “叫我如茵就可以，你呢？”林如茵的呼吸有些浑浊。 虽然她在这种场子里很吃得开，但几乎没遇到过霍明城这种类型的男人，干净斯文，极具绅士风度。再加上，他是这场聚会的东家，跟陆湛和顾慕允都认识，身世背景也一定不简单。 林如茵内心蠢蠢欲动。 如果勾搭不上许广琛那个榆木疙瘩，或许可以先找个备胎…… 思及此，林如茵脸上的笑容绽放得更加灿烂起来，眼里含着一汪清泉似的看着与自己不过一米距离的男人。 “霍明城。” 两人小聊了一会儿，旁边的叶欣然却皱着眉，掐了掐霍明城的手臂，他疼得立马转过头，叶欣然凑过去，在他耳畔说话。 林如茵见状，神色有些不太好看。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叶欣然压低声音，谨慎地提醒，“她是许千歌的朋友，跟顾慕允也认识，你最好收敛点！” 闻言，霍明城微挑眉梢，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叶欣然往许千歌那边看了一眼，继续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到时候真出了什么岔子，我可不帮你收拾烂摊子！” “放心，我有分寸。”霍明城眯了眯眼眸，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颜色各异的灯光下，他轮廓分明的脸庞上隐约变得阴鸷可怕。 这么好的试验对象，他怎么甘心放走？ 林如茵听不清他们说话，心情有些不悦，回身拍了拍许千歌的肩膀。 许千歌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上的v，有些无聊，而两边，被陆湛和顾慕允夹击着，弄得她非常尴尬。 林如茵这一拍，简直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顾总，咱俩换个位置？我跟如茵姐说说话。”许千歌小声地跟顾慕允商量。 “可以。”顾慕允虽然先答应了，但身体却一动不动，许千歌太额，疑惑地看向他，听见他戏谑道，“不过你要先亲我一下。” 此话落入了陆湛的耳朵里，他的眼眸沉沉，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 顾慕允像是挑衅似的，隔着许千歌，遥遥地看了他一眼。 “哈哈，顾总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会开玩笑。”许千歌掩面干笑了两声，恨不得现在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两个男人，太可怕了…… 就在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旁边的男人却突然起身，兀自绕过她和顾慕允，跟林如茵短暂的交涉过后，两人换了位置。 许千歌眼角的笑荡漾开来，掀起阵阵波澜。 林如茵坐到了刚才陆湛的位置上，霍明城转头的时候惊了一下。 “没想到我这张能迷倒万千少女的脸，竟然被你这个小家伙嫌弃了。”顾慕允感叹道。 知道他是开玩笑，许千歌没放在心上，点头非常认真地附和道：“是啊，顾总你国色天香，大把女人为你迷得不要不要的，少我一个也无所谓嘛。” 顾慕允愣了一下：“国色天香是形容女人的？别以为我听不懂国语。” “嗯嗯，夸你比女人还美呢。” 林如茵在旁边掩着嘴唇笑。 许千歌没再搭理这个戏精，眨了眨眼睛，询问林如茵：“如茵姐，你刚才叫我是有事情跟我说吗？” 林如茵点头，视线往叶欣然那边看，用下巴点了点：“那个女人是谁？好像跟霍明城很熟的样子。” “你说叶欣然？” “对，原来她叫叶欣然……”林如茵喃喃道。 许千歌淡淡开口：“她是律政圈内非常有名的叶白律师的女儿，是个小名媛，之前我跟她打过官司，险胜，至于跟霍明城什么关系……” 她的话语顿了一下，观察林如茵脸上的表情，突然模棱两可地说：“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只不过他们两人经常在一起，外界传得很暧昧，但是我也不好断言。” 林如茵舔了舔嘴唇，攥紧手，眼底划过一抹冷意。 这些细微的表情和动作都被许千歌尽收眼底，她眯了眯眼睛，试探性地问：“你怎么会突然这么关心霍明城，你不会是想追他？你不喜欢我大哥啦？” 第74章 属实心机了 “怎么会呢……”闻言，林如茵扯出一抹心虚的笑容，讪讪道。 许千歌了然于心地点了点头，在心中冷笑，对于她心中的那些小九九已经猜到了个大概，不过也没戳破。 林如茵像是怕她怀疑，又佯装坚定地解释一通。 “没有啦千歌，我当然喜欢广琛，只不过我看他跟你很熟，我也想认识一下，免得以后再见面的时候一无所知嘛。” “如茵姐，我当然相信你呀。”许千歌弯唇笑。 “那就好。” 接下来，许千歌也懒得跟林如茵耍心机周旋了，一想起当初她这么看好她和大哥，胃里就翻涌一阵恶心，替自己的真心不值。 她恍然起身，借口去了洗手间。 林如茵抿着嘴唇，戒备心极强地看着许千歌的动作，企图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 应该没被怀疑？ 许千歌皱着眉，站在洗手台前，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沉闷和烦躁感散去，眉间也渐渐舒展开来。 身后有不少人来往，喝多呕吐的，出来透气的…… 甚至有一对一对在洗手间门口拥吻的。 许千歌抿了抿嘴唇，洗完手之后在烘手机下面吹了几秒，准备转身回去，虽然这场聚会有点无聊，甚至因为林如茵的闯入而变得目的不纯，但到底应了人家的邀约，不能扫兴。 思绪间，并没有发现身后多了一道倩影。 “许千歌。” 这声音有些熟悉，许千歌抬头，与她对上眼眸，发现竟然是叶欣然，心中不免疑惑，叶欣然怎么会突然找她？ “叶小姐。”许千歌点头示意问好。 虽说两人有过节，但该有的礼貌还是得有。 叶欣然神色很平淡，不似往常那般恶意满满，眼神中也少了些许锐意，开口道：“看好你那个朋友，最好不要让她跟霍明城走得太近。” “你说林如茵？”许千歌凝眉，“他们今天才刚认识。” “我只是提醒你一句，不然到时候后悔可别说没人提醒。” 许千歌眯眼：“后悔什么？” 总觉得叶欣然话里有话，她这番来跟她说让林如茵和霍明城保持距离，难不成她现在已经不喜欢陆湛了？ 叶欣然眼神飘忽了一瞬，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反正听我的没错。” “我觉得你这样很莫名其妙，如茵姐和谁交朋友我管不着，再说了，叶小姐难道这么快就变心了，喜欢上了霍医生？”许千歌微微歪头，故意套话。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叶欣然眉头皱起来，漂亮的脸庞上满是怒气，哼笑一声，“我跟霍明城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陆湛哥虽然现在被你迷得七荤八素的，但只要我足够有耐心，早晚能等到你俩分手！” 许千歌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 之前怎么不知道她竟然这么可爱？ “那你等着。”许千歌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随后便兀自转身回了包厢，而叶欣然还在后面提醒，“别忘了我刚才说的话！” 许千歌其实没把林如茵的那点小九九放在心上。 甚至有些庆幸，如果她这么快就把目标转移到霍明城身上的话，如此更好，反正她这种心机绿茶女也配不上大哥。 回到包厢，说话交谈的声音再次涌入耳腔。 夹杂着一道浑厚磁性的男声，正握着麦深情地唱歌。 许千歌抬眼，便对上正在唱歌的顾慕允，那双蓝色的瞳孔像是琥珀一般珍贵，两人的视线相交，一个含情脉脉，另一个却不为所动。 “陆总……”许千歌的注意力很快被卡座上一声娇媚的女音给吸引过去。 此时，陆湛的长腿交叠，手腕上昂贵的男士手表被光照的反光刺眼，他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晃着酒杯，狭长的眼睛有些浑浊。 看来刚才被霍明城灌了不少酒，为了让她跟林如茵说上话，属实辛苦了。 “陆总，其实我关注你很久了，从你进门的那一刻，我就深深地被你吸引，你真的好有魅力……”说话的女人穿着一声低胸吊带裙，肤色很白，声音软，身体也软，几乎要挂到陆湛的身上。 男人却明显有些厌恶，眉间轻微蹙起。 女人应该也处于微醺状态，丝毫没有感觉到他的情绪，越发不依不饶：“可以给我们彼此一个互相了解的机会吗？” 什么互相了解，分明就是另有所图。 陆湛眉间的褶皱渐深，正欲推开她的时候，余光瞥见许千歌走过来，他笑了一声，突然没有任何动作，暗示意味十足地看向她。 “……”许千歌咬了咬下唇，心底涌起一抹莫名的烦躁感。 看什么看？ 人家都贴你身上了不知道推开？ 不知廉耻的男人！不守男德！你脏了！ “你想怎么了解？”陆湛薄唇微启，突然回应女人，可眼眸却仍旧带着笑意，一瞬不瞬地盯着许千歌，似乎在等待她的动作。 “嗯……怎么了解都可以呀，我先去把房间开好？” 言语之间，尽是性暗示。 许千歌深吸一口气，一股莫名的感觉涌上大脑，冲动地大步走过去，阻止了妖娆的女人在陆湛身上乱摸的手。 “干什么？”女人明显被激起了怒火，没好气地说。 “不好意思。”许千歌莞尔一笑，语气却冷冰冰，“陆总，夫人交代我了，要看好你，不让你在外面玩这些不干不净的女人呢。” 她虽是笑着，确实皮笑肉不笑。 “噗……”旁边的霍明城没忍住，笑出声来，抱着双臂，开始看戏。 那女人懵懂地看了一眼陆湛，心想她怎么不知道大名鼎鼎的陆湛已经结婚了，但下一秒，又很快反应过来许千歌口中讽刺的话，立马跳起来，怒不可遏地指着她骂道：“你说谁不干不净！” 许千歌翻了个白眼：“谁急说谁。” “你！”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陆湛终于起身，放下手中的酒杯，冷漠的脸上浮现出勾人心魄的笑容，大手揽过许千歌纤细柔软的腰肢，轻点了下头，语气宠溺至极：“夫人教训得是。” 第75章 没你不行 包厢内的略微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无数双探究的目光朝这边看过来。 众人面面相觑，神色讶异。 “陆湛竟然已经结婚了？而且夫人竟然就是她……这个女人是什么来头呀？之前好像从来没听闻过。”有人开始低声讨论。 “谁知道呀，陆总不是同性……额。” “我记得这个女人是湛蓝律师事务所的一名助理来的。” “上位啊？” “什么上位呀，说得这么难听，人家这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你懂什么？” “有一说一，人长得是真漂亮，贵气温婉。仔细一看两人还真是有点儿夫妻相……反正我也得不到陆湛，我准备磕了。” 许千歌被这些人盯得浑身灼热，耳根发烫，那些细碎的话语也一字不落地传入了耳腔里，她抿了抿嘴唇，面红耳赤地小声提醒身边含着笑的男人：“你说什么呢……” 陆湛微抬了抬下巴，语调上扬：“实话实说。” 下一秒，俯身凑到她的耳畔，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本就滚烫的耳垂上，像是被灼烧了一般，惊得她想逃。 “毕竟该做的都做了，嗯？” “……”许千歌的小手抵在他宽硬的胸膛上，想推开，男人却八风不动地站着，任由她在身前“挠痒痒”。 叶欣然进来的时候变看到这一幕。 她噘嘴，眼不见心不烦，兀自走到角落坐着了。 “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许千歌轻微拧着眉，一来是不想被大家这么围观，二来她的小脾气确实快要上来了，语气中都带着些撒娇的怒气。 娇软的，令人沉醉的可爱模样。 陆湛唇角的弧度没有下来过，没有再继续逗弄她，连声应好。 而坐在高脚凳上的顾慕允，脸色沉得几乎像是能滴出水来，握着麦克风的手收的很紧，手背上隐隐有青筋凸起。额前零星的碎发挡住了他深沉冷鸷的眸子，瞳孔中仿佛不再是一块绝美纯粹的琥珀，而是浓郁沉冷的黑曜石。 让人心生畏惧。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持续多久，场子再次热起来的时候，有人在扎堆的人群里吼了一句：“要不我们合个影，纪念一下！” “好啊！”有人立马同意。 之后便不少人都举手赞同地附和。 林如茵突然自告奋勇地扬了扬手机，拔高声音：“我来帮你们拍！” 有人愿意效劳，众人自然乐得清闲，毕竟某几个来参加这场聚会，就是为了和这些高端名流沾上点关系，有了合照，谁敢说他们吹牛？ 包厢内一共不过十来人。 霍明城在c位，左边是许千歌和陆湛，右边是叶欣然，顾慕允，再旁边便是其余众人，都纷纷摆好了姿势。 “要开始拍了哦。“林如茵盯着手机，笑盈盈地倒数，“三，二，一！” 话音将要落下的时候，霍明城突然大手一伸，把林如茵拉到了身边，像是拿捏玩物一般，牢牢地控制在手心里，用力往下按，稳稳当当地立在了他的身侧。 画面中，林如茵有些突兀。 霍明城却笑得温柔。 可仔细一看，这温柔中却隐隐让人察觉到异样的诡异…… “合照没有你怎么行？”拍完照片之后，霍明城眼含笑意地对林如茵说，那话语仿佛春风一般扫在她的心口上，酥酥痒痒。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真是很会。 且不是那种充满刻意的油腻感，而是自然到让林如茵以为他们的关系特别不一般。 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发生。 林如茵笑容心知肚明地荡漾，正中下怀，果然没有一个男人能拒绝清纯温柔类型的女孩子，这个人设她用了很久，从来没失败过。 “霍医生，我们加个联系方式？”林如茵含笑道，给自己找了一个冠冕堂皇且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回头我把合照发给你。” “好啊。”霍明城眸光微动，掏出手机扫码。 两人的这番互动被许千歌尽收眼底，片刻后，她敛了敛眸子，摇头冷笑了一声，看来林如茵还真是心急，这就上赶着要联系方式了。 所以，这就是林如茵主动要求帮忙拍照的原因。 为了顺其自然地和霍明城有交集。 聚会结束时已经过十点了，平常这个时间许千歌已经洗漱完在床上了，她向来老年人作息，为了美貌坚决不熬大夜，好皮肤都是靠每天的自律养出来的，这会儿困得不行，掩唇偷偷打了个哈欠，清亮的眼眸中泛点水雾。 “回家，我让顾岩开车过来了。” “又折腾人家顾岩，下回这么晚不出门了，或者你不准喝酒。人家还有老婆孩子呢，大晚上被你叫出来让他家人怎么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困迷糊了，嘴巴停不下来，开始叨叨。 甚至还敢数落起陆湛来了。 陆湛顺了顺她的长发，大手揽住她，低语道：“困了？” “我不管，这个月你必须给顾岩涨工资，天天被你压榨的都快没个人样了……听到没，我要你发誓！”许千歌没回答他的询问，继续兀自输出。 “好，听你的。”陆湛一边应，一边单手打字，催促顾岩过来。 跟霍明城打了个招呼以后，他搂着许千歌出了包厢。 刚踏出去没多久，林如茵从身后小跑上来，追上他们，轻微喘气道：“陆总，我可以搭你们的顺风车吗？” 陆湛没发表态度，许千歌脑子清醒了点儿。 “当然可以啊，如茵姐。” 随即，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霍明城，倒是讶异于林如茵竟然会放弃这么个单人相处的大好机会。 殊不知，林如茵早就试探过了。 但却被那个叶欣然给拦截下来了，她不知道他们两人什么关系，但明显关系不浅，霍明城想都没想就直接答应了，也顺带着把她的话给堵了回去。 该死的女人。 不过也好，反正许广琛那边她也还在攻略，从许千歌那里套点有用的信息也不错，她总不能让自己吃亏的。 “如茵姐，你刚才和霍医生交换了联系方式吗？” 第76章 跟你有什么关系 朗乡榭的门口，这么晚了还有不少人进进出出。 黑色已经完全笼罩了这个城市，天边只有几颗零碎的星星，像是倔强地想要靠一己之力点亮整片天空一般，又大又亮。 晚风呼呼吹着，耳边是略显嘈杂的说话声音。 大堂开着冷气，大门却敞着。 三个人坐在大堂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等着顾岩开车过来，片刻后，许千歌突然出声，打断了林如茵越飘越远的思绪。 “嗯？是、是啊。”林如茵愣了一瞬，反应很快，表情管理得体，立马换上了一副笑容，理所应当道，“他是这场聚会的东家嘛，加了方便发照片给他。” 许千歌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刻意将尾音拉得很长。 林如茵被这声音弄得有些心虚，不自在地捋了捋头发，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你可以发给我嘛，我再传给他，一样的。”许千歌说着，细细观察着林如茵脸上尴尬的表情，不免在心中冷笑。 “对哦。”林如茵佯装恍然大悟的模样，一拍脑袋，懊悔道，“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不过很快，她眼珠子一转，又开始洗脑式地解释道，“不过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你们认识嘛，而且我跟你说个秘密，我加他其实也是为了追求广琛……” 许千歌挑了挑眉，洗耳恭听。 她好整以暇地靠在柔软的靠垫上，一副“来，本小姐听你编”的姿态。 林如茵认真道：“你看，最了解男人的其实还是男人，我接触的男性也不多，在云城更是举目无亲，顾慕允姑且算一个，但我认识他那么久，他这么个大少爷从来都是被女人围绕的，根本就不懂恋爱上的那些事。所以啊，我就想跟霍医生取取经，他情商真的很高。” “嗯，确实。”许千歌敷衍地附和。 嗯嗯，好高级，我不懂。 人家情商高关你屁事？ 林如茵浑然不觉，只抚了抚胸口，暗自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又随便聊了两句后，顾岩到了，陆湛方才一直在旁边搂着许千歌，偶尔看两眼手机，女人的话题他极少参与，不过听到了一二，倒也觉得林如茵这番话挺可笑。 把林如茵送回了住的地方后，车子往公寓方向开。 陆湛这才发现，怀中的人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看来也是累极了，毕竟白天一整天都是高强度的工作，晚上又拖着身体来参加聚会，他知道她向来很少熬夜的，直到到家了也没叫醒她。 “先生，这……” 顾岩的话刚开了个头，就被陆湛示意噤声。 他默默地闭上了嘴，比了个手势说他回家去了，陆湛点头同意。 陆湛动作轻柔地把人抱下了车，周边很安静，只有几声蝉鸣在叫，现在早已不是盛夏，蝉鸣声稀稀落落的，倒也没有把怀中的人儿给惊醒。 晚风萧瑟，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温暖又甜蜜。 睡前，男人眼眸深沉，欲望浓烈地坐在床边凝着床上熟睡的人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轻微叹了口气，在她的额上落下轻柔一吻：“晚安。” 隔天，周六，休息日。 秉着越是休息日醒得越早的莫名其妙的定律，许千歌七点钟就醒来了，迷迷糊糊地揉着惺忪的睡眼。 很快，昨晚的记忆便翻涌着卷席而来。 她昨天……好像在车上就睡着了？ 许千歌懵懵地眨了眨朦胧混沌的眼睛，下意识地掀开被子往里面看了一眼，顿时惊叫一声，动静极大。 衣服是谁帮她脱的？！ 这是她家，平常出入的女性只有隔一天来一次的钟点工！ 昨天刚好是钟点工不用来的日子…… 她用力地吞咽了一下，脑中不自觉地浮现出男人那张冷硬分明的脸庞，顿时浑身酥麻战栗，竟然在没意识的情况下被一个男人换了衣服。 天呐……羞耻。 “醒了？” 这时，门被一只大手推开，许千歌惶恐地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陆湛那张神色平淡的脸庞，她扯了扯嘴角，低低地“嗯”了一声。 还是不愿相信…… 陆湛这样养尊处优的尊贵男人，怎么会主动帮她卸妆，换衣服，做这一系列连女人都觉得繁琐的事情？ “下来吃饭。”陆湛回身往外走，补了一句，“今天要去家宴，别忘了。” 许千歌坐在床上木木地反应了两秒。 对哦，她把这茬给忘了。 想到要去见陆湛的父母，她不免有些紧张，尽管她从小到大向来会哄长辈开心，但见的是他的家人，莫名生出一股紧张感。 拖拉了十几分钟，她才慢吞吞地下了楼。 餐桌上，是陆湛做的早餐。 “那个，陆par……其实你家的家宴，我去还是有点不合适？”许千歌犹豫着开口，“况且我也没给伯母准备礼物呢。” 试图逃过一劫。 陆湛满脸写着俩大字儿：妄想！ “怎么，这就怕了？”男人轻笑一声，挑眉挑衅。 “谁怕了……”许千歌心里虚，面上却嘴硬。 很好，正中下怀了。 陆湛似乎很满意她的这个回答，赞许地点了点头，低声道：“好，先吃饭。礼物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提前帮你准备好了。” 吃完早餐，许千歌上楼捣鼓了好一会儿，左挑右选，纠结万分，最终定了一条简约大方的白色连衣裙，配一双浅色系的低跟鞋子，配饰尽量减少，只做点缀。 拿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满意地点头。 是长辈会喜欢的类型。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不是去当人家儿媳妇的，干嘛要人家长辈这么喜欢啊？ 顾岩很早就把车开到了公寓楼下，上了车，许千歌才明白陆湛口中“已经准备好的礼物”是什么，她提着包装精致的小礼盒，抿着嘴唇：“还是陆par考虑周到。” 陆湛没说话，唇角淡淡地笑开。 路上有些无聊，许千歌把目光转向认真开车的顾岩，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开口打趣道：“顾师傅，你家老板有没有遵守承诺给你涨工资呀？” 第77章 今天你涨工资了吗 “涨工资？”顾岩从车内镜子里瞥了一眼许千歌，又飞快地看了一眼陆湛，瞬间了然于心，立马点头，“有的有的，先生说许小姐特意嘱咐的。” 许千歌含着笑看陆湛。 顾岩自顾自地继续渲染：“说来，还得多亏许小姐帮我开口呢。” “不客气。”许千歌脸皮颇厚地回了一句，心想，反正又不是我给你开工资，你非要谢我，我也不能扫你的兴嘛。 车子平稳而缓慢地朝前行驶。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晴朗，微风，并不炎热。 许千歌看了一路的窗外倒退的风景，快要下车的时候才发现陆湛今天穿的西装跟平日里不一样，少了严肃和凛冽，多了几份休闲柔和。西装的轮廓不再那么硬挺，款式也是偏藏青色的，与他较深的肤色融合得极好。 烟火气很浓。 不似在律所时高不可侵的模样。 陆家地处整个云城最黄金的地段，这宅子已有近百年的历史了，周边没有旁的住宅建筑，只独独留了这一栋，屹立在云山之中，神秘又威严。 下了车，顾岩去停车，陆家的管家早已在门口等候大少爷的归来。 “老陈。”陆湛轻点了下头，和门口战立的一位约莫五十多岁的男人打了声招呼，亲切得很，“怎么不进去等？” “唉，大少爷好久没回老宅了，我自然是高兴得坐不住。” 管家的嗓音透着年迈感，陆湛从小是被陈管家看着长大的，与家里那位德高望重的老爷子关系颇好，是过了命的交情。 许千歌挽着陆湛健硕的手臂，也跟着乖巧地唤了一声：“陈叔好。” “哎这位就是你说要带回家的那个姑娘？好好，果然是漂亮得紧呐，好不容易有个姑娘跟你在一起，可得好好对人家！” 陆湛笑了笑，不可置否地应了两声。 闲聊着进了屋，过了玄关，便是亮堂堂的大厅。 柔软舒适的复古实木沙发上，正中央坐着一对夫妻，跟陆湛的模样有几分相似，应该是陆父和陆母了。 而侧面坐着的也是一对夫妻，身边还带了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儿。 许千歌的掌心溢出了些许薄汗，她偷偷瞥了一眼陆湛，结果被抓个正着。 “别紧张，有我，嗯？”陆湛把声音压到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见，嗓音沉沉的，却给她一种莫名的心安。 玄关处的动静很快把客厅里的两对夫妻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阿湛回来了啊？”陆母率先开口，由内而外的笑容绽放开来，起身把他们迎进来，最终将视线落到许千歌的身上。 许千歌抿了抿嘴唇，主动地乖巧打招呼：“伯母好。” 陆母斜眼看了一眼自家儿子，连忙把她拉着做了下来，乐得点头：“好好好，你就是千歌？以前在许家见你的时候，你跟肖杨差不多大呢！” 肖杨是旁边那个小孩儿。 “是嘛？”许千歌弯唇，笑盈盈地说，“我就说看见伯母这么亲切呢，我还记得您那会儿送过我一条芭蕾裙呢！” “哈哈，那时候不是听说你在芭蕾舞蹈班上课嘛。” “对了伯母，这是给您带的礼物。”许千歌把手中包装精致的袋子双手提着递过去，“希望您喜欢。” 陆母乐呵呵地接过来：“破费了啊，来就来嘛，还带礼物。” “一年只过一次生日呢，恭喜伯母又年轻一岁啦。”许千歌那小嘴儿跟抹了蜜似的，夸起人来自然得不得了。 许千歌三言两语就把两人的距离拉近了，陆湛在旁边，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幕，唇角的笑意几乎要藏不住。 而后，她又和陆父打了招呼。 陆湛果然是像父亲多一些，不说话板着脸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不过许千歌还是有些害怕的，毕竟这么个威严满满的长辈坐在面前，不紧张才怪了。况且，前不久陆氏和云鼎才因为国的那个大项目而站在对立面。 殊不知，她多虑了。 陆父是个话少的人，但对这个姑娘的印象也很好，点头算是回应了许千歌。 陆母的笑就没收拢过，牵着许千歌，一副对这个儿媳妇满意得很的表情，开始跟她介绍另外两人：“这次我过生日想低调点办，就没宣传，就请了几个平日里往来密切的亲戚。这是阿湛姑姑姑父，旁边是他们的儿子，叫肖杨。” “叔叔阿姨好。”许千歌笑着说，又抬起手弯腰和小朋友打招呼，“你好呀，肖杨。” 肖杨把脸撇到一边去，不搭理她。 许千歌收了停滞在空中的手，听见陆湛的姑姑陆蔓和颜悦色地说：“阿湛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带女朋友回来呢，听说还是许家的丫头，倒是清秀可人。” 可这“和颜悦色”下，许千歌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谢谢阿姨夸奖。” 陆蔓几不可闻地哼笑一声，嘴角的讥讽意味很足：“我可不是在夸你。”这话听起来尖酸又刻薄。 许千歌抿了抿嘴唇，不知道她做错什么。 两人才刚见过第一面，对方怎么突然这么大的敌意？ 思索之间，厨房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哐当”的破碎声响，动静很大。 许千歌掠去思绪，惊了一下，抬起眸子往厨房那边看过去，发现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系着围裙，手里的盘子掉到了地上，碎成一地渣，里面的水果也滚落出来。 一直滚到了许千歌的脚边，晃了两下才停住。 她俯身，捡起来。 “骆嫣，你又在弄什么？”陆母皱起眉，脸色很不好看，语气也有些重，“这些有佣人做，你别忙活了，去楼上伺候爸下楼。” “知道了夫人……”叫骆嫣的女人脸皱成一团，泫然欲泣。 她小跑着上了楼，陆蔓见状，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也不知道这女人有什么好的，爸非要把她留在陆家，天天茶里茶气的，委屈给谁看呢？” 陆母收回视线，重新坐下来，叹了口气：“算了蔓蔓，少说两句。” 第78章 老套手段 “她还留在家里？”一直没搭言的陆湛，突兀地开口，嗓音沉冷，明显透露着不悦。 听这话的意思，他也知道这个叫骆嫣的女人的身份，并且也不喜欢她，这让许千歌对骆嫣产生了兴趣。 陆蔓嗤笑一声，添油加醋道：“是啊，可是爸喜欢这个女人得很。我看啊，就是狐媚子一个，仗着自己年轻漂亮会说点儿好话，赖在咱们陆家不走了，没脸没皮。” “行了蔓蔓，到时候爸下来听见又不高兴，阿湛你也别说了。” 陆湛淡淡地应了一声，冷硬的脸庞上恢复了一贯的漠然，但那双深邃而犀利的眸子抬了抬，望向楼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个话题顺其自然的结束。 许千歌不知道陆家的这些家事，贸然打听也不太好，于是从始至终都安静地坐在陆湛的旁边，努力扮演好一个“花瓶”的角色。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楼梯处传来动静。 几人都抬眼看过去，只见一个年近八十的老爷子，穿着一身唐装，手里拄着拐杖，背部微微佝偻着，那张国字脸上，虽然遍布岁月的痕迹，但仍然给人一种肃然起敬的威严感。 而陆老的旁边，是方才打碎碗的骆嫣。 她柔弱的手搀扶着陆老，一步一步地踩下阶梯，那张樱桃小嘴里，似乎还在低语着什么。 两人站在一起，稍显违和。 “爸，准备吃饭。”陆蔓一见到陆老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殷勤地扶着老爷子，顺便把骆嫣挤到了一边。 骆嫣委屈巴巴地退到了旁边。 陆老点了点头，锐利的目光扫视周围一圈，最终定格在许千歌的身上。 “陆老，我是千歌。”许千歌发现陆老探究疑惑的目光，弯了弯嘴唇，眼睛笑得像月牙，声音甜甜的主动自我介绍。 “哦，是阿湛上次说要带回来的女朋友？”陆老点了点头。 看的出来，他对这个孙媳妇也挺满意。 闻言，许千歌错愕两秒，脑袋僵硬地转头看向陆湛，眼眸眨了眨，像是在质问。但好在她反应也很快，顺着老爷子的意思点了点头，并不多言。 可心底却隐隐悸动起来。 没想到……陆湛竟然是这么跟陆家的人说的。 她抿着嘴唇，心跳有些快，白皙的脸颊上也染了点儿嫣红。 身旁的男人将她的这副可爱模样尽收眼底，冰冷的薄唇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倒让他冷冽的脸庞上多了些暖意。 “是的，爷爷。” 陆老点了点头，一行人闲聊着走向餐厅。 而许千歌也并没有发现，自从介绍完自己之后，一旁满脸委屈的骆嫣，突然眯起眼睛打量起许千歌来，眼眸微闪，娇弱的模样瞬间消失不见。 餐厅内，佣人端菜上来，气氛到这里还算融洽。 “露西做饭很好吃，上次你住院，菜就是她做的。”陆湛低声说了一句。 许千歌抿着嘴唇，点头。 餐桌上的菜色很齐全，因陆老年事已高，便没有多少油腻的菜，比较清淡，但很爽口，许千歌先盛了一碗排骨汤，低眉安静地小口喝着。 几个长辈聊天的话题从肖杨自然而然地转到许千歌的身上。 “对了，我听说千歌最近是在我们阿湛的律所当律助是？”陆母把目光挪到许千歌的身上，问了那么一句。 “是的伯母，还在学习阶段。”许千歌浅笑。 “这么说……你们是在湛蓝认识的？” 闻言，许千歌的笑容忽的变得略微尴尬起来。 也不能这么说……要真说怎么认识，那还得是一场大乌龙，许千歌垂眸，脑子里又翻涌而来关于几个月前，她把大名鼎鼎的陆湛当成一只鸭……还睡了的乌龙事件。 狠狠的不愿再回忆。 她的眼眸像是氲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晶莹剔透，正欲开口时，身旁的男人开口了，语气很淡，唇角却是扬着的：“在受理祝无忧案件的时候认识的。” “也好也好，都是缘分呐！”陆母乐呵呵地说着。 “哎我说嫂子啊，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了，这还有一种缘呐，叫孽缘。”陆蔓一边用筷子夹着菜，一边嗤笑着说，“你不会不知道，前阵子陆氏和云鼎争的那个大项目？那可是近千亿的香饽饽呀，云鼎能这么容易就退让了？这才没过多久又把自己女儿送到陆家来，是什么居心不用我多说了？” 此言一出，餐桌上的空气凝滞起来。 许千歌下意识地蹙起漂亮的眉梢，捏着勺子的手顿了顿。 “陆蔓，你在说什么？”陆母低声警告了一句，语气有些重。 “我又没说错。”陆蔓明显不服气，小声嘟囔。 女人向来不太管公司的事务，但这件事陆家人尽皆知，上到陆老，下到管家佣人，都觉得两家肯定因为这件事结下了梁子。 这时，坐在中间主位上的陆老恍然开口，说话时，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威严感：“吃饭的时候不准谈公事，都忘了？” 陆蔓翻了个白眼，把筷子用力地摔在桌子上，以此宣泄自己的不满。 嘴里念念有词道：“本来就是，陆氏现在都传遍了，我们家国明每天都被人逮着问有没有这回事儿。爸，您退隐这么多年了，有些事情已经不能用您那老套的方式来看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装得乖有什么用？” 一语双关。 站在陆老旁边的骆嫣脸色也变了变。 “够了！”陆老爷子厉声呵斥，眉目凌厉。 陆蔓吓得浑身战栗，只能悻悻地闭上了嘴。 这时，处于话题中心的许千歌突兀地启唇，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氛围：“陆蔓阿姨，虽然我不插手公司的事情，但也明白，两家公司之间从来就没有绝对的敌人。这次云鼎和陆氏站在了对立面，那下一次呢？或许是合作关系。” “许家也没那么小肚鸡肠，两家认识了那么久，不是单纯一个项目就闹掰的。这次产业园区的项目，确实是陆氏更胜一筹，这是顾氏在众多利益趋势之下的选择，不是您一个围观者所能恶意揣测的，对吗？” 第79章 家族关系复杂 这些，还是陆湛教会她的。 她吐字清晰，语速平稳，声音却很坚定，没有任何情绪的渲染，仍旧让她这段话听起来沉静有力。 许千歌瞥了一眼身旁八风不动的男人，睫毛翕动。 男人似乎也有所察觉，黑眸转向她，瞳孔里尽是赞许之色。 “什么叫围观者，我自己家的公司，我还不清楚吗？”陆蔓没想到这小妮子会突然回嘴，以为是个好欺负的主儿，跟骆嫣一个路数的。 没成想，人家可是许家娇养出来的千金，有自己的一套三观和思想，逻辑性也非常强，虽然温婉乖巧，但也不是任人随意拿捏的。 “陆蔓阿姨说的是，不过我只是就事论事，浅谈了一下这个事情的本质，您不用多想。再者，我今天来陆家，是来给伯母庆祝生日的。您也是，对吗？”许千歌清亮的眸子看向陆蔓，唇边的笑容冷淡而疏远。 短短两句话，就把陆蔓噎得说不出话来。 这场家宴本来就是庆祝陆母生日，如果她再找茬的话，可就真真是故意挑事儿了。 “好了，本来饭桌上就不准谈公事的。公司的事情有阿湛和启刚管着，基本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吃饭吃饭。”陆母笑着打圆场。 陆蔓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继续吃饭。 但这场家宴上的波折还没有结束，本来关于许千歌那段小插曲过了后，安稳了一会儿，聊了两句许家的事情，许千歌一一回应着。 “小嫣，你忙活了一早上也没吃饭，坐下一起吃。”陆老给突然温声开口，给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立刻心领神会地去加了一张椅子。 餐桌上的几人都不作声，陆蔓夫妇互相对视了一眼。 骆嫣明显很紧张，管家添了椅子，她却迟迟没有坐下，局促又惶恐。 “小嫣，坐下吃饭，我允许的！”陆老知道她在害怕什么，拔高了声音，气势很足，颇有一种“我倒要看看谁敢反对”的架势。 就连许千歌这个外人，也明显感觉到陆老对这个叫骆嫣的女子很不一般。 方才听闻他们聊了两句，据说骆嫣是老爷子的护理人员，当初陆老因为老年疾病住了院，养病的两个月里，基本上都是骆嫣作为护士悉心照料的，她天天陪伴在老爷子身边。后来老爷子出院了，还刻意点名要她来陆家做护理人员。 按照陆蔓的话来说，就是早早知道了老爷子的身份，想攀高枝儿。 说她不要脸，这么大的老人也下得去手。 许千歌当时听到这些话时，内心没什么波澜。 可如今看到骆嫣，虽然她的这番害怕的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可是陆老的偏爱可是实打实摆在明面儿上的，按理说这么久了，人都是被惯出来的，不至于一点儿脾气也没有。 倒有些做作的成分在里面了。 她收回思绪，听见陆蔓不满地说：“爸，她充其量就是个佣人，哪有让佣人跟主人一起吃饭的道理呀？更何况，连陈管家都没上桌呢……” 老陈是跟着陆老并肩作战多年的朋友，很懂分寸感，自然不会越矩上桌。 陆老一听这话，浓眉瞬间就竖了起来。 “什么佣人，小嫣来陆家可不是来当佣人的！” “爸，我觉得这件事情上小蔓说的没错。”面对此事，陆母也顶着老爷子的怒气发表意见了，“骆嫣来陆家这么久了，基本上除了照顾您，什么事情都没让她做。虽然算不上是佣人，但是这次是我们的陆家的家宴，她上桌总归是不太好的。” 骆嫣低着头，也连忙附和：“夫人说的是，陆老，您不用管我的。” 可这句话里，分明充满了委屈。 段位真高啊。 “你们一个二个，成心跟我这个要死的老头子作对是不是！”陆老见不得骆嫣委屈，气急攻心，开始咳嗽起来，“咳咳！咳……” “爸！”陆父陆母还有陆蔓同时去扶住老爷子。 就连一言未发的陆湛也紧张了起来。 骆嫣眼疾手快地拿出随身携带的氧气给老爷子吸入，老爷子的心率才逐渐平稳下来，声音虚弱了不少：“小嫣在陆家这么久，没身份没名分，还要被你们排斥。咳咳……要是换了旁人，早就走了。” 陆蔓在心里冷笑，但老爷子都这样了，她也就憋着没说出来。 她不走还不是为了钱？再说了，在陆家有什么不好？好吃好喝的供着，除了照顾老爷子，其他方面哪里不是当主人对待的？ 换了旁人，估计也是上赶着呢。 “爷爷。”陆湛眯了眯双眸，扫了一眼骆嫣，突然启唇，嗓音沉稳淡然，“本来您的身体转好后，骆嫣就不应该再待在陆家。她只是个护士，我当初提过给您请专业的护理人员，是您不愿意，非要将她留下。如今，我看她不得不离开了，再留下来，或许会给您的身心造成一定的影响。” 陆湛的话分量还是很重的。 现在陆氏财团基本上是他一个人在管理，父亲陆启刚也是在半隐退中，陆家的家族中谁不知道这位大少爷雷厉风行，手段狠厉？ 当初……在y国，一场关于陆氏的海外争夺战，家族内部拼了个你死我活。 在利益面前，没有兄弟可言。 后来陆湛遍体鳞伤地归国，修养身心几个月以后，直接给陆是接来做了好几个百亿项目，稳定了公司内部的人心，也不再有微词，大家都对她心服口服。 很多时候，陆老谁的话都听不进，单单是陆湛的话会听个几分。 毕竟他这个孙子，不是一般人。 “罢了罢了，你们说得也没错，今天是小倩的生日，骆嫣，你去把楼上左边五斗柜中的礼物给我拿下来！”陆老爷子终究让步。 说是拿礼物，其实只是为了支开骆嫣，不让她再受伤罢了。 许千歌全程默不作声的吃饭，心中隐隐震撼，没想到陆家这么复杂…… 第80章 背后有人 饭后，几人都闭口不提方才的事情。 陆老让陈管家扶着出去散步消食去了，而陆湛跟着陆父去了书房，估计是要讨论一些公司的事情。 陆蔓也不知道去哪了，只有肖杨和肖国明在客厅里玩。 许千歌安静地坐在旁边，面前摆着一盘晶莹剔透的葡萄，她偶尔捻起一颗放到唇齿间嚼着，百无聊赖地发呆。 “千歌，你来。”这时，陆母朝她招了招手，笑得神秘。 许千歌眨了眨眼睛，从善如流地走过去。 陆母带着她到了自家后面的花圃边上，脚下踩着鹅卵石铺成的路，天气很晴朗，过十二点后，阳光直射到地面上，但好在他们所处的这个位置有阴影庇护。花圃里花的种类很多，但大部分都是中药类型的花，而并非观赏型。 “伯母，有什么事吗？”许千歌停住脚步，声音软糯乖巧，率先开口到。 陆母没有回应，只是从手里拿出一个实木盒子，肉眼可见的有分量，上面还雕刻着一些古老的花纹，而后她慢慢打开盒子。 一只玉镯映入眼帘，通体是莹润的白色，通透明亮，大气婉约，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还会透出微微的淡绿色，好不惹眼。 “这是……”许千歌木木地盯着这只玉镯，询问道。 “千歌啊，这镯子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陆母含着慈祥的笑容，一边把玉镯拿出来一边说，“我们阿湛从来没带姑娘回家里来过，你是第一个，我这心里欢喜啊，是真心希望你们俩好！” 闻言的，许千歌眼眸微颤，脑中不断地萦绕着那句“你是第一个”。 她抿了抿嘴唇，不由得想起陆湛那张刚毅的脸庞，再加上陆母的这番话，难免不让人想入非非。 “伯母，今天是您生日，我怎么能收您的礼物呢？”许千歌摇头，阻止了陆母要为她把镯子带上的动作，婉拒道。 而且，她跟陆湛还没确定关系呢…… 陆母佯装生气的模样，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嘴里继续说：“我们家阿湛啊不怎么会说话，也没谈过什么恋爱，人女孩子上门来找他都能不留情面地给拒绝了。那些传闻说他性取向的事儿啊，伯母也一度以为是真的呢！直到千歌你来了，哈哈，我这个当妈的终于能安心了。” 话音落下时，玉镯也顺利地套进了许千歌纤细的皓腕上。 “……” 许千歌听着这段话，不免在心里暗自腹诽：他可太会说话了，毒舌没人比得过他。 她垂眸凝着已经在自己手上的镯子，最终还是选择接受了这个礼物，毕竟让长辈高兴才最重要，陆母也只是热情心切而已。 “真漂亮！”陆母笑逐颜开，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又多说了两句，“我们两家虽然没有早些年来往那么密切了，可那些交情可是实打实结下的。千歌啊，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来咱家啊，我放心！免得阿湛被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骗了去！” “伯母，其实……”许千歌想开口解释这个误会。 可话说到一般，陆母就摆了摆手，一副了然于心的事情：“哎呀，我只知道你们年轻人都不打算那么早结婚的，我可没逼你们啊，慢慢相处，该来的总会来的。” 生生把许千歌想解释的话语给拦了回去。 许千歌牵出一抹略微尴尬的笑容，只得应声附和道。 最后，她以想要去卫生间的借口，终于勉强让陆母欢喜又唠叨的话给停了下来：“诶，一楼卫生间应该有人用，千歌你上二楼，在最右边。” “好的伯母，那我先去了。” 得到允许之后，许千歌便踱步上了二楼，客厅里仍然只有肖杨和他父亲，她淡淡地收回视线，踩上楼梯。 楼梯的转角处，许千歌迎面碰上了一个人。 ——骆嫣。 两人是视线相交，因为骆嫣站的比较高，许千歌只能稍微仰头，淡淡地朝她笑了笑，算是问好了。 而骆嫣也扬起一抹笑容。 可这笑…… 总让人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许千歌默不作声地收回视线，脚下步子没停，很快两人处于同一水平线，她的余光掠过骆嫣，没仔细看她的表情，继续往上走。 所以，她也并没有发现，骆嫣在往下走的时候，手却突然抬了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动作又轻又快地往许千歌的包里扔了一个东西。 快到只有一个黑色的影子划过。 根本看不清楚。 许千歌包里的东西滚到了最底下，闪着微光，她浑然不觉，只认为这个叫骆嫣女人很不简单，她不了解陆家的家事，也不该掺和进去，只警惕自己不要与她过多接触就好。 思及此，许千歌进了卫生间。 简单的补了个妆之后，洗了个手，水流冲在手上，很凉很舒服。 关上水龙头的一瞬间，外面的走廊上似乎隐隐有低声说话的声音传到耳腔里，许千歌想开门的手顿了一下，眉间轻微拧起。 这是……陆蔓的声音？ “什么，陆时颜又要醒了？别让她醒过来！不然我们的计划就全完了！”陆蔓站在走廊的最右边，隔了五步距离就是卫生间，她极力压低声音，眼神警惕地看着周围。 一副生怕有人听见的做贼心虚的模样。 “……嗯，反正不管有什么办法，她现在一定不能醒来。” “对，至于那个在国外的弃子，用不着管他，一点儿威胁也没有……魔鬼训练？呵呵，我倒要看看他能训练成什么魔鬼回来。” 陆蔓冷笑一声，语气之间充满了不屑。 最后，她又嘱咐了一句：“现在最重要的是不准让陆时颜醒来！给我上点心！” 挂了电话，陆蔓四下又寻了一圈，这才松了口气，脸上又换了一副面孔，咳嗽两声，佯装自然地准备下楼。 就在这时！ 身后传来一阵开门声的动静，陆蔓的心提了起来，身体僵硬地立在原地，缓慢地回头，看见许千歌慢条斯理地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神色平静淡然。 她抬头看了一眼陆蔓，笑容意味深长：“陆阿姨，你也要用卫生间吗？” 第81章 真的失望 “嗯嗯，是啊……”陆蔓的声音有些虚，仔细地观察着许千歌脸上的表情，思索她到底有没有听到刚才她说的话。 陆家的隔音还算好，应该没听见。 只是这么近的距离…… 她隐隐有些后怕。 “我用好了，你请便。”许千歌莞尔一笑，抬步子要下楼，高跟鞋踩在地面上，清脆作响，仿佛踩在的是陆蔓提着的心上，一下又一下，令她紧张不已。 就在许千歌要侧身越过陆蔓时，她立马开口道：“许小姐！” 许千歌挑了挑眉，但很快舒展开，嘴角仍旧含着恰到好处的温婉笑意，脚步堪堪停住，转身，声线温和细软：“陆阿姨，还有什么事吗？” “你……刚才在里面有没有听到什么？”陆蔓警惕地问，眼眸却不敢离开她半刻，生怕错过了她的任何动作表情。 甚至已经想好了后路，如果真被她听到了…… 看来这个女人也必须要解决一下。 毕竟她可是陆湛那边的人，保不齐下了楼她听见的事情就会告诉陆湛，到时候她布的这一场大局，可就前功尽弃了！ “什么？”许千歌歪头，清亮的眼眸里尽是纯真和无辜。 陆蔓眯了眯眼睛，她到底是真没听见，还是装的？ 许千歌皱起漂亮的眉梢，无奈地摊开手，缓缓道：“我刚才一直在卫生间里，洗手的时候冲了很久的凉水，一点儿声音都听不见，也并不知道陆阿姨在外面等着用卫生间。” 闻言，陆蔓心中的疑虑消了大半。 如果水龙头一直在源源不断地流水的话，那距离这么近的水流的声音，肯定是能盖过她打电话时的说话声的。 看来是真没听见。 不过，就算真听见了，她也听不懂呀？这女人可不知道陆家的事。 陆蔓在心底松了一口气，这才扬起灿烂的笑容，忽然跟许千歌拉进距离，亲昵道：“千歌，刚才在饭桌上，阿姨心直口快，你可别介意啊。” “怎么会，伯母都跟我说了，你性格就是那样，我理解的。”许千歌面对陆蔓这样的态度，应付起来倒也算游刃有余。 只不过变化如此之快，其中必定有诈。 陆蔓点头，乐呵呵道：“那就好，那就好。我可不是针对你啊，只不过我是被骆嫣那个小贱人给搞得烦了，对谁都这样。” “没事的陆阿姨。” “对了，你跟阿湛认识多久了呀？之前都不知道他谈女朋友了呢。”陆蔓转了话梢。 “几个月的时间。”许千歌回答，有些没耐心和她继续周旋了。 陆蔓不依不饶，非要跟她讨个近乎似的，继续说：“不过你跟阿湛啊，还真是挺配的呢，哎哟……这是小倩送你的玉镯子？瞧瞧，这成色真漂亮。看来，她是真认定你这个儿媳妇了呀！” 许千歌被她这番话说的有些害羞。 可心里依旧烦躁，对陆蔓没什么好印象，再加上她刚才电话里说的那些话…… 很快，她没再想下去，只想尽快摆脱这个缠人的陆蔓，随意附和两声之后，才凉凉地说：“阿姨，你不去卫生间了吗？” “哦对对对，我先去卫生间。” 卫生间的门关上，许千歌才烦躁地捋了捋耳边掉落下来的碎发，踩着楼梯下了楼，内心却是思绪万千。 楼下，陆老和陈管家已经遛弯回来了。 陆湛和陆父也聊完下来了。 许千歌下去的时候，恰好对上陆湛那双波澜不惊的深色眸子，她一想起陆家这些复杂的事情，不知怎的，竟有些脊背发凉，连忙挪开了眼睛。 楼下的男人微蹙了下眉，有些疑惑，但随着陆老的声音，眉间很快展平开来。 “阿湛，你和许家那丫头的婚事，准备什么时候办？” 许千歌的脚步不自觉地变慢，呼吸都凝了一瞬。 陆湛低眉，不缓不急地回答：“爷爷，我们还不急。” “怎么能不急！我这老副身子骨可撑不了几年了，就想赶在撒手人寰之前抱上曾孙，也算是圆了我四世同堂的心了！”陆老吹胡子瞪眼，一本正经地说。 “爸！您这是什么话！”陆母皱眉，连忙呸呸呸了好几声，“您身体好着呢，再说了，年轻人的事情我们最好别催，到时候催着催着给催黄了，那不是得不偿失嘛！” 陆老没声儿了，应该是觉得有几分道理。 毕竟他这个孙子向来是个有主意的，年轻那会儿一身反骨，吃了不少亏，现在成熟了，这些事也不用他这个老头子操心咯。 “呀千歌来了啊，卫生间找着了吗？” “找到了伯母。” 陆老又转了话梢，一锤定音：“得了，既然这样，下回两家一块儿吃个饭，也算是双方长辈见面了，到时候再谈婚事也不迟。” 老爷子都退一步了，他们自然也不会再说什么了。 临近两点，陆湛才带着许千歌离开了陆家老宅。 太阳有些大，空气中几乎没什么风，但好在这里地理条件优越，冬暖夏凉的，这会儿并没有感觉很炎热。 上了车，车内的冷气卷席全身，凉爽万分。 两人并排坐在后座，心思各异。 许千歌在犹豫着怎么跟他开口说刚才听到陆蔓打电话的那些话，而陆湛却在琢磨为什么方才她要回避他的眼神。 难道她知道了陆家的这些复杂的事情后，退缩了？ “千歌。” “陆par。”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戛然而止。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顾岩在前面开车也愣了一下，随后打趣了一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氛围：“先生和许小姐还真是心有灵犀呐！” 两人相互对视，唇角都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你先说。”陆湛开口。 许千歌点了点头，抿唇询问道：“你知道……陆时颜是谁吗？” 陆湛轻微拧眉，疑惑她怎么会知道时颜？按理说她在医院这么多年了，一直没醒过来，陆家基本上也没散出去关于时颜的任何消息。 “我只是随口问问，如果不能说就算了。”许千歌见他这警惕而充满猜疑的眼神，那一瞬间，她是真的失望了，声音弱弱的，有些丧气。” 第82章 背地一套 在驾驶位上的顾岩也惊了惊，疑惑许小姐怎么会知道二小姐的事情？ 毕竟陆时颜昏迷了这么久，陆家根本没透露出半点儿消息出去，封锁得极好，难不成许小姐私下调查了陆家…… 思索间，他听见自家老板的回答，愈发震惊。 “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毫无保留的告诉你。”陆湛的声音在车厢后座响起，嗓音沉稳，但隐隐带着一丝担忧的意味，“但你不能因此而远离我。” 闻言，许千歌正欲燃起的烦躁和怒气犹如瞬间被压了下去。 是那种轻柔却有力，让人信服的感觉。 原来……他不告诉她是担心她会因为陆家这些复杂的事情而远离他吗？原来，她与陆湛而言，竟有这么重要？ 许千歌感觉脸颊热热的，为了掩盖心绪，她立马不自然说：“不说也没关系。” 陆湛侧眸，瞧着她那张红扑扑的小脸，听着这话，倏地低低地笑出声来，似乎是觉得她这小举动煞是可爱。 口是心非。 “陆时颜是我堂妹，她的父亲是我二叔，五年前就过世了。在那之后，时颜也因为悲伤过度，一蹶不振，昏迷到了现在，只能靠呼吸机维持生存。陆家除了我还有两个哥哥，是我的堂兄，其中一个最近正在y国……你还想知道什么？” 其实他省略了其中一些非常复杂的事情。 比如五年前二叔的过世，其实并不是意外，一直到现在他仍旧在调查。 比如他的两个堂兄，正是当初在y国，那场关于陆氏的海外争夺战时的重要角色。 这些事情充满了尔虞我诈，诡谲多云。而在如此平静和谐的陆家，其实也藏着不为人知的算计和阴谋。 这些事他没打算让许千歌知道。 她从小生活在万千宠爱的家庭之中，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更不了解家族内部竟然有如此复杂的联系。 他不想……破坏千歌对家庭的美好向往。 也不想让她认为，陆家充满了算计，以后会不会也用这种手段算计她？ “原来陆时颜真的在昏迷中……”许千歌的听完，眼睛似乎朦胧了一瞬，回想起方才在卫生间听见的事，忍不住喃喃道。 “千歌？”陆湛心生疑虑，语气轻柔地唤了她两声。 许千歌恍然回过神来，眼眸微眨，抿紧嘴唇盯着男人轮廓分明的脸庞，把方才听到的全数告诉了他：“我刚才在二楼，不小心听见陆蔓阿姨说‘不能让陆时颜醒过来’这种话，所以我才来问你的……可是既然她是你堂妹，为什么陆蔓阿姨不想让她醒来？” 她不知道，自己不经意间，竟然说出了真相。 陆湛的脸色因为她这番话而瞬间沉了下来，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可怖的气息，弥漫在整个车厢内，令人窒息。 就连前头的顾岩，心也悬了一下。 陆时颜昏迷这么久，一直都是陆蔓主动要照看，美曰其名是把陆时颜当成了自己的女儿，就连主治医生，也是她亲自找的国外权威性的医生。 于是这些年，陆时颜的消息都是从陆蔓那里放出来的。 可现如今许千歌却说无意间听到了陆蔓不让陆时颜醒过来，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简直深思极恐。 “陆par，你怎么了？”许千歌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冷意给吓到了。 小手轻轻地推了推他的手臂，呼吸很轻很缓，在思考她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半晌，陆湛凝滞的身体才终于有所动作，转过头，乌黑的瞳仁里的阴沉和浑浊渐渐散去，恢复了一片清明，看向她时，眸光柔和。 “没事。”他淡淡启唇，大手把她的手握在掌心里，抚慰式地轻拍了两下，宽慰道，“陆家的事情你不用管，我会处理好，嗯？” 许千歌闷闷地应了一声。 他是不是不想告诉她？觉得她是拖油瓶了？ 正深思中，殊不知，她的这点儿小心思早已被身旁的男人看透，耳腔里传进几声轻笑，许千歌收回思绪，有些懵懂地看着他。 “别多想，只是这些事情有点复杂，甚至有可能威胁到你的人身安全。但如果你想知道，我不介意花一晚上的时间慢慢告诉你。” 闻言，许千歌心里的那一丝微不足道的疑虑也全然消失。 原来……只是怕她受到伤害。 既然如此，许千歌摇了摇头，弯了弯唇角，笑得温柔又迷人，声音软糯：“不用了，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的。” 她也不想让陆湛为难。 “好。”男人似乎也被她的笑感染，眼尾都溢出了几分笑。 许千歌回了公寓之后，陆湛就离开了。 这几天住在她那套公寓里本就是为了防林如茵，而现在林如茵已经不会再来了，他便也搬回了新竹公馆。 许千歌躺在柔软的大床上。 突然觉得这屋子有些空。 她轻轻拧眉，眼睛盯着白色而空洞的天花板，脑中却不断浮现出陆湛刚毅的脸庞，她的心跳不自觉地变快。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对陆湛总有一种奇怪的情愫…… 她举起右手，手腕上晃着的是陆母给她的玉镯，在吊灯光芒的照耀下，依然显得璀璨夺目。 “唉，最近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许千歌呢喃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这样睡去了，而梦中，也有陆湛…… 周一，结束了例会之后，律所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还恰好是许千歌以为不会再来找她的人——林如茵。 林如茵火急火燎地跑进律所，在众目睽睽之下，直奔许千歌的工位，焦急道：“千歌，出大事了！” 周围的人都因为这极大的动静而看过来。 许千歌皱了下眉，先安抚了一下林如茵，然后将她带到了休息室。 “怎么了？”她开口问。 林如茵拿出手机，翻到了通话记录这一页上，面向许千歌，动作幅度极大，语气烦躁：“自从上一次聚会之后，第二天，我的手机就一直被轰炸。我找人查了一下，是叶欣然做的，我现在到底怎么办呀？” 第83章 要求彻查 许千歌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好几页未接电话，内心毫无波澜。 与林如茵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千歌，你一定得帮帮我！”林如茵收起手机，晃了晃她的手臂，哭丧着一张脸，“就因为我最近跟霍医生走得近了些，这个女人就不讲道理要还弄我！你是律师，你帮我起诉她，可以吗？” 许千歌笑了一下，但这笑却未达眼底。 林如茵也隐隐觉得许千歌对她和在国的时候有些不一样了。 “如茵姐，不是我不想帮你。我现在只是个律师助理，如果真要走起诉程序的话，得按照我们律所的规定来，更何况案子不一定会委派到我手上。”许千歌认真严肃地说。 “还有，既然你觉得是叶欣然做的，你可以跟她私下谈判，能不走司法程序最好不要走，不然有可能会得不偿失。” 她这一番话，把林如茵彻底堵了回去。 况且许千歌也并没有说错。 “可我是因为想追求广琛才和霍医生聊天的呀！”林如茵突然说了一句很莫名其妙的话，企图许千歌帮她解决这件事。 殊不知，许千歌早就没把她当自己人了。 现在她这么一说，许千歌更觉得可笑至极，环抱着双臂，眯了眯眼：“如茵姐，不是我说啊，我一直没理解，你追求我哥哥为什么要找别的男人取经，是在练手吗？感情本来就是两情相悦的事情，你铺垫再多，经验累积得再多都没有用的，如果我大哥真的喜欢你，你甚至都不用做任何事，他就会无条件地向你走来。” 一语惊醒梦中人。 林如茵愣了一下，有一种被人拆穿了的感觉，顿时心虚地说不出话。 “你先好好想想，我还要工作。”许千歌不愿意再同她周旋，末了，又补一句，“如果叶欣然继续骚扰你，你可以报警。” 语毕，她便出了休息室，中跟的鞋子踩在地面上，清脆有力。 留下林如茵一个人在原地发愣，直到冷气钻入了身体，她觉得有些冷了，才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盯着门口的眼神阴恻恻的。 许千歌是看着林如茵出律所的，她敛了敛眸子，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个自家大哥打了电话过去，询问一二。 “千歌，怎么今天突然给哥哥打电话？”许广琛的声音一贯的温柔。 瞬间把许千歌方才的阴霾给挥散去了，她的脸上也不自觉扬起了笑容：“当然是想大哥啦。” 许广琛明显不信：“别贫，说事。” 许千歌嘻嘻哈哈了一会儿，这才回归了正题，试探性地问道：“大哥，你是不是真的对如茵姐没感觉呀？” “没有。”许广琛说，“在国的时候我就跟她说清楚了。” 许千歌愣了一下，没想到是这么一回事儿。 原来大哥也并没有那么直男，林如茵那点儿小心思他早就知道了，于是在回国之前就跟她说清楚了，可林如茵却不依不饶，知道攀上许家一定没坏处，非要给大家营造出一种两人在暧昧但还没有确定关系的错觉，把许千歌也骗了过去。 “没告诉你们只是因为我在维护她的尊严，便装作没有表态的样子。”许广琛的声音再次在听筒里响起。 “我知道了大哥，既然你是这样的态度，那我就放心了。” 许千歌捏着电话的手紧了紧，对林如茵的厌恶又多了一分。 她竟然利用大哥的绅士，伪装起来骗过所有人，甚至利用许千歌的真心，一次又一次地欺骗她，糊弄她。 就为了那点可耻的贪欲！ “不过，你那边是出什么事了吗？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事大哥……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态度，既然你不喜欢林如茵，那我也不乱点鸳鸯撮合你们了。” 许广琛沉默了一会儿：“你跟她很聊得来，大哥是不是让你难做了？” “没有！”许千歌知道自家大哥的性格，这会儿肯定得自责，连忙坚定地否认，“大哥，你的终身幸福还是要你自己选，我跟林如茵也并没有好到那种程度，你千万别乱想！” “好，算哥没白疼你。” 两人又寒暄了一会儿后，才挂断了电话。 许千歌坐在工位上，又思索了几分钟，才拿起杯子去茶水间倒水。 结果，一起身便撞上了一堵结结实实的肉墙，额头有些轻微的疼，她惊叫了一声，没来级的看是谁，杯子从手中滑落，快要到地上！ 就在这时，一只熟悉的大手突然跃入视线，稳稳当当地接住了杯子。 许千歌抬眸，看到陆湛面无表情的脸庞，疑惑道：“陆par？” “小心点。”陆湛把杯子放到桌面上，语气中竟有一丝训斥的意味，颇似长辈的口吻，旋即他便很快转了话梢，“刚才林如茵来找你？” 许千歌敛了敛眸子，点头：“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 陆湛也没打算继续追问下去，拿出平板，食指轻叩了两下屏幕，让她看。 页面上是一则社会新闻，已经登上了各大浏览器的主版面，醒目得很，标题则是：“华大学生为已逝应教授哀悼，并极力要求警方重新调查。” 图片上是华大的众学生堵到云城总公安的门前，非要警方那边给个态度。 许千歌吞咽了一下，事情怎么会突然发展成这样？ 她的手指点进下面的视频。 “本台记者独家报道，据悉，自昨日下午四点起，华大的学生组织了一场对已逝的教授哀悼的活动。结束后，学生们直奔云城公安总部，认为此案件蹊跷众多，极力要求警方重新调查此案。” 这可是社会性大新闻，不少媒体收到消息都迅速前往。 采访录像中，一个个学生热情高涨，气势汹汹，非要警方表态。 “应教授不可能的被叶教授谋害的，你们警察胡乱结案！” “对啊！你们警方调查有问题，还不让我们提出质疑了？难道这就是云城警察的办案态度吗？” “华大学生要求重新调查此案！找出真凶！” 第84章 小丑竟是我自己 一时间，网络上的热点新闻全是关于应坤案的分析。 许千歌看完这些之后，久久不能平静，半晌，才张了张口，担忧道：“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这案子还能顺利开庭吗？” 庭审时间就在五天后。 “该审还是要审，现在有压力的是警方，不是我们律师。”陆湛淡淡地说。 这时，正握着一杯咖啡的苏律师恰好听到了，她是律所里的一级律师，最近也知道关于应坤案的社会新闻，忍不住发表了看法。 她摇了摇头，笑了一声，似是嘲讽：“我就想问问，他们在案发现场吗？就这么笃定应坤不是叶佩华杀死的，难不成上帝视角竟是他们？我觉得挺可笑的，就算确实不是叶佩华所杀，就他们提供的那些虚无缥缈的证据，对案件的进展也没什么用处。” “更何况，他们还带有个人情绪，理所应当的认为他们眼中的男人不可能干找外围那种事，啧。” 傅然点了点头，无奈道：“舆论逼死人啊。” 陆湛扫了他们一眼，轻点了下头，淡淡道：“舆论是把双刃剑，有时候能对案件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不过大部分时候，只是民众宣泄个人情绪的武器罢了。” “可那不是叶佩华咬死说人是她杀的吗？她的口供不变，警方也不敢轻举妄动。” 许千歌拧着眉，有些郁闷。 现在最关键的就是出在叶佩华这里，她既是证人又是嫌疑人。 “《诉讼法》第五十三条规定，对一切案件的判处都是重证据，重调查研究，不轻信口供。”苏律师扬了扬眉，说，“叶佩华如果继续执迷不悟，最后人就算不是她杀的，她也要被判‘包庇罪’。对了，前两天虞玥不是来所里了吗，她确定要自首了？” “嗯，确定了。” “那你们就得去劝劝叶佩华了，继续这样下去，恐怕要得不偿失。” 毕竟现在案件已经很明了了，叶佩华最看重的是名节，根本就不管是否犯罪，她以为自己只要咬死自己是凶手，就可以瞒天过海，保住名节。 殊不知，法律从来不是纵容一己私欲的武器，更不会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许千歌还是决定去劝劝叶佩华。 叶佩华住在偏北的一栋老式住宅里，二层楼高，是个小洋房。 此时周边有警方派来的人保护她，许千歌和陆湛去办理了相关手续之后，便敲了敲一楼雕满古风花纹的木艺门。 门很快被人打开，一个白发里只掺着几缕黑发的老人开了门。 许千歌认得出这是叶佩华，案件涉及到的相关人物的照片，她看了不下十遍。 叶佩华的背佝偻得很厉害，脸上满是皱纹和斑点，松垮垮地搭在面部骨头上，但衣着、头发，都特别干净整洁，看得出是对自己要求也比较高的一位老人。 只不过，那双有些萎缩的眼眸里，却没有半点光芒。 “叶教授您好，我们是湛蓝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想过来找您咨询一下关于应坤教授死亡安的信息。”许千歌礼貌地微笑，第一时间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可叶佩华听这话，脸色却瞬间变了，斑驳的手抵着门，不愿意让他们进来。 “你们是谁的律师？应坤的案子是警方负责的，我可没请什么律师！你们没有调查介绍信，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叶佩华的反应太过于激烈，同方才开门时和蔼亲切的老人完全不一样。 许千歌被她的话给惊了一下，手下意识地捏紧陆湛的西装袖子，蹙眉，抿着嘴唇，明显没有预料到对方是这种反应。 将所有人都拒之千里之外。 “叶教授，这是我们的调查介绍信。”陆湛似乎早就有所准备，冷硬的脸庞上几乎没什么波澜。 许千歌眨了眨眼睛，心里对陆湛崇高的敬意有多了一分。 叶佩华没想到他们是有备而来，脸色白了一瞬，最终还是让他们进屋了。 屋内环境干净，却透着一股隐隐的萧瑟之气，客厅正中挂的是他们夫妻俩的结婚照，虽然已经过了很多年，但仍然保存得很好。 许千歌环顾了一圈四周，突然有些理解面前这个老人。 这么大一栋房子，曾经至少还有老伴儿陪着，甚至学生也会来拜访。可自从出了那件事以后，这里被警方看守保护着，根本没有人敢踏进。 坐下后，陆湛没有过多的废话，眯了眯双眸，观察了一会儿后才淡漠地直入正题，“叶先生，您是不是早就知道应坤有找外围的习惯？” 第85章 一定要帮忙啊 许千歌惊讶，抬眸看向身旁面无表情的男人。 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淡薄如水。可他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么一个浅显的问题？ 叶佩华当然知道应坤有找外围的习惯。 不然怎么可能拼命掩盖真相，就为了不让人发现丈夫找外围。 “什么找外围？你在说什么！”叶佩华刚坐下，一听这话立马又站了起来，眼睛瞪着陆湛，怒道，“我警告你，造谣是要负责的，我们夫妻俩清清白白的，你可别污蔑人！” “造谣确实需要负责。”陆湛挑眉，“但如果我说的是事实呢？” 叶佩华的脸近乎扭曲，胸腔上下起伏着，眼神中伴随着一丝恐惧。 他们怎么会知道…… 陆湛将她这些神情动作都尽收眼底，不缓不急地继续，淡淡道：“其实这个问题在您心中早就有了答案，或许您现在正在想我们怎么会知道？” 被戳穿的叶佩华瞳孔骤然缩小，听见陆湛的声音不断在这个房子里响起：“警方早就查出了应坤是在找外围的时候，被虞玥失手勒死的，您却拼了命也要干预警方查案，咬死说是自己杀的。您知不知道，这样会造成什么后果？”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找外围什么虞玥？人就是我杀的！我口供已经录完了，如果你们还有问题，直接去找警察！”叶佩华不愿再交涉，开口就要干他们走。 “五天后就是庭审日，到时候虞玥会去自首。您身上的那块遮羞布，再也无法遮蔽住你们肮脏的内心！”陆湛的嗓音很平淡，可总让人感觉到一股不寒而栗的威势。 许千歌屏住呼吸，没想到陆湛会这么直接了当，这么……干脆利落。 甚至都不给老人一丝喘气儿的机会。 几乎要把她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 “我们这次来，只是想告诉您，保住所谓的名节没有任何作用。应坤找外围是事实，您没杀人也是事实，如果您不及时更改口供，恐怕到时候不仅名节保不住，您的罪名也得坐实，得不偿失。”许千歌深吸一口气，尽量把语气放缓，说道。 可叶佩华根本听不进这番善意的提醒。 只念念叨叨地把他们推出去：“你们立刻给我离开！我家不欢迎你们！” “砰！”许千歌和陆湛两人被“赶”出去以后，门就被叶佩华大力关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许千歌的心都跟着颤了一下。 她盯着面前这道紧闭的门，轻轻地叹了口气。 外面是大晴天，一点儿也不应和现在的心情，洋房坐落在这条街上，偶尔有行人来往，但大部分时候都很清净，阳台上养着几株吊兰，向阳而生。 许千歌和陆湛两人并排走在水泥地上，都各有所思。 “陆par，叶教授看起来是非要保这个名节，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许千歌没抬头，眸子盯着地面，怅然若失道。 “这是她的选择。”陆湛的嗓音里没有丝毫感同身受的温度，“我们此行，只是做一个劝说。如果她始终执迷不悟，谁都救不了她，你我作为一个律师，不必怀着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心理，我们拯救不了所有人，只能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许千歌听着这话，木木地点了点头。 陆湛斜睨他一眼：“庭审时间照常，你好好准备。” 许千歌闷闷地应了一声，但很快又觉得心口痒痒，非要反驳一句：“可是叶教授本身没有什么错呀……她只是年纪大了，想保住自己最后的晚节罢了。从道德层面上来说，她是可以被理解的。” 也应该被理解。 可是……法律不能纵容她这么破坏社会平衡。 这一点许千歌实在是太清楚了，可在另一方面，许千歌却又真的能理解叶佩华的做法，所以她现在处于非常纠结的状态，两个小人儿不停地在脑海中打架，迟迟分不出胜负。 “从法律层面上绝对不允许她这么做。”陆湛脸色严肃，义正言辞地说，“就算在某个方面能被理解，也不是我们理解，千歌，你要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你是虞玥的辩护律师，不是普通的，可以随意妄为的民众，知道吗？” “我知道……”许千歌垂头丧气地回。 “你先是一名律师，后才是虞玥的律师，你忘记自己的初心了吗？” 许千歌睫毛微颤，思绪越飘越远。 她想起曾经立下的誓言，还有那一句激昂而自信的“我将用我的毕生扞卫法律的尊严”，现如今回忆起，仍然历历在目。 是啊，她怎么会忘记自己的初心了呢？ 道德和法律从来都不是站在对立面的，而是相辅相成，只有这样，才能促进更完美的社会。 “谢谢你，陆par。”许千歌想通了之后，感激地对陆湛说。 陆湛见状，唇角也不自觉地上扬了几分，随后转了转头，目光飘渺地看向不远处的分岔路口，突兀地说了一句许千歌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话，而这句话，也很快被风吹散而去。 “千歌，很多时候，光是活好自己的人生就很累了。” 回到律所，虞玥的母亲又来了湛蓝一趟。 手里还提了不少家乡的特产，味道很重，惹得律所某些闻不惯的员工直想呕吐，可虞芳华太过于热情，许千歌也是盛情难却。 连忙把虞芳华带来的家乡特产拿进一间没人用的仓库，感谢道：“虞阿姨，谢谢你了呀，实在是破费了，不过我们律所规定不可以收委托人的东西的。” 闻言，虞芳华的脸上布满了失望，许千歌立马说：“不过可以先放在这里，等案子结束了之后，我再尝尝也不迟。” “好好好！都是些家乡带来的小吃，也不值钱，许律师你喜欢就好！”虞芳华笑呵呵地说。 两人聊了一会儿后才进入正题。 虞芳华这次来，其实还是让许千歌帮忙为虞玥减刑的，说着说着，老人就泪流满面了：“我们小玥这么些年受了太多苦了，许律师，你可一定要帮帮她……” 第86章 好心 虞芳华的情绪越来越浓烈，眼泪几乎要止不住。 许千歌一时间慌了神，连忙抽出旁边的纸巾递给她，缓声安慰道：“虞阿姨，您不用担心，既然我接下了这个案子，就一定会尽全力。” 她默了一下，又补：“只是还希望您到时候再做一下虞小姐的思想工作，庭审那天一定不能出任何差错。” “放心，我家小玥已经想好了的。”虞芳华擦眼泪说。 之后，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从裤袋口里颤巍巍地拿出一张相片，递到许千歌的面前，叹了口气道：“许律师，之前一直没告诉你，其实我们家小玥还有一个孩子……” 许千歌凝着相片上婴儿天真的笑颜，抿了抿嘴唇。 “阿姨，这件事虞小姐已经告诉过我了。” “啊、啊？”虞芳华先是惊诧了一下，但很快那张布满岁月痕迹的脸庞上充满了欣慰，她点点头，终于算是放心了，“看来这次，小玥是真的做好决定了。” 许千歌让她放宽心，说虞小姐知道孰轻孰重。 送走虞芳华，许千歌越发坚定要为虞玥争取减刑的决心，一整个下午，她都一门心思扑到了工作上。 庭审就在五天后。 虽然之前的张美丽案为她的职业生涯打响了首胜，但许千歌仍有些没把握，总觉得到时候会出现某些意外差错。 临近下班，顶头上司突然叫她去办公室。 律所不少人已经准备下班了，许千歌的工作也完成，实在想不出这会儿陆湛叫她有什么事。 别是要压榨员工了？ 许千歌在办公室门口敲了两下门，里面就传来一声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单字：“进。” 她推门而入，眼眸中没第一时间寻到男人的身影，往侧边看了看，才发现那道高大的身躯正站立在书架前，熨帖得体的西装衬得他整个人挺拔如松柏，男人听到动静后微微侧眸，修长的手指恰好拿了一份文件出来。 “陆par，您找我。”许千歌眼神往旁边飘了飘。 不愿意承认自己差点儿被男色所诱惑。 陆湛把挑出来的文件放到办公桌上，这才慢条斯理地再次抬额，淡淡道：“上次你有条项链落在我家了。” 闻言，许千歌眨了眨眼眸，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她这才想起，之前从国回来以后，在新竹公馆留宿了两夜，回去之后自己常戴的那条铂金项链便找不到了。 本以为是落在国了，也没太在意，毕竟她也不缺这一条项链。 “今晚跟我回家？”思索间，面前的男人再次开口，嗓音沉沉的，带着些许诱惑，惹得人不自觉就想深陷其中。 “其实你明天上班的时候给我带过来就行了。” 许千歌抿了抿唇，怂怂的，想拒绝。 总觉得这个男人不怀好意…… 陆湛眯了眯双眸，高大的身躯逼近，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笼罩，许千歌下意识地将小手抵在男人的胸前，正欲开口，腰间上多了一道强硬的力道。而后，像是戏谑一般，在她柔软的腰身上捏了捏。 弄得她惊叫吟哦了两声。 “有场好戏让你看。”陆湛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唇角勾了勾，俯身在她的耳畔低语。 许千歌全身酥麻，脑中却萦绕着他那句“有好戏”，好奇心驱使，最终还是被这个男人“拐”去了新竹公馆。 等到陆湛用电脑调出一段监控录像，许千歌这才知道这场所谓的“好戏”是什么。 这段监控是许千歌所住的公寓门口的监控录像，当熟悉的过道和铸铝门映入瞳孔中时，许千歌狐疑地瞥了一眼身旁不动声色的男人：“这是……我那套公寓？” 男人不可置否地轻点了下头，并未解释过多。 “你什么在这里安装的监控？”问出口的那一瞬间，许千歌竟然觉得隐隐有些后怕，难不成这些天陆湛一直在……监视他？ 想到这儿，她倒吸一口气，警惕地盯着他。 陆湛对于她这番反应明显蹙了下眉，把她那点儿心思看得透透的，无奈地摊开手，苦笑道：“自从上一次程博的事情之后，我便让人在楼道安装了监控，怕你出事。不过这几天，你家进了一个‘贼’。” “贼？”许千歌重复这个字眼，不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但知道他只是单纯为了保护自己，又有些后悔刚才那么恶意揣测他。 思索间，没过几分钟，陆湛口中的“贼”便出现在了监控录像里。 许千歌鬼使神差地凑近一看，瞳孔瞬间缩小，手指轻微颤抖地指着电脑屏幕，不可置信地说：“她，她怎么在我家……还进去了？” 录像中的人是林如茵。 许千歌怎么也没想到，林如茵搬走了之后，其实依然经常出入许千歌的公寓里，因为一直没换密码，以至于她可以进出自如。 可她的行李都不在那里了，为什么还要去公寓呢？ 许千歌凝眉沉思，继续盯着电脑屏幕。 这段录像是剪辑过的，分明于八月二十号，二十四号，二十六号，二十九号，都偷偷摸摸地进入了公寓。 “难怪，她经常会有意无意问我在不在家……”许千歌喃喃道。 陆湛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肩并着肩，距离很近，他瞥了一眼久久无法缓过来的女人，淡淡道；“所以，你想起来还少了什么东西吗？” 许千歌因为他这句话而转过头。 瞬间恍然大悟。 “你说的是，那条铂金项链其实没有落在你家，而是被林如茵拿走了？”许千歌嘴唇微微颤，不敢相信地说出真相。 那条项链，由国内知名设计师独家定制，价值将近六位数。 而方才陆湛的话，说明林如茵就是来她家“顺”东西的？！ 很快，陆湛没给她继续深思的时间，重新调出了一个实时的监控，是林如茵现在住的地方，她的一举一动其实全在陆湛的掌握之中。 这也是他当初为什么这么“好心”提出给林如茵房子住的原因。 第87章 时局动荡 画面中，就在此时此刻，六点五十三分。 林如茵打开了门，半个身子探出来，在周围张望着，不到两分钟，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这……是霍明城？ “他怎么会出现在林如茵住的地方？”许千歌捂住了嘴唇，一副撞破奸情的模样，惊讶道，“他们发展这么快？” 陆湛摇头，嘲弄似地笑了一声：“继续往下看。” 林如茵见到霍明城时，脸上的雀跃几乎是显而易见，她佯装娇羞地贴近霍明城，两个人在门口蹉跎了一会儿，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暧昧的气息。 门被关上，隔绝了的门内的风光。 许千歌的身体往柔软的沙发上靠，一时间接受不了，正在极力消化这个信息，她本以为林如茵只是表面的坏，还有得救，没想到她坏的透彻！ 甚至利用许千歌对她的好，而肆无忌惮地在她家里“顺”东西。 除了那条铂金项链，可想而知，她还拿走了她家里多少价值不菲的东西！ 一方面借着许千歌来营造出自己名媛千金的形象，另一方面则在私下里不停地接近圈内颇有权势的男人。 这一切，仿佛都在环环相扣。 许千歌深吸一口气，幸好，至少当初大哥没被林如茵蒙骗。 “我有一点还是想不明白。”许千歌抿了抿唇，看向陆湛，问道，“霍医生不像是那种会被绿茶耍得团团转的人。” 虽然霍明城为人谦逊温柔，却也是在圈内很吃得开的男人。 跟人打过的交到数不胜数，更别说见过的女人了，不然也不会跟陆湛是交好的朋友。 “他？”陆湛眯了眯双眸，目光有些许飘渺，倏地笑了一声，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扮猪吃老虎罢了。” 他这个朋友，可不是什么善茬。 霍明城的某些癖好陆湛是听闻过一二的，只不过大家都是在一个圈内的，总归是有交集，只要不涉及自己的利益，基本上不会干涉对方的私事。 许千歌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索性不再继续想下去了。 她沉思片刻，忽的咬了咬下唇，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拿出手机，翻了一下通讯录，利用匿名短信给叶欣然发了个消息过去。 ——叶小姐，丽苑星都有好戏看。 “你准备做什么？”陆湛看着她这一系列的动作，挑了挑眉，似乎是对她方才发的匿名短信很感兴趣。 她似乎……对互联网的黑客系统特别熟悉？ 许千歌的眸光逐渐变得冰冷至极，发完短信之后，抬起头时，那张小脸上尽是坚定之色，她红唇微启，言简意赅地吐出俩字：“算账！” 叶欣然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回家的路上，她刚听完父亲的训导，这会儿有些疲惫，身体靠在椅背上，没清净多久，手机便响了一声。 她盯着那条匿名短信，轻微皱了下眉。 思索片刻，而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脸色变了变，飞快地让司机掉头去了短信上的地方。 丽苑星都。 林如茵把霍明城带进了屋里，略带扭捏地问了一句：“霍医生，喝点什么？” 霍明城褪去了以往温润刻板形象，此时倒有些邪魅的痞气，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环保双臂，似乎想看看这这女人能作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他的试验计划已经非常周密了，但不是现在。 倒是意外于这个女人真会送上门来。 “都可以。”他含笑道，挑着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佯装出“猎物”迫不及待的模样，喉结刻意上下滚动，“可不可以先吃你？” 林如茵的身体明显顿了一下，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 不过也正合她意。 男人，不过如此。 林如茵抿了抿红唇，今天她特意挑了一件若隐若现，极致诱惑力的裙子，她娇羞地摆了摆手，“霍医生，您真直接。”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身体依然朝他的方向倒去，且非常主动地环住了他的脖子，闭着眼，慢慢地送上红唇。 她没发现的时，霍明城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情欲的温度。 反而透出些别有用心的阴狠。 就在林如茵心脏怦怦直跳，已经做好准备了的时候，门口处突然响起了一阵巨大的敲门声，伴随着叶欣然焦急的话语：“霍明城！你给我出来！” 颇有种捉奸的即视感。 林如茵的动作瞬间顿住，睁开双眼，霍明城脸上的表情恢复了一贯的温柔，两人分离开来，面面相觑。 “叶欣然？”林如茵试探性地问。 霍明城也没想到叶欣然会突然出现，低低地应了一声，正欲起身去开门，林如茵却拉住她的手，娇滴滴地摇头，泫然欲泣道：“明城，叶小姐这么凶，我好害怕呀……” 简直把绿茶那一套玩儿得淋漓尽致。 霍明城似是嘲讽地笑了一声，不留情面地甩开了她的手，迈开长腿越过玄关处，直接把门打开了。 “你果然在这！”叶欣然脸上布满怒意，拨开霍明城挡在面前的身躯，径直进了屋，恰好便看见了脸色羞赧，衣衫不整的林如茵。 林如茵咬着嘴唇，打定主意要把绿茶装到底。 叶欣然嗤笑道：“林小姐，白日宣淫呢？” “明城，你听听她说得是什么话！”林如茵不堪受辱，捂着脸小跑到了霍明城的身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这意思，分明是想让他把叶欣然支走。 霍明城脸上并没有什么波澜，只淡淡道：“欣然，你先回去。” “霍明城，我没听错？你为了这个下贱的女人让我走？”叶欣然冷笑，压低声音警告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爸说了，最近时局动荡，你不能像之前那样随意妄为了，知道吗！” 林如茵只把叶欣然当情敌看，殊不知，对方正在救她。 就在这时，门口又响起一阵不小的动静，许千歌的人还没出现，声音倒先响起了：“如茵姐……叶小姐和霍医生，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第88章 她喜欢的不是你吗 屋内的三人都纷纷朝门口看去，只见许千歌慢条斯理地走进来，虽然是疑惑的询问，但面上却是一副了然于心的姿态。 她的身后，是一贯冷漠的陆湛。 “千、千歌，你怎么来了？”林如茵脸色僵了僵，也不矫揉造作了，尴尬地开口。 “我来看你呀，自从你搬来丽苑星都之后，我都没来看过你呢。”许千歌莞尔一笑，亲昵得紧，可那笑，却不达眼底。随后她又挪了挪视线，看向叶欣然和霍明城两人，狐疑地眨巴了两下，“他们怎么会在你家？” 闻言，叶欣然翻了个白眼。 她向来心高气傲，对于这种难以启齿的事情，自然也不会摆到明面上来。 只不过，林如茵的回答算是彻底激怒了她：“嗯……他们就是无意间路过，来我家里做客的。” 任谁都听得出来，这里面的欲盖弥彰。 “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许千歌挑了挑眉，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瞧着她脸不红心不跳地胡编乱造。 而那双清亮的眸子，几乎要把人心看透。 盯得林如茵心虚得紧，连忙低下头，不敢对上她的眼神。 总觉得……千歌真的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谁跟她关系好了？”叶欣然拔高声音，忍无可忍地把林如茵的话给堵了回去，讥讽道，“许千歌，你的如茵姐可是大白天的就开始白日宣淫了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林如茵一下子就急了，怒斥回去。 叶欣然也不是个好欺负的主儿，漂亮的眸子一横，凌厉道：“是不是胡说八道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跟霍明城什么关系啊，管得那么宽！我们俩都单身，有什么不能做的？”林如茵索性也不装了，梗着脖子，气势很足，现在就要跟这个叶欣然拼个你死我活。 “呵，承认了。” 叶欣然轻飘飘的一句话，林如茵彻底僵在了原地。 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而许千歌灼灼的目光仿佛正刺着她的后背，火辣辣的疼，她现在要说些什么才能挽回？ 这时，叶欣然的目光辗转到许千歌的身上，似乎在刻意提醒她，两人的视线心照不宣地对上，彼此心里都门儿清。 这一次，他们两人可不是对手。 许千歌几不可闻地笑了一声，大步上前，走到林如茵的身边，皱着眉痛心道：“如茵姐，你在说什么？难不成你真的喜欢上了霍医生……那我大哥怎么办？” “不是的千歌，你听我解释！” “你不用再说了，我都明白。是我大哥配不上你，你应该去寻找自己的幸福，我作为你的朋友，不会阻拦你的。”许千歌痛心疾首地说着，装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旁边的陆湛拳头握在嘴唇前，轻咳了两下，笑容几乎要藏不住。 可林如茵此时此刻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只不过一个局。 她现在很慌乱，霍明城虽然是个不错的人选，但有叶欣然这么个难搞的情敌，再者，许广琛那边她攻略了这么久，连他的妹妹和妈妈都向着她，拿下许广琛只是时间问题。 权衡利弊之下，她没理由就这样放弃。 忽然，林如茵抽泣了起来，眼泪说来就来，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哽咽道：“千歌，我还是喜欢广琛的……只是，他太冷了，我捂不热他的心，这让我越来越有挫败感，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啧，真会装。”叶欣然撇了撇嘴，不愿意看这矫揉造作的一幕。 要说女人是最能分辨出绿茶的，还真没说错。 许千歌面上没什么表情，只觉得林如茵像只甩不掉的苍蝇，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了，竟然还能装得下去，她扯了扯嘴角，继续演戏：“没关系，还有更好的等着你。” 反正不能是我大哥。 “千歌，我还是喜欢广琛的，你不相信我吗？”林如茵泪眼婆娑，还想挽回。 “我当然相信你，只是你也说了，你捂不热我大哥，我作为妹妹也不能干涉我大哥的决定呀。”许千歌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再说了，一颗心，是不能同时分给两个人的。” 她有意无意地瞥了霍明城一眼，林如茵要是再不明白，可就是真在装傻充愣了。 霍明城一直像个局外人一样观看着这一出“好戏”，这时突然开口，简直可以说是添油加醋：“这么说，你不喜欢我还暗示我来你家？” 那眼神，分明就是一副看透了她本来面目的样子，透着些嫌恶。 “霍医生……”林如茵睁大眼睛看向霍明城，支支吾吾地却吐不出半句言语。 许千歌冷眼看着她脸上千变万化的表情，忍不住嘲弄地笑了一声，恰好，叶欣然把她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林如茵，你这既要又要还要的嘴脸真恶心！” 林如茵站在几人中央，孤立无援。 此时此刻，她才真正意识到，原来她一直都是一个人…… 这些人的灼灼眸光都落在她的身上，似乎是在嘲笑，在不屑，在怨恨，巴不得她现在赶紧消失！ 最后，她实在辩解不下去了，失控般推开众人，羞愤地朝外跑去。 陆湛第一时间拨通了手下的电话，毫不留情地吩咐道：“过来收拾下丽苑星都28栋这套房子，东西直接扔出去就行。” 许千歌在旁边傻眼了都，忍不住给他点了个赞。 绝情这块儿，还得是您啊。 挂了电话后，陆湛没什么温度的眸子扫了另外两人，手机在大掌间把玩着，眯了眯双眸，淡淡道：“你们现在是准备怎么样？” “各回各家。”叶欣然给了霍明城一个眼色后，便踩着噔噔作响的高跟鞋离开。 那姿态，分明就是高贵的小天鹅，还是一只黑天鹅。 霍明城则立马心甘情愿“乖乖”地跟在叶欣然的身后，走之前，却在不经意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许千歌。 那眼神，仿佛是猎人转移猎物时的伺机而动。 许千歌可没想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揶揄地看向身旁的男人：“话说回来，叶欣然喜欢的不是你吗？” 第89章 你真是好胃口 男人似笑非笑，修长匀称的手指理了理衣襟，脖颈线条流畅，揽过她朝外走，幽幽地吐出一句：“圈内的关系你别猜，安心准备下周四的开庭。” 许千歌撇了撇嘴，心里颇为不满。 不过这点儿心绪很快被赶走林如茵的欢喜取代。 至少还是有一件好事儿的，虽然摸不清他们三人复杂的关系，但不管怎么说，暂时解决掉了林如茵这个绿茶，得有一段清闲日子了。 于是，这几天她全身心都扑到了工作上。 关于应坤的那个案子，基本上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了，毕竟警方那边证据齐全，切入点也是对的。 只是……叶佩华那边好像还没有改口供。 许千歌坐在工位上，凝着面前成堆的文件和法条，突然叹了口气。 失神间，瞳孔中映入了一杯醇香浓厚的咖啡，咖啡豆的香气瞬间涌入了鼻腔里，使得她回过神来，清醒了许多。 抬眸，看见了一手捧着咖啡的苏律师。 “看你这几天都在反复整理研究案子，偶尔也要注意下身体，喝点热咖啡提提神。”苏文柳捧着咖啡，用下巴点了点放在桌上的那杯。 “谢谢苏律师。”许千歌礼貌道谢。 她对于这位律所一级女律师是实打实地敬佩的，年仅二十七就做到了一级律师，逻辑思维能力极强，按外行人的话来说，就是特别会钻法律的空子，而且特无情。 拿钱办事那种。 不过许千歌想了想，大部分普通民众对律师刻板印象不就是吃人血馒头？现如今站在律政圈顶端的几名律师，或多或少都遭到过所谓的“网络暴力”，只要案子最后的结果不是这些一条心的民众所希望的，便会指责律师。 律师这个职业，不在公检法的体制内，没有了“代表国家”这层骇人的名头，民众便更加肆无忌惮地拿律师开刀。 多么讽刺。 苏文柳瞥了一眼她的电脑桌面，若有所思道：“还在担心叶佩华不改口供的事情？” 许千歌闷闷地“嗯”了一声。 “其实我觉得没必要这么较真儿，叶佩华改不改口供其实已经无法改变庭审的结果了。但前提是，虞玥必须是自首的，这点你最好再去跟进一下。”苏文柳直击本案的中心，神情很淡，但说出的话却刀刀致命，很有分量。 而后像是安慰许千歌一般：“其实我们律师只要做好分内的事情就好了，想的太多容易把自己绕进去，而且……作为旁观者，太过于感同身受是会吃亏的。” “谢谢苏律师提点。”许千歌点了点头，弯着唇，却是回答得心不在焉。 起先她并没理解苏文柳最后那句话的意思，直到开庭的那天，她才彻底明白…… 庭审时间是在九月一号的上午，周四。 许千歌照旧穿了一身黑色的职业装，挎上了一个极为低调的冷色皮包，而这次，陆湛依然在公寓楼下的那片灌木丛边等着她。 上了车，许千歌明显感觉到，自己和上一次的心态不一样。 没有那么紧张了，而是一种相对平和的心态。 今天是阴天，多云，天色偏灰，有几朵乌云遮着半边太阳，车窗半开着，风灌了进来，有些许的凉意。 许千歌这才意识到，原来已经入秋了。 想来在云城过了这么多个四季，而今年，却对时间的跨度特别敏感。 她抬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眯了眯眼，盯着那只露出半边的太阳，在心里暗暗想：总会拨云见日的。 抵达法院的时候离开庭还有一段时间。 把车停好之后，两人决定去二楼的食堂吃早饭，许千歌笑了一下，还是之前的对家叶欣然告诉她这家法院更新的菜单不错这件事。 许千歌其实没什么胃口，虽然嘴上安慰自己别紧张，但想到一会儿是要真正上庭的，神经还是紧绷着的。 她只挑了一碗粥和一个水煮蛋，就着热气儿小口喝着。 而陆湛就不一样了，感觉他没心没肺的，食欲好得不得了，直接取了一整套的英式早餐，满满的仪式感。 “陆par真是好胃口。”许千歌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嗯，又不是我上庭，我不紧张。”陆湛慢条斯理地就餐，言语之间却是另一番意思，分明是隐晦地说她很紧张。 许千歌翻了个白眼，不服气：“我这次可是有经验的律师。” “是是，我们千歌一定会凯旋归来的，我对你有信心。”陆湛唇角勾了勾，连眼尾都沾上了些笑意，语气简直宠溺至极。 隔桌的某个律师认识陆湛这样的大人物，这会儿像是撞破了什么“奸情”一般，惊讶地捂住了嘴唇，正欲拿出手机拍偷拍。 可对方刚有个动作，陆湛立马变了脸色，凌厉的眸子杀了过去。 小律师被吓得手一抖，手机掉在了地上，连忙避开眼神，弯下腰颤巍巍地去捡。 “陆par你吓着人家啦。”许千歌在旁边憋着笑，善意提醒。 因吃早餐的这个小插曲，气氛轻松了不少，许千歌也没那么绷着了，八点四十五分的时候，他们两人准备进入法庭。 走廊上，许千歌听见身后一道急促的声音。 她的步子顿了顿，回身体便看虞芳华颠簸地跑着过来，一靠近便握着许千歌的手，苦着脸请求道：“许律师，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家小玥，拜托了！” 许千歌抿着嘴唇盯着面前几乎白发苍苍的老人，手上似乎都能感觉到虞芳华充满老茧和褶皱的皮肉，那劳累了一辈子的身躯，早已佝偻不堪，此时她这番卑躬屈膝的姿态，几乎要跪到了地上，令人心疼不已。 许千歌的眼眸凝了凝，越发坚定一定要尽自己全力为虞玥减刑。 身边有不少法律工作者路过，好像都对这种场面见惯不惯了，一眼都没往这边撂。 “放心虞阿姨，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帮助虞小姐的。”许千歌扶住老人，暂时稳住了她的心态。 第90章 自首吧 九点整，正式开庭。 庭审人员陆陆续续到场，旁听席上人也落座，华大学生的代表来了不少。 虞芳华坐在第一排，脸色很担忧，身板却挺得很直，粗糙的手指都交缠在一起，认真地盯着前面。 周围的学生仿佛认出了她的身份，纷纷面面相觑，低声讨论。 “这不是那个娼妓的家人吗……” “啧啧啧，还真是。要我说啊，有这样害人害己的女儿，她这个当母亲也有很大部分的教育责任？” “真不知道从小是怎么教的，竟然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应教授真可怜，死不瞑目啊！” 陆湛就坐在旁听席上，离虞芳华不远，这些学生的话一字不落地入了他的耳。 连陆湛都听到了，虞芳华怎么可能没有听到，她紧紧地抿着干涩的嘴唇，垂下了头，两边枯草似的头发挡住了她的脸，像是她的遮羞布一般。 活了大半辈子，这些不堪入耳的话，早就习惯了。 陆湛脸上没什么太大的波澜，瞥了一眼虞芳华，又将眸子落到了那一簇“抱团”的学生身上，嘲讽似的笑了一声。 “这个男的什么意思？” “嘘！他可是z国最顶尖的律师！有权有势，不是我们惹得起的！” 其中一个平头男孩不服气：“这名头冠得还挺厉害，谁知道是不是名不副实呢？我跟你说，律政圈的水可深着呢！就咱们学校的法学部啊，有几个不是靠关系进去的？以后出来了，可不得是高薪职业，吃着普通老百姓的人血馒头，才能登顶所谓的‘巅峰’！” 平头自以为很懂，说话间，还不屑地朝陆湛小声地“呸”了一声。 前方的法庭上，书记员正在核对案件资料，离开庭还有五分钟。 许千歌坐在辩方律师的席位上，正垂眸，又捋了一遍自己的发言陈词，下一秒，思绪便被旁听席那边的动静给打断。 她狐疑地看过去。 只看见陆湛八风不动地坐着，而他右边隔了三四个座位的样子，有几个抱团的学生，脸上充满了不屑，是青春时期的反骨，而这身反骨的目标，分明是朝着陆湛去的。 这画面，分明是一只凶猛的野狼，和几只不服气的小狗对峙着。 发生什么了？ 平头的话音刚落下，就感受到了来自对方凌厉的视线，那双乌黑深邃的眸子，透着冰冷肃杀的气息，似乎下一秒，就要把他吞噬进去。 他倒吸一口气，似乎是没见过这般气场强大的男人。 陆湛眯了眯双眸，语气却是淡薄如水：“旁听就做好旁听的任务，审判结果是由法官来宣判的，而不是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小鬼。” “你讽刺谁呢！”对方这般态度，话语却极有杀伤力，平头一下子头被激怒了。 陆湛不着痕迹地收回眼神，没打算跟他周旋太多：“带着个人情绪去指责别人，那些你所以为的真相，也就变了质。律政圈水确实很深，但远远不是你们所能及的，单单这一点，你们这辈子就跟它不沾边儿了。” “所以……”他顿了顿，嘴角弧度冰冷，“闭上嘴，认真看，好好学，我不想履行你们父母该履行的教育义务。” “你！”平头还想说什么，被旁边的人拉住了。 这人也算是云城富二代圈内的人，自然听过陆湛响当当的名头，他心知肚明这位可远远不止z国律师大拿这一个头衔。且不说自家公司跟陆氏有几分合作关系，就是这名号传出去，也是能让旁人战栗不已的。 平头憋着怒火，没处撒，最终只能无能狂怒。 “开庭——”法官敲下法槌，声音清脆响亮，最终是让旁听席上安静了下来。 许千歌收回眼神，嘴角的弧度略微上扬，果然还是那个让她崇拜的陆par，她抿了抿嘴唇，看见虞玥被带了上来。 她的脸色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憔悴了很多，神色也很慌乱。 许千歌睫毛微颤，心底隐隐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心脏都不受控制地漏了几拍，像是某件坏事发生的前兆。 虞玥她……是在害怕庭审吗？ 思索间，许千歌听见了听见对面的公诉人开始宣读了起诉书。她敛了敛思绪，静静听着，整个法庭一片静谧，只有这位女检察官的声音响在每个角落里。 宣读完毕，法官看向了坐在被告席上的虞玥：“被告人虞玥，你对起诉书指控的罪名有没有需要辩解的？” 虞玥唇色又干又白，在众目睽睽之下看了一眼许千歌。许千歌接收到了她的视线时，下意识地蹙起眉梢。 她这一眼……是什么意思？ 许千歌突然紧张了起来，手指上都凝了一层薄薄的细汗，她在心里暗示自己不要紧张，虞玥决定自首了，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没有。” 许千歌松了口气，在旁听席上的虞芳华也松了一口气。 可下一秒，虞玥却咬紧了牙根，一字一句地说：“你们一定希望我这么说？但是事实就是，应坤不是我杀死的！是他的妻子叶佩华杀死的！叶佩华想把责任推给我，所以找了你们这些黑心的律师美曰其名来帮我辩护！人不是我杀的，我为什么要辩护！” 全场寂静了一瞬，有很快响起此起彼伏的唏嘘声。 许千歌眉间拧得很深很深，手指都有些轻微地颤抖，不可置信地看着虞玥，喃喃道：“虞玥，这里是法庭，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事实罢了！”虞玥说话得很大声，几乎用了全部力气。 “被告人，请你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法官严肃提醒。 而坐在证人席上的叶佩华，在所有人没注意的时候，阴恻恻地笑了。 旁听席上的虞芳华根本坐不住，站起来，一边冲过去一边哭，但很快被维持秩序的法警拦下来，她大声说：“小玥！你在说什么！你不是同意自首了吗？我们说得好好的，你怎么就突然变了？小玥，你听妈的话！自首！” 第91章 杀人是意外 “肃静！”法官厉声敲下法槌。 整个法院回归一片静谧，许千歌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怎么也没想到，临到最关键的时候，虞玥竟然改了口！ 口供不一会严重降低法官对被告人的信任程度。 想要减刑，也就难上加难了。 “真不要脸，都这种时候了还要撒谎！还想把罪名推到叶教授的身上，真是下贱胚子，不知廉耻！”旁听席上响起骂声。 “自己干了什么没点数吗？恶心死了！” 虞芳华情绪正上头，面对这些辱骂，再也忍不下去了，指着这帮人大吼：“小玥没有撒谎……你们再乱说话我就跟你们拼了！” 说着就张牙舞爪地想扑过去，这是一个母亲护崽的本能。 而这些事不关己只管谩骂的旁听人员根本不怕，没等他们有所动作的时候，法警就冲了上去第一时间制止了虞芳华。 “全世界都要跟我们母女俩作对！我们到底做错什么了！” 虞芳华彻底崩溃，瘫坐在地上，盈满泪水的眼睛看向被告席上的虞玥，张了张口，却再也发不出声音，整个人瞬间晕厥了过去。 虞玥瞳孔骤缩，立马站起来：“妈！” 但很快，她的仿佛被旁边的一道灼热的视线烫到了一般，即使一颗心提着，担心母亲，也不敢有所动作。 她怎么也无法忘记……母亲虞芳华倒下那一刻，那失望、心疼和无奈交织着的眼神，虞玥闭了闭眼，心绪纷乱，重重地坐了下来。 因为虞芳华晕厥，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法官决定休庭十五分钟。 “虞玥，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偌大的休息室内，许千歌情绪正在上头，拔高声音，厉声质问虞玥。 此时，虞玥全身却像是瘫软了一般，有气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那张素面朝天的脸上，布满了各种复杂的情绪，这让许千歌一时间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现在也没心情猜。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么做会面临什么样的结果？”许千歌深吸一口气，一瞬不瞬地盯着虞玥，“警方那边证据齐全，对面的那位检察官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够指控你的细节！你现在更改口供，对你没有一点好处！” 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明明前阵子，虞玥还和她母亲来律所让她一定要帮她减刑，这才过了多久，就突然变了卦，难道虞玥真的是怕坐牢吗？ 许千歌觉得，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看虞芳华的反应，她应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思及此，许千歌深吸一口气，慢慢地稳定了自己的情绪，抬手扶着虞玥的肩膀，语气放缓：“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有问题我们一起解决，我是你的辩护律师，至少在法庭上，你可以无条件相信我。” “我……” 虞玥抬起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空洞地看向许千歌坚定的面庞，心中有所动摇。但下一秒，又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奋力地摇头：“什么都改变不了的……别再管我了。” “我当然可以不管你！”许千歌的声音又高了八度，振聋发聩地说，“那你想过阿姨没有？她现在被陆湛的人送去医院了，有没有生命安全都还未可知！她唯一希望的就是你自首，别再走错路！难道你想她劳累到了这大把年纪，连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吗？！” 虞玥放在腿上的手紧紧地攥着，在斟酌，在纠结，在与自我作斗争，浑身都在轻微的颤抖。 可半分钟后，她手上的劲儿一松，唇色苍白，被她咬得很用力。 许千歌凝着她，眼神复杂，半天没再说话。 离休庭结束还有两分钟，已经没有时间了，以虞玥现在的状态估计也问不出什么。 两人就这么一坐一站，萦绕在她们周围的空气仿佛都有些凝滞，偌大的空间内，只能听到彼此沉重的呼吸声。 这时，休息室门口传来两声清脆的敲门声。 许千歌敛了敛眸子，回头，陆湛高大的身躯站在门口，目光无波无澜地朝他们看过来，提醒道：“马上开庭了。” “知道了。”许千歌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接下来的这场硬仗，她不知道要怎么打。 可她是虞玥的辩护律师，无论如何，义务都是要争取为她减刑。就算虞玥不为了自己，也应该想想……虞芳华。 庭审继续。 许千歌站在辩护律师的席位上，凝眸，突然瞥了一眼叶佩华，那双清亮的眼眸中仿佛结了厚厚的一层冰，浮起了浓重才雾气。 “现在由控告方对被告虞玥进行讯问。”法官说。 女检察官点了下头，看了一眼面前的文件，而后严肃且犀利地问：“你刚才说应坤不是你杀的，可你一周前去了警局自首，请你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 虞玥低着头，谁也不看：“是叶佩华！叶佩华威胁我帮她顶罪！” “有证据吗？” “她威胁我，我是受害者，为什么要证据？”虞玥瞪她。 女检察官几不可闻地笑了一下：“据我所知，应坤死前最后一个接触的人是你，你与死者是不正当的嫖娼关系，他是你的常客，是吗？” 许千歌抿唇：“反对，公诉人诱导性发问。” “反对有效，请公诉人注意发问方式。” 女检察官微笑：“好，那请你阐述一下你与死者应坤的关系。” 那边的叶佩华在检察官说出“嫖娼”的时候，她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周围人的表情，而后，她那双几乎萎缩的眼睛狠狠地盯着虞玥。 如果她敢说的话…… 虞玥眼神闪躲：“我……跟他不是什么嫖娼关系。我是为了钱勾引的应坤，每一次都是我主动去找他的，他屡次拒绝了我，但是人确实不是我杀的！” 她始终在强调人不是她杀的，可逻辑又太过于模糊混乱，根本没有可信度。 “法官大人，证人有话要说。” 得到法官许可之后，叶佩华才开口：“不用再审了，人是我失手杀死的，是意外。” 第92章 根本没有记录 旁听席上一片哗然，就连检察官也惊了一下，最终，因为案件过于复杂，法官敲下法槌：“由于案件复杂，隔日再审。” 许千歌低着眉，整理桌面上的文件资料，看不清表情。 离开之前，她看着虞玥被法警押了下去，遥遥地和她对上眼神，但不过两秒，虞玥便很快别开了。 她不着痕迹地收回眸子，往法庭外走。 陆湛就在外面等着她，路过旁听席的时候，还隐隐约约能听到一些稀落的讨论声，她面无表情地穿梭过这些人群。 而此时此刻，网络上的舆论又迎来了一波高潮。 大多数还是叶佩华的学生在带节奏，甚至开了帖子把今天的庭审的内容发了出去，标题则是：论小三是怎么自我欺骗的。 因为是实时的社会新闻，帖子很快被堆起了几千楼。 “没想到这婊子真敢说啊……” “她果然是插足感情的小三！” “自己都说了应坤屡次拒绝了她，还在说人不是她杀的！我看根本就是得不到钱贼心不死，想用杀人威胁，结果真的把人家杀死了。” “顶楼上，我同意。” 围观帖子的人越来越多，在网络平台上发言，基本上不用负什么责任，于是这些人的言论也就越发偏激了起来。 但基本上都绕不开骂虞玥。 仿佛骂这个所谓的贱人，就是人间正义。 所以对于叶佩华，他们极具包容度：“叶教授是不是被威胁了啊？怎么会说人是她失手杀死的……我可不信。” “肯定不是呀。在华大，他们老夫老妻关系可好了，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对嘛，而且一个七十多的老人，哪有力气啊。” 法庭外，陆湛朝出来的许千歌招了招手。 他方才去取车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网络上的那些言论，倒是不意外，一般向来是这种看热闹的民众的正常操作。 许千歌上了车，神色很沉闷，一路无言。 陆湛也没打破这份寂静，确实需要给她一点时间缓一缓。 正午时分，车子缓慢行驶，没太阳，一股闷热感卷席全身，许千歌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嗓音有些哑：“是不是没开冷气？” “开了。”陆湛瞥她。 “哦。”许千歌心不在焉地应，眉间微微蹙起，“有点闷。” 陆湛淡淡地点破她：“不是天气闷，是你心里闷。” 许千歌的脑袋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垂头丧气的，也不再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了，长长地叹了口气：“陆par，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根本就没料到虞玥会突然变卦。 而原因，其实她隐隐有所察觉，但不敢断定。且当时脑子是一片空白的，这只不过是她第二次上庭，这种情况也没有遇到过，所以一时间，便手足无措了。 “如果我告诉你，我预料到了可能会有这个情况发生呢？” 许千歌眨了眨眼眸，转头看向他。 陆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道路，神色极淡，但却让人感觉到一种胜券在握的自信。 “其实我们做律师的，不是单单是把自己匡在法条法典里面，当然，庭审时最重要的还是需要根据法律依据提出合理的证据和质疑。我的意思是——人心，你永远不知道庭审时他们的心理活动，无论是原告还是被告，甚至于法官。” “这时候pnb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你要考虑各方面的因素。” “不过现在这样也好，你的经验尚且不足，出了这件事，或许可以磨练磨练你。” 许千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没仔细琢磨他的这番话，倒是听出了另一层意思，她的眼眸亮了亮：“这么说，你有解决的办法啦？” 陆湛不可置否地笑了一声。 许千歌一看这架势，就知道稳妥了。 “不过……”男人漆黑的眼眸转了一下，嘴角的弧度渐渐上扬，挑眉道，“我说过这个案子由你全权负责。” 意思就是，有解决的办法，但他不会告诉她。 许千歌咬了咬下唇，嘟囔道：“你还说有任何疑问都可以问你呢……” 男人似乎被她这副可爱的模样给逗笑了，她一这样，陆湛就举双手投降，但还是忍不住想逗逗她：“嗯，我说了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吻我。” 许千歌立马雀跃起来，但仔细一听，又发现他这音调不太一样。 ……吻他！？ 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虽然许千歌在心里这么奋力反驳他，可脑海中却不自觉浮现出充满粉红泡泡的画面，旖旎至极。 “当然，你可以欠着。”陆湛眼尾挑着，给了她退路。 “欠着欠着！”许千歌连忙应。 还有这种好事？ 殊不知，陆湛的眸色深了深，浓黑的眸子里仿佛氤氲着浓浓的情欲，他喉结轻微滚动了一下：“要收利息。” 许千歌浑然不觉自己被盯上了。 嘴角抽了抽，果然还是那个腹黑又斤斤计较的陆par！ 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明天还要继续庭审，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连声应下：“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时，车子恰好停在了律所的门口。 陆湛双手抵着方向盘，把眸光挪到她的身上，正了正色，终于回归正题，嗓音沉稳：“你知道虞玥自首之后，谁去见了她？” “谁？”许千歌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心里就有答案了。 虞芳华不知道这件事情，能让虞玥这么快改口供的，估计只有叶佩华了。 陆湛自然也知道她已经对是谁了然于心了，他薄唇微启，慢条斯理地说：“叶佩华去见了他，可是拘留所里却没有记录，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叶佩华瞒着所有人去见了虞玥？” “对。”陆湛朝她投去赞许的目光，继续道，“而对此唯一有所解释的，就是——她威胁了虞玥。” 许千歌吞咽了一下。 原来叶佩华确实威胁了虞玥，可这个威胁，却跟虞玥口中的威胁截然不同。 “现在，我们去一趟拘留所找到那天值班的工作人员问清楚，或许就知道虞玥为什么突然变卦了。” 第93章 你想不想减刑 “可是，叶佩华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应坤有找外围的习惯，所以让虞玥说是她当小三的。”车子再次启动，许千歌喃喃道，“虞玥真的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自己的身价拉低，说自己是小三……” 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多大的耻辱。 又要放下多少尊严？ 许千歌脑中思绪纷乱，转过头，目光飘渺地看向窗外。 车子一路疾驰到地方，其实要找到当天值班的人员很简单，看看排班表就一目了然了。可是等到两人去的时候，只找到了当天白班的工作人员。 “我们工作的交接时间是晚上六点，我值班的时候没人来探视过那个叫虞玥的女人。”工作人员说。 “晚班是谁？” “是周越，不过这小子，今天我来换班的时候他就不在，所长都给他记旷工了，到这会儿还没联系上，不知道怎么回事。” 许千歌和陆湛对视一眼，两人都在对方的眸子里得到同样的想法。 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这个叫周越的工作人员，一定是知道情况的，并且让叶佩华去见了虞玥，还故意不作记录，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掩护叶佩华。 “那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许千歌抿唇问。 “知道的。”工作人员报了一个地址，许千歌默默地记在了备忘录里。 而陆湛却抬头，环顾了一圈周围的监控录像，凝了凝眸子，沉声问：“我想看看当晚的监控录像。” 其实现在要看监控录像已经晚了。 既然周越铁了心要帮忙，必然会尽力做到天衣无缝。 而且看他这“跑路”的架势，肯定也将很多因素都考虑到了。 把监控调出来后，果然不出许千歌所料，当晚八点二十分前后，监控突然断了将近十来分钟左右，等到画面再次恢复的时候，本来这里面一片静谧，而虞玥所在的监室内也毫无动静，看不出什么异常。 “走。”陆湛淡淡地说。 他也猜到了会是这个结果，只不过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罢了。 出了这里，许千歌抬了抬下巴，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有些担忧道：“现在去周越家也没什么用了，估计早就没人影儿了。” 旁边的男人没说话，许千歌还游离在自己的思绪里。 彼时下午四点过一点点，还是有些闷热，外面的香樟树铺在道路两旁，影影绰绰地透出来斑斑点点的阳光。 “怎么了陆par？”许千歌迟迟听不见回应，侧眸询问。 陆湛高大的身躯站定在树下，薄唇绷成一条直线，目光飘渺地扫视了周围一圈，倏地眯了眯深邃的眸子，朝他们两点钟的方向看过去。 不远处，有一家711便利店。 半晌，男人才微启薄唇，下巴朝便利店的方向点了点：“我们过去看看。” 许千歌还没明白为什么要去便利店，肩膀上就多了一道力，将她整个人揽了过去，她缓了缓重心，才堪堪站稳。 “你是想买什么东西吗？”许千歌眨了眨眼眸问。 陆湛对此并没有作过多的解释，直到到了便利店，门“叮”地一声响，冷气从里面一下子窜出来。 但陆湛并没有进去。 他在门口寻了一会儿，终于将目光定格在右上方的摄像头上。 许千歌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才知道他想做什么，他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进去问问。” “好。” 许千歌从善如流地应。 恍然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太过于缜密细心，连离原本的地方约有几百米的便利店都注意到了。这附近只有这一家店，而原本地方内当晚的监控被动了手脚，周越怎么也没想到，如果叶佩华来了这里找人，一定会路过这家便利店。 但其实许千歌心里也清楚。 如果用便利店门口的监控这个证据，就说明叶佩华来过这里找过虞玥并威胁她，是有些勉强的。 不过这时候，律师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 就看叶佩华到时候在法庭上怎么说。 进了便利店，许千歌先从包里拿出叶佩华的照片给便利店的店员，礼貌地询问道：“你好，我想问问九月三号的晚上八点左右，你有见过这个人吗？” 这会儿店里没什么人，店员看了一眼，摇头：“姐姐，我们这里每天要见很多客人的，不能每个都记住？” “抱歉冒昧了。”许千歌又指了指外面的摄像头，“可以看看那天晚上的监控吗？” 店员本来想拒绝的，但陆湛就站在许千歌身后，浑身都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莫名让人战栗，拒绝的话卡在了嗓子里，点了点头：“稍等一下。” 很快，店员调出了那天晚上八点左右的监控录像。 许千歌盯着屏幕，八点十八分的时候，监控录像里果然掠过了叶佩华佝偻的身影！ 叶佩华出现的画面只有短短的六秒钟，但已然足够了。 她转头，看向陆湛，两人的瞳孔中都映着彼此，话语尽在不言中，许千歌收回眼神，迅速把这段录像拷贝了下来。 之后，许千歌提出再去见一次虞玥。 陆湛对此没异议。 走回的路上，两人并排着，心里都揣着事儿，许千歌率先打破了沉默的氛围：“对了，虞阿姨的情况怎么样了？”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需要留院观察几天。” “唉……等案子结束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她。”许千歌抿了抿嘴唇，如果最后不是理想中的结果，她或许也没脸去见虞阿姨。 旁边的男人似乎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大手缓缓地勾起她的皓腕，而后下移，稳稳当当地牵住了她的手，嗓音温柔：“别多想了，嗯？” 许千歌的手软软乎乎的，被他握在掌心里，有些湿濡的触感。 这感觉从指尖一直蔓延到了心脏最深处。 办完手续之后，他们便见到一脸颓废的虞玥，同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截然不同，那种不屑又妩媚的状态，竟然是她最自信的模样。 “虞玥，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想不想减刑。” 第94章 明天顺利 “如果你想，我会尽我所能帮你。”许千歌的声音坚定有力，回荡在整个狭小的空间内，那双直接人心的眸子紧紧地盯着虞玥。 后方有个窗，阳光从这里照射进来，落在虞玥憔悴又苍白的脸庞上。 她抬起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木木地看着许千歌。 “我知道是叶佩华威胁了你。”许千歌凝了她半晌，见她不说话，便切入正题，“我们已经拿到了叶佩华来这里看望你的监控，很快就能找到她威胁你的证据。我可以帮你，前提是你要配合，明白吗？” 闻言，虞玥的瞳孔骤然缩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 似乎是没有料到他们怎么会找到证据的，明明叶佩华当时说…… 她没有再想下去，眼睛仍旧看着许千歌，那瞳孔里的坚定是实实在在映射出来的，她万分纠结。 现在好像除了许千歌，没有人能帮她了。 可他们真的能帮得了她吗？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坐在旁边的陆湛突然开口了，嗓音低沉而有气势：“你现在不说，就是在包庇叶佩华，你在法庭上所说的每一个谎言，都是在助纣为虐。不要试图挑战法律的权威性，你失手杀了人，应当受罚，叶佩华蓄意包庇，本身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许千歌偏头，瞳孔来全是男人淡漠的神情。 不得不说，他真的好有魅力，说出来的话也让人无比信服。 “虞玥，别再犹豫了。”许千歌换了一种语气，手覆盖上虞玥略显粗糙的手背，语重心长道，“阿姨也希望你自首的，不是吗？” “我妈她怎么样了？”说到虞芳华，虞玥一下子就激动起来。 “她很好，没有生命危险，在留院观察。”许千歌看着她，继续循循善诱地往下说，“等结束了这个案子，我们一起去看望她，好吗？” 虞玥愣了一下，似乎是有所动容，嘴唇张了张，从喉咙里溢出一个“我”字，但很快她就崩溃地抱着头，泪水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抽泣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叶佩华她……用我的孩子威胁我！” 她的声音很大很大，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来的。 许千歌的瞳孔震了一下，是早就知道“威胁”这件事，但没想到的是，叶佩华她竟然会用虞玥不过三岁的孩子威胁她！ 可叶佩华自己也是一双儿女的母亲啊。 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你让我在我妈和小博之间选择，我该怎么选……”虞玥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说，“叶佩华说，只要我不说出应坤是自己找上我的，把杀人的罪名推到她的头上，我既不用坐牢，可以陪着孩子好好长大，还会给我一大笔钱，跟我妈一起回到乡下去……” 许千歌的话如鲠在喉，半晌没有开口。 面对这样的诱惑，漂泊了大半生的虞玥怎么可能不心动？ 更何况，孩子现在在叶佩华的手里，她没得选。 “孩子的事情，我们来解决，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心等明天开庭，当初我们怎么说的，明天你就怎么做，好吗？” 此时，许千歌越发坚定自己内心要帮助虞玥的想法，不单单是为了虞玥，也是为了许许多多这样没有选择的悲惨女性。也为了……扞卫自己心中法律的尊严，绝对不允许让叶佩华这样的人随意破坏。 虞玥的脸上全是湿漉漉的泪水，试探性地问：“我可以相信你吗？” “当然。”许千歌的声音铿锵有力。 一切都很明了了。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要找证据。 出了这里之后，许千歌十分冷静地说：“陆par，我们分头行动，你去帮忙救虞玥的孩子，我去找周越的下落。” “不行。”陆湛想也没想就拒绝，语气中透着不容置喙，“就目前来看，周越是个狡猾阴险的人，你只身一人去恐怕会出事。” 许千歌低眉，抿了抿嘴唇。 没有反驳他的话，因为他说的确实没错。 再加上有了上一次洪山路工厂事件的前车之鉴，许千歌可不敢再反驳这男人的话，免得到时候又一语成谶。 “周越我已经派人去找了。”陆湛说。 “嗯？什么时候的事？”他们明明一直在一起呀。 陆湛笑，觉得她真是可爱，眼尾上挑：“出便利店的时候。” 许千歌眨了眨眼眸，原来他一路上沉默着看手机是在忙这件事，她当时还莫名觉得为什么气氛突然就尴尬了起来，看来是她想多了。 “要找到周越不难，傅然发来的资料，他是云城本地人，基本上不会那么快跑到别的地方去，毕竟他的家人还在这里。至于虞玥的孩子……叶佩华暂时不会伤害孩子，因为虞玥对她还有用处。” 许千歌蹙眉：“可是孩子的安全没有保证，虞玥还是会有顾虑的。” “嗯，所以我们要先安抚虞玥。明天上庭之前，我会接到孩子，你放心。”陆湛深邃的眸光微闪，明显是有了对策。 他开口，许千歌自然放心。 只是，对于明天的庭审，她有些不自信罢了。 有时候就是会有墨菲定律，越想做好一件事情，越有可能适得其反，她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 游离间，男人轻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似乎是给了她无尽的勇气和信心。 许千歌回过神来的时候，听见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你安心准备明天的庭审，其他一切有我。” 许千歌点了点头。 她现在确实需要仔细琢磨琢磨明天上庭要怎么打这场至关重要的官司，虽然说这次败了，还能有二审，但其实说白了，二审是极大打压自信心的。 发挥不好更是常态。 “今晚会有周越的消息吗？”许千歌抬眼，看着男人深不见底的眼眸，抿了抿嘴唇，问道。 陆湛嘴角弧度微微上扬，温柔至极：“会。” 也算是安心了，许千歌呼出一口气，抬头望了望已经变成橘色的天空，隐隐有暗下去的趋势，突然感慨道：“希望明天能顺利。” 第95章 收钱了吗 翌日法院。 许千歌把便利店的监控录像给提交了上去。 开庭的时候，陆湛还没有来，旁听席上人依然很多，却没有男人的身影，许千歌坐在辩护席位上，掌心微微溢出一些湿濡的薄汗。 心中却无比坚定。 大家对今天的庭审众说纷纭，引起了社会的高度关注。 许千歌定了定心神，这一次是她就提交的证据对虞玥进行发问，整个法庭很安静，只有她细细的声线响起：“虞女士，你在被拘留期间叶佩华是否见过你？” 众人对此问题都一头雾水。 只有叶佩华，她的神经立马紧绷了起来，神情凝滞，盯着虞玥。 “我……”虞玥张了张口，犹豫地拉长了尾音，眼睛看了一眼叶佩华，立马害怕地收了回来，视线又挪到了许千歌的身上。 那双清亮的眸子仿佛给了她莫大的勇气。 她咬了咬唇：“是。” 叶佩华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立马出声反驳，语气中隐隐透露出威胁的意味：“虞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原告方证人，请你注意控制情绪。”法官说。 叶佩华不敢造次，默默地闭上了嘴，可那双眼睛仍旧死死地盯着虞玥，仿佛在说：“你敢继续说下去，我就要你儿子的命！” 她的这些小动作被许千歌尽收眼底，心中不免冷笑。 起初她对叶佩华还有些理解，可现在，叶佩华所做的这些，让许千歌觉得，她之前所谓的理解甚是可笑！ “她见你的时候，跟你说了什么？”许千歌继续发问。 “她跟我说……可以给我一笔钱，让我回老家去度过余生，只要我把失手杀人的罪名推到她的身上……” 此话一出，法庭内一片哗然。 不仅是庭审的工作人员，旁听席上的人也面面相觑。 他们不知道许千歌新提交的证据，更不了解这其中的内情，只一意孤行地认为人是虞玥罪大恶极，不仅杀了人，还想把罪名推到叶佩华的身上， 殊不知，虞玥是被逼无奈。 若不是许千歌接触到这个案件，或许也无法猜到，竟然会有人想抢着坐牢，其中的原因却是令人啼笑皆非。 “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个女人说，叶佩华给她钱就为了把罪名揽到自己的身上？不是，这话也有人信？她图什么啊？人家又不是傻子！” “看看再说……我突然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许千歌这些言论充耳不闻，看着虞玥点头道：“那么，你收了那笔钱了吗？” 虞玥摇头：“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按照她说的做？” “她……威胁我！”说到这里，虞玥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着，声音也高了好几度，“她用我三岁的儿子小博威胁我，我没办法……只能按照她说的做！” 叶佩华倒吸一口气，怎么也没想到。 怎么才过来一天，这女人就突然改了口！ 她是真的不怕吗？！ “审判长，我的问题问完了。”许千歌挑了挑眉梢，嘴角上扬，自信的模样让她整个人散发这迷人的光芒。 “公诉人是否要对被告进行发问？” 检察官低头看了一眼资料：“是。虞女士，据我所了解，此案件自从调查起，你录了三次口供，但是三次都不一样，请你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 虞玥的唇色很白，慢慢地将这些事情倾吐了出来：“一开始，我失手杀死应坤的时候，我就想去自首。但是叶佩华找上了我，求我无论如何也不要自首……后来我的律师百般劝我自首，我知道自己不应该逃避，所以我又去自首了。在这期间，叶佩华又来找我……用我儿子来威胁我，我只能再次按照她说的做。” “这么说，你觉得自己一点儿错也没有，全是被逼无奈？” 检察官讥讽似地笑了一声，许千歌皱眉：“反对，公诉人的问题不合理。” 法官：“反对有效，请公诉方注意发问方式。” 检察官的表情收敛了一些，重新整理思路，严肃道：“我认为，虞女士三次口供不一，她的话可信度不高。至于她说的被叶女士威胁，我想请问辩方律师，就凭一段便利店的监控录像，就能证明吗？” “这段监控录像确实是便利店门口的不错。”许千歌站起来，神色平淡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但这个便利店，是在当时关虞玥地方的附近，不过三四百米的距离。方检，或许您应该问问叶女士，为什么在当天八点左右，那么巧路过便利店，那么巧，八点二十分前后，原本的监控录像突然断了十来分钟，又那么巧，被告人说她被叶佩华女士威胁了。” 检察官皱了下眉，看见许千歌传唤了一名证人。 是当天在看守所值白班的管教小王。 “小王，请你简单阐述一下当天的情况。” “我值班的那个时间段，没有人来见过被告虞女士，第二天我来换班的时候，发现昨晚值班的周越不在岗位上，也联系不上。对了，那天晚上的监控出了问题，第二天有维修人员过来看了，说是人为原因。” 许千歌说：“昨晚的会见记录上也没有记录有人见过被告是吗？” “是的。” 这样就说得通了，有了小王的证词，众人也终于看明白了——叶佩华不知道如何说动了当晚值班的人员周越，并且刻意掩盖她去见过虞玥的事情，而周越的“跑路”似乎也更加应证了这个证词的可信度。 有人疑问了：“可是叶佩华为什么要这样做？” 许千歌敛了敛眸子，下巴微微抬起，拔高声音总结道：“我认为，被告人方才说的皆为属实。而叶佩华女士在法庭上胡言乱语，恶意揽罪，仅仅是为了一个十分可笑的理由——为了保住自己的名节！” 众人大惊，面面相觑，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层。 也是，正常人谁会为了保住自己的所谓的名节而甘愿去吃牢饭呢？ 第96章 要稳住心态 公诉方的检察官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叶佩华，迟迟没有收回眼神。 叶佩华似乎是被看得有些发怵了，从刚才许千歌传唤证人之前她就感觉到大事不妙，没成想，真让这个律师给找到了漏洞！ 她瞬间坐不住了，情绪激动，指着许千歌怒骂道：“这可是法庭，容不得你在这里胡说八道！看守所的监控录像坏了跟我有什么关系！那个叫周越的人我压根儿没有见过！没有证据就敢凭空污蔑人！” “叶女士，您不用激动。”许千歌淡然一笑，丝毫没被她所影响。 叶佩华年事已高，情绪一激动就开始大喘气。 她扶着桌子，被人戳穿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之后，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上尽是羞愤之色，全然没了身为一个高文化水平人应该有的端庄模样。 “被告律师，我认为这几组证据和证人都跟叶女士是否威胁了被告人没有直接的联系，都是间接且可信度不高的。”检察官恢复平静，理智地提出疑问。 许千歌知道对方肯定会拿着这个点说事。 此时此刻，她并没有按照陆湛所说的准备好b方案。 她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态，鬼使神差地侧头，看了一眼旁听席，陆湛还没有来，她有些失落，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就在她即将收回眸子的时候，却恍然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许千歌眼睫扑朔，有些惊讶男人的突然出现，而他的身边带着一个约莫三十岁的陌生男人，胡子拉碴的，很狼狈。 她断定，这人一定是周越！ 两人的视线在略微凝滞的空气中遥遥对上，许千歌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直接向法官请求传唤周越。 “什么？周越不是……”叶佩华大惊失色，刚说出几个字又立马及时止损地闭上了嘴，环顾了一圈四周，竟然在门口看见了周越！ 怎么会这样？！ 周越被带了上来，许千歌抿了抿嘴唇，看到陆湛的时候，心终于定了下来，她抬起平静的眼眸，眼神中却是坚定不已，对周越进行发问：“周越，当晚你在值班期间，叶女士是否来看守所见过被告人虞玥？” 周越畏畏缩缩的，看了一眼叶佩华：“是……” “那里的监控录像也是我动的手脚，会见记录里也是我故意不做记录，是叶佩华说只要简单做了这两件事，可以让我带着家人远走高飞，不然就杀了我的家人。” 他本来以为做完离开就可以不用杞人忧天了，没成想，被那个可怖的男人…… 周越晃了晃脑袋，不敢再想回忆下去。 “周越，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叶佩华不受控制“嗖”地一下子站起来，怒不可遏地指着周越，恨不得现在冲上去捂住他的嘴！ 有了周越作证，基本上就可以断定坐实叶佩华威胁了虞玥。 也就表明——虞玥所说的都是真的！ 叶佩华为了保住自己的名节，试图破坏法律的公正性，尽管应坤不是她杀，她做了这些事情，也逃不掉法律的责任。 许千歌笑：“叶女士，您不是说您不认识什么周越吗？” 叶佩华的瞳孔骤然缩小，五雷轰顶般，张着的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下一秒，她气急攻心，轰然倒地！ 一个案子，两个老人相继晕厥，简直可以说是罕见了。 很快，法院的工作人员将叶佩华抬了出去。 许千歌定了定心神，再次开口：“审判长，我认为被告人虞女士一开始就有想要自首的心，是叶佩华一直在警方调查期间，从哀求被告人到威胁被告人，在这一点上，我方被告人不应该担任全责。” 法官思考片刻，轻微点了下头，并没有急着表态。 其实到这个阶段了，许千歌的主要任务就是为了说服法官给虞玥减刑或者缓刑。 “再者，我还想说的是……”许千歌缓了缓语气，拿出了虞玥那个年仅三岁的孩子的照片，展示在众人的面前，她抿了抿嘴唇，“这是被告人的孩子，只有三岁，我想这个时候应该是最需要母亲陪伴的时候。孩子自从生下来就缺少父爱，不应该让仅剩的母爱也无法感受到。” “被告人确实失手杀了人，但罪不至此，我认为应当得到合理的减刑及其缓刑。” 许千歌的声音异常坚定响亮，落在整个法庭的每一个角落里，回荡在在场所有人的耳腔里，经久不散。 虞玥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几乎泣不成声。 她捂着嘴唇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盈满泪水的眼睛看着许千歌，满是感激。 良久，法官敲下法槌：“择日宣判。” 结束之后她在休息室里见了虞玥，告诉她孩子很安全，虞玥这才放下心来，一直握着她的手说着感激的话。 “庭审结果还没出来呢，不要高兴得太早。”许千歌拍了拍她的肩膀。 虞玥点头，又摇了摇头，嗓音哽咽：“已经很好了，谢谢你许律师。当我听到你说那些话的时候，无论结果是怎么样，我都认了……” 许千歌笑了笑，并未多言，只说这是她应该做的。 出了法院，晴空万里，许千歌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庭审结束了，她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才终于落了下来。 “想去哪里庆祝？”并排的男人突然开口。 许千歌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身心畅快，语调也轻快起来：“结果还没出来，没什么好庆祝的。” 陆湛侧眸，看着她时的眼睛里闪着光芒。 轻笑调侃：“那你怎么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刚打完一场‘硬仗’当然松了口气呀。”许千歌嘴角的弧度上扬，下一秒，她的脚步突然停下来，看着男人高大雄伟的背影。 陆湛没有及时作出反应，后知后觉地转头，表情疑惑。 许千歌扬起的笑容比今天的太阳还要明媚灿烂，他倏地眯了眯眼眸，竟觉得有些此刻的她有些耀眼夺目。 她的声音洋洋盈耳，几乎要酥进人骨头里：“陆par，谢谢你。” 第97章 是青梅竹马 “我说过，我向来不接受口头上的道谢。”陆湛浓眉之间的神色很淡，语气中却透露着一丝戏谑的意味。 闻言，许千歌抿了抿嘴唇，似乎在思索他这话的意思。 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她忽的愣了一下，呼吸都变得有些浑浊。 这分明就是……流氓言语！ 方才真挚感谢的氛围一下就变了，变得很是奇怪，而男人那打量的目光在也让许千歌觉得特别滚烫，她挥了挥手，尴尬地笑了两声：“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我缺这顿饭？”陆湛见她这副可爱的模样，没忍住弯了下薄唇，不过倒也没再逗弄她，敛了敛眸子，适当地转移和话锋，“有空的话，陪我去接个人。” “谁？”许千歌抬额。 “陆鸣。” 自从上一次去了陆家，除了陆湛对许千歌说的那些关于陆家的事情，其实她私下里也特意去查过关于陆家的一些事。 倒也不是怀疑陆湛。 只是……她莫名想更了解这个男人多一点。 陆鸣，是陆老的第二个儿子的孩子，陆湛的父亲是老三。老一辈的时候，政府鼓励生育，基本上人均膝下都有五六个孩子，这么看来陆家还算是比较少的了。 之前陆家经历过一场长达三年的家族内耗。 陆鸣和他的父亲就在其中，那场海外争夺战中，家族内部拼得你死我活，听闻陆湛在这场“战争”中，心狠手辣，冷酷无情，置兄弟情义于不顾，才有了今天的成就。而陆鸣则作为一个失败者，便鲜少出现在了大众的视野中。 这些事后来被陆家长辈压了下来。 现在陆湛突然说要去接陆鸣？ 许千歌坐在车上，敛了敛思绪，小心地瞥了一眼旁边的男人，很快又收回眼神，垂眸抿唇，估计也是陆家的长辈让他去接的，推脱不得。 路上两人基本上没怎么说话。 就连前面的顾岩，也都心知肚明这一趟是去接的谁，默默的闭上了嘴，车厢内的气氛有些沉默压抑。 “陆鸣他这次回来是因为什么？” 许千歌终于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气氛，启唇，轻声询问。 她问这问题其实也是恍然想起，之前在陆家的时候，听见陆蔓在电话里说起过那个在y国魔鬼训练的陆家的人，估计就是陆鸣了。 “爷爷希望他回来帮公司的忙。”陆湛的嗓音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哦……可陆氏不是有你吗？” 闻言，陆湛忽然笑了一声，似讥讽，不过收得也很快，并未多言。 许千歌也就识趣地没再继续问下去，车内冷气很足，稍微有些冷了，陆湛虽然心情并不算愉悦，但对她还是挺上心的，吩咐了顾岩把温度调高一些。 许千歌的手指交缠在一起，心脏滚烫。 车子很快抵达目的地，在机场的休息室坐了一会儿，顾岩说：“二少爷那班飞机落地好像还有一刻钟左右。” “嗯。”陆湛淡淡地回应。 他的身子靠在后面的椅背上，整个人说不上放松，眼睛轻合着。 鬼使神差的，许千歌突然将手掌覆到他的略微粗粝干燥的手背上，眼眸很亮，像是给了他安慰一般。 她并不算了解他们家族内部的事情，但她也不傻，陆鸣这次回来，对于陆湛来说，算不上什么好事。陆老虽然只是想让家人欢聚一堂，可别的人却不这么想。 许千歌忽然有些心疼这个男人，总觉得他的肩膀上背负了太多太多…… 手上柔软的触感让男人恍然睁开眼睛。 他垂眸，看见了手背上女人纤细白嫩的手，软软乎乎的。 “我没事。”陆湛的薄唇浮现出了一丝上扬的弧度，他反手扣住了许千歌的手，一点一点地嵌进她的指缝中，与她十指相扣。 许千歌心绪有些乱，只觉得手指上的感官被无限地放大。 “不过……”陆湛没察觉她的小心思，紧了紧手上的力度，正色严肃道，“陆鸣这人面善心恶，他这次见了你，往后你遇到他要小心点。” “我跟他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交集？”许千歌狐疑道。 陆湛摇头，薄唇微绷着：“不一定。” 她不去招惹陆鸣，不代表陆鸣不会主动找上门来。 这次他故意带她来这一趟，就是为了警告陆鸣，许千歌是他的人。 没等许千歌回答，他们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她抬头，便对上一双深不可测的乌黑瞳仁，似乎是陆湛的提醒起到了作用，即使这人脸色温和，眼尾上扬，她仍旧感觉到了这人的野心勃勃。 “阿湛，辛苦你来接我。”对方率先开口。 陆鸣的身后来跟着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提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 陆湛皮笑肉不笑，一边起身，一边抬起大手将许千歌也揽了起来，扣着她瘦弱的肩膀，淡淡地说：“毕竟是爷爷的吩咐。” 两个男人的身高几乎相差无几，两相对峙着，明明说出的话语像是寒暄一般平和，却总让人觉得有一股莫名的火药味弥漫在周围。 “这位美女不介绍一下吗？”陆鸣笑了笑，直接将话题引到了许千歌的身上。 而许千歌本人则一激灵，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陆湛言简意赅：“女朋友。” 许千歌和他的身躯挨得很近，两个人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物相互传递着，他说出“女朋友”三个字的时候，她身体的体温明显的上升。 想反驳，话却卡在了嗓子眼里。 甚至还有些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小雀跃，连带着嘴角都翘上了几分。 陆鸣眯了眯双眸，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许千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试探地问了一句：“许家那丫头？都长这么大了。” “陆先生认识我？”许千歌诧异道。 “叫陆先生就见外了。”陆鸣摊开手，无奈道，“看来我还是没有阿湛吸引人啊，小时候那会儿，我们见过的。姑且可以算的上是……” 他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突然笑道：“青梅竹马！” 第98章 舆论的声音 “……”许千歌的嘴角抽了抽。 谁跟你青梅竹马！ 恰好，这时顾岩非常合时宜地提醒了一句：“少爷，陆老那边来催了，让你们早点回陆家去。” “去耀城广场。”陆鸣终于没把注意力放到许千歌的身上，直接甩出一个地址，知道陆老在家等着，他却偏不那么快回去。 顾岩也只是个司机，不敢多言，只低声应着：“好的。” 上了车，四个人坐在后排豪华长座的车厢里，气氛有些凝滞。 “爷爷在家等你。”陆湛开口打破了这冷冰冰的氛围，沉冷的眼眸看向陆鸣，“给你准备了接风宴。” 许千歌怎么觉得，这话说了还不如不说，怎么感觉气氛更冷了…… 陆鸣笑了笑，但这笑意却不达眼底，冠冕堂皇地说：“我刚回国，还有些事要处理，爷爷那边，就靠阿湛你多说些好话了。” 这回许千歌算是听明白了。 陆鸣分明就是要故意留下烂摊子给陆湛，陆老让他去接人，人是接到了，可陆鸣没回陆家，跟没接有什么两样？ 还美曰其名“靠你多说些好话”。 那你怎么不干点人事儿呢？ “我倒是不知道，这些年大哥一直在y国，国内能有什么事处理？还是说，大哥在国外还不忘笼络国内的人脉资源。” 陆湛毫不留情，直接拆穿了对方的“意图”，陆鸣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不过他很快，他的脸上又堆满了温和的笑容：“阿湛说笑了，国内不都是你的人脉资源？我怎么沾得上边儿。” 好家伙，没点儿心眼都听不懂这兄弟俩话里的讽刺意味。 “大哥知道就好。”陆湛倒也不反驳，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对方的“夸奖”，眉眼之间看不出什么情绪。 陆鸣没再说话，但脸色明显不太好看。 车内又恢复一片静谧，不过还好，车子很快到了耀城广场。 陆鸣下了之前，深深地看了一眼许千歌，在转身的时候，嘴角倏地扬起一抹阴恻恻的笑容，让人发怵。 许千歌浑然不觉，只默默地在心里提醒自己，要小心陆鸣。 这个男人心机城府太深，再者，失败过一次的人，想要卷土重来的心是非常强烈的，很容易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 “顾岩，回陆家。”陆湛沉声吩咐道。 许千歌敛了敛思绪，歪头看向身旁的男人：“陆par，我也去陆家吗？” 陆湛侧眸，深邃的眸子稳稳当当地落在她的身上，似乎没有陆鸣在，他整个人的防备心降低和很多，此时好像又回到了许千歌印象中的陆par，他唇角扬了扬，淡淡道：“你跟我回陆家，就算陆鸣我没带回去，但你在，爷爷大抵也不会说什么。” “难不成，你想看我被爷爷数落吗？” 说到后面，许千歌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她怎么听出了一丝委屈的意思？ 陆湛见她没回答，大手揽过她娇小的身躯到宽大的怀里，两个人的距离被拉得很近，这让让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抱住了他。 “嗯？女朋友。”听见他低沉浑厚的嗓音萦绕在耳边，呼吸都乱了一瞬。 她怎么拒绝得了？ 回陆家的路上。 许千歌的面红耳赤过了好一会儿才消散下去，她佯装无事发生地拿出手机来看，指腹在屏幕上滑动着。 突然，屏幕上方突然推送了一则新闻。 标题上的几个大字几乎要刺瞎她的眼…… “应坤案庭审结束，黑心律师为娼妓辩护，应坤妻子气到晕厥住院！” 许千歌的呼吸凝滞了一瞬，指尖都带着些微微的颤抖，迟迟没有触屏点下去，直到这则新闻消失在视野里，她才立马拉状态栏，点了进去。 应坤的这个案子是当下的热点新闻，再加上华大学生的渲染，自然引起了社会的高度关注。 可她没想到，这些人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地恶语中伤一名辩护律师。 只是恰好这名律师是许千歌而已。 许千歌轻蹙眉梢，正欲看里面的内容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大手，阻挡了她的视线，她抬眸，疑惑地看向阻止她看下去的男人。 “这些博眼球的文章，没必要看。”陆湛淡漠道。 似乎是不用看，就知道里面的内容是什么。 许千歌沉默了几秒：“我想看。” 她知道陆湛是为了保护她的自尊心，可既然她选择了这个行业，那么这些都是需要她自己去面对的，以后或许还有更肮脏的言论，她不可能永远都在陆湛的保护下的。 陆湛凝了凝眸子，似乎以前那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许千歌，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成长了不少。 他笑了笑，默不作声地收回了手。 许千歌不知道男人心里在想什么，吞咽了一下，缓慢地点进了方才推送的新闻，下滑，她快速浏览了一遍，内容大致是：“黑心律师许千歌为她辩护，争取减刑及缓刑，想钻法律的空子，不以理服人，站在公理正义的对立面，为杀了人的坏人辩护，还试图污蔑死者的妻子，害的叶佩华当场晕倒进了医院，诸如此类云云。” 其实文章内容不是最诛心的，下面的评论才让人心寒。 “这种无良律师，为一个杀了人的女人辩护，根本就是在吃人血馒头啊！” “就是，这种女人就该跟那个女人一起判死刑才解气！” “帮无良律师说话的是不是脑残啊？那我祝你们以后的老公也出去找外围被玩死，自己被气到住院直接过完这短暂的一生得了！” “很难不支持。” “这种职业的女人就不该被放出来祸害大家的老公！自己这么脏还想出来害别人！我就等着庭审结果出来，我倒要看看这世界上还有没有公理了！要是这个女的真被减刑缓刑了，我第一个投诉！” 底下的评论基本上情绪都很激动，且大多数都是女性。 许千歌的胸腔激烈起伏着，眼睛紧盯着屏幕，久久都没有挪开，一时间内心五味杂陈…… 第99章 做女人难 心彻底凉成一片。 是知道这些网络上的普通民众没有多少明辨是非的能力，也知道不该把他们根本不需要负责人的话放到心上，更明白作为一名律师，以后要面对类似的情况和舆论攻击多了去了。 但当许千歌实实在在看到这些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子一般的言语时，还是没忍住，被深深地刺痛了。 她的身躯重重地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 身旁的男人悄无声息地从她的手中把手机抽出来，放到一边，而后握起她有些冰冷的手，捂在宽大的掌心里，凝着她，薄唇微启：“千歌，别多想。” “嗯。”许千歌闷闷地应。 “记不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这些普通民众在网络上发表言论基本上是不需要负什么责任的，你作为律师，自己明白这个案件的内情并不是像他们所说的那样就好。有时候解释太多，反而越抹越黑。” 许千歌知道陆湛是在安慰她。 但这些道理她都明白，难过的点也不是自己被舆论所攻击。 “我知道……只是我觉得，为什么这个社会对女性恶意最大的竟然是女性。”许千歌终于睁开眸子，眼眶又一圈微微的变红，咬了咬唇，长叹道，“在大男子主义下，女性不仅要被男性所践踏、侮辱，还要被同性排斥、诟病，甚至恶语相向。” “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不能感同身受呢？” 陆湛面无表情地回答她的问题：“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话糙理不糙，确实如此。 正在开车的顾岩听着他们这番谈话，也忍不住插了一句嘴，感叹道：“是啊，自己走过的路，吃过的苦，也只有自己知道。女人难，男人也难啊。现在年纪大了，上有老下有小的，生活上的很多事情也只能自个儿憋在心里头，找谁说好像都差点意思。” “唉……” 许千歌叹了口气。 之后车里是好长的一段时间的沉默，这个话题也就自然而然的结束，似乎大家心里都揣着事儿，气氛闷闷的。 抵达陆家老宅时，许千歌的情绪也缓和不少。 她想清楚了，她作为一个渺小的人，堵不住众人的悠悠之口，唯有做好自己，问心无愧便好。 “别担心，我会解决。”陆湛的声音传进耳腔。 许千歌抬了抬额，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摇了摇头：“不用了陆par，随他去。” 她知道以陆湛的能力，自然能轻松解决这些事情，只要他出手，不过明早，这些肮脏污秽的言论便会全然消失不见，他当然能做到。 只是，这是第一次，如果还有第二次第三次呢？难道次次都要他陆湛帮他收拾烂摊子吗？ 许千歌不是个喜欢麻烦别人的人，更不想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和精力。似乎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自从来了湛蓝，在陆湛身边当助理，她看开了很多。 若是换了曾经的天不怕地不怕的许家大小姐，非得跟这些人死磕到底不成。 闻言，陆湛眸光微闪，倒是有些讶异于她的心态突然变得这么好。 不过这也是好事。 “好，都听你的。”他唇角略微上扬了几分，她成长了，他也十分欣慰，自然会顺着她的意思来。 只不过…… 陆湛深邃的眸子凝了凝，网络上的某些言论实在是太过于不堪入耳，不分青红皂白地诅咒许千歌和她的家人，这些必须清理掉。 “二少爷回来了。”管家正在给前厅的花浇水，恰好望到了陆湛和许千歌两人，连忙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出来迎接，“许小姐也来了。” 许千歌莞尔一笑，礼貌地打招呼：“陈管家下午好。” 俗话说得好，一回生二回熟。 这次许千歌是把陆家的人给认全了，面对他们的时候，多多少少也能游刃有余，不像上一次那般陌生拘谨了。 “鸣少爷怎么没跟您一块回来？”陈管家往后看了一眼，并没有看见陆鸣。他是知道老爷子点名让二少爷去接鸣少爷的，为的就是缓和他们兄弟俩的关系，不过现在看来，这关系估计是还没缓和好。 “他说刚回国，还有些事要处理。”陆湛淡漠地说。 陈管家点了点头，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没再追问下去了，把两人带进了老宅里，指了指三楼：“陆老还在午休，估计一会儿就醒了。” “好，老陈你先去忙。” “好嘞，我去安排人准备晚饭了。” 陆湛牵着许千歌坐到榻榻米上，陆老在休息，陆父外出去了趟公司，而下午这个点，陆母估计是跟小姐妹打麻将或者喝下午茶去了。 佣人端茶上来，许千歌接过道了声谢，小口辍着。 陆湛就坐在她的旁边，正拿着手机，慢条斯理地打着字，片刻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说：“后天有个律政圈的晚宴，你想去吗？” “啊？”许千歌听完，撇了撇嘴，小声嘟囔了一句，“又是装逼大会。” “……”两人的距离很近，她的小声嘟囔一字不差地传进了陆湛的耳腔里，他抬手，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是严其铭老先生的八十大寿，邀请了圈内的一众律师前去。” “严其铭？”许千歌瞳孔微震，一字一句地念着这个名字 进了律政圈，谁不知道严其铭老先生响当当的名头？ 他可是教出过不少业界大拿的极其有威望的老师，圈内人十万分尊敬他，不管是有权有势的，还是早已功成名就的，听到他名字，都还是要恭恭敬敬地叫一声：“严老先生。” 这“先生”可不是平常的先生。 达者为先，师者之意，叫严老先生，那是实实在在的尊称。 惊讶间，耳畔突然多了几声软软糯糯的动物叫声，将许千歌的思绪拉了回来，腿边有痒痒的触感传来。 “啊！”她垂眸，下意识地惊叫了一声。 陆湛反应极快，直接将许千歌打横抱进了怀里，一时间，两人鼻息相交，气氛暧昧。 第100章 细思极恐 许千歌怕狗这事儿只有许家的人知道。 六岁那会儿，她因为贪玩，特喜欢去逗隔壁江家的那条狗，两家关系很好，住的又近，她家阿姨特别会做那种小孩子很喜欢的新奇小甜品。 所以许千歌常去她家玩儿。 而江家养了一只萨摩耶，不算大，浑身白色，软软乎乎的。 那会儿许千歌去蹭小甜品的时候，很喜欢刚跟萨摩耶玩。直到又一次，小许千歌逗这只狗，突然给它惹毛了，追着许千歌跑了好几圈江家的别墅，还把她的小裙子给撕咬坏了，她摔倒在泥泞的地里，浑身狼狈。 那时的许千歌可是妥妥的精致小公主，什么时候这么脏兮兮过？ 最气人的是，她那副样子还被几个小青梅竹马围观，笑话她了整整半年。 自那以后，许千歌没再去过江家，从此见到狗就绕路走，绝不招惹，绝不对视，任何品种一律排斥，再可爱也不行。 现在，许千歌脚边的就是一只可爱的约克夏。 可许千歌却吓得立马搂紧了陆湛的脖子，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脑中拉响警铃，整个人挂在陆湛的身上。 “不好意思……许小姐，它吓到你了吗？” 这时，骆嫣突然急促地小跑着过来，连忙抱起那只约克夏，视线看向两人奇怪且暧昧的姿势的时候，顿了顿，“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罪魁祸首被抱走之后，许千歌才一点一点地松懈下来。 她松开了搂着陆湛脖子的手，慢慢地把腿放下来，尴尬地理了理自己裙子，摇了摇头：“没事……把这小东西拿远一点就行。” “好的好的。”骆嫣立马回，“我不知道许小姐怕狗。” 许千歌摆了摆手，疑惑地问：“我记得之前陆家好像没有这只小畜……小可爱？”差点儿就要脱口而出污秽之词，她立马及时止损地改了口。 “是的，最近我才带回来的，想着有个小宠物陪着老先生，我不在的时候，他也不会太无聊。”骆嫣笑着耐心地解释。 言语之间，尽是对陆老照顾的细心和体贴。 不知道的自然觉得她贴心，可知道的——比如陆湛，几不可闻地笑了一声，只觉得这个女人的做作又上了一层楼。 他对骆嫣没什么好感，只不过爷爷喜欢，他便也没有忤逆爷爷的意思。 可如今看来，这个女人的目的似乎越来越明显了。 就连许千歌也觉得，给老年人养这种毛发特别旺盛的宠物，有些不太好……再者，她听说之前陆老好像就是因为肺部有问题突发疾病进的医院，而骆嫣作为老爷子的护士，应该不会不知道。 细细琢磨的话，竟然有些深思极恐。 许千歌晃了晃脑袋，没再想下去，毕竟这是陆家的家事，她一个外人说多了总归是不好的，她顶多是跟陆湛提醒一二。 殊不知，陆湛心里早就有谱儿了。 “你作为爷爷的贴身护理人员，不知道爷爷之前是因为什么住的院吗？”陆湛紧眯双眸，语气冷漠而严肃。 对待除了许千歌以外的女人，他是那么高不可侵。 骆嫣愣了一下，神色立马慌乱起来，整个人显得窘迫不堪，声音很低很低：“我……我没想那么深，只是想让陆老开心一些。” 她委委屈屈的模样，是个男人见了都要心疼。 可陆湛却丝毫不买账，那张冷硬的面庞上不怒自威，语气又重又冷：“骆嫣，你是不是对自己的身份认知不太清晰？爷爷他现在虽然出院了，但身体仍旧有疾病隐患。你是陆家高薪请来的护理人员，要做的是照顾好爷爷，而不是加重爷爷的病情！” 他的嗓音沉冷，响彻在整个客厅内。 陈管家听到动静也连忙跑过来，捋清楚事情之后，也没出声，默默地又继续地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这个骆嫣，是该好好的训一训了。 平日里有老爷子庇护着，陆家的人几乎不敢对她多说一句重的，这些陈管家都看在眼里的，这次被二少爷逮着错了，陆家的不少佣人都作看戏状，眼睛偷偷地往这边瞥，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样子。 许千歌暗暗感叹，一个人能被这么多人讨厌，属实是有些失败。 该说不说，这件事骆嫣做得确实不太妥当。 “我……我知道了二少爷，下次不会再犯了……”骆嫣娇小的身体抱着那只约克夏，瑟瑟发抖，面上泫然欲泣，低着头，不敢反驳。 这副姿态，不知道的，以为是她被陆湛欺负了。 陆湛丝毫不管这些，眉间微拧，修长的手指扣了扣茶几桌面，话语中的警告意味很浓：“如果你继续这样，无法很好地胜任这份工作，就算爷爷不同意，我也一定会换掉你，陆家向来不养没用的人。” 许千歌见惯了陆湛眉眼平和温柔的模样，似乎忘记了，这才是这个男人本来的样子。 她的睫毛微微颤抖，凝着男人轮廓线条分明的侧脸，抿了下唇，好像他什么模样，她都觉得异常让人心动。 这时，楼梯处传来几声动静。 楼下客厅的气氛凝滞着，陆老拄着拐杖慢吞吞地走下来，陈管家眼疾手快地过去搀扶着陆老下楼。 “怎么回事啊？”陆老扫了一眼在座的几人。 最后将视线落到了骆嫣的身上，发白的眉头明显皱了一下，担心地询问：“骆嫣，你这是怎么了？” 陆老这一开口，好像打开了骆嫣眼泪的开关。 那眼泪，跟不要钱似的立马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她的眼眶瞬间红成一片，故作姿态地背过身去，急忙抬手抹眼泪，动作幅度极大。 “骆嫣？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陆老最是见不得骆嫣这副模样，脚步加快，心疼地走过去，“你跟我说，我替你做主！” 陆湛全程看着这一幕，脸上毫无波澜。 骆嫣缓慢地转过身来，低着头，抽噎着摇头：“陆老，我没事的……二少爷训得对，是我把约克夏带到家里来欠考虑了。” 第101章 顺利结束吗 不得不说，骆嫣的手段虽然跟林如茵差不太多，但光是这副娇滴滴的姿态和拿捏得十分到位的委屈，就甩了普通的白莲花好几条街。 许千歌作为一个外人，这会儿自然是不好开口帮腔的。 陆老看了一眼陆湛，眼眸里多了几分惊讶。 他这个孙子，是向来极少掺和家里这些琐碎小事的，这一次却在这么多人面前公然训斥骆嫣，陆老凝了凝眉，知道这事儿不好处理。 只不过……他又实在心疼骆嫣。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陆老脸上堆满了慈祥的笑容，乐呵呵地开口，指了指骆嫣怀里的那只小约克夏，替她解释，“是我说平日里太闷了，想养只宠物狗玩玩，才让小嫣给把这小东西带回陆家的。” 陆湛八风不动地站着，身材颀长，薄唇绷成一条直线，没有丝毫弧度。 半句话没说，都能让人感受到他身上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 “陆老……”骆嫣感激地看向老爷子，眼眸中水波盈盈。 “爷爷。”骆嫣的话还未完全落下，陆湛便沉声开口唤了一声陆老，神色冷峻，“您忘了您之前落下的是什么病了吗？骆嫣是陆家高薪请来的护理人员，如果这点儿防范意识都没有，那要她有什么用？” 陆湛丝毫不留情面，直接当着老爷子的面指出了骆嫣的错处。 骆嫣低着头，瘦弱的肩膀一抖一抖的，眼泪压根儿止不住，躲在陆老的身边，哭声听得人揪心。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咦？阿湛回来了？”就在几人僵持不下的时候，玄关处多了一道声音，才勉强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氛围，陆母提着手包走过来，脸上笑容洋溢，不过一看到这几人僵持的画面，笑容收了收，狐疑地问，“这是怎么了，阿湛不是去接小鸣了吗？” 陆老倒是反应很快，顺势转了话梢：“是啊，阿湛，小鸣怎么没跟着你一块儿回来？” 于是，上一个话题便自然而然地结束。 骆嫣接收到了陆老的眼色，立刻心领神会地上楼去了，陆母虽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问，又看见许千歌时，笑容又扬了起来，欢喜的很：“呀千歌也来啦，晚上可别走，留下来吃顿饭。” “谢谢伯母。”许千歌从善如流地应。 陆湛敛了敛面上的冷意，淡淡地回答：“大哥说刚回国有点事要处理。” “他能有什么事？年都不肯回来一趟！”陆老脸色沉了沉，很是不悦。 几人面对老爷子的数落，都没吱声，好在陆母是个会来事儿的，岔开话题，聊了几句关于下午跟小姐妹打牌的趣事。 许千歌留在陆家吃了晚饭，直到晚饭结束，都没再见到陆鸣回来。 陆湛把许千歌送回了公寓之后，便离开了。 许千歌知道他还得回陆家，陆鸣晚饭的时候没回去，陆老是动了怒的，估摸着陆湛晚上回去之后，还得有一场硬仗。 那个陆鸣……不是什么好人。 之后的几天日子照常，许千歌照旧去律所上班。因为庭审的结果还没出来，判决书约莫在五天后才会公开，所以这几天她算是落得清闲。 只不过，这清闲只是身体上的清闲，精神上却是不断地在被舆论摧残。 其实自上次以后，许千歌是极少再去看那些网络上的言论了的，但这件事情闹得很大，甚至有几名过激的民众，都找到律所来了，美曰其名说是要讨伐许千歌，其实说白了就是想“替天行道”。 他们拿着几根木棍，自以为是正义的武器，上来就要动粗。 却忘了这是律所，这里边儿全是懂法的律师，自然不会让这些人有可乘之机。 只不过……经过了这一遭，许千歌越发觉得难受，这件事虽然被陆湛出面给解决压下来了，但律所的闲言碎语也越发多了。 今天许千歌去茶水间倒水的时候，恰好听到了几句。 “你昨天没来上班，都不知道律所发生了一件大事儿……就应坤那个案子，那些人都来律所来找许助了，还带着武器，太可怕了，现在不是法治社会吗？” “又不是所有人都懂法。” “要我说啊，许助就是吃力不讨好，这案子当初可是律所的烫手山芋，难缠得很，没几个律师愿意接的。” “得了，许千歌不是一直这么圣母心泛滥吗？想打肿脸充胖子，现在好了，网络上铺天盖地攻击她的舆论，我看她啊是自作自受。” 许千歌站在门口，没进去，手里捏着陶瓷杯子，指尖轻微泛白。 她从来没觉得那些舆论可怕，只是现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还是有些心凉。普通民众不懂法不了解内情也就算了，他们是一个律所的，这个案子到底是怎么样他们再清楚不过，这种话是怎么从他们嘴里说出来的？ 里面的谈话声还在继续，没人注意到门口的小半边倩影。 “你们管那么多干什么？人家啊可是有陆par护着的，轮不到咱们心疼。瞧昨天那些粗鲁的人来律所，陆par那叫一个男友力爆棚啊，啧啧啧。” “人手段高，你行你也去嘛。” “我没那手段也没那心机，而且人家口活也不好呀。” “哈哈哈哈哈……” 后面的话简直可以直接打马赛克，许千歌拧着眉，漂亮的脸庞上尽是嫌恶之意。 亏她们还是在律所工作的，有两个还是实习律师，都是高等学院毕业的高材生，这般恶意揣测、诋毁他人，跟网络上那些法盲又有什么区别？ 许千歌深吸一口气，正欲抬步子进去的时候，头顶上方多了一片阴影，男人高大的身躯乌泱泱地压下来，鼻息之间是熟悉的低奢男士香水的味道。 “陆……”她启唇，刚溢出一个音节，就看到男人修长的手指抵在薄唇边。 他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冷硬的脸庞愈发阴沉。 那几名员工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嬉笑着拿着杯子往外走，结果一抬头，便看见了顶头上司正站在门口…… 第102章 失手杀人 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男人身上强大的气场，似乎下一秒，就会直接爆发。 几个女员工神色惊恐，不知所措地面面相觑，想起之前因为类似的事情，陆湛大发雷霆，直接重重处罚了好几名员工…… 而现在，估计是要轮到他们了！ 早知道不乱说了，她们心中都不约而同地这么想，本以为这个点在茶水间的基本上都是互相熟络的人，就算她听到了也没什么事，压根儿没想到会碰上陆湛——以及她们口中的“女主角”。 陆湛眯了眯眸子，眼神冷冽：“现在是工作时间，湛蓝花钱就是让你们在这儿摸鱼的？” “对不起陆par……我们现在立马回去上班。” 她们见状想开溜，陆湛却没打算这么轻易放人，高大的身躯立在面前，压迫感极强：“这里是律师事务所，你们中有几个是不懂法的？祖国的就教出来你们这种思想？应坤的案子其中的细节你们不清楚？” 陆湛一连好几个问题，堵得这些人哑口无言。 “来，既然说到这儿了，让我听听，如果是你们，这个官司会怎么去打？”陆湛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盯着她们。 硬挺的西装因为他的动作而多了几道褶痕。 许千歌抿着唇，抬眸，看着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下颚线条流畅，犹如刀刻一般，明明面上没有生气的神色，却总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她默不作声地去接了一杯热茶，站在一旁看着陆湛训员工，她低头浅浅地啜了口热茶，茶香四溢，水雾飘渺，朦胧了她的眼眸，连带着眼睫毛也有了轻微湿度。 印象中，陆湛几乎没这样训过他。 好像也有……许千歌陷入沉思，犹记得上次张美丽案的时候，因为她太过于带入自己的情绪，而让陆湛第一次脸色很冷，语气也很凶地指出了她的错处。 但现在回想起来，却觉得他那样是对的，是为她好。 若不是他的提醒，或许许千歌现在也不会看到网络上那些不堪的言论的时候会这般平静，也不会在听到律所的员工恶意揣测时，只想着据理力争关于她们对应坤案子的误解，而不是反驳她们对自己的肮脏恶语。 “看来这实习期是不想通过了。”见她们不说话，陆湛便开口道。 两个实习律师立马警惕地抬起头，连忙说话：“其实我觉得应坤这个案子真的很复杂，许助能把这场官司打得这么漂亮，不是我们能比的。” “嗯嗯，对！”另一人附和 遇事不决，先吹一波彩虹屁。 本以为拍了马屁上司就能放过他们，殊不知，陆湛向来是不喜欢职场上这些虚无缥缈的“规则”的。 此时，因为这边的动静很大，不少人都围观了过来。 许千歌抿了下唇，从刚才就一直没说话，都快忘了这件事的“主角”是她了，这会儿才终于启唇，缓慢而有力地开口：“应坤案其实说复杂也不算复杂，本身虞玥确实是失手杀了人，只是叶佩华一直在从中妨碍警方的调查，才让这件事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陆湛低眉，凝着她，脸上是让人琢磨不透的表情。 “我知道我被人攻击的点在哪里，无非就是我为了一名娼妓辩护，她的职业敏感，很多人觉得可耻，这种人就不应该苟活于世……但你们想过没有，任何人都有生存下去的权利，更别说这个案件中，虞玥并不是蓄意谋杀。他们两人本身就是一场交易关系，桃色交易更不是什么好的行为。所以，我在庭审时也并没有偏向虞玥，一直在极力劝虞玥自首，再合理地为她争取减刑以及缓刑。” “第一，我的职业是一名律师，而虞玥是我的委托人。第二，根据证据和法律依据，她是可以争取合理减刑的，那为什么不呢？难不成就因为她是一名娼妓，就应该被按在死刑的铁板上吗？我们手中的武器是法律……不是舆论，更不是你们所认为的道德。” 话音落，围观的员工中竟让响起了几声稀稀落落的掌声。 那些心怀正义的律师，自然非常认同许千歌的观点，现在颇有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其中也不乏之前也对许千歌事事有陆湛罩着，颇有些不满的人，此时也对她有所改观。 方才的几名员工这会儿简直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陆湛唇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有些欣慰。 许千歌说完以后也抬额，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似乎在询问她方才的话有什么错的地方。 之间男人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这才终于收回自己的眼眸，再次看向那几名说笑话摸鱼的员工，嗓音沉冷至极：“希望许助的这番话对你们有所帮助，仔细想想我的问题，下班之前，做一份法律报告给我，如果不合格，我想你们也没必要在湛蓝待下去了。” 几人倒吸一口气，暗自腹诽这男人真是魔鬼上司…… 任务布置下去了，这些人也没空闲聊摸鱼了，只能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颤巍巍地点开文档。 周围人作鸟兽状散去。 就在这时，陆湛却拔高了声音，像是警示这些人一般：“湛蓝从来不养废人，这里是律师事务所，不是八卦聚集地，下不为例！” 男人的声音响亮，落在这层楼的每一个角落里。 那些本来也有几分微词的也都默默地咽到了肚子里。 毕竟，湛蓝开的工资，可是别的律所远远不能及的，这也是为什么，就算这里再怎么严苛，还是会有不少法律工作者挤破脑袋想进来。 在律所的这个小插曲终于算是结束，许千歌握着杯子的手已经很热乎了，她睫毛微颤，眼含笑意地看向陆湛：“谢谢你，陆par。” “你应该谢你自己。”陆湛轻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而后便很快转了话梢，“晚上准备跟我去赴严老先生的生日宴。” 第103章 终于来了 下班后，陆湛先把许千歌送回了公寓。 她化了个淡妆，换了一套烟粉色的抹胸小礼裙，露出胸前一片白皙的肌肤，搭配一件象牙色的小开衫，倒显得没那么裸露了。 长发随意地搭在肩膀两侧，慵懒的氛围感很浓。 换完衣服之后，陆湛倒了杯水进来，坐在卧室的沙发上，一手扣着杯子，一手撑在额边，视线跟随着她忙碌的身影。 “哪条好看？”千歌从首饰盒里捻起两条项链，问他。 陆湛眸色恍然深了深，薄唇绷得很直。 是分明看见她回身时小幅度的动作，纤细的腰线，盈盈一握，礼裙衬得她整个人俏而清丽，乌黑亮丽的长发披散在背后，带着点儿卷度。 再往下…… 陆湛呼吸凝了一瞬，但好在理智尚存，再抬眸，看见她脸上有些苦恼，眼眸不停地在两条项链之间来回打转。 “陆par？”见陆湛没回应，许千歌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男人嗖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许千歌睫毛微颤，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她刚张了张口，唇上便多了一股凉凉的触感。 足足十来分钟，男人似乎才终于餍足。 空气中的暧昧氛围还没有褪去。 许千歌垂着眸子，脸颊耳根通红，整个人像是染上了一层嫣红色，娇俏又媚人，她抿了抿唇，支支吾吾了半晌，才终于说：“会不会……迟到啊。” 陆湛轻笑了一声，抱了抱她：“不做别的。” “……” 许千歌：真想换个星球生活。 陆湛看透她心里那点儿小女生的心思，笑着摇头，无奈又宠溺，从方才滑落的两条项链中拿起一条玫瑰金镶嵌的心形钻石项链，动作轻柔缓慢地为她戴上，嗓音中带着一丝沙哑感：“这条好看。” 许千歌只感觉脖颈间痒痒的，垂眸一看，忽的笑了。 她喜欢的也是这条。 晚七点四十五分，夜幕笼罩了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华灯初上，许千歌和陆湛两人抵达严其铭老先生生日宴会的酒店。 彼时宴会厅内宾客如云，来来往往的基本上都是圈内的熟面孔。 许千歌进入这个圈子时间不算长，但那些极有威望的律师她还是略知一二的。 整个宴会厅通透明亮，头顶上方巨大的水晶灯华而不俗，映照着来来往往，言笑晏晏的人，觥筹交错之间，人群中突然有人惊呼了一句“陆律师”，于是众人都相继一顿，纷纷宴会厅门口望去。 许千歌挽着陆湛的健硕的手臂，踩着高跟鞋，缓缓走进宴会厅。 仿佛因为在他的身边，连带着落到她身上的视线也多了。 “陆律师，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呢。”人群中一个穿着暗纹西装的中年男人走到面前打招呼，眼睛又往许千歌身上转了转，笑道，“这位就是……负责应坤案子的许律师？还真是漂亮又有能力，不愧是你带出来的。” 许千歌默不作声地在旁边听着。 本想着今天这场宴会，她就是想来沾着陆湛的光认识一下严老先生的，在此之前，她原本的计划是充当好一个完美的花瓶。 这种装逼宴会她向来是不感兴趣的，但她熟练，无非就是走个过场。 没成想，这一上来搭讪的，就把话题往她身上引。 “案子是千歌全权负责，她有能力，跟我没什么关系。”陆湛嗓音淡淡的，慢条斯理地接过服务生端过来的红酒。 “哈哈……是是。”那人话被堵了，也只能干笑附和。 许千歌垂了眼睫，嘴角微微翘起一抹弧度。 宴会厅内人流涌动，几乎律政圈的半壁江山都来给赴宴，场内还有不少工作人员，保安系统十分严谨，许千歌站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热，想脱掉开衫。 结果，她刚有个动作，男人沉了沉眸，扣住了她的皓腕。 “有点热……”许千歌撇了撇嘴，知道这个“老古板”又要开始操着老父亲的心了，语气中有些委屈。 陆湛知道她里面穿得什么，但又拿她没办法。 于是，大掌一点一点地挪到她的胸前，修长的手指顿了顿，嗓音喑哑低沉：“只能一会儿，冷气足了会着凉。” 许千歌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心思全在他的宽大的手掌上。 听到她的回应，男人的大手终于有了进一步的动作，一个一个地解开她开衫的纽扣，动作并不算慢，但在许千歌的眼眸中，仿佛像是被刻意调了倍速一般，变得缓慢而冗长。 褪去开衫，里面的烟粉色抹胸礼裙一览无余。 她从小学习芭蕾，仪态极好，天鹅颈流畅的线条一直蔓延到裸露的脊背上，长发覆盖在半个后背裸露的雪白肌肤上，精致的锁骨也展露无遗，而脖颈上的那条玫瑰金钻石项链更是锦上添花，娇而不艳。 厅内的灯光打得非常明亮，从头顶倾泻下来，衬得她整个人白得晃眼。 陆湛麦色的几乎和她的白得耀眼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不少男士盯着许千歌都几乎要挪不开眼，若不是今天站在她身边的是陆湛，估计好几个都忍不住要上前搭讪。 他们两人的动作在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简直暧昧至极。 纷纷面面相觑，猜测两人的关系是不是上下级那么简单，不过很快，今天这场宴会的主角也到场了，才终于吸引了一些注意力过去。 “严老先生来了。” 第104章 接下案子 严老先生穿着一身高定的纯黑色西装，虽然今天是他的八十大寿，但身体看起来很是硬朗，此时正缓步走进来，笑容慈祥和蔼。 不少人争先上前去打招呼。 毕竟严老先生可谓算是律政圈内老一代的天花板。 近几年，业界新星冉冉升起，名列前茅的自然是以陆湛为首的几名诉讼律师，除了陆湛是在海外进修的法律专业，其他几位无一不是严老先生的学生。 “过去打个招呼？”陆湛偏头，问她。 许千歌抿了抿嘴唇，有些犹豫：“我人微言轻的，过去合适吗？” 倒也不是害怕，只不过严老先生的名号实在是太过于响亮，她不过是个刚入圈没多久的小助理，这么贸然上去凸显自己，恐怕不太妥当。 “没关系，严老很关心后辈。” 陆湛给她吃了定心丸，才牵着她的手走过去。 严老先生被众多律师围在中间，一一道谢着他们送来的礼物和祝福，寒暄了两句后，瞥见陆湛朝这边走了过来，身边还带着一位女伴，看起来甚是眼熟。 “严老。”陆湛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 周围寒暄说话的声音小了许多。 严老眉弯眼笑的看着陆湛，眼底尽是藏不住的欣慰。 当初陆湛海归回来没多久就成立了湛蓝律师事务所，但那时候他还年轻气盛，律所刚成立，还不是现在的“顶尖律所”。那会儿的新律所层出不穷，是圈内新老交替的关键时候。也就是陆湛头顶上有个海归的名头，再加上砸钱维持的律所正常运转，才渐渐起来的。 当时的湛蓝因为一个案子出现了个非常大的问题，案子是陆湛主理的，出纰漏的也是他，责任自然也归他。 律所也因为这件事，一度被冠上了“云城第一黑所”的称号。 当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严其铭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他是业界公认的天花板，极有威望，影响力又很广泛，就在陆湛被人千夫所指的时候，众人都没有想到，严老先生竟然会亲自出面帮陆湛说话 虽说陆湛当初对严老先生早有耳闻，但两人并没有真正接触过。 这件事渐渐平息之后，陆湛十分便敬重这位“恩师”，基本上有什么问题都会向严老请教，而严老又是个惜才的，一来二去，关系就熟络了起来。后来湛蓝越做越大，陆湛的名字也被刻在了律政圈的巅峰。 众人也都心知肚明他是严老先生的爱徒，是炙手可热的律政新星。 “严老先生，祝您生日快乐。”许千歌上前一步，巧笑倩兮地将自己手中精心准备的礼物递了上去。 “好好。”严老先生点头，笑得慈祥。 身后的助理礼貌地把礼物双手接过，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旁边的物品存放处。 许千歌忍不住感叹：真是什么样的人跟着什么样的人…… “好了，先入席。”简单打完招呼过后，严老先生抬了抬满是褶皱的手，慈眉善目地示意众人入席。 宴会厅内觥筹交错，众人纷纷落座。 严老的位置在最中间的一张宴会桌上，陆湛自然会跟严老坐在一起。 许千歌的本想坐到旁边那桌去的，毕竟跟一众圈内大拿坐在一起，且不说旁人介不介意，连她自个儿都觉得不能那么厚脸皮往精英那桌凑。 “千歌，过来。” 她正欲拔腿开溜的时候，男人的温柔的嗓音却突兀地响了起来，不仅她听到了，连带着周围的一圈人都听见了，视线纷纷朝这边看过来。 有诧异的，鄙夷的，不悦的…… 许千歌只感觉周围凉飕飕的，吞咽了一下，步子迟迟没有挪动。 见她没动静，陆湛便直接大步上前，把她整个人揽了过来，稳稳当当地按在了他身边的座位上，语气不容置喙：“就坐这儿。” 颇有种“我看谁敢有异议”的威势。 众人也都不想自找麻烦，默不作声地收回了眼神。 席间，大家基本上都在讨论业界的新闻，比如法条的变化，新法典的出台，不过更多的是关于最近讨论度和热度都比较高的案子——应坤案。 这个案子都已经引起了中央的关注。 甚至新闻频道都以这个案件举例，呼吁民众禁止卖某些违法行为，并一一列举了其对个人、社会的危害性。 “对了，我记得这案子是湛蓝负责的？”席上的一名律师将话题自然而然地引了过来，目光瞥向陆湛。 许千歌低眉，抿着红酒，没说话。 “是啊陆律师，我还听说这案件的主理人是你旁边的那位小助理？倒是让人刮目相看啊，这才入圈没多久，就能独立完成这样的案子。” “现在的年轻人，确实不一样了啊。”严老哈哈大笑。 “严老，您不知道，现在这位小助理可是被全网唾骂呢。”其中一人将话题越引越深，“我“现在网上的骂声可谓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其实像一般的律师，也不会接下这么敏感的案子。” 他们是曲张正义的法律工作者没错。 但也是要吃饭的。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案子，基本上这些业界精英没几个会去接，钱挣不了多少，还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应坤案的庭审结果出来了吗？” “还没有，不过跟我们猜的也大差不差了。 “依我看，像虞玥那样的女人，被骂也实属正常，毕竟谁让她去干那种违法勾当的？杀了人，按照律法就该偿命，判死刑，更何况她的职业就是违法的！为她辩护的律师，人品可想而知。” 说话这人是圈内的一位老派律师，跟严其铭同辈，成就上却差了一大截。 宴会上绝大部分都是已婚人士，其实都打心底里都唾弃虞玥那种女人，更何况她的的确确是杀了人的。 只不过碍于许千歌是陆湛的人，都没敢多说。 此时这位老牌律师提乐出来，其余几人也都跟风附和：“我赞同，陆律师，湛蓝实在是不应该接下这桩案子呐！” 第105章 无尽的安全感 这些人现在这般冠冕堂皇的说这些话，如果这事儿换了是他们，只要钱给够，就没有办不了的案子，这也是为什么民众对大部分律师印象并不好的原因。 因为确实是有这类无良律师的。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染黑了律政圈清清白白的工作者。 许千歌垂着眼眸，手一直攥着，掌心有些微微湿濡，有些紧张，想反驳，又不想在严老的生日宴上失态。 她知道，这些人表面上是在跟陆湛说话，实际上是在明里暗里讽刺她。 呼吸沉了几分，其实进这圈子这些时间里，许千歌的性子已经逐渐被磨平了些棱角，脾气也收敛了许多。 可是……当她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还是火大。 许千歌抿紧嘴唇，对方还在继续嘲讽：“我看啊，陆律师，你是时候清理下自己手下的人了，不要什么阿猫阿狗都招进律所，再怎么说也是顶尖律所，是？” “敢问许小姐是五院四系哪所毕业的呢？”有人突然问了。 五院四系是国内较早开设法学教育的高校，法学底蕴深厚，业界影响力极大，是无数法学生心中的圣地。 基本上在座的颇有名气的律师都是从五院四系毕业的。 就算是毕业以后，在业内，要是提及自己是五院四系里毕业的，也总会招来一些艳羡的目光。 “我是国外的一所院校毕业的，专业也不是……法学。”许千歌回应。 “噢，海归啊。”那人笑了笑。 究竟是海归还是海龟，又有谁知道呢？ 另一人胳膊肘戳了一下他，笑着打趣：“人家陆律师也是海归呢。” 许千歌被这些人弄得有些烦躁，是知道各行各业都会有或多或少的打压和歧视，没成想，在律政圈竟然也有，而且只会更甚。 几人面面相觑地嬉笑嘲弄，像是知道许千歌没什么身份，便更加无所畏惧起来。 “阿猫阿狗？胡律师，我倒是想听听你对于阿猫阿狗的定义是什么。”就在这时，一言未发的陆湛突然开口，嗓音沉冷骇人，“是你的爱子入圈三年有余，败诉率接近百分之九十，整天无所事事，你还得跟在他身后收拾烂摊子吗？” 许千歌睫毛微颤，侧眸看向坐在身边的男人。 放在腿上的手突然感受到了一股粗粝干燥的触感，她垂眸，看见陆湛的大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挪了过来，稳稳当当地握着她微湿的手掌。 突然有种无尽的安全感。 因为在桌下，旁人看不见他们两人的小动作，陆湛也没往这边撂一眼，就这么握着她的手，嘴上却没停，毒舌得不得了：“国外的法律和国内的确实不太一样，但千歌是名牌大学硕士双学位，不知道比起你的爱子，是不是更有资格进湛蓝？” 这架势，分明就是护妻。 “你……”那个叫胡律师的被陆湛这番话给噎住了，指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陆湛的大拇指极尽温柔抚摸许千歌的掌心，逆时针缓慢地画着圈儿，面上却冷如冰窖，几不可闻地嗤笑了一声：“千歌不过进圈三月有余，却接连拿下两个案子，究竟谁是阿猫阿狗就未可知了。” 五院四系有什么好显摆的，真有本事就用实力说话。 方才冷嘲热讽许千歌的人都倒吸一口气，知道陆湛是个不好惹的，都不敢开口反驳，只能闷闷地咬着牙。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严老听了一会儿，也差不多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从法这么多年，手上经过的案子数不胜数，应坤案因为热度很高，他也了解一二，那场庭审的具体情况他也看过。 这一点上，他还是比较赞同陆湛和他那位小助理的。 “好了好了，我听明白了。”严老和颜悦色地开口，“看到你们现在这样，我这个老头子其实还挺欣慰的。做我们这行的，有争议是很正常的，如果大家都认为错是错，对是对，那这个圈子就太枯燥乏味了。” 许千歌抬眸，看向严老。 她也想听听严老对这个案子的看法，到底是律政圈天花板，他的观点或许比大多数人的观点都要有学习意义得多。 “首先咱们要清楚一件事情，律师是一个职业。我们这些法律工作者，不管是律师，检察官还是法官，最终的目的就是要维护法律的公正性。作为律师，不是非要站在受害者的一方，同一个案件，从两个不同的角度去看，得出的结果都是不同的。” “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控辩双方都拼尽全力在法庭上基于现有证据进行质证和驳论，从而得出最公平公正的庭审结果。假设说许小姐在应坤的案子上，就因为被告是一名娼妓，她失手杀了人，觉得结果显而易见了，就去消极对待，那么这个所谓的‘公平’的机制就被打破了，判决也不可能公平公正。” “杀了人要坐牢确实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是被告就不配拥有人权吗？不配在合理的范围内进行减刑缓刑吗？” “很多人说我们这些律师就是钻法律的空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倒也没说错。但我们自己心里要清楚，底线是什么，业界无良律师层出不穷，每个行业都有这样的人，唯有做到自己问心无愧，才能长久地继续走下去。” 话音落，许千歌顿时肃然起敬，情不自禁地鼓掌。 随着她带起来的掌声，周围不少人都开始鼓掌，纷纷表示赞同和敬意，而方才以方律师胡律师为首的几名律师，都顿觉惭愧，没脸见人。 甚至还有不服，但此时此刻，连严老都开口说话了，他们自然也悻悻地闭上了嘴。 “严老，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人群中有人说。 严老先生笑了笑，又将眸子转向了许千歌，突然转话梢问了一句：“你姓许是吗？我说看你怎么那么眼熟，是许怀国的千金？” “您认识我父亲？”许千歌一头雾水地回。 第106章 欠揍的配方 许怀国？！ 在座的一听这个名字，纷纷都张大了嘴，不可置信地看向许千歌。 都知道她姓许，却不知道她是许家的人。 在云城待过的谁没听闻过商业大亨许怀国的名号？就是在座的不少有名的律师，都曾为云鼎集团当过法律顾问。 不过…… 既然她是许家的人，又怎么会甘愿去湛蓝做一个小助理呢？ 湛蓝确实是顶尖律所不错，但一个区区助理的薪资，估计还远不及许家给她零花钱的十分之一？ 这让人无法理解。 席上的众人都开始检讨自己方才是是否有出言不讳的地方，免得到时候给这位大小姐记下了仇，可不是他们所担待得起的。 “我跟你父亲算是老相识了。”严老丝毫不惊讶，笑着说，“只不过那时候我们都比较忙，你没见过我也算正常。” 听得出来，两人的关系不浅。 许千歌舔了舔嘴唇，心中暗自腹诽父亲知道她要进律政圈，明明跟严老先生有过交情，却守得死死的，让她自个儿去碰壁。 真·亲生女儿。 不过……她抬了抬眼眸，瞥一眼身旁的男人。 若是她那时经父亲牵线认识了严老，是不是就不会进湛蓝了？这么一想，她突然觉得现在这样也很好。 “原来是许先生的千金，难怪这么出色。”人群中有人开始夸赞道。 其他人也一反常态地跟着附和：“是啊是啊，才刚进圈就接连拿下两个大案子，这么看来，还是湛蓝赚了啊！陆律师好眼光！” 似乎知道了她的身份，也不再用异样和不屑的眼光打量着她了，仿佛方才的质疑不复存在一般，变脸得极快。 许千歌心里门儿清这些人变化之大的原因。 无所谓地笑了笑，“陆par是个好上司。” 闻言，身旁的男人握着她小手的动作明显顿了顿，忍不住失笑，眼眸浓郁深邃，侧眸时，里面独独映着她一人。 “你大学修的不是法学，怎么突然想做律师这一行？”严老突然问。 “我自己本身对这一块比较感兴趣。”许千歌抿了抿嘴唇，声线轻柔，语气却十分坚定，“而且我想像您一样，尽自己所能维护法律的公平，扞卫我心中所认为的正义，让大多数人不再遭受苦难。” 她说这话的时候，全场都很安静。 陆湛看见她的瞳孔里亮得惊人。 其实这个想法其实有点太乌托邦了，大多数人的苦难，律师是无法拯救的。许千歌自己心里也清楚，只是不想让自己后悔。 她这一席话，让在场许许多多的律师都有些动摇，开始反思自己的初心和入圈这么多年的行为是否还和刚从事这个行业的时候一样。 “好好好……”严老不知道是不是有所感触，嗓音里都透着轻微的哑，他看着许千歌，重重地点头，“这个行业里有你这样的律师，才会越来越好。” 许千歌笑，有您这样的榜样，才会更好。 宴会仍在继续，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人们心中悄然发生改变。 临近结束的时候，许千歌去了一趟洗手间。 服务生在前面带着路，她的脸颊有些红，低着头，认真地看着自己脚下的路，一步一步强迫自己稳稳当当地走着。 视线有些模糊，脑袋里也晕乎乎的，像灌满了酒精。 方才在席上，那些人知道了她的身份，都纷纷地过来朝她敬酒，偶尔说上几句套近乎的话，明里暗里地想跟云鼎集团搭上线。陆湛在旁边替她挡了不少，但他自个儿身边也围着不少人，多少有点应接不暇。 更何况这是严老的生日宴，他不会不给面子。 “小姐，这边是洗手间。”女服务生看了她一眼，犹豫道，“需要我帮忙吗？” 许千歌摆了摆手拒绝，心想这酒店服务真不赖啊。 而后便缓慢地进了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突然感觉凉飕飕的，刚才被酒精冲昏了头，只觉得全身都很热，这会儿才发现身上的开衫不知道去哪了。 应该在陆湛那儿。 她哆嗦了一下，想尽快折回去。 水流哗啦啦地穿过纤细的手指，从指缝中缓缓流淌下去，水停了之后她把手放在烘干机的下边儿，静待了两三秒。 许千歌不知道，她的这番动作，落入了一双色眯眯的眼睛里。 “哟，许千歌，这么久不见，竟然摇身一变成了许家的千金了啊？”转身的同时，先听见了一道略微熟悉的声音。 还是那个欠揍的配方。 许千歌清醒了不少，抬眸看向眼前的男人——君合的张总。 她显而易见地蹙起眉梢，看向对方的眼神中透着些厌恶，冷冷道：“怎么，张总不去喝酒应酬，竟然这么有闲情逸致来这儿堵我？” 没想到，她都离职了三个多月，竟然还能在严老的生日宴上碰见这个臭虫。 冤家路窄。 “啧啧啧，千歌你这话说的，毕竟你在君合待过是，我作为你曾经的上司，过来跟你打个招呼怎么就叫堵你呢？” 对方明显是有意套近乎，笑脸就没收过。 许千歌翻了个白眼，不愿意同他在这里周旋，径直掠过她朝外走去。 张总这会儿喝得醉醺醺的，一瞧见美人儿，路都走不动了。他其实也很意外会在这种业内大型聚会上看见许千歌这小妮子，他可是垂涎这块肉很久了，现在又知道她是许家的千金，想套近乎攀这层关系。 可一看见她，色心就起来了。 再加上酒精侵蚀大脑，他压根儿顾不上许千歌的身份，连忙拉住她。 摸上许千歌柔嫩的肌肤，他顿时觉得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不肯放手地紧紧拽着她：“千歌，君合很需要你，要不回来？听说你在湛蓝还是个小助理，只要你答应我，我直接给你升par！” “你他妈给我滚！”许千歌忍无可忍，怒吼道。 张总压根儿不管三七二十一，拽着她想往酒店上层的套房里走。 就在这时，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要不要我让外面的人都过来看看？” 第107章 被女人拿捏 许千歌挣扎，扭头看见了叶欣然那张清秀的脸。 “让外面的人都看看，君合的张总是怎样一个衣冠禽兽，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要威胁他人，亏自个儿手底下还是个律所。” 张总愣了一下，听见这话，脑子瞬间清醒了不少。 叶欣然拨了拨头发，朝这个方向走过来，随后手一伸，稳稳当当地把许千歌拉到自己身边，瞪着张总：“不想身败名裂就赶紧给我滚。” “你……叶、叶欣然……”张总满脸涨的通红。 还没等他说一句话，叶欣然直接抬起手就往张总脸上挥过去，手虽然罩不住他那张肥脸，但使了点劲儿，用力地他推到边上去了。 张总几乎要站不稳。 晃得他这会儿彻底清醒了，刚知道许千歌的身份，这会儿又来个叶欣然，且她俩又都是律师，权衡利弊之下，他可不敢再造次了。 张总灰溜溜地走了以后，许千歌这才揉着太阳穴，看着方才护着她的女人，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你还挺爱打抱不平的。” “我这叫替天行道。” 叶欣然翻了个白眼，似乎也觉得尴尬，别扭地松开了她的手，沉默了半晌，又试探地问了一句：“喝多了？” “没多。”许千歌说。 “哦，那你自己回去，陆湛哥还在严老那一桌上。” 许千歌饶有兴趣的盯着她，之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可爱。 之前她对叶欣然的印象并不算好，总觉得这女人特会搞幺蛾子，还自动把她划成了情敌，总是时不时出来恶心她一下。 现在看来，叶欣然似乎也没想象中那么讨厌。 “你这么盯着我干什么？”叶欣然浑身不自在，皱着眉，一本正经地说，“你可别说你要感激我啊，我可受不起许家大小姐的感激，我只不过是看不惯这种色批油腻男的对女人动手动脚而已，毕竟我也是女人。” “噗……” 许千歌失笑，继续打趣她：“按理说我是你情敌，这种情况你不应该拍个照片下来，发给陆湛，然后污蔑我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说我是个下贱胚子呢么？” 怎么不按剧情来？ “我倒是想！”叶欣然听出她语气里的打趣，觉得面子上有点挂不住，梗着脖子说，“他手都快摸到你臀部了，我到底是一名律师，可不想违背自己的职业道德。” “嗯嗯，你真是一个好律师。” “……” 叶欣然越听越不对劲，索性不管她了，直接撒手离开了。 许千歌眼眸中婉转着笑意，摇头笑了笑，这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出去，恰好就撞上了神色焦急的陆湛。 “怎么上洗手间这么久？”男人皱着眉，看她。 他的手上还拿着她那件开衫，这会儿见了她，立刻就给她披上了，而他自己的西装外套已经褪去，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方才被人劝酒摩擦间多了些褶皱，两臂的袖口往上卷了几圈，露出半截儿小麦色的肌肤。 许千歌望着他，突然又觉得有些醉了…… “嗯？说话。”男人忙活完手上的动作，扶着她瘦弱的肩膀，黑眸浓郁纯粹，皱眉凝着她微红的小脸，“喝多了？” 不等许千歌回答，又立刻说：“回家。” 许千歌就这样被他搂着，出了宴会厅。 这次他很有先见之明的提前通知了一声顾岩，等到他们出去的时候，顾岩的车也正正好好停在了酒店的门口。 顾岩下了车，帮忙搭了一把手。 车窗外夜色深沉，月色却明亮，光辉落在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也落在许千歌微微泛红的脸颊上。 她一时间分不清，是酒精的催红，还是害羞的脸红。 顾岩在前面，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的道路。 其实许千歌并没有醉，没喝多少酒，大部分都在桌上让陆湛挡了去。再加上在洗手间发生的小插曲，她清醒得不得了。可是她依偎在陆湛怀里的时候，身体就软软的，想黏着他不放手了。 于是，她只能装作是醉了。 只有这样才能更加“名正言顺”地抱着他。 要是让许母知道了她这副娇羞的姿态，估计又要说什么“你可是许家娇生惯养捧大的掌上明珠，要什么男人没有，这么唯唯诺诺的，给我放肆爱！” 想着，许千歌不自觉地发出了几声笑，像银铃一般萦绕在男人的耳腔里，他恍然睁开半合着的眼，垂眸，便看见了偎在怀里的女人，软糯糯的，像只小猫。 他也笑，抬起大手抚了抚她的长发。 看起来真像是在抚摸一只小猫咪似的。 “你知道我刚才遇到谁了吗？”许千歌埋在他的回阿里，声音很微弱，“叶欣然，我怎么感觉她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啊。” 难不成也像那些人一样知道了她的身份，想套近乎？ 应该不会…… 叶欣然也算是个小名媛，背景好，家庭又圆满，不缺钱又不缺爱的，应该不至于会因为她是许家的人就突然转变了态度。 “她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觉得她人还不错。”许千歌从他回阿里蹭起来，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才说，“估计是我以前戴着有色眼镜看她了。” 陆湛对此不予置评，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缓慢地转了话梢：“应坤案的庭审结果明天会出来，判决书会送到律所来，你做好心理准备。” 许千歌愣了一下：“我做什么心里准备呀……” “怕你看到结果不满意。” 许千歌倏地凑近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那点儿少得可怜的酒精壮的胆，眼眸里仿佛盛着一汪清水一般凝着他，呼吸喷洒在他的鼻尖，笑容明媚动人：“那陆par，你觉得什么样的结果会让我满意呢？” 陆湛错愕了半秒，但反应极快。 方才被劝了不少酒，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这是不是幻觉，他沉沉地吐出一口气，大手捏紧她纤细的腰肢，嗓音沙哑：“你想听什么答案，我就说什么。” 生平第一次，被女人拿捏住了。 第108章 我念给你听 倏地，一个急刹车！ 车内的两人的身体同时往前倾斜而去，陆湛眼疾手快地扣住许千歌娇小的身躯，自己却撞到了椅背上，幸好前座的椅背不算太硬，这才让陆湛免受其罪。 方才暧昧的氛围瞬间被打破。 “前面这个人超车了，大晚上的怎么回事？不会不会开车……”顾岩皱着眉念叨了两句，立刻往回看，“先生，许小姐，你们没事？” “没事。”许千歌应了一，而后又看了看陆湛的额角，微微地松了口气，柔弱无骨的小手攀上了他的额头，轻轻地打圈揉按。 陆湛本身有点儿火气，全被她的软语和温柔的动作给浇灭了。 车子继续平缓地朝向行驶着，抵达公寓的时候已经是十点钟了，窗外的月色分外明亮，许千歌拉开车门，却又突然回头，抿了抿唇，犹豫道：“陆par，我想等明天庭审结果出来以后，开个新闻发布会行吗？” “新闻发布会？”男人身躯一愣。 许千歌认真地点头：“嗯。” 从严老先生的生日宴会离席后她就有这个想法了，无论结果如何，这个新闻发布会都是很有必要开的。之前是网络上那些普通的民众不知道案子本身是什么样的，变胡乱编排、诋毁、谩骂她。 可是经过今晚的宴会…… 许千歌觉得还是要开一个新闻发布会澄清一下，若不是她许家的身份被无意间爆出来了，估计这些所谓的“圈内人”也和那些普通民众的态度一样，对她丝毫没有好脸色看。 有些事情，必须要解决。 虽然陆湛之前跟她说不必理会这些言论，但许千歌觉得不应该再继续坐以待毙下去了，现在网上的那些舆论已经危及到她的家人，她其实都有看到，只不过不想让陆湛担心，便一直佯装不知情。 再加上，律所也因为这个案子被波及了。 她的事情，不应该让陆湛和家人来为他买单，不管怎么说，她澄清了，问心无愧了，其余的就随它去。 陆湛自然是答应了这件事。 对于许千歌的要求，他向来是没办法拒绝的。 新闻发布会就定在出庭审结果的下午，这件事情很快传来了，而除了关于就应坤案要开新闻发布会的事情在律所传开了以外，连带这她许家的身份也变得众所周知了。 隔天，许千歌去律所的时候，明显发现同事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有点一言难尽。 “许大小姐……噢不是，许助早上好呀。”前台脸上堆满了笑容，毕恭毕敬地跟她问好。 许千歌匪夷所思地回了一声“早上好”，结果刚应完，旁边又多了俩人，手里提着的早餐殷勤地递给她，笑容比今儿的天还灿烂：“许助，早上好，吃早餐了吗？” “吃过了谢谢。”许千歌嘴角尴尬地抽了抽。 “许助，要不要喝杯黑咖啡醒醒神呀。” “许助，我手上有个案子搞不明白，可以向你请教吗？” “许助……” 这架势，就差把她供起来烧香跪拜了。 许千歌比了个“停”的手势，颇为无奈地说：“你们别这样，我们同在一个律所工作，身份都是一样的。” “不不不，您跟我们可不一样，您是金枝玉叶，我们是万万比不上的。” “……” 我靠，这咋回事啊？ 就在许千歌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的时候，门口的玻璃门被一只大手推开，沉稳有力的脚步声逐渐撞入耳腔，众人纷纷回头，一致问好：“陆par。” 陆湛高大的身躯扫过周围一圈人，最终将那双黑眸稳稳地落到许千歌的身上，瞬间明了局势，嘴角的弧度几不可闻地上扬了几分。 许千歌蹙眉，不停地给他使眼色。 陆湛敛了敛嘴角不易察觉的笑意，收回眸子，轻咳了两声，正色道：“进了律所，大家都是一视同仁的，没有身份高低一说，做出成绩来才是正道。”他修长的手指敲了敲前台桌面，语气不容置喙，“还有，工作时间不要聚在这里，都散了。” 闻言，众人这才兴致缺缺地散去。 许千歌悄咪咪地给他竖了个肯定的大拇指，还得是你啊陆par。 “你来下我办公室，有事交代你。”陆湛用下巴点了点许千歌，而后便迈开长腿，径直朝办公室内走去。 许千歌立刻紧随其后。 “进去了进去了，你们猜是什么事啊？”刚回到工位上的员工，一看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办公室，cp之魂又燃了起来。 “还能什么事？就这样那样这样呗……” “你还别说，我一直觉得陆par和许助好般配哦。现在知道了许助的真实身份，更觉得两个人简直就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才子佳人两小无猜啊！” “前面我都能理解，两小无猜是什么意思？” “口误，口误……” 办公室内的门一关，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陆湛走到办公椅旁边，随手翻了一下桌面堆积的文件，抽出一份来，抬眸看向许千歌时，又将手上的文件放到了桌面上，淡淡地说：“先吃早饭。” “噢……”许千歌不敢违抗，乖乖地坐了下来。 但隐隐感觉方才陆湛手里拿着的，应该是应坤案的庭审结果。 她确实没吃早饭，刚才只不过是对于外面那些同事突如其来的变化有些不知所措罢了，似乎是习惯了之前在律所大家一视同仁，甚至有小部分人明显针对她的日子，现在倒还有些不习惯了。 许千歌自己给自己翻了个白眼，欠的。 迅速解决完早饭，许千歌这才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陆par，你叫我进来，是应坤案子的庭审结果出来了吗？” “把牛奶喝了。”男人不答，用下巴点了点桌上的半瓶奶。 许千歌悻悻地收回自己期待的眼神，小声嘟囔：“比我爸还唠叨……” 陆湛凝着她俏皮的小脸儿，听见了她的小声bb，竟也没生气，反而憋笑着拆开那份文件：“是应坤案的庭审结果，你自己看还是我念给你听？” 第109章 和你想的不一样 “我自己看！”许千歌两大口喝光了牛奶，急不可耐地翻开文件。 其实庭审结果跟预想中的差不多，但是当白纸黑字的文件实打实捏在手里的时候，许千歌心里的大石头，才像终于找到了平稳落地的地方。 判决书律所和原被告都会收到。 虞玥成功减刑到了五年，因为虞博年纪还小的原因，为了保障孩子的身心健康发展，法院一致认为可以给她缓刑两年，等到孩子上了学之后再去服刑。 “真好……”许千歌不自觉地眼眶渐渐红了。 原来自己的努力真的会有好的结果，更欣慰于虞玥终于可以没有负担地活着了，明明是开心的事情，她却忍不住想要掉眼泪。 一切都会尘埃落定的。 许千歌想。 “下面还有一份，是叶佩华的判决书。”就在许千歌陷入情绪中时，陆湛修长的手指轻叩了两下桌面，淡声提醒她，“叶佩华蓄意干扰警方调查，再加上威胁虞玥，录假口供作伪证，她是逃不掉法律的责任的。” 闻言，许千歌垂下眼眸，轻轻地去翻开下面的那份关于叶佩华的判决书。 心中不免感叹—— 这个七十五岁的高龄老太太，清清白白地活了一辈子，却在即将撒手人寰的时候，丈夫出了事，她拼尽全力想去保住最后的名节，甚至不惜自己坐牢的代价，可惜……终究不能遂人愿。 谁也无法扞卫法律的权威和尊严。 任何人都不能。 叶佩华以“包庇罪”和“寻衅滋事罪”，被判八年。 许千歌闭了闭眼眸，脑子里思绪万千，此时此刻，她不知道该对此做出何种反应，话语都堵在了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来。 如鲠在喉。 平心而论，叶佩华所做的这些事在主观意义上，算不上什么滔天大错，归根究底，他们三个人都有错，都是为了一己私欲。应坤为了一己私欲而去进行交易，叶佩华则为了想要保住“名节”的私欲做了这一系列的错事，而虞玥，她也是受害者，但不无辜。 肩膀上突然多了一道温和的力道，许千歌抽回思绪，抬眸，对上男人深邃的眼眸，温柔却有力，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整个卷进去一般。 “别多想，嗯？”他的嗓音微哑，说话时总带着一丝冷淡的意味，但每每同许千歌说话的时候，总会多出一抹让人不易察觉的温柔小意。 许千歌闷闷地点头，怅然若失地吐出了一口气儿。 陆湛把她搂紧怀里，抚慰式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像哄小孩儿，声音低低的，绵长又温和：“既然案子已经结束了，就不要再纠结其中弯弯绕绕的事情了。法院的判决虽然尽可能的公平，但无法保证所有人满意。” “准备下午的新闻发布会，想好怎么说了吗？” 陆湛顺其自然地转了话梢，为的就是分散她的注意力，不让她再纠结应坤案里的事情，毕竟这个时候想再多已经没什么太大意义了。 还容易把自己绕进去。 他知道许千歌是个比较感性的人，从小生活在温室里，一帆风顺地活了二十多年，在许家的庇护下，人生道路上基本上没什么坎坷。 而进了这个圈子，对她来说，不算坏处，至少能让她明白很多人都是在步履蹒跚地奋力前行，拼命与生活对抗的，有时候真假对错不一定是站在对立面，你所认为的对，从另一个方面来看，说不定就是错。 陆湛要做的就是让许千歌明白这些道理的同时，尽可能地去保护她。 许千歌深呼吸了一下，觉得陆湛说得在理儿，没必要再纠结其中的细节，想太多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 “我还没有想好怎么说……” “组织一下语言，说个大概给我听听。因为你现在身份已经公开了，再加上应坤案是新闻热点，所以这场新闻发布会，来的媒体应该不少，尽可能的谨慎一些。” 许千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知道，那我先出去构思一下，做个大概的文档给陆par您过目一下？” “可以，我这里有几份资料，你可以参考一下。” 话音落，男人起身，走向斜对面的书架边上，他身形颀长，站在那儿简直赏心悦目，脊背挺得很直，抬起手时的动作拉扯起腰间的衣服布料，愈发勾勒出他完美的身材，修长的手指摩挲过那些书籍资料，最后抽出其中一本，顺了下来。 他低眉，手指穿梭在书页之间。 许千歌愣愣地看着离他不过五米远的男人，上午九点半的熹光照在他半个颀长的身子上，映得他侧脸轮廓明亮利落，仿佛无形之中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他就站在那儿，仿佛站在世界舞台的中心。 明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直到陆湛翻阅完资料后，走过来敲了敲她的小脑袋，把做好标记的资料递给她，失笑道：“发什么愣，这几篇案例跟应坤案有相似的地方，你可以好好琢磨一下，其中有一篇是为了爱而请求别人掩盖罪行。” “嗯嗯……”许千歌回过神来，耳根有些发烫。 不愿承认自己已经第n次莫名其妙地沉迷于整个男人的美貌了。 许千歌觉得陆湛不应该来当这么严肃的律师，如果她去做男模的话，绝对会比现在更赚钱，不过转念一想，人家也不缺钱啊。 啧，小丑竟是我自己。 而后她敛了敛思绪，脸上洋溢起灿烂的笑容：“谢谢陆par，那我先出去了。” “去忙。”陆湛不知道小女生心中的那点小九九，点了点头，同意了。 得到了上司的命令，许千歌自然也没再耽搁，抱起由顶头上司亲自为她查找的资料，喜滋滋的出去了。 而方才的沉郁的阴霾好似不复存在。 回到工位上，许千歌刚看完这几篇资料，对其深有感触，正准备构思新闻发布会的演讲稿时，她突然就收到了一个噩耗——叶佩华上吊自杀了。 第110章 真的很失望 许千歌和陆湛两人到达北区叶佩华所居住的小洋房外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被警方的人包围了起来。 据现场勘查记录，叶佩华是凌晨五点自杀的。 已经确认自杀，整个房子是紧锁着，警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进去，外面围了不少人，基本上都是些看戏的邻居和路人。 “妈！您怎么也走了……爸刚走没多久，您怎么这么想不开啊！” “你让我们这么办啊妈……” 这应该是应坤和叶佩华的两个子女，正对着叶佩华的尸体哭丧，其中一个年纪比较大的中年男人，哭了一会儿以后，走过去问警察：“警官，我想问一下，我母亲这种情况，应该是能得到保险赔偿的？” 许千歌不着痕迹地收回眼神，没再听下去。 心中不免冷笑，原来这世间面对自己的至亲之人，都能如此凉薄…… 还有什么感情是坚定不移，不可撼动的呢？ 整个房子充斥着一股压抑的气息，陆湛过去了解完情况过来，许千歌正木木地看着放在床头柜上的一对结婚戒指。 款式很老，现在看来并不算亮眼，没有多余的装饰，却让人觉得有种素净的美，它就被静静地放在那里，没有人注意，犹如应坤和叶佩华的婚姻，在时间长流的冲淡下，已经变得淡然失色了。 “走，我们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交给警方。” 陆湛大跨步走过来，高大的身躯阻挡了她的视线，温声对她说。 许千歌这才觉得眼睛有些酸涩，回过神来，没说话，只缓慢地点了下头，最后深深地望了一眼叶佩华被白布盖住的尸体……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叶佩华的一对子女突然堵在了他们的面前，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怒意，瞪着许千歌：“你就是帮那个妓女辩护的律师？” 对方气势汹汹的，仿佛许千歌做了多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你还有脸来看我母亲？要不是你在法庭上为那个贱女人打官司，我妈会上吊自杀吗！她现在这样都是你这个无良律师给逼的！”叶佩华的女儿情绪很激动，指着她，声音高得周围的人都纷纷往这边看了过来。 “你才是个杀人凶手！为什么去死的不是你！” 围观的人见状，都纷纷面面相觑，对着许千歌指指点点。 这些异样探究的目光仿佛一万根密密麻麻的针一般扎进许千歌的身体里，让她浑身凝滞，脚下像生了根一般，动弹不得。 她好似置身在一个无底洞里的，一抬头，看不见光，只有无数人质疑和冷漠的目光，在探究他，打量她，居高临下地审视她。 “原来她就是那个无良律师啊……” “没想到长得人模人样干干净净的小姑娘，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来。” “空有五官，毫无三观！” “听说住在这个小洋房里的是一对华大的教授，夫妻俩先后跟着去世了……就算人不是这黑心律师直接害死的，也是她间接造成的！” 许千歌听着这些话，犹如魔咒一般萦绕在耳畔，挥散不去。 她抿紧了嘴唇，指尖冰凉透骨，想开口反驳，张了张唇，却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能说什么呢？义正言辞地反驳她们的话吗？还是逐字逐句地跟他们分析案情？亦或者……费尽口舌为自己辩解？ 民众只会相信自己听到的，看到的，从不去管真相到底是什么，听风就是雨的习性早就在他们的潜意识里生了根，她去反驳，只会得到更多的唾骂。 好累……难道她真的做错了吗？ 就在她陷入自我怀疑的漩涡里的时候，一只大手将她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男人的胸膛滚烫，她低了低头，下意识地埋进了男人所撑起的“避风港”里，鼻子突然酸酸的，她的声音闷闷的：“陆湛，我想回家。” “好，回家。”陆湛沉默了片刻，把她打横抱起来，大跨步往外面走。 身后是叶佩华子女破口大骂的声音：“赶紧滚！谁让你们来的？在这假惺惺的装什么好人！害人精！怎么不替我爸妈去死！” 许千歌紧紧地捏着陆湛的西装，被她攥着的那一块布料，已经变得全是褶皱。 她的掌心里是汗，那些话一直在往耳腔里进，在脑子里不停地乱窜，好似下一秒，就会侵蚀整个大脑。 “无良律师不得好……死……” 他们还在不停地对许千歌指责，唾骂，最后一个“死”子刚发出一个音节的时候，正抱着人往外走的男人突然顿了脚步，回头深不可测地看了他们一眼。 那眼神冷如冰窖，充满着肃杀之意，与他对视一眼，便顿觉浑身寒颤。 叶佩华的两个子女瞬间噤了声，看了对方一眼，都立马慌乱地低下头，根本不敢跟这个男人有再多一秒的视线接触。 陆湛冷硬的脸庞上几乎没什么温度，他搂紧了怀中的人儿，众人屏息凝神，目光不自觉地跟随着这个气场极大的男人。 众目睽睽之下，他跨上了那辆黑色的卡宴。 经过警方调查之后，这件事迅速蔓延。 叶佩华上吊自杀的消息也很快登了报，在各大网络平台传播开来，不少媒体争相前去采访。 “据悉，死者是前阵子关注度很高的应坤案的妻子，于今日凌晨五点在自家房子内上吊自杀，房门紧锁，警方破门而入，发现时已经是七点四十五分，她一双儿女相继赶来……” 播音腔浓重的女主持在镜头面前的报道着，她的身后就是那栋小洋房，叶佩华的尸体已经被运走了。 而床头柜上的一堆结婚戒指，还在原处。 镜头一转，是叶佩华的子女，他们泪流满面地拿过话筒，哭诉道：“我父亲刚走没一个月，母亲也跟着走了，我们到底造了什么孽啊！他们死不瞑目……那个娼妓杀了人凭什么可以被减刑！为什么不是死刑！还有帮她辩护的无良律师，就应该一起去死！” 第111章 真是个直男 女人的尖锐的声音贯彻整个湛蓝律师事务所。 某罪魁祸首恍然意识到什么以后，立刻关闭了视频，小心翼翼地探出个头往秘书办那边瞅了两眼，心惊胆战的。 彼时下午的四点一刻。 因为叶佩华的死，新闻发布会推迟到了明天。 许千歌面无表情地坐在工位上，睫毛微动，握着鼠标的手紧了紧。 方才外面的动静她听得一清二楚，她抿着有些泛白的嘴唇，仔细一看，都能看见唇角小幅度的颤抖。 无数道探究的视线朝这边看过来，她只一瞬不瞬地盯着电脑屏幕。 许千歌身份曝光了，律所的微词也渐渐变少。 但叶佩华突如其来上吊自杀，就算她身份再怎么高贵，外界的那些舆论也会一点一点地淹没她。 再加上叶佩华的一双儿女公然在镜头面前指责许千歌是杀人凶手…… 这场舆论战，不太好打。 “许助，你陪我出去见个委托人。” 这时，许千歌的眼前被一道阴影笼住，男人身上熟悉的淡淡的薄荷香味涌入鼻腔，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实木桌面上轻叩了两下，把她走神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许千歌恍然抬眸，恰好对上了男人乌黑的瞳仁。 两相对视间，陆湛分明从她的眼眸里察觉到了一丝委屈和难过，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等她回应便又开口道：“走，会面时间快到了。” 俨然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好的陆par。”许千歌低眉，轻轻回。 两人在众人的目光下一道出了律所，员工们面面相觑地，等门关上的时候，都忍不住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只不过这一次，大家还是挺偏向许助的。 自从她上次在茶水间的那一番发言，律所内大多数的员工都对这位表面小助理，实则是个隐形富婆的千金小姐有所改观。 也可能是富婆滤镜…… 几人围在一块儿叽叽喳喳地唠嗑应坤案引申出来的一系列事情，觉得叶佩华的死确实赖不上许助，毕竟叶佩华本身想顶罪的原因就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名节，而她也确实做了干扰警方调查，且威胁虞玥的事情，罪名已经坐实。 上吊自杀只不过是个人选择。 就算叶佩华不选择自杀，按照她的这些迷惑操作来看，估计在监狱里也待不下去，更不愿意接受外界对她的指指点点。 自杀，或许是她想保住自己最后的尊严。 大多数人无法t到这一点，普通民众被舆论所引导，更不会想到这一层。 他们一意孤行地认为许千歌就是无良律师，她帮娼妓辩护，从而变相害死了一个七十多高龄的老太太。 许千歌服务缘领上“花好悦园”四楼包厢的的时候，懵了一瞬，轻扯了扯男人的袖口，狐疑地问：“不是去见委托人吗？” 见什么委托人挑这么个地儿？ 陆湛没急着答，牵着她的手进了包厢，冷气很足，他回身吩咐服务员把温度调高个三四度左右，落了座，翻开菜单递给他，声音低沉磁性，询问道：“想吃什么？” 而后自顾自推荐了几道这里还算不错的招牌菜。 许千歌看他，有些不解。 “先把我刚才说的那几道上上来。”陆湛的揉了揉脸，把菜单推到边上，这才把身体面向她，右手牵着她的左手没放开过，轻捏了两下，眼角有点笑意，“没有委托人，最近压力太大，带你出来放松一下。” 许千歌清亮的眸子凝着面前男人看了好一会儿，忽然笑了，整个人明媚得像花一样，她慢悠悠地调侃道：“陆par，滥用职权啊？” “当你请假，我批的。” “……” 臭直男。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身边还有人关心她的状态，照顾她的情绪，许千歌有点感动，心情也舒坦了不少。 更何况还是这么个赏心悦目的大帅哥。 于是，许千歌也没再矫情，自个儿把菜单挪到面前来，又点了芸豆卷，玉米虾仁，耗油牛柳和两道前菜。 包厢内，头顶的灯光明晃晃地照在许千歌的身上，连带着每一根发丝的边缘仿佛都晕着柔和的白光，白皙的肌肤也越发晃眼。 她樱唇翕动地念菜名，眉眼下垂，认真地看着菜单。 陆湛盯着她，黑眸婉转，情意绵长。 “就这些。”许千歌说，把埋在菜单里的头抬起来，对上男人深邃而炙热的目光，眼睛里含着笑，俏皮地说，“陆par，咱们要是在这儿遇上了因公外出的同事怎么办啊？” “为难我？”陆湛眯眼，挑了挑眉。 这男人只要这副架势，许千歌就怂得不行，默默地给自己补上了一句：“见委托人，见委托人……” 不过，他们没遇上因公外出的同事，倒是撞见了一位旧识。 还是许千歌的旧识。 用了大餐，一直压抑着许千歌的阴霾终于消散了大半。 其实她本身也并没有那么在意这些舆论对她的攻击，只不过叶佩华突然上吊自杀，打了她个措手不及，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件事情……甚至自己心里有个小人都在说，叶佩华就是她间接杀死的。 她没遇到过这种事情，不知道该如任何应对。 而外界，因为新闻发布会的推迟，也开始散播许千歌退缩了，畏惧面对大众，正想着怎么找借口为自己辩解。 就算不去看，许千歌都猜得到那些人是怎么编排她的。 越想越深，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晃了晃脑袋，双手拍了拍双颊，对自己说：“别胡思乱想了许千歌。” “嗯，不想了。就当锻炼一下心理素质。” 许千歌觉得言之有理。 做律师这行必须得有强大的心理素质，不然还真干不了，别人的三言两语就把她压垮了，那也太脆弱了。 她点头，起身说：“我先去一趟洗手间。” 语毕，推门往外走时，过道上迎面走来几名嬉笑谈论的客人，她没抬眼，却在与那一簇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许千歌？” 第112章 你英年早婚了 许千歌没想到会在这遇到邵子卓。 之前她还没跟家里闹掰的时候，邵子卓是他们那片儿名媛贵族圈内的好友，偶尔会约出来聚会，算许千歌的半个发小。 为什么是半个发小呢？ 因为许千歌不太愿意跟这人扯上关系。 邵子卓在圈内的风评不太好，是不学无术的典范，脑子里没思想，肚子里更没几滴墨水，有点儿钱和手段都用来泡妞了。不过因为其父是云城数一数二的地产开发商，能进这个圈子的就那么些人，一来二去，也就混熟了。 还有一件事，他跟许千歌是高中同学。 许千歌高中是在国内念的，毕业之后才去的澳洲。 两人不联系很久了，许千歌自从进了律所，全身心都扑在案子上，连家都不着，更不要说再跟之前名媛贵族圈内的人有所交集了。 “真巧，还能在这碰上许大小姐啊。” 邵子卓从那对狐朋狗友中慢悠悠地走过来，神色散漫，笑得狂狷邪魅：“这几个月给你发消息约你出来，都不理人的。” 她换了微信号，只加了同事和家人。 之前那个早就被她遗弃了，以至于圈内的好友都以为她销声匿迹了，直到最近热度很高的案子登上了新闻，他们才知道原来许家大小姐去当了律师。 “在忙工作。”许千歌语气冷漠，言简意赅。 明显是不愿与邵子卓继续纠缠下去。 邵子卓却来了兴趣，不依不挠地问：“听说你去当了律师，怎么这么想不开，继续过你那千金大小姐的的快活日子不好吗？” “你到底有事没事？”许千歌的语气中隐隐透露着不耐。 “哎呀，这么久不见那不得好好叙叙旧？”邵子卓笑意不减，拉起她的手就要往他们订的包厢里走，“大小姐给个面子，一起喝两杯咯。” 许千歌眉间下意识地蹙起。 这富二代向来不懂得怜香惜玉，不知轻重地抓起她的皓腕就要往里带。 那边站着五六个看戏的狐朋狗友，都认识许千歌，在掩着唇窃窃私语，有两男的甚至走上来帮忙，色眯眯地打量这她。 颇有种强迫的意味。 许千歌忍无可忍，若是换了从前，他们就是要请她也不是这么个请法，许家摆在明面上，他们不敢造次，必然会恭恭敬敬地询问她，而她还得看心情是否应允。 现如今，真以为她离了家，身后就没人了？ “你们再动她一下试试？” 就在许千歌挣扎时，身后恍然响起一道冰冷至极的声音，邵子卓拽人的手一顿，眯起眼睛朝声源处看去，带着怒意。 陆湛结完账出来接人，就看到这一幕。 他不知道这些人跟千歌什么关系，只知道，千歌不愿意跟他们走。 路过传菜的服务员看到这场面，都低下头默不作声地走过，丝毫不敢掺和这些富二代之间的过节。 男人的气场极大，话音落下时，他迈开长腿朝这边走来，冷硬的脸庞上微微染了些愠色，言语之间尽是寒意，惹得人颤抖。 旁边有一间包厢大门敞着，里面声音嘈杂。 “放手！”许千歌奋力甩开了他们的桎梏，快步走到陆湛的身边。 “陆总，我只不过是想跟千歌叙叙旧，你这是何意？你不会不知道我跟千歌是旧识，还是从同一所高中出来的？” 邵子卓知道这人是陆氏财团的陆湛，面上的傲气收敛了不少，但仍旧吊儿郎当的，还想要“请”许千歌去他们包厢。 “叙旧？”陆湛睨着邵子卓重复了这两个字，语气沉冷。 正欲发火，手上突然多了一股轻柔的触感，他侧眸，看见许千歌拉了拉他宽大的手，摇了摇头：“我跟他认识，我去解决。” 陆湛的薄唇绷成一条直线，不说话。 许千歌确实也没打算让陆湛掺和进来，毕竟邵子卓确实是她的旧识，跟陆湛没关系，更何况，她也不是之前的许千歌了，面对这帮没脑子还不尊重女性意愿的富二代，就算之前有点儿交集，现在也没必要再给面子了。 “啧，我还真没想到你们俩竟然搞到一起了。” 邵子卓用词很脏，听得人反胃。 许千歌皱起眉，听见邵子卓继续说：“听说你俩搞的还是办公室恋情？真会玩儿啊。千歌，你现在可是中央新闻的名人呢，各大平台都在宣传你的‘光荣事迹’，我倒是挺纳闷啊，就算许家不出面给你善后，陆总这么大个人物也不愿意帮你摆平这些小事儿么？” 在他们眼里，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许千歌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如果没了家里的庇护，还有谁会帮他们收拾烂摊子，真遇上了这事儿，估计只能气急败坏地在原地急的跳脚。 “邵子卓，你现在是显得没事干了是？”许千歌脸色很冷，抬了抬下巴，说出的话也丝毫不念旧情。 况且，也没什么旧情可言。 邵子卓耸肩笑笑，把纨绔子弟四个字展现得淋漓尽致：“我确实没事干啊，每天要做的就是跟朋友吃饭喝酒蹦迪，多有意思啊。” “确实有意思啊。”许千歌轻飘飘地说，讽刺地笑了一声，“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一事无成，准备啃老到什么时候？八十岁吗？以邵大少爷这挥霍程度，估计你爹的资产都不够你造的？” 闻言，邵子卓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他的那群看戏的狐朋狗友也都感觉自己被侮辱了一样，出声不满道：“不是，许大小姐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啊，真以为自己去当了什么破律师就目中无人了，现在还不是在网络上被骂得狗血淋头的。” 这些人都是富二代，自恃过高，搞不清楚不清楚自己的定位。 许千歌一记冷眸甩过去：“听不懂人话就给我闭嘴。” 他们一愣，脸憋得通红，想反驳却被她的气场给吓到了，许千歌可没空搭理他们，重新把目光看向邵子卓，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故作姿态地一拍脑袋，指着他：“我差点忘了，邵大少，你是不是英年早婚了？” 第113章 本性暴露 “已经结了婚，还像以前一样出来花天酒地，真当自己是十七八岁的追风少年呢？行行好，改不了自个儿的德行就别去祸害别的姑娘好吗？” 邵子卓的妻子许千歌见过。 犹记得是叫沈明舒。 据说她跟邵子卓是商业联姻，两家父母撺掇的，两个人没什么感情。 许千歌现在看邵子卓这状态，哪像是没什么感情，分明是大张旗鼓地告诉别人，他不喜欢沈明舒，丝毫不照顾女方的面子。 就差把“不喜欢”三个字贴在脑门儿上了。 但邵子卓人又怂，不敢违抗父母的命令，毕竟他什么本事也没有。 年初的时候，许千歌和沈明舒在各大家族的一场宴会上打了照面，那时她还是众星捧月的许家大小姐，面对这种宴会，游刃有余。 众星环绕间，许千歌独独对沈明舒有印象是因为她那时候疲于应对这帮人如出一辙的夸赞，兀自走到宴会的二楼准备找个房间小憩一下的时候，恰好撞见了沈明舒和她家里长辈的谈话。 “明舒，要不就忍忍，子卓人还是不错的，就是还没长大。” “妈，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沈明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继母打断，继母警惕地往四下看了一圈，疾言厉色道：“现在沈家摇摇欲坠，就靠邵家撑着，你不许给我出任何差错。” 那时，许千歌分明看见了沈明舒欲言又止的痛苦表情。 之后的内容许千歌没再听下去，她向来不是个喜欢听墙角的人，这些事与她无关，她没必要去咸吃萝卜淡操心地掺一脚。 只不过在心里觉得这女孩儿挺可怜的。 两个人的没有任何感情，结了婚也是互相折磨。 许千歌不知道的是，有些事远远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回忆起这一茬的时候，许千歌越发觉得邵子卓不像个男人，自己怂，不敢跟家里对抗，就把气儿撒在女人身上。 许千歌的语气冷如冰窖，不给他留一点儿面子。 邵子卓脸色铁青，呼吸急促。 旁边的那几个狐朋狗友都知道，这一直是邵子卓的逆鳞，平日里大家出来玩儿，都心照不宣地不提他家里那位。 “许千歌，你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是？”邵子卓咬牙切齿地说。 把人激怒了，许千歌无所谓地耸耸肩：“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你要真有本事啊，不喜欢就跟人把婚离了，你敢吗，你敢忤逆你父亲的意思吗？” 邵子卓看了一眼陆湛，隐忍着怒气，笑了一下：“你看你，当律师当上瘾了，还开始管起别人的家事来了。我不过是想请你喝两杯叙叙旧嘛，没必要弄得这么僵。以后你律师当不下去了，不还得回归到我们这个圈子里来的吗？” 许千歌冷笑一声：“不劳你操心。” “ok，既然许大小姐不给这个面子，我邵子卓也不是强人所难的人。得，那我就在这儿祝你……早日回来当许家的千金大小姐咯。” 话里话外，仿佛都在透露着——你我都是同类，装什么清高。 分明是不看好她能在律政圈有什么作为。 许千歌抱着双臂，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冷眼瞧着他们一行人重新回归嬉笑，跟她痞气地打了个招呼才晃晃悠悠地进了包厢。 他们越是这样，她就越想打破他们的想法。 莫名地升起一股胜负欲。 “走。”许千歌敛了敛身上的锋芒，回身对陆湛说。 两人一道出了“花好悦园”，吃过饭，再经过方才的小插曲，现在已经六点多了，估计再回律所也来不及了，许千歌心想，看来今天还真得算请假了。 呜呜呜，美好假期又没了。 “陆par，接下来……我们就各回各家？”许千歌眨了眨眼睛，转头小心地瞧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他自从出来以后就一直没有说过话。 整个人有些阴郁，这个男人一言不发的时候，总会让人有种莫名地压迫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没人能揣测陆湛。 晚风习习，许千歌被风吹得眯了眯眼，这才意识到，原来已经入秋了。 道路两旁的香樟树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尽头，地上满是泛黄的树叶，偶尔不小心踩上去，都能听见你清脆的一声响。这会儿是下班高峰期，车辆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而陆湛好像并没有打算去取车的意思。 “你跟他很熟？”陆湛斜睨着她，突兀地开口。 许千歌正盯着地面上的落叶，感叹时光穿梭，恍然听见陆湛说话，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陆湛口中的“他”是指谁。 她摇头：“不熟，就认识。” “发小兼高中同学？” 陆湛危险性地眯了眯眼眸，不能理解为什么方才刻意避开他，不让他跟邵子卓多说一句话，仿佛是怕他伤害邵子卓一般。 他却是很享受许千歌偶尔的撒娇。 但……如果是为了别的男人。 陆湛无法接受，甚至有些摸不清自己为何这么莫名其妙，只要是许千歌身边有了别的男人，他就嫉妒得发狂。 更何况，这是陪着她长大的发小，以及高中同学。 “你不会连邵子卓的醋都吃？”许千歌有些无奈，这男人怎么突然眼神不好使了，摊开手嘟着嘴解释道，“邵子卓就是个人渣，没什么本事还喜欢在别人面前装逼，我跟他真不熟，发小只不过是小时候在一块儿玩过，小时候能懂什么呀……” 而且邵子卓小时候也没那么讨人厌。 真是越长大本性越暴露。 末了，又翻了个白眼补一句：“况且，邵子卓结婚了，那女孩儿真倒霉。” 陆湛听了半晌，才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单音节：“嗯。” 许千歌还沉浸在持续输出邵子卓种种劣迹，甚至反思自己为什么曾经会跟这种人在一个圈内玩，简直令人作呕。 陆湛垂下眼眸，凝着身旁喋喋不休义愤填膺的女人。 他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心蠢蠢欲动，仿佛下一秒，就要脱口而出表白的话，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第114章 畏罪自杀 许千歌直到回到家，躺在柔软的床上，都没想明白陆湛最后那含情脉脉，却欲言又止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脑子里思绪纷乱，连带着也无暇顾及对邵子卓的不满。 总觉得陆湛那眼神别有深意…… 四十分钟前，许千歌吐槽完邵子卓的种种劣迹之后，陆湛突然凝了她好半晌，以至于她叭叭完，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小声地问了一句：“陆par，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 “……”陆湛斜了她一眼，又很快收回眼神。 “没。”他淡淡地说。 许千歌当时没心没肺的，没察觉他语气里的异样，真以为没事了，继续又带了几句关于沈明舒的事，两人散了会儿步，陆湛全程没说几句，但眸光总似有似无地落到她身上，偶尔出神个那么半秒。 下了车，回了家，许千歌才感觉有点别扭。 难不成是……她的脑子里突然迸出一个可怕的想法，但刚冒出的苗头，就惊恐地摇头，想压下这可怕的想法。 但仔细一想，好像都是有迹可循的…… 正欲越想越深，身侧的手机“叮”一声响，打断了许千歌的思绪，她翻了个身，伸出手去摸，点开一看是陆湛发来的消息：“好好休息，准备明天的新闻发布会。” 许千歌光是想想，就能猜到这男人古板严肃的表情和口吻。 不过，指腹在手机屏幕上停顿了片刻，她微眨眼眸，今天脑子里胡思乱想了太多，差点忘了还有新闻发布会这一茬了。 新闻发布会定在下午四点。 许千歌其实昨天没怎么睡好，连夜赶工做了一份关于发布会的发言稿，一直到凌晨十二点多才发给陆湛。再加上“精致美女”的睡前护肤环节，捣鼓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满意地上床睡觉。 想她许千歌一直为了美貌秉着绝不熬夜的人生信条，却在今天破例了。 为了新闻发布会，这事她必须重视起来。 本以为这男人应该睡了，许千歌都准备关闭页面了，没成想他还秒回，不过他没第一时间接收文档，反而凶巴巴地问她：“怎么还不睡觉？” “弄完睡了，你先看看？”许千歌怂怂的。 “明天看，睡觉。” 许千歌撇了撇嘴，但也不敢顶撞自己的顶头上司，于是只能连连应好。 而陆湛则仔细地浏览了她发来的文档，在上面一一做了标记，哪些需要改进的，哪些需要换种方式阐述的，又给她举了两个案例，批注了这两个案例与本案的相似之处，可取之处。忙活完已经是一点过了，他重新把文档发回给许千歌。 那边没了声儿，他才安心她确实睡了。 这些许千歌自然不知道。 八点四十多分，她打着哈欠进了律所，各方同事还是照例上来献殷勤，许千歌婉拒了，并搬出了陆湛这尊大佛来：“陆par不喜欢员工在办公室搞这些，以后不要再送东西了。” 他们这才悻悻地带着自己的东西走了。 许千歌在工位上发了会儿呆，这才进入工作状态。 打开邮箱，发现陆湛昨天一点多把那份文档又重新传给了她，接收之后，看见上面密密麻麻的批注，怔愣了片刻。 她抿着嘴唇往陆湛的办公室里看了一眼，心底暖意流淌。 许千歌认真地按照陆湛的批注又修改了一遍，心里总归是有点谱了。 发布会的会场已经布置好了，三点多的时候各方媒体就扛着长枪短炮，争相涌入会场，主人公还没到，大家已经开始络绎不绝地讨论起来了。 这件事的热度很高，再加上各大营销号带节奏，网络上也议论纷纷。 甚至有人故意来这儿蹲点，在某鱼上开了个直播，专门给民众播发布会的全过程。 许千歌抵达发布会现场时，场内已经挤满了人，她眉眼间没有什么情绪地看着人满为患的现场，这些人的目的她比谁都清楚。 甚至能预想到今天这场仗，会有多激烈。 尽管她早已有所准备，但她从未经历过这事儿，心底还是有些虚的。 恍然见，眼前仿佛映出了叶佩华那张布满沧桑的脸庞，还有叶佩华的子女对她的恶意的谩骂，心瞬间凉成一片。 这时，她的肩膀上多了一道沉沉的力度。 许千歌回过神，侧眸，对上男人深邃而坚定的眼眸，他的声音平稳有力：“别担心，一切有我。” “……嗯。” 应完，她在心底给自己的打气。 结果刚上台，还没坐下，无数支话筒就怼到许千歌的面前，距离近到差点儿戳到她的尖俏的下巴，惹得她往后仰了仰。 旁边的男人脸色立刻就沉了下去，语气冰冷地警告他们：“保持距离。” 仅仅简单的四个字，那些媒体人纷纷地退了两大步，跟许千歌拉开距离，都不敢招惹这个男人。 许千歌抿了抿嘴唇，而后扬起一抹公式化的笑容，淡声开口：“大家好，我是许千歌，应坤案的主理人，也是虞玥的辩护律师。今天开这场发布会，主要是就今日各大平台上对我的恶意诋毁、攻击、谩骂等作出回应。” “第一，叶佩华的自杀与我无关，大多数人的争议在于我是间接害死了叶佩华教授，我在这里想说的是，此案件中，叶佩华并不是凶手，但她为了保住所谓的名节极力想往自己身上揽罪，这是她的私欲，与我无关。她干扰警方调查，威胁我的委托人，这些罪名也成立，详细大家可以去法院咨询，无论这个证据是不是我提交的，她都逃不掉法律的责任。” “就算没有我，难道她做的事情就不存在了吗？”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眼尾上扬，整个人气势很足。 她的目光掠过眼前的一众媒体，凛冽得像是寒风一般，吓得人后退连连。 这时，扛着摄像机的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许律师，你的意思是叶佩华教授其实是畏罪自杀吗？” 第115章 为自己洗白 闻言，许千歌下意识地拧起了眉头，漂亮的眉间折痕很深，似乎是没预料到对方的问题这么刁钻，她的眸光盯住，抬起眼皮，侧眸看了一眼陆湛。 陆湛薄唇抿着，并未开口，只还给她一个充满坚定的眼神。 仿佛在说：“我相信你。” 许千歌了然于心地收回视线，沉吟片刻之后，才抬起下巴，直面这个问题，目光直视着提问的人，语调平稳：“我无法揣测一位已经去世了的老人的想法，我只是一名律师，在此案件中，我的任务是帮我的委托人辩护。如果你们想听我的看法，我可以告诉你们，我个人认为，或许叶教授只是想保住自己最后的尊严，仅此而已。” 她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 提问的那位媒体人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没有回应，但他后退了，自然有人向前挤，迫切地想挖掘出更多的爆点。 “那请问许律师为什么要帮一名娼妓辩护呢？” 这个问题一出来，很快引起了场内各个媒体的共鸣，都纷纷地抛出疑问。 “对啊，难道做律师真的可以无底线吗？” “许律师，都说一回生二回熟，是不是下一次再有这样的案子，你都会闭着眼接？毕竟你们为了钱，什么都敢接。” “听说你还是许家的千金，背后势力滔天的，也不缺钱，为什么要做这种缺德事呢？难有权有势就可以无视法律的公平公正吗？” 这些源源不断的问题涌入许千歌的耳腔里，她咬着下唇，指尖微微颤抖。 之前准备好的官方答案现在好像全都烟消云散，脑子里一团乱麻，嗓子发哽，想反驳，却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而她的这些动作，在外人看来，不过是心虚。 某直播平台上，正实时直播着许千歌发布会的现场，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被所有民众过度剖析，弹幕密密麻麻的，观看人数已经达到了五十多万，甚至有越来越多的人涌入此平台。 平台赚到流量，乐呵了，把这个直播间放到了主页推荐上。 直播间的标题也刻意地吸人眼球：“某位许姓无良律师的发布会现场，都给我进来听她狡辩！” 飘过的弹幕，无一不是骂许千歌的。 “冠冕堂皇！” “太恶心了，怎么会有这种女人啊？” “开发布会来阐述自己的罪行吗，笑死我了，真牛。” “黑心律师给我滚出拆那！” “有钱还真的能左右法律呢……我今儿算是长见识了。” 许千歌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恶意解读她的，自己所面临的处境，都让她有点儿应付不过来了，更没有旁的心思去管这些。 倒是陆湛，收到傅然发来的消息后，脸色立刻冷了下来，立刻吩咐人去封杀这个直播间，但转眸看向身旁略微不知所措的女人的时候，突然默了一下，半晌后，飞快地打字回复傅然：“随他去。” 如果她知道，应该不会让他干涉。 发生了这件事，其实于千歌来说，有好也有坏。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陪伴在她的身边，不到最后一刻，他不会贸然出手，尽量让她自己解决这个由应坤案引发的事件。毕竟，如果她真打算在这个圈子里扎根，这是她必须要面对的。 陆湛收了手机，没说话。 只默不作声地牵过她的手，她的掌心里有薄汗，抚摸到的时候，他心底隐隐涌上一些心疼，薄唇绷着，动作却不停，在她的手心里一笔一划地写下两个字。 ——加油。 感受到男人的动作，许千歌的睫毛微微颤抖，垂眸往下瞥了一眼，那几笔触感就像写在她的心上一般。 她恍然想起之前严其铭先生的那番话，越发坚定自己心中的想法。 再抬起眼眸，里面是无边的自信和坚定，场内的人看她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神色同方才完全不一样，她抬起下巴，目光充满了无所畏惧，启唇，掷地有声道：“我想知道，你们心中定义的黑心律师是什么？” 众人一愣，面面相觑地看着对方，没人作答。 “你们的职业是记者，是媒体人，是拼命冲在热点新闻的最前端获取信息，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你们这些人不就是无底线地挖掘信息，甚至恶意剪辑，散播谣言，引导舆论的吗？当然我不是以偏概全，只是你们中有一部分一定是这样的。那为什么回到我的身上，你们就如此双标呢？” “我是一名律师，只不过我的委托人是一名娼妓，就因为她的职业敏感，就要被所有人唾弃？在此案件中，虞玥失手杀了人，但她也没有逃脱法律的责任？只不过在合理的范围内得到了减刑及缓刑，我想知道，这有什么不对吗？难道你们是法官？难道在你们严厉，舆论可以影响法律吗？难道只要人多就是对的吗？” “你们随波逐流的嘴脸……真恶心。” 许千歌的声音充斥在会场的每一个角落里，涌入在场的每一位民众的耳腔里，他们的心惊了惊，最后她咬着牙说出的词语，更是将他们形容得淋漓尽致。 但是这些人可是掌握着引导舆论的秘诀，怎么能让一个女人给牵着鼻子走了？ 某几个情绪激动的记者拔高声音骂道：“连叶教授的子女都说人是你间接害死的，你还有什么解释的！” “他们？”许千歌回想起之前在那栋房子里看见的一幕，冷笑道，“他们说人是我害死的你们就信？那我否认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信？你们只想听见你们想听的，真相大白之前，你们的恶意却永远不会消减半分！” 她振聋发聩地声音惹得在场的人心一颤。 就在场面僵持之际，现场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应坤和叶佩华的女儿，应巧云。 “许千歌，你开发布会是为了告诉大家你的罪行吗？你就是害死我母亲的凶手，真好意思在这里冠冕堂皇的为自己洗白！” 第116章 身败名裂 应巧云从一堆长枪短炮中冲进来，来势汹汹，面目狰狞，挤在一起的记者媒体都唏嘘一阵，纷纷为她让出一条道来。 有好戏看了。 许千歌看清来人，在脑中搜寻半秒，终于反应过来这是叶佩华的女儿，那天在老人家的尸首前哭了半天，最后还引导旁观者唾骂她的那位。 几乎是同一时间，陆湛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厉声吩咐道：“保安，把她带出去，别影响发布会的正常进行。” “你们凭什么赶我？杀人偿命啊！我是来讨债的！” 应巧云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突然像疯了一样大声地吼着，几个保安见状，也不好上手去拦人。 更匪夷所思的是，这群媒体也帮着应巧云说话。 “就是啊，凭什么赶她，你开这场发布会不就是为了向大众证明你自己吗？把人家赶走是不是心虚啊？” 许千歌倒吸一口气，好一个心虚！ 她轰然站起身来，眸光里像沁了寒似的，在场的人都被吓得一顿，想说的话也都卡在嗓子眼里，愣愣地看着她。 “杀人偿命？我倒想知道我杀什么人了！你们一口一个我是杀人犯，我想知道我到底杀了谁！叶佩华是自杀！我只是一名律师，我为自己的委托人辩护，到底做错了什么？” 难道一开始就不应该接下这个案子吗？ 许千歌看着眼前的这些人，一个二个，犹如高高在上的审判者一般，指责她，谩骂她，给她扣上“杀人”的罪名，可她究竟做错什么了？奔波寻找证据，尽力还原真相，为自己的委托人辩护，也是一种错吗？ 她眯着眼，突然觉得他们仿佛都是模糊的，好多个人影重在一起。 脸颊上有一股滚烫的液体划过，她抬手摸了摸，一手的湿热，她下意识地皱眉，胡乱抹了一把，眼眶红红的，发了狠似的盯着面前的这些人。 孤军奋战的感觉，不好受。 以前有许家，有哥哥，有父亲在她身后兜底儿，她很早就知道自己有任性的权利，可现如今，她置身于这些异样讽刺的目光中，恶意谩骂的言语里，有些迷茫到不知所措，身后没有可以靠的地方。 四面八方都是绝境，她倒下，就是认输。 但她凭什么认输？ 应巧云见状，冷笑了一声，讥讽道：“你倒还装委屈哭上了，我告诉你，今天我就是豁出命了，也要把你这种贱人的皮给扒开，让大众看看你的真面目，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不是黑的！” 许千歌的胸腔剧烈起伏，身体摇摇欲坠。 身旁的男人的脸色几乎沉得要滴出水来，拧眉，扶住了她瘦弱的肩膀，站在她面前，为她抵挡这一切的风雨，高大的身躯几乎能把她整个人笼住，稳稳地护在身后。 “啧啧啧，护花使者？许律师，还真是有狐媚子那一套，连自己的上司都不放过，你能赢官司，估计这位上司帮了不少忙！”应巧云说话很难听，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把屎盆子往许千歌的头上扣。 她就是要闹大，闹得越大，许千歌身败名裂的可能性就越大！ 应巧云这次就是奔着这个目的来的。 许千歌心里也再清楚不过，沉着一股气儿，用力地攥着自己的裙摆，指节泛白，腮帮子微动，瞪着面前排山倒海的一群人。 要稳住，许千歌，你不是泼妇，不能让她得逞…… 就在这时，放在台面上的手机响了一声，在万籁俱寂的会场里显得格外突兀，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恰好就看见了跳跃出来的一条短信内容——许律师，想不想让巧云离开你的发布会现场？我可以帮你，只要你现在给我转三百万。 短信是匿名的，但许千歌已经猜到是谁了。 应辉，应坤和叶佩华的儿子，那天在自己母亲尸体面前，拽着警方问保险赔偿条款问题的那个中年男人。 “叮”一声，第二条短信紧随其后。 ——许律师可是许家的千金大小姐，应该不会吝啬这点儿钱？就当买你一个身败名裂的风险，卡号xxx，越快越好，毕竟我也无法保证巧云接下来会做什么。 最后一句话，分明是满满的威胁意味。 许千歌看到这两条短信，才恍然大悟，这是他们兄妹俩的圈套！ 就是为了这三百万！ 虽然她现在被应巧云突如其来的搅和弄得很火大，但还不至于连这点儿把戏都看不出来……只不过看应巧云现在的状态，估计也是被应辉蒙骗了，并不知道自己被当枪使了，因为她是真的想让许千歌身败名裂。 胃里突然翻涌起一阵恶心。 原来骨肉血亲的一家人，也会这般算计利用…… 许千歌整理好自己的情绪，面无表情地拨开站在自己身前的陆湛，低声对他说：“没事陆par，我能自己解决。” 面前的男人身体一怔，但也并未多说，默不作声地重新退到一旁，只不过，看许千歌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惊讶。 他的小姑娘，真的能独当一面了。 许千歌重新站在台上，各方媒体和围观的人，以及某直播平台上的数万观众，都紧紧凝视着这个气场极强的女人。 “应巧云，我一时间竟然分不清是你的家庭可悲，还是你可悲。”许千歌勾起一抹艳丽的笑容，璀璨夺目，缓缓拿起手机，亮起的屏幕上是应辉刚才发来的两条短信，她挑了挑眉梢，“这个号码我不认识，但你……应该很熟悉？” 应巧云愣了一下，定睛去看被许千歌握在手里的手机。 三百万…… 就当买你一个身败名裂的风险…… 我也无法保证巧云接下来会做什么…… 这些字眼撞入应巧云的视线里，她的瞳孔骤然缩小，看到那一串熟悉的电话号码，恍然明白了什么，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踉跄了两步，几乎要站不稳。 而她的身边，没有一个人上前来扶她。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应巧云喃喃道，又立马怒目睁圆地瞪向许千歌，“你现在搞这套是什么意思？” 第117章 口是心非 无数个冰冷的摄像头对准她们，旁观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看戏表情，让两个女人之间的对峙达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而手机屏幕上的那两条短信，也进一步印证了叶佩华的子女在这场闹剧中所扮演的角色。 他们的话，基本没什么可信度了。 许千歌脸上的泪早已风干，脊背挺得笔直，气场强大，漂亮的眼眸中浮冰沉沉，让人看一眼，就浑身战栗，她无所畏惧地直视着满脸通红的应巧云，倏地冷笑一声，言语之间尽是讽刺：“应小姐，证据都摆在面前了，我还需要多说什么吗？” “不……你胡说！” 应巧云疯狂摇头，不受控制地去抢手机。 许千歌也并没有阻止她的行为，只冷眼看着她死命盯着手机屏幕上的两段文字。 最终，气急攻心，奋力地把手机往地上一砸！ “在你为自己母亲打抱不平的时候，你的哥哥却满脑子都是钱。”许千歌丝毫不心软，继续冷言道，“你还不知道？叶佩华自杀的那一天，他四处奔波，就是为了那点保险赔偿。但可惜了，自杀是无法获得保险赔偿的。” “无论如何她都想从叶佩华的死里捞到一笔钱，于是他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因为我是许家的女儿啊，许家可最不缺钱。他拿捏了人类的劣根性，甚至连自己的手足兄妹都可以利用，这样的人，想想有多可怕？” “应巧云，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落下最后一句，许千歌抬起的下巴，眼睛里迸裂出的寒光，抿直的嘴唇，她的每一个神情动作，都像一把把利刃，将应巧云捅得七零八碎。 原来……她只是哥哥为了捞钱的工具！ 难道他真的不心疼妈的死是被这些无良律师间接害死的吗？！ 应巧云咬了咬牙，什么也没说，灰溜溜地走了、 她接受不了应辉的做法，转身的时候，许千歌突然叫住她：“应小姐，恶意损坏他人私有物品，具体赔偿金额我会发到你手机上。” 应巧云身躯一愣，在众目睽睽之下，羞愤难当，加快步子冲出去了。 一场闹剧结束，发布会还要继续进行。 但在座的各大记者和媒体人都莫名地有些心虚，毕竟从某种程度上来看，他们又何尝不是“应巧云和应辉”两人折射出来的影子呢？ “大家看戏看够了？”场内一片宁静时，许千歌犀利的目光突然转向下面这群扛着长枪短炮的媒体记者们。 众人身躯一震，警惕地看向台上气场强大的女人。 周边没人敢发出声音，他们屏息凝神着，被她这么盯着，总感觉没由来的有点害怕。 “看够了就回去好好把今天这事儿给报道出来，我想说的已经说完了，想解释的也解释清楚了，你们愿意昧着自己良心恶意剪辑、编撰，随你们，我干涉不了你们行为。但凡你们长了眼睛，还有点良知，都知道该怎么写！” 许千歌拔高声音，威慑力十足，惹得在场的各位心头猛地一颤！ “来，你们还有问题要问吗？” “……” 下面一片鸦雀无声。 许千歌敛了敛眸子，淡淡挑眉：“你们主要的问题不就是叶佩华是不是我杀死的？我现在郑重回应，不是。她所背负的罪名也不是我强加在她身上的，叶教授生平做过很多学术研究，我同华大的万千学生一样敬重她，但这不是她干涉法律的免罪金牌，没有人能够左右法律的公平公正，我也不能，望周知。” 发布会结束后，许千歌身心俱疲。 某直播平台上的观众隔着屏幕目睹了这一场“生死战”。从一开始随着大流对许千歌的无端谩骂、指责和侮辱，到后来听完她的一席话，却越发觉得这个女人不像大家口中虽说的黑心，那么无良，那么一无是处。 还隐隐被她的个人魅力所征服…… 网友倒戈的速度总是很快的。 大家很快顺着她的身份扒出了许家，云城的民众大多数都知道许家的权势，但这次的事件已经引起了全国范围内的共鸣。大多数人都只顾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现在被人一爆出来，才发现许千歌的身份多么高不可攀。 网友顺藤摸瓜，爆出了她的生平简历。 纷纷感叹：“我还在这儿兴致勃勃地吃人家的瓜呢，结果我家还没人一个厕所大，我笑了，到底该谁嘲讽谁啊！” 之后又是扒出了许家的两个哥哥，众网友的注意力瞬间从这件新闻本身而转到了“为什么许家的基因这么好”上面，各方女网友纷纷前来舔颜，暗戳戳的询问两个哥哥有没有私人微博，要天天去私信表白来的。 果然，这是个看脸的世界。 不过他们没等到两个哥哥的私人微博，倒是云鼎集团的官微出来说话了。 先是下场点赞了一条吹许千歌彩虹屁的微博，而后又转发了某极有权威的新闻报上对于虞玥和叶佩华的判决结果，其内容呼吁众人理性看待此事，不要恶意中伤他人。 云鼎集团转发并评论：“网络不是法外之地，注意言行。” 平平无奇又充满官方的一句话，众人却感觉到了云鼎爸爸威胁…… 这潜台词分明是让人家不准再乱对他的女儿评头论足，否则后果自负。 某些怂怂的黑子都纷纷地钻到地里去了。 这事儿闹了这么久，本以为该停歇了，没成想，本案件中的主人公虞玥又出来发文了…… 儿许千歌自发布会结束之后就没有再去关注网上的评论，也并不知道众人对她的看法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离开发布会现场，她接到了哥哥许广琛的电话：“千歌，回家吃饭吗？爸让我们给你准备了庆功宴。” “你小子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叫我让你们准备的！” 许千歌还没开口，就听见了电话那头父亲没好气反驳的声音，她笑了笑，乖巧应下之后，悄咪咪地补了一句：“口是心非。” 第118章 择偶标准 其实许家早就知道了许千歌出了这件事。 许父许母甚至一度看不下去那些污言秽语，想让宝贝女儿立刻辞职回家，咱不受那气。结果不仅许千歌不愿意，她的两个哥哥也意料之外地帮着她说话。 美曰其名：“就当让她历练历练。” “千歌毕竟也长大了。” “爸，放心，我自己能处理好的。” 兄妹三个一唱一和的，许父许母相继叹了口气，也就随着她去了。许广琛则是非常贴心地故意不让许父许母再看到那些肮脏的评论。 所以，云鼎集团转发评论的那条，其实是许广琛亲自下场发的。 许千歌挂了电话之后，抿了抿嘴唇，心底一股热流涌过。 被家人肯定的感觉真的很好。 这边陆湛处理完发布会现场的后续事宜之后，大跨步走到她的身旁，淡淡地睨了一眼她的手机，了然于心地启唇道：“家里来的电话？” “嗯，让我回家。” 许千歌把手机放进包里，想了一会儿，抬眸对上男人深邃的黑瞳，眨巴了两下眼睛，笑眯眯地问，“陆par，要跟我回家吗？” 话音落，许千歌细细琢磨下总觉得这话怪怪的。 男人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显的弧度，戏谑道：“在邀请我？” “……”许千歌跟吃了瘪一样，“当我没说。” 说罢，抬起步子就要远离这个尴尬之地，结果后颈上传来一道温热又粗糙的触感，她浑身一个激灵，敏感得不行，眸子往后瞥的同时听见陆湛缓缓道：“走，正好我也有些事要跟伯父商量一二。” 许千歌好奇道：“什么事？” 婚事。 陆湛的眼眸深了深，在心底里默默回应两个字，但面庞上仍旧是不露声色的模样，大手揽过她瘦弱的肩膀，斜她一眼，却并未作答。 许千歌被他手上的力带着走，整个人懵懵的。 发布会的结束，也算是了了许千歌的一桩心结。 虽然无法左右旁人对她的成见，但至少她去做了这件事，去澄清了，总归是有一小部分愿意去相信她的。 那这件事做得就有意义。 回到许家老宅的时候，已是傍晚六点多，橘红色的晚霞染过了半边天，秋风萧瑟，夜色将黑。 许母收到消息以后早早地就在门口等着了，黑色的卡宴停在许家老宅的门口，不仅许千歌回来了，还把男朋友给带回来了，她这个当妈的自然是喜笑颜开，乐得合不拢嘴，连忙把人往屋里迎：“陆湛也来了啊，哈哈正好正好留下来吃饭。” 一旁被冷落的许千歌抽了抽嘴角。 到底谁是您亲生的啊？ 许父还在楼上就听到动静，也是坐不住，赶紧就下来了，只不过那张威严满满的脸庞还是一点儿没松懈，非要显得自己是个长辈的身份，好面子得很。 许家一众人都相视一笑，都默契地不拆穿这个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 “爸。”许千歌抿了抿唇，唤一声。 自从上次父女俩的关系破了冰，两人其实也没有过多待在一起的时间。 一来是许千歌手上的案子多，也不常回家，二来则是许父是个向来把爱藏在心里的人，平日里缄默不语的，就算是真想女儿了，谁又知道呢？ 但这一次，许千歌做出成绩了……至少能让父亲知道，她进律政圈，真心实意的热爱这份工作，不是说着玩玩的。 许父点头看她一眼，淡淡地应了一声。 “行了行了，看这个点也差不多吃饭了，今天本来就是个千歌准备的庆功宴，本想着出去吃的，不过后来想想外面吃哪有家里舒坦啊。”许母撺掇着大家往厨房走，乐呵呵地说，“反正也是自己一家人，怎么舒服怎么来，是？” 言下之意，她把陆湛也划为了一家人。 许千歌听这话，耳根红红的，但也没发表任何反驳意见。她悄悄地抬眸去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又很快收回来，生怕被发现似的，心底的那点儿小心思简直是要昭然若揭。 餐桌上一应是许千歌喜欢的菜色。 饭间，许广琛突然开口询问了一句关于案子的事情：“千歌，应坤的这个案子到现在为止算是结束了？” “嗯。”许千歌夹着鱼片儿，又放进碗里，思索片刻，回道，“其实在判决出来的时候就结束了，只不过案件的后续发展比较失控，开发布会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要是搁以前，你可不会在意别人怎么说。”许以州的挑了挑眉，打趣道。 许千歌低眉，笑了一下，还真是那么回事。 许母笑眯眯的，也很是欣慰：“这么看来，我们千歌还真是成长了不少。” “是陆par带的好。”受氛围渲染，许千歌还客气地谦虚一番。 “什么陆par。”许母一听这称呼，皱着眉纠正她，“以后都是要过日子的人，怎么叫这么生疏？” 许千歌一开始以为许母只是单纯的喜欢陆湛这个晚辈，开开玩笑也就过去了，虽然在陆家的时候，陆家的长辈也极力撮合他们俩。但只有许千歌自己知道，他们两人都还没有确认关系，又怎么能先入为主地谈婚事呢？ 直到现在，谁都没捅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许千歌也不明了自己对陆湛的感情是怎么样的，只不过这段时间也确确实实习惯了他在身边，与他亲密接触也并不会觉得反感。 她活了二十多岁，从小娇生惯养，周围的人从来都是顺着她来的，也没有“追男人”这一环节，更遑论谈恋爱表白心意这一茬。 曾经她众星捧月，对这些向来不甚在意。 再加上有两个这么优秀的哥哥，基本上刚有个苗头，就被两个哥哥给劝退了，毕竟他们对许千歌的择偶标准就是：不能比他们差。 只不过现在…… 许千歌用余光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男人，睫毛微颤，樱唇抿着，下一秒，就听见陆湛冷淡而坚定的声音：“这一次，我就是来跟您谈这件事的。” 第119章 感觉奇怪 这件事？什么事？！ 吃完饭之后，许千歌后知后觉地坐在客厅里，脑子里还萦绕着方才陆湛说的那句话，百思不得其解。 不会是……婚事？ 但转念一想，又匪夷所思地觉得这怎么可能。 方才在饭桌上那个话题，被王姨热情地端上来的最后一道菜给打断了，话题自然而然地被掠过，陆湛也没有再说什么，垂眸继续默不作声地吃饭。 但是现在，他和父亲上楼谈事了。 不知道在谈什么，许千歌胡乱猜测着，坐在私家花园的吊篮秋千上，晃着两条修长笔直的细腿，乍一看，像摇曳在风里一般。 夜幕已经完全笼罩了这个城市，周围静谧得很，门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动静，许千歌侧头看了一眼，模糊夜色中隐约能辨明这是隔壁宅的邻居，正在门口跟许母说这话，手里还提着一个双层食盒，你来我往地笑着寒暄。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后，两人终于聊完了，邻居言笑晏晏着婉拒了许母邀请进屋坐坐的好意，挥手道别了。 方才那个邻居，许千歌并不太熟悉。 不过隐约听到许母笑声之间的那么一句话：“我女婿还在屋里，下次再约着去……” 许千歌听着，觉得脸颊热热的，风卷起过全身的凉意也都浑然不觉，她垂下眼眸，心绪纷乱地盯着自己的脚尖，若有所思。 她抬头往上看一眼，二楼书房的灯还是亮着的。 轻微蹙眉，什么事要谈这么久？ 许母准备进屋时，恰好瞥见了正沉思的女儿，于是绕了个弯儿，走到她面前来了，敲了敲食盒，沉沉的声响打断了许千歌的思绪，她抬额：“怎么了妈？” “隔壁周家送来的醉蟹，要尝尝吗？” 许千歌恍然惊觉，是秋天了，到吃螃蟹的季节了。 想来日子过得还真是快，都说光阴似箭，从前她不觉得，总认为过一天是一天，基本上也没有什么能让她焦虑担心的地方。但现在却总觉得自己心里想打了个结似的，好似有什么即将破土而出，但又被什么狠狠压下去了。 很莫名的感觉。 “要吃妈给你剥。”许母坐到花园的编藤椅上，把盒子放在腿上，正欲打开时，许千歌及时制止了她。 “下次吃，没什么胃口。”许千歌的声音闷闷的。 许母就这皎洁月光，看着自己的女儿的脸庞，好一会儿了两人都没说话。 不过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许千歌的那点儿忧郁的小心思，她这个当妈的还是能猜测一二的，她把醉蟹放到一旁，手抚上女儿的手背：“怎么了，在想陆湛的事情？” 一下子被戳中了心事，许千歌尴尬地舔了舔嘴唇。 “你跟妈说，你是不是喜欢陆湛？” 许母问得很直白，让许千歌一时间回答不上来，话语如鲠在喉地卡在嗓子眼里，下一秒就要呼之欲出，她却迟迟没有开口。 许母了然于心地笑了笑，也不卖关子：“你爸跟陆湛在楼上谈两家公司的事情。” “喔……”许千歌轻声应。 莫名觉得失落是怎么回事？ “不过啊，是在谈婚前婚后财产的事情，你爸那个人就是表面严厉，实际上啊可舍不得他的宝贝女儿吃一点儿亏。” “什、什么？” 许母又补上的那么一句，让许千歌彻底怔愣住了，眨了眨眼眸，心底是藏不住的悸动，但面上还是口是心非地撇过脸去：“谁要跟他结婚啊，陆扒皮！” 闻言，许母凝重地点点头：“既然这样，那我上去跟你爸说你不愿意嫁给陆湛。” 说罢就要起身，许千歌登时就慌了，连忙拉住她，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别啊，别去……” 许母这才做了下来，抬起手点了点她的小脑袋，揶揄道：“口是心非的小家伙。” 许千歌嘟囔着嘴，没敢反驳。 “说来这么多年，除了出国念书，你倒是从小就没离开过我们身边。”许母怅然若失地拍了拍许千歌的手背，轻叹道，“这一次出去了，做了个什么律师，虽然我跟你爸是真不想让你抛头露面的做这种高危职业，就最近发生的事就看得出来，没点承受能力还真干不了这行。本以为你碰了壁，吃了瘪，就会自己回来，哪能想到你这个娇滴滴的温室花朵竟然越挫越勇……” 许千歌听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罢了，孩子长大了，咱们当父母也是留不住。况且现在有陆湛陪在你身边，我倒是也能放心一二，他确实是个值得可靠的男人，但妈担心的是……” 许母说到这里，顿了顿，有些欲言又止。 许千歌狐疑地问：“怎么了妈？” “陆家比你想象中要复杂得多，以陆湛的性格应该也不会把这些家事全都事无巨细地告诉你……可能他是想保护你，但妈还是担心你啊。” 许千歌凝眉沉思，细细想来确实如此。 从一开始去国的时候，陆湛就刻意对她有所隐瞒，后来去了陆家，陆蔓的种种行为和骆嫣的存在，都能感觉到陆家关系之复杂。再到去接陆鸣那会儿，陆鸣的行为态度，以及陆湛作出的反应，都让人觉得兄弟之间，竟然能如此冷漠，充满算计。 但……许千歌睫毛微颤，张了张唇，心中坚定无比地对许母说：“妈，他会告诉我的。他说只要我想知道，什么都会告诉我。” “妈不想你掺和进去，那些事不是你所能承受的。” 许千歌点了点头，宽慰道：“我有分寸的。” 她反手握住了母亲的手，突然愣了一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许母的手已经隐隐凸显出了皱纹，许千歌下意识地皱了下眉心，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但仔细想想，连大哥都三十岁了，许母渐渐变老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许千歌从来没意识到这件事，现在突如其来的察觉到这件事，总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母女俩又聊了一会儿，直到陆湛出现在许千歌的视线里，他身子笔挺，站在那里就吸引人的目光，让人无法忽视。 第120章 增进感情 “你们先聊，我进去让王姨把蟹肉剥出来盛着。”许母极有眼力见儿地起身，不过她刚有了个动作，陆湛就开口喊住她。 “伯母，我来。” 他说这话的同时，踱步朝这边走过来，人本就挺拔高大，再加上许千歌是坐着的，他看向她的时候，有种居高临下的睥睨感，“想吃？” 这话是问许千歌的。 许母手里提着盒子，站在原地没动，但目光一直在这两人身上打转。 许千歌坐在吊篮邱千里，从下往上看他眼眸明亮，皎洁的月光从侧面打在她的脸庞上，给她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白光，温柔又迷人。 她没说话，红唇抿着，心底却在荡漾。 这意思陆湛也就明白了。 他回身，走到许母的身边，礼貌地接过盒子，慢条斯理地打开，从下边儿抽出那盘醉蟹，个头不算大，约莫有四五个的样子，他挑了两个出来，把其余的放到上层，再递回给许母，淡笑道：“辛苦伯母和王姨，千歌那份我来。” “诶好……”许母收回视线，乐得几乎要合不拢嘴。 临走前还使劲儿给许千歌使眼色。 许千歌抿了抿嘴唇，眼神飘忽着，一副“我什么也没领会到”的表情，默默地低头，身体因秋千而小幅度地晃动着。 目送许母进屋后，陆湛摇着头轻笑了一声，把木盘放到户外餐桌上。 修长的手指抽出一把藤编椅，坐下来，视线一直落到许千歌的身上，凝着她白里透红的戏脸蛋儿，嘴角的弧度渐深。 许千歌发现这男人今天心情明显看起来格外的好。 “跟我爸聊什么了？”她忍不住问。 “你猜猜。”陆湛今天倒是挺有兴趣跟她玩儿周旋这一套，不过手上已经开始有动作给她剥蟹，看地出来手法有些生疏，但好在他领悟能力强，又有耐心，很快便得心应手起来，那双深邃又耐人寻味的眸子时不时看她一眼，眼尾略微上挑。 许千歌傲娇得很，不接他茬儿：“不猜。” 结果这死直男真就不继续这个话题了，顺其自然地转了话梢，问她：“今天晚上要住在家里吗？” “当然。” 许千歌暗戳戳地心想，不然住你家吗？ “行。”彼时，他已经剥完手中的蟹了，把蟹肉挑到一个小碗里头，递给她，而后抽两张纸慢条斯理地擦拭自己的手。 “不想吃了。”许千歌往后一仰，突然变作。 似乎是非要让他说出到底跟父亲聊了什么，还得是自个儿心里期待的答案。 不过她这么模棱两可的行为，陆湛这种宇宙无敌大直男是不可能领会到的，他就觉得女人真难伺候，但又有点儿甜蜜，觉得她怪可爱。 “行，我送进去让王姨喂小芙。” 小芙是许千歌高三的时候死乞白赖求着许母要养的猫，宝贝得不得了。 后来因为出国念书，家里人又不太喜欢小动物，于是寄养到了某位爱猫的朋友家，年初的时候猫猫出了点问题，暂时不能接回来，最近才刚送过来的。 结果，这男人竟然…… “陆湛，你简直就是十万分冷漠残暴，丝毫不爱惜生命！”许千歌一下子就被激了起来，指着面前的男人叭叭控诉道，“你知不知道小芙本来身体就不好，你还给他吃蟹肉！平常的猫猫都不一定能吃，你你你……”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渐渐地弱了下去。 因为陆湛已经先一步跨到了她的面前，高大的身躯乌泱泱地压下来，扣住那根指着他的手指头，慢慢地往下挪，紧紧地握在怀里。 “嗯，确实。” “……”许千歌懵了，这是什么操作？ 从二楼下来以后，他身上就莫名带着一股温柔的气场，还特别有耐心地给她剥蟹，偶尔感觉到看她的眼神特别缱绻，就连这会儿被骂了也顺着应下来。 这，不合常理啊！ 陆湛不知道许千歌心里峰回路转了那么多弯，只想起方才在书房同许父谈话的内容，眉眼都变得温和，没打算跟她吵下去，启唇温柔道：“嗯，都是我的错。父亲那边还有点事让我过去，我先走了，明天接你上班，听话。” “噢。”许千歌眼眸眨巴了两下。 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他离开了。 回过神来的时候，目光转向餐桌前的那碗蟹肉，她现在有理由怀疑，这个狗男人就是在找借口脱身，以免遭到她劈头盖脸的火气。 呜呜呜小芙，妈妈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最终她还是一个人把这碗陆·时而温柔体贴·时而霸道扒皮·湛亲手剥的蟹消灭光了，连带着气也消了大半，非常之心满意足。 回到里屋，许母揶揄的眼神就没收起来过，连忙凑上来八卦地问：“怎么样，有没有增进感情？” “感情这么好增进？” 许千歌翻了个白眼：“那我跟陆par天天朝夕相处，感情早就满得溢出来了快。” 好死不死，许母就揪准了这句话里的四个字，还语调阴阳，且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朝、夕、相、处？” 这四个字，怎么听怎么暧昧。 许千歌脑子里莫名浮现出几幕香艳的画面，小脸儿瞬间通红一片，蔓延到耳根处，她顿觉滚烫。在许母又要更进一步询问八卦细节的时候，及时制止了她：“妈，我上楼睡觉了，明天还得上班！” “啧啧啧。”许母在身后啧了两声。 避而不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许千歌飞快地跑到自己的房间里，捂了捂热乎的脸颊，浑身燥热，她把空调打开，挥散脑中纷乱的思绪，钻进了浴室里。 洗完澡出来，终于舒服多了。 许千歌只觉得有点儿冷，但没意识到室内温度其实很低，她心很大地半躺在床上，这会儿终于有空拿起手机，准备看一眼发布会之后，网络上的评论是否有所改变。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翻看那几万条评论，关于应坤案主人公自述的po文就先一步推送了出来，开头一行字映入眼帘：“大家好，我是虞玥。” 第121章 澄清 “大家好，我是虞玥。” “想必你们对我都不陌生，我就是应坤案中的被告，也是你们口中千夫所指万人唾骂的女人。” 一开头，就那么劲爆。 虞玥用一种近乎自贬的方式，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但这两句话的字里行间，却并没有一丝一毫怯懦退缩，反而带着点破釜沉舟的意味。 “我的职业被所有人耻笑，我也深知做这一行需要面临的大众眼光会是怎样的。我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发生了这件事以后，我的职业被摆在了台面上，在所有人一边倒的局势下，我彻底绷不住了。” “有的人活着是为了生活，但有的人活着，却是为了生存。” “我显然是后者。当然，我发布这篇文章也不是为了卖惨，只想告诉大家事情的真相。” “应坤一直都是我的熟人，他人很大方，每次出手都很阔绰，只是有一些奇怪的癖好。喜欢追求刺激，轻则滴蜡，重则鞭打。这些对于我这样一个处于被动劣势的女人来说，是没有选择权的，只要对方的钱给够，我也会顺着对方的意思去做。” “案发当晚，应坤照旧来找我，他每周四和周六会来，别的时间不固定。那天他喝了一点酒，整个人意识不太清楚，还带了把刀过来，是真刀，很锋利，我当时有点害怕，但并没有多说什么。他进来时候就跟我吐槽他妻子如何冷淡，如何烦人，连衣物没有分开放都要骂他很久，我语笑阑珊地听他说，心里却只想快点完事走人。” “进入正题后，我按照他的要求戴了项圈，他把刀拔出来的时候我吓了一跳。我问他今天又要玩什么刺激的，他嘿嘿笑了两声，凑过来用刀背抵着我涂满粉底液的脸，说，今天玩的就是心跳。我不敢反驳，心脏怦怦直跳。” “我怀疑他是喝多了，于是之后我都很小心，他一边用刀抵着我，一边兴奋地骂我，他说这样很爽。直到换姿势的时候，应坤醉醺醺的，突然把刀换了一个方向，刀尖指着我的脖子，我瞪大眼睛，他却越来越近，那一瞬间，我真感觉他会杀我！我吓得闭上了眼睛，手胡乱挥动。却不知道这样的反抗，让应坤越来越变态，我下意识地揽住他，把刀抢了过来，就在这时候他并没有反应过来，一个起身，直接撞到了刀尖上！” “应坤笔直地倒在了地上，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吓得不敢动弹。直到负责我们这一片的人过来，她也吓了一跳，让我赶紧把这处理完。可是这件事是瞒不住的，不过在等到警方找上门的时候，我先等来了叶佩华。” “她让我不要把应坤做的事情说出去，就说这件事情我完全不知情，人是她杀的，我只需要咬死这件事跟我没关系就可以。我犹豫了，但她苦苦哀求之下，我的私心也逐渐涌起，我还有一个三岁的孩子，我不想坐牢，于是我答应了。” “之后的发展应该也不用我多说了……” 看到这里，大多数人都突然沉默了，原来这个案子有这么多细节是他们所不知道的。 是片面地断定虞玥和许千歌是如何勾结在一起，逃脱法律的制裁的……殊不知，她们根本没想逃。 只是一直以来民众给他们扣的帽子太深太重。 虞玥在后面继续写道：“其实我很感谢我的律师——许千歌。她真的是一个好律师，用自己的力量维护法律的公平正义。也是她一直百般劝我去自首，最近的评论我都看到了，我只想说，要是她真的像你们口中所说的那么不堪，那她大可不必管我自不自首，但她没有，她是个有责任心的律师。我也知道我杀了人，应该接受法律的制裁，所以这个判决结果我欣然接受。” “叶佩华的死我也很意外，但仔细想想却觉得非常合理，是意料之中的。她活了大半辈子，就想着在最后保住自己的名节，这本身没什么错，但她的方式不对。判决结果对她来说意义并不大，她无法接受旁人对她的指指点点和唾骂，于是采用了这样一种方法，我只能为她惋惜。” “最后，我希望大家都能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不随波逐流，不墙倒众人推，能有自己的一套三观和逻辑，不盲目跟风。伤人以言，深于矛戟，你们的每一句言论，都会在别人心里留下一根刺。希望大家都能做阳光，不做雪花。” 这篇洋洋洒洒的文章，让看过的人都觉得心中堵堵的。 检讨一下，在某个已经被自己遗忘的事件中，自己是否也都或多或少做了那样一片“雪花”？ 虞玥的文po出来之后，她便默默地把这个账号注销了。 不去看后续的评论和发展，她把自己想说的和应该说的，都说完了，也问心无愧了。 放下手机的那一刻，她起身去抱虞博，望着他柔柔的脸蛋和小小的眼睛，外面是漆黑的夜色，她的心中却一片清明。 许千歌看完之后，心里憋着的一口气，终于长长地吐了出来。 她抿了抿唇，放下手机，拢了拢身上的浴袍，怅然若失地看向窗外浓稠的夜色，月光虽然微弱，但也能照亮这个世界形形色色的脸庞。 不知道虞玥现在是不是跟虞芳华在一起，一家团聚，无后顾之忧了。 虞玥的这篇文章其实值得所有人反思，许千歌觉得她跟刚开始见到的虞玥，差别很大，经历会让人改变，或变好，或变坏。 或许这是最好的结果。 思及此，门口处突然传来两声敲门声，把许千歌的思绪拉了回来，她往门口望过去，听见王姨的声音：“千歌，洗了水果要不要吃啊？” “门没锁，王姨你进来。” 王姨推门而入，刚进来就打了个寒颤，把水果放到床头柜上，皱着眉看了一眼空调面板，吓了一大跳：“乖乖，怎么温度调这么低？” 第122章 为时已晚 “嗯？什么……”许千歌没发现自己的嗓子里已经有些微微发哑。 房间里“滴”了几声，王姨把空调的温度调高，坐到床边，捂了捂许千歌冰冷的手，皱着眉担忧道：“这手跟冰块一样。” 许千歌没应声，从手上传来的热度一直蔓延至全身，她下意识地凑过去抱紧了王姨，在她的怀里轻轻地蹭了两下。 特别舒心，连带着方才的郁闷感也消散了不少。 王姨缓慢地摸着许千歌的秀发，顺了两下，又轻声询问道：“要不要去给你倒杯热水喝喝，暖下身子。” “不用了王姨。”许千歌埋在王姨的怀里，声音闷闷哼哼的。 她脑子里全是虞玥发出来的那片长文，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在她的心里萦绕万千，每一个字眼都清晰可见。 王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默默地抱住她。 想来这些天的这么大的压力，千歌这孩子又从小没吃过什么苦头，估计现在正是一个需要温暖怀抱的时候。 许千歌想着，迷迷糊糊的，就睡过去了…… 第2天，许千歌如愿以偿的感冒了。 “阿嚏——”刚踏进律所的门，她就打了喷嚏，连带着整个人都抖了抖，她吸了吸鼻子，抽出一张面巾纸来。 身旁的男人斜睨着她，凌厉的眉宇间显而易见地皱起。 早上陆湛去许家接她的时候，就感觉她整个人像氤氲在棉花里一样，闷闷的，绵绵的，像没睡好。 原来是感冒了。 许千歌打了个喷嚏，眼眶不受控制的变成了微红，她叹了口气：“造孽。” 与此同时，律所里的众人今天的注意力都不在他们两人同时上班身上，一来是见怪不怪了，二来则是关于昨天夜晚虞玥发出的那篇长文，引起了律政圈乃至整个社会的高度关注，众人议论纷纷。 “你们昨天看微博没有……” “看了呀，我靠太劲爆了。虽然这个案子是我们湛蓝接下来的，但以我这种级别的律师，还真了解不到这么细的内情，真没想到，原来案件的经过是这样的。” “这么说，应坤相当于间接杀死自己？” “可不就是嘛，纯纯好色之徒！男人都是贱种！” “叶佩华也挺可怜的……但她也确实犯了法，说无辜也不算无辜。唉，有些事情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看完那篇文，总感觉特别惋惜。” “不过我觉得，虞玥的话也不能全信。我们做律师的不能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虽然她这篇文章细节之多可信度很高，只不过大家都不要太片面了，不然这跟民众刚开始片面的觉得人是虞玥谋财未果蓄意杀死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许千歌坐在工位上，静静听着他们的讨论。 对方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抬起眼眸去看这位说话的人。 隐约有印象是所里新来的实习律师，是个女孩儿，长得很秀气，她有印象这位是清北出来的高材生，刚通过司法考试，母亲是一位法官。 能有这样的大局观和见解，属实不一般。 她默默地将这人记下了。 之后的话题逐渐开始分析其中的案件细节以及庭审的复盘上，许千歌脑袋晕乎乎的，耳腔里的讨论声也逐渐飘远…… “咚咚。”桌面突然被人轻敲了两下。 许千歌倏地睁开眼睛，头顶上方乌泱泱地的压下来一片阴影。 知道陆湛向来对员工苛刻，她一副摸鱼被抓包了的怂包模样，小心翼翼地去瞧自己顶头上司的神色，对上男人深邃乌黑的瞳孔时，却明显感觉到了里面的担心。 陆湛薄唇绷着，不苟言笑地把一杯热水放到她的面前，声音冷冷的，透着不容拒绝的威慑力：“张嘴。” “……”许千歌听话的张开了嘴巴。 就在她疑惑这男人想干什么的时候，口腔里突然多了两粒硬物，她下意识地用舌尖舔了舔，小脸瞬间皱成一团。 苦的。 是药。 “喝水。”陆湛沉声命令道。 许千歌觉得他凶巴巴的，不过自己也受不了这苦味儿，飞快地端起水杯往嘴里灌，一口气咽了下去，热水从喉咙里缓缓往下流淌，没一会儿就感觉身体暖暖的。 对面的傅然往这边瞥了一眼，不动声色地推了推眼镜。 嗯，只要我不吃狗粮就没人能把我齁死。 “怎么回事？”陆湛的声音里没什么起伏，脸上隐隐有些愠色，“我才离开一晚上，就把自己弄感冒了？” 他是在怪她没照顾好自己。 许千歌垂着头，不敢说话。 “现在倒是乖得跟只企鹅似的，说话，别让我用其他方式撬开你的嘴。”陆湛将“撬开”两个字咬得很重，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许千歌惊诧地看着他，一副“你耍流氓”的表情。 陆湛眸光幽深，凝着她时瞳孔里像是有隐隐的情欲涌动，他的视线缓慢地下滑，定格在了她的樱唇上，喉结轻微滚动以示警惕。 说他耍流氓，那他就要把这件事贯彻到底。 最后，许千歌受不了他眼神开车的折磨，举白旗投降：“真的没什么，就昨晚洗完澡之后看到了虞玥的那篇文章，忘记把空调调高了，在床上躺了一个多小时，后来还是王姨进来才注意到的……” 不过为时已晚。 许千歌说完，又撇了撇嘴；“我怎么知道会感冒？” 陆湛瞧着她这副可爱的模样，嘴角的笑容几乎要藏不住，倒也没再为难她，只不过碍于这次情况特殊，这女人又是个不长记性的，于是正了正色，厉声道：“下不为例，不然以后你跟我睡。” 这威胁，莫名有股暧昧的意味。 “接下来一天两次药，我监督你吃。” 许千歌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可不敢再反驳。 这边陆湛终于“训”完许千歌，那边律所门口传来一阵不小的唏嘘声，这时，人群里有人低声道：“她怎么来了……” 许千歌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没想到映入眼帘的竟是应巧云。 第123章 已经习惯了 许千歌下意识地蹙起眉梢，放下杯子的动作也变得缓慢。 而应巧云则直直地往里面走，张望了一番，转头问前台：“许律师呢？我要找她！” “啊？许助吗……”前台小姐姐有些犹豫地往秘书室里面看过去，应巧云她也认识，跟许助是有点过节的，毕竟在发布会上那件事闹得人尽皆知。 许千歌没让前台为难，主动出面带应巧云去了会客室。 本以为今天应巧云是来找茬的，没想到……竟然是来道歉的？！ 应巧云坐在真皮沙发上，脸上的表情局促，显得有些坐立难安，她的眼神时不时往许千歌的身上瞟，启唇又闭上。 “应小姐，先喝杯水。”许千歌礼貌地为她接了杯温水。 “额谢谢。”应巧云不自在地接过。 许千歌扫了她一眼，脸上噙着淡淡的笑容，此时的她，除了鼻尖微红，看不出一点儿感冒的迹象。 见应巧云这副模样，她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进入了正题：“不知道应小姐这次来找我是因为什么事？” “许律师，我想请你帮帮我！” 许千歌讶异地看向对方。 应巧云抿了抿嘴，表情凝重：“我实在是受不了网络上的那些舆论了，他们已经威胁到我正常的生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来找你！许律师，你帮帮我！” “我是律师，不是警察。”许千歌的声音里没多大的波澜。 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网络上的舆论向来都是一边倒的，之前她深受其害，现如今终于洗脱所谓的“罪名”，这些无聊且不分是非的网友自然会去奔赴下一个战场。 而应巧云和应辉恰好撞到了枪口上。 她略略扫过一些，那些过激的言论基本上就是在骂应巧云和应辉两个人拿亡母捞钱，骂他们不孝，没有良心。 许千歌虽知道这件事应巧云不知情，但旁人可不一定。 他们只会相信自己所认为的事实。 “可这件事不是因你而起吗？！”应巧云突然拔高声音，一副自己占了理的气势，“况且你是律师，还能没有办法解决？” 许千歌嘴角的淡笑逐渐变得讽刺，她点了点头，语气凉凉的：“应小姐，那是我召开的发布会，你不经我的同意就擅自闯了进来，还在这么多媒体面前指责我是间接杀害你母亲叶佩华的凶手，我想，于情于理，我都没有这个义务去帮你？” 闻言，应巧云的表情登时僵住。 她的脸庞变得痛苦不堪，捂着脑袋说：“可是那些人不停地谩骂我，人肉我的个人信息，甚至在我工作的地方举报我，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那是你的事。”许千歌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只理智地从一个律师的角度为她提供了系统化的解决办法，“你可以选择报案。” 不是许千歌冷血，只是在这件事情上，从任何角度上，她都没有理由去帮应巧云。 做了事情就要必须要承担后果。 应巧云想到这几天遭遇的事情，越来越后怕…… 可她也知道这世间凉薄，除了自己没人有义务帮她，况且这个结果是她一首造成的。今天来找许千歌，一来是心里还存着一丝希冀，二来则是…… 应巧云敛了敛痛苦的神色，垂下头，从包里摸出一封牛皮纸包装的信封，颤巍巍地递过来。 许千歌愣了一下，不解道：“这是？” 其实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隐隐有些不安。 “这是我母亲走之前留下来的一封信。”应巧云的手指紧紧地捏着牛皮纸信封，声音很低，带着一丝哽咽，“尸体已经运去火化了，是后来收拾房间的时候，在枕头底下找到的。” “嗯，我看合适吗？” 应巧云点头：“合适。我看到信才知道原来一直是我误会你了……可是我父亲刚走，我妈又紧随其后，这短短的小半年里，我接连失去了两个亲人，我受不了这个打击，所以才会一时气急攻心，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你。我也不知道后续那些舆论会这么发展得这么迅猛，在这里，我想真挚地跟许律师你说一声——对不起！” 许千歌听着，一时不知道该作何种回应。 她垂下了眼睫，葱白的手指慢慢地去拆这封信，而后又听见应巧云凄切的声音响起：“我母亲这一生都活得规矩恪守本分，学校里的学生也十分爱戴她。她这辈子最看重的就是名节，没想到退休之后，本该是颐养天年的好日子，却被我父亲给毁了……其实我也恨他，如果不是他，这些事根本就不会发生，可他到底是我父亲啊！” “血浓于水，我又怎么会真正地去恨他呢？” 是啊，血浓于水，许千歌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陆湛的身影来，又因他而联想到陆家的那些事，不免在心底默默地叹了口气。 或许不能一概而论，况且她也只是个旁观者。 许千歌敛了敛思绪，把里面的信抽出来，信纸很薄，捏在手里仿佛下一秒就会滑落，她捻紧上下两个角，看清了上面的文字。 叶佩华的字苍劲有力，龙飞凤舞，不像是女人写的。 信的开头，是写给应辉和应巧云两人的，以母亲的口吻嘱咐他们好好生活，里面的琐碎细节，让许千歌一个外人都感同身受。 而下面，则是关于案件的，并且里面提到了许千歌的名字。 “许律师，不可否认的你的确是一名好律师，从法律的层面上来说你做的事情完全挑不出任何错误。自杀是我自己的选择，与旁人无关。这个凌晨，我想了太多太多事情……自从阿坤出了事以后，我已经失眠很久了。” “其实我早就知道他有找外围的习惯了，我们夫妻之间已经没有剩下多少爱了。这么多年，从爱情逐渐化为亲情，这并不是算是一件坏事，很多时候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早就心如止水了。可他玩出了人命，我再也无法袖手旁观……” 第124章 管好你自己 “我这辈子兢兢业业恪守本分，怎么能在晚年的时候让自己名节不保？我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我也不敢想象如果让人知道了应坤是那种人，旁人会怎么想，学生会怎么看待我们……” “所以我唯有把罪名揽到自己身上，这或许是最好的方法。” “可我低估了你，许千歌。一直以来我对律师的印象就是个只看钱的诉棍，是我低估了这个行业的的从业者，也低估了你。收到判决书的那天，我接受了这个结果，触犯法律的人，终究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其实在庭审结束的时候，我就有了这样的想法，我七十五岁也该走了，孩子也都成家立业，这世间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落款：叶佩华，勿念。 看完这封信，许千歌心中像是郁结了一口气儿似的，久久地卡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也下不来，分外难受。 许千歌想，或许叶教授终究是与自己和解了。 对于她来说，自杀不是逼不得已的选择，而是一种解脱，许千歌不知道该不该高兴，只觉得心里闷闷的。 应巧云走了，走之前再次真诚地向她道了歉。 一整天，许千歌工作都有些游离，不知道是因为感冒的原因，还是叶佩华的那封诀别信让她始终无法静下心来专注工作。 不过，这个案子结束了她也可以轻松一段时间了。 一直浑浑噩噩熬到了下班，许千歌面无表情地准备去地下车库取车，出了电梯才发现她今天没开车来。 早上是陆湛来接她的。 正欲犹豫着要不要折回去看陆湛走没走，或者叫个网约车，身后的电梯“叮”一声响，她后知后觉地转头，眼神迷蒙，看见男人高大的身躯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他轮廓分明，表情一如既往地冷漠严肃，不过在看到她娇小的身躯时，神色明显有所缓和，眉宇间轻微皱起：“怎么不等我？” “我忘了我没开车……” 陆湛没再说什么，十分自然地揽过她的肩膀，上了车，贴心地给她系好了安全带，一路平稳行驶到了公寓楼下。 车子熄火，他转头看许千歌，下巴点了点那栋楼，担忧地开口：“今天我上去陪你？” “……不用了，也不严重。”许千歌脑子里乱乱的，轻轻摇头拒绝。 陆湛向来不是个强迫人的，见她这么说，淡淡地“嗯”了一声，便目送她上了楼。 结果，许千歌回到家，刚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就收到了一条短信：“许大小姐，恭喜案子顺利结束，要不要来夜明珠庆祝一下？” 夜明珠是云城高端娱乐会所，专门接待富二代和一些知名高端人士。 不用想，都知道发这条短信的人是谁，邵子卓，不知道他又用的什么手段拿到了许千歌的联系方式。 隔了两分钟，他又补：“你的好姐妹宋晚烟也在哦。” 看到屏幕上亮起这个名字的时候，许千歌下意识地皱了下眉。 宋晚烟是她之前在名媛圈内较为交好的一个人，但也仅仅是因为两家有生意上的往来，而她跟宋晚烟又恰好聊得来，这才逐渐熟络的。 说起来，他们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 之后，邵子卓又发来一张图片，是宋晚烟被几个富二代男人包围起来的画面，照片中宋晚烟脸颊绯红，但眉毛轻微蹙起，漂亮的脸庞上也带着些许不情愿。 很明显，她是被强迫了。 许千歌抿了抿嘴唇，脑子清醒不少，没急着回他，而是先查了一下宋晚烟。 这才发现，宋氏集团前不久刚出了一次危机，直到现在还没有挽救过来，而宋晚烟这般姿态出现在夜明珠，难免不让人猜测……她是为了家里的公司，不得已找邵子卓帮忙，估计才被为难了的。 到底是曾经还算有过交情的朋友，许千歌没多想，换了身衣服过去了。 其实今天在陆湛的监督下吃了药，感冒稍稍好一些了。 但头仍旧有些晕，倒是不严重，还在承受范围之内。 抵达夜明珠的时候，是七点一刻，她在会所的大堂内给邵子卓发消息，没过多久，对方发来了包厢号，有侍应领她过去。 包厢里灯红酒绿，烟雾缭绕，且不停地有男人笑声响起，包厢内人不算少，邵子卓向来是个爱玩的，酒肉朋友多得数不胜数，倒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许千歌推门而入的时候，里面的冷气开得很低，她轻微哆嗦了一下。 抬眼时便看到邵子卓挑了挑眉梢，分外“殷勤”地把她迎进来：“哟，许大小姐终于来了。” 对此，许千歌不作回应。 她的目光逡巡过卡座上的一圈人，终于在偏内侧的一边看到了脸颊通红，正在挣扎男人对她侵犯的宋晚烟。 邵子卓还在吊儿郎当地打趣：“看来我是请不来你的，只有你的好姐妹可以。” 许千歌掠过邵子卓，径直走向宋晚烟的方向，她的身边约莫有三四个男人，面前的酒杯东倒西歪的，其中一个那人嘴角扬起狡黠的笑容，随后从桌上拿了一杯酒，递给宋晚烟：“喝点酒，就不害羞了。” “是啊，不是来找我们帮忙的吗，拿出点诚意来啊。” “你家那公司的事情可不好处理哟，不过只要你今天把我们几个陪舒服了，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们都能给你摘下来！” 瞧瞧，男人最会的一招就是画大饼。 如果真让他们得逞了，到时候可就翻脸不认人了。 许千歌冷笑，大步走上前，站立在他们面前，一把夺过那杯酒，用力地摔到了地上，发出一声破碎的巨响，惹得旁边的人也被这动静吸引了过来。 “千歌！”宋晚烟见到许千歌，眼睛亮了亮，立马出声唤道。 许千歌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而后眸子一凌，直勾勾地瞪向旁边递酒的那个男人，声音冷如冰窖：“怎么，谢少爷也兴逼迫女人这一套？” 第125章 不要管这些 “你……许、许千歌？” 那位谢少爷火气刚上来，一看到许千歌这张最近鲜少见到，却无比熟悉的脸庞，顿时愣住了，连带着刚冒起来的火星子也被浇灭。 许千歌脸上的表情淡，却冷。 一双清亮的眸子里此刻散发着冷意，正直勾勾地看着这群“狗仗人势”富家公子，把宋晚烟拉到自己的旁边，嘴角倏地勾了勾，那冷模冷样，竟和陆湛有七八分相似！ “许大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见状，旁边的另一位张姓的公子哥也突然开口了。 只不过，饶是他们再不满，但面对许家的人，还是有几分忌惮的。一来是因为家里的生意，二来则是因为这位大小姐一直以来给他们的印象就是跋扈惯了，之前在圈内一块玩儿的，都不太敢惹她。 模样是真漂亮，惹也是真的惹不起。 “你没长眼睛吗？还我什么意思？”许千歌冷漠地扫他一眼，语气又冷又硬，下巴朝宋晚烟一点，“人我要了。” 宋晚烟躲在许千歌的身后，肩膀不停地抖着。 楚楚可怜得紧。 到底是曾经交好的朋友，许千歌怎么也不会坐视不理，更何况，看到了方才那一幕，就算是换了旁的女性，她作为同性也有义务站住来。 宋晚烟虽然感激许千歌，但声音很弱地说：“千歌，要不算了……” 她小心翼翼地去看了一眼坐在卡座上三四个放荡不羁的男人，那眼神里，是明晃晃的威胁，她的心瞬间被提了起来。 “宋晚烟，你是不是诚心给我们哥几个找不痛快来的？我记得是你跟子卓说要约我们过来的？”其中一人将目标转到宋晚烟身上，语气恶劣。 许家他惹不起，一个破了产只剩下空壳，女儿还得出来卖的宋家他还不敢惹吗？ 更何况，今天确实是宋晚烟主动约见他们的。 还以为能赶上什么好事儿呢，没成想杀出来许千歌这个硬茬，这事儿还没办上呢，火神燥热，怒气自然不小。 “是啊，怎么到这会儿就要装上了？真当自己清纯玉女了？“ “既然这样，那你家的事，我们也别谈了！既然你不是诚心诚意的出来跟我们谈，那我们也没必要在这里和你浪费时间！” 几人一唱一和的，宋晚烟拉着许千歌的手指头，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她紧抿着嘴唇，脑子里轰然想起这些天一筹莫展的父亲，全家都陷入了一片浓稠的压抑里，于是她不得已才找上这些富二代公子哥的。 而宋晚烟也知道，自己也是真的惹不起这些人…… “千歌，你先回去，这边我能处理好的。”宋晚烟用力地吞咽了一下，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小声地说。 “瞧瞧，许大小姐，人家可根本不领你的情呢！” 闻言，许千歌的脸色并没有过多的变化，这些人说话很脏，听得让人反胃。 她不动声色地侧了侧眼眸，凝着宋晚烟看了好一会儿，而这些人见许千歌不作声，的戏谑的话也越发大声起来。 “哈哈哈，多管闲事罢了！” “没想到许大小姐也有被人下头的一天呐！” 许千歌充耳不闻。 只认真且用力地问宋晚烟：“你家到底出了什么事？” 关于宋氏集团濒临破产的事情许千歌只知道个大概，大多数时候这种私有企业为了保证体面，都不会对外公布太多。 所以外界很多人都不知情，更何况许千歌这种向来不愿插手商界的人。 “我……”宋晚烟张了张口，听着许千歌这个问问题，眼睛里突然亮了一瞬，但很快又暗淡了下去。 因为她知道，许家的事，许千歌做不了主。 虽然许千歌是家里的掌上明珠，但宋氏这回捅出的大篓子，不是那么好摆平的，基本上业界没有任何一家企业愿意施以援手，大家都躲得远远的。 大家都不再是曾经阿谀奉承的做作模样了，人走茶凉，经历了这一遭，宋晚烟也看清了很多人，很多事情，如此看来，倒也算不上什么坏事。 “算了千歌，你别管我了。” 说出这句话的宋晚烟，拧着眉梢，语气很坚决，“你快走，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你别趟这趟浑水。” 正欲把许千歌推出去，手臂却被反手扣住了。 许千歌不喜欢多管闲事，但这人也算是她的为数不多的知心朋友，她不会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宋晚烟羊入虎口。 这也不是她的作风。 “宋晚烟，你要真拿我当朋友你就把事情告诉我。”许千歌脸色沉了下来，在灯红酒绿间，仍旧能让人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声线拔高，坚定地抓住宋晚烟的手臂，力道收紧了几分，“你找他们，不如找我，他们三四个加起来，都没一个许家能顶事儿，你想不明白吗？” 宋晚烟一听这话，不知怎的，眼眶突然红了。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带着些迷茫和无奈，眼神飘忽着没个定格处，嗓音微微颤抖：“千歌，谁都不想掺和进我家的事情，许家也不想。正因为我把你当朋友，才没有找你帮忙……真的，你不明白的。” 许千歌嗓子里也沉着一口气。 她跟宋晚烟的想法完全不一样。 既然是真朋友，为什么不愿意把这件事告诉她？宋晚烟却认为，正因为是朋友，所以不愿意让她趟这趟浑水。 “我带你走。”许千歌义正言辞道。 她管不了这么多了，既然现在这种情况下说不通，那她至少不能让宋晚烟白白地被这些衣冠禽兽折磨。 “千歌，别……” “他们不敢动我。”许千歌往那边瞥一眼。 无论如何，要先把人安全地带走。 宋晚烟深吸一口气，内心也很纠结，如果走，那她所有的计划就泡汤了，不仅解决不了家里的事情，以这些男人的肚量，还会让宋氏雪上加霜！ 可许千歌向来我行我素惯了，理解不了这一层。 她的身份，也不需要理解这些。 第126章 没有威胁 “走什么？留下来一起玩儿呗。”这时，一直在看戏的邵子卓终于出声了，他的手覆盖在杯口上方，五根手指头捻着玻璃杯。 他摇摇晃晃地走过来，那双迷蒙的眼睛盯着许千歌，倏地笑了一下。 是个人都听得出来，他的意思是不想放人。 不管是宋晚烟还是许千歌，邵子卓一个都不想放走。酒局是他组的，至少在这个场子上，他说了算。 另外几个人眼睛都变亮了，疯狂给邵子卓使眼色。 “是啊，想着许大小姐也好久没跟我们一起在同一个酒局里了，听说是去做了什么律师？近两个月还拿下了不少案子，果然，是块金子到哪儿都会发光啊！” 其中一人附和着，开始玩阿谀奉承那一套了。 但大家心里都门儿清，觉得所谓律师，不过是像许千歌这种赫赫有名的千金体验生活的一部分罢了，谁也不会当真。 “我看子卓离婚的时候，估计要找许大小姐帮忙打官司咯！” 说着，几人哄笑成一团。 许千歌听着他们的话，看了一眼邵子卓，他脸上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但也没有反驳这人说的话。 难不成，他跟沈明舒准备离婚？ 她又想起之前在家族宴会上无意间听到的沈明舒和她继母的对话，两个家族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似乎隐隐浮出水面。 “行了，少说两句。”邵子卓不耐烦地说。 他明显不想听到“沈明舒”这三个字。 说话那人也识趣得很，悻悻地闭上了嘴，又将话茬落到了许千歌的身上，连忙殷切地朝她递上一杯酒：“许大小姐，赏赏脸？” 许千歌被这油腻恶心的声音给拉回了思绪，她敛了敛眸子，漂亮的小脸儿上被各色的灯光映照着，却冷如冰窖，一直没松开宋晚烟的手，冷漠道：“我们走。” “走？”邵子卓反应很快，“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就想走？” “怎么，夜明珠也成了你邵子卓的地盘了？真是能给自己长脸啊，身为邵家的长子，连自己家有什么产业都不知道？光会给自己打嘴炮？” 不知道是不是跟陆湛呆久了，许千歌现在毒舌的程度简直是练得炉火纯青。 宋晚烟在旁边听得心惊，谨小慎微地看了一眼邵子卓，果然，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 这男人……是个疯子！ “千歌，你先别说了。”宋晚烟极力压低声音提醒许千歌，咽了咽口水，皱眉朝她摇头，“夜明珠虽然不是邵家的产业……但是邵子卓在这里，是尊贵会员。” 至少在这个包厢里，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会有人管。 夜明珠这种场所里，年消百万的数不胜数，但要说过亿的……还真的不算多，这种高端的娱乐场所，向来接待的都是这些业界精英及知名富二代。 为了钱，他们肯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就算后边儿出了什么事，夜明珠方也不需要承担任何的责任，毕竟这能惹事儿的，身后一定有一个能解决事儿的。 所以…… 宋晚烟实在太清楚这一点了，所以她知道，她们今晚是走不了了，不管许千歌的身份是如何高不可攀，他们只要想干这件事，就没人能拦得住他们。 后续的摊子，自然会有人给他们收拾。 “我们今天……应该是走不掉了。”宋晚烟绝望地闭了闭眼，全身瘫软地跌坐到了冰凉的地面上，自己却浑然不觉。 她压根儿没想过要拉许千歌下水。 可现在……为什么事情变得这么不可控起来了？ “我倒要看看今天谁敢拦我？”许千歌牵着宋晚烟，大步朝包厢门那边走去，身后的一众人似乎都在幸灾乐祸地看着她们。 这句话，仿佛没有任何威胁力。 “怎么，现在当了什么律师，就不屑与我们为伍了？” 装什么清高？ 许千歌眼眸一凌，看向说这话的男人，恨不得现在冲上去一酒瓶子砸到他的脑袋上，但好在理智尚存。 做了律师，似乎更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现在当务之急是带宋晚烟离开这里。 “让开。”她冷声看着挡在面前的两名服务生，语气冷如冰窖，惹得面前的两人浑身一颤，看了眼邵子卓，身体纹丝不动地堵在门口。 许千歌见状，冷冽地笑了起来，慢悠悠地回身，盯着邵子卓，皮笑肉不笑道：“这么说邵大少爷今天是打定主意不让我离开了？” “只不过是想留你喝杯酒，至于这么想我吗？” 邵子卓一边哈哈大笑起来，一边从桌面上抄起一个杯子，倒上酒。 傻子都知道那是什么。 许千歌呼吸沉沉的，看见邵子卓晃晃悠悠地朝她走过来，把玻璃酒杯递到她的面前，笑嘻嘻道：“只要你喝了这杯，我就放你们走！” 她捏紧衣角，目光逡巡过邵子卓身后冷眼围观的众人。 有人惊呼，有人起哄，就连其中的几名女性，看起来都无动于衷，跟她们身边的男人一样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看戏姿态。 人心凉薄，不过如此。 许千歌算是明白这个圈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不过是互相谋取利益，等到对方没有可利用之处了，便随意摒弃。 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曾经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这是最致命的。 “我替千歌喝了，可以吗？”宋晚烟紧紧地盯着那被晶莹剔透的酒液，害怕，恐惧占据了她的大脑。 但此时，她不得不做出这个决定。 可邵子卓明显不领情，一把挥开早已是囊中之物的宋晚烟，怒吼一声，“滚！”随即又很快换了一副面孔，笑眯眯地看着许千歌：“许大小姐，喝，还是不喝？” 许千歌抿着嘴唇，呼吸沉冷：“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无所谓。”邵子卓耸了耸肩膀，面上仍旧是嬉笑模样，“不过是请你喝一杯酒，大家说是不是啊？” 第127章 真喝大了 “就是啊，许大小姐，不过是一杯酒而已嘛！”卡座上有人起哄，语气中透露出浓重的油腻。 许千歌一眼都没往那边撂。 一双狠厉的眸子死盯着邵子卓手中的那杯酒液，她还未开口，身边的宋晚烟却惊恐地看向说话的男人，大声反驳道：“一杯酒而已？到底是什么你们心里没数吗！” “哟，你还敢这么跟我说话了？”那人呵呵冷笑，“也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身份，别以为有个许千歌罩着你就万事大吉了！” 宋晚烟顿时被怼得哑口无言。 以她现在的身份，确实不配有骨气，于是她默默地闭上了嘴。 许千歌仍旧一言未发，但总能感觉到她身上的冷意涌动…… 邵子卓估计今天在这个场子喝得有些大了，无所畏惧得很，径直走到许千歌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不喝我帮你。” 本以为他这句话的意思是我帮你喝，没成想，他的眼睛突然阴恻恻地紧眯起来，另一只手一把抓过她的后颈！ 许千歌脸感觉到后颈传来一阵钝痛。 旋即，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邵子卓一个用力，直接让她的头往上仰了仰，而那只捏着酒杯的手，下一秒就要灌进了她的嘴里…… 许千歌死咬着嘴唇，从嗓子眼里闷哼一声，艰难地说出一句话：“邵子卓，你敢动我，邵家就完了！” 邵子卓手上不停，像是没听见她说这句话似的。 卡座上的另外几人见状，面面相觑地，连忙上前去帮忙扣住她的身体。 冰凉的液体从溢在许千歌的唇边，她紧咬着嘴唇，不肯松开一分一毫，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早已盛满了怒火，仿佛看她一眼，就要被灼烧了一般。 就在许千歌被几个大男人围住灌酒的时候——门砰一声被人用力踹开！ 整个包厢内顿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里面的人手上的动作都停住，下意识地往包厢门口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一抹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后面是夜明珠特有的富丽堂皇的暖光，而男人就背着这光而来，阴冷的眸子扫过周围的一圈人，最终将视线定格在了被几个大男人围成一团的中央，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可怕。 像是能滴出水来。 “陆……湛！”许千歌半眯着眼睛，瞳孔里映出男人的身影时，里面仿佛亮起了一束光，她使出最后的力气发出声音。 那酒，已经被他们按着灌了下去。 她一个女人，又怎么抵得过四五个男人的桎梏？ 宋晚烟被推到一边，看见这一幕，既愧疚又无能为力，跌坐到一旁，满脸泪水，早已泣不成声。 “陆、陆总？”其中一人看见陆湛，立马吓得撒了手，颤巍巍地喊了她一声，干巴巴地讪笑道，“您也是夜明珠的尊贵会员？” 陆湛连一个眼风都没给他，抬起长腿笔直地走进人圈儿里，围着许千歌的几人都下意识地散开来。 只有邵子卓，扣着许千歌的后颈，还浑然不觉，乐呵呵地继续往许千歌嘴里灌酒。 旁边的几位少爷知道邵子卓这是真喝大了，都似有似无地提醒了他一声。 但邵子卓可管不了那么多，喝醉胆子放大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自从上次在“花好悦园”见到许千歌，被这女人怼得体无完肤的时候，他就想做这件事了。 这一次因为宋晚烟的事儿，她恰好撞到了枪口上。 他倒想看看，这位娇滴滴的掌上明珠，跌至谷底是什么样的！ 女人嘛，不都这么回事儿？不管之前多么高高在上，调教调教也就听话了。 就在邵子卓越想越深入的时候，手上的动作也越发大了起来，捏得许千歌生疼，拧着眉梢，发出几声痛苦的闷哼。 这个酒劲很大，许千歌这会儿已经感觉头晕眼花。 酒精源源不断地从唇舌之间划过，涌入喉道里，再蔓延至全身上下，到处都是难受的。 陆湛眸色深了深，全身都散发着极强的压迫感，周围看戏的人都不不约而同地心惊了惊，一个人也不敢上前。 只是，不知道陆湛竟然和许千歌……有着这样的关系。 男人强有力的大手倏地就扣住了邵子卓禁锢住许千歌的那只手腕，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长腿直接毫不留情地踹到了邵子卓的小腹上。 动作又急又快，让人根本无法反应过来。 “草……”邵子卓被踹到了酒桌旁边，身后却没一个人敢上来搀扶，他嘴里怒骂一句脏话，不过也因为这一脚，脑袋终于清醒不少。 陆湛眼疾手快地接住全身发软的女人，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 “陆湛，我难受……”许千歌白皙的脸庞上飘起了绯红，呼吸急促地哼哼两声，眼神迷迷蒙蒙的，里面早已染上了别样的颜色。 陆湛乌黑的瞳仁里泛起一抹心疼，手紧了紧，顾不得其他。 他回声，冷冷地瞥了一眼周围的众人，默默地在心里记下，大步流星地转身出了烟酒味浓重的包厢。 而宋晚烟也趁乱慌不择路地逃了出去。 包厢内一片寂静，卡座上的众人互相对视，都被这一眼吓得不轻。 “事儿大了。”其中有人脸色凝重地说。 看这架势，应该是要被秋后算账了。 秋风萧瑟，出了夜明珠外边儿的空气分外新鲜，许千歌脑袋仍旧发晕，只不过凉风灌进衣服里，连带着身上的燥热也吹散不少。 胸口，还是闷，火辣辣的，像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车子一路疾驰到新竹公馆，抵达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多，彼时许千歌身体里的感觉已经达到了一个顶端。 她卧躺在车的后座，身体不安分地扭动着，顾岩在驾驶位上小心翼翼地从车内镜往后看，把车停好后就非常识趣地先下了车。 “唔，陆湛……”许千歌搂着男人的脖子，娇小的身躯不断地在他身上胡乱蹭着，企图获得一丝冰凉的慰藉，她的眸子里像盛满了星星，凝着他，红唇微启，“帮帮我，好不好？” 第128章 心意外露 月色皎洁，夜里十点的秋风吹不灭两颗紧密又火辣的心。 许千歌的呼吸紊乱，身上那件白色衬衫的纽扣早已被她胡乱地扒开了，隐约能看见里面的旖旎，不露最令人遐想无限。 “陆湛……” 她的红唇半张着，嘴里溢出的呢喃逐渐从“陆湛”变成了“阿湛”。 一声一声，一句一句，敲打在他的心上。 她念得动情，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全身绷得很紧，眸子里盛满了醉意，但他似乎正在极力克制住，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重新搂住她，语气轻缓又温柔：“听话，我给你煮解酒汤，别乱动，嗯？” “呜呜呜……”许千歌点了点头，又摇头。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听得懂陆湛的话，但又不受控制地想往他的怀里钻。身体里像是燃起了一团火，压不下，浇不灭，越烧越旺。 “唔……”她拧着眉迷迷糊糊地说完，葱白如玉的手指又要去解衬衫的最后两个扣子，可她的手刚覆盖上去，陆湛的大手就伸过来制止。 低声哄道：“听话好吗，千歌。” 许千歌迷茫地看着他，眸子早已变得雾蒙蒙的，涣散不清，她反扣住陆湛的手臂，轻声说了两个字：“不好。” 成年人之间的对话，总是那么言简意赅，又总能让人准确理解。 她的意思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陆湛呼吸沉了一瞬，他不算什么正人君子，但他有自制力。正因为喜欢她，所以不想在这种时候为了满足自己而趁人之危。 怕她会后悔。 进了屋，过了玄关，他没开灯，只有窗外涌进来的微弱月光，勉强能都看清室内的家具轮廓。 在黑暗中，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 许千歌的胸腔剧烈起伏着，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脑子好像清醒了不少，但她竟然觉得不想停下来，甚至有些贪恋这段缱绻。 乌黑的环境里，男人熟门熟路地把她往卧室抱。 他凝着她，眸子像黑曜石一般，散发着暗色的光芒，他的身体压下来，把许千歌仅有的一点儿光都给掠夺了，眼睛陷入一片无边的黑暗中，但却能感觉到周围切切实实的，属于陆湛身上的熟悉味道。 倍感安心。 “别紧张。”陆湛的声音已经变得喑哑，带着成熟的性感，让许千歌原本就发热的脸庞，越发的滚烫。 她轻声“嗯”了一句。 一切归于平静，已经是后半夜。 许千歌早已熟睡过去，脸颊上还带着一切潮红，可爱又迷人。 她的身旁，男人侧卧撑着额边，目光一瞬不瞬地凝着她的睡颜，嘴角的笑意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温柔。 良久，他才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低声道：“晚安。” 翌日，许千歌十一点多才醒来，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但恍然想起今天是工作日，立马掀开被子，结果这一掀，给自己吓到了。 “啊！”她惊呼一声。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到脑海里，一些意识模糊的碎片，也完整地拼合了起来，她盯着一地的凌乱，瞬间又缩回了被子里，结结实实地把自己捂了起来。 天呐…… 她昨晚都干了些什么？ 记忆再往前倒流，脑海中出现了邵子卓、宋晚烟的脸庞，终于将昨天晚上的事情都连接了起来。 原来，她喝多了，之后被陆湛带走了，接着就…… 许千歌脑子里思绪纷乱，心脏砰砰地跳个不停，肾上腺素持续上涨，狭小的被窝里很快就变得无法呼吸，憋得她很是难受，只得默默地钻出来。 好死不死，她刚探出个脑袋，视线里就出现了一双笔直的长腿，被熨帖整齐的黑色西装裤包裹着。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她下意识地又要把脑袋缩回去，下一秒，便被男人的大掌给扣住了后颈，像拎一只小猫一样把他拎了起来，听见他低沉又玩味的嗓音：“还想在被窝里憋多久？” “……”许千歌眨了眨眼眸，没吱声儿。 陆湛把她放到床上，自己高大的身躯却蹲了下来，与她平视，紧紧地盯着她的双眸，认真地问：“后悔了？” 许千歌也看着他，两人的视线相交，缠绵至极。 想起昨晚他也问过她后不后悔，她当时的回答已经记不太清了，但现在，她脑子很清醒，想得也很明白，坚定地摇了摇头，认真地看着他说：“不后悔。” 两人的距离很近，因她摇头的动作，发丝飘了起来，有几根扫到了陆湛刚毅的脸庞上，痒痒的，却并不排斥。 “怎么，爱上我了？”陆湛挑眉问。 虽是半玩笑的话语，他却莫名地有种期待。 许千歌的手指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眼睛也挪到别处，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见状，陆湛默不作声地起身，脸上恢复了一贯的淡然，看不清情绪，但总让人觉得有点压抑，他的声音毫无波澜：“下来吃饭，这里会有人来收拾的。” 语毕，便转身准备出去。 磕就在他迈开长腿的那一瞬间，身后坐在床上的许千歌却突然拉住了他干燥粗粝的手，牵着他，仰起头，望着那张冷硬的脸庞，微启樱唇，吐出的话语也细细软软的，像在心口挠痒痒一般。 “如果我说爱上了呢？”她说。 第129章 我们已是夫妻 “爱上谁？” 男人的身体一僵，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恨不得现在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但好在理智尚存，他又是个克制力极强的人。 喉结轻微滚动，慢腾腾地说出这三个字。 许千歌后知后觉地才发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被男人盯着，很是不自在，垂下的头，慌忙道：“当我没说。” “当你没说？”陆湛扬起眉梢，轻笑一声。 大掌从柔软的头发中穿过，缓慢地滑到了耳边，到脸颊，再到下巴，轻微用力，把她的脸挑了起来，迫使她抬起头。 许千歌脸红心跳地转移话题：“今天不是周三吗？” “嗯，当你请假。” “你又批了？”许千歌匪夷所思地问。 哪有这样的人，明明这男人也没去上班，却只让她请假，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给她批了！呜呜呜这个月全勤没了。 果然是陆扒皮，精打细算地克扣员工工资！ 她在心里暗戳戳地吐槽陆湛，殊不知，她的那点儿小心思早就被对方看透了。 陆湛笑了一声，薄唇微启，嗓音中透露着一丝戏谑的意味：“别在心里骂我了，你答应做我女朋友，别说你那一个月全勤，整个律所不都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什、什么？”许千歌懵了一瞬。 “包括我。”他又补。 做他女朋友？ 许千歌用力地吞咽了一下，心脏突突的，周围很安静，她仿佛只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没谈过恋爱，唯有中学时期的一场短暂的，甚至都不能称之为初恋的一段暧昧关系，都从未让她有这般慌措的感觉。 那些人，都是奔着许家来的。 可陆湛不是。 他本就是天之骄子，是律政界的天花板，是陆氏财团的一把手，是无数女人趋之若鹜的存在，他高不可攀，面对许千歌却温柔有耐心。 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其实都看在眼里。 也有想过两个人的关系是不是该更进一步，但每每想要试探一二的时候，到最后都被她默默地咽了回去，会胆怯，会小心翼翼，会害怕他说出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许千歌从小娇生惯养，被人捧在手心里哄着长大的，自然不会做这种让自己丢面子的事情，更遑论是在感情上。 可她忘了，感情里从来就没有什么面子不面子的。 能够勇敢地袒露自己的真心，本就是一间难能可贵的事情。 她越想越深入，发顶处却传来一阵轻柔的抚摸，他眉眼温和地拍了拍她的头顶，低声道：“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考虑，先吃饭，下午去律所。” “好……”许千歌下意识地应。 这顿饭，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午饭是露西做得中餐，上一次她说好吃，陆湛就把露西从陆家老宅请到新竹公馆来了，就是方便让许千歌吃上她做的菜。 饭间，许千歌好几次都去偷偷地看男人的脸庞，在被发现的时候又立马收回视线，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继续吃饭。 她看起来吃得津津有味，实则索然无味。 心思全在对面不动如山的男人身上。 有点儿纳闷，他怎么能这么淡定？难不成他谈过百八回的恋爱，早就轻车熟路了？但转念一想，要真是这样也情有可原，毕竟光是湛蓝律师事务所，想攀上陆湛的就有不少。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男人瞥她一眼，摇头笑，并未拆穿她心里的拿点小九九。 吃过饭后，两人一同去了律所，许千歌在车上把手机开机，第一条跳出来的就是宋晚烟的消息。 她从别人那打听的许千歌现在的联系方式。 宋晚烟发了好几条好友验证，基本上都是在询问她的安全：“千歌，你安全到家了吗？” “对不起……我不应该把你牵扯进来的，我不知道邵子卓会以我为借口找你，真的对不起，你通过一下？” “如果你真的不想交我这个朋友了，至少让我知道你的安全。” 许千歌抿了抿嘴唇，指腹在手机屏幕上划过，点了通过验证，宋晚烟的消息就立刻弹了两条出来：“千歌，你终于肯理我了。” “你和陆氏集团陆湛是……什么关系？他怎么会突然来救场？” “我没事，你昨晚没有再被他们扣住了？”许千歌自动忽略了后面的那个问题，毕竟她现在也实在说不清她和陆湛是什么关系。 但两人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 要说是普通朋友，还真有些说不过去。 “没有，陆总来了之后，他们被吓得不轻，夜明珠那个场子很快就散了。邵子卓被他的那一群兄弟扶着回家了。我昨晚没怎么睡觉，一直在打听你的联系方式，还有关注邵子卓那圈人的动向，据说一直被长辈扣在家里，没半点儿风声传出来。” “好，我知道了，你照顾好自己就行。” 许千歌在手机上啪啪打字，又寻思是不是陆湛给那几个富二代的家里施了压力。 还没来得及深思下去，宋晚烟的消息又发了过来，字里行间透露出担忧：“对了还有一件事，千歌，昨晚陆总没把你怎么样？” 许千歌正欲回复的手指顿住。 “陆总虽然跟那邵子卓那帮人不一样，但是你喝的那么多，再高贵的男人在这种事情上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千歌，如果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那他岂不是强迫你了？！” “……”许千歌看着这段话，顿时无语凝噎。 一时间，竟有些接不上来。 特别是那句“再高贵的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竟然莫名有点好笑。 说来，昨晚还是她要求的…… 思索间，突然感觉到手上一空，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手机被身旁的男人抽走了，他面无表情地打字，许千歌探究欲极强，凑过脑袋去看，记过，在看清楚那行字之后，顿时惊掉了下巴。 “谢谢宋小姐关心，我和千歌已经是未婚夫妻的关系。” 第130章 豪门圈子你别猜 另一边，捧着手机的宋晚烟，手指突然顿住了。 这条消息弹过来的时候，她的脸色有些尴尬，瞬间就明白了这条是谁发的……想起昨天晚上那个男人强大的气场，不免觉得后背发凉。 “好的……”她默默地回了俩字。 这聊天也就因陆湛拿过手机后的那一句话顺理成章地结束，而后男人面不改色地将手机递还给一脸震惊的许千歌，“收好。” 许千歌垂下眼眸，飞快地把手机放回包里。 然后把头转向窗外，坐直了身体，后背挺得笔直，尽管她面上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但这点儿小动作足以透露出了她的紧张。 未婚夫妻…… 许千歌在心里默念了这四个字，长睫微颤，明明刚才还说让她考虑考虑，这会儿就自作主张地说他们是未婚夫妻了。 果然，男人都是冠冕堂皇的物种。 想着想着，她竟然还生起一股无名气儿来，嘴唇拱起一个可爱的弧度，映在男人的瞳孔里，他嘴角微勾，大手直接把她的肩膀揽到身旁来，薄唇微启，嗓音低沉诱人：“这周末，双方长辈见个面？我安排。” “啊……啊？”许千歌懵了一瞬，没反应过来。 男人幽深的眸子盯着她，像是有一种无尽的诱惑力一般，许千歌眨了眨眼睛，竟莫名其妙地就应下了。 陆湛心满意足地勾起一抹笑。 旋即他俯身，黑影覆盖了许千歌的眼睫，感觉到唇部多了一点冰凉的触觉，但不过一秒时间，他便起身。 蜻蜓点水的一吻。 比湿热绵长的拥吻更让许千歌觉得酥软喜欢，耳根立刻就泛起了一点眼红，她抿了抿唇，车厢内很安静，良久，她听见男人的声音响起：“你喜欢我吗，千歌。” 在前头开车的顾岩不知所措地握着方向盘。 默默地在心里想：我不应该在车里，我应该在车底…… “嗯。”许千歌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单音节，声音细若蚊蝇。 这下，陆湛真真儿算是满足了，薄唇牵扯起的弧度根本压不下去，他拉过许千歌的手，放在自己的大掌里，环住，两人手心的温度交替。 他说：“我也是。” 下午律所基本上没什么事。 许千歌还处于一种娇羞的状态，被陆湛牵着进去的，他当天下午就安排了人把她的工位挪到他的办公室里。 律所的人见状，都一阵唏嘘。 “我靠，他们这是官宣了吗？” “是……没想到这么快啊，呜呜呜想我来湛蓝两年多了，连跟陆par说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别人一来，半年就把陆和尚给泡走了，这就是人跟人的差距吗？” “泡男人不如舔富婆，男人不靠谱。” “你确定咱们陆par是个不靠谱的？呵呵，全律所上下所有男人的靠谱程度恐怕都顶不上他一个人，说屁呢你在。” “真好，不过两个人这样成天黏在一起容易腻？” “谁知道呢……豪门圈子你别猜。” 尽管有那么个别几个酸鸡在背后默默诋毁吐槽许千歌，甚至诅咒他们两人的关系不会长久，但大部分都还是送上祝福的，磕糖磕得很愉快。 许千歌也听到了这一小部分的话。 特别是那一句“两个人成天黏在一起容易腻”，这句话悄无声息地钻进了她的心里，在里边儿生了根，也认同这个观点。虽然许千歌没谈过什么恋爱，但也知道刚开始热恋期的新鲜感，是非常上脑的，不理智。 就连陆湛这样理性的男人或许也无法避免。 等过了这段时间……是不是就会淡了？ 她是真的想和陆湛长久地走下去的，不是囫囵吞枣般地开始，再随随便便就结束，显得没头没尾。 于是，她默默地起身，挪到了男人的身旁，犹豫了半晌，才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试探性地询问道：“陆par，你不是说应坤那个案子我做得好会给我升par吗？” 陆湛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你不想搬进我的办公室？” “不是……” 她想，但她也担忧，他们之间的感情会像别人说的那样，新鲜感结束就所剩无几了，那不如还是保持适当的距离，给彼此一点空间。 爱真的能一直灼热又绵长吗？ 许千歌的脑子里冒出这么个问题，却怎么也想不出答案。 “你们先出去。”陆湛侧头，声音很沉地吩咐了正在忙活的那些人一句。 很快，整个办公室内就只剩下他们两人，很安静，似乎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呼吸声，巨大的落地窗外，下午时分的斜阳照在室内的地板上，影影绰绰的，看起来分外浪漫。 许千歌垂下眼睫，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正想着，双肩上多了一道沉沉的力，他扶着她，嗓音不算沉，但隐隐让人感觉到压迫：“抬头，看着我。” 许千歌慢慢地抬起眼眸，对上他乌黑的瞳孔。 心跳加快，没说话，静静地等着对方开口。 陆湛微微弯腰，尽量与她保持在同一个水平线上，额前有几缕碎发落了下来，更添几分成熟的魅力。 “别管别人怎么说，感情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我现在承诺什么也不顶用，如果我到时候真想分开，谁又能拦得住？” 许千歌心一惊，细细琢磨他的这番话。 所以，他这话的意思是，他们最后还是会分开的，并且她再怎么挽留也没有用……他甚至连一个承诺都不屑于给她？ 原来是这样吗…… 许千歌越想越失落，几乎要把头埋进胸腔里。 陆湛见她这个表情，就知道这女人又理解错了，默默地在心里叹了了口气，而后眼神坚定了几分，语气认真且有力：“我不说，不是因为我不想说，是因为我想让你用眼睛看，让你用心去感受。跟我谈一场你不会亏，感情也不是买卖，跟你在一起不是一时兴起，是我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更是蓄谋已久。 “我不会后悔，这么说你听懂了没有？” 第131章 蓄谋已久 下班之后，许千歌回到公寓，脑子里还是陆湛的那番话。 当时怎么出去的已经不知道的，直到下班，都还总有一种不真实感，只记得她下了车，陆湛问她想不想搬去新竹公馆跟他一起住。 许千歌没回答，他也只当他是想考虑考虑。 回到家，她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发了好一会儿呆，最后是被宋晚烟的电话给拉回思绪的。 “千歌……你现在身边没有人？” 宋晚烟在听筒里小声地问，她是真被陆湛弄出阴影来了。 许千歌失笑：“没有，我在家。” “嗯嗯。”宋晚烟说完，又叹了口气，怅然若失道，“我们这么久没见面，没想到一见面就闹出了这件事来……说来还是我对不起你。” “别说对不起这种话，都是朋友。” 许千歌并不太在意那天晚上的事情，至少最后的结果是好的，她们两人都没有受伤，甚至……她还因为邵子卓的那杯酒，加速了她跟陆湛两人之间的关系。 心底竟还隐隐有些庆幸。 宋晚烟的声音持续从听筒里传过来：“你看，才过了几个月，我们两个人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宋家出了问题以后，家里和公司忙得焦头烂额的，根本就没心思顾及其他，也就没跟你联系……没想到你竟然去做律师了，还做出了成绩。” 许千歌听见对方真心的赞美，心里也甜滋滋儿的。 她之前为了要进入律政界，和家里闹了一番，谁都不看好他，以邵子卓为首的一众圈内好友更是嗤之以鼻。 觉得她从小当惯了大小姐，怎么可能真的出去闯荡自己的事业。 毕竟他们所有人基本上玩儿到最后，都是继承家产，或者寻个门当户对的人家，继续当少爷小姐。 唉……还真是世事无常啊。 许千歌默默地感叹了一番，也没再纠结下去这个问题，而是兀自转了话梢：“对了，许家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说来话长，千歌，你不要管了。” 她怕许千歌再管下去，下次面对的就不是邵子卓了，而是比邵子卓更狠厉的角色，后果简直不堪设想，难道陆湛会每次都那么准确无误地赶到吗？ 不一定。 许千歌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被宋晚烟转了话题，带着跑偏了：“千歌，你跟陆湛真的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吗？” 闻言，许千歌捏着手机的指尖轻微顿了顿，想起今天陆湛对她说的那番类似于表白的话语，脸颊上不自觉地飘上了粉色，她抿了抿嘴唇，声音有些轻：“不是，我们是正常男女朋友的关系。” “还没到……谈婚论嫁那一步。” 话落，许千歌又觉得这样说也不太妥帖。 这周末，双方家长就会见面，到时候肯定免不了谈婚论嫁这一环节，她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收回这句话。 “你确定想好了吗？”宋晚烟有些担忧。 毕竟陆湛的名字在整个云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的生平事迹也在圈内广为流传，虽说版本很多，但意思基本都大差不差。大概就是说他手段狠厉，把自家兄弟挤出陆氏财团，自己上位。甚至于那个死去的二叔……都有人说是陆湛蓄意害死的。 就是为了他手上陆氏的股份。 这些话那时候他们听听也就算了，但现在是自己的好闺蜜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总归还是有点担心的。 他却是优秀，但也十分危险。 “我想好了，他很好。我们互相喜欢，为什么不能在一起？”许千歌觉得宋晚烟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其妙。 “他的那些事迹，你都听过吗……” 许千歌回答了没有，宋晚烟便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陆湛的所有事情全数告诉了她，而后又补了一句：“这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虽然有点像谣言，但是无风不起浪。，毕竟许家在云城的势力也不容小觑，到时候卷进了他们家的家族内斗，你的身份和你的家庭背景，完全能够助陆湛一臂之力，我怕你被利用。” 许千歌侧躺在床上，神色无常地听着这些话。 其实她上次去了陆家老宅，就已经了解了一二，只是不知道陆湛竟然被外界这么传播，她有些为他抱不平。 但也知道，宋晚烟是无心的，只是担心她。 于是许千歌压了压心中的怒意，抿唇，义正言辞道：“晚烟，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其实‘无风不起浪’这句话是错的，不能适用于任何事情上。造谣的成本很低，我做了律师之后，就更加注重自己的言论和举止，很多事情，管不住别人，就尽量约束自己，至少不让自己沦为和他们一样的人，晚烟，我也不希望你和他们一样。” “陆湛不是你口中那样的人，陆家的事情太过于复杂，但他决定不会利用许家，利用我，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宋晚烟在那头愣了一下，恍然觉得，许千歌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 或许进入律政圈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 “既然你都想好了，那我也就安心了。”宋晚烟松了口气，语气轻快，“好了，我家里还有点事要处理，就先挂啦，有空再聊。” “好。” 挂完电话，许千歌的唇畔扬起一抹明媚的弧度。 她不后悔，陆湛也不会让她失望的。 翌日，许千歌照常去律所上班，下意识地往秘书办里走，结果傅然在工位上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地指了指陆湛的办公室，扬起一抹公式化的微笑提醒她：“许助，你的工位在那边，好走不送。” “……” 许千歌翻了个白眼，他怎么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 她舔了舔嘴唇，也没怼傅然，默默地进了陆湛的办公室，她的新工位就在陆湛的侧边四五米的距离，很近。 但她刚推开门，就听到里面隐约传来的几句不太清晰谈话声。 正纳闷这么早怎么会有委托人找上门来，结果一抬眼，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邵子卓？ 怎么会是他？！ 第132章 离婚官司 “私家侦探那边给的消息是……” 因许千歌的突然闯入，两人谈话的声音戛然而止，邵子卓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手懒散地撑着沙发靠背，陆湛就坐在他对面，西装笔挺，身姿挺拔。 仅仅是姿态，两人就有天差地别的差距。 “哟，许律师来了。”邵子卓挑了挑眉梢，一派放荡不羁的模样。 许千歌轻蹙眉梢，旋即便想到了某些不太好的回忆，更疑惑于为什么邵子卓会和陆湛在律所谈事，他们能有事什么可谈的。 难道是陆氏的事情吗？ 思及此，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句话——说不定你以后离婚还有用得上许大小姐的时候呢。 是那天在夜明珠的包厢里，邵子卓的好友无意间提了一嘴这个事儿，最后被邵子卓烦躁地搪塞回去了。 所以……他今天来律所是不是为了跟沈明舒离婚的？ 很快，她的这个猜想就被验证了。 “陆总，要不我的离婚官司就交给许大小姐来打？我倒是挺看好她的能力的，就是不知道陆总肯不肯给我这个人了。” 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欠骂。 许千歌恍若未闻，把包重重地放在工位上，坐了下来，一言未发。 可邵子卓却像是来了兴趣一般，并没有打算结束对他的戏弄，继续慢慢悠悠地说：“这国内顶尖律所的员工就这点儿素质啊，对委托人这个态度？” “委托人的意思是你委托我们帮你打官司，我们之间充其量只是合作代理关系。”许千歌眼眸凌厉地横他一眼，语气也并不明朗，“我想，我没必要对你毕恭毕敬？” 闻言，邵子卓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没等他在开口说话的时候，对面坐着的男人突然扣了两下茶几，发出又沉又闷的声响，那张冷硬的脸庞上几乎看不出什么情绪，只听到他淡漠却带有极强威慑力的话语：“邵先生，回归到你的案子上。” 邵子卓不悦的表情略微收敛了一点。 知道许千歌是陆湛的人，再加上他之前给邵家施下的压力，他也不敢再造次了。 而这一次，他专门来湛蓝律师事务所找陆湛替他打离婚官司，一方面，也是为了拉近距离，缓和关系。 毕竟陆氏这根枝儿，不攀白不攀。 而另一方面，邵子卓也确实听闻过陆湛在律政圈里的成就和名望，这个婚他一定要离，何不找有把握的人呢？一举两得。 邵子卓正了正色，又看了一眼许千歌，犹豫道：“陆总，案件的具体情况我希望贵所能够保密，最好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许千歌虽看不惯邵子卓，但也明事理。 知道委托人的要求一般律所是不会拒绝的，更何况是涉及某些隐私问题。于是她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整理好自己需要看的资料文件，起身准备出去。 “不用出去。”刚走过会客区那一片儿的时候，就听见陆湛低沉的嗓音恍然响起，许千歌的脚步一顿，回头看他，眼睫莹润。 “千歌是我的助理，在这个案件中，她会一直协助我完成。这一点，我想邵先生应该能够理解？” 明明是询问的句式，却总让人觉得有种被威胁了的压迫感。 邵子卓眉间拧起，但很快又舒展开来，哈哈笑了两声，摆摆手：“当然不介意，毕竟我是来请你帮忙的，自然不会干涉你的决定。” “好，许助过来作一下关键信息的记录。” 许千歌抿了抿嘴唇，从善如流地应下，坐到了陆湛的身边。 邵子卓淡淡地看她一眼，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兀自拿出一个信封拆开，抽出里面的照片放到茶几上，手指交叉着放在膝盖上，一脸凝重道：“我找了私家侦探暗里调查我妻子，这是最近一周拍到的照片。” 照片中，一个年轻女人和一个中年男人正在一起吃饭。 男人约莫五十多岁的样子，跟年轻秀气的姑娘显得格格不入。 许千歌伸了伸脖子，定睛一看，竟然发现照片上的年轻女人，竟然是邵子卓的妻子——沈明舒？！ 那这个男人是…… “这个男人是她父亲，也就是我的岳父。”邵子卓一脸无奈地开口道，“他们俩不止一次被拍到在一起，我总觉得两人的关系很奇怪，据我所知，两人的关系并不是很好，所以每天在一起怕不是在密谋什么！” 邵子卓对沈明舒的厌恶是摆在明面儿上的。 许千歌对此嗤之以鼻，心想，何必在这里打肿脸充胖子，非要装得那么明显？ 不过面上仍是云淡风轻的模样，看不出任何异常。 跟在陆湛身边这些天，她也学会了不动声色。 “你们结婚多久了？”陆湛拿起茶几上的照片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后，才敛了敛眸子，启唇淡漠地问了一句。 “快一年。” 陆湛缓慢点头，继续说：“你们婚前拟定协议了吗？离婚的话，涉及到一个财产分割的问题，有协议相对来说好办一点。” 邵子卓想了一会儿，摇头：“没有。” 很快，他的脸色变得阴狠起来，咬着牙说：“这种奇怪的女人，我一分钱都不想留给她！再说了，我们结婚一年了，她也没给邵家做出什么贡献，连个孩子也生不出来，凭什么拿走邵家的钱？” 许千歌听着，握笔的手顿了顿，眉间微拧。 看来这邵家是把沈明舒当生育工具了？ 果然，什么样的家庭就会养出什么样的孩子，邵子卓现在这个德行，估计也是邵家的人以身作则，纵容出来的。 “好，大致情况我都了解了。”陆湛抬眸，脸上的表情很淡，“婚前没有拟定协议的话，最好在双方协商之下得到一个比较好的结果，能不走起诉程序就尽量不走。近几天我会安排你们双方见一面，我和许助会作为辅助人员到场，等到协商未果之后再进行下一步的判断，先这样。” 第133章 凄惨的下场 “陆总，我未来的人生幸福可就全压在你身上了。”邵子卓笑了笑，刻意跟陆湛套近乎，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结果，被陆湛侧身给避开了。 邵子卓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但很快恢复如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况且，你未来的人生是否幸福跟我没什么关系。”陆湛靠着椅背，眉目冷冽清隽，他没抬额，也不看邵子卓，修长的手指轻轻地翻过了一页纸，随意地在上面用钢笔做了一个记录，语气不咸不淡，“你跟你现在的妻子离婚，也不一定是好事。” “陆总这话什么意思？” 都是圈内的人，自然听出了这话里淡淡的暗讽。 邵子卓心中略微有些不满，但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嘴角的笑容逐渐变得冰冷，眼睛盯着漫不经心翻阅文件的陆湛，心里憋着气儿。 “多说无益，我这边再整理一下资料，到时候安排好了通知邵先生。”陆湛终于起身，身形挺拔颀长，比邵子卓高了整整半个头。 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有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这么明显的逐客令，邵子卓怎会听不出来？ 他知道陆湛还在耿耿于怀那天在夜明珠给许千歌灌酒的事儿，于是也不去捋老虎的胡须了，暗自咽下了这口怨气。 “那我先走了？有问题随时打我电话，陆总。” 邵子卓其他不行，就这变脸的程度是真的炉火纯青。 许千歌在旁边憋着笑，低着头，把笔帽盖好，合拢笔记本，也顺势起身，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放下。 等到邵子卓走了之后，她才终于眼睛亮亮地看向陆湛。 上午的阳光暖暖的，零零散散地从落地窗外倾泻了进来，陆湛迈开长腿，踱步走到办公桌旁边，垂着眼睫，专注地看着手上的文件，而另一只手上，是方才邵子卓留下来的照片，他凝着眉，正在沉思。 许千歌默不作声地从外面泡了一杯黑咖啡进来，两只小手端着底盘，小心翼翼地走到男陆湛的身边的。 刚靠近，男人的鼻腔里立刻涌进一股撩人的清香。 是她身上的味道，熟悉，又让他上瘾。 不过很快，就被浓重的咖啡味给掩盖。 陆湛的视线从文件挪到身旁娇小的女人身上，看见她站在他的侧后方很近的距离，手里端着一杯浓稠的黑咖啡，她递到他的面前，眉弯眼笑的，比外面的阳光还要明媚上几分，迷人得紧。 “陆par，早上喝杯黑咖啡醒醒神？” 陆湛扫了一眼，抬手接过，轻啜了一口之后就放到桌面上，似笑非笑地说：“相比之下，还是前天更累一点。” 前天…… 许千歌睫毛微颤，两秒之后，瞬间反应过来，脸颊立马飘上了两抹红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蔓延到了耳根和脖颈，脑子里不断地蹦出那天晚上的香烟碎片，以及几声清晰可闻的低喘。 “……”许千歌顿时无语凝噎，下一秒，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仿佛是为了掩盖某种尴尬似的。 陆湛扯出一抹隐晦的笑意，倒也没再逗弄她，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弓下去的背，温柔至极地在上面轻拍了两下，帮她顺气儿。 许千歌缓过来之后，脸色也不再红得那么明显了。 纤细的手指穿过鬓发，把一小缕别到耳朵后面，神色略微不自然地转了话梢道：“陆par，你真的要帮邵子卓打离婚官司吗？” “嗯。”陆湛淡淡地应了一声，倒也没否认。 许千歌若有所思，拿过那几张照片，又仔细地看了一会儿。 方才在做记录的时候并没有仔细看清楚，距离也使得她只能音乐认出来照片上的人是沈明舒，而忽略了她脸上的表情。 两个人虽然是搂在一起的，但沈明舒的眉宇间是皱起的。 照片洗出来有些掉帧，她的五官虽然能被人辨认出来，但眼神却有些模棱两可，总觉得里面藏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几张照片上面的沈明舒，明显是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许千歌凝神，抬头看向陆湛，指了指照片，“陆par，这个案子会不会另有隐情？” 陆湛顺着她的的指尖看过去，冷硬的脸庞上仍旧没有展露出过多的情绪。 “更何况，像邵子卓这种不尊重女性的人，凭什么要帮他？我不明白，湛蓝不是国内最顶尖的律所之一吗？为什么没有底线……” 说到后面，许千歌的声音从一开始的义愤填膺，渐渐地变得越来越弱。 因为面前的男人，神色有些阴沉。 许千歌的话音落下，陆湛没有发脾气，也没有斥责她，而是轻轻地叹口气，大手覆盖到她的头顶上，顺了顺她乌黑发亮的长发，无奈道：“千歌，我知道你不满意邵子卓的，身为同性你也比我更能体会到沈明舒的不易。但是——” 他话语顿了顿，手上的动作了停了下来。 “你现在在律所，就要公私分明，为律所的发展前景考虑。邵子卓铁了心想离婚，就算不找我们湛蓝，也会找别的律所，他开的价格很可观，案子也并不棘手，不过是一个简单的财产分割问题。当然，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和他再接触，我也会尊重你的意愿，让傅然来辅助我完成这个案子。” 话糙理不糙。 许千歌心里也明白，陆湛除了对她，其余时候，本质上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商人，而商人最看重的就是利益。 谁会把一块香饽饽拱手让人呢？ 只是这个案子的委托人恰好是许千歌不待见的邵子卓罢了。 见她沉思，男人勾了勾嘴角，对她这些悄无声息的变化感到欣慰，很快又敲了敲放在桌面上的那几张照片，说淡淡地补上了一句：“不过，邵子卓找的这个私人侦探所拍摄到的这些照片，是无法作为呈堂证供的，他这些照片是违法的。邵子卓是幕后主使，所以，违法人是他。”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找这个私人侦探了解下真实的情况？” 第134章 充足的时间 既然私家侦探拍到的证据是违法的，他自己肯定也非常清楚这一点，那为什么不从私家侦探这边入手，让他来协助他们获得真实的信息？ 这个看似简单的离婚案背后，真相或许远远不止于此。 更何况，邵子卓说的话基本上都是带有个人情绪色彩的，他十分怨恨沈明舒。 虽然他确实是委托人不错，但是作为一名律师，他们首先要服务于法律，后才服务于委托人。 “嗯，跟我的想法一样。”陆湛端起咖啡，浅抿了一口，乌黑的瞳仁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停顿片刻，又继续道：“我会找个时间跟他见面。” 许千歌轻轻点头，垂下眼睫，盯着那几张照片，再次陷入沉思。 照片上的沈明舒脖子上有些隐隐约约的红印子。 许千歌呼吸一顿，再次眯了眯眼，发现她手臂上也有一些细微的青紫痕迹。 她睫毛微颤，忍不住猜测沈明舒究竟经历了什么？被打了？还是遇到什么别的事？ 脑子里冒出了无数个问题，却始终想不出答案来。 这时，指缝间的照片被一只大手轻而易举地抽走，也让许千歌逐渐飘远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她抬起眼眸，瞳孔中有失神、郁闷，和不解。 “别乱想，我们还有充足的时间查清楚，不急于这一时半刻。”陆湛把照片夹进文件夹里，平淡的嗓音里掺着一丝轻柔的抚慰，他拍了拍许千歌的后背，“先去把现在所能确定的资料整理一下，为案件双方的协商作铺垫。” “好。”许千歌心不在焉地应。 中午的时候，陆湛出去了一趟。 许千歌坐在工位上，托着腮，凝着那张空荡荡的总裁椅，思绪万千，脑子里很多事情碰撞在一起，逐渐成了一个解不开的结。 良久，她才敛了敛思绪，坐直身体，拿出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过去。 之前的各大家族的宴会，是母亲带着许千歌去的，宴会上的人，她应该比较熟悉。 或许沈家的事情，母亲会略知一二。 许千歌拨过去的电话，许母几乎是秒接，听筒里传来母亲惊讶又欢喜的声音，乐呵呵的：“囡囡啊，今天怎么有空给家里来电话啦？” 光是听声音，都能猜到母亲此时的表情是有多喜笑颜开了，她顿时有些愧疚，觉得自己这段时间陪伴家人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 “想你了呗。” 许千歌弯了弯唇角，甜言蜜语地哄许母开心。没想到这招还挺好使，许母笑呵呵的声音立刻就传过来了。 许千歌心里一阵暖暖的，又询问了两句家里的近况，这才终于回归到正题上：“妈，你记不记得年初的时候你带我去参加了一个各大家族的宴会？” “记得，怎么了？” “宴会上沈家也到场了，你对他们有印象吗？” 许母想了一会儿才说：“是跟邵家联姻的那个沈家？” “对。”许千歌凝了凝眼眸，彼时外面不少员工吃饭回来了，午休时间，有些闹哄哄的，她起身，去把门带上，另一只手握着手机放到耳边，语气有些沉重，“他们现在要离婚了，这个离婚案委托给了我们律所。” 闻言，许母好似一点儿都不震惊。 了然于心地“哦”了一声，说：“离婚啊，豪门圈子里商业联姻的夫妻不在少数，到最后能有感情最好，没感情，闹到最后不是离婚，就是相看两厌，各玩各的。” “不过你可放心啊，你爸和我可舍不得把我们宝贝女儿送去联姻。”说完，许母又立马补上一句。 许千歌嘴角抽搐了一下，突然扯她干嘛？ 既然把这个话题印出来了，许母又开始八卦地追问她的感情问题了：“对了，你和陆湛……” 话还没说完，许千歌立马出声打断：“打住！停！” “怎么了呀，妈关心关心你还不行了？”许母在那边翻了个白眼。 “我有正事儿。” 许千歌知道母亲一谈起这个绝对是滔滔不绝，能从恋爱细节跟你聊到海誓山盟生老病死，停都停不下来。 许母：“你说。” “沈家的事情，你了解多少呀？”许千歌回忆起那几张照片，“沈明舒和她父亲……是什么关系？” “沈家？”许母若有所思，几秒种后，她突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据说沈家这几年前景不太好，让本来就不稳定小公司更加摇摇欲坠，几个大项目都没有实施起来就被市场淹没了。我估计啊，他家里也是因为这件事急着把女儿送到邵家去，换取一点儿让公司苟延残喘的时间。” 许千歌拧起眉梢，语气不太好：“这对沈明舒也太不公平了？” 难道她连婚姻自主的权利都没有吗？ “哎呀千歌，别人家的家事，我们怎么好插手的啦？这个离婚案你们就走程序好了，别掺和太多，他们两家还是挺复杂的……” “为什么这么说？” “沈家的家主现在的妻子，是过继的，已经第三任了，而且还是上一个亡妻的妹妹……你说的沈明舒，应该是沈鸿兴第一任妻子的女儿。反正关系复杂得很，具体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只不过打打麻将喝喝下午茶的时候，闲来无事听大家都这么传而已。” 许千歌听着，若有所思，缓慢地点头。 挂了电话之后，她不禁感叹，原来沈家竟然比想象中复杂得多得多。 只不过……沈明舒和沈鸿兴的关系，还有待调查。 没过多久之后，陆湛外出回来了，风尘仆仆的，一进来目光就直直地看向许千歌，又挪向了她的手机，凌厉的眉宇间蹙起：“怎么一直打不通你的电话？” “……我刚才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过去。” 男人的眉间渐渐舒展开，轻点了下头：“好，现在跟我去见那位私家侦探。” 第135章 调查隐私 许千歌还没来得及讶异于陆湛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私家侦探，人就已经被带到了一家简陋的私人报社。 这里总共不过几平米，狭小又潮湿。 架子上堆满了颜色不一的报纸，以及一些厚重的书籍，周边很凌乱，随处可见的都是密密麻麻写满文字的a4纸，空气中还阴翳散发这一股外卖腐烂的味道。 许千歌环顾了一圈四周，没发现有人。 最后，还是在那堆已经堆积成小山的文件资料边上，隐隐约约看见了一个人头，正埋在发亮的电脑屏幕面前，眼珠子不停地上下阅览着什么。 听到动静之后，他漫不经心的探过头来看了一眼，又当无事发生地缩回去，淡淡地说：“要调查东西的在门口扫码登记，到时候有人会联系你们。” 他像是习以为常了一般，对来往的任何人都不甚在意。 “前几天是不是有个姓邵的男人来找你调查他妻子出轨的事情？”许千歌没接对方的话茬儿，而是兀自表明了他们的来意，拿出那几张照片放到这个侦探的旁边，双手撑在桌子上，逼近他，眼眸清亮却锋利，继续问，“这些照片，是不是你拍的？” 身体往前靠了靠，许千歌才终于看清他的模样。 他看起来是好几夜没有睡觉了，胡子拉碴的，并不算干净，跟周围的环境一样。 眼下青色的阴翳显得特别明显，浓重的黑眼圈包裹住他的眼周，人很疲惫，又因为作息不稳定的原因，比同龄的人显老了很多。 李敬瞥了一眼那几张照片，很快又将视线回到电脑屏幕上，像是在想事情，隔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说话：“是我拍的，怎么？”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违法的？”许千歌皱眉。 “小姐，你到底有事没事？别妨碍别人工作行不行？”李敬以为他们是女方派来的，不耐烦道，“我们拿钱办事的，有什么违不违法的？要找去找姓邵的啊，当初我们可是签订了协议的。” 听他这话的意思，他是知道做这事儿是违法的。 但因为对方是邵子卓，有邵家兜着，他们怕什么？就算有所顾虑，也如他所说，签了协议，查也查不到他们头上。 “你还查到了沈明舒的什么事？”许千歌继续发问。 李敬很不爽她一副审问犯人的的语气，皱起眉，敲打键盘的声音变得用力了几分，没急着回她，直到忙完手上的事情之后，才终于起身，眼神阴郁，脸色并不好看：“你是警察？过来查访有上级的命令么？” 许千歌发现，他似乎很懂公检法的体系。 而面对对方这样的态度，许千歌一时间有些接不上来，不太能明白这些人明明做的是违法的事情，为什么还能这么理所应当无所畏惧。 “我们是律师。”这时，陆湛上前一步，大手扣住许千歌的纤细的皓腕，将她拉到了身后，像是为她立起了一道人形保护罩似的。 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两张工作证，推到李敬面前。 李敬不屑地笑了一声：“哦，律师啊。怎么，要让我们帮忙调查事情？不是说我们做的是违法的勾当么，嘁。” “调查，有违法的途径，自然也有合法的途径。”陆湛神色未变，慢条斯理地将工作证收起。 整个人不动声色地站在那里，却总有种莫名的威势。 李敬脸上的不满终于收敛了一些：“违法的是邵子卓，我们只是拿钱办事。沈明舒的事情，恕我无法告知，这是我们这边客户的隐私。” “你调查的不就是别人的隐私？”陆湛轻笑了一声，冷意十足。 “这位律师，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我们合作过的律师也不在少数，照你这么说的话，如果不去调查你口中那些疑犯，那很多案子恐怕都没有突破点，那岂不是让这些本该接受法律制裁的人逃出生天了？” 许千歌秒反驳：“沈明舒又不是嫌疑犯。” 李敬耸了耸肩膀，无所谓道：“举个例子罢了。” “邵子卓找你调查的根本原因，是想跟沈明舒离婚，让她一分钱拿不到。而你拍到的这些证据都是违法的，如果这个案子走了司法程序，邵子卓必然会把这些照片和资料呈给法官，到时候，你以为你逃不了干系？” “况且，我们是来找你了解情况的，不是让你泄露客户的隐私。”陆湛又说。 男人的声音明明平稳至极，李敬却不自觉皱起了眉。 他们做这一行的，这些事怎么可能不懂？ “当初邵子卓找到我的时候，说过无论出了什么事都跟我没关系。”他的语气弱了一些，看来对此还是有所谓的。 “确实，但以他的能力，保不了你。” 陆湛眼眸平淡，只漠然地瞥了李敬一眼，对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而他说得也没错，如果真除了什么事，邵子卓保不了李敬。 李敬自己也十分清楚这一点，以为在调查沈明舒之前，他先调查了一番邵子卓，但因为邵子卓给的钱多，又同意签协议，李敬自然不会跟钱过不去。 “我能。”见李敬有所动摇，陆湛又掷地有声地吐出两个字，脸上无波无澜的，平静得有些可怕了，“我说了，调查有违法的方式，自然也有不违法的方式。与其帮没有保障的邵子卓，不如协助我。” “协助你？”李敬深深地看陆湛一眼，“你能给我什么保障？” “所有。” 李敬愣了一下，又仔细地盯着陆湛看了好一会儿，越发觉得眼熟，突然冷不防地问了一句：“你尊姓高大明？” 陆湛扯了下嘴角：“陆湛。” 陆湛？！ 李敬的瞳孔骤然缩小，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不怒自威的男人，原来他就是云城鼎鼎有名的陆湛…… 难怪刚才总觉得眼熟，却又不敢确定。 “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邵子卓的离婚案还需要一点时间准备。”陆湛面对李敬的震惊，脸色丝毫没有任何的变化。 “不用考虑了，我可以告诉你这件事情的始末。” 第136章 天生的 出了那家狭窄简陋的私人报社，许千歌顿时觉得郁结满腹。 报社坐落在云城西边的一片嘈杂的街区深处，他们来的时候会穿过一条破旧的小巷子，有几个孩子在巷口玩耍，偶尔被不远处的大人吆喝两声。 脚下的地面有些凹凸不平，裂缝参差，许千歌的高跟鞋踩在上面，有点不习惯，好几次差点儿踩空。 好在陆湛在旁边，她借着男人的力，才堪堪站稳。 彼时，一个残斑驳不堪，通体是泥点儿印的篮球咕噜咕噜地滚到了脚边。 许千歌脚步停住，弯腰捡起了那个已经有点儿发瘪的篮球。 不远处很快跑过来一个小孩儿，一边擦着额头流下来的汗水，一边盯着许千歌手里的篮球，抿着小嘴，却没说话。 秋日的夕阳把两个一大一小的两个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男人侧过头看她，神色淡然，漆黑的眼眸仿佛染上了浓郁的墨色，就着橘黄色的夕阳，一点点地晕染开来，分外温柔。 片刻后，许千歌垂眸，将手中的篮球递给面前的小孩儿，温声提醒了一句：“注意安全。” 这边来往车辆虽然不算多，但只有这一条不宽不窄的道路，基本上无论什么车都是往这里过，小孩子在这边玩儿的话，可能会有安全隐患问题。 “谢、谢谢姐姐！”小孩儿点头，抱着篮球飞快地跑开了。 许千歌弯了弯唇角，眼尾也染上了几分会会心的笑意，漂亮娇俏的脸庞被夕阳映照得明媚发亮。 不远处，高大的树木承载了孩子的欢声笑语，以及这一片儿街区和谐的氛围。 “没来过这里？”身旁的男人恍然开口，嗓音磁性低沉。 “没。”许千歌摇了摇头，呼出一口气，不禁感叹道，“我不知道云城还有这样的地方，是我孤陋寡闻了。从前一直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儿，跟那群因利益而有所交集的塑料朋友，说好听点，叫纸醉金迷，说难听点，就是挥霍无度，不务正业。” 想想那时候确实，觉得活在当下就好，从来没有好好规划过自己未来的人生道路。 而今天，来到她从未踏足过的地方，才发现，这世界上，除了她，还有很多人过着截然不同的人生。 “你知不知道，云城有一条河，分隔着这个城市的东西两地？”陆湛单手插在西装裤带里，目光缥缈地看向远处的风景。 许千歌想了会儿，轻轻摇头。 她向来对这些都没有过多的关注。 “那条河就叫云河。”陆湛嗓音极淡，“云河的东边，我们俗称富人区，高大宏伟的商业楼，cbd经济中心，大多数人每天打着领带，面无表情地穿梭过这个城市。云河的西边，和你现在看到的景象相差无几，但有的地方，甚至更差，你可能会忍受不了。虽然是截然不同的生活，但你能说哪边更幸福吗？” 不能。 人之所以为人，就是有欲望，且不能够满足。 如果不是因为来找李敬，或许许千歌这辈子都不会踏足这里，也不会引发深思这些自己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 “陆par……你经常来这里吗？”许千歌抿了抿唇，试探性地问道。 “不算经常。每年法院会委派公益性质的法律援助给各个律所，我和傅然过来做实地考察，倾听民众的法律需求。” 许千歌垂下眼眸：“原来如此。” 想想也是，其实现在很多家庭条件比较困难的人，基本上是没什么钱请律师的，甚至于他们对法律也是一知半解，但是他们也会有法律诉求，难道他们的诉求只能憋在肚子里吗？所以这时候，公益性质的法律援助就显得很有必要了。 “今年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许千歌抬了抬额，余光中仍旧瞥见那一群嬉笑打闹的小孩儿，不远处拿着蒲扇唠嗑的大人，以及来来往往的脚蹬三轮车和叮铃作响的车铃。 她突然，也想真切地去了解这些人的生活和诉求。 陆湛侧眸凝着她，乌黑的瞳仁里只映照着她坚定的脸庞，眉眼温和，倏地，他的薄唇突然扬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淡淡应声，“好。” 回到律所，许千歌根据李敬的调查到的资料，又全盘整理了一下。 李敬确实用了不法手段查到了沈家的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据他所说，沈鸿兴的第一任妻子是在沈明舒十二岁那年离开的，外界传闻是跟着别的男人跑了，连女儿都不管。离开之后，背负了很多骂名。 而沈鸿兴也一点儿也没为妻子正名，外界便越传越真。 沈鸿兴的第二任妻子是庄家想攀高枝儿，为了家族利益倒贴上来的。沈家在云城虽然不算是大门大户，但对于渺小的庄家来说，已经是他们范围内最好的选择了。不过好景不长，庄成秀嫁过来没过几年，就意外去世了。沈鸿兴因此被扣上了克妻的帽子，整个云城没有人再敢把自己的女儿送进沈家，即便那时候沈家的条件还算不错。 于是，庄家便把自己二女儿送了过来，更奇葩的是……这个二女儿庄明秀竟然还乐在其中。 庄明秀，也就是沈鸿兴现任的妻子。 李敬还查到一个对于案件来说非常至关重要的信息——沈明舒从十四岁起，就被自己的父亲阶段性的实行家暴的行为。 当时许千歌听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的身体都僵住了，好半天才缓过来，回过神之后，发现掌心早已浮上了一层湿濡的汗水，她慌乱的拂去，内心五味杂陈。 对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儿家暴…… 而且对方还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许千歌想，当时的沈明舒肯定很害怕…… 沈鸿兴竟然也下得去手！ “难道庄明秀完全不介意沈鸿兴打她女儿吗？” 第137章 受害者有罪论 许千歌当时义愤填膺地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李敬当时抬头看了她一眼，给出的回复是：“许小姐，你仔细想想，且先不说庄明秀知不知道这件事，就算她知道，又敢说什么？本身就是个过继的妻子，在沈家又能有多高的地位？” “再者，沈明舒是在未成年的时候被家暴，但是现在她已经成年了，甚至结婚了，难道还不知道去找保护措施吗？” 话里话外，分明也是在说沈明舒是个奇怪的女人。 许千歌脸色沉了沉，不明白为什么男人的想法都不谋而合，拔高声音，严厉道：“难道这就是受害者有罪论？” “算了，跟你说不明白。” 李敬见话题进入了一个死结，便也不再同她争论下去。 继续深究下去，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你怎么知道沈明舒不是被迫的，或许有难言之隐呢？”许千歌蹙着眉梢，不依不饶，似乎非要跟李敬争出个结论来。 她见过沈明舒，秀气温柔，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更何况，十四岁的小女孩又能懂什么？难道沈明舒不应该是是受害者吗？ 许千歌想不明白，一开始邵子卓这么说，现在李敬也这么说，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难道真的是她的三观和认知出了偏差？ “那你又怎么知道她是不是就喜欢那样呢？许小姐，你是个律师，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只凭借着你对她的浅薄印象就这么快盖棺定论，是不是有失妥当？我这边只能查到她跟沈鸿兴相处奇怪，具体的内情连我都无从得知，你又如何能轻而易举地下定论？” 许千歌听着，胸腔剧烈地上下起伏着。 像一巴掌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不可否认的是，李敬说的这些话也确实没错。她身为一名律师，更应该知道没有确凿证据，不应该只靠猜测去断定一件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 这点，陆湛也曾提醒过她。 但许千歌每次都是记吃不记打，抑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我查到的信息就这些了。”李敬丝毫没有感觉到许千歌的情绪，再次把视线放到电脑屏幕上，把资料拷贝到移动盘里，递给陆湛。 陆湛没急着接，注意力都在身旁情绪低落的女人身上。 李敬虽然是个大直男，但也还算有眼力见儿，把移动硬盘放到桌面上，而后起身：“你们先聊，我出去抽根烟。” 他出去以后，把门半掩着。 室内光线不算明亮，只有几缕零散的光透进来。 许千歌把头埋得很低，似乎是在自责，男人就默默地陪她站着，良久，才将大手抚上她的后背，微启薄唇，嗓音平稳却有力，给人无尽的安全感：“有想法并不是一件坏事，这件事的真相很快就水落石出了，别乱想了，嗯？” “……我不是乱想。”许千歌没抬头，声音里有一丝哽咽。 很弱，但陆湛还是听出来。 他心一揪，抬手使力将人拉进自己的怀里。 “我只是觉得沈明舒不是像会自愿挨打的人，她有可能是被胁迫的。但李敬说的话，跟你说得又太像，而且不无道理，把我说服了。我讨厌自己没有主见，这么容易被别人牵着走，也讨厌我确实未审先判，没有确凿证据就随意下定论。” 如果换了是旁人，她也会这么认为吗？ 其实不然。 男人八风不动地抱着她，听她抽抽噎噎地进行自我反思，既心疼又觉得欣慰。 至少这一次，她是自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这个改变，他其实都看在眼里，或许，这次的事情对她来说，并不完全算一件坏事。 “没关系，我会陪着你慢慢来。”陆湛开口，声音无尽温柔。 像一样，软软绵绵地砸在许千歌的心口上。 她用力点头：“谢谢你……陆par。” 回忆起这件事的时候，许千歌坐在办公室里，思绪越飘越远，直到有人推门而入了她都浑然不觉。 男人把门带上，大跨步走进来，步履沉稳。 “想什么？” 他微微俯下身子，他身上的低奢香水味道涌入许千歌的鼻腔，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男人的薄唇正贴着她的右颊，仿佛下一秒，就要吻上去了一般。 许千歌顿觉软软痒痒的，娇嫩的脸庞立刻泛上了一抹红晕，她抿了抿嘴唇，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一下，企图拉开两人的距离。 “想案子的事情……” 陆湛低低地笑出声来，嗓音诱惑，他起身，理了理领结。 颇有种衣冠禽兽的意思。 “这个案件不算很急，你也不用这么紧张。快下班了，明天再整理，先去吃饭。”陆湛一边抬起步子往他的办公桌走，一边低声询问她，“想吃什么？” “……都行。” 其实许千歌这会儿也没心思吃饭了，一门心思都扑在案子上，越想越深，可想得越多，她又发现自己逐渐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里。 看来还需要持续调查。 或许，要先去探探沈明舒的想法？ 她说“都行”，陆湛便已经行云流水地迅速在脑子里把吃饭的地点和菜系都给安排好了，抬额时，又听见许千歌细软的声线响起：“陆par，我想办一场宴会，邀请沈明舒。” “她最近应该很忙。”陆湛淡淡地回。 因为邵子卓急于离婚，她现在估计腹背受敌。 一方面要承受来自邵子卓的恶意攻击和诋毁，另一方面，沈家既然是为了利益把她送去联姻的，她一点儿好处都没捞到就被人家扫地出门了，沈家的人又怎么会善罢甘休让她这么轻易的脱身？ 许千歌抿了抿嘴唇，凝重地点了下头：“我知道，所以我打算邀请很多人，其实目的只有沈明舒，但要找一个她拒绝不了的理由。” “嗯，宴会的主题是？” 这许千歌还没来得及想，无所谓地说：“还没想好，不过问题不大。” 男人笑了一下，突然挑眉：“既然没想好，那不如就定为我们的订婚宴？” 第138章 双方会面 “什、什么订婚宴？” 许千歌吞咽了一下，用力地消化这句话。 男人低低地笑出声来，嗓音磁性又富有诱惑力，仿佛下一秒，她就不自觉地要被他引诱进无人之地。 “我们的订婚宴。”陆湛丝毫不避讳。 许千歌睫毛微颤，面上佯装镇定，心脏早就地震了。 旋即，又听到男人启唇，徐徐道：“宴会就安排在下周二，我看过日历，是个好日子，正好这周末双方长辈先见个面，互相有个心理准备。至于沈明舒那边……我会想办法让她出席，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男人条理清晰，行云流水地把这一系列的事情都安排妥当，让人挑不出刺儿来。 许千歌匪夷所思地看着他，怎么觉得这男人是早有预谋的呢…… 陆湛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结束了一周的工作，周末很快来临。 周五的时候邵子卓又来了一趟律所，大致意思就是嘱咐陆湛一定要拿下这个案子，财产一分钱都不给沈明舒。 那口气坚定又恶劣，好像沈明舒是他天大的仇人一般。 陆湛的给出的回复很官方，许千歌却懒得再搭理他。 这样的男人，她这辈子都不想再接触。 既然邵子卓专门找了私家侦探去调查沈明舒，那她的情况，邵子卓必然是清楚的。就算两个人结了婚以后一直没什么感情，沈明舒也从未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他至于这么厌恶沈明舒吗？ 这一点许千歌一直没想明白。 直到邵子卓阴狠地说出那句“如果这个婚离不成，我在邵家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多少钱我都愿意出，但是一分都不想留给沈明舒那个贱人”的时候，许千歌顿时恍然大悟，却在心底越发对邵子卓嗤之以鼻。 归根究底，他是把自己的无能发泄到了沈明舒的身上罢了。 从一开始的被动地接受家族安排的联姻，一开始倒是相安无事，他酒照喝，妞照玩。 但渐渐的，或许是沈明舒接受不了这样的丧偶式婚姻，明里暗里跟邵家的长辈提及一二。于是邵家的长辈就给邵子卓施压，这才恶化了两人的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 邵子卓咽不下这口气，找人暗中调查沈明舒。 这一查，就查出了沈明舒一直遭受家暴，所以邵子卓根本就不管沈明舒的处境如何，是否被迫。 冷血又无情。 若不是因为陆湛顾全大局，突如其来地接下了这个离婚案，从上一次在夜明珠发生的事情以后，许千歌就不想再跟邵子卓这样的男人再有半点瓜葛。 周六，天气晴朗，万物明媚。 九月份的下旬，云城已经彻底进入秋天了，白天日光照耀，除了温度低了一些倒是没什么感觉。从五六点开始的傍晚，太阳落山之后，就渐渐地能感觉到秋季带来的凉爽之意，伴随着秋风，吹拂进袖口和脖颈的皮肤上，一阵嗖嗖的凉意。 不少人已经开始往身上添衣服了。 因为要见长辈，许千歌从衣柜里挑出了一件薄款的白色毛衣，宽松版型，下身则搭配了一条同色系的半身裙，裙边暗藏小心机，显得乖巧又不失俏皮可爱。 十点左右，陆湛将车开到公寓楼下，给她发完信息之后，手机在掌心旋转把玩，偶尔百无聊赖地抬额，眯起双眸看向她所居住的那栋楼。 不知怎的，他突然笑了一下，那笑意就再也压不下去。 许千歌最后戴上一条简约大气的铂金项链之后，便收到了陆湛发来的短信，只言简意赅地几个字，却在她的心里掀起了阵阵波澜。 下了楼，两人的视线遥遥撞上，似有火花迸裂。 陆湛定的位置是在听雨轩的内府，人少，清净，适合宴请长辈，也适合谈论婚事。 车子抵抵达听雨轩，有人过来帮忙泊车，陆湛报了包厢号，有女服务员过来领路。 电梯一层一层地往上移动，许千歌在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之后，整个人既紧张，又有点害羞。 毕竟双方长辈会面，不是一件小事。 因为是午饭，听雨轩离许千歌所居住的公寓也不算远，于是他们两人到的时候，几个长辈还没有到。 服务员贴心地为她抽开椅子，许千歌坐下后，抿着嘴唇，双手交叉捏在一起。 不难看出她还是有点儿紧张的。 虽然她见过陆湛的父母，陆湛也早去过许家，但两方长辈互相见面，谈论他们两人的婚事，她没经历过，脸皮又有点儿薄，自然有些不自在。 她垂下眼眸，捋了捋耳边的碎发，突然转头看向正在走过来男人，扯了扯嘴角：“我这样穿可以吗？” “现在才问这个是不是有点晚了？”男人慢条斯理地在她身边坐下来，笑道。 “我忘了……”许千歌懊恼。 男人的大掌悄无声息的挪过来，覆盖在她白皙的手背上，缓缓启唇，声音抚慰人心，“之前不是也见过面？不必紧张，简单吃顿饭而已。” 被戳穿了心事，许千歌支支吾吾道：“谁、谁紧张了？” “嗯，我紧张。”陆湛耐着性子哄她，眉宇之间温柔至极。 一旁正在倒茶的女服务员惊呆了，但又不敢发出声音来破坏他们两个人的氛围。 陆湛是听雨轩的常客，在这边做过几个月的员工都熟悉这个男人，平日里见到他疾言厉色地谈生意的样子，他们这些服务员路过他都得低头猫着腰走，现如今，看到他这副温柔又极耐心的模样，简直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直到许父许母来了之后，女服务员才暗戳戳地感叹，原来是门当户对呀…… 许千歌坐下之后并没有等太久，许父许母就到了，而陆父陆母是后脚到的。 他们喜笑颜开的互相打了个招呼，而许母，更是看到陆家夫妇之后，直接亲昵地喊了一句：“哎哟，亲家，你们也到了呀！” 第139章 舍不得女儿 “妈……你说什么呢！”许千歌面红耳赤地拉住母亲。 许母晃了晃胳膊肘，没好气地把她甩开：“我又没叫错咯，早喊晚喊不都是喊嘛，你说是陆湛？” “……”许千歌无语凝噎，只想掐人中。 被提到的陆湛则微微一笑，顺着许母的话，极具绅士风度地回道：“伯母说的是。” 这下可把许母哄开心了，得意洋洋道：“瞧瞧，咱家这女婿多上道！” 许千歌嘴角抽了抽，她还是闭嘴。 想比与许母的热情，许父就沉稳许多，他一进门就不动如山地坐下来，犀利的目光扫视着陆湛，又看向陆父陆母，突然冷哼了一声。 “呵，几个月不见，怀国兄火气见长啊！”陆父和许父在商场上“相爱相杀”这么多年，结果最后竟然还成为了亲家。 这还不得摆个谱儿，好好挫挫对方的锐气？ 许父冷冷地看他一眼：“可比不上你，这么会教儿子！” 简单一句话，内涵意味十足。 “你这话说的，像是我们家阿湛有多差劲似的！”陆父一听这话可不高兴了，来劲儿似的要开始细数陆湛从小到大获得的奖项和成就。 “哎哎哎，你们俩差不多得了啊！”好在陆母及时出来阻止。 这才让两个“幼稚”的中年人消停了下来。 互相看不顺眼地冷哼一声。 陆湛非常合时宜地给服务员使了个眼色，服务员立刻心领神会地把菜单拿过来，他大掌接住，嘴角噙着礼貌的淡笑，递给了许父许母：“伯父伯母先看看想吃什么。” “哎呀，还是我们女婿懂事！” 许母乐呵呵地掩唇笑。 长辈们点完之后，陆湛才又勾了几个菜色，许千歌瞄了一眼，基本上全是她爱吃的，嘴角上扬的笑意几乎要止不住。 又闲聊了一会儿，服务员上来布菜。 许母恰好在这时候把话题引到了两个孩子身上，问陆湛：“陆湛啊，你们这订婚宴是准备什么时候办呢？” 问陆湛，意思是想听听陆家的意见。 “我觉得可以提上日程了。”陆母笑着说，她早就想让千歌早早过门，免得外面某些不长眼的莺莺燕燕还上赶着往上凑，自然是跟许母不谋而合。 陆湛轻点了下头，适时开口：“订婚宴我已经在着手准备了，就在下周二，地点定在名繁酒店。” “是不是有点太快……” 许千歌犹豫地开口，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却在下一秒，小手被男人紧紧扣住，似乎是在刻意阻止她。 她抬眸，不解地看向陆湛。 只见男人微微压下身体，凑在她耳边低声提醒道：“嗯？你忘了订婚宴的真实目的了？” 许千歌眨了眨眼眸，恍然想起，她办这场宴会本就是为了邀请沈明舒，从中探探她的想法。 可……仅仅是为了试探沈明舒，就拿订婚宴来当主题，是不是有点太儿戏了？ “听话，我会安排好。”男人再度启唇，嗓音低低的，柔柔的，仿佛扫在许千歌的心尖儿上，给她无尽的安心感。 “好。”她抿了抿唇，点头。 一个是为了案子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成功被男人所“套路”，一个则是处心积虑的布置好一个“圈套”，等她落入满怀。 很明显，他成功了。 见许千歌应下，陆湛微挑眉梢，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看来还是阿湛考虑得周到，既然这样，就这么定下来了。”陆母很是满意自己儿子雷厉风行的做事行为，考虑得又周全，她这个当妈的完全不用操心。 “等等——” 彼时，沉默了良久的许父终于开口，板着的国字脸上尽是严肃，他敲了敲餐桌，发出两声沉闷的声响，众人都纷纷将视线挪到他的身上。 许母用胳膊肘顶了顶许父，皱眉提醒：“别瞎掺和。” 两人老夫老妻几十年了，他有什么想法，她还不知道？ 无非是觉得自己的宝贝女儿这么轻易就“拱手送人”了，就好比亲手养大的白菜被猪拱了一样，舍不得，又不会表达女儿的爱。 “什么瞎掺和？”许父吹胡子瞪眼地不满道。 “啧。”许母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你，差不多就得了啊。” 这张桌子上的人几乎都能听懂他们夫妻俩这番无厘头的话，都相视地笑了笑，意思不言而喻。 陆湛朝许父微微颔首：“伯父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许千歌凝着身旁的男人，眼眸莹润，不知怎的，她觉得今天的陆湛跟平常好似不太一样。面对长辈，他谦和有礼，给他原本高不可侵的形象平添了一股烟火气。 她喜欢这样的陆湛。 应该是无论什么样的他，都喜欢。 想到这里的时候，许千歌下意识地把头底下了几分，生怕男人看出她的这点儿怀揣着小女生一般的想法。 颇有些难为情。 “是这样啊小陆。”许父见陆湛如此态度，面色也缓和了不少，清了清嗓子，看一眼自家的女儿，又很快挪开，这才道，“我们家千歌好歹也是许家娇生惯养捧在手心里养大的，从小没吃过什么苦，以后自然也是不能吃苦的。自从上一次知道她是因为你才去的什么律政圈，我对你小子早就心有不满了，不过后来发现，她在那种工作的状态中很快乐，我也就不再插手这件事情了。但现在是涉及到谈婚论架了，不是儿戏，我就想问问你，是真的喜欢千歌？” 许父上了年纪，人生阅历自然也比年轻人多一些。 很多许千歌考虑不到的地方，他这个当父亲的自然要为她考虑周全。 一来他也是舍不得自己女儿，二来，则是深知陆家家族关系网的复杂程度，很怕到时候千歌嫁过去可能会吃亏，被欺负。 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伯父，我知道现在跟您承诺什么都没有用。但有一点，我确实喜欢千歌，不是别有用心，更不是草率决定，我想照顾她，至于承诺……我想我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第140章 爱女心切 男人坚定的声音响彻在包厢的每一个角落里，掷地有声，令人振聋发聩。 他的态度表达明确了之后，许父满意地点了下头，又简单谈了几句关于婚前婚后财产的事情，这才终于善罢甘休。 “陆湛啊，你别介意，他就这德行。”许母开口打圆场，毕竟今天只是见面谈订婚的事情，就开始的提及婚前婚后财产，确实有点不太妥当。 但许母又知道许父是爱女心切，不愿意让千歌吃一点儿亏，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为人父母，女儿要嫁人了，心中自然是万分不舍的。 “我理解的。”陆湛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女人，牵唇笑了下。 他怎么会让她吃亏？ 其实这些陆湛早就考虑过了，无论是婚前还是婚后的财产，他都会毫不吝啬，倾尽所有地给她。既是为了给许父许母一个交代，也是他想不留退路地去爱她。 许千歌一直在旁边，抿着唇，一言不发地听着。 其实心脏早就荡漾不已，从陆湛说出第一句话开始，但面上仍旧是一副平静乖巧的模样，并未展露过多的心绪。 这顿饭结束后也才刚过十二点。 走之前，许母又拉着许千歌的手嘱咐了一两句，许千歌一一从善如流地应着，而后又笑呵呵地跟陆父陆母道别：“走了啊亲家，这件事儿可就这么定下来了！” “那是自然，我们求之不得呢！” 陆母拔高声音回应道，两人会心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陆湛身为晚辈，打点好司机，送走几个长辈之后，这才折回包厢里，抬眸看见仍旧坐在位置上的娇小女人。 因为刚吃过饭，稍稍有些闷热，有几缕略微黏腻的碎发贴在了额边。 此刻正垂下眼眸，聚精会神地看手机。 陆湛大跨步走过去，到身边时，她终于抬起眼眸，仰望着身材高大的男人，从他这个角度往下看，她的脸部轮廓似乎不那么尖俏，莫名平添了一股可爱的肉感。 他的薄唇牵了一下，眉宇之间尽是宠溺。 “把爸妈都安全送走了吗？” 陆湛挑眉，似是故意戏谑：“你爸妈还是我爸妈？” 闻言，许千歌突然像是卡壳儿了一般，顿了一下，清亮的眼眸却不自然地别开，咬了咬下唇，轻声道：“我们的爸妈……” 男人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爱抚般地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 许千歌舔了舔嘴唇，扬起手中发亮的手机屏幕，痕迹过重地转移了话题：“晚上霍明城说是要邀请我们去聚会。” “霍明城？” “嗯，他知道我们要订婚的消息，说想提前庆祝一下。”许千歌还没来得及回复，再次狐疑地抬头看向陆湛，眨了眨眼眸，“他没跟你说吗？” 男人抿着薄唇，没答，拿起了一直搁置在桌边的手机，摁亮屏幕，粗略地扫了一眼，才启唇，淡淡回答：“说了，太忙没来得急看。” 而后又紧接着淡漠道：“推了，这几天没空。” “嗯？为什么？”许千歌不解，虽然她倒是也没多想去赴这个约，但霍明城好歹是他的好友，没想到他拒绝得这么干脆。 “宴会还有很多事情需要筹备。”陆湛说，旋即又看她，提了一嘴沈明舒的事情，“沈家那边，我估计要亲自去一趟。” 许千歌缓慢点头。 也是，既然这场订婚宴会的主要目的是沈明舒，而现在她又被夹在邵家和沈家之间，有些脱不开身，就算发去请柬邀请了，她可能也没有自主选择的权利。 所以，陆湛去的这一趟非常有必要。 “我和你一起去。”许千歌目光定住，坚定道。 陆湛真把霍明城的邀约毫不留情地给推掉了。 许千歌没有回复，结果霍明城还故意来炮轰她：“什么意思，我好心给你俩庆祝订婚，竟然还不给面子？” “跟姓陆的说，这兄弟没法儿当了。” “是不是我挑的地儿你不喜欢？要不许大小姐推荐推荐？” 许千歌看着这几条消息，忍不住笑出声来，她没回复，陆湛似乎是摸清了霍明城的秉性，特意叮嘱她不用理会霍明城。 于是，她只能在心里暗自腹诽道：你怎么不自己跟他说？ 其实也是霍明城知道陆湛有多看重许千歌，才会想着从她那边入手把人“骗”过来，没成想，直接被陆湛先手预判了。 许千歌收起手机，车子已经停在了沈家大宅外面。 其实今天来沈家不单单是想邀请沈明舒参加订婚宴，另一方面，她也需要观察一下沈家的情况。 据李敬提供的资料，沈家看起来非常乱。 还有那个对自己女儿实行家暴行为的沈鸿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陆湛这种身份的人，来之前就已经提前通知过他们了，彼时沈家门口，浩浩汤汤地站满了一派人，就是刻意迎接他们的。 “陆总，大驾光临啊！”其中领头的一个中年男人弯着腰走过来，动作表情非常夸张，恭敬地把他们迎进来。 许千歌扯了扯嘴角，根本笑不出来。 还真是见风使舵，欺软怕硬的一个家庭啊。 突然为沈明舒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感到有些悲哀，如果当初，沈明舒的母亲走的时候，把她一起带走，她是不是就不会遭受这些事了？ 这种未知的如果，深思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许千歌敛了敛思绪，身旁男人的大手已经扶上了她的腰，这时见她思绪飘远，指尖轻微使了些力道，掐在她纤细柔软的腰肢上。 “嘶……”她轻呼一声。 “回神。”他低声道。 许千歌撇了撇嘴，一副不情愿的模样，心中暗自腹诽：回神就回神嘛，掐我干什么…… 两人耳鬓厮磨的模样落入了庄明秀的眼里，她眯了眯眼睛，在心中冷笑了一番，但碍于陆湛和许千歌的身份，表面上还是非常喜笑颜开地把他们迎进来了，语调有些阴阳怪气：“哟，今天是什么风把你们这对新人给吹到沈家来了呀？” 第141章 捞一笔钱 闻言，许千歌几乎是下意识地皱了下眉。 眼前的这个女人，一头黄色的波浪卷，身穿一件暗红色的长裙，还批了一件墨色坎肩儿。似乎是为了彰显自己的贵妇气质，手腕上戴了俩玉镯一个金镯，脖子上的金项链也显得粗壮无比。 庄明秀自以为风情万种地拨了拨头发，声音尖锐地吩咐人倒茶。 许千歌闻着她身上浓重的香水味，不由得有些反胃。 “沈夫人，请问沈先生今天在吗？我们想找他谈点事情。”许千歌不远同她多加周旋，直接提出要跟沈鸿兴谈。 毕竟沈家，庄明秀是做不了主的。 “喔，我现在去叫他。”庄明秀把脸上虚伪的恭维给收敛了几份，应了一句后便扭着腰肢儿上楼去了。 许千歌和陆湛两人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 沈鸿兴今天在家，但在等他的同时，发生了一件小插曲。 佣人上来送水果，许千歌道了声谢。 庄明秀上楼没多久，又从二楼走下来一个男人，年纪看起来约莫二十五左右，比沈明舒小一点。 此时他正在一边踩着阶梯下楼一边打电话，似乎是没有注意到客厅有人，声音挺大，语气恶劣，说出的话也很是肆无忌惮：“关我什么事？沈明舒，你嫁到邵家一分钱没捞到，还想着沈家救你？你告诉我怎么救，自生自灭！” 沈明舒……？ 许千歌的心头一震，警惕地看向这个男人。 沈家的资料她私下有去查过，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人应该是庄成秀的儿子，沈晖。 许是因为她的视线太过于锋芒，沈晖终于注意到了客厅里的两人，身体稍稍顿住，看向陆湛的眼睛里有些复杂不明的情绪。 “陆湛？啧，还真是稀客啊。”沈晖眯眼笑了笑，挂了电话，大步朝这边走过来，语气中嘲讽意味很浓，“我还真不知道沈家都能装得下你这尊大佛呢。” 碍于陆湛的身份，沈晖没有恶语相向。 不过……他最近倒是听到点消息，说是陆湛竟然是给邵子卓打离婚官司的律师？ 那他可就突然来了兴趣。 “沈公子最近不用还债？”陆湛面对对方的挑衅丝毫不为所动，冷硬的脸庞上没有半分的情绪外露，只不过这一开口，可还真是实打实地扎中人家的伤口。 许千歌差点儿笑出声来，压了压嘴角，才勉强忍住。 这沈晖除了好赌，没有别的什么恶习。可单单是“赌”这一点，就足够让他被扣上纨绔子弟的头衔。 况且，他因为这事儿还欠了一屁股债。 而沈家现在自身都难保，还得靠送女儿出去商业联姻来维持公司的正常运转，自然对沈晖负的债不予理会了。 许千歌眨了眨亚某，恍然想起上一次和陆湛两人去地下赌场找虞玥的时候，看到的那一幕惊心动魄的场景，直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心有余悸。 所以，她对好赌的人没什么好感。 再加上他刚才通话时对沈明舒恶劣的态度，对他的印象也越发差。 可怜的沈明舒，不仅要忍受被父亲家暴的痛苦，亲妈不要，继母不疼，哥哥也不爱的，仿佛全世界都在排斥她，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 许千歌没感受过，但也能够理解一二。 她抿紧了嘴唇，盯着吊儿郎当的沈晖，心理仿佛盛满了酸胀，一点一点的往外冒，渐渐的，想到方才沈晖的那句“自生自灭”，那股酸胀感便越来越浓烈，似是下一秒就会喷涌而出。 她深呼吸一口，垂在身侧的白皙手指，一点一点地收拢，骨节隐隐泛白。 “陆总，你这么有钱，不如你帮我还？”沈晖笑嘻嘻的，非常脸皮厚地说出这句话。 陆湛冷着脸：“可以，我抽十个点的利息。” 闻言，许千歌忍不住给陆湛点了个赞。想她当初也被陆湛的高利息给“套路过”，现如今看到他这样对沈晖，却莫名的有种爽感。 沈晖嘴角的笑容僵住，讽刺道：“陆总还真是会做生意，这十个点，完全可以去放高利贷了。不过沈总还是个律师，不会不知道放高利贷是违法的？” “倒是不用沈公子提醒。”陆湛冷淡道。 “听说陆总最近在帮我妹妹的丈夫打离婚官司？”沈晖突然转了话梢，挑眉道，“既然如此，你可是一名正直的律师啊，不能只看钱啊。我妹妹嫁到邵家一年多了，被冷暴力不说，还要忍受邵子卓那个人渣拈花惹草，啧啧啧，你问问你身边这位小美人儿忍受得了吗？” 听沈晖的话，他应该是不知道沈明舒被家暴的事。 但他这副义愤填膺为自己妹妹说话的样子，如果没有听到他刚才恶劣的话语，许千歌还真的差点儿信了他的鬼话。 不过是利己主义罢了。 觉得把沈明舒放在邵家，至少还有可利用之处，就算要离婚，也得捞上个一大笔钱才肯罢休。 许千歌冷笑，他这样和邵子卓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她皱着眉，忍不住开口道：“沈公子这脸变得还真是快，上一秒还让自己的妹妹自生自灭呢，下一秒就要上演一出心疼妹妹的戏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这么护短呢，呵。” “你这女人，胡说八道什么？！” 许千歌说话很直白，不像陆湛那种爱答不理的态度，她的嘲弄是摆在明面儿上的，这圈里的人听习惯了弯弯绕绕的隐晦讽刺，突然撞上这么个直白的，火气一下子就被激怒了，瞪着许千歌，抬手就要打下去。 结果他才刚有了个动作，手臂就被另一只大手用力扣住。 “做什么？”陆湛沉着脸，声音冷如冰窖。 沈晖眯了眯眼睛，一看这架势，了然于心地笑了笑，把手收了回来：“原来是咱们陆总的心上人啊！” 陆湛没搭言，兀自抽出一块手帕，反复地擦拭着修长的手指。 一言不发的侮辱，最为致命。 不过沈晖还没来得及发火，这时，沈鸿兴从楼上下来了，一看到沈晖便怒言道：“你个混小子还敢给我回来！” 第142章 小打小闹 沈鸿兴在二楼的转角处，指着沈晖，声音洪亮怒不可遏地冲他骂道，那架势，简直没人敢上前劝阻。 “我家我还不能回来了！”沈晖一边往门口退一边吼道。 就在沈鸿兴怒冲冲地下来的时候，沈晖越过玄关，“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沈鸿兴骂骂咧咧地下来，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好半天才缓过来。庄明秀则在边上扶着他，装模作样地软语劝解着，还顺便有意无意地朝许千歌的方向瞥了两眼，低声道：“鸿兴，别生气了，有客人在呢。” 沈鸿兴这才看到客厅里的两人，咳嗽了两声，对着陆湛讪笑道：“不好意思陆总，家丑，家丑，哈哈。” “无碍。”陆湛漠然道。 四人相继坐下，许千歌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白色的水汽迷蒙在眼前，她的视线一直在沈鸿兴和庄明秀之间打量。 他们这对三婚夫妻……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庄明秀看起来非常尊敬沈鸿兴，满眼的爱和崇拜，但似乎是太满，满到已经溢出来了，总感觉给人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而沈鸿兴对她明显是没有半点爱意的，无论是眼神动作，都看得出来。 想了一会儿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在沈鸿兴笑呵呵恭维地开口时，许千歌这才默默地敛了敛眸子，掠去了思绪。 “不知道陆总这次大驾光临，是有何事啊？”沈鸿兴看到这尊“大佛”，不敢怠慢，脸上全然没了方才的怒色。 陆湛薄唇抿着，拿出两份请柬来，慢条斯理地推到他们面前。 沈鸿兴看了一眼，了然于心地点了点头，笑道：“早就听说陆总和许家的千金要订婚的消息了。”说着，他把目光挪到旁边温婉可人的许千歌身上，“哟，这就是许家的千金，还真是貌美如花，许总这些年把自己的女儿藏得真深啊，就特意给陆总您留着的？” “……”许千歌抽了抽嘴角。 这拍马屁的方式，她还真不敢恭维。 她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便微笑着开口，打断了沈鸿兴还想继续谄媚的话语：“沈先生，这两份请柬，是想邀请贵女沈明舒参加我们的订婚宴。” “明舒？”沈鸿兴匪夷所思地问，“你跟我们家明舒认识？我从前怎么不知道？” 话里话外，有些警惕试探的意味。 按理说，沈明舒从前没嫁到邵家的时候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嫁去邵家之后，更是阴沉自闭，有时候连家都不会回来几趟，回来也只是闷在房间里，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又怎么会接触到许千歌这种身份的人？ 难不成…… 沈鸿兴的眼底划过一抹异样，脸色阴沉了几分。 许千歌眯了眯清亮的眼眸，没有放过他脸上的表情变化，在心底冷笑了一番，不用猜，也知道沈鸿兴心里在打什么歪主意了。 “接触不深，只不过听闻沈小姐秀气大方，我本人想认识一二罢了。云城的各大家族我们都会邀请，沈先生应该不会不给这个面子？” “哈哈，怎么会呢！” 沈鸿兴秒回，脸上的笑容越发谄媚灿烂。 他就算不给许家面子，也不敢不给陆家面子啊！更何况，这俩他一个小小的沈家可都招惹不起。就是不知道沈明舒这小妮子怎么认识的这两个大人物，回头他可得好好地盘问盘问她。 想到这儿，沈鸿兴嘴角勾起了一抹隐隐约约的猥琐的笑容。 许千歌看见这个令人作呕的笑容，脸上的表情快要绷不住了，生怕自己下一秒就劈头盖脸地朝这个衣冠禽兽给骂过去。 “既然如此，沈先生会让沈明舒小姐出席我们的订婚宴的？”许千微微一笑，温婉大方，“另一张请柬，你们谁出席都可以。” 意思就是，沈鸿兴和庄明秀两人，只能一人陪同前去。 这话庄明秀可就不高兴了，原本堆满笑容的粉墙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阴阳怪气地开口：“看来我们沈家还是不够强大啊，请柬都只能收两张。枉费我们这一家子人都想前去恭贺你们两位新人的一颗心啊。” “沈夫人，此言差矣了。” 对方装，许千歌就要比她更会装。 她佯装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皱着漂亮的眉，盛着一汪清水一般的眼眸中，隐约闪烁，她的樱唇微启，无奈道：“我自然知道沈家想要恭贺我们的心，只不过，这请柬是我们早就分配好了的呢，如果多给了沈家一张，那苏家宣家……岂不是不够分配啦？” 闻言，庄明秀的脸色立刻变了变。 苏家宣家……可都是云城的名门大户，是一个小小的沈家压根儿就不能比的。 “好了明秀，既然陆总和许小姐都把话说得那么清楚了，我们自然也应该理解一二”这时，沈鸿兴见情况不对，给庄明秀使了个警告的眼色，立马出声打圆场，“毕竟这是人家的订婚宴，能邀请到我们沈家，已经是沈家的荣幸了！” “沈先生言重了。”许千歌倒是很乐意接受这般妥协的阿谀奉承。 还真以为阴阳怪气就能解决事儿了，她曾经混迹名媛圈多年，这些事儿，她早就会游刃有余地应对了。 只有阴阳怪气才能根治阴阳怪气。 这边，庄明秀被沈鸿兴警告了之后，也就默默地闭上了嘴巴，再也不敢出声儿了。 “听说沈明舒小姐最近在邵家不太开心，据说还闹到了离婚的地步，这事儿沈先生应该不会不知道？”许千歌眯了眯眼睛，兀自转了话梢道。 她的眸子一直在观察着沈鸿兴的表情变化。 倒是想看看，他这个当父亲的会怎么回答这件事，毕竟这件事闹得不小。 “不过是他们夫妻之间的小打小闹罢了，哈哈。” 沈鸿兴一边笑着回，一边又警惕地觉得，这位许家的大小姐，似乎对明舒的事情特别在乎，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转念一想，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能知道什么？ 不足为惧罢了。 第143章 我可没有玻璃心 只是旁边的陆湛……倒是高深莫测得让人后背发凉。 “不过听说邵子卓这次，是铁了心要跟沈小姐离婚呢。”许千歌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引到沈明舒和邵子卓的事情上去。 “是吗？”沈鸿兴越发觉得不对劲，说话时的尾音渐渐延长。 许千歌却没意识到，一心想从他嘴里撬出点什么事儿来。 但她忘了，沈家虽然不是豪门大户，但人家也是个生意人，不傻。生意场上和圈内的一些不成文规定早就烂熟于心。 可许千歌在这种事情上又是个不谙世事的，若不是陆湛在旁边，估计要被沈鸿兴的这一套弯弯绕绕给整晕。 “沈夫人，这茶稍微有些淡了。” 就在许千歌正等待着沈鸿兴说出下文的时候，身旁的男人突然淡淡开口，而他的大手，正在缓慢且自然地挪到她的光滑白皙的手背上，不动声色地轻轻拍了两下。 许千歌垂下眼眸，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顿悟。 他这是在提醒她…… “茶淡了我让佣人再给陆总换一杯来。”庄明秀倒是挺有眼力见儿的，摸透了沈鸿兴的态度之后，知道这两位是得罪不得的，于是殷勤地提出换一盏茶。 不过陆湛却并未领情。 “不必了，我们还有点事，就不叨扰两位。” 男人的嗓音淡淡，语毕之后，顺势起身，高大的身材瞬间让人感觉高不可攀。 许千歌读懂了男人想表达的意思，也起身，微微颔首，礼数很足：“沈先生，那我们宴会上见。” “好好好，到时候一定带明舒出席。” 对方的意思都这么明确了，沈鸿兴自然也不会驳了人家的脸面。 从沈家出来以后，许千歌吐出一口长长的气儿。 这会儿时间还算早，许千歌这阵儿请了假，不用去律所，陆湛批的。 车子停在外面，两人走在沈家外面的那条鹅卵石路上，许千歌垂下眼眸，盯着自己的脚尖。 阳光斜射下来，映在她长长的眼睫毛上，也照在她娇小的脸庞上，边上一层暖黄色的光晕，给她的面部轮廓平添了一股圆润的柔和感。 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恍然侧眸，看向男人轮廓线条流畅的侧脸，抿了抿嘴唇，轻声道：“我刚才是不是有点太急了？” 从方才陆湛的提醒中她就隐约感觉到了。 她当时是有些急了，急于从去沈鸿兴的嘴里套出点话来，可沈鸿兴也不是吃素的，为人谨慎得很，现如今，可能已经有些怀疑许千歌了。 她有些懊恼自己打草惊蛇。 “还好，不过……”男人斜睨了她一眼，又平视前方，淡淡道，“这也侧面证明了，沈鸿兴真的藏着一些关于沈明舒的事情，才会对这个话题如此警惕。” 许千歌缓慢点头，“也是，只是这其中究竟是什么事情，恐怕要查起来有些困难。” 陆湛凝着她认真思索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自然地牵起她的小手，握在手心里，两人手掌的温度互相传递。 她的手有些许凉意，但很快，被男人手上的热度给覆盖了。 “不急，最近先准备订婚宴的事情。”陆湛说。 “……啊。”许千歌一晃神，差点儿没反应过来，提到这个事情，她的心脏几与偶写莫名其妙地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 她压下这抹悸动，不顺着他的话梢，自言自语道：“也是，到了订婚宴的时候，只要能接触到沈明舒，一切就都好办了。” 毕竟邵子卓才是他们的委托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沈明舒跟他们处于对立面，所以，他们既然代理了邵子卓的案子，其实不应该正面接触沈明舒的，不然会有串通的嫌疑。到时候如果协商未果，闹上了法庭，对邵子卓不利，也对他们的职业生涯不利。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最后的结果跟你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你会怎么去面对？”陆湛的脚步顿住了，高大的身躯转了半圈，正面面对着许千歌，语气严肃。 许千歌也停了下来，抬眸看她，又瞬间将视线收回。 见状，男人轻轻叹了口气。 “别逃避，你要有这个心理准备。”陆湛的大手扶着她瘦弱的肩膀，力道很足也很稳，不会让她感觉到疼痛，认真道，“你我都没有上帝视角，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李敬说的那番话，我算是有几分认同，如果到时候查到沈明舒真的是自愿被沈鸿兴家暴的话，这个案子的结果，你可能会无法接受。” “陆par，我有那么玻璃心吗？”许千歌突然摊开手掌，无奈道。 这语气，颇有一丝自嘲的意味。 陆湛深邃的眼眸中划过了一丝惊诧，但很快被他习以为常的淡漠给掩盖，他突然笑了一下，眼尾上都捎带了点儿笑意，抬手摸了摸她的柔软的发顶，语气温和。 “我们千歌，还真是长大了。” “你这是什么老父亲的口吻。”许千歌小声嘟囔地吐槽了一句。 陆湛敛了敛眸子，并未回答，只是嘴角的笑意渐渐加深。 其实这些事许千歌自然能够明白的，毕竟跟随着陆湛经历了这几个案子，她也独当一面地上过法庭，很多习惯没有那么容易改过来，但已经在有意识地在阻拦了。 她确实认为沈明舒不是那种人，但不可避免的，她也确实没有上帝视角，不知道真实发生的情况是什么样的。 所以，她的主观臆断对于这个案件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陆湛想提醒的也是这一点。 “明天我陪你去试一下礼服，嗯？”陆湛一直牵着她的手没松开过，说这话的时候，他粗粝的指尖轻轻地在她柔嫩的掌心捏了两下。 许千歌一阵敏感的后缩，眨了眨眼眸：“订婚宴的礼服是吗？” “嗯。”他轻点了下头，语气很淡，却有些轻快的愉悦流淌在里面，“这两天给你放个假，后面的事情我都会安排好，安心做我的未婚妻。” 第144章 哪有这么好的事 怎么感觉这才是他真实的目的呢…… 隔天，陆湛带她去了市中心一家高定礼服的品牌店。去之前，男人先带她去餐厅吃了饭，是西餐，仪式感很足。 从他到公寓楼下接她开始，这一整天，她都是被男人顺着走的。 许千歌还挺喜欢这种感觉的，几乎没有什么需要她考虑和动脑的地方，整个人懒洋洋的，陆湛打趣她：“才秋天，就要冬眠了？” “冬眠可以不上班吗？”许千歌眨了眨眼眸，懵懂纯真地看着正专注开车的男人。 他的乌黑深邃的眼眸平视着前方的道路，自然光线照在他刚毅的面庞上，下颌线绷着，显得整个人有些冷峻。 在许千歌说话时，他才分散一些注意力，侧眸看了她一眼。 只一眼，眉宇之间逐渐变得柔和万分。 陆湛薄唇微启，慢腾腾地吐出俩字儿：“不能。” “啧，陆扒皮。”许千歌嘟囔着嘴，小声地吐槽了一句，而后又飞快且小心地看了一眼身旁不动神色男人。 怕他听见，又怕他听不见。 殊不知，她这点儿小心思和小动作全被男人尽收眼底，他冰冷绷直的嘴角逐渐扬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车子抵达目的地，许千歌终于精神了几分，把副驾驶上的镜子翻下来，检查了一下自己精致的妆容，最后满意地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 陆湛则在旁边非常自然地先给她解开了安全带，表情无奈又宠溺。 下了车，有人过来帮忙泊车。 这家高定礼服店算是国内外非常知名的高奢品牌了，就连地址都是在这栋商场最显眼的地方，装修富丽堂皇，尽显高级感。 一踏入此地，就有种置身于梦幻的公主感觉。 陆湛揽着她纤细柔软的腰肢，门口的迎宾恭敬地朝他们鞠躬，许千歌微笑着点了点头，很快有导购小姐姐迎上来，笑容灿烂地温声询问他们的需求。 “前天在你们这里定制过一套礼服。”陆湛淡淡启唇，嗓音低沉磁性。 导购小姐姐还没反应过来，一般定制的都有一个单据，她正懵懂着，门店店长疾步走过来，脸上笑盈盈地：“是陆先生是？这边请！” 店长穿着一身白色的小西装，整个人干练笔挺，面对陆湛语气恭敬万分。 前两天店里来了一位制定高级晚礼服的男人，成交价达到千万的价格，单子虽然不是从她手上过的，但她可不傻。 把这位爷伺候好了，以后业绩还用愁？ 店长想着，视线挪到陆先生身旁的娇小可人的那位小姐身上，心想这样的男人，原来喜欢这种类型的女人。 不过，她很快敛了敛思绪，开始进行彩虹屁夸夸：“这礼服是给这位美丽的小姐定制的？果然是天生丽质秀外慧中啊，先生眼光真好，两位真是般配呐！” “……”许千歌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没应声儿。 是知道这种品牌店最会的就是吹彩虹屁，这些话她也听了无数遍，只不过对方说到后边儿两人般配的时候，她的心绪还是一点一点地被激荡起来。 “哎哟，小姐脖子上的这条是国外某顶奢牌子的最新款，漂亮极了，非常衬托您的气质，优雅又不单调……”店长还在不停地吹嘘着，从许千歌脖子上的项链，吹到她穿的这身藕粉色的连衣裙，再到手腕儿上的配饰，都夸了个遍。 许千歌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感叹，有钱真好。 有钱根本顾不上什么容貌焦虑，这些人能把你夸得不知天高地厚。 很快，另外两个导购员小心翼翼地把那条高定的礼服拿出来，通体是比白色偏米一点儿的颜色，婉约大气，并不算繁琐，但小心机却随处可见，胸前是一个巨大的蝴蝶结，能够衬托出完美的锁骨和肩线，后背则是半镂空的设计，带点小sexy风。 “这款是咱们品牌独家的设计师亲手设计的，全球只发行一百件呢，陆先生真是好眼光。” 许千歌抿了抿嘴唇，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而后，不等两人眉目传情，她就被两个导购员带进了试衣间，这件礼服裙身比较长，带了点儿拖尾的设计，穿上的程序稍微有点复杂，没有人帮忙很难独自穿上。 陆湛坐在等候区的沙发上，撑着额，面无表情地翻开桌上的一本时尚杂志。 他就坐在那儿，就成了这家店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季婉今天下午照旧和小姐们们一起逛街，连着三天的逛街下午茶，参加聚会，玩得有些身心俱疲了。 她掩面打了个哈欠：“晚上我不去了，累。” “怎么呢小婉，今天可是方少爷组的局，人家可就是奔你来的呀，你不去，我们怎么好意思去的啦？”小姐妹在旁边说道。 “我对他又没感觉。”季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 这圈内的男人大多都一个样，她都有些看腻了，一点儿意思也没有。 小姐妹围着季婉，将她众星捧月到中间，还想继续劝阻的时候，季婉已经不耐烦地拨开了她们的肉身：“我说了对他不来电，你们到底是我朋友还是他朋友啊？这么帮他撮合我俩，怎么，收他好处了？”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这话说得有些心虚。 季婉翻了个白眼，直接挥了挥手：“行了，你们各回各家。” 是知道这圈子里没什么真挚的友谊，她被捧惯了，捎带上这些爱吹彩虹屁的几个塑料姐妹倒也没什么。没成想，她们一边跟着她蹭吃蹭喝还蹭包的，另一边还收了姓方那男人的好处，还真是双面人，两边都不落下，都想捞着点儿好。 但是哪有这么好的事啊？ 她季婉可不奉陪。 遣散完这群塑料姐妹之后，她烦躁地捋了捋头发，心里正憋着一股气儿的时候，一回身，恰好就透过一家高奢品牌店的玻璃门，看见了坐在等候区沙发上的男人。 季婉愣了一下，摘下墨镜，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唇畔突然勾起了一抹媚人的弧度。 第145章 恰到好处 “陆湛？” 彼时，陆湛修长的手指在书页之间流转，像是在杂志上跳舞一般，再配上男人冷硬的脸庞，深邃的眼眸懒散地扫过书页，偶尔抬起一两眼，朝试衣间的方向瞥去。 再收回来的时候，耳边响起一道细儿媚的女声。 “真是你啊？”季婉漂亮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惊喜，眉眼弯弯地顺势坐到了他的旁边，身体与他贴得很近。 身上的香水味窜入男人的鼻腔，他几不可闻地皱了下眉，抬眸打量面前略微有些自来熟的女人，思索半晌，才启唇问：“你是？” “不是，我你都忘记啦？”季婉有些不悦，眉梢轻微蹙起，带着些怒意，却不让人害怕反感，反而觉得她是在撒娇，分外可爱。 她撅着玻璃唇，继续道，“我是季婉呀……我们之前在y国上的同一所大学，你忘记我了？我们还是同一个研究小组的呢。” 闻言，陆湛轻点了下头，默不作声地收回眼神。 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想起来。 不过季婉根本没有心思去深思他究竟想没想起来，继续小嘴叭叭满心欢喜地持续输出：“我那会儿知道你回国了，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也在云城，看来我们俩还真是有缘分呢，是吗，陆湛。” 言语之间，都明显透露着高兴。 季婉算是蛮会的，非常懂的利用自己的外貌优势。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陆湛，媚眼如丝，同时，身体也不断地往前倾，拉近两人的距离。 旁边几个导购可是眼睁睁看着陆湛把许千歌带进来的，而他们定制的那套高级礼服，明显是订婚服，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所以……现在出现的这个美女又是谁？ 几人围在一起小声地讨论了两句。 “不会……我怎么感觉像修罗场呀？” “我估计还真是，前女友什么的，天呐，太刺激了？” “这位陆先生看起来不像是那么花心的人呀……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刚才进来的那位小姐，气质特别温婉可人，大多数男人都会喜欢那种比较有保护欲的？现在这个有点儿恃靓行凶的感觉，漂亮得太锋利了有点儿。” “谁知道呢，其实我跟你说啊，再高贵的男人实际上本质都是一样的。特别是这种豪门圈子，关系乱得不得了！” 这边如火如荼地讨论着，就连店长已经走到了身后都还没有察觉。 “聊什么呢聊这么开心！店规都忘了是不是？！”店长疾言厉色地训斥道，于是几个导购都个个作鸟兽状悻悻地散开。 这边，季婉的攻势很猛，眼角的笑意荡漾，与男人的距离很近。 不可否认，这个男人真的很有魅力，即使坐在那儿，给人一个淡薄的背影，也让人心动无比。 在y国的时候是，现在也是。 她当初是被家里人硬逼着送去y国的那所大学的，起先她一直不满，成天无所事事，照旧逛街聚会刷爆卡，就当是换了个地儿消费。 直到遇见了陆湛，当时他算是那所学校里的名人。 从刚进来的时候，就风靡了全校。 他就是一颗闪亮的星星，无论放在哪里，都会让人一眼就捕捉到，从此念念不忘，在心底里埋下一颗暗恋的种子。 不断地生根发芽，甚至都不用浇水，就长成了参天大树。 于是后来季婉为了能够匹配得上他，努力提升自己，终于找到机会跟他呆在同一个研究小组里。 想她堂堂季家大小姐，什么时候这么费尽心思地去追随一个男人？ 但她知道，陆湛值得，他最值得。 只不过后来，这个男人实在是太优秀了，提前毕业回了国，而且他手段很厉害，似乎是知道她的想法，便提前扼杀在了摇篮里，连让她说出口的机会都不给一个，干脆利落到让人觉得，他没有心。 回国之后，她在平城，最近才搬迁到云城。 没成想，竟然这么恰好就偶遇到了他，连带着今天不顺的心情都全被抚平了。 回忆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季婉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这不是命中注定是什么？连上天都不愿意让他们的缘分止步于此。 “陆湛，我们真有缘分不是吗？” 季婉再度凑上前，温热的气息几乎要喷洒到男人刚毅的脸庞上，但他仍旧不动声色地，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健硕的身躯往旁边侧了侧，避开了她的靠近，薄唇微启：“缘分是天注定，不是你我。” 季婉笑了：“是啊，我们之间的缘分就是天注定的呀。” 陆湛的唇绷着，他冷漠摆在明面儿上，但季婉却沉浸在两人的再度相遇里，压根儿就没有在乎这些。 她觉得，既然再次遇见，她一定不能再错过了。 许千歌从被两个店员提着裙摆从试衣间里走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一个陌生的漂亮女人正贴在陆湛的身上，两人的距离很近，隐隐能够让人感觉到暧昧的气氛蔓延开来。 她的身子一顿，目光凝滞地看着这边。 “哎呀，这件礼服简直就是为许小姐量身定做的呢！”身边的店员还在笑着夸赞，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 而店员不小的声音也成功打破了等候区的暧昧氛围。 两人的目光都朝许千歌看过来，店员也捂着嘴唇惊呼了一声，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方才好像做错什么事情，尴尬地站在原地。 许千歌垂下眼眸，深呼吸一口气，缓慢地转过身，低声道：“先换了。” 放在身侧的手指，有些轻微地颤抖。 “您不用照照镜子吗……”店员犹豫着。 “我说换了！”许千歌恍然拔高声音，把身边的两个店员都吓了一跳，她们连声应好，提着裙摆准备进去。 就在这时，季婉也还未搞清楚状况，陆湛却突然起身，三步并两步地跨到许千歌的身后，眼疾手快地拉起她的皓腕，沉声唤道：“千歌。” 第146章 这是我未婚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修罗场的味道…… 两个导购员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了半晌，才终于悄咪咪地互换眼神飞快的溜走了。 “陆湛，她是谁啊？” 季婉缓缓起身，漂亮的脸庞带着疑惑，但仍旧能感受到她与生俱来的自信的光芒，他眯起眼眸，从头到脚地细细打量了一番被陆湛牵着的女人。 她的声线很细，带着点儿尖锐。 说话时总让人觉得有些刻薄。但因为人长得漂亮，也就没人在乎这点儿微乎其微的“缺点”了。 许千歌也因为她的话而抬头看向这个满身名牌的女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圈内的名媛，她对于对方审视一般打量很不爽，轻微蹙了下眉，毫不避讳地对上季婉的眼睛。 如果刚才看到那一幕，他是下意识地想要避开，那么现在，她就是被莫名激起了一股胜负欲。 许千歌也不说话，抿着嘴唇，眼眸淡薄莹润。 倒是想听听这种情况下，陆湛会怎么回答。 按理说男人最不能应对的就是这种修罗场，即使许千歌不知道面前这个女人是谁，但女人的直觉，她一定对陆湛有意思。 而陆湛，似乎也是清楚这一点，所以他的态度很重要。 整个店内安静得出奇，却有很多双沉默的眼睛不停地往这边瞥过来，在好奇，在探究，也在八卦。 “她是我的——”陆湛开口，“未婚妻。” 那中间的短暂停顿，让季婉的心都提起来了。 当那三个字响起的时候，悬挂的心又像是被人用力的砸向了深渊，沉闷闷的，这感觉不好受。 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 季婉其实一开始就隐隐察觉到这个女人的跟陆湛的关系不浅，但没想到竟然是未婚妻这种身份…… 他这么冷漠的男人，也会毫无保留地去爱别人吗？ 好在季婉虽然心底落寞，但表情管理极佳，并没有表现出来。 她走上前，莞尔一笑：“原来是未婚妻啊，确实和你很登对呢。真不够意思，连订婚宴也不请我这个老同学。” 季婉把分寸拿捏得很好，让人听不出有任何异常。 同方才凑到陆湛面前时娇媚的模样大相径庭，后半句话还带了些嗔怪的意思，刻意突出他们“老同学”的关系。 “季家一直是在平城扎根，大抵是不太方便。”陆湛回复得滴水不漏。 许千歌知道这男人向来会把这套圈内的社交礼仪把握得极好，但当她听到男人不假思索地回答“未婚妻”的时候，仿佛有一股电流滋滋地滑过全身，顶端连接着心脏，不断地传递散发到每一根神经末梢。 那瞬间，面前这个年轻美丽的女人究竟是不是老同学，或许已经不重要了。 她的脑子里只萌生了一个想法——想用力地抱紧他。 不知道如何表达内心的想法，唯有用肢体行动来表达，且她知道，不管怎样，陆湛一定会懂的。 “那倒也是，季家是这两个月才刚搬迁到云城的。”季婉微笑点头，俏皮道，“那你现在知道我方便了，不会还想逃避？” 陆湛微微颔首，倒也没把人家的话茬给堵回去，淡淡应：“自然，我会亲自派人将请柬送到季宅。” 季婉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你们先试，我就不打扰了。” 语毕，也不再等对方回答，便潇洒转身离去。 陆湛也没太在意季婉腾空出现这个小插曲，他比较在意的是许千歌的想法。 男人转了半边身子，把人儿牵到巨大的落地镜面前，仔细欣赏了一会儿，才言简意赅地吐出一个字：“美。” 果真是直男，夸人都不会夸。 许千歌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但面上的小雀跃却几乎要藏不住，呼吸绵长了一瞬，耳根早已透出了一点明显的嫣红。 “就，还行。”她口是心非地回。 陆湛在身旁无奈的笑，给不远处的几名店员使了个眼色，她们立刻心领神会地过来吹彩虹屁。 把许千歌夸得嘴角的笑容根本压不下来。 这件礼服确实很合她的意，再加上是陆湛选过夸过的，有buff加成，从本来的有点喜欢变成了特别喜欢。 她站在镜子面前转了一圈，清亮的眼眸中，笑意明媚灿烂。 而他们两人都没有发现，季婉走出偌大的店之后，在门口驻足了片刻，透过玻璃墙，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正在甜蜜的两人。 她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试完了礼服，陆湛牵着许千歌的手走出商场，彼时夜幕已然降临，整个云城华灯初上，霓虹灯光遍布，热闹喧哗的氛围随之扑面而来。 “饿不饿？”陆湛侧眸问。 许千歌皱眉，不答反问：“在你眼里我是猪？” 闻言，陆湛怔愣了半秒，旋即很快反应过来，忽然牵起唇：“大差不差。” “……”许千歌被噎了一下，有点儿恼，抬手去打他的手臂。 殊不知，她的这点儿力气落在男人健硕的手臂上，分明就像是挠痒痒。陆湛望着身旁气鼓鼓的女人，眼尾隐隐捎带了点笑意。 她生气的时候很可爱，或许这不是生气，更像是撒娇。 等到许千歌叨叨了半晌，气儿终于消了，留下一句：“不许再说了。”陆湛连声应下，她才终于善罢甘休。 “有想去的地儿吗？订婚之前。” “有。”许千歌秒答。 陆湛问她哪里，她一时半刻却说不上来，但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在男人说出“订婚之前”这四个字的时候，就觉得，好像今天订完婚明天就要结婚，后天就要生孩子，忙得不可开交，以后估计是没有心思再去什么想去的地方了。 唔，结婚真不好啊。 男人也没催促她，把车窗半开着，让风灌进来一些，手搭在方向盘上，极其有耐心，静静地等她思考。 车窗隔着的，是外面嘈杂的人声和汽车鸣笛声。 而车厢内，只有两人交替起伏的呼吸声。 良久，许千歌终于开口：“我想去看日出，可以吗？” 第147章 相处愉悦 陆湛说：“可以，当然可以。” 他回答得非常快，就连许千歌自个儿都觉得这要求有点太过了，现在才临近晚上八点，日落刚过，哪来的日出可以看？ 但她也知道，陆湛说可以，那就一定可以。 不知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许千歌已经开始下意识地去无条件相信这个男人了，对他说的任何话都深信不疑。 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陆湛坐在驾驶座上，没启动引擎开车，而是先拿出手机拨通了个电话，嗓音低低沉沉的，落在车内的每一个角落里，也落在许千歌的心尖儿上，仿佛一个音节蹦出来，就轻轻拨动了一下她的心弦。 陆湛手下的人办事效率极高。 一刻钟后，有人在外面敲了敲车窗，陆湛先回头跟许千歌知会了一声，才下车。 在这一刻钟里，许千歌偶尔说些有的没的，还问他打电话给手下的人干什么，他特神秘，慢悠悠地说：“秘密。” 没想到这男人竟然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但她又好喜欢。 透过车窗，许千歌看见陆湛在跟车外头的人交涉，有三四个人，都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陆湛偶尔往车内看一眼，隔着半开着的车窗，两人的视线相交对上，似是天雷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他笑了一下，薄唇微启，继续说话。 他们把那些东西放进了另一辆车的后备箱，然后那几个人就恭恭敬敬地在旁边等着，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交涉完了之后，陆湛走到车边，修长的手指敲了敲车窗。 “怎么了？”许千歌探个身子，狐疑地问。 “下车。” 陆湛言简意赅，也没说下车干什么，但许千歌真就乖乖地下车了。男人把她领着到了另一辆房车上，许千歌眨了眨眼眸，不解。 而他的那辆黑色卡宴，则被刚才的几人开走。 陆湛也上车，把钥匙插进孔里，准备开车，许千歌回头探究地看了一眼，但看不见包里的都是些什么，心痒痒的，忍不住问：“为什么要换车呀？” 还是个房车。 等等……她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但她还没来得及想下去，男人便瞥她一眼：“你不是想去看日出么？” “是啊……” 话音落，许千歌顿时恍然大悟。 这男人别是要今晚跟她在山顶上过夜？这么说，后边儿的东西是一些露营之类的道具？ 思及此，许千歌的小脸突然僵住。 “现在虽然算是秋天了，但其实夏天还没完全过去呢，我们现在就这么去山顶过夜，别是去喂蚊子的？”许千歌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习性又开始了，小嘴叭叭地数落着男人，“而且你看天气了吗？最近接连几天的阴天，要是突然下雨了怎么办呀？什么风花雪月萎没意境，被淋成落汤鸡了还哪有心思顾忌什么浪漫啊？” 最后还非常傲娇地说了一句：“陆湛，你也太直男了！” 陆湛全程就听着她没换气儿似的吐槽，竟然没觉得聒噪，反而还有些享受，甚至还时不时地点头认同她的观点。 他这态度，把许千歌那点儿傲娇的气愤给浇灭了。 “要不下次？我真怕下雨。” 不仅破坏意境，还容易毁形象，许千歌是绝对不允许自己在这男人的面前有一丁点儿不漂亮不完美的地方的，她全身上下连一根头发丝儿都是精致不已的，实在接受不了那个惨不忍睹的画面…… “我查过天气，不下雨。至于蚊子，我想我不会让你沦落到喂蚊子的地步的，虽然你确实很甜。” 陆湛一边缓缓开口，一边启动房车。 他在那等待着下属过来的一刻钟里，就已经把该考虑的都考虑到了。 怎么可能让她吃苦受一点儿委屈？ 许千歌被那人突如其来的土味情话给弄得又懵又羞，语塞了半晌，车子已经驶出了一段距离了，她才非常好面子地说了一句：“你真土。” “给我的评价终于不是直男了。”陆湛笑着打趣。 云城的山其实不算多，但有一座云曲山却是整个云城一道最靓丽的风景线，是个旅游景区，但只有春夏的时候会有不少旅客前去，因为春夏时期的山上风景是最好看的，但一到了秋冬，人就变少了，整个景区也更显萧瑟。 而他们此行，正是秋冬。 许千歌在云城待了这么多年，说实话，没有真正意义上地来过这儿，顶多是跟着家族一同出游，而且她还嫌累，只到半山腰，然后一个人在民宿里睡一晚上，等她们下山，娇气得不得了。 没成想，这回跟陆湛一起，她却完全不觉得累。 只觉得心动和浪漫。 山路颠簸，夜色又浓郁，天边的一轮皎洁的月光和周围闪烁着微弱光芒的星星仿佛就是唯一能够照亮前行道路的光芒。 陆湛把车内暖黄色的光打开，许千歌觉得全身软绵绵的。 侧眸凝望着他认真专注开车的模样时，忽然想时间就它停留在这一刻。 本来她还想说要不在山腰的民宿上住一晚上，明天凌晨起来再上山，可男人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一路疾驰。 夜风吹在许千歌娇嫩的脸庞上时，不觉得疼，竟然也忘了要替住在半山腰民宿的这一茬，任由自己被男人顺着走。 “冷？”陆湛用余光瞥她，见她一动不动的，开口询问。 “不冷。” 陆湛点头，继续开车。 抵达山顶的时候已经十点左右了，许千歌的手机早就没电了，她竟然也完全不在乎，潇洒地把手机扔到车后座。 没想到，除了他们，山顶上竟然还有另外两三对儿情侣。 似乎是抱着跟他们一样想法，是准备来看日出的，或许只是为了来看看云曲山的夜景，许千歌懒得深思，心早就随着陆湛动作飘到天边儿去了。 “你先别下车。”陆湛叮嘱了一句之后，准备上后边儿忙活去了。 许千歌睫毛微颤，微启樱唇，突然叫住他：“陆湛——” 第148章 哄人的时候 许千歌其实很少喊他的全名，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叫“陆par”。 记得还有一次，上回被邵子卓那帮人在酒喝醉之后的那个夜晚，在新竹公馆，他家，两人缠绵旖旎的时候，她动情地叫过他“阿湛”。 陆湛至此记忆犹新。 夜里十点二十三，山顶的风光并不算好，有些凉意卷席全身。 从这个角度望远处眺望，能看见隔了葱葱郁郁的树林后的城市，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芒，落在眼眸里，明亮滚烫。 “嗯？”男人没抬额，循声回应。 嗓音低沉又有磁性，许千歌没来得及回味，这声儿很快就被风吹散。 她呼吸冗长，胸口轻微起伏，娇小的脸庞被皎洁的月光所映照着，显得分外迷人。一双清亮的眼眸凝望着不过三米距离的男人，长睫像蝴蝶一样扑朔迷离，她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轻笑了一下。 银铃般的笑声传入男人的耳腔里。 见她一直没说话，陆湛才终于抬眸看向她：“怎么了？” 许千歌对上他乌黑深邃的眼眸，轻轻地摇了摇头，发丝随着风飘飘摇摇地散在空气中，眼眸莹润，唇抿着，在笑，却不说话。 “乖乖待着。” 陆湛去忙活去了。 许千歌就百无聊赖地坐在车里，偶尔往外头看一眼，不远处有对已经搭了帐篷的情侣，正坐在帐篷前边，他们紧紧地拥在一起，炙热缠绵，下一秒，他们开始唇齿相交。许千歌感觉到脸颊上升起一股灼热的温度，惊慌失措地收回了视线。 像是怕偷看别人怕被抓包一般。 抿紧嘴唇，脑子里浮现出陆湛那张刚毅冷硬的脸庞，心绪纷乱。 没过一会儿，陆湛回来了，重新上了房车，而后将上头的蓬给敞开，一抬头，便能看见浓稠的黑夜。 许是因为是阴天的原因，这个时候的星星并不算多。 幸好他们此行的目的也不是来看星星的，于是也少了一点儿失落。 但氛围没有消减半分，许千歌仰起头，凝望着浓郁的天空，陆湛就侧眸看他，或许最漂亮星星不在天上，而是在她的眼睛里。 “好看吗？”他启唇，问。 许千歌笑，想说乌漆嘛黑的好看个啥呀，但话到了嘴边，却成了反问：“你觉得呢？好看吗？” 他秒回：“好看。” 可他根本没抬头，一眼都没往天空和风景的地方撂，只一瞬不瞬地凝着他，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有一道无边的漩涡，好似下一秒，就能将她整个人卷入其中，从此无法脱身。 所以他口中的好看，指的是人。 许千歌眨了眨眼睛，突然问了一个特别庸俗的问题：“你有多喜欢我？” 其实这问题在一般的恋爱中是很常见的一个问题，是送分题，也是送命题，没标准答案。许千歌也从来没问过旁人。 但今天，她听到了自己心目中的那个“标准答案”。 “不喜欢。” 许千歌愣了一下，没给她反应的机会，男人沉稳的声线又紧随其后地响起：“是爱。是经历过这几个月的相处之后深思熟虑的结果，如果我说我一开始就在蓄谋这件事，你可能会被吓到。一见钟情这件事不难以启齿，但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随随便便就爱上一个人，愿意为之承诺的，所以我一直在等。” “那天在听雨轩我对你父亲说的那些话，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不想给你画饼，以你的身份，我这些虚无缥缈的饼算不上什么。只能说，我会尽我所能，这辈子不会让你在我这儿吃到亏，你就这么感受着，后天只是订婚，离结婚还有一段距离，我给你观察的空间和时间，让你不后悔和我在一起。就算最后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也认，也接受。” 晚风呼呼地吹过每一寸皮肤。 许千歌眯起眼睛缥缈的看向远方，她把腿放到座椅上，双手抱着腿，侧着头，盯着男人认真坚定的脸庞。 心脏，像在地震，砰砰作响。 陆湛也看着他，五秒后，他回身，从后边儿拿出一条毛毯来，盖在她的腿上，大手伸进毯子里，捂住了她有些冰凉的膝盖，就放在上面。掌心的温度从皮肤的接触面流淌进去，暖意蔓延至全身。 “好。”她轻声回应。 翌日，许千歌没看上凌晨五六点的日出。 因为——她睡过头了！ 她睡过头不意外，意外是陆湛竟然也没醒？她寻思怎么可能——他一个征战商场的业界精英，向来都是时刻保持着自己的状态，就算晚睡，第二天也会规整地起床上班。 印象中，她在律所上班的日子里，就没见陆湛迟到过。 正思索间，陆湛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拿着两份早餐，递过来。 “……你什么时候醒的？”许千歌悻悻地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眼睛眨巴了两下，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五点半。”他说。 “！！！” 许千歌一脸震惊，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匪夷所思的看着这个男人，又气又想笑：“这么说，你一个人看完了日出？” “嗯。” “为什么不叫我！” 陆湛斜了斜额，笑一记，特招人，背往后靠着，一派放松的模样，淡淡启唇：“也不知道是哪只小懒猪，昨晚凌晨才睡着，早上怎么叫都叫不醒。” 许千歌扯出了一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她昨晚确实是凌晨才睡着的没错，在陆湛说完那番类似于表白的话之后，她脑子里跟装了循环播放键一样，控制不住地去想，去回忆，去品味。 总之，影响到了她的睡眠。 结果就导致今天日出没看上，这倒是还好，可气的是，这狗男人竟然自己看了，呜呜呜，明明是她提出想看的。 “好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见她一副微恼的可爱模样，陆湛笑着顺了顺她炸起来的毛，柔声哄道。 他哄人的时候总是跟平常不太一样。 莫名的，许千歌真的就不再闹腾了，翻了个身，又睡回笼觉去了。 第149章 骗人谈恋爱 等许千歌彻底睡醒的时候，也到家了。 许是因为昨晚睡得实在太晚，想她这么个老年作息的人，居然能因为一个男人莫名其妙的表白而睡不着觉…… 她之前可是众星捧月的许家大小姐，那些臭男人哪个不是前仆后继上来甜言蜜语地糊弄她的？那些个画大饼的深情话她早就听腻了，但哪一个又真正地把她弄到手了？ 可陆湛不一样，单单到他这儿，许千歌有些不知所云。 隔天他们两人没见面，许千歌请了假在家休息，宋晚烟倒是过来陪了她一下午，还顺带提了几句关于明天订婚宴上的事情。 “他真这么说啊？” 宋晚烟坐在床边，捣鼓着许千歌的那些首饰盒，在帮她挑明天戴哪个比较合适，左翻右看的，听着许千歌阐述昨晚发生的事。 听完后，愣了一下，把头探过去问道。 许千歌没法儿复述出来，但大致就那么个意思。 表达的也还算清楚。 但当时真真切切的感受却无法复制，只能回味。直到现在，许千歌想起那天晚上的凉风，他深邃的眼眸，以及他放在她膝盖上掌心的热度，仍旧十分心动。 “那他倒也还算诚恳。”宋晚烟认可地点了点头，“说实话，我最讨厌那种画饼的男人了，我前男友就是个非常典型的例子……” 而后，宋晚烟绘声绘色地吐槽了她前男友十分钟。 最后吐出一口气儿说：“所以我觉得你家陆湛在这一点上做得还真是挺好，说得再好听都不如做出来，行动派才是实打实的。再说了，你们许家跟陆家在圈内人看来那是真的配，简直就是天花板配天花板啊，门当户对属于是。” “就算他不姓陆，也会跟现在一样闪闪发亮。” 许千歌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突然笑了一下，说出这句话。 “啧啧啧，这就开始了，我看你啊，估计这回是真栽了。”宋晚烟拍了拍许千歌的肩膀，“也挺好，反正结了婚这人就是完全属于你的了，根本没后顾之忧。” 宋晚烟也看出来许千歌的态度了，于是也不再给她打关于陆家家族内斗的预防针了。 跟着自己的心走，也很好。 许千歌被说得有些害羞，抬手捋了捋耳边的碎发，不自然地转移话题道：“对了，宋家的现在怎么样了？” “害，现在也算是步入正轨了。月初的时候我爸突然跟某家公司谈成了一笔合作，资金运转开始正常起来，公司流水也维持到正常水平了，家里自然也没那么沉闷了，不然我可没空过来陪你。” “那就好。”许千歌会心一笑。 宋晚烟这时坐直了身体，突然愣了一下：“要我说也奇怪啊，整个云城没有哪家公司愿意帮我们宋家的，我当时一度以为家里真要完了，没想到突然就好转了！而且那家公司是海外的，神秘得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帮我们。” 这点她想不通，但既然家里的事情解决了，她也没深究这些细节。 “或许只是单纯对宋氏的认可呢？” “也是……都是商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帮忙。”宋晚烟撇了撇嘴，又过来拉着许千歌的手臂，笑着说，“千歌，自从遇到你之后，感觉我身上的烂事坏事突然都在往好的方向走，谢谢你！” “我又没帮什么忙。”许千歌弯了弯唇。 宋晚烟却像个小女孩一样在她手臂上蹭来蹭去地撒着娇：“我不管，你就是我的福星！”许千歌垂眸看着她，笑意更深。 陆湛和许千歌订婚的消息早就在云城的名媛贵族圈传开了。 甚至有不少报社以此为噱头，疯狂编撰吹嘘两个人的唯美爱情故事，标题党味道满满的，比如——律政界大拿和他的名媛小助理的恋爱甜事。 “……”许千歌当时看到这个标题，整个人都不好了。 但心底里又痒痒的，忍不住点进去看，倒是想看看这些人是怎么靠想象编出来别人的恋爱故事的。 通篇文章根本没什么具体的事情。 毕竟陆湛和许千歌两人的身份都摆在那里，他们不敢胡编乱造，只能用已有的资料来稍微润色一下。 基本上就是在吹许千歌为了陆湛甘愿放弃许家大小姐的身份跑去律所的打工，而陆湛则处处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之后两人并肩作战，接连拿下好几个大案子，男强女强，堪称绝配！ 许千歌嘴角抽了抽。说他写得对，好像又不完全对，说他胡编乱造，倒也还没到这个程度。 总是，就是非常一言难尽。 说起来，她刚开始想进入律政圈的的确确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陆湛，但那个时候她对于陆湛的印象还不深，只是了解一二。她在国外留学的那段时间，陆湛当时用的是英文别名，她在国外的律政圈算是小有名气，跟随着导师破了很多案，逻辑条理清晰无比。 许千歌当时就被吸引了，独自看了好几场他和导师出庭的实录。 后来回国之后，才知道这人竟然就是陆家的陆湛。 而她回国的时候，陆湛在国内也已经做出成绩来了，许千歌却不想再游离在那些声色场所，酒肉朋友，塑料姐妹之间了。 她想像陆湛一样，做出成绩来，让活着更有意义。 只是后来歪打正着跟他一夜情……真是意外。后来的事情便越来越超乎她预想中的范围。 被他哄骗进了湛蓝，和他一起见委托人，解决案子。 再到现在，他们即将要订婚…… 想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却又十分甜蜜，许千歌想到这些事的时候，呼吸渐渐变得绵长，嘴角的笑意也一直没有落下来过。 直到手机一声响，将她的思绪彻底拉了回来。 她晃了晃脑袋，周围的粉红色泡泡仿佛也跟着“啪嗒”一声，一起消失不见了。 她拿起手机，指腹在屏幕上划拉了两下，很快，就看见一条醒目的消息映入眼帘——你要跟陆湛哥订婚了？ 第150章 今夜最美 发这条短信的人是叶欣然。 许千歌想想倒也觉得挺有意思的，她跟陆湛订个婚，把什么老同学，前追求者，都给炸出来了。 以陆湛的魅力程度来看，结婚的时候估计只会炸出来更多条“鱼”。 想来就有些头疼，论男朋友太受欢迎了怎么办？ 许千歌敛了敛思绪，仰躺在床上，把手机举起来，看了好一会儿，心想这叶欣然不会是想来秋后算账的？ 不过转念一想，她不是早就放弃陆湛了吗？ “对。”片刻后，许千歌回复道。 “进展还挺快的，没想到陆湛哥真的打算跟你结婚。” 许千歌看着这句略带酸味儿的话，心里冒起一点小甜蜜，但很难说，叶欣然到底想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的时候，对方又很快发来了一条：“你可别误会，既然你是陆湛哥认定的人了，我再插足也没什么意思。我到底也是有自尊心的，还不至于那么犯贱去当小三。” 许千歌看着这串字儿，“噗”地一声笑出声来了。 几乎都能够想象到叶欣然发这句话时傲娇万分的样子，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略略打趣道：“叶小姐这话倒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呢。” “……呵呵。” 许千歌抿着嘴唇，压着笑：“谢谢叶小姐送来的祝福，我阿湛一定会永结同心白头偕老甜甜蜜蜜，幸福到羡煞旁人的。” 叶欣然：“许千歌你真厚脸皮。” 许千歌看完之后，扬起笑，熄灭了屏幕，不打算再回她，兀自起身去洗澡了。 留下叶欣然因为等不到许千歌的回复而气急败坏的又骂了她两句，这才翻了个白眼儿出门shoppg去了。 订婚宴定在陆氏财团旗下一家顶有名的星级酒店中。 整个宴会厅富丽堂皇，通明透亮，红色的地毯延伸到最前面的舞台处，优雅的音乐声缓缓地流淌着，浪漫的氛围感渐渐弥漫。 不过四点左右，就有零零散散的几位宾客到场。 他们落座之后，偶尔抿上几口服务生送上来的红酒，互相含笑交谈，浑身上下无一不是盛装打扮过的，毕竟这场订婚宴，也不仅仅是订婚宴，还是以许家和陆家为中心，半径覆盖云城的各大家族的一场名流交际会。 “没想到这南陆北许竟然还结成亲家了，真是不给我们这些人一点儿机会啊！” 几人寒暄过后，便开始打趣闲聊起来。 “吕洋你自己什么样心里没点数啊，还想要机会。” “姓李的你怎么说话呢！” “有一说一，陆湛和许千歌这次的订婚，不知道粉碎了多少圈内人的心啊。 “说真的，这只不过才订婚，估摸着离结婚还有一段距离，只要没扯证，最后那结婚证上写的是不是双方的名字还未可知呢……” 说这句话的女生声线尖细得很，语气中隐隐透露着一丝不明的酸味儿。 谁知，竟还有人附和：“就是啊，这谁说得准呢……” 其余人都自然而然地避开了这个话题，没跟着接茬儿下去，毕竟他们可不敢随便论许家和陆湛的是非，只不过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罢了。虽然没有摆到明面儿上来说，但心底的想法又有谁能知道呢？ 两个小时以后，宴会正式开始。 厅内几乎座无虚席，都穿着得体的西装与礼服，手中旋着酒杯，摇摇晃晃地抿上一口，含着笑与人交谈，眼神交换之间，似乎也有某种心照不宣的交易达成。 许千歌换上了陆湛挑选的那条高定礼服，礼裙是象牙白的颜色，抹胸款，露背，设计非常浪漫，很有婚纱的感觉，却又不是婚纱。 化妆师又一打没一搭地跟她聊着天，偶尔吹几句彩虹屁。 “许小姐还真是我从事这行以来遇到的皮肤最好的人呢……瞧瞧，这脸上压根儿都没有毛孔。” 许千歌笑了笑，不作回应。 百无聊赖地玩儿着耳边的发丝，纤细白嫩的手指与墨色的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圈儿一圈儿的，将那一小撮头发慢慢地绕出弧度。 别看她现在表面上平静得很，实际上心底的悸动从那天试礼服的时候就没有停歇过。 只不过现在知道自己即将要面临什么，那感觉越发强烈罢了。 彼时，周围的几名妆造助理瞥见门口突然出现了一道颀长的身影，男人身上与生俱来的冷峻让几人都纷纷打了个寒战，但那双深邃的眼眸看向的地方，却分外温柔，在那张冷硬的脸庞上稍显违和。 “这就是……准新郎？” “我靠陆湛本人啊啊啊，有生之年！” “没想到真这么帅呀，平时在各大平台上连张日常照都没泄露出一张，那张死板的证件照还真凸显不出他的帅气！天哪，窒息了！” “嘘嘘嘘，别犯花痴，他可是里头那位的男人，收起你的哈喇子！” 因为她们讨论的动静有些大了，许千歌后知后觉地抬眸，透过镜子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庞，心脏忽然凝滞了一下，但紧接着的就是不停加快的心跳声。 陆湛今天穿着一身规整的黑色西服，熨烫得体，走线硬挺分明，但仔细一看，却能发现这套西服中是带着些复古暗纹的，从侧面看，可以看见泛着灰色的反光，给他犹如松柏一般的身体添加了一丝神秘敢。 成熟稳重。 许千歌的呼吸渐渐绵长，眼眸莹润地看着镜子的男人。 而陆湛，也凝望着她，乌黑的瞳仁里，分明有爱意闪烁。 两人的视线相交之际，似有火花迸裂，许千歌下意识地垂下了眼眸，不自然地坐直了身体，耳根处的嫣红却透露出了一抹心绪。 这边化妆师的妆造弄得也差不多了，加快了手边的收尾动作，而后便非常有眼力见儿地带着几名助理出去了。 门被带上的同时，男人大跨步地走到她的身边，嘴角噙着笑意，从镜子里细细地看着她脸上的每一寸皮肤，嗓音沉沉：“真美。” 第151章 别怕，有我在 而后，男人突然俯下身来，乌泱泱的阴影淹没了视线，她的长睫微颤，樱唇上覆上了一层略微冰凉的触感。 心，好像被揪了起来一样。 本以为陆湛会蜻蜓点水地温柔一吻，没成想，他竟然诱使她张开嘴唇，迅速地在她的口腔里攻略城池。 “唔……”许千歌发出一声闷哼。 小手紧紧地攥着男人胸膛的西装不料，慌措地上下摩擦着。 良久，陆湛似乎终于才餍足，起身时修长的手指扯了扯领带，喉结上下滚动一番，凝着她时大手已经攀上了她的白皙的小脸儿，摸了摸，嗓音中带着沉沉的低哑：“抱歉，一时没忍住。” “……流氓。” 许千歌视线飘忽，娇嗔似的吐出俩字。 但其实心底的小雀跃早就莫名翻涌起来了，倒不是有多喜欢亲吻的感觉，只不过是因为对方是陆湛，而他这副克制的模样，又让她很是心动。 如果不是等会儿宴会要开始了，他估计会把她压在这里狠狠霸占个十来分钟。 可惜现在有些不尽人意。 “更流氓的事我都做过。”男人微挑眉梢，语气戏谑。 “宴会快要开始了。”许千歌舔了舔嘴唇，后退了半步，不接他的流氓话，不自然地转了话梢。 陆湛抚了抚嘴角的一丝残留的津液，淡色的薄唇上早已染上了些口红的颜色。 许千歌抿了抿嘴唇，抽出一张纸，抬起手，轻柔细致地给他擦去那抹略显突兀的色块，结果她刚才有个动作，皓腕就被男人干燥粗糙的手给扣住。 许千歌错愕半秒，只觉得被握着的地方，温度逐渐升起。 “不用擦，就这样挺好。”他说。 于是，他就这么牵着她，缓步走了出去。 宴会厅内，在主持人的铺垫下，场内氛围已经达到了高潮，他看时间差不多了，给旁边的工作人员疯狂使眼色。 倏地，全场的灯光暗了下来，音乐也从方才的激烈搞怪，到现在的浪漫的钢琴声，犹如流水一般缓缓淌入耳腔。 红毯末端，一束灯光骤然亮起。 明晃晃地打在了一对俊男靓女的身上，许千歌挽着陆湛的手臂，身上的那条高定的礼服拖尾到身后，微卷的长发散落在肩膀的两侧，隐隐遮盖了一些露骨的后背。 在灯光的映照下，她白得发亮。 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天鹅，旁人可望而不可及。 两人缓步上前，简直般配到极致。 整个厅内没有人说话，都屏住呼吸欣赏许千歌的美貌。 曾经的许千歌虽然常年混迹于圈内，却也有自己固定的小圈子，高端名媛的圈子内很多人是无法进入的，而许家又将她保护得极好，所以云城大部分人其实是没有见过许千歌本人到底长什么模样。 同陆湛一样，他们这样的身份，是不会随意抛头露面的。 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听闻过许千歌的美丽的程度，却没想，一个女人能够美成这个地步，从头到脚，每一根头发丝儿都精致不已，仿佛泛着光。 而她，就承载于光之上。 陆湛眸光平静地直视前方，余光里却全是她。 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在偌大的宴会厅内，某张桌子上，一双漂亮凌人的眼眸正直勾勾地看着缓步走红毯的两人，放在腿上的手指，倏然攥紧，但面上却带着不达眼底的笑容，让人看不出什么异常。 不过她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手突然放松了下来，脸上也浮上了一层隐隐约约的狡黠之意。 这边，许千歌已经挽着陆湛走上了舞台。 主持人拿着话筒声情并茂地说：“今天是陆先生和许小姐隆重的订婚仪式，他们一起相伴着走过了无数个日夜，并肩作战，终于在今天，传来了他们这对才子佳人的婚讯，下面我们请双方互换订婚戒指。” 语毕，台下有人走上来，手中拿着订婚戒指的礼盒。 许千歌垂下眼眸，看着递过来的订婚戒指，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着绚烂的光芒。 跟陆湛手中的那枚是配对的，是许陆两家长辈亲自去挑选的，据说也让陆老过了目，这才同意用这一对的。 如此说来，这对订婚戒指，算是承载了双方长辈的祝福了。 陆湛温柔地牵起许千歌的白嫩的手，缓缓将手中的戒指推入她的中指。 许千歌只觉得手指被一圈冰凉给环住，而这股感觉同男人牵着她手的掌心温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的心跳渐渐加快。 明明是凉意，却感觉蔓延到全身的都是热度。 底下的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幕，各种各样的眼神都有，羡慕的，嫉妒的，心灰意冷的，真挚祝福的。 “唉，多希望在台上的那个女人是我。”有人在心里默默地想。 但也只能想想了。 等到许千歌给陆湛戴上订婚戒指的时候，她抬起头，对上陆湛一如既往深邃的眼眸，能看见，他瞳孔里的倒影只有她一个人，而他眼里的爱意，仿佛下一秒就要溢出来了一般，温柔缱绻。 这种被人满眼喜欢的感觉，真的很好。 她抿了抿嘴唇，小手捏着男人的大掌，拿过戒指…… 就在这时！ “砰！”不知道哪里发出了一声巨响，之后就全是滋滋的电流声，骇人得紧。 整个宴会厅突然漆黑一片，就连许千歌和陆湛两人头顶的那束光也骤然熄灭，音乐声戛然而止。 “怎么回事！”主持人拿着话筒在旁边拼命嘶吼，拍打话筒。 却发现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舞台下的宾客们早已乱成一团，突如其来的黑暗中，谁也看不清对方的脸，仿佛陷入了一种无边的空洞之中。慌措之下，他们只能用双手胡乱地摸着附近的桌椅，嘴里不断地发出呼救声，简直形象全无。 许千歌也并未反应过来，手中的那枚戒指滑落在地。 但因为台下的声音太过于嘈杂，根本听不见戒指掉到地上的声响。 她慌了一瞬，下意识地往后退的时候，腰间却突然多了一道沉稳的力度，她被揽入熟悉的怀抱里，头顶上放传来令人心安的嗓音：“别怕，有我在。” 第152章 订婚宴黄了 陆湛低着头，搂紧怀里的人，睫毛下是一片阴翳，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舞台下一片嘈杂，但许千歌只能听到他沉稳又让人安心的嗓音，以及两颗紧贴在一起的心跳声。混乱吵闹的声音如同被抽空了一般，模糊又遥远。 许千歌轻轻呼吸着。 半晌，应：“好。” 之后，她便被男人冷静地带出了宴会厅，上了车，她才后知后觉地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厅内的电流有问题吗？” “暂时还不知道，工作人员正在疏散宾客离开，晚点会排查。”陆湛雷厉风行地从后头扯过一条备用的毯子盖在她裸露的皮肤上，捂了捂，而后回过头，冲前边儿的顾岩吩咐的道，“开车，去老宅。” 而后手一松，准备下车。 “你去哪？”许千歌的手迅速地拽住男人的袖口，抬起水汪汪的眼眸，里面还有一丝还未完全褪尽的惊恐，声音细细软软的。 这模样，看起来煞是惹人垂怜。 傍晚七点的半轮月，并不算明亮，车门被打开了，男人的一条长腿已经落了地，却迟迟没有下车。 陆湛看着他，神色有些纠结。 知道她刚才也被吓到了，这会儿估计还没缓过来，也想陪着她。 但宴会厅内的事情还需要他去处理，长辈还在厅内，虽嘱咐了傅然先去接人，但他到底是不放心。 “听话，我回去处理点事情。” 话音落，男人的身体倾斜过来，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了轻轻的一个吻，嗓音温柔地哄她，“很快就回去，在家等我，嗯？” 许千歌觉得心中酥酥麻麻的，她抿了抿嘴唇，垂下眼眸，轻轻点了点头。 旋即，陆湛飞快地转身下了车，大跨走回去。 许千歌透过车窗看着男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睫扑朔，直到那宽厚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她紧绷的身体才稍稍松懈下来，靠在椅背上，樱唇紧抿着，不知在想什么。 “许小姐别担心，先生不会有什么事的。” 坐在驾驶座上的顾岩从车内镜看了一眼许千歌，没忍住，开口安慰道。 也是不知道今天是触了什么霉，好端端的一个皆大欢喜的日子，竟出了这么个事儿，按理说宴会厅内的一切，之前都是专门布置好检查过的。想着，顾岩脑子里浮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别是人为原因？ 那得多恨许小姐和先生呀，才会做出这种缺德事。 顾岩脑子里越想越深，也没在意许千歌回没回复，而后便兀自启动车子，往老宅的方向开去了。 许千歌撑着下巴，目光缥缈地看向车外，因为车窗，外头的风景仿佛都被蒙上了一层深色的滤镜，连街边店铺灯的光芒，似乎都亮得没没有那么明显了。 景色在倒退，他们在前进。 心中思绪万千。 总觉得今天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陆湛是多面面俱到一丝不苟的一个人，怎么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再者，这次到场的都是云城的各大家族，排场十分大，今晚发生的意外，指不定这些人会怎么在背后议论他们。倒不是许千歌好面子，只是怕丢了长辈们的脸面。 另一方面，陆湛方才折回去，她也确实有些担心。 可她也更清楚，他的责任感让他不得不重新回到宴会厅，他得善后，无论这事儿是人为还是意外，他都会查出来处理好，并保证几个长辈们的安全。 想到这里，许千歌立刻拿出手机，给许母打了个电话过去，听到他们的声音和平安的消息之后，才终于放下了心。 陆家老宅。 许千歌在路上想事情眯了一小会儿，顾岩提醒到了的时候，她才缓慢睁开眼睛，摁亮了手机屏幕，一条消息也没有。 她垂下眼眸，低低地“嗯”了一声。 下了车，在陆家佣人的护送下，回了陆湛的房间。 陆家的佣人对她十分尊敬，也知道今天是他们两人的订婚宴，疑惑怎么会这么早就回来了，但许小姐看起来心情不大好，也没敢多问。 私底下里倒是小声地讨论了几句。 “今天不是订婚宴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而且还是许小姐一个人回来的，二少爷却没跟着一起？” “我估计这订婚宴是黄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要是真黄了，能让许小姐回陆家老宅来？这家子人的心都很硬的，那不得直接让她回许家去啊？” “唉别说了别说了，好像又有人回来了！” 陆家的一行人是在许千歌回来一刻钟之后到的，他们风尘仆仆地进了屋。 人还没见着，率先能听见陆蔓不满的抱怨声：“好好的一个订婚宴，弄成这个鬼样子，我就说别急着办，这下好了，以后咱们陆家怕是要沦为全云城的笑柄咯。” “蔓蔓，少说两句。”陆母皱着眉提醒道。 本来今天发生了这件事就已经够烦的了，结果陆蔓又是个嘴上没把门儿的，非要说两句不合时宜的话还证明自个儿不是哑巴。 弄得其余的人越发烦躁。 陆老爷子和陆父都没应声，年长一些的男人都是比较沉稳的，对于别人的抱怨不会太往心里去。 只不过陆蔓说这些话时刻意的成分实在有些浓重。 她见老爷子没出声儿，便越发肆无忌惮地说：“如果这件事是意外，我看啊，估计是老天爷在给咱们警示呢，说明两个人不适合在……” “陆蔓。”话还没说完，老爷子突然开口，年迈的声音中透着警告了威严。 陆蔓心颤了一下，面上的不满收敛了一些，悻悻地闭上了嘴。 陆母见气氛不太对，再次出来打圆场：“现在大家都平安就好，阿湛会找出原因的。对了，刚才回来我看见二楼的房间灯亮着，千歌过来了是吗？” 后面那句话是在问佣人的。 “是啊，许小姐现在在二少爷的房间里。”佣人说完，顿了一下，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不过，今天晚上，时颜小姐也回来了……” 第153章 她醒来了 “谁？陆时颜？”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陆蔓的瞳孔骤然缩小，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尖锐刺耳。 这一圈人里面，就属她的反应最大，佣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答，她又急忙抢话质问道：“他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怎么没人通知我？” “这……我们也不知道呀。”几名佣人被陆蔓这番连环逼问吓得说话声儿都颤巍巍的，欲哭无泪。 这时，陆父凉凉地说了一句：“小蔓，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陆蔓愣了一下，心中的燥热和火气像是被一桶凉水浇了个透心凉，她的表情僵在脸上，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凝滞。 所有人都有意无意地看着她。 陆时颜昏迷了这么久，醒来不是一件好事么？ 怎么听陆蔓这语气，倒是不希望陆时颜醒来？更遑论一直都是她安排人在照顾陆时颜的，现在这番反应，难免惹人怀疑深思。 “我哪有反应大？”几秒后，陆蔓才恢复常态，张嘴打哈哈，“只不过时颜那丫头一直都是我在看着，她这次醒了回来我竟然不知道，有些生气罢了，怕那些个没轻重的护工照顾不好她。” “我看是照顾得挺好。” 要是不好，时颜又怎么会醒来？ 陆蔓没了声儿，怕自己再多说两句就惹老爷子怀疑了，于是这个话题渐渐淡去，倒也没人跟她钻牛角尖计较。 她在心里悄悄地松了口气，但眼睛却时不时地往楼上瞥，疑惑万分，下一秒，眼底又浮起一抹阴狠。 陆时颜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醒来了…… “陈伯，你去叫千歌下来，有点事情和她谈。”陆母用下巴指了指二楼，吩咐了一句。 毕竟今天这场意外对陆许两家都造成了损失，再加上千歌是个女孩子，脸皮薄，陆母也确实喜欢这个姑娘，不免心疼了几分，想给她做做思想工作。 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么好的儿媳妇她可不愿意拱手让人。 “好的夫人。” 二楼浴室，雾气蒸腾。 许千歌洗完澡出来以后，因为没有换洗衣服，想着看看衣柜里有没有稍微大一点的衣服先将就穿穿。 没成想，陆湛的衣帽间里，除了他自己清一色的黑色西装和少得可怜的居家服，其余的全是女装…… 睡衣，日常款，礼服款，一应俱全。 颜色和款式各异，同旁边清一色的黑色西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许千歌打开灯的那一瞬间还愣了下，下意识地地意外陆湛这个狗男人把别的野女人带回家来了，还给准备那么多衣服，但转念一想，陆湛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跟她待在一起，自从两人表明了心意之后，更是如胶似漆寸步不离。 想着，她扯了扯嘴角——哦，野女人竟是我自己。 许千歌手指拨弄在这些衣服之间，挑出了一件薄款的居家服，素色，没什么花纹，衬得她干净乖巧。 换完衣服，她坐在床边，给陆湛发消息，问他那边怎么样了。 “还在忙，爷爷和爸妈现在应该到老宅了。”隔了五分钟后，陆湛的消息才传送过来。 许千歌抿了抿嘴唇，指腹在发亮的屏幕上顿了顿，还是忍住了自己想要继续刨根问底的想法。 他这会儿应该很忙，还是不烦他了。 许千歌把手机放下之后，盯着天花板若有所思，而门外的楼下，隐隐传来几声模糊不清的交谈声，因陆家的隔音效果实在太好，要不是刚才陆湛说爷爷他们到陆家了，她都差点儿以为自己幻听。 下楼。 毕竟今天这事儿可不小，后续的事情还是要面对一下。 只是这回，陆湛不在，似乎没有人给她兜底儿了，她又是第一次经历订婚这种事，就发生了意外，下去说不定还要被长辈训，到底还是有些莫名心慌的。 许千歌深呼吸一口，起身准备下楼。 把门带上的时候，余光中瞥见了从走廊深处缓缓被两个佣人推着过来的一位坐在轮椅上的少女。 许千歌身体凝滞了一下，有点儿懵。 她从来没见过这个陌生的女孩…… 面前的少女不过十八九岁，坐在轮椅上，穿着定制过的病号服，身形瘦弱，脸色稍微有些苍白，一股浓浓的病态感袭来。只不过，那双黯淡的瞳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溢出、发酵。 此刻，她也正仰头，审视打量着许千歌，眼神并不算友好。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之中无声地相交，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许千歌轻微地皱了下眉，总觉得哪里怪异得紧。 “许小姐。”最后，还是推着少女的佣人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恭敬地朝许千歌问了声好，她这才收回视线。 “嗯。”许千歌淡淡应。 陆时颜也收回视线，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冷得出奇。 随后，两名佣人就推着病态的少女下了楼。 许千歌凝着少女骨瘦如柴的背影，若有所思。 没猜错的话，这就是陆湛二叔的女儿，陆时颜，是那个一直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陆家小姐。许千歌恍然想起，陆时颜一直是由陆蔓派人照顾着的，而在上一次她无意间听到陆蔓说什么“不能让陆时颜醒”这种话。 可现在陆时颜却醒来了，还回到陆家。 许千歌越想越深入，漂亮的眉梢早已生出了一道褶皱，她呼吸沉了一瞬，总觉得……陆家似乎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 她顿觉后怕，之前陆湛在y国的事迹她自然也听闻过一二，是她无法理解的手足“厮杀”。仅仅只是为了争夺陆氏财团吗？ 实在是无法理解。 似乎大哥和二哥从来就没有起过这样的冲突，想了想，突然觉得生在和谐的许家实在是太幸福了…… “许小姐？我刚准备去找您。” 彼时，楼梯口传来一道年老的嗓音，打破了许千歌纷乱的思绪。 许千歌抬起眼眸，看见陈伯站在最后一层阶梯上，与她保持合适的距离，继续说道：“老爷和夫人都回来了，想请您下去谈点事情。” 第154章 谁敢动她 该来的始终逃不过。 许千歌暗叹一口气，冲陈伯微微颔首：“好。” 她垂下眼睫，乖巧地踩着阶梯亦步亦趋地跟在陈伯身后，楼下，陆家的长辈都坐在环形沙发上，她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攥紧了衣角。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陆家这么大的家族，必然觉得有失脸面。 而陆时颜，则被人推到了陆老爷子身旁。 “千歌，来。”陆母朝她招了招手，柔声唤道。 许千歌点了点头，正准备过去的时候，便突然看见一道身影快速从眼前飞过，朝不远处坐在轮椅上的瘦弱女孩扑去，她心一颤，紧接着听到女孩剧烈的咳嗽声。 “咳咳……” 此时，陆蔓正紧紧抱着女孩，动作很大，演技十分夸张，哽咽道：“时颜！你醒过来了怎么不第一时间和姑姑说一声呢，你可知道你卧病在床这些时日，姑姑是有多担心你啊！” 说着，她装模做样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继续说一些有的没的。 若不是许千歌站的这个角度可以无比清晰看清楚两人的模样，陆蔓说的那番话她差点都要信了！ 许千歌秀眉微蹙，心里默默在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光打雷不下雨”？ 果然，这陆家的水深得很呐！陆湛不在，自己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 陆时颜苍白的脸色被憋的涨红，她想推开恨不得勒死自己的陆蔓，可因为她刚刚清醒过来，浑身乏力的紧，哪能推得动这个女人，陆蔓突然低下头，在病弱女孩耳旁压低声音，沉声道：“今晚你二哥订婚宴刚刚出事，大家心里都不舒服，得知你醒来的事情，这才好受一点……” 她微微一顿，继续道：“有什么话我们之后单独说，当务之急是阻止这场订婚宴，时颜……你会站在姑姑这边的，对吗？” 闻言，陆时颜瞳孔微微紧骤。 她掀开眼帘，一双漠然冰冷的眼眸深深看了眼陆蔓，眼中化不开的冷意让陆蔓心底有些发怵。 陆蔓突然有些看不懂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孩了。 明明之前陆时颜是最依赖陆湛的，那种粘人程度若不是他们是堂兄妹，陆蔓都要怀疑陆时颜是不是对陆湛心生爱慕。 不等陆蔓深想下去，陆时颜微启薄唇，哑声道：“……放开我。” 陆蔓愣了下，随后讪讪放开了陆时颜，老爷子和陆母走了过来，拉着她闲话家常。 看得出来，陆家人为陆时颜能够清醒过来感到十分欣慰。 许千歌就这么安静地站在不远处，看着和睦温馨的一家人，总觉得陆湛不在身边，她就像个局外人一般。 “乖孩子……看我一时太高兴忘了给你介绍了，千歌，你过来一下。” 陆母终于想起许千歌的存在，她朝许千歌招了招手，满脸红润，那微微泛红的眼睛足以看出她是有多么开心。 紧接着，一双试探警惕的眼神朝她看来。 许千歌不着痕迹皱了下眉，不知道为什么，陆时颜的目光比起刚才楼上匆匆一面越发不友善起来。 不明白，陆时颜对她的敌意从何而来。 明明她们从未见过。 “爷爷，她就是湛哥哥的未婚妻吗？”陆时颜说这话的时候，眼眸没有离开过许千歌半分，语气中隐隐透着些不明的酸味儿。 陆老点头，算是回应。 陆时颜的放在腿边的手，倏地攥紧，没人发现。 陆蔓在一旁察言观色，突然像是想到什么，眼珠子滴溜一转，含笑着上千，亲切的拉着她的手想要与陆时颜的手放在一起。 “时颜，以后这可就是你嫂嫂了！” 她故意说这话激陆时颜。 果然，陆时颜突然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将手抽回来，像一只刺猬一样缩在一起，用力地摇头。 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 陆母微微一怔，察觉到陆时颜和许千歌之间怪异的气氛，她干笑两声，替陆时颜辩解道，“时颜她比较害羞……” 害羞吗？许千歌轻挑眉梢，目光平静，她倒不觉得陆时颜那叫害羞。 “时颜啊，这是你二哥的未婚妻，她叫许千歌，你以后得叫她二嫂了。”陆母向陆时颜介绍道。 二嫂……？ 陆时颜皱眉，眼眶微微泛红，她紧紧盯着许千歌，双手紧紧攥拳，她扭头看向陆母，哑声问道：“我怎么没听说二哥他订婚了？” “你二哥他和许小姐认识的时候你还病着呢，当然不会知道，现在你也醒了，我带你认识认识许小姐……” “婶婶。” 不等陆母说完，陆时颜哑声打断，声音透着几分怒意。 “我不喜欢她，请您让她立刻离开陆家。”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就连向来沉稳的老爷子都不禁皱了下浓眉，可最终碍于陆时颜刚刚清醒的原因，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唯恐陆时颜情绪不稳定，无法接受，再次晕倒过去。 “什……”陆母有些不可置信，她忙看向许千歌，见她脸色有些不好看。 也是，任谁听了这番话都会不舒服，她一边又怕许千歌生气，一边又有着老爷子同样的顾虑。 于是只能赶忙向许千歌解释，“千歌，时颜刚刚清醒，可能一时无法接受阿湛要订婚的消息……要不这样，你先上楼回阿湛的房间休息一下？” 许千歌呼吸窒了一瞬。 确实也该她走。 他们才是一家人，而她只不过一个外人。 “伯母，我还不知道我父母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我想先回一趟许家。”许千歌的声音有些低低的沉闷感。 她选择主动离开，不是畏惧，而是有自知之明。 “千歌……”陆母犹豫着还想说什么，但却不知如何开口。 谁能知道陆时颜恰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又恰好当着许千歌的面让她无地自容？许家到底也是在云城有头有脸的家族，千歌更是被娇生惯养捧出来的千金，如今却在旁处受这种苦。 如果今晚真让她走了，估计两家的婚事也撑成不了了。 陆时颜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声音透着清冷：“她要走就让她走好了。” 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陆家众人与许千歌听的清清楚楚，如此这般类似于羞辱许千歌的举动让陆母有点忍无可忍，不禁提高了音量：“时颜！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她是你二哥的未婚妻。” “婶婶，我才是陆家的人！”陆时颜顿时红了眼，执拗的看着陆母。 她手撑在轮椅上，发力的时候带着些微微的颤抖，试图站起身来，动作艰难不已，一副如果许千歌不走，她就走的模样。 见状，一旁看戏的陆蔓连忙凑上来，虚虚扶住陆时颜，她看向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的陆母，故作犹豫道：“大嫂！你看时颜都这个样子了，要不我们先顺了时颜的意，等她缓两天接受了这个事实再让许小姐过来如何？你的儿媳妇又跑不了，现在主要是时颜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啊……” 而这次，老爷子沉默不语，没有再出声呵止陆蔓，言外之意已经不要太明显。 这时，玄关处突然传来一阵动静，惹得客厅内的众人都纷纷看过去。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男人沉冷的嗓音落在屋内的每一个角落，惹人发怵：“谁要让我的未婚妻走？” 第155章 必须回家 男人大跨步进来，携带着一身风尘仆仆的凉意，冰冷的目光逡巡过客厅内的众人，最后视线稳稳当当地落在许千歌的身上。 眼底不禁划过一抹心疼。 她就站在那儿，与陆家的人都保持着距离，嘴唇紧闭，那双原本清亮的眼眸中此时没有任何的光芒，漠然冷淡到毫无生气。她不靠近他们，他们也不偏向她，孑孓独立，宛若寒冬中的一支傲骨的梅。 “阿湛。” “湛哥哥！” 陆母和陆时颜同时出声喊他。 此时的陆时颜和方才清冷病态少女的模样截然相反，她的嘴角和眼梢都染上了灿烂明媚的笑容，眉弯眼笑地准备推动轮椅过去。 她有好多话想跟湛哥哥说…… 在昏迷的时候，脑海中全是他轮廓分明的脸庞。现在她终于醒来了，可以像以前一样天天粘着湛哥哥了！ 陆湛没应声，薄唇绷成一条直线，迈开长腿走过来。 陆时颜欣喜万分，就在两人快要迎上的时候，她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想去牵他的大掌… 可陆湛却只垂下眼眸淡漠地斜睨了她一眼，不过半秒，便又抬起头，径直朝许千歌的方向走去。 陆时颜的手扑了空，笑容凝固在脸上，全身像是被抽走了气一般，不可置信的僵坐在轮椅上，倏地，她猛回头。 映入眼帘的一幕，让她根本无法接受！ 陆湛快步走到许千歌的身旁，大手一抬，将她娇小的身躯揽入怀里，他眼皮垂着，高挺的鼻梁缱绻地覆在她柔软的发丝之间，他把怀中的人儿搂得很紧，好像那就是他的全世界，而后，薄唇微启，低语，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他在哄那个女人。 “湛……”陆时颜的手紧紧地抓着凹凸不平的轮子，想发出声音，话语却像卡在了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来。 她的湛哥哥，怎么能去保护别的女人？ 不是说好只保护她一个人吗？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她昏迷了短短两年的时间，这一切就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凭什么？ 陆时颜心中想不通，万千矛盾的思绪最后都只化为—— 湛哥哥是她一个人的，谁也别想抢走！ “阿湛，宴会厅那边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陆母惊觉陆时颜的情绪状态不对，立刻开口打破氛围。 片刻后，陆湛才终于松开了怀中的人儿，手顺着后背一直摸索到她柔软娇嫩的手，与她十指相扣，转过身，回应陆母的话：“差不多处理完了，明天再过去一趟，排查厅内发生电流问题的原因。” “那就好，许家那边的人安全到家了吗？” 陆湛掀起眼皮，淡淡地看向门口。 很快，众人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门口突然多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和几声谈话声，由远及近，声音越来越清晰，许父许母以及许广琛许以洲两兄弟一齐走进来。 “亲家，快快快，进来坐！” 陆母是个有眼力见又会来事儿的，立刻热情地上前将他们一家人迎进来，吩咐佣人，“去倒茶！” “茶就不必喝了。”许父板着脸，语气不善地拒绝道。 许母则在一旁没说话，饶是之前跟陆母两人再亲近再相见恨晚，遇到这种原则上的事儿，也懂分寸的。 陆母愣了一下，但心里也门儿清这事儿是他们理亏，继续赔笑道：“亲家这是什么话，好不容易来一趟陆家，不把咱们家老陆私藏的名贵茶叶给他敲了怎么行？” “哼，别给我搞这些虚的！”许父是个一根筋，虽然这么大年纪了，人情世故自然懂的多，但现在可是涉及到自家宝贝女儿的终身大事，这可不是区区一杯茶就能抵消得了的！再名贵也不行！ 真以为他们许家好欺负是不是！ 许家一行人站队十分明显，分明就是来护着许千歌的。 “千歌，过来。”许广琛开口，目光平静地看向那边两人牵着不放的手，语气不算好，甚至能听出一丝训斥的命令感。 许千歌的手顿时瑟缩了一下，正欲抽出，却被陆湛紧紧扣住。 她侧眸，看见男人给她了一个坚定的眼神，仿佛在说：“别担心，一切有我在。” “千歌。”许广琛再次出声唤她，这一次，语气却加重了几分。 许千歌咬了咬下唇，一股委屈感渐渐溢出。 记忆中大哥从来没这么凶过她，明明今天订婚宴发生了意外，她是受害者，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逼她？陆家的人要逼她离开，许家的人又要逼她放手，她只不过是想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有什么错？ 许广琛见妹妹这这副模样，也有些于心不忍。 但如果现阶段不忍痛割爱的话，以后受苦的还是她。 “大哥。”这时，身旁的男人启唇了，语气平静地先叫了一声人，许广琛愣了一下，而后听见他紧接着说，“今天的事情，是我思虑不周，才让订婚宴发生了这样的意外。明天下午之前我会查出原因，给千歌和许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陆湛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态度又诚恳。 把许父心中腾起的怒意消了大半，但面上仍旧板着一张脸，威严满满的，不吭声，也不发表态度。 “今天的事情确实是你的问题，原因也该你查，如果长辈们出了一点儿差错，我想你现在也不会站在这跟我理直气壮的说这些。”许广琛说。 不管怎么说，出事之后陆湛临危不乱的反应速度和处理事情的态度都是让人挑不出错来的。 当时场面如此混乱，不然他们怎么如此顺利地获救。 但宴会厅内出现意外确实该陆湛负责，再加上他们方才在门口就听见里边的争执声。 貌似是陆家那个陆时颜醒来了，许家的人对这丫头不甚了解，但他们能断定的是，因为陆时颜的出现，千歌一定受委屈了。 “大哥教训得是。”陆湛并未反驳，微微颔首虚心接受道。 “无论如何，今天千歌必须跟我们回许家。” 第156章 等你处理 许广琛立场坚定，一锤定音地发话了。 而陆湛，足足长达两分钟没有说话，他平静地站在许千歌的身旁，他身上还穿着订婚宴上的那件高级定制的西服，暗纹在上面涌动，剪裁得当，他背部的脊线绷地很直，就这么八风不动的站着，都给人一种压迫感。 不得不说，这男人身上的气场确实很能镇得住场面。 但这并不足以让许家的人就这么把宝贝女儿送入虎口。陆家的复杂程度许广琛兄弟俩不清楚，但陆父一定清楚。 这一次是订婚宴发生“意外”，下一次，恐怕更加难以预料。 而陆湛也是正因为清楚这一点，所以才并未跟许家的人起冲突，从始至终都以一副诚恳的态度面对他们，他理解他们的担忧之处，更明白说得再多，不如做出来给他们看。 只是，让许千歌离开他，不行。 这是底线。 “千歌，今天先跟我们回家。”这时，许母也开口了，四指朝下地冲着许千歌招了招手，语重心长道。 许千歌没动弹。 不是她不想动，而是她刚有个想法，有个动作，就被身旁高大的男人制止住了，她抿了抿嘴唇，低声地跟他商量：“我今天先回家，你把时颜先安抚好，订婚的事情……先搁置一下，好吗？” 她不是让步，是给足陆湛处理好这些事的时间。 是明白爸妈的想法，也明白大哥的用苦良心，所以不想辜负了他们，也不在这个节骨眼上让陆湛为难。 周围很静，即使许千歌的声音压得再低，还是让离得近的陆时颜听见了。 “你当然要回家，这里又不是你家。” 陆时颜一开口，就是如此攻击性极强的一句话，惹得陆家的长辈和佣人都倒吸一口气，陆母疯狂给她使眼色，她却权当看不见。 许父和许母以及许广琛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来。 这更加坚定了他们必须要带走千歌的想法。 “陈伯，先送时颜上楼休息。”陆湛沉声开口，吩咐了一句，语气之中透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我不去！我不用休息！” 陆时颜突然像是被打了兴奋剂一般，疯狂地摇头，用力地甩开陈伯和两名佣人过来推轮椅的手，一下子彻底爆发了，指着许千歌泪流满面地嘶吼道：“凭什么要我走，该走的是她！湛哥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狠心？我不过才昏迷了两年，你就把你对我的爱分给了别的女人难道时间真的可以淡化一切吗？你告诉我！” 她振聋发聩的刺耳声音落在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在场的人都神色各异。 许千歌皱眉，不太明白陆时颜这话什么意思，他们不是表兄妹吗？为什么陆时颜会这么依赖陆湛，甚至于对陆湛有这么强烈的占有欲。 这种占有欲，甚至有些越线了…… 只不过许千歌不知道陆湛和陆时颜两人的曾经，也不好恶意揣测，毕竟做了律师大半年，早就知道不应该片面地看待一件事情。 “时颜……”陆蔓见状，想让事态愈演愈烈，立刻上前握住陆时颜的手，添油加醋地说道，“你昏迷的这些日子，陆家发生了好多事情，你不知道不要怪阿湛……毕竟他也是要结婚生子的，就算不是许小姐，也还会有别的女人，你迟早要接受这个事情的。” 好家伙，一番话直接把人都给得罪完了。 陆母一直眼观鼻，鼻观心地没开口就是怕说错话，结果陆蔓直接开口，把错话都给说完了。 在场的谁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呀。 “蔓蔓，你先别说话了。”陆母恨不得让她跟着陆时颜一块儿回房间去。 “怎么了呀大嫂，我说错了吗？”陆蔓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继续自顾自道，“本来就是嘛，时颜这丫头打小就粘着阿湛，亲昵得不得了，那会儿旁人都说他们是亲兄妹呢这么腻歪在一起。” 因陆蔓的话，小时候的记忆翻涌入陆时颜的脑海里。 越发接受不了现在湛哥哥爱上了别的女人。 “要我说啊，这也怪不得我们时颜反应这么大。许小姐，试想一下最疼爱你的两位哥哥哥，有了别的女人，不再护着你对你好了，你心里是什么想法？” 话题再次引到了许千歌的身上。 许广琛看向妹妹。 面对陆蔓抛过来的话题，许千歌显得很冷静，而她心里也确实没有别的想法，不然也不会理解不了陆时颜如此失控的情绪。 很难说，陆蔓是不是故意的。 不过许千歌倒也没在怕的，她不心虚，坦荡得不得了，既然对方不依不饶，她也不是软柿子认人拿捏的。 “陆蔓阿姨，我的两个哥哥对我很好，因为我们是亲兄妹，是最亲的亲人。就想您对您儿子肖杨的爱一样，纯粹到再无掺杂其他别样的情感。” 许千歌的声音很平，从一开始下楼时的紧张，到现在她已经能够从容应对了。 陆蔓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许千歌会真的认真回答起这个问题来，还顺便把她给内涵了一波。 “我虽然无法理解时颜妹妹的感情，但如果是我，哥哥要结婚了，我只会送上最真挚的祝福，希望他好，希望他找到能陪伴他一生的伴侣，能为他分忧，和他一起熬过生活中平淡的柴米油盐。” “这样我才安心。” “有些感情，就算不联系，不见面，也不会变淡。陆蔓阿姨，您能明白吗？” 陆蔓被噎了一下，一时间说不出话：“你……” 许千歌说完之后，慢腾腾地把手从陆湛温热的大掌中抽离出来。这一次，她没有用多大的力，轻而易举。 “陆湛，今天我先回家，如果明天你能处理完事情，我们就见面，再好好谈一谈后续的订婚事宜。如果处理不好……”许千歌顿了一下，睫毛微颤，突然笑了，“那我就等你处理好。” 这次，她不是在跟他商量。 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也表明了她的立场，更是给他留了余地。 第157章 跟别的女人订婚 当晚月色皎洁，夜空中没有亮起几颗星子，浓郁的漆黑无边蔓延。 许千歌还是跟着许家的长辈回去了。 客厅内恢复一片静谧，陆老早已让管家扶着上去休息了，老爷子的意思其实很明显，比起许千歌，他还是更偏向于自家人。 但陆湛的态度摆在那里，老爷子两耳不闻窗外事许久，也不会多说什么。 知道他懂分寸，也知道他能处理好这件事。 而众人都没有发现，一直没有出现的骆嫣，自始至终都在三楼的走廊上，眸光深沉怪异地看着一楼客厅发生的事情。 楼下，目送老爷子上了楼，陆母率先打破这安静到令人窒息的氛围，开口道：“不早了，都先去睡，有事情明天再说。” “大嫂说得是，都先回房。” 陆蔓立马开口附和，又撇头吩咐佣人和陆时颜随身的护工，“赶紧把小姐送回房间休息，明天我安排个权威医生给时颜做个全面的检查。” 她倒想看看，这妮子是怎么醒过来的。 佣人和护工开始有了动作，可陆时颜却死死地扣着轮椅，不让他们推。 “时颜，听话别任性。”陆母凝眉提醒道。 陆时颜咬着下唇没说话，有些用力，像在发狠，把嘴唇咬出了鲜红的血色，在那张苍白的小脸儿上显得有些突兀的怪异。 “湛哥哥……”她轻声唤了一声，听得出很谨慎。 她也不想惹陆湛生气。 就是心里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从前的她向来不是无理取闹的性子，生在陆家这样的家庭，母亲又是个知书达理的书香女子，陆时颜从小耳濡目染，在长辈的约束下养成了温柔，善解人意的性格。 是大家眼里的乖孩子，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可陆时颜并不想当乖孩子，只有在陆湛这里，她才可以肆无忌惮地耍小性子，也不会被训斥。 湛哥哥会包容她的所有。 怎么她昏迷了两年醒来，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方才抱着别的女人温声低语时的陆湛，为了那个女人呵斥让她上楼的陆湛，都让她感到好陌生。 陌生到让陆时颜有些害怕了。 “先回去休息。”陆湛仍旧站在原地，没往陆时颜的方向靠近一步，他看起来很疲惫，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揉了揉睛明穴，嗓音沉冷。 “可是……” 陆时颜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陆蔓眼疾手快地制止住了他，刻意把身体前倾，低声道：“时颜，这种时候就别再烦你哥了。” 陆时颜的心凝滞了一下，最终还是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 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只是想让湛哥哥给她一点回应罢了，她有一万句话想跟他讲，可是他现在这副心力交瘁的模样，好像并不是很想听。 “湛哥哥，我听你的话。” 陆湛没回应，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很快收回。 陆时颜的心瞬间凉了一截儿，可就算再凉，也没有他的那个眼神凉薄。 她没再说什么，任由佣人和护工将她送上了楼，轻微的颠簸之下，她有些心不在焉，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已经在和陆父交谈的陆湛，忽然想起那个叫许千歌的女人，眼神逐渐变得阴冷。 回到房间，发现陆蔓也跟了上来。 “姑姑，你做什么？”陆时颜手抵着门，皱眉问。 从小她跟这个姑姑就不亲，长大之后更没有什么交集，只是姑姑时常往他们家跑，送礼样样不落，外人觉得他们关系好罢了。 但其实并非如此。 听佣人说，她昏迷期间一直都是姑姑在安排人照顾她，体贴入微得很。 陆时颜却依然没什么感觉，而且，这次昏迷醒来之后，陆时颜便越发觉得这个姑姑有些古怪，总觉得她一直在有意无意地在拉拢她。 总之很奇怪。 “时颜呀，我有点事想跟你谈谈。”意思就是想进去谈。 “姑姑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好了。”陆时颜的表情很寡淡，对这个姑姑，她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趣来。 陆蔓犹豫片刻之后，环顾了一圈周围，仍旧认为在这走廊上确实有些不太方便，还特意将佣人和护工都遣散了。 “关于阿湛的。” 听到陆湛名字，陆时颜的脸上终于有所动容，她沉默了半晌，最后掀起眼眸，松开拦在门上的手，作出了一个无声的回应。 见状，陆蔓的眼底划过一丝狡黠，侧身挤进了房间。 陆时颜的房间这两年一直都有人在打扫，跟之前相差无几。 “姑姑，有什么事就直接说。” 巨大的落地窗外头，夜色浓郁，仿佛有暗波在涌动，月光洒在房间里，却被室内的明晃晃的灯光完全覆盖。 陆蔓敛了敛思绪，扬起一个晦暗不明的笑容，但转瞬即逝。 “时颜啊，不是姑姑说你，你现在是个大姑娘了，虽然昏迷了两年，可年龄上早就是个成年人了不是？有时候啊，说话还是要注意些分寸的，不能由着自己性子来的呀！”陆蔓语重心长地说道，还时不时地观察陆时颜的表情。 “这些事不用姑姑教我。” 陆时颜最讨厌听长辈说教，更别说是一个跟她八竿子打不着的姑姑。 陆蔓扯了扯嘴角，这才开始渐渐进入正题，慢悠悠道：“你昏迷的这两年里，一直都是我安排人在照顾你，阿湛他……一次都没去看过你。” 闻言，陆时颜倏地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盯着陆蔓，略微苍白的小脸上写满了“怎么可能”四个大字。 “阿湛平时还是很忙的，要处理陆氏的事情，还有他办的那个律所。” “忙到跟别的女人订婚吗？”陆时颜冷不丁地说。 陆蔓眯了眯眼睛，立刻添油加醋道：“其实许小姐跟阿湛不过才认识半年多的时间，我也奇怪，他们两人怎么这么快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也是不知道那女人给阿湛下了什么迷魂药呢……” “半年……”陆时颜喃喃道。 仅仅半年的时间里，她就能夺走湛哥哥的心吗？ 第158章 我们一起解决 “湛哥哥不会不要我的。” 陆时颜沉默良久，才终于再次抬起眼眸，坚定地说道。 陆蔓嗤笑，慢腾腾地踱步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凉凉的，似有讽刺：“但这妨碍他爱上别的女人吗？” “……”陆时颜坐在轮椅上的身体瞬间僵住。 是啊，湛哥哥现在已经爱上了别的女人。 “时颜，告诉姑姑，你想让陆湛永远只爱你一个人是吗？”陆蔓细细地观察着陆时颜的表情变化。 声音不大，对于陆时颜来说，却有极大的诱惑力。 两秒后，陆时颜鬼使神差地点了头：“想。” 她根本受不了湛哥哥对别的女人那么好，一定是因为这两年她没有陪着湛哥哥，才让别的女人有机可乘的。 现在她醒来回到他身边了，就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继续发生！ “如果我说我能助你一臂之力呢？” 陆蔓的声音像是魔音般萦绕在陆时颜的耳畔，挥之不去，悄无声息地窜进了心底，她清冷的眼眸里逐渐浮现出一丝蠢蠢欲动。 陆时颜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她：“你想怎么帮我？” 凌晨十二点四十五分，许家。 许千歌回到家之后一言不发地回了房间，洗完澡后，在床上躺了两个多小时，摁亮手机屏幕十几次，脑海中思绪万千。 睡不着。 其实她这老年作息早就有困意了，只是心里有个郁闷的结。 解不开，自然也就睡不着。 一闭上眼，全是陆时颜和陆湛的面孔，仔细看的时候，两个人的眉眼之间其实是有些相似之处的。但陆时颜对陆湛的“哥哥之情”有点太深了，深到让人觉得很奇怪。 又想了十几分钟，思绪被门口敲门的声音打断。 “睡了吗宝贝？”许母的声音把握得很到位，如果许千歌没睡，一定听得到，如果睡着了，也不会吵到她。 许千歌掀开被子起身，一边应“还没”一边去开门。 打开门，却发现门口站着的除了母亲还有一个人——陆湛。 男人靠在门边，脊背挺得很值，后背是走廊上的光，卧室里的光线很昏暗，只有侧灯和床头灯亮着。他就逆着光，微微低着头，碎发盖在额前，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整个人有些阴郁和疲惫。 “陆湛……你……” 许千歌的脚步顿在原地，手还扶在门框上，表情复杂，欲言又止。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会儿他不是应该在陆家处理事情吗？陆时颜没缠着他继续闹了吗？还有宴会厅的一堆事…… 光是想想，许千歌将就觉得头大。 “他晚上十一点多就来了，一直跟你爸和你哥谈到这会儿，才终于被允许见你。”这时，许母打破了尴尬的氛围，解释道，“你们先聊，水果我放到你床头了啊囡囡，新鲜的，刚从y国运过来的。” 许千歌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视线没从男人身上挪开过。 许母非常有眼力见儿地把水果放下之后就走了，给足了两个年轻人空间和时间。 要说陆湛这孩子，是真有责任心，处理事情也周到，这回宴会厅出意外大家都知道不能全怪他，只不过这事儿是他全盘负责的，理应也该他背锅。查出来问题的根源很重要，大家只不过是都需要一个满意的答复罢了。 至于他对自家女儿的心……怕是不用再多考验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许母走后，陆湛一动不动的高大身躯才终于有了动作，许千歌启了启唇，正欲开口，就看见男人大跨步进了卧室，而后反手直接将门“砰”一声给关上了，发出一声闷响，把正在踩着阶梯下楼的许母都给惊了一下，无奈地摇了摇头。 “陆……” 许千歌刚发出个音节，嘴唇就被堵上了。 男人冰凉的薄唇覆盖上来，很快，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舌尖已经犹如一条鱼一般直驱而入地滑进口腔，瞬间在里面攻略城池。 许千歌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紊乱。 他很少吻得这么猛烈，同往常温柔的模样截然相反，像是生怕她消失，拼命地想要抓住些什么。 陆湛也不明白自己这番行为是为何。 只是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想这么做，就这么做了。 不受控制地想牢牢地抓住她，不让她离开。今天晚上许家的态度，还有她的话，是真的让他有了前所未有的害怕。 他毫无畏惧地活了这么多年，字典里从来没有“害怕”两个字。 怕她受委屈，也怕她真的离开。 陆湛的嘴唇从她的唇吻上她的眉眼再蜿蜒往下，像是在许千歌的身上点满了一簇一簇的火，燎原之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 等到许千歌彻底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又是一阵狂风骤雨般的亲吻，似乎都不知道停歇的，大手死死扣住她纤细的腰肢，捏得她有些生硬的疼，嘴巴微张，想挣扎，又很享受陆湛对她这么强烈的占有欲。 情到深处，男人的大手开始在她的身上不断游离。 “等一下。”许千歌突然清醒了过来，十分理智地叫停。 而她这句坚定到斩钉截铁的话语也让陆湛的大掌生生停在了许千歌的后背，他喉结轻微滚动了一下，闭了闭眼，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再睁开的时候，漆黑的眼眸中一片清明。 现在确实不是最佳的时候。 他起身，有些烦躁地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缓缓吐出一口气。 “陆湛，你喝酒了是吗？”从方才两人身体紧贴在一起接吻的时候，许千歌就闻到了他身上酒精味道，不算浓。 “一点点。” 像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陆湛说完，突然轻轻拧了下眉。 他站在床边，许千歌在床上，沉默了一会儿以后，她突然起身，跪坐在床沿，伸手在男人的浓眉上轻轻抚了抚，声线细细软软的，像扫在男人的心口上，痒，却又无法自拔。 “别皱眉好不好，陆湛，有事情我们一起解决。” 第159章 一起分享 “好……” 许千歌听到他的回应，眉眼弯弯，拉着他温暖的大手坐在床上，看着他微微拧起的眉头，不禁伸手动作轻柔将其抚平。 陆湛喉结微滚，眸色深深，感受着许千歌的动作，他只想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他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陆湛抱着她抱的很紧，紧到许千歌差点呼吸不上来，她主动环住陆湛的脖子，试图用这种亲密的举动安抚他。 两人紧紧相依，那股名为“害怕”的情绪逐渐消失，陆湛长松一口气，他心很乱，追来许家也是因为他很想见见许千歌，仿佛只要见到她，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一般。 “时颜那边……怎么样了？”许千歌突然问。 男人的手垂在身侧，手臂上经络分明，因许千歌的话而抬起额，深邃的眼眸一直盯着面前柔软的女人，一寸寸地仔细打量着，眼神里的情绪却让人看不懂。 许千歌觉得自己有点读不懂这个男人。 他身上背负了太多，沉默寡言，没有倾吐欲。 “很晚了，先睡觉。”良久，陆湛才终于启唇，嗓音温柔缓和地询完后，双臂环住她，把她抱着放平在床上。 室内光线昏暗，一直到现在，都没开灯。 许千歌并未开口，只抬起眼眸凝着他冷硬淡然的脸庞，好似方才暴烈放纵的男人不是他一般，简直收放自如了属于是。 “那你呢，还要回陆家吗？”良久，她才眨了眨眼睛，轻声问。 还要去哄陆时颜，还要去安抚家里长辈涣散的心吗？ 许千歌真想他今晚就留在这里，但她心里也清楚，他不能。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出来一个完美的结果之前，他就这么只身一个人来许家，确实有些不理智，估计陆家的人也并不知道这件事。 “等你睡着。”陆湛坐在床边，眼尾弯了一下，轻轻抚摸着她的发顶，嗓音温柔冗长，像在哄她。 “嗯。”许千歌秒闭眼。 但其实也睡不着。 卧室里没有人再说话，只能听见两个人彼此的呼吸声，陆湛的稍微要沉一点，她呼吸声很淡，心思却全在他的身上，想睁开眼，但又不太好意思。 她的小手一直揪着被子，脑袋空空的，耳朵却一直竖着听动静。 没过一会儿，耳腔里传来男人低低的笑声，磁性又好听，回荡在整个安静的屋内，有些突兀。 “怎、怎么了？”许千歌睁开眼睛，视线仍旧陷入一片黑暗中。 “听话，乖乖睡觉。”陆湛有些无奈。 许千歌抿了抿嘴唇，这次她没急着闭眼，而是想了一会儿，提着一颗心，试探性地问道：“你这么晚来许家，是想我了吗？” 她清亮的眼眸细细地盯着他轮廓分明的脸庞，观察他的表情变化。 陆湛在黑暗中看着她，几乎没有思索：“是。” 意思就是，他不顾一切地来许家，只是因为想她了。 听到想听的答案以后，许千歌心里像是炸开了一般，在打鼓，像是在里边儿放烟花，她突然笑了，眉眼弯弯，柔和迷人。 两人就这么无声地对视了半分钟，许千歌突然起身，凑近他，飞快地在陆湛的薄唇上落下一个吻，旋即又迅速地离开，躺下背对着他，声音晓得犹如蚊子叫：“我要睡了，你快回去。” 陆湛错愕了一瞬，但反应还算快。 这倒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他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情绪，也有控制不住欲望，但好在理智上村，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得紧：“好。” 这一吻，也算是表明了她的心意。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陆湛还想开口说些什么时，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许以洲声音透着不耐：“聊完了没啊？” 陆湛知道，这是要叫他离开的意思。 不过也是，今晚发生了这种事情，许家人又怎会同意自己留下来。 即使他追来许家的初衷只是想见见许千歌罢了，但想到此，陆湛眸色微微一黯，旋即恢复平时的模样，起身。 门外聒噪的敲门声还在持续，饶是许千歌再能忍此时此刻也忍不了了，她跳下床，赤脚跑到门口，猛地拉开了房门，“叫魂呢许以州，又犯病了是不是？” 站在门外的许以洲猝不及防，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他见许千歌一副要吃人的模样，立马气不打一处来，他怒目而视：“就是叫魂呢！叫的你们两个的魂！” “你……” 不等许千歌还嘴，陆湛出现在她身后，抬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安抚道：“好了。” 许千歌只能咽下这口气，瞪着许以洲不说话，试图用眼神的威力让捣乱的许以洲离开。 可她似乎忘了，许以洲可是专门过来“请”陆湛离开的，他瞥了许千歌一眼，心想这个小丫头真是见色忘哥，陆湛这小子一过来，她就忘了刚才陆家人是怎么针对她，而他又是怎么护着她的了。 许以洲以拳抵唇，清了清嗓子，一双幽冷的眼眸直勾勾盯着陆湛，“大哥说了，你们两人订婚宴还未举办，无名无份，今晚就不留陆总留宿了。” 逐客令一下，比起许千歌睁大眼睛，一副震惊的模样。 而一旁的陆湛却很是冷静沉稳，这在他的意料之中。 男人微微颔首，很是客气道：“嗯，我知道。” 得到答复后，许以洲也不走，抱着手臂倚在门边，像防贼似的盯着陆湛，像似生怕他又偷偷溜进许千歌房里，不肯走似的。 陆湛心中无奈，但许家兄弟说的确实也没毛病，除去订婚宴出现“意外”要向许、陆两家人解释交代，还有解决他妹妹陆时颜…… “阿湛……”许千歌仰着小脸，依依不舍看着高大的男人，陆湛被她看的差点心一横不打算走了，但他很快清醒过来，轻轻刮了下许千歌的翘鼻，唇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意。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大哥说的对，我那边确实也得回去处理，你乖乖在家等我，好吗？” 许千歌眸色微微一黯，漂亮的俏脸闪过一抹失落，随后她弯了弯眉眼，露出明媚的笑容，“嗯，我等你！” 第160章 你想太多了 一旁的许以洲见陆湛三言两语便将自己这个难搞的妹妹哄的眉笑颜开，不着痕迹皱了下眉，轻哼一声，站直身子，“请，陆总！” 陆湛深深看了许以洲一眼，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他牵着许千歌的手下楼来到门口，转身消失在浓浓夜幕之中。 许千歌伫立许久，看着他逐渐消失的背影，心里竟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别看了，人都走远了，大哥叫你过去呢。”身后响起许以洲嫌弃的声音，许千歌愤愤回头，只见许以洲转身朝厨房走去，留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 许千歌愣了愣，不由握紧拳头，一口闷气堵在心头上不去下不来，她深吸一口气，这才缓解了一下。 客厅，许广琛坐在沙发正中间，修长的双腿交叠，端坐于此，金丝眼镜后一双深沉的眼眸正定定望着门口那抹娇柔的身影，他见许千歌朝他望来，薄唇微启。 “千歌。” 见大哥叫她，许千歌只好走过去坐在男人对面，老老实实喊了声，“大哥，你找我？” “嗯。”许广琛一脸严肃地说：“千歌，现在爸妈也不在，关于陆湛……我想我们可以聊聊。” 许千歌怔了怔，脸上流露出一抹苦笑，她就知道今晚注定是一个难眠之夜，大哥说的这番话已经留有余地了，但八成还是因为陆时颜突然醒来对她发难而心有不满。 “大哥，我……” 可她实在心里不好受，想要一个人冷静冷静休息一下。 但许广琛怎么会给她机会，许千歌什么性子他们岂能不知，许广琛怕的就是明天陆湛一来，三言两语又将许千歌哄走，恐怕等回了陆家又要受陆时颜的委屈。 许广琛瞧她想要逃避，心中有些无奈，“小妹，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想这点你要比我更清楚。” 许千歌笑容僵了僵，眸色微微一黯，她叹了口气，“是啊……” 看来今晚是逃不过去了。 “我之前听说过陆家关系网复杂，对于今晚的事情，你怎么看？” 许广琛定定望着对情绪低落的许千歌，看到一向开朗爱笑的妹妹露出这副表情，他心疼的要死，刚才在陆家恨不得将陆湛和陆时颜数落一番，可碍于许千歌，他才硬生生忍了下来。 想到陆蔓说的那些话，许广琛目光冷冽成冰，明明是陆湛和陆时颜兄妹之间暧昧牵扯不清，陆蔓居然还冠冕堂皇拿他和妹妹的关系做比较，那些话真是虚伪至极，令人作呕！ 怎么看？ 她能怎么看？ 明眼人都能看出陆时颜对陆湛的依赖不同寻常，可这话她怎么能跟大哥说，要是说了还真是惟恐天下不乱。 许千歌微微垂眸，原本她以为陆时颜的敌意是她的错觉，可当陆湛出现之后…… 陆时颜看陆湛那满是依恋的眼神就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下，许千歌眸光闪烁，她深吸一口气，抬眸定定看向脸色不大好看的许广琛，语气坚定，“如果我说我相信陆湛他会将这一切处理妥善，大哥……你会生气吗？” 女人的答案似乎在他意料之中，但她无条件的信任还是让许广琛沉默许久。 他眼神透着无奈，反问道，“你觉得呢？” 成年人之间，没有答案的回答，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我就知道，”许千歌苦笑一声，但她还是要为陆湛辩解两句，不想最疼爱她的大哥对陆湛留下什么坏印象，“现在我们讨论这些没有任何意义，我想等陆湛全部解决好，会过来将一切亲自解释给我们听的。” “到时，若是大哥还不满意……” “嗯？” 许广琛淡淡道：“不满意，你会听大哥的话离开陆湛吗？” 闻言，许千歌身形微颤，她低下头去，语气艰涩，“姑且会。” “记住你今晚说的话。”许广琛得到满意的答案，缓缓起身，严峻的脸庞稍稍柔和，他其实不想逼许千歌和陆湛分开的，可是结婚不是过家家随便闹着玩的，与其退婚，许家背上不好听的名声，他更不愿许千歌嫁进陆家处处受委屈！ 就在这时，许以洲端着托盘从厨房走出来，顿时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饭香味。 许广琛走至许千歌身前，见她仍是低头不语，不由向她伸出手，就像是幼时每次许千歌摔倒，他伸出手想要拉她起来的样子，温暖又可靠。 看着大哥伸来的手掌，许千歌愣了愣，心头一酸，抬头望去，对上许广琛温柔宠溺的眼眸，一如幼时模样，她起身紧紧抱住许广琛，顿时明白许广琛刚才对她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大哥的意思是：“无论怎样，许家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许广琛身形微微一僵，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温声道：“好了，忙了一天又饿着肚子，胃里一定不好受，走，先去吃饭。” 许千歌放开许广琛，揉了揉微微泛红的眼眸，心里暖暖的，“嗯！” 大哥表达爱意的方式总是那么奇怪又别扭…… 可相处的时间长了，她就能明白许广琛的意思了。 许千歌左看看右看看，难以置信这是许以洲做出来的，看着那三碗香喷喷的馄饨，一脸震惊，她指着馄饨，抬眸看向微抬下巴的许以洲，一副正等着夸赞她夸的自己的模样。 “这、这是你弄的？” 许以洲骄傲的点点头，他见许千歌忙了一整天，在订婚宴上也没怎么吃东西，知道她饿着肚子，于是去煮了馄饨。 “……” 我的天呐，许千歌竟没发现她二哥许以洲居然还有下厨的天赋，正当她无比震惊时，身后传来许广琛淡淡的声音，“这是上午刘嫂包好冻到冰箱里的，你二哥还是你那二哥。” “……”哦，那没事了。 许千歌抬头见许以洲的脸黑了下来，一时竟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大哥这个台拆的可真好！ 吃完许以洲煮的馄饨，她便上楼睡觉去了。 脚步真踩上楼梯时，许广琛幽幽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千歌，希望你是真的考虑好了，别再让自己受伤。” 许千歌脚步顿了下，没应声，一步一步地上了楼。 第161章 回到三年前 深夜，陆家。 陆湛从书房出来时，整个别墅已经陷入一片漆黑，他本打算去找陆时颜谈谈，可见她房间已经熄灯了，他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卧室亮着灯，空气中似乎还有淡淡的沐浴露香味，陆湛抬手扯了扯领带，疲惫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这里到处都是许千歌留有的痕迹，他起身想要喝水，目光落在床头柜上浅白色的水杯上，微微一滞。 他端起水杯，将剩下的半杯水一饮而尽，缓解了略微干涩的喉咙。 重新躺回枕头上，空荡荡的房间让他无所适从，回忆起之前和许千歌的点点滴滴，陆湛眉头微拧，缓缓闭上了眼。 他回家之前又去了酒店一趟检查现场，发现宴会厅灯泡突然炸裂的因素是有着人为痕迹，这证明了一点，有人并不想让这场订婚宴圆满结束！ 该死！ 陆湛睁开眼睛，目光锐利如刀，垂落在身侧的大手微微攥拳，到底会是谁想要破坏他的订婚宴？ 是陆家人，还是……沈家的人？ 其实他并不想去怀疑陆家人的，毕竟自己的父母都很喜欢许千歌，但他那个姑姑陆蔓……似乎对他订婚宴有些不满。 可陆蔓再不满，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她也没有机会插手订婚宴的事情。 但要是信酒店所说的“意外”这个蹩脚的理由，陆湛不会信，毕竟他已经在现场发现人为痕迹。 …… 这一夜，许家人都睡得不安稳，除了当事人许千歌，等她醒来时，已是午时，她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看到时间愣了愣，平时许家都是准时准点开饭的，可现在已经下午一点，外面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更是没人叫她起来吃饭。 奇怪。 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被陆湛微信的留言所吸引—— 【陆先生】：“昨晚没来得及和你说，我在现场发现了一些痕迹，恐怕这件事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不过我已经托关系找了痕迹检查方面的专家，我想最迟明天下午会有结果，明晚，我会去许家找你，不要乱想，等我。” 一句“等我”就像一双无形的大手抚平许千歌心中的忐忑不安，她将陆湛给她发的那段留言翻来覆去看了许多遍，唇角不由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她敲击屏幕打字回复道：“好，我在家里等你的消息。” 既然陆湛说了今晚会来，那他便一定会来，许千歌了解他的性子，他从不轻易许诺什么，但只要他说了，那就一定会做到。 一睡醒就收到好消息，许千歌伸了个懒腰，洗完漱换上一身舒服的运动服走出房间，来到一楼大厅，而坐在平时忙碌见不到人的许广琛和许以洲兄弟两人却坐在沙发上喝咖啡看杂志，只不过他们手里捧着的杂志只翻了一页。 “你是猪吗？一觉睡到下午。”许以洲第一个发现许千歌的身影，他打了个哈欠，像以往那般嫌弃道。 “爸妈呢？” 许千歌正想怼回去，余光却瞥见许以洲眼底那片淡淡的乌青，瞧他哈欠连连，便猜到他许是因为自己的事情没怎么睡好，顿时不是怎么想怼他了。 女人一身白色运动服，一副活力满满的样子，丝毫不见昨晚的低落，眉眼间甚至染着淡淡的愉悦之色。 许广琛端起咖啡抿了口，察觉到了许千歌的变化，“他们有事出去了，昨晚睡得好吗？” 许千歌点点头，走到沙发坐下，很快有佣人端来一份三明治和温热的牛奶放到她面前，她先喝了口牛奶，这才回答许广琛的问题，“还不错。” 见她神采飞扬的样子，许广琛沉吟片刻，出声问道：“……陆湛联系你了？” 许以洲那满是无语的眼神仿佛在说女大不中留，白白浪费时间开导她了，结果还不是被陆湛三言两语哄的团团转吗？ “……” 许千歌嘴角抽了抽，一脸认真地看向若有所思的许广琛，将陆湛发给她的留言大概意思告诉他们。 “他今晚就要来？”许以洲怔了下，似乎没想到陆湛解决事情的速度这么快，旋即他突然想到什么，皱了皱眉，朝许千歌伸去手，“手机给我。” “做什么？”许千歌警惕地看着许以洲。 “我是你二哥我能做什么啊！”许以洲翻了个白眼，继续索要她的手机。 他想看看陆湛给他那傻乎乎的小妹发的留言，许家人要的是陆湛解决他和陆时颜关系的态度！ “大哥，你看他……” 许千歌别不过许以洲，见他想要扑上来抢，连忙向坐在一旁稳如泰山的许广琛发出求救信号。 原本想坐山观虎斗的许广琛只好放下手中的瓷杯，淡淡瞥了眼蠢蠢欲动的许以洲，那眼神的杀伤力极大，瞬间让许以洲老老实实的坐回沙发上。 吃完三明治，许千歌随手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唇角，冲虎视眈眈的许以洲还有看财经杂志的许广琛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大哥二哥，我出去跑步了。” 反正她闲着没事干，索性去跑步锻炼锻炼身体，也让大脑不要总是胡思乱想。 “去。” 另一边。 陆湛托关系请来痕迹检查方面的专家来到现场取走证据，得到最后的结果后，他回到陆家时，瞧见陆蔓正扶着站都站不稳的陆时颜在练习走路。 “湛哥哥！”陆时颜见到那道逆着光朝她走来的熟悉身影，眼睛不禁微微一亮，眉开眼笑地唤道。 陆湛走到她们身前，目光扫过陆时颜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落在一旁陆蔓身上，“姑姑。” 不知道为什么，一对上陆湛那双深沉的黑眸，陆蔓就不禁有些紧张，她僵硬地点点头，解释道：“……上午医生来看过了，建议时颜经常做做康复运动，会对她身体恢复成以前的样子比较好。” 陆湛微微颔首，抬脚越过她们，将不远处的轮椅推到陆时颜身旁，淡淡道：“她刚醒过来，还是多注意休息。” 湛哥哥这是在关心我吗？ 陆时颜有些受宠若惊，毕竟昨晚还冷眼相待的陆湛突然关心起她的身体来，她深深望着陆湛冷峻的脸庞，突然感觉像是回到了三年前。 第162章 要叫大嫂 陆蔓没说什么，扶着走路艰难的陆时颜重新坐到轮椅上，她见陆湛一直看着陆时颜，便识趣地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昨晚她找陆时颜，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她就不信陆时颜对陆湛还能像之前那般，所以她很放心的离开了。 但事实却不是她想象的那个样子，陆蔓前脚刚走，陆时颜便让陆湛推着轮椅来到陆家后花园的小亭子里，陆湛坐在石墩上看着她，沉声道，“我们聊聊？” 正值秋季，午后明媚的阳光落在男人身上，却化不开他冰冷的黑眸。 陆时颜沉浸在陆湛主动找她、关心她的开心中无法自拔，突然听到他这一句话，怔了下，眼底的笑意淡了些。 “湛哥哥是因为那个女人，所以来找我的吗？” 陆时颜定定望着眼前的男人，不肯错过他每一瞬的表情。 陆湛眉头微微拧起，压下心中的不悦，沉声纠正道：“你该唤她一句大嫂。” ……大嫂？ 陆时颜眼底闪过一抹冷意，皮笑肉不笑道：“可你们还没订婚，就算订了婚，也还没结婚，一切都有可能不是吗？” 言外之意便是只要你们没有结婚，她陆时颜便不会叫她许千歌一句大嫂。 陆湛眉头紧蹙，眸色微沉几分。 他感受到了陆时颜对许千歌忌讳莫深的敌意！ 气氛突然有些凝固。 陆湛沉默许久，嗓音低沉暗哑，透着几分不解，“为什么？” 为什么她那么讨厌许千歌？明明昨晚是她们第一次相见不是吗？ “什么为什么，两年不见，我好不容易才醒过来，湛哥哥找我只是为了聊她吗？” 陆时颜揣着明白装糊涂，她微微垂眸，勾唇笑了笑，掩去眼底晦暗之色，苍白的俏脸露出几分疲惫之色。 她不想和陆湛再继续下去这个话题。 “湛哥哥，我有些累了，你能送我回房间休息吗？” “好。”陆湛站起身，来到陆时颜身后推着她坐着的轮椅走出亭子，当陆时颜以为陆湛会顾及她的身体不再提起许千歌时，男人冷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今晚会去许家把她接回来。” 陆时颜脸色一白，她紧紧攥着衣角，不敢抬头去看陆湛的表情。 “我知道你刚醒来还无法接受我订婚的消息，不过你早晚都得适应不是吗，所以，我决定接千歌回来，你多和她接触便知道她有多好了。” 明媚的阳光落在他们的身上，可陆时颜却觉得手脚冰凉，她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陆湛不是在和她商量，而是在通知她，亦是警告，他的意思是说无论她接不接受许千歌，他都会把她接回陆家，而她要做的只能是慢慢接受她的存在！ 陆湛将陆时颜送回她的房间，一路上沉默不语的陆时颜突然抬头看向他，那眼神仿佛在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似的，他抿抿唇，目光平静，微启薄唇，“我希望这次她回来，能亲耳听到你叫她一声嫂嫂。” “嫂嫂！？” 陆时颜眸色一冷，嘴角扯出一抹难堪的笑容，阳光透过落地窗落在她身上，陆湛居高临下睨着病恹恹的女孩。 冷意扑面而来。 “湛哥哥，自从我醒来之后，陆家所有人都对我嘘寒问暖关心我的病情，只有你……只有你把我当成空气，你眼里是不是只有那个女人？！” 陆时颜无助且迫切地凝望着他，几乎歇斯底里地吼道：“我是你的妹妹，我是你妹妹啊！你为什么就看不见我呢？” 为什么才过了两年，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陆时颜无比失望地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男人，她的声音干涩沙哑，她再也忍不下去了，她必须要问个清楚！ 三年的时间竟能把一个人变成这样吗？ 他好像忘记了，忘了自己是他陆湛从小到大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 陆湛眉头微微拧起，看向陆时颜的目光平静无波，仿佛什么事情都无法掀起他心中的波澜。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所以，你在吃醋？吃你嫂嫂的醋？” 陆时颜微微一愣，笑容僵在脸上，男人的话像是无情的揭开所有情绪的遮羞布，将她大闹陆家、赶走许千歌真实的想法暴露出来。 面对陆湛平静无波的眼眸，陆时颜竟从其中看到了一丝嘲笑，她猛地低下头，嗓音嘶哑低吼道：“我没有！” “我是陆家堂堂三小姐，我为什么要吃许千歌的醋！？无论是家世背景还是什么我都比许千歌要强百倍！她凭什么让我吃醋？” 闻言，陆湛眉头紧蹙，目光沉沉看着嘶声力竭的陆时颜，他心中升起烦躁的情绪，他再次开口沉声提醒陆时颜。 “时颜，你我都不是小孩子了，我会像之前一样疼爱你，千歌也会。这些话，我不想再听见第二次！还有，她是我的未婚妻，更是你未来嫂嫂，我和她的订婚宴很快会再次举办，我希望在此之前你能和她处理好关系。” 说完，陆湛头也不回转身离开陆时颜的房间，耳畔传来关门声，陆时颜倏地抬头，见陆湛离去，神色痛苦。 她的湛哥哥，好像离她越来越远了…… 而导致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许千歌那个女人，陆蔓或许说的是对的，这个女人只会蛊惑湛哥哥，必须要让他们两人分开，湛哥哥才会回心转意。 傍晚，夕阳的余晖落在大地，将许千歌的身影拉的很长。 许千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看着不远处近在咫尺的许家别墅，眼底亮起胜利的曙光。 身后一辆宾利疾驰而过，不知怎么回事儿突然急刹车停下，它这奇怪的举动引来许千歌的注意，正当许千歌路过宾利时，驾驶座的车窗缓缓落下，露出陆湛那张俊逸的脸庞，清冷深邃的眉眼柔和许多。 “美女你好，请问许家的路怎么走？我要去接我老婆回家。” 耳旁响起男人熟悉的声音，许千歌脚步一顿，抬头惊讶的望去。 夕阳余晖落在她精致漂亮的俏脸上，她很快回过神，扑哧一声笑开来，她抱着双手，气息微乱，“打听消息可是要收费的，陆par。” 第163章 态度不冷不热 “哦？是吗？” 陆湛眼神宠溺地看着许千歌，颇有一种“此树是她栽，此山是她开，要想从这过，请给过路钱”的即视感，他嘴角微微上扬。 一听有“小费”可以拿，许千歌漂亮的眼眸微微一亮，她故作沉思地摸了摸下巴，“至于价钱嘛……” “可以先上车慢慢想。”陆湛目光落在许千歌额头上一层薄薄汗珠上，语气有些无奈。 “也是。” 许千歌点点头，绕过车头，熟练的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突然从身旁递过来一瓶矿泉水，许千歌抬头，顺着那只修长白皙的手落在手的主人脸上，“喝口水休息休息，再好好想想也不迟。” 许千歌也不客气，接过矿泉水发现盖子已经拧开，她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水，缓解了嗓子的干涩。 身旁的男人抽出一张纸巾轻轻擦拭她额头上的汗珠。 许千歌愣了一下，侧眸时，眼睛亮晶晶地打量着认真为她擦汗的陆湛的俊脸，不禁犯了把花痴。 别人都说男人认真专注的时候最帅，她以前倒没怎么发现，可现在她发现了。 “好了。”陆湛认认真真帮她擦完汗水，将纸揉成团握在手心里，目光微微下移，落在她微微羞红的俏脸上，他伸出手，只见纸团静静躺在他的手心里。 “水也喝了，汗也擦了，山大王，你可以告诉我去许家的路怎么走了吗？” 许千歌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她哭笑不得道：“我就喝了你一瓶矿泉水，这也算是收费啊？” “你也享用了我的服务不是吗？” “……” 许千歌扯了扯嘴角，无语道：“这也行？” 陆湛看她一脸不满，眉梢轻挑，“男人不能说不行，你要是觉得服务不周到，不妨等我们晚上回家，我再给你附加一个‘服务’项目，包你满意。” “……” 这男人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黄色废料，许千歌咬着牙，努力地扬起一抹笑容，“满意满意……不要太满意了，附加项目就算了哈。” 陆湛嘴角弧度上扬，眸色微浓，她说算了就算了？ “行了，说正事。”陆湛敛了笑，他侧眸看了眼不远处的许家别墅，目光重新落在许千歌身上，他犹豫了下，问道：“叔叔阿姨他们不生气了？” 亲眼见到自己的女儿被陆湛的妹妹刁难，许父虽然没说什么，但许母还是有些生气的，即使今天醒来并没有见到他们二老，但许千歌也能猜的到，说什么外出有事，估计是许母不想让许千歌看到自己有多担心她，可一见面许母又隐藏不住，所以她才让许广琛和许以洲留在家里，自己却出去散心了。 啧，想到这里，许千歌顿时觉得自己遇见事儿爱逃避的毛病准是遗传自己母亲的。 “还行，只要你好好解释，她们一定会理解的。”许千歌漫不经心地安慰了陆湛一下。 陆湛深深看她一眼，微微颔首，突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在许千歌反应过来之前收了回来，开车朝许家驶去，将车停在许家的院子里。 两人刚一下车，许母和许家兄弟俩便从别墅里走了出来。 “伯母。” 许母愣了一下，动作僵硬地点点头，淡淡扫一眼陆湛，拉着许千歌的手说道，“晚饭已经准备好了，进屋说。” “好。” 许千歌被许母拉着进屋，留下许广琛和许以洲、陆湛留在原地，许以洲冷哼一声，转身随着进屋了，一时间只剩下许广琛和陆湛两人。 陆湛冲许广琛微微颔首，而许广琛则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气氛有些沉默，陆湛心中叹了口气，抬脚朝屋里走去，正要越过许广琛，男人突然开口说道：“我希望陆总这次来许家，是真的已经把家里的事情摆平了，如果让我知道千歌她在你陆家受了委屈……”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下去，但两人都心知肚明。 陆湛脚步一顿，侧眸朝戴着金丝眼镜的许广琛看去，那双眼眸微微一冷，许广琛侧头看向他。 四目相对间，陆湛将许广琛眼里的威胁之色尽收眼底。 他沉吟片刻，声音透着几分笃定，“大哥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千歌，无论是在外面还是家里。” “那你若是不在呢？”许广琛犀利发问，“就像上次一样，你没有在她身边。” 一想到上次他赶回来时陆家闹成一锅粥的一幕，陆湛心头隐隐作痛，他微微垂眸，复而抬眼直视许广琛，“我不会让那种情况再次发生。” 比起双方家长见面时，陆湛说他不会做出什么承诺的态度，许广琛露出满意的眼神，他微微颔首，轻轻拍了拍陆湛的肩头，语气友善不少。 “进去吃饭。” “嗯。” 一家人坐在餐桌上，气氛和往常那般和睦融融，许母顿了顿，夹了个鸡腿放在陆湛碗里，陆湛微微一怔，心中不由动容，“谢谢伯母。” 许母只是笑了笑，不由看了眼坐在他身旁的许千歌，叹了口气，“以后好好照顾我家千歌。” “我会的。” 吃完晚饭，陆湛带着许千歌告别许家人，两人坐进车里，许千歌看向车窗外送他们离开的许家人，眼眶微微泛红。 陆湛透过车窗看到许千歌微红的双眼，不由关心道：“要不要再过完一会儿再走？” “不用，我们走。” 早走晚走都是走，现在若是下车过会儿还要经历这种场景，那怎么办？再心软再多待一会儿？ 反反复复的，没有任何意义。 陆湛没说话，默默发动车子，缓缓驶出许家，朝回陆家的方向驶去。 路上，陆湛见她离别的情绪缓和的差不多了，低声问道：“许阿姨她突然对我转变态度，还给我夹菜，里面有你的功劳。” 许千歌揉揉眼睛，好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还不好猜？刚进许家的时候，许阿姨对我的态度不冷不热的，之后你们进屋了，吃饭时明显态度就不太一样，不用想，肯定是你和许阿姨说了什么。” 第164章 特别的默契 “陆par果然厉害！唔，让我好好想想该给你一个什么样的奖励呢~” 闻言，陆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知道她这是转移话题想要缓解气氛，顺着话题往下说道：“奖励就算了，晚上回家让我把欠你的附加服务项目做了就好。” “……” 许千歌瞪了他一眼，低声嘟囔道：“老不正经……” “对了，差点忘了问你。” “什么？” 许千歌突然端坐起来，眉眼略显严肃，“你和我大哥在外面是不是偷偷说悄悄话了？如实交代。” “悄悄话不就是偷偷摸摸说的么？如果光明正大，那就不叫悄悄话了。”陆湛没有正面回答女人的问题，而是纠正道。 “……”许千歌定定望着陆湛的侧脸，威胁道，“你说不说？” 陆湛挑了挑眉，没说话，那意思好像是他不说你又能拿他怎样？ “行啊，陆总，陆par，你现在开始有秘密瞒着我了？不说是，那今晚附加服务取消！” 一听这话，陆湛扭头看向许千歌，眸光闪烁，“你的意思是……” 男人的话虽然只说了一般，甚至没有任何露骨的字眼，但这意味深长的延长音还是许千歌俏脸羞红，但为了知道他和大哥到底说了些什么，许千歌决定先哄哄陆湛，等套出来话之后再耍赖不承认。 “对，所以你能告诉我了吗？” 他和许广琛之间的对话本来就没什么不可告人的，刚才许千歌突然一问，陆湛还没想好该怎么告诉她，然后某人就开始咄咄逼人起来，甚至为了套到他的话威逼利诱。 陆湛嘴角微微扬起，他淡淡道：“你大哥叫我不要让你受委屈。” 许千歌正等着后续，见他不再说下去，轻轻挑眉，“就这么简单？” “嗯，就这么简单。” “……” 许千歌顿时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她默默扭头看向窗外的夜色，不再说话，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试图蒙混过关。 可陆湛又怎会给她这个机会，低沉磁性的嗓音幽幽响起，“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计划失败，许千歌叹了口气，瞪了男人一眼，心道：“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斤斤计较……” 但她似乎忘了陆湛本来就是这种“斤斤计较”的人。 “我们这是要回陆家吗……？”许千歌望着前方的夜路，犹豫出声。 上次来到陆家便遇见陆时颜那档子事情，许千歌现在都对去陆家有阴影了，别看陆家家大业大，但那复杂的人际关系可真让人头疼。 陆湛似是察觉到许千歌对陆家莫名的抵触心理，他以为她是因为陆时颜的关系，但他却不知道之前许千歌曾无意偷听到陆蔓想要陆时颜一辈子都醒不过来的话，所以当许千歌面对陆时颜和陆蔓时，心情难免有些复杂。 “关于我妹妹她……” 陆湛眼底闪过一丝不忍，沉声道：“我代她为上次的事情向你道歉。” 闻言，许千歌眼神微微怪异。 他替陆时颜道哪门子歉？虽说陆湛是陆时颜的哥哥，理应替她向自己说句对不起的，不知道为什么，一提起陆时颜，许千歌不由回想起陆时颜看见陆湛那满是依赖的眼神，心里就很是不痛快。 “……嗯。”许千歌闷闷应了声，靠在车椅上，闭眼假寐。 见她这副模样，陆湛哪会感受不到她生气了。 但陆时颜不管怎么样都是他的妹妹，是他曾经捧在手心里宠到大的小公主，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向许千歌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 陆湛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淡淡道：“其实时颜她只是吃醋了，毕竟她一病就病了两年，醒来时刚好赶上我们订婚宴，我忙着酒店那边的事情，回到家没来得及顾得上关心她，反而先是去关心你，她一时无法接受我们的关系也实属正常。” 若不是他余光瞥见许千歌睫毛微颤了一下，他都要以为她已经睡着了。 “……我可以理解她的心情，当然我更在意你的看法。在来之前，我去找时颜单独聊过，我也明确表达了你是我未婚妻这点永远不会改变。” 听到这，许千歌缓缓睁开眼睛，不再“装死”，扭头深深看向陆湛无奈的俊脸，见他一脸难以掩去的疲惫之色，她不禁有些心疼男人。 陆湛他的重心明明不应该放在这种家长里短的琐事上，可他却在意自己的感受，被迫营业，她又怎么会不心疼？ “好了……” 许千歌松了口气，见他将车子稳稳停在陆家前院，她不由伸手轻抚他的脸庞，目光透着几分心疼，她轻声道：“我知道了，你放心，我努力试着接受她，她若是闹什么小孩子脾气我不搭理她就是。” 明明生气的许千歌，可她反过来还要哄自己。 陆湛心中一暖，他勾唇轻笑，伸出温暖的大手将她垂落的发丝勾到耳后，眸色温柔，“只不过可能要委屈你两天在我家陪我了。” 订婚宴被人搞破坏，陆时颜突然醒来赶走许千歌，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在表明一件事情——那就是有人并不希望他和许千歌订婚。 既然如此，他必须要带着许千歌回到陆家，让躲在暗处的那个人好好看看，无论他怎么搞破坏，他都会娶许千歌！ 闻言，虽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回陆家，但许千歌还是忍着心底的不舒服，点头应下。 两人下车，许千歌望着不远处的陆家别墅，只感到有些压抑，陆湛走过来牵起她的手与之十指相扣，温声道：“走。” “嗯。” 回到陆家，客厅亮着灯光，见陆湛和许千歌终于回来，等待已久的陆母连忙从沙发上起身朝他们匆匆走来，握着许千歌的手，眼里满是慈爱与内疚之色。 “千歌，你们回来啦……” “阿姨，这么晚了，你是在等我们吗？” 许千歌微微动容，她之前听陆湛说过，陆母作息规律，一般晚上九点多就睡了，可现在已经深夜十一点了。 “是啊，你们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第165章 私下解决 回到陆湛的房间，许千歌随手将包包丢在一旁，舒服的坐在沙发里，毫无形象的一踢，高跟鞋被随意甩在一旁。 “啊，舒服，终于可以休息休息了。” 陆湛将西装外套脱下挂在衣架上，一转身便看到这副场景，他怔了下，看着许千歌终于有点像回自己家那般舒适随性，眼神微微柔和稍许，他走过去俯身将高跟鞋摆放整齐，像是变戏法似的变出一双白色毛茸茸的拖鞋，煞是可爱。 许千歌有些惊讶地看着男人那漂亮的手拿着那双与他形象完全不符的拖鞋，莫来由有些想笑，她恶趣味的调侃道：“没想到陆par私底下也会买这种拖鞋穿啊？” 让她感到意外的是，陆湛只是抬眸瞥了她一眼，轻声“嗯”了声。 “给未婚妻买的。” 说着，陆湛缓缓蹲下身，轻轻握着她的脚踝，将拖鞋穿了上去，大小刚好合适，他嘴角微微上扬，平时冰冷的黑眸此时无比温柔，他定定望着坐在沙发上有些发怔的许千歌。 男人柔声询问：“喜欢吗？” 昏黄的灯光落在他身上，这种场景是那么平凡又温暖人心，许千歌心跳漏了一拍，她忙移开视线，落在脚上，她晃了晃小脚，眉眼微弯。 “还不错！” “你喜欢就好。” 陆湛站起身，许是因为累了一天又蹲了一会儿的原因，高大的身形微微一晃，不过很快陆湛稳住身形，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坐下来，端起茶几上的精致茶壶倒了两杯红茶来。 许千歌接过男人递来的茶杯，抿了口，温度刚好，她似乎已经习惯了陆湛无微不至的照顾，可她自己本人却还没意识到这点。 “干嘛这么麻烦？我又不是在这要一直住下去，只是住几天而已。” 堂堂陆家又怎会连一双客用拖鞋都没有，只不过拖鞋模样中规中矩罢了，没有陆湛给她买的这双可爱舒适。 见她目光一直落在拖鞋上，那言不由衷的傲娇模样让人心里痒痒的，陆湛嘴角噙着笑，淡淡道：“下午去你家时，偶然路过，只是顺便买了一双。” 顺便吗？ 这双拖鞋的确是他下午时刚刚买的，他开车路过一条巷子，巷子里那家咖啡厅是他和许千歌之前经常去过的，他鬼使神差停下车，下车来到一个老奶奶经营的路边摊旁，一眼就相中了这双拖鞋。 想到许千歌在陆家居住时，穿的是陆家给偶尔可能来借宿的客人备用的拖鞋，他掏钱买下，即使许千歌只在陆家住几天，可刚才在院子里，女人望向偌大别墅时那迷茫陌生的眼神却深深刻在他的心头，紧接着他想起这双拖鞋。 一个人想要对一个陌生的地方尽快产生熟悉感，那必须有合她心意的舒适家居东西，陆湛认为，可能这双并不昂贵的拖鞋能让许千歌可以慢慢不再抵触陆家，并且对此产生一种归属感。 嗯，只是“顺便”。 许千歌抿了口红茶，心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适感逐渐减少许多，她放下茶杯，抬头看向又喝了一杯红茶的陆湛，秀眉微蹙，“你喝这么多红茶，晚上该睡不着了。” 陆湛将空茶杯放回茶几上，起身朝书桌走去，坐在椅子上，打开笔记本电脑，随手拿了一份资料，淡淡道：“我也没想现在睡觉。” 他手里的资料是一份名单，上面详细记载了酒店宴会厅从筹备开始到筹备结束的出入人员名单。 男人神色专注，眸色略微深邃，目光更是锐利如刀，完全一副沉浸在工作中的模样。 见此，许千歌秀眉轻皱，语气不悦，“这么晚了，还要忙工作呀？” 陆湛头也不抬，轻轻“嗯”了声，解释道：“还有一些遗留工作没有处理完，你先洗漱休息，不用等我。” 听说是工作，许千歌以为是律所的工作，不由起身朝陆湛走去，可头也不抬的陆湛察觉到细微的动静后，“啪”的一下合上了文件，正要扭头，微凉的指尖轻柔覆在他的太阳穴上，缓缓揉了起来。 “别动。” 陆湛怔了下，竟然也没责怪许千歌打扰到他的工作，他缓缓闭上眼睛，享受着许千歌的主动。 她按的很舒服，陆湛心里积压的浮躁与压力逐渐烟消云散，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下来。 许千歌一边帮男人纾解压力，一边将目光落在那份刚刚被陆湛合起来的文件上，文件封面是纯白色的，一个字都没有很干净也很神秘，由此可以判断这份文件并不是律所的。 不是律所的工作吗…… 那难道是陆氏集团的？ 许千歌眸光闪烁，沉思之际，突然有只大手握住了她的左手，许千歌猛地回神，垂眸对上陆湛平静的目光，她连忙压下心中的忐忑，问道：“怎么了？” “谢谢。”陆湛微微一顿，继续说道：“不过不用帮我按了，你快去休息。” 她才按了还没三分钟，陆湛就赶她走？ 许千歌抿了抿唇，视线快速扫过那份神秘的文件，微微颔首，抬脚朝浴室走去。 她的直觉告诉她，那份文件一定有问题！ 不然，陆湛他是不会对她这么防范的。 随着浴室门轻轻关上，陆湛低头看向桌面的文件，眸色略显凝重，他敏锐的察觉到许千歌对这份文件的好奇，但在事情调查出结果之前，他是不会让她接触到这份名单的，以此才能保证她的安全。 想到此，陆湛轻轻叹息一声。 可能忙了一天昏了头，他居然忘了许千歌也在房间里，自己竟然当着她的面研究起这份名单来…… 陆湛摇摇头，随手将名单收进一旁的公文包里，拉开抽屉拿出一份外表看上去一模一样的文件摆放在桌面上，他抬手扯了扯领带，做完这一切，他才关上书桌的台灯和笔记本，起身朝衣柜走去…… 浴室里哗哗流水声戛然而止，陆湛已经换了一身黑色丝绸的睡衣，倚在床头上，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 第166章 他早就醒了 屋里的灯已经熄灭，只有床头那一盏台灯亮着，柔和的光线照在男人的侧脸上，越发衬得他眉眼深邃清冷，他手里捧着一本关于法律方面的书籍，白皙的指尖轻轻翻过一页。 许千歌从浴室出来时，便看到这么一副宁静美好的画面。 她那浮躁疑惑的心逐渐冷静下来，她走过去，坐在床边，伸出手轻轻抽走男人手中的书，柔声道：“夜深了，该休息了。” 陆湛闻声抬头，女人乌黑的秀发湿漉漉的披散在肩后，干净秀气的俏脸在温暖的灯光下是那么蛊惑人心，在他眼里，竟要比她精心打扮时还要令他怦然心动！ 男人眸色逐渐幽深，喉结微滚，声音竟然有些暗哑，“休息？” 他轻笑一声，取下黑框的眼镜随手放在一旁，目光灼灼，哑声道：“是该休息了……” 紧接着，许千歌眼前一黑，突然被陆湛压在身下，她不由睁大眼睛，双手紧紧捂住胸口，紧张到连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 “你、你……” “不是说休息吗？”许千歌有些欲哭无泪，她的意思是指躺在床上纯睡觉，而不是陆湛所说的“休息”！ “是啊，就是休息啊……” 头顶传来男人幽幽的声音，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唔……” 不等许千歌再说什么，陆湛的吻如狂风骤雨般封住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房间里很快响起低沉的粗喘以及克制隐忍的呻吟声…… 没人注意到，卧室门外，一道僵硬的身影伫立于此，垂落身侧的双手微微攥拳，清冷的月色突然照亮漆黑的走廊，女人那透着病态的苍白俏脸此时变得愈发惨白！ 翌日，明媚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地照射进来。 床上的熟睡的女人似乎醒来，闭着眼睛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嗯……” 陆湛端坐在书桌后，盯着笔记本电脑的视线微挪开，他见许千歌醒了，从椅子起身，来到床边，一个微凉的吻印在她的额头。 “醒了？” 迷迷糊糊的困意顿时烟消云散，许千歌吓了一跳，睁开眼，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她这才想起这里是陆家。 “嗯，你醒的好早啊。” 不得不说，许千歌感觉陆湛精力像是用不完似的，昨晚他折腾到凌晨三四点才勉强放过连连求饶的她，可当她醒来却发现陆湛早就醒了！ “习惯了。” 男人这可怕的自控力！ 许千歌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待看清楚手机屏幕上所显示的时间后，不由一愣！ “现在已经九点钟了！你怎么醒了也不叫我起床啊？” 完了，又要上班迟到了…… 想到此，许千歌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动作飞快的穿上拖鞋冲向浴室，开始刷牙洗脸。 男人疑惑的声音幽幽传来，“你睡得那么香，我为什么要叫醒你？” 许千歌露出小脑袋，她正刷着牙，凶巴巴地瞪了一脸无辜的陆湛一眼，含糊不清的说道：“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故意害我上班迟到！” 闻言，陆湛有些哭笑不得，他一脸无奈的解释：“我没有。” 明明就是有！ 这家伙居然还不承认！估计脑子里正盘算着迟到该扣她多少工资呢！ 许千歌翻了个白眼，迅速刷完牙洗完脸换上昨天那身衣服从浴室出来，拿起随手放在沙发上的包包。 “你怎么还不换衣服？赶紧的！再磨蹭我真的要迟到了！” “……” 陆湛感到有些好笑，他挑了挑眉，轻轻“嗯”了声。 只见许千歌急匆匆换上高跟鞋，一副匆忙的连妆都来不及化的样子，待收拾妥当后起身，她见陆湛仍然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不禁出声催促道：“赶紧的呀！陆par，你迟到可不会被扣工资，也没人敢扣你的工作，可我不行啊！” 陆湛微微颔首，不紧不慢的起身，竟当着许千歌的面换起衣服来，许千歌俏脸一红，连忙转过身不去看男人那结实性感的八块腹肌，小小声骂了句，“流氓！” 突然，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后，许千歌浑身一颤，扭过头去只见陆湛神色淡淡，“偷偷骂我什么呢？” “……” 许千歌怎么会承认呢，她不着痕迹退后半步，故作淡定的捋了捋长发，“没有，你可能听错了。” “是吗？” 陆湛站直身形，眉梢轻挑，一副半信半疑的模样。 “我怎么会骂你呢？肯定是你出现幻觉了……” 许千歌脸上露出从容镇定的微笑，若不是陆湛亲耳听到，说不定就会真信了她所说的。 她打量男人几眼，见他今天不同以往西装革履，居然穿了件纯白色薄开衫，里面是一件白色t恤，浅色牛仔裤衬得他修长的双腿越发笔直。 “你……”许千歌皱了皱眉，“虽然你穿休闲装一样很帅，但你不穿西装去律所，是不是有点奇怪？” 毕竟律所那么庄重严肃的场合，作为律所合伙人，陆湛这身帅气的行头未免有些太不符合他律师的身份了。 “谁说要去律所了？” “啊？不去律所那我们去哪儿？” 许千歌傻了，呆呆地看着面容俊美的陆湛。 陆湛见她一副憨憨模样，心微微一动，他勾了勾唇，觉得女人可爱的要命。 “今天是假期的最后一天。”他不咸不淡地提醒她。 “……” 许千歌愣了下，这才回过神来，她懊恼地说道：“睡迷糊了……” “好了。”陆湛见她一身白色休闲西装，穿着也不是非常正式的那种，他牵起许千歌的手，神色温柔，“饿了？我们下楼吃早餐。” 说起干饭，许千歌眼睛微微一亮，她本来还犹豫着要不要换下衣服继续躺床上补个觉，可陆湛的建议甚得她心，肚子也咕噜咕噜发出动静。 “走！” 看着重新恢复活力满满的女孩，陆湛嘴角噙着笑意。 …… 一楼餐厅。 陆母见两人如胶似漆的样子，笑呵呵道，“醒啦？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准备早餐。” 陆家早餐时间为八点，他们早过了饭点。 第167章 行为奇怪 闻言，许千歌微微一怔，她见餐桌收拾的干干净净，顿时了然，连忙摆摆手，她和陆湛已经起晚了，哪儿还敢劳烦陆母亲手为他们准备早餐呢。 “不用不用……太麻烦您了阿姨。” 只见陆湛施施然坐在餐桌旁，她连忙对陆湛使眼色，可男人却似乎没感受到她的意思，对陆母说：“不用很麻烦，千歌喜欢吃中式早点，我记得新来的厨师做的灌汤小笼包就不错。” 陆母笑着点点头，母子俩一问一答也不客气。 “原来千歌喜欢吃小笼包呀，妈记下来了，你们吃几笼？我让厨师现包去。” 陆湛沉吟了下，似乎在思考许千歌的饭量，他略略抬眸，回答道：“先来五笼。” 话音刚落，陆母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她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你说几笼来着？” 她是陆湛的母亲，哪能不知道儿子的饭量，陆湛以前从不吃早餐的，早上只喝一杯咖啡，后来陆湛遇见许千歌之后才改变习惯吃早餐，但每次只吃一点点，比如一笼灌汤包五个，陆湛能吃半笼就不错了。 这…… 一下子五笼包子，属实把陆母吓着了！ 莫非……陆母咽了下口水，目光落在一旁尴尬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许千歌，她顿时像是明白了什么，微微一笑，很是委婉道：“挺好的，能吃是福。” “……” 许千歌扯了扯嘴角，努力扬起一抹礼貌不失尴尬的笑容，心里却是掏出陆湛迷你版小人，暗戳戳地往布偶上扎针了！ “再加个红枣黑米粥，给千歌补补身体，我要一杯豆浆即可。” 陆湛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他记得许千歌早上不喝粥就吃不下去饭的习惯，认真嘱咐陆母。 “……好。” 陆母深深看了眼他们两人，转身去厨房交代去了。 她默默心想以许千歌四笼半包子的饭量，估计他们家平时用来喝粥的小碗可能不够，看来是要换个大碗才行！ 待陆母离开，许千歌再也忍不住爆发了，她怒气汹汹道：“喂，你是故意的！” “嗯？” 陆湛抬头，一脸莫名其妙。 “你你这么一说，阿姨肯定会觉得我吃得多像个猪一样，这是我在你家第一次吃早餐……” 崽崽，你这么搞，我很为难的好不好？ 她一个年轻小姑娘家家，不要面子的吗？ “可是，这不是你平时正常的饭量吗？” 陆湛无辜的眨眨眼，他明明说的是实话，为什么反过来还要被骂？他之前和许千歌一起吃过早餐，许千歌的饭量并不是一直都这么大的，他清晰的记得只有早餐这一顿，许千歌的胃就像是填不满似的，可中午和晚上她就吃的很少。 就好像她要靠着早饭这一顿把全天的量都吃进肚子里似的。 此时此刻的许千歌只感到心累，她瞥了陆湛一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她早饭吃的多是因为上学时留下的习惯，因为她从小到大成绩优异，但这优异的成绩是她时时刻刻努力学习得到的成果，她上学那会儿天天上课，休息时间也是学习，每天一大早从舒适的被窝里爬起来匆匆忙忙赶去吃早饭，为了不浪费时间，她早饭吃的很多。 吃完早饭，几乎一整天下来都不怎么饿，一来二去，她就渐渐习惯了。 直到现在，虽然是不上学了，但她得每天早起去律所上班啊，而她又有赖床的毛病，每次都是买一大袋子早餐，边走边吃，等到了公司也该打卡上班了，早餐也吃完了，刚刚好。 陆家的厨师速度很快，没过多久，热腾腾香喷喷的灌汤小笼包便出笼了，还有软糯可口的红枣黑米粥，许千歌眼睛一亮！ 于是，在陆母吃惊的目光下，两人很快把早餐吃完。 许千歌吃的饱饱，见陆母想要留下陆湛单独说几句话，她看向外面明媚温暖的阳光，主动提议道：“阿姨你们先聊，我去后花园溜达溜达，消消食。” 陆母点点头，一脸担忧之色，吃那么多可不得活动活动？但她没直接说出来，年轻女孩子脸皮薄。 “去。” 由于是在陆家，他的地盘上，所以陆湛并不担心许千歌，便随她去了。 许千歌来到后花园，眯着眼正享受着阳光浴，一旁不远处传来女人略带不耐烦的声音，她循声望去，只见陆蔓正扶着陆时颜联系走路。 “哎……你慢着点，时颜！你就算着急恢复身体也不能这么急啊。” 陆蔓眼疾手快连忙扶稳年轻女孩往前栽去的身形，陆时颜紧紧握着陆蔓的手站稳，眉头紧紧拧着，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不，我得赶紧恢复成以前的样子……” “……” 陆蔓瞧她这么着急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气，出声劝道：“姑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可这么练总不是办法，你才刚刚醒来，还是以先养好身体为重。” 闻言，陆时颜微微垂眸，她不顾劝阻，一把推开扶着自己的陆蔓，自己晃晃悠悠努力站稳身形！ “姑姑累了就去休息，我自己练也可以。” 陆蔓愣了下，陆时颜这副模样好像在指责她不用心陪她练习似的，陆蔓很是生气！ “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怕你吃不消！” 陆时颜眉眼清冷，似乎并不为之所动，她漫不经心“嗯”了声，没再说什么，转身试图往前走去。 就算没了陆蔓，她自己一样可以练习。 “你！”陆蔓脸色微变，她虽然不想陆时颜很快恢复，可她这些日子来也是真心陪着她练习，从一开始她连站都站不起来变成现在还能走上一两步，其中的艰辛又有谁知道。 但陆时颜刚一能走几步，便一副没有她，她照样可以过的很好的样子，陆蔓感觉自己一片真心喂了狗！ “随便你！” 说完，陆蔓气哼哼转身朝别墅走去，抬头迎上许千歌的目光，她愣了愣，正想说什么，许千歌脸色一变，像一道风似的朝她身后跑去！ “小心！” 第168章 我才是亲人 陆时颜走着走着突然小腿一阵抽搐，她心中一喜，没看到地上的小石头，直接踩了上去，原本不稳的身形向前倒去！ 自打她醒来便发现她只能感觉到她的腿很是绵软乏力，其他一点知觉都没有，陆时颜曾试过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又掐又垂，可还是半点知觉都无，当她小腿开始抽搐时，陆时颜整个人陷入终于有了知觉的高兴中，根本没发现路上的小石头。 或许对于正常人来说，小石头并没有什么威胁力，但对于陆时颜来说，简直是致命的利器！ 当陆时颜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向前摔去的时候，她睁大了眼睛，但想到陆蔓已经被自己赶走，身旁再无其他人，她认命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疼痛的到来！ 突然耳边响起一声充满关怀之意的“小心！”，她愣了愣。 紧接着，一双温柔的手放在她的腰际，将她揽入怀中，鼻尖萦绕着女人身上独特的幽香气息，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陆时颜缓缓睁开眼睛，待看清楚眼前那张精致漂亮的俏脸竟然是自己最讨厌的人——许千歌！ 她脸色一僵，倏然瞪大眼睛，既震惊又气忿道：“怎么是你？！” 许千歌秀眉微微拧起，她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到陆时颜身旁将她救下，可她发现陆时颜似乎一点都不领情！ 刚刚站稳身形，陆时颜一把将许千歌推开，许千歌猝不及防，不由往后退了几步，这才堪堪站稳。 在这一刻，许千歌打心底深深怀疑陆时颜到底有没有心？ 可接下来陆时颜的一句话，给了她答案—— “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许千歌眸色一冷，抬头看向不远处冷着脸的陆时颜，她眼里明晃晃的厌恶刺痛了她的心。 好心当成驴肝肺？ 许千歌简直气笑了！ 陆蔓急匆匆朝陆时颜跑来，扶着陆时颜的胳膊，刚才那一幕吓了她一跳，可她反应没有许千歌要快，若是等她回过神，陆时颜早趴在地上起不来了，但正是因为许千歌救了陆时颜，这让陆蔓不禁有些忐忑紧张。 万一这一救，陆时颜对许千歌的印象改观了该怎么办？ 陆蔓非常后悔自己赌气将陆时颜一个人扔在那，可接下来陆时颜的反应却让她很是惊喜！ 就算许千歌救了陆时颜，但陆时颜仍旧讨厌许千歌的存在！ 这一认知差点叫陆蔓咧嘴笑出声来，可惜现在的场合似乎不太合适…… “千歌？” 待陆湛听到许千歌那一道惊呼，第一反应起身快步来到后花园，但他出现时便看到陆时颜和许千歌正在大眼瞪小眼对峙，他丝毫没有犹豫选择站到女人的身旁，紧张地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许千歌，那双担忧的眼眸无比真切。 “你还好吗？有没有伤到哪儿？” “我没事。”许千歌轻轻握住男人温暖的大手，深吸一口气，轻声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陆湛对许千歌的关心彻底破了陆时颜的心防，她在这一刻清楚的感觉到陆湛是有多喜欢许千歌！ 嫉妒的情绪如大海般朝她涌来，陆时颜瞬间红了眼。 一旁的陆蔓将她的变化尽收眼底，嘴角微微上扬。 男人护妻心切的举动，此时在她看来，怎么看怎么顺眼。 陆湛并没有想那么多，他眼里心里只有许千歌一人，当他看见许千歌因为陆时颜差点摔倒时，他的心都揪了起来，目光渐冷，落在了陆时颜身上。 陆时颜身形微微一颤，眼眶微微泛红，只觉得眼前的男人无比陌生。 “时颜，道歉。” “道歉……？” 陆时颜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她低低轻笑了声，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 像是在笑她自己，又像是在笑陆湛。 “我凭什么道歉？” 往日里积压的负面情绪顷刻间彻底爆发，陆时颜死死盯着陆湛，俏脸沉了下来，原本透着几分病态虚弱的陆时颜此时看起来很是阴鸷。 陆湛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答反问：“知恩图报，时颜，你应该明白。” 许千歌救了她，陆时颜不但不领情，还推了她一把。 男人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许千歌悄悄扯了扯陆湛的衣角，她不想陆湛的出现又将她和陆时颜的矛盾激化，压低声音道：“……我没什么事情。” 陆湛瞥她一眼，冷峻的眼眸微微柔和一瞬，透着些许无奈宠溺，似乎在说出了事那就晚了。 果不其然，听到男人的冷嘲热讽，陆时颜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湛，目光微微下移，落在陆湛与许千歌十指相扣的手上，许是陆湛的斥责让陆时颜实在无法接受，她竟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时颜！” 陆蔓脸色微白，连忙抱住陆时颜的身体，陆湛眉头紧蹙，张了张口，最终薄唇还是抿成了一条直线，不动声色。 “阿湛……” 许千歌紧紧握住他的手，她见陆时颜晕倒过去，可陆湛还是无动于衷，急切道：“时颜她毕竟还是个病人！” 她岂能不知道陆湛心中所想，直觉告诉她，陆时颜是真的被刺激到晕倒的！ 女孩浓郁的敌意证明了一点，陆时颜特别在意陆湛的一举一动，陆湛关怀则乱斥责于她，陆时颜怎么可能不受刺激？！ “……” “可她是陆家人，更是你的妹妹，我希望能和她处好关系，不想你为我担心。” 第169章 你是故意的 所以，她对陆时颜这么包容完全是因为他？ 陆湛一时间心情很是复杂，感动居多，心疼也有。 后花园闹出来的动静很快惊动了一墙之隔的陆母，陆母赶来时见陆时颜双眼紧闭，脸色惨白。 “怎么回事？”她快步走过去帮陆蔓扶着陆时颜。 毕竟陆时颜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如今变成这样，她心有不忍。 “好了，你快去把陆时颜抱进屋里，你忍心看着姑姑和阿姨两个女人扶着陆时颜回去吗？”许千歌精致的眉眼满是担忧之色。 陆湛正要点头答应，突然捕捉到了关键词，“抱？” “对啊，你快去！” 许千歌不懂陆湛平时那么果断爽快的人怎么关键时刻那么磨磨唧唧的。 “……” 陆湛意味不明地看了许千歌一眼，见她是真的着急，便没再说什么，大步朝陆时颜走去。 但他并没有听许千歌说的那样，而是背对着陆时颜，弯腰俯身。 “把她放上来，我背她回去。” 陆蔓一怔过后，和陆母一起扶着陆时颜小心翼翼放在陆湛的背上，因为陆时颜常年卧病在床，靠着输营养液坚持到现在，她真的很轻，轻到陆湛感觉不到一丝重量。 陆湛背着陆时颜大步朝别墅走去，步伐矫健沉稳，他突然感觉到一丝心酸。 “小蔓，你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打电话叫医生过来？” “对对对，叫医生……” 陆家的平静再次因为陆时颜的病复发而被打破。 …… 检查过后，医生收起听诊器，陆母连忙问道，“医生，时颜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陆夫人无需担忧，时颜小姐只是一时气急攻心，晕了过去，我给她开几副败火的药方，调养几天即可恢复。” 这时，沉默不语的陆老爷子突然开口问道：“气急攻心？” 医生微微颔首，“是的，陆老先生。” 陆母见状，心头咯噔一下，只见陆老爷子目光沉沉看向默不作声的陆湛，出声劝道：“爸，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还不清楚，变成这样也不是阿湛所希望的不是？” 陆老爷子根本不吃她这套，冷哼道：“是吗？当时现场都是自己家的人，谁还能害她不成？” 言外之意便是只有许千歌有最大的嫌疑把陆时颜害成这样！ “这……” 陆母心中一急，连忙看向沉默不语的陆湛，对他使眼色让他赶紧向老爷子解释。 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陆湛微微抬眸，望向陆老爷子的目光很是平静，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 就在陆母以为陆湛会向老爷子解释不是他的原因，陆湛一句话差点把她也气晕过去。 “时颜昏倒的确有我很大的责任。” 他竟把责任全揽了过去！ 陆母身形一晃，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湛，“阿湛你……” 此话一出，饶是陆老爷子都不禁沉了脸，“陆湛，我对你简直太失望了！” 闻言，陆湛缄默不语。 他这态度，更是陆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不由攥紧龙头拐杖。 “阿湛！”陆母脸色一白，似乎生怕男人再语出惊人，到时候把老爷子再气晕过去，陆家人该怎么看他？ 面对陆老爷子和陆母双方的压力，陆湛却稳如泰山。 他定定看着愠怒的陆老爷子，神色极为认真。 他向来不喜欢解释的，可为了许千歌在陆家人心中的印象，他愿意多费口舌将这件事情来龙去脉解释清楚。 这顶黑锅不应该由千歌来背。 “我不知道为什么时颜执着于尽快恢复行走能力，她即将摔倒的时候，是千歌赶过去救了她，可她却推开了千歌，害得她差点摔倒。” “千歌是我的未婚妻，更是以后陪伴我共度余生的妻子，时颜这么做，不应该。” 闻言，陆老爷子愣了下，他似乎也没想到事情是这么一回事儿，脸色稍稍缓和，可眉头却还是皱着，“可是时颜是你妹妹，她刚苏醒你也清楚，你不该这么刺激她的……” 这话就有些偏心了。 陆湛眉眼微冷，他顿时觉得自己的解释非常多余，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必要。 “既然爷爷这么认为，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他话音一顿，语气透着几分坚定，“不过下次若是还有这种情况发生，我依然会站在千歌这边。” “你……” 陆湛不再多说，垂眸，转身走至门口，猛地拉开房门，屋外站着陆家众人， 原本热闹嘈杂的走廊瞬间安静如鸡，他冰冷的目光扫过众人，落在倚在墙边低头不语的许千歌身上，女人看起来有些失落，他眼神稍稍柔和，走到她身前，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许千歌怔怔抬头，见是陆湛，下意识不由站直身子，轻声询问道：“你……你妹妹她怎么样了？” 陆湛心下叹息一声，温声道：“她没事，我们走。” 走？许千歌不明所以，她轻轻眨了眨眼，仿佛在问走去哪儿？ 但陆湛却没回答她的问题，牵着她的手朝楼下走去，径直离开陆家， 发动车子离开停车场，朝市区开去。 “我们这是去哪儿？”许千歌敏锐的感觉到男人情绪似乎有些不对，虽然平时陆湛也是这般不动声色，但她就是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 “律所。” 陆湛瞥她一眼，唇角微微扬起，淡淡道：“假期提前结束。” 这事儿他细细考量过了，时颜现在的情绪状态很不稳定，千歌在陆家也不会好过，如此，不如先处理手边的案子。 快到开庭日了。 许千歌眼睛微微一亮，眉弯眼笑：“好。” 比起留在陆家，许千歌早就迫不及待想要回律所上班了，而且，关于沈家的案子，她还是蛮在意的。 第170章 我自有方法 刚到律所，许千歌正要下车，身旁响起一阵悠扬的手机铃声，她动作一顿，扭头望去，只见陆湛盯着手中的手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怎么不接？谁打来的？”许千歌好奇地问。 陆湛微微抬眸看了她一眼，视线重新回到手机屏幕上，“邵子卓。” 乍然听见这个名字，许千歌不禁微微一愣，她抿了抿唇，轻声问道：“需要我下车等你吗？” 许千歌是厌恶这个男人的，陆湛心里明白，他也是因为许千歌的原因所有没有接通电话。 闻言，陆湛迟疑了下，轻声道：“这样，你先回律所等我，邵子卓突然联系我一定是有些按捺不住了，我去见见他。” 本想通过订婚宴能与沈明舒一见，了解了解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因为订婚宴被有心之人故意搞破坏，打乱了陆湛的计划，时间过去好些天，邵子卓此时打来电话定是要问他案子进行到哪里了，而许千歌又讨厌这个富二代，两人见面终归不太好。 邵子卓心情怎么样，他不想管，但若是因为邵子卓影响到许千歌的情绪了…… 那陆湛是绝不能忍的。 “好。”许千歌几乎没有犹豫，答应下来，她生怕自己的情绪影响到陆湛，趁此时间她倒还不如在律所整理整理关于沈家的案子，想想办法或许通过其他渠道私下接触到沈明舒。 陆湛微微颔首，亲眼看着许千歌的身影消失在律所里面直到看不见为止，他这才不紧不慢接通了电话。 “你好，邵先生，我是陆湛。” 邵子卓也不客气，直接和陆湛约了一个地点，陆湛看了下腕表时间，发现时间差不多，便开车前往约定的咖啡馆。 …… 木桥河畔边，邵子卓坐在靠近栏杆的那边，面前桌子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男人悠哉悠哉敲着二郎腿，一边喂河里的金鱼，一边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邵先生，不好意思，来迟了。” 高大男人逆光朝他走来，邵子卓见是陆湛，笑了笑，将手中的鱼食全部丢入河里，任由河中那些金鱼肆意抢夺，“来啦，我可是等陆总等了好久了。” 陆湛于他对面的位置坐下，“最近处理了些私事……” 不等他说完，邵子卓点点头，打断道：“我知道，听说陆总和许家小姐订婚了，恭喜恭喜啊。” 陆家与许家的订婚宴闹得满宁城沸沸扬扬，邵子卓不可能不知道，也绝不会不知道订婚宴上出现的事故。 他说恭喜？恭喜什么？恭喜他陆湛的订婚宴没有举办成功？ 陆湛眸色微微一沉，他压下心中的不悦，语气淡淡：“我们还是先谈正事，此次邵先生约我见面，可是又得到了什么证据？” “那倒是没有……” 邵子卓摇摇头，似是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与上次见面时一提起沈明舒就深恶痛绝的模样大为不同，反倒是满面春风的样子。 陆湛微眯了眯眼，有点搞不懂这个邵子卓到底想要做什么，邵子卓似乎发觉自己现在的状态有点不太合适接下来要讲的话，他掩唇轻咳一声，端正神色道：“上次陆总您说我那个私家侦探调查到的证据不足以当作有效证据，那么……如果若是陆总您‘亲眼所见’的话，是不是就可以把这个案子了解了？” 亲眼所见是什么意思？陆湛定定望着眼前的男人，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我得到一个消息，那个女人将于明晚去参加一个聚会，到时那个男人也会到场，我怀疑他们这是等不及了或是寂寞难耐了要暗中私会……” 邵子卓低低嗤笑一声，从包里掏出两张宴会请柬推到陆湛面前，眼中带着势在必得之色，“这是宴会请柬，我好不容易说服沈家那个老不死的放沈明舒出来，我不适合出面，还要有劳陆总亲自跑一趟了。” 他口中的那个男人想必就是私家侦探拍到的照片里的男人，陆湛微微垂眸，视线落在面前那两张纯黑色烫金边的请柬上，他拿起翻开，简略扫了一眼，装作随意地问道：“邵先生又是如何得知那个男人就一定会到场呢？”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办法，陆总之前说私家侦探拍到的不能成为证据，那若是陆总您亲眼所见的话，想必这个离婚案可以很快结束？”邵子卓直勾勾地盯着陆湛，意味深长道。 看来这一切都是邵子卓做好的局，他仿佛已经笃定了沈明舒出轨一事确有其事似的，陆湛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可他能看得出来，邵子卓对离婚已经迫不及待了。 陆湛不动声色收下请柬，抬眸看向邵子卓，目光平静，“那是自然。” “不过我还想多问一句，邵先生那份离婚协议其中的内容是一点都不可以做出改变吗？” “那肯定啊！要不然我费那么大力气，花那么多钱请您这位大名鼎鼎金牌律师干嘛？”邵子卓回答的很是笃定，他请陆湛帮他打离婚官司正是看中他的名气与实力！ “我知道陆总您的意思，但我觉得像沈明舒那样的女人根本不配分到我一分钱财产！” 陆湛见他言之凿凿的模样，顿时没了再和他继续聊下去的心情，他礼貌点头，淡淡道：“我知道了。” “若是邵先生没有别的事情的话，那我就先回律所了，我明天会去帮邵先生你一探究竟的。” 闻言，邵子卓脸上严肃愤慨的表情逐渐褪去，他笑了笑，起身伸出手与陆湛握了握手，“那……这件事儿，就拜托您啦！” “比起其他人，我还是更相信陆总您的实力！” 寒暄几句过后，待邵子卓哼着歌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去之后，陆湛俊脸微冷，他朝服务员要了一张消毒湿巾，将与邵子卓握手的那只手擦干净后，把湿巾丢到垃圾桶里，像是沾上什么不干净的垃圾似的。 第171章 怎么这样 等陆湛回到律所时，已是傍晚黄昏，律所工作的员工已经走的差不多了，而只有那抹娇俏的身影背对着他坐在椅子上，正拿着笔埋头不知在写些什么。 昏黄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地上，余晖将女人的身影拉得很长，这副岁月静好的画面不禁让陆湛心微微一动，他放轻脚步来到许千歌身后，目光落在她笔下的白纸上，只见是几串电话号码。 “这是什么？” 男人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吓了许千歌一激灵，“你吓死我了！哦，这是我梳理案宗时托了些关系找到的电话号码，这些人都和沈明舒还有邵子卓关系不错，我觉得之后有可能会用到，便誊抄下来。” 陆湛点点头，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来，清冷的眉眼微微柔和稍许，他温声道：“辛苦你了。” “明明辛苦的是你，还要去见邵子卓。”许千歌唇角微扬，她主动握住男人温暖的手掌，这才注意到已是黄昏傍晚时分，“都这么晚了……你待会儿还有事吗？” “有。”陆湛定定望着她清澈的眼眸，“等下要陪一个小傻子出去吃饭。” 许千歌嘟了嘟唇，不满地反驳：“你才是小傻子。” “哦？”陆湛眉眼含笑，“如果不傻，大家都下班了，你怎么也不联系我，问问我忙完了没有？而是一个人在这翻资料查电话号码？” “……” 许千歌无语凝噎了下，她挠挠头，“我……我一时没注意到时间，况且你知道我在律所，不管你忙到多晚都会来找我的。” 陆湛轻笑一声，他其实是知道的，但他就是想逗逗许千歌而已，看着她憨憨可爱的模样，心软似春水，他抬手揉了揉她的乌发，“好了，收拾一下，我们去吃饭。” 一说起吃，许千歌不禁眼睛亮了亮，一边收拾要带回去的资料，一边问道：“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作为合格的男朋友，陆湛自然是要问许千歌的意见。 “我都行，随便啦。” 陆湛颔首，“火锅、烤肉、海鲜、牛排，还是……？” 不同刚才的“随便”，这次许千歌很快做出了选择！ “火锅！” 陆湛像是已经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笑得很是温柔，“好，那就吃火锅。” 等许千歌收拾好东西，两人牵着手离开空荡荡的律所。 …… 吃完火锅，许千歌心满意足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看着身旁陆湛专注开车的侧脸，心里觉得非常的幸福。 可一想到等会儿还要回到陆家，许千歌微微垂眸，抿了抿唇，她是不太喜欢现在陆家的氛围，搞得就像是陆时颜摔倒都是她的错似的。 没过多久，许千歌逐渐发现了不对，这不是回陆家的路线！ “我们不回你家吗？”许千歌愣了下，微微诧异道。 “我们？”陆湛似乎心情不错，他意味深长地深深看了许千歌一眼，嘴角微微上扬，“我送你回家。” “啊……？” 许千歌怔了怔，这于她来说简直是个天大的惊喜！ 再也不用面对陆时颜醒来后氛围就怪怪的陆家人了！ 这种生活简直不要太舒适！ 陆湛看着眉开眼笑的许千歌，眸色渐深，他可以感觉到许千歌并不适应现在的陆家，所以他也不想强留许千歌，只希望她能开开心心每一天，而不是强迫她去适应自己的生活环境。 况且，他发现因为陆时颜突然醒来，两人似是有很深的矛盾，想要解开这些矛盾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 与其将这两个小祖宗放在同一个屋檐下，大眼瞪小眼，还不如将她们两人先分开一段时间，等他解决了陆时颜的问题，肃清陆家的风气，再接许千歌回去。 “对了，今天你不是去见邵子卓去了吗，他和你聊了些什么？”许千歌光顾着兴奋开心了，一时竟差点将正事给忘了。 陆湛沉吟片刻，说：“邵子卓给了我两张宴会请柬，明晚八点的，他说到时候沈明舒和私家侦探拍的那些照片上的男人也会出现，然后让我去一趟，亲自抓获沈明舒出轨的罪行。” 闻言，许千歌不由睁大了眼睛，“沈明舒不是被沈鸿兴关在家里出不来吗？这邵子卓也是真够可以的，为了让沈明舒净身出户，竟布下这么大一个局……” 想起今天见面时邵子卓满面春风的模样，陆湛不置可否，他侧眸看了许千歌一眼，“你要和我一起吗？” “去捉奸啊！？”许千歌始终不信沈明舒会是那样的人，她气呼呼道：“好啊，我倒是要看看这个邵子卓究竟有多可恶！布下这么大一个局只为抓到妻子出轨的证据，呵，手段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对于许千歌的吐槽，陆湛有些无奈，但他知道许千歌就是这种性子，而她这些话他听听也就罢了。 将许千歌送到公寓楼下，许千歌下了车，冲他摆摆手，叮嘱道：“晚上回去开车慢点，注意安全，到家要和我说哦。” “好。” 陆湛依依不舍地看着她走进公寓楼，等某户漆黑的窗户亮起灯光，他这才放心驱车离开这里，朝陆家开去。 …… 陆家。 停好车子，陆湛抬脚走进别墅，正要俯身换鞋，只见陆母一脸忐忑朝他走来，“回来了。” “嗯，妈。” 中午的事情，陆湛还是有些耿耿于怀，他淡淡打了声招呼，换上舒适的拖鞋。 “怎么没见到千歌？”陆母问道，眉眼间似是有些担忧，心想该不会因为中午的事情，许千歌生气了和阿湛他闹脾气了？ 但不应该啊，阿湛不是为她出头了吗？ 陆湛似是一眼便看透陆母心中所想，不动声色道：“她回她住的地方了，陆家是非太多，我不愿看到她受欺负。” 说完，陆湛抬脚越过微微怔愣的陆母，朝楼上卧室走去，也不管她心中所想。 待陆母回过神，陆湛早已回了房间。 他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是非太多？ 第172章 神秘感 夜幕降临，霓虹灯闪烁，一辆黑色迈巴赫稳稳停在宁城酒店外的大门口被前面各色各样的豪华跑车给堵住了，许千歌听到车窗外熙熙攘攘的声音，挪开怀里捧着的平板电脑上视线，抬眸望去，眨眨眼。 “外面这是怎么了？” 邵子卓设局赠予陆湛两张宴会请柬，陆湛邀请她来一起参加，因为之前她和沈明舒有过短暂接触的原因，可刚到门口，还没驶入停车场，许千歌便被外面“奇特”的景象震惊了。 只见宁城酒店门口铺上很长的红毯，三辆结伴的男男女女皆是穿着奇特的服装，脸上戴着五花八门的面具。 他们热情的交谈着，今日前来参加盛宴的年轻人居多，开着各色各样的拉风跑车，好像要比一比谁的车更酷更炫更耀眼似的。 对此，陆湛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他从后排座位上拿过公文包，打开包包从里面掏出两个面具，分别是一个狮子的面具还有一个白雪公主的面具，他解释道：“这次宴会开始是假面舞会，举办此次宴会的主办方打算压轴来一个拍卖会，这是我带的两个面具，你随便凑合一下。” “假面舞会？”许千歌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新鲜的宴会，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勾了勾唇，“有趣。” 虽说他们是来调查案子的，可陆湛看到她眉眼弯弯的可爱模样，忍不住嘴角扬起弧度，“哦？怎么说？” 许千歌出乎陆湛意料，选了那个狮子的面具在手中把玩，眯眼一笑。 “既然是假面舞会，人人都戴着面具出席，这样就算遇上沈明舒也不怕她认出我们来了。” 事情都是双面性的，难道沈明舒认不出来他们，他们就能准确无误找到沈明舒了吗？ 陆湛不禁轻笑一声，笑许千歌想的太简单，许千歌抬眸看向男人迷人的俊脸，她眼神疑惑，“你笑什么？” “没，我只是想问，许大小姐可否有主意在这么多人中找到沈明舒？” “啊？” 果然不出陆湛所料，许千歌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仿佛她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 握着方向盘的指尖轻轻敲打，陆湛淡淡一笑，目视前方，将车子缓缓开进停车场，找了个车位停了进去。 许千歌很快回过神，她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一路上光想着等会儿见了沈明舒该说什么了，确实错漏了这一点。” “没关系，还有我呢，我相信我们两个一定能用最快时间准确无误找到沈明舒。” 虽然男人这么说，但许千歌并没有错过陆湛眼里一闪而过的调侃之色，她嘟着嘴，总觉得陆湛在笑话她刚才的无心之言。 停好车子，陆湛和许千歌下车，两人快步朝宁城酒店走去。 宁城酒店，顾名思义，宁城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之一，不少家族豪门开设宴会除了在自己家的别墅要么就是在这，不过能在这里举办宴会的主办方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以邵家的能量，还远远达不到这个地步。 路上，许千歌跟在陆湛身后追问宴会的详细情况，陆湛将他所知道的内幕全盘告知，原来是这次宴会主办方的女儿和邵子卓有些交情，两人是大学同学，曾经还在大学时期谈过一段短暂的恋爱，分手也是因为那个女孩要出国留学。 两人在前不久相遇，女孩得知邵子卓最近陷入离婚风波，见他那么为难，这次出了这么一个主意帮助邵子卓。 ——而这些事情，并不是邵子卓亲口告诉陆湛的，以他的性子又怎么可能把他全部的事情都告诉一个律师呢，这都是陆湛昨晚通宵达旦熬夜查到的资料。 “那个邵子卓是真厉害！傍上这么个富家千金，我说他怎么突然催你尽快了解此案呢。” 许千歌不禁竖起大拇指，娇俏的容颜被狮子的面具遮挡，但陆湛还是通过她唇角勾起的嘲弄笑容看出了她心中所想。 在许千歌看来，邵子卓这种行为就是赤裸裸的凤凰男！ 想起他之前在她和陆湛面前装的人五人六的样子，许千歌胃里一阵翻涌，明明来之前没吃什么东西，可现在却是恶心坏了。 “我是真为沈明舒感到不值，这种渣男留着还干什么，过年宰了吃吗？真是无语，想不明白。” 听着身旁女人压低的声音，陆湛抿了抿唇，没说什么，他不由侧眸看向许千歌，她今天为了参加宴会盛装出席，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的纯黑色抹胸鱼尾裙将她姣好曼妙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后背是裸空设计，瓷白细腻的肌肤，如绸缎般乌黑明亮的秀发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摇摆，修长优雅的脖颈。 水晶灯光下的许千歌优雅迷人，即使被一个滑稽的狮子面具遮挡了她娇美的容颜，却也是给她更添了一丝神秘感，她一出场便引来众多嘉宾的注意力，其中男人居多。 这些恨不得揭开她面具窥探的视线惹得陆湛心中不快，他伸手揽住许千歌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不过如此。 许千歌察觉到男人的大手，不安分的扭了扭，瞪他一眼，“你干嘛呢，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陆par什么时候有这种癖好了？” “大庭广众？”陆湛将许千歌搂的更紧了些，他环视四周，见不少人朝他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嘴角微微翘起，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大家都戴着面具，谁也不认识谁，你怕什么？” “我才不怕呢。”许千歌翻了个白眼，有些赌气似的说道。 而后便懒得再理会他，想到他们来到这里的原因，眼神变得严肃了些，视线划过每一个从他们身旁路过的女嘉宾，寻找着沈明舒的身影。 见她这么认真，陆湛也没再闲着，不过他可不会用许千歌这种大海捞针的办法寻找沈明舒，想到来之前邵子卓给他发的图片内容，他的目光随即落在人群中那抹纤细的身影上，只见女人戴着狐狸的面具，他微微眯起眼睛，“千歌。” 第173章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嗯？怎么了？” 许千歌正在聚精会神瞪大眼睛寻找身旁女人和沈明舒的相似之处，突然听到陆湛喊她，疑惑地应了一声，没有回头。 紧接着，身旁男人沉声道：“我好像找到沈明舒了。” 宴会厅里来参加宴会的嘉宾众多，气氛十分热闹，男人的声音很快淹没在交谈声中，许千歌注意着陆湛这边的动静，自然是听清楚他说的话，她猛地扭过头惊讶地看向陆湛脸上戴着的白雪公主的面具，她愣了一下，不禁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真是正经不过一秒。 陆湛随即明白了什么，他皱了皱眉头，不悦地看向许千歌，搂着她腰的手收回转为牵着她的手，“别笑了，我带你去找沈明舒。” 许千歌憋笑憋得难受，她点点头，任由陆湛牵着她的手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挤过来挤过去，可许千歌的视线却始终落在陆湛挺拔的身影上。 不得不说，她刚才实在是没憋住，陆湛这么一个气质清冷的大帅哥居然戴着一个白雪公主的面具，想到此，许千歌心里都要笑疯了，她想估计陆湛也没有想到自己会选狮子的面具，给他留一个白雪公主的面具。 陆湛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不远处那抹缓缓移动的浅蓝色身影，没发现许千歌的异样。他不远不近地跟着，只到他们穿过半个宴会厅，眼见那抹浅蓝色身影停留在角落里的桌子前，与同样戴着一个狐狸面具的男人攀谈起来，他拉着许千歌来到相距两三个桌子距离的空闲桌子前停下，随手从身旁路过的服侍生端着的盘子里取来两杯香槟，将其中一杯递给身旁的许千歌。 笑也笑够了，跟了那么长时间，许千歌自然发现了陆湛跟踪的女人是谁，她上下打量那抹浅蓝色身影几眼，秀眉微微蹙去，她怎么觉得那抹身影好像比她印象里的沈明舒要瘦一些呢。 “你怎么确定她就是沈明舒的？”许千歌不禁压低声音问身旁的男人。 闻言，陆湛扭过头来，许千歌看到他戴着的面具，又是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 “……” “咳咳……”许千歌以拳抵唇，清了清嗓子，正经起来，“不好意思，主要是这个面具与陆par您的气质太符合了，我一看就想笑。” 陆湛眉梢轻挑，他没在这个问题上多加停留，只是解释道：“在来之前，邵子卓给我发过微信，他拍摄的图片和那个女人脸上戴的面具一模一样，以此我才判断她为沈明舒的。” “哦，原来如此。”许千歌点点头，端起香槟轻轻抿了口，怪不得陆湛提前知道这里要开假面舞会准备好面具呢，她放下杯子，偏头看向那抹浅蓝色的身影。 下一秒，她瞳孔微微一缩，连忙拍了拍身旁男人的胳膊，“陆、陆par，你快看！” 陆湛扭头看去，只见那个戴着同样面具的男人摘下面具，揽住女人的腰与她激情热吻！ 陆湛心头咯噔一声，眉头紧紧拧起，心想难道沈明舒真如邵子卓所说…… 她真的出轨了？！ 陆湛连忙拿起手机对准那两个人拍下几张照片，可参加宴会的人太多了，以他们的角度根本拍不到沈明舒的正面，而这些证据也无法证明这个人就是沈明舒！ 同样意识到这一点的许千歌轻轻握住了陆湛的手腕，语气有些严肃，“要不我过去靠近一些拍下照片？” “不行！” 男人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了许千歌的提议，陆湛垂眸担忧地看向许千歌，沉声道：“太危险了。” “有什么危险的！我就假装过去自拍，而且你看来参加宴会的女孩子很多都在自拍……”许千歌随手指了几个方向，确实正如她所说那般，很多年轻漂亮的女孩子都在拿着手机旁若无人的自拍。 陆湛皱了皱眉，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他却看出来许千歌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许千歌一直认为沈明舒并不是邵子卓口中所说的那种人，但如今她亲眼所见沈明舒和一个陌生男人激情拥吻，这还不足以证明一切吗？ “你……” “我？哎呀，这事儿陆par你就大胆放心的交给我！等拿到证据，邵沈两家离婚案也终于结束了！” 许千歌扶了扶脸上面具，眼帘轻颤，她此时此刻无比庆幸有面具可以遮挡她的表情，要是被陆湛看到她失望的表情，男人又该多想一些有的没的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陆湛只能点头同意，事到如今，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举着手机到沈明舒旁边自拍？ 眼见沈明舒和那个男人快要结束拥吻，许千歌再也顾不得什么，攥着手机朝那对男女的方向凑过去。 “咔嚓！” 手机的闪光灯突然闪了一下正在拥吻的男女，两人赶紧分开，男人眯着眼睛危险地打量背对着他们的娇柔身影，许千歌心头微沉，硬着头皮转过身，故作惊讶道：“真是抱歉，我迷路找不到我闺蜜了，想着拍个照片告诉她我在哪儿来着……” 试问，谁正在接吻的时候被一个陌生人拍了照片谁都会恼怒，男人也不例外，他目光沉沉盯着许千歌手中的照片，冷声道：“这位小姐，刚才那张照片可以给我们看看吗？” “啊？当然可以……” 背在身后的手指在屏幕上戳了几下，许千歌扬起手机屏幕，照片里左上角男人正抱着那抹浅蓝色身影吻的很是难舍难分。 身穿浅蓝色裙子的女人也好奇地凑过来看了看，许千歌猛地睁大眼睛，凑近了她才看到女人嘴角有一个很不明显的美人痣，而她清晰的记得沈明舒那张俏脸干干净净！ “拍的还挺好看的，好了，亲爱的，别生气了，这位小姐又不是故意的。”女人亲昵地搂着男人的手臂，男人闻言脸色才好一些，他眼神很危险，“这张照片关乎我和我女朋友的隐私，还请这位小姐把这张照片删掉。” 这一刻，许千歌无比确定。 第174章 打赢官司 眼前这个戴着狐狸面具的女人并不是沈明舒！ 发现自己认错了人，还被人家逮住自己偷拍，许千歌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连忙向他们道歉，“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这张照片我现在立马就删……” 当着人家情侣的面删除照片后，社死人士许千歌快步朝陆湛的方向走去，陆湛关心的声音传了过来，“怎么了？你还好吗？” 想到这场尴尬到极致的社死是陆湛引发的，许千歌没好气地瞪了男人一眼，怒气冲冲道：“你还说！？那女的压根不是沈明舒！” “不是她？”陆湛似乎也很是意外，他皱了皱眉，掏出手机点开和邵子卓的聊天对话框，翻出来那张照片给许千歌看。 “邵子卓给我拍的面具和那个人脸上戴的一模一样！” 许千歌循声望去，细细端详一会儿，陷入沉思…… 通过照片显示，陆湛的确没有向她撒谎，图片上的面具的确和女人戴的面具一模一样，而且许千歌刚才一路走来观察了许多人，发现只有女人脸上戴着狐狸面具，全场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 “你可以确定她不是沈明舒吗？” 许千歌微微抬眸，直视陆湛深邃的黑眸，她语气笃定，“我很确定！沈明舒下巴上没有痣，而且我发现那个女人特意用粉底液遮住了那颗痣，所以从远处看根本发现不了，再说她的声音和沈明舒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听了许千歌的分析，陆湛心底隐隐冒出一个念头，他眼神冷了下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 “你问我我问谁？”闹出这么大一个乌龙彻底破坏了许千歌的心情，她抬手捏了捏紧蹙的眉心，小腹一阵刺痛，她脸色微变，立马拎起包包朝不远处的卫生间赶去，留下一句：“我肚子不舒服！你先继续找沈明舒，我去一趟洗手间。” “……好。” 陆湛见许千歌急急忙忙跑向卫生间，心里不禁有些担忧，他无奈的叹口气，望向熙熙攘攘的人群。 他严重怀疑邵子卓这个所谓的“局”不是冲着沈明舒来的，而是冲着他和许千歌来的！ 邵子卓先是给他发了张面具图片，告诉他沈明舒会戴着这个面具出现在假面舞会上与那个男人私下会面，他好像知道“沈明舒”一定会和那个男人见面似的…… 那么问题来了，是他想尽办法把沈明舒从沈家带出来的，他让沈明舒去参加明面上假面舞会实际上拍卖会的这个盛宴，但凡沈明舒有点脑子也绝不会在这种场合与别的男人偷偷见面私会！ 而这个问题，恰恰是陆湛所错漏的一点！ 陆湛脸色一沉，目光冷冽如刀，端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攥紧，可恶的邵子卓！他居然敢耍他！ 如今邵子卓的目地已经很明了了，他故意套路陆湛出席宴会，又提前找来一个和沈明舒身形相差不多的女人假扮沈明舒和别的男人幽会并且被陆湛“撞见”，其目的就是为了让陆湛认为沈明舒就是出轨的一方，全力支持他并且打赢这场官司！ 不得不说，邵子卓这一招“无中生有”玩的真是厉害！ 如果不是许千歌突然提出这个主意靠近他们拍下照片引起他们的注意，或许就连他都要中了邵子卓的招。 想到此，陆湛眼底深处没有一丝温度。 邵子卓如此处心积虑，他不禁不去怀疑邵子卓到底想要干什么…… …… 另一边，洗手间。 一扇门从里面推开，许千歌手捂着小腹，脸色苍白地走了出来，她随手将狮子面具丢在洗手台上，正要打开水龙头，一旁传来熟悉的声音，“许小姐？！” 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耳熟，许千歌循声望去，只见一身晚礼服，外面披着黑色大衣的女人正惊讶地看着她，她脸上戴着面具，许千歌没认出来她是谁。 “你是……？” 女人微微一愣，伸手取下面具，露出那张略显憔悴的清秀面庞，她尴尬的笑了笑，“许小姐许是贵人多忘事，我是沈明舒，我们之前见过的。” 神色恹恹的许千歌猛地睁大双眼，她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气质温婉的女人，激动到有些结巴，“沈、沈小姐！” 她的一颗心就像是坐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又上去，她万万没想到因为自己例假突然提前两天，然后来厕所碰见了自己一直都在寻找的沈明舒！ “……许小姐为何见了我如此激动？”沈明舒被她激动的模样吓了一跳，只见许千歌快步走过来，紧紧握住她的手腕，漂亮精致的眼眸顿时亮了起来，看到她像是饿狼看到了猎物一般！ 许千歌实在是太激动兴奋了！ 她握着沈明舒的手腕，“沈小姐，你或许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我有很严肃的事情要问你，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时间……” “时间是有的……只不过，我不知道许小姐是想问我什么问题？” 许千歌正要开口，卫生间又进来一个女人，女人看见她们这副模样愣了下，连忙拉开一个门进去了，那怪异的眼神仿佛在说她和沈明舒好像有什么奸情似的。 “……” 许千歌清了清嗓子，“这里好像不太方便说话，沈小姐随我出来找个安静的地方说？” 沈明舒自然也看到了那个人奇怪的眼神，她点点头，重新戴上面具，提醒道：“许小姐也戴上面具再出去，要不然别人都会关注我们的。” 自从上次订婚宴之后，许千歌这张美艳娇媚的俏脸也给不少人留下了印象，许千歌点点头，重新拿起洗手池上的面具戴好，这才带着沈明舒回到陆湛那桌，期间她一直握着沈明舒的手腕，就好像生怕她跑了似的。 女人一个人去，回来的时候却又带了一个人回来，陆湛微微一怔，含有打量试探的目光落在另一个人的面具上，“这位是？” 许千歌眼眸亮晶晶的，“这位是沈明舒，沈小姐！” 第175章 所谓的出轨证据 “……沈小姐？” 陆湛顿了一下，视线微挪，落在许千歌的脸上，深邃的眼眸仿佛在说“你确定这位就是沈明舒？”。 由于上一次认错人的“乌龙”刚发生不久，这让陆湛不得不怀疑几分，对上男人狐疑的目光，许千歌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她很是无奈，认错人又不是她故意的，如果当时不是陆湛笃定戴狐狸面具的就是沈明舒，她也不会往那方面想。 沈明舒奇怪的看着这两人眼神交流，搞不懂她们在搞哪一出。 她点点头，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就是沈明舒，听许小姐说你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我，冒昧的问一下，请问您是……？” 女人温婉优雅的气质，礼貌大方的谈吐，陆湛在这一刻已经确定眼前这位正是他和许千歌找了许久的沈明舒，沈家虽然远不比陆家，但在教育方面肯定是最好的，有些人一说话便知道她是什么家教。 陆湛收起怀疑，一脸正色。 他伸出手与沈明舒轻轻握了握，随即分开，“我姓陆，名湛，从事于湛蓝律所，也是你现任丈夫邵子卓委派的律师。” 一听陆湛是邵子卓找来的律师，沈明舒眼帘轻颤，面具下的俏脸瞬间一白，她声音带着颤抖，“原来是陆par……”她良好的教养让她克制着立刻离开这里的冲动，她看向身旁的许千歌，眼神微冷，“许小姐找我是为了我和……我丈夫的离婚案？” 许千歌察觉到沈明舒眼底深处浓浓的抵触，她抿了抿唇，坦诚地点点头，“是的，沈小姐，我和陆par一直想和你私下聊聊，今日相见既是有缘，如果沈小姐有空的话……” “不好意思，没空，我也无可奉告！”沈明舒一忍再忍，再也忍不住，冷着脸，一口拒绝。 说完，沈明舒转身就要走，许千歌被她的态度吓得一愣，在她印象里沈明舒性子温婉柔和，待人处事都很友好，从未这么冷淡过，这让许千歌有些震惊的同时更感觉到沈明舒身上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能让沈明舒就这么轻易走掉！ 要知道她和陆湛想要见沈明舒一面是有多难！ 许千歌很快回神，快步朝沈明舒走去，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沈小姐！你……” “放开！”沈明舒冷冷看着许千歌，那眼神就好像许千歌和陆湛在破坏她的婚姻似的。 陆湛不着痕迹皱了下眉，他微微眯起眼睛，沉声道：“沈小姐好像并不欢迎我和千歌，我可以知道原因吗？” 沈明舒见挣脱不开，她们的动静惹来周围附近不少人隐晦的打量，她压下心头的怒火，冷笑一声，“麻烦陆par回去告诉邵子卓，我是不会同意离婚的！” 果不其然，正如他所想那般，沈明舒根本不愿意离婚，所以她才对他和许千歌的接触很是抵触。 闻言，许千歌秀眉紧蹙，握着沈明舒手的力道不由加重了几分，她搞不懂为什么沈明舒非要吊死在这一棵歪脖树上，她出声劝道：“为什么？明舒，我真的搞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和他离婚，你都不知道……总之，邵子卓就是个渣男！” 沈明舒闻言更加羞恼，可当她对上许千歌满是真切关怀的眼眸，她怔了怔，心底竟升起一股莫来由的绝望，她何尝不知道邵子卓是个渣男，但她除了邵子卓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再让她离开邵子卓，沈明舒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下去！ 于她而言，邵子卓就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许律师，我想我们应该不熟？你在背后这么评论我的丈夫，你觉得合适吗？” “……” 许千歌硬生生被沈明舒不知好歹的模样给整的有些气急败坏，她是为了沈明舒好才劝她离开渣男拥抱新生活的，可怎么到沈明舒嘴里就变成她在背后随意谈论别人是非了呢？ “哦？是吗？” 陆湛目光平静，忽而轻笑一声，他淡淡道：“那沈小姐可知道邵先生搜集了你大量出轨证据，只为在离婚官司上让你净身出户？” 这个消息犹如惊雷一般，沈明舒大脑轰地一声一片空白，她怔怔看着戴着白雪公主面具的男人，她沉默许久，哑声问道：“……出轨？证据？”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出轨过！你们不要胡说八道！”沈明舒眼神一凛，声音不由拔高了些，情绪异常激动。 瞧周围众人对她们这边指指点点，陆湛皱了皱眉，冷声道：“这只是你一言之词，邵先生可是给了我很多证据，实不相瞒，我们这次来只是想找你问问是否确有其事，但我看沈小姐并没有想要和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的意思，那就法庭上见！” 话音刚落，陆湛不给沈明舒思考的时间，伸出手牵住许千歌的手，垂眸看着不愿就此离去的许千歌，淡淡道：“千歌，走。” “陆par……”许千歌侧眸看向陆湛，眸光闪烁，似乎还有些不甘心。 毕竟她们找了沈明舒那么久，结果却还是这样，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线索，这让许千歌很不甘心。 陆湛明白她的心情，他深深看了女人一眼，语气带了几分坚决，“我们回去。” 许千歌微微一怔，她垂下脑袋，似乎妥协了，任由陆湛拉着她的手往外走，男人边走边在心里默数，“三，二……” 马上要数到一的时候，身后响起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紧接着突然一只手抓住了许千歌的手腕，许千歌一愣，脚步微顿，回眸看到沈明舒时，黯淡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沈小姐？” 沈明舒没有看她，直勾勾地盯着陆湛脸上的面具，她说：“找个地方谈谈？” 陆湛唇角微微翘起，但他却没说话，目光一如既往的平静沉稳。 “我想看一看他那些所谓的我出轨的证据。” “好。” 第176章 差别很大 结果不出陆湛所料，当他说完那番话之后，他就知道沈明舒一定会追上来找他们！ 比起刚才情绪明显很激动的沈明舒，她现在的情绪稳定许多，定定望着冷静沉稳的男人，她问：“去哪儿？” 见沈明舒终于愿意平心静气坐下来和她们好好聊聊，许千歌心中一喜，她想起来时宁城酒店对面的咖啡馆，提议去那里坐坐。 闻言，沈明舒皱了皱眉，她扫了眼腕表时间，此时距离拍卖会还剩下一个小时时间，她必须要在拍卖会开始之前赶回来，可一来一回又耽误许多时间…… 陆湛看出女人的顾虑，轻声问道：“沈小姐可是不方便？” 沈明舒犹豫片刻，终是点点头，她环顾一下四周，见周围没人关注她们这边，这才暗松了口气，解释道：“实不相瞒，此次来参加宴会我是有任务在身的……” “我爸他……让我帮他拍卖一件东西，所以我只能给你们四十分钟的时间，我还要参加拍卖会。” “可以。”陆湛微微颔首，他说：“我是这家酒店的客户，我们可以去四楼的茶室找个房间坐下来聊一聊。” 他和许千歌深知沈明舒出来一次有多难，说不定错失了今天这次机会，再无下次机会可以碰上，陆湛当机立断，即便不出宁城酒店他也能找到地方坐下来聊聊。 闻言，沈明舒眼前一亮，痛快地答应下来，“事不宜迟，我们快走。” 女人几乎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了，与刚才犹犹豫豫的模样差别很大，许千歌注意到这一点，没说话，冲陆湛点了点头。 …… 三人离开宴会厅，来到四楼某间茶室里，服务生很快送上来陆湛要的上等碧螺春，来到安静的房间，三人皆是取下脸上的面具，陆湛一边沏茶，一边不紧不慢的抬眸打量模样清秀的沈明舒。 不得不说，沈明舒确实长得很好看，她的好看属于那种小家碧玉型的，加上她气质温婉，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但陆湛和许千歌并没有错过女人略显憔悴疲惫的神色，许千歌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她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沈明舒时，女人脸上明媚灿烂的笑容是那么的温暖人心，当时的她就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富家小姐，而现在的她…… 时光是把杀猪刀，它没在许千歌脸上留下痕迹，但却对沈明舒伸出了手。 “陆par，您刚才所说的证据……”沈明舒抿了抿唇，犹豫道：“可否能给我看一看？” 她还是不死心，她不相信邵子卓会给陆湛提供那些莫须有的证据，那个男人……还不至于这么冷酷无情。 陆湛心下暗叹一口气，“当然可以。” 他看出来沈明舒不见棺材不死心，男人掏出手机摆弄一阵，将手机屏幕扬在她面前，沈明舒猛地睁大眼睛，瞳孔骤然紧缩，陆湛放下茶壶，用另一只手切换下一张照片，“这些都是之前邵子卓给我的照片，我拍了下来存在手机里了，以备不时之需，还有……” “今天我们会出现在这里，也是邵子卓给我的入场请柬。” 陆湛点开与邵子卓聊天对话框，找到那张邵子卓随手一拍的狐狸面具图片给愣在原地的沈明舒看，一脸认真。 “邵子卓告诉我你今天会戴这个面具出现在会场和别的男人幽会，我信了，而且我们也的确见到有一个和你身形差不多的女人戴着狐狸面具和一个男人当众拥抱亲吻。” 陆湛紧紧盯着沈明舒的脸，不肯错过她每一瞬的表情，而沈明舒则是眸光闪烁，不禁攥紧手中的面具，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却仍然保持沉默。 “千歌，你之前拍的那张照片还有吗？” “有！” 许千歌立马明白男人的意思，她连忙掏出手机打开相册，幸好她当时被抓到时偷偷将那张照片备份了一下，她找到那张照片，递给沈明舒，她垂眸紧紧盯着许千歌的白色手机，接过的手微微发颤，待看清楚左上角与男人接吻的女人脸上戴的面具和邵子卓发给陆湛时的一模一样，沈明舒脑子里名为理智的弦瞬间断了！ 女人面色惨白如纸，眼神黯淡，即使她再不肯相信邵子卓就是这样的人，可面对铁证如山，她也不得不认清现实！ “沈小姐与邵先生结婚已有三年，陆某相信沈小姐对身边人也有了一定的了解，邵先生出此招数为了什么已经很明显了，他故意设圈套让我相信沈小姐出轨的事实，只为和你尽快离婚。” 陆湛看着坐在对面露出痛苦绝望神色的沈明舒，目光平静毫无波澜，他告诉沈明舒这一切，只是为了刺激她的情绪，让她在激动的情况下道出实情。 “所以。”男人一字一顿，语气冷漠，“沈小姐到底有没有出轨？” “我没有！” 得知真相的沈明舒倏地抬眸，眼底布满红血丝，她死死盯着陆湛，神色状若疯魔，她嘶声力竭地证明着自己的清白，“我没有出轨！我真的没有出轨！邵子卓他在骗你们，我很爱他！” “哦？”陆湛眼神怀疑，“那若是如你所说这般那么爱他，邵先生为何非要和你离婚？” “那是因为我身上的伤，他以为……！”情急之下沈明舒脱掉身上披着的黑色大衣，露出一块一块青紫伤痕，白皙的皮肤上衬得格外恐怖狰狞！ 而话还没说完，沈明舒像是突然想什么似的，脸色微变，连忙穿上大衣起身朝外走去，“抱歉……时间到了，我该回去了！” 许千歌和陆湛急忙站起身，神色凝重，“沈小姐！” “你身上那些伤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话还没说完。” 沈明舒身形一顿，背对着他们，声音透着一丝颤抖，她好像在害怕恐惧着什么，“……抱歉，这些事情恐怕我无可奉告，而且这好像与我们离婚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吗？ 第177章 跟踪 陆湛眼神一凛，冷声道：“你刚才也说了，他以为，这个他指的是邵先生，他以为什么？以为你这些伤是被你的情夫所致吗？” 真相好像离他并不远了，陆湛能清楚的感觉到。 沈明舒身形一僵，她沉默许久，抬脚朝门外走去，许千歌见状，连忙快步追了出去，她握住沈明舒的手腕，正当沈明舒要发火时，身旁传来许千歌温柔的声音，紧接着一张卡片塞到她手里。 “既然沈小姐还有事要办，今日就不再留你了，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想通了想要联系我，可以打上面的电话也可以来湛蓝律所找我。” 沈明舒愣了愣，侧眸看向许千歌清澈且认真的眼眸，被这么漂亮的眼睛看着，沈明舒顿时觉得自己很可悲，明明她可以像许千歌这样优秀独立的生活着，可她却因为一次次的心软酿成了如今的惨剧。 “你……” 许千歌叹了口气，轻声安抚绝望的女人，“其实在第一次见到沈小姐的时候，我就觉得沈小姐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你是那么优秀，其实离开邵子卓你完全可以拥有一个崭新而幸福的人生，刚才……陆par说的话有些难听，但他只是想告诉你邵子卓离婚的决心已定……” “他不希望你继续沉浸在这段失败的婚姻当中，沈明舒你很好，不要再坚持下去了，至于离婚，你只要告诉我们你的身上的伤到底从哪来的，我们就可以帮你争取到最大的利益，至少你不用像个丧家之犬一般被邵子卓扫地出门。” 说完这些话，许千歌松开握着沈明舒的手，看着女人眼中的挣扎犹豫，她明白沈明舒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些东西。 “谢谢你……” 沈明舒深深看了许千歌一眼，转身离开这里，没有回头，她的确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些事情，多余的承诺她给不了许千歌什么，但她心里还是很感激她的，她的话每一个字沈明舒都听进去了。 三年了……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肯定她，沈明舒的脑子很乱，一边是邵子卓嫌弃厌恶的嘴脸，一边是许千歌认真的肯定，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到宴会厅中，刚好拍卖会开始，她随着人群朝拍卖厅走去…… …… 另一边。 许千歌回到茶室，一屁股坐在陆湛身边，神色恹恹，陆湛正在打电话，他瞥了女人一眼，对电话那头说道：“好，我知道了。” 他挂断电话，倒了一杯热茶递给许千歌，冷峻的脸庞稍稍柔和许多，“肚子不舒服？喝杯热茶暖暖。” 许千歌乖巧地点点头，端起茶杯吹了吹白雾，抿了一口，滚烫的热茶顿时温暖了她的身体，她感觉舒服多了。 “我不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只是……” 陆湛接过她的话茬，眼神温柔又带着淡淡的无奈，“你是因为直到最后沈明舒都没有说实话，对吗？” 许千歌低垂着小脑袋，点点头，声音有些失落，“嗯……” “好了。”陆湛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安抚道：“刚才我已经派人去跟进沈明舒的一举一动了，我刚得到消息，邵子卓也来宁城酒店了。” 许千歌猛地抬起头，表情有些惊讶，“你说什么？那个渣男也来了？” “是。”陆湛无奈地看着许千歌娇俏的脸庞，没有去纠正许千歌对邵子卓的称呼。 “他来干什么？” 一说起邵子卓，许千歌气的牙根痒痒，她想起邵子卓之前对陆湛提出的要求，她伸出手抓住男人的衣角，目光灼灼，突然唤道：“阿湛。” 陆湛轻挑眉梢，“怎么了？” “现在已经证明沈明舒没有出轨，一切都是邵子卓为了让她净身出户而撒的谎，如果法院开庭……我们是不是可以帮沈明舒争取一下婚后财产分割……？” “不行。”陆湛好笑地看着瞪大眼睛的许千歌，在她问为什么之前解释道：“刚才沈明舒也说了，估计邵子卓看到了她身上那些痕迹所以才认定她出轨的，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指明沈明舒出轨是事实，但不知道你发现没有，沈明舒身上那些伤痕……可不是近期才留下来的，显然时间很久了。” 许千歌微微一怔，她仔细回忆了下沈明舒身上斑驳交错的青紫伤痕，那些痕迹好像不是掐的，而像是用什么东西导致的，她皱了皱眉，她对伤痕鉴定没什么经验，也不知道这些伤痕是最近导致的还是以前导致的。 陆湛瞧她纠结的小模样，感觉可爱极了，他心软了软，也不再卖关子，“我之前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学习过法医的知识，沈明舒身上绝对有很大的秘密，而且若是开庭时，邵子卓利用这一点，沈明舒如果没有理由解释的话，情况也会对她不利。” 听他这么说，许千歌叹了口气，“那就是说邵子卓赢定了呗？” 陆湛眸光闪烁一瞬，他神秘莫测地笑了笑，“那也不一定……” …… 拍卖会很快结束，沈明舒神色失落地走了出来，她走在人群中并不显眼，突然她眼前一闪，有道熟悉的身影拐过走廊，沈明舒愣了愣，趁众人不注意，悄悄跟了上去。 拍卖会上发生意外，沈父要沈明舒买的清末的青花瓷花瓶被人恶意抬高价钱，超出沈明舒预算许多，所以沈明舒没有拍下来，她这次来参加拍卖会带了有两百万现金，青花瓷起拍价才三十万，她本以为最多五十万能拿下，可没想到最后还是没拍到。 这个花瓶，沈父心心念念了许多年，听说会在这次拍卖会上出现，这才同意沈明舒出门的。 可现在花瓶没买到，沈明舒一想到回家面对如恶魔一般的父亲…… 她突然害怕的浑身直发抖，她不知道这次沈父会用什么恶毒残酷的法子来折磨羞辱于她。 正当沈明舒对未来马上要发生的事情感到绝望时，突然看见了那抹像极了邵子卓的身影，她情不自禁跟了上去…… 第178章 给我个面子 宁城酒店很大，沈明舒跟随着那道身影左拐右拐来到了一个岔路口，正当她不知道该走哪条路时，右边的走廊尽头传来男人的低沉嗓音，沈明舒微微睁大眼睛，那声音就是邵子卓的！ 一个包厢房间门口，邵子卓亲切地握住了西装革履的男人的手，他感激道：“这次多亏程先生了，如果不是您出面，或许清末的瓷瓶就会被别人给抢走了，那可是我要买来送给我女朋友的父亲的……大恩不言谢，程先生，改天我一定请您喝酒，到时候您要给我个面子啊。” 清末的瓷瓶…… 那不正是沈明舒今晚参加宴会的目的吗？ 沈明舒不禁捂住嘴，掩住她的惊呼，可眼里却流露出震惊失望之色。 邵子卓与她成婚三年，之前她曾与邵子卓多次提过这个清末的瓷瓶，这次邵子卓给她拍卖会的请柬，她原以为邵子卓是念在她们多年夫妻情分上，想要利用这个机会讨好她，劝服她离婚，她也答应了只要可以参加拍卖会，便会考虑考虑他的请求。 但沈明舒万万没想到的是，原来邵子卓也想要清末的瓷瓶！而且什么是他女朋友？她们不是结过婚了吗？ 女人强迫自己安静地听下去，她心中还有最后一丝念想，觉得邵子卓要那清末的瓷瓶说不定正是要送给自己的父亲…… 可紧接着，那位“程先生”所说的话却彻底打碎了她的幻想！ 程先生哈哈大笑，拍了拍邵子卓的肩膀，调侃道：“这都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邵先生倒也是个风流人物，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啊。” “嘘！”邵子卓连忙做出个小声点的动作，他扫了眼身后包厢紧闭的房门，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暗松一口气，他压低声音道：“程先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我和沈明舒离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后天就要开庭，我可是给我的律师下了死命令，必须要和沈明舒离婚，并且让她净身出户的！我女朋友不喜欢听到关于我前妻的话题，所以程先生慎言啊。” “哦？”程先生看起来对邵子卓离婚的事情很感兴趣，“外面早有传闻说邵先生您要和贵夫人正在打离婚官司，看来确有其事啊，是我说错话了，邵先生莫怪。” “嗯……”邵子卓显然不愿多提，他摆摆手，不耐烦道：“谁家没有糟心事啊，今天是个好日子，不提不提了，走，程先生，进去我们喝几杯！” “等会儿还有工作呢，今天就算了，改日，改日！” 两人寒暄过后，程先生离开，邵子卓推门进入包厢，直到房门再次紧闭，两人都未曾发现一墙之隔外，沈明舒躲藏在隐秘的角落里，靠着墙狼狈地跌坐在地，不知不觉早已满脸泪痕。 …… 另一边。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疾驰在空旷的马路上，陆湛握着方向盘，察觉身旁女人异样的情绪，他侧眸看向小脸满是郁闷的许千歌，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怎么了这是？还在想刚才的事情？” 许千歌叹了口气，一爪子打掉陆湛作乱的大手，闷闷不乐道：“我能不想嘛，眼看着就要说服沈明舒了，都怪你！说话那么难听，看把她气走了！” 说着，她瞪了陆湛一眼，语气却没有责备的意味，她知道如果陆湛不激沈明舒，或许沈明舒压根不会给她们看身上那些伤痕，可到最后不知道为什么，沈明舒却没告诉她们实情，这让她如何不郁闷，而她说这些话也没有怪陆湛的意思，只是心气不顺，想要找个口发泄发泄。 陆湛怎能不懂她别扭的小心思，他轻声笑了笑，再次伸手过去握住了女人冰凉的小手，他皱了皱眉，调高了车内空调的温度。 时间匆匆，这宁城转眼已入了秋，可刚入秋的温度还蛮高的，陆湛不懂许千歌的手为什么这么冰凉，他侧眸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发现女人眉眼间满是浓浓疲惫之色，脸色也有点发白，她另一只手捂着肚子，他不禁担忧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闻言，许千歌微微一怔，她扯了扯嘴角，敷衍道：“我没事。” 这真是一个尴尬的问题，难道她能告诉陆湛自己今天来大姨妈了吗？ “没事？”陆湛眉头紧蹙，一脸不信，他吓唬她说：“你要是不告诉我的话，我现在立马带你去医院检查！” 果不其然，许千歌连忙急道：“别别别！我不去医院！我就是……肚子有点不舒服，真的，你懂得，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的……” 她乍一说，陆湛还没缓过来神，突然他像是想到什么，俊脸闪过一抹异样的红晕，他不自在地应了声，“哦……” 想到她们之间也做过好几次了，可这个大姨妈怎么还每个月准时光临呢？ 陆湛悄悄瞥了眼许千歌平坦的小腹，心下默默叹了口气，说不郁闷那是假的，为什么别人一次就能中招，而许千歌她们都两次了，可许千歌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许是男人异样的视线太过灼热，许千歌很快发现陆湛的小动作，秀眉轻皱，她紧紧盯着陆湛的俊脸，冷不丁开口，“你看什么呢？” 被现场抓包，陆湛不愧为律师界金牌律师，冷静沉稳，目不斜视，“没看什么，你不是说肚子不舒服嘛。” “所以？”许千歌冷笑一声，她又不是傻子，虽说在专业领域她比不过陆湛，可在男女方面的问题上，她觉得她的情商可一点都不低。 “陆par，你知不知道你在说谎的时候表情会变得格外严肃镇定？” 陆湛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紧，声音没有丝毫起伏，“是吗？” “就像你现在这样。”许千歌瞥他一眼，收回视线望向窗外，她缓缓降下车窗，凉爽的晚风吹起她发梢，许千歌眯起眼睛，突然转了话梢，“后天就要开庭了……” 第179章 报警 陆湛安静地开车，没有说话，他知道许千歌还在为沈明舒的事情烦恼。 “她临走时，我把我的名片给她了，你说……她会来找我吗？” “我不知道。” 陆湛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悄无声息降下车速，车速越快，外面的风越大，许千歌身体正是虚弱的时候，万一吹出什么毛病那就不太好了。 许千歌笑了声，幽幽道：“也是，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们也尽力了，不管如何，我们还是好好准备后天的开庭。” “嗯，明天给你放一天假，好好休息休息，身体要紧，开庭需要准备的工作我来做。” 许千歌愣了下，她不禁回眸深深看了陆湛一眼，对上他温柔的俊脸，她知道他是在关心她，而她身体确实很不舒服，许千歌笑着应声，“好啊，那就多谢陆大律师了。” …… 深夜，沈宅。 一辆商务车稳稳停在门口，司机下车拉开车门，沈明舒拎着包包下车，她眼睛红肿着，像是哭过，她拿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刚进客厅。 漆黑的大厅“啪”一下顿时亮堂起来，沈鸿兴面无表情坐在座椅上，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他慵懒地掀起眼皮，抬眸朝纤瘦的女人望去，“回来了？” “……爸。” 见到沈鸿兴，沈明舒身形微微颤抖，她极力压下心中的恐慌胆怯，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 沈鸿兴点点头，见她手里就拎着一个名牌包包，皱了皱眉，质问出声，“我让你拍的清末的瓷瓶呢？你没买？” “爸，我是要拍的，可拍卖的时候出了点意外，我带的钱不太够，所以……”沈明舒顿时慌了，她急忙解释着，却见沈鸿兴的脸色越来越沉。 “也就是说，你没拍到手是吗？”沈鸿兴“啪”的一下重重放下手中茶杯，起身朝沈明舒逼近，沈明舒睁大眼睛，俏脸瞬间煞白，她不住的往后退去，可她的举动落在沈鸿兴眼中却是让他怒气更盛！ “还敢跑？！” “啊——” 寂静的沈宅顿时响起一道凄厉的尖叫声！ 沈鸿兴拽着沈明舒的长发将她从地上一路拖到大厅里，沈明舒只觉得头皮生疼生疼的，男人红了眼，似乎已经沉浸在亢奋的状态里，他一边掏出鞭子狠狠抽在蜷缩在地上的女人身上，一边用各种恶毒的言语羞辱于她！ “你这个小浪蹄子！老子当初就不应该生下你！你说说你有什么用啊沈明舒？男人男人你留不住心，让你去参加个拍卖会还把东西带不回来！” “……爸，我错了，求求您了，放过我……” 沈明舒低声哽咽着，她抬起头，红肿的眼睛蓄满泪花，她苦苦哀求着，希望能唤回沈鸿兴的良知。 可她低估了这件事沈鸿兴是有多么怒不可遏，他双眼布满红血丝，长满皱纹的脸此时狰狞扭曲，他像是地狱的恶魔一般，冷漠无情，他见沈明舒求饶却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变本加厉地将鞭子抽打在她身上！ 见到这一幕，沈明舒不再挣扎，她像是一条等死的咸鱼般趴在冰凉的地板上，任由沈鸿兴拳打脚踢，眼里流下绝望的泪水，她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沈鸿兴，只要她做错一点点事情，沈鸿兴就会这般羞辱于她，就好像……好像她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似的。 而她死死咬着苍白的嘴唇，不再发出一丁点声音，她的痛呼与求饶仿佛是她的催命符一般，她越是求饶，沈鸿兴就越会变本加厉！ …… 天蒙蒙亮的时候，沈鸿兴累了，丢下手中的鞭子，不再去管趴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沈明舒，转身上楼回到房间休息去了。 偌大的宅院重新归于平静，保姆阿美偷偷露出脑袋，见客厅里只剩下一动不动的沈明舒，她连忙跑过来蹲在地上，看着奄奄一息的沈明舒，她红了眼睛，低声呼唤着女人，“小姐！小姐……” 沈明舒累极了，她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眼前视线一片模糊，她稍微动一下便是极大的痛苦与折磨，她听出了女人哽咽的声音，哑声道：“阿美……” “小姐！小姐我在！” 保姆阿美连忙小心翼翼扶起地上的沈明舒，让她倚在自己怀里，她也不嫌弃沈明舒浑身的血污，垂眸紧张地盯着脸色苍白的女人，她好像只剩下了一口气似的，“阿美……送我去医院……快……” 许是沈鸿兴怒极玩命的打她，也或许是亲眼见证她深爱的丈夫出轨、陷害她的事实，沈明舒心底被激起一抹强烈的求生欲！ 她要活下去！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也这是这抹求生欲支撑到阿美将她送到最近的人民附属医院，进了急救室，沈明舒这才闭上了眼睛…… 她的噩梦快要结束了。 …… 清晨的阳光落在柔软的大床上，手机急促的铃声吵醒了睡得迷迷糊糊的许千歌，她连眼睛都没睁开，便接通了电话，虚弱地问了声，“喂？哪位？” “是我！” 话筒那头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许千歌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头晕眼花，浑身酸软无力，“陆大律师，您今天不是说要给我放一天假吗？这么早给我打电话干嘛？” 紧接着下一秒，陆湛的话语彻底让许千歌清醒过来，“沈家那边出事了！刚得到消息，沈明舒凌晨六点的时候被送入医院，八点醒来后便拨打了报警电话，警署的人已经在去沈家的路上了。” 医院，报警！？ 许千歌睡意顿时消失，她猛地从床上坐起，对这个突然的变故感到很是震惊，“什么情况！？沈明舒她怎么会进医院？而且你说她报警……” “时间来不及了，还有五分钟我到你家楼下，你快起来跟我一起去医院，路上我再把我得到的消息告诉你。” 话音刚落，话筒那头便挂断电话！ 许千歌坐在床上愣了一会儿，回过神连忙掀开被子，支撑着酸软无力的身子急匆匆朝浴室走去。 第180章 解脱 每到这几天，许千歌就难受的厉害，她撑着洗手池，小腿直发颤，打开水龙头，她用凉水洗了把脸，这才缓解了晕眩的感觉，明亮的镜子倒映着她憔悴的面容。 若不是事出紧急，许千歌又在电话里听出陆湛的急切，她是不可能强撑着身子从被窝里起来的，距离离婚案开庭只有今天一天时间，许千歌知道时间紧迫，现如今又闹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她和陆湛作为邵子卓的代理律师必须要赶去医院见一见沈明舒，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 随便换了件休闲装，听到楼下传来汽车的引擎声，许千歌知道陆湛已经到。 她正要拎着包包换鞋出门，眼角余光瞥见茶几上的止痛药，她想了想，此次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她换上小白鞋，快步走过去倒了杯温水，就着止痛药喝了下去，这才开门下楼。 熟悉的黑色迈巴赫早已等候多时，许千歌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看向身旁正皱着眉头看手机新闻的陆湛，“我们走。” 陆湛收起手机，担忧的视线落在女人略显苍白憔悴的脸上，他之前倒是听说过每到这几天许千歌就会不舒服请假，他以为许千歌只是小女孩脾性，娇弱吃不了苦，但现在他亲眼所见，这才明白许千歌是有多么难受不舒服。 时间不等人，他一边发动引擎往医院赶去，一边关心道：“我看你脸色难看，身体还是不舒服吗？” 许千歌无力的倚在座椅上，神色恹恹，她“嗯”了声，解释道：“小时候不小心落过水，又是冬天的时候，自打那以后我每个月这几天就很不舒服。” 陆湛眉头紧紧拧起，他有些后悔，“早知道我就自己去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特殊时期，许千歌情绪难免敏感许多，她抬眸深深看了眼男人严峻的脸庞，声音不由冷了几分，“不用陆par操心，我出门的时候吃了止痛药，过一会儿就好了，不会耽误调查案子的。” 陆湛一噎，他无奈看向许千歌，哑声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专心开车，我可不想和你同归于尽。” 许千歌缓缓闭上眼睛，她身体不舒服，又因为陆湛那句话心情不好，所以她现在并不想听到男人的任何解释。 陆湛心里很是无奈，他只能先开车往医院赶去。 …… 二十分钟后，他们抵达医院，车子刚停稳，一路上闭眼假寐的许千歌立马睁开眼睛，拎着包包打开车门下车，径直朝医院走去，陆湛微微一怔，紧紧望着许千歌离开的身影，自己则是下车朝医院大门外面走去。 刚才来的路上，他看见医院外面有许多摆摊卖早餐的小贩，他担心许千歌的身子吃不消，准备买点早餐带回去，调查案子是要紧，但许千歌的身体在他看来更重要！ 另一边，许千歌也没等陆湛，问了护士沈明舒的病房在哪儿后，便乘坐电梯来到三楼，只见沈明舒的病房门口站着两个身穿警服的警官，他们正在谈论着什么，许千歌刚一走近，两位警官警惕抬头。 “警官你好，我是湛蓝事务所的律师许千歌，这是我的工牌，住在房间里的沈明舒小姐目前正和她的丈夫打离婚官司，我听说她住院的消息，过来看望她一下。” 其中一位警官接过她的工牌来回翻看了一下，确认无误后还给许千歌，“原来是许律师，您请进。” 这两位警官像是来保护沈明舒安全似的，许千歌点点头，打量他们几眼，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沈明舒倚在病床上，正在输点滴，听到动静，她抬眸望去，见是许千歌，她眼底燃起一抹希望的光芒，“许小姐！” 待许千歌看清楚她身上的恐怖狰狞的血痕时，不禁愣在原地，她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床边，“你……” 眼前的女人似乎很虚弱，脸色近乎苍白如纸，宽大的蓝白格子相间的病号服穿在她身上十分宽松，领口处隐隐露出来那狰狞的伤痕，她眉心也有一处长达五厘米的伤疤…… 许千歌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她小心翼翼地望着沈明舒，明明昨晚见面的时候她还不是这个样子的…… 难道，她昨晚…… 许千歌眸色一沉，她看着她身上这些伤痕，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包包，声音含有几分怒气，“是谁？” 沈明舒一愣，她抿抿唇，正要说些什么时，却被许千歌打断，“沈小姐，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真相吗！？” “那个打你的人到底是谁！？” 许千歌见她变成这副模样，又痛心又愤怒，她不懂沈明舒为什么要过着这种痛苦不堪的生活！ “我说，我全都说。”沈明舒脸上露出苍白的笑容，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愤怒的许千歌，笑道：“其实我今天差点就死在沈家了，但到最后关头，我突然想明白了，我为什么要死啊？明明错的并不是我，我为什么要以生命的代价替他们隐瞒罪行呢？” 许千歌愣了下，目光微微一滞，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是说……” 一个惊世骇俗的念头冒了出来，许千歌有些难以置信…… 沈明舒似是看透了她心中所想，她目光平静，点了点头，“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样，我醒过来之后，已经报了警，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警官现在已经到了沈家。” “还有，许小姐昨晚跟我说的那一番话让我受到了很大的启发，每个人都活这么一辈子，我不应该去为别人而活，而是为自己而活。” “麻烦许小姐帮我转告邵子卓，婚可以离，但是该属于我的财产一分一毫我都不会让步，要不然……我会拖死他，让他这个婚离不成。” 沈明舒冲许千歌笑了笑，苍白病态的脸色却遮掩不住那明媚的笑容，温暖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她像是活得了解脱与重生。 第181章 干得漂亮 开庭当日，庄严的法庭上回荡着男人清冷的声音。 “综上所述，被告沈明舒是因为其亲生父亲沈鸿兴的家暴所导致和我的当事人产生误会嫌隙，两人感情不和，婚姻关系已经破裂，且被告沈明舒并未对原告做出越轨的事情。我的当事人愿意将名下西郊的那套房产与一辆车子作为离婚分割财产，恳请法院判决准允原告与被告离婚请求。” “以上代理意见，请合议庭合议时予以充分考虑。” 台上的法官深深看了底下说话的人一眼，随后象征性询问陪审团还有没有意见 这一场官司，胜负已经显而易见。 当宣布结果出来，台下一片唏嘘，无不是在感慨不败律师陆湛再次赢了官司。 …… 官司结束，最后法庭判决沈鸿兴家暴行为证据确凿，入狱劳改五年，而因为邵子卓想要尽快和沈明舒离婚，开庭前一分钟咬牙同意了沈明舒分割财产的请求，两人终于离婚得以解脱。 “终于结束了。” 许千歌走在陆湛身旁，眉眼弯弯，心情很愉快的样子，陆湛见到她对结果很满意，嘴角不由微微扬起，淡淡道：“若不是沈明舒在开庭前一天终于幡然醒悟，恐怕这场官司还要僵持下去，现在的结果显然是最好的。” “是啊。”许千歌感慨万分，“其实说到底还是沈鸿兴自己作死，昨天沈明舒告诉她身上那些伤是被沈鸿兴打的时候，我蛮震惊的，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残忍冷酷的父亲。” 两人边聊边走出庄严肃穆的法院，长长的台阶下，邵子卓抬头正望着他们，像是专门在等她和陆湛似的。 见到这一幕，许千歌不着痕迹皱了皱眉，眼底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厌恶之色。 陆湛若有所思地看了邵子卓一眼，脚步微顿，转身看向许千歌，眉眼不复刚在法庭上的清冷严肃，变得格外温柔，“千歌。” 许千歌顿时明白陆湛的意思，她接过男人手中拎着的公文包，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你们聊，我先回车上等你。” 陆湛微微颔首，凝望着许千歌特意远远绕开邵子卓朝停车场走去的身影，他收回视线，不紧不慢走下台阶，来到邵子卓面前。 “邵先生是在等我？” 邵子卓点点头，脸上露出轻松解脱的笑容，他感谢道：“不管怎么样，这次能够成功离婚多亏了陆总的功劳，以后大哥你要是有什么事想要找小弟我帮忙，尽管开口就是，咱往后都是一家人了。” 谁和你是一家人？陆湛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低嗤一声，原本邵子卓想要让沈明舒净身出户，因为两人结婚之前没有财产公证的原因，再加上沈明舒似乎知道了邵子卓想要尽快离婚的原因，她放话威胁邵子卓。 熬到现在，邵子卓早已不耐烦了，他虽然不舍，但因为没有沈明舒出轨的证据，又得知沈鸿兴从小就虐待家暴沈明舒，许是一日夫妻百日恩，邵子卓还算有点良知，决定分给沈明舒一套房子和一辆车，此事才算作罢。 一开始邵子卓还挺不甘心的，但他知道沈明舒在这段婚姻中没有过错，法官是不会同意沈明舒净身出户的，所以邵子卓退而求其次，只愿出些小钱打发沈明舒。 陆湛看着眼前春风得意的邵子卓，有些不解，“我有个疑问想要问问邵先生。” “什么问题，但说无妨！”邵子卓心情很好。 “虽然我已经打赢了这场官司，但我记得邵先生之前是主张让沈小姐净身出户的，这次您分给她一套房产和一辆车，据我估计总价值高达五百万，可……邵先生为何这么高兴？” “这……”邵子卓似乎没想到男人会问他这个问题，他眼神闪烁了下，打了个哈哈，敷衍过去，“只要能离就行，其实钱嘛对我来说不重要，身外之物不必纠结。” “哦？是吗？” 陆湛一瞬不瞬盯着邵子卓，没有错过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心虚，被这种锐利的眼眸盯着，邵子卓有种被看透了感觉，他找了个工作繁忙的借口离开了，还约陆湛过几天一起吃饭喝酒。 陆湛没答应也没拒绝，待邵子卓离去后，他感受到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他拿起接通，听到对方说的那些话之后，眉眼微冷，“好，辛苦了。” 挂断电话，他朝停车场走去。 刚才是他的秘书打来的电话，开庭前他曾给秘书打过一通电话，他觉得邵子卓反应很奇怪，要是说真的不舍得房产和车子的话，那他装的又有些不太真实，而他偏偏又在开庭前一分钟才答应沈明舒分割财产的请求。 所以，他让秘书去查查邵子卓到底在搞什么鬼，答案已经出来了——西郊那套别墅以及那辆车子都是邵子卓外遇对象给他买的，时间为一年前，也就是说邵子卓早在一年前就出轨了。 想到此，陆湛眸色冷冽，他决定此事之后不再切断和邵子卓所有的联系。 不得不说的是，邵子卓隐藏的很好，若是他是沈明舒的代理律师，他一定会把邵子卓出轨、有外遇的真相揭开告之于众。 回到车里，许千歌察觉到陆湛似乎情绪不好，明明刚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心情还不错，她顿时知道肯定是有邵子卓的原因，但她没有多问，只是取出水杯，拧开盖子，递给男人。 陆湛微微垂眸，望着水杯里漂浮的碧螺春茶叶，“这是……？” 他记得许千歌似乎并不喜欢喝茶，比起喝茶她更喜欢喝果汁饮料之类的。 “嘿嘿，你看！” 许千歌像是献宝似的掏出来一罐茶叶，眉眼弯弯，“你不是喜欢喝碧螺春嘛，昨晚我回家聚餐，马上到中秋节了，有很多人送我的爸、大哥二哥他们礼物，然后我就把这罐顶级货色的碧螺春拿回来啦，你快尝尝味道怎么样，比起之前在宁城酒店喝的感觉如何？” 陆湛眸色一软，他抿了口茶，“不错。” 第182章 幕后的人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提在法院时邵子卓找陆湛单独聊天的内容。 许千歌在心里已经给邵子卓贴上了渣男标签，本来她就对邵子卓印象不好，通过沈明舒的案子她对邵子卓深恶痛绝，恨不得离他远远的，不像和他再沾惹上半点关系。 至于陆湛也是亦然，他讨厌邵子卓也有许千歌的原因，对于邵子卓约他吃饭喝酒的事情他也没告诉许千歌，怕许千歌会误会他和邵子卓走得很近。 老话说的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陆湛可不愿自己的形象在许千歌心里一落千丈。 两人装作从来都没发生过这件事似的，说说笑笑回了律所，刚一进律所，陆湛便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趴在前台，一身西装的男人回头，目光落在陆湛身上，眼睛微微一亮，“陆总！您可算回来了，我……” “陆总？”许千歌露出疑惑的的眼神，她看看朝他们走过来的男人，又看了看身旁面无表情的陆湛，她打量男人一二，见他身上西装大牌子，手腕上戴的表又是不菲，一副商场精英的样子，她压低声音问陆湛，“他是你朋友吗？” 一般当着许千歌面叫陆湛为陆总的人很少，基本都是“陆大律师”或者“陆par”，而男人一上来就一副好像和陆湛很熟的样子，许千歌又没见过他，自然有些好奇。 她不认识他，但他认识她啊，男人便是和陆湛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兼伙伴，名叫萧燃。 “哎，你就是那个许……”萧燃这才注意到陆湛身旁的娇俏女人，他之前见过陆湛给他发的照片，刚要兴致勃勃说些什么，却被陆湛淡淡打断。 “行了，出国几年也没改掉你这自来熟的臭毛病。”陆湛适时连忙甩去一记凛冽眼刀，萧燃一怔，看向两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目光，没再说下去，可眼里那熊熊燃起的八卦之火却是不加掩饰。 陆湛见他一点都不收敛，有些无奈，他侧身望向许千歌的眼神微微柔和，他不动声色地说：“算是我的老朋友，他之前去国进修了，估计是刚回来，除了一看到美女就有些热情，人还是不错的。” 这不就是老色批吗？传说中见到美女就走不动道？ 许千歌下意识信了陆湛的话，神色有些不太自然，她清了清嗓子，“那你们先聊，我先去工作了。” “好。” 陆湛眼神微闪，看着许千歌离去的身影，嘴角微微扬起，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喂！”一旁传来萧燃后知后觉的不满，不等他说完，陆湛抬脚朝自己办公室走去，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萧燃，“跟我来。” 萧燃扯了扯嘴角，时隔多年不见，他发现陆湛这个家伙还是一样的目中无人！ 跟着陆湛来到他的办公室，萧燃随意打量几眼，一屁股坐在真皮沙发上，调侃道：“这里不错嘛，和你在陆氏集团的办公室不相上下。” 闻言，陆湛连忙看向外面，见没有几个人注意到他这边，这才关上办公室的门，隔绝外面传来的嘈杂之音，他走到萧燃对面坐下，拧开水杯盖子，抿了口许千歌亲自给他泡的茶，白雾模糊了他锐利的眉眼。 “怎么回来也不和我说一声，我好派人去接你。” 见陆湛坐在那悠哉悠哉丝毫没有主人的眼力见，萧燃撇了撇嘴，顺手打开一旁的冰箱，拿出一瓶冰镇可乐打开喝了口，他将双腿敲在他们中间的茶几上，像是把这里当自己家似的。 “我哪敢麻烦陆总您啊，这不是一收到你的消息，立马回国想给你一个惊喜嘛。”萧燃话音一顿，看向陆湛的目光变得暧昧起来，“不过话说回来，你是不是还没告诉你那小女朋友你的身份啊？” 要不然，她刚才怎会是那种反应？ 陆湛面不改色，语气淡淡，“她知道。” “知道？”萧燃愣了下，追问道：“她知道什么？” “你说她知道什么？”陆湛将手中的水杯放在茶几上，抬脚踹了一下萧燃放在茶几上晃悠来晃悠去的长腿，“坐好。” 萧燃倒抽一口冷气，揉了揉被踹的地方，他将双腿放了下来，坐直身子，吐槽道：“三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凶，也不知道那位许小姐是怎么忍受你的。” 提起许千歌，陆湛冷酷的神色变得微微柔和稍许，他抬眸看向不着调的萧燃，淡淡道：“该聊正事了？” 说起正事，萧燃敛取眼中的调笑之色，正经起来，他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掏出一个u盘推到他面前，眉眼略显严肃。 “鉴于你之前提供的资料太少，我黑进酒店的监控里发现当天的监控不见了，我感觉事情有点蹊跷，其他时间的监控都在，唯独订婚当天的监控没有了，我怀疑背后有人故意抹掉这一切。” “你前几天发给我的名单，我也看了，里面是名单上的人半个月内的行踪记录，包括见了谁，去了哪儿，身份背景以及身边人物关系的详细资料。” 陆湛拿起u盘把玩，光是听萧燃说的这些就让他觉得过程一定非常繁琐，他一脸认真地看向坐在对面的男人，发自内心地感谢道：“辛苦了，阿燃。” 萧燃与陆湛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亲厚如同亲兄弟一般，后来他回到陆家，而萧燃突然出国，之后他才知道萧燃是出国找他师父去了，不出两年时间，萧燃已经成为黑客界响当当的大人物。 订婚宴上的事情，陆湛本来不想声张的，他将这个事情交给秘书去办，但……一直却没有一个答案。 陆氏集团虽然人才济济，包括各个行业的精英人才，可对于这件事却是束手无力，陆湛只能试着联系远在国的萧燃，而萧燃那边刚办完师父的葬礼，觉得留在国也没什么意思，便回国发展顺便帮助陆湛调查幕后之人。 萧燃不以为然的摆摆手，笑了笑。 第183章 诉讼案 “都是兄弟，你再这么客气我就不客气了啊。” 陆湛闻言不由轻笑一声，他好笑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心底升起一股熟悉的亲切感。 三年不见，这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而他们的感情也没有因为时间和距离的问题而发生改变。 “那你倒是说说，你想怎么不客气？” 这句话可不是陆湛随便说说的，萧燃为了帮他特意回国，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陆湛想要尽力帮他一把，可他现在并不知道萧燃想要什么，也算是当作给他帮忙的报酬了。 闻言，萧燃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滞，他很快回过神，挠挠头，故作沉思，“既然陆总都开口了，我要是拒绝你岂不是很不给你面子？那这样的话，我的确应该好好想想……” 陆湛唇角微扬，萧燃回国，他也感到很开心，毕竟三年没见了，他想了想萧燃目前的处境，默默将琐碎事情全部安排好。 “慢慢想，不急，等想好再告诉我。” 萧燃展颜一笑，“好嘞。” 陆湛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放在茶几上，“这是距离律所没多远的一套小公寓，你刚回国也没地方住，先搬去那里，而且房子里也有电脑什么的，一应俱全，你可以先在那里住，一边继续调查这件事，至于交通工具车库里停着一辆摩托，考虑你没有国内驾照的情况，先用着，方便你出行。” 对于男人用心的安排，萧燃自然没有异议，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关于订婚宴上的详尽细节，因为萧燃刚回国的缘故，陆湛拿起车钥匙准备送萧燃去公寓看看。 刚出办公室的门，陆湛脚步一顿，只见不远处接待客户的休息室里，那道曼妙的身影倒了一杯茶递给坐在轮椅上的年轻男人，两人看上去很客气，应该是来找许千歌咨询的客户。 萧燃凑过来，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吹了一声口哨，笑着说：“你们律所工作挺忙啊，这么快就来活了，也不知道嫂子那么年轻能不能应付的来。” 男人随意的调侃却是正好戳中了陆湛的心思，他担忧地看了许千歌一眼，抿抿唇，没说话。 以前每次接案子，许千歌都会来找他商量一二，可这次她居然没找他商量，而是自己接待客户，这一认知让陆湛心里莫名感到失落，就好像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孩子”现在可以独当一面，不需要他了似的。 萧燃将陆湛的反应变化尽收眼底，他若无其事的笑了笑，说道：“我这都要走了，是不是应该去和嫂子打一声招呼？” 嫂子？ 陆湛猛地回过神，他这才注意到萧燃对许千歌的称呼，眸色幽幽，他没说拒绝也没答应。 萧燃岂能不懂男人的小心思，估计听他叫许千歌嫂子正偷着乐呢，他笑了笑，径直朝休息室走去，陆湛反应过来，连忙跟了上去，似乎生怕萧燃对许千歌说一些有的没的。 休息室内，许千歌坐在年轻男人对面，落落大方地看向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翻开笔记本，手执着钢笔，一副认真专业的模样，“王先生对？不好意思啊，现在陆par正在接待一个朋友，有些不太方便，我是陆par的助理，您有什么事可以先跟我说的。” 坐在轮椅上的年轻男人有些紧张地推了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男人长相普通，衣着朴素，从外表看上去并不像有钱人，但他一到律所却点名要找陆湛作为自己的代理律师，要知道陆湛的律师费可不低，因为陆湛正在招待萧燃的原因，许千歌出面带男人来到休息室。 “我叫王亮亮，”王亮亮自我介绍了一下，正想问许千歌叫什么时，目光落在女人胸前的牌子上，他虽然看上去并不富裕，但还是很有礼貌的快速移开视线，落在许千歌的脸上，他伸出手，“许律师，你好，我认识你……” 闻言，许千歌微微惊讶了下，她礼貌地和王亮亮握了握手，“王先生您刚才说认识我？” “对。”王亮亮点点头，镜片后的眼眸微微闪烁，他笃定地点点头，“我在新闻上见过许律师和陆律师，你们之前打的那个案子我了解过，就是那个小男孩的妈妈……” 许千歌顿时明白王亮亮说的那个案子也就是她进湛蓝律所接手的第一个案子，她点点头，脸上露出友善的笑容，“原来如此，王先生是看到那个案子所以特意来找陆par的吗？” 王亮亮眼睛亮了亮，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嗯，是的！” 那个案子的确让她一战成名，又时隔不久，许千歌自然记得很清楚，她笑了笑，安抚着眼前这位年轻的残疾人的情绪。 “王先生不用激动，您可以慢慢说，时间来得及……”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以及男人洪亮的嗓门。 “嫂子！忙着呢？” 许千歌微微一愣，嫂子？她循声望去，见是刚刚在律所门口等待陆湛的萧燃，她只觉得莫名其妙，指了指自己，疑惑问道：“你在叫我吗……？” 萧燃走到她面前停下，脸上露出阳光灿烂的笑容，语气带有一丝调侃，“我不是叫你，难道是叫这位先生吗？” 偌大的休息室里只有许千歌和王亮亮两人，许千歌：“……” “萧燃！” 陆湛快步走来，冷冷瞥了萧燃一眼，后者萧燃摸了摸鼻尖，脸上笑容不减，陆湛目光落在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他伸出手，“你好，我是湛蓝律所的陆湛，不好意思，我这朋友开玩笑也没个分寸。” 见到陆湛本人，王亮亮不免有些激动，他伸出两只手紧紧握住陆湛的手，“陆律师，我终于等到您了！” 男人的热情让陆湛有些吃不消，他微微颔首，收回手，淡淡扫了眼一旁的许千歌，对王亮亮说，“这位先生是要找我诉讼吗？” “对！我是特意来找陆律师的！我之前见过陆律师诉讼的案子，很厉害！” 第184章 懒得搭理 原来是来找他的。 听到这个消息，陆湛心里那缕淡淡的失落顿时烟消云散，冷峻的脸庞微微柔和稍许，“我代表湛蓝律所欢迎您，只不过，可能需要王先生稍等一会儿，我得先送我的这位朋友离开。” 王亮亮点点头，似乎一点都不介意，他时间多，多等一会儿少等一会儿也没什么区别，只要能尽快把他的事情解决就好。 “嗯嗯，没关系，陆律师你们先忙，我就坐在这儿等您。” 陆湛点点头，他看许千歌一眼，许千歌立马明白他的意思，两人带着萧燃离开律所，有外人在场，休息室并不适合寒暄。 刚出律所，许千歌不禁疑惑问道：“萧先生刚才叫我什么？” 陆湛脚步微顿，不由侧眸深深看了萧燃一眼，而萧燃权当没看到陆湛眼底的威胁之色，笑嘻嘻的回答道：“嫂子呀！” “老陆比我大几个月，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我该叫他一声哥，许小姐你又是老陆的未婚妻，我称呼你一声嫂子不过分？” 这一声声“嫂子”叫的许千歌俏脸微红，她悄悄瞅了眼陆湛的侧脸。 见他没有阻止萧燃的意思，算是默认了男人的举动，许千歌心里有些开心，她这还是第一次认识陆湛的朋友呢！ 许千歌轻咳几声，没有正面回答萧燃的问题，而是转移话题问陆湛，“你们这是准备去哪儿？” “我在律所附近有套公寓你还记得，萧燃刚回国，我准备将那套房子借给萧燃住。” 明苑的那套公寓，之前陆湛有时偶尔会忙案子忙到深夜，由于陆家距离律所需要一个小时车程，陆湛怕深夜回去打扰陆母他们休息，于是偶尔会去明苑的公寓住，许千歌之前也去过呢。 “记得，我之前还去过你那吃饭呢。”许千歌点点头，那次可是陆湛亲手下厨，这让她大吃一惊，谁能想到平时清冷矜贵的陆大律师还会有脱下西装，穿上围裙，洗手做羹汤的居家好丈夫的另一幅模样呢。 所以，许千歌记得非常清楚。 想起男人上次做的她最爱吃的酸菜鱼，许千歌不禁吞咽了一下口水，眼眸微微亮起，那味道真的好绝！ 两人的默契导致许千歌一个眼神，陆湛就能明白她在想些什么，看着她这副小馋猫的可爱模样，心头一软。 瞧两人黏黏腻腻的恩爱模样，萧燃感觉自己被强行喂了一把狗粮，他以拳抵唇，清了清嗓子，“咳咳，请两位矜持一点，虐狗也不带这么虐的。” “……” 萧燃一句话将两人温馨的气氛打破，许千歌眉眼温柔，“那你们快去，王先生这边我来应对。” 闻言，陆湛不禁眉头轻皱，他一想到许千歌和那位王先生单独相处的场景，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尽管那位王先生相貌平平，又是个坐在轮椅上的残疾人，但他还是不大乐意。 陆湛不动声色的嘱咐道：“我很快回来，公寓离律所不远，十几分钟路程，等我回来一起。” 许千歌没想太多，点头应下，“好。” 见陆湛和许千歌一副夫唱妇随、感情甚好的模样，萧燃眼睛滴溜溜一转，他笑着提议道：“听老陆说你们今天刚打赢了一场官司，正好我也回国了，要不这样，今晚由老陆下厨，我们聚一聚！” 闻言，许千歌眼前一亮，她是真的馋陆湛……做的饭了，当即欣然答应，“好啊！就当欢迎萧燃重回母国怀抱了。” 许千歌和萧燃一拍即合，陆湛有些无奈，但还是点头应了下来，他提前声明：“先说好，阿燃你也知道我的，工作重要，我得先处理那位王先生的案子，至于什么时候下班我可不确定。” “没事！”萧燃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摆摆手，像是认准了陆湛似的，“我可以等，你们什么时候下班什么时候来呗，我回国的第一顿晚饭就交给陆大总……咳咳，陆大律师了！” 他及时改口，差点就说成“陆大总裁”。 陆湛眸色渐深，他沉沉看了一脸心虚的萧燃一眼，侧眸看向许千歌，见她一双清澈的眼眸眨呀眨，像是没听出来萧燃刚才的弦外之音，这才稍稍放心。 “那我先送他回去了，你先去招待王先生。” 许千歌点点头，乖巧应声，“好。” 两人驾车离开律所，路上，萧燃挠挠头，眼神闪烁，“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 许千歌不在，陆湛俊脸严肃，他微启薄唇，反问道：“你说呢。” 感受到男人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萧燃缩了缩脖子，顿时弱了气势，“老陆，我错了，我刚刚真的不是故意的……” 刚刚差一点就被萧燃暴露了他的身份，陆湛眉头紧拧，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没搭理萧燃，目视前方，专注开车。 本来陆湛这副样子已经够吓人了，现在他又不说话，萧燃打心底有些怕他这副样子，他哀嚎一声，委屈巴巴道：“老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保证我以后一定会在你老婆面前谨言慎行，绝对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 男人就像一只苍蝇在他耳边嗡嗡嗡，陆湛实在有些受不了了，侧眸瞥他一眼，萧燃立马闭嘴不敢说话了，他将车子停到楼下，沉声警告道：“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我明白……”萧燃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 陆湛脸色稍稍缓和，他瞥萧燃，淡淡道：“今晚聚餐好好表现，公寓就在十三楼，你自己上去，我还要回律所继续忙。” 萧燃和陆湛认识那么多年，自然知道他的性子，上大学那会儿他就是个学习狂，仿佛除了学习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入他的眼，毕业工作了自然也是工作狂，萧燃知道律所还有位王先生在等陆湛，也没废话，下了车取出后备箱里的行李箱。 “我等会儿去逛逛超市买点菜回来，晚上等你们哈。” 第185章 为了我的房子 等他们工作结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萧燃想着自己没事可以先去把菜买回来，这样一来陆湛也就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听他这么说，陆湛神色略显无奈，他摆摆手，随萧燃去了。 他开车离开明苑，很快赶回湛蓝律所。 等陆湛风风火火回到律所时，只见休息室里再无两人的身影，他眉头微皱，正要掏手机给许千歌打电话，身旁有个律师见他神色凝重的模样，主动问道：“陆par，您是遇见什么棘手的事情了吗？” 陆湛抬眸看了男人一眼，他是律所的老牌律师了，他摇摇头，只是问道：“刘律师，你有没有见到许律师？” 刘律师一脸恍然大悟，“原来陆par您是在找许律师啊，我刚见许律师领着一个残疾人去您办公室了。” “谢了。”陆湛心下松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刘律师的肩膀，便匆匆忙忙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你回来了。”许千歌将手中冒着热气的咖啡放在他的办公桌上，看着推门而入的陆湛，眉眼弯弯，“我刚给你泡的咖啡，我和王先生正等你回来呢。” 陆湛稍稍安心，他不动声色反手关上房门，来到办公桌后坐下，他的对面正是抱着笔记本准备记录的许千歌和坐在轮椅上的王亮亮，“王先生，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你来是准备打什么样的官司？” “嗯……”王亮亮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有些局促不安，他犹豫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别急，慢慢说，你可以先告诉我，你是为了什么而来的。” 对于工作，陆湛向来认真专注且有耐心，他没有催王亮亮，而是尽力安抚他有些慌乱的情绪，他可以看得出来，王亮亮像是第一次来律师事务所，面对严肃的律师，男人惊慌失措很正常。 王亮亮很快缓解了他的紧张情绪，将事情娓娓道来，“正如你们所见，我是一个残疾人……” 男人在十岁的时候出车祸，父母也在那场车祸中去世，而他的双腿也落下残疾，王亮亮有一个姑姑和舅舅，在车祸事后，两人轮流照顾他，王亮亮的父母是生意人，给王亮亮留下一套大别墅，别墅位置处于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地带，价值不菲。 而王亮亮本人现如今也是靠着父母生前给他弄得保险生活，保险的赔偿金够王亮亮体面生活到老，如果他不奢侈浪费的话。 听到这，许千歌有些疑惑不解，她见王亮亮衣着朴素，绝非奢侈的人，以他所说的这些足够保证他的生活，可他为什么要告他的姑姑和舅舅呢？ 陆湛同样有这个疑惑，但他按捺不动，没有随意插话，选择继续听下去。 但好景不长，在王亮亮十三岁那年，舅舅一家因为工作原因外派，姑姑家里小孩高考，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再去照顾残疾的他，王亮亮不想给姑姑和舅舅添麻烦，独身一人回到父母给他留下来的大别墅居住，因为行动不便，他换了很多保姆，有些保姆嫌弃他行动不便，没干多久便离开了，只有一个叫陈芳的年轻女孩留了下来。 陈芳照顾王亮亮算是非常用心了，时间一久，王亮亮对陈芳起了莫名的情愫。 说起他们的感情，王亮亮情绪有些激动，他定定望着陆湛，那双真切诚恳的眼睛像是在急于告诉陆湛，他和陈芳的感情是纯洁美好的。 “我是真的喜欢小芳，小芳也是真心喜欢我！她对我真的很好，将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而且照顾我的时候也很有耐心，所以、所以我和小芳在上个月去民政局领了证……但现在我姑姑和舅舅他们却指责我的妻子，他们说小芳是个骗子，目的是为了我的房子……” “她不会的！陆律师，小芳不是这种人！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听完前因后果，陆湛不着痕迹皱了下眉，他定定看着激动的王亮亮，平静的目光逐渐安抚了他的情绪，他出声问道：“所以，王先生你是说你瞒着你的姑姑和舅舅，在亲戚不知情的情况下和王太太领了结婚证对吗？” “是的……” 那么问题来了。 “结婚是个大喜事，如果你真觉得王太太是真心喜欢你，你们两人情投意合，那么你为什么要瞒着家里人呢？” 王亮亮一噎，他像是想到什么，眼中的光逐渐黯了下来，他露出为难的模样，“我……” 许千歌见状，轻轻合上笔记本，大概情况她已经记录下来了，钢笔在她指尖轻转，女人目光灼灼，轻声说道：“如果王先生是真的想解决您的烦恼，请务必把真实情况告诉我们，其实您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找律师就像是生病去医院看医生，你要是不把你的症状说出来，医生也会无从下手的。” 王亮亮抬头深深看了一眼许千歌娇俏的容颜，感受到女人的真诚，他深吸一口气，眼中的犹豫与顾虑的情绪逐渐褪去，“我说，但我希望陆律师和许律师可以为我保密，如果被我姑姑和舅舅知道了……他们一定会逼着我去和小芳离婚的。” “这个请王先生放心，律师的职责就是为客户负责，只要您不愿意，我们是不会告诉别人的。” 听到许千歌的回答，王亮亮点点头，这才放心，他有些难为情地说：“其实我的妻子是从农村出来的，她家人保守封建，而且她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我见过她父母，老实淳朴，但他们对我的身体情况有些不太满意，觉得我无法照顾我的妻子……” “我和小芳好说歹说这才劝服她的父母接纳我，但……”王亮亮痛苦的闭上眼睛，“但她母亲觉得小芳嫁给我很亏，因为我的妻子虽然学历不高，可她模样标致，在他们村里有很多追求者……所以她母亲要求我将别墅转到我妻子的名下，当作彩礼，也算是给她一个安稳的保障。” 第186章 安稳的保障 安稳的保障？ 难道不转让房子，女方的父母就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吗？ 许千歌秀眉轻皱，侧眸望向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的陆湛，而恰巧的是陆湛也在看她，两人对视几秒，纷纷移开视线。 “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一下……” 王亮亮睁开眼睛，见许千歌一脸不解疑惑，点点头，“许律师您问。” 许千歌沉吟片刻，不忍出声：“我大概明白王先生的意思了，你告你的姑姑和舅舅是否因为转让房产的原因？还有，你和王太太瞒着所有人领证结婚也是不是因为女方父母提出的无理要求的原因？对此，你太太是什么样的看法？” 王亮亮松了口气，似乎明白了许千歌的弦外之音，他笑着说：“不是许律师想的那样，我妻子因此和她的父母大吵一架，极力反对转让房子的事情，我也是因此觉得很愧欠我的妻子，所以我心甘情愿想把房子转让到她的名下，这样一来，她也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再和她父母争吵下去了……” “至于我们瞒着所有人结婚……” 突然，一道手机铃声打断了男人的话语，王亮亮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扫了眼，脸色微变，他抬头看向正等着他下文的陆湛和许千歌，抱歉地笑笑。 “不好意思，我妻子的电话，估计是因为我出门这么久担心我……要不今天的咨询先到此为止，等明天我再来找两位律师。” 对此，许千歌没有意见，她看向落地窗外，时间不知不觉匆匆而过，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去，她没有忘记今晚要和萧燃聚餐的约会。 那可是她的陆先生亲自下厨，许千歌自然是非常期待。 陆湛却看着一脸为难，想要尽快离开这里的王亮亮，突然出声问道：“王先生来找律师处理的事情，没有告诉你的妻子吗？” 王亮亮顿了下，点点头，他如实相告，“我是真心想把房子转到我妻子名下的，但我妻子有所顾虑，她觉得不好，再加上现如今我姑姑和舅舅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三番两次来我家里闹，并且指责我的妻子说她就是个骗子，我妻子受不了这种侮辱，成天以泪洗面……” 陆湛点点头，“我明白了，王先生你……” 手机铃声一直响着，王亮亮心里焦急，他连忙打断男人的话，“不好意思陆律师，今天先到此为止，我怕我妻子着急，我现在得回去了！” 许千歌可以感受到王亮亮有多着急回家找他的妻子，她迟疑了下，提醒道：“但是王先生，你的诉讼表格还没填呢……” 持续不断的手机铃声像是催命符似的，王亮亮急道：“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告诉我的妻子，两位律师你们请放心，这场官司我是一定要打的！我现在必须要回去了，这样……表格和定金我明天再来交，您看行吗？” 可这并不符合规矩流程，许千歌秀眉微皱，正要说些什么，却被陆湛打断，“可以，王先生您现在可以离开了，明日我们会在律所等你的。” “谢谢！真的谢谢你们的理解！” 说完，王亮亮转动着轮椅的车轮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哎……”许千歌看着男人匆匆离开的背影，瞪了一旁的陆湛一眼，“这明摆着就是王亮亮背着他老婆来的，若是他经过他老婆的同意，也不会看到他老婆的电话这么着急忙慌的离开，你就不怕他回去和他老婆谈崩，明天不来律所了吗？” 那他们俩这一下午合着听别人讲故事呢？又是忙前忙后端茶送水，而且陆湛因为工作的原因还把刚刚回国的好朋友一人丢在公寓里。 陆湛无奈轻笑一声，伸手揉了揉许千歌柔软的发顶，对上那双漂亮清澈的眼眸，他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他安抚道：“好了，我相信那位王先生明天一定会赴约的，不是说要聚餐吗？我们去超市买菜，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真的？” 果不其然，许千歌立马转移了注意力，一双隐含期待的美眸直勾勾盯着陆湛。 “嗯，真的，快去收拾下，准备下班。” 许千歌展颜一笑，连忙拿起笔记本和钢笔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待她离开，陆湛无奈地摇摇头，眼里满是浓浓的宠溺，他拿起手机给萧燃拨去电话，电话响了好几秒，对方这才接通，萧燃嗓音微微沙哑，像是刚睡醒似的。 “喂？老陆……” “你睡着了？”陆湛轻挑眉梢，调侃道：“你不是说要去买菜的吗？我和千歌都下班了，你这菜买好了吗？” 另一边，萧燃猛地从床上坐起，他挠了挠头，睡眼惺忪，“抱歉抱歉……”他打了个哈欠，“回来之后我简单收拾打扫了一下，然后就困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时差相差十三个小时呢，菜还没买呢，既然你们下班了就自己去买。” “嘿，你这家伙……” 不等陆湛说完，萧燃笑了笑，“辛苦啦，兄弟！”然后便挂了电话。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嘟”忙线声，陆湛收起手机，拿起一旁的公文包走出办公室，他也没指望萧燃那个不靠谱的家伙去买菜，其实萧燃也就在自己的工作领域上很可靠，但在生活方面他是一个“废物”，非常的不靠谱。 许千歌已经收拾好包包在门口等待着男人，见他出来，用力的挥了挥手，陆湛见她活力满满的模样，不禁被她感染几分，心情愉悦起来，他走过去牵起许千歌的手，两人一起在落日余晖中朝停车场走去。 天边染着火红的夕阳，许千歌与陆湛十指相扣，她低头看着地上拉长、紧紧挨在一起的身影，露出甜美的笑容，她仰起俏脸望向男人冷峻的脸庞，笑着说：“阿湛，我发现我真是越来越……” 陆湛微微垂眸，对上许千歌充满爱意的眼眸，不由微微握紧女人的小手，哑声道：“嗯？越来越什么？” 第187章 厨房杀手 明苑附近的大型超市，陆湛推着小推车走在后面，许千歌走在前面时不时往车里丢进去几袋薯片饼干，像极了热恋中来逛超市的小情侣。 眼看着小推车越来越满，里面都是些零食，陆湛很是无奈，他低声道：“我们来超市不是要买晚上做饭用的菜吗？你别告诉我，晚餐我们吃薯片炒方便面。” 许千歌正踮着脚尖拿货架最上方的方便面，闻言扑哧一声笑出声，她将方便面丢在小推车里，轻轻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撒娇道：“哎呀，菜是肯定要买的，这不是给你那好朋友准备些零食什么的，万一晚上饿了还能垫一垫。” 薯片炒方便面？ 也亏陆湛想得出来，许千歌乐不可支，她之前怎么没发现陆湛还挺幽默的？ 明明是她自己想吃还非要赖到萧燃身上，陆湛一脸无奈，深邃的眼眸却流露出浓浓的宠溺，他现在对许千歌撒娇一点抵抗力都没有了。 “你拿。” 男人轻叹一口气，有些无可奈何，其实他并不希望许千歌吃那么多垃圾食品的。 夜色降临，超市里的人流量逐渐增多，许千歌挽着陆湛的手，两人闲庭漫步朝蔬菜肉区走去，一眼望去全都是争着抢着买新鲜蔬菜的老爷爷老太太，陆湛脚步一顿，他看着眼前拥挤的人流，打心底是拒绝的。 平常家里没菜都是由他的助理或者管家添置的，根本轮不到陆湛亲自去超市购物，他这是第一次像个普通人一样来超市买菜，在认识许千歌之前，陆湛一直认为逛超市是一个很浪费时间且没有任何意义的行为。 可认识许千歌之后，他突然觉得只要和她在一起，以前觉得没有意义的事情如今看来却是有意思极了。 许千歌见他停了下来，不禁扭头疑惑地看着男人迟疑的俊脸，她微微一怔，抿了抿唇，“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么吵闹的地方啊？” 陆湛喜静，这点许千歌还是知道的，陆湛垂眸望着女人略显愧疚的俏脸，似是在懊恼为什么要带他来不喜欢的地方似的，陆湛于心不忍，“也不全是。” “什么？” 许千歌似是有些意外他的回头，懵懵抬头，对上陆湛温柔的黑眸，“如果是陪你的话，我愿意。” 听到这类似表白的情话，许千歌怔了下，眉眼弯弯，俏脸露出明媚的笑容，“那我想吃清蒸螃蟹！” “嗯，我们去挑螃蟹。” 陆湛笑着颔首，紧紧牵住许千歌的手，单手推着小推车，穿过拥挤熙攘的人流，像是怕把她弄丢了似的，一刻都不敢松手，连挑螃蟹的时候也不松开。 平凡温馨的普通生活让许千歌有种老夫老妻的即视感，但她也很喜欢现在的日子，轰轰烈烈的爱情迟早会变得细水长流不是吗？这样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的，一起上下班，回家逛超市买菜做饭，就像是普通的小情侣似的。 多好啊。 …… 名苑，公寓。 门外响起急促的门铃声，萧燃停下敲击键盘的动作，连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房门，“来了来了！别摁了！” “怎么这么慢？” 门外站着拎着大袋小袋的陆湛和手上空空如也正在吃冰淇凌的许千歌，男人不满地瞥了他一眼，拎着袋子快步走进房子，朝厨房奔去。 “嗨，萧先生，又见面了。”许千歌轻轻眨眨眼，打了声招呼。 “又见面了小嫂嫂。”萧燃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连忙让许千歌进来，他关上门，见许千歌从厨房里拎出来一大袋东西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献宝似的说道：“这是我和阿湛给你挑的零食，晚上你要是饿了可以垫一垫。” “零食？”萧燃闻言，不由看了一眼厨房里已经脱下西装外套，穿上围裙的陆湛，他满肚子的疑问，“老陆这么贴心的吗？” 许千歌看透不说透，笑了笑，把功劳全推到陆湛身上，“那可不，阿湛其实蛮关心你的。” 说完，她一屁股坐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打开电视，一边看电视剧一边吃零食。 她又不会做饭，以她的厨艺，做出来的饭菜根本难以下咽，不毒死人都不错了，所以基本只要陆湛在的话，她是不会进厨房的。 萧燃看了看坐在沙发上吃零食看电视的许千歌，又扭头看了看在厨房里忙碌的陆湛，顿时有种心疼陆湛的感觉，他走到厨房，倚在门边，陆湛正背对着他在处理螃蟹，听到身后的动静，头也不回的说：“你要是实在无聊就去看电视打游戏，别在厨房里呆着，等会一炒菜会有油烟味的。”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萧燃“啧啧”的声音，陆湛动作一顿，扭头看了男人一眼，眉头轻皱，比起刚才那温柔的语气，此时的他看起来有点凶。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帮我洗菜。” 萧燃愣了愣，他怒了。 大哥，你这么明显的区别对待真的好吗？！ 现在萧燃严重怀疑刚才许千歌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在哄他玩。 陆湛见萧燃迟迟不动身，微微片头，挑了挑眉，淡淡道：“怎么，我现在使唤不动你了是？” 想到他现在是吃陆湛的、住他的，萧燃神色恹恹，他不情不愿地开始化身洗菜工，“哪能啊，只要陆大律师一句话，哥们我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陆湛懒得搭理他耍宝，他先把处理好的螃蟹蒸上，拿过来萧燃洗好的菜放在砧板上开始表现他熟练的刀工，萧燃被他秀了一脸，不禁竖起大拇指，“厉害啊！” 说着，萧燃凑过来，笑嘻嘻地问道：“我可以采访您一下吗？请问三年前连煎蛋都能煎糊的陆大律师，现在怎么厨艺变得那么好？是不是因为小嫂嫂啊？” 陆湛动作微顿，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切菜，他起初是因为经常加班、吃饭不准时所以才稍微练了一下，后来是因为他发现许千歌特别喜欢美食，奈何她是个厨房杀手。 第188章 没见过啊 “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萧燃很是八卦地追问道：“那到底是不是啊？” 陆湛嫌他话太多，瞥他一眼，起锅开火，“这很重要吗。” 不一会儿，厨房里传来锅铲与炒锅的碰撞声。 萧燃洗完菜，随手拿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水渍，他抱着手臂倚在门边，看着清冷矜贵的男人此时像是从天上坠入人间的仙人般充满了烟火气息，一时间有些感概万分。 八年前，他刚认识陆湛的时候，两人还在上高中，因为家里的原因搬到宁城一个普通的小区，而陆湛住在他家对门，俊秀挺拔的少年是个高冷学霸，而萧燃喜欢打游戏是个学渣，萧母很喜欢陆湛，过年过节会经常给陆湛送个汤圆粽子月饼之类的。 久而久之，许是陆湛不好意思总是接受萧母的馈赠，于是他主动提出给萧燃补习。 要知道陆湛可是每每考试年级第一的存在，萧母特别感动，一开始萧燃挺不乐意，觉得陆湛多管闲事，有一次萧燃上学的路上碰上了几个校外的混混欺负他，被陆湛碰上，轻而易举将那些混混打的抱头鼠窜，萧燃打内心这才服了陆湛，成绩又好，打架又厉害，他拜陆湛为大哥。 高冷少年本来不愿收这个小弟的，他习惯了独来独往，但因为萧母的原因，他这才同意了，但前提是萧燃得好好补习，争取考上大学。 高考结束，萧燃果然没有辜负陆湛的期望，和他考上了同一所大学，直到大学刚毕业那年，萧母突然心脏病去世，而陆湛也准备回陆家，萧燃留下一封告别信，远赴国。 这一别就是整整三年，萧燃看着男人忙碌的身影，心情有些复杂，几年过去了，他此次回来发现陆湛变化真的很大。 最后一个菜做好，陆湛取下围裙，转身看向萧燃，随口问了句，“好端端的叹什么气？” 萧燃站直身子，帮陆湛往外面端菜，“没什么，只是咱兄弟俩好久不见，感觉你变了很多。” 是吗？陆湛看他一眼，没想那么多，他没觉得自己有多大变化，至少在他朋友、爱人面前，他依然保持着那颗赤子之心。 两个大男人忙前忙后的端菜，许千歌听到动静，连忙放下零食，屁颠颠跑过来，看着满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精致菜肴，她眼睛直发光，都是她爱吃的！ 三人坐在桌上，陆湛不知从哪拿来一瓶珍藏的红酒，萧燃回国他还是蛮开心的，提议喝两杯，许千歌和萧燃都没有意见。 说两杯就是两杯，喝完两杯，陆湛放下杯子，突然他肩膀一沉，侧头看去，他眸色微暖，只见许千歌俏脸通红，倚在他身上，手里还抓着刚掰下来的螃蟹腿。 他一个没注意又喝醉了，陆湛轻叹一口气，从女人手中拿过螃蟹腿，将壳剥开，取出肉喂到直打酒嗝的女人嘴边，许千歌乖巧咬下蟹肉，顺带着轻咬了下陆湛的指尖，柔软唇瓣的触感直叫陆湛心神一荡。 陆湛眼底闪过一抹异色，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继续剥螃蟹，萧燃瞧两人黏糊的样子，恨不得当即撂筷子回书房继续工作！ 这叫什么事啊？！ 秀恩爱还没完没了是？ “你们也太过分了！”萧燃心里委屈，怒吼出声。 许千歌喝的晕晕乎乎，突然被这动静吓一跳，她抬起朦胧深情的桃花眼看向萧燃，歪了歪头，一脸懵懂无辜，“我怎么过分了？” “萧燃。”陆湛伸手将喝醉了的女孩揽入怀中，许千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在男人很有安全感的怀里，陆湛朝发神经的萧燃甩去一记凛冽的眼刀，暗戳戳地得瑟道：“你要是不爽，你也可以找个女朋友。” “我倒是想找！”萧燃咬牙切齿，他以为陆湛和许千歌可以收敛点，没想到他们更腻歪了，他心里很是无语，懒得再看他们一眼，他吃了口牛肉，晃了晃手中的高脚杯，抿了口。 “小嫂嫂喝多了？” 陆湛垂眸深情凝望着怀里的女人，轻轻“嗯”了声。 “那就好，我正好有个事要和你说。” 萧燃放下酒杯，起身走进书房，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他递给陆湛，语气有些严肃，“你给我的那份名单很有用，我忙了两个小时，已经将名单上大部分的人排除掉，还剩下这三个，我觉得他们有点可疑。” 说起正事，陆湛敛起温柔的眉眼，瞬间恢复成清冷的模样，他接过文件看了看，文件上有三个人的照片，像是从监控里截下来的，全都是一身装修工人的打扮，而且他都不认识，更没见过。 陆湛不解地看向萧燃，等待着他的下文。 “你见过他们吗？”萧燃问。 “没有。”陆湛如实回答。 “没见过……”萧燃深吸一口气，皱了皱眉，指尖轻点桌面，“这就难办了，我刚回国，认识的人只有你，该怎么调查他们的资料呢。” 陆湛想了想，“我记得进出人员有登记资料，那份资料应该在我母亲手上，我今晚回去问问她老人家。” 有了解决的办法，萧燃眉开眼笑，“那敢情好，只要能有这三个人的姓名年龄，我就能找到他们三个的详细资料，在慢慢排查到底是谁在你订婚宴上搞得破坏。” “好，我知道了。” 陆湛点点头，眸色微沉，他必须揪出那个搞破坏的人是因为他准备着手再次举办订婚宴，上次订婚宴无疾而终，闹得陆、许两家人都很不愉快，虽然这些长辈们都很理解他，但他总要给许千歌一个交代。 别看女人总是一副什么都不在意，没心没肺的样子，可陆湛深知，其实许千歌很想拥有一个完美的婚礼。 如果不揪出那个幕后黑手，陆湛总是有些忐忑不安，暗箭难防，他怕那个人会再出阴招。 吃完饭，陆湛抱着睡着了的许千歌离开，将她小心翼翼放进车里，调高车内的温度，开着车慢悠悠朝许千歌住的地方驶去。 第189章 真的不至于 “唔……” 等许千歌缓缓睁开眼睛时，眼前熟悉的环境便知道她已经到家了，床头亮着一盏台灯，她撑起身从床上坐起来，倚在床头。 喝醉的感觉真不好受，直到现在她仍感觉头晕目眩，胃里难受的厉害。 她想吐，可又吐不出来。 许千歌深深呼出一口气，闻到自己身上刺鼻的酒味，她皱了皱眉，想着坐一会儿醒醒酒去洗个热水澡再睡觉，那样会舒服一些。 就在这时，紧闭的房门从外被推开，高大挺拔的男人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走了进来。 “酒醒了？” 听到充满磁性的嗓音，许千歌猛地睁开眼睛望过去，当对上陆湛那张清冷的俊脸时，她有一瞬间不知所措，“你、你怎么在我家？！” 女孩向来灵动的眼眸此时是懵懵的，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可爱极了，让人不禁心生好感。 好像女孩犯了什么错都值得被原谅似的。 陆湛走到床边坐下，拈着汤匙搅了搅碗里熬的粘稠香喷喷的南瓜小米粥，吹了吹热气，这才递给许千歌，深邃的眉眼带着浅浅的柔和，“喝点粥，小米粥养胃，喝完会舒服一点。” “哦……”许千歌仍处于懵逼状态，她呆呆接过粥，随意的喝了一口，被烫到，她连忙吐出一小截红红的舌尖，眼眸瞬间湿润，“嘶，好烫好烫！” “你可真是……” 陆湛眉头一拧，又是心疼又是无奈，他连忙起身去客厅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返回来，拧开盖子递给她，“快喝一口。” 许千歌乖乖地就着他手里的冰镇矿泉水喝了一口，舌尖灼热的痛感逐渐消了下去。 陆湛皱着浓眉，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可当对上许千歌那双湿漉漉且无辜的眼眸，他张了张嘴，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真是个小笨蛋！” 许千歌抿抿唇，没有反驳，混沌的大脑像浆糊似的，陆湛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憨憨模样便知道她酒劲还没下去，他接过许千歌手中的汤碗，吹凉了一些这才递到许千歌唇边，女孩乖乖吃了好几口粥，空荡荡的胃里才舒服一些。 许千歌酒量太菜，而她本人耳根子又软，听不得别人劝酒。 当然，能劝动她喝酒的也是她的朋友或者是她觉得可以相信、依赖的人，再加上沈明舒和邵子卓的离婚案终于结束，结果皆大欢喜，沈明舒得以从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解脱，重返自由，这让许千歌很为她感到高兴。 而且她馋陆湛的厨艺馋了好久了，陆湛这次大展身手做了满满一桌子好吃的饭菜，许千歌太开心了，于是一个没忍住就贪杯了，许是连她都没有想到自己的酒量竟然有那么的差劲，喝着喝着竟记忆全无，属于断片的那种，再一醒来她就在家里床上躺着呢，这让她很不知所措。 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 陆湛微微垂眸，一边喂女孩喝粥，一边装作不经意地细细打量许千歌迷茫彷徨的俏脸，他轻轻叹了口气，问道：“什么都不记得了？” 许千歌回过神，呆呆地点点头，“嗯！” 不记得也好，刚才在饭桌上萧燃和他聊起他们一直在调查的事情，陆湛不想她知道，不希望她为此事烦恼担心。 陆湛瞧着她眼巴巴盯着自己看的小模样，心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似的，他闷闷道：“不能喝酒下次就不要喝这么多了，就你这两杯倒的酒量最好是滴酒不沾，幸好这次有我在你身边，可万一是那些对你存有不好心思的人，你有没有想到结局会是什么样的？” 他一想到许千歌跟别的男人喝多也是这副任君采摘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眸色微沉几分。 许千歌怔了怔，心里有点委屈，明明她这是第一次喝成这样好不好？ 而且她又不傻，正是因为陆湛在身边，她才没有顾虑的喝，要是和朋友喝酒她才不会喝那么多，最多只抿一小小口。 见陆湛误会她，许千歌情绪也上来了，她本就还没彻底醒酒，被男人这么一数落，当即一把推开陆湛，重新躺回被窝里，将被子拉过头顶。 鼓囊囊的被子里传来女孩低沉发闷的声音，“我不吃了！” “……” 陆湛轻挑眉梢，很不理解许千歌的小脾气，“我不就说你两句吗，至于和我闹脾气？” 被子里的女孩没说话，像似在和他赌气似的。 喝醉酒怪她吗？ 真是的！她也不想喝醉酒好！ 陆湛瞧她沉默不语的样子，莫来由也来了几分火气，他的好心叮嘱在许千歌看来算是什么？ 他将汤碗放在床头，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蜷缩在被子里的女孩，嗓音微冷，“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陆湛见许千歌仍是一动不动，没有要哄他的意思，他转身离开房间。 没过一分钟，外面传来大门关合的声音，许千歌一把将被子掀开，白皙的脸庞憋得通红，她坐起身盘着腿朝外面张望了一下，发现陆湛真的生气离开了，心里更是委屈。 他明明知道自己喝多了，不哄着她不安慰她也就算了，还和她冷战生气？ 就因为这么一点小屁事，至于吗？ 小气！真小气！ …… 夜幕沉沉，漆黑的夜空像是一团浓稠化不开的墨水般，狂风呼啸，温度骤然降低，屋外传来沙沙树枝声。 陆家，客厅。 陆母正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看电视，陆时颜在陪着她，两人在看一个特别有趣的综艺节目，时不时传来浅浅的笑声，突然门口处传来管家的声音。 “少爷，您回来啦。” 陆湛反手关上房门，换上舒适的拖鞋，将公文包和外套递给管家，淡淡“嗯”了声。 听到门口的动静，陆母和陆时颜不约而同移开视线朝门口看去，陆湛径直朝她们走去，陆时颜眸色微紧，她望着一步一步朝她走来的高大英俊的男人，心跳砰砰直跳，那一瞬间她感觉回到了从前。 第190章 统一战线 但很快，陆母的一句话让她立马回到了现实。 “阿湛，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吃饭了没有？千歌呢？她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陆母见陆湛一个人回来，不禁有些失落，上次的事情她已经调查清楚了，发现事实正如陆湛所说那般，陆时颜昏倒和许千歌一点关系都没有，人家甚至还在陆时颜摔倒的时候跑过去扶了一把，所以她因为这个误会对许千歌产生了愧疚的心思。 可上次陆母的沉默与陆老爷子的咄咄逼人彻底寒了陆湛的心，他开始怀疑自己让许千歌住在陆家想趁此让她和陆时颜熟悉熟悉的想法是不是错误的。 闻言，陆湛没说什么，只是坐在沙发上，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坐在对面的陆时颜，他接过佣人送来的热茶，抿了口，淡淡道：“妈，我有话想要和你单独聊聊。” 男人淡漠疏离的态度刺痛了陆时颜的心，她指尖微颤，白皙的俏脸越发苍白，她定定望着陆湛，她知道，陆湛在怪她、怨她，所以才把她当空气似的忽略掉。 可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出来呢？非要用这种冷暴力的方式来折磨她吗？ 陆时颜眼眶微微泛红，她轻轻唤了一声，“……湛哥哥。” 陆湛没应，故意不去看她。 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陆母分别看了看两人，心里很是无奈，她轻轻叹息一声，一脸为难的劝道：“时颜，我和阿湛有话要说，你先上楼回房间休息去，多休息也利于你恢复身体。” 赶人走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陆时颜也不是死皮赖脸的人，她死死咬着下唇，脸色更加难看，最终她点点头，任由佣人推着她坐着的轮椅，送她回房间。 待陆时颜一走，陆母敏锐的察觉到陆湛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她很是无奈又很是不解，“……何必呢，阿湛，她毕竟是你的妹妹，而且她沉睡了两年，突然醒来有了个嫂嫂自然是无法适应的，我理解你的心情，可你也要去多理解理解时颜啊。” 闻言，陆湛眸色微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苦涩的笑容，不知道他是在笑他的母亲还是在笑自己。 “正是因为她是我的妹妹，所以我给了她很多次机会，要不然妈你觉得我会允许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去伤害千歌吗？” 他何尝没有去理解过陆时颜的心情，她毕竟是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妹妹，在许千歌出现之前，她亦然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百般宠爱都不为过。 可千歌也很重要，他不想让她受一点委屈。 陆母唉声叹气，“我当然知道你的性子……我也心疼千歌，不想看到她们一见面就像是打仗似的，可……” 她摇摇头，伸手握住陆湛冰凉的手，诚恳地说道：“阿湛，上次的事情妈已经调查清楚了，错不在千歌，当初是我和你爷爷太过关心则乱，感情用事了，误会千歌我很抱歉内疚，我希望你不要再生气了，你也帮妈在千歌面前说说好话，让她也不要生气了，好吗？” 陆湛不动声色抽回了手，神色淡淡，“我已经不生气了，千歌她也不是那种计较的人。” 陆母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脸色微微一黯，她生的儿子她能不知道吗，别看陆湛嘴上说着不生气，但其实心里还是介意这件事情的。 陆母很快调整好情绪，她看着陆湛，问道：“对了，你刚才说有话想和我说？” 说起正事，陆湛眉眼认真起来，他点点头，沉声道：“我记得之前酒店进出名单在您这里，您可以把这份名单给我吗？” 陆母听他突然提起这份名单的事情，微微一愣，“你要这东西干嘛？你该不会还在调查订婚宴的事情？” 陆湛点点头，不置可否道：“可以给我吗？” “当然可以，你要的急吗？急得话我现在去用我的电脑把名单发你邮箱。” 得到肯定的答案，陆湛心中一喜，沉声点头：“谢谢妈。” 他相信有了这份名单会更方便萧燃的调查，事情的真相恐怕距离他来说不远了。 陆母心里有所怀疑，但还是没问，她觉得陆湛做什么事情心里是有分寸的，孩子大了，她作为长辈不便多问多管。 陆母点点头，起身要上楼回房间，迎面撞上刚从楼上下来的陆蔓，她笑了笑，装作随意的问道：“嫂嫂不是在看电视吗？这才九点半，你平时不是十点才去睡觉的吗？” 陆母也没想太多，她把陆蔓当一家人看待。 “阿湛回来了，找我要当时酒店进出人员的名单呢，我正准备回房间去找找看。” 进出人员名单……？ 陆蔓笑容一僵，随即恢复如常，就好像刚才那一瞬间是陆母的幻觉似的。 “是吗，那嫂嫂快去，阿湛估计还在调查订婚宴的事情呢？” 面对小姑子的关心，陆母叹了口气，摊摊手，“或许，谁知道他怎么想的，事情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我原本想的是等风波一过，再挑选一个良辰吉日再举办订婚宴的。” 听她说还有再举办订婚宴的念头，陆蔓再也不淡定了，可她面上还要维持一下，她可不敢让陆母看出破绽。 “嫂嫂说的是，但我觉得还得过段时间比较好，小两口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现在时颜刚刚清醒，身体也没恢复好，我觉得还是得先找找医生帮时颜恢复身体才是当务之急。” 陆母觉得挺有道理，况且现在陆时颜和陆湛之间因为许千歌闹得关系那么僵，再急着举办订婚宴这不是刺激陆时颜呢？ 想到这错综复杂的关系纠纷，陆母就头疼，她摆摆手，应了声，便径自上楼回房间去了。 陆蔓则是站在原地，抬眸望向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眼神复杂幽深，她是不可能让陆湛和许千歌这么快在一起的，她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往二楼走廊最深处走去。 那里是陆时颜的房间。 整个陆家，恐怕只有陆时颜和她站同一条战线了。 第191章 为自己所用 房间里，坐在轮椅上的少女来到落地窗旁，正背对着房门，炽白的灯光落在她充满戾气的眉眼间，衬的她整个人无比阴沉。 她想不明白，更想不通…… 那么疼爱宠溺自己的湛哥哥为什么会变得像现在这样对她不冷不热、爱搭不理，往日男人温柔的眼眸，轻声细语的叮嘱如一场美好的梦一般，形成强烈的对比和冲击，犹如翻涌呼啸而来的海浪般拍打着她平静的内心。 变了，一切都变了…… 为什么啊？！ 就在这时，身后的房门突然推开，“时……” “滚！滚出去！” 陆时颜正处于暴怒、自我怀疑的边缘，她连看也不看来人是谁，随手抄起窗台边的空花瓶砸了过去，她现在已经没有理智了！ “啊——” 尖锐的女声骤然响起，随之花瓶砸在墙上摔成碎片的声音落下。 陆时颜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转身望去，只见陆蔓死死攥着房门的门把手，心惊胆战的躲过她扔过去的花瓶，目光从碎片移到她身上，怒从心起，低吼出声：“陆时颜你要干嘛？！谋害亲人吗你？” “……” 少女怔愣了一秒，她本来是想道歉的，可被陆蔓这一句话说的又上来几分火气，她也懒得再去伪装乖巧听话的大家闺秀的模样，反正她在陆蔓面前已经没有秘密可言。 “进别人房间不知道敲门吗，姑姑？” 陆蔓刚想反驳，她是陆时颜的亲姑姑，进她房间还需要敲什么门？可对上陆时颜难看的脸色，那隐隐燃烧着愤怒之火的双眸，她噎了一下，反应过来不对劲，她反手关上门，朝少女走过去缓缓蹲下，眼睛滴溜溜转了下。 “你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话说不应该啊，我刚碰上嫂嫂了，她说阿湛他回来了，你不是一直盼着他回来的吗？” 自从那日后，陆湛总是早出晚归，就好像刻意躲着谁似的，早上趁陆家的人还没醒的时候开车离开，晚上等大家睡熟了才驱车回来，若不是有一个佣人起的早看见了男人清晨太阳刚升起时匆匆离开的身影，不知道的还以为陆湛这几天根本没回来住呢。 对此，陆时颜表现的十分失落难过，陆蔓曾试探性的问过陆母，而陆母则是表现的处变不惊，仿佛已经习惯了似的，“阿湛每天工作都很忙，他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哪有时间休息啊，习惯了就好。” “……” 可就算这样，陆时颜依然坚持不懈等待男人，她每天早点起床，很晚入睡都是为了想要碰上陆湛出现在陆家，但陆湛就像是知道陆时颜的情况似的，比她更早出门，在她入睡才回来。 两人像是在玩猫抓老鼠的游戏似的，乐此不疲，最后搞得陆时颜憔悴了不少，要不是身体受不了，她才不会甘心作罢。 陆湛回来，陆时颜不应该开心的吗？为什么她的反应那么失常，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闻言，陆时颜冷冷看她一眼，转过身望向落地窗外，微微垂眸，这才遮掩过去眼底的悲痛与难过，声音却没有丝毫波澜，“他回来又如何？” “他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更别说和我说句话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情绪失常崩溃的。 陆蔓眼神轻闪，她抿了抿唇，“……嫂嫂刚才和我说，她和阿湛准备重新筹办订婚宴的事宜了。” 坐在轮椅上的病弱少女身形猛地一僵，声音更是带着不可置信与震惊，“……什么？” “他要和许千歌订婚了。” 陆蔓很有耐心地重复一遍，她顿了顿，就好像一直站在她这边似的，继续道：“我的建议是给你找个最好的医生帮助你康复之后再说别的，嫂嫂她似乎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答应了。” “我这是在给你创造时间。” 陆时颜转过身，直勾勾地盯着陆蔓，俏脸满是乌云密布，她哑声问道：“然后呢？等我身体好了，他们照样还是该订婚订婚，不是吗？” “那可不一定，中间这段时间不知道发生什么呢，计划的再好，可总有意外不是吗？”陆蔓唇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意外？ 陆时颜微微瞪圆了眼睛，她不要太明白陆蔓的意思，她是要她去拆散他们，但…… 陆蔓看出陆时颜的犹豫，心下嗤笑一声，陆时颜看上去像是张牙舞爪的老虎，其实就是纸做的，刻在她骨子里的良好教养和她本身的善良让她根本不足为惧。 而往往就是这种人，只要拿捏住了她的缺点和欲望，那么她就会彻底为自己所用…… 她不信陆湛对陆时颜没有感情，毕竟之前他是那么疼爱他这个妹妹，以陆湛做事从不拖泥带水的性子，如果他对陆时颜没有感情，绝不会这么纵容她一次又一次伤害他心爱的女人。 “时颜，你还在犹豫什么？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而且连唐僧取经也要经受九九八十一难，我们只是在考验许千歌到底爱不爱阿湛而已，如果她经受住了考验，你也可以放心把阿湛交给她了不是吗？” 陆时颜眼帘轻颤，她眼中闪过一抹迷茫。 是这样吗？ 而陆蔓似乎能看出她心中所想似的，她坚定地点点头，伸出手握住陆时颜冰冷的指尖，洗脑道：“就是这样啊，你只是担心害怕阿湛会遇见一个玩弄他感情的人不是吗？你生气是因为阿湛居然为了一个相识不久的女人对你如此冷淡，我们都不了解许千歌，别说你了，连我都不赞成他们这么着急订婚。” 陆时颜动摇了，眼底流露出挣扎纠结之色，她抬眸看向陆蔓坚定的俏脸，最终迟疑着点了点头。 “……嗯，那我们就考验考验许千歌，这都是为了湛哥哥好……” 陆蔓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这就对了嘛，我们确实是为了阿湛好，这点你毋庸置疑。” 陆时颜点点头，眼神轻闪，“那我们……？” 第192章 你能原谅我吗 “放心，我有办法！” 楼下，客厅，陆湛喝完一杯热茶，身子暖和了些，而此时陆母已经把名单通过邮箱的方式发给了他，他盯着手机里的名单细细过了一遍，随手转发给萧燃，正回复着萧燃发来的消息，他伸出手去够茶壶，想要再倒一杯茶，可茶壶却没够到，反被人塞到手里一个玻璃杯。 “……” 什么情况？ 陆湛抬头看去，只见陆时颜不知何时被人推着来到他的身旁，并且将一杯温热的牛奶塞给了他，少女眉眼间带着浅淡的笑意，精神状况要比之前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他抿了抿唇，刚要把牛奶放在茶几上，少女悦耳的声音响起，满是关心之意。 “那么晚了就不要喝茶了，喝杯热牛奶助睡眠。”陆时颜担忧的目光落在陆湛眼底的乌青上，心疼极了，“最近工作很忙，湛哥哥都有黑眼圈了……” “……” 少女细腻的关怀让陆湛怔愣一瞬，他不太自然的收回手，就这么端着杯子也不喝，怀疑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看上去还甚是虚弱的少女，“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啊，”少女抿了抿唇，俏脸透着几分小心翼翼，“我只是给哥哥你热杯牛奶，想让你好好睡一觉休息休息。” “难道连这样也不可以吗？” 陆湛眸光轻颤，不得不说面对如此柔弱不能自理的陆时颜，他是升不起任何伤害她的心思的，她毕竟是他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妹妹，也是他唯一的一个妹妹，此时的他心底不禁升起了几分怜爱。 “当然可以。” 陆湛仰头喝完牛奶，将杯子放在茶几上，望向陆时颜的目光稍稍柔和了些，不再那么漠然冰冷，陆时颜心中一喜，清秀的俏颜露出满足的笑容。 “夜深了，哥哥早点休息，我先回房间休息了。” 不待陆湛赶她走，陆时颜乖巧地说完，正要转身回房，身后男人似乎迟疑了一瞬，他站起身快步走过来握住轮椅的把手，“你一个人怎么回房间，我送你上去。” 陆时颜点点头，眼里终于重新燃起了光，“谢谢，那就有劳湛哥哥了。” “举手之劳，不用言谢。” 这一句“谢谢”说的陆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以前他把所有最好的东西捧到陆时颜面前的时候，她也没有对他说一句“谢谢”，他以为这么生疏陌生的词语不会从陆时颜嘴里说出来的，以他们兄妹俩的关系，更是说不上一个谢字。 陆湛将轮椅上的少女送回房间，期间他注意到陆时颜一直垂眸盯着自己的腿，露出很是无力、懊恼的神情，男人顿了顿，他深知陆时颜在烦恼发愁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重新站起来。 他不由出声别扭地安慰道：“时间还很长，慢慢来，总会好的……” 久违的关心让陆时颜眼眶一红，她猛地抬头看向脸庞冷峻，深邃的眼眸却稍稍柔和的陆湛，她哽咽道：“湛哥哥……” 记忆中的陆时颜很少哭，就算是摔破了膝盖也不会哭的女孩此时却哭了，陆湛有些不知所措，心情更是复杂万分。 “你、你哭什么……”陆湛慌乱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纸擦了擦少女脸上的泪痕，“你不要哭了，眼睛肿了就不好看了。” 陆时颜见陆湛这么笨拙的举动，不由破涕为笑，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波澜起伏，她满是歉意地望着男人的眼睛，模样很是诚恳。 “对不起，湛哥哥，之前是时颜不好，做出了很多蠢事，伤害到你和……许小姐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因为我才苏醒，就听到你订婚的消息，这个打击对我来说真的太大了，我一时真的无法接受所以才做出那种愚蠢的事情的……” “湛哥哥，你能原谅我吗？” 许是少女的道歉太过真诚，这让陆湛又是惊讶又有点心软，他不可置信地问道：“所以，你现在是想通了？” 陆时颜明白他的意思，她微微垂眸，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暗色，张了张嘴，艰难地说道：“嗯，我想明白了，你放心，下次再见许小姐的时候我一定唤她一声……嫂嫂。” 垂落在大腿上的双手逐渐收紧攥拳，因太过用力，指尖微微泛白。 陆时颜和许千歌之间的冲突矛盾已然成为了陆湛心中最大的难题，可关键不在许千歌，而是在陆时颜，他之前试图劝服少女，但少女太过执拗，始终不肯喊许千歌一声“嫂嫂”，仿佛这样会要了她的命似的。 这让陆湛很是头疼。 而如今陆时颜自己想通了，愿意和许千歌和平共处，这简直是一件天大的惊喜！ 陆湛眼底染上真切的笑意，他伸出手揉了揉陆时颜柔软的发顶，见她依旧盯着腿看，他顿了顿，轻声安抚道：“你不要想太多，我会尽快安排一个康复方面的专家医生为你诊治，我的妹妹总不能坐着轮椅去我的订婚宴。” 订婚宴……又是订婚宴，他们就这么急着订婚吗？ 陆时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解和愤怒，抬头看向陆湛的那一瞬间，她恢复了平时乖巧惹人怜爱的模样，展颜一笑，“嗯！都听湛哥哥的，时颜也不希望以这种模样出现在湛哥哥的订婚宴上。” “好，哥哥答应你。” 这还是陆时颜从小到大第一次向他说出自己的心愿，陆湛怎么可能会不接受，他把这个事情记在了心里，告别陆时颜，他回到自己的房间。 屋外狂风大作，陆湛坐在床边，拿出手机拨通秘书的电话，交代他为陆时颜找医生的事情。 秘书早就得知陆时颜的身体情况，连连应下。 挂断电话，许是喝了牛奶的原因，浓浓的困意袭来，陆湛躺在床上，缓缓闭上了沉重的眼皮，而被他丢在一边的手机却嗡嗡振动了起来，但居然没有吵醒他。 …… 另一边，许千歌盯着手机屏幕露出失望的神色。 第193章 救救我 屋外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没过多久，倾盆大雨从乌云滚滚的天空洒落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许千歌住的市中心老宅区电路失修的缘故，许千歌正洗着澡，突然断了电，整个房间黑漆漆一片，窗外隐隐约约闪过一道炽白的闪电，紧接着雷鸣声骤然乍响。 “啊——” 公寓安装的是老式的热水器，只有插着的时候，花洒里才能流出来热水。 许千歌正洗着澡，突然热水变成了冰凉刺骨的凉水，她连忙关上花洒，漆黑的房间中，她慌张地扯过浴巾擦拭湿漉漉的曼妙娇躯，期间碰翻了一些瓶瓶罐罐的护肤品，叮当作响，可她来不及顾及这些，磕磕碰碰离开浴室。 女人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摸到卧室，跌坐在床边，拿起正连接着充电线的手机，手机的光线照在她慌张受惊的俏脸上。 许千歌身子一直在发抖，那不是冷的，而是被吓的！ 她从小就极其害怕电闪雷鸣的雨夜，原因是因为她小时候经历的一起恶劣的绑架案件，而她便是被绑的受害人—— 尘封的回忆被再次揭开，那股来自骨子里深处的恐惧胆颤再次笼罩于她全身，许千歌害怕极了，她一遍又一遍给陆湛拨去电话，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犹如大海般朝她涌来，那双漂亮的眉眼终于在第十次犹如石沉大海般的电话忙音时黯然失色。 他为什么不接电话？ 许千歌心情很乱，她搞不懂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刻陆湛居然还在和她闹脾气。 就在她处于惊恐的情绪中无法自拔时，屋外安静的走廊里传来一道微弱的呼救声，那求救声在这个电闪雷鸣的夜晚格外突兀。 “救命……” “有人在吗？救救我……” 呼救声让许千歌更加感到恐慌无比，她紧紧攥着手机，打开手电筒，借着手电筒的光线希望得到片刻的慰籍，可屋外的求救声仍在断断续续持续着，许千歌心一横，披上浴袍朝客厅忐忑走去！ 循着隐隐约约的呼救声，许千歌来到门口，她敢肯定声音是从门外传进来的，可这大雨夜的喊救命…… 这……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诡异呢？ 许千歌喉结微滚，她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她默默心想，自己应该没有那么倒霉，小时候经历完绑架后，长大了又要经历灵异事件。 她轻手轻脚打开房门的猫眼，从她的角度往外看去，整栋公寓楼似乎全停电了，连走廊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她什么都看不到，正心里发怵准备回房间睡觉时，呼救声再次响起。 “救……救救我。” 许千歌被吓的头皮发麻，她是个无神论者，更是个充满正义的律师，无论怎么样，她内心的正义感叫嚣着让她出去看看。 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拉开了房门。 她对门的房子房门大开，一个年近花甲、双鬓发白的老奶奶正躺在冰凉的走廊地板上，脸色痛苦苍白，她一手捂着心脏处，当看到许千歌走出来的时候，浑浊失去焦距的眼睛里亮起一抹光，她朝许千歌伸出手，布满皱纹的斑驳手指指着她，央求着年轻女孩救救她。 “救……” 话还没说完，老奶奶眼前一黑，昏倒过去。 许千歌不禁愣了愣，待看清楚是一个大活人在求救时，她那颗不安的心终于落在了肚子里，可还没等她缓过神，老奶奶又晕倒了！ 她连忙快步走过去将老奶奶扶起来，慌乱中不忘掏出电话拨打急救电话。 电话接通后，急救中心却还在和她纠缠下着大雨出车得加钱，许千歌气的破口大骂。 “你们是哪家医院请告诉我！？你们到底有没有医德？老人家都晕过去了你却说出车要加钱？哈，加钱是？行，可以，加加加，你先派车过来！” 话音刚落，消防通道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这里可是十四楼，突然消防通道的门被推开，高大男人携着一身寒意朝她的方向快步走来，那身形不像是陆湛，待他走近了蹲下身，许千歌这才看清楚急忙赶来的男人。 男人眉清目秀，俊朗无双，他一身黑色西装，像是一个精英白领，此时他一脸焦急地喊道：“奶奶，奶奶！您这是怎么了！” 许千歌刚搬来这里没多久，因为事务所工作忙，她更是早出晚归，倒是没见过对门住的人，看样子男人和这个老奶奶是祖孙关系，为了以防万一，许千歌出声问道，“你是老夫人的孙子？” 男人抬头看向只披着浴袍的女孩，他扫了眼对面大开的房门，警惕地反问道：“你住1402？” 1402正是她住的房子的门牌号，许千歌点点头，“我姓许，刚才你奶奶晕倒在走廊里，我刚拨了急救电话，他们已经派人往这边赶了。” “乔凌，我住1401，我奶奶患有心脏病，估计是突然断电吓着了，我最近工作比较忙时常加班，我是真的没想到这栋公寓会突然断电。” 许千歌见乔凌一副紧张焦灼的模样，可以理解他的心情，但此时此刻所有的安慰都是苍白的。 乔凌实在等不下去了，这种静静的等待像是要他命似的，他唯一的亲人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乔凌将老奶奶打横抱起，就要通过消防通道往楼下走。 因为急救车留的她的电话，许千歌无奈之下只好拿上衣架上的大衣，穿着拖鞋急匆匆跟上乔凌的脚步。 男人像是练过，在漆黑的楼道中，步伐矫健飞快，上上下下十四楼竟连喘都不喘，反倒是许千歌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所幸她们来到一楼时，急救车也刚好赶来，众医护人员连忙把老奶奶弄上车，许千歌本以为自己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了，可以回去休息了。 可淅淅沥沥的雨幕中，乔凌不知所措的高大身影显得是如此落寞，许千歌叹了口气，正要转身，只见乔凌侧眸定定看着她，男人孤零零的样子像是被人抛弃的小狗似的。 第194章 可想而知 结果，可想而知…… 医院走廊，许千歌坐在冰凉的长椅上，她里面穿着浴袍，外套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风衣，在宁城骤然降温二十多度的雨夜中，她被冻的手脚冰凉。 是的，她再一次同情心泛滥，明明乔凌没说什么，只是直勾勾地看了她一会儿，许千歌鬼使神差也上了救护车，迷迷糊糊跟着乔凌送他的奶奶来到的医院。 不过老奶奶算是抢救的及时，没什么大碍，乔凌送走医生，买了两瓶矿泉水来到女人身旁坐下，他将其中一瓶水瓶盖拧开递给她，嗓音干净清澈，“喏，今晚多亏你了，要不然我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许千歌抬眸望去，乔凌眉眼漂亮干净，皮肤白皙，是时下最流行的小奶狗长相，她不客气地接过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一口，意外的发现矿泉水不是冰凉的而是温的。 “我看你脸色不太好，你穿的又很薄，我怕你因为我奶奶感冒发烧，所以特意让护士把矿泉水用热水泡了一下。” 说着，乔凌将外面的大衣脱下递给脸色微微发白的许千歌，眼底闪过一抹不忍之色，不等许千歌拒绝，他立马说：“你穿，我是男人，不怕冷。” 倒还挺暖的。 许千歌轻挑眉梢，也没再多说什么，穿上男人的黑色大衣，明明他穿上大衣长度到他膝盖处，可她穿上后快要到脚踝了，但她冷的难受，也顾不得这些细节了。 “谢了。” 乔凌笑了笑，伸长修长的长腿，倚在椅子靠背处，呈现出很是放松的姿态。 “该道谢的人是我，我奶奶的命都是你救的，你才是我和我奶奶的救命恩人，况且救命恩人陪我在医院忙碌到了大半夜，我作为男人借你件外套穿是应该的。” 原本许千歌没觉得有什么，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她被乔凌这么郑重的道谢后，反而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她捋了捋乌发，不好意思地笑道，“好了，谢来谢去的，我们是邻居，互相帮忙是应该的，既然你奶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那你就在这儿好好照顾她，我要回去了。” 见她要脱下他的外套准备离开医院，乔凌微微一怔，连忙起身摆手，“不用不用，外面还下着雨，这么冷，要不我开车送你……” 说完这句话，他好像才反应过来似的，苦着脸笑了笑，“糟糕，我的车停在公寓楼下了……” 许千歌只觉得他迷迷糊糊的憨得可爱，她扑哧一笑，精致漂亮的眉眼弯如月牙，脸颊甚至出现甜甜的梨涡。 乔凌愣了愣，回过神说：“你应该多笑一笑的，你笑起来特别好看。” “……” 许千歌敛了笑意，清了清嗓子，气氛突然有点尴尬，她也没再执意将外套还给乔凌，“那我先走了，外套等回头我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乔凌从善如流道：“好，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黑色的名片递给许千歌，“这是我的名片，你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我一定会全力以助，报答你的恩情的。” 许千歌随意将名片塞到了口袋里，点点头，告别乔凌，独自朝医院外面走去。 秋季连绵的细雨彻骨生寒，待许千歌回到公寓时，整栋公寓楼还没来电，她只好哼哧哼哧又爬了十四楼，淋了雨又出了汗，她果然在半夜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找了感冒药服下，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 翌日，湛蓝律师事务所。 昨晚是陆湛近日来睡得最好的一个夜晚，他精神抖擞来到律所，这才发现昨晚许千歌打来的十几个未接电话，陆湛眉头轻皱，回到办公室毫不迟疑地拨了过去，一连拨了好几通电话，对方迟迟不接，这让陆湛有些隐隐不安。 可昨天下午来报案的王亮亮临走时说今天他还会过来的，向来以工作为首要标准的陆大律师硬生生在办公室等了一上午，他时不时看眼腕表时间。 王亮亮没来，许千歌也没来律所。 陆湛眉头紧蹙，他再也按耐不住，通过座机叫来人事部经理，经理胆战心惊地站在办公桌前，他见陆湛黑着脸，便知道这尊大神心情极其糟糕，他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今天出门没看日历。 指尖轻轻敲打桌面，男人嗓音低沉暗哑，“刘经理。” 刘经理吓得浑身一颤，“陆、陆总……” 陆湛瞧他一副怕自己怕得要死的模样，眯了眯眼睛，沉声道：“我叫你来只是想问问你今天有哪些律师请假了么？” 原来是问请假考勤，刘经理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他偷偷瞄了一眼冷着脸的陆湛，吞咽口水道：“有、有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许律师，她……” 不等男人说完，陆湛打断道：“许千歌？她什么时候向你请假的？什么理由？” 见一提起许千歌，陆湛反应这么强烈，刘经理不禁对律所里两人暧昧的传言信了几分，他不动声色地说道：“许律师是凌晨四五点给我发的信息，她说她身体不太舒服，临时请一天假。” 身体不舒服？ 难道酒劲还没醒？不应该啊，他昨晚离开她住处的时候她已经醒了大半，该不会是因为和自己拌了几句嘴赌气没来的？ 想到此，陆湛脸色一沉，胸口的怒气无处宣泄，他冷哼一声，沉声问道：“她请假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你这个人事部经理怎么干的？” 刘经理震惊抬头，他万万没想到就连这样他都能背锅，他苦着脸看着陆湛，试图解释道：“陆总，您也没说让我每天都将请假考勤情况及时上报啊！” 这锅他不背！ 闻言，陆湛脸色更难看，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挥挥手让刘经理出去了，男人脚底抹油逃之夭夭，要知道陆湛“活阎王”的外号可不是徒有虚名的，刚才男人那威压气势恨不得吓死刘经理，要不是他有理也不敢和陆湛争论。 第195章 不想再提 窗外雨势渐弱，乔凌拿着苹果和水果刀坐在病床旁，一边削苹果一边说道：“奶奶你也真是的，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一定要先吃药，然后给我打电话，如果对门的许小姐万一不在家呢，你不知道当我看见你躺在地上的时候有多担心紧张。” 坐在病床上的乔老太太笑呵呵的，似乎一点都不介意孙子唠叨的那些话，自她醒来，她乖巧孝顺的孙儿乔凌一直在念叨救了她的小姑娘，十句话有七句都在说她，她瞧乔凌认真的眉眼，心想恐怕连乔凌自己都没发现这一点。 昨晚她晕倒的时候倒是没怎么看清楚小姑娘的脸，但她感觉这么善良的一个女孩肯定长得很漂亮，老话说的好，相由心生，乔老太太见乔凌一直念叨那个女孩，不禁出声笑呵呵地问道：“小凌，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姑娘了？” 乔凌手中动作一顿，他猛地抬起头看向乔老太太，将手中已经削好皮的苹果塞到老太太手中，站起身，“奶奶！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我才和人家许小姐见了一面，人家又救了您，我怎么可能喜欢她呢……”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祖孙俩对话被打断，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高大英俊气场很强的男人站在门口，深邃的眉眼很是锐利，来人正是陆湛，他身边的人是他的秘书。 秘书走上前，恭敬出声道：“你好，请问您就是刚从国外留学归来的乔医生吗？” 乔凌是国内最年轻的康复方面的专家医生，天赋极高，仅用一年半的时间从国外读研考取博士回来，目前自己开了一家专业的康复中心，担任院长兼主任医师。 闻言，乔凌目光从两人脸上扫过，微微颔首，“请问，你们是……？” 秘书介绍道：“这位是陆氏集团的总裁陆湛先生，我是陆总的秘书，之前我曾与乔医生预约过，本来说今天中午见面聊一下患者的病情的，可我们到了您的康复中心，值班医生说您在这里，所以我和陆总就冒然来访了。” 乔凌点点头，他隐约记得自己接受了一个姓陆的病人预约，但因为乔老太太突然心脏病发的缘故，他竟一时给忘了，男人一夜没睡，神色有些憔悴疲惫，他强打起精神露出友善的笑容。 “不好意思啊，我奶奶突然生病入院，一时分身乏术，失约了，还劳烦陆先生你们找过来，真是抱歉。” “无妨。” 一直沉默不语的陆湛突然出声，他早在来之前已经让秘书调查了一下乔凌失约的原因，得知乔老太太是乔凌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患有心脏病，昨晚因为市区有些地方老小区突然停电的缘故，这才突然病发入院。 他既然愿意到医院来找乔凌，自然是并不介意他失约的事情，一是乔凌的确是这方面的专家，以他的能力治好陆时颜想必很轻松，二是经过调查，陆湛发现乔凌人品不错，又很有孝心，这种医生是值得尊敬等待的。 “乔医生，之前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我这次来是想和你商量商量我妹妹的病情，你看你现在有时间吗？” 陆湛的成熟稳重让乔凌对他印象很好，人家已经专门跑过来一趟了，乔凌也没有拒绝的道理，虽然他现在是真的又累又困，他犹豫地望向床上的乔老太太，她依然露出那慈爱的笑容。 “好啦，奶奶没事了，你不是说你给我请的护工过一会儿就来了嘛，你快去和陆总去忙正事，忙完记得回去休息休息，奶奶有事一定会给你打电话的。” 即使老太太这么说，乔凌依旧有些不放心。 陆湛看出乔凌的顾虑，吩咐秘书道：“你先留在这儿照顾老太太，等乔医生请的护工来了你再走，有什么事及时打电话汇报。” “是，陆总。”秘书从善如流道。 有陆湛的秘书在这看守，乔凌放心多了，他和陆湛来到医院对面的咖啡厅，乔凌一天没吃饭了，他一边吃三明治，一边翻阅着陆湛随身携带的病历。 咖啡厅很安静，只有他们一桌客人，反观对面的医院人山人海，到处是家属陪伴着病人来看病的，形成巨大的反差，陆湛抿了抿唇，他觉得咖啡厅开在这个位置估计是废了。 乔凌仔细翻阅过病历之后，吃下最后一口三明治，他抽出纸巾擦了擦唇，动作优雅，倒像是从小养尊处优养出的习惯，陆湛冷静分析着对面的男人，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下，资料上显示，乔凌并不是豪门家族出身，从小父母双亡，他上学还是靠自己优异的成绩获取奖学金，然后边读边在外面打工赚钱，与他的奶奶相依为命。 乔凌合上病历，抬眸看向坐在对面的陆湛，在他抬头的一瞬间，陆湛收敛自己打量的视线，恢复成平时淡淡的模样，只见乔凌眉眼间满是认真严肃，他心里不由升起几分担忧。 “乔医生，我妹妹的情况……” 乔凌有些好笑地看着陆湛，他毫不客气地问道：“请问陆总之前给陆小姐从哪儿请的野鸡医生？有医师资格证吗？” 闻言，陆湛眉头紧蹙，沉声道：“乔医生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在害我妹妹吗？” “不然呢？但凡懂这方面的医生都不会建议一个躺了三年的女孩刚苏醒过来就开始做康复运动，这不是搞笑呢？” 乔凌冷笑一声，端起咖啡抿了口，严肃的说：“陆总别嫌我说话难听，之前医生给陆小姐开的药我也很搞不懂，简直是驴头不对马嘴，那些庸医不是在救她，而是在害她！” “若不是陆小姐求生欲望太强烈，或许早就扛不住撒手人寰了，我建议陆总好好调查一下之前为陆小姐看病的那些医生。” 陆湛陷入沉默，眸色晦涩难明，过了半晌，他这才哑声问道：“那我妹妹的身体，还有康复的可能性吗？” “有倒是有，但需要很长时间。” 第196章 开个价吧 乔凌的一番话彻底点醒陆湛，之前陆时颜卧病在床，所有的医生以及该怎么去诊治都是陆蔓大包大揽，许是陆家人都对陆时颜醒来不再抱有希望，众人开始逃避陆时颜变成这个样子的事实，没人再去过问陆时颜的事情，任由陆蔓去照顾陆时颜。 而陆时颜外公留下的财产，因为陆蔓对陆时颜不离不弃的缘故，老爷子很是感激，便将那些财产交由陆蔓暂为打理。 但若是换个思路，如果陆时颜再也醒不来，老爷子庞大的家产岂不是都落到陆蔓手中？ 而乔凌口中那些“庸医”，到底是真的无能庸碌，还是有人故意教唆？ 这个问题很关键，也很重要。 陆湛俊脸微冷，他抬起锐利的眉眼，神色略显凝重，“我很感谢乔医生今日对我说的这些话，那些事情我也会去调查清楚。” 见对面的男人似乎听进去了，乔凌心下微松，不悦的神色微微缓和，他捧着瓷杯抿了口温热的咖啡，一夜未眠处于时时刻刻紧绷状态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他点点头，看来这位传闻中手段狠厉冷酷的陆大总裁也没有那么难以接触。 他告诉陆湛这些事，完全是出于一个医生的职业素养，即使他现在并不是陆时颜的主治医生，但这并不代表乔凌会眼睁睁看着一个花季少女继续错下去，直到她真的再也站不起来，一辈子都要依赖那个小小的轮椅。 “我就这么一个妹妹，我希望乔医生能帮帮我医好我的妹妹，她真的很想重新站起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行动。” “乔医生，开个价。” 由于陆湛之前只是预约见面探讨一下病情，两人并没有签订单子，所以乔凌是有选择权的。 “开价啊……”乔凌收起自己那不值钱的善良怜悯，恢复成精明商人的模样，他若有所思摸了摸下巴，暗暗打量眼前的男人，一身奢侈名牌，衣服是由意大利大师私人定制的，手腕佩戴的表更是镶着有市无价的绿宝石。 “陆总觉得多少钱可以治好你的妹妹？” 乔凌很是圆滑地将问题抛了回来，陆湛眉头轻皱，他声音透着几分冷意，“乔先生不像医生，倒是像个商人。” 乔凌微微一怔，旋即轻笑出声，他喝完瓷杯中最后一口咖啡，将杯子放到茶几上，笑道：“我开价可是根据病人的情况才开的，陆小姐的身体情况想必陆总心里很清楚，这样，这个数，陆总觉得怎么样？” 男人伸出一根食指，比出一个“1”。 只要能让陆时颜恢复成以前的模样，就算花多少钱，陆湛都不会觉得心疼，他说那句话只是为了提醒也算是警告乔凌，作为一个有良心底线道德的医生是不应该坐地起价的。 “一个月一百万？可以。”陆湛回答地很痛快。 乔凌顿了顿，唇边勾起一抹意外的笑容，他想说的是一个月十万，既然陆湛人傻钱多给他翻了十倍的价格，那他也不会傻到去拒绝。 他拿起随意搭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不紧不慢地起身，嘴角噙着笑朝陆湛伸出手，与之相握，“合作愉快。” 陆湛点点头，他不禁有些着急，问道：“那乔医生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这么急？今天恐怕是不行了，明天。”乔凌眉眼间满是浓浓疲惫之色，就算是刚喝了一杯咖啡都挡不住那浓浓的困倦，他打了个哈欠，抱歉地笑了笑。 陆湛也看出他精神状态不佳，便没再多说什么，三年他都等过来了，也不差这一天。 待乔凌离开咖啡厅后，陆湛盯着手中乔凌临走前递给他的名片，他妥善收好放入口袋里，起身结账离开咖啡厅，走出咖啡厅，寒风扑面而来，他系上西装的一颗纽扣，钻入停在门口的迈巴赫车里。 “总裁，您和乔医生谈的怎么样？” 秘书在护工到了后离开医院，他坐在驾驶座，透过后视镜看向坐在后排，脸色冷峻的陆湛。 这副表情……该不会是谈崩了？秘书心里有些忐忑，乔凌已经可以算的是这方面的权威专家了，如果乔凌都无法医治陆时颜，他感觉陆时颜的腿恐怕以后也就那样了。 “谈妥了，明天他会来家里帮时颜治腿。” “那就太好了！没白费我们特意跑这一趟。”秘书长松一口气，衷心为陆湛感到高兴。 可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乔医生已经答应了，陆总怎么还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呢？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天空阴沉沉的，寒风拍打着车窗，宁城好像没有秋天，一下变成了冬天似的。 陆湛望着窗外萧瑟的景色，薄唇微启，“去陆氏集团，顺便你去查一查这三年为时颜医治的那些医生的底细……以及他们的账户，要尽快。” 秘书虽然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要调查这些，但他还是应了声，“好的。” …… 打车回到小区门口，乔凌结账下了车，他正要抬脚进去，突然眼尖地瞥见旁边新开了一家超市，刚开业活动力度大，人气火爆，他顿了顿，朝超市走去，再出来时拎了满满一大袋子菜，迈着稍显轻快的步伐走进小区。 他心里一直惦记着昨晚救了他奶奶的邻居女孩呢，他估摸着许千歌是一个人住，昨晚凌晨她一个人回来的，那么冷的天，估计她今天没去上班在家呢，准备回去露一手请许千歌吃顿饭。 想到女孩见到满满一大桌子丰盛的菜肴露出惊讶表情的样子，乔凌顿时感觉没有那么困了，他哼着歌在厨房里忙碌，做好之后，他连围裙都没摘下便趿拉着拖鞋跑到对门去敲门了。 “咚咚咚！” “许小姐在吗？” …… 屋内，躺在床上蜷缩成一团的女人听到动静，费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她脸色苍白如纸，又染着一抹异样的红晕，许千歌只觉得头重脚轻，浑身乏力。 外面的敲门声仍在持续，许千歌只好拖着沉重的身体去开门。 第197章 闹脾气有个度 听到里面传来的脚步声，在开门的那一瞬间，乔凌轻快的声音传来，“原来你在啊，吃饭了吗？我做了一大桌子菜，要不要一起来吃？” 话还没说完，入目便是许千歌病态般苍白的面容，乔凌声音戛然而止，他不由睁大眼睛，眼疾手快连忙扶住许千歌摇摇晃晃的身体。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乔凌都能感受到许千歌身上传来的灼热温度异于常人。 “你……” 许千歌站稳身子，虚弱抬眸定定打量几眼一脸担忧的乔凌，似乎这才想起眼前的男人是谁似的，她不习惯在陌生人面前露出自己虚弱的样子，努力扬起一抹强颜欢笑。 “是你啊。” 她飞快扫了眼对面敞开的大门，疑惑道：“你奶奶这么快就出院了吗？” 她发烧了，许千歌无比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她脑袋昏沉晕地厉害，嗓子像是被大火烧过似的又干又哑。 “没有，她老人家在医院，还得留院观察几天……先别说其他的了，倒是你，你发烧了，怎么不去医院看看？” 作为医生，乔凌很快发现许千歌的异样，他紧紧拧着眉，眼里满是浓浓担忧之色，女人明显和昨晚的状态不太一样，他又怎会看不出来。 许千歌意识浑浑噩噩，但她听清楚男人的话了，她微微诧异看他一眼，模糊的视线只能看个大概，嗓音里透着鼻音：“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呵！你是不是没看我给你的名片？”乔凌莫来由觉得许千歌并不重视自己，连名片都懒得看，他有点生气，但还是扶着许千歌往里屋走。 许千歌又回到卧室，她跌坐在床边，歪了歪脑袋，“这和名片有什么关系？” “我是医生！” 乔凌压下火气，心里默默劝自己不要和病人计较，他快速扫过整个公寓，问倒在床上的许千歌：“你家没热水？” 太难受了，许千歌随手拉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迷迷糊糊应了声，“唔，没有，原来你是医生啊……” 乔凌见她又要睡过去，很是无奈，他连忙回到自己的房子里找出感冒药和体温计，又倒了一杯热水返了回来，他先把体温计给许千歌，“好好夹着。” 许千歌迷迷糊糊间接过，生病的她一反常态地乖巧，许是因为知道乔凌职业是医生的缘故。 测量了一下体温，乔凌看着手中的体温计，眉头紧蹙，“三十九度七，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坚持到现在的！” 他气恼地撕开退烧贴放在许千歌额头上，取出药片正要喂她吃药，他突然想起来许千歌可能是因为昨晚陪他去医院的缘故才变成这样的，那么也就是说她一整天都处于高烧状态。 “喂，你吃饭了没？” 许千歌闻到药片的苦味，皱了皱眉，闭着眼哼唧道：“没……” 真是败给她了。 乔凌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愧疚与心疼，他将药片放到床头，用干净的纸垫着，交代道：“你先躺一会儿，我去给你熬点粥，喝完粥吃了药病就好了。” “哦……” 许千歌不常生病，一生病她就处于那种意识模模糊糊的情况下，随后她听到房门关合的声音，自己则就这么任由昏睡过去。 …… 夜色降临，一辆黑色迈巴赫稳稳停在公寓楼下，降下车窗，露出陆湛那张清冷的俊容，他目光沉沉望向十四楼那扇隐隐亮着灯光的窗户，从而得出许千歌在家的答案。 原本他已经到达陆氏集团总裁办公室处理这些日子堆积的文件，可他总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根本没有平时工作时专心致志的状态，脑子里也常常闪过许千歌那张俏脸，陆湛很是郁闷。 不知道为什么，这才一天没有看到她，他竟有点想她了。 在此之前，陆湛从未想过许千歌对自己的影响竟这么大，再工作下去依旧没有状态，男人鬼使神差驾车来到了女人居住的地方的楼下，他点燃了一根烟夹在指间，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白雾，浓郁的烟雾模糊了他的眉眼，可目光却一瞬不瞬落在那扇亮着灯光的窗户上。 和老婆冷战的第一天，想她。 男人指间的香烟很快燃烧殆尽，陆湛将烟蒂丢到窗外，眼底闪过一抹坚定之色，他推开车门，下车踩灭了烟蒂，关上车门，径直朝公寓楼走去。 既然他都到楼下了，没有不上去的道理。 虽然陆湛是一个冷战高手，但并不代表他会忍心和心爱的女人因为一点点小矛盾闹冷战。 乘坐电梯来到十四楼，陆湛看着留有一条缝隙的房门，挑了挑眉，眼里闪过一抹疑惑，难道是许千歌看到他楼下的车，知道他来了，所以给他留的门？ 想到女人别扭傲娇的小性子，陆湛唇边微微扬起弧度，他走了进去，关上房门。 客厅黑漆漆的没开灯，他推开卧室的房门，目光落在躺在床上似乎睡着了的女人身上，她背对着他，陆湛以为她还在闹小性子，来到床边坐下，大手轻轻放在许千歌身上，轻声笑道：“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 可他殊不知许千歌睡得昏昏沉沉，根本没听见他的声音，更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 “不理我？” 陆湛轻挑眉梢，他微微俯身压过去，男人携着一身冷意，身上刺鼻的烟味朝许千歌扑来，女人皱了皱眉，她连眼睛都没睁开，下意识对那一身的烟味很是抵触，她一把推开陆湛，拉过被子蒙过头顶，声音透着几分厌恶。 “走开！” 陆湛身形一僵，似乎听出许千歌厌恶抵触的心思，他皱了皱眉，莫来由升起几分怒气，他沉声问道：“你让我走？” 他已经放下尊严和身段主动来找她了，她却让他走？ 许千歌虚弱极了，她根本不知道那人是陆湛，她躲在被子里没吭声。 可女人这副样子落在陆湛眼中却变了味道，他站起身，冷声道：“闹脾气也要有个度！” 说完，他转身离开公寓，重重摔上房门。 第198章 上班迟到 没过多久，1402的房门打开，乔凌端着粥出现在走廊里，他皱着眉看着对门紧闭的房门，不禁嘟囔道：“奇怪……” 他明明离开前留了一条门缝的，可现在怎么又关上了？ 一股寒风吹来，乔凌被冷风吹的一个激灵，他见走廊的窗户没关，以为是风的原因，他没想那么多，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上面还有一个小黄人的吊坠。 那是许千歌的钥匙串，乔凌离开她家的时候在玄关处的柜子上发现的，以防万一他带走了。 男人一边端着冒着热气的粥，一边用钥匙打开1401的房门，径直来到卧室，他将碗放在床头，伸手轻轻推醒睡得昏沉的许千歌，“许小姐，醒醒。” 许千歌被吵醒，睁着惺忪的眼睛看向坐在床边的乔凌，她怔愣地问道：“乔、乔医生？” 看来退烧贴还是有点效果的，至少认清楚他是谁了。 乔凌点点头，端起粥，吹凉了些，这才递给女人，“你吃了粥再服下药，好好睡一觉，估计明天烧就能退个大半了。” “嗯，好。”许千歌乖巧地接过粥，乔凌煮的是皮蛋瘦肉粥，其实她并不喜欢喝咸粥的，但不知道乔凌怎么煮的，软软糯糯很可口，加上她一天没有进食，胃里空空的，确实也饿极了，很快将那一碗皮蛋瘦肉粥干完。 吃完粥，冰凉的身子也暖和了，许千歌感觉自己没有那么难受了，这才不好意思地道谢，“麻烦你了乔医生……” 乔凌把药片和温水递给她，“你好好吃药好好休息，尽快恢复健康才是对我最大的感谢。” 许千歌皱着眉，服下药，将杯子还给乔凌，目光触及他眉眼间的疲倦之色，她怔了下，出声问道：“你该不会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睡？” 看她的样子像是好多了，乔凌长松一口气，还有心情开玩笑，“你觉得呢？” “那你还不快回去休息？” 毕竟乔凌在她生病的时候照顾她，如果不是乔凌，她估计发高烧晕倒在家里恐怕都没人发现。 乔凌对上女人担忧的眼眸，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安抚道：“放心，我身体好着呢，没有那么不堪一击。” “对了，既然你好点了，要不要去我家吃饭？我回来的时候特意买的菜做了一桌子，本来想感谢你的救命之恩的，却没想到我的救命恩人居然差点病死在家里。” 被男人盛情邀请，许千歌也没拒绝，她觉得认识乔凌这么一个朋友也蛮不错的，而且两人是邻居，昨天她救了乔奶奶，今天乔凌救了她，有时候缘分也挺巧妙的。 回到乔凌家吃饭，许千歌坐在餐桌上，好奇地打量乔凌家里的布置，对比起她那简约的小公寓，乔凌的家里要精致温馨多了，特别是阳台上种满了花花草草，阳台门开着，风吹进来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味。 折腾那么久，桌上的饭菜早就凉了，乔凌把饭菜热好已经过去了十分钟，许千歌也不好意思干坐着，忙前忙后帮乔凌端菜。 两人坐在餐桌上，不禁相视一笑，许千歌这才发现乔凌长了一双漂亮深情的桃花眼，男人皮肤白皙细腻，而她家陆先生则是小麦色肤色，比起陆湛极具攻击性的英俊帅气，乔凌要柔和许多，他更偏向于清俊秀气，笑起来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昨晚因为喝醉的缘故错过了陆湛亲自下厨的大餐，许千歌已经后悔不已觉得错过了一个亿，可她发现乔凌做饭也很有一手，味道非常不错，她吃的很饱。 吃完饭，乔凌将许千歌送到门口，许千歌冲他挥挥手，“别送了，再送又要送到我家了，谢谢你今晚的大餐，味道很棒，还有你的大衣我会尽快洗好还给你的。” 乔凌无奈一笑，他穿着黑色毛呢开衫，双手插到口袋里，“我以为我们已经算的上是朋友了呢，没想到许小姐还这么见外。” “见外？” “对啊。”乔凌理所应当地说道：“朋友之间哪有谢来谢去的。” 许千歌眉眼带着清浅的笑意，她勾了勾唇，“重新认识一下，朋友，我叫许千歌。” “乔凌。” …… 果然正如乔凌所说那般，第二天许千歌退了烧，恢复了正常的体温，她被平时工作日的铃声吵醒，女人摁掉闹钟，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昨天凌晨她发现自己可能会发烧时，已经给律所人事部刘经理发微信临时请了两天假，虽然烧已经退了，但她还是有点酸软乏力，决定再休息一天。 女人正要进入睡眠状态，电话铃声顿时响起，她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睛，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接通，语气很差，“喂！？” 话筒那头传来清冷低沉的男声，透着几分不容置喙的强势。 “王先生约见，我只给你三十分钟，宁城酒店等你！” 说完，陆湛便挂断电话。 浓浓的困意顿时荡然无存，许千歌眯着眼睛盯着手机屏幕，秀眉紧蹙。 三十分钟？陆湛该不是在开玩笑？！ 她所居住的地方在市中心，而宁城酒店在城北，如果她现在立马出发的话不算上早高峰堵车时间的话三十分钟倒是够用！ 想到此，许千歌只能连忙跳下床，飞快的洗漱穿衣，拎起包包正要出门，迎面撞上出门的乔凌，比起乔凌一身笔挺西装大衣，妥妥成功人士范儿，许千歌秀发凌乱，衣衫不整，形成强烈的对比。 乔凌愣了下，关上房门，瞧许千歌狼狈着急的模样，眼里带着笑意，“上班迟到了？” 许千歌捋了捋睡了一夜有些凌乱的乌发，故作淡定的整理好衣着，与乔凌等待电梯，她含糊道：“还好。” 是吗？ 乔凌眼神玩味，他见许千歌一直盯着缓缓上升的电梯，很是着急的样子，勾了勾嘴角，倒是没拆穿她拙劣的演技。 等到了楼下，许千歌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跑出公寓楼朝小区外奔去。 第199章 你在说什么 市中心的清晨充满了人间烟火气息，嘈杂喧闹的街道，叫卖的小摊贩，匆匆往来的人们以及拥堵的车流。 年轻女人正站在路边焦急地等着亮着空牌的出租车，频频看向手腕的腕表。 已经过去五分钟了，眼前的车流似乎丝毫没动，许千歌急得要死，现在距离半个小时约定到达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以这种速度打到车然后再到宁城酒店估计什么都来不及了。 怎么办？ 正当许千歌犹豫着要不要去身后小超市里买一双软底拖鞋，把自己穿的高跟鞋换掉，跑着赶去宁城酒店时，身后响起鸣笛声。 “滴！滴！” 甚至连摁两下。 许千歌心底涌上几分不耐，谁啊？她瞪着眼扭头望去，只见纯白色路虎缓缓停在她身旁，车窗降下，露出男人那张清俊的脸庞。 乔凌冲她轻挑眉梢，嘴角噙着笑，他大手搭在方向盘上，摆出一个自以为很酷很帅的姿势，“嗨！美女，要搭顺风车吗？价格好商量。” 乘坐一百多万的豪华版顺风车？ 夹杂着湿意的寒风吹起女人的发梢，许千歌将那缕发丝别在耳后，露出白皙的耳朵，乌发肤白，眉眼如画，她“扑哧”笑出声来，笑颜明媚娇俏，令这阴沉、压抑的天色绽放出一丝光彩。 “好商量是多少钱？” 乔凌一时竟看痴了，他很快回过神，强装淡定从容道：“只要九块九。” “成交。” 许千歌上前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钻进车里，她皱着眉望向眼前挤不动的拥堵车流，“我得在二十分钟内赶到宁城酒店，可车这么堵……” 二十分钟？乔凌微微惊诧了一瞬，他飞快扫了眼腕表时间，眉头轻皱，“二十分钟？！” “什么客户这么急？” 乔凌嘟囔一句吐槽道，他看了眼身旁的女人，见她好像没听见似的，轻轻叹了口气，打了一圈方向盘，调转车头，一脸笃定之色，“放心，交给我！” 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许千歌是做什么工作的呢，但如果直白的问，稍显唐突了。 为了赶时间，乔凌驾驶着路虎在逼仄的小巷子里左拐右拐，车速很快，许千歌紧紧抓着车把手，每当她以为马上要撞到墙的时候，车子很稳的躲过一劫。 没过多久，车子开出小巷子，入目是宽敞又不堵车的马路，乔凌紧绷的身子逐渐放松下来，露出自信阳光的笑容，“我都说了让你放心，以我的车技这些根本不成问题。” “见识到了。”许千歌长松一口气，算是夸了他一句。 不得不承认，乔凌车技确实不错，能轻而易举在那种逼仄的小弄堂里飞快穿梭，那是非常考验车技的一件事。 期间，乔凌见许千歌频频低下头看时间，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他不由产生了几分好奇，出声问道：“还不知道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你问这个干嘛？”许千歌没有直接回答男人的问题，侧眸瞥了他一眼，凉凉地反问道。 乔凌一噎，故作漫不经心地姿态，他淡淡道：“只是有点好奇罢了。” 许千歌知道他在好奇什么，她之前简单提过几句客户在催她过去，而且见面地点毕竟在酒店，虽说宁城酒店并不只是酒店住宿的业务，也有宴会厅、会议室等等，但终归一说酒店总让人误会的。 “我是个律师。”许千歌不再隐瞒，她可不希望被人以为自己干的或许是份不太正经的职业。 律师？ 乔凌眼底闪过一丝讶异之色，他对许千歌伸出大拇指，“厉害啊，没想到我的邻居竟然是个大律师，以后若是碰上什么纠纷还得找你帮忙呢。” 许千歌还不至于把男人的调侃当真，她顺着话茬说下去，骄傲的抬起下巴，“放心，有我在，肯定不会让你吃亏。” 两人就在这轻松愉快的氛围中说说笑笑，没一会儿车子稳稳停在宁城酒店门口，许千歌下车，冲乔凌挥挥手，感激道：“今天多谢你啦乔医生，如果不是你我估计还堵在半路上呢，你快去忙，我要进去工作了。” 乔凌轻挑眉梢，似有不悦，“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啊？” 许千歌微微一愣，顿时想起昨晚乔凌说过朋友之间无须谢来谢去，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吐了吐舌头，“下次一定注意。” 听她这么说，乔凌这才展眉轻笑，不禁调侃道：“看来许律师的记忆力不太好。” “好了，你快进去，我走了。” 许千歌乖巧颔首，冲男人挥挥手。 殊不知，仅一玻璃窗之隔，坐在沙发上端着咖啡，西装革履的男人清冷的眉眼将这一幕尽收眼底，陆湛目光沉沉望着那抹娇俏的身影，握着瓷杯的手不由微微攥紧。 以他的角度看不见是什么人送许千歌过来的，不过隐隐约约还是能判断出开白色路虎车的人是个男人。 思及此，陆湛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烦躁。 “……陆律师？” 坐在对面的王亮亮见陆湛频频出神，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他不禁循着他的视线望去，但什么都没看见。 陆湛回过神，目光落在王亮亮身上，轻咳一声，“不好意思，刚才看到了一个熟人。” “没关系，该说抱歉的应该是我。”王亮亮一脸抱歉，愧疚道：“昨天我失约了，陆律师能够不计前嫌赴我的约已经很大度了。” 对于男人的道歉，陆湛淡淡一笑，没多说什么，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耳边响起女人踩着高跟鞋急促的脚步声。 “抱歉抱歉……我来晚了。” 王亮亮疑惑的看着许千歌出现，并且落坐于陆湛身旁，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陆湛经常出神是因为在等许千歌啊。 想到此，王亮亮不禁感叹一句，“许律师和陆律师的感情真好，你们是一对吗？” 话音刚落，陆湛敏锐的察觉到身旁许千歌身子一僵，他皱了皱眉，抬眸望向她神色不太自然的俏脸。 她什么意思？ 第200章 后悔决定 承认他们的恋爱关系，很难吗？ 其实陆湛和许千歌的关系在宁城上流圈子里已经不是秘密，王亮亮虽有钱，但还不足以达到那种地步，他又足不出户，从不参加各种宴会之类的，所以他并不知道眼前看上去极为登对的两人就是情侣关系。 而许千歌犹豫是因为她并不想暴露自己的家世与身份，既然她已经选择了放弃继承家产出来追逐自己的理想，她希望靠自己的自身能力争取到客户的信任，而不是那些莫须有的光环背景。 所以她秉承着公是公，私是私的想法，否认了。 但她没想到的是…… “不是。” “是的。” 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可答案却截然相反。 许千歌怔了下，甩了个眼刀过去，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干嘛？” 听到女人的答复，陆湛眸色微沉几分，他垂眸抿了咖啡，之前他没觉得咖啡苦，可他现在却觉得不加糖的咖啡是真的苦，他再次抬眸，目光落在对面似乎有些尴尬的王亮亮身上。 “至于我和许律师是恋人关系这点，王先生请放心，我们不会影响到工作的。” 男人语气淡淡，但却透着一丝强势。 王亮亮搓了搓手，尴尬不失礼貌的笑了笑，“其实我对这些并不在意的，而且我看得出来，陆律师和许律师都非常敬业。” 闻言，许千歌心下松了口气，她轻轻眨眨眼，想要略过这个话题，继续说：“不知道王先生把我们约到这是……？” “不好意思啊，昨天放了两位律师的鸽子。”王亮亮再次郑重道歉，他似乎有些纠结犹豫，沉默几秒，最终还是说了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昨天我本来是要去你们律所的，可正要出门，我那舅舅和姑姑又找上门大闹一场……” 昨天王亮亮没去律所啊？ 许千歌不由侧眸偷偷瞄了一眼陆湛冷峻的脸庞，她收回那些小心思，重新将注意力放在王亮亮身上。 “王先生不必感到抱歉，我们还是说正事，你说你舅舅和姑姑上门去闹了？” “对。”王亮亮点头，说起这件事，他的情绪就有些激动气忿，“他们简直太过分了！你们都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他们竟然、竟然当着我的面欺负我的妻子，骂我妻子是心机婊，和我领证只是为了要分我的家产！” “我和他们大吵一架，可他们态度很坚决，他们说只要他们还活着一天，他们是不可能同意让我把房子转让到我妻子名下的，他们还说……” 王亮亮越说越气，眼眶微微泛红，胸口起伏，“还说那是我父母辛辛苦苦奋斗打拼下来的，说我没有资格也没有这个权力这么做，我妻子气的哭了整整一夜……” 闻言，陆湛和许千歌不由皱起眉头，这件案子看上去好像复杂得多，像这种关于家产分割的案子最为难搞。 听到这，许千歌忍不住插了句嘴，“你说你太太哭了一夜？那她是因为你舅舅和姑姑不同意你转让房子给她哭的，还是因为你至亲的人侮辱她哭的？” 被这么一打断，王亮亮愣了愣，他皱眉说道：“当然是因为他们说话太过分所以哭的！” “既然许律师都这么问了，那我也想问问许律师，这和案子有关系吗？” 许千歌点点头，眉眼颇为认真严肃，“我认为是有关系的。” 陆湛明白女人的心思，他深深看了许千歌一眼，她是怕王亮亮的妻子正如王亮亮的姑姑和舅舅所说那般贪图王亮亮的别墅所以才嫁给他的。 毕竟王亮亮是个残疾人，不是说残疾人不配得到真爱，而是…… 复杂的不是社会，而是人心。 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 王亮亮回答的十分笃定，可以看出他坚信自己的妻子是爱他的，他对许千歌的怀疑很是不满，但为了成功将别墅转移到妻子名下，打赢这场官司摆脱舅舅和姑姑的纠缠，王亮亮深吸一口气，忍了下来。 又详细说了说昨天发生的闹剧，陆湛表明知道了，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合同推到王亮亮面前。 “这个案子我接了，这是委托合同，只要王先生在这上面签字，我和许律师将作为你的代理律师去和当事人进行沟通协调。” 王亮亮随手翻了下合同，直接翻到最后一页，没有丝毫犹豫拿起钢笔签下自己的名字，他抬头直勾勾地看向陆湛，很是坚决道：“我要的不是协调，而是让他们不要再掺和打扰我平静幸福的生活里来了！” “当初是他们以各种理由不想照顾我的，现在又以我监护人的身份冒出来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希望能和他们划清界限，从此再无往来！” 陆湛定定望着王亮亮许久，见他想与亲人断绝关系的欲望强烈，也没再多说什么，“好……我知道了。” 谈话就此结束，王亮亮接到一通电话，脸色微变，他将签好字的合同还给陆湛，匆匆告别离开了。 许千歌盯着桌面上的那份文件，只见陆湛不紧不慢地收起钢笔和合同，她问：“你真的要接下这个案子？” 陆湛眉眼低垂，收拾好文件，端起已经凉了的咖啡抿了口，眉头微皱，凉了的咖啡比热的咖啡还要苦。 “不然呢？” 许是从小在家庭和睦的氛围中长大，许千歌听王亮亮说要和世上唯一的亲人断绝关系，她心里莫名有点难受和不理解。 她说出了自己的顾虑：“难道你不怕万一王亮亮的妻子真的是嫁给他只为了图他的别墅，若是这场官司打赢了，王亮亮的妻子拿到自己想要的和他离婚怎么办？” 到时候，王亮亮可真成了无家寡人了，他又残疾，该如何面对这么沉重惨烈的打击？ “你就是想太多。”陆湛放下瓷杯，抬眸看向许千歌，目光平静，“不要忘了律师的职责，那就是帮委托人达到他想要的目地，至于事后他会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第201章 脚踏两只船 “那就是他的事儿了，和我们无关。” 对上男人清冷的眉眼，许千歌不禁恍惚了下，许是陆湛对她太过温柔让她差点忘了陆湛在工作中原本就是个认真且冷漠的人。 许千歌微微垂眸，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当真是她想太多、心软善良，还是陆湛自始至终看重的只有利益？ “也是。” 女人嗤笑的模样刺痛了陆湛的眼，他眸色微沉，正想要说些什么，只见许千歌起身要走，他突然想起不久前看到的那一幕，女人站在酒店门外对送她过来的男人微笑挥手的模样，他眉头紧蹙，几乎是下意识快步走过去，一把扣住许千歌的手腕。 “你干嘛？！”许千歌皱着眉看向陆湛，语气不怎么好。 陆湛眯了眯眼睛，质问道：“你不和我一起？” 许千歌神色有些不耐烦，冷声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啊？陆par真是贵人多忘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可是请的两天假，今天还算在请假范围之内。” 陆湛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住胸腔中的怒火，深邃的黑眸一瞬不瞬盯着女人，“然后呢，你打算和那个开路虎的男人一起离开？” ……路虎？ 许千歌微微一怔，随即脑海里浮现出乔凌的脸庞，她秀眉轻皱，冷声道：“你在怀疑我？” 瞧陆湛一副愤怒质疑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渣女，脚踩两只船呢！ 他就那么不信任她？ 许千歌很是失望，她用力甩开陆湛握着她手腕的大手，她揉了揉突突的太阳穴。 “我不想和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吵架，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我们……各自冷静冷静。” 陆湛见她一副心累的模样，垂落身侧的双手逐渐紧握成拳。 明明是她不对，怎么到头来就好像他在无理取闹？ 而许千歌避而不谈的模样落在他眼里就好像确有其事她心虚无话解释的意思。 陆湛俊脸一沉，唇角掀起一抹冷笑，他目光灼灼，“那个男人是谁？” “……”许千歌只觉身心疲惫，她深吸一口气，“你能不能不要闹了？他只是我的一个朋友而已。” “只是朋友？你身边的朋友我都见过，但我唯独没有见过他。” “这又能证明什么呢？”许千歌被他气笑了，男人每一句质问的话语就像一把刀往她心尖上戳似的，在她看来，陆湛怀疑的不是她，而是在怀疑她们之间的这份感情。 “谁又没有几个异性好友。” 与此同时，陆家。 乔凌按照陆湛给他的地址导航来到陆家，将车停在门外后，在大门口等了有五分钟，迎接他的管家这才姗姗来迟，管家不动声色打量乔凌几眼，有些狐疑地问道：“请问，您就是乔凌，乔医生吗？” 不怪管家多疑，只是眼前的男人西装革履，还那么年轻，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医生，倒是像个精明的商人。 乔凌并不介意管家的态度，他点点头，“是我，陆总介绍我来的。” 确认了男人的身份，管家命令看守大门的保镖打开大门，领着他朝偌大的别墅走去。 约见医生的事情，陆湛昨晚已经告诉了陆母和陆时颜，陆母与管家带着乔凌来到陆时颜的房间，清冷少女面无表情看着给自己按摩小腿的俊秀男人，总觉得此人有些不太靠谱。 往日里她见过的专家级医生都是四五十岁的年龄，可这个专家医生……恐怕才二十来岁？ 看上去也没比自己大多少。 乔凌逐一检查了陆时颜的身体情况，发现肌肉萎缩远要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严重。 陆母看着乔凌紧蹙的眉头，心里不禁有些担忧，“小乔医生，时颜她的身体情况……” 乔凌收回手，直起身子，垂眸若有所思地望着清冷少女，实话实说：“陆小姐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要严重，但请陆夫人放心，她并不是我治过最严重的病人，还有的治。” 听男人说情况严重，陆母的心一紧，又听男人说有的治，她又稍稍放心了些。 乔凌从随手携带的包里掏出笔记本和钢笔，刷刷在上面写着什么，“我先开几幅药方，陆小姐的身体需要慢慢调养，内服的中药一天三顿，外用的药浴一天一次即可，每次时间必须半个小时，近些日子我会经常上门来帮陆小姐针灸加按摩，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月的时间就能下床走路了。” 一个月？这么快？ 陆时颜怔了下，再也保持不了淡定，要知道她可以走路了，那么意味着陆湛订婚宴就可以重新举办了，她昨晚接受了陆蔓的建议后，一夜辗转难眠，一直想着该怎么试探许千歌对陆湛的感情，她原本以为自己还能以身体的借口拖个一年半载的，可这个年轻医生一来居然告诉自己只用一个月？！ “你在开玩笑吗？”陆时颜直勾勾盯着正在写药方的乔凌，声音透着几分冷意。 闻言，乔凌不禁抬眸看向俏脸紧绷的少女，手中动作微顿，“我从不拿病人开玩笑。” “呵。”陆时颜低低嗤笑一声，嘲讽道：“多少专家医生都对我说少则一年重则两三年才恢复，结果你一来说一个月？不是，你有医师资格证吗？这么年轻的专家医生我还真没见过，你该不会是江湖骗子！” “时颜！不得无礼。”陆母正沉浸在陆时颜即将恢复的喜悦中，见陆时颜突然向乔凌发难，她连忙出声劝阻。 先不说乔凌说一个月就能让陆时颜下床走路是真是假，可昨晚说起乔凌时，陆湛那欣赏满意的眼神却做不得假的，陆母相信自己儿子的眼光。 江湖骗子？ 她居然说他是江湖骗子？ 乔凌笑了，只是笑意不达眼底，他冷冷看着陆时颜，“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是个骗子。” 男人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这让陆时颜看来乔凌这是心虚了，不管乔凌是不是骗子，陆时颜都不会让他给自己医治！ 第202章 另请高明 最终宁城酒店的两人不欢而散，许千歌径自离开酒店，来到马路边，没等几分钟便挥手叫住一辆出租车。 “美女，去哪儿啊？” 司机师傅叼着烟，问站在路旁的许千歌。 许千歌秀眉轻皱，她对烟味极其敏感，可无奈于自己等了几分钟才等来这一辆出租车，若是等下一辆出租车肯定又要撞见从宁城酒店出来的陆湛。 她暂时不太想搭理男人，所以她强忍着呼吸到烟味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感，正要拉开后排车门坐进去，一辆纯黑色迈巴赫从身后驶来，堵在出租车前。 高大的男人从车里下来，来到她身旁，一把抓住即将关合的车门，另一只手扣住她的手腕，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旁，带起一阵阵酥麻无力的感觉。 两人靠的极近，许千歌甚至能嗅到那股薄荷的清冽气息，想也不用想来人是谁，她怒气冲冲的回头对上陆湛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眸，秀眉紧蹙，“你又想干嘛？” 出租车里的烟味扑面而来，陆湛知道许千歌的习惯，他握着许千歌的手不由加重了几分力道，“你宁愿坐出租车也不愿意坐我的车？” “真好笑，”许千歌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请问哪条法律规定我只许坐您陆大律师的车，不能打车了？” “况且，我们要去的又不是一个地方，有一句话你听过吗？” “什么？” 许是女人问的太过认真，陆湛皱了皱眉，下意识脱口而出。 “道不同，不相为谋！” 许千歌冷笑着趁陆湛不注意挣脱开他的束缚，俯身钻进车里，用尽力气将车门关上，“师傅！锁车门！” “哦、哦……”司机师傅反应有点慢，似乎没怎么经历过这种场面，他按照许千歌的吩咐锁上车门之后，顿了顿，扭头出声劝道：“小姑娘，你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啦？” “……” 许千歌深吸一口气，耳边回荡着陆湛反应过来气急败坏拍车窗的声音，她看着司机师傅，面露无奈，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俗话说的好，宁拆十桩庙，不毁一桩婚，司机师傅也很无奈，他看了看车前堵着的迈巴赫，又看了看车外站着的男人，通过这些身外之物足以看出男人身份显赫，他不过是一个开出租车的，哪敢去招惹陆湛？ 现在可倒好，走也走不了，只能双方僵持在这里。 “姑娘，你看你男朋友把出去的路堵着了，咱也走不了，要不……你还是下车好好和你男朋友聊一聊？”司机师傅一脸为难。 “您这是在赶我下车吗？大叔。” 许千歌秀眉紧蹙，眼底闪过一抹烦躁之色。 都是因为陆湛，要不然她也不至于沦落到被出租车司机赶下车的下场。 “唉，不是……” 司机挠挠头，正想解释，突然看见车外的男人似乎接到一个电话，转身朝迈巴赫走去，然后驾车离开，没有丝毫留恋犹豫。 “……” 司机傻眼了，这、这咋走了呢？ 眼看着就要把女人说服下车，结果正主却潇洒离开了，现在的年轻人，性子可真急！ 许千歌自然也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眸色微冷，心中说不出的滋味，明明是陆湛先怀疑、不相信她的。 如果是别的事情还好，但这可是原则性的问题，她是不会退让一步的！ 而且刚才那句“道不同，不相为谋”并不是她一时气急才说出来的，而是她早就想把这句话告诉陆湛了。 “现在可以走了，师傅。” 司机连连点头，许千歌将公寓地址告诉司机，出租车这才终于启动。 另一边，陆湛临时接到陆母的电话，话筒那头说陆时颜和乔凌两人吵起来了。 这关系着陆时颜能否重新站起来，陆湛一接到电话，脸色微变，许千歌这边是顾不及了，他只好放任许千歌乘坐出租车离开，而自己开车往陆家的方向驶去。 十分钟后，陆湛刚进别墅的大门，便听见里面吵闹声，他连鞋都来不及换，快步来到二楼，迎面撞上管家正拽着乔凌的胳膊阻止他离开。 “哎……不是，你放手。” “我从没见过这种没礼貌的病人，老管家，你帮我转告陆总，这单我不接了！” 老管家年龄已大，体力方面哪能是年轻气盛的乔凌的对手，他费老大力这才拦下乔凌，正不知所措时，余光突然瞥见那抹熟悉的身影，“二少爷！您回来了！” 走廊尽头的房间里时不时传来砸东西的声音，陆湛目光扫过紧闭的房门，落在乔凌和老管家纠缠的身影上，他走到他们面前，看着脸色不太好看的乔凌。 “乔医生，这是怎么了？” 他之前和乔凌短暂接触过，别看乔凌年轻，但绝对不是脾气不好的人，除非陆时颜说了什么难听的话，触及到了乔凌的底线，要不然场面也不会闹得如此尴尬。 乔凌见陆湛来了，也不再闹着离开，他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老管家紧紧抓着他的胳膊，生怕他跑了似的。 “……”乔凌很是无语，“您先松开我，既然陆总也回来了，我自然会当面和他把话说清楚，您总这么抓着我也不是一回事儿啊。” 管家犹豫看向不动声色的陆湛，后者微微颔首，管家这才松开乔凌，转身下楼离开了，留给两人单独相处的空间。 “陆总。”乔凌把目光挪向面前高大的男人，微微颔首。 “不急。”陆湛打开书房门，邀请乔凌进来，“有什么事进来慢慢聊。” 此时饶是乔凌再气急败坏，碰上沉稳冷静的陆湛，也被他带偏了，就像是一拳砸在了棉花上，毫无施展空间。 乔凌定定看他几秒，点头走进书房，陆湛随手关上了房门，将外面的嘈杂声音隔绝在外。 书房陈设简洁，一面偌大的书架，书桌椅子，中间放着沙发和茶几，乔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开门见山地告诉陆湛，语气不算和善：“你妹妹我不治了，真的没法儿治，陆总您还是另请高明！” 第203章 一个人 “哦？” 陆湛坐在乔凌对面，不紧不慢地倒了两杯热茶，将其中一杯推到男人面前，他很是不解，问道：“时颜究竟做了什么，居然能让乔医生这般大动肝火？” “做了什么？”乔凌冷笑一声，“这个事情您应该去问您的好妹妹！” 他似是说的话有点多，嗓音干涩微哑，他随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气愤地抱怨道：“不是我说，我入这行时间也不短了，遇见的那些难搞的病人更是不少，但像您妹妹这样不仅侮辱我是骗子还拒绝治疗的，我还是头一次见！” 陆湛眉眼略显凝重，他捕捉到其中的关键词，“拒绝治疗？不应该，据我所知，时颜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能够尽快站起来，像一个健康的正常人一样。” 闻言，乔凌不禁连连冷笑，他直勾勾盯着面前的男人，狐疑道：“是吗？真的就像陆总说的那样吗？” 这个问题就问的有些莫名其妙，陆时颜有多想重新站起来，陆湛心知肚明，他有些拿捏不住乔凌的意思。 “乔医生何出此言？” 乔凌也懒得再和陆湛纠缠下去，他不耐烦地摆摆手，从沙发起身，“我觉得，陆总对陆小姐似乎并不是那么了解。” “陆总是聪明人，话说到这个份上，也没什么好继续说下去的了，告辞。” 说完，乔凌转身要走，身后男人似是沉默了一秒，紧接着出声说道，“且慢！” 不管陆时颜怎么样，乔凌向来对事不对人，况且陆湛之前给他开那么高的价钱，买卖不成仁义在，乔凌不想把两人的关系闹得太僵，他转过身看向坐在沙发上的陆湛，男人气场很强大。 “还有什么事吗，陆总？” 陆湛看重乔凌的医术，对方更是这方面的权威、专家，他不想乔凌就此离去，“这其中一定有误会，乔医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陆氏集团可是整个宁城的人都不敢去招惹的主儿，而作为陆氏集团掌权人陆湛真情挽留，乔凌内心是有一瞬间动摇过的，但他向来脾气倔，说一不二，认准一件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即便这样，乔凌还是出声婉拒。 “抱歉，陆总，我认真的想了想还是觉得无法与令妹接下来继续相处，所以这事儿就这么算了，您也别为难我，我就不信这么大的宁城还没有其他好医生了，你再去找找别人，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乔凌说话的时候很认真，陆湛看得出来，他没有掺杂任何其他的负面情绪。 男人去意已定，这让陆湛不由拧紧眉头，他很纳闷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能让乔凌这么痛快的拒绝了他。 一个月一百万的高价，不少了。 待乔凌离开，陆湛拨通管家的电话，让他来书房一趟。 没过几分钟，门外响起敲门声，管家推门而入，望着坐在沙发上脸色不太好看的陆湛，心头咯噔一下。 “说说，今天乔医生过来之后发生了什么？” 陆湛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揉着突突的太阳穴，他好不容易请来乔凌为陆时颜医治，没想到这才一会儿没盯着，陆时颜竟然把乔凌气跑了，而他根据乔凌刚才说的那番气话也感觉到乔凌和陆时颜之间恐怕是有矛盾的。 老婆不搭理他，妹妹又不听话，这让陆湛很是恼火郁闷，近几天怎么一件顺心事都没有？ 管家一五一十将今天的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陆湛，其实很简单，陆时颜质疑乔凌的医德，不知道为什么说话就很难听，乔凌脾气再好也挡不住陆时颜对他人格侮辱，那些话饶是管家都听不下去，更何况是乔凌。 两人一来二去便怼了起来，谁也不让谁，说着说着就急眼了，乔凌要离开，陆母在劝，而陆时颜却在一旁冷言冷语，乔凌实在气急了，他质问陆时颜道：“别扯这些乱七八糟没用的，我看你就是压根没想好好治病！” 这一句话彻底燃烧两人之间的导火索，一发不可收拾。 “事情就是这样，再之后发生的事情二少爷您也看见了，我是拼命的拦乔医生，可……” 管家重重叹了口气，很是无奈。 “……” 陆湛听的眉头紧蹙，不禁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幻听了，管家口中的陆时颜还是他印象里懂事听话的妹妹吗？ 怎么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夜幕降临，乔凌开车回到家，乘坐电梯刚到十四楼，正好撞上拎着一大袋子垃圾的许千歌出门，两人皆是一怔，相视而笑。 “好巧啊，乔医生这是刚忙完回来？” 打车回到家后，许千歌是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陆湛质疑的眼神，她只能从床上爬起来，开始收拾家务忙碌起来，只要一忙起来就不会再去想他了。 “是啊……”乔凌神色复杂一瞬，他不愿多提今天发生的事情，“遇见一个很麻烦的病人，不过已经摆脱了。” 许千歌瞧男人眉眼间满是疲倦之色，想来确实很麻烦，要不然乔凌也不会露出这种表情，她点点头，安抚道：“既然已经解决了就不要再想了。” “凡是不要钻牛角尖，开心最重要。” 乔凌深深看着女孩娇俏的笑脸，心中一暖，嘴角不由微微上扬，“嗯，你说的对，不能因为个别糟心的事儿影响到心情。” 他目光落在许千歌手中的垃圾袋，问道：“你这是要出去吗？” 许千歌摊摊手，无奈道：“做了一下午大扫除，准备下楼扔个垃圾顺便附近找家饭馆。” 闻言，乔凌微微一愣，问道：“你一个人？” “不然呢？”许千歌轻叹口气，“我不会做饭呀，又不想吃泡面那种垃圾食品，所以只能一个人下馆子咯。” “这样……”乔凌话音微顿，清俊的脸庞露出明媚的笑容，“那……乔氏外卖，送货上门的那种，许小姐需要吗？” 许千歌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不禁眼前一亮。 第204章 来龙去脉 最终许千歌还是在乔凌家美美饱餐一顿，她揉着撑的微微鼓起的小肚子，心满意足回到自己的公寓里，空荡荡的公寓让她瞬间回现实，许千歌不由自主回想起今天在宁城酒店她与陆湛发生的争执矛盾。 女人有些失落地坐在床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面对一条信息都没有的手机，她心情很是复杂。 距离上一次她们这么吵架，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漫长到就好像一个世纪这么久。 就在许千歌唉声叹气时，突然手机响起一道提示声。 “叮咚！” 许千歌连忙低头去看，在发现是陆湛给她发的消息后，她心中莫名有些激动，可点开红点点一看，掀起波澜的眼眸瞬间回归平静，许千歌勾唇露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原来陆湛发给她的是一份整理好的文档，关于王亮亮这个案子的。 呵…… 难道这个家伙眼里心里只有工作吗？许千歌突然发现，陆湛心里只有工作，除了工作再无其他。 …… 陆家，一楼客厅。 “这可怎么是好……阿湛他从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书房，不许任何人打扰，连晚饭都没出来吃，他呀，肯定是生气了。” 陆母担忧地望向二楼，对身旁表情有些微妙的陆蔓道。 听说了今天陆家发生的来龙去脉，陆蔓心情非常复杂，她紧紧拧着眉头，同样仰着头往二楼看去，只不过她目光所到之处不是陆湛所待的书房，而是走廊尽头，陆时颜住的房间，目光微微闪烁。 别人搞不明白为什么陆时颜突然向一个医生发难，可陆蔓心里却清楚，不为其他，只是因为那位声名远扬的乔医生说错了一句话—— 他不该自信满满的告诉陆时颜和陆母，他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就能让陆时颜下床，恢复行走能力！ 一个月……一个月什么概念！ 陆蔓心下暗暗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身旁陆母的肩头，安抚道：“嫂嫂不用担心，阿湛他可能是生气了的，但他不是那种因为生气而伤害自己身体的人，可能一时想不通，过一会儿就下来了。” 听闻陆蔓劝慰的话语，陆母始终心中不安，她重重叹息一声，摇摇头，“唉，但愿如此……” “真搞不懂时颜这丫头到底怎么想的……” 陆蔓一脸严肃地点点头，顺着话茬道：“这丫头自从苏醒之后确实时常想法异于常人，嫂嫂你先休息会儿，我上楼去看看时颜，顺便劝劝她。” “也好。”陆母没想太多，在她看来，陆蔓毕竟照顾陆时颜照顾了整整三年，多多少少是有些深厚感情在的，比起她，陆时颜或许更听陆蔓的话。 如果陆蔓能劝服陆时颜更好，可若劝不动…… 陆母摇摇头，目送陆蔓上楼离开的身影，待那抹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这才转身离开。 门外响起敲门声，屋内陆时颜翻了个身，背对着房门倚在床头，她怀里捧着一本书，门外的动静仿佛丝毫不影响她翻书的动静。 迟迟没得到回应，陆蔓推门而入，瞧陆时颜还有闲情逸致看书，她冷笑一声，来到床边，随手捞来一把椅子坐下，言简意骇地问道：“聊聊？” 然而陆时颜似乎对她的到来一点都不震惊，好像早就意料到陆蔓会来找她似的，白皙的指尖翻了一页薄薄的书页，清冷少女不动声色道：“我们还有什么好聊的吗？” “别人不懂我，难道姑姑也不懂我？” 少女的声音平静无起伏，就好像在叙述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一般。 “怎么会呢？” 陆蔓眼珠子提溜一转，走到她身边，语重心长道，“可是时颜，你这反应太奇怪了！经过我都听嫂嫂说了，就连那个乔医生都看出来你其实并不想治疗，那你就不怕嫂嫂和阿湛他发现端倪？” “应该不会。”少女头也不抬，语气淡淡。 “应该？”陆蔓很无语，“我听说，那可是阿湛联系好久才为你找到的医生，花大价钱高薪聘请而来的，阿湛他自打回来一直在书房里呆着，晚饭都没吃，直到现在，你……” 翻书的指尖微微一顿，听她说陆湛没吃晚饭，陆时颜这才有了点反应，随即抬眸望去，眼底浓浓的担忧不似作伪，“那湛哥哥他……” “原来你还担心你的湛哥哥，我以为你对什么都不在意呢。” 陆蔓瞧她瞬间紧张起来的模样，不禁挑了挑眉，冷嘲热讽道。 陆时颜放下手里捧着的书，定定望着陆蔓，眼底闪过一抹冷厉之色，她沉声道：“我们的‘实验’什么时候开始？” 她是指试探许千歌的实验。 陆蔓勾了勾唇，只是道：“快了，我已经安排吩咐下去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得到答案。” 陆时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想到某人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饿着肚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犹豫了下，拉过陆蔓的手，态度好了许多，“……姑姑，湛哥哥他因为我生气，我心里也不好受，麻烦您可否让下人准备一碗鸡汤给他送过去，不吃饭怎么能行？” 陆蔓怎么会不懂这小妮子的心思，她瞥了陆时颜一眼，觉得这不免也是个缓和她们关系的契机，于是点头答应。 “好，姑姑这就让厨房炖鸡汤给你的湛哥哥送过去。” 闻言，陆时颜展颜一笑，语气带有撒娇的成分，“姑姑真好。” 离开陆时颜的房间后，陆蔓抬脚往楼下走去，她帮陆时颜只是为了达到陆湛和许千歌不会那么早结婚的目地，况且有陆时颜这个‘幌子’，无论陆蔓做出什么，倘若到时候被人发现查出来，都可以把这些责任推给陆时颜。 想到这，陆蔓心情愉悦，其实帮陆时颜跑跑腿也没什么。 …… 半个小时后，一碗冒着热气的鸡汤出现在书房的桌子上，香气扑鼻。 陆湛眉头轻皱，目光微微上移，落在前来送鸡汤的佣人身上，许是男人的气场太过强大，佣人瑟缩了下。 第205章 过于嚣张 “你说这是谁让你送来的？” “是小姐……”佣人不敢直视男人那双深邃的眼眸，低着头恭敬道：“小姐说二少爷您不吃晚饭会胃疼，特意嘱咐厨房炖了鸡汤给您，二少爷您多少还是尝尝。” 陆湛停下手头的工作，没有继续为难佣人，淡淡道：“放下。” “谢谢少爷！” 佣人赶紧放下手中的托盘，因为长时间端着托盘，她的动作有些僵硬。 正要离开，身后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帮我告诉陆时颜，以后不许发生这种事情了，特别是在我工作的情况下。” 佣人应了声，轻手轻脚退出书房，并且关上房门。 陆湛盯着面前香气喷鼻的鸡汤，空荡荡的胃里终于感到饥饿的感觉，他伸手将鸡汤端过来，拈着汤匙搅了搅，喝了一口，顿时胃里暖暖的，舒服多了。 滚滚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白雾，他抬手取下眼镜放在一旁，很快三两口喝完鸡汤，视线重新回到面前的电脑屏幕上—— 那是一份文档，陆湛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就是为了做这个文档，里面大致内容便是王亮亮这个案子的详细情况以及王亮亮家里关系图，他捏了捏隐隐酸痛的鼻梁，一只手握着鼠标点开微信界面，三分钟前他已经把这份文档发给许千歌。 对方也不知道有没有看见，竟连个消息也不回，以前许千歌都会回个‘收到’、‘好的’，这种官方回复。 可现在连官方回复，她都懒得回他了。 准确来说，不是懒，而是不想回。 想到此，陆湛只觉得很是头疼，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当时他的确态度不怎么好，主要是被女人气着了，那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直到现在陆湛还记得许千歌当时说这话时的表情。 另一边，佣人将陆湛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陆时颜，少女捏着书页的指尖微微一紧，她沉默许久，这才挥手让佣人下去。 以后不许这样了？ 陆时颜眸色幽幽，她总觉得陆湛这是在一语双关，一方面责怪自己在他工作的时候闹出幺蛾子耽误了他，一方面在警告自己以后再也不许出现类似今天的情况。 翌日，阴沉的天色终于有所好转，连续几日的绵绵细雨终于停下，乌云散开，明媚的阳光落在大地。 许千歌一早起来收拾好，下楼吃了个早餐，慢悠悠来到湛蓝律所，正所谓掐着点来上班，可刚一踏进律所，她觉得律所的气氛怪怪的，前台小姑娘连忙起身朝她走来。 “许律师你可算是来了！你快去陆par的办公室看看！王亮亮的家人来闹呢！” 许千歌怔了怔，很是诧异，她几乎没有迟疑，立马转身朝陆湛的办公室快步走去，来到门外，里面隐隐约约响起争执的声音，她象征性敲了敲门，推门而入。 争执的声音戛然而止，只见陆湛对面坐着一中年男性和一中年女性，她的出现顿时引来所有人的注意。 中年女人皱了皱眉，因为被打断而心生不满，对陆湛发难道：“这是怎样一家律师事务所啊，看来也不怎么样，陆律师手底下的人进出你办公室都这么随意么？没有一点教养和礼貌！” 陆湛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眼底的冰冷稍稍融化了些，可紧接着听到中年女人说他的女人没有教养，俊脸顿时沉了下来。 男人冷冷看了一眼中年女人，目光锐利如刀。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王女士，慎言！” 中年女人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陆湛骇人的眼神、气势所吓到，她顿时哑了声。 而坐在她身旁，从头到尾一直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则是好奇地打量许千歌。 由于事先得知这两位是王亮亮的亲人，许千歌目光扫过两人，旋即看向陆湛，“陆par，这两位是？” 陆湛冲她招了招手，许千歌来到他身旁站定。 “这位许律师是和我一起代理王亮亮的案子的律师。”陆湛简单介绍了下，分别看向对面一男一女，“这位是王女士，王亮亮的姑姑，另外一位是陈先生，王亮亮的舅舅。” 许千歌微微颔首，好像并不惊讶，她在看到她们的那一刻起，心里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她们的身份。 王女士和陈先生有些不太一样，两人的气场完全不搭，王女士一看就是典型的家庭主妇，一生为家庭丈夫孩子所操劳，说话语气总是有些咄咄逼人的感觉，而陈先生像是受到过高等教育，但他沉默寡言，虽不怎么说话，可说的每一句话非常犀利尖锐，直击重点。 王女士看也不看许千歌，直勾勾地盯着面无表情的陆湛，不耐烦地拍了拍桌子，发出动静。 “我不管这个案子有几个代理律师！陆律师，我现在要求你撤销这个案子！” “我作为王亮亮的亲姑姑以及监护人的身份，我想我完全可以代他做主！” 陆湛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出声问道：“这也是王亮亮的意思吗？” 他不知道这两尊大佛是怎么找到他这里来的，但肯定和王亮亮脱不了关系。 王女士和陈先生这两人匆匆忙忙找过来，难道是王亮亮那边出了什么事儿？ 王女士顿了顿，抱着双手倚在椅子靠背上，神色不耐，“你懂什么，这只是我们自己的家务事，哪儿轮的到你们律师插手？不管是不是他的意思，我现在要求你们立即停止接手这个案子！” 闻言，许千歌不由微微皱眉，她真的有点看不过眼这女人强势又嚣张的态度。 她当这里是她家呢？这么狂？ “王女士的无理要求恐怕我是无法答应的，一法律有明确规定，一旦签订合约必须由委托人亲自来解约，二，刚才王女士也提到监护人这点了，那我明确的告诉您两位……” 说着，陆湛拉开抽屉，拿出法院传票推到两人面前，目光平静。 第206章 最后一趟大巴 “这是法院的传票，二位看看。” 此话一出，王女士和陈先生皆是一惊，她们不可置信地对视一眼，纷纷拿起自己面前的那张传票，上面清清楚楚写着王亮亮要取消她们两人的监护人身份。 要知道一旦她们失去了监护人的身份，就再也没有资格对王亮亮的婚姻生活指手画脚，也就是相当于和两人断绝关系！ “这不可能！” 王女士猛地站起，将传票重重拍在桌子上，怒目而视。 “我可是亮亮的亲姑姑，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他怎能因为一个女人对我和他舅舅这般无情？！我们骨子里流的是同样的血，他生是我们王家的人，死是我们王家的鬼！” “想要和我断绝关系？呵呵，做梦！” 比起王女士的怒不可遏，陈先生的表现则稍微淡定点，没有那么激动，可微微起伏的胸口可以看出来他是生气愤怒的。 中年男人沉下脸，眯着眼睛看着陆湛，质疑道：“我了解亮亮，自他父母去世后，他在我家呆的时间最长，亮亮生性善良，耳根子又软，他是万万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我现在严重怀疑是你们这些无良律师为了挣亮亮的律师费从中作梗，所以亮亮才鬼迷心窍，要和我们断绝关系！” “这律师费，请问你们挣着不亏心吗。” 中年男人思路非常清晰，说话很有逻辑性，若不是许千歌提前知道两人的真实面目，她可能真会信了她们的鬼话！ “亏心？”陆湛挑了挑眉，“我们并不这么认为。身为律师，我们要忠于委托人的意愿，委托人怎么想的，我们便要想着怎么去为他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至于那些道德绑架你们还是省省，律师只忠诚于委托人和法律，没人可以绑架我，伦理道德也不行。” “你、你……！”王女士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气的跳脚，“你这个无良律师！我要去律师协会告你！” 陈先生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不紧不慢地起身，沉声道：“我记得湛蓝律所的死对头是鑫诚律所。” 面对男人的威胁，陆湛身子微微后仰，双腿交叠，指尖轻点桌面，他表现的极为从容淡定，仿佛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然后呢？” “哼，王亮亮可以请律师，难道我们不能吗，陆先生，我劝你最好想想清楚！” “我想清楚了。”陆湛只觉得好笑，这种拙劣的威胁对于他来说不值一提，“陈先生大可去鑫诚律所请律师打这场官司，而不是在这威胁我。” 陈先生见陆湛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心中更为气恼，他狠狠指了指陆湛，“很好，希望法庭上陆先生也可以这么硬气！” 说完，他转身离去。 陈先生一走，王女士有一瞬间不知所措，她连忙稳住心神，恶狠狠剜了陆湛和许千歌一眼，愤愤离去。 “……” 目睹了全过程的许千歌很无语，这都是什么人啊？ 陆湛扯了扯领带，抬眸看向站在身旁的许千歌，冷峻严肃的眉眼微微柔和，“千歌。” 许千歌默默端起陆湛的茶杯来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温水递给他，“你嗓子哑了，喝口水润一润。” 陆湛怔了下，眼底满是浓浓的宠溺，“好。” 许千歌绕过桌子，来到男人对面坐下，她看着桌子上没有带走的传票，问道：“传票怎么办？” “没事。”陆湛端着茶杯喝了口热水，淡淡道：“稍后我会把传票寄给他们，有些事是逃不了的。” “……哦。” 房间重新陷入沉寂，陆湛皱了皱眉，有些不太适应这种气氛，要知道之前只要有许千歌的地方就充满了欢声笑语，而自从昨天两人吵架之后，再次见面气氛就变得怪怪的。 陆湛微微垂眸，放下杯子，装作若无其事地模样随意翻了几页手中的文件，淡淡道：“这俩人来的比某些律师上班还要早，显然是王亮亮那边发生什么了，我昨晚发给你的文档你看了吗？” “……” 许千歌轻挑眉梢，她怀疑陆湛在内涵她。 “嗯，我又查了一些关于王亮亮以及他姑姑和舅舅的资料。” “说来听听。” “之前王亮亮说过，在他十四岁那年陈先生因为工作原因举家搬迁，我查到了陈先生的工作单位，他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中层领导干部，每个月工资不少，他在南州的房子也是他单位给他配发的，本来他是有机会升职的，可惜被一个他的死对头捷足先登了。” “而他的那个死对头，正是王亮亮亲生父亲的至交好友。现在陈先生被他死对头顶出了公司，丢掉工作不说，连单位提供的房子也被收回，我觉得陈先生回到宁城好像是对王亮亮名下的别墅别有居心，毕竟他现在无车无房。” 陆湛微微惊诧，他抬眸看向许千歌，疑惑不解道：“既然是他亲生父亲的至交好友，那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故友的小舅子？” “这……”许千歌挠挠头，犹豫道：“目前我只能查到这些了，至于两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我感觉还是得去王亮亮父母的老家走街串巷问一问。” “老家在哪儿？” “距离宁城不远的一个小山村。”许千歌说：“我申请出差几天。” 事关工作，陆湛放下手中的钢笔，双手交叉放于身前，他沉吟几秒，微微颔首。 “去查查也好，先摸清楚王亮亮舅舅和姑姑为什么这么抗拒王亮亮将名下别墅转让给他的妻子对案子很有利，再说，王亮亮和他的妻子已经领证结婚，是受法律保护的合法夫妻，就算他们再看不上他的妻子，但也不至于三天两头上门去闹叫两人离婚。” 闻言，许千歌眼睛亮了亮，她也是这么想的。 “那我明天出发？” 陆湛点点头，拿出手机摆弄一番，头也不抬地说：“通往山村只有坐大巴，我已经订好票了，明天早上八点的，只有这一班大巴。” 第207章 和好 由于两人昨天刚吵完架，许千歌别扭地移开视线，落在落地窗外，今天天气很好，湛蓝的天空像是被前几天的大雨洗过似的，阳光温暖怡人，连带着她的心情也好了点。 “其实不用麻烦的……不就是大巴票，我自己也可以订。” 她出来工作也有一年了，虽说没有家里的经济来源，但也不至于连一张车票都买不起，陆湛细腻贴心的举动让她有种两人并没有发生矛盾争吵的幻觉。 陆湛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将订好票的界面截图发到了她的微信上，手机响起消息的提示音，许千歌点开一看，不由瞪圆了眼睛，震惊道：“两张车票！？不是……” 不等她说完，陆湛定定望着沐浴在阳光下的女人，关上手机屏幕，倒扣在桌面上，“嗯，我也去。” 陆湛要和她一起去！？天，她还没想好要原谅他呢！ “你、你不是工作很忙吗？而且这点小事，怎么敢劳烦陆大律师呢，我自己可以的！” “怎么？我不能去？” 陆湛见许千歌反应那么强烈，好像很不希望和自己一起去似的，他不由想起昨天送许千歌到宁城酒店的那辆纯白色路虎，眸色微沉几分，之前他说什么，许千歌很少拒绝过他，反而那个男人出现之后，他的提议倒是被她频频拒绝。 许千歌一噎，没说话，也不是不想陆湛陪她一起去，男人这么聪明又细心，有他在说不定能发现更多的内幕，也能摆平很多繁琐的事情，许千歌有点懒，她喜欢和陆湛出门不用带脑子的生活。 可…… 大哥，我们还在吵架冷战好不好！？请你专注一点，怎么搞得就只有她一个人好像很在意这件事情一样？ 这种感觉让许千歌很是郁闷。 陆湛见许千歌低着头不说话，温暖的阳光给她渡了一层金光，他心软了软，很想伸手去揉了揉女人如丝绸般乌黑的秀发，感受一下她身上的温度。 可不等他起身，许千歌冷不丁突然抬头，认真地看向他，问道：“我需要一个理由。” 男人平时工作很忙，像他这样名声在外的金牌律师有数不清的案子找他，而且陆湛之前经常打的是国际经济纠纷的官司，可自从她来到湛蓝律所后，陆湛却时常和她接一些普通的案子，比起他擅长的领域，这的确算得上是“小打小闹”了。 所以，他为什么非得要和自己去一个小山村走访调查陈先生的事情呢？ 许千歌想不通，也搞不明白。 与此同时，陆湛突然也有点搞不懂眼前这个女人了，她是他的女人，他陪自己女人工作出差需要理由吗？ 可他见许千歌一副郑重其事地模样，像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似的，他很无奈。 既然她要一个理由，那他给她就是。 陆湛点点头，“理由是？我和你共同代理这个案子，而且你进这一行并没多久，我和你一起去可以更稳妥点，这个理由够吗？” 果然还是因为工作的原因，许千歌眼神复杂一瞬，她竟不知道听到陆湛的理由心里是何复杂的感受，可毕竟是她非要追问到底的，她又不能反驳什么。 “我知道了。” 许千歌深吸一口气，她突然明白工作对于陆湛来说是何等分量了，她强装淡定从容，“既然如此，那我先出去忙了。” 对此，陆湛微微颔首，随即低下头拿起钢笔继续忙手头上的工作，“嗯。” 两人的关系好像回到的最初，待许千歌离开办公室，房门轻轻关上，陆湛不由抬起头，眸色幽深复杂地盯着紧闭的房门，房间重新安静下来，他竟有一丝不太习惯的感觉。 …… 中午两人没有在一起吃饭，律所不少人发现了这一点，在背后议论纷纷。 “哎，你们发现没有，今天陆apr和许律师没有在一起吃午饭诶！” 自从许千歌进湛蓝律所工作以来，两人经常共同进出律所，每天午饭都是在一起吃的，今天两人居然没在一起共用午餐，这让已经习惯了时常见到他们一起出现的同事们很是惊讶。 “我早就发现了。”其中一个女同事低低应了声，她扭头瞥了眼正坐在食堂角落里独自一人边吃饭边用手机追电视剧的许千歌，见她没有注意到她们这边，这才松了口气回过头，继续八卦道：“你说她们该不会是吵架了？” “吵架？有可能。”另一个女同事赞同的点点头，轻啧一声，煞是可惜道：“话说回来，许律师真是不知好歹，陆par这么完美的一个男人，若是我能有一个这么优秀的男朋友，别说吵架了，我要是冲他大声说一句话都扇自己的脸！” 议论纷纷的众人听到女同事的话，不禁哈哈大笑，有人贱兮兮地给她泼了盆冷水。 “幸好陆par喜欢的是许律师，要是他眼瞎看上了你，估计我们经常得看你顶着扇的红肿的猪头脸在律所晃悠来晃悠去，那多影响咱们湛蓝律所的形象啊。” “去死！红烧肉都堵不住你的嘴！” 而食堂角落里，许千歌用筷子戳着硬硬的红烧肉，视线飘忽不定，在旁人看来她或许在专心看电视剧，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并不是的。 同事们那些哄笑说话声不大不小，她要是竖起耳朵去听是能听清楚的，只是她非要装出一副听不见的模样，导致那群人从一开始的窃窃私语逐渐变成哄堂大笑。 女人垂眸盯着盘子里的红烧肉，不爽地用筷子戳了戳，小声嘟囔道：“食堂的厨子真是越来越不上心了，这红烧肉又肥又硬……一点都不好吃，还没……做的好吃呢。” 而许千歌没发现的是，食堂热闹的气氛不知何时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筷子和餐盘碰撞的声音，头顶突然响起一道充满磁性的低沉男声。 “嗯？没谁做的好吃？” 许千歌身形一僵，猛地抬头看向陆湛那张处变不惊的俊脸。 第208章 她也是大小姐 “你、你怎么来了？” 许千歌万万没想到向来养尊处优的陆少爷会踏入这间小小的食堂，她眼睛瞪的圆圆的，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般，可爱憨厚。 陆湛是有严重的洁癖的，这点许千歌还是知道的，不管是律所附近那套公寓还是陆家属于他的房间，她每次去都是打扫的一尘不染，就连房间的死角都是干干净净。 而且，陆湛从不和她去路边摊、小餐馆那种不太干净卫生的地方用餐。 综上所述，以往都是陪陆湛在他办公室吃午饭的许千歌以为陆湛肯定不会来食堂用餐，所以她一到中午下班时间就往食堂跑，跑的那叫一个快，弄得不知道情况的同事们都以为她几天没吃饭，饿坏了。 陆湛将自己带来的看上去非常高级的饭盒放在桌面上，拿出一张纸巾细细擦拭着座椅，这才缓缓坐在她对面，打开餐盒，精致的菜肴展现在许千歌眼前，四菜一汤，香味扑鼻。 “一个人吃饭吃不下去。” 说着，陆湛抬眸深深看了一眼眼睛发光，馋的快流口水的许千歌，目光淡淡扫过她面前餐盘中卖相不大好的两个菜和硬硬的米饭，他皱了皱眉，“你就吃这些？” 男人的言外之意便是习惯了和她中午一起吃饭，突然不在一起他觉得很不习惯。 许千歌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想起两人还在冷战期间，她硬着头皮、很有骨气收回视线，重新落在自己餐盘里，见到了陆湛饭盒里的“大餐”，再看看自己餐盘里狗见了都直摇头的员工餐，她顿时没了胃口。 她拿着筷子戳了戳硬米饭，放下筷子，很是无语：“不吃这些吃什么？律所不是有规矩不让送外卖的吗？这红烧肉和蒜蓉油麦菜已经算是食堂里比较好吃的菜了，陆par身份尊贵，自然不会注意到这些，更不会关心我们这些底层员工的卑微生活。” 瞧这话说的，算得上怨气满满。 此话一出，周围竖起耳朵听的同事不禁倒抽一口冷气，连忙低下头默默吃饭。 整个食堂安静极了，连筷子和餐盘的碰撞声都不敢响起，像是生怕会吵到她们似的。 “……” 陆湛眉头轻皱，他认真打量了下四周环境，目光重新落在对面一脸嘲讽的许千歌身上，他沉默片刻，将自己带来的饭盒往她那边推了推，“抱歉，是我的问题，这是我第一次来食堂，我也不清楚存在这么多问题。” “你没吃饱？吃我的，这红烧大虾是我特意让家里厨师做好送过来的，知道你喜欢吃，还有这个糖醋排骨……” “停！打住！” 许千歌强忍住自己不去看饭盒里的饭菜，可那诱人的菜香早已飘过整个食堂，空气中全都是这个味道，她严重怀疑陆湛在用美食勾引她！ 呵呵，真是可笑，她许千歌像是会被一顿饭就能哄好的人吗？ 陆湛简直太小看她了！ 男人越是表现的就像是昨天的事情没发生过似的，许千歌越是感到莫来由的生气，正面应对不好吗？非得逃避问题？ 况且，陆湛犯得可是触及她底线的大错！ 在许千歌看来，爱情是神圣的，纯粹无暇的，想要维系一段感情的基础就是双方互相信任，可陆湛就因为她被别人开车送过来，就怀疑她的感情，她解释了，那是朋友，是他自己不相信的，不是吗？ 再说了，她搭乔凌的顺风车不正是因为他连一声招呼都没打，直接打电话通知她半个小时之内赶到宁城酒店吗？ 许千歌越想越气，越气越想揍陆湛一顿，她猛地起身，朝食堂外走去，甩下一句：“我吃饱了，您慢慢吃。” 陆湛微微一怔，俊脸一沉，他盯着面前的饭盒，搞不懂为什么许千歌还是不肯原谅他，他昨天不就是说了两句重话吗？至于生气到现在？ 男人散发的低气压顿时笼罩了整个食堂，用餐的众人只能眼巴巴看着许千歌离去的身影，希望她能“良心发现”拐回来把生气的陆湛哄好并且带走。 这午饭还能不能好好吃了！ 最终，陆湛还是没动筷子，他打了个电话低语几句，没过几分钟，食堂的负责人急匆匆赶来，满头大汗，他像是一个犯错的小学生似的乖乖站在陆湛身旁，低着头不敢看男人脸色不大好看的俊脸，姿态恭敬。 “陆总，您叫我来，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陆湛目光沉沉，冷声道：“自湛蓝律所开业以来，这还是我第一次来食堂，没想到就是这第一次，刘主管就给了我一个很大的惊喜。” 男人声音透着几分讽刺，刘主管不是听不出来，他脸色微白，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陆总这是何意？若是我有什么管理不周的地方您尽管可以提出来，我一定会改正的……” “改正？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 男人一句话宣布了刘主管的死刑！ 陆湛收好饭盒起身，目光冰冷，他转身离开食堂，隐隐约约听到身后食堂里扑通一声，紧接着安静的食堂顿时嘈杂起来，但他始终没有回头。 当时刘主管找上他，恳求希望自己做食堂负责管理人时，说的那是一个天花乱坠，律所的每一个部门的主管，陆湛都曾派人调查过他们，当初他是看在刘主管开过几年饭店，后来家道中落的情况下，觉得他上有老下有小，看上去也算忠厚老实，所以才同情他，把食堂交由他管理。 陆湛最重视的就是“规矩”二字，因为他身份的原因，也没人找他反映食堂的问题，今天他来食堂用餐实属偶然，若不是许千歌的原因，他才不会踏入这么热闹的地方，可就是因为他来了所以才发现律所管理的漏洞。 一想到他律所的这些律师们平日里都是吃这些难以下咽不说，还不能保证干净卫生的饭菜，陆湛眉头紧紧拧起，去往停车场的步伐越发气势汹汹。 居然敢让他老婆吃这种东西，当真是活腻了！ 第209章 不如一起 陆湛开车来到明苑的公寓时，萧燃正独自一人坐在客厅沙发里，叼着烟腾云吐雾呢，他听到开门的动静，眯着眼望去，见是陆湛，他很有眼力见默默起身打开阳台的窗户通风。 “来啦？随便坐，别客气。” “……” 这到底是他的房子还是萧燃的房子？ 可当陆湛看清一片狼藉的客厅时，剑眉紧紧拧起，夹死一只苍蝇都不为过。 原本干净整洁的客厅被某人折腾的不像样子，茶几上放着几桶吃过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泡面，空的薯片袋子丢的到处都是，灰色的地毯歪歪扭扭。 这对有着严重洁癖的陆湛来说，简直是人间地狱！ 萧燃瞧男人沉默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那沉思的模样仿佛在思考如何下脚似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随手将茶几整理了下，弯腰捡起地上的薯片袋子丢进垃圾桶。 “哎呀，我知道我这个人有点不拘小节，好啦，进来坐，我有事要和你说。” 说完，萧燃光着脚跑到书房，抱着笔记本来到沙发坐下，陆湛深吸一口气，压下想要揍一顿这个邋遢怪的冲动，坐在看上去稍微干净点的单人沙发上，看向抱着笔记本收敛起以往不着调样子的萧燃，“什么事？” 闻言，萧燃瞥了眼陆湛，见他情绪不高，不由关心问了句，“怎么了？你看起来心情不大好的样子。” 目光重新落在电脑屏幕上，他十指飞快的敲击键盘，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陆湛摸了摸自己的脸，语气淡淡，似乎不愿多提，“还好，明天我要出差几天，你一个人在家别乱跑。” “哦。”萧燃手上动作不停，像是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扭头暧昧地冲陆湛眨眨眼，“哟，这是要去度蜜月啊？” “……” “什么度蜜月，别乱说。” 萧燃见他不承认，嘿嘿笑了两声，语气带着调侃的意味，“你是自己一个人去吗？不可能，肯定是和许小姐一起！” 一提起许千歌，陆湛便有些郁闷，他烦躁地打断萧燃，“到底有什么事？我很忙，没闲工夫和你在这闲聊。” “成成成！别着急，马上就打印出来了，我知道你忙，大律师大总裁，一边帮别人打官司一边还要忙自己家族企业的事儿，不容易啊。” 话音刚落，书房传来打印机工作的声音，萧燃也不再废话，跳下沙发，跑到书房，再回来时拿着一份薄薄仅有几页的资料，他递给陆湛，随手拿起茶几上的一听可乐喝两口。 “喏，看看，应该是你要找的人。” 他要找的人？陆湛不由疑惑，他拿起那份资料，快速翻阅过后，抬眸不解地看向倚在沙发的男人，“他是谁？” “笨！”萧燃露出嫌弃的表情，继续道：“你不是让我找幕后主使吗？兄弟我可是为了你的事情日夜不眠，你给我的那份名单上的人全排出了，只剩下这个赵斌，他负责宁城酒店维修电路的工作。” “我复原了当天的酒店监控，订婚宴当晚灯泡有点松，只有这个赵斌最有嫌疑，所以只要找到这个赵斌，揪出幕后主使岂不是轻轻松松？” 陆湛紧紧盯着资料上的照片，男人大概三十来岁，未婚，宁城人，在宁城酒店工作已有十年之久，他之前总觉得好像漏了什么，现在经过萧燃的提醒他终于明白了…… 他之前一直纠结于那些外来人员，压根没怀疑酒店内部员工，况且名单记录在册的人也没有记录赵斌的名字，或许连记录人员进出的手下都对一个修电灯泡的酒店员工没怎么上心。 是啊，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宴会厅搞破坏还不被人发现的恐怕也只有宁城酒店的内部员工了！ 这点他怎么没想到！ 陆湛将资料收好，起身拍了拍萧燃的肩头，成熟冷静的男人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光采，“谢了兄弟，等我出差回来一定好好犒劳你！” 萧燃眯了眯眼睛，唇角微微勾起，“那我只能祝你蜜月之行一路顺风咯，等你的好消息。” 果然正经不过三秒，陆湛白他一眼，懒得搭理他，转身离开公寓。 …… 整整一下午陆湛都没在律所出现，到了下班的时间点，许千歌长松一口气，简单收拾一下包包，拎着包离开律所。 许千歌乘坐公交车来到小区门口，拿出钥匙开了房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像一条咸鱼一般倚在靠枕上，她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觉得有些搞不懂自己。 明明她是不想见到陆湛的，一见到他就来气，但是当陆湛消失在自己范围之内，她又忍不住去想他。 他去哪了？干嘛去了？是去工作还是…… 想到这，许千歌重重叹了口气。 今天是她们认识以来，第一次没有在一起吃午饭，也是第一次没有下班一起离开，也正是这些第一次，让许千歌心里很不是滋味。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许千歌猛地坐起身，跳下沙发光着脚朝门口跑去，可当拉开门，出现在门外的不是陆湛还是她的邻居乔凌，女人表情明显有些失落。 “是你啊……” 乔凌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他清了清嗓子，装作随意地问道：“你在等人？是有朋友要来吗？” “不是。”许千歌摇摇头，眼底闪过一抹自嘲之色，以陆湛的性子，她中午当着他那么多员工的面不给他面子，他又怎会晚上来找她？ 乔凌深深望着许千歌失落的俏脸，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你找我有事吗？” 乔凌点点头，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这不是怕你一个人大半夜又出去下馆子嘛，我做好饭了，叫你一起吃。” 面对许千歌疑惑的眼神时，乔凌连忙解释道：“你可别误会，我只是不习惯一个人吃饭，平时一天三顿我都是和我奶奶一起吃饭的，这不是她不在嘛，而且你正好也是一个人，所以我觉得不如一起……” 第210章 欲盖弥彰 乔凌神色慌乱，手舞足蹈的解释，反而给人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听完男人的解释，许千歌只觉好笑，她眉眼弯弯，娇俏的脸庞笑起来单纯又妩媚，乔凌不禁愣了下，一时竟看痴了。 “我又没说什么，你干嘛这么紧张？” 乔凌回过神来，颇有些无措地看着笑意盈盈的许千歌，心跳砰砰有力，一下下砸在他的胸膛。 他不禁往后退了一步，走廊太过寂静，他怕许千歌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那么刚才自己的解释岂不是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吗？ 许千歌没有注意到乔凌的小动作，她眼神飘忽地望着乔凌，像是在透过他看别人似的，男人的话语倒是让她想起午饭时，陆湛特意来食堂找她的一幕，她不由心想：他是不是也是因为不习惯一个人吃午饭所以才来找她的？ 想到陆湛出现在食堂那格格不入的模样，许千歌心软了软，注意力回到现实，微微一笑，欣然答应，“好啊，那就一起吃呗，乔医生做了什么好吃的呀？” 年轻女孩一边关门，一边跟着乔凌往他家走去，一双清澈无辜的眼眸倒映着乔凌微微羞红的俊脸，很是期待。 “唔，昨天做的中餐嘛，今天我弄的火锅，鸳鸯锅，分清汤和辣锅汤底，也不知道许小姐喜欢不喜欢吃。”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进屋内，许千歌一眼瞥见餐桌上的冒着热气的火锅，眼睛不禁亮了亮，“喜欢！我最喜欢吃火锅了！” 火锅和红烧肉可以并列排在许千歌最喜欢的食物排行榜第一，她迫不及待地来到餐桌前坐下，拿起已经准备好的筷子，毫不客气地夹了片毛肚放在辣锅汤底涮了七秒，她也不怕烫，立马塞到嘴巴里。 “哎……” 乔凌刚要出声提醒，只见许千歌瞪大眼睛，捂着嘴巴，硬生生咽了下去，吐出一小截烫地发红的舌尖，嘶嘶倒抽冷气。 女孩那憨憨可爱的贪吃模样让乔凌不禁眸色一深，他连忙走进厨房，倒了一杯橙汁递给许千歌，眉眼温柔，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笑得是有多么宠溺。 “慢一点，没人和你抢……” 许千歌忙喝了一口橙汁缓了缓，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眼睛亮晶晶的，与刚才乔凌见她一副失落模样差别甚远。 “好久没吃火锅了，有点小激动，嘿嘿。” 乔凌嘴角噙着笑，他拿起筷子给许千歌涮了几片毛肚，放在她的盘子里，“要沾调料吗？” “当然！” 吃火锅不沾调料像是失去了灵魂，许千歌期待地望着起身去厨房弄调料的乔凌，不忘提醒道：“我只要芝麻酱哦。” 乔凌身形一顿，很快端着两个小碗出来，他将装着芝麻酱的小碗递给许千歌，自己留下装着麻油与小米椒的调料碗。 许千歌目光扫过他面前的调料，不由好奇问道：“你是南方人吗？” 众所周知，吃火锅调料弄麻油和加许多小米椒的人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南方人，因为北方人涮火锅更偏向于芝麻酱。 乔凌微微一怔，一边给许千歌夹涮好的肉，一边回答她的问题，“我父亲是宁城人，但我母亲是南方人，我的口味更偏向于我母亲那边。” 许千歌点点头，“怪不得，我一直觉得南方人很能吃辣，我就吃不了多少，幸好你弄得是微辣的汤底。” 闻言，乔凌嘴角微微扬起，虽然他和许千歌已经吃过两顿饭，但他对许千歌的了解非常少，除了知道她是一个律师之外，其他知之甚少，他甚至连许千歌是不是宁城人都不清楚。 其实乔凌并不是一个话很多的人，但他很喜欢这种两人坐下来一起吃火锅的感觉，只要许千歌想知道什么，他定是知无不言，这种慢慢相处、互相了解的过程对他来说已经非常暧昧了。 “你刚才是不是心情不好啊？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你可以拿我当垃圾桶，说给我听的。” 许千歌吃肉动作一顿，她抬眸看向乔凌清俊的脸庞，男人眉眼间满是真切的担忧，她虽然和乔凌经常一起吃饭，但实际上是拿他当朋友，这么暧昧的话语，让她有点不禁怀疑乔凌是不是对她有着别的心思。 “我们是朋友。”乔凌放下筷子，笑了笑，“这可是你说的。” 言外之意便是朋友之间不应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吗？ 许千歌勾了勾唇，顿时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多了，乔凌一直拿她当朋友，可她总误会曲解对方的善意，这让她心里有点小小的愧疚。 “也没什么，就是……”女孩露出苦恼的表情，她拿着筷子戳了戳盘子里的肉，很是遗憾地说：“老乔，我估计不能陪你吃饭了。” 乔凌眼皮重重一跳，心头咯噔一下，他连忙问道：“为什么！？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太好，惹你不开心了？” 男人激动的反应在许千歌看来以为是乔凌只是不想一个人吃晚饭，她轻笑道：“不是啦，我逗你的，只是近几天估计不太行了，因为我明天要出差去了。” 原来不是他的原因，乔凌松了口气，疑惑道：“律师还要出差的吗？” “那可不是，看不起谁呢！” 许千歌撇撇小嘴，翻了个白眼。 乔凌微微一笑，垂下眼帘，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之色，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没有，只是单纯的好奇。” “话说，你出差去哪儿啊？” 许千歌快乐地吃着火锅，根本没察觉到男人的异样，“宁城边区的一个小山村，好像叫定远县。” “哦……” 乔凌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心里盘算着等会儿去查查百度关于这个小山村的资料，他不忘提醒道：“最近天气忽冷忽热的，你多带几件衣服，山村地势都比较偏远，别再感冒发烧了。” 许千歌连连点头，不由伸手掏了掏耳朵，小声嘟囔一句：“老乔你怎么像我妈似的，大男人家家还挺唠叨。” 第211章 勇敢不起来 唠叨？ 听到许千歌的描述，乔凌不禁失笑，自己的关心叮嘱居然被她理解为唠叨？ 算了，乔凌也没想和她计较，该唠叨还是继续唠叨。 “……” 终于结束晚饭，许千歌吃的饱饱的回到自己公寓里，她不禁揉了揉耳朵，虽然知道乔凌只是出于朋友的关系，但她还是有点消受不起，脑海里浮现乔凌那张清俊秀气的脸庞，笑起来那温柔多情的桃花眼，她有些无奈。 原本以为乔凌是那种阳光温暖的大男孩，没想到他私下居然是个老父亲类型婆婆妈妈的男人，许千歌甚至想到以后乔凌谈了恋爱会是什么样子，她走到衣柜旁，拿出行李箱，边想边摇头。 这种甜蜜的“负担”也不知道哪个幸运的女孩能消受得起。 比起乔凌这种类型的男人，她还是更喜欢陆湛那种高冷话少的，他虽然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哄她开心，可他会妥帖得处理好一切，让她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 怎么又想到他了，许千歌很是懊恼，她叹了口气，打开衣柜拿出衣服装进行李箱里。 哼哼，陆湛就是个狗男人！明知道她生气了，也不知道来哄哄她！ 许千歌在心里骂骂咧咧，殊不知她心里的狗男人正站在公寓楼下，仰头望着她的窗户。 …… 深秋的宁城，即使白天太阳高照，晚上依旧寒风呼啸，漆黑的夜色中，高大挺拔的男人倚在车旁，静静地望着那扇透着灯光的窗户。 寂静的巷子中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至近，肖秘书快步走到陆湛身旁，扬了扬手中的袋子，气喘吁吁道：“总裁……” “买回来了？” 陆湛收回视线，侧眸望向肖秘书手中的袋子。 肖秘书点点头，呼出的气息变成白雾，他不知道自家总裁哪根筋搭错了，忙了一天正要回家的路上，非要他开车来到这个小区不说，还让他去买烤红薯，肖秘书可是足足跑了好几条街才找到卖烤红薯的。 虽然烤红薯在秋冬季节并不少见，但因为宁城最近的天气温度太过诡异，大街上卖烤红薯的还挺少的，再者天色也晚了，现在可是深夜十点钟，他能买到烤红薯已经很不错了。 陆湛微微颔首，轻扬下巴，“1402，送上去，我在车里等你。” 说完，他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 肖秘书心生疑惑，他虽然知道陆湛有个未婚妻，但从没见过许千歌，以他对陆湛的了解，不由有些好奇住在1402公寓的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总裁这么心心念念。 他正要转身进入公寓楼，身后车窗缓缓降下，陆湛低沉的嗓音飘了过来，“别说是我送的。” “……哦。” 这么神秘？陆总这是做好事不留名啊？肖秘书不懂他怎么想的，可还是尽职尽责乘坐电梯来到十四楼，站在1402房门前，整理了下着装，摁了下门铃。 “叮咚——” 屋里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女声，很是悦耳，“谁呀？” 很快，房门打开，漂亮的女孩俏生生地站在门口，一双美眸好奇地打量他，许千歌警惕道：“你是？” 肖秘书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他扬了扬手中的袋子，“送外卖的，有位先生让我把这个给你。” 大半夜的，男人一身西装革履来送外卖？？ 许千歌半信半疑地接过袋子，一打开，眼睛微微一亮，居然是热腾腾的烤红薯，烤红薯香甜的味道迎面扑来，许千歌更加疑惑，她试探性地说出某个人的名字，心跳隐隐加速。 “陆湛让你来的？” 肖秘书微微一怔，像是有些意外眼前的女人居然敢直呼总裁的大名，不过他谨记陆湛的吩咐，死活不肯说是谁送的。 “东西已送到，那我先走了。” 肖秘书拔腿就想溜，可身后的女孩却不依不饶的追问道：“你要是不说，那这烤红薯我就丢掉了，我是不会吃陌生人送的东西的。” 只见男人身形一僵，他转过身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那欲言又止地模样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别呀……这，我真的没办法告诉你是谁要我来送的……” 这可是他辛辛苦苦跑了好几条街差点把腿跑断买来的，承载着总裁满满心意的烤红薯，肖秘书苦着脸，欲哭无泪。 许千歌挑了挑眉，她非常机智：“那这样，你只用点头和摇头就可以。” 为了能让她收下，肖秘书无奈地答应了许千歌的要求。 “是陆湛对吗？” 许千歌紧紧盯着从未谋面的男人，薄唇微启。 肖秘书迟疑了下，最终点点头，心里满是背叛陆湛的负罪感。 居然真的是他！ 许千歌心跳顿时加速，她不由睁大眼睛，连忙问道：“那他为什么不自己来送？” 肖秘书眉头轻皱，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不可能！你肯定知道！” “……”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肖秘书毫不犹豫钻进电梯，连忙摁下关门键，许千歌最终还是来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合上，陌生的男人逃之夭夭。 许千歌皱了皱眉，似是想到什么，连忙拎着袋子回到公寓里，来到卧室的窗户前，一把拉开窗帘，垂眸望去，只见给她送烤红薯的男人急匆匆从楼道里走出来，上了楼下停着一辆轿车，开车离开。 夜色浓浓，许千歌甚至来不及看清楚那辆车是不是陆湛的车，车子已经开走了，她重新拉上窗帘，来到床边走下，打开袋子掏出一个热腾腾的烤红薯，咬下一口，香甜软糯，很是可口！ 许千歌舒服的眯起眼睛，心里美滋滋的，虽然她不知道陆湛为什么不自己上来送，更不清楚刚才送烤红薯的男人和陆湛是什么关系，但她看在陆湛还记得自己喜欢吃烤红薯的份上，决定明天对他态度稍微好一丢丢，以此感谢他深夜送烤红薯给他的谢礼。 她哼着歌，快乐地捧着红薯，心情好得不得了。 第212章 终于发现 回陆家的路上，迈巴赫车内，坐在后排的男人沉默许久，终于忍不住打破沉寂。 “送到她手里了吗？” 肖秘书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看似无比淡定，但心里却掀起一丝波澜。 这是终于按耐不住要问了吗？ “是的，我亲手将烤红薯交到许小姐手里的。” 陆湛稍稍放心了些，突然想起什么，剑眉微微拧起，“你见过她？” 那不然肖秘书是怎么知道她就是许千歌的？ 肖秘书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他如实回答道：“并没有，但能让您这么心心念念惦记着的女人，除了您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未婚妻，估计没有别人了。” 肖秘书跟着陆湛已有五年之久，陆湛心思深沉，但他跟了他那么久，多多少少也是了解他一些的，外人眼中人狠话不多，不近女色的陆总，在肖秘书看来这些只是无稽之谈，自家总裁只是外表看上去高冷了些，但实际上人挺好的，非常体贴他们这些下属，逢年过节不是红包就是礼品，最重要的是每年年底的奖金很是丰厚，一点也不吝啬。 像这种事少又时常一言不合拿钱砸他们的老板，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至于不近女色的标签，以前肖秘书也是这么认为陆湛的，可自打那位许小姐出现，肖秘书这才明白，陆湛不是不近女色，而是在等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出现。 车内被夜色浸染，陆湛的俊脸忽明忽暗，他舒展拧在一起的剑眉，没再多说什么。 他信任肖秘书，他不是那种嘴巴把不住门的人，没有他的允许，肖秘书是不会往外乱说的。 一路无话，陆湛刚回到陆家，正要换鞋，眼角余光瞥见陆母急匆匆朝他走来，他换上舒适的拖鞋，抬头看向一脸担心的陆母，轻声问道：“妈，您找我有事儿？” 陆母点点头，欲言又止地看着儿子。 “有什么事直说就是，我明天要去外地出差。” 陆湛轻叹一口气，抬手捏了捏紧蹙的眉心，眉宇间满是疲惫之色。 陆母心疼儿子，知道陆湛天天日理万机，她原本不想拿这事打扰他休息的，可…… “也没什么事，就还是关于时颜的……”陆母吞吞吐吐道。 闻言，陆湛不由升起几分不耐，“我不是把全宁城的名医都找过来了吗？怎么？她还是一个都没看上？” 昨天陆时颜把乔凌赶走之后，陆湛的确有些气愤，但晚上收到陆时颜派佣人送来的鸡汤后，又于心不忍，他最终还是联系肖秘书，让他今天把全宁城的名医叫了过来，任陆时颜挑选。 “不是、不是这样的……”陆母连连摆手，急忙解释道：“时颜已经挑好医生了，可妈觉得这些医生都没有昨天那位乔医生专业靠谱，所以，妈找你只想问问还能不能请乔医生继续为时颜诊治？” 陆湛深吸一口气，压下暴躁的情绪，神色淡淡，“你们把人家乔医生当什么了？乔医生可是刚从国外回来，国内外出名的专家医生！” “行了，既然时颜已经选好医生了，那就先治疗着。” 陆湛不愿再纠结这件事情，他淡淡道：“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收拾东西了。” 话音刚落，男人拎着包径自朝二楼卧室走去，根本不给陆母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陆母伫立在原地，望着儿子离开的身影，不禁叹了口气。 她深知自乔医生一事后，陆湛便不怎么想管陆时颜的事情了，可陆老爷子年龄大了，心有余而力不足，陆湛作为陆家当家人，她只能有什么事情去找儿子。 但现在连陆湛都懒得管了，陆母只感觉深深的无力，她也想让陆时颜赶快恢复，这样她也好筹备接下来订婚的事情。 回到卧室，陆湛随手将手中的公文包放在书桌上，脱下外套丢在沙发上，自己则是边脱衬衫边往浴室走。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每当回到陆家只觉得疲惫、压抑。 这种感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所以陆湛宁愿在外忙到深夜再回来，也不愿意回家休息。 …… 翌日，清晨。 许千歌拉着行李箱朝不远处的大巴走去，她远远便看见陆湛站在那里等她的身影，她不由加快脚步走过去，陆湛熟练地接过她的行李箱，塞进大巴的后备箱，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冲她说道：“上车。” 许千歌目光灼灼望着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形，顿了顿，将手中的袋子递过去，移开视线落在别处，别扭道：“喏，给你的。” “什么？” 陆湛接过，打开一看是热腾腾的早餐，他不禁微微一愣，抬眸深深看向许千歌娇俏的容颜。 陆家的早餐是八点开饭，陆湛七点多便从家出来，肯定赶不上早饭时间。 她这是……在关心他吗？ 陆湛心中一暖，唇角微微翘起，许千歌这别别扭扭傲娇的模样在他眼里简直可爱极了，他主动伸手牵住她微凉的指尖，低沉充满磁性的嗓音很是温柔，“谢谢。” “……” 许千歌刚想嘴硬开口说不是特意给他带的，可当她对上陆湛略显疲惫的眉眼，硬生生将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她不禁有些担心。 “昨晚没睡好？” 陆湛挑了挑眉，嘴角噙着笑，“嗯。” “想你想的。” “……” 天，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许千歌俏脸一红，她不由分说甩开陆湛的大手，匆匆朝车上走去。 大巴的位置都是随便坐的，许千歌本以为车上会有很多人，毕竟每天去定远县的车只有这么一班，可她上了车才发现其实并没有多少人，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很快身旁的位置别人占了，一股清冽的草木气息朝她扑面而来。 那是陆湛身上的味道。 大巴很快出发，因为定远县处于边远山区，山路崎岖难走，而且地图导航并没有去定远县的路线，所以陆湛才订唯一通往定远县的大巴票。 许千歌有一上车就睡觉的习惯，她刚要入睡，身旁传来动静…… 第213章 不是这里的人 坐在身旁的男人突然朝她倒来，以一种非常怪异的坐姿将脑袋倚在她的肩膀上，这一举动可把昏昏欲睡的许千歌吓了一激灵，浓烈的睡意顿时荡然无存，她偏头看向躺在自己肩膀上的男人，秀眉轻皱。 因为要出远门的缘故，今天的陆湛并没有西装革履，往日那梳得一丝不苟的碎发放了下来，衬得他冷峻的脸庞温和许多，反倒有种乖巧的感觉，他穿着褐色风衣，里面是一件白衬衫，深色牛仔裤包裹着他那施展不开的大长腿。 不得不说，不再一身西装，严肃正经的陆湛反倒有一种特别的魅力。 许千歌看不见陆湛的脸，只好盯着他柔顺的发顶，不自在地动了动，环顾四周，见其他乘客要么在睡觉要么在玩手机，没有注意她们这边，她这才松了口气。 女人刚要说什么，陆湛出声打断了她，只是那声音透着几分沙哑暗沉。 “别动！” 顿了顿，他继续道：“我睡一会儿……你别乱动，借我靠一下。” 陆湛半眯着眼，脸色异常苍白几分，他大口大口呼吸，试图压下不适感。 女人并不知道的是，陆湛一坐这种长途大巴就会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为了不让许千歌担心，他只好强忍着，可他没想到的是大巴摇晃得厉害，他难受得紧，一不小心身体失衡倒在许千歌身上。 这种情况，陆湛之前不是没有遇见过，只是时间久远，当时他年纪尚小，他订票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可无奈于去定远县只有这么一种交通工具，所以他只好忍耐下来，他本以为他现在长大了，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了…… 可惜，这只是他以为。 “哦……” 许千歌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干巴巴应了声，扭头眺望窗外景色，此时的大巴已经远离宁城市区，一望无际的青青草原，不远处还有一群牛羊在吃草，也算是风景宜人了。 许千歌眨眨眼，好奇地欣赏景色，没过多久她便失去了兴趣，许是车里太闷，她有些呼吸不上来，她伸手打开车窗一条缝隙，冷冽的寒风吹拂过她的脸庞，呼吸到新鲜空气，她感觉舒服多了。 寒风吹起男人柔顺的发梢，陆湛缓缓睁开眼睛，缓了缓，他觉得好受多了，这才直起身来，倚在靠背上，侧眸望着那抹纤细的身影，抿了抿唇，“刚才……谢谢。” 闻言，许千歌扭过头来，她见陆湛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比一开始见到时的模样要虚弱几分，她想了想，不禁出声问道：“你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你该不会是晕车了？” 晕车？ 陆湛微微一怔，沉吟片刻，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情况和晕车的情况有点想象，可不待他回答，身旁突然递过来一瓶矿泉水，他顺着那白净的小手往上看去，目光落在许千歌那张满是担心的俏脸上，心中一道暖流划过。 “喝点水，我以前也有晕车的情况，这种大巴空气流通不大好，晕车很正常的，等下我们换一下座位，你靠着窗户坐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一般晕车也是分情况的，有些人连平常的轿车都坐不了，而有些人开车什么的都没问题，但一坐大巴、高铁什么的交通工具就会出现晕车的状况。 许千歌想到刚刚陆湛突然躺在自己肩膀上，也许晕车的状况就是从那会儿开始的，而自己打开车窗有新鲜空气流通后，陆湛看上去舒服一些。 陆湛突然有一种被许千歌照顾的感觉，他比女孩年龄大，往日里都是他照顾许千歌比较多，突然被一个小女孩照顾，他心里有点怪怪的感觉，只不过这感觉似乎也没那么差就是…… 他乖乖喝了几口矿泉水，为了尽快恢复状态他和许千歌换了座位，通往定远县的大巴需要四个小时的路程，等到了听说还要徒步走一段山路，正因如此，陆湛为了不耽误进度，只好听从许千歌的安排。 四个小时的车程不长不短，但对于晕车的陆湛以及坐不住的许千歌来说简直要了老命！ 到了下午一点左右，大巴终于停下，许千歌搀扶着有些发虚的陆湛下了车，湛蓝的天空，依山傍水，这里倒是一处不可多得的美景，不远处的石碑上刻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定远县。 等所有乘客下车，大巴紧接着离开了这里，周围乘客有的拉着行李箱，有的拎着沉重的麻袋往村里走，许千歌和陆湛并不熟悉这里，只好先跟着这些人进入村里。 “这里明明是一个小村子，为什么叫定远县呢？” 许千歌好奇地打量着民风淳朴的小村落，这里的人虽衣着朴素，但来来往往的人都穿的很干净，街道两旁的商铺也都整洁干净，两人耳边充斥着哗啦啦推麻将的声音，原来是好几家紧挨着的商铺老板聚在一起打麻将，偶尔来客人买东西这才起身去招呼。 不同于大城市紧张压力的节奏，这里节奏很慢，十分安逸。 走了一会儿，陆湛感觉身体舒服多了，他不再让许千歌搀扶着自己，而是牵着年轻女人的手，似是被这里的氛围所感染，竟闲庭漫步走在路上。 对于这个问题，陆湛也不太明白，但现在最重要的是他们得先找一家酒店民俗安顿下来，再从长计议。 定远县地处偏远，某些手机软件根本在这里毫无用武之地，由此可见定远县是有多么的不发达了。 来到一个小卖铺，许千歌进去拿了两瓶矿泉水，来到收银台，眼巴巴地看着收银台后面支着小桌子打麻将的四个上了年纪的大叔。 “老伯，两瓶水多少钱？” 一个叼着烟的大叔将手中的麻将扣在桌面上，喊了一句：“来了。” 他起身走到收银台边，见许千歌年轻貌美，不由多看了几眼，乐呵呵道：“两块钱，小姑娘，你不是村里的人？” 许千歌熟练地掏出手机。 第214章 找到地方 “您怎么知道？” 许千歌边回答大叔的问题，边左看右看寻找付款二维码。 大叔猛抽一口香烟，将烟蒂摁灭在收银台上的烟灰缸里，他笑了笑，“我们这里都是现金付款的，只有你们这些外地人才会用手机付款，而且你长得白白净净，穿的衣服一看就不像是我们村里的姑娘。” “现金付款……？” 许千歌不由睁大了眼睛，不怪她见识少，她以前也去过一些旅游景区的村子里，与这定远县要相差甚远，至少那里还能支持手机付款。 老房子不隔音，许千歌无措望向站在门口的高大男人，陆湛看出许千歌的窘迫，走了进来，从口袋里掏出钱包，鼓囊囊的钱包清一色的百元大钞，他从中抽出一张递给大叔。 幸好有陆湛在，许千歌暗暗松了口气，看向正在小木箱所制作的钱柜里找零钱，她轻声问道：“老伯，我想问问附近有没有酒店住宿的地方啊？” 大叔找好零钱递给陆湛，看着眼前极为养眼的俊男靓女，不禁有些疑惑，“有，你们一直往前走，大概十分钟左右就能看到一家客栈，那里是我们村里唯一一家住宿的地方，只不过……” “不过什么？”陆湛收好钱包，抬眸看向一脸不解的大叔，淡淡问道。 “你们这对小情侣好奇怪，为什么要来我们这种鸟不拉屎的村子里旅游？” 虽然定远县山清水秀是出了名的，但这里交通不发达，没人愿意跑这么远来这里旅游，这个小卖铺在这里开了有三十多年了，大叔很少见到像这么衣着光鲜亮丽的年轻人专程到这里来。 闻言，许千歌与陆湛对视一眼，她看向大叔，微微一笑，“我们是来这里找人的。” “哦？”大叔来了兴趣，“我在定远县生活已有五十多年，小姑娘要找什么人？村里的人我都认识。” 既然有热心村民指路，陆湛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将上面的地址给大叔看，“大叔可知道这户人家？” 待大叔看清上面的地址，脸色微微一变，他抬头看向两人，眼神有些谨慎，“你们和陈家是什么关系？” 光是看了眼大概地址，这位大叔居然就能说出这户人家姓什么，许千歌眼睛微微亮了亮，她不禁有些激动，“大叔认识这家人？” 大叔沉默片刻，将纸条还给陆湛，一副忌讳莫深的感觉，他定定望着单纯漂亮的许千歌，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我看你们貌似也不认识陈家人，奉劝你们一句，你们最好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得亏你们问的是我，要不然……” 不等大叔说完，他身后的牌友见他磨磨蹭蹭，有点坐不住了，操着一口方言催促道：“老沈，快点的！不就卖两瓶水嘛，咋子，你还能像那倒血霉的陈家一样卖出天价来了呀？” 定远县再远，也终究归于宁城，男人的方言，陆湛还是能听清楚个大概，他见那人说完这句话后，众人不约而同露出厌恶、嘲讽的眼神，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 好像在定远县，陈家类似于全村公敌一样的难堪存在。 但具体还是需要打探一下再做肯定，因为他们初来乍到，并不清楚只是这些人和陈家有仇，还是村里其他人家也和陈家有仇。 “催个毛！来了来了！” 大叔白他们一眼，冲许千歌和陆湛微微颔首，转身回去打牌了。 “……哎！” 话还没说完呢！ 许千歌刚要出声叫住大叔，这话说一半留一半是什么毛病？说者无心，听者难受啊！ 陆湛眼疾手快连忙捂住许千歌的嘴，拿起桌上的两瓶矿泉水，半拉半拽着女孩离开小卖铺。 等走出去一段距离，确定小卖铺里面打麻将的几个人听不见了，他这才松开挣扎的许千歌。 “你干嘛啊！？” 许千歌气急，“那个大叔明明知道一些什么，只要我们继续问下去，说不定有利于我们调查陈先生，你……” “他是不会告诉我们的，至少现在暂时是这样。” 陆湛抬手扶额，神色无奈，不等许千歌说完，语气淡淡打断了她。 “……” 许千歌不明白他的意思，“为什么？我感觉那位大叔挺善良热心的，要不然也不会跟陌生人说这么多。” 大街小巷路人纷纷，陆湛明显感觉到有几抹探寻的视线在打量他和许千歌，显然这里并不适合讨论这个问题。 “走。”陆湛轻声道：“等回客栈再说，坐了那么长时间的车你不饿吗？” 他见许千歌还有些不依不饶，立马使出他惯用的“杀手锏”！ 不饿吗？ 许千歌微微一怔，果然被男人转移了注意力，她嘟了嘟唇，揉着瘪瘪的小肚子，“饿，我肚子都在抗议呢。” 陆湛轻轻“嗯”了声，牵起她的小手，另一只手拉着行李箱，“那等我们安排好房间，我就带你去吃好吃的。” 许千歌眼前一亮，她没有忘记定远县是无法网银支付的，因此，从来不带现金的她只能依靠眼前这个行走的“取款机”生活了，她乖乖地点点头，跟着陆湛往大叔说的方向走去。 行李箱轱辘的声音在崎岖泥泞的道路上传出不小的动静，路过的村民不由纷纷朝两人投去好奇的目光，待看清许千歌和陆湛的长相时，不约而同露出惊艳的眼神。 两人皆是一身褐色长款风衣，女人娇俏美艳，笑起来如太阳一般温暖灿烂，特别是她眼角的泪痣，阳光下格外动人，而男人身形高大挺拔，眉眼深邃冷冽，比起爱笑的女人，他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可那双锐利、仿佛能洞悉人心的黑眸望向身旁的女人时，却流露出别样的温柔。 这一对俊男靓女的组合非常养眼，人们都喜欢欣赏美，所以总是忍不住多往他们那边看过去几眼。 许千歌感觉自己小腿都在颤抖，她气喘吁吁，仰头看着古色古香的客栈门匾。 第215章 时间到了 “终于到了……” 听到身旁女人的感慨，陆湛不禁有些心疼，他不要太了解许千歌是有多懒一人，能走这么远完全已经超出她的底线。 胜利就在眼前，许千歌不由握紧陆湛的大手，迈出隐隐酸痛的腿，踏入古色古香的客栈，有一种回到古代的感觉。 客栈装修雅致，与这偏僻落后的定远县有些格格不入，大厅摆设很简单，一入门就是两张木制沙发，然后就是收银台，右边区域是用餐区，四五张木桌木椅，木窗用支架撑起，温暖的阳光照落进来，窗台上还摆着几盆绿植盆栽，倒是有种田园风的即视感。 只是一眼，许千歌便认定这家客栈的老板一定不是定远县的人，肯定是从外面大城市回来的。 大厅空无一人，许千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她已经累瘫了。 陆湛走至收银台旁，叩手轻轻敲了敲桌面，“有人吗？” 通往后院的帘子掀开，一个长相清秀，气质温婉的女人走了出来，她好奇地打量两人几眼，轻声问道：“你好，请问吃饭还是住宿？” 一听到吃饭这个词，许千歌瞬间容光焕发，她激动地看着陆湛，那眼神仿佛在说这里居然可以用餐诶！ 暗示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见她一副小馋猫的样子，陆湛不禁勾了勾唇角，他对女人说：“老板，开一间房，还有你这里有什么特色菜吗？” 怎么一间房？ 难不成…… 许千歌猛地起身，来到收银台旁，郑重其事地说道：“美女，两间房！” 陆湛眉头微皱，侧眸不解地看着女人，有些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出门在外，为了避免发生意外，所以他才要一间房间的。 “到底一间还是两间？” 女老板抬眸目光暧昧地在两人之间打转，轻笑问道。 “一间！” “美女，你别听他的，就两间。” 女老板见他们两人迟迟商定不下，皱了皱眉，低头看向电脑，正要说什么的时候，陆湛默默掏出钱包，抽出三张红彤彤的钞票放在桌面上。 “老板，一间房。” 女老板愣了下，旋即眉开眼笑，她乐呵呵地将钞票收下，拿出一把钥匙放在桌面上，对许千歌笑意盈盈道：“不好意思啊，美女，我们客栈就剩下一间房了。” “……” 许千歌扯了扯嘴角，呵呵，她是一点都没听出女老板有半点不好意思。 女老板笑呵呵与陆湛对视一眼，不着痕迹将目光落在许千歌身上，“房间在三楼，305。” 许千歌彻底无话可说，再怎么样也不能挡人财路，况且之前小卖铺的大叔也说了，定远县只有这么一个住宿的地方，过了这村没这店，她气呼呼地拿起钥匙朝楼上走去。 陆湛瞥了一眼女人离开的身影，深深看向女老板，松了口气，“谢了，老板。” “不客气，举手之劳。” 女老板冲他眨眨眼，笑得很开心，“对了，提前声明一点，我们这的房间是一百块钱一天，您刚才给我三百……” “另外两百就当作小费了。”陆湛抢先道。 女老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展颜一笑，“那就多谢这位先生了。” 陆湛没心思和她纠缠，言简意骇道：“需要出示证件吗？” 一般入住酒店都要出示身份证明之类的，可接下来女老板的回答却很让人意外，“不用。” 不用？ 陆湛挑了挑好看的剑眉，出于职业习惯，他不禁多问了句，“为什么？别的酒店都需要出示。” 女老板没有立马回答陆湛的问题，而是走出收银台，来到沙发坐下，她自顾自倒了两杯茉莉花茶，一时间大厅芬香四溢，她抿了口花茶，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这位先生不是本地人？” “这和是不是本地人有关系吗？” 陆湛也不客气，坐在单人沙发上，端起女老板倒的花茶咕咚咕咚喝了下去，缓解了一下干涩的嗓子。 “算是有点关系。” 女老板姓程，名叫程子兰，人如其名，很衬她那温婉优雅的气质，她今年有三十岁，之前一直在外面打拼，后来回到家乡也就是定远县开了家客栈，像在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干酒店这一行并不赚钱，陆湛很奇怪程子兰为何在这种地方开客栈，要知道，定远县虽山清水秀，但并不是旅游城市。 正因为客栈生意不好，平常都是靠着村民时不时过来吃吃饭什么的维持，很少有人住宿，但也不是没有，譬如那些家里有家室却在外面乱搞的那些人…… 面对陆湛的疑问，程子兰端起茶杯抿了口清茶，淡淡一笑，“其实以前定远县是有机会被开发成旅游景点的，或许陆先生有所不知，我们这里有座后山，山上有数百米之高的瀑布景观，半山腰还被专家检查出来可以开发天然温泉，山顶有一家百年寺庙，我们这的村民经常爬山去山上拜佛烧香。” “若说起定远县的好，可是远远不止这些。” “哦？”陆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若真如程老板所说，那这里倒是的确适合开发成旅游景点，稍加运作说不定倒是可以成为网红打卡景点。” “你刚刚说之前有人想要开发定远县，那之后怎么就没有继续呢？” 闻言，程子兰像是想起来什么，眼里的笑意逐渐敛去，她皮笑肉不笑地打量陆湛，淡淡道：“陆先生好像对这里很好奇？” 陆湛将她细微的变化尽收眼底，他不动声色道：“算是，不瞒程小姐，我是一个商人，经常会去投资一些项目，近些年旅游业前景可观，所以……” 接下来的话不用说，程子兰是个聪明人。 “原来如此……”程子兰笑道：“我说怎么会有外地人到我们定远县呢，原来陆先生是来开发旅游业的。” 女人说归说，可眼底却满是怀疑。 陆湛再次掏出钱夹，抽出一张纯黑色烫金名片递给程子兰，收起钱夹，从容起身，“麻烦程老板做几道特色菜。” 第216章 很有人情味 “我要是再不上去，我家那只小馋猫要饿坏了。” 程子兰微微一怔，眸色幽幽望向陆湛，她发现这个高冷的男人只有在提起某人时才显得有些人情味。 “多少钱到时候我付给你。” “不必了。” 程子兰握着手中的名片起身，“陆先生看中定远县是我们全村人的福分，几道特色菜也用不了多少成本，就当我代表全村人欢迎您的到来。” 陆湛没有丝毫犹豫，欣然答应，“好。” “有劳了，程老板。” 说完，陆湛潇洒转身上楼。 这一番骚操作把程子兰弄懵了，她不由挑了挑眉，这个男人怎么不按剧本出牌呢？ 在大城市开公司的有钱人，应该不差这一顿饭钱？ 这…… 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程子兰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有些哭笑不得，她之前经常听别人说，越是有钱的人越抠，她以前对这句话倒是不太理解，为什么越有钱的人越抠呢？她认识的那些有钱人可是一点都不抠，出手非常大方。 这么想着，程子兰扬起手中的名片，定定看了许久，她突然轻笑一声，“陆氏集团……” 众所周知，远负盛名的陆氏集团可是拿捏着一线城市宁城的经济命脉，若不是陆氏集团，宁城或许只是个二三线的小城市，算不上一线城市，如此可见，陆氏集团到底是一个怎样庞大的商业帝国。 陆氏集团的总裁，呵……有意思。 程子兰眯了眯眼，以她在宁城打拼那么多年的经历来看，这张名片绝对不是弄虚作假，名片上的金线可是真正的金子所造，陆氏集团名声远扬，就算有人想要打着陆氏集团的名头在外招摇撞骗也要掂量掂量，毕竟陆氏集团名下的湛蓝律所可是国内首屈一指的金牌律师事务所。 想到此，程子兰收起名片，转身朝后院厨房走去。 现在的她终于信了之前那人说的那句“越是有钱的人越是抠”的话了，像刚才那位陆先生，其身家恐怕成千上万的富豪加在一起都比不过他的千分之一？ …… 陆湛来到三楼客房时，许千歌正坐在红花木雕大床上玩手机，听到动静，抬眸瞥了一眼拎着行李箱进来的陆湛，晃着酸痛的小腿，理直气壮道：“别以为我同意和你住在一起就是原谅你了。” “今晚我睡床，你睡沙发。” “……” 好不容易把小娇妻骗到一个房间睡的某人一脸无奈，他反手关上房门，打量了一下房间的装修摆设，比起楼下大厅的田园风，楼上的房间倒是更古色古香一些，而许千歌口中的“沙发”则是类似于古代的软榻。 陆湛也没说答应不答应，他径直来到桌边坐下，端起青瓷茶壶倒了杯水，他原以为会是白开水，却没想到倒出来的却是和楼下一模一样的茉莉花茶，他不禁挑了挑眉，“那位程老板，倒是有点意思……” 有意思！？ 他居然敢当着她的面，夸赞别的女人？！ 许千歌不由瞪圆了眼睛，好家伙，怪不得陆湛迟迟没上楼找她，原来他是在楼下勾搭这家客栈的美女老板呢！ “呵呵，是啊，那个女老板确实蛮有意思的，长得漂亮不说，身材也是前凸后翘，能把那身浅白色旗袍穿的那么风韵犹存，可不是挺有意思的吗。” “没想到陆par看人的眼光也很不错呀。” 正在思考什么的陆湛突然听到这么阴阳怪气的话语，不禁愣了愣，他皱了皱眉，抬眸望向坐在床上笑得讽刺的许千歌，如果他再不明白过来许千歌吃醋了，那他可真就是脑子被驴踢了。 “……” 陆湛刚想开口解释，只见许千歌轻挑眉梢，冷笑道：“不用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确有其事！” “……” 呵…… 陆湛简直要被许千歌莫名其妙的脑回路给气笑了，他勾了勾唇，淡淡道：“我刚才只是想说，我看人眼光一直很不错。” 被男人反将一军的许千歌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她忍了又忍，随手捞起一个枕头朝陆湛砸了过去！ “陆湛！你什么意思？” 陆湛眼疾手快将枕头抱住，还没来得及说话，又被许千歌抢先：“你要是喜欢那种类型的女人，你就下楼找人家去！别再这转悠碍我的眼！” 这一下，男人几乎肯定她一定是吃醋了！ 陆湛轻挑眉梢，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他抱着枕头来到床边坐下，许千歌连忙往外挪了挪屁股，一副“莫挨老子”的模样。 “生气了？” 女人扭过头，冷着脸不搭理他。 就在许千歌以为陆湛会继续哄她开心的时候，耳旁突然传来一道愉悦的轻笑声。 “……” 很好！ 许千歌不由捏紧了拳头。 “如果我眼光不好，我也不会拥有这么一个完美未婚妻啊。” 陆湛笑着伸出手从身后轻轻抱住许千歌，女人身形一僵，冷哼一声，闷闷道：“……油嘴滑舌！” 陆湛笑得更开心了，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白皙的耳边，许千歌只觉得浑身像是被电击了一般，酥软不已，她不禁扭过头，正对上陆湛幽深的黑眸，两人近在咫尺，呼吸交缠。 整个房间的气氛都好像暧昧起来，许千歌不要太明白陆湛眼神的深意，她猛地回过神，连忙推开男人结实的胸膛。 “别闹……！大白天的，你怎么总想一些龌龊的事情！” 陆湛垂眸望着怀里不断挣扎的许千歌，那微微羞红的俏脸，身上隐隐传来的体香，他的呼吸越发粗重，心里就好像藏着一头野兽，它拼命地撞击着铁笼。 “你的意思是，晚上就可以了是吗？” 这些日子以来，他和心爱的女人频频闹矛盾误会，许千歌总是一副冷淡的态度，也不让他亲近，这种非人的折磨快把他的心态搞崩了，好不容易有单独相处的机会，陆湛突然有点不舍得放手了，他只想就这么抱着她，感受着她的心跳和温度。 第217章 随便行为 “陆par……” 许千歌声音微颤，男人将下巴放在她的肩头，灼热的呼吸有一下没一下喷洒在她最为敏感的脖颈处，弄得她浑身酸软发麻，像是电流从身上划过似的。 听到这个称呼，陆湛不禁皱了皱眉头，语气透着不悦，两人气氛都那么暧昧了，怎么她还是公事公办地称呼他呢？ “你叫我什么？” 男人嗓音低沉暗哑，透着几分未知的危险。 许千歌心头狠狠一跳，正要改口，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紧接着程子兰的声音传了进来。 “陆先生，您要的饭菜我给你们端上来了，您可以开一下门吗？” 冷不丁的女声彻底让许千歌冷静下来，回到现实，她一把推开男人的胸膛，慌乱地整理身上凌乱的衣服，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都怪你！” 怪他什么？ 陆湛莫名感到好笑，眼神玩味地看着她，他可什么都还没做呢。 “还不赶快去开门？” 男人暧昧又不正经的眼神搞得许千歌俏脸红扑扑的，她紧咬着下唇，眼神更加羞愤。 眼看她是真的快要生气了，陆湛不再逗她，冲外面说了声“来了”，便下床走过去拉开房门，程子兰还是那身浅白色的旗袍，她将端着的木盘放在餐桌上，走动时开叉到大腿处的大白腿若隐若现，带着一股成熟女人的风情万种。 这种场景别说男人看了移不开眼，就连许千歌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她俏脸微冷，侧眸看向杵在门口的陆湛，见他若有所思地打量程子兰，心里不禁打翻了醋坛子！ 可就算再不爽，许千歌还是表面伪装的非常淡然从容，再怎么说她好歹也是大家族出来的，刻在骨子里的骄傲与从小接受的教养让她无法当着外人的面露出自己最难堪的一面。 程子兰将托盘里的一道道饭菜摆上桌面，抬头看向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许千歌，笑意盈盈。 “陆太太真是好福气，遇到像陆先生这么疼人的男人，他可是特意叮嘱我好几遍，说陆太太您口味偏酸甜，让我做一道您最喜欢的糖醋鲤鱼拿来给您开胃，怕您坐了一天车胃口不佳。” 许千歌眸色幽幽，她忽然笑了笑，意味深长道：“是吗？” “那当然，要不我怎么会知道陆太太的口味呢。” 程子兰脸上笑容不变，不知道为什么，她却从许千歌身上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敌意。 “嗯，那就多谢程老板了，我定要好好尝尝你的手艺。” 程子兰点点头，冲陆湛打了声招呼，便自觉离开房间，转身下楼去了。 待女人离开，陆湛随手关上房门，来到餐桌前坐下，目光扫过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抬眸望向仍是一动不动的许千歌，眼底流露出些许疑惑。 “你不是饿了吗？” 经过这么长时间相处，陆湛早已对许千歌吃货的性子不要太了解，以前没等饭菜上桌她都已经扑上来了，可这次她却迟迟不动身，原本他以为许千歌是因为外人在的缘故，她不好意思，可程子兰已经走了，她却仍是不动身，这就让陆湛很奇怪了。 这丫头，该不会是饿傻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 许千歌狠狠剜了男人一眼，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她想着再怎么样也不能委屈自己，站起身走到餐桌旁坐下，拿起碗筷往嘴里扒拉着饭。 不得不承认的是，程子兰厨艺还真不错，比起那些大饭店的厨师更是不遑多让。 “……” 陆湛皱了皱眉头，她确定是在说他？ 真正的吃货不应该是许千歌本尊吗？ 他瞧女人狼吞虎咽的吃着，也不想与她计较那么多，他拿起筷子夹了块沾有金黄汤汁香气扑鼻的糖醋鲤鱼放入口中，眸色微微一滞，旋即恢复了平静。 如果他的嘴没出问题的话，他刚才貌似尝出了一点点茉莉的味道，和茶壶里泡的茉莉花茶一个味道。 不过很快，许千歌的话验证了他的猜想，“这个程老板还真是钟爱茉莉花呢，不仅茶水都是茉莉花茶，连糖醋鲤鱼都有一种淡淡的茉莉花香，啧……” 说着，许千歌突然抬头直勾勾地看向陆湛，那稍显复杂的眼神让陆湛有些头皮发麻。 “好好吃饭，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许千歌微微一笑，笑得那叫一个明媚动人，可陆湛却从这抹笑容中察觉到了为危险的气息。 俗话说的好，越美的玫瑰，它身上的刺越是扎手。 熟悉许千歌的人都知道，只要她笑得美艳动人，那么她一定不对劲！ “没什么。”许千歌轻笑道，眼神却带着明晃晃地嘲讽之意，她意味深长的问：“怪不得你喜欢喝茶，以前我不知道这苦涩的茶有什么好喝的，不过现在我倒是明白了……” 这话听着好像没什么，可陆湛却感到有些刺耳，他皱眉问道：“明白什么了？” “呵，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像程老板那种类型的女人了。” “……” 陆湛扯了扯嘴角，好家伙，原来许千歌在这里等着他呢？！ 他将筷子啪地一下放在桌上，陆湛定定望着许千歌，神色严肃，沉声道：“你能不能别闹了？” 这一句话变成了导火索，彻底引燃了许千歌压抑许久的怒气，她敛了笑意，冷笑出声，“呵！我闹？陆湛你真的太过分了！也不知道刚才是谁直勾勾盯着人家大白腿看的出神？” 得，这下子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陆湛眸色幽深，他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向许千歌解释，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摊摊手，认真解释道：“你误会我了，我真的不是对她有什么意思，你也知道我心里至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 “我之前说那个程老板有点意思是因为……你发现了吗，这家客栈在定远县生意并不红火，就连程老板都说很少有人住宿，这间客栈一共三楼，两个楼层都是房间，我们只是随便开了个房……” 第218章 很细节的 “只是随便开了个房间，屋里就有今天刚沏的茉莉花茶，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这里生意并不好，常年说不定都来不了几个住宿的客人，十几个房间，程老板日复一日每天都会备上茉莉花茶，明明她可以等客人入住之后，再准备花茶送过来的，这么多此一举的行为，除了给客栈增加一笔格外的开支以外没有其他任何作用。” 作为一个商人，陆湛对程子兰的这种行为感到颇为奇怪。 闻言，许千歌微微一愣，她嚣张的气焰像是被陆湛一盆冷水给浇灭了似的，她摸了摸鼻尖，因为误会陆湛而感到有些内疚。 “你这么一说，好像没毛病……” 许千歌轻咳一声，“这个程老板确实有点古怪，但……区区一壶茶水，这也说明不了什么，而且我们来这儿只是为了寻找陈先生的亲人了解他的情况，说不定她这个人就喜欢这样，每天把客栈准备充分而已。” 看着不以为然的女人，陆湛微微垂眸，盯着手里把玩的瓷杯，语气幽幽，“你说的也有道理。” “对呀，每个人的思维模式都不一样，我们觉得没必要的事情或许别人觉得很有必要。” 许千歌伸手轻轻握住男人放在餐桌上的大手，努力安抚他道：“所以，我认为我们没必要纠结这些，还是尽快找到陈先生的家人为好，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别忘了，王亮亮还在宁城等我们的消息呢。” 陆湛眼帘微颤，他抬眸看向许千歌，微微颔首，“嗯，等会儿我们稍作休息一下，晚上出去转转，说不定能有一些意外收获。” “好……”许千歌微微一顿，迟疑道：“如果实在不行，我们还是去找小卖铺的大叔，大不了花点钱给他打探一下，那个大叔一定知道些什么。” 陆湛自然也看出来那个开杂货铺的大叔貌似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他点点头，叮嘱道：“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先打草惊蛇，先静观其变的好。” “我明白。” 吃完饭，陆湛抱着许千歌躺在柔软的床榻上休息，误会解开后，许千歌最终还是不忍心让陆湛去睡那个小小的软榻，而她自己又十分注重睡眠质量，认为只有舒服的床才能让她拥有好的睡眠质量。 于是，两人便一起睡在了大床上。 他们两人奔波忙碌了一整天，身心已然疲惫至极，躺在床上没一会儿，便相拥而眠。 许千歌累坏了，睡得比较沉，陆湛可不敢像她这样没心没肺睡那么死，他总觉得这家客栈老板处处透着古怪，这叫他多了几分防备之心。 毕竟此处不是宁城，人生地不熟，为了确保他和心上人的安全，多防备些总是不会出错的。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他们所住的房间临近街道，比起白天的闲逸宁静，夜晚显然热闹许多。 外面传来熙熙攘攘的喧闹声，原本就没睡很沉的陆湛眼睫微颤，缓缓睁开眼眸，他小心翼翼抽出被许千歌压得酸麻的手臂，起身下床走至窗边，由于白天阳光很好，陆湛便没有关上窗户，他眺望窗外，一望无边的漆黑夜空，繁星闪烁，远处模糊的山川河流为这宁静的夜晚添上一笔诗情画意。 定远县虽然地处偏僻落后，但这里怡人的风景和清新的空气远比宁城那种一线城市要好的多得多。 陆湛垂眸望去，只见空荡荡的街道两旁不知何时摆满了摊位，从这头一直到道路尽头，有卖各种各样花灯的，也有卖点心小吃的，总之应有尽有，很是热闹。 灯火通明，像极了电视剧里古代时过节的场景，微风拂过男人帅气的脸庞，陆湛眸光微闪，竟觉得来此处旅旅游也颇为不错。 身后传来动静，陆湛正要回头，许千歌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哼哼唧唧蹭了蹭他的后背，嗅着他身上独有的清冽薄荷味，她睁开惺忪的睡眼，循着陆湛的视线望过去，愣了愣，眼睛顿时亮了亮。 “哇，好美哦！” 陆湛眼底染上笑意，他伸出手将许千歌揽在怀里，微凉的脸庞贴在她耳旁，轻声问道：“要出去转转吗？” 许千歌忙不迭点头，“好呀好呀！”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微凉的冷风迎面吹来，她睡得昏昏沉沉的脑袋瞬间清醒，许千歌迟疑了下，偏头看向近在咫尺的陆湛。 “可你不是不喜欢凑热闹吗？要不我们还是不去了……” 陆湛轻挑眉梢，对上许千歌眼底满是挣扎纠结的娇俏容颜，他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灯光下的许千歌格外美艳动人，他凑上去轻吻了下女人的唇角，看到许千歌顿时娇羞不已的可爱模样，他眸色渐浓，声音低沉暗哑。 “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 “啊……？什么不一样了？” 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饶是许千歌也不禁会问出这么傻乎乎的问题。 陆湛目光灼灼，他微微勾唇。 “以前我享受孤独，可自从遇见你之后，我发现我再也不想回到曾经孤独空虚的日子里了。” 她就像一道温暖的曙光，照亮了他黑暗的世界。 感受过光的人，又怎会甘心回到黑暗？ …… 等陆湛和许千歌手牵手来到楼下时，原本空荡荡的一楼用餐区几乎全坐满了，好不热闹，程子兰忙前忙后，眼尖地瞥见从楼上下来的浓情蜜意的小情侣，她眼底闪过一抹暗色，旋即消失不见。 “晚上好啊，陆先生、陆太太。”程子兰笑着打了声招呼。 许千歌俏脸微红，她刚想解释她和陆湛还没有结婚，陆太太这个称呼恐怕有些不太合适。 但身旁的男人却抢先打断了她，“晚上好，程老板。” 这一打断，倒是让许千歌将涌到嘴边的解释咽了回去，如果她再紧抓着不放向程子兰解释的话，倒是给人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还落了陆湛的面子，不值当的。 况且，他们之前举办过订婚宴，这一声陆太太，她当得起。 第219章 看你表现 陆湛目光扫过屋里坐的满满当当用餐的顾客，看向正趴在桌面上算账的程子兰，出声问道：“今天是什么特别的节日吗？” 据他所知，程子兰经营的这家客栈生意并不是很火爆，而且定远县虽然落后偏僻，但下午他和许千歌从村口一路走来，还是发现不少家饭店的。 白天客栈还是空荡荡的，晚上怎么顾客都坐满了？ 程子兰抬头看了眼门外浓浓夜色，外面的街道上张灯结彩，就像是快要过年似的，她笑着说：“陆先生有所不知，明日便是重阳节，这个节日对我们村子来说不亚于过年春节，今晚是全村人在为明天重阳节在庆祝呢！” “对了！”程子兰突然想到什么，意味深长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她说：“明天早上我们村会举办登高活动，目的地就是村子后面那座山，之前我跟你说过的，山顶有座寺庙，我们每到这个节日都会登山拜佛祷告，求得佛祖保佑来年家里人平安健康。” “听上去好像很热闹的样子！” 许千歌俏脸满是期待，她就喜欢凑热闹，而且她瞧定远县里的村民对这个重阳节感觉很重要的样子，所以她不禁有些好奇。 反正来都来了，这里山清水秀，风景优美，爬爬山拜拜佛也是一项不错的活动。 “想去？” 陆湛见她眼睛亮晶晶的，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不禁问道。 “嗯！”许千歌点点头，眼里满是期待，“我想去！” 陆湛嘴角微微勾起，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眼神纵容，“好，那我们明天去。” 见男人答应，许千歌亲昵地抱住他的胳膊，像个小孩子撒娇似的蹭了蹭，“你真好，阿湛。” 眼角的余光却不着痕迹留意着身旁女人的动作，只见程子兰笑而不语望着他们，目光坦荡，似乎没有吃醋或者嫉妒的情绪，许千歌默默收回视线，心下暗松一口长气。 女人的撒娇让陆湛很是受用，他微微眯了眯眼，受用是一回事儿，可许千歌的小动作是另一回事儿，女人只是一个眼神，陆湛便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估摸着许千歌还对他和程子兰的关系存有疑心，所以她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秀恩爱。 不过没关系，反正他和程子兰什么关系都没有，他也不怕许千歌怀疑，他甚至觉得许千歌怀疑他和程子兰有一腿是在意自己的表现。 “陆先生和太太的感情真好，真令人羡慕。” 许千歌笑了笑，依旧赖在陆湛身上，周围纷纷朝他们投来视线，这里可是定远县又不是宁城，这里的村民又不认识他们，所以许千歌一点都不怕。 “程老板还是单身吗？” 程子兰微微一怔，似乎意外于许千歌探听她的私事，别看许千歌长得甜美单纯无害，但她总是给人一种不易接触的感觉。 “嗯，是单身。” 村里的姑娘大多十八十九岁都结婚生子了，二十岁还没结婚已然算是大龄未婚女青年了，而像程子兰这般三十岁还没结婚的，少之又少，估计在村里找对象都不好找。 许千歌一脸惋惜，“程老板人这么好，到现在还没结婚真是可惜了。” “……” 程子兰挑了挑眉，目光不悦，她怀疑许千歌在嘲笑她年纪这么大了还单身，她抿了抿唇，淡淡道：“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可惜的，婚姻也就是那样，一个人过日子总要比两个人更自在点。” 反正都是搭伙过日子，还不如一个人生活得更自由自在。 “老板！拿瓶牛栏山！” “好嘞！” 程子兰从后面酒柜拿出来一瓶牛栏山，冲陆湛、许千歌抱歉的笑笑，“今晚外面很热闹的，陆先生和陆太太不妨出去逛逛，感受一下定远县的风土人情，我这边还要忙，就先失陪了。” 陆湛微微颔首，“好，你先忙。” 他扭头看向娇俏女人，许千歌撇撇嘴，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好像刚才只是她随便问的。 “你饿不饿？” 许千歌瞬间明白陆湛的意思，她甜甜一笑，牵着陆湛的大手，“走，我们出去逛逛，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嗯。” 两人走出客栈，被眼前的盛景晃花了眼，人流似乎比他们没出来之前更多了些，大多都是一家人带着孩子出来逛着玩，陆湛牵着许千歌的手更紧了一些，生怕两人会被拥挤的人流给分开似的。 一路上，两人走走停停，以至于到后来，许千歌左手拿着冰糖葫芦，右手拿着小糖人，而陆湛两只手也没闲着，拿着许千歌要吃的烤冷面，红糖糍粑，还有刚出炉的绿豆糕。 不远处，有一个卖馄饨的路边摊，旁边支着几个木桌，那馄饨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汤汁，诱人的香味隔着老远都能闻到，勾的许千歌有点走不动道，她偏头直勾勾看向身旁高大挺拔的男人，陆湛眨眨眼，秒懂她的意思。 他颇为无奈地说：“可是你买的这些都还没吃完。” 许千歌只好使出大招，撒娇道：“可那馄饨太香了，而且我买的只是餐前小甜点，一会儿都能吃完。” 陆湛很是无奈，但他又拒绝不了许千歌，“好，那我们就买一碗。” “好耶！” 许千歌屁颠屁颠跑到摊位前，对正在煮馄饨的老板说：“老板，来一碗馄饨！” “好嘞，姑娘你先找位置坐，我等会儿给你送过去。” “谢谢老板！” 许千歌左看右看找到两个位置，拉着陆湛坐了下来，双手终于得到解脱，陆湛松了口气。 没一会儿，一大碗香喷喷的馄饨送了上来，许千歌先是喝了口浓郁的鸡汤汁，她不禁舒服的眯起眼睛，感觉灵魂得到了升华，她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馄饨！ 秉着好东西要一起分享，许千歌用汤匙舀了一个饱满的馄饨吹了吹热气，送到陆湛嘴边，“呐，第一口喂你先吃！” 陆湛愣了下，清冷的眉眼柔软几分。 第220章 参与其中 要知道对于一个吃货来说，第一口让给别人那是有多么在乎那个人，陆湛对上许千歌认真期待的眼眸，即使他从不吃路边摊，这会儿他也不禁有些动容，一种想要尝尝的感觉特别强烈！ “好。” 陆湛张开嘴巴，吞下勺子里的馄饨。 “好吃吗？” 许千歌馋的咽口水。 男人什么美食没吃过，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可陆湛却觉得许千歌喂他这口馄饨胜过无数美食！ “嗯，好吃。” “我就说了很好吃的。” 许千歌眉眼弯弯，她不再搭理陆湛，小口小口吃着馄饨，开心到要起飞，两条小短腿晃啊晃。 瞧她吃的那么香，陆湛胃口大开，他不禁又找老板要了碗馄饨，比起许千歌没有形象地大吃特吃，陆湛连喝馄饨汤的动作都很是优雅矜贵，与喧闹的背景格格不入。 就在这时，突然来了两个男人坐在他们对面吃馄饨，边吃边聊，许千歌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继续吃馄饨，小摊没有挂灯泡，虽说算不上很黑，但坐一个桌子上，如果不仔细看还是看不出来对面坐的人的长相。 可他们聊的话题，却引起了陆湛的兴趣。 “明天又是一年一度的重阳登高，啧啧，估计又要见到山脚下那户人家了，想起来就烦，每次大家路过那家人，都忍不住胃里犯恶心。” “是啊，要不是那陈玉明该死的混账玩意儿三年前骗了我们大家每家几万块钱说搞什么旅游开发，一年之后利润翻倍，陈家小孙子也不会至今快三十岁了都讨不到婆娘，陈家老太太也不会天天闭门不出。” 陈玉明？ 冷不丁听到这个名字，许千歌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她不由抬眸朝陆湛看去，正巧陆湛也在看着她，两人对视几秒，许千歌这才猛地反应过来！ 那不是陈先生的大名么？！ 陈玉明便是王亮亮的亲舅舅，而他们来到定远县也是为了调查陈玉明而来。 “别提这个人了！听着都晦气！”男人连连摇头，眼里满是厌恶和憎恨，可想而知他是有多讨厌陈玉明，“这家伙他妈的当年可把我们害的好惨！说好等开发完旅游业之后就给咱村子修路来着，结果没想到大家都是同乡，他这个挨千刀的居然骗我们！” “可不是，我去年听说咱们村里最讨厌陈家的那几户人家一块出钱给陈玉明修了个坟，立了个碑，天天上坟诅咒陈玉明赶紧死在外面呢。” “这事儿我家老头子跟我说了，前面那家客栈的程老板也参与其中呢。” 给活人修坟立碑？ 好家伙，许千歌直呼好家伙，陈玉明这是掘人祖坟了？这么招人记恨？ 越听下去，许千歌越觉得事情越是复杂离奇，她不由攥紧手中的汤匙，出声打断了两个男人的对话。 “呃，大哥你好，你们说的那个陈玉明，他家是不是在后山山脚那边啊？” 两人被打断，脸色有些不悦，其中一人粗声粗气地怼道：“哎你这人怎么回事儿？怎么还偷听人家聊天讲话呢，你打听陈玉明那狗逼玩意干啥？难道你和他认识？” 两人都是村里的村民，不要太熟悉村里的住户，虽然许千歌背对着灯光，两人看不太清女人的脸，但从她身上穿的衣服就能看出来她不是本地人。 许是因为陈玉明的原因，两人对外地人并没什么好感，虽然陈玉明是本地人，可陈玉明没出去打拼之前人还是挺好的，很喜欢乐于助人，村民都很喜欢他，对他赞不绝口，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陈玉明只是出去几年而已，性子大变，回乡之后竟将大多数村民一年的积蓄都给骗走了。 男人巨大改变让纯朴的村民觉得外面的人都很复杂套路深，所以两人对突然插话的许千歌态度很不友善，再加上许千歌提起陈玉明这个名字。 “……” 他们看不清楚许千歌，可许千歌却能看清楚坐在对面的两个男人那很不友善的眼神，男人秒变脸，变得凶神恶煞，这让许千歌吓了一跳。 察觉到危险的气息，陆湛冷冷甩去一记眼刀，伸手握住了许千歌的手，沉声道：“不好意思各位，我太太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有点好奇罢了。” 单单只是好奇？ 男人眼神锐利，他可不是傻子，莫名其妙对一个陌生人感到好奇，还专门问他陈玉明的家在哪？ 另一人脸色也不太好，态度非常冷淡，提醒道：“以后别随意打探关于那个人的事情了，陈玉明的名字在我们村里是个禁忌，若是引火上身可不怪我们没有提醒你们。” 居然有这么严重，许千歌很是诧异，不过有陆湛在身旁，她倒是不怎么担心。 四人在诡异的气氛下吃完馄饨，各自散去，陆湛付了钱，牵着许千歌的手朝后山的方向走去，他垂眸看许千歌情绪不太高，他不由出声安抚道：“怎么了？还在因为刚才的事情不开心？” “没有……”许千歌摇摇头，闷声道：“我只是没想到这个村子的人那么讨厌陈先生，这对我们之后调查很不利。” 确实不利，从一开始小卖铺的大叔忌讳莫深，到开客栈的程老板有意无意的试探，最后再是村民的不善与好心劝告。 许千歌和陆湛调查从未像这般连连碰壁，许千歌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有些灰心是在所难免的，陆湛理解她的心情，牵着她的手不由握紧了些。 “会有解决的办法的。”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质的地图，“这是定远县的地图。” 许千歌微微睁大眼睛，不解道：“你从哪儿弄来的？” “刚才你买糖葫芦的时候，我从一小贩手里买的。” 陆湛松开许千歌的手，展开手中的地图，虽然这张地图标注的很简陋，但这并影响不了他，指尖落在地图上的一处地方，他沉声道：“这里应该就是他们所说的后山了。” “那我们……？” 第221章 我见过她 远离喧闹的村里，陆湛一手牵着许千歌，时不时看看手中的地图，两人行走在山林中，弯月当空，清冷的月光洒落下来，越发衬得光秃秃的树干显的诡异。 周围静悄悄的，除了他们走路和呼吸声外，偶尔有鸟兽扑扇翅膀的声音除外，再无其他动静。 寂静的可怕。 手机开着手电筒，勉强照亮前面的路，许千歌紧紧挨着男人，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仿佛这样她才能有点安全感似的。 就这样不知走了多久，许千歌看到手机的电量只剩下百分之十时，不禁有些心慌意乱，她出声问道：“阿湛，我们还要走多久啊？我手机快没电了……” 闻言，陆湛停下脚步，拿起地图看了看，“地图上显示没多远了，不怕，我手机还有点电。” 在这寂静漆黑的山林中，手机和地图是他们的安全感，陆湛掏出口袋里的手机一看，见电量只剩百分之三十，他不禁挑了挑眉。 糟糕，今天在客栈休息的时候忘了给手机充电了…… 许千歌瞧他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看，不由凑过来看了几眼，脸色微变，“百分之三十……” 他知道许千歌在害怕什么，可两人已经走了大半，眼看快到后山山脚，就这么原路返回，陆湛有些不甘心，他努力安抚着身旁女人慌张的情绪。 “没事，我们走快一点，等赶到陈家冲冲电，我们再回去，够用的。” “嗯嗯……” 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又走了大概半个小时的路程，在许千歌的手机剩下百分之一的电量时，两人终于看见不远处山脚下那个农家小院，陆湛眼眸微微一亮，牵着许千歌的手快步朝农家小院走去。 小院里一个房子上面的烟囱冒着白雾，这证明有人在家，可院门紧闭，陆湛抬手敲了敲木门，大声唤道：“你好，有人在家吗？” 院里没什么动静，许千歌秀眉轻皱，拍了拍木门，“有人吗？” 还是没动静，更没人吭声。 “不应该啊？”许千歌踮起脚尖，仰着脑袋去看烟囱，发现烟囱冒出的白雾淡了些，好像里面的人为了不被发现里面有人所以不再做饭：“……” 陆湛也发现了这一点，他紧拧着眉头，一时竟拿装死的陈家人没有丝毫办法。 他们好不容易，跋山涉水找到陈家，就这样连面都见不到，被拒之门外？ 许千歌很是气忿，更多的是不甘。 “这家人怎么这样啊？！明明屋里有人，好歹出来见一面说几句话也好啊？气死我了。” 对于这种情况，陆湛也是说不出来的糟心，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提高音量，沉声道：“我不是定远县的村民，我们是从宁城来的，关于陈玉明……你们不想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吗？” 此话一出，屋里传来瓷杯掉落在地，破碎的动静。 许千歌脸上一喜，侧眸看向陆湛，“有动静了！” 陆湛微微颔首，若有所思地眺望院内房门紧闭的房屋，他刚才只是略加试探了一下，从里面的反应可以判断出来，这些年来陈玉明没有回过定远县，更没有和家里人联系过。 他从之前村民的对话中了解到一些信息，村民对陈玉明是恨之入骨，其原因是因为三年前的旅游开发，陈玉明好像用这个借口骗了村民不少钱，要知道村里人都是靠种地生存，一年的努力能有一万块钱都不错了，而且还是没有天灾人祸的情况下。 陈玉明骗走了那么多村民一年的积蓄，可想而知在他骗走钱之后，那些被骗的村民之后是如何艰苦生活的，这种行为如何不遭人记恨？ 大多村民没有文化，更不知道可以通过法律的途径去追回那些钱，他们很憋屈，很愤怒，只能给远在千里之外的陈玉明修建坟墓，通过这种无知愚蠢的行为诅咒他，希望他过得不好。 都说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可世上真的会有因果报应这一说吗？ 应该是没有的，因为陈玉明带着他的妻子儿女生活过得很好。 没过几分钟，屋门打开，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扶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走了出来，男人打开房门，月光落在他的身上，那眉眼竟和陈玉明有五六分相似之处。 “你们是从宁城来的？”男人颇为警惕地打量站在院外的陆湛和许千歌，见他们衣着价值不菲，又是两幅陌生面孔，两人又很有气质，不像是那群隔三岔五来找茬的村民。 陆湛点点头，只见老妇人眼眶一红，神色悲伤，情绪很是激动，她一把抓着陆湛的手腕，问道：“那么是不是说，我家玉明现在也在宁城！？” “是，昨天我还见过陈先生。” “奶奶，你别这么激动，我们还不知道这人来找我们是什么目地呢！” 男人连忙将老妇人的手拉回来，眼中满是戒备，他看向陆湛，“你们从宁城千里迢迢过来找我们，是想干什么？是不是我那大哥又在外面骗了别人的钱，哦！我明白了，你们是债主！找不到陈玉明来找我们讨债的？！” “我告诉你们，我们没钱，你看看我家这家徒四壁的样子像是有钱人吗，你们快走！” 原来这人便是陈玉明的亲弟弟，许千歌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她真不知道陈家人是被要债要怕了，还是这人想象力太过丰富。 “您放心，我们不是要债的，陈先生也不欠我们的钱，这次过来，我们是代陈先生来看望你们的。” 有这要债的事儿在先，许千歌也不敢自曝身份，她侧眸与陆湛对视一眼，陆湛会意，回以满意的眼神，他抬眸看向紧张的老妇人和一脸怀疑的男人。 “看望？” 男人连连冷笑，低嗤一声，嘲讽道：“别开玩笑了！陈玉明但凡有点良心，也不会骗村民那么多钱，事后连招呼都不打就离开，把我和奶奶害得这么惨！你知道我们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么！？” 第222章 态度明确 陈玉明把陈家祖孙害的有多惨，他们不知道，陆湛只知道现在陈玉明在王亮亮一案中的占据着多大的分量，他和王亮亮的姑姑，分明陈玉明才是那块最难啃的骨头，只要让陈玉明不再参与其中，王亮亮的姑姑根本翻不出什么浪花！ 许是上天聆听到了陆湛内心的声音，他的手机突然嗡嗡振动起来，振得他半边腿有些发麻。 陆湛不得不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当看清楚屏幕上跳跃的来电人名字后，他不由抬眸深深看了许千歌一眼，女人瞧他眉头微拧，不禁有些担心，她小声问道：“怎么了？谁打的电话？” 男人嘴唇微动，无声道出两个字：“律所。” 许千歌怔了下，这么晚律所里的人打来电话，一定是工作上遇见什么难题了，她点点头，压低声音道：“这边我先应付着，你赶快去接电话，万一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耽误了可就不太好了。” “可以是可以……” 陆湛抿了抿唇，视线不着痕迹扫过那边男人正在安慰老妇人的场景，他有点担忧，“那位估计就是陈玉明的弟弟，陈玉生，看得出来他对陈玉明有很大成见，不管他说什么难听的话，我们先顺着往下听，这么多年积攒起来的恩怨，一时半会儿也是说不清楚……” 许千歌看向陆湛的眼神微微诧异，她刚想问陆湛是怎么知道那个男人的名字的，可奈何那手机不住的振动，陆湛吩咐交代完便朝远处走去，接电话去了。 “奶奶你别太激动了，你难道忘了你心脏不好吗……”陈玉生一想起是因为陆湛和许千歌的出现又导致这个已经濒临破碎的家庭又掀起波澜，他恨得牙根痒痒，狠声道：“因为陈玉明那个王八蛋不值得！” 老妇人眼眶发红，情绪很激动，脸色明显有些不太好，苍白的嘴唇微微泛紫。 “玉生，不要这么说你大哥，你大哥他……他或许是有苦衷的！”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只要你大哥他现在平安健康的活着，奶奶我就放心了……” “你看，你大哥还是惦记着我们的，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让他的朋友来看望我们，玉生，听奶奶一言，我们和你大哥的朋友平心静气坐下来聊一聊，你大哥不会不管我们的……” “奶奶！” 陈玉生气的跳脚，他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的亲奶奶，气不过道：“三年！整整三年了啊奶奶！那可不是三个小时或者三天、三个月！去他吗的苦衷，他有多大苦衷啊？卷完钱就跑，在外面过得不知道要多潇洒快活！” “也就您，一直惦念着他，他但凡有点良心，还知道我们是他的亲人，他就不会让他的朋友过来找我们！还美其名曰什么看望，虚不虚伪！？” “哦，我差点忘了，陈玉明他就是个极其虚伪的家伙！我就这么告诉您……” 说着，陈玉生怒气冲冲手指向一旁的许千歌，冷声道：“陈玉明这次来找我们，肯定没安好心！” “……” 一不小心背锅的许千歌不禁皱了皱秀眉，她突然觉得陆湛刚才叮嘱她的那些话很有道理，瞧陈玉生一提起陈玉明那恨不得咬死他，苦大仇深的样子，这亲生兄弟俩之间的恩怨隔阂肯定少不了。 眼看着陈奶奶悲痛地抽泣，许千歌浑身不自在地站着，有些手足无措，她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老人，而且她也没这方面的经验啊！ 可她觉得不管如何，还是要说点什么的，许千歌尴尬地轻咳几声，弱弱道：“这位先生或许误会我们了，我和陆先生确实是受陈先生之托，专门来看望奶奶和你的……他也的确是有苦衷的，要不然也不会让我们特意过来看看不是？” “你看，是不是这个理儿？” 许千歌也不傻，她现在主要任务是安抚陈家祖孙的情绪，这样才好打进内部探听到有用的信息，但撒谎的确也不是她所擅长的，即便是善意的谎言，但她还是总觉得心里怪怪的。 陈奶奶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她紧紧抓住陈玉生的衣角，看样子是信了许千歌的话的，不过陈玉生可不是那么好忽悠打发的人，他一脸狐疑地上下打量许千歌，见她是个漂亮的女孩子，态度倒是没之前对陆湛那么不友善。 “真的假的？你要真是看望我们来的，那你们怎么也不掂些东西？” “……” 闻言，许千歌不由一愣，心里有些懊恼，她怎么把去人家家里要拿礼物这点基本的人情世故都给忘了呢。 这下可好！被陈玉生抓到破绽了！ …… 另一边，不远处，陆湛一边听着电话，一边不放心注意着许千歌的动静，打电话来的是律所一个关系比较熟的律师朋友，他这次打电话过来只是告诉陆湛，陈玉明最近在宁城动作频繁，到处再找其他律所有名的律师想要和负责王亮亮案子的湛蓝律所打pk，那劲头儿好像一定要赢了这场官司似的！ 闻言，陆湛眸色微沉几分，果然不出他所料，陈玉明可不是什么好搞定的善茬！ 估计他这两天不在宁城的消息也被陈玉明知道了，一边是还没搞定的陈家祖孙俩，一边是虎视眈眈的陈玉明，他心里有些烦躁压抑。 看来搞定陈家祖孙俩迫在眉睫！ 希望他这一趟不要无功而返才是！ “根据内部消息，我打听到陈玉明近几天一直在和我们律所死对头肖十事务所在接触，陆par您这边怎么打算的？” “肖十？”陆湛轻挑眉梢，淡淡道：“自打两年前我赢了肖老十一场官司后，他不是出国进修去了么？只要他不在，就凭肖十律所那些废物，倒是没什么可在意的。” 话筒对面那人顿了顿，犹豫道：“可有小道消息，肖家十少好像要回国了，所以我怕的就是这个。” 肖承恩要回国了？陆湛眼神复杂一瞬，那小子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回国？ 第223章 对手 “不要自乱阵脚，你也说了那是小道消息，不足为惧。” 陆湛面上不动声色，可握着手机的手指不由微微收紧，心里却掀起一丝波澜，“好了，宁城那边你先帮我盯着，我这边还有事儿要处理，等处理完我就回宁城，放心，有我在，陈玉明就算把天王老子请下凡来，他也打不赢这场官司！” 听了男人的霸气宣言，对方稍稍安心一些，嘿嘿一笑：“也是哦！有陆par您在，就算肖家老十回来也折腾不起来什么风浪！您就放心，宁城这边我盯着呢。” “嗯，我还有事要忙，先不说了。” “您忙您忙，等您回来！” 挂断电话，陆湛深吸一口气，乡间寒气浓重，特别是在山脚下，为了打这通电话，陆湛被冻的手指都有些僵硬，他将双手插进黑色大衣口袋里，这才感受到暖意。 宁城以陆、宁、肖三大家族为首，好友口中的肖家十少名为肖承恩，在肖家排行第十，认识他的人都唤他一声“十爷”，肖承恩上面有八个姐姐，一个哥哥，只不过肖家这一辈子孙身体不好，好几个孩子在年幼时夭折病逝，现如今只剩下四个姐姐，肖承恩一个男丁。 由此可见，肖家对肖承恩是有多么宠溺疼爱，而肖承恩被宠的无法无天，性子嚣张任性，前两年他没离开宁城时，有谁没听说过他的名头。 当时甚至有传言说，肖承恩喜欢在深夜市区和他那些狐朋狗友飙车玩，吓得宁城各大家族看紧了自家姑娘，生怕自家姑娘晚上出去倒霉催地遇见肖承恩被人掳了去，玷污了清白名声，而肖家人一个个碰上肖承恩的事情不讲理护犊子，谁又敢把自家宝贝闺女推到肖家那狼窝虎穴里去？ 那不是受尽委屈？ 就这么一个混世大魔王，非得和陆湛杠上，这一杠就是七八年，陆湛当初选择法律专业的大学，他也非要学这个专业。 不仅如此，当初上大学期间追求陆湛的女孩子非常多，多到可以组成个连，当时有个家庭背景算的上不错的女孩千方百计靠近陆湛，被肖承恩知道后，误以为陆湛对那个女孩有意思，肖承恩也千方百计追求那个女孩。 陆湛性子太冷，也对那个女孩没意思，在他拒绝那个女孩三十五次后，那个女孩转身投入了肖承恩的怀抱，后来肖承恩去找陆湛得瑟，被陆湛戳破那个女孩的“谎言”。 原来那个女孩在肖承恩那边一直说的是陆湛主动追求她，而她一直拒绝陆湛。 虽然陆湛不懂那个女孩为什么要说这种谎话，许是女孩子告白被拒绝的自尊心？还是别的什么，陆湛懒得去想，直接把真相告诉肖承恩，想他肖承恩混世大魔王哪曾被一个女孩耍得这么团团转过？他立马和那女孩分手，就在大家准备看那女孩笑话时，肖承恩没有报复那个女孩，反而是报复女孩身后的家族企业，这让看笑话的一些人不禁大为意外。 什么情况？肖家那混世大魔王还有着绅士的一面？ 后来具体发生了什么，陆湛不太清楚，他也没再关注过，不过他倒是从那之后再没见过那个女孩，说是举家南迁了，但这些不重要。 两年前那场举国震惊的经济官司才是陆湛的成名之战，而陆湛的对手正是肖承恩，他赢了那场官司之后，肖承恩便出国留学去了。 不得不说的是，肖承恩虽然纨绔，但智商情商双高，只是做事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这点让陆湛觉得不大好，但肖承恩也的确是唯一一个能被他称之为对手的人。 听说肖承恩要回国，虽然是小道消息，但陆湛心情还是蛮好的，想到今后又可以和这位旗鼓相当的对手通过官司的方式一决高下，他心里倒是隐隐有些期待。 陆湛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到许千歌身边，这时陈家祖孙两人已经相信他们那些话了。 为此，许千歌可是费了九牛二虎的劲儿，当看到陆湛回到她身边，她这才长松一口气，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下来。 “你忙完了？” 陆湛触及许千歌眼底隐隐的担忧，他轻轻“嗯”了声，伸手握住许千歌冻得发红的指尖，旁边有陈奶奶和陈玉生看着，他不便和许千歌详细解释，只道：“工作上一点小事儿，现在已经处理完了。” 许千歌也明白现在并不是聊天的最好时机，她点点头，看向陈奶奶，笑着对陆湛说：“我和陈奶奶和陈先生等你好久了，奶奶邀请我们进去坐坐呢。” “也好，外面冷，我们还是进去说。” 陈玉生瞥他一眼，倒是没再说什么，比起刚见面时那充满敌意的态度不知要好多少，他扶着陈奶奶转身朝院里走去，许千歌和陆湛跟在后面。 房子是老房子，比起陆家别墅的豪华，这里真的就是破旧不堪，进了屋，陆湛却没觉得比外面暖和多少，陈玉生打开灯的开关，黑漆漆的屋子里亮堂起来，他搬了两个破破烂烂的小凳子给陆湛。 “别嫌弃，我家你也看到了，就这条件。” 陈玉生别别扭扭说完，一屁股坐在暖和的炕上，看着陆湛和许千歌坐在小凳子上，一身名牌衣服，与这小破屋显得格格不入。 “谢谢。”许千歌礼貌道谢，看向陈奶奶和陈玉生那一身朴素便宜的衣服已经洗的发白，她眼底闪过一丝不忍之色，她之前在律所碰见过陈玉明。 只是一面之缘而已，但通过陈玉明西装革履的装扮可以看出来，陈玉明日子过得挺好的，可她没想到的是，有些人穿的人模狗样，看上去文质彬彬，可内里却是一颗肮脏的心。 先不说骗钱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陈玉明放任手无缚鸡之力的陈奶奶和在村里找不到工作为了照顾奶奶而选择留下来的陈玉生呆在这么一个鬼地方自生自灭。 这个男人他简直毫无人性！ 第224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孩子，你快告诉奶奶，玉明他在外面过得还好吗？他们一家老小能吃饱穿暖吗？唉，我是真担心玉明那孩子啊，他当年一声招呼也不打一走了之，整整三年杳无音讯，你说他怎么那么傻呀！我是他奶奶，他不管做了什么都是我的孙子，我还能打他骂他不成？” 陈奶奶盘腿坐在炕上，她今年已有七十八岁的高龄，双鬓花白，岁月像把杀猪刀，在她脸上留下明显的痕迹，但许千歌还是能看出来，陈奶奶年轻时一定是个漂亮的姑娘。 比起对哥哥怨念满满的陈玉生，许千歌从陈奶奶眼中看不到丝毫埋怨和恨意，反倒是浓浓的担忧与关心，她日子过得那么艰难，不担心自己却担心起把自己害得这般田地，晚年过得如此凄惨的陈玉明来，由此可以看出陈奶奶真是心善。 许千歌越听越心酸，她嘴唇微动，几次差点忍不住帮陈奶奶怒骂那个不肖子孙，可她并没有忘记来到这里的目地，她脑子里全部都是陈玉明西装革履，手腕上戴着的一块表都价值几十万的样子，垂落在膝盖上的手不禁微微颤抖。 此话一出，一旁陈玉生听不下去了，紧紧拧着眉，像是在忍耐什么似的，“奶奶！” “您这就过分了！他是您的亲孙子，难道我就不是吗？呵，当年陈玉明可是骗了村民整整一百万啊！一百万您知道什么概念吗？他要是过得不好，我把咱村后山腰的温泉给喝光了！他一家人不知过得多潇洒自在呢！” 说起这个，陈玉生就来气，他愤愤不平道：“我比陈玉明小整整十岁，他今年三十九，我也二十九了，您怎么也不看看咱村里哪有像我这样二十九了还讨不到媳妇的？！” “我为什么讨不到媳妇您心里不清楚吗？为了照顾您的身体，我辞掉年薪三十万的工作回来陪您，当初我就劝您跟我离开这里，留在这里等待我们的除了伤害也只有伤害！而您呢，为了等陈玉明，怕他回家找不到您，您就宁愿牺牲我的前途来换取他三年的不闻不问？” “奶奶，不是我说，您也太偏心了！” 说着说着，陈玉生不禁红了眼眶，他是满心的委屈与抱怨，他忍了足足三年，期间他从未向陈奶奶说过这些话，为什么不说呢？他是怕寒了奶奶的心。 可今天他再也忍不住彻底爆发了，因为他发现陈奶奶心里眼里都只有陈玉明那混蛋一人！ 他算什么？他三年的付出又算什么？ 陈玉生气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陈奶奶愣了愣，亦是红了眼，她颤颤巍巍伸出手想要去拉陈玉生，可陈玉生太委屈太生气了，他往旁边避了避，极力压制着他的情绪，哑声道：“……我现在心情不太好，你们先聊，我出去透透气。” 说完，他转身快步离开小破屋，高大的背影透着隐忍落寞之色。 “玉生！” 陈奶奶嘶声呼唤男人，可陈玉生头也不回，径自离开。 见状，陆湛心有不忍，他原本对陈玉生是有成见的，可听了男人的话之后，他突然明白陈玉生为什么那么恨陈玉明了，他眼疾手快起身扶住要从炕上起身差点摔下来的陈奶奶，安抚道：“老太太小心！我出去看看陈先生，您先和我太太在这聊会儿天。” 陈奶奶犹豫了下，点点头，她知道自己伤了小孙子的心，现在他估计也不想看到自己，与其跟着去添乱，还不如让陆湛去找小孙子谈谈，毕竟他们看起来年龄相仿。 “那……麻烦陆先生了。” “老太太客气了。” 陆湛扶老人家坐回炕上，帮她掖了掖盖在腿上棉被，递给许千歌一个安心的眼神，转身离开屋子。 整个房子只剩下许千歌和陈奶奶两人，许千歌见陈奶奶一直咳嗽，寻了一圈，找到热水壶倒了杯热水递给陈奶奶，坐在她身旁，热乎乎的炕要比冰冷的小板凳舒服多了。 陈奶奶喝了口热水，略显苍白的脸色缓和许多，她时不时往屋外看了一眼，似乎很不放心。 “奶奶好像很担心陈先生。” 许千歌瞧着陈奶奶的小动作，暗叹一口气，陈奶奶明明也是在乎小孙子的，可她的做法却让许千歌很不理解。 刚才陈玉生也说了，他之前的工作可是年薪三十万，也算得上小白领了，只要多奋斗几年就能在大城市里买套房，若是陈奶奶当初愿意跟着陈玉生去别的城市，祖孙俩也不会落得这般田地。 陈奶奶深深看了许千歌一眼，重重叹了口气，“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们都是我陈家的骨肉，我……” 是啊，陈奶奶是心疼小孙子，但许千歌觉得陈奶奶更偏爱长孙陈玉明，要不然她又怎会放弃好日子不过，非得留在这里遭受全村人的白眼与怨怼。 可是，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 深夜，屋外寒风呼啸，陆湛一出屋门便看见陈玉生正坐在一旁屋檐下的小凳子上发呆，他来到男人身旁坐下，不禁裹了裹身上的大衣，乡间格外的冷，比起宁城，这里好像已经入了冬似的。 陆湛搓了搓冻得僵硬的手，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他抽出一根叼在嘴里，拿着烟往陈玉生那边递了递，“我们聊聊？” 陈玉生喉结微滚，他直勾勾盯着陆湛手里一百块钱一盒的香烟，他点点头，“嗯。” 他接过一根香烟，凑着陆湛的火点燃，两人坐在屋檐下，腾云吐雾，因为风太大了，几乎是他抽半根，风抽半根。 “这是我以前最喜欢抽的烟，陆先生眼光不错。” 陆湛挑了挑眉，附和道：“看得出来，陈先生以前的生活过得还不错。” “其实我没有烟瘾，随身带着烟只是因为办事方便，我只有烦闷的时候会来上一根，如果陈先生喜欢的话，这盒烟就送您抽了，我相信现在的陈先生要比我更需要它。” 陈玉生扫了眼被塞到手心里的烟，抬眸望向陆湛。 第225章 小人物 “你真的……是陈玉明叫过来看望我和奶奶的？” 夜色浓稠，乌云遮住大半弯月，一抹浅淡寂寥的月光洒落大地，陈玉生定定望着陆湛清冷的眉眼，常年营养跟不上而瘦削的脸庞忽明忽暗，他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陆湛抿了抿唇，目光平静毫无波澜，他淡淡道：“不然呢？否则我会有什么理由来找你们？” 陈玉生闻言，微怔半秒，他赞同地点点头，心底最后一丝怀疑烟消云散。 “也是。” “我这里家徒四壁，陆先生一看就是有钱人，完全没理由来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你别介意，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不敢相信陈玉明那王八蛋还惦记着我和奶奶。” 陆湛微微颔首，见陈玉生又点燃一根烟烦闷地抽起来，迟疑了下，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其实你不用对我充满敌意，我和陈玉明交情也没那么好，只不过我正好要来这里办些事情，然后他拜托我顺便跑一趟罢了，我也是受人之托。” “来这里办事儿？”陈玉生愣了愣，微微诧异，他可不觉得定远县这个破地方还有能吸引陆湛的地方。 陆湛抿了抿唇，“嗯，这里山清水秀，民风淳朴，我觉得可以开发旅游业……” 说起旅游，果然陈玉生脸色微变，眼底满是抵触，陆湛也不介意，淡淡一笑，“关于陈玉明的事情……我大概了解了一点，我到村里就打听你家的地址，可惜村民都对你家忌讳莫深，我和我太太也是好不容易历经波折才找到你这儿来的。” 可这些不足以让陈玉生消除对陆湛的怀疑，陆湛掏出钱夹，从中取出一张名片递给男人，陈玉生扫了眼，待看清楚上面内容后一脸惊讶，他颇为震惊道：“你是宁城陆氏集团的总裁！？” “对。”陆湛淡淡一笑，继续道：“你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吗？” 那可是宁城陆氏！可望不可及的存在，之前在宁城工作过几年时间的陈玉生对陆氏集团的大名可谓是如雷贯耳，他紧紧捏着名片，眼巴巴地看着陆湛，似乎没想到会在这个小村子里遇见这种咖位的大人物。 “很早便听说陆氏的大名，陆总您集团旗下的湛蓝律所在业内声名赫赫，我想不知道都难！” 陆湛触及陈玉生眼底的钦佩仰慕之情，内心有些小骄傲，他没想到自己经营的湛蓝律所居然这么有名，连常年呆在落后村子里的陈玉生都听说过。 他笑了笑，转回正题，他问：“不过我还真有问题想要问问你，关于你哥哥当年是怎样骗钱的……你别想多，我只是觉得定远县确实适合开发旅游，只是我看村民们好像不太相信我，我感到奇怪罢了。” 有陈玉明打着开发的旗号招摇撞骗在先，村民已经再也不信会真的有人在此开发旅游，陆湛在此撞壁也实属正常，得知男人真实身份后，陆湛说什么，陈玉生信什么，因为像这种大人物不至于骗他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底层小人物。 陈玉生点点头，明白陆湛的意思，说起当年的事，他神色有一瞬间的复杂，“哎，该怎么说呢……” 三年前，陈玉明突然回乡，开着奔驰轿车，抽的是华子，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村民们都很羡慕陈家人，觉得出了个有出息的，当年陈玉明刚毕业没两年，还在宁城工作，听说陈玉明回老家了，连忙从宁城赶回来。 陈父早早去世，陈母身体不好，但也算健康，陈玉明突然召集众村民来到家中，挨家挨户发了包华子，村民们都觉得陈玉明是大老板，纷纷都问陈玉明有什么赚钱的路没，毕竟种地一年并不赚钱，陈玉明这才道出来意，宣布要在定远县开发旅游业，带着村民一起发大财，不过他现在资金不太够，需要村民投资点。 陈玉明承诺，每家投资多少，年底分红最少翻三倍，他还许诺来年会给老家修路，这么诱人的条件果然让不少淳朴的村民动心，再加上陈玉明老家就是这儿的，大家很相信陈玉明，各家恨不得把家里所有的积蓄投资在这上面。 定远县其实人口不算多，加起来大概有七十多户，有些人家积蓄多就多投资点，有些人家积蓄少就少投资点，前前后后全部加起来有一百万左右。 “后来，陈玉明拿着集资的钱回去了，说去安排项目跟进，从那之后，他再也没回来过，电话打不通，人也联系不上，大概半年时间左右，大家觉得不对劲儿，就上我家来闹……” 说到这，陈玉生眼眶泛红，他猛抽一口烟，垂落于膝盖上的大手紧紧攥拳，他眼底的恨意像是要凝成实质般，哑声道：“我妈就是被村里的人三番两次上门寻衅滋事闹得，气的撒手人寰……老家只剩下我奶奶，我放心不下，奶奶又不肯跟我回市里，我只好辞职回乡了。” “我就这么……这么一个亲人了，陈玉明真是个王八蛋！实话实说，我真的恨他，我要是见了他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弑母之仇不共戴天！就算亲兄弟也不行！” 陆湛沉默地看着眼前这个刚才还气势汹汹一米八的男人说起以前的事，红了眼声音哽咽，他心情很是复杂，有怜悯也有愤怒，他重重叹了口气，拍了拍陈玉生的肩头，一时想要安慰竟不知道从何安慰起。 “谢谢你将以前的事情坦言相告……”他顿了顿，沉声道：“如果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在我能力范围之中的，尽管提。” 陈玉生猛地抬头看向陆湛，“真的……？” “嗯。” “我想要陆总您帮我推荐一个有名气的大律师，陈玉明他凭什么可以过得这么逍遥自在！？我要他身败名裂！我还要他吐出当年骗村民的钱！” “这个忙，陆总您愿意帮我吗？” 陈玉生不太确定地问道，可他眼底满是坚定之色。 第226章 我明白的 毕竟陆湛和陈玉明有些交情，要不然陆湛也不会受他之托跋山涉水来到这里去探望他和陈奶奶，陈玉生不确定陆湛会不会帮他，他也不怕自己说的这些话陆湛回头会转告陈玉明，正如他所说那般，陈玉生永远都不会原谅陈玉明！ 仇恨已经吞噬了他！ 沉默许久，当陈玉生眼中的光逐渐暗淡，在他以为陆湛不会答应他的时候，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旁突然响起。 “好，我答应你。” 陈玉生喜极而泣，他不禁激动地握住陆湛的双手，“真的？！陆总您真的要帮我吗？” 在陈玉生看来，明明陆湛和陈玉明的关系更好，而且他从陆湛口中得知陈玉明过得很好，应该挺有钱的，陆湛居然愿意舍弃可以带给他利益的陈玉明，而选择了帮助自己，这让他很匪夷所思，特别惊喜！ 但这只是他以为，陆湛心里则是对骗陈玉生他是受陈玉明之托来看望他们祖孙二人而感到愧欠，其次他本来就是来找打败陈玉明的证据而来的。 他一想到陈玉明那个虚伪的家伙骗了这么多人的钱在外潇洒快活，完全不顾陈家祖孙两人的死活，他就觉得像这种人渣完全没有理由逃避法律的制裁。 陆湛神色颇为认真严肃，“这个忙我可以帮你，但我需要你提供当年陈玉明非法集资的证据，如果没有证据，这场官司恐怕并不好打，你明白吗？” 陈玉生微微一怔，坚定地点点头，“我也是学法的，我明白！” “你是学法律的？”陆湛感到意外，“那你之前的工作是律师？” 陈玉生点点头，低头看了看身上打着补丁的衣服，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挠挠头，尴尬道：“嗯……我之前在肖十律所工作。” 又是肖十？ 陆湛眸色微深，想到刚不久律所打来的那通电话，眼底闪过一抹玩味。 心想看来他和肖十律所这一仗估计逃不掉了。 陈玉生看着陆湛意味深长的表情，心里有些忐忑不安，“……陆总，您……” 陆湛抬了抬眼皮，看出陈玉生的心思，给他打了针定心剂，“放心，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一定会帮你的，对了，关于证据……？” 陈玉生放心许多，似是怕陆湛反悔，连忙道：“当年陈玉明给村里那些出大头的人家留下了收据，他们应该还留着！” “哦？那你能帮我去要过来么？” “这……” 陈玉生脸色有些难堪，他很是为难道：“我也想去找他们要，可陆总您也看到了，他们有多恨我和我奶奶，我如果出现在村子里估计连活着回来都是问题……” “我家本来有二十亩田地的，本来靠着种地生存下去也不成问题，因为陈玉明，村民把我家田地都给瓜分了，只剩下一亩，我和奶奶靠着这一亩田地活到现在。” 陆湛对种地不太了解，不过在他的认知里一亩地恐怕产量也不少了，他不由问道：“那你是靠着每年收成然后买菜生活吗？” 陈玉生窘迫地摇摇头，“不是……说来也不怕您笑话，村民没人收我家的菜，实在揭不开锅买不起种子了，我就扛着一麻袋菜绕路走两个钟头，去隔壁村子卖粮食换点钱。” 这么惨的吗……？ 陆湛光想想那个画面，就觉得心酸，他深吸一口气，重重拍了拍陈玉生的肩膀，缓缓起身。 “大概情况我了解了，你可以把那几家人家告诉我么？我会挨家挨户上门造访的。” 陈玉生一听，赶忙站起身来，慌张道：“您可别！村民都快要恨死我们陈家人了，您这样贸然上门，我就怕他们会对您不利！” 陆湛眼神一凛，他勾起一抹冷笑，“现在可是法治社会，我是不会允许他们胡来的。” “唉，我怎么就和您说不通呢……”陈玉生急得都快哭出来了，他要不是担心陆湛和许千歌的安危，也不会苦苦相劝，毕竟现在陆湛对于他来说犹如恩人一般的存在。 “这样！您去村西头最大的房子里找我们村村长！当年的事他也清楚，而且村长他也被陈玉明那家伙骗了五万块钱，要不是近三年得村长怜悯，恐怕我和我奶奶早就被村民们生吃了，他老人家还是挺有威望的，如果有他帮您，或许会容易得多！” 这也不失为是个好方法，陆湛点点头，仔细询问了陈玉生村长家的地址，这才和他回到屋子里，陈奶奶和许千歌正坐在炕头上不知在聊些什么，见到陈玉生回来，陈奶奶眼眶一红，难过道：“玉生……” “奶奶……”陈玉生见不得陈奶奶这般样子，声音不禁有些哽咽。 看到祖孙两人默默对视的样子，许千歌很有眼力见下了炕，来到陆湛身旁，陆湛从口袋里伸出手握住女人暖和的小手。 “你们聊完了？”许千歌仰着俏脸看向男人，轻声问道。 而陆湛则是露出一副胸有成竹地模样让许千歌安心，他点点头，“我们是时候该回去休息了。” “好呀。” 许千歌甜甜一笑，不禁伸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她陪陈奶奶唠家常都唠困了。 陆湛有些心疼女人，也不再磨蹭，他对陈奶奶和陈玉生道：“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休息了，改天有时间再来拜访你们。” 陈玉生点点头，眼神感激，“那我送送你们。” “不用了，外面风大，你还是好好陪陪你奶奶。” 陆湛来时，陈家烟囱冒着白雾，估计当时陈玉生在做晚饭，因为他们的到来所以直到现在还没吃上晚饭，陆湛也不以陈玉生的恩人自居，他骗了陈玉生，又帮陈玉生搜集证据让陈玉明伏法，算是两不相欠。 男人最讨厌的就是人情债，钱债易还，人情难还。 陈玉生也不再客套，他点点头，还是将陆湛和许千歌送到院外，目送他们牵着手消失在浓浓夜色中，他回去熟练的生火做饭，照顾陈奶奶。 第227章 登高活动 回去时的路比来时更冷一些，许千歌举着已经在陈家充满电的手机照亮前方的路，她感觉手都快要冻僵了。 陆湛实在心疼，抢过手机，把她冻僵的小手放进自己暖和的大衣口袋里，自己则是一手拿着地图，一手举着手机。 许千歌心微微一软，她亲昵地搂着男人胳膊，试图将自己身上的温度传递过去。 两人边走边聊案情。 陆湛将自己在外面和陈玉生聊了将近一个小时得到的信息全部告诉许千歌，而许千歌也将从陈奶奶那里得到的信息告诉了陆湛，两人各自消化着庞大的信息量。 “我看得出来，陈奶奶并不怪陈玉明当年犯下的错事，她老人家也没真想对陈玉明做什么，只希望他回来就好。” 老人实在太溺爱孩子了，听完这些，陆湛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他剑眉紧紧拧着，叹了口气，“可她老人家不知道的是，陈玉明是真的抛弃了她和陈玉生，若是陈玉明想着他们，早就联系他们了，何必瞪到现在。” 许千歌沉默不语，她很赞同陆湛的观点，但她更多的是心疼可怜陈奶奶和陈玉生这几年的遭遇。 “如果陈奶奶知道我们是骗她的，陈玉明根本没有让我们去探望他们，而我们又要把陈玉明告上法庭，陈奶奶恐怕会恨我们的……” 有些时候，做好事也会被痛恨，许千歌感觉这世界真正意义上的好与坏是模糊不清的，并不是她刚出社会时想的那么简单。 陆湛深深看她一眼，嗓音不由柔和许多，他安抚失落迷茫的许千歌，“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我们只要做好我们该做的事情，将罪有应得的人绳之以法就好，不必想那么多，这世间亲情和法律怎能做到两全，如果当时陈玉明不那么贪，他也不会落得这个结果。” “嗯……” 许千歌不由搂紧陆湛健壮有力的手臂，感觉很有安全感。 回去的路程要比来时摸索的路程要快许多，等陆湛和许千歌回到村里时，熙熙攘攘的村民已经散去，两旁的小摊商贩都在收摊准备回家休息。 两人回到客栈，用餐区空荡荡的，只剩下程子兰在收拾残余，听到身后的动静，程子兰抬头望去，对着看上去很是疲惫的两人微微一笑。 “回来啦？今晚过得怎么样？还开心吗？” 许千歌秀眉不着痕迹地皱了下，她没忘记吃馄饨时听到村民说给陈玉明修坟的人中也有程子兰的参与，她很快恢复平时的模样，点点头，“还不错，感觉挺有意思的。” 陆湛侧眸望向女人被冻得略显苍白的俏脸，“饿不饿？要不让程老板做几个菜，我们吃饱再回去睡觉。” 走了那么长的土路，许千歌肚子里的东西早消化光了，她现在是又冷又饿。 “好。” 两人来到一处收拾干净的餐桌坐下，点了三个菜一个汤，没过多久，程子兰将菜送上来，吃饱喝足后，两人回到房间，许千歌想泡澡，但客栈里没有独立浴室，后院有一个澡堂。 待许千歌拿着干净去洗澡后，没过一会儿，程子兰送上来一壶刚沏好的茉莉花茶，她装作随意地试探道：“陆总感觉我们这里怎么样？适合旅游开发么？” 陆湛不动声色倒了杯热茶，抿了口，淡淡道：“挺适合的，我打算明天去找村长聊一聊这件事儿。” 他没有隐瞒自己明天的行程，因为他知道以程子兰在村里的威望，想要打听他们去哪儿非常容易，只不过他觉得程子兰有点奇怪，她好像对自己和许千歌很好奇。 这种好奇，远胜于普通的好奇心了。 很不正常。 程子兰动作一顿，侧眸深深看了陆湛一眼，笑了笑：“看来陆总很满意这里，这不过才考察一晚上，就急着想要定下来了。” 陆湛抬眸看她，眼神不解，“尽早定下来不好吗？我是个商人，能赶快赚钱就赶快赚，拖拖拉拉对大家谁也没有好处。” 程子兰愣了愣，“也是，那陆总您先好好休息，我去忙了。” “嗯。” 待程子兰离开，陆湛眸色微沉几分，他定定望着女人离开的那抹身影，有些琢磨不透这个程老板，如果村民之前说的确有其事，那么程子兰也应该是陈玉明此案中的受害者，可比起其他受害者激烈的反应来看，程子兰的反应实在是太冷静了，就好像她从始至终都与此事无关似的。 这么奇怪的反应，倒是让陆湛有些搞不明白程子兰到底想要干嘛，不过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似乎很危险。 半个小时后，许千歌回到房间，她随意擦了擦湿漉漉的长发，拿起遥控器打开空调，一边护肤一边瞥了眼坐在床上若有所思的陆湛，她眨眨眼，问道：“你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陆湛回过神来，他摇摇头，“没有，我只是在想明天重阳节登高，也不知何时才能见到村长。” “对了。”他突然想起来今晚许千歌对爬山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结果他们只是走到山脚就已经把她累的不像样子，他不由轻笑出声，调侃问道：“明天八点的登高活动，你还去吗？” 果不其然，一听到爬山，许千歌脸色微变，眼底满是浓浓的抵触，她连连摇头，“不不不，我才不要！” “这不是过节，这是想要我的命！” “我现在脚底还疼呢……” 许千歌可怜巴巴地看着陆湛，抬起白皙的小脚丫，露出泛红的脚底给陆湛看。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陆湛无奈地笑了笑，起身朝许千歌走去，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放在柔软的床榻上，轻轻揉摁着她红彤彤的脚心，酸痛不已的脚底得到缓解。 许千歌一开始还眯着眼哼唧几声，可没几分钟，陆湛突然发现没动静，他抬眸望去，只见许千歌已经睡着了，他拉过被褥盖在她身上，按摩的力度小了些，若是不好好按摩，只怕明天她连路都走不了了。 第228章 不解风情 翌日，清晨，天边泛着鱼肚白，太阳还没升起，外面街道上便传来咋咋呼呼的声音。 被吵闹声扰了好梦的陆湛眉头紧蹙，缓缓睁开眼睛，入目便是许千歌如天使般的睡颜，心底升起的那抹莫来由的烦躁顿时散去，清冷的眉眼柔和不少。 “唔……” 睡梦中的女人似乎被外面的嘈杂声吵得有点烦，下意识蹭了蹭像个小火炉一般的陆湛的胸膛，翻了个身继续睡，陆湛眸色变得幽深起来，他艰难地将心中的火焰扑灭，轻手轻脚离开温暖的被窝，下了床，来到床边将木窗关合。 随着他的动作，房间顿时安静下来，女人微蹙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唇角荡漾着一抹甜美的笑容，像是做了什么美梦。 简单洗漱过后，临出门前，他来到床边俯身，在许千歌额头上落下温柔的吻，做完这一切，陆湛直起身，朝门外走去，而他在踏出门槛的那一瞬间，他再也不是临行前偷偷亲吻睡梦中心上人的他了。 …… 全村人陆陆续续朝后山出发，陆湛独自一人随着拥挤的人流走着，周围不少年轻的女孩子围在一起偷偷看他，窃窃私语，见到这一幕，落在后面的程子兰快步赶了过来，她今天没再穿浅白色的旗袍，而是一套休闲风的运动装，看上去利落洒脱，很是养眼。 “陆先生！” 陆湛听到熟悉的声音，稍微放慢了步伐，他侧眸看向小跑过来，微微喘着粗气的程子兰，他淡淡道：“程老板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难道没事儿就不能找你啦？” 程子兰瞪了眼不解风情的男人，干净清秀的容颜绽开一抹笑容。 “也不是。” 陆湛收回视线，目视前方，那淡然从容的模样让程子兰不禁有些怀疑自我。 这家伙是钢铁直男吗？ 一定是的！ 程子兰突然间发现，陆湛除了面对许千歌时是有温度的，而其他时间他都是冷酷严肃。 啧啧，没想到还是个妻管严？ 程子兰笑了笑，扫了眼那些频频回头打量陆湛的少女们，不由调侃道：“陆先生魅力很大嘛。” 至于那些灼热的视线，陆湛又怎会感觉不到，他目光平静毫无波澜，只是懒得理会罢了。 “还好。” “陆夫人呢？她就这么放你一个人爬山，她还蛮放心的。” 提起许千歌，陆湛不由侧眸深深看她一眼，这是第三次了，他发现这个程子兰总是有意无意往他身边凑想要打听些什么。 那么问题来了，她到底在好奇什么？ 陆湛不理解。 “让她好好休息，爬山这么累，我怕她坚持不下去。” 这个答案，程子兰显然不意外。 程子兰点点头，呼出一口雾气，“也是，像陆夫人这么娇滴滴的女孩子，更适合逛逛街喝喝下午茶之类的，对了……” 她状似随意地问：“陆先生打算什么时候回宁城啊？” 闻言，陆湛轻挑眉梢，他微微垂眸，学着她的语气，随意道：“程老板好像不希望我们继续留在定远。” 此话一出，程子兰脚步微顿，她快走两步追上陆湛的步伐，笑了笑：“怎么会呢？陆先生您可真会开玩笑。” 陆湛抿抿唇，不再多言。 村长陈富贵已是六十多岁的高龄，他带着浩浩荡荡的全村人一路爬上山顶已到了正午时分。 正如程子兰所说，后山山顶有一座寺庙，红砖黑瓦，云雾缭绕，陆湛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寺庙院外，里面不少人在烧香拜佛，由于村长陈富贵是此次活动的领头人，他是第一个烧完香拜完佛出来的。 就在陈富贵准备越过陆湛去看看别处风景时，耳旁低沉磁性的男声突然响起。 “陈村长。” 陈富贵脚步一顿，抬头看向这个年轻帅气的男人，打量片刻后，突然想起昨天听到的传闻，他眯着眼睛，笑容和善。 “您就是陆先生？” 陆湛微微挑眉，有些意外，“村长认识我？” 陈富贵摇头失笑，他哪会认识陆湛，只不过村子里突然出现一对男帅女靓极为养眼的外来人士，他听村民们聊过几句罢了。 不过今日一见，他倒是觉得那些村民没有胡说八道，眼前的这位陆先生确实长得俊逸非凡。 听了陈富贵的解释，陆湛淡淡一笑，没怎么放在心上，他引着陈富贵来到一处安静人少的地方，他走到栅栏旁，眺望着这云海美景，偏头看向陈富贵。 “昨晚我去见了陈玉生，是他推荐我来找您的。” 冷不丁听到这个名字，陈富贵目光微微一滞，旋即恢复成平时的模样，不过再看向陆湛的眼底却多了一丝戒备。 “陆先生找我是想……？” 既然已经开门见山，陆湛也不再藏着掖着，他从钱夹中取出一张名片递给陈富贵，定远县就在宁城附近，陆氏集团如雷贯耳的名声，陈富贵自然也听说过，他望向陆湛的眼中有些惊讶。 “实不相瞒，我想在定远开发旅游业，三年前的事情我听陈玉生说过了，我也答应要帮陈玉生一个忙，那就是为全村人讨回公道，但现在我需要村长帮我取来当年陈玉明写下的那些收据。” 如果说之前只是拿这个幌子打探陈玉明的秘密，那么真正见识过定远县的山川景色之后，他的确觉得定远县值得开发，定远就像是埋在污泥中的一枚珍珠，只要擦拭干净，定能发挥出它独特的光采。 陈富贵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湛，颇为震惊激动道：“陆先生您、您说的可是真的？没和老朽开玩笑？” “当然，我从不拿此事开玩笑。” 陆湛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给秘书，对方几乎秒接。 “总裁！” “我要投资定远县，你派专业人士过来看看。” “这么突然……？”秘书一时没反应过来。 陆湛办事不喜拖泥带水，他沉声道：“我稍后会把位置发给你，让财务部的人也跟来一个，看看开发旅游业大概需要多少资金。” 第229章 就知道欺负人 男人的雷厉风行确实看呆了陈富贵，等他回过神来，陈富贵激动不已！ 挂断电话，陆湛将手机放入大衣口袋里，看向陈富贵，“陆氏的人大概下午抵达定远，现在……陈村长可以相信我了。” 短短不到两分钟的电话就敲定了这么大的事情，或许对于陆湛来说只是一个小小的投资项目罢了，可对于陈富贵，或者整个定远县来说却是能够改变村民一生的抉择！ 这么大的诚意，还不足以说明一切么？ 陈富贵激动地点点头，“我自是相信陆先生您的！您先等等，我召集大家伙准备下山，等陆总您的人到了我会让当年被骗钱的村民把收据全拿出来给陆总您！” 以至于为什么非要等陆氏集团的人到了才能给收据，陆湛没有问陈富贵，稍微一想便能想通。 这里的村民大多落后愚昧，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如果陆湛没有做出些实际行动来，这些村民肯定不会买单的，想要收集到陈玉明当年白纸黑字写下的收据，恐怕还得等一等了。 这边村长陈富贵组织着村民纷纷下山，惹得众村民有些疑惑不解。 “不对啊，村长，往年我们不都是在山上至少呆两个小时的嘛？今年怎么那么赶啊？我屁股还没坐热呢，这都要回去啦？” 从村民抵达山顶到现在总共不超过半个小时，几百口村民一个个井然有序的烧香拜佛至少也得两三个小时才能结束，但陈富贵满脑子只有陆氏集团投资开发这个事儿，想他管理定远县几十年，好不容易找到带领村民走上发财的大路，他哪儿还有心思等着他们一个一个拜佛上香啊！ “你们懂什么！”陈富贵大手一挥，沉声道：“行了，都听我的，准备下山！” 大多村民都没烧香拜佛，每年重阳节的登高活动已经代代相传四十多年了，在他们的认知里，如果不烧香拜佛就走了，总觉得缺点什么。 “村长！” 此话一出，大多村民开始不乐意了，纷纷要找陈富贵理论。 见状，陆湛抬手揉了揉突突的太阳穴，被陈富贵一搞，这不是添乱嘛！ 陆湛一把拉过被村民包围的陈富贵来到一旁，声音透着几分无奈，“陈村长，你其实不用这么着急的，我的人从宁城出发到这里也得两三个小时，完全可以等大家忙完再一起下山的。” 陈富贵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这不是心急嘛！陆先生说得对，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去安抚安抚他们，那就按您的指示来办！” 陆湛点点头，他见陈富贵去安抚村民，这才稍稍放了心，自己则是沿着山顶边缘的栅栏漫步。 云海茫茫，寒风萧瑟，这么好看的景致，却少了最重要的人陪伴，陆湛摇头叹息，有点后悔没把许千歌叫醒一起来。 可若是清晨真叫醒了许千歌，她肯定会像一只炸毛的小猫似的冲自己张牙舞爪。 想到那副场景，男人清冷的眉眼柔软稍许，眼底满是浓浓的纵容宠溺。 陆湛是知道的，许千歌起床气特别严重。 …… 山下，客栈。 许千歌睡得正香，被一通电话吵醒，她连眼睛都不睁，直接将电话铃声摁断，翻了个身继续睡。 可这电话就像是来追魂索命的黑白无常似的，一直紧追着她不放，她摁一次，对方紧接着又打来一次。 终于在第五次，许千歌猛地睁开眼睛，翻身从床上坐起，怒气冲冲接通电话吼道：“许以洲你是不是有病！” 真是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她昨天又是坐大巴又是晚上徒步走那么远的山路，累的不行，她只想好好睡个觉充充电，不知道许以洲是不是和她作对似的，一个电话接着一个，许千歌实在忍不住，彻底爆发了！ 那杀伤力，差点震碎许以洲的耳膜。 许以洲揉揉耳朵，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耳边隐隐还有耳鸣声，他不禁怒道：“许千歌你才有病！” 嘿，她这个火爆脾气…… 许千歌正要开启“战斗”模式，话筒那头响起温柔慈爱的女声，“去去去！你这小子怎么能这么说你妹妹呢？” 紧接着响起许以洲愤愤不平的声音，“妈！您偏心也不带这么偏心的！刚才您明明也听见了，是她先吼我的好？我现在还有些耳鸣呢！我只不过说了她一句，您又向着她！” “我向着你妹妹怎么了？不服是不是？” 许母理直气壮地声音传了过来。 “我不服！” “不服去找你大哥理论理论，看看这件事儿到底是谁的错，千歌吼你肯定是因为还在睡觉，你一个接一个给你妹妹打电话吵她睡觉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倒是来脾气了。” “……” 如果是视频通话的话，许千歌一定能看到许以洲那张敢怒不敢言的黑脸。 “得，都是我的错！”许以洲说不过许母，转身扭头就走，许母喊道：“你去哪？” “出去透透气！” 许家闹出来的小插曲终于结束，许母捧着手机，坐在沙发上，眉眼间满是疼爱与想念之情，她轻声唤道：“千歌。” “我在呢，妈。” 听了这么一场闹剧，许千歌的睡意早就烟消云散了，她眉眼弯弯，心想自己家的氛围还是那么活力满满，连吵架都处处透着满满的爱意。 她太了解自己的亲生母亲了，如果不是许母的要求，许以洲那个家伙怎会突然给她打电话？ 所以，许以洲就是个背锅侠兼夹气板，被妹妹凶完，还没说句什么，又被母亲指责，这让他怎么不郁闷？ …… 许家后花园，阳光明媚，园丁正在往外搬已经过了季衰败的花，然后再从车上搬下来姹紫嫣红，盛开的极好的菊花。 许广琛听到沉重的脚步声，不由抬眸望去，见许以洲怒气冲冲朝自己的方向走来，不动声色垂眸翻阅手中的英文书。 “大哥！妈和小妹又欺负我……” 第230章 冷漠无情 午后阳光洒落在亭间两兄弟的身上，为他们俊美非凡的容颜渡了层光。 “哦。” 许广琛眼皮都不抬一下，对于弟弟许以洲的抱怨告状，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出现这种情况。 “哦？！” 听到许广琛的答复，许以洲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顿时炸毛，“你还是不是我大哥了！？你亲爱的弟弟被欺负，你就这么无动于衷？这么冷淡无情？” “……” 被许以洲吵得，许广琛再也看不下去手中的书，他书本一合，放在桌面上，抬眸无奈地看着许以洲，淡淡道：“闹够了吗？” “是我闹吗？明明是许千歌……” 说着说着，许以洲突然不吭声了，他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手拖着下巴，看向许广琛，停止了自己“戏精”的一面，他轻轻叹了口气。 “大哥，我想小妹了，我总感觉小妹不在家，这个家就空落落的，说不上来的那种感觉。” 许广琛扶了扶压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侧眸望向身后清澈的池塘，五颜六色的金鱼在水里游来游去，快乐又自在，看到这些鱼儿，他脑海里浮现许千歌娇俏美艳的笑颜。 他相信他的妹妹此时此刻就像这些鱼儿一样，自由自在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 许以洲瞧许广琛不说话拿着鱼饲料喂池塘里的金鱼，他撇撇嘴，眼底不禁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失落。 虽然他大哥不搭理他，但许以洲看得出来，许广琛亦是在思念着许千歌，只是大哥和自己不同，他喜欢把事情都憋在心里。 “大哥，你说小妹在那种穷乡僻壤过得好不好啊？陆湛那小子有没有好好照顾她……” “以前出远门，每次要么是咱们陪着小妹，要么就是妈照顾小妹，她突然离开宁城，身边又没有我们的陪伴，我还挺担心她的。” 听着许以洲的感慨，许广琛眸色微动，他抬头正视自打许千歌离开宁城后就变得闷闷不乐的许以洲，薄唇微启：“你不是给小妹打电话了吗？” 说起这事，原本已经不再耳鸣的许以洲又感觉自己耳鸣了，他捂着耳朵道：“声音听上去倒是中气十足的，应该过得还不错！” 那岂止是应该，必然是过得非常不错啊！许以洲突然想给陆湛打个电话过去问问他是怎么把他可爱的小妹养的这么中气十足的？那一声怒吼差点没让他当场去世。 许广琛不仅不同情可怜许以洲，反而眼底染上笑意，“只要小妹过得好就行了。” …… 定远，客栈。 许千歌慵懒地趴在床上，看着手机屏幕中的许母，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撒娇道：“妈，我都陪您聊半个小时了，我好困，你让我再睡会儿呗？” 她才不过大半个月没回家，闹得像是生死离别似的，许千歌是哭笑不得，愣是强撑着精神，陪伴许母唠了半个小时的闲话家常。 但然而，许千歌对那些话题并不感兴趣，她一点都不想知道隔壁邻居刘阿姨家的狗一窝产了多少只，更不想知道这周有多少个年轻女孩追许以洲追到许家大院门口。 许母好不容易通过手机看了会儿自己的宝贝闺女，哪能这么轻易放过她，她见许千歌眼底淡淡的乌青，黛眉微皱，关心道：“宝贝，你怎么都有黑眼圈了？最近工作很辛苦吗？我听你哥哥们说你现在没在宁城？” 许千歌怔了下，疑惑道：“他们怎么知道我不在的？” 许母立马会意，明白女儿现在确实不在宁城，要不然她也不会反问自己。 “你哥神通广大，啥不知道啊，倒是你！跑那种穷乡僻壤去干嘛？我告诉你，你明晚之前必须回到宁城，陪妈去参加肖家的宴会。” 肖家，宁城四大家族之一。 “您让哥哥陪您老去呗，我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呆多少时间呢。” 许千歌手托着下巴，纤细修长的大白腿晃啊晃，她当然知道肖家，她之前和肖家七小姐高中时期是最要好的闺蜜，只不过近些年肖家好像发生了什么意外，联系少了些。 “你哥哥他们肯定是要去的！你也必须要去！”许母突然强势起来，语气不容置喙，“千歌你不知道，这次肖家宴请全宁城所有大大小小的家族，声势颇大，不仅你要去，估计阿湛他也必须要到场的。” “哦？” 说起陆湛，许千歌来了兴致，她一脸好奇，八卦道：“按理来说肖家虽为四大家族之一，但这几年停滞不前，反倒是陆家声名远扬，无论是资本还是财力都远超肖家。” “这肖家多大的排场？举办个宴会居然还要我家阿湛捧场，啧啧……” 许母翻了个白眼，“你懂什么，那只是之前的老历史了，听说肖家唯一的继承人要回国了，那位混世大魔王可是在国外攒下不少基业，他和阿湛从小一起长大，想来阿湛是一定会去的。” “哦。”许千歌乖巧地点点头，“您放心，等阿湛回来我一定把这个消息带给他，我们商量一下，尽量在明晚宴会开始之前回去。” 听说女儿要从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回来了，许母稍稍放心不少，她最近几天总是看到不少发生在乡下的杀人案，许母很是担心许千歌和陆湛的安危。 刚挂断电话，房门从外被推开，高大挺拔的男人一副风尘扑扑的样子，倒了杯已经凉透了的花茶，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缓解了嗓子的干涩，陆湛抬眸看向床上一脸意外的许千歌，“你刚才在和谁打电话呢？” “我妈。”许千歌连忙下床，用热水烫了湿毛巾递给陆湛，“你这是跑哪儿去了？怎么一身都是灰土。” 陆湛先擦了把脸，感到舒服多了，他又擦了擦手，“登高去了，顺便把之后的事情也弄完了，我们今晚就可以回宁城。” “什么？”许千歌愣愣地看着陆湛，不明白她就睡一觉的功夫怎么陆湛就把事情全搞定了？ 陆湛拍了拍皮包上的灰尘。 第231章 遥不可及 “怎么？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陆湛轻挑眉梢，唇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那嚣张的神态模样像是在等许千歌夸他似的。 “真的假的？” 虽然许千歌有点无语，但还是很给面子的装模作样了一下，她一屁股坐在男人对面，手托着下巴，漂亮的俏脸上满是惊讶和钦佩之色。 不过说实话，她的确蛮好奇陆湛是怎么以那么快的速度解决完这边的事情的，本来她以为最少最少还要个两三天，所以在母亲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时候，她回答的含糊不清。 当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脸崇拜地望着自己时，那是怎样的骄傲自豪，陆湛被许千歌崇拜的小表情搞得很飘飘然，他打开皮包，从里面掏出厚厚一沓票根，放在许千歌面前，示意她去看。 许千歌瞧他那得意的样子，拿起白纸黑字的票据，微微睁大眼睛，她快速翻看了一下这些票据，大概内容都差不多，而且这些票据保存的很完整，只是纸张因为时间的原因微微泛黄了些，但也正是纸张泛黄这点，足以证明确实是陈玉明在三年前写下的收据！ 不过这个家伙真是老奸巨猾！上面内容虽然没写清楚拿这钱干嘛使的，但也确实证明了陈玉明收过这些钱！ 许千歌看到这沓收据，很是惊喜，她抬眸看向陆湛，“一百万的收据都在这里了吗？” 陆湛含笑点头，轻轻“嗯”了声。 “真是太好了！只要有了这些，我们就能让陈玉明伏法了！” 许千歌拿着票据起身，身子一软，主动坐在男人腿上，这赤裸裸的勾引，陆湛眸色一暗，大手稳稳落在许千歌的腰间，那熟悉的体香，熟悉的触感不禁让他心神大乱。 “这些票据一定要好好收着，可不能弄丢了。” 说着，许千歌将手中的票据小心翼翼放入陆湛的皮包里，妥善收好后，这才抬头笑意盈盈，双手环住男人的脖颈，在他帅气的脸庞上唧一口！ “喏，这是奖励！” 陆湛眸色幽深，他一把紧紧揽住许千歌纤细的腰肢，那力道像是要把她揉进血肉里似的，微微垂眸盯着许千歌诱人的唇瓣，嗓音低沉暗哑。 “就只是亲一下脸吗？” 许千歌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她俏脸一红，想要推开男人，可用了力气的陆湛又岂能是她一个柔弱女人想要推开就能推开的？ 在某种事情上，陆湛可从来不会怜香惜玉。 “那、那你想要怎样？” “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 对上陆湛深邃幽深的黑眸，许千歌若是再不明白陆湛在想什么她就真的才是脑子被驴踢了呢，听着这虎狼之词，她不禁心头一颤，难道迎接她的下场又是被吃干抹净么？ 虽然之前又不是没做过，可每次做完，她都腿软腰酸一整天下不来床，或许想到第二天的痛苦模样，许千歌艰难地吞咽口水，试图转移话题：“哦对了……刚才我妈给我打电话，让我告诉你一个消息。” 陆湛不禁觉得好笑，他目光灼灼地望着一脸慌张的许千歌，想要看看她能使出什么花招。 “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许千歌被问的一懵，她认真的想了想，回答道：“之前或许是坏消息，但现在对你来说应该是好消息！” “哦？”陆湛来了几分兴致，“说来听听。” “肖承恩要回来了，肖家因此大摆筵席，邀请宁城大大小小的家族去参加庆祝。” 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陆湛剑眉不着痕迹的皱了下，以一种古怪的眼神定定打量着她，沉默不语。 许千歌被盯的有些头皮发麻，她很是不解，“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你是怎么认识肖承恩的？” 不怪陆湛多疑，实在是肖承恩的名声太不好听了，要知道当年宁城上到豪门家族，下到普通百姓，但凡家里有闺女的，一听到肖承恩的名字，纷纷吓得变了脸色，恨不得立马回家反锁上门，仿佛这样做，那个混世大魔王就不会祸祸他家闺女了！ 说句不好听的，只要认识肖承恩的女孩都被别人贴上失去贞洁的标签。 由此可知，当陆湛从许千歌口中听到那个人的名字时，是有多么震惊担心！ 他不是担心许千歌失去了贞洁，而是担心肖承恩会不会盯上她！ 即使他心里隐隐约约已经有了答案，从小到大都和他作对的肖承恩若是知道他和许千歌的关系，他肯定不择手段将她从他身边抢走！ 这点倒是毋庸置疑。 许千歌被问的一脸懵，只觉得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不认识他，但我认识肖承恩他姐。” “什么？” 陆湛怔了下，“他姐？” “嗯，我上高中和他姐玩的好，只是近几年不联系了。你没事转移话题干嘛？我可听说肖承恩和你从小一起长大，关系还不错，明晚肖家的宴会你到底去不去嘛？” 所以，她才认为这是一个“好消息”？ 得知原由，陆湛一时竟有些哭笑不得，他一脸无奈，猛地将女人打横抱起，起身朝柔软的床榻走去。 男人突然的举动吓得许千歌一激灵，她惊恐万分地望向陆湛俊逸的脸庞，“你要干嘛？” 陆湛只是垂眸幽幽扫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说呢？” 紧接着不等许千歌反应，他动作狂野粗鲁地将女人丢在柔软的大床上，紧跟着俯身压在她身上，陆湛深深看着身下娇俏的女人，淡淡道：“你知道一个男人最不能接受的是什么吗？” 许千歌艰难地吞咽了下口水，眼底满是惊恐之色，敏锐如她又怎能察觉不到陆湛异样的情绪，为了能够成功从他手下“逃过一劫”，她只能顺毛撸。 “什么？” 陆湛目光幽幽看了她几秒，突然俯身轻轻咬住她的唇瓣，伸手将床帏粗鲁的扯下。 安静的房间只剩下暧昧的喘息与男人低沉暗哑的声音，“你猜？” 第232章 只能赞同 夜色浓稠，客栈楼下，路旁停着陆家的车，一辆是劳斯莱斯，一辆是黑色宾利。 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正倚在劳斯莱斯旁郁闷地抽着烟，他直勾勾地盯着三楼那扇亮着光的窗户，他跟着陆氏集团考察的人来到这里接陆湛和许千歌回家。 就在这时，宾利主驾驶突然打开车门，秘书下车来到男人身旁，要了根烟，点上火，学着男人的模样望着那扇窗户，腾云吐雾。 “管家伯伯，总裁他怎么去了那么久还不下来，我车上那几个调查团的人都饿了。” 男人便是陆家的老管家。 闻言，管家不禁郁闷地瞥了秘书一眼，将手中的烟蒂丢在地上，狠狠踩灭。 “说了，二少爷他说上去收拾完行李就下来，然后一直收拾到现在……我看看几点了，现在晚上八点，二少爷是下午四点上去的。” 秘书猛地扭头看向管家，一脸震惊，“好家伙！都四个小时了！总裁出差带这么多行李吗？” 这话说出去谁都不信，有谁不开车出去出个差带那么多行李的？那是出差么？那是度假好！ 整整四个小时！ 秘书不禁严重怀疑总裁此时此刻是不是在总裁夫人的温柔乡里流连忘返，把他们这些手下都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管家一噎，递给他一个“你懂的”复杂眼神。 秘书巴咂巴咂嘴，要多无奈就有多无奈，他肚子饿的咕噜咕噜叫，“好，我们就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要不我们先进客栈随便点的东西先吃着？” 管家想了想，赞同的点点头，“也好，吃饱了才能赶路。” 几个人一合计，正当他们浩浩荡荡一群人要抬腿迈进客栈的门槛，迎面撞上陆湛拎着俩行李箱从楼上下来，他抬眸看向不约而同退后一步的一群人，“……” 沉默片刻，陆湛招呼他们：“你们来的正好，把这俩行李箱送到车上。” 秘书苦着脸应了声，正要将行李箱放回车上，只见一个极其漂亮的年轻女人以一种怪异的走路姿势下楼，他愣了愣，这不是他上次跑了几条街去送给她送烤红薯的女人吗？！ 难道她就是总裁夫人？ 许千歌冷着脸，艰难地扶着楼梯下楼，突然从身旁伸出一只大手想要扶她，许千歌想也不想躲了开，抬头朝一脸无辜的陆湛甩去一记冷冽怨怼的眼刀！ 陆湛眼里满是心疼，他那无奈的眼神仿佛在说：这怪我吗？ 明明是你身子太弱了，我也不想你变成这样的，可是我忍不住啊。 “……” 许千歌不禁冷笑一声，心中气忿羞恼，她不再去看陆湛，秉着眼不见心不烦挪开视线，结果看到了一个一脸复杂神色的男人正看着自己…… 怎么有点眼熟？ 许千歌仔细地想了想，突然想起来他就是出差前一晚给她送烤红薯的男人！ 想到之前男人趁她不注意落荒而逃，许千歌眸光轻闪，她故作惊讶地指着秘书，“哎！你不是前几天给我送烤红薯的外卖员吗？你怎么突然来这里了？” 早已经回过来神，低下头试图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秘书：“……” 呵呵，夫人您记性真好。 秘书尴尬地抬起头来，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笑，一边冲陆湛递去求救眼神。 也不知道男人是不是故意的，陆湛故意不去看他，而是一脸温柔的凝望着许千歌的背影。 真是搞笑，他自己都快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想去救你？做梦！ 许千歌见秘书死活不肯开口说话，转身回眸对陆湛盈盈一笑，看着近在咫尺的绝美容颜，陆湛不禁怔了下，随即心底升起浓浓的危机感！ 别人不知道，可陆湛不可能不知道，许千歌在心情不好的时候笑得反而特别美艳动人。 但凡她这么一笑，结果准没好事！ “阿湛，这些是你的朋友，你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不等陆湛说话，许千歌冲坐在一旁看好戏的程子兰笑了笑，说道：“程老板，我们要离开定远了，临走前我还想吃您做的菜，不知道可不可以？” 程子兰愣了下，起身笑道：“当然可以，陆太太真是见外了，我现在就去准备。” 客栈一楼大厅除去杵在门外的那群人以外，再无其他客人，程子兰闲着也是闲着，有钱不赚是傻蛋，她才不是傻蛋呢。 “多准备些，也让我先生的这些朋友也尝尝。” “好嘞。” 杵在门外的一群人先是听到程子兰称呼许千歌为“陆太太”大为吃惊，紧接着又见许千歌交代客栈老板多做些饭菜招待他们，众人不禁向许千歌投去感激的眼神。 要知道他们可是一接到总裁的消息就往这边赶，连午饭都没吃，又在车里等她和陆湛等了整整四个小时，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当他们准备随便吃点垫垫，却碰上了从楼上下来一副“吃饱喝足”模样的陆湛，心顿时凉了半截！ 您老是“吃饱”了，但他们还饿着肚子呢！ “大家坐。” 许千歌尽力让自己走路姿势不要太怪异，她选了一个八人坐的大桌子坐下，招呼众人，调查团的人和秘书还有管家纷纷看向陆湛。 “我太太让你们坐，你们看我做什么。” 陆湛瞥他们一眼，语气淡淡，他率先来到许千歌身旁坐下，接下来这些人才敢入座。 许千歌见陆家的老管家也来了，微微惊讶道：“管家伯伯您怎么也来了？” 被点到名字的陆管家身形一僵，不由偷偷去看陆湛的表情，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是他怕许千歌，而是这气氛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诡异，搞得陆管家生怕说错什么，惹得二少爷不悦。 “我……” 陆湛适时打断陆管家的话，淡淡道：“是我叫管家伯伯开车来接我们回家的，你也知道我坐不了大巴。” “至于这四位朋友，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封旭，是陆氏集团的高管，我想要投资定远开发旅游，他们是调查团的人。” 第233章 热情款待 许千歌若有所思地望着陆湛，“原来是陆氏的人，怪不得你能这么容易说服村长，要来村民那些收据呢。” 原来是有陆氏集团在背后“推波助澜”了一把，她之前还以为陆湛是在拿开发旅游的借口忽悠这些淳朴的村民从中套出信息，没想到陆湛居然真的做到了，做到让陆氏集团投资定远！ 他是怎么说服陆老爷子的？许千歌表示很好奇。 陆湛对上许千歌微微泛红的眼眸，脑海里浮现出她躺在自己身下时那极致绽放的模样，想到这，陆湛不禁喉结微滚，好不容易压下的火又在此刻涌上心头。 “……” 眼看着陆湛的眼神逐渐变得幽深起来，许千歌被吓得打了个激灵，她见这么多人看着，不禁狠狠剜了男人一眼，挪开视线，不再去看他，俏脸冷了下来。 这个家伙真是太过分了！ 这么多人看着呢，也不觉得害臊！ 已经被贴上不害臊标签的陆湛反应过来，他轻咳几声，缓解了下尴尬的氛围，端起茶壶分别为众人倒上了温热的茉莉花茶，当然是先给许千歌倒的。 “如果不是这样，我拿什么让村长信我？”陆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道：“就算村长信我，那些村民已经被骗过一次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个道理你应该不会不懂。” 她当然懂，就是因为懂，所以当陆湛回来说已经全部搞定时，许千歌才会那么惊讶好奇。 她还有些顾虑、担忧：“那你们是真的要投资定远吗？” 陆湛反应很快，他放下茶杯，抬眸看向许千歌，“不是我们，而是陆氏集团是否真的要投资定远。” “关于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这位封旭，封先生。” “……” 许千歌不禁心生疑惑，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每次提起陆氏集团，陆湛总是把自己和陆氏集团的关系摘得干干净净，而她也从没见过陆湛去过陆氏集团，可实际上他是陆家的亲孙，陆氏集团早晚都有他的一份，她不太明白为什么陆湛要这么做。 或者还是她的错觉？ 算了，一般想不通的问题，许千歌都会下意识抛掷脑后，既然想不通，为何还要费尽心思去思考这个问题呢？ 她很懒，懒到除了工作以外，只希望自己的生活是自由快乐充满简单的。 陆湛口中的封旭，便是给她送烤红薯自称“送外卖的”的陆氏集团总裁首席秘书。 许千歌扭头看向封旭，托着下巴，另一只手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好奇问道：“所以，封先生可否为我解答？” 封旭吞咽了下口水，侧眸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陆湛一眼，陆湛说的没错，他确实是这次项目的领头人，而且因为时间太过匆忙，等他们调查结束后赶到客栈门外，那时陆湛已经上楼去了，所以他还没来得及向陆湛汇报结果。 察觉到身旁女人疑惑的目光，陆湛端起茶杯，抿了口，沉声道：“这位是我的未婚妻，她姓许，都是自己人，封先生不用紧张。” 收到自家总裁的“暗示”，封旭一颗心落在了肚子里，果真不再“紧张”，侃侃而谈起来，他刚才是真的害怕一句话没说对惹到总裁。 “我们在来时的路上已经搜集所有关于定远的相关资料，出了三份投资合约以供陈村长挑选，前期我们估计会投资一百万先修路，然后投资三千万打造后山山腰的天然温泉，之后……” “……” 许千歌秀美微皱，心想大哥大可不必这么详细，正当她想要打断封旭时，程子兰将做好的饭菜端上来，成功打断了封旭的事无巨细。 分别十六个菜，两个汤，一甜一咸，好不丰盛，看得许千歌眼睛不禁亮了起来！ “既然是陆先生和陆太太在定远吃的最后一顿饭，那必须得多做些，我做这些菜的时候就想到一句话，老话不是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嘛，我就觉得十六这个数字是极好的，所以才做了十六道菜。” “大家别光听我说啊，动筷子呀！快尝尝好不好吃，热烈欢迎大家向我提建议！” 在程子兰热情招待下，气氛逐渐活跃起来，可陆湛不动筷子，大家哪敢吃。 于是，众人眼巴巴地看着自家总裁，那如狼似虎的饥渴眼神，要不是刚才陆湛才知道他们一天没有吃饭了，他真的会想多。 “……” 陆湛瞧桌上丰盛的晚餐有好些都是许千歌爱吃的菜，他夹起一块炖的软糯肥美的红烧肉放到许千歌碗里，“尝尝合不合你的口味。” 许千歌一见到美食立马化身吃货，也不去想陆湛犯下的“混事”，将红烧肉吃下，一脸享受满足。 “大家快吃，程老板的厨艺很不错的！” 听到总裁夫人发号施令，众人立马拿起筷子大口吃起来，许千歌边吃边问封旭，“然后呢？” 封旭咽下嘴里的红烧肉，正想继续说，又被许千歌打断。 “封先生，请你说重点好吗？”许千歌瞥了眼一个个好像几年没吃饭的众人，抬手扶额，无奈道：“如果你再这么详细的说下去，恐怕等你说完饭也没了。” 闻言，封旭一脸惊恐，这绝对不可以！ 所以，他最后长话短说：“签了。” 许千歌露出欣慰的眼神，早这么痛快多好啊，可她却不知道封旭以为她想听详细点，总裁夫人发话，他哪敢不从。 “那……” 许千歌顿了顿，问出心底的顾虑，“陆氏投资定远，会亏吗？” 此话一出，众人不由动作一顿，纷纷抬头看向陆湛，只有陆湛低头默默喝汤，他早就察觉到许千歌的担忧情绪，可他并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当许千歌问出这句话时，他才突然明白！ 原来他的阿歌是在担心他会不会赔钱…… 众人都没看到，低着头喝汤的陆湛此时的眉眼是有多么深情温暖。 “不会！” 封旭很是坚定道，他相信总裁的眼光。 第234章 情绪不佳 回去的路上，已是深夜，车窗外的夜色已经漆黑到看不清任何风景，陆湛收回视线，微微垂眸望向躺在自己大腿上已经睡着的许千歌，见她眉眼间满是疲惫，他心神微动，不由伸出指尖轻轻抚过她天使般的睡颜。 作为“当事人”，陆湛不要太清楚许千歌是为什么那么累，明明她今天睡了一整天，按理来说她肯定不会这么困的，所以她这么疲惫的原因只有那短短的四个小时。 想到此，陆湛眼底浸染上笑意，唇角不由翘起一抹弧度，那幸福甜蜜的笑容被夜间开车百无聊赖不经意扫了眼后视镜，捕捉到这抹笑容的陆管家默默移开视线，再也不敢随便乱瞟了。 这该死的甜蜜幸福！ 或许连陆管家都没想到，他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千里迢迢开车跑过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好不容易终于回去了，却还要被强塞一嘴狗粮！ 唉，也不知道他那孙子啥时候才能榆木脑袋开窍，但凡他有二少爷三分之一的撩妹技术，恐怕他早就抱上重孙子了！ 这么一想，陆管家重重叹了口气，心情郁闷忧愁极了。 …… 等许千歌醒来时，他们已经早就到了陆家大院，她双眼迷茫地看了下四周环境，发现自己还在车内，连忙坐起身来，抬眸望去，只见灯光下的陆湛深邃的眉眼格外温柔。 男人的五官很立体深邃，加上他高冷霸气的气质，衬得他更偏向刚硬帅气那款类型风格，明明他长得是那么的俊美秀气，狭长的凤眸，挺翘的鼻梁，单薄完美的唇形微微勾起时给人一种极其魅惑的感觉。 “还没看够么？” 陆湛眸色幽深，唇角微扬，那眼神仿佛在说如果没看够，等下还可以再让你看四个小时！ 许千歌目光一凝，蒙蒙的睡意顿时烟消云散，她连连摇头。 “看够了看够了！” 似是怕陆湛不信，她还特别郑重其事地补充一句：“真的看够了！” 这四个小时的梗，是不是过不去了！？ 想到下午那漫长又难熬的四个小时，许千歌心里发苦，恐怕只有天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她觉得自己就像砧板上的鱼肉任陆湛宰割，把她丢到沸腾的油锅里翻来覆去的炸…… 那可是四个小时啊，不是几分钟，更不是十几分钟，许千歌承认自己一开始是愉快的，但后来她非常难受，感觉自己就像离开了海水的鱼似的，顶着烈日炎炎的太阳，差点濒死在沙滩上…… 小说里那些一夜七次郎恐怕都没有陆湛恐怖！而且做完之后，陆湛舔舔嘴唇，那一脸不甘饥渴的模样若是被别人看到肯定会发花痴，但落在许千歌眼里，却是一副从地狱爬上来索命的地狱使者的画面！ 现在想起来，许千歌不禁双腿发颤，腰酸软的厉害！ 陆湛瞧她这么害怕惊恐，不由觉得好笑，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要不是他知道自己长得还算不错，否则他真的会认为自己长得到底是有多么恐怖，居然能让天不怕地不怕的许千歌吓成这幅瑟瑟发抖，可怜巴巴的小模样。 他收起不正经的眼神，淡淡笑了笑，“既然已经醒了，那我们就回房间睡，刚才你睡得沉，我知道今天是我不好，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累着你了，所以不想惊动你。” “……” 许千歌不禁翻了个白眼，内心呵呵冷笑，心想也不知道是谁把他折腾成这种样子的，现在马后炮知道错了？早干嘛去了！ 随后她发现车里只有他和陆湛两人，开车送他们回来的陆管家不见了，她借着院子里的路灯昏黄的光线发现这里不是她家小区楼下，而是偌大肃穆的陆家！ 陆湛似是看透她心中所想，抿了抿唇，解释道：“时间太晚了，我便让管家伯伯回去休息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许千歌从口袋里翻出手机，点亮屏幕，这才知道此时此刻居然已是凌晨五点多了！ 他们从定远出发时是晚上九点半，定远到宁城的路程大概三个小时，也就是说，他们差不多是在凌晨一点左右到的，加上市区堵车什么的，那现在是凌晨五点…… 陆湛居然维持着这么个姿势，为了等她，足足坐了八个小时。 许千歌眼底浮现出浓浓的心疼之色，她将身上的外套还给陆湛，心软道：“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不直接叫醒我呢？” “我不舍得。” 陆湛笑了笑，眼里满是温柔的宠溺，他真的心疼被自己一不注意折腾了整整四个小时的许千歌，当他看着许千歌下楼时那古怪又痛苦的姿势时，他感觉心都碎了，懊恼无措的情绪犹如滚滚海浪般朝他扑面而来，他当即暗暗发誓—— “一定要给阿歌她报一个瑜伽班，办个健身卡让她多多锻炼一下身体，这小身板根本满足不了我嘛……” “傻瓜！” 男人的一句话彻底让许千歌破功，她脸上露出无奈又好看的笑容，心也彻底软了下来，不再去生陆湛的闷气。 “以后不许再这样了，其实在车里睡觉的话还没在床上睡着舒服呢。” 陆湛对上许千歌格外认真的眉眼，嘴角微微勾起，他知道老婆这是在心疼他呢，神色温柔地点点头，调侃问道：“据我所知，许大小姐的起床气可不小呢？” 说起起床气，许千歌顿时想起中午许以洲给她打的那通电话，心里有点小小的愧疚，起床气这种东西根本不是她能控制的好，当时她确实处于情绪特别暴躁的情况，所以才凶巴巴地吼了许以洲。 现在想想，许千歌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过分…… “怎么了这是？” 陆湛察觉许千歌异样的情绪，不由关心问道。 许千歌抬眸幽幽地看了眼男人颇为关心的俊颜，委屈的瘪瘪嘴，“今天你回来之前，我一不小心犯了起床气欺负了我二哥，我感觉挺对不起他的。” 虽然许以洲平时有点欠欠的…… 第235章 我来保护你 可说到底，许以洲毕竟是她亲哥哥，他那嘴贱欠揍的外表下，还是掩藏着一颗事事为她着想担忧的柔软内心的。 即使许以洲平时再怎么和她闹，损她，但许千歌明白，如果她被别人欺负了，许以洲一定像只兔子似的跑过来替她报复那些欺负她的人。 因为…… 听她说完她和许家二少的“恩怨矛盾”，陆湛有些好笑，他曾经见过这对冤家互怼的场面，突然听许千歌说觉得愧疚许以洲，他感觉蛮新奇有趣的。 “你不是挺烦你二哥许以洲的么？” 许千歌诚实地点点头，的确，平时嘴贱的许以洲可不是招她烦嘛，她抬眸深深看了陆湛一眼，抿了抿唇，感慨道：“但你不知道，我小时候在学校被坏孩子欺负，就是校园霸凌。” “我记得特别清楚，那会儿贵族女校初中都是住宿制的，半个月只能回家休息两天，当时天气变温，我妈叫我二哥给我送厚衣服和厚被子，刚巧被站在校门外准备进来的我二哥看见，他立马变了脸，丢下行李箱，气势汹汹地跑过来……” “真的，我从没见过二哥那个样子过！” 许千歌陷入深深的回忆中，一脸感动，陆湛定定望着女人，心中不禁又是心疼又很是感触，他看得出来，许千歌真的很在意这段记忆，也很在乎许以洲。 因为平时许千歌都是直接叫许以洲的大名，而且语气特别嫌弃那种，但刚才许千歌说起这段小故事时，眼里满满都是感动，甚至连声音语气都温柔许多。 从此足以看出这段痛苦难堪的经历对于许千歌而言多么压抑，而陆湛颇为感触是因为他感觉自己很幸运，幸好当时许以洲发现了不对，将他心爱的女人救出于水火之中，也正是因为许以洲，他心爱的女人才能成长为这般亭亭玉立，如画一般美好的少女。 “所以呀，二哥他有时候还是蛮帅的！” 许千歌从回忆中解脱出来，眉眼弯弯，笑意盈盈的模样格外令人心动。 陆湛静静地凝望着女人，突然推开车门下车，来到许千歌这边，拉开车门，俯身弯腰将她公主抱起，径直朝夜色中肃穆庄严的陆家别墅大步走去。 许千歌愣了愣，她心知陆湛这是心疼她腿软腰酸，难受的紧，这才抱着她回陆家的，不由抬眸温柔地望着陆湛严肃的帅气脸庞，男人下颌紧紧绷着，不发一言。 沉默片刻，充满磁性的低沉嗓音在耳边幽幽响起。 “以后，由我来保护你！” 铿锵有力的话语，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地砸在许千歌心头，砸出一个小坑，惹得她心跳失常，她怔愣了下，笑意在眼底弥漫开来，眸光潋滟。 这一刻的陆湛，是格外令她心动的！ “好~” 得到女人的回答，陆湛微微勾唇。 夜幕中，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很快没入别墅之中，随即没过几分钟，二楼某扇窗户亮起了灯光。 不久后，重新陷入了黑暗。 这注定是一个美好的夜晚，卧室里，陆湛轻吻怀中女人的唇角，许千歌长睫微颤，最终也没睁开眼睛，她在男人怀里像只慵懒的小猫似的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枕着他强壮有力的胳膊，很快陷入了梦乡。 而陆湛则是失眠了几个小时，半天没睡着，要知道他以前睡眠质量挺好的，可是今晚和她坐在车里谈心的一幕幕画面犹如魔咒般浮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之前因为各种各样的误会让他们两人冷战了一段时间，那时的他才真的是吃不好也睡不好，工作也是处处不顺心。 这次他强硬追着许千歌去定远出差，看来是去对了，自今晚过后，陆湛明显发觉他和许千歌两颗心的距离近了许多，能听到女人和他聊了那么多之前的事儿，他好像更加深刻的了解怀里的女人是什么样的女孩了。 她善良又坚强，知世故又能在这么复杂的社会中保持一颗赤子之心，实属难得。 其实陆湛一开始为之心动的是许千歌喝完酒之后穿着漂亮的裙子摇摇晃晃倚在他怀里，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分外妖娆性感的模样，那种独特又张扬的美，令他不由心跳加速。 男人永远记得当时灯光下许千歌精致的妆容，美艳的笑颜，以及那双清澈朦胧的眼眸。 他本来没醉，可却在那一瞬间，彻底迷醉沉沦。 疯狂的一夜过后，再见她时，明明她没有喝酒，可她看上去是那么娇弱美好，令人不禁心生强烈的保护欲。 要知道他陆湛在遇见她之前，人生字典里可从来没有“怜香惜玉”这四个大字的，但那一刻，他却和其他见到她的美的男人一样，忍不住去想要保护她。 陆湛以前从不信什么第一眼心动之类的，他甚至在认识到“一见钟情”这四个字时，露出不屑轻蔑的笑意。 “什么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 “男人总是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不是么？” 他当时是这么和朋友说的，心里也是不屑地想：他陆湛才不会像那些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一样。 所以，自律、克制、隐忍像是刻在他骨肉之中似的，但他也是个有冲动的成年男人，当他深夜每次有那种念头时，他就会像一个机器人似的疯狂的工作。 而许千歌像是他的克星似的，一出现就自带光芒，牢牢占据了他的心，从之后一点一滴的相处中，不知不觉便已经成为了他心尖上的朱砂痣，亦是白月光！ 陆湛认为，他那不是喜欢，喜欢是好感，太过浅显，而爱这个字却能完美的体现他对她的感情。 是的，他爱她，他很爱她。 他爱许千歌所有闪闪发光的优点，也愿意去包容接纳她身上的缺点，虽然在他看来，那并不是她的缺点。 陆湛眸光闪烁，他不得不承认今晚的他很是感性，他低头轻轻吻了吻女人的白皙的额头，目光隐忍又炽热，他轻声呼唤她的名字，“阿歌……” 第236章 愚蠢的代价 翌日，清晨，许家大院外头很是吵闹。 “怎么了这是？外边这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许以洲顶着凌乱的鸡窝头，身上的睡衣松松垮垮，他从二楼下来，眯着眼睛看向坐在客厅沐浴在阳光下稳如泰山的男人，他昨晚辗转反复到凌晨才睡着，还没睡多大一会儿，就被外面的吵闹声吵醒了。 所以，此时此刻的许以洲特别烦躁。 只见许广琛身着高领黑色毛衣，鼻梁上戴着金丝眼镜，温暖的阳光为他渡了层金光。 闻言，他默默放下手中的金融杂志，抬手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黑眸一如既往的冷静淡漠。 “谁知道呢。”许广琛语气幽幽，意味深长道。 听到这句话，许以洲不禁打了个激灵，睡意顿时消散，他不由心想难道又是哪个女人找上门来了？ 可他最近很老实啊，也没随随便便去勾搭小姑娘来着。 许以洲眯了眯眼睛，目光落在许广琛身上，怀疑道：“大哥，该不会是你……” 没等他话说完，许广琛眼神微寒，随手将杂志朝许以洲砸了过去。 许以洲被砸个正着，他“哎哟”一声，揉了揉发红的额角，小声嘟囔道：“不至于大哥，怎么还恼羞成怒了呢……” “……” 许广琛懒得搭理他，起身拿起一旁的大衣外套和车钥匙，转身朝门外走去，淡淡道：“给你十分钟解决这些麻烦，我去接阿歌回家，我不希望阿歌好不容易回一趟家还要帮你收拾这烂摊子。” 烂摊子？许以洲一时没反应过来，那不是你的烂摊子吗？ 缓了缓神，许以洲终于捕捉到重点，他不禁瞪大眼睛，往前追了两步，对着男人离去的高大背影喊道：“大哥你说谁回来了？！阿歌已经回来了吗？” 而许广琛早已走远，他还要赶着去陆家接小妹呢！ 当他驾驶着车子路过大门时，不由瞥了眼窗外被管家拦下的年轻女孩，不知为什么，他竟觉得有点眼熟，而年轻女孩好像和小妹年龄差不多大，一身名牌，时尚漂亮，此时怒气汹汹正质问着管家。 “我要找许以洲！为什么不让我见他？” 果然，许广琛无奈摇头，又是许以洲惹下的风流债，他踩下油门，车子疾驰离去。 早上他接到许千歌的电话，以他的身份完全可以派人去将妹妹接回来，可是许广琛已经好久没见到许千歌了，他真的很想她，所以他亲自开车去接她，打算给妹妹一个惊喜。 “叮咚”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 正好前面刚好是红灯，许广琛一边将车缓缓停下，一边拿起手机，是小妹发来的信息，后视镜中倒映着男人瞬间温柔下来的眼神，仿佛刚才在许家一言不合就用杂志砸许以洲的人并不是他似的。 【阿歌】：“大哥，你派人来接我了吗？” 因为晚上肖家举办宴会的请柬都是派人一家一家送过去的，由于许千歌和陆湛的订婚宴并不算举办成功，所以只要她没嫁入陆家，那她必须还要和许家人一起出席肖家宴会。 许广琛抬眸瞅了眼倒计时的红灯，快速敲击手机发了个信息过去，“应该快到了，到了给你打电话。” 对方似乎一直关注着他的信息，几乎是秒回：【好！】 …… 陆家老宅，餐厅，只有许千歌和陆时颜坐在餐桌用早餐，氛围说不出来的微妙尴尬。 许千歌看到大哥的回复后，稍稍松了口气，她将手机放到一边，心不在焉地小口小口吃着碗里的粥。 早上她醒来时，身边早已空空如也，陆湛也不知道去哪了，她打了个电话给他，对方没接，过了几分钟后男人发了条消息过来，说他有点事正在忙，晚会儿再联系她。 晚会儿是多大会儿？ 许千歌等啊等，迟迟没等来陆湛的回复，不知道为什么，只要陆湛不在，她待在陆家总是坐立不安，正巧这时有佣人叫她吃早餐，于是她随意洗漱了下，换上衣服下了楼。 等她到楼下时，陆母和陆老爷子早已吃完饭各自忙去了，只剩下陆时颜坐在餐桌旁，少女眉眼一如既往的清冷，被她这么盯着看，许千歌更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陆湛之前和她说过一些关于陆时颜的往事，从他温柔怀念的眼神中不难看出，他对陆时颜的宠爱。 再次正面对上陆时颜，她竟有一种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的感觉。 耳旁突然响起汤匙放在桌面上碰撞的声响，许千歌抬头看去，只见陆时颜抽了张纸巾正在擦嘴，一举一动很是优雅，一股名门闺秀的范儿，与她们初见时那红着眼、咄咄逼人赶她离开时截然不同。 陆时颜突然抬眸对上她的目光，她弯了弯眉眼，唇边扬起淡淡的笑容。 “嫂嫂。” 许千歌不禁愣了下，那一刻她不由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那么讨厌自己存在的陆时颜居然喊她“嫂嫂”？！ “你叫我什么？” 陆时颜眨了眨无辜的眼睛，突然捂唇轻咳了两声，少女肤色还是透着病态的苍白。 “嫂嫂。” “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好……当初我一时无法接受湛哥哥他有了未婚妻，所以我才会对你那个样子的，这些天冷静下来，我想明白了很多，我觉得有个嫂嫂也蛮好的。” 说着，陆时颜转动轮椅来到许千歌身旁，主动握住女人冰凉的指尖，认真地望着许千歌颇为惊讶的俏脸，“嫂嫂可以原谅我吗？原谅我之前犯下的愚蠢。” “……” 许千歌有些不知所措，她愣愣地看着陆时颜，少女那诚恳的目光让她竟有点心软，说不出半句责怪她的话。 正当她嘴唇动了动，要说话时，身旁突然响起一道低沉严肃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 许千歌微微一愣，循声望去，只见身穿黑色大衣，气场强大的许广琛朝她这边快步走来，俊脸冷峻严肃，看向陆时颜的目光透着浓浓的戒备。 第237章 无比期待 被男人冷冽的目光吓得陆时颜不禁往后退了几步，许广琛来到许千歌身旁，眼神担忧地打量着她。 “你没事？” 说着，许广琛不由冷冷看了眼一旁坐在轮椅上的少女，那眼神明显就是在警告她：离我妹妹远点！ 陆时颜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抹暗光，她不得不承认，许千歌的哥哥气场很强大，竟与湛哥哥不相上下。 许千歌回过神，轻轻扯了下护犊子的许广琛的衣角，阻止道：“大哥，我没事。” 没事？许广琛细细上下打量许千歌几眼，或许是太过关心则乱，他一时竟忘了自己的宝贝妹妹还会些拳脚功夫，而陆时颜只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病人，再怎么样也不会伤到她的。 许广琛紧蹙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他微微颔首，“没事就好。”他瞥了眼许千歌面前还剩下的半碗粥，轻声问道：“还吃吗？妈知道你要回来一早就和保姆出去买你最喜欢吃的螃蟹了。” 知妹莫若哥，一说螃蟹，许千歌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比起她最爱的螃蟹，这清粥小菜再也难以下咽，她猛地起身，亲昵地挽住许广琛的手臂，无比期待的模样。 “回家？” 许广琛眼角眉梢不禁染了笑意，他这个妹妹简直就是个小馋猫，心想幸亏陆家有钱，要不然他还真不舍得让许千歌嫁过来，万一陆湛养不起她呢。 “嗯！” 许千歌眉眼弯弯，欣然答应，她顿了顿，没有忘记还杵在一旁的陆时颜，她犹豫片刻，出声说道：“陆小姐，我家人来接我了，我要回家了，至于你刚才和我说的那些话……其实我从没放在心上过，你也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养身体才是关键。” 陆时颜刚才和小妹说什么了？ 许广琛心底升起几分警惕，他冷眼望着陆时颜，别人可以当作从来没有发生过，可他却无法忘记订婚宴那晚陆时颜是怎样咄咄逼人欺负他妹妹的！ 他有些不解地瞥了许千歌一眼，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还说话那么客气。 陆时颜怔了怔，似乎有些意外，她脸上露出一抹虚弱苍白的笑容，“你以后叫我时颜就好，陆小姐这个称呼太生疏了。” 许千歌点点头，她不禁觉得这一刻她和陆时颜之间的隔阂矛盾仿佛瞬间不存在了似的。 “走了。” 许广琛不愿许千歌和陆时颜接触太多，拉着许千歌转身就走，许千歌踉跄几步，扭头冲轮椅上的少女抱歉一笑，这才快步跟上哥哥的步伐。 坐进许广琛开来的玛莎拉蒂车上，许千歌一边系上安全带，一边调侃看起来心情不大好的许广琛，“大哥，怎么是你来接我呀？你都不知道你进来的时候吓了我一跳。” 许广琛踩下油门，车子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他单手扶着方向盘，指尖轻轻敲击。 他目视前方，俊脸严肃，“你什么时候和她走得那么近了？” “她？陆时颜？” “嗯。” 许千歌挠挠头，无奈道：“如果非要说我们关系什么时候变好的，应该就是刚刚，她刚才和我道歉呢，然后你就闯了进来，哥，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讨厌她？” “自信点，把好像去掉。” “……” 大哥许广琛在许千歌的印象里一直都是很可靠，非常严肃，冷不丁突然开了个玩笑，这倒是让许千歌有点惊讶，然后不禁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难道这是大哥和许以洲那个不着调的家伙呆的时间久了，也变得幽默了？ “笑什么？”许广琛颇为无奈地瞥了眼自家小妹，“我是认真的。” “哦~”这样的大哥叫许千歌眼底闪过一丝狡点，她忍不住想逗逗他，“那大哥你为什么讨厌陆时颜呢？” 许广琛如实说道：“之前她欺负你。” “我不喜欢那些伤害过你的人，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 许千歌眸色微动，她知道大哥想表达的意思，他是觉得那些伤害过她的人不值得去原谅。 可说归说，但陆时颜毕竟是陆湛的妹妹，以后她嫁到陆家还要天天面对人家呢，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她不想把关系闹得那么僵，也不想让陆湛在中间为难。 更何况，许千歌觉得陆时颜也没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最多就是让她那段时间在陆家待的有点不顺心罢了。 “其实也还好，没大哥你说的那么夸张。”许千歌摸了摸鼻子，小声嘟囔道。 许广琛侧眸看了眼妹妹，心中暗暗叹息，没再说什么，只是劝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以前多讨厌你，我想你也是知道的，突然找你道歉，黄鼠狼拜年没安好心。” 许千歌笑了笑，没放在心上，扭头欣赏起路边的景色来，她可不觉得陆时颜一个坐在轮椅上站都站不起来的年轻女孩会对她做出什么不可逆转的伤害来。 再说，还有陆湛保护她呢！ 想起陆湛，许千歌唇角不由微微翘起，她拿出手机给陆湛发了一条微信，告诉他自己先回家了，晚上宴会见。 回家的路总是让人心情愉快且觉得快速短暂的，许千歌远远便看到许家门外，那两道纠缠的身影，她愣了愣，不禁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她无比确定其中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就是她二哥许以洲！ 这一幕，许广琛自然也是看见了的，他不禁皱了皱眉。 这个小子怎么回事儿？ 不是让他十分钟处理解决好么？ 如果他没算错的话，他这一来一回已经有二十分钟了，可许以洲却还没有解决好…… “你松开！” 许以洲眼角瞥见不远处朝他们这边缓缓驶来的玛莎拉蒂，立马认出那是许广琛的车，他心下着急，不禁冲一旁女人低吼出声。 女人愣了愣，火上心头，更加用力地撕扯许以洲身上松松垮垮的睡衣。 “许以洲你居然吼我？！” 话音刚落，衣服“撕拉”一声，空气顿时有些凝固。 第238章 该回家了 当玛莎拉蒂停到他们身旁时，许千歌刚好看到许以洲上身的睡衣被背对着他们的女人撕裂开来的场面，“……” 她不由睁大了眼睛，现在的女孩都这么猛吗？一言不合就撕衣服？ “肖幼凝，你不要太过分了！” 许以洲双手遮挡着自己暴露在冷空气中的结实胸膛，俊脸气的涨红，冲肖幼凝怒吼。 许千歌刚回来就被她看到这种画面，这简直太羞耻了！许以洲羞愤极了，他狠狠剜了呆愣的肖幼凝一眼，转身就要回去。 可下一秒，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裤子。 许以洲身躯一震，不由扭头咬牙切齿对抓着自己裤子的肖幼凝质问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刚才他的睡衣都是被这个蛮不讲理的女人撕坏的，万一她要是想不开再把自己的睡裤给扒了，那他可真是再也无法在小妹跟前抬不起头了！ “我只想要回我送你的那条围巾，只要你还给我，我立马扭头就走！” 说话的女孩子叫肖幼凝，长得清秀娇美，栗色的长发微微发卷，她和许以洲在国外一起念的大学，许以洲高她一届，是她的学长更是她的初恋。 此次肖幼凝回国就是为了找已经毕业的许以洲讨要一个说法，所以才会出现这一幕。 “什么围巾，我早就丢了好不好！” 许以洲怔了下，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他怀疑这个肖幼凝就是故意来找事的，他当初和她谈恋爱只是太无聊了，一个人在国外冷冷清清的，他见肖幼凝是宁城人，口味、爱好都一样，所以才答应她的追求，同意和她交往的。 谁知道这个女人那么粘人，动不动就查他手机，那段时间许以洲认识了几个身材火辣的外国妞搞暧昧，对肖幼凝不可理喻的行为举动很是厌烦，三番两次提出分手，可这个女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不同意。 没过多久，许以洲毕业回国，也从此彻底断了和她的联系。 他哪曾想到，这才时隔半年，肖幼凝居然卷头重来，直接从国外杀回宁城纠缠他，纠缠的理由居然是为了一条围巾！ 许广琛眼角抽了抽，他简直没眼看，也懒得管许以洲的烂桃花，他刚想踩下油门直接开车进院子里，身旁女孩突然出声：“大哥，等一下！” 许广琛动作一顿，侧眸看向许千歌，“怎么了？” “肖幼凝！该不会就是那位肖家七小姐？”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许千歌情绪有点激动。 许广琛仔细想了想，犹豫颔首，“应该就是她。” 许千歌眼睛亮了亮，推开车门下车，快步走过去，轻轻拍了下背对着她的女孩肩膀，“阿凝！” 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肖幼凝扭头看去，只见身后站着一个极为漂亮的女孩子，阳光下，女孩笑容明媚，她目光微微一滞，被这笑容晃了眼，她不确定地唤道：“许千歌？” “是我！”许千歌兴奋地抱住肖幼凝，见到多年好友，她怎能不开心不激动，“幼凝！我好想你，你什么时候回国的呀？也不知道和我说一声！” 她们是上高中的时候认识的，第一次遇见就觉得相见恨晚，肖幼凝眼眶微微泛红，不知不觉松开了许以洲的裤子，紧紧抱住许千歌盈盈一握的腰。 “我也想你啊，小笨蛋！” 说起回国，肖幼凝顿了顿，松开许千歌，不由朝路边停着的那辆劳斯莱斯瞟了眼，压低声音道：“我和我弟弟刚下飞机就过来了。” “弟弟？” 许千歌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缓了缓，想了起来，“你说的就是肖承恩？” “你认识我弟？”这次轮到肖幼凝有点懵了。 想到自己和陆湛的关系，再加上昨天母亲说起肖承恩和陆湛的“友情”，许千歌眉眼弯弯，神秘兮兮地笑道：“以前不认识，可以后就说不准了。” 什么鬼？肖幼凝莫名其妙看了许千歌一眼，扭头看见原本还在一旁的许以洲已经消失不见，她立马炸了锅，想要冲进许家找躲起来的许以洲讨要个说法。 管家立马上前阻止，苦笑道：“肖小姐，您真的不能进去！” “阿凝，你找我二哥干嘛？” 许千歌疑惑不解地望向肖幼凝，心里有些犯嘀咕，心想许以洲不至于连肖家的女人都敢出手？ 整个宁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肖家的女儿一个个都是宠弟狂魔，虽然许千歌不明白大家为什么对肖家的女儿忌讳莫深，但年纪稍大一点的便知道那是因为肖家出了一个谁人都不敢招惹的混世大魔王！ “许以洲是你二哥？那你，你能不能带我进去找他？” 得知许千歌是许以洲的弟弟，肖幼凝不禁捉住女人的手腕，定定望着她，神色很是严肃。 “……” 虽然许千歌很想邀请昔日久友去她家坐下来叙叙旧，可眼前这阵仗，恐怕肖幼凝的出现会将许家闹个天翻地覆的？ 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肖幼凝的时候，一道清冷的男声响起，带着一丝嫌弃意味。 “姐！” 许千歌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的白衣男人出现在肖幼凝身后，那双慵懒的眼眸微微抬起，淡淡扫过她那一瞬间，许千歌只觉得像是被凶猛危险的野兽盯上似的，浑身不由一颤，男人长得很好看，只一眼就让人忘不掉那种好看。 “承恩，我想……” 许千歌已经猜到男人的身份，可奇怪的是，肖幼凝明明是姐姐，但她见到肖承恩反而气势消下去不少，真是一对奇怪的姐弟。 “你不想。” 肖承恩轻挑眉梢，表情有点嫌弃，“你还觉得我陪你闹得还不够吗？爷爷已经打了十几个电话来催了，我们是时候该回家了。” “可……”肖幼凝撇撇嘴，委屈道：“我的围巾还没要回来，那可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给一个男人织围巾，你看我的手，现在还有当初扎到的痕迹呢！” “我们该回家了。” 第239章 你没有说实话 肖承恩只是扫了眼肖幼凝指尖的疤痕，眼神流露出无奈，他只是重复提醒肖幼凝是时候该回家了。 “但……” 饶是许千歌一个外人都能看出肖幼凝不想走，肖承恩自然也能感觉的到，男人俊脸微沉，语气充满不耐：“再一再二不再三！” “一句话我从来不说第三遍，肖幼凝，你别忘了在飞机上的时候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那一刻，肖承恩突然变了气势，他站直身子，双手从口袋里伸出来，一米九的身高足以让他居高临下犹如王者一般睨着肖幼凝。 强大霸气的气场所带来的压迫感令在场的人不由心头一颤，就在这时，许广琛下车来到许千歌身旁，淡淡道：“肖十少，许久不见。” 肖承恩自然认识许广琛，他对许以洲的态度与许广琛截然不同，可以看出来他还是比较尊敬许广琛的，他敛了威压，冲他微微颔首。 “许大哥。” 许千歌见目中无人的肖承恩居然对自家大哥恭恭敬敬的，颇为意外，可明显现在并不是八卦的最好时机。 许广琛点点头，目光落在一脸不愿的肖幼凝身上，心里又好笑又无奈，他好笑的是许以洲居然踢到了一块“铁板”，那可是肖家的女儿，哪能像他之前找的那些没有强大背景的女孩子似的，随便给点钱就能打发的。 而无奈的也是肖幼凝姓肖，是肖家子孙，若是许以洲不好好解决这件事儿，恐怕肖家会找许家要个交代。 想到此，许广琛心下暗暗叹息，毕竟肖幼凝是个女孩子，脸皮薄，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一些。 “肖小姐还是快些回家，今晚肖家宴会，我会带着许以洲去参宴的，到时候肖小姐再与我家以洲叙旧也不迟。” 肖幼凝一听，暗淡的眸色微微一亮，她怎么忘了这件事了呢！ “好啊，那我们晚上见！” 许广琛严肃地点点头，“好。” 目送肖幼凝乖乖跟肖承恩上车离开，许千歌不由看向许广琛，她一边八卦一边往院子里走。 “大哥，你和肖承恩的关系也很好吗？” 也！？ 许广琛突然停下脚步，害得许千歌差点撞到他身上，只见男人转身双手紧紧握着她的肩膀，脸色严肃的可怕，“你和他关系不错？” “啊？我和他这才是第一次见面。” 许千歌被吓了一跳，她看着无比严肃的大哥，不由下意识有些紧张。 “真的？” 许广琛微微眯起眼睛，俊脸微沉。 他和肖承恩认识的时候，肖承恩已经“名声在外”了，当时他在应酬，而肖承恩则是坐在台那边喝了个烂醉，许广琛应酬完出来时，正巧碰上被仇家带着一群人围堵在酒门口的肖承恩，他那时已经醉了，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那家酒是许广琛好友开的，许广琛不想事情闹大，带着保安赶走了那群人，肖承恩又拉着许广琛喝了一夜，这才各回各家。 第2天，肖承恩便乘坐飞机离开了宁城，去国外留学去了。 虽然许广琛也和肖承恩不太熟，但他早就听说过肖承恩这个人，三年已经过去，物是人非，但许广琛对男人的印象还停留在以前，即使他觉得肖承恩似乎确实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刚才他见肖承恩似乎对自家小妹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也没怎么上心，可突然听许千歌说出这句话，这让许广琛不能不上心起来。 “当然，我骗你干嘛。” 许千歌只觉得大哥的反应好奇怪，就和陆湛的反应一样奇怪，她瞥了许广琛一眼，解释道：“我只是听说这个人和阿湛他关系不错，从小一起长大，我就好奇打听打听而已。” 关系不错？ 许广琛微微诧异，他瞧许千歌一脸认真，眼神不由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陆家那小子和你说的？” “什么小子小子的，那是你未来妹夫！”许千歌纠正道。 许广琛淡淡“嗯”了声，心不在焉地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唔……算是？” 许千歌认真想了想，虽然她问陆湛时，陆湛没有明确回答，但妈都那么说了，应该是没错的。 这么想着，许千歌笃定地点点头，“对，没错。” 闻言，许广琛哑然片刻，他随手脱了大衣挂在衣架上，坐在沙发上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心下稍稍放心许多，虽然这和他听到的传闻有些不太一样，但陆湛还是比较可靠的，既然是他亲口承认的，那他就不太担心了。 …… 城郊一处破旧工厂，寒风呼啸。 陆湛脸色冷漠，他坐在一把椅子上，垂眸睨着被五花大绑躺在那垂死挣扎的男人，侧眸无奈地看向一旁玩着匕首吓唬男人的萧燃，问道：“就是他？” 萧燃甚为笃定地点点头，咧嘴一笑，“可不就是他！” “唔唔！” 男人一脸惊恐地看着两人，嘴上贴着胶带，他似乎想说什么。 陆湛递给萧燃一个眼神，萧燃会意，走过去蹲下警告道：“这可是郊外，我劝你最好不要耍花招，老实交代我说不定可以放你一马，但你要是不老实的话……” 萧燃冷笑连连，目光锐利如刀，他甩了甩手中的匕首，“那你尽管试试。” 男人吓得尿了裤，萧燃低头一瞅，满脸嫌弃，他一把撕开男人嘴上的胶带，赶紧离远点，像是生怕沾上什么脏东西似的。 终于可以说话了，男人被吓破了胆，一把鼻涕一把泪：“大哥你想问俺什么就问！俺一定全部告诉你！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 陆湛看着萧燃用这种方法吓唬这个男人，很是无语，但现在当务之急是调查清楚订婚宴的真相，要不然岂不是愧对萧燃好不容易才擒住这个男人。 “你应该认识我。” 男人连忙点点头，“认识认识，我曾经去过先生您的订婚宴现场。” 这么配合？ 陆湛有点意外，他淡淡道：“很好，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是谁在背后指使你那么做了？” 第240章 掀开老底 “什么指使……？你们在说什么俺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嘿，你这小子，是不是找揍啊你？！” 眼见男人摇头否认，萧燃俊脸一沉，不由握紧手中的匕首朝男人走去，男人吓得脸色惨白，阳光照在匕首上寒芒乍现，倒映出男人惊恐的双眼。 “不是……大哥您有话好好说，什么就别人指使俺了啊，俺真的啥也不知道啊！” “我靠！还不说实话是？” 越是靠近男人，空气中那股刺鼻的尿骚味越是刺鼻，萧燃眉头紧蹙，隔着距离一脚将男人踹到地上！ “说不说？到底是谁指使的你？” 萧燃绕过那滩恶心的尿液，来到男人身旁蹲下，一双黑眸恶狠狠的瞪着他，那气势好像他要是不说，他就会直接咔嚓掉男人似的！ 男人瞪圆眼睛，艰难地吞咽口水，眼中闪过一丝迟疑犹豫，苦笑着开口道：“大哥，俺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很好！” 这家伙气的萧燃差点心态崩了，可他偏偏就是对他无可奈何！ 总不能假戏真做？ 萧燃气的倒是想就这么假戏真做，但他的理智却告诉自己，在没有挖出幕后主使之前，为了这种小喽啰根本不值当的！ 就在这时，一双看起来价值昂贵的男士皮鞋出现在男人眼前，男人微微一怔，顺着那修长的腿往上看去，目光落在陆湛面无表情的俊脸上顿了顿，想起他的身份，男人眼底不由闪过一丝心虚怯意。 “陆先生……” “你们说的我真的听不懂，您刚才说过只要我好好配合就会放了我的……” 陆湛垂眸低睨着狼狈不堪的男人，他轻轻拍了拍一旁蹲着拿男人没办法只能干瞪着他的萧燃的肩头，示意他让开，萧燃会意，起身站到一旁，抱着双手想看看陆湛准备拿什么方法撬开这家伙的嘴。 “陆先生……” 陆湛缓缓蹲下身子，黑眸锐利如刀，像是能看透他的心思似的，他淡淡道：“刘军，八二年生人，父亲病逝，母亲患有心脏病，如今躺在第一人民医院病房里……” “我说的这些，没错。” 刘军不由一愣，他突然一改之前胆小懦弱的模样，情绪特别激动地挣扎起来，可萧燃绑他的绳子十分坚固，别说他了，连壮汉都挣扎不开。 “你调查我！姓陆的，我告诉你！有什么你冲我来，别找我妈！” 刘军愤怒地咆哮着，可男人的咆哮在陆湛看来却是最无能的表现。 “所以，我这不是来找你了么。” 从始至终，陆湛都特别冷静淡然，语气笃定道：“你认识我，也知道我是名律师，所以你就算被我们弄到这里来也不会慌，因为你吃准我不会做触及法律之外的举动，所以你根本不怕我们会伤害你，对吗？” 刘军脸色发沉，恶狠狠地瞪着陆湛，一言不发。 可陆湛知道，刘军不说话是因为他说中了刘军心中所想，他无言以对罢了。 “不过你好像忘了，正是因为我是一名律师，只要我想查你，你什么我都能查的出来。” 刘军目光微微一滞，旋即恢复成冷漠的样子，他低声嗤笑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你查也查不出来什么。” “是吗？” 陆湛见他一脸不信，眼神却明显闪躲，他缓缓起身，淡淡道：“阿燃，你去我车里把你的笔记本电脑拿过来。” 说着，他从口袋里摸出车钥匙，手一扬，车钥匙稳稳掉落在萧燃怀里，萧燃应了声，转身离去。 “笔记本里有所有关于你被人收买指使的证据，就算你不承认，也足够你进去喝一壶了。” 刘军脸庞紧绷，他就这么死死盯着陆湛，死活不肯说话，仿佛只要这样，陆湛和萧燃就不能拿他怎样似的。 对此，陆湛只是勾唇冷笑，这个刘军真是太天真了！ 萧燃动作很快，没过几分钟就匆匆跑了回来，他打开笔记本电脑操作一番，将笔记本电脑递给陆湛，“喏，都在这里了。” 陆湛点点头，将电脑屏幕对向刘军，当看清楚上面的信息内容后，刘军猛地翻腾挣扎起来，五官狰狞可怕！ “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我想我没必要向你解释。”陆湛不冷不热的回道，将电脑还给萧燃，他继续说：“我跟你说过，关于你所有犯罪证据的一切我都已经掌握。” “可这又能证明什么？”刘军扭曲的脸庞露出得意的笑，“我只是去履行我的工作责任去维修电路而已。” “嗯，你可以在法庭上这么对法官说，不过……一个普普通通的电工月工资才三四千块钱，家里只有破旧的小楼房，两辆自行车，母亲每个月还要吃药，去医院检查，这恐怕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可就是这么个条件的你，却于上个月中旬时收到一笔二十万的银行转账，而你拿这笔二十万转账去医院交了你母亲做手术的费用。” “那么问题来了，这二十万到底从哪儿来的呢？” 刘军脸色发青，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都那么小心了，拿的可是他母亲名下的银行卡让对方打的钱，可却还是被陆湛捉住了“小辫子”！ “还不肯说么？” 陆湛眉头紧蹙，他耐着性子与刘军磨了那么久已经到了临界点，他不由冷声道：“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我说，我说……” 事到如今，刘军也不再坚持下去，他非常清楚丢工作和进局子是两种概念。 他之前还抱有一丝侥幸轻慢之心，可当陆湛把他“老底”都揭开之后，他彻底服输了。 …… 半个小时后，两道高大的身影从荒无人烟的破旧工厂走了出来，坐进车里，陆湛发动车子，掉转车头朝市区行驶而去，萧燃坐在后排将笔记本电脑装入电脑包里，舒服地倚在靠枕上，抬眸看向陆湛冷峻严肃的侧脸。 “我们就这么把那家伙丢到那儿了？” 陆湛看起来心情不佳，他冷冷瞥了某人一眼。 第241章 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难道我还要邀请他上车，把他送回家不成？” 被陆湛怼了一炮的萧燃摸了摸鼻尖，扭头望向窗外，故意道：“也不是不可以……” “哦。”陆湛神色淡漠，反将一军：“既然萧先生那么乐于助人，你怎么弄来的人，那就由你怎么送回去。” 萧燃一噎，轻咳几声，不再调侃陆湛，其实他是见陆湛不开心所以才故意逗逗他，转移话题让他高兴点。 但很可惜，他好像并没有逗陆湛露出笑容的天赋。 想到此，萧燃不禁轻轻叹了口气，感慨道：“要是你老婆在就好了……” 果不其然，萧燃偷偷瞄了眼陆湛的表情，瞧他紧紧拧起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他心下松了口气，正如他所料，一提起某人，陆湛的心思全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 早上天还没亮，萧燃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找到刘军的消息了，陆湛匆匆忙忙穿上衣服，他见许千歌睡得正香，不舍得把她叫醒，只是在她头上落了个吻，便离开陆家。 陆湛想到被他忽视一上午的许千歌该有多么怨念满满，他心头一软，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不受控制地快速疾驰起来！ “我去……” 车子的后坐力让萧燃猝不及防脑袋撞到了前面车座上，他揉了揉磕的发红的额角，抱怨道：“阿湛，你疯了？” 陆湛懒得搭理他，目视前方，专心致志开车，此时此刻他想要立马赶回家见到许千歌的欲望特别强烈！ …… 另一边，许家别墅。 早晨的闹剧很快便传到买螃蟹回来的许母耳朵里，原本还因为女儿回家高高兴兴的许母听说之后，脸上慈爱的笑容逐渐一点点消失，她气的冲上楼。 没过几分钟，整栋别墅都能听到许以洲的惨叫声！ “疼疼疼！” 许母拧着许以洲的耳朵，将他从二楼拽到一楼客厅里来，许母一把将许以洲推到一旁，怒气冲冲地坐在沙发上，把许以洲骂了个狗血喷头。 “你还好意思喊疼？！你这个不孝子，你说说你从回来之后招惹了多少女孩子？哪一次不是我或者你大哥出面摆平的？这次你倒好！要不是千歌认识人家肖小姐，把人家拦下来了，恐怕不出半天，整个宁城都知道你是怎么欺负人家女孩子的了！” 许母手指着一副不以为然的许以洲，怒其不争，“要是别人家的女儿也还好，肖家的女儿你也敢招惹？你、你……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许千歌见状，连忙倒了杯温水递过去，轻轻抚着许母的后背给她顺气，“妈……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想着该如何去解决就是了，为了这件事儿把您再气出个好歹来，不值当的。” 许母喝了两口温水，略显苍白的脸色这才缓和一些，她重重叹了口气，握住女儿的手。 “这要是被你爸知道了，以他那性子……” 剩下的话不用说，许千歌都能想象到画面。 那肯定是棍棒相加，父“慈”子“孝”。 “妈！” 许以洲揉了揉通红的耳朵，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以为然道：“哪有您说的那么邪乎，我和那肖幼凝只是谈了三个月的恋爱而已，而且我什么也没做，我和她最多只是牵牵手，抱一抱罢了，她肖家凭什么找我麻烦？” 这也是许以洲为什么不怕肖幼凝找上门来的原因！ 牵牵手，抱一抱总不犯法？况且，两人恋爱期间，任何肢体触碰都是两厢情愿的，许以洲就是因为肖幼凝姓肖，有所忌惮，所以才没有和她进行过任何实质性进展。 这对“流连花丛中，片叶不沾身”的许以洲来说，已经是极大的退步忍让了。 此话一出，整个许家安静下来，许以洲奇怪抬眸对上三道甚是怀疑的眼神，就连平时懒得搭理自己的许广琛都用那种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 这是什么意思？ 不信他咯？ 许以洲抬手扶额，神色颇为无奈，“没开玩笑，我说的都是真的！” 许千歌轻啧两声，不由乐出声，她庆幸于许以洲没有把事情做的太绝，导致肖家无法向许家发难，也为昔日好友肖幼凝由衷感到开心，幸好许以洲只是骗骗她的感情，没有骗取她的身体，还是可以及时止损的。 可她似乎忘了，这都大半年过去了，肖幼凝一下飞机带着肖承恩就跑到许家大闹，哪有半点及时止损的迹象？ 闻言，许母不禁长松一口气，拍了拍胸脯，一副安心的样子，她看向许以洲，问道：“对了，肖家小姐找你要那什么围巾是怎么回事？你要是有就赶紧还给人家，好断了人家的念想，一个女孩子家家总是上门追着一个男人要东西，传出去多不好听啊，有损人家声誉。” 虽然许母没见过肖幼凝，但她还是蛮心疼人家女孩子的，毕竟是自己儿子负了人家在先。 “真的丢了。” 许以洲暴躁地抓了抓短发，现在一提起肖幼凝他满脑子都是肖幼凝撕碎他睡衣的画面，他还从未在许千歌面前这么狼狈过，想到此，他不禁抬眸去看许千歌，见她努力憋笑的表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要是有那条围巾，我肯定立马还给她，还用得着你们提醒我嘛，行了，我上楼补觉去了，晚上还得去肖家应付那个疯婆娘。” 许以洲很是郁闷地离开一楼客厅，回房间补觉去了。 …… 等陆湛赶回陆家别墅时，房间里已经没有了女人的身影，他皱了皱眉，这才想起手机的存在，他掏出手机，发现许千歌离开前给他发送了微信消息，他一屁股坐在床边，眉眼间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他好像已经习惯了，一回头，许千歌会在原地等他的日子。 在定远的时候也是，他出去和村里的人交涉、搜集证据，每次回到客栈，许千歌都会一见他就笑，然后关心他：“回来啦，你饿不饿？有什么想吃的吗？” 第242章 我自有办法 “叮咚叮咚”一连串的消息提示音响起，许千歌正在忙着吃许母亲自下厨做的油焖大虾，她连忙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满是油渍的指尖，拿起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看信息。 见是陆湛发来的消息，她眼睛不禁亮了起来！ 一旁正忙着给许千歌剥虾的许母瞧女儿那没出息的样子，不由啧啧两声，大概猜测到了是谁发的消息，“是陆湛给你发的？” “您怎么知道？”许千歌脸上不由露出幸福甜蜜的笑容，她斜了眼坐在对面位置上的许母，有点好奇。 “我再猜不出来你。” 许母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心里有些吃味。 要知道许千歌从小就是只小馋猫，一有好吃的就再也顾不上其他那种，之前许千歌出去和朋友聚餐什么的，许母担心她回来太晚不安全，每次给她打视频电话都不接，过了好久等她吃饱了才回拨过来，来一句“妈我刚吃饭呢，怎么了？”差点气死许母。 合着她还没有女儿面前的好吃的重要呢？ 许千歌憨憨一笑，专心致志投入到和陆湛聊天去了，而许母则是轻叹一声，继续默默剥好虾放入许千歌面前的餐盘中去。 【亲爱的陆先生】：“我到家了，之前一直在忙，没看信息。” “叮”又一条发了过来。 “有点想你。” 天呐，这居然是从她的陆先生嘴里说出来的话吗？ 男人的这句话像是非常非常甜腻的糖果般，甜到了她的心里，许千歌唇边扬起的弧度越来越大，她点击手机键盘回复道：“只是有一点想我吗？” 消息发出去，对方迟迟没有回信息，许千歌从一开始的耐心等待，直到现在心里有些发慌，她不禁有些担心，该不会她的陆先生被她吓跑了？ 虽然陆湛时不时会偶尔冒出几句情话哄她开心，可他平时一般很忙的，经常见不到人影，可像今天这般发信息跟她说有点想她，还是第一次！ …… 陆家别墅。 给许千歌发完信息后，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随即陆时颜的声音传了进来，“湛哥哥，是我，我可以进来吗？” 想到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陆时颜了，陆湛起身走至门口，拉开房门，垂眸看着坐在轮椅上，有些小心翼翼的少女，他顿了顿，让到一旁。 “进来说。” 闻言，陆时颜这才展颜一笑，她转动轮椅来到偌大的卧室中央，陆湛随手关上房门，来到一旁沙发坐下，倒了两杯热水，将其中一杯递给少女。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自从上次陆时颜将乔凌赶出陆家之后，陆湛再也没见过陆时颜，生气归生气，但毕竟她是他的妹妹，当陆湛再次看到坐在轮椅上似乎毫无起色的少女，他不由心一软，加上出去这几天他气也消了不少，对陆时颜的态度还算一般。 “哥，我今天早上和嫂嫂一起吃的早饭。” 听闻两人又凑到一起去了，想到许千歌今天居然没等她回家，陆湛眸色微微一沉，“然后呢，你想表达什么？” 这两人早上该不会又掐起来了？ 看着陆湛眼神变冷，陆时颜急忙解释道：“哥你别误会，我来找你只是想告诉你，我今天给嫂嫂道歉了，嫂嫂她也原谅了我，我以后再也不找嫂嫂麻烦了。” “我还见到了嫂嫂的大哥，他是来接嫂嫂回许家的，只不过……” 说着这，陆时颜不禁微微皱眉，一副很是为难的模样。 陆湛心下松了口气，有些话的确需要陆时颜亲口与许千歌说，毕竟他是陆时颜的兄长，为她说话难免会让许千歌觉得他偏袒自家妹妹，所以当他听到陆时颜去和许千歌解开了矛盾隔阂，他很欣慰。 “不过什么？” 心情一好，陆湛的声音也变得温柔许多。 “许大哥他……”陆时颜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他好像对我似乎抱有成见。” 陆湛微微一怔，抿了抿唇，“我知道了，不要管其他人，你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至于许家大哥是怎样的想法并不重要，只要你和阿歌她能好好相处，哥哥就已经很欣慰了。” “嗯，我知道啦。” 陆时颜乖巧地点点头。 陆湛看她一副乖顺听话的样子，不禁想到了以前，他眸色温柔许多，目光微微下移，落在少女的双腿上，他顿了顿，皱眉道：“这些天我不在，你有没有医生的话，好好治疗？” “有啊！”陆时颜一脸笃定，她眼底闪过一抹暗芒，“只不过，可惜我的腿依旧没有起色。” 看着少女失落的俏脸，陆湛忍不住出声问道：“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为什么你不愿让乔医生为你治疗？” 陆时颜抿了抿唇，她就知道陆湛早晚都会问她这个问题，可她的答案依旧如此：“我不喜欢他，而且他太年轻了，看着很不靠谱。” ……不靠谱？ 陆湛摇头失笑，认真道：“乔医生可是这方面的专家，如果他不靠谱，那就真的没有靠谱的医生了。” 男人很少夸赞一个人，陆时颜微微诧异，她没想到陆湛居然给乔凌这么高的评价，这让她很意外。 “所以呢……哥哥你的意思是……？” 陆湛定定望着犹豫的少女，决定道：“你这样一直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的建议是还是请乔医生为你医治，你觉得如何？” “……” 陆时颜眸光轻闪，她张了张嘴，沉默片刻，提醒陆湛：“你别忘了当初我是怎么将他赶出陆家的……” “他自尊心这么强的一个人，哥你确定他会愿意重新回来为我医治？”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办法。” “……” 待陆时颜离去之后，一脸笃定的陆湛叹了口气，他抬手捏了捏紧蹙的眉头，想要给秘书打电话尽快落实这件事儿，他是不可能再把陆时颜的身体交给陆蔓去管了，这不是在帮她，而是在害她！ 当务之急，必须先确定下来靠谱的医生才行。 第243章 真有口福 当陆湛回到床边，捡起丢在床上的手机时，他不禁愣了愣。 【小馋猫】：“你怎么不说话了？” “被吓着了？” 过了两分钟。 【小馋猫】：“不是阿sir，聊着聊着怎么人丢了？你再不回我信息我就生气啦！” 又过三分钟。 【小馋猫】：“【图片】【图片】给你看你丈母娘给我做的油焖大虾还有清蒸螃蟹！好香！” …… 看着几分钟前的最后一条信息，陆湛额角不禁抽了抽，一股危机感从心底油然而生，他连忙一一回复。 【亲爱的陆先生】：“刚才有点事，没看手机。” “是的，我很想你，不止一点。” “咱妈亲自下厨？不错不错，许大小姐在家里的地位很高啊。” …… 就在许千歌心里骂骂咧咧手机一响不响的时候，熟悉的手机提示音突然响起。 许千歌忙不迭打开手机，看到陆湛回她的消息，俏脸微微羞红，她打字回道：“你吃饭了吗？” 【亲爱的陆先生】：“没呢。” “老婆不在身边，吃不下。” 看到男人的回复，许千歌不禁扑哧笑出声。 哎哟，居然还学会卖惨了。 【小馋猫】：“那看在陆先生茶饭不思，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邀请陆先生过来吃饭！” 【亲爱的陆先生】：“谢谢老大，十五分钟到！” 想到马上就要见到陆湛，许千歌心跳地飞快，她放下手机，双手捂着羞红的脸颊，都怪陆湛，手机上撩她撩的飞起，现实中却不堪一击！ 许广琛从厨房出来，将手中端着的刚出炉的烤鸭放在桌面上，瞥了眼正捧着脸发呆的许千歌，他摘掉手套，轻轻敲了下许千歌的脑袋。 “发什么呆呢？妈给你剥的虾都要凉了，吃饭就好好吃饭，别想一些有的没的。” 许千歌嘟了嘟嘴，解释道：“我才没有。” 话虽然这么说，但口嫌体直的她还是动手拿起筷子，夹着饱满的虾仁沾了沾汤汁，塞到嘴里，吃得那叫一个香，她边吃边说。 “对了大哥，等会儿阿湛要来，你让妈多炒两个菜，我怕不够吃。” “陆家小子要来？” 许广琛皱了皱眉，微微惊诧。 得，合着之前她说的那些，大哥全都忘了呗？ “您能不能别一口一个陆家小子、小子的，多难听啊！”许千歌白他一眼，小声嘟囔道。 许广琛挑了挑眉，不满道：“那我叫他什么？” “妹夫啊，听起来多亲切呀。” 许千歌单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索性戴着一次性手套拿虾仁蘸汤汁丢到自己嘴里，像一只仓鼠似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丝毫没有形象可言。 “懒得理你。” 许广琛转身朝厨房走去，告诉许母：“千歌叫了陆家那小子过来一起吃饭，她让你多做几道菜。” 一听陆湛要来，许母看上去很开心，笑呵呵应下：“好啊，我也好久没见他了，对了，你见人家的时候可别叫的那么难听，人家陆湛毕竟是你未来的妹夫，知道么？” “……” 许广琛彻底无语，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哦，知道了。” 刚把许母剥好的虾仁全都解决完，许千歌一脸满足地拿着纸巾擦了擦唇角。 就在这时，手机“叮咚”一声。 许千歌猛地站起身，看完消息内容后，撒开腿朝外面跑去！ “你去哪儿啊？” 许广琛从厨房出来，见到这一幕怔了下，出声问道。 而许千歌头也不回地喊道：“我去接我家阿湛！” 接老公吃饭一定是要跑着去的！ “……” 许广琛心里不由吃味，之前他回家的时候，许千歌怎么不跑着去迎接他呢？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啊，这也太双标待遇了？ …… 等陆湛停好车子，刚推开车门下车，只见一道身影飞快朝他扑来，陆湛眸色一软，随手关上车门，展开双臂迎接她。 下一秒，许千歌一个熊扑，紧紧抱住男人的脖颈，在他耳边害羞道：“你怎么才来呀？我都想你了……” 陆湛搂着女人细腰的大手不由紧了紧，嗓音低沉暗哑，“路上有点堵车，下次不会了。” “堵车又不能怪你，万一下次还堵车怎么办？”许千歌双手勾着陆湛的脖颈，轻轻眨了眨无辜的眼眸，心中不禁暗暗期待男人的回答。 真是一个勾人的小妖精！ 陆湛低头狠狠吻了吻女人的额头，大手扣着她的后脑勺，一吻过后，他俯身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目光灼灼盯着她羞红的俏脸，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像是一团火似的，许千歌感觉自己的脸热的要冒烟了！ “那我就抄近路开车过来，再不行我就找找看看有没有人造翅膀，每次见你我飞着去，在天上总不会堵车？” 许千歌轻轻推了男人一把，娇嗔道：“油嘴滑舌！” 陆湛勾了勾唇，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他松开许千歌的腰，转为牵起她的手，与她朝许家别墅走去。 一路上许千歌像只轻快的小鸟似的，蹦蹦跳跳，一边和他讲着许母的手艺有多赞，陆湛听后，不禁有些心动，笑道：“是吗？那我可真是有口福了。” 许千歌扬起下巴，骄傲道：“那可不嘛！娶了我才是你最大的幸福。” “我也这么觉得。” 男人清冷的俊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像是寒雪中升起的太阳，令人觉得无比温暖。 许千歌一时竟看痴了，她缓了缓神，伸出手轻轻戳了戳陆湛的脸颊，见他侧眸看向自己，笑了笑，“阿湛，你笑起来好好看啊。”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许千歌秀眉轻皱，一脸严肃道：“不过你以后对别人要板着脸，只能对着我笑。” “为什么？” “你怎么那么多为什么，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许千歌斜他一眼，凶巴巴道，拉着他朝厨房走去，去给在厨房忙碌的许母和许广琛打招呼。 陆湛笑起来实在太要命了，万一他要是笑给别人看，岂不是她又要多了几个情敌？ 第244章 目的一致 “阿湛来了呀，快坐快坐，锅里就剩这一个菜了，马上做好我们就开饭！” 见到陆湛已经过来了，许母无疑是开心兴奋的，她怕厨房的油烟熏到男人，连忙让许千歌带着陆湛离开厨房。 “我怕饭菜不够吃，让我妈又多炒了几道。” 来时陆湛注意到满满一餐桌的丰盛饭菜，露出不解的眼神，许千歌凑到他跟前小声的解释，闻言，陆湛有点不好意思，他脱掉大衣外套递给许千歌，捋起袖子就要帮忙。 “我还是留下来帮阿姨的忙。” “帮什么忙，快出去坐，男人家家还是不要往厨房跑的好，有阿姨在呢，话说阿湛还没有尝过阿姨的手艺？今天让你尝一尝。” 许母不由分说将许千歌和陆湛赶出厨房，一把拉上玻璃门，将两人隔绝在外，继续热火朝天地忙碌起来。 “……” 坐在小板凳上系着围裙的许广琛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自己的母亲大人，“妈，您这么区别待遇真的好吗？” “别废话，快点剥蒜！” …… 许母的热情好客让陆湛心里暖暖的，感觉像是回家了似的，许千歌拉着陆湛刚坐在椅子上，许以洲打着哈欠从二楼下来，看到饭桌上突然多了一个人，他不由挑了挑眉。 “哟，妹夫来了。” 比起一板正经的许广琛，许以洲要更懂得变通，他冲陆湛笑着打了声招呼，凑到许千歌身旁，看到她身前的餐盘，不禁眼睛亮了亮，伸出邪恶的魔爪。 许千歌眼疾手快拍开了许以洲的爪子，皱眉道：“洗手了吗你就开始吃！许以洲你怎么越来越不懂礼貌了！” “嘿！我当然洗过手了，还有我怎么不懂礼貌了？陆湛是我妹夫，以后都是一家人，我还需要在意那些繁文缛节？” 许以洲一出现，陆湛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只要许以洲和许千歌这对兄妹出现在同一场合，肯定是要掐起来的，陆湛已经习以为常了。 可这次许以洲很聪明，知道拿陆湛当挡箭牌了，怼得许千歌忍不住直皱眉，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 就在这时，许母端着一盆香喷喷的土豆炖鸡块出来，见状，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这兄妹俩，一见面不掐就好像少了点什么似的。 两人估计上辈子是冤家。 “以洲，不要和妹妹闹了，快去洗手过来吃饭。” 有许母发话，许以洲哼哼两声，瞪了许千歌一眼，跑去洗手间洗手去了，对于许母偏袒许千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他早就习惯了这种区别对待。 等许以洲坐在餐桌旁，这才瞧见上楼换衣服下来的许广琛，他见许广琛和上午穿的衣服不太一样，而且脸色有点臭，他眼睛滴溜溜一转，想到什么，笑呵呵调侃道：“没想到大哥你也有感受到区别待遇这一天。” “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许广琛夹菜的动作一顿，冷着脸朝许以洲甩去一记冷冽的眼刀，他差点被许以洲气笑。 好小子，等着晚上宴会的时候，到时候他倒是要看看许以洲是怎么应付那个肖家七小姐的！ 俗话说的好，烈女怕缠郎，这个道理同样可以代入进许以洲和肖幼凝这里，只不过位置对调了一下。 以今天肖幼凝对许以洲那股执着的劲头，想也不用想，今晚肯定有好戏要看了。 坐在许广琛对面位置上的陆湛捕捉到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玩味之色，他不禁心头咯噔一声，敏锐如他自然察觉到隐隐的不对劲儿，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一顿饭气氛非常温馨和睦，许母和许以洲都是拿陆湛当自家人对待，除了向来沉默寡言的许广琛只是吃饭不说话之外，这顿饭吃得还是蛮开心的，与陆家人聚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沉默压抑的气氛截然不同。 陆湛嘴角噙着笑，他真的很喜欢许家热闹开心的氛围，比起在自家，他感觉还是在许家来得轻松自在。 吃完饭，众人坐在客厅沙发上吃水果喝茶，许以洲嘴里叼着根牙签，他抚摸着自己鼓鼓的肚子，对陆湛说：“对了，忘了问你，今晚肖家盛宴，妹夫你去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陆湛身上，在场除了许母和许千歌不知道陆湛和肖承恩的恩怨之外，许广琛和许以洲都是心知肚明的，当年陆湛成名之战可是名震全国，而肖承恩便是那场官司中的失败者，此战过后，向来无法无天的混世大魔王突然出国深造。 对此，许以洲一直认为肖承恩是输给了陆湛觉得没面子才去国外避避风头的。 谁知时间过得这么快，不过短短三年时间，肖承恩竟然从国外卷土重来，重新出现在大众的视线中。 本来肖承恩的出现是不会影响到许氏集团的生意的，也不管许家兄弟的事儿，可这次肖承恩居然是带着在国外创立的腾飞金融公司回来的，肖承恩人还没到宁城，便已经搅得宁城众多集团股票大乱，其中也包括许氏集团。 从此足以看出，肖承恩此次回国可谓是有备而来，他是准备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吗？ 腾飞金融，f国着名国际控股公司，短短三年时光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成长为如今规模。 不止许家兄弟没想到腾飞金融背后居然是肖承恩在掌控，宁城上流圈子的各大家族也都未曾想到，谁又能猜到当年大家像是躲避瘟神似的人物居然摇身一变成为国际公司的大老板。 恐怕连肖家人都不敢想，名声远扬的肖承恩居然会有这么厉害的经商头脑。 于是，肖承恩摇身一变，成为宁城各大家族争先恐后抢着巴结的金融界新贵。 说起肖承恩，操控许氏集团的许广琛不由抬眸望向不动声色的男人，眼中带着若有所思的意味，他是因为股票原因好奇肖承恩，而许以洲则是因为肖幼凝的纠缠所以才关注肖承恩。 两兄弟出发点不同，但目的是一致的。 第245章 过于隆重 肖家的请柬，陆家自然也收到了。 不管是作为四大家族之首，还是因为之前他与肖承恩的恩怨，肖承恩是不会放过陆湛的。 “去，为什么不去？” 陆湛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神色淡然镇定，仿佛他和肖承恩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你还真去啊？”许以洲一脸意味深长，得到男人肯定的回答，他倒是忍不住好奇期待起来今晚的宴会了。 有陆湛的加入，今晚宴会一定非常精彩！ 许千歌有些莫名其妙瞥了许以洲一眼，瞧他贱兮兮的样子，她不禁有点奇怪，肖承恩和陆湛情同兄弟，为什么不去参加肖家为肖承恩举办的接风宴？ 她不懂许以洲这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是在搞什么。 “晚上想好穿什么了吗？” 陆湛垂眸，一脸温柔地看着许千歌，主动握住她微凉的指尖，关心道。 “啊……？这个我还没想好。” 她哪是没想到，是压根没想好？ 陆湛见许千歌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眼底流露出无奈之色，他轻声问道：“等会儿带你去一个地方？” 许千歌吃饱喝足就犯困，她打了个哈欠，睁着惺忪的睡眼看着陆湛，小声嘟囔道：“去哪呀？我好困，不想出去玩。” “不是出去玩。” “那我们去哪儿？”许千歌眼神疑惑。 “到了你就知道了。” 陆湛卖了个关子，他瞧许千歌迷迷糊糊可爱憨厚的小模样，眸色微软，不由伸出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 许广琛默默放下手中的杂志，端起茶几上的咖啡，抿了口，淡淡道：“去是可以去，不过还要劳烦陆先生等会儿把我妹妹送回来，她今晚是要跟着我们出席宴会的。” 这个陆湛自然明白，他微微颔首，“我明白。” 宝贝女儿好不容易回来，许母虽然有点舍不得陆湛带走许千歌，但人家小两口要过二人世界她也不好拦。 “早点回来，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面对许母的嘱咐念叨，许千歌点点头，打过招呼后，任由陆湛牵着她的手，开车带她离开。 一路上许千歌追问男人去哪，陆湛则是摇摇头，不肯告诉她。 半个小时后，陆湛带着许千歌来到一家私人会所造型店，一众造型团队都在门外守候，许千歌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对里面的所有都很好奇。 两人走进会所，早早等候于此的托尼老师笑着迎了上来，恭敬唤道：“陆总！” 托尼老师的目光落在许千歌身上，眼底闪过一抹惊艳之色，“想必这位就是陆太太？陆太太长得可真好看，皮肤也好，陆总真是好眼光，好福气！” 对于旁人的恭维早就习以为常的陆湛，听到托尼老师夸赞自家小娇妻，他唇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 陆湛心情似乎格外的好，他点点头，交代道：“那就麻烦托尼老师了，我夫人就交给你了。” 托尼老师笑得灿烂，“应该的，保准陆太太等会出来惊艳全场！” 不用等会，陆湛一直觉得许千歌不化妆都是最美的。 许千歌看着有点娘的托尼老师，有点心不安，她扯了扯男人的衣角，凑过去低声道：“你确定要带我来这里做造型？” 私人会所看起来很高级的样子，是一栋独立的两层房子，一楼是待客厅，二楼才是化妆室。 这里确实看起来挺不错的，团队一个个西装革履，很专业的样子，但就是这个托尼老师，许千歌怎么觉得不太靠谱呢。 陆湛淡淡一笑，安抚女人不安的情绪，“放心，我带你来的地方肯定靠谱。” 他顿了顿，俯身凑到她耳旁，笑着说：“别看这位托尼老师的艺名有点土，可他之前是给好几个一线顶流明星做造型的，曾经他还给出席过巴黎时装周的模特做过造型，人看起来不怎么靠谱，但手艺确实还不错。” 巴黎时装周！？ 许千歌微微惊讶，“这么厉害？” “嗯。” 托尼老师看着这对极为登对的小情侣咬耳朵，保持着微笑，只不过心里却稍稍有些意外，他和陆湛也算是认识好几年了，他不是没带过别人来这里做造型，只是没见过他这么宠溺一个女人，男人眼底的温柔就像是大海一般令人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陆湛待许千歌重视的态度以及陆湛像是宣布主权的介绍她为陆太太的宣言，这些都让在场众人不禁对这个素颜也很漂亮的年轻女人另眼相待。 “去，我在这里等你。” 许千歌乖巧地点点头，跟着托尼老师还有他的团队来到二楼。 做造型的时间无疑是漫长的，陆湛倒是一直耐心地坐在一楼沙发上等待。 两个小时后，托尼老师带着许千歌出现在一楼，听到动静，陆湛放下手机，下意识抬眸望去，许千歌身上那一身黑色蕾丝轻纱星空长裙坠地，后背是缕空设计，乌黑长发随意盘起，一缕微卷着在耳边散落，天鹅般欣长白皙的脖颈，精致性感的锁骨。 黑色衬托出她高贵冷艳的气质，精致的妆容将她原本就无比出色的五官更令人挪不开眼。 肤白胜雪，唇红齿白，眉目如画，好像所有赞叹美丽的词语都能用在她的身上。 灯光下，女人安静伫立于此，黑眸中闪烁着璀璨纯粹的波光，光是这么站着不说话，就像是从画卷中走出来的似的。 陆湛眸色幽深，他起身上前，绅士地朝她伸出手，许千歌主动挽住他的胳膊，两人站在一起足已夺走所有人的注意力。 “我这样是不是有点怪怪的？” 许千歌俏脸微微羞红，她轻轻眨了眨眼睛，一举一动就像是勾人心魂的小妖精似的，陆湛眸色一紧，性感的喉结微微滚动，不知何时他的声音竟变得低沉沙哑起来。 “不，很好看。” 许千歌瞅了男人一眼，低声疑惑道：“我又不是网红明星，把我打扮成这样去参加肖家的宴会是不是有点过于隆重了？” 隆重吗？ 陆湛并不觉得。 第246章 谈情说爱 “就这样挺好。” 好什么啊？许千歌不由觉得好笑，信他个鬼。 此次肖家宴会是为了给肖承恩接风洗尘，再说肖承恩五个姐姐也都会到场，她只不过是众嘉宾中的一员，穿的那么隆重，搞不好还会被肖家五个女儿觉得她是来艳压全场的！ “我又不是主角，至于要这样吗？” 陆湛轻挑眉梢，情话更是拈手即来，“谁说的？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唯一的主角！” 这么肉麻？许千歌俏脸更红了，她还是觉得有点不太好。 托尼老师听到他们说的话，不由暗暗惊讶，他出声问道：“陆总说的可是今晚肖家举办的宴会？您要带着太太去参加吗？” 天呐，这是什么重磅八卦？！大名鼎鼎的陆总居然要去参加死对头的接风宴。 托尼老师自然听说过陆湛和肖承恩之间的爱恨情仇，一个是陆家的接班人，另一个是肖家的继承人，两人都可是站在宁城金字塔塔尖的顶尖大人物，其之间的恩怨情仇想必宁城上流社会的众人几乎都听说过。 托尼老师震惊过后，不禁心想，怪不得陆湛会让他来给许千歌做造型，这分明是要带着她去艳压全场的，当初肖承恩抢走了追求陆总的女人，跑去他面前去得瑟，结果被陆总反将一军，如今看来是要带着自己的夫人去肖承恩面前炫耀。 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给爷看看，之前被你抢走的货色爷根本看不上，这才值得我守护一生的女人！ 光是想想那个场面，托尼老师不禁心情激动澎拜，同时他又有点后悔惋惜，以他的身份是不可能收到肖家的邀请函的，之前有个朋友说带他一起去见见世面，托尼老师觉得宴会都是那种，没什么意思，拒绝了好友的邀请。 如今看来，当初他的决定无疑是错误的！ 陆湛带着许千歌离开私人会所，开车将她送回许家，临走时，他脱下大衣外套披在许千歌肩头上，看着她寒风中瑟瑟发抖地曼妙娇躯，陆湛眸色一暗。 “快回去，我要走了，待会儿肖家见。” 许千歌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外套，外套上还残留着男人身上的荷尔蒙气息，她点点头，坚持要看陆湛离开后再走。 陆湛无奈之下，只能开车先一步离开，许千歌眨眨眼睛，望着扬长而去的车影，不禁有一种陆湛巴不得赶紧离开的感觉。 或许是错觉，许千歌摇摇头，抬脚朝许家别墅走去。 …… 其实那并不是女人的错觉，陆湛几乎是落荒而逃，原因则是盛装打扮的许千歌简直太美了，美得惊心动魄，他怕再晚一步，就恨不得将女人吞入腹中，再也不肯离开了。 不行，总不能耽误正事。 …… 等许千歌回到别墅时，许家众人已经齐聚客厅，许广琛和许以洲则是西装革履，特意梳了个帅气的发型，而许母则是一身紫色旗袍，将她高贵的气质一展无余，而从公司赶回来的许父则是穿着黑色中山装，向来严肃的脸庞带有一丝凝重之色。 第一个发现许千歌回来的是许以洲，他看着如女王般高冷美艳的许千歌，一时竟看痴了。 “我去！你们快看！” 许广琛循声望去，不由怔愣了下，以前许千歌不是没跟着许父去参加过宴会，每一次的装扮他已经觉得够漂亮了，可远远没有这次来得惊艳！ 被大家像看大熊猫似的目不转睛地关注着，许千歌俏脸微微泛红，她知道自己今天很好看，可他们也不至于这样？ 许母怔愣过后，快步上前握住女儿的手，脸上满是慈爱的笑容，“宝贝今天真美，你这造型是阿湛带你去做的？” 许千歌点点头。 “阿湛这孩子的眼光是真不错！这孩子是有心了，自从上次订婚宴被人捣乱之后，你们二人又低调行事，平白让人看了笑话，这次你和阿湛再次同时出席，我倒是要看看还有谁敢笑话你们。” 自打陆家和许家联姻成为宁城上流圈子的笑谈后，许母一直非常郁闷，因为许千歌很少以许家大小姐的身份出现在众人眼前，而且上次订婚宴她还没来得及出场，就发生了意外因此中断。 自那以后，竟然有人传言许家大小姐其貌不扬，陆家想要和许家联姻其实是想要吞并宁城更大的资源，这种无厘头的传言可是让许家兄弟和许母气的咬牙切齿，但又因为许千歌不喜欢出现在那种场合，因此作罢。 关于这些，许千歌是毫不知情的，她沉浸在忙碌的工作中无法自拔，更不会关注这些子虚乌有的传闻八卦。 想到今晚终于可以扬眉吐气，许家人脸上皆是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 …… 陆湛赶回陆家时，陆家众人也全都准备好了，见到他回来，陆母连忙起身走过去。 “阿湛你怎么才回来啊，时间不到一个小时了，你快去收拾打扮，大家一直都在等你。” 陆湛冲等待他的众人微微颔首，“不好意思，回来晚了。” 坐在轮椅上的陆时颜穿着漂亮晚礼服，她见陆湛行色匆匆的模样，不由问道：“湛哥哥是去找嫂嫂了？” 此话一出，陆家众人目光全落在陆湛身上，陆老爷子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满，肖家宴会在即，他居然还有心思去谈情说爱？ 陆母看出众人心中的不满，她深深看了陆时颜一眼，后者则是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好像是无心之举。 偏偏这无心之举，令陆家众人心中有些不满，他们在这儿等了陆湛半天，结果人家却是去找许千歌谈情说爱去了，难道就陆湛的时间宝贵，他们的时间不宝贵吗？ “好了，先让阿湛去换衣服，再磨蹭磨蹭，待会去晚了，恐怕肖家又要鸡蛋里挑骨头了，说我们陆家怠慢了他们肖家。” 陆湛抿抿唇，点点头，转身上楼去换衣服了，他出席宴会的衣服早就已经备好，只需要他换上就好。 第247章 为自己开脱 夜幕降临，许家人先一步抵达肖家庄园。 许千歌挽着许广琛的胳膊，缓缓走在长长的红毯上，别墅门口迎接贵宾的佣人看见许家的车之后，便派人去通知这偌大庄园的主人去了。 没过几分钟，高高的台阶之上出现一对年近五十的中年男女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女人穿着红色旗袍，气质雍容华贵，脸也是保养的极好，看上去就像三十多岁似的，眉眼之间透着一股难掩的贵气。 女人目光淡淡扫过许家夫妇，随后落在许以洲身上，她细细地打量着许以洲，又将目光落在许千歌身上打量一二，那眼神隐隐透着敌意，这让许千歌浑身有点不自在，不由瞪了眼走在身旁的许以洲，那眼神好像在说：“瞧你干的好事！玩弄人家女儿的感情，啧啧，你要倒霉了。” 许以洲扯了扯嘴角，表情有些不耐，他倒是来之前提前做好了面对肖幼凝的准备，可他没想到肖幼凝居然将他们的事情告诉了肖家父母，他瞧肖家父母那气势，感觉不是来欢迎他们的，而是来兴师问罪的！ 待他们来到肖家夫妻面前，对早上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的许父冲两人微微颔首，笑道：“恭喜恭喜，听说肖少爷从国外留学归来，这倒是一件大喜事。” “回来的可不止是我的儿子，还有我家老七。” 肖母收回视线，目光落在许父身上，她神色冷淡。 许父微微一愣，毫不知情的他根本没听出来肖母的言外之意，他笑了笑，“双喜临门，早就听闻肖家女儿个个机灵貌美，今日终于可以有幸一睹令小姐的风采。” 此话一出，肖母眉眼更是冷漠，她锐利的眼神定定望着许父，眼底含着怒意。 这许家什么意思？故意哪壶不提提哪壶的？肖母严重怀疑许家人不是来恭喜他们的，而是借着恭喜的由头来羞辱他们的！ 本来肖父见自家夫人向许家人发难，他想出声阻拦的，毕竟今天是个好日子，就算两家孩子之间有矛盾，也应该等宴会过了再说，这么多人都在看着，若是争锋相对起来难免两家都没脸面，落得难堪。 可听到许父说的话，肖父脸色一沉，此时此刻他也怀疑许父是不是来故意找茬的。 “老许，你今天是真的来恭贺我们的？我怎么感觉你是来让我们肖家难堪的！” 此话一出，两家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剑拔弩张。 闻言，许父不由怔愣片刻，他一脸疑惑不解地打量肖家夫妇，不懂他们这是什么意思，他扭头看了眼有些心虚的许母，又看看身后神色自若的许广琛以及不动声色的许以洲，心中更是奇怪。 “老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肖父眉头紧拧，眼神不善地望着许父，那眼神似乎在说：“装，你继续装！” “什么意思恐怕你心知肚明。” “……” 许父彻底无语了，怎么就心知肚明了，他做什么了就给他肖家难堪了？ 难道说些恭喜的话也有错了吗？ 就在场面陷入僵局时，两辆劳斯莱斯缓缓驶来，陆家众人纷纷下车，由陆老爷子与陆湛为首，走在最前面，陆湛远远便感觉到了肖家与许家奇怪诡异的气氛，他不着痕迹皱了下眉，按捺着心中的着急，扶着陆老爷子来到他们面前。 “你们都在啊，肖家主，恭喜恭喜啊，这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你那一双儿女给盼回来了。” 陆老爷子严肃的脸庞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比起许父的真心祝福，他的恭祝显得那么不走心。 原因无他，陆家和肖家不对付的传闻，宁城各大家族早就心知肚明，两大家族虽然面上维持着和睦平静，但私下早已龙争虎斗，不是这家抢走对方的资源，要么就是这家暗暗设计破坏另外一家的生意。 既然如此，肖家居然还敢向陆家发邀请帖，这不是自找没趣，自取其辱么？ 与其说是邀请帖，倒不如说是宣战帖！ 肖家这些年夹着尾巴做人，低调行事，正是因为三年前肖承恩输给了陆湛，而如今这么高调，也是因为肖承恩在国外闯出了名头，他们两大家族的战争早已开始，所以陆老爷子也不用对肖家客气。 看着平时沉默寡言的陆老爷子霸气怒怼肖家夫妇，而肖家夫妇则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碍着陆老爷子是长辈的原因，不敢大放厥词，也不敢怼回去，只能憋着的郁闷模样，许以洲发自内心觉得爽爆了，看向陆湛这个妹夫的目光越发灼热！ “陆家简直太给力了！陆湛这个妹夫我可认定了，你以后乖乖听人家话，别总是作妖，欺负人家。” 许以洲凑到许千歌耳旁，情绪激动道。 “……” 许千歌推了许以洲一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压低声音骂道：“许以洲你有病！咱们被肖家刁难是因为什么，你难不成心里没点逼数？” 许以洲哼哼几声，微微抬起下巴，一副引以为傲的模样，“那又如何？我不喜欢肖幼凝，自然要和她分手，不就你情我愿谈个恋爱的事嘛，难道这是我的错？” “还有，肖家人当众给我们难堪本来就是他们的错，如果我玩弄肖幼凝感情是我的错的话，那肖承恩犯下的错可比我多得多，肖家人怎么不自己好好反省反省，他们心里没逼数，我为什么要有逼数？” “大家都是同一种人，没必要弄得双方都这么下不来台。” 反正他有陆湛这个妹夫撑场子，他许以洲怕他肖家的人？ “……” 许千歌冷笑一声，她彻底对许以洲无语，她真想掰开许以洲的脑袋好好看看他的这些歪理都是怎么想出来的。 至于许以洲说肖承恩和他是同一种人，甚至在玩弄感情方面比他更过分这一点，许千歌才不信他的鬼话，在她看来，肖承恩远要比许以洲靠谱得多，至于他为什么说出这种话，她权当许以洲在为自己开脱。 第248章 逃避 由于陆家人突然到临，肖家夫妇也不再好当面找许家人的茬，一群人浩浩荡荡往里面走去，而原本走在陆老爷子身旁的陆湛却放慢了脚步，在众人都未曾发觉的情况下，悄无声息来到许千歌身旁，捉住了她冰凉的小手。 许千歌突然被人抓着手吓了一跳，扭头一看居然是陆湛，她眼底的戒备瞬间褪去，清冷的眉眼柔软下来，她松开挽着许广琛的手，凑到陆湛身旁，许广琛自然瞧见了小两口的亲昵，他眼中流露出稍许无奈之色。 这个陆湛，真是半刻都离不开自家小妹啊！ “妹夫你来啦！” 反观许以洲一脸热情地凑了上来，一口一个妹夫叫的那叫一个亲，不知道的还以为陆湛才是亲妹夫，而许千歌才是抱养来的假妹妹。 “……” 许千歌很是无语看了许以洲一眼，一把将陆湛拉到身边，想让他离许以洲远点。 她的阿湛那么好，要是被许以洲带坏了，那她可怎么办？ 陆湛察觉到许以洲对自己的态度变化，心中微微惊讶，要知道一开始许以洲对自己可是像防贼似的防着，生怕他要拐走许千歌似的，可如今他却一副特别热情的样子，那脸上灿烂明媚的笑容就像是在暗示他什么似的。 “你二哥这是怎么了？” 陆湛和许千歌走在后面，俯身在她耳旁低声问道。 男人刚硬清冽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即使已经习惯了陆湛身上淡淡的薄荷味，可许千歌还是忍不住因为男人的靠近而微微羞红了脸。 听到男人提起许以洲，许千歌不禁翻了个白眼，俏脸冷淡下来，“别搭理他，他就是想借你的气势，逃避责任。” “逃避什么责任？” 陆湛有些疑惑不解，来时他便隐隐察觉到肖家和许家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 自家二哥犯的混事，许千歌作为妹妹实在有点张不开嘴，她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唉，你别问了……” 他见许千歌不愿多说，陆湛也不再多问，他来找许千歌只是因为觉得刚才肖家夫妇好像对许家人不太友善，过来问问情况而已，现如今许千歌不愿提，那他也该回去了。 而陆老爷子发现陆湛的离开，正到处去找陆湛呢，陆湛握了下许千歌的手，温声道：“我先过去一趟，等下再来找你。” “好。” 待陆湛离开后，许千歌默默回到了大哥许广琛身旁，再次挽住了他的胳膊。 许广琛侧眸看了自家乖巧的妹妹，淡淡道：“不错，还知道回来。” 面对大哥幽幽的调侃，许千歌吐了吐舌头，冲他调皮地笑了笑，“大哥在我心里才是最重要的。” 这小嘴多甜，即使知道许千歌这是在哄他开心，许广琛也分外受用！ 一群人走进别墅大厅，大厅里聚满了宾客，众人不由朝肖家夫妇投去视线，毕竟这里是肖家的主场，当众人看到肖家夫妇身后跟着的是陆、许两家人时，其中有人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我去，我没看错！陆湛也来了？我的天，肖家的人牛逼啊，居然敢邀请陆家人过来赴宴，这也太牛了！” “谁说不是呢，依我看肖承恩回来了，肖家特意邀请陆家来，这是想扬眉吐气！” “呵呵，当初肖承恩输给陆湛，现在回来了，肖家又要作妖，你们就看着陆少怎么打肖承恩的脸！” 本来他们是来卖肖家一个面子，顺便看看这个传说中创立腾飞金融的肖承恩这三年来有何变化，可陆家人一来，这接风宴似乎就变了味道，要知道陆湛和肖承恩可是死对头，比起有着混世大魔王外号的肖承恩，众人更看好雷厉风行，做事谨慎的陆湛。 没过多久，肖家夫妇站在临时搭建的舞台上，先是说了些欢迎诸位光临捧场的官方话，然后只见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从旋转楼梯缓缓走了下来，来人正是此次接风宴的主人，肖承恩。 一身纯黑色的燕尾服，金发往后梳去，男人剑眉星目，俊逸非凡，身上带着强大霸气的气场，看似深情实则淡漠的桃花眼淡淡扫过全场所有宾客，而被视线扫过的众人不禁竖起了寒毛，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一只凶猛强悍的狼盯上似的。 肖承恩的目光唯独只在陆湛身上微微停留了一下，对上陆湛幽深的黑眸，唇角微微翘起，目光愈发锐利危险。 肖承恩似乎非常享受被这么多人关注的感觉，他走的很慢，可每一步却像是踏在众人的心尖上似的，他缓缓来到舞台上，接过肖父递来的话筒，声音如清冽的泉水般流过众人的心头。 “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空来到我的接风宴，若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要请大家见谅。” “此次回国，我将和腾飞金融与肖十律所共同与宁城共同进步发展，带动宁城的经济，在此我宣布……” “我肖承恩，回来了！” 说起腾飞金融，台下不由响起热烈的掌声，就连之前等着看陆湛如何打脸肖承恩的那些人也不禁露出钦佩的表情，不得不说，肖承恩创立的腾飞金融确实很厉害，只用了短短三年便掌握了f国巴离大半金融界的江山！ 听了肖承恩的霸气发言，众人的目光不禁在伫立在人群中央的陆湛与台上肖承恩之间的徘徊，当看到陆湛从始至终神色淡淡的模样，在场所有人不由好奇期待起来这两位食物链最顶端的大佬时隔三年再次开撕起来的场景！ 宁城的天，似乎要变了！ 宴会很快开始，肖家这次花了血本，请来当红明星和着名舞团前来表演，在悠扬的歌声中，宾客们喝酒交谈，气氛非常和谐平静，但他们心里都明白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小恩！” 肖承恩刚下舞台，一道曼妙的身影朝他快步走来，他循声望去，见是自家姐姐肖幼凝，他脚步一顿，眼中流露出些许无奈。 “七姐。” 第249章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肖承恩见肖幼凝来到自己身边，左顾右盼的样子，他眉头轻皱，以他对肖幼凝的了解，岂能看不出她是什么意思。 “你该不会是在找许以洲。” 被戳中心事，肖幼凝挠挠头，看向脸色微微发沉的肖承恩，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那你看到他了吗？许家刚进来的时候我是看到他了，可这一会儿的功夫，他人就不见了。” 关于他们两人之间的恩怨情仇，肖承恩已经劝累了，他挑了挑眉，神色冷淡。 “你忘了爷爷是怎么说的了么？你别以为爷爷不在，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作妖，小心我告诉爸妈！” 肖幼凝想起今天回来时面见爷爷时，老人家那怒其不争的样子，她不禁缩了缩脖子，一脸幽怨，抱怨道：“还不是你跟爷爷告状！要不然爷爷和爸妈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我被许以洲甩了！很丢人的好不好？” 原来她还知道丢人。 肖承恩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他冷冷看着自家没出息的姐姐，淡淡道：“既然知道丢人，你就乖乖听话不要再去找他了。” “不可能！” 对此，肖幼凝回答的斩钉截铁，她很是固执道：“你也知道那个渣男他是怎么玩弄我的感情的，我必须要找他讨要一个说法！” 既然她心里清楚许以洲就是个渣男，玩弄了她的感情，肖承恩真的搞不懂肖幼凝为什么一直执着于他。 三条腿的癞蛤蟆找不到，三条腿的男人还找不到吗？ “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弟弟，你都不帮我……” 肖幼凝看着肖承恩拧起的眉头，委屈地撅了撅嘴，那表情好像在控诉肖承恩根本不在乎她似的，肖承恩觉得有些好笑，他要是不在乎她，当初肖幼凝被甩，他也不会放下客户不见、合同不签，专门陪她去喝酒买醉！ “行了，你要我怎么帮？”肖承恩轻叹一口气，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冷声道：“那我找人打许以洲一顿，给你出出气？” 男人狠起来，那凶狠的模样还是很唬人的。 肖幼凝微微一怔，抿了抿唇，小声嘟囔道：“咳咳……关于这个，我得先找到他，听听他给我的说法，我已经给了他半年时间反省了，如果他再执迷不悟，再揍一顿也不迟。” 反省？肖承恩很想问问肖幼凝，你确定许以洲那种渣男和她分手之后会反省？ “哦，你开心就好。” “好了好了，你先忙，我去找他啦。” 肖幼凝瞅见几个年轻男女朝他们走过来，看样子像是来找肖承恩的，她打了个招呼，匆匆离开。 肖承恩目送肖幼凝匆匆的身影，这才侧眸望向三年不久的‘狐朋狗友’，一女人娇笑着将手中的香槟递了过去，顺便摸了一把男人漂亮的手指，肖承恩瞥她一眼，抬眸看向对面的男人，俊脸露出久违的笑容。 “好久不见，最近过得还好吗？” 男人眼睛一红，忍不住扑上来给了肖承恩一个紧紧的拥抱，他这三年经常回忆起当初肖承恩在宁城的时候，他们是怎么叱咤风云的。 “肖少你可终于回来了！你都不知道这几年我有多怀念我们当初一起玩耍的日子！唉，也就你这个没良心的，一走就是三年，期间怎么联系都联系不上你，给你打电话也不接，发信息也不回，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是去国外留学，而是人间蒸发了呢！” 那段时光对于肖承恩来说，的确也是非常快乐的日子，他脸上露出怀念的表情，可当时他忙着经营腾飞金融和学业，哪顾得上和这群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朋友联系。 想到此，肖承恩微微掀起眼帘，目光沉沉看向不远处正搂着许千歌和一中年男人谈笑生非的陆湛，他眸色暗了暗，若有所思地盯着搭在女人盈盈一握的腰间的大手上。 那不是许家大小姐么？ 他记得许千歌，肖幼凝上高中时玩的最好的朋友，也是许以洲的妹妹。 她怎么和陆湛在一起了？而且看上去好像很亲密无间的样子。 男人瞧肖承恩不说话，直勾勾地看向某一处，他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正巧许千歌侧过俏脸，一脸温柔地冲陆湛笑，灯光下，女人格外耀眼夺目，男人一时竟看痴了，他缓过神，一脸羡慕嫉妒恨。 “不得不说陆湛真是好福气，居然能找到这么漂亮的未婚妻，之前我只听说过许家有个特别宝贝的小女儿，几乎从来不带她露面，有人说许家的女儿长得贼丑，这他妈的叫丑？！当时我也是脑子抽了，居然信了，今日一见，这妞长得可真得劲！” 早知道许家女儿这么漂亮，他早扑上去了，哪还轮得到陆湛抱得美人归？ “未婚妻”这三个字让肖承恩瞬间回到现实，他不禁皱了皱眉，看向一旁盯着许千歌眼睛直冒光的好友，迟疑出声：“她是陆湛的未婚妻？” “两人已经订过婚了？” 好友点点头，顿了顿，又摇摇头，看得肖承恩满心疑惑。 这到底是订了没订？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他们的订婚宴我也在场，当时订婚宴发生了一些意外，到最后没继续举办，但我看陆湛这几乎从不出席私人宴会的人居然带着许家大小姐出现在肖家，这么大张旗鼓的秀恩爱，我猜他们两人估计八九不离十了。” “那就是没订。” 好友闻言不由一怔，扭头看向肖承恩，见男人轻挑眉梢，似笑非笑的模样，好友震惊道：“老大，你该不会又惦记上陆湛看上的女人了？！” 这个“又”就很魔性，想到当年闹出的乌龙，肖承恩眸色微微一沉，他没有直接否认，而是反问道：“不可以吗？” “纠正一点，她现在可不是陆湛的人，在领结婚证之前，她是自由身，拥有自由恋爱的权力。”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为什么只许陆湛喜欢她，我却不能？” 好友被肖承恩这一番话整的哑口无言，啊这…… 第250章 猪油蒙了心 “陆总挑夫人的眼光真是不错，陆太太人美又聪明，关于法律方面又也很专业，陆总能娶到这样的太太，真是令人羡慕啊！” 中年男人看着许千歌的眼神颇为欣赏，他原本想找陆湛问问关于公司的问题，陆湛却让许千歌代他向自己解释其中利害关系，他原先是不满的，一个年轻的小丫头片子能懂什么，可当听完许千歌对此事的见解后，他不由欣赏起来这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本以为她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可没想到人家专业实在够硬，见解也很是独特，听了她说的这些话，中年男人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许千歌被夸赞的有些不好意思，她害羞地笑了笑，抬眸望向陆湛帅气刚硬的脸庞。 “那当然，我的夫人自然是最完美的。” 至少在他心里是全世界最完美、最优秀的女孩子。 陆湛微微垂眸，黑眸中含着化不开的温柔与淡淡的笑意，搂着许千歌腰的大手不由紧了紧，脸上的骄傲自豪几乎掩盖不住。 男人看到向来对任何事物都很是淡然的陆湛，居然在他夸对方的夫人时才会露出不同寻常的表情，这份浓厚而又真挚的爱意让男人有些震惊，同时又被陆湛和许千歌相视一笑的恩爱模样秀了一脸。 饶是他都不禁心中发酸，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明目张胆的偏爱吗？ “咳咳……” 中年男人忍不住轻咳几声，打破这让人心塞的气氛，笑呵呵道：“陆总和太太的感情真好……” 他顿了顿，转到另一个话题上，“还有一件商业上的事情想要请教陆总……” 许千歌一听，抬头看向陆湛，轻声道：“你们先聊，我去逛逛。” 她对商业上的事情一窍不通，但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和陆氏其他生意上有所往来，与其在这杵着百无聊赖地听天书，还不如到处转转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她可是听说，这次肖家宴会上的糕点可是请的米其林大厨来做的，她早就惦念许久，心动不已，只是碍着陆湛的客户在，所以才忍耐着没过去尝尝。 陆湛瞧她眼睛发光的样子，顿时明白她是想要去干嘛了，他眼中露出些许无奈。 “去，等会忙完我去找你。” “嗯嗯！” 得到男人的同意，许千歌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对美食的洪荒之力，转身快步朝着那满是各种糕点的桌子走去，那气势汹汹的模样让人不由好奇她这是要去干嘛。 此时此刻的许千歌根本无暇注意其他，自然也没注意到刚刚擦肩而过的男人正是这场晚宴的主角，肖承恩饶有趣味地盯着女人离开的身影，她刚才路过时，身上独特的香味令他身旁这群如饥如渴的色狼朋友们心神一荡。 “卧槽，这身材这颜值，简直绝了！”好友暗暗咬牙，看着女人曼妙的身影，他眼睛直冒光，像是饿了好几天的野兽看到喜爱的食物一般！ 肖承恩轻挑眉梢，他不可否认许千歌确实美的惊心动魄，特别是今晚她盛装出席的模样，用艳压全场这个词来形容都不为过，他发现在场大多男性的目光都不由为许千歌所吸引，恐怕像好友一样馋她美色的不在少数。 男人深吸一口气按耐住焦躁不安的冲动，好友一脸不甘，他简直快要羡慕死陆湛了，想到肖承恩刚刚说的话，他不由抬眸看向同样被许千歌所吸引的肖承恩。 “话说，你该不会真的要和陆湛抢女人？这位许大小姐可是许家人捧在手心上的宝贝疙瘩，要是按你之前追女人的野路子来，估计是行不通的。” 肖承恩勾了勾唇，目光却一直追随着许千歌的身影，他心不在焉道：“是吗？” 那还用问？好友一脸无奈，要说肖承恩撩妹的套路有多野，他可是亲眼见识过的，想当初肖承恩追喜欢陆湛的那个富家千金时，那可是要多野有多野，先是安排自己的手下装作流氓趁那女孩一个人走夜路时去“骚扰”，然后他在危急时刻挺身而出救下女孩，各种偶像剧的套路用一个遍。 现在想想，怪不得对陆湛死心塌地的富家千金后来转身投入肖承恩的怀抱，原因是这家伙撩妹路子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三年前的肖承恩手段就已经那么厉害了，好友无法想象现如今的肖承恩手段会有多么牛逼。 刚才偷偷揩油的女人脸色极其难看，她见男人和肖承恩把自己当空气似的，有来有往，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酸溜溜道：“呵，我真不知道你们这些臭男人都是什么眼光，那许家小姐一看就是不老实的主儿，估计不知道和多少男人上过床了，瞧她那狐狸精的样儿，真不知道你们喜欢她什么。” 听女人侮辱他心目中的女神，好友登时黑了脸，不干了，“于娜娜你可快闭嘴！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依我看明明就是！你啊你，就是被猪油蒙了心，分不出个好赖。” 于娜娜狠狠瞪了男人一眼，眼睛却在偷偷看一旁沉默的肖承恩，见他目光像是黏在许千歌身上似的，对她和男人的话充耳不闻，于娜娜气的脸都青了。 真是该死！ …… 另一边，肖幼凝寻了大半天，终于在某处角落里堵到撩妹搭讪的许以洲，看到这一幕，她恨得咬牙切齿。 “许，以，洲！” 隔着几百米远，许以洲都能听到身后传来的母老虎的咆哮声，他身形一僵，心底不由生出一股寒意！ 而被许以洲堵在墙角里的漂亮女人抬头看见肖幼凝气势汹汹朝他们走来，俏脸一白，她深深看了许以洲一眼，赶紧匆匆离开战场，她只是一个小门小户的富家千金，根本无法与肖幼凝的身份相比，她可不想因为一个男人导致自家家族被肖家盯上并且针对！ “哎……！” 女人头也不回的逃走，许以洲眉头紧蹙，他扭头一脸不耐地看向肖幼凝。 第251章 什么也得不到 “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许以洲垂眸看着堵在自己身前娇小的肖幼凝，女人一脸怒容，面对她的质问，他只是挑了挑眉，差点被气笑。 嘿！这小丫头片子！ 他还没有怪她打搅了自己的“好事”，吓跑了他瞅了一圈才盯上的“猎物”，她倒是好意思跑到自己面前质问他在做什么？！ “你不是已经看见了么，还有必要明知故问？” “许以洲，你不要太过分！” 肖幼凝怔了半秒，秀眉紧蹙，眼眶微微泛红，紧攥着拳头堵在他身前。 “我过分？” 许以洲轻笑一声，眼神透着几分怒意，他没找肖幼凝讨个公道就很不错了，她居然还说自己过分？ “这里可是肖家！我的地盘！你这样明目张胆地在我的地盘到处撩骚，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 “这是肖家没错。”许以洲眯了眯眼睛，冷声道：“可你不要忘了，我可是你们邀请来的贵宾，你们肖家人就是以这种态度对待过来参加宴会的宾客吗。” “你！” “我什么我，肖小姐，我们已经分手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 之前她们谈恋爱的时候，每每发生争执，许以洲都会“歪理服人”，肖幼凝每次都讲道理说不过他，可每次还非要和他理论，许以洲只觉得好笑，他从始至终都未曾喜欢过肖幼凝，要说两人为什么在一起，可能他当初脑子被驴踢了！ 许以洲懒得搭理在他看来胡搅蛮缠的肖幼凝，径自绕过她朝不远处像个小仓鼠似的吃蛋糕吃的脸颊一鼓一鼓的许千歌走去，看着许千歌吃到自己想要吃的东西一脸愉悦的模样，许以洲眼底的冷漠逐渐褪去，换上肖幼凝从未见识过的温柔纵容。 他这妹妹，恐怕平生除了工作也就剩“吃”这一个爱好了！ “我们已经分手了，请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 男人低沉的嗓音犹如魔咒般在脑海不断响起回荡，肖幼凝僵在原地，她胸口处的汹汹怒火像是被一盆冰寒刺骨的凉水从头浇下似的，瞬间只剩下冷意。 纠缠……？肖幼凝眼眶逐渐泛红，她这么喜欢他，为了他每天努力学习挣取学分只为了早日毕业回国找他，甚至拒绝了导师让她留下来读研的邀请…… 但这些在许以洲看来，却是她的百般纠缠！ 痛吗？恨吗？都有，但肖幼凝心里更多的是委屈！ 女人本以为做了这么多，许以洲再没心没肺，也会为此感动，心疼她的付出，从而怜惜她，与她重新在一起，以后会加倍的疼爱她！ 可她错了，她错的很彻底！ 许以洲根本没有心，他莫得感情。 冷静过后，肖幼凝满腔的爱意化为爱而不得的愤怒，她转身站在黑影下，死死盯着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看着许以洲从口袋里掏出手巾，动作温柔轻轻擦拭着许千歌唇角的奶油，男人的举动是那么的温柔宠溺，而这却是她永远无法得到的偏爱！ 黑暗像是波涛汹涌的海浪，瞬间吞噬了肖幼凝，那双清澈漂亮的眼眸此时无比冷漠，细细看去便能发现她眼底深处掩藏的极好的浓浓恨意。 她肖家七小姐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而许以洲便是她这辈子唯一得不到的。 既然如此，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 对上许千歌像是看神经病似的眼神，许以洲敛了嘴角的笑意，看似随意擦了擦，便默默收回了手，还不忘嫌弃她一句：“你是猪吗？怎么就知道吃。” “去死！” 许千歌不由冲许以洲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许以洲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要不是她手里拿着精致的糕点，光凭许以洲嘴欠的劲儿，她一定会当众锁许以洲的喉，让他知道什么叫丢人丢到姥姥家！ 她妈怎么会给她生一个这么欠了唧的哥哥？ 许千歌想不通。 “这可是米其林厨师做的点心，比咱家和陆家的厨师做出来的不知要美味多少倍，我多吃几个怎么了？反正我天生丽质，再怎么吃也不会发胖！” “还不胖呢？许千歌啊许千歌，您未免也太自恋了！” 许以洲轻挑眉梢，他就看不得许千歌得瑟的样儿，虽然她说的一点都没错，比起半个月之前见到她，许千歌看上去竟还瘦了些，要不是知道陆湛很有钱，对自己的女人更是百般宠爱，出手阔绰，他真的要认为陆湛虐待自家小妹了！ “……你能不能闭嘴？！” 许千歌气得咬牙切齿，她狠狠剜了许以洲一眼，犹豫了下，还是放下手中的糕点，抽出一张干净纸巾重重擦了擦指尖，将纸团丢在垃圾桶里，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她真的一分一秒都不想和许以洲呆下去了！ 这个家伙居然说她胖？！这也太过分了！ 但凡一个女人听到一个男人说自己胖，就算是自己的亲生哥哥，身体里流淌着同样的血，这股气也忍不下去好！ 她没有直接当众暴揍许以洲一顿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希望他不要再不知好歹地跟上来，不然她真的会忍不住揍许以洲一顿的！ 当她跆拳道黑带白练的？ 许以洲见许千歌被自己气走，嘴角不由荡漾开一抹灿烂地笑容，他收回视线，将目光落在不远处正倚着桌角，摇晃着手中酒杯的漂亮女人身上，他细细打量几眼，端起桌上一杯香槟，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长夜漫漫，美女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多无趣，不如我们一起？” …… “哎？怎么一扭头许女神就不见了？” 赵翰刚和于娜娜争吵完，扭头到处寻找那抹曼妙的身影，他一脸郁闷地挠挠头，看向正独自喝酒的肖承恩，奇怪道：“承恩，你看到许女神去哪了吗？” 肖承恩收敛视线，神色淡淡，他晃了晃手中半杯香槟，回答道：“没有。” “怎么会？” 赵翰眉头微皱，他刚才可明明看见肖承恩视线一直黏在许千歌身上的。 第252章 你耳朵聋了 “我没怎么注意。” “哦……那好。” 闻言，赵翰神色失落，只能作罢。 可他殊不知，肖承恩眼睁睁看到许千歌朝肖家后花园走去，他哪是没注意，明明一直盯着女人的动向不放好？ 一旁于娜娜也信了男人的话，见赵翰魂不守舍的样子，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因为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这么魂不守舍，啧啧，赵翰呀赵翰，你也就这点出息了，要是被赵叔叔知道他儿子这么没出息，你说赵叔叔会不会打断你的腿？” 女人的明嘲暗讽彻底点燃赵翰心中的怒火，他怒目而视：“你才他妈是人尽可夫呢！给老子滚一边！没看到你爹我正烦着呢？” 赵翰早就看于娜娜不爽，这个女人像是脑子有病似的，一碰到比她漂亮的女孩子就各种诋毁造谣人家，赵翰早就知道于娜娜的本性，懒得搭理她，可他没想到的是于娜娜居然连自己的女神也敢各种乱叭叭，他一下子怒了，再也顾不得于家和自家还有生意上的往来，将女人骂了个狗血喷头。 于娜娜愣了愣，气得眼睛发红，她也没想到赵翰居然当着她喜欢的男人面前这么骂她，不给她面子，她再也忍不住扑了上去，伸手去挠赵翰的脸！ “赵翰你个王八羔子！老娘跟你拼了！” 到底是身强体壮的男人，赵翰又怎能会打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他一把推开像泼妇一样的于娜娜，冷笑骂道：“真是一个疯婆子！给老子滚远点！” “你！” 身旁这俩二货打作一团，肖承恩见状，只是皱了皱眉头，朝于娜娜甩去一记冷冽的眼刀，随后转身朝后花园走去！ 一个是觊觎许千歌美色的狐朋狗友，一个是诋毁许千歌名誉清白的刻薄富家千金。 两个人一言不合打起来，作为肖家继承人的肖承恩本来是应该去管管的，可肖承恩确实不想搭理她们，谁抓花谁的脸好像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这场闹剧吸引了不少宾客的注目，佣人连忙通知肖家夫妇，肖母拧了拧秀眉，出声问道：“小少爷呢？你怎么不去通知他？” 佣人很是无奈，“我们没找到小少爷人，所以才来找先生、夫人您了。” 闻言，肖父和肖母无语对视一眼，便跟着佣人朝大厅走去，去解围去了。 …… 另一边，某个隐秘黑暗的角落。 “七小姐。” 两个黑衣保镖恭敬地站在处于黑暗中看不清表情的肖幼凝身前，出声唤道。 肖幼凝俏脸冰冷，微微红肿的眼睛像是刚哭过一场似的，她抬手指了指远处正和一个名门贵女谈笑生非的许以洲，冷声道：“把他引到后花园，找个没人的地方揍他一顿。” “记住，不要暴露你们的身份！” 两个黑衣保镖不由惊讶抬头，在他们印象里，肖家七小姐是众多小姐中性情最温和善良的小姐，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七小姐叫他们过来是为了这种事情，他们迟疑了一瞬，点头应下，然后离开此处。 “许先生也太幽默了。” 女人被许以洲的口才逗得乐不可支，她不由对眼前帅气幽默的许以洲升起几分好奇与好感，“对了，我可以问许先生一个问题吗？” 许以洲绅士温和的笑了笑，“当然。” “许先生什么星座啊？”女人轻轻眨了眨眼睛，好奇道。 当一个女孩子开始好奇一个男孩子的星座时，十有八九便是对他有好感，有着想和他关系很进一步的念头。 这点，身为恋爱大师的许以洲不要太懂，他勾了勾唇，笑着说：“星座啊……那我可以先问一下陈小姐你的星座吗？” “啊……？明明是我先问你的，你怎么倒是反过来问起我来了？”女人皱了皱好看的眉头，可眼中明晃晃的好奇却丝毫没有减少。 装腔作势。 许以洲挑了挑眉，故作神秘道：“因为……” “我对星座很有研究，我想知道陈小姐的星座和我是否般配。” 面对男人明里暗里的勾引，女人不禁脸色羞红，她小声害羞道：“我双鱼……” “你呢？” 许以洲闻言，俊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太好了！”他倾身凑近一脸好奇的女人，在她耳旁哑声笑道：“我是天蝎座，咱俩绝配！” 女人被许以洲撩的俏脸通红，像是快要冒烟了似的，许以洲眸色微深，就在他想要搂住女人的腰，低头吻她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冷淡的男声！ “是许以洲，许二少么？” 突然冒出一道男声，吓得女人脸色微变，连忙躲在许以洲身后。 眼看着到手的熟鸭子又飞走了，许以洲那叫一个气，他转过身，咬牙切齿地看着穿着佣人装的男人，沉声道：“是我，有事？” 面对怒气冲冲的许以洲，男人的表现很是镇定，他淡淡道：“是这样的，许小姐不小心在后花园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蛇咬了一下，她让我过来叫二少爷您过去。” 许以洲怔了下，眉眼逐渐凝重起来，“在哪儿？快带我过去！” “好的，请先生跟我来……” 因为许以洲在国外留学时修的是医学和金融双博士学位，所以在许家，有谁生病了都会先找他给看看。 对此，许以洲已经习以为常，当他听到男人说许千歌被蛇咬了，那些暧昧的心思顿时荡然无存，他现在心里只想着赶紧赶过去看看许千歌的情况，若是被毒蛇咬了那可就难办了！ 女人就这么目瞪口呆看着许以洲匆匆离开的身影，上一秒还在说他们绝配，下一秒却一个招呼都不打将她丢在原地，女人顿时心凉了半截。 …… 夜色浓重，风景秀丽的肖家后花园，两道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静谧。 “人呢？” 许以洲环视四周，却不见许千歌的身影，他扭头皱眉看向神色冷淡的男人，想到许千歌处于危险之中，他不由提高声音，质问道：“我问你我妹妹呢！？你耳朵聋了？” 第253章 为什么觉得是我 “卧槽！” 只见穿着佣人装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森冷晦暗的笑意，许以洲皱了皱眉，正想发火，突然眼前一黑，一个麻袋套住了他的脑袋，紧接着一股大力将他重重推倒在地！ 两个黑衣人当机立断，对着跌倒在地还没反应过来的许以洲拳脚相加，每一拳每一脚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七小姐的吩咐，他们怎敢不从！ 而被麻袋套住脑袋，看不清到底是谁在打他的许以洲只能连忙护住身体，其中有一脚重重踹到他的小腹，疼得他五官扭曲，嘴角甚至溢出一丝鲜血来！ “你们这群混蛋！要是被老子知道你们是谁派来的，老子一定要弄死你们！” 聪明如许以洲虽然被揍得脑袋昏昏沉沉一片浆糊，但他也没傻到看不出自己是中了别人设下的圈套！ 穿着佣人装，引他过来的男人听了，连连冷笑，事到如今，许以洲居然还敢大放厥词，在他眼里，许以洲已经成为待宰的羔羊，无法逃脱他们的魔爪！ “你们是没吃饭么？” 男人一声令下，落在许以洲身上的拳脚力道更猛烈了几分，男人凄厉的嚎声顿时响彻寂静的后花园！ 同时在后花园另一边相遇的两人，自然也听到了这痛苦的哀嚎声，许千歌愣了愣，秀眉不着痕迹的皱了下，只觉得这声音颇为耳熟，她不觉明厉地看向眼前漂亮的不像男孩子的肖承恩，疑惑问道：“……什么声音？” 而好不容易等到许千歌落单，甩开众人的视线追上来想要制造偶遇的肖承恩握着高脚杯的手指逐渐收紧。 “……” 怎么回事儿？是谁没事干吃饱撑的扰乱了他的计划？ “我们去看看！” 心中充满正义感的许千歌又岂会放着不管，这哀嚎声明显就是发生意外了，而且这声音…… 她竟觉得有点像她那贱了唧的二哥的声音…… 许千歌皱了皱眉，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不由心想该不会真是她那总是沾花惹草的二哥被人揍了？ 想到此，许千歌再也顾不上一旁沉默不语的肖承恩，快步循着声音的源头走了过去！ 身后的肖承恩眸色微深，心中无比郁闷，最终还是快步跟了上去，他也想看看到底是谁没眼力劲打扰他们的！ “有人来了，撤！” 男人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脸色一沉，连忙带着两个手下迅速撤离，只留给许千歌和肖承恩一道逃离的身影。 这些人的背影……肖承恩挑了挑眉，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一瞬间的复杂，他抬脚快步走上前，将地上蜷缩成一团的男人身上的麻袋取下来，许以洲眯了眯眼睛，抬眸看去，见是肖承恩和许千歌，不由怔了下。 “千歌……” 被揍得男人还真是她的二哥！ 许千歌俏脸一沉，蹲下身伸出手将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许以洲小心翼翼地扶了起来，很是纳闷道：“你怎么会在这儿？还被人下这么狠的手？” 许以洲坐在地上，浑身像是被车轮碾压了一遍似的，疼得他倒抽冷气，他此时狼狈不堪的模样和之前手中端着香槟到处寻找猎物、风流倜傥的模样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我怎么知道到底是哪个王八蛋设计陷害我，但我觉得这事和肖家脱不了关系！” 许以洲气得眼睛猩红，他摇摇头，抬头愤愤不平地望向沉默不语的肖承恩，那怀疑、质问的眼神就好像罪魁祸首是肖承恩似的！ “许以洲。” 许千歌秀眉微皱，看到自家倒霉二哥被人揍成这副模样，她脸色也不大好看，她不由出声提醒男人，“说话要讲证据，你为什么会觉得揍你的人是肖家的人？” 一旁被气急败坏的男人针对的肖承恩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蹲在许以洲身旁娇俏美艳的女人，不禁感到意外，意外许千歌居然会帮他说话，按理来说他和许千歌并不熟，而且他的亲姐姐肖幼凝又和莫名其妙被揍一顿的许以洲有情感纠纷。 不仅如此，案发现场还在肖家的后花园，种种迹象都足以让许以洲有权利怀疑这是他的所作所为，即使这件事儿和自己毫无瓜葛…… 可许千歌居然帮他说话，这让肖承恩不由产生了一种错觉，难道许千歌喜欢他？ 要不然为什么要帮他说话？ 许以洲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小妹，毕竟是亲兄妹，许以洲一个眼神，许千歌就能读懂其中的意思，见他误会自己，她颇为无奈的解释：“你想什么呢！你也知道我是名律师，凡事要讲究证据，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这样我也好调查到底是什么人打了你，帮你报仇。” 听到女人充满正义感的回答，许以洲这才松了口气，他幽幽瞥了许千歌一眼，还以为许千歌和肖承恩一起出现是因为他们俩有什么私情呢！ “我这么说当然是有证据的，就是肖家的佣人说你在后花园被蛇咬了，我才跟着他来到这里的，一过来就有人往我头上套麻袋，我当时着急你，没注意其他，所以才中了招的！” 许以洲心里委屈的很，他哪曾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他说完之后恶狠狠地看向肖承恩，咬牙切齿道：“这事儿除了这家伙估计也没人做的出来，他肯定是因为我甩了他姐姐，对我怀恨在心，所以才找人偷偷揍我一顿！” “千歌，你离他远点，他不是什么好人！” 什么都没来得及干，平白无故被许以洲指责为幕后凶手的肖承恩不由挑了挑眉，神色平静道：“我没有派人打你，许二少想必是误会了。” “误会？”许以洲冷笑一声，死咬着肖承恩不肯松口，“不是你干的又能是谁？肖承恩你别忘了，这可是你家的后花园！” “这里是肖家没错，可今天来参宴的宾客这么多，为何许二少偏偏觉得是我干的？” 肖承恩神色冷静淡漠，要多淡定就有多淡定，仿佛这件事儿真与他无关似的。 第254章 蓄意谋杀 可许以洲根本不吃肖承恩这套，他步步紧逼，质问道：“呵呵，真可笑！肖家可是四大家族之一，你家老爷子更是和军方关系不浅，来，你告诉我，有谁敢特么吃了熊心豹子胆在你家地盘对我出手？” “……” 我要是知道还用得着你来质问我？ 肖承恩眸色微沉几分，他不能否认，许以洲说的话很有道理，确实也没人敢在他肖家地盘这么肆无忌惮，除非幕后指使还真是他肖家的人。 刚才他过来的时候，看到那两道鬼鬼祟祟匆匆离开的身影，已经猜到那几人的身份，可肖承恩怎么也没想到被他家保镖殴打的倒霉对象居然是许千歌的二哥许以洲。 难不成这事儿真是他姐姐干的……？ 肖承恩眸色微深，抿了抿唇，可不管怎么样，现如今他得先解释清楚不是自己干的，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出来，否则自己之后该怎么去撩许以洲的妹妹？ “怎么不说话了？” 许以洲冷笑连连，在他看来，肖承恩的沉默就是心虚的表现，他借着许千歌的力，忍着浑身的剧痛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他一脸嘲弄：“早就听说肖老十你虽然混蛋，但也是个顶天立地、敢作敢当的男人，这是怎么？出国留个学，回来变成孬种怂蛋了？” 许千歌听到许以洲爆粗口，碍于他此时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可怜模样，她忍住没有去说许以洲。 说实话，虽然她有时候也很想揍许以洲一顿，可他毕竟是自己的哥哥，他们兄妹俩怎么打怎么闹都是他们自己的事儿，她看到许以洲英俊帅气的脸庞被揍得这么惨，说不心疼是假的，而且按许以洲所说，是肖家的人引他过来的，这让许千歌不由不怀疑许以洲挨揍的确是肖家人所为！ 许千歌俏脸微寒，她直勾勾盯着肖承恩俊美无双的容颜，沉声道：“肖先生，你今天必须给我和我哥哥一个解释交代！” “连你也觉得这是我干的？” 肖承恩眉头微拧，微微抬眸对上许千歌充满质疑的目光，他心里不禁有些郁闷。 难道这就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许千歌冷漠的俏颜，肖承恩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比起女人怀疑自己的样子，他还是更喜欢她刚才一板正经为自己说话的样子。 “肖先生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事儿不是我觉得是怎么样，它就是怎么样的，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是你们肖家人所为，挨打的又是我的亲哥哥，我怀疑肖先生，难道不应该吗。” “应该。” 但你不应该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肖承恩抬手扶额，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眉眼间满是真诚，“我承认，我之前是想要派人教训教训你二哥，谁让他不知好歹这么欺负我姐的，我是有动机，但我姐不让我出手，所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今晚这件事确实不是我干的，我要是想动手，何必将动手地点选在我家？你们动脑筋想一想，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又留下证据让你们怀疑是我干的，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闻言，许千歌抿了抿唇，眼底浓重的怀疑逐渐褪去，她不禁深深看了眼身旁一脸不信的许以洲，心下默默叹了口气。 至于肖承恩的解释，她是信了的，确实如男人所说，肖承恩完全可以派人在外面对许以洲动手脚，没必要非得选在肖家，若真是他做的，这种做法未免太愚蠢了些。 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是谁趁着肖家盛宴对许以洲下这么重的手？是早已蓄谋已久，还是一时冲动所为？ 许千歌俏脸紧绷，眸色凛冽，如果是前一种，那这事儿可能不太好调查，若是后一种，今晚来参宴的宾客众多，到底会是谁下此狠手？ “呵。”许以洲低声冷嗤，他死死盯着肖承恩，对他说的每一个字都不信，“编，继续编。” 男人抚了抚掌，一脸嘲讽，“肖大少爷什么时候连编故事都是一把好手了？就你这本事，干什么投资操股，直接进娱乐圈当编剧好了，说不定写一部电视剧火一部呢，那你不得赚钱赚到手抽筋？” 面对许以洲的明嘲暗讽，原本脾气就不怎么好的肖承恩也有了几分火气，他俊脸微沉，一双看谁都深情的桃花眼此时没有一丝温度，他微微勾唇，冷笑道：“我都已经解释过了，若许二少还是不信，那我也没办法。” “这事儿本来就是你教唆的，别给这儿装大尾巴狼了！肖承恩，这事儿咱俩没完！” 许以洲一脸怒容，放下狠话，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把此事闹大，好让来参加宴会的众宾看清肖承恩的真面目！ 什么商界新贵，都他吗是唬人的，肖承恩还是三年前恶名昭着的混世大魔王，他可一点都没变！ “随你！” 闻言，肖承恩眸色幽沉，脸上的笑意更冷几分。 他瞧许以洲想要把事情闹大，好让众人都觉得这事儿是他干的，不再愿意与他创立的腾飞金融合作，这么一来，他的腾飞金融恐怕在宁城再无立足之地。 可就算这样又能如何？不是他做的他为什么要承认背黑锅，面对许以洲的威胁，他神色冷淡，毫无惧意！ “我可不是被人威胁长大的，许以洲，你要说是我做的请你拿出证据来，否则那就是诽谤，我完全可以把你告上法庭，让法官来判断到底是不是我做的。” 肖承恩眯起危险的眼睛，气场强大，他一米九的身高足以睨视一米八五略低他半头的许以洲，唇角的笑意薄凉森冷，挑衅十足道：“不过我还是劝你再好好想一想，你们许家与我肖家作对的下场！” “你威胁我？” 许以洲要气炸了，他眼里像是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你叫人把我打的这么惨，你还有理了？千歌，你说他这么做在法律上是不是构成蓄意谋杀？” 第255章 良心过不去 聊起法律了是？许以洲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上法庭就上法庭，跟谁怕了你似的，别以为你开了家破律所就能胡作非为！” “我可告诉你肖承恩，我妹妹也是一名很厉害的律师，我妹夫陆湛更是在律师界鼎鼎有名，但凡他接手的案子从无败绩！” “别以为你留个洋回来渡了层金就很牛逼，别忘了三年前你是怎么败给我妹夫的！” “三年前你输给了他，三年后你照样得输给他！” 肖承恩眸色逐渐冷了下来，晦暗难明，嘴角再无笑意，他目光沉沉凝视着狐假虎威的许以洲，那充满阴冷暴戾的神情令人不禁打了个冷颤，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说完了么？” 看到肖承恩这副恨不得吃了他的模样，饶是怒气冲冲的许以洲都不禁心头一震，他仗着许千歌还在身旁，底气十足地撂下狠话。 “肖老十，我们走着瞧！” 许以洲恶狠狠瞪了男人一眼，一把握着许千歌的手腕，带着她一瘸一拐离开了此处。 许千歌被拽的踉跄几步，她不由回眸深深看了眼昏黄路灯下，肖承恩冷酷无情的背影，不知怎么的，她竟从他的身影中察觉出一丝落寞。 “看什么看，快走，我劝你最好离这个混蛋远一点，要不然哪天你说不定也会变成我现在这样，这混蛋的字典里可没怜香惜玉这个词！” 许千歌抿抿唇，收回视线，淡淡道：“哦，大哥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 “我都成这样了，你还挖苦我是不是？” 兄妹俩像是天生冤家似的，你一言我一语离开了冷冷清清的后花园，随着声音逐渐飘远，伫立在原地的肖承恩微微垂眸，来到一旁的椅子坐下，寒冷的晚风拂过他的发丝，男人的身形与浓浓夜色化为一体。 当许以洲提起三年前的那场官司挖苦他时，肖承恩是真的怒了，三年前的那场官司他确实输的无比惨烈，但也同时成为了他的心结，如若不是对他打击太大，肖承恩当年也不会选择出国留学！ 说是出国留学还是好听的，其实他是当初无法接受现实，所以才逃出国一边留学一边冷静沉淀自己。 肖承恩从出生起便是肖家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存在，在这种父母姐姐疼爱宠溺的环境下长大，他从小便养成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而他的出身也的确给了他任性冲动的资本，他讨厌陆湛是有原因的。 因为初中和高中都和陆湛上的同一所贵族学校，肖承恩从小便是不可一世的校霸，因肖家乃宁城四大家族之一，再加上肖承恩很聪明，学习成绩优异的缘故，上初中时就没人敢招惹他，见了他都得躲着他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怒了肖大少爷，对于转学过来的陆湛，肖承恩当初就是看他不顺眼，没少找他茬。 比起霸道狂妄的肖承恩，陆湛同是四大家族之首陆家的少爷，可他却不像肖承恩一样胡来，他不爱说话，性子高冷，可他同样成绩优异，甚至他的到来抢走了肖承恩考试排行第一的宝座。 对于成绩好，不管学校还是班里举办活动只要让陆湛参加都能拿第一名的他，老师、同学们都对陆湛赞不绝口，虽说他性子有点冷，不怎么爱说话，可他远要比肖承恩这个校霸乖巧听话的多。 就在这种情况下，肖承恩和陆湛之间的矛盾逐渐加深，他对每次抢走他成绩排行榜第一的陆湛很是厌恶，肖承恩觉得陆湛抢走了他的风头，随着逐渐长大，看着被全校女生奉若男神的陆湛，而对比起来，大家像是躲避瘟神似的见了他就绕路，肖承恩越发觉得陆湛非常碍眼！ 或许他小时候捉弄女同学，欺负男同学只是因为男孩子天性比较调皮捣蛋，可步入青春期后，肖承恩叛逆心理逐渐加重。 所有人不都认为他很坏吗？那他不坏的话岂不是对不起他在那些人心中的高大形象？ 从此之后，但凡有人见过肖承恩和陆湛，都知道这两人天生不对付，一个是沉迷学习、热爱运动，成绩每次都拿年纪第一的高冷禁欲男神，另一个是痞帅霸道，喜欢惹是生非，身后总是跟着一群小弟，但成绩稳居年级第二的校霸少年。 有女孩喜欢帅气高冷的陆湛，也有女孩喜欢笑起来坏坏的校霸肖承恩，两人各有千秋，但肖承恩总找陆湛的茬，给他制造各种麻烦，陆湛越看肖承恩越不顺眼，而肖承恩也看不上陆湛。 报考大学时，肖承恩派小弟打听到陆湛要学法律专业，肖承恩也报考了同一所大学以及同一专业，像是非要和陆湛对着干似的，在众人看来陆湛哪哪都非常好，则肖承恩而是混出来个混世大魔王的名头。 终于大学毕业，陆湛开办了湛蓝律所，而肖承恩也开办了肖十律所，两人的战场从学校挪到了法庭上，而第一个案子，也就是三年前轰动全国的一起着名杀妻碎尸案，陆湛为受害者家人出庭辩论，搜集了许多证据证明肖承恩所代理的受害者的丈夫就是杀人凶手。 当时肖承恩曾多次私下问过受害者的丈夫关于这个问题，男人每次回答的非常笃定，他说：“不是，肖律师不要被对方律师忽悠了，我那么爱我的妻子，我为什么要杀她呢？” 肖承恩年少气盛，信了凶手的鬼话，他和陆湛在法庭上斗得不可开交，后来若不是警局及时出示了尸检报告，而陆湛调查出真相，在法庭上当着所有记者媒体的面用心理战术攻破了凶手的心防，肖承恩也不会输的那么彻底。 肖承恩不是因为三年前的案子输了，所以才成了他的心结，他是因为他在最后关头从陆湛口中得知自己代理的客户才是此次碎尸案的真凶，他感觉受到了偌大的欺骗！ 许是为凶手辩护这么久，他良心得到谴责。 第256章 无法言语的安全感 所以他无法接受碎尸案的惨痛真相，亲眼见识到了人性的罪恶，也无法忘怀当年轰动全国的杀妻碎尸案。 当年案子真相一爆出，举国震惊，世人有些不敢相信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男人居然是凶手，但真相即是如此，当时不少人网上讨伐为凶手辩护的律师也就是肖承恩，肖家动用所有力量才将那些刺耳的声音压了下来，将肖承恩送到国外。 这三年，肖承恩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他创办腾飞金融，认认真真学习，勤勤恳恳工作，可这些却无法抹掉杀妻碎石案给他造成的心里阴影。 每到深夜，他都扪心自问，他错了吗？ 他真的错了吗？ 常年噩梦以及心里的负担让肖承恩将怨怒加在了陆湛身上，他时常在想，如果当年陆湛告诉他，或者暗地提醒他一声，他就不会用尽全力、费尽手段为凶手找证据辩护，要求法院判他无罪。 陆湛明明知道凶手一直在骗他，两人同学那么多年，他却连一句提示都不曾告诉自己，肖承恩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似的被蒙在鼓里，他讨厌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所以他恨陆湛，他觉得都是因为陆湛他才会饱受折磨这么多年。 …… 另一边，别墅大厅，肖家夫妇因为赵翰和于娜娜大打出手已经忙的焦头烂额，许千歌扶着比鼻青脸肿的许以洲一出现，全场顿时一片哗然，在她将事情前因后果说出来之后，众人看向肖家夫妇的眼神颇为怪异，就好像认定了许以洲是被肖家人所伤似的。 肖家夫妇皆是脸色大变，肖母暗暗咬牙，急忙否认道：“许小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家承恩早就痛改前非，他是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许以洲闻言，眼睛微微一亮，他像是捉到肖母的小尾巴似的，冷笑出声：“我妹妹可没说是肖承恩干的，肖夫人这么急着为儿子辩驳，难不成还真是肖承恩干的？”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表情更加古怪，那一道道怀疑的视线让肖母冷汗连连，如芒在背，她铁青着脸，目光锐利如刀，“若是没有证据的话，还请许二少谨言慎行！” “呵，明明是你自己说的，现在又不承认了，想要证据很简单啊，只要肖夫人将后花园的监控视频调出来，大家一看便知。“ 这次不待肖母开口，肖父再也忍不住，怒气冲冲站出来，指着许以洲鼻子骂道：“我肖家的监控岂是你一个外人说看就能看的？宁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许二少做的那些混帐事，招惹了多少仇家，恐怕在场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 言外之意便是你许以洲算什么东西，在外到处沾花惹草，竖立了不知多少仇敌，凭什么觉得是我家儿子叫人打的你？ 此话一出，许家人不由为之愤怒，许母也不禁站了出来，开始护犊子，“肖家主这话未免说的也太难听了！我儿子是谈的恋爱比较多，但那也是正正经经谈恋爱的，依我看，你们就是恶人先告状！我儿子再沾花惹草，也没有你那宝贝儿子强抢民女要好的多！” “正正经经谈恋爱？”肖母气笑了，一脸嘲讽道：“许夫人恐怕对‘正经恋爱’这个词有什么误解，你儿子什么货色，你心里没点数？” 就在肖、许两家因为此事闹得不可开交，彻底撕破脸皮开骂的时候，一道嗓音低沉的冷呵突然传来！ “够了！” 众人闻言，不由纷纷让开一条路，只见陆湛浑身带着危险强大的气息，大步走了过来，挡在许千歌和许以洲面前，清冷的眉眼无比冷漠肃穆。 “肖先生和肖太太的这些话在法律意义的层面可是算的上人身攻击了。” 肖父和肖母见陆湛为许家出面，脸色更为难看，陆湛的一举一动代表的可是整个陆家，虽说肖家和陆家不对付，可那都是私下里，从未放在台面上斗过。 陆湛公然出现维护许家，可是当众向肖家宣战！ “不知陆总是以什么身份在和我们说话？”肖父眯起眼睛，沉声道。 “什么身份？”陆湛轻挑眉梢，目光平静，他声音淡淡却掷地有声，“许千歌是我的未婚妻子，肖夫人这么公然造谣诋毁我未来大舅子的名声，把我陆家的颜面置于何处？” 不知何时，陆家人纷纷来到许家人身旁，就连一向以家族为重的陆老爷子都来到许父身旁，无须多言，陆家向肖家宣战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呵呵，好，很好！既然陆总这么说，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你们若是觉得是我肖家人干的，请你们拿出证据，如果没有证据，请你们现在离开这里，我肖家从此往后恕不接待陆、许两家！” “不用你说，我也会调查清楚究竟是谁敢对我妻子的兄长下如此狠手的。” 陆湛神色冷漠，他无比淡定的说完这句话，转身走到许千歌身旁，温柔地牵起她的手，轻声道：“我们回家。” 在场众人皆是一脸震惊，男人霸气护妻让不少名门贵女更加对许千歌羡慕嫉妒恨。 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嗯！” 许千歌点点头，乖巧地跟在陆湛身旁，男人身上清冽的薄荷味包围了她，许千歌却觉得男人的气息很可靠，给她一种无法言喻的安全感！ 陆、许两家人浩浩荡荡离开了肖家，就如他们出现在肖家时那般高傲张扬。 肖家宴会再也进行不下去，在场众宾纷纷找了个理由散去，等肖承恩从后花园回到别墅时，人已经全走光了，他不禁怔了下，快步来到坐在椅子上脸色铁青的肖家夫妇身边，他的几位姐姐更是沉默不语地站在一旁。 客厅的气氛格外压抑沉重。 “爸，妈。” 肖家夫妇循声望去，见是肖承恩，脸色这才好一些。 “他们人呢？宴会这么快就结束了吗？” 肖承恩已经猜到导致宴会这么快结束的原因，他抿唇问道。 第257章 不是我做的 “还不是因为许家那些不讲理的混蛋！” 说起刚才发生的闹剧，肖母心里就堵得慌，她愤愤不平抱怨道：“宝贝你刚才去哪了？你都不知道你不在，许家那群不讲理的混蛋有多嚣张猖狂，还有陆家那个小子！我看他就是成心跟咱家过不去，当年要不是他，你爷爷也不会做出让你出国的决定！” “这些年你不在，咱家行事处处非常低调，我们都已经这样了，可那陆家死活不放过我们，抢生意、抢客户都是已经常有的事儿了，我怀疑那个该死的陆湛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和我们当众撕破脸皮，逼迫其他家族站队！” 肖承恩抿抿唇，脸庞冷峻，他母亲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了解完刚才发生的闹剧之后，他下意识反应不是陆湛在逼那些中立派站队，选择他们陆家，与他们肖家断绝所有来往，而是他这么明目张胆当众宣布他和许千歌的关系，是在警告他不要生出不该有的想法，否则他会让他的结局再和三年前的结局一样！ 不过说到底，陆湛也不是没有其他想法，他今晚所为可真是一石二鸟，一方面宣布对许千歌的主权，另一方面当众撕破脸皮与肖家为敌，又借着帮大舅哥报仇的名义想要以此打压肖家。 真是好手段！ 想到此，肖承恩眸色幽暗深沉，灯光的照耀下，他的瞳仁是那种淡淡的琥珀色，深邃迷人，又带着冷冽狠厉的意味。 “宁城的情况，我在回国之前大概了解了些，爸妈，你们放心，我再也不是三年前的肖承恩了，你们只要无条件的相信我，肖氏集团一定会重返以前的辉煌！” “至于陆湛，我自有办法对付他。” 说起这个名字，肖承恩唇角勾起一抹不屑冷漠的笑容。 “怎么对付？” 因为三年前那场官司的缘故，肖家人已经将陆家和陆湛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说起这个名字，他们都恨得痒痒，恨不得吃陆湛的肉喝陆湛的血。 听肖承恩说有办法对付他，肖家夫妇不由来了兴趣，他们老来得子，肖母一共生了七个女儿，一个儿子，可因为孩子生的多了，身体不好，造成肖家的孩子身体都不怎么健康，其中两个女儿身体太弱病逝了，只剩下五个女儿，一个儿子。 肖母十分疼爱她的孩子们，特别是肖承恩，她对儿子的爱已经能称得上是溺爱了。 肖父更是亦然，但他作为肖家的一家之主，要比肖母稍微理性一些，他有些担忧道：“承恩，爸知道你心里一直惦记着当年的那件事，想要打败陆湛，你这些年在国外是如何努力拼搏的，爸都看在眼里，只要你想要什么帮助，只要爸能做到的，爸无条件支持你的决定。” “但你得时刻记住你是我们肖家唯一的独苗，肖氏集团早晚都是你的，切记不要做那些危险的事情，就算做……同时也要记得保护自己，不要让爷爷和爸爸妈妈担心，知道吗？” 生意场上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见不得光的手脚，肖氏集团有，陆氏集团也肯定存在这种勾当，肖父没有别的想法，只想着肖承恩能够快乐健康的度过余生，娶妻生子，让一大把年纪的他和肖母老有所依，子孙环绕。 比起不争不夺，性子佛系的肖父，肖承恩要更像年轻的肖老爷子一些，眼底写满了野心勃勃，气血方刚的他又怎会愿意像个普通人一样安度余生。 但毕竟是父母的愿望，肖承恩嘴上答应，心里却不以为然，他点点头，应声道：“您放心，我自有分寸。” 肖父满意地点点头，脸上满是欣慰之色，他像是想起什么来，顿了顿，迟疑问道：“今晚的事……” 他是指许以洲在后花园被打的事情。 “不是我做的。” 听到儿子的回答，肖父肖母对视一眼，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肚子里，肖父说：“我就知道我儿子肯定不会做出来这种事情，许家那些人太过分了！难道他们不知道乱说话是会毁了一个人吗？” “是啊，算了，不提了！晦气。” 一想起来，肖母就气得心脏难受，她本来还有所怀疑是不是肖承恩，但得到儿子肯定的答案后，她就更气了，心想这群人的嘴真臭，改天等她找到机会一定要撕烂许家人的嘴才解气。 至于他们为什么那么相信肖承恩，也不完全都是偏信的成分在，肖承恩虽然以前做了不少混事儿，但很多一部分都是别人打着肖承恩的旗号做的，根本和肖承恩没有关系，而肖承恩从不撒谎隐瞒，是他做的他会毫不犹豫得承认，在他看来没必要撒谎。 其实说白了，男人是不屑撒谎。 “我七姐呢，爸妈看到她了吗？” 肖承恩环视四周，始终未曾见到肖幼凝的身影，他眼底闪过一丝异芒，旋即恢复成平时的模样，装作随意问道。 “没看到她，这丫头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真不让人省心。”肖母摇摇头，叹了口气，她是心疼小女儿的，不忘嘱咐肖承恩，“你有时间也要帮忙劝劝你姐姐，不要让她再那么死心眼了，全世界好男人这么多，她非要吊死在许以洲那棵歪脖树上做什么。” 说起这件事，肖父也很头疼，他发现自从肖幼凝和肖承恩回国以后，肖家的麻烦事儿就多了起来。 “你母亲说的对，工作虽然要紧，但家人更重要。” 父母都发话了，即使肖承恩心中很是无奈，但他还是应了下来，他顺着话茬说下去，“您二老放心，我现在就去找她，陪陪她说说话，争取让她一晚上就想通！” 一晚上就想通，那估计难，不过……他的确是要找到肖幼凝问问关于今晚的事情。 肖家人各自散去，只留下佣人打扫客厅的一片狼藉，肖承恩找到肖幼凝时，她已经洗完澡，穿着红色丝绸睡袍站在她卧室的小阳台上独自吹风。 第258章 真心喂了狗 寒风吹起女人的卷发，她房间的小阳台面向肖家庄园后面的后山，远远望去，除了漆黑的夜色，挂在夜空中的弯月，也没什么可看的风景。 身后响起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正在放空思绪的肖幼凝微微回神，她眸色微动，端起手中的香槟，浅浅抿了口。 “今晚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七姐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看风景，倒是惬意。” 男人清冷的嗓音幽幽传来，肖幼凝不由深深看了身旁肖承恩一眼，轻轻摇晃手中的高脚杯，心不在焉道：“酒会实在无趣的紧，所以我就回来躲躲清闲了。” “好几年不在国内，我都已经不认识今晚来参宴的那些人了，也没有朋友可以说说话、聊聊天，呆在楼下实在无聊。” “哦？是吗？” 肖承恩将手搭在玄色栏杆上，微微垂眸望向一旁娇小的肖幼凝，勾起唇角发出一声轻笑，“七姐的记性真差，才一下午没见，你就忘了你高中最好的朋友了嘛。” 他是指许千歌。 提起许家，肖幼凝眸色一紧，握着高脚杯的手指逐渐收紧，她不比肖承恩冷静，做了坏事自然有些慌乱，可她很快掩藏好自己的情绪。 “你是说千歌啊，我和她好久没联系了，刚才也没看见她在，如果她在的话，我也不会回房间了。” 是真的没看见，还是装的没看见？ 肖承恩感到有些好笑，自家姐姐撒谎的技术算不上高超，稍微熟悉她的人一眼便能看出点什么，许千歌算是全场最吸人目光的焦点，她像是一只花蝴蝶似的走来走去，而一直寻找许以洲的肖幼凝又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许千歌？ 不用想，肖幼凝一定和许以洲之间发生了什么，而派自家保镖去揍许以洲的幕后指使也定然是肖幼凝。 已经猜到真相的肖承恩默默叹息一声，循着肖幼凝的视线望向夜空中那一轮弯月，他轻声道：“说说，许以洲那家伙到底怎么惹到你了，居然气得你理智全无，找人狠狠揍了他一顿，你是没看见许以洲伤成什么样子了，鼻青脸肿，脸上没有一处好地方。” 肖幼凝动作一顿，不禁扭头看向男人好看的侧脸，看着他幸灾乐祸的样子，她竟有点心酸。 许以洲他真的伤得很重吗……？ 肖承恩像是没感觉到似的，继续道：“就他现在的样子，不出来吓人就很不错了，估计他得好一段日子不能出来祸祸宁城的漂亮姑娘，哎，你说你要是现在去许家送温暖，许以洲那个家伙说不定真的会感动到落泪。” 肖承恩侧眸看向一脸犹豫的肖幼凝，似笑非笑道：“你觉得呢？” 肖幼凝不禁脑补了下画面，又回忆起许以洲决绝的俊脸，她冷哼反驳：“不可能！” “他是真的没心没肺，我为他做了这么多他都没有丝毫感动，要是送温暖有用的话，我又何必……” 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肖幼凝猛地回神，她抿抿唇，眯起眼睛盯着敛了笑意的肖承恩，“你套路我？” “何必什么？” 肖承恩挑了挑眉，明知故问道：“继续说下去啊。” “……” “既然你已经猜到了，何必明知故问？你到底是不是我弟弟？” 肖幼凝一噎，心里有些发堵，她看向肖承恩的眼神充满了幽怨。 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肖承恩叹了口气，淡淡道：“值得吗？因为一个许以洲，你有没有 想过这么做的下场会是什么？” 闻言，肖幼凝微微垂眸，一时哑然，她当然知道下场会变成这么样子，更清楚刚才楼下发生了什么，她刚刚洗澡的时候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后悔吗？ 并不。 “那是他活该。” “他是活该，我也想揍他一顿，可你不应该在今晚动手，幸亏今晚他们怀疑的对象不是你。” 肖承恩顿了顿，他缓缓摇头，沉声道：“今天的事情，无论是许家还是陆家，他们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其他大大小小的家族也会观望今晚事情的后续，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我们应该有个应对之策。” “无论怎么样，你不应该让肖家承担这次的责任，咱家的情况你也清楚，这次你是真的太乱来了。” “你是不知道许以洲他有多过分！我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肖幼凝不禁红了眼，情绪激动起来，她伸手揪住男人的袖角，“我真的无法接受他对我那个样子……” “承恩，你是在怪我吗？怪我给家里惹麻烦了是吗？” “好，如果非要有一个人站出来承担责任的话，我愿意像你一样被家人送到国外，不就三年么，等三年后我回来照样可以再找他！” 肖承恩眉头紧蹙，他看着情绪激动的肖幼凝，有种仿佛回到了三年前他刚到f国，许以洲回国后跟她分手那段时光的感觉，心头微微一沉。 空气里好像弥漫了压抑感。 说的轻巧，三年哪有这么容易过来的，肖承恩曾经体验过，他不愿肖幼凝走自己的老路，更何况只要他们知道这事儿是肖幼凝做的，带给肖家的影响非常严重，那可不只是将肖幼凝送出国就能解决的事了。 现在的肖家，远不比从前！ 真相一旦曝出，原本就摇摇欲坠的肖家更加危险重重！ “够了，别再说这些胡话了，今晚这件事儿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就连爸妈也不能告诉他们！” “我会保护你的，你也不要再为一个男人犯傻了。” 肖承恩捏了捏紧拧在一起的眉心，神色肃穆，他沉声道：“我知道你想报复许以洲，你觉得你的一片真心喂了狗，我理解你，之后我也会帮你，但现在当务之急，是需要你配合我渡过眼前的难过，这点你懂吗？” 肖幼凝愣了愣，俏脸黯然，其实她非常明白肖家如今尴尬的形式。 也清楚自己这次的冲动闯出了多大的祸事，她也不想这样的，可她当时确实没控制住自己。 第259章 那是他活该 从肖家庄园出来时，夜色已深，陆湛跟着陆家人回了自己家，本来他是想陪陪许千歌的，但陆老爷子在旁盯着，陆湛只好跟着家人回去了。 回许家的路上，许以洲和许千歌一辆车，坐在后排，而许广琛则是坐在副驾驶，许以洲一上车，一改在肖家时虚弱痛苦的模样，一副引以为豪，洋洋得意道：“我妹夫真给力！” “他一站出来，肖家夫妇连个屁都不敢放，嘿嘿，虽然挨了顿揍，但有我妹夫为我撑腰，我就什么都不怕啦！” 听许以洲一口一个妹夫叫的那般亲切，别说许千歌听了有点腻，就连许广琛都听烦了，他坐在副驾驶，头也不回，冷笑出声：“我看你还是挨得轻，打你的那伙人就应该下重手。” “……”许以洲瘪了瘪嘴，可怜兮兮道：“大哥，你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呢？” 许广琛透过后视镜冷冷瞥他一眼，将目光投向许千歌，神色严肃，“小妹，你对今晚的事儿怎么看？” 浓稠的夜色浸染到车内，坐在后排的许千歌脸色忽明忽暗，她抿了抿唇，心里明白许广琛在问她对于此事的看法，毕竟她是现场的目击证人之一，虽没看到凶手的脸，但至少目睹了许以洲是怎么被打的。 “……说实话，我不知道是不是肖承恩指使的，当时我在屋里呆着发闷，就去后花园透透空气，没过多久就遇见了肖承恩，之后也是他和我一起去找的许以洲。” 按照法律的角度，事发当时，肖承恩和她在一起，有不在场的证明，但这并不代表那群人是不是肖承恩派去的，也不代表肖承恩在后花园出现接近自己是不是因为想要拖住自己。 在某种方面，许千歌挺死板的，她深知没有证据的言论会毁了一个人，所以她不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随意评判事情的真相。 “许千歌！” 许以洲见女人仍在帮肖承恩说话，他气得胸口起伏，一不小心牵动了身上的伤，更是疼得五官扭曲，呲牙咧嘴。 “嘶——”他倒抽一口冷气，怒目而视：“你这丫头怎么跟大哥一样胳膊肘往外拐呢？刚才你就一直帮肖承恩说话，我们自家人在一起，你还在帮他说话，大哥你别信这丫头的鬼话！” “我真就纳了闷了，你和肖承恩到底什么关系？你这么帮他说话？还有，你说说除了肖承恩在场还有谁跟我有仇？我就这么告诉你，除了肖承恩就是肖幼凝，幕后指使肯定是这俩其中一个！” “……” 许千歌秀眉微皱，她无奈扶额，懒得和许以洲继续争论下去，在她看来，肖幼凝根本不可能是幕后主使，她一个局外人都能看出肖幼凝对许以洲的感情是真心实意的。 一个女人她怎么可能忍心去伤害自己心爱的人呢？ “你说这话真是没有心啊，我了解幼凝，她单纯善良，而且她是那么喜欢你，她是不可能会伤害你的。” 许以洲冷哼一声，“那可不一定！说不定她对我爱而不得，得不到我就想毁了我呢？” “……” 这脑洞，绝了！ 许千歌忍不住冲许以洲竖起大拇指，一脸认真道：“你想象力这么丰富不应该去学医，应该进娱乐圈去当编剧，保准写一部火一部，怎么不把你牛逼坏了！？” “……白眼狼。” 许以洲说不过许千歌，翻了个白眼，愤愤别过脸，不再搭理许千歌。 半个小时后，车子稳稳停在许家大院，许千歌下车见许以洲一瘸一拐，动作艰难地下车，她上前一步想要去扶男人，可许以洲还在因为许千歌偏袒肖家姐弟而生气，压根不领许千歌的情。 “我自己会走，不劳烦许大小姐了！” 许广琛目送许以洲一瘸一拐离去地身影，扭头望向自家小妹，轻声安抚道：“别搭理他，他就是那种狗脾气，你越搭理他越起劲，反而你不搭理他，他一会儿自己就想通了。” 许千歌摇摇头，与许广琛一起向灯火通明的别墅走去，“我没生气，我只是觉得他还挺惨的。” “那是他活该，我早就劝过他不要随便玩弄女孩子的感情，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他早晚会遭报应的，可他不信，这不？报应来了。” 许广琛对今晚发生的事即是无奈又是心疼弟弟，他双手插进黑色大衣口袋里，叹了口气。 许千歌眨眨眼，不由抬眸望向大哥的侧脸，她怎么听大哥的语气，感觉大哥怎么好像也认为是肖家人做的呢？ 回到别墅，许千歌和许广琛又是安慰一番许母，许母这才和许父上楼休息，今晚发生这样的事儿，又忙碌了一整晚，许千歌体恤家人，不准备连夜回自己的公寓了，她选择留下来住一晚。 待许广琛回房休息后，许千歌独自在空荡荡的客厅坐了会儿，这才起身朝厨房走去，热了两杯牛奶，她自己喝了一杯，端着另一杯热好的牛奶朝二楼走去。 许以洲的房间就在她房间的隔壁，昏黄的壁灯亮着光，许千歌往走廊深处走去，路过许以洲房间时，她不由停下脚步，隔着门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传来的痛呼声，她叩手敲了敲房门，里面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谁？” 房间里面传来男人警惕紧张的声音。 大半夜的，许以洲在干嘛？ 许千歌挑了挑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接推门而入，只见坐在床边的许以洲慌乱地往身上套衣服，“你，你怎么进来之前连声招呼也不打！？” 触及男人赤裸的胸膛上遍布触目惊心的青紫痕迹，许千歌不由一愣，她见床头柜上放着碘酒棉签，想必刚才许以洲正在上药，她抿了抿唇，走过去将手中那杯温热牛奶塞到男人手里，扯开他挡在胸前的衣服，拿过碘酒和棉签就要为男人上药。 “我自己可以！” 许以洲怔了下，眉头微微拧起，他一副别扭的样子。 第260章 老实呆着 刚才他在车上时就一直忍着疼，生怕自己暴露出来，害得许广琛和许千歌担心。 而许广琛和许千歌也没往那方面去想，因为许以洲自己就是学医的，而且他还有力气开玩笑，他们自然而然觉得许以洲没多大事儿。 可当她看到许以洲身上的伤痕，许千歌这才明白自己大错特错！ 明明他身上的伤很严重好？！ “别动！老实呆着！” 女人清冷的声音透着几分肃穆，许以洲脸庞紧绷，他见许千歌来真的，也不敢再乱动，任由许千歌为他上药。 “其实我真的没事，这些只是皮外伤罢了，嘶——” “大姐，你能不能轻点？！” 许千歌冷哼一声，她刚才是故意的，逐渐放轻手上的动作，眼底满是浓浓的心疼，看着男人身上斑驳的伤痕，她心底不由升起几分怒气。 这群人下手也太狠了，这是要把她二哥往死里打的节奏啊。 看着男人因痛苦紧紧拧在一起的俊脸，许千歌心疼不已，心下暗暗叹了口气，她二哥平时虽然嘴贱兮兮的，但他和大哥一样，心里都是极看重家人，这次遭受了这场无妄之灾，一路上他连一声痛都不喊，想来是怕她和大哥他们担心。 为许以洲上完药，看着他喝完了助眠的牛奶，许千歌扶着他躺在床上，帮他掖好被子。 做完这一切，她这才关了房间的灯，离开许以洲的房间。 关上房门，许千歌眉眼冷了几分，她一定要查出来到底是谁向她二哥下的手！ 许以洲这顿揍，不能白挨！ …… 翌日，午饭过后，许千歌随便找了个借口，独自前往和肖幼凝约定的地点。 距离她所住的公寓不远处的咖啡馆，咖啡馆位处临近河畔边，等许千歌到了的时候，肖幼凝早已等候在此。 随着店门被推开，风铃声悠悠响起，坐在离门口最近地方的肖幼凝不由放下手中端着的瓷杯，站了起来，她一脸忐忑地望着许千歌清冷的眉眼，出声唤道：“阿歌……” “肖……小姐。” 再次见到肖幼凝，许千歌以为自己会依然将她当作自己最要好的朋友看待，可许千歌发现自从亲眼目睹许以洲身上的伤后，她已经无法以平常心来对待昔日旧友。 即使目前她并没有是肖家人打伤她二哥的证据，但毕竟是在肖家受伤的，此事也和肖家脱不了干系。 听到女人生疏淡离的称呼，肖幼凝眸光轻闪，她连忙邀请许千歌入座，自己也缓缓坐在沙发上。 “阿歌，你要喝什么咖啡？” “我自己来。” 许千歌接过肖幼凝递来的单子，叫来服务生，点了杯冰美式，她需要喝点冰的来冷静冷静。 昨日才与旧友重逢，不过一夜，她们之间像是生出了什么隔阂似的，看不清摸不着，肖幼凝抿了抿唇，眸色黯淡，心下却嘲讽地在想，果然不出承恩所料，许千歌虽然面上不显，但许以洲毕竟是她的亲哥哥，只要一天找不出幕后指使，许千歌是断然不会解除对肖家的怀疑。 为了不给肖家添麻烦，也为了她和许千歌多年的友情回到从前，肖幼凝决定按照肖承恩提出的计划行事—— “阿歌……”肖幼凝定定望着许千歌，伸手握住了她的双手，她一脸真切地关心道：“昨晚的事情我听说了，你二哥他……现在还好吗？” 即使许千歌已经猜到肖幼凝约自己前来定是要问关于许以洲的伤势，可面对对许以洲一往情深的肖幼凝，她眸色微动，眉眼间的清冷之色褪去几分。 “他还好。” “那就好……” 女人还来不及松口气，便听许千歌出声问道：“昨晚你在哪儿？” “啊……？” 肖幼凝皱了皱眉，迟疑问道：“你该不会怀疑是我做的？” 不知道为什么，对上许千歌锐利的目光，肖幼凝莫来由的心慌一瞬，她和许千歌认识已经有好多年，虽然这些年她远在国外，自高中毕业后没再和许千歌联络来往，可她一看到许千歌就不禁回忆起昔日那些美好的青春回忆。 许千歌定定望了她一会儿，忽而淡淡一笑，“我还没说什么，你自己倒是挺敏感的。” “阿歌，不是我敏感，是当我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后，非常担心许以洲的情况，事发当时我已经回了楼上休息，后来我问过我弟弟，他说不是他做的，我相信他，你可能不知道，我弟弟虽然以前做过很多混事，但他这三年变化真的很大，而且如果真是他做的，他会承认的。” 所以……肖幼凝今天约她是为了帮她弟弟解释？ 许千歌抿抿唇，收回自己的手，肖幼凝手中一空，她深深望着许千歌，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有些凝固。 “是与不是，我都会调查清楚的，我二哥不能平白无故挨这一顿打，有什么恩怨我们可以当面说，就算当着我们的面打他一顿都行，这么暗下毒手，我许家是不会放任不管的。” 许千歌说这话时，紧紧盯着坐在对面的肖幼凝，不肯错过她半分表情变化，而肖幼凝也始终没有露出半分内疚或者后悔的异样之色，她满脸心疼与担忧，她点点头。 “必须要好好调查清楚！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来找我，这顶帽子可不能扣在我们肖家的头上。” 许是肖幼凝眼中的真切不像是装出来的，许千歌逐渐放下怀疑与戒心，她端起面前的瓷杯啜了口，微微垂眸。 “好。” 简单寒暄过后，许千歌已经和陆湛约好晚上要一起吃饭的，她们坐在靠窗的位置，当陆湛平时开的那辆宾利停到路边时，许千歌一眼便瞧见了。 “我家阿湛来了，我要走了。” 许千歌拎起包包起身，和肖幼凝告别，转身朝咖啡厅外走去，当她走到门口处时，身后突然响起女人的呼唤。 “千歌！” 许千歌脚步一顿，回眸望去，只见肖幼凝犹豫出声：“我可以去看看许以洲吗？” 第261章 情人桥 天色阴沉沉的，随着一天一天过去，宁城的温度越发的冷，咖啡馆外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宾利，过道很窄，再旁边就是宁城有名景点情人桥，远远望去，河水倒是清澈，隐隐还能看到几条人工繁殖的金鱼在里面自由自在的游来游去。 坐在驾驶座上的陆湛正低头看着放在方向盘上敞开的文件，车内开着暖气，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衬衫，突然旁边的车门从外被拉开，深秋的寒风呼呼吹了进来，陆湛抬眸望去，见是许千歌，被打扰的不满顿时消失。 男人合上手中的文件丢到后排车座上，伸手接过女人的包包，眉眼清冷，俊脸还带着一丝严峻，“冷吗？” 他边说边调高了车内的温暖。 从咖啡馆出来不过几步路，但今天的风格外寒冷，吹得许千歌恍惚的意识瞬间清醒，她搓了搓手，正要抬头说话，突然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暖暖身子，我刚来的路上买的，还有你喜欢的烤红薯，你胃不好，每次喝完咖啡会胃疼，吃点东西应该会舒服很多。” 饶是已经习惯了男人的体贴周到，许千歌不禁愣了愣，她一脸惊讶地接过男人手中的杯子，热乎乎的牛奶捧在冰凉的手心里，就算不喝也能感受到温暖。 “这你也知道？” 陆湛眼底含着笑意，他深深看了许千歌一眼，打动车子的火，缓缓朝道路尽头驶去。 “你是我未来的妻子，你的什么我不知道？” 陆湛开着车，突然感觉一道灼灼的视线从车外投到他身上，他扭头看去，正对上从咖啡馆走出来，肖幼凝的眼眸，两人对视的视线随着车子的离开交错分开，陆湛单手握着方向盘，随意问道：“刚才你是去见肖家七小姐了？” “对。” 许千歌点点头，她刚喝了一口牛奶，现在胃里暖暖的，那种舒服的感觉不禁让她眯起眼睛，慵懒地倚在车座靠背上，她解释道：“我之前和你提过，我和她高中上学时候认识的好朋友。” “嗯，我记得。” 陆湛不仅记得这句话，许千歌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非常清楚。 “她来找你……是因为昨晚宴会发生的事情？” 闻言，许千歌不由睁开眼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又知道了？” 看来他是猜对了。 陆湛抿抿唇，语气淡淡道：“她是不是还跟你说，你二哥受伤和她还有肖承恩没有关系。” “……” 简直神了。 明明她什么都没和陆湛说，他是怎么做到一猜一个准的？ 女人的沉默显然验证了他的猜测，陆湛眸光轻闪，没有再说别的，瞧着他若有所思的模样，许千歌轻轻眨眨眼，正想问些什么，眼角余光突然注意到数十辆推着三轮车，看上去应该是小商贩的人，正奋力推着三轮车上桥，她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身旁响起男人低沉充满磁性的嗓音，“再过几天好像是万圣节，这边似乎要搞什么活动，你若好奇，到时候我带你过来瞧瞧。” 许千歌收敛视线，扭头望向男人的侧脸，她不由有些纳闷，“万圣节和情人桥有什么关系？怎么还有节日活动？” 她一个本地人，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这茬？ 从刚开始认识的时候，陆湛就知道许千歌和自己不同，她年轻、充满活力，更喜欢凑热闹，以前陆湛倒是从不关注这些的，可自从遇见女人后，他总是下意识去关注一些有意思的节日活动，想要带许千歌去瞧一瞧，去讨心上人的欢心。 而出生在许家，被家人从小宠着长大的许千歌喜欢凑热闹也正是因为以前许家人把她看管的太严了，所以她离开许家后，发现外面的世界是那么的丰富多彩，而她就像井底里的小青蛙的似的，好不容易从井底跳出来，她可不是想要出去多转转嘛。 “乍一听是没太大关系，那你知道情人桥为什么叫情人桥吗？” “为什么？” 许千歌睁大眼睛，定定望着陆湛的俊脸，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陆湛侧眸深深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微翘起一抹弧度，有哪个男人抵抗的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用这种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 别人他不知道，反正他是无法抵抗这样的许千歌。 “其实原先这个桥是没有名字的，三十年前，有一对相爱的男女因家里阻拦，再加上世俗的压力，双双跳桥殉情，这便是情人桥的由来，当地人听说了这个故事，觉得他们很有勇气，命名为情人桥，之后这座桥就出名了，很多外地游客来到宁城都会来这座桥转转，特别是那些年轻情侣。” 第262章 居然是她 听完另一版本的故事，许千歌望着那座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的石桥，沉默许久，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比起现在社会的快餐恋爱，泛滥的感情，人人都以谈过多少多少恋爱为骄傲，那对恋人用生命来抵抗世俗的不公，确实值得人们引发深思。 许千歌有些心不在焉的，突然她看见一抹隐隐有些熟悉的身影，她愣了愣，一把抓住男人的胳膊！ “那个人……阿湛你快看！他好像是……” 陆湛降下车速，循着许千歌的视线望过去，只见石桥台阶下，放着一把轮椅，轮椅上空荡荡的，而那个轮椅的主人扶着石桥的扶手，动作艰难地往上走去，男人满头大汗，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他像是在追前面小跑着的女人！ 陆湛一眼便认出男人，他不禁拧起眉头，将车停在路旁，扭头看向颇为惊讶的许千歌，沉声道：“是王亮亮！” 许千歌揉了揉眼睛，她原本以为自己看错人了呢，当听到男人肯定的回答，她不由愣住，“你确定是王先生？他怎么会在这里？” 陆湛严肃地点点头，再次抬眸望向那抹跌倒在台阶上的身影，他和王亮亮接触的要比许千歌和他接触的多，王亮亮虽然长相很普通，但他身形削瘦，能让他一眼便确认男人身份的是那把轮椅，轮椅与普通轮椅不同，是经过专门改造过的。 “走，我们过去看看！” 眼睁睁看着他的代理客户狼狈摔倒在石桥的台阶上，王亮亮又是残疾人，一旁围观的路人都不敢上前，陆湛又岂会坐视不理？ 况且据他所知，王亮亮居住的别墅离此处有一段距离，他为何突然出现在这儿？他疯狂追逐的女人又是何方人士？ 这些谜团，只有他和许千歌过去才能知晓解开！ 许千歌点点头，她立马推开车门，下车跟着陆湛朝石桥上被众人围着的王亮亮跑去！ “梦兰！你回来！” 男人凄厉的呐喊声不但没有叫住还在奔跑的女人，反而引来更多的围观路人，人们包围着王亮亮，对着他指指点点，可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把他扶起来。 许千歌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无比心酸，她突然想起陆湛刚才讲的关于情人桥的故事，她不禁心想：三十年前，那对情侣双双跳河殉情时，是不是也有这么多冷漠的路人对她们指指点点？ “让一下！” 陆湛高大挺拔的身形很快钻入层层包围的人群中，他来到王亮亮身旁蹲下身。 “王先生？” 男人闻声抬头，脸上沾有泥土，应该是刚才摔倒时沾上的，那双猩红的眼睛让陆湛心下暗惊，王亮亮见到来人，似是非常意外，他愣了愣，惊讶道：“陆律师，许律师？！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陆湛一边将双腿用不上力的王亮亮从地上拉起来，一边问道：“我倒是想问王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你……” 许是男人的话提醒了王亮亮，他一把反扣住陆湛的手腕，情绪很是激动，他指着那个停下脚步，站在人群中回头望着他们的女人，急忙道：“她，她是梦兰，我的妻子！陆律师，你们快帮我把她追回来！我怕她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快！快！” 对上王亮亮猩红的眼睛，陆湛便知道以王亮亮现如今这副模样，估计是来不及和他解释太多，可他扶着王亮亮，怎么去追那个名叫梦兰的女人？ 梦兰只是停顿片刻，看到有好心人照顾跌倒的王亮亮，她稍稍放心，转身没入人流。 眼见妻子离自己越来越远，望着妻子那决绝的背影，王亮亮急得都快哭了，他紧紧抓着陆湛的衣襟，红着眼恳求道：“陆律师……求求你，只要你们把我的妻子追回来，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你们不要管我了，去追她啊……！” 陆湛转头看向一旁对这种突发情况有些手足无措的许千歌，她怔了下，顿时会意，出声说道：“我去！你在这照顾王先生！” “嗯，注意安全。” 许千歌扫了眼桥上人来人往的人群，随着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桥上的人越来越多，她很快锁定女人的身影，梦兰正在下台阶，她撒开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跑追去。 两人相隔将近八百米左右，似乎是察觉到后面有人在追她，梦兰立马加快脚步！ 另一边，肖幼凝漫步走到道路尽头，她注意到前方路边不远处的黑色宾利，脚步微顿。 这不是陆湛的车么？他的车子怎么会停到那儿？ 肖幼凝眉眼略显凝重，她和那些讨厌陆湛的肖家人一样，认为要不是陆湛，肖承恩也不会被送到国外，她正迟疑要不要走过去，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嗡嗡振动起来。 她掏出手机一看，是弟弟的电话。 “承恩。” 话筒那头传来男人低沉冷静的声音，对方似乎在开车，“姐，你给我发的位置我过不去，你能不能来桥的这头，这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人特别多，绕路也不好绕。” 肖幼凝抬眸看了眼人群拥挤的石桥，轻轻“嗯”了声，目光重新落在不远处的黑色宾利上，声音透着几分严肃，“我现在过去找你。” “好。” 肖承恩为了让肖幼凝方便找到他，将灰色的布加迪跑车停到石桥边，他正想说什么，抬头无意间看见正在追逐的两个女人，他眸色一紧，逐渐暗下来的暮色中，他一眼便认出落在后面的女人正是昨晚宴会上艳压全场的许千歌！ “是她？” 褪去昨晚那袭透着性感神秘的黑裙，女人穿了件白色风衣，她正在追着前面那个长相清秀的女人，寒风吹起她如绸缎般乌黑的长发，眉眼凝重严峻。 “谁？” 话筒那头传来肖幼凝疑惑的声音，另一边肖幼凝从包包里取出黑色口罩戴上，她装作若无其事来到车边，眯眼一看，只见车内空荡荡的，陆湛和许千歌都不在车里，她皱了皱眉。 第263章 又见面了 “姐，我看到许千歌了，她好像在追一个人。” 追人？ 肖幼凝一愣，回过神，“怪不得陆湛和千歌都不在车里，她在追谁？” “不清楚，是一个女人。” 想到许千歌的身份，更听说陆湛也在附近，肖承恩眸色渐深，眼看着被许千歌追的那个女人从他的车旁气喘吁吁地跑过去，肖承恩再也顾不得其他，对着话筒那头的肖幼凝说了句，“我去看看，你等会在我车子旁边等我。” 说完，肖承恩匆匆挂断电话，推开车门下了车，他环视四周，看了眼女人逃离的方向，他匆匆走进一个漆黑的胡同！ …… “嘿，这家伙！” 肖幼凝皱着眉看了眼已经回到主界面的手机屏幕，随手将手机塞到大衣口袋里，抬眸望向河畔对面，路灯同时亮起，她很快便寻到停在对岸石桥旁的布加迪跑车，这么扎眼的炫酷跑车，自是非常好找！ 但车旁却没有肖承恩的高大身影，肖幼凝摇摇头，想来肖承恩应该去找许千歌了，她叹了口气，朝不远处的石桥走去。 这个肖承恩……肖幼凝不禁严重怀疑她的好弟弟是不是又犯毛病了，想要故技重来，打算抢走陆湛的未婚妻，以此来报复他？ 鉴于之前肖承恩确实做过这种事情，所以肖幼凝怀疑他想要故技重施也很正常。 但这次与上次闹出的乌龙有所不同，想到昨晚宴会上陆湛为许家人出头的那一幕，肖幼凝虽说和陆湛没怎么接触过，可老话说的好，最了解你的人一定是你的敌人，肖家人视陆湛为眼中钉肉中刺，肖幼凝自然也对这个强大的男人有所了解。 陆湛能在那么多人面前宣布许千歌是他未来的妻子，想必是对许千歌动了真感情的，而且今天来接许千歌离开的不是许家人而是陆湛，车接车送、随叫随到对于陆湛这个工作狂来说，已经算得上明目张胆的偏爱了。 如果肖承恩真的是抱着这种心思接近许千歌的话，确实有九十九的可能性打击到陆湛，但…… 想到自己弟弟试图利用昔日好友来打击仇人，肖幼凝一时心情非常复杂。 冷冽的寒风呼呼吹过，掩去了那声低低的叹息。 …… “站住！” 整整追了半个小时，许千歌气喘吁吁，一手捂着跑岔气的肚子，双眼紧紧盯着前方离自己没有多远的女人，她感觉双腿酸软无比，已经快不是她的腿了。 漆黑幽暗的胡同小巷，连看清楚对方的身影都是问题。 梦兰似乎也是累的够呛，一时间巷子里只能听见两人沉重急促的喘气声，她没搭理许千歌，费尽力气往前跑去。 “大姐，你别跑了，我快累死了！有什么事咱们不能坐下来好好聊聊吗？” 身后响起许千歌无奈的呐喊声，梦兰跑的满头大汗，她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哑声道：“你是王亮亮派来的……我觉得我们没有什么好聊的，你快点回去，不要追了，告诉他，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 “我不管静静是谁……总之我是受人所托，你要是不跟我回去，王先生恐怕会怪我的！” 许千歌是真的跑不动了，她今天为了赴约穿的可是三厘米的高跟鞋，本来她就不擅长运动，而且穿高跟鞋追了那么远，她的脚后跟已经被高跟鞋磨破，每走一步都疼痛难忍。 终于，她停下脚步，倚着一旁冰冷的墙壁，大口喘着粗气。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停下，梦兰也逐渐放慢脚步，她突然转头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一只大手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梦兰一愣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隐约能看出他是个男人，但梦兰却看不清楚男人的脸！ “你，你放开我！” 女人剧烈挣扎，声音透着几分惊恐，任谁冷不丁突然被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男人抓住手腕，都得慌乱、害怕！ “救命……谁能来救救我！” 挣脱不开，梦兰只能放声大喊，因为她知道追她追了一路的那个女人还没离开，就在她不远的身后！ 听到巷子里的动静，许千歌暗暗咬牙，俯身捡起墙角的一块砖头，再也顾不得脚上的疼痛，小心翼翼朝声音的源头走去。 瞧见黑暗中逐渐朝自己走来的娇俏身影，肖承恩挑了挑眉，他轻而易举一只手抓住梦兰的两只手，使她无法挣脱，他用空的那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快速点开手电筒，举起手机朝对面照了过去！ 突如其来的灯光晃了许千歌的眼，她连忙抬起手背遮住眼睛，心里暗道不好！ 这贼人好狡猾！ “你……你是谁？” 梦兰忐忑不安的声音再次传来，许千歌收回手，抬头看去，当看清肖承恩那张俊美的容颜时，她不由睁大眼睛，愣了愣！ 怎么是他！？ “好巧。” “许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男人低沉清冽的声音回荡在空无人烟，寂静的胡同巷子里。 梦兰看看肖承恩，又看看不远处的许千歌，有些生气，“原来你们是一伙的！” 肖承恩淡淡瞥了眼不再挣扎的陌生女人，沉声道：“许小姐追她那么久，可是她偷了你什么重要的东西？” 偷东西？ 许千歌怔了下，不由摇头失笑，她本来还很奇怪肖承恩为何会出现在此，原来是他误把王亮亮的妻子认成了偷她东西的小贼，看不惯来帮她擒贼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美丽的误会，才让她追上了梦兰！ “你才是贼！你全家都是贼！” 误被男人认成是贼的梦兰气得胸口起伏，这个人怎么说话的！？ 肖承恩眉头轻皱，脸色有些不悦。 “她不是贼。” 许千歌丢下手中的砖头，放下戒备，朝两人走去，肖承恩见她走路姿势颇为怪异，目光落在她脚上的鞋子，这才发现她穿得居然是高跟鞋！ “拿着。” 不等许千歌解释，男人将手中的手机和梦兰的双手交给她，许千歌怕她跑，连忙抓住。 第264章 你过去干嘛 “你……你干什么！？” 只见男人弯腰蹲下身去，微凉的指尖轻轻碰了下她脚后跟磨烂的痛楚，许千歌痛的浑身一激灵，手一抖，开着手电筒的手机差点砸到肖承恩脑袋上！ 肖承恩皱了皱眉，轻呵出声，“别动！” 许千歌果然不再乱动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创可贴，撕开来小心翼翼地帖在她流血的伤处，这才缓缓站起身来。 “好了。” “以后不要穿着高跟鞋跑步了，还有，既然鞋子磨脚，为什么不买一双合脚的鞋子换上？” 肖承恩抿了抿唇，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只有合脚的鞋子才会让你走得更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许千歌感觉肖承恩好像不是在说她的鞋，男人似乎另有所指。 “谢谢……”许千歌被男人灼灼的目光盯得有些浑身不自在，她低声别扭地道了句谢，扭头看向一旁不再挣扎的梦兰，其实她要是想跑，刚刚趁肖承恩给她帖创可贴的时候，梦兰明明可以跑掉的。 “现在可以放我走了么？”梦兰垂眸意味不明地扫过女人穿着的高跟鞋，抬眸眼神复杂地望向许千歌，亲眼看到许千歌为她受伤，她心中有些不忍。 女人长相清秀干净，特别是那双眼睛犹为清澈，原来她就是王亮亮心心念念的妻子，宁愿和亲人闹翻脸，也要把别墅过到她名下，若不是许千歌抓着梦兰的手，感受到她手上常年干粗活留下来的厚茧，许千歌无法相信这么漂亮秀气的女孩居然是从乡下来的。 梦兰身上有种安静温婉的气质，许千歌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要丢下王亮亮一个人，他们不是感情很好吗？ 这么想的，许千歌也是这么问的。 气氛突然有些凝固。 梦兰眼眶微红，她站在黑暗中，神色不明。 沉默片刻，女人态度冷淡道：“你和王亮亮什么关系？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儿，好像和你没有关系！” “的确和我没关系，但你老公现在很需要你，请你和我一起回去！” 看着两个女人在为一个男人而争执，肖承恩挑了挑眉，他莫名觉得“王亮亮”这个名字好像很耳熟。 “许小姐在查案？”肖承恩没忍住插了句嘴。 许千歌瞥了身旁高大的男人一眼，点了点头，她不由分说拉着梦兰朝来时的路走去。 “放开！” “不管你和王先生在闹什么别扭，现在你都要和我回去，王先生刚才因为追你摔了一跤，你也看见了，难道你就不怕王先生有点什么事儿？” 此话一出，梦兰果然不再那么激烈的反抗，她顿了顿，沉声道：“有你和你朋友照顾他，我很放心。” “真的放心？” 只见走在前面的许千歌脚步一顿，转过身，定定地望着她的双眼，她又重复问了一遍，像是在确认什么，“王太太真的放心将你残疾的丈夫交给我们两个路过的好心人？” 梦兰一愣，她皱着眉质问道：“你们不是王亮亮的朋友么？” 许千歌没吭声，只是就这么平静地看着梦兰，女人见她不说话，轻咬下唇，眼神有些慌乱，她用力挣开许千歌的手，快步朝胡同那头的街道走去。 “你又要去哪儿？” 身后传来许千歌淡淡的声音。 梦兰头也不回，加快脚步，闷闷道：“去找王亮亮！” 得到满意的答案，许千歌心下长松一口气，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她放慢了脚步，身后肖承恩跟了上来，走到她身旁，垂眸望着许千歌漂亮的俏脸。 “你不怕她又跑了？” 许千歌摇摇头，“王太太不是那种人。” 这次轮到肖承恩感到有些意外了，他轻挑眉梢，不由追问道：“万一她在骗你呢？你哪来的自信这么肯定她说的是实话，她会回去找她的丈夫？” 许千歌见他一副好奇的样子，原本她是一个不屑于解释的人，可她看在肖承恩不仅帮她抓住梦兰，还给她帖上创可贴的份上，她笑了笑，笑容明媚灿烂，漆黑的巷子仿佛瞬间亮堂起来。 “没什么肯定不肯定的，我只是懒得追了，如果王太太真的对王亮亮没感情了，当她听到我和陆湛不是王亮亮的朋友，只是路人，她不会因为担心回去找王亮亮的，但如果反之，那她回去找王亮亮心平气和把事情说开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她要是真要离开，就算我把她强行带回去，那又如何？一个铁了心想要离开的人，离开的方法有很多种，我不是神仙，总不能每次都能把王太太带回去？” 她是律师，不是警察，没有义务帮王亮亮寻回想要离开他的妻子，而她这次帮王亮亮，也是看在他一个残疾人的份上太可怜了，不忍心看着这对感情深厚的小两口就这么分开。 听她说陆湛也在，肖承恩眸色微沉几分，他突然变得安静下来，不再问东问西，陪着许千歌走出小巷子后，他出声说道：“我还有事儿，许小姐你忙。” 许千歌往前走了两步，转身回眸，肖承恩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伫立在原地，路灯下，他帅气俊美的容颜是那么夺人眼球，她点点头，微微一笑，“那好，再见，肖先生。” “嗯，再见。” 他们会再见的，可不知道下一次见面会在哪儿，法庭上，还是……？ 肖承恩目送许千歌离开的身影，待她走远了些，他这才慢悠悠来到停车的地方，肖幼凝正倚在车旁，看到肖承恩回来，她站直身子。 寒风中，姐弟两人对视许久，肖承恩走过去为肖幼凝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等她上车后，他绕过车头，回到驾驶座的位置上。 肖幼凝吸了吸鼻子，她感觉自己都快冻感冒了，抬手取下脸上的黑口罩，扭头目光灼灼看向肖承恩，“我刚才看到千歌了，你和她去小巷子里干嘛了？” “……” 肖承恩单手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他扯了扯嘴角。 第265章 加深感情 怎么这些话从肖幼凝嘴里说出来，好像变了味道似的？ “加深感情。” 肖幼凝猛地睁大眼睛，她手指着肖承恩，震惊道：“你你你！进展这么快吗？肖承恩，她可是我最好的闺蜜，你居然对她做了……做了这么龌龊的事情！” “啊，我要疯了，你这让我以后怎么面对许千歌！？” “……” 肖承恩揉揉耳朵，眉头紧蹙，他一脸不悦：“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我去助人为乐，这和你怎么面对她有什么关系？” “助人为乐？你不是说加深感情去了么？” 肖幼凝懵了。 身为她的亲弟弟，肖承恩这才反应过来，肖幼凝好像是想歪了，他抬手揉了揉突突的太阳穴，无奈解释道：“我不去助人为乐，怎么和她加深感情？” “她刚才在追一个人，我看到了就抄近路帮她追上了那个人，这叫助人为乐。我帮了她，她很感激我，我们这不就加深感情了吗？” “肖幼凝，你一天天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肖承恩彻底无语了。 “咳咳。”肖幼凝掩唇轻咳两声，有些尴尬，“我还以为你把人家拐到小巷子里怎么着人家了呢，这不能怪我，主要是你有案底好！” “……” 肖承恩一边开车，一边冷笑道：“呵，得，我之前做的那些事，你可是忘不掉了是吗？成，那你就记着，记到死也不能忘！” 之前他追求喜欢陆湛的那个女孩时，曾经是把她带到漆黑的小胡同里，找人假装劫色，而他演了一出英雄救美，当时那女孩感动地不要不要的，直接想要强吻他，这一幕被寻过来叫他回家吃饭的肖幼凝撞见了，她还以为肖承恩是在强迫那女孩，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肖承恩不喜欢解释自己从没做过的事情，肖幼凝便一直误会着他，没想到今天肖幼凝居然旧事重提，这让肖承恩感到有些生气，一路上都没搭理肖幼凝。 女人见他是真生气了，讪讪笑道：“承恩，姐错了，姐不该提以前的事儿，你说得对，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没必要一直提，我以后不提了还不行吗，你别生气了。” “别和我说话，我现在很烦。” 肖承恩脸庞冷峻，眉眼漠然，态度极为冷淡。 每当弟弟十分暴躁生气的时候，都会是这副样子，肖幼凝不敢再去招惹他，她老实地坐在副驾驶上，一声都不敢吭。 唉，肖幼凝心下暗暗叹气，别人家的弟弟都是小奶狗，黏人可爱，她的弟弟就像个煞神，生起气来谁也不敢招惹。 今天又是姐姐卑微的一天，可她有什么办法，谁让肖承恩是她的亲弟弟呢。 …… 另一边，回去的路上，王亮亮和梦兰坐在后排，男人紧紧抓住梦兰的手，眼睛也一瞬不瞬盯着她，仿佛生怕她再次跑了似的。 陆湛掀了掀眼皮，抬眸通过后视镜注意到后排那两人沉默的气氛，他收回视线，侧眸看了许千歌一眼，正巧，许千歌也在看他，似乎也注意到这沉默又诡异的气氛。 突然，坐在后排的梦兰幽幽道：“你不是说你不认识王亮亮吗？” 许千歌身形一僵，她知道梦兰在和她说话，可她不敢回头正视梦兰，她打了个哈哈，敷衍道：“王太太恐怕记错了，我没说我不认识王先生……” 不等她说完，梦兰打断了她的话，“哦对，你说的是你们是路人，呵呵，路人还这么好心请我们吃饭呢？” 许千歌：“……” 她不过只是想把梦兰骗回来，她又做错了什么？ 陆湛眼底染上笑意，他深深看了眼身旁尴尬的女人，轻咳两声，替许千歌解围。 “王太太不要怪她，是我和王先生的主意。” 他可没那么傻，一个人背锅，索性顺手也将王亮亮拉了下来。 “……” 王亮亮微微一怔，察觉到身旁梦兰锐利的目光，他苦笑承认了下来，“的确是我的主意，和许律师、陆律师无关。” “律师？” 梦兰惊讶道：“他们就是你之前跟我说过的，你请的律师？” 王亮亮点点头，“对，就是他们。” 突然车内的气氛又安静了几分，陆湛目不斜视望着前方，一边开车一边打破沉寂的氛围，“王先生、王太太你们介不介意和我们一起去吃饭？正好，我前几天出差调查到一些内幕想要告诉你们。” 王亮亮一听，憔悴的脸庞立马精神起来，他一口答应下来，“好啊，我也想感谢感谢许律师帮我把我老婆带回来，咱们去哪儿吃？” 陆湛垂眸扫了眼腕表时间，原本他和许千歌下午约好晚上要去吃火锅的，他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晚上八点，应该还来得及，他侧眸看向坐在副驾驶的许千歌，轻声问道：“阿歌，你订的火锅店位置在哪儿？” 对于男人亲密的称呼，许千歌不觉得有什么，她随口报了个位置，也不介意吃火锅的时候再多两个人。 坐在后排的梦兰皱了皱眉，她似乎想到什么，出声问道：“陆律师和许律师是……情侣？” 陆湛也没想隐瞒，他淡淡道：“不是，准确来说，阿歌是我的未婚妻，我们已经订婚了。” “订婚了？”梦兰似乎很惊讶，她深深看了眼坐在前面女人的后脑勺，抿抿唇，没再说什么。 可陆湛却感觉梦兰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儿，“怎么了？王太太想要说什么？” “没，没什么。” 梦兰很意外两人的关系，刚才在巷子里，她亲眼看见肖承恩蹲下身为许千歌帖创可贴，那暧昧的举动，她还以为那个高大的男人是许千歌的男朋友呢，可她没想到许千歌的男朋友居然是大名鼎鼎的陆律师，两人居然还订婚了！ 那么问题来了，刚才帮许千歌拦住自己的那个男人是谁？后来许千歌回来的时候，梦兰也没再见到那个男人。 来到火锅店，店里几乎爆满，幸好许千歌提前预约了位置。 第266章 理解我的苦楚 很快服务员将他们点的菜送了上来，锅底是鸳鸯锅，一边是菌汤，一边是川香麻辣的。 许千歌如饿狼一般紧紧盯着那盘羊肉卷，在服务员放下的同时，她立马伸出筷子夹了羊肉卷放入麻辣锅底里，她因为追梦兰运动超标，饿得前胸贴后背，终于吃上她心心念念的火锅，许千歌早就迫不及待了！ 陆湛倒了四杯橙汁，先将其中一杯递给许千歌，再将另外两杯推到对面，他一边涮菜一边说道：“王先生王太太别客气，动筷子。” 王亮亮点点头，他和梦兰都不喜欢吃辣，所以他们吃的是菌汤锅。 火锅店顾客爆满，大多都是一家老小，又或者是三两朋友来吃火锅的，所以火锅店非常热闹，人声鼎沸。 陆湛冲他们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本来我是想明天再去找王先生说事情的，没想到今天偶然碰见了，我未婚妻特别爱吃火锅，位置也是下午就预定好了的，其实我应该带你们去一家比较安静的餐厅，边吃边聊来着……” 王亮亮摇摇头，脸上露出友好的笑容，“陆律师真是太客气了，吃火锅也挺好的，我和我太太并不介意。” 闻言，百忙之中的许千歌抽空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夫妇，王亮亮看上去的确倒是不介意，但梦兰眉头微微拧着，似乎有些不喜欢这里的环境。 是因为太吵了吗？许千歌环视四周，微微愣了下，她这才明白梦兰为什么不开心了，那是因为周围不少人朝王亮亮投来隐晦又怪异的目光，王亮亮是个残疾人，到那种人多热闹的地方自然会吸引来不少这样怪异的目光，这点她怎么倒是忘了！ 陆湛没怎么注意梦兰异样的情绪，他定定望着对面的王亮亮，一边吃一边和他说他这几天去定远县的收获。 许是那些人的目光太过扎眼，梦兰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她放下筷子，猛地站起身，闷声道：“不好意思，你们先吃，我去上个卫生间。” 陆湛点点头，继续和王亮亮说话，而王亮亮似乎有些担心妻子，许千歌咬咬牙，依依不舍放下手中的筷子，主动起身道：“我也去卫生间，你们继续。” 两个女人相继离开的举动引起陆湛的注意，他不着痕迹皱了下眉，但他们这是在火锅店，那么多人看着，许千歌和梦兰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他稍稍放了心，继续和王亮亮交谈。 而王亮亮瞧陆湛平时这么宝贝紧张许千歌，这次却很是放心的样子，有许千歌陪着梦兰去卫生间，王亮亮也不再担心梦兰像下午那样突然离开。 …… 女卫生间。 梦兰站在洗手台前，她洗了洗手，关上水龙头，双手撑着洗手台，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时，许千歌突然出现在她身旁，倚在墙边，同样在打量着镜子中的她。 梦兰秀眉轻皱，疑惑道：“你怎么也跟来了？” 许千歌轻挑眉梢，这句话她倒是想问问梦兰，火锅店明明有卫生间，可梦兰非要出来上商场的卫生间，舍近求远，这又是为何？ “王太太好像并不喜欢吃火锅。” 梦兰沉默片刻，微微垂眸，否认道：“并没有，我喜欢吃火锅，特别是菌汤锅。” 怪不得刚才王亮亮点的菌汤锅，许千歌点点头，双手环胸，她说：“这不是挺好的吗，王先生刚才还给你夹菜夹肉，看得出来，他很爱你，你也很爱他。”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抛下王先生一个人，转身离开呢？” 这个问题憋在许千歌心里很久了，梦兰和其他乡下人不一样，温婉落落大方的气质，精心保养的皮肤，如果许千歌没认错的话，她身上这件毛呢外套好像是某大牌刚上的秋冬季新款，价格至少三万起步，一件外套都三万多块钱，以梦兰当保姆的工资肯定不够，那肯定就是王亮亮给她买的。 王亮亮对梦兰不错，又很照顾她，难道梦兰是因为跟他在一起觉得别人异样的眼光让她觉得太难堪，所以要离开王亮亮？ 许千歌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她在打量梦兰的时候，梦兰也在打量她，比起自己一身名牌，许千歌穿得要朴素多了，之前她经常听王亮亮说起陆湛，得知陆湛是着名的湛蓝律所合伙人之一，她就觉得陆湛肯定不缺钱。 结果今天一见，果然不出所料，男人开着百万豪车，衣着价值不菲，腕间的手表更是镶着一圈亮闪闪的钻石。 这样有钱有颜气场强大的男人，为什么他身边的女人却穿得这么寒酸？ “许律师好像很懂爱情，那么我倒是想问问，在许律师看来，爱的定义是什么？” “定义？”许千歌摇摇头，坦诚道：“我其实不懂爱情，陆湛是我的初恋。” “初恋啊……” 梦兰微微垂眸，意味不明地笑了声，“王亮亮也是我的初恋。” “那不挺好的吗，经常听王先生说起王太太你，他真的很爱你，要不然也不会和他活在世上的仅有的两个亲人闹翻，只为将别墅转移到你名下，让你父母满意，愿意接纳他。” “他做的这一切，只为了给你安全感。” “听上去确实蛮不错的。” 梦兰眼底闪过一抹讶异，似乎没想到王亮亮居然把这些事情也告诉了她和陆湛，她随手从一旁扯出一张干净的纸巾擦了擦手，揉成团丢到垃圾桶里，转过身，直勾勾地看着许千歌那张娇俏的容颜，见她眼中充满不解，她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可你现在又怎么会理解我的苦楚？你和陆律师还没结婚，你无法感同身受，你可知道，对于王家来说，我只不过是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王亮亮的舅舅和姑姑一直都看不起我，甚至认为我是个骗子，嫁给王亮亮只是为了他那套别墅。” “你不懂……为什么我家世不好，他们就能因为这个否定我这个人呢？” 第267章 上不了大学 许千歌皱了皱眉，她怎么不懂？ 不就是梦兰是乡下人，王亮亮的亲戚觉得她高攀了王亮亮，可王亮亮也是残疾人啊，梦兰这么多年照顾伺候王亮亮，这些努力和用心，王家人是看不到的。 不，也不能说是看不见，他们或许觉得王亮亮支付梦兰工资，梦兰就理应照顾王亮亮。 “你是因为这些才下定决心想要离开王先生的？” “这些还不够吗？”梦兰摇摇头，笑容苦涩，她倚在洗手池旁，低头盯着脚尖，声音发涩：“你并不知道那两人对我做了有多过分的事情，今天我突然接到我妈给我打来的电话，她已经……很久很久没给我打过电话了。” “说什么了？” 许千歌拧紧秀眉，直觉告诉她，梦兰决心离开王亮亮，或许和这通电话有关。 或许是许千歌衣着朴素的缘故，梦兰以为她家世普通，却找了一个并不普通的男朋友，她觉得许千歌在走她的老路，自己淋过雨，总想给别人打伞。 所以，梦兰这才把突然抛下王亮亮一个人在情人桥旁，自己转身离开的原因告诉了她。 “我妈说，我弟弟妹妹摸底考成绩出来了，非常不错，有很大的机会考上一本大学，可昨天有个人找上他们，是个女人，自称是王亮亮的姑姑，她说王新蕊威胁他们，如果我要执意和王亮亮在一起，算是早恋，触犯了校规，就怕没法在学校复习了，考不上好大学。” “我去！？还有这事儿？！” 许千歌秀眉紧蹙，震惊过后，非常愤怒，“王亮亮的姑姑这也太过分了！这是赤裸裸的人身威胁了！” “那又如何？没用的……” 梦兰摇摇头，声音低沉落寞，“律师说，对方只是说说，而且又没证据，如果我真的再一意孤行下去，王新蕊那个女人她肯定会说到做到的，到时候学校校长不敢得罪她，我们没有证据，赢不了官司的。” 闻言，许千歌不禁陷入沉默，梦兰说的没错，眼见如今的形式陷入僵局，她又是恼火又是无奈。 这个王新蕊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她恐怕已经知道陆湛在帮王亮亮，所以她从梦兰这边下手为强！ 实在可恶，可恶至极！ “那你打算和王亮亮离婚？” 要知道乡下人对于孩子的教育还是很看重的，梦兰的弟弟妹妹学习成绩优异，只要他们成功参加高考，并且考上一所好大学，毕业后肯定前程似锦。 之前她听王亮亮说，梦兰宁愿和家里人断绝关系也要和他相守，从这里可以看得出来梦兰其实是一个很坚强的女人，她能顶住家里的压力，但触及到弟弟妹妹无法参加高考的问题，想来家里给她的压力很大，所以她才坚持不下去崩溃了。 “我不知道……” 梦兰眼神迷茫又痛苦，她从未想过要和王亮亮离婚，可她亲生母亲以死相逼。 一边是抚养她长大的亲生父母，一边是真心爱着她的丈夫。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许千歌眸色微沉，她抿抿唇，走上前，轻轻握住迷茫的女人的肩膀，梦兰恍惚抬头，对上许千歌坚定的眼神。 “如果你相信我和陆律师的话，请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会想办法帮你解决这件事的！” 她和陆湛好不容易拿到王亮亮舅舅犯罪的证据，现在又冒出来一个王新蕊，面对困难，许千歌从不中途放弃。 “你……你有办法？” 梦兰长睫微颤，不由睁大眼睛，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好像很靠谱的年轻女孩。 “……” 其实许千歌没有办法，她又不是神仙，哪会刚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能立马想出来办法的？ 但为了稳住梦兰，许千歌点点头，装得十分冷静淡定，“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件事等我回去之后和我家阿湛好好商量商量，你也别想太多，坚持就是胜利，你和王先生这么相爱，你忍心离开他吗？” “不……我一点都不想离开他。” “那就对了。” 许千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出声安抚道：“好了，我们出来的时间够久了，再不回去他们该误会我们了，走，回去吃火锅。” 梦兰定定望着她，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好，回去吃火锅。” …… 许千歌和梦兰回到火锅店，两人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许千歌饿得难受，连忙拿起筷子开始吃肉。 陆湛瞧着她迫不及待的模样，眸色微柔，他已经吃饱了，拿起筷子帮许千歌夹菜夹肉，他俯身凑到她耳边，轻声问道：“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你们聊什么了？” 许千歌抬眸看了眼对面的王亮亮，压低声音回道：“等会我们私下里说，现在不太方便。” “好。” 既然梦兰将这件事隐瞒了王亮亮，许千歌也不至于大嘴巴告诉他，人家小两口之间的事儿，她可不想多管闲事掺和那么多，她的职责就是帮王亮亮打赢这场官司。 吃完火锅，陆湛开车先送王亮亮和梦兰回家，王亮亮想要留两人进屋喝茶，许千歌瞥了眼男人身后一脸犹豫纠结的梦兰，笑着婉拒了男人的邀请。 “王先生还是回去陪陪王太太，有什么事我们可以明天再约着见面，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回去了，再见。” 王亮亮也不再勉强，他扭头看了眼正在看着自己的老婆，也觉得应该好好坐下来聊一聊。 …… 离开王家别墅，陆湛开着车朝公寓驶去，他一边开车一边问道：“现在可以说了？” 还搞得神神秘秘的。 许千歌叹了口气，“梦兰也是个可怜人，她被王新蕊，也就是王亮亮的姑姑威胁了，如果她不答应，恐怕她的亲人会恨她一辈子！” “这么严重？” 第268章 另有他人 夜幕已深，沪江公寓。 乔凌拖着身心疲惫的身体回到空荡荡的房子里，“啪”灯光亮起，他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轻轻叹了口气，脱下大衣挂在衣架上，转身关门时，他下意识深深看了眼对面紧闭的房门，静悄悄的，好像人还没有回来。 他抿抿唇，关上房门，换上舒适的拖鞋来到阳台边，正要拉上窗帘，他低头无意间透过偌大的落地窗瞥见一辆低调不失奢华的宾利缓缓驶来，停在楼下。 沪江公寓这边是老小区楼了，乔凌回到这边已经住了有两个月，大概已经熟悉了这个普通人才住的小区，沪江公寓一般大多都是刚入社会的年轻人住的，普遍房租不贵，像开着几百万豪车住在这里的住户除了他也就没别人了。 而乔凌住在这是因为这是他母亲留给他的房产，他刚从回来没多久，又带着乔奶奶，疗养院又工作忙，他索性就搬到这里住下去了，暂时也没打算换房子。 …… 楼下，车内。 “我知道了。” 听完许千歌说的这些情况，陆湛伸手将放在后排的包包拿过来，递给许千歌，他抬手捏了捏紧蹙的眉头，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王新蕊那边我会去调查调查到底什么情况，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之前你生病在家，我见过王新蕊一面，她看起来不像是心机深沉的人，恐怕这件事背后……另有他人指使。” “另有他人？”许千歌心头咯噔一下，她想了想，眉眼略显凝重，“你是说王新蕊有可能是受陈玉明指点？” “嗯。” 想到那个心机深沉的男人，陆湛眸色深沉幽暗，他没有瞒着许千歌，反而是把心中的猜测告诉了她，不为其他，只想让这个傻乎乎的女人长点心。 “王亮亮的舅舅可不是什么善茬，我们前几天去定远出差，我接到朋友的电话，听他说陈玉明最近动作频繁，甚至找了肖十律所的律师为他代理，他们已经知道王亮亮背后是我们湛蓝律所，我甚至怀疑我们去他老家暗访调查的事情也被他知道了，所以他才让王新蕊从梦兰老家那边入手。” “最近宁城不太平，你也要多注意一点，保证自己的安全。” “怎么？陈玉明还能拿许、陆两家开刀不成？我就不信他一个诈骗犯还有那么大的能力。” 许千歌对陈玉明嗤之以鼻，她接过包包，推开车门，下了车，“累了一天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从长计议，你到家给我发消息，路上慢点。” “好，你快上楼，外面风大，别再感冒了。” 陆湛冲她笑了笑，许千歌点点头，她从男人眉宇间看到一丝疲倦之色，说不心疼是假的，她挥了挥手，转身走进公寓楼。 这是陆湛的习惯，每次都得亲眼看着她上了电梯，男人才肯放心离开。 “叮——” 电梯门打开，许千歌故意放慢了步伐，直到眼角余光瞥见那辆黑色宾利离开，她这才抬脚步入电梯，摁下自己所居住的楼层摁键。 他们都没注意到楼上一户落地窗前，男人安静伫立于此的身影，乔凌亲眼看到许千歌从宾利车下来，宾利车停了一会儿这才离开，他不着痕迹皱了下眉，眸色幽幽，顿了一下，他这才拉上厚重的窗帘，隔绝外面的漆黑夜色。 豪车、美女，这两个标签联合在一起总能让人想入非非。 距离他和女人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乔凌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时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女人娇俏可爱的容颜。 特别是每到深夜，他忙完一天回到家做了一桌子的菜，坐在餐桌前，一个人孤零零吃饭，回想起之前许千歌在宁城的时候，他还能叫她过来一起共 进晚餐。 乔凌越是回忆，越觉得寂寞孤单。 许千歌回来，他很开心，可当他眼睁睁看到许千歌从别的男人车子的副驾驶座位上下来，他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乔凌转身走至房门处，竖起耳朵隐隐听到门外走廊传来的电梯开门声，他胸腔处的心脏砰砰直跳，一下又一下，铿锵有力。 …… 许千歌出了电梯，来到自家公寓门外，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她正低着头找开门钥匙，身后突然传来开门的动静，或许是走廊太过安静，冷不丁传来声响倒是吓了她一跳，她捂着扑通扑通的小心脏转身回眸，对上乔凌那张干净清俊的脸庞。 男人先是一怔，然后目光灼灼地望着她，脸上露出含蓄羞涩的笑容。 “你回来了。” “你吓我一跳！” 许千歌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扑通扑通乱跳的小心脏，手搭在行李箱上，冲男人展颜一笑，“嗯，我出差回来了。” “你这是在特意等我吗？” 许千歌轻轻眨了眨眼睛，奇怪地看着乔凌。 如果乔凌不是在等她的话，为什么乔凌这么快就知道她回来了？ 沪江公寓虽然是老式小区，但隔音效果似乎也没这么差。 乔凌眸色一紧，他抿了抿唇，装作淡定从容的模样，他才刚明白自己的心意，还没做好思想准备向许千歌告白。 况且，他虽然和许千歌住的很近，但乔凌总觉得两人还不够了解，这么冒冒失失的表白，不但有很大几率表白失败，或许最后两人连朋友都做不成。 还是先从朋友做起比较好。 “我只是碰巧听到电梯门响了，想着应该是你回来了，便出来看看，没想到还真的是你。” 乔凌看了眼风尘仆仆的女人，又看了眼她身旁的白色行李箱，轻声笑道：“出差还顺利吗？有没有到处去转转欣赏一下风景？” 就那个落后的山村有什么好风景可以欣赏的，许千歌耸耸肩，一脸无奈：“没呢，工作一结束就赶回来了，工作那么忙，哪有时间欣赏风景。” 在定远县，她的腿都快跑断了，又没有交通工具，唯一的活动也就爬山，她可不想去爬山。 第269章 还挺辛苦的 “这么辛苦啊……” 听女人这么说，乔凌一脸心疼，他突然想起早上他离开前用电饭煲煲的银耳红枣羹，他连忙说：“你先回家收拾，别关门，我给你送点银耳红枣羹过来，喝一碗舒舒服服再好好休息。” 说完，不等许千歌拒绝，乔凌转身匆匆进屋。 “哎！” 许千歌望着门口已经消失的男人，她心里暖暖的，又有些无可奈何，早知道乔凌有做好吃的等着她回来，她就在火锅店少吃一点了。 揉了揉微微消下去的小肚子，许千歌觉得自己还能再吃一点，她转身插入钥匙打开房门，正要拎着沉重的行李箱进去，男人高大削瘦的身影去而复返。 “喏，你端着碗，行李箱我帮你拿。” 许千歌挑了挑眉，顺手接过碗往屋里走，乔凌轻松拎起行李箱抬脚走了进来，他四处张望，发现房子的布置和他上次过来照顾生病的她没什么太大区别。 乔凌放下行李箱，来到沙发旁坐下，目光落在身旁女人身上，许千歌双手捧着碗，小口喝了一口，银耳红枣羹甜度刚刚好，又软又糯，非常可口。 “唔，好喝诶！” “老乔，可以啊你，几天不见，厨艺见长！” 得到心上人的夸赞，乔凌眼底染上羞涩的笑意，他不禁勾了勾唇，柔声道：“你若是喜欢的话，我锅里还有。” 许千歌连连摇头，“不用了不用了，一碗就够了，我回来的时候和朋友一起吃的火锅，其实已经很饱了，而且我有点累，喝完这碗银耳羹我准备去洗个澡睡觉。” 自打她和陆湛从定远县回到宁城，她还没有好好休息过呢，这两天她又在调查许以洲遇害的那件事儿，一直也没舒舒服服睡个懒觉。 幸好明天是周日，不用去律所报道上班，可以偷个懒，但她明天还要去找陆湛商讨怎么处理王新蕊的事情呢。 听她说累了要休息了，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把她盼了回来，乔凌有点失落，他点点头，从沙发起身，“既然如此，那你先好好休息。” 许千歌微微颔首，应了声，她看着男人失落的背影，感觉有种赶人家走的意思，无论是爱情、亲情还是友情都是需要维护的，许千歌低头看了眼手里捧着的青花瓷碗，她抬头望向走到门口的乔凌，突然出声问道：“老乔，奶奶身体好点了吗？” 乔凌身形微颤，忙调整好情绪，转身过来看向女人，干净清冽的眉眼哪还有半点失落，他笑了笑，“好多了。” “我奶奶时常念叨你，说等出院了请你来我们家吃饭呢，你前几天不是不在家嘛，我告诉她老人家你出差去了，奶奶她还挺遗憾的。” “是嘛？”许千歌不由弯了弯眼，她还挺喜欢慈爱和蔼的乔奶奶呢， 她随口问道：“乔奶奶什么时候出院呀？” 乔凌眸光轻闪，他抿了抿唇，有点不好意思道：“……明天！” 许千歌一愣，明天！？ 这时间赶得还真是巧。 乔凌见女人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从善如流道：“你刚回来想必还有很多事要忙，我奶奶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年纪大了都喜欢热闹，等你哪天有空了再来做客也行，反正我们住的比较近，也方便。” 男人这么善解人意，反倒是让许千歌有点不太好意思拒绝了，她想着明天下午再去找陆湛也不迟，于是提议道：“那我明天上午陪你一起去接奶奶回来，明天周日我休息，难得奶奶那么挂念我，我这回来了不去打个招呼也说不过去。” 她要陪他去接奶奶出院！？ 乔凌睁大眼睛，欣喜若狂，“真的？那你明天起得来吗？” 男人开心的样子像极了大型金毛犬，许千歌微微勾唇，冲他眨了眨眼，“起不来你可以叫我嘛。” 之前是她发现乔奶奶心脏病突发，陪着乔凌将她老人家送入医院的， 或许是因为这段时日她和乔凌逐渐处成了好朋友的缘故，原本并不喜欢多管闲事的她竟有些不忍心看到乔凌失望的模样。 反正早晚都是要见面的，而且她和乔凌又是好朋友好邻居，去陪朋友接住院的亲人回家，也没什么不好的。 “好，那我明天早上九点给你打电话，叫你起床。” 乔凌被许千歌调皮的笑容晃了眼，他心跳飞快，害怕再和女人呆下去他恐怕无法再掩藏他满心的爱意，匆匆忙忙道了句晚安，他便离开了。 待房门合上，许千歌眯着眼睛轻笑一声，她对乔凌这个朋友还挺有好感的，乔凌和陆湛还有肖承恩都不一样，心思简单，眼睛非常清澈，性子开朗活泼，像个小太阳一般的存在，和他在一起确实挺舒服开心的。 但那只是朋友之间的好感。 许千歌把朋友和恋人分得很清楚。 洗了个热水澡，幸好这次没有再像上次那样断水断电了，女人洗完澡把行李箱里的干净衣服放回衣柜，而换洗的衣物丢到洗衣机里，做完这一切，她柔软舒适的大床，关了床头柜的台灯，进入梦乡。 …… 翌日，黑漆漆的房间里，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床上的女人从温暖的被窝里伸出手将手机拿到被窝里，贴在耳边，平时清冷悦耳的嗓音此时微微沙哑，性感惑人。 “……嗯？谁啊？” 乔凌握着手机的手指不由逐渐收紧，他很没出息地吞咽口水，嗓音低沉暗哑，“是我，乔凌。” “老乔啊……” 许千歌一把掀开蒙在脑袋上的被子，深吸一口冷气，睡得迷迷糊糊的脑袋这才稍稍清醒一些，她从床上坐起来，倚在床头，缓了缓神，她没有忘记今天要陪乔凌去医院把乔奶奶接回来。 “早饭我已经做好了，你现在可以起床了，再过一会儿估计早高峰，会堵车的。” 男人的声音很温柔，许千歌竟有一瞬间沉浸在其中有点无法自拔，这时寒风吹起窗帘，女人打了个冷颤，顿时清醒过来。 第270章 找上门来 临近入冬的宁城，清晨阳光普照大地，但风却是格外的冷冽。 许千歌洗完漱，怕冷的她把自己裹得像只熊似的，临出门前还特意戴了一条纯白色羊毛围巾，全副武装出现在乔凌家门外。 “叮咚——” 门铃声响起，男人系着围裙，端着一笼刚蒸好的小笼包从厨房走了出来。 “来了！” 乔凌来不及把小笼包放在餐桌上，慌慌张张去开门，门打开，当他看到站在门口俏生生的年轻女孩时，眸色一紧，平时掩藏得极好的爱意差点一瞬间倾泻而出！ 幸好他立马回神，克制住了自己隐秘的心思！ 明媚的阳光照在许千歌身上，她穿着米色的毛呢大衣，里面是一件宽松的白色针织圆领毛衣，同色系的毛呢短裙，修长笔直的双腿很白，十分惹人瞩目，她巴掌大的小脸藏在纯白色羊毛围巾里，露出精致漂亮的眉眼。 她像是刚睡醒，蓬松又有些凌乱的乌发随意披在身后，即使是素颜，可奈何女人年轻底子好，阳光下肤白胜雪，即便她没有化妆，照样清纯秀美，光彩照人！ “早上好啊，乔大厨！” 乔凌咽了咽口水，笑了笑，“早上好。”他侧开身子，让出一条路给许千歌，可他察觉女人没动，不由疑惑抬眸望去，只见许千歌直勾勾盯着他手中那笼来不及放下的小笼包，他顿时反应过来，不禁失笑出声。 许千歌还是以前的许千歌，乔凌怀疑不管许千歌怎么变，她那爱吃的性子是不会变得。 “快进来，我亲手包的灌汤小笼包，熬的南瓜小米粥，吃完我们就出发。” 许千歌这才依依不舍地移开视线，眼睛亮晶晶的，她乖巧点头，抬脚走了进来。 男人不能否认，看许千歌吃饭简直是一种享受，饶是平时不怎么吃早餐的他，看着坐在对面的许千歌津津有味的模样，不禁多吃了几个小笼包。 吃完早餐，乔凌抽出两张干净纸巾，一张递给许千歌，他优雅地擦了擦唇角，从椅子起身。 “我去换件衣服，你等我一下。” 许千歌点点头，吃饱喝足的她舒服地瘫在椅子上，等着乔凌换好衣服出发。 乔凌换衣服很快，没过几分钟，他便从卧室走了出来，黑色高领毛衣，外套是黑色毛呢大衣，紧身破洞牛仔裤，休闲小白鞋，简约时尚，又不失高冷气场。 不得不说，乔凌不说话的时候，那清冷的眉眼，俊秀的脸庞，的确给人一种冷酷男神的感觉，他的外表和他开朗温暖的性格很是不符。 “走。” 许千歌见他换好衣服，率先朝门外走去。 “嗯。” 乔凌乖乖跟在她身后，盯着前面女人的后脑勺，眼神温柔的要命。 许千歌不知道的是，乔凌对待别人都是冷冷淡淡的，非常符合他冷酷的形象和气质，但他只有对她是例外，高冷男神秒换温暖小奶狗！ …… 另一边，许家。 与此同时，肖承恩驾驶着灰色布加迪跑车稳稳停在许家别墅大门外，他侧眸看向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肖幼凝，挑了挑眉，淡淡道：“去，我在车里等你。” “真的要去吗？” 肖幼凝紧紧抱着怀里的保温桶，一脸犹豫，眼底满是挣扎之色。 “嗯，这也是计划中的一环。” 男人神色平静，哄劝道：“去，好好表现，拿出你之前厚脸皮的气势，记住，无论许以洲对你冷嘲热讽还是爱搭不理，你一定要向许家人表达出来你有多么喜欢许以洲，这样，他们再也不会怀疑到你身上。” “……” 肖幼凝微微垂眸，轻叹一口气。 道理她都懂，肖承恩的计划逻辑性合理又很简单，肖幼凝深知，只要她乖乖按照弟弟所说的去做，许家人之后也不会在怀疑自己，只要她不暴露，任凭他们怎么怀疑肖承恩都没有证据，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她还是有些顾虑。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肖幼凝瞥了眼肖承恩，苦笑一声， “之前许以洲已经把话说得那么绝情了，我现在再舔着脸上门找他，这让别人以后怎么看我？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我肖幼凝是舔狗呢！” “放心，除了我们两家人，其他人也不知道你和许以洲之前谈过恋爱，更不会说你是个舔狗。” 男人说得轻巧，肖幼凝怨念满满瞪了肖承恩一眼，她知道今天她非去不可，便不再墨迹，以一副英勇赴死的样子推开车门下了车，径自朝那紧闭的大门走去。 自打上次肖幼凝硬闯许家，守在门岗的保安就已经记住她的脸了， 保安一见是这位小祖宗，不由瞪圆了眼睛，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管家的电话。 “喂？” 电话那头传来管家苍老严肃的声音。 “不好了不好了！那个小祖宗又来了！” 管家眉头一皱，刚想问保安，小祖宗是谁？ 没等他说话，只听话筒那头传来一道骄纵的女声，“你好，麻烦你通传一声，我要见你家二少爷，你告诉他我姓肖就好。” 管家：“？？？” 他倒抽一口冷气。 这下好了，不用问，他已经知道保安口中的小祖宗是谁了。 坐在沙发上正在看财经杂志的许广琛抬眸瞧见管家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不着痕迹皱了下眉，他放下手中杂志，端起茶几上冒着热气的咖啡抿了口，沉声问道：“怎么，出什么事了？” 管家回过神，挂断电话，一脸凝重，“大少爷，门卫来报，之前来找二少爷，那位肖家小姐正在大门口等着，说是要见二少爷。” 许广琛下意识拧了拧眉，顿时猜出那人的身份。 肖幼凝？ “她来找以洲做什么？” 管家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看守的门卫也没说，大少爷，需不需要我去知会二少爷一声？” 自打那晚宴会过后，许、肖两家撕破脸皮，势不两立的八卦传闻已经传遍整个宁城，他们还没找到幕后真凶，有嫌疑的肖家人却找上门来了。 第271章 在干什么 管家很快从楼上下来，于此同时楼上传来“砰砰哐哐”摔东西的声音。 “怎么样了？” 许广琛掀了掀眼皮，目光落在管家身上。 管家苦笑一声，挠挠脸，“二少爷不愿见她，听说她来了，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 果不其然。 许广琛轻轻叹了口气，眼神有些无奈。 “大少爷，那我去把她赶走？” “不必，请她进来。” “什么？”管家一愣，以为出现了幻听，他有些不确定，又重复问了一遍，“大少爷您确定要请肖小姐进来吗？可二少爷他……” “不用管他，按我说的去办。” 许广琛垂眸抿了口咖啡，将瓷杯重新放在茶几上。 “好的……” 既然许广琛都那么吩咐了，管家也不敢不从，他匆匆离开别墅。 许广琛目光随着他离开的身影望过去，眸色幽深，他拿不准肖幼凝来许家的目的，所以他要管家放她进来，他倒是要看看，肖幼凝来找许以洲，打的是什么算盘！ 五分钟过去，门口处传来动静，许广琛抬眸望去，只见管家身后跟着肖幼凝，女人怀里抱着一个粉色非常少女心的保温桶，见到他时， 似乎有些紧张忐忑。 他有那么吓人么？ 想到此，许广琛不由眯了眯眼，肖幼凝见了，心中更是发怵，谁都知道许家大少爷为人正气，做事严谨缜密，其本人更是冷得像座冰山，男人严峻的脸庞令她不禁有点害怕。 “大少爷，肖小姐到了。” 许广琛微微颔首，眯着眼睛上下打量女人，他突然出声问道：“你好像很害怕我？” 肖幼凝下意识点点头，她猛地回神，又连忙摇摇头。 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到底是怕还是不怕？ 许广琛暗自觉得好笑，他目光落在女人怀里的保温桶上，“那是什么？” 面对气场强大的许广琛，肖幼凝抿抿唇，小声嘟囔道：“我听千歌说，许以洲伤得很重，这是我亲手煲的猪蹄汤，想要送给他补补身体。” “哦？”许广琛忽而轻笑了声，他盯着眼前不敢抬头的年轻女孩，没再刁难于她，再他看来，肖幼凝一副怂怂的样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可以危害到许以洲的，他眼神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年轻女孩，突然问道：“我了解我的弟弟，想必肖小姐心里也很清楚，你并不是我弟弟喜欢的类型。” 肖幼凝微微一怔，拧起秀眉，终于肯抬头望向男人，她不能否认， 许广琛颜值很耐打，长腿窄腰，他穿着单薄的黑色短袖，她甚至能隐约看到男人的胸肌曲线，而这样的许广琛此时嘴角噙着一抹薄凉的笑意，与她平时所听闻的不苟言笑的男人好像不太一样。 但许广琛再好看，他也无权在此评判她和许以洲的感情。 “许先生想说什么？” “你太乖了，不是我弟弟喜欢的类型。” 肖幼凝不由抱紧怀里的保温桶。 “然后呢？” “然后？”许广琛缓缓从沙发起身，他挥挥手，管家会意退了下去， 待管家离开后，他迈开长腿走向娇小的女人，面对气场强大的许广琛，肖幼凝只有步步往后退的份儿。 直到她后背贴在冰凉的墙壁上，男人的大手撑在她脸侧，肖幼凝瞪大眼睛，仰着俏脸看向许广琛，而男人微微垂眸，也在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只见男人性感的薄唇微启，他的声音低沉充满磁性，魅惑十足。 “我喜欢乖的，你喜欢他倒不如喜欢我。” “砰！” 肖幼凝怀里的保温桶摔在地上！ “你……” “我什么？” 看着越靠越近的许广琛，肖幼凝眼中掩盖不住的慌乱，她一弯腰从男人臂弯间钻了出来，她瞪着维持着壁咚姿势的许广琛，怒气汹汹道： “我是不会喜欢你的！” 说完，肖幼凝拔腿就跑！ 许广琛笑望着女人仓皇而逃的背影，舔了舔干涩的唇瓣，站直身子，身后突然响起男人闷闷的嗓音。 “……大哥，你在干什么？” 许广琛转身回头，见许以洲不知什么时候下来，他僵硬地站在楼梯处，一副不可置信地样子，似乎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许广琛抿抿唇，他俯身捡起摔在地上、完好无损的保温桶，抬眸看向许以洲，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不用这种方法对付肖家老七，你又怎么可能逃得出她的纠缠？” 许以洲一愣，皱着眉头问道：“是这样吗……？” 原来大哥只是帮他赶走肖幼凝，所以才出此下策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很烦肖幼凝的，可当他亲眼见到、亲耳听到自家大哥勾引他的前女友时，他的心猛地一沉！ “不然？” 许广琛扬了扬手中的保温桶，淡淡道：“你喝吗？肖幼凝亲手做的。” 亲手做的？！ 一想起肖幼凝的黑暗料理，许以洲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他连连摇头，一脸拒绝！ “不了不了，大哥你随意处置，我先上楼休息了。” 许广琛轻轻“嗯”了声，目送许以洲一瘸一拐朝楼上走去，他没有问许以洲为什么下楼，而是转身回到原来坐的位置，拧开保温桶的盖子，用保温桶自带的勺子盛了勺汤，尝了口。 他眯起眼睛，心想味道还是蛮不错的，这个肖幼凝，倒是用心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根本不是肖幼凝亲手煲的汤，而是她借花献佛，让自家保姆阿姨煲的汤，打包好给许以洲送过来的。 开玩笑，她的厨艺这么烂，不管做什么都能做成黑暗料理，如果要她亲手做的话，那就不是送温暖了，而是直接让许以洲送人头了！ …… 许家大门外，布加迪车内。 肖承恩瞧肖幼凝先是被狼追赶似的，匆匆忙忙朝自己跑来，他挑了挑眉，不忘问道：“见到许以洲了吗？结果怎么样？” 肖幼凝心有余悸，她狠狠剜了弟弟一眼，冷声道：“不怎么样！” “我劝你不要给我提姓许的，我现在不想听到任何关于许家人的！” 第272章 感情真好 “这是怎么了？你又发什么疯？” 肖承恩一边打转反向盘，一边纳闷地瞅了眼气冲冲的肖幼凝，似是想到什么，他随口问道：“许以洲又对你说什么难听的话了？说出来，让我乐呵乐呵。” “……” 肖幼凝狠狠瞪肖承恩一眼，“你有完没完？” 肖承恩见她心情不好，轻笑一声，也不再追问下去，只要许家人相信肖幼凝一直深爱着许以洲就够了，这事也算是结束了。 肖幼凝又怎么会告诉他，自己心上人的大哥在五分钟之前向她表白了。 刚才发生的事情让她心里很乱，她搞不懂像许广琛那样的男人为什么会喜欢她。 “喂……” 肖幼凝一脸郁郁寡欢，声音闷闷的。 “嗯？”肖承恩瞥了她一眼，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这让他感到非常稀奇，自家姐姐向来没心没肺，妥妥一个恋爱脑，在她的世界里，仿佛只有许以洲一人，这样的肖幼凝突然忧郁起来，这叫他很不适应的同时又感到很好奇。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做什么？” 肖幼凝噎了一下，犹豫片刻，她问了肖承恩一个很奇怪的问题，“如果你喜欢的人的妹妹或者姐姐突然向你表白，你会怎么办？” “……” 肖承恩眯起眼睛，冷笑道：“你的意思该不会是刚才许广琛向你表白了？” 肖幼凝瞬间瞪大眼睛，他怎么知道的！？ 许广琛对于肖承恩来说，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当初若不是他，他三年前恐怕会被那群人下狠手打死的，他之前招惹的可是社会上的恶霸，下手没个轻重，打架斗殴死人常有的事儿，而且那人当初带了那么多手下直奔酒，肖承恩一直怀疑是否有人卖了他的行踪，否则陈龙怎么会知道他在酒的？ 于肖承恩来说，许广琛像一个很温暖可靠的兄长，虽然总是板着个脸，给人一种很严肃、不好接近的感觉，可对于从小被家人溺爱，不管他惹出多大的娄子，肖父都不会对他说一句重话。 这样的肖承恩其实很羡慕许以洲的，能有许广琛这样一个哥哥，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 所以，发自内心尊敬许广琛的肖承恩，他可不认为许广琛会向自家要啥没啥，还没心没肺的姐姐告白。 开玩笑，许大哥那样优秀的男人什么女孩找不到？ 如果不是开车，肖承恩真想摸摸肖幼凝的额头，看看她是不是发烧了。 男人抬眸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淡淡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喜欢白日做梦呢？” “白日做梦？”肖幼凝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肖承恩的意思，她冷笑一声，扭过头不再去看他，“反正他就是向我……咳咳，你小子爱信不信！” “哦。” 男人的反应格外冷淡，那模样权当她说了个冷笑话似的，压根没在信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一脸不信的肖承恩，肖幼凝心里有点堵的慌，早知道她就不告诉他了！ 真让人糟心！ 肖承恩没怎么注意这个小插曲，他接到一个电话，脸色微微一变，“在哪儿？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谁啊？”肖幼凝见车子马上就开到肖十律所门口了，肖承恩急急忙忙调转车头，踩下油门，把车子开得飞快！ 男人一副严峻的模样，好像是要去见什么重要的人。 “我临时有事要去处理一下，等下把你放在好打车的十字路口，你自己打车回去！” “不是。”肖幼凝秀眉微拧，不乐意了，“你不送我回家？” 肖承恩眉头紧蹙，眉眼略显凝重，他闻言侧眸看了肖幼凝一眼，抿抿唇，沉声道：“我确实有急事。” “知道了知道了！”肖幼凝也不是不知道轻重缓急的人，她等车子停在路边，推开车门下车，不耐烦地重重关上车门，“肖承恩，你真的很烦！” 话音刚落，就在肖幼凝以为肖承恩高低会哄她两句的时候，没想到的是，那辆无比炫酷扎眼的布加迪一溜烟“噌”的一下疾驰而去，留给她一抹潇洒的车影！ “……” 肖幼凝风中凌乱，她的亲弟弟这么冷漠无情的吗……？ …… 宁城第一人民医院。 如果问哪里二十四小时全天人流最多的地方，那答案肯定是医院！ 许千歌跟着乔凌在一楼结账窗台排队，前面排队的人几乎数不清，许千歌踮起脚尖够着脑袋想要看看还要排多久，这时乔凌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他接起电话说了几句话，挂断之后一脸为难地看着许千歌。 “怎么了这是？” 乔凌脸色有点不太好看，紧紧捏着手中的银行卡，他说：“奶奶的主治医生刚刚给我打电话，让我去他办公室一趟，像是有什么话要和我私下聊聊。” 好家伙，私下聊聊？许千歌秀眉微皱，一般当医生说出这种话时，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病人家属听了更是压力很重。 “那……”许千歌往身后瞅了眼，他们已经排队排到中间的位置，如果现在离开，恐怕等下还要重新过来排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乔凌叹了口气，用求助的眼神看着她，恳求道：“不知道可不可以麻烦你继续在这排队缴费，用我的卡就行，我去医生办公室一趟，尽量早去早回，你看这样怎么样？” 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许千歌便点头答应了，“好。” 乔凌一脸感激，他将手中的银行卡交给她，还有心情开玩笑说：“许小姐可要保管好，这里面可是我的全部家当了！” 男人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周围排队的人都能听见，闻言，众人不由向他们投去暧昧的眼神，甚至还有话多的老人笑呵呵道：“这小两口感情真好！” “……” 老人这句调侃的话，不仅许千歌听到了，乔凌也听到了，男人白皙的脸颊微微一红，他掩唇轻咳两声，掩去眼底浓郁的笑意，抬眸看向她。 第273章 影响不好 “放心，我会帮你保管好的，你快忙去。” 许千歌很无语，但她又不能去和一个双鬓发白的老大爷争论什么，她不耐烦地摆摆手，催促乔凌赶紧离开。 这家伙没事开什么玩笑，这不，被人误会了！ 乔凌心里惦记着医生刚才打来的电话，他也没发觉许千歌的异样，点点头，快步离开了这里。 待男人走后，周围暧昧的视线这才减少许多，许千歌松了口气，乐得自在。 前面的队伍缓缓向前行驶，眼看着马上就要到自己，突然从旁边插进来一个身形高大健硕的男人。 “麻烦，让一下！” 男人声音很急，话听着倒是挺客气的，但语气却一点都不客气！ 特别是他突然插队的行径，许千歌极为不爽！ “护士……” “喂！你这个人怎么插队啊！” 身后响起女人不满的声音，肖承恩皱了皱眉，办理缴费的工作人员也在看着他，却不伸手去接他递过去的单据和银行卡，肖承恩不得不转身回头向身后的人去解释。 “抱歉，我朋友出车祸急需手术，我是不得已才……” 四目双对，两人皆是一愣！ “是你！？” 许千歌惊讶出声。 肖承恩怔了下，立马回神，紧蹙的眉头在看到许千歌那一瞬间，逐渐舒展开来。 “许小姐，你怎么会在这儿？” 许千歌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耸耸肩，“陪朋友接一个住院的亲人回家，你不是说你朋友出车祸了么？你急你先办理。” 肖承恩似乎没想到许千歌真的会同意让他插队，他惊讶过后，抿抿唇，眼神感激地看着她，“谢谢。” “不用。” 许千歌让他先办理，完全是看在肖承恩之前帮过她的份上，而且男人确实一副很急的样子。 比起人命关天，她晚几分钟再办理也没什么。 工作人员见被插队的许千歌没什么意见，她自然也没什么意见，帮肖承恩办完手续后，抬头看了他一眼。 不得不说男人长得很帅，但他插队的行径确实不太好。 “下次不要插队了，影响不好。” “……嗯，我知道了。” 肖承恩尴尬应声，他转身深深看了许千歌一眼，匆匆忙忙道：“我先去把单据给医生，好让他们开始手术。” “好，快去，毕竟这也不是小事儿。” 肖承恩点点头，他其实想和许千歌多说两句话的，但现如今的情况，显然不太合适！ 待他离开后，许千歌帮着办理了乔奶奶的出院缴费，拿着单据去主治医生的办公室找乔凌去了。 到了办公室，医生和乔凌似乎刚刚结束谈话，乔凌脸色有些苍白，情绪看着魂不守舍的，他看到许千歌，这才恍惚回神，为了不让许千歌担心，他努力扬起笑容，可那笑在许千歌看来，格外苦涩。 “你来了，手续办好了吗？” 许千歌点点头，将手中的单据和银行卡递了过去，乔凌颤着手接过，低着头盯着手里的单据看了一会儿，这才递给主治医生。 医生随意翻看了眼，签上自己的名字，将其中一张单据递给乔凌，他深深看了一眼男人，叹了口气，劝慰道：“老太太年纪大了，发生这种情况我还是那个建议，最好不要做手术了，让老太太安享晚年。” 乔凌眼睛微微泛红，他不甘心地问：“医生……做手术真的没用吗？” 医生叹了口气，他见多了这种心酸的场面，无可奈何道：“化疗很遭罪的，年轻人都不一定能坚持下去，更何况乔奶奶一大把年纪了，而且乔奶奶体内的癌细胞已经扩遍全身，就算做手术，最多也只能延迟半年时间，解决不了根本的。” “乔先生可以再考虑考虑，不过我还是要提醒您，现在国内的技术还是太落后，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作为乔奶奶的主治医生，也不会这么建议您！” 医生这番话对于乔凌来说，无疑是下了病危通知书，他虎躯一震，眼睛更加猩红。 “好……我知道了，麻烦您了。” 看着这样的乔凌，许千歌有些心疼，她从男人与医生的对话中察觉到什么，她没当着医生的面问，而是扶着看上去摇摇欲坠的乔凌离开医生办公室。 他们来到走廊尽头的长椅上坐下，许千歌心疼地看着乔凌，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乔凌这个样子，他在她心里一直都是小太阳般温暖的存在，可现在的乔凌低着头，紧紧攥着手中的单据和银行卡，眼神充满了麻木和绝望。 许千歌可以感受到，乔凌真的很痛苦。 两人沉默许久，乔凌静静的坐着，许千歌陪伴在他身边，她实在看不下去乔凌这么消沉低落，她伸手轻轻搭在男人宽厚的肩膀上，正要说什么，乔凌浑身猛地一颤，他扭头看向她同时，伸手紧紧握着她的手。 他手心的温度灼热的令人心颤！ 许千歌下意识想要缩回手，可对上乔凌痛苦绝望的眼眸，她有些于心不忍了。 “老乔，奶奶她……到底怎么了？” 乔凌痛苦地摇摇头，没说话。 许千歌秀眉紧蹙，沉声道：“你这样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乔凌愣了愣，似乎有些恍惚，他回过神，紧紧望着女人一脸担心的娇俏容颜，他的声音沙哑晦涩。 “奶奶她……得了癌症，医生说，她恐怕时日不多了。” 即使许千歌提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听了男人的话，这个消息犹如惊天霹雳般在耳畔炸开而来，许千歌呆呆愣愣地看着乔凌，声音不知不觉变得沙哑起来：“怎么会……” “奶奶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难怪乔凌会变成这副样子，这个消息任谁都无法接受！ 乔凌鼻子一酸，不禁身子前倾，紧紧将许千歌拥入怀中，他现在非常需要眼前人的安慰，他只想抱抱她，从她身上汲取一些温暖。 许千歌微微垂眸，默许了乔凌的行为。 这一幕落在朝他们走来的肖承恩眼底，男人脚步一顿！ 第274章 算不上朋友 “你们在干什么？” 身旁突然响起男人冷冽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一僵，许千歌抬眸看去，见是肖承恩，微微惊讶，连忙推开了抱着自己的乔凌！ “肖先生，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女人娇俏的脸上闪过一丝慌张之色，乔凌冷冷看过去，似乎有些不满男人的出现。 肖承恩俊脸微寒，他居高临下打量几眼乔凌，见他长相清秀帅气，不禁皱了下眉，眼神充满敌意和审视！ 四目相对，乔凌丝毫不怯，他从肖承恩的眼神中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心中警铃大作！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该不会是喜欢许千歌？！ 空气突然弥漫着一股硝烟味，许千歌抿抿唇，左看看神色冰冷的肖承恩，右看看眉眼严峻的乔凌，她有点搞不懂这两人为什么一对上气氛就变得这么尴尬严肃？ 她见到肖承恩那一瞬间，是有些慌乱的，而究其原因是因为她之前听说肖承恩和陆湛认识，并且关系好像还不错的样子，她怕肖承恩会误会她和乔凌之间纯洁的关系，万一男人一扭头告诉了陆湛，那自己岂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而肖承恩对乔凌冷眼相待的表现，许千歌以为他是为了陆湛打抱不平，毕竟任谁的朋友见到自己的未婚妻和别的男人抱在一起，都会很生气，觉得没有面子。 更何况还是极要面子的陆先生？ 不行！她得向肖承恩解释清楚，她可不能让她的陆先生以为自己被戴了绿帽！ “肖先生，我觉得我有必要解释一下……” 闻言，肖承恩的视线从乔凌身上移开，落在许千歌身上，他轻挑眉梢，眼底的温度渐渐回温！ 很好，还知道解释。 他之前就觉得许千歌似乎对自己有点那种意思，现在他更加确定了，许千歌就是喜欢他！ 要不然，平白无故，许千歌为什么要向自己解释？他和她又不熟，其实她完全没必要向自己解释什么的。 许千歌有些无奈道：“其实我们并不像你刚刚看到的那种关系，这位是乔凌，我的朋友，我朋友他刚刚经历了一些打击……具体我无法告诉你，毕竟这关乎于我朋友的隐私，反正我们之间是纯洁的友谊，肖先生，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肖承恩微微眯起眼睛，忽而轻笑一声，他冷冷瞥了眼站在许千歌身旁的乔凌，似笑非笑地问道：“纯洁的友谊？” “许小姐，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你该不会真的以为男女之间会有纯洁的友谊？” 他是没什么恋爱经验，可这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更何况，肖承恩是男人，他要比许千歌更懂男人！他见许千歌一脸真切，顿时明白许千歌或许是真的拿眼前这个男人当朋友看待，但男人看向许千歌的眼神却做不了假，那明明是看喜欢的人的眼神，里面满是浓郁的爱意，恨不得要溢出来似的！ 乔凌喜欢许千歌，这一点，毋庸置疑！ 闻言，许千歌不由皱了皱眉头，她不太懂肖承恩说的什么意思。 “肖先生，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乔凌脸色微变，他狠狠瞪着肖承恩，眼中充满敌意！ 他不知道许千歌和这位肖先生什么关系，虽然女人刚才的解释让他很没面子，有点下不来台，但许千歌一口一个生疏的“肖先生”称呼这个男人，想来两人应该不是情侣！ 其次，男人意味深长的话语让他心头咯噔一下，心逐渐下沉，他可不能让许千歌知道自己喜欢她！ 就算向她表达爱意，也应该从他口中说出来，而不是被另一个人告知女人不是吗？ 对上乔凌充满威胁的冰冷目光，肖承恩冷笑一声，淡淡道：“我什么意思，想必你的这位朋友心里很明白！” 许千歌一脸疑惑，她不懂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她扭头看向乔凌脸色不太好看的侧脸，迟疑片刻，出声问道：“老乔，你们该不会认识？” 乔凌眼神不解，他侧眸深深看了许千歌一眼，沉声否认道：“不，我不认识他。” 许千歌又看向肖承恩，男人似笑非笑道：“你不用拿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又怎么会认识他。” 语气里带着不屑与嘲讽，就好像他和乔凌认识是对他最大的讽刺似的。 许千歌：“……” 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问。 她搞不明白，既然肖承恩和乔凌互相不认识，那他们是怎么做到第一次见面就搞得这么剑拔弩张的？ 两人莫非前世有什么宿仇？还是孟婆熬的汤失效了？ “所以，老乔你知道肖先生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吗？” 面对女人的追问，乔凌俊脸紧绷，他狠狠剜了一眼对面笑得意味深长的肖承恩，声音莫名透着几分紧张忐忑。 “不管别人怎么认为，我可是一直拿阿歌当做好朋友的，肖先生这番话未免带了些歧义。” “阿歌，你觉得呢？” 许千歌点点头，她可是一直都拿乔凌当作真心朋友看待的，无关性别！ 肖承恩眯了眯眼，低低嗤笑一声，耸了耸肩。 “既然某些人不敢承认，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过他对于乔凌对许千歌的称呼很不满，一口一个“阿歌”叫的如此亲切，明明连告白都不敢的怂包胆小鬼，他是怎么敢的？ 许千歌弄不懂两人究竟在打什么哑谜，一般搞不懂的事情她也不愿费脑筋去思考，以免两人再掐起来，她对乔凌说：“老乔，要不你先回病房去看看奶奶？” 乔凌眉头紧蹙，目光幽幽，她这是故意要支开自己吗？她到底和这个肖先生什么关系！？ 男人实在忍不下去了，出声问道：“阿歌，这位先生是你男朋友？” 许千歌一愣，睁大眼睛，只觉得乔凌这个问题太过莫名其妙！ “当然不是！” 她没有向乔凌解释她和肖承恩的关系是因为，在她看来，肖承恩还算不上她的朋友。 第275章 男人心海底针 “那这位肖先生是你的朋友？” 面对乔凌小心翼翼的追问，许千歌沉默了。 空气突然变得非常安静！ 许千歌不是故意不回答乔凌的问题的，而她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和肖承恩之前一共就见过两面，第一次是在肖家为他举办的接风宴上，而且最后还闹得不欢而散！ 第二次是她昨天去追王亮亮的妻子梦兰的时候，肖承恩也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帮了她的忙…… 就算男人之前帮过她，可这样她们就算是朋友了吗？ 许千歌并不这么觉得，她对朋友的门槛可没这么低。 就怕空气突然变得很安静，女人的回答让两人皆是变了脸色，乔凌感觉非常搞笑，他微微抬起下巴，目光挑衅十足，他上下打量脸色有点发沉的肖承恩一眼，眼神满是轻蔑嘲讽！ “原来肖先生不是你的朋友啊，我还以为……倒还是我误会你们了。” 言外之意便是你牛什么，在她眼中，你连做她朋友都不够格！ 肖承恩对上男人得意的神色，俊脸一沉，眼神极其不善！ 那冰冷的眼神仿佛想要把他揍一顿似的。 乔凌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就不信肖承恩当着许千歌的面敢碰他一根手指头。 当然，如果肖承恩敢对他动手的话，他也不是吃素的！ 乔凌心里暗爽，他就喜欢看着肖承恩生气又拿他不能怎样的样子！ 这简直也太爽了！ 看到男人这副得意欠揍的样子，肖承恩眼底闪过一抹阴冷之色，垂落身侧的双手不由紧紧攥拳。 该死！ 这个人是在挑战他的底线么？ 当真以为自己拿他不敢怎样？ 眼见两人之间的气氛越发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许千歌连忙轻轻推了乔凌一下，试图缓和气氛。 “老乔你快回去看着奶奶，我和肖先生说两句话就回去。” 乔凌听话地点点头，他眼神不屑地瞥了肖承恩一眼，他一开始还有点担心许千歌会不会和肖承恩发生点什么，但当他得知肖承恩在女人眼里连做朋友都不够资格，他彻底放心了！ 不知道为什么，许千歌觉得乔凌好像心情好了不少，比刚才那副低沉失落的模样不要好太多，她皱了皱眉，不禁感到疑惑，男人的心情这么变幻莫测的吗？ 啧，果然，男人心，海底针，她是猜不透的！ 待男人离开，肖承恩收敛视线，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差点崩了的心态，目光落在许千歌若有所思的俏脸上，他见女人一直盯着乔凌离开的背影，一脸不悦。 “原来许小姐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人，呵，一个小白脸，许小姐还真是口味比较特殊呢！” 许千歌身形微颤，猛地回神，扭头看向脸色难看的肖承恩，连忙否认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我刚才不是和你解释过了吗？我和乔凌只是好朋友的关系！” 呵，肖承恩眸色晦暗，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只想告诉许千歌，这话你还是留着向陆湛解释！ 他倒是想要看看，陆湛知道许千歌和别的男人抱在一起，他会不会直接气得心态炸裂？ 但，他可不能当着许千歌的面提起陆湛，毕竟他还是要接近许千歌的，总在她面前提起她的未婚夫，那不是给自己追求她增加难度么？ 肖承恩才没那么愚蠢。 “你不信？” 许千歌皱了皱眉，心微微一沉。 向来不喜欢解释的她，已经向肖承恩解释过了，她不觉得以她和肖承恩的关系，值得她再去解释第二遍！ 触及女人眼底一闪而过的不耐之色，肖承恩抿抿唇，好笑地看着许千歌，突然倾身向她靠近，“没有不信，我只是觉得……” 许千歌微微一怔，看着眼前突然放大的俊脸，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这距离太近了！已经超出男女之间的安全距离了！ “觉得什么？” 肖承恩微微垂眸，他自然发现许千歌后退一步的细微举动，他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他直起身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呢，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话音刚落，男人勾了勾唇，露出一抹苦涩自嘲的笑容，看起来倒是蛮可怜兮兮的。 “……” 怎么搞得她像个渣女似的？ 许千歌有一种她很欺负肖承恩的感觉！ 想到男人毕竟是陆湛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许千歌迟疑片刻，勉为其难地安慰男人道：“呃……也不是自作多情啦，我只是刚才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向乔凌解释我们的关系……” “真的吗？” 肖承恩无辜抬眸，阳光的照射下，衬得他琥珀色的瞳孔熠熠发光，那一双看谁都含情脉脉的桃花眼不经意间的眼波流转，总是令人心跳加速！ 许千歌愣了一下，她不能否认，肖承恩长得确实很好看，每一个眼神、表情像是精心设计好似的，若不是她心里只有陆湛一人，她估计会像一般女孩似的沉浸在男人的美色之中，无法自拔。 “嗯……” 许千歌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视线，勉强点了点头。 算了，看在肖承恩之前帮过她的份上，给他点面子。 肖承恩轻挑眉梢，似乎有些意外，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能对他的勾引视而不见的女人！ 有趣，真是有趣！ 也不知道陆湛那混蛋从哪儿捡到这么一个宝贝，貌似还对他挺死心塌地的？ 可许千歌不知道的是，她越是表现的对肖承恩的美色无动于衷，肖承恩越是对她感兴趣，男人的好胜欲彻底被激起。 很好，陆湛，你的女人我抢定了！ 肖承恩眸色渐深，嘴角翘起一抹弧度，男人笑起来的样子，十分魅惑勾人。 …… 而另一边，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妻已经被一个危险的家伙盯上的陆湛已经乘坐电梯来到许千歌所住的公寓门外，他想到昨晚许千歌疲惫的样子，猜测她今天肯定会睡懒觉，他顿了顿，没有选择敲门，而是俯身从脚垫下取出一把备用钥匙。 第276章 身患绝症 钥匙插入孔，轻轻扭动，“咔嚓”一声，房门打开。 陆湛抬脚走进房间，屋里静悄悄的，他反手关上房门，朝开着门的卧室走去，心中有些奇怪，就算平时许千歌一个人在家，但女人还是习惯关着门睡觉，他走进房间，窗帘已经被拉开，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地板上，只见柔软的大床上空荡荡，不见女人的身影！ 男人不禁一愣，眉头紧紧蹙起，他来到床边坐下，把手伸到来不及整理的被窝里感受了一下温度。 冷冰冰的，显然女人已经离开了很久！ 陆湛心头一沉，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直接给许千歌拨去电话。 抒情的手机铃声传来，而陆湛脸色却越发沉了下去，直到电话快挂断的时候，对方这才不紧不慢接起电话，悦耳的女声透着几分紧张心虚。 仿佛她在瞒着自己做什么坏事似的！ “咳咳……阿湛，你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了？” 女人故意压低声音，捂着话筒和他说话。 陆湛心一凉，眼神微冷，他不动声色问道：“你在哪儿呢？不是说好今天见面聊一下关于王亮亮妻子的问题吗，我现在去接你？” …… 另一边，医院过道走廊。 阿湛要来接她！？ 许千歌瞪大眼睛，心头咯噔一下，她偷偷瞄了眼身后站在窗边，看似眺望窗外欣赏景色的肖承恩，秀眉微微拧起。 这可不行，她还没来得及摆脱肖承恩，如果陆湛这时开车去找她，她估计是来不及比他先一步到家的！ “不用！” 话筒那头的男人似乎沉默了一瞬，然后沉声问道：“为什么？” 许千歌大脑飞速运转，不管怎样，她必须要先稳住陆湛才行！ “你到底在哪儿？” 男人的声音彻底冷了下去，没有丝毫温度，更不像平时那般温柔轻声，可许千歌这时处于慌乱之中，根本没有察觉到男人的变化异常！ “我、我在家呀，我还没睡醒呢……”许千歌实在想不到更好的理由了，而且她也不擅长撒谎，她装模做样打了个哈欠，压低声音撒娇道：“阿湛，我想多睡一会儿，要不你下午再来找我好不好？” “下午？” 男人的声音幽幽传来。 许千歌忙不迭点头，“嗯嗯，下午，这几天我好累，想多睡一会儿再和你见面，好不好嘛？” …… 事出反常必有妖。 况且，她明明不在家，为什么要骗自己，她在家？ 陆湛俊脸彻底冷了下来，眸色晦暗难明。 面对许千歌撒娇，他向来都是抗拒不了的，可这次她居然对他撒谎，这让陆湛有种不详的预感，他感觉许千歌一定有什么事在瞒着他！ 陆湛最讨厌的就是别人骗他，更何况骗他的人还是他心爱的女人！ “……嗯，那就这么说定了。” “好，那我继续睡觉啦，挂了，拜拜！” 女人似乎信了他的话，语气都变得轻快许多！ 挂断电话，陆湛紧紧捏着手机，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她为什么要骗他？ 她现在在哪儿，到底在干嘛，和谁在一起？ 这些问题占据了他的脑子，弄得他心绪大乱，一时也无暇再顾及其他问题！ 此时此刻的陆湛感觉时间过得太慢了，一分一秒对他来说简直度日如年，非常难熬。 …… 另一边，医院走廊。 终于稳住了陆湛，许千歌长松一口气，只觉得身心疲惫。 原来撒谎骗人这么费心力，果然这是一门技术活，不适合她这种懒人。 许千歌转身望向仍站在窗边一动不动的肖承恩，她抿抿唇，朝他走去，恰巧这时肖承恩扭头朝她看来，他淡淡一笑，眼神有些意味深长，“打完电话了？” 许千歌有气无力地点点头，神色恹恹，“嗯。” 她已经懒得去应付肖承恩，紧接着说道：“我待会还有事儿，恐怕不能陪你了，肖先生。” 肖承恩瞧她这副疲惫的模样，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许千歌，忽而轻笑一声，语气幽幽：“你不是说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嘛，那你还叫我肖先生？” 许千歌一愣，皱眉问道：“那我应该称呼你什么？” “你是我姐姐的好朋友，既然如此，你就随她一起叫。” “……承恩？” 许千歌试探性轻唤男人的名字。 肖承恩露出满意的眼神，他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好了，你去忙，我也要回去看看我那出车祸的朋友怎么样了。” 他顿了顿，眼神饶有趣味，“对了，麻烦你帮我转告那位你的朋友乔凌……” “什么？” 肖承恩又摇摇头，神秘兮兮道：“算了，我还是下次当面讨教。” 说完，男人潇洒转身离开。 “……”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呢。 许千歌甩了甩脑袋，不再去多想，她回到乔奶奶所住的病房，只见乔凌正蹲着给坐在病床上的乔奶奶穿鞋，听到动静，祖孙俩循声望去，乔凌眉眼温柔稍许，特意看了眼她身后，确定那位肖先生不在，他不由笑道：“那位肖先生呢？” “他没跟你一起过来？” 许千歌瞥他一眼，只觉得莫名其妙，她不解道：“人家还有事要忙，干嘛要和我一起？” “也是。” 乔凌笑了笑，帮乔奶奶穿好鞋子，这才站起身来，许千歌见乔奶奶脸色红润，比之前刚送医院的时候气色好得太多了，旁人见了根本不会信这老太太居然身患绝症。 “乔奶奶，您还记得我吗？” 乔奶奶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她伸手握住许千歌的双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笑着说：“记得，当然记得！” “要不是许小姐你，恐怕我这条老命早就不存在了，一直没有机会当面感谢你，丫头，真的太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打急救电话救了我，我呀……” “别说了，乔奶奶，您这还没出院呢，就开始说一些不吉利的话，快呸呸呸，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咱可不兴说这种话！”许千歌故作严肃道。 第277章 最近过的好吗 “好好好，听你的，开心的日子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了。” 乔奶奶满心欢喜地看着眼前这水灵漂亮的年轻女孩，她是越看许千歌越觉得顺眼，打心底里满意这个笑起来甜甜的女孩。 一看到她笑，乔奶奶忍不住也想笑。 病房气氛和乐融融，乔凌一边收拾要打包回去的东西，一边时不时抬头看她们一眼，见许千歌把乔奶奶哄得很开心，他心情复杂，一半是欣慰，而另一半是心酸。 许千歌瞧乔凌打包好东西，扶着乔奶奶从床上起身，笑着说道：“走奶奶，我们回家吃午饭咯。” 时间一眨眼就到了中午，乔凌跟在她们身后双手拎着大包小包，他和乔奶奶没有什么亲人，所以乔奶奶住院期间没有人过来看望她老人家，除了陆湛之前派人来送过几次礼品除外。 乔奶奶是个节俭的人，陆湛派人送来的营养品几乎没动过，奶奶见这些礼品价值不菲的样子，她想留给乔凌，让他补补营养。 乔凌微微垂眸看了眼手中的大包小包的营养品，陆湛送来的营养品都是适合乔奶奶这个年纪吃的，他一个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用不着这些。 虽然老人家没说，但和老人家生活了大半辈子的乔凌如何不知？ 奶奶心里一直惦记着他呢。 想到乔奶奶时日无多，乔凌更是心酸不已，他吸了吸鼻子，调整好情绪后，抬头冲着前面边走边笑的许千歌和乔奶奶，笑着说道：“阿歌，奶奶，等下我们不在家吃了，我订了个比较有名的餐厅，我们去外面吃！” 许千歌微微一怔，表示自己没什么意见，而乔奶奶却是有点心疼孙子，“怎么又乱花钱？在家吃也挺好啊，外面又脏又差，万一吃坏肚子了……” 乔凌知道奶奶这是心疼他赚钱不容易，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打断道：“奶奶！” “现在可不比从前了，而且我订的那家餐厅很干净的。” 男人抬眸朝许千歌投去求救的目光，他继续道：“再说了，我一直很想找个机会好好感谢一下许千歌，若不是她，您老也不能好生生站在这儿不是？所以，今天我们为了庆祝您老出院就大方奢侈一把。” 乔奶奶面露犹豫，孙儿说得十分在理，她也赞同乔凌的观点，但老一辈都是节俭惯了，突然听到乔凌的提议，得给她思考的时间。 “可是……” “别可是了，今天听我的，好不好奶奶？” 尽管男人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眼中的情绪掩藏的极好，但许千歌还是察觉到了乔凌眼底的酸涩泛苦之色，她抿抿唇，见乔奶奶答应了，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下。 她心想乔凌应该是想趁着乔奶奶最后这段日子想带她吃点好吃的，毕竟老人一生节俭，怪不容易的。 “好，那我们今天出去吃。” 乔奶奶欣然答应，她轻轻拍了拍许千歌的手背，许千歌冲老人家笑了笑。 …… 二楼一间病房。 病床上躺着的男人浑身被包着绷带，活像木乃伊的翻版，他紧紧盯着自打回来后一直站在窗前抽烟，一言不发的高大男人。 肖承恩微微垂眸，从他的这个角度可以一览无余停车场，没过多久，许千歌乔凌三人从住院楼走了出来，那有说有笑的模样，像极了一家三口。 男人眉眼顿时冷冽几分，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楼下三人连拍几张清晰的照片，他没忘记还有外人在，关了屏幕，转身冷冷望向躺在床上的男人。 或许是肖承恩的气场太过强大，对上他的目光，男人眼神瞬间变得有些惊恐，他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男人叫盛冶，三年前担任肖承恩的助手，与他一起出席关于那个杀妻碎石案，后来肖承恩派人调查，发现盛冶和陆湛是同门师兄弟，由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关系密切，官司结束后，盛冶曾在外面说起过这个案子，隐隐透露出自己早就知道一些真相，并骂肖承恩愚蠢不堪。 听说肖承恩从国外回来了，盛冶深知肖承恩眼里揉不进沙子的性子，知道他肯定会来找他，他本打算于昨夜乘坐凌晨的飞机离开这座城市，但不料路上发生了车祸！ 盛冶艰难吞咽了下口水，无比惊恐地看着肖承恩朝他一步一步走来，心下慌的一批！ 这家伙一定是来找他报仇的！ 盛冶无比确信，因为此时此刻的肖承恩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肖承恩可没功夫去猜男人心中所想，他大手撑在男人脸旁，微微俯身，那双深邃迷人的桃花眼此时毫无半点温度，冷的让人心寒。 “三年不见，盛特助怎么混的那么惨？” 盛冶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这张帅气逼人的俊脸，全身都动不了，嗓音沙哑：“肖par，这三年，您在国外过得还好吗？” “拜你所赐，过得还不错。” 肖承恩眼底流露出嘲弄的笑意，他直起身子，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在病床旁边，修长的双腿交叠，姿态随意慵懒。 盛冶心头咯噔一下，眼神复杂，他隐隐约约觉得肖承恩好像知道一些什么。 “你心里应该清楚我为什么来找你。” 男人居高临下睨着盛冶，目光冷冽，他薄唇微启。 “你也应该更清楚我的脾气，有什么就老实交待了，关于三年前的案子。” 三年前那桩案子是埋在肖承恩心头的刺，平时看不出来有什么，但只有他本人知道稍微动一动，那刺就像针扎似的钻心疼！ 这根刺已经埋在他心里整整三年，肖承恩有多想将这根刺拔出来，肖幼凝不要太明白，所以肖承恩之所以将肖幼凝一个人扔在路边，宁愿被她骂，也不愿意告诉她要来见盛冶，只是怕她非要跟自己罢了。 他姐姐胆子小，一提起三年前的那场官司，容易提心吊胆，为他担心。 他不想看到肖幼凝为他担心的样子，于是他就一个人来了。 第278章 三年前的案子 “肖par你什么意思，我有点不太明白……” 盛冶喉结微滚，眼神闪烁，他甚至不敢直视男人的脸庞。 肖承恩冷笑一声，紧紧盯着盛冶那张被绷带包的非常严实的脸，沉声道：“不说是？” “可以，但你最好想想清楚，你不交代的下场会是什么。” 男人的声音充满了威胁。 盛冶似是想到什么，猛地睁大眼睛，他迟疑出声：“我出的这场车祸……” “是我干的。” 肖承恩没有半分犹豫，开口承认了。 “你、你真是个疯子！！” 盛冶眼神惊恐万分，他不是没猜疑过这场突如其来的车祸的内幕，当他亲眼看到肖承恩旁若无人地走进他的病房时，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可他不敢相信肖承恩会有这么丧心病狂…… 当男人亲口时，盛冶不能否认，此时此刻的他真的慌了！ 面对这么一个丧心病狂的疯子，毫无还手之力的盛冶感觉自己就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对上盛冶逐渐变得猩红的眼眸，肖承恩笑了笑，眸色晦暗难明，他冷声说：“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个疯子。” “我早在三年前，被你和陆湛联手逼疯了！” 果然是因为三年前的案子！ 盛冶愣了下，眼睛猩红，他语气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就算我当年向你隐瞒了真相，可我当时只是看你为了取得凶手无罪释放的证据而走火入魔了！我就算提醒你，你也会无动于衷。” “只是如此而已，肖承恩你居然设计车祸害我？！你难道忘了你的身份了吗？你是名律师！可你现在已经沦为了意图谋害他人性命的罪犯！肖承恩，你当真认为肖家在宁城可以一手遮天吗！” “那又如何？” 肖承恩右手插进大衣口袋里，不以为然地笑道：“你终于承认是你和陆湛联手隐瞒我事情真相了？” 盛冶眼睛里像是燃烧着怒火，他冷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就算我当年提醒你，你照样会输给我师哥陆湛！” “以你还想打败我师哥？呵呵，做梦！” “承认就好。” 肖承恩不仅不恼，反而冷静下来，他不紧不慢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录音笔，盛冶看到男人手中的录音笔，脸色大变，他有些不懂肖承恩为何将他的话偷偷录下来。 可接下来男人的答案却让盛冶大吃一惊！ “其实我刚才是诓你的，你车祸出事与我无关，我只想知道你当年是否和陆湛联手害我，可惜你不老实，不说实话，我只能出此下招，逼你承认。” “肖承恩，你他妈王八蛋！” 得知自己被骗，盛冶气急败坏，敢情肖承恩拿他当猴耍呢？！ 肖承恩将录音笔妥善收好，抬眸冷冷看他一眼，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他淡淡道：“我再王八蛋也比你和陆湛你们这两个小人要强得多，为了赢得官司还真是不择手段啊。” “你凭良心说，是你肖承恩不择手段还是我们不择手段？你怎么还恶人先告状呢！？” 肖承恩神色淡淡，他不能否认，当年自己为了赢这场官司可是下了不少功夫，可想赢官司是他错了吗？ 他只是不知道自己代理的受害者的丈夫居然就是凶手而已，肖承恩觉得自己没错，他甚至还觉得自己也是当年那起案件的受害者之一！ “无论怎样，你是我的助手，你该帮的人是我。” “就算当年我走的是一条错路，可你作为我的助手不仅不拉我回到正路上，还联合我的对手让我差点身败名裂，难道这就是你的理？” 肖承恩说的每一个字就像是小石头似的砸在盛冶的心头，男人只是红着眼死死盯着他，比起刚才他咄咄逼人的样子，现在的他却沉默了。 肖承恩深深瞥了他一眼，转身离开病房，这里已经他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了！ 离开医院，他回到停在停车场的布加迪车内，目光沉沉望着前方，出了会儿神，他掏出手机，随手将之前拍下来的几张图片发送给自己的助理。 又发了一条信息。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把这几张图片发给陆湛，不要暴露照片的来源，明白？】 对方几乎秒回：【明白，小肖总。】 助理办事速度很快，没过多久，发来信息，只有两个字。 【搞定！】 肖承恩微微垂眸，扫了眼手机屏幕，嘴角微微扬起。 很好。 现在只要等着看陆湛他是什么反应了。 …… 沪江公寓。 陆湛等了许千歌很久，久到他上午十点多到的这儿，可他现在再一看时间，已经下午一点多了。 整整三个小时多。 她却现在都还没回来。 窗外明媚的阳光落在男人身上，陆湛穿着黑色大衣，眉眼冷冽如冰，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到许千歌的通话记录，目光沉沉盯着手机屏幕。 沉默许久，陆湛突然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他已经受够了，他不想再继续这么等下去了！ 乘坐电梯离开沪江公寓，陆湛打开车门坐进车里，正要开车离开此处，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陆湛垂眸看了眼手机屏幕，发现电话是王亮亮打过来的。 他拿起手机接通，嗓音低沉暗哑：“……王先生。” “……我老婆昨晚把那件事告诉我了。”王亮亮的声音透着几分暴躁，他开门见山地说。 陆湛眉头微皱，并没有感到意外，他看得出来，梦兰和王亮亮的感情很好，梦兰遭到王新蕊的威胁后想要离开王亮亮只是一时想不开想要自己承担下来而已。 梦兰迟早会将这件事告诉王亮亮，毕竟此事是因他姑姑而起。 这早在陆湛的意料之中。 而王亮亮得知真相，肯定少不了烦躁恼火，他一定是问了梦兰有没有告诉他和许千歌，得到答案后，这才打电话过来兴师问罪！ 毕竟任谁最后一个知道自己就是当事人，谁都会恼火，更何况王亮亮花大价钱请陆湛为代理律师，是让他来帮自己解决问题的。 第279章 你放心好了 解决问题而不是制造问题。 王亮亮深吸一口气，语气不善道：“陆律师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面对男人的怒火，陆湛沉默片刻，冷声道：“我也不比王先生知道的要早上多少，我也是昨晚刚刚得知的，本来打算与许律师下午去找你出来聊聊，既然王先生知道了，那我现在过去找你？” 听男人说要过来找他，王亮亮冷哼一声，似乎消了点气，他只是一时有些无法接受自己老婆被他姑姑威胁，他却是最后一个得知这个消息的，而并不是真的在生陆湛的气。 “好，我和我妻子在家等你们过来。” 你们？ 陆湛眸色暗淡，他抿抿唇，纠正道：“只有我一个人去。” “先挂了，等会见面聊。” 王亮亮顿了顿，似乎有些疑惑刚刚陆湛不是说他要和许千歌一起过来，怎么突然变成只有他一个人了？ 不过关于陆湛的决定，王亮亮一向没什么意见。 “好。” 挂断电话，陆湛随手将手机丢在副驾驶车座上，开车驶离沪江公寓，他目视前方，并没有注意到擦身而过的黑色路虎。 只见路虎停在公寓楼下，许千歌先下车，然后扶着乔奶奶下车，两人等着乔凌从后备箱拿出东西，这才一起乘坐电梯上楼。 电梯里，女人时不时去看眼腕表时间的举动吸引到了乔凌的注意，他不解问道：“阿歌等会儿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去办么？” 许千歌点点头，没有对乔凌设防，“等下有些工作要去处理。” 听是要忙工作，乔凌微微颔首，虽然有些不舍和许千歌分开，但他还是从善如流道：“工作要紧。” 乔奶奶也这么觉得，她让许千歌先好好工作，等忙完了再来找她们，还邀请许千歌晚上来家里吃饭。 许千歌有些为难地看了乔凌一眼，她一上午都在陪乔凌和乔奶奶，已经晾了陆湛很久了，她想要下午好好陪陪陆湛，正好两人要商量对策，拿出一个解决办法，不知道要忙到多晚。 不确定的事情，许千歌不敢承诺乔奶奶，万一她到点没忙完赶不回来，岂不是平白惹乔奶奶失望伤心？ 乔凌明白她眼神里的意思，电梯门打开，他主动搀扶着乔奶奶走出电梯，出声劝道：“奶奶，你别让千歌为难，她昨晚刚出差回来，本来已经很累了想睡个懒觉好好休息的，因为您要出院，人家特意陪了我们一上午，她刚出差回来，工作忙，您得理解。” “等千歌忙完手头的事情，她一定会来陪您解闷的，您就放心！” 乔奶奶看了孙子一眼，朝许千歌投去询问的目光。 许千歌含笑点头。 乔奶奶原本失落的脸庞瞬间打起精神，她乖乖跟着乔凌回了自己家，乔凌故意落后一步，在关门时，冲许千歌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轻轻眨眨眼，压低声音道：“早点忙完工作早点回来，如果太晚的话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开车去接你。” 许千歌眸色一软，她笑了笑，学着乔凌的样子，小声回答道：“好。” 乔凌也冲她笑了笑，这才依依不舍关上房门。 终于解决了乔凌这边的事情，许千歌长舒一口气，拿出钥匙打开房门，回到自己家中，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给陆湛打电话。 “嘀——” “抱歉，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播……” 话筒那头传来机械的女声。 许千歌挑了挑眉，盯着手机屏幕。 什么情况？ 陆湛居然不接她的电话？ 她又拨打过去好几通，男人依然没接，这让许千歌感到非常奇怪，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按理来说，陆湛平时虽然忙，有时候忙到来不及去看手机，但也不至于出现这种连打好几通电话都不接的情况。 他到底怎么了？该不会是闹小脾气了？不应该啊，她不是已经向他解释了自己在睡觉么？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 另一边，王家别墅。 王亮亮和妻子梦兰坐在沙发上，他看着坐在对面的陆湛伸手将手机调成静音，屏幕反扣在沙发上的奇怪举动，他有些不解。 “陆律师怎么不接电话？万一是有重要的事情找你呢，我看对方已经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 陆湛眸色幽暗，他脸色有些不大好看，“没事，我们继续，骚扰电话而已。” 王亮亮点点头，继续刚才的话题。 男人表面不动声色，当看到来电显示是许千歌的电话后，心里已经再次掀起轩然大波！ 五分钟前，他刚把车子停在王家别墅门口，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有一条未读短信！ 短信是陌生号码发来的，内容是几张图片，还有一句话！ 【陆先生你好，我今天亲眼看到你的未婚妻和一个男人在医院搂搂抱抱，姿态亲密，我有点实在看不过去，所以给你发的这条短信，希望陆先生可以迷途知返，不要再被你的未婚妻欺骗下去了。】 ——落款，一个好心的陌生人。 收到这条信息，陆湛第一反应是莫名其妙，他以为是有人故意要恶搞他，当他点开图片发现上面的人确实就是许千歌本人后，他愣了愣，还是不愿相信。 他把这几张照片发送给助理，让他辨别这几张照片的真伪，是否存在人工合成，还有查出来照片拍摄的时间与地点。 来到王亮亮的家，陆湛就开始和她们讨论起关于王新蕊是怎么威胁梦兰的家人，虽然昨晚他已经听许千歌说过一遍，但梦兰是当事人，再问一遍其中的相关细节更有利于他想出办法去帮这对历经波折的夫妻。 期间接到许千歌的电话，陆湛本来是想接听的，可那一瞬间脑海里突然闪现出那几张照片，他犹豫了几秒，决定等助理给他发来信息后，等确定那几张照片或是人工合成，又或者不是今天拍摄的之后，他再给许千歌回去电话。 “叮！” 短信提醒音响起！ 第280章 问心无愧 “我觉得还是要……” 王亮亮正说着，他见陆湛突然拿起手机，男人一边解锁屏幕一边道：“等我一下。” 王亮亮：“？” 他一脸懵，刚才好几个电话打进来也没见陆湛这么紧张，怎么就一个短信他紧张地不得了？ 是秘书发来的信息—— 【经过查实，这几张照片确实于今天中午十二点左右拍摄的，而且不是人工合成。】 陆湛瞳孔骤然猛缩，他死死盯着手机屏幕，浑身入坠进冰窟一般，冰寒刺骨。 居然……是真的。 王亮亮与梦兰察觉到男人突如其来的低气压，不禁对视一眼。 这是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梦兰冲王亮亮眨眨眼睛，示意他去旁敲侧击地问问，王亮亮皱皱眉，此时此刻的陆湛看起来还蛮吓人的，他有点发怵，不敢问。 “……” 梦兰翻了个白眼，目光一转，落在坐在对面低着头，沉默不语的陆湛身上，斟酌片刻，委婉出声问道：“陆律师？你还好吗？” 而陆湛就像如梦初醒似的，虎躯一震，他蓦然抬眸，眼底一片猩红，王亮亮和梦兰微微一愣，不禁有些担心男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让陆湛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大手紧紧攥着手机边沿，因太过用力，指尖微微泛白。 陆湛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状态，他面上已经恢复镇定冷静，可王亮亮夫妻两人知道，其实这只是表象而已，因为陆湛那双猩红的眼睛犹为骇人。 “没事了，刚才我们说到哪儿了？” …… 傍晚，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空。 许千歌一直没联系到陆湛，她很担心着急，先是去了一趟湛蓝律所，周六律所休息，只有一个值班的前台，许千歌没找到陆湛，风风火火地来，心事重重地离开，留下一个一脸懵逼的前台。 等女人打车赶到王亮亮家别墅时，夜幕降临，她隔着院子大门，摁了好几下门铃，梦兰推着轮椅上的王亮亮出来时，便是见到这么一副急切样子的许千歌。 “王先生，王太太，你们有见到陆湛吗？” 夫妻俩愣了愣，对视一眼，一同望向门外的一脸焦急的许千歌，王亮亮沉默一瞬，最终点点头说了实话：“陆律师在一个小时前离开我家的，许律师你……” 她们知道陆湛和许千歌的关系，眼前这种情况，她们心里已经猜测到许千歌应该是和陆湛发生争执了，要不然两人也不会上演这么一场你追我逃的情景。 一个小时前离开…… 许千歌秀眉紧紧拧在一起，她连忙又问：“那你们知道他去哪了吗？” “这个……我们的确不太清楚。” 王亮亮露出遗憾的表情，轻轻摇摇头。 看来他们确实不知道陆湛去哪了，许千歌轻咬下唇，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再留在这打扰夫妻二人，她轻声说：“好，我明白了，谢谢王先生王太太，我再去找找他。” 眼见年轻女人很是失落的转身要走，梦兰眼底闪过一抹不忍之色，或许是看到许千歌想到自己和王亮亮坎坷的感情，她不希望看到许千歌和陆湛再变得像她们这样。 “许小姐！” 女人突然出声叫住了许千歌。 许千歌脚步一顿，转身回眸，俏脸黯然，她有气无力地问：“王太太还有什么事情吗？” 在这一刻，梦兰承认自己心疼了。 王亮亮抬头不解地看向妻子，他不懂梦兰想要干什么，“兰兰……” “你先闭嘴。” 王亮亮怔了下，抿抿唇，非常老实听话。 梦兰定定望着大门外不远处的许千歌，“下午那些电话，应该是许小姐打的？” 许千歌微微一愣，她点点头，“我给他打了一下午的电话，应该是我打的。” “不是应该，陆律师看到你打电话了，但他没接。” “……为什么？” 许千歌心头一沉，眼底满是浓浓的疑惑不解，如果真是按照梦兰所说，那么陆湛为什么故意不接她的电话？她想不通。 “这就得问你了，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还有，陆律师期间收到一条短信，内容我不清楚，但我能肯定的是陆律师收到短信后，整个人都不太对劲儿。” 梦兰轻轻叹了口气，深深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许千歌，她推着轮椅上的王亮亮，转身朝灯火通明的别墅走去。 路灯下，女人伫立在大门外站了很久，晚风很冷，吹到脸上像是刀子刮似的，她的心逐渐沉入谷底。 …… 回到温暖的别墅，梦兰倒了两杯热水，将其中一杯递给轮椅上的男人，另一杯她捧在手心里暖手，她看了眼窗外浓浓夜色，叹了口气，感慨道：“天越来越冷了。” 王亮亮点点头，他刚才只是出去不到五分钟，手脚冻得冰凉，他捧着玻璃杯，喝了口热水，这才感觉暖和许多。 他抬眸看向自己的妻子，不解道：“你刚才为什么要和许律师说那么多？很明显，陆律师现在并不想见她，我们不应该插手这件事儿的。” 梦兰收回视线，垂眸瞥了男人一眼，不悦地哼了一声。 “你们男人总是这样，有什么误会不能当面说出来吗？非要藏着躲着，逃避要是能解决问题的话，那我为什么还要和许律师一起回来，早知你这么想的，我当初就不该回来！” 王亮亮眼神无奈，他眨眨眼睛，一脸无辜，小声嘟囔道：“我是在说她们俩，你怎么又说起我来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一个女孩大晚上到处跑只是为了找他，怪可怜的。” 梦兰摇摇头，叹了口气，眼底闪过一丝怜悯之色，她是个善良心软的人，见不得许千歌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她感叹道：“我也只能帮她帮到这儿了，剩下的路，还是得她和陆律师一起走，看他们怎么解决，皆大欢喜最好，可要是一别两散……” “至少我做到问心无愧了，我也不后悔。” 王亮亮叹了口气。 第281章 不介意结婚比你早 王家别墅地处半山腰，比较偏僻，很少会有人往这边跑。 许千歌打车来的时候光车费都花了一百多，可回去的时候她就没那么容易打到车了。 空旷荒凉的道路，间隔五百米左右就有一盏路灯，许千歌一个人走在路上，她低着头，一边走一边给陆湛发微信。 【言午】：“我刚才去王家了，听说你已经离开了，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陆湛，有什么事儿我们不能好好说吗？” “你不接电话也可以，回个信息总行？” “我真的很担心也很迷茫，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冷暴力很好玩吗？” 而这些信息就像石沉大海一般，迟迟没有回信。 许千歌突然觉得很委屈，她鼻子一酸，眼眶微微泛红，男人不接电话不回信息的行为，已经构成了冷暴力，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陆湛他又凭什么这么对她？ 对啊，凭什么？ 女人吸了吸鼻子，随手将手机放进大衣口袋里，她抬起头望向前方一眼望不到头的空旷山路，心有点凉。 这么长的山路，没有车，她得走多久才能走到市区？ 都怪陆湛！ 如果不是他，她怎么会来这么荒凉偏僻的地方，而他现在又不理自己，也不管自己，任由自己自生自灭…… 这就是陆湛爱她的方式？ 许千歌无法理解，心里更是委屈的要死！ 她想找人打个电话过来接她回去，许千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亲爱的大哥许广琛，她稍作犹豫，最终决定还是换个人。 如果她给许广琛打电话，大哥一定会来接她的，可这么一来，许广琛肯定会问她为什么在这儿，还会问她陆湛人呢，她总不能把实情告诉许广琛，但她的大哥那么聪明，肯定会猜到一些。 别看许广琛平时冷静镇定，就好像他对什么事儿都游刃有余似的，可一碰到许千歌的事情，许广琛名为理智那根弦就会崩了，若是让他知道陆湛对他宝贝妹妹使用冷暴力，估计男人会立马冲到陆家，找到陆湛讨回一个公道！ 而她的二哥许以洲…… 以许以洲那一根筋的暴脾气，许广琛可能是先讲道理然后再动手，而对于许以洲来说，能动手就别逼逼这才是他信奉的真理！ 就算许千歌再委屈，她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她翻了翻手机通讯录，一时竟不知道该求助于谁？ 求助她的好姐妹肖幼凝吗？可她和许以洲的事情闹得很尴尬，再加上前几天接风宴的事情，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肖幼凝…… 难道要找乔凌吗？ “乔凌……” 这倒是不失为一个合适的选择，可是乔奶奶今天刚从医院回家，而且乔奶奶又患有癌症，乔凌估计还没跟乔奶奶说呢，这样贸然打扰她们祖孙俩，是不是不太好……？ 许千歌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去打扰乔凌。 女人总是这样，她不喜欢麻烦别人，更不喜欢别人麻烦她，可当别人有求于她的时候，许千歌又会心软去帮助别人，可当事情落在自己身上，她又有很多顾虑。 如果说世界上有没有一个不让她去顾虑很多、随便麻烦的人，那恐怕只有陆湛了。 可现在陆湛不理她，许千歌闷着头往山下走去，心里好像堵着一口气似的。 她就不信离开陆湛，她自己就不行了！ …… 肖家，二楼卧室。 房门突然被推开，肖幼凝够着脑袋往里面瞧，只见男人一身黑色丝绸睡衣，正坐在落地窗旁的躺椅上，好像在和什么人打电话，表情严肃。 听到动静，肖承恩侧眸瞥了肖幼凝一眼，见她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挑了挑眉，对话筒那头的助理说：“嗯，调查一下她现在人在哪儿，等会把地址发我手机上。” 对方似乎说了什么，肖承恩点点头，挂了电话，将手机随意丢在一旁的茶几上，他单手撑着下巴，眼神好笑地看着杵在门口没进来的肖幼凝。 “找我有事儿？” 肖幼凝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她索性推门走进来，一屁股坐在床尾，眼里满是好奇的光芒，“你和谁打电话呢？等会儿你要出去吗？” 说着，她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皱皱眉，“都这么晚了。” 肖承恩慵懒地躺在躺椅上，淡淡道：“不一定。” “有话直接说，别磨磨唧唧的。” 他没有向别人汇报自己行程的习惯，更何况这是他的私事。 肖幼凝撇撇嘴，她就知道肖承恩不会告诉她。 “也没什么事儿……” “哦，那你出去，我还有工作要忙。” 男人微微颔首，将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抱过来放在腿上，一副要忙工作的样子。 “……” 肖幼凝很无语，她直接开门见山：“那我直说了。” 肖承恩掀了掀眼皮，直视女人，淡淡道：“说。” 早说不就完了，非让他赶她走，她才肯说。 其实肖幼凝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挠挠头，迟疑许久，直到肖承恩的耐心耗费到极致，她才连忙说：“哎呀！没别的事，就是妈叫我通知你，明天去相亲！” 相亲？ 肖承恩一怔，眉头紧蹙，冷声拒绝道：“我不去。” “这可不是你说不去就不去的，你去给妈说去，我不管！反正我的任务就是陪你一起去，监督你。” 肖幼凝用一种同情怜悯的眼神看着男人，幸好她有许以洲这个挡箭牌，要不然被逼着相亲的可就不是肖承恩了。 “……” 肖承恩俊脸一沉，他直勾勾望着肖幼凝，看着她摇头晃脑，得意洋洋的样子，心里非常不爽。 “你是我姐姐，而且又是单身，妈为什么不先考虑你的终身大事？” 肖幼凝眼底闪过一抹狡点之色，她勾了勾唇，笑得十分奸诈。 “妈心疼我分手没多久还没走出去，所以就让你先去相亲啦，而且我们相差一岁，又没差多少，谁先谁后都是一样的。” “放心！姐姐我不介意你结婚比我早。” 第282章 我来找一个朋友 肖承恩：“……” 你是不介意，但他非常介意啊！ 男人抬手揉了揉突突的太阳穴，很是头疼，他回答的非常坚决。 “谁爱去谁去，我是不去。” 肖幼凝幸灾乐祸地哼哼几声，“这可由不得你！” 有肖母在，肖幼凝不信肖承恩会经得住肖母唠叨的碎碎念，连肖父都拿肖母没办法，几十年了，只要肖母一开大招，肖父直接点头无奈同意！ “出去。” 似是也想到了这一茬，肖承恩眉头紧蹙，冷着脸指着门外，他现在不想看到肖幼凝这个家伙！ 自己前脚帮她摆脱了许家对她的怀疑，可她倒好，给亲弟弟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人家都是坑爹，而她肖幼凝坑弟！ “出去就出去。” 肖幼凝冷哼一声，从床上起身，朝门外走去，走到房门口，她突然回头冲肖承恩笑了笑，眨眨眼睛，提醒道：“不要忘了明天相亲，早上十点，我在楼下等你！”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气得肖承恩直接脱掉拖鞋朝肖幼凝丢去，肖幼凝倒也机灵，赶紧关上门躲过一劫！ 女人不服气地在门外喊道：“肖承恩，你这么凶是不会招女孩子喜欢的！你就打一辈子光棍你！还是妈有先见之明，给你安排了相亲，啧啧，要不然你恐怕单身一辈子！” 肖幼凝喊完，竖起耳朵听到屋里传来脚步声，连忙拔腿一溜烟跑了，她可不傻，非要等到肖承恩出来找她报仇再跑。 肖承恩拉开房门，果然没见到肖幼凝的身影，他冷笑一声，心想可别让他逮着她！ 男人穿上掉在门口的那只孤零零的拖鞋，关上房门，返了回来，他打开手机，看到助理的回信—— 【位置】 【小肖总，许小姐现在应该还在这里。】 肖承恩轻轻挑眉，他有些意外，问道：【她没叫朋友去接她？】 助理：【没有，她一个人往山下走呢，看样子想自己下山。】 【嗯，我知道了。】 肖承恩眸光轻闪，他抿了抿唇，将手机丢在柔软的大床上，他转身拉开衣柜门，换了身休闲装，这才抓起手机车钥匙，出了卧室，朝楼下走去。 一楼客厅，肖父和肖母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肖母瞥见肖承恩的身影，出声问道：“小恩，这么晚了，你这是要上哪儿去？” 肖承恩身形一顿，想到肖幼凝刚才和他说的那些话，他抬头冲肖母笑了笑，扬了扬手中的车钥匙，“妈，我谈恋爱了，我女朋友刚下班，我正准备去接她下班呢！” 闻言，肖母猛地坐起身，直勾勾地盯着男人，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不是，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你怎么也不告诉妈一声？” “刚谈没多久，回头带她回来给您二老看看。” 肖承恩眉眼温柔，嘴角噙着甜蜜幸福的笑意。 那神态，不仅肖母信了，连一旁肖父都信了他的鬼话。 儿子谈恋爱是好事，可想到明天的约定，肖母皱了皱眉，追问道：“你……” 不等肖母说完，肖父见情况不妙，一把捂住妻子的嘴巴，任凭肖母如何瞪他，他冲儿子眨眼睛，“还不快去接你女朋友下班？见面的事别忘了告诉人家姑娘！” “明白！” 有肖父在后面挡着，肖承恩连忙趁机离开肖家！ 肖母见肖父护着儿子，气得一把推开肖父，怒目而视：“肖任平，你还想不想跟我过了！？” 肖父一脸无辜，想去牵妻子的手，可肖母却一把甩开。 “想啊，当然想，我有多么爱你，你不知道吗？” 肖母冷笑，事关她唯一的宝贝儿子，她可不会让肖父蒙混过关。 “你明明知道我和乔夫人已经约好了，让两个孩子明天中午见见面，聊聊感情，你现在却让小恩去接他女朋友！？小恩也是的，谈恋爱也不告诉我，你们父子俩是不是想把我气死？” 肖父挠挠头，赔笑道：“怎么会呢，我看小恩还挺喜欢他嘴里那个女朋友的，你见过小恩他晚上出门只是为了去接女朋友下班吗？况且，你不是一直希望儿子谈恋爱吗，现在不流行封建社会那套了，让儿子自由恋爱不好吗？” “好是好！”肖母皱眉，冷声道：“道理我都明白，那你告诉我，乔家那边我该怎么向人家交代？我和夫人都约好了，现在弄这么一出，人家该怎么看我？” “还有，乔家小姐我见过，模样端正，人品也不错，很有气质，和我们家小恩极为般配，小恩那女朋友什么来路我们都不知道，况且这么晚才下班，说不好是哪个风月场所上班的狐媚子！” “肖任平，你该不会是想让你儿子娶一个人尽可夫的贱人进你肖家的门？！” “……” 听妻子这么一分析，肖父竟觉得非常有道理，他皱了皱眉，沉声道：“你说得有道理，我可不会让小恩娶这么一个女人进门，你放心，我现在派人去调查一下那女人是何方人士。” “那明天见面怎么办？” “既然已经约好了，那就一切照旧。” 得到男人的答案，肖母这才松了口长气，点点头，脸色稍缓，“好。” …… 而另一边，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父母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肖承恩将扎眼的布莱迪跑车稳稳停在女人身旁，只见车窗缓缓降下，露出男人俊美的容颜。 “许小姐，好巧。” 许千歌看着突然出现的肖承恩，不由一愣，她揉揉眼睛，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她皱着秀眉看向男人，不可置信道：“你怎么在这儿？” 肖承恩只觉得许千歌迷糊的样子非常可爱，他勾了勾唇，轻笑一声，不答反问：“我还想问你，你怎么在这儿？” 许千歌是个老实人，“我来找一个朋友。” 肖承恩挑挑眉，上下打量几眼女人，见女人冻得瑟瑟发抖，他推开车门下车，脱下身上的皮衣外套给她披上，许千歌一愣，正要拒绝，只听肖承恩沉声道：“别乱动。” 第283章 任人宰割 男人温暖厚实的皮衣带着一股冷冽的清香，不像香水味，倒是有点像沐浴露的味道。 “上车，我带你去个地方。” 肖承恩给她披上自己的外套后，搓了搓冻的发僵的双手，临冬的宁城格外的冷，特别是今晚呼啸的寒风，他里面穿着一件黑色高领修身毛衣，胸肌若隐若现，看得出来，男人经常健身锻炼，身材很好。 “去哪儿？” 许千歌轻轻眨眨眼，拉了拉身上男人的外套，顿时觉得暖和极了。 肖承恩深深看了眼女人像似哭过的红肿眼眸，心里莫来由升起一股烦躁，他一把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好玩的地方，跟我去了就知道了。” 许千歌想着反正自己现在无处可去，正好搭肖承恩的车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荒凉地方也好，她乖乖钻进车里，系好安全带。 车里开着暖气，非常暖和，和外面的温度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许千歌舒服地倚在车座靠背上，不得不说，豪车有豪车的好处，至少坐起来特别舒服。 在这么温暖且舒服的环境下，跑了一下午到处找陆湛的许千歌放松下来紧绷的神经，突然有些犯困，再加上肖承恩也不说话，她只觉得自己的眼皮愈发沉重…… 不知不觉，她竟头一歪，呼呼睡着了。 等肖承恩发现她睡着的时候，车子已经稳稳停在喧闹的酒门口，隔着隔音墙还能听见里面热火朝天的欢呼声，肖承恩侧眸望去，只见许千歌脑袋倚在车窗上，天使般的睡颜，尤为单纯可爱。 肖承恩眸光轻闪，不禁伸手轻轻抚过她精致漂亮的脸庞。 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有点羡慕陆湛。 男人不安分的动作惹得睡梦中的许千歌不由轻蹙秀眉，肖承恩动作一僵，默默收回手，轻咳两声，许千歌一个激灵，猛地从梦中惊醒，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向他。 “到了。” 到哪了……？许千歌意识恍惚了下，她扭头望去，只见外面很多年轻人，女人衣着暴露性感，男人有些穿得不伦不类的，顶着一窝五颜六色的头发，嘴里叼着烟，她愣了下，定睛一看，见是一家人气火爆的酒。 “你说的好玩的地方，该不会就是酒！？” 许千歌一脸不可置信，她从小到大根本没来过这种地方，以前是因为许家管得太严，还有门禁，她一放学就被守在门口的管家开车接走，没来过这里，倒是听朋友说起过。 肖承恩点点头，姿态随意慵懒，他摸了摸下巴，眯着眼睛盯着她看，轻笑一声，“你该不会是没来过这里？” 许千歌一噎，好像现在社会上的年轻人没去过酒就很丢人似的，她老老实实承认了，“嗯，我确实没来过这里，这地方太吵了，好像也不是很好玩。” “好玩，很好玩的。”肖承恩笑了笑，眸光轻闪，他像是诱哄小孩子似的说：“一般成年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压力，这里是最能疏解压力的地方，我有什么烦恼忧愁的时候就会来这里喝酒蹦迪，你要不要试试？我陪你。” “……”许千歌秀眉微皱，她死鸭子嘴硬道：“我又没有烦恼和忧愁……” 是吗？ 肖承恩好笑地望着女人，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很快，许千歌败下阵来。 “去就去，我们走！”许千歌不想被肖承恩看不起，她脱下身上男人的外套丢到肖承恩怀里，“外面冷，穿上衣服我们再下车。” 肖承恩轻挑眉梢，心中一暖，他这次倒是没拒绝，乖乖穿上外套，因为他知道酒里面很暖和，所以他并不担心许千歌会冻着。 她们一下车，周围年轻人的目光便齐刷刷投向她们，肖承恩已经习惯走到哪都被关注的感觉了，但许千歌有些不太习惯，特别是其中有一两道视线带着欲望和猥琐。 寒风呼啸吹过，突然，一只大手搂住了她的腰，冷冽的体香迎面扑来，许千歌身形一僵，扭头皱眉看去，肖承恩垂眸望着她，勾了勾唇角，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来这种地方身边必须要有个男人，不然你就会变成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 怎么说的好像这是个不怎么正经的地方？ 肖承恩感受到怀里的女人逐渐放松下来，眸色一软，他就这么搂着许千歌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男人对于这里貌似很熟，她们一进门，就有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上来恭敬道：“肖爷。” 肖承恩微微颔首，淡淡道：“老样子。” 男人顿时明白肖承恩的意思，先让手下带着肖承恩和许千歌进场，一进去内场，五彩斑斓的光芒，激动人心的音乐，舞池里形形色色的男女紧挨着热舞。 这都是许千歌未曾见过的场面，她像个好奇宝宝似的坐在沙发上看来看去，直到身旁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手中握着酒杯，顺着那只干净修长的手望去，只见肖承恩倚在沙发靠背，灯光下的俊脸忽明忽暗，那双桃花眼含情脉脉，将他这个人衬得更加魅惑勾人。 “干杯。” 肖承恩示意她端起面前的酒杯，一起喝酒。 许千歌眨眨眼，这里是男人的主场，她知道肖承恩只是想带她出来放纵宣泄一下内心的烦恼和忧愁，她的烦恼是因为陆湛突如其来的冷暴力，可肖承恩又在烦恼什么呢？ 她没有拒绝，端起酒杯和男人轻轻碰了下，抿了一口，辛辣的烈酒顿时辣的她眼泪直冒，肖承恩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他伸手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珠，用唇瓣含着，舌尖舔了舔，苦的。 三分之一的烈酒下肚，许千歌感觉自己有些醉了，她脑袋晕乎乎的，听着这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脑袋更晕了，她醉眼朦胧地望着身旁一个人喝酒的肖承恩，突然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身子朝他那边歪去，凑到他耳边，呼出来的气息满是酒味。 “我不开心……嗝，你也不开心吗？” 第284章 知道他是谁 放纵的下场就是许千歌醉的不省人事，最后还是肖承恩抱着她离开的酒。 肖承恩看着倒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漂亮女人，她脸颊红扑扑的，淡粉色的唇瓣像是水蜜桃似的饱满诱人。 男人目光灼灼，他怎么都没想到许千歌的酒量竟这么差，从进去到出来不到十分钟，竟能醉成这般模样。 这还是肖承恩第一次进酒这么快喝完酒出来呢，体验倒也不是很差。 肖承恩只喝了一点点酒，他驾驶着布加迪跑车驶离此处，他本想把她送回家，可他发现自己并不知道许千歌住在哪里，贸然把她送回许家，恐怕许家兄弟俩看到她这个样子，估计得气的拿刀追着他砍！ 不行，许家去不了，还能去哪儿呢？ 回自己家吗？当更不行了，他今晚出门前刚说过自己谈恋爱了，然后就带着许千歌回去，他父母是认识许千歌的，更知道许千歌和陆湛订婚了，若是被父母知道他要追求的女人是许千歌…… 肖承恩不敢想象那个画面，虽说肖父肖母从来没动手打过他，但他现在已经不是年少时叛逆任性的少年了，而且父母老了，他不想让他们为自己担心。 肖承恩想了很多，始终没想到一个好的去处，他将车停到路边，轻轻推了推睡得香甜的许千歌。 “……干、干嘛？” 许千歌睁开眼睛，迷茫地望着男人，甚至连说话都开始有点结巴了。 “……” 肖承恩彻底认输了，早知道许千歌酒量这么差，他就不带她出去喝酒放纵了。 “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许千歌摇摇头，似是将他看成了陆湛，倚在他的肩头，紧紧抱着他的胳膊，像只小猫似的蹭了蹭，撒娇道：“不要！” “你去哪，我就去哪……” 肖承恩一愣，眸色渐浓，就在他心跳飞快时，女人一句话就像一盆冰凉刺骨的凉水似的迎头浇下，他顿时心凉了半截。 “阿湛……不要离开我，我错了，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陆湛？你把我当成了陆湛！？” 肖承恩目光冰冷，他垂眸紧紧盯着怀中的醉鬼，大手不由紧握攥拳。 “很好，你真的很好！” 肖承恩简直气笑了，语气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他感觉许千歌和陆湛就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他不可否认，刚才他的确是心动了的，可他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更不会去和一个醉鬼干什么，但刚才他确实心跳得猛烈，他竟然起了想要生米煮成熟饭的心思。 可当从女人口中听到陆湛的名字，肖承恩那些暧昧的心思顿时荡然无存，他恨不得直接将这个醉鬼丢下车去，任她自生自灭！ 肖承恩还保留一丝理智，他不能这么做，这里离酒不远，万一不省人事的许千歌碰上色心大起的男人，那他估计后悔都来不及。 男人脸色阴沉晦暗，他推开紧紧抱着自己胳膊的女人，手搭在方向盘上，驾车离开此处，通过蓝牙拨通助理的电话。 “嘟嘟嘟……” 对方嗓音低沉暗哑，似乎刚睡着不久，迷迷糊糊道：“喂……？谁啊，大半夜的……” 不等男人说完，肖承恩打断了他，“是我。” 隔着电话，助理都能感觉到肖承恩的低气压，他猛地打了个冷颤，瞬间睡意全无，他语气带着讨好的意味。 “小肖总，您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帮我查一下陆湛现在在哪儿，尽快。” 助理听他很急的样子，连连应声，赶忙查了下陆湛的位置，“陆湛现在在陆氏集团……” “嗯，我知道了。” 说完，肖承恩挂了电话，取下蓝牙耳机丢在一旁，暴躁地看了眼身旁的女人，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不是要找陆湛么？我现在就送你过去找他，我倒是要看看，陆湛看到你这个样子，他还会不会要你！” 他是喜欢许千歌，但比起他对陆湛的恨，要相差甚远，他在刻意靠近女人期间，是动过那么点别的心思，可他并没有忘记靠近许千歌的初衷！ 他要让陆湛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 陆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从王家别墅出来后，陆湛便躲到了陆氏集团，他知道许千歌在到处找他，她给自己发的信息，他也都看了不下十遍。 女人发来的消息内容，字里行间除了满满的不解就是痛苦，陆湛能感受到许千歌难过的情绪，他心情很复杂。 陆湛以为，看到许千歌难过他会很开心，有种报复的爽感，可他错了，他一点也不快乐，甚至要比许千歌难过心痛得多得多。 男人坐在办公桌后，低着头，眨了眨酸涩猩红的眼眸，继续处理着积累下来的文件，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个女人。 就在这时，座机铃声忽然响起。 陆湛动作一顿，接起内部电话。 “总裁……有位先生把许小姐送过来了，许小姐应该是喝多了，一身酒气，就躺在大厅沙发上，您看……？” “喝多了！？” 陆湛眸色一紧，不由出声追问道：“是谁把她送过来的？” “不认识，不过那位先生姓肖，他还留了一封信给您……” “我现在下楼！” 陆湛挂了电话，连忙站起身匆匆朝乘坐电梯赶到一楼，只见前台女孩一脸无措地站在沙发旁，而许千歌则是躺在沙发上，像是喝多了似的，他快步走过去，一凑近便闻到浓烈的酒味，他皱了皱眉。 她这是喝了多少酒把自己喝成这样？ 陆湛目光沉沉看了许千歌一会儿，扭头看向前台女孩，嗓音低沉暗哑，“送她来的人呢？” 或许是陆湛这个样子太可怕了，女孩吓得缩了缩脖子，她从没见过这样的陆湛，忙双手将信递过去，不敢看他。 “那位先生放下许小姐和信就走了，这是他留下的信，他说等你看完就知道他是谁了。” 陆湛沉默一瞬，接过信，粗鲁的撕开信封，取出里面一张纸条。 第285章 喝到不省人事 翌日，天色阴沉，寒风呼啸。 今天是立冬，乔凌作为院长召集保健院的所有工作人员包饺子，给保健院的病人送温暖。 活动办的很成功，保健院的病人大部分都是老人，他们有的残疾人，被儿女送来这里不管不问，就像是大人送孩子去托儿所似的，一个月能来看望一回老人就很不错了。 吃上暖和和的饺子，老人们很感动高兴。 等乔凌忙完活动回到办公室时，已是下午，他挑挑眉，扫了眼坐在沙发上等他的不速之客，他径自来到办公桌后坐下，端起桌面上的水杯喝了口凉白开，顿时精神许多。 “陆总突然光临寒舍，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乔凌抬眸望向男人，只见陆湛神色冷峻，眉眼间满是疲倦之色，他眼底一片淡淡的乌青，显然是昨晚没怎么睡好。 他双腿交叠，手肘撑着桌子，姿态随意慵懒，语气带着淡淡的不耐，“有什么事就直接说，我等下还会回去照顾奶奶。” 陆湛抿抿唇，强打起精神，与其说他没有睡好，准确来说他是一夜没睡。 “我来找乔医生是希望您可以继续医治我妹妹陆时颜，价钱好说，可以比之前的价格翻一倍，乔医生，你觉得怎么样？” 翻一倍？乔凌微微一怔，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之前陆湛许给他的是每个月五百万，直到治好陆时颜的腿为止，如果翻一倍的话，那就是一个月一千万！ 一千万…… 不得不说，这么诱人的条件，乔凌心动了，可他想到自己之前是怎么被陆时颜赶出陆家的样子，男人眸色微沉几分，冷笑道：“陆总的条件我很满意，但你妹妹陆时颜对我很不满意，就算陆总给我两千万，也换不来我被扫地出门的难堪。” “与其在这我白费功夫，陆总还不如回去多劝劝你妹妹。” “……” 之前乔凌被陆时颜无情地赶出陆家，让乔凌这般天之骄子感觉很没面子，陆湛明白乔凌心中窝着火，他也不介意男人的态度，解释道：“乔医生放心，我在来之前已经和时颜好好谈过了，她对之前羞辱您的行为表示非常抱歉，希望你能重新给她一个机会。” “我为什么要给她机会？” 乔凌眯了眯眼，冷哼一声，“如果陆大小姐真心想道歉的话，今天来的可不只是陆总您一个人了。” 言外之意便是，想让我救陆时颜，可以，但陆时颜必须道歉！ 乔凌是个有骨气的人，他不会轻而易举原谅陆时颜，他必须要让陆时颜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他虽然只是一个医生，但他也是要尊严的，陆时颜不尊重他，他就要让陆时颜明白“尊重”二字是怎么写的！ 陆湛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乔凌这么固执，他抿抿唇，想到家里人的催促，和陆蔓的阴谋，他点点头，爽快的答应了。 “可以，不过还请乔先生跟我走一趟，时颜她的病情没有丝毫好转，最近又因为天气寒冷变得更加严重了。” 之前陆时颜还能勉强走两步，现在的她连知觉都没有了，更别说下床走动。 女人的身体情况真是越来越糟糕了。 若不是因此，陆湛也不会三天两头找来保健院，希望见乔凌一面。 前两次他也来了，不过保健院的工作人员说乔凌不在，他不好逼得太紧，所以他没有去医院找乔凌，而是派秘书去给乔奶奶送去营养品。 乔凌见男人一脸真切，犹豫了下，点点头，从椅子起身。 “好，那我就陪陆总您走这一趟。”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院长办公室，外面很冷，陆湛裹紧大衣，他的车停在保健院外面，离开保健院首先得经过落叶飘零的院落，他来时没有注意，离开时却注意到院落的一角停着一辆黑色路虎，他不由顿住了脚步，目光微微一滞。 “那辆车……” “嗯？” 乔凌停下脚步，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双手插进外套口袋里，他疑惑地看了陆湛一眼，“那是我的车。” “你的车？” 陆湛目光一转，落在乔凌身上，俊脸微沉。 看到那辆黑色路虎，他突然想起有一次在宁城酒店和王亮亮见面，也是一辆黑色的路虎将许千歌送过来的…… 难道，乔凌就是送她过来的那个人？ 乔凌见陆湛一直盯着自己，他挠挠头，被男人盯的浑身有些不自在，“怎么了陆总？” 男人突然问：“十月十五日的那一天，你有没有去过宁城酒店？” “……” 时间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乔凌怎么会记得自己有没有去过，他沉吟了下，仔细想了想，摇摇头，“没有，我一般不会去酒店。” “你确定？” 此时此刻的乔凌压根没想起来那一天早上他送许千歌去宁城酒店那一茬，他眉头紧蹙，眼神疑惑不解。 “我确定，不是，这和医治陆时颜有关系吗？” 陆湛深深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身离开保健院，上了车。 他没有告诉乔凌的是，当然有关系，因为许千歌目前就在陆家，他的房间里躺着睡觉。 经过昨晚的事情后，陆湛他是不会再让任何男人去接近她！他当初在肖家高调秀恩爱只是想让肖承恩知难而退，但他发现他错了，大错特错！ 也正是因为他高调秀恩爱，让肖承恩那个混蛋盯上了许千歌，导致他后来刻意接近自己的女人。 他气得一夜没睡，陆湛不知道他在生自己的气，还是在气许千歌，如果不是许千歌喝醉酒，肖承恩也不会将她送到陆氏集团，自己更不会知道肖承恩和许千歌关系这么好，好到许千歌居然喝的不省人事的地步！ 副驾驶的车门开了，一阵寒风吹了进来，陆湛猛地回神，他侧眸看了一眼乔凌，握着方向盘开车朝陆家驶去。 当看到那辆无比眼熟的黑色路虎时，陆湛心头咯噔一下，乔凌是个好医生，但如果他和自己的未婚妻有关系的话，他不介意换个医生为陆时颜治疗。 第286章 奇怪行为 陆家。 “大小姐，您的咖啡。” “嗯。” 陆时颜抽出一张干净的纸巾，擦了擦唇角，她刚吃完早餐，她的习惯是吃完早餐喝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她接过佣人递过来的咖啡，咖啡浓浓的香味萦绕在鼻尖，她享受的眯起眼眸。 一日之计在于晨，陆家上上下下的女仆都知道陆时颜喜欢喝咖啡，但她们不知道的是陆时颜喜欢喝咖啡还是跟着陆湛学会的。 就在这时，佣人想到陆湛离开前的嘱咐，往二楼处望了一眼，伸手去收拾桌面上还剩下的一个三明治，准备给楼上那位送过去。 “你干嘛？”陆时颜动作一顿，抬眸不悦地看向佣人，“这是湛哥哥的早餐！” 佣人吓得手一抖，端着盘子，不明所以地看着陆时颜。 “二少爷的早餐……？可二少爷明明出去了啊，他离开之前吃过了的。” “出去了？” 陆时颜一愣，她不解道：“那厨房多做的这一份三明治是？” “这是给二少奶奶的，二少爷吩咐了，等下要把早餐和醒酒汤给二少奶奶送上去，不要送那么早，打扰她休息。” 手里的咖啡顿时不香了！ “砰！” 陆时颜重重放下瓷杯，一脸不可置信地样子盯着佣人，以为出现了幻听。 “你、你刚才说什么？许……许千歌什么时候来的陆家？！我怎么不知道？” 面对盛怒之下的陆时颜，佣人有点害怕，她缩了缩脖子，陆家所有佣人都知道自家大小姐脾气不好，性情古怪…… 特别是她在陆湛面前一个样，在她们面前又是另外一个样子。 由于陆时颜无法走路的原因，女仆们接触最多的就是这位主儿，所以尽管大家都有些看不惯陆时颜，但都是敢怒不敢言，毕竟陆时颜才是陆家尊贵的大小姐，而他们只是佣人而已。 震惊过后，陆时颜回过神，似乎想到了什么，漂亮的俏脸瞬间沉了下来，眼神冰冷可怕。 佣人颤声回道：“是昨晚……二少爷抱着二少奶奶回来的，看二少奶奶的样子，她应该是喝多了。” 怪不得湛哥哥要她们送醒酒汤上去。 陆时颜眸色微寒，放在大腿的手紧紧攥着薄薄的毛毯，她是万万都没想到，昨天她刚把那些照片发给湛哥哥，她以为湛哥哥看到会特别生气，不会再去搭理许千歌，可当晚他却抱着那个贱人回到了陆家！ 这算什么？陆时颜气得咬牙切齿，感情都是她一厢情愿，低估了湛哥哥对许千歌的感情？ 陆时颜有点想不通，陆湛到底有多喜欢许千歌，喜欢到竟然能放下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和面子，明明知道许千歌骗了他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却可以做到熟视无睹？ 想到此，陆时颜就气不打一处来！ “把盘子放下！” 对于女人突如其来的刁难，佣人愣了下，一脸为难，“大小姐，二少奶奶还在楼上等着呢……” 不等她说完，陆时颜冷声打断道：“我让你放下！” 佣人拗不过她，更怕陆时颜又突然发疯，她乖乖放下手中的盘子。 紧接着又听陆时颜说：“醒酒汤准备好了么？准备好了就端过来。” “……” 身边迟迟没有动静，陆时颜蓦然抬眸，目光锐利如刀，冷着脸道：“怎么？我现在说话不好使了是吗？” 佣人急得都快哭了，她只不过就是按照二少爷的嘱咐去办事，为什么陆时颜要这么刁难自己？ 她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大小姐，我……” 陆时颜瞧她一副怯懦软弱的样子，抿了抿唇，冷声道：“怎么搞的像我在欺负你似的？我只是想亲自去给嫂嫂送早餐罢了！” 这个佣人她认识，在陆家也算是老人了，陆湛经常吩咐她一些事情，陆时颜想把憋在心里的火发泄出来，可也担心这个丫头扭头就向陆湛告状！ 佣人一愣，似乎没想到陆时颜原来是这个目地，她连连点头，“我现在就去把醒酒汤给您端过来！” 陆时颜瞥她一眼，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口，“去。” 佣人很快回来，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盘里有个小碗，冒着雾气，应该是刚做好的醒酒汤，她将盛有三明治的盘子也放在托盘上，笑着说：“醒酒汤有点烫，怕烫着大小姐您，要不我和大小姐一起把早餐送上去。” 陆时颜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没什么意见，她熟练地推着轮椅朝二楼走去，而佣人跟着她身后。 来到陆湛所住的房间门口，陆时颜向佣人伸出手，“给我，你去敲门。” 佣人一顿，最后还是将托盘给了陆时颜，叩手敲响房门，等里面传来声音后，她才悄无声息地离开。 …… 漆黑的房间，许千歌是被敲门声吵醒的，她紧紧拧起眉头，缓缓睁开眼眸，看到陌生的环境，她怔了怔，从床上坐起身，脑袋晕的厉害，她哑声道：“谁啊？” 她很快发现，这里是陆家，陆湛的房间。 她不是昨晚和肖承恩喝的酒么？怎么一醒来就在陆家了呢？ 许千歌头疼的厉害，她抬手揉了揉突突的太阳穴，有点没弄懂这是怎么一情况。 门外响起陆时颜的声音：“嫂嫂，我是时颜，我哥让我给你送醒酒汤和早餐，麻烦你开一下门。” “来了来了……” 许千歌忍着头疼，掀开被子下床，她没有直接去开门，而是先把厚重的窗帘拉开，就当她以为是个阳光明媚的大晴天时，她发现外面的天色阴沉沉的，不比拉着窗帘的房间好到哪里去。 “……” 什么破天气，许千歌摇摇头，走到门口，先是打开灯的开关，房间顿时亮堂起来，她拉开房门，只见陆时颜坐在轮椅上，手里端着托盘，冲她微微一笑，甜甜唤道：“嫂嫂！” “……”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以前对她各种看不顺眼的陆时颜居然亲自给她送早餐，还喊她嫂嫂，许千歌心里有点怪怪的，她尴尬的笑笑，接过托盘。 第287章 不许迟到 “谢谢，麻烦你了，这么早还得惦记着给我送早餐。” 许千歌将手中的托盘放在茶几上，顺势坐在沙发上，胃里翻江倒海的她拿起汤匙喝了口醒酒汤，胃里顿时暖暖的，舒服许多。 一旁坐在轮椅上的少女眸色晦暗不明，在许千歌转过头时的前一秒，她眉眼间的狠厉之色顿时消失。 许千歌对着眉眼温和的陆时颜笑了笑，又继续埋头喝汤。 “都是湛哥哥交代的，看得出来，湛哥哥真的很喜欢嫂嫂你呢。” 陆时颜话音一顿，秀眉微蹙，语气不满道：“不过，湛哥哥昨晚居然把你喝成不省人事的模样，这简直太过分了！他难道不知道宿醉过后很难受吗？” 许千歌动作一僵，有些不可置信地抬眸，定定望着陆时颜，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她只是忘了喝完酒之后发生的什么事情，并不代表陆湛突然对她冷暴力不理她的事情她也给忘了。 而且，她分明记得自己是和肖承恩一起喝的酒，怎么到陆时颜嘴里，就变成她和陆湛一起喝的酒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许千歌眉头紧蹙，陷入沉思。 陆时颜注意到女人奇怪的反应，抿了抿唇，她也有些奇怪，许千歌这是什么反应？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佣人推门而入，站在门口恭敬道：“二少奶奶，大小姐，二少爷回来了，他让大小姐过去一趟。” “湛哥哥回来了？那好，嫂嫂，我先过去一下，湛哥哥应该是有事儿找我，你先吃，等忙完我再回来找你。” 许千歌点点头，眼神复杂一瞬，“快去。” 待佣人推着轮椅上的陆时颜离开，许千歌放下手中的汤匙，往后倚去，眼底满是浓浓的不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她为什么一觉醒来居然在陆家？ 她从口袋里掏出还剩百分之十电量的手机，点开她和陆湛的微信对话框，发现自己并没有喝多了给陆湛打电话或者发信息…… 那么也就是说，陆湛不是她叫来的，有可能是肖承恩叫来接走她的？ 但是…… 昨天她给陆湛打了那么多通电话，发了那么多条信息，陆湛都没有任何回复，一副明摆着随便她怎么样的态度，可他怎么会开车过来接她离开呢？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她得给肖承恩打个电话问问！ …… 门外走廊，陆时颜从房间出来，迎面撞上站在楼梯处似乎在等她的两个高大男人，陆湛神色淡淡，而乔凌则是冷冷看着她。 再次面对乔凌，陆时颜有点尴尬，像是想到了之前她是怎么将乔凌轰出陆家的，她抿抿唇，乖乖唤了声：“湛哥哥……乔医生。” 陆湛微微颔首，瞥了眼紧闭的房门，眸色微沉几分。 “去你房间说话。” 陆时颜点点头，以为陆湛是怕她们在走廊说话打扰许千歌休息，她微微一笑，“嫂嫂她已经醒了，在屋里吃早餐呢。” “嗯。” 陆湛态度有些冷淡，抬脚朝走廊尽头陆时颜的房间走去，佣人见状只好推着轮椅跟上，乔凌落在最后，他好奇地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这才移开视线。 他刚才听陆时颜喊嫂嫂，他怎么没听说过陆湛什么时候结婚了？ 对于陆总的妻子，乔凌心生好奇，他倒是想看看这位传说中的大佬的女人会是什么样子的。 …… 肖家。 肖承恩睡得正香，冷不丁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他蓦然睁开眼眸，眼底满是不耐之色。 他倒是要看看，谁那么没眼力劲，大早上就吵他睡觉？ 可当他看清楚来电显示时，他眼底的不耐之色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意外和惊讶。 居然是许千歌的电话。 肖承恩没再犹豫，从床上坐起，倚在床头，接通电话。 “许小姐？” “不知许小姐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对方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昨晚我是和你一起喝的酒？” 肖承恩微微一怔，旋即反应过来，饶有趣味地勾起唇角。 他倒是没想到，许千歌居然喝酒断片。 “你猜。” 女人的声音透着几分严肃认真，“别闹，肖承恩，我打电话来只想问你一个问题，我为什么一觉醒来会在陆家？我记得昨晚明明是和你喝的酒！” “我怎么知道你怎么会在陆家，或许……” 肖承恩眼底闪过一丝狡点，他突然觉得许千歌喝酒断片这点非常有趣，想要逗逗她。 “或许什么？”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紧接着房间突然亮堂起来，灯光极为刺眼，肖承恩用手背遮住眼睛，他想也不用想就是肖幼凝搞的鬼，他暴躁地吼道：“肖幼凝！你干什么？” “哟，原来你已经醒了啊，那赶紧的，赶快收拾收拾起床，我在楼下等你。” 肖幼凝轻挑眉梢，她见肖承恩在打电话，没说那么多，转身离开了他的房间。 电话那头的许千歌听到了肖幼凝的声音，安静下来，等待着男人的回复。 “操！” 肖承恩暴躁地抓了抓头发，他有严重的起床气，更何况他昨晚凌晨才回到家，才睡了四五个小时，一想到等会要去和陌生的女人相亲，他就更为暴躁。 那头传来清冷悦耳的女声，“肖承恩？你还在吗？” 肖承恩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狡诈的笑容。 “电话里说不明白，我们见面聊，正好我有个忙需要你帮我一下，待会我发给你一个位置，半个小时后，咖啡厅见面。” 说完，他不等女人回应，挂断了电话。 …… “喂？肖承恩？” 许千歌秀眉微蹙，她看着已经返回主界面的手机屏幕，搞不懂肖承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叮。” 消息提示音响起。 许千歌点开微信，发现是肖承恩发来的信息。 【肖十】：“【位置】来这里见面，半个小时后见，我不喜欢别人迟到，希望许小姐可以准时过来。” 第288章 身体状况不好 看到消息内容，许千歌轻挑眉梢，心里有些不爽。 哪有求人帮忙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啧，这个肖承恩，真不愧是富家子弟出身。 自从许千歌进入湛蓝律所工作以来，已经很少和那些豪门少爷小姐们接触了，乍一碰上肖承恩这副强硬的态度，许千歌心里有些不满也是在所难免的。 可不管怎么样，她必须要搞清楚昨晚到底什么情况，而且她很好奇自己能帮上肖承恩什么忙。 所以，这个约，她得赴。 眼见离约定时间已经不远了，许千歌一口喝完碗里的醒酒汤，随随便便咬了口三明治，起身去浴室收拾洗漱去了。 她动作很快，收拾只有了五分钟，陆湛这里有她之前留下的衣服，虽然有点薄，但要比她昨晚染上一身烟酒气息的毛衣要强，她讨厌烟味，更不喜欢喝酒，宿醉过后，再一闻到烟酒味胃里直犯恶心。 最终，许千歌没办法，只好挑了件陆湛衣柜里的黑色衬衫，男人的衬衫很大，她一颗一颗扣好扣子，领口的扣子没扣，将长达大腿根的衬衫下摆扎进牛仔裤里，做完这一切，她随便化了个淡妆，在全身镜前转了一圈。 女人露出满意的眼神，很好，至少她的气色没之前这么差了。 穿上厚实温暖的白色羽绒服，许千歌这才发现自己的包包不见了，她皱了皱眉，在房间里到处翻找。 这时，她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许千歌拿出手机一看，是肖承恩发来的信息：【对了，忘了告诉你，你包落我车上了，我给你带上，等会儿来找我拿。】 顿了顿，男人似乎生怕她不来似的，又发来一条。 【记住，别迟到！】 【知道了！】 许千歌翻了个白眼，这家伙不早说，害得她到处找包，她看了下手机，发现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她连忙匆匆开门，往楼下赶去。 来到一楼，迎面碰上从外面赶回来的中年女人，陆母见到她微微一怔，面带笑容走了过来，亲切热情地握住了她的双手。 “千歌，你什么时候过来的？阿姨好久没见你了，可想死你了！” 许千歌笑笑，寒暄几句，扫了眼腕表时间，一副急匆匆要赶着出去的样子。 陆母有些不解，“千歌，你这是要出去吗？” “嗯，陆阿姨，我现在确实有点急事儿，我先走了，等改天我再登门拜访您。” 陆母下意识想问问她要去哪儿，可话到嘴边，她突然想起来陆湛冷淡的模样，她硬生生将要问的话给咽了下去，她只是委婉地问道：“那……你要出去，告诉阿湛了吗？” 提起陆湛，许千歌表情有点不太自然，眼神闪烁，她抿抿唇，诚实的回答道：“还没呢，他好像在接待什么人，很忙的样子，我就不去打扰他了。” “怎么是打扰，你和阿湛已经是订了婚的未婚夫妻。” 陆母这么急匆匆赶回来，正是因为陆湛又把乔医生邀请到家里来了，随着陆时颜的身子每况愈下，陆母心里别说有多着急了，好不容易让乔医生回心转意，陆母还是蛮担心陆时颜又搞出什么幺蛾子，又把人家乔医生赶了出去，所以她赶回来是为了监督陆时颜的。 “其实是乔医生来了，阿湛特意找来的专家医生，帮时颜治腿的，我本来是想给你介绍认识这位乔医生的，可惜你还有事儿要出门。” “乔医生？” 许千歌微微一愣，她突然想起来乔凌的职业也是一名医生，她轻轻皱眉，心想这个乔医生该不会就是她的朋友乔凌！？ “对啊，这位乔医生别看他年纪轻轻，但我觉得他还挺厉害的，这么年轻就能成为成功的专家医生……” 一说起这位医生，陆母是一百个满意与期待。 看得出来，陆母对于乔医生给予了很大的希望，她很希望陆时颜能够尽快好起来。 之前，陆时颜刁难她的时候，许千歌对她爱搭不理，后来，陆时颜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对她嘘寒问暖，许千歌甚至有些不自在。 她对陆时颜是无感的，说不上喜欢，也达不到令她厌恶的程度。 不过因为她是陆湛的妹妹，许千歌也希望她能尽快康复，少让陆湛烦恼操心。 眼看时间越发紧张，许千歌连忙打断陆母，颇为无奈的笑了笑，“陆阿姨，我真的快要迟到了，您先上楼去看看时颜，我要去忙了。” 陆母一噎，点点头，倒也不怎么介意：“好，你先忙你的，等忙完来这儿一起吃晚饭。” 晚饭的话，应该是来得及的，许千歌点点头，应了下来：“嗯嗯。” 见许千歌答应，陆母心中一喜，特意吩咐管家开车去送许千歌，目送两人背影离去后，她这才转身上楼，来到陆时颜的房间。 陆母进来的时候，陆时颜坐在床上，乔凌站在床旁，手里拿着本子，皱着眉头，握着笔正在写写画画，而陆湛则是倚在桌边，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面无表情，似乎正在想什么。 房间气氛特别安静。 听到动静，除了专注认真的乔凌之外，陆湛和陆时颜循声望去。 “妈。”陆湛站直身子，冲陆母轻轻颔首，打了个招呼。 而陆时颜则是乖乖唤了声：“伯母，您回来了。” 陆母点点头，心中惦记着陆时颜的情况，抬头一脸担心地看向站在床边的乔凌，出声问道：“乔医生，时颜她的情况怎么样了？” 正好此时乔凌已经记录完毕，闻言，他抬头望向陆母，似乎刚发现陆母的存在似的，他惊讶一瞬，旋即拧紧眉头。 他先是打了个招呼，“陆夫人你好。” “陆小姐的身体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差上很多，远没有上次我来的时候更适合康复了。”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脸色一变！ “什么！？”陆母大惊，回过神来，最多的是懊悔！ 早知如此，她之前应该无论如何都要拦下乔医生，万一她的腿…… 第289章 到底是谁 “乔医生，我妹妹还有治愈的可能性吗？” 陆湛面色严峻，他怎么都没想到陆时颜的身体情况竟然这么差，明明他一得到消息就立马辞退了陆蔓为陆时颜请来的医生，可……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陆时颜的情况那么差，肯定和陆蔓脱不了关系！ 他这个姑姑，当真是好狠的心！ 陆湛眸色微沉几分，俊脸紧绷，目光紧锁着乔凌，等待着男人的答复。 而坐在床上盖着被子的陆时颜也是一脸震惊，虽然自己的身体情况她能大概感觉得到，但她毕竟不是医生，当知道自己的双腿已经错失了最佳治疗时机，她眼底闪过一丝悔恨与迷茫。 她紧紧抓着身下的被褥，一时竟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了阻止许千歌和陆湛举办订婚礼赶走乔凌，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一时间，在场三人心思各异，但他们共同关注的点都在于陆时颜的双腿还有没有治愈的可能性！ 这个问题很关键，也很重要！ 乔凌抿了抿唇，神色有些迟疑，他顿了顿，咬牙说道：“可以是可以，但时间比较长，完全治愈的可能性也比较小！” 想到陆湛许给他的天价佣金，乔凌抬眸看向陆湛，犹豫道：“陆总不妨再考虑考虑，宁城这么大，比我医术高明的医生还是有很多的……” 垂落身侧的大手紧攥，一夜未眠的男人，眼底满是红血丝，像是撑到了极限，他出声打断乔凌。 “你现在只要告诉我，我妹妹是不是还有机会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走路？” 见男人坚持，乔凌有些无可奈何，他合上本子，将钢笔挂在本子上，坚定的点头，“有。” “那就够了。” 陆湛似是松了一口气，眉眼间满是浓浓的疲惫之色，他一阵恍惚，勉强扶着桌子站稳身子，“只要还有机会，那就足够了……” “乔医生，出诊费不是问题，只要你用尽全力帮我医好我的妹妹，我愿意再出五千万当作酬金。” 五千万…… “你……”乔凌倒抽一口冷气，眉头微皱，重复确定问道：“你确定要继续用我给你妹妹治疗吗？” 之前陆湛给他的诊金已经足够高了，现在又说只要把她妹妹治好，再出五千万当作酬金！ 这个天文数字，乔凌在遇见陆湛之前是想也不敢想的！ 陆湛挑了挑眉，轻笑一声，淡淡道：“乔医生之前不也给很多有权有势的人治过病吗，为什么别人的钱你愿意赚，反而我的钱……你这么犹豫纠结呢？” 乔凌挠挠头，“嗐”了一声，还能有什么原因，主要是陆湛太财大气粗了，对比起那些有权有势的客户，陆湛给的要比他们多百倍、千倍！ 这么庞大的数字，着实让乔凌有些吃惊，以前乔凌拼命赚钱是为了给乔奶奶更好的生活，可现在乔奶奶患了癌症时日无多，这让乔凌颓废丧失了赚钱的斗志。 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连乔奶奶的病都看不好…… 想到乔奶奶，乔凌眸色稍稍黯然些许，他摇摇头，心中像似有什么顾虑似的，他沉声道：“我需要陆总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 陆母一听，不等陆湛开口，连忙问道：“乔医生你还在考虑什么啊，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我家时颜还那么年轻貌美，如果她要是一辈子都坐在轮椅上，那跟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陆母这一番话倒是说到陆时颜心里了，少女眸光轻闪，定定望着乔凌，心中有些犹豫。 她突然出声问道：“乔医生，您是不是还在因为上次的事情生我的气？我在此向你郑重的道歉，乔医生，对不起！上次是我不好，狗眼不识泰山，侮辱了您，希望您可以原谅我！” 说着，陆时颜挣扎着要起身向男人鞠躬道歉，可她的腿已经知觉全无，她是不可能站起来的。 乔凌见状，连忙去扶，将她按在床上，皱着眉，冷声道：“行了！” “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不清楚？别折腾了，你再这么作死下去，我可不保证你的腿还有没有治愈的可能性！” 陆时颜被吼的一愣，她从小到大还没被人这么凶过，不过她很快回过神，眼睛一亮！ “这么说……您是答应继续为我治疗了？！” 看着少女满是惊喜的俏脸，乔凌不自在地别开眼神，装模做样清了清嗓子，“我可没这么说。” 陆时颜眼眸一黯，脸上满是失望之色。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在乔凌身上，男人实在顶不住这些骇人的目光，头皮微微发麻，他挠挠头，一脸无奈。 “好了好了，我答应还不行吗！” 此话一出，陆母与陆时颜喜上眉梢，饶是陆湛都不禁翘起了嘴角，他就知道乔凌到最后一定会妥协，因为他是一个足够称职且有责任心的医生。 医者仁心，这个词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乔凌说完，将本子和钢笔塞进自己的包包里，一副准备要离开的架势。 陆湛心里感激男人，主动说道：“我开车送你。” 乔凌点点头，也不客气，“也好，那就麻烦陆总了。” “以后叫我名字就好。” 陆湛觉得这个称呼太客套生疏，他边说边往外面走，路过自己的卧室时，脚步一顿，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没狠下心，他扭头对跟在身后的乔凌说：“抱歉，麻烦你等我一下，我去跟我的未婚妻说一声。” 乔凌笑了笑，调侃道：“没想到陆总你还是个妻管严。” 这算是妻管严吗？陆湛抿抿唇，他觉得不算，在他看来，这是一种尊重的表现。 陆湛没解释那么多，他拧开门把手，推门而入，反手轻轻关上房门。 乔凌摸摸鼻尖，倚着栏杆，百无聊赖地等他出来。 就在乔凌以为陆湛至少要进去几分钟交代一下自己要去哪去哪，但下一秒，房门突然打开！ 陆湛脸色有些不大好看，眉眼冷峻，乔凌暗暗吃惊，这是吵架了？ 第290章 脑子有泡！ 不对啊！ 陆湛进去不到半分钟，他也没听见任何争吵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儿？ 面对乔凌好奇的目光，陆湛眸色阴暗复杂。 就在这时，一旁传来陆母的声音，原来是陆母从陆时颜的房间出来了。 她似乎感受到奇怪诡异的气氛，陆母看向站在房间门口的陆湛，疑惑道：“这是怎么了？” “她不见了。” “她？” 陆母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陆湛指的是许千歌，她恍然大悟道：“哦，你说她啊，我回来的时候刚好碰见，她出去了，急匆匆的，我让管家开车送她去的。” “出去了？” 陆湛脸色稍稍缓和，可眉头依然紧紧拧着，他不信许千歌不知道他在家，他之前派佣人去叫陆时颜出来的时候，许千歌分明还是在屋子里的，而且陆时颜出来后还特意告诉他一声许千歌已经醒了的消息。 所以，她离开陆家为什么不和他说一声？ 这让陆湛心生怀疑，碍于乔凌还在，他没问那么多。 “对，她说有急事儿。” 陆湛默默记下，他点点头，不动声色道：“好，我知道了，等管家回来让他给我回个电话，我先送乔医生回去。” “好，路上注意安全。”陆母也没想那么多，她怕自己管的多了又遭陆湛烦，轻声叮嘱道。 乔凌一头雾水跟着陆湛离开了陆家，虽然他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她”是谁，但他隐隐约约猜测到了那人的身份，想来应该是陆湛的未婚妻。 虽然他对这位大佬的女人非常好奇，可他也明白，有些事情少打听的为妙。 而且他不急，之后他估计经常往陆家跑，迟早都是要见到这个女人的。 …… 与此同时，另一边。 许千歌紧赶慢赶来到约定的咖啡厅，推门而入，咖啡馆生意很好，已经都坐满了，不过来这里喝咖啡的人都很有素质，交谈也是很小声，没有出现大声喧哗的情况。 她环视四周，没有发现肖承恩的身影，皱了皱眉，她掏出手机给肖承恩发信息：【你在哪呢？我已经到了。】 对方几乎秒回：【二楼。】 …… 肖承恩以为自己已经来的够早了，但他没想到对面的女人居然来的比他更早！ 他们坐得是二楼靠窗的位置，对面女人一头栗色卷发，眉清目秀，举手投足间给人一种优雅大方的感觉，她拈着瓷杯中的汤匙，轻轻搅动冒着雾气的咖啡。 女人叫乔瑜瑾，宁城乔家的千金小姐，乔家原本是在隔壁海城的大家族，不知道因为什么，十年前突然举家搬来宁城，也是宁城四大家族之一。 不过乔家到底是外来户，行事十分低调，属于那种兢兢业业赚钱，不作死的大家族，从不与人为敌，乔老先生又是声名在外的慈善家，热爱做慈善，很得人心。 两大家族强强联合，这倒不失为美事一桩。 但可惜的是，肖承恩对乔瑜瑾不来电，他嘴里叼着根棒棒糖，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时不时拿起手机回个消息，一副心不在焉地模样。 有时，乔瑜瑾一个问题要重复两三遍，肖承恩才会回答她，而且还是很敷衍那种。 乔瑜瑾秀眉轻皱，她低头看着杯中的咖啡，试图找到共同话题，“不知道肖先生什么星座？” 星座？肖承恩对这个没多少研究，甚至感觉这个话题很无聊，他已经没有多少耐心和乔瑜瑾继续在这里喝咖啡了。 就在这时，耳旁突然传来匆匆的脚步声，许千歌一屁股坐在肖承恩身旁，她是跑着过来的，呼吸稍微有些急促，她一眼就注意到了男人对面坐着的漂亮女人，她有些不解地看了眼肖承恩。 “你迟到了。” 许千歌一来，肖承恩眼睛微微亮起，他顿时收敛刚才漫不经心的样子，眼底浓浓的笑意做不了假。 乔瑜瑾心中警铃大作，紧紧盯着突然出现的女孩，出声问道：“肖先生，这位是？” “哦，她啊，我的小跟班。” 肖承恩勾起唇角，一把揽过许千歌的肩头，两人一副十分亲密的模样。 “……” 许千歌想要推开肖承恩，可肖承恩搂她搂的很紧，她突然感觉到一道充满敌意的目光毫不掩饰地朝她投来，她微微一怔，抬眸望去，只见坐在对面的漂亮女人的俏脸冷若冰霜。 这种感觉，她怎么那么熟悉……？ 是了，她第一次见陆时颜时，她也是用这种眼神看着她的。 “她是你妹妹？”许千歌下意识出声问道。 “……” 肖承恩皱了皱眉，侧眸深深看了许千歌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搞什么？ “我没有妹妹，姐姐倒是很多。” 许千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这就很尴尬！ 不过，她有点想不通肖承恩到底想要干嘛，明明已经约了她见面，怎么又约了别的女人？ 男人似乎看出许千歌心中的疑惑，神色淡淡，解释道：“我在相亲，我妈安排我来的。” “！！？” 许千歌顿时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肖承恩。 而肖承恩则是一反常态，眉眼温柔，他勾了勾唇，调侃道：“放心，这场毫无意义的相亲快要结束了。” “……” 许千歌感觉肖承恩脑子有泡！ 她一把推开的男人的怀抱，秀眉紧紧拧在一起，差点骂他。 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相亲就相亲？叫她过来干什么？虽说是自己先找的他，他就不能相完亲再叫她过来吗？ 而且这人居然当着相亲对象的面对自己搂搂抱抱的，他难道不怕别人误会吗！？ 肖承恩长了一双含情的桃花眼，他凝视着许千歌的模样，落入乔瑜瑾眼里，她不禁脸色微变。 而男人眼角余光瞥见乔瑜瑾越发阴沉的俏脸，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演戏要演全套，这点肖承恩还是知道的，他微微垂眸，故作伤心地说：“宝宝，你不要误会我和乔小姐的关系，你知道的，我心里一直都只有你。” “？？？” 他在喊谁？ 第291章 懒得理你 “宝宝？” 对面的女人突然出声，声音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许千歌微微一怔，抬眸看去，只见乔瑜瑾死死盯着肖承恩，她再也无法维持面上的不动声色，脸色极其难看！ 见女人彻底黑了脸，肖承恩轻挑眉梢，微微颔首，嘴角噙着笑意，大大方方承认了下来，就好像他叫许千歌宝宝天经地义似的。 “乔小姐有什么疑问吗？我一直以来都叫她宝宝的。” 许是肖承恩表现的太理直气壮，反而显得乔瑜瑾在胡搅蛮缠，大惊小怪。 他居然还承认了！？ 身为乔家大小姐的乔瑜瑾瞪大了眼睛，眼里露出几分不可思议，逐渐演变成熊熊燃烧的怒火，以她的身份走到哪儿都是被人捧着，就算那人再怎么讨厌她，装也要装得很喜欢她，可眼前这个男人…… 竟然当众打她的脸？？ 乔瑜瑾怒极反笑，她冷笑着说：“很好！肖承恩是？我记住你了！” 说着，她猛地起身，端起滚烫的咖啡作势要泼向男人—— 肖承恩瞳孔骤然猛缩，他似乎没想到之前给人印象落落大方，安静优雅，一看就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乔瑜瑾会做出这般泼妇行径！ 许千歌离他很近，如果乔瑜瑾要泼他咖啡肯定会祸及池鱼，肖承恩根本来不及思考那么多，下意识护在许千歌身前，紧紧将她拥入怀中！ “小心！” 这一切来的太快，许千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肖承恩紧紧抱着，男人身上好闻的清冽香水味萦绕鼻尖，许千歌愣住了！ 意料之中的咖啡没有泼到他的身上，肖承恩微微一怔，目光有些迟疑，他想扭头看看，或者放开怀中浑身僵硬的许千歌……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女人愤怒又不甘的声音。 “没想到肖先生还挺怜香惜玉的。” 乔瑜瑾一脸嘲弄，她冷冷盯着男人宽厚的后背，感受到周围投来的视线，只觉得无比讽刺！ 能不讽刺么？她本来也没多喜欢这门商业联姻，她原本打算等来了随便找个由头拒绝男人，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男人和其他富家少爷似乎有些不太一样，长得好看算是其一，她昨晚听乔母唠叨了一晚上肖承恩有多么多么优秀，将他夸得天花乱坠。 要是按乔母的说法，z国十大杰出青年排行榜上没他不行！ 原本乔瑜瑾对此嗤之以鼻，觉得母亲这是为了哄她去和男人见面而夸大其词。 但当她真的见到肖承恩本人，她不能否认，肖承恩的确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就算她看得出来肖承恩对她爱搭不理，可她还是努力想要打开男人紧闭的心门，试图走进去。 要知道，对于其他男人，乔瑜瑾都是高高在上，可望不可及的小公主，而只有对肖承恩不同。 说来可笑，她居然对这么一个渣男一见钟情了！ 肖承恩一动不动，维持着这个姿势将许千歌压在沙发上，两人靠得极近，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看着许千歌近在咫尺的俏脸，肖承恩眸色幽幽，喉结微动，许千歌回过神来，想要挣脱他的束缚，男人皱了下眉，嗓音低沉暗哑：“别动。” 这个距离真的是太近了！ 许千歌秀眉紧蹙，眼底浮现出怒意。 虽然她知道男人抱着她是为了保护她，可肖承恩怎么也不想想，到底是谁胡说八道造成如今的局面的！？ “我是不会放弃你的，还有，等我回去我会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肖伯母和我母亲，肖承恩，咱俩的事儿没完！” 乔瑜瑾简直要气炸了，她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两人似乎好像在很亲密，而且男人的话太令人浮想联翩了，给人一种调情的感觉。 “砰！” 她重重放下瓷杯，拎着包，气势汹汹地离开。 待脚步声越渐越远，确定乔瑜瑾走了之后，肖承恩松了一口长气，紧接着被许千歌用力推开，他猝不及防，差点从沙发上摔下去！ “许千歌，你干什么？！” “你还有脸抢我台词？”许千歌怒目而视，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拎着包包来到肖承恩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双手抱胸，修长的双腿交叠，她没有忘记来找肖承恩的目的，可在此之前，她要宣泄一下她的怒火！ 她居然被眼前这个男人当枪使了？ 许千歌最讨厌的就是利用和背叛！ 肖承恩深深看她一眼，拍了拍裤腿上刚不小心蹭到的灰尘，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端起面前的橙汁喝了一口，不紧不慢道：“我记得你来之前，我给你发过一条消息，说让你帮我个忙。” 许千歌气笑了，眸色瞬间冷了下来。 “原来你说的帮忙是指让我扮演你的“宝宝”，然后把你的相亲对象气跑啊？” 闻言，肖承恩不仅没有丝毫后悔，反而一副本该如此的样子，他掀起眼皮，眼神诧异地看了许千歌一眼，反问道：“不然呢？” “除此之外，你觉得你还有什么能帮得上我的地方？”他上下打量许千歌几眼，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摸着下巴评价道：“嗯，也就这张脸长得不错了。” 许千歌：“……” 她顿时有种杀人的冲动！ 许千歌咬牙切齿，恨恨道：“真奇怪刚才那位乔小姐怎么不泼你一身咖啡烫死你！她要是真的泼了，我肯定给她鼓掌，为民除害，真是大快人心！” “哦。” 肖承恩点点头，笑眯眯的，十分欠揍，就好像许千歌不是在骂他是个祸害，而是在夸他似的。 “自古以来，祸国殃民这个词都是来形容女子的，没想到我魅力这么大，几句话就能让两个大美女因为我而变得失去理智。” 他很不要脸的轻“啧”了声，脸上的笑容却越发明媚灿烂。 “失去理智？你也配？”许千歌实在气的不行，没忍住爆了粗口，她非常暴躁地抓了抓头发，冷声道：“我懒得和你扯嘴皮子，你快点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我！” 第292章 一针见血 “告诉你什么？” 肖承恩轻轻眨了眨眼，似是想起来什么，轻笑一声，身子前倾，朝许千歌凑了过去，语气颇为暧昧。 “昨晚你喝多了一直缠着我，非要强吻我，还说什么你喜欢我，想嫁给我……” 说到此处，肖承恩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他定定望着许千歌沉下去的俏脸，那眼神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似的，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就喜欢看许千歌一副怒极想要收拾他，却又干不掉自己的样子，他觉得特别痛快！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怕你会爱上我，或者说……你已经爱上我了。” 许千歌：“……” 叔可忍，婶不可忍！ 只见许千歌猛地站起身来，一把夺过肖承恩手中的橙汁，泼了他一脸！ “无耻！” 看着肖承恩狼狈的模样，许千歌放下杯子，拎着包走人，她算是知道了，肖承恩真的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就算她留下来再追问下去，肖承恩也不会告诉她实话的！ 既然如此，许千歌干脆不在这儿呆了，与其受这份气，她还不如去忙点别的事情！ 肖承恩抹了一把脸上的橙汁，有些好笑地看着许千歌气呼呼的离开，他这边接二连三的动静惹来不少路人的关注，可他对别人投来的视线毫不在意，压在心头的怨念逐渐散去…… 是的，他就是故意要惹许千歌生气的，昨晚的事情历历在目，他就是这么小心眼，在许千歌身上受到的委屈，他必须要用其他方式还回去！ 昨晚她将他错认为陆湛，肖承恩就故意把醉酒的许千歌送到陆氏集团，甚至还留下一封信给陆湛。 可这么做远远消不去他心头的怒火，今天许千歌给他打电话问他关于昨晚的事情，得知陆湛不仅没有不要她，甚至还将她带回陆家好生照顾。 他的计划泡汤了，可肖承恩没打算就这么放过许千歌，所以他故意约许千歌来到这儿见面，拿她当挡箭牌赶走肖母给他安排的相亲对象，他深知，他这么做肯定惹怒许千歌，换成任何女人被当成挡箭牌都会生气。 更何况以许千歌的身份，她生在许家，从小被家人捧在手心里，现如今却被乔瑜瑾误会成她是自己的情人，她还没办法去解释，这口闷气是个女人都咽不下去。 况且，许千歌已经有了婚约。 从这几天短暂的接触可以看出来，许千歌表面看起来柔柔弱弱，实际上性子刚烈得很。 肖承恩正是拿捏了许千歌这一点，所以才故意这么做的。 想到像一个骑士一样默默守护在许千歌身边，不敢表达心迹的乔凌，肖承恩心下嗤笑，要想让许千歌对他印象深刻，必须得给她点刺激，有时候讨厌也可以转变为喜欢。 到那时，他倒是要看看这么喜欢女人的陆湛该如何自处收场！ …… 许千歌踩着高跟鞋噔噔噔下楼梯时，迎面撞上从楼下上来的肖幼凝，她脚步一顿。 “阿歌！？你怎么会在这里？” 见到昔日好友，肖幼凝无疑是惊喜的，她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打包袋，上面的logo许千歌认识，是宁城一家非常有名的甜品店，以前她和肖幼凝放学之后经常去买。 可现在许千歌的心情糟透了，她没有心情和肖幼凝叙旧，肖幼凝微微一顿，瞧她脸色不怎么好，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好奇道：“你这是怎么了？有人招惹你了吗？你跟我说说，我去帮你收拾他！” 许千歌脑海中浮现出肖承恩那张欠揍的俊脸，她轻轻扯了扯唇角，语气嘲讽，“是谁都可以吗？” 肖幼凝坚定的点点头，护犊子这方面她可是专业的！ “说，是哪个王八蛋敢欺负你，我现在就去削他！” 说着，她就要拉许千歌的手，那架势像是要带她去找回场子似的。 许千歌微微垂眸，不动声色避开肖幼凝伸来的手，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信你，回去好好管教管教你那弟弟，下次再让我见到他我可就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了。” 弟弟？肖承恩？ 肖幼凝愣在原地，信息量太大，她需要缓缓。 而许千歌则是与她擦肩而过，径自往楼下走去，她刚推开咖啡厅的大门，看到门口停着的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她不禁怔了下，目光落在车旁正在交谈的俊男靓女身上。 男人自然是得到消息赶来的陆湛，而他对面的女人却是刚才坐在她和肖承恩对面的乔瑜瑾！ 他们说说笑笑，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陆大哥怎么会在这里？”乔瑜瑾眼睛亮亮的，望着眼前俊美清冷的陆湛，一脸惊讶。 关于陆湛和肖承恩之间的恩怨隔阂，她是听说过一点点的，可她没想到的是今天会在这家咖啡厅碰见陆湛。 陆湛比她大五岁，陆、乔两家合作多年，关系甚好，乔瑜瑾从小都对这个男人非常有好感，不过这种好感是妹妹对哥哥的那种好感。 人的天性就是慕强的，陆湛很强大，在他的带领下，陆氏集团蒸蒸日上，而且陆湛长得很帅，身材又好，虽然性子有点冷，可就算这样，还是有不少富家千金名媛争先恐后，前仆后继。 对于在这里见到乔瑜瑾，陆湛感到微微诧异，他面上不动声色，淡淡道：“我来找一个朋友，你呢？你怎么在这儿？” 乔瑜瑾挠挠头，犹豫片刻，最终决定实话实说。 “实不相瞒，我今天是来相亲的。” “相亲？” 陆湛怔了下，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年轻女人，他不禁恍惚了一瞬，“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才刚满二十一，是乔伯父、伯母安排的？” “陆大哥真不愧是陆大哥，一阵见血！”乔瑜瑾竖起大拇指，一脸佩服，“就是我妈安排的这门亲事。” 一般大家族相亲，十有八九都是商业联姻。 陆湛眼底浮现出一丝不忍，他从小看着乔瑜瑾长大，早已把她当成妹妹看待。 第293章 真是高高在上 可他没想到，身为乔家独生女的乔瑜瑾居然也要沦为商业联姻的牺牲品，这让他很是感慨。 看着男人皱起眉头，一副为她担忧的样子，乔瑜瑾心下一暖，眼眶微微发热，她努力扬起笑脸，伪装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但乔瑜瑾越是如此，陆湛越发感到心酸。 “那个男人，待你如何？” 想到刚才肖承恩的所作所为，乔瑜瑾顿时笑不出来了，她硬着头皮勉强道：“……还好。” 陆湛眸色微沉几分，语气充满了质疑。 “我怎么感觉你一点都不开心？” 被戳穿心事的乔瑜瑾：“……” 任何一个女人看到自己的相亲对象和别的女人亲密无间、搂搂抱抱的样子，都不可能做到从来都没发生过此事一般。 乔瑜瑾离开前撂下狠话说回去要告状，此事是真的，她肯定是要告状的，可并不代表她想让陆湛知道她的相亲对象是个渣男，陆湛于她而言，就是一个温柔亲切的大哥，乔瑜瑾没有兄弟姐妹，所以她很在乎陆湛的看法。 “你喜欢他？” 乔瑜瑾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的难过之色，她轻咬下唇，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男人的追问只会让她感到难堪。 “……之前是不喜欢的，现在……有一点点。” “看出来了。”陆湛俊脸紧绷，神色严肃，“如果你不喜欢他，你也不会这么为他说好话。” 乔瑜瑾愣了愣，抬眼望向男人，眼睫轻颤，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似乎藏着疑惑与迷茫。 傻丫头…… 陆湛无声叹了口气，他更是看出来恐怕连乔瑜瑾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喜不喜欢那个男人。 既然碰上了这件事儿，陆湛无法做到袖手旁观，他冷声问道：“那个男人，是谁？” 乔瑜瑾抿抿唇，欲言又止，她别开视线，为难道：“陆大哥你还是别问了……” 似是想到什么，陆湛眸色一紧，乔家这小丫头对自己从来都是毫无隐瞒的，可这次却不告诉他，难道是…… “该不会是肖承恩？” “！？？” 乔瑜瑾一脸不可置信，她怎么也没想到陆湛居然猜到了他的身份！ 女人的强烈反应已经告诉了他答案，陆湛眼神顿时有些可怕，垂落身侧的大手紧攥成拳！ 居然真的是肖承恩！ 混蛋！ 其实猜到肖承恩也不是很难，他得到消息听管家说他把许千歌送到了这家咖啡厅，联系起来之前陆母告诉他许千歌离开时很急的样子，他便立马猜到许千歌匆匆忙忙来见的人恐怕十有八九就是肖承恩。 所以他火急火燎地赶过来，没想到在门口遇见了乔瑜瑾，他们确实好久没见了，想着寒暄几句再上楼找许千歌也不迟，可陆湛万万没料到乔瑜瑾的相亲对象居然是那个混蛋！ 肖承恩那个混蛋不仅约了乔瑜瑾还约了许千歌，这让陆湛颇为愤怒，他现在只想揪着肖承恩的衣领，质问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同时招惹他的未婚妻和妹妹，呵呵，肖承恩真是好样的！ 乔瑜瑾看到陆湛这个样子有点害怕，她缩了缩脖子，正想说什么时，身旁突然传来脚步声，她抬眸望去，待看清来人是许千歌后，顿时瞪大眼睛，语气恶狠狠，“你来干嘛？滚！离我远点！” 女人激动的反应让陆湛猛地回神，他抬起猩红的眼眸望过去，对上许千歌冷若冰霜的小脸，他抿了抿唇。 身旁的乔瑜瑾似乎还想说什么，陆湛有些听不下去，伸手握住了女人的手腕，阻止了她泼妇骂街的行径。 乔瑜瑾虽是独女，被乔家人万般宠爱，但她并不是那些外强内干的千金名媛，且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还是高等学府毕业，目前正在读博士，平时也就对自己撒撒娇，待外人都是知书达理的。 如果不是许千歌对她做了什么很过分的事情，乔瑜瑾也不会一见到她就像只炸毛的小猫似的。 所以，许千歌和肖承恩到底做了什么？ 许千歌懒得搭理一旁破口大骂的乔瑜瑾，死死盯着陆湛握着乔瑜瑾的那只手，眸色渐冷，耳边传来乔瑜瑾撒娇的声音。 “陆大哥，你为什么要向着这个女人？你认识她？” 男人一言不发，没有回答乔瑜瑾这个问题。 陆湛沉默许久，这才出声轻呵，声音却透着几分无奈。 “瑜瑾，不要闹了。” 许千歌的心瞬间凉了半截，蓦然抬眸直勾勾望着陆湛，眼底的温度彻底冷了下来。 男人明显一副维护乔瑜瑾的模样，他甚至都不愿意告诉这个女人，她才是他的未婚妻！ 陆湛冷淡的态度，像一个响亮的耳光，打的她好疼好疼…… 不只是脸疼，心也疼。 乔瑜瑾撇撇嘴，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她冷眼看向许千歌，见她红了眼，死死盯着陆湛的样子，她不禁皱了皱眉头，冷嘲热讽道：“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刚还在楼上和肖承恩浓情蜜意，现在又看上我大哥了？” 她冷笑一声，语气坚定，“我劝你还是死了这颗心！我大哥可不是肖承恩那个朝三暮四的混蛋！就凭你的姿色，还想勾引我大哥？做梦去你！” “够了！不要再说了！” 听到乔瑜瑾指责许千歌和肖承恩的亲密举动，陆湛心底最后那一丝希望彻底熄灭！ 他无法再做到自欺欺人，乔瑜瑾的一番话更是字字泣血，犹如一把锋利尖锐的匕首狠狠插在他的心头。 陆湛眼底一片猩红，他大口呼吸着空气，在别人看来他像是在调整情绪，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一旦想起许千歌和肖承恩在一起的模样，陆湛感觉自己仿佛要窒息了！ 许千歌侧眸望向乔瑜瑾，目光冷冽，她自嘲似的勾了勾红唇，冷声质问道：“你觉得我，配不上他？” 那眼神盯的乔瑜瑾心里莫来由有些发怵，可她想到许千歌只是肖承恩的情人，说好听点是情人，充其量就是一个玩物。 她微抬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第294章 好像在哪见过 “那是当然！” 乔瑜瑾眼神不屑地看着许千歌，嘲讽道：“看来你还有自知之明！” 在她看来，许千歌就是肖承恩叫之即来呼之即去的玩物罢了，他们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那么旁若无人的暧昧亲密，虽说她吓唬肖承恩的时候，男人将许千歌护在怀里，那一瞬间确实让乔瑜瑾感到意外，觉得肖承恩或许是真的喜欢眼前这个女人。 可当她见到许千歌没过多久就出了咖啡厅，而肖承恩却不见踪影，这个女人还一直盯着陆湛看时，乔瑜瑾觉得自己错了。 玩物就是玩物，不是么？ 想来，肖承恩叫她过来只是为了搅合黄这桩婚事罢了，用完就将女人甩开了。 至于刚才肖承恩为什么护着许千歌，恐怕是下意识的举动，毕竟肖承恩和陆湛不一样，他要比陆湛更会讨女人欢心，更懂怜香惜玉。 许千歌笑了，笑意不达眼底，她冷声道：“是吗？乔小姐可能不知道，你身旁的这个男人是我的未婚夫，我们是有婚约的。” 这个消息像颗重磅炸弹一般在乔瑜瑾耳边炸响，她一脸震惊，不可置信地望着许千歌。 “不，这不可能！” 陆湛和许家大小姐订婚的事情，在宁城已经算不上秘密，可因为许千歌太低调，几乎从不在人前露面，所以乔瑜瑾不认识许千歌也正常。 况且许千歌衣着朴素，也不像是富家小姐。 乔瑜瑾不信，她觉得许千歌在撒谎！ “不可能！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陆大哥是和许家大小姐订的婚，你不要在这里自取其辱了！” 因为肖承恩的原因，乔瑜瑾本身就厌恶眼前这个女人，滤镜太厚，所以她根本都没想过许千歌竟然敢在陆湛面前说她是他的未婚妻，若是撒谎的话，陆湛怎会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无动于衷？ 这还是许千歌第一次当着别人的面，承认她是自己的未婚妻。 可惜却是在这种情况下，她才承认的。 是因为乔瑜瑾话说的太难听，刺激到她了？还是别的什么？ 不过，无论是什么原因，陆湛已经不想再看到女人了，他彻底寒了心。 许千歌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触肖承恩，次次还瞒着自己，但凡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接受这种事情。 女人的所作所为和背叛出轨有什么区别？ “你告诉她，我是不是你的未婚妻。” 许千歌直勾勾望着男人冷峻的脸庞，她突然发现自己无法再从陆湛眼里找到半分温柔、深情的痕迹，她莫来由感到心慌。 明明是陆湛和这位乔小姐举止暧昧，他为什么不道歉？为什么要护着乔瑜瑾？为什么任由乔瑜瑾冷嘲热讽，他却无动于衷？ 陆湛头很疼，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休息休息，他已经一天一夜没睡了，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他不想再看到许千歌，也不想再卑微下去！ 够了…… 他很累。 “瑜瑾，我们走。” 陆湛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许千歌，转身上了车。 乔瑜瑾见许千歌还不死心，手搭在副驾驶的车门上，低低嗤笑一声，阴阳怪气道：“有些人啊，得了妄想症还不自知，有空赶紧去医院看看。” 陆湛的沉默在乔瑜瑾看来是默认，她懒得再和这个女人纠缠，上了车。 宾利不作片刻停留，扬长而去！ 留下许千歌一人站在路边。 …… 咖啡厅二楼，一边拿着湿巾擦拭自己的脸和衣服的肖承恩眉眼低垂，将楼下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肖幼凝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心不在焉的模样，恨铁不成钢，怒拍桌子，出声训道：“肖承恩！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你不要忘了，我是姐姐，你是弟弟！” 女人站在寒风中的身影略显凄凉，肖承恩眸色幽暗，俊脸紧绷，他无数次想要下楼去保护她，可他每次都强行忍住了，他就是要让陆湛和许千歌之间的感情破裂！ 结果很明显，他成功做到了。 这一次，陆湛终于不要她了。 之前他见许千歌喝醉了，陆湛仍然不离不弃，他还以为陆湛对她的爱有多深，可最后他还不是误会了许千歌，将她一个人丢在原地吗？ 肖承恩冷哼一声，看来陆湛的喜欢，也不过如此！ 女人像是化身为雕塑似的，一直站在原地，肖承恩眉头微蹙，眼底浮现一丝心疼之色。 他收回视线，猛地站起身。 肖幼凝被他吓了一跳，脸色不悦，“你要干嘛？” 肖承恩勾了勾唇角，心情好像不错的样子。 “我看到一只流浪猫在楼下很可怜的样子，我下去看看她还在不在，至于你，我就不送你回家了，你自己打车。” 说完，肖承恩不等肖幼凝反应，潇洒转身离去。 “流浪猫？？？” 肖幼凝瞪大眼睛，她感觉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她怎么就那么不信肖承恩有这么好心？ 她忙凑到窗边往楼下去看，正好肖承恩从咖啡厅出来，他来到女人身旁，双手插在口袋里，似乎在与她说什么。 因为女人背对着她，肖幼凝看不到女人长什么样子，只是觉得女人的背影莫名有些眼熟…… 她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 咖啡厅楼下。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便到了下午，宁城已经入了冬，即便阳光明媚，可依旧挡不住冬日凌冽的寒风。 许千歌低着头，她已经在寒风中站了很长时间，她感觉自己手脚都要被冻僵了。 突然，一只大手伸到她眼前，手心里静静躺着一颗巧克力。 许千歌一愣，循着那双漂亮的手望了过去，肖承恩见她终于有了反应，他轻挑眉梢，俊脸露出笑容，要多温纯无害就有多温纯无害。 “吃，巧克力可以补充热量，你也可以继续在这儿站的更久一些。” 许千歌扯了扯嘴角，茫然的眼神顿时变得怒气汹汹：“……” “你这个人怎么这个样子，我都好心给你巧克力了，你居然还瞪我？” 肖承恩一脸无辜，目光不悦。 第295章 只感觉压抑 窗外阳光明媚，可乔瑜瑾却觉得车内气氛非常压抑。 陆湛双手扶着方向盘，他车速开得很快，乔瑜瑾一只手紧紧抓着扶手，另一只手抓着安全带，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她总觉得陆湛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哪里不对劲她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就好像……他在发泄似的。 一路上车流不算拥挤，在男人闯了三个红绿灯后，乔瑜瑾吞咽了下口水，忐忑出声：“陆大哥，你怎么了？” 陆湛眼底布满红血丝，听到乔瑜瑾的声音就像是如梦初醒般，他逐渐放慢车速，沉默许久，他打转反向盘，往乔家的方向开去。 “我先送你回家。” “那你呢？你要去哪儿？”乔瑜瑾心中很是担忧，她深深望着陆湛，觉得一定是因为刚才的事情才让他变成这个样子的。 想到此，乔瑜瑾更讨厌许千歌了，心想如果不是她的出现，陆大哥也不会变成这样。 真是一个害人的狐狸精！ “我？”陆湛俊脸紧绷，他抿了抿唇，沉声道：“我回家。” 乔瑜瑾顿了顿，看着男人不对劲的样子，她觉得陆湛不像是能老实回家的样子。 犹豫片刻，她鼓足勇气道：“陆大哥你是不是不开心啊？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陪陪你的。” “不需要。” 陆湛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拒绝了乔瑜瑾的提议，他现在只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自己一个人呆一会儿，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许千歌，更不知道接下来他该做什么。 迷茫、愤怒、嫉妒各种情绪掺杂在一起，他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堵得慌，更觉得压抑窒息。 看着陆湛紧紧拧起的眉头，眼眸流露出痛苦之色，乔瑜瑾越发担心，她像是安抚似的握住男人的手腕，颇为认真道：“不开心的时候有人陪着总是好的，你有什么不开心可以和我说，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的话，我们可以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喝杯酒好好聊聊。” 陆湛张了张嘴，想要拒绝，他一个人可以的，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没有许千歌的日子他不也过得好好的吗？ 乔瑜瑾似乎猜到他想要说什么，轻声打断道：“陆大哥，不要总是勉强自己，你已经很辛苦了。” 闻言，陆湛瞳孔微颤，他缓缓转过头，深深看了乔瑜瑾一眼，破碎的心被触动了一瞬。 “……好。” 这一次，他没有再拒绝乔瑜瑾。 乔瑜瑾见他答应，长舒一口气，她实在担心陆湛现在的状态，至少有她陪在他身边，可以管着男人不要做出什么傻事来。 …… 名娱俱乐部。 昏暗的包厢里，陆湛倚在沙发里，一杯接着一杯，没多久，他手中的酒瓶就空了，他撑着沙发坐起身，猩红的眼睛紧紧盯着桌上还没开封的洋酒，他伸手要拿，突然从旁边伸出一只手夺走了瓶子。 陆湛微微一愣，抬起头看向坐在对面的乔瑜瑾，他已经喝了好多好多酒，眼前的女人竟然出现了重影。 “酒……” “给我。” “陆大哥，你喝多了！不能再喝了。” 乔瑜瑾秀眉紧蹙，她紧紧抱着酒瓶，不肯松手，眼前的男人已经喝的烂醉，她从未见过沉稳冷静的陆湛会变成这副模样，他的西装外套不知道丢在了哪儿，原本干净的白衬衫已染上了一片一片的酒渍。 乔瑜瑾无法想象有洁癖的陆湛会把自己搞成这么一副狼狈的模样，她有点后悔答应陪陆湛出来喝酒了。 从下午喝到了天黑，男人脚下都是空酒瓶和烟头，陆湛脑袋昏沉的厉害，一个身形不稳跌回了沙发里，他大口大口喘息着，眉眼间满是阴郁。 陆湛没有喝多，他心里不要太清楚自己现在是有多么狼狈不堪，他躺在沙发上，从烟盒里拿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握着打火机的手微微颤抖，终于点燃了烟，他猛抽一口，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 “陆大哥！” 乔瑜瑾连忙起身倒了杯温水过去，正要抽走陆湛指间的香烟，男人一把从她怀里夺过来酒瓶，顺势将女人推到在沙发里。 “陆大哥，你不能再喝了！”乔瑜瑾急了，见男人拔出酒塞，往嘴里不要命似的灌酒，她彻底慌了，扑上去想要去拦。 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又怎么会抢得过经常锻炼健身的男人，陆湛一只手推开了她，将瓶子里的酒喝光之后，随手将瓶子一丢，玻璃瓶落在地上，发出碎裂的声音。 包厢里面的动静惊动了守在门外的人，沈助理推门而入，匆匆走了进来，刺鼻的烟味和酒味混合在一起弥漫在整个房间里，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沈助理皱了皱眉，声音充满担忧。 “总裁！” “沈助理你来的正好，陆大哥他喝多了，你快扶着他回去休息！” 乔瑜瑾一个人控制不住陆湛，只好向沈助理求助。 沈助理正要上前，陆湛掀了掀眼皮，甩去一记冷冽的眼刀，沈助理顿时僵在原地，他吞咽了下口水，有些紧张。 “总裁，您已经喝多了，我送您回家？” “谁让你进来的？”陆湛脸色不悦，“我允许你进来了吗？” “总裁……” “出去！” 男人怒吼声回荡在房间里，沈助理吓得脸色一白，他何曾见过这样的陆湛，他点点头，转身匆匆离开了房间。 乔瑜瑾见沈助理被陆湛赶走，她再次陷入了孤军奋战的境遇，她手一扬，杯中的温水泼了男人一脸，陆湛愣了愣，任由脸上的水滴啪嗒啪嗒往下落，他眼神不解地望着乔瑜瑾微沉的俏脸，迟疑道：“你泼我？” “闹够了吗？陆大哥！”乔瑜瑾真的生气了，她怒其不争地看着狼狈的男人，丝毫不惧他浑身散发的低气压，“我整整陪了你四个小时，看你在这喝酒喝了四个小时！陆大哥，你心里要是有什么不痛快可以说出来，酗酒能解决问题吗？！” “算我求你，不要再这样了。” 第296章 你不要命了 陆湛没吭声，伸手又拿了一瓶酒，这次他没有直接吹瓶，用那种不要命的喝法，而是将酒倒入杯子中，端着酒杯轻轻摇晃，他垂着眸，盯着杯子中的酒，小口小口地喝。 乔瑜瑾见他一副听不进去的样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深吸一口气，很是烦躁。 气氛顿时沉默下来，这种情况并没有维持多久，女人含着怒气的声音突然传来。 “你变成这副样子，该不会是因为许千歌？” 陆湛浓密的眼睫轻轻颤了下，他端起酒杯又抿了一口酒，依旧不做声。 乔瑜瑾气笑了，猛地站起身，作势要往外走。 “我就知道是因为那个狐狸精！行，你不说话是，那我找她去！我要把她带过来，让她好好看看你变成什么样子了！” 说着，她抬脚就要往外走。 身后传来男人的呵斥声。 “站住！” 乔瑜瑾脚步一顿，转身定定望着陆湛，只见男人终于肯抬头看着她了。 女人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让陆湛很是为难，他眼底似是翻涌着什么，脸色晦暗难明。 “你坐下，我和你说。” 男人的让步终于让乔瑜瑾满意，她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双手抱胸，紧紧盯着颓废的男人。 本来她只是稍作试探一下，没想到一提起那个女人，陆湛的反应竟如此强烈。 此时此刻，饶是乔瑜瑾再傻，也能看出来陆湛和许千歌之间似乎有着什么特别的关系。 难不成那个女人真是许家大小姐？她真是陆大哥的未婚妻？ 乔瑜瑾连忙压下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如果她真是许千歌的话，那她为什么会和肖承恩那么亲密暧昧？ 不可能，她一定不是…… 这时，男人突然出声。 “以后别一口一个那女人称呼她了，她有名字，她叫许千歌。” “什么……？！”乔瑜瑾不禁傻眼，“她……原来她刚才没说谎啊。可她既然是陆大哥你的未婚妻，为什么会和肖承恩在一起？” 话一出口，乔瑜瑾就后悔了，只见陆湛俊脸彻底沉了下来，面对这样的陆湛，乔瑜瑾有点怯。 她吞咽了下口水，想要去安慰陆湛，毕竟任谁看见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呆在一起都会愤怒，更何况是陆湛，他是那么的骄傲，又是整个宁城人心中的天之骄子…… 怪不得陆大哥会变成这个样子，乔瑜瑾目光闪烁，她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男人了，好像现在不管她什么都是多余且苍白无力的，她眼底满是心疼之色。 “……对不起。” 闻声，陆湛抬眸望向一脸自责的乔瑜瑾，眼神疑惑。 “为什么突然对我说对不起？” “我是真的没想到她就是许小姐，也没想到她就是嫂嫂……刚刚说话多有冒犯，这句对不起是对陆大哥你说的，我还欠许小姐一句对不起。” 听了她的解释，陆湛没吭声，又喝了一口酒，微微垂眸。 “今天你们在咖啡厅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要你一五一十全部告诉我，不许撒谎骗我。” 乔瑜瑾抿抿唇，乖乖点头，“好。” 她将自己所见所闻全部告诉了男人，顿了顿，她继续道：“其实许小姐过来之后并没有说几句话，她也没有承认她和肖承恩的关系，一直都是肖承恩在说……” 当听到肖承恩喊许千歌宝宝时，陆湛眉头紧蹙，眼底闪过一抹冷冽的杀意。 “继续。” 乔瑜瑾微微一顿，似乎有些犹豫，“然后我仔细想了想，当时我故意吓唬肖承恩，要泼他咖啡，他紧紧抱住了许小姐，看得出来他很护着她……” 陆湛脸色越发不善。 乔瑜瑾都快被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哭了，她连忙道：“我觉得我错怪许小姐了！肖承恩应该没有吻她，只是我那角度看上去像是在接吻而已……” “陆大哥，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如果许小姐真的背叛了你，她也不会在我走之后没有停留几分钟就离开？” 女人的求生欲非常强烈。 陆湛紧紧盯着乔瑜瑾，像是判断她有没有撒谎似的，他沉默许久，冷声道：“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想到之前在许千歌面前大放厥词，乔瑜瑾简直要后悔死了，如果陆湛和许千歌真的因为自己那番话分开，乔瑜瑾感觉自己将是千古罪人，她能感受的到陆湛真的真的很爱许千歌，要不然他也不会买醉喝那么多酒，男人明明是那么的痛苦，可他却还要从自己这里得知真相，即使事情经过是那么的刺耳。 男人这一举动，倒是给乔瑜瑾一种错觉，陆湛好像在拼命给许千歌的“背叛”找理由，证明她其实没有背叛自己，她是爱着他的。 “哥，我当时是气昏了头，根本控制不了情绪才那么说的，其实仔细想想的话，破绽有很多，肖承恩就算在我面前表现的和许小姐再怎么甜蜜幸福，可是许小姐从未承认过啊！” 陆湛微微一愣，抿唇不语，乔瑜瑾神色忐忑不安的模样不像是在说谎，而他想起当时自己也是听信了乔瑜瑾气昏头说的一面之词才用那种态度对待许千歌的。 闹成如今这般田地，他也有很大的责任！ 如果当初不是他带许千歌去肖家举办的接风宴，肖承恩也不会认识许千歌，至少不会这么快的认识…… 他心里有很多疑问想要当面去找许千歌问个清楚，这种冲动的欲望此时此刻十分强烈。 陆湛突然从沙发起身，将酒杯重重放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 乔瑜瑾跟着起身，一脸紧张无措，“陆大哥，你这是……” “我要去找她！” 陆湛眼神坚定，他深深瞥了眼乔瑜瑾，声音透着几分感激，“不管如何，谢谢你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 “陆大哥你太客气了……” 不等乔瑜瑾说完，陆湛打断道：“我可能无法送你回家了，今晚多亏有你陪伴，改日我一定登门道谢！” 说完，陆湛转身离开。 第297章 感情危机 女人乘坐电梯来到自己居住的楼层时，已是晚上九点。 许千歌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公寓门口，掏出钥匙开了门，屋里灯光通明，许千歌微微一愣，眉头轻蹙，她记得自己昨天出门时关了灯的，可现在…… 她没想太多，以为自己昨天情急之下一时忘了关灯，她走进屋里，反手带上房门。 空荡荡的房间里冷不丁响起一道男声。 “你去哪了？” 许千歌心头咯噔一下，连忙走进客厅，只见陆湛坐在沙发中间，指间夹着一支刚点燃的香烟，烟雾缓缓升起，男人俊脸冷峻严肃，他抽了口烟，吐出烟雾，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这么晚了才回来，你一直和他在一起？” 许千歌刚要开口解释，突然听到陆湛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微微亮起的眼眸瞬间黯淡下来，当她见到男人身影时那惊喜万分的心情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她明白陆湛口中所指的“他”是谁，不就是肖承恩么，除了他也没别人了。 所以，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许千歌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身从冰箱中拿出一瓶可乐，打开喝了口，倚在冰箱旁，她冷眼望着面色不善的男人。 “我去哪儿，去干什么，好像没必要向陆总您汇报？” “现在不是上班时间，而这些也是我私人的事情。” 言外之意便是你已经没有资格知道我的行踪了。 陆湛眉头紧蹙，眸色幽暗。 他眯了眯眼，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阿歌，你确定要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吗？你别忘了，我才是你未来的丈夫！” “哦。” 女人神色淡淡，语气透着几分无所谓，“陆总似乎忘了，我们的订婚礼遭人破坏，并没有举办成功。” 陆湛微微一怔，他紧紧盯着女人，不肯错过她半分表情变化。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意思？”女人看着他的眼神很是陌生，这让陆湛心中隐隐不安，他感觉自己似乎突然不认识许千歌了，他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字面意思。”许千歌脑海里浮现出下午那会儿陆湛握着乔瑜瑾的手的模样，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喝了口可乐，她轻轻摇晃着瓶子，“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妈信佛，她认为人的一生早已从出生时就已经注定好了的，以前我不怎么信，觉得她封建，可现在我却信了。” “我今天想了很多很多，我在想当时我们的订婚礼为什么会出现那种突发情况，现在想来，应该就是上天注定我们不适合在一起。” “既然是上天注定的，陆总，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我这边的建议是……顺应天命！” 陆湛瞳孔微颤，放在腿上的双手紧紧攥拳，俊脸紧绷，他怎么都没想到有一天许千歌会亲口对他说出这种话，她这是要和自己分手吗？ 她怎么可以……！ 陆湛再也保持不了淡定，他将指间的烟蒂丢在地上狠狠踩灭，从沙发起身朝许千歌步步紧逼，许千歌怔了下，似乎没料到陆湛突然发难，可她回过神时陆湛已经来到她身前，他居高临下地望着许千歌，不禁伸出指尖轻轻抚过女人娇俏的脸庞。 许千歌别开目光，于此同时偏过头，躲开男人充满爱意的抚摸，冷声道：“陆总，请自重！” 陆湛低着头，看到许千歌决绝冷漠的模样，像是要铁了心和他划清界限，他瞳孔轻颤，眼底流露出挣扎与痛苦。 “你……非要这样吗？为了他，你居然要和我分手？” 为了他？ 谁？肖承恩吗？ 许千歌眼底最后一丝光芒彻底黯淡下来，她仰起头，凝视着男人，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似的。 明明是他先抛下她的，陆湛他怎么好意思跑过来质问指责自己的？许千歌只觉得十分好笑，陆湛不信任她，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怀疑自己和别的男人有染，这让她感到非常失望！ 陆湛抿抿唇，抬起手轻轻覆在女人眼睛上，声音低沉暗哑，“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他心口一阵阵钻心的抽痛。 许千歌一把推开陆湛，冷眼相待，语气嘲讽，“不是我非要这样，是陆总你逼我这样的！” “你走，我不想再看见你。” 许千歌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她抬脚绕开高大的男人，与他擦肩而过时，陆湛突然伸手扼住了她的手腕，他微微侧眸，语气不可置信，“什么叫我把你逼成这样的？许千歌，我陆湛从始至终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反而是你……你三番五次和别的男人约会，瞒我骗我，你却把责任全部推给我？” “许千歌，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到底有没有心。” “心？” 许千歌蓦然抬眸直勾勾地看着一脸失望的陆湛，她轻笑一声，轻轻摇晃了下手中的可乐。 “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你是想问我到底有没有喜欢过你？” 陆湛沉默了，有时候沉默也代表着默认。 许千歌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喝了口可乐，“喜欢只是一种情绪，而情绪都是会变得，就像我喜欢喝可乐，可如果我去超市买不到可乐，我也会买其他的饮料。” 她扬起手中的可乐晃了晃，许千歌淡淡道：“第一次买不到，我还可以坚持，第二次、第三次还没有，我就不再会对这个饮料抱有期望，陆总这么优秀，应该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 男人嗓音嘶哑。 许千歌掀了掀眼皮，抬眸望向陆湛，忽而笑了笑，她说：“失望都是一点一点累积的，分手也是。” 说完，她随手将还剩有大半罐的可乐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女人眉眼清冷，透着几分决绝。 “陆湛，我还是那句话，我想要的感情是纯粹的，热烈的，互相包容彼此信任，你的爱已经不纯粹了。” “所以，我们分手！” 第298章 心疼 陆湛瞳孔骤然猛缩，眼底流露出几分不敢置信，他握着许千歌手腕的大手不由加重力道。 “不……” “我不同意！” 陆湛眼底满是疯狂与偏执，他一手搂住女人盈盈一握的腰，将她代入怀中，他紧紧抱着许千歌，那力道恨不得将她揉进他的血肉之中！ “阿歌……阿歌你一定是在说气话对不对？对不起，我道歉！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惹你生气的……” “不要离开我，以后也不要再说这种气话了，我对你的爱是纯粹的，你要相信我！” “陆湛！”许千歌秀眉紧蹙，她搞不懂男人突然在发什么疯，不过她心意已决，又怎会因为陆湛的三言两语轻易改变决定，她想要推开男人，可陆湛实在抱她抱的太紧了，她不禁有些恼火，“你放开我！自欺欺人很有意思吗？” 其实她怎么也没料到陆湛的反应竟然这么大，她原以为以陆湛沉稳冷静的性子，听到她提分手，只会神色淡淡地点点头，可她万万没想到陆湛竟会这么疯狂的挽留她！ 疯了，真是疯了！ 男人身上浓烈的酒精味和烟味扑面而来，许千歌这才意识到，原来他这么奇怪都是因为喝了酒。 想到此，许千歌只觉得可笑又可悲，是了，只有他神志不清醒的情况下才会这么对她！ “够了！你放开我！” 陆湛紧紧抱着许千歌，死活不肯松手，他隐隐有种预感，只要他一松手，许千歌真的会越走越远的！ 光是见上一面，他之前认为一个人也无妨的念头瞬间分崩离析！ 他错了，错的非常彻底。 不知不觉中，许千歌已经占据了他心里最重要的位置，无法割舍开来的那种，他不舍得许千歌离开自己，更无法接受容忍许千歌不在自己身边！ 他一想到和她分开以后，许千歌会和别的男人恋爱结婚生子，陆湛心痛到难以呼吸！ “不要……！” “你只能是我的，你初恋是我，第一次也是我，以后必须也只有我才能站在你身边！” 陆湛眼底满是浓浓的偏执和占有欲，他像以前一样蹭了蹭女人脖颈，深吸一口气，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紧紧盯着她冷漠的眼眸，低头吻了下去！ 许千歌目光一凛，她已经下定决心想要和陆湛分手，又怎么会和他接吻，她偏头躲开，男人的吻最终落在了她的唇角，感受到陆湛的僵硬，她趁机一把推开男人，摆脱他的束缚。 眼见陆湛又要疯狂地扑上来，许千歌忍无可忍，扬手给了他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房间里！ 陆湛被打的偏过头去。 “清醒点了吗？”许千歌冷眼望着看起来有点可怜的男人，她冷笑道：“要撒酒疯出去耍，别在我面前耍！” “陆湛，我现在正式通知你，我们彻底结束了！” “请你出去！” 女人的话语和举动犹如一盆冰寒刺骨的凉水迎头浇下，陆湛心凉了半截，他突然冷静下来，顶着脸上那巴掌印看向许千歌，脸色阴郁晦暗。 他目光灼灼，忽而轻笑一声。 想分手？这辈子都不可能！ “我答应了吗？” “什么？”许千歌一时没反应过来。 “两个人在一起需要双方彼此同意，分手亦是如此，你提出分手，我不答应，我们就分不开。” 许千歌：“……” 她皱了皱眉，她以前怎么没发现陆湛这么狗？ “分手是一个人的事情，不需要双方同意。”许千歌据理力争。 “凭什么？这不公平。” 许千歌逐渐暴躁，她目光充满不耐。 “陆湛，我劝你见好就收，不要再这么胡搅蛮缠下去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好聚好散不行吗？非要闹到颜面扫地的程度不可？” 陆湛凝望着女人，薄唇微启，“想要我走也不是不可以，我需要一个理由，你要和我分开的理由！” “成，那我现在就告诉你……” 女人一反常态，答应地非常痛快，事出反常必有妖，陆湛轻挑眉梢，打断了她。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和我分开？连一个分手的理由都要敷衍我？” 许千歌：“……”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陆湛这么会洞察人心？ 见男人坚持，大有一副不告诉他就不会离开这里的架势，许千歌有点头疼，她已经很累了，现在只想一个人呆一会儿，冷静冷静顺便睡一觉好好休息。 可陆湛像是狗皮膏药似的，一旦黏上就撕不下来了。 “行，我可以告诉你。” 许千歌径自走到沙发边坐下，她脱下高跟鞋，盘腿坐在沙发上，随手捞过来一个靠枕抱在怀里。 既然他非要自取其辱，那她也就没办法了。 陆湛来到她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眉眼低垂，盯着许千歌那只白皙的小脚丫看，心里有些痒痒，不由想起以前两人下班回到家窝到一起看电视的样子，女人总是把腿压在自己身上，他知道许千歌怕痒，偶尔会故意逗她去捉她的小脚丫。 往日的温暖一点一滴浮上心头，以前他偶尔想到只会觉得甜蜜，可现在他却觉得很是心酸痛苦。 “……为什么？” 陆湛眼神痛苦，他死活都想不通许千歌为什么要和他分手。 “陆总何必明知故问呢？”许千歌幽幽叹了口气，即使分手，她也不希望看到陆湛难过痛苦的模样。 “我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我才问你为什么！” 许千歌对上他执着的眉眼，心头稍稍一软，可一想到陆湛做的那些事情，她眼底的温度又冷了下来。 “好，我告诉你为什么。” “我不能否认，你真的很好，工作方面你像个老师教导着我该怎么处理，生活方面你也很照顾我，我想吃什么你都会去帮我买，还记得上次我们吵架吗？你叫你的秘书跑了好几条街给我送来烤红薯，即使我当时已经吃饱了，但现在想起依旧很温暖。” 陆湛当然记得，她们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他都记得很清楚。 第299章 你骗了我 听她提起那个夜晚，陆湛目光流露出几分怀念。 “记得，那天晚上我在你家楼下站了很久很久，我还记得那晚的风很冷，虽然我们吵架冷战，但我知道你不会离开我，所以我一点都不冷，我知道你喜欢吃烤红薯，所以派人跑了好几条街才买到的，我不敢亲自上去送给你，因为我怕你还在生气，将我拒之门外。” 许千歌瞥了他一眼，不为所动，她淡淡道：“那你还记得我们那次为什么吵架吗？” 陆湛一噎，沉默不语。 “没想起来还是没脸说？” 许千歌冷笑一声，目光微冷，“那我替你说，我们吵架的源头是因为那天我发烧，你大早上叫我三十分钟内赶到宁城酒店，三十分钟，陆湛你以为我长翅膀了？宁城早高峰堵车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在故意刁难我，别否认，你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陆湛：“……” 都说女人是一种神奇的生物，你对她的好，她可能不太记得，但你要是对她哪里不好，她会记你一辈子！ 俗称翻旧账。 陆湛以前对此说法不以为然，可他现在信了，他一般不怎么去记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可许千歌偏偏相反。 面对男人的沉默，许千歌连连冷笑，她继续一笔一笔翻旧账。 “那天我打不到车，我朋友正好路过，他带着我抄近路赶到宁城酒店，就迟到了一分钟，你却当着王先生的面不给我面子。后来你又怀疑我和别的男人有一腿，你还记得当时我是怎么和你说的吗？” 陆湛记得：“……” 但他保持沉默。 “我跟你说过，我想要的爱情就是彼此包容互相信任，你不信任我，我当时原谅了你，再一再二不再三这个道理你总知道？” “可你改不掉，这次换了个对象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许千歌越说越气，眼眶不禁微微泛红。 “昨天你突然不理我，不接电话不回信息，我到处找你，甚至去了王家，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条信息，你一条都没回，你知道我是怎么一个人走下山的吗？” 陆湛：“……” 他突然抬眸望向许千歌，问道：“我能插一句嘴么？” 许千歌冷笑一声，她倒是要看看陆湛怎么解释。 “当然可以。” “你给我发的信息我都一条一条看了，但我没有回，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回你吗？” 许千歌挑了挑眉，咋的，他冷暴力还有理了是不？ “因为你脑子有泡。” 陆湛：“……” 男人眉头微蹙，他掏出手机，翻到陌生人给他发的那条短信，将手机放到许千歌面前。 “你自己看。” 许千歌拿起手机扫了眼，脸色微变，特别是看到那两张她和乔凌的背影照。 陆湛看到她这副样子，眸色微冷，他沉声问道：“昨天上午我给你打电话，你说你要睡懒觉，我就没再给你打，下午我收到这个短信，我让助理查了，这两张照片时间在昨天中午，那么也就是说你骗了我。” 原来是这个原因……所以陆湛才突然不理她的。 许千歌轻咬下唇，眉眼认真严肃。 “我承认我骗你了，但我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我昨天上午陪我朋友去医院接他奶奶了，我怕你多想误会，所以我才……” 陆湛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许千歌就这么大大方方承认下来了，他嘴唇微动，最终他叹了口气，淡淡道：“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所以我很生气，我对你冷暴力是我不好，我应该直接找到你问个清楚的。” 许千歌微微一怔，男人的态度这么好，倒是把她整不会了，要知道陆湛非常小心眼，特别是在感情方面，他就像一个行走的大醋坛子，别的男人多看她一眼，陆湛都会吃醋。 正是因此，陆湛郑重其事地道歉让她不禁心软了些，分手的态度也没刚才那般强硬。 可许千歌没想到的是，紧接着陆湛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推到她面前，示意她去看。 “昨晚肖承恩把你送到陆氏集团，当时你喝得烂醉如泥，这是他给我留的信，你看看。” 许千歌不禁瞪大眼睛，她倒抽一口冷气，不可置信道：“你是说……肖承恩把我送过去的？” “不然？难道是酒热心保安把你送过来的？” 许千歌：“……” 女人秀眉紧蹙，她不明白肖承恩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从信封中取出信纸，清隽的字迹映入眼帘，她看着白纸黑字，肖承恩留下的挑衅十足的留言，她不由陷入沉默。 “你了解我的脾气，我很在乎你，你又酒量不好，我一直很担心怕你和别人喝酒，特别是异性，我没想到越是担心害怕的事情越会发生，即使我再愤怒，可我依旧带你回了家，照顾你，我整整一夜没睡，可你呢？一醒来不知道找我说句话，反而一个招呼都不打去和肖承恩约会。” 陆湛眼底满是失望之色，他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许千歌，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口口声声说我对你的爱不纯粹，可你又做了什么事情伤了我的心？”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许千歌眼神慌乱，她紧紧捏着信纸，连忙解释：“昨晚我去王家没找到你，我下山的半路上遇见了肖承恩，他看我难过所以提议要带我出去放纵一下，疏解疏解压力……” “嗯。” 陆湛态度冷淡，语气嘲讽，“所以你们放纵到了酒？” 许千歌：“……” 她和肖承恩去了酒这件事，她没有狡辩，这是不争的事实，最重要的是她还喝醉了，所以才闹出之后的乌龙。 “是，我从小到大没去过酒，你又刺激到了我，所以我去了，我早上醒来去找肖承恩也是因为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一觉醒来会出现在陆家，他让我帮他一个忙然后告诉我，我就去了，但我不知道他是想要利用我拒绝乔……” 说起乔瑜瑾，许千歌眸色黯淡。 第300章 居然是你 “你的意思是说，你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肖承恩叫过去的，对吗？” “……嗯。” 许千歌眉眼低垂，掩去眼底那抹黯然神伤。 其实她下定决心要和陆湛分手，正是因为乔瑜瑾的存在，陆湛身旁从不缺乏追求者，可任何追求者她都有自信陆湛心中那杆天平永远倒向她，不是因为她自恋觉得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而是因为陆湛爱她，他的偏爱才让她那么有自信。 可陆湛站在乔瑜瑾身旁握着她的手，望着她的眼神无比失望，俊脸冷峻的模样。 着实伤到了她的心。 每当一想到那个画面，许千歌胸口传来一阵阵抽痛！ “阿歌……” 陆湛突然来到她身旁坐下，男人身上的清冽气息扑面而来，他轻轻握住许千歌的手，温声轻唤着她的名字。 那一瞬间像是回到了从前，但此时此刻许千歌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陆湛站在乔瑜瑾身旁的画面！ 许千歌猛地抽回了手，眼眶微微泛红。 她无法接受男人肢体的接触，每每接触她都会想到那副画面，无形中好像有一把刀在她心头上割下一道又一道痕迹。 陆湛愣了两秒，他见女人反应这么强烈，对他的触碰这么反感抵触，他沉默了。 房间安静了许久，最后还是许千歌打破了沉默。 “你走。” 陆湛蓦地抬眸，直勾勾地盯着女人，眼底布满红血丝，那眼神尤为可怕偏执！ 她居然……还是让他走。 他以为两人说了那么多，把所有的误会都解开了，他们还能回到以前那般亲密无间，幸福甜蜜。 可到头来…… 这只是他以为。 “我不会同意分手。” 陆湛深知再死乞白赖的留在这里不会改变任何，反而还会引来许千歌的反感，他咬了咬牙，从沙发起身，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女人，眼底满是难以掩去的痛苦与心酸。 “你也不要妄想离开我身边，记好了，你永远只能是陆太太！”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陆湛不敢去看许千歌的反应，他转身快步离开公寓。 随着关门声响起，许千歌缓缓抬头，神色复杂。 爱是盔甲，更是软肋，而怀疑与不信任就像一把双刃剑。 陆湛伤害许千歌的同时，许千歌也伤害了他。 许千歌呆坐许久，一道悠扬的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沉思，她拿起手机一看，是乔凌的电话。 电话接通，女人的声音沙哑无力。 “老乔，你给我打电话什么事儿？” …… 沪江公寓楼下。 乔凌结束一天的工作，开车回到家，他停好车，没有着急上楼，而是倚着车座，拿起手机给许千歌拨通了电话，从那天吃过午饭过后，许千歌已经将近两天没怎么联系过他了。 期间他去敲过对面的房门，可惜里面没人回应，应该是不在家。 乔凌听着许千歌像是疲惫至极的声音，顿了顿，轻声问道：“下班了吗？” 其实他想问的是，你回家了吗？ 可这句话对于乔凌来说，有点太过暧昧了，他不敢让许千歌知道自己的心思。 这也是他这么喜欢她，可许千歌从未察觉到的原因之一。 “嗯，我在家呢，准备休息了。” 听她说要休息了，乔凌眼底流露出心疼之色，他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一辆黑色的宾利从眼前驶过，他顿了下，看着宾利消失的方向，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 那辆宾利，他好像在哪儿见过…… 很是眼熟。 许千歌迟迟没听到乔凌的声音，以为他在忙，而她自己和陆湛聊了那么久，身心疲惫，她也没有心情和乔凌闲聊。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去睡觉了，真的有点累……明天一早还要上班。” 乔凌回过神来，他点点头，“……好，早点休息。” “嘟嘟嘟……” 话筒那头传来忙音，乔凌眸色微沉几分，他突然想起许千歌失踪的这两天是周六周日，以她的工作性质不应该还在上班，那么也就是说，她这两天没有去上班。 那她这两天去哪了？做了什么把自己搞得那么累？ 乔凌微微垂眸，将手机塞入口袋，拔出车钥匙，下车，朝沪江公寓走去。 回头见了她，他得好好问问，别再突然冒出来像之前那位肖先生那样的追求者。 …… 等陆湛回到陆家时，已是深夜，陆家人都已经睡了，只留了一盏灯给晚归的男人。 陆湛上楼刚回到自己房间，正要脱去厚实暖和的大衣，裤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他动作一顿，生怕是什么重要的电话，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电显示是王亮亮。 这么晚了，王亮亮给他打电话干嘛？难道是又出什么事儿了？ 陆湛立马接通电话，“王先生。” 那头传来男人慌乱的声音。 “陆律师不好了！我姑姑那边已经动手了！” 陆湛眉头紧蹙，他腾出一只手脱掉刚脱到一半的大衣，踩着柔软的拖鞋来到内室书房，坐在办公桌后，一边打开笔记本电脑一边问道：“王先生不要着急，您慢慢说。” 王亮亮深吸一口气，逐渐平复下自己激动的情绪，他将今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陆湛。 “就刚刚不久，我和阿兰吃完晚饭正看电视，姑姑突然来了电话，不是打给我的，是打给阿兰的，我让阿兰开了免提，阿兰怕我一激动发出声音，让我不要说话。” “姑姑说时间已经到了问阿兰想好了没有，阿兰说她决定留在我身边，姑姑她很生气，直接挂断了电话，之后没过几分钟，阿兰的母亲打电话过来痛骂了阿兰一顿。” “原来是校长直接打电话通知阿兰母亲要开除阿兰的弟弟妹妹，她们全家现在乱作一团！” “陆律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你到底有没有想好解决这件事情的办法？现在阿兰正在卧室里和她的母亲通电话。” 第301章 是真的奇怪 “我现在是真的怕阿兰承受不住家里的压力再次选择和我分开，陆律师，求求你帮帮我……” 王亮亮哀求着，声音充满了痛苦无助。 他身边只有陆湛可以帮他，他把所有的期待都压在了陆湛身上。 陆湛眉头紧蹙，他看到如此痛苦的王亮亮突然想到刚才在沪江公寓，苦苦挽留许千歌的自己，他沉默片刻，沉声道：“好了，王先生，我会帮你解决这件事情的，麻烦你把王太太弟弟妹妹的学校名字发给我，我想想解决的办法，你那边一定要先稳住王太太的情绪，不要让她冲动之下做出无法挽回的决定。” 王亮亮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我可以问问您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解决这件事情吗？我太太那边……我在外面甚至能听到她在屋里哭，陆律师，求求你救救我和我太太的感情……” 说着说着，王亮亮有些哽咽，“我真的……不能离开我太太，我离开她我会活不下去的！” 陆湛眉头紧紧拧起，他知道王亮亮是来真的，他怕自己还没解决这个难题，王亮亮夫妇就先自己绷不住双双殉情。 到那时，他才是真的无法收场！ 他必须先要稳住王亮亮才行。 “我非常理解王先生的心情，我也能感同身受，实话告诉你，一个小时之前我的未婚妻也向我提出了分手，我也十分痛苦，可你有没有想过，自杀并不能逃避问题，想想你们未来的幸福生活，王先生，坚持下去，事情总会解决的，相信我！” “你是说……许律师她……”王亮亮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打起精神，“陆律师放心，我一定会坚守住最后的防线，可我希望您尽快解决这些事情，我怕我太太承受不了压力会崩溃的。” “嗯，我尽力。” 男人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挂断电话，陆湛长松一口气，他将手机放在一旁，握着鼠标点开百度，根据王亮亮发来的信息查到阿兰弟弟妹妹的学校。 随着查到的资料越来越多，陆湛脸色越来越凝重，他一一将有用的相关资料打印下来，准备明天的硬仗！ …… 翌日。 许千歌被闹钟铃声吵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折腾半天才好不容易从温暖的被窝离开。 她很快收拾洗漱了下，换上一套黑色职业装，化了个淡妆，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这才发现昨晚凌晨陆湛发来的信息—— 【王家那边出事了，我们之间的事情先放一放，明天来律所，我们可能要去王太太的老家走一趟。】 许千歌不禁睁大眼睛，她昨晚洗了个澡就躺下了，没想到她睡一觉的功夫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连忙回复了个“好。” 然后拎着包匆匆忙忙出门，正在等电梯，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 “早啊。” 乔凌走到她身边，将手中的小袋子递给她，许千歌顿了顿，抬眸望向笑容温柔和煦的男人，目光落在小袋子上。 “这是……？” “我做的三明治，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许千歌想到这应该是乔凌的早餐，她没接，“我等会儿可以出门买早餐的，你自己留着吃。” 此时电梯门缓缓打开，乔凌抬脚走进去，电梯里面人很多，乔凌往里挤了挤，给许千歌留出一个相对空间很大的位置，许千歌抿抿唇，顶着整整一电梯人的视线，走了进去。 “喂，前面的你能不能往前站站？我都快被挤成肉饼了！” 电梯最后面站着的男人嚷嚷着，乔凌没办法只好往前挪了一步，可正是这一步的距离，他几乎要贴在许千歌身上，乔凌俊脸一红，身形僵硬，他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许千歌自然能察觉到男人的靠近，不过她早已把乔凌当做自己的好朋友，并没觉得男人的靠近有什么，而且早上乘坐电梯的人多，人紧挨着人这是无可避免的。 乔凌察觉到女人的放松和不在意，眸色微微一黯，唇角轻勾了下，露出苦涩的笑容。 他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悲哀，庆幸他把自己的爱意掩藏的很好，悲哀的是许千歌居然真的一点都没发现他喜欢她。 都说暗恋是最痛苦的事情，乔凌之前没这么觉得，他每当想到许千歌时，心里只有甜蜜，可现在他却觉得这句话说得真的很对。 暗恋之所以是痛苦的，那是因为这是一场一个人的困局，而乔凌深知自己无法从这场困局里解脱出来，因为他感觉到自己越陷越深…… 电梯门缓缓打开，许千歌抬脚走出电梯，呼吸到新鲜空气，她的心情才好上一些。 她正准备等等乔凌，只见乔凌将装有三明治的小袋子塞到她怀里，大步径自朝外面走去。 “哎，老乔！” 任由身后许千歌怎么喊他，乔凌步伐越走越快，始终没有回头看一眼。 等许千歌追出来的时候，乔凌已经开车离开了…… 许千歌：“……” 她秀眉微皱，紧紧拎着手中的小袋子，她有些郁闷，本来她还想让乔凌开车载她一程的，可她没想到男人竟然跑得这么快。 “啧，老乔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小气了？” 许千歌摇头叹气，抬脚认命的朝小区外走去，在路边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才打到出租车赶往湛蓝律所。 …… 陆家别墅，二楼，走廊最深处的房间。 陆时颜坐在床边，双腿泡在木桶里，桶里泡着各种各样的中药药材，整个房间充斥着发苦的中药味，她突然抬眸若有所思看了眼背对着自己，伫立在窗边男人挺拔高大的身影。 从乔凌弄好药浴之后，就一直站在窗边发呆，这让陆时颜感到很不对劲儿，她以为自己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和乔凌一见面就掐的那种，可她没想到这才第一天，她还什么都没说，乔凌自己就抑郁了。 这家伙……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乔医生？” 第302章 祝你单身到老 少女清冷的嗓音淡淡响起，乔凌回过神，转身看向坐在床边，手里捧着书的美丽少女。 不知道是不是陆时颜常年卧床的原因，她的肤色属于那种冷白皮，因为生病的原因，脸色更加苍白几分，眉眼生得很好看，倒是和陆湛的眉眼有几分相似。 乔凌不能否认，陆家的基因非常强大，从老到幼，男的俊俏，女的秀美。 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和职责，男人走到少女身旁缓缓蹲下身，伸手感受了下水温，往她白皙笔直的双腿上泼了一捧滚烫的泡脚水，乔凌抬眸望向陆时颜，轻声问道：“有什么感觉吗？” “哪会好的这么快？”陆时颜觉得好笑，她诚实地摇摇头，“一点感觉都没有。” 乔凌秀眉轻蹙，他起身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掏出笔记本，一边记录一边说道：“你身体的情况要比我想象的要糟糕，这药浴我给你配的剂量是比普通人要重三倍，普通人泡了半小时药浴多多少少会有一点反应，可你却什么都没有。” “等会儿我再给你做个按摩，按摩完再针灸刺激一下，期间你要是有什么感觉一定要立马告诉我，知道吗？” 男人认真工作的样子有着别样的魅力，陆时颜定定看了他一会儿，低下头，继续看起小说来。 “嗯。” 少女冷淡的态度让乔凌有点不爽，“‘嗯’？我有点好奇，你们陆家的人是不是都挺高冷啊？” 陆时颜顿了下，她将手中的书合上，抬眸看向乔凌，见他一副要找茬的样子，眼底流露出几分趣味。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乔凌瞥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随手捞来一把椅子坐上去，侧眸望向窗外那棵梅树。 宁城的冬季很少下雪，可即使没有白皑皑雪的衬托，那棵梅树上的梅花却依旧开得十分娇艳，看到枝头上娇艳的梅花，乔凌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许千歌那张娇俏的容颜。 陆时颜见乔凌不搭理她反而盯着一棵梅树直勾勾的看，她轻勾了下嘴角，嘲讽道：“所有的专家医生都像乔医生一样那么傲慢吗？” 乔凌扭头望向陆时颜，挑了挑眉，目光不悦。 “我说得不对吗？”陆时颜见一句话成功让乔凌回神，心里有点小得意，她轻笑一声，对上男人不悦的眼神，她丝毫不怯，“大可不必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吃亏。” 乔凌被她气笑了，他双手抱胸，冲她轻挑眉梢，眼神挑衅味十足，“可你别忘了，我是你二哥特意请来的医生，你这么皮，万一我要是撂挑子不干了，你二哥不得被你气死？” “那倒不会，我二哥的心一直都在我嫂嫂身上，他最多生气几天，不搭理我就是。” 少女侧眸望向窗外那棵盛开的梅树，乔凌竟从她平静淡漠的神色中看出几分失落与黯然。 刚才还伶牙俐齿，嘴上不饶人的小丫头突然伤感起来，乔凌倒是有点招架不住，他深深望着陆时颜，心底升起几分好奇。 “你好像很在意你二哥？” 陆时颜瞥了乔凌一眼，看他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白痴。 “废话！他是我二哥，我不在意他难道在意你啊？” “别，我可不想成为这个倒霉鬼。” 陆时颜成功被乔凌惹生气了，她随手捞过一个枕头砸了过去！ “被你在意的女人才最倒霉！” 乔凌眼疾手快抓住枕头，抱在了怀里，枕头上还带着少女身上的独特的体香，他见陆时颜重新振作起来精神，笑了笑。 “哎，我怎么没见过你大哥？” 这么一说，他倒是想起来了，一直以来都好像只有陆湛在跑前跑后为陆时颜的身体忙活，那位传说中的陆大少爷倒是十分神秘。 “我大哥在国外，还没回来呢。” 说起陆大少爷时，陆时颜眉眼淡然，丝毫没有提起陆湛时反应那么强烈。 男人从中判断出来，对于陆时颜来说，陆二少陆湛在她心中的分量显然更多一些。 乔凌点点头，他只是突然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人物，也没怎么在意，反倒是陆时颜突然出声问道：“我说……你是不是失恋了啊？” 失恋？？ 乔凌：“！？” 男人眼神复杂一瞬，“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其实他确实因为早上的事情而懊恼，他当时只是有点生气上头，他不是在气许千歌，而是在气他自己。 “因为你今天情绪很不对劲，以我对你的了解，你第一天来上班，怎么着都得仗着你是我二哥请来的医生损我几句，可你来了之后要么是忙着弄药浴，要么是望着窗外发呆，很像书中失恋的描述。” 陆时颜说着，重新翻开书，翻到其中一页，将书递给了男人。 乔凌接过一看，脸瞬间黑了，他的合上书拍在桌子上，“这种少儿不宜的小说以后少看！这本我没收了！” “你……” “再说我就把这本书交给你二哥！” 陆时颜顿时气势一弱，她皱着眉头，狠狠剜了乔凌一眼，气呼呼道：“活该你失恋，对女孩子这么凶，祝你单身到老！” 乔凌：“……” 嘿，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 湛蓝律所。 门外响起敲门声。 “进来。” 助理推门而入，将怀里一堆资料放在办公桌上，长舒一口气，“陆par，您要我整理的资料都在这里了，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去忙了。” 陆湛随手拿起一份翻开看了看，露出满意的眼神，他微微颔首，随口问道：“对了，许律师来了吗？” “我没看到许律师，应该还没来。” 闻言，陆湛扫了眼腕表，现在已经是九点十分了，显然女人已经迟到了。 他不着痕迹皱了下眉，以她这迟到的频率，看来他的小娇妻这个月的全勤又拿不到手了。 助理挠挠头，“陆par您在想什么？” “我在想，是时候该给许律师配辆车了。” 知道他们关系的助理感觉被强行塞了一把狗粮：“……” 第303章 最后的期限 这狗粮撒的，助理只觉得噎得慌，他看着坐在办公桌后皱着眉头的陆湛，男人翻阅着文件，面露沉思状，就真的像是在思考给许千歌配什么车似的。 助理顿了下，见没自己什么事儿，便出声说道：“陆par，那我……” 没等他说完，陆湛头也不抬，淡淡道：“对了，你去选几款适合女孩子开的几款车，挑出五辆性价比最高的出来，拿给我看看。” “记住，一定要快，等下我还要出去一趟。” “好的。” 助理挠挠头，颔首应声，老板亲手喂到嘴边的狗粮，就算是有毒，他也得咽下去。 男人刚想转身离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只见许千歌拎着包包，喘着粗气站在门口，白皙的小脸染着一抹异样的红晕，似是一路小跑跑过来似的。 “许律师，您来了。” 见到未来的老板娘终于出现，助理恭敬地打了声招呼，许千歌点点头，气息不稳，稍作解释了下，“路上太堵了，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不晚不晚。”助理偷偷瞄了眼还在低着头翻阅文件的陆湛，凑过去压低声音说道：“刚才陆par还在找您呢，看老大那样子估计一整晚没怎么合眼，许律师您小心着点。” 小心？小心什么？许千歌轻轻眨眨眼，望向助理的目光透着稍许不解。 助理还要说什么，身后突然传来男人冷淡的声音。 “你是没事干了吗？” “要不要我再多派给你几个案子？” 助理顿时一激灵，他扭头赔着笑，“陆par，那我先出去了，你们忙……” 说完，他拔腿就跑，像是脚底摸了油似的溜了出去。 “干嘛对他这么凶？”许千歌反手关上门，走到陆湛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将包包和装有三明治的小袋子随手放在了桌子上，“你给我发的信息什么意思？王亮亮那边又出什么事儿了？” 陆湛没有立马回答她的问题，他瞥了眼包包旁边的小袋子，状似随意问了句：“还没吃早饭？” 说着，他起身来到一旁的长桌子边，打开抽屉取出一包速溶咖啡，倒在杯子里，端起水壶倒了大半杯热水，他捏着勺子搅了搅，端着瓷杯下面垫着的托盘放在女人身前的桌子上，这才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来。 许千歌看着眼前冒着浓浓白雾的咖啡，不禁微微一怔。 这是她的习惯，吃完早餐来一杯热咖啡提神，她喜欢喝的那款速溶咖啡在国内很难买到，她之前和陆湛提过一嘴，从那之后，陆湛办公室放的速溶咖啡便都是她喜欢喝的那款牌子，也不知道他从哪买到的。 许千歌抿了抿唇，陆湛总是那么无微不至，面对男人明目张胆的偏爱，她不禁心头微微一软，低声道了句谢。 “谢谢你的咖啡，不过我们还是说一说王亮亮那边的情况。” 陆湛点点头，不紧不慢道：“倒也不急，你可以边吃早餐边听我说。” 见他这么说，许千歌也没再客气，犹豫了下，从小袋子里掏出三明治小口小口吃了起来，乔凌亲手做的三明治，味道自然是不错的。 陆湛定定望着许千歌，突然有些怀念她无所顾忌地在自己面前狼吞虎咽的样子，眸色微黯，他注意到女人冻得通红的指尖，默默从抽屉里拿出空调遥控器打开空调，屋子里很快暖和起来。 现在才十一月份，北方的供暖还没开始，每到冬天，事务所都有地暖供应，空调只是不备之需。 “王亮亮的姑姑昨晚打电话威胁阿兰，见她不从，已经吩咐阿兰老家那边的学校校长动手了，她的速度很快，没过多久阿兰的父母就得到消息，据王亮亮所说，阿兰的母亲昨晚和阿兰大吵一架，王亮亮怕阿兰像上次那样顶不住家里人的压力离开他，要我尽快处理这个案子。” 陆湛大概讲述了一下事情经过，拿起桌上一份文件放在许千歌面前，示意她看，“这是我查的资料，关于阿兰父母、家里人的关系，还有她弟弟妹妹上的学校，以及高三这一年大大小小考试的成绩等等都在里面。” “你看一下，发表一下你的看法。” “这么多？” 许千歌秀眉轻皱，她大概翻了下，这文件的厚度都快赶上一本小说了。 想起助理刚才对她说的话，许千歌不由抬眸望向眼前的男人，他眼底那片乌青愈发明显，脸色略显憔悴，看样子搜集这些资料花费了他不少时间。 陆湛微微垂眸，端起手边的瓷杯抿了口咖啡提神，他昨晚又生生熬了一整夜，困劲儿早已下去了，他现在只想赶紧把王亮亮这件事儿处理完，毕竟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王亮亮和阿兰都是痴情的人，万一他们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儿来，他可是要内疚自责一辈子的。 “确实有点多，你先看着，我给你讲一下我的想法。” “好。” 工作要紧，许千歌随便吃了几口三明治便匆匆放在一旁，捧着文件一页一页认真翻阅，她跟着陆湛这么久，早已习惯了忙起来连饭都顾不上吃的日子了。 见到许千歌连早餐都顾不上吃完，陆湛眼底流露出一抹心疼，本来他还有些犹豫要不要给许千歌配车，一旦配了车，往后他可能就不好找机会送她回家了，他顾虑着这点。 可当他看到许千歌冻得指尖通红，为了准时上班连早餐都顾不得吃，而且往后温度估计越来越冷，他心疼得紧，当即下定决心等这事儿结束之后就给许千歌配辆车。 再开口时，男人的声音微微沙哑，陆湛握拳抵在唇边清了清嗓子，沉声道：“总这么被牵着鼻子走也不是回事儿，我想了想，就算我们跑到阿兰老家处理这件事儿，以王新蕊的本事还可以再搞出其他幺蛾子阻碍王亮亮和阿兰在一起，法院那边开庭时间定下来了，这个周日，我们只剩下最后三天时间了。” 第304章 无法拒绝 “三天……” 许千歌蓦地抬头，直勾勾盯着陆湛，秀眉轻皱，她觉得时间有点太紧了。 陆湛似是看出她的想法，神色淡淡，“时间确实有点紧，不过只要我们充分利用好这三天时间，我相信还是有很大胜算的。” “王亮亮什么看法？”许千歌问。 “我已经约了他十点钟来律所见面。”陆湛低头扫了眼腕表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时间，够你看完这些资料的。” 许千歌点点头，眉眼间略显凝重，她一边加快速度翻阅资料，一边头也不抬地问道：“你之前说只要解决了陈玉明就够了，王新蕊不足为惧。我们已经掌握了陈玉明犯罪的证据，这些已经足够证明陈玉明阻止王亮亮将别墅转让到阿兰名下的意图，难道这些不足已让我们胜诉的吗？” 男人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不够，王先生提出新的要求，他想和王新蕊、陈玉明断绝关系，不希望他们再担任他的监护人，关于指证陈玉明图谋王亮亮那套别墅的证据是有了，但王新蕊的证据还没有。” “断绝关系？” 闻言，许千歌微微一怔，不由抬眸望向男人冷峻的脸庞。 陆湛轻轻“嗯”了声，神色严肃，“看来王先生已经对他的亲人彻底失望了。” 王亮亮居然在这个关键的时间点提出这么个难度颇大的条件，许千歌秀眉紧蹙，她定定望着陆湛，觉得陆湛答应王亮亮的条件必然有着其他重要原因。 两人对视许久，陆湛无奈地摊了摊手，吐露实情：“好，我承认，因为王先生开出的条件实在无法令人拒绝。” “他加钱了是吗？” 陆湛挑了下眉，没有回答许千歌的问题。 面对男人的默认，许千歌深吸一口气，有些头疼，她就知道肯定是因为这个。 可陆湛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答应王亮亮的条件的，他昨晚得到最新的消息，肖十律所已经接下陈玉明的委托，成为他的代理律师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从国外回来不久的肖承恩！ 他们两人明争暗斗这么些年，自三年前杀妻碎尸案过后，这是他们第二次再次将战场转移在法庭上！ 想必肖承恩那边已经知道他的对手是自己，所以才接下这个案子的，陆湛更是一听说对手是肖承恩，主动答应王亮亮的条件，给这场游戏再加上一点难度。 陆湛已经掌握了陈玉明犯罪的证据，想要赢这场官司势在必得，可是如此简单赢了肖承恩，这对他来说没有一点挑战难度。 他想看看出国留学归来的肖承恩学到了些什么，他和肖承恩，谁又更胜一筹？ 留给他和肖承恩的时间只剩下三天，想到此，陆湛嘴角微微翘起，眼底染上几分趣味。 他要让肖承恩明白，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他永远都赢不了自己！ 至于肖承恩是他们对手这点，陆湛隐瞒了下来，他没有告诉许千歌。 半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等许千歌合上资料的同时，门外也响起了敲门声。 两人对视一眼，陆湛瞥了眼腕表时间，发现现在已经是上午十点整，他冲她点点头，这才淡淡出声，“请进。” 办公室的门从外面被推开，神色憔悴的男人坐在轮椅上，他看向陆湛和许千歌，哑声说道：“不好意思，让你们等久了。” “没等多久，王先生快进来。” 许千歌从椅子起身，来到王亮亮身后，推着轮椅走了进来，然后关上房门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他们已经和王亮亮见了很多次，但从未见过王亮亮如今天这般神色憔悴，男人的精神状况很不好，似乎一夜都没合过眼。 想来也是，家里出了这种事情，王亮亮那么爱他的妻子，又怎会安心睡觉？ “不知道陆律师叫我过来是想了解什么情况？” “是这样的，我记得王先生之前提过你的姑姑王新蕊的丈夫，我们这边希望您可以提供一下你姑父的电话地址之类的简单信息，您看方不方便？” 王亮亮定定望着眼前冷静强大的男人，他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抹挣扎和犹豫，他问：“你找他做什么？我姑父是一个很正直的人，他绝不可能跟这个事情有关。” “是吗？”陆湛见他不愿透露，往后倚去，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椅子扶手，他也不想和王亮亮墨迹，一针见血地指出：“可你知道的，如果没有你姑父的劝说，你妻子弟弟妹也不会被开除，这些事情都是有联系的。” 王亮亮心里当然清楚得很，他皱起眉头，直勾勾地盯着陆湛，似有犹豫。 “……必须要这么做吗？” “你在犹豫什么？”陆湛有点搞不明白王亮亮到底是怎么想的，提出断绝关系的是他，现在吞吞吐吐的又是他，他有点没有耐心了，微微眯起眼睛，沉声道：“法院在这个周日开庭，我们还有三天时间，如果不尽快找到对你有利的证据，恐怕之后你姑姑还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难道真的不想你妻子的弟弟妹妹明年顺利高考吗？” “我想！我当然想！” 提起阿兰，王亮亮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他脸庞紧绷，像是在做什么重要的决定似的，闭了闭眼，沉声道：“好，我告诉你，但我希望你们不要把事情闹大，我姑姑一家全指望着我姑父的工作，他现在又是最后冲刺想要往上冲一冲的阶段，我只想和他们断绝关系，不希望他们因为我……” 他不想当这个恶人。 陆湛点点头，“我知道。”他随手翻开一个本子，将本子和钢笔推到男人面前，王亮亮取下笔帽，握着笔的手指微微颤抖，最终还是落笔，在空白的纸张上沙沙写下姑父的工作单位地址以及私人手机号码等信息。 写完之后，他抬头看着陆湛，眼睛有点红。 第305章 出息得很 “我有话想要和陆律师单独聊聊。” 陆湛沉默一瞬，微微颔首，“好。” 他侧眸递给许千歌一个眼神，许千歌抿抿唇，没说什么，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王亮亮是知道他和许千歌的关系的，在这种前提下，陆湛不知道王亮亮还想对自己说什么。 待女人离开后，王亮亮默默合上笔记本，紧紧攥着本子没有要还给陆湛的意思，他看着男人，问道：“请问陆律师有想到解决的办法吗？” 陆湛挑了挑眉，他很诚实，“抱歉，暂时还没有想到，不过……” 办法哪是说想出来就想出来的，只要他提前做好充分准备，他相信解决这件事用不了多长时间。 闻言，王亮亮立马急了，“早上阿兰母亲打来电话，学校已经给他们开了开除声明了！陆律师，你昨晚不是说会尽快解决这件事情的吗？！这都火烧眉毛了，您居然还在这儿坐着找我要我姑父的电话信息？你到底怎么想的啊？” 陆湛：“……” 他明白王亮亮急切的心情，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王先生您先冷静一下，这事儿不是说解决就能解决的，一口吃不成一个大胖子，我们总得按着程序制度走？” “程序制度？等你走完我老婆也都没了！” 面对王亮亮怒气冲冲地兴师问罪，陆湛皱了皱眉，他总感觉哪里似乎隐隐不对…… 瞧王亮亮这意思，他好像有什么办法？ “那按照王先生的意思，你觉得我该怎么处理？” “很简单。”王亮亮一瞬不瞬地盯着陆湛，他说：“据我所知，宁城陆氏集团的总裁正是陆律师您。” 陆湛眉心一跳，王亮亮怎么知道陆氏集团是他的？ 紧接着，只听男人继续说：“陆律师，不，我应该称呼您为陆总，陆总，以您在宁城的威望权势何必拐弯抹角找我姑父问话？只要您的一句话，校长他肯定立马撤回开除声明，时间已经来不及了，陆总！” 陆湛算是听明白王亮亮的意思了，只见他眸色幽幽地盯着神色急切的王亮亮，似笑非笑道：“王先生这意思是让我学你姑姑那套，威胁校长让他乖乖就范？” 王亮亮皱着眉，“什么威胁，陆总说的话未免有些太难听了。” “话难听，那王先生觉着您说的这方法就很符合法律程序吗？” 陆湛一忍再忍，终于忍不了了，他猛地从椅子站起，居高临下睨着坐在轮椅上的王亮亮，周身气压极低，那双黑眸似乎在压抑着愤怒的情绪。 “王先生这是要把我往犯罪的道路上逼啊？” 面对男人骇人的气场，王亮亮微微一愣，想要解释：“我……” 可陆湛没给他解释的机会。 “我不知道你从哪儿得知我是陆氏集团的总裁，不管我是不是陆氏集团的掌权人，但此时此刻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律师！” “抱歉，恕我无法答应你的要求，我会用我的方式帮你打赢这场官司，但我不会认同你的想法，你现在可以离开这里了！” “陆总，你……”王亮亮有些不甘心，他还想再劝，却被陆湛出声打断。 陆湛眸色微沉几分，清冷的声音透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请你现在立马出去！” “……” 王亮亮一噎，他目光沉沉盯着陆湛看了一会儿，脸色微微涨红，似乎有些难堪。 “陆律师，你很快就会明白我的办法才是最简单有效的。” 说完，他转身来到门边，打开房门，许千歌就在外面站着，她看看脸色不太好看的陆湛，又看看一脸不甘的王亮亮，有点搞不明白两人到底说了什么竟然闹得这么不可开交，她在门外都能听到陆湛的怒吼声。 目送王亮亮离去，许千歌匆匆进了办公室，反手关上房门，隔绝外面好奇的视线，出声问道：“这是怎么了？你……”、 对待工作要求苛刻的陆湛已经在面对客户的时候尽力压着性子了，至少许千歌跟着陆湛工作这么久，倒是从未见过陆湛对客户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就算连上个案子的渣男邵子卓，陆湛都是对他客客气气…… 陆湛微微垂眸，压下心头的怒火，坐回椅子上去。 “王亮亮到底对你说了什么？” 见女人一副好奇的模样，陆湛眯了眯眼，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让我用王新蕊的方法威胁学校校长让他不要开除他妻子的弟弟妹妹。” 闻言，许千歌秀眉紧蹙，她有些紧张地问：“你答应他了？” 陆湛嗤笑一声，端起瓷杯抿了口，咖啡已经放凉了，口感大不如以前，他眸色幽暗。 “我怎么可能答应他，王新蕊这种方式已经构成了犯罪，若不是我们没有证据，还能轮的到她还在这儿蹦跶？” “知法犯法，我做不到。” 许千歌心下长松一口气，“没答应就好，那你现在和他闹得这么僵，之后开庭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律师的职责就是帮委托人争取最大的利益，关于阿兰的事情看来得尽快解决了，等下你陪我去找一趟王新蕊？” 陆湛喝了一口咖啡，将瓷杯放在桌子上，十指交叉放在胸前，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 “找王新蕊做什么？” 许千歌眼神不解，在她看来王新蕊已经不顾及她和王亮亮的姑侄之情，居然拿两个孩子的前途命运作为要挟逼迫阿兰离开王亮亮身边，她已经把事情做的这么决绝无情，就算她和陆湛去找她，也谈不拢，何必这么多此一举？ “试探试探她，看看这个主意到底是她想出来的，还是另有他人。” 许千歌怔了半秒，恍然大悟。 “你的意思是说，你怀疑幕后主使是陈玉明？” 陆湛掀了掀眼皮，抬眸深深看了许千歌一眼，发出一声轻笑。 “还挺聪明。” 许千歌：“……” 她严重怀疑陆湛把她当傻子看待了。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第306章 真是有钱 “好了，不闹了，我还要你帮我查一下王新蕊她现在在哪儿呢。” 陆湛很快调整过来状态，他将许千歌面前的笔记本拿过来，撕下其中一页纸，双指夹着递给她，“喏，这是王新蕊的手机号码。” 许千歌撇撇嘴，极不情愿地接过纸张，随意瞥了眼，见陆湛好像不怎么生气了，这才转身离开办公室。 待她离开后，陆湛眼底温度彻底冷了下来，王亮亮的一番话给他提了个醒，他一直掩藏的极好，而且他和王亮亮相处期间从未提过半句陆氏集团，以王亮亮那种双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扑在老婆上的老干部作风，如果不是没人告诉他，他是不会知道他和陆氏集团之间的关系。 那么，问题来了。 是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告诉王亮亮这些信息的？这未免也有些太过巧合了。 不过陆湛能够确定的是，那人一定是王亮亮信任的人，不然他也不会以刚才那副兴师问罪的嘴脸要陆湛按照他的办法去做。 王亮亮是个普通人，他可以不懂法，作为他的客户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但陆湛是名律师，他不可以知法犯法！ 这更是男人的底线。 …… 与此同时，肖十律所，顶层办公室。 陈玉明坐在沙发中间，漂亮的女秘书给他上了杯热茶，转身离开房间，他望着坐在办公桌后背对着自己的男人，有老板椅挡着，他看不见男人的脸，但也隐隐猜到了那人的身份。 这间办公室要比湛蓝律所，陆湛的办公室大上许多，随便摆的一个瓷器花瓶都是价值不菲的古玩，陈玉明屁股坐着的沙发更是从意大利进口的名牌货。 陈玉明不禁抚摸了下沙发的皮质，眼底流露出一丝贪婪，心想真不愧是从国外回来的金融界的新贵，真是有钱！ “陈先生很懂货啊。” 男人充满磁性的声音传来，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陈玉明动作一顿，抬头望去，只见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缓缓转过身来，他生的极为好看，眉眼深邃，五官俊挺，特别是那双深情的桃花眼，看着他时透着几分锐利，陈玉明有种赤裸裸站在男人面前的感觉，他默默收回手，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仿佛刚才摸沙发皮质的人不是他似的。 “您就是肖律师，久仰大名。” 肖承恩轻勾了下嘴角，他可不吃陈玉明这一套，即使他现在已经是他的客户，但他并不像其他律师似的讨好他，他抬起修长笔直的双腿随意搭在办公桌上，淡淡一笑，“比起肖律师这个称呼，我更喜欢听别人喊我肖总。” 陈玉明也不介意男人漫不经心的散漫态度，从善如流道：“肖总。” “不知肖总叫我来是要和我说什么？” 肖承恩懒懒“嗯”了声，冲陈玉明勾了勾手指，“过来。” 陈玉明不着痕迹皱了下眉，但他还是忍了下去，从沙发起身朝肖承恩走了过去。 等他走到办公桌前，肖承恩拉开右手边的抽屉，将一个厚厚的信封递了过去。 “自己看。” 陈玉明挑了挑眉，不懂肖承恩要干什么，他打开信封，取出里面厚厚一沓照片，男人不由瞪大眼睛，脸色大变，他快速将这厚厚一沓大概几十张照片看完，一脸震惊地望着肖承恩。 “这是……？” 肖承恩放下双腿，坐直身子，淡淡一笑，目光落在男人手中那厚厚的照片上。 “这是我还没回国时，让手底下的人去跟踪陆湛他们所拍摄的照片。” 似是想到了什么，陈玉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紧紧攥着照片，没说话。 “如你所见，陆湛和许千歌之前去了你的老家定远县，我不知道他手里掌握了什么证据，不过以他后来给定远县做投资开发来看，他已经拿捏住了你的命脉，我说的对吗，陈先生？” 肖承恩一瞬不瞬望着陈玉明，目光锐利如刀，声音透着几分笃定。 陈玉明顿时脸色煞白，肖承恩不知道，但他可非常清楚陆湛去定远县查到了什么，想到他之前犯下的错，他只感觉手脚冰凉。 倘若那些证据一旦曝光，陈玉明都能想到自己往后凄凉的余生，他慌了，彻底慌了！ “肖总、肖总求您救救我，我真的不想进去，救救我，求求你……” 肖承恩轻挑眉梢，他只是稍微试探了那么一下，陈玉明的反应让他很是意外，这也说明陆湛手中掌握的证据确实是能要陈玉明的“命”的。 他在商界纵横那么些年，自是识人无数，当陈玉明走进他办公室的一瞬间，他那贪婪的眼神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办公室的摆设物件。 他便明白，陈玉明绝非是助理口中的那么简单。 这不？稍微试探一下，原形毕露了。 “肖总……” 男人的沉默让陈玉明更加心慌意乱，他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更摸不准他现在是什么意思。 肖承恩掀了掀眼皮，嘴角微扬，皮笑肉不笑道：“陈先生这是哪里的话，我已经接了你这单生意，作为你的代理律师，我自是要帮你争取最大的利益的，只不过……” 陈玉明忙问：“不过什么？” “我想要知道所有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许隐瞒，只有这样，我才能更好的帮你，陈先生意下如何啊？” 陈玉明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肖承恩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关于当年那件事，他其实是难以启齿的，如果不是陆湛去了他老家，陈玉明早就把这件事儿给忘了。 谁能想到陆湛的手段竟这么厉害，那么久远的事情都能扒出来，而陆湛开发投资定远县这事儿的确透着古怪，陈玉明不知道陆湛掌握了多少能置他于死地的证据，可让他就这么将所有事情真相都告诉一个今天才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陈玉明很是为难。 更何况，这个陌生人不许他称呼为律师，而是按商界那套来称呼他，陈玉明不知道该不该信任肖承恩。 第307章 下功夫了 陈玉明迟迟没有回应，肖承恩眼底的耐心逐渐一点一点消失，男人似乎有些顾虑，他不是看不出来，但眼前这一幕让他回忆起了三年前那个让自己差点身败名裂的案子。 当时他的委托人要比陈玉明演技高超，又或许是他当初太年少气盛，所以没看出那个凶手丝毫的破绽，陈玉明这副犹犹豫豫、唯唯诺诺的样子落入肖承恩的眼底，他心中莫来由起了一股无名火。 肖承恩敛了笑意，他面无表情地打破了沉默的气氛，收拾了一下桌面凌乱的文件，规整整齐放在一旁。 “看来陈先生并不想好好与我合作啊，那这样，我们也别浪费彼此的时间了，出门左转，请。” 男人的声音让陈玉明顿时回到现实，他似乎愣了一下，抬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肖承恩就这么赶他走了？这让他有些不可思议！ 陈玉明脸色沉了下来，他双手撑在桌面上，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看似漫不经心的男人，压低声音提醒道：“我还是第一次见赶客户离开的律所，肖总果然和别人不太一样。” “不过，你好像忘了，我可是和你手下的人已经签过协议的，你已经是我的代理律师，所以不管如何，你都得对我负责到底！” “负责到底？” 肖承恩似笑非笑地看着陈玉明，发自内心感到好笑至极，他是想用这一场官司打败陆湛，重振肖十律所当年的威风，可这并不代表他愿意被人威胁。 陈玉明看似是在提醒他履行合同义务，实则是在用已经签订好的合同威胁他！ 陈玉明眼底闪过一丝得意，他出来混那么多年可不是白混的，眼前的男人虽然背后是庞大的四大家族之一的肖家，可那又如何？合同已经签了，就算他拒绝肖承恩的提议，他也必须乖乖为他打官司！ 这五百万的律师费可不是白交的，除非男人违约按照双倍赔偿，不然他就必须得乖乖就范！ 双倍赔偿啊，那可是整整一千万，不是什么小数目，只要有了这一千万，他再去找另外一家律所照样可以和王亮亮、陆湛他们抗衡！ 这年头，还有什么是用钱摆不平的么？ 陈玉明心中的算盘打的啪啪作响。 肖承恩看着他这副样子，似乎已经猜到他心中所想，他唇角微微勾起，脸上浮出一抹冷笑。 这家伙，还真是看低了他！ 是时候给他点教训尝尝了。 “稍等。” 肖承恩拿起电话话筒，拨打过去一个内线电话，陈玉明只听他说：“来一趟我办公室，对了，带上一份毁约协议，尽快。” 毁约协议？ 陈玉明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他很快回过神来，明白肖承恩的意思，他不禁微微眯起眼睛，冷笑道：“肖总可是想好了？双倍赔偿可是整整一千万呐。” “一千万怎么了？陈先生觉得我赔不起？”肖承恩嗤笑一声，从椅子起身，拿起书架上摆放着的青瓷花瓶，“这是唐朝年间官窑花瓶，你别看它只是个花瓶，这可是我三年前在拍卖会上以八百万的高价拍下来的。” “对了还有那沙发，意大利定制，没多贵，一百多万。” 肖承恩将花瓶放回原来的位置上，转过身一脸不屑地望着陈玉明，忽而轻笑了声，嘲讽道：“光我屋里这些古董都价值几千万，更别说窗帘什么的布置了，我收回刚才那句话，陈先生毕竟市井出身，到底还是眼拙，居然觉得我连这一千万都拿不出来，建议陈先生有时间去医院挂个眼科，有病得治。” 男人彻底撕破脸皮，摆在明面上的冷嘲热讽让陈玉明感到非常难堪，他冷冷看着肖承恩，气得胸口微微起伏！ 最叫陈玉明恼怒的是，肖承恩居然拿他的出身攻击他，这可是他的死穴，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混的还不错，可他依旧最讨厌别人提起他的出身！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助理拿着文件推门而入，走到肖承恩身前，姿态恭敬，“肖par，这是您要的合同。” 肖承恩微微颔首，转身回到办公桌后坐下，甚是潇洒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将一纸合同拍在陈玉明身前的桌子上，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陈先生被墨迹了，签了，不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你也看到了，我的时间很宝贵的，不像你们这些人，天天有大把花不完的时间。” 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冷嘲热讽让陈玉明颇为恼火，可他的理智告诉他，肖承恩可是他惹不起的大人物，他只能硬生生咽下这口气，刷刷刷签下合同，朝肖承恩伸出手。 “钱呢？” 肖承恩单手插在口袋里，双指夹起那单薄的纸张，煞有其事的看了看，像是在确认似的，然后递给一旁的助理。 “急什么，两个小时内一千万会打到你账户里，你现在可以滚了。” “你！”陈玉明气得五官微微扭曲。 “我怎么了？”肖承恩往后倚去，修长的双腿搭在办公桌上，声音淡淡，“想和我合作必须要拿出诚意来，我是你的代理律师，想赢官司还瞒这瞒那的，有劲么你觉得？” “行了，合同也签了，钱稍后就到账。” “阿飞，送客。” “是。”被称呼阿飞的助理一脸冷淡地看向陈玉明，面上恭敬，语气却透着轻蔑不屑，“陈先生，请。” 陈玉明眉头紧蹙，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他连连冷笑道：“那就多谢肖总慷慨解囊送我这五百万了，告辞！” “慢走不送。” 身后响起男人浑不在意且又嚣张的声音，陈玉明往前栽了一下，稳住身形，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阿飞关上房门，扭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肖承恩，眼神颇为不解，他迟疑出声：“肖par，您不是想趁此机会和湛蓝那边打擂台么？就这么放走这货了？那陆湛那边咱怎么整？” 为了站在法庭上堂堂正正打败陆湛，他可是下了不少功夫。 第308章 谁有正义感 “不急，我们的努力不会白费，等着，这傻逼早晚会回来求我帮他，到时候可不止一千万的事儿了。” 对于陈玉明白白捞走他五百万的事儿，肖承恩嗤之以鼻，很是不以为然，他不忘叮嘱道：“对了，定远县那边继续派人盯着，用不了多久，我们的计划就能派上用场了。” 阿飞有些郁闷地挠挠头，“哦”了声，他搞不明白自家老板到底在打什么如意算盘，刚才话说的那么难听，现在陈玉明也走了，没有陈玉明，他们肖十还怎么和湛蓝打擂台？ 不过他见肖承恩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阿飞倒是没有多么担心，毕竟他家老板的决策从来都没有失误过，希望这次也是。 “那陈玉明……我们还要派人盯着吗？” 肖承恩眯了眯眼，修长白皙的手指玩转着钢笔，他想了下，随意道：“盯着呗，反正他掀不起什么风浪。” “行了，你也出去忙。” “好的，那我先去忙了，您有什么事儿再吩咐我。” “嗯。” 待阿飞离开办公室后，肖承恩眸色幽幽，勾唇轻笑，他为了打败陆湛，早在回国之前便派人在国内未雨绸缪，布下天罗地网，陆湛他怎么都想不到肖承恩早就派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为了这场官司，他可是等了很久了。 肖承恩放下钢笔，拉开右手边第一个抽屉，拿出一张法院传票，他盯着传票看了许久，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还剩下三天时间，一切都来得及。 男人心中不禁隐隐期待起那一天的到来，至于和陈玉明的解约，他并不是很在意，因为肖承恩知道，陈玉明最后还是会回来的。 本来他是不想走这步棋的，可奈何陈玉明不说实话，肖承恩最痛恨的就是委托人不肯将全部事实告之于代理律师，三年前的案子已经给了他沉重的教训。 这一次，他要杀鸡给猴看，立下规矩，让之后所有来找他的人都知道他肖承恩的规矩！ …… 城南，一家小三层外面看上去像茶楼似的小洋楼门前，停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陆湛望向窗外，眉头微微蹙起，他问身旁的女人，“这是什么地方？你确定王新蕊她就在这里？” “嗯，百分之百确定！”许千歌一脸笃定，她看着外面通体刷成白色的小洋楼，“你别看这里没挂招牌就像私人房子似的，但里面却别有洞天，这是一家不对外开张的会员制私人会馆，都是凭着老熟人口口相传发展至今，里面有棋牌社和台球厅还有老虎机等等。” “据我查到的信息所表示，王新蕊每周二、四、六下午都会来这打麻将，近半年来风雨无阻，雷打不动，今天是周四，所以王新蕊一定就在这里！” 闻言，陆湛轻挑眉梢，收回视线，侧眸看向专注认真打量在这里进进出出的人的许千歌，他很是意外。 “可以啊许大律师，很厉害，有了你岂不是像是有了移动的定位器？” 定位器？许千歌丝毫不介意陆湛将她比喻为机器，甚至觉得这种说法像是在夸她似的。 “承让承让，也就一般般厉害啦。” 看着许千歌得意的小模样，陆湛觉得可爱极了，不由发出一声轻笑，他就喜欢看到许千歌锋芒毕露的样子。 其实他是知道许千歌之前学过黑客技术的，通过手机号码查询到那人定位，对她来说不要太小菜一碟，可他却没想到许千歌这么厉害，他只不过提供了一个手机号码而已，她居然顺藤摸瓜查到王新蕊这么多信息。 看来以前他倒是小看她了。 他的这个未婚妻啊，神通广大着呢！ “你笑什么？”许千歌收回视线，不满地瞥了男人一眼，又继续盯着门口，看到从远方驶来的一辆白色宝马停在小洋楼门口，她定睛一瞧，见车牌号十分眼熟，连忙拉着陆湛的袖子，俯下身，像是在躲什么人似的。 “别动！那是王新蕊的车。” 一听目标人物出现，陆湛敛了笑，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只见一个中年女人从宝马车上下来，她穿着貂，拎着昂贵的名牌包包，完全一副贵妇人的形象，俯身和司机说了几句话，转身走进去。 陆湛之前见过女人，立马认出那贵妇打扮的中年女人就是王新蕊本人！ 只不过……这个王新蕊现在的穿着打扮倒是和之前他们见面的时候很不同，明显高调起来，难道之前王新蕊是故意穿的寒酸一点？ “啧，这个王新蕊还挺有钱啊。” 见宝马车开走了，许千歌也不再躲藏，直起身子来，手摸了摸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哦？怎么说？”陆湛只看出来王新蕊穿的那个白貂外套看起来有点贵，其他倒是没发现什么。 可对于爱好收藏各种名牌包包的许千歌来说，只那一眼，便看出端倪。 “她的包是上个月某大牌新出的全球限量款，有市无价，光那一个包就价值一百来万，据我所知王新蕊她家最多只能算得上中产阶级，她又没有工作，一家四口全靠着她老公一个人养活，之前我只知道王新蕊名下有辆五十多万的宝马车，可我没想到她居然还有专职司机车接车送……” “这不正常。” 陆湛皱着眉，眸色幽深，他立马明白许千歌的意思。 正如她所说，这的确有些太不正常了！ 王新蕊的丈夫今年四十九，一个月工资顶了天也就不到一万块，王新蕊早在两年前便辞去工作，安心在家当起家庭主妇，那么她是怎么背的起上百万的限量款包包呢？ 女人的车才五十来万，一个包恨不得买两辆车，其中关系的玄妙，陆湛很快想通，他深深看了许千歌一眼，沉声问道：“之前王亮亮可是说过他的姑父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 第309章 绝不造谣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那他说你是杀人犯你还真杀过人吗？” 许千歌不以为然，她不禁冲陆湛翻了个白眼，淡淡道：“我可没别的意思，别到头来她再说我造谣，不过这事儿确实很蹊跷，也有可能是王新蕊从那弄来的钱，她老公压根不知道呢？” “怎么可能，他们每天都相处在一起，王新蕊买个价值一百多万的包，她老公能不知道？” 许千歌突然看向陆湛，很是认真地想了下，微微勾起嘴角，故作高深道：“这可不一定，他知道归知道，可一般男人是不会关注这些包包首饰之类的奢饰品，万一她告诉她老公，这个包三千块买的，她老公也不一定能发现她在撒谎。” 陆湛：“……” 他竟觉得许千歌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他感觉如果是他，女人买了一个一百多万的名牌包包骗他只花了几千块，他也不会发现其中端倪。 想到这，陆湛只觉得不对劲，他一脸严肃地看着身旁娇俏明艳的女人，出声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个包的价钱？你对包包还很有研究？” “废话，从它发售以来我就盯了很长时间了，只不过没钱买罢了。” 许千歌想也不想，脱口而出，说起这件事儿，她一脸惋惜遗憾。 都是贫穷惹得祸，每每看到那个包包，她都恨不得直接辞职不干，回家继承亿万家产。 明明是个豪门千金大小姐，非要选择这么贫穷的一条路走，许千歌顿时有些委屈，她重重叹了口气，甩甩脑袋不再去想了，再想下去她还真怕自己冲动起来立马辞职撂挑子不干。 陆湛：“……” 这么可怜的吗……？ 许千歌一扭头，对上男人颇为怜悯的眼神，她轻挑眉梢，似是才想起昨晚他们刚刚吵过架，她立马恢复成往日清冷高傲的模样。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觉得我现在过得挺好的。” 言外之意她才不可怜。 男人眼底染上浅浅的笑意，陆湛没说话，可他却将这件事儿默默记在了心中。 不就一百多万的包包？只要他的阿歌想要，别说一个，一百个他都买得起。 许千歌不知道男人的小心思，她问：“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这才想起他们来到这里的初衷，陆湛握拳抵唇，清了清嗓子，觉得自己在工作中出神想别的事儿还没许千歌专注工作有点没面子，他很快将注意力重新放在王新蕊身上，他看了眼外面的小洋楼。 “走，去会会那个王新蕊。” 许千歌：“？？？” 就这么正面刚吗？ 她有些看不懂陆湛到底怎么寻思的，只觉得和他往日办案作风很不一样。 眼见男人就要推开车门下车，许千歌连忙出声提醒道：“这家私人会所可是会员制的，我们又没在这里办过会员，怎么进去？” 陆湛动作一顿，回眸冲许千歌故作高深地笑了笑，“我有办法。” 他能有什么办法？许千歌不着痕迹皱了下眉，表示非常质疑，不过她很给陆湛面子，下了车跟在他身后。 两人朝白色小洋楼走去。 陆湛面不改色，伸手将女人的手挽住自己的胳膊，不紧不慢推开虚掩的房门，走了进去。 透过衣料，许千歌依然能感受到男人炙热的体温，她属于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的那种，刚刚在车里空调温度开的很高，许千歌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可一出来，呼啸的寒风吹起女人的发梢，许千歌皱了皱眉，下意识蜷了下指尖。 这种细微的小动作又怎能瞒得过陆湛，他温暖的大手覆上去，一股暖意包裹了她冰凉的指尖，许千歌微微一怔，因为男人这个小动作，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平静无波的心绪顿时被搅弄地天翻地覆。 走进小洋楼，屋里暖气很足，两个站在门后，身着黑衣的男人将他们拦了下来，皆是一副警惕戒备的模样。 陆湛淡淡扫了眼拦在他们身前的手，将目光落在眼前的男人身上，十分冷静淡定的模样，就好像经常来这里似的老顾客一般。 “我找蕊姐。” 许千歌不禁被这种气氛所传染，她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一楼非常安静，装修古典雅致，摆设简单，只有一张沙发、茶几，还有木制的长桌，上面放着一应俱全的茶具，看起来就真的像是私人的房子似的，除去守在门后的两个高大强壮的黑衣男人外，其他毫无破绽。 “蕊姐？”两个男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男人似乎并没有因此放下戒心，他紧紧盯着陆湛冷峻的俊脸，被男人沉稳冷静的模样唬住了，男人迟疑问道：“你找哪个蕊姐？我们这名字里带蕊的女人很多。” 闻言，陆湛微微眯起眼睛，周身散发冷冽的气息，他冷笑一声，质问道：“蕊姐的名号你都忘了？” “怪不得你只能做一个看门的，连端茶送水的服侍生都比你机灵！” “你！” 这句话像是戳中黑衣男人的痛处似的，只见男人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记住你的身份！”另一个黑衣男人连忙拉住愤怒的男人，他用警告的眼神瞪了他一眼，就好像在说他不要不知好歹似的，然后扭过头，赔笑道：“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是会员制的，所以您要是找人，需要提供一下会员姓名以及手机号码……” 陆湛轻轻“啧”了声，眉眼间满是不耐之色，“王新蕊，手机号是158xxxxx。” 明显为人处世更为圆滑的男人立马变得姿态恭敬起来，他推开愤怒的男人，闪到一旁，让开路来，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 “不好意思先生，刚刚多有冒犯，请您不要在意，蕊姐在二楼呢，具体房间号您应该是知道的，我这就叫人带您上楼。” “嗯。” 看到这一幕的许千歌不由在心里暗暗竖起大拇指，凭陆湛这出神入化的演技，她顿时觉得男人不进娱乐圈简直屈才了。 陆湛不动声色握了握许千歌的手，微微翘起的嘴角仿佛在说，“你老公是不是很厉害？” 第310章 等了太久 男人得意的模样只让许千歌觉得好笑，她瞥了一眼一旁盯着的黑衣男人，轻挑眉梢，用他们之间的暗语提醒陆湛不要太过得瑟，黑衣男人明显在后面下了套等着他们呢。 刚刚黑衣男人可是没告诉他王新蕊的房间号，只说她们在二楼，明显等着测试陆湛说得话到底是真是假。 关于这一点，陆湛心里明白得很，他摇摇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用安抚的眼神示意许千歌，让她放心。 车到山前必有路，只要能进去这个私人会所，剩下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愤怒的黑衣男人看着她们大动作没有，小动作频频，他十分警惕，凑到为人处世圆滑一些的男人身旁，冷声提醒：“这两人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疑，你该不会真要让她们上楼？” 黑衣男人神色淡淡，手中握着对讲机，他压低声音道：“我知道。” “你知道还让她们上楼……！？万一闹出什么事情，老板那边怎么交代？我看干脆直接把这两个人赶出去算了！省得到时候出事，老板怪我们看管不利！” 黑衣男人伸手拍了下他的后脑勺，“你特么小点声，别一惊一乍的，我心里有分寸，等会儿他们要是报不出房间号，我们就赶她们走。” 被拍了那么一下，那人有点恼火，可他毕竟来的时间比较短，他只是点点头，没再吭声。 很快，从二楼下来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年轻男人，长相干净清秀，皮肤很白，双眼皮大眼睛，他隐晦地打量了眼陆湛和许千歌，来到她们身前，微微一笑，“两位客人，你们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找蕊姐是？请跟我来。” 许千歌看向陆湛，陆湛垂眸看了她一眼，轻轻握了下她的手，冲年轻男人点点头，语气有些不耐。 “快点，蕊姐已经等我等了好久了。” “是是是，不好意思，我刚刚在招待一个房间的客人，来晚了。” 年轻男人态度很好，率先转身往楼上走去，陆湛和许千歌跟在身后，许千歌眼角余光注意到年轻男人微微敞开的衣领旁还有一抹没处理的口红印，再加上年轻男人身上有着淡淡的香水味，那是一款女式香水。 这个男人…… 很奇怪。 许千歌下意识抬眸看了陆湛一眼，男人似乎也发现这处不对劲的地方，陆湛神色淡淡，目光平静，没有多作评价。 在他印象里，似乎是有一些私人会所提供那方面的特殊服务，而这种特殊服务都是明令禁止的那种，不过还有一些会所为了赚钱不择手段，这倒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如今陆湛倒是怀疑这并不是一家简单的娱乐会所那么简单，居然还有这种男色的特殊服务，他眯了眯眼，心下暗暗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鞋子踩在木制的台阶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动静，一行人来到了二楼楼梯口，年轻男人停下脚步，转身望向她们，微微一笑，眼底却没有任何笑意。 “二楼到了，尊贵的客人，请问你们要去哪个房间？” 这栋小洋楼似乎装修时加入了隔音的材料，二楼一眼望去，大概有十几间房间，她们站在楼梯口只能听到里面隐隐传来的麻将声音。 看来就是这里了，陆湛没搭理年轻男人，牵着许千歌冰凉的小手，抬脚朝里面走去，年轻男人眯了眯眼，不动声色跟在她们身后，想要看看他们到底要去哪个房间。 身旁传来陆湛压低的声音，“等下你悄悄拨通王新蕊的电话。” 许千歌抬眸瞥了他一眼，抿了抿唇，算是应声，她知道陆湛是想通过手机铃声去寻找王新蕊所在的房间，她动作非常自然地将手放在大衣口袋里，幸好之前她手机的界面是王新蕊的电话号码，只要她轻轻一点，就能拨通过去…… 她们身后的年轻男人紧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只见眼前这一对颜值极高的男女闲庭漫步似的，不紧不慢往前走着。 刚才不还是挺着急的么？怎么来了二楼她们倒是不慌不忙了？ “先生，你们到底要去哪个房间？我对这里熟，你们可以直接将房间号告诉我，我带你们去。” 身后传来年轻男人透着警惕的声音，二楼好几间房都传出麻将的动静，许千歌俏脸紧绷，屏住呼吸听那道铃声，可不知为何，她始终没有听到哪间房传出来手机铃声。 这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她没拨通电话吗？ 身后再次传来年轻男人催促的声音，可这次声音透着几分不耐。 “这位先生……” 此时陆湛突然顿住脚步，侧过身看着紧闭的房门，轻勾了下嘴角，“就是这里。” 气氛顿时安静下来，许千歌心跳逐渐加快，她有些紧张地握住陆湛的手。 她们面前的房间号为二零九，房间里的确传来麻将的动静，可却没有手机铃声，许千歌抿了抿唇，故作淡定冷静，她侧眸扫了眼一旁的年轻男人，心里纳闷陆湛为什么偏偏选择这个房间？ 年轻男人目光尤为平静，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陆湛和许千歌，沉默许久后，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 “蕊姐确实就在这个房间，刚刚多有打扰，请二位客人见谅。” 陆湛轻轻“嗯”了声，看似浑不在意，他摆摆手，让年轻男人离开，许千歌心下长松一口气，刚刚的经历让她有种心有余悸的感觉。 男人像是察觉到她由高度紧张到逐渐放松的情绪，陆湛觉得好笑，轻轻握了下她冰凉的小手，没有多说什么，敲了敲门，推门而入。 浓郁的烟味扑面而来，许千歌猝不及防呛了一下，连连咳嗽好几声，陆湛皱着眉头，用手挥了挥空气。 “二饼。” “放那，清一色，自摸！” 只见四个女人围着一张自动麻将桌打的起劲，而她们要找的王新蕊此时正背对着他们，坐在王新蕊对面的女人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第311章 不会害他的 “蕊姐，有人找你。” “谁啊？” 王新蕊一边收取筹码，一边叼着烟扭头看了过来，当看清楚男人的长相时，她不禁眸色一紧，嘴里叼着的香烟长长的烟蒂掉落在她的衣服上。 “是你！？” 陆湛淡淡一笑，直勾勾地盯着中年女人，“是我，王女士，好久不见。” 王新蕊脸色微变，她伸手取下嘴里叼着的香烟摁灭于加了水的烟灰缸里，她微微眯起眼睛，似是感受到危险的到来，她的态度很嚣张跋扈。 “是谁带你们来的！？出去！这里并不欢迎你们！” 陆湛站着没动，眼睛一瞬不瞬看着王新蕊，身旁许千歌被这烟味呛的泪眼朦胧，连连咳嗽。 “我让你们出去！你们耳朵聋了吗？” 女人尖锐刻薄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其他三个中年女人察觉到气氛不对劲，面面相觑。 “王女士，你确定要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吗？” 平生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对他大呼小叫，陆湛眉眼清冷，紧紧盯着王新蕊，周身气压极低。 王新蕊似是想到什么，瞳孔微颤，脸色微沉，她出声质问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只是想要找你聊一聊关于案子的事情。” “不好意思，我没兴趣知道，请你们离开这里，否则我要报警了！” “是吗？” 陆湛顿了顿，盯着她的双眼，冷声道：“……若是和陈玉明有关呢？” “你……” 王新蕊脸色一变。 提起陈玉明，她不再像刚才那般气焰嚣张。 因为她心里清楚，陆湛虽然是律师，但他没有权力在当事人拒绝交流的情况下，强行逼迫她进行交谈。 所以她才会那么高调嚣张，可陆湛看透了她内心的慌乱紧张，从容不迫地甩出这张王牌。 果不其然，一说到陈玉明，王新蕊态度大变，至少没有再赶她们离开。 牌友见情况不对，出声问道：“蕊姐，要不要我叫楼下保安把他们赶走？” 王新蕊望着陆湛冷峻的俊脸，抿了抿唇，眼神透着警惕戒备，她摇了摇头。 “不用。” “今天就到此为止，不好意思我有点事情需要处理，你们先回去，改天我们再约。” 既然他们能找到这里来，王新蕊便知道就算赶走她们也无济于事，只好冲她的小姐妹抱歉地笑笑，请她们离开这里。 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个道理，女人心里还是明白的。 “好，那你小心点，有什么事儿给我打电话。” 三人纷纷起身拿起名牌包包，其中一个女人有点不放心王新蕊，叮嘱一句，这才带着另外两个女人离开这个房间。 待她们离开后，王新蕊从椅子起身，来到沙发处坐下，双腿交叠，她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烟叼在嘴边，拿着打火机点燃，她深深抽了口烟，这才缓缓抬眸望向眼前这对男女。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陆律师好像是我侄子王亮亮那边请的律师，你来找我不聊亮亮和那个贱人，却要和我聊陈玉明？” 陆湛随手捞来一把椅子让许千歌坐下，踱步来到窗边，打开窗户让空气流通，这才返身回来，又拉了一把椅子在许千歌身旁坐下。 男人神色淡淡，他微微颔首。 “你没听错，我来找你就是要和你聊聊陈玉明的事情。” 开了窗户，携着冷意的寒风从窗外吹了进来，很快房间不再像之前那般烟雾缭绕，许千歌的咳嗽声也停了下来，她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她是真的讨厌烟味，而且她对烟味很敏感，陆湛也是因为她这一点，所以抽烟从不当着许千歌的面。 眼角余光瞥见女人难受的模样，陆湛眼底闪过一抹心疼之色，他握了握许千歌的手，仿佛无声在说：“再忍忍，很快就结束了。” 许千歌蔫蔫地点点头，她刚才一进来被浓郁的烟味呛到了，这会儿整个人都有点不舒服。 反正这里又不是她的主场，她的任务就是帮陆湛找到王新蕊而已，便任由陆湛去了。 说不心疼是假的，陆湛一心只想尽快结束这场交谈，他抬眸望向抽着烟没说话的王新蕊，目光落在她指间夹着的香烟上，眉头微蹙。 王新蕊自然注意到他不悦的眼神，更是看出陆湛身旁的漂亮女人不喜欢闻到烟味，她笑了笑，继续抽着烟，吐出浓浓白雾，像是故意要和陆湛对着干似的。 “陆律师有话不妨直说，你这么费尽周折找到我，想来应该也挺不容易的。说说，我还挺好奇陆律师想和我聊陈玉明什么。” “能先把烟掐了么？我太太不喜欢闻烟味。” 看着男人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王新蕊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她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冷嘲热讽道：“不是？现在连抽烟都犯法了么？不过陆律师也挺有意思的，带着老婆来这种地方……” “啧啧，你不怕你老婆看上这里哪个小白脸？跟人家跑了？” 对于女人的挑衅，陆湛眸色微沉几分。 “我对我很有信心，王女士也不必在这儿挑拨离间，我来找你，是想调查一下陈玉明三年前以开发投资为由头骗取定远县村民整整五百万的事情。” 王新蕊愣了半秒，她皱起眉头，目光沉沉地盯着陆湛，随手将手中的香烟摁灭于烟灰缸当中。 “陆律师说的话，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是真的不懂，还是装的不懂？恐怕只有王女士自己明白。” 王新蕊眼神微冷，她出声试探道：“我不知道是谁在陆律师那里造的谣，陆律师你也知道，我其实和陈玉明并不怎么熟，我和他来往也是因为亮亮的原因，他是亮亮的舅舅，我是亮亮的姑姑，我们是亮亮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亮亮是我亲侄子，当初他父母惨遭车祸，还是我给哥哥嫂嫂处理的后事，陈玉明犯的什么事我管不着，我只想告诉陆律师你，我是不会害他的。” 第312章 道德绑架吗 王新蕊慌了。 合着这是没有理说不过，想拿亲情道德绑架？ 陆湛心下冷笑，他可不是王亮亮，王新蕊也道德绑架不了他。 “我明白，你们是一家人，骨肉至亲，但阿兰到底是不是骗子，这轮不到王女士还有陈玉明你们来评判。” 王新蕊秀眉紧蹙，她见自己说的口干舌燥，男人却软硬不吃，心底那抹慌张无限放大，人在烦躁的时候总被别人揪着自己最不想暴露的秘密来说事时都会变得恼羞成怒。 女人死死盯着陆湛，连连冷笑，又点燃一根烟，房间里再度烟雾缭绕。 “既然大家立场不同，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陆律师问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有权保持沉默，你不该来问我，我和陈玉明也不是很熟。” 男人远要比她想象的难对付的多，王新蕊有些捉摸不透陆湛来找她谈话的真正用意，但想到刚才陆湛提起定远县被骗一事，王新蕊想了想，最终还是加了一句她和陈玉明不熟来撇清干系。 她怕万一陆湛真的查出来什么，到时候再把自己牵扯进去，现在不同往日，不法集资可是要判刑的，王新蕊虽不是聪明人，但也不傻，她不想自己往后余生待在监狱里。 况且她的丈夫现在马上就要考核升任正处长一职，若是她此时掉了链子，那丈夫辛辛苦苦筹谋多年的升职恐怕就要泡汤了。 “好，我知道了。” 陆湛只是深深看了王新蕊一眼，从椅子起身，淡淡道：“大概情况我也了解了，谢谢王女士的配合，多有叨扰，我们先告辞了。” 他看向身旁用手捂着鼻子，眉头紧蹙的许千歌，伸手牵住她的手，比起对王新蕊时冷淡的语气，他的声音要温柔许多。 “我们走。” 就这么走了？？ 不仅许千歌一脸惊讶，就连王新蕊都愣了几秒，她还以为陆湛会坚持不懈想要从她口中套出点什么信息来，她全副警戒，已经做好了与陆湛打持久战的准备。 结果男人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告辞离开！？ 陆湛的反应很是出乎王新蕊的意料，她眉眼略显凝重，总觉得陆湛此次来找她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可陆湛不会回答她的疑惑，牵着许千歌的手离开了私人会所。 回到车里，许千歌再也忍不住，她定定望着陆湛，眼中满是疑惑不解，她问道：“你……” 陆湛似乎猜到她想说什么，调高空调的温度，清冷的眉眼带有浅淡的笑意，轻声打断道：“饿了？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 许千歌眉头微蹙，她不明白陆湛到底想干什么，可她见陆湛像是不愿提及关于王新蕊的话题一般，她沉默地望着陆湛，抿了抿唇。 面对女人质问的目光，陆湛淡淡一笑，眼底流露出稍许无奈之色，他只是说：“想要引蛇出洞，必须要有合适的诱饵，有些事情呢你之后都会明白的。” “……” 她不想以后才明白，她要现在明白。 可这句话，许千歌没有说出口，她不知道陆湛为什么要和她打哑谜，她也不想像个傻白甜似的总是跟在陆湛屁股后头追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抱着有点赌气的心态，撇开目光，态度冷淡。 “你不愿说我也不会多问，你也不必向我解释那么多，毕竟我们现在只是上下级关系，你是我的上司领导，我是你的属下，领导不必向下属解释。” 听着许千歌赌气的话语，陆湛心生无奈，他只是不想让许千歌掺和进这件复杂的事情里那么多罢了。 气氛有些凝固，男人试图转移话题，“你想吃什么？” 见陆湛始终没有要告诉她的意思，许千歌心里更加气恼，有时候女孩子就喜欢说反话，她和陆湛在一起那么久，怎么可能不知道说什么做什么能伤害到陆湛呢？ 她想要的只是陆湛哄一哄她，仅此而已。 “我什么都不想吃，麻烦陆par送我回家。” 女人态度语气越发冷淡，陆湛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她生气了，他眉头微蹙，可对于许千歌，他不忍心冲她发脾气，他耐心道：“中午饭都还没吃，你肯定饿了，吃火锅吗？还是吃烤肉……？” 许千歌莫来由来了几分火气，她扭过头看着陆湛的眼睛，黑白分明的杏眸中只有淡淡的怒意，她一字一句再次强调。 “我真的什么都不想吃，麻烦陆par送我回家。” 四目双对，陆湛眉头微微拧起，“你确定要用这种态度对我说话吗？” “我什么态度？”许千歌冷笑一声，语气带着一丝不可置信，明明是他让自己调查王新蕊的下落，她调查完王新蕊之后带他过来，可陆湛只是对王新蕊说了那几句意味不明的话之后离开，那些话反倒像是在提醒王新蕊她们已经掌握了陈玉明犯罪的证据似的，他这么做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许千歌搞不懂，而陆湛又不告诉她，这让她有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就好像她所有的努力其实并没那么重要似的。 “好，我们就此打住，你如果不想吃的话我就先送你回家，这样总可以了？” 眼见马上又要吵起来，陆湛收敛视线，目视前方，发动车子朝沪江公寓的方向驶去，他不想和许千歌吵架，他感觉每一次吵架都在消耗彼此的爱意。 偏偏男人的这种态度却让许千歌心里更堵得慌，她宁愿陆湛可以和她大吵一架，发泄出彼此心中的不满，她想要解决问题，而不是男人这种逃避解决问题的态度。 这或许就是男女之间的差异。 …… 待两人离开后，王新蕊坐在沙发上，低着头陷入沉思，指间夹着燃烧的香烟，从没断过，直到她身旁的烟灰缸满了，她这才烦躁地抓了抓长发，目光阴沉。 她始终想不明白陆湛告诉她这些到底想要干什么，可不管他想要怎样，她必须要将这件事情告诉陈玉明。 第313章 暗自调查 宁城北郊，某处高档小区。 布置温馨的卧室里，陈玉明正在陪刚上初中的女儿写作业，他指了指卷子上那处错误的答案，“这么简单的选择题你都能填错，小乐，你到底有没有仔细审题……” 这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嗡嗡振动起来，陈玉明顿了下，扫了一眼手机屏幕，当看见来电显示是王新蕊的电话时，他皱了皱眉，拿起手机起身。 “我去接个电话，你啊，这次成绩这么糟糕，我看明天家长会可是有的受了！” 陈玉明有些恨铁不成钢，可毕竟这是他唯一的女儿，他轻轻戳了下少女的额头，这才转身离开女儿的房间。 回到书房，随手关上房门，外面隐隐传来妻子在厨房忙碌的声音，他接通电话，语气略显冷淡。 “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说，什么事？” 那头传来女人严肃的声音，“你已经被陆湛盯上了！” 似乎没想到王新蕊会说起这件事情，往日女人找他都是讨论怎么赚钱的法子，很少提及关于王亮亮以及案子的事情，可这次…… 陈玉明微微一愣，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想起之前在肖十律所看到的那些照片。 “什么意思？他去找你了？” 自从她们的利益被捆绑在一起后，王新蕊对陈玉明可谓是从不隐瞒任何，就连他的女儿小乐能上宁城重点初中都是王新蕊帮的忙。 自然，陈玉明也从未隐瞒过王新蕊任何事情。 她们两人就像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对！陆湛找我了，他问我关于三年前定远县的事情我知道多少……你说得对，我真是低估了这个陆湛，我真没想到出来玩个麻将还能被他找到，他可真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陈玉明可不关心女人的碎碎念，他关心的是陆湛和她究竟聊了什么。 “然后？你怎么回答的？” “我就说不知道啊，他见从我嘴里套不出什么话就离开了，不管他给我一种感觉……我觉得他一定是掌握了什么对你不利的证据……” 对他不利？陈玉明冷笑一声，毫不客气道：“王新蕊，你说错了，那是对我们不利，你可别忘了当初我去定远县还是你出的主意，所得到的钱更是我七你三，你也有份的！” “这些汇款记录对于警方可不难查到，你也甭想逃避责任，你最好实话实说，把你们说的那些全都告诉我，否则……我要是出事了，你也不会好过！” 王新蕊顿了下，尴尬地笑了声，讨好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当然知道我们是一伙的，我这不是一得到对你，不！是对我们不利的消息，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嘛。” “对了，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王新蕊知道陈玉明最近在和肖十律所接触，肖十律所在肖承恩离开宁城后并没有多大的名气，生意更是惨淡，勉强维持律所的开销，不少之前追随肖承恩的律师纷纷离去，只剩下寥寥几个人。 一开始肖十律所并不在她和陈玉明的考虑范围之内的，后来肖承恩回国，肖十律所也因为肖承恩回来的原因再次名声大噪，陆续不少有能力的律师加入肖十，律所也大规模装修了一番，这些人都是冲着肖承恩金融界新贵的名头慕名而来，其中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肖承恩开出来的待遇条件非常大方，甚至能和远近闻名的湛蓝律所有一拼。 但湛蓝律所太有名了，而且想要进入律所工作简直难如登天。 肖十律所一时名声大噪，生意也随着肖承恩的名头逐渐好了起来，陈玉明打听到湛蓝律所的死对头是肖十律所，抱着试试的心思联系到了肖承恩的助理，并且成功签约协议，直到今天才见到肖承恩本人。 一想到那个嚣张的男人，陈玉明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他冷哼一声，沉声道：“我今天去见那位所谓的金融界新贵了，身上一股铜臭味，而且十分自大、目中无人，我和他解约了，准备换一家律师事务所。” “换一家？大哥！大后天就要开庭了，您还给这儿找律师呢？” “你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开庭时间？”陈玉明不禁一怔。 原来王新蕊在和陈玉明打电话之前，先给阿兰的父母打了通电话，从她们口中得知的消息，阿兰父母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讨好王新蕊，祈求她可以高抬贵手放过他们的小儿子、小女儿，可王新蕊只是嘴上答应，实际上却是阳奉阴违，她真正的目地就是让阿兰离开王亮亮，又怎么会因为阿兰的父母给她透露了点王亮亮那边的消息而放过阿兰一家呢？ 挂断电话，陈玉明眸色幽暗深沉，他先是从肖承恩那里得到消息，紧接着又是陆湛去找王新蕊，这一连串的事情让他几乎确认陆湛肯定从定远那边得到了些对自己不利的证据。 他微微垂眸，伸手拿起茶几上那张记录着宁城所有律师事务所的名单，其中第一行就是肖十事务所，只不过已经被他划了个大大的叉。 其实王新蕊说的那些话并非不无道理，留给他的时间只剩下三天，他不是不能去找其他的律师事务所接手他这个案子，可…… 别家的律师再厉害，终究也没肖承恩对这个案子了解甚多，如果不是肖承恩告诉他陆湛已经发现他在定远县做的事情，陈玉明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陆湛在此之前居然悄无声息地去过定远县调查他！ …… 肖氏集团，总经理办公室。 最近肖承恩正在逐渐接手肖氏集团，忙得那叫一个不可开交，他从一堆凌乱的文资料中找到嗡嗡振动的手机，当看到来电显示时，肖承恩不由轻挑眉梢，眼中闪过一抹算计之色。 所有的事情都在按他的规划一步一步发展下去…… 他接通电话，语气淡淡：“陈先生打电话过来，该不会是那笔赔偿款还没打到你账户上？” 第314章 重新合作 “哈哈，肖总真是说笑了，您之前都说两个小时内就打到我账户上，那笔钱就一定会到，这点我还是相信肖总的。” 话筒那头男人似乎被他怼的一噎，语气稍微有些尴尬道，可那笑声却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地讨好。 “呵，是嘛。” 肖承恩低低轻笑一声，左手拿着手机贴在耳旁，右手握着笔，翻到文件最后一页，签下自己的名字，语气有些漫不经心，一时间陈玉明只能听见笔落在纸张上沙沙的声音。 陈玉明有些琢磨不透肖承恩的意思，刚才男人那淡然的语气像似并不怎么在意上午时两人之间发生的小插曲似的，可那话里的意思又似乎在嘲讽自己一般。 肖承恩没有出声，陈玉明也不敢说话打扰到他，一时间空气有些安静。 等忙完手中这几份需要签字的文件，肖承恩长舒一口气，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疲倦之色，他抬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像是这才想起他们还打着电话似的，男人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时，眸色幽暗莫测。 “陈先生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儿要找我商量？有话直说，时间宝贵，我十分钟后还要去开一个会。” “十分钟就够了！谢谢肖总给我机会！”陈玉明早就等的心情忐忑，终于等到肖承恩开口，他声音微微颤抖，透着几分激动。 “机会？我什么时候说给你机会了？难不成陈先生想要与我重新合作？” 男人充满磁性的低沉声音带着几许漫不经心的笑意。 陈玉明眼神轻闪，抿了抿唇，赔笑道：“今天回来之后我好好想了想，主要是当时我有点过于震惊，一时没缓过来神，我觉得肖总说得很有道理，既然大家的目地都是一样的，您想帮我赢得这场官司，我想安全无恙地继续生活下去，我就不应该对肖总您有所隐瞒……” “上午的事错都在我，希望肖总大人有大量，把我说的那些不着调的气话当作个屁放了，只要肖总愿意重新回来帮我，价钱呢好商量……” “肖总，您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 “不怎么样。” 从接到陈玉明的电话起，肖承恩就已经知道陈玉明他彻底慌了神，陈玉明给他打电话自然是找不到别人帮他了。 不过想来也是，又有谁比他更了解陆湛呢？ 又有谁比他更清楚陆湛的一举一动呢？ 只有他……只有他才能帮到陈玉明！ 可为了给陈玉明一个小小的教训，让他记住这次违逆他的下场，肖承恩并不打算这么轻易“原谅”陈玉明。 “这……肖总，我是真的已经知道错了，我不该向您隐瞒……肖总，现在只有您可以帮我，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原本陈玉明觉得肖承恩是想靠着自己这个案子打败陆湛，扬名立万，可肖承恩说毁约就毁约，说赔钱就赔钱，连他回来道歉都不屑一顾，这让陈玉明感到有些恐慌，如果肖承恩真的撒手不管他了，那就不会有人再帮他了，而他的下场也就是眼睁睁看着法官采纳陆湛提供的证据，宣判自己的罪状和结局！ 不，不可以这样！他今年才四十九，他还有妻女，如果他真进去了，他那年仅十三岁的宝贝女儿该怎么办？他们母女又该在如今艰难的世道活下去？ 陈玉明的声音充满了苦苦的哀求，“求求您了……只要您愿意帮我，无论您要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三千万。” 对于连自家人都坑的陈玉明来说，钱才是他最重要的东西，肖承恩早已透过男人看到他的本质。 肖承恩确实要继续利用他，倒是见好就收，不过他要让陈玉明明白自己可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物，所以他开出价钱——三千万。 如果不从陈玉明身上割下来一块肉来，那陈玉明岂不是不长记性？ “只要三千万，我们可以继续合作，我也会接着帮你打赢这场官司，免去你的牢狱之灾。” 陈玉明不由瞪大了眼睛，倒抽一口冷气，“嘶……三千万！？肖总，我……” “多说无益，陈先生与其在这儿和我浪费口舌，不如赶紧去凑够三千万的费用，别忘了，三天后就是开庭的日子了。” 肖承恩微启薄唇，语气透着不容置喙。 “嘟嘟嘟……” 电话挂断，陈玉明脸色黯淡下来，他眼底满是浓浓的不甘与懊悔，三千万差不多已经是他所有的身家！ 早知如此，他就老老实实向肖承恩交代之前的真相了，也不至于从五百万的佣金涨到三千万！ 别问，问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 傍晚黄昏，天边的云朵染上火红色。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稳稳停在沪江公寓楼下，许千歌二话不说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车，头也不回地走入公寓楼。 “……” 陆湛目送女人离开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他收敛视线，轻轻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两秒过后，电话接通，那边传来吵闹的声音。 “给我老实点！那个谁，看着他上车，我接个电话。” “好的长官。” 紧接着话筒那头传来脚步声，吵闹的背景音逐渐远去，男人似乎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啪”的一声，打火机点燃的声音，男人抽了口烟，这才出声。 “老陆，你找我什么事儿？对了，还得谢谢你给我提供这么个线索，你给我发完消息之后我立马带着人就来查抄这家私人会所了，哈哈，这次我可是立了大功，调入刑警队指日可待！” 原来萧燃帮陆湛调查完阻止订婚宴的幕后真凶之后，便进入了警局做起了公职人员，萧燃黑客技术很厉害，办起案来也很有一套，从一开始帮老奶奶找丢失的猫咪到如今大队副队长带队查抄违禁的私人会所，他仅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听说上峰非常看好萧燃，再有陆湛那层关系，想必进入刑警队用不了多少时间。 第315章 多重压力 虽然陆湛并不清楚萧燃为什么突然想去干这一行，但好兄弟的梦想，他肯定是要多支持一下的。 所以他前脚离开私人会所，后脚就给萧燃发了信息地址，兄弟两人合伙捣毁了这个违禁的地方。 萧燃十分感谢陆湛提供的这条线索。 “大恩不言谢，我这边也差不多快忙完了，等把他们带回警局我就可以撤了，咋的，等会儿要不要约一约？叫上弟妹，咱们出去好好吃一顿，咱哥俩也好久没怎么喝酒了。” 得知萧燃已经查抄了那家私人会所，陆湛这才稍稍放心，他被萧燃兴奋激动的情绪所感染，轻勾了下嘴角，听到萧燃提起许千歌，他眸色微微一黯，脸上的笑容略显苦涩。 “可以，不过你不去给他们录笔录吗？” 萧燃“嗐”了声，语气不以为然。 “这些琐事交给我手底下那些人去办就行，我这个副队长又不是什么都亲历亲为，咱们去哪儿喝？我这几个月都在忙警局里的事情，天天除了泡面就是盒饭，嘴巴都淡出鸟了，今天无论如何我们都得吃点肉啥的，你都不知道，我都瘦了好几斤了。” 陆湛轻轻“嗯”了声，他也许久没见萧燃了，的确也有些想他，他顿了顿，淡淡道：“去哪儿都行，地点你选，顺便给你提前庆祝庆祝。” “成，这顿我请你，就当感谢你帮我的忙了！记得带上弟妹一起来。” 男人之间的交流都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直接爽快。 再次提起许千歌，陆湛沉默了下，淡淡道：“她今天可能有些累了，去不了，让她好好休息，我们单独约。” 萧燃微微一怔，似乎察觉到陆湛的异样，他有些好奇，难不成这俩人又吵架了？ 他正想问问陆湛什么情况，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萧燃话音一顿，十分警觉地扭过头看向穿着警服的年轻小警察，后者则是害怕地缩了缩脖子，低声提醒道：“长官，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回局里？” “现在。” 萧燃眉头一松，他对话筒那头的陆湛说：“先不说了，我先去忙完最后这点事儿，你找家饭店，等会儿我直接去找你。” “嗯。” 见萧燃要忙，陆湛也没再多说，挂断电话，往后倚去，他侧眸望向那栋公寓楼，陷入沉思。 他不是故意隐瞒许千歌的，也不是全盘否认她的努力，而是他得到消息陈玉明已经和肖承恩合作，他不知道肖承恩知道些什么，但他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陆湛不想许千歌卷进其中，这个案子已经不单单只是王家的家族恩怨那么简单，其中也掺杂着他和肖承恩的竞争搏斗，单单就以那家违禁的私人会所来说，还有今天王新蕊的表现，陆湛觉得王新蕊或许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她肯定和陈玉明有着不为人知的事情。 这个案子太复杂了。 在庭审之前，陆湛不愿许千歌太过牵涉其中，万一触及到某些人的利益，他们若是报复女人，他则防不胜防。 可被许千歌误会的感觉也让陆湛心里很不是滋味，可为了更好的保护女人，陆湛愿意承受许千歌的责怪与误会，只要安全度过这三天，庭审结束，所有有罪之人伏法，他也会向许千歌坦白。 陆湛重重叹息一声，多方向他施加的压力，他不觉得有什么，可面对许千歌的质疑和责怪，他却觉得非常心累疲惫。 正巧萧燃约他聚聚，这对他来说犹如发泄口一般，陆湛发动车子，离开沪江公寓，准备去和好兄弟喝酒聚会发泄发泄压力。 待迈巴赫驶离不久，一辆路虎稳稳停到刚才迈巴赫停下的位置上，从车里伸出来一双修长笔直的腿，乔凌拎着公文包从车里下来，锁好车门，这才朝公寓楼快步走去。 乘坐电梯来到楼层，乔凌来到许千歌的公寓门前站定，他从包里掏出两张电影票，看着紧闭的房门，神色有些紧张。 乔凌给陆时颜做完按摩后回到了疗养院，他翻包包的时候突然看见了那本从陆时颜那里没收的小说，他看着那本名为《花式追妻一百式》的言情小说，沉默许久。 最终，好奇战胜了理智，乔凌随手翻看了几页，没想到小说里的深情男配也是像他这样默默暗恋着女主，最后结局很惨，这让他不禁将自己代入进去。 是啊，他们已经是成年人了，暗恋若是放在青涩的少年时代，的确是一件浪漫且美好的事情，可若是放在他们现在这个年纪，就像是亲手将女人从自己身边推开似的。 男人看完这本小说像是恍然大悟似的，立马去电影院买了两张电影票，创办疗养院有史以来第一次准时准点下班，凭着一腔爱意开车回了家，可如今当他真站在许千歌家门口的时候…… 乔凌眼底闪过几分犹豫迟疑，他有点怂了，他想的很多，比如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邀请会不会打扰到许千歌？万一女人拒绝和他一起去看电影该怎么办？还有……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从里被打开，只见穿着一身毛绒绒看起来很暖和、可爱的睡衣的娇俏女孩手里端着一盘刚煮好，冒着热气的玉米，看到他那一瞬间不禁愣了几秒。 许千歌轻轻眨眨眼，秀眉轻蹙，眼神很是不解。 “你……你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 乔凌眼中闪过一抹慌乱，他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许千歌的问题，紧紧攥着手中的两张电影票。 许千歌见他风尘仆仆，好像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她挑了挑眉，也没多想，随口问道：“你找我有事儿？正好，我煮了很多玉米，正准备给乔奶奶送去一些呢，我们去你家里聊？” 听说许千歌要给奶奶送玉米，这种时时刻刻惦念着他和他奶奶的举动温暖了男人的心，乔凌抿了抿唇，慌乱的情绪逐渐冷静下来。 “好啊。” 第316章 是真的喜欢 许千歌跟着乔凌来到了他的公寓里，乔奶奶正坐在沙发上戴着老花镜看电视，笑呵呵的，听到动静抬头望去，见是乔凌，她正要说话，便看见许千歌跟在乔凌后面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盘香喷喷的玉米。 “乔奶奶！好久不见呀，我来看望你啦。” 乔奶奶瞬间笑开了花，她用慈爱的眼神望着年轻热情的女孩，拉着她连忙坐下，许千歌将盘子放在茶几上，“乔奶奶，这是我下班回家时买的新鲜玉米，煮了煮，吃着可香了，你快尝尝！” “哎，好孩子，那奶奶就不客气啦。” 乔奶奶咬了口玉米，惊喜地点点头，“确实很好吃，又甜又香，谢谢你孩子，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 乔奶奶慈眉善目，待她又亲切热情，许千歌一看到乔奶奶就很想念从小照顾她长大的外婆，可是外婆在她十岁那年已经过世，当时外婆去世的时候，年幼的许千歌哭得眼睛都肿了半个月，她是真的舍不得外婆离开她，可生老病死这是人之常情，她无法阻止，只能默默学着接受。 她的外婆和乔奶奶很像，亲切又温柔，许千歌和乔奶奶接触过后，便已经把乔奶奶当作自己亲奶奶似的看待。 自从把乔奶奶从医院接回来之后，这段日子发生了很多事情，许千歌没时间来拜访乔奶奶。 今天回来得早，加上她又和陆湛吵架了，她不想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公寓，觉得很孤单，所以煮了玉米想着来陪乔奶奶说说话。 乔奶奶自然很欢迎许千歌的到来，比起陆湛送来的那些昂贵高端的营养品，她更喜欢许千歌送来的这几个看似不值钱却让人心里很暖的玉米。 “奶奶你平常一个人在家干嘛呢？” “我啊，平时看看电视，要么睡睡觉，听听戏曲，这里不像老家一出门都是亲朋好友，我也只能在家里消遣消遣时间了。” 许千歌听着乔奶奶说的话，想起她老人家的病情，有点心酸，她不由抬眸看向从那边走过来的乔凌，那眼神好像在责怪他总是忙于工作，不陪奶奶似的。 “……” 乔凌轻轻眨了眨无辜的眼睛，只觉得冤枉，明明是奶奶自己不愿意跟他去外地旅游看风景。 他不想许千歌误会自己，连忙解释道：“不是我不陪奶奶，我本想着订个旅游团陪奶奶去国外转转，感受一下风土人情，可她老人家不愿意去。” “长途跋涉，奶奶年纪大了，又不想我们年轻人似的喜欢到处玩。车” “……”乔凌皱了皱眉，苦笑一声，继续说：“是，后来我也想到这一方面了，我准备开车带奶奶去隔壁的城市转一转，可奶奶还是不愿意去。” 听完男人的解释，许千歌沉默了，老人家年纪大了不想坐飞机去国外转转也能理解，毕竟长途跋涉，老人精力有限，可乔凌都提出开车自驾游了，但乔奶奶还是不愿意去，这就…… 许千歌不禁出声问吃玉米不吭声的乔奶奶，“奶奶，你为什么不愿意和乔凌出去转转呀？每天呆在家里多无聊啊。” “……”她就知道逃避不了这个话题，乔奶奶叹了口气，眨眨眼，有点小无奈，“我不是不愿意去，只是我年纪大了，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更想呆在熟悉的环境里，而且小凌的疗养院刚刚有起色，他工作很忙，我不想撇下工作陪我去那些地方，我觉得没必要。” 许千歌下意识抬眸深深看了眼男人，乔凌俊脸紧绷，抿着唇，眸色微微黯淡，她顿时明白了。 乔凌应该还没把乔奶奶患有癌症时日无多的事情告诉她老人家。 气氛一时有点凝固。 沉默许久，最终还是乔凌打破沉默，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随口问道：“奶奶，你饿不饿？想吃什么？” 乔奶奶摇摇头，“最近我没什么食欲，刚吃了一个玉米饱了，吃不下了，小凌，你要不带千歌出去吃点好吃的，难得你们今天下班这么早，年轻人多出去转转也是好的。” 说着，乔奶奶冲乔凌挤眼睛，那意思仿佛让乔凌赶紧邀请许千歌出去似的。 “……” 乔凌默默握紧手中的电影票，他知道乔奶奶很喜欢许千歌，觉得这个姑娘非常不错，更有要撮合他俩的意思，他看向许千歌，脸上努力扬起一抹勉强的笑容。 “阿歌，你等下有别的事情吗？” 许千歌怔了下，摇摇头，她以为乔凌是因为乔奶奶想要约自己出去转转。 想到老人家的身体情况，许千歌突然想起自己的外婆，她有些不忍拒绝。 谁知乔凌拿出两张电影票，向她发出邀请，“正好我这有两张电影票，要一起去看吗？” 许千歌不禁一愣：“？？？” 他从哪变出来的电影票。 触及女人困惑的眼神，乔凌故作冷静淡定，“今天是平安夜，疗养院给工作人员的福利，我这买多了两张……要不要一起？” 平安夜吗……？ 许千歌神色恍惚，不知不觉一年都要过去了，最近她忙得头重脚轻，也记不得这些乱七八糟的节日，她脑海里突然浮现陆湛的身影，目光流露出几分落寞。 “看电影好啊，千歌，你就陪小凌一起去！”乔奶奶露出欣慰的神色，乔凌的配合让她非常满意，她这个孙子啊……可算是开窍了。 许千歌回过神，见乔凌和乔奶奶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她鬼使神差地答应下来。 “好……” 乔凌不由激动地攥住电影票，他没想到在奶奶的助攻下，许千歌还真的答应和自己去看电影了！ 这让他无比开心激动！ “奶奶，我先回去换身衣服。”许千歌从沙发起身，她总不能穿着睡衣和乔凌去看电影？ “呵呵，去去，我和小凌等你回来。”乔奶奶也很开心，笑呵呵地目送许千歌离开，转头看向一脸傻笑的乔凌，“……” 看来这孩子是真的很喜欢千歌那丫头…… 第317章 不想听你诉苦 冬日的夜晚总是来的很快，许千歌和乔凌出门的时候才晚上六点半左右，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宁城的夜晚远要比白天来的浪漫得多，乔凌订的电影院就在离沪江公寓不远的商场，可能因为平安夜的缘故，商场今晚人很多。 电影院内，许千歌买了一桶爆米花回头去找乔凌的身影，休息区里坐满了人，却唯独不见男人的身影。 许千歌不禁有点纳闷，人呢？ 怎么买个爆米花的功夫就不见了呢？ 许千歌捧着一大桶爆米花，有些不知所措，突然有人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许千歌微微一愣，转身回眸，只见乔凌站在他面前，眉眼清澈，嘴角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他扬了扬手中的两杯奶茶。 “喏，你爱喝的奶茶！” 许千歌怔了下，目光落在男人手中握着的奶茶，他的手冻得有点发红，奶茶更是她平时喜欢买的那一家，她不由抬眸望向乔凌那双漂亮的眼眸。 “你……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这家奶茶的？” 乔凌眼底染上温软的笑意，温声道：“你忘了？你之前朋友发过这家奶茶的。” 被他这么一提醒，许千歌这才想起来那条朋友圈，她很少发朋友圈，其中那条关于奶茶的朋友圈还是上次她和陆湛去看电影，她觉得看电影必备要有奶茶和爆米花，所以她拉着陆湛去买了两杯她最爱的奶茶。 想到这，许千歌微微垂眸，心中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上次来看电影的时候陪着她的还是陆湛，可这次却变成了乔凌…… 乔凌似是察觉到许千歌有些悲伤的情绪，他心里有点慌乱，连忙问道：“是不是我买的奶茶不是你喜欢的口味啊？你喜欢什么奶茶告诉我，我再去重新买。” 许千歌回过神，浓密的眼睫微微颤了下，抬眸看着乔凌紧张的俊脸，她不禁扑哧笑出了声。 “没有，我很喜欢。”许千歌接过男人手中温热的奶茶，插上吸管喝了口，脸上扬起明媚的笑容，“你这么紧张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情侣呢。” 刚才乔凌紧张的样子确实有种哄女朋友的感觉，她只不过随口一说，却让乔凌不禁红了脸。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乔凌不由心跳加速，他紧张地望着许千歌，艰难地吞咽了下口水，现在气氛刚刚好，他有种想要向许千歌告白的冲动！ 可许千歌却没察觉到男人的异样，她扫了眼腕表时间，见离电影开场还有七分钟，出声提醒道：“电影快开始了，我们进去。” “我……” “啊？你刚才说的什么？” 许千歌后知后觉地抬头看向男人，刚才有两个热恋中的小情侣蹦蹦跳跳从她身旁路过，她不禁被吸引去目光，没有听清楚乔凌说什么。 乔凌微微垂眸，眼底闪过一抹失落之色，他一脸无奈地笑了下。 “没什么，我们走。” 许千歌也没想太多，点点头，随着拥挤的人流朝电影院走去。 …… 与此同时，宁城酒店，豪华包厢。 萧燃推门进来时，浓郁的烟味酒味扑面而来，他被呛了一下，抬手挥了挥，隐隐约约只见陆湛坐在饭桌旁，指尖夹着点燃的香烟，整个房间弥漫着烟雾，男人面前放着一个高脚杯，里面还剩半杯红酒。 “咳咳……老陆你是个烟囱！？” 萧燃也有烟瘾，可他没想到陆湛烟瘾这么大，能把这么大的房间抽成这样也是没谁了，他径自朝窗边走去，拉开窗户，冷冽的寒风从外面吹了进来，房间里的空气顿时清新很多。 陆湛缓缓吐出烟雾，将烟头摁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抬眸看着萧燃来到自己身旁的位置坐下，他随手将菜单递给男人。 “看看，想吃什么。” 萧燃随手翻了下便丢在一旁，比菜他更好奇陆湛这是抽什么疯，“随便，哥有钱。” “你这是怎么了？和弟妹吵架了？” 说起许千歌，陆湛眸色微微一黯，他端起面前的酒杯晃了晃，抿了口。 “算是。” “因为啥？”萧燃不忍心见他一个人喝酒，拿过那瓶已经喝了半瓶的红酒给自己也倒了杯，他瞧陆湛不吭声，一副不愿多提的样子，他不禁皱了下眉，“说说呗，咱俩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陆湛抿了抿唇，正要开口，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紧接着服务员推门走了进来。 “陆先生，你的朋友到了吗？现在需要点菜吗？” 陆湛眉头微拧，他好不容易想和萧燃单独说说话，却又被服务员打扰，萧燃见他一脸不耐烦，轻轻拍了下陆湛的肩头，对服务员说：“把你们这特色菜都上一份。” 服务员微微一怔，然后应声点头，重新退了出去。 “前两天她和我提分手，今天又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吵架了，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阿燃，你说她为什么啊？” “……” 萧燃有些不知所措的挠挠头，陆湛又不说清楚他们吵架分手的原因，这让他怎么劝？而且他还是母胎单身，这么多年没谈过女朋友，陆湛虽然也不比他强到哪儿，至少他的初恋还是许千歌。 可他看陆湛情况有点不太对劲儿，低着头一直盯着高脚杯，眼神有点发直，像是有点喝多了的样子。 不该啊？老陆的酒量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难道还真是人在伤心的时候一喝酒就容易喝多吗？ 萧燃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女孩子嘛，多哄一哄就好了啊。” 陆湛摇摇头，低低轻笑一声，透着几分自嘲的意味。 他的阿歌又岂是那种普通的女孩子？ “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哄她，以前她生气，只要我带她去吃一顿火锅，她就立马不生气了，可现在她连和我说话都一副很累的样子。” 陆湛突然想起许千歌今天离开时那决绝的背影，他不禁有些心酸，他摆摆手，“算了，我找你不是让你听我诉苦的。” 第318章 摆平风波 “那你找我是……？” 陆湛一脸正色，说起工作上的事情，他立马恢复了严谨肃穆的样子，他说：“我想让你帮我调查一个人。” “谁？” 男人很少有让他帮忙的时候，之前那一次还是因为他始终查不到他和许千歌订婚典礼捣乱的幕后黑手，萧燃是个很厉害的黑客，再加上他现在的身份，调查人这事儿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不要太简单。 “教育局的副处长刘立军。” 陆湛眉眼认真严肃地看着萧燃，刘立军便是王新蕊的丈夫，他下午和许千歌去找王新蕊并不是全无收获，至少他发现了王新蕊很有钱，可她一个没有工作，天天在家的家庭主妇哪来的这么多钱？刘立军的工资收入还要养活一家四口的开销，最多只够王新蕊时不时出去做个美容和小姐妹们喝喝下午茶什么的。 萧燃微微一怔，他有些不解，“这刘立军又是谁？你调查他干什么？难不成和你现在接手的案子有关？” 一个商界大佬，律界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和一个教育局的副处长，这完全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嘛！ 唯一的解释，就是刘立军可能和陆湛目前接的案子有所牵涉。 陆湛摇摇头，显然不愿解释太多。 “你就说能不能帮，其中关系有点复杂。” “你这家伙！我有说不帮吗？”萧燃被他气笑了，端起酒杯和陆湛面前的酒杯碰了碰，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陆湛的脾气性子他都是了解的，之前他在国，离得远，根本帮不到陆湛什么，而且陆湛还是那种不喜欢找朋友帮忙，麻烦人家的人。 可萧燃心里清楚，陆湛找他帮忙是把他当真心朋友了，要不然也不会来找他，他微微垂眸，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暗色，再抬起头时，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放心，这事儿包我身上了。” 有了萧燃的保证，陆湛严肃的神色稍稍缓了些，他认真地看着萧燃，“谢谢，这件事过后我请你吃饭。” “行啊。”萧燃随意的笑了笑，“到时候肯定要宰你一顿大的。” “没问题。” 陆湛最不缺的就是钱。 菜很快上齐，自萧燃来了后，陆湛也没再喝酒，只是时不时抿一口，他一喝酒胃里就不太舒服，随便吃了点清淡素菜，萧燃则是一边啃着烤鸭腿，一边点开许千歌的朋友圈，反反复复还是那么几条，许千歌不喜欢发朋友圈，她的朋友圈里更是没有自拍什么的，只是简单几条记录生活中温馨的小事。 萧燃没翻出什么名堂来，便退出界面，随手刷新了一下朋友圈，然后他看见了新冒出来的一条朋友圈，不由瞪大双眼，倒抽一口冷气。 朋友圈显示发布时间为一分钟前，照片里的年轻女孩手里捧着奶茶，背景有点黑，像是在电影院，笑得甜美。 【好久没来电影院了，今天看了一个刚上映的爱情电影，真不戳！】 “我去！”萧燃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男人，“老陆你快来看！” 陆湛剥虾的动作一顿，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了擦指尖的油渍，正要凑过去看，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嗡嗡振动起来，陆湛只好先拿起手机，按下接通键。 是公司的陈秘书给他打来的电话。 陈秘书做事很可靠，一般不会在非工作时间给他打电话，而且像那种小事儿他自己都能处理，除非是什么他解决不了的大事，所以才会给陆湛打电话。 所以当看到是陈秘书的来电，陆湛立马先放下手头的事情去接电话。 “喂？总裁，不好了！定远县开发项目出了问题……” 定远县？陆湛不由皱了下眉，沉声道：“不要急，慢慢说，定远县那边出什么事儿了？” 能让沉稳可靠的陈秘书彻底慌了神，显然这个问题不是一般的严重！ 原来是派去开发旅游景点的人要重建呈半开发状态的天然温泉，想要以此当作定远县的旅游景点噱头之一，之前陈秘书问过陆湛，说要不要雇佣当地村民一起加入开发建造，陆湛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并且给当地愿意来打工的村民开的工资远要比市场价高上许多。 这本来是件好事儿，当地村民对后山温泉熟悉，有他们的加入可以让开发的速度更快一些，而且村民也能有一份额外的收入，可今天下午工地出了状况…… 听说是一个开吊车的师傅水土不服误吃了带有助眠的药物，工作的时候出了意外，一块大石头直接掉落下来，砸伤两个村民！ 陈秘书把现场照片发了过去，陆湛点开照片，眉头紧蹙，胃里一阵翻涌难受。 那场面用血肉模糊这四个大字来形容都不为过！ “事故人员送医院了吗？医院那边怎么说？” 陈秘书的声音透着几分悲切，“据我们在那边的人报告说，刚把他们送到医院就断气了……” ……死了？ 陆湛愣了愣，死死盯着手机屏幕所显示的那张照片，出事的两个村民看起来很年轻，不过二十出头，他们浑身是血的躺在担架上，一想到这么年轻的生命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烟消玉殒，他顿时只感觉手脚冰凉。 “总裁，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媒体那边我已经封锁了消息，但我觉得撑不过两天，那两个出事的村民的家里人一直在村子里闹呢！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了，毕竟出了人命……” 陆湛听得出来陈秘书很担心，他皱着眉头，一时有些沉默。 像一般出了人命的事情都非常难办且棘手，如果此时有人看他不顺眼，拿此事大做文章，那么不管陆氏集团多么强大，都会处于舆论的风口浪尖上！ 作为富有正义感的律师，陆湛表示出了这件事情很痛心，他是不会放过导致这个惨剧发生的人的，即使他或许不是故意的，可作为陆氏集团的总裁，他必须要出现摆平这场风波！ 第319章 关你什么事 “通知定远县那边的工作人员先安抚受害者家属的情绪，我现在就赶过去处理这件事情，让公关部立即拟出来相关赔偿协议。” 陆湛再也坐不住了，他一边起身穿大衣外套，一边对着话筒那头的陈秘书交代着后续事宜。 “好的，我现在就去办。” 陆湛刚挂断电话，萧燃也听出来陆湛那边可能出事了，连忙出声询问：“怎么了这是？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手底下有个开发项目闹出人命了，我现在得立马赶过去处理后续的事情，一旦曝出，会有很大的麻烦。” “啊？这么严重？可是你喝酒了啊，不能开车。” 一听闹出人命，萧燃不禁皱起眉头，他是知道陆湛的身份的，更能理解他的处境，工地出事是常有的事儿，可一旦闹出人命来，那就非常麻烦，若是上了新闻被网友知道，肯定会对陆氏集团产生影响。 与此事一比，许千歌和陆湛吵完架还出去看电影的事情就不算事儿了。 陆湛沉默了下，拿起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就要打电话。 “你给弟妹打电话吗？” 给她打做什么？陆湛有些莫名其妙，他瞥了一眼身旁的萧燃，淡淡道：“我给陈秘书打，让他过来开车。” “……” 萧燃扶了扶额，“拜托，人家还要在公司主持大局呢，而且人家只是一个秘书，与其让陈秘书麻烦来麻烦去还不如直接让弟妹开车送你过去呢。” “正好，你也可以趁此机会多和弟妹接触接触，别说我不提醒你啊，刚才我看到弟妹发朋友圈去看电影了，我就不信她一个人去看爱情电影，肯定有人陪她一起，不过是男是女我就不知道了！” 陆湛动作一顿，一双黑眸直勾勾地盯着萧燃，神色有些复杂，他刚刚冷静下来的思绪再次被搅成一团乱麻。 对啊，萧燃说得有道理，许千歌那么一个喜欢热闹的人，大晚上一个人去看爱情电影？ 不仅萧燃不信，陆湛更是不信。 陆湛立马点开许千歌的朋友圈，发现并没有萧燃说的那条朋友圈，他眸色微沉几分，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念头，朝萧燃伸手。 “干什么？” “手机借我一下。” 萧燃并不知道陆湛看不到许千歌的朋友圈，把手机递给他，同时起身凑了过去，当看到两个手机所显示的女人的朋友圈不一样时，他心头咯噔一下。 “弟妹这是把你屏蔽了？”萧燃偷偷看了一眼男人的表情，果不其然，陆湛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望向男人的眼神除了惊讶怜悯外，还带着几许小心翼翼。 他不禁有些后悔告诉陆湛这件事情，若是他们两人因为自己闹得不愉快，他岂不是千古罪人？ 陆湛眯了眯眼，强忍着胸口处那团熊熊燃烧的怒火，他将手机还给萧燃，直接给许千歌拨去电话。 “老陆，你别冲动……” 遇见这种事儿，萧燃有点慌，更多的是不知所措，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解陆湛。 “事情还没弄明白，你这会儿给弟妹打电话是不是不太好……？” “嘟嘟嘟——” 电话一直没有接通，陆湛脸色微冷，他沉声道：“我知道。” “那你还给她打电话？” 萧燃有些不解，在他看来陆湛这副模样就像是要找许千歌吵架似的。 “不是你建议我找她陪我去定远县？” 陆湛掀了掀眼皮，黑眸幽暗，包含着许多复杂的情绪，他故作冷静的反问道。 “……” 萧燃挠挠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这样啊……我还以为你要找她吵架呢。” 他还想说什么，手机那头传来女人清冷的声音，她刻意压低声音，好像在做什么不可见人的事情似的。 “喂？什么事儿？” 女人的态度有些冷淡，再加上许千歌故意把这条看电影的朋友圈屏蔽了陆湛，这让陆湛不禁浮想联翩，握着手机边框的指尖逐渐收紧，更是因为太过用力，指尖微微泛白。 …… 与此同时，另一边，电影院昏暗的走廊过道，许千歌倚在墙边，捂着嘴尽量小声说话不去吵到看电影的那些人。 男人嗓音低沉暗哑，透着几分隐隐的危险。 可许千歌一心惦记着看到一半的电影，她好久没看电影了，而且她又是那种做事非常专心认真的人，她并没发现陆湛的异常。 “你在哪？” “关你什么事？没事我挂了，忙着呢。” 许千歌微微一顿，下意识将自己和乔凌看电影的事情隐瞒过去。 话筒那头陆湛沉默许久，直到许千歌没了耐心，准备挂断电话时，他才冷冷出声：“定远县那边开发温泉闹出人命了，我现在必须立马赶过去，可是我喝酒了，没法开车，陈秘书也在忙……” “你……” 男人迟疑了下，出声问道：“要和我一起去吗？” “什么！？” 听说闹出人命，许千歌脸色微变，她立马朝外面走去，神色严肃，她一边走一边对陆湛说：“地址发过来，我现在打车去找你！” “嗯，我有点意外……” 男人声音幽幽。 “你意外什么？”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许千歌也来不及去想她和陆湛之间那点小恩怨，如果不是她和陆湛去了定远县，之后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许千歌觉得自己多多少少有些责任，而且承包开发旅游的还是陆氏集团，她虽然不清楚陆湛和陆氏集团的关系，但陆氏集团到底是陆家的产业，又是因为陆湛的原因，陆氏集团才会接手定远县这个开发项目。 倘若陆氏集团因此被影响，陆家人肯定是要怪陆湛的…… 许千歌不愿看到那种场面，也不想什么事陆湛都一个人扛着，她心疼男人，想要和他共同承担这件事的后果，也不止只是这件事。 她和陆湛闹别扭，也是因为陆湛总是一有事就把她往外推，总想一个人承担，所以许千歌才难过。 “我还以为你不会和我去呢，电影好看吗？” 第320章 身边人 闻言，许千歌不禁脚步一顿，心头咯噔一下！ 他是怎么知道她在看电影的！？ 许千歌连忙点开自己的微信朋友圈，发现看电影那条朋友圈确实只屏蔽了陆湛一人…… 不是已经屏蔽他了吗？怎么还会被他知道……？ 难不成…… 话筒那头传来女人蕴含怒意的声音，“是谁告诉你的？” 那声音怒气汹汹，陆湛眼睫微颤，他开的免提，一旁萧燃听到女人的声音不禁打了个冷颤，他双手合十，露出拜托的表情，陆湛淡淡瞥他一眼，收回视线，垂眸盯着桌面上的手机屏幕。 许千歌逼而不答，又反过来质问他的举动落在陆湛眼里倒是变了味道，陆湛眸色微寒，他紧紧攥着手中的高脚杯，将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 这不是事情败露的心虚又是什么？ “没谁告诉我。” “不可能！如果不是别人告诉你，你怎么知道我去看电影的？” 女人咄咄逼人的追问，让陆湛更是气恼，他冷笑一声，反问道：“不就是看个电影？至于这么质问我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和别的男人去看的电影呢。” “……” 女人沉默许久，深吸一口气，声音透着冷意。 “你什么意思？又要吵架是吗？” 陆湛心烦意乱得很，他不想和许千歌因为这件事儿吵架，可他又想搞明白许千歌到底是自己一个人去看的电影还是和别的男人去看的电影。 与其说想弄明白，他又有点怕许千歌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他很矛盾。 “我没有，我只是随口一问罢了，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男人虽然表面上说着随口一问，可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就好像她是因为心里有鬼所以才那么激动似的。 许千歌只觉得好笑至极，其实她和乔凌一起看电影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她和乔凌只是朋友关系，她朋友圈屏蔽陆湛也是因为她怕陆湛看到那杯奶茶勾起他的回忆，让他误以为她在惦记他，又或者被陆湛追问她和谁一起看的电影，就像现在这样…… 男人的占有欲像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笼罩着她，许千歌只觉得窒息，就好像她和陆湛在一起就不能和别的异性朋友接触似的，她已经尽力减少和异性见面接触，可她总得有自己的生活？她总不能天天就围绕着陆湛转？ 即使她现在基本上已经和陆湛天天呆在一起了，一起工作，一起出入约会吃饭…… “陆先生，请您摆好自己的位置，我们现在已经分手了，我和谁看电影是我的权利！” “我已经打到车了，二十分钟到你那儿，先挂了，我有电话进来。” 话音刚落，许千歌便挂断了电话，根本不给陆湛说话的机会。 房间顿时安静下来。 陆湛不甘心地盯着手机屏幕，眸色幽暗冰冷，萧燃看着这样的陆湛有点害怕，别看陆湛平时清清冷冷的，可他是外冷内热，一举一动总是为身边人考虑，他虽然高冷，但他很少冲身边人发火。 萧燃看得出来，陆湛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这大半夜的……除了你居然还有人给弟妹打电话，哈哈……” “闭嘴！” 陆湛甩去一记冷冽的眼刀，拿起酒瓶就往杯子里倒酒，萧燃摸摸鼻子，也不敢吭声劝陆湛不要喝了。 …… 许千歌刚坐进开着空调暖和的出租车里，她对师傅说：“师傅，宁城酒店。” 司机师傅应下，驾驶着车子朝宁城酒店行驶而去。 她还没松一口气，紧接着乔凌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许千歌眼底闪过一抹犹豫，想着应该是她迟迟没回去，乔凌担心她怕她出了什么意外才打电话过来问问，她当时也没想那么多，担心陆湛那边出什么意外，所以便急冲冲跑了出来。 现在想来，她的不告而别应该挺伤人的。 许千歌迟疑了下，最终还是接通电话，她打算和乔凌好好解释。 电话一接通，那边传来乔凌充满急切担忧的声音。 “阿歌你去哪儿了啊？我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你，电影都快结束了，你该不会是在电影院迷路了？” 之前许千歌有跟乔凌提过一嘴的，她这个人路痴，容易迷路，而且这个商场的电影院确实比较大，也更容易迷路，乔凌等了一会儿见许千歌迟迟没有回来，出于担心才找了出来，给她打电话又是一直处于忙线中，他很是紧张担心。 “没有……是这样的，老乔，我工作上出了点事儿需要我临时过去一趟，今天不好意思啊，明明已经答应好奶奶陪你出来看电影的……真的不好意思。” 看电影看到一半，中途放人家鸽子这种事儿，许千歌也是第一次做，如果不是陆湛这通关乎人命的电话，她是怎么都不会做这个恶人的，她感觉很对不起乔凌，非常的内疚。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乔凌听完之后居然长松一口气，他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反而很心疼她。 “这有什么可道歉的，你没事就好。你都不知道刚刚找不到你的时候我有多害怕，没事了没事了……” “工作最重要嘛，突发情况谁也不想的，你不必觉得抱歉，如果你实在过不去心里这道坎儿，那等你忙完工作，再请我看一场电影！” 乔凌的温柔体贴，关怀备至与陆湛的多疑质问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本来许千歌就已经觉得很内疚了，乔凌的一番话更让她内疚不已，她抿抿唇，轻声应了下来。 “好呀，等我忙完工作回来请你看电影。” “还看这个电影，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许千歌微微一怔，不解道：“还看这个吗？电影不是快结束了吗？你回去继续看完也行啊。” “算了，我都出来了，一些剧情我都没看到，一个人看电影也未免太孤独了点，我还是等你回来一起看。” “……嗯。” 乔凌轻松的语气突然严肃正经起来，“许千歌，你欠我一场电影可不许忘了！” 第321章 恶性循环 宁城酒店楼下，许千歌见到男人时，陆湛俊脸泛着异样的红晕，浑身的烟味酒气，走路都是摇摇晃晃的，看起来有些喝多了，她是第一次见到陆湛喝成这个样子，一双美眸静静地望着朝她走来的两个高大男人，没有上前的意思。 萧燃扶着陆湛走到车旁，冲许千歌微微颔首算是打了声招呼，眼神有些心虚，他将车钥匙交给许千歌手里，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想要扶陆湛坐进去。 “不好意思啊，老陆他今天喝的有点多，还要麻烦你开车带他去那么远的地方，主要是我也喝了，也没办法开车送他过去。” “嗯，没事。” 许千歌态度冷淡，看也没看陆湛他们一眼，径自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 一上车，她就闻见陆湛身上刺鼻的烟味酒气，胃里一阵翻涌，她今天晚饭没吃，只吃了半个煮玉米就去给乔奶奶送玉米去了，没想到乔奶奶居然要她陪乔凌出去走走，紧接着男人从兜里掏出两张电影票，对上慈眉善目、待人热情和善的乔奶奶，许千歌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拒绝的话语也咽了回去。 本以为看完电影可以去吃点小吃什么的，没想到中途又闹出这事儿，她本身就烦烟味，偏偏陆湛身上的烟味特别浓郁，这让她很是烦躁。 “你把他放后面。” 萧燃动作一顿，抬眸只见许千歌紧紧拧着眉头，精致明艳的俏脸面无表情，那烦躁的眼神像是很嫌弃陆湛似的，他抿了抿唇，也没说不好，重新扶起陆湛把他塞到后座，又将大衣口袋里那瓶出来时买的绿茶塞到陆湛手中。 “喏，拿着路上喝，醒醒酒，别等到了地方你酒还没醒。” 许千歌一忍再忍，实在没忍住出声责怪道：“既然已经知道等会儿要去处理工作的事情，为什么非要喝这么多？我真的搞不懂你有时候怎么想的。” 闻言，一直沉默不语的陆湛掀了掀沉重的眼皮，抬眸望向坐在驾驶座背对着他的女人，他知道许千歌是在和他说话，可那责怪的语气让他心头一沉。 任何人都可以怪他不理智，只有许千歌不可以…… 明明是她先去和别人看电影的，一想到许千歌和别的男人约会看电影，陆湛都快要疯了，他眼睛顿时一片猩红，萧燃见状连忙缓和气氛，帮陆湛拧开绿茶瓶盖，递到他嘴边。 “好了好了，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赶紧去定远县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弟妹你也少说点，老陆他……他今晚心情不怎么好，所以多喝了几杯，你要怪就怪我，都是我没看好他，对不住了，等你们忙完回来请你们吃饭，我做东。” 对于萧燃的道歉，许千歌不以为然，就凭她对陆湛的了解，他要做的事没人能拦住他，萧燃不可能不劝陆湛少喝点，毕竟还有正事要做，男人喝成这样都是他自己的问题，怨不得萧燃。 “倒也不必，今晚麻烦你了，我们要出发了。” 萧燃也不好再耽搁下去，他关上车门，冲着车里的女人挥挥手，叮嘱她路上注意安全。 毕竟是走夜路，而且山路不好走，萧燃的确有些担心他们。 许千歌点点头，没再多言，打转方向盘朝目的地开去，她心下不禁冷笑，连陆湛都不曾关心过她大晚上开车注意安全，他的好兄弟却来关心她，这事儿真是可笑。 车里开着空调，坐在后排的陆湛一直盯着前面的女人，时不时喝一口绿茶保持清醒，其实他没喝多，只是有些头晕而已，女人见到他时的说的什么话，用什么态度对待的他，他都知道，看得一清二楚。 他承认自己一时太过恼怒，多喝了几杯，他知道他不该喝的，可是他心里又有一丝隐隐的期待，他希望看到担心他的许千歌，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许千歌的态度会这么冷漠，甚至是毫不在意似的。 分手…… 呵，多么可笑。 或许是见过许千歌眼里心里都是他，爱着他的样子，现在许千歌一个冷淡的眼神或者是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刀狠狠往他心头上扎，陆湛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她，那种痛是致命的，蔓延在全身，陆湛只觉得再这么下去他会心痛致死。 身后突然传来男人低沉暗哑的声音，语气带着几分艰涩。 “……为什么？” 许千歌秀眉紧蹙，目视前方，她现在听到陆湛的声音就心烦意乱。 “什么为什么。” 通过后视镜，陆湛可以看到许千歌清冷又好看的眉眼，那种心头钝痛的感觉又随之而来，蔓延全身…… 男人的沉默让许千歌更为好笑，她冷笑一声，替陆湛接着说了下去。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去看电影呢，还是要问我为什么不让你坐副驾驶呢？” “还是都想问？” 陆湛没吭声，因为他知道许千歌会说下去。 果不其然，许千歌确实继续说了下去。 “我想我们现在的关系应该是分手了的，你只是因为我和你吵架之后像个没事人似的去看电影而不爽，以你多疑的性子肯定会觉得我是和别人一起去看的电影，陆湛，你为什么就不能承认呢？你就是不信任我。” “告诉你也无妨，我的确是和朋友去看的电影，只是朋友。我们好些日子没见了，而且他最近家里发生了一些事儿，不怎么开心，正好他单位发圣诞节福利，他有两张电影票，所以我才陪他去看的电影。” 陆湛突然开口：“怎么就那么多正巧、刚好？巧合多了，你怎么知道别人是否蓄意而为？” 许千歌：“……” 明明已经解释过的许千歌瞬间有些生气了，她冷笑道：“你看，你就是这么一个敏感又多疑的人，你的这些特质放在工作上非常好，可你不该去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每次都是这样，我向你解释，你又不听，我不解释，你又怀疑我，怎么都是怀疑，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一种恶性循环？” 第322章 给我点建议 恶性循环…… 陆湛再次陷入沉默，他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因为许千歌说的确实有道理，他也知道她们之间的问题都来源于这里，可是…… 她又做了什么？ “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你给足我安全感，我也不会对你这样。” 所以？他现在是在责怪她吗？ 许千歌被他气笑了，她眼底最后一点耐心彻底消去，她发现她和陆湛无法沟通，一直都是她在努力去解决问题，而陆湛的态度总是能成功让她破防。 “算了，无所谓了，反正我们已经分手了，随你怎么想我。” 陆湛眯了眯眼睛，周身散发危险的气息，他最讨厌许千歌说分手，他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狮子般，望向许千歌的眼神虎视眈眈。 “我有说过和你分手了吗。” “许千歌，我是不会同意分开的，你也别想着从我身边离开，你永远只能是我的！” 男人霸道又充满占有欲的话语让许千歌再次有了那种被紧紧束缚的感觉，她眉眼间充斥着浓浓的疲倦，她是真的累了，身心疲惫的那种累。 “别说话了，我在开车，你要是非得说话那就先讲讲定远县到底怎么回事儿。” “……” 陆湛话音一顿，似乎看出许千歌已经疲惫至极的状态，他抿了抿唇，不再和她讨论感情的事情，他是有点怕再聊下去，到时候不仅感情没讨论明白，再导致她分心出神。 …… 两个小时后，许千歌和陆湛终于抵达定远县，凌晨一点的村子静悄悄的，时不时传来几声狗吠，许千歌按照陆湛的吩咐开车来到后山，远远看到那一排临时搭建起来的简易房，十几个人正站在门口东张西望，像是在等她们似的。 “就是这里。” 陆湛揉了揉突突的太阳穴，见车子停下，他率先开门下车，那一群人见到陆湛连忙拥了上来，许千歌也跟着下车，刚才在路上她已经从陆湛那里得知了事情的大概。 “陆总！” 这一群人都是陆氏集团派来开发定远县的员工，为首的人叫陆勇，更是陆家分支那脉的亲戚，也是陆湛可以信任的得力手下。 不得不说，远离了城市的喧嚣，这座处于深山老林之中的小村子，冬天格外的寒冷，陆湛眼角余光注意到许千歌冻得直哆嗦，眼底闪过一抹心疼之色，对陆勇说：“外面冷，都先进屋。” 吵归吵闹归闹，他的女人他还是要心疼的。 一群人点点头，拥着陆湛和许千歌进了其中一间最大的简易房，里面的摆设很简单，一张长长的桌子，上面摆放着一沓地图图纸，角落里有一张折叠双人床，屋里烧着最原始的火炉，似是取暖用的，但好像也没什么用，屋里的温度比外面只好一点点。 许千歌天生怕冷，她打量着有点像会议室的房子，看着这么朴素简单的环境，她有点难以想象这里居住的条件这么差。 十几个人把这里围得密不透风，陆湛目光一一扫过他们神色颓靡不振的脸庞，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而烦恼忧愁，他沉声道：“陆勇留下来就行了，其他人都回去休息。” 众人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陆湛第一句话并不是责怪，而是在关心他们，一群大老爷们瞬间眼睛红了，一副感动地要哭似的。 陆勇倒了两杯热水，用得一次性杯子，小心翼翼端到桌子上，分别递给许千歌和陆湛，他瞅了眼这一群像是要哭的大老爷们，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陆总都发话了，你们快回去休息，我知道你们心里委屈，发生这种事儿大家都不想，今天你们也忙了一天辛苦了，陆总体贴你们，一个个的都别给老子这么蔫了唧，滚回去休息，养足精神，明天一起解决这件事儿！” 陆勇故作凶巴巴地样子，众人似乎有些犹豫迟疑，他直接动手撵人，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这么做，这群人恐怕都会赖在这里不走。 终于把这些人弄走，对上陆湛欣慰的目光，陆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表哥表嫂你们别介意，这群家伙就是这样，从出事之后就非常自责，他们觉得如果能早一点发现同事的异样就能避免这场灾难，唉，说起这件事我就没脸面对你们，表哥，我真的错了，这事儿你怎么处罚我都行，但他们是无辜的……” 陆湛喝了口热水，感觉浑身暖和起来，他轻挑眉梢，也没有去责怪陆勇，而是问道：“行了，说正事，这边到底什么情况？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出意外？不是陆湛太过敏感多疑，是他真的觉得有些蹊跷。 许千歌瞥了男人一眼，没说话，她知道陆湛的老毛病又犯了，可她正是因为陆湛在破案方面的心思细腻，足智多谋才会爱上他的。 说起这个，陆勇一脸愤怒。 “我起初也以为只是意外，可刚才我叫大家一起去门口接你们的时候，发现那个开吊车出事的师傅不见了！一个大活人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呢？！表哥，我怀疑他是畏罪潜逃了！” 陆湛脸色微变，眉头紧紧蹙起，许千歌更是一脸惊讶，她原本只是觉得陆湛太多疑了，可没想到还真被陆湛说中了。 这事，绝非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表哥，你说他跑了我们该怎么办啊？村子里的村民都在闹，一开始只有那受害者的家属在闹，可他们现在发起所有村民在闹，你都不知道他们闹起来有多么恐怖……晚上十点的时候所有村民集合在我们这里，其实我们之前都是借宿村民家里的，结果这事一出，我们被赶出来了不说，临时搭起来这简易房……” “我、我真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陆勇神色痛苦，眼神茫然麻木，他双手捂着脸，说着说着，声音竟然有些哽咽，他从一开始的不知所措到发现那人消失后的愤怒再到现在终于发泄出来紧绷的情绪。 第323章 该离开了 “好了，陆先生……” 许千歌实在看不下去了，能进入陆氏集团任职的人哪一个不是精英中的精英，她有些不忍，轻声安抚着陆勇的情绪。 而一旁陆湛则是紧蹙着眉头，定远县这边的情况远要比自己想象中的复杂的多，他沉默地看着陆勇，久久无言。 陆勇情绪彻底崩溃爆发，他双手捂着脸，肩膀一抽一抽的，无声哭了好一会儿，直到情绪逐渐冷静下来，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用袖子擦去眼角的泪痕，这才冲两人笑了笑，只不过那笑容颇为苦涩。 “我没事了，表嫂不用担心我，当务之急我们得拿出个对策才行，否则村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此话一出，房间的气氛顿时沉默下来。 陆氏集团已经为了这个项目前期花出去几千万的资金流水，不过想要将这定远县开发成着名旅游城市这还远远不够，若现在因为这件事而停工，那么等于说前期花出去的钱就等于成了打水漂。 陆家虽然有钱，也扛不住这么造，而且闹出这档子事儿肯定会对陆氏集团的名誉造成影响，这可是多少钱都弥补不过来的。 至于这一点，陆勇自然清楚，他无助的看向陆湛，希望他能拿出来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可陆湛又不是神，他又怎能那么快拿出办法，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此事需得从长计议，陆勇，你先回去休息，我想一个人冷静冷静。” 陆勇愣了愣，张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他看陆湛一副身心疲惫的样子，最终还是起身告辞离开了这里。 这里原本是陆勇住的房间，他在这里算是管理整个团队的头头，现在许千歌和陆湛来了，除了这个房间还比较大、暖和一点，其他房间根本落不下脚。 许千歌见陆湛低头不语，似陷入了沉思，她很少见到陆湛露出这副神色，心里发愁的同时，也有心疼。 她突然想到什么，许千歌眼睛微微一亮，她伸手轻轻握住了陆湛冰凉的手指，“现在我们必须先安抚受害者家属与村民的怒火，之前听说在我们走后，陈家已经被村民重新接纳，我们不如找陈玉生问问，看看他有什么好的建议？” 闻言，陆湛不由抬眸深深看了许千歌一眼，他无法否认，许千歌说得很有道理，也是他们目前唯一的突破口，于是，他答应了。 “好。” 简易房也在后山这边，离陈家并没有多远，陆湛和许千歌趁黑出门，开着车大概五分钟左右抵达陈家门口，还是那个破旧的小院落，与他们之前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区别。 许千歌下了车，走到陈家门口，抬手敲响房门。 “有人在吗？” 静谧的夜晚，夜色漆黑，明月当空，身后茂密的森林时不时传来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响，阵阵寒风拂过，略显诡异。 许千歌连问了好几声，里面依旧没有动静，陆湛走到她身旁，沉声道：“该不会屋里没人？” “这么晚了，陈玉生和陈奶奶不在家又能去哪儿？” “也是。” 陆湛眉头紧蹙，心底浮上一个不好的念头，该不会是陈玉生不想惹麻烦，所以才不给他们开门的？ 仔细想想，他们现在的确算是众矢之的，陈玉生和陈奶奶刚恢复往日平静的生活，若是在此时与他们联系，恐怕会再次陷入之前陈玉明卷钱离开后悲惨的境遇。 想到此，陆湛轻轻摇摇头，他暗暗叹了口气，想要劝许千歌离开。 “算了，不要敲了，我们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许千歌自然听得出来陆湛的意思，可她不甘心，愤愤不平道：“可之前我们在陈家最难的时候也帮助了他们不是吗？我们找他也没想做什么，只是想问问陈玉生现在村民到底是什么个意思，仅此而已。” “话虽这么说，可他们不开门已经是在拒绝我们了。” 陆湛有些无奈，他轻轻握住许千歌的手腕，想要劝她回去，他知道许千歌是在为他着想，可这又不是努力就能成功的事情。 永远不要试图琢磨人性。 “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不甘心……”许千歌低下头，眼眶微微泛红，心里庆幸自己幸好来了，否则若是让陆湛一个人陷入这般万难的境地，自己又没有陪他一起承担，她会后悔不已。 “……嗯，我知道。” 陆湛眸色复杂，他伸手揉了揉许千歌的长发，安抚着她对未知而恐慌的忧虑。 就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悠然响起，许千歌愣了下，抬头看向陆湛，“这么晚了，谁给你打的电话？” “等下。” 陆湛也很疑惑，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他皱了皱眉，心中很是奇怪。 “接。” 许千歌凑过来，看了眼陆湛的手机屏幕，轻声说道，“万一有什么事儿呢？” 本来想直接挂断电话的陆湛动作一顿，他深深看了许千歌一眼，嗯了声，接通电话，点开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熟悉又憔悴虚弱的声音。 “请问是陆先生吗？我是陈玉生，刚刚在外面敲门的是您吗？” 居然是陈玉生的电话！？ 陆湛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之色，许千歌也是一愣，黯淡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 “是我，陈先生你在哪儿？” 那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在穿衣服，陈玉生低落憔悴的声音再次传来。 “抱歉，请你们稍等一下，我现在就去给你们开门。” “好，麻烦了。” 挂断电话，陆湛抬眸对上许千歌的眼眸，两人又是困惑又是惊喜，这种感觉就像是绝处逢生一般。 没过两分钟，静悄悄的院里传来开门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院门从里拉开，陈玉生一身白衣，像是披麻戴孝似的，神色憔悴疲惫，他冲两人努力扬起一抹微笑，可那笑容充满苦涩落寞。 “陆先生，陆太太，好久不见。” 第324章 照顾不周 “陈先生，您这是……” 许千歌愣了下，她已经没有功夫再去纠结于陈玉生的称呼，因为她发现陈玉生是一个人来开的门，陈奶奶却不见了，再看陈玉生的穿着打扮，很难不联想到一个噩耗。 陈玉生苦笑了下，“我奶奶已经不在人世了，说来话长，外面冷，陆先生和陆太太还是进屋里说。” 陈奶奶去世了！？ 许千歌瞳孔骤然猛缩，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明明之前不还说陈奶奶和陈玉生的生活恢复了吗？ 这是怎么一情况？ 陆湛见许千歌似乎还想问什么，连忙握住她的手腕，许千歌后知后觉侧眸，对上陆湛深邃的眉眼，只见他轻轻摇摇头，她沉默了下来，愣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陆湛拉着许千歌进了院子，陈玉生看了看门外，然后关上了房门，带着两人朝主屋走去—— 上次来的时候，这还是陈奶奶住的房间，现在却变成了灵堂，炽白的灯光下，陈奶奶的黑白照片放在长桌子上，旁边摆满了贡品，屋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破旧，但比起之前要干净整洁许多。 陆湛和许千歌忍住心酸，先给陈奶奶上了香，祭拜一番，这才随陈玉生来到炕上坐下，炕烧的很暖和，许千歌顿时觉得冰凉的手脚温暖许多。 陈玉生倒了两杯热水放到他们面前，随即也脱了鞋上炕，侧眸望着陈奶奶的遗诏，目光满是眷恋与苦涩。 许千歌和陆湛没吭声，他们知道陈玉生会把这来龙去脉告诉他们的。 “我奶奶是前天去世的，这两天我一直在忙她老人家去世后的事情，早起晚归，作息紊乱，刚才我在睡觉，隐隐听到门外有敲门声……我醒了之后，就给陆先生打了个电话，如果知道是你们在门外，我肯定就去开门了。” 前天？许千歌皱了皱眉，现在已经过了凌晨，那么也就是说陈奶奶去世那天正是他们去找王新蕊的那一天。 不知道为什么，许千歌隐隐感觉这两件事情之间必有联系。 “你为什么不敢开门？你在怕什么？” 陆湛突然开口问道，他从见到陈玉生到现在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陈玉生给他的感觉像是在躲什么人似的。 闻言，陈玉生微微一愣，他扯了扯嘴角，笑了下，一脸无奈，“果然还是瞒不住陆先生您，说实话，我确实在躲人，不是村民，他们甚至连我奶奶去世都不知道……” “那你躲的是谁？” 问出这句话的同时，陆湛心底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我在躲陈玉明。” 果不其然！ 陆湛眉头紧蹙，目光一凛，他冷声问道：“陈玉明？你见过他了？” 陈玉生眼中浓郁的恨意满到快溢了出来，他咬牙切齿道：“没有，如果我见到他肯定会掐死他！我奶奶就是被他气死的！” “说详细点，到底怎么回事儿？” 原来之前给陆湛发消息说陈玉生和陈奶奶被村民接纳，日子越过越好的消息是真的，甚至陈玉生还加入了开发旅游的项目中，准备赚些钱翻新他和陈奶奶住的老屋。 日子似乎走向了正轨，可就在一周前，陈玉生晚上下班回家，总感觉身后有人在跟着他，他没多想，本来他就是一个大男人，也不怕被劫财劫色，劫财他根本没钱，劫色那就更不可能了，所以他也没多注意这件事。 日子一转眼到了前天，陈玉生如往常那般下班回家，可等他来到了家门口时，却发现了不对劲，院子一片漆黑，静悄悄的，他以往每次回来，陈奶奶都会给他留灯，那灯光虽然说不上很亮，但也温暖人心。 陈玉生感觉不对劲，他边往屋里走边喊着奶奶，等他一推开房门，只见陈奶奶趴在地上，身体已经冰凉，屋里更是一片狼藉，有打斗过的痕迹，陈玉生还发现桌上剩下两个装满水的杯子，不是平常陈奶奶用的杯子。 …… 许千歌和陆湛对视一眼，陆湛皱着眉头看向对面坐着的陈玉生，男人脑袋低垂，很是颓废难过的模样，他犹豫片刻，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那只能证明之前有人来你家坐过客，你为什么觉得是陈玉明害死的你奶奶？” “就是他！一定是他干的！” 陈玉生猛地抬起头，双目猩红，紧紧盯着陆湛，情绪颇为激动。 “……” 即使陆湛不想在这种时候刺激陈玉生，可他作为律师凡事要讲究证据。 “你有什么证据？” “我这些天不仅在处理我奶奶的后事，也跑了城里检测科，杯子上的指纹的确不是陈玉明的，可我奶奶小灵通手机最后一个电话是陈玉明打来的！” “我也不想怀疑他，可这事儿一定和陈玉明有关系！他为什么早不打电话晚不打电话？偏偏他打过电话，我奶奶就去世了？” 说着，陈玉生噗通一声跪在两人面前。 陆湛一惊，连忙要扶他起来，“你这是干嘛？快起来，有话好好说。” 陈玉生跪地不起，一脸执拗，他定定望着陆湛的眼睛，沉声道：“陆先生，我恳求您收我进您的律所！我想给我奶奶报仇，我不能让她老人家死的这么不明不白！” “求求你，陆先生，求求你……” 说着，陈玉生“砰砰砰”磕了好几个响头，再抬起头时，眼圈是红的，额头更是磕得红肿，显然是用了力道。 男人想用这种方式来证明他的决心！ “起来说话！” 陆湛眉头紧蹙，俊脸严肃，他实在看不过眼陈玉生这副样子，触及男人眼中浓郁的恨，他不要太清楚陈玉生是有多恨陈玉明，如果之前的陈玉生还可以随着时间从仇恨里走出来，可失去唯一亲人的陈玉生恐怕已经深陷于仇恨中无法自拔。 没人能拯救得了他，他为了这个家已经付出太多太多，为了陈奶奶他放弃了前途远大，梦寐以求的律师工作，甘愿回到这个小村庄里只为了照顾陈奶奶，可现在陈奶奶也去世了…… 第325章 我怎么帮你 “你先起来。” 陆湛从炕上起身，想要去扶陈玉生起身，可陈玉生决心已定，陆湛是他复仇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他是怎么都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 “陆先生，我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双方僵持不下，许千歌秀眉微拧，她轻轻扯了扯陆湛的衣角，试图劝说他答应陈玉生的请求。 “阿湛，要不给陈先生一个机会，你之前不是说陈先生也是名牌法律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吗？” 陆湛垂眸望向许千歌，他知道许千歌同情可怜陈玉生，而且陈玉生确实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窝在这个偏僻落后的村庄实在可惜，他抿了抿唇。 “要我给他一个机会也不是不可以……” 一听有戏，陈玉生抬起头定定望着陆湛，黯淡的眼眸亮起一抹希望的光芒，他连忙追问道：“陆先生有什么条件不妨直说！” “那你先坐起来好好说话？”陆湛眯了眯眼，淡淡道：“我不喜欢别人道德绑架我做一些决定，将心比心，陈先生应该也不会喜欢？” 陈玉生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确实有点道德绑架，可他真没往那方面想，只是情急之下怕陆湛不同意所以才万般无奈做出如此举动。 他连忙站起身坐在炕上，坐姿端正笔直，他一脸期待地望着陆湛，愧疚道：“刚才我……” 说只是那样说，陆湛也理解他是怎么想的，生活已经逼得陈玉生下跪求一线生机了，他虽不能感同身受，但也能理解陈玉生心里的苦。 “好了，我知道。”陆湛笑容有些无奈，他淡淡道：“想要进入湛蓝律所也不是不可以，得先通过正规的面试，以你的学历想要过关还是简单的，不过还要看你这些年有没有忘记当初学习的那些知识。” 闻言，陈玉生破涕为笑，他非常感激陆湛能给他这次机会，谁都知道湛蓝律所可是律界一个活招牌，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成为湛蓝的律师，这种机会可是千载难逢的！ “陆先生放心，这些年我虽然在老家照顾奶奶，但我也没有放弃我的理想，课本上的知识我闭着眼睛都能倒背如流，甚至我连新出律法也全都背了下来。” 说到这，陈玉生似乎有些悲伤，他笑了笑，声音泛苦，“新出的那套律法，还是我奶奶卖了家中所剩无几的老母鸡给我买的，现在想来，她老人家还是疼我的，之前我因为陈玉明和奶奶闹脾气的样子可真蠢……” 钱到用时方恨少。 这些年，陈玉生从一个前途光明远大的律师变成一个连正经工作都没有的村民，其中落差可想而知，陈家原本吃穿不愁，如今却因为陈玉明破落至此，想来也是可悲。 “好了。”陈玉生一抹眼角的泪痕，冲对面坐的陆湛和许千歌笑了笑，“不说这些难过的事情了，我还不知道陆先生、陆太太深夜造访所为何事呢？” 谈起正事，陆湛眉眼略显凝重，他出声问道：“最近工地上闹出的事儿，你没听说？” 陈玉生一愣，面色无辜迷茫，“我、我这两天一直在忙奶奶的后事，自顾不暇，哪儿还有心思去听外面的流言蜚语，怎么了这是？工地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陆湛点点头，他见陈玉生神色真切，倒是没有说谎的痕迹，想到刚才在门外还误会了陈玉生，他有点小小的愧疚。 许千歌瞥了男人一眼，她跟着陆湛这么久，他一个眼神她都明白男人心里在想什么，见陆湛不好意思说，她便代劳。 “上午工地发生了意外，两个村民被砸伤，在送去医院的时候断气了，现在受害者家属拒绝赔偿，发动全部村民连连闹事。” “我和陆湛连夜赶过来也是因为这件事儿，后天……不，明天就是开庭的日子了，我们必须先解决这件事，怕惟恐生出意外，我们来找陈先生你，也是想要你帮我们出出建议。” 听完许千歌一番话，陈玉生了解事情大概，他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出声问道：“闹出了人命那就难办了，不过也不是很难办。” 陆湛一听，有些意外，直勾勾盯着陈玉生。 “陈先生有办法？” “说白了就是安抚村民的情绪，这件事儿我可以帮你们解决，不过我还有问题想要问陆先生。” 他和许千歌来此，正是为了解决这件事儿，陈玉生的话让陆湛和许千歌有些激动。 “你问。” “你们说的开庭……是关于陈玉明的案子么？” 之前陈玉生听陆湛说起过这个案子，当初也是他的指引，否则陆湛也不会这么顺利调查清楚陈玉明背后所隐藏的事情，他恨死了陈玉明，只要是关于陈玉明的，他会无条件帮助陆湛和许千歌解决前方的阻碍。 四目双对，陆湛没有隐瞒，他实话实说。 “对，和陈玉明有关，我掌握的证据足够让陈玉明判刑。” “判刑？” 陈玉生眉头紧拧，面露不满，他恨恨道：“光进监狱这也太便宜他了，他可是害死我奶奶的幕后凶手！” 陆湛：“……” 他有些无奈。 “一码事归一码事，不是我不愿意帮你，主要是开庭在即，你又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你让我怎么帮你？” 男人的话让陈玉生有些失落丧气，他投靠陆湛最大的原因是要为他的奶奶报仇雪恨，可现在陆湛却不同意将两案并作一案。 不过那只是一瞬间，陈玉生心里清楚陆湛说得是对的，这是流程，他很快振作起精神。 又聊了几句家常，天色已深，陆湛和许千歌离开陈家，开车返回临时搭建的简易房，正当他们准备轻手轻脚回主房时，只见陆勇坐在主房门口，怀里抱着被子，脑袋一点一点的，正在打瞌睡。 听到动静，陆勇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 “表哥表嫂，你们回来了。” 陆湛脚步一顿，看向站在门口的陆勇。 第326章 我还没同意 “不是让你回去休息了吗？你怎么还在这儿？” 正是寒冬季节，村庄远要比宁城的温度还要低，在这零下三度的环境中，陆勇抱着被子坐在台阶上，看起来很困很累却还是坚持要等他们回来的样子，怪可怜兮兮的。 虽然陆勇是陆家旁支一脉的，但他跟随陆湛这么多年，陆湛还是挺心疼在意这个表弟的。 陆勇见陆湛皱起眉头，吓得缩了缩脖子，他打心底对这个表哥有点害怕，他低声说道：“房间没有空调，我怕晚上你和表嫂冷，去村里买了个厚实点儿的被子，我敲门里面没声音……发现你们停在外面的车不在，我就知道你们出去了，想等你们回来再给你们来着。” 一个一米八几的大汉委屈巴巴的样子着实令人感动，许千歌轻轻扯了下男人的衣角，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这么凶，她抬脚上前接过陆勇怀里的被子，上面还有陆勇的体温，显然男人已经在这等了很久了。 想到此，许千歌有些心疼陆勇，眉眼温软又无奈，她轻声道：“好了，你表哥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凶你也是心疼你。” “下次直接送到房间里就好了，不用白白在这儿等，外面多冷啊，快回去睡觉，明天还要一大早起来呢。” 面对温柔似水的漂亮女人，陆勇不禁红了脸，他连连点头，然后转身离开，心里更是对陆湛羡慕不已。 这么漂亮又温柔的女孩子，他什么时候也能遇见啊？ “现在知道我的好了？” 待陆勇一走，陆湛严肃的脸色缓和，他好笑地看了眼许千歌，轻勾了下嘴角。 被老婆夸赞的感觉真好！ 要是陆湛身后有条尾巴，此时估计已经翘上了天。 许千歌瞥他一眼，懒得搭理他的调侃，抱着被子推门而入。 什么叫现在知道他的好了？ 明明一直都知道，好不好？ 啧，狗男人！ 陆湛脸上浅淡的笑意不减，抬脚跟了上去。 回到冰冷的屋子里，桌子上放着一套崭新的床上四件套，应该是陆勇给他们准备的，许千歌换上四件套，熟练的套好被子，抖一抖铺在床上，一脸满意，成就感感满满。 陆湛坐在一旁，手撑着下巴，看着她忙来忙去，眼底皆是柔情满满，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许千歌主动做家务，他没有上前帮忙是因为他根本不会做这些，就算去了也是打扰，还不如欣赏他的小娇妻吭哧吭哧干家务呢。 虽然房子是简陋的简易房，但陆湛却觉得这一幕温情满满，至少不再是之前许千歌冷着脸一遍一遍提分手了。 就在这时，只见许千歌抱着被褥和枕头放在沙发上，转身看向他，“今晚你睡沙发。” “……” 陆湛眉头微蹙，温馨的气氛被许千歌一句话打破，他心凉了半截，出声抗议道：“为什么？” “什么什么为什么？我们已经分手了啊，再睡一张床不太合适。” 陆湛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他坐直身子，神色不悦，他郑重其事的纠正。 “谁说分手了？我还没同意。” “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因为一个分手，她和陆湛已经纠缠一晚上了，许千歌有点困，懒得再和他争论下去，她朝床走去，坐在床边，脱下鞋子和衣服，钻入冰凉的被窝。 房子都是临时搭建的简易房，床又能好到哪去？ 许千歌向来注重睡眠质量，这床板那么硬，让她不禁怀念起她的小公寓。 许千歌翻了个身，蜷缩着身子，背对着陆湛，幽幽叹了口气。 “别忘了关灯。” “……” 陆湛看到许千歌真的没有给自己留位置，有些郁闷，他来到沙发上躺下，顺手薅了下头顶链接灯光开关的线。 房间顿时暗了下来，突然间换了个地方睡觉，许千歌辗转反侧睡不着。 这时，房间里突然响起男人低沉充满磁性的声音。 “睡不着？是不是冷？” 倒是也有这方面的原因，许千歌嗯了声，没再说话。 “我有一个建议，你要不要听？” 黑暗中，陆湛躺在沙发上，一双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床上背对着自己的单薄身影，想到之前抱着许千歌睡觉那舒服又令人安心的感觉，他很是心痒。 许千歌眼睛都没睁一下，不用想，她就知道男人没憋好屁，语气颇为冷淡。 “别说话，睡觉。” “……” 陆湛有点搞不明白，许千歌这么一个怕冷的人，她是怎么忍耐住寂寞和冰凉的被窝，拒绝他的提议的？ 明明抱在一起睡，还有两床被子不是更暖和吗？ 不过这次他倒是乖乖听话，没再出声打扰。 房间再度安静下来，浓浓困意涌了上来，直到被窝有了些温度，许千歌这才睡了过去。 一个半小时后，陆湛轻手轻脚起身，抱着被子和枕头来到床边，此时许千歌已经熟睡，他小心翼翼将女人抱起放在里面，躺在她的身边，先是盖上许千歌刚才盖的被褥，又是盖上属于他的被褥，然后抱着女人盈盈一握的腰肢，紧紧贴着她的后背。 做完这一切，他这才闭上了眼睛。 …… 翌日，阳光透过门缝照了进来。 许千歌是被闹钟吵醒的，她从温暖的被窝里伸出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与昨晚睡前只有一点点温度的被窝相比，她发现现在的被窝特别暖和。 “醒了？” 身旁传来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许千歌猛地睁大眼睛，困意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扭头望去，只见陆湛那张俊逸的脸庞放大在眼前！ “你你你……” “你怎么在我床上！？” 随着女人坐起身，寒冷的空气瞬间让陆湛清醒过来，他打了个哈欠，坐起身倚在床头，姿态随意慵懒。 “这床是你买的？” 那随意的语气仿佛在说许千歌大惊小怪似的。 许千歌：“……” 她微微皱起秀眉，据理力争：“床虽然不是我买的，可我们昨晚不是商量好了吗？我睡床，你睡沙发。” 第327章 你先垫垫 “哦？是吗。” 陆湛手撑着下巴，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语气甚为随意，“可是，我记得我好像没有答应你？” 这个狗男人，又出尔反尔！ 许千歌漂亮的杏眸瞪的圆溜溜的，白皙的脸颊泛着红晕，不知道是被陆湛气得还是发现自己和他睡在一起羞得。 看到这样气鼓鼓的许千歌，陆湛只觉得可爱死了，他心头一软，不再去欺负她，掀开被子下床，拿起床尾的黑色大衣穿上，说话时还有白雾，足以看出这里是有多冷了。 “时间也不早了，快些起床，早点处理完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没有暖气，没有好吃的鬼地方。 随着男人离开，温暖的被窝就像失去了火炉似的，许千歌搓了搓冻僵的双手，没再说什么，起身下床，穿上暖和的外套。 反正睡都睡过了，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她还能说什么呢？ 见她穿好衣服，陆湛转身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门外院子里热热闹闹的，大家已经起床做好饭了，陆勇端着一盘菜，正要去叫陆湛起床，发现高大挺拔的男人正站在台阶上看着他们。 “表哥，你醒了啊！”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陆勇已经不再是昨晚低落颓废的样子，重新振作起了精神，一副活力满满的样子，冲陆湛挥手。 陆湛冷峻的脸色稍稍缓和，望向陆勇的目光甚是欣慰，他微微颔首，轻轻“嗯”了声。 陆勇连忙放下饭菜，开始忙活着给陆湛和许千歌打热水洗漱。 等他们洗漱收拾好，饭菜已经端进了主屋的桌上，八菜两汤，有荤有素，都是些家常菜。 因为这里是临时搭建起来的，所以只有主屋这一张长桌子，众人紧挨着坐下，都在等陆湛和许千歌入座。 陆湛坐在首位，许千歌坐在他身边，他也不讲究这么多规矩，这些人都是他手下的精英，他摆摆手，示意让大家动筷子。 昨晚许千歌都没吃什么，一忙起来她又忘了吃，等到了定远县，听完陆勇说得那些话后，又去找了陈玉生，一来二去她便遗忘了。 现在闻到饭香味，她简直饿坏了，夹起一筷子青椒炒肉放在碗里，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可刚吃了一口肉，许千歌扒饭的动作僵住了。 一直注意着她这边动静，陆湛察觉到身旁女人异样的反应，他抬眸望去，只见许千歌眼里的光逐渐黯淡下来，他不禁疑惑问道：“怎么了？” 他还没动筷子。 “……” 此话一出，众人齐齐朝他们这边看过来，顶着众人的视线，许千歌有些头皮发麻，她艰难地咽下味道奇怪的食物，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没、没什么……” 不对劲。 平时她吃得挺多的，可今天早上怎么那么反常？ 难道是饭菜有问题？ 陆湛微微垂眸，扫了眼桌上的饭菜，这些都是家常菜，卖相看上去也就那样，他夹起一筷子青椒炒肉放到嘴里，瞬间拧起眉头。 好嘛，他终于明白向来以“干饭不积极，作风有问题。”这句话当作座右铭的许千歌为什么突然作风有问题了…… 陆湛没说什么，向陆勇伸出手。 陆勇一愣，眼神有些不解。 “表哥，你想要什么？” 许千歌觉得有些好笑，她幸灾乐祸地瞥了陆湛面无表情的俊脸，出声帮他翻译他的意思。 “他要纸呢。” “哦哦哦！”陆勇恍然大悟，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放在陆湛的手心里。 陆湛皱了下眉，“……” 最终还是许千歌取过那包纸巾，抽出一张纸放在陆湛手心里，“喏，用。” 陆湛瞥她一眼，见她笑得幸灾乐祸，眼神有些无奈。 差点被陆湛锐利的眼神吓死的陆勇长松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用感激的眼神看向许千歌。 表嫂真体贴细心啊，他都没看懂陆湛的意思，可许千歌却能一眼就看出来他的意思。 真好。 今天又是陆勇羡慕表哥的一天。 陆湛将纸巾揉成团，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他皱着眉看向陆勇，脸色不怎么好看。 “怎么了表，表哥……？” 冷不丁对上陆湛冷冽的眼神，陆勇吓得手一抖，手中的筷子掉在了桌面上。 关于饭菜难吃这点，陆湛扫了一圈，见大家都是皱着眉头努力扒饭，他有点心疼自己这些手下。 同时又有些疑惑。 他们是怎么坚强地活到现在的？ 天天吃难以下咽的饭菜，累死累活的干活，真是……太辛苦了。 “你们平时都是这些吗？” 男人已经非常的委婉了。 “噗嗤。” 身旁传来女人的轻笑声，不用想，整个屋子里都是一群大老爷们，除了许千歌也没别的女人了。 陆湛没搭理她，一脸认真地望着陆勇，眼神透着几分心疼。 陆勇：“……” 他终于明白陆湛的意思了。 陆勇挠挠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其实他也知道这么难吃的饭菜估计狗吃了都摇头。 “也不是……之前我专门应聘了一位厨娘过来做饭，她手艺还不错， 人也挺好的，这不是被那受害者家属拦着嘛，所以她就离开了。” “哈哈，这饭菜确实咸了点……” 闻言，陆湛抬手揉了揉突突的太阳穴，这哪里是咸了点？他简直要怀疑做饭的厨师是把整包盐都放了进去。 一时间气氛有些安静，众人默默扒饭，也不敢说话触陆湛的霉头。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许千歌用力点点头，她表示非常赞同，她揉了揉瘪瘪的肚子，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令人好生心疼。 陆湛叹了口气，他坐得离许千歌近，甚至能听到她肚子里传出咕咕的声音。 说不心疼肯定是假的。 陆勇有些不忍心，他犹豫了下，问道：“表嫂，我那里还有几袋泡面，你要不要先垫垫？” 许千歌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真的吗？还有这好东西？！” 陆湛：“……” 他记得许千歌也不是那么喜欢吃泡面来着，看把孩子饿的。 第328章 也太惨了 “方便面没有营养。” 本来陆勇都要起身去拿方便面来着，听到陆湛这么一句话，他默默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低着头，不敢面对许千歌希望破灭的眼神。 许千歌猛地抬眸直勾勾看向陆湛，眼睛里像是燃烧着怒火。 还让不让人活了？方便面也不让吃，饿死她算了呗？ 这个狗男人，一定在报复她！ 陆湛沉吟片刻，他压根没注意许千歌恶狠狠的眼神，他问陆勇，“还有肉和菜吗？” 许千歌一听，目光瞬间变得温柔起来，男人的意思像是准备亲自下厨，她可是尝过陆湛的手艺的，那叫一个美味！ 陆勇一愣，似是也想到这一点，眼睛亮了亮，紧接着他的眼神黯淡下来，他绝望地摇摇头。 “没了，全在这里了，如果我们今天还处理不好这件事的话，估计就要彻底断粮了。” “……” 真是一个令人感到窒息的坏消息。 许千歌神色恹恹，整个人精神颓靡，她感觉自己若是回不去宁城，恐怕真的要饿死在这里。 陆湛侧眸深深看了一眼许千歌，眼底满是心疼，他沉默了下，最终还是松了口。 “把方便面拿出来。” 陆勇一听，连忙点点头，快步离开了主屋。 许千歌精神好了点，她委屈巴巴地望着男人，陆湛心下默默叹了口气，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女人白皙娇嫩的脸庞，语气宠溺。 “乖，相信我，很快就有好消息了。” 许千歌已经饿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她蹭了蹭男人温暖的掌心，趴在桌子上蔫蔫的。 众人看到这一幕，默默吃完饭，收拾桌子离开。 饭难吃就算了，还得被迫吃狗粮，这也太惨无人道了！ 刚收拾完桌子，门外出现一道高大的身影，陆湛抬眸望去，来人是陈玉生，他整个人僵在门口处，一时间不知道该进去还是该出来的好。 大白天就开始撒狗粮，这样真的好吗？ 陆湛冲他招招手，示意他进来说话。 许千歌看到陈玉生来了，她也不再撒娇卖惨，乖乖坐起来，看着陈玉生，开口问道：“陈先生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你今天不是要去村里打听情况吗？” 说起正事，陈玉生恢复严肃的表情，他点点头，犹豫出声：“有一个坏消息和好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 “好消息。”陆湛淡淡道。 “嗯，好消息就是我去村里打听过了，特别是受害者家属那边，他们起初反应很激烈，以为我是来为你们说话的，然后我表达了来帮陆先生谈判的意思，他们一听陆先生来了，脸色才好看一些，最终商量出来的结果就是……” “赔偿金，一百万。” 说白了就是要钱，受害者家属怕陆氏集团随便拿个几万块钱才发动村民闹成如今这样，他们认为只要把事情闹大了，陆湛作为陆氏集团的总裁，肯定得出面沟通，到时他们就可以出价钱了。 陆湛眸色微冷，他心下好笑，钱？他最不缺的就是钱。 他感到寒心的是那些受害者家属认为自己孩子的性命只值一百万。 说起来蛮可笑的。 闻言，许千歌眉头微蹙，她也有些心寒，但她明白现在的重中之重就是解决这件事情，不要让陆氏集团为此受到影响。 于是，她冷声问道：“你是和受害者家属私下聊的还是当着全村人的面聊的？” 这个问题非常关键。 陈玉生微微怔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许千歌的言外之意。 “一大早全部村民都在受害者家里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办，我去的时候他们都在，我和受害者家属谈判的时候，他们也都听着呢。” “嗯，确实是个好消息。” 许千歌脸色稍稍缓和，侧眸望向陆湛，男人微微颔首，沉默了下，出声说道：“你回去告诉他们，为了表达歉意，陆氏集团将赔给他们每家两百万抚恤金，他们把孩子养大也不容易，况且我们也要为之后项目开发做打算。” 收拢人心这一招，陆湛可是打小都明白。 从本来的一百万变成每家两百万，陈玉生长长舒了口气，用感激的眼神望向陆湛。 “陆先生可真是个大好人，这样一来我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完美的答案，受害者家属也不会闹了，村民也都听着呢，觉得陆先生您非常可靠，以后工地也不会再缺人了，可谓是一石三鸟，高，实在是高！” 陆湛神色淡淡，他不吃陈玉生这一套，别以为他看不出来，刚才他眼神一变，陈玉生的眼神变得有些失望，说到底，陈玉生也是向着村民的，他将村民的话原原本本转达给他也是为了试探他罢了。 倘若他不答应一百万的赔偿款，陈玉生说不定会变了张嘴脸。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那么陈先生所说的坏消息是什么？” 陈玉生一副很是意外的样子，惊讶道：“陆先生和陆太太还没看手机吗？网上已经闹翻了天了，不知道是谁将这件事爆出来的……” 闻言，许千歌和陆湛脸色皆是一变，他们纷纷掏出自己的手机，只见不仅微博热搜是关于这件事的，就连广告推送都是关于这件事的！ 两条人命，陆氏集团 《h省之星陆氏集团到底是黑心公司吗？》 像这种引人瞩目的标题不要太多。 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许千歌眉眼间满是担忧，她看着陆湛微沉的俊脸，将手机放在桌面上，“阿湛……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闻言，陆湛抬眸望向许千歌，他不舍得看到许千歌为他担心难过，伸手揉了揉她的长发，语气温柔可靠。 “不用担心我，我自有办法。” 许千歌微微颔首，仍是有些不放心他，陆湛有些无奈。 “你不是饿了吗？陆勇应该煮好方便面了，你去吃，我和陈先生单独聊一会儿。” 许千歌怎会不知道陆湛这是怕自己担忧想支开自己，可现在事情已经闹大，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助陆湛，只能选择不去打扰他。 第329章 过河拆桥 “陆先生，你想和我单独聊些什么？” 陈玉生目送许千歌离开，直到那抹倩影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这才将目光落在陆湛身上，看到男人直勾勾盯着自己看，心里有些发怵。 说实话，他还是挺怵这位大佬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待许千歌一走，男人的俊脸更冷了些，那眼神更锐利了些。 瞅着还怪吓人的。 陆湛定定看了陈玉生一会儿，沉声道，“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陈玉生瞳孔骤然紧缩，他听着陆湛的语气，就好像他似乎知道些什么！ 可……他是从哪儿知道的呢？ 足足停顿了两秒，陈玉生笑了笑，目光略显慌乱，一看就是不经常撒谎。 “陆先生说笑了，我是看微博……” “陈玉生。” “你还想找陈玉明报仇吗？” 陆湛眸色幽沉，薄唇轻启，声音透着几分冷意。 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玉生一愣，眼神变得坚定起来，足以看出他想要报复陈玉明的决心。 “当然！” 陈玉明将他害成这副模样，最后还害死了他唯一的亲人，陈玉生怎能不恨？他杀了陈玉明的心都有。 “那就说实话，陈先生，你知不知道你一说谎就会紧张？” 陈玉生沉默了下，他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个男人远要比自己想象中沉着冷静许多，刚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陆湛的确是慌了，陈玉生也看出来了，可他没想到的是，陆湛居然这么快就能冷静下来，还看出他的破绽。 见他似有犹豫，陆湛也不催，他微微垂眸，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热茶，淡淡道：“其实你心里也明白，现如今除了湛蓝律所可以给你提供一个施展报复的平台外，其他律所是做不到的。” 规模小的律所根本插不上话，规模大的律所一共就那么两三家，而唯一跟陈玉明的案子有所牵扯的也只有湛蓝和肖十两家律所。 陈玉生之前待的律所就是肖十律所，可惜当时肖承恩已经输给陆湛，因此远赴国外，没有肖承恩的肖十律所就是个摆设，虽然肖承恩现如今已经回来了，肖十律所日渐强大，正在大范围的招兵买马，以陈玉明的条件想再次回到肖十律所也不是没有机会。 可陈玉生还是选择了陆湛。 那是因为陈玉生知道，肖十律所帮的是陈玉明，而他现如今唯一的选择就是湛蓝律所。 想要复仇，除了湛蓝律所别无他去。 陈玉生定定望着眼前的男人，嘴唇微动，他知道陆湛这是在提醒他不要忘本的同时只有他才能给他向陈玉明报仇的机会。 “陆先生，我可以告诉你我所知道的，可是您真的会让我进湛蓝律所吗？” 这就开始提条件了？ 陆湛掀了掀眼皮，看向陈玉生，神色淡淡。 “我之前说过的，只要你能通过面试，我是不会阻拦的。” 言外之意便是只有你有能耐通过湛蓝律所的面试就行，他是不屑于做出那种从中作梗的下三滥手段的。 有了男人的保证，陈玉生长松一口气，他这才彻底安心。 “好，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您。” “其实得知这个消息我还是无意间听村长和其中一个受害者家属说起来的，受害者家属怕您不露面，便去找村长一哭二闹三上吊，一开始村长本来不想掺和进来的，奈何受害者家属隔一会上门来闹一次，他老人家没办法，所以才把报社记者的名片给了他们，他们昨晚还没见您过来，便捅了出去。” 陆湛直勾勾地盯着陈玉生的眼睛，“就这么简单？” “是的，陆先生对我真心相待，我又怎么会瞒你骗你。”陈玉生神色真切。 这次他倒是没有说谎隐瞒，因为他有了陆湛的承诺，陆湛是何许人物？陆氏集团的掌权人，一手创办起来的湛蓝律所仅用了三年便成为国内第一律所，这么强悍的手段与超群的能力，陈玉生欣赏他，同时也害怕成为他的敌人。 陆湛微微垂眸，语气淡淡。 “嗯，我知道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陈先生可以回去了。” 陈玉生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陆湛心里明白他要问什么，他也没有计较刚才陈玉生骗他瞒他，他是不屑于做出尔反尔的行为。 “今天我的律师团队就到了，等处理完这里的事情，你便跟着他们一起回宁城，人事部我会打招呼，你到时直接去律所面试即可。” 闻言，陈玉生愣了下，可他似是还有不甘。 “可明天不是就开庭了吗？” 他想去庭审现场，亲眼目睹陈玉明被法律裁决，即使他的罪行构不成死刑，但也能亲眼看着狱警将他带走。 “这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男人态度极其冷淡，与昨晚的态度大相径庭，陈玉生抿了抿唇，眼神复杂，他知道刚才自己隐瞒陆湛的行为让他不爽了，男人没有出尔反尔、过河拆桥已是不易，他不该再奢望太多。 陈玉生僵坐了一会儿，见陆湛一直在摆弄手机，也不搭理自己，他叹了口气，起身朝门口走去，当他一只脚刚踏出门槛，身后传来男人清冷低沉的嗓音。 “庭审现场你可以去，但我希望你不要做出一些让我困扰的行为，保持冷静，才是做大事者必须兼具的一点。” 陈玉生脚步一顿，他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坐在那头也不抬的男人，他知道陆湛这是在提醒，也是在劝告他，他点点头，语气恭敬，“谢谢陆先生的劝告，我会铭记于心的。” 待陈玉生走后，陆湛这才抬头，他看了眼男人离去的方向，轻轻摇摇头，拿起手机拨打陈秘书的电话，对方几乎秒接。 “到哪了？” 他昨晚已经给陈秘书发过消息，通知他今早带着处理陆氏集团的律师团队过来。 陈秘书回道：“应该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您打算回宁城了吗？” “嗯，这边已经谈妥了，每家两百万，赔偿金。” 第330章 最后一个前任 “哇，好香啊！” 临时搭建的简易房的院子中央，临时起了一个灶台，也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口大黑锅架在灶台上，锅里“咕噜咕噜”冒着泡泡，淡淡的白色炊烟缓缓升起，陆勇站在灶台前，正拿着长筷子在锅里拨弄来拨弄去。 许千歌站在他身旁，一双清澈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锅里正在煮的红烧牛肉味方便面，陆勇还不知道从哪儿弄个鸡蛋给她打了个荷包蛋，又加了几片油麦菜，那诱人的香味勾得许千歌胃里的馋虫都勾出来了，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差点流出口水来。 陆勇看了眼许千歌，不禁失笑，女人两眼发光的模样真是可爱有趣极了，他不由在心里再次感慨自家表哥不知道从哪儿遇见的这么可爱有趣的女孩，有这样的小娇妻在身边放着，想想生活仿佛变得也有意思起来。 “表嫂别急，马上就好了。” “嗯嗯，我不急！” 嘴上说着不急，可眼睛却还是直勾勾盯着锅里，陆勇有些哭笑不得，他看方便面煮的差不多了，起锅连汤带面倒进一个大碗里，又特意将那几片油麦菜放在最上方，摆了个造型。 “好了！大功告成！” 陆勇还没说完，只见许千歌抽出一双洗干净的筷子，捧着碗，拔腿就跑，也不嫌烫，朝主屋里跑去。 “哎、哎！表嫂您慢点……” “知道啦！” 许千歌头也不回地捧着碗冲进主屋，陆湛还在原来的位置上，正拿着手机打电话，见她莽撞地跑进来，眉头微皱，不禁有些担心她。 “你慢着点，别烫到自己。” 许千歌将碗放在餐桌上，眉眼弯弯，看得出来她非常开心，她瞅了眼方便面，又瞅了眼陆湛贴在耳边的手机，乖乖放下筷子点点头，等他打完电话。 不就一包方便面嘛，瞧把孩子高兴的。 看到这样的许千歌，陆湛冷峻的脸庞不禁柔和许多，他只听到话筒那边陈秘书说：“我们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总裁您等我一下？” 陆湛轻轻“嗯”了声，没再说什么，挂断电话，将手机放在桌面上，这才抬眸看向没动筷子的许千歌，微微一怔，“你不是饿了吗？怎么不吃？” 他就不信陆勇连煮个方便面都煮不好，想到刚才那一桌难以下咽的饭菜，陆湛胃里一阵翻涌，那菜也实在太难吃了。 “等你呀，你不是也没吃吗？” 许千歌轻轻眨了眨眼睛，一脸理所当然，她把自己面前的碗朝陆湛推过去。 “我特意把陆勇最后两袋方便面的存粮都给他拿了出来，你先吃，我等你吃饱了我再吃。” 闻言，陆湛不禁恍惚了片刻，感觉他和许千歌好像回到了以前那幸福开心的日子。 许千歌就是个小馋猫，这点还是陆湛和许千歌在一起之后才发现的，女人除了工作以外只有对吃感兴趣。 但每次许千歌看到好吃的都会先自己吃个痛快，慢慢的，陆湛也就习惯吃许千歌剩下吃不完的食物。 后来有一次许千歌看到陆湛端着她剩下的章鱼小丸子，细嚼慢咽地吃着，她像是突然良心发现了似的。 从那以后，她便学会了有好吃的先和陆湛分享，不再像以前那般自己吃独食。 “你怎么不吃呀？” 女人的声音让陆湛重新回到现实，他看着眼巴巴，馋的不行的漂亮女孩，陆湛眸色温软，他不禁哑然失笑。 “嗯，我吃。” 条件有限，陆湛只吃了几口方便面垫了垫空荡荡的胃，那几片油麦菜和荷包蛋，他舍不得动，他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唇角，将碗推到许千歌面前，只见女人双眼发光，捧着碗开始大吃特吃。 一副饿坏了的样子。 陆湛眼底流露出些许心疼之色，他伸手将她一缕长发别在耳后，轻声道：“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等回了宁城，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话音刚落，一只白皙冰冷的小手捂住了他的嘴，陆湛微微一愣，疑惑的眨了眨眼。 这是什么意思？ 许千歌喝了口汤，抬头一脸严肃地望着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虽然我也很想吃火锅、烤肉、日式料理，但你要是说出来，我这方便面就吃着不香了。” “……” 陆湛哑然失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女人的手心，带着淡淡的香气，许千歌手心痒痒的，瞪了男人一眼，警告陆湛不要再多说话，这才缩回手，继续呼噜呼噜吃面。 五分钟后—— 许千歌终于吃饱了，碗里连汤都没剩，她往后一靠，倚着椅子靠背，揉着自己的小肚子，舒服地眯起眼睛。 爽！ 女人这个样子像极了小猫吃饱后懒洋洋地趴在太阳底下，晒太阳，慵懒又勾人。 陆湛眼神温柔，他轻勾了下嘴角，抽出一张纸巾，动作轻柔地帮她擦嘴，想到刚才那个话题，他顿了顿，轻声问道。 “等会儿我们回去，吃日料？” 许千歌猛地睁开眼睛，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你、你怎么知道我想吃日料？” 明明她刚才说了很多种选择。 陆湛淡淡一笑，他故作神秘地眨眨眼，调侃道：“谁让我是你老公呢？” “……” 好哇，这个狗男人又想浑水摸鱼，趁人之危！ 可许千歌不吃他这一套，她也没打算这次像以往那般轻易原谅陆湛。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前任。” 许千歌扬眉一笑，轻轻拍了拍陆湛的肩膀。 前任？ 陆湛挑了挑眉，这个称呼怎么听怎么刺耳，可能被伤的次数多了，而且这次许千歌是用一种调侃的口吻说出来的，陆湛倒是没多大反应，他不怒反笑，很是霸道的回应道：“那我也是你最后一个前任。” 许千歌：“……”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陆湛话里的意思，嘴唇微动，正要说话，外面响起了车子熄火的声音，紧接着一群人走了进来，她循声望去，为首的男人她也见过，是陆湛的一个手下。 “陆总。” 第331章 杀妻碎尸 男人态度很是恭敬。 陆总？ 许千歌一愣，这个陈秘书为什么称呼陆湛为陆总？ 陆湛轻轻“嗯”了声，微微颔首，示意陈秘书坐。 “其他人先出去，各忙各的，我和陈秘书单独聊聊。” “是。” 只见跟着陈秘书来的那一群人都转身离开，许千歌目光落在陆湛身上，见他眉头微蹙，神色严肃的模样，犹豫了下，试探性问道：“我也要出去吗？” 陆湛瞥了她一眼，主动握住她的手，“好好呆着。” 好好呆在他身边。 许千歌抿了抿唇，有陈秘书在，她也没有推开陆湛，好歹在外得给男人一个面子。 陈秘书眼观鼻鼻观心，对于两人亲密无间的举动视而不见，他清了清嗓子，一脸正色。 “网上那些传闻是从一个小报社爆出来的，不过现在有好几家微博大v陆续转发，事情越闹越大了，陆……先生，我们要不要发声明澄清这件事儿？” 陆湛沉吟片刻，微微眯了眯眼，沉声道：“先不要发声明，等把村民这边的事情解决了，你再发个声明把赔偿协议发到微博上去，其他就不要多说了。” “……”陈秘书怔了下，有些不解，“这又不是我们的错，我们难道不要向大众解释解释吗？” “此事主谋还在潜逃，我已经让我一个警局的朋友帮忙寻找，一旦我们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发到网上，先不说大家会不会相信，人现在没找到，网友说不定还会觉得我们包庇嫌犯。” 陆湛的意思是先把这件事儿隐瞒下来，放松肇事者的警惕，这样好方便警方那边抓人，等人抓到了再公布也不迟。 陈秘书沉默了下，点点头，“我懂您的意思了。” 说完，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把车钥匙放到陆湛面前，“一路小心。” “会的。” 陆湛站起身，从口袋里取出自己开的那辆宾利车钥匙交给陈秘书，拿起那辆奔驰车钥匙，牵着许千歌的手，上了车离开。 这里有陈秘书在，他无须担心。 驾驶着奔驰离开后山地界，朝宁城的方向开去，路上，许千歌有些好奇，出声问道：“为什么你要和陈秘书换车啊？” 此次定远一行，陆湛终于明白许千歌心里的心结，他抱着许千歌睡得这一晚上也想通了不少，有时候他的隐瞒，自以为是保护女人最好的方式，可这样一来也伤害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陆湛不甘心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许千歌离开自己，越渐越远，所以他决定以后再也不隐瞒许千歌。 当然，有些不该让她知道的事情，他也不会告诉她。 陆湛目视前方，单手握着方向盘，眉眼略显凝重，他沉声道：“我怀疑这件事儿和陈玉明有关，先是工地出事，又是得知陈奶奶去世，最后是外面沸沸扬扬的新闻，他做这一切，我觉得他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他希望我们缺席明天的庭审。” 听完男人这一番解释，许千歌也瞬间恍然大悟，她俏脸微冷，咬牙切齿道：“这个男人真狠！” 为了让他们缺席明天的庭审，不惜闹出人命来，许千歌真想去见陈玉明，质问他到底官司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那可是活生生的两条人命啊。 “确实狠。” 陆湛眯了眯眼。 但他没有告诉许千歌的是，这一切绝非陈玉明的谋划，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陈玉明是大前天晚上通过王新蕊得知他手中掌握着他在定远县集资骗钱的证据。 陈玉明就算再怎么厉害，他也不可能提前部署好这一环又一环，他背后一定有人在帮他！ 能有这么大的权势，心机筹谋这一切，除了肖承恩也再没有旁人能有这么大的能量。 肖承恩…… 三年前那桩震惊全国的杀妻碎尸案，陆湛已经见识过肖承恩的手段，他没想到肖承恩出国三年再次回到宁城，手段远要比三年前的更要狠厉，一出手就是凌厉的杀招，打了他一个猝不及防。 这个家伙，远要比以前危险太多！ 陆湛摸了摸下巴，眼神逐渐深邃幽暗。 不过肖承恩无论怎么阻止他，他都会用堂堂正正的手段彻底打败他！ 他一直相信，在正义面前，任何邪恶无处遁形。 “所以你和陈秘书换车是因为我们这次回到宁城会非常危险，为了隐瞒我们回到宁城的事实，所以要给陈玉明制造假象，装作我们还在定远县没回来的样子。” 陆湛微微颔首，侧眸瞥了一脸严肃的许千歌一眼，神色稍稍缓和，嘴角微微翘起，“真不愧是我陆湛的太太，厉害。” 许千歌秀眉微蹙，她可没心情和陆湛贫嘴，她问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顾虑。 “那这么一来，我们又要隐瞒行踪，那你晚上怎么请我吃日料？” 陆湛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许千歌烦恼的是这件事，他颇为无奈地笑了笑，“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合着你脑子里光想着吃呢？”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许千歌挑挑眉，据理力争，在她看来明天就要庭审了，不吃饱喝足哪有力气干活。 说着，她突然伸出食指戳了戳陆湛的脸颊，女人眯起眼睛，定定望着陆湛的侧脸，狐疑道：“你说你是不是想赖账？” 陆湛摇头失笑，“怎么会……”他顿了顿，突然想到之前和萧燃的约定，提议道：“要不我们去萧燃那儿吃，你想吃韩料还是日料？” 许千歌眼睛微微一亮，“倒是个好主意，部队火锅！我还要吃寿司！” “好。” 陆湛眼神温柔，语气满是宠溺。 这让许千歌不由怀疑，自己要天上的星星，陆湛也会摘下来送给她。 两人达成一致，目前来说萧燃暂时居住的那套公寓的确是最安全的地方，陆湛给萧燃打了个电话，手机开着免提，说了下晚上聚餐的事情。 因为上次聚餐最后因为定远县工地出事，不欢而散，萧燃听完，十分欢迎。 “好啊，弟妹她来吗？” 第332章 一条人命 “她也去。” “呼。” 话筒那头，萧燃长松了一口气，似乎生怕许千歌不来似的，他笑着说：“我之前就说了，女人很好哄的，床头吵床尾和，我看你之前还那么难受，还以为你们之间有人出轨犯了选择性的大问题呢！” 陆湛：“……” “这下好了，终于和好了，我也放心了。” 女人很好哄的？ 许千歌微微眯起眼睛，直勾勾盯着正在开车的男人，陆湛感受到那抹危险的视线，不禁浑身僵硬。 哥，我求你别说了，这刚和好，你再说下去估计又要吵架！ 电话那头的萧燃似是和他有心电感应，他巴咂巴咂嘴，笑道：“那成，我就不唠叨了，晚上等你们过来哈！” 话音刚落，萧燃便挂断了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忙音。 陆湛没说话，默默伸手关掉了手机屏幕，继续不动声色地开车，然而许千歌没想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不分享分享吗？” 女人的声音透着危险的意味。 陆湛头皮微微发麻，迟疑片刻道：“分享什么？” 明知故问？ 许千歌发出一道低低的轻笑声，陆湛侧眸望去，对上女人那意味不明的眼神。 “分享一下萧先生他是怎么教你哄女人的？” 陆湛：“……” 他就知道许千歌听到萧燃刚才那番话肯定会多想的！ …… 入夜，华灯初上。 宁城一家五星级酒店包房。 偌大的落地镜前伫立着高大挺拔的男人，他上身黑色丝绸衬衫，下身修身深色牛仔裤，干净的窗户倒映着男人那张俊美的脸庞，眉眼深邃幽冷，鼻梁高挺，薄唇噙着一根点燃的香烟，浓浓白雾模糊了他的视线。 “咔嚓”一声，房门被推开。 陈玉明进来时，便看到这么一幕场景，他面带笑容走上前，姿态恭敬。 “肖总，不好意思，刚刚路上有点堵车，让您久等了。” 此人正是肖承恩。 今晚这顿饭是陈玉明约肖承恩的，为了庆祝计划一切顺利而举办的庆功宴。 肖承恩伸手夹着嘴边叼着的香烟，缓缓转过身来，吐出一口烟雾，他点点头，也没介意陈玉明迟到，走到餐桌旁坐下，目光扫过桌上精致的菜肴，看到某几样菜肴时，他脑海不由浮现起许千歌那张娇俏的脸庞来。 如果她在的话，一定会喜欢的。 陈玉明已经习惯肖承恩这般目中无人的嚣张作风了，毕竟是他求着肖承恩出谋划策，他笑了笑，也没太在意，来到男人对面的位置上坐下，从随身携带的袋子中取出一瓶价值不菲的红酒。 “真正的八二年拉菲，陈某听说肖总喜欢品酒，特意托朋友花大价钱买了一瓶，作为我们今晚的庆功宴最后一道菜，肖总可否赏个面子喝几杯？” 肖承恩抽了口烟，缓缓吐出烟雾，将烟头摁灭在旁边的烟灰缸里，想到今晚他没别的事儿，点点头。 “也好，好久没喝酒了，正好放松放松。” 陈玉明笑了笑，他亲自起开红酒的木塞，给肖承恩倒了大半杯，又给自己倒了大半杯，朝男人扬起酒杯。 “这第一杯，我敬您。如果不是肖总您运筹帷幄，我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现在定远县那边闹得不可开交，陆湛他自顾不暇，想必明天庭审他定会缺席，到时我们就不战而胜了，这招高！实在高明！” 说完，陈玉明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笑得小人得志，望向肖承恩的眼神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若是没有肖承恩，以陆湛目前手中掌握的证据，他根本没有胜算可言，而定远县出事这个大手笔全是肖承恩一手策划，出事之后的媒体疯狂报道也是肖承恩的手笔。 陈玉明真的很佩服肖承恩，那可是两条人命啊！他没想到肖承恩一出手就那么狠，招招都是要人命的杀招，两条人命换来他这场官司的胜利，陈玉明心中庆幸不已，幸好当初他选择和肖承恩成为战友而不是敌人，否则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肖承恩目光平静，没有丝毫波澜，似乎那两条人命对于他来说就像碾死两只蝼蚁般轻松简单。 他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水晶灯的照耀下，杯中猩红的酒液夺人眼球。 “我应该佩服陈先生。” “哦？此话怎说？” “如果陈先生当初没有跑到湛蓝律所威胁陆湛，他也不会顺藤摸瓜查到定远县，你身上也不会再添两条人命——”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如果不是他这么蠢，让陆湛掌握了致命的证据，他也不会出此下策。 “……” 陈玉明不由愣在原地，有些膛目结舌，他原以为律师的口才都非常好，可他没想到肖承恩这留过洋的律师口才更是好，明明一切坏事都是他做的，几句话的功夫居然将责任推卸的一干二净。 可偏偏他又不能反驳，因为比起纠结这些事情，成为肖承恩的敌人那才叫恐怖，谁也不知道眼前这个俊美帅气的男人会用什么样的方法让他生不如死。 肖承恩的手段真的是太狠了，光是看他出手对付陆湛，陈玉明细想之下不禁毛骨悚然。 “哈哈……肖总说得对，是我的失误，要不是我，那两个人也不会死的这么无辜，不过他们也不算死有无辜，我在当地派出所还是有点人脉关系的，听说那两个傻逼前两年强上过一个刚死了丈夫的年轻小寡妇，后来那寡妇无法接受跳崖自尽了。” 陈玉明尴尬地笑了笑，附和道。 肖承恩微微垂眸，轻勾了下唇角，左手端着酒杯，右手则是放到桌子下面，伸进自己的裤袋里，摁了下录音笔的按键，不动声色地喝了口红酒。 “是吗？陈先生的朋友还真是多啊。” “哪里哪里，都是瞎胡闹的。” 肖承恩伸出右手放在桌面上，扬起手中的酒杯，抬眸望向对面一脸讨好的陈玉明。 “来，为我们明天的胜利干杯。” 陈玉明举起酒杯和他碰了碰。 第333章 坚定的答案 与此同时，另一边，在萧燃住的那套公寓聚完餐后，许千歌没忍住小酌了一杯酒，陆湛抱着女人走出公寓楼，将她小心翼翼放到副驾驶的位置上，自己绕过车头来到主驾驶的位置上，开车朝陆家的方向开去。 许千歌没像上次似的喝多，她缓缓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窗外不断往后飞去的夜景，意识到哪里似乎不太对，她扭头看向陆湛，疑惑道：“这不是去沪江公寓的路啊。” 陆湛怔了下，侧眸深深看了她一眼。 原来她没醉啊。 啧，可惜了…… “的确不是。” 得到男人的答案，许千歌一骨碌坐起身子，不由瞪大眼睛，“你要带我去哪儿？” “今天太晚了，回我家睡，明天我们一早还要去法院呢。” “不行！我要回家！” 女人的声音十分坚定。 陆湛不着痕迹皱了下眉，有些不解。 “为什么？” 他不明白许千歌为什么不喜欢去陆家，之前陆时颜不待见她，处处针对她，许千歌不喜欢陆家的氛围情有可原，可现在陆时颜和她之间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为什么许千歌还是不喜欢去陆家呢？ 搞不懂。 许千歌眼神坚定，她抿了抿唇，“没有为什么，要么你送我回家，要么我自己打车走。” 陆湛单手扶着方向盘，神色不虞，这次他倒是没有纵着许千歌的小性子，他必须要搞明白许千歌为什么不想去陆家，因为他们迟早都是要结婚的，如果许千歌对陆家人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他可以早点解决这个存在的麻烦，到时候大家住在一起也就没有那么多事了。 男人沉声道：“我需要一个理由。” 许千歌：“……” 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不喜欢去陆家，以前刚和陆湛在一起的时候，偶尔也会去陆家住一两夜，当时陆时颜还没醒，她和陆家人相处的都不错。 之后陆时颜的出现让她突然感觉自己之前想得过于简单美好，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外人似的，从那之后，她便不太喜欢陆家的氛围，冷冰冰的，表面看上去大家和平共处，实际上却心思各异，各怀鬼胎。 比起陆家，她更喜欢呆在自己家，有和她耍闹贱兮兮的二哥许以州，对任何人都严肃却对家人温柔以待，护短的许广琛，更有嘘寒问暖，心疼她的母亲。 虽说她和许父之间的相处模式还是互相不搭理彼此，但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后，许千歌渐渐能理解许父的心情，其实许父只是觉得当律师太苦太危险，他只是想把她捧在手心里，让她继续做一个不谙世事，单纯的小公主而已。 但每个人生来都是单独的个体，许千歌不想过着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老一辈人封建的理想生活。 所以，她和许父之间的矛盾需要他们父女俩自己去解开心结，别人劝不了，也帮不上忙。 都说女儿随父亲，在固执这一点上，许千歌完美继承了许父的性子，父女俩一个比一个固执。 即使这样，许千歌依然觉得许家要比陆家有温度的多，她不喜欢待在陆家。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儿来的这么多理由？ 陆湛迟迟没等到女人的答案，他淡淡道：“如果你不说出个理由的话，那你今晚必须和我回去。” 一听这话，许千歌急了，她再也顾不上什么，拿着刀往陆湛心头上扎！ “你若非要个理由的话，好，那我告诉你，我不去陆家是因为我们已经分手了！” “分手了就是分手了，我不合适再去你家住，避嫌，你懂吗？” 陆湛瞳孔微缩，手没抓住方向盘，眼看着车子要撞向道路中间的护拦上，他连忙打转方向盘，轮胎摩擦地面滑出去好远—— 车子终于刹住了车，停在路旁。 许千歌不由瞪大眼睛，呆呆地望着前方，似乎还没从刚才差点发生的事故中回过神。 陆湛眉头紧蹙，脸色沉了下来。 作为一个经常开车的老司机，他敏锐的发现这辆车似乎被人动了手脚，他刚才踩刹车怎么都踩不住。 “……对不起，阿湛，你没事？” 耳旁传来女人内疚的声音。 许千歌眼中蒙上一层雾气，她以为刚才的意外是因为自己说得那番话才导致的，她朝陆湛伸去手，想要看看他有没有事。 陆湛一把捉住在他身上胡作非为的小手，侧眸望去，目光冷冽，嗓音低沉暗哑。 “你可以走了。” 许千歌愣了愣，似是有些不可置信，她眼眶微微泛红，意识到陆湛可能是真的生气了，她有些慌乱地道歉。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发生这种情况，阿湛，我以后不和你说分手了好不好？我刚才都是气你的……” 陆湛不着痕迹皱了皱眉，不得不说，许千歌这一番话让他心软了，可为了顾及许千歌的安危，他只能装作冷漠无情的样子赶她离开，否则要是让她知道这辆车刹车系统被人做了手脚，她肯定会非常担心的。 “下车，我让你下车，没听明白？” 许千歌眼里噙着泪光，她执拗地看着陆湛，见男人不耐烦地别开视线，她心里很是委屈，可比起委屈，她更不想和陆湛分开。 到了这一刻，许千歌才发现，自己已经彻底陷进去了，她之前怎么作怎么闹都是因为她知道陆湛不会和她分开。 “阿湛……” 陆湛缓缓闭上眼睛，沉默不语。 许千歌心凉了半截，她吸了吸鼻子，故作楚楚可怜，“这大半夜的，你让我走，我能去哪儿啊？” “回你的公寓。” 陆湛终于理她了！ 虽然语气冷淡，但许千歌不禁眼前一亮。 “那你开车送我？” “……” 陆湛冷冷睁开眼睛，他自然明白许千歌的小心思，可他不得不赶许千歌离开，因为他要查出这辆车的刹车到底是谁动的手脚！ “你自己打车回去，我就不送你了。” 许千歌不禁一愣，反应过来，她死死咬住下唇。 第334章 新的目标 “啪”的一声，打火机射出火苗，点燃香烟。 车窗缓缓降下，陆湛抽了一口烟，目送那抹倩影上了一辆出租车，车影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这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律师事务所助理的电话。 “唔……陆par，这么晚了您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儿吗？” 那头传来助理迷迷糊糊的声音，似乎是已经睡着了，被他的电话吵醒了。 陆湛猛抽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他感觉还挺不好意思的，这么冷的天，大半夜还把人家吵醒，语气缓和不少。 “我的车似乎被人动了手脚，陈秘书在外地，你方便过来接我一下么？” “……啊！？”助理瞬间清醒，一骨碌翻身坐了起来，震惊道：“好、好的！那您没出什么事？” “没。” 陆湛将烟头丢到车窗外面，随手将位置发到助理微信上，想到今晚发生的这些事，心里像是堵着一块大石头似的，闷得慌，他沉声道：“位置发给你了，你快来。” “好的，我现在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陆湛往后一靠，盯着仪表盘，目光沉沉，明明开车出来的时候车子一切都还好，可等他和许千歌去萧燃家吃完饭后出来，他才发现刹车被人动了手脚。 难道肖承恩知道自己回宁城了……？ 不应该，除了陈秘书那群人，没人知道他今天回来，就连他的助理都不知道。 有一个不妙的预感从心底升起。 或者，他身边有肖承恩的眼线？他的陆氏集团里出现了内奸？ …… 十五分钟后，出租车稳稳停在沪江公寓小区外，司机师傅扭头对坐在后排有些消沉低落的年轻女孩道：“小姑娘，到地方了。” 闻言，许千歌抬起头，眼神迷茫无助，她点点头，拿出手机扫了二维码付了钱，推开车门下车。 司机师傅看着浑浑噩噩的女孩低着头，漫无目地的往小区里走，不禁有些担心，他摇摇头，叹了口气。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比他们这些迈入中年的人还要不开心呢？ 许千歌的大脑一片空白，她迷茫地望着眼前漆黑的道路，夜色沉沉，她心情非常不好受，想哭又哭不出来，她之前以为自己与陆湛分开说不定是一个正确的抉择，自己就算再难受，顶多难受一段时间就过去了。 可随着她和陆湛再次去了一次定远县，她发现自己的心越来越软，虽然她嘴上总是声明他们已经分手了，可在刚才那一刻生死关头，她发现自己还是贪恋陆湛温暖的手心，充满安全感的怀抱，男人那深情温柔的眼神，她喜欢陆湛看着自己，那种感觉就像她是陆湛的全世界似的。 许千歌怎么都没想到，她们最终会是以这种方式分开…… 她的阿湛好像真的生气了。 许千歌没有哄人的经验，刚才面对男人的冷言冷语，她能忍着委屈主动给陆湛找台阶下已经是她的极限。 可惜，她还是没有挽回她的阿湛。 许千歌正伤心难过着，没有注意到身后越来越近，充满危险的脚步声，等她发觉时，已经晚了！ “唔……” 许千歌只感觉眼前一黑，像是有人拿着麻袋套住了自己，紧接着后颈一疼，翻天覆地的晕眩朝她涌来，她跌在一个男人的怀里，男人陌生的气息让她感到恐慌、害怕。 之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路灯下，只见两个黑衣男子抱着一个女人塞进了停在路旁的面包车里，一上车，其中一个男人便抢过许千歌手中的包包，翻开找出手机，然后关机，对着前面开车的男人说：“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等等，我给蕊姐打个电话问问。” “好。” 车内一阵悠扬的手机铃声响起，几秒后，对方接通电话。 “蕊姐，事情办成了！” …… 一分钟前，天和疗养院，院长办公室。 “王女士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乔凌端坐在办公桌后，低着头，手中握着钢笔正在写病例。 王新蕊坐在沙发上，面前茶几上的一杯茶已经放凉了，她直勾勾地盯着乔凌清俊隽秀的侧颜，目光带着一丝贪恋。 自从陆湛那天来找过她之后，她便注意到陆湛身旁的年轻女人，之后特意派人查了许千歌的资料以及社会人际关系，发现她和一家疗养院的院长关系甚好，那人更是她对门的邻居，乔凌。 今天下午，她找到这家天和疗养院，打着家中老人生病的幌子等了两个小时终于见到了这家疗养院的院长乔凌，他似乎刚从外面忙完回来，王新蕊发现乔凌目前正在给陆家大小姐陆时颜诊治。 乔凌是除了陆湛身边那些愚忠的手下，距离他和许千歌关系最近的一个人，也成为了王新蕊打探消息的目标。 王新蕊到底还是老油条，从乔凌口中虽然没套出些实际的消息，但也得知了他有一个关系非常要好的女性朋友今晚回到宁城的消息，不出意外的话，那人就是许千歌。 然后，王新蕊派人去沪江公寓楼下蹲着，看看究竟是不是许千歌回来。 要知道肖承恩和陈玉明的计划是利用定远县的事情拖住陆湛的步伐，让他明天不能来参加庭审，这样他们也就不战而胜了。 所以，陆湛和许千歌绝对不能出现在明天法庭上！ 电话铃声响起。 王新蕊眼神一凛，她缓缓起身，冲乔凌抱歉一笑，“不好意思耽误乔院长那么长时间，关于我母亲的事情我还需要回去再考虑考虑。” 闻言，乔凌抬眸看了她一眼，他已经习惯了经常有家属过来询问，最后要考虑考虑的事情发生，他点点头，只是说：“多慎重一点也好，天色已经晚了，我就不送王女士了。” “乔院长客气了，不用送，我自己可以走。” 说完，王新蕊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了院长办公室，朝疗养院外面走去，边走边接听电话，听到那头传来的声音，嘴角勾了下。 第335章 怎么会是她 深夜，五星级酒店包厢。 酒过三巡，陈玉明喝的脸都红了，他又倒上一杯酒，向坐在对面的男人举杯，嘴角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肖总，再来一杯！” 半个小时两人已经喝掉一整瓶红酒，这种不要命的喝法，肖承恩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喝过了。 距离上次这样，还是三年前他输掉官司后去酒买醉，当时还是许家大哥许广琛陪他喝酒，最后叫司机把他送回肖家。 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历历在目，肖承恩微微垂眸，他举杯与陈玉明碰了下，只是浅浅抿了一口便放下杯子，而坐在对面的陈玉明又是仰头一饮而尽。 看得出来，今晚陈玉明算是喝得尽兴，肖承恩定定望着喝的脸红脖子粗的陈玉明，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沉默了下，肖承恩突然开口，“陈先生今晚好像很开心？” 陈玉明哈哈大笑，打了个酒嗝道：“庆功宴嘛，必须开心啊，肖总难道不开心吗？” 直觉告诉肖承恩，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官司还没打，法官还没彻底宣布陈玉明胜诉，他不太明白陈玉明为什么这么高兴，况且目前只是解决了他是否被判有罪的问题，王乐乐那边转让别墅的事情还有待商榷。 “我，一般般。”肖承恩往后靠去，手中摇晃着高脚杯，淡淡道：“事情还没有尘埃落定，我怕陈先生乐极生悲，还是少喝点的为好。” “呸呸呸！”陈玉明连忙敲了敲木桌，他抬头直勾勾地望向肖承恩，忽而勾唇一笑，故作神秘道：“肖总没发现我们今天这庆功宴缺了一个人吗？” 肖承恩眸光微闪，他终于明白自己心里那股隐隐的不安是从何而来了。 “陈先生是说……王新蕊？对了，她怎么没来？” 陈玉明笑了笑，又一口喝了半杯酒，卖关子道：“等下您就知道了，她去给我们解决后患了，以此保证我们明天的官司能够顺利胜诉。” “哦？” 肖承恩不着痕迹皱了下眉，心底那股不安愈发强烈，他正想追问，突然房门从外面被人推开，肖承恩一顿，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贵妇大大方方走了进来，想必这位便是王新蕊。 中年贵妇先是冲陈玉明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落在肖承恩身上，微微一笑，自我介绍道：“你好肖总，我就是王新蕊，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为表示我的歉意，我给您准备了一份礼物，还请肖总给个面子移步楼上套房。” 这个女人卖的什么关子？ 什么礼物还要再开一间房，让他上去看？ 肖承恩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道：“其实不必这么麻烦，酒桌上的规矩，迟到自罚三杯即可。” 触及年轻男人眼中的警惕，王新蕊盈盈一笑，调侃道：“酒是要罚的，礼物也还是要送的，难不成大名鼎鼎的肖总还怕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不成？” “再说，我们都是一条战线上的战友，我又不会做什么危害到肖总的事情。” “这样，我自罚三杯，还请肖总移步，这样总行了？” 话落，王新蕊上前拿过一个空酒杯，倒了一满杯，仰头一饮而尽，很快喝完三杯罚酒，将手中的空酒杯掉了个头，证明她滴酒不剩，一脸饶有兴致地望着肖承恩，等待他的答案。 话说到这个地步，如果他还不同意上去，恐怕会让眼前这两个败类瞧不起，肖承恩轻挑眉梢，他可不想让这两个人看不起。 “好啊，我倒是挺好奇王女士会准备什么样的礼物给我。” 肖承恩缓缓起身，居高临下侧眸扫了眼坐在椅子上，眼睛都快睁不开的陈玉明，王新蕊歉意一笑，快步走过去拉着陈玉明的胳膊起身，对他说：“陈大哥，走了，去看看我今晚的战果。” 此话一出，本就醉了的陈玉明猛地睁开眼睛，深深看了一眼王新蕊，扶着桌沿站直身子，似乎清醒了不少，他的声音含着兴奋。 “走！” 肖承恩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微微垂眸，略一沉吟了下，他不明白这两人到底要搞什么鬼，刚才陈玉明不是说王新蕊帮他们解决后患了吗？现在女人又冒出来说要送他礼物。 难道这个礼物和明天庭审有关？ 男人心怀疑虑，跟在晃晃悠悠的陈玉明还有王新蕊身后，乘坐电梯来到了顶层。 电梯门缓缓打开，王新蕊径自走向走廊深处，在最后一间房间门口停下脚步，她扭头深深看了肖承恩一眼，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房卡打开了门。 “请，肖总。” 肖承恩不语，抬脚朝房间里走去，漆黑的房间瞬间亮堂起来，只见中间放着一个很大的礼物盒，大概半米高左右，他来到礼物盒旁边，没有丝毫犹豫伸手解开了绑着蝴蝶结的丝带，掀开盖子，礼物盒四周挡板应声而落，只见盒子里躺着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孩，她手脚被绑着，眼睛紧闭，脸色略显苍白。 男人瞳孔一震，有些不敢置信道：“怎么、怎么会是她！？” 躺在盒子里的女孩正是被王新蕊手下打晕抓回来的许千歌，肖承恩紧紧盯着女人蜷缩在一起的柔软娇躯，宽松的白毛衣下，纤细的腰肢显得盈盈一握。 垂落身侧的大手逐渐紧握成拳，肖承恩眉头紧蹙，侧眸冷冷望向面带笑容的王新蕊，一旁陈玉明似乎看痴了。 不得不说，许千歌天使般的睡颜是那么的单纯漂亮，那是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移不开目光。 包括陈玉明，他很快回过神，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眼神有些疑惑不解。 “新蕊，这就是你说的礼物？” 王新蕊点点头，盈盈一笑道：“好看？” “这也……太好看了。”陈玉明直勾勾盯着许千歌，眼神充满欲望。 肖承恩再也保持不了淡定，试问自己的猎物被别的野兽这么虎视眈眈的盯着，谁能忍受得了？ 第336章 引火上身 “王女士，我需要一个解释。” 肖承恩眉头紧蹙，目光锐利如刀，他冷声质问道：“据我所知，这份“礼物”她是湛蓝律所的一名律师，更是陆湛十分看重的人，你把她虏到这里来，什么意思？” 此话一出，陈玉明愣了下，脸色微变，也将目光落在王新蕊身上。 女人这种行为无异于引火上身！ “怕什么？”王新蕊却不以为然，她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笑道：“陆湛的确挺在乎她的，上次就是带着她来找我的，不过肖总您要知道，如果不是我得到消息，派人蹲在她家楼下，恐怕我们到现在都不曾得知今晚陆湛已经回到宁城了。” 陆湛已经回来了？ 这么快！？ 肖承恩眼底闪过一抹惊讶，其实当他看到许千歌时，有过一瞬间怀疑陆湛是否回到了宁城，不过他想到陈玉明和王新蕊那么恨陆湛，男人的行为彻底触碰到他们的底线，他们报复陆湛也情有可原。 “什么！？那……”陈玉明颇为吃惊，看得出来他事先也不知道这个情况。 “所以？” 肖承恩没有理会陈玉明的大惊小怪，他眯了眯眼，沉声道：“王女士把她抓过来送给我是什么意思？” 王新蕊轻挑眉梢，点燃一根香烟夹在指间，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我什么意思，肖总又何必明知故问？众所皆知，您和陆湛是死对头，水火不相容，而这个女孩她是陆湛的未婚妻，陆湛很在乎她，曾经带她出现过肖家举办的接风宴，肖总难道不知道吗？”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肖承恩沉默了下，这次他倒是没有否认。 “我的确见过她。” “只是见过？”王新蕊笑了笑，没有再追问下去，她是个聪明人，明白什么时候该点到为止，她继续道：“肖总那么恨陆湛，这便是您报复陆湛的唯一机会，陆湛估计还没发现她失踪，等明天他发现以后，庭审估计也不会去了，我们只用等着赢，不好吗？” 算盘打的还真是不错，这就是所谓的一石二鸟？ 肖承恩俊脸冷峻，不发一言。 听完王新蕊的一番话，陈玉明酒也醒了大半，他忍不住朝许千歌投去目光，女人的美貌和身材真是绝了，让他不禁心生歪念，而且他听说许千歌是陆湛的未婚妻，这个身份更是让他心痒痒。 “肖总若是不喜欢这份礼物的话，我倒是可以代为收下。” “……” 肖承恩目光一凛，冷冷盯着一脸猥琐的陈玉明，看到他那恶心作呕的眼神，他心中燃起熊熊怒火。 他居然敢觊觎他的女人！？ 肖承恩俯身将许千歌抱了起来，转身朝里屋走去，抬脚关上了房门。 只留下一句：“王女士这么用心准备的礼物，我又岂能有不收下的道理？” 随着房门关上，陈玉明一愣，直勾勾盯着紧闭的房门，面露不甘，对王新蕊的举动有所抱怨。 “为什么把她送过肖承恩，不送给我？” 王新蕊抽了口烟，闻言不由侧眸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她觉得陈玉明的话十分可笑。 “呵，你也不想想肖承恩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到时候陆湛追查起来，你我能抵挡得住陆湛的怒火？也只有肖承恩还可以和他斗一斗。” “行了，我看你就是看见漂亮女人走不动道，精虫上脑了，等这事儿一过去，到时候我再给你找两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陪你玩，这总可以了！” 里屋隐隐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还有啪啪鼓掌的声音，听得陈玉明很是火大，恨不得冲进去加入他们，可他心里明白，自己冲进去的下场恐怕就是尸骨无存，里面的女人可不是他这等角色能触碰招惹的。 “还不走？留在这儿听床不怕长针眼？” 王新蕊将香烟摁灭于烟灰缸中，起身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她发现陈玉明迟迟不动身，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陈玉明瞪了女人一眼，从沙发起身跟了上去，在关门的时候，他深深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眼底满是不甘与赤裸裸的欲望，他关上了房门。 …… “咔嚓”一声，随着房门关上，里屋突然安静下来，紧接着里屋的房门被拉开一条缝隙，透过缝隙，肖承恩环顾四周，不见王新蕊和陈玉明的身影，确定他们已经离开后，他长松一口气。 手摸到里屋的灯管开关，漆黑的房间瞬间亮了起来，许千歌静静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双眼紧闭，依旧没有清醒过来，而床头柜上摆放这种道具，肖承恩只扫了一眼，便觉得口干舌燥，他转身出门倒了杯凉白开，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随后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倚靠着靠枕，目不转睛盯着天花板的水晶吊灯。 那些道具一定是王新蕊的手下准备的。 任何男人看到那些道具还有床上肤白貌美的美人都不可能没有反应，肖承恩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他自然也是有反应的，毕竟他从来没有过性生活。 不难猜到，肖承恩其实是动心的，王新蕊确实送了他一份大礼，这也是他能够直接报复到陆湛的唯一机会。 可不知道为什么，软香在怀，但他却犹豫了。 虽然他在工作上不择手段，但他做这些完全是出自于他对陆湛的恨，更多的也是一种执念，三年前的失败对他来说是无比沉重的打击，想要解开这个心结的唯一办法就是打赢陆湛，看到他像自己之前那般痛苦，或许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释怀，放下唯一的执念。 其实执念是一种很可怕的信念，他也不想自己变成这样，可他放不下，也忘不掉，午夜梦回，总是回到三年前法官宣判的那一刻，陆湛坐在对面的被告席上，望着自己，笑容淡然，可那淡然的笑容落在肖承恩眼中却变了味道，在他看来那是一种耀武扬威！ 想到此，肖承恩猛地起身，朝里屋走去。 第337章 克制自己 他将绑着许千歌手脚的绳子解开，用床头柜上的手铐连接床头，铐住了许千歌的左手，她口袋里没有手机，应该是被王新蕊的人收走了。 每当想到那个画面，肖承恩胸口闷得厉害，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堵住似的，他紧紧盯着床上的女人。 “撕拉——”一声响起，许千歌身上的毛衣被他脱掉像是发泄一般丢在地上，肖承恩眸色暗了下去，他俯身将女人压在身下，一个个克制又疯狂的吻落在女人白皙优雅的脖颈上，而身下人还在昏迷当中，似乎感受到危险到临，秀眉微微拧起。 许千歌身上很香，她用得似乎是栀子花香味的沐浴露，肖承恩在她脖子上留下一个个极浅粉色的印记，男人疯狂的吻缓缓下移，落在精致的锁骨上时，肖承恩突然停了下来，他呼吸又急促又沉重，他抬眸望向许千歌的俏脸，眼底的疯狂逐渐褪去，眼神变得迷茫起来。 他突然意识到，他这么做和趁人之危有什么区别？ 肖承恩压在许千歌身上不动，过了一会儿，他翻身下床，默默捡起地上的毛衣帮女人穿上，拉开被褥盖在她的身上，又将空调打开，自己则绕过床头，来到另一边躺了下来，他长舒一口气。 他不知道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可他不想自己后悔，他要许千歌清醒的时候对自己投怀送抱，心甘情愿躺在他身下，而不是昏迷不醒像一条死鱼一般，有什么意思。 …… 另一边，黑色奥迪缓缓驶入陆家别墅院落。 陆湛下车朝别墅走去，此时已是凌晨深夜，一楼大厅亮着昏暗的灯光，他换上舒适的拖鞋，拎着公文包正要朝楼上走去，突然客厅传来熟悉的女声。 “阿湛。” 陆湛脚步一顿，循声望去，只见陆母从黑暗中缓缓朝他走来，似乎她一直坐在沙发等他回来似的，他怔了下，抿抿唇。 “妈，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睡？” 此时陆母已经站在他身前，眉眼间满是疲倦之色，眼神心疼地看着他，“你这两天怎么没回家？我听陈秘书说你去处理定远县的事情了，结果怎么样？” 陆湛沉吟片刻，淡淡道：“我回来的消息也是陈秘书告诉您的？” “嗯。”陆母没有隐瞒他。 “我就知道……” 陆湛抬手揉了揉眉心，他本不想这件事让家里人知道的，结果现在事情闹得这么沸沸扬扬，陆家人不知道也不现实，肯定是老爷子发难，所以母亲不得已才打电话给陈秘书问起这件事儿。 “已经解决了，受害者家属只想要钱，只要钱一到位，到时发个微博澄清一下即可，陈秘书在定远县处理后续事宜，我便先回来了，明天我还有一场官司要打。” 听陆湛这么说，陆母便放心了，她有些心疼地伸手抚摸陆湛的脸庞，“这两天你都瘦了，等这场官司结束，妈给你做些你喜欢吃的菜，你叫上千歌一起回来吃，我们一家人已经好久没有一起坐下来好好吃顿饭了。” “好，我会和她说的。” 陆湛没有丝毫犹豫，应声下来，他关心道：“妈您也是，早点休息，别让自己太累。” “嗯，对了，你介绍的那位乔医生医术果然高明，这还不到一周时间，我看时颜气色好了不少，饭量也变好了，之前最多吃一碗粥就饱了，现在还能用些主食，连她自己都说身体总是暖暖的，双腿也有点知觉了。” “是吗？那简直太好了。” 这于陆家人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陆湛不由露出由衷、发自真心的笑容，他感到十分欣慰，毕竟陆时颜是他从小宠到大的妹妹，虽然妹妹和老婆比起来，老婆更重要，但这并不代表陆湛不在意陆时颜，要不然他也不会三番两次去请乔凌帮陆时颜医治。 “是啊。” 陆时颜的变化，陆母看在眼里，心里也是高兴的。 简单寒暄几句后，母子俩分开，陆湛回了自己的房间，陆母也回房间休息去了，她收到陆湛回来的消息，特意等他回来询问定远县的事情，因为这件事情闹得实在太大了，今天陆老爷子专门找她问了这件事情，脸色很不好看，似乎在责怪陆湛接手这个烫手山芋。 陆氏集团经营的甚广，主要是房地产打造新能源汽车赚钱，其次便是陆湛的湛蓝律师事务所，用来名利双收，陆老爷子的意思是完全没有必要投入资金开发定远县一个偏僻落后的小县城。 若不是因为陆老爷子过问发难，陆母是不会和陆湛聊工作方面的事情，她是相信陆湛的能力的，至于这点，陆湛更是心知肚明。 回到房间，陆湛先拿着睡衣去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已经将近凌晨三点，他给许千歌发了个信息，提醒她明天早点起，他早上八点去她家楼下接她。 做完这一切，他关上手机，躺在床上，不久便睡了过去。 …… 翌日，阳光透过窗帘照射进来。 陆湛是被噩梦惊醒的，他坐起身来，倚在床头，缓了五分钟左右才冷静下来，他拿起手机一看，才早上七点半，他只睡了四个半小时，他点开微信，许千歌还没有回复。 想到她估计还没醒，陆湛掀开被子下床，简单洗漱过后，换上黑色西装，系好领带，拎着公文包出了房门，厨房已经开始准备早餐了，迎面撞上从厨房走出来的陆母，她出声问道：“吃个早餐再走？” “不了，我还要去接阿歌，等会儿路上随便买点，不然时间来不及。” 陆母有些失落，不过她很快调整好状态，点点头，“那好，你快去忙。” 陆湛点点头，和母亲告别后，开车朝沪江公寓赶去，开得还是那辆昨天出问题的黑色奥迪。 路上，他给许千歌拨了好几通电话，对方迟迟未接，陆湛不禁微微蹙眉，感到很是奇怪。 他加快速度赶到沪江公寓，再次给许千歌打电话时，突然听到草丛里传来阵阵熟悉的铃声。 第338章 让我怎么放心 手机铃声？ 车子猛地刹住，原本陆湛驶入小区后速度就不快，他推开车门下车循着那颇为耳熟的手机铃声找了过去，只见一个黑色的手机躺在草丛里，他拿起一看，脸色微变！ 这就是许千歌的手机！ 向来手机不离手的许千歌，怎么会把手机丢在这里，她人呢？ 心底那股不安瞬间无限放大，笼罩在陆湛的心头，他当即再也顾不上什么，拔腿朝不远处的公寓大楼跑去。 乘坐电梯来到许千歌住的楼层，从她家门口地毯下面找出钥匙，打开门锁，推门而入，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显然昨晚许千歌并没有回家。 这个认知让他彻底陷入恐慌。 许千歌去哪儿了？ 陆湛不再停留，离开许千歌的公寓，下了楼，开着车子连闯三四个红灯，赶到了许家别墅院外。 …… 与此同时，许家别墅。 许家兄弟还有许母正在吃早餐，许父最近去外地出差了，并不在家，许广琛一边翻阅着最新一期的财经杂志，一边端起冒着白雾的瓷杯，抿了口咖啡，而坐在他对面的许以洲不紧不慢地剥着水煮蛋，将蛋白吃下，蛋黄留在面前的餐盘里。 许母看到，不禁皱眉，轻斥：“许以洲，你又挑食！？昨天红萝卜你不吃，今天你又不吃蛋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其实是吃蛋黄的！” 闻声，原本有些心不在焉的许以洲顿时回过神，他看到自己餐盘里的蛋黄，愣了下，笑容有些无奈。 “我吃我吃，可能是习惯了，往日小妹在家的时候，她喜欢吃蛋黄，我就吃蛋白，把蛋黄留给她……” 说着，许以洲吞咽下蛋黄，蛋黄就着蛋白一起吃还好，要是光吃蛋黄还有点噎得慌，他顺手端起盛有牛奶的杯子，喝了口牛奶，感慨道：“也不知道那小丫头最近在忙什么，她亲爱的二哥受伤在家休养，她也不知道过来送送温暖，安慰安慰我受伤的心灵。” 啧啧，小白眼狼。 许以洲默默在心里吐槽，这句小白眼狼，他可不敢当着母亲和大哥的面说出来，他怕旧伤还没养好，又添新伤。 此话一出，许母将目光投向一旁不发一言的许广琛，眼中隐隐含有期待，她意有所指地感叹道：“是啊，阿歌已经好久没回家了。” 许母的视线太过灼烈，许广琛翻页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眸望去，正对上许母和许以洲眼巴巴的模样，似乎在等他的答案。 “……” 许广琛不紧不慢喝了口咖啡，沉吟片刻，淡淡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临近年底，最近公司很忙，不过我之前看新闻陆氏集团被爆出工地事件，好像有两个工地上的工人因事故而亡，或许阿歌她最近和陆湛在忙这件事情。” “不愧是大哥，一个新闻就能猜到小妹最近在忙什么。”许以洲一脸佩服，不禁竖起大拇指。 工地上闹出人命是常有的事儿，许广琛和许以洲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可这件事被平时做做美容，逛逛街的许母知道了，她不禁瞪大眼睛，眉眼间满是浓浓担忧。 “还闹出人命了？！我早就说律师这一行非常危险，你妹妹非不听，还有你俩，当哥哥的也不知道劝着点，陆湛也是，好端端怎么会闹出这种事情，他怎么能让阿歌一个女孩子掺和进来这件事情！” “不行，我得给阿歌打个电话问问，让她赶紧回家！” 一听闹出人命，许母十分担心许千歌的安危，她说着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要给自己的小女儿打电话。 许广琛和许以洲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中读出了些许无奈，老人家一听到这种事情难免少不了各种担忧，可他们却知道许千歌的工作特别忙，而且现在才早上八点，估计小妹还没起床。 “妈，你别这么大惊小怪好不好？” 许以洲趁许母不备，连忙从她手中夺过手机，关掉手机屏幕倒扣在桌面上，“大哥也说了，小妹最近很忙，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她了。” “手机给我！” 许母瞪着许以洲，她不给许千歌打个电话她不安心。 “我不。” “你这臭小子，是不是皮痒了想挨打！” 就在这时，管家从门外急匆匆赶进来，凑到许广琛耳边压低声音道：“大少爷，陆湛在门外等您。” 陆湛？ 许广琛很是意外，不解道：“他怎么来了？” 此时此刻陆湛不应该去解决工地上的事情吗？突然跑到这里…… 似是想到什么，许广琛脸色微变，眉眼略显严肃，他站起身，对许母和许以洲说：“我出去一下，有个朋友找我。” “怎么不请人家进来？”许母一边和许以洲抢手机，一边随口问了句，可许以洲生的高大，一米八九的身高又岂能是一米六左右的许母抢得过的？ 男人突然造访，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很大概率和小妹有关，在确认到底什么事情之前，许广琛不想让母亲担心，他保持冷静淡定道：“不太方便，我出去和他说两句话就回来了。” 许母也没多想，“哦，那你去。” “嗯。” 许广琛快步朝别墅外面走去，管家连忙跟上，许以洲注意到许广琛刚才的神情有些不太对，他拔腿追了过去。 “大哥，我陪你一起去！” 许以洲个高腿长，许母根本追不上他，干脆气呼呼坐在椅子上，“这个臭小子！看你回来我怎么收拾你！” 电话一定要打的，她必须保证小女儿的安全才能放心。 只不过就是早几分钟晚几分钟的事儿，许母继续吃早餐，准备等许以洲回来再和他要手机。 许家两兄弟一前一后出现在视线范围之内，陆湛眉头紧蹙，神色焦急。 “陆先生。” “妹夫！” 比起许广琛冷淡的态度，许以洲要热情许多，当初在肖家要不是陆湛为他出头，恐怕他就要被肖家夫妇泼一盆脏水了。 陆湛点点头，一脸严肃，“大哥，二哥。” 第339章 你以为你是谁 对于男人的称呼，许广琛依旧冷淡，而许以洲却是眉开眼笑。 “你找我们什么事儿？” 陆湛也顾不得什么了，沉声道：“千歌她失踪了！” 时间紧迫，开庭时间为九点钟，距离开庭不到一个小时，他必须要在一个小时之内找到许千歌，而仅凭他一个人的力量简直太难了，他只有来许家求助。 闻言，许广琛眸色微沉几分，许以洲愣了下，颇为震惊。 “怎么可能！？我小妹她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她怎么可能会失踪！？” 许以洲甚是愤怒，他上前一步，双手紧紧抓住陆湛的衣领。 这是原则性的问题，陆湛待许千歌好，他便承认陆湛是他的妹夫，可现在陆湛却把他视若珍宝的妹妹弄丢了，别说笑脸相迎，不动手揍陆湛一顿就不错了！ 陆湛眼睫轻颤，他从口袋里掏出许千歌的手机，许家兄弟俩脸色顿变，瞬间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我早上去她住的公寓找她，在她家楼下找到了她的手机……我也去她住的公寓看过了，她昨晚好像没有回去。” 陆湛明显感受到，许以洲听完这句话后，抓着他衣领的双手逐渐无力松开，许以洲神色复杂，眼神麻木空洞，低声呢喃着：“这、这怎么可能，小妹她，她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了……？” 名为理智那根弦彻底绷断，许广琛再也无法维持冷静，上前一步，一把推开许以洲，扬起拳头狠狠砸在陆湛脸上！ 猝不及防的一拳，陆湛根本来不及反应，被打的偏过头，倒退好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形，他抬起头，嘴角溢出一抹鲜血，脸颊更是瞬间青肿起来，模样看起来甚是狼狈！ 男人愤怒的低吼声在耳边响起！ “陆湛，你就是这么保护的我妹妹！？” 许广琛压根不给陆湛喘息的时间，他一把揪住陆湛的衣领，强迫他抬头看着他，男人双眸猩红，显然是怒极，陆湛从没见过这样的许广琛，他舔了舔嘴角的鲜血，剑眉紧蹙，眼底满是不加掩饰的担忧与懊悔。 “如果许千歌出了什么事情，我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 “大哥！” 一旁许以洲缓过神，连忙上前拉开许广琛和陆湛，他知道许广琛反应这么大是因为许千歌小时候也曾发生过这种事情，先是失踪，后来绑匪打过来打电话要钱加威胁，如果不是他们赶到及时，一枪毙了正要对许千歌实施恶行的绑匪，恐怕结果要变得更加糟糕！ 那次绑架给年幼的许千歌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后来还是许父请的国外知名心理专家给许千歌进行了半年之久的催眠，才得以将那段不堪的记忆尘封，这也导致了为什么许家人看管许千歌这么严，也不经常带许千歌出入高档宴会场合。 在认识陆湛以前，世人皆知许家有一个小女儿，视若珍宝，掌上明珠，许家人保护她保护的很好。 但从未一睹真容。 直到许千歌认识陆湛之后，两人相遇、相爱、最后到了订婚。 虽说陆湛不经常带许千歌去参加各种各样的商业性质的宴会，但也因为他的出现，导致不少人都知道许千歌便是许家的小女儿。 这还没多久，许千歌再次失踪，这让许广琛如何不恼，不怒，不怨？！ 要是可以，许广琛真想直接掐死陆湛这个祸害！ 在他看来，如果不是陆湛的出现，自己的妹妹说不定过得非常好，回来继承家业，做许家人手心里的宝。 “对不起……” 然而陆湛并不知道许千歌曾经发生过这种事情，他以为许广琛和许以洲只是情急之下才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举动，他们只是担心许千歌。 许以洲拼命拦着愤怒的许广琛，生怕他把陆湛打死，许广琛死死盯着陆湛，被他气笑了。 “道歉如果管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陆湛，你之前怎么和我保证发誓的，你忘了吗？！” 陆湛眼眶一红，他低声吼道：“我没忘！” 他抬眸直勾勾地看向许家两兄弟，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们以为我希望这种事情发生吗？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千歌，不是在这追究我的责任！我确实没有保护好她，如果我昨晚亲自把她送到楼下，她也有可能不会发生这种意外！” “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当务之急是找到她啊！” 许广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就知道这事绝对和陆湛脱不了关系，但他也清楚现在不是找陆湛问责的最佳时机。 “你有什么脸跟我吼？陆湛，你最好盼望着我妹妹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但凡她有一点损伤，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对上许广琛充满杀意的猩红眼眸，陆湛心里清楚，许广琛是来真的。 “好了，大哥，我们还是赶紧派人去找小妹，还跟这个王八蛋计较什么！” 许以洲俊脸冷沉，他连一个眼神都没给陆湛，显然也是对陆湛非常不满，他和许广琛对视一眼，纷纷掏出手机打电话部署手下人全城寻找许千歌的下落。 电话响起，陆湛掏出手机看了眼，是律所的助理给他打来的电话，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情绪，来到一旁接起电话，嗓音低沉暗哑。 “有消息了吗？” 助理说：“没有，不过我已经让萧队帮忙调沪江公寓的监控了，我现在在法院门口，王乐乐和王太太他们已经到了，正在休息室等您呢。” 有萧燃帮忙调查，陆湛这颗悬起的心才稍稍安稳一点，他点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出声问道：“陈玉明和王新蕊，也就是被告方的那些人他们到了吗？” “一男一女已经到了，应该就是您所说的那两个人，可被告方的代理律师还没到，他们在打电话，应该也在催代理律师赶紧过来。” “陆par，距离开庭还有二十分钟，您快过来，许律师她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出什么意外的，而且有我和萧队在。” 第340章 有线索了吗 “嗯，我知道了。” 开庭在即，一方面是许千歌失踪，许家人愤怒，一方面是王乐乐那边的催促，陆湛感觉自己的压力非常大，他挂断电话，将手机放回口袋里，转身来到许家兄弟面前。 许广琛还在打电话，冷冷瞥了他一眼，对电话那头说：“速度，必须要在五分钟之内出发，只要一有我妹妹的下落，必须立马汇报给我！” 而许以洲这边刚挂断电话，似乎联系了小区开发商那边的关系，他看陆湛似是有话要说，这才收起手机，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二哥……” “不许叫我二哥，陆先生，我没有资格当你的二哥！” 许以洲微微眯起眼睛，冷笑出声，周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不复往日那般吊儿郎当豪门少爷的模样。 陆湛一噎，他知道自己这次算是把许家兄弟彻底得罪了，许千歌就是他们的底线，也是他的底线，陆湛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们难受，难道他不难受吗？ 想起法院那边的情况，时间所剩不多，陆湛只好表明来意。 “我已经派出我手下所有的人去寻千歌的下落了，而且警局方面我也有朋友已经在帮忙调查那附近的监控了，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得到消息。” 闻言，许以洲脸色这才稍稍缓和，可依旧冷沉肃穆，他点点头，态度冷淡，“还有什么事吗？” 陆湛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便利签，在纸上写下一串手机号码，然后撕下来递给许以洲。 许以洲垂眸扫了眼，沉声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我在警局方面朋友的电话，等下你直接联系他就好，我现在有事要去法院一趟。” “法院？”许以洲顿时明白陆湛的意思，他眯起眼睛，目光毫无温度，他咬牙切齿道：“姓陆的，我知道你是一名律师，但你要搞搞清楚，你的未婚妻现在失踪了！你居然还要去帮你的客户去打官司！？你他妈……” 男人的所作所为让许以洲非常震怒，他紧紧攥着拳头，也很想像许广琛刚才那样揍陆湛一顿！ 而这次，是下死手的揍！ “抱歉，但我必须要去，这个案子对于我和千歌非常重要，我们为了调查这个案子花费了太多心血，而且我怀疑千歌的失踪和被告方的那两个人有关系，所以，我必须要去！” “放屁！不就一个破案子么，咋的你以为你拍无间道呢？姓陆的，我对你真的非常失望！” 许以洲不知道陆湛和许千歌经历了什么，但他听说过陆湛工作狂的名声，他以为对于陆湛来说，工作是最重要的，而至于其他事，比如说未婚妻莫名突然失踪，或许可以往后放一放。 陆湛眼神复杂一瞬，他不知道该怎么向许以洲解释，他看了眼腕表时间，距离开庭还剩下十五分钟，他再不赶过去就来不及了！ “对不起！千歌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 陆湛冲许以洲弯腰鞠躬，然后转身坐进车里，驾车离开许家。 “卧槽！陆湛你他妈王八蛋！” 许以洲气得不行，脱下拖鞋朝车子砸去，可他的举动根本无法拦下陆湛。 “操！” 许广琛注意到他这边的动静，讲完电话，走了过来，他冷眼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心底起了杀心。 “他去哪了？” 许以洲暴躁地抓了抓头发，将陆湛给他便签递给许广琛，愤愤不平道：“那小子去他妈给人打官司去了！还说什么千歌的失踪和被告那边的人可能有关系，这是他留给我们的线索，这个人好像是警局方面的，让我们等会直接和他联系。” 闻言，许广琛眉头紧蹙，疑惑不解道：“警局那边不是得当事人失踪超过二十四小时才能立案处理吗？” 许以洲低低嗤笑一声，“姓陆的那小子有认识的人呗，他一个律师若是不认识几个警局那边的人，那才叫扯淡！” 许广琛沉默了下，接过许以洲递过来的便签，眸色幽暗，薄唇轻启：“行了，先打电话问问，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小妹，至于怎么收拾陆湛，等找到小妹再说。” “嗯。”许以洲俊脸发沉，眼神狠厉，他恨恨道：“不管如何，我绝对不会放过那小子！” 许广琛也是这么想的，他掏出手机拨通上面的电话，过了几秒，对方接起电话。 “喂？哪位？” “你好，我是许千歌的大哥，陆湛让我直接联系你，请问我妹妹那边有线索了吗？” 一听是陆湛安排的，萧燃语气缓和许多，声音透着几分严肃认真。 “你好许先生，是这样的，我们现在已经调查到案发时的监控，发现你妹妹于昨晚十点左右被两个男人打晕拉上一辆面包车，我们技术科正在分析面包车车牌号调查车主，如果你们很着急担心的话，不如先来警局，我相信很快就能调查到你妹妹的线索！” 许广琛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面色难掩激动，“好，谢谢警官，我现在就赶过去！” 挂断电话，许以洲连忙出声问道：“大哥，怎么样了？有小妹的消息了吗？” “嗯，我们现在出发去警局。” 说完，许广琛转身去开车，许以洲听了，更是激动不已，他也顾不上自己穿的睡衣，管家这时已经帮他捡回来那只丢出去的拖鞋，许以洲穿上，抬眸见管家一脸担忧，清了清嗓子，叮嘱道：“孙伯，我们已经有了小妹的消息，我妈那边……她身体不好，还需要您帮忙打个掩护。” 管家一愣，面露为难，他不要太清楚许千歌对许家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可……老夫人那边我可能瞒不了多久，二少爷，这件事情这么严重，我觉得还是要告诉老夫人一声！” 许以洲眉头一皱，他深吸一口气，耐心劝道：“孙伯，我不是要瞒着我家那老太太，可是您也知道我妈最近身体不怎么好，还有高血压，我怕她知道了会非常担心。” 第341章 一辈子不说 “可是……” 管家犹豫不决，他十分为难，愁眉苦脸道：“那等会儿老夫人闻起来，我该怎么回答？” 许以洲一听，只觉得有戏，他眼睛亮了亮。 “你就说公司有点事儿，我和大哥去处理了，我妈的手机我带走了，如果她要是找你要手机打电话你就随便找个理由糊弄一下她老人家，千万不要让她知道小妹的事儿，警局那边已经有下落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找到小妹，实在瞒不下去，也有我和大哥顶着。” “麻烦你了，孙伯！” 一旦被许母知道此事，结局难以想象，别等会儿许千歌还没找到，母亲这边再出点什么意外，等父亲回来知道了，他和许广琛那就真的完犊子了。 家法伺候还是最轻的处罚，许千歌和许母是许家兄弟俩这辈子最最重要的女人，许以洲不想看到她们两人任何一个出现意外。 或许对别人而言，爱情是至高无上的，但对许以洲和许广琛来说，家人才是最重要的，无一例外！ 孙伯自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他一脸严肃地点点头，最终还是答应了许以洲的恳求。 “二少爷您放心，老夫人这边我会看着她，你和大少爷还是赶紧找到小姐，我怕老夫人这边我瞒不了多久。” 许以洲很是感激，“谢谢你了孙伯！” 这时，许广琛开车停到他身旁，催促他赶紧上车，许以洲和管家孙伯道别，再三叮嘱后，这才拉开副驾驶位置的车门，上了车。 许广琛担心许千歌的安危，将油门踩到底，玛莎拉蒂的轰鸣声震耳欲聋，车影很快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孙伯重重叹了口气，他摇摇头，转身朝别墅走去。 “这都什么事儿啊！” 作为许家的老人，孙伯自然也很担心许千歌，毕竟他从小看着许千歌长大的，对之前许千歌遭遇绑架的事情也很是了解。 自绑架事件后，许家人对许千歌更是宠爱，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里面掺杂了多少愧疚，也只有许家人自己心里清楚，性格开朗爱笑的一个小女孩遭遇这种事情，受了那么大的打击，许千歌在看心理医生那半年时间，整个许家像是蒙上了一层阴霾，直到许千歌将那段往事遗忘，他们才有得以喘息的新生感。 回到别墅，许母已经吃完饭，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动静，她扭头望去，看到管家孙伯一个人回来，她不禁微微一愣，或许母女连心，她好像感应到了什么，心底升起几分揣揣不安。 “老孙，广琛和以洲他们人呢？” 孙伯身形紧绷，他努力维持冷静淡定的模样，按照许以洲离开前的叮嘱回答许母。 “刚才有个年轻男人来找大少爷，应该是公司发生了什么事儿，大少爷和二少爷一起赶过去了。” 闻言，许母秀眉微皱，女人保养的极好，脸上几乎没有皱纹，眉眼之间和许千歌有六七分的相似，经过岁月的沉淀，许母平时笑起来有种温婉的气质，可要是一皱眉，那不怒自威的气场还是蛮唬人的。 “去公司了？以洲他那么注意形象一人，穿着睡衣去公司？” “……” 糟糕，被老夫人发现破绽了！ 孙伯脸上笑容一僵，背后冷汗直冒，心中别提多后悔听许以洲的话隐瞒欺骗许母了。 许母察觉到孙伯的不对劲，神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老孙，你实话告诉我，公司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孙伯张了张嘴，只觉得如鲠在喉，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他感觉自己像是上了许以洲的贼船，必须要帮他瞒下来，否则他将在许家的处境非常尴尬。 “……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是急事。” 许母定定望了他一会儿，那眼神看得孙伯头皮发麻，最后她也没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只是说：“你手机借我用一下，我给阿歌打个电话。”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孙伯尴尬地笑了笑，硬着头皮，撒谎道：“我……我手机好像没电了。” “是吗？” 许母眼神一凛，她彻底察觉到了不对，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好像在告诉她，许广琛和许以洲急匆匆地离开肯定和许千歌有关。 正好这时一个女佣人送上来泡好的红茶和水果，许母喊住她，问道：“手机带了吗？” 女佣微微一愣，不明所以，虽然她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大对劲，但她还是实话实说道：“回夫人，带了。” “借我用用。”许母脸色稍稍缓和，向女佣伸出手。 女佣不好拒绝主人的要求，而且面对慈眉善目的许母，她说不出来拒绝的话语，只好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交给许母。 许母拿到手机，将背得滚瓜烂熟的手机号码输进去，拨打过去电话，许家人都知道，许母对数字极其不敏感，连许父的手机号她都背不下来，却唯独背下来了许千歌的手机号。 “嘟嘟嘟……” 电话已经拨通。 但对方迟迟不接电话。 孙伯紧张地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他出声劝道：“夫人，说不定小姐正在忙，没看到电话，要不过一会儿我们再打？” 许母一个眼神都没给孙伯，她心中已经认定孙伯和那两个兔崽子联合起来在瞒着她什么事儿，她不信邪，又打了一遍。 一遍一遍又一遍，直到第十遍时，电话那头传来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许母秀眉紧紧拧起，她将手机还给女佣，女佣察觉到气氛不对，连忙拿着托盘离开客厅。 对上许母发沉的脸色，孙伯不敢看她，也不敢吭声。 “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 空气突然有些凝固，安静地落针可闻。 “啪嗒”一声，孙伯额头上的冷汗掉在了干净的地板上，一副打死都不肯告诉她的样子。 许母气笑了，从沙发起身，紧紧盯着他，“很好，有本事你一辈子都别说！” 第342章 不然你想怎样 上午八点五十分，第一人民法院门口，助理焦急不安地等待着，手里紧紧攥着手机，不断朝大门口张望，似是在等什么人。 身后响起脚步声，王乐乐来到他身旁，眉头紧蹙，一脸担忧。 “陆律师还没到吗？你再打电话问问他？” 助理急得一头热汗，他无奈道：“王先生，不是我没催，我们陆par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而且您也知道陆par那边出了点事儿，我们律所上下所有人都出去找许律师的下落了，您理解理解，我若是再催，无异于火上浇油。” 他顿了顿，侧眸瞥了眼不远处也是在等人的一男一女，正是陈玉明和王新蕊两人，“再说，对方律师不是也没到吗，我们再等等……” 王乐乐脸庞紧绷，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他知道陆湛恐怕此时此刻心里不好受，可这场官司对他很重要，足以改变他的人生轨迹，他理解陆湛，可他希望陆湛也能理解理解他，最好不要迟到，否则一切都完了。 另一边，陈玉明脸色极其难看，他紧紧盯着手机屏幕，眸色晦暗不明。 王新蕊看他这副表情，心凉了半截，她声音微微颤抖，“还是联系不上肖总？” 她顿了顿，“肖承恩该不会是耍我们的？？” 说起这个，陈玉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恶狠狠瞪了王新蕊一眼，心里对昨晚的事情耿耿于怀，他压低声音道：“都怪你！要不是你昨晚给他送去那份‘礼物’，我们怎么可能那么被动？！“ “嘿！陈大哥，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这不是想让肖总更尽心尽力帮我们吗？谁知道他收了礼，关键时刻掉链子啊？” 王新蕊据理力争，她狠狠剜了陈玉明一眼，觉得陈玉明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自己点燃了一根香烟，抽了几口，吐出烟雾。 “你是烟囱吗？时时刻刻都离不开烟？怎么不抽死你得了！” 陈玉明看王新蕊不顺眼，加上他心情郁闷得很，王新蕊无论做什么都惹来他的不满。 “……” 王新蕊彻底无语了，她懒得在开庭之前和陈玉明闹不愉快，转过身不再搭理他，只见王乐乐坐着轮椅来到她的面前，她抽烟的动作微微一顿，眼神复杂一瞬。 “乐乐……” 王乐乐面无表情，语气淡淡，“小姑。” 这一声久违的“小姑”彻底拨动了她的心弦，王新蕊到底是做母亲的人，王乐乐又是她哥哥留下的遗孀，她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她声音艰涩地“嗯”了声，丢掉手中的香烟，踩灭之后，来到王乐乐身旁缓缓蹲下身。 “乐乐，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这不是小姑想看到的，我们撤诉好不好？” 女人的眼神很真诚，王乐乐有些动容，可紧接着女人的一句话就像迎头浇下的一盆凉水，彻底让他对眼前的女人死心。 “小姑答应你以后不再去管你和那个乡下保姆的事情，只要你不把别墅转让到她名下，我们双方各退一步，这样你总满意了？” 经历过这么多事情，王新蕊也看出来王乐乐对梦兰的感情，想让他们分开似乎非常难，所以王新蕊退了一步，只要王乐乐答应撤诉，她可以短时间内不让王乐乐和梦兰分开。 不过这只是缓兵之计。 王乐乐身有残疾，常年坐在轮椅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离开人世了，只要梦兰不和王乐乐离婚，别墅永远都不会属于她和陈玉明，他们的企图也就泡汤了。 “满意？” 王乐乐望着王新蕊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面露失望，嘴角勾起一抹极为讽刺的笑容。 女人一口一个乡下来的小保姆，语气难掩不屑与鄙视，王乐乐不是傻子，他不是看不出来王新蕊的虚情假意，他心里明白到底谁对他是真心实意的好，谁对他是虚情假意的好。 倘若王新蕊和陈玉明真的在意他，那也不会当初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互相推诿抚养他的责任，现在看他过得不错，看他家庭婚姻幸福圆满便想着来插一手，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对他心爱的妻子评头论足，更是以监护人的身份要求他和梦兰分开。 这就是他们所谓的对他好？？ 王新蕊皱了皱眉，正想说什么，陈玉明看不下去，王乐乐那抹嘲讽的笑容深深刺痛了他，他上前一步，痛心疾首地指责王乐乐的不是。 “乐乐，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呢？那个小保姆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就这么对她死心塌地？我是你的亲舅舅，王新蕊又是你的亲姑姑！我们能害你吗？” 就在三人争执不下时，一辆黑色奥迪缓缓驶了进来，陆湛一进来便注意到了王乐乐那边的情况，他剑眉一皱，将车子停好，拿着公文包推开车门下车，快步朝台阶上走去。 终于看到陆湛出现，助理差点喜极而泣，他迎了上来，“陆par，您终于来了！” 陆湛径自朝王乐乐那边走去，低声问助理，“距离开庭还有多长时间？” 助理看了眼腕表时间，“还有五分钟！” 陆湛点点头，神色严峻，他似乎想到什么，侧眸看向助理，沉声问道：“肖承恩呢？他还没来？” “对！我一直在这里盯着，确定他还没来。” 听到助理笃定的回答，陆湛脚步微顿，眸色晦暗难明，他对助理低声道：“如果开庭之后，肖承恩还没到的话，给萧燃发信息，让他查一查肖承恩，我怀疑许千歌和肖承恩在一起。” 闻言，助理不由一愣，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他是知道许千歌和陆湛的情侣关系的，而且他更知道自家老板和肖承恩势同水火，现在陆湛突然来一句许千歌和肖承恩在一起，这一下子把他搞懵了！ 豪门家族之间关系都这么复杂的吗？？ 陆湛没注意助理异样古怪的眼神，他来到王乐乐身后，眉眼清冷，“马上要开庭了，王先生，我们进去。” 第343章 安然无恙 陆湛的出现，对于王乐乐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喜讯！ 他任由陆湛推着他的轮椅，带着自己一步步往庄严肃穆的法庭走去，仰头看向陆湛，眼里满是感激。 “谢谢你，陆律师！” 陆湛垂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职责所在。” “你的事情，我听说了……”王乐乐眉眼低垂，他很感激陆湛能够及时出现在这里，而不是去找他失踪的未婚妻，这让王乐乐感到十分愧疚，只能衷心祝福道：“希望许律师能够安全无恙的回来。” “会的。” 陆湛沉默了一下，眸色微沉几分，想到刚才突然冒出来的念头，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时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许千歌和肖承恩在一起，还是不希望他们两人呆在一起。 如果在一起，许千歌至少安全能够得到保障，可一想到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整整一夜，陆湛感觉自己快要疯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可如果不在一起，那么事情就严重了，许千歌极有可能遇见了危险！ 原告被告双方同时进场，等法官到场之后，众人纷纷入座，陆湛抬眸望向对面的被告席，只见出席的不是肖承恩，而是一个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年轻律师。 助理凑过来，在他耳边低语，“那个男人好像是肖十律所那边的人，也是一名律师，这个肖十律所在搞什么？居然派这么一个年轻的律师来和陆par您对垒，啧啧……” 当看到那个年轻律师，陆湛心头传来一阵阵抽痛，他的猜测得到了验证！ 如果肖承恩不是有什么事情走不开，他一定不会派这么一个年轻的律师过来应付敷衍，这显然就是不在意这场官司的输赢了，他这么恨自己，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帮助陈玉明和王新蕊他们脱罪，却到了最后关头提前退场…… 能让肖承恩做如此抉择，一定是他找到了更好打击他的方法。 陆湛眼里像是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紧紧攥着手中的钢笔，因为力道太大，指尖微微泛白。 在他生命里，许千歌早已胜过了工作对他来说的重要性，肖承恩绝对和许千歌在一起，不然他是不会放弃任何让他痛苦的机会的！ 肖承恩！ 陆湛眼底涌起浓浓杀意，那骇人的眼神让坐在对面的陈玉明和王新蕊不禁头皮发麻，手脚冰凉！ …… 五星级酒店，某个房间。 许千歌醒来的时候，后颈传来的酸麻痛楚不禁让她倒抽一口冷气，她缓缓睁开眼睛，打量着陌生的四周。 突然，身旁传来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 “醒了？” 许千歌循声望去，只见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逆着光站在落地窗旁，她眯了眯眼，刚想坐起身，只听见一阵锁链与棍子的碰撞声，她这才发现自己左手被铐着手铐！ 肖承恩走到她身旁，看到许千歌奋力挣扎，他微微垂眸，眼神有些无奈。 “别白费力气了，我昨晚在你昏迷的时候研究了很久，始终没有找到打开的办法。” 说着，他缓缓坐在床边，轻声问道：“饿不饿？我刚叫了外卖，有粥，要不要吃一点？” 许千歌瞪大眼睛，眼神充满警惕和疑惑，她挣扎着坐起身，哑声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是你把我绑来的？” “不是，我为什么要绑你过来？” 肖承恩似乎觉得好笑，轻笑一声，摇摇头，起身去外面客厅取来一碗粥，回到刚才坐的位置，取出一次性餐具，搅了搅浓稠的粥，将勺子抵在她唇边。 看得出来，男人的一举一动没有恶意。 许千歌垂眸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发现没有破损，自己身体也没感到什么异样，她抬眸不解地看向肖承恩，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里。 这里明显是一个酒店房间。 “为什么？” 肖承恩只好收回手，目光平静，他就知道许千歌不会轻易吃下他的食物，他沉默了下，缓缓道来。 “你最近在调查陈玉明和王新蕊的案子是吗？” 许千歌微微一怔，很是诧异，“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是陈玉明的代理律师。”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出现在这里，是陈玉明和王新蕊干的？！” 肖承恩微微颔首，他将手中的碗放在床头，掏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给许千歌听。 那头传来陈玉明嚣张肆意的笑声：“哈哈……肖总说得对，不过他们也不算死有无辜，我在当地派出所还是有点人脉关系的，听说那两个傻逼前两年强上过一个刚死了丈夫的年轻小寡妇，后来那寡妇无法接受跳崖自尽了。” 短短十几秒，却能证明定远县工地出事，那两个人的死确实和陈玉明有着莫大的关联！ 听着陈玉明嚣张的声音，许千歌莫来由感到愤怒，她甚至一时竟忘了自己如今身陷囹圄的处境！ “混蛋！杀人不眨眼的混蛋！” 她突然想到今天的开庭，连忙出声问道：“现在几点了？” 肖承恩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九点半，开庭时间为九点。”他抬眸望向女人，眼神有些若有所思，“放心，陆湛已经赶过去了，想必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知道结果了。” 原本许千歌还在发愁陆湛要是知道她失踪肯定会千方百计寻找她的下落，可肖承恩像是能看透她的心思似的。 闻言，她不禁愣了愣，有些不可置信地抬眸，怔怔望着肖承恩。 “你是说……他去法院了？他不知道我失踪的消息？”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 肖承恩语气淡淡，他重新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那碗粥，搅了搅，又吹了吹热气，继续道：“是王新蕊绑架的你，至于我为什么在这，因为昨晚陈玉明约我吃饭，王新蕊后来才到的，她神秘兮兮说送我个礼物，后面发生的事情你也能猜到。” “那个所谓的礼物，就是你。” 修长的手指握着勺子，肖承恩再次将粥送到她的唇边。 第344章 她是我妹妹 “原因我也告诉你了，你现在可以喝粥了吗？恢复些体力，你昏迷那么长时间，我怀疑王新蕊对你做了什么，我也和你解释清楚了，等下我报警，让警察过来给你解开手铐，你也顺便帮我证明一下我的清白。” 女人刚醒来便接收了这么大的信息量，许千歌心情非常复杂，她需要时间缓一缓，理一理思绪，对上肖承恩充满无奈的眉眼，她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张开嘴吞下温热的粥。 见她终于肯吃东西了，肖承恩松了口气，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眼里染上笑意。 “这就对了，先顾好自己，其他的事儿可以等之后再说。” 男人眉眼深邃俊朗，眼底有淡淡的乌青，笑起来的时候很是温柔。 许千歌心情非常复杂，她怎么都没想到，当她睁开眼，守护在自己身边的不是陆湛，而是肖承恩，男人非常细心体贴，喂完粥之后还用热水烫过的毛巾帮她擦脸擦手，肖承恩无微不至的照顾让许千歌不禁有些动容。 或许每个女孩年少时都有英雄梦，幻想着迟早会有一个帅气的男人拯救她于水火之中。 做完这一切之后，肖承恩回到她身边坐下，眉眼间满是疲倦之色，看得出来，他应该一晚上都没怎么合眼。 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即使许千歌心情再五味杂陈，她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你……一夜都没怎么睡？” 冷不丁听到许千歌关心他，肖承恩轻挑眉梢，似乎有些意外，“也不是，稍微睡了会儿，不过睡不安稳，怕你中途醒来看到我会误会，所以就没怎么睡。” 温暖明媚的阳光照射进来，原本温馨的气氛，却因为她手腕铐着手铐却显得有些诡异。 许千歌眼睫轻颤，抿了抿唇，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了一句道歉。 “对不起……”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肖承恩，昨晚的事情现在想想，她仍心有余悸。 如果不是肖承恩，她恐怕早就出了意外。 肖承恩深深看了她一眼，故作不在意地轻笑了声，掏出手机开始摆弄。 “没什么可道歉的，之前你也帮了我，你也说过，我们是朋友不对吗？” “再说，幸亏王新蕊把你当作礼物送给了我，若不是我碰到你，估计现在还在法庭上和陆湛据理力争呢。” 听肖承恩这么说，许千歌感觉更愧疚了，身为一个律师，她十分清楚当一名律师开庭迟到缺席意味着什么，她感觉愧欠肖承恩许多，至于之前肖承恩利用她赶走那位乔小姐，许千歌倒是没怎么在意了。 “我现在报警？” 肖承恩瞥了眼她手腕的手铐，许千歌回神，沉默片刻，摇摇头，“我有更好的处理办法。” 然后她报了一串手机号码。 “这是？” “我大哥的电话号码，你给他打电话，我来接，我和他说明情况，如果是我大哥的话，他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 肖承恩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他默默输入手机号码，将手机贴在女人耳旁。 “嘟嘟嘟……” 电话响了几声，对方这才接通，因为陌生电话，许广琛态度很冷淡，如果对方不是打的他私人号码，他也不会接听。 “喂？” “大哥，是我！” 听到许广琛久违的声音，许千歌眼眶微微泛红，一瞬间所有委屈、无奈、不解涌上心头，她的声音透着一丝哽咽。 看到这样的女人，肖承恩眼底闪过一抹心疼之色，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许千歌哭呢。 许广琛的声音透着几分焦急慌乱。 “小妹！你现在在哪儿？你还好吗？” “嗯……”许千歌吸了吸鼻子，觉得无比安心，“我在一家酒店，大哥你先听我说，我昨晚被人打晕绑了过来，然后是肖承恩救了我，我现在这边情况有点复杂，我让肖承恩告诉你位置，你过来找我。” 话筒那头，许广琛深吸一口气，语气有些意外，似乎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肖承恩救了她，不过他没说太多，问了肖承恩位置之后，便挂断电话。 “你和许大哥的感情真好。” 肖承恩笑了笑，收起手机。 不知道为什么，许千歌却从肖承恩的笑容中读出了苦涩和羡慕，她抿了抿唇，好奇道：“那是自然，因为他是我大哥嘛。你呢？你姐姐对你不好吗？” …… 另一边，警局。 挂断电话，许广琛已经迫不及待要见到许千歌了，他对萧燃说：“萧队，不用找了，我妹妹她很安全。” 萧燃正在目不转睛盯着监控视频，闻言，他微微一怔，扭头望向许广琛，“弟……许小姐她在哪儿？刚才是她打来的电话？” “嗯。” 从许广琛进来到接电话之前都是沉着脸，可接了一通电话后，男人眼角眉梢掩不住笑意。 许以洲一怔，连忙凑上来，激动地抓住许广琛的手腕，连忙问道：“小妹她在哪儿？” “我知道位置，等出去再说。” 许广琛深深看了眼神色激动的许以洲，没有直接告诉他，显然是不想让萧燃知道。 萧燃挑了挑眉，心里有些不爽。 刚才用得到他时恨不得把所有知道的线索都告诉他，现在找到许千歌用不到他了，便藏着掖着，生怕他知道什么似的。 呵，倒是有点意思。 “今天给萧警官添麻烦了，不过我觉得我们许家的事情，还是我们自己家解决的好，改天，等萧警官哪天有空，我一定带着小妹登门道谢！” 许广琛很是客气。 萧燃倒也没说什么，轻笑一声，淡淡道：“也好，许小姐知道我住在哪儿，哪天有空我一定会给她发信息的。” 许广琛微微一怔，看向萧燃的眼神变得若有所思起来，不等他发问，许以洲皱了皱眉，不禁出声问道：“你不是陆湛的朋友么？为什么我妹妹会知道你住在哪？” “很奇怪吗？我也是许小姐的朋友，她经常来我那吃饭啊。” 萧燃缓缓起身，笑得很是欠揍，他倒是看出来了，这许家兄弟纯纯就是妹控。 第345章 人没了 许广琛眯了眯眼，神色不虞。 现在每当听到陆湛这个名字，他就发自内心感到不爽，能够对陆湛的朋友萧燃有几分笑脸就不错了，还是看在萧燃一直在努力帮他们寻找许千歌的份上。 可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没有半点自知之明，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刑警队长，居然敢自称许千歌的朋友，听他说的好像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许广琛和许以洲的脸色能好看，那才叫见鬼了！ 面对许家兄弟俩的虎视眈眈，萧燃依旧是笑吟吟的，仿佛丝毫不惧他们周身散发出来的威压，他从椅子起身，懒懒散散地站在那里，和往日他们见过的警察都不太一样。 “走，我送许先生离开警局。” “不必了。” 许广琛目光不善，他轻勾了下唇角，语气充满危险。 “太麻烦了，萧队还是留在警局比较安全。” 他怕出了警局，忍不住动手揍他。 萧燃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他只是礼貌性的客气一下，许家两兄弟看他不爽，他也看这两个妹控兄弟不顺眼，与其相看两相厌，还是少接触的为好。 “那……许先生自便，我还有事儿，先去忙了。” 忙活了一上午，结果人找到了就卸磨杀驴，萧燃打了个哈欠，摆出一副送客的姿势。 “叨扰了。” 许广琛微微颔首，拉着许以洲转身离开。 出了警局大门，许广琛迅速黑了脸，他快步走到车旁，拉开车门上车，许以洲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赶紧追了上去。 等许以洲一上车，许广琛发动车子，朝肖承恩说得目的地赶去。 “不愧是陆湛那王八蛋的朋友，这个姓萧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许以洲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如果不是许广琛拦着，他定要撕烂萧燃的嘴，让他到处胡咧咧！ 说到底，许千歌还没嫁人，她还是许家的小公主，掌上明珠，萧燃这么肆无忌惮地告诉他们，许千歌经常去他家吃饭，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传出去总归是不好听的。 而且，许广琛已经动了要让许千歌和陆湛分开的念头，听到自家小妹和别的男人牵扯颇深的传闻，他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似是想到等下要见到许千歌，许以洲随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对着副驾驶座的镜子照了照，不忘问道：“对了大哥，刚刚小妹在电话里和你说了什么？” 以许广琛的性子，如果许千歌处于很危险的境地，他是不会撇下警局那些条子拉着他独自去寻许千歌，所以目前他可以确定的是，许千歌是安全的。 许广琛目视前方，单手握着方向盘，说起许千歌时，他那清冷的眉眼这才覆上一丝温度。 “她说她昨晚一直和肖承恩在一起，是肖承恩救了她，她目前很安全。” 许以洲瞪大眼睛，被口水呛了下，“咳咳……” “你说什么！？她和肖承恩？昨晚一直呆在一起？！” 许以洲简直惊呆了，他完全不敢想象许千歌居然和肖承恩，他立马变了脸色，眉眼略显凝重，催促道：“大哥你开快一点！小妹和肖承恩那家伙在一起才非常危险！” 闻言，许广琛淡淡瞥了他一眼，抿了抿唇。 自许以洲在肖家接风宴上出事以来，无论提起肖家任何人，许以洲皆是这副忌讳莫深的样子。 这或许就是应了那句老话，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但毕竟是肖承恩救了许千歌，许广琛沉默了下，出声劝道：“以洲，我知道你对肖家人抱有很深的成见，但无论如何，等会儿见到肖承恩，我希望你能克制一下自己，他是小妹的救命恩人，自然也是我们许家的救命恩人。” “……” 许以洲深吸一口冷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闭了闭眼，沉声道：“道理我都懂，可能是之前挨打留下的后遗症，我一听到和肖家有关的任何人，我心理和生理都感觉到不舒服……” 他顿了顿，抬手揉了揉紧蹙的眉心，语气有些无奈。 “不过看在肖承恩救了小妹的份上，我尽量克制一下。” 接风宴事件过后，肖承恩一直在家卧床养伤，之前肖幼凝来过一次，被许广琛吓跑之后，倒是再也没来过。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许广琛发现许以洲从那之后越发沉默寡言，喜欢一个人独处，虽表面上还是那贱兮兮的样子，可他们兄弟俩却很久没像现在这般互诉心事了。 等他们赶到酒店房间时，看到许千歌的手被手铐铐着，许广琛俊脸微寒，他赶忙上前，指尖轻抚着她手腕上被勒出的痕迹，眼中满是心疼之色。 许千歌眼眶微微泛红，感受着大哥指尖的温度，娇躯不禁微微战栗，她轻声唤道：“大哥……” …… 与此同时，另一边。 证据确凿，陈玉明罪名成立，最终法院宣判，陈玉明因犯诈骗罪、不法集资罪等等，数罪并罚，有期徒刑二十年。 而王新蕊因为陆湛没有找到有关她犯罪的证据，只被法院剥夺了监护人的权利。 案子终于结束，陆湛告别王乐乐夫妇，和助理急匆匆离开法院。 路上，陆湛给萧燃拨去电话，询问关于许千歌的下落。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低低的嗤笑，男人语气淡淡，“不是我找到的，眼看着马上就要查到许小姐的下落，许广琛突然接到一通电话，好像是许小姐打来的，他们便匆匆离开了。” 电话？ “谁打来的电话？” “我怎么知道？反正许家那俩兄弟又不让我跟着，说这是他们自己家的事儿，用不着我瞎掺和。” 陆湛沉默了下，不难听出，萧燃对此怨气满满。 这边的案子终于告一段落，陆湛只想尽快找到许千歌，即使他知道许广琛出马，许千歌如今很安全，但他心中有很多疑问，比如她昨晚到底经历了什么？她昨晚和谁呆在一起？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陆湛掏出手机一看，发现那是许千歌的手机。 第346章 你不对劲 来电显示为“母亲大人”。 陆湛眉头微拧，盯着手机屏幕默不作声，迟疑片刻，这才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许母着急的声音，“阿歌？你在哪儿？妈妈刚才给你打那么多电话为什么不接，你知道妈有多担心你吗？” 陆湛轻挑眉梢，似是有些意外，不过他很快便想通其中道理。 许千歌失踪的消息，许广琛应该没有告诉许母，否则许母也不会是这种反应。 思及此，陆湛打算配合许家兄弟的行动，声音温和，“伯母，我是陆湛。” 此话一出，话筒那头静默许久，随后许母不自然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阿湛啊，阿歌呢？你们在一起吗？” 既然许家两兄弟将许千歌失踪的消息隐瞒下来，他也没有戳破这件事情，想到以许广琛的性子一定会带女人回家，他斟酌了下，妥善回答道：“我和阿歌不在一起，她手机落我这里了，我刚刚在开庭，没有注意到伯母的来电，不好意思啊伯母，阿歌她和大哥还有二哥他们在一起，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到家了。” 听男人这么说，许母长松一口气，彻底放下心来。 “原来如此，阿歌那孩子真是的，都这么大了，丢三落四的毛病还改不了，阿湛你现在在哪儿呢？吃午饭了吗？你要是不介意的话……” 男人似乎等的就是这句话，不等许母说话，连忙应下。 “我现在过去！” 话筒那头许母声音一顿，陆湛抿了抿唇，他答应的太快了，为了避免许母起疑心，他补充一句：“正好把手机还给阿歌。” 有许母亲自邀约，他见许千歌的理由光明正大，况且许家兄弟并未把许千歌失踪的事情告诉许母，虽然拿未来丈母娘当挡箭牌有些卑鄙，但只要见到许千歌，陆湛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好。” 话已出口，许母便没收回的道理。 挂断电话，管家孙伯心惊胆颤地看着许母，他从刚才那番交谈中已经得知陆湛接通了电话，并且安抚稳住了老夫人的情绪，可他并不知道许广琛那边寻找许千歌的进展如何，说不心虚是假的。 许母沉吟片刻，抬眸望向脸色略显苍白的孙伯，她将手机还给男人，不动声色地吩咐道：“等下陆湛要来，通知厨房多做些阿歌爱吃的菜。” 管家孙伯不敢多言，点头应声，“好的，夫人。” 目送孙伯转身离开的背影，许母黛眉微拧，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身边人好像都奇奇怪怪的，先是向来注重形象的许以洲抢了她的手机然后穿着睡衣和许广琛去了公司，然后孙伯千方百计阻拦她给许千歌打电话，最后电话还是陆湛接起来的。 她只不过客气一下，没想到平时忙得不得了的大忙人居然欣然答应了她的邀约，那语气甚至还透着一丝迫不及待？ 奇怪。 太奇怪了。 而且陆湛刚才说阿歌她和广琛、以洲他们在一起，可孙伯不是说他们俩去公司了吗？ 许母神色肃穆，她总觉得这些人合伙好像在隐瞒她什么，她的直觉向来很准！ 没过多久，大概十分钟左右，门口那边传来动静，许母循声望去，只见许广琛和许以洲将许千歌夹在中间，俩兄弟像守护神似的护着妹妹，突然对上许母探究的目光，俩兄弟不由顿住脚步。 “妈！” 反倒是许千歌，看到许母眼眶一红，飞奔过去紧紧抱住许母，闻到母亲身上熟悉的香水味，许千歌不安的内心终于得以平静！ 女人抱她抱的很紧，那种奇怪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许母眉眼柔和，她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后背，“这才几天不见，就这么想我？” 许千歌抱着母亲，哼哼唧唧撒娇道：“想，快想死您了。” “那你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回来问问？” 许千歌一噎，她眨眨酸涩的眼睛，调整好情绪后，这才放开许母，笑吟吟道：“这不是忙嘛……” “忙忙忙，你们一个个都忙！别人都是有了老公忘了妈，我看你是有了工作就忘了我这独守空房的老母亲了！” 许母瞪了许千歌一眼，忍不住出声抱怨，许千歌抿了抿唇，不敢多言，生怕触了自家母亲大人的霉头，她其实心里明白的，母亲并不喜欢她的工作。 “好了妈，客人在呢，您就放我一马~”许千歌亲昵地抱着许母的胳膊，开大使出必杀技撒娇，别人或许这招行不通，可她最亲爱的母亲大人一定是顶不住的。 客人？ 许母朝许广琛那边望了过去，只见这两只兔崽子身后还站着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她不由一愣，眉头微拧，这不是肖家的小少爷，肖承恩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 自从接风宴事件过后，许家和肖家也算是彻底撕破脸皮，虽然两家在生意场上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但两家人碰见也不会给对方什么好脸色。 俊朗青年走上前，很有礼貌地打招呼。 “许伯母你好，我……” 不等肖承恩说完，许母冷声打断，态度很是冷淡。 “我知道你是谁，肖家的小少爷怎么突然屈尊来我这小门小户做客了？” 这么明显易见的针对刁难，肖承恩只是抿抿唇，脸上露出友善的笑容，他仿佛感觉不到许母的敌意一般。 “突然造访，是我礼数不周，还请许伯母见谅。” 许母皱了皱眉，她可没忘记当初肖家夫妇是怎么对待许以洲的，她还想说什么，许千歌连忙拉住母亲。 “妈！” 许母瞥她一眼，那眼神有些不满，似乎在问她难道忘了当初肖家人是怎么对待你二哥了吗？ 许千歌自然没有忘记，她有些头疼，看来她母亲并不知道她失踪的事情，她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向母亲解释。 许广琛和许以洲默默相视一眼，解铃还得系铃人，许以洲上前一步，哥俩好似的拥住肖承恩的肩膀，笑着说：“妈，是我邀请承恩来家里做客的。” 第347章 事发突然 在此之前，许广琛和许以洲已经从肖承恩这里得知了昨晚的全过程，虽然许以洲当时没说什么，但在心里已经当肖承恩为救命恩人。 事发突然，如果不是肖承恩，许千歌也不会安然无恙回到他们身边，比起之前那些小摩擦，许以洲愿意重新接纳肖承恩。 看到眼前这一幕，许母不由睁大眼睛，一脸愕然，她怎么都没想到连许以洲都站在肖承恩那边说话，一时不禁沉默了下来。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许千歌怕肖承恩感到尴尬，偷偷冲足智多谋的大哥使眼色，许广琛会意，有些无奈，他早就猜到肖承恩出现在许家会是这副尴尬的局面，可他拗不过许千歌，再者肖承恩也的确救了他妹妹，请人到家吃顿饭是该有的礼数和规矩。 许广琛走到许母身旁，轻轻揽住母亲的肩膀，笑道：“好了妈，阿歌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先让她上楼洗漱一番，正好我也有话要和您说，我们去书房？” 许母瞥他一眼，点点头，随着许广琛去书房谈话了。 “那个……” 待许广琛和许母离开后，许千歌挠挠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肖承恩，似是想要解释什么。 肖承恩眸色微动，他淡淡一笑，似是看透女人的心思般，先她一步说道：“伯母对我有误会，我可以理解她老人家的心情，再说之前也是我们肖家做得有些过分了，是我欠你们一句对不起。” 尴尬的气氛因为男人一番话缓解不少，许以洲松开肖承恩，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不太自然道：“好了，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你救了我妹妹，我们全家人都很感谢你，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提。” 肖承恩从善如流地笑了笑，出声应了下来，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应的话肯定会引起许以洲的怀疑，以为他刻意接近许千歌，居心不良，反而大大方方的姿态反倒是能让这许家兄弟俩对他放心。 果不其然，许以洲不禁对肖承恩升起几分好感。 许千歌见他们相处的很好，也放下心来，上楼回自己的房间洗漱，泡个热水澡冷静冷静。 洗完澡，许千歌一扫疲惫，她打开衣柜换了件舒服的休闲装，纯白色t恤和宽松的睡裤，宁城正值冬季，可许家却非常暖和，家里有地暖，许千歌打算在家里住几天，休息休息缓解一下心情，前段时间的忙碌让她很是身心疲惫。 等她出了卧室来到一楼时，看到坐在餐桌旁的清冷男人，许千歌目光微微一滞，身形不禁一僵。 从醒来到现在，许千歌一直尽量刻意避免自己去想陆湛，可她没想到的是陆湛居然这么快赶了过来，还坐在了自家的餐桌上，她抿了抿唇，不禁眼神复杂。 察觉到女人的视线，陆湛侧眸望来，当看到许千歌安然无恙出现在自己眼前时，男人眼底那浓浓的担忧逐渐褪去，男人不由起身朝她走去，来到女人身旁，伸手想要去牵她的手时，许千歌像是如梦初醒似的，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陆湛的动作，目光有一瞬间的慌乱。 “你、你怎么来了？” 陆湛微微一怔，不解地望着许千歌，只觉得女人的眼神很是陌生。 “伯母叫我来的。” “……哦，那坐。” 许千歌不等陆湛再多说什么，径自来到肖承恩旁边空着的位置，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垂眸不语。 陆湛沉默了下，转身回到位置上坐下，一双黑眸直勾勾盯着坐在对面的许千歌，他不懂，为什么许千歌对他的态度如此冷淡？ 难道就因为昨晚他担心许千歌跟着他出现危险，故意冷落她让她打车独自离开？ 可他那也是为了她的安危啊。 看着肖承恩和许千歌坐在一起，陆湛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拿起筷子夹了块红烧肉放在许千歌面前的餐盘里，眼底隐隐含有期待，他轻声说道：“阿歌，等会吃完饭我们可以单独聊聊吗？” 从始至终没有给过陆湛一个眼神的肖承恩，掀了掀眼皮，抬眸望向坐在对面的男人，眼中闪过一抹嘲讽。 原来陆湛也有如此卑微的一面啊？ 呵。 埋头吃饭的许以洲一忍再忍，实在忍不住了，他一摔筷子，冷冷望着陆湛，眼底满是恨意，脸色更是难看至极。 “姓陆的，我忍你很久了，要不是看在我妈叫你来吃饭的面子上，你以为你可以上我许家的餐桌？别特么给脸不要脸……” “以洲！” 坐在首位的许母脸色微冷，她重重放下筷子，朝许以洲投去警告的眼神。 刚才在书房，许广琛已经把昨晚发生的来龙去脉告诉了许母，许母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她气陆湛没有送许千歌回家，更气自己的两个儿子居然瞒着自己这件事！ 已经挨过一顿训的许广琛垂眸不语，默默夹了个鸡腿放在许以洲面前的餐盘里，言外之意便是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许母一发怒，许以洲也不敢再作妖，他狠狠剜了陆湛一眼，可男人却直勾勾盯着许千歌，那样子像是眼里只能看到许千歌一人，其他人都是空气似的。 饭桌上气氛有些凝固，许千歌不想这顿饭让肖承恩吃得很不舒服，她沉默了下，最后还是轻轻“嗯”了声，算是答应陆湛的请求。 一时间，众人纷纷朝许千歌投去视线，饶是向来在小女儿面前和颜悦色的许母都不禁皱起眉头。 陆湛发自内心感到高兴，他深深看了许千歌一眼，只要女人还愿意听他解释，这就证明他还是有机会的！ “谢谢，谢谢你还愿意听我解释。” 至于餐桌上其他人的态度，他不在乎，只要许千歌还要他，他就知足了。 “吃饭。” 许千歌眼皮子都没抬一下，默默低头吃饭，她不敢抬头，她怕自己看到陆湛那张脸会忍不住心软，她更怕看到哥哥和母亲失望的眼神。 第348章 想哄开心 午饭过后，众人坐在沙发上，时不时朝落地窗外瞥去一眼，气氛很是沉默。 外面突然变了天，下起了纷纷小雪，落地窗外便是许家的后花园，铺满石子的小路的尽头是一个小亭子，亭子下面有个木制摇椅，那是许广琛、许以洲兄弟俩小时候和许父亲手为许千歌搭建的，只为哄年幼的女孩开心。 小时候的许千歌就很喜欢这个摇椅，现在的她依旧很喜欢，她穿着许广琛的黑色长款羽绒服，坐在摇椅上，眉眼低垂，看不出什么表情，而陆湛则是坐在石凳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年轻女人。 隔着一层窗户，肖承恩坐在沙发上，端起茶几上的瓷杯抿了口温热的咖啡，目光却一瞬不瞬地落在小亭子中的那一对俊男靓女身上，不得不说，许千歌和陆湛还是蛮有夫妻相的，远远望去，只觉金童玉女，极为登对。 许母和许家兄弟二人也是如此，只不过他们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我就不明白了，小妹她和姓陆的还有什么好聊的？但凡陆湛在意她多一点，也不会让她独自打车回家，然后发生这种事情！” 许以洲看到陆湛就来气，他双手环胸，有些焦躁不安，仿佛时刻准备着冲出去赶走陆湛。 “靠，渣男！” 许广琛眉眼深邃，没有说话，只是冷眼望着那边的情况。 闻言，肖承恩不禁侧眸深深看了许以洲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许以洲是最没资格说陆湛渣男的意思，他可没有忘记当初许以洲是怎么抛弃他姐姐肖幼凝的。 “……” 许以洲自然注意到肖承恩的视线，他皱了皱眉，没好气道：“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干嘛？我虽然和你姐姐已经分手了，但我发誓，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绝对没有过将她一个人抛弃到大马路上。” 闻言，肖承恩眸色幽暗，他低低轻笑一声，语气嘲讽。 “是吗？虽然我不知道你和我姐姐谈恋爱时发生了什么，不过我听她说过，你和她谈恋爱的时候还和别的女生纠缠不清，这不叫渣？” 许以洲一噎，瞪大眼睛，一时竟无言反驳！ 这时，许母清了清嗓子，缓和气氛，“行了，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以洲之前确实不太成熟，辜负了幼凝那个孩子，关于这件事，我会让以洲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毕竟肖承恩救了她的女儿，许母也不好继续搪塞下去，既然男人当面提起，许母也觉得该让许以洲给肖幼凝一个交代，将此事画上一个句号。 肖承恩看向许母，沉吟片刻，沉声道：“不知道许伯母口中的交代是什么？” “交代？我凭什么要给她交代？妈！我和肖幼凝已经分手了！” 许以洲立马炸毛，他发现这件事儿真的没完没了，他很是不解地望着自家母亲，生怕她上嘴唇下嘴唇一碰，就给他搞出一门婚事来，他现在可不想结婚！ 许母恨铁不成钢地瞥了许以洲一眼，她还没说什么，许以洲就坐不住了，这让肖承恩如何想他们许家？ 果不其然，看到许以洲的反应，肖承恩脸色微沉了几分，定定望着许母，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倒是要看看，许家准备给他姐姐怎样一个交代！ 许母斟酌了下，缓缓道来：“肖先生你看这样如何，我家以洲确实做得不对，可两人已经分手了，强行撮合他们两人在一起也不太合适，我让以洲亲自登门向你姐姐道个歉，承认个错误，从此以后这件事就算了了，肖先生意下如何？” 肖承恩眸色微冷，薄唇轻启，“我觉得，不怎么样。” “肖承恩你别太过分！” 许以洲眉头紧蹙，怒气冲冲瞪着男人，要不是他看在肖承恩救了许千歌的面子上，他怎么可能让肖家人踏进许家半步！ 他已经让步了，可肖承恩却仗着这点得理不饶人，又旧事重提，这让许以洲很是气恼。 “我过分？” 肖承恩眯了眯眼，声音透着冷意，“你当初怎么伤害肖幼凝的，许以洲，你心知肚明！” “还有，既然说起此事，那我们不免把话说开了，许二少对我姐姐造成的伤害可是挽回不了的，你们许家人的算盘未免打的太精了，只是一个对不起就想一笑泯恩仇吗？许伯母，您别怪我说话难听，我姐姐实在太喜欢许以洲了，她一心扑在他身上，至今念念不忘，如果一句道歉可以让我姐姐忘记许以洲，我肯定是愿意的。” 许母有些头疼，若是放在之前，她肯定不理会许以洲这些桃花债，可偏偏是肖承恩救了许千歌，她不得不给肖承恩一个交代。 “那肖先生怎么想的？” 肖承恩眼睛微微一亮，他等的就是许母这句话！ “我的建议是，让许二少重新和我姐姐谈一场恋爱。” 此话一出，许以洲惊呆了，他愣了几秒，猛地站起身，抗议道：“不可能！肖承恩，你想都别想！” 他真的无法理解肖承恩的脑回路，他对肖幼凝没有感情，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可这家伙偏偏要将他们俩撮合在一起，许以洲真的是怕了肖幼凝了，他觉得肖幼凝就是个祸害，一旦沾上就甩不开的那种！ 现在只是谈恋爱，那以后呢，肖承恩是不是还要逼他娶了肖幼凝啊？ 这种可怕的念头就要从根源掐断！ 许广琛收敛视线，侧眸望向肖承恩，眼神晦暗难明。 许母则是沉默许久，这才迟疑出声：“……这，不太好？” “我觉得挺好。” 肖承恩懒得搭理跳脚的许以洲，他算是看明白了，与其浪费口舌和许以洲说这些，倒不如和许母商量。 许家这兄弟两人，不仅是妹控还是妈宝，只要许母决定下来的事情，许以洲根本无法拒绝。 许母和许千歌，才是许家男人的软肋！ 许广琛冷眼旁观，心里却对肖承恩有了别的看法，眼前这个青年再也不是三年前喝酒买醉的青涩少年了。 第349章 想通了 “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肖先生。” 许母不像许以洲那般自乱阵脚，她反而十分冷静淡定地望着坐在对面的俊朗青年，心中很是疑惑不解。 “伯母但说无妨。” “你……为什么一定要许以洲和你姐姐谈恋爱呢？肖先生明明知道许以洲不喜欢你姐姐，他们就算恋爱也不会改变任何结局，反而这种强行把两人绑在一起的做法会让他们非常痛苦煎熬，我不明白肖先生到底怎么想的。” 许母这一番话已经说得非常委婉了，言外之意便是肖承恩这么做，不是在帮肖幼凝，而是将她推入火坑！ 肖幼凝本身就已经忘不了许以洲了，给一个原本绝望的人一点希望，又再次让她感到绝望。 这本身不就是一种变态的折磨么？ 许母严重怀疑肖承恩不是在帮她，而是在害他姐姐！ “好问题。”肖承恩笑了笑，眼神有些意味深长，他说：“世人都说强扭的瓜不甜，可瓜甜不甜，只有吃瓜的人才知道其中滋味。” “伯母的意思我明白，可这并不代表我姐姐也明白，她对许二少痴心不改，原因可能是因为许二少是她的初恋，也带给过她幸福的感觉，有时候人呐，就是需要经历磨难，折腾够了，也就死心了。” 许以洲：“……” 这是什么奇葩逻辑？？ 肖承恩这意思他听明白了，合着这是让他和肖幼凝复合，然后折磨她，让她死心呗？ 这他妈…… 许以洲瞪着肖承恩，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插了句嘴，“要论狠，你才是当之无愧的狠人！” 肖承恩瞥他一眼，没搭理他，继续看向许母，试探性问道：“这样一来，我姐姐只要解脱了，许二少也不会再被纠缠，我们两家也能和睦如初，许伯母觉得如何？” 许母挑了挑眉，说实话她也被肖承恩的这番言论吓到了，可不得否认的是，换个角度思考这个问题，肖承恩说得也挺有道理的。 感情一事勉强不来，与其平白耽误人家女孩子，还不如一刀两断干净利落。 许母点点头，“我觉得可行。” “妈！？”许以洲简直不可思议，他怎么都没想到最后还是自己的母亲卖了自己，他眼神有些绝望。 肖承恩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合作愉快。” 一旁沉默不语的许广琛皱了皱眉，他见许母和肖承恩三言两语便决定了许以洲和肖幼凝的感情，不知为什么，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妈，您就不问问以洲的意见？” 许母轻挑眉梢，很是意外许广琛的反应，她这大儿子向来不碰感情，对女人更是避之不及，以至于都快三十岁了还没牵过女孩子的手，久而久之，她便以为工作才是许广琛的女朋友。 他突然替许以洲说话，这让她很是惊讶，难不成她这大儿子终于要开窍了？ 一直闹腾着不愿意的许以洲愣了下，反而突然安静下来，他深深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神色严峻的大哥，突然开口说道：“我同意。” 许广琛掀了掀眼皮，看向突然答应下来的许以洲，他有些不懂，“为什么？” “我想了想，妈和肖承恩说得挺有道理的，与其让肖幼凝惦念着我，无法放下心中执念，我还不如痛快一点，做那个恶人，让她得以解脱。” 对于许以洲说得每一个字，许广琛都不信，直觉告诉他，许以洲答应肖承恩的提议肯定另有原因。 “你真是这么想的？” “当然，我想此事过后，肖幼凝应该会感激我的一片良苦用心。” 许以洲笑了下，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他的心思，明明刚才还是一副抵死不从的样子，可转眼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就算想通了，也不能这么快就想通？ 话说到这个份上，许广琛沉默下来，不再多言，他微微垂眸，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想到那个小姑娘又要跳进许以洲这个大火坑里，他怎么有点难过呢？ 奇怪。 …… 后花园，亭子里。 “说完了吗？” 许千歌眉眼清冷，神色淡然，她直视着陆湛真诚的眼眸，没有一丝其他反应，就好像陆湛说得这些话都与她毫不相干似的。 陆湛愣了愣，眸色微沉几分，他试探性地问道：“你不信我？” 许千歌摇摇头，缓缓起身。 “不是不信，是不敢信。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我想一个人冷静一段时间，你走，陆先生。” 女人从未叫过陆湛为“陆先生”，加上她漠然疏离的语气，就好像要和他划清界限一般，这种感觉让陆湛莫来由心慌，他不禁站起身，一把握住了许千歌的手腕，目光灼灼。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要问个明白。 什么叫一个人冷静？这话里话外明显就是要和他分手的意思。 “字面意思。” 许千歌秀眉微蹙，她转了转手腕试图挣脱男人的控制，可她此举却让陆湛越握越紧，那样子就好像许千歌不给他一个交代，他就不会离开这里似的。 屋里，肖承恩看到两人对峙的场景，脸色微变，立马起身毫不犹豫地朝后花园走去！ 男人突然的动静，引起许家人的注意，许广琛和许以洲看到不远处亭子中陆湛紧紧抓着许千歌手不放的样子，再也顾不得什么，连忙起身朝后花园快步赶去！ “这个混蛋！居然敢这么对待小妹，这里可是许家！不是他陆湛能够随便造次的地方，气死我了，看我等会儿不把他揍得满地找牙！” 许广琛不由侧眸看了气呼呼的许以洲一眼，这次，目光满是赞同。 “我也是这么想的。” 去他妈的陆氏集团，去他妈的陆家，敢欺负他们妹妹，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可等许广琛和许以洲赶到时，不禁愣在原地，只见肖承恩和陆湛各自握着许千歌一只手的手腕，对峙着，互不相让。 而这不是重点！ 陆湛微微眯起眼睛，嗓音低沉幽冷，“你刚刚说什么？” “我喜欢她，我要追求她。” 第350章 告白 此话一出，气氛一度安静的可怕。 石亭外面，小雪纷纷。 刚从别墅赶过来的许广琛和许以洲愣在原地，就连从头到尾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许千歌都不禁愣住了。 肖承恩看着站在娇俏女人旁边的陆湛，目光平静，他轻轻扬了下眉，他生的很好看，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张扬肆意的笑容，挑衅意味十足！ 周围太过安静，他有些不太适应，故意刺激陆湛，“怎么？我话还说的不够清楚？还要我再重复一遍吗，我说，我喜欢……” 男人的笑容深深刺痛陆湛，心头像是突然燃烧起了一把火，星星之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的理智瞬间焚烧殆尽！ 不等肖承恩说完，陆湛一个箭步冲到他的面前，双手紧紧攥起他的衣领，黑眸中翻涌着暴怒的情绪，他恨得咬牙切齿，那眼神恨不得撕碎生吞了眼前的男人！ 又是这样！ 他为什么总是和他作对！？ 肖承恩他怎么敢的！？他怎么敢当着自己的面这么肆无忌惮向自己的女人示爱？ “生气了？” 陆湛紧紧攥着他的衣领，勒得他有些呼吸不上来，可肖承恩偏偏不还手，一动不动，他语气轻飘飘的，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他故意挑了挑眉，继续不要命地激怒眼前的男人，看着陆湛那张因为愤怒而微微扭曲的俊脸，他心情好得不得了。 男人低低轻笑一声，饶有趣味地望着陆湛，声音透着几分警告。 “你不敢对我动手的，因为你心里很明白，故意伤害罪的下场是什么。” “当然，我巴不得你动手揍我，等你进去了，就再也没人能够阻碍我追求千歌了。” 说着，他露出不屑的笑容，那抹笑容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陆湛双目瞬间变得猩红，他彻底失去了理智！ “砰！” 陆湛再也顾不得什么，他一拳狠狠砸在肖承恩脸上，又把他揪了起来，又一拳…… 他像是疯了似的。 那架势是要往死里揍！ 可偏偏肖承恩就是不还手！ “陆湛！你冷静一点！” 许千歌第一个回过神来，她见陆湛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连忙上前去拉他，想要分开两人。 可陆湛力气很大，又岂能是她的能够阻止的？ 情急之下，许千歌只能死死抱住陆湛的胳膊，拼命地阻止他的举动！ “陆湛！” “你疯了吗！？” 到底他还有一丝清醒的理智，察觉到拦着他的是许千歌，陆湛突然扭头，漆黑幽暗的眼眸紧紧盯着女人，情绪复杂，许千歌看不明白，她神色紧张地看着他，出声劝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陆湛没有回答她，而是直视着她漂亮的眼眸，声音透着无边冷意，他哑声道：“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是我的未婚妻，这个男人刚刚在对你表白！” “……” 许千歌秀眉微蹙，深吸一口气，心情很乱，她当然听清楚了刚才肖承恩说得那些话，她也很震惊，可感情是不受控制的，况且她没有资格阻止别人喜欢她不是吗？ 她能做到的只有坚守本心，拒绝肖承恩的示爱，但她还没来得及拒绝男人，陆湛就像是疯了一样冲上去对肖承恩动手，拳拳到肉，肖承恩那张俊美的脸庞如今满是触目惊心的青紫伤痕，嘴角甚至还溢出一丝血迹。 她只知道自己要是再不拦住陆湛，救她于水火之中的救命恩人就要被陆湛活生生打死了！ “哪又怎么样？他喜欢我是他的权利，陆湛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你快放开肖先生！” 我不可理喻？ 陆湛不可置信地看着许千歌，被她气笑了，他缓缓松开了揪着男人衣领的大手…… 可下一秒！ 他抬起修长有力的大长腿，狠狠踹到肖承恩的肚子上！ 肖承恩猝不及防，撞到后面的柱子上，巨大的力道让他喉间腥甜，“噗——”他喷出一口鲜血，他像是痛的厉害，捂着肚子弓起身子，鲜血啪嗒啪嗒从他嘴里往地上掉落，洁白的雪与鲜艳的血液形成鲜明的对比。 “肖少！？” 许家兄弟俩顿时回过神，想要上前去扶肖承恩，可男人却有气无力轻轻把他们推开，许千歌看着伤痕累累的肖承恩，心情复杂慌乱，眼底充满了愧疚。 如果不是她，要是她听家人的话让陆湛吃完饭赶紧离开这里，这种事情也不会发生…… 陆湛一双黑眸冷漠地看着肖承恩，察觉到许千歌抱着自己的手逐渐松开滑落下去，他一把抓着许千歌的手再次放到的胳膊上，无声的宣示着主权！ 许千歌是他的女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你最好打消那不该有的心思！” “她不一样，这次，我不会放手的。” 他这话是对肖承恩说的，上大学的时候有个女孩对他疯狂痴迷，肖承恩使出千方百计最后让追求他的那个女孩喜欢上了肖承恩，陆湛不喜欢那个女孩子，对于肖承恩洋洋得意的炫耀不屑一顾，只觉得男人很幼稚，而且无聊透顶！ 可这次却不一样，他真的彻底爱上了许千歌，对于肖承恩故技重施，他没有丝毫退让！ 陆湛这是要他明白，不是所有的女孩都是许千歌，他的女人只能是他的，别人休想觊觎！ “是吗？” 肖承恩低着头，发出一道不以为然的轻笑声，他缓缓抬眸，抬手抹去唇边的血，手背上染的都是他的血，他眼中带着一丝疯狂的执念，那样子仿佛对许千歌势在必得！ 陆湛越是在意许千歌，他越是要把她从他身边抢走！ “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什么物件，你凭什么这么绝对？我不还手是因为我知道我是后来者，这是我欠你的，从现在开始，我要和你公平竞争！” “陆湛，我不会再让着你了。” 让？他的女人需要他来让？ 陆湛眸色幽冷嗜血，他简直被肖承恩气笑了，抬脚朝他步步紧逼。 第351章 你也不是好人 “来，让我看看你是怎么让着我的？” 陆湛狠狠推了一下男人，语气充满不屑嘲弄，肖承恩被他推的后退两步，他浑身疼得要死，连腰都直不起来，陆湛看着他这副连站都站不稳的样子，只觉得可笑至极！ “就凭你这样子，我真不知道你哪来的勇气说要和我公平竞争？我看你还是挨打挨的不够，要不我再陪你练练？” 说是练练，可肖承恩生生挨了陆湛那么多拳，再加上他没有还手，现在的他已是强弩之末，再也经不起陆湛任何一拳。 身后传来女人一声怒喝！ “够了！” 陆湛脚步一顿，他扭头望向俏脸冰冷的许千歌，她眼中含有怒意，他剑眉微蹙，心里很不是滋味，阴阳怪气道：“你心疼了？” 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让他很是生气，他不过只是在教训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跳梁小丑而已，她为什么各种维护肖承恩？ 男人的话犹如一盆凉水瞬间浇下，许千歌只觉手脚冰冷，望向陆湛的眼神彻底没有了温度，在她看来陆湛这是无理取闹，胡搅蛮缠！ “随你怎么想。” 许千歌绕过陆湛，快步走到肖承恩面前，伸手小心翼翼搀扶着他，眼中的担心与关切做不得假。 “你伤得太重了，先和我回去，我给你上药，好吗？” 肖承恩微微一怔，缓缓抬眸对上那双满是担忧的眼睛，那双眼睛清澈纯粹，就好像她真的只是担心他身上的伤，没有其他情绪感情，不知道为什么，肖承恩心里有些失落，他眼神黯了黯，嘴角扯起一抹笑容。 “……好。” 许千歌搀扶着肖承恩，头也不回地就往屋里走，陆湛俊脸沉了下来，他抬脚想要追上，两人紧紧挨在一起的身影十分碍眼，而且当他看到肖承恩大手揽住许千歌的肩膀时，他顿时杀了男人的心都有！ 偏偏许千歌好似并没有注意男人这个举动，以为他不舒服，只是想靠着她而已！ 陆湛简直都要气炸了！ 可他刚一动，许广琛和许以洲上前挡住了他的去路，许广琛一脸漠然，而许以洲则是俊脸紧绷，直勾勾地盯着男人。 “你们这是做什么？” 许广琛眸色冷沉，他语气淡淡，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强势。 “这里是许家，不是陆总您的地盘！” 刚才他没上前拉开陆湛已经是够给他面子了，虽然他很感激肖承恩救了小妹，但肖承恩却以对许家有恩威胁许以洲和他姐姐复合这一点，让他很不爽！ 即使他的目地是为了让肖幼凝得以解脱，彻底放下心中这份执念，可他的做法未免太过卑鄙，肖幼凝爱而不得已经够难过了，他却逼着许以洲让他故技重施再次伤害那个女孩，用伤害让她彻底死心的做法，许广琛并不认同。 肖承恩的确不是个好人，对待自己的亲生姐姐都能如此心狠手辣，可陆湛呢？ 他就是一个好人了吗？ 即使陆湛再优秀强大，但正是因为他的原因，让他捧在心尖上的妹妹陷入危险之中，肖承恩再不是个好人，但他却出手救了许千歌。 许广琛眼神满是厌恶，他冷笑道：“陆总想要发脾气，也要看看地方。” “天色不早了，你还是快点走！” 许广琛丝毫不留情面，对于伤害许千歌的人，他没动手把陆湛揍个半死就很不错了！ 陆湛没动，只是冷眼与许广琛对视。 他突然开口，“肖承恩不是什么好人，你们不要被他骗了。” 许以洲一脸不耐烦，他嗤笑一声，嘲讽道：“那又如何？只要他对我妹妹好，这就够了！” 这句话深深刺痛陆湛的心，他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许以洲，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你当真以为他是真的喜欢阿歌？别做梦了，他就是为了报复我所以才……” “陆总未免也太自恋了。” 许以洲懒得听他废话，他掏掏耳朵，故意刺激他，“我不管他接近阿歌什么目地，你也不必在这儿巴巴的解释，现实就是如果不是你没有保护好我妹妹，她也不会被人绑架，事后你还能心安理得去工作，我真他妈笑了！” “陆湛，你要点脸！赶紧滚出我家！不要再让我见到你纠缠阿歌，否则，我见一次打你一次！” 面对虎视眈眈的许家两兄弟，陆湛气得眼睛都红了，他从来都没被别人指着鼻子这么骂过，可他们是许千歌的亲人，他们也是为了许千歌才会这么羞辱他。 陆湛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中的怒火，他深深看了两人一眼，执拗道：“我是不会放弃她的。” 甩下这句话，陆湛转身朝许家大门走去，挺拔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雪夜中，直到消失不见。 “操！什么玩意儿！”许以洲啐了一口，转身朝别墅快步走去。 许广琛则是若有所思地盯着陆湛离开的方向，不多会儿，管家孙伯寻了过来，姿态恭敬。 “大少爷，夫人叫您联系一下您的那位医生朋友，肖先生伤得很重，现在又发起了高烧。” “嗯，我知道了。” 闻言，许广琛收敛视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他一边翻着通讯录，一边对管家孙伯说：“吩咐下去，以后只要陆湛过来，直接把他赶走，不许他再踏入我许家半步！” 管家孙伯一愣，点头应是，目光落在雪地上那滩十分刺眼的血迹上，心下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找到那人的手机号码，许广琛拨了过去，几秒过后，对方接了起来。 “喂？许大少？” …… 沪江公寓，某处房间，乔凌坐在客厅，望着外面纷纷大雪，眼中浮起一丝忧虑。 距离上次见面，他已经好几天没见到许千歌了，敲门里面也没人应，估计好几天都没回来了。 乔凌又是郁闷又是担心，也不知道许千歌在哪个律所上班，她的工作竟然这么忙碌。 他在纠结要不要给许千歌打个电话问问。 第352章 又受伤了 可乔凌又怕自己打扰到许千歌工作或者休息。 男人幽幽叹了口气，就在他犹豫不决，迟迟下不了决定的时候，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嗡嗡作响…… 乔凌愣了下，黯淡的双眼亮了起来，他连忙伸手去拿手机，当看到来电显示不是许千歌的名字后，他不禁失望不已。 来电显示为“许先生”。 乔凌低头盯着手机屏幕，有点意外，更多的是疑惑不解。 现在已是晚上七点左右，晚餐时间，许广琛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做什么？ 他认识许广琛的时候是在他的疗养院，那天下午阳光很好，很多老人出来在院子里晒太阳唠唠嗑，其中有一个老奶奶看到一只纯白色的小野猫从门外经过，似是想到之前她养的那只取名为“小白”的猫咪被一辆车撞死的场景，老奶奶死死瞪着眼睛看着那只流浪猫，大小便失禁，突然间精神状态极差！ 当时疗养院的工作人员都在忙着照顾其他老人，老奶奶猛地站起身，像是中了邪似的朝门外走去，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幸亏乔凌及时出现，他也不嫌老奶奶浑身难闻的怪味，一把从后抱住了她，在她耳边低语几句，老奶奶浑沌的双眼这才逐渐恢复清明。 这一幕，恰巧被许广琛尽收眼底。 乔凌安抚好老奶奶后，这才注意到身后不知站了多久的许广琛，他把许广琛请到办公室谈话，原来是跟随许广琛多年的秘书前段日子他年迈的老母亲发生了车祸，虽然已经活了下来，但她却失去了行走的能力，秘书忧心忡忡，一边忙公司的事情，一边照顾老母亲，时间久了，精神状态也因为太过疲劳变得不太好了。 许广琛不是冷漠无情的人，他寻访过好几家疗养院，发现每家疗养院的工作人员都会轻视或者虐待老人的现象，直到来到这家疗养院，目睹了全过程乔凌是如何尽心尽责，心细体贴地照顾老奶奶，所以他动了心思。 合作很快谈成，秘书的母亲送到这里得到乔凌悉心照顾和专业治疗，许广琛给的钱不少，一个月一百万，本来他以为乔凌会给老人家治疗个一年两年才能堪堪达到行走的能力，可他没想到乔凌仅仅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老人家就已经恢复了行走能力。 许广琛很惊讶，他也十分钦佩乔凌的医术，后来许以洲出事，他特意请来乔凌为他医治。 就这么一来二去，乔凌先后又帮许母根治了多年头疼的老毛病，又解决了许广琛失眠的症状，乔凌便和许家人混熟了，许家人但凡有点什么病痛，都会想起乔凌，再加上许广琛出得诊金很多，乔凌也乐意帮这温暖善良的一家人治病。 许广琛知道乔凌工作很忙，发烧感冒之类的小毛病他基本不会叫乔凌过来，许家有专门的家庭医生，除非有些严重的才会叫乔凌，要不是肖承恩这次伤的很重，又发了高烧，主要是陆湛每一拳都打在了肖承恩的脸上，后来那一脚更是让他喷了一大口鲜血，这已经不是家庭医生可以处理的范围了。 所以许母当机立断，立马吩咐管家让他找许广琛，把乔凌请过来。 肖承恩在许家出事，许家人不可能不管他，而且他又是许千歌的救命恩人，他们虽然不喜肖承恩逼迫许以洲和肖幼凝和好的举动，但总不至于因此对肖承恩不管不顾。 退一万步来讲，倘若他们真对他不管不顾，肖家那边肯定不会饶过许家，肖承恩可是肖家唯一的男丁，也是唯一的继承人，从小锦衣玉食，被肖家人宠着长大，就连肖父气急了还舍不得动他一根汗毛，跟何况如今他的伤势严重。 乔凌接通电话，许广琛简单讲了一下肖承恩的情况，乔凌有些犹豫，他还在纠结要不要在家等许千歌回来，万一自己出诊错过了她回家，他该后悔死了。 许广琛听出他的犹豫，深吸一口气，恳求道：“乔医生，拜托了，我知道大晚上叨扰您很不合适，可这次情况有些严重，所以我不得不打扰您。” 乔凌秀眉微蹙，医者仁心，而且许广琛这么求他，他有些动容，沉吟片刻，最后咬咬牙答应下来。 “好，我现在立马过去。” 许广琛长松一口气，感激道：“谢谢。” “许先生客气了，职责所在。” 挂断电话，许广琛离开后花园，回到了别墅，一楼大厅没有他们的身影，许广琛径自上了二楼，在许千歌卧室隔壁的客房找到了他们，肖承恩正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如纸，他闭着眼睛，眉头微拧，样子很是虚弱憔悴。 “妈，大哥回来了。”许以洲最先看到许广琛，提醒一旁担心不已的许母。 许母扭头看向许广琛，连忙问道：“你给乔医生打电话了吗？他有说要来吗？” 外面下着雪，冰天雪地，这么恶劣的天气，说实话如果不是肖承恩伤势太重，她也不好意思让乔凌赶过来。 “打过了，乔医生已经在来的路上，想必用不了多久他就过来了，妈你也别太担心。” 许广琛温声安抚了下许母忧愁紧张的情绪，他知道许母这是在担心什么，之前许家和肖家已经闹得很不愉快了，这次又涉及到肖承恩，恐怕肖家会把怒火发泄在许家头上。 这可真是场无妄之灾。 许广琛环顾四周，不见许千歌的身影，他问许以洲：“小妹她人呢？” 发生了这种事，许以洲脸色也不太好看，他瞥了眼卫生间，示意许千歌在里面。 卫生间的房门突然被拉开，许千歌端着一个洗脸盆，匆匆忙忙从里面出来，许广琛和许以洲连忙让开，只见许千歌将那一盆冒着热气的热水放在桌子上，捡起里面的白毛巾，烫地她倒吸一口冷气。 许广琛看得直皱眉，心疼道：“这些事让佣人去做就好了。” 许千歌摇摇头，将烫过热水的白毛巾拧开，轻轻放在肖承恩的额头上。 第353章 不作不死 许千歌站在床旁，眉眼低垂，望着躺在床上昏迷的男人，他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气息都是微弱的。 脸上那些青紫交错的伤痕，触目惊心。 这还光是皮外伤，刚才肖承恩吐出那一滩血，恐怕他内伤也非常严重。 看得出来，陆湛这次下了死手。 “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伤得那么严重。” 许千歌很是自责，她垂头丧气坐在床沿，帮男人掖了掖被子，每过五分钟帮他换一次热毛巾，他伤势严重，又发着高烧，许家人不敢给他乱吃药，许千歌只能通过这种物理降温的方式让他舒服一些。 听女人这么说，许以洲不禁有些担心她，连忙劝慰道：“这怎么能怪你呢？明明是肖承恩自己不要命，非要挑衅姓陆的那个家伙！” 许广琛沉默地看着有些失落的许千歌，眼底掩饰不住的心疼担忧，他没有说话，默认了许以洲的说法。 在他看来，肖承恩这的确就是自作自受！ 怨不了旁人。 可他是许千歌的救命恩人啊，眼睁睁看着救命恩人被陆湛暴打，而肖承恩不还手的原因还是因为喜欢她，愧疚和自责的情绪如浪潮般朝她席卷而来，彻底淹没了她。 她无法做到像旁观者一样去看待这件事情！ “够了，二哥，你们不要再说了……” 许千歌难过地摇摇头，重新将滚烫的毛巾放在男人的额头上，她抬眸看向站在门口一脸担心望着自己的两位哥哥和母亲，重重叹了口气。 “你们不懂……我醒来的时候他就守在我旁边，他怕王新蕊那些人去而复返，几乎一夜都没合眼，看我醒了还喂我喝粥，让我保存体力，安抚我的情绪……” “我知道你们不待见他，甚至可以说是厌恶他，他虽然是肖家人，但又不是他当初伤的我二哥，事发当时，他和我一直在一起，现在再提这些往事已经毫无意义，关于当初我二哥受伤的事情我一直在调查，相信很快就能查到幕后凶手了，我要还他一个清白……” “至于我做这些，只是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罢了。” 许千歌说完，闭了闭眼，侧眸望向床上一动不动的男人，沉声道：“这边有我照顾，你们放心。” 放心？许以洲怎么可能放心，他紧皱着眉头，心情有些暴躁，还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劝许千歌。 “阿歌，你不要忘了他刚刚还对你表白呢！这个家伙太危险了，我们不能就这么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许千歌没有心情再和许以洲纠缠下去，她坐在床沿，背对着他们，语气充满了疲惫，“随你怎么样。” 想留下来就留，只要不说话吵她，许千歌已经为所谓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太乱！她需要一个人安静一会儿缓一缓思绪。 “你……” 许以洲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太对劲，还想开口再说什么，却被一旁的许广琛一把拉住，许以洲一愣，扭头一脸不解地看向许广琛，压低声音唤了声：“大哥？” 许广琛冲他摇摇头，出声劝道：“让小妹一个人冷静冷静，咱们先出去。” 许母赞同大儿子的观点，转身率先走了出去，离开了房间，许广琛见许以洲不情不愿，拉着他也离开房间。 回到一楼大厅，许以洲一把甩开许广琛的手，闷闷不乐地坐在沙发上，他很不理解，“你说阿歌她是不是也喜欢那个肖承恩啊？我之前受伤的时候也没见她衣不解带陪伴在侧，这么悉心的照顾我？” 许母狠狠剜了许以洲一眼，呵斥道：“别胡说八道！” 许以洲被凶了一顿，有点委屈，小声嘟囔道：“明明就是啊，我这么个亲哥的待遇还比不上一个外人，小妹这也太重色轻哥了。” “你……” 许广琛倒了一杯热茶放在许母身前，大手轻轻顺了顺她的后背，淡淡道：“妈，你别搭理他，他啊就是吃醋了。” 许母脸色不太好看，她喝了一口茶水，重重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他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阿琛你说……肖家那边我们要不要打过去一个电话告诉他们这件事情啊？” 这个问题，倒是难住他了。 许广琛坐在沙发上，神色略显凝重，似乎在思考这件事该去怎么做，一旁许以洲不服气的嘟囔道：“吃醋？开什么玩笑？我吃他肖承恩的醋？做他的春秋大梦去！” 许母有些无奈。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纠结这个点，许母很是无语，也懒得的搭理许以洲了，她这个小儿子现在一门心思就是和已经昏迷过去的肖承恩争风吃醋，再也顾不上其他。 也不是许以洲斤斤计较，他就是不爽，肖承恩之前那么逼他，可许千歌却对他那么照顾，就算是他受了伤，又是个病人，可这儿不都是他自己作死作的吗？ 将心比心一下，要是有人敢当着他的面向他心爱的女人告白，直接废掉都不为过好！ 许以洲气呼呼，突然察觉到身旁有一道探究的视线朝他望来，他扭头看到许广琛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那神色表情，肯定没什么好事！ 男人心头一怵，不禁打了个冷颤，他太了解他大哥许广琛了，每当露出这副表情，之后肯定有人倒霉！ “大哥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干嘛？”许以洲有点害怕。 许广琛沉吟片刻，微微一笑，许以洲一副见鬼的样子，他更害怕了！ 莫不是那个倒霉鬼就是他？ “以洲，此事重大，但凡稍微哪里没处理好，那将是一阵腥风血雨，我们许家未来的命运要靠你了！” “……” 许以洲愣了几秒，认命般地闭上眼睛，语气沉重。 “大哥你直接说要我怎么做，一刀给我个痛快！” 达到目地，许广琛露出满意的眼神，他十分欣慰拍了拍许以洲的肩膀，沉声道：“你把肖幼凝约出来，我相信她会帮你的。” 第354章 出国治疗 “肖幼凝！？” 许以洲猛地睁开眼睛，错愕地看着他，脸色微微一变，“你让我约她干什么？你别忘了，她可是肖家人！” 众所周知，肖家人是出了名的护犊子，对肖承恩更是百般宠溺，千般纵容。 要是让肖幼凝知道她弟弟伤得这么重，那等于说整个肖家都知道了！ 他不明白许广琛怎么想的，这不是自找麻烦，自取灭亡吗？？ 对此，许广琛只是说：“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好，肖幼凝那边我来对付。” 他何尝不明白许以洲的担心，可他必须要赌一把，不然许家即将面对的可是肖家人的怒火。 虽然许母心里也有些质疑许广琛的抉择，但她相信许广琛不会乱来的，她犹豫了下，对许以洲说：“听你大哥的。” 如今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肖承恩住在肖家大宅，听说他此次回到宁城之后，再也没有过夜不归宿的情况发生，时间拖得越晚，肖家人越会起疑，想要查到肖承恩来过许家并不难，若是肖家人找上门来，那可就糟了！ 毕竟谁也不知道昏迷的肖承恩什么时候才能醒来，还是得做好两手准备。 许以洲拧了拧眉，定定望着许广琛好一会儿，那眼神颇为复杂，像是在确认什么似的。 被他这么盯着看，许广琛莫名感到不舒服，他正想开口问许以洲，男人却突然打破沉默。 “我知道了。” 许以洲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垂眸盯着手机屏幕，神色肃穆沉重，“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但她来不来，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嗯。” 许广琛一心惦记着解决目前棘手的情况，忽略了刚才那一瞬间异样的感觉，他知道自己这么做，真是难为许以洲了，可他答应下来，绝非是因为母亲开口的原因，其中大部分还是因为他不希望许家陷入两难的境地，也不希望许千歌成为千夫所指，恩将仇报的罪人。 看着许以洲，许广琛冷峻的眉眼稍稍缓和，语气充满了真诚。 “谢谢。” 许以洲动作一顿，摇摇头，故作并不在意的样子，“谢什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要是再这么说，我可要跟你急了。” 许广琛淡淡一笑，眼底满是纵容，他不由心想自己之前是不是对这个弟弟太过苛刻严厉了些，他有点内疚，心想以后不会对许以洲再这么严厉了，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不杀人放火，他都愿意跟在许以洲身后给他擦屁股。 反正许氏集团有他和许父顶着，许以洲和许千歌可以活得更潇洒肆意一些。 …… 外面的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明月当空，一眼望过去，雪夜茫茫。 宁城这座城市已经被白雪覆盖，往日的繁华热闹稍减了些。 陆家。 铁门缓缓敞开，一辆黑色的奥迪从外面驶了进来，稳稳停在别墅门前。 车门打开，佣人迎了上去，陆湛下了车，将车钥匙随手抛给他，径自朝别墅里面走去。 听到门口玄关处的动静，正在餐桌吃饭的陆母心头一惊，紧接着便看到换上拖鞋，外套还没脱，携着一身寒意的陆湛走了过来。 “……阿湛回来了。”许母声音有点轻微的颤抖，她偷偷看了眼坐在主位，神色不虞的陆老爷子放下了碗筷，她连忙招呼佣人，“还不快给二少爷拿副碗筷过来？” “是。”佣人匆匆朝厨房走去。 陆湛轻挑眉头，不禁感到意外，只见所有的陆家人坐在餐厅，路老爷子、陆蔓、陆母，还有陆时颜，一家人整整齐齐的，陆蔓平常不住陆家，自他接手陆时颜康复后，陆蔓几乎很少往陆家跑。 今天这是怎么了？ 陆蔓怎么平白无故出现在陆家的餐厅了？ 餐桌上的气氛很是严肃沉重，仿佛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面对这种情况，陆湛只能先把自己的个人情绪放在一边，姿态恭敬，“爷爷。” 陆老爷子紧紧盯着他，目光沉沉，他冷哼一声，“原来你还知道回来！” 老爷子这是怎么了？好像吃了枪药似的，这话里有话啊？ 陆湛心下起疑，但他没有傻到去当出头鸟，他低眉顺眼，一副乖乖挨训的模样。 “最近实在有点忙，爷爷训得是，以后我多加注意，尽量早些回来一家人团团圆圆吃个晚饭。” “团团圆圆？你大哥不在家，怎么一家人团团圆圆？” 陆湛微微一怔，不由抬眸望向陆老爷子，眉头微皱，老爷子这是什么意思？ “爷爷莫不是想大哥了？要不我给大哥打个电话，马上就要过年了，让大哥回来住些天，陪您过个年。” 一旁有佣人上前，帮陆湛脱下外套大衣，陆湛坐在陆老爷子对面的位置上，面前已经摆好一副干净的碗筷。 他口中的“大哥”，是大房那一脉唯一留下来的孩子，也是陆家的大少爷。 陆景寒要比他大一岁，因为十年前那场车祸，陆景寒的双亲以及陆湛的父亲去世，而陆景寒又是当年车祸唯一幸存下来的，亲眼目睹双亲死亡，这对青涩的少年来说是一场致命的打击！ 他虽然活了下来，但精神受到严重的创伤，人却痴傻了。 原本陆景寒才是陆家的继承人，但因此，却失去了继承家产的资格，那是车祸发生后不久，陆老爷子回家，当场撞见得了失心疯，精神有问题的陆景寒死死掐着陆湛的脖子，眼看陆湛就要断气了，陆老爷子疯了似的一把拽开骑在陆湛身上的陆景寒，这陆景寒也不知道是真疯了还是怎样，他指着狼狈不已的陆湛，咬牙切齿地说：“你才是害了我父母的凶手！” 此话一出，陆老爷子震惊不已，连忙请来着名的心理医生为陆景寒医治，可结果还是陆景寒脑子受到了刺激，神志不清瞎说的，陆老爷子长松一口气。 面对得了失心疯又危险的陆景寒，就算老爷子再不舍，再心疼，还是将他送到了国外治疗。 第355章 是我在通知你 十年前那场车祸的信息被陆家封锁，但陆大伯和陆父突然人间蒸发，总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最后陆老爷子只能隐瞒下来陆景寒也经历了那场车祸。 对外界，陆家宣称陆景寒出国读书，可只有陆家人知道他是得了失心疯，总是胡言乱语，还差点导致陆湛的死亡，陆老爷子又是无奈又是愤怒，只好把他送去国外的心理治疗中心治病。 而那场车祸，包括陆景寒的名字已然成为了陆老爷子的心病，只要陆老爷子不提，陆家没人敢提起这件事，而身为陆家唯一正常的二少爷陆湛便顺理成章成为了继承人，并被陆老爷子带在身旁，悉心照顾教养。 外面的人觉得陆老爷子偏心，将偌大的陆氏集团交给了陆湛，却把陆家大房留下的孩子送到国外，陆湛十分优秀出色，在他的领导下，陆氏集团日益渐大，成为了宁城四大家族之首，他的优秀这才堵住了外界的悠悠众口。 随着时间逐渐过去，外面的人如今只觉得陆老爷子有眼光，有远见，逐渐也不再同情那个远在国外读书的陆家大少。 如今，陆老爷子突然提起陆景寒，这让在座的所有的陆家人都不由感到震惊，其中也包括陆湛。 “住一段时间？”陆老爷子眯了眯眼睛，语气很是不满，“那是你亲大哥，他是陆家的大少爷！” 陆湛眉头紧蹙，他不明白老爷子突然生气是为什么，可陆母心里却清楚老爷子的心思，她连忙冲陆湛使眼色，生怕陆湛又不明所以和陆老爷子杠起来。 接收到陆母的意思，陆湛深吸一口气，他原本就心情不好，这会儿更是在陆老爷子这里受了一肚子气，他平复下情绪，这才开口问道：“是我失言了，爷爷，你的意思是要把大哥从国外接回来吗？” 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很是震惊地向陆湛投去目光。 陆湛跟在陆老爷子身旁长大，他岂能不知道陆老爷子话里有话的真正含义。 果不其然，陆老爷子点了点头，眼神坚定。 “对！” 听到老爷子的决定，陆母再也坐不住了，她皱着眉头，脸色不悦，出声问道：“爸，您难道忘了景寒他之前伤害过阿湛吗？” 陆老爷子瞥了她一眼，面容肃穆，不怒自威。 “我记得，可那是景寒他当时处于神志不清的情况下，所以才会失手伤了阿湛。” “这些年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们，景寒早在五年前便彻底治愈了，他这五年一直在国外读书，前段时间他成功取得哈德大学金融学业的博士学位，我一直在犹豫，本打算把那边的分公司交给景寒打理，他的工作能力十分出色，我决定把他调回来，帮助阿湛打理公司。” “爸！您这决定是不是太过草率了？阿湛他这些年将公司管理的井井有条，他每天早出晚归，有多辛苦您是知道的……” 陆老爷子皱了皱眉，冷声打断陆母的话，“辛苦？” “他身为陆氏集团的总裁，难道不该管理公司？这是他该做的，现在又说辛苦？” 陆母一噎，她没想到自己随口说得一句话却成为陆老爷子的导火索。 只见陆老爷子紧紧盯着坐在对面，沉默不语的陆湛，脸色发沉，质问道：“阿湛你觉得管理陆氏很辛苦吗？” “不辛苦，这都是我应该尽的义务。” 陆老爷子冷哼一声，语气嘲讽，似乎对陆湛很不满。 “是吗？” 男人眉眼低垂，没有多言。 “你之前确实做的很不错，你对陆氏付出的心血与精力我也是看在眼里的，可是阿湛，你这几年的心思与注意力都转移到湛蓝事务所上面了，尤其是今年！” “你告诉我，你天天早出晚归，看起来很忙的样子，你到底是忙律所的事情，还是公司的事情？” 陆湛沉默了两秒，睫毛轻轻颤了下，实话实说：“……我确实最近没顾上公司那边，但公司有问题，陈秘书会第一时间告诉我的。” “呵，第一时间？怎么，你现在管理公司都靠你的秘书吗？那直接让秘书当总裁得了，还要你做什么？” 陆老爷子气笑了，声音透着怒意，“陆氏能有如今，你功不可没，这是不可否认的，但你一心放在律师事务所上，忘记了你本来应该干的事情与责任，这点我很不赞同，你说有事你会第一时间去处理，那你告诉我，如今定远县项目出事，那两条人命的事情你怎么解决的？” “……” 直到现在，陆湛这才终于明白，陆老爷子真正生气的是因为定远县的旅游项目出事，现如今外面传的沸沸扬扬，媒体和网友非常关注这件事情，陆氏股票今日开盘，竟然下滑了百分之三十！ 陆湛难逃其咎，他缓缓抬眸，直视陆老爷子的眼睛，沉声道：“这件事情闹这么大是我处理不当，全部责任都在我，我会尽快摆平这件事情的。” 男人勇于承担，一副任由老爷子处罚的样子。 可陆老爷子似乎没打算这么放过他，他是不舍得处罚陆湛的，而陆湛做的一切，他很是清楚。 “定远县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你是怎么发现的？为什么要投资那种地方，阿湛，你敢当着大家的面把来龙去脉说出来吗？” 陆湛眸色一紧，连忙出声：“爷爷，我……” 陆老爷子冷声打断，“我来替你说，你办案办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因为同情可怜定远县村民被那人骗光了钱财，所以你决定投资定远县。” “阿湛，你其实很清楚，如果没有这件事情，陆氏集团也不会处于现在的情况，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你的主意还是那许家小姐的主意，事情已经发生，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陆老爷子握着拐杖，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在座所有的陆家人，“我让景寒回来，不是与你们商量，我是在通知你们。” 第356章 亲哥哥 待陆老爷子离开之后，一楼餐厅陷入久久的沉默。 本来老爷子突然提起陆景寒已经够让大家吃惊，如今他老人家宣布不日将把远在国外的陆景寒接回来，甚至让他帮陆湛一起打理公司！ 这是什么意思？ 陆家要变天了吗？ 饭桌上的陆家人谁都没动筷子，一时间众人心思各异，有些人心思活络了起来，有些人却陷入了紧张与担忧！ 陆老爷子对陆湛的不满，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这么大张旗鼓把陆景寒接回来，那意思不就是明摆着要让陆景寒回来分一杯羹吗？ 倘若不是这样，那老爷子完全可以把国外的分公司丢给陆景寒，毕竟他终究还是陆家的大少爷，身体里流着陆家大房一脉的血，陆老爷子这辈子一共两儿一女，如今两个儿子都不在人世了，就剩下两个孙子，他总不能厚此薄彼，临老还被其他豪门世族指着脊梁骨说他不顾爷孙之情！ 这些道理，陆湛都懂，他也知道是自己做的不好，所以才惹老爷子动怒。 他不怪老爷子做出如此决定，他只怪自己没有完全做到两头兼顾，其实在遇见许千歌之前，没有把她招进湛蓝律师事务所之前，他确实做到了公司和事务所共同兼顾，老爷子不但没说他不务正业，反而夸奖他很有能力。 可当许千歌出现之后，一切都变了。 现如今许千歌对他态度十分冷淡，许家人更是厌恶他，就连陆老爷子也对他产生不满…… 所有事情全部堆到了一块，压力重如山，陆湛重重叹了口气，缓缓起身，众人朝他投来视线，他淡淡道：“我吃饱了，先回去休息了，你们继续。” 说完，他便转身朝二楼走去。 “湛哥哥！” 陆时颜秀眉紧蹙，看着男人沉重的背影，她不禁有些担心陆湛。 可陆湛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呼唤似的，径自离开，消失在众人的视线范围之内。 见状，陆时颜更担心了，她心中着急，想要推着轮椅上楼去找他，一旁突然伸过来一只手紧紧抓住她的轮椅扶手，拦住了她，陆时颜一愣，扭头望去，对上陆蔓意味深长的眼神。 “时颜你要去哪儿？饭还没吃完呢，你就这么走了，岂不是不尊重长辈？” 陆时颜抿了抿唇，“可是湛哥哥他……” “阿湛忙了一天自然累了，你现在去找他只能是打扰他休息。” 陆蔓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像是在内涵什么，陆母当即沉下了脸，原本她就窝了一肚子火，现在陆蔓这样，她有些忍不住了。 “蔓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在说我家阿湛不懂规矩，目无尊长？” 面对陆母突然发难，陆蔓淡淡一笑，“我可没有这么说，二嫂也太敏感了，我只是觉得阿湛连筷子都没动就上楼了，肯定是工作太忙累坏了。” 陆老爷子刚发泄过怒火，说陆湛不务正业，现如今陆蔓又阴阳怪气说这些，显然是在揶揄讽刺陆湛，陆母气不打一处来，“啪！”一下将筷子往桌子上一丢，站起身来。 “你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你别忘了，你可是阿湛的亲姑姑，阿湛平时对你也不薄，这陆景寒还没回来，你就变了脸，蔓蔓，我竟没有看出你居然是个墙头草。” “冤枉，天大的冤枉。”陆蔓一脸无辜，十分夸张地用手掩住微微张大的嘴，看着气急败坏的陆母，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一闪而过，她委屈道：“我明明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二嫂为何这般说我？阿湛是我的亲侄子，景寒也是，我作为姑姑应该一视同仁，怎能厚此薄彼？” “反倒是二嫂您，说这话也不怕父亲听了误会您其实不想景寒重回陆家？” “你！” 陆母瞪大了眼睛，气得胸口微微起伏，质问道：“我什么时候的这么说过！？你不要血口喷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陆蔓挑了挑眉，索性也不再装了，她淡淡一笑，语气透着威胁警告，“我亲爱的二嫂，祸从口出这个道理您不是不懂，以后还是谨言慎行为好，这也算是妹妹我善意的提醒。” 后半句话她没说出来，毕竟陆家马上要变天了，不再是陆湛一手遮天的情况了。 陆母气得要死，她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和陆蔓这个虚伪的女人撕打起来，她冷笑一声，咬牙切齿道：“多谢妹妹的提醒，不过，我想我并不需要！” 只要陆湛还是陆家掌权人一天，她在陆家的地位便没人能够撼动半分！ 陆蔓挑了下眉，没再说什么，心下冷笑。 只要陆景寒回到陆家，她就不信陆母这个当家主母还能管理内宅多久！ 待陆母离开，餐厅只剩下陆蔓和陆时颜两人，陆时颜时不时回头朝二楼望去，心里担忧着陆湛的情况，不管如何，她还是上去看看才能放心。 “小姑，我吃饱了，先……” 不等陆时颜说完，陆蔓突然拿起陆时颜的杯子给她倒了杯橙汁，放在她面前，“不急。” 陆时颜一噎，有些不懂陆蔓的意思，陆蔓不急，可她急啊！ 再过一会儿万一湛哥哥睡着了怎么办？ 陆蔓缓缓抬眸，直勾勾地望着面色犹豫的清冷少女，明知故问道：“时颜急着上楼休息吗？可姑姑好久没见你了，想和你叙叙旧呢。” 女人都这么说了，陆时颜也不好再说什么，她强撑着耐心道：“那时颜再陪姑姑聊一会儿。” “这就对了嘛，喝橙汁，姑姑刚给你倒的，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喝橙汁了。” 陆蔓盈盈一笑，将杯子塞到陆时颜手里。 可殊不知，她笑得越温柔，陆时颜心里越不安。 “小姑，你想和我聊什么？” “也没什么，就……刚才你爷爷说得那件事儿，时颜，你怎么看？” “我？” 陆时颜微微惊讶，她皱了下眉，陷入了许久之前的回忆。 其实她还是很想念陆景寒的，毕竟陆景寒是她的亲哥哥。 第357章 你会帮忙吗 十年前那场车祸带走了她的父母，车祸当天是她九岁的生日。 陆时颜出生于腊月寒冬，那天她的父亲母亲和陆父急急忙忙结束了出差，当晚的飞机，往家里赶，只为在晚上十二点之前回来陪陆时颜过九岁的生日。 陆景寒比她大九岁，当年他刚成年，陆伯父经常将他带在身旁，只为等他毕业之后逐渐慢慢接手陆氏，将陆氏发展光大，并对他抱有很大希望。 而陆景寒也争气，从小到大名列前茅，他和沉默寡言的陆湛不太一样，开朗温和，如小太阳一般的存在，更是学校中的风云人物，笑起来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智商情商都在线，是当时不少女生心中的白月光学长。 每天放学回家，陆时颜都能看见哥哥书包里那满满当当、各式各样的情书，少女有些吃醋和生气，她曾经问过陆景寒为什么要把这些情书带回家，不怕被爸妈发现他早恋，拿皮带抽他吗？ 她记得很清楚，当时俊秀帅气的少年坐在书桌前，将那满桌子的情书拿剪刀剪碎，丢进一个全新的垃圾袋里，装好放在一旁，准备下楼时带下去扔掉。 陆景寒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他轻轻刮了下少女的鼻尖，语气满是宠溺。 “你这小鬼头，乱想什么呢，我只想好好学习，早点毕业进公司帮爸爸的忙，至于谈恋爱我根本没想过好？” 少女仍是有些不满，撅着嘴，质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收人家情书？还带回家，你要是一点都不想，为什么不直接干脆丢掉，这样你的那些追求者也不会再给你写情书了。” 台灯的光线很柔和，陆景寒轻轻摇摇头，笑容有些无奈，他解释道：“阿颜，你不觉得这样很没有礼貌吗？其实不止你一个这么劝我，可我觉得这样做未免太扎人心了，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她们只是一时想不开而已，等时间久了，她们也会慢慢淡忘掉这份懵懂错误的情感的。”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陆景寒笑着冲少女眨眨眼睛，语重心长地说道：“等阿颜长大了，上了大学也会面临这样的难题，希望到时候阿颜也像哥哥一样，理智冷静地去处理问题。” 当时的少女一脸迷茫懵懂，她并不知道什么情情爱爱的，她只是看到那些情书，觉得好像有人要从她身边抢走陆景寒，很是碍眼罢了。 回到现实，陆时颜想起那段小插曲，她不禁叹了口气，只觉得她的哥哥陆景寒真是一个极其温柔的人，他明明不会给任何人感情回应，但也不会当着那些女孩子的面将情书丢掉，只怕伤了那些女孩子所谓的自尊，宁愿天天回家自己麻烦剪掉情书装进垃圾袋丢掉。 温柔又薄情，如白月光般清朗的少年，却在那场车祸后，沦为一个危险的疯子！ 自那之后，陆时颜每每看到陆湛都觉得很愧疚，她当时和陆湛关系并不熟，只觉得陆湛不爱说话，又天天冷着脸，不好接近，可后来，她被人欺负时，却是陆湛帮她出面，狠狠教训了那群如恶魔般的半大少年！ 挺拔清瘦的少年从巷子深处走出来的时候，抬手抹去嘴角那一丝鲜血，周身散发着冷冽肃杀的气息，很是骇人。 陆时颜跌坐在垃圾桶旁边，呆呆地望着他，少年有严重的洁癖，陆湛忍着那股作呕的味道走到少女身前，向她伸出了手，见陆时颜还有些呆怔，他声音有些不耐。 “吓傻了？还不赶紧起来跟我回家。” 陆时颜至今都记忆深刻，那只手的温度很是灼热。 后来，陆湛不计前嫌，对陆时颜极好，就好像之前伤害他的不是陆景寒似的，慢慢的，陆时颜也就逐渐将此事遗忘…… 偶尔提及陆景寒时，陆时颜只记得当初那清朗温柔的少年，关于陆景寒不好的记忆，她选择性遗忘。 …… 直到今晚，陆老爷子突然提起陆景寒，而陆母为了阻止陆景寒回来又说起当年陆景寒犯下的错事。 说实话，陆时颜心情很复杂，她其实是希望陆景寒回家的，可想到自己的亲大哥之前那么伤害过陆湛，而且她听陆老爷子的意思像是要让陆景寒和陆湛争家产似的，表面虽没这么说，但实际上却是有那么点意思。 她知道，只要陆景寒回来，陆家可能要变天了，她不希望陆景寒和陆湛兄弟相残，更不希望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卷入家族利益争斗之中，因为她很清楚，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两者相争必有一个人输。 “时颜？” 陆时颜回过神来，抬眸看向一脸不悦的陆蔓，女人皱眉道：“你今天怎么了？完全不在状态，我刚刚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陆时颜抿了抿唇，面色有一瞬间的迟疑，“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少女的回答让陆蔓很不满，她沉声追问道：“难道你不希望景寒回来？他可是你的亲哥哥！” “我想啊，我当然想。”少女急忙解释。 陆蔓定定望了她一会儿，见她神色真切，并没有说谎，这才稍微缓和脸色，她轻轻拍了拍陆时颜的手背，声音温和，“小姑知道你想景寒，毕竟你们兄妹已经十年没有再见过面了，只是景寒突然要回来，你很惊讶罢了，对不对？” 陆时颜怔了下，轻轻点了点头，握着轮椅扶手的指尖不由逐渐收紧，“……嗯。” 陆蔓笑了笑，“好孩子。”她微微一顿，又继续说：“刚才你爷爷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如果景寒回来，你会帮你哥哥吗？” 女人问得不动声色，陆时颜看得出来，这是陆蔓的试探，她看着陆蔓有些紧张的眼神，装傻充楞道：“帮？我又没上过大学，而且我身体还没康复，不给哥哥添麻烦已经很不错了，我又能帮得上哥哥什么，小姑您真是说笑了。” 陆时颜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第358章 不详预感 看上去，少女好像真的因为自己的身体帮不到陆景寒而感到失落。 陆蔓眼底的戒备逐渐一点点褪去，她旋即笑了笑，意味深长道：“你不懂，你和景寒是亲兄妹，有时候你只要无条件地站在景寒身旁，支持他、鼓励他，这就是在帮他了。” 陆时颜缓缓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陆蔓，惊讶问道：“……真的吗？我这样真的能帮到哥哥吗？” 果然小孩子就是单纯好哄。 陆蔓笑容温柔，语气透着笃定，“当然啦，你哥哥这么宠你，爱你，你在他心里的位置十分重要，只要你站在他身后，我相信景寒一定会很开心的。” 陆时颜恍然大悟，笑了笑，似乎真的为能帮到陆景寒而高兴。 “谢谢小姑的开导，我一定会陪着哥哥的。” 见少女乖巧温顺的模样，陆蔓彻底放下了心，她原本以为陆时颜会向着陆湛，可她发现亲兄妹就是不一样，是她多想了。 之后，陆蔓让佣人送陆时颜上楼回房间休息，自己则是穿上貂毛外套，拿着车钥匙离开了别墅。 坐到她的那辆红色宝马里，陆蔓迫不及待掏出手机，指尖微微发颤，点下那个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手机屏幕的通话界面显示，这是一通跨洋电话，却没有显示对方的名字。 等待的这几秒钟，陆蔓只觉得度日如年。 话筒那头传来低沉的嗓音，似乎透着一丝意外。 “我亲爱的小姑，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陆蔓讨好地笑道：“听说你要回国了？老爷子刚刚吃饭的时候说了，时颜也在，我们一直盼望着你回来呢。” 对方沉默几秒，低沉的声音透着几分暗哑，“……阿颜，她也希望我回来吗？” 男人没有问陆时颜怎么醒过来了，显然对方对宁城这边的形势了如指掌。 陆蔓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看来她选择陆景寒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听这语气，恐怕陆景寒早就起了要回来争家产的心思，要不然他也不会离这么远，还打探宁城这边的情况动向，陆湛那边她已经不抱希望了，自从陆湛接管陆时颜的事情之后，也把陆时颜放在她那的庄园要了回去。 没有庄园的收入，陆蔓这些日子只能坐吃山空，她本以为陆时颜这辈子都不会醒过来，所以她代为管理的这几年，大手大脚，并没有攒下来多少积蓄。 眼看银行卡里的余额越来越少，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此时陆老爷子突然宣布要把陆景寒从国外接回来，这于她而言，简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陆蔓心知肚明陆家肯定有陆景寒的眼线，所以她急着表态站队，等陆老爷子一走，当场变了脸，甚至还耐心开导陆时颜，因为她清楚，陆景寒也不是一个善茬，要不然也不会卧薪尝胆那么多年，突然却在这个时候要求回来，并且说服了陆老爷子。 其心机手段，可见一斑！ 对于这样的陆景寒，恐怕只有陆时颜才能牵绊住男人的手脚，他的软肋也只能是陆时颜。 所以想要讨好陆景寒，就要从陆时颜这里入手，至于她之前对陆时颜做的那些，陆蔓早已经处理干净留下的痕迹，就算陆景寒手段再厉害，他距离宁城十万八千里，也不可能知道其中有她动的手脚。 “当然！时颜她特别希望你能回来，景寒啊，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啊？告诉小姑，到时候小姑带着时颜去机场接你。”陆蔓开始套近乎。 可对方并不吃她这一套，态度冷淡下来，淡淡道：“不用，时颜身体还没恢复，跑来跑去只会加重她的病情，我也不希望小姑这么劳累。” 陆蔓一噎，陆景寒这番话把她给整不会了。 什么怕她劳累，一句话里都是在担心陆时颜，这摆明了就是不想让她去接机。 陆蔓眼神微冷，她笑了声，从善如流道：“景寒还是一如既往的懂事，知道心疼小姑，那行，这么晚了我也不打扰你了，等你回来一定要告诉小姑哦，小姑可是快要想死你了！” “嗯，一定会的。” …… 别墅二楼，卧室。 陆湛一回来便泡了个热水澡，缓解一身的疲惫，他穿着黑色丝绸浴袍，赤着脚来到床上躺下，随手拿过一旁的金丝眼镜戴上，拿出近期的财经杂志翻阅。 爷爷的斥责犹在耳旁，陆湛不敢懈怠，他近段时间也的确忽视了公司那边的情况，对如今商界的情势不太了解，不过以他的能力，重新带领陆氏走出工地事件的阴影，也不是难事。 没过多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陆母小心翼翼的声音传了进来。 “阿湛，你睡了吗？” 陆湛动作一顿，将杂志随手放在一旁床头柜上，掀开被子下床，打开房门，看着一脸担忧的陆母，淡淡一笑，“妈，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找我有什么事吗？” “妈想跟你聊聊。”陆母环顾四周，她压低声音道。 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出来陆母是为何而来，陆湛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微微颔首，退到一旁让陆母进来。 陆母走进房间，来到沙发坐下，陆湛反手关了房门，来到陆母身旁坐下，端起茶壶给陆母倒了杯凉茶，陆家还没入冬，天气变温时已经开了地暖和中央空调，十分暖和，茶水也是温的。 看着儿子冷静沉稳的模样，陆母有些心急，她一把握住陆湛的手腕，出声问道：“你爷爷突然让陆景寒回来，你难道一点都不着急担心吗？” 陆湛放下茶壶，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不紧不慢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妈，你也太过敏感紧张了。” “我敏感？！”陆母眉头紧蹙，不由出声反驳道：“我总有种不详的预感，这十年我都快忘了有陆景寒这号人了，你爷爷说陆景寒五年前就恢复正常了，甚至还考上了名牌大学取得了博士学位，偏偏他学得还是金融专业，他做得所有的一切，我感觉他此次回来，定是来者不善！” 第359章 悲伤情绪 陆湛喝茶的动作微微一顿，不着痕迹皱了下眉。 他明白陆母的担忧，可陆景寒回国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况且陆景寒身为陆家大少爷，他的兄长，在国外漂泊十年，如今终于回国，他无法阻拦，也没想过要阻拦。 “这又能证明什么呢，妈，大哥回来是件好事，就像爷爷说的，我们一家人团聚不好吗？” 陆湛心下暗暗叹了口气，表面依旧不动声色，他放下茶杯，扭头望向陆母，他不想母亲为自己在陆家的处境担忧受怕，所以他只能尽量安抚陆母激动气忿的情绪。 “团聚？你真以为陆景寒回国是一件好事？”陆母睁大眼睛，她紧紧盯着陆湛，想从儿子的神色中找出一丝破绽，可陆湛一副真的为陆景寒回家感到高兴的样子，这让她很是不解诧异，“阿湛，你难道忘了陆景寒当初是怎么对你的吗？还有陆时颜……当初我劝你离她远点，你不听，如果不是她，你和千歌的订婚宴早该定下来了！” “现在反而一拖再拖，我记得早上你出门时让你带着千歌回来吃晚饭，千歌没来，你们一定又吵架了？你说说，本来你们早该安稳下来的，现在被陆时颜兄妹俩弄得……婚也没订成，你爷爷又责怪你，你说说你图什么……” “早知如此，你当初就应该和陆时颜保持距离，就不应该对她好！” 对此，陆母很是痛心疾首，知子莫若母，当陆湛一个人回到陆家时，她便已经猜到了什么，更何况陆湛脸色全程都不大好看，他待陆老爷子向来是尊敬的，就连陆老爷子当着众人的面，指责他不务正业，不给他面子，陆湛也没说什么，甚至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陆母心疼不已。 如果今晚许千歌跟陆湛回来的话，碍于有外人在，陆老爷子也不会发这么大的火，让陆湛在陆家人面前这么难堪。 “好了妈，事情都过去了，您现在纠结又有什么用，我和阿歌最近有些小误会……” 提起女人，陆湛眸色黯了黯，他努力扬起一抹笑，尽力安抚母亲的情绪，“至于我和阿歌，最近是有那么一点摩擦，但都是小误会，很快我就能解释清楚的，您就放一百个心，您这儿媳是跑不了的。” 闻言，陆母似是有所动容，她狐疑地问：“真的？你们两个真没什么事儿？” “我们能有什么事儿，妈你太多心了，就是因为我今天忙，没怎么陪她，她发小孩子脾气呢。” 陆湛淡淡一笑，随口扯了个谎，要是真让陆母知道他们两人已经闹到濒临分手的地步，陆母不得担心死。 不过，无论如何，他是绝不可能放弃许千歌的！ 至于许家人反对的态度，他认为只要自己足够真诚实意的道歉并且弥补，最终还要看许千歌的态度，只要他的阿歌原谅他，许家人也无法阻止两人的结合。 “那就好……”陆母长松一口气，但她心里还是有些担忧，“阿湛，你说陆景寒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恢复了清醒，老爷子为什么一直瞒着我们，直到今晚才告诉我们？” 女人的直觉告诉陆母，这其中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而陆景寒恢复神智之后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国，这又是为何？ 这五年来，他当真只是在国外留学念书么？ 这不仅是陆母的疑惑，更是陆湛心中所惑，母子俩想一块去了。 陆湛深深看了眼陆母，沉吟片刻，为陆老爷子的行为辩解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爷爷也是为了家里的安宁，他今天不是也说了，本打算把国外的公司交给大哥，而大哥的表现也很优秀出色，我这段时间的确忽略了公司，这才惹出这么大的麻烦，爷爷生气失望也在情理之中。” “妈，您别忘了，如今陆氏的掌权人是我，就算大哥回来了，也就是进公司帮我的忙，而且律所和公司我的确两边无法兼顾，大哥回来帮我是件好事儿，以后我能轻松一些，至少有时间经常陪您吃吃饭，旅旅游，这不好吗？” 说着，陆湛双手轻轻放在陆母肩膀上，帮她捏起肩来，他知道母亲辛苦，管理这么大一个家族，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母亲操持，他更清楚父亲生前无心争权夺利，呆在陆氏也是为了帮助伯父。 正所谓兄弟齐心，其力断金。 至于当年陆景寒伤害他的事情，陆湛其实并不怨他的，否则也不会看在陆时颜失去父母，唯一的亲哥哥还疯了被送去国外的份上，产生同情怜悯之心，照葫芦画瓢学着陆景寒怎么对陆时颜的，他怎么对她。 陆母享受着母子间久违的温情，倒也没有刚才情绪那么激动了。 “至于您刚才说得那些话，我全当没有听过，妈，以后可不能这么说了，时颜她其实也很可怜，伯父伯母英年早逝，大哥他又疯了被送去国外，当时她在陆家的处境有多尴尬，外面的小孩怎么欺负她的，这些您心里都清楚，我心疼她，她不仅是景寒哥的亲妹妹，也是我的妹妹。” 陆母微微惊讶，她抬眸深深看了陆湛一眼，陆湛的性子她再了解不过，从小他都是沉默寡言，对感情方面没有多大的感触，就连陆父的葬礼，陆湛都未曾流过一滴眼泪，可陆母知道，陆湛虽然不像其他参加葬礼，痛哭哀嚎的族人们那般，但陆湛是伤心难过的。 少年眼底悲伤痛苦的情绪，做不了假。 直到陆湛遇见许千歌，他冷漠的性子变得越来越温和，虽然对外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高冷，但对家人和爱人却是越来越有耐心，这也是陆母为何这么喜欢许千歌，想要她做自己的儿媳的最终原因。 如果没有许千歌，也不会有如今的陆湛。 若是放在以前，陆湛不仅不会让她进他的房间，耐心陪她聊这么久，甚至更不会说这些话来宽慰她。 第360章 你一定要救她 “好，都听你的。” 陆母很是欣慰地看着陆湛，她对现在充满人情味的陆湛十分满意，心中更是对许千歌感激不已，她轻轻拍了拍陆湛的手背，不忘叮嘱道：“好好待千歌，别总是惹她生气。” “女孩子嘛，多点耐心哄哄，她就会离不开你的，但只要失望攒够了，以千歌那性子，一旦决定和你分开，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陆湛不禁一愣，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微微一黯，旋即恢复了正常。 “妈不希望看到这么相爱的你们，最终落得分道扬镳的结局。” “我知道。”陆湛目光坚定，“不会有这一天的，您放心。” …… 与此同时，许家。 “乔医生这边请。” 许广琛的声音从外面走廊传来，脚步声愈来愈近，许千歌缓缓起身，心想应该是医生过来了。 “小妹，乔医生到了。”许广琛进来之后，紧接着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也走了进来。 “乔凌！？” “阿歌？” 四目双对，许千歌和乔凌皆是一愣，一副震惊地模样。 许广琛看了眼乔凌，又看向许千歌，不着痕迹皱了下眉，试探性问道：“小妹，你和乔医生认识？” 许千歌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对于认识乔凌这件事儿没有隐瞒许广琛。 “我们是朋友，老乔家住我那公寓对面，一来二去便认识了。” 乔凌不由握紧了手中的手提箱，他紧紧望着心心念念的女孩，心中的震惊不比许千歌的要少。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居然离许千歌的生活圈子竟这么近，更没想到许千歌竟是许家千金，想到身旁就是许千歌的至亲，乔凌不禁紧张起来。 “阿歌曾救过我奶奶，如果不是她及时出现……” 许广琛不禁有些意外，没想到乔凌和许千歌还有这么一段故事，他轻轻拍了拍乔凌的肩膀。 “你们还挺有缘。” 乔凌笑了笑，侧眸望向不远处的女孩，眼中的温柔深情几乎要溢出来，“是啊，阿歌是我的幸运女神，只要有她在，我便什么都不怕了。” 许广琛眉头一挑，他不是看不出来，乔凌似乎对他妹妹有那种意思，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先忙正事。”许广琛走到床边，俯视着床上脸色苍白的男人，眼中不含一丝温度，他淡淡道：“具体情况我和你说说，你也能看见他的皮外伤，他今天吐了口血，应该是和别人打架打出内伤来了，他现在还发着高烧，阿歌都守在他旁边一个多小时了，使用的是物理降温，他也一直没退烧。” 乔凌凑近一看，眉头微微拧起，俊脸微寒。 居然是他！ 乔凌之前和肖承恩在医院见过，当时肖承恩处处挑衅他，甚至还看穿了他暗恋许千歌的心事，这让乔凌很是气恼，两人最终不欢而散。 记忆中的男人极为嚣张肆意，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与现在气息虚弱的模样相差甚远。 呵！ 没想到你也有这一天。 乔凌心下冷笑，迟迟没有动手医治肖承恩。 许广琛不由朝他投去狐疑的视线，他出声提醒：“乔医生？他的情况很严重吗？” 乔凌掀了掀眼皮，抬眸看向对面的许千歌，女孩一脸紧张担心地望着他，似乎非常在意肖承恩似的，见状，他眸色微微一黯。 心瞬间紧绷起来，难道他们…… “老乔，拜托你了，求求你一定要医好他。”许千歌不禁恳求道。 面对女孩的请求，乔凌心往下沉了沉，他有些不忍拒绝，可想到两人可能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他的心就像是被刀子割似的，很疼很疼。 “放心，你男朋友情况也不是那么严重。” 此话一出，许广琛和许千歌皆是一愣，许广琛最先反应过来，他眉头紧蹙，俊脸紧绷，他质疑道：“你说他是我妹妹的男朋友？” 难道不是吗？ 这兄妹俩的反应，把乔凌整懵了。 许千歌有些哭笑不得，她连忙解释，“老乔你误会了，我和肖承恩只是朋友，他是因为……我的原因，才会变成这样的。” “这样……” 乔凌紧绷的心瞬间落到肚子里，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我误会了。” 说完，他便不再迟疑，打开医箱，指尖落在一排针管上，粗的细的，大的小的应有尽有，最后他选择了一个最大最粗的针管，然后开始配药，将液体注入针管中。 这么粗这么大的针管，许千歌还是第一次见，她不由睁大眼睛，有些叹为观止，与此同时她想到一旦被这针管扎入，那得多疼啊。 许广琛僵硬地背过身，乔凌注意到旁边男人的动静，不由怔了下，他侧眸望去，这才想起许广琛晕针。 “许大哥，不好意思我忘了您晕针，要不你先去外面稍作等待？” 听到男人的建议，许广琛心下松了口气，他点点头，“也好。”随后他看了许千歌一眼，女人顿了顿，正要抬脚跟着许广琛离开房间。 身后突然响起乔凌的声音，“等等。” 许广琛脚步一顿，没敢转身，他白皙的额头上沁着一层薄薄的汗水，脸色微微发白，他是真的晕针，一看到这玩意儿就止不住浑身冒冷汗，他怕自己一转身又看到那根又粗又大的针管，自己露出丑态，所以他没转身，只是问道：“乔医生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请阿歌留下来帮我，许大哥，不知道可不可以？” 男人的声音透着几分真诚。 许广琛沉默了下，问许千歌：“小妹你觉得呢？” “不好意思啊，今天来的太匆忙，没有助理在旁边，我有些不太习惯。” 乔凌抱歉地笑笑，看起来像是因为麻烦许千歌而感到十分内疚。 “可我不懂医疗方面的知识啊，我二哥他是医大毕业的，要不我找他上来？” 乔凌之前为许以洲诊治过，自然知道他也是医学方面的专家，但他却摇摇头，否决了女人的提议。 “你要做的很简单，我觉得没必要再劳烦许二少了。” 第361章 许久没见 许千歌听乔凌说只需要她留下来打打下手，帮忙递递东西什么的，她沉默了一下，点点头，应了下来：“好。” 这点简单的事情，她还是能做好的。 毕竟肖承恩是因为她所以才受这么严重的伤，她必须要留下来，若是让许以洲上来帮忙，她反而倒是不放心，毕竟自家二哥和肖承恩不对付，中途若是发生什么意外，恐怕她都没地哭去。 许千歌留了下来，帮乔凌打下手。 扶着门框这才堪堪稳住身形的许广琛闻言，也没再说什么，正要离开在门外等待，他总觉得乔凌对他妹妹抱着别的心思，他有点不太放心。 这时，走廊尽头一个女佣匆匆走了过来，在他耳边低语，“大少爷，肖家七小姐来了，二少爷让您下去一趟。” 许广琛轻挑眉梢，脸色略显苍白，他有些意外，没想到肖幼凝竟来的这么快。 据他所知，肖家离许家的距离并不近，开车至少四十分钟的距离，可从打电话到现在才过去二十分钟。 由此可见，肖幼凝有多么在乎许以洲，一通电话就能把人急匆匆的叫过来。 想到此，许广琛微微垂眸，掩去眼底黯然之色，他淡淡道：“我知道了。” 女佣看出许广琛脸色不好，有些担心，主动问道：“大少爷，您身体不舒服吗？” 许广琛摇摇头，径自转身往楼下走去，“无碍。” 女佣迟疑一瞬，还是跟了上去。 一楼大厅。 许母坐在单人沙发上喝茶，而许以洲则是脸色不太好看，因为肖幼凝一来便一屁股坐在他身旁，她手里捏着一块桃花酥，想喂许以洲吃，可男人却不领情，把脑袋扭到一边，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 “尝尝嘛，尝尝又不会少一块肉。”肖幼凝耐心哄道，像哄小孩子似的。 “说了不吃不吃，你还要我说几遍！ 许以洲紧蹙眉头，怒目而视，态度有些恶劣。 肖幼凝被他吼的一愣，眼眶微微泛红，她低着头，委屈巴巴的样子，小声嘟囔道：“不吃就不吃，这么凶干什么呀……” “咳咳。”许母有些看不下去，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许以洲，轻轻斥责道：“来者是客，以洲，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肖小姐？” 许母从小便教导许广琛、许以洲两兄弟，对待女孩子要温柔。 许以洲对上母亲责怪的眼神，暴躁地抓了抓短发，顿时弱了气势，再看身旁的肖幼凝，那模样着实有些卑微可怜，他到底还是有点不忍心，伸手夺过她手中的桃花酥，吃了一小口，俊脸紧绷。 肖幼凝微微一怔，惊讶抬眸望去，见许以洲真的吃了她专门做的桃花酥，心头不禁提到了嗓子眼。 “许以洲……你可以不用这么勉强的，我又不会怪你。” “你在教我做事？” 许以洲冷冷瞥了肖幼凝一眼，面无表情的吃下那块桃花酥，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茶。 他吃的太快，有点噎得慌。 “味道怎么样？”肖幼凝没理会许以洲冷冷清清的态度，眼巴巴地望着许以洲，眼中的期待不加掩饰，“是不是比之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做的桃花酥味道好多了？” 许以洲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他不由想起之前那段国外留学的时光，肖幼凝到底也是肖家千金大小姐，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锦衣玉食，何曾亲手下过厨，但她因为许以洲格外思念家乡，她便学着做国内的吃食。 从一开始熬个米粥都能熬糊锅的大小姐，慢慢能将他最爱的点心桃花酥做得像模像样，其中吃过多少苦，许以洲不知道，他只知道肖幼凝炸过多少次厨房。 每次他都要去收拾残局，一次两次，许以洲还尚有耐心，可次数多了，许以洲为数不多的耐心便被消耗殆尽，他吼肖幼凝不让她再进厨房，肖幼凝不听，她见许以洲真的生气了，便趁着他不在家的时候偷偷做，尽量小心翼翼，不让厨房再炸掉。 因为许以洲不在家，没有许以洲，她怕炸了厨房再不小心伤了自己。 或许上天都看不下去了，点开了她的任督二脉，肖幼凝果然不再炸厨房，许以洲见她天天围着厨房转，也懒得理她，便随她去了。 后来，许以洲遇见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孩，她性感美艳，又很会挑逗男人，和许以洲一样是个擅长玩弄感情的渣女，她和许以洲一见倾心，两人很快打的火热。 慢慢的，许以洲沉浸在和女孩的恋情中，无法自拔，把肖幼凝的存在抛掷脑后。 三人上同一大学，流言蜚语很快传到肖幼凝的耳朵里。 那天，肖幼凝做了一份桃花酥去公寓找许以洲，敲了半天的门，许以洲才开门，他看到门外站的是肖幼凝，不禁微微一愣，眼神轻闪，似有些心虚。 “你、你怎么来了？” “洲洲，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桃花酥！” 肖幼凝笑颜如花，扬了扬手中精致的小袋子。 许以洲皱了皱眉，似是有些不忍。 “我不吃，你走。” 正要关门，肖幼凝突然震惊地望向他身后，许以洲动作一顿，连忙扭头望去，只见什么也没有，而肖幼凝已经弯腰从他臂弯下钻了进来，坐在沙发上冲他盈盈一笑，一边打开盖子，拿出一块桃花酥递给许以洲。 “我都跑来一趟了，你给点面子，好嘛？” 许以洲眉头紧蹙，脸色不悦，他丝毫不留情面道：“我吃了你就会走？” 肖幼凝愣了愣，眼底流露出一抹受伤之色，她虽然不知道许以洲为什么非要赶她走，但为了挽留许以洲的心，她还是点了点头。 “好，只要你吃了我就走。” 许以洲二话不说，上前一步，接过肖幼凝手中的桃花酥，面无表情地吃了下去。 “你可以走了。” “洲洲……我们都半个月没见了，等下你陪我看电影去？” 就在这时，里面的卧室门缓缓打开，走出来一个穿着睡袍的金发女子。 第362章 偏心对待 “许先生，你要和谁去看电影？” 金发碧眼的女人穿着许以洲的睡袍倚在门口，腰带松松垮垮搭在腰间，领口处流露出大片白皙的风景，可她像是丝毫不在意似的，目光落在坐在沙发上的肖幼凝身上，轻挑眉梢，眼神充满挑衅。 …… 回到现实，许以洲轻咬下唇，疼痛瞬间让他清醒过来，他微微垂眸，“……嗯。” 比起肖幼凝之前的手艺，现在她做的桃花酥味道很不错，入口即化，唇齿留香。 “嗯是什么意思？好吃还是不好吃啊？”肖幼凝歪了歪头，眼巴巴地望着许以洲俊秀的脸庞，眼中的期待不加掩饰，仿佛只要许以洲夸她一句，她就能高兴的上天。 闻言，许以洲不禁侧眸，眸色深沉，他有点搞不懂，眼前的肖幼凝她到底是真心询问他的意见，还是在变着法儿的提醒他，当初是他负了她？ 肖幼凝似乎被他这深沉复杂的眼神盯的有些紧张，她小心翼翼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轻声唤他的名字。 “洲洲……？” 年轻女人的眼睛清澈干净，不掺杂一丝杂质。 许以洲收起阴暗的心思，恢复成往常淡然的模样，“不错，很好吃。” 洲洲夸她了！ 他说好吃！ 肖幼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她忍不住伸手想要给许以洲一个大大的熊抱！ 这还是第一次许以洲说她做的东西好吃！ 许以洲被抱的猝不及防，一时竟没躲开，他浑身僵硬，任由肖幼凝紧紧抱着他，压抑的声音传来，“放开！” 许母简直没眼看，默默降低她的存在感。 都说当事者迷，旁观者清，她发现许以洲明明可以躲开的，可他病没有躲开肖幼凝的拥抱，却在事后嘴硬非让人放开他。 啧啧。 许母突然发现事情或许并不像许以洲说得那样，他也不是对肖幼凝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的。 这俩，或许能成！ 肖幼凝依依不舍地放开许以洲，看着他紧绷的俊脸，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是真的开心，今天又是被许以洲夸，又是抱到了男人，她真的真的很开心。 “谁允许你抱我了？”许以洲轻轻皱了皱眉，训斥道：“女孩子家家，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矜持呢？” 肖幼凝甜甜一笑，“矜持是什么？对你我不需要矜持。” “……” 楼梯那处，许广琛不知在那站了多久，他紧紧盯着许以洲和肖幼凝的互动，抓着楼梯扶手的指尖微微收紧，因太过用力，而微微泛白。 男人身后的女佣心惊胆颤地望着眼前高大男人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从许广琛的背影中看出一丝伤心难过。 难过？大少爷他在难过什么？ “大少爷……？” 许广琛猛地回过神来，眼睫轻颤，他没说话，扶着扶手缓缓下楼。 “大哥。”许以洲最先发现朝他们走来的男人，许广琛点点头，目光随即落在他身旁笑意僵在脸上的肖幼凝，他眸色渐深，微微颔首。 “肖小姐，别来无恙。” 她就那么不想见到他么？ 肖幼凝尴尬地点点头，打了声招呼，“许总。” 喊许以洲，洲洲，喊他许总？ 呵，好一个区别对待！ 许广琛不露声色坐在他们对面，端起茶壶倒了杯热茶，推到肖幼凝面前。 “还记得上次见面，以洲他还在养伤，你过来给他送亲手煲的猪蹄汤。” 顿了顿，许广琛淡淡一笑，又给自己倒了杯茶，端起来抿了口，“味道不错，没想到肖小姐还很擅长下厨。” 触及握着茶杯修长白皙的手指，肖幼凝不禁回想起那天许广琛将她堵在墙角，那只漂亮的手撑在她耳边的模样，她皱了皱秀眉，眼底不禁闪过一丝难堪之色。 她怀疑许广琛是故意的，当着许以洲的面提起那天的事情，肖幼凝恨不得立马起身离开许家。 至于那猪蹄汤，是她让家里的保姆炖的，她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只不过…… 许广琛他怎么知道那猪蹄汤味道不错？ 难道最后喝的人不是许以洲，而是许广琛？ 想到此，肖幼凝不由侧眸望向身旁沉默的男人，眼神微微一黯。 许以洲努力维持着表面的淡定，其实他的手紧紧抓着沙发，青筋都冒出来了。 “大哥让我把肖幼凝叫过来，不会只是为了叙旧。” 许广琛瞥了许以洲一眼，没发现他的异样。 “当然不是，肖小姐，请随我来。” 说着，许广琛径自起身，朝二楼走去，肖幼凝一脸疑惑不解，她下意识看了眼身旁的男人，许以洲沉默不语，她微微垂眸，犹豫片刻，跟了上去。 这次与上次不同，许家人都在，她倒是不怕许广琛做出什么越界的行为举动。 “许总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许广琛深深看了她一眼，淡淡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肖幼凝无奈，只能跟着许广琛上楼。 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许以洲眸色微沉几分，那天发生的事情，他全都看到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他的大哥居然对他的前任有点意思。 呵，真是好笑！ 许母见许以洲脸色不太好看，不由出声关心道：“以洲，你身体不舒服吗？要不等下让乔医生帮你也看看？” 许以洲摇摇头，“妈，我没事，可能是晚饭没吃的缘故，这会儿胃里不太舒服。” “那我让厨房去准备晚餐？” 因为肖承恩受伤的缘故，许家人今晚还没开饭，一家人光担心肖承恩和许千歌了，哪有心思吃饭。 许以洲想了想，点点头，“有乔医生在，如果大哥那边一切顺利，估计就没什么事儿了，先让厨房做着也好，今天中午小妹她也没吃几口，她估计也是饿了。” 一听小女儿可能饿着肚子，许母顿时着急起来，连忙起身匆匆朝厨房走去，吩咐下人准备晚餐去了。 对于母亲的偏心对待，许以洲也不介意，他无奈的笑了笑，其实不光许母担心，他也担心妹妹饿肚子。 第363章 高攀不起 眼见那么粗的针尖就要扎进肖承恩的胳膊上，许千歌赶紧扭头看向别处，有些不忍直视。 被那么粗的针头扎一下，那得多疼啊！ 乔凌趁许千歌不注意，下手很重，那都不能算是扎的，说是捅都不为过，身下昏迷的男人身形微微一颤，微微拧起的眉头不由拧紧，他眼睛紧闭着，似乎感受到了疼痛似的。 把液体注射进男人的体内，乔凌猛地拔出针管，嘴角不由轻轻勾了下，看到肖承恩被他这么粗暴的对待，他只觉得很爽，终于报仇了！ 让你牛，有本事给哥爬起来再牛个看看？ 到了哥手下，不死也让你脱层皮！ 乔凌心情愉快，他将针管丢在一旁垃圾桶里，取下一次性医用手套，“好了。” 许千歌扭过头，轻轻眨眨眼，看着乔凌，“那他……大概多久能醒啊？” “少则半小时，多则一小时，这谁也说不准。” 闻言，许千歌不禁松了口气，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有乔凌这句话，她便安心了。 接下来，乔凌拿出一管药膏，用棉签沾染，轻轻涂在肖承恩脸上，药膏呈透明状，涂到他脸上触目惊心的伤痕上，很快便融了进去，消失不见。 这是他自制的药膏，对于化瘀消肿很有一套，而且还不留疤痕，曾申请过国家专利，不过他就是没批量生产罢了。 肖承恩脸上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淡化，慢慢变得也不再那么触目惊心。 “好神奇的药膏！” 许千歌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么神奇的情况。 乔凌笑了笑，抬眸看了她一眼，“你要是喜欢，我可以送你一管。” “这药膏一定很贵？那多不好意思。” 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许千歌却直勾勾地望着乔凌，眼中的期待不加掩饰。 真是心口不一。 乔凌笑道：“我自己做的，用不了多少钱，你拿着用就是。” 他从箱子里取出一管没开封的药膏递给女人，许千歌眼睛亮了亮，连忙接过，拿在手里把玩，十分好奇的样子。 “老乔你好厉害啊。” 女人随口一句夸赞，搞得乔凌脸颊一红，他有些害羞地笑了笑，状似随意地问道：“对了，肖承恩为什么会伤得这么重？你……” 许千歌微微一怔，默默收起药膏，抬眸看向乔凌，没有说话。 乔凌心头一跳，他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装作随口一问的样子，“你要是不想说，也可以不说的。” “也不是不想说……” 许千歌秀眉微拧，情绪有些低落消沉，她只是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有些人乔凌也不认识，比如陆湛，而且他又不知道自己已经订过婚了，从头解释她又嫌麻烦。 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乔凌微微垂眸，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他可以等，等许千歌什么时候想把她的事情告诉他了。 乔凌不喜欢强迫任何人，更怕自己哪儿做的不好惹许千歌不悦，他心里清楚，喜欢许千歌是他的事情，与她无关。 许千歌重重叹了口气，她挠挠头，只是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你只要知道肖承恩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做这些只因为他救过我的命就可以了，不要误会我们两个的关系，我们只会是朋友。” “救命恩人？” “对。” 乔凌沉默了两秒，用力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把他医好的。” 压在心头的大石头似乎终于放下，许千歌微微一笑，眼底满是信任，“我相信你，乔医生是最厉害的。” 乔凌脸一红，心跳不由怦怦加速。 面对心上人的夸赞，他越发格外卖力，虽然他看肖承恩不爽，但看在他救了许千歌的份上，乔凌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对他下手轻点。 门外响起敲门声，紧接着，许广琛推门而入，看见乔凌手里没有握着针筒，他松了口气，侧身让身后跟着肖幼凝进来。 “幼凝！你怎么来了？” 许千歌微微感到诧异。 肖幼凝正想回答她的问题，目光落在躺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的肖承恩身上，瞳孔猛地一缩！ “小恩！” 肖幼凝脸色一变，连忙快步走到床边，脸上的着急担忧不加掩饰，她不由质问许千歌，目光带有怒意，“我弟弟他怎么了？你们、你们……” 面对昔日闺蜜的指责，许千歌脸色微微发白，她一时愣住，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所有的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毕竟肖承恩变成这样，的的确确和她有着莫大的关系。 许千歌很自责愧疚，她看着愤怒的肖幼凝，嗓子里像是堵了团棉花似的，说不出一句解释的话语。 许广琛上前一步，来到许千歌身旁，将妹妹挡在身后，面对肖幼凝的怒火，他面无表情的解释道：“肖小姐不该冲我妹妹发脾气，把肖承恩伤成这样的是陆湛，你该去找他。” “陆湛？”肖幼凝气笑了，她直勾勾盯着许广琛，冷声道：“谁不知道陆湛是许千歌的未婚夫，天天形影不离，我现在怀疑是你们和陆湛合伙把我弟弟害成这样的！” “你们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们两家没完！” 一旁的乔凌不禁愣在原地，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躲在许广琛身后一脸愧疚的许千歌，一时间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陆湛，是他认识的那个陆湛吗？ 许千歌……是他的未婚妻？ 乔凌脑子一片空白，俊脸难掩失落与受伤，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孩居然早已是别人的未婚妻，更没想到那个人居然是他客户！ “肖小姐稍安勿躁，之前或许是，但以后绝对不是了。” “你什么意思？” 肖幼凝秀眉紧蹙，她有点没听懂许广琛话里的深意。 “我说的话很难理解吗？我的意思是，我们许家从没承认过这门婚事，以后也不会承认，我妹妹她绝不可以嫁给陆湛！” 第364章 我要是不呢 许广琛身为许家长子，又是许氏集团的二把手，地位仅在许父之下，他说得每一句话都代表着许家的态度。 可现在他居然否认了陆湛和许千歌的婚事。 此话一出，不仅肖幼凝愣了下，就连乔凌都不禁愣住。 许千歌眼神黯然，她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痛苦难过，竟然没有否认许广琛的话。 那意思，岂不是默认了？ 肖幼凝缓过神，神色略显凝重严肃，她怎么那么不信许千歌会和陆湛分开，以陆湛的脾气性子，还真舍得撒手？ “谁知道许总是不是为了逃避责任，编出来的谎话骗我的？” 许广琛挑了挑眉，面容冷峻，他摇摇头。 “我们许家没必要如此，该负的责任我们会承担，不该承担的责任我也绝不允许别人把屎盆子扣在我许家的头上！” 男人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似是不像是说谎，肖幼凝皱了皱眉，不由有些动容。 到底发生了什么居然让许家人对陆湛的态度变化如此之大？ “我该如何信你？” 许广琛见肖幼凝脸色稍缓，他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淡淡道：“乔医生，肖承恩还需要多久才能醒来？” “快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内。”乔凌回答。 许广琛点了点头，他看向肖幼凝，“只需要再等半个小时，肖小姐便知道我说得是真是假。” 还得再等半小时？ 别说半小时，肖幼凝现在一分钟都等不了，眼看着她唯一的弟弟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她又怎么可能坐的住。 就在女人犹豫纠结之时，一旁放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突然响起铃声。 那是肖承恩的手机。 许千歌离手机最近，她拿起手机，脸色微变，她抬头看向肖幼凝，眉眼间满是担忧之色。 “谁打来的电话？” 看到许千歌这副表情，肖幼凝心底升起不详的预感！ 许千歌抿了抿唇，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直接将手机递给了肖幼凝，当看到手机屏幕显示来电显示，肖幼凝脸色一沉。 “是我妈打来的电话。” 此话一出，气氛突然变得凝固起来。 “我弟弟昨晚没回家，我出门的时候爸妈已经在担心了，我安抚了她们几句，说小恩可能在外面玩呢，可我没想到我妈这么快就打电话来找小恩了。” 肖幼凝神色凝重严肃，她紧紧拧眉，似有些无可奈何。 “现在怎么办？如果我接电话的话，我妈肯定会怀疑，如果不接的话，她们定会派人去寻小恩，要是被他们知道小恩伤成如此模样，他们会疯的！” 肖家护犊子的名声可不是徒有虚名，许家也不是怕肖家，只是面对肖家疯狂的报复，这是目前许家无法承受的。 “那怎么办……？”许千歌彻底慌了，她心里更是内疚不已，早知道她会惹出这么大的祸事，她当时就该拼命阻拦陆湛！ 想到无比严重的后果，许千歌急得眼睛都红了，没人回答她的问题，整个房间陷入了沉默。 肖幼凝看到许千歌这样，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她头疼不已，“我也想帮你们，可是……” 许广琛沉默地望着肖幼凝，他看出肖幼凝的无能无力，但他却还是有点不甘心。 明明都到了最后一步。 为什么…… “肖小姐，我希望你能帮忙拖延时间，只要肖承恩醒来，大家都能相安无事。” 肖幼凝暴躁地抓了抓长发，她不耐烦地问道：“我要是能帮你们就帮了，还需要你来提醒我？” 许广琛沉吟道：“你是可以帮我们度过难关的，只要你愿意。” 肖幼凝冷笑一声，连她自己都想不出来办法，她就不信许广琛有什么好主意。 “说来听听。” 手机铃声一遍一遍的响着，犹如催命的音符，让人烦躁不安。 可许广琛一如既往的冷静沉稳，因为他知道，如果连他也慌了，那真的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等电话自动挂断，然后你立马给你母亲打电话，你随便说点什么，能拖延多久算多久。” 这已经是他想到的唯一的解决办法了。 肖幼凝眉眼一凝，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但倘若要被母亲知道她帮许家人隐瞒，到时候她或许会遭受严重的惩罚。 这个惩罚她不知道是什么，但自家父母的性子，她还是了解的。 在她们眼中，肖承恩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她……无足轻重罢了。 “你知道这么做我会付出什么代价吗？许总，你这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 “无论成功与否，我拿我弟弟作为此次交易的交换，你可愿意？” 垂落身侧的双手紧紧攥拳，许广琛面容严肃冷峻，他看着微微一愣的肖幼凝，心像是被刀割似的，疼痛难忍，他几乎要站不稳。 亲手把自己喜欢的女孩往外推，这种痛苦比起凌迟过犹不及！ 但为了许家，为了许千歌，他不得不这么做！ 肖幼凝眼神复杂，“你什么意思？” “只要你按照我的吩咐做，我会劝服许以洲和你重归于好，这不是你一直都希望的吗？” 许广琛目光沉沉，他挤出一个无比难看的笑容。 不知为何，许千歌却从这抹笑容中看到掩饰极好苦涩意味，她心头一颤，似是想到了什么。 难道…… 肖幼凝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笑了笑，笑容极其嘲讽。 “为了达到目地，许总可真是不择手段呢，连自己的亲弟弟都可以出卖，哈哈。” 许广琛眸色冷沉，他沉声道：“肖小姐只用回答我，你愿不愿意就可以了。” 催命般的手机铃声此刻停了下来。 “好啊，既然许总都这么说了，我求之不得。” 肖幼凝脸上敛了笑意，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转身走到外面走廊里打电话去了。 “喂，妈，是我……” 女人的声音隐隐从外面传来，许广琛身形微恍，许千歌眼疾手快连忙扶住了他的手。 “大哥？你脸色怎么那么差？是哪里不舒服吗？” 见状，乔凌快步走到许广琛身旁，伸手拨开他的眼皮。 第365章 三观不合适 “乔凌，我大哥怎么样？” 许千歌担心地都要哭了，她知道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让家人跟着她担惊受怕。 许广琛瘫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他用力闭了闭眼睛，缓缓睁开，冲许千歌勉强露出一抹笑容。 “阿歌，不要担心，我没事……” 他的声音很是低沉暗哑。 “这叫没事？你刚刚都差点晕倒了你知道吗？” 许广琛露出苍白的笑容，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痛苦难过之色。 如果可以，他真想像肖承恩那样就这么晕过去，昏迷不醒，倒也不像现在这般痛苦煎熬。 ……她刚才，居然真的答应了。 其实许广琛心里清楚肖幼凝对许以洲的执念有多深，他也不想喜欢肖幼凝，可是感情如果能控制的话，他相信肖幼凝也不会沉浸在爱而不得的执念中，那得多痛苦啊。 喜欢就喜欢了，许广琛愿意等，等肖幼凝彻底从这段感情中解脱，他为自己今生仅有一次的心动大大方方买单。 乔凌给许广琛把了下脉，脸色严肃，他淡淡道：“许先生没什么大碍，只是一时气血攻心，事后多多调养休息就好了，不要太过激动，也不要太拼命工作。” 许广琛不想妹妹担心，他点点头，这次倒是听话。 “好。” 许千歌松了口气，目光落在躺在床上的男人身上，她拧着眉，也不知道肖承恩能不能在有限的时间里醒来。 门外响起动静，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肖幼凝一边打电话一边走了进来，眉眼凝重，那样子像是快要撑不下去了。 “好……嗯，妈，您别担心，小恩都那么大的人了，他能出什么事？我知道您的意思，我也担心他啊，他是我唯一的弟弟，我怎么可能不在乎他？” “喂？” 肖幼凝俏脸发沉，盯着已经挂断的手机屏幕，抬手揉了揉突突的太阳穴。 “抱歉，我已经尽力了……” 许千歌脸色一白，她的心顿时沉入谷底。 看来…… 肖承恩的手机再次响起铃声。 房间里的气氛压抑到极致，饶是足智多谋的许广琛这次也彻底没了办法。 怎么办？ 躺在床上的男人眉头微皱，指尖轻轻颤了下，他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入目便是许千歌眼眶红红的模样，他怔了下，声音沙哑。 “怎么了？我又不是死了，干嘛那副表情？” 众人皆是一愣，循声望向床上虚弱的男人，肖承恩却一瞬不瞬看着许千歌，见她很是惊喜的样子，心中不由一暖，看来许千歌还是在意他的，不是吗？ “你、你……你醒了？”许千歌心脏狂跳，一时激动的有些结巴。 “嗯。” 肖承恩冲她笑了笑，环视四周，这才发现守在他身边的除了许家人还有他的姐姐肖幼凝，看到肖幼凝也在，他不禁有些意外。 “姐？你怎么来了？” “你可终于醒了，你要再不醒我们一群人都要给你陪葬了。”肖幼凝又是哭又是笑，她抬手擦了把脸上的泪痕，将一直嗡嗡震动的手机递给他。 “咱妈的电话，你快接，安抚一下她老人家，别让她担心。” 肖承恩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沉默了两秒，他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接通电话，那头传来肖夫人紧张的声音。 “小恩？妈给你打那么多电话你怎么不接啊！你都不知道你一夜未归，我和爸爸都快担心死你了，还以为你出什么意外了呢，你现在在哪呢？什么时候回家？” 一醒来就要应付的关心则乱的父母，肖承恩有点头疼，他缓缓闭上眼睛，抬手捏了捏眉心，语气透着疲惫。 “我没事，你们也不用担心我，这几天我在外面住，不回去了。” 许广琛轻挑眉梢，没想到肖承恩还挺上道，他们什么都还没说，肖承恩立马就能明白他们现在的处境。 这家伙，还挺聪明。 “为什么啊？你为什么不回家啊？妈给你做了一大桌子菜，都是你喜欢吃的，宝贝，回来，你要是不回家妈心里不安啊。” 沉重的气氛因为肖承恩突然醒来逐渐恢复，众人心里都长松一口气，听到肖夫人竟然称呼二十五岁的肖承恩为宝贝，由此可见，肖家夫妇溺爱儿子的程度有多深。 “扑哧。” 一道轻笑声传来，肖承恩掀了掀眼皮，看向努力憋笑的肖幼凝，他不禁有点生气和窘迫。 男人甩来一记冷冷的眼刀，肖幼凝摸了摸鼻子，扭头看向别的地方。 “宝贝？你怎么不说话啊？” 神他妈宝贝！ 肖承恩更加头疼了，他连忙解释道：“行了妈，我和我女朋友在一起呢，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吗，我交往了一个女孩，好了好了，我没事，等过几天我自己会回家，你也不用担心我。” 说完，他不给肖夫人任何说话的机会，挂断了电话！ “女朋友？”肖幼凝笑吟吟地望着沉着脸的男人，用十分欠揍的语气问：“你什么时候谈女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 “……” 肖承恩下意识看了许千歌一眼，见她一脸好奇八卦，他微微垂眸，声音透着无奈。 “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还真信了啊。” 肖幼凝轻笑一声，她的视线在许千歌和肖承恩之间来回转，笑着说：“不是，现在阿歌不是也和陆湛分手了吗？正好，你们俩干脆在一起得了。” “……” 许千歌一愣。 怎么吃瓜还吃到自己身上了？ “肖小姐慎言！” 危机终于解除，许广琛感觉自己心里轻松不少，他缓缓站起身来，神色极为严肃。 “怎么？刚才许总还说我家小恩救了千歌呢，我们姐弟俩这么尽心尽力的帮你们，这用完我们就翻脸不认账了？” 女人一脸嘲弄，像是还在因为他刚才提出的交易而不爽。 也是，这种被人摆布的感觉的确让人心烦。 许广琛沉默了下，目光灼灼，“我只是觉得感情需要慢慢培养，并不是喜欢就要在一起，肖小姐的感情观不适合我妹妹。” 第366章 放他一马 并不是喜欢就要在一起？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男人在内涵她，肖幼凝眸色渐冷，她冷笑一声，“是吗，我却不这么觉得，既然喜欢，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许以洲不喜欢她，肖幼凝心中清楚，可她偏要缠着许以洲，重新和许以洲在一起已是她心中唯一的执念。 她坚信，只要在她的努力下，许以洲迟早都会喜欢上自己。 许广琛沉默了，一双漆黑的眼眸紧紧盯着女人，他何尝不想和肖幼凝在一起，可……他明白，肖幼凝眼里自始至终只能看见许以洲一人。 他攥了攥拳，但又无力的松开。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不对劲，许千歌看看肖幼凝，又看了眼许广琛，总觉得大哥看着肖幼凝的眼神颇为怪异，她轻轻皱了下眉，伸手轻轻扯了下大哥的衣角。 仿佛无声地在说：算了。 算了？ 许广琛闭了闭眼，那就算了。 肖承恩察觉到许千歌的小动作，他抿了抿唇，心底有点心疼女人，他不想许千歌因为他的家人而感到为难，他抬眸看向肖幼凝，薄唇轻启。 “姐，你还不走吗？” 这兔崽子，刚醒来就赶她走？ 肖幼凝脸色不悦，可当对上肖承恩略带威胁的目光时，她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 她扯了扯嘴角，“走啊，我现在就走。” “路上慢点。” 肖承恩收敛眼神，微微一笑，语气极其敷衍。 像是巴不得她赶紧离开许家似的。 肖幼凝气不打一处来，她冷哼一声，转身离开房间。 许广琛抿了抿唇，对许千歌说，“我去和肖小姐说两句话，你在这照顾他。” 本来也是许千歌照顾肖承恩，她迟疑了下，点点头，目光略带担忧，“好。” 许广琛不再多言，匆匆离开房间。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许千歌、肖承恩还有乔凌。 “要喝水吗？”许千歌俯身凑过去帮他掖了掖被子，转身倒了杯温水递给他。 肖承恩喝了口水，缓解干涩的喉咙，轻声道谢。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看向许千歌的眼神有多温柔。 对上男人温柔的眉眼，许千歌下意识想要逃避，“那个……我下楼给你弄点粥喝，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女人下意识的闪躲逃避，肖承恩不是没感觉到，他挑了挑眉，倒是没说什么，“好。” 他现在可是在许家，他不怕许千歌逃走，无论她去干什么，终归还是要回来的。 看着女人落荒而逃的身影，肖承恩感觉有些好笑，他何时见过这样的许千歌，轻勾了下唇，目光随即落在一旁沉默不语的乔凌身上，他眼中染上笑意。 “又见面了，乔先生。” 乔凌冷眼望着面带微笑的肖承恩，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倒是觉得你闭着眼的样子更好看。” 言外之意便是说你还不如死了算了。 肖承恩怔了下，旋即唇角的笑容逐渐放大，他笑了几声，像是听到一个很搞笑的笑话似的。 笑得他眼泪都出来了，他抬起指腹轻轻抹去眼角的泪痕，笑着说：“都说医者仁心，乔医生就是这么对待你的病人的？” 早在之前，肖承恩便调查过乔凌，知道他是一位医生，然而之前王新蕊找到乔凌的疗养院，也是靠肖承恩提供的资料，顺藤摸瓜找到乔凌的。 男人的一句话，让乔凌陷入了沉默，他死死盯着男人，咬牙切齿道：“如果不是千歌求我，你以为我会救你？在我看来，你的命根本不值钱！” 肖承恩“哦”了声，脸上的笑容很是欠揍，“我求你救我了吗，乔医生现在在这说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当初不救我呢。” 乔凌气炸了，眼睛布满红血丝，可他又无可奈何，谁让他偏偏就对许千歌心软，根本拒绝不了她的请求。 “我真他妈后悔救了你，像你这种人，还不如死了算了！” 乔凌懒得再和他扯皮，拎起药箱转身往外面走去。 身后传来男人轻飘飘的声音，“乔医生慢走，路上小心。” 如果肖承恩不是许千歌的救命恩人，他真的要冲进厨房拎一把刀砍死肖承恩。 待乔凌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肖承恩敛了笑意，他微微眯起眼睛，强忍着浑身的痛楚，特别是肩膀那块，他掀开被子，低头望了过去，只见他的肩头有一个很明显的针眼，针眼周围都青紫了，他皱了皱眉。 想都不用想，这一定是乔凌的杰作！ 呵。 就凭他，还想和自己抢女人？肖承恩冷笑一声，眼神充满了讽刺和不屑。 一旁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起来，肖承恩拿起手机一看，眉眼略显凝重，他下意识看了眼门外，见没人出现，这才将手机贴在耳边，摁下接通键。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隐隐含着笑意的声音，“肖先生的这招苦肉计，看起来很有效果嘛。” 肖承恩不着痕迹皱了皱眉，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监控之类的，他不动声色道：“陆大少爷的消息真灵通，我才刚醒不到十分钟，你就知道我已经醒了？” 对方轻笑一声。 “别装了，我还知道你根本不是真正的昏迷，我们两人之间，还需要伪装？” 肖承恩瞳孔微颤，大手不由攥紧被褥，他怎么都没想到远在万里之外的陆景寒竟对他的事情了如指掌，或者说，他对许家的情况了如指掌。 “许家也有你的眼线？” “嗯哼。” 陆景寒笑了笑，声音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许千歌可是我弟弟心尖上的女人，我这个当哥哥的，怎么也得多关注一下我未来的弟妹，你说呢？” 肖承恩眼中充满了恐惧，他和陆景寒已经合作四年，他对陆景寒的狠厉手段再了解不过，一旦成为他的目标，那人最后结局必定很惨，他脑海中浮现女人那温暖的笑容，他不由握紧手机。 “陆大少，你……能不能放她一马？” “哦？”陆景寒微微惊讶：“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上她了？” 第367章 我们一起赢 肖承恩掀开被子，捂着疼痛难忍的腹部，一瘸一拐地走到窗边，“哗啦”一下拉开窗帘，推开窗户，外面寒冷的风拂过他的脸庞，瞬间将他的脑袋吹的清醒一点。 宁城的冬夜格外萧瑟寒冷，不远处光秃秃的树枝上还结着冰棱。 “那倒不会，陆大少爷想多了，我只是想利用她报复陆湛罢了。” “如此最好。” 与此同时，万里之外的国外某处庄园里的房间。 灯光昏暗，单薄的男人倚在躺椅上，旁边烧着火炉，寂静的房间回荡着他暗哑的声音。 “还望肖先生坚守本心，勿忘初衷。” 炉中火光跳跃，映照在男人温柔清俊的脸庞上，长睫微颤，那双隐藏于黑暗中的眼眸极其幽冷，只是一眼，便令人遍体生寒。 “我明白，这点不需要陆大少爷提醒，从三年前，不，或者更早之前，我的目标只是要让陆湛感受到和我一样的痛苦，他这辈子赢了我太多次了，这一次……该轮到我赢了。” 陆景寒笑了声，“不。” “应该是我们一起赢。” …… 许家别墅外。 肖幼凝上打开法拉利的车门坐进去，正要发动车子，副驾驶的车门被人拉开，肖幼凝微微一愣，扭头望去，只见许广琛坐在她的副驾驶上，已经关上了车门。 “许总。”女人微微惊讶一瞬，沉下眼眸，“不知许总追过来还有什么要说得吗？” 许广琛侧过头望着肖幼凝，女人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充斥着整个车内，他眸色深沉复杂，让人看不分明。 “我来向肖小姐讨教一个问题。” “哦？原来还有许总不知道的，行，说来听听。”肖幼凝轻挑眉梢，眼眸清澈，她还真挺好奇许广琛向她讨教什么问题来着。 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能难倒许广琛的问题。 许广琛深深望着肖幼凝近在咫尺的容颜，眯了眯眼，嗓音微微低沉暗哑。 “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 “然后呢？” 原来是感情问题，肖幼凝心下暗笑，原来许广琛也不是冷心无情之人啊。 “她喜欢上了别人。” 肖幼凝皱了下眉，无奈道：“大哥，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 许广琛睫毛轻颤，他紧张到吞咽了下口水。 “好，但是那个人并不喜欢她，你之前说喜欢就要在一起，你说我该不该继续坚持下去？” 肖幼凝认真的想了想，侧眸看向男人的俊脸，这么一看，她发现许广琛长得还是蛮帅的，许家人的基因可真不错，她不由幻想起来她和许以洲结婚以后生下的孩子也会不会继承许家的优良基因。 “你想继续坚持下去吗？” “我在问你。” 肖幼凝一怔，心底升上一抹怪异的感觉，她挠挠头，“看得出来，许总应该是想继续坚持下去的。” “为什么这么说？”许广琛问。 “因为你很上心啊，要不然也不会追出来问我这个问题了，那个女孩应该对许总来说很特别、很重要的存在。” 许广琛凝视着眼前的女孩，眸色稍暖，“的确，很特别，也很重要。” 被男人用这么深情的眼神盯着，肖幼凝心里怪不自在的，搞得她差点都要误认为许广琛喜欢她了，她挠挠头，扫了眼腕表时间，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半了，再不回家估计母亲又要夺命连环电话了。 主要是肖承恩这兔崽子估计好几天不回家，她要是在这个关键时刻招惹爸妈生气，估计也不单单是挨一顿骂那么简单了。 “许总，我该走了，再不走等会儿要挨骂了。” 许广琛一愣，定定望着笑容苦涩的肖幼凝，似是在确认她有没有撒谎。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谁家还有门禁时间。 不好意思，肖家还真有，特别是肖家尚未婚配的单身女孩子，肖家父母管的很严。 “我有时间还能约肖小姐单独聊聊吗？”许广琛眼神真诚，他忽然记起许以洲之前说过肖幼凝以前学的可是心理精神学。 果不其然，听他这么说，肖幼凝犹豫了下，痛快的答应下来。 “当然可以。” 肖幼凝从钱夹中取出一张名片递给许广琛，笑着说：“我最近开了家心理咨询室，我还是很欢迎像许总这样的大客户的。” “……” 许广琛有些哭笑不得，他瞥女人一眼，“还收钱？” “哎呀，俗话说的好，亲兄弟明算账，况且许总这么有钱，整个许氏集团都是您在掌管，您就当发发善心，行行好，反正以后我们都是自家人，你就当给你未来弟妹的大红包？” 前面那一段听着还行，可听到“未来弟妹”这四个大字，许广琛眼神一下就变了，他冷笑一声，推开车门下了车，往灯光通明的别墅里走去，他心中懊悔不已。 他就不应该追出来！ 看看，又扎心了！ 许广琛你就是活该！ 男人一气之下连自己都骂了进去。 “……” 肖幼凝有点懵逼，怎么一言不合就转身走人了呢？她降下副驾驶座位的车窗，冲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喊，“许总，您可一定要来啊！我可以看在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的份上，给你打八八折！八折也行啊！” 许广琛烦躁不已，加快脚步进入别墅。 “嘿，这人怎么阴晴不定的。” 肖幼凝挠挠头，她眼神坚定，自言自语道：“就许总这样的，心理肯定有问题，不行，回头我得和洲洲说说，让他劝一下他大哥来我这儿看病！” 此时此刻，已经离去的许广琛不知道自己已然成为了肖幼凝眼中潜在的大客户之一。 …… 二楼，卧室。 肖承恩站在窗边，看着楼下那辆红色的法拉利驶出许家大院，他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电话那头，陆景寒淡淡道：“我明天回国的飞机，有时间的话我们聚一聚，带上许千歌一起，让我也见见陆湛的心上人有多么漂亮迷人。” 肖承恩眉头一皱，疑惑道：“陆大少该不会在开玩笑，就咱俩的身份……” 第368章 你在搞笑 “嗯？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 陆景寒的声音透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强势。 肖承恩一噎，他觉得陆景寒才是不折不扣的疯子！ 他和陆湛是死对头，如今宁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居然要在这个节骨眼和他见面，还要他带上许千歌，这不是搞笑呢？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在合作？ 肖承恩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的怒火，正要开口解释，话筒那头传来一声轻笑，陆景寒笑吟吟道：“肖先生真可爱，我早就安排好了，后天晚上许家会举办宴会，我会把邀请函派人给你送去，届时记得要来哦。” 说完，陆景寒那个疯子笑了声，便挂断了电话。 “操！” 肖承恩有种被戏耍了的感觉。 身后响起女人紧张的声音，“肖承恩你站在窗边干嘛？” 肖承恩一愣，扭头望去，只见许千歌站在门口，手中端着托盘，他张了张嘴，正要解释，许千歌快步走到床边，将托盘放在上面，又来到他身旁，扶着他的胳膊，将他往床那边带。 “你的身体还没恢复，你这乱走乱动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好？” “我……” “不许说话！” 许千歌真的生气了，她狠狠瞪了肖承恩一眼，从床底拿出一张小桌子，放在床上，将托盘放上去，是一碗清淡的米粥和凉拌黄瓜，肖承恩垂眸盯着那碗冒着热气的粥，心里竟然暖暖的。 “别嫌弃，乔凌说了，你最近只能吃清淡的，养养身体。” “……嗯。” 肖承恩拿起勺子搅了搅粥，吃了口，软糯可口，他空荡荡的胃顿时舒服不少。 他不动声色，心里却严重怀疑乔凌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但他没问，因为他知道乔凌其实在许千歌心里也蛮重要的。 见男人乖乖吃了，许千歌不由感到欣慰，她起身将敞开的窗户关上，怕晚上肖承恩着凉，等他吃完饭又帮他量了一遍体温，原本已经降下去的温度又升了上来，许千歌气呼呼地瞪着床上神色虚弱的男人。 “都是你！要不是你站在窗边吹冷风，也不会再次发烧。” 肖承恩躲在被子底下，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眸，眼巴巴地看着她，那样子怪可怜的，他低声嘟囔道：“我错了嘛……” 还知道认错呢？ 许千歌简直气笑了，不过看着肖承恩这副模样，她很快消了气，又给乔凌打电话问他肖承恩能不能吃退烧药。 电话那边，男人沉默了瞬，凉凉道：“自作孽不可活，千歌，你别管他了，让他直接死。” “……” 肖承恩眯了眯眼睛，这个乔医生，看来很不希望他活着啊？ “别闹，到底能不能吃？” 乔凌没好气道：“你给我拍张照片过来，我给你说吃哪个。” “好。” 挂断电话，许千歌对着药箱拍了张照片发过去，很快乔凌回复，也是一张照片，上面画着圈圈，她找出那盒退烧药，肖承恩乖乖吃了药，躺在被窝里，直勾勾地看着她。 “看什么看？不省心的家伙，不许看！” 许千歌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走到门边，关上灯，不忘嘱咐一句，“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晚上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好。” 听到男人的回答，许千歌这才关上房门，然后下楼来到餐厅，有气无力地坐下，夹了块可乐鸡翅放在碗中，连吃饭都没什么胃口。 今天可真是惊心动魄的一天，她都快要累死了。 见状，许母很是心疼，她轻声问道：“肖先生他怎么样了？” “有点低烧，我喂他吃了药，现在已经睡了。” “那就好，那就好……” 这事儿终于解决了，许母也是松了口气，正要吃饭，一旁许广琛突然问道：“妈，爸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出差回来？” “四天后，马上就要月底了，要过春节了，你爸快要回来了。” “四天……”许广琛抬眸看向对面坐的许千歌，眉眼略显无奈，“小妹，你这几天在家住，多照顾照顾肖先生，争取让他在三天时间恢复，若是等爸回来，知道了这一系列的事情，恐怕不太好办。” 许千歌也是这么想的，她点点头，“我知道。” 折腾了一整天，许家人都有些疲惫，这顿饭吃的异常沉默，吃完饭大家各回各的房间，休息去了。 许千歌回到房间洗了个澡，刚躺到床上，还没松口气，枕头旁边的手机振动起来，她拿起一看，是陆湛打来的电话，她的眼神冷了下来，眼睁睁看着电话挂断。 还没来得及放下手机，陆湛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她秀眉紧蹙，有些烦不胜烦，干脆接听了电话，语气不耐。 “陆总，这大半夜的，应该不属于工作时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听出许千歌火气很大，他轻声安抚：“还在生气？” “我不该生气吗？” 许千歌猛地坐起身来，冷笑道：“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给我和我家人带来了多少麻烦？一家人都跟着我担惊受怕，如果肖承恩今晚没醒来，你知道许家将迎接什么样的后果吗？” “你为什么一和我说话总是提起他？” “那我该跟你聊什么？聊我们之间的感情？行了，彼此冷静几天，我真的很累。” 说完，许千歌不给陆湛任何开口说话的机会，挂断电话，她怕陆湛又打电话吵她，她真的又困又累，不想和陆湛说那么多有的没的，直接将手机关机，然后关灯睡觉。 …… 陆家。 昏暗的卧室，陆湛倚在床头，他又打了过去，对方显示已关机，他抬手揉了揉额角，端起床头柜上的酒杯，喝了一大口，躺在床上，扯盯着天花板，思绪万千。 他只是想解释一下而已，可是仔细想想，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的确，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救许千歌，而是去了法院，可他在此之前已经将这事拜托给了许家兄弟了，许千歌需要他，王乐乐也需要他。 第369章 换一种交流方式 翌日，陆湛一大早起来陪着家人吃了顿早饭。 饭桌上，陆老爷子脸色倒没昨晚那么难看，但他也没搭理陆湛，默默吃着早餐，时不时翻一页财经杂志。 陆湛没什么胃口，眼底一片乌青之色，显然昨晚没怎么睡好，陆母心疼不已，剥了个鸡蛋放在陆湛碗中。 “妈，我吃饱了。”陆湛将鸡蛋重新放到陆母碗中，抽出纸巾擦了擦唇角，缓缓起身，望向坐在首位头也不抬的陆老爷子道：“爷爷，我去公司了。” 陆老爷子极为冷淡地点点头，重新低头翻阅杂志，眼底却闪过一抹心疼之色，随即消失不见。 看来这小子也不是无药可救，他稍微一点拨，陆湛便知道了分寸。 陆母眼睁睁看着疲惫的儿子离开别墅，重重叹了口气，看了眼一旁的陆老爷子，眼神不禁有些幽怨。 说不怨那是假的，再怎么说，陆湛为陆氏集团兢兢业业工作数年，将集团发展到如今规模，老爷子却因为一个小问题，当众指责陆湛，丝毫不给他一分面子，让他当众下不来台。 陆母心疼儿子，眼眶微微泛红，她也吃不下了，唉声叹气地离开了餐厅。 陆老爷子缓缓抬头，深深看了眼儿媳离开的方向，眼神复杂一瞬，一时间餐厅只剩下他和陆时颜，陆时颜看着原本就不热闹的陆家，现在又因为哥哥陆景寒的事情闹得鸡飞狗跳，她有些不忍。 “爷爷，您昨晚不该那么教训湛哥哥的。” 闻言，陆老爷子微微一怔，收起复杂的眼神，看向陆时颜，“你也觉得我太过分了？” “不是，我是晚辈，怎么敢说您做的不对，就是……有时候换一种交流方式，或许会更好。” 陆老爷子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伺候老爷子的保姆王芳从厨房走了过来，将一碗汤药放在老爷子面前，“老爷，该吃药了。” 陆老爷子脸色微变，他皱了皱眉，面露不悦，“怎么又是中药？” 一旁王芳以为老爷子嫌苦，拿出两颗糖果放在汤药旁边，陆老爷子捏着鼻子，把药喝了下去，然后吃了颗糖含在口中。 “爷爷您怎么又开始吃药了？” 陆时颜很是疑惑不解，她记得在她醒来没多久，老爷子便停止用药，这还没一段时间，怎么老爷子又开始吃药了？ 王芳默默看了眼陆时颜，又重新低下头去。 “没事，爷爷只是最近睡不好，感染了些风寒，便让王芳抓了点药，吃一吃就好了。” 对于唯一的孙女，陆老爷子反倒是温和慈爱，他握着拐棍起身，走到陆时颜身旁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倒是你，一定要好好听乔医生的话，按时吃药治疗，爷爷期待看到你重新站起来的那一天。” “嗯嗯，我会好好听乔医生的话，不让爷爷操心。” “乖孩子。” 说完，陆老爷子便往后花园走，早饭过后老爷子要去散散步转悠转悠的，陆时颜注意到王芳没有跟上去，反而要去收拾那个汤药的碗，她皱了皱眉，出声吩咐道：“昨日刚下过雪，爷爷腿脚不好，王婶快去看着爷爷，这些让其他佣人去做就好。” 王芳一愣，似是有些犹豫，但想到陆时颜和那人是亲兄妹，她便放下了戒心，姿态恭敬地点点头。 “好的，三小姐。” 目送王芳离开后，陆时颜视线一转，落在那个碗上，她转动着轮椅过去，端起那个碗，看到碗里有没喝完的药汤，她多留了个心眼，取出一旁自己的水杯，将里面的水倒出来，把剩下的一点汤药倒进去，做完这一切，她这才叫仆人过来送她回房。 回到房间，陆时颜越想越觉得可疑，为什么老爷子的药方向来都是王芳负责，也没听说她找陆家的家庭医生为老爷子看病，那给老爷子喝的药都是从何而来的？ 想到此，陆时颜觉得有些蹊跷，她掏出手机给乔凌打电话，对方迟迟不接，她又打了几个，依旧没接。 什么情况？ 这些日子，乔凌每日都会来到陆家为陆时颜治疗，陆时颜和他逐渐熟络起来，也拿他当朋友，之前乔凌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只要她一打电话，乔凌都会接的。 可如今这是怎么回事儿？ 陆时颜莫来由有些烦躁，她转动着轮椅来到窗边，望着外面地上已经化成水的薄薄的一层雪，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很想念乔医生。 于是，大小姐第一次低下高贵的头颅，点开乔凌的微信对话框，编辑一段消息发了过去：【乔医生，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请教你，等你有空了记得回电话，还有，别忘了今天的治疗。】 与此同时，另一边，许家。 “又是电话又是信息的，你确定不回一下？” 雅致的茶室中，许千歌盘腿坐在榻上，很是熟练的沏茶，她给对面的乔凌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放下茶壶，抬眸看向乔凌略显严肃的俊脸。 “尝尝，这是今年的新茶。” 乔凌端起茶杯抿了口，盯着手机屏幕那条微信消息，他皱了皱眉，一想到陆湛和自己的心上人之前是那种关系，他感觉遭到了欺骗与背叛，他就不信陆湛这么厉害的风云人物，不会不知道他和许千歌的关系。 正所谓，爱屋及乌，讨厌一个人也是同理，他关掉手机屏幕，放在一边，抬头望向许千歌，沉声道：“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许千歌见他一本正经，不由来了几分兴致，她轻轻挑眉。 “肖承恩不是一个好人，我怀疑他是带着目的接近你的，你最好还是离他远点！” 许千歌不由轻笑一声，似乎并不意外。 “你笑什么？” 看着女人不以为然的模样，乔凌心头一沉。 “这种话我好像听过太多遍了，不止你一个人这么跟我说。” 许千歌神色淡然，她端起茶杯抿了口茶，享受般地眯起眼睛，“就算如此，那又如何？” 第370章 不需要你 “他救过我，他现在变成这样有很大一部分责任都是因为我，我不可能对他不闻不问，无论他接近我到底什么目地，这点你放心，我不会和他谈恋爱的，我只把他当作我的朋友，仅此而已。” 许千歌定定望着坐在对面的乔凌，直视他清澈的双眼，语气透着坚定。 “这么说，你能明白了吗？” 看得出来，许千歌很在意肖承恩的救命之恩，光是凭借着这份恩情，她就不可能对肖承恩不闻不问。 乔凌眉头紧蹙，心有不甘，或许许千歌可以只拿肖承恩当作朋友或者救命恩人，但是像肖承恩那么卑鄙无耻之人，他肯定会想尽办法接近许千歌。 他犹豫了下，用了闭了闭眼，沉默许久，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女人，问出心底的疑惑。 “那你可以确定他救你不是他设下的圈套吗？” “你什么意思？” 许千歌先是一愣，脸色微变。 “我的意思是说，我怀疑这本来就是肖承恩为了接近你而设下的一个局。” “乔凌！” 许千歌重重放下茶杯，她眼中流露出一抹失望之色，有些细节她不想多想，比如王新蕊为什么要把她献给肖承恩，肖承恩只是王新蕊、陈玉明的代理律师吗？ 她不愿多想的原因是因为不管怎么样，肖承恩都是从王新蕊手中救下她的，而且他为了照顾自己还没去法院帮他们打官司。 仅凭这一点，他做的就要比陆湛好太多太多了。 她生陆湛的气也是因为，在她最害怕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去做别人的英雄了。 其实她不该生气的，她也知道那是陆湛的责任与义务，可当陆湛真的选择别人的时候，她又忍不住失望心寒。 “够了，乔凌，我们彼此各自冷静冷静，我不想听到你再次和我说那些话。” 许千歌莫名感到有些心累，她没有心思再和乔凌说下去了，下了榻，穿上拖鞋，朝外面客厅走去，一个女佣急匆匆朝她跑过来。 “三小姐，肖先生一直吵着要见您，说见不到您就不吃药。” 麻烦一个接一个，许千歌抬手揉了揉额角，有心无力道：“好，我现在就去。” 说完，许千歌头也不回朝二楼走去，一个眼神都没给呆坐在榻上的乔凌。 男人呆呆望着她离开的身影，直到许千歌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乔凌恍恍惚惚回过神，抿抿唇，穿上鞋子径自离开了许家。 许母不在家出去了，而许广琛一大早就去公司了，至于许以洲一觉睡到大中午才起床，他穿着睡衣打着哈欠下楼，看到一道恍恍惚惚的身影走出别墅大门，他愣了愣，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嗯？那不是乔医生吗？” 刚才通知许千歌的女佣正端着托盘要上楼，撞见倚在楼梯处的许以洲，她连忙恭敬地打招呼：“二少爷。” 许以洲点点头，轻抬下巴，出声问道：“刚才走出去那位是乔医生？” 女佣朝那边看了一眼，点点头，回答道：“二少爷，是乔医生。” 想起昨晚许广琛来他房间和他说的话，许以洲疑惑道：“他来给肖先生复诊？” “不是，乔医生好像是来找三小姐的，两人在茶室待了会儿，肖先生找三小姐，乔医生便走了。” “哦……那你有没有听到他们在聊什么？” “额……”女佣面露为难，如实道：“二少爷，这个我真没听到。” 女佣名唤小莲，在许家工作已有五年之久，整个许家也就她最忠诚，不会说谎，问什么说什么，目前被派去照顾肖承恩。 “真没有？” 小莲连连点头，“二少爷，我真不知道三小姐和乔医生聊了什么。” “好。”许以洲见实在问不出什么，摆摆手，放她走了，他看了会儿乔凌离开的方向，来到客厅随手拿了个苹果，一边啃，一边往二楼走去，打算去看看肖承恩怎么样了，是不是又想作妖。 “我已经在这了，你现在可以好好吃药了？” 许千歌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用眼神示意小莲把汤药递给他，之前那碗汤药被肖承恩不小心打翻了。 虽然她有点怀疑肖承恩是故意打翻了汤药，可她没有证据，她眼睁睁盯着肖承恩，看他这次怎么“不小心”打翻汤药。 被许千歌像是盯贼似的盯着，肖承恩挠挠头，接过那冒着热气的汤药，光是闻了那股味道，就觉得直冲大脑，胃里一阵翻涌。 肖承恩捏着鼻子，一脸嫌弃，“我能不能不喝中药啊？” “不行。” 许千歌想都没想，毫不犹豫地拒绝男人的请求。 肖承恩眼巴巴地看着许千歌，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阿歌，你让乔凌给我开西药吃不行吗？非得喝这狗都不喝的中药？真的很苦，阿歌……” 看到肖承恩这可怜巴巴的样子，许千歌不禁有点心软。 就在这时，许以洲从门外走进来，狠狠咬了口苹果，一边吃一边损肖承恩，十分嫌弃。 “这也不吃那也不喝，肖少爷很难伺候啊？都伤成这样了，也不吃药，自己作死回家作去，可别死在我们家，晦气！” 肖承恩瞬间变脸，冷眼望向许以洲。 “看什么看，再看小爷揍你。” 许以洲装模做样挥舞了一下拳头，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他不待见肖承恩，甚至怀疑这家伙不想喝药是因为想要赖在许家纠缠他的妹妹，想到此，他更是狠狠剜了他一眼。 想赖在他家，没门！ “行了，许以洲，你消停会儿。” 许千歌有些哭笑不得，疲惫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许以洲哼哼两声，见肖承恩终于苦着脸把药喝了，走到许千歌身前，拉着她往外走。 “二哥？” “他药都喝了，你也不用陪他了，快回去休息去，这儿有我看着他呢。” 许千歌停下脚步，拉着他的胳膊，看着他的眼睛，表示狐疑，“真的假的？你要帮我照顾他？” “嗯哼，相信我，我一定把他照顾好！” 第371章 回来的不巧 午时，外面下起纷纷小雪，宁城机场。 再有十来天便是春节，机场人来人往，一道挺拔高大的身影从机场大门走了出来，男人身高一米八五，穿着一件黑色单薄风衣，鼻梁上架着墨镜，遮去他俊秀的脸庞。 他便是陆景寒。 来到路边，陆景寒环顾左右，随手冲空着的出租车招了招手，出租车缓缓停在他身旁，司机师傅下车要帮他放行李箱，却被男人轻声拒绝。 “不用了，我自己来。” 打开车的后备箱，陆景寒小心翼翼将行李箱放进去，关上，长腿一迈，来到副驾驶的座位上坐下，侧眸望向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城市。 十年了，他终于回来了。 宁城十年间变化很大，但唯一没变的便是这座城市里的人，陆景寒眸色幽暗，他记得自己被送出国的那天，宁城也是下的鹅毛大雪。 “先生，请问你去哪里？”司机师傅系好安全带，出声问道。 “西郊一百五十六号，陆家别苑。” 陆景寒头也不回，熟练地报出地址。 司机怔了下，深深看了陆景寒一眼，只觉得这个在车上也戴着墨镜的男人很是神秘，他应了声，驾车往目的地开去。 宁城西郊是富人别墅区，这些年陆氏集团早已发展为宁城的龙头企业，整个宁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司机师傅没说什么，只以为这是有钱人的癖好习惯，他随手打开车内广播，里面正在插播一条新闻： 【关于前几日陆氏集团所爆出的工地失事一事，陆氏集团总裁陆湛于上午十点正式做出回应，陆总称此次事件纯属意外，已于事情发生的第二天便做出相应赔偿，赔偿两家受害者各五百万赔偿款，他本人表示发生这种意外他感到十分痛心……】 司机师傅哼了一声，“那可不得痛心嘛，一出手就是一千万，啧啧，陆总不得心疼死，现在这些受害者家属也是，把事情闹大就是为了多些赔偿款，这可把陆总害苦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闻言，陆景寒收敛视线，他抬手摘下鼻梁上的墨镜，露出俊秀的脸庞，浓眉大眼，很是帅气逼人，他和陆湛的丹凤眼不同，是一双标准的杏眼，双眼皮，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感觉。 他若有所思看着开车的司机师傅，声音带着笑意，他问：“大叔你口中的陆总，该不会是陆氏集团的总裁陆湛？” 司机师傅下意识点点头，正要回答，随意往陆景寒那边瞅了一眼，他深吸一口气，惊讶道：“先生你该不会是娱乐圈里的大明星，长得好俊啊。”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陆景寒笑了笑，很是人畜无害，但要是仔细看的话，便能发觉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一片冰冷漠然。 司机师傅从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普通人，啧啧称奇，觉得陆景寒不进娱乐圈实在可惜。 “是的，整个宁城只有这么一个陆总，一看先生就不是本地人，陆总人特别优秀出色，还很善良，经常捐助贫困山区的学校，而且他还很聪明，宁城最近不安生，发生好几件匪夷所思的案子，都是陆总亲自破解的，还我们老百姓一个安稳太平的生活。” 一路上，司机师傅一直在夸陆湛的好，他没有注意到陆景寒眼底越发冰冷漠然，人虽是笑着的，但笑意不达眼底。 直到车子停在陆家别苑门口，司机师傅才停下来，找陆景寒要钱，“先生，一共一百九十五元，请问您怎么支付？” “现金。” 陆景寒重新戴上墨镜，从口袋里掏出钱夹，抽出两张一百元大钞递给司机师傅，他顿了顿，又抽出一张五十元丢给他，“小费。” 一共二百五十元。 司机师傅是个淳朴的人，一时没想那么多，眉开眼笑地道谢，然后打开车的后备箱，陆景寒下车，取出行李箱，扣上车的盖子，出租车这才驶离。 陆景寒眼底极尽嘲讽，他冷哼一声，拖着行李箱来到陆家大门外，摁响门铃，很快管家便从别墅里出来，他只觉得门外高大的男人很是眼熟。 “请问这位先生，您找谁？” “管家伯伯，十年不见，您连我都不认识了？” 陆景寒抬手摘下脸上的墨镜，只见一门之隔的老管家脸色微变，不可置信地看着门外的陆景寒，十年不见，而陆景寒眉眼越发俊秀温和，俨然已经长成温润如玉的翩翩贵公子的形象。 “大、大少爷！？” “是我。”陆景寒轻轻颔首，面带微笑。 只不过这抹笑，落在老管家眼里有些诡异渗人罢了，毕竟当初陆景寒失心疯发作的时候，他也是在场亲眼目睹的。 老管家连忙吩咐看守大门的保镖开门，请陆景寒进来，他想去拿陆景寒手中的行李箱，却被陆景寒避开，管家微微惊讶，深深看了眼行李箱，倒也没说什么，带着陆景寒往里走。 “大少爷，您回来的不巧，老爷子最近闹失眠，白天才能入睡，这会儿刚刚睡下，我也不好去叫他，他老人家这一醒，估计一整天又要睡不着了，您不如等老爷子睡醒再去见他老人家？” “无妨，让爷爷睡，我这次回来又不是立马就走了，何时不能去见爷爷。” 陆景寒神色淡然，没有丝毫意外，仿佛已经知道老爷子最近作息紊乱似的。 管家不着痕迹皱了下眉，总觉得陆景寒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不给他时间多想，陆景寒突然脚步一顿，侧眸看向管家，眸色微动，他温声问道：“阿颜她……在家吗？” “时颜小姐吗？在的，她这会儿应该在她的房间，大少爷要去见三小姐吗？” 陆景寒点了点头，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激动万分，他听说陆时颜在家，脚步不由加快了些，一进别墅便朝二楼走进，小心翼翼提着他的行李箱，里面好像装着什么贵重的宝贝似的。 他按照记忆，停到一处房间门口。 第372章 你要听话 温暖的屋内，陆时颜正坐在轮椅上，腿上摊开一本小说，目光有些空洞地落在那一页上，已经许久未动。 整整一上午都快要过去了，乔凌就像是人间蒸发似的，不仅没有给她回信息，也没有给她回电话，这让她很不自在，平淡无奇的生活中像是缺少了一块很重要的东西似的。 难免心里空落落的。 往常早晨八点半左右，乔凌吃过早饭准备抵达陆家为陆时颜诊治，一直忙到下午一两点才会离开，偶尔他闲了或者心情好，会给她读她最喜欢的小说哄她睡午觉。 往日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瞬间将陆时颜拉回到现实，她先是一愣，然后心中一喜，动作慌乱地将腿上的小说丢在床上，转动着轮椅来到门边，深吸一口气，重新冷静下来。 拉开房门的那一瞬间，陆时颜抱怨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乔医生，你今天可是迟到了哦，我要罚你……” 在看到门外站着的男人是陆景寒时，陆时颜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她的声音更是戛然而止，喉咙里像是塞了团棉花似的，让她一时无法发出声音。 “阿颜。” 陆景寒静静伫立在门口，漂亮清澈的眼眸微微弯了弯，脸上的笑容一如十年前那般温暖和煦，他声音微微发颤，指尖攥紧一旁的行李箱，激动之情完全无法掩饰。 陆时颜愣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陆景寒那张俊美的脸庞，时间是把杀猪刀，但它却未在陆景寒脸上留下痕迹，男人生的很好看，很显年轻，根本不像已经三十岁的男人，他身材欣长单薄，肌肤冷白，有种常年不见光的病态白，特别是他的气质如太阳般温暖，十年过去，他已经褪去年少时的青涩，更显成熟温润。 ……他就是陆景寒，她的亲生哥哥。 十年不见，陆景寒眼中浓郁的思念像是要溢出来似的，陆时颜知道自己此时此刻该唤他一声“景寒哥”，可她嗓子艰涩干哑的厉害，这声哥哥她怎么都叫不出口。 陆景寒上前一步，缓缓蹲下身来，往上拉了拉陆时颜腿上的单薄毛毯，眼底闪过一抹冷色旋即消失不见，他轻轻握住少女微凉的指尖，抬眸定定凝视着她的眼睛，他笑了笑，柔声道：“阿颜不记得哥哥了吗？” 刚在开门那一瞬间，他没有错过陆时颜眼中的错愕与那浓浓的失落，就好像她这么急着开门不是为了见他，而是想见到另外一个人。 乔医生？ 陆景寒面上不显，心里却默默记下这个名字，他倒是要看看这位乔医生到底是何方神圣，在陆时颜心中占据如此重要的位置，竟比他这个亲哥哥还重要！ “没……” 陆时颜缓过神来，对上那双温柔的眉眼，她下意识吞咽了下口水，“景寒哥，你回来了。” 这句“你回来了”瞬间让陆景寒心头一酸，眼眶止不住微微泛红，他微微颔首，笑得温暖，又带有一丝苦涩意味，声音不禁有些哽咽。 “是啊，我回来了，景寒哥回来保护你了。” 下一秒，陆景寒再也无法克制心中的想念，一把紧紧抱住陆时颜，他抱的很紧很紧，生怕再次和陆时颜分离一般，感受着怀里少女的体温，陆景寒一颗无处安放，时时刻刻紧绷的心终于落在了肚子里。 十年了，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站在陆家，拥抱他的亲妹妹陆时颜了。 人都是有软肋的，比如陆湛的软肋是许千歌，女人是他勇敢前进的动力，又是别人无法触碰的底线。 而如陆景寒这般，仇恨已经吞噬了他，即便他再冷心冷血，可只要陆时颜出现在他面前，他就像一个疼爱妹妹的普通人似的，无法再做到心狠手辣，杀伐果断。 “哥……”陆时颜被陆景寒勒得差点呼吸不上来，苍白的脸颊泛起一丝异样的红晕，“快松开我……我好难受。” 陆景寒瞬间回神，连忙松开抱着陆时颜的手，见她大口大口呼吸空气，心头一沉，他神色有些慌张，内疚自责道：“对不起，对不起，阿颜，你还好吗？” 陆时颜缓过来之后，脸色好多了，她哭笑不得的瞥了眼惊慌失措的陆景寒，感觉他和十年前没什么区别，一样的毛手毛脚。 “差一点，你差一点勒死了你的亲妹妹！” “别胡说！”陆景寒脸色微变，反应莫名有些激烈，“我怎么可能会伤害你呢？不，不可能的，阿颜，刚才是哥哥不好，哥哥错了……你能原谅哥哥吗？” 陆时颜没想那么多，哼哼一声，微抬下巴，犹如骄傲的小公主般，傲娇道：“那得看我的心情。” 陆景寒长松一口气，伸手轻轻刮过少女的翘鼻，语气满是宠溺与无奈，“你呀……真是拿你没办法。” 对此，陆时颜只甩下一句话：“你哄不哄我？” 说完，她转动轮椅朝屋里走去，留给陆景寒一个生气的背影。 “哄哄哄！” 陆景寒摇头失笑，起身拖着行李箱走进房间，反手关上了房门，他将行李箱轻轻平放在地上，对陆时颜说：“快来看看，哥哥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闻言，陆时颜也不闹小脾气了，立马转身转动着轮椅来到一旁，好奇地看着陆景寒蹲在地上，缓缓拉开行李箱，他还没打开完，一个毛绒绒白色圆圆的可爱小脑袋钻了出来，黑色的眼睛到处乱瞟，似乎在打量这个陌生的环境。 “汪汪！” 陆时颜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一脸惊喜，“好可爱的小狗狗！” 见她开心的像个孩子，陆景寒眼底染上笑意，他将小狗狗抱起来放到陆时颜腿上，大手随意的揉了揉它的小脑袋，对它说：“记住，以后她才是你的主人，你要乖乖的，听话点，不然……” 男人脸上的笑容陡然一冷，嘴角带着残忍的笑意，“不然我就把你杀了炖狗肉汤，不打麻醉的那种哦……” 第373章 希望活着 什么叫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狠的话语，陆景寒诠释出了这句话的精髓。 光是听着他认真的话语，饶是陆时颜都不禁遍体生寒，浑身寒毛倒立！ 原本还有些调皮的小狗狗立马乖了下来，呜咽几声，耷拉着小脑袋往陆时颜怀里钻，它虽然是只狗，但它也是通灵性的，知道待在谁身边是最安全的。 陆景寒瞧它这模样，不由笑出声，抬眸望向有些怔愣的陆时颜，调侃道：“你看它立马乖乖听话了！” 那模样就好像刚才只是故意吓唬小狗狗似的，可陆时颜却感觉刚才说那话时，陆景寒好像是来真的，只要小狗狗不听话，陆景寒真的会把它残忍的分尸炖狗肉汤。 看着陆景寒脸上温暖和煦的笑容，陆时颜有一瞬间的恍惚和迷茫，难道……刚才只是她的错觉？ “想什么呢？”陆景寒伸出手在陆时颜眼前晃了晃，然后起身随意坐在床沿，舒展了一下大长腿，他好笑的问：“你该不会真觉得我会那么做？” 男人充满孩子气的举动与他的年纪极为不符，陆时颜心底那抹恐惧逐渐褪去，她没好气地瞪了眼陆景寒，抚摸着怀里小狗狗的毛，有点生气。 “这么大的人了，你能不能成熟点儿？连一只小狗你都欺负，啧啧，简直没眼看。” 陆景寒哈哈大笑，似是完全不在意似的，还有点洋洋得意的感觉，“你都不知道它父母有多熊，我要不好好教育它，它可是特别调皮。” “它的父母？”陆时颜好奇问。 “是啊，我在国外养了条狗，也就是它爹，纯种萨摩耶，又憨又傻，还特别能造，每天我都得让它拉雪橇带着我去滑雪，为了它能不拆家，我花了很多钱打造了一个滑雪场。” 为了一只狗打造一个滑雪场，这对于普通人来说简直不可思议，但陆景寒到底是陆家的大少爷，从小养尊处优惯了，而且就算他疯了在国外，陆家每年都会往他账户上划去几个亿的生活费，对他来说，钱不是钱，只是用来消遣满足身心的工具。 身为陆家三小姐的陆时颜只是微微感到惊讶一瞬，但她惊讶的不是陆景寒为了一条狗打造一个滑雪场，而是惊讶陆景寒这么怕麻烦的人居然会养狗，而且还对它那么好。 似是看出她的惊讶，陆景寒笑了笑，继续道：“别这么看着我，我也不想养它，那么麻烦，天天还得溜它，给它梳理毛发，可我的心理医生建议我养条狗，她说狗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养狗会分撒我的注意力，能让我好得更快一点。” 见男人说起心理医生时那坦然的模样，陆时颜很是心疼，她无法想象陆景寒一个人在国外是怎么度过那段人生最灰暗的日子的，她眼睛有些发酸，她努力克制着想掉眼泪的冲动，不太自然地转移话题。 “那……你回来了，你的狗狗怎么办？” 陆景寒似乎没想到陆时颜会这么问，他不着痕迹皱了下眉，笑着问道：“养在庄园里，有专业人士照顾它，怎么，你很在意它？” 陆时颜点点头，她一脸期待。 “景寒哥，你不觉得把它孤零零丢在国外很可怜么？它陪伴着你五年，你现在回来了却要把它抛弃，这对它来说太不公平了。” 她微微垂眸，很是温柔地抚摸着怀里的小不点，小不点眯起眼睛很享受的模样，可爱极了，陆时颜心都要化了。 “这小家伙还那么小，离开父母太可怜了，哥，你可不可以想办法把你的狗带过来啊？” 此时外面雪停了，太阳升起，刺眼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进来，落在少女的身上，衬得她温暖明媚，再也不是那个病恹恹，闷闷不乐的陆时颜。 陆景寒眼神复杂一瞬，他突然想起了十年前的陆时颜，当初父母车祸离世，他又被送往国外，陆时颜还那么小，她该多孤独啊。 “哥，好不好嘛？”陆时颜清澈明亮的双眼带着恳求的意味，她声音又甜又软，冲陆景寒撒娇道。 刚才初见时那点隔阂陌生早已烟消云散。 面对陆时颜的请求，陆景寒沉默了下，点了点头，笑容有些无奈，“你这个小机灵鬼，明知道我无法拒绝你的要求，你就折腾我。” 说着，他不再停留，起身作势要离开，陆时颜出声问道：“哥，你去哪儿啊？” 陆景寒脚步一顿，笑着说：“我去见爷爷啊，刚回来的时候爷爷还没醒，我不忍心打扰老人家，你自己先玩着，我忙完再来陪你。” “哦……”陆时颜小脸有点失落，不难看出来她还是很想念陆景寒的，陆景寒有些心软，他伸手揉了揉陆时颜的小脑袋。 “那……它叫什么名字啊？” 陆景寒微怔了下，耸耸肩，“我还没给它起名呢，你给它起一个。” “唔……”陆时颜认真的想了想，她看向陆景寒，“哥还是你起，你学问高。” 这一句话把陆景寒整的有点心酸，别看陆时颜已经十八岁成年了，可她只上到高一就生病沉睡了，他默默下定决心准备过段日子给陆时颜请个辅导老师，等她的腿好了送她去上学。 “那就叫它初阳，初升的太阳。” 陆时颜展颜一笑，“名字起的真好，希望初阳这短暂的一生能过得幸福快乐。” 又叮嘱几句，陆景寒拉着空的行李箱离开陆时颜的卧室，他将行李箱交给路过的佣人处理掉，自己则是来到对面的房间，那是他曾经住的房间，推开房门，里面早已收拾干净整洁，一尘不染，他没有丝毫意外，走进去，来到窗边，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这才压下起伏不定的心绪。 初阳。 呵。 陆景寒摇摇头，只觉得好笑，他这一生活得还没有一只狗幸福快乐，他掏出手机拨打了一通电话。 “杰西卡，大白还没处理掉？嗯，想办法把它寄过来，为什么？因为阿颜希望它活着。” 第374章 你说的没错 陆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天空染上了红霞。 忙碌了一整天的男人动了动，陆湛搁置手中的钢笔，伸手摁了摁酸痛的后颈，他从早上一来便坐在办公室里处理之前积攒下来繁重的工作，即使如此，那庞大的工作量才消下去十分之一。 办公桌上堆满了文件，陆湛缓缓睁开酸涩的眼眸，望向窗外，短暂的放空思绪。 可就这么一停下来，他脑子里浮现起许千歌的音容笑貌，往日那甜蜜的回忆仿佛无孔不入似的，占据了他向来理性的大脑，久久不能出神。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在家干什么呢…… 阿歌，我好想你啊。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紧接着陈秘书推门而入，突如其来的动静将陆湛拉回现实中，他不禁恍惚一瞬，看着站在桌前的陈秘书，不由皱了下眉。 “有事儿？” 男人语气透着不悦。 被那双漠然的黑眸盯着，陈秘书有点头皮发麻，他小心翼翼道：“陆家那边传来消息，陆景寒已经回来了。” 陆湛目光一凛，他沉默一瞬，沉声道：“他怎么回来的？老爷子派人去机场接的他？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昨晚陆老爷子刚宣布要把陆景寒接回陆家，这还不到二十四小时，陆景寒已经出现在陆家了，他就这么迫不及待？ 这老爷子也真是的，连陆景寒什么时候回来都瞒着他，老爷子还拿他当不当陆家人了？ 听到这个消息，陆湛难免心中有些不痛快，他觉得老爷子不该瞒着他陆景寒回来的信息。 搞得就好像他要是知道陆景寒回来，就会对他下毒手似的，他有那么心狠手辣？ “我查到陆少他自己乘坐昨晚最后一班航班回来的，陆董似乎并不知情，他到了机场也是打的出租车回到陆家别苑，他先去见了三小姐，送给她一只小狗，现在在老爷子的房间，两人正在谈话。” “哦？” 居然是陆景寒自己跑回来的，看样子事先并未告知任何人，否则也不会自己乘坐出租车回的陆家别苑。 这个消息倒是让陆湛有些意外，他有些不明白陆景寒这么做是何用意。 陈秘书悄悄打量了眼陆湛的脸色，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继续道：“总裁，按照目前来看，陆少看上去好像挺正常的，我们还需不需要继续派人盯着？” “你也说了，只是目前、好像。” 陆湛抬手揉了揉额角，一脸疲惫，他缓缓闭上眼睛，心中清楚今晚回家他要面对什么，想到这他就感觉很心累，一边是曾经差点杀死自己的兄长，一边是对陆景寒怀有愧疚想要弥补的老爷子，还有一边是担心充满警惕的母亲。 想要维持这三方的平衡，说起来轻巧，可做起来的确太难了。 “继续派人盯着，没有我的吩咐不许撤掉盯梢的人，让你的手下机灵点，别让陆景寒看出什么破绽。” “是。” 陈秘书点点头，看来陆湛似乎还是对陆景寒不太放心，不过他也能理解，毕竟陆景寒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个时候回来，他完全可以在五年前已经恢复的时候回国的，可非要挑选在这个节骨眼上回国，这让人很难不起怀疑的心思。 “另外……” 陆湛睁开眼睛，目光锐利，他顿了顿，声音温和不少，“派人关注许千歌那边的动态，把她明天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都要详细的汇报给我。” “明白。” “嗯，你可以出去了。” 把所有事情交代完之后，陆湛摆摆手，陈秘书离开办公室忙去了，他继续低下头，处理手头上的工作。 大概半小时左右，手机铃声突然响起，陆湛瞥了眼手机屏幕，见是陆时颜给他打的电话，他没有犹豫，接了起来。 “时颜？” “湛哥哥。”陆时颜语气有些着急担忧，她犹豫了下，说：“湛哥哥，景寒哥他回来了。” “回来就好。”陆湛不动声色，语气淡淡，似乎并不觉得意外。 陆时颜继续说：“……景寒哥还送了我一只小狗，叫初阳，特别可爱，湛哥哥，你回来的时候能帮我去宠物店买些初阳需要用的东西吗？” 陆湛沉默一瞬，轻声答应：“好。” 他总觉得陆时颜给他打电话肯定不是为了这些琐事，这些小事儿明明可以吩咐佣人去做的，而且陆时颜向来懂事，几乎很少在他工作的时候拿这些琐事打扰他。 所以，陆时颜到底想和他说什么？ 那头迟迟没有声音，陆时颜纠结挣扎半天，最后还是选择不再去问陆湛关于乔凌的事情，她轻咬下唇，欲言又止：“湛哥哥你忙，我没事了，晚上早点回家哦，要不爷爷又该生你气了。” 少女的关心提醒，让陆湛心头微暖，他点点头，也不去拆穿陆时颜的小心思。 “嗯，我知道了。” …… 这一忙，就忙到了晚上七点半，陆湛一看时间，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他起身穿上大衣，拎起公文包离开办公室，外面各个部门还都在忙碌，临近年底，公司事情很多很忙，几乎所有人都留下来自觉加班，只希望在春节之前处理完手头上的工作，领一笔丰厚的奖金回家过年。 如果不是陆景寒突然从国外回来，原本陆湛也是其中忙碌的一员，他在电梯口遇见刚从楼下买了杯咖啡回来的陈秘书，陈秘书见他穿戴整齐，要走的样子，他愣了愣，随即想起陆景寒的事情，他心里明白陆湛应该早点回去的。 “总裁。” 陆湛脚步一顿，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咖啡，他抿了抿唇，交代陈秘书道：“你去楼下给公司每个加班的员工买杯咖啡以及甜点，账单交给财务部，让他给你报销，就说我说的。” 陈秘书怔了怔，点点头，“好的。” 陆湛不再停留，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步入电梯离开了楼层。 陈秘书挠挠头，说实话蛮感动的。 第374章 你说的没错 陆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天空染上了红霞。 忙碌了一整天的男人动了动，陆湛搁置手中的钢笔，伸手摁了摁酸痛的后颈，他从早上一来便坐在办公室里处理之前积攒下来繁重的工作，即使如此，那庞大的工作量才消下去十分之一。 办公桌上堆满了文件，陆湛缓缓睁开酸涩的眼眸，望向窗外，短暂的放空思绪。 可就这么一停下来，他脑子里浮现起许千歌的音容笑貌，往日那甜蜜的回忆仿佛无孔不入似的，占据了他向来理性的大脑，久久不能出神。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在家干什么呢…… 阿歌，我好想你啊。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紧接着陈秘书推门而入，突如其来的动静将陆湛拉回现实中，他不禁恍惚一瞬，看着站在桌前的陈秘书，不由皱了下眉。 “有事儿？” 男人语气透着不悦。 被那双漠然的黑眸盯着，陈秘书有点头皮发麻，他小心翼翼道：“陆家那边传来消息，陆景寒已经回来了。” 陆湛目光一凛，他沉默一瞬，沉声道：“他怎么回来的？老爷子派人去机场接的他？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昨晚陆老爷子刚宣布要把陆景寒接回陆家，这还不到二十四小时，陆景寒已经出现在陆家了，他就这么迫不及待？ 这老爷子也真是的，连陆景寒什么时候回来都瞒着他，老爷子还拿他当不当陆家人了？ 听到这个消息，陆湛难免心中有些不痛快，他觉得老爷子不该瞒着他陆景寒回来的信息。 搞得就好像他要是知道陆景寒回来，就会对他下毒手似的，他有那么心狠手辣？ “我查到陆少他自己乘坐昨晚最后一班航班回来的，陆董似乎并不知情，他到了机场也是打的出租车回到陆家别苑，他先去见了三小姐，送给她一只小狗，现在在老爷子的房间，两人正在谈话。” “哦？” 居然是陆景寒自己跑回来的，看样子事先并未告知任何人，否则也不会自己乘坐出租车回的陆家别苑。 这个消息倒是让陆湛有些意外，他有些不明白陆景寒这么做是何用意。 陈秘书悄悄打量了眼陆湛的脸色，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继续道：“总裁，按照目前来看，陆少看上去好像挺正常的，我们还需不需要继续派人盯着？” “你也说了，只是目前、好像。” 陆湛抬手揉了揉额角，一脸疲惫，他缓缓闭上眼睛，心中清楚今晚回家他要面对什么，想到这他就感觉很心累，一边是曾经差点杀死自己的兄长，一边是对陆景寒怀有愧疚想要弥补的老爷子，还有一边是担心充满警惕的母亲。 想要维持这三方的平衡，说起来轻巧，可做起来的确太难了。 “继续派人盯着，没有我的吩咐不许撤掉盯梢的人，让你的手下机灵点，别让陆景寒看出什么破绽。” “是。” 陈秘书点点头，看来陆湛似乎还是对陆景寒不太放心，不过他也能理解，毕竟陆景寒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个时候回来，他完全可以在五年前已经恢复的时候回国的，可非要挑选在这个节骨眼上回国，这让人很难不起怀疑的心思。 “另外……” 陆湛睁开眼睛，目光锐利，他顿了顿，声音温和不少，“派人关注许千歌那边的动态，把她明天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都要详细的汇报给我。” “明白。” “嗯，你可以出去了。” 把所有事情交代完之后，陆湛摆摆手，陈秘书离开办公室忙去了，他继续低下头，处理手头上的工作。 大概半小时左右，手机铃声突然响起，陆湛瞥了眼手机屏幕，见是陆时颜给他打的电话，他没有犹豫，接了起来。 “时颜？” “湛哥哥。”陆时颜语气有些着急担忧，她犹豫了下，说：“湛哥哥，景寒哥他回来了。” “回来就好。”陆湛不动声色，语气淡淡，似乎并不觉得意外。 陆时颜继续说：“……景寒哥还送了我一只小狗，叫初阳，特别可爱，湛哥哥，你回来的时候能帮我去宠物店买些初阳需要用的东西吗？” 陆湛沉默一瞬，轻声答应：“好。” 他总觉得陆时颜给他打电话肯定不是为了这些琐事，这些小事儿明明可以吩咐佣人去做的，而且陆时颜向来懂事，几乎很少在他工作的时候拿这些琐事打扰他。 所以，陆时颜到底想和他说什么？ 那头迟迟没有声音，陆时颜纠结挣扎半天，最后还是选择不再去问陆湛关于乔凌的事情，她轻咬下唇，欲言又止：“湛哥哥你忙，我没事了，晚上早点回家哦，要不爷爷又该生你气了。” 少女的关心提醒，让陆湛心头微暖，他点点头，也不去拆穿陆时颜的小心思。 “嗯，我知道了。” …… 这一忙，就忙到了晚上七点半，陆湛一看时间，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他起身穿上大衣，拎起公文包离开办公室，外面各个部门还都在忙碌，临近年底，公司事情很多很忙，几乎所有人都留下来自觉加班，只希望在春节之前处理完手头上的工作，领一笔丰厚的奖金回家过年。 如果不是陆景寒突然从国外回来，原本陆湛也是其中忙碌的一员，他在电梯口遇见刚从楼下买了杯咖啡回来的陈秘书，陈秘书见他穿戴整齐，要走的样子，他愣了愣，随即想起陆景寒的事情，他心里明白陆湛应该早点回去的。 “总裁。” 陆湛脚步一顿，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咖啡，他抿了抿唇，交代陈秘书道：“你去楼下给公司每个加班的员工买杯咖啡以及甜点，账单交给财务部，让他给你报销，就说我说的。” 陈秘书怔了怔，点点头，“好的。” 陆湛不再停留，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步入电梯离开了楼层。 陈秘书挠挠头，说实话蛮感动的。 第375章 又是乔医生 陈秘书动作很快，让各个部门小组统计一下加班人数，发现业务特别繁忙的几个部门基本都自愿留下来加班。 “一共五百三十四人，陈总秘，您让我们统计这些干什么？” 助理如实将人数汇报，一脸疑惑不解。 “呵，这些兔崽子们还挺自觉。”陈秘书轻笑一声，手中玩转着中性笔，他抬眸看向助理，“去，按照人数去楼下咖啡店订所有人的咖啡，再买五百多份甜品，保证在公司加班的每个人都有，钱我稍后转给你。” “这么多吗！？” 助理惊呆了，全部加在一起可是一千多份，而且楼下咖啡店的咖啡和甜品并不便宜。 难不成陈秘书发财了？？ 陈秘书随手拿起一份文件轻轻拍在助理脑袋上，似是看出他脑子里想的什么，他笑骂道：“想什么呢你，这是陆总自掏腰包看大家辛苦请大家喝的，还不快去？” 一听自家大老板吩咐的，助理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嘿嘿一笑，“老板真好，有老板的员工像个宝！” 不等陈秘书说他，助理麻溜的跑出办公室，下楼去下订单了。 一个小时后，咖啡店十来个员工一人推着一个小推车来到公司，分配咖啡和甜点，每个员工脸上都带着欣喜之色，顿时觉得充满了动力，更加勤奋地工作起来。 …… 与此同时，另一边。 入夜，街道上灯光闪烁，人群拥挤，或许是马上就要过年的缘故，基本所有店铺，无论卖什么的都爆满。 商场对面一家宠物用品专卖店门口，一辆黑色宾利缓缓停在路边，陆湛拿起手机推开车门下车，抬脚朝店里走去，他将一份名单递给了售卖员，淡淡道：“上面所有的东西，都要最贵的。” 这份名单是陆时颜发给他的，都是一些宠物用品，陆湛没养过宠物，觉得这小玩意儿很脆弱且寿命短，他喜欢能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因为陆湛是个恋旧的人。 售卖员扫了眼名单上一堆东西，顿时双眼发光，她忙去打包东西去了。 宠物店也售卖宠物，明亮的壁橱里都是一个一个小笼子，里面有各种各样的猫猫狗狗，很是可爱，陆湛闲的无聊，转来转去，脚步突然停了下来，目光落在小笼子里的纯白色小猫咪上，小猫懒洋洋的趴在那，湛蓝色的眼睛很是漂亮，它打了个哈欠，长长的胡须一颤一颤的，可爱极了。 看得陆湛心都快化了，他觉得这只小猫像极了许千歌，而且他之前从许千歌手机屏保上看见过类似的一模一样的小猫咪，只不过屏保上的猫要比这只小不点大好几倍，那是只成猫，这是只幼猫。 等售卖员打包好所有东西时，见男人正目不转睛盯着一只小猫看，她走了过来，态度特别友好。 “这是纯种布偶猫，才一个半月大，先生要是喜欢的话不如买回去送给女朋友，不都说一猫一狗一日三餐四季才是最理想的生活状态嘛，太太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因为名单上都是狗狗需要的用品，售卖员看陆湛很是年轻帅气，不像是已经结了婚的人，她极力的推销着。 本来陆湛想说不用了，听到后面那句“太太一定会非常开心”，他动了恻隐之心。 陆湛定定看了会儿慵懒的小猫，侧眸望向一旁售卖员，似是有些犹豫，“买这个小玩意儿，真能哄女朋友开心？” “当然！有哪个女孩子能拒绝这么可爱的小猫咪呢？” 最近他和许千歌正在闹冷战，今天他给许千歌打电话的时候，对方甚至直接将他的手机号码拉入黑名单了，陆湛正在想用什么办法可以讨她欢心，听到售卖员的推荐，他不由有些心动。 可今晚显然不适合带这么一只小家伙回去，陆湛微微拧眉，陷入沉思，懒洋洋的小猫突然伸了个懒腰，冲一直盯着它瞅的男人奶凶奶凶的“喵~”了一声。 陆湛怔了下，他居然被一只小不点凶了？？ “哈哈，看来它很喜欢先生您呢。”一旁售卖员有些尴尬。 “……” 他可没觉得这小玩意儿哪里喜欢他。 明明刚才还在凶他。 陆湛轻呵一声，再也不看那只小奶猫，抬脚来到收银台前，“结账。” 售卖员匆匆走过来，“一共三千零五十元，先生，您真的不把它抱回家吗？” “不了。”陆湛神色淡淡，心想谁让那个小家伙凶他，他指了指停在门口的宾利，“麻烦把这些东西送到我车上。” “好的。”售卖员似乎有些惋惜，但还是照做了，毕竟客户都是上帝嘛。 付了钱，陆湛正要离开，他顿了顿，还是随手拿了张宠物店的名片，他可不是想着那只小奶猫，他打算以后再需要什么，直接让陆时颜从这家店订，让人送货上门。 出了宠物店的门，陆湛坐到驾驶位上，发动车子离开之前，侧眸深深看了眼人来人往的宠物店，他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打转方向盘朝陆家驶去。 …… 许家。 用完晚饭，许千歌一身白色毛绒绒的可爱睡衣，出现在卧室房间门口，只见里面坐在床上的肖承恩一脸沉痛的盯着面前的清粥小菜，一旁佣人小莲双手递上筷子。 “肖先生，您还是吃点。” “为什么又是这些，你家三小姐就是这么报恩的吗？” 肖承恩怨气满满，他从昨晚到今晚，每顿饭都是米粥或者咸菜或者凉拌黄瓜，他嘴里快淡出鸟了。 吃一两顿还好，这也耐不住顿顿吃啊！ 还要不要人活了？ 小莲是个老实人，她看出肖承恩不太愿意吃这些，她也理解男人的心情，毕竟哪个病人养伤不都是大鱼大肉，最次也有鸡汤之类的，可肖承恩的每顿饭连点荤腥都不见，眼瞅着男人日渐消瘦，但她也很无奈啊。 “……肖先生，乔医生特意叮嘱过，您目前只能吃这些清淡的，不能吃别的。” 乔医生又是乔医生！ 第375章 又是乔医生 陈秘书动作很快，让各个部门小组统计一下加班人数，发现业务特别繁忙的几个部门基本都自愿留下来加班。 “一共五百三十四人，陈总秘，您让我们统计这些干什么？” 助理如实将人数汇报，一脸疑惑不解。 “呵，这些兔崽子们还挺自觉。”陈秘书轻笑一声，手中玩转着中性笔，他抬眸看向助理，“去，按照人数去楼下咖啡店订所有人的咖啡，再买五百多份甜品，保证在公司加班的每个人都有，钱我稍后转给你。” “这么多吗！？” 助理惊呆了，全部加在一起可是一千多份，而且楼下咖啡店的咖啡和甜品并不便宜。 难不成陈秘书发财了？？ 陈秘书随手拿起一份文件轻轻拍在助理脑袋上，似是看出他脑子里想的什么，他笑骂道：“想什么呢你，这是陆总自掏腰包看大家辛苦请大家喝的，还不快去？” 一听自家大老板吩咐的，助理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嘿嘿一笑，“老板真好，有老板的员工像个宝！” 不等陈秘书说他，助理麻溜的跑出办公室，下楼去下订单了。 一个小时后，咖啡店十来个员工一人推着一个小推车来到公司，分配咖啡和甜点，每个员工脸上都带着欣喜之色，顿时觉得充满了动力，更加勤奋地工作起来。 …… 与此同时，另一边。 入夜，街道上灯光闪烁，人群拥挤，或许是马上就要过年的缘故，基本所有店铺，无论卖什么的都爆满。 商场对面一家宠物用品专卖店门口，一辆黑色宾利缓缓停在路边，陆湛拿起手机推开车门下车，抬脚朝店里走去，他将一份名单递给了售卖员，淡淡道：“上面所有的东西，都要最贵的。” 这份名单是陆时颜发给他的，都是一些宠物用品，陆湛没养过宠物，觉得这小玩意儿很脆弱且寿命短，他喜欢能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因为陆湛是个恋旧的人。 售卖员扫了眼名单上一堆东西，顿时双眼发光，她忙去打包东西去了。 宠物店也售卖宠物，明亮的壁橱里都是一个一个小笼子，里面有各种各样的猫猫狗狗，很是可爱，陆湛闲的无聊，转来转去，脚步突然停了下来，目光落在小笼子里的纯白色小猫咪上，小猫懒洋洋的趴在那，湛蓝色的眼睛很是漂亮，它打了个哈欠，长长的胡须一颤一颤的，可爱极了。 看得陆湛心都快化了，他觉得这只小猫像极了许千歌，而且他之前从许千歌手机屏保上看见过类似的一模一样的小猫咪，只不过屏保上的猫要比这只小不点大好几倍，那是只成猫，这是只幼猫。 等售卖员打包好所有东西时，见男人正目不转睛盯着一只小猫看，她走了过来，态度特别友好。 “这是纯种布偶猫，才一个半月大，先生要是喜欢的话不如买回去送给女朋友，不都说一猫一狗一日三餐四季才是最理想的生活状态嘛，太太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因为名单上都是狗狗需要的用品，售卖员看陆湛很是年轻帅气，不像是已经结了婚的人，她极力的推销着。 本来陆湛想说不用了，听到后面那句“太太一定会非常开心”，他动了恻隐之心。 陆湛定定看了会儿慵懒的小猫，侧眸望向一旁售卖员，似是有些犹豫，“买这个小玩意儿，真能哄女朋友开心？” “当然！有哪个女孩子能拒绝这么可爱的小猫咪呢？” 最近他和许千歌正在闹冷战，今天他给许千歌打电话的时候，对方甚至直接将他的手机号码拉入黑名单了，陆湛正在想用什么办法可以讨她欢心，听到售卖员的推荐，他不由有些心动。 可今晚显然不适合带这么一只小家伙回去，陆湛微微拧眉，陷入沉思，懒洋洋的小猫突然伸了个懒腰，冲一直盯着它瞅的男人奶凶奶凶的“喵~”了一声。 陆湛怔了下，他居然被一只小不点凶了？？ “哈哈，看来它很喜欢先生您呢。”一旁售卖员有些尴尬。 “……” 他可没觉得这小玩意儿哪里喜欢他。 明明刚才还在凶他。 陆湛轻呵一声，再也不看那只小奶猫，抬脚来到收银台前，“结账。” 售卖员匆匆走过来，“一共三千零五十元，先生，您真的不把它抱回家吗？” “不了。”陆湛神色淡淡，心想谁让那个小家伙凶他，他指了指停在门口的宾利，“麻烦把这些东西送到我车上。” “好的。”售卖员似乎有些惋惜，但还是照做了，毕竟客户都是上帝嘛。 付了钱，陆湛正要离开，他顿了顿，还是随手拿了张宠物店的名片，他可不是想着那只小奶猫，他打算以后再需要什么，直接让陆时颜从这家店订，让人送货上门。 出了宠物店的门，陆湛坐到驾驶位上，发动车子离开之前，侧眸深深看了眼人来人往的宠物店，他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打转方向盘朝陆家驶去。 …… 许家。 用完晚饭，许千歌一身白色毛绒绒的可爱睡衣，出现在卧室房间门口，只见里面坐在床上的肖承恩一脸沉痛的盯着面前的清粥小菜，一旁佣人小莲双手递上筷子。 “肖先生，您还是吃点。” “为什么又是这些，你家三小姐就是这么报恩的吗？” 肖承恩怨气满满，他从昨晚到今晚，每顿饭都是米粥或者咸菜或者凉拌黄瓜，他嘴里快淡出鸟了。 吃一两顿还好，这也耐不住顿顿吃啊！ 还要不要人活了？ 小莲是个老实人，她看出肖承恩不太愿意吃这些，她也理解男人的心情，毕竟哪个病人养伤不都是大鱼大肉，最次也有鸡汤之类的，可肖承恩的每顿饭连点荤腥都不见，眼瞅着男人日渐消瘦，但她也很无奈啊。 “……肖先生，乔医生特意叮嘱过，您目前只能吃这些清淡的，不能吃别的。” 乔医生又是乔医生！ 第376章 得偿所愿 肖承恩快被乔凌折磨疯了！ 虽然昨晚过后，他再也没见过乔凌，但“乔医生的吩咐”这句话他听了不下数百遍，特别是那个杀千刀的许以洲，今天下午在他旁边整整折磨了他一个小时，差点把他心态搞崩。 人不在，可他的生活中却如影随形。 “我不吃，你端下去！” 肖承恩用力闭了闭眼，深吸一口冷气，试图平复自己心中的怒火，若不是他伤着，他真的要去找乔凌狠狠揍他一顿！ 这也太气人了！ 一听他不吃，小莲着急了，“这怎么能行呢？肖先生，您现在需要营养……” “营养？”男人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请问这米粥和咸菜哪个有营养？？” 小莲：“……” 她一噎，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倚在门口的许千歌见了，不由摇头叹息，正要进入房间劝一劝发怒的男人，突然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拉到走廊里来。 “二哥？”许千歌微微惊讶，看着眼前姿态慵懒随意的俊美男人，“你怎么在这儿？” 许以洲轻勾了下嘴角，扭头望向肖承恩居住的房间，目光满是玩味，他笑着说：“我当然是来‘照顾’肖先生了！” “……” 许千歌一脸狐疑，她怎么觉得许以洲那抹笑那么诡异呢？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许千歌抬手揉了揉额角，语气透着几分无奈，“还是我去。” “别啊，既然我已经答应你了，那我必须要说到做到啊。”许以洲拉住许千歌，他目光灼灼望着漂亮的女人，语气笃定：“相信我，我一定会把肖先生照顾的很好的，而且明天就是周一了，你不去上班吗？” 许千歌沉默了一瞬，想到明天就要去湛蓝律所了，她就有点头疼，神色恹恹，她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陆湛和他相处。 “如果不开心的话，把工作辞了，回家，哥哥养你。” 许以洲一板正经，沉声说道。 其实他也不希望许千歌再和陆湛有任何接触，可她在陆湛的律师事务所上班，不可能和陆湛彻底断干净联系，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而且自己妹妹又是个容易心软的人。 许千歌摇摇头，“容我考虑考虑，我暂时不太想提感情的事情。” “好。” 听到男人的回答，许千歌猛地抬头，很是惊讶地望着许以洲，这怎么那么不像她二哥说出来的话呢？ 以他的性子不该追在她屁股后头叨叨叨个没完没了，直到她受不了同意为止么？ 许以洲眸色微动，他伸手揉了揉许千歌的脑袋，微微一笑。 “我知道当律师是你的理想，我不会去阻止你实现理想，但我更希望你能开心。” “宁城这么大，律师事务所又不止湛蓝一家，等你考虑清楚了，换一个地方换个心情也不迟，二哥永远支持你，放手去做。” 听到这一番话，许千歌不禁有些动容，她深深看了眼许以洲，点点头，很是乖巧道：“我会的。” 许以洲从口袋里拿出一把车钥匙放在她手心里，“这是我的那辆玛莎拉蒂，你最近住在家里去律所不太方便，先开着，回头哥去给你买辆你喜欢的车。” 许家到律所的距离远要比她住的公寓到律所的距离远得多的多，看着手中的车钥匙，许千歌眼睛瞬间一亮，她忍不住上前抱了一下许以洲，在他脸颊上吻了下！ “二哥我爱死你了！你可真是帮了大忙了。” 许家地处郊区，不宜打车，有辆车作为代步工具简直不要太方便！ 许以洲心里美滋滋的，可脸上却是非常嫌弃，他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啧了声，“给你买车就爱我了，平时我看你骂我也没嘴下留情，多大的人了，还亲亲亲的，赶紧滚回房间睡觉去，肖承恩这边有我照顾呢，不用担心。” 这次看在车子的份上，许千歌倒是没和他斗嘴，她眉眼弯弯，指尖转动着车钥匙，一蹦一跳回了自己的房间，哪还有刚才那落寞难过的模样。 许以洲怀疑自己被许千歌套路了，目送许千歌进了房门之后，他这才抬脚走进肖承恩居住的房间。 “二少爷……”小莲一脸为难地看着许以洲，她正要说话，许以洲摆摆手，“下去，这里有我。” 小莲忙点点头，将这个烂摊子交给许以洲，麻溜的离开房间。 肖承恩倚在床头，冷眼望着朝自己走来坐在床边椅子上的许以洲，赶在他开口之前，冷声拒绝：“不用劝我，我是不会吃的！” 嘿，他这暴脾气！ 许以洲笑了声，双手环胸，一脸无所谓，嘲讽道：“肖先生怕是想多了，你吃与不吃，那是你自己的选择，放心，我是不会劝你的，饿死拉倒，正好也不用怕你再纠缠我妹妹了。” “……” “你想得美！” 肖承恩坐起身来，拿起勺子往嘴里送粥，顺便吃了几口咸菜，他皱着眉头，让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一连好几顿都吃这这些，确实难为他了。 可许以洲却一点都不心软，他冷冷看着肖承恩，觉得他这是自作自受。 “何必呢？世上好女孩多的是，你非要缠着我妹妹这个最好的干嘛？” “……” 肖承恩瞪他一眼，“我就是要最好的。” “呵，那你恐怕在痴人说梦！” 许以洲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眼神坚定，“我是绝对不会把阿歌交给你这种人的，我奉劝你最好打消心思，到时候别怪我翻脸无情。” 肖承恩懒得理他，他一边喝粥一边回怼过去，“许二少与其在我这儿浪费时间，还不如想想怎么追到我姐，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一说起这件事，许以洲俊脸一沉，他紧紧攥着手指，心里暴躁不安，恨不得往肖承恩脸上来一拳，但理智告诉他不可以，因为一旦他动手打了肖承恩，这家伙一定会向许千歌告状，到时许千歌又得亲历亲为伺候这家伙。 这么一来，肖承恩可不就得偿所愿了么？ 第376章 得偿所愿 肖承恩快被乔凌折磨疯了！ 虽然昨晚过后，他再也没见过乔凌，但“乔医生的吩咐”这句话他听了不下数百遍，特别是那个杀千刀的许以洲，今天下午在他旁边整整折磨了他一个小时，差点把他心态搞崩。 人不在，可他的生活中却如影随形。 “我不吃，你端下去！” 肖承恩用力闭了闭眼，深吸一口冷气，试图平复自己心中的怒火，若不是他伤着，他真的要去找乔凌狠狠揍他一顿！ 这也太气人了！ 一听他不吃，小莲着急了，“这怎么能行呢？肖先生，您现在需要营养……” “营养？”男人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请问这米粥和咸菜哪个有营养？？” 小莲：“……” 她一噎，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倚在门口的许千歌见了，不由摇头叹息，正要进入房间劝一劝发怒的男人，突然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拉到走廊里来。 “二哥？”许千歌微微惊讶，看着眼前姿态慵懒随意的俊美男人，“你怎么在这儿？” 许以洲轻勾了下嘴角，扭头望向肖承恩居住的房间，目光满是玩味，他笑着说：“我当然是来‘照顾’肖先生了！” “……” 许千歌一脸狐疑，她怎么觉得许以洲那抹笑那么诡异呢？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许千歌抬手揉了揉额角，语气透着几分无奈，“还是我去。” “别啊，既然我已经答应你了，那我必须要说到做到啊。”许以洲拉住许千歌，他目光灼灼望着漂亮的女人，语气笃定：“相信我，我一定会把肖先生照顾的很好的，而且明天就是周一了，你不去上班吗？” 许千歌沉默了一瞬，想到明天就要去湛蓝律所了，她就有点头疼，神色恹恹，她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陆湛和他相处。 “如果不开心的话，把工作辞了，回家，哥哥养你。” 许以洲一板正经，沉声说道。 其实他也不希望许千歌再和陆湛有任何接触，可她在陆湛的律师事务所上班，不可能和陆湛彻底断干净联系，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而且自己妹妹又是个容易心软的人。 许千歌摇摇头，“容我考虑考虑，我暂时不太想提感情的事情。” “好。” 听到男人的回答，许千歌猛地抬头，很是惊讶地望着许以洲，这怎么那么不像她二哥说出来的话呢？ 以他的性子不该追在她屁股后头叨叨叨个没完没了，直到她受不了同意为止么？ 许以洲眸色微动，他伸手揉了揉许千歌的脑袋，微微一笑。 “我知道当律师是你的理想，我不会去阻止你实现理想，但我更希望你能开心。” “宁城这么大，律师事务所又不止湛蓝一家，等你考虑清楚了，换一个地方换个心情也不迟，二哥永远支持你，放手去做。” 听到这一番话，许千歌不禁有些动容，她深深看了眼许以洲，点点头，很是乖巧道：“我会的。” 许以洲从口袋里拿出一把车钥匙放在她手心里，“这是我的那辆玛莎拉蒂，你最近住在家里去律所不太方便，先开着，回头哥去给你买辆你喜欢的车。” 许家到律所的距离远要比她住的公寓到律所的距离远得多的多，看着手中的车钥匙，许千歌眼睛瞬间一亮，她忍不住上前抱了一下许以洲，在他脸颊上吻了下！ “二哥我爱死你了！你可真是帮了大忙了。” 许家地处郊区，不宜打车，有辆车作为代步工具简直不要太方便！ 许以洲心里美滋滋的，可脸上却是非常嫌弃，他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啧了声，“给你买车就爱我了，平时我看你骂我也没嘴下留情，多大的人了，还亲亲亲的，赶紧滚回房间睡觉去，肖承恩这边有我照顾呢，不用担心。” 这次看在车子的份上，许千歌倒是没和他斗嘴，她眉眼弯弯，指尖转动着车钥匙，一蹦一跳回了自己的房间，哪还有刚才那落寞难过的模样。 许以洲怀疑自己被许千歌套路了，目送许千歌进了房门之后，他这才抬脚走进肖承恩居住的房间。 “二少爷……”小莲一脸为难地看着许以洲，她正要说话，许以洲摆摆手，“下去，这里有我。” 小莲忙点点头，将这个烂摊子交给许以洲，麻溜的离开房间。 肖承恩倚在床头，冷眼望着朝自己走来坐在床边椅子上的许以洲，赶在他开口之前，冷声拒绝：“不用劝我，我是不会吃的！” 嘿，他这暴脾气！ 许以洲笑了声，双手环胸，一脸无所谓，嘲讽道：“肖先生怕是想多了，你吃与不吃，那是你自己的选择，放心，我是不会劝你的，饿死拉倒，正好也不用怕你再纠缠我妹妹了。” “……” “你想得美！” 肖承恩坐起身来，拿起勺子往嘴里送粥，顺便吃了几口咸菜，他皱着眉头，让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一连好几顿都吃这这些，确实难为他了。 可许以洲却一点都不心软，他冷冷看着肖承恩，觉得他这是自作自受。 “何必呢？世上好女孩多的是，你非要缠着我妹妹这个最好的干嘛？” “……” 肖承恩瞪他一眼，“我就是要最好的。” “呵，那你恐怕在痴人说梦！” 许以洲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眼神坚定，“我是绝对不会把阿歌交给你这种人的，我奉劝你最好打消心思，到时候别怪我翻脸无情。” 肖承恩懒得理他，他一边喝粥一边回怼过去，“许二少与其在我这儿浪费时间，还不如想想怎么追到我姐，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一说起这件事，许以洲俊脸一沉，他紧紧攥着手指，心里暴躁不安，恨不得往肖承恩脸上来一拳，但理智告诉他不可以，因为一旦他动手打了肖承恩，这家伙一定会向许千歌告状，到时许千歌又得亲历亲为伺候这家伙。 这么一来，肖承恩可不就得偿所愿了么？ 第377章 参宴 “比起这些，你还不如赶快想想明天陆家的晚宴！” 许以洲上下打量他几眼，肖承恩脸上的伤痕虽然淡了些，但还是能看出他挨打的痕迹，他冷笑道：“到时肖老先生估计也会参宴，肖小少爷，你这恐怕瞒不住了。” 他能有这底气和肖承恩说这番话，当然是笃定了肖承恩会为了许千歌对父母瞒下来许家的事情，他一定会把许家摘得干干净净。 肖承恩动作微微一顿，他甩去一记冷冽的眼刀。 “不用你提醒，我心里知道该怎么做。” “那自然最好。” 见他已经吃了饭，许以洲也懒得再留下来和肖承恩“互相伤害”，肖承恩是不会放弃许千歌的，他也不会同意肖承恩接近许千歌。 既然如此，反正两人相看两相厌，许以洲瞥了他一眼，径自出了房门，离开房间。 待男人一走，肖承恩重重将勺子丢在桌子上，脸色阴沉，他随手拿起枕边的电话，看了看最后的通话记录，一时有些沉默。 按时间来算，这会儿陆景寒已经回到陆家了，许以洲突然提起明日晚宴的事情，显然陆家已经把邀请函发出去了，他眸色冷沉，其实他是有点担心明日晚宴的，可陆景寒昨晚特意打电话要他带着许千歌参宴，到时万一碰上父亲，他可是有嘴也说不清楚了。 陆景寒这才刚刚回国就想把动静闹大，搅得肖、陆两家不得安宁，这家伙真是个疯子！ 不折不扣的疯子！ 为此，肖承恩很是头疼！ …… 与此同时，另一边，陆家。 陆湛回到别墅，在玄关处换了鞋子，随手脱下大衣交给一旁等候的佣人，顺手将车钥匙也交给了她，吩咐道：“我车里有些东西，你拿了送到三小姐房间。” “好的，二少爷，老先生和大少爷他们都在餐厅等你回来用餐呢。” “我知道了。” 陆湛拎着公文包朝餐厅走去，一家人整整齐齐坐在餐桌旁，听见动静，纷纷朝他投去视线，陆湛先是冲陆老爷子点点头，又看向坐在老爷子左手旁的陆景寒。 “大哥，许久不见。” 陆景寒面带微笑，他点了点头，语气亲切，仿佛他们兄弟俩只是一段时间没见，而并不是相隔了十年。 “阿湛快入座，我们都在等你呢。” 这一句话倒是把陆湛无形之中推向风口浪尖，陆家开饭都是准时准点，晚上一般七点就做好饭了，而现在已经八点多，一家人等了陆湛整整一个多小时。 陆湛抿抿唇，没说什么，确实是他迟到了，他坐在陆老爷子对面的位置，随手将公文包放在一旁。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陆老爷子看着陆湛，神色难辨喜怒，不过他的语气却不是开心的样子。 任谁等一个多小时，都会不开心。 “马上过节了，公司有点忙。” “忙？再忙也该早点回来，今天是你大哥回归的日子，阿湛，你现在怎么连轻重缓急都分不清了？” 陆老爷子沉下脸，声音透着不悦。 陆湛微微垂眸，正要开口认错，一旁陆时颜有些看不下去了，出声帮陆湛解释。 “爷爷，湛哥哥回来晚也有我的原因，景寒哥送了我一只小狗，我今天下午给湛哥哥发信息让他回来的时候顺路帮我买一些东西，马上要过春节了，外面都是车，湛哥哥估计堵车了，所以才回来的有点晚。” “原来如此，那倒是我错怪阿湛了。” 此话一出，陆老爷子脸色缓和许多，一旁陆景寒猛地抬眸看了陆时颜一眼，又重新垂下眸，没有再多说什么。 陆湛不由侧眸看了陆时颜一眼，目光带着感激之色，如果不是陆时颜开口帮他说话，恐怕这顿饭估计还会闹得像昨晚一样，不欢而散。 “不敢，爷爷是长辈，我是晚辈，长辈教训几句，我作为晚辈理应听着。” 陆老爷子微微颔首，招呼起来：“都动筷子。” 今日这顿晚饭吃的，氛围很是奇妙，餐桌上的众人各怀心思，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实际上却暗流涌动。 吃完饭，陆家人坐在客厅，陆老爷子喝了口茶，放下杯子，看向陆湛，眼神复杂一瞬，随即恢复正常。 “阿湛，公司那边还忙的过来吗？” 陆湛眉心一跳，他心中清楚陆老爷子的意思，他定定望着老爷子，回答的模棱两可。 “还好，大家都在加班加点，干劲十足。” “嗯。”陆老爷子点点头，略一沉吟，淡淡道：“你大哥也回来了，等明日晚宴过后，便让你大哥去公司帮你分担，你也别太累了，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希望在你们共同努力下，陆氏集团将会越来越好。” 此话一出，有人心头一沉，有人心中一喜，陆蔓脸上的欣喜几乎掩盖不住，而陆母则是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儿子，陆时颜垂眸不语。 陆湛将目光落在正在望着他的陆景寒身上，四目相对，陆景寒目光平静，面带温润的笑意，似乎并没有争权夺利的心思。 可陆景寒越是表现的风平浪静，无懈可击，陆湛心中的怀疑猜忌便是越深。 “好，就听爷爷的。” 陆湛挪开视线，看着老爷子，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陆老爷子露出满意的笑容，他继续道：“那你准备给你大哥安排一个什么职位？” “那得看景寒哥想要什么职位了。”陆湛目光锐利，他勾了勾唇，“景寒哥，你觉得呢？” 陆景寒岂能看不出陆湛言语中的试探之意，他微微一笑，温良无害，“阿湛说笑了，倘若我真是想要什么职位阿湛都愿意给我的话，那我若是说想要你的位置呢？”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皆是一变，气氛瞬间变得压抑沉重起来。 陆时颜猛地抬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景寒，不敢相信这话居然是从自己哥哥口中说出来的。 难道……他回来真的是要抢夺陆氏集团的吗？ 闻言，陆老爷子微微蹙眉，眼神变得若有所思。 第377章 参宴 “比起这些，你还不如赶快想想明天陆家的晚宴！” 许以洲上下打量他几眼，肖承恩脸上的伤痕虽然淡了些，但还是能看出他挨打的痕迹，他冷笑道：“到时肖老先生估计也会参宴，肖小少爷，你这恐怕瞒不住了。” 他能有这底气和肖承恩说这番话，当然是笃定了肖承恩会为了许千歌对父母瞒下来许家的事情，他一定会把许家摘得干干净净。 肖承恩动作微微一顿，他甩去一记冷冽的眼刀。 “不用你提醒，我心里知道该怎么做。” “那自然最好。” 见他已经吃了饭，许以洲也懒得再留下来和肖承恩“互相伤害”，肖承恩是不会放弃许千歌的，他也不会同意肖承恩接近许千歌。 既然如此，反正两人相看两相厌，许以洲瞥了他一眼，径自出了房门，离开房间。 待男人一走，肖承恩重重将勺子丢在桌子上，脸色阴沉，他随手拿起枕边的电话，看了看最后的通话记录，一时有些沉默。 按时间来算，这会儿陆景寒已经回到陆家了，许以洲突然提起明日晚宴的事情，显然陆家已经把邀请函发出去了，他眸色冷沉，其实他是有点担心明日晚宴的，可陆景寒昨晚特意打电话要他带着许千歌参宴，到时万一碰上父亲，他可是有嘴也说不清楚了。 陆景寒这才刚刚回国就想把动静闹大，搅得肖、陆两家不得安宁，这家伙真是个疯子！ 不折不扣的疯子！ 为此，肖承恩很是头疼！ …… 与此同时，另一边，陆家。 陆湛回到别墅，在玄关处换了鞋子，随手脱下大衣交给一旁等候的佣人，顺手将车钥匙也交给了她，吩咐道：“我车里有些东西，你拿了送到三小姐房间。” “好的，二少爷，老先生和大少爷他们都在餐厅等你回来用餐呢。” “我知道了。” 陆湛拎着公文包朝餐厅走去，一家人整整齐齐坐在餐桌旁，听见动静，纷纷朝他投去视线，陆湛先是冲陆老爷子点点头，又看向坐在老爷子左手旁的陆景寒。 “大哥，许久不见。” 陆景寒面带微笑，他点了点头，语气亲切，仿佛他们兄弟俩只是一段时间没见，而并不是相隔了十年。 “阿湛快入座，我们都在等你呢。” 这一句话倒是把陆湛无形之中推向风口浪尖，陆家开饭都是准时准点，晚上一般七点就做好饭了，而现在已经八点多，一家人等了陆湛整整一个多小时。 陆湛抿抿唇，没说什么，确实是他迟到了，他坐在陆老爷子对面的位置，随手将公文包放在一旁。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陆老爷子看着陆湛，神色难辨喜怒，不过他的语气却不是开心的样子。 任谁等一个多小时，都会不开心。 “马上过节了，公司有点忙。” “忙？再忙也该早点回来，今天是你大哥回归的日子，阿湛，你现在怎么连轻重缓急都分不清了？” 陆老爷子沉下脸，声音透着不悦。 陆湛微微垂眸，正要开口认错，一旁陆时颜有些看不下去了，出声帮陆湛解释。 “爷爷，湛哥哥回来晚也有我的原因，景寒哥送了我一只小狗，我今天下午给湛哥哥发信息让他回来的时候顺路帮我买一些东西，马上要过春节了，外面都是车，湛哥哥估计堵车了，所以才回来的有点晚。” “原来如此，那倒是我错怪阿湛了。” 此话一出，陆老爷子脸色缓和许多，一旁陆景寒猛地抬眸看了陆时颜一眼，又重新垂下眸，没有再多说什么。 陆湛不由侧眸看了陆时颜一眼，目光带着感激之色，如果不是陆时颜开口帮他说话，恐怕这顿饭估计还会闹得像昨晚一样，不欢而散。 “不敢，爷爷是长辈，我是晚辈，长辈教训几句，我作为晚辈理应听着。” 陆老爷子微微颔首，招呼起来：“都动筷子。” 今日这顿晚饭吃的，氛围很是奇妙，餐桌上的众人各怀心思，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实际上却暗流涌动。 吃完饭，陆家人坐在客厅，陆老爷子喝了口茶，放下杯子，看向陆湛，眼神复杂一瞬，随即恢复正常。 “阿湛，公司那边还忙的过来吗？” 陆湛眉心一跳，他心中清楚陆老爷子的意思，他定定望着老爷子，回答的模棱两可。 “还好，大家都在加班加点，干劲十足。” “嗯。”陆老爷子点点头，略一沉吟，淡淡道：“你大哥也回来了，等明日晚宴过后，便让你大哥去公司帮你分担，你也别太累了，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希望在你们共同努力下，陆氏集团将会越来越好。” 此话一出，有人心头一沉，有人心中一喜，陆蔓脸上的欣喜几乎掩盖不住，而陆母则是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儿子，陆时颜垂眸不语。 陆湛将目光落在正在望着他的陆景寒身上，四目相对，陆景寒目光平静，面带温润的笑意，似乎并没有争权夺利的心思。 可陆景寒越是表现的风平浪静，无懈可击，陆湛心中的怀疑猜忌便是越深。 “好，就听爷爷的。” 陆湛挪开视线，看着老爷子，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陆老爷子露出满意的笑容，他继续道：“那你准备给你大哥安排一个什么职位？” “那得看景寒哥想要什么职位了。”陆湛目光锐利，他勾了勾唇，“景寒哥，你觉得呢？” 陆景寒岂能看不出陆湛言语中的试探之意，他微微一笑，温良无害，“阿湛说笑了，倘若我真是想要什么职位阿湛都愿意给我的话，那我若是说想要你的位置呢？”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皆是一变，气氛瞬间变得压抑沉重起来。 陆时颜猛地抬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景寒，不敢相信这话居然是从自己哥哥口中说出来的。 难道……他回来真的是要抢夺陆氏集团的吗？ 闻言，陆老爷子微微蹙眉，眼神变得若有所思。 第378章 不会辜负 “我开玩笑的，大家该不会当真了？” 陆景寒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语气突然变得轻松起来。 话音一落，凝固紧张的气氛瞬间缓和许多，陆母和陆时颜松了口气，而陆蔓则是沉默不语地望着陆景寒，目光若有所思，陆老爷子则是处变不惊，神色难辨喜怒。 “这种玩笑可不能随便乱开。”陆老爷子语气很淡，他将目光落在坐在对面陆湛身上，“你大哥刚从国外回来，虽然分部在他手中打理的井井有条，但国内的形势他还不太了解，就先让他担任项目总监。” 陆湛深深看了一眼陆景寒，只见男人冲他笑得温良无害，他心中清楚，陆景寒可不是温顺的小绵羊，很有可能是披着羊皮的狼，他微微颔首，倒是没违抗陆老爷子的意思。 项目总监这个位置倒是中规中矩，爷爷还是向着他的，陆湛心想。 “阿湛你手中可有什么项目给你大哥？”陆老爷子多问了一嘴，像是怕陆湛到时候不给陆景寒项目做，架空他的权力。 陆湛沉吟片刻，长睫微颤，他忽而抬眸直勾勾地看向陆景寒，试探性问道：“景寒哥刚回国，可有听说定远县的新闻？” 陆景寒微微一怔，微微颔首，“回来的路上听到车载广播，了解过一点点。” 他顿了顿，微微惊讶道：“听说那个开发旅游的项目闹出了人命？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就连车载广播都提起了这件事情，由此可见这件事儿闹的算是满城风雨。 陆老爷子脸色微沉，望着陆湛的眼神略带不满，但他这次倒是没有当着全家人的面狠狠斥责陆湛，显然是因为陆景寒在，想给陆湛一点面子。 他是故意的！ 一定是故意的！陆母不由捏紧指尖，脸色微微发白，她紧紧盯着陆景寒，眼中满是警惕与戒备，她就知道陆景寒这次回来没安好心，先是饭桌上不经意提起陆湛迟到惹老爷子动怒，现在又是间接提起之前老爷子对陆湛特别生气、不满的事情来，这不就是故意在老爷子面前刷低他儿子的存在感么？ 简直过分！ 什么手段伎俩他没见识过，陆湛神色淡然，稳如泰山，他点点头，倒是坦坦荡荡，大大方方地承认下来。 “这件事儿确实是我没有处理好，导致这几天股市行情大跌，不过我今天已经接受采访澄清了，微博也发了相关赔偿协议，又有受害者家属的声明，想必用不了多久股市便能恢复正常，这个倒是不用担心。” “我想说的是，这个项目虽然发生过意外，但每件事情都是福祸相依，现在媒体对这个项目的关注度很高，我想着景寒哥回来也该大展身手一下，让整个宁城的人都知道景寒哥的厉害，这个项目……景寒哥意下如何？” 正如男人所言，旅游开发项目已成了媒体关注对象，又是烫手山芋又是香饽饽，开发进展已完成了一半有余，只有项目完成的好，陆景寒定能在宁城出名，但要是完成的不好，别人也会对陆景寒失望，虽说会对公司有点影响，但那点影响微乎其微。 陆湛将这个项目交给陆景寒做，不止这一个原因，他的直觉告诉他，陆景寒看上去似乎对这个项目的了解并不像他口中所说的一点点，而且他表现的越像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陆湛对他越发怀疑。 “好啊。” 陆景寒沉默了一下，脸上扬起温暖的笑容，像是感谢陆湛给他提供了一个大展身手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似的，可若是仔细看，他那双在阳光下呈现琥珀色的眼眸微微变得深沉一些。 男人很是痛快的答应，陆湛淡淡一笑，不动声色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他从沙发起身，向陆景寒伸出手，陆景寒随之起身握住那只手。 四目双对，两个男人给陆家人营造了一种表面和平的假象。 “合作愉快。” 陆景寒笑了声，目光坚定，“定不会辜负阿湛的期望。” ……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又是寒暄了一会儿，陆湛以工作还没处理完的理由率先回了房间，他的房间很大，自带书房，他坐到办公桌后，从公文包里取出一沓文件，打开电脑，正要与陈秘书打视频说一下关于合同的事情，电脑屏幕右下角弹出一则新闻，他随意瞥了眼： 【最新消息，前天获得金鸡奖最佳男主角的当红小生陆泽生于今晚九点左右被送往宁城第一人民医院，具相关人士透露陆泽生情况危险，现如今正在抢救，具体情况等待后续。】 只是随意看了眼，陆湛便握着鼠标点了叉号，他对娱乐圈不感兴趣，他也从不追星，至于新闻上说的那位他也不认识，所以这则新闻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点击视频通话，对面显示连接中，很快，电脑屏幕上露出陈秘书的脸庞，他喝了口咖啡，将杯子随意放在一旁，对陆湛扬起大大的笑脸。 “老大，咖啡很好喝，谢啦！” 陆湛冷峻的脸庞这才稍稍缓和，他淡淡一笑，“大家都有份吗？” “那是当然！您亲口吩咐的，我必须要安排妥当啊。” 下一秒，镜头一转，透过干净的玻璃，陆湛看到外面一群人正在加班，陈秘书将镜头转了过来，很是高兴的笑道：“你看大家多勤奋努力。” 陈秘书的本意是想让老板知道他的咖啡和甜品没白请，可陆湛却是微微皱起眉头，他扫了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 “工作再忙也要注意休息，让大家收拾收拾下班，早点回去休息。” “啊？”陈秘书愣了下，他没想到陆湛不仅没有感到欣慰居然还强制要求员工们下班回家，这一顿操作把他整不会了，人家的老板恨不得员工二十四小时在公司工作，可他的老板却十分佛系。 想到此，陈秘书扭头看了一眼外面精神抖擞的众人。 第378章 不会辜负 “我开玩笑的，大家该不会当真了？” 陆景寒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语气突然变得轻松起来。 话音一落，凝固紧张的气氛瞬间缓和许多，陆母和陆时颜松了口气，而陆蔓则是沉默不语地望着陆景寒，目光若有所思，陆老爷子则是处变不惊，神色难辨喜怒。 “这种玩笑可不能随便乱开。”陆老爷子语气很淡，他将目光落在坐在对面陆湛身上，“你大哥刚从国外回来，虽然分部在他手中打理的井井有条，但国内的形势他还不太了解，就先让他担任项目总监。” 陆湛深深看了一眼陆景寒，只见男人冲他笑得温良无害，他心中清楚，陆景寒可不是温顺的小绵羊，很有可能是披着羊皮的狼，他微微颔首，倒是没违抗陆老爷子的意思。 项目总监这个位置倒是中规中矩，爷爷还是向着他的，陆湛心想。 “阿湛你手中可有什么项目给你大哥？”陆老爷子多问了一嘴，像是怕陆湛到时候不给陆景寒项目做，架空他的权力。 陆湛沉吟片刻，长睫微颤，他忽而抬眸直勾勾地看向陆景寒，试探性问道：“景寒哥刚回国，可有听说定远县的新闻？” 陆景寒微微一怔，微微颔首，“回来的路上听到车载广播，了解过一点点。” 他顿了顿，微微惊讶道：“听说那个开发旅游的项目闹出了人命？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就连车载广播都提起了这件事情，由此可见这件事儿闹的算是满城风雨。 陆老爷子脸色微沉，望着陆湛的眼神略带不满，但他这次倒是没有当着全家人的面狠狠斥责陆湛，显然是因为陆景寒在，想给陆湛一点面子。 他是故意的！ 一定是故意的！陆母不由捏紧指尖，脸色微微发白，她紧紧盯着陆景寒，眼中满是警惕与戒备，她就知道陆景寒这次回来没安好心，先是饭桌上不经意提起陆湛迟到惹老爷子动怒，现在又是间接提起之前老爷子对陆湛特别生气、不满的事情来，这不就是故意在老爷子面前刷低他儿子的存在感么？ 简直过分！ 什么手段伎俩他没见识过，陆湛神色淡然，稳如泰山，他点点头，倒是坦坦荡荡，大大方方地承认下来。 “这件事儿确实是我没有处理好，导致这几天股市行情大跌，不过我今天已经接受采访澄清了，微博也发了相关赔偿协议，又有受害者家属的声明，想必用不了多久股市便能恢复正常，这个倒是不用担心。” “我想说的是，这个项目虽然发生过意外，但每件事情都是福祸相依，现在媒体对这个项目的关注度很高，我想着景寒哥回来也该大展身手一下，让整个宁城的人都知道景寒哥的厉害，这个项目……景寒哥意下如何？” 正如男人所言，旅游开发项目已成了媒体关注对象，又是烫手山芋又是香饽饽，开发进展已完成了一半有余，只有项目完成的好，陆景寒定能在宁城出名，但要是完成的不好，别人也会对陆景寒失望，虽说会对公司有点影响，但那点影响微乎其微。 陆湛将这个项目交给陆景寒做，不止这一个原因，他的直觉告诉他，陆景寒看上去似乎对这个项目的了解并不像他口中所说的一点点，而且他表现的越像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陆湛对他越发怀疑。 “好啊。” 陆景寒沉默了一下，脸上扬起温暖的笑容，像是感谢陆湛给他提供了一个大展身手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似的，可若是仔细看，他那双在阳光下呈现琥珀色的眼眸微微变得深沉一些。 男人很是痛快的答应，陆湛淡淡一笑，不动声色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他从沙发起身，向陆景寒伸出手，陆景寒随之起身握住那只手。 四目双对，两个男人给陆家人营造了一种表面和平的假象。 “合作愉快。” 陆景寒笑了声，目光坚定，“定不会辜负阿湛的期望。” ……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又是寒暄了一会儿，陆湛以工作还没处理完的理由率先回了房间，他的房间很大，自带书房，他坐到办公桌后，从公文包里取出一沓文件，打开电脑，正要与陈秘书打视频说一下关于合同的事情，电脑屏幕右下角弹出一则新闻，他随意瞥了眼： 【最新消息，前天获得金鸡奖最佳男主角的当红小生陆泽生于今晚九点左右被送往宁城第一人民医院，具相关人士透露陆泽生情况危险，现如今正在抢救，具体情况等待后续。】 只是随意看了眼，陆湛便握着鼠标点了叉号，他对娱乐圈不感兴趣，他也从不追星，至于新闻上说的那位他也不认识，所以这则新闻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点击视频通话，对面显示连接中，很快，电脑屏幕上露出陈秘书的脸庞，他喝了口咖啡，将杯子随意放在一旁，对陆湛扬起大大的笑脸。 “老大，咖啡很好喝，谢啦！” 陆湛冷峻的脸庞这才稍稍缓和，他淡淡一笑，“大家都有份吗？” “那是当然！您亲口吩咐的，我必须要安排妥当啊。” 下一秒，镜头一转，透过干净的玻璃，陆湛看到外面一群人正在加班，陈秘书将镜头转了过来，很是高兴的笑道：“你看大家多勤奋努力。” 陈秘书的本意是想让老板知道他的咖啡和甜品没白请，可陆湛却是微微皱起眉头，他扫了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 “工作再忙也要注意休息，让大家收拾收拾下班，早点回去休息。” “啊？”陈秘书愣了下，他没想到陆湛不仅没有感到欣慰居然还强制要求员工们下班回家，这一顿操作把他整不会了，人家的老板恨不得员工二十四小时在公司工作，可他的老板却十分佛系。 想到此，陈秘书扭头看了一眼外面精神抖擞的众人。 第379章 开门见山 “老大你确定吗？” 电脑屏幕中，陈秘书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陆湛挑了挑眉，面露不悦。 “怎么，让你们早点下班休息还有意见？” 陈秘书挠挠头，他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只能含蓄地说：“老大，大家刚喝了咖啡正精神呢，你让他们回去休息，他们也睡不着啊，而且……” 后半句话，陈秘书没敢说出口，大家伙这么精神抖擞，拼命工作也不全是因为陆湛买的咖啡，大家都惦记着赶紧处理完手头的工作，等着年会上领取丰厚的年终奖呢！ 他们都是努力奋斗的打工人，钱对他们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陆湛心下叹了口气，他只是说了句：“劳逸结合。” 听到这四个字，陈秘书立马明白陆湛的心思，随即起身走到门口，吼了一嗓子，“总裁说了，让大家在十分钟之内关电脑收工下班，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原本热火朝天的众人不禁一愣，顿时哀嚎一片。 “啊？为什么啊？总裁是觉得我们加班太费电了吗？” “这一杯咖啡下肚，我感觉能奋战到天亮，你现在告诉我让我下班！？” “……陈总秘，我们不找总裁要加班费了，您问问总裁我们能留下来继续加班不？” 默默听着的陆湛：“……” 他的员工这是都疯了吗？还有自愿放弃加班费留下来的？？ 紧接着，陈秘书冷冰冰的声音传来，“不能！这是总裁的吩咐，大家赶紧收拾收拾下班。” 说完，他也不管众人的哀嚎与失落，回到办公室，关上房门，甚至把百叶帘合上，他来到椅子上坐下，冲电脑屏幕那张帅气的脸庞，大大咧咧一笑。 “好了老大，那我们继续？” 陆湛收拾好无奈的心情，微微颔首，“嗯”了声，继续和陈秘书探讨工作上的事情。 这一忙，就忙到了半夜凌晨两点，陈秘书频频打哈欠，一副困得不像样子的模样，陆湛立刻吩咐让陈秘书下班回家，他关了视频通话，继续忙碌。 …… 三个小时前，待陆家众人纷纷散去，只剩下陆时颜和陆蔓还有陆景寒。 陆景寒正要送陆时颜回房间，一旁陆蔓定定望着陆景寒，笑了笑，说道：“景寒啊，咱们姑侄也许多年没见了，要不你送我出去，正好也陪姑姑说两句话。” 闻言，陆景寒没有立马答应陆蔓，他微微垂眸看向坐在轮椅上的漂亮少女，他伸手帮陆时颜拢了拢盖在腿上的薄毯，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少女。 陆时颜犹豫了下，点点头，很是乖巧懂事，“景寒哥你先去送姑姑，我在这儿等你回来。” “嗯。”陆景寒眉眼温和，他伸手揉了揉少女的脑袋，声音很是温柔，“我尽快回来。” “好。”陆时颜眼睛亮晶晶的，自从陆景寒回来，她的双眼变恢复了以前的光采，倒也没有之前那般黯淡无光了。 一旁陆蔓将陆时颜细微的变化尽收眼底，她与陆景寒一同向别墅外面走去。 直到两人来到那辆红色法拉利车旁，陆景寒这才停下脚步，侧身看向陆蔓，神色淡然，双眼冷漠，哪儿还有之前在陆时颜面前的半点温柔明朗。 “姑姑有什么话就直说，阿颜还在等我回去。” 对于陆景寒的区别对待，陆蔓不是傻子，她岂能感受不到，可她还要靠着陆景寒东山再起，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搓了搓冻得通红的双手。 “景寒呐，外面太冷了，要不咱上车聊？放心，耽搁不了多久时间。” “不必了，就在这儿说。” 陆景寒想也不想便拒绝了陆蔓的建议，他不愿让陆时颜多等，什么都没有她妹妹重要。 既然陆景寒不愿意，陆蔓也只好陪他站在寒风中冻着，她一边冻得瑟瑟发抖，一边对陆景寒说，“那姑姑就开门见山了，景寒，姑姑是一直都偏向你这边的，我永远记得大哥大嫂对我有多疼爱，虽然他们现如今已经不在了，但你要知道姑姑有多心疼你这些年的遭遇……” 这是在打感情牌？ 陆景寒眉眼清冷，心下冷嗤一声，他最讨厌的就是道德绑架，还有别人提起他的父母，他不需要别人的同情怜悯，反而觉得非常厌烦，况且陆蔓嘴上说得和她自己做的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这让陆景寒更加恶心眼前这个虚伪的中年女人，她眼中的贪欲野心让他胃里一阵翻涌。 不等她说完，陆景寒不动声色地打断道：“行了，我知道姑姑对我好，然后呢？姑姑直接点，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男人的语气有点冷，陆蔓微微一愣，她没察觉到陆景寒的情绪变化，顿时脸上笑开了花，她还觉得陆景寒十分上道，比陆湛那家伙倒是好打交道。 “哈哈，姑姑也没有其他要求，我记得城郊有块庄园在老爷子手中，如果景寒方便的话，不如帮姑姑要过来？” 城郊的庄园要比陆时颜的外公留给她的庄园大上几倍有余，赚的钱更是要比陆时颜的庄园要多，陆蔓没有要陆时颜的庄园，反而狮子大开口把心思打到了陆老爷子手中那块城郊庄园…… 呵，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可陆景寒又怎会让陆蔓这么简单便拿到她想要的东西？ 迟迟没有等到男人的答复，陆蔓不禁有点忐忑不安，她缓缓开口：“……景寒？” 陆景寒轻挑眉梢，勾了下唇角，皮笑肉不笑道：“我会尽力帮姑姑拿到那个庄园的，但姑姑又能给我什么呢？” 陆蔓一听，心下松了口气，一脸自信，仿佛早就打算好了似的。 “这继承人的位置本来就是你该得到的，我手中还有百分之八的股份，别看少，但关键时刻还是很有用的，只要我们姑侄同心，陆氏早晚会重新回到你的手中，放心，姑姑会帮你的！” 女人已经说得够直白了，她这是要帮陆景寒从陆湛手中夺回陆氏集团！ 第379章 开门见山 “老大你确定吗？” 电脑屏幕中，陈秘书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陆湛挑了挑眉，面露不悦。 “怎么，让你们早点下班休息还有意见？” 陈秘书挠挠头，他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只能含蓄地说：“老大，大家刚喝了咖啡正精神呢，你让他们回去休息，他们也睡不着啊，而且……” 后半句话，陈秘书没敢说出口，大家伙这么精神抖擞，拼命工作也不全是因为陆湛买的咖啡，大家都惦记着赶紧处理完手头的工作，等着年会上领取丰厚的年终奖呢！ 他们都是努力奋斗的打工人，钱对他们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陆湛心下叹了口气，他只是说了句：“劳逸结合。” 听到这四个字，陈秘书立马明白陆湛的心思，随即起身走到门口，吼了一嗓子，“总裁说了，让大家在十分钟之内关电脑收工下班，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原本热火朝天的众人不禁一愣，顿时哀嚎一片。 “啊？为什么啊？总裁是觉得我们加班太费电了吗？” “这一杯咖啡下肚，我感觉能奋战到天亮，你现在告诉我让我下班！？” “……陈总秘，我们不找总裁要加班费了，您问问总裁我们能留下来继续加班不？” 默默听着的陆湛：“……” 他的员工这是都疯了吗？还有自愿放弃加班费留下来的？？ 紧接着，陈秘书冷冰冰的声音传来，“不能！这是总裁的吩咐，大家赶紧收拾收拾下班。” 说完，他也不管众人的哀嚎与失落，回到办公室，关上房门，甚至把百叶帘合上，他来到椅子上坐下，冲电脑屏幕那张帅气的脸庞，大大咧咧一笑。 “好了老大，那我们继续？” 陆湛收拾好无奈的心情，微微颔首，“嗯”了声，继续和陈秘书探讨工作上的事情。 这一忙，就忙到了半夜凌晨两点，陈秘书频频打哈欠，一副困得不像样子的模样，陆湛立刻吩咐让陈秘书下班回家，他关了视频通话，继续忙碌。 …… 三个小时前，待陆家众人纷纷散去，只剩下陆时颜和陆蔓还有陆景寒。 陆景寒正要送陆时颜回房间，一旁陆蔓定定望着陆景寒，笑了笑，说道：“景寒啊，咱们姑侄也许多年没见了，要不你送我出去，正好也陪姑姑说两句话。” 闻言，陆景寒没有立马答应陆蔓，他微微垂眸看向坐在轮椅上的漂亮少女，他伸手帮陆时颜拢了拢盖在腿上的薄毯，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少女。 陆时颜犹豫了下，点点头，很是乖巧懂事，“景寒哥你先去送姑姑，我在这儿等你回来。” “嗯。”陆景寒眉眼温和，他伸手揉了揉少女的脑袋，声音很是温柔，“我尽快回来。” “好。”陆时颜眼睛亮晶晶的，自从陆景寒回来，她的双眼变恢复了以前的光采，倒也没有之前那般黯淡无光了。 一旁陆蔓将陆时颜细微的变化尽收眼底，她与陆景寒一同向别墅外面走去。 直到两人来到那辆红色法拉利车旁，陆景寒这才停下脚步，侧身看向陆蔓，神色淡然，双眼冷漠，哪儿还有之前在陆时颜面前的半点温柔明朗。 “姑姑有什么话就直说，阿颜还在等我回去。” 对于陆景寒的区别对待，陆蔓不是傻子，她岂能感受不到，可她还要靠着陆景寒东山再起，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搓了搓冻得通红的双手。 “景寒呐，外面太冷了，要不咱上车聊？放心，耽搁不了多久时间。” “不必了，就在这儿说。” 陆景寒想也不想便拒绝了陆蔓的建议，他不愿让陆时颜多等，什么都没有她妹妹重要。 既然陆景寒不愿意，陆蔓也只好陪他站在寒风中冻着，她一边冻得瑟瑟发抖，一边对陆景寒说，“那姑姑就开门见山了，景寒，姑姑是一直都偏向你这边的，我永远记得大哥大嫂对我有多疼爱，虽然他们现如今已经不在了，但你要知道姑姑有多心疼你这些年的遭遇……” 这是在打感情牌？ 陆景寒眉眼清冷，心下冷嗤一声，他最讨厌的就是道德绑架，还有别人提起他的父母，他不需要别人的同情怜悯，反而觉得非常厌烦，况且陆蔓嘴上说得和她自己做的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这让陆景寒更加恶心眼前这个虚伪的中年女人，她眼中的贪欲野心让他胃里一阵翻涌。 不等她说完，陆景寒不动声色地打断道：“行了，我知道姑姑对我好，然后呢？姑姑直接点，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男人的语气有点冷，陆蔓微微一愣，她没察觉到陆景寒的情绪变化，顿时脸上笑开了花，她还觉得陆景寒十分上道，比陆湛那家伙倒是好打交道。 “哈哈，姑姑也没有其他要求，我记得城郊有块庄园在老爷子手中，如果景寒方便的话，不如帮姑姑要过来？” 城郊的庄园要比陆时颜的外公留给她的庄园大上几倍有余，赚的钱更是要比陆时颜的庄园要多，陆蔓没有要陆时颜的庄园，反而狮子大开口把心思打到了陆老爷子手中那块城郊庄园…… 呵，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可陆景寒又怎会让陆蔓这么简单便拿到她想要的东西？ 迟迟没有等到男人的答复，陆蔓不禁有点忐忑不安，她缓缓开口：“……景寒？” 陆景寒轻挑眉梢，勾了下唇角，皮笑肉不笑道：“我会尽力帮姑姑拿到那个庄园的，但姑姑又能给我什么呢？” 陆蔓一听，心下松了口气，一脸自信，仿佛早就打算好了似的。 “这继承人的位置本来就是你该得到的，我手中还有百分之八的股份，别看少，但关键时刻还是很有用的，只要我们姑侄同心，陆氏早晚会重新回到你的手中，放心，姑姑会帮你的！” 女人已经说得够直白了，她这是要帮陆景寒从陆湛手中夺回陆氏集团！ 第380章 按耐不住 外面寒风瑟瑟，别墅里却是非常暖和。 坐在轮椅上的陆时颜透过落地窗看着远处寒风中正在交谈的两人，陷入沉思。 她忽然想起昨晚陆蔓和她说的那些话，陆蔓让她多帮帮陆景寒什么之类的。 直觉告诉她，陆蔓肯定心怀鬼胎，没憋什么好屁，可陆蔓到底在打什么心思呢？ “阿湛说笑了，倘若我真是想要什么职位阿湛都愿意给我的话，那我若是说想要你的位置呢？”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陆景寒似笑非笑，对陆湛说得这么一句话，陆时颜猛地睁大双眼，心底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 “姑姑说得话怎么这么深奥难懂？”陆景寒笑了下，装傻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帮阿湛打理好陆氏，陪在阿颜身边。” “天色也不早了，姑姑还是快回，阿颜还在等着我，我先回去了。” 不等陆蔓开口再说什么，陆景寒便转身快步朝别墅走去，目光落在落地窗后坐在轮椅上的少女身上，他眸色微微一凝，旋即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加快脚步回到别墅，携着一身寒意来到陆时颜身旁，轻声道：“可是等急了？” 耳边响起温柔的男声，陆时颜瞬间回过神，她摇摇头，望向陆景寒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复杂迷茫，但很快消失不见，就仿佛错觉一般。 “没有。” 怎么可能是错觉呢，他看得分明，陆景寒心中明白，阿颜恐怕是对他起了疑心。 陆景寒笑了笑，走到她身后推着轮椅上的少女，走进电梯，来到二楼朝她房间走去。 刚推开门，趴在地板上懒洋洋的萨摩耶幼犬顿时抬起小脑袋，活泼地冲陆时颜奔去，小尾巴甩来甩去，围着轮椅转悠，似乎在寻找机会上去被主人抚摸。 陆时颜的心顿时软的一塌糊涂，她俯身抱起小不点，揉着它纯白的毛，手感甚好，她眼底笑意融融，一时也不再去想那些勾心斗角，她余光瞥见一旁摆放整齐，尚未拆封的狗粮还有陆湛买的一堆东西，她连忙对陆景寒说：“哥，你帮我把那些东西拆了呗，阳阳可能饿了。” “好。” 陆景寒关上房门，来到那堆东西旁蹲下身，先掏出温暖的狗窝，又拿出两个精致漂亮的食盆与水碗，去独立卫生间刷了刷，然后用纸巾擦干里面的水，倒了一些狗粮进去，又倒了一些纯净水。 陆时颜怀里的小狗狗已经按耐不住了，她弯腰放初阳下来，只见初阳冲到陆景寒旁边，把整个小脑袋埋进饭盆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很满足开心的样子。 饶是陆景寒都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狗头，他突然问道：“这些东西为什么不让我去买？” 闻言，陆时颜不禁愣了下，她想起吃晚饭时发生的事情，抿抿唇，看着头也不抬的陆景寒，解释道：“当时你在陪爷爷聊天，我想着你刚从国外回来，应该很累了，所以我才麻烦湛哥哥下班帮忙跑一趟的。” “可你这样做会很麻烦阿湛。”陆景寒收了手，站起身来到床边坐下，他目光灼灼，轻声道：“以后不要这样了，我已经回来了，像这种小事儿你可以交给我去做。” 他才是阿颜的亲哥哥！ 当听到陆时颜帮陆湛解释说话为什么迟到时，陆景寒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燃起了妒火，他都已经回到陆家了，为什么他的妹妹却更依赖陆湛？ 陆时颜怔了怔，她感觉到陆景寒的情绪似乎有点不太对劲儿，虽然男人面带笑容，但那深沉的眼眸却让她浑身很不自在，她点点头，声音透着几分小心翼翼。 “景寒哥不嫌麻烦吗？” “怎么会。”陆景寒怔了半秒，似乎很是意外陆时颜会说出这种话，他心里有点心酸，十年前的陆时颜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小公主似的，很是霸道，占有欲极强，可现在的她却……那么的谨小慎微。 陆景寒不着痕迹皱了下眉，走到陆时颜身前蹲下身，眼神极其认真诚恳，他很是温柔道：“阿颜，你是我的亲妹妹，我永远不会嫌你麻烦，永远！” …… 冬日的夜晚总是很漫长，早晨八点，刺眼的阳光穿过云层，洒落大地。 许家别墅，餐厅气氛温馨和睦。 许广琛剥了个煮鸡蛋，将洁白的蛋清随意丢到旁边许以洲的餐盘中，取出蛋黄放在坐在对面埋头喝粥的许千歌的餐盘里，往时严肃的俊脸微微柔和几分。 许千歌也不客气，几口吃下蛋黄，又把碗里的粥喝干净，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唇角，拿起一旁的包包起身。 “我吃饱了，大哥、妈，我去律所了，二哥你别忘了帮我照顾肖承恩。” 许以洲喝了口牛奶，比了个“ok”的手势，不以为然道：“有我在，你就放心。” “有你在才不能放心。”许广琛瞥了眼不着调的弟弟，暗暗心想，但他没有直接说出来，只是心中为肖承恩默哀半秒，他这才抬头望向许千歌，眼神温柔几分，嘱咐道：“路上慢点，到了记得给我发个信息。” “大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许千歌笑容有些无奈，她和家人一一告别之后，这才朝别墅外面走去，从车库取出那辆白色的玛莎拉蒂，驾驶着正要出许家，眼角余光瞥见门口保安怀中抱着一个黑色宠物包。 她不由自主被吸引去视线，将车停了下来，降下车窗，凑过去好奇问道：“哪来的小奶猫？” 保安虎躯一震，见到许千歌，神色有些慌张，他吞吞吐吐：“……三小姐，这只猫……” 看到他这副样子，许千歌顿时觉得不太对劲儿，她立刻追问道：“到底从哪儿来的？” 眼见再也瞒不下去，保安只能耷拉着脑袋，从实招来：“这只猫……是陆先生早上送过来，让我交给小姐您的。” “……” 许千歌很是疑惑不解，这个陆湛突然给她送只猫过来做什么？ “那他为什么不亲手给我？” 第380章 按耐不住 外面寒风瑟瑟，别墅里却是非常暖和。 坐在轮椅上的陆时颜透过落地窗看着远处寒风中正在交谈的两人，陷入沉思。 她忽然想起昨晚陆蔓和她说的那些话，陆蔓让她多帮帮陆景寒什么之类的。 直觉告诉她，陆蔓肯定心怀鬼胎，没憋什么好屁，可陆蔓到底在打什么心思呢？ “阿湛说笑了，倘若我真是想要什么职位阿湛都愿意给我的话，那我若是说想要你的位置呢？”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陆景寒似笑非笑，对陆湛说得这么一句话，陆时颜猛地睁大双眼，心底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 “姑姑说得话怎么这么深奥难懂？”陆景寒笑了下，装傻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帮阿湛打理好陆氏，陪在阿颜身边。” “天色也不早了，姑姑还是快回，阿颜还在等着我，我先回去了。” 不等陆蔓开口再说什么，陆景寒便转身快步朝别墅走去，目光落在落地窗后坐在轮椅上的少女身上，他眸色微微一凝，旋即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加快脚步回到别墅，携着一身寒意来到陆时颜身旁，轻声道：“可是等急了？” 耳边响起温柔的男声，陆时颜瞬间回过神，她摇摇头，望向陆景寒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复杂迷茫，但很快消失不见，就仿佛错觉一般。 “没有。” 怎么可能是错觉呢，他看得分明，陆景寒心中明白，阿颜恐怕是对他起了疑心。 陆景寒笑了笑，走到她身后推着轮椅上的少女，走进电梯，来到二楼朝她房间走去。 刚推开门，趴在地板上懒洋洋的萨摩耶幼犬顿时抬起小脑袋，活泼地冲陆时颜奔去，小尾巴甩来甩去，围着轮椅转悠，似乎在寻找机会上去被主人抚摸。 陆时颜的心顿时软的一塌糊涂，她俯身抱起小不点，揉着它纯白的毛，手感甚好，她眼底笑意融融，一时也不再去想那些勾心斗角，她余光瞥见一旁摆放整齐，尚未拆封的狗粮还有陆湛买的一堆东西，她连忙对陆景寒说：“哥，你帮我把那些东西拆了呗，阳阳可能饿了。” “好。” 陆景寒关上房门，来到那堆东西旁蹲下身，先掏出温暖的狗窝，又拿出两个精致漂亮的食盆与水碗，去独立卫生间刷了刷，然后用纸巾擦干里面的水，倒了一些狗粮进去，又倒了一些纯净水。 陆时颜怀里的小狗狗已经按耐不住了，她弯腰放初阳下来，只见初阳冲到陆景寒旁边，把整个小脑袋埋进饭盆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很满足开心的样子。 饶是陆景寒都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狗头，他突然问道：“这些东西为什么不让我去买？” 闻言，陆时颜不禁愣了下，她想起吃晚饭时发生的事情，抿抿唇，看着头也不抬的陆景寒，解释道：“当时你在陪爷爷聊天，我想着你刚从国外回来，应该很累了，所以我才麻烦湛哥哥下班帮忙跑一趟的。” “可你这样做会很麻烦阿湛。”陆景寒收了手，站起身来到床边坐下，他目光灼灼，轻声道：“以后不要这样了，我已经回来了，像这种小事儿你可以交给我去做。” 他才是阿颜的亲哥哥！ 当听到陆时颜帮陆湛解释说话为什么迟到时，陆景寒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燃起了妒火，他都已经回到陆家了，为什么他的妹妹却更依赖陆湛？ 陆时颜怔了怔，她感觉到陆景寒的情绪似乎有点不太对劲儿，虽然男人面带笑容，但那深沉的眼眸却让她浑身很不自在，她点点头，声音透着几分小心翼翼。 “景寒哥不嫌麻烦吗？” “怎么会。”陆景寒怔了半秒，似乎很是意外陆时颜会说出这种话，他心里有点心酸，十年前的陆时颜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小公主似的，很是霸道，占有欲极强，可现在的她却……那么的谨小慎微。 陆景寒不着痕迹皱了下眉，走到陆时颜身前蹲下身，眼神极其认真诚恳，他很是温柔道：“阿颜，你是我的亲妹妹，我永远不会嫌你麻烦，永远！” …… 冬日的夜晚总是很漫长，早晨八点，刺眼的阳光穿过云层，洒落大地。 许家别墅，餐厅气氛温馨和睦。 许广琛剥了个煮鸡蛋，将洁白的蛋清随意丢到旁边许以洲的餐盘中，取出蛋黄放在坐在对面埋头喝粥的许千歌的餐盘里，往时严肃的俊脸微微柔和几分。 许千歌也不客气，几口吃下蛋黄，又把碗里的粥喝干净，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唇角，拿起一旁的包包起身。 “我吃饱了，大哥、妈，我去律所了，二哥你别忘了帮我照顾肖承恩。” 许以洲喝了口牛奶，比了个“ok”的手势，不以为然道：“有我在，你就放心。” “有你在才不能放心。”许广琛瞥了眼不着调的弟弟，暗暗心想，但他没有直接说出来，只是心中为肖承恩默哀半秒，他这才抬头望向许千歌，眼神温柔几分，嘱咐道：“路上慢点，到了记得给我发个信息。” “大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许千歌笑容有些无奈，她和家人一一告别之后，这才朝别墅外面走去，从车库取出那辆白色的玛莎拉蒂，驾驶着正要出许家，眼角余光瞥见门口保安怀中抱着一个黑色宠物包。 她不由自主被吸引去视线，将车停了下来，降下车窗，凑过去好奇问道：“哪来的小奶猫？” 保安虎躯一震，见到许千歌，神色有些慌张，他吞吞吐吐：“……三小姐，这只猫……” 看到他这副样子，许千歌顿时觉得不太对劲儿，她立刻追问道：“到底从哪儿来的？” 眼见再也瞒不下去，保安只能耷拉着脑袋，从实招来：“这只猫……是陆先生早上送过来，让我交给小姐您的。” “……” 许千歌很是疑惑不解，这个陆湛突然给她送只猫过来做什么？ “那他为什么不亲手给我？” 第381章 不着痕迹 “呃……”保安挠挠头，面露为难道：“大少爷吩咐了，不许陆先生再踏入许家大门半步，所以陆先生就把它交给我了，让我代为转交给小姐您。” “……” 许千歌有点无语，心想这保安应该没有撒谎，这行事作风倒是像大哥的意思。 不过这只猫…… 怎么处理？ 许千歌并不打算收下陆湛送来的这只小猫咪，她不着痕迹皱了下眉，对保安吩咐道：“把它放到副驾驶。” “好的小姐。” 这个猫包一点都不重，可在保安眼中却重如泰山，他像是抱了个烫手山芋似的，连忙拉开副驾驶车门，将猫包放在车座上，关上车门，长松一口气，顿时轻松不少。 目送玛莎拉蒂离开后，保安无比庆幸自己幸好先遇见了三小姐，要是被大少爷知道他帮陆先生转交东西，那自己这份工作还真不一定能保住。 他也不想帮陆先生转交这只小玩意儿啊，可当时陆先生放下包，立马开车离开，他追都追不上，更别说把这只小玩意儿还给他了。 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小生命，保安也不舍得将它丢弃，正在纠结的时候，许千歌出现了。 …… 去往湛蓝律所的路上，红灯，许千歌这才有空扭头看向猫包里不断发出动静的小奶猫，正好这只小猫咪也在伸着脑袋透过玻璃往外面瞅，四目双对，许千歌握着方向盘的指尖不禁瞬间收紧！ 卧槽！好萌！好奶！ 许千歌血槽瞬间被清空，她目光灼灼盯着小奶猫，认出这只猫和之前自己手机屏保的那只猫一模一样，那清澈的蓝眼睛也盯着她看，小奶猫歪了歪脑袋，突然“喵~”了一声。 简直要了许千歌的老命！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猫咪！！ 直到后面响起车笛声，许千歌这才回过神，她连忙稳住心神，驾驶着玛莎拉蒂往前开去。 过了两个路口，一人一猫终于抵达了湛蓝律所门口，许千歌停好车，并没有着急下车，她打开猫包，小心翼翼将那只小奶猫抱了起来，小奶猫任由她抱着举高高，也不害怕闹腾。 “喵~” 它好像很喜欢女人。 许千歌瞅着这小东西，秀眉微微拧了起来，自言自语。 “陆总还挺会，送你这么个小东西过来讨好我，想要我原谅他，啧啧，他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小奶猫眼巴巴地望着漂亮的女人，还很有灵性的和她互动起来。 “喵。” 不得不说，这只猫长得太可爱了，简直就是许千歌的梦中情猫，她很早之前便想养一只，但想到自己工作的特殊性，便耽搁了下来。 即便她很想把它留下来，可一想到这是陆湛讨好她的手段，许千歌暗暗咬牙，原本犹豫的眼神顿时坚定起来。 不行！她可不能因为男人这些拙劣的小伎俩再次心软！ 这只猫，她无论如何也得还给陆湛！ “宝贝，可能咱俩没有缘分。”许千歌很是惋惜心痛，她将小奶猫塞回猫包里，拉上拉链，拎起包下了车，朝湛蓝律所快步走去，想到马上要把它还给陆湛，她心里莫来由有些空荡荡的，即使再不舍，但她已经下定决心和陆湛只是保持工作上的上下级关系！ 一进律所，前台小妹瞬间被许千歌手中拎着的小奶猫所吸引，“哇！好可爱的小猫咪，这是许律师你养的猫猫吗？” 许千歌抿抿唇，没有回答前台小妹的问题，而是出声问道：“陆par来了吗？” 前台小妹注意力全在小奶猫身上，她摇摇头，“陆par已经好几天没来律所了。” “……” 好几天没来律所了吗？ 陆湛最近在忙什么？ 许千歌下意识轻皱眉头，她眼底流露出淡淡的失落，垂眸扫了眼手中的猫包，心想看来这个小东西今天是还不回去了。 小奶猫像是和她有心灵感应似的，直勾勾地看着许千歌，歪了歪小脑袋，别提有多可爱了！ 许千歌瞳孔骤然猛缩，她犹豫不决的想法顿时再次坚定下来！ 不行！ 必须把它还给陆湛！ 就今天，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搁！ 要是把这小玩意儿留在身边养几天，许千歌可不敢确定自己还舍不舍得把它再还给陆湛了。 这小东西可爱起来，简直要命！ “那你知道陆par他在哪儿吗？” 前台小妹也被小奶猫萌化了，她没有注意到许千歌锐利如刀的目光，她随口说道：“我怎么会知道陆par的行踪啊，要知道陆par的行踪也不难，许律师可以给他打电话问一问嘛。” “……” 要她主动给陆湛打电话？那和她主动服软有什么区别？ 许千歌秀眉紧蹙，她沉默了一下，点点头，“我知道了。”便转身朝律所里面走去。 看着小奶猫离开她的视线，前台小妹有点怅然若失，她这才察觉到许千歌的不对劲儿。 不对啊，许律师和陆总不是情侣关系吗？为什么许律师会找她问陆总的行踪？？ 难不成……他们两人闹矛盾了？ 前台小妹“啧”了声，庆幸自己没有多嘴，她可不想夹在两人之间当夹心饼干。 …… 许千歌没有直接回自己的位置上，而是来到了陆湛助理办公室门前，抬手轻轻敲了下房门，里面正在忙碌的男人闻声抬头，见是许千歌，眼睛微微一亮，热情地打招呼道：“许律师，您来了！” 许千歌点点头，态度颇为冷淡，她走到办公桌前，将猫包放在办公桌上，正要开口，却被助理出声打断。 “正好我要去找您。”助理从椅子起身，拉开抽屉取出一个信封递给许千歌，笑了笑，眼神隐隐带着几分期待，“许律师打开看看。” 这又是什么？？ 许千歌沉默了下，也没多想，接过信封打开，里面调出一把车钥匙，那是一辆奔驰的车钥匙！ 她瞬间瞪大眼睛，疑惑不解地看向男人，助理微微一笑，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 “这是陆par给您配的车，他老人家心疼您每天打车过来上班。” 第381章 不着痕迹 “呃……”保安挠挠头，面露为难道：“大少爷吩咐了，不许陆先生再踏入许家大门半步，所以陆先生就把它交给我了，让我代为转交给小姐您。” “……” 许千歌有点无语，心想这保安应该没有撒谎，这行事作风倒是像大哥的意思。 不过这只猫…… 怎么处理？ 许千歌并不打算收下陆湛送来的这只小猫咪，她不着痕迹皱了下眉，对保安吩咐道：“把它放到副驾驶。” “好的小姐。” 这个猫包一点都不重，可在保安眼中却重如泰山，他像是抱了个烫手山芋似的，连忙拉开副驾驶车门，将猫包放在车座上，关上车门，长松一口气，顿时轻松不少。 目送玛莎拉蒂离开后，保安无比庆幸自己幸好先遇见了三小姐，要是被大少爷知道他帮陆先生转交东西，那自己这份工作还真不一定能保住。 他也不想帮陆先生转交这只小玩意儿啊，可当时陆先生放下包，立马开车离开，他追都追不上，更别说把这只小玩意儿还给他了。 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小生命，保安也不舍得将它丢弃，正在纠结的时候，许千歌出现了。 …… 去往湛蓝律所的路上，红灯，许千歌这才有空扭头看向猫包里不断发出动静的小奶猫，正好这只小猫咪也在伸着脑袋透过玻璃往外面瞅，四目双对，许千歌握着方向盘的指尖不禁瞬间收紧！ 卧槽！好萌！好奶！ 许千歌血槽瞬间被清空，她目光灼灼盯着小奶猫，认出这只猫和之前自己手机屏保的那只猫一模一样，那清澈的蓝眼睛也盯着她看，小奶猫歪了歪脑袋，突然“喵~”了一声。 简直要了许千歌的老命！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猫咪！！ 直到后面响起车笛声，许千歌这才回过神，她连忙稳住心神，驾驶着玛莎拉蒂往前开去。 过了两个路口，一人一猫终于抵达了湛蓝律所门口，许千歌停好车，并没有着急下车，她打开猫包，小心翼翼将那只小奶猫抱了起来，小奶猫任由她抱着举高高，也不害怕闹腾。 “喵~” 它好像很喜欢女人。 许千歌瞅着这小东西，秀眉微微拧了起来，自言自语。 “陆总还挺会，送你这么个小东西过来讨好我，想要我原谅他，啧啧，他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小奶猫眼巴巴地望着漂亮的女人，还很有灵性的和她互动起来。 “喵。” 不得不说，这只猫长得太可爱了，简直就是许千歌的梦中情猫，她很早之前便想养一只，但想到自己工作的特殊性，便耽搁了下来。 即便她很想把它留下来，可一想到这是陆湛讨好她的手段，许千歌暗暗咬牙，原本犹豫的眼神顿时坚定起来。 不行！她可不能因为男人这些拙劣的小伎俩再次心软！ 这只猫，她无论如何也得还给陆湛！ “宝贝，可能咱俩没有缘分。”许千歌很是惋惜心痛，她将小奶猫塞回猫包里，拉上拉链，拎起包下了车，朝湛蓝律所快步走去，想到马上要把它还给陆湛，她心里莫来由有些空荡荡的，即使再不舍，但她已经下定决心和陆湛只是保持工作上的上下级关系！ 一进律所，前台小妹瞬间被许千歌手中拎着的小奶猫所吸引，“哇！好可爱的小猫咪，这是许律师你养的猫猫吗？” 许千歌抿抿唇，没有回答前台小妹的问题，而是出声问道：“陆par来了吗？” 前台小妹注意力全在小奶猫身上，她摇摇头，“陆par已经好几天没来律所了。” “……” 好几天没来律所了吗？ 陆湛最近在忙什么？ 许千歌下意识轻皱眉头，她眼底流露出淡淡的失落，垂眸扫了眼手中的猫包，心想看来这个小东西今天是还不回去了。 小奶猫像是和她有心灵感应似的，直勾勾地看着许千歌，歪了歪小脑袋，别提有多可爱了！ 许千歌瞳孔骤然猛缩，她犹豫不决的想法顿时再次坚定下来！ 不行！ 必须把它还给陆湛！ 就今天，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搁！ 要是把这小玩意儿留在身边养几天，许千歌可不敢确定自己还舍不舍得把它再还给陆湛了。 这小东西可爱起来，简直要命！ “那你知道陆par他在哪儿吗？” 前台小妹也被小奶猫萌化了，她没有注意到许千歌锐利如刀的目光，她随口说道：“我怎么会知道陆par的行踪啊，要知道陆par的行踪也不难，许律师可以给他打电话问一问嘛。” “……” 要她主动给陆湛打电话？那和她主动服软有什么区别？ 许千歌秀眉紧蹙，她沉默了一下，点点头，“我知道了。”便转身朝律所里面走去。 看着小奶猫离开她的视线，前台小妹有点怅然若失，她这才察觉到许千歌的不对劲儿。 不对啊，许律师和陆总不是情侣关系吗？为什么许律师会找她问陆总的行踪？？ 难不成……他们两人闹矛盾了？ 前台小妹“啧”了声，庆幸自己没有多嘴，她可不想夹在两人之间当夹心饼干。 …… 许千歌没有直接回自己的位置上，而是来到了陆湛助理办公室门前，抬手轻轻敲了下房门，里面正在忙碌的男人闻声抬头，见是许千歌，眼睛微微一亮，热情地打招呼道：“许律师，您来了！” 许千歌点点头，态度颇为冷淡，她走到办公桌前，将猫包放在办公桌上，正要开口，却被助理出声打断。 “正好我要去找您。”助理从椅子起身，拉开抽屉取出一个信封递给许千歌，笑了笑，眼神隐隐带着几分期待，“许律师打开看看。” 这又是什么？？ 许千歌沉默了下，也没多想，接过信封打开，里面调出一把车钥匙，那是一辆奔驰的车钥匙！ 她瞬间瞪大眼睛，疑惑不解地看向男人，助理微微一笑，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 “这是陆par给您配的车，他老人家心疼您每天打车过来上班。” 第382章 投其所好 “特意吩咐我去提的车。” “……” 许千歌深吸一口气，眉眼清冷，态度颇为冷淡，她将车钥匙放在桌子上。 “我不要。” 助理不由一愣，他很是纳闷：“为什么啊！？许律师，您天天打车上下班多麻烦啊，这是陆par的一片心意，早在一周前便吩咐我了，您这些天一直没来，车子就在停车场停着呢……” 不等他说完，许千歌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把玛莎拉蒂的车钥匙，助理一噎，睁大眼睛看着女人手中那把车钥匙。 卧槽！玛莎拉蒂！ 怪不得许律师不要这辆奔驰呢，原来她已经有更好的代步工具了！ 助理没想到许千歌这么有钱，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尴尬，他挠挠头，“原来许律师您已经有车了啊……” 他心想这肯定不是陆湛送许千歌的车，否则也不会让他去买这辆奔驰了。 许千歌微微垂眸扫过桌上那把奔驰车钥匙，目光随即落在助理的身上，她收起玛莎拉蒂的车钥匙，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虽然这辆玛莎拉蒂是许以洲借她的车，但这并不代表她一定要收下陆湛送给她的车。 这又是送车又是送猫，陆湛他到底想要干嘛？ 可不管他送什么，许千歌已经下定决心要和陆湛断绝关系，男人送的东西再合她的心意，她也绝不收下！ 哼，想要收买她，想得美！ “我来找你，是想要你帮我给陆par转交一个东西。” 助理回过神，一脸好奇，“什么东西？” 许千歌轻轻拍了拍桌上的猫包，助理这才注意到这个小玩意儿，他愣了愣。 “宠物？” “嗯。”许千歌神色淡淡，她也没多解释，只是说：“你帮我把这只猫转交给他。” 助理怔了下，顿时回过神来，他不是傻子，看到许千歌先是拒绝了陆湛送她的奔驰车，又是让他把这只猫转交给陆湛，而且态度十分冷淡的样子。 这一看就是小两口吵架了啊！ 助理摇摇头，面露为难，拒绝了女人的请求。 “抱歉，许律师，恕我无能为力。” “为什么？”许千歌很是不解。 助理沉吟了下，很快编出一个借口，“不是我不帮您，主要是最近陆par没来律所，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在哪儿啊。” “你给他打电话。” 她就不信了，若是连陆湛的助理都联系不上他，那还有谁能联系到他？？ “我……真的联系不到陆apr，要不您还是自己把这小不点还给陆par，对了还有这车钥匙……” 许千歌没接助理递过来的车钥匙，俏脸微冷，目光沉沉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助理被她盯的头皮发麻，心中很是忐忑不安，他苦笑着说：“求求你了许律师，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助理，您别难为我，行吗？” “……” 许千歌微微眯起眼睛，捕捉到其中关键词，声音透着冷意，“难为？” 助理不敢吭声，对上女人冰冷的视线，他有些瑟瑟发抖。 果然！陆湛的助理不肯帮她的原因一定是因为陆湛提前吩咐交代过！ 这个狗男人！许千歌倒是发现了，陆湛这是逼着她主动找他呢！ 她大哥许广琛不是不让他见许千歌么？ 既然如此，他倒不如来一招姜太公钓鱼—— 愿者上钩。 “呵，这才几天不见，你们陆par真是好心机啊。” 面对女人的冷嘲热讽，助理低着头就是不吭声。 许千歌眸色微冷，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行，他越是下套等她落网，她越是要和他反着来！ 许千歌没想为难男人，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奔驰车钥匙塞进口袋里，拎起猫包出了她的办公室，朝自己工位上走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眉眼清冷，俏脸发沉，一看就是心情不好的样子，惹得整个办公室的人不由自主降低了音量，生怕惹到这位未来的老板娘。 感受到周围不少同事投来的视线，许千歌心情更加暴躁，她将目光落在猫包上，眸色晦暗不明。 一时间气氛降到了冰点，办公室里只剩下敲打键盘的声音。 老板娘生气了，好吓人！ …… 与此同时，另一边，陆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陆湛刚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正要伸手去拿水杯，口袋里调成振动模式的手机嗡嗡作响，他顿了下，只好先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律所那边他助理的电话，男人不禁轻挑眉梢，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微微翘起。 接通电话，他语气淡淡：“有事儿？” “陆par，刚才夫人来过了，我按照您的吩咐把车钥匙给她了，可夫人不要，她好像买了辆玛莎拉蒂……” 不等助理说完，陆湛眉头微蹙，沉声道：“玛莎拉蒂？” “对！我还特意问了下前台，前台说看到夫人今早过来的时候的确是开了一辆玛莎，我查了下型号，那辆玛莎价值两千多万呢！” 陆湛沉默了一瞬，不禁心底起疑，以许千歌的工资不可能买得起两千多万的玛莎，这辆车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迟迟没等到男人的回应，助理继续说：“对了，夫人还让我转交给您一只猫……” 陆湛立马回过神，沉声道：“你答应她了？” “没有，我说我联系不上您，夫人也没为难我，然后拿着猫和车钥匙就走了。” “哦？” 听助理说许千歌收下了猫和车钥匙，陆湛心情这才好一点，他轻笑一声，夸赞道：“干得不错。” “月底给你发奖金。” 电话那头传来助理无比激动兴奋的声音，“谢谢陆par！！我、我简直太爱您了！” “我不爱你。” 挂断电话，陆湛望向窗外，若有所思。 以许千歌的聪明估计不难猜到他做这些的意图，不过那辆车早就是他选好订下来的，当作犒劳她因为陈玉明的案子跑来跑去的礼物，至于那只猫…… 完全是他投其所好。 因为想让她成功收下那只猫，陆湛可是下了不少功夫，他一大早便给宠物店打电话。 第382章 投其所好 “特意吩咐我去提的车。” “……” 许千歌深吸一口气，眉眼清冷，态度颇为冷淡，她将车钥匙放在桌子上。 “我不要。” 助理不由一愣，他很是纳闷：“为什么啊！？许律师，您天天打车上下班多麻烦啊，这是陆par的一片心意，早在一周前便吩咐我了，您这些天一直没来，车子就在停车场停着呢……” 不等他说完，许千歌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把玛莎拉蒂的车钥匙，助理一噎，睁大眼睛看着女人手中那把车钥匙。 卧槽！玛莎拉蒂！ 怪不得许律师不要这辆奔驰呢，原来她已经有更好的代步工具了！ 助理没想到许千歌这么有钱，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尴尬，他挠挠头，“原来许律师您已经有车了啊……” 他心想这肯定不是陆湛送许千歌的车，否则也不会让他去买这辆奔驰了。 许千歌微微垂眸扫过桌上那把奔驰车钥匙，目光随即落在助理的身上，她收起玛莎拉蒂的车钥匙，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虽然这辆玛莎拉蒂是许以洲借她的车，但这并不代表她一定要收下陆湛送给她的车。 这又是送车又是送猫，陆湛他到底想要干嘛？ 可不管他送什么，许千歌已经下定决心要和陆湛断绝关系，男人送的东西再合她的心意，她也绝不收下！ 哼，想要收买她，想得美！ “我来找你，是想要你帮我给陆par转交一个东西。” 助理回过神，一脸好奇，“什么东西？” 许千歌轻轻拍了拍桌上的猫包，助理这才注意到这个小玩意儿，他愣了愣。 “宠物？” “嗯。”许千歌神色淡淡，她也没多解释，只是说：“你帮我把这只猫转交给他。” 助理怔了下，顿时回过神来，他不是傻子，看到许千歌先是拒绝了陆湛送她的奔驰车，又是让他把这只猫转交给陆湛，而且态度十分冷淡的样子。 这一看就是小两口吵架了啊！ 助理摇摇头，面露为难，拒绝了女人的请求。 “抱歉，许律师，恕我无能为力。” “为什么？”许千歌很是不解。 助理沉吟了下，很快编出一个借口，“不是我不帮您，主要是最近陆par没来律所，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在哪儿啊。” “你给他打电话。” 她就不信了，若是连陆湛的助理都联系不上他，那还有谁能联系到他？？ “我……真的联系不到陆apr，要不您还是自己把这小不点还给陆par，对了还有这车钥匙……” 许千歌没接助理递过来的车钥匙，俏脸微冷，目光沉沉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助理被她盯的头皮发麻，心中很是忐忑不安，他苦笑着说：“求求你了许律师，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助理，您别难为我，行吗？” “……” 许千歌微微眯起眼睛，捕捉到其中关键词，声音透着冷意，“难为？” 助理不敢吭声，对上女人冰冷的视线，他有些瑟瑟发抖。 果然！陆湛的助理不肯帮她的原因一定是因为陆湛提前吩咐交代过！ 这个狗男人！许千歌倒是发现了，陆湛这是逼着她主动找他呢！ 她大哥许广琛不是不让他见许千歌么？ 既然如此，他倒不如来一招姜太公钓鱼—— 愿者上钩。 “呵，这才几天不见，你们陆par真是好心机啊。” 面对女人的冷嘲热讽，助理低着头就是不吭声。 许千歌眸色微冷，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行，他越是下套等她落网，她越是要和他反着来！ 许千歌没想为难男人，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奔驰车钥匙塞进口袋里，拎起猫包出了她的办公室，朝自己工位上走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眉眼清冷，俏脸发沉，一看就是心情不好的样子，惹得整个办公室的人不由自主降低了音量，生怕惹到这位未来的老板娘。 感受到周围不少同事投来的视线，许千歌心情更加暴躁，她将目光落在猫包上，眸色晦暗不明。 一时间气氛降到了冰点，办公室里只剩下敲打键盘的声音。 老板娘生气了，好吓人！ …… 与此同时，另一边，陆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陆湛刚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正要伸手去拿水杯，口袋里调成振动模式的手机嗡嗡作响，他顿了下，只好先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律所那边他助理的电话，男人不禁轻挑眉梢，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微微翘起。 接通电话，他语气淡淡：“有事儿？” “陆par，刚才夫人来过了，我按照您的吩咐把车钥匙给她了，可夫人不要，她好像买了辆玛莎拉蒂……” 不等助理说完，陆湛眉头微蹙，沉声道：“玛莎拉蒂？” “对！我还特意问了下前台，前台说看到夫人今早过来的时候的确是开了一辆玛莎，我查了下型号，那辆玛莎价值两千多万呢！” 陆湛沉默了一瞬，不禁心底起疑，以许千歌的工资不可能买得起两千多万的玛莎，这辆车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迟迟没等到男人的回应，助理继续说：“对了，夫人还让我转交给您一只猫……” 陆湛立马回过神，沉声道：“你答应她了？” “没有，我说我联系不上您，夫人也没为难我，然后拿着猫和车钥匙就走了。” “哦？” 听助理说许千歌收下了猫和车钥匙，陆湛心情这才好一点，他轻笑一声，夸赞道：“干得不错。” “月底给你发奖金。” 电话那头传来助理无比激动兴奋的声音，“谢谢陆par！！我、我简直太爱您了！” “我不爱你。” 挂断电话，陆湛望向窗外，若有所思。 以许千歌的聪明估计不难猜到他做这些的意图，不过那辆车早就是他选好订下来的，当作犒劳她因为陈玉明的案子跑来跑去的礼物，至于那只猫…… 完全是他投其所好。 因为想让她成功收下那只猫，陆湛可是下了不少功夫，他一大早便给宠物店打电话。 第383章 出事 挂了电话，他便去找许千歌了。 “你怎么来了？” 许千歌走到病房门口，发现跟在身后的陆湛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念头，她皱了皱眉，扭头看向陆湛，不解道。 她已经想好该怎么和陆泽生、肖幼凝说了，她打算以看望一个住院的朋友为由暂时离开一会儿，毕竟现在陆泽生身份不同，他虽是自己的高中同学，可也是她的客户、当事人，她不能因为私人原因就这么把陆泽生留在这儿。 况且肖幼凝是背着家里人偷偷跟自己出来的，她把肖幼凝从肖家带出来，也肩负着要把她送回去的责任。 “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可以解决……” 许千歌眼神闪烁，略显心虚。 倘若陆湛跟着自己进去，那她临时编造好的谎言岂不是露馅了？ “毕竟是因为我的原因，我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 陆湛抿了抿唇，眼神坚定，他这么了解许千歌，怎能看不出她心里的小九九？ 男人的表情透着几分愧疚与小心翼翼，许千歌想到陆湛的“病”，她又忍不住心软。 可她知道自己一心软将要面临怎样的尴尬处境。 “真不用，你乖乖在这里等我好吗？”许千歌主动握住男人温暖的大手，声音温柔。 这次，陆湛没有再强烈要求和许千歌一起进去，他定定望着许千歌的眼眸，点了点头。 “好。” 他选择相信许千歌，他相信她一定会处理妥当。 许千歌却被陆湛这副无条件相信她的模样动摇了，她沉默了一下，紧紧握住男人温暖的大手，觉得很有安全感。 “算了，我们一起进去。” 陆湛微微惊讶，清冷的眉眼温软几分，他微微颔首，“都听你的。” 许千歌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她之前总觉得陆湛不够相信她，他总是疑神疑鬼，可在刚才那一刻，她突然醒悟过来，其实陆湛多疑不全是他的错，也有她的原因。 如果她能多给陆湛一些安全感，比如大大方方介绍他给她的朋友认识，那么陆湛是不是就不会再这么疑心疑鬼了呢？那他是不是就不会患上“心理疾病”了呢？ 可惜，她明白这个道理有点晚了，不过还好，也不算太晚！ 许千歌牵着陆湛的手，推门而入，里面坐着的肖幼凝和陆泽生闻声投来视线，肖幼凝惊讶了一瞬，却很快想明白，目光落在两人十指相扣的大手上，笑而不语。 果然，她就知道陆湛和许千歌不可能就这么结束。 而陆泽生的脸色微微发白，不由抓紧手中的被褥，他强颜欢笑，上下打量了几眼陆湛，“阿歌，这位是？” 陆湛感受到陆泽生目光中的敌意，他不动声色握紧了许千歌的手，冷眼望着他，气质矜贵清冷。 “他叫陆湛，我的上司，也是我的未婚夫。”许千歌笑了笑，落落大方介绍着身旁的男人，这让陆湛不禁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他侧眸深深看了一眼许千歌，心中很是温暖。 这还是许千歌第一次在她的朋友面前这么介绍自己，说不感动是假的。 “未婚夫！？”陆泽生不可置信地看向许千歌，追问道：“你、你什么时候和别人……” 那声音透着几分掩饰不住的震惊与难过。 可许千歌完全没往哪一方面想，“半年前，关于你说得那些我知道了，我会继续调查下去的，你身体不舒服好好休息，我们就先走了。” 许千歌走过去，收拾好笔记本和包包，看向一旁的肖幼凝，犹豫道：“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肖幼凝歪歪脑袋，她可不想去当电灯泡，而且肖家和陆家关系并不是怎么好。 “不了，我再和阿泽聊会儿，你们该忙忙你们的，不用管我。” “好。” 许千歌迟疑了下，最终还是点点头，毕竟她要陪陆湛去看病，这种病也不是什么好听的事儿，肖家和陆家不对付，还是不要和肖幼凝一起了。 她想了想，临走前对肖幼凝说：“回来请你吃饭。” 肖幼凝倒也不客气，比了个“ok”的手势，目送许千歌和陆湛离开病房，她侧眸看向脸色越发苍白的陆泽生，抿抿唇，有点同情他的遭遇，看来这大兄弟追求白月光的希望又被一盆冷水浇灭了，还蛮惨的。 毕竟陆泽生爱了许千歌那么多年。 “天意弄人。”肖幼凝感慨万千，她轻轻拍了拍陆泽生的肩膀，“上天注定你们有缘无份，这是无法强求的，阿泽，你得想开点，有时候执念会害死人。” 陆泽生摇摇头，撇开目光望向窗外，他声音艰涩，“你永远不会理解我现在的心情。” “是吗。” 肖幼凝低低笑了声，眼神复杂一瞬。 她想起来许以洲了。 谁说她不懂这种心情的？她当时亲眼见到那个金发碧眼的女人从许以洲卧室里出来的时候，她想死的心都有了，那种一瞬间哀莫大于心死，万念俱灰的感觉非常非常痛苦，远要比肉体上的痛苦来的多得多。 其实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劝陆泽生，因为现在的陆泽生就像自己的翻版，爱而不得，拼命争夺最后一丝念想，可…… 强扭的瓜甜吗？ 在这一刻，肖幼凝开始认真的去想，自己这些年来拼命追逐许以洲的脚步，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抉择。 …… 另一边，楼下，心理诊室。 医生坐在办公桌后，眼神复杂地看着稳如泰山的冷峻男人，他轻咳几声，“许小姐别担心，陆先生只是因为最近压力太大了导致失眠、精神恍惚这些症状，并无大碍。” 这都精神恍惚了，还没有大碍？ 许千歌很担心陆湛，她忙追问道：“需要开什么药吗？” “……”医生对上陆湛的视线，摇摇头，有些艰难地开口，“不需要，陆先生这种症状只要有人多多陪伴在身旁，悉心照顾一二便好。” “这样……”许千歌秀眉微蹙，但还是礼貌道谢，然后牵着陆湛的手离开医院，心里想着该如何做到工作爱情兼顾。 第383章 出事 挂了电话，他便去找许千歌了。 “你怎么来了？” 许千歌走到病房门口，发现跟在身后的陆湛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念头，她皱了皱眉，扭头看向陆湛，不解道。 她已经想好该怎么和陆泽生、肖幼凝说了，她打算以看望一个住院的朋友为由暂时离开一会儿，毕竟现在陆泽生身份不同，他虽是自己的高中同学，可也是她的客户、当事人，她不能因为私人原因就这么把陆泽生留在这儿。 况且肖幼凝是背着家里人偷偷跟自己出来的，她把肖幼凝从肖家带出来，也肩负着要把她送回去的责任。 “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可以解决……” 许千歌眼神闪烁，略显心虚。 倘若陆湛跟着自己进去，那她临时编造好的谎言岂不是露馅了？ “毕竟是因为我的原因，我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 陆湛抿了抿唇，眼神坚定，他这么了解许千歌，怎能看不出她心里的小九九？ 男人的表情透着几分愧疚与小心翼翼，许千歌想到陆湛的“病”，她又忍不住心软。 可她知道自己一心软将要面临怎样的尴尬处境。 “真不用，你乖乖在这里等我好吗？”许千歌主动握住男人温暖的大手，声音温柔。 这次，陆湛没有再强烈要求和许千歌一起进去，他定定望着许千歌的眼眸，点了点头。 “好。” 他选择相信许千歌，他相信她一定会处理妥当。 许千歌却被陆湛这副无条件相信她的模样动摇了，她沉默了一下，紧紧握住男人温暖的大手，觉得很有安全感。 “算了，我们一起进去。” 陆湛微微惊讶，清冷的眉眼温软几分，他微微颔首，“都听你的。” 许千歌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她之前总觉得陆湛不够相信她，他总是疑神疑鬼，可在刚才那一刻，她突然醒悟过来，其实陆湛多疑不全是他的错，也有她的原因。 如果她能多给陆湛一些安全感，比如大大方方介绍他给她的朋友认识，那么陆湛是不是就不会再这么疑心疑鬼了呢？那他是不是就不会患上“心理疾病”了呢？ 可惜，她明白这个道理有点晚了，不过还好，也不算太晚！ 许千歌牵着陆湛的手，推门而入，里面坐着的肖幼凝和陆泽生闻声投来视线，肖幼凝惊讶了一瞬，却很快想明白，目光落在两人十指相扣的大手上，笑而不语。 果然，她就知道陆湛和许千歌不可能就这么结束。 而陆泽生的脸色微微发白，不由抓紧手中的被褥，他强颜欢笑，上下打量了几眼陆湛，“阿歌，这位是？” 陆湛感受到陆泽生目光中的敌意，他不动声色握紧了许千歌的手，冷眼望着他，气质矜贵清冷。 “他叫陆湛，我的上司，也是我的未婚夫。”许千歌笑了笑，落落大方介绍着身旁的男人，这让陆湛不禁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他侧眸深深看了一眼许千歌，心中很是温暖。 这还是许千歌第一次在她的朋友面前这么介绍自己，说不感动是假的。 “未婚夫！？”陆泽生不可置信地看向许千歌，追问道：“你、你什么时候和别人……” 那声音透着几分掩饰不住的震惊与难过。 可许千歌完全没往哪一方面想，“半年前，关于你说得那些我知道了，我会继续调查下去的，你身体不舒服好好休息，我们就先走了。” 许千歌走过去，收拾好笔记本和包包，看向一旁的肖幼凝，犹豫道：“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肖幼凝歪歪脑袋，她可不想去当电灯泡，而且肖家和陆家关系并不是怎么好。 “不了，我再和阿泽聊会儿，你们该忙忙你们的，不用管我。” “好。” 许千歌迟疑了下，最终还是点点头，毕竟她要陪陆湛去看病，这种病也不是什么好听的事儿，肖家和陆家不对付，还是不要和肖幼凝一起了。 她想了想，临走前对肖幼凝说：“回来请你吃饭。” 肖幼凝倒也不客气，比了个“ok”的手势，目送许千歌和陆湛离开病房，她侧眸看向脸色越发苍白的陆泽生，抿抿唇，有点同情他的遭遇，看来这大兄弟追求白月光的希望又被一盆冷水浇灭了，还蛮惨的。 毕竟陆泽生爱了许千歌那么多年。 “天意弄人。”肖幼凝感慨万千，她轻轻拍了拍陆泽生的肩膀，“上天注定你们有缘无份，这是无法强求的，阿泽，你得想开点，有时候执念会害死人。” 陆泽生摇摇头，撇开目光望向窗外，他声音艰涩，“你永远不会理解我现在的心情。” “是吗。” 肖幼凝低低笑了声，眼神复杂一瞬。 她想起来许以洲了。 谁说她不懂这种心情的？她当时亲眼见到那个金发碧眼的女人从许以洲卧室里出来的时候，她想死的心都有了，那种一瞬间哀莫大于心死，万念俱灰的感觉非常非常痛苦，远要比肉体上的痛苦来的多得多。 其实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劝陆泽生，因为现在的陆泽生就像自己的翻版，爱而不得，拼命争夺最后一丝念想，可…… 强扭的瓜甜吗？ 在这一刻，肖幼凝开始认真的去想，自己这些年来拼命追逐许以洲的脚步，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抉择。 …… 另一边，楼下，心理诊室。 医生坐在办公桌后，眼神复杂地看着稳如泰山的冷峻男人，他轻咳几声，“许小姐别担心，陆先生只是因为最近压力太大了导致失眠、精神恍惚这些症状，并无大碍。” 这都精神恍惚了，还没有大碍？ 许千歌很担心陆湛，她忙追问道：“需要开什么药吗？” “……”医生对上陆湛的视线，摇摇头，有些艰难地开口，“不需要，陆先生这种症状只要有人多多陪伴在身旁，悉心照顾一二便好。” “这样……”许千歌秀眉微蹙，但还是礼貌道谢，然后牵着陆湛的手离开医院，心里想着该如何做到工作爱情兼顾。 第384章 你愿意吗 可她殊不知，她们两人前脚刚离开医生的办公室，方助理后脚走了进去，一脸感激，“多谢您的帮助，如果不是您，这对恩爱的情侣估计都要分道扬镳了。”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递了过去，“这是我们陆先生的一点心意，希望您不要嫌少。” 那厚度至少三万起步，医生看都没看一眼，连连摆手，苦笑道：“不用不用，你太客气了，医院有规定的，而且我不是那种收红包的医生，我帮你们只是因为宁拆一桩庙不毁一段婚，只要她们两个能因为我这善意的谎言继续幸福下去就好了。” 在许千歌和陆湛来之前，方助理央求医生好久，医生一开始不答应，后来实在忍不下心，这才答应方助理。 他看得出来，这位陆先生真的很爱许小姐，从始至终他的视线除了和他对上过那么一瞬，其他都在许千歌身上，那浓浓的爱意与宠溺是做不得假的。 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不能顺水推舟，帮小两口和好呢？ “其实我并不擅长撒谎。”医生摇头苦笑。 “我看出来了，所以我代陆先生非常感谢您。”方助理向医生深深鞠了一躬。 …… 陆湛上了许千歌的车，本来他要开车的，可许千歌完全把他当作病人看待，让他坐副驾驶不说，还亲手帮他系安全带。 他已经好久没有被女人这么温柔地对待过了，陆湛感动的同时又觉得有点愧疚，他摸摸鼻子，意味不明道：“其实这算不上什么大病，刚才医生不也说了嘛，你多陪陪我就好了。” 许千歌动作一顿，抬眸看向陆湛，她沉吟了下，点点头，“嗯，那就听医生的。” 她居然答应了！？ 陆湛不禁有些惊讶，他怎么都没想到许千歌居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他有点不太信，试探性问道：“那你怎么照顾我？你现在不是住在许家吗……？” “我搬出来就好了呀。”许千歌不以为然道，她握着反向盘，发动车子往许家的方向开去，她认为陆湛“生病”和自己脱不了关系，所以不管如何，她必须要对陆湛负责，以陆湛的名誉地位，若是被人传出患有精神疾病，恐怕整个律界都会震动。 所以，她必须要在别人没有发现的情况下，多陪伴陆湛，尽量早日让他的病恢复。 迟迟没有等到男人的回话，许千歌不由侧眸瞥了一眼陆湛，“怎么，你不乐意？” “怎、怎么会！” 他简直求之不得好不好！？ 刚刚只是他太过震惊了，他没想到许千歌居然信以为真，陆湛望着许千歌的侧脸，这一刻，他的内心无比平静，之前每次和她在一起，陆湛总是时不时生出几分担忧不安，可许千歌如果不和自己在一起，他会更加慌乱不安。 可现在，他只觉得非常有安全感，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爱许千歌了，已经爱到无法自拔的地步。 “阿歌。” “嗯？” 陆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眉眼温和，“没事，我只是想叫叫你。” “……” 许千歌表示无语，她没搭理陆湛，继续认真开车，心里想着等会儿该如何向许母和许家兄弟解释。 所有她并没有注意到陆湛柔情似水的目光。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谢谢你包容我的坏脾气，谢谢你……愿意陪着这样的我一辈子。 “不要离开我了好吗？” 冷不丁听男人突然来了一句这种话，许千歌扭头看了眼陆湛，差点沉溺于他温柔的眼眸里，她轻轻皱了下眉，心想陆湛果然“生病”了，如果他没生病，那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来的。 “好。” …… 十五分钟后，车子稳稳抵达许家门外，保安见是许千歌的车，立马打开大门，可车子却熄火停在了门口。 “怎么不进去？”陆湛不解道。 许千歌解开安全带，表情有些无奈，“不用，我进去和家人说一声就好。” 因为之前陆湛的举动彻底惹怒了许家人，现在全家人都不怎么待见陆湛，如果让她这时带陆湛一起回去，那岂不是火上浇油？ 陆湛眉头轻皱，他很快想明白其中关键，见许千歌正要下车，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语气坚定：“我要和你一起去。” “别闹。” “我没闹，我认真的。” 许千歌一回头对上陆湛执拗的眼眸，她微微愣了下，有几分迟疑，“你来真的？你知道我大哥、二哥现在有多么讨厌你吗？” 他这么跟着她进许家，许千歌无法保证许广琛和许以洲会对他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至于她的母亲一向温柔优雅，最多不会给陆湛好脸色罢了。 “我知道。”陆湛点点头。 “那你还……” 不等她说完，陆湛眸色执拗，沉声道：“那又如何？之前的事情我没什么好说的，大家立场不同，她们是你的家人，担心你的安危，可难道我不担心吗？只是因为我去履行了我的责任，她们就对我失望至极，这对我而言并不公平！” 听到男人说得这一番话，许千歌不禁沉默了，其实陆湛说得一点也没错，倘若那天陆湛选择了去找她，而没有去法院，那么王亮亮夫妇的婚姻则会被陈玉明那些浪子野心的人毁之一旦。 这个结果是她愿意看到的吗？ 当然不是！ 要不然许千歌也不会跟着陆湛东奔西跑，只为了拯救王亮亮夫妇于水深火热之中。 她生陆湛的气，难过伤心只是因为危机关头陆湛选择了王亮亮夫妇而已，说到底还是小心思在作祟。 其实这个结果，许千歌挺满意的，自己也没有出事，王亮亮夫妇胜了诉，终于解脱被亲人道德绑架的境遇，过得非常美满甜蜜。 许千歌深吸一口气，她定定望着陆湛的双眸，觉得在这一刻，她突然释怀了。 她一开始不就是喜欢这样的陆湛吗？勇敢无畏，目标坚定，很有责任感。 这才是她深爱的男人。 第384章 你愿意吗 可她殊不知，她们两人前脚刚离开医生的办公室，方助理后脚走了进去，一脸感激，“多谢您的帮助，如果不是您，这对恩爱的情侣估计都要分道扬镳了。”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递了过去，“这是我们陆先生的一点心意，希望您不要嫌少。” 那厚度至少三万起步，医生看都没看一眼，连连摆手，苦笑道：“不用不用，你太客气了，医院有规定的，而且我不是那种收红包的医生，我帮你们只是因为宁拆一桩庙不毁一段婚，只要她们两个能因为我这善意的谎言继续幸福下去就好了。” 在许千歌和陆湛来之前，方助理央求医生好久，医生一开始不答应，后来实在忍不下心，这才答应方助理。 他看得出来，这位陆先生真的很爱许小姐，从始至终他的视线除了和他对上过那么一瞬，其他都在许千歌身上，那浓浓的爱意与宠溺是做不得假的。 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不能顺水推舟，帮小两口和好呢？ “其实我并不擅长撒谎。”医生摇头苦笑。 “我看出来了，所以我代陆先生非常感谢您。”方助理向医生深深鞠了一躬。 …… 陆湛上了许千歌的车，本来他要开车的，可许千歌完全把他当作病人看待，让他坐副驾驶不说，还亲手帮他系安全带。 他已经好久没有被女人这么温柔地对待过了，陆湛感动的同时又觉得有点愧疚，他摸摸鼻子，意味不明道：“其实这算不上什么大病，刚才医生不也说了嘛，你多陪陪我就好了。” 许千歌动作一顿，抬眸看向陆湛，她沉吟了下，点点头，“嗯，那就听医生的。” 她居然答应了！？ 陆湛不禁有些惊讶，他怎么都没想到许千歌居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他有点不太信，试探性问道：“那你怎么照顾我？你现在不是住在许家吗……？” “我搬出来就好了呀。”许千歌不以为然道，她握着反向盘，发动车子往许家的方向开去，她认为陆湛“生病”和自己脱不了关系，所以不管如何，她必须要对陆湛负责，以陆湛的名誉地位，若是被人传出患有精神疾病，恐怕整个律界都会震动。 所以，她必须要在别人没有发现的情况下，多陪伴陆湛，尽量早日让他的病恢复。 迟迟没有等到男人的回话，许千歌不由侧眸瞥了一眼陆湛，“怎么，你不乐意？” “怎、怎么会！” 他简直求之不得好不好！？ 刚刚只是他太过震惊了，他没想到许千歌居然信以为真，陆湛望着许千歌的侧脸，这一刻，他的内心无比平静，之前每次和她在一起，陆湛总是时不时生出几分担忧不安，可许千歌如果不和自己在一起，他会更加慌乱不安。 可现在，他只觉得非常有安全感，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爱许千歌了，已经爱到无法自拔的地步。 “阿歌。” “嗯？” 陆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眉眼温和，“没事，我只是想叫叫你。” “……” 许千歌表示无语，她没搭理陆湛，继续认真开车，心里想着等会儿该如何向许母和许家兄弟解释。 所有她并没有注意到陆湛柔情似水的目光。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谢谢你包容我的坏脾气，谢谢你……愿意陪着这样的我一辈子。 “不要离开我了好吗？” 冷不丁听男人突然来了一句这种话，许千歌扭头看了眼陆湛，差点沉溺于他温柔的眼眸里，她轻轻皱了下眉，心想陆湛果然“生病”了，如果他没生病，那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来的。 “好。” …… 十五分钟后，车子稳稳抵达许家门外，保安见是许千歌的车，立马打开大门，可车子却熄火停在了门口。 “怎么不进去？”陆湛不解道。 许千歌解开安全带，表情有些无奈，“不用，我进去和家人说一声就好。” 因为之前陆湛的举动彻底惹怒了许家人，现在全家人都不怎么待见陆湛，如果让她这时带陆湛一起回去，那岂不是火上浇油？ 陆湛眉头轻皱，他很快想明白其中关键，见许千歌正要下车，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语气坚定：“我要和你一起去。” “别闹。” “我没闹，我认真的。” 许千歌一回头对上陆湛执拗的眼眸，她微微愣了下，有几分迟疑，“你来真的？你知道我大哥、二哥现在有多么讨厌你吗？” 他这么跟着她进许家，许千歌无法保证许广琛和许以洲会对他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至于她的母亲一向温柔优雅，最多不会给陆湛好脸色罢了。 “我知道。”陆湛点点头。 “那你还……” 不等她说完，陆湛眸色执拗，沉声道：“那又如何？之前的事情我没什么好说的，大家立场不同，她们是你的家人，担心你的安危，可难道我不担心吗？只是因为我去履行了我的责任，她们就对我失望至极，这对我而言并不公平！” 听到男人说得这一番话，许千歌不禁沉默了，其实陆湛说得一点也没错，倘若那天陆湛选择了去找她，而没有去法院，那么王亮亮夫妇的婚姻则会被陈玉明那些浪子野心的人毁之一旦。 这个结果是她愿意看到的吗？ 当然不是！ 要不然许千歌也不会跟着陆湛东奔西跑，只为了拯救王亮亮夫妇于水深火热之中。 她生陆湛的气，难过伤心只是因为危机关头陆湛选择了王亮亮夫妇而已，说到底还是小心思在作祟。 其实这个结果，许千歌挺满意的，自己也没有出事，王亮亮夫妇胜了诉，终于解脱被亲人道德绑架的境遇，过得非常美满甜蜜。 许千歌深吸一口气，她定定望着陆湛的双眸，觉得在这一刻，她突然释怀了。 她一开始不就是喜欢这样的陆湛吗？勇敢无畏，目标坚定，很有责任感。 这才是她深爱的男人。 第385章 大结局 许家，大厅。 “你怎么带他回来了？” 许母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门外传来的动静，循声望去，见到许千歌时，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可下一秒，当她看到陆湛后，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看得出来，许母已经对陆湛失望透顶！ 陆湛眸色微微一黯，主动上前一步，开口解释道：“伯母，是我想要接阿歌回去，不关阿歌的事。” 他顿了下，继续道：“我知道伯母因为之前的事情生我的气，我别无怨言，但我爱许千歌这一点，其实您心里是清楚的，我这次来，是想要接阿歌回去。” 许母脸色一沉，闻言猛地起身，将手中的遥控器朝陆湛丢了过去，重重砸在陆湛的胸膛，“啪”一声掉落在地上，“放肆！” 她真的是气极了，怎么都没想到陆湛居然还敢厚颜无耻过来接许千歌回去！ 其实刚才那一下，以陆湛的身手完全可以躲开的，但他没躲，他闷哼一声，抬头看向许母，语气有些无奈：“只要伯母可以出气，怎么打我骂我都可以。” “姓陆的，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再把女儿交给你吗！？”许母怒目而视，厉声斥责道：“陆湛，当初我有多信任你能把我的宝贝女儿照顾好，现在就有多么失望！” “妈！你怎么还能动手呢！” 许千歌从震惊中回过神，连忙挡在陆湛身前，她轻轻揉了揉他的胸膛，眼中满是担忧。 “你没事？痛不痛？我妈她也是关心则乱，你别生气……” 感受着小女人的柔情与关心，陆湛心里只觉得暖暖的，他一把捉住许千歌作乱的小手，眸色渐深，他喉结微滚，压低声音道：“别乱摸……长辈还在呢。” “？？？”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 许千歌简直气笑了，她有点不太想搭理陆湛了，可这种局面不是闹脾气耍小性子的时候，她拎的很清。 她抽出自己的手，转身对上许母充满失望的眼神，她心头一沉，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母亲对自己露出这种眼神，许千歌有点慌。 “妈，阿湛他其实……” “够了！” 许母冷声打断，她恨铁不成钢地望着女儿，从许千歌出生那一刻起，她将她视若珍宝，捧在手心里怕摔了，抱在怀里怕化了，可所谓宠爱至深。 她不像其他父母一样对孩子抱有多大的期望，她只是想让小女儿过得开心快乐，一生平安顺遂就好，之所以之前许父强迫许千歌回家继承家产，她为什么不站在丈夫那边，而是处处维护许千歌，就是因为她只希望许千歌过得开心幸福，其他她别无所求。 当年许千歌被歹人绑架那件事成了许母的心病，偶然午夜梦回，她总是一身冷汗从梦中惊醒，然后去女儿房间看到许千歌睡得很香的样子，她才会松一口气，回去继续睡觉。 她可以理解陆湛当初的抉择，但她站在母亲的立场上，无法容忍许千歌嫁给这样的男人。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保不齐陆湛下次还会选择别人，而不是她的宝贝女儿。 所以，许母绝不容许陆湛迎娶许千歌！ “你居然还帮着他说话？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女儿，许千歌！你今天要是走出这个大门，你就不是我的女儿！” 这是最后通牒！ 许千歌俏脸一白，她不可置信地望着许母，“妈……？” 这还是处处护着她，疼爱她的母亲吗？ 许母侧过身，不再去看她，她实在怕自己会心软！ 看到许母这副模样，许千歌心里要难受死了，眼眸也被泪水模糊，陆湛更是心疼极了，他握紧了拳，步伐沉重地走向许母，在她面前跪了下来。 “你这是干什么？”许母被吓了一跳，她眉头一皱，怎么都想不到陆湛居然会给她跪下，她冷眼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狠下心道：“你觉得你这样做我就会原谅你了吗？” “我不奢求伯母的原谅，但我只希望伯母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照顾好她的。” 陆湛抬头望着许母，目光灼灼，俊脸坚毅。 可许母又怎会轻易答应，她冷哼一声，“要跪出去跪，别求我，这件事我是不会心软的。” 说完，她越过跪在地上的男人，转身上楼。 “阿湛……你要去哪儿？”许千歌抹了一把泪水，不解地望着从地上起身朝外面走去的陆湛，眸色微黯，难道陆湛放弃她了吗？ 陆湛来到许千歌身前，抬手擦去她脸颊上的泪痕，神色坚毅温柔，“别哭了，再哭眼睛都肿了，伯母不是让我出去跪吗？那我就出去跪，直到跪到伯母同意你嫁给我为止。” “你……”许千歌很是震惊，她没想到陆湛居然会说出这种话，可她又怎么舍得陆湛如此对待自己，但陆湛像是看透她的心思一般，先她一步朝外面走去。 许千歌眼睁睁看着陆湛跪在庭院中央还未融化的雪地里，眼泪刷一下流了下来，她没办法走出别墅，许母狠心决绝的话语犹在耳旁，她痴痴地看着雪地中央的男人，可陆湛却对她露出一抹让她安心的笑容，仿佛在说：“别担心，我一定会娶你回家！” …… 半个月后，许千歌和陆湛举办婚礼，那一场婚礼很是盛大，所有宁城名流权贵都纷纷来祝贺，不仅如此，不少网友和被她们帮助过的人也都用自己的方式向这对新人表示祝贺恭喜。 不是因为她们的婚礼足够豪华盛大，而是她们爱情的故事很是令人钦佩。 据说半个月前的那晚，鹅毛大雪，陆湛却坚持跪在雪中，跪了整整一夜，这才打动许家人。 那可是整整一夜！陆湛又是什么身份？ 整个宁城人都惊呆了！ 看着台上陆湛一身笔挺西装，英俊潇洒，他搂着穿着黑色婚纱，貌美如花的许千歌的腰，轻吻女人的额头，光落在他们身上，陆湛像个虔诚的神徒一般再吻着他的神。 人群中有个小女孩好奇的问：“为什么婚纱是黑色啊？” 她的母亲回答道：“因为黑色婚纱象征着至死不渝的爱情呀。” 第385章 大结局 许家，大厅。 “你怎么带他回来了？” 许母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门外传来的动静，循声望去，见到许千歌时，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可下一秒，当她看到陆湛后，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看得出来，许母已经对陆湛失望透顶！ 陆湛眸色微微一黯，主动上前一步，开口解释道：“伯母，是我想要接阿歌回去，不关阿歌的事。” 他顿了下，继续道：“我知道伯母因为之前的事情生我的气，我别无怨言，但我爱许千歌这一点，其实您心里是清楚的，我这次来，是想要接阿歌回去。” 许母脸色一沉，闻言猛地起身，将手中的遥控器朝陆湛丢了过去，重重砸在陆湛的胸膛，“啪”一声掉落在地上，“放肆！” 她真的是气极了，怎么都没想到陆湛居然还敢厚颜无耻过来接许千歌回去！ 其实刚才那一下，以陆湛的身手完全可以躲开的，但他没躲，他闷哼一声，抬头看向许母，语气有些无奈：“只要伯母可以出气，怎么打我骂我都可以。” “姓陆的，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再把女儿交给你吗！？”许母怒目而视，厉声斥责道：“陆湛，当初我有多信任你能把我的宝贝女儿照顾好，现在就有多么失望！” “妈！你怎么还能动手呢！” 许千歌从震惊中回过神，连忙挡在陆湛身前，她轻轻揉了揉他的胸膛，眼中满是担忧。 “你没事？痛不痛？我妈她也是关心则乱，你别生气……” 感受着小女人的柔情与关心，陆湛心里只觉得暖暖的，他一把捉住许千歌作乱的小手，眸色渐深，他喉结微滚，压低声音道：“别乱摸……长辈还在呢。” “？？？”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 许千歌简直气笑了，她有点不太想搭理陆湛了，可这种局面不是闹脾气耍小性子的时候，她拎的很清。 她抽出自己的手，转身对上许母充满失望的眼神，她心头一沉，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母亲对自己露出这种眼神，许千歌有点慌。 “妈，阿湛他其实……” “够了！” 许母冷声打断，她恨铁不成钢地望着女儿，从许千歌出生那一刻起，她将她视若珍宝，捧在手心里怕摔了，抱在怀里怕化了，可所谓宠爱至深。 她不像其他父母一样对孩子抱有多大的期望，她只是想让小女儿过得开心快乐，一生平安顺遂就好，之所以之前许父强迫许千歌回家继承家产，她为什么不站在丈夫那边，而是处处维护许千歌，就是因为她只希望许千歌过得开心幸福，其他她别无所求。 当年许千歌被歹人绑架那件事成了许母的心病，偶然午夜梦回，她总是一身冷汗从梦中惊醒，然后去女儿房间看到许千歌睡得很香的样子，她才会松一口气，回去继续睡觉。 她可以理解陆湛当初的抉择，但她站在母亲的立场上，无法容忍许千歌嫁给这样的男人。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保不齐陆湛下次还会选择别人，而不是她的宝贝女儿。 所以，许母绝不容许陆湛迎娶许千歌！ “你居然还帮着他说话？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女儿，许千歌！你今天要是走出这个大门，你就不是我的女儿！” 这是最后通牒！ 许千歌俏脸一白，她不可置信地望着许母，“妈……？” 这还是处处护着她，疼爱她的母亲吗？ 许母侧过身，不再去看她，她实在怕自己会心软！ 看到许母这副模样，许千歌心里要难受死了，眼眸也被泪水模糊，陆湛更是心疼极了，他握紧了拳，步伐沉重地走向许母，在她面前跪了下来。 “你这是干什么？”许母被吓了一跳，她眉头一皱，怎么都想不到陆湛居然会给她跪下，她冷眼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狠下心道：“你觉得你这样做我就会原谅你了吗？” “我不奢求伯母的原谅，但我只希望伯母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照顾好她的。” 陆湛抬头望着许母，目光灼灼，俊脸坚毅。 可许母又怎会轻易答应，她冷哼一声，“要跪出去跪，别求我，这件事我是不会心软的。” 说完，她越过跪在地上的男人，转身上楼。 “阿湛……你要去哪儿？”许千歌抹了一把泪水，不解地望着从地上起身朝外面走去的陆湛，眸色微黯，难道陆湛放弃她了吗？ 陆湛来到许千歌身前，抬手擦去她脸颊上的泪痕，神色坚毅温柔，“别哭了，再哭眼睛都肿了，伯母不是让我出去跪吗？那我就出去跪，直到跪到伯母同意你嫁给我为止。” “你……”许千歌很是震惊，她没想到陆湛居然会说出这种话，可她又怎么舍得陆湛如此对待自己，但陆湛像是看透她的心思一般，先她一步朝外面走去。 许千歌眼睁睁看着陆湛跪在庭院中央还未融化的雪地里，眼泪刷一下流了下来，她没办法走出别墅，许母狠心决绝的话语犹在耳旁，她痴痴地看着雪地中央的男人，可陆湛却对她露出一抹让她安心的笑容，仿佛在说：“别担心，我一定会娶你回家！” …… 半个月后，许千歌和陆湛举办婚礼，那一场婚礼很是盛大，所有宁城名流权贵都纷纷来祝贺，不仅如此，不少网友和被她们帮助过的人也都用自己的方式向这对新人表示祝贺恭喜。 不是因为她们的婚礼足够豪华盛大，而是她们爱情的故事很是令人钦佩。 据说半个月前的那晚，鹅毛大雪，陆湛却坚持跪在雪中，跪了整整一夜，这才打动许家人。 那可是整整一夜！陆湛又是什么身份？ 整个宁城人都惊呆了！ 看着台上陆湛一身笔挺西装，英俊潇洒，他搂着穿着黑色婚纱，貌美如花的许千歌的腰，轻吻女人的额头，光落在他们身上，陆湛像个虔诚的神徒一般再吻着他的神。 人群中有个小女孩好奇的问：“为什么婚纱是黑色啊？” 她的母亲回答道：“因为黑色婚纱象征着至死不渝的爱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