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的反派扶正计划》 第一章 掌门发怒 太阳初升,浓雾弥漫,矗立在腾腾雾气中的玄天门,远远望去如立云端。 清晨的雾气还未消散,练武场上就一阵刀光剑影。 “楚泠!别以为你是掌门亲传弟子我就会怕你?”苏长风满脸杀气的盯着面前痞里痞气的少年,颇有要把他抽筋扒皮之意。 楚泠甩了甩手中的长剑,笑道:“就你?区区一个长老的弟子,小爷我还没放在眼里。” “你!” 苏长风气极,挥剑攻去,二人再次交缠在一起。 掌门的弟子和大长老的弟子素来不对头在玄天门不是什么秘密,三天两头就私自打架斗殴,出招都是往死里打。 周遭的门生不敢随便去打扰,有几个胆子大的去劝架,全被踢了回来,其余的门生一看,就更加不敢贸然上前了。 掌门的贴身婢子绿芜恰好路过,见这边围了一大群人,就过来看热闹:“你们都围在这里干嘛?” 挤到前边看到打斗的二人,小脸吓得白惨惨的:“乖乖!这俩祖宗怎么又打起来了?你们怎么不劝劝?” 旁边的门生欲哭无泪:“绿芜姑娘你也不看看大师兄和苏师兄是什么实力,我们哪里劝得住?” “方才有几个同门去劝架,被两位师兄打得鼻青脸肿,我们哪敢上去?” “绿芜姑娘你还是赶紧去请掌门来处理。” 绿芜一个眼刀子杀过去:“掌门什么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哪敢去打扰她老人家睡……清修!” 掌门的脾气……众门生忍不住一哆嗦。 一阵寒意突降,绿芜也打了个哆嗦:“怎么这么冷?” 挨着她的门生突然指着天上惊呼:“是掌门来了!” 众人纷纷抬头去看,只见一道红色的身影御剑而来,衣袖翩飞,未绾的墨发随风飞扬,面无粉黛仍若娇花拂水,一袭红衣艳若天边流霞,或妖或魅,或尊或狂。 绿芜眯了眯眼睛,掌门这副形容……看来是被吵醒的。同情的看向打架的两人,在心里默默为他们哀悼,掌门的起床气很严重! 众门生从惊艳中回过神,齐齐作揖:“见过掌门!” 打得难舍难分的二人见掌门来了,都停了下来。 “见过师尊。” “见过掌门。” 顾流霜站在剑上,阴沉着一张脸看着下面二人:“你们两个胆子越发大了,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犯门规。” 在家长面前,该怂就得怂,二人道:“弟子知错。” “错了那么多次也没见你们改过!两个大男人成天就知道打打打!花费在修缮方面的钱有多少你们心里没点数吗?你们是不是非得把老娘的窝拆了才肯罢休?要打滚出去打!” 顾流霜最后一声怒喝,释放的威压登时就把下面毫无防备的二人震出去老远,还吐了一大口血。 周围的门生被波及到,通通震得浑身发麻,一个两个吓得瑟瑟发抖。 完了完了,掌门发火了! 绿芜说:“掌门息怒!” 就有人跟着说:“掌门息怒!” 所有人都说:“掌门息怒!” 顾流霜扭头看向他们:“还有你们!” 众门生:“哈?” “不劝架也不去修炼,在这儿凑什么热闹?是不是平时的课业都太少了?所有人门规一百遍!绿芜监督,晚上检查!” 绿芜应道:“是。” 门生:“……” Σ(°△°|||)︴ 一百遍?! 掌门不是在开玩笑?门规可是有三千条!抄个一百遍还有命吗? 门生们试图从顾流霜脸上找到一丝丝开玩笑的蛛丝马迹,然而…… 顾流霜一道罡风甩过来,在门生面前砸了个几米深的大坑:“还不快去!” 去去去!马上就去! !!!∑(°Д°ノ)ノ 掌门太可怕了!门生们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从地上爬起来的楚泠和苏长风看着不远处灰尘乱飞的大坑,咽了咽口水,这要是砸在他们身上,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你们两个,门规一千遍!” “一千遍?!”两人异口同声。 “嗯?有意见?” “没、没有!”两人再次异口同声。 “楚泠,给老娘滚回来。” 楚泠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灰溜溜的御剑飞到顾流霜身边。 顾流霜说:“走。” 楚泠便跟着她回去,离开时不忘回头瞪了苏长风一眼。 苏长风无所畏惧的瞪了回去,气得楚泠就要回来揍他,顾流霜拍了他脑袋一下:“老实点!” “……”楚泠揉着脑袋,颇为委屈。 第二章 最惨大佬 顾流霜一路自带冷气,楚泠试图和她撒个娇都被她一眼瞪了回来,最后只好委屈巴巴的跟在她身后。 “师尊,徒儿……” “门规抄不完不许吃饭!” 回到住所,顾流霜扔下楚泠就回房上床盖被睡回笼觉,真是的,打架就打架,吵她睡觉算什么事? 她正梦着帅哥!她的帅哥! 不知道睡个回笼觉还会不会梦见。 tt 在柔软的床上翻来覆去折腾好久,顾流霜愣是没有一丢丢的睡意,都怪她的那个徒弟和苏长风! 看着帐顶大大的夜明珠,顾流霜重重叹了口气,算算日子,她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一个月了。 一个月前,她穿越到一部升级打怪修仙小说里。 此小说书名为《谋天》,一本正经的书名扑面而来的文艺气息告诉你此书妥妥的男性向。 根据简介,里头讲述是拥有逆天体质,却遭飞来横祸沦为废材的男主苏长风被玄天门大长老收为徒弟后,一路开挂升级打怪,广收天下美人,打败乱世魔王楚泠拯救世界,最后被选为万物之主——天道,成功登上人生巅峰的故事。 顾流霜对此书感兴趣的原因不是因为剧情有多爽,而是因为该书大反派楚泠的师父,与她同名同姓,还是个要身材有身材、要颜值有颜值、要心机有心机、要修为有修为的大佬,成功pass掉男主的一二三四五六七老婆,名列《谋天》女神榜榜首! 唯一不足的就是书中的顾流霜年纪轻轻就领了盒饭!造成了楚泠性情大变最后成为大反派!让无数粉丝意难平。 纵然女神挂得早,该书还是被广大读者上帝用各种票票砸上了网站第一,一炮而红,红遍了大江南北,红着红着,就……断更了!重要的剧情大坑一个没填,以致于顾流霜压根不知道楚泠黑化后的剧情走向! 穿越后的顾流霜搞清楚自己的设定,昏了三天三夜,她承认书中的顾流霜是个大佬,可是这个大佬短命啊! 风光一时,最后却被男主苏长风虐杀而死。 没错,就是虐杀! 男主为什么要虐杀这么个大美人,据文中交代,是因为顾流霜就是造成苏长风沦为废材的罪魁祸首。 一心想活命的顾流霜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先下手为强,趁苏长风还未成长就把他干掉,可是苏长风有主角光环护身,还有大长老护着,她压根就杀不了。 不知道完整的剧情,她也不敢随意搞什么女配勾搭男主逆袭正宫,想了两日的对策,她灵光一闪,真叫她想出了一个对策。 勾搭男主不现实,那她就勾搭自家cp——楚泠。自己人百分百信得过,她一个女配干不掉男主,反派还能干不掉? 反派的存在就是给主角找各种麻烦,她知道剧情当然要好好利用,反派走男主的路,让男主无路可走! 男主不是要逆袭吗?她偏不让男主逆袭!结局没写,谁是主角还不一定。 更何况,自家cp长得比苏长风帅多了。 罒▽罒 打了个哈哈,顾流霜才舍得从床上起来,刚梳洗打扮好就有门生过来请她:“掌门,几位长老请您去凌云殿相商猎妖联盟事宜。” “猎妖联盟?”她想了想,“不去!” 门生:“……” 按书里的剧情,最近有众多妖物出来兴风作浪,大量朝迷雾森林聚集,各大门派组成了以玄天门为首的猎妖联盟,打算几日后前往迷雾森林围剿妖物,替天行道。 剧情设定楚泠和苏长风都身中奇毒,此番猎妖大会,苏长风会得到一块可医死人肉白骨,解百毒的寒水石,不仅解了毒,还修复了所有经脉,修为上了一个档次。 寒水石这个宝贝,她要定了! ╮(‵▽′)╭ …… 楚泠用术法抄完一千遍门规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把门规拿给顾流霜检查,顾流霜看着纸上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惊天地泣鬼神的狂草,太阳穴的青筋跳了跳:“你确定这些不是鬼画符?还有这一坨一坨的黑色是什么意思?” 别告诉她是错别字。 “门派里哪里有鬼给我画符?至于那些一坨一坨的黑色,是错字。” 顾流霜:“……”还真是错别字啊。 嫌弃!不是一般的嫌弃!卷面不整洁,一目十行,九行有错别字,不过关! 看出顾流霜脸上的嫌弃,楚泠摸了摸鼻子,说:“徒儿好不容易才抄完的,师尊您就别挑三拣四了。” “我挑三拣四?”顾流霜暴跳如雷,指着手中的鬼画符:“就你写的这字,拿出去谁不挑三拣四?别以为我不知道书法课你从来没去过!” 她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字!果然是字如其人!一样的嚣张! 顾流霜气鼓鼓的样子落在楚泠眼里,他觉得十分可爱,笑嘻嘻的火上浇油:“我们修仙之人懂得斩妖除魔就够了,练书法是文人墨客才做的事,而且书法课那么无聊,一点意思也没有。” “技多不压身你不知道?书法课无聊,那别人为什么会去上?别为你自己的懒惰找借口,你三番五次逃课以为老娘不知道?看看苏长风,一天天的多勤奋!” 男主都知道热爱学习天天向上为了美好生活而奋斗,老娘一心想把你扶成正宫,你倒好,烂泥扶不上墙!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_╯ “苏长风就是把时间精力花费到这些,术法才修得一塌糊涂,每次打架都打不赢我。”楚泠牙尖嘴利反驳,苏长风就只会些花拳绣腿,师尊还夸他! “你还好意思说?你身为玄天门的大师兄,不以身作则反而私自打架斗殴,很光荣是不是?那要不要和为师打一场?” 顾流霜气呼呼的瞪着他,这个破孩子,太叛逆了! 楚泠脸上哪敢和她打?语气登时怂了下来:“徒儿不敢对师尊不敬。” 顾流霜冷笑:“我看你敢得很。” “师尊,您就别生气了。”楚泠挪到她身边,狗腿的帮她捶肩捏背:“徒儿保证下次一定好好写字。” “你还想有下次?”这次都把练武场毁得差不多了,那下次是不是要把门派拆了? 意识到说错话的楚泠连忙补救:“没有下次!徒儿保证一定没有下次!” “哼,再有下次,老娘就封了你的修为,再让苏长风单方面狂揍你!”熊孩子就要趁早打。 楚泠:“……” -_-|| “师尊……”楚泠轻轻拉了拉顾流霜的衣袖。 顾流霜瞥了他一眼:“干嘛?” “徒儿饿了。” “那就去吃饭!”这徒弟莫不是个傻子? “可徒儿想吃师尊做的饭。” “……”她就不该亲自动手做饭,还好死不死的被大反派瞅见! 她呵呵一笑:“我不会!” “师尊……” “……”撒娇可耻! “师尊……”楚泠不依不饶,还用头蹭了蹭顾流霜。 “……”你够了。 第四章 猎妖联盟 再回到玄天门已是天明,顾流霜早早把五大长老叫来凌云殿,告诉他们自己要闭关,五位长老听了,全都不淡定了。 “闭关?为什么要闭关?” “掌门!我看此事不可,猎妖联盟需要您来主持大局,如今猎妖在即,您怎么能说闭关就闭关?” “是啊掌门,在最需要您的时候,您闭关了,叫我等如何向各门各派交代?” “您不在猎妖联盟就是一盘散沙,还猎什么妖?” “掌门您平昔不问世事也就罢了,那些小事有我们这些老家伙帮您处理,可这次联盟不是小事,再怎么说您也得露个脸鼓舞一下士气。” 几位长老叽叽喳喳啰嗦了好半天,对顾流霜闭关一事全持反对态度,吵吵嚷嚷跟个菜市场似的,烦都烦死了。 坐在掌门位置上的顾流霜火冒三丈,阴沉着脸打断他们:“都给我安静,我不是来征求诸位长老的同意,我只是来将此事通知诸位,仅此而已!” 众长老:“……” !!!∑(°Д°ノ)ノ 背后突然有点冷是怎么回事? 玄天门掌门闭关一事很快就传了出去,传得沸沸扬扬,在这关键时候,闭关了?! 各大门派对此颇有微词,不过他们也不敢造次,所以这几日还过得平静,大家伙都忙着准备自家需要的武器灵药。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猎妖这日。 各大门派的掌门都携自家得意门生聚集到迷雾森林外围,浩浩荡荡,场景颇为壮观,顾流霜不在,玄天门主持的便是五位长老。 长辈们忙着寒暄客套,小辈们也互相串门唠嗑,互吹互捧。 苏长风自带的男主光环让他走到哪里都是亮点,凭借着外挂和英俊潇洒的俊脸,迅速吸取了一大堆女修如狼似虎的目光。 反派楚泠也没差到哪里去,朝女修们露出邪魅一笑,引得一群姑娘尖叫连连,捂着心口满脸羞怯,呼声一声高过一声。 “呦,这不是苏长风苏天才吗?”一个穿着紫霄宗门派服的修士拦住苏长风的去路,高傲的打量着他。 与男子同样门派服的修士不屑笑道:“什么苏天才?不过是一个经脉被废的丧家之犬而已。” 旁边的同门凑上前附和:“是啊,一个丧家之犬,哪能比得过我们柏梁师兄?况且……”与其他人对视一笑,继续道,“还是个被我们师妹退了婚的丧家之犬,哈哈哈……” 羞辱之言贯穿耳膜,苏长风眼中浮现几丝杀意,却又被他死死按捺住,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面无表情道:“让开。” “让开?”挡在他面前的周柏梁大笑起来,看着同门说:“他竟然叫我让开?你们听到没有?” 其他人道:“听到了!哈哈哈……” 周柏梁轻蔑道:“想让我让开,可以,只要你和我打一架,赢了就让你走,如何?” 苏长风一脸淡漠:“没兴趣。” “呦,还蹬鼻子上脸了,苏长风你莫不是怕了小爷我不成?” “畜生而已,何以为惧?” “你敢骂老子?”周柏梁登时大怒,拔剑就刺向他:“看我今日如何教训你!” 苏长风轻轻闪开,剑未出鞘就轻而易举的控制住他:“一颗老鼠屎,别坏了一锅汤。” “苏长风!”周柏梁被制住动弹不得,只能狠狠瞪着他。 就在这时,一道轻柔的女声响起:“柏梁师兄!” 几人扭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姿窈窕的妙龄少女,看见苏长风也在,愣了一愣:“苏长风……” “笙歌,你怎么来了?”在自家师妹面前出糗,周柏梁脸上有些挂不住,试图挣脱苏长风的桎梏。 何笙歌就是苏长风曾经的未婚妻。 看着面前丰神俊朗的男子,她心中满是震惊,当年退婚她以为是永远的诀别,不承想,苏长风会被玄天门收为弟子,一别多年,这么久没见,没想到苏长风变化这么大。 幼时的苏长风生得本就好看,长大了更是多了几分成熟稳重。 见师妹发呆,周柏梁怒气填胸,提高声音喊:“师妹!” “啊?”何笙歌回过神,不好意思低着头回答:“师兄,我爹找你。” “那个……你能放开我师兄吗?”她鼓起勇气抬头,恳求的看向苏长风。 苏长风没打算和紫霄宗撕破脸皮,松开周柏梁就要离开,被何笙歌叫住:“苏长风……” 苏长风停住,头也不回:“有事?” 话里的冷淡与疏离让何笙歌有些难过,可是一想是她退婚在先,就不这么觉得了,是她先对不起苏长风,苏长风怀恨在心,对她冷淡疏离是应该的。 她道:“没事。” 苏长风便不再理会她,离开了。 远处的楚泠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嘴角微扬,他和苏长风打得多了,一时半会儿也会厌倦,看别人找苏长风麻烦,是又爽又新鲜。 叼了根狗尾巴草走到偏僻的一棵树下,抱剑倚着树干,察觉到树后轻微的动静,心中警铃大作。 这气息……薄唇微微一弯,放下警惕转身绕到树后,手撑在树干上,双眸危险的盯着眼前比自己矮好大一截,一身黑色劲装还蒙着面的女子,嗓音魅惑:“师尊出现得这么明目张胆,不怕被人发现?” 湿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顾流霜老脸一红:“……”树咚? ~(≧▽≦)~ 这波操作带劲! 可是…… “臭小子你耍流氓能不能分下场合?起开!” 楚大反派厚着脸皮瞎扯:“树就这么粗,我起开就挡不了两个人了。” 顾流霜回头看了一下树的粗度,好像说得挺有理,罢了,就忍他这一次,嘱咐道:“待会儿猎妖记得单独行动,我会给你留记号。” “知道了,师尊您要注意安全,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徒儿不会笑话您的。” “滚!” …… 另一边。 大长老与几位掌门寒暄了一番后,不动声色的退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不一会儿苏长风就走了过来。 “师父。” 大长老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得意弟子,严肃道:“寒水石不仅可以解你体内的毒,助你修复全部经脉,还可以提升你的修为,今日势必要拿到它。” “迷雾森林有寒水石不是什么秘密,想得到它的人不止是我们,楚泠也中了同样的毒,那位会不会也想对寒水石下手?”苏长风隐隐有些担忧,他觉得夺取寒水石不会很顺利。 大长老道:“她的修为再强,也敌不过迷雾森林的众多灵兽,若她对寒水石有想法,今日一定会来,而不是闭关。” 苏长风沉思片刻,摇头道:“徒儿还是不放心,在这个时候闭关,总觉得有些奇怪。” “你说得对,她确实有些奇怪,防人之心不可无,待会儿行动小心一些。” “嗯。” 第五章 险象环生 半个时辰后,动员大会。 “诸位,众所周知凡界与妖界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偶尔有几只小妖出来闹事也被诸位灭杀,两界各自安好生活也算太平。然而,近来妖物大量来到人间兴风作浪,为祸苍生,扰得百姓们民不聊生,实在是太过猖狂!” “我等身为修仙之人,受百姓们信奉,当以造福天下苍生为己任,积德行善造就圆满功德。如今妖孽当道,我等皆有义务替天行道,铲除妖孽!” “当下万妖齐聚迷雾森林,正是铲除这些孽畜的大好时机!诸位响应玄天门的号召,愿意组成猎妖联盟替天行道,让玄天门甚为敬佩,就让我等一举冲进去,剿灭妖孽!” “迷雾森林危险重重,此番围剿必定凶险,但为了凡界太平,剿灭妖物我等责无旁贷,不成功,便成仁!” 玄天门的几位长老拿出领导的架势声情并茂演说了一番激励鼓舞的官方演讲,说得群情激昂,个个斗志昂扬,整军待发,呐喊之声响彻云霄。 “替天行道!铲除妖孽!” “不成功,便成仁!” “剿灭妖孽!造福苍生!” “替天行道……” …… 动员大会结束,猎妖开始。 在山林中不方便御剑,以玄天门为首的猎妖队伍便慢慢走入迷雾森林,每个人面色凝重,小心翼翼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然而走了大半天在外围一只妖物也没有看见,直到走得越来越深入,才遇见一些低阶的灵兽,那些灵兽根本不敢惹这些修士,纷纷逃得远远的。 又走了一刻钟,猎妖联盟才遇到了妖物,遭到它们的猛烈攻击,这些妖物的修为相当于修士的结丹期,没那么容易对付,队伍很快被冲得七零八落,大家伙儿只能靠门派服饰来辨认同门异派。 越来越多的妖物被这边的战斗吸引过来,见这么多同类命丧修士手中,纷纷暴走,与各大门派厮杀,一时间各种虎吼狼嚎。 大长老和苏长风趁机从暗中离开,楚泠一直注意着这师徒二人的动静,师徒二人一走他就立马跟了上去。 大长老和苏长风一路向北,专捡偏僻难走的地方走,路上遇到的也只是些修为不高的灵兽,几个剑诀就能解决。 快进入迷雾森林中圈的时候,四周突然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咆哮,师徒二人立马警戒起来。 几团紫色的火焰突然从四面八方飞来,大长老连忙化出一道银色的屏障挡住,火球先后撞在屏障上,发出嘭嘭嘭的声音,没有任何熄灭的迹象。 大长老脸上的沉稳逐渐消失,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咔嚓—— 屏障突然出现几道裂纹。 “师父!”苏长风瞪大眼睛。 咔嚓咔嚓—— 裂纹像蛇一样很快爬满了屏障,又有几团火球飞来,大长老面色一变,抓住苏长风的肩膀:“快躲开!” 二人腾空的那一刻,屏障骤然破裂,就像被打碎的花瓶稀里哗啦碎了一地,黏都黏不起来。 二人一落地,就有好几头紫色的狼从灌木后窜出来,浑身魔气缭绕,目露凶光,龇牙咧嘴看着师徒二人。 大长老的修为已经达到合体中期,却险先被这些狼伤到,苏长风心下一紧,这些灵兽得是多强大的存在。 “师父,这些狼是什么等级?” 大长老的脸色没比苏长风好到哪里去,放出威压,严肃道:“紫焰魔狼,超圣兽。” “超圣兽?它们不是只生活在迷雾森林中心吗?” “紫焰魔狼几乎不与人接触,见过它们的人寥寥无几,它们不会随意离开迷雾森林中心,更不会无缘无故攻击人。” “师父的意思……它们是被引出来的?” “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重要,重要的是……”大长老迅速扫了四周的紫焰魔狼一眼,凝重道:“狼王有没有跟着它们一起来!” “狼王?”苏长风指着远处问:“是那头吗?” 大长老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的灌木后,一头威风凛凛的高大魔狼正凶狠的盯着他们,浑身上下蒙着一层淡淡的紫气。 大长老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沉声道:“听说紫焰魔狼王的修为已经达到超圣兽后期,如果它已经进阶神兽,这一战只怕凶多吉少。” “嗷呜——”紫焰魔狼仰天长啸,响彻云霄,示意狼群进攻,一时间狼啸震耳,狼群做出攻击的动作,然后争先恐后的扑向师徒二人。 “师父当心!”苏长风连忙掐了个剑诀挡下,眼神冷冷扫了狼群一眼,寒气直升,身形一动,持剑穿梭于狼群之间,矫健如兔,快若游龙。 有几头狼被他伤到,愤怒咆哮,吐出火球攻来,大长老飞身而起,在半空祭出自己的剑,运气剑中,只见寒光熠熠的长剑泛起了一层白色光芒,挥剑而出,一道凌厉的剑气划破虚空与火球撞在一起,生出强劲的罡风,逼得人和狼纷纷后退。 树叶被罡风掀得沙沙作响,有不少枯叶飘飘悠悠落了一地。大长老落地,师徒二人再次与紫焰魔狼交战在一块。 匿在不远处的楚泠兴致勃勃的观赏着这边的打斗,看得心惊肉跳,乖乖,这些狼可都是超圣兽,再升个档次就是神兽,大长老和苏长风联手也只能勉强对付一头,这一来就来一群,够那对师徒喝一壶了。 一个火球突然朝他飞过来,吓得他脸色大变连忙闪开。 轰—— 火球落在他原先躲着的地方,瞬间灰尘漫天,热浪滚滚差点没把他烫死,待热浪灰尘退去,一个冒着黑烟的大坑赫然出现在眼前。 楚泠:“……” !!!!! Σ(°△°|||)︴ 能不能瞄准点?! 要不是他身手敏捷躲得快,被这火球击中不死也得脱层皮! 楚泠极不开心的把怒气发泄在身前的大树上,把树干踹得咚咚咚的响,然后……他就感受到一道冷冷的目光。 扭头一看,他魂都要飞了!紫焰魔狼王不知什么时候发现了他,正对着他龇牙。 “……”完了。 紫焰魔狼王死死盯着他,从喉咙里发出瘆人的低吼,前身微微伏地,随即一跃而起,张开血盆大口朝他扑过来。 !!!!! 楚泠当下也顾不得会不会被大长老和苏长风发现,拔腿就跑,卯足了劲往另一边跑,一边跑一边捏剑诀往后扔。 低吼声就在身后,一个又一个的火球砸在身边的树上,草丛里,灌木中……楚泠背后直冒冷汗,专捡四通八达的狭窄小径跑,一身整洁的衣裳被路上的树枝划得破烂,特别狼狈。 狼群还在作战,狼王追了没多久就折了回去。 逃出生天的楚泠重重呼了一口气,靠在一棵树上休息,嘴里咒骂道:“一头臭狼也敢在老子头上动土,要不是老子被封了修为,谁追着谁打还不一定!它娘的!等老子……什么东西那么闪?” 对面草丛里,一个东西在太阳光下闪闪发亮,楚泠走过去捡起来一看,是一朵用术法凝成的六瓣霜花,他大喜:“师尊!” 霜花在他手中很快就融化成了一滩水,他四下看了看,不远处也有霜花,他顺着路上的霜花寻去,进入迷雾森林深处,这一路没有遇到任何一只灵兽。 他暗想:一定是师尊怕我遇到危险,提前解决了! 楚泠美滋滋的跟着霜花,来到一个阴暗的山洞前。 洞前的千年老树上,红衣女子悠闲的躺在粗壮的枝干上,红衣翩然,看得少年心神荡漾,浅浅唤了一声:“师尊!” 第六章 寻寒水石 顾流霜睁开眼睛瞥了他一眼,看他一身狼狈,忍不住笑出声:“你这是……被人打劫了?” 被人打劫和被超圣兽追杀,前者显然要丢脸一些。 楚泠走过去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说:“谁敢打劫我?被我打劫还差不多,师尊让我悄悄跟着大长老和苏长风,谁料半路会杀出一群紫焰魔狼,我被狼王发现,小命差点交代在那里。” “紫焰魔狼王的修为已经接近神兽,逃跑是明智之举。”顾流霜翻身下树,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为师不笑话你,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这可是你说的。” 楚泠一噎,握着剑咬牙切齿道:“大长老他们说紫焰魔狼是被人引出去的,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引的,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说完抬剑朝前一挥,前面的一块大石头被凌厉的剑气劈了个四分五裂,咔嚓咔嚓碎了一地,掀起阵阵灰尘。 顾流霜扇了扇飘过来的灰尘,看着石块的尸体僵住了:“呃……没必要……” “为何?”楚泠回头来看她。 “因为你打不赢。” “师尊您不相信我?” “哈哈……我怎么可能会不相信自己的徒弟。”只不过你是真的打不赢。 “既然师尊信我,那就莫要劝我!” 顾流霜暴走,朝他脑袋一拍:“臭小子!你想大逆不道以下犯上欺师灭祖不成?” 楚泠不解:“我报仇怎么就大逆不道以下犯上欺师灭……祖了?” 师尊什么意思??? “呃……那个……是为师引出去的。”顾流霜别开楚泠质问的目光,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她实在是不忍心给大反派补刀。 楚泠:“……”他听到了什么? Σ(°△°|||)︴ 他不可置信问:“师尊引出去的?” “……嗯。” “……”所以说,他差点被师尊害死? 被大反派用震惊且心痛的目光盯着,顾流霜心里有些发毛,连忙解释:“寒水石就在紫焰魔狼的巢穴里,不把它们引出去怎么拿?而且大长老也要来拿寒水石,把紫焰魔狼引出去还能拖住他们,一举两得的办法不用白不用,再说了,你这不好好的吗?” 保命符差点没了,她也很后悔的好不好? “看来徒儿好好活着师尊很是失望啊……” “你想干嘛?” “找狼王单挑。”楚泠起身就要走。 “你给我回来!”顾流霜一把将他按回去,轻蔑道:“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还想找超圣兽单挑?老娘都没那个自信放话!” 楚泠惊呆了:“师尊大乘修为,打不过?” “打得过。” “那为何要把狼群引出去?” 顾流霜捧着脸道:“狼狼那么可爱,我才不打它们。” 软萌软萌的,像小灰灰一样可爱到爆炸。 罒▽罒 楚泠:“……”狼,可爱?师尊管那群会喷火的狼叫可爱? ⊙_⊙ 师尊的癖好……好独特。 “走啦走啦,我们赶紧去取寒水石!”顾流霜拉起楚泠朝山洞走去。 山洞从外面看起来又小又阴暗,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里面很宽敞,容纳上百人都不成问题,洞内有很多光芒四射的灵石,把阴暗的山洞照得一片亮堂,各种花草生长得极其旺盛,其中还有不少千金难求难得一见的珍贵药草,最引人注目的是角落里那小山似的金银珠宝,金光灿灿简直闪瞎眼。 “一群狼,居然比老娘还有钱?” 在里面溜达这么久,顾流霜十分客气的给出了一个结论。 隐居大自然过着田园生活,天天数钱数到手抽筋,这正是她没穿越时向往的生活,如今一对比,她活得连群狼都不如,太打击人了! 拿出纳戒,她不客气的把药草拔了个精光,金银珠宝和灵石装了麻袋,然后全部扔纳戒里。 原着里男主来到这个山洞后,对这些身外之物嗤之以鼻看都不看一眼,但她不是男主,她没那么高尚的情操,爱怎么来就怎么来,没一会儿就把山洞洗劫一空。 她洗劫的时候,楚泠在一旁好奇问她:“师尊,您怎么知道寒水石在这里?” “掐指算出来的。” 她总不能自己看过原着?原着里用整整五万字来描述男主如何披荆斩棘找到寒水石的下落,如何只身大战群狼,如何千辛万苦的得到寒水石,大到整个迷雾森林小到路边的一根野草,描述得那么细致,她想不知道都难。 楚泠一脸无辜的拆穿她:“掐指一算不是神仙才会的吗?” 顾流霜:“……” 这个破徒弟!一点都没情商!听不出她字里行间的敷衍吗?较什么真? “为师自学成才!”她没好气的扔下一句话,朝洞的更深处走去。 楚泠低头轻笑,看起来有几分小开心,再抬头又恢复了之前的神情,他连忙屁颠屁颠的跟上去:“师尊等等我!” 原着里说苏长风是在一堆灵石中找到寒水石的,因为寒水石长得与灵石十分相似,苏长风差点认错,不过主角光环还是让他成功从一大堆灵石中辨认出了寒水石。 顾流霜没有主角光环,只能睁大眼睛一块灵石一块灵石的找,见楚泠在远处站着,顾流霜恨铁不成钢的朝他招手:“愣着做什么?过来帮忙!” “可是徒儿不知道寒水石长什么样。” “寒水石是个宝贝,宝贝一般都长得特别,你看哪块石头特别就是它。” 作者舍得用五万字来塑造男主的聪明才智能力毅力,偏偏舍不得多用几百字来好好描述一下寒水石到底长个什么样!顾流霜也只能碰碰运气,大不了把这座山洞搬空。 “特别的石头?”楚泠朝不远处一指,问:“是哪个吗?” “哪个?”顾流霜循着他指的地方看去,只见挨着洞尽头的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干燥杂草,杂草上有一个紫色的蛋,有两个鸵鸟蛋那么大,那里没有灵石,光线暗,所以不容易被注意到。 而在紫蛋的旁边,一块通体晶蓝莹润如玉的圆形石头静静躺在旁边。 顾流霜:“……”长得是挺特别的。 师徒二人走过去,蹲下来查看,顾流霜将圆石拿到手中,登时感受到了一股极寒之气,一层薄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爬满了她的整个手掌。 师徒二人:“……” !!!!!! ∑(°Д°) “师尊小心!”楚泠手疾眼快把圆石打落,握住顾流霜的手小心查看,运气掌中帮她融化薄冰。 “师尊您感觉如何?”楚泠小心翼翼问她。 顾流霜:“……”这大冬天男朋友握手保暖还问你冷不冷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我、我没事。”靠!她害羞个什么劲? “这块石头……” “是寒水石没错了。”顾流霜抽出手,从纳戒里拿出一个防寒御冷的蚕丝手套戴上,把寒水石重新捡起来,疑惑道:“怎么改位置了?” “改什么位置?” “我说这块石头原来不是放这儿的你信不信?” 楚泠毫不犹豫回答:“当然信啊,狼王修为接近神兽,不可能不认得这个宝贝,说不定就是狼王把这块石头叼过来放这儿的。” “呃……说得还挺有道理,不过狼王把寒水石叼过来做什么?孵蛋?”顾流霜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目光落到紫蛋上:“狼穴里,怎么会有蛋?这又是个什么蛋?” 原着里没提到啊。 顾流霜光顾着这颗蛋,手上一个不注意,寒水石从手中滑落,啪嗒一下直直砸在紫蛋上,声音格外脆耳。 二人纷纷被吓了一跳,顾流霜赶紧把寒水石捡起来,屏息凝神看向紫蛋,见蛋上没有损坏,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砸坏。” 话音刚落,就听咔嚓一声。 师徒二人愣住了,不会这么巧? 第七章 小狼崽子 然而,还真t那么巧! 一道裂痕出现在蛋壳上。 顾流霜戳了戳身边的徒弟:“楚泠,你说这里头会是个什么东西?” 楚泠皱眉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说:“也许……是条蛇?” “蛇?太恶心了!”又滑又恐怖,顾流霜表示十分嫌弃,“我觉得应该是只鸟,狼群难不成是想等蛋里的小家伙孵出来后再吃?” “唔,说不定还要等蛋里的家伙长大,塞牙缝和塞肚子狼还是能分得清的。” 顾流霜好奇的用手戳了戳蛋壳:“你有没有听过一个传闻?” “什么传闻?” “听说刚出生的小动物会把第一眼看见的当做自己的父母。” “所以……”楚泠故作沉思,想了一会儿说:“师尊是想和我一起做这颗蛋的父母?” 顾流霜一巴掌拍过去:“滚!我是想说不管这颗蛋里是个什么东西,只要它第一眼看见的是我们,就不会伤害我们。”抄着手胸有成竹道,“不过就算它想伤害我们,也不是为师的对手。” 读者粉丝忍不住拜服顾流霜称她一声霜姐,可不是白叫的。 二人说话间,又听得咔嚓咔嚓两声。 裂痕迅速爬满了蛋壳,像一张蜘蛛网包住了整颗蛋。 师徒二人目不转睛的盯着紫蛋,大气也不敢出,那小心劲儿颇有一种新任父母期盼孩子降生的架势。 咔嚓—— 在师徒二人紧张的注视下,蛋壳终于破开了,从里面出来一头……狼? 顾流霜瞪大了眼睛:“开什么玩笑?欺负我学文科?”狼一胎生动物从蛋里出来?!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这部书的作者有没有学过生物?! “嗷呜~” 浑身通紫的小狼崽用两只柔嫩的小爪爪揉了揉眼睛,轻轻的叫唤一声,像是小爪子挠在心上。 顾流霜的愤怒登时烟消云散,抱起它亲了亲:“我的天呐!好可爱的小宝贝!妈妈……啊呸!姐姐亲亲!” 小狼崽费力的睁开眼睛,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打量着顾流霜,听话的任由她猛亲,还乖巧的蹭了蹭她,嗷呜嗷呜叫唤着,柔软的小爪子踩在她胸上。 “哈哈……好痒……小宝贝真可爱!”顾流霜小心的拨开小狼崽的爪子,将它抱在怀中,咯咯逗着它玩。 目睹一切的楚泠:“……”这不是经常揍他的师尊。 不过,意外的养眼。 他坏笑着凑过去,就着顾流霜的手一起抱着小狼崽:“师尊这么喜欢,不如我们生一个?” (⊙o⊙)哇,师尊的手好软好滑嫩…… 顾流霜瞟了瞟他邪恶的猪蹄,眼睛一眯:“你皮子痒了?”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连师尊都敢调戏,欠揍! 楚泠接收到她危险的警告,讪讪收回手:“师尊您好歹是个女人,不能一直这么粗鲁。” 果然是欠揍! 顾流霜腾出一只手拍他头上:“那就别把我当女人!”她的人设可是天才中的精英,女人中的男人! 小狼崽呜咽着往她怀里缩了缩,明显是害怕了,顾流霜便不再理会耍嘴皮子的楚泠,轻柔的摸了摸小狼崽,疑惑道:“话说你这才刚破壳而出,怎么就能睁眼了?” 楚泠揉着脑袋重新凑过来:“灵兽会用自己的修为为幼崽提供养分,所以灵兽幼崽一出生就自带修为,睁眼爬行对它们不是什么难事,师尊居然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怪哉。” “我又没养过,我怎么知道?”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里有啊。” “书?不看。”她相信的是拳头,九年义务教育,高中三年外加大学四年,她都要看吐了!所以她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不许让枯燥乏味又无聊的书出现在她眼前,出现一本,她撕一本。 “这就显现有一个好学徒弟的重要性了,师尊不爱看书,可以问我。”楚泠自信的拍了拍胸脯,一副老子就是本百科全书天上地下无所不知的得意模样。 顾流霜兜头就给他浇了盆冷水:“好学?你先把你的字练好看再说。“ “……”师尊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吗?他的字写得如此飘逸大气,师尊不欣赏是她的损失。 当然这话他是不敢当着顾流霜的面说的,不然按师尊的脾气摔他个半身不遂都是轻的。 寒水石已经到手,顾流霜也不耽搁时间,恋恋不舍的放下小狼崽后和楚泠离开,谁料小狼崽竟嗷呜嗷呜叫起来,从喉咙发出呜咽声,看起来像个被父母抛弃在垃圾桶里的孩子,十分可怜。 它摇摇晃晃的跑过来咬住楚泠的衣摆,摆明了不想让他们走。 顾流霜哭笑不得,萌宠必杀技——撒娇,太无耻了!和大反派一个样! “哎,看来小动物太黏人也不是什么好事。” 她把小狼崽扒拉开,拽着楚泠就往外跑,才跑了没几步就见好几头狼争先恐后的跑进来,有几头还是带着伤的,看到出现在洞内的师徒二人,狼群傻眼了。 狼王最先反应过来,愤怒的咆哮一声,狼群得了命令纷纷伏低前身做出攻击的姿势,和他们大眼瞪小眼。 “师尊小心,让徒儿来解决!”楚泠向前一步站到顾流霜身前,扔了个剑诀过去,那胸有成竹的样子仿佛先前被狼王追着跑的人不是他。 “这可是超圣兽,你一个结丹期的修士……” 顾流霜话未说完,就见狼王躲过楚泠的剑诀,喷了一团紫红色的火焰过来,火球来势汹汹,楚泠先前见识过这火球的厉害,不禁冷吸一口气,大长老都阻挡不了,他不信自己有这个能力,于是拉住顾流霜往旁边躲,谁料脚下一个不稳师徒二人纷纷摔在地上,顾流霜手中的寒水石骨碌碌滚到一堆灵石中。 嘭—— 火球落下的地方砸出一个大坑,尘烟纷飞。 “你躲什么躲?一团火有什么好怕的?”顾流霜一把推开身上的楚泠,毫不吝啬自己的鄙视:“一群小动物就让你怕成这样,没出息,好好看着!” 她从灵石堆中捡起寒水石扔入纳戒中,起身冷冷的扫了面前的狼群一眼:“哎,老娘终究还是对你们这群小可爱下了手。” 狼王发出一声低吼,狼群就一呼啦吐出好多个火球朝她飞来,楚泠离得远都能感受到火球的炙热。 “师尊当心!这些火……” 后面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就见顾流霜不疾不徐的挥出一道罡风,半空中的火球噗的一下就熄灭了。 狼群:“……” Σ(っ°Д°;)っ 火呢?它们的火呢?! 楚泠:“……”师尊挥出去的应该不是水? “禁止使用明火!”这里可没有电话给你们打119找消防员叔叔,又挥了一道罡风过去,一群超圣兽瞬间被掀飞,惨叫着撞在洞壁上。 楚泠:“……” 天呐!大长老和苏长风联手都难敌的超圣兽,师尊竟然挥挥手用两道风就解决了!他知道自家师尊厉害,但亲眼目睹师尊出手,实在是让人震撼,他若没看错,方才师尊只用了三成力! 三成力,就掀飞了一群超圣兽! 这就是他师尊,一位大乘后期的强者!放眼整个大陆,这种强者能有几位?他之前说师尊有七成的把握进入迷雾森林深处,现下看来,是他小瞧自家师尊了,就师尊这个修为,那必须是九成以上啊! 一种“老子师尊天下无敌”的自豪感在楚泠心中油然而生,迅速占据了他整个心房,这么厉害的师尊,一定要独享! 那个苏长风表面上对师尊的亲传弟子满不在乎,暗地里肯定想当师尊徒弟想疯了,成天和他打架肯定是在玩欲擒故纵想要让师尊注意到! 顾流霜默默的看着脸上表情变来变去十分丰富的楚泠,眉头一皱,踹了他一脚:“发什么神经?走了!” 内心戏活跃得不得了的楚泠被这一脚狠狠踹回了现实,哦了一声乐呵呵跟上去。 第八章 初次交锋 “师尊,您方才太帅了!挥一挥手就把那群狼扇得老远,您是没看见那些狼看您的眼神,头都要和地面贴一块儿了!” “师尊您这么厉害,有空也教教徒儿这招呗?” “要是徒儿也学会了您这招,两手空空也能行走天下!不过这招不大威风,威慑力不够,如果挥剑也能挥出这种破坏力那就好了,又厉害又威风!” 这一路楚泠毫不吝啬自己的崇拜赞美,像只鸟似的一直在顾流霜耳边叽叽喳喳,吵得人烦不胜烦。顾流霜不悦的皱着眉头,手中暗暗拈诀,暗想要不要施个禁言术把这家伙的嘴封上。 太话唠了! 前方突然传来说话的声音,顾流霜神色一凝,伸手捂住楚泠喋喋不休的嘴巴将他拖进一旁的灌木丛里,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猝不及防被拖进灌木丛的楚泠觉得莫名其妙,可是他嘴巴被捂住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顾流霜瞪了他一眼:“给我老实点!” “嗯嗯嗯!”楚泠老实点头。 顾流霜这才放开他,轻轻拨开面前的叶子,小声道:“你看那边。” 楚泠凑过去看,透过顾流霜拨开的小洞,只见两个人出现在视线里,他惊呼:“是大长老和苏长风!” 经历了一番打斗,大长老和苏长风看起来有些狼狈,他注意到苏长风的脸色不对劲,还一直捂住左手,便道:“师尊,看苏长风的样子,他似乎受了挺重的伤。” 顾流霜点点头:“他又不是大长老,和紫焰魔狼打架不受伤才怪。 “他们是要去哪?” “狼穴。”看楚泠一脸茫然,耐着性子解释:“紫焰魔狼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森林外围,大长老不是傻子,肯定猜到了是有人在打寒水石的主意,但不亲自来确认一番他是不会甘心的。” “大长老是紫焰魔狼的对手吗?” “一头两头还好,一群就难说了,我们走。” “好。” 师徒二人屏息凝神小心翼翼的离开,突然响起咔嚓一声,在静谧的森林中显得突兀无比,顾流霜被吓了一个哆嗦,猛地回头瞪着楚泠,视线下移,原来是楚泠不小心踩到一根枯枝。 “师尊……抱歉……”楚泠双手一摊,尴尬笑了笑。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咋不踩个大夹子? “什么人?出来!”一声厉喝传来,同时一个来势汹汹的剑诀朝灌木丛飞来。 “啧,麻烦。”顾流霜漫不经心挥出一道罡风破了剑诀,然后一把推开楚泠,用眼神勒令他老实待着,再把面纱蒙上后才慢吞吞的从灌木丛里走出来。 “阁下是什么人?”苏长风拔出剑,谨慎的打量着她。 眼前的蒙面人一身黑色劲装,看身材是个女人,他探了探对方的修为,什么都探不出,这让他心中一惊,一般情况下,探不出对方修为,要么是对方没有修为,要么是对方修为深不可测,已经强大到了可以随意隐藏修为的境界。面前的人虽然看不清面貌,但浑身散发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冰冷气息,显然并非凡人,属于后者,特别是她的那双眼睛,隐隐让苏长风有种熟悉的感觉。 顾流霜懒懒的伸了个懒腰,语气轻挑:“还能是什么人?女人。” 话落,一道罡风破空而至,苏长风连忙布了个结界,躲在灌木后的楚泠笑得幸灾乐祸:“蠢货,一群超圣兽都不是师尊的对手,一个结界能拦得住师尊?” 罡风碰上结界,毫无悬念的把结界击得七零八落,直逼苏长风面门,清晰的感受到迎面而来的杀气,苏长风心中一咯噔,暗叫不好。 就在此时,一旁的大长老出招挡下了这道罡风,死里逃生的苏长风愣了愣:“师父……” 大长老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道:“为师探不出此人的修为,但她的修为必定在你我之上,此番出手她并未用尽全力为师才能硬接下来,记住,不可硬来。” “是徒儿鲁莽了。”苏长风低下头,一副受教的认错模样。 见此,大长老满意的点点头,对顾流霜道:“不知阁下出自何门何派?” 顾流霜想了想,道:“无门无派,散修一个。” 这么年轻的散修有这么深厚的修为?大长老一脸不信,只当她是不想说,略显恭敬道:“老夫乃玄天门大长老,徒弟无心冒犯,还望阁下看在老夫的面子上高抬贵手。” 玄天门乃是第一仙门,大长老的身份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纵然顾流霜的修为深不可测,大长老也欲搬出身份震她一震,却见顾流霜笑了笑,抄着手道:“不好意思啊,我这人比较记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奉还,高抬贵手什么的,我可没那么高尚的节操。” 嚣张得丝毫不把第一仙门大长老放在眼里,大长老面色一僵,似是没想到此人会这么不给面子,这般嚣张,不过碍于人家神秘的修为他也不能直接撕破脸皮,他冷哼一声,态度明显不如先前那般恭敬:“既是如此,阁下也已经加倍奉还,此事就到此为止。” “你说为止就为止,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阁下的意思,莫非是要与我玄天门死磕到底?”大长老的声音凉下来。 顾流霜无语,什么叫与玄天门死磕?自己惹事能不能不要带上玄天门?玄天门的名声都被你败坏了都! →_→ 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后,她笑道:“正有此意。” 原主被苏长风虐杀,这个大长老的功劳可不小,顾流霜早就想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帮凶,今日这身装扮正好方便她出气。 她还故意拿出纳戒里的寒水石在手中把玩,轻飘飘道:“你们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这块石头么?寒水石就在我手里,有本事过来拿啊。” “寒水石!?这么说是你把紫焰魔狼引出去的?”大长老的声音更凉。 “正是。” “如此说来,我们之间的梁子结大了!” “恩……反正我觉得挺大的。”顾流霜无所谓的摊摊手。 大长老简直要被她气死,他堂堂第一仙门的大长老,何时受过这种气?冷笑道:“哼,老夫本来还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现在看来是没这个必要了。” 顾流霜继续气他:“本来就没必要。” “狂妄小儿!今日不把寒水石留下就别想走!” 旁观的苏长风忍不住担忧开口:“师父,此人的修为……” 大长老打断他:“不试试,又怎能知晓她是不是故弄玄虚故意隐藏?” “可万一……” “没有万一!寒水石千年难逢,到手的机会不能白白错过!”大长老微眯着眼,沧桑的双眸泛着阴冷的冷光:“为师同她周旋,若有机会你便出手。” “……是。” 嘱咐完后,大长老便释放合体威压,唤出佩剑运气剑身,点地而起攻向顾流霜:“受死!” 合体修为的威压一释放,便见周围阴风四起,狂风怒号,树叶沙沙作响,天地变色,长剑划破虚空来势凶猛,大有一剑就了结顾流霜的架势,眨眼间就来到了顾流霜面前。 然而顾流霜却还是不慌不忙的模样,像是没看到面前的长剑似的,一直躲在灌木丛后的楚泠此时也不禁担忧起来,大长老这个阵势……看起来有点厉害啊…… 长剑越来越近,近在咫尺,眼瞧着就要刺穿顾流霜的喉咙,大长老眼中带上了几分胜券在握的自信神色。 苏长风看着一动不动的人,喃喃自语:“这种时候还无动于衷,看来真的是故弄……” 他后面的话突然卡在了喉咙里,因为狂风停了下来,而大长老的长剑停在了顾流霜的喉咙前,整个人一动不动! 第九章 渡劫尊者 “你说,谁受死?”顾流霜的两根手指夹着剑身,语气淡漠。 大长老盯着面前的女子,艰难的吐出一个音节:“你……” 他深知自己这一剑用了多少力气,又注入了多少修为,可面前这人轻飘飘一夹,就把剑夹住了?! 而且!他的修为居然在一瞬间全被压制了!灵力,法术通通被禁锢!说个话都异常困难!目前在修真界能做到这些的,也就只有大乘强者和渡劫期尊者,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那个人!那个口口声声说在闭关的女人! 可是他方才探过,这人身上的气息却与掌门相差甚远!但不管到底是不是掌门,此人都是个不好惹的主! 这是大长老得出的结论! “哼,就这点小伎俩也妄想让我死?”女子面纱下的唇角微微一勾,闭上双眸轻轻一折,长剑便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 大长老:“……” 他他他……他的剑?!断了!!! 苏长风:“……” 楚泠:“……” 这把剑,好像是一把神器来着…… 静默三秒。 神器?! Σ(っ°Д°;)っ 两根手指就把神器给折断了!这手指玄铁做的? 在一片鸦雀无声中,女子清眸猛地一睁,大长老竟噗地一下吐了一口鲜血,往后几步踉跄,被瞬移过来的苏长风接住:“师父!” 暗处的楚泠已经傻眼了,师尊做了什么?!师尊有做什么吗?!师尊什么都没做啊! 苏长风脸上布满了焦急神色,一口一个“师父”喊着,护师心切的他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对方的对手,持剑就要为自家师父讨回公道,却被大长老拉住了。 “师父,您这是?” 大长老捂住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气,颤着声音道:“神、神识……” “什么?”苏长风没听懂。 大长老缓了缓,解释:“神识攻击。” 神识攻击,除了仙界的神仙,在修真界便只有渡劫期的尊者能使用,闭关的那位尚处于大乘,那面前此人,自然不可能是她了…… 渡劫期的高手修炼到渡劫后期便可飞升上界,故以修真界的渡劫期尊者寥寥无几,目前已知的有两人,至于是哪两个人无人知晓。 想不到此番一行会遇到渡劫尊者,这是大长老从未料想过的,他之前还怀疑一个年轻的散修怎么可能有那么深厚的实力,现在看来是他错了,渡劫修为没个几百年是修不来的,就算是天才也得要个一百年,这姑娘看着年轻,谁知道她活了多少年? 他叹了口气,看向顾流霜:“面对渡劫尊者,老夫输得心服口服。” “她是渡劫尊者?”苏长风睁大了眼睛,手上的剑突然就拿不稳了。 大长老点头:“嗯。” “你这老头还算有点眼力。”顾流霜扔掉手中的断剑,负手踱步:“贵派掌门与我是旧识,看在顾掌门的份上我就不与你们计较了,你们走。” 正在感叹出门没看黄历的大长老听了这话,差点没一口血吐出来,人都打完了才说不计较,装什么宽宏大量?先前是谁说自己记仇的? 只恨他是合体期,合体期在修真界实打实是个强者,可在大乘期和渡劫期面前就显得小巫见大巫了! 看人不爽又干不掉人家的无力感深深笼罩在大长老心头,他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合体强者当得是多么憋屈。 “师父,您感觉如何了?” 大长老被苏长风唤回神思,他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才满怀憋屈的向顾流霜感恩戴德:“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自家师父都如此低眉顺眼了,苏长风也不敢怠慢,连忙道:“多谢阁……前辈手下留情。” 顾流霜:“……”前辈?她看起来有这么老吗? -_-|| 怕这里的打斗引来别人,她没好气的开始赶人:“你们到底走不走?我数三声你们再不走……” “走走走,我们这就走!”苏长风连忙御剑带着大长老离开,生怕晚了一秒顾流霜就会反悔继续纠缠他们。 师徒二人离开后,楚泠才从灌木丛后出来,拉着一张脸看起来十分不开心。 “师尊,您是什么时候进阶渡劫期的?”方才的对话他一字不漏都听清楚了,师尊已经到了渡劫期,可他竟然不知道! 他可是师尊最亲近的人,他居然不知道!他这个徒弟未免也当得太失败了! “唔,这个……这几日我不是假装闭关唬那群糟老头子嘛,为了演得逼真一些我就待在屋子里修炼,一不小心就突破瓶颈进阶了。” 顾流霜说得轻松,随意得像问你今晚吃什么似的,然而楚泠听得一点也不轻松,瞧这话说得,不小心?什么叫不小心?别人用好几年都难以突破的瓶颈,对师尊来说竟然只是一个不小心? 修仙之人皆长寿,他没记错的话,师尊今年才三十八岁。 三十八岁就成了渡劫尊者……这是什么人神共愤的鬼才?! “为什么我就没这么幸运的不小心?”楚泠突然觉得老天好不公,师尊进步得太快,内心有点方怎么办? 顾流霜以为是自己突然进阶打击到了他,难得温柔的安慰:“乖啦,修炼这种事是细水长流的大事,急不来的,不然容易走火入魔。” 呃……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什么,总觉得把“走火入魔”这个成语用在楚泠身上,很别扭,有说不出来的不对劲。 罢了罢了,不管别不别扭对不对劲,成语没错就行。 楚泠道:“我才不会走火入魔。” “行行行,为师知道你厉害能控制住自己。” “我是真的不会走火入魔。” “放心,为师相信你。” “我觉得师尊您不信。” “……”沉默三秒,顾流霜耐心告罄,爆发了:“我说信就是信!你爱信不信!不信滚蛋!”这个破孩子真是太不乖了! 楚泠感受到顾流霜的怒火,笑得人畜无害:“徒儿相信师尊。” “……”兄弟你真香了。 嗷—— 吼—— 说话间,地面突然一阵震动,那震度跟七级地震差不多,远处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妖吼虎啸还有咚咚咚的声音。楚泠放出灵力去探查,登时就变了脸色。 “发现什么了?”顾流霜抱着手问。 “师尊……是妖潮。” “那晚那只小兔妖说它们是为寒水石来的,寒水石在超圣兽的地盘它们有所忌惮才一直按兵不动,如今我们把寒水石拿了出来,它们待不住了。” “师尊别担心,徒儿不会让它们伤害您!”楚泠自信的拍拍胸腹,一副大义凛然誓死保护长辈的模样。 “呵呵……”顾流霜嘴角抽了抽,一把推开他:“你还是先保护你自己。”区区妖潮而已,她江潮海潮早潮晚潮发潮回潮什么潮没见过? 一群小动物,不知道建国以后不许成精吗? 释放出渡劫期威压向四周袭去,霎时间天地变色,狂风大作,墨发飞扬,让妖群前进的步伐戛然而止。 方圆百里不论是妖是兽,不论品阶高低,皆被这强大的威压压制了修为,来自强者的压制让它们感到惶恐,惊慌的嚎叫,一些低阶的妖和灵兽无法承受这威压而七窍流血,更是加剧了恐慌。 妖群一时间鬼哭狼嚎,乱做一团。 一直在注意着妖群情况的楚泠目瞪口呆,这人家还没到跟前,就……被团灭了?! !!!∑(°Д°ノ)ノ 顾流霜用神识扫了一圈,发现没有能站得起来的,才收回威压,无趣的打了个哈哈,拍着楚泠的肩膀说:“走了。” 还以为能遇到几个强大一点的妖,结果全是一群弱鸡,太没意思了。 楚泠:“……”师尊那一脸失望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远处,各族妖王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擦着嘴角的血迹,从恐慌中回过神。 第十章 画风不对 “方才那、那是渡劫期的威压对?” “对……是渡、渡劫尊者!迷雾森林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厉害的大能?” “太可怕了,这是什么恐怖的修为,只释放了一点威压……就把我们压制得动弹不得!” “岂止是被压制?连灵魂都差点被撕碎……” “我们是循着寒水石的灵气来的,看样子寒水石是被这位大能拿走了,哎,可惜我们在这里守了这么多天!” “可惜什么可惜?能捡回一条小命就不错了!” “哎呦……不知道是哪个小妖崽子趁乱踩了本王一脚!” 众妖王:“……” -_-|| …… 楚泠是跟着大部队来的,不能直接和顾流霜回去,送他回大部队的路上见他不说话,安静得不像他,顾流霜便问:“你怎么沉默寡言的?是不是有心事?” 楚泠叹了口气,复杂的看着她:“师尊已是渡劫期,用不了多久就会飞升上界了……” “呃,所以你想说什么?”大反派这个眼神再加上这个语气,让她有点方,不就是个渡劫期吗?怎么被他说得像要死了似的? 楚泠垂眸道:“师尊飞升以后,应该不会再管徒儿了。” “……”顾流霜风中凌乱,这始乱终弃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不过大反派的心事竟然是怕自己不要他,别说还挺可爱的,她抬手揉了揉大反派的脑袋,用一种慈爱的目光看着他:“虽然你总是惹祸,但为师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和别人不一样,为师等你一起飞升。” 那语气那神情那动作,简直就跟哄第一天上幼儿园的宝宝似的。 这个安慰,楚泠显然很受用,黯淡的眼睛亮了亮:“师尊,会等我?” “嗯。”顾流霜慈爱点头。 呵呵,男主一日不下位,她飞升有个毛用?就算当了天帝依旧逃不过被男主虐杀的命运!所以她怎么可能离开救命稻草? 得到满意的回答,楚泠就像是找到港口的帆船,欢喜不已,欣喜道:“那……师尊可要说话算数。” 顾流霜胡乱点头:“算数算数,赶紧滚回你大部队去!” “师尊,那徒儿回去了。” “走走走,赶紧的。” “师尊……” “你再啰嗦一句废话信不信我把你扔过去?”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这是拖延症,得治! 在她的威胁下,楚泠只得把剩下的话全憋回去,老老实实回到大部队。 顾流霜嘟囔了一句:“这才像话嘛!”就离开了。 回到玄天门顾流霜直接往床上一趴,就这么睡了过去,她这一觉睡到傍晚才醒过来,醒来的时候楚泠正趴在床沿,用手指饶有兴趣的戳着她的脸。 “……” “……” 视线相对,顾流霜首先叫起来:“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楚泠不慌不忙道:“徒儿在师尊屋子里,很奇怪吗?” 顾流霜:“呃……” 注意到身上的衣裳不一样,她又叫了起来:“我衣裳谁换的?”而且里里外外都被换了个遍! 楚泠撑着下巴说:“徒儿在这里,还能是谁换的?” 她握起拳头哈了口气:“是么?” “……”楚泠嘴角一抽:“是绿芜给师尊换的。” 顾流霜一巴掌拍他头上:“臭小子。” 楚泠笑了笑,把她从床上扶起来:“师尊您饿不饿?徒儿给您煮了饺子。” “你什么时候会煮饺子了?”顾流霜惊悚,她可是清楚的记得前次楚泠想帮她做菜,结果把厨房弄得乱七八糟的事,还煮饺子……顾流霜朝外喊道:“绿芜!” 绿芜走进来:“掌门有何吩咐?” “厨房没事?” “哈?”掌门您在说什么啊奴婢听不懂…… 楚泠内心仿佛遭受了一记暴击,淡淡道:“师尊,徒儿没把厨房怎么样。” 闻言,绿芜想到一个时辰前楚泠下厨的事,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回道:“掌门放心,厨房没事。” 不过您可能有事……想到楚泠做出来的饺子,绿芜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顾流霜半信半疑,挥手让绿芜退下。 “师尊,这下您相信徒儿会下厨了?” “……嗯。” 楚泠把一旁的食盒拿过来,端出里面的饺子,一边道:“徒儿一直用灵力温着,师尊快尝尝。” 他把饺子递给顾流霜,顾流霜看着碗里花花绿绿一坨一坨的……不明物体,脸黑得不能再黑,这t是饺子?逗她呢? (▼へ▼メ) 呵呵……她收回刚才的话,大反派要是会下厨,那她就是厨神级别! 见顾流霜一动不动,楚泠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师尊?” 顾流霜回过神:“啊?” 她的这个反应在楚泠看来就是嫌弃,满满的嫌弃,让楚泠十分受伤,他垂着头道:“师尊若是嫌弃的话,徒儿就拿去倒了。” 这不是大反派的画风!!! 顾流霜在心底呐喊,撒娇她忍了,卖萌她忍了,可这动不动就装可怜……我滴个娘诶,原着里的大反派可是只痞坏痞坏的小狼狗,看谁不爽就咬谁,也就只有全书的高冷担当“顾流霜”能管得了他!后期黑化后更是全书高冷担当的继承者! 现在她这个冒牌货穿越过来,把“顾流霜”的高冷人设崩得一塌糊涂就算了,怎么大反派的人设也崩了?崩一送一? 现在的顾流霜真的特想对楚泠大吼一句:“你是小狼狗不是小奶狗!” 哎……顾流霜无奈扶额,拉住伤心得不得了的楚泠,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你等下。” 楚泠就停下来看着她,眼中带上了希望的小火苗。 “……”能别用这种眼神看着她吗?她害怕。 “咳咳,那个……”她朝楚泠伸出手,说:“给我。” 楚泠登时喜上眉梢,把碗往她手里一塞,眉飞色舞道:“师尊慢用!” 顾流霜瞟了他一眼,慢吞吞的舀了一勺……饺子汤塞进嘴里,她已经做好了味蕾被毒害然后她以八百米冲刺的速度去倒水漱口的准备。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碗饺子居然意外的好吃?! 顾流霜愣住了,开什么玩笑?是她的味觉失灵了? (⊙o⊙) “师尊,味道如何?”楚泠凑过来问。 顾流霜点头:“嗯,还不错。”卖相打零分。 又舀了一口。 得到承认,楚泠继续道:“这可是徒儿的第一次。” 顾流霜嘴里的饺子汤差点喷出来! “咳咳咳……” 呸呸呸!什么第一次?在后面加个下厨会死吗?干嘛要说得这么容易让人臆测? 楚泠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会让师尊呛到,连忙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故意道:“徒儿知道自己煮的饺子好吃,师尊不必吃得那么急,不够还有。” 顾流霜:“……”是梁静茹给你的勇气吗? 在大反派如狼似虎的注视下,顾流霜终于将一整碗一言难尽的饺子全部吃光,连一滴汤也不剩。 她打了个嗝,摸着肚子说:“饱了。” 话音刚落,她的肚子就十分不给面子的咕咕叫起来。 顾流霜:“……” 楚泠哈哈大笑起来,笑道:“师尊,徒儿记得玄天门有条门规是不可口是心非!” 顾流霜一个眼刀子杀过去,楚泠立马止了笑,道:“厨房还有,徒儿去给您盛。” “别——”顾流霜的尔康手还停在空中,楚泠就已经没了人影。 天呐!她可不想再吃那花花绿绿的三无产品! 楚泠用法术遁到厨房,来回非常快,很快就重新盛了一碗饺子回来。 “师尊慢用。” “这个……”顾流霜看着碗里卖相漂亮色香味俱全的饺子,挑挑眉:“你别说是你做的。” “就是徒儿做的。” “……”她为什么有种被耍了的感觉?她问:“那刚才的那碗?” 楚泠回答得云淡风轻:“那个是失败品。” 顾流霜:“……”确认过属性,还是条小狼狗! 于是某条作天作地的作死小狼狗成功收获了一顿暴打…… 第十三章 再入狼穴 大长老一愣,自责道:“若是他人,为师还能为你争上一争,奈何人家是位渡劫尊者,算个半神,为师也是有心无力。” “师父不必自责,会遇到渡劫尊者是我们都没有料到的,倒是徒儿害师父受了伤。” “这不怪你。”合体修为遇到渡劫修为,傻子都能知道结果。 让大长老疑惑的是修仙之人修炼到渡劫期,都会择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避世,等待历劫飞升,不再参与世事,哪怕是妖魔鬼怪为祸人间,他们也不会出手。 这次在迷雾森林遇到的渡劫尊者显然是冲着寒水石来的,可是一个快要飞升的修士,要寒水石做什么? 上界什么宝物没有? 大长老百思不得其解。 “贵派掌门与我是旧识,看在顾掌门的份上我就不与你们计较了,你们走。” 那人说的话在脑海里回响,大长老的疑惑又加了一重:“那人说她与掌门是旧识,掌门也算是老夫看着长大的,何时认识了这么厉害的人物?” “徒儿听闻掌门未继承掌门之位时,有段时日下落不明,也许就是那时候认识的。”苏长风说出自己的猜测。 他刚入玄天门那会儿,没少往玄天门的藏书阁跑,翻到一本录有历代掌门生平经历的书,上头正好记有一些顾流霜往昔的旧事。 苏长风的话给了大长老提点,他仔细想了想,深沉道:“以前的掌门天资平庸并无什么修炼的天分,修炼了十几年也只是个小小的炼气期修士,不得先掌门的看重,因此性情极为软弱,连个外门弟子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她十八岁那年突然失踪了五个月,回来后不仅性情大变,修为更是从炼气期升到了大乘,先掌门曾问过她,她说自己是得了高人相助,莫非……” “师父是怀疑掌门修为突升与我们遇到的渡劫尊者有关?” 大长老点头,脸上凝重的表情松了松,对苏长风道:“时间不早了,你早先休息,解毒的事就交给为师。” “嗯。” “修炼的事记住不可操之过急。” “徒儿明白。” 大长老这才放心,踏着月色离开。 月亮慢慢躲入云层里,隐了朦胧的月华,夜凉如水。 翌日。 顾流霜还没睡到日上三竿就听到院中响起呼呼哈哈霍霍嘿的声音,她不满的哼哼几声,拉过被褥把脑袋蒙住,总算安静了。 然而始作俑者像是故意和她作对似的,把声音弄得更大声,乒乒乓乓吵得不得了。 顾流霜:……”听这动静不用猜就知道是某个作死小能手! 她掀开被褥翻身下床,开门的时候还顺手抄起一个琉璃杯和一盆仙人掌,站在门前酝酿了一把怒火,打开门就是一阵河东狮子吼:“楚泠你个小王八蛋大清早弄啥嘞?!你拍谍战片还是表演功夫熊猫?敢吵老娘睡觉你是不是嫌命太长!给我滚——” 顾流霜扔出手中的仙人掌盆栽,仙人掌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直直朝楚泠脸上砸去。 楚泠惊悚,娘诶!仙人掌!!! 他闪身一躲,仙人掌险险从他脸旁擦过,只差一丢丢就砸中了他俊美绝伦英俊潇洒的脸! “呼!好险好险……嘶!” 啪地一声,楚泠没有被仙人掌砸中,却被后来的琉璃杯砸了个满脸,正好砸在他的额头,疼得他冷吸一口气,额头登时就鼓起一个圆润的大包。 “师尊……”为什么每次都和他的英俊的脸过不去? 绿芜从院外走进来,刚好目睹了一切,经过他身边时淡定吐出两个字:“活该!” 楚泠:“……” 顾流霜看着乱七八糟的院子,怒气值是直线上升,朝楚泠怒吼:“这么爱练功,那就去绕着整个玄天门跑一百圈!”爱练功没罪,可吵到她睡觉就是弥天大罪! 她觉得非常有必要在门规上加上一条:不许打扰掌门睡觉! 特别是某人! 被吵得没了睡意,顾流霜狠狠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绿芜,来帮我梳洗!” “是,掌门。” “诶,师尊!”楚泠收起剑跑过来:“师尊可别忘了今日要去狼穴……” 嘭—— 顾流霜一挥手把门关上。 “……找寒水石。”楚泠后怕的摸着差点挂掉的鼻子,把后面的话说完。 梳妆的时候顾流霜一直在骂骂咧咧,绿芜极力憋着笑,忍得非常辛苦。 楚泠突然从牖边冒出来:“师尊我可都听到了。” 顾流霜:“……” 绿芜:“……” “师尊您一定要记得去狼……” 顾流霜抄起胭脂盒砸过去:“滚!” 楚泠立马闪人。 用早膳的时候,某人又从桌子底下冒出来:“师尊您记得去……” “滚!”顾流霜一筷子插下去。 楚泠再次闪人。 吃完早膳,怕楚泠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又从那个犄角旮旯冒出来吓人,顾流霜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御剑火速赶往迷雾森林。 飞过练武场,练武的门生只见一道红影刷地一下就掠过去,纷纷震惊了。 “刚才过去的……是个什么东西?” “呃,好像是一只红色的鸟?” “什么红色的鸟?哪只鸟这么不怕死敢在咱们门派天上飞?那分明是个人,你们都什么眼神啊?” 此言一出,众门生皆想起几个月前,掌门让他们全体练习弹弓,还给那个训练取名叫什么愤怒的小鸟,让他们吃了整整一个月的鸟肉……后来玄天门方圆百里,再也没见过任何一只鸟的踪迹。 “红色的,咱们门派好像就只有掌门穿红衣裳。” “兄弟自信一点,把好像去掉。” “……” “诶,怎么没看见二师兄?” “大长老让二师兄下山办事,晚上就回来了。” …… 昨夜差点走火入魔留下了一些后遗症,不方便御剑,所以苏长风此行全靠步行,他走到半山腰饮水解渴时不小心一瞥,就瞥到在天上飞的红色身影。 他定睛一看,那是……掌门? 掌门这个方向,好像是迷雾森林。 难道掌门要去迷雾森林?苏长风暗想。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是好奇心作祟,他莫名其妙的就跟了上去,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在天上了。 他看了看自己要去的方向,重重叹了口气,罢了,既然跟来了就去看看掌门有什么急事,如果真是十万火急的事,兴许自己还能帮上一些忙。 至于师父交代的事,并不是什么大事,耽误一些时间没什么的。 苏长风本想追上去问问顾流霜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急事,可是顾流霜飞得实在是太快了,任他怎么加速也追不上,飞到迷雾森林上空的时候顾流霜才慢下来。 苏长风瞅准机会就要追上去,结果顾流霜突然加速冲进了迷雾森林里,不见了。 楚泠:……”掌门果然是来迷雾森林! 可是掌门来迷雾森林做什么?苏长风不解,于是加快速度跟上去,他在一片草地降落,用灵力四处搜寻,并未探到顾流霜的踪迹。 “掌门是去哪儿了?”他喃喃自语,走进树林里,继续用灵力搜寻,还是没有。 就在这时,他突然探查到了一丝微弱的灵力……不对!是妖气! 附近有妖! 苏长风心中警铃大作,握住剑小心翼翼的朝妖气靠近,他走到一棵大树前,妖气越来越重,特别是树后。 “应该就是这里了。”他暗想,握紧剑旋身到树后,厉喝出声:“何方妖孽在……” 看到树后的妖,他后面的话一下子就卡在喉咙,卡了半天只冒出一个音节:“你……” 第十四章 远古秘境 清晨的雾气渐渐散去,一日内打了两场架的紫焰魔狼也从睡梦中苏醒,一头醒得最早的紫焰魔狼从巢穴里慢悠悠的走出来,仰天咆哮一声。 嗷呜—— 接着便趴在地上打了个滚儿,又伸了个懒腰,今日晴空万里风光无限好,正是在大森林里撒丫子狂欢的好时光,然而…… “嗨,我们又见面了。” 顾流霜站在狼穴洞口,露出一个自认为和蔼可亲的笑容朝它打招呼。 伸懒腰的紫焰魔狼:“……”这个人类的气味有点熟悉啊,就像昨天打它们的那个……等等!打它们的? !!!!! Σ(っ°Д°;)っ “大王!那个人类又来了——” 顾流霜:“……”原来你们真会说人话啊。 紫焰魔狼这一嚎,狼群一呼啦全从洞里跑出来,警惕且恐惧的盯着她,狼王惊恐问:“你你你……不对,上仙您又来做什么?” “上仙?哎呦,怪不好意思的,不敢当不敢当。”顾流霜谦虚一笑。 狼王道:“能当能当!” 顾流霜也不忸怩,开门见山道:“昨天我拿错东西了,重新过来拿。” 狼群害怕的盯着她,一脸不信。 顾流霜干笑:“我真是过来拿东西的,放心,不打你们。” 狼王道:“您发誓!” “好,我发誓,不打你们。” 狼群这才松了一口气,狼王恭敬问:“上仙您要拿什么东西?”它这儿的东西可都被搜刮得差不多了。 顾流霜上前一步:“那东西叫寒水石,蓝色的,你们有没有看到?” 虽然顾流霜已经发了誓,但她给狼群留下的心理阴影面积实在是太大了,见她一动,全部整齐划一后退了一步,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寒水石?什么东西?” “没听过,五颜六色的石头倒是有一大堆,但昨儿个不是被你全拿走了吗?” “不只是石头,还有我千辛万苦叼回来的金光闪闪的宝贝!也被你拿走了!” “连一堆破草也不放过!” 众狼无语,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癖好? 被控诉的顾流霜:“……”不就搜刮点狼脂狼膏吗,你们那嫌弃的眼神几个意思? “嗷呜~” 一个紫色的肉团子从狼群中挤出来,在同类惊恐的注视下跌跌撞撞跑到顾流霜脚边,两只小爪爪扒拉着她的裙摆:“嗷呜~” “快快快……快回来!”狼王脸色大变。 小狼崽压根不听,继续蹭着顾流霜。 狼群惊悚,完了完了,大王的崽崽要完蛋! 但是,让狼群没想到的是顾流霜竟然弯腰把小狼崽抱了起来,还温柔的亲了亲它的脸,咯咯笑道:“你还记得我啊。” 狼群石化在原地:“……” “你这么亲近我,会不会被你同类当成叛徒啊?”昨天她可是把狼群打了一顿。 小狼崽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她。 “……”算了,看样子这个还不会说话,她看向如遭雷劈的狼群:“让一让啊,我自己进去找。” 求人……不,求狼不如求己。 她一开口,狼群再次整齐划一的给她让出一条小道,低伏着头:“上……上仙请。” 这阵势,简直就是领导来基层视察嘛! 顾流霜满意的抱着小狼崽走进洞里,她经过时,旁边的紫焰魔狼都忍不住抖上一抖,就怕她突然下毒手再甩一阵风过来把它们掀飞。 进了洞,顾流霜把小狼崽放下,然后开始按记忆寻找寒水石,在一堆灵石里翻了半天,总算让她找到了寒水石。 “喂,你们……” “上上上……上仙请便!”狼群在她身后哆哆嗦嗦。 “……”顾流霜嘴角抽了抽:“我话还没说完呢,我有这么可怕吗?” 狼群异口同声:“不可怕!上仙一点也不可怕!” “……”呵呵,她差点就信了。 “我来过这里的事,你们就当做不知道,明白没有?” “明白明白!我们保证守口如瓶!” “嗷呜嗷呜~”小狼崽开心的蹭着她。 顾流霜蹲下身摸了摸小狼崽的头,和它道别:“小宝贝,姐姐要走咯。” 小狼崽又嗷呜嗷呜叫唤了几声,然后在顾流霜起身的刹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咬住她拿着寒水石的手。 小狼崽的牙齿不是很锋利,不过把人咬出血还是绰绰有余,它这一口下去,顾流霜的手立马见了血。” 顾流霜:“……” 狼群:“……” 在一片鸦雀无声中,一头狼惊悚嚎起来:“啊啊啊!大王您儿子咬咬咬……咬了上仙!” 顾流霜眉头一皱,在狼群看来是发怒了,吓得狼群瑟瑟发抖,而实际上,顾流霜只是奇怪寒水石的反应。 鲜血沾染寒水石,只见寒水石内部发出了淡淡的光芒,光滑的表面也出现了一些细密的纹路。 “这是……”顾流霜眉头皱得更深,这个情节怎么有点熟悉? 让顾流霜回忆的时间不多,因为她刚想起是怎么回事,眼前就蓝光一闪,然后是铺天盖地的眩晕,比坐过山车绕珠穆朗玛峰十个来回还晕! 蓝光退去,顾流霜已经不见了踪影。 狼群:“……” ???? Σ(°△°|||)︴ 上仙人呢?! …… 不知过了多久,顾流霜才从眩晕中缓过神来,周围的灵气很足,跟的自来水似的,于是她就一个劲儿的猛吸,吸呀吸,她饶有兴趣的吸着,吸得差不多了,她的灵台也开始清明起来。 她听到有人在旁边说话,听起来还十分激动。 “啧啧啧,真漂亮,不愧是我亲闺女!” “就这颜值,分分钟秒杀二狗子的后宫团,再配上一身嚣张的红衣,榜首必须是你啊!” “哎,可惜了这么个美人儿,当初我怎么就手贱要把你写得那么惨?” “虽然我是上帝,但二狗子是一个成熟的二狗子,怎么就不能有点自己的想法呢?多好的一个美人儿啊!” “哎,怎么就让二狗子给祸害了呢?我可真是个罪人。” 这人说的话她怎么有点听不明白?有些词汇……莫名的熟悉啊…… 顾流霜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在说话,可是眼皮万分沉重,怎么睁也睁不开,她只好作罢,努力屏蔽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人,回想方才的事。 方才,她在寒水石蓝光暴起的那一瞬,忽然想起了自己漏掉的剧情——关于苏长风得到寒水石后修为突然猛增的原因! 天下人皆知寒水石是个医死人肉白骨解百毒的宝物,可谁能想到,这不过是寒水石的伪装,寒水石确实能医死人肉白骨解百毒,但真正的寒水石,其实是一把钥匙。 一把让五界为之疯狂的钥匙! 在原着里,苏长风用寒水石解了毒,后来在一次打斗中受伤,意外唤醒寒水石,进入了一个蕴藏着远古力量的秘境,在里面遇到秘境守护人秋暮,也就是他的二老婆。 等等!顾流霜神思一滞,二老婆?! 她这个情况,百分百是误进了远古秘境,据她所知,远古秘境里就只有秋暮一人,那方才说话的……是二号官配?! 卧槽!二老婆出场这么快?! 顾流霜的灵台瞬间彻底清明了,她猛地睁开眼睛,一张放大的脸撞入她的眼帘。 顾流霜和面前的人大眼瞪小眼,三秒钟后…… “哇哇哇!” “啊啊啊!” 两人同时受了惊似的往后退,顾流霜睁大眼睛打量着面前的人,肤如凝脂,长发飘飘,一身绿色罗裙。 关键是绿色! 秋暮就是一身绿!绿到你发慌的那种绿! “二老婆!”顾流霜脱口而出。 第十五章 亲妈登场 秋暮:“哈?” 顾流霜咽了咽口水,确认问:“你是不是叫秋暮?” “是啊。”秋暮大方承认,她就是外挂屌炸天、酷炫狂霸拽的直男偶像苏长风的二号官配,秋……她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等等!这个顾流霜有点不对劲啊,说好的全书高冷担当呢?说好的霸气侧漏呢?说好的从容镇定呢? 怎么有点不符合人设! 一堆疑问争先恐后冒出来,她又注意到了一个大问题:“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顾流霜一愣,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呃……”她能说自己看过原着吗? 秋暮眯了眯眼睛,死死盯着她:“还有你方才说什么二老婆?” 头一次被人这么打量,顾流霜有些不爽,脑筋一冲,快言快语道:“你还说了颜值后宫团和上帝,我说句二老婆怎么了?” 话说出口,不仅是顾流霜自己呆住了,秋暮也呆住了,两人的脑子皆是一嗡,似乎有根弦啪地一下崩断了。 秋暮首先回过神,满脸懵逼:“颜值,你懂?” 顾流霜茫然点头:“嗯。” “后宫团,你懂?” “嗯。” “上帝,你懂?” “嗯。” “二老婆,你也懂?” “全都懂……” 两人再次面面相觑,空气瞬间陷入诡异的安静。 几秒钟后,率先缓过来的秋暮猛地一拍手,惊喜道:“我就知道你不是真正的顾流霜!霜姐怎么可能会被我吓到,还有那么大的反应!” 顾流霜也缓过神来:“你也不是真正的秋暮。”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原着里的秋暮寡言少语,是个神秘感爆棚的官配,哪像面前的这个秋暮……简直就一话唠。 秋暮点头承认,顾流霜就激动问:“我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你是什么国籍?” 秋暮惊喜万分:“我也是!” 呦呵,还是同胞。 “你认识我,你也看过《谋天》这部小说?知道剧情?” “当然知道啊!我自己写的能不知道吗?” “那就太好了!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顾流霜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猛地看向笑容满面的秋暮,周身气压直线下降:“你说什么?” 秋暮:“……”她她她说什么了? 顾流霜咬牙切齿道:“你写的?你是作者摩!斯!密!码?” “不,我不是摩斯密码!”联想到这位同胞宿主的结局,秋暮瞬间明白怎么回事,下意识否认补救。 “呵呵……”顾流霜嘴角抽了抽:“你觉得我会信?嗯?” 秋暮认亲的喜悦登时被某人的冷意冲刷得一干二净,她往后退了一步,干笑道:“呃,好我是,冷静,淡定,中华民族是爱好和平的民族。” “和平你妹!你个混蛋作者为什么要把顾流霜写死?还死得那么惨!为什么挖坑不填!你是我见过的最不负责任的作者!”顾流霜冲上前抓住想溜的某人,按住肩膀一阵猛晃:“太!混!蛋!了!” 秋暮被摇得头晕,抖着嗓子啊啊啊的喊霜姐冷静,顾流霜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冷静个鬼!再过几百章就领盒饭你冷静个给我看看!” “我也不想把你写死,那是剧情需要!不然楚泠那么乖巧的徒弟怎么黑化?至于挖坑不填我就更冤枉了,我莫名其妙穿越到这个鬼地方这么多年,只有一堆花花草草小动物作伴,怎么填坑?” “这么多年?比我还久!”顾流霜心里平衡了几分,松开她的肩膀,冷笑:“呵呵……自作孽,不可活!” 秋暮揉了揉被捏痛的肩膀,清了下嗓子道:“行了行了,不说这伤心事,咱说点别的,比如本作者的创作历程或是心得?” “……我并不是很感兴趣。” “那咱们换一个,你怎么进来了?原着里进来的不是苏长风吗?” “这个啊……还不是拜你所赐!!!”顾流霜猛地大吼。 秋暮猝不及防被吼得一激灵,吓得那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没完没了,拍着胸口一脸无辜:“我又怎么了?” “你老人家把顾流霜写得那么惨,你觉得我会按剧情走?”顾流霜在草地上坐下。 “,你想干嘛?”秋暮屁颠颠的在她身边坐下。 “把楚泠扶正呗,我刚穿来那几天费尽心机想干掉男主,可是人家有主角光环,活得好好的,于是我就寻思,既然我知道剧情,那就一定要好好利用,所以我就想把楚泠变成男主。” “咦~你可真够异想天开的,为了活命什么都干得出来。”秋暮毫不留情打击她,男主光环有那么容易抢?顾流霜一个眼刀子杀过来,她立马转了态度:“不过我喜欢!够狠够刺激!” “就是嘛,与其便宜了苏长风这个变态杀人狂,还不如便宜自家cp。” “诶,其实苏长风也没有那么变态啦,他只是……”秋暮后面的话突然卡在了喉咙里,如遭雷劈,声音都带上了几分不可置信:“等等,什么叫……自家cp?” 不会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 “你说的这个自家cp,又是指谁?” 顾流霜莫名其妙:“楚泠啊。”这个问题应该问亲妈才对。 秋亲妈愣了三秒,随即几乎破嗓:“谁说你和楚泠是cp?!” “很多粉丝读者都那么说啊,你那帮迷妹还在微博创了霜泠cp的超话,同人文没有上万也有上千。” “……”秋暮一脸黑人问号,她失踪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还霜泠cp? 啧,听起来还挺顺口的。 不过,她身为一个作者,有作者该有的节操!于是一本正经纠正道:“我才是官方,官方都没承认,哪来的cp?这不过读者粉丝自己yy炒作的。” “可楚泠是因为我才黑化,难道不是喜欢我吗?”顾流霜反驳。 “楚泠确实喜欢你,可我说你喜欢他了吗?” “哈?”这个,好像还真没有诶。 “楚泠不是我cp,那谁是我cp?”想到一个悲催的可能,顾流霜惊呼起来:“你丫的不会没给我安排官配?” 狂炫酷霸拽炸天,荣登《谋天》女神榜榜首的大佬顾流霜,若是真的没有官配,那也太t惨了! 如果秋暮敢点头,她保证自己不会念什么同胞之情! 看顾流霜那直线飙升的怒气值,秋暮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忙道:“怎么可能?我是那么不负责任的作者吗?都是亲生的,我才不会偏袒谁!” “呵呵,我就佩服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顾流霜嘴角抽了抽:“你倒是说说,我cp是何方神圣。” “这个嘛,你的cp是楚泠……”秋暮故意顿住,做出努力思考的模样,最后打了个响指,淡淡道:“他哥。” “他……”顾流霜眉头一挑:“还有个哥?” (⊙o⊙) 秋暮点头:“对啊,楚泠他哥才是顾流霜的官配……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啊啊!冷静!冷静!” 顾流霜阴沉着脸掐住她的脖子,怒气值爆表:“既然有官配那你为什么不让他出场!七百章!整整七百章!顾流霜都死了你还不让官配出场!我甚至连官配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你确定顾流霜是你亲生的?!你好歹让楚泠他哥冒个泡啊!你!个!混!蛋!” “咳咳咳……冷冷冷……冷静!”秋暮使出吃奶的力气掰开她的手,然后迅速往后退直到退出一个看起来比较安全的距离,顺了顺气才道:“顾流霜一死就有好多读者粉丝在评论区狂轰滥炸,还私信威胁我把顾流霜写复活,不然就举报我,脱粉把我拉黑名单!这还不算什么,居然还有人给我寄了几大箱刀片!!!” “活该!谁让你作!”有其母必有其子,看来楚泠人设崩坏是有原因的! 第十八章 改变主意 出了山洞,顾流霜就唤出佩剑站上去,正要起飞秋暮就跑过来拉住她,借力站上来。 顾流霜一脸茫然:“你干嘛?” “乘飞机。” “你不会?” “没交通工具啊,发射发射!“ “这是飞剑不是火箭。” “管它呢,let''sgo!” “……”算了,看在同胞的份上载你一程。 顾流霜本想借此机会报复一下秋暮,所以把剑御得飞快想吓吓她,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货不仅没被吓到,还一个劲儿的喊加速。 她偏不加! 于是本来只需要半个时辰的路程,一拖再拖愣是拖了两个时辰才到玄天门。 把风的小师弟传来暗号,楚泠就知道自家师尊回来了,立马把手中啃了一半的西瓜扔到墙的另一边,然后拿起剑装出很认真修习的样子。 顾流霜落地见他这么认真,甚是欣慰。 楚泠看到她,当即停下剑法朝她奔来,欢快得像见到了失散多年的母亲:“师尊!” 秋暮从顾流霜身后探出头来和他打招呼:“你好啊!”哟,儿子长得真帅! 楚泠欢快的步伐一滞,挑眉打量她:“你谁啊?” 穿得这么绿,是想衬托出她师尊红衣的艳丽? 秋暮一清嗓子,故作正经打算来个一千八百字的自我介绍:“我是……” “智障。”刚开了头就被顾流霜打断。 秋暮:“……”喂,好歹是同胞一场,能别骂人吗?还是当着她亲儿子的面,她不要面子的嘛? 秋暮不满的情绪十分明显的写在脸上,然而,顾流霜直接无视她走向楚泠:“一百圈跑完了?” “当然跑完了,我是谁?区区一百圈不在话下。” 绿芜拿着一个花瓶经过,白了某人一眼:“是啊,区区一百圈而已,只不过是用分身跑的而已,一百个分身,一人一圈,几柱香的事儿,场面可壮观了。” “嗯?分身?”顾流霜眸光一凝。 楚泠摸了摸鼻子道:“分身也是我,反正都是我跑,有区别吗?” 顾流霜冷笑:“你要是会老实跑一百圈那就有鬼了,你是什么样的人为师还不清楚吗,说不定刚才那么认真的模样也只是个幌子,这么热的天,没准在啃西瓜。” 被说中了的楚泠:“……”师尊不去算命可惜了。 注意到顾流霜怀里的小狼崽,他伸手揪住人家的后颈皮,把小狼崽提起来:“这哪来的二狗子?” “人家是狼。”顾流霜扶额。 秋暮凑过来和她小声说:“二狗子是我给苏长风取的外号诶。” “……”顾流霜无语,她相信沙雕是会遗传的。 睡得正香的小狼崽被楚泠这一提,立马就醒了过来,两只爪子揉了揉眼睛,看见面前长得特别好看的人类,以为他会像顾流霜那样对它好,就扑腾着几条小短腿“嗷呜嗷呜”朝他叫唤。 楚泠一脸嫌弃:“傻不拉叽的。” 小狼崽:“……” 秋暮瞪他:“胡说,它这么可爱!” 顾流霜一把夺过小狼崽,瞥了他一眼:“眼瞎是病,得治。” 小狼崽委屈的趴在顾流霜的胸口,两只小爪爪扒拉着她胸口的衣裳,还伸出粉嫩的舌头舔她的脸。 楚泠睁大了眼睛,这这这……流氓!登徒子!小小年纪就会吃豆腐,长大了还得了?! 顾流霜古怪的看着面前怔住的楚泠,这孩子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喏,自个儿去解毒,我累了要去睡觉。”把装有寒水石的纳戒扔给他,顾流霜就拽着秋暮回屋。 “你们刚才说的一百圈是什么意思啊?”一进屋秋暮就开口问。 顾流霜把小狼崽放到地上,小狼崽一落地就撒丫子狂欢,在屋子里跑来跑去玩得不亦乐乎,顾流霜走到桌旁倒了杯茶,轻飘飘说:“某人作死,被我罚了呗。” “罚?你居然敢罚楚泠?”秋暮吃惊,也过去倒了杯茶润喉,感叹说:“原着里的霜姐宠楚泠是众所周知的,她才不会这么对楚泠,她那么爱天哥,爱屋及乌自然也疼楚泠,你这人设崩得不是一般的厉害啊。” 顾流霜漫不经心回答:“我又不是原主。”愣了一下,放下茶杯问:“我突然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什么问题?” “你说顾流霜是为了让楚天不那么愧疚,所以提出收楚泠为徒,她把楚泠留在身边只是为了帮他解毒,而现在我们得到了寒水石,楚泠解了毒后是不是要回魔界?” “按道理是这样没错,咋的了?”秋暮又喝了杯茶。 顾流霜看向她,幽幽道:“事情大条了,楚泠走了,我们扶正谁?” “咳咳咳!”秋暮一个没注意被呛到,拍着胸口猛咳,顾流霜怜悯的用灵力帮她顺气,嘴上鄙夷道:“喝个茶都能呛到,在秘境这五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秋暮脸黑:“虽然我是个配角,但我也是个成功活到最后的配角,我可是主角背后的女人,你懂吗?”哪像你,几百章就挂了。 “嗯?”顾流霜不悦挑眉。 这个语气,让秋暮察觉到危险的讯息,于是谄媚的掰正话题:“你觉得我们现在去把寒水石拿回来还来得及吗?” 安静了几秒…… 两人不要命的冲出屋子,朝楚泠的房间奔去。 楚泠得了寒水石便回屋解毒,刚要动手门就被人嘭地一下踹开,紧接着顾流霜急切的声音响起。 “英雄住手——” 楚泠被吓了一跳,看着门口的人一脸疑惑:“师尊?” 顾流霜收回自己的尔康手,刚动了动身子就被后面的秋暮挤开:“我看看我看看!”看到楚泠手中的寒水石,愣住了,“你不会已经解毒了?” 楚泠摇头:“刚要解毒你们就来了。” 秋暮松了一口气:“没解就好。” “哈?” “呃……”秋暮被他盯得不自然,就把锅甩给顾流霜:“霜姐……不是,你师尊有事要和你说,我告辞!” 说完就溜了。 楚泠觉得莫名其妙,看向一旁杵着的顾流霜,一本正经问:“师尊找徒儿有何事?” “我……” “莫非师尊要亲自出马帮徒儿解毒?”楚泠的正经面孔瞬间破碎,眼神迷离看着她:“师尊来,徒儿准备好了!” “……”好想揍他哦。 “楚泠。”顾流霜按捺住心底打人的冲动,走过去坐在床沿,认真道:“别闹,为师有正事要说。” “师尊你突然这么严肃,徒儿有点不习惯诶。” 顾流霜默默盯着他,一秒,两秒,三秒…… 楚泠败了:“好什么正事?” 顾流霜就说:“你现在还不能解毒。” “为何?”师尊想帮他解毒都想疯了,现在得到了寒水石,又突然说不解了,楚泠难以置信的得出一个结论:“师尊你又拿错石头了?” “怎么可能?”顾流霜一甩手,脸上的认真荡然无存:“我是那种同一次错误犯两次的人吗?” “上个月师尊去膳房结果进了药房,还走错了三次……”楚泠毫不留情拆她的台。 顾流霜:“……”喂,咱有事说事,那些丢脸事能别拿出来说么? “我说的是犯两次,你说的那个是三次,超额了不算。”论厚脸皮,她也学到了秋亲妈的几分精髓。 楚泠笑了笑,认真问:“既然不是,那师尊为何阻拦徒儿解毒?” “这个……”肯定不能说是为了留住他,顾流霜动了动自己快生锈的脑子,很快就想出一个理由:“寒水石的名字里有个寒字,那它肯定是极寒极阴之物,你就这么冒冒失失的用它解毒,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比如被它冻成了一碰就碎的冰人,我怎么向你哥交代?” 说完顾流霜还仔细检查了一下这番话有没有什么漏洞,检查下来漏洞没有,她还觉得自己的这个谎话编得忒棒,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师尊……”楚泠的脸色有些不太好。 顾流霜被他的这个反应吓得一懵,楚泠不是应该感动得一塌糊涂,然后泪眼婆娑的说她细心考虑周到吗? 这个情况,怎么回事? ∑(°Д°) 第十九章 陈年旧事 顾流霜以为是楚泠不愿拖,便拿出十二分的真诚来开解他:“楚泠,我知道你想快点解毒,可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万一弄巧成拙岂不是害了你?” “我知道师尊是为我好,我没有心急。”楚泠淡淡道。 “那你干嘛这种反应,活像我欠了你五百万钞……银子。” 楚泠垂着眼,不知眼中闪烁着什么,他抿了抿唇道:“师尊……从来就没有在我面前提过哥哥……”又酸溜溜的补充,“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过。” 顾流霜脑子一卡,等会儿,啥玩意? 原主不是爱反派他哥爱得死去活来吗?居然没有在楚泠面前提过他哥,所以楚泠这个反应是震惊她提还是怪她没提?还是……吃醋了? 结合楚泠暗恋原主这个剧情和那发酸的语气,顾流霜比较相信后者,然后她脑子就是一个扶摇直上九万里。 卧槽!她不就提了下真正的官配嘛,大反派居然连自家哥哥的醋都吃! 她假装不懂楚泠的意思,慈爱的摸了摸他的头,故意歪曲:“你是不是想你哥了?” 楚泠被摸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斩钉截铁道:“不想!” “……”这么直接?这个弟弟莫不是哥哥充话费送的? “我哥这么多年都没有来凡间看过我,他不想我,我干嘛要想他?”楚泠打开顾流霜揉他脑袋的手,面无表情抱着手,像是在生闷气。 “你哥是魔尊,可能比较忙。”顾流霜伸出揪了揪他头顶的呆毛,玩得不亦乐乎。 “师尊你都多大的人了?”楚泠晃了晃脑袋,把头顶的呆毛从顾流霜的魔爪下解救出来。 顾流霜一把拽住他的衣襟:“老娘永远十八!” “行行行,十八十八,十八岁的师尊你能松手不?”楚泠指着自己的衣襟道。 顾流霜松开他,朝他伸出手:“拿来。” “啥?” “寒水石啊笨蛋!” 抛开方才的醋意,楚泠笑嘻嘻的把寒水石装好递给她:“师尊,你带回来的那条小狼崽子是不是狼王的崽子?” “是啊,你想干嘛?”顾流霜接过寒水石,收好。 “你看那小狼崽子老往你身上爬,男女授受不亲,欠调教,把它交给徒儿养如何?”他已经琢磨好怎么调教了,红烧,清蒸,醋溜……他相信狼肉的做法远远不止一百种。 顾流霜挑眉:“你怎么知道它的性别?” “方才把它提起来的时候看见的。” “……”顾流霜翻了个白眼,冷笑:“呵呵……不给。” 看楚泠那欠揍的模样,鬼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让他养,小狼崽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诶,师尊咱们再商量一下呗!” “商你个头,滚!” 不理会楚泠的哀求,顾流霜打开他伸过来的手,起身就走。 嘭—— 门被她重重关上。 “啧,这狼崽子有点碍事啊。”楚泠盯着紧闭的房门喃喃自语。 他往后一躺,慵懒的枕着手臂,放在床头的通讯牒突然亮起来,他又啧了一声:“说曹操曹操到。” 拿过通讯牒输入灵力,从里头传来低沉的声音:“阿泠,近来过得如何?” “每次都是这一句话,你不烦我都烦死了,放心放心,我好得很。” 对方闻言不恼,反而宠溺一笑,耐心问道:“阿霜她还好吗?” 楚泠没好气道:“师尊也好得很,不劳魔尊大人您费心,今日还去大森林捉了只小狼崽给我玩,我还要修炼没空陪你唠嗑。” 把通讯牒随手一扔,咚地一声不知道被他到扔到了哪个旮旯,随后翻身而起离开了屋子。 —————— 魔界,魔宫。 楚天看着手中没有再传来任何声音的通讯牒,无奈摇头:“这个阿泠,真是越来越野了。” 一旁的时拂过来给他倒茶,笑道:“还不是尊上太宠二殿下了,以致于二殿下越来越无法无天,您每次找他,话不过三句就被挂断。” “宠他?倒不如说是亏欠更多一些,若不是为了救本座,阿泠也不会身中奇毒,虽然恢复了他的修为,可是三十年之限,本座却是有心无力。” …… 二十六年前。 夜,风起云涌,惊雷自苍穹炸开,如墨的黑夜霎时亮若白昼,大雨宛若九天之上的银河倾泻而下,铺天盖地,淅淅沥沥。 雨打竹叶,飞珠溅玉,如落玉盘,荡了一地涟漪,便在这骤雨夜色中,山林小径上,突生几丝粗重的喘息。 急速凌乱的步子由远及近,踏于泥泞地面,脚下一排排水圈生出,步步如莲,暗生幽香。 身后追赶声在继续,刀剑摩擦声穿过雨帘仿佛就在耳边。 至一处岔路口,胸腔猛然一阵剧痛,似是刀割,楚天步子突兀一颤,半跪于地,一手捂胸,闪着寒光的黑色长剑插入地面半尺,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哥!你……可还撑得住?”楚泠身影一颤,心头疼惜,蹲下身子扶着他。 楚天反握住对方的手,轻声安慰:“无碍……”言毕,却是一口腥甜喷出。 瞬间,微微平下的心再次提起,惊骇之色布于楚泠略显稚嫩的脸上:“哥!” 楚天清眸微冷,心头如火,暗生恨意,手指飞动,用术法点了几处穴位,疼痛略显减轻。 雨水在刚毅的俊脸上肆虐,替他拭去嘴角的血污,身后黑暗之中脚步声渐进,他强撑起身,对楚泠道:“你先走,我随后便来。” 楚泠脸色一变,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水月之眸酸涩无比,似有汹涛将要涌出,抱住楚天坚决摇头:“我不走!这些修士修为高强,你又中了毒,如何打得过他们?” 眸光微闪,心头染火,看着楚天道:“我和哥哥未曾干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今日却遭此飞来横祸……只怕是要葬身在此荒山。” “天地之间,是非太多,处处皆是你死我活,谁又能保证一生无忧无患?阿泠,命由天定,该来的总会来,谁也躲不过。”他释然一笑,抬手轻抚小少年苍白的脸,叹息道,“阿泠,哥哥该拿你怎么办?” 楚泠听出他话中的无奈与无助,当下有些悲哀,雨水打在脸上有些刺痛,声线沙哑:“哥,魔界之人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我不怕死,能与哥哥死在一起,说不定下辈子我们还做兄弟!”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下辈子,我一定还是你哥哥。”柔情似水的目光落在小少年脸上,带上几分不舍:“阿泠,哥哥死了没关系,可你不能,你还那么小。” 你才十三岁啊…… 楚泠默然良久,雨露渐停,枝叶润酥,雨后的夜风轻拂,寒意加深,他颤着身子,声音坚定:“我不走!” “听话!”楚天头一次对这个弟弟发了怒:“你若是不走,你我兄弟情断!” “哥……” “走!” 云开见月,其光倍常,自古多情伤离别,楚泠转身离去。 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阿泠,若此生缘尽,那便来世相见。” 楚泠脚下一顿,神色悲哀,稍停,脚步继续,隐约有些虚浮,眸中泪水决堤。 虽心知这一走或许是永远的诀别,却还是自我安慰:“哥哥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随着心喃,愈走愈远。 楚天闭上双眼,想忍住眸中的泪光,可是忍不住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悲哀之余,胸口一痛,又是一口腥甜涌出,落地成莲,夜深月明,他脸色徒然凝起,双耳微动,眸光渐寒,身后情形了然于心。 身形一转,戾气直升。 “楚天,你已无路可逃!” 第二十二章 三号官配 住在偏院的秋暮刚起床,就听到咚的一声,吓得她小心脏一跳,差点从床上摔下来,声音是从顾流霜的院子传来的,她三下五除二穿好衣裳就跑过去看情况。 “刚才这么大动静怎么……”她推开门刚踏进去一只脚,看见屋子里的一幕,后面的话登时就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只见衣衫不整的顾流霜骑在楚泠身上,双手死死掐住楚泠的脖子,只不过从秋暮这个角度看过去,因为被垂下来的长发挡了个严严实实,所以看不出顾流霜是在掐人,反而像是在解楚泠的衣裳,那样子怎么看怎么暧昧。 秋暮难以置信的张大了嘴巴,半晌才从喉咙里吐出来两个字:“你们……”上演的是哪一出? 这么让人想入非非的情况,莫不是……莫不是霜姐独守空闺太久,被楚泠的美色迷惑要抛弃大哥了? 卧槽!太劲爆了! 她心里瞬间就激动起来,按捺住心里呼之欲出的兴奋,干笑一声说:“打扰了,你们继续。” 然后就退出去,还贴心的帮二人关上门。 “等等,不是你看……”顾流霜反应过来,下意识想叫住她,可话未说完门就被人家啪地一下关上了。 顾流霜:“……”她怎么有种被捉奸的感觉? “师尊,你还想在徒儿身上坐多久?”楚泠摸着被掐红的脖子调侃。 顾流霜一眼瞪过去:“待会儿再收拾你!” 待会儿再收拾他,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因为她饿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吃早膳的时候楚泠提到在苏长风身上闻到胭脂水粉味儿,还挺好闻,顾流霜在心里吐槽:苏长风都知道忙里偷闲出去把妹子,你倒好,天天杵这里作死,作天作地,真t的是个小作精。 亲妈的脑回路永远和路人不一样,秋暮闻言,用筷子敲打着碗沿眉飞色舞道:“胭脂水粉那是女人味儿,苏长风身上有胭脂水粉说明有漂亮妹妹和他接触,苏长风现在的性情那么温润如玉,不可能主动去撩妹的,所以是漂亮妹妹主动来撩他的,这又说明什么?说明苏长风魅力大啊!” 秋亲妈把一胎夸得天花乱坠,成功收获了二胎刀子似的目光:“是么?” “啊……不过和你比起来还差了那么一丢丢。” “巧了,我也这么觉得。” 顾流霜:“……”亲母子亲母子,这俩货是亲母子!自恋是会遗传的! “不过苏长风身上除了脂粉味儿,还有别的味儿。”楚泠若有所思道。 秋暮脱口而出:“男人味!” 楚泠纠正:“错,是狐骚味。” 顾流霜刚喝进去的汤差点喷出来:“狐……狐骚味?” 楚泠道:“嗯,我估摸着他应该遇上狐妖了。” “狐妖?!”秋暮不淡定了,刚夹起来的一块红烧肉啪嗒掉回盘子里。 顾流霜被她突然提高的声量吓了一跳:“你咋了?” 秋暮伸出三个手指头。 楚泠迷惑:“三?什么意思?” “我觉得不是三的意思。”顾流霜想了一下,深沉道:“你要发什么誓?” “天呐!”秋暮扶额,她为现在这个霜姐的智商感到担忧,她冲顾流霜挤眉弄眼:“三老婆~” 顾流霜:“三老婆?”还真是三的意思啊。 沉默片刻…… !!!!! 三老婆?!苏长风的三老婆出场了!!! ⊙▽⊙ “这么快?”顾流霜不确定问,现在才是几十章的剧情,三老婆怎么说也得一两百章后再出来冒? “非常确定!”秋暮提议道:“要不我们去瞅瞅?” 顾流霜啪地放下碗筷,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嗯~那还等什么?走!赶紧的!” “走!” 二人一拍即合,抛下一脸懵的楚泠手牵手来了场说走就走的侦查。 楚泠:“……”你们是不是忘了还有一个人? “嗷~”钉钉在门口探出小脑袋。 唔,还有头小狼崽子。 钉钉闻见桌上的饭菜香味,迫不及待迈着小短腿从门口跑进来,四条腿各有各的追求,各跑各的,前腿进来了,后腿却被门槛绊了一下,然后噗通一声脸朝下摔地上。 钉钉从地上爬起来,晃了晃脑袋,又继续朝楚泠跑过来,跑了几步又噗通摔地上,还是脸朝下。 目睹一切的楚泠:“……”这路走得有点费脸啊。 ———————— 日头渐升渐高,日光将午。 没能拿到寒水石给苏长风解毒,大长老就只能先用灵力和一些丹药来压制苏长风体内的毒,他去藏书阁翻阅了一些古籍,这些年来这堆书不知被他翻了多少遍,还是没有找到关于那个毒的资料。 正当大长老满是失望的离开时,他不经意一瞥,瞥见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本书。 他过去将古籍拿出来,粗略翻了翻,发现里头竟记载有关于那毒的资料,看到此毒的名字,他脸一黑。 让你再蹦跶几年…… 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名字?大长老再往后看,他的脸黑得更厉害。 让你再蹦跶几年,一种超级无敌厉害的毒,中毒者前期经脉尽废,活不过三十年,无解。 现在这些编纂书的人都这么敷衍吗?! “阿嚏!”另一边的秋暮打了个喷嚏。 大长老气得把书随手一扔,然后拂袖离去,刚离开就遇到了苏长风。 “长风,你怎么回来的?我交给你的事情办好了?” “尚未,徒儿在路上遇到了一点小麻烦,需回来一趟。” “什么麻烦?” “一点小麻烦而已,不劳师父费心。” “那好,你早去早回。” “是。” 向大长老告辞后,苏长风就去药房拿了一瓶恢复元气的归元丹,然后便御剑下了山,匿在山门口守株待兔的穿越二人组见他离开,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快快快!你家二狗子去泡妞了!”顾流霜唤出佩剑,拽着秋暮站上去,御剑跟上。 顾流霜作了法,高处的冷风都从她们身边绕过,秋暮心惊胆战的抓住她,颤声道:“飞飞……飞慢点会死啊?你怎么比我还兴奋?” 顾流霜没有减速,说:“能不兴奋吗?三老婆闻晓作为一只狐妖,虽然是只比较可爱的狐妖,但在苏长风的后宫也充分发挥了她的狐妖属性,位列《谋天》女神榜第二,仅被我压了一头,你那些读者粉丝可没少拿我和她比较,这是个有威胁的对手!最重要的是,她死得比我早。” 原着里的三老婆才两百多章就挂了。 霜粉和晓粉经常杠得死去活来秋暮是知道的,当初她觉得自家人窝里斗不太好,就给粉丝们灌输了一套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追粉观,然后……双方斗得更凶了! 还把矛头指向她! 晓粉骂她,为什么要用那么多形容词描写顾狗?描写她们晓晓不香吗?!她们家晓晓那么天真可爱单纯无邪,是顾狗那个心机婊能比的??? 霜粉骂她,震场女神有她们家霜姐就够了!一只骚狐狸出来凑什么热闹?! 秋暮学聪明了,不论她帮那边说话都是火上浇油,所以她没有出来发声,然后……她就收到了几大箱刀片! 秋暮:“……” 回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时光,秋暮忍不住抖了抖身子,好奇问:“霜姐和闻晓,你是什么粉?” 顾流霜说:“废话,像老娘这么御姐的人,当然是高冷女王的粉丝!可爱在性感面前一文不值,所以女王霜拥有一大波男粉,成功秒杀闻晓那小狐狸精。”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闻晓?” “闻晓和苏长风相恋的事暴露后,她就被顾流霜亲手杀死的,苏长风也被逐出了师门,从此苏长风开始恨上顾流霜,我本来是想把苏长风的官配全部绑给楚泠那小王八蛋,但是这个闻晓就算了,狐狸精一个,指不定哪天就给楚泠种上一片青青草原。 “呃,闻晓还是挺忠贞的。” 第二十三章 出乎意料 “我才不管,狐狸什么的最狡猾了,就楚泠那个二愣子能玩得过?依我看还是杀了。”威胁到她女神地位的人,还是除掉比较好,要怪就怪她的粉丝太嚣张! 秋暮不满道:“喂,人家好歹是我亲闺女,算起来也是你姐妹,你就不能留留情?” “呵呵……”顾流霜嘴角抽搐,冷笑:“不留!” “……” —————— 约莫飞了一刻钟,苏长风在玄天门山下的一个小村庄落脚,这个村庄人烟稀少,路上压根就看不见几个人。 顾流霜和秋暮隐了气息跟在苏长风身后,随他一路往西,见他进了最偏僻的一个茅草屋,二人对视一眼,连忙跟上去,待苏长风进屋后,便猫着身子蹲在窗边。 “阿晓。” 身后响起温柔且熟悉的嗓音,正在泡茶的闻晓手一顿,转身跑过来抱住苏长风,甜甜喊他:“长风哥哥!” 猫在窗边的二人小身板抖了一抖。 闻晓抬头冲苏长风一笑:“我还以为长风哥哥要很久才回来。” 苏长风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你一个人身处凡间太危险,恢复你的妖元刻不容缓,我给你拿了可以恢复元气的归元丹,你赶紧服下。” “好,不过有长风哥哥陪着,我什么都不怕!”闻晓松开手,低头娇羞一笑:“其实,我还挺感谢这次猎妖的。 窗边的二人小身板又抖了一抖。 苏长风抬手理了理她鬓边的发丝,无奈道:“差点没命了还感谢?真是个缺心眼的小笨蛋。” “我才不是,虽然有很多族人死在修士手中,我也差点被他们打回原形,但正是因为被他们伤得这么重,我才独自留在迷雾森林,才能和长风哥哥相遇。” 窗边的二人小身板再次抖了一抖。 顾流霜忍住心里的恶寒,拽着秋暮匿到远处的树林里,确定不会被发现后她抱着手吐槽:“太t肉麻了。” 秋暮点头赞同:“看的时候觉得没什么,谁能想到亲身经历居然这么……肉麻!” “你还好意思说?”顾流霜目光一凛,对着秋暮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质问:“长风哥哥?叫得挺亲热嘛,我横看竖看,他俩这亲近的程度,也不像刚认识的样子……” 秋暮被她看得一阵心虚,往后退了一步:“可是他们真的是刚认识。”还伸出三根手指头,“我发誓!” “你觉得我会信?”顾流霜冷笑。 “我真的没有骗你。”秋暮急着解释,可能是觉得语言表达不充分,便连比带划道:“闻晓在迷雾森林被修士伤了妖元,还被族人抛下,因为官配光环她才悄咪咪的活下来,可是因为妖元受损,她回不了妖界,只能在凡间流浪,后来被散修追杀的时候遇到二狗子,二狗子见她不是大凶大恶之徒,就救了她,二狗子本想等她身体恢复后就送她回妖界,可这孤男寡女天天耳鬓厮磨,不生出点情意是不可能的,不过这是一两百章后的事情了,谁知道会突然提前,而且剧情还变了!” “你之前就没有埋过什么伏笔?” 秋暮能摇头:“我以你一辈子单身保证,没有!” “本姑娘就勉强信你……”声音骤然变冷:“你以什么发誓?” “哈哈……那咱们是要改变计划吗?”秋暮试图转移话题,方才在来的路上她们准备了好几个计划。 计划a: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闻晓性子单纯善良,可以假装成被丈夫抛弃的怨妇,上门找闻晓啦苏长风坏话,营造苏长风是个抛妻弃子的渣男假象,让闻晓主动离开。 计划b:变身圣人道德绑架 从二狗子入手,以一个掌门兼长辈的身份对他进行说教,若敢再和妖物剪不断理还乱,就是对不起因猎妖而英勇牺牲的壮士!就是对不起被妖物残害的百姓,就是给修真界抹黑!再举出白娘子聂小倩的例子,证明殊途相恋没一个好下场!让苏长风主知难而退。 计划c:软的不行来硬的。 废话不多说,开打! 看着有说有笑从屋子里出来散步的二人,顾流霜心里那叫一个憋屈,斟酌道:“综合我们目前所知种种,计划ab都派不上用场,至于计划c……我暂时还不希望苏长风提前恨上我。” 秋暮道:“那怎么办?就这么看着他们感情日渐升温?” 顾流霜道:“怎么可能?明的不行,就只能来暗的了。” “暗……的?” 顾流霜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秋暮瞬间明了,一本正经的评价:“够卑鄙!” “去死!” “啊啊啊霜姐饶命!!!” 微风轻轻,吹得路两旁的树叶沙沙作响,日光在地上洒下斑驳的网。 少女亲昵的挽着青年的臂弯,并肩漫步林间小道,双耳微动,忽然停下莲步,扭头看向来时的方向。 青年察觉她的异样,低眸看着她:“怎么了?” “长风哥哥,刚才那边好像有什么声音。” 一片树叶飘飘悠悠落在她发上,苏长风替她拈去头上的树叶,温和一笑:“也许是林中的小兽在闹腾。” 闻晓半信半疑扭回头:“也许。”拉着青年继续往前走,语气有些发酸,“长风哥哥,这么多年没见,你应该已经娶妻了。” “尚未。”两个字,足以让闻晓欢喜雀跃。 她按捺住心底的喜悦,佯怒:“怎么可能,你生得这么好看,一定有很多姑娘喜欢,你是不是故意骗我?” 苏长风笑问:“我骗你做什么?” 闻晓就回答:“拿我凑趣啊,小时候你就喜欢拿我寻开心,我还记得有次你把我惹生气了,我狠狠咬了你一口。” 说到这个,她就拉过苏长风的右手查看:“我记得当时留下了好大一个疤痕,还在不在?咦,不在了诶。” 苏长风听着她失望的语气,忍不住敲了敲她的头:“果然是笨蛋,你咬的是左手。” 他举手左手,靠近手腕的地方有一个疤痕,因为时间长了的原因,已经变得有些浅。 闻晓羞恼低下头,撇撇嘴:“又不是咬在我手上,都这么多年了谁还记得住。” “你咬我还有理了?”苏长风有些无奈。 “要不是你一声不吭就抱着我下河,我会咬你吗?” “我哪知道你这头小狐狸会怕水?” 闻晓松开他的手臂,抄着手道:“我是地上的走兽,又不是水里游的,怕水很正常好吗?反正我不管,就是你自己的错,不能怪我。” “好好好,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在下当年孤陋寡闻,惊扰了姑娘,不知姑娘可愿原谅在下?”苏长风果然有模有样的做出道歉的样子,那样子看起来十分的真诚。 “这还差不多。”闻晓满意点头,又好奇道:“长风哥哥你说自己尚未成婚,可我记得你不是有一个未婚妻吗?” 苏长风脸上表情一僵,苦涩一笑:“早就退婚了。” “啊?”闻晓张大了嘴巴,十分震惊。 这么多年,苏长风早就看开了,毫不在意道:“就在发生了那次变故之后,我修为尽废,紫霄门怎么可能会把大小姐许配给一个废物。” “你才不是废物,你可厉害了!” 苏长风笑道:“也就只有你这么觉得了。” “话说……”沉默了片刻,闻晓的神色突然哀伤起来,抬眸看向苏长风,抿抿唇似乎有些不忍。 “什么?” 她挣扎了许久,才道:“当年……长风哥哥是如何逃脱的?”补充道,“那日我偷偷从族里溜出来找长风哥哥,可是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 苏长风神情再次一僵,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整个人蒙上了一层浓浓的哀伤。 良久,才苦笑道:“我能活着,还得感谢那个人。” 那个灭他满门的人。 第二十五章 阿离姐姐 苏长风问:“什么红衣美人?” 闻晓就拉着他到一旁的大石头上坐下,拿出长谈的架势说:“那个红衣美人我只见过两次,第一次是在……十三年前。” 说到这个时间,闻晓怕引起苏长风的伤心,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才继续说:“那晚我在风清门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长风哥哥,后来仙门百家来了,我就赶紧离开了,阿娘不允我来凡间,我怕挨揍就去了我表哥家里避避风头,然后我就看到表哥的房里有一个穿红衣裳的美人儿,但那次我只瞟了一眼就被表哥赶出来了,没看到她长什么样。” “那第二次呢?” “第二次是在三年前我姥爷过寿的时候,表哥一直呆在他房里不出来,我就去找他,然后就看见了那个红衣美人儿,这次我看到她长什么样了,她长得很漂亮,肤如凝脂,面如芙蓉,说是倾国倾城也不为过,漂亮得我都想让她做我表嫂,不过她身上有很多伤,看起来十分严重,感觉活不长了。” 惋惜之色浮现闻晓面上,想起那些恐怖的伤口,她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得多疼啊。 苏长风摸着她的头说:“你这个小丫头向来不爱承认别人,能让你觉得漂亮的人,想来是真的很漂亮。” “那是,能入我眼里的人可不多,她是第一个。” “那她后来怎么样了?” “我表哥是妖界大名鼎鼎的妖医,那点伤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当然是把她救活了,后来我趁表哥不在的时候去找她玩。”顿了顿,撇撇嘴道:“她这个人虽然长得漂亮,但是太冷了,不爱说话也不爱笑,我缠着她问了好久,她才告诉我她的名字。” “她叫什么名字?”苏长风好奇问。 “她说她叫将离。”怕苏长风不清楚是哪两个字,闻晓还特意解释:“将军的将,离别的离。” “将离?”苏长风思忖片刻,说:“名字倒是个好听的名字,就是太悲凉了些。” 闻晓附和道:“我也觉得悲凉,我问她为什么要叫这么不吉利的名字,她什么都不说,然后我就一直问,她就一直不说,她越不说我就越问,后来……” 苏长风忍笑:“问出来了?” 闻晓托着下巴哼哼道:“后来我就被我表哥轰出去了,哼,见色忘妹!” “……” 闻晓站起身指着前方兴奋道:“好啦好啦,我们不说这个了,长风哥哥我在前面发现了一个特别好玩的地方,走,我带你去!” 她一把拉住苏长风的胳膊就往指着的地方走去,苏长风也任由她拉着。 闻晓说的地方是竹林里的一条小溪,流水潺潺,溪中有几块布满青苔的大石头,看上去滑滑的,溪旁竹叶摇曳,风吹过,几片轻盈的竹叶飘飘悠悠落在溪中,顺着溪流飘远,水中还有很多游鱼,游来游去欢快得很。 闻晓迫不及待脱了鞋袜,撸起袖子就跳进水里捉鱼,还招呼苏长风下去和她一起玩。 苏长风好笑问她:“你不是怕水吗?” 她就神气反驳:“你们凡人不是有句话说士别三日定当刮目相看吗,今时不同往日,我早就不怕了,在妖界的时候我经常喊隔壁的雪貂妹妹一起下河里玩。”又催促道,“快快快,今晚我们吃全鱼宴,我最会做鱼了!” 苏长风笑了笑,说:“好。” 二人这一抓,就抓上了瘾,一直抓到红轮西坠,天边被流霞染红,才乘兴而归。 …… 白日沦西河,素月出东岭。夜幕低垂,星河璀璨。 苏长风从茅草屋离开后,一红一绿两道身影从不远处的树林里悄无声息的窜出。 狐狸的听觉素来敏锐,闻晓刚关上屋门,双耳微动,忽闻衣袖翩飞的声响,她眸光一暗,周身杀气渐涌。 窗外风声呼啸,树叶沙沙作响,所有的安静在一瞬间被打破,闻晓猛地一转身,同时挥出手中风刃。 “谁?” 她环顾四周,屋子里除了她再无第二人,她顿觉疑惑,喃喃道:“怎么可能没人?我分明听到有人进了屋里,难道我听错了?” 她挠挠头,自言自语:“也许真是我听错了。” 嘭—— 紧闭的屋门突然被一阵大风吹来,狂风呼呼直往屋子里灌,吹得她的墨发飞扬,衣裙猎猎作响。 闻晓用手挡了挡飞进来的沙子枯叶,待狂风静下,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月华而站,看不清她的容颜,红衣翩然,杀气凛冽。 怎一个拽字了得! 当然,如果没有某人来破坏这个严肃氛围的话。 “让一边去,都说了叫你留点镜头给我!”秋暮拿着一把剑出现在顾流霜身边,做出一个霸气侧漏的姿势,冷声道:“三……呸!狐妖!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闻晓:“……”她不仅没有一点害怕,还觉得有点想笑是怎么回事? 顾流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踏着莲步进屋:“区区一只小妖,也敢勾搭我……” “阿离姐姐?”看清来人闻晓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惊讶的神色。 穿越二人组:“???” 二人还在发愣,闻晓已经自来熟的扑过来抱住顾流霜:“阿离姐姐!” 穿越二人组:“???” !!!∑(°Д°ノ)ノ 这他妈怎么回事? 顾流霜将不解的目光投向旁边傻眼了的亲妈,秋亲妈从震惊中回过神,凑近她问:“你什么时候成了小三儿的姐姐?” 顾流霜:“……”你问我老子问谁?! 她推开挂在身上的闻晓,上下打量她:“你认错人了?” 闻晓坚定摇头,笑道:“虽然我只见过你两次,可是我保证自己不会认错,你就是阿离姐姐!我是闻晓,浮生哥哥的表妹,三年前我们见过的,你不记得我了吗?” “呃……你稍等。”顾流霜把秋暮扯到一边,低声问:“浮生?表妹?三年前见过?还有阿离姐姐是什么鬼?你给我解释一下!” 秋暮欲哭无泪:“我不知道啊!” “你t在玩我?”顾流霜太阳穴的青筋跳了跳,忍住呼之欲出的怒气问:“你直接告诉我,七百章你记得多少?” 秋暮认真想了想,欠揍道:“十多章……” “你怕不是要上天!” “呃,记住名字算不算?” “……”顾流霜感觉头顶飞过了一只带着六个黑点的乌鸦。 她嘎嘣出一个字:“算!” “你让我想想哈,浮生,阿离……”揉着脑袋思忖片刻,秋暮猛地一拍手:“我想起来了!浮生是霜姐小时候养过的一只小狐狸,不过我没写小狐狸有什么表妹啊?而且……小狐狸和霜姐只是饲养与被饲养的关系,后来因为光顾着写霜姐二狗子和楚家兄弟,我就把小狐狸给忘了,除此之外我好像没给小狐狸和霜姐安排别的剧情啊?我安排了吗?应该没安排……” “……”顾流霜默默在心里回忆满清十大酷刑都有什么,她对这个亲妈已经没抱任何希望了,别人是一孕傻三年,这货只是动动笔,就t全傻了! “那阿离姐姐又是怎么回事?”再愤怒,人家还是官方认证的作者,顾流霜也只能听天由命。 秋暮道:“我以你单身……呸!我以天哥一辈子单身发誓,我绝对没有写过叫阿离的人,不过……” 她欲言又止,顾流霜没好气问:“不过什么?” “楚天曾经送了一把魔剑给霜姐,霜姐给那把剑取名叫将离,将军的将,离别的离。” 顾流霜:“……”为什么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秋暮拉着顾流霜过来:“呵呵……那个小三……呸,表妹啊,世上叫阿离的人不止一个,你知道她全名叫啥吗?” 她指着顾流霜,笑得一脸慈爱。 闻晓笑道:“将离。” 穿越二人组:“……” 卧槽! 第二十六章 养二胎了 顾流霜和秋暮当场愣住,震惊过后便是满脸茫然,是剑变成了人,还是人用了剑的名? “亲妈。”顾流霜歪头看着秋暮,询问的意思不言而喻。 秋暮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离她远一些,斩钉截铁道:“我保证,它只是一把剑。” 因为是楚天送的,顾流霜压根就舍不得用,所以在原着里将离也就出场过三次,第一次是风清门满门,第二次是顾流霜用它和已经成为天道的苏长风大战,第三次是苏长风用将离刺穿了顾流霜的喉咙。 虽然是把出场率不高的剑,但将离的每一次出场都让人难忘,所以饶是没写大纲的秋暮也能记住它。 顾流霜冷笑:“这次你又是以什么保证?” 秋暮脱口而出:“二狗子单身一辈子。” “你就不能换个梗?” “不单身不够惨!” “……” “阿离姐姐,你们在说什么啊?”闻晓出声打断二人:“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顾流霜:“呃……”她又不是作者,谁知道说的对不对。 “我真没写过这桥段……”秋暮摸着下巴小声嘀咕,她记性不怎么样,可她毕竟是作者,对剧情还是有一些朦朦胧胧的印象,突然冒出这么多陌生的剧情是她没有料到的,唯一的解释就只有一个,她对顾流霜道:“霜姐,我觉得……剧情可能全崩坏了。” “霜姐?”闻晓注意到秋暮的称呼,惊呼:“她是在喊阿离姐姐吗?” 顾流霜没有原主的记忆,闻晓说的剧情原着中也没有,她不知道先前到底发生过什么,如果闻晓口中的阿离姐姐真的是她,就说明原主对闻晓有所隐瞒,她若是承认,说不定会带来什么麻烦,于是向秋暮投去求救的目光。 秋暮才不会想那么多,爽快代答:“是啊,她叫顾流霜。” 然后闻晓就更加震惊了:“你就是长风哥哥说的掌门?”不可置信道,“原来阿离姐姐就是顾掌门!” “呃,你知道我?” “苏长风怎么跟你说的?” 顾流霜和秋暮同时问出口,闻晓果断忽略前者,回答后者:“长风哥哥说阿离姐姐生得很漂亮,以后会更漂亮,阿离姐姐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人,他还说红色的衣裳很配阿离姐姐。” 顾流霜不好意思别过头,捂嘴偷笑:“哎呦喂,他那小嘴甜得,怪不好意思的。” “看来苏长风对你的印象还不错嘛。”秋暮贼兮兮拍拍她的肩膀,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反正剧情都崩得差不多了,要不考虑考虑把二狗子收入后宫?” “你忘了你家霜姐怎么灭人家满门的了?” “……” “阿离姐姐……”闻晓看着说悄悄话的顾流霜,轻轻唤了一声,欲言又止,抿着唇看起来十分纠结。 不知不觉顾流霜已经默认了阿离姐姐这个称呼,下意识移目看向她:“怎么了?” “我……我……”闻晓绞着手指,吞吞吐吐半晌,最后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似的,对顾流霜道:“我知道人妖殊途,天下修士都以斩妖除魔为己任,在人的眼里,妖没一个好东西,可是我知道阿离姐姐不是这样的人,不然阿离姐姐也不会和浮生哥哥做朋友。” “所以,你想说什么?”顾流霜挑眉。 “我想做阿离姐姐的徒弟!”闻晓扑通一下对她跪下。 顾流霜:“哈?” 秋暮:“我我我脑子有点反应过来。” 顾流霜懵圈:“加一。” 反应不过来就对了!闻晓趁热打铁:“我是真心想做阿离姐姐的徒弟,阿离姐姐你看在我表哥的面子上,就收我为徒!” 顾流霜:“……” 秋暮忍住笑,暗自腹诽:你的阿离姐姐早就换芯了,压根就不知道你的表哥是哪座山头的哪根草。 “你拜我为师是为了苏长风。”顾流霜面无表情看着跪地上一脸真诚的闻晓。 闻晓闻言,脸上蓦然腾起两片红晕:“成了玄天门的弟子,就可以天天见到长风哥哥了。” “……”顾流霜皱眉,这傻孩子真够老实,她只是试探试探而已。 见顾流霜皱眉,闻晓以为她是不愿,失望的垂着头:“阿离姐姐不愿意也没关系的。” 谁料顾流霜竟然说:“愿啊,我为什么不愿?” 秋暮和闻晓一愣:“???” 闻晓最先反应过来,惊呼:“你愿意?”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听觉,激动得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确认道,“阿离姐姐真的愿意?” 顾流霜点头:“非常愿意。”见她还是不太相信,就给她吃定心丸,“我看你骨骼清奇非常适合修炼,若能得到我的指导,不日定能前途无量。” “真的吗真的吗?我真的这么厉害?”闻晓满脸激动,她只是想天天看见长风哥哥而已,没想到她居然还有修炼天赋? “嗯,难道你不相信我?”顾流霜有些伤心,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想当年,我还不是掌门的时候,经常游历在外做些慈善,比如替人算命看病,算命那叫一算一个准,江湖人称顾大仙!” 闻晓崇拜感爆棚,连连点头:“信!我当然信!” (⊙o⊙)哇! 原来阿离姐姐这么厉害啊! 秋暮:“……”这江湖骗子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她把吹牛吹得忘我的顾流霜拉到一边:“你搞什么飞机?你拉拢我这个例外就够了,拉拢小三儿算什么?你明知道她是为了苏长风,不怕养虎为患?” “就是因为她是为了苏长风我才收的!” “你脑子没瓦特?”秋暮抬手在她额头一摸,说:“没发烧啊。” 顾流霜:“……” 她打开秋暮的手,认真给她分析:“你听我说,闻晓想做我徒弟,是为了天天看见苏长风,她利用我,我为什么就不能利用她?” “说明白点!” “和闻晓打好关系,让她当我们的细作。” “嗯~够奸诈!” “……”顾流霜嘴角一抽:“滚!”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那你的意思是不杀她了?” “还有利用的价值,干嘛要杀?更何况突然冒出一个我们都不知道的剧情,就像你说的,剧情全崩了,崩得还不是一般的糟糕,所以我们还需要从闻晓这里套套话,比如我和她那个大表哥是怎么回事,她和苏长风又是怎么回事,我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好像随着我们两个的到来,一切都不一样了。” “同感,比如你就是个例子。” “啥?” “原着里的霜姐只有楚泠一个徒弟,你现在还给他找了个师妹。” “咋滴?现在已经是二胎时代了,就不许我养二胎?只要我想养,三胎四胎都没问题!” 秋暮一言不发盯着她,盯得她发毛:“你干嘛?” 秋暮突然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好期待泠哥知道你养二胎后的表情哦!” “……” 不理会秋暮突如其来的发神经,顾流霜走到闻晓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斟酌道:“收你为徒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你得把你的原形和妖气藏住,还有,得重新弄个身份。” 闻晓道:“我的妖元已经恢复了,隐藏原形和妖气没问题,可是这个身份……要用什么身份啊?” 顾流霜移目看向在桌旁倒茶的秋暮。 对上她的视线,秋暮惊悚:“你想干嘛?” 顾流霜指着她对闻晓道:“你记住,在凡间她就是你娘。” 闻晓:“……” “噗——”秋暮嘴里的茶喷了一地。 第二十七章 执事白衣 离开茅草屋,苏长风一路西行直奔百里之外的一座小城池,天外城。 不同于白日的匆忙与车水马龙,夜里的天外城更显繁华热闹,凤箫声动,玉壶光转,这样的景象在玄天门也就只有举行什么集会的时候才能看到。 穿过热热闹闹的街道,苏长风在魁星阁落脚,魁星阁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情报组织,只要给得起价,想知道什么他们都会不惜一切代价给你打探。 来魁星阁买情报的客人很多,排了长长的队伍,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才轮到苏长风,他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纳戒递给面前的修士。 修士用灵力探查了一番,脸色微变:“一万灵石?” 他一出声,周围的人就冷吸了一口气。 来这里的客人所买的情报价位大多是几百灵石,最多的也不过是五六千,一来就付一万灵石的人是少之又少,几年也不见一个,如今苏长风大手笔直接拿出一万灵石买情报,不仅是周围的客人,连魁星阁的修士也震惊了。 一时间议论纷纷,负责的修士语气恭敬了几分:“道友这边请。” 修士七拐八拐将他请进二楼的一个雅间:“道友请。” 清风拂珠帘,明月映烛光。 苏长风随引路的修士进入雅间,掀起珠帘走过,珠帘垂下互相碰撞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如同大珠小珠从玉盘上滚过,案上的紫鼎内香烟缭绕,弥漫整个屋子。 翠绿的屏风映出一个妩媚的身形,长发披散在肩,拿着杯子的手柔若无骨。 引路的修士介绍道:“里头这位是我们魁星阁的执事,白衣。” 修士绕过屏风与白衣低语了几句,然后就退了出去,一时间屋子里就只剩苏长风和白衣。 两人一直沉默,不知沉默了多久,屏风后才传来极为缠绵的声音:“一万灵石,道友这桩生意似乎不大好做啊。” 苏长风身子一怔,倒不是因为这人话说得如此开门见山,而是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居然是个男人! 苏长风感叹了一番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道:“我要药谷的所有消息。” “噢?药谷?”侧躺在美人榻上白衣直起身子,掩唇轻笑:“那地方不过是个传闻而已,没想到还真有人去寻它。” “世上无空穴来风的事,既是传闻,那便有传闻的源头。” “倒是个有趣的人儿。” 玉足点地,翻身而起,墨发倾泻,轻衣曳地,白衣端着一个琉璃杯,踏着软软的地毡从屏风后走出,身姿婀娜不逊女子半分,衣襟半敞,露出白皙的胸膛,修长的双腿若隐若现,好不勾人。 妖娆! 苏长风脑海里顿时浮现这个词,就算是个男人,他的脸上也浮现了几丝绯红,迅速别开目光:“做吗?” 白衣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还以为你是个正经人,原来也不过如此。” 苏长风一脸茫然。 白衣走近他,摇晃着手中的琉璃杯,嗓音魅人:“葡萄美酒夜光杯,道友可要来上一杯?” 两人离得极近,白衣整个人就像是贴在苏长风身上似的,近得苏长风能清晰的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以及杯中浓郁的酒香。 苏长风脸上的绯红不减反增,往后退了退:“多谢白执事盛情,但在下不胜酒力,还是免了。” “可是喝了酒才好做啊。” “做、做什么?”苏长风不太理解,为什么要喝了酒才好做?难道是他不经常下山,跟不上时代潮流了? 白衣一脸无辜:“不是你问我做不做吗?我们魁星阁难得来一位出手阔绰的客人,阁主说了,我们要尽自己所能去满足客人的需要。” 苏长风:“???”他怎么越来越不明白了。 白衣垂眸道:“虽然你的要求有些过分,但谁让你是客人呢。” 苏长风傻眼了,他要求过分?他要求怎么过分了?他不就是问了一句“做吗”?对啊,他就是问了一句……等等,他问了啥? 做吗? 苏长风似乎明白了什么,再结合白衣说的话,他脑子轰地一下仿佛炸开了,慌乱解释:“执事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执事可愿做我这桩生意?除此之外我并未有什么非分之想!” 看着苏长风焦急慌张的样子,白衣忍不住露出笑颜,一笑倾城:“你的生意,自然是要做的,不过……” “不过什么?” 白衣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双腿交叠,轻抿一口酒:“不过我方才说过,你这生意不大好做,传闻中的东西若有那么好寻,还叫传闻中的吗?” 苏长风道:“价钱,白执事尽管加。” “呵呵……道友够爽快,既然如此,这桩生意我们魁星阁接了。” “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这个白衣实在是太妖娆,一言一语勾得人心神荡漾,留下联系方式后苏长风就赶紧告辞离开。 他一走,整个雅间立时安静下来,独剩夜风习习,窗前花影微欹。 白衣放下琉璃杯,移步回到屏风后,侧身坐在榻沿,榻上里侧,静静躺着一个玄衣男子,他抬手轻轻抚过男子硬挺的鼻梁,眸中染上了几分悲伤:“我找到药谷,你是不是也能醒过来了?” 男子静静躺着,仿佛默认了他的话。 指尖抚过男子苍白的薄唇,他已是满目水光:“什么时候,你能再唤我一声小白……” 慢慢俯身,吻上那毫无温度的薄唇,月华从云端露出,月霜洒了一地,连夜风好像都温柔了起来。 “白执事,有位……”先前引路的那名修士推门而入,透过层层珠帘,看到屏风上映出的缠绵影子,后面的话一下子就卡在了喉咙里。 愣了愣,心中土拨鼠尖叫:啊啊啊!他是谁?!他在哪儿?!他看见了什么?! 回过神来,他悄无声息退了出去,还贴心的守在门口,一个不知情的修士过来汇报工作,被他一脚踹走。 “一边去,别打扰白执事!” 被踹的修士:“……”这货干嘛笑得这么猥琐? …… 夜色已深,苏长风在天外城寻了家客栈歇息,打算明日再启程回玄天门。 翌日。 回玄天门的途中苏长风顺路去小村子看看,昨晚离开时他叮嘱闻晓凡间太危险,让她尽快回妖界,也不知道她有没有乖乖听话。 打开屋门,茅草屋已经人去屋空。 “看来是回去了。”苏长风欣慰呢喃,正要转身离去,忽然瞥见桌上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 他走过去一看,脸色大变:“掌门的霜花!” 拿起霜花,一句话凭空出现在他眼前:闻晓我带回玄天了。 苏长风心中一咯噔,连忙御剑回去。 在练武场修习的弟子们见他回来,纷纷涌上去一口一个“二师兄”喊着。 “掌门把闻晓带去那儿了?”一落地苏长风就直接抓住一个弟子问。 那弟子一脸茫然:“谁?” 意识到这弟子不认识闻晓,他平了平心情,换了个问法:“就是掌门带回来的那姑娘。” 那弟子回答:“掌门带回来的姑娘不是秋前辈吗?” 就有人附和:“对啊。” 所有人都附和:“没错,就是秋前辈。” 有人提出疑问:“难道掌门还带了别人?” “不知道诶。” “我就只知道秋前辈。” 弟子们你一言我一语,把苏长风说懵了,看这情况,师弟们对掌门带了只狐妖回来完全不知情。 那就只能去找掌门了。 第三十四章 不详之人 闻晓的声音渐远,直至消失在风里。 秋暮戳了戳发愣的苏长风,催促道:“快追快追!不能输给他们!” “好,前辈站稳了。” 苏长风御剑追上去,很快就追上了楚泠和闻晓,见苏长风追了上来,楚泠叮嘱闻晓抓紧他,就加速前行,一眨眼又把后面二人远远甩在后面。 想趁机摸闻晓耳朵的秋暮又摸了个空:“……” 她深深吸了口气,再重重吐出,看着前面越来越小的身影,从牙缝里蹦出三个字:“给我追!” “好的,前辈。” 苏长风也加速追上去,每次快要追上时,楚泠都会加速,他一加速,闻晓就遭殃了,心惊胆战的站在剑上,看着两旁的山水像一阵风从眼前掠过,她不是一般的方。 “师师师……师兄,太、太快了……” “我一向如此,习惯就好,怕就抓紧我。” 闻言,闻晓哦了一声,果真把他抓得更紧。 “师弟,咱们就比比看谁先到乌溪镇!”楚泠朝后大喊。 “好啊!比就比!”秋暮抢着回答。 “前辈,这不好,您和师妹都在剑上,万一因此出了意外……” “你别管这么多,比就是了!” “……好。”苏长风不再多言,加快了速度。 为了争个输赢,楚泠是不要命都飞,好几次都差点撞到山上,吓得闻晓尾巴也露出来了,话都说都不利索。 相比之下苏长风就佛系多了,见追不上楚泠,就放慢速度,和秋暮慢悠悠的欣赏两旁的山色,以致于早就到达乌溪镇的楚泠和闻晓等了大半天,也不见他们的半个影子。 师兄妹俩等啊等,等了两三个时辰终于把两人等来了。 “长风哥哥!”闻晓第一个扑上去迎接。 苏长风抬手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鬓发,道:“让你们久等了。” “哪有,我和大师兄也就等了一会儿。” 楚泠抬头看了看天上,道:“是啊,也就等到太阳快落山而已。 “哎,看来我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秋暮用酸溜溜的语气开口。 闻晓就跑过去抱着她的手臂撒娇:“秋前辈。” 秋暮刮了刮她的鼻子,无奈摇头:“你呀。” “天色不早了,我们先找个客栈落脚,明日再去查探情况。”楚泠提议。 其余三人:“好。” 因为有妖魔作乱,如今的乌溪镇家家闭门不出,街上萧条万分,到处都是枯叶,风一吹,枯叶就被卷上空中,一些失修的牌坊被吹得咯吱咯吱响,咋一看,有种鬼镇的即视感。 “好阴森啊。”闻晓紧紧抓住秋暮,几乎要和她黏一块儿。 秋暮把她往苏长风身边拉:“来,你应该和男士在一起,男子阳气重,辟邪。” 楚泠轻笑一声,幽幽道:“被害的全是男子。” 秋暮:“……”喂,能别打脸吗? “没事,我会保护好你的。”苏长风温柔的摸了摸闻晓的头。 “嗯!” 被喂了一嘴狗粮……秋暮不动声色挪到楚泠身边。 楚泠歪头看向她:“前辈也怕?” “不怕,只是他俩的幸福打扰到了我的孤独。” “……” 四人在镇上寻了家客栈,客栈里没什么客人,掌柜见他们几个眼生,十分警惕:“你们是什么人?” 苏长风礼貌性的作了一揖:“掌柜的别怕,我等是玄天门的弟子,特意来此地斩妖除魔。” “原来是玄天门的仙师,快快请进!”知道他们是修仙之人,掌柜的警惕圈放了下来,絮絮叨叨和他们说近来镇子上发生的怪事,先是不断有人倒大霉,再是各种家庭纷争,最后还出了人命。 “哎,诸位仙师有所不知,自从我们乌溪镇出了妖魔,这日子就一日不如一日,不仅没人愿意来这里,还有很多人家都搬去了别的地方。” “那你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搬?”闻晓好奇开口,都没什么人了还在这里开客栈,不是傻吗? 掌柜叹了口气,沧桑道:“我这一辈子都在乌溪镇,靠着祖上传下来的这家客栈做着小本生意养家糊口,哪里舍得离开?” 苏长风问:“既然掌柜的在这里生活这么久,可知乌溪镇的怪事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掌柜想了想,道:“半年前。” 秋暮疑惑:“半年前?这么久了,你们为何不早点去仙门找人?” “一开始没有如今这么严重,所以我们也没有在意,只当是哪户发生怪事的人家走了霉运而已,没想到会严重成现在这个样子。” 楚泠淡淡开口:“发生这些事,你们就没有怀疑过任何人?” “当然有怀疑过!”掌柜一拍大腿。 楚泠问:“谁?” 其余人也一脸好奇,只见掌柜面色开始变得凝重,缓缓道:“一年前,我们镇上来了一对夫妇,丈夫叫苏寒山,妻子叫南栀,男才女貌简直羡煞旁人,可是没多久,夫妻俩就开始吵架,一发不可收拾。” “半年前,苏寒山病逝,不知从哪儿传出南栀命中带煞,克夫的消息,一开始大家都不信,可是随着怪事频出,大家伙都慢慢觉得这南栀是个不详之人,纷纷远离她,后来出了人命,死的还是和南栀牵扯不清的人,大家怀疑是她干的,可是没有证据又拿她没有办法,哎,真是造孽啊。” 掌柜说完,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苏长风道:“多谢掌柜告知。” “不必不必,这些在乌溪镇不过是茶余饭后唠嗑的八卦罢了,天色不早了,诸位仙师用完晚饭早些休息。” 苏长风点头:“好。” 四人用完晚饭,便回了房间,本来是打算每个人都开一间房,但是闻晓胆子实在是太小,闹着要和秋暮一间,于是就只开了三间房。 这一夜还算平静。 …… 第二日,吃完早饭后楚泠就分配任务,闻晓和苏长风去挨家挨户寻访,他和秋暮去官府查看被害人的情况。 这个分配闻晓特别满意,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会完成任务,然后便拉着苏长风溜了。 叩叩—— “谁啊?”一个大婶打开门。 闻晓礼貌打招呼:“大婶你好,我们……” “砰!” 大婶猛地关上门,屋内传来她不耐烦的声音:“我不认识你,走走走!赶紧走!” 闻晓:“……”她还没说完呢。 “长风哥哥,这……” “没事,我们去下一家。” 下一家。 叩叩—— 闻晓再次敲响门,这次开门的是一个大爷。 “大爷,我们是……” “嘭!” “不认识你们!赶紧走!” 闻晓:“……” 苏长风继续安慰她:“没事,我们再去下一家。” 下一家。 叩叩—— 这一次开门的是一个头上总着两个角的女娃娃,她抬头看了看闻晓,哇了一声,回头朝屋里道:“阿娘,这里有个好漂亮的姐姐!” 被夸漂亮,闻晓之前碰的一鼻子灰被一扫而光,开心得心神荡漾,高兴劲儿还没过,就有一个女子过来猛地把门关上。 “嘭!” 闻晓:“……” “呃,没事,我们再去下一家。”苏长风摸了摸她的头。 闻晓点了点头。 然后…… “嘭!” “嘭!” “嘭!” …… 在吃了无数次闭门羹后,闻晓脾气再好也爆发了,把人家屋门踹得咚咚响,气呼呼道:“你大爷的给我出来!看我不吃了你们!” 苏长风赶紧把她拉走。 “长风哥哥你别拉我!我要吃了他们!我长这么大除了我表哥还没人敢把我关门外!简直欺狐太甚!不撕碎他们我就不叫闻晓!” (艹皿艹) 苏长风耐心给她顺毛:“乖,没事的,这些百姓没有恶意,只是太警惕了,我们先回去再做打算。” 闻晓气呼呼别过头:“哼!” 第三十六章 表哥来了 苏长风往前追了没多久就看见了方才的白衣女子。 她走得不疾不徐,可是因为人太多的缘故,苏长风很难靠近她,眼瞅着就要追上去,女子似是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顿了顿,微微侧了一下头,随即加快步伐,拐进一个巷子里。 苏长风见状赶忙追上去,来到巷子口发现这是一个死巷,巷子里是一堵硬邦邦的厚墙,而白衣女子已经不知所踪。 “奇怪,人去哪儿了?”他不禁低喃。 他身后不远处,白衣女子出现在一个牌坊下,看着他的背影默了片刻,离开了。 苏长风回到客栈,闻晓就迫不及待上来问:“长风哥哥你事情办好了?” “嗯。”没有追到白衣女子,苏长风脸色不太好,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发现秋暮和楚泠不在,便问:“秋前辈和大师兄呢?” “我们刚回来大师兄就回房休息了,秋前辈和我在这里等你回来,没多久秋前辈就收到一个消息,说要出去办点事。” 苏长风摸摸她的头,温柔一笑:“让你久等了,早些休息。” “嗯!” …… 外出的秋暮在街上绕来绕去好一会儿,才在一个路人的指点下进了一家茶肆,里面的客人不多,她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的人。 白衣蕴藉,白纱遮面,清冷如仙,正是苏长风方才追寻的女子。 秋暮走过去坐下:“霜姐你怎么这副打扮” 顾流霜取下头上戴着的斗笠,慢条斯理的倒了两杯茶:“你觉得我会放心让你们自己来斩妖除魔?” “这么说你是来帮我们的咯,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和我们下山,反而要穿成这样偷偷摸摸跟着我们?” “我好歹是个掌门,这么点小事用得着我出马?长老们都没出面,我出面算个什么事?所以只能偷偷的咯。”顾流霜将一杯茶推到秋暮面前,而后自己拿起另一杯。 抿了一口茶,她问:“你们有什么进展?” 秋暮转着茶杯道:“今天我和楚泠去官府的停尸房看过,所有死者都是被挖心而死。” 心口突然一阵刺痛,疼得顾流霜连忙捂住心口:“嘶……” “你怎么了?”秋暮担忧问。 “没事,就是听到挖心,心口突然疼了一下。” “疼了一下,难道是心脏病?”秋暮微微皱眉,想了想否决道:“我没写霜姐有心脏病啊。” “你越是否定,越有可能是真的。”这么多天来顾流霜已经掌握了规律,秋暮越是肯定的剧情,一般不会发生,所以她已经不打算按着剧情来了。 “你就不能再相信我一下?” “不能。” “居然不相信我,友尽!” “你少来,赶紧说正事,除了挖心还是什么别的线索?” 秋暮喝了口茶,正经起来:“我们客栈的掌柜和我们说了一对夫妇……” 秋暮将南栀夫妇的事告诉顾流霜,中间虽然有添油加醋的过程,但故事还原度还是比较高的,所以顾流霜能顺利了解南栀夫妇的情况,只不过更为细致的情况掌柜没说,所以秋暮也不知道。 “那你们现在是怀疑南栀?”听完秋暮的讲述,顾流霜猜测道。 “没错,不仅是我们怀疑,镇上的人也都怀疑是她。” “动机是什么?” “哈?” “如果是南栀杀人,那她总该有一个杀人的动机。” “不知道诶。” “不知道?”顾流霜简直哭笑不得,无奈道:“不知道你还随便怀疑人家。” 秋暮撇撇嘴:“宁可怀疑一千,也不放过一个,明天我们就去找南栀套套话。” 顾流霜笑了笑,润了口茶入嗓:“我认为,你们还是不要打草惊蛇比较好。” “为啥?” 顾流霜分析道:“你忘了紫霄宗有多名弟子失踪?假设南栀真的是凶手,而且还是什么妖魔鬼怪,能对付这么多修士就说明她不是普通的妖魔鬼怪,如果她只是个普通人,普通人能对付修士?除非她背后有什么厉害的东西在帮助她,所以我不建议你们打草惊蛇。” 秋暮摸摸鼻子,讪讪道:“可能……晚了。” 顾流霜疑惑:“什么晚了?” 秋暮摊摊手:“我让掌柜通知镇上的人,你马上就来收拾作乱的妖魔。” “……”愣了几秒,顾流霜暴走,重重把茶杯放桌上:“你大爷的敢乱用老子名号!” 秋暮伸手往外一指,毫无悔过:“不然你以为乌溪镇为什么会这么热闹?要不是我,你现在哪能坐在茶肆里喝茶,而且我觉得打草惊蛇也没什么啊,霜姐的名号那么响亮,说不定真能镇一镇作乱的妖魔,莫非是你对自己没信心?” 和顾流霜相处这么久,秋暮也摸清了她的性子,自恋,忒自恋。 顾流霜听了,心中恨铁不成钢的怒气滞了一滞,冷哼一声:“怎么可能!第一女神你以为是白当的?说出本掌门的名号,就没有不怕的!” “……” 顾流霜拿起桌上的斗笠重新戴好,严肃道:“明天你们去找南栀,我去查紫霄门弟子的下落。” 起身离开,没两步又退了回来:“我来乌溪镇的事,你别告诉楚泠他们。” 秋暮托着下巴答应:“哦。” —————— 次日,从掌柜那里要来南栀的住址,秋暮便带着师兄妹三人前往。 走了没多久,闻晓就收到一个消息,她看了一眼后,叫住秋暮:“秋前辈。” 几个人停下来看她,秋暮道:“怎么了?” 闻晓收好通讯牒,绞着手指道:“我表哥来凡界了,他让我去见他,我可不可以不去南栀家了?” 秋暮道:“没事,你去找你表哥,好了就回客栈等我们。” “嗯,多谢前辈!那……我走了?” “去。” “大师兄二师兄我走了!” 楚泠高冷,淡漠嗯了一声。 苏长风对她笑了笑:“去。” 得到允许,闻晓便朝相反的方向走去,拐进一个没人的巷子里用瞬移术离开乌溪镇。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她在乌溪镇外的一个小树林里停下。 林中有一个六角小亭,亭中传来悠扬悦耳的琴音,那坐在亭中的操琴之人,着一袭靛色缎衫,眉目如画,肤色如雪,墨发倾泻,额前几缕长发随风逸动。 正是闻晓的表哥,浮生。 比起苏长风的温润如玉,浮生更显清冽几分。 “来了。” 修长的双手覆于琴弦之上,琴音忽止,清冽的声音宛如夏日里的一抹清凉。 闻晓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表哥你找我有什么事?” 浮生浅浅道:“你一声不吭就跟着妖王去迷雾森林凑热闹,没等到你回来,姑姑都不知道急成了什么样子,让我出来找你。” “那你是来带我回去的?” 浮生瞥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想?要不是看在姑姑的份上,我懒得理你。” 他挥手袖了琴,起身理了理坐皱的衣袍:“走。” 闻晓拒绝:“我才不要回去。” 浮生抬眼看向她,怜悯道:“姑姑早就猜到你不会老实,告诉我说绑也要把你绑回去。” “我不管,我不回去就是不回去!”闻晓起身就要走。 浮生知道她会跑,在她起身的那一刻就一把揪住她的后衣襟:“听话,跟我回……你身上怎么会有她的气味?” 他把闻晓像揪小鸡似的揪到身边,仔细嗅了嗅,严肃问:“你遇到霜……”想起顾流霜告诉闻晓的名字,他改了个口,“遇到阿离了?” 闻晓挣脱他的手,哼了一声:“阿什么离,我已经知道阿离姐姐的身份了。” 浮生把她按回原坐,在她对面坐下:“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在凡界这几日发生了什么。” 闻晓欠揍的别过头:“告诉你你就会让我留在凡界吗?” “不会。” “那就没得说了,再!见!” 说着就要起身,浮生赶紧按住她,斟酌道:“我会酌情考虑,行了。” 第三十八章 找到人了 “有东西?”秋暮用力踩了几下,果然发现脚下踩出的声音有些空灵,她赶紧往旁边挪了挪。 楚泠起身走过去,蹲下身在那块地板上摸索了一阵,从地缝中把那块地板掀开来,一个黑黝黝的洞口赫然出现在三人面前,有阶梯一路往下,不知道是通向何处。 秋暮咋舌:“我去,还有密道这种操作?” 外面隐隐响起脚步声,楚泠迅速把地板阖上,起身装作没事样打量四周。 南栀正好提着烧好的茶走进来,走到桌旁给他们倒茶:“让各位仙师久等了,仙师请慢用。” 三人坐回去,朝她一一道谢。 “不知几位仙师可有看出什么异常?” 楚泠饮了口茶入嗓,故作高深道:“我们来时此处妖魔之气冲天,可是方才我们检查了一番,妖魔之气散了不少,应当是离开了。” “一定是那些妖魔见仙师们来了,自知不是仙师们的对手,所以趁仙师们不注意悄悄逃了。” 楚泠也不谦虚,厚着脸皮承认:“或许是。” 秋暮道:“既然妖魔已经离开,那我们也不便再叨扰,多谢夫人盛情款待,我们这就告辞。” 见几人起身就要离开,南栀盛情挽留:“寒舍鲜少有人来拜访,今日难得有些人气,仙师们不多留一会儿吗?” 苏长风拒绝道:“不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 “那……仙师们慢走,我就不送了。” 三人齐道:“告辞。” 南栀朝几人微微颔首,目送他们离去,待他们消失在视线中,她移目看向被楚泠掀开过的地板,目光幽深…… 回到大街上,确定没有人跟踪后,秋暮便开口问:“你们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晚上我和二师弟偷偷去摸摸情况。”楚泠反手抱着后脑,走个路像个大爷似的。 “你们两个去?我不太放心。”何止是不太放心,简直是提心吊胆,把男主和大反派放一堆,换谁都担心。 现在苏长风还没变强,百分百会被楚泠这个小王八蛋欺负,想到苏长风被欺负了还隐瞒不说,秋暮就觉得心疼得不得了。 所以,为了尽量避免楚泠和苏长风内讧干架,秋暮提议:“还是我和你们一起去。”有她这个前辈镇着,谅二人也不敢明面上争得头破血流。 楚泠毫不给她面子,道:“前辈您啥都不会,来凑什么热闹?还是和闻晓好好待在客栈里等我们好消息。” “……”秋暮感觉脊梁骨被人戳了一下,叉着腰反驳:“你别听闻晓瞎说,我要是什么都不会,你师尊会让我和你们下山?” “长风相信前辈一定是位低调的隐世高人,不过偷偷潜入别人家中毕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事,只怕这有损前辈声望,是以此事交由我与大师兄处理便可,请前辈放心。” 还是大儿子说话好听,秋暮露出满意神色,拍着苏长风的肩膀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不掺和你们了,你们晚上去一定要小心。” 苏长风点点头。 客栈就在前面不远处,秋暮要去和顾流霜汇合,就随便找了个由头没有和楚泠他们一起回去。 二人觉得奇怪,秋前辈事情怎么这么多? 再是奇怪,别人的私事也不是他们该管的,于是师兄弟二人老实回了客栈。 秋暮去了昨晚的那家茶肆,现在才是正午时分,午时的阳光有些骄躁,洒遍绿瓦红墙连一处缝隙也不放过,坐在牖边,看着外头的车水马龙,再品着一杯清茶,甚是惬意。 到了约好的时辰还不见顾流霜的影子,她便拿出通讯牒联系对方。 通讯牒一联通,那头就传来顾流霜不耐烦的声音:“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人呢?” “多等一下会死吗你?老娘现在正忙着!” “你不会还没找到人?” “你以为这是捉迷藏,有那么好找?” “喂,我跟你说啊,刚才我们去南栀家……” “不说了!我先挂了!” “诶……” 秋暮看着手中已经没有任何声音的通讯牒,眉头一皱:“这家伙搞什么鬼。” 挂掉秋暮的“电话”,顾流霜收好通讯牒,睨了面前的小树精一眼,抬手指着一个方向:“你说……那些修士往那边去了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小树精哆哆嗦嗦点头:“是、是的上仙。” “那边是什么地方?” “回……回上仙,那边有一个山洞,去过那里的小猴妖说,里面有一个喜欢吃心脏的大魔头……” “吃心脏的大魔头?”顾流霜情不自禁抚上心口,那里又开始发疼了,一抽一抽的疼,像是被针扎了似的。 小树精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小心翼翼问道:“上、上仙您没事?” 没想到这小树精还挺关心人,顾流霜语气变得温柔了几分:“没事。” “那、那上仙您可以把火苗拿开了吗?”小树精害怕的盯着她手中的那团火苗,整个身体都在瑟瑟发抖,那树叶是一片接一片的掉。 “……”是她自作多情了,她点点头说:“行。” 正打算收回火苗,一阵风突然吹过来,火苗朝小树精的方向偏了偏,火舌一不小心就舔上小树精的一根枝桠,一呼啦燃起来。 小树精:“……” 顾流霜:“……” og! 安静片刻,杀猪般的尖叫声差点震破顾流霜的耳膜。 “啊啊啊!燃燃燃……燃起来了!烫烫烫!上仙我烧着了!” !!!∑(°Д°ノ)ノ “别、别急!我给你吹灭!”顾流霜凑近燃起来的枝桠一个劲的猛吹气,在人工吹风机的帮助下,火燃得更大了。 小树精:“……”娘亲我想回家。 “啊啊啊!上仙您不是会法术吗?!” “对哦,我会法术。”顾流霜瞬间醍醐灌顶,当即拈了个唤水诀扔小树精身上,然而……一大群霜花呼啦啦飞小树精身上,霜花那个吹啊,吹得小树精花中凌乱。 “啊啊啊!上仙我要被冻死了!!!” “抱歉,拈错了。” -_-|| 小树精:“……” ⊙_⊙ “重新来。” 顾流霜重新拈了个诀扔过去,这次总算拈对了,一股水流从天而降把小树精浇了个外湿里潮。 “呼!灭了灭了!”顾流霜重重呼了口气,仿佛完成了一件大任务。 惨遭折腾的小树精风中凌乱,树叶成堆成堆的掉。 小小年纪就脱“发”了,还脱得这么严重……顾流霜一脸不忍:“要不要找个小动物给你施点肥?” 小树精忍住哭腔,道:“不、不用了,多谢上仙……” ┭┮﹏┭┮ “那我走了。” “上仙慢走。” 目送顾流霜离开,小树精如获大赦。 顾流霜朝小树精说的方向走了没多久,就看见前面有一个阴森森的大山洞,洞口长满了青苔,还有好多树藤从洞口垂下,像是一道绿色的门帘。 她先用灵力探查了一番,发现洞里有灵力波动,就改用神识探查,洞里很阴森,全靠里面灵石发出的光芒才能看清。 洞里有一个又长又弯曲的大通道,大通道的洞壁上有很多四通八达的小通道,往里几十米处有一个大大的洞室,里面有很多人,那里灵力波动更厉害,应该就是紫霄门的弟子了。 顾流霜匿了气息,放轻脚步声进去洞中,洞顶有水滴啪嗒啪嗒落下来,下面正好有一块大石头,滴水穿石把石头砸得凹进去一大块。 她一路走一路用神识查探,洞内并没有什么妖魔,也没有什么毒蛇猛兽,最多是有些石头比较滑,容易摔倒。 不过她好歹是渡劫尊者,在这种地方走也是如履平地。 到了里面的洞室,她匿在暗处看清里面的人都穿着紫霄宗的门派服,正打算进去救人,忽然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立马止了脚步。 只听一道柔柔的女声道:“大师兄,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出去吗?” 顾流霜循声望去,是一个被绑在角落的女子在说话,洞里有些暗,看得不是很清楚。 女子话音刚落,就听她身边的男子道:“笙歌你放心,我们一定能活着出去,你爹现在一定在想办法救我们。” 第四十章 为爱疯狂 楚泠和苏长风身子一震,猛地转过身。 苏长风惊呼:“南栀?” 只见南栀披头散发站在他们面前,面上未施粉黛,使本就苍白的脸看起来更加阴森恐怖,她手中还握着一把铮亮的短刀,寒光熠熠,整个人全无白日里的温婉贤淑。 楚泠淡定看着她,问:“镇上的人是你杀的?” 她冷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既非妖魔鬼怪,又非修仙之人,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哪来这么大的本事?”楚泠高深分析,高傲的睨了她一眼,目光仿佛看透了一切:“说,是谁在指使你?” “死到临头了问这个有意义吗?本想放你们一马,可你们偏要来送死,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楚泠不屑冷哼一声:“就凭你?” 南栀笑了笑,胸有成竹道:“是啊,就凭我。” “呵,对付你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话刚说了一半,楚泠突然觉得一阵眩晕。 “师兄!”苏长风见状,赶忙扶住他,刚碰到他的手臂,也感觉到了一阵眩晕,含糊不清道:“怎……怎么回事?” “是花香!闭气!”楚泠第一时间察觉到问题的来源,连忙掐诀打算封闭自身嗅觉,可是已经晚了。 浑身的力气似乎在一瞬间被抽走,使不出任何力气,他身子猛地一软,无力的半跪于地。 苏长风也没好到哪里去,半跪在他身旁,用剑撑着地才不至于倒下。 楚泠低声道:“我们大意了。” “呵呵呵……仙师,现在你还觉得自己是我的对手吗?”南栀冷笑着朝他们走过来,笑容渗人。 楚泠无所畏惧道:“成王败寇,既然落在你手上,要杀要剐随便。” “师兄!”苏长风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虽然中了花香的毒,可是只要他们师兄弟二人齐心协力,应该能逃出去。 楚泠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缓缓道:“不过在死之前,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还挖了他们的心脏。”移目看向另一边的冰棺,“那个人也是你杀的?” 南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凶狠的目光变得温柔了许多:“反正你们都要死了,告诉你们也无妨。” 她将短刀袖回袖中,慢慢移步冰棺旁,葱白如玉的手轻轻抚上棺中男子的脸,感受到男子冰冷的温度,她微微顿了一顿,随即继续轻抚,像是在爱抚心爱的珍宝,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碰碎了。 男子的每一个器官倒映在她眼中,她唇角携上了一丝笑意,嗓音轻柔:“他叫苏寒山,是我的夫君,我本来是个出身书香的世家小姐,而他,是一个穷苦书生,和千古常见的戏码一样,我爱上他时,他正寒窗苦读,他说,他金榜题名名满天下之日,便是三媒六聘娶我为妻之时。” 顿了顿,眼中也染上了几分笑意:“他做到了金榜题名名满天下,可是身在官场有太多身不由己,他的上司以加官进爵诱他另娶她人,而我的至亲也为我寻了户好人家,他不愿娶,我不愿嫁,于是我们二人暗暗定下终身,私奔了,逃了很久很久,才在乌溪镇落脚,一开始,我们生活得很幸福,可这世间最无奈的不过二字,难料。” 说到这里,她眸中的笑意隐退,蒙上了一层浓浓的哀伤:“一年前,我夫君突然觉得胸口难受发疼,看了大夫才知道他有心痛的隐疾,因着发现得晚,已经时日无多了。” 楚泠和苏长风默默看着她,不语,静待她的下文。 她回过头来看了楚泠一眼:“你猜得没错,确实有人指使我。”又扭回头去看着她夫君,嗓音发空:“查出病后,我本来已经做好与我夫君一同共赴黄泉的准备,可是没几日,就有一个神秘人告诉我,我夫君的病可以治,但是需要健康的心脏为药引。” 楚泠打断她:“所以你就挖别人的心脏?” 南栀摇摇头:“一开始我并没有想过要挖别人的心,只是从神秘人那里求来了一件叫做续命灯法宝,可以偷取别人的寿命为我夫君续命。” 楚泠道:“我听说你和你夫君吵过架?” 这个南栀承认得倒是挺大方:“我偷取别人寿命为夫君续命的事被发现后,夫君他不愿意看我一错再错,第一次与我吵了架,甚至以死相逼劝我迷途知返,为了安抚夫君,我嘴上答应他不再伤害别人,私底下还是继续盗人寿命。” “那后来呢?”苏长风好奇追问。 “后来……”南栀眨眨眼,逼回眼中的水光,苦笑道:“后来还是被夫君发现了,夫君对我失望至极,趁我出去盗命,留下一封遗书自尽,我回来时就只剩一具冰冷的尸体。” “你后悔吗?”楚泠淡漠询问,他试了试起身,还是使不上一点力气,术法也用不了,只得作罢。 “我不后悔。”南栀摇了摇头,声音已然带上了几分哽咽,她说:“我是为了救我夫君,我为什么要后悔?夫君他只是不理解我而已!如果他理解我,就不会抛下我一个人了!” 苏长风叹了口气:“是你不理解你夫君。” 南栀扭头看向他:“不可能!夫君曾说过,我是他一生中最难得的红颜知己,这世间没有人比我了解他!” 苏长风无奈道:“你夫君不愿意看你步入歧途,他想要的不过是在生命的最后,你能好好陪着他,陪他走完这一生,你若是理解他,就不会继续干坏事。” 南栀木然道:“我陪他走完一生,谁陪我走完一生?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他离开我……”平了平情绪,她幽幽道,“神秘人给了我一口冰棺,我便将夫君放在这口冰棺里养着,神秘人说夫君的情况光靠药已经治不了了,必须换心,只要换上一颗合适的心脏,她就能帮我复活夫君,我别无他法,只得挖了别人的心脏,我挖了很多颗心脏,可是没有一颗有用……” 她重新拿出短刀,阴侧侧看向这边的二人:“凡人的心脏没有用,那就用修仙之人的心脏试试。” 楚泠脸色变了变,疑惑道:“你之前不是抓到过很多修士吗?你干嘛不用他们的?” “之前?”南栀愣了愣,一时间没明白楚泠的意思。 楚泠见她这种反应,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大胆猜测:“紫霄门的那些修士失踪,该不会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南栀道:“我不认识什么紫霄门的修士。” 楚泠纳闷:“奇怪,不是你搞的鬼,那是谁搞的鬼?” 南栀话锋一转:“我不认识,但我背后的神秘人可能认识。” 楚泠道:“你背后的人,是谁?” “你们知道的已经够多了,这个就没必要知道了。”南栀握着短刀朝他们走过来,一脸阴笑的蹲在他们面前。 苏长风咬咬牙,不甘心道:“就算是死,怎么说也得让我们死得明白点。” “我说了,你们已经知道得够多了,知道得再多,最后还不是要带进土里,与其这样不如少深究一些。”南栀用刀身拍了拍苏长风的脸,目光在他和楚泠之间来回转换,深沉道:“我该先从谁下手呢?” 楚泠冷哼一声,丝毫不畏惧,一副“即将发生的一切都不关我事”的样子。 他这个模样,让南栀颇感有趣,明明就要被杀了还能这么淡定,不愧是大仙门的弟子,只听她冷冷道:“就先从你下手。” 见南栀朝楚泠举起了手中短刀,苏长风瞪大眼睛:“师兄!” 阴森的寒光泛过刀尖,寒光落下…… 第四十一章 楚泠被劫 “住手。” 刀尖刚抵上楚泠的胸口,一道沙哑得像是多年没有喝过水的女声突然从南栀身后传来,打断她的动作。 南栀手中动作顿了一顿,她知道来人是谁,可是之前那么多心脏都没能救回她夫君,救夫心切的她什么也管不了了,心下一狠,不听阻拦正要继续下手。 一道罡风朝她掀过来,伴随着女子沙哑又透着怒意的声音:“让你住手,没听见么?” 嘭—— 南栀被罡风掀飞撞到墙上,她一个普通女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撞击,撞在墙上的那一刻只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碎了,当即吐出一大口血,痛苦的蜷缩在地上,万分狼狈。 她抬头看着这边一身黑色斗篷,看不到面容的神秘人,不甘心质问:“你……为什么要拦我!” 神秘人收回手,淡淡道:“其他人你随意,但是这两个人,你不能杀。”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不能就是不能。” “那我夫君怎么办!” “呵,你夫君?”神秘人笑了笑,那沙哑的声音笑起来如同小刀刮过桌面,十分刺耳,她道:“你夫君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挖心就是为了要救自己夫君,如今听神秘人这么说,南栀整个人都愣住了,仿佛有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不可置信道:“你不是说你有办法吗?你骗我?” 神秘人道:“你自己愚蠢,怨谁?” 南栀道:“你……为什么要骗我?” 神秘人道:“被利用就是被利用,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那些人就算你不动手,我自己也会动手,不过有你这颗棋子用,何乐而不为呢?” “你、你……”身上的疼痛叫嚣得越来越厉害,怒火在南栀心中蔓延,她努力这么久,杀了这么多人,到最后却只换来一个被利用…… 想起苏寒山生前劝告她的话,她心中是又悔恨又愤怒,她咬咬牙,重新捡起掉落在旁边的短刀,茫然的双眸透露出豁出一切的决心:“想不到……我所做的一切原来都只是徒劳,哈哈哈……” 人一旦绝望,什么都做得出来,现在的南栀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也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力气,纵然伤得这般重,还是执刀从地上爬起来,大叫着朝神秘人扑过去:“我和你拼了!” “呵,找死。”神秘人唇角微勾,冷冰冰的语气使本就难听的声音更加阴森恐怖,话音一落,周身便逐渐涌现丝丝黑气。 苏长风睁大了眼睛:“这、这是……” “她是魔。”楚泠平静道。 神秘人轻轻一伸手,就掐住了南栀的脖子,仿佛只要她一用力,就能了断南栀的性命。 “呃……咳咳……” 铺天盖地的窒息感压下来,南栀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她一边掰着神秘人的手,一边拿刀乱挥,挥了没几下,她就觉得手腕一痛,神秘人夺过她的刀,紧接着就听得噗嗤一声,有冰冰凉凉的东西刺入她的胸腔。 剧烈的疼痛从胸口蔓延,她还来不及反应,就被神秘人一把扔开,短刀噗地一下拔离体内,她眼前掠过一片红色,温热的鲜血争先恐后喷溅而出。 神秘人周身的魔息自动结出一道黑气缭绕的屏障,挡住了喷溅的鲜血。 南栀咚地一下摔在地上,胸口处还在不停的喷溅着血,一大股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赤色从唇边涌出。 “咳咳……” 眼前不断闪过杀人时的画面,她想,她挖别人心脏的时候,那些人好像也是这样的。 她攒了攒力气,费力的扭头看向冰棺,一直看着她夫君,想说话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只有血不断从她口中流出。 脑子越来越昏沉,灵台越来越不清明,眼中的光也一点一点变暗,直至消失殆尽。 “不自量力。”神秘人看着南栀的尸体冷冷一笑,朝一旁的楚泠和苏长风走去。 随着神秘人离得越来越近,楚泠和苏长风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神秘人走到他们面前后还一言不发,这种压迫感就更加强烈了。 他们抬头看,只能够看见神秘人姣好的下巴。 楚泠先开口问:“你是谁?” 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什么,他总觉得这个神秘人有些熟悉。 神秘人笑了笑,弯下身攥住楚泠的衣襟将他拉起来,身上的魔息开始朝他缠绕过去,像是要把他吞噬。 “不急,你会知道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沙哑。 楚泠不屑一笑:“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声音难听死了?像个老太婆似的。” 神秘人道:“你还是那么贫嘴。” 楚泠问:“你认识我?” “认识。” “可我不认识你啊。” 神秘人:“……” 苏长风:“……” -_-|| 神秘人也不恼,阴侧侧笑了笑,对苏长风道:“花香的毒性半刻钟后会消失,回去告诉顾流霜,我在乌溪镇外的华湑山等她,若我一个时辰内见不到她,就等着给楚泠收尸。” 苏长风道:“你……认识我们掌门?” “呵,老冤家了。” 苏长风道:“从玄天门来乌溪镇至少也得三个时辰……” “她在乌溪镇。”神秘人打断他:“一个时辰,够了。” 苏长风和楚泠同时一愣,谁在乌溪镇? 神秘人没有再多说别的,带着楚泠就离开了。 …… 夜色沉沉,星华漫天。 秋暮和闻晓在客栈等了许久也不见楚泠和苏长风回来,睡意袭来两人都趴在桌上去见了周公。 门突然被打开,发出重重的声响惊醒睡梦中的二人。 “秋前辈!” “长风哥哥!”闻晓迷迷糊糊就扑过去和他撒娇。 “啊……怎么了?”初醒秋暮的脑子还不大清明,打了个哈欠,才发现楚泠没和他一起回来,便问:“楚泠呢?你们查得怎么样?”” 苏长风接住朝他扑过来还迷迷糊糊的闻晓,对秋暮道:“秋前辈,快联系掌门!” 秋暮有点懵:“哈?发生什么事了?” 苏长风便将在南栀家中发生的事一一告知,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秋暮立即通知顾流霜,顾流霜一听,顿时就不淡定了! 好家伙!她苦心培养的保命符!说劫走就劫走,当她这个被保人不存在?! 挂掉通讯牒,顾流霜立马御剑前去救人。 华湑山就是关押紫霄门弟子的那座山,一回生二回熟,知道方向顾流霜是不要命的加速,半刻钟不到就到了目的地。 她用神识很快就寻到了楚泠的位置,找到楚泠时他正昏迷不醒,还被捆仙绳捆了个结结实实,像扔垃圾似的扔在一棵树下。 巧的是,那棵树还是她之前遇到的小树精。 小树精正冒着粉色心形泡泡欣赏身边的美男子,一见到顾流霜,吓得粉色泡泡全炸没了,抖着嗓子啊啊啊叫起来:“怎怎怎……怎么又是你?” 顾流霜没理会小树精,直接走过去,吓得小树精想撒丫子跑,然后它就悲催的发现,自己还没修成人形,跑不了…… 于是它只能心惊胆战的看着顾流霜朝自己走过来,心惊胆战的看着她在自己身边蹲下,心惊胆战的看着她……咦?上仙在干嘛? 只见顾流霜蹲在楚泠身边,抬起手,往下一拍,啪地一下拍楚泠脸上,声音特别响亮。 小树精:“……” 楚泠没动静,顾流霜又拍了一下。 还是没动静,又拍了一下。 小树精不忍直视:“上、上仙您轻点……这位哥哥可能有点疼……” “轻点么?”顾流霜想了想,在小树精期待的目光下又拍了拍。 啪!!! 特别用力的那种…… 小树精:“……” 第四十二章 魔界仇人 “嘶……谁他娘的敢打老子!看老子不……”楚泠从火辣辣的疼痛中苏醒,一醒来就口吐芬芳。 大晚上没灯没火,顾流霜来时便取了颗大大的明珠照亮,借着她手中的明珠看清眼前人,吓得楚泠把嘴里的芬芳憋了回去,识趣的换了句话:“师、师尊您怎么在这儿?” 顾流霜施了个术法解开他身上的捆仙绳,站起身道:“秋暮通知我说你被一个神秘人劫走了。”四下看了看,“那人呢?”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楚泠就来气,一手揉着被打疼的脸,一手握着拳头愤愤道:“我哪知道,她大爷的敢绑老子,等我把她揪出来,非得让她跪下喊我爷爷!” 他长这么大,除了多年前被追杀那次,还没人敢这么对他!连师尊都没有! 嘶……师尊下手好重啊。 “嘁,你少来,你有几斤几两你心里没点数吗?”顾流霜抄着手瞥他。 楚泠从地上起来,认真想了想,道:“还真没有。” 顾流霜:“……”淡定淡定,冲动是魔鬼! 就凭楚泠这张嘴,再说下去非得把她气死不可,于是她转了个话题:“那个神秘人把你劫走就是为了引为师出来,想来应该是为师的某个仇家,苏长风说那是只魔,可为师不记得在魔界有什么仇人啊。” 何止是不记得,准确的说她在原着里压根没看过这个桥段,杀个小狐狸冒出一个阿离姐姐,下山除个魔又莫名其妙多了个仇人……好家伙!这剧情崩得亲妈粉丝都不认识了! 在心底吐槽了一番,她道:“你跟在为师身边也有十几年了,你认不认识为师的这个仇人?” 师尊在魔界的仇人……楚泠征在原地,师尊的仇人似乎只有那个人…… “你别自作多情了,她心里只有你哥,你不过是她用来讨你哥欢心的棋子罢了!” 尖利的话语犹如一把利刃残忍的划破他的保护套,撕开他自以为是的伪装,将他不得不面对的现实大喇喇摆在面前。 他不过是师尊为了讨哥哥欢心的棋子…… 是了,他只是师尊的一颗棋子。 在师尊身边待久了,他就忘了师尊收他为徒的初衷,其实是为了讨哥哥欢心而已。 纵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他也说服自己接受了事实,可是一想到那些话,他还是觉得难受。 他的脸色渐渐发白,双手紧握抑制不住的轻颤,牙齿被咬得咯咯作响,仿佛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你怎么了?”顾流霜发现他的不对劲,狐疑的摇了摇他的手臂。 没反应? 又摇了摇:“小王八蛋?” 没反应。 继续摇了摇:“小兔崽子?” 还是没反应。 再摇了摇:“楚泠?乖徒儿?” 在顾流霜坚持不懈的摇晃下,楚泠总算回了神,脸色白得吓人,他缓了缓心情,摇头道:“徒儿没事。” “那你刚才发什么愣?脸色这么差,说没事唬鬼呢?” “徒儿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而已。” “是么?”顾流霜一脸不信。 楚泠真诚的点头,道:“师尊在魔界,确实有个仇人。” 顾流霜:“哈?” 她示意楚泠继续说,楚泠便接着道:“只不过那个仇人已经死了很久了。” 顾流霜还没反应过来,楚泠又冷冰冰道:“徒儿杀的。” 顾流霜:“……”这特么又是什么剧情? 她的脑子已经乱成了一锅浆糊,她微微抬手,抿唇道:“等我捋捋,把你劫来华湑山的这只魔,是为师的仇人,但是为师在魔界还有一个仇人,并且被你杀了,所以说……” 楚泠接过她的话:“所以说这个是另一个仇人。” 顾流霜:“……”她知道霜姐在修真界仇人多得数不清,没想到在魔界也有仇人,还不止一个?! 特么的这仇人有点多啊。 ⊙_⊙ 消化掉这个消息,顾流霜整个人都不好了,十分怀疑楚泠这张保命符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和秋暮重新制订一个保命计划。不过当下她比较好奇被楚泠杀死的那个仇人,和自己有什么仇。 哎,只可惜不能直接问,不然自己是个冒牌货的事就暴露了。 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感慨,别人穿越都是自带原主记忆,怎么到了她这儿,就特么的刷机了!还连带着剧情刷新! 老天是对她有意见还是对剧情有意见?太气人了! 楚泠看着莫名其妙就发疯抓狂的顾流霜,担忧问:“师尊您没事?” “没事!为师好得很!” 楚泠:“……”这语气一听就很有事好? “喂,你知不知道把这家伙扔这里的那个人去哪儿了?”顾流霜指着楚泠问一旁存在感极低的小树精。 突然被点名的小树精抖了抖身子,颤着声儿道:“回……回上仙,那人把这位仙师扔这里后就、就走了。” 啧,相当于没问。 顾流霜扶了扶额头:“引我出来,我来了,又给老娘玩失踪,这人……呸,这魔莫不是脑子有病?” 提到这个,楚泠就想到那个神秘人在南栀家说过的话,开口问:“师尊,那人让您一个时辰内来见她,苏长风说从玄天门到这里要三个时辰,那人就说人在乌溪镇,她说的是您?” “呃……今天刚来。”顾流霜干巴巴解释:“你们下山后我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很显然要发生什么事,我不大放心你们几个,就来看看情况。”啧啧道,“还好我来了,不然你这小命就得交代在这儿。”拉住楚泠道,“走走走,趁那个魔不在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阴森森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地儿。 楚泠一边被拉着走一边环顾四周,不放心道:“师尊,我觉得那个神秘人不会轻易放我们离开。” “你少乌鸦嘴行不行?你就不能对你家师尊有点信心?区区一只魔,能拦得住我?”她可是渡劫尊者!修真界有几个渡劫尊者?只要她愿意,把这座华湑山踏平都不是什么难事。 小王八蛋还敢质疑她? 呸! 接收到自家师尊幽怨的目光,楚泠咽了咽口水,道:“徒儿不是对师尊没有信心,只是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离开,徒儿心里有点不踏实。” “咋滴?那你还想要个陷阱闯闯关?”顾流霜停下脚步,扭头瞪他。 照路的明珠发着明亮又柔和的光芒,落在女子绝美的脸上,似那娇花拂水,风情万千,清眸敛了光芒,眸中如有星辰大海,夜风吹来拂起鬓边的几缕发丝,平添撩人的风情。 头顶的星空璀璨浪漫,却不及眼前人半分。 楚泠别开目光,轻声咳了咳:“不是。” “那就别唧唧歪歪,赶紧走。” “哦。” 走了没几步,顾流霜又停了下来。 “师尊怎么了?” “嘶……我忘了个事。” “什么事?” “我找到紫霄门的弟子了,就在不远处的一个山洞,我们来都来了,就顺便救救那群家伙。”大反派就在这儿,此时不救人,更待何时? 楚泠疑惑:“师尊当时为什么不救他们?” 当然是为了帮你这小王八蛋收后宫,顾流霜在心里腹诽,面上神色不变道:“我一出手,我下山帮你们斩妖除魔的事不就暴露了吗?” 她朝右边的方向努努嘴:“喏,就是那边,我们先过去救人。” “好。” 师徒二人朝山洞走去。 才走了没几步,突然间狂风大作,树叶乱飞,周围的树木被吹得摇摇晃晃,神秘人那沙哑难听的声音穿过空气传入师徒二人的耳膜。 “呵呵呵……顾掌门这是要去哪儿?” 第四十三章 一见钟情 与此同时,师徒二人脚下开始出现一个法阵,冒着诡异的红光,腾腾黑雾从地底冒出,向着师徒二人缠去。 楚泠看着脚下的法阵,惊道:“还真有陷阱啊。” 顾流霜扶额:“都让你别乌鸦嘴了。” 楚泠唤出佩剑朝着空气挥了一剑,明明什么都没有,长剑却像砍在铜墙铁壁上似的,被反弹回来,震得楚泠虎口一阵发麻。 “呵呵呵……”渗人的笑声响起,听得人头皮发麻,寒毛卓竖。 漫天纷飞的树叶渐渐飘落,不断摇晃的树木和呼啸的狂风开始归于平静,待四周再次安静下来,神秘人从天款款而落,衣摆微扬,垂落胸前的长发微乱。 “顾流霜,好久不见。” 顾流霜不屑打量她,有斗篷遮挡,看不清她长什么模样,这人楚泠都不认识,那她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开门见山道:“你谁啊?” 神秘人冷笑道:“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今日我不会轻易放你离开。” 闻言,顾流霜冷哼一声:“大言不惭,一个小法阵就能对付我?” 释放周身威压,四周再次狂风大作,轻轻一跺脚,像是在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地面诡异的法阵瞬间破裂。 楚泠傻眼了,师尊好帅!!! “你去救人,这里交给为师。”顾流霜把手中的明珠塞他手上。 “可是徒儿不放心师尊。”两个女人打架,多有看头! 顾流霜:“……”你那一脸兴奋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为师需要你放心吗?”她挑挑眉,狠狠踢了楚泠一脚:“还不快去!” 楚泠抱腿直嚎:“去去去!马上就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神秘人眸光一凛,周身魔息凝成一条吐着信子的黑蛇,朝着楚泠飞去。 “嘶嘶……” 顾流霜重新拿出一颗照亮的明珠,飞身而起,徒手抓住黑蛇的七寸,嗓音清冷:“想动他,我允许了吗?”手上用力,瞬间就把黑蛇捏成齑粉。 她看向神秘人,道:“你的仇人,是我。” 话落,又取出好几个特亮的明珠扔在四周,阴森幽暗的树林亮堂了许多。 扔完明珠,一道劲风自她手中挥出,直直掠向对面的神秘人,神秘人再次凝出几条黑蛇,蜿蜒着朝顾流霜飞去。 “嘶嘶……” 黑蛇遇到劲风,就如鸡蛋碰上石头,眨眼的功夫就被击碎,劲风不依不饶飞向神秘人,神秘人暗叫不好,连忙闪身避开这一击。 嘭—— 劲风落在一棵大树上,只听得一声巨响,那棵参天大树断成了两截,嘭地一下倒在地上,扬起一层厚厚的尘灰。 神秘人暗暗心惊,幸好她躲开了,如若不然,她的下场只怕比这棵树还惨。 回过神,神秘人唤出佩剑,持剑朝顾流霜挥去,凌厉的剑气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攻来,顾流霜闭目不动,周身威压不减,凝出的狂风拂起她鬓边的发丝,红衣猎猎。 感受到近在咫尺的剑气,紧闭的双眸猛地一睁,威压瞬间暴涨,轻而易举碎了这股剑气。 嘭—— 嘭—— 嘭—— 威压所及之处,炸起一阵阵尘灰,树木皆倒,寸草不生。 威压向对方逼去,神秘人结出一道屏障去抵抗,抵抗了几秒,屏障骤然破碎,神秘人被击飞老远,最后狠狠的撞在一棵树上,愣是撞断了那棵树。 “噗!” 神秘人吐出一大口血,眼底徒然射出两道阴冷的光,她恶狠狠瞪着远处红衣翩然的女子,怒意满腔。 用剑撑着地颤巍巍站起身,刚站稳身子,就见一道红影闪过,顾流霜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而她的脖子上,正抵着一把冰刀。 用冰凝成的冰刀倒映着身后那双魅人的眼眸,刀身散发着阵阵寒气,在夜色中看得尤为清晰,冰冷的刀刃触碰到皮肤,寒意直贯心底。 顾流霜凑近她的耳畔,不屑道:“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是么?”神秘人唇角一勾,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紫色的小瓶子,一股清香从瓶口溢出,萦绕在两人周围。 顾流霜微微皱眉,这味道……直觉告诉她,不管这瓶子里是什么,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她立即闭气,却还是晚了一步。 她心口突然发疼,起初只是一抽一抽的刺痛,然后是一阵一阵的抽痛,最后是接连不断的钝痛,就好像……有一只手握住了自己的心脏,要把它捏爆。 她试图用灵力强行压下去疼痛感,越压反倒越疼,疼得她开始冒出冷汗,身体不住的发颤,手中的冰刀也开始拿不稳了。 “呵呵……”神秘人迅速打开她持刀的手,转身倒转剑身,长剑在空中轮了一圈,朝顾流霜刺去。 “受死!” 顾流霜心一惊,连忙飞身后退躲避这致命一击,神秘人紧逼不舍,长剑离她就只差半分,胸口的疼痛越来越厉害,她使不出力气去释放威压或是闪身躲避,只能一直往后退。 脚尖轻轻擦过地面,扒拉开地上的枯枝落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大约退了十多米,顾流霜后退的身体突然滞住,一股淡淡的龙涎香扑入鼻腔,她还不清楚撞到了什么,就有一只手环住她的腰肢,然后搂着她转了一圈,同时她还听到当的一声,神秘人的剑被挑开。 夜风徐徐,扬起如墨长发,轻轻拂过脸颊,发丝交织微扬,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被身后人紧紧搂着,闻着那淡淡的清香,顾流霜莫名的感到心安,连心口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 她以为是楚泠,回头去看,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俊美绝伦的男子,英挺的剑眉斜飞入鬓,目如朗星,五官如同是用刀一点一点细心雕刻出来的,硬朗之中又带着几分儒雅,加上一身紫衣玄冠,孤傲清冷间不乏傲视天地的气势。 总结下来就是——真他妈的帅! 男子拿出一颗丹药递到顾流霜嘴边,嗓音轻柔:“乖,吃了就不疼了。” 卧槽!还是个音响硬件高配! 这哄女朋友的语气,听得顾流霜老脸一红,疼得跟生了十胞胎似的心口不仅没那么疼了,还跳得生龙活虎!咚咚咚的仿佛要跳出胸腔! 完了完了,这一见钟情的感觉……大哥好像要被绿了…… 在男子温柔的注视下,顾流霜鬼使神差的张嘴吃下丹药,丹药入口即化,流入腹中后她只觉得一股暖流涌向心口,心口完全不疼了。 “谢……谢谢。”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心中土拨鼠尖叫,啊啊啊!太帅了!她以为楚泠已经够帅了,没想到搂着她的这人甩了小王八蛋几条街! og!她想放弃小王八蛋了! 就在顾流霜兴奋激动又害羞得心猿意马时,神秘人阴阳怪气开口:“呦,什么风把魔尊大人吹来了?” 魔尊大人?顾流霜抬头看着身边的男子,脑子一懵,这帅哥是魔尊? 怔忪片刻,她脑子一个飞流直下三千尺。 卧槽!大哥!霜姐官配! 出场这么早? Σ(°△°|||)︴ 虽然知道剧情崩得乱七八糟后,她有了大哥会提前出场的准备,可是这也出得太早了! 她她她……有点方!不过这方中又带着一丢丢的欣喜——大哥头上不会长草了。 没注意到怀里人的神色变化,楚天冷冷看向对面的神秘人,声音不是一般的冷:“前段时间本座下属通知本座,有只修为高强的魔盗走了魔界的续命灯,拿到凡间作乱,说的就是你。” 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神秘人笑了笑,承认:“没错,就是我,不知魔尊大人要如何处置我呢?” “处置你?”楚天轻笑一声,浅浅道:“你配吗?” 按他的身份,要来追查一个作乱的魔,根本用不着他亲自来,他之所以会亲自来凡间,不过是为了看望楚泠和顾流霜罢了。 “一开始本座并不屑于亲自收拾你一个小魔,可是你触了本座的逆鳞,死也得死,不死也得死。”用带着探究意味的目光看着对方,楚天话锋一转:“不过在处置你之前,本座很好奇,你为何会用牵心引对付阿霜。” 第四十五章 再闹别扭 顾流霜的第一反应就是楚泠遇到了危险,首先怀疑的便是先前的神秘人,拿她没有办法,就对她徒弟下手? 她气急败坏要去找神秘人要人,前脚刚出山洞,后脚秋暮就来消息了,说楚泠已经回了客栈。 顾流霜:“……”感情她白等了这么久? 和楚天告别,她就气冲冲回到乌溪镇,去了秋暮他们住的那家客栈。 “师尊!”闻晓见到她,欣喜若狂。 苏长风朝她行了一礼:“掌门。” 顾流霜点点头,沉着脸问:“那小王八蛋呐?” 秋暮津津有味的啃着一个梨,道:“你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泠哥一直臭着张脸,你把他怎么了?” “我把他怎么了?”顾流霜挑挑眉,一脸难以置信,她有把小王八蛋怎么吗?分明是小王八蛋一声不吭就自个儿回来,让她和大哥在华湑山等了好几个时辰! 她扫了屋子一圈,没有看见楚泠的身影:“那家伙人呢?” 秋暮道:“回他房间了。” “带路,我不好好收拾他一顿,我就不叫顾流霜!” “徒儿带师尊去!”闻晓自告奋勇跑过来,领住她就往外走。 把顾流霜领到楚泠房门前后,闻晓抢在她面前把门打开一条细小的缝,然后趴在门上往里看,正好能看见楚泠落寞的坐在桌子旁一杯接一杯的喝酒,狐狸鼻子灵,确定是酒无疑! 她轻轻阖上门,转过身悄咪咪道:“大师兄这次生的气比上次严重多了,要哄好他估计够呛,亲亲抱抱要顺毛,叫声徒儿不能少,师尊加油!欧耶!” 借用秋暮的打油诗,又给顾流霜比了个加油的手势,闻晓立马脚底抹油——溜了。 顾流霜:“……” 她推开门,大步流星走进去,叉着腰对着楚泠就是劈头盖脸一顿数落:“好小子,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自个儿回来,为师白白等了这么长时间没什么,可你知道在山上找不到你为师有多担心吗?!” 楚泠没理会她,当她不存在似的继续喝酒。 呦呵,还敢无视她?这小王八蛋一定是皮子痒了!顾流霜这暴脾气说来就来,上前夺过楚泠的酒,怒道:“喝喝喝!喝不死你!” 酒杯被夺,楚泠这才有了反应,他抬起头,因着喝多了酒的缘故,脸上有些醉态,看着暴怒的顾流霜,他自嘲笑笑:“担心?我看师尊和我大哥聊得挺开心啊。” “哈?”顾流霜被说得一愣,试探性道:“你……看见了?” “不然呢?”楚泠站起身,从她手中把酒杯夺回来,一步一步逼近她:“师尊和大哥聊得那么开心,徒儿怎么忍心去打扰你们?” 顾流霜往后退了退:“为师只是和你哥叙叙旧而已……” 楚泠继续逼近:“叙旧用得着搂搂抱抱?” 顾流霜又退了退:“呃……” 楚泠将她逼至墙角,用手撑着墙面,将她圈在怀中,慢慢凑上前,湿热的气息喷洒而出:“师尊是忘了当年大哥怎么对您的吗?” 第四十六章 不得善终 她哪里知道楚天是怎么对她的! 她又不是原主! 奈何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把怒气憋在心里,瞅楚泠这副模样,这个状态,这种语气,啧啧,他奶奶的又吃醋了!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吃醋,你家卖醋的啊?和自家官配搞亲密还错了?顾流霜真想用水给他兑一兑这满脑子的酸性液体。 然而,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嘴上说的又是一回事,她慢慢蹲下身子,一边瞎扯:“为师当然记得,只不过为师好歹是个德高望重的掌门,掌门肚里能撑船,事情过了这么久,你哥也真诚认错,为师再不原谅就有些心胸狭隘了。” 虽然不知道楚天到底对原主干了啥禽兽不如的事,但这么说一定没错! 她不是不记得,她是心胸宽广!能把不知道说得这么高尚大气上档次,哈哈,她可真是个人才! 壮哉小霜! 楚泠挪了挪,拦住想从手臂下面溜走的她,噙笑讥讽道:“这都能原谅,师尊还真是够德高望重。” 正被自己的聪明才智所折服的顾流霜没听出他话里讥讽,被再次圈住后,懂得谦虚了,摆手笑道:“一般般啦,为师毕竟是仙门之首的掌门,有时也需要营造一下人物形象。” “是么?” “不然呢?当一个名人很累的,特别是为师这样的名人,就更累了,有句名言说,人固有一错,或重于泰山,或轻如鸿毛,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意思是不论犯什么错,只要会改邪归正就是好孩子,为师总不能为难一个弃暗投明一心向善的好孩子?” 对不起了三闾大夫! 楚泠:“……”听起来好有道理的样子。 青年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脸上落下两片阴影,脸上不屑的神情被敛去,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顾流霜以为自己成功诓住他了,情不自禁在心里暗喜,对自己的佩服更上一层楼,这层楼上着上着,楼就突然垮了。 只见楚泠眼睛动了动,用玩味的目光看着她,说了一句让她如遭五雷轰顶的话:“可是师尊当初发过誓,此生与大哥,不复相见,如若不然……不论生死,皆不!得!善!终!” 后面几个字他故意咬得极重,颇有真的让顾流霜不得善终的架势,听得顾流霜脑子一懵,嗡嗡嗡的响个不停。 what? !!!∑(°Д°ノ)ノ 古代人最封建迷信了,在虚构小说里有妖魔鬼怪神仙,就是封建真信!能发出这种毒誓,大哥到底对原主干了啥?! 她无措的搓搓手:“呃,没这么严重……你是不是记错了?” 楚泠一板一眼道:“徒儿不可能记错。” 顾流霜脱口而出:“那你记得你第一次尿床是什么时候吗?” 楚泠:“……” 顾流霜一拍手,笑道:“哈!我就知道你记不住!所以啊,做人……不,做魔还是不要太自信。” 啧啧啧,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她挑眉得意得看着楚泠,仿佛在说“怎么样?没想到老娘会问这种问题哈哈哈”,眼中那得逞的笑意让楚泠非常不爽。 楚泠咬咬牙,被她这副神情气得不轻,若是换做别人,他早一拳挥过去了,可是这人是他师尊!他不敢!也舍不得! 于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帅气无比的拂了拂额前的碎发,对顾流霜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好,就算徒儿记错了,难道留音石会记错吗? 他摊开手,一块晶莹剔透的绿色石头凭空出现在他手中。 顾流霜惊悚,这玩意不会是按字面意思理解的??? Σ(°△°|||)︴ 很幸运,是的。 楚泠用胜券在握的目光看着她,冷笑:“当初师尊说过的话,一字不漏全在这里头。” 第四十七章 重归于好 在顾流霜惊愕的注视下,楚泠朝留音石注入了灵力,然后顾流霜就听到里面传出一道极其好听的声音,只不过这声音的主人似乎情绪不佳,嗓音空空:“你很好,只是我已经失望了。” “解了阿泠的毒,你的恩情……我也该还完了。” “从此以后,你做你的魔尊,我做我的掌门,你我此生不复相见,若我有违此誓,犹如此剑,不论生死,皆不得善终!” 咔嚓—— 冰冷决绝的话音落下,留音石里便传来尖锐的断裂声,听着应该是什么东西被生生折断了。 顾流霜:“……” 卧槽!霜姐真和大哥闹了?! 就霜姐这宠夫的程度,她会和大哥闹? 大哥到底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 Σ(°△°|||)︴ 楚泠将她脸上惊愕的表情纳入眼底,满意一笑:“这下师尊可信了?” “呃……”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师尊莫不是要食言?” 顾流霜眼珠子转了转,硬着底气道:“为师又不是君子,就食言怎么了?” “师尊的意思,是要和大哥重归于好?”楚泠收回留音石,凑近她。 门外,闻晓领着秋暮小心翼翼的趴在门上,二人在窗纸上戳了一个小小的洞,轮着朝小洞里张望。 楚泠比顾流霜还要高上许多,和顾流霜说话都要低着头,这样壁咚的姿势从门外看去,就像二人在进行什么不可描述的运动。 被壁咚的顾流霜烦得糟心,门外偷窥的二人看得欢心,老激动了! “前辈您看,师尊果然和大师兄有一腿!”闻晓兴致勃勃的看着房里的二人,眼睛亮闪闪的,已经自动在心里脑补各种剧情。 秋暮过去张望了一眼,嘴角一抽,默默扭头看了看旁边一脸姨母笑的闻晓,得出一个结论——这丫头磕错cp了。 她扶扶额:“你带我来就是为了看这个?” 闻晓点头:“昂,怪不得大师兄总是看不惯我,原来是吃醋了,下次我一定要和师尊保持距离!” 想起楚泠看她的眼神,她就觉得一股冷意直窜背脊。 秋暮一把拉走她,嘴上训斥:“小小年纪磕什么cp?”关键是还磕错了,丢人!太丢人了!她身为作者,一定要阻止这种不良现象! “走走走,找你家长风哥哥玩去。” “诶?秋前辈让我再看几眼嘛!” “不,你不想看。“秋暮捂住她的眼睛,直接拖走。 把闻晓拖去苏长风那里,秋暮转身就乐呵呵返回楚泠房门前,特猥琐的搓搓手,趴在门洞上朝里张望。 cp什么的,磕错就磕错呗,劲爆就行了! 房里,楚泠还保持着壁咚的姿势,顾流霜也保持着被壁咚的姿势,青年俊朗的面容近在咫尺,近得能从那双亮若星辰的双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湿热的气息喷洒在鼻尖,顾流霜微微垂下眸,抿着唇不知在想些什么,若她此刻抬着头,楚泠一定能看见她微红的脸。 “师尊为何不说话?是被徒儿说中了吗?” 楚泠更凑近她,感受到大片阴影,她微微抬头,这一抬,楚泠的薄唇就贴上了她的额头。 师徒二人:“……” 沉默片刻,又沉默片刻,顾流霜惊慌失措将他推开,楚泠被推得后退了几步,有些伤心的看着她。 如果亲到师尊的是大哥,师尊一定很开心…… 没注意到楚泠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顾流霜抿抿唇,故作赧色:“为师……就是要和你哥重归于好,你能怎样?” 第四十八章 师徒一场 放着一个帅炸天的官配不要,她傻么她? 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楚泠觉得好像有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将他浇了个透心凉,他默看对方许久,笑了:“大哥那么对师尊,师尊还愿意原谅他,师尊对大哥,果真担得起情深似海四字。” 平静的语气不难听出嘲讽之意,顾流霜脸色登时就变了,沉着脸道:“为师对谁情深似海,不是你该管的。” “那徒儿呢?”楚泠激动的抓住她的双肩,将她推到墙壁上,眼中跳跃着嫉妒的怒火,仿佛下一刻就把她烧成灰烬。 他大爷的,肩膀要碎了! 肩膀被抓得老疼,顾流霜不知道在心里把这小王八蛋骂了多少遍,面上却是毫无表情的掰开他的手,淡淡道:“师徒一场罢了。” 师徒一场罢了? 楚泠怔忪片刻,苦笑起来:“呵呵呵……” 只是师徒一场吗? 他从来就没有刻意去遮掩自己的心意,因为他觉得喜欢一个人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是即使他将自己的心意摆在师尊面前,师尊连一个眼神都吝啬予他。 师尊与大哥关系出现裂缝之后,他与师尊之间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亲密得让他觉得自己已经能替代大哥在师尊心里的位置了,而如今师尊一句轻飘飘的“师徒一场”,就将他所有的希冀与幻想全部打碎。 他往后退了一步,眼底的冷淡与哀伤让顾流霜心里没由来一跳,她是不是说话有些重了? 可是她和小王八蛋确实只是师徒一场啊,如果还有别的,就是保命符和被保人的关系。 她脑子忽然卡了一卡,似乎有根弦在一瞬间啪地崩断了。 保命符! 她居然忘了这茬! 乖乖,她现在说这些话让大反派伤心,大反派会不会伤心之下就卷铺盖回魔界?! 她悄咪咪瞥了楚泠一眼,被楚泠那哀怨的眼神吓了一哆嗦,哀怨中又含着几分被厌恶的心痛,偏生这孩子又生得帅,那种痞坏痞坏的帅,活生生一头受了委屈的小狼狗,看得顾流霜瞬间母爱泛滥,想上去揉揉他的头。 她也真的这么做了,反应过来自己的手正搭在大反派头上,在楚泠惊愕的目光下,她尴尬万分的咳了一声:“那个……为师没有讨厌你的意思。” 楚泠哑着声音道:“师尊讨不讨厌徒儿,我心里清楚。” 他想,大抵是讨厌的。 顾流霜愣了愣,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肯定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孩子内心戏太多,再任由他想下去,指不定又想出什么玛丽苏剧情,于是她无奈道:“你清楚个鬼!” 她扶扶额:“连自己哥哥的醋都吃,你心胸怎么就不能开阔一点?那好歹是你哥,你就见不得你哥好吗?” 楚泠一板一眼道:“见不得!”顿了顿,似是觉得不妥,补充道,“我心胸就是不开阔,我就是见不得大哥与师尊好。” 这破孩子,太犟了! 可能是好胜心在作祟,顾流霜被气得直接脱口而出:“为师非要和他好!” 第五十章 要玩消失 夜色沉沉,月头西移,天上的星辰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布满了整个天空,在地面铺上一层银霜,让沉沉夜色变得愈加撩人。 楚泠便是踏着这一地银霜,离开了乌溪镇。 没了南栀和那个神秘人作乱,乌溪镇完全恢复了往日的热闹繁华,街灯璀璨,车水马龙。 一路上,他回想起方才与顾流霜的争吵,愈想心里愈加不爽,总有团气堵在心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承认他心胸狭隘,不过楚天毕竟是他亲哥哥,他不可能见不得自己亲哥哥好,只是他实在无法接受大哥那么对师尊,师尊还愿意去原谅他。 几个时辰前,师尊拦住神秘人,让他去山洞救紫霄门的弟子,他找到山洞却没有进去救人,而是通知苏长风,让苏长风来山洞救人,然后他就返回小树林打算帮他师尊一把。 倒不是他看不起师尊,只是那个神秘人给他的感觉太过危险,让他总有种不安的感觉,他担心师尊出现什么意外才会违抗师命折回去。 没想到,他会看见那一幕。 神秘人的剑锋就在师尊胸口处,只要再前进一点就能刺破那一身红衣,让师尊血溅当场,说实话,看到神秘人拿出牵心引,他就知道这一战师尊必败。 见师尊陷入险境,他心中也是一咯噔,恨不得让自己去代替师尊,他不假思索唤出佩剑,正要上前救人,却有一道紫色的身影抢在他前面完成了他即将要做的事。 紫衣玄冠,丰神俊朗,不是他哥是谁? 他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哥搂过师尊细若杨柳的腰肢,用长剑挑开神秘人杀气逼人的青峰,劲风凌冽,吹得二人墨发飞扬,衣袍猎猎,却无法伤害二人半分。 一个是孤傲清冷的掌权者,一个是冷艳无双的掌门人,天造地设,连天上的群星都成了摆设。 离得太远,他听不到师尊与大哥说了什么,可是师尊那娇羞的模样,却是被他仔仔细细瞧了个真切。 师尊笑得很开心,大哥也笑得很开心。 在他拜入师尊座下的这些年里,他从来没有见师尊笑过,师尊永远都是冷着一张脸,就像个没有表情的人偶,只有这几个月,师尊突然变了性子,爱说话,爱笑,爱揍他,开始有了人气。 他不知道师尊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不过这样的师尊,平易近人了许多。 小树林里大哥和师尊聊得火热,他出去也是给自己找堵,便一声不吭回了乌溪镇。 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什么,离开的时候他觉得除了他之外,似乎还有人隐匿在暗处,不过他当时心里烦乱,也没有多在意。 来凡界这些年,他不学无术活得像个混混无赖,唯独借酒消愁这一点学了个皮毛,凡人喜欢喝酒,高兴了喝酒,说是助兴,不高兴了也喝酒,说是浇愁。 他知道借酒消愁,却不知道借酒消愁愁更愁,所以他越喝,心里就越烦躁,以致于顾流霜怒气冲冲来质问他为什么一声不吭就回来时,他所有的烦躁都有了倾泻口。 除了罚闻晓那次,这是他第二次与师尊吵架,不过这一次却是他第一次这么直白的袒露自己的心意,可是师尊的回答,真的让他伤心了。 师徒一场罢了? 他想要的,不仅仅是师徒一场! 还非要和大哥好?他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大哥已经伤害过师尊了,伤害师尊的人他都不会原谅,亲哥哥也不行,师尊只能是他的! 既然大哥不珍惜,那就别怪他不念兄弟之情! 一阵又一阵的知了声传入耳里,拉回楚泠的神思,他环顾四周,才发现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出了乌溪镇,来到一条小河边。 这条小河是从乌溪镇里流出来的,蜿蜒曲折的小河流水潺潺,在静谧的夜空下显得格外悦耳,清澈见底的河水倒影出天上的星华,宛若一条璀璨的天河,向远方流去,没有尽头。 回头看了一下,他离乌溪镇不远,看着乌溪镇幽幽的灯光,他冒出了一个想法,轻声呢喃:“如果我不见了,师尊会不会来寻我?” 楚泠素来是个敢想敢做的人,冒出来玩消失的念头,自然要将这个念头贯彻落实,虽然其中有赌气的成分。 说干就干,他一挥手,一把剑凭空出现,他站到剑上,御剑朝玄天门相反的方向飞去。 第五十三章 收徒原因 “远房亲戚……也有好的嘛。”她补充道。 听着她干巴巴的解释,浮生觉得更加奇怪了,疑惑道:“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呃”她怎么知道原主是怎么说的! “你不记得了?”浮生看着她猜测,心中疑惑愈浓。 顾流霜眨眨眼,没承认也没否认,她在想要不要用搪塞楚天的那套说辞来蒙混一下,楚天和原主曾经的关系那么好都没能发现她是个假货,这个大表哥也一定发现不了。 这么想着,她心里就放松了许多,她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却先听到浮生道:“罢了,这个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今日约你出来主要是想问问你收闻晓为徒的事。” 说到这个他就觉得不可思议,顾流霜是什么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收徒?也就楚泠是个意外。 让他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之前听闻晓的描述,他就猜测顾流霜有了变化,如今一见,眼前的顾流霜果然与以前有所不同,或者说是判若两人。 看着面前笑容满面的顾流霜,浮生陷入了沉思,顾流霜为什么会从一个单纯天真的少女变成心狠手辣叱咤风云的尊者,这个他理解,但是这三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顾流霜再次性情大变? 他曾一度怀疑面前这个顾流霜是假的,可是他方才探过,灵力气息都是顾流霜本人,这些做不了假。 他盯着顾流霜,缓缓道:“阿晓说你收她为徒,是因为她有修炼天赋,那丫头我还不清楚吗,干啥啥不行,闯祸第一名,哪有什么修炼天赋?你收她为徒,定然有别的原因。” “这个……”顾流霜面露难色,拖长了声音,忍不住握紧手中的茶杯。 她总不能说是为了培养细作。 这个时候就体现一个神助攻的作用了,见顾流霜说不出借口,秋暮出声替她解围:“害,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原因,就是霜姐觉得一个徒弟太无聊了,所以想多收几个徒弟而已,人多热闹嘛。” 顾流霜朝她投以感激一眼,接着她的话附和:“没错没错,只有一个徒弟太冷清了。” “闻晓那么可爱,心肠又不坏,不收为徒弟太可惜了!就算没有修炼天分,咱霜姐也能让她有天分,一心修道的妖也是可以飞升上界的,在霜姐座下修炼一年,堪比在妖界修炼十年,霜姐在修真界的名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成千上万的修士挤破了头都想拜入她座下,这说明什么?说明霜姐不是一般的受欢迎!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此等机会你舍得让闻晓错过吗?还是说你信不过霜姐的能力?”秋暮如打开的水龙头说个不停,扯犊子扯得那叫一个流畅都不带卡的,最后还把问题抛给浮生。 浮生笑了笑,道:“霜霜的能力我自然是信得过的。” “那不就行了嘛!”说了这么多话秋暮有些口渴,喝了一口茶,语重心长道:“我知道闻晓长时间待在凡间你们这些做家长的不放心,可是孩子大了总会有自己的想法,凡间虽然危险,但对闻晓来说也是一次历练,一个懂得人情世故的闻晓,和一个生长在温室里一清二白的闻晓,你们更喜哪个?” “这个……” “闻晓她不是你们豢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鸟,她只属于她自己,难道你们要折断孩子飞翔的羽翼,让孩子从此一无是处?” 一番大道理被秋暮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她演讲都没有这么激动过,简直要把她感动出了一把老泪,然而,浮生轻飘飘一句话就把她的眼泪逼了回去。 只听他道:“我并没有反对啊。” 第五十四章 回避一下 “呃……”秋暮尴尬的吐出一个音节。 浮生道:“我只是好奇霜霜收阿晓为徒的原因。”说白了他只是八卦而已。 “你真的只是觉得收一个徒弟太无聊,所以才想多收一个?”他半信半疑再次确认,按霜霜的性情,最喜欢的就是无聊,不过如今她转了性子,觉得无聊也是很可能的。 “对啊。”顾流霜老实巴交点点头,说:“而且还是一个男徒弟。” 浮生朝她投去不解的目光,她连忙解释:“我不是性别歧视啊,只是男女有别,虽然是我徒弟,但我也不能成天和他泡一堆,影响他把妹子怎么办?” “把……妹子?”浮生微微皱眉,啥意思?是他太久没来凡界所以跟不上凡界的潮流了吗? “就是和姑娘们交朋友。”秋暮代解释。 浮生似懂非懂点头:“哦。” (⊙o⊙) 顾流霜见他眉头尚未舒展,以为他是在忧心闻晓的安全,便拍着胸口道:“我知道你是担心闻晓在凡界遇到危险,但是我你还不放心吗?谁敢动我顾流霜的弟子?你就放一百个心,闻晓在我这里很安全。” 浮生摇头道:“我忧心的并非这个。”那个臭丫头,他才懒得管。 “那是啥?” 浮生看了秋暮一眼,眼底带上了几分疏离,有些为难道:“还请秋姑娘回避一下。” “哦……”秋暮拖着长长的音调,目光暧昧的在面前两人之间轮流转换。孤男寡女,这是要干啥?她回避,需要回避多远? (?w?)hiahiahia 顾流霜不知道秋暮脑子里奇怪的cp又增加了,用神识对她吼:你莫走! 秋暮的修为和顾流霜相差了十万八千里,用不了神识,只能朝她露出一个猥琐的微笑,示意:我要走! 然后立马变脸看向浮生,一本正经问:“回避三百米够不够?” 顾流霜:“……” 浮生点头:“其实不用那么远的……” 话音刚落,一片衣角从眼前掠过,绿色的身影已经窜了出去,不知道够没够三百米,不过看距离,铁定是在一百米和五百米这个区间。 秋暮这一回避,亭子里就只剩浮生和顾流霜二人,微风轻拂,帷幔轻动,亭外树叶沙沙,亭内沉寂无言。 未知才是最恐怖的,顾流霜不知道浮生让秋暮回避的原因,内心方得一批,虽然秋暮这个作者没什么用,可是有秋暮在,她好歹能有一些精神支柱,哪会像现在,除了知道浮生是原主曾经的宠物,闻晓她表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俗话说,敌不动,我不动,浮生不说话,她这个一问三不知的冒牌货自然也不敢说话,于是她就一个劲儿的喝茶压惊。 喝了一杯,又喝了一杯,一杯接一杯,喝到第六杯的时候,浮生终于说话了,他摩挲着手中的茶杯,缓缓道:“昨夜,我出来观星,发现华湑山那边魔气冲天,便去看了看情况。” 顾流霜喝茶的动作一顿,杯沿稳稳停在唇边:“你想说什么?” 浮生犹豫良久,抬眸看着她,目光复杂:“你和楚天……是和好了么?” “你看见了?” “嗯。”浮生叹了口气,道:“也被发现了。” 他这么说,顾流霜就忆起神秘人逃跑后,楚天朝一个方向挥出了一道劲风,但是她并没有看见有人啊。 “你在那里?” 她没有说明是在哪里,但是她的意思浮生心知肚明,点了点头,他说:“当时看见你和他在一起,还那么亲密,我实在是不敢相信,若不是楚天挥出的那道风把我身边的树斩断,我就要怀疑自己眼花了。” “哈……你没事?”顾流霜下意识打量了他一下,看他这个样子,想来是没事的。 “我没事。”浮生亲自证实了她的猜测,疼惜,怒意,无奈在他眼眸中一一掠过:“霜霜,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后悔了?” 第五十五章 被抛绣球 “哈?后悔什么?”顾流霜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 “你……”浮生被她这句话震了一震,双眸微颤,有些不敢置信问:“你不知道我的意思?” 顾流霜:“……”完球!她好像又说错话了。 “哈哈哈……我只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而已……”她干笑着解释,试图挽救一下,就是这个理由有点牵强。 浮生眯了眯眼,目光微沉,仿佛要看穿她,显然不相信她这个说辞,他停下手上摩挲茶杯的动作,沉眸道:“你从来都不会这样的。”不解道,“这三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霜霜,我们是朋友,有什么事可以一起分担。” 一时间气氛凝滞,一人凝眸不语,一人心下暗急,桌上茶已凉,却无一人开言。 良久,终是顾流霜抵不住浮生那探究的目光,犹豫着开了口:“你真想知道?” “自然。”不过他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所以又补充:“你若是不愿,不说也……霜霜你这是做什么?” 顾流霜拿过他的手放到自己额头上,就像昨晚楚天查探她的记忆一样,她无奈道:“你自己看。” 浮生心中疑惑,却是听从她的建议施了个术法,不出片刻,心底一惊,满眸讶异,说出与楚天同样的话:“你,记忆有损?” “嗯。” 得到顾流霜的承认,浮生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忙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几个月前。”她看着浮生,眸中布满了失去记忆的哀伤:“我忘记了很多事。” “也包括我吗?” “昂?” “你来的时候,神色看起来虽然自然,但只要仔细观察,便能瞧出这自然里有些许惊慌,就像头一次见我,你失去的记忆里,也有我吗?” 浮生分析得头头是道,听得顾流霜一愣一愣的,最后被他一问,整个人直接处于懵逼状态,分析这么透彻,就不能给她留点面子? “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你!”对方不给面子,她就自己挽救。 浮生还是一脸不信的样子,顾流霜只好拿出杀手锏——从闻晓那里得来的机密。 她和闻晓唠嗑的时候,闻晓和她八卦浮生在凡界的一件趣事,说是浮生化形后来到凡界,因长得太帅而被一位闭月羞花的姑娘强行抛了绣球,但是浮生不愿意,于是就被那位姑娘的家族“追杀”了十条街,至于后来怎么脱困的,据传到妖界的八卦,说是出现了两个长得比浮生还帅的男子,吸引了注意力。 这两个男子有多帅,凡界给的评价是黑衣孤寒似冬梅,白衣蕴藉如春水。 瞅瞅人家给的评价多有诗意,到了顾流霜耳里,不就是黑白无常吗? 她觉得这两句话有些耳熟,但就是想不起是用来形容哪两个人的。 她扶扶额,感叹和秋暮呆久了,记忆力也衰退了,看来记性差是会传染的,她以后得离秋暮远一点! 从回忆中回过神,她对浮生道:“你被强行抛绣球的事我都记得,怎么可能会不记得你?” “强行……抛绣球?”浮生脑子卡了一卡,在想自己有过这回事吗? 仔细一想,还真他妈的有!被迫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他只觉得脊梁骨被人狠狠戳了一下:“咳咳……那是个意外。” 第五十七章 帅哥炸街 这两个帅哥一个身着黑衣,身形玉立,丰神俊朗,墨发用银冠束着,清冷的眸中不带半点起伏,泠漠而坚硬的五官犹如用刀一笔一笔雕刻出来的,周身散发着一股子孤寒之气,所经之处让人忍不住退避三舍。 另一个帅哥比前者矮了半分,看起来很是清瘦,流水一般顺滑的墨发被一根洁白的丝带束起来,一半束缚,一半披散,明明是个男子,五官却如同女子一般阴柔,湖水一样清澈的双眸含着几分媚意,加上一身胜雪的白衣,干净得不食人间烟火,若果是个女子,定然是个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 这二人一出现,就引起极大的轰动,更轰动的是,二人还互相牵着手,一路走来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其中自然也有抛绣球的那位姑娘。 浮生看到这一幕,是又气又喜。 气的是,居然有人比他好看?!而且一来就来俩!喜的是,有两个帅哥吸引了抛绣球姑娘的注意力,那些家丁不会再缠着他。 他远观那抛绣球姑娘的阵势,似是看上了这俩人,然后他就忍不住摇了摇头,为抛绣球姑娘感到悲哀。 动物的视力比人要厉害好多倍,他修炼这么多年,那视力自然不是寻常动物能比的,他一开始就看见了白衣男子脖颈上的红色痕迹,衣袖被风微微掀起,手腕上也有红色痕迹,只不过这红色痕迹里又夹杂了一点青紫,像是被人狠狠掐过,再仔细一看,又发现白衣男子走路的姿势不太对劲,脸色也不对劲,有些发白。 根据浮生学医以及临床就诊多年的经验,这症状……十有八九是纵欲过度。 和谁纵欲过度?这种事浮生作为一个医生,还是很有经验的,看他旁边那面色冰寒,眸中却带着笑意的黑衣男子,用脚趾头都想得到。 更何况,他们妖界存在一个神秘的组织,叫“十万个为什么调查局”,这个组织曾经做过调查,喜欢黑色的妖,另一半往往是喜欢白色的,喜欢白色的妖,另一半往往是喜欢黑色的,所以在他们妖界一直流传着一种古老的说法:自古黑白出夫妻。 浮生不知道这个说法在凡界管不管用,不过看黑衣男子和白衣男子那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息,他觉得,大抵是管用的。 所以他实在是为抛绣球姑娘感到悲哀。 哎—— 从往事中回过神,浮生又忍不住叹了口气,顾流霜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悠:“你叹什么气?” “没什么。” “诶,我问你个问题哈,你们对楚天成见这么大,他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你想知道?”浮生抬眸看她。 “当然想!”不然怎么推敲剧情? 浮生嘎嘣出两个字:“不说。” 顾流霜暴走,挑眉道:“这么拽?” 拽是什么意思?浮生收回眼里的疑惑,认真看着她道:“难过的事,忘了对你来说未必不是件好事。” “你的意思是,我想起来后会很难过?” 浮生摇头苦笑:“何止是难过。” “……”这么说,她更想知道了。 然而,任她如何纠缠询问,甚至还拔出刀架在浮生脖子上恶狠狠威胁,浮生愣是鸭子死了嘴巴硬——死活不说。还十分欠揍道:“你杀啊,有本事你动手,眨一下眼睛算我怂。” 顾流霜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在脸皮厚这个方面浮生实打实遗传了秋暮的精髓! 太!欠!揍!了! “爱说不说,不说拉倒!”水眸微怒,柳叶眉不悦皱起,随着起身,红色长裙上妖冶彼岸花绽放。 “诶?霜霜……”浮生的手刚伸出去,顾流霜就已经一把掀开亭沿垂下的帷幔,疾步走出去,走得那叫一个潇洒。 浮生讪讪收回去,修长的手指微颤,眸中浮现几丝心疼与不忍:“傻姑娘,伤心的事为什么非要想起来呢?” 看着那渐行渐远的红色背影,他脑中不禁回想起多年前,他曾问过顾流霜为什么会爱上红衣裳,在他的记忆里,顾流霜总是一袭白色长裙,清丽若仙,毫无半分现时的美艳。 那时顾流霜是怎么回答的? 她说:“红色的衣裙,很像嫁衣。” 她喜欢楚天,做梦都想嫁给他,可是楚天是高高在上的魔尊,她何德何能配得上?也就只能穿上一袭红裙,全了自己的一个美梦。 “哎,人间自是有情痴啊。”眸光微动,叹息声起,衣袖拂过,桌上的茶具全然消失,起身离去。 顾流霜从亭子里出来,秋暮就迫不及待上前问:“怎么样怎么样?表哥和你说了什么?” “啥都没说。” “啊?怎么会?那他干嘛让我回避?” 顾流霜认真思忖片刻,给出自己的结论:“可能是觉得你有点碍眼。” “滚!” 第五十九章 梦壮人胆 魔界。 楚天去凡界已经有几日,按理说魔尊不在,魔界事务都是交由魔界长老处理,可是楚天哪敢让那些各怀鬼胎的长老掌管魔界?是以,他将魔界大权交由时拂暂时代为掌管,在魔界,他就只信得过时拂。 这段时日,一直对魔界虎视眈眈的妖界不知从哪里得来楚天不在的消息,大举侵犯魔界领地,为了击退妖兵,时拂没少费心思。 屏退来汇报战况的魔兵,她刚想休息一下,忽闻一阵熟悉的龙涎香,这香味仿佛有魔力,瞬间赶走了她所有的疲惫,她抬头看,惊喜道:“尊上您回来了!” 她立马起身迎接,疾步走过来,嗓音温柔,全无半分先前掌权的凌厉:“此番去凡界逗留如此之久,尊上定然累坏了。” 注意到楚天脸上洋溢的喜悦之色,她心下了然,含笑道:“尊上这般开心,想来是见到顾姑娘了?” 楚天轻轻点头:“嗯。” “恭喜尊上了了心愿,可是……”时拂仔细瞧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神色,她抬手抚上楚天的眉头,柔声道:“既是见到了顾姑娘,尊上又为何愁眉不展呢?” 楚天叹了口气,道:“阿霜她……记忆有损,不记得本座让她伤心的那些事了。” “记忆有损?这……这应该是件好事啊,记不得那些事,便不会再记恨尊上了。” “她只是不记得了,而不是真正原谅本座。”楚天神色颇为无奈,走到高座上坐下,如果有一日阿霜想起一切,大抵还是恨他的。 时拂跟过去给他斟茶:“走一步算一步,尊上不必忧心。” “让本座忧心的不止这一个。”饮了口茶入喉,指尖摩挲着杯沿,看着杯中漂浮的茶叶,心中忧愁更重:“本座在凡界遇到盗走续命灯的那个人。” “那尊上夺回续命灯了吗?” “一个续命灯而已,不值一提。”他离开凡界的主要目的,是去看望楚泠和顾流霜。 “那……” 楚天打断她:“时拂,霜满天还有多少?” “就只有两瓶了,尊上需要奴婢取来吗?” “全部拿来。” “是。” 时拂转身离开大殿,不多时,便端着两个白玉小瓶回来,呈给楚天:“尊上。” 楚天一拂袖,袖了两瓶霜满天,淡漠道:“本座得再去凡界一趟,魔界这里就交给你。” 时拂半跪于地,道:“奴婢定不负君命。” “还有一事。”楚天站起身,深邃的眼眸透着冽冽寒意:“你去月华那里查查,三年前那个女人到底有没有死。” “那个女人……是她吗?”时拂不确定问,见楚天点头,她又问:“时拂斗胆,不明白尊上此举何意。” 一个已经死了三年的女人,为什么还要去查证? 楚天负着手,周身气息一凝,来自王者的威压让时拂感到一阵压力,低沉又含着几分怒意的声音从头顶落下:“阿霜和盗灯的那个人交了手,她用牵心引对付阿霜。” 如此一说,时拂顿时明了,心中迷雾被拨开,大胆猜测:“尊上是怀疑那个女人没死?” “阿泠说她已经死了,可是本座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时拂心里讶异片刻,应道:“遵命。” 吩咐完后,楚天便带着两瓶霜满天再次入凡界,一路直往玄天门。 为了防止妖魔作乱,每个仙门都会有属于自己的护山结界,别人家的护山结界都是由掌门与众长老合力结成,但玄天门是个例外,因为顾流霜在玄天门不相信除了她自己之外的任何人,所以玄天门的结界是由她独自布下。 为了结成一个完美无缺的护山结界,她闭关多日翻阅无数古籍,都没有寻到合适的结界,最后铤而走险动用禁术,损耗了一半的修为才结成如今的护山结界,至于结界的质量,别说是凡界,就连九重天的神仙想要攻破玄天门的结界也够呛。 如果说这个结界有弱点,那最大的弱点就是顾流霜没对楚天设防。 任仙门百家如何想,他们也想不到堪称世间第一的护山结界,在楚天面前就是个摆设。 顾流霜和楚天闹掰后,楚天一度以为自己不再是玄天门护山结界的特例,莫名觉得心里不好受,现下轻而易举就进入结界,说不惊讶是假的。 惊讶过后,便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顾流霜和秋暮早早就已经回来了,当下夜色已黑,楚天按着朦胧的记忆找到她的住所时,她正睡得正香。 柔和的月光从轩榥射入,轻轻的落在地上悄无声息,灯烛已熄,只有夜明珠在夜色中散发着且淡且朦胧的光芒。 偌大的床塌上,冰蚕丝织成的床幔散下,帷幔上飞天凤凰翅羽舒展,高贵冷艳,翱翔九天。 透过床幔,隐隐能看见床上酥胸半露的绝美女子,肤如凝脂,墨发缠绵,有几缕从床上垂下,在地上蜿蜒,素白的脸上不施任何粉黛,仍美得如莲池仙子下瑶台。 楚天站在床前看了半晌,一阵冷风从牖间吹来,他才回过神,衣袖拂过,两瓶霜满天赫然出现在床头柜上。 丹药已经送到,他本该反回魔界,却不知怎么的,竟鬼使神差的拨开顺滑如水的床幔,矮身坐在床沿。 他被自己奇怪的举动吓了一跳,看着顾流霜娴静的睡颜,嘴角情不自禁携上笑意。 从第一次见到顾流霜起,他就觉得顾流霜生得好看,长大以后会更好看。长大后的顾流霜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生得倾国倾城,绝美无比,一眼看去就能让人惊艳,看多了也不会觉得腻。 “这么好的你,值得更好的男人。”楚天抬手抚上顾流霜的脸,出声呢喃。 他知道顾流霜对自己的心意,但他见证了顾流霜的成长,他清楚顾流霜有多优秀,在他心里,顾流霜值得更好的男人去爱。 “嗯……”床上的顾流霜哼哼着翻了个身,身上的被褥滑下来大半,春光乍泄。 楚天脸上一阵发热,突觉尴尬,赶紧将被褥往上提了提,帮她掖好。 不知是他动作太大还是什么原因,顾流霜又哼哼了几声,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面前朦胧的人影,晃了晃头。 “大……大哥?你怎么在我房里?” 深更半夜,美人惊醒发现屋子里突然多了个男人,定然是惊慌失措的大喊大叫,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自己屋里多了人,可顾流霜是谁?仙门叱咤风云的一代掌门,岂会与别的女子一样? 再观楚天,来送药就送药,非要过来偷观美人睡颜,这下好了,被抓包了…… 他正要开口解释:“阿霜,本座……” 顾流霜打断她,从床上坐起来,人是迷迷糊糊,语气也是迷迷糊糊:“哦……我知道了……是梦,一定是梦!大哥是魔尊,怎么可能会来玄天门……” “梦?”楚天愣了愣,阿霜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嘿嘿……大哥你长得……真、真帅!”顾流霜哼哼唧唧的朝前一扑,稳稳当当扑进楚天怀里。 女子温热香软的身体就在怀里,换做别人,楚天定不会有什么反应,可是换了顾流霜,他再怎么正人君子,此时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病了。 “阿霜,本座扶你睡好。” “这是我的梦,你动什么动?”顾流霜还没意识现实,借着初醒时的迷糊撒娇:“我的梦,我让你往、往东,你就不能往西!” “……” 顾流霜伸出双手勾住楚天的脖子,笑道:“你真好看,比男主和大反派还好看……” 楚天注意到陌生字眼:“男主和大反派是什么?” “就是……就是……太复杂了,不想告诉你。”她的梦,她想怎样就怎样,目光迷离盯着眼前的楚天,她的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太帅了太帅了,世界上怎么可以有这么帅的人…… 噢!颜控太要命了! 帅哥近在眼前,不做些什么实在太对不起自己了! 被顾流霜用看猎物的目光盯着,楚天心里有些发毛,咽了咽口水:“阿霜,你……唔!” 第六十章 占了便宜 顾流霜吻了他。 贴上温软的朱唇,楚天脑子卡了一卡,后面的话全部被逼回肚子里,脑子里似乎有根弦啪地一下,断了。 阿霜……亲了他? 阿霜亲了他! 阿霜竟然亲了他!!! 活了这么多年,除了他母妃,他还是头一次被别的女人亲,他父君教导他要做一个有谋略的掌权者,他母妃教导他日后要善待自己的魔妃,他父君母妃教过他很多,偏偏没有教导过他被女子亲的时候,该怎么做。 顾流霜一开始只是轻轻的吻他,后来见楚天乖得不像话,就大起胆子把他往床上拉,楚天还处于懵圈中没回过神,被她这么一扯,与顾流霜双双跌在床上。 红衣翻掀,顾流霜翻身为主,按住他的双肩再次吻上去。 “唔……”上一个晴天霹雳还没炸完,又落下来一个个炸雷,在楚天头上轰轰烈烈的响着。 屋外,起夜的闻晓从外头路过,在窗纸上看到朦胧的缠绵身影,吓得一个激灵,路都不会走了。 谁谁谁……谁在师尊房里??? 她蹑手蹑脚猫到窗边,小心翼翼的朝屋里张望,这一望,她就觉得自己的眼睛被闪到了。 穿红裙的女子,是师尊没错了,那另一个人谁?紫色的衣袍……长得好像大师兄,她仔细瞧了瞧,噢,不是大师兄。 静默几秒,吃惊的捂住了嘴巴。 !!! 不是大师兄?! Σ(°△°|||)︴ 靠!不是大师兄!和师尊玩亲亲的人居然不是大师兄! 师尊瞒着大师兄偷情!师尊竟然瞒着大师兄偷情! 士可忍孰不可忍,她身为大师兄的师妹,一定要阻止这种事情发生! 她比划了一下,寻思着以哪种姿势闯进去比较霸气,寻思了一半,她就发现一个问题,万一里面这个才是正主,和师尊偷情的是大师兄呢? og,那也太狗血了! 这个猜想冒出来,闻晓就有些退缩了,她在原地思忖片刻,又思忖片刻,觉得这种事不是她一人之力能解决的,于是她按捺住心里的震惊,赶紧溜了。 屋内,楚天被顾流霜吃了半天豆腐,最后嘴角被咬破,感受到嘴角轻微的痛意,他迷迷糊糊的脑子瞬间清明起来,拿捏好力道推开顾流霜。 顾流霜被他推得晕头转向,楚天趁她还没回过神,立马拈了个昏睡诀放她身上,她就两眼一黑,昏睡过去。 楚天这才松了口气,怔怔看着她,不敢置信抚上自己的唇,指尖微颤。 女子特有的香软甜腻尚在鼻尖萦绕,似迷香一样引得人心神荡漾,心头染火,越想越不能想,楚天平了平躁动不安的心,强忍着心头火热帮顾流霜整理好半敞且凌乱的长裙,又拿过云被给她盖好,这才慌乱离开。 星光渐暗,月头西移。 次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秋暮就被闻晓从被子里抓起来:“秋前辈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您!” “啊……”秋暮睡眼惺忪打着哈欠,敷衍道:“你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闻晓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才坐到她身边,神秘兮兮道:“昨夜我在师尊房里看到一个男子。” “一个男人?你大师兄?”秋暮继续打哈欠。 “不是!不是大师兄!是一个穿着紫色衣裳的男子,长得和大师兄有些相像,但我保证一定不是大师兄!” 秋暮的睡意被这番话打散几分,她揉揉眼睛,认真看着闻晓:“你确定是紫色的衣裳?” “嗯!” “还和楚泠长得有些像?” “没错!” “……”那她估计知道是谁了,且不说这紫色衣裳,光是和楚泠长得相像这一点,不是大哥还能是谁?不过…… “大……不是,那个人在霜姐房里做什么?” 话刚问出口,秋暮就见闻晓小脸一红,羞答答道:“那个人和师尊……亲上了。” “哦,亲上了啊……等等!你说啥?”秋暮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被关键词吸引注意力,不顾形象拉住闻晓。 闻晓重复:“亲、亲上了。” 秋暮:“……”霜姐这么快的吗? 呦呵!够速度嘛!这么快就把大哥搞定了! “秋前辈,您认识那个男子?”闻晓不解,前辈的神情看起来……有些猥琐啊。 “来,你听我说,那个人是……”秋暮一把搂住她的肩膀,委婉的给她灌输楚天和顾流霜是一对官方cp的认知,灌输了半天,闻晓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 为了不透露剧情不暴露楚天的身份,秋暮充分发挥了她作者的用处,即兴编了一个狗血背景,在这个背景里,楚天是楚泠失散多年的亲哥哥,因为一次机缘巧合和楚泠重逢,还与顾流霜一见钟情……总结下来,就是楚天才是正主。 秋暮力图纠正闻晓磕的cp,但闻晓死活不干,说什么她坚信师尊和大师兄才是真爱,然后……两人就争起来了。 顾流霜抱着钉钉来吃早饭的时候,就见两人谁也不理谁,还离得远远的。 “你俩这是闹哪出?”顾流霜拉过座椅坐下,把钉钉放到身旁的空座椅上,这段时日钉钉长得飞快,也不知道绿芜是怎么喂的,才短短几日,就胖了一圈,抱起来有些费力,偏生这小家伙还喜欢被人抱。 一沾到座椅,钉钉就立起来扒拉着桌子,吐着舌头虎视眈眈看着面前的饭菜,一边从喉咙发出兴奋的哼哼声。 “霜姐,你昨晚……”秋暮贼兮兮挪到她身边,贼兮兮冲她挑眉。 “昨晚咋了?”顾流霜夹了筷肉给钉钉,钉钉一口咬住肉狼吞虎咽没几下就将肉吞入腹中。 闻晓插嘴问:“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特别的事?”顾流霜抬头想了想,发现特别的事还真有那么一桩,她道:“特别的梦算不算?” 其余二人异口同声:“梦?” “对啊。”她点点头,夹起一块鱼肉:“我昨晚做了一个特别的梦,在梦里,我占了一个美男子的便宜。” 那个美男子,自然是大哥。她寻思着闻晓在这里,不好直说那个被她占便宜的美男子是何许人也。 秋暮凑她更近,几乎要贴到她的耳边:“你说的美男,是不是大哥?你亲了他?” 顾流霜讶异看着她:“你怎么知道?”难以置信惊呼道,“你还会算梦?” 秋暮故作正经干咳一声,戏谑道:“那不是梦。” 顾流霜一愣,即将送入口中的胡萝卜滞留在嘴边。 秋暮不忍道:“你是真的把大哥的便宜占了。” 啪嗒—— 顾流霜嘴边的胡萝卜掉在桌上。 一大早就得知这么劲爆的消息,劲爆得顾流霜连饭都顾不上吃,把钉钉扔给闻晓照顾,就把秋暮拉到外面。 “老实交代,你都知道些什么?”她插着腰道。 秋暮甩开她的手,揉了揉被拽痛的手腕,道:“依我的推测,是昨晚大哥来找你,你梦游把人家强吻,正好被起夜的闻晓看到,闻晓说你亲得还挺起劲,大哥想推开你都推不开。”目光暧昧打量着她,“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原着里大哥喜欢霜姐而不自知,你这么一亲,就相当于点燃了导火索,大哥想不自知都难。” 她说了一大堆,可惜顾流霜的注意全都在前段话,大哥想推开她都推不开……她这得有多流氓…… 大哥他人还好吗? -_-|| “诶,话说大哥大半夜来找你做什么?” “我哪知道?”她连大哥来过都不知道,遑论大哥的来意? “也对,你这个样子哪里像是知道的人。” “……” 第六十一章 高楼相遇 楚天的来意,顾流霜是在两日后才知晓的。 这日,她脸上正敷着黄瓜片,钉钉蹭蹭蹭像个球一样滚到她身边,缠着她玩,看着在地上撒泼打滚的钉钉,她就想起要替钉钉报仇这档子事儿。 这几日太悠闲,悠闲得她都忘了。 钉钉现在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哪里像个有血海深仇的超圣兽? 不行不行,必须得训练,一定得训练。 在心里构思好一个魔鬼训练计划,她就翻箱倒柜找出一大堆丹药,一个一个瞅有没有适合钉钉修炼的,瞅着瞅着,她就瞅到了三瓶霜满天。 她疑惑了,她没记错的话,大哥只给了她一瓶霜满天,剩下的两瓶哪儿来的?她记得以前没有啊。 她找来绿芜询问,绿芜道:“前两日奴婢收拾屋子,看到这两瓶丹药在桌上便将它们收入掌门的药柜中。” 前两日……唔,不就是大哥来的那日么。 哦,原来大哥是来给她送药。 “霜姐,小王八蛋回来没有?”秋暮啃着一根黄瓜进来,翘着二郎腿坐下。 “嗷嗷……”钉钉跑到她身边。 “你想吃啊?”她微微弯下身,把黄瓜递到钉钉嘴边。 钉钉兴奋的摇晃着尾巴,张嘴就咬。 秋暮刷地收回黄瓜,欠揍道:“不给。”让钉钉咬了个寂寞。 钉钉:“……”我不是狗,但你是真的狗! “你别逗它了。”顾流霜拿着一瓶丹药过来,在秋暮对面坐下:“上次楚泠给它吃了个萝卜,害它闹了好几日的肚子,诶,你不和闻晓斗地主了?” 秋暮撑着下巴,咬了一口黄瓜:“那小丫头一直输,去找二狗子了,话说楚泠还没回来?” “对啊,也不知道那小兔崽子跑去了哪个山旮旯。” “你就不担心他?” “担心?”顾流霜觉得好笑,挑眉看着秋暮:“我记得原着里有过这么一句话,说是楚泠在外面,大家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是不是有这么一句话来着?” “呃……”好像是有的。 顾流霜笑了笑,接着说:“你这个亲妈都给出了这种评价,我还需要担心他么?”换而言之,就是她该担心的不是楚泠,而是外面的百姓。 “可他毕竟是你徒弟,还是你的大腿,你一点也不关心不太好……”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出去找找他?”顾流霜皱眉,让她去找不听话的小孩,她才不去。 秋暮斟酌道:“世界这么大,谁知道他跑去哪儿了。” “那你想咋滴?” “我觉得,在外面正好让楚泠吃些苦头,免得他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顾流霜觉得自己有点心肌梗塞:“那么问题来了,你方才说的话意义在哪?” 秋暮抿唇一笑,眼睛弯成了一条线:“纯属好奇。” “……” 两人口中的楚泠,此时正在一座修士城里悠哉悠哉的闲逛。 那日离开乌溪镇后,楚泠御剑飞行了大半夜,最终在千里之外的一个修士城落脚,城池四面环湖,统共有八个大湖泊,湖清如镜,一到夜里便呈现“白银盘里一青螺”的美景,八个银盘,那便有八个青螺,是以此城得名映月城。 在映月城这两日,楚泠每天不是四处乱逛吃霸王餐,就是四处惹祸挑事打架,成功进了映月城各大商铺的黑名单,还位居榜首,一看到他,各个商铺像见了什么妖魔鬼怪似的立马关门。 只有一个客栈例外,这个客栈之所以独特,是因为在楚泠来之前,就有一位客人把整个客栈包下来了,掌柜委婉的告诉楚泠他家住不了,楚泠笑了笑,把客栈祸害得乱七八糟,最后还特别流氓的告诉掌柜:“老子非要住这里,不满意?憋着。” 掌柜:“……”他憋,他憋还不行吗! 客栈被拆了一半的掌柜卑微的去找包下客栈的贵客,卑微的将事情告诉他,贵客听了,微微一笑,说:“只是多了一个人而已,不打紧。” 掌柜千言万谢感激贵客的体谅,然后立马滚去修缮客栈了。 今日楚泠一如既往出去祸害百姓,一天下来,成功砸了一家赌坊,烧了两家酒楼,还帮了三个坏蛋为非作歹…… 日落西山,墨色开始染上天际,很快就覆盖了整个天幕,映月城点起了无数灯笼,夜色着灯火,沉沉且撩人,天上的群星也逊色几分。 在映月城中心,有一座高高的大楼,唤作明月楼,站在高楼之上可以看到全城的景色,也可以看到城外的银盘青螺。 笙歌环绕,玉壶光转,一众衣着光鲜的舞姬从屏风后鱼贯而出,随着丝竹之声翩翩起舞,每一次舞动,腰间的铜铃彼此碰撞发出悦耳动听的铃音。 楚泠坐在明月楼顶楼的栏杆处,一手搭着栏杆,一手端着琉璃酒杯,还翘着二郎腿活像个大爷,在他的不远处,坐着一位白衣飘飘,却生得十分妖娆美艳的男子,注意到楚泠的视线,男子扭过头了朝他微微一笑,一双媚眼风情万种。 这个人……好像有点眼熟啊…… 他想了半天,还是没想起来这人是谁,索性不去想了,正打算好好欣赏一下舞姬的舞姿,余光却忽地瞥见在白衣男子身后不远处,两个油头粉面的男子满眼淫光的盯着他。 这俩货想干啥? 这个疑问刚冒出来,他就见那两个男子端着酒过来,一左一右坐在白衣男子身边。 一人道:“公子一人在此借酒浇愁,可是在这花好月圆夜寂寞了?” 另一人笑道:“想来是寂寞了,良辰美景,丝竹管弦,若再有佳人相伴,倒也是件美事。”伸出手在白衣男子细若杨柳的腰间摸了一把,邪笑道,“就是不知公子……可愿做这佳人?” 白衣男子唇角微勾,强忍住心底的怒意,抬手挡他递过来的酒:“在下一介男儿身,哪能担得起阁下这一声佳人。” 那人的同伴笑道:“公子如此样貌,如此身段,怎的就担不起了?” 腿上搭上一只手,隔着衣料抚摸腿间,白衣男子心中大怒,面上仍神色不变道:“阁下谬赞了。” 另一人道:“公子谦虚了,相遇即是缘分,公子可愿与我们二人喝上一杯?”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不愿。” 那人就大胆勾起他的下巴,道:“小美人,别敬酒不吃吃罚……啊!” 咔嚓一声,那人的手被生生掰断。 “老子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要脸的。”玄衣翩飞,墨发飞扬,双眸邪魅,楚泠不知何时移身白衣男子身旁,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握着那人的手:“滚?” 甩开男子的手,男子被他甩得后退几步:“你、你是什么人?敢打扰老子的好事?” 男子捂住断手,双眼迸射出怒火,他的同伴见状,松开白衣男子来到他身边,与他同仇敌忾:“臭小子,你是闲自己活得太久了是吗?” 楚泠仰着脖子喝了一口酒,冷冷扫了他们一眼:“是谁活得不耐烦?” 释放出自己结丹期的威压,霸道的力量逼得耍流氓的二人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脚上仿佛绑千斤重的大石头,怎么也起不来。 结丹期修士! 还是结丹后期! 耍流氓的两人修为也不过才筑基期,意识到他们碰上了不好惹的人,不敢再造次,连忙求饶,一口一个“仙师我们错了”“仙师我们再也不敢了”。 楚泠嗤了一声,冷道:“还不快滚!” 两人便连滚带爬跑了。 白衣男子理了理衣裳,起身道谢:“多谢阁下相助。” 楚泠收回目光,瞅了他一眼:“看你衣着举止不凡,定然不是寻常人,你出来就没带一两个护卫?”关键是看起来还没有什么抵抗力,风一吹就跑了,简直不要太柔弱。 “不过是来喝个酒罢了,谁能想到会遇上这两个无赖,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在下改日定会登门拜谢今日的相助之恩。” “登门拜谢就不必了,多麻烦。”他抄着手道:“我叫楚泠,你又叫什么名字?” 男子微笑:“在下白衣。” 第六十三章 额前作画 月亮还在天上挂着,银色的光华在万千星辉中脱颖而出。 楚泠看着面前熟悉的客栈,怀疑自己看错了,眨眨眼睛,再睁开,还是“来福客栈”这四个字,嘴角不禁一抽:“你住这儿?” 白衣点头:“嗯。”疑惑道,“楚道友这般神情,可是有什么不对吗?” 楚泠找回声儿道:“我也住这儿。” 这地方,就是他霸王硬入住的那家客栈。 也住这里?白衣愣了下,随后惊呆了,前两日掌柜同他说有个客人非要住这里,赶也赶不走,原来那个人就是……楚道友。 “没想到包下客栈的人,竟会是你。”这个结果也是楚泠始料未及的,同处于一个屋檐下,难免会碰面,怪不得他先前会觉得白衣眼熟,原来是他见过,只不过见到的是白衣下楼的侧影,所以对他印象不是很深刻,只记了个囫囵。 白衣道:“呃……哈哈,真巧。” “既然这么巧,不如我们上楼……”感受到一丝冷意,楚泠后面的话卡在喉咙,他微微抬眼,看向冷意传来的地方——客栈二楼的一个房间。 他没记错的话,头一次见到白衣,白衣好像就是从那个房间出来的,那里应该是白衣住的地方,可是他现在看去,那房间的轩榥处并无什么人,只有窗扇被风吹得不断摇摆。 难道是他出现错觉了?不应该啊,他的感觉一向很准的。 想到马有失蹄人有失足这句古话,他就释然了,说不定真是他出现幻觉了。 一旁的白衣见他脸上的神色由谨慎变为惊讶,又从惊讶变为疑惑,再从疑惑变为释然,只觉得莫名其妙,接着他的话说:“楚道友方才想说什么?” 楚泠回神,他刚才是想邀白衣上楼喝几杯,可是经方才的小插曲,他突然没什么心情了,于是道:“没什么,先回去。” “好。” 不知道白衣的住处之前,楚泠本打算送他回来后继续去明月楼喝酒,既然白衣和他住在同一家客栈,都到住处门口了,他也懒得再回明月楼。 二人上了二楼后,就在楼道处分别,两人住的地方一个在东一个在西,隔了一个大堂,开门就能隔堂相望,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 吱—— 白衣推开房门,屋子里没有点灯,只有一片浅浅的月光从牖间射进来,勉强能让人看到屋子里的陈设,才不至于碰着摔着。 他转身阖上门,门扇刚阖上,一阵压迫感就从身后传来。 “谁……”后背贴上一个硬挺的胸膛,腰间也环上了一只手,白衣大惊失色想要挣脱,却被身后的人搂得更紧。 阵阵龙涎香灌入鼻中,是熟悉的香味和熟悉的气息,可这香味气息并未让他安心,反而让恐惧在他心底蔓延开来。 第六十四章 逃跑之初 一夜翻云覆雨的结果是,次日醒来身体仿佛被拆开重组。 白衣从酸痛中苏醒,入目的便是莫遇那张妖孽又让他恨得牙痒痒的脸,他试着动了动,不可描述的地方立马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嘶……”好疼。 莫遇的手还搂在他腰间,他小心翼翼的拿开莫遇的手,强忍着酸痛撑着床起身。 他扫了屋子一眼,一地凌乱,昨晚发生了什么,也是一目了然。 他的目光停在莫遇的身后,在床沿那里正放着一把刀,他认出了那是莫遇的刀,不禁觉得疑惑,他记得昨晚莫遇好像把这刀扔地上了来着,什么时候被捡回来了? 匕首静静的躺在床沿,闪着寒光,莫遇还未有苏醒的征兆,一个危险的念头在白衣心里酝酿,疯了魔似的迅速增长,在心里叫嚣:杀了他! 杀了莫遇,至少他身体上是解脱了…… 撑着床榻,他小心翼翼的移身去拿那把匕首,冰凉的匕首握在手中,刀身映出他脖颈上的青紫,扎眼无比。 “以后迷路了,我带你回家。” 看着榻上男子安静的睡颜,一句安抚闪现白衣的脑际,心里的叫嚣瞬间减弱了几分,悬于莫遇心口处的匕首迟迟落不下去。 他还在犹豫什么呢? 眼前这个男人是他的噩梦,只要他用力一刺,就能够杀了他,所有的爱恨情仇都会成为过往云烟,他在犹豫什么? 白衣,你在犹豫什么? 下定决心似的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他握紧匕首狠狠往下一刺。 没有想象中的鲜血喷溅,也没有想象中的痛苦哀嚎,下落的匕首在半空中猛地一滞,白衣的手腕被人抓住。 他睁开眼,莫遇神色冰冷的看着他,声音如寒冰:“你就这么想我死?” 白衣醒来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装睡不过是想看看白衣会趁他睡觉做些什么,如今看来,白衣对他的怨恨倒是深得很,他动作若是再晚些,这把匕首可就插进了他胸腔里。 被当场抓住,白衣也不畏惧,顶着他冰冷的眼神道:“是!血债血偿,我一直都想杀你!” “啧,看来是昨晚教训得不够。”莫遇嘴角一扬,轻轻松松夺过他的刀,一阵天旋地转,白衣已经被他压在身下。 “额……”突然颠倒姿势,白衣本就酸痛的腰间仿佛又被人狠狠蹂躏了遭,让他忍不住痛呼出声。 “身子骨这么差,还敢出来找那虚无缥缈的药谷,这些年我好生将养你,可不是让你随意糟蹋自己身子的。”莫遇抬手理了理他凌乱的发丝,抚上额前的红梅,娇艳欲滴,魅人心魂。 手指一路往下,最终停留在白衣苍白的唇上,邪魅一笑:“再不听话,我不介意让你躺着回去。” “这种事你做得还少吗?”白衣冷冷看着他:“只要你想,我听不听话都是一样的下场。” “呵,算你有自知之明。”莫遇满意笑了笑,起身穿好衣裳,自己弄齐整后,就捡起白衣的衣裳帮他穿上。 白衣抱着云被往里侧缩了缩:“不用了。” 在这种小事上莫遇也不逼他,把他的衣裳放在床沿,然后摸了摸他的头,声音已不是先前的那么冷漠:“早饭想吃什么?” 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是莫遇惯用的伎俩,白衣早已习惯,他垂着脑袋默了片刻,嗓音空空:“初来映月城,我看到一家卖梅花酥的商铺。” “想吃梅花酥?” “嗯。” “我去给你买,你乖乖在这里等我。” 白衣点了点头,面上一副乖巧之色,心中却在寻思逃跑之计,今日莫遇是定会带他回去的,他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岂会乖乖随莫遇回去? 莫遇一离开,他就强忍着不适穿戴齐整,客栈里有莫遇的下属守着,定然不会让他离开,所以,要逃走只能另辟蹊径。 来福客栈建于河岸,楼下就是一条河,他来到其中一扇窗前,往下看了看,大早上河两岸还没有什么人,正好方便他离开。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贵公子,对于水性他还是识得一些的,况他好歹也有一些修为,虽然不怎么厉害,但平安落地还是绰绰有余,所以跳楼他跳得那叫一个利落。 脚尖轻点,衣袖翩飞。 然而,他却忘了昨晚的一夜巫山云雨,腰间猛地一痛,他像颗石头扑通一声落入水中,冰冷的河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包围,他呛了好几口水,试图游上来,可就在这么危急的时刻,他腿上突然一阵剧痛———抽筋了。 在水中扑腾了几下,白衣就开始往水底沉,头顶的太阳越来越暗,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他心底渐凉,就这么死了,真憋屈啊。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阖上眼的那一刻,他好像感觉到有人拉住了他的手…… 第六十六章 未死之人 “你忍一忍,我去给你找大夫。”楚泠撕下一片衣角给他捂住流血不止的伤口,然后下楼找掌柜。 掌柜一见他,腿就忍不住发软,见他朝自己走过来,就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又见他晃了晃手中的剑,非常有自觉道:“客、客官有何吩咐?” “给你一炷香的时间,立马找一个大夫过来,不然……”楚泠轻飘飘的瞥了一眼手中的剑,那意思不言而喻。 “是是是!我马上去办!”掌柜一抹额头上的冷汗,朝旁边一个瑟瑟发抖的店小二使了个眼色,那店小二立马跑出去找大夫,果真在一炷香内找了个大夫过来。 大夫随楚泠上楼,见到白衣额前的伤吃了一惊,但身为一个大夫的节操不允许他多问,当即就动手给白衣处理伤口。 大夫给白衣处理伤口的空当,楚泠腰间的通讯牒剧烈颤动起来,他拿起来一看,是楚天在联系他。 他不耐烦接通:“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低沉且温柔的嗓音从通讯牒里传来:“阿泠,你何必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楚泠冷笑:“你心里没点数吗?有事赶紧说,别浪费老子时间。” 那边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然后就听楚天正色道:“云瑶没死。” “没死就没死,一点破事……”后面的话猛地断在喉咙里,他下意识握紧了通讯牒,瞳孔放大:“你说什么?!” “云瑶没死。” “不可能!”楚泠冷声否决,不安登时笼罩了他心头,情绪激动道:“我亲自将她打得魂飞魄散,怎么可能没死?” “阿泠你听我说,云瑶没死我也很惊讶,但这是事实。” “这……”楚泠也知道自己太激动了,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咬牙切齿道:“到底怎么回事?” 对面沉默了好一会儿,楚天才出声解释:“这事说起来,还得从前段时日说起,前次你我相见,我同你说过我去凡界是因为有重要的事,那件事便是魔界的续命灯被盗走。” “续命灯被在魔宫中,在你眼皮底下怎么还会被盗?”楚泠微惊,话中颇有讥讽之意。 “我也不清楚偷盗者是用何种方式潜入宫中,事后我亲自前去凡界追查,在乌溪镇外的华湑山碰见阿霜与一个神秘人打斗,那个神秘人便是偷盗续命灯之人,让我奇怪的是,神秘人竟然用牵心引对付阿霜。” “会用牵心引对付师尊的只有云瑶,可是她已经死了啊,我确信她已经死在我剑下,不可能有错!”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回到魔界后,我便命时拂去月华那里查一查三年前云瑶到底死没死,月华身为冥界之主,手中的生死簿记录世间万物的命数,魂飞魄散者,名字会从生死簿上消失。” “那……” “她的名字还在,也未转世,唯一的解释便是她还活着,我怀疑那个神秘人便是她。” “是谁救了她?” “我已经命时拂去查,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云瑶活着,她一定不会放过阿霜。” “我不会让她得逞!”冰冷的话语从薄唇吐出,暗芒自楚泠眼中一闪而过,一双桃花眼迸射出几分杀意。 云瑶……怎么就没死呢? 三年前,魔族边界。 “罪魔云瑶,心思歹毒陷害良善,勾结奸佞意欲谋反,本座念其曾护主有功,削其魔力,逐出魔界,永世不得踏入魔界半步!” 苍茫的魔族边界,时拂持魔尊手令一字一句宣布云瑶应当受到的惩罚,话音一落,便掐了个诀扔云瑶身上,削了她一身修为。 “赶出去。” 两个魔兵领命,架着云瑶就往外走。 “不!我不要被赶出去!我要见尊上!尊上!尊上您不能这么做!”身着霞帔,却是浑身狼狈,头饰步摇散的散,乱的乱,三千青丝凌乱不堪。 云瑶从两个魔兵手中挣扎开来,扑在时拂跟前去抓她的裙角,一张美艳的脸庞清泪涟涟,晕开脸上的妆容看起来脏兮兮的。 “时拂!我要见尊上!让我见他!把我逐出魔界一定不是尊上的意思!” “见尊上?”时拂睨了她一眼,冷笑:“你配吗?”抬眸看向那两个魔兵,声音冷冽,“你们两个还愣着做什么!” 两个魔兵被她这一声怒吼吓得小身板抖了一抖,赶紧过来重新架起云瑶,将哭闹得撕心裂肺的她带出魔界。 “我不走!我不要离开!放开我!你们放开!放开……” 挣扎之声渐远,时拂看着苍茫辽阔的边境,叹了口气,低声呢喃:“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云瑶再无昔日的尊贵身份,如今已是丧家之犬,被带出魔界边境后,两个魔兵将她往地上一扔,嘲笑道:“赶紧滚!”就回魔界复命了。 “尊上……尊上!” 云瑶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回去,可是她一靠近边界半步,就被一道结界挡了回来,嘭地一下摔在地上。 如此反复好几次,她声嘶力竭,瘫软在草地上,目光空洞的看着可望而不可即的魔界地域:“尊上……我错了……” “你错了就能弥补我师尊受到的伤害吗?” 第六十七章 不足之症 满含怒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听得云瑶心里一惊,连忙回头去看,看见楚泠那张阴沉的脸,恐惧在她心底蔓延。 “楚……楚泠……”她想站起来,可是因为太害怕,腿上使不出一点力气。 楚泠一步一步逼近她,想起他大哥说会对云瑶手下留情,他就来气,周身气压低得让人心惊,这还不算什么,他以为大哥说的留情,是给云瑶留个全尸,现在一看,不禁冷嘲:“削去修为,逐出魔界……大哥对你留的情,未免也太深了点。” “你、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尊上没杀我,说明他心里还是有我的,你若是敢动我,尊上一定不会放过你!”云瑶强撑着起身,踉踉跄跄往后退,底气不足威胁楚泠。 楚泠眼中凉意更寒:“我是他唯一的弟弟,在你和我之间,你觉得他会选谁?” “我、我……啊!”踩到裙角,云瑶扑通一下摔在地上,眼神闪躲不敢去看楚泠。 楚泠走到她跟前,蹲下身伸手去掐住她的脖子,逼她和自己对视:“你与我们一起长大,大哥念旧情放你一马,可我不会。” “咳咳……”脖子被死死掐住,窒息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云瑶一边猛咳一边去掰楚泠的手,可是她哪里能掰得动? “我师尊生来尊贵,曾经的她是窝囊了些,可现在的她,是名动九州的一代掌门,是仙门百家之主,岂能容你此等蛇蝎欺辱?”手上用力,云瑶被甩到一边,楚泠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大口大口呼吸的她。 “咳……咳咳……” 汇聚黑色魔力在手中流动,楚泠噙笑靠近,声音清冷:“对付你这种女人会脏了师尊的手,她在你这里吃的亏……”声音徒然放大,“我这个做徒儿的自然得替她讨回来!” 云瑶猛然抬头看着他,惊恐的瞪大眼睛,一个劲猛摇头:“不要……你不可以这么做!你不可以……啊!” 楚泠毫不犹豫打出手中流光,黑色魔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贯穿云瑶的身体。 “噗!”一口黑血喷出,云瑶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置信看着楚泠:“你……” 深知自己今日在劫难逃,云瑶索性破罐子破摔,表情狰狞的大笑起来:“哈哈哈你为顾流霜做了这么多,她有放在心上吗?” “你心里的那点想法咳咳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哈哈哈” “你别自作多情了!她心里只有你哥,你不过是她用来讨你哥欢心的棋子罢了!” “哈哈哈” 尖利刻薄的嘲讽之言冲破耳膜灌入耳里,楚泠脸色阴沉如墨,浑身杀意被激起:“找死!” 一把长剑凭空出现,眨眼间就穿透云瑶的胸口,鲜血迸溅,云瑶如同纸片一样倒在地上,嘴角染血,死不瞑目。 …… 云瑶死去的样子尚在脑海里,楚泠实在想不通,他分明亲手杀了云瑶,还亲自查探过她的元神,消失得那叫一个彻底,为何生死簿上还会有她的名字? 莫非当时的云瑶是假死? 转念一想,他又觉得不可能,他当时的那一剑,是用了十成的力道,完全把云瑶的心脏劈成了两半,云瑶不可能活下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深思之际,大夫已经给白衣处理好伤口,收拾好药箱,对楚泠道:“公子,这位公子的伤已经包扎好,一个月内切记不可沾水,这位公子的伤若是处理不当,日后容易留下疤痕,用药一定要谨慎。”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赶紧滚。” “呃,公子,这药费……” 楚泠把手中的剑啪地一下放桌上,脸上仿佛写了五个大字:你还想要钱? 大夫脸色一变,连忙道:“老夫告辞。” “大夫……”白衣想叫住他,可是大夫已经飞快的离开了。 “楚兄,这样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楚泠在他对面坐下,斜倚着桌子,上下打量着白衣,目光最终停留在他额前的白绫上,啧了一声,想说“活像个披麻戴孝的”,话说出口,却是:“活像个守寡的。” 白衣一愣:“守……寡?”这好像是用来形容女子的。 楚泠点头,目光继续在他身上停留:“白衣,白绫,脸色也白,没人比你更像。” “呵呵……”白衣笑了笑。 “喂,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两个人为什么要抓你?我听他们喊你执事,你是魁星阁的人?”对于这几个问题,楚泠不是一般的执着,倒不是他爱八卦,只是白衣越不说,他就越好奇。 白衣眼中的笑意逐渐隐下去,垂着眸,沉默不语,又长又浓密的睫毛在脸上落下两片阴影,他轻轻咬着唇,欲语还休,瘦弱的肩膀忍不住轻颤,仿佛在极力隐忍着什么,看着让人很是心疼。 “嘶……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楚泠嘴角一抽,这个样子,像他欺负了人家。 “没事,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白衣微微摇摇头,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解释:“我是魁星阁的执事,此番外出是为了寻找传说中的药谷,我们阁主从来不允许我私自外出,他很生气,便来抓我回去,我不从,趁他不在的时候跳楼出逃,未承想修为不够,让楚兄见笑了。” “你无事便好。”何止是见笑,简直是让他刷新了认知,他知道白衣的修为低,不承想,竟会低得连最简单的御风而行都支撑不住。 哪怕是最废物的修士,御行也是基本功,白衣的修为虽低,但御行应当是没问题的,如今连御行都御不了,他心里出现一个大胆的猜测,莫不是白衣身体有什么不足之症? 于是他又忍不住打量白衣,生得这么柔弱,一定是有不足之症! 在心里暗暗佩服了一下自己的观察能力,他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你们阁主为什么不允许你外出?还有,寻药谷这种事你大可交给手下去做,何必亲自前来?” 一个执事,亲自外出寻药谷,一个阁主,亲自来抓人,楚泠委实觉得奇怪,现在都流行大材小用了? 将楚泠的不解纳入眼底,白衣移目看向轩榥外,外面的日头越来越盛,人声也越来越喧闹,几缕阳光透过窗扇射进来,在地上落下斑驳陆离的影子。 他看着地上的影子,眼眶微红:“我要找到药谷救一个很重要的人,此事无人能代劳。” 第六十八章 出借灵石 “你要救的人,他……”楚泠拖长了尾音,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 “他死了。” “……” “传闻药谷有绝世神医,可医死人肉白骨,如果能找到药谷,请神医出谷,就可以救活他了。” 让人死而复生,什么样的神医有这样的能耐?药谷这地方楚泠没听过,也没听过什么神医,不过医死人肉白骨,他倒是晓得那么一丢丢,一拍桌子道:“你早说嘛,这个简单!” “我知道药谷不是那么好寻,可是那个人对我真的很重……楚兄你方才说什么?什么简单?”白衣怀疑自己出现幻听了。 楚泠道:“你不用去找什么药谷,你想救人我可以帮你。” 白衣惊讶:“楚兄懂得医理?” 楚泠摇头:“不懂。” “……” 他拿出寒水石,蓝色的灵石悬在手掌上方,光芒幽深,散发着丝丝寒气。 “这是?”白衣微微睁大了眼睛,他见过不少灵石,可是像面前这个带着浓浓古朴气息的灵石,却是头一次见,不免觉得稀奇。 “这寒水石可医死人肉白骨,我曾经身中奇毒活不过十年,就是用它解了毒,它不比那什么药谷的神医差。”更重要的是,这是师尊专门为他取来的。 “如此说来,这寒水石还是件难得的宝物。” “那是,我师尊给我的东西自然不会差,这石头你先拿回去,看看能不能救人,若是能救,便是皆大欢喜,若是不能,再去找药谷也不迟。” “寒水石这般贵重,我哪能……” “再贵重的东西,没有用也是个废品,既然你唤我一声楚兄,那咱们便是朋友,朋友需要帮忙,我岂能视而不见?”楚泠拿出一张冰蚕丝帕裹住寒水石,二话不说就将其塞到白衣手中。 白衣受宠若惊,下意识还回来:“楚兄这太……” 楚泠一个眼神瞪过去,他便改了个口:“多谢楚兄。” 楚泠满意一笑:“小事一桩,朋友之间不必言谢。” 握紧手中寒水石,即使有冰蚕丝帕包裹,白衣还是清晰的感受到寒水石发出的寒意,冷得刺骨,心中却是一片温暖:“用完寒水石,我定将寒水石完璧归赵。” …… 来福客栈。 楼下的客人越来越多,宾客云集。白衣原先住的屋子内,酒香弥漫。 “废物!连个人都找不到,我要你们有何用?”话声清幽,暗瞳冷寒,脚边白玉杯四分五裂,酒水迸射,染湿黑色缎靴,无声诉说着男人的怒意。 地上的众修士一颤,额头冒出冷汗,其中一人哆哆嗦嗦道:“阁主,让白执事逃走是属下们的失职,可、可属下们寻遍映月城,也没有寻到白执事的踪迹,说、说不定白执事已经离开了。” “离开?就他那点修为,能跑多远?”灵力萦绕,莫遇眼中怒意更深。 今早他将梅花酥买回来,打开门却不见本该乖乖等待他的人,他以为白衣闲得无聊去别的地儿逛了,正要去寻他,他安排的两个下属突然冲进来,浑身狼狈,扑通一下跪在他面前请罪,说什么白衣逃走了。 逃走了? 他忍着怒意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给我找!” 带来的所有修士在外面找了这么久,现在竟然说找不到?映月城就这么大的地儿,怎么可能找不到? “再去找,哪怕把映月城翻过来也要给我找到人!” 众修士瑟瑟发抖:“……是!” 握紧拳头,莫遇心中烦躁不已,移目看向桌上的梅花酥,只觉厌恶,梅花酥……那个人最喜欢的便是梅花,他亲自去买梅花酥,已经足够迁就白衣,可为什么白衣还要逃呢? 难道自己对他还不够好么? 大手一挥,桌上的梅花酥被挥落在地,东一块西一块,沾染灰尘,瞧着不能吃了。 轩榥外突生轻微的声响,邪眸骤然一凛,聚出一道灵力攻去:“谁?” “呵呵呵……”沙哑刺耳的笑声响起,在大白天也显得十分瘆人。 一道黑影从轩榥外幽幽飘进来,卷起地上散落的梅花酥,像个龙卷风一样卷呀卷,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把破碎的梅花酥恢复如初,整整齐齐放在盒子里。 黑旋风继续卷着,没一会儿就停下来,一个黑袍人出现在莫遇眼前,正是前次与顾流霜交手的神秘人。 “满腔深情却比不过一个已经死了两年之久的人,真是可悲啊,呵呵呵……” “你是什么人?”莫遇心中警铃大作,冷眼瞧着她,能在他眼皮底下藏这么久,其修为必然不在他之下,打量神秘人几眼,心中暗惊。 好重的魔气,是魔! 神秘人笑了笑,沧桑的声音犹如刀刃划过坚硬的地面:“我叫云瑶,是来帮你的。” “帮我?”莫遇不屑一笑:“帮我什么?” 黑色斗篷下,女子噙着势在必得的笑容,抬手扔出一个术法,便有一个场景出现在莫遇眼前:“看看这个。” 第六十九章 达成交易 场景里,陈设干净整洁的屋子内,熏香从香炉内袅袅升腾,如云如雾,不绝如缕。 梨木桌旁,额前绑着白绫的白衣正举着酒杯与一个玄衣男子把酒言,二人有说有笑甚是开心。 这一幕仿佛是一根针,深深刺痛莫遇的双眼,双拳不觉紧握,指骨咯吱咯吱的声响和逐渐变低的气压无一不在昭示他此刻的愤怒。 云瑶满意的勾勾唇角,闪身到他身边,指着白衣出言刺激:“瞧瞧,你那么爱他,他却对你爱搭不理,还与别人聊的这般欢喜,你就不生气么?” 当然生气,怎么可能不生气?他现在恨不得立马杀了白衣身边的那个男人,但生气归生气,理智他还是有的。 他微微侧头,看向云瑶:“你怎么知道我和他的事?” “自然是有知道的法子,与其关心我是怎么知道你们的事,倒不如关心关心怎么才能得到他的心,你说对吗?” “我不喜欢听废话。” “呵呵呵我可以让他死心塌地的爱上你。”云瑶收回术法,附在他耳边轻笑。 莫遇眉头一皱,汇聚灵力打向她:“我凭什么相信你?” 云瑶身形一闪,瞬移到莫遇对面,背对着他,幽幽开口:“为了让他爱上你,你用过很多方法,喂毒,下蛊可是没有一个方法有用,因为他早已拥有百毒不侵之身。” 莫遇的眉头皱得更深:“你来找我,不仅仅是为了吊我胃口。”眸光深了深,确定道,“说,你有什么目的。” “我就喜欢你这爽快的性子。”云瑶转过身,说出自己的条件:“我要帮我除掉一个人。” “什么人?” “顾流霜。” “顾流霜?”这个名字在莫遇脑中炸开,让他冷漠的神色出现一丝裂缝:“玄天门掌门?” 云瑶点头:“帮我除掉她,我便满足你的心愿。” “你为什么找我?”言下之意便是为什么不自己动手,反而要找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云瑶脸上的表情在听了莫遇的话后,变得狰狞起来,咬牙切齿道:“各取所需罢了。” “我不知道你和顾流霜有什么深仇大恨,但你一定清楚她是何等厉害的人物,和她较量”莫遇素来心高气傲,从不轻易认输,可对方是大名鼎鼎的一代掌门,这,由不得他不认,自嘲道:“你就这么信任我?” 云瑶当然知道以莫遇的实力想要除掉顾流霜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可是修为不够,可以用别的法子啊,她在魔界的时候就常听长辈们说凡界的人不是一般的阴险狡诈,为了得到某个东西可以不择手段,不然以前任魔尊的实力,怎么可能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她略一沉眸,道:“方才与你心上人在一起的那人,便是顾流霜之徒,名唤楚泠,顾流霜生性多疑,只有从她亲近之人身上下手,方可除掉她。” “你的意思是,让我利用白衣?”莫遇眼中闪过暗芒,目光不善。 “怎么?舍不得?”云瑶戏谑道。 “就没有别的办法么?” “我记得你们凡界有句话说的是什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云瑶透过斗篷看着他,笑意更深:“你逼着他在你身下承欢时,可没这么优柔寡断。” “” 云瑶拿出一个通讯牒给他,道:“顾流霜的命我会亲自取,其余的就交给你处理。”说完就化作一团黑烟,消失了。 莫遇待在原地,怔怔看着手中的通讯牒,脑中又浮现白衣与楚泠一同喝酒的画面,一股叫做嫉妒的怒火窜上他心头:“小东西,你是我的” 叩叩—— 门外突生叩叩之声,打断莫遇一人的自喃,他敛了敛眼中的怒色,淡漠道:“进。” 一个修士推门而入:“阁主,白执事回来了。” 话音刚落,一道白影从修士眼前略过,径直走到莫遇跟前,微低着头:“我回来了,你要如何处罚我?” 先前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莫遇以为这一次会找上很久,现在白衣自己回来,委实让他吃了一惊,半晌没缓过神来,愣了片刻,给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修士是个有眼力见的,立马退出去,还贴心的关上门。 直到屋子里只剩下两人,莫遇才开口,嗓音迷人且危险:“处罚?你想让我怎么处罚你?” 白衣没说话,只是把头低得更低。 莫遇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和自己对视:“一开始我确实想过要好好惩罚你,比如说打断你的腿。” 白衣抖了一抖,眼中露出惧色。 “怕了?” 白衣挣扎了一下,感觉掐着下巴的力道松了松,就别过脸:“” “你明明可以逃走,为什么会回来?”莫遇重新把他的脸掰回来,眼中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 他抬起另一只手抚上白衣额前的白绫,眯了眯眼睛:“还有这里,你做了什么?” 被他这么没轻没重的一碰,伤口顿时如针扎,疼得白衣忍不住冷吸一口气:“嘶疼。” 白绫沁出丝丝红色,在一片洁白中显得特别扎眼,不用白衣说他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心中怒火瞬间被点燃:“很好,出去一趟本事见长啊,你竟敢剜了这红梅”竟敢伤害自己的身体! 手上用力,白衣的下巴被捏得生疼,他狠狠一甩,就把白衣粗鲁的扔到地上。 “啊!”坚硬的地板在白衣手上擦出一道道沁血的伤痕。 “今日我就教教你,怎么做一个合格听话的禁脔!”莫遇走过去抓住他的手腕,二话不说就抱着他朝床榻走去。 第七十章 回家挨抽 玄天门,玄清峰。 顾流霜和秋暮坐在一颗樟树下喝着茶,吃着绿芜做的点心细数楚泠有几日没回来了。 刚被逼着修炼完的钉钉懒洋洋的趴在顾流霜脚边,经过几日的魔鬼训练,钉钉长出来的几两肥膘不仅没消下去,还在原来的基础上增加了几两。 “哎,小王八蛋在的时候,我嫌他烦人,现在他不在,我又觉得无聊,你说怎么就这么纠结呢?”清风浅浅,声线如莺,顾流霜撑着下巴一脸惆怅。 “怎么?不想你家大哥了?”秋暮笑着打趣,顾流霜自己强吻大哥的那两天,可没少犯花痴,吃饭在想,睡觉在想,和长老们开会也在想,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楚天这绝世帅哥,搞得她都迫不及待的想见见大哥到底长什么样。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秋暮就发现了一个让她心里十分不平衡的事:现在的霜姐都和大哥亲上了,而她这个亲妈居然连儿子长什么样都还不知道! 好家伙,她这个亲妈做得有点跟不上车速啊! 这个事,实打实让她郁闷了好几日,直到顾流霜安慰她说:“儿子什么的,早见晚见都得见,何必急于一时?”她才从郁闷中走出来。 听秋暮提起楚天,顾流霜脸上的神色更加惆怅,惆怅的看着远方,惆怅的说:“我前几天那么想,也没见大哥再来找过我。” “我说你是不是傻?大哥又不知道的你想他,人家无缘无故来找你干嘛?商量怎么把楚泠扶成男主?还是探讨怎么把魔界建设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实现全面小康?” “那你要我怎么办?” 秋暮高深的给出建议:“敌不动,你不会动?” “这么主动?”顾流霜挑眉。 “咋?你还等着木头属性的大哥开窍?” “” 秋暮鼓励她:“喜欢就告白,拒绝就强来,尽管拿出你的气场去强抢民男,我们都是你坚实的后盾!” 顾流霜脸上自信的表情僵了一僵:“强抢民男?” 秋暮:“呃你听错了,是争取幸福!” 顾流霜笑容满面的捏碎一个绿豆糕:“呵呵。”她差点就信了。 惨遭“碎尸”的绿豆糕从她指缝间掉落,哗啦啦撒了一地,目睹其一切的秋暮咽了咽口水,在心里寻思以哪种方式求饶比较帅,还没寻思出来,院子外就响起一道十分欠揍的声音。 “师尊,我回来了!”楚泠双手枕着后脑,像个大爷似的从外面走进来,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秋暮瞅了他一眼,啧声道:“你心心念念的小王八蛋回来了。” “哟,浪够了舍得回来了?”顾流霜背对着楚泠,手中凭空出现一条鞭子。 楚泠走到她身边,笑嘻嘻说:“外面哪有玄天门好玩。” “呵呵。”顾流霜笑了笑,手中鞭子刷地挥出去:“你少给老娘贫嘴!” 啪—— 地上打盹的钉钉被吓了一哆嗦,吃瓜看戏的秋暮也被吓得小身板抖了一抖。 毫无防备的楚泠结结实实挨了一鞭,啪地一下抽的他嗷嗷直叫:“师尊您打我能不能提前说一声,好歹让我有个准备!” 顾流霜冷笑,又是一鞭子抽过去:“那你玩失踪能不能也提前说一声?” 楚泠闪身躲开:“提前说一声那还叫失踪吗?” 顾流霜再一鞭子抽过去:“你个破小孩不归家还有理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胆子肥了啊,是梁静茹给你的勇气吗?” 楚泠再闪身躲开:“错了错了!徒儿知错了!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美貌无双的师尊您就高抬贵手饶了徒儿这次,我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还想有下次?”顾流霜的怒火不减反增,鞭子啪啪啪地在地面抽出缕缕尘烟,心中暗恼,楚泠这小王八蛋属泥鳅的么?躲得这么快! “没有下次!保证没有下次!要有也是下下次!”楚泠躲在一棵树后,探头探脑。 顾流霜:“” 太!欠!揍!了! 她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柳眉被气得狠狠一皱:“小兔崽子!今天不好好收拾你,我顾流霜的名字倒过来写!” 唤出捆仙绳,拈诀附于绳上,捆仙绳仿佛与有了灵识,嗖的一下飞向树后的楚泠。 楚泠脸色大变,撒腿就跑,可是捆仙绳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摆脱的,他往左,捆仙绳也往左,他往右,捆仙绳也往右,像个狗皮膏药怎么甩也甩不掉,没一会儿就追上他,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楚泠:“” 看戏的秋暮:“咦惹,某人要完了。” 钉钉:“嗷呜~” 秋暮:“你也赞同对?” 钉钉:“嗷呜嗷呜~” 顾流霜扯了扯手中的鞭子,不疾不徐朝楚泠走过来:“臭小子,你说为师该怎么教训你?” 楚泠认真的想了半天,给出结论:“言传不如身教。” “” 收拾不听话的徒弟,顾流霜信奉棍棒底下出高徒,于是作死小能手被绑在树上挨了一顿抽。 第七十一章 登门拜谢 一顿抽下来,楚泠这货总算老实了,连连保证不会再随便离家出走,顾流霜才解开他身上的捆仙绳。 被绑树上打了这么久,说不疼是假的,身上的绳子一被解开,楚泠就装作重伤的样子一脸痛苦的往顾流霜身上倒,嗓音软死人:“师尊~” 顾流霜愣是被激出一身鸡皮疙瘩,她嫌弃的往旁边挪了一步:“这个月不许下山,给为师老老实实待在玄天门修炼!” 楚泠扑了个寂寞,连忙站稳身子,特不情愿应道:“哦。”不让出去,他就偷偷溜出去,反正这种事他又不是头一次干了。 下一秒,顾流霜就将他的小心思掐死在摇篮中:“若是让为师发现你偷偷溜出去,你就给为师滚回魔界,别再回来了!” “”他要真走了,师尊舍得? “不过让你老实待一个月似乎不大可能,不然花费在修缮方面的银子,老子相信一定不是个小数目”顾流霜托着下巴轻声呢喃,她可没忘记刚穿来的那会儿,玄天门的练武场三日一小修,五日一大修,修得那白花花的银子,五彩斑斓的灵石跟自来水似的不要命的往外流! “寒水石拿回来后都没怎么出来透透气,正好可以让这小王八蛋试试用寒水石修炼。”秋暮抱着钉钉过来提建议,还把顾流霜拉到一边小声嘀咕:“二狗子就是靠着寒水石修炼,修为才突飞猛进,现在寒水石在我们手里,我们必须拥有开发寒水石的觉悟!” 顾流霜微微提高了声音:“你不说我还真把这玩意给忘了。”扭头看向一旁还在装柔弱的楚泠,咳了一声,“你把寒水石拿出来,为师和你说个事。” “寒水石……”楚泠露出为难的神色,缓缓道:“我借人了。” “借人了?”顾流霜懵了一下,完全消化掉这个消息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一把拽住楚泠的衣襟,不可置信质问:“你借人了?你竟然借人了?你怎么能借人?”气呼呼道,“好小子,居然敢把寒水石外借,你是看不起寒水石的价值还是看不起为师给你的东西?” “师尊您听我解释” “掌门,紫霄门何掌门率门下弟子前来拜访,几位长老请您去前殿。”绿芜走进院子,打断楚泠的话。 楚泠:“”能不能不要来的这么巧? 顾流霜松开他,一脸疑惑:“紫霄门来做什么?” 绿芜道:“说是来拜谢玄天门的相救之恩。” 顾流霜面露不悦:“啧,早不来晚不来,非得在我想揍人的时候来,不去!” 秋暮对她道:“掌门都来了,说不定大老婆也在。” “何笙歌?” “嗯。” “去!那必须得去!”上次的机会被楚泠白白浪费,这次她一定得好好给楚泠和大老婆制造机会! “乖徒儿~”她笑容满面的看向楚泠,明眼人一脸都能看出她的不怀好意。 楚泠:“”为什么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假装刚才没被揍过,干笑道:“师尊有何吩咐?” “你不是最喜欢凑热闹么,咱们一起去会会这个紫霄门。” “徒儿并不是很想去”他确实喜欢凑热闹,什么事都非要去插上一脚,不过师尊的表情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直觉告诉他,师尊不仅只是去会会紫霄门而已 顾流霜朝他笑得更加和蔼可亲:“为师的耳朵近来不大好使,你方才说什么?” 楚泠扯出一个微笑:“说师尊您真了解我。” 第七十二章 比武切磋 凌云殿。 长老们和紫霄门的人皆已落座,个个翘首以盼等候顾流霜的大驾,通传弟子已经去了好久,都好几盏茶的时间了也不见顾流霜的人影。 紫霄门开始有弟子耐不住性子,脸上毕恭毕敬的神色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焦躁之色,频频往殿门口望,长老们将他们的神色纳入眼底,忍不住在心里暗笑。 掌门的性子他们最为了解,以往有什么事需要相商,他们三请五请才能把顾流霜这尊大佛请来,现在只请了一次,掌门不要面子的嘛? 这一次,顾流霜还真不要面子。 知道大老婆可能也在,她直接拽着楚泠就过来,当她踏着狂炫酷霸拽的步伐走进大殿那一刻,众长老只感觉脸碎了一地。 众长老:“” 掌门! 掌门!!! 掌门这么快就来了?! 在这么多外人面前顾流霜还是很注意人设的,进来之前她就拿出女王般的气势,生生按捺住想瞅瞅大老婆在没在的冲动,面无表情仪态高冷的从众人面前走过,跟随而来的秋暮拉着楚泠坐到角落。 被强行拉到角落的楚泠:“秋前辈,其实我并不是很想坐后面。” “不,你想。” “” 顾流霜一路自带鼓风机特效走到掌门专属位置上,一坐下,众人连忙起身行礼,长老们道:“见过掌门。” 紫霄门的人道:“见过顾掌门。” 顾流霜毫无感情的嗯了一声,说:“诸位请坐。” 待众人落座后,她便故作不懂问:“何掌门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顾掌门,我今日前来,是为拜谢贵派在乌溪镇相救我宗门弟子一事,前段时日乌溪镇惊现妖魔作乱,我宗门没能及时处理,导致妖魔更加猖獗祸害了不少百姓,此事是我宗门一大失职,玄天门出手相助,不仅解决了妖魔作乱,更是救下小女及宗门弟子几十余人,所以今日特意备了些薄礼前来拜谢。”何掌门何消坐在位置上朝顾流霜一拱手,将今日的来意尽数说知。 他一说完,站在他身后的弟子就将礼品一一呈上,一件又一件好大一堆占了殿前一大块地方,看着那小山高的“薄礼”,顾流霜忍不住汗颜。 这个薄礼真“薄”啊。 她微微弯了下唇角,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的那种,看向何消缓缓道:“小事一桩而已,降妖除魔也是玄天门应尽的义务,何掌门有心了。” 她看的虽是何消的方向,目光却是落在何消身边的紫衣女子身上,面如芙蓉眉如柳,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好一个窈窕淑女,扫了一圈下来,她发现何消带来的人里就这一个姑娘,那这姑娘应该就是大老婆何笙歌了。 顾流霜注意到何笙歌一直在看对面的苏长风,那眼神里是说不定道不明的意味。 许是发觉有一道目光直勾勾盯着自己,苏长风便抬眼去寻,二人视线一对上,苏长风朝对方微微一笑,何笙歌就赶紧低下头,有些慌乱的捏着衣角。 闻晓就坐在苏长风旁边,男主和大老婆的互动她瞧了个真真切切,醋味一上来,她就狠狠拽了苏长风一下,凶巴巴说:“不许看!” 还瞪了何笙歌一眼。 苏长风:“” 目睹一切的顾流霜:“” “顾掌门觉得方才的提议如何?”何消看着高坐上面无表情的顾流霜,突然抛出一个问题拉回她的注意力。 顾流霜回过神,有些茫然:“???” 方才说啥了?什么提议? og!她刚才没在线! 敛下眼中的迷茫,顾流霜在心里吐槽了一下自己,干巴巴蒙混:“此事先容我再考虑考虑。” 何消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顾流霜脱口而出:“这么快?” 众人:“???” 秋暮忍不住扶额,在心里道:霜姐你高冷的时间就不能再长一点吗? “许久不曾来拜访,看来顾掌门是想多留我等一些时间。”何消不失礼貌的逗趣。 有台阶,顾流霜赶紧顺着下:“正有此意,听闻何掌门的亲传弟子剑术高强,不知这位弟子今日可有随何掌门前来?” 何消道:“自然有随着来。”他扭头朝后面唤了一声,“柏梁。” 突然成为全场话题的周柏梁起身道:“徒儿在。” 何消点点头,对顾流霜道:“柏梁便是我的亲传弟子。” 顾流霜打量周柏梁几眼,长得倒是不错,就是人设不行,原着里因为喜欢男主的大老婆,顺顺利利成了男主的绊脚石,最后被男主一剑劈得三魂七魄都不剩,是很敬业的一个炮灰。 这个炮灰,现在刚好能派上用场,顾流霜对他道:“小友剑术不凡我早有耳闻,正好我派大长老的亲传弟子苏长风也醉心剑术。”移目看向何消,“不知何掌门可愿趁着这大好的机会,让令徒与长风切磋切磋?” 周柏梁喜欢何笙歌,何笙歌又对苏长风有意思,把这两个碍事的人解决掉,就可以给楚泠与何笙歌制造独处的机会,哈哈哈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顾流霜的提议,何消哪敢拒绝?笑道:“能与玄天门弟子切磋,是小徒的荣幸,就是不知小徒是否愿意。” “师父,徒儿愿意!”周柏梁快速回道。他一向看苏长风不爽,现在有光明正大教训苏长风的机会,他怎么可能会放过? 他看向对面的苏长风,因为被顾流霜夸过,脸上的神情十分得意:“师父,顾掌门,我一直都很想与苏道友较量较量。” 这个结果,顾流霜非常满意,她又看向苏长风,跳过大长老直接询问他的意见:“长风觉得如何?” 苏长风道:“全凭掌门定夺。” 顾流霜道:“好,既然你们二人都愿意,那便在比武台切磋。” 第七十三章 推销徒弟 确定好比试的地方,顾流霜当即命人下去安排,还让紫霄门的人不要太拘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 紫霄门的弟子得了自家掌门的同意,一群血气方刚好奇心旺盛的少年便四处逛了起来,两派弟子都是差不多的年纪,很快就打成了一片,扎一堆谈天说地。 见顾流霜从高座上下来,秋暮就走过去和她搭话:“你这是唱哪一出?” 顾流霜自动忽视她的话,目光越过她落到后面的楚泠身上,她招呼楚泠过来:“臭小子你过来一下。” 坐在位置上还翘着二郎腿的楚泠哦了一声,嗓音是说不出的慵懒。 他起身走过来,抄着手打量顾流霜:“师尊喊徒儿过来有什么事?” 顾流霜朝不远处的何笙歌一指,道:“你看那位姑娘孤孤单单没人说话,你身为玄天门的大师兄,是不是该去陪陪人家,表达一下玄天门的热情好客?” “陪她?”顺着顾流霜指的方向看去,楚泠略一皱眉:“她谁啊?” “何掌门的女儿。” “不去。”他才不要去陪别人,除了师尊,他谁也不陪。 “好小子,连为师的话都不听,你是想造反?” “不去就是不去,谁说都不管用。” 这家伙,不是一般的倔强啊。顾流霜这暴脾气一上来,二话不说就拽着楚泠过去,嘴里恨恨念叨:“软的不吃非要吃硬的,问你只是走个流程而已,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楚泠:“” “诶,我说”秋暮开口想说些什么,但是她刚起了个头,顾流霜就拉着楚泠走了,她不满道:“理我一下会死?” 气恼的撇撇嘴,她赶紧跟过去。 另一边。 自上次乌溪镇分别后,何笙歌就没有机会再见到苏长风,现下有了机会,想要去好好谢谢他,却因为羞怯而迟迟没有过去。 在原地踌躇半天,她咬咬唇,还是大着胆子过去了。 刚走没两步就被周柏梁叫住:“师妹!” 她停下来,侧身看着对方:“师兄有事吗?” 周柏梁道:“我待会和苏长风比试,你可要好好给我打打气。”他本来是想说“你就好好看我怎么教训苏长风”,但是碍于苏长风曾与何笙歌有过婚约,这么说不大合适,于是换了句话。 何笙歌道:“那是自然。” 说完就要过去找苏长风。 “何姑娘。”顾流霜过来叫住她。 她转过身,见是顾流霜,心里惊了一下,慌忙行礼:“顾掌门。” 一旁的周柏梁也跟着行礼:“顾掌门。” 顾流霜大名在外,有好有坏,但是不论好坏提到她没人不敢不尊敬,现在突然被这个大名鼎鼎的女强人点了名,何笙歌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一举一动十分小心翼翼生怕触犯了她。 “二位不必多礼。”怕原主在世人心中的女强人形象会吓到何笙歌,顾流霜尽量让自己和蔼可亲一点。 谁料,她一和蔼可亲,何笙歌反倒更加害怕了,柔声道:“顾、顾掌门叫笙歌可是有什么事?” “”顾流霜无语,她有这么可怕吗?她咳了一声,道:“我见何姑娘在这里待着无聊,便寻思着让我这徒儿楚泠带你四处逛逛,何姑娘意下如何?” 何笙歌又是一惊:“啊?” “臭小子你给为师过来!”顾流霜把不情不愿的楚泠往前面拽了拽,对何笙歌舌灿莲花:“我同你说啊,你别看这小子臭着一张脸,其实他特别闷骚不是,特别热情,他在这里生活了十三年,玄天门就只有没开发的地方,没有他不认识的地方,你想去哪里逛他都可以带你去,更重要的是,他长得好看啊!你想想,假如在逛的途中你看厌了花草树木什么的,还有个美男子可以欣赏,多实在划算!” 楚泠:“” 秋暮:“” 周柏梁:“” 在一片尴尬气氛中,何笙歌迅速瞟了楚泠一眼:“可是楚道友似乎不太愿意。” “不,他非常愿意。”顾流霜悄悄掐了楚泠一下,痛得楚泠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在顾流霜的这一掐里,楚泠感受到了浓浓的威胁,只得昧着良心说:“我很愿意。” “小王八蛋是不是被你威胁了?”秋暮凑近顾流霜,悄咪咪问她。 顾流霜默默收回手,扭头笑了笑:“我像会强人所难的人?” 秋暮嘴角一抽:“”想说真话,可是她不敢。 顾流霜没再理她,回过头去用期待的目光盯着何笙歌:“何姑娘觉得我的提议如何?” 楚泠自己都说愿意了,何笙歌只得低头道谢:“那便有劳了。” 顾流霜的提议,她敢拒绝?她不敢! 第七十五章 以牙还牙 “既然如此,那我告辞了。” 楚泠说完就拿着地瓜离开,前往练武场。 之前闻晓和苏长风的亲昵互动何笙歌也是看在眼里,当下和闻晓共处一地,她心里不免有些尴尬。 她尴尬,不代表闻晓也尴尬。 狡黠自闻晓眼中掠过,她在妖界的时候,她娘就给她传授过如何掐死心上人身边的烂桃花,虽然她那时候没怎么听,但她娘天天在她耳边啰嗦,她也学了个皮毛。 首先,要给烂桃花狠狠一击,至于怎么个击法……当然是以牙还牙!何笙歌让她吃醋了,她肯定得还回去。 楚泠一走,她就自来熟的拉着何笙歌走,一边走一边说:“何姐姐我带你去看看我们玄天门的梅林。” 她这一拉一走,衣袖上移露出手腕上的紫玉手镯,细腻盈透,一看便是上好的佳品。 “闻姑娘这镯子倒是好看。”何笙歌视线落在她手腕上,盯着那只镯子开口赞美。 闻晓低头一看,松开何笙歌,举着手在她眼前晃悠,语气略显得意:“这是长风哥哥送给我的。” 何笙歌神色微惊,很快就被她收敛住,一阵酸涩涌上心头,也被她压下去,她笑道:“看来长风对闻姑娘很好呢。” 她神色收敛得很快,可是还是没能逃过闻晓的狐狸眼睛,看何笙歌吃醋,闻晓心里岂是一个爽字了得。 给完狠狠一击,就是乘胜打击。 闻晓接着何笙歌的话说:“我和长风哥哥从小就认识,他对我当然好,比对心上人还好,何姐姐也别姑娘长姑娘短的了,不嫌弃的话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这……”闻晓的话仿佛一根针扎在何笙歌心上,脸上的笑容登时僵住,许久,才不自然道:“既然你唤我一声姐姐,那我唤你闻晓妹妹可好?” “行啊。”闻晓点点头,拉起何笙歌就要继续逛。 何笙歌拉住她:“闻晓妹妹,我看现在时辰已经不早,长风和我师兄应当快要开始比试了,我们回去。” 闻晓抿唇想了下,点头道:“行。” 她是想给何笙歌下马威,可是因此错过苏长风的比试,她觉得还是自己比较亏,赞同后就拉着何笙歌朝练武场的方向走去。 她估摸着何笙歌被自己打击得差不多了,可是她素来是个小心眼的人,何笙歌在大殿上让她吃醋,虽然现在她也让人家吃醋了,但是还有利息,利息不能少。 她查看了一下路况,小道两旁有很多树,有些树枝长势太好,枝桠都伸到路上来了,闻晓很有心机的挑树枝多的地方走,走了没几步她头上的一支梨花紫玉簪被树枝弄掉,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她惊呼一声,连忙将簪子捡起来仔细查看,确定没有损坏后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有坏,这可是长风哥哥送我的第一支簪子。” 说者有意听者也有心,只见何笙歌脸色变了变,咬着唇,攥着手帕强忍着心里的酸涩。 她干笑道:“看来长风很疼闻晓妹妹,送了这么多礼物给你。” 闻晓扬着脸神气道:“从小就认识,长风哥哥当然疼我,他不仅送衣裳首饰给我,还教我修习剑术仙法,对我可好了。”好奇道,“何姐姐你以前是不是和长风哥哥认识?” “嗯。” 闻晓睁大了眼睛,故作不知:“那我为何不曾听长风哥哥提到过你?” “这个……”何笙歌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低着头迟迟犹豫不言,不知该如何作答。 见她这个反应,闻晓心中暗笑,面上却是一副担忧之色:“何姐姐你脸色这么难看,可是身体不舒服?” “我没……” 闻晓快言快语打断她:“若是何姐姐身体不适,那我扶你去休息。” “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知道何姐姐想去观看你师兄和长风哥哥的比试,可是比试能有身体重要吗?我相信你师兄是不会怪你的。” “闻晓妹妹,你听我说。”何笙歌有些头疼,心里又憋得慌,她叹了口气,道:“我真的没事,我们再不回去就真的错过比试了。” 把何笙歌逼到这个程度闻晓也满意了,不再继续作妖,点头道:“那好,我们去看比试。” 第七十六章 以武会友 练武场。 玄天门弟子的办事效率极快,很快就把比试需要的场地准备好,待两位主角在各家师弟的加油助威下走上比试台,练武场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台下静悄悄,台上却像一片电光火石,周柏梁挑衅的看着对方,那自信的样子像是已经将苏长风踩在脚下。 苏长风也不甘示弱,面容冷峻看着他,双方对视,仿佛能听到滋啦滋啦的闪电声。 台上的战意一触即发。 “诸位,这俗话说得好,能力越大,责任也越大。”如莺女声在练武场响起,打破场上紧张的气氛,秋暮以特邀顾问的身份站在顾流霜,给开场白做了个铺垫。 她一出声,所有人都刷的看向她,她咳了咳,开始说正文:“玄天门身为仙门百家之首,肩负的责任也不是一般的大,掌门和五位长老为了大家的幸福生活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 “咳咳咳……”正在喝茶的顾流霜被呛了一下,五位长老也都尴尬的轻咳一声。 众人:“???” 顾流霜干笑道:“确实挺忙的。”忙得她都不知道该干什么…… “老子给你们贴金呢,别拆台!”秋暮一个眼神杀过去,不怕神对手,就怕猪队友。 顾流霜一抹脑门上的汗,客气道:“您老继续。” 秋暮便拿出领导的架势继续给众人洗脑:“敬业,是一种精神,一种伟大的精神,玄天门就是因为太敬业,以致于都没时间搞一下外交,没能和仙门百家好好联络一下感情,今日紫霄门登门拜访,我们顾掌门提出来以武会友的外交方针,得到了何掌门的大力支持。” 她看向台上的二人:“现在,在比武台上的是玄天门二弟子苏长风,和紫霄门大弟子周柏梁,这两位选手都擅长剑术,并且积极响应两位掌门的号召,愿意互相切磋,开个好头增进玄天门和紫霄门的感情。” 顿了顿,认真道:“无规矩不成方圆,所以此次比试有三条规则,第一条,安全第一,比赛第二,切磋千万次,生命仅一次嘛。” “第二条,三局两胜,点到即止。” “第三条,不许作弊,否则视为认输。” 众人:“……” “好了,该说的已经说完,接下来请两位选手各就位。” 闻言,苏长风和周柏梁互相站到对面,面无表情盯着对方。 “苏道友,方才那位前辈已经说了,此次切磋是以武会友,若是苏道友坚持不住了,千万别强撑着。” “不劳周道友忧心。” 距离有些远,秋暮听不见他们两个在说什么,见两人都已经准备好,便道:“比试开始!” 说完,秋暮赶紧坐回位置上,兴致勃勃的指着台上二人,问一旁的顾流霜:“霜姐你觉得谁会赢?” 顾流霜不假思索就开口:“你觉得男主会输?” “我儿子怎么可能会输!” “那不就行了吗。” “诶,话说这架都开打了,我的地瓜怎么还没来?” 话音刚落,一袋地瓜就递到了她的面前,低沉的声音从头顶落下:“前辈您的瓜。” 秋暮抬眼一看,愣了愣,连地瓜都忘了拿:“怎么是你?闻晓呢?” 还顺手扯了扯身边的顾流霜,顾流霜见来人是他,脑子一嗡:“靠!你怎么在这儿?” 第七十八章 比试赢了 闻晓和何笙歌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看着台上惊心动魄的打斗,二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长风哥哥加油!”闻晓挤到最前面,双手拢在嘴边给苏长风加油鼓气。 苏长风听见她的声音,脸上严肃的表情松了松,侧过头来对她笑了笑,用眼神示意她放心。 战斗中最忌讳的就是分神,周柏梁抓住机会,眼神一凛,透着几分歹毒的凶光,抬剑朝苏长风刺来,来势汹汹霸道无比。 “长风哥哥小心!” “长风!” 闻晓和何笙歌同时开口,两人又同时愣了一下,尴尬对视。 “何姐姐是紫霄门的人,担心的应该是你家大师兄才对,不然叫别人听见了,还以为何姐姐吃里扒外。”闻晓故作好心提醒,笑得纯真无害。 “多谢闻晓妹妹提醒,我会注意的。”何笙歌尴尬笑了笑,移目继续看向比武台。 面对周柏梁杀意十足的一招,苏长风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慌张,他握紧手中长剑,运气下盘,在周柏梁的长剑抵达胸前那一瞬,身形迅速一闪,险险避开这一剑。 周柏梁这一剑刺了个空,心头染火,正要转身继续出招,身子只转了一点点,就感受到了脖子上传来的冰凉。 他一顿,目光下移,瞥了一眼脖子上架着的长剑。 清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输了。” 台下安静片刻,猛地爆发出雀跃的欢呼声:“二师兄赢了!” 从方才的惊险中回过神,闻晓脸上的神情由惊愕转变为欣喜,眼中是抑制不住的激动:“长风哥哥!赢了!长风哥哥赢了!” “诶——别激动别激动!”秋暮啃了一口地瓜,无奈道:“三局两胜,还有两局呢。” 众人:“” 哦,还有两局啊。 头一场就开了个好头,玄天门的弟子对苏长风接下来的比试很有自信,然而第二局,苏长风不慎让周柏梁钻了空子,也被人家用剑架了脖子。 众人:“” 这似曾相识的场景 双方打了个平手,比试一度陷入白热化,两个门派的弟子深知最后一局就是一个巨大的转折点,纷纷拿出十二分的精神为自家师兄打气,打得可凶了,好好的比试整得跟菜市场似的。 第三局,苏长风和周柏梁都拿出了看家本事,一局定胜负,不过周柏梁因着上一局赢了,就有些飘飘然,飘着飘着,在躲闪苏长风的攻击失败后,他不负玄天门弟子所望,输了。 这一次,台下再度沸腾起来,紫霄门有多失望,玄天门就有多激动,二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秋暮宣布苏长风获胜后,闻晓蹭蹭蹭跑上台直接扑苏长风身上:“长风哥哥!” “小心摔着。”苏长风赶紧接住她,生怕她摔下来。 闻晓毫不在乎道:“有长风哥哥在我才不会摔,对?”说着还用挑衅的目光瞥了何笙歌一眼。 何笙歌的脸色很难看,特别是听苏长风宠溺的说“对对对,你说的都对”之后,脸色就更加难看了,受了打击似的后退几步,眼中逐渐含泪,转身离开了。 “师妹”下台的周柏梁想找她说说话,刚喊了个称呼,她人就没影了。 坐在高位上的何掌门双眼微微睁大,不敢置信的看着台上与闻晓亲密互动的苏长风,苏长风先前经脉尽废,重修的修为也不如周柏梁,如今却能够跃级打败周柏梁这说明什么?说明哪怕苏长风曾经落魄过,他依然是个有天分的人,若加以引导好好修炼,定然前途无量。 微微叹了口气,何消心中竟生出了后悔之意,当初自己嫌弃苏长风是个废人,配不上自己的女儿,厚着脸皮退了苏何两家的婚约,如今观苏长风的情况,他已经无法肯定自己当初的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了。 “哎。”又叹了口气,何消抱拳对顾流霜道:“顾掌门,小徒技不如人,让你见笑了。” 顾流霜有模有样打着官腔道:“何掌门不必妄自菲薄,令徒剑术高超,长风哪是令徒的对手?此番能赢不过是侥幸罢了。” 嘴上说的谦虚,眼中的得意与骄傲却不加掩饰流露出来。 何消扯出一个和蔼可亲的微笑,奉承道:“顾掌门谦虚了。”抱拳道,“当下胜负已定,我们紫霄门也不便多有打扰,告辞。” “那行,咱们下次再比啊。” 何消笑了笑,点头应下,随即带着弟子离开了。 第七十九章 敢甩脸色 紫霄门离开后,接下来就是男主专场,一群弟子里三层外三层将苏长风围了个严严实实,问他什么获胜感言什么比试感受,那24k纯金般耀眼的光芒简直快闪瞎了顾流霜的钛合金人眼。 虽然苏长风是自家弟子,但结合霜姐这个人物未来的命运来看,顾流霜比较希望周柏梁赢。 笑话,有虐男主的机会她会放过? 周柏梁这个没用的家伙,怎么就输了呢?不杀了苏长风,打成重伤也行啊。 顾流霜一个劲儿的腹诽,全然忘了安全第一比赛第二的规则,看苏长风是越看越气。 偏生楚泠在这时候往枪口上撞,难得抛开成见夸奖苏长风:“还算争气,没给玄天门丢脸。” 顾流霜一听,不仅没整到男主,大反派还破天荒夸了人家,这还得了?! 她心里的不满瞬间就涨了几个度,正要开口反驳一下,但是看着楚泠那欠揍的模样,她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啊。 仔细想了半天,又想了半天,她终于想起来忘了什么了。 寒水石! 她把寒水石这茬给忘了! 先前大反派说把寒水石借人了,她还没来得及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就被请来这里,然后又弄出什么比武切磋,把寒水石忘得更彻底! 现下想起来,她实在忍不住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二百五,骂完后,就在楚泠疑惑不安的注视下,拽着他回玄清峰。 “诶?你们这就回去了?”秋暮的地瓜还没啃完,手中还拿着半个,就见顾流霜拽着楚泠从她面前走过。 顾流霜回头瞪了她一眼:“不然在这里待着做什么?陪你吃瓜?” 秋暮道:“也不是不可以。” 地瓜多好吃啊,纯天然绿色有机,实乃出门看戏必备装置。 “滚!”顾流霜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有病才会理她,冷冷吐出一个字,唤出佩剑。 “诶,你等等我啊!”秋暮见状,赶忙扔掉手里的瓜过去蹭飞剑。 有秋暮蹭剑,楚泠就只能自己单独御剑,到了玄清峰,他一落地就要回自己屋子,被顾流霜拦住。 “师尊这是作甚?”他面无表情看着面前的人,淡漠开口。 大反派这情况不对劲啊……顾流霜立马察觉了异常,眼中掠过疑惑,没好气道:“你这臭脸色给谁看?” “给您。” “……”臭小子,有种! 秋暮简直没眼看,无奈扶额:“啧,我说你俩有什么话就不能好好说?非得搞得跟仇人似的,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有不共戴天之仇。” “不能!”师徒二人异口同声,同时扭头瞪向她。 秋暮:“……”她承认在某些时候这对师徒还是比较和谐的。 顾流霜看向楚泠:“你给为师甩脸色,莫非是对为师有什么意见? 被逼着去陪个外人,楚泠本来就没什么好脸色,现在被这么刺激,他嘴巴就管不住了,一双眼睛含满了无辜:“徒儿哪敢对师尊有意见,我只是想问问师尊,师尊是把我当成白菜了吗?” “霜姐天天一口一个小王八蛋,把你当什么你心里没点阿拉伯数字?”秋暮悠哉悠哉的坐到不远处的石凳上,抢在顾流霜之前说。 楚泠:“……”阿拉伯数字是什么? “你别听秋暮瞎说,你为什么会有这样想法?”顾流霜问他,问人的语气像极了班主任找叛逆期的小朋友谈话。 “先前师尊对何姑娘说的那些话,与市集卖白菜的有什么区别?” “呃,你说的是推销你的那番话?”想了半天,顾流霜觉得应该是指那个。 虽然不知道推销是什么意思,楚泠还是点了头,委屈道:“师尊为何一定要徒儿去陪何姑娘?”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觉得何笙歌不错,想撮合你俩呗。”秋暮看热闹不嫌事大再次插嘴。 “撮合我们?” 秋暮点头,撑着下巴解释:“你都三十九了还没个媳妇,在我们老家,男子二十几娃娃就能满地跑了,霜姐能不着急吗?” “师尊三十八了不也没成亲吗?” 秋暮:“……”卧槽!她竟然无法反驳! 莫名躺枪的顾流霜:“你们两个少扯开话题!三十八怎么了?老娘永远十八!十八!听到没有?” 原主什么都好,就是这个命运和年龄不太好,命运她可以改变,可是年龄……她实在无能为力! 第八十章 无衣夫夫 “楚泠为师问你,你把寒水石借谁了?为什么要借?借了多久拿回来?” 顾流霜一连抛出三个问题,楚泠只回答了第一个,就让她和秋暮瞬间激动起来。 楚泠缓缓道:“我新结识了一个朋友,叫白衣,寒水石借他了。” 顾流霜怀疑自己听错了,问:“白啥?” 秋暮也变成了认真脸道:“你再说一次?” “白衣。” 穿越二人组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双双沉默了几秒,然后…… “白衣!白月光出场了!出场了!”顾流霜尖叫一声,露出震惊的神色,双手因太过激动而无措的捂住嘴巴,眼中既有惊讶也有欢喜。 她激动得在原地踱步,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白衣!天呐,本宫的白月光!出来了出来了!” 目睹她突然发疯的楚泠:“秋前辈,师尊她……” 秋暮嫌弃的瞥了顾流霜一眼,故作平静:“发疯了。” “发什么疯?难道你不激动吗?”顾流霜板着脸反驳,虽是板着脸,她脸上的红晕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全书的剧情她记得不大清楚,可是白衣这个人,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在原着里,白衣是世外桃源桃花谷的谷主,因一次机缘巧合邂逅了幻影城少主无心,二人日久生情,冲破种种困难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全程撒糖无刀甜憨人,被广大读者评为全书最甜cp,没有之一! 不得不说秋暮作为一个女频作者还是挺了解女性读者这个群体的,知道腐女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力量,为了取悦这个不可忽视的力量,她写了无心和白衣这对夫夫,获得了非常强烈的反响,可以说《谋天》的爆红离不开这不可忽视的力量。 顾流霜入坑的原因除了原主的名字和她一样,还因为她朋友天天在她耳边念叨“无衣夫夫好甜”“简直比奶糖还甜”之类的。 她不禁怀疑:“真有这么甜?” 她朋友说:“非常甜。” 然后她就忍不住去看了下,结果成功被圈粉了,一发不可收拾,和别的集美组成了一支没有感情的“催产大军”,天天喊着要无衣夫夫撒糖,不过被关在寒水石里的作者自然是无法给她们产粮的…… 《谋天》断更五年之久,闲暇之余顾流霜还会去回顾一番自己的白月光,每次回顾都能被甜得心跳加速,也能被石沉大海的作者气得心跳加速。 如今再次听到白月光的消息,顾流霜的心情岂是激动二字能形容的,她抓着楚泠兴冲冲道:“你你你……你把寒水石借给了白衣,接着说,接着往下说!” 她这个样子实在没眼看,秋暮捂脸道:“我的天,你能不能淡定一点?”一道绿影闪过,她人已经到了楚泠跟前,“说说说,快说,细节很重要!” 楚泠:“……” 顾流霜:“……”不是说要淡定么? 顶着二人如狼似虎的目光,楚泠颇感压力山大,他酝酿了一下,才道:“白衣在寻药谷,他说他要救一个很重要的人,药谷多难寻啊,所以我就把寒水石借给他了。” 顾流霜自动屏蔽“一个很重要的人”,立马问出口:“什么时候还?” “救完人后他会通知我。”说完楚泠就发现了一个问题,他不解问:“师尊和秋前辈听到白衣的名字有那么大反应,可是认识他?” 顾流霜一愣:“啊……认识。” 秋暮附和点头:“只不过他不认识我们而已。” “没错。” “但这并不妨碍我们想迫切见到他的心情。” “所以你去拿回寒水石的时候,记得叫上为师和秋暮。” “他不认识我们,那我们就想办法让他认识。” 顾流霜和秋暮一唱一和,三言两语就说出了她们的目的,其实认不认识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她们想看攻受同框,当场吃狗粮。 “这个……”听完二人的话,楚泠露出为难之色。 顾流霜眉头一皱:“咋滴?有意见?憋着。” 楚泠委屈道:“徒儿不敢,只是师尊和秋前辈就这么去是否太突兀了?”好歹找个认识人家的理由啊。 顾流霜道:“只要我们不突兀,突兀的就是别人。” 论脸皮厚,她们说第二,绝对没人敢说第一,行走天下第一准则,就是厚脸皮。 第八十一章 救人失败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银白的月亮冒出山头,星光熠熠。 魁星阁。 院外的栀子花开得正盛,淡淡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伴随着夜晚的凉风涌进屋子,沁人心脾让人心旷神怡,连香炉里的熏香都被比了下去。 宽大的床榻被罗帐掩住,层层叠叠的罗帐后,男子浑身不着一物,白皙的身体密布巫山云雨后的欢爱痕迹,若是凑近了瞧,能瞧见他身上出了些薄薄的细汗,额前还绑着一条干净的白绫。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人,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后来见你一袭白衣,我便什么都知道了。” “我还不了你一个桃花谷,可是我愿意为你建一个桃花谷。” “小白,你问我有没有心……喜欢你,算不算有?” 噗嗤—— 赤色飞溅,什么都成了虚无。 “无心!” 白衣从噩梦中惊醒,脸色苍白,目光空洞的看着前方,长剑刺入无心胸腔的一幕还浮现在脑海。 待脑海里血腥的一幕逐渐退下去,他抬手在自己脸上一摸,摸到一片湿润,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手臂上的青紫刺眼无比,像是一根针刺得他的眼睛生疼,他眨了眨眼,眼眶里蓄积已久的泪水啪嗒一下掉落下来,濡湿身上的云被。 罗帐外脚步声起,随后是珠帘被掀翻的声音,修长的手伸出罗帐中,掀开罗帐挂在两边床框上,玄衣的莫遇在床沿坐下。 白衣抱着云被往角落缩了缩,身子一动腰间就传来一阵刺痛,可是他忍住了,以前的他是忍不了疼的,哪怕是手指被针扎了一下他都要痛好久好久,但是现在的这种疼痛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不能忍的呢?如果有什么不变的,大抵是惧怕。 他一直都惧怕莫遇,哪怕莫遇对自己再好,他都从心底忍不住惧怕,以致于他都有种幻觉——自己天生就惧怕莫遇。 莫遇抬手想要抚摸他的脸,他下意识的想要躲过去,但是他克制住了这种下意识,不然莫遇一定会变本加厉的惩罚他。 冰凉的手指触及脸庞,他忍不住颤栗了一下,垂着眼睛不敢去看对方。 “坐这么久,身子受得了吗?” 男子关心的话语在耳边响起,他又是一颤,颤抖着回答:“我没那么娇弱。” 莫遇低声轻笑,戏谑道:“那昨晚是谁一次又一次的晕过去?” 白衣这下没搭话了,一片静默。 莫遇拿出一个蓝色的灵石问他:“这个东西是楚泠给你的?” 见到莫遇手中的灵石,白衣睁大了眼睛,扑过去就要抢:“还给我!” 莫遇没让他抢到,反而趁机钳制住他的手腕,将他压在身下,双眼危险的眯了眯:“前段时日仙门百家去迷雾森林猎妖,实则是为了得到这个寒水石,那些人争得头破血流,没想到竟然被楚泠得了去,把寒水石这等宝物借给你,楚泠倒是大方。” “寒水石……还给我。” “你想用它救无心?” “……是。”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和眼里的酸涩,白衣用乞求的口气道:“你让我救他好不好?只要你让我救他,我什么都听你的……你想怎么玩弄我都可以,我只要救他……” 莫遇目光幽深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说:“我也很好奇,寒水石究竟能不能就活他。” “什么?” “姑且让你试一试。”莫遇从他身上起来,用天蚕丝帕将寒水石包裹住,递给他。 万万没想到莫遇竟然同意了,白衣微微睁大双眸,有些不敢相信。 莫遇觉得好笑:“怎么?不信?” 白衣下意识点头,又赶紧摇了摇头。 “呵。”莫遇低笑一声,拿过一旁的新衣给他穿上:“不骗你。” 纵然莫遇一而再再而三强调,白衣还是不相信,直到莫遇强行抱着他去到无心面前的时候,他才相信莫遇没有骗他。 黑发玄衣的无心静静的躺在床上,没有呼吸,没有温度,没有表情,就像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 白衣一被莫遇放下来,就踉踉跄跄跑到床边,跪在地上轻轻的抚摸着无心苍白的容颜,嘴里喃喃喊着:“无心,我回来了,小白回来了。” 一旁的莫遇撇过头去,不看这情深似海的一幕。 “我借到了寒水石,可以让你活过来了。”白衣趴在床头继续呢喃,还向无心展示了寒水石,可惜无心没能睁眼看一看。 白衣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将微弱的灵力注入寒水石中,寒气迎面而来,像是刀子割在脸上,白衣咬咬牙忍住,继续注入灵力。 慢慢地,寒水石开始发出淡淡的光芒,寒气猛增冰冷刺骨,白衣有些受不住,嘴唇开始发白,抑制不住的颤抖。 站在他后面的莫遇皱了皱眉头,悄悄施了一道术法在他身上抵挡寒气。 身上的痛苦突然减弱,白衣自认自己修为低,压根做不到一边往寒水石注入灵力,一边施法护身,所以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在助他,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 寒水石吸足了灵力,石身的光芒越发的强烈,一股蓝色的灵力流出,顺着白衣的牵引进入无心的身体,此时的无心周身也染上了寒水石的光芒。 寒水石的这股灵力输了很久,具体有多久白衣并不清楚,他唯一清楚的是,灵力输尽,寒水石光灭,他心爱的人还是没能睁开眼睛看他一眼。 “无心……无心……”他害怕的伸出手去探无心的脉搏,没有动静。 “为什么……寒水石不是能医死人肉白骨吗?为什么救不了你?为什么?无心,你不要生我的气了,你醒过来好不好?无心……” 第八十三章 永远消失 云瑶离开后,莫遇抱着白衣沉默良久,直至夜色加深月头西移,才将他抱回房里休息。 白衣不知在混沌中沉浮了多久,他醒来的时候已是将午时分,他撑着床榻起身,身上已经不怎么疼了。 外面日头正盛,不骄不躁的阳光从轩榥洒进来,有些刺眼。 “怎么不多睡会儿?”性感的嗓音在屋子里响起,被褥塌下去一块,莫遇在床沿落座。 白衣目不转睛盯着他,一脸震惊。 “怎么了?”莫遇柔声问他。 就见白衣眼睛渐渐漫上水雾,颤着手去摸他的脸,小心翼翼中又带着些许希冀。 许是觉得他有些慢,莫遇握住他伸过来的手,自己把脸贴了上去:“你是想做这个吗?” 啪嗒—— 一石激起千层浪,白衣眼里蓄势待发的泪水瞬间决堤,这个反应着实让莫遇愣了一愣:“白衣” 后面的话被一个拥抱打断,白衣扑过来抱住他,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肢,哽咽唤他:“阿遇!” 莫遇又是一愣:“阿遇?” 白衣沙哑着嗓音道:“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白衣。”莫遇轻轻推开他,抓着他的肩膀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啊。”白衣觉得莫名其妙,阿遇为什么要问这么奇怪的问题?他再次扑上去抱住莫遇:“你是我最爱的男人,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是谁。” 最爱的男人白衣这个情况,莫不是真如云瑶所说被替换了记忆? 莫遇心中疑惑,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他便试探问:“那你知道无心吗?” 听到这个名字,白衣忍不住颤了一下,将脸埋在莫遇胸口,闷声道:“不要提他我恨他。” “你为什么恨他?” “因为是他害死了你,两年,我等了两年,终于把你等回来了,阿遇,你要再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莫遇嘴角弯了弯,说:“好。” 他现在可以确定云瑶没有骗他了,在白衣的记忆里,自己和无心的位置果然已经调换,他才是白衣心爱的人,无心不过是拆散他和白衣的一个罪人罢了。 他摸了摸白衣的后脑,低头亲了亲白衣额前的白绫:“以后没有人能再拆散我们。” 白衣抬头看他,双手改为环住他的脖子:“阿遇,我好想你。” 莫遇就着这个姿势将他轻轻放在床榻,深情回复:“我也想你。” 低头吻上朱唇,唇齿交缠,互诉爱意。 施了个术法扔向床框,挂在床框的罗帐哗啦落下来,掩住了这满屋春色,旖旎风光。 嘴上说着不想提起无心,但白衣还是忍不住心底的好奇,问莫遇如今的无心是个什么样的境况。 莫遇道:“先洗漱一番再带你去看可好?” 他就点头说好。 莫遇没有使唤仆婢,沐浴更衣都是他亲自动手,待他把自己和白衣都收拾齐整,才抱着白衣去看无心。 白衣本来想自己走的,可是自己走了没两步,腰间传来的疼痛就让他乖乖回到了莫遇怀里。 见到无心的那一刻,白衣只觉得心里似乎被狠狠扎了一下,莫名的难过,也只是一下而已,后面铺天盖地的恨意涌上他心头,被欺辱的每一幕像一块大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 莫遇告诉他无心已经死了,但是他心里还是不舒服,他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舒服,反正就是不舒服。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莫遇一直在注意他的动静,见他脸色不对,捂着胸口很难受的样子,便开口询问。 他转身靠在莫遇怀里,嗓音空空:“我不想再看见他。” “不想看见他,那就让他永远消失在这世间。” “好。” 白衣靠在莫遇胸前,没有看见他嘴角得意且歹毒的阴险笑容。 莫遇想毁掉无心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只不过怕无心没了,白衣会难过,他才答应白衣将无心的身体留在魁星阁,当下有了机会,他怎么会放过? 汇聚灵力于手中,杀意凛凛的灵力瞬间就吞噬了无心的身体,一阵光芒过后,先前躺着人的床榻空空如也。 “你再也不会看见他了。”莫遇搂着白衣,在他耳边低声道。 第八十四章 相约清河 “这个东西你什么时候还回去?”莫遇拿出寒水石问。 白衣接过寒水石,道:“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早些还回去好,此番多亏了楚兄你我二人才能团聚,他是我们的恩人,所以我们万万不能弄丢这寒水石,明日就还回去。” “明日,我陪你去。” “好,那你可要好好感谢楚兄对你的再生之恩。”白衣笑着打趣。 莫遇抬手刮了刮他的鼻梁,笑道:“救命之恩哪有不谢的道理?为夫听娘子的。” “什么娘子?你才是娘子!我一个大男人被你喊娘子,这多难听。”白衣不满道。 “那你想被喊什么?夫人?媳妇儿?” “你!”白衣简直要吐出一口老血,抡起拳头就要揍人,不过就他这小身板哪是莫遇的对手,轻而易举就被对方钳制住,搂着就是一顿猛亲。 “唔” 温软堵住唇,贝齿被粗暴的撬开,白衣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放大的邪魅面容,脑子懵了一懵,好在接吻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做,很快就回过神来,环住莫遇的腰,热情的回应着他。 二人这一胡来,就胡来到晚上。 水雾腾腾,热气满屋,被百般折腾的白衣懒懒的趴在浴池的池壁上,闭着眼睛小憩,动也不想动。 穿着里衣的莫遇悄无声息走到浴池旁,拿出一个绿色的瓷瓶,打开塞口,瓶身微倾,透明的液体从瓶内缓缓流入池中。 “阿遇,是你吗?”白衣靠着手臂问,眼睛都懒得睁。 莫遇收好瓷瓶,走到他身边,轻声道:“是我。” 轻抚少年被温水滋润过后的脸颊,他道:“你太累了,好好泡一泡,我在这里守着你。” 少年应道:“好。” 次日。 顾流霜和秋暮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盼着白衣赶紧联系楚泠,早中晚轮着守在楚泠身边,为的就是第一时间收到白衣的消息,守得楚泠不胜其烦。 这日,楚泠正要硬气的维护一下个人隐私,向恶势力说不,当他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到顾流霜和秋暮面前,白衣就好死不死的联系他了,约他在离玄天门最近的清河镇见面。 盼了这么久的白月光终于要见面了,顾流霜和秋暮二话不说就拽着楚泠下山。 为了早一点见到白月光,顾流霜是不要命的加速,什么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什么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统统被她抛之脑后,原来半刻钟的路程,愣是被她压缩成一炷香。 经历一番速度与激情后,师徒一行人总算平安抵达了清河镇。 找到白衣落脚的客栈,顺着店小二的指引,三人成功见到了白衣。 半启的窗前,少年身形挺立,白衣胜雪,黑发如瀑,光是一个背影就足以让人沉沦。 听到门口的动静,白衣转过身来,冲众人礼貌一笑:“楚兄,这几位是?” 楚泠一一介绍道:“这位是家师,这位是家师好友。” “在下白衣,见过顾掌门、前辈。” “啧啧啧真特么妖孽。”顾流霜摇头小声感叹。 秋暮也感叹:“我就随便描写了几笔,没想到这本书还有自动捏脸功能。” 顾流霜庆幸道:“幸好他不是女人,不然本宫这女神榜第一非得易主不可。” 秋暮:“” 白衣道:“顾掌门的大名白衣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百闻不如一见。”他看着顾流霜,眼中尽是钦佩。 顾流霜瞬间就乐了,她就喜欢这种诚实的孩子,语气温柔道:“真有眼光。”瞟了瞟周围,悄咪咪问,“就你一个人来的吗?” 白衣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回道:“还有一个重要之人,不过他临时有急事,暂且离开一会儿。” 闻言,顾流霜和秋暮脸上的表情立马就不对了,二人心有灵犀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熊熊燃烧的腐女之火。 哇哦!重要之人 “几位赶路难免疲劳,坐下来喝杯茶。”白衣邀请几人入座。 顾流霜和秋暮也不客气,各自找了位置坐下。 白衣又给几人倒了茶:“请用。” “多谢。” 顾流霜开始和他搭话:“我听楚泠说你借用寒水石救一个重要的人,情况如何?” 白衣道:“寒水石果然不是凡物,人已经救回来了,此番除了来归还寒水石,还为了感谢楚兄的相助之恩。” 楚泠道:“举手之劳而已。” 白衣拿出寒水石,递给他:“先前我答应楚兄定将寒水石完璧归赵。” “你我还信不过吗。”楚泠接过寒水石,闻着白衣身上淡淡的清香,他的头突然一阵眩晕。 第八十五章 全体中毒 “你咋了?”秋暮就坐他旁边,喝茶的时候余光一瞟,恰好注意到他的不对劲。 话刚说完,她也感到了不对劲,揉着太阳穴道:“我怎么……有点头晕?” 咚—— 秋暮突然就晕倒在桌上。 其余三人惊呆了,发生了什么?! “喂……秋暮?”顾流霜伸出手去戳了她一下。 没反应。 “秋暮?”又戳了一下。 没反应。 “摩斯密码?”再戳了一下。 还是没反应。 “这货怎么了?”顾流霜挠了挠头,一脸茫然:”晕剑了?不对,她之前不是没晕吗? 白衣担忧道:“前辈莫不是这一路太劳累了?” 顾流霜道:“从玄天门来这里多近啊,我……”一阵眩晕突然袭来,后面的话愣是卡在了喉咙里。 她晃了晃脑袋,探究的目光看向白衣:“我怎么也觉得晕了……” 好晕啊。 不行了不行了,坚持不住了。 两眼一黑,咚—— 顾流霜以和秋暮差不多的姿势晕倒在桌上。 “师尊!”楚泠担忧出声,起身就要过去,浑身忽然一软,他直接从椅子上摔下去。 白衣被这一出打了个措手不及,紧张的从椅子上起来扶他:“楚兄!” 他一走近,楚泠就清晰的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说不出是什么味道,但是很好闻。 他忍不住多闻了几下,头晕得更厉害了,惊道:“你身上的香味有问题!” 白衣吓了一跳:“有什么问题?” 楚泠没回他,赶紧闭气试图挽救一下,可还是晚了,清香灌入鼻中,不仅脑中晕乎乎的,就连灵力也调动不起来,浑身软绵绵,就很像……很像话本里什么软筋散之类的。 虽然不知道白衣身上的是什么毒药,但是能产生这种效果,也应该和软筋散这些药差不多。 浓浓的不安迅速窜上楚泠心头,他强撑着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头晕,推开白衣:“你……下毒?” “下毒?”白衣被他推得一愣,反应过来后连忙道:“我没有!我没有下毒!” 怕身上的味道会让楚泠更难受,他赶紧离他远了一点,手足无措的解释:“楚兄对我有恩,我怎么可能恩将仇报?” 他真的没有给楚兄他们下毒,他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为什么会让楚泠他们变成这样。 他道:“你们坚持一下,我去找大夫!” 话落他抬脚就离开,手刚碰到门,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莫遇和云瑶一同走进来。 “呵呵呵……干得不错。”云瑶扫了一眼屋里的情况,不禁笑出声。 看见来人,楚泠瞪大了眼睛,脑子瞬间就清明了,一股怒火登时窜上心头,在心里熊熊燃烧着。 云瑶! 是她来了! “你……你是什么人?”看着一声黑袍,嗓音刺耳的云瑶,白衣心里没由来发怵,忍不住往后退了退。 莫遇走到他身边,拉着他道:“这位是我们的恩人。” “你说的要事,便是将她带来这里?” “嗯。” 白衣甩开他的手,指着楚泠道:“阿遇,楚兄才是我们的恩人!”试探问,“是你搞的鬼?” 他指的是什么莫遇当然知道,大方承认:“没错,是我。”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白衣不解,问:“还有你带这个人来这里做什么?” “兑现承诺罢了。” “承诺?什么承诺?” “你不用管。” “我为什么不管?你对楚兄他们下手,我为什么不管?”白衣冷冷盯着面前的莫遇,冷声问:“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莫遇没回答他。 “你说啊!” 云瑶对莫遇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走。” 莫遇便要拉白衣离开,白衣挣脱他的手,跑到楚泠身边,冷道:“我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但是你们若是想伤害我的朋友,我不会袖手旁观!” “还不带他走?”云瑶冷道。 莫遇就赶紧过去:“白衣,我们回去。” “我不回去!我不会让你们伤害楚兄!” 莫遇无奈,只得打晕他,强行带着他离开。 他们一走,屋子立马就清静下来了。 云瑶慢慢走到楚泠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笑道:“好久不见,你们还是落到了我手里。” 楚泠身子晃了晃,强撑着道:“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云瑶。” 身份被发现云瑶没有显现出多大的惊讶,就好像这是在她意料之中,她唇角微勾,慢慢揭下斗篷。 看着面前的人,楚泠瞳孔顿时放大:“你……” 第八十六章 借尸还魂 云瑶假死三年之久,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所以对于她长了个什么模样,楚泠还是有些印象。 当初在魔界,云瑶是闻名四方的美人儿,虽然算不得什么绝世魔姬,但也是个数一数二的魔姬。 然而,现在暴露在楚泠面前的这张脸,不仅满脸皱纹,还布满狰狞恐怖的青痕,一道长长的疤痕斜斜地从额头越过鼻梁,爬到左脸下方。 看到这张脸的那一瞬,楚泠情不自禁冷吸了一口气。 真他妈的吓人! 这货是云瑶那贱人? 楚泠心中疑惑重重,下意识脱口而出:“好丑,你不会是个假冒的?” 就云瑶那臭美的脾性,长成这样她受得了? 云瑶蹲下身,冷笑道:“换了个壳子二殿下就认不得我了?” “换壳子?”楚泠愣了一下,很快就想到了原因:“你借尸还魂?” 云瑶点头。 他就吐槽:“就你这张脸,谁认得出来老子给他跪下喊祖宗。” “二殿下还是和以前一样。”云瑶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轻笑:“一样的贱。” 楚泠道:“在这方面我觉得你比我有造诣。” “呵。”云瑶懒得和他贫嘴,好奇的打量他:“中了毒还能撑到现在,二殿下好本事。” “多谢夸奖,我一直很有本事。” “可是那又如何?”云瑶瞟了另一边的顾流霜一眼,恶狠狠道:“明年的今天,就是你和顾流霜的忌日!” “你今日敢动我和师尊一根毛,你的忌日也不远了。” “哼,你是说你大哥吗?” “虽然我很不想提到他,不过他还真会给我和师尊报仇。” “报仇?”云瑶扬着嘴角不屑道:“既然我敢明目张胆的对你们下手,自然是有保全自己的法子,魔尊算个什么东西?” “注意用词啊,我大哥不是东西。” “……” “呃……他是个东西。” “……” “不对,他不是……嘶……”楚泠有些凌乱,这个问题好像怎么说都不对劲,他皱眉对云瑶道:“我说你好歹也是个魔,怎么连我和我哥是个什么物种都不知道?我们的真身是穷奇,这个是初生魔崽都知道的基本常识好?” “……”云瑶嘴角一抽,冷笑道:“我管你们真身是什么,魔尊,我曾经那么爱他,可是他呢?毁我修为,逐我出界,我一腔深情却没能换来一个好结果!” “所以呢?” “所以……我不会放过你和顾流霜,也不会放过魔尊这个负心汉!” “我可不可以把这理解为因爱生恨?” “……” 意识越来越模糊,楚泠没再继续瞎浪费,正色道:“我很好奇……当年是谁救了你。” “都要成为死人了,知道这些还有意义吗?”云瑶得意一笑,在手中凝出一条黑蛇,黑蛇嘶嘶嘶的吐着信子,目露凶光看着楚泠。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当年的仇,是时候还了。”云瑶轻轻抚摸着楚泠的脸,那得意的神色看得楚泠想吐。 被一个这么丑的老女人摸脸,能不吐吗?!他坚持没有吐出来,说明他定力不是一般的好! “你说我是先从你下手,还是……”云瑶目光一移,看向一旁尚在昏迷中的顾流霜,眼中笑意更深:“先从顾流霜下手?” “你敢动她试试!” “试试就试试。”云瑶站起身,托着黑蛇朝顾流霜走去。 “云瑶你敢!”楚泠这下真的慌了,想起身去阻止她,可是他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先前他凭着一口气强压着毒性,现在怒火攻心,加速他身上的药劲,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他眼前更加模糊了,说话的力气都小了很多:“师尊!云瑶你敢!师尊……” 模糊加重,他最后只看到云瑶手中的黑蛇扑向师尊,就眼前一黑,彻底失去知觉。 第八十七章 剑灵出手 云瑶的父亲是前魔尊的亲信,陪前魔尊征战四方打下了魔界的一片江山,是魔界德高望重的名将。 云瑶本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却因为顾流霜而落到如此境地,对顾流霜的恨意有多深她自己都不清楚,如果非要让她说个明白,她只能说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 三年前在魔界边境,她确实死在了楚泠手中,她以为自己的一生就会这么结束了,谁料…… “哈哈哈你为顾流霜做了这么多,她有放在心上吗?” “你心里的那点想法咳咳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哈哈哈” “你别自作多情了!她心里只有你哥,你不过是她用来讨你哥欢心的棋子罢了!” “哈哈哈” 边境寒风凛冽,青年在听完她的嘲讽之言后,俊美的脸庞阴沉如墨,怒吼出两个字:“找死!” 楚泠唤出锃亮的长剑,长剑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愤怒,嗖地一下朝云瑶飞来,瞬间就穿透她的胸口,鲜血迸溅,剧痛蔓延。 她如同纸片一样倒在地上,嘴角染血,脑中纷乱如云,一会儿是小时候和楚天楚泠一起玩耍,一会儿是陪楚天平定叛乱,一会儿是和楚天在夕阳下谈心,一会儿是她身着凤冠霞帔和楚天拜了天地…… 曾经的往事一幕幕从眼前掠过,她的脑子越来越沉,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就在她闭上双眼的那一刻,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进入了身体里,然后全身就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就像把她的魂魄生生抽离身体,痛不欲生。 她在黑暗里沉浮了许久。 四海八荒不论是人是妖是仙还是魔,只要没有魂飞魄散,死后都是要进入冥界的幽冥司,过黄泉路,饮孟婆汤,过奈何桥,等个百年再入轮回,开始下一世。 她还有意识,就说明楚泠没有让她魂飞魄散,她睁开眼睛后,发现自己并没有入冥界。 她在凡界的一处山林里。 她被一个不露面的神秘人救活了,借尸还魂。 那个人背对着她,所以她不知道那个人长什么样,也不知道在五界之中,他是属于哪个界的,她只知道那个人的声音很好听,但是让人觉得很危险。 那个人说:“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下属,只听命于我一人,你想要做什么我不阻拦你,但你若敢违抗我的命令,影响我的大业,魂飞魄散便是你的下场。” …… 借尸还魂后,她就一直寻找机会要了顾流霜的性命,乌溪镇那次本是一次大好的机会,未承想竟然被楚天给搅黄了! 如今再次有了机会,她一定不会放过! 看着顾流霜这张脸,云瑶眼中怒火腾然,所有的恨意都化为阴狠的目光,像要把顾流霜盯穿一个洞。 凝出的黑蛇乖巧的在她手中吐着信子,受了主人的影响,也凶狠的盯着顾流霜。 云瑶冷冷一笑,手中黑蛇刷地窜出去,直扑顾流霜喉咙,大有一口咬死她的架势。 就在黑蛇即将咬上顾流霜喉咙的那一刻,只见她手腕上的一只红色手镯突然发出强烈的红光,魔气冲天。 待红光退去,屋子里多出了一个女子,红衣白发,红纱掩面,秀眉如画,红瞳妩媚,宛若一颗清澈透亮的红色宝石,手中握着一把泛着黑气的红色长剑,剑身雕刻有古朴的花纹。 方才攻击顾流霜的黑蛇正被红衣女子握着七寸。 女子不屑的瞥了黑蛇一眼,嗓音清冷:“一个畜生,也敢放肆?” 手中用力,黑蛇瞬间化为黑烟。 “你是什么人?”云瑶紧蹙眉头,心中一咯噔,这个人身上的气息……怎么和顾流霜那么相像? 女子冷道:“我的身份,你不配知晓。” 红眸冷光一凛,周身杀意波动,一股强大的威压将云瑶击飞,生生撞倒了绣着翠鸟的屏风。 “噗!”云瑶猛地吐出一口血,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话都说不利索:“你……你……” “明年的今天,是你的忌日才对。”女子举剑指着她,声冷如鬼魅。 长剑的剑身魔气更盛,泛着浓浓的杀意,一道红影闪过,女子已经来到云瑶身前,长剑噗嗤一声刺穿她的胸腔。 云瑶震惊的看着贯穿胸口的长剑,这把剑是…… “哈哈哈……你以为能杀得了我吗?”云瑶面色狰狞的冲她大吼,身体逐渐变得透明,然后化作一阵烟消失了。 女子眼中闪过惊愕:“分身?” 第八十八章 饮血解毒 一处山林里,云瑶刚收回法术,胸口便一阵剧痛,当即喷出一口血。 “噗!” 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迹,因为愤怒太阳穴青筋暴起,本就骇人的面容更加狰狞恐怖。 “可恶!又失败了!” 目光悠悠看向清河镇的方向,愤怒且疑惑,那把剑她是认得的,那是一把魔剑,一把上古魔剑。 当初在魔界的时候,她头一次看见那把剑就深深喜欢上了,央求楚天送给自己,但是楚天以那把魔剑戾气太重,不适合她为由拒绝了,重新送了一把剑给她。 她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只是她没想到,楚天在拒绝她后转手就把那把剑送给了顾流霜。 戾气太重不适合她,难道就适合顾流霜了? 魔剑认了主,就只有主人才能使用,那个女人能使用那把剑,她和顾流霜是什么关系? 云瑶回忆了一下那个女人的模样,白发红瞳……定然不是凡人,没有妖气,也不是妖,至于魔气……魔剑的魔气太重,她感受不到那个女人到底有没有。 仔细想了想,她记得好像是一阵红光闪过后,那个女人才出现的,还拿着那把剑,莫非……一个结论在云瑶心底产生:那个女人是剑灵? 那把剑是上古魔剑,生出剑灵也不是没有可能……若真是剑灵,那她杀掉顾流霜就更加困难了。 …… 客栈里。 杀死云瑶的分身后,红衣女子转回去查看顾流霜几人的情况,一番检查下来,也查不出到底是中了什么毒。 她有些懊恼,一道灵光忽然闪过脑海,她施了一个结界护住三人,然后离开了客栈,循着莫遇和白衣的气息追去。 她在去天外城的路上追上了御剑飞行的两人。 “站住。” 清冷的声音传入耳膜,杀意从身后逼来,莫遇抱住白衣往旁边一闪,躲开了一道剑气。 在高空打架不安全,他便御剑落地。 “你是谁?”一落地他就开口询问,被打晕的白衣静静的靠在他身上。 红衣女子没理会他的问题,冷道:“解药交出来。” “你是来救楚泠他们的?” “解药。” “此毒无解。” “是么?”女子冷笑,目光落在白衣身上:“既然如此,那就把他留下来。” 莫遇危险的眯了眯眼睛,声冷如冰:“你不该打他的主意。” “敢同我这么说话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女子冷笑,持剑攻去。 莫遇轻轻放下白衣,持剑迎上去。 二人交战,杀意四起,红衣女子修为深不可测,莫遇炼虚期的修为也不低,这一战打得极为激烈,剑气罡风不要命的挥出,不是砸出一个大坑就是斩断一棵大树。 终究是莫遇略逊一筹,打了没多久就被红衣女子一掌打在胸前,吐了一大口血。 “不自量力。” 女子不屑冷嘲,带着白衣返回去。 “白衣!”莫遇忍住疼痛追上去。 女子沉眸:“碍事。” 一股威压袭去,死死压制住莫遇,使其动弹不得。 “白衣!”莫遇看着逐渐远去的身影,头一次感到了无助,他攒了攒力气,咬咬牙爆发出所有修为,愣是冲破了红衣女子的威压压制。 但这样的结果是他伤得更重了,不修养个几日根本不会好。 …… 回到客栈,女子解开结界,粗鲁的将白衣扔地上,这一扔直接把白衣疼醒,灵台还不太清醒,手腕的剧痛就让他彻底清醒了。 “嘶……”他痛呼一声,抬眼看向自己的手腕,映入眼帘的是一道深深的伤口,血管都不知道被割断了几根。 他还看见一个蒙着面纱的红衣女子用茶杯接下他手腕流出的血,喂给楚泠他们。 红衣女子注意到他已经苏醒,冷哼一声道:“百毒不侵之身,还算有点用。” 女子只负责割手腕放血,不负责事后包扎,白衣躺在地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任由身体里的血流出去。 不知道流了多久,也不知道流了多少,他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好想闭上眼睛睡觉。 饮了白衣的血,顾流霜等人慢慢苏醒,他们醒来的时候红衣女子已经不在了,桌上静静的躺着一个红色的手镯。 顾流霜咂了咂嘴,有些想呕:“咦惹……这嘴里怎么一大股血腥味?” 秋暮道:“不只是嘴里,整个屋里都是……” 目光瞥见桌上的手镯,顾流霜讶异道,“我的镯子怎么被摘下来了?” 秋暮咂咂嘴:“谁知道你的。” “白衣?”只有楚泠注意到了地上昏迷不醒的人。 顾流霜和秋暮看过去,见他躺在一片血泊之中,纷纷愣住了。 第八十九章 白衣苏醒 “我去,这是咋回事?”顾流霜咂舌:“我们嘴里的血腥味,不会是喝了白衣的血……他流了这么多血,还有救不?” “有没有救探口气不就知道了吗?”秋暮白了她一眼,快步过去伸手在白衣鼻尖一探:“还有气!”着急吩咐楚泠:“快快快,把他抱到床上赶紧止血,我去叫大夫!” 作出了指示后她就赶紧出去找大夫,楚泠把白衣抱到床上,顾流霜从纳戒里拿出续命的丹药给白衣服下,然后又赶紧给他止血包扎,忙得不可开交。 秋暮很快就把大夫请过来,说得好听是请,实则大夫是被她一路拽过来的。 一路上她就使劲儿在大夫耳边嚎:“大夫快快快!我儿子快不行了!” 大夫就真以为她儿子不行了,看到床上躺着的白衣后,大夫吓了一大跳,这姑娘看着这么年轻,儿子竟然都这么大了! 啧啧啧,世道变了啊。 “大夫你愣着做什么?快救人啊!”秋暮催促道。 大夫就赶紧给白衣检查诊治,看到顾流霜包扎的伤口又吓了一大跳,这得是什么样的手法才能包扎得这么……丑! 拆了顾流霜的包扎,大夫重新给白衣治疗包扎,没多久就治疗完毕,收了诊治费后麻溜的滚了。 顾流霜给白衣输了一些灵力后,几个人围在床边等候白衣苏醒,顾流霜和秋暮昏得早,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等候的过程中楚泠就将后面的事一一说知。 “你的意思是说白衣身上的清香有问题,但是他并不知情,而是被人利用?”听了楚泠的讲述,顾流霜把大致意思理出来。 楚泠点头:“没错。” 秋暮提出疑问:“被谁利用?” 楚泠道:“上次在乌溪镇遇到那个神秘人,老熟人了。” 秋暮再问:“熟人?有多熟?” “从小一起长大的那种熟。” 从小一起长大?秋暮低头想了一会儿,好像有点印象……不过还是没能想起来:“她叫啥?” “云瑶。” “哦。”秋暮应得非常淡定,想不起来她也不挣扎了,反正她又不是某人,不需要用剧情保命。 “不对啊,白衣怎么可能被利用?”顾流霜摸着下巴道,收到秋暮不解的目光,她就过去同她解释:“你想想啊,白衣可是有老攻的人,有护妻狂魔无心在,他怎么可能会被别人利用?” 秋暮道:“你说到这个我突然想起来一个事。” “什么事?” “之前白衣不是说有一个重要的人陪他来吗,这个重要的人,十有八九是无心,现在小受出了这么大的事,老攻哪去了?按白衣说的意思,无心有事离开了一会儿,可是什么事能忙这么久?” “可能……是路程原因。” “如果是因为路程远,无心会放心把白衣一个人留这里?” “啊……也许是大事也说不定。” “那无心更不可能把白衣留这里了。” 顾流霜语塞:“……” 二人低声谈论间,白衣悠悠转醒,因疼痛发出轻轻的低呼声:“啊……” “师尊,他醒了。”楚泠提醒旁边心不在焉的二人。 她们回过神,顾流霜凑近白衣问:“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秋暮把桌上准备好的药端过来:“来,先把药喝了。” 白衣接过药,虚弱道:“多谢。” 药放了一会儿,已经不烫了,白衣将苦到极致的药一饮而尽,看着床边的三人:“你们的毒……应该都解了?” “是你的血救了我们?”楚泠问。 白衣轻轻点头,垂眸道:“我是百毒不侵之身,我的血是可以做解毒的。”歉意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身上被阿遇做了手脚。” 顾流霜疑惑:“阿遇是谁?” “就是陪我一起来的那个人,他叫莫遇,寒水石救的便是他。” “啊……不是无心陪你来啊。”顾流霜有些失望。 “顾掌门认识无心?” “呃,听说过。” “顾掌门觉得他应该陪我来?” “我听说了无心和你的关系,你和他那么亲近,整日形影不离,他没陪你来我有些惊讶罢了。” “亲近?”白衣脸色有些不对劲。 顾流霜点头。 “整日形影不离?” 顾流霜再点头。 白衣苦笑道:“我觉得顾掌门可能是误会了什么。” 顾流霜没明白他的意思,秋暮也是一脸疑惑,更别说什么都不知道的楚泠了。 白衣继续苦笑,嗓音空空:“无心并非我亲近之人,也没有和我整日形影不离,如果非说我们之间有什么感情,大概只有恨。” 知情的二人:“???” what?! 第九十一章 表哥看病 “呦,顾掌门舍得联系我了?” 通讯牒一联系上,那头就传来浮生又贱又欠揍的声音。 有求于人,顾流霜忍住心底的小火苗和善道:“我这里有个情况特殊的病人,你过来看一下。” “是何方人物有那么大的面子能让堂堂顾掌门来请我?” “你到底来不来?” “来,当然来,有机会能看看我们小霜霜,我怎么可能不来?” 小霜霜……浮生的称呼让顾流霜一阵肉麻,原主是怎么忍受这家伙这么久的? 告诉浮生地址后,顾流霜就挂了通讯牒,几个人在客栈约莫等了两三个时辰,浮生才风尘仆仆的进来。 一进来他就迫不及待走到桌子旁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噗!”喝进去的茶被他喷了一地。 “怎么一大股血腥味?”他拭去嘴角的茶渍,往茶杯里一看,差点没吐出来。 他用的杯子刚好是红衣女子用来接白衣血的那个,过了这么久杯子里残留的血迹已经干得差不多,但是还留有一大股血腥味。 他瞪大眼睛问:“杯子里怎么还有血?” 顾流霜过去拽他:“你别管杯子有没有血,赶紧滚过来给白衣看病。” “你说情况特殊的病人就是他?”白衣站在床榻边,指着白衣问。 顾流霜点头。 他打量白衣片刻,评价道:“怎么长得这么娘?” 顾流霜无奈道:“我喊你来是让你治病救人,不是让你来看人家长得怎么样。” “啧,我好不容易来凡界一趟,你对我就这个态度?”浮生捂着心口故作伤心状,眼神哀怨的看着顾流霜。 “……”顾流霜嘴里一抽,没好气道:“你到底行不行?” 浮生作为一个妖医,妖界大名鼎鼎的妖医,最听不得这种质疑的话,小脾气说来就来:“我告诉你啊,在任何情况下问一个名医行不行,都是对他的一种冒犯。” 顾流霜道:“行行行,那请这位名医快给病人诊治诊治。” 浮生咳了咳,不再闹腾,正色坐在床沿,看着白衣苍白的面容,心中疑惑,怔忪了好久。 见他迟迟不动,秋暮忍不住戳了戳他:“你愣着干嘛?” 他道:“这个人瞧着怎么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想了半天,他总算想起来了。 他在凡界的凉开镇误得绣球被逼亲那次,就见过白衣,多亏白衣和另一个黑衣男子他才没有继续被追着打。 没想到他们居然又见面了,话说……他看着床上面无血色的白衣,有些惊讶,这个白衣裳的怎么混成了这个样子? 黑衣裳的那个男子又去哪了? 心中疑惑重重,但他没有过多纠结,牵起白衣的手给他把脉,莲藕般白皙的手柔若无骨的,让人想再多摸几次,但是想起对方是个有“家室”的人,他心中就生出了罪恶感,自己怎么可以有这么禽兽的想法? 他识趣的打消这个念头,认真给白衣诊治。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得只听到每个人沉重的呼吸声,浮生把脉把了没一会儿,就收回手抬眸看向顾流霜,沉默不语。 一般情况下,露出这种表情说明事情都很严重,顾流霜看向白衣的目光多了丝担忧:“他情况如何?” 秋暮心里也腾然升起浓浓的不安,小心翼翼询问:“还有得救不?” 楚泠平静道:“别担心,白衣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臭狐狸,到底是什么情况?” 听了楚泠的称呼浮生瞬间炸毛,跳起来指着他道:“我说了多少次,狐狸就狐狸,能不能别加个臭字?” 楚泠摊摊手:“不能。” 浮生心脏如遭雷击,气呼呼的指着楚泠:“你你你……我是狐狸,你这只魔也好不到哪里去。” 楚泠正要开口,话到嘴边被顾流霜一个眼神瞪了回去,顾流霜皱眉道:“你们两个消停点会死?浮生你说,白衣怎么回事?” “也没什么严重的,就是身体太虚,需要好好补补。”说到虚的时候,浮生握着拳头抵在嘴边咳了咳,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顾流霜没理解他嘴里这个“虚”的真正含义,以为他只是单纯说白衣体质差,扶额道:“他虚不虚一眼就看得出来,还用你说?” “那你叫我过来的意义是什么?” “我们怀疑白衣是这里有问题。”秋暮指着自己的头示意。 浮生哦了一声:“懂了。”又坐回去继续诊治,只不过这次是用妖术诊治。 一番检查下来,收回术法后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床上的白衣,目光沉沉:“他……” 秋暮抢先问:“他怎么了?” 浮生严肃道:“他的记忆被人动过手脚。” 第九十二章 前尘之镜 此言一出,其余三人皆是一惊。 “记忆被人动了手脚?”顾流霜皱眉。 浮生点头,目光幽深:“他的记忆被人更改过。” 顾流霜和秋暮一脸懵,不明白他说的意思。 楚泠解释道:“意思是说白衣的记忆被人调换了,他现在的记忆并非他真正的记忆。” 顾流霜和秋暮恍然大悟,秋暮问浮生:“你能更正回来吗?” 浮生道:“我方才有试着更正,但是被一股力量阻止了。” “那是你修为不够,要不让霜姐试试,她修为高。”秋暮眼神往顾流霜身上一瞟。 顾流霜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浮生,那意思不言而喻。 浮生摇头道:“不行,霜霜不懂医理,随意更正会适得其反。” “那怎么办?”秋暮心里的希望瞬间就破灭了,哭丧着脸道:“难不成就让白衣的记忆一直这样错下去?” 虽然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就目前所知的情况来看,无衣夫夫这对官方cp正面临着解散的威胁。 og!她不要这个结局! 正当秋暮因担心无衣夫夫解散而凄凄惨惨戚戚时,浮生就像上帝一样给她打开了一扇窗。 他说:“办法也不是没有,不过成功的机率不大。” 她和顾流霜同声问:“什么办法?” 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希望,她们都不会放过! 二人眼中灭下去的希冀又蹭蹭蹭燃烧起来,目光炯炯盯着浮生,生怕错过他的一个神情或是一句话。 在二人殷切的期盼下,只听浮生慢慢道出解决的办法:“让白衣自己更正。” 顾流霜:“……” 秋暮:“……” 沉默片刻,顾流霜扶额道:“他要是能自己更正,要你们这些大夫有什么用?” 浮生为自己辩解:“所以说成功的机率不大。” “还有一个办法。”一直沉默的楚泠突然开口插嘴。 另外三人将目光移到他身上,异口同声:“什么办法?” “记忆可以作假,但事实就是事实,已经发生过的事无论如何也作不了假。” 闻言,浮生似乎有些明白了,接过他的话道:“你的意思是让白衣亲眼看一看过去发生的事?” “没错。” “怎么看?” “在冥界的幽都,有一镇都之宝,可载往事,观前尘。” “你说的是前尘镜?”浮生小时候经常去他家河对面的小茶馆听说书,就有听说书先生说过,在冥界有一个叫前尘镜的东西,可以看见自己的前尘往事,特别厉害,一个人做没做过坏事只需要看一下前尘镜就知道了。 楚泠再次点头。 “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冥界。”顾流霜兴冲冲道。 浮生拉住她,犯了难:“冥界的东西关乎五界,不可轻举妄动,更何况想动人家也没那么容易让你动,前尘镜既是幽都的镇都之宝,就更不可能让你动了。” 顾流霜道:“人家不借,强抢你不会?” “若是在抢的过程中不慎损坏前尘镜,对五界将是一大损失。” “那你想咋办?” 这个,浮生还真没有好办法,于是把锅甩给楚泠背:“这个办法是你徒弟提出来的,你干嘛不问他?” 顾流霜看向楚泠,后者正悠闲悠闲的倚着床框,看她和浮生争论。 “喂,你有什么办法?”顾流霜问他。 楚泠从床框上直起身,轻飘飘道:“直接去找冥君借不就得了。” 顾流霜道:“你说得轻松,人家冥君和你是什么关系?凭什么把前尘镜借给你?” 楚泠道:“冥君和我没关系,不过他和我哥有关系。” 顾流霜下意识嘎嘣出三个字:“关系户?” 楚泠不知道她说的关系户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觉得可能是自己理解的那种意思,他道:“冥君是我哥的表妹。” 其余三人:“……” what?! 还有表妹这一出? 怎么就突然多了个表妹? 暂且不说是不是亲的,就拿身份这事来说,一个是魔族,一个是冥界,这两界的老大是怎么搞在一起的? 第九十三章 便宜表妹 “楚泠,你和你哥是纯种魔族人?”秋暮斟酌着开口,她当初给这本书的设定有很多,其中一个设定就是五界禁止不同种族通婚,所以书里人物的血脉还是很纯的,没有什么妖精和魔谈恋爱、神仙和凡人谈恋爱最后再生下个“混血儿”的剧情。 不过现在的剧情崩得亲妈都不认识,设定和以前一不一样她心里也没底,所以还是得厚着脸皮问一问,而且……她忘了自家儿子是个什么物种。 楚泠莫名其妙,秋前辈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他道:“我们一家都是穷奇血脉。” 哦,原来儿子是穷奇。 秋暮疑道:“既然血脉纯正,那便和冥界八竿子打不着,冥君为何会是你们表妹?” 楚泠一本正经纠正道:“是我大哥的表妹,不是我的表妹。” 其余三人:“???” 楚泠道:“这个事若要究个根源,还得从我小时候说起。” 在五界论实力,冥界排行第四,仅高了凡界一头,实在算不得厉害,但冥界因着司掌天地万物的阴命,大到万物之主,小到一只蚂蚁,死了都归冥界管,所以冥界在五界那叫一个豪横,横着走都没人敢有意见。 然而,冥界偏偏有个吊儿郎当……偏偏有个特别佛系的老大,在佛系老大的带领下,冥界不无意外的成为最佛系的一个种族。 明明有叫嚣的资本,却非得四处蹭吃蹭喝搞什么交际,今天去天界参加个仙会,明天去妖界旅个游,后天去凡界感受一下烟火气息……和平得不能再和平。 在楚泠才七岁生辰的时候,请帖刚发出去,前任冥君就屁颠屁颠的拖家带口来蹭饭,这拖家带口就算了,毕竟关系好,但是这个冥君和其夫人一个粗心一个大意,居然在魔界把自家闺女弄丢了? 关键是闺女丢了还不知道!秀恩爱撒狗粮喝酒唠嗑那叫一个尽兴。 彼时,楚泠突然想要吃凡界的糖葫芦,楚天就特意为他去凡界买,回来路过一片树林时,看见一个小姑娘被一条蛇追着到处跑,就发扬了一下见义勇为的友爱精神,从蛇口救下了那个小姑娘。 那个小姑娘正是前冥君的独女,月华。 于是,在魔界的那片小树林,上无哥哥姐姐下无弟弟妹妹的现任冥君月华,便对楚天产生了极大的……亲情,一张伶牙俐齿的小嘴连哄带骗让楚天认她为表妹。 当楚天带着月华回到魔宫,当冥君夫妇看见一身狼狈的月华,夫妇二人愣了好半天,才认出那是自家的宝贝闺女。 而楚泠知道自家哥哥出去买个糖葫芦,还顺带捡了个便宜表妹,气得和楚天断绝关系整整……一盏茶的时间! 对月华是怎么看就怎么不爽。 听完楚泠的解释,秋暮张大了嘴巴,惊讶道:“月华是怎么平安活到现在的?” 她创建月华这个人物时,对她的父母只是一笔带过,万万没想到剧情会自动展开成这样,真是……太好玩了! 过了这么多年,楚泠对月华的芥蒂已经没有从前那般大,不过一想到自家哥哥对另一个人好,他还是……有些不爽,哪怕现在他和楚天的关系这么僵,他还是不爽。 他没好气道:“她堂堂冥界公主,现任冥君,谁敢不让她活?” 楚泠这个语气,字里行间都带着浓浓的醋意,顾流霜忍笑道:“这么说有你大哥这个关系户在,借前尘镜没问题了?” 楚泠道:“就算大哥不出面,我去借那个臭丫头敢不给?” 顾流霜一脚踢过去:“那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借!” 楚泠猝不及防挨了一踢,一脸委屈:“师尊您要是把我踢废了,谁去借前尘镜?” “呵呵……”顾流霜和善一笑:“再多说一句话信不信我真把你踢废?” “师尊您一定没去过冥界,您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楚泠嬉皮笑脸凑过来怂恿:“冥界虽然是鬼魂待的地方,不过那里的风景也挺不错,比如闻名五界的八百里曼珠沙华,无源无尽的忘川河……” 顾流霜打断他:“为师并不是很想去。” “可是徒儿想让师尊同我一起去。” “……” 默默看着师徒二人相爱相杀的浮生忍不住开口:“霜霜你就奉献一下,阳间的东西看惯了,偶尔看一下阴间东西换换口味也不错。” 秋暮帮衬道:“霜姐你还想不想帮白衣了?” 顾流霜脸上的神情这才有了些动容,秋暮在心里暗喜,这才是灵魂拷问! 第九十四章 双双受伤 见顾流霜犹豫了,她赶紧趁热打铁:“你不是说白衣是你的白月光吗,现在白月光有难,你舍得袖手旁观?如果你舍得,说明你是个假粉。” 顾流霜无语:“喂,能别道德绑架么?” “那你去不去?” “呵呵。”顾流霜冷笑,白她一眼:“你觉得我有得选择?” 最后,她还是和楚泠一起去了冥界。 …… 另一边,被重伤的莫遇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回到魁星阁,守门的两个修士见了他一身狼狈,吓了一大跳,赶紧过来扶人。 “阁主!阁主受伤了!快去叫医师!”其中一个修士一边扶着莫遇一边对同伴道。 那同伴点点头,立马去找医师。 “阁主,是何人将您伤得这般重?” “咳咳……非人。” 那修士愣了愣,非人?难道是妖魔? 莫遇被扶到屋子里,医师很快就被叫来,一番诊治下来,惊讶道:“阁主身上的伤,伤得不轻,光是肋骨就断了两根。” 莫遇道:“多久能恢复?” “伤筋动骨一百天,不过依阁主的体质,至少两个月。” “太久了。” “这……配上一些丹药,可以缩短一个月。 “半个月。”莫遇抬眸看着医师,语气带了几分威胁:“不管你用什么药,半个月,必须恢复。” 白衣被那个红衣女子带走,那个女子想来是顾流霜他们的人,白衣落在他们手里,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待白衣,他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他不敢等,也等不起,若是白衣有什么损失,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思及此,强烈的悔意涌上他心头,他就不该利用白衣,都是他的错,白衣才会被劫走,是他太没用! 他一定会把白衣救回来! 顾流霜……玄天门……这梁子结下了! 咚—— 一道声响从窗边传来,屋里的修士和医师循声望去,只见穿着黑袍的云瑶出现在窗前,他们大惊。 “什么人?”修士抽出剑就要冲过去,被莫遇拦住:“住手。” 修士不解,但还是乖乖停了手:“阁主,此人?” 莫遇抬手对他们挥了挥:“你们退下。” “可是……”那修士有些不放心,这个黑衣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会不会对阁主不利? 没有人动,莫遇微恼:“退下!”他这一动手,就牵扯到身上的伤,引起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 “阁主息怒!属下这就退下!”修士和医师连忙退出去,修士关门的时候还是不放心的瞟了云瑶一眼。 “你怎么来了?”莫遇光着上身,只有胸前缠着几圈绷带。 云瑶从地上起来,捂住胸口艰难的走到桌旁,坐下来恨恨道:“我的分身本来就要得手,结果突然冒出来一个红衣女子,杀了我的分身。” “你也遇到了红衣女子?”莫遇惊讶道:“这么说你失败了?” 云瑶不甘心点头。 莫遇怒道:“你不是说一定会杀了顾流霜吗?” 云瑶道:“谁能想到半路杀出一个人!”疑道:“那个红衣女子,你也遇到了?” 莫遇从床上起身,走过去落座:“我和白衣回来途中被一个白发红瞳的女子追上,她将白衣劫走了。” 云瑶总结道:“看来她是先杀了我的分身,又去追你们。” “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云瑶默了片刻,斟酌道:“我猜测,她可能是个剑灵。”补充道,“一个修为深不可测的剑灵。” “顾流霜他们这次吃了亏,一定会提高警惕,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先静观其变,分身被杀,我遭到了反噬,你给我寻个地方养伤。”胸口隐隐作痛,这就是反噬的后遗症,顾流霜……云瑶眼中燃起怒火,恨不得将顾流霜千刀万剐。 莫遇担忧道:“那白衣怎么办?” “只要你好好帮我做事,我定然会把他救回来。” 莫遇犹豫了一会儿,才道:“事不过三,我最后信你一次。” 第九十五章 冥界幽都 五界的边境都有结界将交壤的两界隔开,只有打开结界才能到达另一个界,所以才没有出现妖魔神鬼人一不小心就跨界的情况。 顾流霜不知道冥界和凡界交壤的结界在什么地方,全程都是楚泠带路。 楚泠把她带到一个阴森森的山林,这里的树又高又密,把阳光都挡住了。 在树林深处,有一片彼岸花海,红如鲜血,妖冶灿烂。 她一边惊叹这副美景,一边问:“这里是?” 楚泠道:“是冥界的结界大门。” 他施了个术法,遍地的彼岸花绽放得更加灿烂,一时间花瓣纷飞,就在这漫天花雨中,一道透明的结界显现出来,站在结界外可以看见冥界里是一片翠绿。 楚泠拉起顾流霜的手,笑道:“我们走。” “哦。”顾流霜就这么呆愣愣的被他拉着走。 穿过结界,踏入冥界的疆域,映入眼帘的是苍茫辽阔的草地,青翠连绵的青山,蜿蜒绵亘的川水。 顾流霜傻眼了,这完全和她想象中的冥界不一样。 她想象中的冥界,黑暗阴森,一片荒芜,寸草不生,死气沉沉,到处都是阴兵鬼魂。 见她愣神,楚泠得意笑道:“我就说冥界风景不错。” 顾流霜回神,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还行……也就这样。” “口是心非。”楚泠轻笑,他侧过头,看着身旁女子绝美的侧颜,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 青山,绿水,他和师尊,若是能一直这样该多好。 “没有人陪,风景再好看又有什么用?”顾流霜忍不住感叹,冥界司掌万物阴命,如果没有意外,原主死后应该是来了这里,不知道她看到这些青山绿水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如果可以,她也想用前尘镜看一看,原主的死因。 原主这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死了? 楚泠将顾流霜的惆怅纳入眼底,不解且心疼,他将她的手握得更紧,柔声道:“师尊想看的风景,我陪师尊去看,五界之中,只要师尊想,徒儿便奉陪到底。” 突如其来的情话灌入耳里,顾流霜怔了一怔,抬眸看着楚泠,楚泠的眼睛很好看,里面像有星辰大海,又像有山川河流,还有她的倒影。 被楚泠这么深情款款的望着,她脸皮再厚此时也不禁红了耳朵,迅速低下头:“我们快去借前尘镜。” 她甩甩手,想要挣脱楚泠的手,却起到了相反的作用,楚泠把她拉得更紧了,二话不说就带着她御剑赶往幽都。 顾流霜:“……” ———————— 飞行了一两个时辰,二人终于来到了冥界的帝都——幽都。 冥界虽是死人待的地方,但生活的主要是本地人,也就是天生就属于冥界的人,鬼魂在冥界待到一定的时间,都会进入幽冥司等待入轮回,投胎转世。 在外交方面,冥界采取的是开放包容的对外政策,外界的人来冥界游玩不是什么稀奇事,所以两个非本地的大活人出现在幽都,本地人都已经习惯了。 有商业头脑的冥界人从中发现了商机,他们发现很多外地人来冥界,人生地不熟容易迷路,于是就有了导游行业,在带领外地人游玩的同时给人家推销冥界的商品,因为导游行业尽心尽力的推销,冥界的经济迅猛发展,成为了五界第一经济大界。 实力不够,经济来凑,冥界混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吸引好多外界人移民搬迁,不过碍于其它四个“兄弟”的面子,冥界没有同意外地人移民。 头一次来冥界,托本地导游的福,没一会儿顾流霜就买了好多东西,吃的用的玩的都有,整整装满了一个容量相当于一个教室的纳戒。 怕顾流霜再逛下去纳戒就不够用了,楚泠拉着她就往冥宫走。 魔界和冥界有亲戚关系是两界人民的共识,为了方便楚天和楚泠来冥界找自己,月华承袭君位当日,就命人弄出了很多楚天楚泠的画像,让冥宫所有人必须牢牢记住他俩的脸,所以当守宫门的阴兵看到楚泠,看到画像中的真人,二话不说就放行。 楚泠:“???” 顾流霜:“……” 师徒二人离开后,阴兵还联系了月华,兴奋的告诉她,她表哥的弟弟来了。 楚天不经常来冥界,但他来的次数也不少,倒是楚泠,一直都没来过,于是月华一有空就跟楚天抱怨:“表哥啊表哥,你什么时候把泠哥拽过来给我玩玩?” 楚天每次都和她说:“下次一定拽上。” 而每个下次,他都找不到楚泠的人。 第九十六章 前尘镜毁 其实月华知道楚泠为什么不待见自己,所以她一直致力于和楚泠搞好关系,可惜楚泠这个软硬不吃的家伙,一点也不给面子。 如今这个不给面子的家伙居然亲自来了冥界,月华不止是惊讶,简直是忒惊讶! 她麻溜的收拾一番,心情激动的前去迎接。 有月华下的命令,楚泠和顾流霜这一路走来畅通无阻,在阴兵的引领下很快就来到了大殿。 月华自打做了冥君,头上便顶了一界之主的纲纪——干啥事都得考虑冥界的面子。 虽然这门纲纪名存实亡,好歹也是门纲纪,见楚泠的身影出现在大殿,她愣是压下了心中的激动,故作镇定道:“二殿下,别来无恙。” 楚泠直接过去给了她一个脑瓜蹦:“臭丫头还给老子摆架子?” 月华被弹得脑子嗡嗡响,痛并快乐着,泠哥对她做这么粗暴且亲昵的举动,莫不是暗示接受自己了? 这么一想,她便乐了,带着欣喜道:“这不是见到你老人家难得来一次,必须正式一点嘛。” 楚泠嗤笑一声:“你少来。” 月华注意到他旁边的顾流霜,想起她这位拐一送一的便宜表哥拜了凡界大名鼎鼎的顾流霜为师,大家都说那顾流霜生得是如何如何美艳,还喜欢穿红衣裳,她估摸着应该就是面前这位。 她问:“泠哥,这位是?” “家师顾流霜。” 哇!果然是顾掌门! 她惊讶片刻,正色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泠哥你这次来有什么事?” 顾流霜代答:“听闻冥界有一宝物,名曰前尘镜,我们此番前来是想借前尘镜一用。” “呃……”月华别开目光,有些为难。 楚泠以为她是不愿意借,嘁了一声道:“不就借你个破镜子吗?很快就还回来,有什么好为难的?” 月华叹了一口气:“并非我不愿意借。” 楚泠问:“那是为何?” 月华道:“是你说中了。” “说中什么?” 月华又叹了一口气:“前尘镜就一破镜子。” “月华姑娘何出此言?”顾流霜疑道,莫不是前尘镜出了什么意外? 月华点头,咬牙切齿道:“前几日一个老女人闯入冥宫,动用了前尘镜,你说她用就用,居然还给我弄坏了?” 一想到这个她就来气,她自认为自己还是很大方的,想要借用前尘镜,只要给出能说服她的理由,她自然会借,的那种。 奈何她千般想,万般想,万万没想到居然有人放着的不借,非得偷偷动用,因一己之私给五界造成不便。 什么心态啊? 气死她了! 那可是前尘镜!五界之中唯一的前尘镜,修复很麻烦的好不好! 太气人了! “老女人?你见到她长什么样?”楚泠摸着下巴深思。 月华摇头:“没有,当时我不在宫中,是阴兵们说的,他们说那个人穿着黑斗篷,但是能看出是个女人,声音还像老人,不是老女人是什么?哦,那个老女人还用蛇当武器。” 说到老女人,楚泠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云瑶,再加上月华刚刚说的这些特征,黑斗篷,声音像老人,蛇做武器,不是云瑶还能是谁? 随意更改他人记忆,并非莫遇一个修士能做到,那便只能是云瑶对白衣下的手了。 云瑶动用前尘镜,应该就是为了更改白衣的记忆,而损坏前尘镜,如果他没猜错,就是为了阻止他们帮助白衣恢复记忆。 理清思绪,楚泠不禁火大,这个云瑶太猖狂了,要不是他的修为被封住,她早死了千次万次! “你是不是猜到是谁做的了?”从一开始顾流霜就在注意楚泠的神情,见他一会儿惊愕,一会儿愤怒,就隐隐觉得楚泠一定知道些什么。 楚泠斟酌道:“一个老仇人。” 顾流霜:“……”倒是说说仇人叫啥啊。 “我们现在急需前尘镜,有没有修复的办法?”楚泠对月华道,脸上都是着急的神情。 月华惋惜道:“前尘镜制作不易,修复更加不易,要修复它少说也得好几年。” “没有别的办法了?” “办法是有,就是损耗精力。” “什么办法?” “前尘镜为第一位万物之主所铸造,是名副其实的古镜,后来第一位万物之主陨落,把前尘镜带到了冥界,前尘镜存在这么长时间,早已生出了灵识,如果可以唤醒前尘镜的灵识,哪怕前尘镜碎成渣,也可以自行修复,但是修复后的前尘镜能维持多长时间,得看施法人有多强大。” 顾流霜插嘴问:“如何唤醒前尘镜的灵识?” 第九十七章 月华照君 “呃……”月华又一次犯了难,目光飘忽不定。 她幼时顽皮,爬树摸鱼四处野,闯祸闯得那叫一个娴熟,但在修习课业这方面,她修了一笔糊涂账,冥界近百年的历史她都记不得,遑论比她祖宗年纪都大的前尘镜。 她知道有这么个东西的存在,还是她那个不靠谱的父君在临终前告诉她。 后来她承袭君位,立志要以楚天为榜样,悬崖勒马弃暗投明做一个人民爱戴的好老大。 心血来潮的那段时间里,她化身书虫天天坐在一堆书里,什么史学什么佛经什么论治理冥界的一百种方法……看得她都要吐了。 从最初的一目五行到一目十行,再到一目一页、一目唰唰唰很多页,在知识的海洋里泡了半个月,她总算有了点收获,知道自家除了孟婆汤生死簿三生石之外,还有前尘镜这种宝物,奈何她看书看得实在太敷衍,前尘镜整整一本书的内容,她就看了个目录…… 时隔多年她从未复习过目录,现在居然还能记住前尘镜的用处,她委实佩服自己,不过顾流霜提出的问题……她就没办法了。 她目录都还没看到唤醒前尘镜灵识的那一栏,哪里知道怎么唤醒? 她摸了摸鼻子,装傻充愣吐出两个字:“这个……” 顾流霜悠悠看着她:“别说你不知道。” 身为冥界之主,不知道怎么唤醒前尘镜的灵识,这个说出来委实太过丢脸,月华一抹脑门上的汗,底气不足道:“我可是冥君!像前尘镜这样的宝物我天天拿着玩,区区一个镜子,我能不懂?” 话锋一转,干巴巴道:“只不过许久没翻前尘镜的牌子,有点忘了而已……” 顾流霜:“……” “就知道你靠不住。”楚泠挑挑眉,毫不吝啬自己的嫌弃。 “啊……其实,前尘镜也没那么复杂。”月华抿抿唇,努力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这灵识沉睡和人睡觉是一个道理,说不定只需要被外界刺激就能醒过来了呢。” 楚泠有些不相信问:“怎么刺激?” 月华底气足了些,嫌弃道:“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需要问我?” “嗯?” “我哪知道怎么刺激……”月华欲哭无泪,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老人果然没有骗小孩! 她叹了口气,后悔万分道:“早知道有这一天我当初怎么也得把前尘镜那本书的目录看完!” 楚泠:“……” 顾流霜笑了笑:“其实你现在看也是来得及的。” “也对。”月华登时醍醐灌顶,心中的悔意一扫而光,她怎么没想到可以去查看史册? 啊……月华你这个二百五! “你们稍等,我去拿前尘镜和那本史册。”她对师徒二人说了一声,就离开了。 她本来是想吩咐仆人去藏书阁取的,但是她突然记起来,前尘镜出事后她就把那块破镜子拿到自己寝宫的暗室里,所以还是得亲自去取。 她这一离开,就一去不复返。 顾流霜和楚泠在大殿一边喝茶一边等候,等了好久只等来一个阴兵,那个阴兵把前尘镜和史册交给他们,说月华临时有事。 楚泠问他什么事,那个阴兵就无奈道:“我家主子的夫君又离家出走了。” 顾流霜刚好喝了一口茶,这口茶正好呛在喉咙里:“咳咳咳!” 楚泠赶紧给她拍背顺气,她咳了好久才停下来。 小阴兵:“……” 从冥宫出来,顾流霜像个好奇宝宝一直缠着楚泠打听月华的夫君,左一个乖徒儿,右一个乖徒儿,温柔得不像话,要不是今日楚泠一直和她待在一起,他就得怀疑顾流霜是不是假冒的。 “乖徒儿,你就说一下嘛,月华的夫君是谁?为什么会离家出走?” 离开幽都,顾流霜没有自己御剑,而是死皮赖脸蹭楚泠的飞机,御剑飞行时也不依不饶的问,楚泠实在是没办法,只得告诉她。 “什么夫君,那是她师兄。” 月华的师兄,姓萧,双名照君,是凡界东篱国的五皇子。 虽生在皇室,但这位五皇子既无心权位,又无心酒色,反而醉心书法,年方十五便拜了隐居九南山上的书法大家无序子为师,从此远离皇室纷争。 一日,照君在山林里安了几个捕兽夹,打算猎一些野味开开荤,好死不死,他的捕兽夹刚好猎到头一次来凡界就光荣迷路月华。 月华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她拎着大夹子杀气腾腾的去找罪魁祸首问罪,她本来是想一报还一报的,但是一看见那青衣翩翩,俊逸风流的罪魁祸首照君,她脑子里就什么想法都没了。 知道自己的捕兽夹误伤了人,照君认错态度不是一般的良好,还将月华带回九南山上悉心照料她。 月华无聊的时候照君会教她读书识字,会教她琴棋书画,月华从来没有遇见过照君这么有趣的人,相处久了,便越发觉得照君是个妙人,不仅长得好看,懂得还多,对她也很好。 对九南山的所有人而言,月华始终是个外人,终究是要离开的,为了能继续待在九南山,继续待在照君身边,她就连哄带骗让无序子收她为徒,成了照君的小师妹。 自己是什么时候对照君动心的,月华也说不清。 也许是刚受伤的那会儿,青年因伤害了她而方寸大乱,窘迫且担忧的问她是不是很疼的时候。 也许是青年作画,她调皮的在画上印了一个自己的指印,青年笔墨一挥,凌霜傲雪的红梅跃然纸上的时候。 也许是月下花前,青年手把手教她在宣纸上写下一句“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的时候。 有很多个也许,但结局只有一个——她爱上照君了。 冥君冥后对月华一直都是放养,没有人教她什么是含蓄,所以她从来都不懂得矜持,她觉得照君对自己这么好,对自己这么特别,一定也是喜欢自己的。 其实,照君对月华好,是因为他这个人对谁都很好,他对月华特别,不过是因为月华是九南山唯一的一个女孩子。 所以当月华满心欢喜的向他表明心意的时候,他是很震惊的,拒绝的话说不出口,答应的同样也说不出口。 他选择了逃避。 逃避,其实就是答案。 月华头一次感受到了挫败感,伤心之下回了冥界,一走就是多年,她再回到凡界的时候,已经是冥君了。 做冥君这些年,她脸皮的厚度得到了升华,奉行“喜欢就告白,拒绝就强来”的行事原则,所以她回凡界只有一个目的——把照君拐回冥界。 说得好听是拐,实则就是把人打晕带走,霸王硬上弓。 照君看着柔弱不能自理,但月华深知他是个很有骨气的人,所以除了把他带回冥界,她就没有再逼过他。 第九十九章 大山深处 红轮东升,白色的晨雾氤氲缱绻,宛若一片翻腾的云海,又如轻纱帷幔,笼罩着层层叠叠的大山,山有木,郁郁苍苍,胜似无瑕的翡翠,清溪潺潺蜿蜒几曲。 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 尖锐的啼鸣从天际响起,响彻云霄,惊动山中鸟兽。 一只伤痕累累的苍鸾出现在高空,绚丽的尾羽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飞行的高度越来越低,啼声也越显虚弱,在飞越一条河流后从空中坠落林间,翅膀与树枝磕磕碰碰,被划出许多伤口,羽毛纷飞,最终咚地一声落在地上。 一个浑身染血的黑衣男子从苍鸾背上摔下来,昏迷不醒。 苍鸾锐利的眼眸露出担忧,仰天嘶鸣一声后昏迷于地,身形嗖地一下缩成手掌般大小,静静的躺在男子身边。 山林又恢复了宁静。 日头渐升渐高,不知过了多久,林中出现一个背着背篓的少年,看着有十六七岁的样子。 少年一袭白衣胜雪,墨发半束半散,五官像是用笔一点一点画出来的,分明是个男儿身,却生得比女人还要阴柔,只不过因着年纪小,绝美的面容尚显青涩。 少年拿着药锄在林中挖了不少草药,走了没多久就发现了受伤昏迷的青年。 他快步走过去,在青年身边蹲下,伸手探了下鼻息,松了一口气:“还活着。” 目光瞥见青年身边的小苍鸾,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鸟,鸟儿的身上也有伤,他猜测应该是这个青年养的。 他没有多想,将苍鸾小心翼翼的托起来放入背篓中,又伸手就去扶地上的青年,打算把他带回家医治。 然而,他刚碰到青年,就一阵天旋地转,待他从眩晕中清明,方才还半死不活的青年正压在他身上,一只手掐着他的脖子,只需要一点力气就能要了他的命。 少年心中大惊,害怕的看着青年。 青年的灵台还不大清明,他凑少年近了些,近得能清晰的看到少年灿若星辰的眼眸,这双星眸此时正满含害怕无措看着他。 “你……”青年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开口,但只说了一个字,就眼前一黑昏在少年身上。 难闻的血腥味灌入鼻中,少年有些想呕,他压下心中的恶心感,将青年推开,自己起身后才将青年扶起来。 青年比他高,也比他结实,少年费了好大劲才把他扶起来,回去的路上还险先摔倒,一路磕磕绊绊、走走停停,平日里半个时辰的路程,愣是走了两个时辰才回到家中。 “青衣。” 在院中晒草药的少女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抬眼望去,见少年回来愣了一下:“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注意到少年身上的青年,又愣了一下:“这人谁啊?” “先过来搭把手,我快坚持不住了。”少年额头细汗密布,脚步已经有些虚浮。 青衣便赶紧过去帮忙,把青年扶到床上躺好,少年就道:“青衣,你去准备一些热水,待会儿我给他清理一下伤口。” “好。” 青衣出去后,少年也赶紧去准备治伤需要用的东西。 “哥,热水来了。”没一会儿青衣就端着一盆热水进来。 少年指着床柜道:“放这里就行,我背篓里有只鸟儿也受伤了,我抽不开身,你去照顾一下。” “行。”青衣应道,随后走出去。 青年身上的血已经凝固,把伤口与衣裳粘在一块,一扯到伤口床上的青年就忍不住皱眉。 少年手上动作顿了顿,有些心疼,可是不脱掉衣裳的话,无法医治,少年咬咬牙,心一狠继续脱衣裳,不过动作比之前更加小心翼翼。 费了好大的精力,青年的衣裳才被脱下,看到那些深浅不一、狰狞恐怖的伤口,少年不禁冷吸了一口气。 是什么样的仇恨才能把一个人伤得这般重? 受这么重的伤,青年还能撑到现在委实让他佩服。 清理,缝合,上药,换上干净的衣裳,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干净利落不拖沓,然虽如此,这一忙还是忙到下午才结束。 “总算弄好了。”少年抹了抹额头的细汗,端着药盘出去。 新月已生飞鸟外,落霞更在夕阳西。 青年醒来已是夜晚时分,群星璀璨。 他从床上起身,警惕的环顾四周,屋子里布置的很齐整,简洁素雅,他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都已经被处理好了,还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你醒啦!”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听起来十分开心。 青年循声望去,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姑娘,他动了动喉咙,低沉的嗓音带着初醒时的沙哑:“你是?” “我叫青衣。”青衣端着一碗药过来,把药递给他:“快趁热喝。” 青年顿了一会儿,才接过药,一股浓浓的药味扑入鼻腔,又顿了一会儿,才将药一饮而尽,苦涩瞬间包裹了味蕾,简直……苦到极致。 喝完药,青年把药碗递还给对方:“是你救了我?” “不是,是我哥救了你。” “你哥?” “嗯,今天我哥去山上挖草药,遇到昏迷不醒的你,就把你带回来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青年默了默,道:“无心。” “你昏了一天肯定饿了,你等着,我去给你端吃的。” 青衣转身朝外走去,没一会儿她就端着一些比较清淡的吃食过来,和她一起来的还有她哥。 “这是我哥,白衣。”青衣给无心介绍,她放下吃食,对她哥道:“我出去啦。” 白衣点头。 青衣走后,他便出声询问:“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无心看着坐在床沿的少年,想起之前在山林里的事,有些愣神,淡淡道:“还行。” “那就好,白天你有发烧,我看看退烧了没。”白衣抬手在无心额前一摸,道:“还好,已经不烫了。” 无心被他的举动吓得一愣,从来就没有人敢这么摸他,若是换做别人,他必定将那人的手给砍下来,看在白衣救了他的份上,他就不计较了。 他道:“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情,说,你想要多少钱财?” 白衣一脸茫然看着他。 无心以为他是不想要钱财,又道:“还是说,你想要什么宝物?” 白衣歪了下脑袋,茫然问:“什么是钱财?” “……” 无心头一次听到这么稀奇古怪又白痴的问题,居然有人不知道钱财是什么? “你不知道?”他不敢置信问。 “啊?”白衣愣了愣,有些窘迫:“我们族人世代生活在桃花谷,从来就没有出过大山。” “桃花谷?” “这里就是桃花谷,谷中的老人说,我们的祖辈是从大山外面来的,可是大山外面还是大山,什么人都没有,直到今日遇到你,我才相信这个说法。” 无心怔了一怔,原来是这样啊,可他还是觉得奇怪:“钱财是用来买东西的,你们买东西不用花钱?” 白衣更加茫然了:“买是什么意思?” “……”无心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买就是用有价值的东西去换取你需要的东西。” 白衣似懂非懂点头:“桃花谷的人都很乐于助人,有什么需要大家都会倾力相助,不需要用有价值的东西去换。” 无心怔住了,惊奇世间竟然会有这么和平的地方,他活了二十多年,每日都生活中尔虞我诈和各种阴谋诡计中,如今听白衣这般说,他怎能不惊讶? 和善友好,怡然自得,这不就是书中的世外桃源么? 他迟迟不说话,白衣就转了个话题:“你为什么伤成这样啊?” 无心沉默。 白衣道:“你若是不想说,那便不说了。” 无心没搭话,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尴尬,白衣抿抿唇,把食盘里的粥端给他:“你重伤未愈不宜辛辣油荤,只能委屈你先吃一些清淡的。” 第一百章 桃夭灼灼 无心在心底冷笑,自己吃过的苦受过的委屈多了去了,吃一些清淡饮食委实算不得什么。 “多谢。”他接过粥,头一次对别人说谢谢,语气有些不自然,心里觉得十分别扭。 待无心喝完粥,白衣拿出一个羊脂玉佩,玉身雕着凤凰于飞的图案,他把玉佩递给无心:“今日帮你换衣裳取下来的,我看它这么漂亮,一定很重要,现在还给你。” 无心略一怔忪,把玉佩接过来,冷漠的目光变得温柔了几分。 这样的目光……白衣想起隔壁从小就喜欢他妹妹的左年,看他妹妹的时候,就是这样温柔的目光,这个东西莫非是无心的心上人送的? 白衣忍不住打量他,他之前光顾着给无心治伤,都没怎么好好看无心,现在仔细一看,他觉得无心长得真好看。 丰神俊朗,五官像是用刻刀精雕细琢出来的,还不爱说话,这样特别像一个少言寡语的清冷仙人。 青衣总说他的眼睛生得漂亮,还埋怨他们爹娘为什么把好基因都传给了他,白衣却觉得无心的眼睛比他的还要好看,无心的眼睛是深深的褐色,深邃得让人感觉自己会被吸进去,就像寒冬腊月里傲雪凌霜的梅花,冰冷,却又引人注目。 无心的鼻子还很挺,像是用刀削出来的,嘴巴不厚不薄刚刚好,唇色因着身体的原因而有些苍白。 白衣一不小心就看呆了,他发现无心这个人是越看越好看,桃花谷的任何一个人见了无心,也一定会觉得无心好看,就是不知道大山外面的审美和他们桃花谷的一不一样。 像无心这么好看的人,他的心上人也一定是个漂亮的姑娘,只可惜人家的私事白衣也不好过问。 为了使气氛不那么尴尬,他斟酌着开口:“你的伤很重,还需要多养一些时日,这段日子你就先住在我家。” 怕无心不习惯这里,他又补充道:“你放心,桃花谷的人都很好的,不会欺负人。” “我……”无心本来想拒绝,但是一对上那双带着几分希冀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些不忍心。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伤得太重,病了,抿抿唇:“你的救命之恩,日后我定会报答。” “日后报答?”白衣满心欢喜问:“意思是你以后还会回来对吗?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承诺这种东西无心从来不会轻易许下,因为一旦许下了他就会不顾一切代价做到。 现下白衣问他日后还会不会回来,会不会回来无心不知道,不过恩情他一定是要还的,他一直觉得欠人情是一个很麻烦的事,所以人情什么的,他喜欢当场还清,要不是因为他现在身无分文,怎会留到日后再来还。 他思忖片刻,淡漠开口:“也许会,也许不会,不过你的救命之恩,我是一定会还的。” 听到这样的答案,白衣露出失望的神色,心里莫名其妙的感到失落,道:“既然是我发现了你,那我自然不能见死不救,救命之恩什么的,其实还不还都无所谓,我们桃花谷帮助别人素来是不图回报的。” 无心看着他,面无表情重复:“我不喜欢欠人情。” “啊……你要是非要报答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想了一下说:“我想要你为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无心讶异他的想法,接着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答应你。” “我现在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就告诉你。” 无心没说话,算是默认。 许是看出无心不太想聊天,白衣没再继续话题,他叮嘱了一句“你好好休息”就端着食盒离开了。 无心抬眸,目送他离去,待人走远了还注视着紧闭的房门,不知在想些什么。 夜色沉沉,星华浅浅,温柔的夜风拂开谷中含苞待放的朵朵桃花。 次日,晨光微熹。 白衣一大早就起来给无心熬药,药送去的时候无心已经醒了,正在屋里打坐修炼,白衣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随便打扰人家,于是就把药放到桌子上,然后坐在旁边等,如果药凉了无心还在修炼,他就能及时把药拿去温上一温。 白衣发现无心是个很冷的人,每天除了喝药,就是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也不说话,他不禁觉得奇怪,趁无心喝药的时候问:“无心,你天天都在床上一动不动,你不无聊吗?” “我在调息修炼,能加速身体恢复。” “修炼?只有妖精才会修炼。”白衣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惊恐的看着对方,声音都透着害怕:“你……难不成你是……是妖精?” “……” 对于白衣的单纯无知,无心已经习以为常,在桃花谷这几日,白衣有时会缠着他问大山外面是什么样的,他就说外面很繁华,很热闹,房屋很高很大,有很多好吃的和好玩的。 他还举了例子,比如面人,糖葫芦,花灯,皮影戏……然后白衣就一一问他这些东西都是什么。 他告诉白衣凡人也是可以修炼的,修炼可以强身健体,他见白衣生得这么身娇体弱,便问白衣想不想修炼。 白衣自然是想,但是他觉得自己生活在桃花谷,又没什么危险,修炼对他来说好像也没用,于是婉拒了。 又过了一两日,无心已经可以外出走动,白衣兴冲冲的拉着他出去。 无心看着牵着自己的手,柔若无骨,和女子的手一般细腻。 换做别人他会本能的甩开,把那人的手折断都是轻的,可是被白衣拉着,他竟然没有甩开的冲动,反而还有点……享受? 他觉得一定是受伤后遗症。 桃花谷处于大山深处,谷中开满了粉红色的桃花,烂漫的桃花如一片粉红色的雾笼罩着整个山谷。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在这桃花山谷中,升腾着袅袅炊烟,阡陌交通,屋舍齐整,有人在地里耕田,有人在家门口织布,也有人成群坐在一起唠嗑话家常,一副祥和安宁的景象。 白衣救了个山外人回来在桃花谷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好多人都没见过这个山外人到底长什么样,如今见到白衣带着无心出来,见到无心的人,不论男女老幼,都愣住了。 好俊的青年! 有人欢喜的和白衣打招呼,唤他:“谷主。” 无心就开始好奇白衣的身份,问他:“你是谷主?” “嗯。”白衣不好意思点头:“我爹去世得早,我十五岁就已经是桃花谷的谷主了,但是我这个谷主做得一点也不好,很多事都是长辈们帮我做的。” 少年低垂着脑袋走在身边,无措的绞着手指,看起来十分自责。 “你现在还小,以后你会是一个好谷主。” 无心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想法,脑子一热想要摸白衣的头,等他回过神来,自己的手已经摸上了白衣的头。 他愣了愣,尴尬的收回手。 青年冰冷的声音带着几分温柔从身边传来,再加上这亲昵的举动,白衣突然觉得脸上一阵燥热,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不假思索就胡乱点头:“嗯……嗯。” 第一百零一章 情窦初开 桃花开的时间比较晚,一拖再拖,一直拖到暮春才尽数开放。 走在谷中小道上,路两旁都是桃树,风吹来,桃花如雨纷飞,簌簌飘落铺了一地,踩上去软软的。 路过一块耕地时,无心突然驻足。 “怎么了?”走在前面的白衣转过身来。 “他们……” “嗯?”白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两个两鬓斑白的老爷爷,脸上虽然带上了岁月沧桑的痕迹,但年轻时的风韵犹存。 这两个老爷爷,一个在耕地劳种,另一个在给对方喂水擦汗,二人看对方的眼神都是掩饰不住的爱意。 无心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他们是桃花谷最恩爱的一对夫妻,已经成亲六十多年了。”白衣也不掩饰,大方给无心解释,说到成亲之久,眼中不免浮现羡慕之色。 听到白衣的回答,无心起初微惊了一下,但转念一想,桃花谷长时间不曾与外界接触,民风淳朴,断袖之好在这里没有受到任何世俗的偏见也是情有可原。 他突然有些羡慕这里的人了,没有权位纷争,没有利欲熏心,也没有尔虞我诈,生活得随心所欲,怡然自乐……哪像他,时时都需要提防任何人,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丧命。 他眼中不经意流露出的羡慕被白衣尽数收入眼底,白衣怔怔看着他硬挺的侧脸,脑子一热,喊了他一声:“无心。” 少年清润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白衣比无心低了许多,无心微低着头看他:“怎么?” “我想要你每年都能来桃花谷看看我。” “什么?” “我要你为我做的事,就是每年都来看看我。” 闻言,无心没有立即给出答案,他皱着眉头陷入沉思,来看白衣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年年都来……他就怕出现什么意外来不了。 他现在这副模样落在白衣眼中,就是为难,许久也不说一句话,白衣难免有些尴尬,别开目光继续往前走:“我们才认识几天就让你每年都来看我,好像不是很合适。”默了默,“是我唐突了。” 说的话听起来毫不在意,语气却是透露着几分失落。 无心没有接话,一言不发跟在他身后,看着少年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桃花瓣,目光幽深不知在想什么。 身后久久没有动静,再往前走除了桃林就是桃林,也没有什么好看,白衣突然就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兴致。 “你身上的伤还没……” 他一转身就撞上一堵肉墙,对方没怎么样,倒是他自己被撞得后退一步,地面刚好有块突兀的石子,一脚踩上去,脚底一滑眼瞅就要摔倒,无心及时伸手拉住他。 “小心地面。”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就在我身后,你的伤……没事?”话说出口他就觉得是白问,自己的脑袋都被撞得嗡嗡响,无心能没有事吗? 突如其来的这一撞确实有些狠了,无心伤得最重的便是胸口,那纱布缠了厚厚的几层,如今被白衣这一撞,觉得疼没什么,只是这开始愈合的伤口,好像又裂开了。 伤口撕裂的刺痛在胸口蔓延,无心像是不知道疼痛一样,面无表情道:“无碍。” 桃花纷纷扬扬,有几片花瓣落在白衣头上,他觉得有些刺眼,不假思索就抬手拂掉,事后不仅白衣用一副惊讶的神情看着他,就连他自己都感到难以置信。 他干咳一声:“我们出来得够久了。” 白衣顺着他的话道:“那我们回去,走太久对你的伤不好。” 无心点头,其实他的伤没什么大不了,绕着桃花谷再走几圈都不是问题,只是和白衣待在一起,他的目光就忍不住停留在他身上。 他觉得自己的受伤后遗症太重了。 原路折回去后,白衣就把无心按在椅子上要给他检查伤口,无心也算配合,老老实实脱掉上衣。 青年健硕的胸膛展露在眼前,白衣只是瞟了一眼,就不知道该把眼睛往哪里放。 他他他……分明也是个男子,怎么会有些不好意思? 一声极浅的轻笑传入耳膜,他抬眸去看,青年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白衣:“???”他听错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稳定心神给无心检查。 如他们所料,伤口果然出了问题了,红色的血迹在白色纱布上犹为刺眼,白衣又是着急又是自责,赶紧拿药箱来给无心重新包扎。 伤口裂开比较麻烦,白衣忙活了好久才给无心重新包扎好。 “其实……你不用离我这么远。”无心看着包扎完后就像躲瘟神一样躲着自己的白衣,甚是无奈。 他是受了重伤,可他没花朵那么娇弱,不至于碰一下就碎。 有了撞裂无心伤口的前车之鉴,白衣死活都不愿再靠近无心,和无心保持着安全距离,无心劝他不必如此,他就使劲摇头:“我是希望你能在桃花谷多待几日,可是影响你伤势恢复并非我所愿,现在你的伤正在恢复期,而我这个人又毛毛躁躁的,我、我还是离你远一点比较好。” 白衣不说还好,他一说无心忍不住想逗逗他:“你都说了我在恢复期,现在我可是最需要照顾的时候,你离我这么远,谁来照顾我?” 白衣仔细一想,认为他说的有道理,于是磨磨蹭蹭靠近他,提醒道:“那你不能再像刚才那样,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行。”无心爽快答应。 “哥,我回来了!”外面响起女子清脆的声音,青衣提着一只兔子走进来,邀功似的在白衣眼前晃:“你看,今天和阿年上山逮了只野兔,晚上给你和无心大哥整顿好的。” 青衣口中的阿年,便是住在她家隔壁的左年,体贴能干又懂事,实打实是个不抽烟不喝酒不打架的三好青年。 左年今年刚弱冠,比白衣大了三岁,他从小就喜欢青衣,喜欢得不得了,有事没事就老往这边跑,两家长辈一看这俩小孩还挺有意思,就自作主张订了娃娃亲,正好长大后的俩人也是情投意合,倒也算个好姻缘。 白衣宠溺一笑,说:“你看看谷中的姑娘,哪有像你这么野的?” “我野?”青衣放下被她摔晕的兔子,大喇喇在桌旁坐下,目露嫌弃之色扫了白衣一眼,道:“哥哥身娇体弱,我这个做妹妹的不野一点,怎么保护哥哥?” “我……” “别狡辩,我们家的地,谁耕的?” 白衣愣了一下,不明白自家妹妹突然说这个做什么,但还是老实回答:“你。” 青衣点点头,又问:“咱们家逢年过节杀猪宰牛是谁干的?” 白衣又愣了一下,回答:“你。” 对于白衣的回答,青衣挺满意,再问:“你在山上中暑,是谁把你背回来的?” “呃……”白衣余光瞟了无心一眼,发现对方正噙笑看着自己,他顿觉窘迫,底气不足再答:“还是你。” “你看,就你这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我不野一点跟着你喝西北风?” “你这话怎么把我说得跟个废物一样?” “我可没说你是废物啊。”青衣连忙澄清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边喝一边叹气:“再过几日我就要嫁人了,到时候你可怎么办?” 算算日子,确实快到了妹妹嫁人的日子,养了这么多年的白菜就要被猪啃了,白衣这心里难免有些发酸,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故作镇定:“没了你我还能饿死不成?” “难说。” 白衣心里的酸涩立马消失不见:“……” 喂,就不能对自家哥哥有点信心? 第一百零二章 凤凰于飞 “哎,哥你其实也不用太伤心,我就嫁去隔壁,你想我了去隔壁串个门。” 白衣一口茶呛在喉咙里,连连咳了好几声才停下来,他擦了擦嘴角的茶渍,道:“你嫁得可真方便。” 青衣欲再说什么,白衣抢在她面前转移话题:“你把那只鸟照顾得怎么样了?” 把无心和苍鸾救回来后,白衣的注意力全放在无心身上,那只鸟在青衣那里也不知是生是死是胖是瘦。 “那只鸟伤得也挺重,翅膀都骨折了,不过它生命力还算顽强,受那么重的伤都能挺过来,今日没去看它也不知道它醒没醒,我去看看。”说着,青衣提着兔子出去。 她一走,无心便开口询问:“你们方才说的是什么鸟?” 白衣道:“我救你的时候,你的身边还有一只鸟,我以为它是你的宠物,就顺手救回来了。” 青年心中一喜:“它长什么样?” “青色的,尾羽很长很漂亮,就像传说中的神鸟凤凰。”白衣仔细回忆着那只苍鸾的模样,因着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鸟,他还算有些印象。 听完他的描述,无心便猜测他救的鸟应该是自己的坐骑苍鸾,后来见到青衣抱来的青色鸟儿,他心中的石头这才落了地。 他醒来没有见到苍鸾,一度以为它已经护住身亡,归于天地,可是他和苍鸾之间有灵契,如果苍鸾出了事,他不可能感觉不到,所以他就猜测苍鸾是和自己分别掉落在不同的地方。 未承想,竟是被白衣给救了回来。 他小心翼翼的托起手掌般大小的苍鸾,见昔日威风凛凛的神兽落在这般境地,毕竟是自己的坐骑,再是铁石心肠也不禁心疼。 这只鸟是不是无心的,光看无心的态度,白衣不用问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苍鸾自被救回来就一直昏迷不醒,它身上的伤都已经被青衣包扎好,只不过青衣包扎的手法实在让人是不敢恭维,如果不是事先见过苍鸾的模样,只怕会以为那是个大肉粽。 看着……就有胃口。 “多谢。”这是无心第二次对白衣说谢谢,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次他就没那么别扭了。 白衣回他:“我已经把你当做了朋友,你不用说谢谢。” 无心认真道:“灭世对我很重要,你救它,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 灭世?原来是叫灭世啊。 白衣微微垂眸,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悲伤:“只是顺手而已,你不必这么认真。”他想要的,并不是无心欠他人情。 无心一板一眼道:“我说过,我不喜欢欠别人情。” “……”白衣一时无言,默了半晌,起身朝外走去:“你好好休息,我去帮青衣。” 在力气方面白衣应了青衣的那句话:身娇体弱。 当初把比他高大强壮不知道多少倍的无心带回家,他就累得腰酸背痛足足难受了两天,不过在做饭方面,他倒是和他娘学了个好厨艺。 无心不宜吃辛辣,他便将晚饭做得清淡一些,清淡是清淡,色香味却是一个不少。 吃完晚饭无心难得没有像往常一样打坐修炼,他坐在门外面的台阶上,不知是在发呆还是在做什么。 白衣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抬头看着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说:“今晚的夜色很好看。” 无心也抬头看了一下,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银白的光辉倾斜而下,在院中落了一地的霜,天幕中的星星也不甘示弱,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正是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景无限。 他轻轻嗯了一声,算是赞同白衣的说法。 白衣低头,见他手中拿着自己之前还他的那块玉佩,瞬间觉得那块玉佩扎眼,他干巴巴的拉话题:“你是想你的心上人了吗?” “心上人?”无心一脸疑惑的侧过头,问:“什么心上人?” 后知后觉白衣问的是什么,他便晓得白衣是误会了,误会就误会,他从来不屑于解释,可是他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嘴上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只听他道:“我没有心上人。” 这下换成白衣疑惑了,他有些不相信的瞟了那块玉佩一眼,又抬眸看着无心:“那你这个东西?” “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无心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玉佩,目光比夜风还温柔,他缓缓道:“这玉佩上的图案是凤凰于飞,寓意夫妻和好恩爱,婚姻美满,母亲说,有喜欢的人一定要大胆去追,不论对方是什么身份,不要等到失去了才后悔莫及。” “你母亲,一定是个很温柔的女子。” “是啊,她是我记忆里最温柔的人。”无心唇角微弯,继续抬头去看天上的星星:“她一直都很温柔,温柔的说话,温柔的待人,温柔极了。” 以致于落得个遭人陷害最后自尽而亡的悲惨下场! 第一百零三章 新人旧人 仙门有百家,修士城更是数不数胜数,每个城池的等级都依据规模、人数、财力物力等各方面的数据来划分,在修士城十大排行榜上,就有一个叫幻影城的城池榜上有名,比以财力着称的天外城高了一头,位列第三。 无心的父亲,便是幻影城城主燕双飞。 关于这位城主的八卦有很多,但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燕双飞与夫人秦微雨那段轰轰烈烈却已悲剧收尾爱情。 燕双飞作为家中独子,一出生便被冠以少城主的称号,高高在上,尊贵无比。 而秦微雨不过是一个世家的小姐,虽为嫡小姐,却因着没有修炼的天赋,爹不疼娘不爱,兄弟姐妹随意欺辱。 燕双飞与秦微雨的孽缘,是在二人幼时。 彼时的燕双飞,仗着自己是未来的城主成天作威作福欺凌弱小,干了不少混账事。 后来,有一次从秦府的后院路过,听闻里头传来悠扬琴音,他一时来了兴趣,就爬墙进去,可是那次他委实不走运,一个不小心就从墙上摔下来。 当时正好下过一场淅淅沥沥的雨,他这一摔,就滚了一身泥,偏生他又爱穿黑色衣裳,再滚了一身泥,活像一个小要饭的。 秦微雨的琴音戛然而止,循声过来查看,她从来没见过燕双飞,自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于是因为一身泥的误导,她成功把堂堂少城主当做了乞丐。 当她把食物和几枚铜钱递给燕双飞的时候,燕双飞的脸那叫一个黑啊,从此记住了这个不受宠的嫡长女,隔三差五就来秦家拜访,本来是为了好好教训一下秦微雨,报一报被当成乞丐之恨,捞一下本。 未承想,这一来二去,燕双飞本没捞着,倒把自己给赔了进去,在每日的斗嘴争吵中,他喜欢上了秦微雨。 少城主和秦家嫡小姐交好一事传到城主府中,因为秦微雨的缘故,秦家天天被老城主翻牌子,老城主本是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把他儿子迷成那样,一见到擅长音律的秦微雨,喜爱乐理的老城主立马就被乖巧懂事的秦微雨圈粉了,给燕双飞和秦微雨订下了婚约。 有了城主的准话,两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少女便交往得更加密切,昔日小霸王被秦微雨收拾得服服帖帖,让他往东他绝对不敢往西,老城主高兴得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同时又有些气愤,秦微雨不受宠的传言他是听过的,这么贴心的小棉袄,秦家那老头怎么就不喜欢呢? 老城主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自家儿子赶紧把秦微雨娶回家。 时间一晃而过,在老城主的殷切期盼下,成年后的燕双飞和秦微雨如期举行了大婚。 三媒六聘,八抬大轿,锣鼓喧天,十里红妆。 婚礼很盛大,盛大到这么多年后幻影城的人都难以忘记。 时隔多年,亲历燕双飞与秦微雨大婚的人仍记得,秦府大门前,丰神俊朗的新郎官对新娘立下誓言:“生生世世,仅汝为妻。” 可世间最无奈的不过二字,难料。 燕双飞与秦微雨成婚次年,幻影城与天外城的修士因争夺天降神剑——无羁,双方大打出手,一度血流成河,老城主在这次大战中殒命,燕双飞承袭城主。 同年,无心出生。 随着无心的出生,燕双飞夫妻二人愈加恩爱,幻影城以城主为尊,而燕双飞事事以秦微雨为尊,在秦微雨面前全无半点城主架子,搓衣板该跪的跪…… 幻影城的百姓心知肚明,哪有什么尊不尊,说到底不过是深情罢了,正是因为燕双飞与秦微雨的情深似海,二人成了幻影城恩爱夫妻的标准楷模。 二人的爱情是什么时候变质的,有人说是从秦微雨自愿替燕双飞挡下毒酒而毁容开始,有人说是从卫夫人进门起开始,也有人说燕双飞从未爱过秦微雨…… 流传的版本很多,但真实的只有一个。 卫夫人叫卫蓁,是幻影城一个没落世家的小姐,没有人知道她是用何种手段得到燕双飞的青睐,人们只知道自打她进了门,卫家崛起,风光无限,卫蓁仗着燕双飞的青睐数次与秦微雨作对,后来诞下一个麟儿,更加肆无忌惮,城主府就没有一天安分过。 曾说一生一世一双人,曾说永不二心,曾说……无数回曾说,都已是过往云烟,有了新欢便忘了旧爱,说得大抵就是燕双飞。 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秦微雨失宠,连带着无心也被冷落,若不是还有城中百姓看着,只怕无心这少城主之位也得易主。 后来,在无心七岁的时候,有流言蜚语说秦微雨与他人有染,纵然燕双飞移情别恋,但他毕竟与秦微雨夫妻多年,在秦微雨与流言蜚语之间果断选择了发妻。 三人成虎,旧情哪能敌得过人言可畏? 在第十次听到同样的传言后,燕双飞去寻了秦微雨对质,却撞见她与自己好友对酒言欢,燕双飞恼羞成怒,不听好友解释愣是休了秦微雨。 秦微雨也不解释,摸着无心的头无比柔情的叮嘱了一番,然后带着一纸休书从城墙一跃而下,白衣红血,似要将天边染红。 卫蓁如愿成了城主夫人,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唤她一声城主夫人或是燕夫人,大家都唤她卫夫人。 “心儿,母亲为你取名无心,起初是盼着你做任何事,都不要被自我所牵绊,可是现在……母亲更希望你做个没有心的人,没有心,便不知伤痛是何种滋味。”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终是燕双飞负了秦微雨罢。 当年母亲温柔且无奈的话语尚在耳边回响,痛苦的回忆每想起一次,对无心便是一顿凌迟,他握紧手中玉佩,眼中不知何时染上了丝丝血红。 卫夫人……这次他伤得如此之重,便是拜卫夫人所赐! “无心,你没事?”柔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拉回无心的神智。 无心敛了敛眼中的情绪,收回玉佩,清冷道:“没事。” 月光温柔的倾泄,柔和了青年分明的轮廓,额前凌乱的发丝被风拂起,没一会儿又垂下来,挡住青年长长的睫毛。 白衣撑着下巴,看着沉默的青年,不知名的情愫在心底悄然生出,他轻道:“我母亲她不是很温柔,她是个比较强势的母亲,但我从来都不忤逆她,因为我知道,她的强势之下,是爱。” 无心侧过头来看他,天上的星星愈来愈多,漫天星华也映得少年的双眸更加明亮,夜风缓缓吹来,一阵更比一阵凉,几瓣桃花飘飘悠悠落在少年头上,无心又一次忍不住抬手去拾。 软软的桃花瓣捏在手中,对上少年略显慌乱的双眸,无心目光往下移了移,看着少年那饱满的唇瓣,竟一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第一百零四章 这么漂亮的唇瓣,不知亲上去是各种感觉。 这种奇怪的想法让无心自己都吓了一跳,他咽了咽口水,有些心虚的别开目光:“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说完就起身返回屋子里,脚步看起来有些虚浮。 白衣情不自禁摸了下自己头上被他触碰过的地方,鼻尖还残留着青年身上的清香,像是一只爪子不停的在白衣心上挠,让心跳的速度加快了许多,仿佛要跳出胸腔。 “我没有心上人。”青年淡漠的声音又在脑海里回响,像是一阵风拂散久久笼罩在白衣心头的迷雾,他捡起身旁的一朵花瓣,嘴角带上欣喜的弧度。 没有心上人……挺好。 夜色渐沉,在这撩人的夜色中,桃花谷的桃花开得更加灿烂。 …… 翌日。 清晨的浓雾还未消散,就下了一场绵绵春雨,桃花沾水,娇艳欲滴。 昨夜无心又梦到了他母亲,赤色的血染红了城墙,也染红了天际,在噩梦中沉浮许久,他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往日这个时辰白衣必定会跑过来看他修炼,但今日不知怎的,他吃完早饭也没见到白衣的身影。 问了在院子里挑拣草药的青衣,才知道白衣是去山上给他挖疗伤的草药了,按白衣往常上山的时间来算,再过一两个时辰就会回来。 青衣调侃他说:“无心大哥你这么关心我哥,莫不是喜欢上他了?” 他脸上担忧的神情一僵,一个眼神都没给人家就转身去看小苍鸾灭世。 被青衣精心照顾这么多日,灭世在昨夜就已经苏醒,只不过身上的伤还未痊愈,所以只能维持幼兽形态。 “你是……”无心这段时日一直穿着白衣给他寻来的白色衣裳,见自家主人换了身行头,灭世一时间没认出来。 待无心走近,它才认出人,心下一喜,拖着两只被包得像粗棍子的翅膀过来,语气是抑制不住的欢喜:“主人!” “感觉如何?”白袍轻晃,面寒如冰,无心来到它身边坐下。 “已经在恢复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恢复全盛时期。” 无心点点头,嗓音冰冷:“好好养伤,伤好了,回去报仇。” “是!”灭世大声应道。 又叮嘱了灭世几句,无心便回房间继续修炼,桃花谷生于大山深处,有纯净的天地灵气孕养,在此处修炼这几日,他的修为已经有了不少的进步,短短几日便从元婴中期步入元婴后期。 空山新雨后,乃是天地灵气最为纯净的时候,无心坐在房间里,明明没有任何人打扰,他却无法静下心来修炼,只要一闭上双眼,眼前就会浮现白衣纯真无邪的笑容。 紧闭的双眸缓缓睁开,深邃的眼睛慢慢扫了屋子一圈,无心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他大抵知道是谁搅乱自己的心神了。 青衣说一两个时辰后白衣就会回来,可他在屋子里待了三个时辰,也没见到白衣的影子,不知为什么,他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他听到外面响起一阵杂乱的声音后,更加强烈了。 “青衣!” “青衣姑娘!” “青衣姑娘!” 外头忽然传来一道道急切的声音,吸引了无心的注意力,他从屋子里出去,就见到几个村民抬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疾步进来。 这些村民有的拿着棍子,有的拿着锄头,身上多多少少也都带了些血迹,看起来就像刚打了一架似的。 看见他们的行头,青衣吓得从地上站起来,目瞪口呆打量他们:“你们这是怎么了?” 为首的左年走过来,指着伤重的村民对她道:“今日大虎上山砍柴,被一头从未见过的猛兽伤了,谷里的大夫不在,只能来找你哥,快叫你哥出来救人!快!” 青衣被左年焦急的样子吓到,磕磕巴巴道:“我、我哥他去山上挖草药了。” “什么?上山挖草药?” “嗯。” “哪座山?” “好像是灵宝山……阿年,你为什么这副表情?” 左年的脸色在听到灵宝山三个字后,就刷地一下白了,他缓了一缓,不抱希望道:“那只猛兽便是出没在灵宝山。” “什么?!”青衣大惊失色,不可置信的捂住了嘴巴。 一阵风从身边掠过,众人反应过来,只看到一片白色的衣角消失在大门前。 灵宝山位于桃花谷往南三十里处,因生长着许多灵草和珍宝而得名,灵宝珍宝之多似乎怎么挖也挖不完,白衣最喜欢去的地方便是那里。 他平日里挖的草药大多是跌打损伤或是养生的,医治重伤的药他都没怎么挖。 没有用正确的药,无心的伤势不仅恢复慢,还容易再次受伤,为了避免再出现伤口撕裂这种情况,他不得不上山专门寻一寻能帮助无心恢复伤势的草药。 他记得谷中的大夫同他说过,有一种叫木须草的草药对恢复伤势有很大的作用,不过这种草药对生长环境极为挑剔,太潮湿不长,太干热不长,太寒冷也不长…… 所以想要找到木须草,七分靠苦寻,三分靠运气。 不依不饶在灵宝山寻了好几个时辰,一身洁白如雪的衣裳都被泥泞的土壤弄脏,白衣愣是连个草影子都没见到,背篓里空空如也。 他从山下寻到山上,又从山上寻到山下,反反复复不知重复了多少遍,他终于累倒在一片草地里。 土地的气味夹杂着青草的芳香扑入鼻中,草叶上的露珠还没有完全消失,白衣倒在草地里,洁白的衣裳被水珠浸湿,湿哒哒的贴在身上。 他抬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余光瞥见一旁的悬崖,目光倏地一凝,停在悬崖的崖壁上,在他目光所及之处,一朵长似人参,开着深红色花朵的灵草撞入眼帘。 那……那就是谷中大夫给白衣描述的木须草模样! 白衣浑身的倦意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麻溜的从地上爬起来,虎视眈眈的盯着崖壁上的木须草,这个木须草……他必须要拿到! 第一百零五章 掉下悬崖 这处悬崖生得陡峭,崖壁与地面几乎垂直,崖壁上光秃秃的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那木须草便是长在靠近崖顶的位置。 白衣四处看了下,找到一条可以通往崖顶的路,不过要绕好远。 找木须草这么久他都坚持下来了,再多耗费一点时间他压根不在意,理了理身上起皱的地方,白衣背着背篓朝崖顶走去。 这荒郊野外人迹罕至,野草长得比人还高,而且还锋利,一路走来白衣的手上和脸上都被野草划出了不少伤口,火辣辣的疼。 磕磕绊绊走了半个时辰,他才来到崖顶。 站在悬崖边上,湿冷的风从下面吹上来,拂起白衣的衣裳和头发,在下面看的时候觉得不怎么高,现在从崖顶往下瞧,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眼拙了。 小心翼翼的往前挪了一步,崖边的小石头被他踢下去,没一会儿就传来啪嗒的声响。 惧意在白衣心里生出,这么高……要是不小心摔下去,不死也得半残。 他探出半个身子,在一片枯藤环绕中看到了那生机蓬勃的木须草,随风摇曳,红色的花朵开得热情灿烂,仿佛在邀请采撷。 木须草离崖边还是有一段距离,光是伸出手去采摘根本采不到,环顾四周,白衣看到不远处的大树生了好多树藤,长长的树藤蜿蜒着爬下悬崖,无比牢固的攀在崖壁上。 他心中一喜,放下背篓跑过去拿起其中一根树藤,使劲拽了拽,树藤没有断裂还算结实。 把手中的树藤从崖下拽上来,白衣将树藤的末端缠在腰上,缠了好几圈最后又打个死结,这才走回悬崖边上。 即使有了树藤缠着,白衣心里还是觉得害怕,颤颤巍巍的抓住树藤爬下悬崖。 起初不太适应,岩壁染了雨水又异常湿滑,他一脚踩了个空往下摔,吓得脸色大变赶紧抓住树藤,然后找了个着力点踩住,这才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子。 有了头一次的教训,白衣不再像之前那么急性子,他深呼吸平静下来,一手抓着树藤,一手攀着岩壁慢慢的朝木须草移去。 途中他又踩空了好几次,短短几尺的距离走得磕磕绊绊,最后总算平安的来到木须草身边。 先前因为离得远,所以看到的木须草只有手掌般大小,现在离得近了,白衣看到的木须草比他以往采过的草药都要大上好几倍,光是花朵就有手掌大。 木须草从厚厚的石层里长出来,它的根系极其发达,要想把它拔出来,白衣必须用两只手才能做到。 找到着力点稳住身子,白衣松开手中的树藤,两只手小心翼翼的握住木须草的根部,用力将其拔出。 随着木须草被拔出,它的根须带出不少碎石,哗啦啦的往下掉。 木须草已经到手,纵然有树藤绑着白衣也不敢在悬崖上多留,他将木须草放入怀里,然后抓住树藤开始往上爬。 树藤先前被白衣那么折腾,在崖边磨来磨去,结实程度早已到了极限,白衣往上爬了没几下,树藤就啪地一下断掉,罢工了。 身子突然掉入虚空,白衣大叫了一声往悬崖底下摔去。 带着湿意的寒风吹来,就像刀子割在身上,衣袂被吹得猎猎作响,把皮肤打得生疼,蓝天白云占满视线,白衣脑中纷乱如云。 他还没有把木须草拿给无心,青衣过两天就要嫁人了,他还没有给青衣主持婚礼…… 崖底全是尖尖的碎石,摔下去一定很疼,也一定死得很难看,恐惧、不甘和遗憾瞬间就占领了他的心底,可是这荒郊野外的,没有人能救他。 他闭上眼睛,静待死亡。 急速下坠的身体猛然一顿,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白衣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好闻的龙涎香萦绕在鼻尖。 他睁开眼睛,入目的是无心那双深邃且冰冷的眼眸,这双冰冷淡漠眼眸,此刻却含满了担忧,在这担忧之中,还带上了他看不懂的神色。 一阵天旋地转,无心抱着他平安落地。 胸腔里的心脏又嘭嘭嘭的剧烈跳动起来,白衣眼神闪躲,离开无心的怀抱。 “无心,我……”他拿出怀里的木须草想要说话,无心却打断他,开口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做那么危险的事你是不要命了吗?” “我……”白衣没想到无心会这么生气,毫无底气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谁担心你?”无心冷冰冰回他,眼里的担忧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淡漠:“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我的伤未好,你怎么能死?” 面上不带任何感情,但无心的心里已经抓狂得不成样子,他不敢想象要是自己晚来一步,会是什么后果! 他这个人早已看淡了生死,生或是死对他来说都是一样,他从不关心别人的生死,也不关心自己的生死,可是一想到白衣会摔死在他面前,他就……他就忍不住想要抓狂! 他不希望那干净的白色染上红艳艳的血…… 看到白衣从悬崖上摔下来的那一刻,他的心脏简直快要停止了跳动,不顾自己伤势未愈上去救人。 幸好,他赶上了。 救自己只是因为伤势没好? 白衣从小就生活在与世隔绝的桃花谷,心思单纯没有那么多小九九,自然不知道无心这么说其实也是担心自己,所以在听到无心的解释后,心里的欣喜立马荡然无存,寒意席卷而来,让他眼眶忍不住发酸。 他无措的握紧手中的木须草,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弱弱道:“你放心,既然我救了你,就一定会治好你的伤。” 语气中的失落与委屈不难听出,无心愣了一楞,自己的话好像说重了…… 他抿抿唇,试图挽救一下:“我只是……” 白衣打断他:“我知道你想早点离开。”把木须草塞到无心手中,“这个木须草可以帮助你快速恢复。” 无心看着手中的木须草,想到白衣也是为了他才会冒险,他就有些过意不去,开口道:“白衣……” “我今天出来得够久了,青衣一定很担心,我们回去。”白衣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垂着眼帘不看他,绕过他往桃花谷的方向走。 无心看了眼手中的木须草,眼中泛着异样的情绪,将木须草收好,他疾步跟上去。 第一百零六章 陷入绝境 “你腿怎么了?”无心注意到白衣走路的姿势不太对劲,上前拉住他。 白衣停下来,摇摇头,也没看他一眼:“没什么。” 挣脱无心的手,他继续往前走,深一脚浅一脚,一看就很有事。 不远处的灌木丛突然响起细微的动静,无心目光幽深,运气灵气去查探,片刻后瞳孔登时放大:“白衣!闪开!” 就在他喊出口的那一刹那,灌木丛里跃出一头白虎,速度快如闪电,张着血盆大口直扑白衣。 白衣愣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下意识大喊:“无心!” 无心运起灵力,一个瞬移就抱住白衣往旁边一躲,二人狼狈的摔在草地上,不过有无心死死护着,白衣倒没觉得有多疼。 “无心!你怎么样?”白衣赶紧从他身上起来,说着就要去检查他的伤势。 无心本来就有伤在身,现在被他这么一压,伤口肯定又裂开了。 “我没事。”无心制止住他的动作,迅速从地上起来。 “嗷——” 白虎扑了个空,愤怒的长啸一声,转身继续朝二人扑来。 “你退后。”无心把白衣往后一推,唤出佩剑冷冷盯着扑过来的白虎。 这种灵兽他认得,幽冥白虎,圣兽级别,因速度快如闪电,如同幽冥而得名,也是让人闻风丧胆的一种灵兽。 “你……小心。”白衣听话的往后退,不放心叮嘱。 无心轻轻嗯了一声,提剑攻去。 区区一介圣兽,在身为神兽的灭世面前不值得一提,但如今灭世伤势未愈,形态停留在幼兽形态,灭世根本不是幽冥白虎的对手。 所以无心只能亲自动手,对付一个圣兽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他现在的伤势严重拖了后退,能否打赢还是个未知数。 除了飞翔类的灵兽,幽冥白虎的速度在所有灵兽中堪称第一,只要被它盯上,除非你比它还厉害,否则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现在的这头幽冥白虎身上带着伤,而且是新伤,无心猜测它应该就是伤人的那头猛兽,之前从它口中逃出生天的村民,大抵是因为众人拾柴火焰高,幽冥白虎才会放过他们。 而现在幽冥白虎遇到的只有两个人,一个身娇体弱毫无攻击力,一个元婴后期但重伤未愈,怎么看都是对幽冥白虎有利的局面。 幽冥白虎在左年他们那里吃了个瘪,当下遇到无心和白衣怎么可能会放过,它气势汹汹的朝无心扑过来,和无心交战在一起。 一人一虎交战,危机十足,场景激烈。 幽冥白虎不是傻子,它知道无心是块不好啃的硬骨头,于是每当无心躲开它的攻击的时候,它就会朝后面的白衣攻去。 无心岂会让它如愿?死死护着白衣不让幽冥白虎靠近。 随着交战的时间渐长,无心和幽冥白虎双双疲惫,攻击不如先前那么有力道,幽冥白虎身上多了不少伤,无心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好多,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身上的纱布被血浸湿。 “无心……”白衣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什么都做不了,还要别人来保护。 又一次对决,幽冥白虎用尽全力朝无心扑过来,无心闪身躲避的同时挥剑斩断它的尾巴。 “嗷——”咆哮之声响彻云霄,幽冥白虎痛苦的看着地上的断尾,虎瞳徒然射出两道冷光,不管不顾朝白衣冲来。 “白衣!”无心持剑飞过来,抱着白衣就躲。 可还是晚了一步,在一阵咆哮声中,尖锐的虎爪在白衣肩上留下几道血痕。 “嘶……”白衣痛得皱眉,双手死死抓住无心,委屈呢喃:“疼。” 无心的怒火瞬间就被点燃,抬手摸了摸白衣的头算是安慰,然后继续朝白虎攻去。 白衣翩飞,双眸凛冽,杀气腾腾的长剑噗嗤一声刺入白虎的身体,奈何这幽冥白虎皮糙肉厚,长剑只刺进去一小截,白虎就抬爪攻来。 无心抽出剑,温热的血溅在脸上,他迅速往后退出白虎的攻击范围,扶着白衣就逃:“走!” 到嘴的猎物哪能就这么放走?幽冥白虎愤怒咆哮一声,迅速追上去。 无心运足了灵力御剑带着白衣逃走,桃花谷是万万不能去的,不然把这幽冥白虎带回桃花谷,那他便是桃花谷的罪人。 方才历经一场大战,无心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二人逃到一处断崖他就没有灵力再继续御剑飞行,硬撑着一口气降落,落地后登时吐出一口血。 “噗!” “无心!”白衣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漂亮的眸子里满是担心,自责道:“对不起,都是我没用。” 无心平静道:“我没事。” 崖下是一条水流湍急的大河,前有大河后有白虎,二人实打实走到了绝境。 白衣看着断崖下的大河,绝望感油然而生,他松开无心,绝望道:“你走,以你的能力逃走不是什么难事,你没必要陪我一起死。” “你说什么浑话?”无心侧目看着他,双手按住他的双肩,不禁火大:“我不会陪你死,也不会让你死。” 白衣抬眸对上无心的视线,心头一跳。 无心移目看向下面的大河,拉住他的手,低沉的嗓音夹着几分温柔:“怕吗?” 白衣摇摇头:“不怕,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无心顿了片刻,眼中笑意一闪而过:“那就抓紧我。” “嗷——” 身后,虎啸声迎风而至,无心回头看了一眼,随即拉着白衣跳下断崖。 冰冷的风在耳边呼啸,像刀刃不停的劈在身上。 噗通—— 二人砸入河中,暮春冰冷的河水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汹涌的激流妄图将紧紧相握的二人分开。 不知被河水冲出了多远,无心强忍着眩晕与剧痛浮出水面,把已经昏迷的白衣往身边一拉,然后搂住他的腰往岸边游去。 他往前游一点,河水就把他往下冲一点,一边游一边冲,又被冲出了几十米远才平安上岸。 上岸后无心已经没有了力气,往地上一倒就没了知觉,昏迷前还不忘搂紧身边的人。 第一百零八章 上门女婿 他怎么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花大夫轻咳一声,摸着胡须若有所思道:“这木须草极为珍稀,白衣冒着生命危险采来,你花爷爷我也不好擅作主张啊。”一边说一边往无心这边瞟。 无心淡定的喝着茶。 青衣白了花大夫一眼:“刚才你不是还让我去炖来着吗?” “那是我不晓得木须草是你哥特意采来的啊。”花大夫说着,又瞟了无心一眼。 示意得都这么明显了,无心不可能装傻子,他知道花大夫的意思,放下手中的茶杯道:“把木须草给白衣,他比我更需要。” 花大夫立马接过他的话:“诶!这不就行了嘛!” 青衣道:“无心大哥,那木须草可是我哥专门为你去采的,我了解他这个人,你就这么给他用了,他知道后一定会生气。” 话音刚落,就被花大夫敲了一下头:“傻丫头!人家愿意奉献你还不乐意接受了,木须草早用晚用都得用,给谁用不是用?难道留着发霉?” “可是……”青衣还想再说什么。 “没什么可是。”低沉性感的声音打断她,无心平静询问:“你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像是需要木须草?” “呃……”青衣躲开无心的目光,摸了摸鼻子说:“不太像。” 除了无心,她就没见过哪个人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淡定的坐着喝茶。 “那不就得了?”花大夫欣喜道,看向无心的目光多了几分赞赏,然后把青衣往门口推:“快快快,快去把木须草炖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都不急你急什么?”青衣嘀咕着往外走。 左年见状,殷勤的跟上去:“青衣我来帮你。” “诶,我突然想起来木须草比较腥,记得用生姜去去味儿啊。”花大夫冲走出门外的二人叮嘱,二人已经走远,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 日头渐升渐高,清晨的雾气散去,清风携着外面的花香涌进屋子。 早上的风还带着凉意,怕白衣着凉,无心便起身走到窗边,将窗户阖上。 这一幕被花大夫看在眼里,笑意从他眼中一闪而过。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没有多久,青衣和左年就捏着鼻子,将炖好的木须草端过来,无心的药她也一并熬了,两碗光闻着就很上头的药一被放下,花大夫就捏着鼻子吐槽:“哎呦我去,怎么这么臭……” 青衣幸灾乐祸道:“刚出锅的那一瞬间,我也这么说。” 左年道:“我这辈子……就没闻过这么臭的药。” “快快快,把这药留这儿,我们赶紧溜!”花大夫从椅子上跳起来,一边捂着鼻子一边把青衣和左年往外面推。 青衣道:“诶,可是我还要给我哥喂……” “喂什么喂?这不有人在吗?”花大夫拽着她就走。 无心:“……” 花大夫几人一走,屋里瞬间就安静下来了,又苦又臭的药味弥漫在整个屋子,昏迷中的白衣也下意识皱紧了眉头。 无心将自己的药一饮而尽,随即端着另一碗药来到床边,矮身坐在床沿,仔细观摩白衣的睡颜。 安然娴静,岁月静好。 白衣已经换上了新的衣裳,他所有的衣裳都是白色的,无心之前问过原因,白衣说,是因为他娘喜欢梨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桃花谷除了桃树,别的树都无法存活,所以他娘就让他穿像梨花一样洁白的衣裳,还给他取名白衣,也算是全了一个心愿。 随着白衣渐渐长大,他娘就发现这孩子特别适合白色,仿佛天生就是为白色而生,白色的衣裳穿在他身上,就像三月的暖阳与春水,特别配。 无心见到白衣的第一眼,也确实被他惊艳到了,他见过很多喜欢穿白衣裳的人,可是没有谁能像白衣这么适合白色,别人穿白衣,只会让他觉得俊逸风流,可是白衣穿着白色,在他这里只有两个字: 干净。 干净得如同万里无云的蓝天,清澈见底的湖水,那飘飘洒洒的白雪,以及那满树芳香的梨花。 在无心眼里,白衣就像九天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孑然一身傲立于红尘之上,他温柔,和善,爱笑,单纯,完全就是一个什么不懂的少年,干净得让人想要弄脏,给这一身白色添上一点污秽。 “嗯……” 床上的人儿突然哼哼了一下,无心回神,伸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嗓音是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乖。” 他收回手,搅了搅碗里臭气熏天的药,脸色有些难看,这木须草颜值挺不错,水灵灵的花朵,水灵灵的身材,怎么这味道就……一言难尽。 舀了一勺药,他试着喂入白衣口中,苦涩的味道在口中弥漫,白衣忍不住咳出声来:“咳咳咳……” 喂进去的药被他这么一咳,尽数从嘴角流出,有的还流入气管里,引起更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咳……” “咳咳……” 无心赶紧放下药,轻轻给他拍着胸口,拍了好一会儿他才停下来,没再继续咳。 无心身为幻影城的少城主,身份何其尊贵,哪里干过给人喂药这种差事,别人给他喂药还差不多。 现下他亲自给白衣喂药,居然还喂吐了……这若是传出去,将是他的一大黑历史。 他凝眸看了白衣半晌,寻思着软的不行,还是得来硬的。 端起床柜的药一饮而尽,他掰开白衣紧闭的双唇,附身吻上去。 触碰到温软的唇瓣,眼前是少年放大的面容,长长的睫毛,不浓不淡带着阴柔的剑眉,无心只觉得大脑轰然炸开,心脏跳得比以往快了许多。 双眸微动,他赶紧将嘴里的药渡入白衣口中。 嘴里的药在减少,苦味却没有丝毫的变化,确定白衣将药全部吞入肚中后,无心才意犹未尽的起身。 意识到自己用了什么样的方式给白衣喂药后,他不可置信的后退了几步,一只手抚上自己的唇,脑子里还在嗡嗡嗡的响。 他……亲了白衣! 这个认知恍若一道天雷落在他头顶,轰轰烈烈的响着,愣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他才从这个认知里缓过神来,狼狈逃离,逃入外面的一大片桃林中,不见了身影。 花大夫几人从左侧的墙后走出来,走到窗户边,打开被风吹开一半的窗扇,向里头张望。 屋子里面,白衣还静静的躺在床上,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惜啊可惜…… “那小子居然敢在老夫眼皮底下干坏事!”花大夫抓着窗沿愤愤道,一副好白菜被猪拱了的模样。 “头一次见人把偷窥说得这么光明正大……”青衣抄着手淡淡开口。 左年思忖道:“青衣,好像是你开这个头的。” 青衣:“……” 花大夫语重心长对她道:“我跟你说,那小子亲了谷主,就是我们桃花谷的上门女婿,你一定得看好,千万不能让人给跑了!” 青衣:“上门女婿?嗯,是个好词。” 左年:“……” 第一百零九章 大婚之日 喝了木须草炖的汤药,白衣当晚便从昏睡中悠悠转醒,他醒来知道木须草被自己用了,果然如青衣所说发了一场大火,发完火,就委屈巴巴的说他为了得到木须草经历了多少困难,那可怜模样就像把他怎么了似的。 “你再生气木须草也被你吞了,难不成你还能吐出来?况且,把木须草给你用是无心大哥做的主。”青衣轻飘飘一番话,就把他所有的愤怒委屈全都堵回了肚子里。 木须草已被炖,说再多都无用,白衣只好怀着遗憾安心养伤。 有木须草这种神助攻,他的伤才三天就已经好了,只不过背上还有淡淡的粉色疤痕,看着十分碍眼。 养伤这几日,白衣发现无心总是有意无意的躲着自己,他想去看无心的伤,无心不给,他想去看无心修炼,无心却把门给锁了,他想和无心一起去桃林玩,无心说有事不能陪他,他想让无心继续给他说山外的故事,无心说山外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与其憧憬那些凡尘俗世,倒不如安于现状。 总之,不论他找什么理由无心都有借口拒绝他,就连吃饭无心都是避开他的。 白衣实在搞不懂无心对自己的态度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他问青衣,青衣就无奈的卖弄关子,说什么解铃还须系铃人。 他一听,就更加不懂了。 无心有意躲着他,他也总缩在自己屋里琢磨个因缘。 时间过得极快,一晃就到了青衣和左年成亲这日,而白衣还没有琢磨出来无心到底为什么躲着自己。 桃花谷的婚礼没有外界那么繁琐,喜服什么的只有一套,是祖上一代一代传下来的,谷中的老人们说,喜服本就是喜气的东西,新人穿着成亲,沾了喜气,那便是喜上添喜,穿过的新人越多,喜服上的喜气就越重,新人在日后就能过得更加幸福喜庆。 所以,桃花谷的喜服可以说是桃花谷的传谷之宝。 虽然桃花谷的规矩不似外界那么讲究,但是“热闹”这两个词,桃花谷是和外界一样注重的。 锣鼓喧天,张灯结彩。 作为青衣唯一的亲人,白衣亲手给她盖上红盖头,又像个老妈子似的叮嘱许多,譬如到了夫家应如何如何,与公婆相处应如何如何,持家应如何如何,啰嗦了一大堆,直到外头喊“吉时已到”,才搀扶着她出门。 外头喜字四张,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一身凤冠霞帔的青衣一走出去,不谙世事的孩童就拍着手,欢快的喊着:“新娘子!新娘子出来喽!” 由于新郎家就在隔壁,加之白衣身为谷主,做任何事都清正廉洁,所以青衣和左年的婚礼比别人都要简洁得多,直接省去新郎迎亲这一系列的礼节,由白衣背着青衣来到新郎家。 青衣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姑娘,实在算不得重,然而白衣从小就身娇体弱,一桶水都提不动,遑论背一个人? 不过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成亲,即使身体不允许,白衣还是咬咬牙,背着青衣一步一脚印来到左年家。 “阿年,我妹妹就交给你了。” 短短一句话,包含了万分不舍,白衣眨眨眼逼回眼里的泪意,将红绸的另一头递给左年。 平日里他总打趣青衣什么时候才能嫁出去,现在自己唯一的妹妹真的要嫁人了,他却舍不得了。 怎么就这么纠结呢? 一身喜服的左年比往日都要精神得多,他接过白衣递过来的红绸,拍着胸脯保证:“大舅子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青衣,若我对她有半分不好,就天打雷……” 白衣一把捂住他,笑道:“还是别了,我可不想青衣年纪轻轻就守寡。” “你们两个够了没?这亲还成不成了?”红盖头下,画着精致妆容的青衣翻了个白眼。 白衣和左年相视一笑:“呦,急了。” 青衣:“……” 怕误了吉时,白衣没再打趣,让左年牵着红绸的一头引青衣进入内堂,屋里也站满了前来目睹这对新人喜结连理的宾客,傧相站在堂前高唱: “一拜天地——” 二人一边牵着红绸,一边转过身对着天地一拜。 “二拜高堂——” 二人又转过身,拜坐在高堂的左年父母。 “夫妻对拜——” 二人再转身,面对对方,互相作了一拜。 每一次唱礼,宾客们都会鼓掌祝福,最后一拜结束鼓掌鼓得犹为大声,祝福之声不绝于耳。 “恭喜恭喜啊!” “祝二位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祝贺二位啊!” 在一片祝福声中,青衣和左年在几位妇人的簇拥下被送入洞房,他们一走,客人们便在宴宾席上彻底放开,杯来盏去,谈笑风生。 目送新人离去,目光一移,白衣就看到无心迎着风站在门外,不知道无心从哪里找来了一身黑衣裳,只身孤影。 仿佛有一道隔阂,将独自站在外头的无心和内堂的热闹隔开,一身黑衣的他与内堂的大红色显得格格不入,无端让人生出几分悲凉。 白衣端了两杯酒走出去,这一次无心没有再躲着他。 他心中窃喜,正要请无心进来坐坐,无心的一番话就将他心里的窃喜浇灭,无心对他说:“我要走了。” 手中的酒杯猛然一颤,杯中酒水洒出来半分。 无心道:“我在桃花谷已经叨扰了一月有余,是时候离开了。” “要走了啊……”无心稳定心神,将手中的酒杯递给他,若无其事道:“今日是我妹妹的大喜之日,你离开的话……不吉利。” 这么蹩脚的理由白衣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出来的,话说出口他自己都忍不住笑出来,笑得很牵强。 无心一言不发看着他,深邃的眼眸像是要把他盯出一个洞。 他抿抿唇,继续道:“明日再走好吗?” 这个请求他酝酿了好久才有勇气说出来,他不敢去看无心的眼睛,他怕在那双眼睛里看到拒绝,即使他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他比无心矮了许多,这一低头,无心便看不到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只能看到他的发顶。 无心嘴巴动了动,在心底已经构思好了拒绝的话,说出来的却是:“好。” 第一百一十二章 离别之后 他抱住无心,不甘心问他:“可不可以留下来?” 无心顿了一会儿,摸着他的头说:“等我回来,娶你。” “我可以和你一起出去,我不想和你分开。”他把无心抱得更紧,怕无心真的不要自己,声音已然带上了哭腔。 无心低头吻了吻他光洁的额头,捧起他的脸,冰冷的眸子是说不出的深情,看了许久,无心才柔声道:“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人,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后来见你一袭白衣,我便什么都知道了。” 没遇见白衣之前,他的生活危机四伏,随时都可能丧命,他活着的目的只有一个——为活着而活着。 以前的他就像一块冰块,不相信任何人,因为任何人都可能背叛他,认识他的人都说他没有感情,时间长了,他自己都这么认为。 直到在桃花谷遇到白衣,他枯燥的生活才有了一点色彩,白衣就像一汪暖和的春水,流入他冰冻许久的心田,用自己独有的热情将他融化。 那日知道白衣采药的地方有猛兽出没,他懂得了担心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看见白衣从崖壁上跌落,他整颗心都揪了起来,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前去救他,当他把白衣稳稳接住的那一刻,他就像接住了自己的全世界。 昨日告诉白衣自己要离开的消息,天知道他做了多久的心理准备才有勇气说出口,后来白衣消失,他发了疯似的寻找,那种失去的感觉又一次蒙上他心头。 当他找到白衣,少年借着醉意带着哭腔扑进他怀里,让他不要走,他承认,自己输了。 他输给了这个总是穿着白衣,也叫做白衣的少年。 一场巫山云雨,一场鱼水之欢。 无心知道,他的心里自此住进了一个人。 “小白,你那么好,那么干净,我不希望你被外面的世界弄脏。”他轻轻抚着少年的脸,指尖掠过红润的薄唇,如一支笔在细细的描绘轮廓。 外面的世界说得好听是繁华盛世,实则就是一片乌烟瘴气,是个大染缸,他的小白是那么干净的一个人,他舍不得,舍不得让他被外面的世界沾染。 在桃花谷待得久了,他也向往这种安宁和谐,怡然自得的生活。 山水,天地,他和他。 无心眼中的情愫太过灼热,白衣觉得自己随时都能被那深邃的眼睛吸进去,他是想要无心留下,但他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他知道无心不是普通人,无心有自己需要解决的事。 爱不是占有,是成全。 他不能以爱的名义去捆绑无心。 在心里说服自己,白衣用脸蹭了蹭无心温暖的手掌,委屈道:“我听话,等你回来。” 他用力眨眨眼,试图把眼睛里的眼泪逼回去,可是眼里蓄积的眼泪太过,他眼睛一眨,豆大的泪珠就哗啦啦落下来,顺着脸颊滑落无心手心。 星眸浸水,染湿睫毛,媚眼如丝,我见犹怜。 无心眼中浮现心疼,他附身吻去白衣眼尾的泪渍,道:“在桃花谷,有个词叫上门女婿对不对?” 白衣点点头,抽抽搭搭道:“嗯。” 无心接着道:“上门女婿在外界,叫入赘。” 白衣一脸疑惑看着他。 他缓缓道:“等我半年,半年后,我入赘桃花谷。” 白衣愣住了,泪凝在脸上都忘了擦。 趁着白衣发愣,无心埋头就亲上去,把人亲得面色潮红呼吸凌乱,他才满面春风的离开。 他本来是想送白衣回去的,但白衣脸皮薄,难得的害羞起来,说什么也不让无心送他回去。 无心只好不放心的叮嘱一番,自己先行离去,离开之际还将他母亲留给他的那块凤凰于飞送给白衣,当做定情信物。 他和苍鸾灭世都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离开桃花谷之前,他先去了一趟灵宝山,在一个山洞找到那头幽冥白虎,灭世轻而易举就将其诛杀,还顺带诛杀了周围有危险的灵兽。 他要把所有潜藏的危险都解决,才能放心离开。 无心离开后,白衣在那处温泉待了一会儿才离开,昨晚无心委实太过粗暴,他的腰现在还疼得不得了,他发誓,小时候顽皮摔断腿都没这么疼! 好在无心寻的这处温泉离桃花谷不是很远,他一路走一路停也就耗费了半刻钟。 他寻思着自己一宿未归,今日青衣若发现他不在,想来定会着急万分。 还未进家门,白衣就发现今日谷中特别安静,往昔这个时辰是最热闹的,可是今日居然这般安静,莫不是昨晚大家玩得太开心,睡到现在还没醒? 白衣一边在心里猜测,一边往家中走去。 左年家与他家有一墙之隔,有高墙隔着白衣看不到对面的惨况,就在他准备进家门的时候,一阵风带着一大股血腥味从隔壁飘过来。 白衣胃浅,闻到这浓浓的血腥味,当即就捂着嘴干呕起来。 “呕……” 待这股血腥味被风带走,他才从恶心中缓过来,捂着口鼻打算去隔壁看看怎么回事。 “左大伯,你们在……” 踏进院子里,看见伏尸遍地,血流成河的院子,白衣浑身一僵,惊恐的瞪大双眼,那遍地的血恍若当头一棒,砸得他头晕眼花,脑子一片空白。 他在原地愣了片刻,忍不住颤抖起来。 “周叔叔……” “陈大娘……” “如意姐……” “小虎……” 白衣颤巍巍的走进去,一边走一边叫唤身边的人,又是推又是摇,可是没有一个人理会他。 走到内堂,还是一地死尸,到处都散发着死亡的气息,此时的白衣已是满脸泪水,惊恐的张着嘴巴,发出声声呢喃:“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为什么……青衣……青衣!” 看着面前的惨况,白衣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强忍着胃里的恶心和身体的不适朝左年的房间跑去,一路跑一路念着青衣的名字。 在路上也有尸体,他没注意被绊倒,啪地一下摔地上,一身洁白的衣裳染上血污,看着十分狼狈。 “青衣……青衣……” 从地上爬起来,他继续往前跑,待他看见青衣和左年倒在一起的尸体,仿佛受了一记重击。 他面如死灰走过去,抱起青衣的尸体,嗓音空空:“青衣、青衣……” “妹妹……你看看哥哥,你睁开眼看看哥哥好不好?你看看哥哥啊……” “妹妹……” “妹妹……” 一声又一声,可是那个活泼可爱的姑娘,再也没能回应他一句。 怀中人的身体早已冰凉,腰间和胸前的空洞刺眼万分,无一不在提醒青衣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可白衣不信,他不停的唤着青衣的名字,不知道唤了多少声,他声音都哑了还是没有回应。 他终于崩溃了,抱着青衣的尸体大哭出来:“啊——” 为什么……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 桃花谷做错了什么?是谁要这么狠心? 桃花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 失去至亲至爱的恸哭响遍每一个角落,白衣哭得撕心裂肺,声嘶力竭,漫天纷飞的桃花落下,落在血中,落在他身上,仿佛在哀悼不甘的灵魂。 “噗!” 悲痛到极致,胸口一痛,竟是生生吐了一口血,落在怀中新娘喜庆的嫁衣上,一片深褐。 “这个漏掉的,带回去。” 身后响起冰冷的声音,白衣正要回头去看,突然后颈一痛,失去了知觉。 第一百一十三章 回幻影城 幻影城,城主府。 “还没找到吗?”金漆高座上,话声清幽,城主燕双飞冷冷询问跪在地上的修士。 感受到上面传来的寒意,修士抖了一抖,一抹脑门上的冷汗,回道:“回、回城主,我等在外头寻了一月有余,仍未寻到少城主的下落。” 啪—— 手中茶杯应声而碎,修士身子狠狠一颤,头几乎要与地面连为一体:“属下无能,城主恕罪!” “呵。”燕双飞冷冷一笑,暗瞳波光幽深:“再去寻,寻不到,就别活着回来。” 修士心头大松,颤声道:“是……” “双飞,还是没有无心的消息吗?”风韵犹存的卫夫人从珠帘后走出,端着一碗燕窝,眼中暗芒闪过。 看着来人,燕双飞敛了敛浑身戾气,头疼道:“尚未。” “无心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卫夫人放下托盘,将燕窝递给他:“这几日你一直在忙寻找无心的事,瞧你都憔悴了许多,来,休息一会儿。”愤愤道:“敢对幻影城少城主下手,也不知道是何人这般胆大。” 燕双飞接过燕窝,放在一旁没有喝,他若有所指道:“哪里是人家胆大,不过是无心刚好挡了人家的路罢了。” 卫夫人脸上神色僵了一僵,干巴巴道:“无心不过是个才十九的孩子,能挡什么路。” “是啊,连个孩子都不放过,你说下手那人是不是太歹毒了?” “……”卫夫人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道:“确实是太歹毒了,如今我们能做的但愿无心能平安归来,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君撷。” “嗯。”燕双飞淡淡应道,看着卫夫人离去的背影,冷冷一笑。 虚情假意,别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瞥了桌上的燕窝一眼,他施了个术法,燕窝立即消失在眼前。 目光幽深的看着外头湛蓝的天空,这位久居上位的城主无可奈何叹了一口气。 无心遭人暗杀下落不明的消息传来后,燕双飞立即命人去寻,那阵势轰轰烈烈搞得简直不像找儿子,而是抢儿子。 少城主失踪,这是多大的瓜啊! 城中精明的说书先生以此事为素材,编出了什么《少城主是怎样养没的》《神州大陆凡界第三修士城第三百六十五任城主之子少城主无心那些坎坷不平曲折离奇的经历》《被暗杀笔记》《暗杀者》《幻影梦》《少城主传》《幻影演义》诸如此类光听题目就能送走一大堆人的版本,在幻影城掀起一股无中生有的蹭热度潮流。 为了寻找无心,燕双飞几乎派出了城中能派的修士,可是接连不断寻找了一个多月,还是没有无心的消息,有时看着卫夫人的笑容,他都有种错觉,或许无心真的遭遇不测了。 也仅仅是错觉而已,无心是谁?是他燕双飞的儿子!他不信自己的儿子这么轻易就死了! “城主!”方才退下的修士再次出现,语气中都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和激动。 “又怎么了?” “少城主!少城主回来了!” “什么?”燕双飞从座椅上起身,确认道:“你说谁回来了?” “少城主!” “父亲。”话落人至,一袭黑衣,面容冷峻,无心慢慢从外头走进来,恭敬的朝燕双飞行了一礼。 燕双飞眸光亮了亮,又迅速暗下去恢复平静,淡淡道:“嗯。” 这一声,带着一丝丝的失落,不认真听根本就察觉不出。 燕双飞其实很想上去抱抱无心,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去了什么地方,过得好不好,但是…… 想到自从秦微雨去世后,他们父子二人的关系就迅速恶劣,一恶劣就恶劣了这么多年,活像对仇人,他不得不按捺住了这种冲动,只是漫不经心嗯了一声。 对于自己父亲的反应,无心并没有多大的期待,因为这种相处方式才是正常的,但是碍于他们毕竟是父子,他还是要做做戏。 他垂着眼,拱手道:“最近一段时间与幻影城失联,让父亲担心了。” 燕双飞平静道:“既然回来了,那便去好好休息。” “是,孩儿告退。” 至始至终,无心都没有看对方一眼。 看着无心高大修长的身形,想着那喜欢和他撒娇的小孩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燕双飞心中五味杂陈。 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梅花玉簪,轻轻摩挲着玉簪,他眼前又浮现那张温婉可人的面容。 他叹了口气,自嘲一笑:“小雨啊小雨,心儿是越来越像你了。” …… 从自己父亲那里出来,无心在花园遇到正在喂鱼的卫夫人。 他一直都不喜欢卫夫人,卫夫人也不喜欢他,还费尽心思想除掉他,自己这一次就是因为大意而栽在卫夫人手中,所以他对卫夫人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无视卫夫人,无心直接从她旁边走过去,但是有一句话是你不去惹麻烦,麻烦也会自己来找你。 “无心。”卫夫人叫住他。 他没理会,继续走自己的。 卫夫人也不恼,在他后面笑道:“好不容易才回来,就不打算和我聊聊天?” 无心这次停了下来,他微微侧过头,冷道:“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 “这话还未开始聊,心儿怎么就知道没什么好聊的呢?”卫夫人慢悠悠走过来,将手搭在他肩膀上。 “别把我叫得这么恶心。”无心瞥了她的手一眼,周身气息骤然降低:“手,拿开。” “呵呵呵……”卫夫人笑了笑,用手捂着心口作出心痛状,道:“我怎么说也算是你的继母,你这么说,未免也太让人伤心了。” 无心冷笑。 卫夫人继续道:“你不在这段时日,城主府里发生了一件趣事,你要不要听听?” “没兴趣。” 卫夫人没理会他,自顾自说道:“前几日啊,有一只猫在追一只老鼠,那只老鼠跑进厨房成功躲过一劫,可是厨房里的鱼却因为老鼠而被追上来的猫吃了个一干二净。” 无心冷眼瞧着她,留下一句:“你可真无聊。”便继续走。 卫夫人在他身后悠悠道:“无不无聊,还得看人。” 无心脚下滞了片刻,心中顿生不安。 卫夫人什么意思? 第一百一十四章 初入凡尘 暗瞳微闪,无心没再继续深究,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是一个人最私密的地方,所以无心从来不允别人私自进入自己的房间,哪怕是负责打扫的婢女也不行,一个多月未回幻影城,他的房间已经落了不少的灰尘。 施了个净尘术,屋子眨眼间就被清扫得干干净净,这还不够,身在危机四伏的城主府,无心做任何事不得不小心谨慎。 “墨遗。” 一声轻唤,他的贴身侍卫墨遗出现在屋子里里,单膝跪地:“主子。” “屋子里的东西,全都换了。” “是。” 墨遗的办事效率很快,得了命令立马吩咐人将屋子里的家具都给换了一遍。 新换的茶具整整齐齐摆放在桌上,茶壶已经添满茶水,紫色香炉内的香丸被化开,散发着袅袅烟雾。 “我不在的这段时日,卫夫人有什么动作?”无心在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墨遗恭敬回道:“自主子失踪后,卫夫人并无什么动作,只是回卫家的次数多了些。” “我那个好弟弟呢?” “二公子近来没再去烟花之地寻欢作乐,反而认认真真待在府中修炼,仅用一个月的时间就从结丹后期进入元婴初期。” “呵,进步得倒是挺快。”无心放下茶杯,周身气息愈低。 墨遗绷紧身子,背后冷汗涔涔。 “继续去盯着,那对母子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通知我。”双眸微眯,冷声吩咐,无心面上平静无波,身上戾气却增添了几分。 墨遗心头一颤,回道:“遵命。”随即退下去。 修长的指尖一下又一下慢慢摩挲着琉璃杯沿,像是在昭告主人心中的忧愁,卫夫人莫名其妙的一番话在心头萦绕,让无心甚感烦闷。 为什么要说猫和老鼠的故事? 很显然在这个故事中,卫夫人是把自己比作了猫,若他是那只被追杀的老鼠,不,应该说他就是那只被追杀的老鼠,那这这个故事里,鱼又是谁来扮演? 无心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莫遇,莫遇是他的生死之交,他的好兄弟,如果说有人会被他牵连,这个光荣的位置定然非莫遇莫属,不过按莫遇的身份和能力,区区一个卫夫人想与他抗衡,无疑是以卵击石。 不是莫遇的话,还能是谁? 无心揉了揉太阳穴,仔细回想卫夫人说的话,回想着回想着,他就回想起在桃花谷的那些日子。 想起开心的事,喜欢的人,他凝重的神色才有了一丝丝放松,嘴角不禁扬起一抹柔和的弧度。 在暗处的侍卫:“!!!” 他们看见了什么? 主子笑笑笑……笑了!!! 那张青涩又绝美的面容在眼前浮现,无心好像又听到白衣依偎在他怀里,含羞带怯的喊着他的名字,嗓音千娇百媚,酥软入骨。 白衣…… 一个不好的猜测从无心脑中闪过,让他登时不安起来。 他被桃花谷所救,回来后卫夫人又给他说猫和老鼠的故事,以他对卫夫人的了解,卫夫人不可能做无厘头的事,所以……卫夫人想表达什么? 想到桃花谷,他心中的不安愈加强烈,就像一块大石头堵在胸口,让他喘不上气,莫非是桃花谷出事了? 这个认知让他整个人都惊了一下,寒意从脚底升起,直达大脑,越想越不能想,桃花谷……看来他必须回去看一下。 ———————— 醉仙楼。 雕檐映日,画栋飞云,歌舞升平,香烟缭绕,二楼点香阁,酒香暗散。 绣云青袍,墨发半束,君撷倚着梨木雕花椅,打量地上的人,嗓音慵懒:“本公子要的是无心的人头,你们带这个人回来,是什么意思?” 跪在地上的修士道:“主子,这个人身上有少城主的玉佩,与少城主的关系定然不一般。” “噢?”青袍飞起,起身走过去,君撷在白衣面前蹲下,透过半松的衣襟看到锁骨处的青紫,流连花丛的他岂会不知这些痕迹是怎么来的? 抬起少年姣好的下巴仔细打量,抿唇轻笑:“想不到大哥居然会对一个男人动情,呵,长得倒挺标致。” 吱呀—— 一个侍卫从外头进来道:“主子,少城主回来了。” “回来了?”君撷愣了一愣,收回手:“回来得挺是时候。” 修士道:“主子,接下来怎么办?” 君撷站起身,目光扫过地上的白衣,眼中暗芒闪过,对屋里的修士和侍卫道:“我那位大哥洁身自好,从不踏足这烟花柳院,你们说……他会不会为此人破一次例?” 侍卫和修士对视一眼,没说话。 …… 白衣做了一个噩梦。 他梦见桃花谷的人都死了,伏尸遍地,血流成河,把粉红的桃花染成了深红色,喜堂变灵堂,只有他一个人还活着。 “哥……是你害死了我们。” “谷主,你为什么要救那个山外人?” “呜呜呜……白衣哥哥,你为什么要害我们……” 桃花谷的人满身是血,把他围作一圈,在梦中质问他,他无助的看着周围的至亲至爱,哭得声嘶力竭:“不!不是……我没有……我没有要害你们……” 桃花谷的人冷冷一笑,一层又一层,将他围得更紧密。 “哥,你看我们死得多惨啊……” “白衣哥哥,小虎疼,小虎怕……” “谷主……” “谷主下来陪我们……” “啊!”白衣大叫着醒来,他惊恐的睁大眼睛,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 外头笙歌鼎沸,拉回他的神思,他抬手在脸上一摸,全是泪水。 他僵硬的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坐在一张又大又柔软的床上,红色的云纱罗帐围住床榻,帐顶是大大的夜明珠。 这里不是他家,这里不是桃花谷! 梦里的一切不断冲击着他的脑海,他从床上爬起来,掀开罗帐就往外走,他要回桃花谷…… “呦,醒了,这是要去哪儿啊?”浓妆艳抹的老鸨摇着扇子从外头进来,一双眼睛死死盯在白衣身上。 啧啧啧,这样貌,这身段,在醉仙楼不知会有多抢手!也不知道主子是从哪里寻这这么个美人儿。 白衣被她这么打量,再看她身边还带着两个大汉,害怕的往后退了退:“我……我不认识你,我要回桃花谷!” 老鸨笑道:“呵呵呵……桃花谷?这里就是桃花谷,你还想上哪儿去?乖,在这里保你不愁吃不愁穿。” “这里不是,我要回桃花谷,我要回家!”白衣大声反驳,说着就要走。 老鸨脸上的笑容一滞,恶狠狠道:“想离开醉仙楼哪有这么容易!给我抓住他!” 话落,老鸨身边的两个大汉就抓住欲逃走的白衣,其中一人用一张帕子死死捂住他的口鼻。 “唔!唔唔……” 手帕里的异香灌入鼻中,铺天盖地的眩晕袭来,白衣眼前一黑,就没了知觉。 第一百一十五章 撕破脸皮 回到幻影城的第二日,无心就骑着灭世回桃花谷,桃花谷离幻影城有万里之遥,一人一兽飞行了一天一夜才到。 离开桃花谷不过几日,又一次回到这个让他心心念念的地方,远远看着那被一片粉雾笼罩的山谷,他心中喜忧参半。 喜的是,马上就能见到自己的心上人,自他母亲去世后,就只有这个地方能让他放下所有戒备。 忧的是,他担心桃花谷真的出了什么事。 桃花谷的桃花已经过了花期,花瓣掉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桃花凋谢,花香未央。 几日前他同白衣约定,半年后一定回桃花谷,现在才过了一两日就再次回来,也不知道白衣看见他会是何种反应。 熟门熟路进入桃花谷中,昔日热热闹闹的桃花谷一片安静,谷中盘旋着几只乌鸦,在空中哀怨的叫唤着。 乌鸦报丧,这是外界流传的一种说法,看着那黑黝黝的乌鸦,再联想谷中不同寻常的静谧,强烈的不安迅速笼罩无心心头。 “主人,有腐尸的气味。”灭世身为神兽,嗅觉不是一般的灵敏。 其实灭世在大老远就闻到了腐尸的气味,只不过它担心自己伤刚好,嗅觉出现偏差,所以也不敢下定论,现在进了谷中,这种气味愈加浓烈,它可以确定自己的嗅觉没有出问题,桃花谷一定有问题! 无心用灵力查探一圈,没有发现活人的气息,一颗心瞬间凉了许多,强装镇定道:“我们去找白衣。” 疾步来到白衣家门前,闻到被风吹来的一股尸臭味,无心整颗心都凉了,面上神色瞬间凝重起来,跑入白衣家中。 嘭—— “小白!” 推开门,迎接他的是空无一人的屋子,桌上已经落了一些灰尘,不算多,但足以看出这几日没人打扫。 “小白……小白!” 无心退出去,一边喊着白衣的名字,一边四处寻找他的身影,厨房,房间,全家里里外外都找了个遍,愣是没看见白衣的影子。 “主人,别找了。”缩小形态的灭世站在高高的墙头,看到隔壁院中的情况,忍不住开口打断像个无头苍蝇找人的无心。 无心停下脚步,茫然看着它。 灭世不忍心道:“主人你过来看。” 灭世这个语气…… 无心已经能够猜到自己将会看到什么,可是当他亲眼看到隔壁的惨况,纵然他见过太多生死,纵然他再冷情冷性,整个人还是晃了一下。 咔嚓—— 墙壁被他抓落一块,碎石在他手中化为齑粉,青年冷峻的面容阴沉如墨,双眸跳跃着滔天怒火。 “主人……”灭世担忧的轻唤一声。 无心没理会它,在院中扫了一圈没有发现白衣,便抬脚朝里走去,在里院发现了青衣夫妇的尸体。 他在桃花谷的那段时间,没少受青衣的照顾,爱屋及乌,他爱白衣,自然也连带着爱白衣的妹妹,妹夫,桃花谷的所有人,可是现在…… 如世外桃源一般的桃花谷,短短几日成了人间地狱! 灭世用灵力搜寻一番,道:“主人,没有发现白衣。” 没有么?无心自己搜寻了一番,果然没有。 没有小白的尸体,是不是意味着他还活着? 无心在心里安慰自己,给自己一个理由,一个接受事实的理由,他从来不信神,可是现在他不得不求老天爷,保他的小白平安。 强忍着心中的悲痛,无心仰头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淡淡道:“让他们都入土为安。” 灭世愣了下,点头道:“是。” 将桃花谷的人都葬入一片桃林中,飞花簌簌,如雨纷飞,落满一个个坟头。 “我一定会给你们报仇。”抚上青衣的墓碑,无心细声呢喃,眸中溢满杀意。 卫夫人,这个仇他记住了! …… 又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回到幻影城,一落地无心就直闯卫夫人的住处,那杀气腾腾的活阎王模样将屋里的婢女吓得一个劲儿猛颤。 “都给我滚出去!”一声令下,屋里的婢女全瑟瑟发抖的退出去。 “呦,今日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竟然会来我这小院。”卫夫人从容淡定的坐在镜台前,拿起一支发钗插入发髻中,铜镜里清晰的倒映着无心阴沉的脸。 无心浑身杀意不减,声音冷得如同从冰窖里刚捞出来:“他在哪里?” 简单直白的四个字,直接将他的来意挑明。 “呵呵呵……”卫夫人笑了笑,对着铜镜贴花钿:“他?哪个他?” “说过的话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啧,心儿是在问我,还是在求我?”卫夫人贴好花钿,转过头来。 无心看清她额间贴的是一朵桃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道:“卫氏,别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的底线!” “这是你和母亲说话的态度?”卫夫人又做出那副可怜模样,伤心道。 她的这副模样在无心眼里,就是矫揉造作,无心也不怕和她撕破脸皮,冷笑道:“我母亲是秦家嫡长女,秦微雨,燕秦氏,乃燕家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上了燕家族谱!你一个小小的庶出小姐,鸠占鹊巢,也配在我面前提母亲二字?” 不知道是无心的哪个字眼刺激到了卫夫人,她的柔弱面孔瞬间破碎,面目变得狰狞起来,恶狠狠道:“庶出又如何?成王败寇,现在我才是城主夫人!” 无心不屑道:“你听谁叫过你城主夫人?” 卫夫人怒目切齿:“燕无心!” 无心挑衅的看着她。 瞪了无心半晌,卫夫人突然敛去凶狠之色,换上那纯良无害的笑容,毫不在意道:“你也只能逞逞口舌之快罢了。” 无心冷笑:“是么?” 黑袍翩飞,身形一移,已将卫夫人雪白的脖颈紧紧握在手中,只需稍稍使力,便能将她了结。 “呃……” “卫氏,别以为我真不敢把你怎么样,我父亲忌惮你,我可不忌惮。”杀意尽泄,气息寒冷,嗓音清冽宛如来自地狱。 “你……”被迫与无心对视,卫夫人能看到他眼里浓浓的杀意,青年俊朗的面容犹如死神一般冰冷,身上的戾气让人不禁心生惧意。 “住手!” 一道清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青袍微动,身形玉立,君撷从门外走进来,冷眼瞧着无心:“放开我母亲。” 无心睨了他一眼:“凭什么?” 君撷淡淡一笑,拿出一个东西扔过来:“就凭这个。” 无心接住他扔过来的东西,拿在手中一看,瞳孔瞬间放大,正是他送给白衣的凤凰于飞! 他松开卫夫人,戾气突增,怒火腾然:“他在哪里?” 君撷淡淡一笑:“醉仙楼。” 第一百一十七章 再度重逢 众人:“!!!” 一千万两……黄金?! 这个人不是开玩笑?! 从震惊中缓过来,有人好言相劝:“这位兄台,花魁虽美,但为了一个小倌掷出黄金万两,实在划不来。” 莫遇毫不在意道:“我乐意。” 众人:“……” 怀疑你在炫富,并且有证据。 “一千万两黄金,如何?”莫遇看着台上的老鸨,戏谑开口。 有人愿意出黄金万两,这等美色老鸨岂会放过,她现在的眼里就只剩金灿灿的黄金,连连点头道:“好好好!好的不得了!这位爷好大的手笔!花魁今晚就归您,您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既然如此……”凤眸微眯,打量着金笼里瑟瑟发抖的少年,莫遇笑道:“那就有劳妈妈将人送进我房里。” 老鸨朝他抛了个媚眼:“得嘞!” 莫遇:“……” 眼看今晚竞争白衣无望,众人该散的都散了,不是去找自己心仪的姑娘,就是去找自己心仪的小倌,不过今晚一见白衣,众人再看别的姑娘小倌,都觉得是些胭脂俗粉。 老鸨的动作很迅速,立马就让手下人把白衣连人带笼送进莫遇所在的贵宾阁,还贴心的送去好多小道具。 莫遇用老鸨给他的钥匙打开金笼,放白衣出来,白衣却缩到金笼最角落,抱着双膝,一双媚眼恐惧万分都盯着莫遇。 莫遇有些想笑,他有这么可怕么? “出来。”怕吓到白衣,他还特意放轻了语气。 可惜白衣不领他的情,自顾自缩在角落,把下巴放在膝上,红着眼圈,十分可怜。 这…… 莫遇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在青楼里有一些心机重的姑娘或小倌,为了引起金主的注意而让自己显得特别,装清冷无辜便是他们惯用的伎俩。 莫遇在心里冷笑一声,直接施了一个术法,嘭地一声,金笼四分五裂。 白衣被突然炸起的声响吓了一跳,身子狠狠一颤,面露惧色看着莫遇,结结巴巴道:“你、你想干什么?” 莫遇打量着他身上的衣着,穿了和没穿一样。 他几步走过来抓住白衣的手,凑近他道:“你是花魁,今晚我买了你,你说我想干什么?” 白衣是不懂凡界的这些人和事,但他还是能够听出来莫遇语气里的不怀好意,他怔怔瞧了人家半晌,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张嘴就咬了莫遇一口。 “嘶……”眉峰微皱,双眸暗光闪过,莫遇推开他,不悦道:“敢咬我?” 看到对方的模样,他愣了:“你……怎么还哭上了?” 只见白衣那双漂亮都星眸逐渐变红,漫上一层水雾,水光潋滟,泪水盈眶,溢出来从精致绝美的小脸上滑,嗒掉在地上。 “喂,我被你咬,该哭的人是我才对?” 白衣不理他,低垂着脑袋。 “今晚你归我,服侍我就是你的责任,你哭成这样几个意思?” 白衣还是没理他。 美人落泪,虽然是个美男子,好歹也是个美的,莫遇终究是有些心软了,他走近白衣,有他面前蹲下,试探问:“你不是自愿来这里的?” 白衣终于理他了,点头道:“……嗯。” “那你是从哪来的?” 从哪儿来的…… 白衣抱紧自己,落寞都低着头,沉默不言。 “我换个问法,你家在哪?” 家?他还有家吗? 白衣苦笑,又想起桃花谷已经惨状,心上仿佛扎了一把刀,不断的在凌迟着他。 他的亲人,他的朋友,都没了,桃花谷已毁,他哪里还有家? 他哪里还有家! 桃花谷…… 已经没了啊…… 泪水无声滑落,压过半干的泪痕,一重盖过一重。 “你叫什么名字?”莫遇还是头一次遇见动不动就流眼泪的男人,他拿爱哭的女人没辙,拿爱哭的男人更没辙! “白、白衣。” “白衣?人美,名字也好听。”莫遇抬手擦去他脸上的泪水:“你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方?” 嘭—— 外头突然传来剧烈的声响,紧接着就是暴怒的叫骂声。 “谁啊?敢打扰大爷我的好事!” “有病是不是?” “哪个不长眼的?” 一声又一声的叫骂传来,莫遇轻轻皱了下眉,正要让侍从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房门就被人一脚踢开了。 嘭—— 房门重重的撞在墙上,抖了抖。 玄衣飞转,身形玉立,戾气四溢,待看见屋里楚楚可怜都白衣,浑身戾气一收:“小白!” 白衣看着来人,愣了一愣,眼泪又哗啦啦的流下来:“无、无心!” “小白!”无心快步走过来,蹲下来将人抱住:“小白!” “无心……”白衣死死抱住他,将脸埋在他脸上颈窝,任由眼泪浸湿无心的衣裳,带着哭腔道:“无心,我、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别怕,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无心摸着他的后脑勺,仿佛要将他揉入自己的骨血。 来自爱人温柔的抚慰,让白衣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无心的存在,心中的委屈和绝望再也忍受不住,抱着无心哭得撕心裂肺:“无心,桃花谷没了……青衣没了……我的家人没了……” 他是个感性的人,很容易就流泪,但这不代表他爱哭,此时此刻想起倒在血泊中的至亲好友,他就忍不住想要大哭,声泪俱下,痛彻心扉。 一声又一声恸哭撞在心上,无心的心脏极其疼痛,他难受不亚于白衣,可是惨剧已经发生,他能做的只有抱紧白衣,给他安慰。 “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没保护好桃花谷。” “我该怎么办?无心,我该怎么办?我是桃花谷的罪人……” “你不是!”无心捧起白衣哭得梨花带雨的脸,红着眼睛一字一句道:“你不是,你也没有罪。” 桃花谷的罪人是他,如果不是他,卫夫人就不会对桃花谷下手,害了桃花谷的人是他! 白衣握住他的手,绝望的笑了,泪珠落在无心手中,沉重且无奈,他说出了让无心为之一振的话,他沙哑得嗓音说:“杀了我。” 他说:“无心,你杀了我。” 杀了他,他就不用面对桃花谷被屠的事实,他就不用忍受失去至亲至爱的折磨,他就不用在噩梦中沉浮,又从噩梦中惊醒了。 “小白……”听到白衣的请求,无心整个人一震,似是没有想到白衣会提出这种要求。 仿佛有一只手捏住在他的心脏,他能听到心脏挣扎的声响,发颤的语调掩饰不住他的害怕:“你还有我,你若是也走了,我又该怎么办?” 第一百一十八章 请君入瓮 “无心,你抱着我买的花魁……好像不太合适?”看着这深情款款的一幕,一旁的莫遇忍不住开口打断相逢的二人,斟酌道:“你若是也喜欢他这身皮囊,咱俩一起也不是不可以。” 他一说话,无心身上敛下去的戾气又蹭蹭蹭冒出来,凝眸看向他,眼中杀意波动:“小白是我的人。” 莫遇惊愕,无心从未对他露出过这种神色,他看得出无心是真的动怒了,于是赶忙解释:“行行行,你的人你的人,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你这么认真做什么?” 他怂了,真怂了。 无心沉声道:“谁也不能打他的注意。” 莫遇愕然,不敢置信道:“你如此在意他,莫不是喜欢他?” “你既已看出,何必多此一问?” 莫遇:“……”好奇还不让问了? 无心失踪后莫遇派人出去寻觅过,接连寻了好几日都没有消息,如今看见面前上演的虐恋情深、你死我活,他约莫猜出了无心失踪这段时日里发生了些什么。 让他想不到的是,燕城主催无心的婚催了好几年都没效果,而在短短的一个月,一向冷情冷性的无心竟然动了情,还是对一个男人动情! 实在让人意料不到。 好在他的接受能力还算强,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之所以会买下白衣,就是因为那双清澈的眼睛让他心头为之一动,莫名的想要和白衣玩玩,现在看来,玩玩是不行了,毕竟朋友妻不可欺嘛。 不过莫遇还是觉得有些憋屈,自己花钱阴差阳错帮无心救下白衣,无心不仅不感谢他,还当着他的面秀恩爱??? 这就有点扎心了! 他握拳轻咳一声,道:“要不是我一掷万金,白衣早到别人的床上任人宰割了,一千万两黄金,支持现金支付,概不赊账。” “……”无心一个冰冷的眼神杀过去:“魁星阁的阁主富可敌国,一千万两黄金对你来说就是一点毛毛细雨,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抠门了?” 莫遇据理反驳:“不是你的钱你自然不心疼,毛毛细雨也是雨。” 无心扔给他一个纳戒,冷道:“五万灵石,够了吗?” “够,当然够!”莫遇乐呵呵接住纳戒,宝贝似的收入怀里,不仅够了,还多出三万灵石,有生之年能宰无心一笔,他就是死也无憾了。 “话说,你怎么这么狼狈?”注意到无心的形容,莫遇不再和他贫嘴。 他一出言,缩在无心怀里的白衣就直起身来打量,这才发现无心脸色苍白,玄衣破损,有的地方变成了深色,他伸手去摸,摸了一手的血。 瞳孔微睁,担忧之色立马浮现在白衣泪痕斑驳的脸上,语气难掩焦急担心:“你、你怎么受伤了?” “我没事,只是受了一点小伤。”嘴上说得平静无奇毫不在意,就像受伤的人不是自己似的,然后在无心平静的深眸中,杀意转瞬即逝。 他的这些伤,都是拜燕君撷所赐。 白日从君撷那里得知白衣在醉仙楼,他整个人差点疯了,恨不得当场杀了那对母子。 醉仙楼是什么地方?是幻影城最大的青楼,不仅有风尘女子,还有小倌,什么样的人都有,他放在心尖的人沦落到那种地方,他怎能保持镇定? 无心一刻也不能等,当即就离开城主府直逼醉仙楼,他知道君撷不可能这么好心,一定会在醉仙楼设有埋伏,引他自投死路,他已经足够小心,却还是误入君撷所设的一个阵法中。 君撷修为不如他,但君撷在阵法这方面涉猎比他广,造诣颇深,醉仙楼的那个阵法杀气颇重,一看就是专门为杀他而准备,他费了好长时间才破了那个阵法,带着一身的伤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寻找白衣。 幸好,他找到了。 他咽下涌至喉咙的腥甜,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白衣身上,遮住他半泄的春光,略带沙哑的嗓音温柔得不像话:“小白,我带你走。” 白衣温顺的点点头,眼角还带着泪意。 无心抱起他就往外走,半只脚刚踏出去,就有一把刀迎面砍来。 瞳孔猛地一缩,无心抱住白衣往后一躲,险险避开这飞来横刀。 “想走?没那么容易!” 一群蒙面修士从四面八方出现。 君撷深知一个法阵根本困不住无心,所以又安排一群高修为的修士在青楼里埋伏,就等着无心出现,将他诛杀,反正无心的仇人那么多,届时他那位父亲查起来,大可甩锅给别人。 蒙面修士们手中握着武器,锃亮的长刀泛着寒光,无心大致看了一下他们的修为,都是结丹中期的修为。 “该死!”低声咒骂一句,他将白衣递到莫遇怀里,严肃道:“带他走!” 随即唤出佩剑上前迎敌,一群人从屋内打到屋外,刀光剑影吓跑了一大堆客人,整个大堂跑的跑,喊的喊,闹哄哄乱成一片。 “放、放我下去!”白衣挣扎着要从莫遇怀里下来。 莫遇把人死死抱住:“你能帮什么忙?先跟我……嘶!” 白衣又咬了他一口,莫遇手上一痛,手一松白衣就从他怀里摔下来。 “无心!”白衣不顾身上的疼痛,三下两下就自己爬起来想要去帮无心的忙。 “你站住!”莫遇把他拉回来,死死禁锢在怀里,冷声道:“你想让他分心不成?我去帮他。” 说着就松开白衣,上前去帮无心。 莫遇此番来幻影城带了不少侍卫,有他们的加入无心轻松了许多,一群人打得难舍难分,剑诀罡风四处乱挥,桌椅板凳和堂中的大柱子被损毁不少。 这里的情况引来老鸨,老鸨一看乱七八糟的大堂,气得差点两眼一番背过气去,捂着胸口道:“哎呦!我的桌椅!我的……” 嘭—— 一把椅子飞过来,在她身边摔得四分五裂,老鸨身子一颤,赶紧和小厮躲起来,不再管什么桌椅板凳。 楼上打斗越打越激烈,有眼尖的修士发现贵宾阁里手无寸铁的白衣,持刀就朝他攻去。 “小白!”无心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收回自己的攻击,转而朝这边攻来。 和他打斗的蒙面修士见状,趁机从背后偷袭。 噗嗤—— 莫遇扔出手中长剑,瞬间贯穿这个修士的胸口,手中稍一运气,长剑刷地一下回到他手中,继续替他抵挡猛烈的攻击。 第一百一十九章 奋不顾身 杀气腾腾的长刀破空而至,白衣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巨大的恐惧迅速笼罩上心头,他停止了呼吸。仿佛被人定在了原地,双腿僵硬无法动弹,一个声儿也发不出,只能睁大双眸眼睁睁瞧着长刀逼近自己。 长刀越来越近,眼瞧即将刺穿自己的喉咙,白衣条件反射闭上双眼,被这么长的刀刺穿,一定很疼。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出现,反而听到咣当一声,紧接着一阵淡淡的龙涎香扑面而来,他落入一个结实有力的怀抱。 “躲我身后。” 低沉的声音从头顶落下,像安神曲抚平白衣心中的不安,他听话的躲到无心身后,目光紧跟着与蒙面修士交手的无心。 怕误伤到身后的人,无心一直把蒙面修士逼到贵宾阁外,才放开来打,结丹期的修士能同他抵抗一时,但随着打斗的时间越久,等级之差就显现出来了。 蒙面修士渐渐处于下风,眼看就要被无心解决,他的同伴一窝蜂赶过来帮他,几个蒙面修士同时围攻无心,无心先前在阵法中受了伤,抵御几人的攻击逐渐有些力不从心。 一个修士挥出罡风,无心闪身躲避,还是被划破了手臂,趁他愣神间,一个修士瞅准机会持刀从背后攻向他。 莫遇和他的侍卫都被别的修士缠住,抽不开身来帮他,贵宾阁里的白衣看见这惊险的一幕,登时惊呼出声:“不要!” 他从屋里冲出来,直扑趁人之危的那名修士,那名修士显然没料到他会奋不顾身冲出来,收回长刀转而去攻击白衣已经来不及。 “小白!” 在一声大吼中,白衣和那名修士一齐坠下楼。 无心想去救人,却被剩余的修士拦住。 咚—— 咚—— 随着两声沉闷的声响,鲜血迸射,染红大片地板,从无心的位置看去,正好能看到头上鲜血淋漓的白衣。 殷红的鲜血刺痛双眼,无心脑子一片空白,楼下的白衣冲他露出了一个笑容,他笑得很甜美,就像在桃花谷那样,少年一笑,终生误。 莫遇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抽出空瞅了一眼,看到楼下生死不明的人儿,愣了一愣:“白衣……” 怒火在无心心中燃起,星星之火瞬间变成燎原之势,可他却犹如沉入了寒冬腊月的冰水里,浑身冷得发颤,就在这极大的悲痛愤怒中,一股力量从他身体里爆发。 这是……进阶? 盛怒的无心顿了一顿,炼虚期了么…… 随即怒火更甚,那又如何?进阶是用他的小白换来的啊! 淬了怒火的暗瞳泛着血色,冰冷的眼神扫过身边围着的修士,炼虚期的威压铺天盖地释放出去,将周围的修士死死压制,墨发微扬,衣袍无风自摆。 “滚开!”一声低吼,威压劲风四起,竟是将蒙面修士生生掀飞,震碎其心脉。 不远处的莫遇等人也受了些影响,幸好他们及时结出屏障挡住了这劲风,才得以保自身周全。 所有的蒙面修士都在瞬间被秒杀,无心飞身而下,抱起白衣急忙赶回城主府。 “把这里处理好。”莫遇冷声吩咐侍从,随后跟上去。 怕耽误救治的时机,无心直接御剑回来,一回城主府就大声吼道:“快传医师!传医师!” 前脚把白衣抱回屋里,医师后脚就被侍卫拉过来,无心直接拽过医师,恶狠狠道:“赶紧给我救人!救不活要你的狗命!” 医师颤颤巍巍回道:“是、是!” “无心!”莫遇从门口进来,见到的就是无心拽着医师暴怒的模样,他走过来安慰:“你别激动,冷静一下。” “小白就在我眼皮底下出了事,你让我怎么冷静?换做是你,你冷静得了吗?” 莫遇从没见过这么失态的无心,因为一个人就变得这么暴躁,这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无心,他没好气道:“你干着急能有什么用?为了一个男人这般失态,你还像个少城主吗?” “去他娘的少城主,我现在只要小白好好的!男人又怎么样,我就是喜欢他!在乎他!”无心失控反驳。 他孤寂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能有个人走进他的心里,好不容易能有一个人值得他放在心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影响他情绪,让他担心,让他无措,让他开心,让他恼怒的人,现在这个人生死不明,他怎么冷静? 想到小白最后对他露出的笑容,他的心就揪成一团,他害了桃花谷,难道现在也要害了他的小白吗? 给白衣诊治的医师听着二人的对话,那心脏是一颤一颤的,努力在心里默念非礼勿听非礼勿听,可是二人吵得这么大声,他能听不到吗? 乖乖,少城主竟然为了一个男人失态,还亲口承认喜欢在乎,那么多漂亮姑娘少城主瞧不上,原来……原来少城主竟是对男子有兴趣! 啊!老天为什么没有关闭他听觉的窗户?少城主会不会为了不暴露自己好男色而将他灭口? 医师战战兢兢在心里思忖,一边冒着冷汗一边哆哆嗦嗦的给白衣诊治,治伤。 无心告诉他白衣从楼上摔下来,他就不得不给白衣做一个全身检查,手刚碰上白衣身上的那身红衣,医师就感觉背后一冷。 不用想就知道怎么回事! 医师讪讪收回手,在无心寒气逼人的注视下隔着衣物检查白衣的身体,检查结果是:右腿骨折,脑部受到严重撞击。 这两个伤,不论是哪一个都需要包扎,无心只能允许医师对白衣上下其手。 即使得到了允许,医师还是不敢逾矩,只碰该碰的地方,不该碰的,死活不碰,就这样忙活了好一阵才将白衣医治好。 一抬头,他就看见无心那双阴鸷的眸子,吓得差点就给跪下。 无心阴沉着脸道:“滚!” 医师便麻溜的滚了,一刻也不敢多待。 “这下你该放心了?”莫遇淡漠出声,语气有些鄙夷,从一开始无心的眼睛就一直黏在白衣身上,人家有一点反应就担心得跟什么似的,要不是无心生气时的反应,他都要怀疑这个无心是不是假冒的。 无心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可他还是担心,一脸忧愁的坐在床沿,轻轻抚摸着床上人儿苍白的脸,问莫遇:“阿遇,我是不是一个很不吉祥的人?” 莫遇不解:“何出此言?” 无心便将自己失踪这段时日的事尽数说知与他,听得莫遇一愣一愣的。 起初他对白衣的印象就是漂亮,漂亮得像个妖精,后来见无心为他如此失态,就认为他不仅是个妖精,还是个擅长媚惑人的妖精,听完了无心的经历,他也不禁同情起白衣来。 桃花谷被屠,亲朋好友惨死,又沦落醉仙楼,为救无心而伤成这样,多惨一孩子啊! 无心这般难过,作为好兄弟好朋友,莫遇本该上前安慰一番表达一下兄弟情深。 然而,他难得能见到无心这般失魂落魄,况且他平日里没少被无心怼,这次逮住了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于是很不厚道的雪上加霜:“你真有自知之明,像你这种男的,谁碰上谁倒霉。” 无心:“……” 第一百二十章 放弃权位 醉仙楼作为幻影城最大的烟花柳院,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城中百姓的耳朵,短短一夜的光景,少城主抢走男花魁的事就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如火如荼。 百姓们又是震惊又是惋惜,城主为了培养少城主,这些年都是把事务交由少城主来处理,少城主这个人,虽然高冷了那么一点点,但能力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亲力亲为帮助百姓们脱贫致富走向小康,构建出一个和谐包容友爱的城池,瞧他把幻影城治理得多好,若要幻影城选举个什么杰出青年,少城主妥妥是第一啊! 这人一出名,特别是长得帅的人出名,譬如无心这样的高富帅,迷恋他的人本来就多,这下一出名,迷恋他的人就更加的多了。 红极必黑,现在醉仙楼的事一出,少城主是个断袖的舆论立马将无心推向风口浪尖。 姑娘们哭得肝肠寸断,那些受过无心恩惠的百姓们立马倒戈,说他沉迷男色、被一个男人迷得晕头转向、放着这么多女人不要而去宠爱一个男人…… 唾骂声一片盖过一片,此事传到燕双飞耳里,他起初是不信的,可是听府中侍卫说昨夜无心真的带回来一个男子,据说那名男子长相妖媚衣不蔽体,还被无心宝贝似的抱在怀里。 越听越不能听,燕双飞听完侍卫的讲述,脸色比砚台里的浓墨还要黑上几分。 一旁的卫夫人按捺住心底的高兴,装出一副担心的模样柔声道:“别生气,气大伤身,我相信无心不是百姓们说的那种人,他一定是不懂事,图个新鲜才将那花魁带回来,我听君撷说,无心向来与天外城的莫遇走得近,天外城的都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就是莫遇将无心教坏。” 无心与莫遇走得近燕双飞是知道的,无心性子冷,几乎没什么朋友,知道无心和莫遇交好他也为无心感到高兴,至于莫遇是哪里的人,他并不在意这些,毕竟古人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但是,若莫遇真的将无心教坏,就别怪他不留情面。 暗瞳微动,燕双飞压着满腔怒火嘎嘣出几个字:“传少城主!” 侍卫便赶紧去传唤无心,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 没有看到无心的身影,燕双飞问道:“少城主人呢?” “回城主,少城主说、说……” “说什么?” 侍卫战战兢兢,手心细汗密密,一咬牙,慷慨赴死般道:“少城主说他没空。” 嘭—— 燕双飞掷过来一个杯子,阴沉着脸道:“看来是我太纵容他了。” 寒气四溢,逼得侍卫忍不住瑟瑟发抖,腿一软就跪在地上:“城主息怒!” “别动怒,小心气坏了身子。”卫夫人拍着他的胸口,为他担心的样子好不贤良淑德。 燕双飞平定怒火,冷道:“滚。” “是……” 侍卫赶紧退下,他一退下,燕双飞便离开大堂,既然无心不来,那他就亲自过去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能把他儿子迷得神魂颠倒,连他这个父亲的话也置之不理。 卫夫人在后面冷冷一笑,满脸尽是得逞之色,又迅速敛好神情跟上去。 来到无心的住处,燕双飞看到的就是无心在用嘴给白衣渡药,他脚下一顿,差点背过气去。 跟上来的卫夫人也不可置信的捂住了嘴巴:“啊……这……” 把开了一半的房门踢得更开,燕双飞怒不可遏走进来:“你在做什么?” 无心早知道他会来,也知道他一定会生气,但无心从未想过隐瞒自己对白衣的情感。 他淡定的从白衣身上起来,温柔无比的给白衣擦去嘴角的药渍,然后才起身和燕双飞面对面,他道:“父亲看到什么,我便在做什么。” “你!你果真如外头所说喜欢男人?”燕双飞指着他质问。 他大方承认:“我不是喜欢男人,我是喜欢他。” “无心,断袖可是被世人所唾弃的啊。”卫夫人好心提醒,那脸上的为难之色看起来就好像真的在担心他。 无心冷笑,卫夫人心里打什么算盘他还不知道?卫夫人母子安排这一出不就是为了让他被世人唾弃,名声扫地么? 无心看也不看她一眼,淡淡道:“如果我会畏惧,就不会带他回来。” 见他没有悔悟,燕双飞气得脸色铁青,指着他厉声斥责:“你可知你在做什么?你是幻影城的少城主,你的一言一行都会影响你未来的路!莫非你真的想被世人唾骂不成?” “是影响我的路还影响幻影城的名声?”无心冷笑反问,不等燕双飞回答,他就继续道:“我身为幻影城少城主,竟然喜欢一个男人,父亲是不是觉得我丢了您的脸,丢了幻影城的脸?” “断袖之癖违背伦理,为世人所不耻,难道不够丢脸吗?” “说到底父亲还是觉得我给您丢脸了。”无心眼中笑意更凉,同时心里有些酸涩。 他母亲死后,他就逼着自己去恨这个男人,因为是这个男人害死了他母亲,他永远都忘不了母亲从城墙上毅然决然跳下去的场景,他以为自己已经可以不在乎这个男人的一切,可是如今自己的爱情不被这个男人支持,不被理解,无心才发现自己其实没有那么坚强。 他可以做到恨,却无法做到无视。 他平静道:“既然父亲觉得我丢了您和幻影城的脸,那这少城主,我不当了。” 极具震撼力的一句话,被他说得如此轻松,就好像说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另有其人。 燕双飞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说,脑子像是被雷劈了一下,半晌才道:“你说什么?” 无心耐心重复:“少城主,我不当了。” 一阵风从耳边掠过,清脆的声音在房间内想起,无心的脸上多了一个掌印。 “孽子!” 一旁的卫夫人见状,露出得意的笑容。 “我是孽子,能逼死自己结发妻子的人也不是什么善类。”无心冷眼瞧着面前的男人,声凉如冰。 闻言,燕双飞气得暴跳如雷,浑身的气压变低,释放出的炼虚后期威压逼得无心直接跪下,无心不服输和他对抗,却是一口血吐出来。 “噗!咳咳……” “无心!”卫夫人立马上前去扶他,无心皱着眉头将她推开:“不用你假好心!” 卫夫人脚下故意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想要博取燕双飞的怜爱同情。 见无心吐血,燕双飞哪里还有心思理会她,身上威压立即减了减,双眉紧蹙,眼中流露出几分担心,但很快就闪入眼瞳后面消失不见。 他背过身,负手而立:“看在你年少不懂事的份上,为父给你一次后悔的机会。” “我的虚岁,已有二十。”无心擦了擦嘴角的血,强忍着胸口的余痛站起来:“你给的机会,我不屑要。” 燕双飞猛地转过身,眼中盛满了怒火,正打算好好教训无心一下,可是一看到无心倔犟的眼神,他就像是看到了已亡故多年的妻子,心中的柔情顿时被唤出,终究是心软了。 对亲儿子心软,对外人他可从不心软,目光越过无心,落到后面的白衣身上,眼神冰冷:“能让你我父子反目,这个人着实留不得。” 手中灵力流动,话声一落,就抬掌朝白衣打去。 “不要!” 第一百二十一章 醒来失忆 无心挡在白衣前面,生生接下了这一掌。 这一掌燕双飞是使足了全力,为的就是一击让白衣毙命,炼虚初期的无心哪是燕双飞的对手,用尽全力堪堪接下这一掌,自己也受了重伤。 “噗!”一口血从嘴里吐出,他脚下不稳往后踉跄一步,跌在床沿。 “无心!”燕双飞脸色大变,想要上前去查看他的伤势,对上无心冰冷的目光,他顿住了。 “咳咳……”无心强撑着床沿站稳身子,用悲戚的目光看着他,嘴里腥味弥漫,润了血的话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父为子纲,你杀我可以,杀他,我便逆了这纲常!” “你!”燕双飞睁大双瞳,被气得语塞。 “权位,我不要,亲情,我不稀罕。”无心淡漠看着他,说出他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他从来就不屑于当什么城主,他占着少城主不放手,就是因为不想让幻影城落入卫氏之手,不想看到卫夫人母子得意的嘴脸。 如今他有了比幻影城更重要的人,他宁愿放弃自己多年的执着。 即使不当这个少城主,他也有办法让卫夫人不好过! 调息了一下身体里的气息灵力,他转身抱起床上的白衣,带着人就离开,经过燕双飞身边的时候他停了一下,凄凉一笑,似嘲讽,又似同情:“世人说我们很像,他们都错了,我们一点也不像,如果当年你能像我一样执着,母亲就不会抛下我们,可惜你没有,所以从母亲走的那一刻起,你就什么都失去了。” 无心的话一字不漏落入耳里,就像一块块沉重的巨石砸在心上,燕双飞挺立的身子明显一震,冰冷的俊逸面容因着这一番话,而逐渐露出凄凉的神情。 “你说生生世世仅我为妻,我觉得这句话得改改。” “为什么?” “你可以只有我一个妻子,但你也可以纳很多小妾啊。” “生生世世,仅你一人,这下可满意了?” “我亦是。” 新婚当夜的小插曲浮现在脑海,一切都像是在昨日发生的那般清晰,那人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清晰,令人心动,令人想要好好守护,可是…… “燕双飞,下辈子,我会嫁给一个不会说谎的人。” 一纸休书,半字半悔,斩断的是他和她之间所有的情分。 离别之言,半哭半泪,半凉半悲,声声入耳,字字诛心,句句泣血,赐他红颜再无归期,遗憾余生。 “双飞,双飞?” 秦微雨的声音变成了卫夫人的呼唤,燕双飞从往事中回过神来,卫夫人正一脸担忧的看着他:“你怎么了?” 他环顾四周,卫夫人看出他的想法,道:“无心已经带着那个花魁离开了。” “离开了么……”目光看向窗外吐着新绿的树,燕双飞头一次感觉到了心累,无奈叹气:“随他去。” 卫夫人立在他身旁,嘴角扬起恶毒的微笑,努力这么多年终于把无心这个绊脚石拉下去了。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斩草还得要除根。 …… “城主有令,少城主燕无心不法祖德,不遵吾训,惟肆淫乱,沉迷酒色,以下犯上,大逆不道,不足以担当少城主之位,即日起贬为庶人,逐出城主府!” 废少城主的诏令一下来,整个幻影城都沸腾了,有质疑,有鄙夷,有幸灾乐祸,但更多的还是反对,非要燕双飞给个证据才能服众,一大群人跪在城主府门口为无心请命,求燕双飞撤回诏令。 燕双飞听了属下的汇报,脸色一黑,直接让人把大门给关了,眼不见心不烦。 一家客栈内。 清风自来,珠帘微晃。 莫遇推门而入,衣袍翻转,他在桌旁落座,翘着二郎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徐徐道:“少城主之位被废,你干了啥?” 珠帘里侧,给白衣擦拭身体的手一顿,青年眸光暗了暗:“说实话的代价。” “什么实话?”莫遇润了口茶入嗓,随意猜测道:“听诏令的内容,你该不会和你父亲说你喜欢白衣?” “嗯。” 无心应得随意,莫遇被嘴里的茶呛了一下,朝他竖起大拇指:“你够胆,换做是我,被打断腿都是轻的。” “前提是你得有个爹。” 莫遇噎了一噎:“谁没有爹?只不过我家那位走得早。” 他放下茶杯,慵懒的倚着椅子靠背:“喂,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要不来天外城,本阁主大发慈悲接济接济你。” 无心淡淡道:“我还没到连个房子都买不起的地步。” “我记得你好像在天外城买过一个宅院。” “你能不能自信点?” “你还拜托我照看来着,唔,日子过得太逍遥,把这茬给忘了,这么久没派人打扫,蜘蛛网得有十几层了。” “……” “嗯……” 床上的人儿忽然发出一声极低的呻吟,小猫一样的声音挠在青年心上,让青年沉寂许久的心脏重新搏动起来。 无心握住对方的手,试着唤醒他:“小白。” 温柔似水的声音传入耳里,在黑暗中沉浮的白衣怔忪片刻,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想要睁开眼睛看看说话的人是谁,眼皮却沉重万分。 “小白。” 温柔的声音继续传来,他有些奇怪,小白是谁?是个人名吗? 又努力了几下,他终于睁开了眼睛,眼睛初睁还有些干涩,他眨了几下眼才适应。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子,目光很温柔,在浅浅的唤着:“小白。” “你……”白衣动了动嘴巴想说话,一出声嗓音沙哑得不行,喉咙火辣辣的疼:“咳咳……” “你别动,我给你倒水。”无心摸了摸他的头,正要转身去倒水,莫遇不知何时来到床边,递过来一杯水。 “多谢。”他接过水,把白衣慢慢扶起来,将杯沿挨着他的嘴边,慢慢喂他喝。 白衣顺从的喝下他喂的水,喝完后道:“谢、谢谢。” 把空杯子递给莫遇,无心调整了一下位置让白衣靠得更舒服:“你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衣从他怀里起来,抱着被子往墙角退了退,他的这个举动让无心和莫遇一头雾水。 “怎么了?”无心忍不住问,试图把他拉回来,他却退得更往里了。 无心不解:“小白,你怎么了?” 白衣看了他半晌,才说话:“你是谁?” 轰—— 仿佛有道雷落在无心头上,他愣了好一会儿,颤声道:“小白,别闹。” 白衣摇头:“小白是我的名字吗?我没有闹,我不认识你。”抬眼瞟了瞟旁边的莫遇,说,“也不认识他。” 无心默了默,沉声道:“阿遇。” 莫遇便对外头的侍卫吩咐:“去找大夫!” 第一百二十二章 城主病重 外面的侍卫很快就把大夫找来,白衣怕生,无心安抚了好久他才愿意配合,大夫一通检查下来,面色凝重道:“这位公子头部受过撞击,造成严重创伤,所以才会出现记忆损失的症状。” 无心问道:“如何医治?” “我只能医治这位公子的撞伤,记忆需要靠患者自己想起来。” “滚!” 大夫一抹脑门上的冷汗,连忙退下了。 白衣茫然若失的看着无心,问他:“我忘记了什么?” “你……”话到嘴边,无心觉得那些伤心的事太过沉重,还是不要告诉他好了,于是转口道:“没什么。” 白衣显然不信:“你骗人,如果我没有忘,那我为何不认得你们?” 无心淡淡道:“你只是忘了我们而已。”抬手理了理他额前的发丝,柔声道,“小白,我是无心,你的夫君。” “咳!”莫遇干咳了一声。 白衣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目光回到无心身上:“你怎么会是我夫君?”捂着嘴巴震惊道,“我们都是男子,哪有两个男子成亲的道理?” 无心一本正经诓他:“怎么就没有了,现在流行两个男子成亲,我们两个就是一个例子。” 白衣果然被他诓住,满眼疑惑:“是吗?” 无心认真点头:“嗯。” “噗……咳!”莫遇又干咳了一声,怕自己笑场赶紧把手握成拳头状抵在嘴边,装咳:“咳咳……” 白衣看向他:“你怎么了?” 莫遇眼神闪躲道:“最近比较冷,有点着凉。” “……”白衣瞥了瞥阳光明媚的窗外,道:“可我觉得有点热。” 说着就想脱掉外面的衣裳,无心急忙按住他的手,担心道:“别脱,你身体不好,会着凉。” 白衣本来不怎么相信无心的话,现在听他这么说,他不禁犹豫起来,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好不好,但是这个无心却知道,说不定无心真的是他夫君。 这么一想,他对无心就多了几分信任,问他:“我怎么会在这里?还有我的头和腿,好疼。” 说到疼的时候为了表达得更真实一点,他还皱紧了眉头,一副真的很疼的样子。 无心摸了摸他的头,解释道:“你摔伤了,我们现在正在一家客栈里,你身体一向不好,经不起折腾,等你伤好了我们就回家。” “嗯。” 为了让白衣尽快恢复,无心给他服用了不少灵丹圣药,又亲自为他疗伤,短短两日他的伤就恢复得差不多,可以开始下地走路,去到天外城的时候基本上就能活蹦乱跳了。 天外城。 天外城以财力雄厚闻名整个修真界,是修真界公认的豪门,所以很多人都以为天外城能上“修士城十大排行榜”是用钱砸出来的。 实则不然,天外城因为富,吸引了很多散修来此地就业,被吸引来的散修除了渡劫期及渡劫期以上的没有,别的等级都有,所以在金钱这层面具之下,天外城的能力不可小觑。 不论是哪一个修士城,街市都是热热闹闹车水马龙,各种叫卖呦呵声此起彼伏,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 无心买的宅院坐落在城中最繁华的地段,离魁星阁不远,高墙深院,气派宏伟。 确定无心他们要来这里后,莫遇就提前安排人过来打扫,所以今日来这里并未看见什么十几层的蜘蛛网。 在天外城这几日,无心每日都陪着白衣,细心的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他无聊了,就带他去茶肆听说书,带他去酒楼看戏班子唱戏,带他去街上看皮影戏,以前和他说过的面人,糖人,糖葫芦也都给他买,总之他没见过的没玩过的都带他玩了一遍。 和无心相处这些时日,白衣觉得无心对自己特别好,无心人也很好,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喜欢逼着他修炼。 无心说修炼可以帮他强身健体,以后不会轻易受伤,可是他一点也不喜欢,修炼太累了,他和无心撒娇撒泼,无心就说有种办法可以让他轻松一些。 无心说的办法叫双修,就是要两个人一起睡觉,可是这个睡觉和以往的睡觉不一样,他好疼,也好累,更加不愿意修炼了。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再加每日的双修,他也才勉强进入炼气期,他不懂练气期是什么意思,他也懒得去懂,无心说是什么,那就是什么。 偶尔,无心会挑一些快乐的往事告诉他,逗他开心,说两人曾漫步在花雨纷飞的桃林,曾在月下共饮埋了好几年的桃花酿,曾一起逗弄幼兽状态的小苍鸾,曾在一片草地干柴烈火共赴云雨……听得白衣满脸娇羞,羞得在房间躲了一整日,后来抵不住咕咕叫的肚子,才磨磨蹭蹭从房里出来。 莫遇也经常过来窜门,每次都要趁无心不注意调戏白衣一下,满嘴跑火车把人调戏得面赤耳红,然后收获无心的无数个冷眼。 玩遍了天外城,无心就带白衣去隶属天外城的小镇,什么花开满镇的天仙镇,有着奇山怪石的龙洞镇,清溪潺潺的乌溪镇,以及盛产佳酿的凉开镇等等。 凉开镇的那个酒,不是一般的上头,白衣只喝了一杯,就像被灌了十瓶合欢散,缠着无心一个劲的要。 酒色当头,良辰美景,无心哪里把持得住?二人胡天胡地乱来一晚上,白衣在床上躺了整整两日才能下床走路。 二人离开凉开镇那日,一个大户人家抛绣球招亲,抛绣球的姑娘被接绣球的公子婉拒后,家丁追杀那位公子追杀了十条街。 二人好死不死撞上追杀大队,结果俩人因为长得比较引人注目,成功吸引了追杀大队的火力,后来还是无心当众亲了白衣一下,把那家小姐的想法扼杀在摇篮中。 夫夫二人度蜜月回来那日,在幻影城盯着卫夫人母子的侍卫传来消息,说燕双飞病重。 无心虽已与燕双飞反目,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他还是做不到绝情,将白衣托付给莫遇后,就启程前去幻影城。 第一百二十三章 莫遇动心 无心一走,白衣整个就焉巴了,莫遇去找他的时候他正无精打采的趴在池塘边喂鱼。 莫遇过去搭话:“啧,无心不就离开几天么,你怎么跟丧了夫似的。” 白衣没理他。 莫遇伸手把他手中的鱼饲料抢过来,全扔池塘里,水里的鱼一哄而上抢了个精光。 他对白衣道:“想不想出去玩?” 白衣点头,他当然想,他做梦都想出去玩,可是他不认路,怕回不来。 莫遇笑道:“走,我带你去。” 天外城的街上一如既往的繁华热闹,商户云集,人来人往,小孩儿们互相追逐嬉戏,好不欢喜。 走在大街上,莫遇告诉白衣,别看天外城摆摊的人这么多,其实大部分都是富人豪绅闲得无聊,故意摆摊装穷,为的体验一下生活的艰辛。 “糖葫芦呦!卖糖葫芦!两个铜板一串!”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扛着糖葫芦路过,一边吆喝一边四处寻找客人,逮着人就问:“要来串糖葫芦吗?” 路过白衣身边的时候小贩叫住他:“公子要来一串吗?” 白衣摊了摊手,如实道:“我没有钱。” 一只手从后面递给小贩几个铜板,小贩愣了一下:“这、这位公子付钱?” 莫遇淡淡道:“嗯。” 小贩接过铜板,拿了四串糖葫芦给白衣:“公子给您,一共是四串。” “谢谢啊,回头让无心还你。”白衣接过糖葫芦,递给莫遇两串:“给你。” “我不吃。” “那你买这么多干嘛?” “怕你不够。” “我又不是猪。” “我觉得是。” “……”白衣懒得和莫遇争,每次和莫遇说话他都要被气一顿,他才不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当着莫遇的面狠狠咬了一颗糖葫芦,他转身就走。 莫遇在他身后道:“你走这么快,把自己走丢了我可不管。” “我才不要你管!” 气呼呼骂了一句,白衣加快了脚步,一会儿碰碰路边的小玩意儿,一边跑进人群里看杂耍,一会儿和别人猜谜语,一会儿又要去划船。 他跑得太快,玩得太嗨,街上的人又多,这一来二去就应了莫遇那句话:把自己走丢了。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反正他回头的时候莫遇已经不见了。 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他人生地不熟的,转了几圈也没找到莫遇的身影,心下当即有些慌了。 他的方向感不好,每次出来玩都是无心带着,不然他一定找不到回去的路,现在和莫遇走失,无助和恐惧立马涌上心头。 “莫遇,莫遇。”他四下唤了几声,没有人应他。 与此同时,一道焦急的声音从街道另一侧传来:“闪开!马失控了快闪开!” 白衣循声望去,只见一辆华丽的马车奔驰而来。 街上人头攒动,本来整齐有致的商铺被撞得人仰马翻,百姓们纷纷躲闪生怕成为马下亡魂。 白衣刚好站在路中央,疾驰的马车毫无阻挡直逼他撞来,待白衣反应过来马车已经到了他的跟前。 众人冷吸一口气,不敢看这惨烈的一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色的身影撞入众人的视线,莫遇突然出现,足尖轻点飞身而来,紧实有力的长臂揽住少年轻盈的腰肢,将其带离路中央。 路人:“!!!” 哇哦~ 站稳身子,莫遇看着怀中惊魂未定的人儿,漆黑的眸子泛着意味不明的光芒,二人身体紧紧相贴,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怀中人猛烈跳动的心脏。 一声几不可查的轻笑从头顶落下,白衣抬头看向对方,撞上那邪魅的眼眸,又迅速低下头,弱弱道:“男……男男授受不亲。” “噗,无心教你的?” 白衣没说话,默认。 莫遇恶作剧似的在他腰间捏了一把,就感觉到对方身体一震,他松开对方,捂着心口道:“我救了你,你不仅不道谢还嫌弃我碰你,太让我伤心了。” 白衣有些不好意思道:“多、多谢。” 莫遇戏谑道:“我才一会儿没看住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迷路了,找不到你。”白衣低着头,无措的绞着手指,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语气里尽是委屈。 短短一句话,就将白衣对自己的依赖表达出来,莫遇本来还想取笑一下他,可是看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 “别怕。”他忍不住摸了摸对方低垂的脑袋,温柔一笑:“以后迷路了,我带你回家。” 白衣抬头看他,打开他的手:“我有无心。” “无心又不是时时都能派上用场,今天要不是我,你早被马踩死了。” 这,倒是个事实。 白衣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他。 莫遇又接着说:“下次还敢不敢走这么快?” “不敢了。”识时务者为俊杰,等他熟悉天外城就敢了! 他心里想什么莫遇还能不知道,莫遇无奈一笑,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在外面玩了这么久,该回去了。” “嗯。” 无心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让莫遇一定要照顾好白衣,担心白衣一个人在家里有什么危险,莫遇就将他带回魁星阁。 无心带白衣来过几次魁星阁,待在魁星阁白衣还算自在,没有那么拘谨,就是他发现从街上回来后,莫遇就变得有些奇怪。 吃饭的时候,莫遇会一直盯着他,他发呆想无心的时候,莫遇也盯着他,沐浴的时候……唔,这倒没盯着,可是沐浴出来后会盯着他,那火热的眼神,和无心差不多,睡觉的时候,还会调戏他一番,看得他一阵肉麻。 没有无心陪着,白衣睡觉都不安稳,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愣是睡不着,短短一夜变得像一年那么漫长。 失眠的结果是翌日顶着两个黑眼圈起来。 第二日一大早,看见白衣憔悴的形容莫遇吓了一跳,打量他半天斟酌着开口:“白衣你这副模样,莫不是昨夜翻墙出去玩了?” 白衣有气无力的趴在桌上:“你家墙那么高,我爬得上去?” “那你是生病了?” 白衣摇摇头,玩弄着桌上的通讯牒。 莫遇瞟了一眼通讯牒,大约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道:“你想无心了?” “嗯。”白衣如实点头:“我用通讯牒联系他,他没回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那……我带你去找他?” 白衣瞬间来了精神:“好啊!” “……” 第一百二十七章 住一间房 莫遇突然附身,咬上暴露在外头的另一半蜜饯。 触碰上温软的唇瓣,白衣整个人愣住了,睁大眼睛看着面前放大的俊脸,连反应都忘了做。 莫遇直起身,颇为享受的品尝嘴里的一半蜜饯,点评说:“挺甜。” “你你你……”回过神来的白衣指着他,因为太震惊,手指都忍不住发抖,他你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干嘛抢我吃过的!” 他本来想说“干嘛要抢我嘴里的”,但在心里过了一边,觉得不大合适。 莫遇一本正经纠正:“我抢的是你没吃过的那一半。” 抢东西还有理了?白衣气不打一处来,怒道:“在我嘴里,就是我吃过的。” “所以你是在气这个?” “哈?” 莫遇笑了笑,从容的拿起他面前的茶杯,淡定的喝了一口茶。 “你……”白衣张大了嘴巴,那是他喝过的茶杯啊。 喝他喝过的茶就算了,关键是某人喝完茶还正经评论:“茶有些凉了。” “……”白衣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就是故意和他对着干。 把怀里的蜜饯往桌上重重一放,发出咚的声响,白衣没好气道:“给你!” 说完起身就往外走,莫遇瞥了一眼窗外,日头已经开始落下,他笑问:“天快黑了,你干啥去?” “给阁主大人腾地方睡觉。” “我就开了一间房,你不在这里,要去哪?” “……”白衣开门的手一顿,扭过头来看他:“我们有两个人,你居然只开一间房。”庆幸道,“幸好无心给我留了钱,我自己去开房。” 莫遇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金丝云纹钱袋,朝他晃了晃:“喏。” 白衣眯了眯眼,这钱袋怎么有点眼熟,仔细一瞧,这不就是无心给他的吗! 他怒气冲冲走回来:“我钱袋怎么在你这儿?” 伸手就要拿回自己的钱袋,莫遇却忽地一缩手,显然不想还给他。 “今日出发你忘了带,我就顺手帮你带上咯,还是放我这里比较保险。” “我的钱袋凭什么放你哪里?还我!”白衣又伸手去抢,钱袋没抢到,手腕反倒一紧,莫遇紧紧抓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拉,他脚下一个不稳就直直往前扑去,扑进对方怀里。 莫遇一手搂住他娇软的身子,漆黑的眼眸痴迷的望着他,嘴角噙笑:“无心不在这里,你就不怕我欺负你?” 嘴上这么说,手也很配合的在白衣腰间掐了一把,酥麻又带着刺痛的感觉从腰间传来,白衣情不自禁发出一声甜腻的呻吟:“嗯……” 声音出口,他像被人踩了一脚,赶紧从莫遇怀里起身,脸涨得通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莫遇,你太过分了!”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白衣怒目圆睁,胸膛因愤怒而起起伏伏,瞧仔细了,还能看到他眼中泛着水光。 意识到自己确实过分了,莫遇没再继续逗他,戏谑道:“行了,不逗你了,不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有刺杀,今晚我们两个住一起比较安全。” 白衣心中的怒火平下去大半,想了想,觉得莫遇说得在理,便道:“你再敢对我动手动脚,我非得宰了你不可!” 他深知自己有几斤几两,如果晚上有人来刺杀,他敢发誓自己一定不是对手,所以为了自身安全,他不得不和莫遇住一间房。 第一百二十九章 城中传言 话声一落,就有好几个蒙面人从窗户跳进来。 “上!” 领头的蒙面人一下令,所有人都运气冲上来,刀剑凛冽泛着寒光,来势汹汹。 莫遇释放出炼虚后期威压,挡住这第一波攻击,趁敌方被威压震退的空当儿,唤出佩剑迎上去,主动出击。 刀光剑影,兵器撞击之声犹如咆哮九天的巨龙,有人想绕过莫遇刺杀后面的白衣,都被莫遇一一挡了回去。 这场打斗没有持续多久,双方激烈交手过后最终以两败俱伤告终,刺杀的人全军覆没,莫遇身上也挂了不少彩。 他从纳戒里拿出一个白色瓷瓶,将里面的药粉倾倒在那些蒙面人身上,药粉染身,血肉之躯瞬间化为一阵阵黑色烟雾,随风而逝。 叫来店小二,店小二看见屋子里满地的鲜血吓了一大跳,哆哆嗦嗦问:“公子有什么吩咐?” 莫遇哑声道:“去请大夫,顺便安排人把这里收拾干净。” “是、是!” 店小二很快把大夫请来,又利落的把屋子收拾干净,此次打斗莫遇伤得比较重,大夫给他处理伤口一直处理到半夜才离开,怕影响白衣休息,伤口也疼得睡不下,他便在床沿坐了一夜。 次日白衣醒来,屋子里的血腥味已经被风吹得差不多,莫遇也已经换上干净的衣裳,完全看不出他身上有伤。 简单吃了早饭二人就继续赶路,此地离幻影城不算很远,御剑飞行一两个时辰就能到。 ———————— 幻影城。 城中的街市一如既往的热闹,白衣曾在醉仙楼被逼着卖过身,见过他的人不少,莫遇贴心的从纳戒里拿出一个垂着白纱的斗笠给他,防止被认识他的人指指点点。 “戴上。” 此举让白衣心头一暖,眼睛酸得差点落下泪来,语言在腹中百转千回,最终汇聚成一句:“谢谢。” 赶了这么久的路二人都有些疲惫,一入城就寻了家茶肆歇息,在这家茶肆里刚好听到关于无心的八卦。 民妇甲:“诶,听说城主要重新立大殿下为少城主?” 民妇乙:“大殿下不是被废为庶人赶出城主府了吗?” 民妇丙:“不止这样,你们有没有发现大殿下被废后,就不见了踪影。” 民妇甲:“咦?你这么一说,好像大殿下被废为庶人后,还真没见过他,你知道怎么回事?” 民妇丙:“我家隔壁老王那大外甥的小儿子就在城主府当差,听他说大殿下被赶出城主府后,在幻影城待了几日就带着那个男花魁离开幻影城去了天外城。” 民妇乙:“还有这种事?” 民妇丙:“哎,我可怜的大殿下,不就是喜欢男人吗,怎么就被废了少城主之位?” 民妇乙:“就是,这世上喜欢男人的多了去了,如果是因为传宗接代才废了大殿下,这不还有二殿下保留香火吗?” 民妇甲:“没错,这才是二胎的正确用法。” 民妇乙:“话说大殿下不是去天外城了吗?这会儿怎么又突然被重新立为少城主了?” 民妇甲:“好像是大殿下回来了,为什么回来暂时不清楚,这事传得沸沸扬扬,我估摸着十有八九是真事。” 民妇丙:“若大殿下真的重新被立为少城主,那卫氏母子只怕是要哭晕在茅厕。” 民妇乙:“大殿下毕竟是嫡长子,少城主哪能说废就废,说卫氏母子没搞鬼我才不信,可怜大殿下,有娘生,没娘护,爹又不疼,真真是地里的小白菜啊。” 民妇甲:“那可恶的卫氏,在大殿下小时候诬陷逼死城主夫人秦微雨不够,现在还要残害大殿下,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蛇蝎?” 民妇丙:“卫氏想做什么我们这些做百姓的都看得这么透彻,也不知道城主是怎么想的,引狼入室把城主府搅得鸡犬不宁。” 民妇乙:“唉,人家的家事不是我们这些小百姓管得了的,说不定是城主口味重,就好这一口。” 民妇甲、丙:“咦,那城主的口味确实够重。” 谈论之言一字不落灌入耳中,白衣下意识握紧桌上的茶杯,心中疼得难受。 闲暇之余他问过无心幼时的事,对于自己幼时的事,无心只用一句话轻描淡写盖过:“也就那样。” 短短四字,简单明了,代表了一切。 现在从别人口中听到无心的幼年经历,他的心一揪一揪的疼,原来这就是无心的幼年…… 他的幼年又是怎样的? 有白纱遮挡着,没人能看见白衣此时的神情,他对自己的过往没有任何记忆,只是在晚上做梦的时候,他会梦见很多桃花,梦见一个美丽的女子大着嗓子凶他:“打水这种事妹妹可以做,你身体不好逞什么能?” 会梦见一个英俊的男子调侃他:“娇滴滴的,爹娘可能把你和妹妹生反了。” 会梦见一个妙龄少女取笑他:“哥哥身娇体弱,我这个做妹妹的不野一点,怎么保护哥哥?” 还会梦见璀璨星空下,草地上霸道有力的怀抱,耳畔沙哑低沉的喘息…… 梦见的一切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陌生,每当他用力去回忆,头就像灌了铅一样,疼得不得了。 手背突然覆上一阵温暖,莫遇看出他的不安,握住他的手轻声道:“你别担心,待会儿我去城主府看看情况。” 他默然片刻,点头:“嗯。” 结了茶钱,莫遇找了一家客栈将白衣安排妥当,就只身潜入城主府。 他运着轻功熟门熟路朝无心的房间寻去,无心院外的结界已经被燕双飞撤掉,他轻而易举就进入无心的房间。 “无心。” 笔尖一顿,墨迹迅速在纸上晕染开来,浸透整张宣纸,冷眸微抬,一身玄色衣裳的无心瞧着来人,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莫遇走过去坐下,翘着二郎腿:“你走以后,白衣精神不振对你是茶思饭想,想你得紧,怕他把自己身子弄垮,我便带着他来寻你。” 知道白衣来了,无心立时就不淡定了,放下手中狼毫笔问:“他在哪里?” “放心,我已经把他安排妥当,我们在城中听到你要重新被立为少城主的传言,可是真的?” “确有此事,明日便会下达诏令。” “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个人病重是假的。”无心倚着座椅靠背,无奈叹了口气:“他这么做只是为了骗我回来,再用小白威胁我继续做这个少城主。”抬手揉了揉眉心,“我本来想明日过后再将小白接回来,不承想你倒是先带着他过来了。” 莫遇沉眸道:“我们在来的路人遭人刺杀。” 无心揉眉心的动作一顿,眼中暗芒闪过。 莫遇从怀里拿出一个令牌,扔给他,他拿起来一看,平静的褐色眼眸顿现怒意,咬牙切齿蹦出三个字:“燕!双!飞!” 第一百三十章 又在密谋 嘭—— 房门被从外面踢开,重重的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刚沐浴完的燕双飞正在穿里衣,服侍他的仆婢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一抖,看到来人,纷纷全了礼数:“见过少城主。” 燕双飞对怒气冲冲的无心视而不见,自顾自穿好里衣,屏退仆婢:“你们下去。” “是。” 仆婢们退出去后,燕双飞慢悠悠在桌旁落座,悠哉悠哉拿起一本书来观,同时道:“你几百年都不踏进我院子一步,今儿个破了这个例,可是为了那个白衣?” 对于燕双飞知道自己的来意,无心并不意外,他将莫遇给的令牌咣当扔在桌上,沉眸冷笑:“原来你不仅冷血无情,还是个出尔反尔的卑鄙小人。” “出尔反尔?”燕双飞抬眸轻瞥桌上的令牌,事不关己道:“我还以为你能有多聪明。” “你什么意思?”无心皱眉。 “我确实派人去了天外城。” 无心眉头皱得更深:“这么说你是承认对小白下手了?” 燕双飞冷冷一笑:“我既已答应你不伤他,自然不会出尔反尔,派人去天外城不过是为了保护他而已。” “那这个令牌是怎么回事?” “你那么喜欢那个白衣,若我杀了他,你必定与我反目,我问你……”燕双飞眼尾轻扬,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我们父子反目,获益的是谁?” 一语惊醒梦中人,怒火愤然的无心开始静下心来思考他的提问,最希望他们父子反目的,除了卫夫人还能有谁? “你的意思,是卫夫人干的?” “卫蓁没那么聪明。”燕双飞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抿一口:“别忘了你那个好弟弟可不是个善茬,表面上寻花问柳成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谁知道他背地里又在搞什么把戏。” “君撷想要的,父亲还不清楚么?” “君撷是个聪明的孩子,他错就错在是卫蓁所出,如若不然,你以为我会大费周章骗你回来?”又饮了一口茶,清茶入嗓,回味无穷,燕双飞的眼神有一瞬间变得温柔,就像杯中舒卷茶叶。 无心淡漠回他:“你能把我骗回来不是因为你有多厉害,而是我给了你骗我的机会。” 燕双飞轻叹一口气,缓缓道:“无心,你说你恨我,可事实证明,你在意我这个父亲。” “我只是不想让你那么早去见母亲,仅此而已。”无心冷冷反驳。 “无心,当年的事……” “当年的事我比谁都清楚,用不着你说。”无心打断他,话语中的凉意犹如寒冰,毫无感情:“今日的事我承认是我不够冷静,你若是想嘲笑大可尽情嘲笑。” 燕双飞淡淡道:“你不冷静是因为在意他,我为何要嘲笑你?” 无心冷哼一声,不想理会他,他便无奈道:“明日会很忙,你早些休息。” 无心抬脚就走,刚走到门槛处就被叫住,略含关心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君撷没有得逞,势必会再对白衣下手,你……将他接入府中。” “不用你提醒。”无心冷冰冰回他,拂袖离去。 从燕双飞的院子里出来,无心直接去府门口与莫遇汇合,二人一起去客栈将白衣接回城主府。 回城主府的路上白衣和无心腻歪得不得了,莫遇看着恩爱的二人,心中酸涩喷涌,回到城主府后没再继续打扰二人,而是独自去后花园闲逛。 幻影城不如天外城有钱,但这不代表幻影城就是个穷城,与别的修士城相比,幻影城也算是个“富豪”,作为一个“富豪城”,幻影城的城主府修得不是一般的阔,花园修得更阔。 假山怪石巧夺天工,流水池塘清澈透明,百花争艳娇艳欲滴,亭台楼阁飞檐如翼,小道上还有侍卫仆婢穿插其中。 莫遇寻了个几乎没人影的地方闲逛,用轻功跃上一棵百年大樟树,躺在有人粗的枝干上小憩,阳光透过枝桠洒在他脸上,留下斑驳的影子。 正当他困意袭来之际,忽而听到有说话声传来,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不远处,他睁眼瞟了一下,是卫夫人母子。 母子二人在大樟树背面的一个六角亭中落座,显然没注意到大樟树上的他。 看卫氏母子的样子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偷听这种事诚然不大光明磊落,但一般情况下,这对母子干的事比偷听还不光明磊落,所以他就不用讲究什么光明磊落。 悄咪咪隐去身形气息,莫遇折了根小枝桠叼嘴里,继续躺在树上,只听卫夫人尖利歹毒的声音从亭子里传来:“你不是说万无一失么?怎么还会让那个不要脸的男妓给逃了?” 男……妓? 莫遇嘴里的小树枝咔嚓断成两截,怒火瞬间被点燃,只是被抓到醉仙楼,那么纯真干净的白衣就被冠上什么男花魁、男妓的称呼! 一想到白衣听别人说这些词眼所表现出的恐惧,他就心疼得紧,怒火越烧越旺,恨不得上前撕烂卫夫人的嘴! 白衣是她能说的吗?! 莫遇正怒,就听君撷回:“母亲勿恼,孩儿也没想到那个莫遇竟是那般厉害,我们派去的人没一个活着回来,委实是孩儿失策了。” 卫夫人又道:“母亲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母亲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刺杀失败,明日你父亲就要重新册立那个小贱种为少城主,我们该如何是好?” 君撷安慰道:“母亲勿忧,明日孩儿一定会解决掉大哥。” “你有什么好计策?” “明日册立大典人太多,不方便当众下手,所以只能提前动手,孩儿已经派人用无色无味的毒药浸染大哥明日所穿的礼服,只要大哥穿上礼服,一日之内必定毒发身亡,大哥一死,父亲就只能传位与我!” 母子二人的阴谋被莫遇一字不落听入耳中,他心中警铃大作,要下毒杀无心,这还得了? 必须告诉无心! 他继续隐着身形和气息运轻功悄然离开,直奔无心的院子。 无心喜欢清静,没用侍卫守着院子,只有他自己的人匿在暗处,待他需要时便现身。 进院子大步流星朝屋内走去,刚要推门莫遇就听到里面传来娇吟声。 “嗯啊……疼、轻一点……” 莫遇推门的手停在半空,脑中一轰,被一记霹雳炸了个五雷轰顶。 甜腻娇软的呻吟断断续续传来,伴随着男人低沉沙哑的喘息,莫遇后退了一步,又后退了一步。 白衣和无心在…… 第一百三十一章 当不知道 这种声音,还能在做什么? 双手紧紧握成拳,屋内的缠绵之音残忍的冲破耳膜,那激烈的程度仿佛在告诉他屋内的两人有多恩爱。 酸意不知不觉就覆上心头,莫遇头一次感受到嫉妒是各种滋味,想到无心不在这段时间他和白衣的相处,他就嫉妒得愈加疯狂。 暗瞳悠悠看着紧闭的房门,邪念在心里生出:是不是无心死了,白衣就会是他的了?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愧疚感油然而生,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无心是他的好兄弟,他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 晃了晃脑袋,他试图把这个念头从脑海里赶出去,可是他越是想赶走,这个念头越是强烈。 莫遇觉得,自己真的要好好冷静一下。 …… 无心和白衣这一胡来,就胡来到傍晚时分,给白衣清理完身子,无心就被燕双飞叫去商量明日的册立事宜。 无心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白衣要好好休息,但白衣是个爱闹腾的性子,哪里会乖乖听他话? 来了城主府两次,白衣都没有好好看看无心的家,现下无心不在,他又闲得无聊,愣是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出去玩。 他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所以也不敢去远的地方,只敢在无心的院子里,好在无心的院子还算大,有花草,有池塘,有还一片梅林,够他玩了。 他在院门口看到一株桃树,桃花已经快掉光了,树上长出很多嫩绿的叶子,他看中一朵娇艳的桃花,想要摘下来,奈何那朵桃花生得太高,他够不着,垫着脚尖也只能勉强碰到花瓣。 “啊……” 腰间突然一阵刺痛,他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倒。 “小心。”一个人从后面扶住了他。 他回头去看,原来是莫遇。 莫遇一手搂着白衣的腰,一手去摘那朵桃花,他比白衣高了很多,轻而易举就将那朵桃花摘下来,随手插在白衣的发间。 美人,娇花,绝配。 “身高不够就别勉强了,下次想摘就告诉我,我帮你摘。” 白衣从他怀里出来,有些尴尬:“我还会长高的。” 莫遇噗嗤笑出声,用手比划了一下,白衣就只到他的脖子处,调笑道:“是是是,你还会长高。” 不过想要长翻他,有点悬。 白衣无视他的调侃,认真问:“你是来找我还是找无心?” “当然是找无心,有个事要告诉他,也顺便来看看你。”莫遇抄着手打量他,笑道:“啧,这见到无心,果然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白衣尴尬的低着头。 莫遇接着笑,凑近他:“你刚才的样子,莫不是纵欲过度了?” 白衣往后退了一下,底气不足道:“你、你才纵欲过度。” 莫遇再凑近:“我和谁纵欲过度?嗯?” 白衣又往后退了一下,他的背已经靠到桃树上,退无可退:“我哪知道……” 莫遇继续凑近,伸出手搭在树干上,将对方圈在怀里,眼神戏谑:“和你吗?” 湿热的气息迎面喷洒,青年低沉性感的嗓音挠得人心痒痒,和莫遇离这么近,白衣能清晰的感受到压迫感,只感觉浑身酸软,站都站不稳。 他故作镇定道:“你别乱说。” 莫遇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和他在一起就这么紧张么? 仿佛有一坛陈醋在心里打翻,酸涩灌满了整个心脏,他咬咬牙,又继续凑近对方。 看着眼前逐渐放大的俊脸,白衣脑子一片空白,呆愣在原地像个泥塑木雕,他不知道莫遇想要干什么,想继续往后退,却退无可退。 越来越近了…… “莫遇!”他猛地推了莫遇一把,目露惊恐看着他,话都说不利索:“你、你不可以……” 莫遇先前受了伤未愈,被他这一推,伤口差点裂开,他捂着胸口微微皱眉,好看的眸子溢满了伤心,平静询问:“不可以什么?” “你要找无心,他在城主那里。”白衣觉得不能再继续聊下去了,和他说完就想要绕过他回院子。 “白衣。” 手腕一紧,莫遇拉住了他:“你等等。” “有什么事明日再说,我累了。”莫遇的举动让白衣莫名觉得害怕,他挣脱对方的手赶忙回房。 莫遇愣在原地,手中空空如也,不禁自嘲一笑,轻声呢喃:“你为什么这么怕我呢?” 不远处的一座假山后,卫夫人看着院门前的一幕,眼中闪过精光。 她身边的君撷若有所思开口:“这个白衣和莫遇……似乎不大对劲啊。” 卫夫人冷笑:“何止是不大对劲,莫遇对白衣做出的举动和流露出的情态,说他们两个没点什么事,谁会信?” “母亲有何打算?” “身边人下的手往往最为致命,这个莫遇……或许可以拉拢。”红唇微勾,凤眸如淬了毒般阴鸷,轻声吩咐:“派人好好盯着这个莫遇。” “是,孩儿这就吩咐下去。” …… 天色渐晚,明月东升。 莫遇从府中仆婢那里打听到明日所需衣物放置的地方,踏着夜色小心寻去。 按照仆婢指的路,他来到一个小院,院外有侍卫把守,他隐去身形悄悄潜入院中的房间里。 在屋里他轻而易举就找到无心明日要穿的礼服,庄重肃穆的礼服被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一个托盘上,金丝滚边,云纹缱绻。 就是这身衣裳会要了无心的命。 他运气掌中正要毁了这身衣裳,耳畔忽的响起今日听到的缠绵娇吟,脑中也浮现在桃树下的一幕,白衣对他是那么的防备。 如果换成无心,白衣大抵会很开心的扑进他怀里。 妒意渐起,那个邪念又出现了,在他心里叫嚣:无心死了不好吗?他不死,白衣就永远不可能是你的! 永远不可能是他的…… 永远不可能…… 永远…… 不可能!他莫遇长这么大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歹毒的暗芒从眼中闪过,一间俊脸因为眼中的阴鸷而变得有些狰狞恐怖,伸出去的手慢慢收回。 无心那么聪明,就算他不提醒,也能发现礼服浸了毒,他……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是了,他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在心中自我催眠了一会儿,莫遇平了平心情,悄无声息离去。 屋顶上,一个修士将被揭开的琉璃瓦盖回原处,也离开了。 烟香缭绕,灯烛辉煌,晚风拂珠帘。 “你说……他想毁了礼服,但是后来又停手了?”红唇轻动,云纱长裙曳地,卫夫人坐在座椅上,听完下属的汇报,凤眸微眯。 跪在地上的修士道:“是。” 素手微扬:“退下。” “是。” 修士退下后,卫夫人握住肩头的手,微微侧头:“撷儿,你如何看?” 君撷给她按肩的动作一顿,斟酌片刻,道:“人一旦有了私心,也就有了弱点,莫遇想要毁掉礼服,显然是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可是他并没有阻止我们,说明他也想要大哥死,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莫遇,就是我们的朋友。” “说得好,除掉那个小贱种后,我们可要好好感谢一下这位朋友。”卫夫人露出满意的笑容,拿起桌上的一杯茶轻抿一口,一想到这么多年的绊脚石即将被除掉,她的心情就不是一般的愉悦。 第一百三十二章 无心中毒 明月西移,浓墨般的夜色逐渐退去,东边的第一抹翌日。 今天是册立无心为少城主的日子,清晨时分,幻影城的卫队便威风凛凛地排列在城主府外两侧门外旗帜猎猎,仪仗森严。 昨夜从燕双飞那里回来后,无心又使劲折腾了白衣一晚上,春色满园关不住,淫靡之音听得外头的暗卫面赤耳红,心跳如擂,纵欲过度的后果是他今早醒来的时候对方还睡得死沉。 服侍的婢女拿着今日需要的衣裳过来,一打开门,满室的旖旎暧昧气息让一众小姑娘红了脸,特别是听到白衣不满无心给他盖被子而娇嗔一句“无心哥哥别闹”后,都忍不住暗暗偷笑。 将床上人儿裸露在外的身体盖严实,无心扭过头对站成一排的婢女做出一个嘘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去隔壁。” 一众婢女起初有些不解,一看床上睡得香甜的人儿,很快就反应过来什么意思,拿着衣裳去了隔壁。 无心寻思册立仪式又繁琐又枯燥,白衣一定不喜欢,还有好多人看着,如果白衣出现在册立大典上,百姓们一定会对他指指点点,他一定更加不喜欢,况昨夜白衣委实是累着了,与其让他跟着自己去外头站那么久,还不如让他在房间里好好休息。 毕竟……白天休息好了,晚上才有力气嘛。 城主府的建筑用的都是上等材料,房间隔音效果不是一般的好,然虽如此,无心在穿戴衣裳的时候还是尽量放轻了声音,生怕吵醒隔壁睡梦中的人儿。 “墨遗。” 穿戴齐整走到院子里,随着无心一声轻唤,一个劲装侍卫出现在他面前,单膝跪地:“主子。” “好好守着这里,不许任何人靠近。” “遵命!” …… 白衣昨夜被无心翻来覆去折腾,又困又累,所以他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睡到大中午才悠悠转醒。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就伸手去摸身边人,却是摸了一片空。 “无心?”他眨了眨眼睛,睡意全无。 身边的床榻已经没有了温度,先前睡在这里的人显然已经离开了很久,撑着酸痛的身体坐起来,白衣不禁冷吸一口气:“嘶……好疼。” 他扭头看向半启的窗户,外头一片明朗,艳阳高照,和风浅浅,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今儿个的天气倒是不错。 昨夜无心回来后告诉他今日是重新册立少城主的日子,这个时候了,大典应该已经开始了。 “明晚府宴,父亲让我带你出席。” 想起昨晚无心在情欲正盛时的补充,白衣的脸上仿佛有一团火在烧,白皙的脸庞迅速窜上两片绯红。 先前无心诓他现下流行两个男的成亲,后来他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两个男的成亲会被很多人唾弃,所以无心才会带他离家出走,如今无心他爹愿意让自己出席府宴,是不是就意味着接受他了? 他来城主府后一直没有见过无心他爹,原因只有一个——无心不让。 他觉得奇怪,问无心:“难道你爹爹是吃人的妖魔鬼怪不成?” 无心认真的点头:“嗯。”补充说,“吃人不眨眼。” “……” 他看无心的样子不像是骗他,况有句话说的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无心都这么冷了,他爹爹也一定很冷,说不定比无心还冷,这么一想,他就有些害怕今晚的府宴。 “哎。”重重叹了一口气,他扶着床框下床。 叩叩—— 门外传来女子轻灵的声音:“白衣公子醒了吗?” 白衣没想到外面会有人,赶紧回:“醒了。” “少城主走前吩咐奴婢好生服侍公子,奴婢现在可以进来帮公子穿戴洗漱吗?” “啊?不、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来。”白衣瞬间就紧张起来,他身上那么多痕迹,要是被人看见……他还不如不活了。 “可是……” 那婢子还想说什么,白衣赶紧打断她,转移话题:“我有些饿了,你可以去帮我弄一些吃食吗?” 门外的婢子愣了一下,道:“好,公子稍等片刻。” 说完就离开了。 昨天的衣裳被撕坏,无心临走前吩咐下人给白衣准备好了新衣裳,就放在衣架上,白衣下床去拿,衣裳是上好的料子,摸在手里很舒服,就像潺潺流水从手中滑过,洁白胜雪,还有银色丝线绣成的朵朵桃花瓣。 他刚梳洗完毕,先前的婢子就再次敲响房门:“公子,吃食已经备好。” 他道:“请进。” 那婢子端着食盘进来,熟练的布菜:“公子请用膳。” “多、多谢。” “这是奴婢应做的,公子慢用。” 用完膳,白衣百般无聊的在院子里等无心回来,无心说册立少城主他有经验,最多到下午就会结束,可是他等了好久,等到太阳落山也不见人。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慢慢消失在天边的红轮,白衣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寻思着出去打听一下这个册立大典到底要什么时候结束。 离开院子没多久,他就看见有好多穿着甲胄的侍卫跑来跑去不知道找什么,还有好几个背着药箱的大夫朝一个方向走去。 他觉得奇怪,跟着那几个大夫来到一个院子,这个院子比无心的还大还气派,装饰得也更华丽,一看就是大人物住的地方。 那几个大夫进院子后他就不敢继续跟进去了,只敢在院门外听里面的动静。 院子里的人很多,他扫了一圈,就只认识莫遇,莫遇身边还有一个面容冷峻、威严无比的男子,一眼看去让人无端生出臣服之意,看着与无心有几分相似。 一个大夫从屋里出来,面色凝重唤那个男人:“城主……” 城主?无心的爹爹? 白衣忍不住多打量几眼,心中惊叹:原来他就是无心的爹爹啊,真年轻,也……好凶的样子。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大夫身上,完全没注意院门口探头探脑的白衣。 燕双飞冷声问:“无心如何?” 大夫恭敬回道:“回城主,少城主中的是断魂散,毒源便是少城主今日穿的衣裳。” 众人冷吸一口气,少城主中了断魂散?! 莫遇脸色一变,心头狠狠跳了下,燕双飞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而卫夫人和君撷则是表面震惊不已,心中幸灾乐祸。 燕双飞锐利的眸子布满寒意,居然敢在他眼皮底下下毒……冰冷的目光落在卫夫人身上,森森寒意吓得卫夫人心头一颤。 卫夫人抿抿唇,故作镇定:“双飞你、你看着我做什么?”故作恍然,“莫非你怀疑是我下毒?”又故作伤心,“双飞,你我夫妻多年,我一直都把无心视为亲生,我怎么可能下毒害他?” “父亲,母亲对大哥这么好,怎么可能会害他?”君撷也帮着卫夫人说话,从脸上悲痛的表情来看,当真是一副“慈母对待继子却反遭诬陷”的痛心模样。 燕双飞在心里冷笑,正要说话,却有一道轻柔的声音抢在他面前。 “莫遇!” 第一百三十三章 脱离危险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白衣面带焦急跑进院子,在莫遇跟前停下,紧紧抓住他的双臂:“你们说……无心他、他……怎么了?” 莫遇愣了一下,对上白衣担忧的目光,有些不忍:“今日册立大典上,无心中毒昏迷了。” 白衣脚下一个虚浮,幸而被莫遇扶住才没有跌倒,他抓住莫遇双臂的力气大了几分,眼眶立马就红了几分。 “我要见他,让我去见他……”移目看向紧闭的房门,他推开莫遇想要冲进去。 “你现在进去能有什么用?”莫遇一把拉住他的手,安慰他说:“你先别太担心,听听大夫怎么说。” 此言一出,院中的人都将询问的眼神投给大夫,有担忧,有紧张,更多的是害怕。 大夫扫了众人一眼,开口道:“少城主救治得及时,已经解毒脱离了危险,但还需好生将养。” 除了卫氏母子二人,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气,一直悬在心里的大石头得以放下,燕双飞冰冷的面容松了松,冷声让大夫退下。 “来人。”低沉的声音从薄唇吐出,院中的侍卫整齐划一跪下。 “城主!” 铿锵有力的声音仿佛连空气都被震到,一阵清风呼呼吹来,华丽的衣袍微扬,燕双飞寒意四溢的双眸危险一眯,沉声吩咐:“将下毒之人查出来。” 众侍卫:“是!” 兵甲摩擦的声音哗啦啦响起,所有侍卫都整齐的离开院子。 寒冷入骨的目光扫了扫剩下的人,燕双飞特意在卫夫人身上多停留了片刻,负在身后的手握得骨节咯吱作响,似在昭告主人此刻的愤怒:“敢在我眼皮底下对我的人下手,胆子大了。” 没有释放威压,在场的人却感受到了一阵压迫感,让人忍不住想要臣服,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无声的怒意将所有人包围,似要将他们碾碎。 卫夫人袖中手绢紧攥,手心因害怕而渗出密密细汗,一股寒意从脚底生出,直冲头顶,身子忍不住轻微发抖。 就在所有人都快承受不住这压迫感时,燕双飞阴沉的脸色骤然趋于平静,眼底的怒意消失得一干二净,目光向白衣。 他没有说话,就是静静的看着白衣。 白衣素来尊敬长辈,燕双飞是无心的父亲,他就更加尊敬了,这尊敬里头还带着些许惧意,见燕双飞这么看着他,他心里没有来的一颤,垂下眼帘往莫遇身后挪了挪。 他的小动作被燕双飞看在眼里,燕双飞心中不屑,这么柔弱的人怎配得上他儿子?可是一想到无心对抗他时说的话,削金断玉掷地有声,实打实是肺腑之言,他心里又有些酸涩和无奈,就算他再有意见再反对,无心就是喜欢,他能怎么办? 无心这孩子从小到大一直都很听他的话,哪怕是父子二人关系破裂后,无心也还听着他的话,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唯独在白衣这件事上,无心头一次反驳了他。 起初他确实很生气,后来就不生气了,正是因为白衣,他才知道自己儿子原来也是个活生生的人,自己儿子也会对人动情,也会在意一个人,也会笑也会难过。 你为一城亡一人,我为一人弃一城。 这是无心被扣留在府里时说过的一句话,他说这就是他们父子的区别,他们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只不过拿起和放下的东西不一样而已。 那个时候燕双飞才顿悟,自己的儿子真的长大了。 在心中无可奈何叹了一口气,他对白衣道:“好好照顾他。” “啊?”白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待他反应过来燕双飞是在和他说话时,燕双飞已经离开了院子,没有得逞的卫夫人母子也跟着他一起离开。 院子又少了人,登时变得空荡起来,阳光穿过树叶在地上落下斑驳陆离的光影,风一吹,树影婆娑。 有几片叶子落下来,其中一片正好被风吹到白衣头上,莫遇抬手为他拾去,因心中有愧而显得有点底气不足,对白衣说:“你进去看看他。” “你不去吗?”白衣疑惑,莫遇是无心的好兄弟,他为什么不去? 莫遇别开他询问的目光,随便找了个借口:“今日册立大典中断要收拾很多烂摊子,我去帮帮燕城主。” 城主府人手这么多,实在用不着莫遇一个外人来帮,不过白衣心思单纯不知道那么多道理,也就信了。 “那你去帮,无心这里有我。” “嗯。” 莫遇走后,白衣也进了屋子,一打开门就有一大股难闻的药味扑面而来,直让人作呕,屋子里全是药味,也不知道无心难不难受。 怕吵醒无心,白衣走得蹑手蹑脚,还好地上扑有羊毛毡,踩起了无声无息。 来到床边,他侧身在床沿坐下,躺在床上的无心脸色苍白,面无血色,看得他一阵心疼,他握住对方冰凉的手,险些落下泪来。 好端端的怎么就会中了毒呢? 第一百三十四章 因爱生恨 无心这么好的人,为什么总有人想要害他? 想起茶肆里的那些八卦,白衣不禁怀疑起卫夫人,按那几个妇人所说,卫夫人对无心不好,想让自己的儿子继承幻影城,综上,难道是卫夫人下的手? 越想越有可能,卫夫人生得好看,笑起来平易近人,可他看到卫夫人的第一眼还是觉得心里发怵,莫名的害怕。 无心曾告诉过他,人的第一直觉很重要,他还认真想了一下,自己失忆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无心。 彼时的他什么都不记得,很茫然,但是看见无心他心里莫名的觉得安心,就好像只要有无心在,他就什么都不用怕。 他对卫夫人的第一印象不好,城中人对她的印象也不好,不得不令他怀疑对方。 窗外的天色愈来愈暗,困意袭来白衣直接趴在床沿休息,他本来只打算小憩一下,谁承想这一睡就睡到天边染墨,月华千里。 他打了个哈哈,手还紧紧握着无心的手,无心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因着常年习武指腹略带薄茧,他忍不住多瞧了几下。 瞧着瞧着,他握着的手突然动了一下,就像一颗石子砸入湖泊,让湖泊不再平静,他紧绷的神经猛地一颤,紧张的目光落在无心身上。 “无心。”他轻柔的唤着对方的名字。 就见无心浓密的睫毛的颤了几下,眼皮微动,见状,白衣整颗心都悬了起来,一口气提在喉咙处,期待万分的盯着他。 在白衣期待的注视下,无心缓缓睁开眼睛,深褐色的眼眸如往常一样深邃,里面泛着的情意让人忍不住沉沦,他握紧白衣的手,薄唇轻启:“小白。” 带着甜腻清香的人儿突然扑进他怀里,伏在他身上,轻柔的嗓音透着委屈:“燕无心你个大混蛋……你是怎么照顾自己的?大夫说你中了断什么散,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无心抬手抱住他,一手摸着他的后脑勺,声音带着初醒时的沙哑,意外的迷人。 “你要是死了,我就……” “你就如何?” “我就天天守着你的身体,不让你入土为……唔!” 后脑突然加重的力气让白衣脑袋往下一移,后面的那个“安”字被卡在喉咙,硬生生给憋回肚里。 略显苍白的俊脸在眼前放大,唇齿交缠,白衣脑子懵了片刻,闭上双眼乖巧的迎合对方。 被亲了那么多次,在接吻一事上白衣还是没啥经验,每次都会被亲得晕头转向喘不上气,这次也是一样。 “傻瓜,你想憋死自己吗?”无心松开他,轻笑。 “还不是你!”短暂的温存过后,白衣没好气的拍了无心一下,从他身上起来,舔了舔嘴巴,用责备的语气道:“中了毒还耍流氓,也就只有你能做得出来。” “只对你一个人流氓。”某流氓从床上坐起身。 “……” “好了,不逗你了。”无心将人重新拉回怀里,亲了亲对方的额头:“我找莫遇有事,你帮我叫下他。” 白衣被他亲得耳根一红,点头说好,随即起身离开屋子去找莫遇。 外头的夜色很好看,璀璨的繁星铺满整个苍穹,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 抬头仰望星空,白衣的头突然刺痛了一下。 “这玉佩上的图案是凤凰于飞,寓意夫妻和好恩爱,婚姻美满,母亲说,有喜欢的人一定要大胆去追,不论对方是什么身份,不要等到失去了才后悔莫及。” “你母亲,一定是个很温柔的女子。” 零碎的画面从脑海里一闪而过,白衣晃了晃脑袋想要仔细回忆一下说话的人是谁,脑子又是一阵刺痛。 好疼……是谁?那两个人是谁? 夜晚的风夹杂了凉意,微凉的晚风吹来,吹开他脑中的不适,吹得他清醒了几分。 “罢了,不想了。”他呢喃一句,踏着月色继续去寻莫遇。 …… 花园。 池塘波光粼粼,星华漾了一片涟漪,百花争蝶绕,婀娜多姿犹似仙子下瑶台,开凿出的小径流水潺潺,绕过假山流向府外。 一颗百年桃树上,衣袂猎猎,腰间玉佩垂下,墨色长发随风扬起,莫遇躺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对月独酌,桃树下横七竖八躺着好几个酒壶。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莫阁主在此独饮佳酿,想来是借酒浇愁。”华服曳地,卫夫人漫步出现,腰间银铃随着她的动作叮灵作响,铃音悠远清润,打破花园的寂静。 她走到桃树下,捡起一个空酒壶,戏谑一笑:“只可惜啊,借酒浇愁愁更愁。” 莫遇举起酒壶,壶身微倾,透明的酒液在空中划下一道弧度,落入喉间,美酒入嗓,很辣,也很醇。 眼瞳微动,他施舍般的瞥了树下的华衣妇人一眼,声线清冷:“卫夫人很无聊。” “呵呵呵……”卫夫人不怒反笑,手上一松,空酒壶啪嗒落在草地上,她笑道:“你喜欢他。” 莫遇不傻,知道卫夫人的这个“他”说的是谁,平静的面容登时冷了几分,故作不懂:“卫夫人何意?” “我什么意思,莫阁主不懂吗?” 莫遇厚着脸皮点头:“我为什么要懂?”继续饮酒。 “莫阁主明明可以带走那身衣裳,这样无心就不会中毒,可是你最后为何停了手?” 酒壶一歪,酒水倒偏半分,顺着嘴角流入衣襟,冰冰凉凉的液体在胸口出横行,让他清醒了几分。 周身寒意突生,莫遇翻身跃下树,抄着手道:“你胡说什么?” 他神情从容淡定,看起来并未因卫夫人的话而有丝毫过激反应,但只有莫遇自己知道,他心里有多紧张。 卫夫人怎么会知道昨晚的事? “我有没有胡说,你比我更清楚,我知道你的心思。”卫夫人走近他,趾高气扬道:“我今晚前来就是为了帮你一把。” 莫遇不屑看着她。 她继续道:“你既然选择停手,就说明你也想要无心死,断魂散是何等毒药?断魂断魂,魂都没了如何救?可是无心竟然被救回来了,想必你也不甘心?” “你想说什么?”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可以联手除掉无心。” “就算我真的想要无心的命,想让我和你狼狈为奸?”莫遇像是听到了一个大笑话,冷笑:“凭什么?”解释道,“无心死在你们手里对我来说更有利,我为什么要去蹚浑水?” “经过中毒一事,无心的警惕必然提高,杀他更为不易,你应当晓得城主已经接受了白衣,说不定我还未得手,无心就已经娶了白衣,就算我耗得起,你等得起吗?嗯?” 卫夫人的一番话正好说中莫遇心中的担忧,剑眉微皱,在心里纠结片刻,终是妥协了,无奈道:“你打算怎么做?” 这个结果卫夫人很是满意,收起满腹心计的模样,笑得极为亲切:“不急。” 说完就带着银铃般的笑声离去。 啪! 莫遇将手中的酒壶狠狠掷在地上,酒壶破碎,壶中佳酿洒了一地,酒香从草地上飘散开来。 无心……他还是对最好的兄弟下手了。 什么朋友妻不可欺,他不就在肖想朋友的人吗? 他可真是个混蛋! 深吸一口气,转身正要回屋,看到出现在身后的人,他愣住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因爱生恨 无心这么好的人,为什么总有人想要害他? 想起茶肆里的那些八卦,白衣不禁怀疑起卫夫人,按那几个妇人所说,卫夫人对无心不好,想让自己的儿子继承幻影城,综上,难道是卫夫人下的手? 越想越有可能,卫夫人生得好看,笑起来平易近人,可他看到卫夫人的第一眼还是觉得心里发怵,莫名的害怕。 无心曾告诉过他,人的第一直觉很重要,他还认真想了一下,自己失忆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无心。 彼时的他什么都不记得,很茫然,但是看见无心他心里莫名的觉得安心,就好像只要有无心在,他就什么都不用怕。 他对卫夫人的第一印象不好,城中人对她的印象也不好,不得不令他怀疑对方。 窗外的天色愈来愈暗,困意袭来白衣直接趴在床沿休息,他本来只打算小憩一下,谁承想这一睡就睡到天边染墨,月华千里。 他打了个哈哈,手还紧紧握着无心的手,无心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因着常年习武指腹略带薄茧,他忍不住多瞧了几下。 瞧着瞧着,他握着的手突然动了一下,就像一颗石子砸入湖泊,让湖泊不再平静,他紧绷的神经猛地一颤,紧张的目光落在无心身上。 “无心。”他轻柔的唤着对方的名字。 就见无心浓密的睫毛的颤了几下,眼皮微动,见状,白衣整颗心都悬了起来,一口气提在喉咙处,期待万分的盯着他。 在白衣期待的注视下,无心缓缓睁开眼睛,深褐色的眼眸如往常一样深邃,里面泛着的情意让人忍不住沉沦,他握紧白衣的手,薄唇轻启:“小白。” 带着甜腻清香的人儿突然扑进他怀里,伏在他身上,轻柔的嗓音透着委屈:“燕无心你个大混蛋……你是怎么照顾自己的?大夫说你中了断什么散,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无心抬手抱住他,一手摸着他的后脑勺,声音带着初醒时的沙哑,意外的迷人。 “你要是死了,我就……” “你就如何?” “我就天天守着你的身体,不让你入土为……唔!” 后脑突然加重的力气让白衣脑袋往下一移,后面的那个“安”字被卡在喉咙,硬生生给憋回肚里。 “傻瓜,你想憋死自己吗?”无心松开他,轻笑。 “还不是你!”短暂的温存过后,白衣没好气的拍了无心一下,从他身上起来,舔了舔嘴巴,用责备的语气道:“中了毒还耍流氓,也就只有你能做得出来。” “只对你一个人流氓。”某流氓从床上坐起身。 “……” “好了,不逗你了。”无心将人重新拉回怀里:“我找莫遇有事,你帮我叫下他。” 白衣点头说好,随即起身离开屋子去找莫遇。 外头的夜色很好看,璀璨的繁星铺满整个苍穹,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 抬头仰望星空,白衣的头突然刺痛了一下。 “这玉佩上的图案是凤凰于飞,寓意夫妻和好恩爱,婚姻美满,母亲说,有喜欢的人一定要大胆去追,不论对方是什么身份,不要等到失去了才后悔莫及。” “你母亲,一定是个很温柔的女子。” 零碎的画面从脑海里一闪而过,白衣晃了晃脑袋想要仔细回忆一下说话的人是谁,脑子又是一阵刺痛。 好疼……是谁?那两个人是谁? 夜晚的风夹杂了凉意,微凉的晚风吹来,吹开他脑中的不适,吹得他清醒了几分。 “罢了,不想了。”他呢喃一句,踏着月色继续去寻莫遇。 …… 花园。 池塘波光粼粼,星华漾了一片涟漪,百花争蝶绕,婀娜多姿犹似仙子下瑶台,开凿出的小径流水潺潺,绕过假山流向府外。 一颗百年桃树上,衣袂猎猎,腰间玉佩垂下,墨色长发随风扬起,莫遇躺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对月独酌,桃树下横七竖八躺着好几个酒壶。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莫阁主在此独饮佳酿,想来是借酒浇愁。”华服曳地,卫夫人漫步出现,腰间银铃随着她的动作叮灵作响,铃音悠远清润,打破花园的寂静。 她走到桃树下,捡起一个空酒壶,戏谑一笑:“只可惜啊,借酒浇愁愁更愁。” 莫遇举起酒壶,壶身微倾,透明的酒液在空中划下一道弧度,落入喉间,美酒入嗓,很辣,也很醇。 眼瞳微动,他施舍般的瞥了树下的华衣妇人一眼,声线清冷:“卫夫人很无聊。” “呵呵呵……”卫夫人不怒反笑,手上一松,空酒壶啪嗒落在草地上,她笑道:“你喜欢他。” 莫遇不傻,知道卫夫人的这个“他”说的是谁,平静的面容登时冷了几分,故作不懂:“卫夫人何意?” “我什么意思,莫阁主不懂吗?” 莫遇厚着脸皮点头:“我为什么要懂?”继续饮酒。 “莫阁主明明可以带走那身衣裳,这样无心就不会中毒,可是你最后为何停了手?” 酒壶一歪,酒水倒偏半分,顺着嘴角流入衣襟,冰冰凉凉的液体在胸口出横行,让他清醒了几分。 周身寒意突生,莫遇翻身跃下树,抄着手道:“你胡说什么?” 他神情从容淡定,看起来并未因卫夫人的话而有丝毫过激反应,但只有莫遇自己知道,他心里有多紧张。 卫夫人怎么会知道昨晚的事? “我有没有胡说,你比我更清楚,我知道你的心思。”卫夫人走近他,趾高气扬道:“我今晚前来就是为了帮你一把。” 莫遇不屑看着她。 她继续道:“你既然选择停手,就说明你也想要无心死,断魂散是何等毒药?断魂断魂,魂都没了如何救?可是无心竟然被救回来了,想必你也不甘心?” “你想说什么?”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可以联手除掉无心。” “就算我真的想要无心的命,想让我和你狼狈为奸?”莫遇像是听到了一个大笑话,冷笑:“凭什么?”解释道,“无心死在你们手里对我来说更有利,我为什么要去蹚浑水?” “经过中毒一事,无心的警惕必然提高,杀他更为不易,你应当晓得城主已经接受了白衣,说不定我还未得手,无心就已经娶了白衣,就算我耗得起,你等得起吗?嗯?” 卫夫人的一番话正好说中莫遇心中的担忧,剑眉微皱,在心里纠结片刻,终是妥协了,无奈道:“你打算怎么做?” 这个结果卫夫人很是满意,收起满腹心计的模样,笑得极为亲切:“不急。” 说完就带着银铃般的笑声离去。 啪! 莫遇将手中的酒壶狠狠掷在地上,酒壶破碎,壶中佳酿洒了一地,酒香从草地上飘散开来。 无心……他还是对最好的兄弟下手了。 什么朋友妻不可欺,他不就在肖想朋友的人吗? 他可真是个混蛋! 深吸一口气,转身正要回屋,看到出现在身后的人,他愣住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双生情蛊 “白衣……你什么时候来的?”莫遇脑中嗡嗡响,脸上布满惊慌之色。 白衣凉声道:“刚来。” 莫遇松了一口气,这口气还未松完,就听白衣接着说:“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到了。” 莫遇身子一震,拉着他道:“你听我解释,不是……” “不是什么?”白衣抬眼看他,眼中的冷漠让他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仿佛被人兜头倒了一盆冷水。 “你早就知道无心的衣裳有问题……可是你没有阻止,也没有告诉我们。”白衣难以置信盯着莫遇,漂亮的水眸寒意阵阵,让莫遇心里发凉:“你为什么要隐瞒?你知不知道无心差点就没了?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失去他了?” 他空着嗓音质问,银白的月光洒在瘦弱的身上,映得本就惨白的脸庞更加惨白,泛红的眼眶无声诉说着主人此刻的难过。 他等了良久,也不听莫遇说话,眼泪登时从脸上落下来,声音发颤:“你是无心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兄弟,你怎么能背叛他呢?” 他目光下移,莫遇还紧紧抓着他,他眨眨眼睛,抬手扒开莫遇的手,面色惨然:“你怎么能背叛他?” “是!我就是背叛他了!”莫遇咬咬牙,终是听不得白衣这般为无心说话。 无心无心!每次都是无心!就不能给他留点位置吗?他目光带着嘲讽道:“所以你是不是要杀了我为无心报仇?” 白衣被他的话震了片刻,须臾寂静,苦笑着后退一步:“我没有你那么无情。” “我无情?”风过耳畔,猎猎作响,莫遇向前一步,再次抓住他的手,举至胸前,悲痛道:“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会做出背叛兄弟这等没义气的勾当?” “你什么意思?”白衣挣了挣手,无法挣脱。 莫遇的目光定在他面上:“你只知道无心对你好,那我的呢?”悲哀道,“我对你的好,你就看不见吗?”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放开我!” “不懂?那我就让你懂!”莫遇钳住他的手将他抵在桃树上,双目阴鸷如熊熊烈火要将他吞噬:“你是我的!” “你放开……唔!” 莫遇向前俯身,将对方的话堵在喉咙里。 白衣睁大眼睛看着面上放大的脸,脑子一片空白,凉风过耳畔拉回他的神思,他开始剧烈挣扎起来:“你放开我……唔……不、不要唔……” 莫遇结实有力的手臂环上他柔软的腰肢,一手探入他胸前的衣襟,酥麻的感觉在胸口和腰间传来,白衣身子狠狠一僵,停下了挣扎。 温热的液体落在手上,打断莫遇粗鲁的举动,他愣了愣,睁开眼,白衣已是满脸泪痕,神色似嘲讽,又似悲悯。 这样的表情,莫遇很不喜,可是继续强迫对方他却是狠不了心。 他松开对方,转身仰着天空,沙哑着声音道:“你走。” 白衣像失了力气,紧咬着有些红肿的嘴唇,狼狈离开。 他一路逃回无心在的那个院子,看着灯火通明的屋子,手覆在门上却迟迟不敢推门而入。 里头的无心注意到门外的动静,试探问:“小白?” 温柔的声音如春风拂开花朵,平静了白衣慌乱不安的心,他吸吸鼻子,推门走进来,故作镇定:“我、我去寻了莫遇,他不在。” 走到无心身边坐下,他低垂着眼,两只手不安绞着手指。 他的演技着实蹩脚,无心一开始就注意到他红红的眼眶,以及凌乱的衣襟,抬手摸了摸白衣的头,轻道:“这么狼狈,谁欺负你了?” “没有谁欺负我,是我方才不小心摔了一跤。” “摔哪儿了?疼吗?” “没事,不疼。” “我不放心,到床上来给我看看。”无心搂过他的腰把他抱上床,褪去他的缎靴。 白衣也不忸怩,温顺的任由对方抱上床,主动掀起衣袖,白嫩的手臂上有一处肉眼可见的青瘀。 摔跤是他用来掩饰的借口,但也是真事,方才离开没多久,他就不小心被绊倒,结结实实摔了一跤。 “这么严重,还说不疼。”无心用责怪的语气道,从床柜拿出一盒药膏小心翼翼的给他涂上。 白衣躺在床里侧,玩弄无心垂下来的墨发,低声道:“无心,今天只睡觉,不干别的好不好?” 无心已经给他涂好药膏,侧着身子,一手撑着头,目光柔情似水:“怎么了?心情不好?” “我只是累了,想休息。” “好,今晚不干别的。”无心在他额头落下一吻,挥手熄灭灯烛。 今日册立大典虽出了意外,好在意外是出在册立结束后,并未有什么大的影响,而因着无心身体欠佳,当晚的府宴延迟到第二日举办。 翌日一大早,卫夫人就避开无心安排的耳目找到莫遇,交给他一个透明的小瓶子。 “这是什么?”莫遇接过瓶子,眯着眼打量里头打转转的小虫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卫夫人道:“双生情蛊。” 双生情蛊对莫遇而言不是什么陌生词汇,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有听到过双生情蛊的大名。 在众多媚药中当属合欢散最为霸道,如若无人交合便会爆体而亡,而这双生情蛊比合欢散还要厉害几倍,是一种让人闻风丧胆的蛊虫。 双生情蛊分为雄蛊与雌蛊,服用雄蛊的人不会有什么反应,但服下雌蛊的人不仅会受烈火焚身万箭穿心之苦,还需食用至亲血肉方能存活,唯有与拥有雄蛊之人交合,方能解蛊。 双生情蛊同生同死,若在解蛊前雌蛊不幸死去,服用雄蛊的人也会没命,因此双生情蛊又有一个浪漫的名字:鸳鸯蛊。 不过此蛊实在是太没人性,所以被列为禁蛊,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 如今卫夫人把这东西给莫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莫遇很清楚。 “我答应过的事一定会办到,今晚就让无心乖乖把人送到你床上,莫阁主满意了,可别忘了我的事啊。”卫夫人胸有成竹拍拍他的肩膀,带着笑容离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 同榻而眠 房间里有两个人,床却只有一张,两个大男人同榻而眠不是什么害羞的事,可白衣和普通男人不一样,他是个有夫之人,所以这张床如何分配成了一个难题。 “房是你开的,你睡床,我打地铺。” 莫遇反对:“你什么身子骨心里没点数吗?还打地铺。” “要不我们交换?” “不要。” “那你想怎样?” “一起睡。” 这个结果白衣心里已经猜到,但是听莫遇亲口说出,他还是接受不了,咬着唇一副为难之色:“我、我……不行。” 莫遇一本正经的保证:“你睡里头,我睡外头,有危险我挡着,放心,我不碰你。” 他话说的很诚恳,表情也很诚恳,可惜白衣和他相处这么久,能不清楚他是个什么品性?况无心临走前特意嘱咐他,莫遇的话十有八九不算数,所以千万别轻易相信他,免得被坑。 在白衣心里,无心说的话不论对错都是真理,无心让他不要轻易相信,他就不能轻易相信。 所以,他婉拒了对方的提议:“我还是打地铺算了。” 他身体确实比一般人柔弱,不过是打一晚地铺罢了,没什么大不了。 “我说不碰你就是不碰你。”莫遇被拒,脸上的正经面孔骤然破碎,浮现几分被人嫌弃的伤心之色,他不由分说把人扯上床,道:“你这么怕我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白衣一个翻身爬起来,想要下床,莫遇坐在床沿把他堵了回去,威胁说:“你敢下来我就封了你了穴道,到时候你可就任我宰割了。” 冰冷的语气说得跟真的似的,白衣果然被他威胁住,吓得又缩回去乖乖躺好,攥着到胸口的被子,委屈道:“你要说话算数。” 这么怂的模样惹得莫遇忍不住笑起来,他侧身躺下,用手撑着头,语气轻佻:“算数。” 手中早已拈好的昏睡诀扔出,身边的少年目光逐渐迷离,最终两眼一闭进入梦乡。 莫遇挪了挪身子,靠对方更近些,漂亮的双眸隐去邪魅,溢满说不出的柔情,修长的指尖像临摹一样描绘着少年脸上的五官,小心仔细得如同对待心爱的珍宝。 怎么会有这么特别的人儿呢?漂亮得像个妖精,可爱得像个三岁小孩,单纯得像张白纸,想起白衣在饭桌上说漏嘴的双修,漆黑的眸子瞬间闪过阴鸷。 白衣和无心的关系双修是必然,可是现在想到这么纯真无邪的人在无心身下承欢,他心里就堵得难受,有种白菜被啃了的即视感。 手指移到温软的薄唇,少年的唇瓣是淡淡的粉色,像待开的花苞,软得就和身上的蚕丝云被一样。 亲上去应该会很舒服。 莫遇一边摩挲粉唇一边这样想,之前抢蜜饯的时候他有亲上,但他的那个亲并不彻底,蜻蜓点水,不等人享受回味就没了。 他满意的亲吻嘛,自然是唇齿交缠,热情奔放,对方在他的侵犯下呼吸凌乱,满面潮红…… 沙沙—— 外头无风,却传来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树影婆娑,月光斑驳。 一道道黑影从窗纸上掠过,莫遇注视着眼前的少年,双耳微动,外头情形了然于心。 来了。 咻! 一支利箭捅破窗纸破空而至,莫遇大手一挥,握住了这支箭,眉头一皱,朝窗户一扔,手中长箭便顺着原路返回。 身边的人儿翻了个身,在梦中呓语:“夫君……” 莫遇脸一黑,咬牙切齿又拈了一个昏睡诀扔他身上,确定对方睡得死沉后,才冷声开口:“既然来了,就别躲着了。” 本章接第127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惨遭屠谷(下) 早晨的风还带着昨夜的凉意,即使被初升的日光暖了许久,依然让人觉得刺骨。 阵阵花香被风吹入鼻中,白衣在一阵凉意中苏醒,他眨了眨眼睛,入目的是月见草地,晨雾缭绕的山峦,以及坐在不远处背对着他的青年。 他的衣裳已经被穿好,怕他冷无心还用自己的外衣盖着他,睡得太久身子有些榆木,起身时牵扯到不可描述的地方,他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嘶……” 弱弱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无心平静的眼眸终于出现了丝丝波动,他起身走过来,在白衣身边蹲下:“身子……可是太疼了?” 他这么一问,昨夜的疯狂一股脑涌入白衣脑海,怜爱且柔情的亲吻,粗暴且霸道的侵犯……一个个片段从脑中掠过,白衣一下子就红了耳根,他将脸埋在无心的外衣里,过度使用的嗓音有些沙哑:“有一点……” 海棠初着雨,少年身上留下大片青紫,看得无心心头染火,他轻咳一声别过目光,强作镇定:“身体里的东西要弄出来,不然……不然会生病。” 闻言,少年将脸埋得更深,闷声道:“好。” 昨日来后山寻白衣的时候,无心找到一个天然温泉,正好可以带白衣去那里清理。 要清理身体里的东西,必然是要再进入那个地方,昨晚的一番云雨是在白衣醉酒的情况下发生的,所以他放得开,现在却要在清醒的情况下做那种事,他…… “小白,把腿打开。” 性感低沉的声音灌入耳膜,像是春风拂动花朵,修长略带薄茧的手抚上腰间,白衣身子颤了一下,两片绯红迅速窜上脸颊。 他抿紧嘴巴,颤巍巍的分开双腿,任由无心给他清理那私密的地方。 他一直都怕疼,昨晚无心做得那么狠,他都没有哭,现在无心给他清理的时候,他哭了一次,哭的原因一半是因为疼,一半是因为无心今天就要走了,他舍不得。 在没有遇到无心之前,他一直以为桃花谷就是他的一切,他会娶一个贤惠的姑娘,永永远远生活在桃花谷,可是他遇到了无心。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喜欢上一个山外人,可他就是喜欢上了,他喜欢看着无心修炼,喜欢无心给他讲山外的世界,喜欢自己遇到危险时无心那担心的目光,喜欢无心用树叶吹曲子给他听,喜欢无心教他读诗。 守道安清世,无心换白衣。 这是无心教的所有诗中,他最喜欢的一句,不为别的,就因为这句诗里有他和无心的名字。 桃花谷与世隔绝,对另一半是男是女没有多看重,爱情在桃花谷人的眼中是平等的,所以白衣不懂什么断袖,不懂什么龙阳,更不懂在山外的世界,男人和男人是被世俗所诟病的,他只知道自己喜欢这个山外人,很喜欢很喜欢,无心开心了,他会开心,无心不开心,他也会不开心。 昨日无心告诉他要离开了,他只觉得心里揪成了一团,极痛极痛。 注意看标题名哈,这是接着前面第111章的后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莫遇搬走 今日白衣起得比往日要早许多,无心醒来时身边空荡无人,起身环顾屋内,只见身形单薄的少年坐在镜台前,不知在想些什么。 无心起身穿好衣裳走过去,搂着他:“怎么起这么早?” 上好灵石制成的圆镜映出少年毫无血色的面容,眼底两片青黑,一看就是没睡好的样子。 无心有些担心,昨晚回来后白衣一直闷闷不乐,今日又是这番形容,说白衣心里没事他不可能信。 “小白,你到底怎么了?”他绕到白衣跟前,蹲下来握住他的手:“你不是一个人,若你心里有不开心的事,别憋着。” 须臾寂静,白衣才幽幽叹了口气,目光向他:“无心,你信我吗?” 无心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种问题,疑惑片刻,道:“自然信你。” “那你以后不要和莫遇来往了好吗?” “这是为何?”无心更加疑惑:“是不是他又欺负你了?” 白衣咬着唇,蹙紧眉头看起来很是为难,他纠结良久,又叹了口气:“无心,我知道莫遇是你的好朋友,背后说人闲话不是什么磊落的事,可是莫遇他……” “他怎么了?” “他根本就没有把你当朋友。” “为什么这么说?” “莫遇他知道你昨日穿的衣裳有问题,可是他隐瞒了所有人,他想害你,所以你一定不能再和他来往。” “小白。”无心扯过一旁的圆凳坐下,看着他认真道:“莫遇是我的生死之交,他怎么可能会害我?” “所以你还是不信我对吗?”白衣抽出自己的手,不被信任的委屈感涌上心头,受伤的看着对方。 无心没想到白衣会伤心,他赶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莫遇他要害我的话,总得有个缘由不是吗?” “当然有缘由!他想……”话声突然戛然而止,后面的话白衣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眼中逐渐布上哀伤。 无心追问:“他想如何?” “你自己去问他。”白衣扭过头不去看他,嗓音空空。 “小白……”无心喊了他一声,他没答应,摆明了不想再继续说下去,无心只好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去问他。” 风掠耳畔,白衣察觉到身边的人离去,才把头扭回来,看着被关上的房门,心中郁结。 “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会做出背叛兄弟这等没义气的勾当?” 莫遇的话如潮水涌入脑海,再脑子里过了一遍,白衣想不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莫遇明明那么爱捉弄他,怎么会……对他有那样的情感。 如果莫遇没有喜欢他,就不会隐瞒衣裳有毒的事,无心也就不会中毒,原来差点害了无心的人不是卫夫人,是他。 自责内疚占满了白衣的整颗心脏,他捂着发疼的胸口,眼眶又酸起来。 …… 离开院子无心直奔莫遇住的客房,白衣的情况太不正常,他既然说莫遇有问题,那昨晚便是对自己撒了慌,他一定见到了莫遇,也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来到莫遇住的客房,推开房门,里面空空如也,四处寻了一遍哪有莫遇的影子。 无心出来后就拉住一个仆婢问:“住这房里的客人去哪了?” 那仆婢哆嗦了一下,道:“回少城主,这位客人一早就离开了,他说少城主如果有事寻他,便去城中的同福客栈。” 无心凝眉,莫遇搬出去做什么? 正要出去寻他,燕双飞那边刚好遣人过来寻他,说是让他安排一下今晚的府宴,他只得先把找莫遇的事搁置。 莫遇这一忙,就一直忙到晚上,所有事情忙完后他才有了须臾的休息。 修真界属凡界之中,但不受凡界国家机关管辖,在修真界没有国家之说,只有修士城,而修士城以城主为尊,在城主之下是各大世家,世家相当于外界的朝廷官员,负责帮衬城主管理城池。 老城主尚且在世时,幻影城除了没落的卫家,其余家族势均力敌,后燕双飞娶了秦家嫡长女,有翁婿这层关系,秦家便成为了幻影城第一世家,风光一时。 秦微雨跳城墙身陨后,卫蓁上位,卫家开始崛起,其势力碾压各大家族,成为各大家族的劲敌。 府宴来得最早的便是秦卫两家,可能是隔代亲的缘故,秦家的家主不疼自己的女儿,但是对于无心这个外孙却是极其宠爱,秦微雨走后,秦家主二话不说就把无心接到自个儿家中抚养,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要不是无心主动搬回城主府,秦家主死也不可能把无心送回来,这个少城主谁爱当谁当,他的几个儿子女儿都不想当家主,所以秦家还等着乖外孙继承。 当初无心被废了少城主之位后,秦家一群人高兴得在家中放起了鞭炮,那动静搞得全城都知道,不承想,无心直接带着媳妇儿私奔去了天外城,把他外祖父伤心得好几天吃不下饭。 你说想让外孙继承家产怎么就这么难呢? 今日见到无心,秦家主拉着自家外孙一个劲儿的问他身体情况,确定无心没事了,就和他聊家常。 但无心冷落白衣一天了,心里挂念着自家小娇妻,和外祖父聊了几句就赶紧回后院。 姣姣星河下,白衣少年坐在青白石阶上,撑着下巴发呆,连无心来了都不知道,清冷的月华落在他身上,为他披上一层圣洁的光辉。 无心将外袍脱下给他披上,额头相抵:“夜里风寒,小心着凉。” 白衣回神,靠在他怀里,低声问:“府宴是不是要开始了?” “嗯。” 怀里的人儿抖了一下,无心心疼道:“若是不想去,便不去了,父亲那里有我。” 白衣摇头:“你父亲让我出席府宴就是承认了我,我不能拂了他的面子。”他握住无心的手,眼里闪着星光,“你一定也希望我去的?” “希望,如何不希望?”无心反握他的手,将他往怀里搂得更紧:“我要告诉世人,你是第二个,也是最后一个住在我心上的人。” “为什么是第二个,第一个是谁?”白衣立马就酸了。 “是我母亲。”无心宠溺的刮了刮他的鼻子,笑道:“也是你母亲。” 白衣脸一红,尴尬的别过头去。 第一百三十七章 芙蓉帐冷(上) “我们走,待会儿让你见见外祖父。”无心牵起他的手,微微一笑:“外祖父是世界上除了母亲之外对我最好的人,我的小白那么好,外祖父一定会像喜欢我那样喜欢你。” “好。”白衣握紧他的手,任由他牵着自己前往大厅。 穿过花园和长长的游廊,二人来到大厅,客人已经来得差不多,所有人都在等无心入场,见到二人相牵而来,皆是惊得睁大了眼睛。 少城主为一男子放弃权位是幻影城近来传得沸沸扬扬的八卦,不论男女老幼或多或少都听到一些,在座的各位不是世家就是豪绅,对此事了解得那叫一个一清二楚,当下见到二人大喇喇出现,怎能不震惊。 “这……这应该就是那个男花魁?”一位客人指着白衣揣测,毕竟传闻中的少城主从不允许他人近身,现在他身旁那位,可不止是近身。 有人开了八卦的头,众人都耐不住了,成群窃窃私语。 “听说那个男花魁一身白衣,应当就是了。” “啧啧,果然生了一副媚惑人的皮囊,若为女子,只怕是个祸水啊。” “能让少城主放弃继位,已经是个祸水了。” “唉,要是少城主真娶了他,恐如外界那般成个沉迷美色的昏君。” “这……我觉得还行,终归是个男子,说不定少城主什么时候就玩腻了。” “嘘,城主和少城主还在呢,诸位还是赶紧闭嘴。” “啊哈哈哈,莫家主说得是。” “没错没错,咱们还是说点别的。” “前段时期我外界的西域那边得来一批美酒,在此诚邀几位家主后日前来共饮佳酿。” “有美酒?一定去!” “那是肯定的!唯有美酒不可辜负。” 八卦的客人在他人的提醒下很快转移了话题,然,他们先前窃的私语还是被白衣全听了去,少年脸色一白,萌生几分退意。 身边的无心握紧他的手,压低声音安慰:“别理他们。” “嗯……” 拉着白衣来到自己的位置,无心先是恭敬的朝高座上的燕双飞全了礼数,才带着白衣坐下,白衣就坐在他的身边,二人的位置离得非常近,不论从哪个方向看,都像是肌肤相贴。 燕双飞端起酒盏对众人道:“诸位,昨日是少城主的册立大典,所以今日的府宴不论政事,大家尽可开怀畅饮!” 众人也都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算是开了宴。 穿着霓裳羽衣的舞姬从大厅两旁的山水屏风后鱼贯而出,丝竹管弦繁奏,乐声喧天,客人们杯来盏去满堂济济,好不热闹。 在座的诸君个个皆是明眼人,即使十分好奇白衣的出现,也不敢大喇喇盯着人家看,表面上装得平稳、平静,平和的与朋友交谈,若是仔细了瞧,便能发现他们时不时会往白衣这头瞟几眼。 开场舞毕,秦家主沧桑的声音传过来,朝着无心和白衣二人:“呦,这应该就是我那乖巧的外孙媳了?” 白衣吓了一吓,注意力全放在那个“外孙媳”上,有些茫然,且惊慌。 无心握紧他的手,轻声道:“这是外祖父。”旋即对秦家主道,“外祖父说对了,这就是您的外孙媳。” “哎呦喂,生得真是讨喜哈,叫小白是?外祖父喜欢!”秦家主挪过来,从怀里掏出一个价值不菲一看就很珍贵的镯子,拉过白衣的手就往人家手上套:“这是你外祖母留下的传家宝,戴上这个镯子就是我们秦家的人。”加重语气补充,“记住是秦家,不是燕家。” 白衣受宠若惊,被这个便宜外祖父的热情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识往无心怀里缩了缩。 无心扶额道:“外祖父您够了。” 宴中众人都注意着这边的动静,见秦家主对这个勾引了自己外孙的男子这么热情,差点惊掉了下巴,秦家主这么开放的吗? 高座上的燕双飞被秦家主那句“记住是秦家,不是燕家”气得太阳穴突突跳,他燕双飞的儿媳怎么就成秦家的了? 因着秦微雨的缘由,秦家主一向对他无礼惯了,现下还当着他的面抢儿媳,是可忍孰不可忍……忍忍就过去了。 以前,让燕双飞无可奈何的有两人,一是原配秦微雨,二是亲儿子无心。现在,让他无可奈何的还是两人,一是无心,都是岳父秦家主。 他堂堂一城之主,怎么就这么憋屈? 眼不见心不烦,与堂下诸君客套了几句,燕双飞就和卫夫人君撷离席了,卫夫人走之前还趁众人不注意和贴身侍女悄声耳语了一番。 没有燕双飞镇场子,宴中诸君放得更开,秦家主没再继续打扰小两口腻歪,滚去找老朋友叙旧唠嗑。 盏中酒水很快就饮尽,侍女来给他们添酒水,一个侍女给无心和白衣舔酒水时,不慎将壶中酒水洒在白衣身上,无心眼神一凛:“你怎么斟的酒?” 那侍女吓得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同时,在无心看不见的地方,一只细如蚂蚁的蛊虫悄悄爬进白衣的酒盏。 白衣拉住盛怒的无心,这里人多他不想惹麻烦:“算了,她也不是故意的。” “我带你回去换衣裳。” “没事的,只是湿了一点,让风吹一下就好了,回去还要走那么远,我不想走,让你抱我又怕你累。” “好,听你的。” 有外祖父的承认,白衣的心情甚好,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直至脸上浮现红晕无心才惊觉不能再让他继续喝下去了,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抱着他回去。 众人冷吸一口气,这…… 半醉的秦家主一个眼刀子杀过去:“瞅啥瞅,你没抱过你媳妇?” 众人:“……” 把醉得一塌糊涂的白衣抱回房,无心细心的给他脱去衣鞋,打来热水擦拭身体,少年白嫩的身体暴露在眼前,身体上还残留着欢爱的痕迹,看得无心口干舌燥,想把人就地正法。 “嗯……热……”白衣蹬着双腿,大口大口喘着气,双手紧紧抓着身下的床褥。 “小白?”无心摸了摸他的脸,触及不同寻常的热度,他才发现不对劲。 “无心、无心。”白衣用最后的意识睁开眼,面色潮红往无心身上扑去,带着哭腔:“难受……小白难受……” 第一百三十八章 芙蓉帐冷(下) “好热、好疼……你亲亲我好不好?” 无心就欺身而上,或轻或重的吻落在他身上,双手不停安抚身下人儿躁动的身体。 “啊——”意乱情迷的白衣突然惨叫一声推开他,往床角缩去。 无心被推得一懵:“小白,你怎么了?” “你不要靠近我……靠近……疼……哈啊……” 不对劲,太不对劲! 无心心中警铃大作,见白衣痛苦得用脑袋撞墙,他赶紧用术法缚住他。 小白这个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宴席上他一直与自己在一起,怎么会变成这样?宴席……宴席……一道白光忽地从无心脑中掠过。 那个侍女有问题! 府中会对小白下手的,只有一人! 猜到事情的原因,无心阴沉着脸离开房间。 嘭—— 卫夫人的房门被人从外踢开,无心杀气腾腾走进来:“你对小白做了什么?” 卫夫人知道他会来,镇定自若喝着茶:“也没做什么,就是让他吃了只虫子。” “你!”无心浑身寒意更甚:“什么虫子?” 卫夫人不急不缓道:“双生情蛊……呃!” 无心的手已经钳住她的脖子,手背青筋暴起,眼中泛着血丝,仿佛下一秒就要了她的命。 “雄蛊在哪里?”冰冷的话语毫无感情透着浓浓的杀意,无心恨不得现在就了结卫夫人的性命。 双生情蛊臭名远扬,是什么东西他很清楚,居然敢用这么肮脏的东西对付小白…… 无心紧蹙的眉头皱得更紧,一字一句重复:“雄蛊在哪里?” 卫夫人双手死死掰着无心的手,面容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颤巍巍道:“莫、莫遇身上……” 暗瞳瞬间放大,无心眼中的杀意也隐藏不住了,就着掐人的动作把卫夫人狠狠一扔,砸坏一旁的屏风又狠狠摔在地上。 “噗!”胸口一痛,卫夫人吐出一口鲜血。 这里的动静很快就引来仆婢侍卫,见是无心动手,都不敢开搀扶卫夫人,只能让人去找燕双飞。 无心没理会这些人,转身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备受折磨的白衣此时浑身被汗水打湿,双目充血,意识模糊,嘴里不停喊着“难受”“疼”之类的字眼。 无心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受折磨,用衣裳裹住他后就抱着他前往莫遇所在的同福客栈。 同福客栈,二楼雅间。 莫遇已经在此等候他们多时,与无心再见,二人再无往日的兄友弟恭,反而充满了火药味。 “小白说,你知道礼服有毒的事。” “是。” “理由。”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千防万防,唯独没防你。”无心突然觉得有些悲哀、悲凉且悲戚,莫遇隐瞒礼服一事他可以不计较,可是莫遇选择与卫夫人狼狈为奸害小白,却是他万万不能忍的。 把白衣抱到床上,无心在他额头落下一吻:“对不起。”随即解开他身上的术法,冷漠看了莫遇一眼:“这笔账,我会好好和你算!” 忍痛离去。 没有术法缚住的白衣痛苦的挣扎起来,整个人就像被放进翻腾的热水里,又像在钉床上滚了几圈,无法缓解疼痛,他就只能咬自己的手,深深的牙印很快出现了光洁的手臂上,鲜血横流。 “白衣!”莫遇几步走过去制止住他,雌蛊感受到雄蛊的存在,在白衣身体里闹腾得更厉害。 白衣一把搂住莫遇的脖子,毫无章法亲着他,莫遇眸中欲火中烧,欺身而上。 “嗯啊……” 是夜春光无限,无心在客栈大堂醉了一晚。 次日。 历经一场云雨,白衣从酸痛中睁开眼睛,下意识去抱身边的人,还哼哼了几声,莫遇抱紧他,低沉性感的声音透着满意和温柔:“还早,多睡会儿。” 白衣清醒了几分,声音怎么不对啊? 他抬头看了看身边人,看到那张让他害怕的脸,呼吸都停滞了。 轰—— 恍若晴空霹雳落在他头上,他愣了片刻,大叫着推开莫遇:“啊——” 毫无防备的莫遇差点摔下床,他揉着脑袋起身,拉过白衣:“怎么了?” 白衣甩开他的手,惊慌的往床角缩:“怎么是你?无心呢?” “又是无心,你为什么只惦记他?”莫遇大怒,拽过人压在身下:“昨晚和你共度良宵的人是我!” “你放开我!我不信!” 莫遇冷笑着举起他的手臂:“你好好看看自己!容不得你不信!昨晚可是无心亲自把你送到我床上的!” 手臂上的青紫暴露在眼前,零碎的记忆涌现脑海,白衣咬紧下唇,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可是……他如何欺骗自己? 眼眶漫上一层水雾,溢出来顺着眼尾滑入发丝里,他心口隐隐发疼,一股甜腥涌上喉咙:“噗!” 温热的血溅了莫遇一脸。 “白衣!” 后面莫遇再说了什么,白衣都不知道,他再醒来时是在无心的房间,无心坐到床沿满眼心疼看着他,见他苏醒,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小白,你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衣没说话,目光空洞的看着帐顶。 他这一晕,便想起了许多往事,他的桃花谷,他的妹妹,他的妹夫,他的村民,林中昏迷的青年,还有灵宝山上的那头白虎。 所有的一切,他都想起来了。 往事纷至沓来,桃花谷被灭就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事,他清楚的记得遍地的血,遍地的尸体,也清楚的记得他妹妹身上的空洞。 醉仙楼受辱,摔伤失忆,如今又被所爱之人送到他人床上,白衣觉得自己活得甚是苍凉伤情。 他一直不说话,无心有些担心,抬手轻抚他的脸:“小白,你理理我好吗?” 白衣没反应。 “昨晚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但那是我迫不得已。” 白衣还是没反应。 “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一定恨极了我,你想打想骂都可以,我求你……不要这样好吗?” 这次白衣终于有了反应,他掀开被子起身,无心想来扶他被推开,他下了床就往外走。 无心追上来从后面抱住他,因为害怕声音已然发颤:“你要去哪?” 白衣淡淡道:“我要回桃花谷。” 无心一颤,面色发白:“你……想起来了?” 白衣仰了仰头,想起之前他曾让无心每年都去桃花谷看他,心中愈觉悲凉,嗓音苍白无力:“那个承诺不作数了,你也不用入赘桃花谷。” 第六十三章 额前作画(下) 本章接第63章额前作画。 吱—— 白衣推开房门,屋子里没有点灯,只有一片浅浅的月光从牖间射进来,勉强能让人看到屋子里的陈设,才不至于碰着摔着。 他转身阖上门,门扇刚阖上,一阵压迫感就从身后传来。 “谁……”后背贴上一个硬挺的胸膛,腰间也环上了一只手,白衣大惊失色想要挣脱,却被身后的人搂得更紧。 阵阵龙涎香灌入鼻中,是熟悉的香味和熟悉的气息,可这香味气息并未让他安心,反而让恐惧在他心底蔓延开来。 耳根传来一阵温热,身后的人突然咬住了他的耳根,顺着耳根落下一个个缠绵悱恻的吻,同时手上动作不停,一手揽住他柔软的腰肢,一手抚向他的胸口,修长的手指伸出洁白如雪的衣襟中…… 被人如此玩弄,白衣只觉得浑身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被人抽走,脑子一片空白,身子软弱无力,连站都站不稳,用几近哀求的语气道:“不要……” “不要?”沙哑磁性的嗓音在身后响起,男子浅色的双眸尽是戏谑之意:“我说过什么你忘了么?胆敢无视我的话离开魁星阁,还违抗命令不回去,是不是我太惯着你让你得意忘形了?现在我亲自来惩罚你,你反抗得了么?” “你说过会救回他的。”男子暂停侵犯白衣才找回一些力气,他抓着门框,垂着脑袋,嗓音空空:“可是你一点动静都没有。”自嘲道,“其实我知道你根本不会救他,你那么讨厌他,怎么可能会救他呢……” “呵,难道凭你自己就能救他了吗?” “有没有希望,我都要试一试。” “若我不允呢?”男子将他翻转过来,抓住他的手举过他的头顶,逼近他,嗓音迷人且危险:“你说得不错,我不会救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也不会允许你救他” “那你杀了我。”禁锢自己双手的力量并没有多大,白衣轻轻一挣就挣脱了,他伸手在男子腰间摸索一阵,摸到一个硬邦邦的物什。 唰地一声,他抽出男子腰间的匕首,他将匕首递过去,重复道:“莫遇,你杀了我。” 莫遇冷笑一声,将他压在门上,低沉的嗓音透着几分怒意:“杀你?太便宜你了,惹怒我的下场,你自己清楚!” 声落,他抓住白衣的手腕,手上微微使力,白衣只觉得手腕一阵刺痛,手中的匕首咣当一下掉在地上。 “嘶……疼……” 莫遇却不理会他的呻吟,拽着他走到床边,从门边到床边的距离不远,可这黑灯瞎火的,一路走来白衣不是碰倒椅子凳子,就是磕着桌子。 “给我乖乖躺好!”莫遇毫不怜惜的将他扔到床上,平静的眸子蕴含滔天怒火:“衣裳是你自己脱还是我亲自动手?” “有区别吗?”白衣忍住浑身的痛意,眼中的光芒像即将熄灭的烛光一样慢慢暗下去。 “当然有区别。”莫遇伸出手,两根绳子凭空出现在他手中:“不过看你的样子,还是得我亲自动手!” 欺身而上,用绳子将白衣的双手紧紧绑在床框上,随后攥住他的衣襟,用力一扯,撕拉一声,洁白的衣料被撕开大半,露出大片白皙细嫩的肌肤。 没了衣物的阻挡,感受到夜风的凉意,白衣忍不住颤了颤,锁骨处覆上一只手,常年握剑的指尖略有一层薄茧,触上滑嫩的皮肤,白衣又颤了颤。 莫遇放在白衣锁骨处的手往上移了移,捏住他的下巴,强迫白衣与他对视:“你是不是觉得我喜欢你,就会纵容你一次次触犯我的底线?” 白衣不言,明眸含怒狠狠咬了他一口,一大股血腥味顿时在嘴里弥漫开来。 “啪!” 莫遇大手一挥,将他的脸扇歪到一侧,一股粘稠的温热从白衣嘴角流出,顺着嘴角滑落到白皙的脖子上,看着十分诱人。 莫遇重新捏住他的下巴,深邃的眼眸直直盯着他,心疼自眼中一闪而过,咬牙切齿道:“我告诉你,我就是死,也会拉着你一起下地狱,你这辈子,下辈子,都不可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都不可能逃出我的手掌心……霸道的宣言犹如魔咒,伴随着耳中的轰鸣一字一字刻在白衣脑海里,他死死咬住唇,倔犟的不让眼泪流出来。 明眸含泪,水光潋滟,再加上脸上的红掌印,看着让人特别想欺负。 他对上莫遇占有的目光,眼中尽是悲悯:“那我不要下辈子了。” “要不要下辈子,岂是你说了算的?”莫遇附在他耳边低声冷笑,湿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白衣再颤了颤。 莫遇满意一笑,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盒子,当着白衣的面从里面拿出一根针,一张手帕,一支毛笔和朱砂墨。 看着这些东西,不详的感觉占满白衣心底:“你……你想做什么?” “给你做个记号,生生世世就不怕找不到你了,你也不会忘记自己是谁的人。”莫遇抬手抚上他光洁的额头,眉目如画,媚眼如丝,当真是个妙人。 见莫遇拿起银针,白衣心里的恐惧被无限放大,恐惧和无助将他笼罩,压得他喘不过气,用尽力气大喊:“不要!你打我骂我怎么折磨我都行!不要做记号!不要记号!我求你不要!” 可是任他如何叫喊哀求,莫遇就是不肯停手。 “啊!疼……” 针尖没入额前,刺痛立马蔓延开来,拔出针,针孔登时就冒出一粒血珠,莫遇用手帕擦去血珠,手上动作继续。 一针,两针,三针……白衣死死咬住唇,细数针数试图麻痹自己的,可是实在是太疼了,眼中的泪水抑制不住滑落,消失在发丝里。 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莫遇停手了,他还没来得及缓一缓,莫遇又用毛笔蘸着朱砂墨,在他额间画了一朵红梅。 流过泪的水眸媚意不减,比狐狸精还勾引人,凌霜傲雪的红梅在额间绽放,给本就艳丽妖娆的人儿平添了几分诱人风情,白衣如雪,偏生长了副祸水的面貌,犹如来自霜雪中的惑世梅妖。 “真想把你弄脏。”莫遇沉眸看着他,声音里压抑着浓浓的情欲。 白衣眨眨眼,想要逼回眼里的泪水:“已经……很脏了。” 可是一眨眼,眼泪就一滴接一滴的全部流出来。 “我不介意把你弄得更脏。”莫遇冷冷一笑,抬起他的下巴,附身吻上。 一声声压抑的低泣在屋子里响起,断断续续,配上让人脸红心跳的活春宫,十分淫靡…… 第一百一十一章 惨遭灭谷 注意看标题名哈,这是接着前面第111章惨遭灭谷的后续。 早晨的风还带着昨夜的凉意,即使被初升的日光暖了许久,依然让人觉得刺骨。 阵阵花香被风吹入鼻中,白衣在一阵凉意中苏醒,他眨了眨眼睛,入目的是月见草地,晨雾缭绕的山峦,以及坐在不远处背对着他的青年。 他的衣裳已经被穿好,怕他冷无心还用自己的外衣盖着他,睡得太久身子有些榆木,起身时牵扯到不可描述的地方,他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嘶……” 弱弱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无心平静的眼眸终于出现了丝丝波动,他起身走过来,在白衣身边蹲下:“身子……可是太疼了?” 他这么一问,昨夜的疯狂一股脑涌入白衣脑海,怜爱且柔情的亲吻,粗暴且霸道的侵犯……一个个片段从脑中掠过,白衣一下子就红了耳根,他将脸埋在无心的外衣里,过度使用的嗓音有些沙哑:“有一点……” 海棠初着雨,少年身上留下大片青紫,看得无心心头染火,他轻咳一声别过目光,强作镇定:“身体里的东西要弄出来,不然……不然会生病。” 闻言,少年将脸埋得更深,闷声道:“好。” 昨日来后山寻白衣的时候,无心找到一个天然温泉,正好可以带白衣去那里清理。 要清理身体里的东西,必然是要再进入那个地方,昨晚的一番云雨是在白衣醉酒的情况下发生的,所以他放得开,现在却要在清醒的情况下做那种事,他…… “小白,把腿打开。” 性感低沉的声音灌入耳膜,像是春风拂动花朵,修长略带薄茧的手抚上腰间,白衣身子颤了一下,两片绯红迅速窜上脸颊。 他抿紧嘴巴,颤巍巍的分开双腿,任由无心给他清理那私密的地方。 他一直都怕疼,昨晚无心做得那么狠,他都没有哭,现在无心给他清理的时候,他哭了一次,哭的原因一半是因为疼,一半是因为无心今天就要走了,他舍不得。 在没有遇到无心之前,他一直以为桃花谷就是他的一切,他会娶一个贤惠的姑娘,永永远远生活在桃花谷,可是他遇到了无心。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喜欢上一个山外人,可他就是喜欢上了,他喜欢看着无心修炼,喜欢无心给他讲山外的世界,喜欢自己遇到危险时无心那担心的目光,喜欢无心用树叶吹曲子给他听,喜欢无心教他读诗。 守道安清世,无心换白衣。 这是无心教的所有诗中,他最喜欢的一句,不为别的,就因为这句诗里有他和无心的名字。 桃花谷与世隔绝,对另一半是男是女没有多看重,爱情在桃花谷人的眼中是平等的,所以白衣不懂什么断袖,不懂什么龙阳,更不懂在山外的世界,男人和男人是被世俗所诟病的,他只知道自己喜欢这个山外人,很喜欢很喜欢,无心开心了,他会开心,无心不开心,他也会不开心。 昨日无心告诉他要离开了,他只觉得心里揪成了一团,极痛极痛。 第一百三十九章 他的杀意 他的话让无心像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冷得发颤,小白什么意思? 白衣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他的怀抱,抬脚就要离开,无心上前把他拽回来,死死抱住不放手:“不许走!” “你放过我!”白衣崩溃大吼,他推开无心,自身由于惯性跌在门上,看着无心的目光全是痛楚:“你还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的话,我只有命可以给你了。” 无心微微一震,眼中满是错愕,神色悲戚:“小白,你是不是……很恨我?” “一切因我而起,我没有去恨谁的资格。” “小白。”长睫翕动,掩了瞳中忧伤,无心慢慢走近对方,缓缓道:“我知道你难受,桃花谷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我才惨遭飞来横祸,桃花谷已经没了,你还能去哪里?留下来好吗?”深情且认真道,“我还不了你一个桃花谷,可是我愿意为你建一个桃花谷。” 白衣沉默不语,但情绪明显有被安抚。 无心试着将他拥入怀里,白衣没有挣扎,他心中一喜,把人抱得更紧:“小白,信我一次好吗?” 怀中人默然片刻,抬手环住他的腰身,算是默许。 为了好好安抚白衣,无心推了所有的事务,又趁白衣休息时找来府医配置药浴,待人醒了就抱入浴桶里泡着,白衣不明白无心为什么要让他泡药浴,他又没有生病。 对此,无心的解释是:强身健体。 夜里陪着白衣入睡后,无心穿好衣裳去了同福客栈,莫遇还留在那里未回天外城。 双生情蛊的账,该好好算算了。 无心和莫遇平日里没少切磋,但那只是切磋而已,今晚却是真刀实枪的开打,从客栈打到城外的树林里,最终以莫遇被刺了一剑告终。 次日平明,无心去了燕双飞的院子托他照顾好白衣,这让燕双飞大感稀奇,这可是这些年来无心头一次拜托他帮忙。 其实就算无心不说,他也会照顾好白衣,毕竟他已经承认了白衣的身份。 白衣从服侍的仆婢那里知道无心不在,愣了好半天才缓过来,他知道无心走得这么急一定是有急事,所以也没有多问,老老实实待在院子里,听无心的嘱咐好好泡药浴。 药浴泡到第六天的时候,无心的院子来了位稀客,这位稀客,乃是无心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君撷。 卫夫人不是什么好人,爱屋及乌,恨屋也及屋,白衣不喜欢卫夫人,连带着也不喜欢她儿子,况且无心有告诫过他要远离卫夫人母子,所以见君撷来了,他下意识就要进屋。 君撷摇着折扇叫住他:“白衣公子走这么急,可是不待见在下?” 白衣无法继续无视他,只得转过身来,僵硬的笑了笑:“不知二殿下来此所为何事?” “听说大哥外出办事,留白衣公子一人独守空房,我这不是怕白衣公子寂寞难耐,所以来同你话些家常。” 白衣干巴巴道:“二殿下有心了。” 君撷目光扫了他几眼,一拍折扇,疑道:“白衣公子近来可是身有不适?” 白衣不解,如实回答:“我很好,二殿下何出此言?” “我瞧着白衣公子脸色苍白,形容憔悴,走近便有一阵寒气迎面,恐有中毒征兆。” 白衣警惕道:“我一直待在这院中,怎么可能会中毒。” 君撷笑道:“白衣公子莫恼,我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切勿放在心上。” “我有些累了,二殿下请便。”白衣下了逐客令。 君撷是个伶俐人,知道白衣不想和自己有过多交谈,于是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便打扰,告辞。” 他离开后白衣的警惕才松下来,想着君撷说的话,心中甚感忧虑。 岐黄之术他略懂一些,君撷说的这些他都知道,自从泡了药浴后,他的身体一日更比一日凉,夜里常常被刺骨的寒意折腾醒,气血两虚,面容憔悴,身上还生了恐怖狰狞的青痕。 饶是如此,他也不曾想过自己是中了毒,药浴是无心让他泡的,无心断然不会害他,说不定这些症状过几天就会消失。 又过了一日,无心还未回来。 昨夜被寒意折腾到大半夜,今日白衣睡到日上三竿才渐渐苏醒,从镜子里看到蔓延至颈间的青痕,他愣住了。 这么快的吗? 他伸手去触,触及一片冰冷,他怔怔看着镜子,耳畔似乎又响起了君撷的猜测,怎么甩也甩不去。 难道,真的是中毒了吗? 这个念头一滋生出就再也消不下去,白衣坐在镜台前纠结了大半日,看着慢慢西移的太阳,对无心愈加思念起来。 如果无心现在就能给他解答疑惑多好。 镜台上放着一些药浴的药渣,白衣又纠结了半天,心一狠拿着药渣就出府。 这些药是由府中大夫配置,去问他们的话他们一定不会如实相告,所以只能去找府外的大夫,有无心提前打点,白衣离开城主府不是什么难事。 他去找了一位比较有权威大夫,大夫仔细检查了一番药渣,对他道:“根据这些药渣来看,这药偶尔使用一两次确实可以强身健体,但若是一直使用,便是一种慢性剧毒,长此以往命不久矣。” 大夫的话给了白衣当头一棒,他不信大夫的说辞又重新找了好几家医馆,坐堂的大夫得出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大夫们的结论听在白衣耳里,就是无心要毒杀他。 无心这几日不在,是不是不忍心见他的死状,所以才离开的? 白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他回过神来已经到了院子里,无心已经回来了,正在焦急寻他,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什么,他觉得无心的气色好像不太好。 无心见他回来,赶紧跑过来上下打量,确认他平安无事才松了一口气:“你去哪里了?” 白衣平视前方道:“无聊了,出去转转。” “外头危险,下次别再一个人出去。” “呵。”白衣冷笑一声,目光凄然:“外头能有这里危险吗?” 无心这才发现不对劲,茫然无措抓着他的双臂:“小白,发生什么事了?” 白衣扒开他的手,一边摇头一边往后退,拉出一条看似安全的距离才道:“我说过,你还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的话,我只有命可以给你了。” 第一百四十章 无心大婚 “小白,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白衣悲凉的神情落入无心眼里,他心都要碎了,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让白衣这么难过和绝望,他紧张道:“如果是我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我改。” 白衣别过脸,眨了眨眼睛,又回过头来,没说他哪里错,而是说:“如果你想要我的命,直接动手便是,没必要弄得那么麻烦。” 无心愣住了:“我怎么可能想要你的命?” “别把我当傻子!”白衣将袖中的药渣扔在他身上,凄凉一笑:“慢性剧毒……多麻烦,还不如一剑杀了我来得痛快。” 无心被药渣砸得一愣,他接住掉下来的药渣,结合白衣说的话,立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解释道:“小白你误会了,我没有想要杀你。” “那这个你怎么解释?”白衣扯了扯衣襟,露出颈间狰狞的青痕。 “你对我就那么不信任吗?”无心只觉痛心。 “我给过你机会,是你亲手毁了。”白衣又往后退了几步,凉声道:“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少城主。” 转身离去。 痛色从暗瞳掠过,无心运气手中,将手中的药渣包捏成齑粉,随风而散,飞入院中各个角落,随后快步上前拦住白衣,二话不说就强行将人抱回房里。 “你做什么?放开我!”白衣抬腿踢他,没能踢到就张嘴去咬他,无心吃痛,愣是咬紧牙关坚持把人抱回房。 屋里已经备好今日的药浴,衣裳也不脱无心就把人放浴桶里。 温热的药汤从四面八方包裹上身体,浸湿身上的衣裳,随之而来的还有铺天盖地的灼痛,如遭烈火焚烧。 “啊——” 痛呼在耳畔响起,无心强忍住把人捞起来的冲动,死死按住不断想要出来的白衣。 “好疼!让我出去……” “疼……” 白衣眼里满是被疼出来的泪水,顺着眼尾滑落,落入赤色的药汤中,他的发丝也早已被汗水湿透,脸上惨白惨白的,嘴唇被咬得失了颜色。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杀了我啊!”白衣浑身颤抖不止,攥着桶沿的双手变得青白,嘴里咸腥粘腻,他好疼,真的好疼。 “咳咳……”他忍不住咳嗽,每一次咳嗽都有血从嘴角流出,落下来和赤色药汤融为一体。 他不知道,自己身上的青痕正在悄然褪去。 不知挣扎了多久,白衣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觉得身体越来越沉,越来越冷,脑子恍惚,他努力的睁开眼睛,泪眼朦胧的看着身边的无心。 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呼吸逐渐微弱,他动了动嘴唇,眼神复杂的看着无心,自嘲的笑了笑,浑身一松,沉入药汤中。 “小白!”无心心口一紧,赶紧把人捞出来,备受折磨的白衣已经昏迷,呼吸微弱得几乎没有,无心怕他熬不下去,把人抱到床上后失控大吼:“大夫!大夫!” 在外头等候的府医立马进来围住白衣,给他服用续命的丹药,又是诊治又是检查。 无心有了空闲,双腿一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身上的玄色衣裳暗了一大片,脸色也愈加惨白,他抬手在胸前一摸,手中一片鲜红…… —————————— 先是体寒彻骨,又是如遭焚身,托冰火两重天的福,白衣在床上躺了好几日,这几日无心一直没来看过他,来的除了仆婢,便是大夫。 他能下床活动后,趁没人的时候离开城主府。 偌大的幻影城没有他的栖身之所,或者说,除了桃花谷,他没有任何栖身之所,所以他打定主意要回桃花谷。 他不知道桃花谷在什么地方,离开幻影城就漫无目的的四处乱走,走到日光将午,走到太阳西斜,他已经看不见幻影城了,周围都是青青莽莽的大山。 没有进食,也没有饮水,走到一片山林里他就开始有些昏沉,歪歪扭扭寻了一棵树坐下来,背靠大树,就这么昏睡过去。 再醒来时他是在一间装饰华丽的房间,香烟缭绕,罗帐轻扬,珠帘叮灵。 好久未见的莫遇就坐在床沿,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那些痛苦的记忆潮水般涌来,白衣惊恐的大叫一声,拉过被子死死盖住自己。 “白衣。”莫遇揭开被子,深情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轻轻拍着他的背脊,安慰道:“别怕,我不伤害你。” 白衣撑着床榻慢慢起身,身子不停颤抖,他缩到床角,眼神空洞抱着自己。 几日不见,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莫遇心中疑惑,耐心安慰他:“你别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一个人在山林里?” 今日他刚好在那处山林猎一头魔兽,结果发现在树下昏迷的白衣,便将人带了回来,好在大夫检查后说白衣并无大碍,只是身子有些虚弱,好好补补便可。 白衣没有回答他,一声不吭坐在床上,他不想说,莫遇自然不会逼他,吩咐人去准备一些吃食,吃食备好,白衣也没有动,就在床上坐着,一直坐到晚上才有了些生气,愿意和莫遇说话。 莫遇问一句,他就答一句,答得很含糊,但莫遇还是了解到了大致情况。 莫遇不知道无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他不在乎无心的用意,光是慢性剧毒泡药浴这一点,就足以让他怒火中烧。 他摸着白衣的头说:“我去给你讨个公道。” 他深知自己不是无心的对手,但是他愿意为了白衣去做任何事,哪怕挫骨扬灰。 “不用了。”白衣拉住他的衣角,低垂着眼,苦笑道:“我不要什么公道。” 他只想要知道,无心的心里到底有没有他。 然,白衣在天外城等了半个月,也没能等来一个答案。 几日后,莫遇怕他太郁结而影响身体,便带他上街散心,二人从路人口中听到无心即将大婚的消息。 起初二人还不信,问了好几个路人,才确信真有其事,白衣当场晃了晃神,得亏有莫遇扶着才没有被打击得瘫倒。 逛下去的心情没有了,莫遇带着他回府,还派人去幻影城打探消息,得知无心将要迎娶的人是卫家旁支的一位小姐,名唤卫姎。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大闹婚礼 卫姎这号人物,除了卫家的人,外人几乎从未听闻,究其原因只有六个字:旁支,还不得宠。 卫姎和无心是如何结识的外人不得知,甚至没有人想过这天上地上的两个人会有交集,更不用说二人成婚这等惊天动地的大事,所以此个消息一传出来,众人是震惊且疑惑。 震惊的是,前段时日无心为了白衣闹得父子反目,满城风雨,连继承家产都不要,让百姓们感动了好一阵,这是什么绝美爱情!妥妥的爱江山更爱美人啊! 现下突然说要成婚了,“女方”还不是白衣,现在流行变卦变得这么突然?是少城主出了轨还是白衣劈了腿? 不管是出了轨还是劈了腿,秦家主就认定白衣是自己的外孙媳,知道无心要另娶她人后,气得胡子差点翘起来,让外孙回城主府果然是错的,好的没学,倒是学了他爹始乱终弃的精髓! 恨铁不成钢的秦家主拿着一把菜刀就单枪匹马冲进城主府说要剁了某个小兔崽子,然后城主府的人就在有生之年见到了幻影城一大奇观——冰山少城主被自家外祖父追着满府跑。 表面高冷内里幸灾乐祸的燕双飞:太棒了!小兔崽子终于走他老子走过的路了! 想当初他欺负秦微雨的时候,可是被自家老头追着满城跑! 秦家主也舍不得真剁了无心,恐吓劝说无果,无奈且霸气且高冷的扔下一句:“老夫有生之年,绝不认卫家女辈为孙媳。”就走了。 疑惑的是,无心为什么变心? 无心爱白衣爱得有多深百姓们都清楚,一个宁愿父子反目放弃权威的人,能是渣男吗? 诶你别说,还真是!不然会移情别恋另娶她人? 虽然无心因为要娶卫姎一事名声扫地荣获第二渣男的称号,第一是他爹,渣是会遗传的,但这并不影响百姓们继续迷恋仰慕他,更不影响百姓们八卦他的风流韵事。 所以为什么变心成了当下百姓们最乐于八卦的香饽饽。 一说是因为白衣不守“妇道”与他人有染。 据某客栈知情人士透露,曾在一个空气清新的早晨看见少城主阴沉着脸闯入一间上房,抱着衣衫不整的白衣出来,这位知情人士还特意去查了入住那间上房的人,不查还好,一查不得了,入住的人居然是天外城的莫遇,少城主最好的朋友! 这个瓜够大! 那位知情人士继续透露,没过多久少城主就折回客栈和莫遇打了起来,打得昏天暗地山崩地裂客栈都抖了三抖。 二说是因为卫姎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卫姎一个不受宠的旁系,定然是受尽了欺负,想麻雀变凤凰过好日子,所以不顾自身名誉和少城主生米煮成熟饭,他们少城主是多么负责任的人,只能如了卫姎这个心机女的愿。 三说是白衣既为醉仙楼花魁,自然是性本浪,见一个爱一个,红杏出墙勾引莫遇给少城主戴了绿帽子,辜负了少城主的一片深情,少城主情场失意,便打算随便娶个姑娘,自此浑浑噩噩度过余生。 流传的版本有很多,至于哪个是真的尚未有定论。 就这么八卦着,八卦着,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无心和卫姎大婚这一日。 少城主大婚,那排场不是一般的阔,光是迎亲的花轿就鎏了好几遍金水,一路吹锣打鼓喜气洋洋热闹非凡。 但是百姓们不吃这一套,和卫姎比起来,他们更喜欢能让少城主付之一切的白衣,觉得他才配少城主。 他们先前有多嫌弃白衣,现在就有多想白衣,啧啧,你说怎么就这么贱呢? 将新娘接入城主府,拜天地的时候喜堂闯入两位不速之客——白衣和莫遇。 无心显然没料到他们会来,见到二人,不止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惊讶之余便是激动。 有瓜啃了! 白衣一身胜雪衣裳与这喜字四张,红绸四挂的喜堂格格不入,他环顾四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 看着自己在意的人与别人穿着喜袍,冷声问自己:“你怎么来了?” 他忍住脑中的眩晕,强撑着身子道:“我为何不能来?” “你不该来这里。”无心瞧着他,那双只对他盛满深情的眸子此刻是前所未有的冷漠:“在我改变主意之前,赶紧滚。” 清眸微颤,白衣无视他的话。 耳听为虚,他一直不信那些所谓的传闻,哪怕是到了幻影城,踏入城主府的前一刻,他还是愿意相信无心大婚只是个无聊的恶作剧。 眼见为实,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了,强装镇定认真的和无心对视,问:“你真的喜欢她吗?” “喜欢。” 没有一丝犹豫、迟疑,宛如一把利刃剖开了白衣的胸腔,肆意践踏他的一颗真心。 他指着自己问:“那我算什么?” “无聊而已。” 短短四字,仿佛代表了一切。 “无聊而已?”白衣神色悲戚重复他的话,眼中的酸意越来越强烈,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无情捏住,无法呼吸,无法跳动,沉闷得让人绝望,而无心那冰冷得像是在看陌生人的眼神,更是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苦笑道:“你就没有爱过我?” “没有。” “所以你是真的想要我的命?” “是。” “哈哈哈……”白衣痛极反笑,一边笑一边从眼中落下泪来:“无心无心……你真的有心吗?” 肩头蓦然一痛,无心的佩剑已经刺穿了他的肩膀,冰冷的声音紧接而来:“这就是你要的答案。” “白衣!”无心的速度快得莫遇来不及反应,待他想要阻止已经晚了。 无心抽出剑,饮过血的长剑添了几分腥气,鲜血顺着剑身滑下,汇聚在剑尖滴落,暗了一片红色地毡。 众人一惊,高堂上的燕双飞微微蹙眉,而卫夫人则是抱着看戏的姿态,堂上众人,心态各异。 剑身离体,白衣失了力气向后跌去,在倒地的一瞬被莫遇揽入怀里,莫遇眼神一凛:“燕无心!” 无心的目光却是向着白衣:“我给过你机会。” 腥甜涌至喉咙,白衣咬着牙咽下去:“是我输了,你的游戏……我玩不起。”他抓住莫遇的手,哑着声音道,“莫遇……我们回天外城,再也不要回来了。” 莫遇道:“好,再也不回来。”挑衅似的瞥了无心一眼,他抱起白衣离开。 一场闹事随着二人的离去结束。 第一百四十二章 春意阑珊 回到天外城莫遇立即遣人去找大夫来给白衣处理伤口,白衣拦住他说:“让我痛一痛,长长记性。” 他还向莫遇要了许多酒,莫遇知道他心里难受,也就随了他的意,命人搬来许多烈酒。 借酒消愁,愁更愁。 从白日喝到红轮西坠,酒香四散,白衣喝得酩酊大醉,一边笑一边哭神色看起来十分癫狂,最后倒在一地的酒坛中,失神看着蓝蓝的天空。 莫遇将烂醉的他抱回房里,叫来大夫给他处理伤口,白衣难得乖一次,没有吵闹也没有喊叫。 心里有伤的人,怎知皮肉之苦? 大夫离开后,白衣有少顷的清醒,他看了莫遇半晌,带着满身的酒香抱住他,在他耳边轻语:“他娶了别人,你娶我好不好?” 似笑非笑,似醉非醉。 醉的是人,还是心,连白衣自己也不清楚,但他满身的酒香,却是醉了莫遇。 莫遇回他:“明日,我娶你。” 仅用一夜,莫遇就已经安排好大婚的所有事宜,仅用一夜,喜帖就送到城主和各大世家豪绅手里,仅用一夜,各大修士城就知道魁星阁阁主即将大婚的消息。 没有十里红妆,却有红绸满城,鹊桥十里,整个天外城都是他们的喜堂。 明灯万家无别事,满城繁华赠郎君。 魁星阁的势力遍布整个修真界,莫遇大婚哪怕是仇人也需给三分薄面,偌大的喜堂宾客如云,新人牵着结花红绸入堂,傧相站在一旁高唱:“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莫遇父母早亡,高堂上只立着两张牌位,拜过牌位,算是拜了高堂。 天地拜过,高堂拜过,最后便是:“夫妻对拜——” 尖锐的啼鸣忽然从天际传来,劲风四起,一只苍鸾从天空掠过,绚丽的尾羽拂起四挂的红绸,与此同时,一柄长剑破空而至,咻地一下斩断莫遇和白衣相牵的红绸,直直插在高堂的檀木桌上。 莫遇眸光一暗。 白衣猛地揭开盖头转过身,无心从苍鸾背上跃下来,手中运气,插在桌上的长剑刷地回到他手中。 有客人认识无心,惊奇道:“这不是幻影城的少城主燕无心吗?他怎么来了?” 立即就有人回:“不来才奇怪,这燕无心与莫阁主和他旁边那位的爱恨情仇你没听过?” “这,倒是不曾听说过。” 白衣冷眼看着无心,道:“你来做什么?” 无心道:“来和你解释。” “白衣不需要你的解释。”莫遇代答,伸手将白衣揽到身后,拜堂被中断让他很是不悦:“少城主若是再不离开,休怪本阁主不客气!” 无心剑指莫遇:“就算小白不听我的解释,今日我也要带走他。”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莫遇凝眉,唤出佩剑正欲出手,就有一双手拉住他的衣袖,他回头看向手的主人,不解:“你舍不得?” 白衣摇头,覆上莫遇握剑的手:“我和他之间的事,就该由我来了断。” “你不是他的对手。” “我知道。” “那你还……”对上白衣那双坚定且执着的双眸,莫遇后面的话断在喉咙,他纠结半晌,把剑放入白衣手中:“你小心。” “嗯。”白衣点了点头,走出喜堂,和无心面对面,见到心上人他再无往日的欢喜,反而充满了悲凉,他执剑道:“少城主,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不要牵扯他人。” 无心放下剑,道:“你明知,自己不是我的对手。” 白衣凄然一笑:“所以你就当我自找死路。”目光倏地一凛,他持剑就朝无心攻去。 一个炼气初期的修士,哪是无心的对手,不过一两招白衣就败下阵来,身形有些不稳,无心微微蹙眉,舍不得再和他动手。 他舍不得,不代表白衣舍不得,缓了缓气息,白衣不依不饶继续攻击他。 无心避开他刺来的一剑,伸出去握住对方持剑的手腕,同时身形一移绕到他身后,呈一个从后面抱着他的姿势,同时道:“你冷静一下听我解释!” “没有什么好解释的!”白衣手上一松,长剑自手中落下,他手疾眼快用另一只手接住掉下来的长剑,握住锋利的剑身就往腹部狠狠一刺。 噗嗤—— 长剑在穿透他的身体后又刺入身后无心的体内。 “小白!” “白衣!” 无心和莫遇同时惊呼出声,趁无心惊愕的空当,白衣拔出剑,挣脱了他的怀抱,鲜血喷溅,染红白色地砖。 身体一软,白衣往前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无心想上前扶他,看看他的情况,白衣猛地转身,眼中的寒意让无心望而止步。 “白衣!”莫遇已经来到他身边,将他搂在怀里,一手捂住他血流不止的腹部,心痛道:“笨蛋,你伤害自己做什么?” 鲜血从嘴角流下,口中满是甜腥,白衣握住长剑,剑柄被他手上的血染红,他摇头道:“我……没事。” 对面的无心感受不比莫遇好多少,甚至比他还要心疼,他没想到白衣已经恨自己至斯,宁愿伤害自己也愿让他好过。 方才白衣刺的那一剑有多用力他很清楚,但这不是他心痛的主要原因,让他最心痛的,是那柄剑刺穿了白衣的身体,刺入他身体的长度却连半根手指头都不到。 明明恨他,为什么又舍不得杀他呢? “你为什么停手?”无心目光向他,又是心疼又是悔恨。 “太痛,没力气了而已。”白衣回答得风轻云淡,说着还想继续和他打。 莫遇制止住他,在他耳边道:“你伤得太重,别强撑了。” 他推开莫遇,眼眶有些红:“你别拦我,我今日非得和他做个决断!” 强忍着腹部的疼痛再次执剑冲上去,凉风拂起他鬓边的发丝,一双媚眼雾气腾腾,红得愈加明显。 无心没有任何躲避的举动,他就站在原地,注视着朝自己攻来的人,目光柔情似水。 带着血迹的长剑停在他的胸口,白衣眼中的蓄积已久的泪再也忍不住,溢出眼眶汹涌落下,泪流满面,他哽咽道:“我放过你了。” “我不要你放过,我也不会放过……” 噗嗤! 第一百四十三章 蓝颜祸水(上) 莫遇突然冲上来握住白衣的手往前一用力,肉体被刺破的声音甚是突兀。 白衣看着刺入无心胸口的长剑,睁大了眼睛,眸中满是惊恐,手足无措拔出剑,温热的血溅了一脸。 “啊——” 一声痛彻心扉的尖叫响彻云霄,长剑落地发出咣当的声响,耳畔响起得意的冷笑,白衣僵硬的侧过头,目露惊惧看着身边的人:“你滚开!滚啊!” 他推开莫遇,快步上前,在莫遇倒地的刹那抱住他,一颗心如坠冰窖:“无心!无心……” 腥甜涌上喉咙,无心咬着牙强咽下去,眼中的深情让人沉沦,白衣害怕的神情落入眼帘,他心都要碎了,安慰似的摸了摸对方满是血污的脸,温柔一笑:“小白,你问我有没有心……喜欢你,算不算有?” 白衣已经哭得失声,想要回答他却只能发出一阵阵的哽咽,他想去抓住无心的手,手伸出去只抓到一片虚空…… “无心……无心!你看看我!看看我……啊……”一声声压抑的恸哭响起,白衣紧紧抱住已经昏迷的人,泪眼朦胧求莫遇:“你救救他!我求你救救他!救他啊……” 莫遇眼中闪过痛色,嫉妒的怒火在心中燃起,面色冰冷道:“我为什么要救他?” 白衣身子一晃,松开无心,忍着腹部的剧痛膝行至他面前,鲜血淋漓的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角,哭得梨花带雨:“只要你救他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求你了!救救他啊……” 莫遇冷漠睨了他一眼,拳头握得咯吱作响。 就在白衣绝望之际,熟悉的啼鸣传入耳膜,苍鸾在天空盘旋须臾,俯身而下带走了无心。 “灭世……”看着苍鸾远去的身形,白衣呢喃一句,便昏倒在莫遇身边,身下血流如注…… 几日后,风尘仆仆的白衣出现在幻影城的城主府门前,脸色苍白,身形瘦削,一身白衣泥泞不堪,和往日的他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那日大婚后,他就被莫遇关着养伤,莫遇不让人和他说话,也不告诉他任何关于无心的消息,他满心都是无心,伤还未痊愈就趁着看守松懈偷偷跑出来。 他的御行学得不怎么好,只能御一段时间,就这么御一段,走一段,接连不停行了好几日才到幻影城,入城那会儿他被当成乞丐,守城的侍卫不让他进,他就去城外的一条大河,就着冰冷入骨的河水清洗自己,他腹部未痊愈的伤在路上被折腾得发了炎,导致他差点在河中昏迷。 衣裳不干净,脸好歹是干净了,守城的侍卫这次总算愿意放他进城。 好几日未进食,他气力虚弱就在一个牌坊下休息,有路人认出他后,就有一大群人围着他骂,骂的都是“浪荡”“不忠贞”“白眼狼”诸如此类的话,他好不容易脱身来到城主府,可是无心不愿意见他。 在他第十次拍门后,门终于被打开了,卫姎没好气道:“你有完没完!无心说了,他不愿见你!” 白衣朝她跪下道:“我求你让我见见他,就一眼,只见一眼我就走。” “说了不见就是不见!你这个淫荡贱货怎么这么难缠!”卫姎实在受不了他的纠缠,一脚踢在他身上。 她没用多大力气,但白衣这几日受尽折腾哪经得起她这一踢,摔在地上面露痛苦的捂住腹部。 “你……”卫姎眼神一变,有些不忍,抿了抿唇,狠下心道:“别在这里脏了城主府,赶紧滚!” 这时,一个婢女急匆匆的哭着跑过来:“殿下不好了!少城主他……” “无心怎么了?”卫姎紧张的抓住那婢女的双肩问。 听到无心的消息,白衣整颗心都提了起来,没注意到婢女对卫姎的称呼。 那婢女哭哭啼啼道:“少城主他伤得太重,药石无医……已经走了!” 轰—— 卫姎整个人晃了晃,白衣也如遭雷击愣住了。 无心他……走了? 白衣摇头道:“我不信……你一定在撒谎!无心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死?我不信……让我见他……我要见他!” 他站起身就要冲进去,被卫姎一把推倒,卫姎红着眼睛怒斥他:“你这个罪魁祸首有什么资格见他!是你害了他!滚啊!你滚啊!” 卫姎愤怒瞪着他,冷声命人关上门。 “不要……不要关门!” 他膝行过去想要阻止,手触及的却是已经阖上的大门,冰冷无情,似在嘲笑他的自作自受。 “我求你们让我见见他……无心!你出来啊!啊——” 远处一棵树下,莫遇满眼心疼注视着他。 是夜下了一场大雨,淅淅沥沥。 白衣在雨中跪了一夜,莫遇也在雨中陪了他一夜。 无心下葬那一日,卫姎在一个废弃的巷子里找到高烧不退的白衣,她将人带到医馆里医治,待人退了烧,恢复些气力,就带白衣去燕氏陵墓。 燕无心,燕氏第三百六十六代孙,薨,年二十,未婚,无子嗣。 二十二个字,就交代了无心的一生。 白衣轻抚墓碑上的墓志铭,有些发怔。 “你知道吗,你大婚那日,是无心的生辰。”卫姎站在他身边,声音沙哑。 白衣的手颤了颤,扭头看向她:“什么叫未婚?” 卫姎面色平静,眼底却一片冰凉:“我同他,并未成亲。” 见白衣露出震惊且茫然的神色,卫姎苦笑道:“故事很长,你想从哪里听起?”不等白衣回答,就自问自答,“罢了,就从你中双生情蛊说起。”想到了什么,道,“哦,你一定不知道双生情蛊的事,那我就再往前一丢丢。” 卫姎眼神平静道:“双生情蛊又名鸳鸯蛊,是一种臭名远扬的蛊虫,分为雌蛊和雄蛊,中了雌蛊的人必须与服用雄蛊的人交合才能活命,莫遇心悦于你却爱而不得,所以他和卫夫人勾结,卫夫人帮他得到你,而他则帮卫夫人除掉无心,府宴那日,卫夫人给你下双生情蛊,无心那么爱你,如果不是为了救你,你以为他会愿意把心爱之人送到别人床上?” 白衣愣了愣,被这个真相震得头脑发晕,他、他以为是无心玩腻自己了才会……原来真相竟是这样…… 卫姎接着道:“为了让你日后不再受毒药蛊虫的威胁,无心独闯妖界在无底渊斩杀赤炎九头蛟,取其内丹为你炼制百毒不侵之身,但是赤炎九头蛟的内丹至阳,必须用至阴之物中合才能用于你身上,所以无心才会让你泡药浴,只有让你的身体成为至阴之身,方能承受住至阳的内丹,为了取得赤炎九头蛟的内丹,他是用命去和那头蛟龙拼,若不是心里系着你,只怕是埋骨妖界……”话及此处,卫姎不禁为无心感到悲哀,“可是你不仅不听他解释,还一度以为他想杀你,对他恨之入骨。” 白衣的眼神瞬间空落,身形踉跄一下又被他稳住,心里痛不欲生,面上强装镇定问:“那你和他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啊……”卫姎仰了仰头,把眼里的泪逼回去,道:“虽然我是卫家的人,但无心于我有恩,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为了避嫌才没有往来,我们暗里一直都有联系。” 第一百四十七章 白衣轻生 绿芜给白衣安排的房间就在楚泠旁边,她本来还想带白衣熟悉一下玄清峰,但是白衣习惯了独处,以想要休息为由婉拒,绿芜信以为真,没再打扰他。 绿芜一走,白衣就找出纸笔写了几句话,置于桌上用茶杯压住,随即离开了。 一夜未眠,顾流霜等人一觉睡到下午才醒来,浮生早早就已离开,绿芜来唤几人去用晚膳,去唤白衣的时候不见人,找了一圈只发现桌上的一张纸,看了上头的字,脸色一变赶紧去找顾流霜。 “掌门不好了!”绿芜火急火燎跑过来,气喘吁吁。 顾流霜道:“怎么了?” 绿芜喘了几口气,把手中的纸交给她:“白衣公子他、他出事了!” 顾流霜接过留信一看,白衣在信中感谢他们更正了他的记忆,还对他照顾有加,但无心已走,他活着也只是一个行尸走肉,他要去找被他弄丢的人。 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白衣要轻生! 这个结论让在场的人立时不淡定了,顾流霜又气又急,拽着秋暮的衣襟就吐槽:“不是说全程高甜无刀吗?!还全书最甜cp没有之一!攻死了,受也不想活了,你管这叫甜?你是不是对甜字有什么误解?!” “冷静冷静冷静!”秋暮一连说了好几个冷静,扒开她的手躲到闻晓身后,底气不足道:“我们没进来之前,确实是最甜的一对,现在被改成这样你以为我想?” 都是亲生的,谁死她都舍不得! “你还好意思说!事情变成今天这样你就是最不无辜的那个!” 楚泠拉住暴怒的顾流霜,好言相劝:“师尊您别动怒,当务之急是先找到白衣。”虽然听不懂cp攻受是什么意思,但是劝人就对了! 闻晓也劝道:“师兄说的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白衣找回来。” 顾流霜这才平静下来,揉着太阳穴犯了难:“玄天门这么大,得找到猴年马月?” 秋暮在闻晓身后探头探脑道:“你不是渡劫期了吗,可以用神识搜查啊。” “瞧我这记性。”顾流霜一拍脑袋,赶紧用神识查找白衣的位置。 安静片刻,秋暮开口问:“怎么样?找到了没?” 顾流霜睁开眼,眸光一沉:“在玄清峰后山的悬崖上!” 玄清峰后山。 玄清峰是玄天门最高的地方,站在山顶俯瞰整个玄天门,云雾缭绕,青山绿水,峰峦叠嶂,风景甚是好看。 白衣耗了很长时间才来到这里,他站在悬崖边上,看着底下的一片云雾,仿佛又回到了去灵宝山为无心采摘木须草的那一日。 这个地方比当初的那个悬崖高了许多,当初的那个悬崖好歹还能看到底下是什么,现在这个悬崖,完全看不到底下是什么。 他想,这么高,摔下去一定会死。 如果底下是大河,那他就会淹死,如果是碎石,那他会死得更惨,但是他觉得自己沦落成现在这个模样已经够惨了,死得惨不惨他其实并没有那么在乎。 吹着崖顶的冷风,往事一幕幕从脑海闪现,当初无心让他绝望的时候,他并没有多痛苦,他只是不甘,因为不甘心,他故意做出错误的决定想要让无心后悔,可真正后悔的人,是他。 他因为自私,给了莫遇希望,又给了他绝望,风水轮流转,天道好轮回,莫遇用同样的方法惩罚了他。 两年前他就该陪着无心一起走的,可是莫遇告诉他,无心还有救,还能把无心救回来,为了让无心重新回到自己身边,他放下自尊取悦自己的救命稻草,任由莫遇欺辱、践踏、百般折磨,他努力这么久,最后只换来一个欺骗,一个无心灰飞烟灭的结果。 他愿意做莫遇的禁脔,是因为心里还有信仰,现在信仰没了,他也就没有再坚持下去的必要。 再回首,他不觉得自己的有悲哀,因为有一个叫无心的人住进了他心里,只是一个名字,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崖顶的风很冷,可是和无心躺的冰棺比起来,这真的不算什么。 他曾一度憎恨无心招惹了他,让他无家可归,可事实是他招惹了无心才对,无心本该高高在上,却被他拉入了世俗的泥潭。 在这场情爱之中,他才是最不无辜的那个人。 视线被水雾模糊,他往前走了几步,足尖已经悬空,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从这里跳下去,所有的爱恨都结束了。 往前一倾,他像只鸟儿坠入虚空,在离地的那一瞬,他听到后面有人在喊他。 “白衣!” 顾流霜等人御剑落地,见到的就是白衣像只鸟儿毅然决然纵身一跃,消失在崖顶。 “该死!”顾流霜暗暗咒骂一句,跑过去二话不说就跟着跳下去。 “师尊!” “师尊!” “霜姐!” 剩余三人心脏狠狠一跳,连忙跑到崖边查看情况,楚泠欲跳下去救人,被秋暮一把拉住:“臭小子你想干嘛?” “当然是去救师尊!” “霜姐渡劫期还需要你救?” “这么高万一师尊出意外了怎么办?” “你就不能对霜姐有点信心?” “师兄,前辈你们别吵了。”趴在崖边的闻晓朝二人招手:“你们来看!” 二人不解,走过去往崖底一看,只见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出现在视线里,转瞬就御剑回到崖顶,白衣身形一个不稳跌在地上。 三人面色一喜,楚泠走过去一把将顾流霜抱住,责备道:“师尊您下次不能再做这么危险的事!”要做就让他来做。 顾流霜被抱得一懵,反应过来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先放开。” 秋暮和闻晓把跌倒的白衣扶起来,白衣的脸色很苍白,眼睛红红的,有些哀怨道:“我一心求死,顾掌门为何还要相救……” “死什么死?”顾流霜推开黏着自己的楚泠,走过来抬手就想给他一巴掌。 白衣闭上眼,等待她的手落下来。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白衣睁开眼,愣住了:“顾掌门……” 顾流霜已经红了眼眶,高举的手就这么停在空中,神色复杂,她默了片刻,将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白衣搂入怀里,摸着他的头,嗓音温柔:“傻孩子,我知道你难过,你有勇气死,为什么没有勇气活着呢?”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成功收徒 白衣落下泪来,哭得像个耍赖的孩子:“他是我的命,没有他,我的心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活着做什么呢?” 顾流霜道:“你死了,就可以和他在一起了吗?” 白衣哽咽道:“一定可以在一起的……” 顾流霜道:“无心走了两年,说不定早已投胎转世,你死了根本不会遇到他,更别说和他在一起。” 白衣推开她,两眼泛着泪光,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他摇头道:“我不信,无心会等我去找他。” 楚泠忍不住开口:“师尊和我去过地府,还能骗你不成?” 白衣的泪凝在脸上,悲凉的表情逐渐变得绝望,面如死灰。 秋暮见师徒二人的劝说越劝越糟,觉得白衣这个情况还是得下猛药:“白衣,你和无心今生情缘已断,为何还要执着于今生?” 白衣苍白着脸色道:“前辈何意?” 顾流霜抢过话代答:“人有生生世世的轮回,虽然无心已经不在了,可是他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秋暮的意思就是让你修仙,去寻无心的转世再续前缘。” 希冀在心中重燃,白衣空洞的眼中重新出现了光亮,他抓住顾流霜,声音因为激动而带着颤抖:“转世?我可以寻他的转世吗?” 顾流霜道:“自然可以。” “可我……没有修仙的资质,如何修的了仙。”白衣无奈苦笑,眼中的希望又黯淡下去,无心之前教他修仙,其实也只是为了让他有一点自保能力。 “这俗话说得好,师傅带进门,修行看个人,能不能修得了仙咱先不说,这首先得有个师父带进门啊。”秋暮若有所指道,在白衣投来疑惑目光的时候朝顾流霜一瞥:“就比如咱们霜姐,绝对是个对徒弟负责的好师尊,你看楚泠就是个例子,被她养得膘肥体壮……” 楚泠一个冰冷的眼神递过去:“嗯?” “呃……被霜姐养得风流倜傥修为高强,走出去迷倒一大片姑娘,要不是他实在太没上进心,升仙是分分钟的事儿!” 楚泠:“所以秋前辈您到底是在夸我还是骂我?” 秋暮一脸凶相瞪他:“现在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吗?”扭过头对着白衣立马就变了脸,和蔼可亲得不能再和蔼可亲,“你懂我的意思吗?” 白衣自然是懂的,可他先前拒绝过顾掌门收徒,现在又要拜人家为师……他有些过意不去。 顾流霜看出他的纠结,主动道:“白衣,我再问你一次,你可愿拜我为师?” 白衣咬咬唇,顾流霜对他的好让他心中十分感动,扑通朝她跪下:“愿。” 顾流霜笑道:“那你是不是该喊声师尊?” 白衣行了一礼,道:“师尊在上,受徒儿一拜。” “真乖。”顾流霜将他扶起,抬手拭去他脸上的泪痕:“以后你就是我顾流霜的三徒弟,没人再敢欺负你,你也不许再想不开,不然师尊可是会难过的。” 白衣眼睛一酸,含泪点头。 “得,又多了个争宠的。”看着这师慈徒孝的一幕,楚泠吃味的别过头,心里酸溜溜的,师尊都没对他说过这些贴心窝的话,他被欺负师尊说的都是“被欺负说明你弱,变强了十倍奉还”“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坏”“我能护你一时,护不了一世”之类的话,冷冰冰的一点感情也没有,哪像现在,温柔得简直像变了个人。 “师尊。”闻晓喊了一声,绞着手指看起来很纠结。 “干嘛?” “我想和白衣换个位置。” “什么位置?” “我做师妹,他做师兄。” “为啥?” “最小的才受宠,我要做玄天门永远的小师妹。” “……”顾流霜挑挑眉,说得好像她不宠大的似的,头疼道:“先来后到,不行。” 闻晓垮着脸道:“哦……” “师尊,闻晓想做师妹,那便随她,徒儿不介意。”白衣开口替闻晓说话,他头一天拜师,不想惹得同门不开心。 白衣都说话了,顾流霜也不好再反对,只得同意:“行行行,你们爱怎么来就怎么来。” “喂,我们该回去了,这山顶怪冷的。”被无视的秋暮幽幽开口。 “好,我们回去。”顾流霜拉着白衣站上佩剑。 “师尊我和您一起!”闻晓也跟着站上来,自来熟的抱住白衣的胳膊:“师兄你可要站稳哦。” 被莫遇占有的这两年,莫遇从不允许白衣与别人有任何肢体接触,否则就要狠狠惩罚他,所以被闻晓这么亲昵抱着胳膊,他一时还不太适应,身体不禁抖了一抖,强忍着恐惧道:“会、会的。” 师徒几人回了玄清峰的庭院,见白衣被带回来,绿芜这才松了一口气,对众人道:“饭菜我一直用灵力温着,各位快来就座。” 今夜,过得还算平静。 翌日,月华用通讯牒联系上楚泠,催着要用前尘镜,顾流霜只能先让楚泠把前尘镜归还。 楚泠一走,顾流霜就遣人通知长老们去凌云殿开会,她难得主动召开了一次会议,各位长老都以为是有什么大事,结果顾流霜只是郑重的告诉他们,她又收徒了! 众长老:“……”虽然收徒是个很严谨的事,但先斩后奏就不用这么大张旗鼓了。 为了让白衣尽快熟悉玄天门,开会前顾流霜吩咐闻晓带他去转一圈,还温馨提示:白衣长这么漂亮,一定要带他远离男弟子。 闻晓凉声开口:“师尊您直接说远离门生就行了,在玄天门我还没见过除了我之外的女弟子。” 顾流霜陷入沉思,玄天门没女弟子吗? 不管玄天门有没有别的女弟子,闻晓都谨记自家师尊的提示,为了保护白衣的安全,一旦有好奇的门生接近,立马一个眼刀子杀过去:“看什么看,没见过美人啊?再看把你眼珠子抠出来!哼!” 想要和白衣搭讪的门生失魂落魄的走了。 虽然没能近距离接触到白衣,但掌门又收了个男徒弟的消息很快在玄天门传开,一传十,十传百,传到外界,外界炸开了。 顾流霜突然这么爱收徒,一心想拜入她座下的修士纷纷躁动,导致接下来的半个月里,不断有人前来拜访,拜访的中心主题只有一个——顾掌门还收徒吗? 第一百四十九章 真假灵石 日日有人来叨扰,门生和长老们烦不胜烦,索性关了山门不见任何客。 而大家都争着拜师的香饽饽,此时此刻正在玄清峰履行一个师尊的职业。 闻晓和白衣都是她后来收的徒弟,收徒到现在也没有教过他们什么本领,还是多亏这几日不断有人来拜师,她才惊觉自己还有徒弟要教。 头一次当师尊她也没什么经验,那就从最基本的御剑练起。 知道她要开始正经教徒,秋暮兴冲冲的拿着一根圆凳、一把瓜子在一旁坐下,一副看热闹的架势,顾流霜瞧了她半晌,道:“我记得你好像也不会御剑来着。” 秋暮嗑瓜子的动作一顿,抓着底下的圆凳就想溜:“你记错了。” 顾流霜冷笑:“给我过来一起学,你自己有多重心里没点阿拉伯数字?信不信我下次按斤算路费?” “喂,拒绝人身攻击啊。”秋暮垮着一张脸走过来,她不过是最近吃得比较多,添了几两肥膘而已,还是很苗条的。 “别的你学不学我不管,这驾照一定得学。” 秋暮摸着下巴问:“你这驾照正规不?” “你说呢?”顾流霜扶额,如果连玄天门都不正规,那整个修真界就没有正规的了。 “我觉得你可能会教出一个天空杀手。” “算你有自知之明。”顾流霜白了她一眼:“少贫嘴,赶紧过来!” 御剑御剑,首先得有柄剑,顾流霜从纳戒里拿出十几柄皆为上灵器的剑,让练习的三人挑选,白衣先前学过御剑飞行,也有自己的剑,所以他没有选,倒是秋暮和闻晓两人在一堆长剑中选了大半天,才选中称手的。 选好各自的佩剑,接下来就是教习,说是教习,其实顾流霜也只是负责给他们剑而已,其余都是由楚泠负责,而她自己则是在一旁逗钉钉玩。 最近这几日钉钉长得愈发的快,也更加调皮,就像青春期叛逆的孩子,逮着东西就咬,光是昨日就咬坏了四把椅子三张桌子两个木桶和一盆可怜的仙人掌…… 不光如此,能吐火焰后,无聊了它还会去后山溜达几圈,不论是天气飞的地上跑的还是水里游的,都逃不过它的狼嘴,以致于这几日顾流霜等人天天吃野味吃到吐。 另一边,在魁星阁静养的莫遇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打听到白衣去了玄天门拜顾流霜为师,莫遇不知白衣已经想起一切,误以为他是被逼的,不听云瑶劝告御着剑就来玄天门要人。 山门关闭,莫遇寻思顾流霜一定会防着自己,如果就这么大喇喇进去,不仅带不走白衣,还可能会有一场恶战。 几番权衡利弊之下,他决定偷偷潜入玄天门,奈何有护山结界挡着,他的算盘落了空,只能先回天外城再做打算。 “怎么?失败了?”云瑶早就猜到了结果,见莫遇只身归来,嘲笑道:“都说了你一个人是救不了他的。” 莫遇气恼坐下道:“你有什么办法?” 云瑶转了转手中的茶杯,气色好了许多,轻道:“你们魁星阁接了玄天门二弟子的生意,你应该没忘?” 莫遇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她说的这个二弟子是谁,想了片刻,想起这个二弟子就是苏长风,便道:“自然没忘。” 苏长风花一万灵石让魁星阁找药谷的下落,虽然这桩生意是白衣接的,但他时刻关注着白衣的一举一动,自然也晓得这事。 云瑶给他出主意:“那日你们归还的是假寒水石,真正的寒水石还在你手中,据我所知,苏长风身中奇毒活不过三十年,所以才需要找药谷,而寒水石是解毒圣物,你可以将寒水石赠予他,趁机以拜访顾流霜为由让他带你入玄天门。” 莫遇冷笑道:“寒水石这等宝物,随便予了他岂不可惜?” 云瑶继续笑道:“魁星阁的阁主不至于损失不起一颗小小的石头,想当年你为了给白衣一个盛世婚礼,一城红绸,鹊桥十里,明灯万家,满城繁华,哪怕是街上随便挂的一个灯笼,都是世人争破了头的上品灵器,若你实在是舍不得也没关系,找不到药谷,没有寒水石,还有白衣啊。” 莫遇暗瞳一寒:“你什么意思?” “百毒不侵之身,也可解百毒,你说……要是苏长风知道白衣可以解他的毒,白衣还能安然无恙吗?”云瑶顿了顿,胸有成竹道:“所以啊,在莫阁主心里,究竟是白衣重要,还是寒水石重要?” 莫遇平静道:“我对他的感情,容不得任何质疑。”他饮了一口茶,握紧茶杯目光向云瑶,“你的事,又是如何打算的?” 云瑶道:“我准备用四方诛仙阵对付顾流霜,只要进入阵中,就算她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有命出来,届时,还需要你多多助力。” “答应你的事,我自然会做到。” …… 托魁星阁寻找的药谷迟迟没有下落,苏长风近来的心情有些烦闷,知道当初接他生意的白衣已经离开魁星阁,来玄天门当了他的师弟,他的心情更加烦闷了。 本以为魁星阁也帮不了他,正要另寻他法时,魁星阁的人联系他去见面,说是有要事。 他如约再次来到魁星阁,接见他的是一个陌生男人,领路的修士向他介绍:“这位是我们阁主。” 魁星阁阁主莫遇的大名苏长风是听过的,一起听过的还有幻影城的少城主燕无心,燕无心和莫遇在世人眼中前者冷情冷性,后者浪子多情,传闻二人曾是生死之交,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兄弟反目。 苏长风从没见过莫遇,所以对他的印象就如世人所说的那样,但两年前那场惊动整个修真界的婚礼,让他彻底改变了对莫遇的看法。 听说,那一日整个天外城遍地金银,到处都是各种灵珍异宝,一城红绸,十里鹊桥,万家明灯,繁华满城,能给出这样婚礼的人,会是一个多情的人? 所以知道是莫遇和自己见面,苏长风愣了下,没想到阁主会亲自接见自己,片刻的呆愣过后,他拱手道:“玄天门苏长风,见过莫阁主。” 莫遇回礼:“道友不必多礼。” 第一百五十章 带走白衣 莫遇请苏长风入座,落座后,侍在一旁的婢女过来给二人斟茶。 楚泠开门见山道:“莫阁主联系在下,可是药谷有了消息?” 莫遇面露歉意,向他道:“不,今日约楚道友前来,虽是为了药谷一事,但这药谷委实太过难寻,我派出众人人手前去寻觅,都未能觅到药谷的下落。” 闻言,苏长风眼中的希望瞬间灭下去,他并非不明事理之人,药谷毕竟是个传说,到底存不存在尚未有定论,所以魁星阁没能寻到,他也没有生气,只是有些失望罢了。 失望少顷,又听莫遇道:“不过……” 这个转折让苏长风灭下去的希望重新燃起来,屏息凝神静待他的下文,只见莫遇拿出一颗晶蓝的灵石,淡淡道:“我揣测苏道友寻找药谷的目的,应当是为了治病或是解毒,这颗寒水石可医死人肉白骨解百毒,我想苏道友应该需要。” 听到这颗灵石的名字,苏长风呆住了,声音里待着几分不可置信:“阁主说这、这是寒水石?” “没错。” “寒水石为何会在莫阁主手里?”苏长风清晰的记得得到寒水石的是位渡劫尊者,难道说莫遇就是那个渡劫尊者?可是那位尊者是个女子啊…… 莫遇微微一笑:“寒水石是我无意中得到的。” “原来是这样。”苏长风略显失望,但还是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有些惊喜,失之交臂的寒水石再次出现,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如他这般激动。 “魁星阁从不失信于人,没能寻到药谷,会将苏道友先前付的一万灵石尽数退回,并用寒水石作为补偿。” 苏长风忙道:“魁星阁为了寻药谷也付出了许多人力物力,这灵石便不用退还了,况这寒水石千金难换,莫阁主就这么拜拜赠予在下,在下受之有愧。” 莫遇笑了笑,用开玩笑的语气道:“若是苏道友真的觉得受之有愧,不知可愿帮我一个忙?” 寒水石这么贵重的东西都给自己了,苏长风哪里会拒绝他,询问道:“莫阁主说来听听,在下定全力以赴。” 莫遇便认真道:“我一直很敬仰贵派顾掌门,想趁着苏道友此番前来,随道友一同回去,拜访拜访顾掌门,不知苏道友可愿做个顺水人情?” 只是拜访一下掌门而已,并非什么难以造成的大事,苏长风岂有不答应的道理,爽快道:“这有何难,这个人情在下自然是愿意做的。” “那就多谢苏道友了。” 二人说好后,很快就启程回去,有苏长风带领,莫遇轻而易举就进入玄天门,苏长风要去向大长老汇报一下寒水石的事,遂让莫遇在前往玄清峰路上的一处凉亭等候自己。 凉亭不远处就是一片树林,苏长风刚离开没多久,莫遇就听到树林里传来欢笑声,觉得其中一道声音有些熟悉,很像白衣的声音,便隐去气息前去查看。 树林里,偷得半日闲的闻晓拉着白衣陪她玩,她变化出一块白绫蒙住白衣的双眼,领着白衣转了几圈,然后赶紧跑开,一边笑道:“师兄快来抓我!”说完就躲到一棵大树后。 转了几圈,白衣的头有些迷糊,他稳了稳身形,伸出手朝前摸索着走去:“阿晓你可要躲好了。” 才走了没几步,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那人还将下巴放在他肩上磨蹭,他以为是闻晓,便道:“阿晓别调皮,你还玩不玩了?” 躲在远处的闻晓也不出来看看情况就大喊:“谁调皮了?捉迷藏不躲起来怎么玩?” 闻晓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白衣心里一咯噔,不是闻晓,那身后的人是谁? “白衣,我可找到你了。”低沉性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如阴魂不散的鬼魅,令人心惊胆颤。 听到熟悉的声音,白衣身子一震:“莫……莫遇?”抬手想要掀开眼前的白绫,被身后的人拦住,他张嘴便喊,“阿……唔!” 那个晓字还没喊出口,莫遇就捂住他的嘴巴,将他带离这处树林。 把白衣带到安全的地方后,莫遇才松开他,分离这么久他以为白衣会很想念自己,不承想,白衣转过身扯下白绫,一双漂亮的星眸盛满了惊恐,同时唤出佩剑指着他:“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莫遇不解他的举动,温柔道:“自然是来接你回去。” “不……我不要和你回去……”白衣猛摇头往后退,手中的剑开始有些握不稳:“你让无心永远离开了我,你是个魔鬼,我不要和你回去……” 他转身就想跑,此时的莫遇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白衣这个情况很可能是想起了一切,快步走过去把人打晕,带着他悄然离开。 闻晓在树后等了许久也不见白衣的动静,便探出头去看,结果连个人影都没看见,树林里空荡荡的。 “师兄?”她喊了一声。 没人回应,又喊了一声:“白衣师兄?” 还是没人回应。 闻晓有些慌了,她这次是瞒着师尊偷偷把师兄拉出来和她一起玩的,师兄刚来几天还人生地不熟,万一走丢了她怎么和师尊交代? 她用鼻子嗅了嗅,在空气中嗅到了白衣的气味,还有……另一个气味是谁的? 白衣师兄是个很细心的人,不可能一声不吭就丢下她离开,不安在心底生出,难道白衣师兄出事了? 闻晓在周围寻了一圈,都没能寻到白衣的踪迹,这下彻底慌了。 “阿晓,你怎么在这里?”刚赶过来的苏长风见闻晓也在,叫住她搭话,注意到她满脸焦急四处寻找着什么,担忧问:“你怎么了?在找什么?” 闻晓抓着他的手臂道:“长风哥哥,白衣师兄不见了,你快帮我找找他!” “可是我还要带一个朋友……”苏长风看向凉亭和闻晓解释,却没见到莫遇的身形,登时呆住了:“莫阁主呢?” “莫阁主?什么莫阁主?”闻晓心中担忧不减,莫名觉得这个称呼有些耳熟。 苏长风解释道:“就是魁星阁的阁主,你应该不认识。” “魁星阁的阁主……”闻晓挠了挠头,想了半天,魁星阁阁主,不就是莫遇嘛。 莫遇?! 闻晓脸色立马就变了,惊叫道:“长风哥哥你怎么把他带来了?!完了完了!白衣师兄一定是被他带走了!我得赶紧告诉师尊!” 苏长风莫名其妙:“阿晓……” 闻晓已经御剑走了,苏长风意识到不对劲,赶紧跟上去。 第一百五十一章 云瑶出现 “师尊不好了!”闻晓火急火燎推开顾流霜紧闭的房门,那惊恐的表情得就跟世界末日来了似的。 随后而来的苏长风恭敬行礼:“掌门。” “顺子!”正在和秋暮打牌的顾流霜不紧不慢出了牌,慢悠悠道:“咋了?你不是和白衣在练功吗?” “师尊喝果汁。”一旁的楚泠将榨好的梨汁递到她嘴边,一脸殷勤。 闻晓哭丧着脸道:“师尊您别打了,白衣师兄被莫遇抓走了!” “噗!”顾流霜刚喝的果汁喷了一地,她猛地扭头看向闻晓,不敢置信确认:“你说白衣被谁抓走了?” “莫遇!就是那个魁星阁阁主!” “他把谁抓走了?” “白衣师兄!” 顾流霜蹭地一下站起来,把手中的牌摔在桌上道:“好家伙,居然还敢……”想到了什么顿了下,疑惑道,“不对啊,白衣在玄天门,那个莫遇怎么进来的?” 苏长风不知道莫遇和白衣的事,当下听了顾流霜和闻晓的对话,脸色立即就变了,道:“是我将他带来。”斟酌道,“可是莫阁主为何要将白衣师弟带走?” 秋暮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个事很复杂,你只需要知道莫遇不是什么好人就行了。” 闻晓焦急道:“师尊,那个坏蛋把白衣师兄带走,一定会狠狠欺负他。”一想到自家师兄要被坏人这样那样欺负,她就……好期待啊! 顾流霜道:“事不宜迟,我们先去救人。” ———————— 日头渐渐西斜,长剑御行在空中,风过耳畔拂得衣裳猎猎作响。 白衣被莫遇搂在身前,看着底下郁郁葱葱的山林,咬咬牙开始挣扎起来。 他一动,剑就开始有些晃动,莫遇把他搂得更紧,在他耳畔道:“别乱动,掉下去我可不负责。” “我求之不得!”冷笑一声,白衣狠狠咬了他一口,莫遇吃痛,手上搂人的动作一松,白衣趁机挣脱开他的禁锢,仰面扑入虚空。 “白衣!”玄衣翩飞,莫遇瞳孔猛地一缩,也跟着扑入虚空。 下坠的速度很快,白衣的视线里很快就闯入高大的树冠,冰冷的风想要托起他的身体,被吹得猎猎作响的衣裳就像刀子落在身上,挂得人极疼。 下坠的身体猛地一紧,莫遇把白衣搂入怀里,同时调换二人的上下位置,莫遇召回佩剑,佩剑飞来接住即将坠地的二人,但下落地速度太快,长剑只来得及减缓下坠的速度。 二人狼狈的摔在地上,在灌木丛里滚了几下才停下来。 有莫遇护着,白衣安然无恙,倒是莫遇的脸被灌木枝桠划了几道伤口,他将白衣圈在身下,眼里跳跃着怒火:“你不要命了?!” 白衣冷眼瞧着他:“落到你手里,比起生不如死我宁愿死得痛快一些。” 啪—— 一记耳光落在他脸上,扇得他的头歪向一边,嘴角有血溢出,莫遇钳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掰回来,恶狠狠道:“生不如死是吗?那我就好好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 “不、不要!” …… 一刻钟后,白衣扯过一旁的染了血的衣裳,颤巍巍穿在身上,盖住身上被凌虐的痕迹。 已经穿好衣裳的莫遇在他面前蹲下,抬起他的脸,修长的手指拭去他眼角的泪渍,目光落在他略显青紫的嘴脸,愧色从眼中一闪而过,很快就换成戏谑的笑意:“他们说的有句话不错,你果然是个小狐狸精。” “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遇见你。”白衣神色悲戚看着他,声音因着先前痛苦的嘶喊已经变得沙哑:“我宁愿在醉仙楼遭千人骑万人睡,也不愿被你救下。” 莫遇愣了。 白衣惨然一笑:“本以为你是救赎,后来才知你是深渊。”他咳了一声苦笑道,“莫遇,如果你没有救我多好……” 如果如果,如果不曾,当初当初,悔不当初。 “你就那么恨我?”莫遇逼他和自己对视,对上他空洞的眼神,有些受伤。 “以前确实挺恨的,恨之入骨,恨不得把你杀了,可是我现在想明白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所以除了自己,我谁也不恨。” 这样的白衣,是莫遇从未见过的,乖巧懂事得让他心疼,敛去眼中的阴鸷,他心疼道:“忘了他不好吗?” 咻! 一道风刃破空而至,莫遇眼神一凛,抱住白衣闪身躲开,风刃击在树上,在树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顾流霜带着秋暮等人从天而降,威压四溢,红色衣摆无风自扬,她阴沉着脸走近,声线冰冷:“放开白衣!” “师尊……”见到来人,白衣微惊。 对方人多,还有顾流霜这个大佬,但莫遇无所畏惧,冷笑道:“不可能。” 他搂住白衣的腰,身形一闪就消失在众人眼前。 是瞬移! 顾流霜道:“追!” 追人追到一个开阔的草地前,顾流霜追上莫遇,抬手就和他打起来,莫遇哪是她的对手,一两招便败下阵来,不仅中了一掌,白衣也被她救走。 “白衣!” “白衣师兄!” 秋暮和闻晓跑过来查看白衣的情况,发现他有些站不稳,衣裳上还有血迹,便隐隐猜测到是怎么回事,但是顾及白衣的感受没有说出口,而是在心里暗暗咒骂畜生、混蛋之类的。 楚泠和苏长风也跟上来,和顾流霜站成一排,冷冷看着对面的莫遇,被莫遇欺骗利用犯下大错,苏长风心里有些不爽。 顾流霜怒道:“我今天非得宰了你这个混蛋不可!”持剑就要攻上去,被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 “呵呵呵……”尖锐刺耳的恐怖笑声响起,传入耳膜令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斗篷翩飞,身形如鬼魅,云瑶出现在众人眼前。 “云瑶!”楚泠心中警铃大作,奇怪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女人一出现铁定没什么好事! 云瑶的出现让所有人为之一惊,三番两次栽在她手里让顾流霜非常不爽,冷声道:“你这个老女人又想弄什么幺蛾子?” “老女人?”这三个字让云瑶斗篷下的面容瞬间狰狞起来,她变成这样是因为谁?想到往事,她心中就满是恨意,冷道:“顾流霜,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顾流霜掏了掏耳朵,嫌弃道:“每次都是这种台词,你能换一下不?一点新鲜感也没有。” “伶牙俐齿。”云瑶声音愈加恐怖,她拈诀施展术法,随着轰隆隆的声响,顾流霜等人的脚下出现奇怪的图案。 第一百五十二章 诛仙之阵 莫遇心中一咯噔,试图阻止她:“不行!白衣还在里面!” 云瑶施了一个术法拦住他,凉声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是除掉顾流霜最好的机会!” 阵法起,地面的图案发出暗红色的光芒,不安迅速窜上众人的心头,楚泠冲其余人大喊:“快离开这里!” 说着他便拉着顾流霜带头离开,就在此时,一道暗红色的屏障拔地而起,停下已经来不及,逃离的几人纷纷撞在屏障上,被困于阵中。 暗红色的屏障不知高至何处,霎时间天地变色,狂风大作,花草树木被吹得摇摇欲坠,树叶纷飞。 乌云密布的苍穹之上,几道闪电撕裂天幕,电光照亮阴暗如墨的天色,直直劈入阵中。 “快闪开!”楚泠提醒阵中几人,同时拉住顾流霜往旁边一躲。 咔嚓! 闪电劈落,将地面劈黑一片,瞒着黑烟,眼见又有闪电劈落,顾流霜施法生生抗住随之而来的闪电。 阵内惊心动魄的一幕纳入眼底,莫遇大怒:“你说不会伤害白衣,莫非要违约不成?” 云瑶道:“我只要顾流霜死,别人的死活与我何干?” “你!”莫遇没想到她会这么不讲理,不禁怒火中烧,周身气息瞬变,威压四放,施法攻向云瑶:“给我停下!” 云瑶挡住他的攻击,冷道:“停下哪有这么简单?别坏我的好事!”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马上给我停下!”莫遇咬牙切齿道,嗓音凛冽如寒冰。 阵外,莫遇和云瑶打得激烈,阵内,闪电劈得众人心惊肉跳。 这几道闪电顾流霜全然不放在眼里,她就怕后头还有什么厉害的东西,问道:“谁知道这是个什么鬼东西?” 楚泠摸着下巴思忖:“这个阵法有点眼熟。” “是四方诛仙阵。”苏长风淡淡开口,一脸凝重之色:“修习的时候有学过这个阵法,四方诛仙阵以诛神灭仙闻名于世,阵内共有九九八十一道杀阵,不将阵内活物诛杀干净绝不收阵,所以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逃不出去,现在才只是第一个雷电阵,越往后的杀阵,攻击力也越强。” “这是要团灭的阵势啊……”听了苏长风的解释秋暮不禁感叹。 白衣抿紧唇,双手紧握:“逃不出去了。” “呜呜呜……我还不想死那么早。”闻晓挪到苏长风身边,抱住他的手臂就是一顿大哭:“师尊还没有把我培养成前途无量的狐仙,长风哥哥你还没有带我下山吃糖葫芦,大师兄还没有带我去逛青楼……” 其余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到楚泠身上,青楼? “诶!我可没有说过要带你去逛青楼!”楚泠立马否认。 闻晓道:“明明就有说过!” “没有!” “有!” “没有!” “有!” “没有!” “停停停!”两人争来争去吵得顾流霜一个头两个大,这暴脾气瞬间就上来了,腾出一只手指着两人数落:“你们有时间争论,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出去!后面还有八十道杀阵!就算我是铁打的也扛不住!” 争论的二人这才停下。 落下的闪电越来越厉害,顾流霜的手举得有些酸,于是换了一只手支撑住自己的屏障,她瞧着黑手四溢的诛仙阵,柳眉皱紧,灵力在空出来的手中运转,不管成功与否,她还是要试一试。 猛地将手中灵力打向暗红色屏障,高不见顶的屏障颤了一下,又趋于平静。 “我去,这也太结实了。”她不禁咋舌,这一掌她可是用了十成的力道,一个渡劫尊者全力以赴也无法撼动半分,足以见得这个阵法到底有多厉害,纵然自己是个大佬,此时此刻顾流霜不禁也感到背脊发凉。 难道她堂堂一代掌门真的要拖家带口命丧此地不成? 她出神的空当儿,天上的闪电逐渐变少变弱,很快就戛然而止,但是众人不敢松气,反而觉得心中像是压了块大石头,沉重无比。 “是要换杀阵了吗?”秋暮喃喃道,目光看向苏长风问:“闪电过了,接下来是什么?” “万刃罡风阵。” 话音刚落,就听得闻晓惨叫一声,凌厉的罡风从身旁掠过,划破她的手臂,鲜血直流。 “大家小心!”苏长风一边提醒一边撕下一片衣角迅速给闻晓包扎伤口。 他刚提醒出口,秋暮也惨叫了一声,一道风刃不偏不倚从她腿边划过,绿色裙裾立时染血。 “啊!”白衣的声音也响起,他被划伤了后背。 风刃划破虚空的声音传入耳膜,楚泠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师尊小心!” 他将顾流霜拉入怀里,抱着人转了一圈,原先应该劈在顾流霜身上的风刃落在他肩头。 “楚泠!”顾流霜惊呼出声,双耳微动,风向尽数掌握,渡劫威压释放,劲风四起,愣是逼退了四面八方劈来的风刃,怒意被激发,冷声道:“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 手中长剑紧握,流光万千,墨发飞扬,红衣猎猎,长剑在空中轮了个剑花,随着她身子半跪猛然插入地面,以长剑为中心,凛冽的劲风呼啸散开,地面结了一层寒霜,朝着四处迅速蔓延,爬上暗红色的屏障。 运气剑中,长剑顿放寒气,寒霜立时结成厚冰,红唇微张,声线如莺:“看我不破了你这法阵!” 手腕微动,长剑拔地而起又狠狠插入,厚冰炸裂,凌厉的罡风瞬间消散,暗红色的屏障出现几道裂痕。 咔嚓! 碎裂的声音格外清脆,寂静须臾,顾流霜结巴道:“诛仙阵……破、破了?” 苏长风咋舌,愣愣道:“好像是的。” “没事了!我们没事了!”闻晓从惊讶中回神,抱住苏长风开心欢呼。 “等等——”楚泠的声音响起,让几人放下去的心再次提起来。 顾流霜问:“怎么了?” 他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如果阵破了,这屏障为何还没消失?” 秋暮四下环顾,颤声问:“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师尊破的是万刃罡风阵,第三杀阵快来了。” 话声刚落,像是约好了一般,第三杀阵果然应声而至。 瞬时,铺天盖地的压力碾压而来,每个人犹如身负巨重,被这股压力逼得半跪于地,实力最弱的闻晓、秋暮和白衣无力抵抗倒地不起,惨叫连连。 “你大爷的——滚!”顾流霜运起灵力与这股灵力抵抗,众人才得以解脱。 “师尊我来帮你!”楚泠调整状态施法帮着顾流霜抵抗,苏长风见状也跟着一起施法,有二人的助力顾流霜轻松了许多。 第一百五十三章 情之所钟 玄清峰,顾流霜屋内。 被搁置在镜台上的红色手镯猛烈颤动起来,一道红光闪过,红衣白发,赤瞳冰冷,黑色魔剑变化于手中,魔气冲天。 紧闭的房门倏地打开,女子化为一道红光飞向天际。 练武场的弟子注意到天上的异况,七嘴八舌谈论起来。 “诶!你们看那是什么?” “好重的魔气,是魔!” “好像是从玄清峰的方向飞来的。” “快禀告掌门!” …… 山林里,顾流霜又接连破了三十个杀阵,轮到第三十四个剑雨阵时,纵然她已至渡劫期也已精疲力尽,难以抵挡。 漫天剑雨带着毁天灭地的架势簌簌落下,利刃划破虚空的声音尖锐刺耳,楚泠一手搂住力竭的顾流霜,一手施法结出屏障抵挡着飞来横祸。 苏长风的灵力也临近枯竭,他咬咬牙又抵挡了半炷香的功夫,终于耗尽灵力跌倒在地。 “长风哥哥!”闻晓蹲下来搀扶他。 偌大的诛仙阵,就仅剩楚泠一人在苦苦支撑,极度透支的施法已经使他遭到反噬,甜腥涌至喉咙又被他强忍着咽下去。 阵外,莫遇还在与云瑶激烈交战,刀光剑影,招招毙命,式式不留情,注意到诛仙阵那头的情况,莫遇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出手愈加狠辣。 忽然,天边的一抹红光撞入他的视线,云瑶瞅准机会挥出一道术法,将他击退几米远。 腥甜溢出嘴角,莫遇半跪于地,用长剑支撑着才没有倒下。 “你这么想救他,那就陪他一起去死!”云瑶高举手中剑,长剑携着暗光落下。 突然,只听得当的一声,云瑶落下的剑被一柄黑色魔剑挑开,飞出她手中在空中转了几圈,最后插入远处的一棵树上。 “谁?!”云瑶扭头看向来人,见到那抹红色的身影,整个人愣住了。 来人一袭红衣,白发赤瞳,红纱掩面,双目凛冽,暗含无数杀气。 “是你!” 红衣女子抬起魔剑指向她,嗓音清冷:“我的这柄剑,已经十几年未尝过腥气了,今日,就用你的血来喂喂它。” “你究竟是谁?” “这仇人啊,还是得死在自己手里才觉得舒爽。” 云瑶大惊失色:“你……你是!顾……” 剑锋划过,赤色飞溅,一道红线赫然出现在她的颈间,触目惊心。 在莫遇惊愕的注视下,红衣掀翻,女子转过身朝着诛仙阵走去,在她身后,云瑶的头颅与身体一分为二,骨碌碌滚到莫遇身边,双目还保持着惊恐之状。 莫遇心中暗惊,只觉背脊发凉。 在他没注意的地方,一道黑气从云瑶的尸身飞出,隐入山林里不见了。 女子走到诛仙阵前,瞧着眼前的暗红色屏障,目露不屑:“四方诛仙阵?呵。”凉声轻笑,指尖轻抚黑色剑身,魔气缭绕,劲风四起,扬起三千白发,赤瞳冷意更凉,“将离,用你来破阵有些大材小用了。” 长剑凌空一挥,剑气流光婉转,破风直直撞在暗红色屏障上,瞬间,黑云翻滚,狂风怒吼,气浪掀飞周遭树木,暗红色的屏障上,现出一个八尺高的缺口。 阵内众人目瞪口呆,这一出神,楚泠的灵力就有些不稳,喉中甜腥抑制不住流出,呛得他连连咳嗽:“咳咳……” “楚泠!”顾流霜担忧惊呼,重新凝气抵御剑雨阵,楚泠得以脱身后,身子一软半跪在地上。 “咳!咳咳……” 阵外的女子冷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出来!” 顾流霜便赶紧催促:“快走!” “走!”秋暮拉住身边的白衣就往外走,闻晓也赶紧扶起苏长风:“长风哥哥快!” 见楚泠未动,顾流霜怒道:“你还傻愣着做什么?” 楚泠道:“我不能把师尊一个人留下!” “秋暮!”顾流霜喊了秋暮一声。 经过他们身边的秋暮顺手拽起楚泠,把他往缺口处拉:“先出去!” 灵力耗尽又遭受反噬的楚泠哪里能和她抵抗,再不情愿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秋暮把自己往缺口拉。 “师尊!秋前辈你放开我!” “放什么放!给我老实点!” 闻晓和苏长风已经出去了,把楚泠推出去后,秋暮正要拉着白衣出去,白衣却在后面猛地一推,把她先推了出来,她大惊,回头道:“白衣你做什么?!” 白衣道:“不能留下师尊一个人。”说完就折回去。 “你回来做什么?!”见他折回来,顾流霜不禁大怒。 “徒弟帮您出去。”白衣轻道,拉住她就往外跑,没了顾流霜的地方,漫天剑雨哗啦啦往下落,眼看就要落在身上,白衣赶紧把顾流霜往缺口外推,由于惯性他自己往后退了几步,此时再出去已经来不及。 “白衣!” “白衣师兄!” “师弟!” 外头乱做一片,顾流霜想回来救他被楚泠死死拉住:“师尊不能回去!”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道身影从众人眼前闪过,掠入阵中,抱住白衣将他护在身下,同时施出术法抵挡上方落下的剑雨。 但,这术法施得慢了半拍,有几柄漏网之剑落下。 噗嗤! 长剑贯体,温热的血洒了一脸。 白衣睁大眼睛看着身上的人,声音带上了颤音:“莫……莫遇……” 阵外的人皆是一惊:“莫遇?!” 白衣的目光下移,落在贯穿他胸口的几柄长剑上,鲜血不断从剑身滑落,染红他的一身白衣,他愕然道:“你……为什么要进来?” 莫遇偏头吐出一口血,笑道:“不进来……看着你死在……我面前吗?” 他强撑着剧痛,用尽全力将结出的屏障往上一推,漫天剑雨被这股蛮劲逼退,往空中上移几十米再次落下,莫遇就趁着这个机会搂住白衣往阵外逃。 二人刚出阵,剑雨就噼里啪啦落在地上,插入地面半尺深,若是二人还在里头,非得被插成刺猬不可。 脱离危险,莫遇再也支撑不住,噗地喷出一口血就往地上倒,白衣赶紧将他接住,莫遇就倒在他怀里。 “莫遇……”他声音有些发颤,他想要莫遇死,却不是以这种方式,这种方式,只会让他负疚。 “咳……”莫遇咳了一口血,对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怎么?心疼了?” 白衣故作凶狠:“谁心疼你……我巴不得你去死。”可是发颤的语气,暴露了他最真实的情感。 莫遇眼中的笑意更深,他抬手轻抚白衣的脸,声音弱下去:“白衣,我真的……很喜欢你。” 白衣愣了愣,抓住他的手,抬眸看向顾流霜:“师尊您救救他好嘛?” 顾流霜别过目光,有些不忍:“不是为师不救,是为师救不了,他……心脉已碎。” 闻晓道:“他是个坏人,救他做什么?” “闻晓!”秋暮扯了扯她的衣袖,闻晓撇撇嘴,不说话了。 莫遇又咳了几声,轻道:“白衣,别白费心思了。” 白衣重新把目光聚集到他身上,神色复杂:“你这么做,不值得。” 莫遇笑了笑,道:“值得。” 酸涩涌上心头,白衣的眼中已然带上了水光:“你是不是傻,我明明……我明明那么讨厌你……你为什么还要进来?” “除了我,还有谁能救你?”莫遇反问他,不待他回答,笑道:“你不要觉得愧疚,就当……是我还你的。” 白衣没说话,清泪落在他脸上。 此生能得白衣的真心泪,他已经满足了,轻轻唤道:“小白。” 白衣怔了怔,有些意外这个称呼,自无心死后,就无人再这般唤过他。 莫遇的声音越来越弱,却还是用尽最后的力气抚上他带上泪痕的脸,他说:“扰我一场清梦,成我情之所钟,此生……唯你一人做到了。” 一场清梦,情之所钟。 他于莫遇而言是如此,无心于他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 回过神来,怀中的莫遇已经没了生息,白衣心口一痛,眼中再次落下泪来,他俯身在莫遇耳畔道:“对不起,我只有一颗心,只够住一人。” 第一百五十五章 怀疑身份 大长老来到身边,苏长风仍然没有反应过来,看寒水石看得出神。 “咳咳。” 苍老的轻咳声在身边响起,他才回过神来,见是自家师父,起身恭敬行礼:“师父。” 大长老点点头,在他旁边坐下,他赶紧倒了一杯茶,双手递给大长老:“师父喝茶。” 大长老接过茶,没有立即喝,而是把茶杯放在桌上,拉着苏长风坐下,问他:“这几日你不曾去修习,是为何?” 苏长风愣了愣,他已经缺勤好几日了吗? 想了一下,回来后他确实没有去听过讲学,而是一直在屋里研究寒水石,他低头抿抿唇,片刻后方道:“师父,掌门她……已至渡劫期。” “噢?”大长老一怔,有些惊讶:“渡劫期?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徒儿也不清楚,前几日和掌门下山解救白衣师弟,我们落入四方诛仙阵,掌门抵御诛仙阵时徒儿才知道她的实力。”顿了顿,将自己这几日的担忧说出:“在迷雾森林拿走寒水石的是渡劫尊者,掌门也是渡劫尊者……” 大长老接过他的话:“你是怀疑掌门就是迷雾森林的那位?” 他点头,沉思须臾又摇头:“徒儿不知掌门是何时突破的渡劫期,所以不敢妄下定论。”想了想,又道,“当初徒儿第一眼见到那位前辈,就觉得她有些熟悉,可是什么地方熟悉又说不上来,不知师父有没有这种感觉。” 大长老摸了摸花白的胡子道:“有,为师也觉得她有些熟悉,偏生她还是个女子,你说,这是不是太巧合了些?” “可是掌门当时闭关,那位前辈还说她与掌门是旧识,正因如此徒儿才无法确定她究竟是不是掌门。” 大长老深沉道:“闭关,旧识,都可以是掩饰身份的借口。” “那依师父所言,那位前辈极有可能就是掌门?” 大长老摇头道:“为师也不确定。”庆幸道,“不过这个不重要,不论那人是不是顾流霜,寒水石都回到了我们手里。”担忧道,“对了,上次你走得急,为师没能来得及帮你解毒,现在正好无事,先把毒解了,你身上的毒一日不解,为师就一日不放心。” “好。”苏长风点头,将寒水石递给他,旋即坐到床上准备解毒。 解毒的方法很简单,效果也很快,只用了半刻钟的时间,苏长风体内的毒就已经尽数祛除,气息畅通无阻。 停止输入灵力,大长老收回寒水石,紧张询问:“长风你可有不适?” 苏长风睁开眼睛,下床运行了一下灵力,道:“徒儿无碍。”微微笑道,“困扰徒儿这么些年的毒就这么解了,这一时间竟觉得有些不大真实。” 大长老笑道:“解了就好,没有那个毒的威胁,你可以宽心修炼了,你天资聪颖,好好修炼定能成就大业。” 苏长风一字一句认真道:“徒儿定不负师父所望!” 大长老抬起手中的寒水石,眯着眼睛仔细打量,晶蓝的灵石冒着丝丝寒气,若非有天蚕丝织成的手帕隔着,他的手一定会被冻上。 这个东西,他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见他一直盯着寒水石,苏长风有些纳闷:“师父可是发现了什么?” “这寒水石,怕不仅是医死人肉白骨这么简单。”将寒水石递给对方,叮嘱道:“你先好好收着,别轻易示人。” “是。”苏长风接过寒水石,目送大长老离去,待大长老走后,他坐回床沿研究继续研究寒水石,即使隔着手帕,他还是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 看着晶莹剔透的灵石,不知为什么,他竟鬼使神差的伸出另一只手去触摸,触及锋利的棱角,寒气席卷,一层薄冰覆上他的指尖,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往上窜。 苏长风猛地一个激灵,赶紧把手拿开,寒冰退去,指尖恢复了知觉,苏长风只觉手指一阵刺痛,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有一滴血落到寒水石上。 “嘶……怎么还割破手了?”他奇怪呢喃,查看了一下手指的伤势,还好,只是被割破一点皮而已。 突然,他手中的寒水石发生异动,发出了强烈的蓝光,蓝色的光线充满整个屋子,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怎么回事?” 话音落下,蓝光退去,苏长风已身处一处灵力充沛的异境,珍稀药草遍地,宝珠灵石,高山流水,飞禽走兽…… 看清眼前的一幕,苏长风整个人呆住了:“这是……什么地方?” …… 玄清峰。 楚泠在院子里教授闻晓和白衣剑法,顾流霜躺在藤椅上敷黄瓜片,秋暮在她旁边拿着一根鸡腿逗弄钉钉。 钉钉又长大了许多,吐的火焰也比往日更加厉害,能烤熟整整一只鸡,它的爪子和牙齿也越来越锋利,众人和它玩耍不得不多加小心。 “吼吼!”好几次都没有吃到鸡腿,钉钉有些不耐烦,做出攻击的姿势,从喉咙里发出略显稚嫩的低吼,瞅准机会一跃而起,张嘴死死咬住鸡腿,然后又不停摇动身子,愣是从秋暮手里把鸡腿抢走。 “这狼崽子最近是越发厉害了。”秋暮用手帕擦了擦手,坐下来感叹。 顾流霜把最后一片黄瓜敷额头上,轻声道:“人家这阶段就是这样,好奇心重,争强好胜不服输,你让着它点,免得把它热毛了,一口咬死你。” 秋暮道:“人家皮是皮,但自家人还是认得的,我儿子这么乖,怎么可能会……”话说了一半,整个人突然从石凳上站起来,往前几步走看向衔月峰的方向。 “你怎么了?”顾流霜好奇问。 秋暮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喃喃道:“怎么会……” 在修炼的几人注意到她的异常,楚泠走过来刚好听到她这话,于是问:“怎么会什么?” 秋暮没回答他,而是猛地一转身,抓住他的手问:“楚泠,寒水石呢?” 楚泠觉得莫名其妙,秋前辈突然问这个做什么?不过他还是老实把寒水石从纳戒中拿出来:“给您。” 秋暮接过寒水石,用灵力查探片刻,脸色刷地就白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从长计议 顾流霜用神识查到寒水石在苏长风手中 秋暮这一提醒,顾流霜才想起自己渡劫修为可以用神识,查找什么都很容易,但就是因为太厉害,她总是忘记自己是个大佬,前次寻找白衣是这样,这次也是这样,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提前老年痴呆了。 在心中叹息一声,她开始放出神识查探,也不知道这个神识查探的范围有多大,能不能寻到寒水石。 “怎么样?找到没有?”她刚放出神识秋暮就迫不及待问。 “哪有这么快?卫星都没有这么神速……诶!诶诶诶!我看到了!”她抓住秋暮一顿猛摇,看到寒水石所处的地方,她摇晃的动作一顿。 秋暮被她摇得头晕眼花,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这不挺神速的嘛,寒水石在哪?” “寒水石在……在……” “在哪?” 顾流霜睁大眼睛,慢吞吞扭过头对她道:“在苏长风那里。” “哦,原来是在苏长风那里。”愣了片刻,忽而提高声音重新问:“你说在谁那里?” 顾流霜不忍重复:“苏长风。” “苏长风?怎么会在苏长风那里?”秋暮惊得站起身,一脸懵逼:“我就奇怪了,最有可能接触到寒水石的就是云瑶和莫遇,苏长风和这俩人八竿子打不着,寒水石怎么就到他那里了?” “我哪里知道怎么回事。”顾流霜用手撑着下巴,眼神空洞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我千方百计把寒水石弄到手,都还没怎么开发过就又回到了男主手里……闹呢?” “那啥。”秋暮斟酌着安慰:“你也别太难过,这不是知道寒水石的下落吗?总比不知道要好,至少知道寒水石在哪,我们还可以抢回来。” 顾流霜移目看向她,似在思虑她的话,思虑半天,拍桌而起:“没错!我们还可以抢回来!老娘现在就把寒水石抢回来!” 说着就气势汹汹的往外走,秋暮见状赶紧拉住她,嘴里不停道:“冷静冷静冷静!咱不能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去抢!” 顾流霜回头问:“那你还想干啥?” 秋暮认真的给她梳理:“你想想,现在苏长风还没有恨上你,他还是很敬重你的,要是你现在就去把寒水石抢过来,就算他敬重你,心里肯定也会有不满。” “不满就不满,那家伙后期强大起来寒水石可有不少功劳。” “啧,你这人怎么就那么不开窍呢?”秋暮皱了皱眉,觉得还是得下猛药:“通往广场的路不止一条,就算没了寒水石苏长风也可以有别的办法变强,别忘了他可是有男主光环的人,难道你想提前领盒饭?” “你这么一说……好像挺有道理。” “对嘛,所以咱们还是从长计议!” “你有什么好办法?” “来,你听我说。”秋暮拉着她重新坐下,一本正经道:“昨日那几个老头不是又找你去开会了吗?” 顾流霜点头,昨日一大早那些个长老又遣人来喊她去凌云殿开会,她发现长老们每次找她,好像都是开会,就没有过别的事,不过想想也对,除了开会这种大事,其它鸡毛蒜皮的小事都用不着她处理。 哎,这就是当掌门的好处啊,成天吃了睡睡了吃,小日子简直不要太惬意。 昨日长老们找她,相商的是一个月后的仙门大会,这个仙门大会她知道,四年一届,就和奥林匹克运动会差不多,届时所有的门派都会派一些代表来玄天门互相切磋比武,说得好听些是交流,实则是根据每个门派的实力重新排一下各门各派的排行,成王败寇,也是争夺仙门之首的一个机会。 自原主顾流霜掌管玄天门以来,每一届仙门大会不论是文试还是武试,玄天门都是第一,所以这个仙门之首的位置才能坐得这么稳。 在原着的剧情里,闻晓的狐妖身份以及她与苏长风相恋的事就是在仙门大会曝光,原主干净利落杀了闻晓,苏长风人妖相恋,被视为玄天门之耻逐出师门,在苏长风被逐出师门后原主还派楚泠暗中刺杀他,二人在打斗中苏长风受重伤,不慎掉落万丈悬崖,原主以为他已经活不成了,不承想,因着男主光环苏长风不仅没死,还被四号官配宋知意所救。 这个宋知意就是来自白衣一直苦苦寻找的药谷,她是药谷医术最厉害的神医,此番出现便是外出历练,谁料阴差阳错救下苏长风,在后来的相处中二人耳鬓厮磨愣是擦出了爱情的火花。 不过现在剧情大改,顾流霜收了闻晓为徒,若是闻晓的身份曝光,受影响的不是苏长风,而是她!被视为修真界之耻的也不是苏长风,还是她! 所以,照现在的剧情发展下去,闻晓不会死,苏长风也不会恨她,一切都还很风平浪静。 回过神来,她不解问:“从长计议跟我开会有什么关系?” 秋暮认真道:“我问你,在举行仙门大会之前,要做什么?” 她想了下,道:“为了保证在仙门大会上多一分胜算,各门各派在这之前都会派自家代表去大森林里历练,临时抱一下佛脚。” “没错,苏长风是玄天门的二弟子,定然在代表名册上,去大森林历练他肯定也是要去的,这样机会就来了,我们可以趁历练的时候,扮作他人拦路打劫。” “诶,这法子不错!” “我聪明!” “聪明!老娘简直爱死你了,你就是我的诸葛孔明啊!”心中的阴霾被驱散,顾流霜一把搂过秋暮抱住。 “喂喂喂!女女授受不亲!你他妈要勒死我啊?” …… 秘境内。 绿树成荫,落英缤纷。 苏长风在原地查探许久,见没有危险便四处逛了逛,走了没多久就听到哗啦啦的水流声,循着水声走来,他在路上碰着许多小灵兽,那些灵兽都没有什么危害性,秋暮还在的时候就特别喜欢黏着她,难得见着一个和秋暮不一样的人,小灵兽们三三两两跟在他身后打量着他,本来只有几个,别的小灵兽见那几个跟着,也都好奇的跟上来,不知不觉就有了好多小灵兽。 第一百五十八章 出发历练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苏长风回过神去看,看到自己身后壮观的场景,整个人愣了一愣,半天才回过神来。 他的身后已经跟了一大群抓耳挠腮的小灵兽,各种各样,都抬头打量着他,两只眼睛圆溜溜的。 苏长风蹲下身,想要摸摸它们,结果那些小灵兽一哗啦全部跑开了,躲在树上、树后、草丛里探头探脑。 苏长风无奈一笑,起身继续循着水声走,来到一处茂密的小树林里,穿过小树林,他拨开面前的树枝,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又宽又高的瀑布,激流勇进,水帘垂落犹如九天之水倾泻,落下来砸在水面上发出轰隆隆的声响。 水雾如云,山石俊秀。 苏长风一时间就看呆了,从惊讶中反应过来,他注意到瀑布后面是个山洞,当即就飞身而下,穿过水帘进入洞里。 洞内很宽敞,也很干净,许是因着外头是瀑布的缘故,这里的灵气更为纯粹,苏长风四处走了一圈,确定这里不是什么灵兽的巢穴后,便开始就地打坐修炼。 外头水声潺潺,却丝毫打扰不了他半分,在洞中修炼了几个时辰左右,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修为提高了许多,已经到了瓶颈期,只要突破瓶颈就能进阶。 怀着喜悦的心情离开山洞,外头的太阳已经快落山了,他猜测这里应该就是寒水石内部,可是他该怎么出去呢? 出去的念头刚冒出来,又是一阵蓝光闪过,他人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他又愣了一愣,似是没想到离开就这么简单。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的伤在修炼时已经愈合,寒水石石身的光芒已经退去,上头的血迹也消失不见,又变回那平平无奇的蓝色灵石。 这个寒水石……果然不简单,日后有时间他定要好好瞧瞧里头有什么乾坤。 要外出历练的事长老们已经安排下来,玄天门的代表团和往常一样,是成绩前十的十位弟子,至于历练场所,在众多森林里挑拣来挑拣去,顾流霜最终选定迷雾森林作为历练之地,原因只有一个——她只认得去迷雾森林的路。 时光飞逝,很快就到了前往迷雾森林历练这一日。 在历练这一日,闻晓哭着闹着要和代表团一起去,吵得顾流霜一个头两个大,直吼道:“弄啥嘞?你以为这是去玩塞?事关宗门荣耀你个小屁孩凑啥子热闹?” 闻晓被她吼得一愣,委屈得耳朵都冒出来了,软趴趴垂在脑袋上:“师尊,徒儿就想和长风哥哥在一起。” “去去去!你爱去就去,出了事老子不管!” 闻晓双眼一亮:“多谢师尊!”一溜烟就跑了。 顾流霜:“……”女大不中留!这糟心玩意。 反观白衣就乖多了,安安静静的修炼,无聊了就浇浇花或是陪着钉钉玩,只不过陪钉钉玩的时候,被钉钉一扑一个倒,舔了满脸哈喇子,看得顾流霜腐女之心熊熊燃烧,第一千零一次埋怨钉钉为什么不能变成人。 “霜姐,二狗子他们已经出发了,你打算几时出发?”秋暮兴冲冲的跑进顾流霜的屋子,她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色劲装,就等着顾流霜。 她们已经计划好到迷雾森林后就利用林中灵兽驱散代表团,待苏长风落了单就出手打劫。 “你在干嘛?”见顾流霜坐在镜台前梳妆打扮,她皱了皱眉:“打劫你还要打扮?” 顾流霜淡定的描眉,不疾不徐道:“急什么,那群小兔崽子要在迷雾森林待一个礼拜,先让他们好好玩一会儿,我跟你说,女孩子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能出门。” 秋暮指着自己道:“到时候你也要穿成我这样,面纱一带,谁也不爱,你化得再漂亮给谁看?” 顾流霜停下打扮的动作,转过身来:“你这话就不对了,虽然我们到时候要蒙得严严实实,但也有可能出意外,比如打架的时候男生长剑一挑,面纱掉下来不就露面了吗?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秋暮:“……” 顾流霜上下打量她,然后噗嗤笑出声:“你看你,穿得跟个江洋大盗似的。” “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臭美。” “姐也不想臭美,可谁让霜姐是女神榜榜首呢,女神气质不论何时何地都不能少,本来啊,就霜姐这天生丽质的脸蛋瓜子,根本用不着我废这功夫,哎,都是为了维持形象。” 自恋能自恋到如此程度,秋暮觉得原主的形象已经崩得六亲不认了,她看着顾流霜道:“老夫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顾流霜笑道:“多谢夸奖。” “……”秋暮的头顶仿佛有一只乌鸦飞过,挑眉道:“我等你半个小时。” “ok!” 一个时辰后…… “顾流霜!你大爷的是化妆还是画皮?一个时辰!整个一个时辰!一个时辰折下来就是两个小时!你化得是什么妆要这么久?” 原先说好一个小时,结果秋暮喝光一壶茶,吃光一盘果子,上过两次茅厕,又出去和白衣唠嗑半天,回来一看顾流霜居然还没有打扮好!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顾流霜毫不在意的抹好口脂,抿了抿唇,对着镜子看了半天觉得满意后才回她:“哎呀,我这不是好了嘛。” 秋暮简直要吐出一口老血,在心里念道:莫生气莫生气!人生就像一场戏,因为有缘才相聚,为了小事发脾气,回头想想又何必,气出病来无人替! 她深呼吸一口气,忍着怒火道:“衣裳都没换,你好个鬼!” 顾流霜就慢吞吞的走到衣柜处,拿出一件黑色劲装,施了个术法穿好,然后朝对方摊了摊手,表情十分欠揍:“这样行了?” 秋暮又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催促道:“赶!紧!走!” 二话不说拽着她就走,学会了御剑后,秋暮便没在搭过顺风车,唤出佩剑拉着顾流霜就站上去:“赶紧的!” 顾流霜问她:“你知道路不?” “知道知道!” 然而…… 飞了半刻钟后,顾流霜回头眺望了一下,斟酌道:“你好像飞反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历练之初 飞反的后果是原先只需要两三个时辰的路程,愣是加了一倍的时间才到达迷雾森林。 青青莽莽的大森林一望无际,比地球之肺亚马逊雨林大了不止一倍,此时的天色已经有些晚,暮天的晚霞斜斜倾泻,为“修真界之肺”迷雾大森林添上火红的光辉。 以楚泠为首的玄天门代表团很早就到了迷雾森林,此番来历练是为了提升自身的实力,往昔来历练,顾流霜要求斩杀的灵兽都是高阶以上,这一次她没有说要求,但斩杀高阶以上的灵兽已然成了弟子们的共识,所以一路走来高阶以下的灵兽他们看也不看,直接无视。 天色渐渐黑下来,眼看离中围圈还有一大段路程,森林里危机四伏,夜间行路更是危险,为了保障大家的安全楚泠带领众人寻了一个山洞过夜。 柴火被烧得噼里啪啦炸响,火光在山洞的洞壁上摇曳,映出长长的影子,赶了一天的路大家都有些疲乏,三三两两围着火堆休息。 安顿好大家楚泠就外出猎今晚的晚饭,他本来看上了一头灵狐,但一想到死赖着跟过来的闻晓也是一只狐狸,他就生出了恻隐之心,重新猎了两只山鸡和一只野兔回去。 回去的时候除了苏长风,其余人都睡着了,闻晓歪着身子靠在苏长风怀里,不时还咂咂嘴,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 “我来帮你。” 让楚泠独自出去打猎苏长风心里本就过意不去,现在打算过来帮着处理这些野味,刚动了下身子楚泠就制止住他:“别了,师妹还在睡。” 苏长风低头看了看熟睡的闻晓,温柔的理了下她额前凌乱的碎发,想到小时候和闻晓的趣事,情不自禁勾起阳光和煦的笑容。 这一幕落入楚泠眼里,他突然间有些吃味,这狗粮吃得……要是师尊在就好了。 想到顾流霜,他就忍不住想起自己养伤的那些日子,师尊看不惯他又舍不得揍他,后来大哥来了,师尊也没怎么理会大哥,大哥那吃味的表情简直太让他舒服了! 以前都是他吃大哥的醋,如今能让大哥也吃一吃他的醋,他觉得人生已经没有遗憾了。 夜风从洞口浅浅涌入,洞中尘音灌入耳里,许是处理手中野味的声响大了些,惊醒几个师弟,被惊醒的那几个师弟兴冲冲凑过,七嘴八舌道:“大师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都猎了些什么啊?” “呦,是山鸡和野兔。” “大师兄你去休息,这些交给我们来弄。” 他们几个一吵,其余的师弟们也都慢慢醒了过来,在苏长风怀里的闻晓被吵得难受,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爬起来,颇为哀怨的瞪着师兄们:“好吵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其中一个弟子回头对她道:“师妹别睡了,大师兄打了野味回来。” 她的一颗心登时就提起了来:“野味?什么野味?” “山鸡和兔子。” “还好还好,不是狐狸。”她拍着胸口长长舒了一口气,小声嘟囔,大师兄平日里总唬她要去山上猎头狐狸烤了,虽然知道那是玩笑话,可她还是担心大师兄哪天真的把她的同类给烤了。 苏长风将她的嘟囔听了个一清二楚,笑着摸摸她的头说:“傻丫头,有你在,大师兄哪会猎狐狸?” 闻晓撇撇嘴,这倒是实话。 猎来的野味很快被处理干净,用干净的树枝串起来放在火堆上烤了一会儿便能食用,吃烤肉的时候闻晓和苏长风你一口我一口旁若无人吃得那叫一个腻歪,让其余师兄弟感受到了一万点暴击,默默和这对官配拉出距离。 洞外不远处的一棵千年大树上,顾流霜躺在树枝上悠闲的啃着一根鸡腿,身边的秋暮颤着声儿道:“那个……咱们一定要睡树上吗?” 她不恐高,但是恐睡高。 顾流霜借着天上银白的月光看向她:“你不想可以下去睡,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动物们比较喜欢晚上出来浪。” “……”不知为什么,秋暮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威胁的意味,动了动身子坐得更稳,抓住身边的一根树枝道:“我突然觉得睡树上也不错,睡得高看得远。” 顾流霜笑了笑,扔掉手中啃完的鸡腿擦干净手,随后闭上眼睛睡觉。 是夜星光熠熠,安然无事。 第二日,远处山洞传来的说笑声吵醒大树上休息的二人,怕睡着睡着就掉下树去,所以秋暮这一夜睡得极为痛苦,几乎是处于半醒半睡的状态,早上醒来眼底一片乌青,腰酸背痛腿抽筋。 见一旁的顾流霜生龙活虎一点也没有受影响,她纳闷不已:“霜姐你经常在树上睡?” “你以为我是猴子?” “那你在树上睡了一夜状态怎么还这么好?” 顾流霜拍了拍身下的树干道:“这么粗的树干,我想掉下去都难。” “……” 另一边,休整完毕的楚泠等人开始上路前往中围圈,走了没多久楚泠就叫停众人:“等等!” 他抬手示意大家停下,风过耳畔,双耳微动,一双锐利的眸子暗芒闪过,每一片被风吹动的树叶,地上卷起的尘烟,林中蹿过的灵兽,心下皆了然。 他这一喊停,众人的神经都紧绷起来,小心翼翼的四下环顾,并未发现什么异常,闻晓大着胆子问:“大师兄,怎么了?” 一阵淡淡的香味扑入鼻中,楚泠紧绷的神经松下来,轻轻挥手驱散弥漫开来的香味,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道:“没什么,继续走。” 众人:“……”害他们白紧张一场,还以为是有什么毒蛇猛兽。 和顾流霜跟在后边的秋暮被弄得一脸懵逼:“霜姐,这小王八蛋搞什么飞机?” 顾流霜漫不经心朝林中的某处一瞥,又迅速收回目光,道:“除了我俩,还有人跟着他们。” “谁?!”秋暮立马紧张起来,捂着嘴巴瞪大了眼睛,不停往四处瞧,瞧了半天也没发现别人。 顾流霜道:“小兔崽子警惕性还挺强,我们赶紧跟上去看看。” “好。” 第一百六十章 师妹盛夏 楚泠等人又往前行进了一段路程,空气中的香味也越来越浓郁,闻得久了有些发晕,楚泠又挥了挥手,再次驱散这些香味。 “大师兄你干嘛老是挥手。”闻晓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一次这样就算了,次次这样……她抬头看了看天空,今天的太阳也不大啊。 楚泠停下来,转过身问:“你们不觉得臭吗?” 臭? 众人纳闷,用力在空气中嗅了嗅,纷纷摇头说:“不臭啊。” 狐狸鼻子灵,即使楚泠用术法驱散了香味,闻晓还是能闻到残余的余香,奇怪道:“明明这么香。”又努力嗅了嗅,道,“像花香。” 楚泠嗤笑:“什么花香,像泔水?” 此话一出,只听得咻地一声,劲风掠过,一条鞭子撕破虚空直直便朝楚泠甩过来:“我看你像个二百五!” 众人大惊:“师兄!” 在一片齐刷刷的惊呼声中,楚泠淡定的往旁边一闪,避开这飞来横祸。 蓝衣猎猎,长发飘飘,一个妙龄少女从天而降,手中握着一根银色长鞭,一落地,她又是一鞭子挥过来:“敢说我的幻香像泔水,本姑娘抽不死你!” “师妹,你好歹是个千金小姐,这么粗鲁哪像个大家闺秀?” 楚泠伸出剑去挡,银鞭触上长剑,像一条蛇死死缠住剑身,对方猛收回力想把他的剑夺走,奈何力气不如人,扯了半天剑没扯着,倒是自己差点跌了个大跟头。 “师妹,你武功好像退步了啊?” “退你妹!本小姐是没做好热身,不然非得把你揍趴下!” 众人看清来人的面貌,皆是喜上眉梢,一窝蜂跑过来围住少女。 “是师妹!” “盛夏师妹!” “师妹你不是仙门大会后才回来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师妹你离开这么久,我们可想死你了!” “诶,话说师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啊,迷雾森林这么危险,你怎么一个人就来了?” “是不是三长老让你回来的?” 弟子们七嘴八舌抛出一个又一个问题,像蜜蜂在耳边嗡嗡嗡响个不停,烦都烦死了,盛夏推开围住自己的师兄们,抄着手道:“不是师父,是我自己想要回来的。” 弟子们:“啊?” “怎么?本小姐回来你们不欢迎?” “欢迎欢迎!当然欢迎!” “师妹回来我们哪会不欢迎?对不对?” “就是,你可是我们玄天门最受宠的小师妹,不欢迎你,欢迎谁啊?” 被晾一旁的闻晓:“……”一群骗子,之前还说她是最受宠的!果然男人的话都不可信!除了长风哥哥! 盛夏注意到她,便朝她走过来,眼神不屑打量几眼,轻飘飘问身边的师兄们:“这人谁啊?”目光落在闻晓和苏长风相搂的胳膊上,挑眉道,“还离二师兄这么近。” 旁边的师兄给她解释:“哦,忘了告诉你,这是掌门前段时日新收的弟子,闻晓小师妹。” 盛夏蹙眉道:“小师妹?” 苏长风把闻晓往前拉了拉,指着盛夏对她道:“来,她是三长老的弟子,盛夏,是你的师姐。” 闻晓不大喜欢盛夏打量她的眼神,但她不想让苏长风难堪,于是极其敷衍道:“闻晓见过师姐。” 盛夏又走过来几步,离她近了些,饶有兴趣打量她:“小模样生得还挺漂亮。” 闻晓道:“师姐生得也很漂亮。”商业互吹,谁不会啊。 盛夏托着下巴认真沉思:“自己做师妹久了,有个师妹也挺不错,可以薅。”她一把搂过闻晓的肩膀,对她道,“以后在玄天门有师姐罩着,绝对没人敢欺负你!” “……”闻晓嘴角一抽:“除了师妹,师姐你还有个师弟。” “哦?是吗?”盛夏看向苏长风。 苏长风点头:“掌门新收了两个弟子,一个是闻晓,另一个叫白衣,在宗门里。” 盛夏低头继续沉思:“这个白衣……有点耳熟啊。” 闻晓道:“师姐认识?” 盛夏道:“世上叫白衣的多了去了,你们说的是哪一个?说来听听看我认不认识。” 被忽视的楚泠走过来道:“天外城的那个。” “天外城的……哦,那个我认识,明灯万家无别事,满城繁华赠郎君嘛。” 闻晓一脸激动:“师姐你知道白衣的事?” “知道啊,天外城的那场婚礼我就在场。” “哇!你还在场?” “对啊,那时候我还没入玄天门。”在一群大男人中难得有个女人,这女人间的共同话题一上来,盛夏便拉着闻晓兴奋道:“你是不知道那个场面,到处都是宝贝,一座城的夜明珠差点没把我的眼睛闪瞎,特别是那座喜鹊飞来搭成的鹊桥,牛郎织女都没这么豪横!还有那个喜帖,那个喜帖必须隆重说一下,别人的喜帖都是用纸写的,阔绰一点的还会鎏个金水,你猜人家用的是什么?” 闻晓好奇问:“是什么?” “玉,千年暖玉,用玉刻的,玉帖上还镶了不少布灵布灵的宝石!这么贵重的喜帖,一定不能放着发霉,于是师姐我就拿去卖了,光是卖那喜帖上的宝石,师姐我就赚了三千万两银子!” “哇塞!那喜帖呢?卖了多少?” “喜帖还在家里放着,卖宝石的钱到现在还没用完,等什么时候用完了再卖喜帖,我估摸着起价最少一千万。” “一千万?还没宝石贵啊……”闻晓觉得有点遗憾,那可是千年暖玉,居然比不过宝石? 盛夏一拍她的脑袋道:“想什么呢,怎么可能是普通的一千万,是一千万两,黄金。” “我的天呐!师姐你千万别卖那么早,等它个几百年成了古董,卖的黄金更多!” “好办法!”盛夏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个主意?这个师妹多得甚合她心意,又兴冲冲道:“来,师姐再继续给你说说更劲爆的事,就拜堂的时候啊,堂快拜完了,结果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 听着师姐妹二人的谈话,众人:“……” 后面不远处,顾流霜和秋暮一手拿着一根绿油油的小树枝当掩护,慢慢跟随前面的代表团行进。 “喂,那个盛夏你认识不?”秋暮用树枝戳了戳顾流霜。 顾流霜瞪她一眼:“你自己的崽子你问我?那是你闺女!” “一孕傻三年,生了这么多胎,我的傻保质期有点长,目前还没过期。” “……”顾流霜太阳穴青筋跳了跳,解释道:“我也是刚想起来在闻晓来之前,玄天门有个女弟子,还好这个盛夏一心只想干事业,不是什么官配。” “唔,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印象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驱赶灵兽 秋暮低头想了片刻,终于想起这个盛夏是她亲闺女,而且还是一个特别的亲闺女。 当初她在创造人物时,刚好重温了一遍《小鱼儿与花无缺》,要不是因为爱情,这部剧就得改名叫《江玉燕传奇》或是《幸存者名单》,剧中又美又飒的燕姐放着事业不干偏偏要去谈情说爱,可把她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就在这恨铁不成钢的观后感下,她尴尬的发现自己书中的人物也是被感情所牵绊,于是她就创造两耳不闻情场事,一心只想修仙的盛夏,又美又飒。 而这个盛夏在书中的身份,是凡界大昌国的一个富家千金,从小就有修炼的天分,十岁就打遍京畿临昌无敌手,是大昌国威名远扬的将门虎女,可她就是因为太厉害了,以致于没人敢娶她,娶一个母老虎回去,谁镇得住啊? 为了把自家的水泼出去,水盆爹爹没少费心思,什么抛绣球比武招亲一大堆的花样都试过,愣是没一个人愿意娶。 水盆爹爹在这头忙得焦头烂额,要泼出去的水在那头追小偷揍恶少惩恶扬善,玩得不亦乐乎,在某次惩恶扬善的时候,这位不达标的大家闺秀偶遇外出旅游回来的玄天门三长老,三长老一看这妮儿挺猛挺得劲,心中甚是欢喜,连蒙带骗把盛夏收为徒弟拐到了玄天门。 作为玄天门唯一的女弟子,盛夏可谓是受尽了宠爱,师兄们对待她就是一个字:宠! 在家庭和师门的全方面宠爱下,这位大小姐更加娇惯蛮横了,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她做不到的事,什么祸都敢惹,惹完祸还把黑锅甩给师兄们背,妹控师兄们只能含泪收下她的黑锅,除了顾流霜,她在玄天门那叫一个天不怕地不怕。 这次会回老家临昌,是因为她爹生了重病,虽说她这人刁蛮任性不讲理,但还是挺孝顺的,一听自己水盆爹爹重病在身,干净利落的收拾好行囊就踏上了回家的路。 因着她回去的时候现在的顾流霜还没穿越过来,所以顾流霜自然就不晓得玄天门还有这号人物,更别说在秘境里困了五年的秋暮。 “啧啧,盛夏大闺女果然很美很飒。”秋暮瞧着前方盛夏的背影,满意感叹。 顾流霜翻了个白眼:“先忙正事,飒不飒回去再慢慢欣赏!”拽着她就拈诀使用瞬移术超到代表团前面。 “诶你慢点!” …… “师兄,我们都走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到中围圈?” 阳光普照,山林青翠,树影斑驳,在迷雾森林另一处,紫霄门的代表团顶着炎炎烈日行进,何笙歌抬手擦了擦额前的细汗,清丽的小脸有些苍白。 他身边的周柏梁回头看了下,师弟师妹们都大口大口喘着气,大汗淋漓,看起来很是疲惫。 “赶了这么久的路,大家都休息一下。”他道:“都喝一些水补充体力。” 师妹师弟们纷纷点头说:“好。” 大家伙就地找了地方坐下,用术法使自身清凉下来。 “师妹,喝点水。”周柏梁在何笙歌身边坐下,从纳戒里取出水袋给她。 何笙歌接过水袋,饮了一口,道:“师兄,你说除了咱们宗门,还会不会有别的宗门来迷雾森林历练?” “迷雾森林这么大,又这么危险,一般的宗门不太可能来这里。” 何笙歌低头看着地面的草地:“那你说玄天门会不会来?” “玄天门?”提到玄天门周柏梁就不禁想到之前的比试,输给苏长风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没好气道:“我们管好自己就行了,玄天门……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来。” “玄天门那么厉害,他们应该会来的。”何笙歌把水袋递回去,扯起身边的一根狗尾巴在手中转圈,她希望玄天门来,只是想见见苏长风而已,上次一别,有很久没见到他了。。 周柏梁接回水袋,看了她半晌,道:“师妹你好像很希望他们来?” 何笙歌立马摇头否认:“没有没有。”干巴巴解释,“如果他们来了,那就有人和我们争夺迷雾森林的灵兽,我哪里会希望他们来。” 周柏梁笑道:“就算他们来了也没关系,只要他们敢抢我们看上的东西,师兄我必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仙门大会在即,不便惹事生非,更何况我们还不知道玄天门到底有没有来,现时说这些为时尚早。” “你说的也对。” “好了,不谈这个了,我们再休息一下就继续赶路。” “行。” …… 另一边,顾流霜和秋暮提前进入迷雾森林的中围圈,一进去就遇到一群高阶灵兽用最原始的方法在打群架,打得那叫一个激烈。 顾流霜躲在一棵大树后,眼冒精光看着灵兽道:“就它们了!” 身边的秋暮抿唇道:“霜姐你确定要拿这群暴力兽去对付小王八蛋他们?”不安道,“万一真出了事怎么办?” 眼前那些灵兽打架打得那么凶猛,简直就像非洲大草原上的狮子干老虎,让这群猛兽去欺负她的儿子闺女们……她,于心不忍。 顾流霜瞥她一眼:“我这么跟你说,以前代表团来历练,原主只让他们攻击高阶以上的灵兽。” “啊?还有这种设定?” “你写的你不知道?” “不知道,我写完稿子从来都不看不检查。” “嘶……我就说看你的小说怎么那么多错别字,原来原因在这。” 秋暮为自己开脱:“码字的时间都不够,哪还有时间去检查。” “……”顾流霜觉得自己迟早要被她气死,深呼吸一口气道:“老娘现在不想和你说话,闪开点,我要开始赶兽了。” “你加油!”秋暮难得配合一次,乖乖的躲到一旁给她加油鼓气。 简直没眼看! 顾流霜看向还在打群架的高阶灵兽,对付这些小喽啰压根用不着动刀动剑。 神识放出,打斗的灵兽一瞬间就安静下来,被压制得死死的无法动弹,哗啦啦倒了一大片,它们不知这神识是从哪里来的,然而未知的最为恐怖,方才杀红的双眼布满了惊恐。 顾流霜从树后走出,用神识把灵兽朝楚泠他们的方向赶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 队伍分散 灵兽们看到顾流霜,便晓得她就是压制自己的人,恐惧无限放大,纷纷撒丫子顺着她驱赶的方向逃去,扬起一阵阵尘烟。 “我们走!”顾流霜回去拉住秋暮,再次使用瞬移术追上去。 一路走来,盛夏一直在和闻晓说白衣的事,闻晓原先还对盛夏有些不喜,经过这这一路的唠嗑,她不仅抛开了成见,还和盛夏成了好集美。 除了楚泠,其余人对白衣的事都不了解,只知道这个师弟生得极其好看,性子也温温柔柔的,但是他们并不觉得娘,反而觉得这种阴柔美特别适合他,一点也不违和。 弟子们经常在私底下拿他打趣,说什么要是打白衣一巴掌,他一定会哭很久的那种,然后就想到白衣哭泣的模样,他们发现白衣哭泣的模样根本就无法想象,因为实在是太令人血脉喷张了。 这一路听了盛夏说的那些事,几个师兄被震惊了,震惊的倒不是白衣的性取向,在所有的门生中,也有不少好男风的,所以断袖这个事在他们眼中很寻常,让他们震惊的是,他们这个看起来柔弱不能自理的师弟,居然有着那么凄惨的经历。 当初天外城的那场盛世婚礼整个修真界皆知说,更有说书先生为此题诗一句: 明灯万家无别事,满城繁华赠郎君。 本是一句普普通通的赞叹,结果一传出来便传得沸沸扬扬,脍炙人口,不少男子追求心爱的姑娘,都会引用这一句诗,把姑娘感动得痛哭流涕一桩好事就这么成了。 然,他们万万没想到,自家师弟竟然就是当初曾轰动一时的人物,这个轰动一时的人物,如今还落到这般境地,这是他们想也不敢想的,但这个想也不敢想的事,愣是发生了。 他们怎能不震惊? 这种瓜回去了一定要分享给其他师弟!特别是分桃那几位,要是让他们知道崇拜许久的偶像就在身边,不知道得激动成什么样。 “一生一世一欢喜,终是无心有了心,从此生死两分离,终是白衣无可依。”盛夏抬目看着天边的白云,叹息道:“孽缘啊,爱情这种东西实在是太可怕了,你看师姐我,对情情爱爱就不感兴趣,活得多潇洒。”想起了什么道,“对了师妹,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如果有,师姐劝你趁早放下情爱,立地成佛。” 闻晓摇头道:“我才不要,我喜欢长风哥哥!”她转身跑到后面的苏长风身边,抱住他的手笑道,“闻晓最喜欢长风哥哥了!不仅喜欢,以后还要嫁给长风哥哥!” 这猝不及防的表白让苏长风愣了一愣,反应过来闻晓说了什么,耳根染上一抹粉红。 身边的师弟们看热闹不嫌事大起哄:“哦哟~” “二师兄,小师妹都表明心意了,你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啊?” “就是啊,二师兄你就从了小师妹。” “郎才女貌,般配得很,哈哈哈……” 一旁的楚泠无奈一笑,偏过头去看周围的风景。 师弟们的起哄让苏长风哭笑不得,他摸了摸闻晓的脑袋,温柔道:“你还那么小,就开始想这些事了?” 闻晓道:“我才不小,可以嫁人了,要是长风哥哥你觉得我小,那就等我再长大一点点,但是不能等太久,我可不想像我表哥一样被催婚。” 苏长风抬手勾起手指敲了敲她的脑袋,笑道:“你这脑袋瓜里都装了些什么?一天到晚就想这些事。” “装的都是长风哥哥你啊。” “咦惹。”盛夏抱着双臂抖了一抖:“爱情果然很可怕,连脑子里装啥都分不清了” 闻晓哼了一声:“师姐你不懂。” “是是是,是师姐不懂你们年轻人。” 和盛夏聊了这么久,闻晓还不了解她,于是好奇问:“师姐,你家是哪里的啊?” “我家啊,我家在修真界外面的大昌国。”盛夏把手负在身后,一边走一边回过头来冲她挑眉:“等有空了带你去玩,把我的好朋友介绍给你认……” 那个识字还在喉咙里,地面忽而一阵颤动,就像有千斤重的巨石从山上滚落,轰隆隆的响,随着剧烈的响声越来越大,震动也越来越离开,凌乱的奔跑声从前方传来,犹如天雷滚滚,地面的碎石都被震得凌空。 “什么情况?地震了?”盛夏抽出腰间的银鞭,警惕的盯着前方。 楚泠用灵力去查探,查不出具体是什么东西,但能知道不是人,沉声道:“可能是兽群,大家赶紧散开!” 话音刚落,被顾流霜驱赶而来的兽群就气势汹汹冲过来,见是高阶灵兽,众人脸色大变,赶紧散开。 众人本以为让兽群冲过去就好了,但顾流霜用神识控制着兽群,兽群跑过去后又折回来,对着代表团就是一通乱撞。 众人大惊失色,盛夏直接飙了粗口:“卧槽!” 代表团被兽群冲得四分五散,闻晓和苏长风也失去了联系,因着有意把苏长风从代表团驱离出来,顾流霜控制着好几头灵兽一直追他,被穷追不舍,有术法武功也来不及施展,他只好用瞬移术快速离开灵兽的攻击范围。 等他拉出了距离,一道术法拦住奔来的灵兽,持剑几个游走就解决了追上来的灵兽,好歹是高阶灵兽,其内丹也是有用的,苏长风抬剑剖开那几头灵兽的腹部,从中取出亮晶晶的珠子,那便是灵兽的内丹,打碎吸收了能助人修炼。 追上来的顾流霜见他轻而易举就斩杀高阶灵兽,在心中将那些灵兽的祖宗十八代挨个问候了一遍,怎么就那么中看不中用呢?她就不该对这些灵兽抱有希望,驱赶人可以,杀人……还是算了,最后还得她亲自出手。 苏长风已经和队伍走散,四下无人正好是除掉他的好时机,就算有男主光环,她就不信在这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苏长风还能死里逃生! 这么想着,她开始放出神识去压制苏长风,感受到突如其来的压制,苏长风狠狠一震,心头警铃大作。 有高手在附近! 第一百六十四章 红莲蟒蛇 “师兄!”何笙歌听了这话有些恼怒,甩开他的手道:“那都是过去的是事了,你怎么还拿出来说?” 周柏梁冷哼一声,越发厌恶苏长风。 “长风,我师兄他没有恶意,你不要往心里去。”何笙歌再次走到苏长风身边,拉住他的胳膊道:“长风,你身上还有伤,不如就和我们一同前行,这样安全一些。” “不了,我并非紫霄门之人,不宜与你们一路。”苏长风扒开她的手:“我会去找自己宗门的师兄弟。” “要是你再遇到那个黑衣人怎么办?”何笙歌坚持不懈的拦住他,眉目间尽显担忧:“那个人一定不会甘心放过你,你受了伤如何是她的对手?你想要去找你的师兄弟,我们可以陪你一起。” “师妹,我们哪有时间陪他?”周柏梁开口道。 何笙歌回他:“我们要在这里待好几日,不至于连这点时间都没有,若是师兄你不愿意,我可以自己陪长风,长风我们走。” 她拉着苏长风就走,这么不管不顾把周柏梁气得不轻:“师妹!” 何笙歌理都不理他,他无奈,只得带着其余师弟跟上去。 “你没必要这么帮我。”走了没多久,苏长风开口对身边的何笙歌道。 何笙歌笑道:“宗门之间就要互帮互助,而且你上次在乌溪镇救了我们,这次我救你,刚好扯平了。” 苏长风没说话。 后面的周柏梁看着并肩前行的二人,妒火在心中燃起,这个苏长风真是阴魂不散。 天上的太阳越来越烈,光线穿过高高的树冠落在地上,树影婆娑,绿叶成荫。 走到一片灌木林中时,灌木丛中忽而传来嘶嘶的声响。 “有情况,大家小心!”苏长风一提醒,众人警铃大作,警惕的盯着四周。 嘶嘶—— 声音再次传来,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耳边,浓浓的不安像一张大网瞬时笼罩在众人心头。 “师妹小心一些。”周柏梁把何笙歌揽到身后,把危险尽可能留给自己。 何笙歌不安的环顾四周,道:“师兄,你说会是什么东西?” 是什么东西周柏梁心里也没底,硬着头皮安慰:“别怕,应该只是一些灵兽。” “嘶嘶……” 声音在身边响起,何笙歌感受到脚边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低头去看,只见一条浑身血红的小蛇吐着信子在她脚边蜿蜒爬行。 “啊!” 尖锐刺耳的叫声吓了众人一跳,周柏梁率先反应过来,赶紧用剑把小蛇挑开,长剑一挥,朝着小蛇落下。 苏长风脸色一变:“等等——” 可还是晚了一步,小蛇已被周柏梁一剑斩成了两段。 “这是红莲蟒……”苏长风的脸色逐渐发白。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失色。 红莲蟒是何物?乃是迷雾森林大名鼎鼎的火系超圣兽,性情凶残,哪怕是比自己高级的灵兽也敢惹。 苏长风道:“母蟒通常不会和幼蟒分开,我们杀了幼蟒,母蟒定然不会放过我们。” 何笙歌紧张问:“那怎么办?” 嘶嘶…… 灌木丛里再次响起声音,带着滔天的怒意,苏长风往后退了退,拉住就跑,一边道:“快走!” 就在他喊出口的那一瞬,一条通体血红,带着漂亮花纹的大蟒从灌木丛中抬起头来,吐着长长的信子,身上的花纹看着很像绽放的莲花,一双金黄色的眼眸盛满了怒火:“嘶嘶……人类,竟敢杀了吾的孩儿!” “大家快跑!”苏长风出声提醒还呆愣在原地的众人,随即拽着何笙歌就跑,他自认自己不是超圣兽的对手,没必要去自找死路。 其余人听了他的提醒纷纷回神,也赶紧逃跑。 自己孩儿被杀,红莲蟒哪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们,蜿蜒着爬行追上去,百年大树一般粗壮的身体在林间穿梭,每穿梭过一个地方,便能压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杀了吾的孩儿就想离开,哪有这么容易?嘶嘶……” 阴森愤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犹如地狱索命的鬼魅,前头,苏长风等人逃得狼狈,后头,红莲蟒追的危急,时不时还喷出业火,灼热感从后面席卷而来,眨眼的瞬间就将两旁的花草树木焚为灰烬。 业火直逼而来,速度比风还快,感受越来越厉害的灼热,众人瞬移术御风术都使了出来好不容易逃离业火的攻击,气都来不及喘一口红莲蟒又是一股业火喷来。 眼瞧着即将被业火吞噬,苏长风大声道:“大家快散开!” 众人听了他的命令赶紧散开,饶是周柏梁看他不顺眼,此时也不得不按他说的做,而苏长风自己则是拉着何笙歌闪到路旁的一棵大树后。 就在他们散开的那一瞬,灼热感从身边掠过,业火所过之处皆沦为灰烬,看着方才所处之地的惨状,众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差一点就被烧得渣都不剩。 死里逃生的何笙歌看着苏长风紧握的手,笑意浮现在嘴角,想到方才有危险长风第一个就拉着自己跑,她心里很是感动,暖心,她抬目,青年正警惕的盯着追上来的红莲蟒,硬挺的侧颜让她忍不住沦陷。 红莲蟒追上来,吐着信子寻找躲避的众人,庞大的身躯撞坏树木发出啦啊咔嚓的声响,就像一把锤子在每个人的心上敲打。 “嘶嘶……” 何笙歌探出头想去看看情况,结果她这一探,就和循着气息找过来的红莲蟒打了个正着,一人一蟒对视,愣住了。 须臾寂静,伴随着女子的尖叫,灼热的业火再次袭来。 “啊!” “小心!”苏长风把人拉回来,同时掐诀结出一道屏障抵挡这足以焚毁一切的业火。 轰—— 业火撞上屏障,无法冲破屏障便顺着屏障从两侧燃烧而去,风携烈火,热浪滚滚,墨发飞扬,衣袍猎猎,火光照得屏障内的二人脸色红润。 业火久久不散,苏长风的屏障已经支撑不了多久,被保护在内的二人都感受到了逼人的灼热,何笙歌从巨大的惊吓中回神,也施法助苏长风一臂之力。 何笙歌修为不低,有了她的助力苏长风轻松不少,可是就和红莲蟒这么死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第一百六十五章 掌门现身 “师妹!”暂时安全的周柏梁想要过来救人,他一有动作,红莲蟒巨尾一扫,咔嚓咔嚓扫断一大片树木,断木朝周柏梁飞去,在空气中划出呼呼的声音。 “大师兄小心!” “师兄小心!” 其余弟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看着飞来的断木,周柏梁飞身而起,手中长剑挥出剑光将断木砍断。 又是咔嚓咔嚓几声,断木四分五裂,躲过了断木,却被横扫而来的巨尾击飞,狠狠撞在别的大树上。 “噗!”胸口一痛,鲜血喷出。 众师弟大惊,赶紧跑过来一口一个:“大师兄!” 解决掉麻烦的周柏梁,红莲蟒全心全意对付起屏障内的苏长风和何笙歌,业火有减弱的趋势,又是一股业火喷出,接连不断,烈焰熊熊。 热浪灼灼,像是要将人烤干,苏长风与何笙歌二人宛如置身干燥的沙漠,头上顶着一轮大太阳,尘烟滚滚,热气腾腾。 “长风,你的修为足以逃出去,没必要陪我一同送死,你快走……”热浪焦灼,烤得何笙歌脸上甚是红润,额头细汗密密,身形有些不稳。 苏长风道:“你方才救我一命,我不会抛下你。”他稳了稳心神,使出全力抵挡这滔天的业火。 可他哪里是超圣兽的对手,何笙歌坚持没多久就再也坚持不下去了,被热浪烤得灵台逐渐模糊,往后几个踉跄跌倒,全凭他一人在苦苦坚持。 另一边的周柏梁受了伤,大家伙儿想来救人,但是他们都被巨大的蛇尾纠缠住,自身难保抽不出身。 “长风……”口舌发干,何笙歌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她道:“你快走,别管我了……咳咳……” 苏长风冲她怒吼:“说什么傻话!” 何笙歌被他吼得一愣,抬头看他。 他看着何笙歌道:“我说过,我不会抛下你。” 青年的星眸倒映着跳跃的业火,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仿佛连刀山火海也无所畏惧。 他的眼神让何笙歌怔了怔,胸腔里的心跳嘭嘭嘭剧烈跳个不停,本就红润的脸色变得更加红润,眼睛涌上酸涩,泪意登时就来了。 “长风……”声音已然带上了哽咽。 “嘶嘶……看你们还能坚持多久。”红莲蟒怒意更甚,顿了片刻又继续喷出业火,这股业火比前面的都更灼热、更旺盛。 轰—— 业火灼烧屏障,脆弱不堪的屏障已经无法再坚持下去,开始出现一些裂痕。 咔嚓咔嚓…… 热浪过身旁,苏长风绝望道:“看来,这次真的逃不了了。” 何笙歌微微垂眸,一张红得不同寻常的小脸并未有任何的害怕,能与长风死在一起,她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裂痕很快就爬满了屏障,随着咔嚓一声,屏障骤然破碎,没有任何阻挡,热浪扑面而来,熊熊燃烧的业火在眸中放大,袭来的那一瞬苏长风下意识闭上双眼。 烈火焚身,会是什么感觉呢? 想象中的痛苦并未传来,苏长风睁开眼,熟悉的红色背影撞入眼帘,长发飞扬,衣摆翩然,素手请抬,一道屏障结出,足以毁天灭地的业火被对方轻而易举挡住。 苏长风惊愕:“掌门?!” 掌门怎么会在这里? 跌倒在地的何笙歌也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见:“顾掌门……” “一条长虫而已,也敢伤我门中弟子?”红唇吐出冰冷霸气的话语,顾流霜猛地一挥手,滔天的业火瞬时灭了个一干二净。 “嘶嘶……你、你是什么人?”自己的业火被人家就这么灭了,红莲蟒又是震惊又是疑惑,做出攻击的姿势随时准备攻击。 “我是,顾流霜。” 拈诀,术法施出,空气在瞬间变冷,漫天的霜花从天而降,所落之处皆结出一层冰霜,绵延几尺。 红莲蟒头一次生出了恐惧感,挪动着肥大的身子往后退了退,硬着头皮再次喷出业火。 霜花与业火相触,喷涌而出的业火眨眼间就被冰封住,形成一根冰柱横在半空。 能轻轻松松冰封业火,红莲蟒瞪大了眼睛,瞳孔猛缩,知晓自己是碰上硬茬子了,可是一想到它的孩儿惨死,它就怒火中烧,不管不顾扭动着身躯朝顾流霜攻去。 “嘶嘶!” 苏长风惊呼:“掌门当心!” 顾流霜不慌不忙理了理鬓边的碎发,清眸平静无波像是没看见攻来的红莲蟒,她微微一笑,在红莲蟒张着血盆大口咬来的一瞬,脚尖轻点,飞身而起,猎猎的红衣宛如绽放了红色彼岸,妖冶,魅惑。 清风习习,拂起轻盈的衣裳,顾流霜飞至红莲蟒头顶,唤出佩剑倒转剑身往下狠狠一刺。 噗嗤—— 利刃刺破肉体的声音随着清风灌入耳里,长剑从红莲蟒的头顶刺入,巨蛇痛苦的挣扎了几番,扑通一声巨响,倒地没了生息。 几个呼吸的光景,先前把苏长风等人追得狼狈不堪的红莲蟒就被顾流霜一剑击杀。 “掌门!”苏长风回过神,赶紧上前唤了她一声:“多谢掌门相救。” 跟上来的何笙歌也道:“多谢顾掌门。” 其余的紫霄门弟子也过来齐道:“多谢顾掌门相救。” 顾流霜没理会他们,而是先取出红莲蟒的内丹,红色的蛇丹有鸵鸟蛋一般大,泛着浅浅的红光,静静的悬在她手中。 这么大的内丹,对楚泠修炼一定有不少作用。 将蛇丹收入纳戒中,她才移目看向身前的众人,淡淡道:“连条长虫都对付不了,还敢来迷雾森林历练。” 众人语塞。 顾流霜看向苏长风,故作不懂问:“你一个玄天门的弟子,怎么和紫霄门混一块儿了?” 苏长风恭敬回答:“回掌门,不久前有大批高阶灵兽攻击,长风不慎与师兄弟们分散,后来被一渡劫尊者盯上,多亏何姑娘及时出手相救才得以幸存。” “呦呵,美救英雄啊。”顾流霜目光向何笙歌道:“多谢何姑娘了。” 多谢个鬼!要不是这个大老婆,她早把寒水石拿到手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又被打断 何笙歌谦虚道:“道友有难,就该出手相助,这是笙歌应当做的。” 顾流霜笑了笑,道:“何姑娘真是侠义心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掌门,弟子有一事不明。”苏长风道:“您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还能为何,不放心你们几个出来浪。”顾流霜庆幸道:“还好我来了,不然大长老得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话她完全是昧着良心说的,苏长风的死活她才不管,她还巴不得红莲蟒一团火把苏长风给烧死,她之所以会出来,是因为红莲蟒的业火喷着喷着,她突然想起寒水石还在苏长风身上,红莲蟒这一把火烧下去,乖乖,寒水石也得化成渣啊。 所以,她出手完全就是因为寒水石,而不是为了苏长风,没错,才不是! “是弟子无能,还需劳烦掌门出手。”苏长风略带歉意道。 顾流霜道:“算了,对付超圣兽也是为难你们,就你们现在的修为哪是超圣兽的对手,给人家塞牙缝还嫌肉少,不过你们也真是的,明知道修为不够还往深处走,说好听些是胆子大勇于挑战,说难听些就是自找死路。” 一番话说得众人无地自容满脸忏愧,此时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了,不打击你们了,毕竟你们这个年纪修为低很正常。”她无奈叹息,对苏长风道:“我们走,去找你大师兄他们,你与他们失散他们定然很着急。” “是,掌门。”苏长风应道,跟着她一起离开。 “诶,长风……”何笙歌想追上去和他再说些什么,被周柏梁扯住衣袖,她哀怨回头:“师兄你做什么?” 自己的这个师妹一见到苏长风就跟丢了魂似的,满脑子都是他,也不知道苏长风给自家师妹灌了什么迷魂汤,周柏梁没好气道:“人家要去找自己人,你跟着去合适吗?” “我……”何笙歌开口辩解,话至嘴边却是什么也说不出。 她师兄说得不错,她与苏长风已经没有了婚约,如今就是不同宗门的人,若说顾流霜没来之前,她至少还可以用“一起走比较安全”的理由和苏长风多相处一会儿,可是现在顾流霜来了,有顾流霜在苏长风还会有危险?于情于理她跟着去都不合适。 眸中闪过一抹失落的神色,她淡淡道:“我们继续走。” 有顾流霜在苏长风就没危险,这个,何笙歌实打实想错了,现在对苏长风危险性最大的不是林中猛兽,而是这个看似“很安全”的顾流霜,顾流霜就盼着苏长风死,要不是担心寒水石怎么可能会保护他? 所以一和紫霄门的人分开,顾流霜就开始在心里盘算除掉苏长风的计划,现下就只有她和苏长风二人,不必担忧没有蒙面换装,反正她杀了苏长风又没有人知道。 就算紫霄门那边怀疑,她也可以说是在路上遇到远古神兽,她和苏长风都不是对手,苏长风英雄救美为了保护她惨死,死无对证,由不得他人不信。 盘算好计划,顾流霜放慢脚步和苏长风并肩而行,她寻思着不能太突兀,得趁人不注意再下手,于是和苏长风搭话:“长风,你觉得我待你如何?” 苏长风不明白掌门为什么要突然问这个,他并非顾流霜的徒弟,所以和她接触得也不多,在她心中顾流霜就是一个德高望重、行为处事果断决绝、集智慧与美貌于一身的奇女子,很受他尊敬。 这段时日托闻晓的福,他有幸经常与掌门接触,又发现掌门其实是个很随和的人,会和徒弟打闹,全无掌门高高在上的架子,平易近人得就像朋友。 顾流霜这么一问,着实令他愣了须臾,随后斟酌着回答:“掌门待弟子很好。”不管掌门问这个的原因是什么,这么回答总归是没错的。 顾流霜笑了笑,灵力在手中悄然汇集:“我并未传授你什么,怎么就算得上好了?” 手绕到对方身后,这一掌她用了十成的气力,一掌下去必定了断苏长风的性命。 苏长风不知自己身后的情况,一脸正色回她:“如果没有掌门,弟子和师兄弟们就不能安然在玄天门修炼,掌门待弟子的好不一定是要传授什么。” “呵呵。”顾流霜干笑几声,哎嘛,把她说得真伟大,但是嘴巴再会说,威胁到她也得领盒饭。 灵力在手中流转,正要抬掌打下去,忽而被一道声音打断。 “师尊!” 楚泠的声音从旁边的树林里传出,不一会儿他就带着闻晓和其余师弟出现在二人面前,秋暮也和他们在一起。 顾流霜收回手,心中大怒,他大爷的能不能让她安静杀个人? “师尊!”楚泠走过来,拉着顾流霜上下左右打量,确定天没事后白道:“秋前辈说您去救二师弟,您没事?” “长风哥哥!”闻晓蹭蹭蹭像风一样跑到苏长风身边,二话不说就扑进他怀里哭唧唧:“呜呜呜……长风哥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苏长风摸着头的头安慰:“放心,我没事。” 顾流霜扒拉开楚泠的爪子,抄着手道:“有为师在,他能有什么事?” “师尊,您别无视徒儿!”楚天醋道:“您有没有受伤?” 顾流霜道:“放心放心,为师没事,为师好得很。” 楚泠这才放心道:“没事就好,徒儿担心死您了,对了,秋前辈说您们是担心我们有危险才来的?” 暴露后的说辞顾流霜和秋暮一早就串通好,回答得干净利落:“对啊,你们走后为师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猜测此行你们可能会遇到危险,所以就和秋暮前来看看情况,如果没有危险,可以匿在暗处瞧瞧你们修炼这么久,修为增进了多少。” 闻晓离开苏长风的怀抱,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道:“师尊您这猜得也太神,我们还真遇到了危险,被一群高阶灵兽追着跑,可狼狈了。”看着苏长风心疼道,“特别是长风哥哥,那些灵兽忒精,净追着长风哥哥跑,我知道长风哥哥帅,但长风哥哥喜欢的是像我这样的女孩子,那些灵兽压根没机会!” 众人:“……” 第一百六十七章 误打误撞 安静片刻,楚泠开口打破沉默:“师尊,您接下来是要回玄天门吗?” “来都来了,当然是陪着你们一起历练。” 众人:“陪我们一起历练?” 震惊过后,纷纷露出惊喜之色,他们没听错,掌门要陪着他们?自古以来还没有掌门陪着一起历练的说法,看掌门这个样子,莫不是要开这个头? 顾流霜扫了他们一眼,高冷道:“你们别想多,除非是遇到特殊情况,否则我绝不会插手你们历练。” “哦……” 一片唏嘘,还以为掌门要和他们共进退呢。 “好了,这次历练你们要在迷雾森林待好几日,赶紧走,别老在一个地方杵着。” 众人应道:“是。” 迷雾森林的危险众所周知,从踏入这里开始每个人都时刻保持着高度戒备,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警铃大作,一刻也不敢松懈,现在有顾流霜陪着,代表团的安全感不是一般的满。 树叶沙沙,不时会有几头低阶的灵兽从林中掠过,有些胆大的不知天高地厚,注意到一行人会停下来观望,像极了大东北的傻狍子。 天上的太阳越来越烈,像一个大火炉炙烤着大地,顾流霜施了个术法,天空便开始降下一朵又一朵洁白的霜花,落在身上众人只觉一阵清凉。 “多谢师尊。” “多谢掌门。” 顾流霜抄着手和秋暮走在后头,道:“谢什么谢?本掌门是自己热才降霜,才不是为了你们。” 众人:“……”嗯,他们配合掌门,不揭穿。 天色渐晚,日光渐暗,众人越往里,森林越是茂密,隐天蔽日。 抬头看了看逐渐躲入西山的夕阳,楚泠叫停众人:“天色不早了,大家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 “好。” 在林中挑来挑去,楚泠最后择了一处比较开阔的平地,四处都是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树下垂下不少手腕粗的藤蔓,就像一张张翠帘。 “师尊,您和秋前辈在这里休息,徒儿去猎几只野味回来。”安顿好众人,楚泠走到顾流霜面前对她道。 顾流霜不放心道:“让苏长风和你一起,有个伴安全一些。” “师尊陪徒儿不是更安全吗?”楚泠提议,他要苏长风陪干嘛?苏长风又没有师尊好玩。 “为师不介意你一个人去。”顾流霜瞥他一眼,这小兔崽子心里打什么鬼主意她还不知道? 楚泠受挫,委屈巴巴道:“那还是让师弟陪我一起。” 把苏长风和师尊留一个地方,他想想就很不爽,所以他还是委屈自己和苏长风待一块儿。 “我也要去,我要和长风哥哥一起。”知道苏长风要和楚泠一起狩猎,闻晓缠着苏长风要和他们一起。 苏长风摸了摸她的头道:“白日里走了这么久你和掌门他们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好,那长风哥哥你要快点回来,不要在外头过多停留。” “嗯。” “你们两个腻歪够了没?”楚泠出声打二人:“不就外出狩个猎吗,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闻晓朝他哼了一声:“大师兄你不懂。” 楚泠:“……”是,他单身,他不懂。 “好了,我走了,很快回来。”苏长风摸着闻晓的脑袋无奈笑笑。 “嗯嗯。” 目送师兄弟二人离开后,闻晓跑到顾流霜身边坐下和她搭话:“师尊,您累不累啊?” 顾流霜闭目靠着一棵树,眼睛也不睁一下,揶揄道:“呦,还惦记着师尊我呢。” “嘿嘿,徒儿哪会不惦记师尊。”闻晓拉住她的手臂撒娇,还未自己重色轻师找借口:“师尊您是没看见,只要有谁和您走得近一点,大师兄那眼神就跟冰碴子一样,冻死人不偿命,徒儿哪敢和您说话。” 第一百六十八章 楚泠生气 我们把维护王都治安的官兵惹来了,在大靖这种官兵叫羽林军,西秦仿中原官制,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叫羽林军。 领头的是一个穿着甲胄的男子,看着与王爷差不多年纪,冷冰冰的一看就不好相处,他扫了我们一眼,问:“就是你们在这里打架?” “苏将军,这两个外地人冲撞了本公子,本公子本想给他们一点小教训,让他们日后收敛一些,谁知他们竟与本公子的家仆动起手来,惊扰了你还真是不好意思。” 这个臭不要脸的竟然恶人先告状!还把仗势欺人说得这么好听!郡主和他相比简直不要太善良! 那个姓苏的将军看向我们:“是这样吗?” 郡主从我身后冒出来,气呼呼道:“当然不是!你不要听他血口喷人!” “你!你是……”苏将军突然瞪大了眼睛,直直盯着郡主。 郡主被他的表情震住,紧张的抓住我的手臂:“你什么你,如果你和你旁边的那个家伙是一伙的,那就动手,我们才不怕你!” 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感觉苏将军突然对我们恭敬起来,他说:“二位勿要激动,此事本将自会查明。”又看向丞相儿子,“赵公子请回。” “苏将军!你……” “赵公子!这是王都,容不得你放肆!” 知道是那个赵公子放肆,这苏将军还算明辨是非。 赵公子气得拂袖离去,他的那些家仆都狼狈的跟着他回去,苏将军若有所思的看了郡主一眼,也率兵离开了,他离开得很匆忙,像是有什么大事。 一场闹剧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结束。 客栈被我们打得乱七八糟,郡主也没心情吃饭了,我赔了一些银子给掌柜后就带着郡主上街玩。 西秦是个小国,王都自然不会大到哪里去,苑川还没我们大靖的帝京一半大,小归小,热闹还是挺热闹的,在街上疯玩了一整日,直至天黑我们才回客栈。 在楼下吃完饭郡主早早的就去歇息,说玩也玩够了,明日就去认亲,如果王妃的娘家人不认,我们就回大靖,西秦一个小国还不敢扣留平阳王的女儿。 思算是这么个思算,但俗话说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认亲之前我们又倒霉的遭了个祸端。 白日里逛来逛去郡主已经很累了,我唱歌谣伺候她睡下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里休息,出门在外我不敢睡得太熟,所以大半夜窗纸一被戳破我就醒了,我悄无声息起身,就见窗纸伸进来一根小竹管,竹管里还冒着白烟。 这种手段当我是三岁小孩? 郡主就在我隔壁,我担心郡主安危便没管外头那人,悄无声息从轩榥翻出去,慢慢移向郡主的屋子,刚到轩榥边就听见郡主惊慌失措的唤着“杜衡!杜衡!” 借着月光我能看到有人捂着郡主的嘴巴,郡主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我大怒,立马从牖间翻进去,拔出剑刺向他,那人显然没料到我会出现在这里,“噗呲”一声被我刺了个正着,松开郡主倒在地上。 郡主吓得大叫,扑过来死死抱住我:“杜衡!” 我放下剑抱住郡主,剑落在地板上发出“咣当”的声音,我摸着她的后脑安慰:“没事了,别怕。” 郡主把头埋在我怀里嗯嗯点头,我松开郡主把灯点上,房间里立时亮堂起来,郡主又是一声大叫,害怕的缩在我身后:“杜衡,是店小二,他、他是不是死了?” 我低头一看,果然是店小二,我蹲下,探了探他的鼻子,已经没气了,见我摇头,郡主就慌了:“我们杀、杀人了,怎么办?” 郡主话音刚落,就听门口响起砰的一声,我们回头去看,是掌柜跌在地上,惊恐的指着我们,嘴里说着:“杀、杀人了!快来人呐!杀人了!” 掌柜这一嚎,就有好多住店的客人出来,问掌柜怎么了,掌柜就指着我们说杀人了,那些客人往我们房间里一看,见里面躺着个人,满地是血,就有人惊慌失色的说:“杀人了……快去报官!” 我太阳穴青筋跳了跳,百口莫辩,郡主怒瞪着掌柜:“你说我们杀人,我们还没问你为什么他会在大半夜闯进我的房间!” 掌柜惊慌道:“我亲耳听到你说你们杀人了!还、还没有假?是你们自己承认的!况且、况且凶器都还在!” “你!”郡主哑口无言。 周围人见我们没话说,就叫道:“把房间堵住!不能让他们跑了!” 有人附和:“对!不能让杀人凶手逃了!” 他们果真把我们的房门口堵得严严实实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生怕我们跑了,我实在无语这些人的智商,要是我们想跑,一定要走正门吗?而且他们根本就拦不住我们。 我低声问:“郡主,要离开吗?” 郡主摇头:“身正不怕影子歪,更何况我还要认亲。” 很快就有人把官府的衙役带来了,那些衙役一来就问:“哪里有命案?” 那些人就指着我们说:“官爷!就是他们!” “对!就是他们杀了人!” “没错,你看人证物证都在!” “杀人偿命!不能饶了他们!” 领头的衙役进屋看了看,就对他的同僚说:“把人带走。” 于是就有衙役过来要绑我们,我护在郡主面前,冷道:“不用!我们自己会走!” 我们被带到了衙门,衙役二话不说就把我们关进了牢房,我怒道:“你们凭什么关我们?既然说我们杀人为什么不升堂?” 锁门的狱卒轻蔑道:“这三更半夜的,县太爷哪有时间升堂?好好待着。” 郡主气得跳脚:“把我们抓来的是你们!不升堂的也是你们!你们怎么这么不负责任?” “责任?小美人你还是留着明天跟县太爷说。”那狱卒不怀好意的看了郡主半晌,伸了个懒腰就离开了。 郡主气呼呼踢了牢门一脚,在墙角寻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对我说:“过来睡觉!” 哈? 见我半晌没有反应,郡主眉头一皱:“你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 我这才过去坐在她身旁,刚坐下就怀里一重,郡主靠在我怀里睡觉,我忍不住弯了弯嘴角,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睡。 睡,我的小郡主。 在牢房里睡觉的感觉委实不舒爽,又冷又咯人,我醒的时候郡主还在睡,午时我们才被带到大堂审问。 在大堂上的除了衙役还有客栈掌柜,我们一来衙役就用手中的棍子戳地低声喊“威武”,出来,惊堂木一拍,那些衙役又是一声“威武”。 县太爷看见郡主有一瞬间的愣神,很快就回过神来问:“堂下何人?见了本官为何不下跪?” 郡主轻哼一声:“你不配。” “大胆!”县太爷又是惊堂木一拍,衙役们又是一声威武,县太爷说:“你是身份?竟敢这般同本官说话!” 郡主扬着小脸说:“你惹不起的身份。” “你!你!你这女娃娃好生猖狂!来人!给我教训她!” 就有几个衙役过来要按着郡主下跪,我的剑不在身上,就只能赤手空拳对付他们,把他们全部踢出了大堂。 县太爷脸色大变:“你、你……大胆!” 郡主笑道:“县太爷晓得小女子胆大就好,与其纠结我下不下跪,县太爷还不如好好审案,我的这个侍卫可不是好惹的。” 郡主这么一说,县太爷脸色更加不好了:“侍、侍卫?你是什么身份?竟然带着侍卫?” 郡主没回话,但光是“侍卫”二字就已经能让这个县太爷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人物,果然,只见县太爷不再纠结下跪一事,转而询问原告姓名职业状告何人之类的。 掌柜一一回答完后,县太爷又问他告我们什么,掌柜就用愤恨的目光瞧着我们指控:“回大人!这两个外地人这两日一直住在草民的客栈,昨夜他们将店小二叫上楼去,草民见店小二许久不下来,便上楼去看看情况,怎料竟叫草民撞见他二人行凶杀人!” 郡主气道:“你说谎!我们根本没有叫过店小二!” “大人明鉴,草民绝对没有说谎!” 郡主说:“那你倒是把证据拿出来!” 他说:“昨晚人证物证都在,还须我拿出来吗?” 郡主说:“我要的叫店小二上楼的证据!” “肃静!肃静!”县太爷去草民算是了解了情况,又问我们同样的问题,只不过他问得显然客气了许多。 我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县太爷是个欺软怕硬的。 郡主浅浅一笑,说:“这个案子县太爷你审不了。” 县太爷冷笑:“你们犯的是命案,既是命案就归本官管,你说本官审不了,倒是说说本官为什么审不了?” 郡主就轻飘飘说:“弘安公主的案子,你能审吗?” 弘安公主是王妃的封号。 郡主此话一出,不仅是公堂上的众人,连门外看热闹的百姓们脸上都是震惊之色,不捉到郡主向我投来的得意目光,我瞬间恍然,暗暗佩服郡主的聪明伶俐。 郡主和我孤身前来认亲,是何等困难,说不定还没见到郡主的亲戚就被当做骗子赶走了,今日郡主在公堂上这么一闹,事关皇亲县太爷自然不会随意处理,这样一来认亲就容易多了。 堂上县太爷脸色又变了变,颤着声音问:“敢问姑娘是?” 郡主就答:“大靖,江蓠。” 仅是四字,就已经代表了一切。 大靖,江为国姓。 县太爷身边的师爷附在他耳边耳语几句,县太爷看着郡主连连点头,凝重的脸色渐渐缓和起来,最后将惊堂木一拍:“退堂!” 衙役们再是一声威武。 原告掌柜还没明白怎么就突然退了堂,大声问:“县太爷!您这还没审呢,怎么就退堂了?” 县太爷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审什么审?这个案子本官审不了!退堂!” 我们被衙役带下去,没有被带到牢房,而是一个干净的别院,没一会儿就有人来把我们重新带会公堂。 县太爷依然坐在堂上,只不过公堂上还多了好多人,一个是昨日见过的苏将军,一个是玄衣玄冠,看着与王妃有几分相似,应当是王妃的亲人。 县太爷恭敬唤玄衣男子:“敬王爷。”指着郡主说,“这位就是大靖国的江蓠郡主。” 原来是位王爷啊。 从我们进来,这位王爷的目光就一直落在郡主身上,县太爷一开口,他就朝郡主走过来,我怕他伤害郡主,便警惕的挡在郡主面前, 他对我笑了笑,看向我身后的郡主:“你说你是大靖的郡主,有什么证据?” 第一百六十九章 自己作孽 楚泠受伤出人意料,顾流霜抛下他去救苏长风更出人意料,众人的脑子转了好几圈,都没能想明白她为何要这么做。 苏长风从震惊中回过神,呆呆看着她道:“掌门,您为何……”会救他?掌门是楚泠的师尊,她救的应该是楚泠而不是他。 顾流霜面露纠结之色,她救的哪里是苏长风,是苏长风身上的寒水石!要是这一把火烧下来,寒水石还能安然无恙? “咳!”楚泠从树上滑落,捂着胸口半跪在地上,看向顾流霜的目光甚是难过:“没想到,师尊对二师弟的关心……竟远胜于徒儿。” “楚泠,不是你想的那样。”顾流霜赶忙解释,她疾步走过来想要扶起他。 楚泠避开她伸过来的手,自己强撑着剧痛站起来,疏离道:“徒儿没事,不劳烦师尊担心,咳咳!” 又咳了几声。 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顾流霜气道:“你这样叫没事?” 她不由分说就要给楚泠疗伤,却忘了红莲蟒还没有解决,刚搭上楚泠的手,就听众人惊呼:“师尊小心!” 而她面前的楚泠瞳孔猛地放大,抓住她的双肩将她往旁边一推,猝不及防,她跌倒在一旁的草丛里,与此同时一阵热浪袭来,业火撞上楚泠临时结出的屏障。 红莲蟒偷袭! 震耳欲聋的巨响灌入耳膜,临时结出的屏障哪能抵挡住红莲蟒倾尽全力的一击,不过几秒的时间,屏障就出现了一道道斑驳的裂痕,眼看就要面临破碎的境地,顾流霜赶紧起身挥出一道劲风,生生扑灭这团业火。 她怒道:“你大爷的,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 如果不是楚泠推开她,她就被烧死了! 楚泠……她突然觉得有些愧疚,自己方才抛下楚泠去救苏长风,现在人家不计前嫌,宁愿受伤也要把她推开……果然,人和人是不能相比的,这么一比,倒是她成了个偏心别人的师尊。 偏心……说到底还是红莲蟒害的!被红莲蟒一而再再而三挑战自己的底线,顾流霜心中早已有千万个不满,当下也顾不得什么淑女什么高冷什么掌门人设! “我顾流霜的徒弟也是你们这些畜生能欺负的?”如莺声线寒冷似冰,压抑着丝丝怒气直让人背脊发凉,渡劫期威压瞬间释放,寒气四溢,劲风四起,花草猛欹几乎贴着地面,粗壮的大树摇晃得咯吱作响,树叶沙沙,仿佛下一刻就会被折断。 “掌门发怒了,大家小心!”苏长风最先反应过来,察觉到顾流霜怒意赶紧提醒众人,为了自身安全,还是要做一些安全工作。 众人闻言皆施法抵御大作的狂风,同门齐心,齐力抗风! “乖乖,这动静堪称十七级台风啊!”秋暮畏畏缩缩躲在苏长风身后,看着外头被“台风”连根拔起的参天大树,睁大眼睛感叹。 闻晓问:“前辈,什么是台风?” “台风就是……被抬起来的风。” 闻晓:“???”风还能被抬起来? “嘶嘶……” “嘶嘶……” “嘶……” 红莲蟒蛇群受劲风威压影响,巨大的身形开始有些不稳,为首的蛇王晃了几下,朝顾流霜喷出业火,其余红莲蟒见了,也都跟着一起攻击,霎时间,一团团业火绽放,宛若火海中盛开的灿烂红莲,妖冶至极。 “师尊小心!”楚泠大喊,此刻也顾不上生气吃醋,拿着剑就想上前帮忙。 顾流霜抬手拦住他:“边去。”目光冷冷扫了蛇群一眼,“区区蝼蚁,也敢猖狂?” 劲风忽厉,十多道业火被凛冽的风吹散,十几条巨蟒也被这股杀意波动的劲风吹飞几米远,像被甩出去的鱼嘭嘭嘭摔在地上。 长剑唤出,脚尖轻点,跃上半空,衣袂飘飘。 “这里可没有保护动物的说法!”薄唇轻言,寒霜天降,剑光挥出,霜花簌簌如波涛汹涌的骇浪向蛇群飞去。 霜花近身,所散发的寒气令蛇群行动变缓,待蛇群反应过来,寒冰已经蔓延上身体,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至全身。 “这不可能………”蛇王的话被冰封在喉咙里,不止是它,其余红莲蟒的身体也都被冰封,全身包裹上了厚厚的一层寒冰,寒气腾腾,光是靠近就让人难以忍受。 顾流霜缓缓落地,张扬的红衣轻轻摆动,她收回剑,红唇微勾:“破。” 十几条蛇冰雕轰然碎裂。 仅用一招,红莲蟒团灭,众人目瞪口呆,什么叫实力?这就是实力! 众人把结界打开,秋暮第一个冲上去关心她:“霜姐你没事?你刚才发火真的有吓到我诶。”她凑近对方低声道,“很有原主的气场!verygood!” 她摇摇头,淡定得像个没事人:“我没事。” “师尊,我还是头一次见你发这么大的火。”闻晓道:“上次白衣师兄寻死觅活,您都没这么生气。”移目看向楚泠,对他道,“大师兄你看,师尊其实挺关心你的,你就不要吃长风哥哥的醋了。” 楚泠一愣,死鸭子嘴巴硬:“你想多了,我怎么可能会因为一点小事吃醋?” 众人:“……”这眼神够犀利,他们都没发现。 闻晓道:“反正师尊就是关心你的,我觉得师尊之所以会救长风哥哥,是因为长风哥哥离她最近,难道你要师尊舍近求远眼睁睁看着长风哥哥被烧死?对,师尊?” 难得见闻晓聪明一次,顾流霜心里那叫一个感动啊,这个徒弟收得太贴心了!她借着台阶就下,对楚泠道:“没错,如果是你离为师近,为师自然先救你。” 楚泠有些不太信,就算师尊和闻晓说的是真的,想到师尊先救苏长风,他心里就有些膈应,不太舒服。 “大师兄,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你方才受了伤,快让我们看看有没有事。”盛夏出声打破疆场。 总算有个明白人了,顾流霜不禁扶额,提到楚泠受伤,她心里就愈加过意不去,拿出长辈的样子,担忧道:“盛夏说的没错,快给为师看看。” 楚泠拒绝:“不必。” 顾流霜:“……”还蹬鼻子上脸了? 可是没办法,她自己作的孽。 第一百七十章 长风动心 “楚泠你过来,为师有个事同你说。”在众人不解的注视下,顾流霜把楚泠拉到一旁,楚泠并不是很愿意,完全是被她拽着走的。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楚泠甩开她的手,冷声道。 顾流霜眉头一皱,用手在鼻子旁扇了扇:“好大一股子酸味啊。” 楚泠:“……” “啧,你这脸色给谁看?”顾流霜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别生气了,你听为师解释,为师之所以会救苏长风,那是因为寒水石在他身上。” “什么在他身上?”楚泠怀疑自己听错了。 “寒水石,就是你弄丢的那个。” “怎么会在他身上?” “为师哪里知道,你想想,红莲蟒那团火烧下来,寒水石还能安然无恙?” “所以师尊是救寒水石,而不是苏长风?” “不然嘞?”她巴不得苏长风早点领盒饭,这样她就不用每日担惊受怕,生怕哪天突然强制下线…… 等哈,下线? 顾流霜愣住了,她好像犯了一个大错误。 她救寒水石的本意就是把寒水石抢回来给楚泠,让楚泠变成男主和苏长风不相爱只相杀,保全自己的一条小命。 所以,到最后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除掉苏长风,可是刚才……苏长风本来快要死在红莲蟒的业火下,她却傻乎乎的跑过去救人。 让苏长风被烧死不就万事大吉了吗?还要寒水石干什么?! 她可真是个二百五! 二百五此时此刻恨不得穿越回去抽自己两巴掌,救什么救?让男主被烧死不好吗?! 默默看着她发疯的楚泠:“……”误会解开了,可是师尊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师尊。”他轻轻唤了一声。 正在生自己闷气的顾流霜淡淡应道:“干嘛?” “对不起,徒儿不该生您的气,您别生气了好吗?” “为师没有生你的气。”她是生自己气!目光往别处随意一瞥,看到红莲蟒被冻碎的尸体,她突然想起之前得到的蛇丹,她拿出蛇丹递给楚泠:“这东西给你,能帮你提高不少修为。” “这是什么?”楚泠接过蛇丹询问,赤红色的内丹灵力汹涌,拿在手里能清晰感受到一股火系灵力。 “这是红莲蟒的蛇丹。”顾流霜道。 只可惜刚才的蛇群全军覆没死得只剩渣渣,蛇丹也跟着没了,十多颗蛇丹,想想还是挺肉疼的。 楚泠笑道:“多谢师尊。” “霜姐,你们好了没!”不远处的秋暮看向这边,冲他们喊。 “好了。”顾流霜挥挥手,拽着楚泠回去。 师徒二人回来,秋暮狐疑的打量二人片刻,好奇问:“你们说什么呢,那么久。” “我跟你说啊……”顾流霜把秋暮拉到旁边,长话短说,听完顾流霜的解释,秋暮啧了一声道:“你果然是个二百五。” 顾流霜一拍脑袋道:“想想就很无语对。” 秋暮点头。 “和你待久了,智商跟着掉线了。” 秋暮:“你去死!”侮辱性极强! 解决掉红莲蟒,今夜过得还算太平。 经过两日的调整,玄天门代表团很快就适应了在迷雾森林生活,之后几日的历练,代表团合力斩杀了十头圣兽,获得十颗兽丹。 而顾流霜也做到了她说的不到特殊情况绝不出手,一路上几乎都是和秋暮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欣赏弟子门和各种灵兽斗智斗勇,至于闻晓和盛夏,俩人虽不必参加仙门大会的比试,但难得外出一次,顾流霜也就让她们二人跟着队伍一起历练。 楚泠和苏长风都受过伤,几日的历练下来,为了保护师弟师妹们,二人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为了不拖累队伍,二人把嘴巴闭得老紧,趁着大家休息时才借口解急去处理伤口。 这俩人一有空就处一块,一有空就去小树林,次数少没什么,次数多了众人想不发现端倪都难。 这日斩杀完一头圣兽,众人刚寻好落脚处,就叫楚泠和苏长风像往日一样,用着同样的理由,走进同一片小树林。 众人:“……”他们知道大师兄和二师兄关系不好,经常发生摩擦,可是这摩擦摩擦,就很容易擦出火花,大师兄和二师兄这情况,莫不是起火花了? “霜姐,你有没有发现不对劲?”秋暮拿着一把瓜子坐到顾流霜身边,悄咪咪询问。 顾流霜瞥了一眼她手里的瓜子:“这么多天了,你瓜子还没吃完?” “我往纳戒里装了几麻袋,够吃好几年。” “你纳戒就是用来装这些的?” “还有一麻袋地瓜,两麻袋花生,三麻袋毛豆,过段时间西瓜成熟了,再装它个十几袋,你不是最擅长水系术法吗,到时候帮我搞点人造冰。” “……” “诶,说真的,你有没有发现泠哥和二狗子不对劲?”秋暮正经分析:“你看他们两个这几日总是爱待一块儿,是不是有奸情?” 顾流霜白了她一眼:“小兔崽子喜欢的是我。” 秋暮反驳:“说不定他移情别恋了呢?” “你……说得我有点激动。” 秋暮提议:“要不咱们跟上去看看?万一是真的,说不定能撞见现场直播。” 顾流霜嘴角一扬:“你不对劲。” 秋暮露出同款笑容:“你嘴角要上天了。” “还等什么,走!” “好嘞!” 二人一拍即合,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跟踪。 “前辈,师尊,您们要去哪?”正在和盛夏聊天的闻晓注意到偷偷摸摸的二人,出声叫住她们。 顾流霜头也不回道了一句“解急”,和秋暮继续跟上楚泠他们。 “解急……还要结伴?”闻晓挠挠头,不解。 盛夏指着二人离去的方向道:“你看,掌门她们去的方向和大师兄他们一样。” 闻晓:“!!!”还真是! 另一边。 今日猎兽楚泠和苏长风都受了不轻的伤,二人离开队伍找到一条小溪,脱掉衣裳清洗了一下伤口,苏长风受的是内伤,外伤不严重,倒是楚泠背后被圣兽抓了几道深深的伤口,因着他穿了一身黑衣,才没有被众人发现。 第一百七十一章 长风动心(中) 伤在背后十分不方便上药,楚泠倒了好几次药粉,只有一小部分落在伤口上。 一旁的苏长风见状,主动过来道:“师兄,我来帮你上药。” 楚泠愣了愣,点头应道:“嗯。” 得了同意,苏长风就拿过他手中的药瓶,小心翼翼的给他上药,青年精壮的背部几道狰狞的伤口从肩膀斜延至腰间,深的地方皮肉翻出,即使已经被清洗得差不多了,看着还是骇人。 白色的药粉被均匀的洒在伤口上,针扎似的刺痛让楚泠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嘶……” “可是弄疼师兄了?”苏长风停下手中的动作问他。 “没事,一点小伤罢了,哪有那么疼。” 他嘴上说得风轻云淡,但苏长风知道他一定是疼的,只是不好意思说而已,于是尽量放轻手上的动作,上完药后从纳戒里拿出干净的白绫给他包扎伤口。 “多谢。”楚泠向他道谢。 “师兄不必客气。” 苏长风收好药瓶,帮他把衣裳提上来,顾流霜和秋暮来看正好看到这一幕,两人惊得张大了嘴巴。 卧槽!她们看见了什么? 两人闭了闭眼睛,再睁开,还是苏长风帮着楚泠穿衣裳的场景,两人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愣了半天,秋暮目不转睛盯着二人道:“根据泠哥那一脸享受的表情,苏长风那一脸担忧的样子,以及他俩的动作……我分析出他俩应该是刚完事!” 顾流霜抿唇道:“你说明白点,完什么事?” “就那种事。” “哪种?” “你想的那种。” 然后秋暮就遭到了一顿猛摇,顾流霜兴奋道:“不行不行,这个太突然了,我不相信怎么办?” 大反派和男主勾搭上,og!太劲爆了! 虽然剧情和她想的不一样,可是没关系,她喜欢啊! “你你你冷静!淡定!摇得我头晕!”秋暮的脑子被摇得嗡嗡响,有些昏头。 顾流霜松开她,蹲在灌木丛后捂嘴偷笑:“先是无衣夫夫,现在又来一对风泠夫夫,这是什么人间四月天!” 秋暮在她身边蹲下,二人悄咪咪的透过灌木看溪边被误会的cp:“你说,小王八蛋和二狗子,谁在上?” “那还用问?当然是苏长风!你没看见小王八蛋那痛苦且享受的神色?” 秋暮:“你就不能对你徒弟有点信心?” “不能。” “……”这个徒弟一定是充话费送的。 “谁在那边?!”溪边的二人注意到这头的动静,纷纷移目看过来。 “靠,被发现了!”顾流霜暗暗咒骂。 看着走过来的二人,秋暮讪讪一笑:“那啥……要不咱们出去?偷窥和意外撞见,后者比较好听。” “是谁?” 楚泠和苏长风已经走到灌木丛前,怕是什么毒蛇猛兽,二人都运气手中随时准备攻击。 “嗯哼,是我们。”秋暮拉着顾流霜站起来,两人头上还顶着几片绿油油的树叶。 楚泠目瞪口呆:“师尊,前辈,您们怎么来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因着背上的脚步有些虚浮,身边的苏长风赶紧扶住他:“师兄慢些,小心你的身子。” “多谢。” “这是我该做的。” 穿越二人组:“!!!” 卧槽卧槽卧槽!这互动她们爱了! 平复下心中的激动,秋暮强忍着嘴角的笑意解释:“路过,纯属路过。” 楚泠:“……” 苏长风:“……” 他们差点就信了。 “咳咳。”顾流霜握拳在嘴边轻咳几声掩饰尴尬,走到苏长风身边,满脸慈爱的拉起他的手:“长风,剧烈运动这么久,你累吗?” 苏长风:“???”掌门在说什么他怎么有点不明白,还有,他怎么觉得背后有点冷? 他歪过头,正好对上楚泠冷冰冰的目光,登时吓得心中一哆嗦,大师兄这个眼神有点可怕……可是掌门的关心,让他觉得好暖心。 他摇头道:“弟子不累。” 顾流霜继续慈爱道:“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楚泠是我收得最久的一个弟子,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我这里就是一日为师终身为母,我早已把他视为亲儿……” “咳!”秋暮咳了一声。 她立即改口:“亲人,你一定要好好待他。” 苏长风:“???” 他瞟了身边黑着脸的楚泠一眼,一抹脑门上的冷汗:“掌门,我与大师兄是同门,自然会好好相待。” “你大师兄他平时里总爱作死,你也要多多包容他。” “这个,自然也会。” “如此,我就放心了?” 被无视的楚泠:“……”他怎么有种自己被卖了的感觉? 他走过来分开二人,笑得很假:“师尊您们若是没别的事,我们就赶紧回去,别让大家久等了。” “行。” …… “师姐,你说的那个战将军真的有那么厉害?”树影婆娑,闻晓坐下一棵大树下听盛夏讲她最好的一个朋友,大昌国女将军战玉。 盛夏用手撑着地,仰望天空:“对啊,阿玉上战场御敌保家卫国的时候,我还在四处惹祸,我这次回家正好赶上她出征回来,几年没见,她更加俊秀了,若她是个男子,一定是我们大昌国最英俊的勇士。” “师姐这么说,我好想见见这位战将军。” “等下次回家,带你去和她认识认识,她最喜欢欺负你这种软乎乎的小姑娘了。” 闻晓惊悚:“啊?那我还是不去了。” 盛夏捧腹大笑:“哈哈哈……逗你玩的,你放心,阿玉很好相处的。” “师尊她们回来了!”见到林中出现的四人,闻晓立马起身拍拍坐皱的裙裾,飞奔过去扑进苏长风怀里:“长风哥哥!” “诶诶诶!男女授受不亲啊!”顾流霜赶紧把二人分开,挡在苏长风身前防狼似的防着闻晓,苏长风现在可是有主的人,不能再随便和他人搂搂抱抱,她要保护她的cp! 闻晓一脸茫然,师尊这是咋了?以前不这样的啊。 楚泠的脸色再次变得阴沉,师尊怎么这么在意苏长风? 醋了!不是一般的醋! 第一百七十三章 误会一场 “不过奖不过奖,你大师兄他虽然厉害,但他没有你冷静,所以还是你最让人放心。”叹了口气,顾流霜继续煽情:“我这般关心你,一是补偿,而是希望你能像我关心你这样,关心你大师兄,我这个做师尊的,没别的要求,就希望楚泠能过得好,希望你们两个能过得好。” “掌门……”苏长风已经感动得不知该说什么了,没有去深究顾流霜说的“过得好”是什么意思,他的心底被一股暖流包围,就是春日里沐浴阳光的花朵。 他师父对他也好,但师父从未对他说过这般贴心的话。 他顿了片刻,认真道:“掌门放心,长风一定会像掌门关心我这般,关心同门师兄弟。”“关心你师兄就行了,别人不用你关心。”“啊?” “呃……我的意思是,关心人这种事,得挨个来,你得先关心你大师兄,才能关心别人。” 苏长风义正言辞道:“长幼有序,长风明白。” “好了,去陪你大师兄。” 苏长风:“是。” 从苏长风去找顾流霜的开始,楚泠的眼睛就一直死死盯着二人,苏长风这家伙想干啥? 见两人聊得那么开心,师尊还用那么温柔的眼神看着苏长风,他心里直接打翻了一坛陈醋,酸溜溜的。 “师兄。”苏长风走到他身边,如实道:“掌门让我来陪你。” 楚泠大写的疑惑:“让你陪我干嘛?”他需要苏长风陪吗?他需要的是师尊! “掌门很关心你,所以希望我也能像她那样关心你。” 楚泠:“……”什么乱七八糟的? “师兄,你的伤如何了?”苏长风在他身边坐下,担心询问,掌门这么关心他,他不能辜负了掌门的关心,要和师兄一笑泯恩仇。 楚泠淡淡道:“就那样。” “换药了吗?” “哪有时间换?” “你的伤不能这么拖着,师兄若是不嫌弃,我可以帮你换药。” “……”楚泠见了鬼似的看着他:“你没发烧?你以前不这样的啊?” 苏长风微微一笑:“师兄身上有伤,我这个做师弟的不能视而不见。” 楚泠道:“师尊她们在这里不方便,去树林里。”伤口不换药,实在是令人难受。“好。” 目送师兄弟进入小树林,顾流霜的嘴角再次飞上天与太阳肩并肩,另一边的秋暮那叫一个激动,揣着小手手道:“进小树林了小树林了!” “前辈,什么小树林?”她身边的闻晓不解。 秋暮指着楚泠的苏长风的背影道:“你长风哥哥和楚泠进小树林了!” “去个小树林,您怎么那么激动?” “傻丫头,你过来,我跟你说。” “哦。”闻晓听话的离她近了些,听完秋暮的解释,惊讶的捂住了嘴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眼中溢满了震惊之色,不可置信道:“前辈您说的是真的吗?长风哥哥他真的……真的……”眼睛立马就红了,“他怎么可以喜欢大师兄,呜呜呜……那我怎么办?我也很喜欢他啊……” 秋暮同情的安慰她:“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根草?心不在你这里的男人,还要他干啥?听我一句劝,别执着了。”据理开解道,“你没发现你长风哥哥经常和楚泠一起去小树林吗?都是血气方刚男儿,你说他们进去会做什么?他们那么恩爱,难道你要为了自己的自私而破坏你长风哥哥的幸福?” 闻晓抽咽道:“我……我不想破坏长风哥哥的幸福,可是这事太突然了,我一时接受不了?” 想想你惦记了这么久的人突然喜欢上了同性,这谁能一下子接受? “乖啦,一天接受不了,那就两天,总有一天能接受的。”秋暮摸着她的头安慰。 “呜呜呜……其实我也不是接受不了。”秋暮:“???” 止了抽泣,闻晓挂着两滴眼泪道:“其实,如果长风哥哥是在上面,我还是可以接受的……” 秋暮拍手道:“巧了,你长风就是在上面。” 闻晓一抹脸上的泪:“那我就不难过了。” “……”所以你难过这么久是因为担心二狗子在下? 楚泠两人从树林里回来,闻晓就跑到苏长风跟前,绞着手指道:“长风哥哥。” 这几日闻晓一直避着自己,苏长风很是奇怪,现在她来主动找自己,苏长风还是很开心的,温柔问:“怎么了?” 闻晓看了楚泠一眼,红着脸道:“你要好好对大师兄,有些事,不能太频繁。” 说完就跑了,留苏长风和楚泠在风中凌乱:“???” 心中疑惑重重的苏长风跟上去拉住她:“阿晓你等等。” 闻晓挣脱开他的手,离他两步远:“咋、咋了?” “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奇怪?”闻晓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一直都是这样啊。” “那你为何平白无故说那些话,什么叫有些事情不能太频繁?这些事,指的又是什么事?” “哈?长风哥哥你不知道吗?”她觉得自己说得已经够明白了。 苏长风摇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闻晓凑过来小声道:“就是那种事。” “哪种事?” “那种啊。”闻晓有些急,长风哥哥的脑子怎么这么不好使? “到底是哪种?”苏长风是真的不明白她的意思。 闻晓朝他招手:“你低头。”他就把头低下来,闻晓踮起脚尖附在他耳畔道:“秋前辈说,你和大师兄在小树林里做夫妻才能做的事,就像白衣师兄和莫遇那样。” “夫妻才能做的事?”苏长风想了片刻,脑筋终于反应过来她说的意思,登时大惊失色:“什么夫妻才能做的事?你们误会了!我和大师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闻晓眼神暧昧道:“长风哥哥你不用掩饰了,我懂,我都懂,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苏长风:“我觉得你不懂。” 闻晓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开解道:“哎呀,长风哥哥你放开一点嘛,虽然我也很喜欢你,但我不能破坏你的幸福,所以我对你放手了。” 苏长风急道:“阿晓!我和大师兄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第一百七十七章 美男出浴 “你是什么人?”蛟龙停下攻击,警惕的盯着地面上的红衣女子,这个女子给它的感觉,不太好对付。 顾流霜微微一笑,自报家门:“玄天门,顾流霜。” 她面色镇定,心底却是方得一批,幸好她赶上了,损失一头火凤没什么,但与其损失,还不如救下来扔给楚泠增加一点攻击力,苏长风已经被引开,这头火凤她势在必得。 “你是顾流霜?”蛟龙微惊,迷雾森林的消息还算灵通,顾流霜的大名它们这些做兽的也听说过,两年前击杀修为直逼上古神兽的天阴九头蛇王,名声大噪,所以迷雾森林的灵兽们只要一听到这个名字,就立马跑得远远的。 不跑等死? 顾流霜笑道:“正是本掌门。”呦呵,霜姐的名声还挺响亮嘛。 蛟龙道:“你我无冤无仇,为何出手阻拦?” 顾流霜轻飘飘道:“也没啥别的原因,就是我看上了这只鸟,想拿回去乌鸡汤喝。” 蛟龙:“……” 火凤:“……”嘤嘤嘤,你好可怕! “反正你也想杀这只鸟,杀了你又不吃,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与其浪费还不如送给我解解馋,怎么样?”顾流霜眨眨眼,和蛟龙讲道理。 蛟龙犹豫了,自打它出生时起,龙妈就告诉它,不要轻易相信人类,特别是女人。 顾流霜见他犹豫,用术法唤出霜花,笑得和蔼可亲:“若你不答应,本掌门不介意动用武力。” !!! 武力?那还得了?? 蛟龙忙道:“送你了!”听林中的小兽们八卦,天阴九头蛇王被做成了蛇皮袋,它可不想步天阴九头蛇王的后尘! 珍爱生命,远离顾流霜! “谢谢啊,不过我现在改主意了。” !!! 改主意?蛟龙害怕的缩了缩头:“君子动口不动手!不许动武!” 顾流霜:“……”她有这么可怕吗? “放心,我不动武。” “那你想干啥?” “看到你,我想到了龙眼,有点馋。” “!!!!”蛟龙两眼一翻差点晕倒,它噗地一下变成幼龙形态,啊啊啊尖叫起来:“你居然想吃龙眼!残忍!龙龙这么可爱你舍得吗?你良心不痛吗?” 顾流霜:“……”好家伙,还能缩小? 被无视的火凤:“……”这货还能要点脸吗? “想让我不吃你也行,来做我的神兽,如何?”顾流霜实在不忍心告诉它,她说的龙眼是一种水果,不过能借此机会多收服一条神兽,百利无一害,况且这条傻龙,看起来挺好玩的。 蛟龙张口就答应:“好!”只要不吃它的眼睛,做个宠物有什么大不了的? 顾流霜眉头一挑,有些不相信:“这么爽快?” “难道我应该拒绝一下?” “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小蛟龙看着她手中悬浮的霜花道:“我并不是很想试。” 火凤:“……”好怂! 顾流霜拿出一个容纳活物的纳戒,对蛟龙道:“说好了啊,敢反悔我就立马吃龙眼!” 小蛟龙猛摇头:“绝对不反悔!”森林里这么危险,上头有超神兽,上古神兽和远古神兽这三种神兽压着,它们这些普通神兽也没多大地位,有大腿抱,不抱白不抱。 这小蛟龙挺有意思,顾流霜笑着对它道:“直接带着你太招摇,先进来玩一会儿,到家了再放你出来。” “哦。”小蛟龙应了一声,麻溜的滚进纳戒里,落在一片草地上。 “喂,到你了。”顾流霜扭头看向被巨石压着的火凤,一挥手,巨石四分五裂。 !!!! 火凤瞠目结舌,结巴道:“我我我……我自己滚进去!” 进入纳戒,一龙一凤再相见,眨眼就打了起来。 “我他娘让你出阴招!本凤不呼死你!” “臭鸟!马上要被炖成乌鸡汤了还敢这么嚣张!” “骂谁臭鸟?老子是神兽凤凰!” “谁还不是个神兽!” 顾流霜瞧着纳戒里头的动静,隐隐觉得自己收服这俩玩意是不是有些草率了?龙凤的破坏能力,似乎比楚泠和苏长风还强…… ———————— 从中围圈出来,顾流霜在迷雾森林外面追上代表团,众人见她平安出来都松了一口气。 “师尊,您没事?” “掌门,您没事?” 楚泠和苏长风同时开口,二人互相对视一眼,顾流霜仿佛看见空气中扯出了噼里啪啦的火花。 她轻咳一声,道:“嗯哼,放心我没事,抓紧时间回玄天门。” “好!”二人再次异口同声,又对视一眼,敌意十足。 楚泠冷声道:“离我师尊远点。” 苏长风面无表情回:“长风只是关心掌门而已。” “哼!”楚泠冷哼一声,跟上顾流霜。 纳戒内,蛟龙已经变回了威风凛凛的形态,和火凤打一架下来,两头神兽都带了不少抓伤,狼狈不已,然而,两头神兽就是顶着这狼狈的模样,坐在草地上啃地瓜看戏。 火凤道:“臭龙,你有没有闻见什么味道?” 蛟龙道:“笨鸟,争宠你看不出来?” “你骂谁笨?” “谁应就是谁。” 火凤抛开地瓜,扇动着双翅:“我跟你说,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来就来!谁怕谁?” 和平啃了半个地瓜,又打成一片…… 赶了几个时辰的路,一路不停歇御剑飞行,在天黑前代表团总算回到玄天门。 “大师兄他们今天回来,给他们弄接风宴不用修习!”门中弟子对他们的回来表达了热烈的欢迎,一大早就开始准备接风宴。 教授修习的仙师:“……”想偷懒就直说! 回到玄天门,顾流霜差点被弟子们弄的party闪瞎钛合金人眼,呦呵,还整点小惊喜。 “欢迎各位师兄和小师妹历练归来!” 有弟子开头,其余弟子也纷纷道:“欢迎师兄师妹!” “我们可想死你们了!你们不在老无聊了!” “就是啊,一日不见如隔三……掌门怎么也在?” 众弟子:“!!!” “还有秋前辈!” “盛夏师妹也在!” “出去历个练怎么那么多人?” “这排面够大!” 顾流霜:“呵呵……”这么个大活人看不见? “你们自己玩,我回玄清峰了。”简单交代几句,顾流霜便御剑离开,楚泠见状也跟上去:“师尊等等我,我也去!” “秋前辈您不和师尊回去?”闻晓挪到秋暮身边问。 秋暮拿了个鸡腿一边啃一边道:“师徒俩搞温馨,我去凑什么热闹?” 第一百七十八章 瘟疫爆发 师徒二人回到玄清峰,钉钉大老远就闻到二人的气息,撒丫子就跑出来迎接:“嗷嗷!” 本来想往顾流霜身上扑,但见到楚泠也在,钉钉及时刹住了车,脸刹。 见钉钉这么欢喜,绿芜和白衣就知道是顾流霜他们回来了,出来迎接。 “师尊。” “掌门。” 顾流霜点点头,应了一声,伸手去抱钉钉,钉钉又长大了许多,已经和二哈差不多了。 “师尊与师兄们此行,可还顺利?”白衣关心问道,他现在的状态已经比之前好了很多,这让顾流霜很是欣慰。 她道:“蛮顺利的。” “师尊用晚膳了吗?” “还没,不大有胃口,今晚就不吃了。”她打了个哈哈,有点困。 楚泠道:“师尊困了便去休息。” 顾流霜对他招手:“你随为师来,有点事要和你说。” “是。” 把楚泠带回房里,在他不解的目光下,顾流霜拿出纳戒,把蛟龙和火凤唤出来:“出来透个气,用幼体形态,不然这屋子装不下你们。” 白光闪过,屋子里多了一头小蛟龙和小凤凰,两头神兽好奇的打量着屋子,眼里直接放光。 “哇!这地方好漂亮!” “有亮晶晶的宝石,还有软乎乎的垫子,比山洞好多了。” 看着四处游荡的神兽,楚泠愣了:“师尊,这是?” “这是为师给你逮来的两头神兽。” “给徒儿的?” “嗯。”顾流霜扭头看向在她床上撒野的两小只,眉头一挑:“喂,你们两个过来认主。” 两小只茫然过来。 蛟龙道:“认什么主?你不是我们的主人吗?” “我不是。”顾流霜指着楚泠道:“他才是你们的主人。” 两小只震惊了:“什么?!”一个毛头小子? “抗议!” “反对!” 顾流霜微微一笑:“抗议反对无效,从今往后他就是你们的主人,谁敢对他不忠,我就炖了谁!” 两小只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好阔怕! 楚泠眼中的顾流霜,自带美颜滤镜美化神器,简直把他感动得想要痛哭流涕,师尊离开就是为了帮他收服这两头神兽?师尊对他太好了! “师尊……” “咋了?你这模样……我没打你啊。” “师尊。”楚泠突然抱住她,将头埋在她颈边,温柔道:“多谢师尊。” 青年温暖的怀抱让顾流霜心头一跳,她无奈笑笑,道:“谢什么谢,谁让你是我徒弟。” “师尊放心,徒儿一定会好好修习,不让师尊失望。” “有觉悟。” “师尊真好。” “为师一直都很好。” 两小只:“……”辣眼睛,好肉麻。 如果它们有罪,请让老天来惩罚,而不是让它们在这里吃狗粮。 被楚泠一直抱着,顾流霜站得有些累,闻着青年身上淡淡的清香,心跳得也越来越快,不知是她的还是对方的,她推开楚泠,催促道:“别肉麻了,赶紧结契。” 抱了这么久,楚泠也满足了,扬起一个满意的笑容道:“知道了。”目光落到两小只身上,全无看顾流霜时的温柔,看了半天,摸着下巴道,“红烧应该好吃。” !!! 两小只瑟瑟发抖,苍天啊,它们是作了什么孽要遇见这对师徒?怎么只知道吃? 有见过要炖神兽红烧神兽的吗?有吗?! 如果有一天它们被端上了餐桌,这对师徒一定不无辜! “你别吓它们了,万一吓死了……”顾流霜一脸惋惜。 两小只露出希冀,静待顾流霜的后话,候了一会儿,就听她说:“就得真煮了吃。” 两小只:“……”它们已经做好随时被宰的准备了。 “你们是自己结契还是我动手帮你们?”青年英俊的面容带着阳光的笑,说着最不适合的话语。 两小只欲哭无泪,它们有得选择吗? 默默来到他面前,自己开始结契。 俗话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主人。 灵契很快就被结完,楚泠的手上出现一个龙图腾和凤图腾,结了灵契,蛟龙和火凤就真正属于楚泠,不需要它们的时候,它们会匿入图腾中,需要了会自己出来,很是方便。 难得有独处的机会,楚泠本打算和顾流霜好好说说好,结果顾流霜一脚把他轰出去,某人只好哭唧唧回房。 确认楚泠离开了,顾流霜才从卧房里出来,敛去声息悄悄溜去衔月峰。 弟子们举办的接风宴热闹了没多久就被长老们强制勒令结束,原因只有一个——扰民。 大晚上的不睡觉不学习搞什么party? 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这些小年轻就是不懂得珍惜时间。 苏长风回到衔月峰,先是去向大长老禀报了历练情况,才回自己的卧房,明月西移,落了一地的月华,他丝毫不知自己已经被人跟踪。 顾流霜屏息凝神跟在他身后,待人进了屋轻轻一跃来到房顶,蹲下身学着电视剧里的刺客揭开瓦片,她就看到…… 苏长风在洗澡?! 卧槽!这身材……她可以!有什么液体从鼻腔流出,不用想她都知道是什么,赶忙拿出手帕捂住鼻子。 罪过罪过,她居然馋男主身子了,太对不起大哥了! 夜风微凉,吹得她脑子清醒了几分,靠!她是来偷寒水石的!如果有可能,她不介意顺便把苏长风也给解决。 又揭开一片瓦片,视野扩大,在浴桶中沐浴的苏长风被看得更加清楚,顾流霜强忍着把人扑倒的冲动,不断在心里催眠:大哥大哥大哥!不能对不起大哥! “什么人?”警惕冷冽的声音突然响起,顾流霜做贼心虚脚下一个不稳,竟从屋顶摔了下去,摔下去的那一瞬,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屋顶质量真差! 扑通! 水花四溅,顾流霜好死不死,恰好掉进了浴桶里,温水灌入鼻腔,呛得她不停猛咳。 “咳咳!咳咳咳……” 看清来人,苏长风愣了:“掌门?” 顾流霜心中暗叫不好,完犊子了! 第一百八十章 初入大昌 “各位有意见吗?”顾流霜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笑里藏刀。 众长老连连摇头:“没有!”您最大,您说啥就是啥。 “那就这样定了,午时本掌门亲自率人下山,盛夏你也去。” “是。” 玄清峰。 “啥?走尸!那么恐怖的玩意儿,我不去!”知道要去大昌国消灭走尸,秋暮第一个站起来反对。 顾流霜冷冷看向她:“你最好给我一个不去的理由。” 秋暮抿唇道:“一说到那些玩意儿我就想到丧尸,不去!死也不去!” “走尸又不是丧尸。” “走尸丧尸都是一家人,分那么清做什么?” “你当真不去?” “嗯!” 顾流霜哦了一声,指尖轻轻敲着桌面,看向楚泠:“乖徒儿,你秋前辈不愿意去怎么办?” 楚泠立马回答:“打晕带走。” 秋暮:“……”你们是魔鬼吗? 见楚泠拿出绑人的绳子,她跳脚大叫:“去去去!我去还不行吗?!”暗戳戳诅咒顾流霜,“被咬了第一个传染你!” “前辈您放心,我一定会保护您的!”闻晓拍着胸脯信心十足道,这些天的修习,她的修为已经提高了很多,她相信一定可以保护好秋前辈。 秋暮不忍心打击她,无奈笑笑:“那就拜托你了。” “师尊。”一旁的白衣犹豫着开口,绞着衣角看起来像是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 对待自己的白月光,顾流霜的语气不是一般的温柔,轻声询问:“怎么了?” 白衣又犹豫片刻,才下定决心道:“徒儿可以不去吗?” 顾流霜还没开口,闻晓就抢先过来问:“为什么啊?这是一次难得的历练,白衣师兄为什么不去?” 白衣微微笑道:“我的修为不比师妹,去了不仅帮不上忙,还会拖累大家,我就在玄清峰照看着。” “不嘛。”闻晓抱着他的手臂摇晃,引诱道:“盛夏师姐和我说她的家乡可好玩了,师兄你确定不去吗?” 白衣摇头:“我还是不去添麻烦了。” “既然你不想去,那你就和绿芜留在玄清峰。”脚边的裙裾被扯了扯,顾流霜低头,摸了摸捣乱的钉钉,笑道:“自从你来了玄清峰后,我看钉钉黏你黏得紧,你离开了,不知道它又要如何闹腾。” 白衣道:“多谢师尊。” “掌门要用了午膳再去吗?”绿芜从门外走进来问。 顾流霜摇头:“不了,现在就走,盛夏和苏长风还在山门前候着。” 闻晓惊喜道:“长风哥哥也要去?” “对啊。”顾流霜刚应完,一阵风掠过,闻晓已经不见了身影。 众人:“……” 收拾好东西来到山门前,苏长风他们已经等候顿时,见他们来了恭敬行礼:“掌门,秋前辈,师兄。” 顾流霜点点头,道:“启程,盛夏丫头带路。” “嗯!” ———————— 御剑飞行好几日,顾流霜等人本以为会在发生瘟疫的地方停留,结果盛夏直接带着他们去了京畿临阳。 车水马龙,人流如潮,临阳街头商铺林立彩旗飘飘,小商贩的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每个人脸上的安然笑意无一不反映着对泱泱盛世的自得其乐。 盛夏把众人带回她家里,盛家人对他们的到来表达了热烈的欢迎,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一股脑端上来,让顾流霜等人受宠若惊,太热情了这…… “呦,回来了也不通知姐一声。” 一声清脆的女声从外头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身着甲胄,长发高高束起,眉目尽显英气的姑娘从院中走进来,走到盛老爷和盛夫人面前说了声:“伯父,伯母。”又看向盛夏,“姐要是不过来,你是不是打算不通知了?” 盛夏摸了摸鼻子:“刚回来,哪里有时间去找你。”对顾流霜等人介绍道,“掌门,这位是大昌国镇国将军之女,战玉,我的发小。”又对战玉介绍,“他们是我在修真界的掌门和师兄师妹。” 战玉抄着手打量众人一眼,对他们道:“欢迎诸位来我大昌国做客。” 秋暮小声道:“又美又飒,不愧是我闺女。” 顾流霜白了她一眼,对战玉道:“战将军年纪轻轻便身居要职保家卫国,实在是让我等敬佩,后生可畏啊。” “顾掌门过奖了,顾掌门的威名战玉早有耳闻,今日得此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楚泠满意道:“那是,我师尊一直都很厉害。” 顾流霜:“……” 战玉笑了笑,正色对盛夏道:“小夏,陛下一直在等你带着诸位仙师回来,事不宜迟,待诸位仙师休整完毕,我带你们进宫见太子。” 盛夏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点点头:“好。” 一刻钟后,战玉带着休整完毕的众人入宫,众人先是去见了太子谢书锦,再由谢书锦带他们面圣。 金宫玉殿,雕梁画栋,宫女太监候了一殿。 大昌国皇帝谢云楼坐于金漆高位上,即使年近五十,依然留着年轻时的风范,剑眉斜飞入鬓,漆黑的双眸平静无波,眼底闪着锐利的暗芒,明黄色的龙袍加身,仅是往哪儿一坐,便能让人感受到来自天子的气势,王者风范尽显于身。 凡界与修真界虽为一体,但二者本质上是不同的,所以顾流霜等人不必向凡界帝王行礼 “诸位就是玄天门的仙师?”高座上的皇帝面无表情开口,让人看不透的目光一一从殿中众人身上扫过,看到一身红衣的顾流霜,他惊艳了片刻,眼中忽而掠过落寞。 “能背下十首古诗了,我的阿楼真的很厉害呢。”红衣女子的身影从脑海中闪过,谢云楼闭了闭眼睛,重新睁开。 太子回道:“父皇,他们便是玄天门的仙师,红衣这位是玄天门顾流霜顾掌门。” 谢云楼点点头,对众人道:“大昌出现走尸行凶作乱一事,想必诸位皆已知晓,修真界的东西为何会出现在我大昌,此事还需诸位仔细彻查。” 顾流霜道:“陛下放心,走尸为何出现在凡界我仙门中人也甚感奇怪,于公于私,毕竟是属于修真界的东西,玄天门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有顾掌门这番话,朕便宽心了。”谢云楼淡淡道:“阿锦,带诸位仙师前去休息。” “儿臣遵旨。”太子领命,带着众人退下。 第一百八十二章 神仙历劫 眼波微动,白衣眼中带上了几分希冀,很快就又消失不见,他看着地面缓缓道:“我的爱人。” 燕无心。 莫遇死后,他在山下陪莫遇的那几日回过一次桃花谷,他本来只是去和过去告个别,从此一心修仙,只为寻无心的转世。 不承想,桃花谢尽,春去夏来,他在郁郁葱葱的桃林中,再次看见了为之疯魔的人。 熟悉的玄衣,熟悉的眉眼,就连一举一动都和那个人一模一样,泪水在瞬间模糊他的双眼,时间仿佛定格在那一刻,天地之间仅有他二人。 是无心,是幻影城那个二十岁就离世的少城主。 盈眶的泪水掉落,视线清明后,无心已经不见了身影,桃林空空如也,风声悄悄,可他相信无心是真的回来过。 待莫遇下葬后,他从魁星阁修士口中得知冥界的入口,回玄天门他拼了命的修习,为的就是今日闯入幽冥司查找无心转世。 那日桃林一见,他不信无心真的死了,所以他一定要来冥界查个清楚。 萧照君是个说到做到的人,白衣告诉他自己要查的人,他果然带着白衣进入大殿,以冥君夫君的身份“客客气气”的请司主帮白衣查上一查。 “君夫。”司主阖上生死簿,脸色有些凝重。 萧照君问:“如何?” “生死簿上并无幻影城燕氏燕无心此人。” 白衣惊喜道:“没有,那是不是说明无心没死?” 司主纠正道:“不,没有出现在生死簿上,不是没死,而是不存在。” “不存在?”白衣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什么叫不存在。” 司主解释:“不存在就是……嘶,该怎么和你解释呢?”在心里构思了一番,道,“我给你打个比方。” 他用术法变化出一个杯子,指着杯子道:“就好比这个杯子,你看它现在出现在我们面前,但它其实是不存在,而是我变出来的,我收回术法,杯子就没了,你说的燕无心就好比这个杯子,原本是不存在,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出现,一旦死了,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白衣一脸茫然:“我不是很明白……” 萧照君啧了一声:“说明白点。” 司主抬手往上指了指,一本正经道:“君夫,卑职猜测,这个燕无心很可能上头的人。” “上头?”萧照君抬头看了看屋顶,又看向一脸高深的司主:“你说的是天界?” “正是。” 萧照君皱眉道:“你别看我是凡人就诓我,你们冥界我也是知道的,就算是天界的神仙,生死簿也会有记载。” 司主神秘道:“可是有一种情况不会有记载,这个君夫一定不知道。” 萧照君微微笑道:“你再卖关子信不信我让月华降你职?” 司主脸一白:“君夫不带你这样的……”他混个国企的铁饭碗容易吗? “那就快说,少扯有的没的。” 司主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历劫。” 另外二人一头雾水:“什么历劫?” “天界的神仙下凡历劫,通常都是真身在天界,元神下凡,为了承载元神,他们不得不弄出一个承载元神的壳子,这个壳子就是他们的凡身,这个凡身相当于卑职方才变出来的杯子,没有经过冥界认证,不会被载入生死簿,待这些神仙历完劫,元神会自动归位,至于在凡界的壳子,他们才懒得管。” “你的意思是……无心是下凡历劫的神仙?”白衣苍白着脸问。 司主回道:“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到谁会那么无聊弄一个壳子玩,呃……他没死,你不应该很高兴吗?”” 白衣苦笑道:“既然他没死,那他为何不来看看我呢?我等他等得那么辛苦……” “可能不想理你。”司主脱口而出一句大煞风景的话。 萧照君踢了他一脚:“会不会说话?”温柔脸安慰白衣,“你别难过,他应该是太忙了,抽不出时间来看你。”瞪了司主一眼,“能查出是哪位仙人不?” 司主两手一摊:“这事又不归我们冥界管,查不了。” 萧照君:“没用!明天就让月华降你职。” 司主哭唧唧抱住他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煽情:“君夫,卑职上有老下有小全家就等着卑职混饭吃,君夫您舍得让君上的属下饥寒交迫家破人亡吗?” 嘤嘤嘤…… 萧照君:“你哪来的老小?”单身狗一个,要点脸不? 司主正色道:“君上她老人家,和一帮小弟,不是上有老下有小吗?” 萧照君:“……” 不想再理会这个傻缺,他拉着白衣就走,到幽冥司外头见白衣脸色很不好,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人还活着,有什么难过的?你不是修士吗?你可以修仙去天界找他啊。” 眼睛一酸,白衣眨了眨眼睛道:“修仙何其艰难,我怕自己等不到那个时候。” “这人一旦有了念头,时间就会过得很快,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要相信自己。” “谢谢你了。”但是让他难过的不是这个,他想不通,为何无心宁愿去桃花谷,也不来看看他?难道真的如司主所说,不想理他吗? 和萧照君分开,他又找了一个导游带自己去看忘川。 忘川是冥界的aaaa级景区,河畔的三生石更是忘川的招牌景观。 都说天机不可泄露,按理说,三生石这种窥探天机的东西是极其私密的,应当用重兵层层把守并列入冥界最高机密遗产。 但月华寻思,就算看过三生石,死后一碗孟婆汤就把所有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看了和没看一样,有这种胆大心大的想法,堂堂冥界一级保护遗产三生石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赚钱石。 因着历史悠久的缘故,三生石的名头不是一般的响亮,加上冥界的大肆宣传,名声就更加响亮了,来看三生石的人数不胜数,远远望去,游客在人行道排了一条大长龙,白衣排了好久的队才到他。 “五百两银子一次,一次一人,一人半炷香。”充当“收费员”的阴兵朝他伸出手。 白衣从纳戒里又拿出一个钱袋:“兵爷,给。” 阴兵收了钱,放他进景区。 “看谁的今生来世?”三生石旁的阴兵问道。 他道:“我自己。” “出生地和姓名。” “桃花谷,白衣。” 阴兵用朱笔在宣纸上刷刷刷写了几个字,贴到三生石上,一道白光闪过,三生石上出现了白衣的名字。 第一世:白衣,莫遇。 莫遇? 他有些呆愣,怎么会是莫遇? “咦?三生石怎么没反应了?” 呈现第一世的姻缘后,三生石再无了反应,旁边的阴兵拍了拍三生石,一头雾水。 之前的收费员察觉这边的情况,跑过来催:“怎么这么慢?后边的游客还等着呢。” 阴兵道:“不知道怎么回事,第二世和第三世的姻缘没出来。” “没出来?不应该啊。”收费员绕着三生石检查一圈下来,摸着下巴思忖:“难道今日参观的人太多,没反应过来?” 阴兵道:“有可能。” “那今日就到此为止,让三生石歇口气。” “行,我去通知。”阴兵点点头,对人行道排队的游客道:“各位,因为三生石突发意外,今日参观到此为止!” 白衣:“……” 众人:“……” 第一百八十三章 遭遇刺杀 日落西山,天色逐渐被墨色晕染开来,零碎的繁星点缀其间,如一副被缓缓铺展的水墨丹青。 宫闱高耸如立云霄,侍卫宫女有条不紊的穿插宫道之中。 风声呼呼,一团黑雾在皇宫上方盘旋,最终飞向帝王休息的金殿。 牖外树叶沙沙,黑雾从半启的牖间飞入。 “谁?”袍角飞起,星眸幽光闪过。 谢云楼转身看着空中飞来飞去的黑雾,警惕顿生:“你是什么东西?” 黑雾飞至他面前,尖锐狠毒的声音响起:“云瑶。” “国师?”龙颜微惊,谢云楼蹙紧了眉头:“国师为何会变成这般?”声音也年轻了很多。 “说来话长,我现在急需一副身体。” “朕立即安排,来人。” 一个老黄门推门而入:“陛下有何吩咐?” “找个宫女过来。” “喏。” 老黄门很快就带了一个容貌清秀的宫女过来,谢云楼让老黄门退下,旋即朝宫女招手:“过来。” 宫女走近了些,行礼道:“陛下有何……呃!” 吩咐两字还在喉咙,一只大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宫女双眸大睁,眼底露出深深的恐惧,声音支离破碎:“陛……陛下……” 清眸倒映出帝王冷峻的面容,谢云楼手上用力,不断挣扎的宫女慢慢没了生息,他松开手,宫女瘫软于地。 匿在屏风后的云瑶飞入宫女的身体,从地上站起来,伸了伸身子:“还是年轻身体舒服。” 谢云楼负手而立,好奇道:“国师,你此番外出办事,怎么沦落这副模样?” 云瑶在桌旁坐下,一掌拍于桌上,满脸狠戾之色:“报仇失败,赔了夫人又折兵。” 布置四方诛仙阵耗费了她不少精力,结果人没杀着,倒是她自个儿被剑灵一剑削了脑袋! 说到剑灵,她的眸光一暗,双眼微微眯起,那个剑灵给她的感觉很熟悉,没想到竟然会是顾流霜……她怎么就成了剑灵?现在的顾流霜又是谁? 云瑶想不通,她在大昌国这三年,也没听说过顾流霜发生了什么大事啊? 思绪越理越乱,索性不理了,她移目看向谢云楼,问道:“陛下的计划进行得如何?” 谢云楼走至牖前,背对着她道:“不太顺利。” “噢?为何?”她离开时不还好好的吗? “玄天门的顾流霜带着人来了。”抬头遥望天上的明月,月华千里,谢云楼心中愁绪如麻,那身着妃色长裙的姑娘又出现在他脑海。 梨花树下,妃色长裙,才十岁的姑娘朝他伸出双手:“阿楼不要怕,跳下来,皇姐接住你。” 他真的跳下去了,皇姐也接住了他,得意冲他笑:“你看,皇姐说能接住就能接住?” 灿烂夜幕,那笑颜如花的姑娘离他远去,隐入星河之中。 云瑶不知是何时来到他身旁,也抬头看着群星璀璨的苍穹,对他道:“来了正好,我就不信这次他们还能活命。”, 谢云楼侧头看她:“国师同他们有仇?” “呵,老仇人了。” 皎皎月色,如水润上心头。 次日,谢云楼上完早朝就派太子来请顾流霜等人入宫商量走尸一事,据边境传来的消息,瘟疫蔓延得很快,许多大夫束手无措,很多城镇都出现了走尸,不止是大昌,大昌的邻国也都出现了瘟疫和走尸。 治病要治本,但没有人知道瘟疫和走尸的根源究竟是什么,所以只能先从边境开始下手,把瘟疫和走尸控制了再慢慢查。 事不宜迟,相商完毕景光帝立即派战玉随同顾流霜等人前往边境解决瘟疫之患。 刚离开临昌不久,顾流霜一行人就在一处山林遭遇一群死士的刺杀,有顾流霜这个大佬在,那些死士根本就没有得手得机会。 最后一个修士倒地,战玉过去在他身上翻了翻,翻出一块令牌,上头刻有一个春字。 “阿玉,是什么人?”盛夏走过来问。 战玉握紧令牌,英气的眉头紧皱:“是春丞相的人。” “春丞相?” “嗯。”战玉点头,当即就将春丞相安排死士刺杀一事传给宫中的太子,太子收到消息,拿着飞鸽一齐带回来的令牌去面圣。 谢云楼端详令牌良久,问谢书锦:“阿锦,你如何看这事?” 谢书锦思忖片刻,说出自己的猜测:“顾掌门威名远扬,她的厉害无人不知,区区几个死士能拦得了她?春丞相在朝廷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断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更何况春丞相是两朝老臣,为我大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其忠心日月可鉴,依儿臣看,春丞相极有可能是遭人陷害。” 景光帝点点头,赞同他的看法:“你说得对,就算春丞相真有异心,也不可能那么傻,那你说,会是谁陷害他?” “朝堂之争尔虞我诈,自然是看不惯春丞相之人,但没有足够的证据,儿臣也不敢妄加揣测。” “那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 “儿臣认为,暂将此事保密。” “为何?” “若是幕后主使只是想陷害春丞相就罢了,就怕他的目的不止这一个。”谢书锦顿了顿,高深分析:“如果幕后主使的目的是阻止顾掌门他们前往边境,说明对方对大昌有异心,陷害春丞相只是顺手除掉一个绊脚石而已,在不清楚幕后主使的目的之前,我们不宜轻举妄动,待对方目的明了,再顺藤摸瓜,查出背后主使。” 闻言,景光帝笑了笑,慢步走到与自己同高的谢书锦面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赞叹道:“阿锦长大了。” 谢书锦谦虚道:“都是父皇教子有方。” 景光帝无奈笑道:“你就别吹捧朕了,朕这些年来陪伴你的时间还不如太学的那一群老头子。” 谢书锦道:“父皇政务繁忙,没空陪伴儿臣是应当的。” 青年乖巧懂事的模样落入眼底,景光帝一时无言,良久,突然叹息一声:“阿锦,过来坐。” 谢书锦一时没反应过来,待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景光帝拉着坐下。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一生不娶 谢书锦出生以来,景光帝虽然给了他锦衣玉食不愁吃穿的生活,但他想要的并不是这些物质的东西,在他眼里,景光帝只是在履行一个父亲的责任,并没有一个父亲该有的感情,景光帝是用九五之尊的身份面对他,而非父亲。 比起父子,他们之间更像君臣。 所以,这般亲昵的举动是从未有过的,当下突然被拉着坐下,谢书锦受宠若惊,忍不住寻思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 他问道:“父皇有何指教?” 看着他紧张的样子,景光帝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想起自己这些年来都不怎么管他,更不是滋味了,摸着他的头道:“阿锦,你讨厌朕吗?” 谢书锦猛地一惊,立马回道:“儿臣的一切都是父皇给的,儿臣怎敢讨厌父皇?” 景光帝无奈道:“你没有母妃,朕也冷落你多年,偌大的东宫就只有宫人陪着你,朕以为,你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怨恨。” “儿臣……”谢书锦低下头,想起在东宫冷冷清清的那些日子,眼中蒙上一层落寞,淡淡道:“其实以前还是怨恨过的,幼时的儿臣什么都不懂,以为东宫就是那样冷清,后来长大了些,从史册上知道历代的皇权纷争,后宫争宠,儿臣才知道原来宫里是可以那么热闹的,所以那段日子确实怨恨过父皇好久,但儿臣很快就释然了,父皇只有儿臣一个孩子,儿臣就不必像历代皇子那样心惊胆战的活着,生怕一个不慎就死于权位纷争,也不必和兄弟姊妹们争宠。” “你总是那么乖巧懂事,乖巧懂事得让人心疼。”景光帝叹息道:“不管怎么说,还是委屈你了。” 谢书锦早已过了委屈的年纪,可如今被景光帝这么一说,他瞬间又觉得委屈起来,眼睛有些酸,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以笑掩饰眼睛的酸涩,淡淡道:“父皇,儿臣有一事不明。” 知子莫若父,今日谈到这个话题,景光帝已经猜出他想问什么,道:“你是想问朕为何不立后纳妃对吗?” 谢书锦点点头,给景光帝倒茶,一边倒一边说::“自古以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虽说父皇已经有了儿臣,但为了皇室血脉兴旺,父皇应该多多纳妃才对,父皇只要儿臣一个孩子,儿臣擅自揣测,应当是父皇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互相残杀,但不立后纳妃这事,儿臣不解。” 话问出口,景光帝的神情瞬间悲凉起来,他接过谢书锦递过来的茶,声音透着往事不愿多说的沧桑:“父皇年轻时,很喜欢一个姑娘,现在也喜欢,喜欢了一辈子。” 谢书锦愣了愣,问:“儿臣斗胆,这位姑娘是?” “她是谁,你不知道也罢。”景光帝苦笑道:“她一生未嫁,朕便一生不娶。” 谢书锦又愣了。 若是寻常人一生不娶还好说,可一国之君一生不娶,这得顶着多大的压力才能做到? 但他父皇就是做到了,顶着文武百官施加的压力,他父皇做到了一生不娶,能让他父皇如此,会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愣神间,景光帝已经喝完了他倒的茶,瞥了瞥窗外的天色,放下茶杯对他道:“阿锦,陪朕出趟宫。” 虽然不知道为何要突然出宫,他还是应道:“是。” 出宫一事景光帝没有让谢书锦通知任何人,父子二人便装出宫,谢书锦以为他出宫是为了体察一下民情,没想到景光帝带着他来了西城门。 守城的士兵认得谢书锦,但景光帝他们不认得,他们这些小兵小卒,哪里有机会得见天子真容,所以只把景光帝当做哪位来巡查的大人。 父子二人来到城墙上,天边已经染上了酡红,金红的太阳又大又圆,就像一个大大的火轮,把金色的光线洒向大地。 城墙外是又宽又深的护城河,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景光帝抬手抚摸着城堞,看着天边的落日问:“好看吗?” 他身后的谢书锦回:“好看。” 景光帝道:“曾经有一个人告诉朕,城墙上的落日最好看。” “父皇以前经常来这里吗?” 景光帝点头,感叹道:“距上一次来这里看落日,已经三十年了。” 谢书锦被这个时长惊住了,三十年…… ———————— 另一头。 遭遇刺杀后,顾流霜一行人接连御剑飞行几日,终于在边境一个未发生瘟疫的小镇落脚。 长途跋涉这么久,众人皆疲惫不堪,找到一家客栈休息了一下午,才缓过精气神来。 夜色降临,镇上的夜市开始热闹起来,闻晓正打算缠着苏长风陪她上街玩,刚出房门就被顾流霜和秋暮又拉了回去。 “师尊,前辈,您们做什么?”她不解问道。 顾流霜神秘兮兮告诉她:“阿晓,为师问你,咱们这堆人里,谁年纪最大?” 闻晓想了下,道:“秋前辈的年纪我不知道,不算秋前辈的话,大师兄啊,他都三十九了,比师尊您还大。” 顾流霜接过她的话道:“你看啊,你大师兄都那么大年纪了,还没个喜欢的姑娘,为师和你秋前辈甚是着急。” 闻晓认真道:“大师兄他有喜欢的姑娘,他亲口说过喜欢师尊您。” 穿越二人组:“……”得,喜欢就算了,臭小子还到处说。 “这个不算。”顾流霜摆手道:“哪有对师尊下手的?他那叫……以下犯上欺师灭祖!” 秋暮好心纠正:“灭祖就算了。” 换来顾流霜一个白眼。 闻晓咬着手指道:“不算的话,大师兄还真没了喜欢的姑娘,诶,不对啊,师尊您说这个做什么?” 顾流霜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那个啊,咱们难得下山一次,我和你秋前辈就商量着给你大师兄找个道侣。” “找道侣?”闻晓惊讶的张大嘴巴,像个好奇宝宝问:“谁啊?您们看中谁了?” 顾流霜道:“战玉。” 闻晓脸上的表情一僵:“战玉姐姐是大昌国的将军,她会为了大师兄放弃事业吗?” 秋暮搂过她的肩膀道:“爱情的力量,你无法想象。” 她道:“可战玉姐姐对大师兄没意思啊。” 顾流霜道:“所以我们就得出手推波助澜,让她对你大师兄有意思。” “怎么推?” “你过来,我们这样……”顾流霜招手让她靠近,三人悄咪咪计划着如何推波助澜。 第一百八十五章 绑架失策 “师姐!战玉姐姐!” 嘭地一声,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闻晓从外头冲进来搂住看话本子的盛夏,兴冲冲道:“师姐,你说过来了大昌要带我好好玩的,今晚外面这么热闹,我们和战玉姐姐一起出去逛逛怎么样?” 盛夏阖上少儿不宜的话本,掩唇问:“啊……我说过吗?” 闻晓脸一黑:“不带你这样耍赖的,在迷雾森林的时候你分明就有说过。” 盛夏神情为难道:“啊……好像是有说过。”瞟了一眼手中的话本,恋恋不舍道,“可是师姐我现在忙着看书修习。” “你看的什么书?”闻晓凑过去就要看,盛夏把写着《师兄怀了我的崽》的那一面往下一翻,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清心经。” 闻晓哦了一声,盛夏道:“你长风哥哥呢?他不陪你?” “长风哥哥在修炼。” “秋前辈呢?” “秋前辈在和师尊斗地主。” “嘶……”这个就有点麻烦了,盛夏把目光移向对面擦拭佩剑的战玉,道:“要不这样,让阿玉陪你去,她功夫好,可以保护你。” 闻晓就等她这句话,但她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佯装为难道:“可是战玉姐姐在擦剑,我怎么能麻烦她?” 战玉瞥了她一眼:“走,正好我也想上街代陛下体察体察民情。” 暗暗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闻晓点头道:“那行,我就和战玉姐姐一起。”她走过来搂住战玉的胳膊,抬头一笑,“走。” 战玉无奈摇摇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勾唇一笑。 街上很热闹,人来人往,有很多商贩有吆喝叫卖,闻晓一开始贪玩,直接把顾流霜交代的事忘到了脑后,冲到小摊前要买东买西,从商贩手里接过东西,要付钱时她才想起自己没钱,正当她尴尬的打算退货时,战玉拿出银子递给商贩。 “谢……” “别谢我,回去要还的。”战玉抄着手从她背后走过,那吊儿郎当的语气就跟地痞流氓一个样。 闻晓:“……” 还就还,她没钱,长风哥哥会没钱吗? 哼! 被战玉这么一气,气得她想起自己还有正事要办,把买来的东西全部收入纳戒里后,她追上战玉拉住她:“战玉姐姐,我想解急。” 战玉扶额道:“你不会去茅厕?” “我不知道哪里有茅厕。” 战玉:“……” 她也不知道哪里有茅厕,带着闻晓东找西找,终于找到一个偏僻的茅厕。 “你自己进去,我去外面等你。” “战玉姐姐你别走。”闻晓可怜兮兮的扯住她的手:“我害怕。” 战玉太阳穴青筋跳了跳,本想说“又没有妖魔鬼怪,怕什么?”察觉到少女抓住她手臂的手又紧了几分,转口道:“我就在不远处陪你,没什么好怕。” 闻晓这才点头进了茅厕。 战玉抄着手站在一棵树下,背靠着树干,抬头遥望天上的明月,望着望着,她就听到闻晓尖叫了一声:“啊——” 当即心头一跳,马上过去查看情况:“你怎么了?” 没人回答她,心中又沉了一沉,她轻唤:“闻晓?” 没人回应,又叫一声:“闻晓?” 没人回应,再叫一声:“小丫头?” 还是没人回应,正打算进去看看,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谁?”她转过身,同时拔出手中长剑。 这一转身,她就对上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眩晕登时袭来,眼前一黑就没了知觉。 “哈!终于搞定了!”闻晓拍了拍手,用一个大麻袋把地上昏迷的人装起来,施了一个瞬移术,眨眼的瞬间二人就来到一处小破庙。 另一边。 本该和秋暮在斗地主的顾流霜此时正拉着楚泠在街上闲逛,和亲亲师尊一起逛街,楚泠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算计。 “师尊,您想吃糖葫芦吗?”他屁颠屁颠跟在顾流霜身后问。 顾流霜摇头:“不吃。” “师尊,您想买一个面具吗?” “不想。” “师尊,您要看皮影戏吗?” “不看。” 楚泠问了一路,顾流霜就拒绝了一路,备受打击的楚泠小脾气瞬间就上来了,拉着顾流霜吐槽:“师尊您这也不买那也不看,上街有什么意义?” 顾流霜慢条斯理的扒开他,这个举动让楚泠的心疼得一抽一抽的,师尊这是嫌弃他了? 只见顾流霜慢条斯理的拿出通讯牒,对他摇了摇:“秋暮找我。” 楚泠:“……”他就知道师尊不会嫌弃他的! 秋暮打来的“电话”很快就被挂了,见顾流霜脸色变得很难看,楚泠就猜到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担忧问:“师尊,秋前辈找您有什么事?” 顾流霜看着他道:“战玉不见了。” “可能是出来逛街了。” “她和盛夏住在一起,出来逛街她一定会告诉盛夏,但她没有,盛夏也联系不上她,你还记得前几日的刺杀吗?为师担心她很有可能是出事了。” 这些话纯属是顾流霜一早就编排好的台词,她打算再用英雄救美的桥段来撮合战玉和楚泠,先让闻晓把战玉绑架,再引楚泠去救人,就楚泠这颜值,她不信战玉不动心! 听了她的分析,楚泠果然也露出了担忧的神色:“那怎么办?” “秋暮他们已经出来寻了,我们两个也赶紧去找。”她指了指小破庙的方向道:“你去那边。”又指了指自己的方向,“我去这边。” 楚泠点头:“好!” 小破庙。 闻晓把战玉从麻袋里放出来,用一根绳子把她紧紧绑住,又施了个术法换装,蒙着面巾。 整理好自己,她才背对着战玉一屁股坐在地上,无聊的画着圈圈,嘴里喃喃道:“大师兄怎么还不来啊?” 在她身后,本该昏迷的战玉睁开双眼,低头看了看被绑得跟个粽子似的自己,无奈一笑,袖中滑出一把匕首,悄无声息割断身上的绳子。 盼星星盼月亮盼师兄的闻晓对身后的情况毫无察觉,天上的繁星一闪一闪,现在是夏天,夜里空气沉闷,吹来的夜风令人只觉舒爽,坐得久了,困意袭来。 “好困啊……大师兄再不来我就睡了啊……”闻晓强忍着睡意,努力把眼睛睁开:“不能睡不能睡,大师兄还没来……” 熬了半刻钟。 眼睛一闭,头狠狠一坠,吓得她赶紧睁开眼晃了晃脑袋。 不能睡…… 又过了半刻钟。 不行了受不住了,好困啊…… 咚地一声,闻晓还是抵不住睡意倒在了地上,战玉抬手戳了戳她,没醒,笑意在唇边绽放,她捡起地上的绳子就往闻晓身上捆。 小东西,竟然敢算计她? 第一百八十六章 尾巴烧焦 被绳子绑着,闻晓这一觉睡得着实不舒服,悠悠转醒,看到面前的蒙面人,整个人瞬间清醒了。 “啊啊啊!你是谁?”环顾四周,这里还是小破庙!“战玉姐姐呢?!” “另一个人啊……”战玉变了变声,弯身凑近她,面纱之下的朱唇微微一勾:“她被我杀了。” 闻晓惊悚:“你把战玉姐姐杀了?!”抬起鼻子嗅了嗅,疑惑道,“可是没有血腥味啊。” “带出去杀的。” “真杀了?” “嗯。” 闻晓立马泪眼汪汪,内疚充斥着整颗狐狸心,完了完了,绑个架还把人家的命给赔了,她对不起战玉姐姐! “呜呜呜……战玉姐姐你在天堂一定要好好的,愿天堂没有绑架。” 战玉:“……” 她拿出一把匕首,铮亮的匕首泛着寒光,慢慢靠近闻晓,幽幽道:“接下来该到你了,小丫头。” 杀气迎面扑来,把闻晓冷得一哆嗦,她往后挪了一挪,试着和战玉讲道理:“那个大侠……咱俩无冤无仇的,你杀我做什么?” 脸上一阵冰凉,战玉正蹲在身边,用匕首拍着她的脸,大侠?是个好称呼。 战大侠笑道:“杀人还需要理由吗?” 闻晓花容失色:“怎、怎么就不需要了?你小心点刀刀刀……” “在我这里,杀人不需要理由,啧啧,多漂亮一小姑娘,要是脸被划花了一定会哭很久。”战玉用刀尖抬起她的下巴打量道:“让我看看要从哪里先下手,得,就从有泪痣的右脸开始。” 闻晓脸一白,又啊啊啊叫起来:“大侠你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别划我的脸啊……”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闻晓睁开眼,对上战玉惊愕的眼神。 “你……”战玉目瞪口呆看着她头上突然出现的一对耳朵,一时没反应过来,良久才道:“你是妖?” 星眸圆睁,闻晓脸色更加白,抬眼往上瞧了瞧,什么都瞧不到,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朵被吓出来了。 看面前这人的反应,应该没有见过妖,她抿抿唇,扬起小脸故作凶狠道:“没错!我、我是狐妖,我可是会吃人的,你再不走,小心我把你吃了!” 为了表达得更真实一点,她还朝对方龇了一下牙。 “呀,会吃人啊?”战玉一副被吓住的样子。 闻晓点头:“不想被我吃掉,就赶紧放了姑奶奶我,不然、不然就吃了你!” 战玉轻笑,收起匕首,抓起她身后摇晃的尾巴,饶有兴趣道:“你现在被我绑着,是我吃你才对。” 闻晓睁大眼睛看着她,强装的镇定啪地一下,没了,只听过妖吃人,哪有人吃妖的?! 战玉一手玩弄着她的尾巴,一手拿出一个火折子,吹了一口气,火折子噗地一下冒出火苗,把阴暗的小破庙照亮。 “你说,这毛绒绒的尾巴会不会一点就着?”战玉若有所思道,眼神戏谑。 别看她说得这么认真,但她只是想吓吓闻晓而已,谁料,闻晓被她这句轻飘飘的疑问吓了一哆嗦,尾巴扫过火折子,零星的火苗立马窜上来。 一点就着。 两人愣了一秒,两秒,三秒…… 皮毛被烧焦的味道扑入鼻中,闻晓大惊失色:“啊啊啊!着了着了着了!尾巴烧着了!” “你别慌!别乱动!”战玉没想到只是开个玩笑,会真的烧起来,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把火折子扔到一旁,不顾被灼伤的危险赶紧把火给扑灭。 及时扑救,可怜的尾巴还是被烧焦了一块,闻晓身上的绳子已经被解开,她抱着差点被烤熟的尾巴,泪眼汪汪。 “呜……” 小狐狸可怜兮兮的模样落入眼里,两只狐耳软趴趴的垂下来,好不可怜,看得战玉一阵愧疚,底气不足的道歉:“那啥……对不起啊。” 话音刚落,小狐狸就一爪子抓过来,哭唧唧道:“对不起有用吗?呜……” 战玉躲避不及,这猝不及防的一爪子刚好把她脸上的面纱抓下来,看着熟悉的面容,闻晓的哽咽戛然而止。 “战玉姐姐?” “呃……”战玉心虚的别过脸,不忍直视她。 闻晓这小脑瓜子飞速运转,很快就想明白怎么回事,大叫着朝她扑过来:“你居然耍我!” 身上一重,战玉被她扑倒在地,她骑在战玉身上,恶狠狠掐着对方的脖子道:“你、你耍我就算了!居然还烧我尾巴,不可饶恕!” 尾巴现在还火辣辣的疼! 战玉一个翻身,两人上下位置颠倒:“若不是你先耍我,我会耍你?说,你绑架我做什么?” 闻晓别过脸,忒有气节道:“不说!” “确定不说?” “不说就不说!” “好,有骨气,我告诉你,本将军审问的犯人从来没有不开口的!” “你敢对我用刑试试!” “试试就试……”话音在一阵烧焦味中戛然而止,战玉一脸严肃看着她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闻晓愣了愣,二人僵硬的扭过头,地上的干草被火折子点着,星星之火以燎原之势瞬间席卷了整个小破庙,火光一片。 “着、着火了!” 战玉起身抱着人就走:“赶紧出去!” 被公主抱的闻晓:“……”上过战场的就是不一样。 二人一离开小破庙,楚泠就来了,气喘吁吁在二人面前停下,发丝有些凌乱:“你们没事?” 他方才在周边寻找战玉,结果看到这边浓烟滚滚就过来看看,没想到战玉会在这里。 另外二人摇头道:“没事。” 注意到战玉怀里原形半露的闻晓,楚泠心脏跳了一下,抬眸一看战玉很淡定,松了一口气,疑道:“师妹你这耳朵尾巴怎么露出来了?” 闻晓从战玉怀里挣扎下来,哭唧唧把尾巴耳朵收回去,战玉代答:“她尾巴被烤焦了。” 闻言,楚泠瞟了一眼她身后的尾巴,果然有一块焦黑焦黑的,忍不住笑出声,看了火光冲天的小破庙一眼,道:“这么大的火,能不焦吗?” 闻晓:“……” 不远处,顾流霜匿在一棵大树后看着破庙前的一幕,差点心肌梗塞,又t失败了! 她想当个红娘怎么就这么难? 第一百八十七章 走尸围攻(上) 在客栈恭候好消息的秋暮见她满脸愁云回来,不用问就知道她的红娘计划又泡汤了,作为一个同胞,这种时候她就该发挥一个同胞的作用。 她上去安慰一番说什么“失败是成功之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说了一大堆励志语录活像个政治家。 顾流霜一个眼神都没给她,自顾自喝着茶。 “诶,话说,你们是怎么失败的?”安慰完毕,秋暮开始好奇她们失败的原因。 “谁知道闻晓那丫头怎么弄的,我跟着楚泠到小破庙时,只看到小破庙火光冲天,她和战玉在外面。” “她人呢?” “和战玉在她房里。” 另一间房内。 闻晓看着尾随自己进屋还面色淡定的战玉,咽了咽口水:“这是我的房间,你进来做什么?” 战玉把剑啪地一下搁桌上,戏谑道:“你尾巴烧伤了,给你上药。” “我自己可以上。” “是我烧伤的,我得负责。” “我才不要你负责,没和你算账已经算仁慈了!” “你不让我负责,那我就在这里坐到你让我负责为止。” “哪有你这么无赖的?” “嗯?”战玉坐下来靠着椅背,语气轻佻:“那你到底让不让?” 闻晓斩钉截铁回答她:“不让!” 软的不行,战玉只能来硬的了,她刷地站起身朝对方走过去,把闻晓逼得连连后退:“你你你……你想干嘛?别以为你是将军我就会怕你。” 退无可退,闻晓被床沿一拌坐在床上,久经沙场的将军气势让她心里没由来一慌,强装凶狠道:“你再过来信不信我吃了你,我可是狐妖!” 战玉不屑一笑,弯身近距离看着她:“本将军还没见过你这么不惊吓的狐妖,一点杀伤力也没有,还想绑架我?谁给你的胆子?” 不惊吓闻晓可以接受,她胆子本来就小,可是说她没杀伤力,这个她不赞同,反驳道:“你才没有杀伤力,你之前不还是被我的媚术弄晕了吗。” “呵。”战玉轻笑,两只手撑在床上把她圈在身下,调侃道:“你家中长辈没有告诉过你,媚术只对男人有作用?” “啊?”闻晓愣了,媚术还分男女? “看你这个反应就知道没有说过,我一个凡人都知道的道理,你身为狐妖居然不知道,该说你是傻呢还是蠢呢?” “这两者不是一样的吗?诶,不对,你骂我!” “嗯。”战玉点头:“蠢狐狸。” 闻晓:“……”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才蠢!”她这暴脾气顿时就上来了,抬起拳头朝对方打去。 战玉轻轻松松握住她打过来的拳头,钳住她的手腕将人翻了个身,淡淡道:“把尾巴放出来。” “我不!” 战玉抬手在她身后拍了一拍,痛得白色的狐尾噗地一下冒出来,焦黑的尾尖扎眼无比。 “你你你……流氓!臭流氓!女流氓!”闻晓被气得浑身发抖,她再不济也是一只狐妖,现下居然被一个凡人女将军控制得死死的! 说出去她还怎么在狐妖界立足? “本将军活了这么多年,哪个人不是对我恭敬有加,也只有你敢说我流氓。”战玉松开她,从怀里拿出一瓶可以治疗烧伤的药,随即抓住她晃来晃去的狐尾,帮她清理伤口,上药。 上药的动作她自己放得很轻,可闻晓还是疼得尾巴一抽一抽的,战玉瞥了她一眼:“尾巴抽筋了?” “你去死!”把包扎好的尾巴收回去,闻晓张牙舞爪朝战玉扑过来,大有一副不咬死她就不罢休的架势。 战玉及时站起身,闻晓扑了个空差点从床上摔下去,稳住身形抬头,只见战玉已经走到桌旁拿起剑,好笑的看着她,笑道:“蠢狐狸,早点休息,本将军走了。” 闻晓:“赶紧滚!你全家都蠢!” 亏她还这么崇拜,简直就一女流氓!崇拜个鬼哦! 吱呀—— 听到开门声,盛夏把挡脸上的话本往下移了移:“呦,回来了?” 战玉朝她走去:“嗯。”注意到她手中的话本不一样了,随口问,“你又在看什么?” 坐下来倒了一杯茶喝。 盛夏阖上话本,拿着封面那一面朝她晃悠:“《将军和她的小娇妻》,聊斋限量版,讲的是一个征战沙场的女将军和一头小狐狸三生三世的绝美虐恋!” 战玉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她把茶咽下去道:“不看大师兄怀崽了?” 盛夏用手撑着下巴,幽怨道:“上册看完了,下册还没出来。”目光瞥向一旁的战玉,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阿玉~” 战玉:“干嘛?”这货笑得有点猥琐。 “你也是个女将军。” “嗯,所以呢?”为什么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盛夏握住她的手,笑得无比和善:“你上辈子有没有救过什么小动物?比如小狐狸之类的,如果救了,说不定她会变成小狐狸来报恩!” “……” 战玉默默抽出自己的手,上辈子救没救过小狐狸她不知道,不过这辈子她倒是烧了一头小狐狸,小狐狸要报也是报仇。 …… 隔日一大早,顾流霜一行人吃完早饭就继续前往瘟疫爆发地,又御行一日,众人总算到达大昌国边境的一个小镇——玉门镇。 在玉门镇更远处还有好几个小镇,那是最接近边关的地方,但那些小镇皆爆发了瘟疫,走尸横行,因为有山脉阻隔目前的玉门镇才没被祸及。 在镇上寻了一家客栈落脚,在大堂吃饭时他们听到隔桌的客人正好在谈及瘟疫一事。 客人甲:“听说陛下派人去修真界寻了仙师来处理边关的瘟疫,可有此事?” 客人乙:“确有此事,那瘟疫大夫和宫里来的御医都束手无策,听说得瘟疫病死的人还诈尸了,陛下别无他法,只能去修真界寻求帮助。” 客人丙:“这都一个月了还没见修真界的仙师,他们会帮助我们吗?” 客人甲:“谁知道呢,也不知道这瘟疫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出现就出现。” 客人乙:“会不会是敌国干的?” 客人丙:“应该不会,我听说周边的国家也都出现了瘟疫,他们还怀疑是我们大昌干的呢。” 客人甲:“咱们周边的国家……好像就只有西凉独善其身,你们说会不会是西凉?” 客人乙、丙:“极有可能!” 第一百八十八章 走尸围攻(中) 隔桌的谈论传入耳里,独善其身的西凉引起众人的注意,吃完饭后大伙儿便去顾流霜房内商量此事。 “师尊,是否需要徒儿去查一查这个西凉?”楚泠率先开了口:“西凉是大昌的邻国,我们现时已至了边境,来回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顾流霜想了想,点头道:“行,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让长风和你一起,留下来的人和我去爆发瘟疫的村镇查探情况。” 师兄弟二人点头:“嗯!” 简单分好任务,楚泠和苏长风当即出发去西凉,剩下的人则御剑朝更边远的村镇赶去,在战玉的指引下,顾流霜几人在最先发生瘟疫的一个村子停下。 瘟疫爆发,全村的人没有一个幸免,踏入空荡荡的村庄,遍地枯枝落叶,阴风阵阵,让人没由来背脊发凉。 一进入村庄,秋暮就开始和闻晓说恐怖故事,什么山村老尸、午夜凶铃、恐怖理发店……别说闻晓,就连久经沙场的战玉都听得头皮发麻,下意识握紧了手中长剑。 “秋前辈,能别说恐怖故事了吗?”闻晓抓紧盛夏的手臂,哆哆嗦嗦跟着大家的步伐,不时环顾四周生怕突然窜出个僵尸女鬼。 秋暮很好说话,觉得气氛烘托够了点头道:“行啊,我给你说个僵尸新娘的故事。” 听到僵尸二字,闻晓立马捂住耳朵尖叫:“不听不听我不听!” 秋暮:“这是一个爱情故事,你确定不听?” 闻晓坚决道:“不听!” “行了,你就别吓她了。”走在前头的顾流霜开口打断她们,主要是在这种环境下说恐怖故事,简直不要太恐怖,她也有点发慌。 “掌门,我们走了这么久怎么一个走尸也没见到?”一路走来盛夏一直都在注意村子里的情况,一个活物也没有,阴森森的俨然已是个荒村。 顾流霜道:“走尸这种阴间的玩意儿,大白天能出来?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查出瘟疫的来源。” 盛夏道:“如何查?” 顾流霜哪里知道该怎么查,这种时候看过的悬疑侦探推理片就派上用场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她正色道:“瘟疫是一种病,病从口入,战玉,闻晓,你们两个先去看看这荒村的饮水吃食有没有问题。” “师尊,我不想去看饮水和吃食。”闻晓拒绝这个分配,先前有烧尾巴的那一出,她现在并不是很想和战玉待在一起,她尾巴还没好呢,被烧过的尾巴很难再长出新皮毛,她可不想做一头秃毛的小狐狸! 顾流霜冷冰冰道:“拒绝无效。” 闻晓只得遵从吩咐,和战玉一起行动。 “掌门,那弟子呢?”盛夏指了指自己。 “你和秋暮去看看有没有活人。” 秋暮用疑问的调调啊了一声,撇撇嘴:“都这样了哪还会有活人?” 顾流霜道:“有个词叫奇迹,万一真有活人呢?” “行行行,我去给你找奇迹,能找出来我给你跪下唱征服。”秋暮随意摆摆手,拉着盛夏就走,走了没几步回过头来问:“那你干啥?” 顾流霜摸着鼻子道:“我的任务最危险,去查走尸的下落。” 嘴上说得那么有奉献精神,实际上人一走光,她就拿出一把瓜子,坐到一块大石头上磕起来,好不惬意。 笑话,作为团队的总指挥,她的任务就是下达指令和等候回复,其余的事不归她管。 村子里的水源除了水井便是一条从山上流下来的溪水,战玉和闻晓先去查探一下水井,确定水井没什么问题才去看小溪。 “溪流清澈见底,看起来没什么问题。”战玉抄着手站在岸边,仔细看着面前缓缓流过的溪水开口,不过光是看也看不出什么异常,于是对闻晓道:“蠢狐狸,你用术法看看。” “我才不蠢!你全家都蠢!”闻晓气呼呼反驳。 战玉嘴角不觉扬起,笑道:“小丫头行了?赶紧用术法看看。” 闻晓学着她趾高气扬的样子道:“你求我啊。” 战玉:“……” 她戏谑的瞧了对方半晌,走近道:“这荒郊野岭的,你信不信本将军再弄出一把火让你变成秃毛狐狸?” 这个威胁让闻晓的小身板抖了一抖,往旁边挪了挪,气道:“就会欺负我,你还要不要脸?” “不要。” “……” 在战玉的威逼利诱……不,只有威逼!在她的威逼下,闻晓委屈巴巴施法探了探溪水的情况,嘴里恨恨道:“要是长风哥哥在,他才不会让你这么欺负我!” “你嘀咕什么呢?”战玉站在她身后,一脸戏谑。 “我嘀咕溪水没问题。”但你有问题! “既然没问题就去看看吃食。” “去哪看?” “菜园子和田地里的庄稼。” “一村子的菜园子和庄稼,得看到什么时候?” “挑几个看就行了。” 二人在附近挑了几个菜园子和田地检查,因着长时间无人浇灌看护,菜园子里的菜都焉巴了,软趴趴搭在地面,杂草丛生,地里的庄稼也没好到哪里去,全枯萎了。 闻晓又用术法检查了一遍,面色凝重道:“和水源一样,没有问题。” “先回去和顾掌门汇报。” “嗯!” 磕瓜子磕得悠闲的顾流霜见她们回来,赶紧把瓜子收好,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瓜子壳,热情道:”呦,回来了,有什么情况?” 闻晓摇头道:“水源没问题,吃食也没问题。” “都没问题?”顾流霜深沉道:“那会是什么引起的瘟疫?圈养的家禽你们看了吗?” 战玉回道:“家禽都死了,看伤口是被咬死的。” 想起那些家禽的死状,闻晓一阵恶寒,太恐怖恶心了。 “顾掌门,盛夏和秋前辈呢?”战玉注意到缺失的二人。 “哦,她们去找奇迹了。” 战玉和闻晓:“???”奇迹是个人名吗? 很显然,不是,因为之后回来的秋暮耸了耸肩,对顾流霜道:“我们找了一大圈,没有见到一个幸存者,没有什么奇迹。” 她们才明白奇迹是指幸存者。 秋暮想起顾流霜先前说的话,挑眉问:“你不是去查走尸下落了吗?有收获没?” 从未去查过走尸的顾流霜:“呃……没有。” 众人:“……” 顾流霜尴尬抬头,看了看天色,天色已经开始变晚,遂对其余人道:“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看看能不能从走尸身上查出原因。” “好。” 第一百八十九章 走尸围攻(下) 另一边,楚泠和苏长风御剑飞行一日,太阳落山时总算到达西凉边境。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辽阔无垠的朔漠荒无人烟。 “这边境怎么没人守着?”师兄弟二人来到城门前,城门紧闭,一个士兵也没有瞧见,楚泠觉得奇怪:“不怕敌国来攻打?” 苏长风四下看了看,注意到城墙上贴着的横幅,走过去一看,傻眼了,朝楚泠招手道:“师兄你过来看。” 楚泠皱皱眉,走过去看,愣住了:“这是鬼画符?” 师尊总爱嘲笑他写的字是鬼画符,他觉得应该让师尊来看看这个横幅,翩不惊鸿,婉不游龙,简直就是鬼画符的祖师爷啊! 苏长风端详片刻,道:“这应该是西凉文字。” “你看得懂?”楚泠问他。 “看不懂,但是可以借助灵器翻译。”苏长风从纳戒里拿出一个镜子。 楚泠皱眉道:“这镜子有点眼熟啊。” “这是百译镜,可以翻译五界的所有文字。” “我知道,还用你说?”在情敌面前,不懂也要装懂。 苏长风:“……” 拿着百译镜对横幅照了一下,一束光打在横幅上,就跟扫描仪似的录入需要翻译的文字,没一会儿百译镜就通过光束现出翻译后的文字: 防控瘟疫,全国有则! 今年外出走亲友,明年家中剩条狗! 外出不回城,回城是敌人,来了关城门! 师兄弟二人:“……” 防控意识挺强。 “看样子只能偷偷潜进去了。”楚泠无奈道。 苏长风赞同点头。 用术法隐去身形,二人御剑潜入西凉边境,在边境溜达一圈下来发现西凉除了不能出国,其余照常,该吃吃该喝喝,有空还赛个马摔个跤,与其余人心惶惶的国家形成鲜明对比。 一番查探未果,师兄弟二人决定去西凉铁骑部队中看看,若果瘟疫一事是西凉所为,那西凉部将一定会知道一些。 潜入西凉部将的营帐中,正好见几个身着甲胄的西凉人在说话,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苏长风用百译镜翻译后才知道他们在骂人。 “他奶奶的!敌国搞出什么鬼疫病,害我们西凉国门都不能出!” “唉,也不知道这传染病是从哪里来的。” “这还用说,肯定是大昌那个龟孙子搞出来的玩意!要是尊敬的其其格玛公主还在,怎会容大昌这么狂妄!” “听说大昌的瘟疫最为严重,不像是他们弄的。” “严重好!大昌那种白眼狼早该亡国了!我们西凉才是天下的主宰!” “大昌是白眼狼,可如果不是大昌,哪还有我们西凉?” “如果没有其其格玛公主,哪来的大昌?寄人篱下的本该是他们,白眼狼不值得同情!” 隐身偷听的师兄弟二人互相对视一眼,悄然离开,一直出了西凉边境,二人才现出身形来。 楚泠深沉思忖:“听他们的谈话,瘟疫一事应该和西凉无关。” 苏长风凝眸道:“和西凉无关,那会和谁有关?” “不清楚。”楚泠摇头:“先回去和师尊禀报。” “好!” …… 荒村里。 夜幕低垂,今晚的夜空浓云密集,将月亮和群星掩了个严严实实,身处荒村,一到夜间阴风阵阵,让人无端生出惧意。 顾流霜几人匿在一间小屋内,透过窗纸查看外头的情况,每个人屏息凝神大气也不敢出,头上宛如悬了一把刀。 “怎么样,有情况吗?”秋暮凑到顾流霜身边往外看,外头空荡荡的,只有风吹枯枝落叶的沙沙声。 “空无一尸。”顾流霜摇摇头:“月黑风高,这种天气最适合妖魔鬼怪出来,怎么就没走尸出来蹦跶?” “要不……你出去看看?” “为什么是我?” “你最厉害,你不去,谁去?” “哪有指挥官当前锋的?” “什么前锋?你这叫身先士卒,多有奉献精神。” 顾流霜:“……” 其余人:“……” 在一片静默中,盛夏开口打破疆场,请求道:“掌门,就让弟子出去查探情况。” “你一个人行吗?”顾流霜不太放心,看向战玉道:“战玉,你和盛夏一起,两个人安全一些。” 战玉点头道:“好。” 二人打开屋门,确定外头安全才小心翼翼出去,剩余的人在屋内默默注视她们离去。 风声呼呼,盛夏和战玉各执武器,警惕的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引得二人心跳加速。 啪嗒—— “谁?!”二人同时看向声源,入目的是茫茫夜色,几块碎石被晚风带起,在地面骨碌碌滚来滚去。 原来是碎石。 二人松了一口气,这口气刚松了一半,就被苍穹突然乍现的雷声吓了一哆嗦。 轰隆隆—— 雷声滚滚,狰狞的闪电撕裂夜幕,充当月亮的角色照亮夜色,淅淅沥沥的雨从九天银河倾泻,砸落地面,愈下愈大。 轰隆! 又是一道闪电炸裂,二人的视线里闯入一张张白惨惨的脸,狰狞恐怖。 盛夏冷吸一口气,紧盯着不远处走来的一具具尸体,声音有些发虚:“阿玉,能对付吗?” 战玉久经沙场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看到这一幕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害怕,只是皱紧了眉头道:“数量太多,撑不了多久。” “不管了,先打再说!一人负责一边!” 盛夏握紧银鞭率先发动攻击,一鞭子挥去直接将她这边走在最前面的几具走尸打倒在地,其余走尸转动浑浊的眼珠盯着她,发出嘶吼声朝她扑过来。 战玉那头的走尸被这么一刺激,也都统统发动攻击,一时间人与尸激战成一片。 剑光闪过,几具走尸的脑袋骨碌碌滚落在地,黑色的血液溅出差点没把战玉熏吐,太臭了! 小屋内,趴在窗边的秋暮将外头的一切纳入眼底,面露惊惧:“果然,看丧尸片和亲身经历是不一样的……” “秋前辈,师姐她们打得过吗?我们要不要出去帮忙?”在她身边的闻晓捂着胸口焦急开口,这么多走尸围攻,都看不见师姐她们了。 秋暮看向一脸淡定顾流霜:“霜姐?” 顾流霜甩了甩额前的碎发,平静开口:“主角都是最后才出场的。” 秋暮拽着她就往外走:“什么时候了还装波!一个是三长老的徒弟,一个是大昌国将军,损失任何一个有你好看的!” 被强行拽走的顾流霜:“……” “前辈等等我!”闻晓急忙跟上来。 第一百九十章 背后操控 走尸数量之多似乎怎么杀也杀不干净,盛夏和战玉与其纠缠许久体力已经开始不支,逐渐落了下风。 就当二人快要顶不住时,一道红绫闯入走尸群,像是有意识般将走尸群搅了个天翻地覆,柔软红绫如寒锋利刃,一时间残肢断头四处乱飞。 红衣翩然,顾流霜手执红绫从天而降缓缓落在盛夏和战玉面前,渡劫威压释放,劲风四起击飞周围的走尸,绝对的秒杀! 盛夏和战玉:“……”突然感觉她们是两条酸菜鱼。 “师尊!“闻晓和秋暮跑过来,注意到一地惨况和恶臭,停下脚步不敢再前进,站在外围担忧问:“您们没事?” 三人摇头。 腐尸的恶臭灌入鼻中,她们都有些反胃,足尖轻点运着轻功飞离这块被污染的区域,才缓过气来。 秋暮看着远处的走尸,摸着下巴思忖道:“这些走尸好像除了会攻击人,就没别的异常了。” “掌门,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盛夏蹙紧眉头:“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 “依我看,把所有的走尸全部杀光不就行了。”闻晓抢先道:“师尊那么厉害,摆平那些走尸压根不在话下。” 战玉目光向她道:“摆平走尸不是问题,因为大问题是走尸的根源。” 顾流霜赞同道:“战玉说得对,就算摆平走尸也只是治标不治本,一日不查出走尸的根源,走尸就不会有被消灭的那一天。” “可我们现在一点线索也没有,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怎么查?”闻晓有些气馁道:“也不知道长风哥哥和大师兄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顾流霜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干着急也没用,我们先休息一晚等他们回来。” “嗯嗯!” 走尸不能掩埋,顾流霜施出一道术法焚烧完所有腐尸后,带着几人回到小屋,出门在外她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弄了个结界保护小屋,她才放心熄灭灯烛休息。 小屋不远处的树林里,一具走尸从树后走出,身着甲胄,行动还算敏捷,忽略白色的眼珠和白惨惨的面色,面容还算俊秀,这样的穿着生前应当是位将士。 走尸转动白色的眼珠盯着刚刚熄灭灯火的小屋,盯了半晌,隐入树林中不见了。 翌日,御了一夜的剑,天刚蒙蒙亮楚泠和苏长风就来到了顾流霜她们所在的荒村,将西凉的情况尽数说知。 听完他们的汇报,顾流霜陷入了沉思,坐在门外的大青石上喃喃自语:“不是西凉,那就只能从大昌本国查起,可是又该怎么查呢?” “有什么好纠结的?不是天灾就是人祸。”秋暮出声给她指出两个方向,难得动用一下自己写小说的脑筋,想起小说里的争权夺利桥段,问战玉:“战玉,你们大昌谁比较有野心?比如王爷侯爷相爷啊什么的,总之就是想和你们陛下分天下的那种。” 战玉想了想,高深道:“好像……没有。” “这么和谐?”秋暮有点不相信,朝堂之上哪有和谐可言?反正她学了这么多年的历史,皇帝和臣子都因各种原因拼得你死我活。 战玉点点头:“陛下明德,为政以来政通人和,与臣子相处融洽,我还没听过陛下和哪位臣子有过节。” “这样啊……”秋暮感叹须臾,一本正经评价:“说明你涉世不深,不够心机。” 战玉:“……” “这里是最先发生瘟疫的地方,昨日查过饮水和吃食都没有问题,难道是别人在外头染了病带回来的?”顾流霜说出自己的想法,不待别人发表看法她就自我否决:“这里就是病原地,哪来的外头染病?啧,我这脑子。” “师尊,想不出头绪的话,不如先去别的村镇看看情况,或许别的地方会有线索。”楚泠提议道。 顾流霜想了想,点头道:“如今之计也只能这样了,但愿下一处村镇会有线索,毫无头绪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糟心。” 要是让她知道是谁弄出来的麻烦,她一定扒了那人的皮! 第二处发生瘟疫的地方就在隔壁村子,因着村子之间离得近,周围村子的走尸混到一块皆已被顾流霜团灭,再三确定没有漏网之尸后,一行人出发前往镇上。 经历瘟疫的镇子早已人去楼空,荒无人烟,走在僻静的大街上,每个人总觉得暗处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不禁背脊发凉,无人说话更是显得阴森恐怖。 “师尊,我们也要在这里过夜吗?”受不了这种骇人的寂静,闻晓出声问道。 她突然出声,把提心吊胆的众人吓了一哆嗦,顾流霜平了平心情,道:“走尸只在晚上出来,不过夜查个寂寞?” “哦。”闻晓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随便在街上找了家客栈落脚,众人静待夜幕降临。 时间过得很快,天色一黑走尸就全部从庇护所出来游荡,镇上的人比村子要多上许多,走尸自然也多得多,成群结队浩浩汤汤,甚是壮观。 一行人站在窗前往下观望,秋暮疑道:“这些走尸和前次不太一样啊。” 战玉附和道:“他们似乎是有目的的行动。” 闻言,众人再仔细一瞧,底下那些走尸果然都朝着镇外走去,集体意识很强。 “跟上去看看。”顾流霜给出指令,众人纷纷点头,屏息凝神跟上走尸大军。 一路尾随,他们发现走尸是要离开镇子,都冷吸一口气,楚泠严肃道:“走尸是没有意识的,他们不可能这么听话。”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操控这些走尸?”顾流霜问,见楚泠点头,也皱起眉头喃喃道:“这么说瘟疫一事不是天灾了,那会是谁在背后操控他们?” 楚泠摇头,执起手中长剑:“不管是谁,都不能让这些走尸离开散播出去。” 正要出手,肩膀被顾流霜按住,好听的女声在耳畔响起:“一些小喽啰而已,为师分分钟灭了他们。” 楚泠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受到一阵威压朝前面的走尸袭去,寒气逼人的冰霜随后而至,爬上无法动弹的走尸身上,眨眼的瞬间就将走尸冻住。 “碎!” 薄唇轻言,被冻住的走尸应声而碎,尸块哗啦啦掉了一地,因着是冻尸,众人并未闻到那上头得不能再上头的恶臭。 第一百九十一章 将军下属 收回威压,神识放出,整个镇子的情况了然于心,星眸微眯:“我们后面有东西。” 后面? 众人正要回头去看,却见红影一掠,顾流霜抢先一步绕到后头,同时甩出几把寒冰凝成的冰刀。 嗤! 冰刀刺破肉体的声音传入耳膜,出现在他们身后的走尸被冰刀贯穿,身形往后退了退,再次挪动着步伐走过来。 “好家伙,居然还没倒?”顾流霜狠狠皱眉,挥出一道凌厉的劲风,她就不信断了头还能动! 风刃近在眼前,走尸白色的眼珠动了动,竟是躲开了这道风刃。 众人:“!!!” “卧槽!”秋暮直接爆了粗口:“这只走尸不一般!” “再不一般也不是本掌门的对手!”在众人面前失了手让顾流霜很是尴尬,怒瞪着前面的走尸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再出手,战玉上前拦住她。 “顾掌门等等。” 她回头:“怎么?” “这只走尸身手敏捷不似其他走尸,还穿着甲胄,他很可能是个线索。” 经战玉这么一分析,众人皆用打量的目光看向对面的走尸,刚才没注意,现在仔细一瞧,不论从哪方面看,确实像线索。 “师尊,徒儿来降服他。”楚泠上前一步道,眼中是坚定的神色。 顾流霜问:“你行么?” “师尊放心。”楚泠点点头,执剑冲上前。 甲胄走尸见他冲上来,不知从哪儿弄出来一条锁链握在手中,锁链在地上拖曳发出咔咔咔的声响。 长剑迎面而至,走尸一挥锁链与楚泠交战在一块,长剑与锁链碰撞擦出朵朵火花。 “大师兄加油!”闻晓兴奋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楚泠唇角微勾,想到亲亲师尊就在后面看着,心中战意十足,与走尸过了十几招就将其拿下,一掌击飞到顾流霜面前。 惨败的走尸在顾流霜跟前滚了几圈才停下,战玉和苏长风连忙上前将他控制住,逼着他抬起头来。 苏长风把剑架在走尸脖子上道:“掌门,他应该是有意识的。” 苍白狰狞的面孔近距离呈现在眼前,顾流霜心中颤了颤,强装镇定问:“你是什么人?” 走尸用白色的眼珠看了她半晌,突然咧嘴笑了,笑得阴森瘆人,发出桀桀的声音,嘶哑的嗓音满含怨恨:“公主啊……你把我们害的好惨……桀桀……” 顾流霜下意识往后退了退,疑惑道:“什么公主?” “桀桀……你去死!都去死!”被控制的走尸突然暴起,挣脱战玉和苏长风的控制朝顾流霜扑过来,尖锐的长指甲大有撕碎她的架势。 “师尊!” “掌门!” “霜姐!” 噗嗤! 长剑从后面刺穿走尸的头颅,苏长风握紧长剑的手微微发抖,他能清晰听到自己胸腔里剧烈跳动的心脏。 抽出剑,黑血飞溅,走尸倒在地上没了动静,那双白色的眼睛瞪得老大,头颅的空洞不断流出黑血,恶臭熏天。 “掌门,您没事?”苏长风收回剑跑过来关心道。 顾流霜摇摇头:“没事。” “师尊!”楚泠也过来了,他没好气的扒开苏长风,抓住顾流霜的双肩上下打量,确认她完好无损才放心:“方才吓死徒儿了。” “为师能有什么事?”顾流霜瞪了他一眼,又看向地上的甲胄走尸,可惜道:“一条线索就这么没了。” 秋暮从惊险的一幕中回神,思忖道:“这走尸方才说什么公主,他说的公主是谁?难道是昭安长公主?” “说起公主……”楚泠摸着下巴沉思须臾,想起了什么道:“师尊,我们曾在西凉国的营帐中听到西凉部将说到什么公主,好像是叫其其格玛来着。” “我觉得走尸这件事好像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顾流霜高深的扫了众人一眼,面色凝重。 “你们看这个。”闻晓盯着走尸看了半晌,注意到他腰间的一个令牌,只不过走尸那么恶心,她才不要碰,于是用脚踢了踢那块令牌。 战玉无奈看了她一眼,把令牌取下来,众人纷纷凑过去看,只见上头写着“春家军”三个大字。 “春家军!”战玉惊呼出声,令牌从她手中掉落,啪地摔地上。 其余人被她的反应弄得摸不清头脑,顾流霜好奇问:“战玉,你知道春家军?” 战玉缓了好一会儿才点头:“知道。” 一直沉默的盛夏代她道:“我在大昌生活了十几年,对春家军也有一些了解,据说春家军是春丞相的嫡女春芳歇所领导的一支军队,所向披靡立下了许多战功,只是……” 她突然停下来,众人好奇心被吊起,迫不及待催促她:“只是什么?” 战玉接过她的话道:“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春家军在三十年前突然凭空消失,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顾流霜问:“那春芳歇呢?也失踪了?” “这个倒没有。”战玉摇头道:“听说春家军消失以后,春将军痛失部下,卸去一身战甲遁入了空门。” “做和尚啦?”闻晓脱口而出。 “笨!”秋暮纠正她:“那叫尼姑!” “哦。” 战玉叹息一声,重新把令牌捡起来,双手因激动而颤抖:“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春家军,更没想到,春家军竟然变成了走尸。” “我们先来捋捋。”顾流霜正色道:“领导走尸的,是春家军,方才这个春家军又提到什么公主,我寻思着……算了,我们还是先去别的地方看看操控走尸的又是什么人。” 众人:“……” 次日天一亮,顾流霜继续带领队伍去别的地儿,无一例外,每个地方的走尸背后都有一个厉害的走尸操控,而每一个操控的走尸,都身着甲胄,都是春家军。 乖乖,曾经的军队操控走尸祸害百姓,众人意识到事情不是一般的大条,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消灭边境的所有走尸,在所谓的瘟疫扩大传染之前剑不停飞赶回临昌,将春家军一事禀报给景光帝。 三十年前春家军消失后,景光帝便一直在寻找春家军的下落,从顾流霜他们口中听到春家军的下落,龙颜大悦,知道春家军操控走尸后,龙颜大怒,让战玉配合顾流霜他们查出操控春家军之人。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太子失踪 一场车祸,他离开人世,她失去记忆。 一次偶然,她看见他的照片,眼泪莫名的流下来。 朋友见状:“怎么,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她摇头说:“没,只是心痛。”明天穿校服知道么?”他打电话给她。 “知道了”她有些不耐烦,“婆婆妈妈的” 第二天。 “你耍我!”她发现校园里没有一个人穿校服。 “只是想穿情侣装了”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校服笑得很阳光。一位身患绝症的男孩和他的女友的感动了大报社的一位记者。 记者采访他们后,准备给这对恋人拍照。 谁料,这男孩立刻拒绝了:“还是不要照的好。” “为什么?”记者不解地问。 “因为她以后还要嫁人呢”男孩温柔的说。母亲丢了块表,她抱怨着翻腾着四处寻找,可半天也找不到。 等她出去了,儿子悄悄进屋,不一会儿就找到了表。 母亲问:“怎么找到的?” 儿子说:“我就安静地坐着,一会儿就能听到滴答滴答的声音,表就找到了。”“如果妈妈和你一起出去玩,我们渴了,又没带水,而你的小书包里恰巧有两个苹果,你会怎么做呢?”一位母亲这样问五岁的儿子。 小孩歪着头思考片刻,说:“我会把两个苹果都咬一口。” 这位母亲本想像其他父母一样,训斥孩子一顿,然后再告诉他应该怎么做,可话到嘴边,她忽然改变了主意。 妈妈摸了摸儿子的脸,轻声地问:“能告诉妈妈,你为什么这样做吗?” 儿子眨眨眼睛,一脸童真,支支吾吾地说:“因为…因为我想把最甜的一个给妈妈!”有个师父问:“如果你要烧壶开水,生火到一半时发现柴不够,你该怎么办?” 弟子们的答案五花八门,有的说去借,有的说去买。 师父说:“你们为什么不把壶里的水倒掉一些呢?” 如果你觉得生活很累,不是因为什么都没有,而是因为你什么都不肯放弃。 想把一切都抓在手里,最后只能什么也做不好。她:“你觉得幸福对你而言是什么?” 他:“是你。” 她:“别开玩笑,我说真的。” 他:“好,幸福就是早晨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你,听到的第一个声音是你的,每一次呼吸都带有你独特的气息,我爱你。” 她只是笑,眼眶湿润。他向她求婚时,只说了三个字:相信我。 她为他生下第一个女儿的时候,他对她说:辛苦了。 女儿出嫁异地那天,他搂着她的肩说:还有我。 他收到她病危通知的那天,重复地对她说:我在这。 她要走的那一刻,他亲吻她的额头轻声说:你等我。 这一生,他没对她说过一次“我爱你”,但爱,从未离开过。一女孩在违背父亲意愿下结婚,离婚,父女反目,生活贫困并携一子。 其母心慈,劝女儿趁其父散步的空闲带着儿子回家吃顿热饭。 于是便常带着儿子刻意避开父亲回娘家吃饭。 直到一日下雨,祖孙三人在社区偶遇回避不及。 父亲尴尬道:“以后回家吃饭就别躲躲藏藏的,害得我下大雨都得出来!”电影院内一对情侣在看电影,男的不停的向女孩讲着电影的剧情,女孩脸上也露出开心笑容。 终于旁边有观众指责了男生,男生刚想说些什么,女孩拉住了男生。 影片在欢笑声中结束。 男生拉起女孩的手,女孩拿起身旁的导盲棍,摸索着走出了电影院。“如果胖的我跟瘦的我同时出现,你会选哪一个啊?” “当然是胖的那一个啊。” “少骗人了,哪有人会选胖的啊。” “……因为,胖胖的你没有人疼。” 记得,当时我哭了。 也许这是他对我说过,最浪漫的。16岁,她向他表白,他拒绝了,毕业后各奔东西。 他们经历了不同的爱情。 26岁时,人群中,他向她求婚。 她问他,“当初你为什么不答应”。 他说,“我想成为你的归宿而不是初恋。现在我们才懂得什么是爱情。”大年三十晚上,女儿在外地加班不能回家过年。 虽然爸爸知道她不回来,但还是一个人冒着刺骨的寒风到人烟稀少的小车站一直等一直等。 妈妈叫他回来,可爸爸却说:“万一她骗我们呢,万一她晚上就回来了呢,那就没有人接她了。”家里买了台大电视,儿子想放在客厅,而母亲想放在他们卧室。 两个人争执不下,最后还是母亲妥协了。 很多年过去了,有天母亲发短信:电视放在我和你爸卧室,其实是想让你来我们屋里看,这样可以多陪陪我们!爸妈只会简单地操作电脑,女儿在另一个城市上班,忙得发昏,很少回去,所以就在电脑上弄了个360。 父母不会杀毒,每次女儿回去体检一下电脑,升一下级。 有一天,母亲突然打电话给女儿:“360已经提示187天没有体检了!”爸爸问:“儿子,你觉得爸爸壮吗?” 儿子笑着点了点头。 爸爸又问:“你觉得少林功夫厉害吗?” 儿子点点头。 爸爸接着说:“如果我剃成了光头,练少林功夫好吗?” 儿子欢呼雀跃地跳着,“太好了!” 第二天,儿子看到光头的爸爸,高兴地说:“爸爸加油,一定要练成高手!” 其实,那天是爸爸化疗的前一天。一单身女子搬了家,晚上忽然停电,她赶紧点起了蜡烛。 忽听有人敲门,原来是对面那家的小孩子。 只见他紧张地问:“阿姨,你家有蜡烛吗?” 女子想:天哪,才刚搬来就找我借东西,以后就更没完没了了。 于是她冷冰冰地说:“没有!“ 小孩笑了,还带着一丝得意:“我就知道你家没有!妈妈怕你害怕,让我给你送蜡烛来了。”“嫁给我!我会一生一世,不离不弃。”他单腿跪在地上,一手拿花,一手拿着戒指,深情地看着她。 她点点头。“我愿意。” “太好了!我会成功的!”他欢呼雀跃,信心十足。 “就这样,她一定会接受你的。”她说得一脸平静。 在他出门远去时,她深深叹了一口气,为什么我只能做你的红颜?一些年轻人,通过高端消费来营造自己高端收入的形象。 第一百九十三章 太子失踪(下) “臭和尚,既然春将军不在,你先前为何要骗我们?”闻晓叉着腰满脸黑线,心里甚是不爽,这是把他们当傻子耍? 方丈双手合十道:“老衲自然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瞒着诸位施主。” “你倒是说说什么苦衷。” “天机不可泄露。” “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我看你就是装神弄鬼瞎唬人。” 苏长风扯了扯她:“阿晓,不得无礼。” “哼!”闻晓不屑冷嗤一声,不再说话。 顾流霜想了半天,开口问:“方丈,春将军真的从未来过普济寺吗?” 方丈点头。 她坚持不懈:“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方丈摇头:“阿弥陀佛。” “……”都什么时候还阿弥陀佛! “师尊。”楚泠唤了她一声,用眼神请示需不需要用强制手段逼方丈交代。 毕竟是佛门重地,不好打打杀杀,顾流霜轻轻摇头,对方丈拱手道:“罢了,既然方丈不愿意告知,那我等也不继续叨扰,告辞。” 说完就带领大家离开。 就这么无功而返其余人都不大舒服,特别是闻晓,一从普济寺出来就开始抱怨:“师尊,那个和尚一看就是受人指使,我们干嘛不逼他说出来?” 不等顾流霜说话,离她最近的战玉代答:“现在最首要的是春将军的下落,而不是方丈为何要隐瞒春将军不在普济寺一事,不能因小失大。” 闻晓撇撇嘴:“就你道理多。” “战玉说的是事实。”走在前头的顾流霜回头看了二人一眼,继续道:“我们现在先回宫将春将军的事告诉陛下,把人找出来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闻晓:“哦……”怎么那么麻烦?烦死了! 皇宫。 “什么?春将军不在普济寺?” 听到顾流霜带回来的消息,景光帝一拍扶手从龙椅上站起来,面上带了几分不可置信:“怎么会不在普济寺?” 顾流霜答道:“我们也不知道为何,寺中方丈说春将军从未去过普济寺。” “父皇。”谢书锦朝高座上的景光帝行了一礼,道:“春将军遁入空门在普济寺修佛是春丞相亲口所言,其中到底怎么回事,应该没有人比春丞相更加清楚。” 景光帝揉了揉眉心,冷声吩咐:“来人,传春丞相入宫。” 一旁候着的老黄门领命,退下去传人,一刻钟后,春丞相被请入宫中,先是给景光帝行了大礼才茫然问:“不知陛下传微臣入宫所为何事?” 景光帝冷冷一笑:“春爱卿,你好大的胆子。” 轻飘飘一句话,却有着电闪雷鸣般的威力,吓得春丞相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口一个:“臣惶恐。” “微臣是何处触了龙怒,还请陛下明示。”春丞相伏在地面,身子几乎与地面贴成一体,尽显卑微姿态。 “让朕明示?”景光帝锐利的暗瞳扫过他身上,笑意愈冷:“春爱卿,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三十年前,你说春将军因痛失部将受不了打击,遁入空门在普济寺修佛,可人呢?春将军她人为何不在普济寺?春爱卿,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 陛下知道了?! 春丞相心中大惊,脸色开始变得苍白,惊慌之色布于苍老的脸庞上,把身子伏得更低:“陛下恕罪!微臣并非有意欺瞒陛下!臣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不得已而为之?你倒是说说有何不得已。” “这……”他还怎么说? “嗯?”语气上扬,不耐烦之意露于言表,景光帝可没有耐心和他耗。 春丞相一哆嗦,忙道:“回陛下,小女芳歇……三十年前就已经失踪了,春家军消失已经引起了恐慌,若是小女失踪一事再曝光,微臣忧心失态严重便编造了小女悲痛难耐遁入空门的说辞,陛下明查,微臣所言句句属实!” 闻言,景光帝蹙紧眉头,面色高深似在斟酌他话里的可信度,须臾,问道:“爱卿可有寻过春将军?” “陛下,这三十年来微臣一直在暗中查访小女的下落,派出去的皆无功而返,小女同春家军一样宛若人间蒸发。” 说到这里,春丞相已然带上了悲伤的情绪,春芳歇是春家唯一的女孩儿,打小就被他放在手心里疼爱,她的失踪不仅对大昌,对春家也是一个打击,她刚失踪那段时日,他忧心得紧,茶不思饭不想人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很多岁。 “一国将军失踪乃是大事,爱卿为何不将此事告知朕?”景光帝脸上的阴鸷少了许多。 春丞相道:“陛下政务繁忙,微臣哪里敢叨扰陛下,扰陛下不宁,只是微臣没想到小女会消失得这般干净。” 景光帝轻笑:“爱卿这是在夸朕呢?还是骂朕呢?” 春丞相脸色大变,把头叩得勤:“微臣不敢!” “春爱卿,朕念你的这欺君之罪初心是好的,就不抄你满门,朕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景光帝移目看向太子:“阿锦。” “儿臣在。” “朕命你负责查找春将军的下落,战将军与春丞相全力配合你。” 谢书锦道:“儿臣遵旨!” 战玉也道:“微臣遵旨!” “春爱卿意下如何?” 跪在地上的春丞相颤了一颤,忙道:“谢陛下开、开恩,臣遵旨!” “顾掌门。”吩咐完毕,景光帝将视线落到顾流霜一行人身上,扫了一圈下来,道:“诸位这几日为走尸一事奔波劳累,就先趁此机会休息。” 众人点点头,纷纷离开了皇宫。 安排好所有的事情,太子就开始集合人马,带领战玉和春丞相一齐搜寻春芳歇的下落。 他们离开没几日,战玉和春丞相就带领队伍狼狈不堪的回来了,那模样就跟从战场的死人堆回来差不多,。 后来经过了解,原来是搜寻队伍在路上遇到一群武功高强的死士,双方搏斗许久,最终以太子在战斗中失去下落,战玉和春丞相双双负伤告终。 景光帝得知此事,龙颜大怒,一国储君失踪是何等大事?这是要他大昌亡国? 景光帝怒斥他们没用,撤了二人的职位后请顾流霜他们进宫,央他们出手救回太子。 第一百九十四章 迷雾重重 “哎,这一个春将军还没找到,太子人又没了,这年头人口失踪案怎么那么多?” 从宫里回到盛府,秋暮整个人直接瘫在床上,这届人物太难带了,净给她们找事。 顾流霜笑道:“考验母子亲情的时候到了,孩子失踪,你就是砸锅卖铁也得找回来。” “那得砸多大的锅?”秋暮趴床上晃悠着两只脚,晃悠没一会儿,她突然坐起身直直看着顾流霜:“我发现一个事!” “什么事?” “你们都有钱,我这个做亲妈的居然是最穷的一个!” “……”卧槽!这么一说还真是! 吱呀—— 屋门被人推开,闻晓探进来一个脑袋:“师尊,师姐已经备好午饭,吃了午饭就出发去找太子。” “行,我们这就来。” 吃完午饭,战玉带着顾流霜他们去遭遇死士的地方,有顾流霜在寻个人不是什么难事,用神识一查方圆百里的情况都了然于胸。 但是,顾流霜查了好几个方圆百里,都没有太子的下落,她的心上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甚是沉重。 山林之中,树木隐天蔽日,影子斑驳陆离。 “怎么样?还查不出吗?” 顾流霜第十次收回神识,秋暮立即开口问,见她脸色不对,秋暮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已经把临昌附近的方圆百里千里都查遍了,还没有我崽子的下落。”捂着嘴巴猜测,“难不成太子被偷渡出国了?” 顾流霜瞪她一眼:“你少乌鸦嘴。” “是不是漏掉了什么地方?”苏长风提醒道,范围这么广,总会有漏掉的地方。 “你对我师尊就这么没信心?”楚泠立马怼他:“师尊胆大心细,找人这么重要的事她怎么可能会漏掉。” 苏长风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闻晓帮着他说话:“大师兄你这是绝对主义,师尊还有把盐当成糖的时候,漏个地方怎么了?你就只会欺负长风哥哥!” 楚泠一脸黑线:“我欺负苏长风?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她是个诚实的孩子,绝不包庇。 楚泠一脸认真的扭曲事实:“那你看错了,我是在教他尊敬师兄。” “不信。“ “行了你们两个,什么时候了还拌嘴。”秋暮打断二人,这些孩子就没一个让她省心的,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霜姐,情况怎么样?” 顾流霜摇头叹气:“什么都查不到。” “看来只能脚踏实地的慢慢查了。”盛夏也叹息一声,见身边的战玉脸色不太好,闷闷不乐,知道她是因被撤职一事感到烦心,安慰道:“你别太难过,不就是撤个职吗,等太子找回来陛下不仅会让你官复原职,还可能给你升官加爵。” 战玉笑了笑,道:“你不懂,头一次被撤职,还是挺意外的。” 被撤职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懵的,哪怕到了现在她也觉得不真实,不过最让她意外的是,她以为回家会被责骂,结果她娘很淡定,非常淡定,就像被撤职的不是自己女儿一样,该咋地就咋地,这让她一度以为自己不是亲生的。 “诶,做将军有什么好的?成天打打杀杀一不小心还可能把命丢在战场上。”想到战玉给自己描述的战场,盛夏就心中一阵恶寒,太恐怖了简直,几万大军对抗得是多大的名场面,她提议道:“要不你来玄天门做我师妹。” 战玉仰头道:“在大昌的地盘明目张胆的挖大昌墙脚不太好。”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多谢你的好意了,但我是为战场而生的,只有将军才适合我。” 盛夏翻了个白眼:“死脑筋。” 二人说话的空当,顾流霜又用了一次神识,在周围扫了一圈下来,太子没发现,倒是发现了别的东西。 “有走尸!大家小心。” 楚泠下意识护到她面前:“师尊别怕,徒儿在!” “走尸?”闻晓抓住苏长风瑟瑟发抖:“怎么又来?” 她不是怕,而是那玩意儿太丑了。 战玉深沉道:“京畿怎么会有走尸?” 桀桀…… 恐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在僻静的山林里异常骇人。 “不对啊,白天怎么会有走尸?”盛夏有点懵,走尸不是晚上才出来吗? 顾流霜用神识看着那些身着甲胄的走尸,凝眸道:“是春家军。” 在边境那些时日,顾流霜了解到春家军都不是一般的走尸,与别的走尸不同,春家军有意识,有思想,行动也快,在走尸里算是智能走尸。 桀桀…… 张狂的声音继续传来,顾流霜清眸微眯:“来了。” 话音刚落,身着甲胄的走尸就从四面八方出现,没有几百也有几十,个个来势汹汹手执各种武器,见到楚泠身边的红衣女子,瞬间发狂。 桀桀! 一个走尸行动,所有走尸都跟着一起行动,大家伙也没空闲深思这里为何会出现走尸,眨眼间,他们就与走尸打成一团。 走尸的攻击力都不低,在顾流霜没有出手的情况下,楚泠他们也只和走尸打个平手。 顾流霜看不下去了,正打算出手,走尸就自行溜了。 众人:“……”不讲武德。 “他们走得很匆忙,是要去哪里?”战玉疑道。 苏长风觉得他们离开的方向有点熟悉,想了半天惊道:“那是普济寺的方向!” “普济寺?”顾流霜微微皱眉:“不管他们去哪里,跟上去看看。” 盛夏阻拦道:“可是我们还要找太子殿下。” 楚泠道:“太子和走尸比起来,谁重要?” “二者关乎社稷存亡,都重要啊!” “既然二者都重要,还纠结什么?遇到啥就先解决啥,我们跟着这些走尸说不定可以顺路找到太子。” “好像……挺有道理。” “不是挺有,是非常有!” “……”自恋狂魔! 跟上走尸后,如苏长风所猜,走尸去了普济寺,寺外打扫的和尚见到走尸,吓得屁滚尿流赶紧关门,门能关得住什么? 走尸们在空气中嗅了嗅,正要发动攻击时,顾流霜他们及时出现拦住走尸。 第一百九十六章 找到太子 骇人的寂静中,陆陆续续有和尚出来打扫被弄的乱七八糟的院子,顾流霜一身戾气,没人敢靠近他们。 就这么僵着不行,这种时候必须有一位勇士站出来打破疆场,楚泠明白自己师尊的心情,上前轻声道:“师尊,您别气馁,虽然走尸被救走了,但我们也知道了一些有用的线索,那些走尸找太子是为了找春将军,说明春将军失踪和朝廷一定有关系,只要我们找到太子,或许就能拨开云雾。” “大师兄你说得容易,太子哪有这么好找?”闻晓嘟囔道,一句话就把士气打灭。 “等等,我突然想起个事。”努力平复心情的顾流霜突然开口,揉着太阳穴道:“方才追那些走尸时,我跟着他们发现一条密道。” 秋暮道:“有密道不很正常吗?” 战玉赞同道:“没错,别说寺庙,就连寻常百姓家中也会有密道。” 盛夏摸着鼻子道:“我家就有好几条。” 顾流霜扶额:“我当然知道这很正常,但我奇怪的不是这个。” “那是啥?”秋暮盯着她问。 她解释:“走尸来普济寺找太子,说明太子就算不在普济寺,也很可能就在普济寺附近,不然他们为什么会来普济寺?发现密道的那些走尸想进入密道,但被我拦下了,他们是有意识的,不会无缘无故乱闯,我用神识探查密道,发现竟然无法探查。” 听她这么说,秋暮顿时明白她的意思了,思忖道:“你的意思是密道有古怪?” 她点头。 楚泠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看看,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 众人赞同点头。 趁着寺中和尚不备,顾流霜带领大家前往密道,密道是在一个院子中,那里杂草丛生应该是个废弃的院子,拨开半人高的野草,一个被挡得严严实实的木板出现在众人眼前。 顾流霜把密道打开,灰尘从里面乱飞出来,呛得几人连连咳嗽,这他妈也太脏了! 哪家的密道不是干干净净的?佛门重地,居然有这么脏的密道! 待灰尘散去,顾流霜率先跳下去,其他人紧随其后,密道里很黑,顾流霜拿出一颗明亮的夜明珠照路,明亮的光芒洒开,大家都看清了密道里的情形。 弯弯曲曲的密道很高很宽阔,足以容纳四个人并排走,地面除了灰尘也没有别的障碍物,看着还算安全。 “大家跟紧我,小心别掉队。”顾流霜出声叮嘱,在众人点头后带着他们带着慢慢向前走去。 不知道在密道里绕来绕去走了多久,约莫过了一刻钟,密道的出口终于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密道的尽头是一个僻静的山谷,谷前有波光粼粼的湖泊,各类鱼儿畅游其中,清风拂过惹得娇花点水,荡起阵阵涟漪。 还有一片小树林,有桃树,梨树,樟树,榕树,阳光从树顶落下,在草地上编织出一张巨大且斑驳的网。 战玉眼中的山谷: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个安营扎寨的好地段。 顾流霜眼中的山谷:莺歌燕舞,悠然闲适,不办个农家乐太可惜了! 树林中传来丝竹之声,拉回众人的神思,循声找去。 暗处,一群身着甲胄的士兵目不转睛盯着闯入的一行人,其中一个士兵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领头人:“将军他们果然找到了这里,要阻拦吗?” 领头人眸子沉了沉,道:“夫人说过,只要别让他们带走人就行了,倘若动起手来,也别伤了将军。” 士兵头上仿佛飞过带着省略号的乌鸦,真动起手来,他们是将军的对手? 循着琴音找来,顾流霜等人在林中见得一六角亭,亭檐纱幔垂落,随着风动,亭内景象若隐若现。 风越大,纱幔拂起的高度越高,足以让人看清操琴之人的身段面容。 蓝衣银冠,丰神俊逸,琴弦在他手中宛若生了灵智,动人的弦音从指尖流露。 战玉懵了:“太子殿下?” 此人,正是下落不明的谢书锦。 弹琴的动作猛然一顿,谢书锦微微侧头,见到来人面前浮现惊讶:“战将军?”惊疑道,“你们怎么找到这里了?”惊喜道,“太好了,本宫终于等到你们了!” 众人不解。 战玉问出大家的疑惑:“太子殿下,您不是被死士掳走了吗?为何会在此处?” 闻晓撇撇嘴有些失望:“你长这么好看,我还以为你会被欺负,没想到你生活这么好,害我白担心一场。” 众人:“……”你不对劲。 谢书锦尴尬一笑,四下看了看,见没有人出来阻止,才放心道:“这事说来话长,几位先坐下。” 众人在亭中落座后,战玉便担忧问:“殿下您在此处有没有受什么苦?” 谢书锦摇头,转而问她:“本宫无事,本宫失踪这些时日,父皇他可还安好?” 战玉道:“陛下他甚是忧心您的情况,特意央顾掌门他们前来解救您,殿下,您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您为何会在此处?” “本宫在此处的具体的原因,本宫也不知晓,但是过程本宫清楚。”谢书锦叹息一声,才娓娓道来:“那日本宫同将军和丞相一起出发寻找春将军,不慎被歹人掳走,本宫原以为是仇家或是哪路山匪,已经做好遭受皮肉之苦的准备了,未承想,那些人竟是将本宫带到此处,好生伺候着。” 这个剧情不对啊……如果是仇家,就是各种酷刑伺候着,如果是山匪,就是扔到牢里对皇帝敲诈勒索,好生伺候?现在的绑匪这么人道? 大家想不通,战玉惊讶了一会儿,开口询问:“那殿下可知将您绑来的是什么人?” 话问出口,就见谢书锦的脸色由平静转为严肃,他看着战玉的眼睛认真道:“那些人,战将军比本宫还要清楚。” “微臣清楚?”战玉陷入沉思,难道是她的仇家没机会找自己报仇所以就从殿下下手?论仇家,她在战场上把每个国家都惹了一遍,在大昌可没什么仇家啊。 “战将军可有想到?” 战玉还未回答,闻晓就埋怨道:“都这种时候了,太子殿下您还有心思吊我们胃口。” “阿晓,不得无礼。”苏长风拉了拉她。 “哼。”闻晓撇过头,看起来像是生气了。 谢书锦脸上的正经面孔破碎,无奈笑笑:“姑娘不必心急。” 不心急才怪!闻晓并不是很想理他。 “殿下。”战玉想了半天还是想不通,恭敬道:“微臣愚昧,还请殿下明示。” 谢书锦脸上的笑意一敛,凝重道:“将本宫抓来的,是战家军。” 第一百九十七章 戒灵宝塔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傻眼了,一个个如遭雷击愣在原地,半晌也回不过神来。 “殿下说……” “绑走您的……” “……是战家军?” 普通的一句话被战玉分成了三段,一向沉稳的脸上难得的,出现慌乱的神情。 她母亲所创的战家军与春家军被称为大昌的左膀右臂,对大昌是忠心耿耿,为大昌这么多年来的繁荣昌盛立下汗马功劳,怎么可能会掳走太子? 别说是她,就连其他人也不信,盛夏质疑道:“战家军的忠心日月可鉴,怎么可能会是他们?” 谢书锦摇头道:“事实就是如此,由不得诸位不信,战家军现下就匿在暗处,若诸位不信,本宫可将他们唤出来让战将军认上一认。” 众人面面相觑,看太子的意思,不像是开玩笑。 没人说话,谢书锦就接着道:“战家军将本宫带至此处,除了不能离开,万事皆由着本宫,问他们缘由,他们也不说,所以本宫日日盼着诸位能够找到这里,好查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可能……”战玉还是不相信,布于脸上的愁绪不减反增,讷讷道:“战家军怎么可能会这么做?母亲为什么会给战家军下这样的命令?” “此事,并非战夫人的意思。”谢书锦纠正她,叹气道:“是本宫父皇的意思。” “是陛下?” “没错,若非父皇允许,战夫人怎会下这样的命令?” “可是陛下此举何意?”绑走太子,又让他们来寻找,战玉实在想不明白景光帝自导自演是为什么。 “本宫也不明白父皇的圣意,所以还需劳烦战将军和诸位仙师查个水落石出。”谢书锦平静的扫了众人一眼,漆黑的眼眸闪过暗芒,沉声道:“先是瘟疫走尸,又是春家军和春将军,再是战家军将本宫掳到此处,本宫觉得这些小事的背后,酝酿着一个巨大的阴谋,这个阴谋很有可能危害到大昌。” 顾流霜赞同点头:“不止是太子这么觉得,我等也有同感。”思量道,“现在我们先把你带出去,后面的事再慢慢计划。” 谢书锦目光向战玉道:“战家军听从战夫人的调令,有他们守着,本宫无法出……” “本掌门想带走谁,无人能够阻拦!”顾流霜打断他,知道有战家军守在暗处故意提高声音,为的就是震慑他们,她的名号那么响亮,战家军想动手也得掂量掂量几分。 匿身暗处的战家军听了,果然被震慑住,但他们战家军的第一条军规就是要不畏惧一切,哪怕是鸡蛋碰石头也要迎难而上,宁可死得壮烈,也绝不后退半步。 领头的人拔出长剑,低声吩咐:“准备战斗。” 战家军:“是!” 眼见谢书锦跟着顾流霜他们离开小树林,蓄势待发的战家军正要出手,却忽觉浑身一重,宛若绑了千斤重的巨石,无法动弹半分。 “怎么回事?怎么动不了?” “不知道啊,我们也动不了了!” “都动不了!” “该死!应该是那些仙师用了术法?” “那怎么办?夫人吩咐过不能让太子殿下离开这里半步!” “我们又不会法术,还能怎么办?等法术解了回去领罚!” 众人沉默,只得不甘的看着太子被救走。 走到密道洞口,顾流霜暗暗收回神识压制,笑话,区区几个凡人她还搞不定? 皇宫,景光帝寝殿。 香烟缭绕,轩榥半启,珠帘卷清风,金龙跃翠屏,黄门宫娥已被遣退,偌大的寝殿仅剩谢云楼一人。 身着明黄色龙袍的帝王站在一面墙前,墙上挂着一副勉强可以入眼的丹青,很难看,时间长了墨色有些消褪,就更难看了。 但这副画是他最喜欢的。 画上的女子不过十四五岁,一袭红衣明艳动人,笑得很是温柔和善。 就像那年夏天,红衣少女摸着他的头笑问:“听说阿楼退了皇姐与御史大夫嫡子的婚约,可是真的?” 他点头说是。 “那阿楼可不可以告诉皇姐,为何要这么做?” 他像个做错事的小猫,委屈的绞着手指,用尚且稚嫩的声音一字一句回答:“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皇姐也是一样,朕才不要把皇姐泼出去,朕是皇帝,可以养皇姐一辈子。” 他不放心别人,皇姐的幸福他要亲自给。 可他,终是没能给皇姐幸福。 “陛下这般伤情,可是又想到长公主了?” 阴森森的女声在身后响起,唤作别人指定被吓一跳,但谢云楼早已见惯不惊了,他抬手抚上画上的人,动作轻柔得仿佛那不是一副画,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走了三十年了……” 三十年,人生有几个三十年?有些人的三十年可以做很多事,而他的三十年,却连思念一个人都不够。 他身后的云瑶默了片刻,问:“将太子送走,陛下是打算动手了?” 他点头:“朕等不下去了。” “这未免有些操之过急,况顾流霜他们尚在大昌,对陛下的计划很是不利。” 他转身看着云瑶,眼神阴冷:“这是国师的事,国师应该有法子对付他们。” “哎,知我者,陛下也。”云瑶笑了笑,道:“若我没记错的话,大昌有个镇国之宝叫戒灵塔,是个对付修仙之人的好东西。” 谢云楼冷笑:“国师好本事,连戒灵塔都知晓。” “陛下谬赞,我也是无意中得知,若陛下想要计划顺利进行,戒灵塔不得不动用。” “何时要?” “现在。” “国师倒是心急。” “彼此彼此,陛下的事可比我的急多了。” 谢云楼又冷笑一声,转身在画后面的某处一按,只听得咔嚓一声,随着轰隆隆的声音墙上出现一个暗道。 领着云瑶穿过暗道,二人来到一个密室,在密室中央的石台上,静静悬浮着一座五光十色的九层宝塔,绚丽夺目。 谢云楼将宝塔取下来,像赏赐东西一样随意递给云瑶:“这便是戒灵塔。” 那神情,那语气,说得戒灵塔仿佛不是宝物,而且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大白菜。 云瑶不客气的接过宝塔,笑道:“有了戒灵塔,陛下大可放心干自己的事。” 第一百九十七章 戒灵宝塔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傻眼了,一个个如遭雷击愣在原地,半晌也回不过神来。 “殿下说……” “绑走您的……” “……是战家军?” 普通的一句话被战玉分成了三段,一向沉稳的脸上难得的,出现慌乱的神情。 她母亲所创的战家军与春家军被称为大昌的左膀右臂,对大昌是忠心耿耿,为大昌这么多年来的繁荣昌盛立下汗马功劳,怎么可能会掳走太子? 别说是她,就连其他人也不信,盛夏质疑道:“战家军的忠心日月可鉴,怎么可能会是他们?” 谢书锦摇头道:“事实就是如此,由不得诸位不信,战家军现下就匿在暗处,若诸位不信,本宫可将他们唤出来让战将军认上一认。” 众人面面相觑,看太子的意思,不像是开玩笑。 没人说话,谢书锦就接着道:“战家军将本宫带至此处,除了不能离开,万事皆由着本宫,问他们缘由,他们也不说,所以本宫日日盼着诸位能够找到这里,好查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可能……”战玉还是不相信,布于脸上的愁绪不减反增,讷讷道:“战家军怎么可能会这么做?母亲为什么会给战家军下这样的命令?” “此事,并非战夫人的意思。”谢书锦纠正她,叹气道:“是本宫父皇的意思。” “是陛下?” “没错,若非父皇允许,战夫人怎会下这样的命令?” “可是陛下此举何意?”绑走太子,又让他们来寻找,战玉实在想不明白景光帝自导自演是为什么。 “本宫也不明白父皇的圣意,所以还需劳烦战将军和诸位仙师查个水落石出。”谢书锦平静的扫了众人一眼,漆黑的眼眸闪过暗芒,沉声道:“先是瘟疫走尸,又是春家军和春将军,再是战家军将本宫掳到此处,本宫觉得这些小事的背后,酝酿着一个巨大的阴谋,这个阴谋很有可能危害到大昌。” 顾流霜赞同点头:“不止是太子这么觉得,我等也有同感。”思量道,“现在我们先把你带出去,后面的事再慢慢计划。” 谢书锦目光向战玉道:“战家军听从战夫人的调令,有他们守着,本宫无法出……” “本掌门想带走谁,无人能够阻拦!”顾流霜打断他,知道有战家军守在暗处故意提高声音,为的就是震慑他们,她的名号那么响亮,战家军想动手也得掂量掂量几分。 匿身暗处的战家军听了,果然被震慑住,但他们战家军的第一条军规就是要不畏惧一切,哪怕是鸡蛋碰石头也要迎难而上,宁可死得壮烈,也绝不后退半步。 领头的人拔出长剑,低声吩咐:“准备战斗。” 战家军:“是!” 眼见谢书锦跟着顾流霜他们离开小树林,蓄势待发的战家军正要出手,却忽觉浑身一重,宛若绑了千斤重的巨石,无法动弹半分。 “怎么回事?怎么动不了?” “不知道啊,我们也动不了了!” “都动不了!” “该死!应该是那些仙师用了术法?” “那怎么办?夫人吩咐过不能让太子殿下离开这里半步!” “我们又不会法术,还能怎么办?等法术解了回去领罚!” 众人沉默,只得不甘的看着太子被救走。 走到密道洞口,顾流霜暗暗收回神识压制,笑话,区区几个凡人她还搞不定? 皇宫,景光帝寝殿。 香烟缭绕,轩榥半启,珠帘卷清风,金龙跃翠屏,黄门宫娥已被遣退,偌大的寝殿仅剩谢云楼一人。 身着明黄色龙袍的帝王站在一面墙前,墙上挂着一副勉强可以入眼的丹青,很难看,时间长了墨色有些消褪,就更难看了。 但这副画是他最喜欢的。 画上的女子不过十四五岁,一袭红衣明艳动人,笑得很是温柔和善。 就像那年夏天,红衣少女摸着他的头笑问:“听说阿楼退了皇姐与御史大夫嫡子的婚约,可是真的?” 他点头说是。 “那阿楼可不可以告诉皇姐,为何要这么做?” 他像个做错事的小猫,委屈的绞着手指,用尚且稚嫩的声音一字一句回答:“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皇姐也是一样,朕才不要把皇姐泼出去,朕是皇帝,可以养皇姐一辈子。” 他不放心别人,皇姐的幸福他要亲自给。 可他,终是没能给皇姐幸福。 “陛下这般伤情,可是又想到长公主了?” 阴森森的女声在身后响起,唤作别人指定被吓一跳,但谢云楼早已见惯不惊了,他抬手抚上画上的人,动作轻柔得仿佛那不是一副画,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走了三十年了……” 三十年,人生有几个三十年?有些人的三十年可以做很多事,而他的三十年,却连思念一个人都不够。 他身后的云瑶默了片刻,问:“将太子送走,陛下是打算动手了?” 他点头:“朕等不下去了。” “这未免有些操之过急,况顾流霜他们尚在大昌,对陛下的计划很是不利。” 他转身看着云瑶,眼神阴冷:“这是国师的事,国师应该有法子对付他们。” “哎,知我者,陛下也。”云瑶笑了笑,道:“若我没记错的话,大昌有个镇国之宝叫戒灵塔,是个对付修仙之人的好东西。” 谢云楼冷笑:“国师好本事,连戒灵塔都知晓。” “陛下谬赞,我也是无意中得知,若陛下想要计划顺利进行,戒灵塔不得不动用。” “何时要?” “现在。” “国师倒是心急。” “彼此彼此,陛下的事可比我的急多了。” 谢云楼又冷笑一声,转身在画后面的某处一按,只听得咔嚓一声,随着轰隆隆的声音墙上出现一个暗道。 领着云瑶穿过暗道,二人来到一个密室,在密室中央的石台上,静静悬浮着一座五光十色的九层宝塔,绚丽夺目。 谢云楼将宝塔取下来,像赏赐东西一样随意递给云瑶:“这便是戒灵塔。” 那神情,那语气,说得戒灵塔仿佛不是宝物,而且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大白菜。 云瑶不客气的接过宝塔,笑道:“有了戒灵塔,陛下大可放心干自己的事。” 第一百九十八章 春芳未歇 “有国师在,朕自然是放心的。”谢云楼冷冷睨了她一眼,离开密室往暗道更深处去。 暗道的尽头也是一间密室,只不过这间密室与前面的不同,前者是储藏重要之物,后者却是摆满了各种刑具。 密室最靠里的那面墙上,用万年玄铁打造的锁链从墙顶垂落,两端的锁铐血迹斑斑,已经被染成了深褐色,而被锁住之人,长甲尖锐如山间猛兽,头无力的低垂着,披散且有些凌乱的长发曳地,战甲加身,因着时间久远都缘故,银色战甲已经褪去了原有的光泽,亦是血迹斑斑。 跟上来的云瑶见此,啧了一声:“这才多久就变成了这样,陛下下手可真够狠的。” 谢云楼冷道:“对她这种人,不必手软。”目光瞥向她,“国师,动手。” 红唇一勾,阴森女声戏谑回道:“遵旨。” …… 从普济寺赶回临昌,顾流霜等人没打算直接入宫,绑走太子是景光帝的旨意,他们把太子送回去岂不是让太子“羊入虎口”? 所以,他们寻思着先把事情弄清楚再回宫,这样也不会太被动,谁料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方至临昌城门,就见好多百姓鬼哭狼嚎的从城里跑出来,一边跑一边喊着“有走尸”“大家快逃命”“走尸来了”之类的话。 众人深感不妙,赶紧逆行入城,一进去,入目的是冲天的火光,明明还未至傍晚,天色却已被染红,到处都是哭喊声,求救声,撕咬声,以及走尸的嘶吼声。 桀桀…… 桀桀…… 桀桀…… “啊——救命啊!” “快跑!临昌坚持不了多久了!” “别别别……别追我!啊——” “呜呜呜……阿娘……阿爹……”一个小女孩茫然无措的走在街上寻找亲人,一个走尸扑过来,瞬间将她撕扯成两半,鲜血溅了一地。 “救命啊——” 昔日热热闹闹的大街到处都是逃命的百姓和追杀的走尸,摊位掀翻,菜叶鸡蛋各种商品四处乱飞,乱成一片。 被咬死的百姓面容可怖,颈间鲜血淋漓,有的被扯断脑袋,有的被咬断胳膊,有的被吃空的胸腔腹腔,有的被挖出心脏…… 伏尸遍地,血流成河,繁华帝京已然成了走尸肆意屠杀的人间地狱。 就在这片地狱中,春家军格外引人注目,他们披坚执锐本该镇守一方,如今却用手中的利器残杀妇孺老人,生剖六甲之身,将未足月的胎儿摔得支离破碎,惨叫之声响彻云霄。 太没人性了!!! 惨烈血腥的一幕幕不断冲击着众人的脑海,他们的双目已经染泪,泛起愤怒的血丝,每个人手握成拳,拳头咯吱作响。 “给我杀了这帮畜生!” 顾流霜一声令下,早已愤怒不已的众人纷纷唤出武器与行凶作乱的走尸交战成一片。 刀光剑影,术法罡风,被治理得井井有条的帝京乱如战场。 神识威压被顾流霜一股脑儿放出,心中的滔天怒火化作漫天纷飞的冰霜,黑云压城,日光隐匿,纯洁的冰霜飘飘洒洒冻结万物,半尺厚的寒冰结出,从她脚下往四面八方蔓延,所及之处一切宛若静止。 杀戮暂止,前一刻有多阳光明媚,这一刻就有多寒冷冻人。 寒气刺骨,寒风凛冽,温热的眼泪从顾流霜眼中落下,掉落在平滑的冰面。 他们才离开半日,临昌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她生活在和平的中国,没有战争,没有杀戮,因为祖国昌盛强大,有祖国的保护,所以她不知真正的战争有多可怕,今日虽非战争,但她切切实实见证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 仅是一场屠杀就有这么可怕,那真正的战争得该有多恐怖? 如此强盛的大昌都沦陷了,其余国家又会是什么个状况?会不会也像临昌遭遇非人的屠杀?大昌有他们,其余国家有谁? 想到这些,她本就沉重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师尊……”血战过后的楚泠回到她身边,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柔声安慰:“振作起来,不然谁给这些百姓报仇?” 她吸吸鼻子,道:“没错,我们还要给百姓们报仇。” 桀桀…… 凄厉的嘶吼声突然从远处传来,情绪刚缓过来的顾流霜和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银色的身形在空中瞬移,转眼就停在近处一所房屋的屋顶上。 战甲染血,长发披散,一阵寒风吹来,长发散开露出苍白的面容,眼珠全黑没有一点眼白,看着甚是吓人。 吓人归吓人,凭对方的容貌可看出是个女子。 “桀桀……”女走尸咧嘴一笑,双手成爪攻向顾流霜,一副要把她撕碎的架势。 “师尊当心!”楚泠挡在顾流霜面前抗下这一次攻击,抬脚就和女走尸打在一块。 “掌门,您没事?”苏长风他们也过来了,纷纷担忧看着她。 她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目光幽深盯着和楚泠打斗的女走尸:“谁知道她?” 这个她指谁大家都清楚,纷纷摇头:“不认识。” 只有战玉目不转睛盯着女走尸,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银色的战甲……猛然道:“她应该是个将军。” 众人:“将军?” 战玉点头,若有所思道:“难道她就是我们一直寻找的春将军?” 嘭! 一声巨响拉回众人的注意力,楚泠与女走尸激战数十招,竟是落了下乘,被击飞数米远。 “咳咳!”他猛烈咳了几声,强撑着起身。 “楚泠!” “师兄!” 大家一窝蜂过来扶起他,女走尸这武功不是盖的,一掌打来楚泠的胸口现在还痛得不行,但在师尊面前他不能丢脸,愣是忍痛道:“我没事,这个走尸有点意思。” 顾流霜一巴掌呼他脑袋上:“被打成这样还有意思,你是不是受虐狂?” 楚泠邪魅的表情立马变得委屈:“这具走尸功夫高强,和她打起来很畅快。” “还畅快?我看你是欠虐。” 顾流霜正要再呼一巴掌过去,楚泠拿出一块令牌搁她面前:“师尊您看!” “这什么?”顾流霜接过令牌,不解。 战玉瞧见上头的“歇”字,浑身狠狠一震,按捺住心底的激动,脱口而出:“春将军?” “桀桀……”春芳歇扭动着僵硬的脖子看向战玉,满脸凶光,看到她身边一袭红衣的顾流霜,杀意大增。 “桀桀!” 第一百九十八章 春芳未歇 “有国师在,朕自然是放心的。”谢云楼冷冷睨了她一眼,离开密室往暗道更深处去。 暗道的尽头也是一间密室,只不过这间密室与前面的不同,前者是储藏重要之物,后者却是摆满了各种刑具。 密室最靠里的那面墙上,用万年玄铁打造的锁链从墙顶垂落,两端的锁铐血迹斑斑,已经被染成了深褐色,而被锁住之人,长甲尖锐如山间猛兽,头无力的低垂着,披散且有些凌乱的长发曳地,战甲加身,因着时间久远都缘故,银色战甲已经褪去了原有的光泽,亦是血迹斑斑。 跟上来的云瑶见此,啧了一声:“这才多久就变成了这样,陛下下手可真够狠的。” 谢云楼冷道:“对她这种人,不必手软。”目光瞥向她,“国师,动手。” 红唇一勾,阴森女声戏谑回道:“遵旨。” …… 从普济寺赶回临昌,顾流霜等人没打算直接入宫,绑走太子是景光帝的旨意,他们把太子送回去岂不是让太子“羊入虎口”? 所以,他们寻思着先把事情弄清楚再回宫,这样也不会太被动,谁料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方至临昌城门,就见好多百姓鬼哭狼嚎的从城里跑出来,一边跑一边喊着“有走尸”“大家快逃命”“走尸来了”之类的话。 众人深感不妙,赶紧逆行入城,一进去,入目的是冲天的火光,明明还未至傍晚,天色却已被染红,到处都是哭喊声,求救声,撕咬声,以及走尸的嘶吼声。 桀桀…… 桀桀…… 桀桀…… “啊——救命啊!” “快跑!临昌坚持不了多久了!” “别别别……别追我!啊——” “呜呜呜……阿娘……阿爹……”一个小女孩茫然无措的走在街上寻找亲人,一个走尸扑过来,瞬间将她撕扯成两半,鲜血溅了一地。 “救命啊——” 昔日热热闹闹的大街到处都是逃命的百姓和追杀的走尸,摊位掀翻,菜叶鸡蛋各种商品四处乱飞,乱成一片。 被咬死的百姓面容可怖,颈间鲜血淋漓,有的被扯断脑袋,有的被咬断胳膊,有的被吃空的胸腔腹腔,有的被挖出心脏…… 伏尸遍地,血流成河,繁华帝京已然成了走尸肆意屠杀的人间地狱。 就在这片地狱中,春家军格外引人注目,他们披坚执锐本该镇守一方,如今却用手中的利器残杀妇孺老人,生剖六甲之身,将未足月的胎儿摔得支离破碎,惨叫之声响彻云霄。 太没人性了!!! 惨烈血腥的一幕幕不断冲击着众人的脑海,他们的双目已经染泪,泛起愤怒的血丝,每个人手握成拳,拳头咯吱作响。 “给我杀了这帮畜生!” 顾流霜一声令下,早已愤怒不已的众人纷纷唤出武器与行凶作乱的走尸交战成一片。 刀光剑影,术法罡风,被治理得井井有条的帝京乱如战场。 神识威压被顾流霜一股脑儿放出,心中的滔天怒火化作漫天纷飞的冰霜,黑云压城,日光隐匿,纯洁的冰霜飘飘洒洒冻结万物,半尺厚的寒冰结出,从她脚下往四面八方蔓延,所及之处一切宛若静止。 杀戮暂止,前一刻有多阳光明媚,这一刻就有多寒冷冻人。 寒气刺骨,寒风凛冽,温热的眼泪从顾流霜眼中落下,掉落在平滑的冰面。 他们才离开半日,临昌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她生活在和平的中国,没有战争,没有杀戮,因为祖国昌盛强大,有祖国的保护,所以她不知真正的战争有多可怕,今日虽非战争,但她切切实实见证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 仅是一场屠杀就有这么可怕,那真正的战争得该有多恐怖? 如此强盛的大昌都沦陷了,其余国家又会是什么个状况?会不会也像临昌遭遇非人的屠杀?大昌有他们,其余国家有谁? 想到这些,她本就沉重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师尊……”血战过后的楚泠回到她身边,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柔声安慰:“振作起来,不然谁给这些百姓报仇?” 她吸吸鼻子,道:“没错,我们还要给百姓们报仇。” 桀桀…… 凄厉的嘶吼声突然从远处传来,情绪刚缓过来的顾流霜和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银色的身形在空中瞬移,转眼就停在近处一所房屋的屋顶上。 战甲染血,长发披散,一阵寒风吹来,长发散开露出苍白的面容,眼珠全黑没有一点眼白,看着甚是吓人。 吓人归吓人,凭对方的容貌可看出是个女子。 “桀桀……”女走尸咧嘴一笑,双手成爪攻向顾流霜,一副要把她撕碎的架势。 “师尊当心!”楚泠挡在顾流霜面前抗下这一次攻击,抬脚就和女走尸打在一块。 “掌门,您没事?”苏长风他们也过来了,纷纷担忧看着她。 她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目光幽深盯着和楚泠打斗的女走尸:“谁知道她?” 这个她指谁大家都清楚,纷纷摇头:“不认识。” 只有战玉目不转睛盯着女走尸,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银色的战甲……猛然道:“她应该是个将军。” 众人:“将军?” 战玉点头,若有所思道:“难道她就是我们一直寻找的春将军?” 嘭! 一声巨响拉回众人的注意力,楚泠与女走尸激战数十招,竟是落了下乘,被击飞数米远。 “咳咳!”他猛烈咳了几声,强撑着起身。 “楚泠!” “师兄!” 大家一窝蜂过来扶起他,女走尸这武功不是盖的,一掌打来楚泠的胸口现在还痛得不行,但在师尊面前他不能丢脸,愣是忍痛道:“我没事,这个走尸有点意思。” 顾流霜一巴掌呼他脑袋上:“被打成这样还有意思,你是不是受虐狂?” 楚泠邪魅的表情立马变得委屈:“这具走尸功夫高强,和她打起来很畅快。” “还畅快?我看你是欠虐。” 顾流霜正要再呼一巴掌过去,楚泠拿出一块令牌搁她面前:“师尊您看!” “这什么?”顾流霜接过令牌,不解。 战玉瞧见上头的“歇”字,浑身狠狠一震,按捺住心底的激动,脱口而出:“春将军?” “桀桀……”春芳歇扭动着僵硬的脖子看向战玉,满脸凶光,看到她身边一袭红衣的顾流霜,杀意大增。 “桀桀!” 第176章 术法失灵 阴风过耳畔,面目狰狞的春芳歇转眼而至跟前,抬手朝顾流霜抓来。 尖锐的利爪近在眼前,随时都可能毁了她的脸,威压瞬时释放,春芳歇被压制无法动弹半分,长甲就停在顾流霜面前。 “桀桀……” 不甘的低吼从裂开的嘴里发出,阴森刺耳,漆黑如墨的眼珠倒映着顾流霜冰冷的双眸。 星眸微眯,突生一道劲风将银甲将军掀飞,嘭地一下撞在一块冰柱上,落地后冰柱咔嚓一倒,活活将她压住。 顾流霜唤出佩剑,血色红衣在寒冰之上宛若盛开的灿烂红莲,妖魅尊狂,目光向战玉,朱唇轻启:“她就是我们要找的春将军?” 战玉点头,眼中的震惊尚未退去:“没想到……春将军竟然成了走尸。”疑惑自喃,“难道那些走尸都是她操控的吗?” 她身边的盛夏听到她的嘀咕,出声道:“春将军这个模样,哪像能操控走尸的样子?别人操控她还差不多。” “大家小心一些,这个春将军和别的走尸可不一样。”顾流霜提醒众人,刚提醒完,对面的春芳歇就一掌击碎身上的冰柱,慢吞吞爬起来,低垂的脑袋被长发遮掩,只露出漆黑的眼珠。 “桀桀……”阴森的笑声随着寒风灌入耳膜,听得众人一阵颤栗,背脊发凉。 顾流霜抬起剑,灵力在剑身流转,彻骨的寒意从剑身弥漫,周围的人都能清晰感受到森寒的剑气。 被看轻挥,弯月形的剑气夹杂着灵力破空而出,像是一把利刃撕裂空气,与空气摩擦发出咻咻的声音,地面所经之处皆被尾刃划出一尺宽的裂缝,尘土飞扬。 毁灭天地的攻击眨眼而至,春芳歇就站在原地不躲闪,带着吓人的笑容直勾勾看着朝自己飞来的剑气。 “桀桀……” 就在凌厉的剑气几乎要将她一分为二的危急关头,一座九层宝塔突然出现在空中,扩大塔身从天而降,将整个临昌笼罩在内。 宝塔落地,塔身逐渐消隐,就像一个透明的结界困着众人,待骇人的黑暗完全退去,周围一切重现眼前。 不同的是,天上飘零的冰霜停止,云开见日,地面寒冰也渐渐消融,被冻住的走尸得以脱身,一个两个僵硬的扭了扭头颅,纷纷歪头看向顾流霜他们。 “桀桀……” 而春芳歇眼前的剑气也消失不见,一瞬间,所有的术法尽数失效。 众人傻眼了:“!!!” 卧槽怎么回事?! Σ(°△°|||)︴ “霜姐,我有种不祥的预感。”秋暮担忧的咽了咽口水,心里没由来一慌。 顾流霜心里早已慌得一批,但她是领导人,不能让士气低落,强装镇定道:“不,你没有。” “可师尊的术法消失了。”闻晓抬眼看她,心里也有不安的感觉。 顾流霜道:“为师方才的状态不好,所以术法维持的时间有限,你等着,为师重新施法。” 她念诀再次施出术法,道印结出,别说冰霜,连片乌云也没见。 她:“……” 众人:“……” “咳咳,出了点小差错,再来。” 再次念诀结印,空气安静了一秒,两秒,三秒…… 闻晓不忍的捂住双眼:“师尊,您的术法好像失灵了。” 她有些生气了,没好气道:“为师今天不在状态而已,你们来!” 苏长风轻声道:“掌门莫急,弟子试试。” 拈诀结印,也和顾流霜一样没动静,他愣了:“怎么会?” “嘁,无能。”楚泠嘲讽一笑:“不就施个法么?有这么难?”师尊不在状态就算了,苏长风怎么也不在状态?他可要好好表现让师尊刮目相看。 然而,当楚大爷信心满满的拈完诀结完印,等待他的是安静的空气。 “!!!”他的术法怎么也失灵了?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意外,又重来一次,还是没有动静,他懵了:“怎么会这样?” 闻晓和盛夏她们也试了试,都失灵了,浑身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灵力流动。 暗处,云瑶悠闲的看着手足无措的众人,脸上浮现得意的笑容:“在戒灵塔内一切灵力术法都会失效,顾流霜,这次看你怎么逃,呵呵呵……” 外头。 毫发无损的春芳歇咧嘴一笑:“桀桀桀……” 随即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就像用刀子刮过玻璃面,难听得令众人不得不捂住耳朵,即使如此大家的耳膜还是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太难听了! 其余的走尸听到她的嘶吼声,就像得了军号的士兵,纷纷朝顾流霜他们扑过来,龇牙咧嘴一副要撕碎他们的架势。 “保护师尊和前辈!”楚泠警惕盯着涌来的走尸,持剑挡在顾流霜面前,其余人也纷纷执着武器准备战斗。 走尸蜂拥而至,楚泠和苏长风率先打头阵,灵力术法无法使用,就只能凭武力打,其余人也没掉队,拿着武器就干。 干架人,干架魂,干架都是人上人! 没有灵力,顾流霜的武力值也上等,凭着原主身体的记忆拿着长剑就打,一剑一尸那叫一个酷炫狂霸拽。 远处的春芳歇看着穿梭在尸群的一袭红衣,脸上的笑容愈加可怖,身形一移转眼就到了顾流霜跟前,与她交手。 “桀桀!” 血红的指甲凌空乱挥,让顾流霜情不自禁想到芷若妹妹的九阴白骨爪,她一边闪躲一边攻击,与春芳歇打得激烈,抓痕和剑痕到处都是。 几个春家军见这边打斗猛烈,纷纷扑过来帮助春芳歇,顾流霜不得不分出神来抵御他们的攻击,这一分心,就让春芳歇钻了空子,顾流霜及时躲避,但还是被她抓伤了肩膀。 “嘶……”肩头的刺痛让她不禁冷吸一口气,另一边的楚泠和苏长风看到,心头一沉。 “师尊!” “掌门!” 二人同时赶过来击退春芳歇。 “我没事。”目光下移瞥了一眼伤口,顾流霜冷眼看向春芳歇:“抓住她,妈的老娘非把她捅成马蜂窝不可!” 二人齐道:“是。” 这边打得激烈,另一边也打得难舍难分,闻晓体力开始有些不支,被好几个走尸逼得连连后退,一旁的战玉见状,旋身绕到她跟前一剑斩杀面前的几个走尸,微微侧头道:“躲我身后。” 话毕再次持剑继续斩杀涌来的走尸,束着的高马尾随着斩杀动作飞扬,简洁干练,活像江湖上行侠仗义的女侠客。 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闻晓被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将军风范惊呆了,有、有点帅! 第176章 术法失灵 阴风过耳畔,面目狰狞的春芳歇转眼而至跟前,抬手朝顾流霜抓来。 尖锐的利爪近在眼前,随时都可能毁了她的脸,威压瞬时释放,春芳歇被压制无法动弹半分,长甲就停在顾流霜面前。 “桀桀……” 不甘的低吼从裂开的嘴里发出,阴森刺耳,漆黑如墨的眼珠倒映着顾流霜冰冷的双眸。 星眸微眯,突生一道劲风将银甲将军掀飞,嘭地一下撞在一块冰柱上,落地后冰柱咔嚓一倒,活活将她压住。 顾流霜唤出佩剑,血色红衣在寒冰之上宛若盛开的灿烂红莲,妖魅尊狂,目光向战玉,朱唇轻启:“她就是我们要找的春将军?” 战玉点头,眼中的震惊尚未退去:“没想到……春将军竟然成了走尸。”疑惑自喃,“难道那些走尸都是她操控的吗?” 她身边的盛夏听到她的嘀咕,出声道:“春将军这个模样,哪像能操控走尸的样子?别人操控她还差不多。” “大家小心一些,这个春将军和别的走尸可不一样。”顾流霜提醒众人,刚提醒完,对面的春芳歇就一掌击碎身上的冰柱,慢吞吞爬起来,低垂的脑袋被长发遮掩,只露出漆黑的眼珠。 “桀桀……”阴森的笑声随着寒风灌入耳膜,听得众人一阵颤栗,背脊发凉。 顾流霜抬起剑,灵力在剑身流转,彻骨的寒意从剑身弥漫,周围的人都能清晰感受到森寒的剑气。 被看轻挥,弯月形的剑气夹杂着灵力破空而出,像是一把利刃撕裂空气,与空气摩擦发出咻咻的声音,地面所经之处皆被尾刃划出一尺宽的裂缝,尘土飞扬。 毁灭天地的攻击眨眼而至,春芳歇就站在原地不躲闪,带着吓人的笑容直勾勾看着朝自己飞来的剑气。 “桀桀……” 就在凌厉的剑气几乎要将她一分为二的危急关头,一座九层宝塔突然出现在空中,扩大塔身从天而降,将整个临昌笼罩在内。 宝塔落地,塔身逐渐消隐,就像一个透明的结界困着众人,待骇人的黑暗完全退去,周围一切重现眼前。 不同的是,天上飘零的冰霜停止,云开见日,地面寒冰也渐渐消融,被冻住的走尸得以脱身,一个两个僵硬的扭了扭头颅,纷纷歪头看向顾流霜他们。 “桀桀……” 而春芳歇眼前的剑气也消失不见,一瞬间,所有的术法尽数失效。 众人傻眼了:“!!!” 卧槽怎么回事?! Σ(°△°|||)︴ “霜姐,我有种不祥的预感。”秋暮担忧的咽了咽口水,心里没由来一慌。 顾流霜心里早已慌得一批,但她是领导人,不能让士气低落,强装镇定道:“不,你没有。” “可师尊的术法消失了。”闻晓抬眼看她,心里也有不安的感觉。 顾流霜道:“为师方才的状态不好,所以术法维持的时间有限,你等着,为师重新施法。” 她念诀再次施出术法,道印结出,别说冰霜,连片乌云也没见。 她:“……” 众人:“……” “咳咳,出了点小差错,再来。” 再次念诀结印,空气安静了一秒,两秒,三秒…… 闻晓不忍的捂住双眼:“师尊,您的术法好像失灵了。” 她有些生气了,没好气道:“为师今天不在状态而已,你们来!” 苏长风轻声道:“掌门莫急,弟子试试。” 拈诀结印,也和顾流霜一样没动静,他愣了:“怎么会?” “嘁,无能。”楚泠嘲讽一笑:“不就施个法么?有这么难?”师尊不在状态就算了,苏长风怎么也不在状态?他可要好好表现让师尊刮目相看。 然而,当楚大爷信心满满的拈完诀结完印,等待他的是安静的空气。 “!!!”他的术法怎么也失灵了?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意外,又重来一次,还是没有动静,他懵了:“怎么会这样?” 闻晓和盛夏她们也试了试,都失灵了,浑身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灵力流动。 暗处,云瑶悠闲的看着手足无措的众人,脸上浮现得意的笑容:“在戒灵塔内一切灵力术法都会失效,顾流霜,这次看你怎么逃,呵呵呵……” 外头。 毫发无损的春芳歇咧嘴一笑:“桀桀桀……” 随即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就像用刀子刮过玻璃面,难听得令众人不得不捂住耳朵,即使如此大家的耳膜还是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太难听了! 其余的走尸听到她的嘶吼声,就像得了军号的士兵,纷纷朝顾流霜他们扑过来,龇牙咧嘴一副要撕碎他们的架势。 “保护师尊和前辈!”楚泠警惕盯着涌来的走尸,持剑挡在顾流霜面前,其余人也纷纷执着武器准备战斗。 走尸蜂拥而至,楚泠和苏长风率先打头阵,灵力术法无法使用,就只能凭武力打,其余人也没掉队,拿着武器就干。 干架人,干架魂,干架都是人上人! 没有灵力,顾流霜的武力值也上等,凭着原主身体的记忆拿着长剑就打,一剑一尸那叫一个酷炫狂霸拽。 远处的春芳歇看着穿梭在尸群的一袭红衣,脸上的笑容愈加可怖,身形一移转眼就到了顾流霜跟前,与她交手。 “桀桀!” 血红的指甲凌空乱挥,让顾流霜情不自禁想到芷若妹妹的九阴白骨爪,她一边闪躲一边攻击,与春芳歇打得激烈,抓痕和剑痕到处都是。 几个春家军见这边打斗猛烈,纷纷扑过来帮助春芳歇,顾流霜不得不分出神来抵御他们的攻击,这一分心,就让春芳歇钻了空子,顾流霜及时躲避,但还是被她抓伤了肩膀。 “嘶……”肩头的刺痛让她不禁冷吸一口气,另一边的楚泠和苏长风看到,心头一沉。 “师尊!” “掌门!” 二人同时赶过来击退春芳歇。 “我没事。”目光下移瞥了一眼伤口,顾流霜冷眼看向春芳歇:“抓住她,妈的老娘非把她捅成马蜂窝不可!” 二人齐道:“是。” 这边打得激烈,另一边也打得难舍难分,闻晓体力开始有些不支,被好几个走尸逼得连连后退,一旁的战玉见状,旋身绕到她跟前一剑斩杀面前的几个走尸,微微侧头道:“躲我身后。” 话毕再次持剑继续斩杀涌来的走尸,束着的高马尾随着斩杀动作飞扬,简洁干练,活像江湖上行侠仗义的女侠客。 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闻晓被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将军风范惊呆了,有、有点帅! 第177章 走尸战败 离她们不远的秋暮瞧见这“英雄”救美的一幕,立马酸了:“我去!为啥我没人保护啊?”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这些儿子闺女怎么就没点保护亲妈的自觉?太不孝顺了! tt 盛夏一边对抗走尸一边挪到她身边,安慰道:“秋前辈您不是还有我吗?我保护您!” 她一剑斩杀从背后偷袭盛夏的走尸,幽幽道:“你确定不是我保护你?” 盛夏:“……” 奋战半个时辰,一行人已经斩杀了很多走尸,可是后面还有走尸源源不断涌来,就跟滔滔江水奔腾不息流入大海似的,怎么杀也杀不完。 几个人被逼到一堆,背对背围成一个圈,一层又一层的走尸将他们围得水泄不漏,春芳歇就站在一个屋顶上,垂着脑袋冲他们笑:“桀桀……” “师尊怎么办?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楚泠沉声问。 苏长风道:“我们的体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再打下去必败无疑。” 顾流霜哪知道该怎么办?没有灵力,用不了术法,他们都是一群战斗鸡,要是原主在就好了,她肯定知道该怎么办,想到这里她不禁感叹冒牌货就是冒牌货,怎么都替代不了正主。 “师尊,我们该不会要死在这里?”闻晓吸了吸鼻子,情绪低落道:“我表哥欠我的银子都还没有还……” 战玉忍笑道:“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银子?” “怎么就不能惦记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鬼能使钱推磨,银子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银子是万万不能的。” 战玉纠正她:“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你课业怎么学的?” “要你管,能推磨就行。” “……” 秋暮露出一个笑容:“你们二位的心态真好,不愧是年轻人。”话锋一转,“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思谈论是钱推磨还是鬼推磨,有钱也得有命花才行!” 二人尴尬闭了嘴。 “桀桀……”屋顶的春芳歇再次发出号令,众尸一窝蜂扑向众人。 顾流霜闭眼道:“白衣还在玄天门,今日死在这里本掌门也算后继有人。” 众人:“……”能整点吉利的不? 咻! 一道红光突然从顾流霜手腕飞出,光芒掠过,白发女子出现在众人眼前,身形玉立,白发红衣,风华万千。 “是你?”顾流霜愣了愣,这人好像是从她手上飞出的?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自己经常戴在手上的红镯子已经不见了,一个念头冒出脑海。 难道……这女子是手镯变的? 夭寿!手镯还能成精! 红衣女子微微侧头,赤瞳冰冷不带任何感情,对身后的人道:“没用。” 众人:“……” 暗处的云瑶见到突然出现的人,惊得脸色大变,恐惧登时浮于面上,心脏猛烈跳动起来。 是她! 真正的顾流霜! 怎么会……她怎么又来了! 红衣女子的目光随意往她这边一瞥,她心头一跳,想起之前被一剑削首,恐惧让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把手放在胸口,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怕什么?她现在有戒灵塔,顾流霜再厉害也不是走尸群的对手! 没错!她不用怕! 这一次,不论是假顾流霜还是真顾流霜,都必死无疑! 这么想着,她的心情总算平静下来,静看事态发展。 红衣女子突然出现,春芳歇和走尸群愣了一愣,她身上傲视一切的气势明显有震慑到他们。 “桀桀!”愣了片刻,春芳歇再次发出攻击的指令,这次的嘶吼比先前还要尖锐刺耳,走尸群像发了疯一样冲过来。 “呵。”女子红唇微勾,黑色魔剑现身手中,魔气缭绕,身形一移就消失在众人眼前,只听得利刃撕裂肉体的声音此起彼伏,待她再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周围的走尸全被斩断了头颅,一颗颗狰狞的头颅掉落在地上,像蹴鞠一样到处乱滚。 众人:“!!!” 什么情况?刚才发生了啥?导演可以重播一遍吗? 事态反转走尸群瞬间被团灭,惊讶的不只是顾流霜他们,暗处的云瑶和春芳歇也被惊讶了,表情僵在脸上仿佛历经了一场梦。 红衣女子收回魔剑,扭了扭脖子,抬手朝春芳歇勾勾手指:“到你了。” “桀桀!” 阴风四起,手下被杀彻底刺激到春芳歇,她不管不顾朝女子攻来,长发飞扬露出苍白恐怖的脸。 “不自量力。”女子身子一斜,春芳歇的利爪抓了个空,立马改变方向朝她抓来,出手速度只快不慢。 女子冷冷一笑,轻而易举就抓住对方的手腕。 春芳歇:“!!!”她不要面子吗?! 众人:“……”姐,给人家留点面子。 “一个死人也敢猖狂?”冰冷不带感情的话语从薄唇吐出,女子就着对方的手往后一抓,春芳歇的手被折回来,又尖又长的指甲在她自己的脸上留下几道深深的抓痕,深可见骨。 “桀桀——”凄厉的惨叫刺耳无比。 “真正的强者,只需要靠自己。”女子扭过头,瞥向云瑶所在的方向,此话像是说给顾流霜他们听,又像是说给云瑶听。 暗处的云瑶脸色一白,没想到春芳歇这么轻易就输了,那可是自己精心炼制的尸王! 一口银牙咬碎,她不甘的握紧拳头,化作一团黑雾离开。 “桀桀……”被控制住在春芳歇发出不甘的低吼,一双黑漆漆的眼珠死死瞪着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不屑冷笑,咔嚓踩断她的双腿,凄厉的惨叫响彻云霄。 把她扔给顾流霜他们,女子睨了众人一眼,嫌弃道:“一点破事也能查成这样,出去别说是玄天门的人,丢脸。” 众人:“……” 闻晓气道:“你那么厉害,你来查啊!” “不关我事,我为何要蹚浑水?” 闻晓语塞,说又说不过,打更打不过,只能气呼呼瞪着她,除了紫霄门的那个何笙歌,她就没见过这么讨厌的人! “阿晓,别闹。”顾流霜摸了摸她的头,旋即对女子恭敬道:“方才多谢姑娘相救之恩,姑娘已出手救了我等三次,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女子没回答她,反而看着春芳歇道:“带她去找战夫人,一切便会水落石出。”说完就化作红光变回镯子重新回到顾流霜手腕上。 众人凑过来盯着顾流霜的镯子看:“她是镯子变的?” 顾流霜摇头:“不知道。” 盛夏对战玉道:“她让我们去找伯母,伯母应该知道些什么。” 战玉道:“那我们现在就去将军府找我娘。” 众人点头,带着春芳歇前往将军府。 第177章 走尸战败 离她们不远的秋暮瞧见这“英雄”救美的一幕,立马酸了:“我去!为啥我没人保护啊?”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这些儿子闺女怎么就没点保护亲妈的自觉?太不孝顺了! tt 盛夏一边对抗走尸一边挪到她身边,安慰道:“秋前辈您不是还有我吗?我保护您!” 她一剑斩杀从背后偷袭盛夏的走尸,幽幽道:“你确定不是我保护你?” 盛夏:“……” 奋战半个时辰,一行人已经斩杀了很多走尸,可是后面还有走尸源源不断涌来,就跟滔滔江水奔腾不息流入大海似的,怎么杀也杀不完。 几个人被逼到一堆,背对背围成一个圈,一层又一层的走尸将他们围得水泄不漏,春芳歇就站在一个屋顶上,垂着脑袋冲他们笑:“桀桀……” “师尊怎么办?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楚泠沉声问。 苏长风道:“我们的体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再打下去必败无疑。” 顾流霜哪知道该怎么办?没有灵力,用不了术法,他们都是一群战斗鸡,要是原主在就好了,她肯定知道该怎么办,想到这里她不禁感叹冒牌货就是冒牌货,怎么都替代不了正主。 “师尊,我们该不会要死在这里?”闻晓吸了吸鼻子,情绪低落道:“我表哥欠我的银子都还没有还……” 战玉忍笑道:“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银子?” “怎么就不能惦记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鬼能使钱推磨,银子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银子是万万不能的。” 战玉纠正她:“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你课业怎么学的?” “要你管,能推磨就行。” “……” 秋暮露出一个笑容:“你们二位的心态真好,不愧是年轻人。”话锋一转,“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思谈论是钱推磨还是鬼推磨,有钱也得有命花才行!” 二人尴尬闭了嘴。 “桀桀……”屋顶的春芳歇再次发出号令,众尸一窝蜂扑向众人。 顾流霜闭眼道:“白衣还在玄天门,今日死在这里本掌门也算后继有人。” 众人:“……”能整点吉利的不? 咻! 一道红光突然从顾流霜手腕飞出,光芒掠过,白发女子出现在众人眼前,身形玉立,白发红衣,风华万千。 “是你?”顾流霜愣了愣,这人好像是从她手上飞出的?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自己经常戴在手上的红镯子已经不见了,一个念头冒出脑海。 难道……这女子是手镯变的? 夭寿!手镯还能成精! 红衣女子微微侧头,赤瞳冰冷不带任何感情,对身后的人道:“没用。” 众人:“……” 暗处的云瑶见到突然出现的人,惊得脸色大变,恐惧登时浮于面上,心脏猛烈跳动起来。 是她! 真正的顾流霜! 怎么会……她怎么又来了! 红衣女子的目光随意往她这边一瞥,她心头一跳,想起之前被一剑削首,恐惧让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把手放在胸口,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怕什么?她现在有戒灵塔,顾流霜再厉害也不是走尸群的对手! 没错!她不用怕! 这一次,不论是假顾流霜还是真顾流霜,都必死无疑! 这么想着,她的心情总算平静下来,静看事态发展。 红衣女子突然出现,春芳歇和走尸群愣了一愣,她身上傲视一切的气势明显有震慑到他们。 “桀桀!”愣了片刻,春芳歇再次发出攻击的指令,这次的嘶吼比先前还要尖锐刺耳,走尸群像发了疯一样冲过来。 “呵。”女子红唇微勾,黑色魔剑现身手中,魔气缭绕,身形一移就消失在众人眼前,只听得利刃撕裂肉体的声音此起彼伏,待她再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周围的走尸全被斩断了头颅,一颗颗狰狞的头颅掉落在地上,像蹴鞠一样到处乱滚。 众人:“!!!” 什么情况?刚才发生了啥?导演可以重播一遍吗? 事态反转走尸群瞬间被团灭,惊讶的不只是顾流霜他们,暗处的云瑶和春芳歇也被惊讶了,表情僵在脸上仿佛历经了一场梦。 红衣女子收回魔剑,扭了扭脖子,抬手朝春芳歇勾勾手指:“到你了。” “桀桀!” 阴风四起,手下被杀彻底刺激到春芳歇,她不管不顾朝女子攻来,长发飞扬露出苍白恐怖的脸。 “不自量力。”女子身子一斜,春芳歇的利爪抓了个空,立马改变方向朝她抓来,出手速度只快不慢。 女子冷冷一笑,轻而易举就抓住对方的手腕。 春芳歇:“!!!”她不要面子吗?! 众人:“……”姐,给人家留点面子。 “一个死人也敢猖狂?”冰冷不带感情的话语从薄唇吐出,女子就着对方的手往后一抓,春芳歇的手被折回来,又尖又长的指甲在她自己的脸上留下几道深深的抓痕,深可见骨。 “桀桀——”凄厉的惨叫刺耳无比。 “真正的强者,只需要靠自己。”女子扭过头,瞥向云瑶所在的方向,此话像是说给顾流霜他们听,又像是说给云瑶听。 暗处的云瑶脸色一白,没想到春芳歇这么轻易就输了,那可是自己精心炼制的尸王! 一口银牙咬碎,她不甘的握紧拳头,化作一团黑雾离开。 “桀桀……”被控制住在春芳歇发出不甘的低吼,一双黑漆漆的眼珠死死瞪着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不屑冷笑,咔嚓踩断她的双腿,凄厉的惨叫响彻云霄。 把她扔给顾流霜他们,女子睨了众人一眼,嫌弃道:“一点破事也能查成这样,出去别说是玄天门的人,丢脸。” 众人:“……” 闻晓气道:“你那么厉害,你来查啊!” “不关我事,我为何要蹚浑水?” 闻晓语塞,说又说不过,打更打不过,只能气呼呼瞪着她,除了紫霄门的那个何笙歌,她就没见过这么讨厌的人! “阿晓,别闹。”顾流霜摸了摸她的头,旋即对女子恭敬道:“方才多谢姑娘相救之恩,姑娘已出手救了我等三次,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女子没回答她,反而看着春芳歇道:“带她去找战夫人,一切便会水落石出。”说完就化作红光变回镯子重新回到顾流霜手腕上。 众人凑过来盯着顾流霜的镯子看:“她是镯子变的?” 顾流霜摇头:“不知道。” 盛夏对战玉道:“她让我们去找伯母,伯母应该知道些什么。” 战玉道:“那我们现在就去将军府找我娘。” 众人点头,带着春芳歇前往将军府。 第178章 公主饮鸩 京畿被走尸攻击,外围已经沦陷的差不多,将军府因着地处京畿中央,所以目前还未遭受任何攻击。 知道顾流霜他们迟早会来找自己,战夫人一早就在大厅等候他们,从日出等到日落,总算将他们等来。 “阿娘。” 战玉领着众人进府,穿过院子来到大厅,一身华服的战夫人背对着他们,仰头观望墙上的“忠义”二字。 “阿娘,我们回来了。” 战夫人转过身,见到地上龇牙咧嘴的春芳歇愣了一下,很快就平复好情绪,像没看见她一样,对众人道:“回来就好。” “战夫人,这个人您认识吗?”顾流霜上前一步,指着春芳歇问道。 “认识。”战夫人承认得很爽快,没有任何隐瞒:“她是春丞相的嫡女,春家军的领导人,春芳歇。” 顾流霜接着道:“据我所知,春家军与战家军是大昌的左膀右臂,两军并肩作战共御外敌,战夫人与春将军更是交情匪浅,如今春将军沦落成这般下场,战夫人就一点也不惊讶?” 战夫人笑道:“顾掌门不必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我知道你们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伯母您真的知道内幕?”盛夏讶异道。 战夫人点头:“知道,或者说,我也是这一切的参与者。” 众人愣了,参与者? “瘟疫爆发,走尸横行,战家军掳走太子,京畿沦陷,我知道诸位心中有很多疑惑。”战夫人移目看了看被火光染红的天色,目光中透着几分悲悯,收回视线道:“时间不长,但听一个故事还是足够的。” 战夫人说的故事,要从先帝宣德皇帝在位时说起。 宣德皇帝,年号佑和,在大臣百姓心中他就是一个恪尽职守为国为民的明君,一生都在尽自己所能造福百姓,和文昌皇后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广为流传,但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后果是他只有一双儿女。 昭安大公主谢云锦出生五年后,文昌皇后诞下皇子谢云楼,却因血崩薨逝,佑和皇帝痛失爱妻,每天又要处理一大堆的政务,心力交瘁,于佑和十五年驾崩,谥号宣德。 国不可一日无主,宣德皇帝驾崩前草草将皇位传给才十岁的太子,由弟弟定南王辅佐朝政。 长公主谢云锦天资聪慧,与谢云楼姐弟情深,深知定南王狼子野心,愣是扛住文武百官的压力参与朝政,与各怀鬼胎的大臣们斗智斗勇将政权一点点从定南王手中夺回来,雷厉风行清理朝中奸佞稳定朝堂。 后敌国来犯,大昌屡战屡败,谢云锦亲自披甲上阵征战沙场,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上阵杀敌?这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壮举,全国对此没有报以任何希望,定南王看准谢云锦有去无回,趁机发动政变逼幼帝退位。 那日,定南王率领叛军闯入金銮殿,斩杀几位忠臣杀鸡儆猴,所以当年幼的谢云楼被亲叔叔逼着退位时,文武百官无人敢站出来反对。 就在众人以为皇位即将易主时,本应在边境御敌的谢云锦突然出现,风尘仆仆,披坚执锐,一柄长剑尚且滴着新鲜的血液,一步一生莲。 长阶染血,十六岁的公主踏着鲜血缓缓而来:“本宫听闻,有人要造反?” 大殿之上,无人敢吱声,就连定南王也被她身上的杀气慑了一慑。 谢云锦走上金銮殿通往龙椅的台阶,来到定南王跟前,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皇叔,温婉一笑:“本宫记得出征前曾去定南王府关怀了一下皇叔,若是皇叔乖一些便罢了,可惜……”轻柔的声音骤然一冷,“皇叔偏偏不听话!” 寒光闪过,赤色飞溅,定南王的头颅滚下台阶。 殿中大臣皆被吓得脸色一变。 “皇姐……”年幼的谢云楼何曾见过自家姐姐这么凶残的一面,一张小脸吓得白惨惨的。 谢云锦敛去一身戾气,蹲下来摸着他的头,柔声安慰:“陛下别怕,皇姐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捡起掉落的帝冕给他戴好,将他抱回龙椅上坐稳,面向文武百官一字一句道:“这谢氏江山和皇位有本宫守着,谁敢觊觎,定南王便是他的下场!” 定南王身死,叛军被剿灭,边关传来大捷,大昌平安度过内忧外患。 在之后的几年,谢云锦又带领战家军和春家军快刀斩乱麻征服了周边的国家,九州各国皆朝于昌,文武双全的昭安长公主名动天下,各国闻风丧胆。 所有的一切变故,都发生在谢云楼二十岁那年。 大昌皇帝万寿,普天同庆。 那日,多年武装的谢云锦难得的,重新着了女儿家的装扮,一袭血色红裙为谢云楼献上霓裳羽衣舞,惊艳四座。 歌舞升平,鼓乐喧天,谁都没有想到,一场喜事即将变为丧事。 宴席进行一半,边关传来急报,一直安分守己的西凉突然杀了镇守西凉的将士,举兵南下要兴复西凉王室。 西凉王室早已被宣德皇帝所灭?哪里还有血脉? 城中传言,昭安长公主便是西凉王室血脉。 二十五年前,宣德皇帝灭了西凉,西凉忠臣救走刚出生的小公主其其格玛逃到大昌,潜入皇宫将西凉公主与真正的昭安公主调换,为的就是待小公主长大为国复仇。 西凉知道王室公主尚且存活于世,拥她为王,以其其格玛的名义攻打大昌复仇,二十几年的休养生息,西凉今时不同往日,连夺好几座城池直逼临昌。 谢云锦是西凉公主的消息传开引起全国的恐慌,昔日对她崇拜不已,奉她为战神的百姓们转眼就跪在宫门前请命,请景光帝赐死她,斩草除根。 她用性命护着的百姓,背叛了她。 她用血汗养着的大臣,背叛了她。 就连她亲自带领的春家军,也背叛了她。 谢云楼龙颜大怒,在宴席上放话:“别人可以占领朕的江山,夺去朕的性命,唯独不能让昭安离开朕!” 皇姐就是他的全部,这万里江山,寸寸山河,若是没有皇姐陪着,他坐拥天下又有何用? 野心再大,他也只想做她的天下。 可是,一直疼他爱他护他的谢云锦,怎舍得让他的天下断送在自己手里。 在一片相逼声中,谢云锦风轻云淡倒了杯酒,端着酒杯来到他面前,嗓音是一如既往的温柔:“陛下,从今日起您就是个大人了。” 在他茫然的注视下,她当着所有人的面饮下那杯暗自备好的鸩酒,毒发作得极快,几个大臣指责她是个红颜祸水祸国妖女的功夫,温软的身体就倒在谢云楼的怀里,琉璃酒杯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所有人都愣住了。 “皇……皇姐?”谢云楼睁大双眼看着她嘴角流下的黑血,整个人如遭雷击愣在原地,看着摔碎的酒杯,他什么都明白了,颤着声音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她笑着点头:“对啊。”强忍着腹中的绞痛,抚上他的脸,“皇姐很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也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战争好不容易停止,大昌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皇姐好不容易可以有时间陪陪我的阿楼……” 疼痛越来越厉害,仿佛有一把刀子在肚子里造反,她的嘴角也溢出更多的黑血,触目惊心。 “皇姐……皇姐!来人!传御医!快传御医!给朕传御医!” 谢云楼崩溃命人传御医,没有一个人动,在他们眼里,谢云锦早已不是他们的战神,而是对大昌有威胁的西凉公主。 所有人的冷漠,彻底寒了谢云楼的心,恨意在他心中疯长,恨不得亲自杀了这些冷眼旁观的人。 “阿楼。”她轻轻唤了他一声,他便低下头来看她,眼里一片朦胧。 她攒了攒力气,道:“西凉是我的母国,可大昌也是我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地方,阿楼,就让皇姐再为你做最后一件事。” “为什么……是这种方式?”男儿有泪不轻弹,此时他却哭得像个孩子,就像小时候贪玩被父皇责罚,他也是哭得这么厉害。 她费力的抬手擦去他的眼泪,用尽所有力气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幸君知。” 声音很小,细若蚊蝇,但他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为自己拭泪的手从眼前滑落,九州最尊贵的帝王在那一瞬间失声痛哭。 景光十年,西凉公主其其格玛于大昌逝世,年二十有五,景光帝不顾朝臣劝阻,将她以昭安长公主之名,皇后之礼葬入谢氏皇陵。 谢云锦永远不知道,她走的那一日,二十岁的谢云楼也跟着她一起走了。 后来的他坚强得可怕,帝王之术样样不差。 第178章 公主饮鸩 京畿被走尸攻击,外围已经沦陷的差不多,将军府因着地处京畿中央,所以目前还未遭受任何攻击。 知道顾流霜他们迟早会来找自己,战夫人一早就在大厅等候他们,从日出等到日落,总算将他们等来。 “阿娘。” 战玉领着众人进府,穿过院子来到大厅,一身华服的战夫人背对着他们,仰头观望墙上的“忠义”二字。 “阿娘,我们回来了。” 战夫人转过身,见到地上龇牙咧嘴的春芳歇愣了一下,很快就平复好情绪,像没看见她一样,对众人道:“回来就好。” “战夫人,这个人您认识吗?”顾流霜上前一步,指着春芳歇问道。 “认识。”战夫人承认得很爽快,没有任何隐瞒:“她是春丞相的嫡女,春家军的领导人,春芳歇。” 顾流霜接着道:“据我所知,春家军与战家军是大昌的左膀右臂,两军并肩作战共御外敌,战夫人与春将军更是交情匪浅,如今春将军沦落成这般下场,战夫人就一点也不惊讶?” 战夫人笑道:“顾掌门不必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我知道你们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伯母您真的知道内幕?”盛夏讶异道。 战夫人点头:“知道,或者说,我也是这一切的参与者。” 众人愣了,参与者? “瘟疫爆发,走尸横行,战家军掳走太子,京畿沦陷,我知道诸位心中有很多疑惑。”战夫人移目看了看被火光染红的天色,目光中透着几分悲悯,收回视线道:“时间不长,但听一个故事还是足够的。” 战夫人说的故事,要从先帝宣德皇帝在位时说起。 宣德皇帝,年号佑和,在大臣百姓心中他就是一个恪尽职守为国为民的明君,一生都在尽自己所能造福百姓,和文昌皇后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广为流传,但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后果是他只有一双儿女。 昭安大公主谢云锦出生五年后,文昌皇后诞下皇子谢云楼,却因血崩薨逝,佑和皇帝痛失爱妻,每天又要处理一大堆的政务,心力交瘁,于佑和十五年驾崩,谥号宣德。 国不可一日无主,宣德皇帝驾崩前草草将皇位传给才十岁的太子,由弟弟定南王辅佐朝政。 长公主谢云锦天资聪慧,与谢云楼姐弟情深,深知定南王狼子野心,愣是扛住文武百官的压力参与朝政,与各怀鬼胎的大臣们斗智斗勇将政权一点点从定南王手中夺回来,雷厉风行清理朝中奸佞稳定朝堂。 后敌国来犯,大昌屡战屡败,谢云锦亲自披甲上阵征战沙场,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上阵杀敌?这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壮举,全国对此没有报以任何希望,定南王看准谢云锦有去无回,趁机发动政变逼幼帝退位。 那日,定南王率领叛军闯入金銮殿,斩杀几位忠臣杀鸡儆猴,所以当年幼的谢云楼被亲叔叔逼着退位时,文武百官无人敢站出来反对。 就在众人以为皇位即将易主时,本应在边境御敌的谢云锦突然出现,风尘仆仆,披坚执锐,一柄长剑尚且滴着新鲜的血液,一步一生莲。 长阶染血,十六岁的公主踏着鲜血缓缓而来:“本宫听闻,有人要造反?” 大殿之上,无人敢吱声,就连定南王也被她身上的杀气慑了一慑。 谢云锦走上金銮殿通往龙椅的台阶,来到定南王跟前,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皇叔,温婉一笑:“本宫记得出征前曾去定南王府关怀了一下皇叔,若是皇叔乖一些便罢了,可惜……”轻柔的声音骤然一冷,“皇叔偏偏不听话!” 寒光闪过,赤色飞溅,定南王的头颅滚下台阶。 殿中大臣皆被吓得脸色一变。 “皇姐……”年幼的谢云楼何曾见过自家姐姐这么凶残的一面,一张小脸吓得白惨惨的。 谢云锦敛去一身戾气,蹲下来摸着他的头,柔声安慰:“陛下别怕,皇姐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捡起掉落的帝冕给他戴好,将他抱回龙椅上坐稳,面向文武百官一字一句道:“这谢氏江山和皇位有本宫守着,谁敢觊觎,定南王便是他的下场!” 定南王身死,叛军被剿灭,边关传来大捷,大昌平安度过内忧外患。 在之后的几年,谢云锦又带领战家军和春家军快刀斩乱麻征服了周边的国家,九州各国皆朝于昌,文武双全的昭安长公主名动天下,各国闻风丧胆。 所有的一切变故,都发生在谢云楼二十岁那年。 大昌皇帝万寿,普天同庆。 那日,多年武装的谢云锦难得的,重新着了女儿家的装扮,一袭血色红裙为谢云楼献上霓裳羽衣舞,惊艳四座。 歌舞升平,鼓乐喧天,谁都没有想到,一场喜事即将变为丧事。 宴席进行一半,边关传来急报,一直安分守己的西凉突然杀了镇守西凉的将士,举兵南下要兴复西凉王室。 西凉王室早已被宣德皇帝所灭?哪里还有血脉? 城中传言,昭安长公主便是西凉王室血脉。 二十五年前,宣德皇帝灭了西凉,西凉忠臣救走刚出生的小公主其其格玛逃到大昌,潜入皇宫将西凉公主与真正的昭安公主调换,为的就是待小公主长大为国复仇。 西凉知道王室公主尚且存活于世,拥她为王,以其其格玛的名义攻打大昌复仇,二十几年的休养生息,西凉今时不同往日,连夺好几座城池直逼临昌。 谢云锦是西凉公主的消息传开引起全国的恐慌,昔日对她崇拜不已,奉她为战神的百姓们转眼就跪在宫门前请命,请景光帝赐死她,斩草除根。 她用性命护着的百姓,背叛了她。 她用血汗养着的大臣,背叛了她。 就连她亲自带领的春家军,也背叛了她。 谢云楼龙颜大怒,在宴席上放话:“别人可以占领朕的江山,夺去朕的性命,唯独不能让昭安离开朕!” 皇姐就是他的全部,这万里江山,寸寸山河,若是没有皇姐陪着,他坐拥天下又有何用? 野心再大,他也只想做她的天下。 可是,一直疼他爱他护他的谢云锦,怎舍得让他的天下断送在自己手里。 在一片相逼声中,谢云锦风轻云淡倒了杯酒,端着酒杯来到他面前,嗓音是一如既往的温柔:“陛下,从今日起您就是个大人了。” 在他茫然的注视下,她当着所有人的面饮下那杯暗自备好的鸩酒,毒发作得极快,几个大臣指责她是个红颜祸水祸国妖女的功夫,温软的身体就倒在谢云楼的怀里,琉璃酒杯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所有人都愣住了。 “皇……皇姐?”谢云楼睁大双眼看着她嘴角流下的黑血,整个人如遭雷击愣在原地,看着摔碎的酒杯,他什么都明白了,颤着声音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她笑着点头:“对啊。”强忍着腹中的绞痛,抚上他的脸,“皇姐很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也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战争好不容易停止,大昌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皇姐好不容易可以有时间陪陪我的阿楼……” 疼痛越来越厉害,仿佛有一把刀子在肚子里造反,她的嘴角也溢出更多的黑血,触目惊心。 “皇姐……皇姐!来人!传御医!快传御医!给朕传御医!” 谢云楼崩溃命人传御医,没有一个人动,在他们眼里,谢云锦早已不是他们的战神,而是对大昌有威胁的西凉公主。 所有人的冷漠,彻底寒了谢云楼的心,恨意在他心中疯长,恨不得亲自杀了这些冷眼旁观的人。 “阿楼。”她轻轻唤了他一声,他便低下头来看她,眼里一片朦胧。 她攒了攒力气,道:“西凉是我的母国,可大昌也是我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地方,阿楼,就让皇姐再为你做最后一件事。” “为什么……是这种方式?”男儿有泪不轻弹,此时他却哭得像个孩子,就像小时候贪玩被父皇责罚,他也是哭得这么厉害。 她费力的抬手擦去他的眼泪,用尽所有力气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幸君知。” 声音很小,细若蚊蝇,但他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为自己拭泪的手从眼前滑落,九州最尊贵的帝王在那一瞬间失声痛哭。 景光十年,西凉公主其其格玛于大昌逝世,年二十有五,景光帝不顾朝臣劝阻,将她以昭安长公主之名,皇后之礼葬入谢氏皇陵。 谢云锦永远不知道,她走的那一日,二十岁的谢云楼也跟着她一起走了。 后来的他坚强得可怕,帝王之术样样不差。 第179章 皇帝自刎 风起故事尽,本就被火光染红的天色因着夕阳的点缀更加火红,像是被泼了鲜红的血,似要燃尽这一场盛世繁华,一场倾城绝恋。 沉重的气氛笼罩着大厅所有人,片刻的寂静后,顾流霜开口问:“那后来呢?” “后来啊。”战夫人走到座椅旁坐下,抬手示意大家都坐下来:“陛下的性情在一夜之间大变,派长公主留下的黑铁骑去查害死公主的幕后主使,查出一切都是春将军的手笔。” 秋暮看了地上的春芳歇一眼,疑问:“春将军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她爱慕陛下。”战夫人叹息道:“我和春将军与陛下青梅竹马,长公主怕陛下在宫里头太闷,时时让我们入宫陪同陛下,这时间一长,春将军便在心里埋下了情根,因为爱慕陛下,所以她选择与我一起创建军队,跟随长公主保家卫国,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陛下心里从来就只有长公主一人,哪怕春将军在战场上杀更多的敌人,也无法换来陛下的一个眼神。” 秋暮继续问:“按夫人的意思,春将军是因爱生恨才会害长公主?” 战夫人点头:“没错,公主对我信任有加,没有对我隐瞒自己的身份,不承想春将军竟偷听我与公主的谈话,因嫉妒而揭露她,害她称为众矢之的,不得不饮鸩自尽。” “那春家军和春将军失踪一事……”楚泠斟酌着开口,试探问:“是陛下所为?” 战夫人再点头,解释道:“知道事情是春将军所为后,陛下派出黑铁骑悄无声息拘走所有的春家军和春将军,慢慢折磨他们,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瘟疫和走尸又是怎么回事?”苏长风紧接着询问。 “因长公主的死,陛下对所有人怀恨在心,意欲用整个大昌给公主陪葬,可是用一个国家陪葬,是何等困难?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就会前功尽弃,正当陛下为此事烦恼时,一位穿着斗篷的男子找到陛下,说可以帮他报仇。”时间太久远,那个黑衣人具体是个什么模样战夫人已经记得不太清楚。 苏长风道:“黑衣人的办法就是炼制走尸吗?” “正是。” 战玉好奇问:“阿娘可知那人叫什么?” “不知,但那人仙气十足,应当是位仙人。” “仙人?”闻晓歪着脑袋嘀咕:“仙人怎么可能会帮你们陛下干坏事?” 战夫人没听见她的嘀咕,继续道:“黑衣人来过一次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三年前,一位自称黑衣人徒弟的人找到陛下,成了大昌的国师,暗中帮助陛下炼制走尸。”感慨道,“长公主走后,陛下活成了她的样子,像她一样睿智,像她一样英勇,三十年了……大昌越来越繁荣,所有人都说陛下是勤政为民的明君,只有我知道,那都是陛下的伪装,他每日都活在失去长公主的痛苦中。” 苏长风唏嘘道:“三十年不立后纳妃,陛下对长公主,切实当得起情深似海。” 谢云楼对谢云锦确实情深似海,只不过情深似海的代价太大了,战夫人不由失笑:“所有的事,皆是陛下一手策划,这便是诸位要的真相。” “我有疑问。” 战夫人看向出声人:“顾掌门请问。” 顾流霜道:“陛下为何让您掳走太子?您也参与了此事,又为何会将真相告知我们?” 战夫人道:“陛下之所以让我掳走太子,不过两字,心软,所以命我掳走太子软禁普济寺,留他一条性命。”顿了顿,再解释道,“至于我为何会告诉你们真相,我想,长公主在天有灵一定不希望陛下因仇恨而痛苦的活着,更不希望陛下亲手毁了大昌的百年基业,所以我希望诸位,能够劝陛下放下。” 轻轻叹了口气,战夫人从座椅上站起来,听着外头传来的打斗声,她知道走尸已经蔓延到京畿中央了,看向顾流霜他们:“诸位都是仙师,去皇宫应当不难。”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起身让她保重,除了战玉留下,其余人带着春芳歇御剑前往皇宫。 皇宫禁卫森严,走尸没那么容易闯进去,顾流霜一行人在金銮殿找到景光帝。 金殿玉瓦,雕梁画栋,景光帝站在龙椅前,负手而立背对着他们,在空荡荡的金殿中显得孤影寂寥。 “父皇。” 熟悉的声音在殿内响起,景光帝微不可察叹息一声,没有转过身,背对着他们道:“阿锦,你们不该回来的。” 谢书锦敛眸道:“父皇,您和姑姑的事,儿臣已经知道了。” 听他提到昭安长公主,景光帝终于有了动作,他慢慢转过身,看到双腿皆断被扔在地上的春芳歇,眸光沉了沉,看着太子问:“你是来阻止朕的吗?” “父皇这么做,值得吗?” “为什么不值得?”都说帝王心术难测,可现在,所有人都在他脸上看到悲痛的神色,听他情绪激动道:“天下负了她,朕便用这天下来给她陪葬!” “为了让父皇坐稳皇位,姑姑才会毅然决然慷慨赴死,如今父皇却要用天下来给姑姑陪葬,父皇此举,莫不是辜负了姑姑的一片苦心?” 景光帝愣了愣,忽而笑了,笑得极其凄凉,他说:“阿锦,你不懂。” “你知道父皇为何要给你取这么个名字吗?”他敛去眼中的戾气,自问自答道:“书锦,阿锦……每次这么唤你,朕就像是在唤她的名字。” 谢书锦一时无言,殿中众人也皆沉默。 空荡的大殿,就只剩春芳歇的低哑的嘶吼声,从一开始见到龙椅旁的男人,她整个就像发了狂一样,不停的挣扎,若不是因着戒灵塔的缘故,顾流霜非用灵力缚住她不可。 景光帝从台阶上走下来,每走一步,众人都感受一股帝王与生俱来的气势,走到春芳歇面前,他居高临下睨着她:“朕还以为,他们会杀了你。” “桀桀!”春芳歇抬头看着他,黑漆漆的眼珠出现活人才有的情绪:“陛下……桀桀……陛下……” 她开始猛烈挣扎起来,双手撑着地砖想要站起来,可是每一次都跌在地上,只能用手抓着明黄色的龙袍,凄厉道:“陛下……桀桀……” 景光帝面色冷漠看也不看一眼,手上一动,太子的剑已经被他握在手中,寒光闪过,春芳歇的双手被他斩断,血溅龙袍。 “桀桀——”凄厉的惨叫响彻金銮殿。 众人暗暗心惊,仿佛又看到白发女子踩断春芳歇双腿的那一幕,血腥,残忍。 春芳歇趴在血泊中,长发染血,湿漉漉搭在脸上,她抬头看着景光帝,眼露痛苦:“陛下……为什么?桀桀……为什么?!” 景光帝终于舍得给她一个眼神,一个带着恨意的眼神,让她心惊胆颤:“于你,朕从来都是薄凉之人,于她,才是用情至深。” 春芳歇呆愣住,静看他半晌,咧嘴大笑起来,嘴巴几乎裂到耳边,笑声凄厉悲凉:“哈哈哈……好一个薄凉之人……陛下啊陛下,您只知长公主舍弃荣华富贵为您征战沙场十载,那您可还记得……微臣的父亲是两朝丞相,母亲是先帝亲封的靖远郡主……微臣也是养在深闺的官家小姐啊——” 景光帝淡漠道:“朕的心里,从来就只有皇姐一人。” “桀桀……哈哈哈……陛下果真是个薄凉之人……” “他薄凉,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阴冷的女声在殿外响起,魔气闯入,云瑶出现在众人眼前。 谢书锦警惕问:“你是何人?” 云瑶对他笑道:“太子殿下,臣不过是换了副皮囊,您就认不出了?” “你是……云瑶国师?” 其余人心头一咯噔,纷纷瞪大双眼。 “云瑶?” “你是云瑶?” “你不是死了吗?” 云瑶扫了他们一眼,阴笑道:“我可没那么容易死,顾流霜,楚泠,灵力失效很不好受?呵呵呵……这次看你们怎么逃!” 施法朝他们打来,楚泠忙拉着顾流霜闪开,沉眸看向她:“是你搞得鬼?” 她点头承认:“还得多谢陛下将戒灵塔借给我,这次你们可没那么好运了!” 再次施法打开,众人赶紧散开,纷纷拿出武器与她交手,交手的空当儿,秋暮白着脸问:“为啥她还能用术法?” 楚泠回答:“她是魔,魔力不受戒灵塔影响!” 秋暮:“卧槽!一个破法器还搞灵力歧视!” “师尊当心!” 一道风刃朝顾流霜袭来,楚泠抱住她往旁边躲,风刃擦肩而过,直逼后头的景光帝。 “父皇!” 谢书锦双眸惊恐睁大,不顾一切就扑过来给他挡,他还未至景光帝跟前,就有一个身影从地上一跃而起为景光帝挡下这一道风刃。 看清挡风刃的人,他愣了:“春……春将军?” 这道风刃几乎劈开春芳歇的胸膛,她倒在地上,黑血不断从胸腔涌出:“桀桀……” 她冲景光帝笑了笑,笑得一如既往的狰狞恐怖,漆黑的眼珠慢慢不动了。 自始自终,景光帝从未给过她一个眼神。 她连死,都换不来他的一个眼神。 谢书锦心中为春芳歇感到心酸,旋即来到景光帝身边担忧问:“父皇您可有大碍?” 景光帝摇头,无视殿中的打斗怔怔看着火红的天际,拿出一块令牌递给谢书锦。 “父皇,这是?” 景光帝叹道:“你姑姑留下的黑铁骑,命他们将走尸都解决了。” 谢书锦拿着令牌,久久不能回神。 另一边,云瑶与顾流霜等人打得激烈,但没有灵力施法,几十个回合下来,他们都被云瑶击飞,不是撞在柱子上就是撞在墙上。 “咳咳!” 穿越这么久,顾流霜还是头一次被别人打得吐血,心中恼火拿着剑再次冲上去:“你大爷的老娘不弄死你!” 云瑶冷哼一声,用魔气幻化成一条蛇,魔蛇吐着信子朝她飞来。 “师尊!”楚泠大惊,从地上爬起来拉住她,将她往怀里一带互换位置,来势汹汹的魔蛇一口咬在楚泠肩膀上。 “楚泠!”顾流霜睁大眼睛,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恼怒,抬起手对着手腕上的红色手镯道:“你快出来啊!” 红色手镯毫无动静。 “顾流霜,受死!”云瑶持剑攻来,十分有信心能够杀了她。 楚泠冷着脸推开怀中人,转过身抵御攻击,两剑碰撞楚泠只觉手上一阵发麻。 “看你还能撑多久!”云瑶紧接着继续攻击。 就在这危急关头,楚泠手上的龙图腾和凤图腾突然闪了一下,随即两头神兽从图腾里飞出,一个吐出水柱,一个吐出火柱同时攻击来势汹汹的云瑶。 云瑶哪里想到会突然冒出两头神兽,躲避不急被击了个正着,身子狠狠撞在墙上,噗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咳!” “你们……”楚泠目瞪口呆看着两头神兽。 蛟龙和火凤傲娇道:“关键时刻还得我们龙凤组合出手,不用谢。” 楚泠却是骂道:“怎么现在才出来?要你们何用!回去就炖了!” 龙凤组合:“……”我们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呃!”剧痛在肩膀蔓延开来,楚泠猛地蹙紧眉头,娘的有毒…… “楚泠!”顾流霜赶紧过来扶他,他趁机往人怀里倒。 龙凤组合看着前一秒还生龙活虎,下一秒就惨不忍闻的主人:“……”被修仙耽误的演员。 “大师兄!” “兔崽子!” 秋暮他们也赶过来看情况,见楚泠一副半死不活虚弱不已的模样,不禁担忧起来,秋暮忙道:“赶紧先给他服些丹药!” 顾流霜就从纳戒里取出一些可以抑制毒性的丹药,一股脑儿全倒楚泠嘴里。 某泠:“……”没被毒死也快被噎死了! “师尊,她怎么办?咦?人呢?”闻晓指向云瑶方向,众人看过去,只见那处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盛夏一甩银鞭不甘道:“啧,让她逃了!” 谢书锦走过来道:“顾掌门,本宫去请御医。” 顾流霜谢绝:“这个毒你们凡界的大夫解不了,我们得回玄天门。” 盛夏为难道:“可是还有走尸……” “盛姑娘不必担心。”谢书锦打断她,晃了晃景光帝给自己的令牌:“走尸交给战家军和黑铁骑。” 盛夏抿抿唇,看向顾流霜:“掌门,弟子不放心家中亲人和战玉,可不可以留下来?” 顾流霜点头:“可以,你注意安全。” 苏长风严肃问:“有戒灵塔,我们怎么出去?” 这…… 他们倒是忘了这一茬。 闻晓撇嘴道:“戒灵塔是对付我们的宝贝,说不定那个云瑶已经带走了。”说着她还试了试术法,结果真给试出来了,兴奋道,“你们看,我猜对了!” 没有戒灵塔困着,是个喜事,但云瑶带走戒灵塔,却是个坏事,忧喜交加,众人的心情十分沉重,沉重的作别太子和景光帝,顾流霜带着其余人返回归途。 回到玄天门顾流霜立即请医师到玄清峰给楚泠解毒,好在先前有丹药压着,毒性蔓延得不多,医师很快就给楚泠解了毒,告诉顾流霜他只需好好休息一两日便可生龙活虎。 回到图腾里的龙凤组合:“……”主人一直都很生龙活虎。 光阴似箭,半个月后,盛夏回了玄天门,和她一起回来的还有想拜入顾流霜座下的战玉。 众人从她们口中得知,解决所有走尸后,景光帝传位于太子,新皇登基第十日,太上皇于昭安长公主陵墓前自刎。 延和元年,景光帝驾崩,年五十,谥号昭仁,延和帝将其与昭安长公主合葬,并命史官撰写昭安长公主生平事迹,供后人瞻仰。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生同屋,死同穴,谢云楼终于和他的阿锦在一起了。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很多年以后,每当游走在大昌国的街头巷尾,听到大人们问小孩长大以后有什么理想,不论男孩女孩,皆是回答:“去参军,保家卫国扬名立万!” 不过这是后话了。 第179章 皇帝自刎 风起故事尽,本就被火光染红的天色因着夕阳的点缀更加火红,像是被泼了鲜红的血,似要燃尽这一场盛世繁华,一场倾城绝恋。 沉重的气氛笼罩着大厅所有人,片刻的寂静后,顾流霜开口问:“那后来呢?” “后来啊。”战夫人走到座椅旁坐下,抬手示意大家都坐下来:“陛下的性情在一夜之间大变,派长公主留下的黑铁骑去查害死公主的幕后主使,查出一切都是春将军的手笔。” 秋暮看了地上的春芳歇一眼,疑问:“春将军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她爱慕陛下。”战夫人叹息道:“我和春将军与陛下青梅竹马,长公主怕陛下在宫里头太闷,时时让我们入宫陪同陛下,这时间一长,春将军便在心里埋下了情根,因为爱慕陛下,所以她选择与我一起创建军队,跟随长公主保家卫国,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陛下心里从来就只有长公主一人,哪怕春将军在战场上杀更多的敌人,也无法换来陛下的一个眼神。” 秋暮继续问:“按夫人的意思,春将军是因爱生恨才会害长公主?” 战夫人点头:“没错,公主对我信任有加,没有对我隐瞒自己的身份,不承想春将军竟偷听我与公主的谈话,因嫉妒而揭露她,害她称为众矢之的,不得不饮鸩自尽。” “那春家军和春将军失踪一事……”楚泠斟酌着开口,试探问:“是陛下所为?” 战夫人再点头,解释道:“知道事情是春将军所为后,陛下派出黑铁骑悄无声息拘走所有的春家军和春将军,慢慢折磨他们,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瘟疫和走尸又是怎么回事?”苏长风紧接着询问。 “因长公主的死,陛下对所有人怀恨在心,意欲用整个大昌给公主陪葬,可是用一个国家陪葬,是何等困难?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就会前功尽弃,正当陛下为此事烦恼时,一位穿着斗篷的男子找到陛下,说可以帮他报仇。”时间太久远,那个黑衣人具体是个什么模样战夫人已经记得不太清楚。 苏长风道:“黑衣人的办法就是炼制走尸吗?” “正是。” 战玉好奇问:“阿娘可知那人叫什么?” “不知,但那人仙气十足,应当是位仙人。” “仙人?”闻晓歪着脑袋嘀咕:“仙人怎么可能会帮你们陛下干坏事?” 战夫人没听见她的嘀咕,继续道:“黑衣人来过一次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三年前,一位自称黑衣人徒弟的人找到陛下,成了大昌的国师,暗中帮助陛下炼制走尸。”感慨道,“长公主走后,陛下活成了她的样子,像她一样睿智,像她一样英勇,三十年了……大昌越来越繁荣,所有人都说陛下是勤政为民的明君,只有我知道,那都是陛下的伪装,他每日都活在失去长公主的痛苦中。” 苏长风唏嘘道:“三十年不立后纳妃,陛下对长公主,切实当得起情深似海。” 谢云楼对谢云锦确实情深似海,只不过情深似海的代价太大了,战夫人不由失笑:“所有的事,皆是陛下一手策划,这便是诸位要的真相。” “我有疑问。” 战夫人看向出声人:“顾掌门请问。” 顾流霜道:“陛下为何让您掳走太子?您也参与了此事,又为何会将真相告知我们?” 战夫人道:“陛下之所以让我掳走太子,不过两字,心软,所以命我掳走太子软禁普济寺,留他一条性命。”顿了顿,再解释道,“至于我为何会告诉你们真相,我想,长公主在天有灵一定不希望陛下因仇恨而痛苦的活着,更不希望陛下亲手毁了大昌的百年基业,所以我希望诸位,能够劝陛下放下。” 轻轻叹了口气,战夫人从座椅上站起来,听着外头传来的打斗声,她知道走尸已经蔓延到京畿中央了,看向顾流霜他们:“诸位都是仙师,去皇宫应当不难。”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起身让她保重,除了战玉留下,其余人带着春芳歇御剑前往皇宫。 皇宫禁卫森严,走尸没那么容易闯进去,顾流霜一行人在金銮殿找到景光帝。 金殿玉瓦,雕梁画栋,景光帝站在龙椅前,负手而立背对着他们,在空荡荡的金殿中显得孤影寂寥。 “父皇。” 熟悉的声音在殿内响起,景光帝微不可察叹息一声,没有转过身,背对着他们道:“阿锦,你们不该回来的。” 谢书锦敛眸道:“父皇,您和姑姑的事,儿臣已经知道了。” 听他提到昭安长公主,景光帝终于有了动作,他慢慢转过身,看到双腿皆断被扔在地上的春芳歇,眸光沉了沉,看着太子问:“你是来阻止朕的吗?” “父皇这么做,值得吗?” “为什么不值得?”都说帝王心术难测,可现在,所有人都在他脸上看到悲痛的神色,听他情绪激动道:“天下负了她,朕便用这天下来给她陪葬!” “为了让父皇坐稳皇位,姑姑才会毅然决然慷慨赴死,如今父皇却要用天下来给姑姑陪葬,父皇此举,莫不是辜负了姑姑的一片苦心?” 景光帝愣了愣,忽而笑了,笑得极其凄凉,他说:“阿锦,你不懂。” “你知道父皇为何要给你取这么个名字吗?”他敛去眼中的戾气,自问自答道:“书锦,阿锦……每次这么唤你,朕就像是在唤她的名字。” 谢书锦一时无言,殿中众人也皆沉默。 空荡的大殿,就只剩春芳歇的低哑的嘶吼声,从一开始见到龙椅旁的男人,她整个就像发了狂一样,不停的挣扎,若不是因着戒灵塔的缘故,顾流霜非用灵力缚住她不可。 景光帝从台阶上走下来,每走一步,众人都感受一股帝王与生俱来的气势,走到春芳歇面前,他居高临下睨着她:“朕还以为,他们会杀了你。” “桀桀!”春芳歇抬头看着他,黑漆漆的眼珠出现活人才有的情绪:“陛下……桀桀……陛下……” 她开始猛烈挣扎起来,双手撑着地砖想要站起来,可是每一次都跌在地上,只能用手抓着明黄色的龙袍,凄厉道:“陛下……桀桀……” 景光帝面色冷漠看也不看一眼,手上一动,太子的剑已经被他握在手中,寒光闪过,春芳歇的双手被他斩断,血溅龙袍。 “桀桀——”凄厉的惨叫响彻金銮殿。 众人暗暗心惊,仿佛又看到白发女子踩断春芳歇双腿的那一幕,血腥,残忍。 春芳歇趴在血泊中,长发染血,湿漉漉搭在脸上,她抬头看着景光帝,眼露痛苦:“陛下……为什么?桀桀……为什么?!” 景光帝终于舍得给她一个眼神,一个带着恨意的眼神,让她心惊胆颤:“于你,朕从来都是薄凉之人,于她,才是用情至深。” 春芳歇呆愣住,静看他半晌,咧嘴大笑起来,嘴巴几乎裂到耳边,笑声凄厉悲凉:“哈哈哈……好一个薄凉之人……陛下啊陛下,您只知长公主舍弃荣华富贵为您征战沙场十载,那您可还记得……微臣的父亲是两朝丞相,母亲是先帝亲封的靖远郡主……微臣也是养在深闺的官家小姐啊——” 景光帝淡漠道:“朕的心里,从来就只有皇姐一人。” “桀桀……哈哈哈……陛下果真是个薄凉之人……” “他薄凉,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阴冷的女声在殿外响起,魔气闯入,云瑶出现在众人眼前。 谢书锦警惕问:“你是何人?” 云瑶对他笑道:“太子殿下,臣不过是换了副皮囊,您就认不出了?” “你是……云瑶国师?” 其余人心头一咯噔,纷纷瞪大双眼。 “云瑶?” “你是云瑶?” “你不是死了吗?” 云瑶扫了他们一眼,阴笑道:“我可没那么容易死,顾流霜,楚泠,灵力失效很不好受?呵呵呵……这次看你们怎么逃!” 施法朝他们打来,楚泠忙拉着顾流霜闪开,沉眸看向她:“是你搞得鬼?” 她点头承认:“还得多谢陛下将戒灵塔借给我,这次你们可没那么好运了!” 再次施法打开,众人赶紧散开,纷纷拿出武器与她交手,交手的空当儿,秋暮白着脸问:“为啥她还能用术法?” 楚泠回答:“她是魔,魔力不受戒灵塔影响!” 秋暮:“卧槽!一个破法器还搞灵力歧视!” “师尊当心!” 一道风刃朝顾流霜袭来,楚泠抱住她往旁边躲,风刃擦肩而过,直逼后头的景光帝。 “父皇!” 谢书锦双眸惊恐睁大,不顾一切就扑过来给他挡,他还未至景光帝跟前,就有一个身影从地上一跃而起为景光帝挡下这一道风刃。 看清挡风刃的人,他愣了:“春……春将军?” 这道风刃几乎劈开春芳歇的胸膛,她倒在地上,黑血不断从胸腔涌出:“桀桀……” 她冲景光帝笑了笑,笑得一如既往的狰狞恐怖,漆黑的眼珠慢慢不动了。 自始自终,景光帝从未给过她一个眼神。 她连死,都换不来他的一个眼神。 谢书锦心中为春芳歇感到心酸,旋即来到景光帝身边担忧问:“父皇您可有大碍?” 景光帝摇头,无视殿中的打斗怔怔看着火红的天际,拿出一块令牌递给谢书锦。 “父皇,这是?” 景光帝叹道:“你姑姑留下的黑铁骑,命他们将走尸都解决了。” 谢书锦拿着令牌,久久不能回神。 另一边,云瑶与顾流霜等人打得激烈,但没有灵力施法,几十个回合下来,他们都被云瑶击飞,不是撞在柱子上就是撞在墙上。 “咳咳!” 穿越这么久,顾流霜还是头一次被别人打得吐血,心中恼火拿着剑再次冲上去:“你大爷的老娘不弄死你!” 云瑶冷哼一声,用魔气幻化成一条蛇,魔蛇吐着信子朝她飞来。 “师尊!”楚泠大惊,从地上爬起来拉住她,将她往怀里一带互换位置,来势汹汹的魔蛇一口咬在楚泠肩膀上。 “楚泠!”顾流霜睁大眼睛,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恼怒,抬起手对着手腕上的红色手镯道:“你快出来啊!” 红色手镯毫无动静。 “顾流霜,受死!”云瑶持剑攻来,十分有信心能够杀了她。 楚泠冷着脸推开怀中人,转过身抵御攻击,两剑碰撞楚泠只觉手上一阵发麻。 “看你还能撑多久!”云瑶紧接着继续攻击。 就在这危急关头,楚泠手上的龙图腾和凤图腾突然闪了一下,随即两头神兽从图腾里飞出,一个吐出水柱,一个吐出火柱同时攻击来势汹汹的云瑶。 云瑶哪里想到会突然冒出两头神兽,躲避不急被击了个正着,身子狠狠撞在墙上,噗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咳!” “你们……”楚泠目瞪口呆看着两头神兽。 蛟龙和火凤傲娇道:“关键时刻还得我们龙凤组合出手,不用谢。” 楚泠却是骂道:“怎么现在才出来?要你们何用!回去就炖了!” 龙凤组合:“……”我们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呃!”剧痛在肩膀蔓延开来,楚泠猛地蹙紧眉头,娘的有毒…… “楚泠!”顾流霜赶紧过来扶他,他趁机往人怀里倒。 龙凤组合看着前一秒还生龙活虎,下一秒就惨不忍闻的主人:“……”被修仙耽误的演员。 “大师兄!” “兔崽子!” 秋暮他们也赶过来看情况,见楚泠一副半死不活虚弱不已的模样,不禁担忧起来,秋暮忙道:“赶紧先给他服些丹药!” 顾流霜就从纳戒里取出一些可以抑制毒性的丹药,一股脑儿全倒楚泠嘴里。 某泠:“……”没被毒死也快被噎死了! “师尊,她怎么办?咦?人呢?”闻晓指向云瑶方向,众人看过去,只见那处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盛夏一甩银鞭不甘道:“啧,让她逃了!” 谢书锦走过来道:“顾掌门,本宫去请御医。” 顾流霜谢绝:“这个毒你们凡界的大夫解不了,我们得回玄天门。” 盛夏为难道:“可是还有走尸……” “盛姑娘不必担心。”谢书锦打断她,晃了晃景光帝给自己的令牌:“走尸交给战家军和黑铁骑。” 盛夏抿抿唇,看向顾流霜:“掌门,弟子不放心家中亲人和战玉,可不可以留下来?” 顾流霜点头:“可以,你注意安全。” 苏长风严肃问:“有戒灵塔,我们怎么出去?” 这…… 他们倒是忘了这一茬。 闻晓撇嘴道:“戒灵塔是对付我们的宝贝,说不定那个云瑶已经带走了。”说着她还试了试术法,结果真给试出来了,兴奋道,“你们看,我猜对了!” 没有戒灵塔困着,是个喜事,但云瑶带走戒灵塔,却是个坏事,忧喜交加,众人的心情十分沉重,沉重的作别太子和景光帝,顾流霜带着其余人返回归途。 回到玄天门顾流霜立即请医师到玄清峰给楚泠解毒,好在先前有丹药压着,毒性蔓延得不多,医师很快就给楚泠解了毒,告诉顾流霜他只需好好休息一两日便可生龙活虎。 回到图腾里的龙凤组合:“……”主人一直都很生龙活虎。 光阴似箭,半个月后,盛夏回了玄天门,和她一起回来的还有想拜入顾流霜座下的战玉。 众人从她们口中得知,解决所有走尸后,景光帝传位于太子,新皇登基第十日,太上皇于昭安长公主陵墓前自刎。 延和元年,景光帝驾崩,年五十,谥号昭仁,延和帝将其与昭安长公主合葬,并命史官撰写昭安长公主生平事迹,供后人瞻仰。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生同屋,死同穴,谢云楼终于和他的阿锦在一起了。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很多年以后,每当游走在大昌国的街头巷尾,听到大人们问小孩长大以后有什么理想,不论男孩女孩,皆是回答:“去参军,保家卫国扬名立万!” 不过这是后话了。 第180章 门派招生 尘埃落定,所有人的生活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而为这平静生活增添波澜的,是战玉拜师。 以前顾流霜收徒都是悄咪咪的先斩后奏,这次难得来一次先奏后斩,长老们总算感觉到自己还有点存在感,对于此事,他们的态度是: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门派招生就在几日后,想要拜入顾流霜座下的人数不胜数,这种时候不宜搞特殊,就算要搞特殊,也要搞得不显山不露水。 因此,战玉拜师一事不得不延后。 战玉打小就崇拜顾流霜,拜师推迟对她来说是一种折磨,偶像就在身边却不能拜师,这多损呐。 捱了一日又一日,招新之日总算在她殷切的期盼下如期而至。 天刚蒙蒙亮玄天门山下就站满了前来拜师的人,密密麻麻整得跟兵临城下要围攻玄天门似的,大家伙儿挤破了头想要见顾流霜。 可顾流霜是多高大上的人,能轻易现身? 招新是在山下举行,只有成功被招收的修士才能进入玄天门有成为顾流霜弟子的机会,所以,别说是见顾流霜,连进玄天门都难,更何况,就算他们进了玄天门也没用,毕竟顾流霜的弟子已经内定了。 山下,忙成一片。 山上,顾流霜百般无聊闲逛,她在一处园子里看见秋暮在发呆,便走过去拍了拍她肩膀:“你思春了?” 秋暮慵懒侧过头,朝她摇头,靠着护栏说:“在想一些事情。” 顾流霜难得见她这么认真,当即来了兴趣,斜斜倚着护栏问她:“什么事?” 她看着池塘里畅游的锦鲤,目光带上了几分悲悯与无奈,叹息道:“我在想,我只是创作了这个故事,走不出的却是他们,南栀是如此,莫遇白衣是如此,锦楼姐弟和春芳歇亦是如此,下一个走不出的人,又会是谁?” 闻言,顾流霜有一瞬间的哑然,她不是作者,自然也没有思考过这么深层的问题,秋暮是书中人物的亲妈,亲崽崽死了,她定然不好受,于是斟酌着安慰:“虽然你是原着作者,但剧情不是原剧情,这不能怪你。” 秋暮失笑:“如果时光能倒流,我宁愿自己没有写过这本书。” “可是这样他们也就不存在了。”而她们也不会穿越到这本书里,所有的一切都会不存在。 “不存在,就不会有后面的一切。”秋暮转过身,背靠着护栏仰望天空,天很蓝,云很浅,浅得遮不住天气的太阳。 她说:“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一句话,说的是‘你不愿意种花,你说,我不愿看见它一点点凋落。是的,为了避免结束,你避免了一切开始’。” “我看过这句话,是顾城的《避免》” “以前读这句话,我觉得避免一切开始的同时,也失去了很多,直到现在亲眼看着书里的人物失去至亲至爱,我才明白有时候避免开始,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顾流霜叹了口气:“我们能做的,就是把还在的人牢牢抓紧,别让他们也离开。”咳了一声道,“像苏长风云瑶那种危险性极大的,就不抓了。” “……”秋暮又叹息一声,敛去脸上悲伤的神色,调侃道:“今日有闲心出来逛,小王八蛋没黏着你了?” “别提那小子,一提我就头疼。”顾流霜揉着眉心吐槽:“一个大反派,比我养的猫还黏人,成天不是撒娇就是要抱抱,要不是看在他为了救我受伤,把他骨头打折都是轻的,我总有种养了个巨婴的即视感,钉钉都比他成熟。” “什么成熟?分明是白衣来了以后,钉钉就爱黏他,不黏你了,连我这个亲妈都不理。”秋暮气呼呼道:“亏它还是个小狼崽的时候,我天天喂它喝奶糊,白眼狼一个。” 嘴上这么说,实际上秋暮心里还是很激动的,钉钉长得很快,已经长成了成年体态,和白衣在一起那简直就是美男与野兽啊,若不是钉钉不能幻化成人形,她都要磕狼人cp了。 顿了顿,疑道:“话说,你有没有发现白衣最近修习好拼命?我起夜都看见他房里的灯还亮着,还总是往藏书阁跑。” 顾流霜点头,她也有注意到这个情况,自从他们从大昌国回来后,每日都能看见白衣早起晚睡,不是修习就是看各种典籍,颇有高考立志考上清华北大的架势。 她想了想,说:“无心没了,他可能是想用这种方式来麻痹自己,这孩子也是可怜,才十七岁就死了亲人挚爱,嫁给莫遇后又遭遇了两年的折磨,谢云楼活得凄惨,他又何尝不凄惨?”拍着胸口眉飞色舞道,“不过还好,他有我们,我们不是无心,但我们会像无心那样待他好。” “呵呵……你还是先把自己的破事处理好再说,寒水石弄到手了?” “呃……”顾流霜脸上的表情一僵,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吗?之前忙着处理大昌国的破事,她哪有时间抢什么寒水石。 “算了,一看你这表情就知道没弄到手。”秋暮扶额:“我可提醒你,寒水石里蕴藏了历代天道的远古之力,你要是再不抢回来,等二狗子得到天道的传承,看你怎么办。” 顾流霜摊手道:“我这不是一直没机会吗。” “再过一段时间就是仙门大会,那就是个好机会,你可别错过了。”秋暮认真叮嘱,就怕她没上进心得过且过,担心得像个老母亲。 顾流霜掏了掏耳朵:“知道了知道了,我可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你明白就好。”她毫不关心的模样简直让老母亲秋暮操碎了心,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对了,你那个红手镯……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吗?” 顾流霜摇头,他们之前遇到危险,白发女子都会出现相助,弄清楚白衣女子是手镯变的之后,她一直尝试把人家重新唤出来,结果那破手镯一点面子也不给。 秋暮道:“唉,看来只有我们遇到危险她才会出来。” “你有没有写过这只镯子?”顾流霜问她,问出口她才觉得自己是白问,就秋暮那个记忆,能记住个啥? 果不其然,只见秋暮一脸无辜道:“不知道诶。” 顾流霜:“……”她就不该对这货抱有希望! 第180章 门派招生 尘埃落定,所有人的生活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而为这平静生活增添波澜的,是战玉拜师。 以前顾流霜收徒都是悄咪咪的先斩后奏,这次难得来一次先奏后斩,长老们总算感觉到自己还有点存在感,对于此事,他们的态度是: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门派招生就在几日后,想要拜入顾流霜座下的人数不胜数,这种时候不宜搞特殊,就算要搞特殊,也要搞得不显山不露水。 因此,战玉拜师一事不得不延后。 战玉打小就崇拜顾流霜,拜师推迟对她来说是一种折磨,偶像就在身边却不能拜师,这多损呐。 捱了一日又一日,招新之日总算在她殷切的期盼下如期而至。 天刚蒙蒙亮玄天门山下就站满了前来拜师的人,密密麻麻整得跟兵临城下要围攻玄天门似的,大家伙儿挤破了头想要见顾流霜。 可顾流霜是多高大上的人,能轻易现身? 招新是在山下举行,只有成功被招收的修士才能进入玄天门有成为顾流霜弟子的机会,所以,别说是见顾流霜,连进玄天门都难,更何况,就算他们进了玄天门也没用,毕竟顾流霜的弟子已经内定了。 山下,忙成一片。 山上,顾流霜百般无聊闲逛,她在一处园子里看见秋暮在发呆,便走过去拍了拍她肩膀:“你思春了?” 秋暮慵懒侧过头,朝她摇头,靠着护栏说:“在想一些事情。” 顾流霜难得见她这么认真,当即来了兴趣,斜斜倚着护栏问她:“什么事?” 她看着池塘里畅游的锦鲤,目光带上了几分悲悯与无奈,叹息道:“我在想,我只是创作了这个故事,走不出的却是他们,南栀是如此,莫遇白衣是如此,锦楼姐弟和春芳歇亦是如此,下一个走不出的人,又会是谁?” 闻言,顾流霜有一瞬间的哑然,她不是作者,自然也没有思考过这么深层的问题,秋暮是书中人物的亲妈,亲崽崽死了,她定然不好受,于是斟酌着安慰:“虽然你是原着作者,但剧情不是原剧情,这不能怪你。” 秋暮失笑:“如果时光能倒流,我宁愿自己没有写过这本书。” “可是这样他们也就不存在了。”而她们也不会穿越到这本书里,所有的一切都会不存在。 “不存在,就不会有后面的一切。”秋暮转过身,背靠着护栏仰望天空,天很蓝,云很浅,浅得遮不住天气的太阳。 她说:“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一句话,说的是‘你不愿意种花,你说,我不愿看见它一点点凋落。是的,为了避免结束,你避免了一切开始’。” “我看过这句话,是顾城的《避免》” “以前读这句话,我觉得避免一切开始的同时,也失去了很多,直到现在亲眼看着书里的人物失去至亲至爱,我才明白有时候避免开始,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顾流霜叹了口气:“我们能做的,就是把还在的人牢牢抓紧,别让他们也离开。”咳了一声道,“像苏长风云瑶那种危险性极大的,就不抓了。” “……”秋暮又叹息一声,敛去脸上悲伤的神色,调侃道:“今日有闲心出来逛,小王八蛋没黏着你了?” “别提那小子,一提我就头疼。”顾流霜揉着眉心吐槽:“一个大反派,比我养的猫还黏人,成天不是撒娇就是要抱抱,要不是看在他为了救我受伤,把他骨头打折都是轻的,我总有种养了个巨婴的即视感,钉钉都比他成熟。” “什么成熟?分明是白衣来了以后,钉钉就爱黏他,不黏你了,连我这个亲妈都不理。”秋暮气呼呼道:“亏它还是个小狼崽的时候,我天天喂它喝奶糊,白眼狼一个。” 嘴上这么说,实际上秋暮心里还是很激动的,钉钉长得很快,已经长成了成年体态,和白衣在一起那简直就是美男与野兽啊,若不是钉钉不能幻化成人形,她都要磕狼人cp了。 顿了顿,疑道:“话说,你有没有发现白衣最近修习好拼命?我起夜都看见他房里的灯还亮着,还总是往藏书阁跑。” 顾流霜点头,她也有注意到这个情况,自从他们从大昌国回来后,每日都能看见白衣早起晚睡,不是修习就是看各种典籍,颇有高考立志考上清华北大的架势。 她想了想,说:“无心没了,他可能是想用这种方式来麻痹自己,这孩子也是可怜,才十七岁就死了亲人挚爱,嫁给莫遇后又遭遇了两年的折磨,谢云楼活得凄惨,他又何尝不凄惨?”拍着胸口眉飞色舞道,“不过还好,他有我们,我们不是无心,但我们会像无心那样待他好。” “呵呵……你还是先把自己的破事处理好再说,寒水石弄到手了?” “呃……”顾流霜脸上的表情一僵,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吗?之前忙着处理大昌国的破事,她哪有时间抢什么寒水石。 “算了,一看你这表情就知道没弄到手。”秋暮扶额:“我可提醒你,寒水石里蕴藏了历代天道的远古之力,你要是再不抢回来,等二狗子得到天道的传承,看你怎么办。” 顾流霜摊手道:“我这不是一直没机会吗。” “再过一段时间就是仙门大会,那就是个好机会,你可别错过了。”秋暮认真叮嘱,就怕她没上进心得过且过,担心得像个老母亲。 顾流霜掏了掏耳朵:“知道了知道了,我可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你明白就好。”她毫不关心的模样简直让老母亲秋暮操碎了心,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对了,你那个红手镯……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吗?” 顾流霜摇头,他们之前遇到危险,白发女子都会出现相助,弄清楚白衣女子是手镯变的之后,她一直尝试把人家重新唤出来,结果那破手镯一点面子也不给。 秋暮道:“唉,看来只有我们遇到危险她才会出来。” “你有没有写过这只镯子?”顾流霜问她,问出口她才觉得自己是白问,就秋暮那个记忆,能记住个啥? 果不其然,只见秋暮一脸无辜道:“不知道诶。” 顾流霜:“……”她就不该对这货抱有希望! 第182章 月下谈心 外头的招新火热进行大半天,此次招新统共招收了一千名根基不错前途无量的修士,不出意外都是清一色的男弟子。 一进玄天门,新弟子们便迫不及待想要见见顾流霜。 按照以往,顾流霜压根就不会理他们,自从收了楚泠为徒后,之后的门派招新原主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此次因着要收战玉为徒,顾流霜不得不现身走个流程。又因着是众目睽睽下收徒,所以该有的仪式自然不能少。 不知道战玉已经被内定的新弟子一看顾流霜居然收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子为徒弟,纷纷化身柠檬精。 秋暮坐在自己的位置,看着殿中排成排的美少年,痛心疾首的和盛夏吐槽:“我说你们就不能收几个女弟子?个位数比千位数,男女比例严重失衡,不摩擦出基情的火花我名字倒过来写。” 盛夏朝她露出贼兮兮的笑容。 “你这笑容有点亲切……”秋暮淡定喝了一口茶。 盛夏眼睛溜溜转扫了殿中的美少年们一眼,搓着手低声道:“秋前辈您有所不知,玄天门弟子千千万,龙阳占一半。” 秋暮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 藏书阁。 浅浅的阳光从窗棂间透进来,洒在高高的书架上,排列齐整的书架如同一个个庄严肃穆的士兵,各种经书典籍,武功秘法都被分类摆放在相应的位置上。 白衣把刚看完的一本典籍放回原处,靠着书架叹息,眼底一片乌青。 还是没有。 在幽冥司知道无心很可能是上界下凡历劫的神仙后,他一回来就拼了命的修习,甚至服用大把大把的丹药堆积修为,绿芜说见过拼命的,没见过他这么拼的,拼了这么多日,他也不过堪堪进入筑基期。 太慢了,照这种速度,他得修炼到猴年马月才能飞升上界寻找无心? 他等不了这么长时间,所以他才会来藏书阁翻阅典籍看看有没有什么捷径可以飞升。 眼见一间屋子已经被他翻了个遍,却还是一无所获,他开始有些心灰意冷。 迫切想要找到无心的想法在他心里疯狂生长,思念早已将他折磨得身心俱疲,他等了两年,等不下去了。 仰头看着房梁,他心中无限愁闷,调整了一下情绪,他动身走向里面的一间屋子,悄无声息推开门,刚把一本典籍从挨着门边的书架上拿下来,他就听到层层叠叠的书架后传来或轻或重的喘息。 他有些奇怪,拿着书走过去瞧,离得近了便听到一声娇软的呻吟:“师兄……” 这种话,这种声音,这种动静,白衣岂能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在藏书阁此等静地白日宣淫。 啪嗒—— 手中的书因为主人的惊讶而掉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惊动书架后情意绵绵的二人。 “谁?!”那师兄停下动作,赶紧把衣裳穿好,同时把外衣盖在身下人的身上,就要出来查看。 白衣从极度震惊中回神,捡起地上的书就往外跑,一口气回到玄清峰才停下来,后怕的拍着胸口。 “嗷!” 在院中里午睡的钉钉早就问到他的气味,人刚到院门口就朝人家扑过来,白衣没提防,愣是被钉钉扑倒在地,钉钉还不停的伸出舌头舔舐他的脸,尾巴摇得可欢了。 “嗯……钉钉别闹……”被舔到敏感处,白衣发出一声轻哼,把大狼崽从身上推开。 “嗷嗷!”钉钉虽已长成成年体态,但它年纪尚小,还不会说人话,只能嗷嗷叫表达自己的不满情绪。 白衣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摸着钉钉的头说:“我累了,待会儿在陪你玩好不好?” “嗷!” 白衣确实是累了,这几日不眠不休的翻阅典籍,他早已熬到了极限,一回房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吱呀—— 紧闭的房门被推开,钉钉抖了抖身上的皮毛小心翼翼走进来,来到白衣的床边抬起前腿扒拉着床沿,用鼻子碰了碰白衣。 白衣没反应,睡得极沉。 钉钉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跃到床上扯过被子给他盖好,然后在他身边躺下。 风从牖间吹入,钉钉也闭上了眼睛。 睡到明月东升,白衣才醒过来,钉钉早就被回来的顾流霜揪出去了,顾流霜她们回来看见钉钉和他睡一起,表情包都吓出来了,直接用术法把钉钉弄下来,揪着它的后颈皮就往院子里拖。 秋暮十分客气的给出四个字:“色狼本狼!” 钉钉:“……”它就单纯想和漂亮哥哥睡觉。 众人都知道白衣这几日太累,所以没有打扰她休息,晚饭也已经给他单独备好,用术法温着。 可惜醒来后的白衣并无什么胃口,提了一壶酒就跃上屋顶,月下独酌。 白衣猎猎,面容俊美,银白的月华洒落他身上,倒真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出门散步的顾流霜发现他,跃上来在他身边坐下,温柔关心:“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白衣侧头看了她一眼,微微笑道:“今晚的月色好看,便上来瞧瞧。” 他撒谎的技术实在拙劣,顾流霜很轻松就看出他没说实话,白衣不说,她也知道他在伤情什么,摸着他的头道:“傻小子,有什么事可以同为师说,别憋在心里。” “谢师尊关心。” “谢什么谢,你是我的徒弟,就把这里当做自己家,为师是你的家人,家人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顾流霜眼带笑意看着他,眼中的温柔看得白衣眼睛一酸,再被风那么一吹,眼眶登时就红了。 他把头靠在顾流霜肩膀上,嗓音空空:“师尊,我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顾流霜抬手搂过他的肩膀,心中感慨白衣生得实在太柔弱,就这身子搂着一点也不像个男子,反而像个消瘦的姑娘。 不行,得多给他补补,免得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虐待徒弟。 白衣不知顾流霜心里所想,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梦里,我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桃花谷主,和我最亲的人在一起,没有什么少城主,没有什么盛世大婚,我也不是谁的妻子……后来,梦醒了,我爱的人,长眠不醒,我恨的人,风生水起。” 顾流霜哑然,她知道以前的那些事是白衣挥之不去的噩梦,可是事情已经发生,谁也无力改变,她在心里斟酌着安慰的话:“莫遇他……没有机会再欺负你。” 她把白衣搂在怀里,母爱泛滥:“有为师在,再也没有人能够欺负你。” 她说:“为师知道你放不下,那就不放下了,为师陪你一起记着。” 白衣安静的靠在她怀里,感动说:“师尊,您怎么这么好?” 他是一根被踩入泥潭的草,应该继续在污秽泥潭中沉沦,不配被人这么对待,他配不上。 “哈哈,为师只是对自己人好。”顾流霜笑道:“你呢,就不要想别的,先把自己照顾好,不照顾好自己怎么修仙?怎么去找你的无心?” 白衣慢慢点头:“……嗯。” 第182章 月下谈心 外头的招新火热进行大半天,此次招新统共招收了一千名根基不错前途无量的修士,不出意外都是清一色的男弟子。 一进玄天门,新弟子们便迫不及待想要见见顾流霜。 按照以往,顾流霜压根就不会理他们,自从收了楚泠为徒后,之后的门派招新原主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此次因着要收战玉为徒,顾流霜不得不现身走个流程。又因着是众目睽睽下收徒,所以该有的仪式自然不能少。 不知道战玉已经被内定的新弟子一看顾流霜居然收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子为徒弟,纷纷化身柠檬精。 秋暮坐在自己的位置,看着殿中排成排的美少年,痛心疾首的和盛夏吐槽:“我说你们就不能收几个女弟子?个位数比千位数,男女比例严重失衡,不摩擦出基情的火花我名字倒过来写。” 盛夏朝她露出贼兮兮的笑容。 “你这笑容有点亲切……”秋暮淡定喝了一口茶。 盛夏眼睛溜溜转扫了殿中的美少年们一眼,搓着手低声道:“秋前辈您有所不知,玄天门弟子千千万,龙阳占一半。” 秋暮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 藏书阁。 浅浅的阳光从窗棂间透进来,洒在高高的书架上,排列齐整的书架如同一个个庄严肃穆的士兵,各种经书典籍,武功秘法都被分类摆放在相应的位置上。 白衣把刚看完的一本典籍放回原处,靠着书架叹息,眼底一片乌青。 还是没有。 在幽冥司知道无心很可能是上界下凡历劫的神仙后,他一回来就拼了命的修习,甚至服用大把大把的丹药堆积修为,绿芜说见过拼命的,没见过他这么拼的,拼了这么多日,他也不过堪堪进入筑基期。 太慢了,照这种速度,他得修炼到猴年马月才能飞升上界寻找无心? 他等不了这么长时间,所以他才会来藏书阁翻阅典籍看看有没有什么捷径可以飞升。 眼见一间屋子已经被他翻了个遍,却还是一无所获,他开始有些心灰意冷。 迫切想要找到无心的想法在他心里疯狂生长,思念早已将他折磨得身心俱疲,他等了两年,等不下去了。 仰头看着房梁,他心中无限愁闷,调整了一下情绪,他动身走向里面的一间屋子,悄无声息推开门,刚把一本典籍从挨着门边的书架上拿下来,他就听到层层叠叠的书架后传来或轻或重的喘息。 他有些奇怪,拿着书走过去瞧,离得近了便听到一声娇软的呻吟:“师兄……” 这种话,这种声音,这种动静,白衣岂能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在藏书阁此等静地白日宣淫。 啪嗒—— 手中的书因为主人的惊讶而掉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惊动书架后情意绵绵的二人。 “谁?!”那师兄停下动作,赶紧把衣裳穿好,同时把外衣盖在身下人的身上,就要出来查看。 白衣从极度震惊中回神,捡起地上的书就往外跑,一口气回到玄清峰才停下来,后怕的拍着胸口。 “嗷!” 在院中里午睡的钉钉早就问到他的气味,人刚到院门口就朝人家扑过来,白衣没提防,愣是被钉钉扑倒在地,钉钉还不停的伸出舌头舔舐他的脸,尾巴摇得可欢了。 “嗯……钉钉别闹……”被舔到敏感处,白衣发出一声轻哼,把大狼崽从身上推开。 “嗷嗷!”钉钉虽已长成成年体态,但它年纪尚小,还不会说人话,只能嗷嗷叫表达自己的不满情绪。 白衣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摸着钉钉的头说:“我累了,待会儿在陪你玩好不好?” “嗷!” 白衣确实是累了,这几日不眠不休的翻阅典籍,他早已熬到了极限,一回房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吱呀—— 紧闭的房门被推开,钉钉抖了抖身上的皮毛小心翼翼走进来,来到白衣的床边抬起前腿扒拉着床沿,用鼻子碰了碰白衣。 白衣没反应,睡得极沉。 钉钉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跃到床上扯过被子给他盖好,然后在他身边躺下。 风从牖间吹入,钉钉也闭上了眼睛。 睡到明月东升,白衣才醒过来,钉钉早就被回来的顾流霜揪出去了,顾流霜她们回来看见钉钉和他睡一起,表情包都吓出来了,直接用术法把钉钉弄下来,揪着它的后颈皮就往院子里拖。 秋暮十分客气的给出四个字:“色狼本狼!” 钉钉:“……”它就单纯想和漂亮哥哥睡觉。 众人都知道白衣这几日太累,所以没有打扰她休息,晚饭也已经给他单独备好,用术法温着。 可惜醒来后的白衣并无什么胃口,提了一壶酒就跃上屋顶,月下独酌。 白衣猎猎,面容俊美,银白的月华洒落他身上,倒真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出门散步的顾流霜发现他,跃上来在他身边坐下,温柔关心:“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白衣侧头看了她一眼,微微笑道:“今晚的月色好看,便上来瞧瞧。” 他撒谎的技术实在拙劣,顾流霜很轻松就看出他没说实话,白衣不说,她也知道他在伤情什么,摸着他的头道:“傻小子,有什么事可以同为师说,别憋在心里。” “谢师尊关心。” “谢什么谢,你是我的徒弟,就把这里当做自己家,为师是你的家人,家人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顾流霜眼带笑意看着他,眼中的温柔看得白衣眼睛一酸,再被风那么一吹,眼眶登时就红了。 他把头靠在顾流霜肩膀上,嗓音空空:“师尊,我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顾流霜抬手搂过他的肩膀,心中感慨白衣生得实在太柔弱,就这身子搂着一点也不像个男子,反而像个消瘦的姑娘。 不行,得多给他补补,免得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虐待徒弟。 白衣不知顾流霜心里所想,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梦里,我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桃花谷主,和我最亲的人在一起,没有什么少城主,没有什么盛世大婚,我也不是谁的妻子……后来,梦醒了,我爱的人,长眠不醒,我恨的人,风生水起。” 顾流霜哑然,她知道以前的那些事是白衣挥之不去的噩梦,可是事情已经发生,谁也无力改变,她在心里斟酌着安慰的话:“莫遇他……没有机会再欺负你。” 她把白衣搂在怀里,母爱泛滥:“有为师在,再也没有人能够欺负你。” 她说:“为师知道你放不下,那就不放下了,为师陪你一起记着。” 白衣安静的靠在她怀里,感动说:“师尊,您怎么这么好?” 他是一根被踩入泥潭的草,应该继续在污秽泥潭中沉沦,不配被人这么对待,他配不上。 “哈哈,为师只是对自己人好。”顾流霜笑道:“你呢,就不要想别的,先把自己照顾好,不照顾好自己怎么修仙?怎么去找你的无心?” 白衣慢慢点头:“……嗯。” 一些想说的话 我今年十八岁。 十八个春秋,总有那么几个春秋想结束人生这场游戏,值得我留恋的迟早都会离开,最终成为我无法留恋的,我避免不了结束,但我可以选择避免见证结束,海子卧轨,南康沉江,而我,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我也曾热爱这个世界,一颗热爱的心,写出来的该是款款温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笔下写出来的却是南栀倾寒,蓝颜祸水,明灯万家,公主饮鸩,皇帝自刎……后来才知,写出的是我心里的阴暗,十八岁的我,会不会是你们记忆中曾短暂停留过的一场风景? 我心里的黑暗是你们无法想象、也无法探及的地域,那里比南北极还要冰冷,比熔浆还要滚烫,比海底还要深沉,比天幕还要空旷,我走不出,也不想走出。 翘起地球只需要一个支点,点燃一包炸药只需要一点火星,质变是量变的必然结果,单纯的量变不会永远持续下去,量变达到一定的程度必然引起质变,人又何尝不是? 当一个人开始放弃一切,所有的事在他眼中便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所以现在的我消极看待任何人任何事,伪装是个好词,我用平静的伪装面对这个世界,可是时间一长,连伪装也不屑了。 世界多美好啊,有热爱的祖国,有热爱的青山绿水,可我还是决定放下了,放下所爱,放下所思,放下所念,放下所等。我知道这个放下,亏欠了太多,亏欠亲朋好友往后余生,亏欠读者一个结局,亏欠祖国复兴大业,我只能向你们致以最诚挚的歉意,愿亲朋好友身体安康,愿读者知己前途似锦,愿祖国繁荣昌盛。 万事俱备,只欠离开。 后来,有人说我还这么小,还没有遭遇过社会的毒打,为什么不坚持下去呢?是啊,我为什么不坚持下去呢?大抵是太累了,不想坚持了,可是想一想,确实有点年轻了,一点税也没贡献给国家,唯一的贡献,大抵是器官捐献,努力捱一捱,或许能再捱几年,所以我回来了。 回来体验一下,人间的值得。 一些想说的话 我今年十八岁。 十八个春秋,总有那么几个春秋想结束人生这场游戏,值得我留恋的迟早都会离开,最终成为我无法留恋的,我避免不了结束,但我可以选择避免见证结束,海子卧轨,南康沉江,而我,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我也曾热爱这个世界,一颗热爱的心,写出来的该是款款温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笔下写出来的却是南栀倾寒,蓝颜祸水,明灯万家,公主饮鸩,皇帝自刎……后来才知,写出的是我心里的阴暗,十八岁的我,会不会是你们记忆中曾短暂停留过的一场风景? 我心里的黑暗是你们无法想象、也无法探及的地域,那里比南北极还要冰冷,比熔浆还要滚烫,比海底还要深沉,比天幕还要空旷,我走不出,也不想走出。 翘起地球只需要一个支点,点燃一包炸药只需要一点火星,质变是量变的必然结果,单纯的量变不会永远持续下去,量变达到一定的程度必然引起质变,人又何尝不是? 当一个人开始放弃一切,所有的事在他眼中便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所以现在的我消极看待任何人任何事,伪装是个好词,我用平静的伪装面对这个世界,可是时间一长,连伪装也不屑了。 世界多美好啊,有热爱的祖国,有热爱的青山绿水,可我还是决定放下了,放下所爱,放下所思,放下所念,放下所等。我知道这个放下,亏欠了太多,亏欠亲朋好友往后余生,亏欠读者一个结局,亏欠祖国复兴大业,我只能向你们致以最诚挚的歉意,愿亲朋好友身体安康,愿读者知己前途似锦,愿祖国繁荣昌盛。 万事俱备,只欠离开。 后来,有人说我还这么小,还没有遭遇过社会的毒打,为什么不坚持下去呢?是啊,我为什么不坚持下去呢?大抵是太累了,不想坚持了,可是想一想,确实有点年轻了,一点税也没贡献给国家,唯一的贡献,大抵是器官捐献,努力捱一捱,或许能再捱几年,所以我回来了。 回来体验一下,人间的值得。 第183章 陪看太阳 招收完新门生还得准备不久后的仙门大会事宜,仙门大会作为修真界重量级活动,每一次都是由仙门之首的掌门人亲自监督负责,这种传统已经延续几百年,延续着,延续着,延到顾流霜这里就断了。 原主性情高冷不喜见人,巴不得一辈子在玄清峰修炼得道,有什么仙门活动顶多是口头交代几句就放权给长老们负责。 轮到穿越后的顾流霜,她连交代这个流程都取消了,因为她压根就不记得这回事。 等待她叮嘱的长老们左等右等,也不见她召集大家开会商议仙门大会事宜,便寻思着她可能是在考验大伙儿的办事能力,于是就自作主张下去安排。 难得闲下来虚度光阴,顾流霜在窗子前养了一盆百合花。 这日她正在给未结花苞的百合浇水,窗子外面冷不防丁探出一个脑袋。 “师尊~” 一听这贱兮兮的声音她就晓得是谁。 她抬眼看向来人,语气十分嫌弃:“有事?” 楚泠趴在窗子上委屈巴巴道:“昨天晚上徒儿出来散步。” “嗯,然后呢?” “徒儿看见您和白衣师弟在屋顶看星星。” “所以呢?” “您都没有陪徒儿看过星星!” “……”这徒儿好幼稚。 “师尊,徒儿也要和您看星星!” 青年的撒娇让顾流霜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醋坛子好肉麻! 刚想要拒绝,看见楚泠那小狗狗一样的神情,她的心就软了,她停下浇花的动作朝天上一指,说:“你看那个。” “什么?”楚泠扭过头看她指的方向,明晃晃的大太阳悬挂在高空,万里无云晒得地面都冒着热浪。 他不解道:“太阳有什么好看的?”又刺眼又晒人! “为师觉得挺好看的啊,你不喜欢?” 师尊喜欢? 那必须得说好看! “喜欢!太阳给世间带来了光明,比星星好看多了!”所以刺眼晒人是可以原谅的。 顾流霜弯着嘴角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说:“那不就行了?虽然为师没有陪你看星星,但是现在陪你看太阳了啊。” 楚泠:“……” 他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太阳! 太阳:“关我屁事!” -_-|| 瞧着楚泠吃瘪的脸色,顾流霜只觉得心中十分畅快,为了让自己更畅快一些,她开始赶人了:“没事就去陪师弟师妹们修习,别再这里挡阳光。” 楚泠拒绝:“不去,他们才不需要我。” 顾流霜颇为吃惊道:“我收的徒弟中就你修为最高,谁敢不需要你?” “都敢。” “少推脱,去陪你秋前辈。” “秋前辈有二师弟。” “二师弟?”顾流霜想了一下才记起二师弟指的是苏长风,不过秋暮怎么和苏长风搞到一起了?苏长风不应该是陪着三老婆闻晓嘛? 算了,苏长风陪着也不是没有好处,秋暮可以监视他啊。 于是她又道:“那就去陪白衣。” “白衣有钉钉。” 顾流霜一个眼刀子杀过去:“钉钉是头狼!能和你比吗?!” 她可是清清楚楚记得秋暮经常和她抱怨:“钉钉总是占白衣便宜,都不亲我这个亲妈了。” 让钉钉陪白衣,她能放心? 能吗? 不能! “钉钉已经长大了,陪师弟修习绰绰有余。”楚泠淡然解释,显然没顾流霜想得那么深。 顾流霜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钉钉会吃白衣豆腐一事,估计说了按楚泠的性子也只会幸灾乐祸说一句:“这是好事!有钉钉陪着,师弟就不会寂寞了!” 思来想去,顾流霜还是没再逼着他,转而说:“白衣有钉钉陪着,不还有闻晓和战玉等着你?闻晓修为低,战玉虽有资质但她刚入门,她们俩都需要指导。” “师尊你想多了,战玉目前根本就不需要指导,反倒是她一直在指导闻晓,她俩刚好凑一堆。”要不是亲眼看着战玉刚被收入顾流霜座下,他都要怀疑战玉已经入门好几年,就那领悟能力,妥妥的天才啊! “所以你是多余的?”顾流霜漫不经心揶揄。 楚泠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扎了一刀,师尊竟然说他是多余的! tt “话不能这么说,师弟师妹们都有人陪,可是师尊没有啊,所以徒儿来陪您。”他不来陪着师尊,师尊就像个鳏寡老人,多可怜啊。 顾流霜呵呵一笑,婉拒楚泠的好意:“为师有花花草草,还有绿芜,不需要你陪着。” 楚泠自动屏蔽后面的话,把目光移到顾流霜面前的花盆里,转移话题:“师尊,这种的是什么?” “是百合花。”顾流霜拿起旁边的小铲子松土,松了没几下,就有一双手把花盆从面前端走。 “你干嘛?”她一头雾水看着楚泠。 楚泠把花盆端到面前打量几眼,嫌弃道:“师尊您不能养这花,寓意不好。” 顾流霜反驳说道:“瞎说,百合象征着纯洁忠贞,怎么就不好了?” 楚泠据理力争:“一听名字就不好,百合百合,被百般阻挠的天作之合,哪里好了?” 师尊养这种花,岂不是暗示他和师尊在一起很坎坷? 顾流霜:“……”她竟然无法反驳! 见她没话说,楚泠得意洋洋道:“师尊这么喜欢这花,就交给秋前辈养。” “为什么给她?” “秋前辈前几日和徒儿说过她想养花,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这花她应该会喜欢,毕竟是师尊的眼光挑出来的。”楚泠一脸乖巧懂事的瞎扯,他才不可能说是因为秋前辈没人追,不怕不吉祥。 根据自己对楚泠的了解,顾流霜深深怀疑他这番话的真实性,自己也没听秋暮提过想养花的事啊…… 不过涉及自己的眼光,顾流霜再怀疑也只能答应:“废话,为师的眼光天上地上独一无二,你秋前辈会不喜欢?” 然而事实却是,当楚泠乐呵呵把一盆百合端到秋暮面前时,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想养花的秋亲妈捏着鼻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到墙角,指着花盆如临大敌:“拿拿拿……拿走!我对百合过敏!” 第183章 陪看太阳 招收完新门生还得准备不久后的仙门大会事宜,仙门大会作为修真界重量级活动,每一次都是由仙门之首的掌门人亲自监督负责,这种传统已经延续几百年,延续着,延续着,延到顾流霜这里就断了。 原主性情高冷不喜见人,巴不得一辈子在玄清峰修炼得道,有什么仙门活动顶多是口头交代几句就放权给长老们负责。 轮到穿越后的顾流霜,她连交代这个流程都取消了,因为她压根就不记得这回事。 等待她叮嘱的长老们左等右等,也不见她召集大家开会商议仙门大会事宜,便寻思着她可能是在考验大伙儿的办事能力,于是就自作主张下去安排。 难得闲下来虚度光阴,顾流霜在窗子前养了一盆百合花。 这日她正在给未结花苞的百合浇水,窗子外面冷不防丁探出一个脑袋。 “师尊~” 一听这贱兮兮的声音她就晓得是谁。 她抬眼看向来人,语气十分嫌弃:“有事?” 楚泠趴在窗子上委屈巴巴道:“昨天晚上徒儿出来散步。” “嗯,然后呢?” “徒儿看见您和白衣师弟在屋顶看星星。” “所以呢?” “您都没有陪徒儿看过星星!” “……”这徒儿好幼稚。 “师尊,徒儿也要和您看星星!” 青年的撒娇让顾流霜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醋坛子好肉麻! 刚想要拒绝,看见楚泠那小狗狗一样的神情,她的心就软了,她停下浇花的动作朝天上一指,说:“你看那个。” “什么?”楚泠扭过头看她指的方向,明晃晃的大太阳悬挂在高空,万里无云晒得地面都冒着热浪。 他不解道:“太阳有什么好看的?”又刺眼又晒人! “为师觉得挺好看的啊,你不喜欢?” 师尊喜欢? 那必须得说好看! “喜欢!太阳给世间带来了光明,比星星好看多了!”所以刺眼晒人是可以原谅的。 顾流霜弯着嘴角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说:“那不就行了?虽然为师没有陪你看星星,但是现在陪你看太阳了啊。” 楚泠:“……” 他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太阳! 太阳:“关我屁事!” -_-|| 瞧着楚泠吃瘪的脸色,顾流霜只觉得心中十分畅快,为了让自己更畅快一些,她开始赶人了:“没事就去陪师弟师妹们修习,别再这里挡阳光。” 楚泠拒绝:“不去,他们才不需要我。” 顾流霜颇为吃惊道:“我收的徒弟中就你修为最高,谁敢不需要你?” “都敢。” “少推脱,去陪你秋前辈。” “秋前辈有二师弟。” “二师弟?”顾流霜想了一下才记起二师弟指的是苏长风,不过秋暮怎么和苏长风搞到一起了?苏长风不应该是陪着三老婆闻晓嘛? 算了,苏长风陪着也不是没有好处,秋暮可以监视他啊。 于是她又道:“那就去陪白衣。” “白衣有钉钉。” 顾流霜一个眼刀子杀过去:“钉钉是头狼!能和你比吗?!” 她可是清清楚楚记得秋暮经常和她抱怨:“钉钉总是占白衣便宜,都不亲我这个亲妈了。” 让钉钉陪白衣,她能放心? 能吗? 不能! “钉钉已经长大了,陪师弟修习绰绰有余。”楚泠淡然解释,显然没顾流霜想得那么深。 顾流霜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钉钉会吃白衣豆腐一事,估计说了按楚泠的性子也只会幸灾乐祸说一句:“这是好事!有钉钉陪着,师弟就不会寂寞了!” 思来想去,顾流霜还是没再逼着他,转而说:“白衣有钉钉陪着,不还有闻晓和战玉等着你?闻晓修为低,战玉虽有资质但她刚入门,她们俩都需要指导。” “师尊你想多了,战玉目前根本就不需要指导,反倒是她一直在指导闻晓,她俩刚好凑一堆。”要不是亲眼看着战玉刚被收入顾流霜座下,他都要怀疑战玉已经入门好几年,就那领悟能力,妥妥的天才啊! “所以你是多余的?”顾流霜漫不经心揶揄。 楚泠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扎了一刀,师尊竟然说他是多余的! tt “话不能这么说,师弟师妹们都有人陪,可是师尊没有啊,所以徒儿来陪您。”他不来陪着师尊,师尊就像个鳏寡老人,多可怜啊。 顾流霜呵呵一笑,婉拒楚泠的好意:“为师有花花草草,还有绿芜,不需要你陪着。” 楚泠自动屏蔽后面的话,把目光移到顾流霜面前的花盆里,转移话题:“师尊,这种的是什么?” “是百合花。”顾流霜拿起旁边的小铲子松土,松了没几下,就有一双手把花盆从面前端走。 “你干嘛?”她一头雾水看着楚泠。 楚泠把花盆端到面前打量几眼,嫌弃道:“师尊您不能养这花,寓意不好。” 顾流霜反驳说道:“瞎说,百合象征着纯洁忠贞,怎么就不好了?” 楚泠据理力争:“一听名字就不好,百合百合,被百般阻挠的天作之合,哪里好了?” 师尊养这种花,岂不是暗示他和师尊在一起很坎坷? 顾流霜:“……”她竟然无法反驳! 见她没话说,楚泠得意洋洋道:“师尊这么喜欢这花,就交给秋前辈养。” “为什么给她?” “秋前辈前几日和徒儿说过她想养花,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这花她应该会喜欢,毕竟是师尊的眼光挑出来的。”楚泠一脸乖巧懂事的瞎扯,他才不可能说是因为秋前辈没人追,不怕不吉祥。 根据自己对楚泠的了解,顾流霜深深怀疑他这番话的真实性,自己也没听秋暮提过想养花的事啊…… 不过涉及自己的眼光,顾流霜再怀疑也只能答应:“废话,为师的眼光天上地上独一无二,你秋前辈会不喜欢?” 然而事实却是,当楚泠乐呵呵把一盆百合端到秋暮面前时,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想养花的秋亲妈捏着鼻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到墙角,指着花盆如临大敌:“拿拿拿……拿走!我对百合过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