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剑灵很顽皮》 第1章 鬼修闹事 天气晴好,微风习习。 江面平坦而又宁静。 远处的江面上,缓缓渡来一艘乌篷小舟。 “两位客人,过了前面的江湾,就离慕仙镇不远了。”艄公回头说道。 “这便快到了吗?”少年郎闻言,从船舱里极快的钻了出来,站到艄公身旁,探出身子向远处张望,使得小舟一阵摇晃。 “无鱼,莫要顽皮,快些回来坐好。”中年男子微笑着呵斥道。 “哦。”名唤无鱼的少年闻言,有些蔫蔫的回到船舱坐下。不一会,又忍不住探出身子去张望。 很快码头便已清晰可见,熙熙攘攘的喧闹,颇有人间烟火的气息。 待艄公将小舟靠了岸,两人便登上了码头。 见码头上颇有些热闹,一边是卸货装货的马车络绎不绝,另一边则是等候渡船出行的旅人。 稍有宽敞的地方,便被小贩占了去零散的卖些小物件小吃食,做着旅人的生意。 走出码头不远,便来到一条大街上,街道两旁俱是商铺,商铺外还支了些小摊子,摊主高着嗓子吆喝着,人来人往的生意甚是兴隆。 “这儿好热闹。”无鱼左右张望,似有些看顾不过来。 就在这时,离无鱼不远处,突发乱象。 尖叫声,哭喊声,闹成一片。 陆续有百姓从前方的巷子里跑出,各个都慌乱不已。 有跑的急的,竟撞翻了路边的摊子摔倒了也不顾。 又有一人踉跄着过来,无鱼一把拽住了,问道:“发生什么了?” 那人拼命挣扎却挣脱不开,便磕磕绊绊地说:“鬼!鬼修啊!死人啦!” 无鱼闻言,松开手。那人深怕又被捉住,踉踉跄跄地赶紧跑开了。 “义父,我去看看。”也不等中年男子答应,无鱼就往前面巷子里跑去。 避开纷乱的人群,无鱼到了巷口,正要往里进时,身旁的房檐之上,“唰唰唰”飞过几道蓝色衣袍的身影。 “是无虚剑派的剑仙哇!” “仙长们来了!这回有救了!” 听闻是无虚剑派来人,无鱼倒不急着往里去了,隐在百姓间,先看看情况。 只见五名蓝袍修士各自占据了一角,持剑与一名身高壮硕的男子对峙着,显然摆出了一个小阵法。 这对峙的男子,浑身上下黑气缭绕,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经脉根根爆起,一副遒劲有力的模样。 只见他双眼无神,喉咙里不住地发出“嘶嘶”的低吼,看着颇为吓人。 无鱼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正打量着,就见蓝袍修士们与鬼修交上了手。 一时间衣袍纷飞,眼花缭乱,无鱼甚至听见围观的众人里有人在感叹:“打的真好看。” 无鱼正想劝众人尽快离开,转身间瞥见鬼修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鲜血正在快速地渗出,其中一个淋漓的小牙印异样地醒目。 “不对,这不是鬼修的本体!” 未待无鱼示警,便见一小童突然窜入了五人结阵之中,狠狠地给其中一人的腰间戳了一刀。 蓝袍修士骤然负伤倒地,“墨师弟!” 顿时阵法大乱,壮硕男子竟有脱困之势。 “他才是真正的鬼修!”无鱼见状爆喝一声,飞身而起扑向那小童,手指快速的翻飞,一个个结印从手里打出。 只见伴随着结印,一长串符纸从无鱼袖口中飞出,竟化身为一条璀璨夺目的金龙,呼啸着攻向阵中的男子。 那男子躲避不及,被金龙击中胸口。一时间金光大作,巨龙竟没入其胸口,其人全身都泛起金光。 待金光湮灭之时,这被鬼修附身的男子口中喷出黑色的血沫,直挺挺地倒翻在地上,身上缭绕的黑气也一并散尽。 就听见人群中有人喝彩:“这个更好看啊!”围观的民众之中附和声四起。 “都散了,这里危险!”无鱼并未回头,呵斥道。 先前离着蓝袍修士们太远,无鱼终是未赶上救人。那负伤倒地的墨师弟,像布娃娃般被那小童模样的鬼修提在了手中。 除了双眼通红,竟是与寻常的孩童无异,无鱼竟不能从鬼修身上看出其余的异样来。 “怪不得这些修士会着了道。现下该怎么办?” 鬼修手中有人质,无鱼并不敢妄动,心中正思索着可行之策,就见一道剑光飞过,直冲鬼修而去。 却见鬼修身手利落地躲过了,无鱼听见他嘶哑低沉的声音说道;“来帮手了?有宗门的地方真是麻烦!” 说着竟将手中的蓝袍修士丢弃在地上,跃过屋檐消失不见了。 众修士欲起身去追,便听见一声喝止:“别追了!” 从巷口的屋檐上飞下又一位手中握剑的蓝袍修士。 只见他身形颀长,黑色的发丝以白玉冠束起,五官俊秀似清风朗月。虽也是一身蓝袍,衣领和袖口上却是绣着素金暗绣的祥云纹。 “见过颜师兄!”四名蓝袍修士见来人,躬身行礼。 被称为颜师兄的青年修士点头回应后,径自走到倒地的墨师弟身边将其扶起。 只见他腰间血流如柱,伤口上竟有黑气缭绕,双目紧闭,脸上苍白无血色。 颜师兄伸出双指在墨师弟颈间一探,末了叹了一气,手中捏起一道剑诀,猛地向墨师弟刺去,竟是想取他性命。 “啪!” 剑诀竟被一旁的无鱼给挡了下来。 “我觉得还可以抢救一下。” “你是何人!”颜师兄一击被拦,见是一名少年出手拦他,顿时惊怒,手上的剑诀未散,直接攻向无鱼。 “哇!脾气这么燥的嘛!” 无鱼迅速后退,手中却结印打出一道符纸,糊在了墨师弟的伤口处。 “你对他做了什么!”颜师兄怒斥,竟拔出了手中的剑,指向了无鱼。 “你都要杀他了,还管我做了什么!人都说死马当作活马医,你们都要放弃了,让我试试又如何?” 无鱼一边吐槽,一边防备着颜师兄真的对他动手,自己赤手空拳的,单凭袖囊里的符纸,还真打不过颜师兄那柄泛着寒芒的宝剑。 “又要打起来了!”围观的人群竟看得兴奋不已。 “都住手!”当两人对峙之际,旁边的屋檐上又有一道人影出现。 无鱼抬头望去,看来人衣饰,竟又是无虚剑派中人。 “我去,这无虚剑派都喜欢翻墙吗?”风无鱼心里吐槽道。 第2章 与颜师兄结下梁子 屋檐上来人飘然落地。 一身深蓝色长袍衬得身形挺拔。 无鱼见他这身装扮,显然是比先前这几位要位高权重,就是不知究竟是何身份。 “师尊。”几名蓝衣修士向来人行礼,来人竟是他们的师尊。 蓝衣师尊来到墨师弟身边,见了伤口上糊着的符箓。 虽说这补丁打的难看了些,伤口倒真的未再往外冒血。只是鬼气依旧在伤口上缭绕。 “但请小哥出手,救我这徒弟一命。”蓝衣师尊甚是客气。 “师尊,此人来路不明……”颜师兄出言欲拦。 “住口!”蓝衣师尊呵斥他道,“无视同门性命,你还有理了!” 颜师兄不甘愿地退下,仍死死地盯着无鱼。 “这怕是被他记恨上了。”无鱼心道,为免是非,这般人物能离多远是多远。 只是看到躺地上奄奄一息的墨师弟,无鱼又有一些不忍。 也罢,就救上一救。 无鱼向蓝衣师尊行了一礼,道:“这位仙师寻个安静的所在,再下愿试上一试。” “这儿离我派别院不远,劳烦小哥随我们一去。” 说话间,几名蓝衣修士已麻利地卸下巷子里民居的门板,将墨师弟抬了上去。 这时,有名弟子回禀,问蓝衣师尊先前被鬼修控制的壮硕男子该如何处置,眼神却躲着颜师兄。 无鱼见状,心道:“这颜师兄平日里想来积威甚重,不然这些修士怎会在师尊面前仍如此怯懦。” 心里想着,走去瞧了瞧。见那男子正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身子蜷缩着,甚是萎靡。 此时,从屋檐下又飞下几名蓝衣修士,无鱼正想吐槽无虚剑派这攀人屋檐的习惯,就看见巷口已被围观的百姓挤得严严实实。 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无鱼与离他最近的修士道:“烦请仙师疏散这些围观的百姓,避免鬼修余力伤人。若是有这人的家人,请一并带过来。” 几名新过来的修士便赶紧去办。 无鱼开始为壮硕男子打上一张张符纸,片刻间就成了一个符纸人。 当无鱼结完最后一个手印时,所有的符纸闪烁起一阵光芒,而后隐入男子身体内。 无鱼招招手,一旁候着的两名蓝衣修士赶忙又抬了一扇门板过来,将符纸人抬上去。 这时巷口围观的百姓已被驱散,蓝衣修士们抬起两扇门板往外走,无鱼叮嘱道:“小心些符纸。莫要掉落了。” “哼,装神弄鬼!” 无鱼听见了颜师兄不满的声音,算了算了,不和小人计较。 快走几步,跟着两扇门板走出巷子。 蓝衣师尊落后几步,低声对颜师兄说:“符气化龙,是‘神医’风不羁的不传之密,你莫再胡闹了。” 颜师兄眼里闪过怨怼,分明没有听进去。 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一座院落前,杨柳依依颇具规模,青瓦白墙甚有江南风韵。 别院的大门正敞开着,多名青色衣袍的庄丁等候在此,见无虚剑派一行人过来,赶忙上前帮手。 两扇门板被抬进院里,安置在不同的屋内。 无鱼见众人皆未散去,晓得他们记挂墨师弟伤势,便对蓝衣师尊说道:“在下诊治时,无需诸人在场,请仙师将人散去。” 蓝衣师尊闻言,向诸人挥挥手,门下弟子皆行礼后各自散去。 青衣庄丁将墨师弟在榻上安置好后,行了礼退了出去,屋内便只剩无鱼,蓝衣师尊和墨师弟。 风无鱼在榻边坐下,从袖囊内掏出一个布包,巧劲一抖,布包便滚动着展开,里面有序地插着一根根长短粗细不一的针。非金非玉的材质,泛着翠色的光泽。 “这针!这是通灵石!?”蓝衣师尊甚为惊讶。 却见无鱼抽出一根针来,淡定地回他道:“封脉针罢了。” 说着掀开覆在墨师弟身上的薄被,手速极快的将封脉针,顺着手腕一根根地打入墨师弟的身体里。 封脉针泛起了悠悠的绿光,逐根连通在了一起,居然勾连出一张真气运行的脉络来。 无鱼又从袖囊中取出一个小木盒打开,挑挑拣拣地找出了一颗墨紫色的珠子,插在了第一根封脉针上,用手一弹,一旁的蓝衣师尊感受到了一股纯正的灵气散逸出来。 “我去,散了这么多!”无鱼赶紧将珠子拔下,丢回木盒里收好。 “小哥,这珠子是何物?”蓝衣师尊盯着珠子看的目不转睛。 财不露白,罪过,罪过。无鱼一边想着,一边回了话:“是凝气珠,一种储藏灵气的小手段。” 嘴上说着话,手上却没有停,依着顺序将封脉针一根一根地弹了一遍。 只见那由凝气珠导入的灵气,随着封脉针构筑的脉络图,逐渐涌向被鬼修捅出来的伤口处。 无鱼见状,手上迅速结印,一串符纸飞出,围绕在伤口外结成了一个圈。而后心中默念:三!二!一!唰地一下撕开了原来糊在伤口处的符纸。 只见一团黑色的血肉从伤口处飞出,想要从符阵中窜出,却没想到符阵随着无鱼手中的结印快速收紧。 这团血肉似有魂魄一般左突右撞,无鱼心中暗骂:“还反了你了!”手中的结印翻得愈发快了。 终于,符阵将黑色血肉牢牢地包裹住,结成了符纸球,落在了无鱼手中。 “搞定!”无鱼一拂衣袖,封脉针皆随衣袖一拂而起。 就见墨师弟的脸色开始逐渐恢复血色,伤口虽未再贴符纸,却也不再流血。 无鱼顺手将薄被给墨师弟盖好,便捏着符纸球站起身。 蓝衣师尊见状,指指符纸球,问道:“小哥,这该如何处置?” “拿出去烧了。” 无鱼边说边往外走,正走到门边,门却从外边推开了。 一名蓝衣修士撞了进来。 “师,师尊,出事了!” 外面院子里一片喧哗之声。 “颜师兄揭了符纸,那鬼修又暴起伤人了!” “这个孽障!”蓝衣师尊呵斥着,冲向屋外。 “你照顾他,我出去看看!”无鱼一把将蓝衣修士推向墨师弟,自已也跟着冲了出去。 只见屋外的院子里一片狼藉,被鬼修替身伤着的数人,皆已失了心智,正对无虚剑派弟子展开攻击。 “我去!鬼修围城吗!”无鱼用符纸化成一柄长剑,挡开了一道攻击。 却看见院内颜师兄正奋力抵挡鬼修的攻势。 “姓颜的,咱们梁子结大了!” 第3章 叫我师叔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蓝衣师尊怒喝道。 “颜,颜师兄揭开了鬼修身上的符纸,鬼修暴起伤了几位师兄弟,他们都被鬼修控制了心神,已经唤不醒了!” 一名弟子挥剑击退攻击他的师兄,退到师尊身边。 “师尊,现在怎么办?” 颜师兄也退到师尊身边,对无鱼一脸防备:“不知道他搞了什么花招,鬼修现在更厉害了!” 无鱼闻言心里呕得很,立马怼他:“你不去揭开符箓就不会有这些事!别把锅扣我头上!” “来路不明,我看你和鬼修就是一伙的!” 无鱼被颜师兄这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气笑了。 “你是气我救了你师弟!” 无鱼用符纸剑击退一名被控制心神的弟子,嘴上却也不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说什么!”颜师兄暴怒,转身向无鱼攻来。 无鱼极速闪过,手中的符纸剑却被颜师兄一剑斩断。 “文渊!小心!”鬼修趁颜师兄转身之际,向他背后击出一掌,蓝衣师尊飞身过来扑救,虽将鬼修击退,却也被掌风扫到。 只见他以剑驻地,踉跄站稳,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师尊!”众弟子见状疾呼。 “我没事!文渊你不要再闹了!”蓝衣师尊呵斥颜师兄。 “可是师尊!”颜师兄仍想反驳,却被鬼修的攻势打断。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小哥可有法子控制局面?”蓝衣师尊一边御敌一边问无鱼。 “鬼修身上哪几张符纸被揭掉了?” “不,不清楚,师兄是一把扯掉的,我们也没看清究竟是哪些。” “我去,这样叫我怎么救!”无鱼手中的符纸剑又断了一把。 无鱼一边掏符纸结印化剑,一边盘算着:剑符快用完了,这一个个的打不得杀不得,看来只能用绝招了! 想到这,无鱼双手拢到嘴边,对着院子周围呼喊道:“义父~~救命哇~~” 话音刚落,从院外的柳树上飞起一片片柳叶,竟似飞刀一般,划过被鬼修控制的无虚剑派弟子持剑的手腕。 见诸人手腕受伤,所持宝剑失力坠落在地,无鱼赶紧撒出一大团符纸,将他们定住了。 只有鬼修的替身仍负隅顽抗。 “我去!”无鱼看往落入院中的来人,竟不是义父。 “是宗主!宗主来啦!”无虚剑派的弟子们皆兴奋不已。 只见来人星目剑眉,脸庞棱角分明,乌黑的长发用玉扣简单束着,玉色的蝉翼纱罩在衣袍之外,身姿挺拔颇有些仙人之姿。 他接过鬼修替身的攻势,却不见他施力,只将鬼修往院门处逼迫退去。 “风兄,既然来了,就不要看热闹了,出来帮我一把!”这位宗主高声说道,将鬼修往院门处猛地一击。 只见院门突然大开,一条硕大无比的金龙呼啸而入,撞入鬼修胸口。顿时金光大作,竟比烟花还绚烂。 鬼修坠落在地,摔成一团。 “哈哈,多谢风兄!” “咦,你认识我义父?”无鱼有些好奇。 “我不止认识他,我也认识你。我可是你师尊哟。” “蛤!?” 无鱼吓了一跳,心里嘀咕道:“这莫不是个骗子!” 这时,无虚剑派诸位弟子都过来向宗主行礼,蓝衣师尊竟然也执弟子礼,恭敬地唤了一声:“师叔。” 宗主挥挥手,让众人散去。便见他们去了屋檐下坐下,盘膝调理气息。 见宗主含笑看着自己,无鱼心底有些发憷,正好瞥见义父走进院子,赶忙跑去拽住了他的衣角。 宗主见人已进来,便走上前来拱手行礼道:“多年不见,风兄别来无恙。” 无鱼的义父,正是修行界赫赫有名的“神医”风不羁。 蓝衣师尊早已明了来者何人,跟着行礼道:“见过风前辈。” 风不羁回礼后,对无鱼说:“这位是无虚剑派现任宗主玉千秋,十年前你就拜过师了,的确是你的师尊。” 无鱼有些不可置信,自己对此事一点印象都没有,却也不好失礼,遂上前与玉千秋执了弟子礼。 “原来是师弟。今日多谢师弟援手。”蓝衣师尊上前与无鱼见礼。 无鱼有些方,这么快便师兄师弟喊上了? 玉千秋见他有些无措,便笑着为他介绍道:“这是我的师侄,南岭峰的峰主古东林,你唤师兄即可。” “见过古师兄。”无鱼从善如流,爽利地见了礼,心道:“有这么多弟子的师兄,想来也是根粗大腿了,抱一抱又何妨。” 就在几人师兄师弟一片热乎劲的时候,无鱼听见屋檐下有一声低哼。 抬眼望去,正是一脸愤懑坐在屋檐下的颜文渊。 “嘿,我这暴脾气啊,这么上赶着找不自在的嘛?” 无鱼心念一转,与玉千秋说道:“弟子去看看师侄们的情况,稍后再与师尊回话。” 玉千秋笑允。古东林见无鱼如此热心,对这小师弟甚为感激。 无鱼往屋檐下走去,一边偷瞄着,见玉千秋与义父叙旧,古东林随伺一旁,谁都没关注这边。 走到颜文渊身前,覆身瞧他,心中嘀咕道:这气性如此狭小,白瞎了一张俊脸。 越看便越想往颜文渊脸上踩上一脚。 “你想作甚!”颜文渊见无鱼盯着他看,愈发恼怒。 “颜师兄,哦,不对,颜师侄,叫我声师叔来听听。”旁边有其他师侄看着,无鱼笑的人畜无害。 “呸!你休想!” 无鱼见颜文渊仍旧冥顽不灵,手速极快地将一张定身符拍在颜文渊的额头上。 颜文渊猝不及防,又被定住身形,被这力道一击,顺势就向后倒去。 “哎呀呀,颜师侄脱力晕倒啦。” 无鱼嘴上说的焦急,心里却在暗笑,手中倒是没停下,又将封脉针抖出。 “没事,没事,扎几针就好了。”见边上几名师侄过来看情况,无鱼无比镇定地说。 “来来,帮把手将他上衣脱了。”做戏要做足,无鱼指挥几人帮把手。 待颜文渊上衣褪尽,露出精壮的胸膛时,无鱼嘀咕了一句:“哎哟,身材不错嘛!” 颜文渊有苦说不出,只能喘着粗气瞪着他,眼神恨不得将无鱼撕成两瓣。 “哎呀,放松放松。”无鱼不理会颜文渊被围观的羞愤,竟又在他胸膛上拍了两下。 第4章 有内鬼 封脉针一根根地扎下,痛穴、麻穴、痒穴、笑穴,无鱼专挑对感官冲击较大的穴位下手。 颜文渊被定身符定着,无法吭声也无法挣扎,只能干受着。 “哟呵,还挺硬气。”无鱼见颜文渊咬紧牙关硬挺着,眼中始终是要吃人般的怒火,便想着是不是要再加几分力道。 这时就看见颜文渊一阵痉挛,眼珠一翻,竟真的昏厥了。 无鱼赶忙撤下封脉针,扯去定身符,招来两名蓝衣弟子,让他们将颜文渊抬屋里去休息。 偷瞄了一眼,师尊与义父他们正在查看鬼修替身的状况,并未关心这边,无鱼心下大定。 做戏要做全套,无鱼唤来几名师侄,指着院子中被定住身形的几名蓝衣弟子说道:“去将他们的上衣也脱了,小心别将定身符弄掉了。” 几名师侄以为无鱼是真心救人,欢欢喜喜地奔了过去,不一会儿,院子里就多了几名裸着上身的弟子。 无鱼将封脉针卷起,走到最近的弟子身边,将封脉针依穴道一根根打入身体,又用凝气珠导入灵气。 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与救治墨师侄一样的流程,终于将院内几个受了鬼修控制的弟子治愈。 撕下定身符,让师侄们将人都送回去休息,无鱼累瘫,一屁股就坐地上了。 玉千秋听见动静回头看了一眼,问风不羁道:“我看这孩子小小年纪,处事周到冷静,符法运用娴熟,怎的真气如此不济?” 风不羁回他道:“他修不了我的心法,便只教他了粗浅的法门,真气自然不够雄厚。日后他的心法和术法,便拜托你了。” 玉千秋想了想,明白风不羁言下之意,碍着古东林在场,并未再多说什么。 “这人还救得回吗?”玉千秋问风不羁道。 风不羁瞥见无鱼丢在地上的几个符纸球,心中有了成算,回玉千秋道:“有个法子或许可以试试。先将人找间屋子安置了。” 古东林赶忙唤来弟子将人抬走,正要跟着去,却被玉千秋拦下了:“无鱼去打下手即可,你还是先去看看你的弟子。” “啊?我这几个符纸球还没烧了呢!”无鱼听见玉千秋给他派事情做,忙出言回绝。 “我来我来,师弟赶紧跟着师叔去。”古东林赶忙过来扶起无鱼。 “多谢师兄。”无鱼心里无语极了,但嘴上还是客气地谢过了。 待无鱼跟着玉千秋和风不羁走出院子后,院落里只剩下古东林一人。 他左右环顾了一圈,拿出一个锦囊,将几个符纸球捡起装了进去,起身往颜文渊的屋子里走去。 却说无鱼跟着师尊和义父出了院子后,来到一座僻静的小院内。 风不羁让几名送鬼修替身过来的弟子出去后,给院子里里外外都贴上了符纸。 玉千秋端详着,竟是用符纸布下了一座阵法。 进到屋内,风不羁又贴了一屋子的符纸。 玉千秋见他这阵势,皱眉问道:“很棘手吗?” 风不羁摇摇头,说道:“救人之法我已有成算,只是这鬼修暴起伤人之事,甚是可疑。我多布了两层阵法,以免隔墙有耳。” “我仔细看过无鱼打出的符阵,顺序和位置都没有错。缺失的符箓,偏偏正是最关键的位置。” “挨过一记符气化龙,又被符阵束缚过,万万不可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除非……” “除非什么?”玉千秋追问道。 风不羁从袖囊中掏出一个布包,抖落开,竟又是一套封脉针。 风不羁在鬼修替身的身上,将封脉针按脉络打好,对玉千秋说道:“手来。” 玉千秋不明就里,撸起袖子,将手伸给他。 风不羁握着玉千秋的手指,用封脉针扎了,挤出一滴精血,用法力催化了。 就见鬼修替身的身上,涌起一个小肉包,一耸一耸地在挪动。 “这是蛊?”玉千秋见状有些惊讶。 “不一定,且看看。” 风不羁将精血顺着封脉针挪动,小肉包便跟着精血走,无鱼在一旁看着啧啧称奇。 “无鱼,准备封灵盒。”风不羁吩咐道。 无鱼赶忙从袖囊中掏出一个小匣子,看着晶莹剔透,不知是何种晶石制成。 小肉包很快便跟着精血挪到了鬼修替身手上的牙印附近,风不羁低声说道:“准备好。” 无鱼凛起精神,紧紧盯着小肉包的动向。 小肉包在牙印处破体而出,玉千秋只看见黑乎乎的一团,就被无鱼眼明手快地用封灵盒收了起来,贴上了符纸封好。 风不羁接过封灵盒,仔细打量了一番,就递给了玉千秋。 玉千秋拿在手里,仍能感觉到一股力量在小匣子里窜来窜去,冲击着匣子想要逃窜出来。 “这是鬼气?”玉千秋问道。 “这是血魄,是鬼修气血凝聚而成。这应是符纸被揭后才到他身体里的。” “此话怎讲?”玉千秋问。 “以无鱼的功力使出的符气化龙,对鬼修的血魄而言,并没有多大的杀伤力。” 玉千秋若有所思,说道:“倘若你我二人今日不在此处,以鬼修的功法,我这别院今日怕是剩不下几个活人。” “控制心神即可,未必非要杀人。况且,修行之人自身的精血,对鬼修来说俱是大补之物。” 玉千秋在屋内踱了几圈,问无鱼道:“先前你在屋内,可发现有何异常?” 无鱼将变故在脑子里都捋了一遍,回复道:“当时我与古师兄在屋内诊治墨师侄,并未亲眼所见。待有弟子来报,我与古师兄出去时,外面已经乱了。” “是谁呢?颜文渊吗?不,不对,不会是他。究竟会是谁呢?”玉千秋有些烦躁,又在屋内踱步。 偏偏这时风不羁又问他道:“之前伤你的人,找着了吗?” 玉千秋顿时停下了脚步,一下子窜到风不羁面前,满脸期翼道:“风兄,山上的灵兽繁衍的旺盛,这回来了便多留几天!” 风不羁冷笑一声,回绝了。 无鱼听着他俩的对话,心里有些凉:“这无虚剑派究竟是有多少内鬼哇!” 第5章 修行之人不拘小节 “这血魄该如何处置?” 玉千秋见风不羁并不理会他,心里另有盘算。 老的不去,小的这个定是要跟自己回去的,到时候还怕老的不来不成。 风不羁也不戳破他的这点小心思,对玉千秋说道:“一把火烧了,一了百了。” “不过,血魄与鬼修能相互感应,你可以试试从这方面入手。只是记得小心为上,别玩脱了将别的鬼物招来。” 玉千秋行礼谢过。 风不羁又问他道:“你旧伤养的如何了?” 玉千秋挽起袖口,将手伸给他,请风不羁给他把了脉。 风不羁掏出一个丹瓶递给玉千秋,无鱼瞥了一眼瓶身上贴着的标签。 “净气丹?” 这是在哪见过呢?无鱼看着甚是眼熟。 忽然,并不美好的记忆如流水般涌来。 那是十年前的一个清晨,有一位剑仙在无鱼与义父的住处修养,时年两岁的小无鱼过去喊他来用早膳。 客房之门打开时,一股奇特的气味散了出来,无鱼被熏得有些犯晕。 剑仙说这是仙气,无鱼既然能感应到,便是与他有缘,遂诓他拜了师。 “这糟老头子坏的很!”无鱼愤愤地想。 见玉千秋拔开瓶塞,往嘴里丢了一粒净气丹,无鱼赶紧封闭了鼻识,往屋外窜去。 待到院子里站定,就见风不羁慢吞吞地从屋内走了出来,顺手在门上贴上了符纸,将屋子封住了。 一阵泄气之声响起,无鱼默默为鬼修替身点了蜡。 “义父,我们还要进去吗?”无鱼犹豫地问。 屋子里响起玉千秋的拍门声:“风兄!风兄!修行之人不拘小节!不拘小节呐!” “出去说。”风不羁瞥了一眼屋子,不理会叫门的玉千秋,领着无鱼往外走。 风不羁一边走一边低声说:“玉千秋的旧伤好的差不多了,修炼后重回巅峰状态只是时间问题。” “你跟他去了无虚剑派后,若是他有心治理宗务,能帮的地方你便帮他一把。” “总觉得师尊有些不靠谱。”无鱼嘀咕道。 “他虽有些散漫不着边际,为人却是正派不过,且在心法和术法上造诣颇深,你拜在他门下,为父很放心。” “义父不多留些时日吗?我舍不得您。” 无鱼揪着风不羁的衣角不肯放开,仿佛这样便能将他留下。 风不羁摸摸无鱼的头顶,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总得自己闯荡。这俗世间的缘法你也经历不少,也该见见这修行界是怎样的了。” 接着又从衣襟中掏出一本书册,递给无鱼。 “为父这些年,走南闯北,去过的地方无数,却也不敢说自己走遍了天下。” “这本册子是我这些年经历所记载,有各地的见闻,也有一些修行的心得,你且留着看罢。” “你需记得一句话: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无虚剑派素来有安排弟子入世修行的惯例,待你入世时,多听,多看,莫要冲动行事。” “是。”无鱼躬身接过书册,小心翼翼的装进衣襟中。 无鱼送风不羁到别院外,天边涌起了火烧云。 风不羁走的甚是洒脱。 无鱼目送他在夕阳下越走越远,眼眶里隐隐有泪珠打转。 当风不羁的身影在地平线上消失,再也不见时,无鱼擦了擦眼眶,转身回了别院。 别院的庄丁此时都忙着为各处点上烛火,有眼力见的为无鱼递上一盏琉璃灯。 无鱼接过灯,见他们正忙碌着,点头示意后就往后方的小院子走去。 在回廊的转角处,与一名捧着一盘莲蓬的弟子撞了满怀。 莲蓬洒了一地,弟子忙不迭向无鱼道歉。 无鱼摆摆手,并不在意,蹲下身子帮他拾莲蓬。 “这么多莲蓬,可是有何用途?”无鱼问道。 “回禀师叔,墨师弟爱吃莲子,正巧庄子里采摘了一批,我便想端过去,他醒了见了也欢喜。” “那给我,我正好要去看他。”无鱼端起盘子,往墨师侄屋子走去。 这名弟子有些不知所措,呐呐地说道:“师叔可要去用膳?” “没胃口,不吃了。” 无鱼径自走了,这名弟子踱了两圈,实在找不到什么话来说,只好先行离开。 无鱼推门进屋,看见墨师侄已经醒了,正倚靠在床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墨师侄侧头看见是无鱼进来,挣扎着想下地行礼。 “行了,行了,我不在意这些礼数。”无鱼上前按下他。 “你的伤不重,以你的修为,过上天便能痊愈。” “弟子墨轻云,谢过师叔救命之恩。”墨师侄坐在床上,仍是坚持行了一礼。 “先前有人来过?”无鱼问道,“我记得你晕倒时的时候,我都还未出场。” “师叔不是派林师兄守着弟子么,后来的事,林师兄已告知弟子了。” “哦。”无鱼应了一声,坐到桌边剥起莲蓬来。 莲子正当季,将莲蓬掰开,一颗颗嫩绿的莲子暴露开来,取出一粒又胖又圆的,用指甲抠掉表皮,白白胖胖的莲子吃进口里,甚是鲜脆爽利。 墨轻云看着无鱼吃莲子,纠结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师叔,不知颜师兄现在怎样了?” 无鱼剥莲子的手一顿,转头盯着墨轻云,反问道:“你在关心他?他险些就杀了你。” 墨轻云脸上有犹豫,有纠结,有不忍,唯独没有愤恨。 “我,如果我是颜师兄,我大约也会这样做。” “在遇到师叔前,给同门一个痛快的了断,可能是我们能用的最好的方法了。”墨轻云低声叹息。 “此话怎讲?”无鱼问道。 “沾染了鬼修的鬼气,便极容易被鬼气控制心神。我们并没有足够的手段来祛除,等鬼修发作时,往往便会有更为惨重的伤亡。” “若是今日我被鬼修控制,给同门造成了伤害,我宁可被颜师兄取了性命。” 无鱼闻言有些不可思议,这无虚剑派里竟有如此纯真的弟子! “呵。。。”无鱼冷笑一声。 “师叔,你万万莫要恼了师兄,师兄只是话说的不好听,他本性不坏的。”墨轻云急着为颜文渊辩解。 无鱼有些后悔,怎么就救了个颜文渊的迷弟呢? 第6章 颜文渊曾经是个好人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可是坏的很。”无鱼吐槽道。 “他这是有被害妄想症么?” “不,不,不是的。师兄以前是很好的,他救过我的命。”墨轻云急忙为颜文渊辩解。 “我刚出生就被遗弃在郊外的破庙,附近的老乞丐将我捡了去,跟着他行乞。” “有一天,坊镇上来了个仙师,说是要收养几名孩童去伺奉仙长,并许诺了一笔不菲的安养费。” “老乞丐见他给的养家银子多,便打算将我给卖了。” “不知怎的,待在那仙师身边我就心慌,甚至隐隐感受到血腥之气。我便逃了出去。” “在逃跑的时候闷头撞到了师兄,他问了原委,便去寻那仙师时,发现竟是鬼修假扮的,来坊镇搜罗童子只为修炼邪法而用。” “师兄击溃了鬼修,将我和其他孩童都救了出来。后来我便跟着师兄回了无虚剑派。” 无鱼听墨轻云说着往事,心里嘀咕道:“这颜文渊竟有古道热肠的时候,还从鬼修手里救了孩童,真不像他的风格。” “等等!鬼修!孩童!竟有这么巧的事!”无鱼忽然想到白日里那个伤了墨轻云的鬼修本体,正是孩童的模样。 “你继续说,他后来怎么变成这样子的?”无鱼琢磨着,问道。 “我跟着师兄上山后才知道,师兄是颜峰主的儿子,是未来的少宗主。” “诶?颜文渊是未来的少宗主,那我师尊又是怎么回事?”无鱼险些被莲子呛着了。 “玉宗主一直在俗世历练,直到颜峰主出事后,才被宗门找回来继任宗主的。”墨轻云解释道。 “哦,是这样。那颜文渊他爹出什么事了?” “颜峰主被指定为下任宗主后,带门内弟子去落星墟除妖。有名弟子受了伤,不知怎的沾染了鬼气。” “颜峰主带着他撤退,不防之下,被他暗算了,伤的很重。待回到宗门时,已是无力回天。” “颜夫人受不了这个打击,跟着一起去了。师兄便是从这时起,性子大变。” “后来,回到宗门的弟子里,陆续又发生了几次弟子被鬼修控制的事,宗门内便定下了规矩,沾染了鬼气的弟子,若是伤势不重的,便自行下山,伤势严重的,便……” 墨轻云没有往下说,无鱼已明白他的意思。 既然是宗门内的规矩,在这事上便不好追究颜文渊什么责任,只是这颜峰主被害一事,似乎有些蹊跷。 无鱼问墨轻云道:“颜峰主是哪座峰的峰主?” “是南岭峰的峰主。” “现任峰主是古师弟?”无鱼问道。 “是的。”墨轻云回道,“师尊与颜峰主是亲师兄弟,颜峰主主理南岭峰时事务繁忙,便将师尊带了过来。” “怪不得对颜文渊只是斥责,也没见他动了什么真格的处罚。”无鱼心里嘀咕道。 无鱼正想向墨轻云多打听些宗门之事,就听见院子外边有些响动,便站起身,对墨轻云说:“今日你便早些休息,明早我再来看你。” 待无鱼出了屋子,就看见是古东林和一名弟子在院子里说话。 见无鱼出来,弟子行了礼,便先离开了。 “无鱼师弟,轻云情况如何?”古东林问道。 “伤的不重,人已经醒了。” “师弟可否与我去看看文渊,有弟子来报,说是人醒了之后,一直在愣神。”古东林有些忧心。 无鱼闻言,心想:“没有恼羞成怒来寻我麻烦,看来此人也没有坏的彻底。” “颜师侄今日受了刺激,让他休息几天便可。” 正说着,又有弟子进来,说是玉千秋找两位过去。 无鱼与古东林边走边说着闲话,路上遇到了几波弟子,俱是“师尊,师叔”这般称呼着行礼。 无鱼估摸着有见到十来个弟子,心下奇怪:怎么就没遇到颜峰主的弟子呢? 愈发觉得有些古怪了。 不由地想到今日里,单就普通弟子墨轻云的身边,有嘴快好事的林师兄,有无事献殷勤的莲蓬男。 这无虚剑派处处都是漏洞,仿佛像个筛子一般。 也不知道玉千秋准备从哪里着手。 待二人进入前院一个颇为气派的大厅时,玉千秋已等候多时了。 行过礼,无鱼与古东林各自在玉千秋左右坐下。 玉千秋问古东林道:“今日受伤的弟子可都安顿好了?” “回禀宗主,无鱼师弟医术了得,弟子们皆无大碍,在别院休养日即可。” 玉千秋点头,道:“鬼修一事可有头绪?” “问询了几名弟子,皆未有异常。今日看管鬼修的弟子多数负伤,明日再去向他们询问。” “也可。此事你多上心。” 玉千秋又问无鱼道:“我见你那符箓对被鬼修控制的弟子甚是有效,这符法可否外传?” 无鱼想了想,明白玉千秋是忧心再有此事,便道:“此符法不可外传,但是制成的符箓倒是可以供给师门使用。” “回宗门后,我会让苍月峰与你接洽此事。” 玉千秋又向二人交代了这几天别院的善后事宜,古东林见师徒二人有话要谈,便先行礼离开。 古东林走后,两人倒是都不说话了。无鱼想到净气丹,心里有些窝火。而玉千秋又有心逗他,也不吭声。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比试着谁的耐性好,终是玉千秋先投降了。 “那事确是我不对,向你道歉。” 无鱼见他拱手施礼,也不好真的让他下不了台,嘴上嘟囔了一句:真没诚意。 玉千秋闻言发笑,从袖囊里掏出一个小匣子递给他,说道:“算是给你的赔礼。” 无鱼接过后打量了一番,小匣子雕工精湛用料考究,打开来,只见通体黝黑沉敛的金属小剑,装满了整个匣子。 “这是封家的袖里剑?”无鱼有些诧异,“这倒是好东西。” “送给自家徒弟的自然得拿的出手。”玉千秋有些得意。 “封家功法不怎么地,炼器上倒是有些门道。这套袖里剑,里面铸存了大乘境剑仙的全力一击,只需向里灌输少许法力即可触发。你现在未找到合适的宝剑,便先带着使。” 无鱼谢过玉千秋,将袖里剑收好,便打算与他讲讲今日自己的所见。 第7章 真-捕鱼达人 “颜峰主之事,在我回到宗门之前便已尘埃落定,我曾经想再查访,却在练功时被人暗算。此事便一直搁置了。” “颜峰主门下之人,这些年来死的死,散的散,在南岭峰上已不剩几人。” “待回宗门后,你私下留意便可,莫要打草惊蛇。” 无鱼见玉千秋对此事并非毫不知情,便问他道:“师尊就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玉千秋笑着问他。 无鱼想了想,说道:“颜宗主死的蹊跷,您刚回来就被人暗伤,这宗主之位,怕是有人不想你们坐上去。” “确实如此。若非宗门各峰之间素来摩擦不断,这宗主之位恐怕也轮不到我来坐。” “他们究竟想从宗主之位上谋求到什么呢?” 无鱼和玉千秋都陷入了思考。 “哎呀,想不出来,不管啦!”玉千秋不耐烦了。 无鱼又有些方了,摊上这样的师尊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听别院的管事说,你未用晚膳?” “嗯。”无鱼有些丧气,这师尊心思怎么都不用在正途上。 “走走,带你去个好地方。”玉千秋起身往外走,示意无鱼跟上。 两人持了琉璃灯,避过了门内弟子,来到了别院的后花园。 这里有一个小码头,栓了一艘乌蓬小舟。 无鱼跟着玉千秋跳了上去。就见玉千秋解开绳索后施了个法诀,小舟竟划行开来。 “师尊,这是什么法术?御舟诀吗?” 玉千秋闻言,险些岔了气。 “这是御风诀!风推舟行。”玉千秋没好气地说。遂将法诀教予无鱼,让他自个练练。 这是无鱼从玉千秋这里学的第一个术法,自然认真上心。 理会术法要义后,无鱼便试着施展。 只见河面上暴起一大片水幕,“哗”地一下,兜头将二人淋个正着。 玉千秋原本随风飘扬甚是肆意的秀发,此时颇为狼狈地糊了一脸。 “你朝哪个方向使的劲!”玉千秋咬牙切齿道。 原来,无鱼使出的御风诀,在河面上与玉千秋的相撞,才发生了这颇为狼狈的一幕。 换了无鱼御舟,玉千秋盘腿坐在舟前。 虽用功法弄干了衣物,但这心情坏了,再皎洁的月色也是无心欣赏。 无鱼自知闹了乌龙,见玉千秋浑身散发着不郁,便也不敢寻他说话。 无鱼全力驱使,小舟很快驶离了人工河道,在玉千秋的指示下,进入了一条狭窄的水道。 就着琉璃灯微弱的光芒,无鱼看见水道两侧各有一片连绵的芦苇荡,青翠的芦苇随风摇晃。 偶有休憩的白鹭被小舟惊起,扑腾着飞走。 蛙声一片中,这芦苇间里好一派生气盎然的水域景观。 风无鱼正对此地有些好奇,就见前方豁然开朗,竟是一片湖泊。 月光之下,湖泊的中心朦朦胧胧有一片阴影,看着像是一座小岛。 玉千秋让无鱼将小舟靠过去,自己却先飞身上去了。 “今日我俩运气不错!”玉千秋站在小岛上对着无鱼喊道。 无鱼赶忙将小舟找了块礁石系好,也飞身上了岛。 小岛并不大,落脚之地尽是泥泞。 “怎么这么湿?”无鱼惊讶道。 “这小岛平日里都淹没在水面下,今日水退了,自然是这个样子的。”玉千秋不经意地说。 无鱼见他蹲在一口小水塘边上,全神贯注地盯着水面,便也走过去,凑在他身旁。 水面也不宽绰,无鱼打量了下,大约一丈多宽。 “师尊这是在等什么呢?”无鱼问道。 “嘘~”玉千秋让无鱼噤声,轻声对无鱼说道:“一会你就知道了。” 无鱼便陪着玉千秋守在小水塘旁。 待月光直直的照射在水面时,无鱼看见水面渐起波澜。 以为会像泉眼一般喷涌而出的水面,竟只是冒了几个泡泡。 无鱼好奇之下,便专注盯着水面,竟隐隐约约看见几尾白色的鱼影一晃而过。 见玉千秋全神贯注的样子,无鱼心道:这是捕鱼来了? 白色鱼影又一次闪现时,玉千秋手速极快地伸入水面,一手一条抄出了两尾白鱼。 鱼尾使劲扑腾,然而终是无法从玉千秋手中挣脱。 真·捕鱼达人! 玉千秋握着鱼,哈哈大笑,对无鱼说:“今日你有口福了!” 白鱼全身覆鳞,浑身洁白并无异色,月光下竟显得温润如玉。 无鱼从未见过这样的鱼种,不由问道:“这是啥鱼?” “不知道啊,反正风兄叫它白鱼,我也跟着叫咯。” 无鱼一脸的疑惑,这怎么又和义父有牵扯了。 “这世上能吃的灵物,怎么躲得过风兄的手掌心。”玉千秋笑道。 “我第一次见到风兄,他正好在这湖心屿上捕鱼。那时我受了伤,被冲到了这里。” “风兄嫌弃血腥味会污染了水质,就将我从水里捞了起来,替我包裹了伤口。” “我醒来时,就看见风兄对着这水池子一筹莫展。哈哈,身为饕餮,他竟然不会捕鱼。” 玉千秋想起往事,笑的肆意。 “后来呢?”无鱼问道。 “自然是我出的手。我自小水边长大,捕鱼这种小事手到擒来啊。” 玉千秋说着,麻利地将两条白鱼料理了,又从袖囊中掏出几根签子串了起来。 竟是早有准备! 玉千秋在一块岩石上点燃了几张引火符,就着引火符烤起了白鱼。 “这白鱼补气凝神,对你往后的修行大有好处。” 无鱼听了顿时来了精神,问玉千秋道:“能捕回去养么?” 玉千秋摇头,道:“这白鱼许是与这环境有关,平日里难得一见,偶有出现,一但离开湖心屿范围便会死亡。” “我与风兄试了几次都失败了。若是日后想吃了,我们再来过便是。” 无鱼闻言有些失望,遂将先前玉千秋刮下的鱼鳞鱼肠这些都给踢进小水塘里。 “诶!别!”玉千秋阻拦不及,眼睁睁地看着小水塘里剩下的几尾鱼影惊慌逃窜。 “白鱼在水中对同类非常敏感,我有回也是将鱼鳞抛了进去,白鱼消失了好几年才重新出现。” 玉千秋闷声说道,心里觉着这小徒弟大约是来磋磨自己的,今日这是第几回受挫了? 无鱼知晓自己又做了错事,见玉千秋呆滞地坐着烤着鱼,不敢再生事,只好瞧着引火符,待快烧完时补上一张。 就在两人俱都沉默时,小水塘里异象发生了。 第8章 秘宝-月灵珠 只见小水塘开始咕噜咕噜地大量冒出气泡,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无鱼眼疾手快地给二人加持了隐身符,敛息符,抄起封灵盒将两条烤白鱼封印,顺手将引火符的灰烬用御风术送走。 玉千秋大开眼界,就这行云流水般的善后处置,没有丰富的经验是使不出的,也不知无鱼这是与风兄斗法了多少次才磨炼出来。 俩人敛息静气,静静地伏在地上等候着水底之物浮现。 又是一阵气泡之后,水面上浮出一只巨大的蚌来。 在水面上开合了一阵,对着月光吐出了一颗莹白的珠子。 无鱼与玉千秋对视一眼,皆不知此物为何,便继续观察。 只见莹白的珠子似有灵性一般,吸收着月光。 巨蚌将珠子吸回后,又将珠子吐了出来。吐出时珠子的光华便暗淡一分。 无鱼想起义父给他的小册子,从袖囊中取出来,轻轻的翻动。 小册子上竟然真的有记载! “族内曾有流传,与白鱼伴生有月灵蚌,吐露月灵珠以吸食月华。月灵珠吸食月华后可转化为大量灵气。自吾在湖心屿发现白鱼后,多次来寻,均不可得。” 无鱼示意玉千秋来看。 册子上还有一段记载:“月灵蚌遁速极快,受惊后会吸回月灵珠,沉入水中不复得。” 无鱼望着吞吐月灵珠的巨蚌在思考,怎么样才能防止月灵珠被月灵蚌吸回呢? 将册子放回袖囊时,碰到了一个小匣子,正是玉千秋给他的袖里剑,顿时有了主意。 无鱼抽出一把袖里剑,向玉千秋比划:由无鱼激发袖里剑,将月灵蚌钉穿,玉千秋手速快,去抄月灵珠。 与玉千秋沟通好后,无鱼右手执剑,左手伸出三根手指,倒数了三二一。 只见无鱼暴身飞起,袖里剑被触发,一道锐意的剑气裹挟着短剑,将月灵蚌从上到下钉了个对穿,月灵蚌挣脱不开,急速下沉。 月灵珠被月灵蚌吸引,迅速飞回,就见玉千秋人影一闪,月灵珠已被他抄在手中。 “呵,这么简单。”玉千秋有些嘚瑟。 待二人落地站稳,湖心峪上的几眼水塘均开始涌出大量的湖水,一瞬间就淹没到小腿肚了。 “这月灵蚌不会是此地龙王!”玉千秋手握月灵珠,竟有心情和无鱼开启玩笑。 无鱼见湖水上涌的厉害,也不知会再发生什么变故,对玉千秋的心大甚是无语。 “师尊,我们先离开这儿。”说着便往系着小舟的礁石处走去。 却见无鱼脚下顿住了,玉千秋不明就里,待他走过来时惊讶道:“哎?舟呢?” 原来水面抬升后,系在岩石上的绳索也随着浮起,这乌蓬小舟竟随着流水,不知漂到哪去了。 玉千秋有些傻眼,这是要游回去吗? 只见无鱼掏出一张符箓随风一扬,手上迅速结印,符箓瞬间暴涨成一条飞毯的模样。 “这样也行?!”玉千秋有些惊讶,在符道一途上,他自叹弗如。 二人跃上符箓,无鱼运起御风诀,这符箓载着两人,飞得竟也不慢。 玉千秋端详着月灵珠,只见月灵珠莹润饱满,握在手上通体舒畅,灵气如羽毛般拂过全身。 这真是个宝贝! “无鱼,这珠子给你。” 无鱼闻言,虽知他是好意,但对这师尊的情商深深地无奈了。 “师尊觉得以我的修为,能否护得住这珠子?” “呃,这个,应该能。” 无鱼心里翻了个白眼,对玉千秋说道:“这珠子还是师尊收着,师尊早日恢复功力,我才能多一份保障。” “可是,能得到这秘宝,你出了大力。” 无鱼对又傻又天真的师尊有些无语,都不知道他怎么在无虚剑派活下来的。 无鱼掏出封灵盒,取出两串烤白鱼,对玉千秋说:“每月两条,不还价。” 一路上换过多张符箓飞毯,天色渐亮时,无鱼与玉千秋终于落在离别院不远的地方。 附近的人家已有袅袅炊烟升起,二人缓步前行,看着像是晨练回来。 正走到别院门口,就看见有辆厢式马车急匆匆往这边过来。 “宗主,玉宗主,请等一等。”车内有人探出头,见玉千秋正要往里走,忙出声喊他。 玉千秋见了,低声对无鱼说:“这是慕仙镇南光坊的秦坊主,昨日鬼修闹事,就是在他管的坊内。” 无鱼站在玉千秋身后打量他,只见颇为富态的一只肉球从车上蹒跚着下来。 秦坊主一边用绸布擦拭着脑门子上的汗珠,一边踉跄着过来。 无鱼见他身上颤抖着一圈圈的肉纹,觉得腻得发慌。 “见过玉宗主,见过小仙师。”秦坊主上来便行了礼。 “秦坊主这么急着过来,可是昨日之事已有眉目?”玉千秋问道。 “回禀宗主,昨日我已命下属仔细查访,那闹事的鬼修并不是我慕仙镇原住之民。” “有人在蜀国流民中见过他。前些日子因身强力壮,被坊镇居民雇佣来做工,不知怎的就被鬼修控制了。” “事发之前,曾在南光坊中闲逛,像是在寻找什么物事。” 无鱼听他汇报,有些疑惑,:蜀国内乱早已被战神平息,各处流民皆已安抚并送回原籍,这慕仙镇怎又有流民了? “对那孩童模样的鬼修,可有眉目?”玉千秋见他所言皆为那鬼修的替身,便出言问他。 “坊镇中并无居民见过那孩童。”秦坊主闻言,脑门子上又渗出许多汗来。 玉千秋见他无措的样子,也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挥挥手让他走了。 领着无鱼进了别院,无鱼问他道:“师尊,为何让他走了?” “南光坊内胆敢容留流民的的富户,数的出也就那几家,其中以秦坊主为最。” “要查查他吗?” “没这个必要了,他这会敢过来回禀,想来已将线索都抹干净了。” 无鱼有些丧气,这鬼修闹事牵扯出来的桩桩件件,都毫无头绪。 “诶?师尊,你说鬼修在南光坊会找什么呢?”无鱼突然想到个疑点。 “要不我们去南光坊转转?” 第9章 打草惊蛇 “也行。”玉千秋想了想,点头同意。 玉千秋叫过路过的一名弟子,让他去请古东林过来。 “师尊,为何要请古师兄?”无鱼低声问道。 “宗门对外事务都是南岭峰处置的,且这回伤的都是他的弟子,绕不过他去。”玉千秋轻声回答他道。 “师尊就没其他得力的人手么?” “我现在有你啊。” “师尊,我现年十二!”无鱼提醒玉千秋道。 “哦哦。”玉千秋答应的有些漫不经心,“少年老成,可堪大用。” “呵呵。。。” 无鱼对玉千秋有些不抱期望了,看来得尽快招揽得用的人手,摊上这位师尊,心累。 “两个月后的八月十五,便是宗门十年一度的开山大典,或许可以寻摸几个可用的。”玉千秋对无鱼说道。 在无虚剑派内没有得用的人手,处处受人掣肘,玉千秋也不是没有想法,只是合用又可靠的,实在太难得。 “开山大典是什么?” “其实就是展现宗门实力,顺便从俗世或是其他宗门内招揽弟子。到时候看看,寻几个有资质跟脚又浅的来。” 玉千秋将自己的计划告知无鱼,无鱼正要说话,就看见古东林匆匆过来,遂闭口不言。 “见过宗主,不知宗主唤我过来所为何事?”古东林向玉千秋和风无鱼分别行了礼。 “我与无鱼欲往南光坊走一趟,去瞧瞧是否可以寻些线索。” 玉千秋将先前秦坊主的回禀告知古东林。 “弟子愿一同前往。” 玉千秋点头同意后,三人均换了装扮。玉千秋扮作行商,无鱼是商人家的少爷,古东林便扮作了账房。 三人乔装之后,又来到昨日的大街上。 街道两旁商铺都营业着,门口支着的小摊上也是生意兴隆。胭脂水粉的不用说,连丹药秘籍这类的也有在卖。 一路过来,无鱼觉得这街面上似乎比昨日愈发热闹了。 路旁偶有几名小童跑过,手里拿着树枝装作剑仙,嘿嘿哈哈地比划着。 一名小童挥着树枝,喝道:“吃我一剑!” 被他攻击的小童比划了一个手势:“飞龙在天!” 剑仙小童踉跄着后退,捂着胸口道:“啊!我死了!” 另一名小童便长牙舞爪地大叫:“哈哈哈,现在是我鬼修的天下啦!” 无鱼见了,心道:“幸好今日来的是古师兄,若是颜文渊在此,以他的性子,怕是要生些事端。” 三人在街面上并未发现异常,便拐进了南光坊的民巷之中。 不知是否秦坊主下令收拾过,三人在几条巷子中均未有所发现。 正在三人准备离开时,旁边的院门打开,走出来牙行经纪陪着看屋子的一家人。 牙行的经纪一直在向这家人列数这户院子的好处,“这南光坊人杰地灵,无论经商或是求学均有裨益。” “人杰地灵”这四字钻入无鱼耳中,不由地想起昨日里无虚剑派这一波波翻梁过来的弟子们。 长这么大,我还没翻过别人家的房梁,这一点都不无虚剑派! 无鱼想到这,遂拉了玉千秋的衣袖,指指屋檐上,轻声说道:“师尊,我们去高处看看。” “先前路过秦坊主的院子,那边有个角楼,可以看得更远些。”古东林不知无鱼的心思,低声说道。 三人便往角楼过去。 角楼的位置有些偏僻,附近并无行人,周边的屋子也是静悄悄的。 玉千秋拎起无鱼便飞身上去,古东林跟在二人后头。 南光坊这片民居,屋舍普遍建的不高,因此在角楼上,整片南光坊尽收眼底。 不出无鱼意料,看见了许多屋檐上被踩得垮塌的瓦片,幸亏昨日夜里未曾下雨。也不知这些民房的损失无虚剑派是否会赔偿。 无鱼漫不经心地想着,忽然发现了一些端倪。 桃树! 这家家户户都有栽种的桃树,竟隐隐有阵法的样子。许是桃花谢后,桃树葱绿,看着并不显眼。 “师尊,这南光坊的桃树有些不对劲。” “慕仙镇家家户户的门前院后都有种桃树,每年六月桃子成熟时节,采了桃子制成干果,便是我们这的习俗。” 古东林并不以为意,为无鱼这外来户介绍起这边的风土人情来。 玉千秋也没看出这些桃树有什么特殊,想到无鱼在符箓上颇有章法,便问他看出了什么端倪。 无鱼说道:“桃木通灵,用桃木布阵的不少,这用整株桃树来布阵,委实是大手笔。” 无鱼掏出一张未经裁剪的符纸,在屋檐上摊开,又掀起一块瓦片,在符纸上唰唰地蹭出这片民居的轮廓。 “师尊,古师兄,这是我们现在能看到的民居的概括。”无鱼指给玉千秋和古东林看。 二人对比符纸和角楼下的民居后,均点头确认。 无鱼掏出毛笔,沾了朱砂,在符纸的民居图里,点上了各处栽种的桃树来。 一片瓦灰的图纸上,朱砂色的桃树异常的醒目。 “这是?” “聚灵法阵!”无鱼确定道。 “虽说还未完全成型,但是总的框架已经构筑好了。” 聚灵法阵,顾名思义便是聚集灵气的一个阵法。 玉千秋和古东林闻言惊讶不已。 无鱼又在图纸的中间画了一个圈,正是三人所在的角楼。 玉千秋和古东林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用整座坊巷来布阵的。 “秦坊主这是要干什么?!”古东林有些恼怒,这南光坊里居住了慕仙镇近三分之一的人口。 “看来还是小看他了。” 玉千秋俯看着秦坊主的院子,问无鱼道:“这阵法能破解么?” “不难,只需拔了几处的桃树便可。” 玉千秋见无鱼对破阵有把握,便放下心来。 沉思一阵后,对古东林说道:“慕仙镇是我派赖以维系之地,此事不可小觑,尽快回宗门召集各峰商议此事。” 古东林应诺,便先行回别院,安排人手去了。 无鱼反倒有些疑惑,问玉千秋道:“破阵并不难办,师尊为何要惊动整个宗门,这岂不是打草惊蛇?” 玉千秋拍拍无鱼的脑袋,说道:“不惊一惊,又怎知这草丛中有多少蛇?” 说着,又拎着无鱼从角楼上飞了下来。 无鱼心里暗暗道:“一定得将心法学好了,这拎来拎去的,实在太难受了。” 第10章 桃娘 回到别院,玉千秋去安排各处的布置,无鱼反而落了清闲。 在别院里晃荡,一路诸多弟子向无鱼行礼。 无鱼有些不耐烦,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呆着。 正好在他前方不远处,是墨轻云住的院子,无鱼想着再和他聊聊,便信步过去。 敲了敲门,也不待墨轻云回应,无鱼便推门进去了。 墨轻云此时正扶着桌沿站着,摇摇晃晃的,显然是自己下的地。 “你伤口还没愈合,怎就这么急着下地?” 无鱼过去扶着他,看了一眼伤口,还好没有撕裂。 “在床上躺烦了,想着能早些恢复,便下来走走。” 墨轻云对这小师叔颇有好感,或许是无鱼少年郎的样子显的好亲近,因此话语间也没了昨日的拘谨。 “一会我给你再扎几针,你这伤口在腰间,还是小心着些。” 无鱼将墨轻云扶回床上躺好,摊开封脉针,解开他的衣襟,开始给他扎针。 “我叫你轻云。”无鱼一边扎针,一边和墨轻云闲聊。 “轻云,你对慕仙镇熟吗?我今日里出去,见这边好些热闹。” “还行,我自小在这里行乞,拜入宗门后也是在这附近行走,对慕仙镇还算熟悉。小师叔可有什么想知道的?”墨轻云问道。 “我在南光坊看见家家户户都种桃树,听古师兄说是慕仙镇的传统。这是要从树苗开始种,还是由别处移成株过来?” “慕仙镇的居民,多数是几代人生活在这里,桃树也是很早便种下的。偶有树木枯死的,便会去西郊桃林移成株过来。” 墨轻云想了想,又说:“除了十二年前的大火,南光坊这边倒是没见着谁家折腾桃树的。” “大火?!”无鱼顿时来了兴致,这趟没来错,墨轻云果然知道些什么。 “秦坊主曾纳过一房小妾,据说是某个宗门的旁支,偏爱桃花。在这房小妾生产后不久,她住的院落着了一场大火,死伤无数。重建时,秦坊主移了不少桃树过去作为念想。” 无鱼仔细琢磨了墨轻云说的往事,有几处地方却是得问个明白。 “宗门子弟怎会给俗世之人为妾?而且还是秦坊主那样的。”无鱼脑中浮起秦坊主那肥胖的身材,不由打个寒碜。 “师叔不知,在一般宗门内,旁支子弟并不受重视。男性子弟尚且好些,若是没有任何倚仗的女子,被送给其他宗门联姻都是烧了高香的好运气了,多数下场更为凄惨。” “桃娘,便是被宗门送给秦坊主的。” “桃娘?!你识得她?”无鱼有些惊讶。 墨轻云点点头,道:“我曾行乞到她住的院子外,也就是现在秦家的那座角楼。” “院子的管事婆子要赶我走,被她拦住了。不但给了我不少吃食,还对我说,若是我在别处寻不到吃的,便去她那里。” “我一个乞儿,也没什么东西给她,所以后来去的几次,都会折一些桃花送予她。” “她很高兴,告诉我她喜欢桃花,让我唤她桃娘。” “我与桃娘便熟络起来。轻云二字,也是她给我取的,希望我行的自在,不要像她那般困锁偏院。” “我曾为她不值,她却告诉我说,她在等一位盖世英雄。” “不久后,她有了身孕。” “秦坊主一直没有子嗣,对她便看重起来。那院子前后增派了许多人手,我再也无法接近。” “后来,我陆陆续续听到坊间传闻,说她颇得秦坊主的恩宠,生活过得不错,还产下了一名男婴。” “我以为她终于能过上好日子了,却突然听闻偏院失火,院中诸人皆葬身火场的消息。” “秦家戒备森严,我始终无法靠近,只能辗转打听到,她和孩子都死在大火中,似是被人锁住了院落,才……” “后来秦坊主重新修缮了偏院,将那边改成了角楼,种上了桃娘最爱的桃树。” “大火之后,附近的几乎居民都搬走了,那边的桃花即便开的再娇艳,也没有了爱桃花的人。” 墨轻云说完,心情有些低落。 “师叔,可是秦坊主有些蹊跷?”墨轻云突兀地问道。 无鱼惊讶了,未等他说话,墨轻云又自顾自地说道: “秦坊主对桃娘并无情意,只不过是要靠纳一房宗门的妾室来抬高自己的地位罢了。” “我打听到,他在桃娘故去不久后,又捧了不少银两去桃娘的宗室求娶,只是没有适龄的女子才作罢。” “什么种植桃树以作念想,根本就是假的!” 墨轻云有些愤懑地捶了床板,无鱼赶紧摁住他:“小心伤口。” “你一直在关注着那座角楼?”无鱼拔了墨轻云身上的封脉针,不经心地问道。 “我遇见师兄前,桃娘是唯一一个对我友善的人,她走的偏偏又那般凄惨。” “我一直想找出真相,只是,秦家自大火之后,便没了动静,秦坊主这些年也是低调的很。” 无鱼收起封脉针,心中对秦坊主的怀疑又多了几分,但又不能和墨轻云说起,便用其他事情岔开了话题。 待无鱼从墨轻云屋里出来,心中对此事有了大概的盘算。 放松了心情,无鱼便去旁边屋子里看了其他几名弟子的伤势,恢复的都不错。 路过颜文渊的屋子,无鱼直接忽略了过去,免得给自己找不自在。 去往前院找师尊,正好古东林也在,无鱼便将从墨轻云那听来的事情与二位说起。 “桃娘?”古东林沉吟了一下,说道:“宗室子弟,有跟脚的并不难查,主要还是得查查,秦家在桃娘嫁进去前后发生了什么。” 南岭峰弟子众多,对俗世的人情世故也熟络的很,既然古东林接过了,玉千秋自也不担心。反倒是破阵上颇有些顾忌,毕竟这阵势囊括了小半个慕仙镇。 玉千秋同意古东林的提议,又问无鱼道:“破阵之法可有对策?” 无鱼望着对面屋子上的房檐,问玉千秋道:“师尊,不知宗门若是在俗世中,损伤了百姓的财物,宗门赔是不赔?” 第11章 听墙角 “损伤百姓财物,自是要赔的。”玉千秋回他道。 “若只赔付等价之物,是否有损我宗门形象?”无鱼又问道。 玉千秋和古东林皆理会到无鱼意有所指,便专注听无鱼说话。 “近日鬼修猖獗,我宗门在清缴鬼修一事上自是义不容辞。若是损伤了百姓财物,定当加倍补偿。撞断了折损了一些桃树,只赔桃树怎能彰显我大宗气派,总得赔上些名贵的树种才行。” 无鱼的提议,让玉千秋眼前一亮。 “修士斗法,波及范围极大,折损了几株桃树算得了什么,房屋围墙这些也会有垮塌,这些损伤,我无虚剑派包赔!”玉千秋豪气干云地说道。 无鱼觑他一眼,原来师尊也不完全傻,该心黑的时候一点也不会客气。可以预见,秦坊主的院落怕是要遭殃了。 继玉千秋的提议之后,古东林也加入了“拆秦坊主院落”讨论团,无鱼心中默默为秦坊主点了蜡。 几人正讨论着,有弟子来报,从宗门调拨过来的人手已到别院,问玉千秋怎么安排。 玉千秋沉吟一番后,对古东林说道:“让他们盯紧了镇上各处,不要轻举妄动。你和我先回宗门,我要知道各峰究竟飞走了几只鸽子几只雀鸟。” 古东林闻言一愣,继而应诺,行礼后出去安排了。 “师尊,这古师兄可信吗?” “且看着。”玉千秋淡淡地应声。 无鱼也知玉千秋没得用的人手,这会只能将就着用了古东林,心中对他的防备却一点都没有散去。 玉千秋和古东林带着几名伤势轻微的弟子先回了宗门,听别院的管事说,颜文渊也跟着古东林走了,无鱼松了一口气。 不用和愤青待在一块,心情都舒坦了。 左右无事,不如去找墨轻云聊聊天,或许又会有新的发现。 无鱼想着,便准备去膳房弄些莲蓬给墨轻云带去,好吃好喝聊起天来才得劲不是。 刚走近膳房,无鱼就听见里面有几个厨下婆子在大声地聒噪,听到有婆子提起了秦坊主,无鱼不由地猫下腰,贴近墙根,听听她们都在说些什么。 “哎呀,我跟你们说,昨儿个言公子可是又出了风头啦!听说他为了包下翠云楼的绾绾姑娘,那可是一掷千金呐,硬生生用银子将翠云楼的老鸨子给砸晕了。” “什么卖艺不卖身,最终还不是银子说话。” “就是,装什么清高呢,现在还不是贴着言公子不放。” “绾绾姑娘是谁?言公子又是哪位?”显然这是位新来的厨娘,问出了无鱼心底的疑惑。 “就是前些日子翠云楼新推出的红牌绾绾姑娘嘛,那时说的矜持无比,弄了个卖艺不卖身的招牌,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冰清玉洁的良家小姐了。” “这言公子啊,就是秦老爷正室夫人家的侄子,本名叫薛子言。秦老爷不是膝下无子么,听说秦夫人有意过继了她侄子来,省的这万贯家财不知便宜了哪个小妖精。” “这薛家公子怕是也有这心思,所以颇为忌讳别人唤他本名,大家只好唤他言公子。” “虽说还没正式走过继的章程,但这言公子在秦家,已似少爷无疑,账房上的银子都任他取用。听说啊,秦家账房现在都成了青楼楚馆的常客了。” “怎么地?账房也能去青楼?” “嗨,一个账房自个儿哪去的起呀,都是去给言公子送银子去的。” “秦夫人怎么就选了这么不成器的来继承家业呀,那青楼不都是无底洞,再多的银子也得败光!” “她想选个好的,总得有人选才行啊,说是秦夫人娘家,也就这一个关系亲近的侄子了。” “该!害人害己,终就有报应的!听说秦老爷之前的妾室,只要查出有了身孕,都被秦夫人想了法子给害了!” “就是就是,说是好不容易有个宗门出来的小妾,给秦老爷生了个小少爷,那秦夫人趁着秦老爷外出,将人母子给害了。那场大火就是秦夫人指使人放的。” “嘘!你不要命啦,连这都敢往外说!” 无鱼正想听这些厨娘多说一些,里面的闲话不知被谁打断了。 厨娘们又聊起了其他的话题,无鱼听着都与秦家不相关,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桃娘遇害之事,过了这么多年在坊间的闲话里竟都是禁忌,这事愈发的神秘起来。 无鱼此时也没有心思去找墨轻云,在别院里找了个清净的回廊,靠在廊柱上假寐。 远远地传来一阵拨浪鼓的咚咚声,伴随着货郎的叫卖。 无鱼这会儿有些馋麦芽糖的味道,便从前门跑出去,等着货郎过来。 不多会,担着担子的货郎摇着拨浪鼓过来了,是个皮肤黝黑的精壮汉子,看得出是常年在日头下奔波的。 无鱼拦下他,要敲一块麦芽糖。 货郎边敲糖边与无鱼套近乎:“瞧着这位小哥面生的很。” “嗯,我刚来这边走亲戚的。” 无鱼要的少,货郎很快便拾掇好了,拿出油纸给无鱼包上,顺便还对无鱼说:“我常在这附近换糖,小哥若是觉得不错,日后再来照顾我生意。” 无鱼接过纸包正要走,瞥见了货郎担子里有一扎未裁剪的符纸,便问他:“哟,您这还卖符纸呀。” “嗨,我平时可不卖这个。这是给前面村子的孙瞎子带的。那瞎子出门不方便,家里婆娘又见不得人,这不就委托我路过的时候给他捎带着点么。” “您这话说的倒是有趣,这瞎子也能画符么?” “这孙瞎子也不是全瞎,凑着近了还是能看见一些的。这不还捡了个媳妇么。” 货郎见无鱼和他聊上了,有心向这位看起来颇有些富贵的小公子搭些话,便卖弄道: “那孙瞎子眼神不好,靠着给村子里办红白喜事测算吉时过活,平日里轻易也不出门。大概是十多年前的一天,不知怎的想去河边走走,就杵着棍出去了。” “您猜怎么着?嘿,居然让他在河滩上捡了一媳妇回来!因着眼疾,孙瞎子都没混上个媳妇,这成了老光棍了反倒捡了一个,这下子村子里可轰动啦。” “村里人都去看,吼哟,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媳妇的脸啊,被火烧的面目全非,晚上见了能吓死人!好在她自己也知道,平日里都不出来。孙瞎子反正看不清楚,俩人也就凑合着过了” 第12章 人皮面具 十几年前,烧的面目全非,这女子会是桃娘吗? 无鱼没想到和货郎随意的几句闲聊,竟有如此发现。 见货郎的担子上还有几个鸡毛做的毽子,便买了下来。 无鱼和货郎又闲聊几句,约好了三日后再送些麦芽糖来,无鱼便转身回了别院。 货郎看着做成了一单生意,心里也有些爽快。这别院平日里进出的仙师们看着不好亲近,今日这位小公子倒是好说话的紧。 在门外又歇息了一会,货郎担起担子摇着拨浪鼓,慢慢走远。 无鱼拿着油纸包和鸡毛毽子进了别院,就看见回廊偏僻处有个蓝色的身影闪避开来。 “这是盯上我了?” 无鱼唤来附近的庄丁,让他将麦芽糖给墨轻云送去,自己则在院子里踢起毽子来。 无鱼边踢着毽子边盘算着,师尊不在,这院子里的弟子也不知哪个能靠的住,动起手来自是打不过的,不如苟上两日,等师尊回来再从长计议。 那蓝色衣影见无鱼真的就在踢毽子,看了一会儿,悄悄隐去了。 过后的两日,无鱼清早给各屋的弟子看过伤势后,便找个清闲的地方猫着。 轻伤的弟子基本都痊愈了,院子里走动的人便多了起来,墨轻云有时也会出屋走走。无鱼偶尔和他说说话,倒不再向他打探什么。 闲了两日,无鱼无所事事,见了前日里卡在树杈上的鸡毛毽子,便起了御风诀,想将毽子给吹下来。 怎知用力过猛,毽子向小院门口疾飞过去,偏偏这时有人进来。 见来人身手敏捷,将毽子接住了,无鱼松了一口气,正准备过去,打眼一看,赫!颜文渊!这厮竟回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又要和自己拼命了。 无鱼心中防备着,手中悄悄地捏起两张符纸。 却见颜文渊手中捏着鸡毛毽子,缓步向无鱼走来,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 无鱼见了略有一丝紧张,正纠结着是否要喊人,就见颜文渊宝剑出鞘,一道流光“唰”地向无鱼飞射过来。 无鱼侧身闪过,那道剑光直直地向后方飞去,“哆”的一声,钉在了树丛后的围墙之上。 无鱼瞥眼看去,隐约看见有个蓝色的身影缓缓倒下,这是伤了人了?! “你又伤人性命!”无鱼嘴上嚷着,向树丛后跃去。 “休得胡说,我这一剑没伤到他。”颜文渊掠过无鱼,竟是先到了树丛之后。 树丛后到围墙之间,是一道回廊,因着树丛高大的缘故,竟非常适合窥视。 待无鱼过来时,见是一名无虚剑派的弟子。 颜文渊已探过他的鼻息和脉搏,已然丢了性命。 “是我南岭峰的弟子。”颜文渊皱着眉说道。 无鱼见他嘴边的血迹发黑,伸手掰开他的下颌,见齿缝中似有异物卡着,便让颜文渊帮把手。 颜文渊从树丛上折了根小枝子,将异物挑出来。 “这看着像是毒囊。”颜文渊端详着树枝上的异物说道。 无鱼没有理会他,反而在这名弟子的脸上脖子上摸索着。 “帮忙解了他的衣衫。”无鱼说道。 “人都死了,这回你也能救么?”颜文渊没好气地说道。 “我摸着手感不对,这人有问题。” 无鱼见颜文渊已解开他的衣襟,一把就将衣衫扯了下来,继续在脖颈间摸索着。 在肩胛骨处,无鱼的手顿住了。用指尖抠了抠,竟浮起一层薄皮来。 顺着这块浮皮抠索,浮皮的表面越来越大,往脸上而去,竟掀下一只人皮面具来。 颜文渊见状大骇,原本钉在围墙上的佩剑也已飞回到他的手中。 “此处不是说话之地,你可知何处可安置这具尸首?”无鱼问道。 颜文渊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对无鱼说道:“后院有处柴房,颇为僻静,可以先安置在那里。” 无鱼往二人身上贴了隐身符和敛息符,又往尸身上贴上隐身符,悄悄地将尸身带往后院柴房。 安置妥当后,无鱼累出一身汗,便在柴房门外的台阶上坐下歇息。 颜文渊迟疑一阵后,在无鱼身边坐下。 谁都没有说话。这应该是二人之间第一次和谐相处。 “你是怎么发现这人有问题的?”颜文渊打破了沉默。 无鱼看了他一眼,见他不再剑拔弩张,便回答他道:“这些天,我都在别院里给诸弟子扎针,摸的多了。” “死人的皮,做的再逼真,与活人还是有些差异的。” 颜文渊听见他说起扎针,不由又想起二人初见那天的羞辱。脸上又抽搐了一下,总算克制住拔剑的冲动。 “说起来,这人虽然不是被你所杀,却是被你吓死的。”无鱼想起颜文渊那一剑,仍旧心有余悸。 “怎会是被我吓的?” “嘴里藏毒是死士的习惯。他被你那一剑惊吓到,无意中咬破了嘴里的毒囊,所以……” 就颜文渊这暴脾气,无虚剑派这辈弟子中,想来没几个人不怵他。 颜文渊对此不置可否。 无鱼也不想和他多说话,便起身道:“我去请师尊和古师兄过来。” 说着就转身往外走。 “等等!”颜文渊唤住无鱼,“我有话和你说。” 无鱼有些诧异,便想听听颜文渊究竟想说些什么。 “我,我想向你,我想向师叔学习符法,就是前些天师叔使过的那几道。”颜文渊纠结了一下,说出了他今日里来寻无鱼的目的。 无鱼闻言,眯了眯眼,这些服软的话,实在太不像他暴怒的性格了。 “为何?”无鱼问道。 “我想去落星墟。” “我始终不信我爹的死是意外。宗门总是说是鬼修伤人。之前没有法子,现在既然师叔的符箓能克制鬼修,我便想去查个究竟。” 无鱼见他一脸的坚毅,想来这就是为何这几日不见他来寻麻烦的缘由了。 便对他说道:“我已向师尊禀明,此符箓之法无法外传,但可将符纸供给宗门使用。你若有心,想必宗门也不会拦着你。” 无鱼想了想,又对他说:“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是什么?”颜文渊听闻尚有一线希望,期翼地看着他。 “帮我做事。我陪你去落星墟。” 第13章 翠云楼 颜文渊闻言愣住了,不由地握紧了手中的剑。 “放心,我不会让你做对宗门不利之事,只不过我孤身一人,势单力薄,需要个帮手罢了。” 无鱼见颜文渊心中在挣扎,也不勉强他,径直去请人。 正要走远时,听见颜文渊说道:“好,我答应你。” 颜文渊又追问道:“为何会选我?” “虽然气性差了些,不过在当代弟子里,你剑法不错。” 无鱼挥挥手,走远了。 待无鱼请了玉千秋与古东林过来,就看见颜文渊在台阶下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四人进了柴房,玉千秋和古东林端详着剥下的人皮面具,古东林不禁说道:“吴冲竟被人换了!” 无鱼翻检尸身后说道:“不一定是被换了,也有可能一开始便是假的。” 几人闻言,围过来看。 无鱼指着面具下的皮肤说道:“这部分包裹在面具下的皮肤,和身体其他部位已经有了明显的色差。” “这并非短时间能办到的。这弟子何时入的宗门?”对比了面具上肤色和身上的肤色,玉千秋问古东林道。 “是十年前的宗门开山收徒之时。”古东林回忆了一番,回复道。 “宗门核查时,此弟子是俗世之人,与其他各宗门并无瓜葛。” 玉千秋手拿着面具,不知在想些什么,古东林和颜文渊也不敢随意说话。 “无鱼,可有法子识别何人戴着此类面具?”玉千秋问道。 无鱼摇摇头,说:“这做工太逼真了,我也无法直接辨别出来。” “罢了。”玉千秋叹气,丢下面具走出了柴房。 几人跟着走出去。 “将尸首处置了。东林将十年前宗门大比时招录的弟子再核查一遍,勿惊动旁人。” “是。” “此事就我们四人知晓,勿传给宗门。” “是。”三人皆应诺。 不久之后,传出了别院的柴房起火,南岭峰弟子吴冲救火时不幸身亡的消息。 颜文渊要去探望墨轻云,无鱼便跟他一起过去,路上又说起这次被鬼修所伤的弟子。 “现在只能确定,这些受伤的弟子没有被替换掉。”无鱼说道。 “不知何人做下的手笔,南岭峰诸弟子竟未有人察觉。”颜文渊皱着眉。 无鱼想着这吴冲进入宗门的时间,与颜峰主被害,师尊被暗伤的时间线,巧合的很,想来也是冲着无虚剑派的秘密来的。 “颜峰主被指定为继任宗主前后,你可曾听闻外界是否有关系宗门的传言?” 颜文渊摇摇头,说道:“我从不关注外界的流言。” 无鱼对他的性子放弃了,问他还不如问墨轻云。 二人正走进院子,就看见墨轻云开门出来。 “师兄!你回来啦!” “见过师叔。” 无鱼对这颜文渊的迷弟也是心塞的很,有颜文渊在这,师叔的地位不保。 见他俩说话时,皆是玉树临风,翩翩佳公子的模样,无鱼顿时有了主意。 暮色降临之后,大街上行人渐少,翠云楼反倒愈发地热闹起来。 远远地走过来两名公子,手中摇着折扇,丹青着墨坠着象牙的坠儿,甚是富贵逼人。 后头跟着一名伺候的书童,手中提溜了一堆的物事,显然这二位公子已是逛了一路了。 “哟,这座翠云楼着实热闹,不如在此歇歇脚,兄长意下如何?”青色衣衫的公子提议道。 另一位白色衣衫的公子上下打量了一番,见翠云楼修葺的雅致,楼内莺莺燕燕俱是姿色不差,合了折扇拍着手,道:“进去看看。” 三人便往翠云楼走去。 老鸨子颇有眼力见,早早地迎了上来,丝绢甩甩,抖落出屡屡香风。 “哎呀,两位公子这是许久没来我这翠云楼了,姑娘们可都想的慌。” 谄媚的声音听得无鱼起了鸡皮疙瘩。 待龟公接过无鱼手中大大小小的包裹时,无鱼随手丢过一盏银锭。 “谢公子赏~”龟公托长了嗓音,与老鸨子交换了眼神。 楼内的姑娘们听见龟公那一声长调,晓得今日里来了肥羊,便纷纷涌了过来,公子长公子短的招呼着。 无鱼见丝绢甩的自己眼花,诸多不同的香粉味混杂在一起,实在难受的很,便对老鸨子说道: “我家公子不耐烦这些俗色,让她们都散了,找你家当红的过来。” 老鸨子晓得这两位公子定是见惯了场面的,忙让姑娘们散去,又陪着小心地说道: “二位公子,我家绾绾姑娘正在楼上弹琴,不若公子先在雅间歇息,绾绾稍后便过来伺奉。” 白衫公子皱起眉,似有些不耐,就见青衫公子笑着说道:“既是红牌,自然有些矜持。我兄弟二人今日也行了不少路,歇息一会也好。” 见白衫公子不再计较,老鸨子松了口气,心下也有了划算。 几人进了雅间,无鱼环顾了一周,见屋子里点着熏香,说道:“这味道俗气的很。”便让撤了。 无鱼伺候着两位公子坐下。 “换新茶来。上两坛清风醉,捡几个拿手的下酒菜送来。没唤你们,便不要来打扰。” 说着丢给老鸨子一盏银子。 老鸨子见这随伺的书童都这么大方,两位公子定然也阔气的很,脸上笑开了花,话语间愈发小心起来。 待老鸨子合上雅间的门退了出去,无鱼开窗用御风诀将屋内的香气散了散,见青衫公子墨轻云倒了杯茶正要喝,忙将他按住了。 “这楼子里的任何吃食都不要碰。” 墨轻云有些不解,看向无鱼,听他解释。 无鱼道:“都是加了料的,你不会想失身于此。” 墨轻云闻言,手一抖,险些将杯盏打翻在地。 着白衫的颜文渊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杯盏,呲了一声,道:“你懂得倒是多。” 无鱼嘿嘿一笑,说道:“话本子里都这么写的,说书先生也这么说的,你们修行之人竟不知道出门在外小心行事的道理么。” 几人说话间,隐隐有琴声传入,颜文渊走去窗边,将窗户大开。 无鱼和墨轻云也走了过来,只见窗外是个独立的院落,修了一幢二层的小楼。 小楼上的窗户开着,薄纱笼罩间,隐约可看见一曼妙女子正拨弄着琴弦。 想来便是这雅间的妙处了。 第14章 醋海生波 琴声悠悠扬扬,雅间里若有若无的香味挠人心弦,无鱼不由地感叹道:“果然有些门道。” 三人杵在窗前听着琴音,这时雅间外老鸨子在扣门:“二位公子,给您送酒来了。” 无鱼便过去开门。 侧身让她进来,无鱼帮着楼里打杂的小丫头将酒菜布在桌上。 老鸨子脸上堆着笑,走到青白二人身边,说道:“酒菜皆已备齐,二位公子先用些。绾绾姑娘这就快好了。” 颜文渊也不搭理她,径自走到桌边坐下。 墨轻云倒是笑着道:“我这兄长不耐等候,烦请嫲嫲催着些。若是伺候的好了,银钱自是少不了你的。” 无鱼闻言,又给老鸨子丢了一盏银子,乐得她眉开眼笑的,连连说道:“我这就去催,我这就去催。” 老鸨子一扭一扭地疾步出去了,无鱼关上门,也来到桌边坐下。 只见他拿起桌上贴着“清风醉”字样的酒坛子,左右端详一番,说道:“还真的动了手脚。” 说罢,将封泥上极其微小的针眼指给了颜墨二人看。 又从袖囊中掏出两坛一模一样的“清风醉”来,将桌上的两坛换了,说道:“还是喝我的。” 颜文渊不疑有他,拿起一坛拍去封泥,倒了一杯就喝上了。 墨轻云还有些疑惑,就见无鱼将他面前的清风醉也拍去了封泥,给他倒上:“喝些,不然过会的戏就不好唱了。” 无鱼又拿起二人面前的筷子,将桌上的酒菜随意拨了拨,做出一副被品尝过的样子来,低声道:“桌上的酒菜和茶水莫动。” 过了没多久,门外的大厅里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无鱼凑近门边,开了道缝隙往外望去,见一富家公子模样的,身后跟了许多随从大摇大摆的进了来。 楼里的姑娘都蜂拥而去,这公子也不吝打赏,银角子便流水般的出去了。 就见老鸨子轰开了姑娘们,将人引入对面的雅间里。 无鱼隐约听见老鸨子称呼他言公子,想必这是正主来了。 无鱼将门缝又打开了些,方便听对面的动静,又回到桌边站好,做出一副侍从的模样来。 约莫盏茶的功夫,对面雅间传来一阵拍桌之声,随着就听见嚣张的咆哮:“怎么的,是嫌老子给的钱少了!” 隐约能听见老鸨子小心陪着不是。 无鱼低声对颜墨二人道:“开场了。” 不多会,老鸨子来敲门,进来后一脸的苦笑,左右为难道:“二位公子,实在是抱歉,绾绾姑娘可能来不了了。” “怎么,嫲嫲可是不想挣我兄弟二人的银子了?”青衫公子看着她,笑着说道。 老鸨子原本以为两位富家公子会好说话,这会见他笑着反而有些发憷,诺诺地说:“怎么会,怎么会。实不相瞒,对面雅间坐着的是秦坊主家的言公子,我们做皮肉生意的哪敢得罪他呀。” “那便是敢得罪我兄弟二人咯?”青衫公子又说道。 “和她费的什么话,去,告诉对面那言什么的,无论他出多少,本公子都比他多出一千两!”白衫公子一口闷完杯中的酒,重重拍在桌上。 老鸨子见这青白二位公子喝过酒之后,气势颇有些吓人,也不敢多说,赶忙退了出去安抚言公子去了。 无鱼向颜墨二人竖了拇指,这二位扮起这败家公子来竟也有模有样。 无鱼又去门缝那边窥视,就听见对面雅间内叮叮咣咣砸了盘子的声音,那嚣张的男声又高声道:“混账东西,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哪家不长眼的要给小爷我找不自在。” 说着就往无鱼这边的雅间来。 颜墨二人听见声响,自是起身开门走了出来。 大厅里众人原本听见声响,都想着看场争风吃醋的好戏,却没想到这边出来的二位公子,虽说喝了酒,脸上染上了些许红晕,却丝毫不损俊朗的容颜。 加上二人均身材有致,衣决飘飘,手中的折扇又增添了几分仙家的气质来。竟引得大厅内有轻浮的女子为之惊叹。 这愈发刺激了对面雅间言公子一伙人。 “我道是什么人,原来是两个小白脸。”言公子怪笑一声,身后众人哄堂大笑,甚是捧场。 就见白衫公子呲笑一声,道:“跳梁小丑。” 言公子闻言勃然大怒,正要招呼众人过来寻事,就听见一声清脆又婉转的女声说道:“且慢动手。” 就见楼梯上走上来一名女子,轻纱覆面,身姿曼妙,行走间袅袅又清雅。 言公子在她出声之时,就火热地盯着她看,恨不得立马将人掳了过来。 只见这女子走到青白二位公子面前,款款施了一礼,轻声说道: “绾绾出身低贱,当不得二位公子厚爱。请二位公子听绾绾一言。” “这言公子在此地权势滔天,与他对上怕是麻烦无穷。绾绾蒲柳之躯,早已认命,二位公子前途无量,莫要沾惹上这般人物。还请二位公子尽快离开,绾绾感激不尽。” 无鱼见她说的软糯,加上盈盈欲泣的模样,换了一般人,怕死为她去死的心都有。 就见白衫公子“哼”了一声,一甩衣袖便下楼去了。 青衫公子对绾绾姑娘施了一礼,笑着说道:“绾绾姑娘保重,日后再来看你。” 摇着纸扇下楼,颇有些名士风度。 无鱼又给老鸨子丢了盏银子算是酒菜钱,赶忙跟着二人匆匆下楼去了。 待出了翠云楼的大门,三人沿着街往外行去。 颜墨二人此时脸上的酒气已消散。 “你让我二人来,就演得这么一场戏?”颜文渊臭着脸说道。 无鱼边走边笑,说道:“这戏演的不错,绾绾姑娘有趣的很。” 墨轻云问他道:“怎么说?” “以二位公子之姿,竟是未被这绾绾姑娘看上。那言公子,肥头大耳塌鼻梁,还有满脸的坑洞,说起来也只不过是个未过继的表少爷,算得什么权势。” “照师叔这么一说,这绾绾姑娘会看中言公子什么呢?”墨轻云明白了这其中的门道,却不得其解。 “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无鱼笑着说道,从袖囊中掏出了隐身符和敛息符来。 自从到了慕仙镇,这隐身符和敛息符消耗极快,看来得多备些了。 第15章 孙瞎子的媳妇 三人隐去身形,颜墨二人拉拔着无鱼落在绾绾姑娘的小楼上。 掀开瓦片往下瞧,绾绾正坐在言公子的腿上喂他吃着酒,衣衫早就被言公子扯得七零八落了。 无鱼瞥见酒坛子,正是加料版的清风醉。 果不其然,言公子被绾绾灌下一坛子酒后,已是云里雾里,绾绾问什么便答什么了。 “公子答应迎娶绾绾的,怎的这几日却没见动静?”绾绾伏在言公子胸口,娇弱地问道。 “等,等我得了,家主之位,定,定当迎娶,我,我的绾绾。”言公子喝多了,说话都有些大舌头。 “那公子啥时候能坐上家主之位呀?”绾绾手指在言公子的胸口划着圈,不住地撩拨他。 “等,等老头子,死,死了心,确,确认那个小,小贱人,生,生的小,小畜生死,死彻底了,我,我就可以,当,当家主了。” “哎唷,人家不知道公子说的小贱人小畜生是什么啦!”绾绾娇滴滴地拍拍言公子的胸膛,不依道。 “就就是,就是桃娘那个,那个小贱人,桃娘烧,烧死了,小,小畜生被,被婢子带,带出去了。” 绾绾还待问些什么,言公子已是有些不支,拉扯着绾绾往床上带。 绾绾伸出玉手放下床幔,颜文渊见后面的事少儿不宜,将揭起的瓦片放回原处,又和墨轻云一起,将无鱼带下屋顶。 待远离翠云楼,三人放慢脚步。 “桃娘的孩子还活着,他还活着!”墨轻云有些激动。 “师叔,我想去找他。” “找来干什么,当他爹吗?”颜文渊没好气地说。 见墨轻云被颜文渊打击得有些发蔫,无鱼安抚道:“回来继承秦家也好啊,总比那个言公子出来恶心人的好。” 见无鱼支持自己,墨轻云又打起精神来,说道:“只是不知该从何处着手,莫不是要跟着言公子?” “我可能找的到那名逃出去的婢女。明日便可见分晓。”无鱼说道。 “先回去清洗清洗,这身味道太难闻了。” 三人在翠云楼待久了,身上自然掺杂了酒水味,混搭着各类脂粉味,这时离开了翠云楼,身上的味道愈发明显。 回到别院,各自洗漱。 无鱼安稳地睡了一觉,早晨起来,就见墨轻云顶着黑眼圈,已经等在他住的院子外了。 “你这是一宿没睡?” “睡不着。” “先去用早膳。” 无鱼和墨轻云来到膳堂,见颜文渊已在用膳,无鱼撇撇嘴,这口是心非的家伙,想来也是对找到桃娘的婢女感兴趣的很。 三人匆忙用过早膳,无鱼带着颜墨二人等在靠近路边的院子里,听见货郎摇着拨浪鼓过来,便去大门处等着。 货郎原本还在忐忑,前些天的小公子是否还记得要了麦芽糖,这会见人已经等着了,急忙加快了脚步,挑着担子过来。 “见过三位公子。”货郎撂下担子,忙抱拳行了一礼。 无鱼三人也不计较他这不标准的礼节,对他说道:“前些天听闻老哥说,那孙瞎子擅长卜算吉时?” “对,对的,孙瞎子就靠这个糊口。”货郎有些发愣。 “我庄子上有位兄长过世,正要找人算算时辰,不知老哥可否带路?” “这……我这担子里的东西还没卖了。”货郎有些迟疑。 “我都收了,我家兄长之事耽搁不起,劳烦老哥帮衬帮衬。” 无鱼说着,塞给货郎一盏银子。又招呼庄丁过来,将货郎整个担子都挑走了。 颜文渊在旁边轻哼道:“真是钱多。” 无鱼翻翻白眼,不理会他,催促着货郎快走。 到了孙瞎子家,喊了瞎子出来,货郎推脱有事,便先行离开了。 看他急匆匆的样子,深怕无鱼反悔将银子要回去。 孙瞎子摸索着将几人让进屋内,便喊了媳妇过来倒茶。 无鱼三人对农家的粗茶并无兴致,反倒都盯着孙瞎子的媳妇看。 咋眼看去,倒是和一般的村妇无异。只是披散着头发,脸上用布蒙了。眼边露出的皮肤上,还能看出明显被火燎过的痕迹。 孙瞎子看不见几人的眼神都盯在他媳妇身上,摸索着掏出一张红纸,将毛笔沾了墨汁,便问起死者的生辰八字来。 颜文渊将吴冲在师门登记的时辰报给了孙瞎子,又和他说明了死因。 说到失火之时,孙瞎子的媳妇明显瑟缩了一下,将布满伤痕的手缩进了袖里。 待将茶水端到三人面前摆放好之后,孙瞎子的媳妇行了个礼,匆忙从屋内退了出去。 孙瞎子脸面几乎贴在红纸上,才将算好的时辰誊写完毕。 无鱼谢过孙瞎子后,将一盏银子摆在桌上,招呼了颜墨二人便出去了。 在离孙瞎子家不远的地方,无鱼问墨轻云道:“这可是桃娘身边的婢女么?” 墨轻云摇摇头,说道:“我对桃娘身边人印象并不深,而且这妇人身材走样,又被火烧的面目全非,即便真的是那婢女,我也辨别不出。” “这是要白跑一趟了。”颜文渊叹口气,准备离开。 无鱼却说道:“也未必是白跑了。” 说着,从袖囊里掏出一支桃花来。 “现在都六月了,你哪来的桃花?!”颜文渊颇感意外。 “昨儿个在翠云楼里折的。” 墨轻云凑近一看,竟真是翠云楼里用来点缀氛围的绢花,选材讲究技艺又好,看着甚是栩栩如生。 无鱼悄然走到孙瞎子家的后院,将绢花用力掷到窗上。 只听见绢花砸在窗上发出“咚”地一声,便落在了地上。 不多会就看见屋内有人开窗查看究竟,待看见地上那一支桃花时,骇地缩手,窗板打在窗框上,又是一声巨响。 便听见屋内孙瞎子的说话声,不多会,孙瞎子的媳妇便出来了,东张西望又有些鬼祟地到屋檐下捡起桃花,便急匆匆想回屋。 在屋子的转角处,险些撞上了一人。定睛看去,正是先前在家中找孙瞎子测时辰的其中一位公子。 孙瞎子媳妇见了他冷峻的样子,骇得连连后退,背后却也站了一人挡住了退路。 她吓得正要叫喊,听见旁边一位少年郎清朗的声音说道:“小嫂子莫怕,我们是桃娘的朋友。” 第16章 桃娘之死 孙瞎子的媳妇闻言,愈发瑟缩了。 这时,又听见这少年郎说道:“身为名门正派,我们还是与你讲道理的。若是小嫂子你不想与我们讲道理,或许愿意去同南光坊的秦坊主讲讲?” 虽说少年郎这话是笑着说的,但是孙瞎子媳妇却觉得这话语冷的刺骨。 躲了这么多年,看来,终究是躲不过去了。 “我跟你们走!瞎子和这些事情无关,不要牵连到他。” 孙瞎子媳妇叹了口气,用嘶哑的声音恳求道。 在无鱼三人应允之后,这妇人跟着他们回到了无虚剑派的别院。 无鱼使人请了玉千秋和古东林过来。 见玉古二人在堂上坐好,孙瞎子的媳妇便跪下了。 “我这里并非朝堂,小嫂子无需跪我。”说着,玉千秋让无鱼给她看了座。 待她勉强坐好之后,玉千秋便问她道:“小嫂子既是桃娘的婢女,想来对秦家失火,桃娘身亡一事知之甚详,可否仔细与我等说来?” 孙瞎子媳妇见堂上主事之人甚是和气,心下稍定。 待平复心情后,她嘶哑着声音说道:“民妇曾是桃娘身边的婢女,名唤阿兰。” 无鱼看向墨轻云,他正在思索,一会后点了点头,确认了桃娘身边确实有婢女名叫阿兰的。 “在桃娘被纳入秦家之前,我原本是秦夫人身边的婢女。” “秦夫人善妒,素来都容不得秦老爷身边出现的莺莺燕燕。就像坊间流传的那样,每每有妾室怀有身孕,秦夫人都会想尽办法害了去。” “从秦家无声无息消失的妾室,怕是秦老爷自己也记不清有多少。” “大约是十三年前的一天,秦老爷不知怎的,带了许多的金银珠宝,去了一个没落宗门,纳了一房妾室回来。” “秦老爷对秦夫人言明,这名妾室不同以往,要秦夫人约束下人,不得冲撞了。” “起初,秦夫人摸不清这新来的妾室的底细,又顾忌着是宗门中人,也不敢轻易动手,便将我和其他几名婢女配过去使唤。” “去到偏院后,我才知道,这名妾室名唤桃娘。” “桃娘总是在院子里的水池子边静静待着,并不像其他妾室那般心高气傲。” “过了些日子,和她相处熟络了,我们便知道桃娘性子好,待人又和善,一起过去的几个婢子都很喜欢她。” “可是后来,看得出她心情非常低落。听院子里其他婢子说起,说是秦老爷逼着她圆房。” “我便问她,既然进了秦家,为何又躲着秦老爷?” “她说,宗门拿捏了她的父母,逼着她过来的。她与一位少侠,早已互许了终身。” “那位少侠曾许诺她,待到桃花盛开之时,便回来娶她。现在桃花开了,她却被困在这偏院里。” “她的心中只有那位少侠,即便是在秦家,也不想有负于他。所以桃娘便求我帮忙,在秦老爷来偏院时,以我来代替她。” “我问她,这怎能办到?桃娘说,宗门内自有秘法。” “我想着,若是能够傍着秦老爷博个妾室的名分,也总比将来被秦夫人随意配了人来的好。于是我便答应了桃娘的这个请求。” “往后的日子里,每当秦老爷来偏院时,桃娘就用秘法迷了他,我便扮作了桃娘。” “没过多久,桃娘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我知道这孩子是那位少侠的。我问她怎么办。” “她说,就当作是秦老爷的,先瞒着再考虑往后的事。” “秦老爷再来时,桃娘告诉他有了身孕,不能再伺候他了,便将我推了出来。” “没想到秦老爷心事重重地走了,后来便派了许多庄丁来,将整个偏院管的比往日里还要严密。又赏赐给我不少财物,让我继续住在偏院,伺候着桃娘。” “就这样,又过了七个多月,小少爷出生了。虽然对外声称孩子是早产了,但这依然引起了秦夫人的不满。” “看守偏院的庄丁,多次发现了偏院周围有人窥探。” “我原本以为秦老爷膝下无子,便会对小少爷上心。却是没想到,在庄丁向秦老爷报禀之后,偏院的庄丁反而陆陆续续地调离了。” “桃娘知道,秦夫人终是要对她下手了。” “不久后,秦老爷出门去谈生意,说是要好些天才会回来。就在他刚走的那天夜里,偏院从外面被上了锁,院子的围墙上被堆上了满满的柴火,淋上了猛火油。” “当一个个火把被扔进偏院,点燃了大火,我永远忘不了那通天的火焰,竟是将夜色都烧红了。” “我全身都被火点燃了,在地上痛苦地打滚,是桃娘将我身上的火扑灭。” “桃娘让我带着少爷走。我问她,我走了,她怎么办。” “她说,她得死在这,不然谁都活不了。” “于是,她找来一个水盆子,将少爷放进去,放入了偏院的水池子里。” “她将我也推下水,告诉我说,她探过了,这水池子通着荷塘,可以一直通往外面的河道。只要我们顺着水流走,便可以离开秦家。” “她一把把我们推了出来。我扶着水盆子漂着,隐隐看见她走进了火场。” “我被火燎伤,又被河水一激,便晕了过去。等我醒来时,已经被瞎子从河里捡回了家。” 阿兰说完,早已哭的泣不成声。 厅堂里的气氛也颇为沉重。 一阵沉默之后,听见墨轻云低声问道:“你可知桃娘孩子的下落。” 阿兰泣声道:“我醒后,曾沿着河道上下寻找,都没有小少爷的身影。” “附近的人家也没有收养孩子的传闻。小少爷,想来是不在了。” “我担心被秦夫人灭口,后来就一直躲在瞎子家中,和他做了夫妻。” “你可知桃娘的孩子,相貌上有何特征?”玉千秋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出声问道。 “小少爷长得虎头虎脑的,身上却是白净,没有任何明显的特征。”阿兰回他道。 “这没有明显的特征,即便人还活着,怕是也辨别不出来。”古东林轻声和玉千秋说道。 第17章 秦家生变 “有!有!我想起来了!桃娘将小少爷放入水盆子之前,将身上带着的半块玉佩,塞进了少爷的襁褓内!” “那半块玉佩桃娘曾给我见过,是一轮白玉的弯月。桃娘说是与她定情的少侠给的信物,与少侠身上那块可以拼成一对的。” 阿兰想起少爷身上还有信物,赶忙告诉了玉千秋。 “哼,什么狗屁少侠,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颜文渊颇有些愤懑地哼道。 阿兰将自己知道的秦家往事都说了出来,玉千秋见她精神上颇有些疲累,便让人送她先去休息。 墨轻云似乎还有些话想问,便跟着出去了。 玉千秋揉揉发胀的脑袋,问在座诸人对此事有何看法。 无鱼说道:“我总觉得这秦坊主奇怪了些。哪有着紧小妾,却不管孩子的,而且这还是唯一的子嗣。” “我倒觉得像是秦坊主特意避开,让秦夫人好有时间下手。”颜文渊说道。 无鱼觉得他这说法,颇有些偏颇,正想反驳他,就见外面急匆匆进来一名弟子,禀告道: “宗主,慕仙镇上传了信来,说是南光坊的秦坊主,被秦夫人给打死了。” 消息让几人均吃了一惊。 这秦坊主就这样死了?! “怎么回事?”玉千秋追问道。 “说是因言公子之事起了矛盾,秦夫人用花瓶砸了秦老爷,失手将他给砸死了。” “现在秦家的族老和慕仙镇其他几位坊主都在秦家,等您过去商议此事。” “这叫什么事啊!”玉千秋没好气道,宗门刚针对秦家作了布置,这秦坊主居然死了! 玉千秋起身往外走,让堂上诸人跟他一起去秦家。 到了秦家,几位族老和坊主都焦急地等在门口,见玉千秋带了弟子过来,忙将几人迎了进去。 玉千秋被请到主位坐下,见大厅中间跪着秦夫人,珠钗被扯落许多,披头散发的。 秦夫人的衣衫上也扯开了几道口子,看着颇为狼狈。 地上躺着秦坊主,看身上的衣饰,也被撕裂了几处,显然是有过一番激烈的撕扯。 秦坊主的头上明显是被重器砸开了一道口子,留出的血迹布满全身。 无鱼躲在人群中也在打量这二位,看见堂上这架势,玉千秋竟成了主事之人,不由地低声问古东林道:“师兄,为何他们要找师尊做主?” 古东林亦低声回他道:“慕仙镇依附我宗门生存,秦坊主这一死,南光坊坊主的权柄,秦家的家财,都得有个做主的人。” 无鱼点头表示明白。 “说说,这都怎么回事?”玉千秋坐在堂上,沉声问道。 秦夫人却不吭声,愣愣地跪着。 旁边倒是有沉不住气的秦氏族人出来说道:“我家叔父,便是被这恶毒妇人给害死的!” “你仔细道来。”玉千秋让他说下去。 “禀仙师,今日里我叔父正在堂上坐着,见那薛子言浑身酒气地从翠云楼回来,便斥责了他。” “谁知那薛子言出言不逊,顶撞了我家叔父,还引来了这,这妇人,二人起了争执,她竟用花瓶,将我叔父给砸死了。” “求仙师做主哇!”秦氏族人哭诉道。 “做主?你们想我做什么主?”玉千秋说道。 “杀人偿命本就是天经地义,只是这秦家的家产…”秦氏族老欲言又止。 “家产!哼!秦家有什么家产!若非得了我父兄相助,他就是个落魄的书生!你们还敢跟我提家产!”秦夫人啐了族老一口。 “若非我外甥打理的妥帖,秦家哪有如今这光景。你这妇人竟为了那不成器的东西生生将他害了!”族老气得不住地跺着手中的龙头拐。 听闻族老的话,无鱼左右张望,竟没看见言公子的身影。便拉了旁边秦家子弟低声问道:“那薛子言呢?” 秦家子弟见仙长问话,赶忙回复道:“见叔父与那妇人起了争执,他便跑出去了。族里已经派人去寻了。” 正说着,就见有几名秦氏族人,压着喝得烂醉的薛子言进来,丢在秦夫人身边,竟摊成一滩稀泥一般。 秦夫人赶忙搂住他,“阿言!阿言!”地唤他。 言公子听闻有人唤他,迷迷糊糊地应道:“绾绾,绾绾,等那老东西死了我就娶你。” 堂上一片哗然,秦氏族人愈发愤怒了。 “这就是你想过继给我外甥的,真,真是个混账!” “若不是你,若不是你,我那可怜的外甥也不会绝了后!” 秦氏族老气得发抖。 “绝后!哈哈!绝后!哈哈哈!他活该!这就是他的报应!”秦夫人突然歇斯底里地发作了。 “他既然有心要娶我,就不该和墨荻那贱人藕断丝连!那般偷偷摸摸的,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 “得了我家的家财,秦家有了钱,竟然还想娶平妻!呸!凭什么!” “若不是你们几个老东西拿子嗣来压我,墨荻那贱人就休想进我家的门!” “哈哈哈!墨荻死了!那小畜生也死了!她活该!活该!哈哈哈!” 秦夫人的疯狂,让无鱼大吃一惊,在桃娘之前,竟还有名女子为秦坊主生过孩子。 “你戕害的何止一个墨荻!秦家被你害死的妾室和孩子还少吗!”秦氏族人指责道。 “呸!凭什么指责我!秦安生自己又是什么好东西了!” “拿着万贯家财去纳个宗门女子回来,你们以为他是真爱吗?哈哈!简直是个笑话!他要用那女子的命,去给墨荻招魂!” “你们知不知道招魂要用什么去启动?就是你们这些族老和南光坊三千户居民的生灵之气!” “哈哈哈,可怜你们竟然在这里为他讨公道!” 秦夫人笑的愈发癫狂了! “胡言乱语!这个妇人简直就是疯了!她疯了!”秦家族人听闻后,有了一些骚乱。 “我疯了?不!我没疯!秦安生想要借尸还魂,他就等着我动手才避了开去,你们还真以为他去谈生意了?” “所以啊,我就放了把火,把那偏院里里外外全部烧了!我倒是想看看,秦安生受不受得了墨荻烧成焦炭的样子!” 第18章 墨轻云身世 秦夫人说到这里,无虚剑派诸人算是明白秦坊主布置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桃娘死了,可惜了那小畜生被贱婢给带出去了,秦安生竟还以为那是他的子嗣!” “哈!真是笑话!我纵然未有生产,这早产和足月我还是认得出来的!秦安生机关算尽,却没想到被人戴了绿帽子!哈哈哈!” 秦夫人此时说的,与阿兰在别院说的,基本一致。 无鱼听见颜文渊嘀咕了一句:“女人就是爱生是非!” 秦氏族老容不得秦夫人再多说些什么,既然谋害秦坊主和桃娘等小妾的恶行她俱已承认,族老便想喊人将她拖下去。 “住手!住手!”人群中挤出一名老嬷嬷来,护住了秦夫人。 有识得她的便向旁人介绍道:“这是秦夫人的奶妈,她嫁过来时一道跟过来的,像是姓吴。” 只见吴奶妈推开秦氏族人,将秦夫人护住了,对着秦氏族老喊到:“墨荻姑娘的孩子没死!” “这究竟怎么回事!”秦氏族人都震惊了。 “当初这事是我办的,我知道那孩子的下落,你们答应不伤害我家小姐我才说!” 吴奶妈和秦家族人开出了条件。 “秦坊主竟然还有子嗣,秦家人怕是要后悔。” 颜文渊又在说着风凉话,惹的古东林瞪他一眼。 当着玉千秋的面,秦家人只得先答应下来。 吴奶妈扶好秦夫人,对众人说:“原本小姐是让我将那孩子丢进水塘里呛死的,只是我见那孩子笑的可爱,竟下不了手。” “于是,我将他抱去了西郊破庙,想让神明来决定他的去留。” “当时下着雨,有一群乞丐躲进庙里避雨,走的时候,将那孩子抱走了。” “你可有凭据?”秦氏族老铁青着脸问道。 “有,有的。当时包裹孩子的襁褓上,绣着一个‘墨’字。” 吴奶妈说完,无鱼和颜文渊交换了眼神。 西郊破庙,乞丐,姓‘墨’,不会这么巧! 墨轻云想要找到桃娘的孩子,结果他才是秦家的少主?! 就在秦家人皆都不吭声,吴奶妈扶起秦夫人要向外走的时候,墨轻云从外面寻了过来。 秦夫人迎面见了,顿时癫狂起来:“墨荻!你这个贱人!你竟然还活着!” 嘶喊着向墨轻云扑了过去。 墨轻云向旁边侧身闪过,秦夫人摔在了地上,竟是晕厥过去。 墨轻云见厅上诸人皆盯着他瞧,不由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族老盯着墨轻云看,手指不住地颤抖着:“像,像,真的是太像了。” 墨轻云疑惑地望向无鱼和颜文渊,却见他俩神情颇有些古怪。 秦氏族老让人将秦夫人和吴奶妈带了下去,只留下了秦氏宗族内几名得力的子弟,旁的将薛子言拖出去后,便自行散去了。 慕仙镇其他几坊的坊主见秦家家产之争竟涉及到了无虚剑派的剑仙,便向玉千秋告辞,约定明日再谈坊主之事。 秦坊主的尸首仍旧躺在地上。厅堂内秦家人都不说话,无鱼几人自也不吭声。 墨轻云看着两拨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玉千秋有些不耐烦,说道:“族老可是要滴血认亲?” “这……”秦氏族老有些迟疑。 “还是验一验。” 玉千秋说着,让无鱼走上前来,对秦家人介绍道:“我这徒弟,年纪虽小,在医术一途上却是得了神医风不羁的真传,由他来验,想来不会出什么差池。” 秦氏族老见玉千秋抬出了风不羁来,不情愿地答应了。 无鱼心道:“还有比这滴血认亲更儿戏的验血法子么,师尊也忒能蒙人了。” 无鱼让秦家人取了一碗清水来,走到墨轻云的面前,将他指尖扎了挤出几滴血。 墨轻云不清楚之前发生的事,茫然地问道:“师叔,究竟是怎么了?” 无鱼给他扯了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墨轻云愈发糊涂了。 无鱼又从秦坊主身上取了血,端给秦氏族老验看。 只见两团血在碗里渐渐融合在了一起。 秦氏族老猛地站起来,颤颤巍巍地说道:“安生有后!安生有后哇!” “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墨轻云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 玉千秋请秦氏族老坐下,给无鱼使了个眼神,无鱼便拉上墨轻云和颜文渊出去说话了。 待无鱼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知墨轻云后,墨轻云惊疑不定。 “不,不,我不相信,我与秦坊主没有一点相似,是不是弄错人了。” “或许你像你娘?”无鱼说道。 颜文渊见他二人说不出什么结果来,唤来附近秦家的仆从,问道:“秦坊主可有画像?” 仆从见仙师问话,哆哆嗦嗦地回禀道:“书,书房,书房里或许有的。” “前头带路。” 三人跟着秦家仆从去往书房。 秦坊主的书房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修饰,除了一些书籍和账本,一卷卷的画轴倒是挤满了书架。 无鱼抽了一卷打开,对着墨轻云比划了一阵,说道:“看不出来秦坊主还有这本事。” 画轴上一名美人站在一树梨花下,笑颜如花,仔细看了,竟是女装版的墨轻云。 落款正是秦坊主。 颜文渊接过,看后也不说话,递给了墨轻云。 无鱼在书架上翻找着,又抽出一卷来,这上面是美人与书生撑着伞,漫步在花雨中。 无鱼喊颜墨二人来看上面的题字,正是昔年穷书生秦安生与心上人墨荻郊游记事。 “看不出秦坊主年轻时竟如此仪表堂堂。”无鱼心里嘀咕道。 墨轻云呆坐在书房的椅子上,还是没法接受这变故。 终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却同时得知了父母的噩耗。 无鱼过去拍拍墨轻云的肩膀,道:“你该去前面厅里料理秦坊主的后事了。秦家那些族人,怕是不好应付。” “怕什么!不服气的打出去便是了!”颜文渊对秦家族人颇为不屑。 墨轻云坐着,没有说话,无鱼让颜文渊看着墨轻云,自己去找玉千秋商议去了。 这边,玉千秋和秦氏族老说着话,倒是将秦家人的想法摸得清楚了。待无鱼来找他,向秦氏族老告罪一声,唤上古东林,和无鱼一起去看墨轻云。 第19章 分家产 玉千秋三人来到书房时,墨轻云仍旧在发呆,颜文渊在他身边站着。 玉千秋与墨轻云并不熟悉,便将秦家的要求都直接向墨轻云讲了。 颜文渊听闻秦家人无礼的要求,正想开口说话,被无鱼在一旁用胳膊肘怼了。 宗主和师尊皆在此,哪有颜文渊胡说八道的份。 墨轻云这时站起来,向玉千秋行了礼,道:“多谢宗主周全,弟子想将秦,他,想将他的遗体收敛了,事后再谈其他。” 墨轻云对秦坊主始终叫不出口。 无鱼见玉千秋点头应允了,便出去将秦府管事的叫来,吩咐他操办起秦坊主的后事来。 秦府庄丁仆从众多,又有几位剑仙在此撑着场子,也没人敢为难,灵堂很快便布置好了。 无鱼和颜文渊腰间都扎了孝带,这会却不见了理应跪在堂前的孝子墨轻云。 无鱼四下找了也不见人影,便问颜文渊可曾留意到。 颜文渊思索了一下,犹豫道:“不会是去桃娘的院子里了?” 无鱼便拉上颜文渊去偏院找寻,在偏院门口,瞧见了院子里站着一身孝服的人,正是墨轻云。 “你还挺了解他的。”无鱼对颜文渊说道。 “哼,日子久了你就知道了。除了这桃娘,玉漱峰上还有一个呢!”颜文渊嗤道。 “啥?” “回到宗门你就知道了。”颜文渊并不愿多说。 见无鱼和颜文渊寻来,墨轻云向他二人行了礼。 “我原本想替桃娘寻到她的孩子,却没想到,竟是因我娘累的她丢了性命。” 无鱼看得出墨轻云的非常沮丧,便对他言道:“南光坊三千户百姓能保住已是幸事,你莫再自责了。” 墨轻云茫然地走到水池子旁边坐下,呆坐着。 无鱼担忧他会想不开,便过去挨着他坐下了。 过了许久,墨轻云终于开口说话了:“师叔,我不想回到秦家,我跟着我娘姓墨也挺好的。。” 无鱼向他看去,墨轻云又接着说:“我留着桃娘住过的这个院子就好,其他的,秦家族人要分便分了。” 无鱼见他主意已定,便对他说道:“你自己想好了便好。去和宗主禀告一声,想来他会为你安排妥当的。” 墨轻云向无鱼行了礼,便去找玉千秋商议去了。 颜文渊也来到水池边,撩起衣袍坐下,无鱼对他这目无尊长的行为暗暗地翻了白眼。 见他也坐在水池子边上发愣,无鱼心里猜测他许是想起了颜峰主和颜夫人,便捡起一粒小石子,丢在他面前的水面上。 小石子落水,“咚”地一声,溅起不少水花,颜文渊不察之下,身上竟打湿了不少。 “你作什么!”颜文渊怒了。 “去看看墨师侄有没有要帮忙的。”无鱼站起身,拍拍屁股,也不怵他,径直往外走。 颜文渊颇有些懊恼,但今日这是在秦家,又不好与他动手,只好窝火地跟着他出去了。 墨轻云和玉千秋说了自己的打算,玉千秋确认过后,就将秦氏族人叫来,让他们当众立下了字据。 墨轻云只留下了桃娘的小院以及水池子的水道经过的几个院子,秦家的大部分家产,全部归了秦氏族人,待无虚剑派将秦庄主布下的阵法全部拆除后,再完成过户。 分割了秦家的家产后,玉千秋做主将秦夫人和吴奶妈放了,限令二人带上薛子言即刻离开慕仙镇,并发下誓言,永不再踏入慕仙镇。 这时秦府管事来回禀说,不少仆从庄丁,见秦家分了家,便有意离开,现在秦家又没做主的人,便来询问仙长该如何处置。 秦家族人得了家产,自也不为难这些仆人,墨轻云便让管事将他们的身契发还,不愿离开或者无处可去的,便安置在偏院。 秦家诸事基本安排妥当后,墨轻云留在秦府守灵,留着颜文渊陪着他,无虚剑派诸人便回了别院。 晚膳后,玉千秋寻无鱼说话,就见无鱼坐在回廊的檐下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玉千秋过来,无鱼忙站起身行礼。 “可是替轻云担忧?”玉千秋问道。 无鱼摇摇头,道:“秦家的家事今日已处置妥当,只是仍有两件事我想不明白。” “哦,说来听听。” “其一,秦坊主是从哪得到的聚灵阵法的图谱?那图谱现在又在何处?我今日在他书房中翻找,除了书册和画轴,并没有找到线索。” “这聚灵阵法我之前怎的没听说过,宗门藏书楼的阵法密录里也没见提过。”玉千秋问道。 “妖族修炼到一定程度,将会幻化出人形。对有的族群来说,化人便是一道生死关。于是就有妖族大能绘制出聚灵法阵来聚拢灵气,以助妖修化人。” “因此我觉得给了秦坊主图谱之人,恐怕与妖族颇有关联。这为墨荻还魂一事,怕是妖族也有些谋算。” 无鱼略有忧心地说道。 “另一事呢?”玉千秋问道。 “鬼修。” “鬼修在南光坊究竟在找什么?”无鱼皱着眉头说道。 玉千秋谈了一口气说道:“可惜了那替身,虽说前些日子醒了,可什么都想不起来,看管他的弟子来回禀,说是已经痴傻了。” “师尊,你说那鬼修会不会也是冲着聚灵法阵来的?”无鱼有了新的猜测。 玉千秋心里有些无力,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他这光杆的宗主压力越来越大。 “啊,说起对南光坊感兴趣的人,我怎么将翠云楼的绾绾姑娘给忘了!”无鱼突然想了起来。 “这听着怎么像是青楼的名字?”玉千秋问道。 无鱼遂将他和颜墨二人在翠云楼与薛子言之间发生的事,皆告知了玉千秋,尤其是绾绾姑娘对薛子言的反常表现。 见玉千秋冷冷地瞧着他,忙尴尬地解释道:“我们只是去盯着言公子的,万万没有别的想法。” 玉千秋瞪他一眼,唤来几名弟子,让去翠云楼请绾绾姑娘到无虚别院来。 无鱼坐在檐下等人过来,期间好多次见玉千秋欲言又止,便问他道:“师尊可是有话要和我说?” 第20章 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 玉千秋欲言又止,见无鱼看着他,咬咬牙便说了出来:“你可曾问过风兄你的身世?” 无鱼摇摇头,问玉千秋道:“师尊可是因轻云的事担心我会想不开?” 玉千秋道:“也不全是。今日听闻阿兰所说,我倒是有个猜测。” “你,可能就是桃娘的孩子。” 无鱼闻言,吓了一跳,说道:“师尊,这事可开不得玩笑。” “湖心屿出来的水道,连着外面的河道。而这条河道的上游,正好经过了秦家。” “风兄正是十二年前去湖心屿捕捞白鱼时,捡到的你。” “当时你躺在一个洗衣盆里哇哇大哭,惊动了风兄才将你捞了起来。” 无鱼闻言,狐疑地盯着他,说道:“师尊,你不会是在编故事,哪有这么巧的事。” 玉千秋不置可否,道:“待风兄回来,你自可向他求证。” “阿兰说,桃娘的孩子身上有一块半月的玉佩,我身上可没有。”无鱼否认道。 玉千秋见他不乐意了,也不多说,只是担忧若无鱼真的是桃娘的孩子,他与墨轻云之间该如何相处。 这时,前去翠云楼请绾绾姑娘的弟子回来了,回禀玉千秋道: “禀宗主,翠云楼的嫲嫲说,自秦府传来秦坊主出事的消息后,绾绾姑娘便自赎了身子,离开了翠云楼。弟子在码头打听到,确实有人见过绾绾姑娘雇了一艘小船离开。” 玉千秋与无鱼面面相觑,这绾绾姑娘还真的是有问题,只是现在再想去追,怕是也追不上了。 “他们究竟想得到什么呢?” 玉千秋遂吩咐弟子,近期仍旧需要密切注意慕仙镇各方面的动向。 这时,古东林过来寻他,递给玉千秋一沓信笺,道:“禀宗主,这是门下弟子从飞出的雀鸟身上获得的密信抄录。” 玉千秋接过,边看边问道:“都是从哪峰出去,又是去往何处的?” 古东林迟疑了一些,回道:“除了玉漱峰外,各峰都有。去向…去往中州各大宗门。” 玉千秋粗粗看了一遍密信内容,愤怒地捏成一团,摔在了地上,口中喝骂道:“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 无鱼从地上捡起纸团,摊开来看,里面竟将无虚剑派宗门内以及慕仙镇上的所有变故,巨细无遗地记录在内。 无虚剑派就这样暴露在中州各宗门面前,怪不得玉千秋如此大动肝火。 “都是谁放出去的消息?”玉千秋问古东林道。 “只查到少数几个低阶的弟子,其他的,门人不敢靠近以免打草惊蛇。”古东林回禀道。 “已经查到的,废去修为,交由……呵,这宗门之内,竟没几个可靠之人了。算了,废去修为之后便赶下山。”玉千秋话语间皆是疲累。 “是。”古东林未多话,行礼之后便退下了。 无鱼不知如何安慰玉千秋,正有些无措,听见玉千秋问他道:“我见你这些日子,与古师侄的两名弟子走的甚近,这二人可堪用?” 无鱼回答道:“目前看起来还行,就是这颜文渊气性燥了些,也不见得是完全服我。” “这几日将镇上的事情了结后,便要返回宗门。若是有得用的人手,你便先行招揽了。”无千秋嘱咐道。 无鱼有些无奈,也只能先点头应承下来。 第二日,秦庄主便下葬了。秦氏族人并无人反对,反倒是想着早些处理完他的丧事,早些将财产划拨到各自的名下。 秦府管事带着剩下的仆从,将偏院与主院的门给封了,并将几个临水的院子打通,把门开在角楼临街的位置上,挂上了“墨宅”匾额。 因无鱼说角楼是原是聚灵法阵的中心,这角楼又是桃娘过世后才起的,墨轻云就让秦府管事,哦,不对,现在是墨宅管事了,让他带人将角楼给拆了。 无鱼和颜文渊过来寻他时,见他已除了孝服,穿着无虚剑派的弟子服坐在水池子旁边,以为他又想不开。 没想到墨轻云却是为银钱在发愁。 “我原以为留下的人并不多,先前与管事的核计了,仍旧有近三十人要养活。这些人皆都是在秦家做了几十年活计的,现下老迈了,又不好遣散出去。” “我从来没想到过我会背负这么多人的生计,看来,我得想法子挣钱了啊。”墨轻云感叹道。 “诶?”无鱼有些不明白。 “你当每个人都像你这样,出手就是一盏银子的么。”颜文渊见无鱼茫然的样子便怼他。 “符箓,丹药,法器,秘籍,这和修行沾边的哪样不费钱?宗门每月发的一钱银子的例钱,在山上也就勉强混个温饱。” “墨师弟钱袋子里的那点银子,想来是帮着玉漱峰上那位卖草药才攒下来的。这回都给了管家了,要养这么些人,又舍了秦家的家财,可不得想着挣银子么。” “往后的宗门历练,各项大比,要烧钱的地方多了去了。这修行啊,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 颜文渊深深地鄙视了无鱼前几日花钱如流水的行为。 无鱼闻言,本想掏些银子给墨轻云的,但转念一想,以墨轻云的性子怕是也不会收。况且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为长远之计,总得想个妥当的法子。 无鱼坐到墨轻云身边,双手托腮,开始想着主意。 “宗门之内,可有什么法子能挣到银钱的?”无鱼问道。 “宗门声名在外,常会有人来委托除秽、降妖、护卫、丹方、炼器,宗门接了这些委托,会交由门内弟子去完成,完成委托的弟子便可以得到相应的报酬或者奖励。” “我能做的便是护卫了,只是做这个花费时间,所得银钱并不多。”墨轻云有些犯愁。 “丹方?这个我擅长啊!”无鱼顿时来了精神。 无鱼伸手到袖囊中掏了掏,取出一个木盒子,打开来,里面装着不少的瓶瓶罐罐。 无鱼拿出了其中的两个瓶子,对墨轻云说道:“我印象里你留下的院子有临街的铺面?” “确实有一个铺面。”墨轻云想了想,回复道。 “你出铺子,我出丹药,咱们开个丹铺!” 第21章 指点师叔练剑 “丹铺?”墨轻云颇有些惊讶。 “对,你家的仆从也可以在铺子里打理生意,这样也能解决几个人的生计。”无鱼说道。 “这是五品的驻颜丹和养颜丸,对于俗世之人来说,已是顶天的品质了。一粒五百两。”无鱼将丹瓶递给墨轻云。 墨轻云听闻价钱,险些失手将丹瓶掉落。 “你怎么不去抢!”颜文渊也被这价格吓到了,呛声道。 无鱼向他翻翻白眼,不去理他。 这世上,最容易赚到的可不就是女人的钱么。 “听名字,这似乎是女子养颜所用,师叔怎会炼这个?”墨轻云消化了价格后问道。 “之前在蜀国的时候,有人替宫中的贵人求的,开了一炉丹,这些是富裕的,我便带在身上了。” “若是这两款丹药卖的好,其他的丹方倒是可以考虑降低药效,也放在铺子里卖。”无鱼说道。 这时旁边递过来一只钱袋,看着颇有分量。 无鱼回头看去,正是别别扭扭的颜文渊。 “拿去,算我一股。”颜文渊的口气有些凶狠。 无鱼见他扭过头去,并没有看着他俩,脖颈处却是涨的通红。 这别扭的性子啊。。。 无鱼接过钱袋,也不打开,抛给了墨轻云,算是收下了他的份子。 “趁着还没回宗门,让管家先将铺面收拾出来。” 这铺面原本是秦家自有的营生,这次分了家,生意自然收掉不做了,改成丹铺却仍需要将铺面拾掇拾掇。 三人商量好开丹铺的事宜,想着无鱼与颜文渊日后会常来往,墨轻云便吩咐管家给他二人备下常住的屋子。 丹铺还得有些日子才能开张,三人便先回了无虚剑派的别院。 无鱼去向玉千秋请安后,告知了他与颜墨二人开丹铺之事。 “若是要开铺子,银钱可够使唤?”玉千秋问道。 “够的。轻云出了铺子,颜文渊出了银子,我只要出丹药便可。” 无鱼见玉千秋并不反对,便放下心来。 处置完南光坊坊主的权柄之后,玉千秋见慕仙镇上也没什么需要他出面的事情,便和古东林打了招呼,带着门下的弟子,先回无虚剑派去了。 无鱼三人因着丹铺的事情,又在慕仙镇上逗留了几日。 墨轻云伤势好后,每日清早起来,便跟着颜文渊在院子里练剑。 无鱼的剑术尚未入门,便在一旁观看。 “先前你不是还能使上几招么,怎的现在又不会了?”颜文渊见无鱼悠闲的样子便有些气闷。 看便看了,竟还在旁边叫好,简直不能忍。 “我那是符纸剑,说到底还是符道,剑术我真的不会,不然也不会来这里投奔师尊了。”无鱼说的一脸无辜。 “哼!拿去!”颜文渊将自己的佩剑的剑鞘抛给无鱼,有心教他学剑。 “就不能给我把真剑么。”无鱼接过剑鞘,跟着颜文渊的招式比划起来。 “要真剑,回了宗门自己去剑阁求剑去。”颜文渊不屑道。 “剑阁?是卖剑的地方么?”无鱼问道。 颜文渊闻言险些岔了气,正要发怒,墨轻云赶忙拦下了。 “剑阁是宗门内的藏剑阁,里面收藏的铸剑均有灵性。门内弟子修习剑法后,皆可去剑阁求剑,只是能求到什么样的剑,便要看各人的缘法了。”墨轻云向无鱼解释道。 无鱼见颜文渊手中之剑,寒芒四溢,显然是把好剑。低头看手中的剑鞘上,刻着两个篆字:“天罗”。 无鱼用手抠了抠这两个字,惹的颜文渊心疼不已,一道剑芒便向无鱼使过来。 无鱼使不惯剑鞘,习惯性地用出了符纸剑。 符纸剑却被颜文渊劈散了,天罗剑的剑鞘失手落在地上。 “风无鱼!你混蛋!”颜文渊气急,又是一剑劈出。 “哇!你来真的!” 无鱼见颜文渊恼了,急忙闪避开。 可是颜文渊下一剑又极快地逼近了。 匆忙之下,无鱼运起了御风诀,裹挟着地上的砂石、落叶,向颜文渊扑了过去。 一旁的墨轻云看得呆了,前面还好好地教师叔练剑,这会儿怎就打起来了! 颜师兄出剑使了七成的功力,而无鱼师叔这御起的沙尘中竟也裹挟着符纸剑! 原本在一旁观战的墨轻云见状不妙,急忙向后方掠去。 就见两股法力相撞后,整个院子里扬起了一场沙尘暴。 待风沙停止之后,沙尘暴内的无鱼和颜文渊,身上落满了沙石,像是刚从泥土里钻出来似的。 墨轻云见颜文渊的表情不太对,像是真的要爆发了,便想去找古东林来拉架,却看见古东林正好走进院子里来,未有防备,被这弥漫的沙尘给呛了。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古东林见这乱糟糟的院子,脸色有些难看。 “哈哈,师兄勿怪。先前是颜师侄在教我练剑,我俩切磋的时候没管住力道。下次注意,下次注意,哈哈。” 风无鱼尴尬地向古东林解释道。 颜文渊颇有些心疼地捡起地上的天罗剑鞘,将天罗剑插了回去,只是向古东林行了弟子里,也不说话。 墨轻云赶忙过来向古东林行礼,说道:“弟子马上安排人手收拾妥当。” 因着初次见面时的不愉快,古东林非常担心颜文渊又找无鱼的麻烦。 所以刚进院子时见了这一院子的狼狈有些担心。这会见他俩真是在切磋,便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之类的,转身离开了院子。 “还打不?”无鱼见古东林走了,抖落身上的沙尘,便又向颜文渊挑衅道。 被古东林这一打岔,颜文渊也没了先前的气性。此时也不理会无鱼的挑衅,带着一身的沙尘便出去了。 “唉,这人怎么回事?”无鱼还想跟过去,被墨轻云拉住了。 “师叔,师叔,先去洗洗,练剑之事明日再说。”颜文渊这会没发作,墨轻云深怕无鱼又将他点燃了。 当无鱼盥洗后,换了身衣衫来到膳堂,便听闻颜文渊提了把斧子出门的消息。 “他这是要做什么?”无鱼想不明白颜文渊此举的用意,便想等墨轻云过来后再问问他。 第22章 扫地僧 用完膳后,无鱼也没在膳堂见着墨轻云,便去先前练剑的院子里找他。 墨轻云果然在这个院子里,正在清理无鱼与颜文渊留下的一片狼藉。 无鱼见状有些汗颜,忙过来一起收拾。 弄乱整个院子,只需一招就够了。而清理完毕,足足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 墨轻云虽和古东林说会找人来打扫,无鱼却没想到会是墨轻云自己来做。 待二人将院子收拾的差不多时,已接近午时了。 无鱼浑身难受,这洒扫的活计,竟比练功还费劲些。 坐在回廊的檐下休息,无鱼觉得自己连用午膳的心思都没有了,偏偏墨轻云还去拎了水来泼地。 无鱼估摸着以颜文渊的性子,自己估计还会和他打上几回,看来还是得找个适合切磋的场地来练功才行。 “我以往看话本子里说,寺庙里最厉害的就是负责洒扫的那位僧人,本以为是随便写写的,今天体会了一番,这洒扫的活计倒是比练功更磨炼人。”无鱼对墨轻云说道。 墨轻云笑笑,也没多说话,拧了抹布开始擦着廊柱。 无鱼歇息够了,起身拎起水桶,去给墨轻云换水。 走到门口时,撞上了一人,险些将整桶污水都泼出去了。 一看是颜文渊,想到了一个上午做的洒扫,无鱼忙道:“是我的错!” 颜文渊见无鱼先认了错,破天荒的没有上脾气,瞥了无鱼一眼,径直走院子里去了。 无鱼倒是有些惊讶,这颜文渊属驴的么,要顺着毛捋? 待无鱼换了水回来,见墨轻云正和颜文渊在说话。 “师叔,快来,师兄给你做了把柏木剑。”墨轻云招呼无鱼道。 “蛤?”无鱼有些惊,这颜文渊又哪里不对劲了? 放下水桶走过去,接过墨轻云递过来的柏木剑,看这剑型,应该是照着天罗剑仿制的。 原来颜文渊早膳时提着斧子出去,是去伐木去了。 “在你选剑之前,先用这柏木剑练习。”颜文渊面无表情道。 这家伙看着凶巴巴的,其实人也不坏嘛,就是这忽冷忽热的性子实在受不了。无鱼被柏木剑收买了,给颜文渊发了一张好人卡。 又在别院待了几日,早起后无鱼都跟着颜墨二人练剑,期间与颜文渊又起了几次小摩擦。 只不过想到打扫院子这个活计,二人都控制了没有再大打出手。 这日里,古东林派了弟子来通知三人准备第二日清早回宗门,无鱼才发现自己在慕仙镇上待了已近半月,不由地对无虚剑派暗暗期待起来。 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才发现,就这几天功夫,自己零零散散买了不少的小物件,有些并不适用的小玩意,便拿出去送给别院仆役家的孩子玩。 第二日用过早膳后,无鱼走到仆役们居住的院子里,见有人在扫地,看着身影颇有些熟悉,却是想不起在哪见过。 正巧遇上了有一名仆役出来,便叫住问了。 “回禀仙师的话,此人正是被鬼修控制心神的蜀国流民。他现在心智已失,更是不知道自己家在何处。宗主可怜他,便留他在别院里,免得流落在外又出些什么岔子。” “管事给他派了洒扫的活计,起了名字叫陈二。” “陈二?怎么叫这么个名?”无鱼问道。 “嗨,总得有个姓。管事的姓陈,家里原本有个孩子叫陈大的,现下收留了他,可不就叫陈二么。” 无鱼将玩具拿到院子让孩子们分了,有的抱着玩具跑回了屋子,有的就直接在院子里玩耍起来。 有孩童不慎撞到了陈二,也不见他恼怒,扶起了孩子,继续扫地。孩子们也不怕他,在他身边跑来跑去。 可无鱼看着他,总是有一种熟悉感,无关鬼修。 眼见着与古东林约好的时辰快到了,无鱼也就不在这边逗留,匆匆去与他们汇合了。 出了别院,离开慕仙镇没多远,便来到了一座山脚下。 风无鱼抬头望去,只见山峰主体高耸如云,登山的台阶也连绵不见尽头,台阶之上隐有云雾环绕,并看不见其他行人。 最初的台阶旁,歪歪的立着一块并不起眼的石碑,许是岁月悠久的缘故,刻字有些风化了,显得模糊不清。 无鱼仔细辨认了,发现上面龙飞凤舞地刻着“青山”二字,凭着几处残存的笔锋,判断出该是名家的手笔。 古东林走在最前头,无鱼和墨轻云跟在他身后,颜文渊缓缓坠在几人身后。 无鱼用胳膊轻轻碰了碰墨轻云,问他道:“我见这山路上并没有设置障碍,可是俗世之人也可上山?” 墨轻云回他道:“这山下的半座山路,俗世凡人皆可往来,过了半山腰的观景亭后,才是真正的登山之路。上面有些禁制,是不能御剑飞行的,只能一步一步走上去。师叔平心静气便可。” 无鱼点点头,跟着古东林缓缓向前。 到了半山腰的观景亭后,古东林进了亭子,让几人暂作休息。 无鱼打量了一番四周的景象,这观景亭建的寻常,倒是亭外的风景别有一番景致。 几人上山的早,仍能看见隐隐的薄雾下,慕仙镇升起的袅袅的炊烟。远处的乌水江绕慕仙镇而过,偶有船只从江面划过,码头上渐渐而起的各种喧嚣,好一派安宁闲逸的景象。 “师弟在看什么呢?”古东林走过来,顺着无鱼的视线往外看去。 “这份安宁,怕是只有这慕仙镇上才有了。” “此话怎讲?”古东林问道。 “我与义父从蜀国一路过来,皆是战火纷飞。虽说蜀国战神收复失地,平息了战乱,但是战争带给百姓的创伤,并不是一夕之间便能修复的。” 墨轻云虽说在年幼时经历了一些坎坷,但并未像无鱼般经历过俗世的战乱纷争,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颜文渊闻言,倒是对风无鱼有些刮目相看。 古东林拍拍无鱼的肩膀,对他说:“宗门能力有限,能保住这慕仙镇一方平安已是极限。俗世政事,宗门也不好插手过多。” 无鱼行礼应诺,几人便离开观景亭,继续往山上走去。 第23章 神秘的叹息 几人步行上山,很快便到了山顶之上。 便见云深雾绕之处,矗立着一座巍峨的牌楼,上书“无虚”二字。 在旭日之下,牌楼显得金光璀璨,便如同仙境一般。 此时的无鱼,被这一幕震撼了。 墨轻云见状,对无鱼道:“该进去了,师叔请跟着我走。” 无鱼回神,忙跟在墨轻云身后,向牌楼里走去。 待几人走进牌楼,便立即被雾气包围,眼前白茫茫一片,时而又有炫光闪过,这雾气又变光怪陆离,很是玄幻。 “师叔屏神静心,跟着我莫要走散了。”墨轻云出言提醒。 “好!”风无鱼一凛,快走几步,跟了上去。 牌楼的阵法并不算大,没过多久,几人便从阵法中走了出来。 雾气散去,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大片的荷塘。 塘中荷叶连绵不绝,正是荷苞露出尖尖角的时节。粉色的花骨朵上打着露水,晶莹剔透。 远远看见荷塘的尽头,是一片青石铺就的校场。校场靠近荷塘处,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神龙塑像。 阳光照耀之下,龙身的麟纹,泛起层层金光,仿佛就要活转过来一般。看得风无鱼惊叹连连。 这时,古东林对几人说道:“我先去向宗主复命,文渊与轻云你二人领无鱼师弟先去宗务处镌刻铭牌,再领师弟熟悉下宗门的环境。” 颜墨二人躬身应诺。 待古东林走后,三人沿着荷塘,往神龙塑像走去。 走到塑像旁,无鱼抬头向上望去。塑像高五丈,长约二十丈,三足鼎立,另有两足攀延向上,似将腾云而起,甚是雄伟。 绕着塑像走了一圈,见每一片麟甲都雕刻的栩栩如生,细节处更是生动不已,无鱼便又是一阵惊叹。 墨轻云也不催促,静静地等候在一旁。而颜文渊却瘪瘪嘴,对无鱼惊叹的样子甚是无语。 墨轻云见无鱼这样子,笑道:“相传祖师爷飞升上界之际,有恶龙相缠。为避免斗法造成生灵涂炭,祖师爷便带着恶龙飞升上界,而后将恶龙渡化。后人感恩祖师爷的功德,便立了这神龙塑像以作纪念。” 见无鱼信以为真,颜文渊冷冷地说道道:“传说而已,听听就好了,当不得真的。” “诶?” “这修行界大大小小诸多宗门,各有各的传说,多数是后人编撰了来神话自己的传承。与其说是祖师爷渡龙飞升,我更愿意相信是祖师爷大限已至时的最后一次演法。”墨轻云笑着说道 “这世上哪有什么神龙。更何况,若是真能飞升上界,怎的不见祖师爷传一星半点的消息回来。”颜文渊嗤道。 说着,颜文渊拎起风无鱼,飞身立在神龙塑像的背脊上。 面对着一塘荷花,颜文渊对无鱼说:“这神龙塑像最大的作用便是一览这湖光山色,其他的,呵呵。。。” 无鱼闻言看去,群山环绕之中,一池荷花待放。 微风拂过,荷塘波光粼粼,隐约有一声叹息随风而来。 无鱼看向颜文渊,见他似未听闻,不由地有些踌躇,莫非是我听岔了吗? 颜文渊带着无鱼从神龙塑像上跃下,转身便往一片建筑群走去。 无鱼回头又看了一眼塑像,赶忙跟着他走了。 三人绕过神龙塑像,很快便走到了一座影壁前,青瓦白墙的影壁上,以遒劲的笔锋写着“务实”二字。 无鱼觉得这字迹看着很是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这是开派祖师爷写的训诫,要求我派弟子戒骄戒躁,踏踏实实的修行。” “弟子谨记。”无鱼向影壁行礼,心中却在吐槽颜文渊根本做不到戒骄戒躁的训诫。 影壁之后,另有一座小校场,可以看见校场的前方,攀过十多层台阶,就是一座巍峨的大殿。 “这座小校场,为各峰长老授课之所。宗务处会提前公告课程,各峰弟子均可来此地聆听。近些年长老们多数在闭关修炼,现在多为各峰首席弟子代为讲课。” 墨轻云轻声和无鱼说:“南岭峰的首席弟子便是颜师兄。” “哦?他教什么?” “自然是剑法。” 无鱼和墨轻云落在颜文渊身后窃窃私语。 见颜文渊已拾阶而上,走入大殿,二人赶忙跟上。 “这座大殿名为奉先殿,是我派唯一的殿堂,里面供奉了开派祖师爷的画像,以及我派历代先贤的灵位。” 只见殿堂正中,挂着一幅画像,上面绘着一位青年男子,羽扇纶巾,一身墨色长袍,甚是风流倜傥。 “这……这位是……”无鱼见这画像,与玉千秋颇有些神似,甚为不解。 “这位便是我无虚剑派的开派祖师爷。”墨轻云轻声回答。 “这是祖师爷?可我怎么看着像师尊?”无鱼惊讶了。 “宗主是祖师爷的后人。”墨轻云轻声对他解释道。 “怪不得各峰争执不下时,会推师尊出来坐这宗主的位子。”无鱼心道。 画像两旁,依次供奉着几层灵位。颜文渊和墨轻云点燃了三支香,向祖师爷画像和灵位拜了三拜:“弟子颜文渊/墨轻云,拜见列位先贤。” 无鱼依样上前拜见。 待无鱼敬完香后,颜墨二人领着无鱼穿过大殿。大殿之后,是一座合院式建筑,虽也是青瓦白墙,但是结构简洁,并不显得张扬。 “这里便是宗务处了,师叔在此处镌刻铭牌后,我们可去聆事厅逛逛。” 墨轻云话音刚落,从右侧厢房走出一位中年修士,留着一簇胡子,看着颇像俗世的教书先生。 墨轻云上前行礼道:“岳师叔,弟子领无鱼师叔过来镌刻铭牌。” “原来是无鱼师弟。在下苍月峰岳不弃。” 中年修士向无鱼行了一礼,“先前宗主传下话来,言明需为无鱼师弟镌刻本命铭牌,南山青玉已备妥,请随我来。” 三人跟着岳不弃,走到合院的正屋前,屋门紧闭。只见岳不弃掏出一块方形墨玉,嵌入门锁处,屋门上泛起几层阵法,闪烁一阵后,“吱呀”一声,屋门向两边开启。 “师弟随我进来。”岳不弃领着无鱼进了屋。 第24章 不待见宗门内的女修 只见屋内的供桌后,一层一层排列着青色的玉牌,想来这便是南山青玉镌刻的本命铭牌了。 供桌的中央,放置着乌木托盘,盘上红布垫底,左边搁着一块南山青玉,右边是一把符刀。无鱼向青玉看去,见青玉上刻着阵法,阵法中间隐约有“风无鱼”三字。 岳不弃对无鱼说:“师弟用此符刀,将血液滴入青玉的阵法内。” 无鱼看向符刀,乌木的刀把上,符文就像一个漩涡,要将人吸卷入内。 无鱼右手取过符刀,划过左手食指,挤出血来,滴入青玉的阵法内。只见阵法吸收血液之后,镌刻的“风无鱼”三字显出血色,而阵法渐渐在青玉上消失了。 “这是?”风无鱼惊讶道。 “青玉铭牌上的阵法是本派护山大阵的一部分,吸收了师弟的血液后,师弟在本派方能自由出入。”岳不弃回答道。 “祖师爷自开宗立派之时便设下阵法,这座大阵护卫本派已有千万年之久。从山门牌楼起,包括主峰、南岭峰、苍月峰、栖霞峰、溯玉峰、渡龙谷,均在护山大阵内。” 岳不弃双手奉起风无鱼的本命铭牌,放置在陈列架上,镌刻本命铭牌便算完成了。 待岳不弃送无鱼出来,颜墨二人便领着无鱼去往下一处地方。 宗务处出来不远,有一片连在一起的建筑群。 聆事厅在其中非常显眼。 房舍建的并不阔气,但却装了四扇对开的木门。这时木门均打开着,穿着蓝色制式长袍的内门弟子进进出出,甚是热闹。 颜文渊走在最前面,来往的内门弟子中不乏向他行礼的,想来是认出了这位南岭峰的首席弟子。 风无鱼轻声问墨轻云道:“我需要穿这蓝色长袍吗?” “按辈分,宗务处会给师叔送深蓝色的。” 无鱼想起初次见古东林时,他身上的那身深蓝色长衫,也不知道自己穿上这身会是什么样子。 颜文渊已步入了聆事厅内。 无鱼跟着走了进去,发现聆事厅内部便真的是一间空旷的大厅,厅内立了六扇巨大的屏风,每扇屏风前都围站了不少蓝衣的内门子弟。 每扇屏风的右上角,分别都写了几个大字,风无鱼依次看去,分别是:除秽、降妖、护卫、丹方、炼器、其他。 因着人多的缘故,无鱼并不能看清屏风上写了什么。 颜文渊硬生生挤进了人群最多的“护卫”屏风前,被他挤开的蓝衣修士们也不敢与他计较,反倒纷纷给他让出了一些空间,显然有些怕他。 “慕仙镇陈员外招募护卫,护送一批货物去中州越国,酬银十两。” “慕仙镇张员外招募护卫,护送长女远嫁吴国,酬银十五两。” …… 颜文渊一条条读下来,皆是一些跑腿护卫的活计,路程有些偏远,银钱却不算高。 “啧啧……真是无趣。”颜文渊砸嘴,从人群中走出来。 蓝衣修士们见他离开,便又聚拢来看这些任务。 颜文渊走回来,对二人说道:“我去看看其他的。” 无鱼和墨轻云便在门口等他。 颜文渊逛了一圈回来,对二人说道:“近日的任务里并没什么值得做的。” 说着又问无鱼道:“宗主可告诉你将你安顿在哪了吗?” 无鱼想起玉千秋走时对他的叮嘱,说道:“师尊说是让我去玉漱峰住下。” “玉漱峰?”颜文渊皱起眉。 “我还有事,让墨师弟陪你去。”颜文渊说着,便离开了。 无鱼不知他哪里又不对劲了,便看向墨轻云。 只见墨轻云尴尬笑笑,说道:“落桑师姐住在玉漱峰上。” “诶?颜文渊和她有仇?” “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师兄只是不待见宗门内的女修罢了。”墨轻云说道。 “这什么臭毛病!” 墨轻云领着无鱼往玉漱峰去。 快出主峰范围时,出现了一片竹林,林间依稀有一条小路。 步入这片竹林,可见翠绿的竹子长势非常茂盛。 无鱼抬头望去,竹叶连绵,竟有遮天之势。 阳光并未洒入林间,因此,整片竹林里凉风习习。 有风吹过,竹叶沙沙泛响,无鱼不由地打了个哆嗦。 好在竹林占地并不宽阔,无鱼跟着墨轻云很快便走了出去。 竹林外可见一座六角凉亭,往凉亭走了没多远,就能看见凉亭下竟是一座空谷,空谷对面,是一座独立在外的山峰。峰上树木繁盛,远看一片郁郁葱葱。 墨轻云招呼风无鱼走进了凉亭,指着凉亭下说道:“下面这条小道,就通往渡龙谷。” “渡龙谷相传是祖师爷开辟出的小世界,因着祖师爷渡化恶龙之功得名。” “我曾进去过几回,除了叫这个名字,里面并无与恶龙沾边的东西。反而是历代先辈外出游历时带回的奇奇怪怪的动植物,在里面生活的挺惬意。” “这渡龙谷里灵气充盈,有些奇珍异兽也会就着灵气修炼,极具攻击性,所以师叔不要随易闯进去。”墨轻云叮嘱道。 六角凉亭下的渡龙谷,此时已湮没在薄雾之中,风无鱼能看见雾中隐约有些金光闪过。 “渡龙谷的雾怎的还未散去?咦,那些金光是什么?”风无鱼指向渡龙谷问。 “渡龙谷外常年笼罩在雾中,许是有阵法维护的缘故,大雾终年不散。那些闪过的金光是金銮凤羽鸟。”墨轻云向渡龙谷看去,对无鱼解释道。 “金銮凤羽鸟?” “金銮凤羽鸟相传是凤凰之血所化。这种鸟类尾巴上有一束金色的羽毛,远看就像凤凰的尾翼在泛着金光,所以得名。它们主要在渡龙谷的入口这一带活动。”墨轻云解释道。 “凤凰?!”无鱼惊讶。 “金銮凤羽鸟的外形上与凤凰图腾极为相似,因此而得名。凤羽鸟主要以灵植为食,不擅攻击,但其爪子锋利,即便是皮糙肉厚的妖兽被挠到了也会皮开肉绽。身体大约与俗世的鹰隼那么大,飞行速度极快。” “这渡龙谷里的生灵,可以被狩猎吗?” “自然是可以的,只要不是过于蓄意灭种,都在宗门许可的范围内。”墨轻云回答道。 第25章 药庐里的师姐 无鱼想着,也不知道这金銮凤羽鸟与家养的禽类又什么差别,既然已经到了宗门内,或许可以捕来做成烧鸡,送去巴结下师尊。 无鱼跟着墨轻云往玉漱峰走,墨轻云和他介绍道:“玉漱峰现在只有落桑姐,呃,落桑师叔住着。” 无鱼耳尖,听见墨轻云说秃噜了嘴,便用胳膊肘捅捅他,挤眉弄眼道:“我可是听见了,说来听听,究竟是怎么回事。” 墨轻云有些汗颜,挠挠脑袋说道:“我跟着师兄来到宗门时身无分文,就靠着每月的一钱银子的例钱过活。本想着道渡龙谷里打些野货下山换些银两,没想到受伤的却是我。” “有一次,我从渡龙谷出来时,体力不支,晕倒在小路上,正巧被路过的落桑姐给救了。” “落桑姐自己一个人住在玉漱峰上,宗门的弟子轻易也不会来这里。” “原本我也不知道她是师叔,就喊她姐姐。后来时间久了,便一直喊姐姐了。” “落桑姐人很好。她见我总是到渡龙谷一身伤出来,便问我缘由。我告诉她说,我没有钱,便想卖猎物挣钱。她便让我帮她跑腿,去山下卖草药。所以近些年我倒是不常去渡龙谷了。” 无鱼听着觉得耳熟,这落桑师姐,莫非就是颜文渊口中的“玉漱峰上那位”?颜文渊当时说的暧昧,现在看起来也不像是有什么瓜葛的样子。 无鱼问墨轻云道:“怎的就师姐一人住在玉漱峰?其他人呢?” 墨轻云回答道:“玉漱峰原本是玉家后人居住的地方,这些年日渐人丁凋零,到了宗主这代,峰上也只有宗主一人。” “多年前宗主不知何故下了山,直到被宗门找回来之前,玉漱峰上都没有人住。” “落桑姐便是宗主回来时带回来的弟子。” “听落桑姐说,她的爹娘是药王谷的旁系弟子,在一次采药中误吸了毒瘴,待宗主赶到时,已是弥留之际。她爹娘拼着最后一口气,将她送出药王谷,交由宗主照料。” “药王谷盛产药材,医术也有不凡的造诣,为何会救不回来?师姐这又是怎么回事?”风无鱼又提出了问题。 “药王谷盛产药材是不错,医术有成也是不假,但是以药王谷并不会将资源浪费在资质并不突出的旁系子弟身上。落桑姐家这样旁系子弟,在药王谷并不少见,他们对药王谷最大的用处便是去采药。尤其是那些生长在恶劣环境下的稀有药材,往往便是用人命去换来的。” 墨轻云有些悲凉地叹了口气,“至于落桑姐,没有任何倚仗的孤女,便是像桃娘那般,被用来交换宗门的利益。庆幸的是宗主在俗世历练中与落桑姐家相熟,所以她这才逃过一劫。” “弱肉强食本就是修行界的规则,所以我们才要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大。”见墨轻云满脸不忍之色,无鱼反倒开导他。 “落桑姐跟着宗主回到了宗门后,宗主为她开辟了药庐,她就在药庐里种药和修行,平日里也甚少出门。偶尔会有别院的仆从过来帮她晾晒草药。” “药庐平日里以种植灵药为主,我们修行或是炼丹要用的药草,好多都来自落桑姐这里。” “落桑姐长得好看,性格又温柔贤淑,又有一手种药材的好本事,早几年各峰的师兄中,也有一些心思活泛蠢蠢欲动的,找了各种由头到药庐来寻她,后来被宗主拎了几个叫的出名号的好好修理了一番。” “宗主还放出话去,想要追求落桑姐的弟子,首先得在功法上打赢各峰的首席弟子,不然就别想见到落桑姐。自此以后师姐的药庐才算是清静了。” “这么说颜文渊也曾被挑战过?”无鱼颇有兴趣地问道。 “自然是免不了的。或许因着这事的缘故,师兄对落桑姐并不待见,即便是要去渡龙谷,也是避着玉漱峰走。”墨轻云抿嘴一笑。 无鱼能想象出颜文渊因落桑的缘故被宗门弟子挑战时的愤怒来,没能亲眼所见甚是可惜。 无鱼与墨轻云说着话,很快便到了玉漱峰上。 隐约能看见树木的掩映下,有几间茅草铺顶的房屋,远远看去就像是俗世中普通的山里人家。 “那边是什么地方?"风无鱼指着那片茅屋问道。 “那几间茅草屋子,便是落桑姐的药庐。走,我们过去看看。” 墨轻云领着风无鱼来到茅草屋外,只见一圈竹扎的篱笆,稀稀疏疏的围拢成了一个小院子。 院子里有两名少女正在晾晒药材,见二人过来,敢忙上前见礼。 风无鱼见她俩身着青色衣裙,明显与山下别院里的仆从穿的一致。 “落桑姐可在?”墨轻云问其中一人道。 “回禀二位仙长,落桑仙长去了琢玉雅筑,说是去打扫了,怕是一时半会儿的不会回来。”其中一名少女向二人行礼后回复道。 “看来落桑姐是去给师叔你收拾屋子了,咱们赶紧过去。晚些再来药庐看看。”墨轻云对无鱼说道。 无鱼便又跟着他往院外走去,转身时看见了药材架旁放置着两盆盆栽,里面各种着一株植物,有半人多高,枝繁叶茂。挂着的红色果实,看着果实圆润饱满,皮薄如翼,汁水充沛的样子。 无鱼想着似乎在哪里见过,便走过去,托起一枚果实来看。 “这是啥?”墨轻云见无鱼对这两株植物甚感兴趣,问先前回话的少女。 “回禀仙长,这是先前由庄子送上来,说是与过路的番商交易来的。早间落桑仙长交代庄子上寻这植株,现在找着了,便给仙长送过来。正逢仙长未归,便先放置在此。”少女答道。 “哦,之前听落桑姐说起过,说是要找一种叫圣女果的植物,绿叶红果,酸甜相间,可以做菜也可以当做水果。想来说的就是这个了。” 墨轻云说着,伸手就拽下一枚果子在袖口处蹭了蹭,塞进嘴里咬了一口。 “哎,先别……吃……”无鱼阻拦不及,墨轻云早已吃进嘴里了。 第26章 沉寂的丹炉 墨轻云眼泪鼻涕都冒了出来,吐着舌头扇着风,四处找水喝。 “这是灯笼椒,可不是圣女果。” 无鱼还是第一次见到墨轻云如此自在,怪不得颜文渊对落桑这么大的意见,想来迷弟被人分走一半也是原因之一。 “灯笼椒?”有侍女给墨轻云送来了水,他喝过后,仍旧有些大舌头。 “我在蜀国时曾经见过,那边的百姓有种植这个的,确实也是可以入菜的。”。 “许是与圣女果的植株有些相识。往后还是弄清楚了再往嘴里塞吃的。” 无鱼见墨轻云被辣翻的样子实在忍俊不禁,不由地想着什么时候弄一颗给颜文渊尝尝。 从药庐出来,墨轻云一边走一遍“嘶哈嘶哈”地吐着舌头,灯笼椒的余劲辣的他不能说话。 无鱼一边窃笑着一边跟着他往琢玉雅筑走去。 离着药庐不远,在一片参天大树的掩映下,有一座由多幢两层小楼组成的院落,想来这边是琢玉雅筑了。 “落桑姐,你在里面吗?”磨轻云在琢玉雅筑的门前大着色头喊着。 “来了就进来。”院子有个清脆的女声回他道。 墨轻云拉着无鱼欢快地进了院子。 “落桑姐,落桑姐,我带无鱼师叔过来了。”墨轻云边走边嚷嚷道。 无鱼跨进院门后,看见院子的梨树下,有一名素色衣衫,看着颇为朴素的女子,正在清扫地上的落叶。 听见二人进来,将扫帚依靠在梨树的枝干上,走了过来。 想来这便是落桑师姐了。 无鱼打量一番,见她柳眉细目,秀发低垂,看着甚是端庄的样子。 怪不得会引得各峰弟子相求。 无鱼上前行礼道:“弟子风无鱼,见过师姐。” 没想到师弟竟是一名少年郎。落桑乍见无鱼,颇有些吃惊。 见过礼后,落桑微笑着对无鱼说道:“先前师尊传话来说,师弟近日会过来,我便先过来收拾了。” “有劳师姐了。”无鱼行礼道谢。 落桑领着无鱼去给他安排的小楼,在琢玉雅筑的西边。 一楼进门处是间小厅子,厅子左边是书房,右侧现下倒是空着。 卧房在楼上,落桑领无鱼和墨轻云上楼,木质的楼梯许是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二楼共有两室,看着没什么差别,无鱼便随意挑了一间。 “被褥我晒在药庐了,过会给你送来。你看看还缺些什么,稍后一块置办了。” 落桑说话轻声细语的,无鱼听了颇有些亲近之感。 “师姐都归置全了,我暂时也没什么需要的。”无鱼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将窗户掀了起来。 窗户外面是一座青石板铺就的练功场,无鱼看了心中直乐,在这里练功,就不怕弄得一地狼藉了。 见无鱼站在窗边张望,落桑走过来,柔声说道:“师弟可以去院子里随意逛逛。” “前面几幢楼原本都是弟子的居所,现在都空置着,丹房、膳房什么的,都在后头的院子里。” “只是这院子空置的久了,我还没来的及收拾出来。”落桑和无鱼说道。 “都空置着?师尊和师姐都不住这里的吗?”无鱼闻言问道。 “师尊继任宗主后,便搬去主峰上住了。之前玉溯峰上也没人,我便都住在药庐里了。”落桑微笑道。 “师姐,后头的丹房里可有丹炉?”无鱼想起自己和颜墨二人还有着丹铺的买卖,顿时对丹房有了兴趣。 “我没进去过,琢玉雅筑的物件都和师尊离开时一样,想来该是有丹炉的。” “师叔,我们去看看。”墨轻云对丹房也是颇有兴趣。 无鱼和墨轻云向落桑行礼后,兴冲冲地下了楼。 听着楼梯被他俩踩得咚咚作响,落桑也只能无奈地笑笑,回药庐给无鱼去拿被褥了。 无鱼与墨轻云来到后院,见一间屋子的门上,挂着一块已经风化了的木牌,上书“丹房”二字。 微风吹过,木牌被风吹起,拍打着屋门咣咣作响。看着甚是萧条。 无鱼推开门,门板上的灰尘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竟真的是许久没有人进来过了。 丹房内可见之处,皆累积了厚厚的灰尘。 丹房的正中,立着一只比无鱼的身量还高一些的丹炉。丹炉的表面也积着灰,灰扑扑地看不出原来的样貌。 墨轻云掸掸面前飘起的灰尘,捂住口鼻,对无鱼说道:“这样不行,得先收拾了。” 二人退出了丹房,去找了水桶和抹布,开始打扫。 墨轻云打扫丹房里的陈设,无鱼搬来一张椅子,站在上面擦拭丹炉。 每道纹路,每个符文,都细细地擦拭了。 渐渐地也能看出一些丹炉的样貌来。 丹炉主体为青铜材质,由三足皆为兽足,许是雕塑的颇为抽象的缘故,无鱼竟无法分别是哪种神兽。 炉身为大肚造型,雕刻着祥云纹,还有几个纹饰并不常见,无鱼也没有认出来。 炉身上半部为丹室,丹室外塑了三只龙首,甚是栩栩如生。另有两只提耳,隽刻着兽纹。 下半部开了一个小口,便是引火之处了。 圆形的炉盖上不知走的是什么纹路,看着似乎是个阵法。 炉盖中间凸起处镶嵌了一颗硕大无比的红色灵石。 无鱼摩挲着灵石,克制了自己将它扣下来的冲动。 “这丹炉怕是有些年代了。”无鱼打量着丹炉,和墨轻云说。 墨轻云过来,看着这丹炉古朴又厚重的样貌,一脸惋惜之色。 无鱼见状,又拿着布去蹭了蹭,对墨轻云说到:“丹炉并无大碍,开上几炉丹,便会回复到原本的样子来。” “只是这上面有些符文我也认的不全,过些日子去请教师尊看。” 无鱼和墨轻云从丹房里出来,又在附近逛了,皆都是长久没有收拾,俱是灰尘的屋子,厨房的锅灶也是锈迹斑斑。 无鱼有些奇怪地问墨轻云道:“按说玉溯峰上住的都是祖师爷的后人,怎的会凋零至此?” 墨轻云闻言一惊,却不知该说什么。 哪怕是玉千秋坐上宗主之位已十年之久,这玉溯峰在宗门之内,也仍旧是不能说的禁忌。 第27章 兔兔这么可爱 想了想,墨轻云便与无鱼道:“此事,师叔怕是得请教宗主才是。” 无鱼想想也是这个理,这宗门隐晦想来也只有玉千秋自个儿才清楚了。 二人闲逛一圈后来到无鱼的屋子里,里面已更换了新的床幔和被褥。 桌上放置了茶具,压了一张信笺。 无鱼拿起信笺看了,是落桑师姐留的信,让二人逛完了去药庐用膳。 和墨轻云招呼一声,无鱼便准备去药庐。 “哈,有好吃的,我们快去。”墨轻云有些欢脱地下楼,竟是非常急切的样子。 “有啥好吃的?”无鱼非常感兴趣,跟着义父这些年,也养成了对美食的喜爱。 “落桑姐这里的米饭,是灵米。”墨轻云有些小骄傲地说。 “灵米?”无鱼疑问道。 “落桑姐将俗世的米,移植到了宗门内,用灵泉水灌溉,培育了几代,沾染了些灵气成了灵米。” “灵米可以补充灵气,虽说量不多,但是比起服用各类灵气丹来说,要实在多了。” “之前宗主嫌弃主峰的膳堂做的不好吃,落桑姐便花费这般力气为他淘换吃的。落桑姐还种过蔬菜,可惜试了几茬都没成。” 无鱼总算知道玉千秋体内那庞大的“仙气”是从哪里来的了。 “原本没有痊愈的旧伤就极易胀气了,这嘴上还没个把门的。” 无鱼摇摇头,跟着墨轻云去往药庐。 回到药庐,帮忙晒药的侍女已经下山,只见落桑自个儿在厨下忙活。 见无鱼和墨轻云过来了,落桑赶忙将温着的菜端了出来。 无鱼见桌上四菜一汤,其中有一盘菜色上倒扣了一个盘子,就好奇地掀了开来。 色泽酱红,鲜香四溢。 “哇,红烧兔肉!”墨轻云见了垂涎欲滴,竟直接伸手去捡。 “啪!”落桑拍下他的手,嗔他道:“先去洗手!” “好,好,我这就去。”墨轻云笑嘻嘻地说着,就往屋外跑。 无鱼也跟着他出去。 从水缸里勺了水,两人互相帮衬着洗了手,回到屋里时,落桑已帮他俩盛好了饭。 无鱼谢过。 墨轻云许是对这红烧兔肉偏爱的很,吃得是狼吞虎咽的。 无鱼还是第一次见墨轻云这般失了风度。 落桑坐在中间给两人夹着菜,一边慈爱地看着他们。 分明是把他俩当成小孩子了。 用完膳后,落桑收拾了碗筷,让无鱼和墨轻云去休息。 墨轻云反倒是带着无鱼从草庐的另一侧走了出去。 无鱼这才发现,草庐的后方,竟别有一番天地。 一眼望去看不见边际的药田,边上竟还开凿了一条水渠。 远处的山坡上,似是种了一片果树林。 墨轻云见无鱼惊讶的样子,颇为骄傲地说道:“这都是落桑姐打理的。” 旁边还有圈小篱笆,似乎豢养了什么小动物。 无鱼过去一看,竟是一群白色绒毛的兔子,各自抱了一根萝卜在啃。 无鱼颇有兴致地拎起一只来。 兔子凌空蹬着脚,极力挣扎着想要挣脱无鱼的魔掌。 “师姐怎么养这么多兔子?”无鱼问墨轻云道。 “落桑姐刚来宗门的时候,宗主也没什么时间管她,便送了几只兔子给她打发时间。” “养的时间久了,便一窝一窝地繁衍下来。除了烧来吃,有时候也会喂它们些草药,看看药性如何。” 无鱼想着落桑本就出自药王谷,这也算是术业有专攻了。 见了无鱼抚摸着兔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墨轻云便笑着说道:“这些兔子可爱。” 无鱼见他期待着求夸赞的表情,竟像兔子一般萌,便将手中的兔子丢给他,说道:“兔兔这么可爱,你竟忍心吃它。” 说着哈哈大笑着往药田里走去。 墨轻云不知他为何大笑,见无鱼丢来的兔子紧紧地抱着他的手,便抱着兔子追无鱼去了。 无鱼在药田里慢慢走着,心里暗自比对着一个个常用的丹方。 不得不说落桑师姐的药田里,种植的药材种类确实非常丰富,已能满足日常所需。 无鱼在考虑拉落桑入伙丹铺的可行性,毕竟做了生意,原料的产地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比较好。 正想着,无鱼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来。 这玉溯峰上,哪来的这一片平原?! 无鱼忽然想到,这片药田,莫非也是一个小世界吗? 墨轻云曾说是玉千秋开辟的这片药庐,但是即便是以玉千秋巅峰时的水准,怕是也无法做到。 这片小世界,应该是原来就存在的,而玉千秋只是将它放了出来。 想到这,无鱼对玉家人以及开派的祖师爷愈发的感兴趣起来。 绕着药田走了一圈,无鱼又踱去山坡上瞧果树。 坡上杂草丛生,看着似乎好久没人上来过了。 “这些果树也是师姐种的?”无鱼问道。 “那倒不是,落桑姐来到药庐的时候这些果树就已经在了。她以前也没种过果树,所以也就由着他们自由生长了。” 怪不得这草丛高得走路都苦难了。 无鱼沿着山坡一路往上走,这些果树看着也是颇有规模,莫非以前有人曾打理过? 墨轻云抱着兔子跟在无鱼身后,这时,兔子突然从他怀里窜了出去,蹦蹦跳跳地钻进了草丛里。看着草丛的倒伏,应是往山坡下去了。 “唉!兔子!兔子跑了!”墨轻云急了。 “跑了就跑了,过会下去逮呗。”无鱼漫不经心地说道。 “不行,兔子会啃坏药田的草药的!”墨轻云转身下坡,去追兔子了。 无鱼见状有些无奈,想到这兔子是自己从兔圈中拎出来的,也只好跟着墨轻云下去逮兔子了。 许是草丛茂密的缘故,这兔子竟多次从无鱼和墨轻云的包围中逃脱,追着追着,就到了山坡下了。 无鱼起初以为这兔子是认窝了,会自己往兔圈里跑,可是在坡下等了一会,也没见兔子下来。 墨轻云跟着倒伏的草丛到了一块裸露出一角的岩石边,许是看见兔子不再逃窜,便招招手,招呼无鱼过来帮忙。 无鱼想着这一路追下来,这会儿这兔子既然不逃了,赶紧给它抓住了,省的不知又窜到哪里去了,又得多费劲。 便往自己身上贴了敛息符,又给墨轻云身上飞过去一张。 第28章 龙骨血藤 墨轻云站在草丛边等他,无鱼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两人轻轻的拔开草丛,只见兔子全神贯注地在啃一株植株,小嘴嘚嘚的咀嚼的很快。 无鱼见这植株从岩石下生长出来,长相奇异。 枝叶皆是血红色,看上去像是血液在流淌。 细看叶片又像是鱼鳞似的,一片叠着一片。 这莫非是传说中的龙骨血藤? 无鱼猛地伸手,拽起兔子的耳朵,就将它抛给了墨轻云,自己则蹲下身子仔细查看这植株。 兔子乍然间被丢进墨轻云的怀里,愤然挣扎,扑棱着要跳出来,却被有准备的墨轻云按住了。 他见无鱼对地上这株植物产生了极大的兴致,便抱好了兔子退后了两步,免得剩下的叶子也被兔子给嚼了。 “师叔,这是什么药材?”墨轻云问无鱼道。 “看着像是龙骨血藤。”无鱼回答道。 墨轻云从未听过这个名字,见无鱼对这植株看重,便问他道:“这龙骨血藤有何药用?我在药庐还是头回见到这样的药材。” “龙骨血藤相传是在龙骨上才能长出来,吸取龙血为养分,每百年才长一寸。这株已有一尺多长了。”无鱼解释道。 “莫非这岩石下埋有龙骨?”墨轻云惊呼道。 “我倒是想看看,千年前的龙骨是什么样子的。” 无鱼拍拍手站了起来,将岩石周围的杂草,用符纸剑劈去了,让岩石裸露了出来。 这款岩石总体呈灰色,表面的棱角早已被风化。 无鱼用符纸剑在岩石的另一面挖土,就劈了两下,符纸剑便断裂了。 一时找不到趁手的工具,便取了一把袖里剑出来,权作匕首。 墨轻云欲帮忙,只是找不到地方放兔子,便扒拉了边上的杂草,将兔子的后腿给束缚了,挽起袖子过去帮无鱼挖土。 无鱼递给墨轻云一把袖里剑,说道:“这里面贮存了大乘境剑仙全力的一剑,你莫往里面运气。” 有了墨轻云的帮忙,很快便开出一道沟渠来。 无鱼和墨轻云来到岩石有龙骨血藤的这面,使劲往后推,却不见岩石有任何的松动。 “不对劲。”无鱼让墨轻云使劲推,自己将手掌贴在地面上,感受着岩石的震动。 “底下埋得很深。”无鱼让墨轻云去草庐找趁手的工具来。 墨轻云走后,无鱼沿着龙骨血藤的根茎,将泥土点点的扒拉开,竟是贴着岩石长上来的。 再往下的土层已经无法徒手扒开了,无鱼坐在旁边的草堆上,等着墨轻云过来。 相传龙骨血藤有充盈气血,断骨生肌的作用,也不知道兔子吃了好几片叶子,会有什么反应。 无鱼看着边上的兔子,只见它浑然不觉地吃着旁边的野草。 “这莫非是个吃货?”无鱼见它什么反应都没有,不由地有些失望。 这时墨轻云肩上扛了两把铁锹,手上还拎着一只簸箕过来,后面跟着落桑师姐。 “听轻云说,你们发现了龙骨血藤,我便跟过来看看。”落桑微笑着和无鱼说道。 无鱼想着落桑或许对龙骨血藤知道的多一些,便和她说道:“这血藤根茎似乎生得很深,我一直都没挖到底。” 落桑过来看了无鱼顺着茎叶挖下去的坑洞,绕着岩石端详了一圈,与无鱼说道:“如果传说无误,这恐怕不是岩石。” “不是岩石?!” “莫非真是龙骨?!”无鱼闻言大惊。 “若真是龙骨,怕是只能全部挖出来了。”落桑点点头,说道。 “得咧!”墨轻云闻言非常兴奋,挥起铁锹就开始铲土。 无鱼也拎起一把铁锹,认命干起活来。 落桑在旁边给他俩盛土,将两人挖出的土块倾倒在旁边的空地上。 不多会的功夫,围绕着岩石几人挖掘出一个大坑来,而岩石的全貌也渐渐显露出来。 整块岩石是一截巨大无比的脊椎骨的样子,先前裸露在地面上的,正是椎骨突出的部分。 髓室中空,龙骨血藤的根茎,正是从这里生长出来的。 单单一截椎骨便已如此巨大,这龙的全貌该是何等的震慑。 “这,这,这真是龙骨吗?”墨轻云震惊不已。 “不是说神龙被祖师爷给渡化了吗?这龙骨又是怎么来的?”无鱼直觉到这里面有些不对劲。 “师弟,轻云,你二人在这里守着,我去请师尊过来。”落桑回过神,便去请玉千秋。 无鱼和墨轻云扒拉了一些杂草下来,铺在大坑里坐着。 两人瞪着龙骨都没说话,今日这兔子闹的,最后竟成了挖龙骨了。 “诶,兔子呢?”无鱼突然想起来,开始挖土之后便没看见兔子了。 两人匆忙从坑里出来,栓兔子的杂草早就被兔子咬断了。 “这兔子也不笨啊。”无鱼喃喃道。 墨轻云尴尬了,先前用草栓着兔子,回去拿工具的时候完全忘记有这么一回事了。 这会兔子跑了,也不知会糟蹋多少药田里的草药。 两人正各自懊恼着,身上簌簌地落了些尘土。 墨轻云抬头望天的功夫,就听见无鱼惊讶道:“兔,兔子啊!” 猛地回头,就看见一只身躯庞大得如同一只大象的兔子,正蹲在先前几人挖出的土堆上,后腿一蹬一蹬地刨着土。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墨轻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药庐里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只的兔子了。 “龙骨血藤的药效发作了!” 无鱼心念一动,对墨轻云说:“抓活的!” 好在先前贴在身上的敛息符还在,这只兔子并未发现二人的气息。 墨轻云的佩剑搁置在草庐里,并没有带到药田,听闻无鱼说要抓活的,便收起了袖里剑,拎起插在地上的铁锹。 无鱼手中捏起了定身符,给墨轻云使了个眼神,两人便悄悄地从土堆旁边围拢过去。 墨轻云举起铁锹,正想拍巨兔的脑袋,却被兔子发觉了,一头将他顶了开。 墨轻云倒飞了出去,好在落在了草丛中,伤得不重,自己挣扎着站起来。 无鱼趁着巨兔被墨轻云吸引,赶忙将定身符丢出。 巨兔被定身符集中,晃悠了一下,向无鱼这里撞了过来,似乎被激怒了。 “糟了!” 第29章 兔子变异了 “定身符效力不够!”无鱼慌忙在袖囊中再掏符纸,巨兔却已冲到他面前,腥红着眼睛,就要撞过来。 就在无鱼以为自己要被巨兔拱飞出去之时,巨兔却轰然倒地,四肢抽搐了一阵,便晕了过去。 无鱼抬头一看,原来是玉千秋赶到了。 “呼!”无鱼吐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地上了。 “轻云,你怎么样?”落桑见轻云从草丛里站起来后,一直捂着胸口,以为他受了重伤,赶忙过去扶着他。 “我没事,就是撞了一下,有些疼。”墨轻云吃痛道。 “我先前走时还没这么大的兔子,这是怎么了?”落桑问道。 “这兔子啃了几片龙骨血藤的叶子,想来是发生了异变。”无鱼回答道。 “可还能起身?”玉千秋见他坐在地上大喘气便问道。 无鱼摆摆手,道:“让我再坐会儿。这趟可是吓着我了。” 玉千秋闻言颔首,走到巨兔身边端详着,而后又跃进大坑中查看龙骨和血藤。 无鱼喘息了一阵子,待气息基本稳定了,站起身来,又往巨兔身上贴了许多张定身符。 “这些总该起效了。” 无鱼将符纸贴好后,见墨轻云捂着胸口依靠着落桑师姐站着,便走过去察看他的情况。 把过脉之后,又按压了墨轻云的胸膛,无鱼对他说道:“没伤着骨头,基本没问题。” 落桑问墨轻云是否要回去草庐休息,墨轻云摇摇头道:“我想看看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玉千秋在龙骨旁唤无鱼过去,墨轻云便让落桑扶着,也向龙骨走去。 待无鱼跃入坑里,玉千秋与他说道:“看这块椎骨的体型,确实像是龙骨。只是我在文卷里,并未有看见先祖屠龙的记载。” “听说祖师爷曾度化过一条神龙,该不会就是这条。”无鱼问道。 “这附近可还有别的龙骨发现么?”玉千秋问道。 “就发现了这一块。这个大坑的范围挖的不小了,并未发现别的龙骨。”无鱼回答他。 玉千秋也想不出此处怎会有这一截龙骨,但是这龙骨血藤既已发现,自然是要带回去精心栽培的。 于是玉千秋用配剑将龙骨多余的地方削去,就留了生长血藤的那片骨头,将龙骨血藤带出了大坑。 待玉千秋出来,无鱼便将先前挖掘出的土堆往回填。 墨轻云这会缓过来,不再需要落桑扶持,落桑便接过了玉千秋手中的龙骨血藤,准备带回草庐培育。 “无鱼,这兔子怎么处置?”玉千秋问道。 “我想看看这龙骨血藤的药效过了会发生何事。只是这兔子实在过于巨大,怕是没法子圈养。” 无鱼说着,走到巨兔身边,用手戳戳巨兔的肉掌。 从袖囊中取出封脉针和几个小瓷瓶,无鱼在巨兔身上引血,滴入瓷瓶中,将瓶口仔细封好了。 “师姐,药王谷可有对龙骨血藤的记载?”无鱼问落桑道。 落桑摇摇头,柔声说道:“并没有详细的记载。药王谷的藏书中,也只是将此作为趣谈而记录下来。” 玉千秋见无鱼又看向他,忙回答道:“先祖不是爱看书的人,宗门的馆藏中皆是后人添加的,我并未见过此项记载。” 无鱼想到自己也是听义父说起才知道龙骨血藤的存在,不知义父的手札里是否有相关记录。 赶忙从袖囊中将手札翻找出来。 许是风不羁也将龙骨血藤当做是趣闻,手札上并未记载。 看来对龙骨血藤的研究,得从零开始了。 无鱼顺着巨兔的骨骼正摸索着,感受到巨兔腹部有一阵挪动,这该不会是…… “快退后!”无鱼大喝一声,疾速后退。 玉千秋与落桑原本就未靠近,听闻无鱼示警,玉千秋拉起落桑就往后退去。 反倒是墨轻云,伤势缓和后,这会正巧凑到巨兔后腿处研究腿部肌肉,避之不及。 只听见“噗”地一声,巨兔泄了气,墨轻云被喷个正着,熏的闭过气去。 巨兔泄气后,身体渐渐一圈圈缩小,过了片刻后,恢复成普通的兔子模样。 无鱼看着它似乎比从兔圈中刚揪出来那会要矫健得多。 墨轻云此时还晕在地上,这兔子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用身子去蹭蹭他的手臂,似乎是想墨轻云将它抱起来。 无鱼看着兔子这粘人的样子,看它愈发像墨轻云最爱的红烧兔肉了。 用脚将兔子拨开,无鱼蹲下查看墨轻云的状况。 号过脉,扎下几根封脉针,见墨轻云幽幽地醒转过来,无鱼便扶他坐起身。 还没等无鱼说话,兔子又蹦蹦跳跳地往墨轻云身上蹭。 “你今晚准备吃几碗兔肉?”无鱼笑眯眯地问道,被熏晕这种事,多个人体会一番也好,无论犯下这事的是玉千秋还是一只兔子。 墨轻云呆愣愣地看着跳到他怀中的兔子,想起了前面发生的事,木然道:“两只。” 玉千秋见巨兔已恢复原状,便招呼几人先回草庐。 落桑在一旁对墨轻云的状态颇为担忧,但是玉千秋发了话,只好先捧着龙骨血藤跟着玉千秋往草庐去了。 无鱼陪着墨轻云慢吞吞地往草庐走去,兔子窝在墨轻云怀里,耷拉着耳朵惬意的很。 回到草庐,墨轻云准备将兔子先放回兔圈,却没料兔子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衫不松手。 因着这兔子特殊,墨轻云也只好先抱着进草庐里了。 玉千秋看着墨轻云怀里的兔子,问无鱼道:“这兔子在吃下龙骨血藤之前可有异样?” 无鱼回答道:“并无异样,就是从兔圈里随手抓出来的。” 见玉千秋不知在想些什么,无鱼便问他道:“师尊,除了龙骨血藤,我总觉得这事或许与这小世界脱不了干系。” 玉千秋见无鱼察觉了药田的秘密,便笑着说道:“这我可说不准,我可开辟不出小世界。这块药田也就是承了祖上的福荫。” 玉千秋悄声与无鱼说起,在玉溯峰上,零零散散地散落了不少的小世界,有的只有屋子大小,有的便像药田一般空间宽阔。 “这些小世界皆被下了禁制,只有玉家后人才能打开。” 玉千秋笑的有些嘚瑟,却见无鱼叹了气。 第30章 兔子成精了 玉千秋有些疑惑地看着无鱼,不明白他怎的又叹气了。 无鱼见墨轻云抱着兔子和落桑出去了,便无奈地对玉千秋说道:“师尊可曾想过,那暗中伤你之人,或许志不在宗主之位?” 玉千秋闻言,坐正问道:“此话怎讲?” “我今日见了这小世界幻化出来的药田才有此思量。”无鱼说道。 “颜峰主被指为下任宗主之后,幕后之人将他害死,未必是想从宗主之位上谋求什么。我更疑心,这是为了让师尊能坐上这个位置。” “只有这样,师尊搬去主峰上居住,玉溯峰才会空置出来。若是要寻求些什么,也不会惊动到他人。” “却是没想到师尊带了落桑师姐回来,辟了这药庐偏偏又在进入玉溯峰的必经之路上。” “现下想来,当初那些来药庐寻师姐的弟子们,未必没有探究的心思,只是被师尊无意中掐断了路子罢了。” 玉千秋闻言,沉思一番后又问无鱼:“若是要寻求玉溯峰上的东西,为何又伤我却不取我性命?” “或许是对方并不确认要找的东西在哪,既然在师尊身上没有发现,便一定是藏在了玉溯峰上。留着师尊的性命,便是想等着师尊自己取出来。” “此话怎讲?”玉千秋又有些想不明白了。 “当师尊受伤濒死时,会如何自救?”无鱼问道。 “自是去找风兄救命。” 无鱼闻言翻了白眼,又与他说道:“在没有义父的前提下,常人是否会取出祖上留下的传世之物来救命,比如……龙骨血藤?” 玉千秋闻言一惊,继而说道:“这龙骨血藤也是今日你们无意中发现的,那先前伤我之人又怎会知晓?莫非?他们要找的是小世界!” 无鱼见玉千秋终于想到了点子上,遂点点头说道:“这是我目前想到的最大的可能了。只是不知师尊放出了多少小世界?” “就这一个。况且这药田早些年间便已在玉溯峰上了,只是近些年荒芜后,才重新收拾了。想来并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无鱼正要对玉千秋再说些什么,就见墨轻云端了一盘果子进来,那兔子蹲在他肩上,一人一兔看着甚是和睦。 无鱼见状,不好再谈论先前的话题,便对玉千秋说道:“师尊,我去过琢玉雅筑,这么大的院子我一个人住着甚是空旷,能否请轻云与我同住。” 玉千秋闻言,笑着说道:“若是轻云愿意,自是可以的。” 墨轻云却是吓了一跳。 “这,这怎么行。我并非宗主门下,怎可以住到玉溯峰来?” “你若愿意,我自可去与古师兄商议。师尊都不反对了,想来古师兄也是会同意的。” 无鱼说着,走到墨轻云身旁,悄声又对他说道:“住在玉溯峰上,天天可以吃到落桑师姐做的红烧兔肉。” 见墨轻云有些犹豫,无鱼又说道:“放心,颜文渊也会来这里住。” 墨轻云有些惊讶,就见无鱼对玉千秋说道: “师尊,弟子剑法尚未入门,您又宗务繁忙,这入门的剑术,从南岭峰上调颜文渊过来教我,此事是否可行?” 玉千秋明白无鱼这是想拉拢这两名弟子,想他做事颇有分寸,便点头应允道:“此事可行,稍后我与古师侄招呼一声便好。” 墨轻云见玉千秋笃定,心中自是乐意,便欢欢喜喜地谢过了。 落桑知晓此事后,亦是十分欣喜,忙去琢玉雅筑要再收拾出一栋小楼来。 玉千秋想到自己已长久没回琢玉雅筑了,便起身和落桑一同去了。 无鱼见此事已谈妥,便催促墨轻云回南岭峰收拾物件,今晚便搬来玉溯峰上。 那兔子见墨轻云要离开,慌忙用爪子抓住了他的衣领,竟似有灵性一般。 墨轻云有些无奈,只是无鱼尚要用这兔子试药性,这些日子便只能好生伺候着了。 无鱼因着要去和古东林商议此事,便和墨轻云一道出来,路过六角亭时,又见到了雾气中金銮凤羽鸟的身影,不由地想到: “若这渡龙谷也是个小世界,那里面又会埋藏着什么呢?” 或许得找个机会进去探探。 正想着,两人一兔便拐进了竹林。 无鱼看着蹲在墨轻云肩上的兔子,说道:“待来年有竹笋的时候,竹笋炖兔子的滋味也是不错的。” 这兔子似乎听进了无鱼的话,瑟缩了一下,猛地从墨轻云的肩上坠下,被墨轻云抄在手里,抱住了。 无鱼见状自是十分好笑,这兔子莫不是通了人性?可往这最爱吃兔肉的墨轻云怀里钻,可不是笑话么。 笑闹间,无鱼别见前方有人,正依靠在竹子上,显然是在等着他们。 走近一看,竟是颜文渊。 莫不是来接墨轻云的。 “送个人而已,半日都未回返,出了什么事了?”颜文渊倚在竹子上不经意地说道。 无鱼见他额上有汗,话语间略有些气喘,便知他是匆匆过来的,想来是落桑师姐去主峰请玉千秋之事,传到他耳中了。 明明在意的很,偏偏又是一副冷淡的样子,这墨轻云还真是嘴硬。 无鱼便说道:“哦,先前我们捉兔子去了。” “兔子?”颜文渊看见墨轻云怀里抱着的兔子,立马就紧起眉,说道:“好好一男子,偏要抱着兔子戏耍,像什么样子。” 墨轻云被他这么一说,有些紧张,却不知该回他什么。 反而是这兔子,在墨轻云怀中转了身子,依旧是耷拉着耳朵,却是将屁股对着颜文渊。 无鱼见了心里直乐,打定了主意,只要这兔子依旧这样怼颜文渊,就不叫墨轻云吃它了。 无鱼跟着颜墨二人到了南岭峰上,径直去找古东林说着要人之事。 古东林倒是爽快地应承下来。 在墨轻云的屋子里,颜文渊脸色颇为难看。 无鱼进来时见他这难弄的样子,便知墨轻云已将去玉溯峰指点师叔练功一事告知了颜文渊。 “怎的?不敢接受这挑战么?”无鱼有心激他。 “哼,你究竟想搞什么花样?”颜文渊一脸的嫌弃。 第31章 竹林女妖 “你我既已达成一致,总得将劲往一处使才对。况且我若剑法有成,到时候便也多一分成算。”无鱼笑眯眯地说道,也不怕颜文渊不上钩。 墨轻云倒是有些糊涂,不知道师叔与师兄又在打什么机锋,不过想到师兄也一起去玉溯峰上作伴,心里也是开心的便是。 颜文渊既已答应去玉溯峰,便回自己屋子收拾行礼去了。 无鱼倚在门框上,看墨轻云收拾东西。 那兔子被墨轻云搁在榻上后,小短腿蹬了蹬,窝到被褥上,趴着睡着了。 若是服用了龙骨血藤后,这兔子真的开了灵智,也不知是否是件好事。 墨轻云的东西并不多,就在无鱼胡思乱想间,便已拾掇完毕。 无鱼过去揪着兔子的耳朵,将它拎了起来,好让墨轻云打包被褥。 就在兔子吃痛之下,龇牙咧嘴的竟想攻击无鱼,被无鱼在脑袋上拍打了两下,终于偃旗息鼓,恹恹地望着墨轻云,像是求安慰。 无鱼见了发笑,还真像是开了灵智。 将兔子丢还给墨轻云,俩人在竹林边等颜文渊过来。 日头有些晒,兔子有些捂不住,一个劲想往竹林里蹦跶。 墨轻云问无鱼是否去竹林里避一避,无鱼有些犹豫。 不知怎的,在这片竹林里,浑身都觉得不自在。 “你可曾听见风铃声?”无鱼问墨轻云道。 “风铃声?”墨轻云侧耳倾听,而后摇摇头,说道: “未曾听闻。” 无鱼心中甚是诧异,今日这是怎么回事,竟是幻听两回了? 愈发地不想进竹林了。 待颜文渊过来,几人说起竹林里的铃声,颜文渊的表情便有些奇怪。 无鱼见他如此表情,便问他道:“怎么?这铃声有说道?” 颜文渊神情有些沉重地点点头,说道:“我曾听我娘亲说起过竹林女妖的故事,说的便是这片林子。” 竟然真的有故事,无鱼和墨轻云便来了兴致,想听颜文渊说道说道,便是连兔子也支起了耳朵。 “大约在五百年前,有一名我派弟子,在竹林里救了一条竹叶青。竹叶青感念他的恩德,便化身为一女子前来报恩。后来宗门知晓后,便硬生生地拆散了他们。这名弟子后来在俗世历练中身亡,这蛇妖也死了。” 无鱼与墨轻云原本还以为能听到一个传奇故事,却没想到颜文渊三言两语便说完了。 说的故事与说这故事的人一样的无趣。 “你娘和你说这故事时也是这么简短的么?”无鱼说道,“我想听你娘的版本。” “人与妖相恋原本就不容于世,你还当这是话本子吗?”颜文渊有些着恼地说道。 拗不过无鱼,颜文渊便将故事详细地说了。 “女妖与修士在竹林中相会,竹亭上的风铃叮叮当当地在吟唱。” “宗门得知门下弟子竟与女妖苟且,便欲将女妖炼化。修士苦苦哀求,终于求得一次机会,便是去完成最艰难的俗世历练。而女妖则被封印在竹亭中。” “当修士重伤被送回宗门后,女妖终于被放出来见了修士最后一面。” “女妖为了救他,剖出了自己的妖丹。” “修士拒绝了妖丹,为了让她离开,便自决于此。” “女妖心灰意冷,也便跟着殉了情。” “从此,竹林间便留下了风铃声。” 颜文渊干干巴巴地将修士与竹林女妖的故事又讲了一遍。 这回无鱼与墨轻云听得津津有味。 说话间,三人便走到了琢玉雅筑。 落桑带颜文渊与墨轻云去小楼安置,无鱼便到玉千秋曾经住过的小楼来寻他。 见玉千秋正坐在书房里翻着书,无鱼也不去吵他,自己找了位子坐下。 无鱼托着下巴不知在想着什么,玉千秋有些奇怪,便过来问他。 无鱼将竹林女妖的故事与他说了,又感叹了一句:“真是个凄美的故事,人修与妖修便真的不能共处么?” 玉千秋听了,一脸诧异地问无鱼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这故事?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蛤?这不是发生在主峰过来的竹林里的吗?”无鱼听玉千秋这么说,反倒有些惊讶了。 “所以我问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我作为玉家人,我都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这是颜文渊小时候,颜夫人和他说的。” “颜夫人?!这是哄孩子的故事。”玉千秋不以为意。 “可是,我觉得我真的听见了风铃声。”无鱼喃喃道。 “师尊,宗门内可有关于这片竹林的记载?” 见玉千秋摇头,无鱼又问道:“那玉家呢?玉家可有?” 无鱼想着玉家从祖师爷开山立派起便居住在此,对竹林或许会留下只言片语。 玉千秋摩挲着下巴,思索一番,回答他道:“我对这竹林还真的没什么印象。左右这会没事,不如去藏书阁看看。” “藏书阁?!”无鱼对玉家的藏书阁极有兴趣。 只见玉千秋关上书房的门,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来,就见整个书架咕噜噜地向一旁滑开,露出一个门洞。 无鱼在外面瞄了一眼,这密室里面密密麻麻放的都是书。 “玉家先祖这密室设计得也太没有创意了。”无鱼心里暗暗吐槽道。 进了密室,无鱼发现书架间有楼梯通往上层,这竟又是一个小空间。 玉千秋说这密室共有上下三层,虽说祖师爷不爱看书,但玉家后人倒是将这里塞的满满当当,怪不得叫藏书阁。 无鱼跟着玉千秋来到放置先祖纪事的架子旁,玉千秋解释道:“这些书册,皆是后人根据前一辈先人真实经历撰写的,基本可信。” 无鱼粗粗地看了一下,找到五百年前的玉家先祖纪事,发现册子非常薄,显然并没有记载多少往事。 取下翻看,竟是英年早逝的。 无鱼把册子递给玉千秋,又取了后人的册子来看,上面记录的则是出生时父母双亡。 这便有意思了。 “师尊,这时间也忒巧合了。”无鱼指着册子上的疑点对玉千秋说道。 “这玉家先祖莫不是与女妖相恋的修士!” “所以女妖剖出的不是妖丹,而是她与修士的孩子!?” 第32章 一日杂记 “啪!”无鱼脑门上被玉千秋用书册拍了一记。 “瞎说什么!这女妖之事在我看来假的很,许是用来哄颜文渊的,你听了竟来我这里胡说。”玉千秋佯怒。 “玉家人都不知道的事,颜夫人又是从何处知晓的。”玉千秋反问道。 “所以颜夫人也死了。莫不是她知道的太多,遂被灭口了。” 无鱼说的不着边际,玉千秋闻言愈发地气恼了。 “休的胡说!若是颜文渊晓得你如此编排他娘亲,定要与你斗上一斗。” “我这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无鱼见玉千秋真的有些恼了,也不好将先人的事拿来信口开河。 翻看了整架的先人纪事,也未找到与竹林相关的线索。 将书架归置整齐,无鱼发现,自五百年前起,玉家便人才凋零,甚至子嗣都愈发艰难了。 无论竹林女妖的真相是什么,玉家五百年前定然发生了变故! 无鱼正要和玉千秋说道此事,便听见外面有落桑敲门声,想来是颜墨二人已安置妥当了。 无鱼跟着玉千秋出了藏书阁,待玉千秋关好门后,无鱼去给落桑开了门。 原来是过来请玉千秋与无鱼去用晚膳的。 琢玉雅筑的厨房还没收拾出来,晚膳仍是在草庐用,桌上自然也少不了墨轻云爱吃的红烧兔肉。 只是奇怪的是,那吃了龙骨血藤的兔子,竟对墨轻云嗜吃它同类的行为视而不见,正蹲坐在他腿上淡定地啃着萝卜。 玉千秋还有事要做,晚膳后便回了主峰。 宗主离开后,颜文渊与墨轻云倒是自在许多,只是对于墨轻云逗弄兔子的行为,颜文渊依旧不喜。 三人搬了竹椅在院子里坐着,落桑给他们端来一盆莲蓬。 无鱼有些奇怪,落桑师姐又没有下山,这些莲蓬是从哪来的? 就见落桑微笑着说道:“神龙塑像前的那片荷塘呀。今日苍月峰疏浚了荷塘,将采摘下的莲蓬往各峰都送了些。” 无鱼听见落桑提起神龙塑像,又想起了听见的那声叹息,便问颜文渊道:“你既然听过竹林女妖的故事,可曾听过一声叹息么?” 颜文渊朝无鱼丢了一个莲蓬,说道:“你当我是茶馆里说书的,什么故事都知道!” 几人笑闹一阵后,落桑与他们约好了第二日将早膳给他们送到琢玉雅筑去,又问起几人想吃些什么。 三人在吃食上并不挑剔,俱都由落桑安排。 “那便荷叶蒸米糕,我今日问苍月峰多要了些新鲜的荷叶。” “荷叶也能用?”墨轻云显然是远离庖厨的。 “自是可以的。荷叶还可入药。”无鱼回道,“说起荷叶,我倒是知道一道菜色,先前跟着蜀国流民学的,名叫叫花鸡。虽说名字不登大雅之堂,味道倒是不错。” 见落桑对此颇有些兴趣,无鱼便简单说了说做法。 “西蜀流民在山林中捕捉到一只野鸡,将野鸡放血褪毛后,用荷叶包裹好,在荷叶外用黄泥土细细涂抹匀称,做成一个泥球的样子。” “在地上挖一个坑,将泥球放入坑中,再将泥土回填。其后,在这土堆之上点起篝火,待篝火熄灭后,将泥球取出,敲碎后扒开荷叶便是做成的叫花鸡了。” 无鱼刚说完,便隐约听见墨轻云吸溜口水的声音,光是听了做法就馋的不行,竟是有吃货的属性。 “或许还可以往肚里再塞些药材。”无鱼瞥见院子里架子上晾着的药材。 “要不,我们明日去渡龙谷捕些金銮凤羽鸟?”见墨轻云来了兴致,无鱼便提议道。 “哼,就记得吃!”颜文渊见两人越说越离谱,起身往外走。 “明日清早起来练剑,可别指望我放水。” “练就练呗。” 见他回去,无鱼与墨轻云向落桑道了别,追着他出去了。 颜文渊与墨轻云住在另一座二层小楼上,离着无鱼略有一些距离。 窗外偶有几声虫鸣,伴着松涛,无鱼却在榻上辗转反侧。 在无虚剑派的第一日,便充满了各种悬疑。 神秘的一声叹息,竹林里的风铃声,药田里的龙骨,五百年前的玉家,一幕幕地在无鱼脑中闪过。 无虚剑派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 一晚上翻来覆去没有睡好,第二日清晨起来,无鱼持着柏木剑,打着哈欠来到练功场,颜文渊与墨轻云已在此练上了。 在一旁看颜墨二人走完一路剑法,无鱼心中暗暗喝彩,正想鼓掌叫好,见到颜文渊的臭脸便忍住了。 “既是要练功,便早些起来。”颜文渊背对着无鱼说道。 确实是自己起的晚了,无鱼难得没有回怼,跟在颜文渊身后比划着招式。 颜文渊领着无鱼走了一路剑法,又让他自己走了一路,见他剑诀使得毫无章法,皱眉不语。 无鱼也知自己做的不行,耷拉着柏木剑略有些气馁。 “去劈柴。”颜文渊说道,“将柴房填满。” “啥!?”无鱼闻言大吃一惊。 这怎么又要劈柴了,还得填满柴房? 这时墨轻云拉拉无鱼的衣角,和他说道:“这是练习控制出剑的方向、力度。师兄劈的柴,南岭峰都搁不下了。” 无鱼万万没想到,颜文渊竟会有这耐心,想想也是,这南岭峰首席弟子的名头也不是白来的,能坐稳了总也得自身努力。 遂点点头,预备用完早膳后先去伐些木头来,正好琢玉雅筑的柴房里也是空的。 待几人练得差不多时,落桑一手拎着竹篮,一手捧着瓦罐,给几人送早膳过来了。 “有好吃的啦!” 无鱼闻见了荷叶的清香,正想去掀开蒙在竹篮上的纱布,便被落桑师姐给拍了去。 “洗手,洗手,我这就去。”无鱼嘻嘻一笑,和墨轻云去盛水了。 颜文渊正想走开,见落桑去收拾几人随手丢在一旁的衣物,僵硬地开口说道:“我自己来。” 落桑也知颜文渊素来不喜自己,便也没有勉强去做,正巧喜欢粘着墨轻云的兔子这会儿蹦蹦跳跳地蹦到了竹篮边,似乎也是被竹篮里的清香给吸引来了。 “你可是也想尝尝?”落桑用手指揉揉兔子的鼻子,说道。 第33章 将柴房劈了 兔子动动鼻子,避开了落桑的手,反而去拱了竹篮。 “这可不行。”落桑微笑着,将竹篮提了起来。 兔子盯着竹篮,踮起短腿,想要扑上去。 落桑见兔子这痴缠的样子,不由地笑出声来。 “分你一小块。” 落桑掀起纱布,捡了一块小些的米糕,一小块一小块地掰碎了,放在兔子的面前。 就见兔子鼻子凑过来,嗅了一嗅,一口一块地吃了起来。 落桑便蹲在兔子身旁,微笑地看着它。 晨晖洒下,一人一兔被染的金黄,颜文渊见了这一幕,绷紧的嘴角舒缓开来,直到…… “师姐~” “落桑姐~” 两道咋呼的声音传了过来,无鱼和墨轻云洗好手回来了。 墨轻云给颜文渊拎了一桶水过来净手。 无鱼破天荒地听见颜文渊向墨轻云道谢,这还真是往好的方面发展了。 落桑从竹篮中拿出三只碗,从瓦罐中给几人倒出了豆浆。 熬煮的火候正好,无鱼大口喝了,口感甚是醇厚。 米糕是灵米磨制的,放在荷叶上蒸了,白嫩可爱,软糯香甜。 无鱼自小跟着义父,也没少吃好东西,却仍是被落桑师姐这些家常的小食给折服了。 便是兔子也开始蹭着落桑的裙角,期翼着多吃一些米糕。 “兔子能吃米糕么?”无鱼见了这一幕很是诧异,问旁边的墨轻云道。 “我以往只吃过兔子,这养兔子还是头一回。”墨轻云轻声回道。 见落桑与兔子相处的和睦,无鱼忽然对她说道:“师姐,要不你早晨也与我们一同练剑呗。” 落桑闻言一惊,喃喃道:“我,我不会呀。” “没事啊,我也正在学,一起呗。”无鱼大大咧咧地说道,却被墨轻云用手肘怼了。 墨轻云向无鱼使了颜色,这练剑还得颜文渊点头才行 “可,可是……”落桑怯怯地瞟了颜文渊一眼。 “让轻云教她。”颜文渊突然出声说道,说完便拎起衣衫转身走了。 “太好了,落桑姐!”墨轻云显得非常开心。 无鱼捏着米糕有些呆愣,这颜文渊今日里性子转变得也太多了,不过也算是件好事了。 用过早膳后,无鱼和墨轻云找了斧子,到玉漱峰的后山伐木。 无鱼还是第一次用斧子,墨轻云又不让他运用真气,双手持斧颇感别扭。 “仔细感受斧子挥出去的方向与力道,看这落点是否是你心中的方向。”墨轻云与颜文渊相比有耐心得多。 粘人的兔子在吃完米糕后就又粘着墨轻云了,这会正在旁边的草丛上蹦蹦跳跳。 无鱼怀疑是不是墨轻云身上沾了它的气息后,被当做了“自己兔”。 正胡思乱想间,无鱼手中的斧子脱手飞出,“哆”地一下砍入了兔子身前的泥土里。 兔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直愣愣地看着斧子,显然是吓傻了。 对于自己脱手的行为,真是没眼看。 墨轻云也有些无奈,只是他气性好,过来拔起斧子,让无鱼继续伐木。 待无鱼和墨轻云一人拖了一根木材回到柴房,就见颜文渊一脸寒意地站在门口等着他俩。 “他不学无术,你也一块跟着荒废?”颜文渊呵斥墨轻云道。 我哪不学无术了! 无鱼闻言手上便要结印,墨轻云见他俩又要开打,忙拉住无鱼。 “是我疏忽了,稍后我自去加练。”墨轻云向颜文渊行礼道。 颜文渊闻言,甩手离开了,留下不语的墨轻云,以及气的跳脚的风无鱼。 墨轻云找来柴刀,将两根木柴劈成多段,取了一段示范了力道和方向给无鱼看。 “你就由他这么蛮横?”无鱼仍旧有些愤懑。 “这算不上蛮横。练剑一道需持之以恒,我在慕仙镇这些日子的确是松懈了。” “师兄在剑道上对自己的要求更为严苛,是我所要仰望的存在。”墨轻云向无鱼解释道。 无鱼见墨轻云对颜文渊并无怨怼,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认命地劈起柴来,而墨轻云则在柴房前的空地上一遍遍地练着剑法。 虽说无鱼自小就跟着义父走南闯北,也会做不少的活计,但是像颜文渊要求的那样,将每一支柴火都劈的大小一致,也颇有些难度。 费劲地劈了许久,总算在落刀上找到一些感觉,便问墨轻云道: “后面是不是得练习用真气运行剑诀,控制真气的运转了?” 墨轻云点头称是,便给无鱼示范了。 无鱼见了,觉得似乎并无难度,便准备自己上手练练。 调理好体内的真气运转,并灌注于手中的柴刀上。 无鱼想试试自己运起真气的全力的一击,究竟会有多少力量,便没有控制力道。 只见柴刀上顿时泛起一阵寒芒,原本有些斑驳的锈迹瞬间脱落,一记锐意的刀芒便急速飞出,“咚”地一声撞在了柴房的墙上。 琢玉雅筑的柴房有些年头了,主体是泥胚被烈火焚烧后垒起来的,自玉家衰败后也没了修缮,早已是不堪重负。 就看见墙体被刀意击穿了一个洞,又由这洞口延展出不少的裂痕。 裂痕像蜘蛛网般向着周围的墙体蔓延开来。 无鱼和墨轻云听见了一阵阵“簌簌”地尘土掉落的声音,这似乎有些不太妙。 俩人交换了担忧的眼神,无鱼正想过去看看情况,却被墨轻云拦着了。 就见墙上的裂痕中,有些小土块掉落下来,一阵之后,大块的土块开始摇晃。 只听见“轰”地一声,被刀意击穿的墙体便整体垮塌下来。接着扯落了茅草的屋顶,以及,另外三面墙壁。 好在柴房是独建的,没有波及到其他建筑,只是漫天飞舞的扬尘,落得无鱼与墨轻云身上,显得灰头土脸的。 “这回怕是要完。”无鱼愁眉苦脸地对墨轻云说道。 劈柴将柴房给拆了,以颜文渊的性子,必定会是暴跳如雷,这会又得连累墨轻云挨罚了。 师尊那边虽说不在意这泥胚的房子,总也得去和他打个招呼。 重新再建一间柴房,这事还得去找苍月峰说道说道。 无鱼脑子有点懵,提着锃锃亮的柴刀,乱糟糟的念头转了许多。 第34章 坠崖 没多久,颜文渊便飞身掠到了。 见这一地狼藉,不知是否被气着了,竟未开口说话。 墨轻云将事情与他说了,就见他冷笑着对无鱼说道: “你可真是有能耐!” 无鱼心虚之下也不敢回怼,便喃喃地问他道:“现下该如何是好?” 颜文渊瞥他一眼,说道:“你击垮的屋子,你自个砌起来。” “什么!?”无鱼惊呆了。 而作为指点无鱼练功不利的墨轻云,被罚监督无鱼砌屋,若是再出纰漏,就去渡龙谷历练三日。 无鱼还要与颜文渊理论,就见墨轻云提了斧子往外走。 无鱼赶忙追过去拦他:“柴房是我劈掉的,罚你又是作什么!” 墨轻云却淡定地对他说道:“在修行一事上,我都听师兄的。既是我指点你的,出了事自是要承担。” “可是……”无鱼还要说些什么,墨轻云却是不听了。 无鱼站在原地纠结了一阵,只得作罢,跟着墨轻云去伐木。 到了后山的林子里,一边伐着木,无鱼口中一边念念有词道:“颜文渊,颜文渊,颜文渊……” 一斧子接着一斧子地砍下,竟是将木材当做颜文渊来宣泄了。 重新砌一间柴房,不能再用泥胚作材料,因此需要砍伐的木料不少。 无鱼有些累了,看墨轻云还在坚持,便问他:“你可需要歇歇?” 墨轻云回他道:“我还行,你先歇着。” 无鱼便坐在刚伐下的树墩上。 兔子在一旁蹦蹦跳跳的,无鱼看了有些碍眼,想到昨日里还取了好些瓶子的异化兔血,便一把将它耳朵揪了起来,拎到自己面前。 兔子耳朵吃痛,四肢乱蹬,却无法挣脱。待无鱼掏出瓷瓶后,便扒开兔子的嘴,硬生生被灌下了半瓶异化血。 无鱼将兔子往旁边的草丛里随手一丢,将剩下的异化兔血封好,便又和墨轻云说起话来。 兔子雪白的身上沾着点点鲜红的血迹,趴在草丛上一动不动。 “诶,这兔子傻了么?”无鱼正好回头看它。 “这般折腾后,这兔子还能吃么?”墨轻云的心里只有红烧兔肉。 “看着呗,也不知龙骨血藤的药性有多少影响。” 说话间,便见兔子四肢抽搐,全身抖动了一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 渐渐地便有昨日里般大小。 “嚯,还真的会变异!”无鱼有些兴奋,正要走过去瞧个究竟,便见兔子猛地转过身来。 血红的眼睛直直地瞪着无鱼。 “还挺记仇的!”无鱼有些不以为意,昨日里已知控制住巨兔的符箓量,今日便有信心逮住它。 却见巨兔鼻里喷着气,脚下刨着地,猛地冲过来,撞向无鱼。 许是心中大意了,无鱼疏忽了防范,在兔子疾冲之下,竟是被顶得飞了出去。 “师叔!”墨轻云大惊,飞身过来接,却见无鱼摔落在一颗大树的树冠上,卡着不能动弹。 墨轻云飞身上去,将无鱼给捞了起来。扶着无鱼落在树下时,无鱼猛地将墨轻云推开。 只见巨兔又冲到了二人身边,再次用它巨大的脑袋将无鱼拱了出去。 无鱼摔落在山坡上,这里没有树木作抵挡,竟顺着山坡往下滚落。 山坡下雾气弥漫,竟是个断崖! 墨轻云疾速飞掠过来,在无鱼掉下悬崖时堪堪抓住他的手。 此时,墨轻云和无鱼都悬挂在悬崖上。墨轻云一手扣着岩石,另一只手抓着无鱼。 而悬崖边,露出来巨兔的大耳朵。 巨兔伸出脑袋看着无鱼,鼻子里“哼呲哼呲”地喘着气。无鱼觉得能在它眼里看见对自己的蔑视。 “这回大意了!”无鱼心里懊悔。 只见巨兔猛地跺脚,崖边的岩石乍然裂开,墨轻云手上抓着的那块也有些松动。 “师叔,得想个办法上去!”墨轻云低头对无鱼喊道。 无鱼感觉到崖底的雾气中似乎有股巨大的吸力将他往下吸附,便艰难地回墨轻云道:“不行,我单手没法结印!我快被吸下去了!” 这时,巨兔又一次地跺脚,崖上的岩石纷纷脱落,墨轻云和无鱼在落石中坠下。 就在无鱼心中哀嚎时,一阵金石之声传来,接着又猛地一震,下坠的速度竟停止了。 无鱼抬头往上看去,只见一名衣玦纷飞的修士,将配剑扎在岩壁上,伸手拽住了墨轻云。 无鱼从未像今日这般感激颜文渊,这从天而降的气势,简直如盖世英雄一般。 颜文渊见无鱼瞧着他呆呆地发愣,喝道:“愣着做什么,赶紧上去!” “我没法结印啊!”无鱼冲着上方的颜文渊喊道。 颜文渊听见后,叫了声“轻云!” 墨轻云听懂他的意思,拽紧了无鱼,提气往上跃起。越过颜文渊时,踏在他的肩上,借力又向上掠去,终于落在了崖上。 无鱼落地后松了一口气,就见颜文渊插在岩壁上的天罗剑,因墨轻云的借力而向下歪斜,被崖下雾气吸附,颜文渊竟往下坠去。 无鱼双手飞快结印,符纸毯“唰”地往崖下飞去。颜文渊见状,猛地向上跃起,踩在了符纸毯上。 只是符纸迅速被雾气打湿,又往下坠了。 无鱼见状不妙,符纸毯便像雪片似地飞出,竟在空中叠成了台阶的样子。 颜文渊见状,一脚一脚地向着上方的符纸毯上借力,终于跃到了悬崖上。 无鱼见他终于上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正想放松心神,却惊觉不对,兔子呢! 环顾四周皆未发现巨兔的身影,无鱼又紧张起来。 墨轻云见他这样,也戒备起来,只是佩剑在砍柴时搁置在地上,就掏出了昨日里无鱼给他的袖里剑。 就在三人全神防备之时,坡上的草丛里有淅淅索索的声音传来。 无鱼敛息过去一看,嘿,可不就是先前嚣张无比的那只兔子么! 只是此时已失了药性,又恢复成一只娇弱的小白兔的模样。 兔子见无鱼已发现它了,便静静地趴在草丛里一动不动,仿佛这样便不会被秋后算账一般。 无鱼被它这无辜的样子气笑了,过去揪起它的耳朵,就将它拎了起来。 第35章 渡龙谷历练 “呵呵,居然敢拱我!你倒是再拱一下试试!” 无鱼一把揪着兔子的耳朵来回晃荡着,心中憋着一股子起没地方发泄,窝火的很。 兔子这会偏偏又装起乖来,四肢耷拉着不作反抗,任由无鱼将它甩来甩去。 颜文渊见已无事,便收起了天罗剑,眼中的心疼一闪而过。 无鱼见他这样子,晓得天罗剑从岩壁上滑下时受了些损伤,以颜文渊对天罗剑的宝贝程度,定时心中难受了。 想到今日里幸亏得了他的援手,无鱼便丢开兔子,走到颜文渊的面前,端端正正地向他行了大礼。 颜文渊却冷淡地看着他,说道:“用不着谢我,你只需知晓,我并不是戕害同门之人便行。” 无鱼心中一呛,这厮还真记仇,初次见面时的冲突竟记到现在了。 见颜文渊准备离开,无鱼便想跟着他一同回去,只是转身之时,扯到了被巨兔撞击之处,“嘶”地倒抽一口凉气。 “可是伤着了?”墨轻云听见无鱼抽气之声,忙过来查看,只是不通医术,也不知晓从何处着手。 “就是有些疼,其他的倒是无碍。”无鱼放松心神后,身上各处的痛感便席卷而来,心中却是对墨轻云暗暗佩服起来。 昨日里墨轻云被巨兔拱开,虽说撞击力度没有今日这般大,可墨轻云仍旧早起练功,还帮着无鱼伐木,这份坚忍无鱼自恃无论如何也及不上的。 “我倒是忘了问你,你昨日的伤势竟是好了?”无鱼问墨轻云道。 “修行哪有可能不受伤的,只是我已习惯罢了。”墨轻云说的淡然,但是无鱼也能想象的到这份淡然背后的艰辛。 墨轻云想过来扶着无鱼,却被无鱼拒绝了。 “没伤着腿,能自己回去。”无鱼强忍着痛说道。 反倒是边上的兔子,这会又黏黏糊糊地蹭道了墨轻云脚边,被他一脚给踢了出去。 颜文渊原本在前方等着二人,这会见无鱼与墨轻云已无碍,便向琢玉雅筑走去。 墨轻云在伐木之处,收起自己的佩剑,见无鱼痛得龇牙咧嘴得,想来今日里也做不了事情了,便将斧子收好,拖了一根木料,陪着无鱼先回去休息。 期间兔子多次想与墨轻云亲近,皆被他踢开了。虽然还有些不死心,见墨轻云这冷淡的样子,兔子终究有些怯懦了。 不敢再上前找无趣,兔子蹦起坐在木料的尾端,由着墨轻云将木材拖得摇摇晃晃地也不敢有意见。 回到琢玉雅筑,落桑师姐已经在屋子里等着了,竟是颜文渊去请她过来给无鱼看伤口的。 无鱼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被兔子拱下悬崖这糗事,竟是瞒不住了么。 “医者不自医,况且,明日还要进渡龙谷。”颜文渊在一旁冷漠地说道。 虽知颜文渊这是好意,但将衣服褪了给师姐看伤口,仍是莫名得有些羞耻。 等等! “明日要去渡龙谷!?”无鱼惊讶道。 “我说过的,再出纰漏便是渡龙谷历练三日。”颜文渊说道。 “我明知你性子不安份,轻云耳根子又绵软,竟放任你俩,险些铸成大错,明日我也随你二人进渡龙谷。” 无鱼见颜文渊说的严肃,知晓在修炼上这人愈发不讲情理,心中暗暗哀嚎:“那只兔子呢!我要弄死它!” 玉千秋过来药庐,与几人一同用了晚膳,听说了今日惊险的一幕,不由捏了一把汗。 “下回再给兔子试药性,先选好稳妥的地方,实在不行,也先保住自己的性命。落桑这里兔子也不少,再寻一只便是。” 那兔子今日近不得墨轻云身,正蜷缩着窝在桌下,听闻玉千秋的话语,不由地打了哆嗦,愈发显得萎靡起来。 “我准备明日带它一同进渡龙谷,若是再不受控,便做成烤兔肉来吃。”无鱼弯腰看见兔子的怂样,又威胁了一把。 “威胁一只兔子,你可真能耐。”颜文渊颇不待见无鱼对兔子凶神恶煞的模样。 “你们此次进渡龙谷,预计走到何处?”见几人关系融洽,玉千秋便问起颜文渊历练计划来。 “弟子预计走到渡龙潭便回返,约莫三日光景。” 玉千秋心中估摸了渡龙谷中各类灵兽的分布,想来有颜文渊陪着,几人去渡龙潭打个来回应无大碍,便同意了颜文渊的历练计划。 又叮嘱无鱼道:“渡龙谷中灵兽颇有灵性,此番进去,需得听从文渊的安排,莫要逞强。” 无鱼忙应承下来。 因着第二日清晨便要进渡龙谷,无鱼与颜墨三人便早早回了琢玉雅筑歇息了。 身上仍旧酸痛的厉害,无鱼担心第二日影响状态,便从药匣子里找来活血化瘀的丹药吃了。 又想着不知会遇见什么风险,便强忍着身上的不适,将近日里消耗多的符纸,又绘制了一些补充起来。 许是精神紧张的缘故,直到天光有些发亮时,无鱼才勉强睡着。 待到颜文渊与墨轻云来敲门喊他时,无鱼才打着哈欠跟着二人出门。 路过药庐的时候,落桑给几人准备了早膳,无鱼四下里没见到干粮,不由地问墨轻云道:“这几日我们吃啥?” 未待墨轻云回应,颜文渊倒是说话了:“渡龙谷里有的是吃的,就看你有没有能耐了。” 无鱼心中有了底,这不就是打猎么,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便问落桑要了一把灵米,用小布口袋装好了,收入袖囊中。 临走时无鱼又从木架上顺走了一只空着的竹编背篓,背在了背上。 墨轻云不知他这是要做什么,挑眉看他,只见无鱼嘿嘿一笑,神秘兮兮地也不告诉他。 颜文渊见两人互相打着哑谜,给无鱼翻了个白眼,往渡龙谷方向走去了。 走到六角亭处,无鱼往下眺望了一眼,渡龙谷外围仍旧是雾气弥漫,不由地想起来昨日坠崖时感受到的吸附之力,便问颜文渊道: “颜文渊,你昨日落下去时,可否感受到了雾气中有股吸附之力,拉扯着往下坠?” 颜文渊闻言点头,道:“崖下应是渡龙谷的一部分,想来自是有些玄虚。” 第36章 第一日的狩猎 无鱼不由地对渡龙谷的大雾有了些警惕之心。 三人从六角亭下去,沿着小路往渡龙谷走。 临得近了,便看见了金銮凤羽鸟的身影。 “金銮凤羽鸟体型不大,但切莫将它当做普通家禽。” “它飞行速度极快,爪子锋利,若是被攻击了,尽量寻找可以躲避的树木。” “虽说金銮凤羽鸟会落在地上觅食,但其对周边环境非常敏感,稍有动静便会受到攻击。” 颜文渊边走边向无鱼介绍金銮凤羽鸟的特点,提醒他注意防范。 说着便靠近了渡龙谷的山口。 却见无鱼从袖囊中掏出隐身符和敛息符,自己身上贴好,又给颜文渊和墨轻云贴上了。 在靠近金銮凤羽鸟的地方,无鱼掏出从落桑师姐那拿来的灵米,洒了一些在地面上。 放下背篓,倒出了路上折的一段藤蔓和一根小枝子,和一只兔子。 因着昨日落崖之事,即便是再黏糊,墨轻云也不再搭理这只兔子。而颜文渊素来不喜欢这类卖萌的动物,无鱼想着要再试一回药性,便将它丢在竹篓里带了过来。 这时从竹篓里被倒了出来,兔子倒是挺乖觉的,任由无鱼处置。 无鱼揪起耳朵就将它丢到了一树草丛后面。 兔子在地上翻了个身,也不敢动弹,乖乖地在树丛后趴好。 无鱼腾空竹篓后,又往竹篓里贴了一张符纸。 用小枝子斜斜地撑住了竹篓,在枝子上缚上了藤蔓。 颜墨二人尚未看明白无鱼准备做些什么,就见他将藤蔓一点一点抖落开,自己也顺着藤蔓往后退。 好在藤蔓够长,无鱼牵着另一端,躲到了树丛后面。 招呼颜墨二人在他旁边找了地方藏好,无鱼便屏息静气地等着了。 看见颜文渊一脸的不解,无鱼心中窃笑,这世家子弟就是没见识,连俗世孩童皆知的捕捉鸟雀的法子都没见过。 而躲在颜文渊身旁的墨轻云则是一脸的懊恼,这法子自己先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三人在树丛后躲着,不多久,便见一只金銮凤羽鸟飞来,落在树丛附近觅食。 看着金銮凤羽鸟低头啄着地上的灵米,无鱼心中嘀咕着,这习性不就和俗世的家禽一样的么,也就是羽毛绚丽了些。 待金銮凤羽鸟毫无防备地顺着灵米钻到了竹篓下方时,无鱼用力拽起了藤蔓。 藤蔓将支撑着竹篓的小枝子拽飞了,竹篓猛地扣了下来,将金銮凤羽鸟扣在了里面。 金銮凤羽鸟起先还在竹篓里扑棱着要飞起来,却突然间像石化了一般没了动静。 颜墨二人看着无鱼悄悄地潜了过去,将竹篓掀起,揪出一只呆愣愣的金銮凤羽鸟来,一把将它的脖子给拧断了。 又将竹篓按照原样支好,洒上了灵米,将折断了脖子的金銮凤羽鸟提了回来,窝在树丛后躲好。 颜文渊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捕鸟方式,不由地啧啧称奇。 墨轻云倒是不奇怪,就是想不明白为何这金銮风雨鸟在竹篓里竟不动弹了。 又一只金銮风雨鸟落下,无鱼依样画葫芦又逮起一只。 用这法子陆陆续续地捕了六只。无鱼想着今日的吃食已是够用,便将竹篓收起,连藤蔓和小枝子都装了起来,显然是准备日后再用。 回到先前躲藏的树丛后面,无鱼显摆似的将六只金銮凤羽鸟一只一只地塞进了背篓里,又挑衅似的对颜文渊说道: “我们接下来去哪呀?” 颜文渊看他嘚瑟的样子,难得笑了笑,便领着无鱼和墨轻云往渡龙谷里走去。 无鱼的竹篓里塞满了金銮凤羽鸟,兔子便没有地方可待。见三人走时无人理会它,急匆匆地就往墨轻云身上扑过去。 墨轻云往边上侧身闪过,兔子扑了空,摔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最后落在了颜文渊脚边。 颜文渊厌烦地将它一脚踢给了无鱼。 经过这两趟在地上的翻滚,兔子白色的绒毛已经灰扑扑的了,两只红彤彤的眼睛盈盈欲泣。 无鱼见状,叹了口气,一把拽在兔子耳朵上,将它拎起来,对着它说道: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就这样,无鱼拽着兔子的耳朵,晃荡着兔子,跟着颜文渊往渡龙谷深处走去。 许是几人身上帖着符箓的缘故,一路上并没有遇见什么攻击性大的灵兽,偶有一些出来觅食的,几人也悄然地避了开去。 墨轻云便轻声问无鱼道:“师叔,为何金銮凤羽鸟在竹篓里不动弹了?” 无鱼神秘兮兮地笑了笑,递给墨轻云一张符纸。 墨轻云接过打开,竟是定身符! 原来无鱼在竹篓的底部贴了一张定身符,当金銮凤羽鸟受惊飞起时,正好撞在了定身符上。 原来如此! 墨轻云恍然大悟,自己每回进来都被金銮凤羽鸟给挠得一身伤,到了师叔手里竟是如此简单便解决了。 无鱼抖抖手中的兔子,略有些得意地说道:“我定不住你,还定不住一只鸟么!” 兔子任由他抖落着,不敢动弹。 日头正午,三人来到一条小溪边,无鱼将兔子甩进了浅水滩里,对它说道:“自己洗好了再上来。” 颜文渊见状,嗤笑道:“你还真当它通了灵性不成。” 无鱼这回倒是没和他应嘴,自顾自地在河滩上挖出了一个坑洞来。 墨轻云凑过来看他,就见无鱼将金銮凤羽鸟倒出来,用匕首划开肚子取出内脏,又将毛给拔干净了,便问道:“师叔这是准备做叫花鸡?” “猜对了!”无鱼笑着将竹篓递给墨轻云,说道:“帮忙挖些绵软的泥土来。” 墨轻云赶忙去办了,不多时,便提了一篓子的土块回来。 这时无鱼已将几只金銮凤羽鸟料理干净,掏出了调料细细地抹了,又用荷叶将它们包裹好。 “师叔,你哪来的荷叶?!”墨轻云惊讶道。 这渡龙谷里可没有荷塘! “我昨儿个就问师姐要了些来,这叫有备无患。”无鱼有些得意。 旁边的颜文渊听了冷冷一笑,旁边刚从溪水里洗干净上来的兔子,见了打了个哆嗦。 无鱼将墨轻云挖回来的土块淋上了一些溪水,均匀地将荷叶包裹的金銮凤羽鸟抹成了几只泥球搁在了旁边。 第37章 溪边闲话 无鱼握着金銮凤羽鸟尾上的那羽金色的羽毛,自言自语道:“这金翎这么漂亮,可以送给师姐做首饰。”说着便将羽毛小心地收了起来。 将丢弃着内脏和和其他羽毛的洞填埋起来,用脚踩踏实了。 “师叔,这是为何?”墨轻云有些疑惑。 “这些内脏散发的血腥之气,容易引来灵兽,埋起来会好一些,只要不被雨水冲刷,想来是不会暴露出来的。”无鱼对墨轻云解释道。 墨轻云幼年时跟着老乞丐在慕仙镇上行乞,有口吃的已是不易,又哪里懂得这些野外生存的门道。 颜文渊见无鱼给他讲明了,便不再说话。 “可是,来溪流边喝水的灵兽不少,若是有嗅觉灵敏的,将它翻了出来,又如何是好?”墨轻云提出了新的问题。 “这个,哈哈。。。”无鱼却尴尬了。 墨轻云见无鱼有些尴尬,便转移了话题,指着几个泥球问道:“接下来要怎么处置?” 无鱼在地上又挖了个大坑,将几个泥球放进去后,将土填埋回去。 又指使墨轻云去拾了些干树枝,堆在土堆上,用引火符点燃。 “等这堆树枝烧完后便差不多能吃了。” 无鱼收拾好这些,找了块离火堆较远的石头坐着。 墨轻云对无鱼说道:“我先前去捡树枝时,看到那边的树上结了些果子,我去摘些过来。” 无鱼闻言对墨轻云说道:“那果树生的远不?不远我便和你一块去。” 瞟了颜文渊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无鱼就跟着墨轻云摘果子去了。 果树长在离溪边并不远的一个小坡上,树并不高,枝叶倒是挺茂盛。红色的小果子躲藏在枝叶下,看着有些像山里红。 “这果子能吃吗?”无鱼从未见过这样的果子,所以便问墨轻云道。 “能吃,就是有些偏酸。以前我在慕仙镇行乞的时候,实在没有吃的,便会摘些来充饥。” 无鱼咬了一口,觉得有些酸了,牙齿险些倒了去,赶忙吐了出来。。 “不行,不行,我吃不得这个。”无鱼将已经摘下的果子都塞给了墨轻云。 正想从树上下来,却瞥见了溪边的颜文渊。 此时的颜文渊正坐在石头上,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兔子趴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晾着毛。 “这颜文渊不发脾气的时候,看着也似好相处的。”无鱼心里暗暗想着。 也不着急回去,无鱼坐在树杈上问墨轻云道: “轻云,颜文渊从前就是这臭脾气吗?” 墨轻云用帕子兜起红果子,见无鱼坐下了,也便在他旁边找了个位子坐下。 “颜峰主出事前,所有能够形容世家公子的词都可以用在师兄身上。比如风度翩翩,端方雅正。” “在中州各大宗门世家中,师兄也是排的上名号的青年才俊。各家的公子小姐皆以与师兄结识为荣。” 听了墨轻云的话,无鱼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些世家子弟这是瞎了吗?! “我记得他对宗门内其他女修可没什么好脸色。”无鱼说道。 第38章 颜文渊被退亲 墨轻云见无鱼不信,便和他说起了颜文渊不愿提起的一件事来。 “师兄原本也不是这样的,虽说往日里与女修并不亲近,却也不会这般不给脸面。” “师兄他,曾经订过亲。” “蛤?!订过亲?!就颜文渊那样的?!”无鱼惊讶极了。 “是中州南天宗的凌宗主的掌上明珠。” “那时正是颜峰主刚被指为继任宗主后不久,在我派主持的慕仙镇桃花会上,凌宗主与颜峰主相谈甚欢,便定下了师兄与凌小姐的亲事。” “只是不久后,颜峰主便出了事,刚办完丧事不久,南天宗就上门退了亲。” “师兄原本也没将这门亲事当回事,退了也便退了。只是宗门内总有那么些碎嘴的女修,将这婚事编排得不堪入目。” “师兄这才对宗门内的女修厌烦起来。” 俗话说:“屋漏偏逢连夜雨,船漏遇上顶头风。”颜文渊这遭遇便是如此。 无鱼听了退亲之事,对颜文渊有些同情起来。 “他这阴晴不定的性子,也是受这事影响吗?”无鱼又问道。 “也不全是。”墨轻云想了想,说道: “从意气风发人人恭维的少宗主,跌下神坛,成了一名普通的宗门弟子,心理落差总是有些的。” “而趋炎附势却又逢高踩低的人也不少。风言风语的师兄也没少听见。” “师兄曾也颓废过,也不知何时起,师兄又发奋起来,在修炼上刻苦要求,这才坐稳了首席弟子的位子。” “慢慢的,师兄的性子便成了现在这样。” 风光无限时骤然跌落神坛,也不知他受了多少讥笑与嘲讽,无鱼对颜文渊又同情了几分。 “我看颜文渊对天罗剑宝贝的很,这里面有什么说道吗?”无鱼见颜文渊正在拭剑,便问墨轻云道。 “颜家有个传统,子孙后辈在学剑伊始,由父辈为他削制一把柏木剑,以表示对后辈的期许。” “师兄的柏木剑,便是颜峰主为他削制的。” “待师兄剑法有成去剑阁求剑时,带出来的便是天罗剑。” “天罗剑在剑阁排名第八。这是剑阁内排名前十的宝剑,在近五百年来的首次出世。” “据说颜峰主激动得大醉了三天三夜,口中一直念叨着我儿大幸!” “酒醒之后,颜峰主便将师兄的柏木剑给烧了。” “许是因为颜峰主对师兄的期许,颜峰主过世后师兄将天罗剑愈发地看重起来。” 墨轻云给无鱼将了天罗剑的来历,无鱼却觉得什么事有些不对劲。 突然想起了颜文渊给他削制的柏木剑来,不由地气到:“这厮竟占我便宜!” “你说颜家有这制柏木剑的习惯,莫非颜家在我派也是好几代了?”无鱼问道。 “许是有些年头了,据说颜家的祖上便已拜入我派了。”墨轻云对颜家的过去并不知晓多少。 无鱼忽然想起来,或许颜家会有几百年前的只言片语流传下来,什么时候得找颜文渊借出来看看。 “对了,这桃花会是怎么回事?”无鱼问道。 第39章 异兽来袭 “桃花会是慕仙镇的民俗,在每年镇上桃花盛开之时,由家中父母为子女相看对象,以结姻缘。”墨轻云说道。 “这桃花会都是由我派主持吗?”无鱼问道。 “往常都是镇上来请,由宗主题写些嘉勉的话语,实际并不真的去主持这俗世的活动。只是不知为何,当年的桃花节会派了颜峰主去主持。”墨轻云知道无鱼要问些什么,索性直说了。 五百年,前玉家出事,五百年来,剑阁的宝剑不出世,这两者之间究竟有没有关联? 颜文渊拔出天罗剑后,颜峰主就被派去主持桃花会,遇上了凌宗主。 凌宗主… 会有这么巧的事吗? 无鱼正思索着,就见溪滩上的火堆里,火焰已经熄灭了,一缕缕的黑烟升了起来。 颜文渊见他二人长久没有回来,收起天罗剑,起身来寻。 兔子蹦蹦跳跳地跟在他的身后。 “走,颜文渊过来了。”无鱼招呼了墨轻云一声,从树上跃下,往溪滩边走去。 颜文渊见他俩回来了,冷冷地瞟了一眼,见二人身上并无损伤,便又走回先前的岩石旁坐下了。 无鱼将火堆的灰烬扒拉开,将地上的土堆掘开了,挖出几个烧的坚硬的泥球来。 “哇,烫烫烫!”无鱼捡出几个泥球时颇有些心急。 放在一旁用石头砸碎了,荷叶的清香包着肉香便散逸开来。 无鱼将泥块拔去,拨开荷叶,将已焖的酥烂的“叫花鸟”倒在干净的荷叶上,递给了墨轻云。 墨轻云闻着味道,馋的厉害,却将手中这只,递给了颜文渊。 无鱼见状,摇着头笑了,墨轻云这性子,谁对他有善意,便对谁愈发的亲昵,也不知是好是坏。 忽然想起了别院里的林师兄和莲蓬男,这两人身上还是有些嫌疑的,得找墨轻云问清楚了。 待无鱼将几只泥球都敲碎整理好,便去溪水里净了手。 回到岩石边坐下,无鱼捧着叫花鸟,捡起一只腿来。肉酥脱骨,竟只抓住了一根腿骨,见兔子盯着自己瞧,便将骨头丢了过去。 兔子扒拉着骨头啃着,无鱼见了有些惊奇,这只兔子竟能吃肉? 这时,颜文渊突然环顾四周,对无鱼和墨轻云说道:“尽快收拾了,沿着溪水走,离开这里。” “啊?怎么了?”无鱼有些诧异。 “肉香将谷里的灵兽吸引过来了。”墨轻云也听见了动静,急忙站起身戒备着。 无鱼闻言,匆忙啃了几口,将剩余的都丢进坑里,将外面的浮土盖上。 顺手拽起兔子丢进竹篓里,无鱼跟着颜墨二人踏进了小溪里,沿着溪流匆匆往上游行去。 未走多远,三人先前休憩过的溪滩上便有猛兽的嘶吼声传来,听这声音,像是吸引了不少的凶兽,正在互博着。 无鱼吓了一跳,悄声问墨轻云道:“你以往进来也这么凶险吗?” 墨轻云苦涩一笑,道:“我以前自己一人进来时,与金銮凤羽鸟周旋便花费不少精力,身上也带了伤,最多到了溪滩上便回返了,没有遇上如此凶猛的灵兽。” 第40章 悬崖上的岩洞 “今日这些异兽来的诡异,未必就是被金銮鸟吸引来的。”颜文渊突然说道。 “哦?怎么说?”无鱼问道。 “从谷口到渡龙潭,并没有凶猛的灵兽分布,多数是灵猴麋鹿,偶尔有些爬虫。一般弟子进来历练,这些灵兽会给他们制造一些麻烦,但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 “今日这般猛兽出没,此地定是发生了变故。”颜文渊的神情有些严肃。 无鱼见状,也不敢轻慢了,打起精神紧紧地跟着颜文渊,墨轻云则走在他的身后戒备着。 兔子似乎也感受到了他们紧张的情绪,从竹篓的缝隙中偷偷地向外窥视着。 又向前行进了一段路,颜文渊辨别了所处的方位,对二人说:“再往前走一段路,峭壁上有一个开凿出来的岩洞,我们先去那里避一避。” 隐约还能听见一些野兽嘶吼之声,无鱼和墨轻云紧紧跟着颜文渊,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果然往前走了不远,出现了一座峭壁。岩壁像刀削斧砍般,笔直入云。 在岩壁上,稀稀疏疏地长着几树小树丛,在离水面非常高的树丛后面,有个不起眼的洞口,不细看也无法发现。 想来这便是颜文渊说的岩洞了。 无鱼和墨轻云抬头张望着,墨轻云犹豫道:“这高度,我许是上不去。” 无鱼也摇头道:“我的符纸飞不了这么高。” 见颜文渊看着他俩不说话,无鱼便也明白,这是给他们的考验了。 无鱼和墨轻云凭自己都上不去,便只有合作了。 无鱼从袖囊中掏出了一叠符纸,对墨轻云说道:“我用符纸毯搭个天梯,你带我上去。” 说着,双手结印,符纸一张张飞出,扩展成天梯的模样,一节节地顺着岩壁攀岩开去。 墨轻云见状,运转真气,将无鱼一把拉起,跃上符纸的天梯,一节节地踏着向岩壁上的洞口跃去。 洞口延伸出的地面,勉强容纳两个人站立。 墨轻云带着无鱼落下时,无鱼脸色发白,险些站立不稳。 墨轻云见他状态不对,有些忧心,无鱼却道: “同时操控这些符纸毯,有些勉强了,休息下便好。” 失去操控的符纸毯簌簌落下,颜文渊见无鱼和墨轻云已安全到达,便提气向上跃起。 无鱼见他衣诀飘飘游刃有余的样子,说道:“这厮手底下确实有几把刷子。” 便先猫着腰钻进岩洞里,免得颜文渊上来无处落脚。 本以为是个不大的洞穴,却是没想到进来后,里面竟宽阔的很。 洞穴内的岩壁上,处处都能看见刀劈斧砍的痕迹,显然是经过了许多不同的修士,陆续开凿出来的。 这时,颜文渊也登上了岩壁,弯腰钻进洞穴里来,墨轻云跟在他后面进来。 颜文渊说:“暂时只能先在这里避一避,等外面的情形明朗了再做打算。” “这个洞穴应是历代前辈进渡龙谷历练时开凿出来的,我来过几次,鲜少有猛禽飞过,地面上的灵兽也上不来,在此避险应是无碍的。” 见无鱼甚是疲累的样子,颜文渊便去洞口警戒着,让无鱼和墨轻云先休息。 第41章 灵草现世 无鱼靠在岩壁上,很快便歪着脑袋睡着了。 墨轻云也找了块岩石靠着,并没有像无鱼那般睡着。只是盯着一块岩石瞧着,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颜文渊则坐在靠近洞口的地方警惕着。 兔子在竹篓里待着,看着外面都没动静了,便将竹篓撞翻倒,蹦蹦跳跳地到了洞口。 颜文渊见这兔子颇不怕死,也没搭理它。 兔子蹦到洞口,躲在树丛后面向下张望。 一会探出头,一会吓得后退,过会又探出头去。 颜文渊觉得有些怪异,这么远这兔子能看的清? 却见兔子又蹦回岩洞里,蹦到了颜文渊的身边,张嘴咬住了颜文渊的衣角,将他往洞口撤。 这是要跟着它过去看看吗? 许是今日预见的事都有些怪异,颜文渊便决定出去看看。 猫着腰出了洞穴,颜文渊蹲在树丛后往下眺望,先前休憩的溪滩竟也能看的见。 溪滩上现在聚集了几只庞大的异兽正对峙着,地上已经躺了不少异兽的尸首,显然是已经搏杀了一场,现在能站着的,都是身体蛮横的。 这显然不是为了食物来的。 “师兄,外面怎么了?”墨轻云猫着腰,在洞口问颜文渊道。 颜文渊闻言,回身钻回了岩洞内,顺手将兔子也拎了回来。兔子这几天让人拎习惯了,也不挣扎。 “你出去看看。”颜文渊让墨轻云自己去外头看看。 不多久便听见墨轻云倒吸一口凉气,回到洞穴中也不吭声。 颜文渊用脚拨了拨无鱼,无鱼懵懵懂懂地睁开眼,见颜文渊和墨轻云都是一脸的严肃,赶忙站起来,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颜文渊仍旧是那句:“你出去看看。” 无鱼一脸茫然地出去了,回来时一脸严肃地说:“这看着像是灵草出世的征兆。” “师兄,我们该怎么办?”墨轻云问颜文渊道。 颜文渊靠着岩壁坐下,说道:“让我想想。” “外面这些灵兽都打红眼了,我们是在这等它们散去吗?”无鱼问道。 “可是我们并不知道灵草何时出世,一直在这里等着,没有水和食物,怕是撑不了多久。”墨轻云对无鱼说道。 颜文渊一直不说话,无鱼和墨轻云又想不出办法来,岩洞里顿时变得静悄悄的。 突然,颜文渊又站了起来,猫着腰到了洞口,在树丛后观察起来。无鱼和墨轻云不知他想做什么,俩人面面相觑。 过了好一会儿,颜文渊才回到岩洞内,问无鱼道:“你的隐身符与敛息符,能确保我们在灵兽面前不被发现吗?” 无鱼闻言愣了一下,想了想,便回复他道:“应是无碍的。” 颜文渊点点头,说道:“我准备明日清早,趁着灵草尚未出世时,我们从旁边的林子上过去,或许会有些爬虫,但是比从溪水上走要安全一些。” “溪滩边上又聚集了一些灵兽,我估计灵草极可能在附近出世。旁边的林子里相比之下灵兽便少了许多。” “渡龙谷极具危险性的灵兽尚未出现,我们得尽早离开。" 第42章 竟然是他! “若是尽早离开,为何现在还要躲在这岩洞之中?”无鱼问颜文渊道。 只见颜文渊瞥了无鱼一眼,冷哼一声,说道:“你现在真气都恢复了吗?” 无鱼闻言一窒,无力反驳。 “我们今日养足精神,日出前下崖。”颜文渊说道。 无鱼和墨轻云对此并无异议。 颜文渊叫上墨轻云,二人去了洞口猫着,研究明日撤退的路线。 无鱼又靠着岩壁坐下,原本想再睡一会,想了想,却将袖囊里的各类符纸拿出来整理起来。 待颜墨二人回到洞穴内,看见无鱼的面前叠了两叠符纸。 见他俩进来,无鱼将两叠分别递了过去。 “我将用得着的符纸都整理了,你们各自带一份在身上,若是脱落了需及时补上。” 又将各类符纸的用法细细地与颜墨二人说了。 墨轻云从袖囊里拿出帕子包裹着的酸果子,递给无鱼和颜文渊,说道:“只有这个了,将就着垫垫肚子。” 无鱼见了,嘴里就隐隐发酸,哪里咬的下去。 反倒是颜文渊,眉也未皱地啃起酸果子来。见兔子眼巴巴地看着他,便将果核摆在它面前。 “这兔子啥时候和颜文渊关系这么好了?”无鱼心中暗道,一边将果子还给墨轻云。 无鱼突然想到什么,伸手在袖囊内翻找,“我记得我还有些肉干的。哈!找着了!” 说着,从袖囊中掏出一个封灵盒打开,里面放着一些风干的牦牛肉干,自己拿了两根,便将封灵盒递过去给颜墨二人分了。 颜文渊拿着封灵盒,晓得是件不错的宝器,对无鱼拿来装吃食颇有些不满,嘀咕了一句:“暴殄天物。” 无鱼耳尖听见了,不以为意,笑着怼道:“若非我暴殄天物,今晚我们就只能吃酸果子了。” “师叔是怎么想到拿来装吃食的?”墨轻云也有些无奈。 “哦,从蜀国离开的时候朋友送的,路上还剩了些,丢弃了可惜,便装在盒子里,可以放的久些。反正盒子空着也是空着。” 正说着话,无鱼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愣住了。 “我想起来了!竟然是他!”无鱼惊讶道。 颜文渊和墨轻云却不知无鱼说的是什么,都向他看过来。 “别院陈管事收留的那个流民,就是被鬼修当作替身的那个!我见过他,他是战神身边的裨将!”无鱼惊讶道。 离开蜀国时,战神曾派身边的裨将给无鱼送过东西,当时身上披挂着盔甲,没看清长相,现下想来,那身形却是一样的。 “战神身边的裨将又怎会被鬼修控制了?”颜文渊显然是有些不信。 “出谷后我们再去别院一趟,我得去确认清楚了。”无鱼对颜墨二人说道。 墨轻云点头答应了,颜文渊倒是不置可否。 “蜀国内乱不绝,但愿战神无事才好。”无鱼心中喃喃道。 用过肉干之后,颜文渊将封灵盒盖起,连带着剩下的肉干都丢还给无鱼。而后拿出凿子和锤子,在岩壁上开凿起来。 “你怎么随身带着这个?”无鱼有些惊讶道。 第43章 计划撤离 “每回进来这岩洞,都要将洞穴扩大一些,这是最先发现这个岩洞的前辈留下的规矩。”颜文渊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无鱼问他。 颜文渊并未回答他的话语,墨轻云指指岩洞入口的岩壁上,那上面刻着一行小字。 “怪不得这洞穴里留下了各种兵器的痕迹。”以颜文渊对天罗剑的宝贝程度,难怪他会带了凿子进来。 颜文渊将竹篓拿了过来,将凿下的岩石敲成小块装了进去,无鱼见他这样便问道:“这些有用?” 颜文渊点点头,说道:“明日或许能派上用场。” 无鱼听他这么说,便过来帮他一块装。 待颜文渊收拾妥当,洞穴外的天色也渐渐暗下来,墨轻云在洞口警戒着。 无鱼有些紧张,想到第二日要面对的挑战,强迫自己赶紧睡着。 谁也没看见在颜文渊的身边,兔子靠着他,睡着了。 夜里颜文渊换过了墨轻云,在天色渐渐发亮时叫醒了他们。 无鱼正准备展开符纸,却被颜文渊制止了。 “昨日上来时,仍旧被几只异兽发觉了动静,我先前看见它们在岩壁下打了转。我们得立即下去了。”颜文渊说道。 “那我们该如何下去?” “我和轻云挟你下去,落地后尽快到林子上去。”颜文渊背起盛满岩石的竹篓,竹篓猛地一沉,险些背负不住。 墨轻云与颜文渊在无鱼左右,裹挟着他便往岩壁下跃去。下降的风速迷了无鱼的眼,险些失声叫了出来。 快要落地时,颜文渊从竹篓里取了几块岩石,猛地向溪滩的方向掷了过去,惊起了多只正在休憩的灵兽来。 颜文渊又掷了几块岩石,这会从靠近岩壁的树丛中也跃出了几只灵兽,溪滩边又是一阵凶兽搏杀的声音传来。 无鱼见果真有灵兽埋伏在此,背后出了一身冷汗,不由地佩服起颜文渊来。 三人落到溪水中时,溅起了不小的水花,颜文渊同时向旁边的溪水里用力掷了许多岩石,趁着灵兽被惊动起了纷乱,赶紧跃上了附近一株大树上。 “现在该怎么办?”相比昨日,无鱼见到林子也有不少的灵兽聚集过来,隐身符和敛息符对于一般的灵兽尚且有用,但对于嗅觉灵敏的,仍旧有些不足。 “我先将灵兽引开,你跟着轻云!”颜文渊说着,不停地往远处抛掷着岩石块,树下的灵兽不少被动静给吸引走了。 “走!”墨轻云拉着无鱼在树冠上跳跃着,不多会来到了这片林子里最高的那株树上,俩人暂作休息,等颜文渊过来。 兔子从无鱼的衣襟中探出头,不由被外面蜂拥而来不断聚集的灵兽群吓了一跳。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鹰鸣,竟是飞来了多只巨型的鹰隼,不住地在天空中盘旋着,吓得兔子将头又缩回了衣襟内。 无鱼与墨轻云虽说身上贴着符,见此也是头皮一麻,地上的都解决不了,这天上的麻烦也来了。 边上的树枝一颤,是颜文渊跟上来了,他望着天上盘旋的鹰隼,脸色甚是不好看。 第44章 木灵 “吼~~” “吼~~” 从渡龙谷的深处又传来了几声异兽的嘶吼声,竟有不少灵兽避了开去,想来是出来了愈发凶猛的兽类了。 实力不济的灵兽纷纷闪避开来,不少都退到了无鱼三人躲藏的大树下。 无鱼三人也只好逐渐往树干处退来,免得被其他灵兽发现端倪。 当三人贴着树干站立时,兔子突然从无鱼的衣襟中跳了出来,猛地钻入了树干上的一个树洞内探出头望着外面。 无鱼皱皱眉头,此时也不能拿兔子怎么着了。 从溪滩到大树间的空地上,忽然泥土松动,陆陆续续地钻出了许多草绿色的小蘑菇,晶莹剔透。 霎时间,众灵兽疯狂起来,为了抢这些蘑菇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无鱼三人在树上不住地皱眉,这蘑菇晶从溪滩上一直往大树下蔓延过来,树下聚集了越来越多的灵兽。 “莫非?是木灵!”无鱼惊讶道。 “木灵?”颜文渊与墨轻云有些疑惑。 “木灵是草木吸收了天地灵气产生的精华,传说中灵兽吃了可以开启灵智。怪不得这里聚集了这么多的灵兽,怕是谷里的灵兽都往这里来了。”无鱼解释道。 “木灵有这许多吗?”墨轻云指着地面上星星点点的绿色蘑菇晶问道。 无鱼环顾四周后,有些迟疑地说道:“这些像是木灵的灵气散逸出来的,看这些晶体的分布,应该是在产生木灵的树木的根系上。” “该不会是……”无鱼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树干,有些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颜文渊与墨轻云见他这样,似乎也是明白了,三人这是站在了产生了木灵的树上了。 这时,就见兔子从树洞中钻出,将一粒墨绿色的晶石向无鱼丢来。 无鱼接过一看,慌忙用封灵盒装起来,用符纸封上了。 就这一瞬间的功夫,四溢的灵气已将众多凶兽吸引过来,无鱼骇得脸色发白。 “它们是被灵气吸引过来的,得想个法子将它们引走!”墨轻云急道。 “灵气?!对了,凝气珠!”无鱼从匣子里取出凝气珠,递给颜文渊。 “能不能将凝气珠想法子投入旁边的树干中?凝气珠散发出来的灵气,应该能吸引灵兽过去。” 颜文渊接过珠子,想了想,拿出之前在岩洞中用过的凿子来,用力掷向旁边的一颗大树。 凿子带着流光,“哆”地穿透了树干,留下一个贯穿的洞眼来。 接着颜文渊将凝气珠掷出,恰好卡在了洞里。 凿子打穿树干的动静,惊起了树上的几只猛禽,加上凝气珠散发的灵气,终于将三人站着的这棵树下的灵兽给吸引过去了。 “快走!”颜文渊和墨轻云携起无鱼便往另一边的树上跃过去,离原先站着的大树远远的。 回过头看去,三人不由有些后怕。只见被颜文渊投掷了凝气珠的大树,竟是被诸多的灵兽给撞得连跟拔起,轰然地倒在了地上。 而凝气珠中的灵气散尽,却激起了灵兽们的火气,周遭的几颗大树都遭了殃,一颗颗地都被撞倒了。 第45章 平安脱险 体型弱小的灵兽害怕受到殃及,纷纷散避。 颜文渊与墨轻云趁着林中起了纷乱,携着无鱼往渡龙谷外跃去。 匆忙赶到渡龙谷口,避开了金銮凤羽鸟,穿过外面的大雾,总算出了渡龙谷。 这一路上无鱼都是颜文渊和墨轻云挟着他走,并未花费什么力气,反倒是颜墨二人,此时脸色皆有些发白,这是真气透支了。 三人在路边坐下,颜墨二人开始调节气息,无鱼替他二人守着,远远看见从山上的六角亭里跃下许多人来。 快到跟前了,无鱼见到在前方领着的是玉千秋和古东林,后面跟着南岭峰的弟子,便赶忙上前行礼。 “我在主峰听闻弟子来报,说是渡龙谷有异象发生,你三人可是无恙?”玉千秋问无鱼道。 “回禀师尊,渡龙谷中有灵草出世,谷中灵兽皆为之疯狂。得亏颜师侄找到一处岩洞避了一晚,今早颜墨二位师侄带着避开灵兽出了谷。”无鱼见此时不便说话,便捡些与木灵无关的事来说了。 古东林将三人细细打量了,见他们只是有些疲惫,未见身上有何损伤,也便放下心来,对玉千秋说道:“宗主,可是要再进谷看看?” 玉千秋见几人无事,古东林又想进渡龙谷去,便对无鱼说道:“我们进谷去看看,待他二人调息好后,你们先回琢玉雅筑休息,晚些我再来看你们。” 待玉千秋与古东林带着众弟子进了渡龙谷,无鱼松了口气。 颜文渊与墨轻云此时也睁开眼,先前的动静二人想来也已知晓。 此地并不适合说话,三人便先回琢玉雅筑去。 到了无鱼的屋子内,无鱼用符纸给屋子里布下了隔音的阵法,将兔子从衣襟中拽了出来,放在桌上,又掏出了封印着木灵的封灵盒。 颜文渊想到这趟进谷这兔子的表现,说道:“这兔子怕是真的开了灵智了。” 无鱼点点头,说道:“就是不知为何,它竟是不要这木灵精华。” 想了想,无鱼从袖囊中掏出了之前剩余的异化兔血来,在兔子面前摇晃道:“你可是要这个?” 兔子扑过来取,却是扑了个空,但是这行为分明暴露了它确实是开了灵智了。 自坠崖事情后,墨轻云已是完全不搭理这只兔子,而在渡龙谷里,却是与颜文渊亲近许多。 只见兔子蹦跳着靠近了颜文渊,蹭了蹭他的衣衫。 颜文渊接过无鱼手中的兔血,拔了塞子给它喂了下去。 兔子喝了异化兔血,便窝在地板上趴着,像是睡着了。 “这开了灵智,后面便是化形了。这兔子没有经过修炼,化形怕是困难重重。”无鱼在桌边坐下说道。 颜文渊与墨轻云也在桌边坐下,颜文渊拿起封灵盒左右看了看,问无鱼道:“这木灵准备怎么处置?” “这木灵除了可以给灵兽开启灵智,另外的用途便是给草木加持些灵气,帮助草木生长。对于我们来说,用处并不大。”无鱼说道。 “若是如此,不如放在落桑姐的药园呀!”墨轻云插话说道。 第46章 巨大的窟窿 见无鱼与颜文渊都向他看过来,墨轻云有些不知所措。 “我就是想着,若是我们都用不上的话,落桑姐那边有好多的药材,或许可以派上用场。” “你怎么看?”无鱼问颜文渊道。 “无所谓,随便你安排。”颜文渊不置可否。 “那便等师尊回来,向他禀明后再作处置。”无鱼将封灵盒收起来,心中倒是对墨轻云的提议颇为心动。若是有了木灵精华的加持,不知龙骨血藤会产生什么变化,想想便有些期待起来。 就在此时,旁边“轰隆”一声巨响,扬尘四起。无鱼猛地回头看去,居然是兔子又变身了,巨大无比的身躯,竟将小楼的木板给压垮了! 此时的地板上,一个巨大的窟窿,巨兔便是从这里摔了下去,落在了一楼的地面上。 这……真的是不知该说什么是好,那边的柴房还没有砌好,这里的层板又榻了一个洞。 颜文渊与墨轻云这时也走到洞边往下看,兔子似乎没什么事,翻了个身抖落了身上的木屑,一蹦一跳地出了屋子。 “让苍月峰找人来修。”颜文渊叹了口气,出屋子下楼去了。 墨轻云拍拍无鱼的肩膀,倒是没说什么,跟着颜文渊出去了。 无鱼望着地上的大洞,有些丧气,也只能先将自个的东西收拾了,放置到隔壁空置的屋子里,出去苍月峰报修去了。 待无鱼从苍月峰回来,兔子已经恢复成正常的模样,正蹲在颜文渊旁边啃着萝卜。 旁边的石墩上隔着一只竹篮,无鱼远远地便闻到了糕点的清香,想来是洛桑师姐来过了。 “师叔,落桑姐说,山下别庄送了信过来,丹铺都收拾妥当了,问我们什么时候过去。”墨轻云见无鱼回来了,忙将这消息告诉了他。 无鱼在无虚剑派没待上几天,便连连遇上了意外,此时听闻铺子收拾妥当了,立马来了精神,说道:“明儿个便可以。” 颜文渊闻言,瞥了无鱼一眼,说道:“这才练了几日功,便又想躲懒了?” 无鱼闻言一窒,回怼道:“我这练一天功,费掉的心力抵得上别人一年了!” “呵呵~”颜文渊闻言,冷笑一声。 无鱼正要与他分说,就见院子外进来一人,望过去,正是落桑师姐。 “师尊回来了,在药庐等你们过去。” 听闻玉千秋回来了,无鱼赶忙往外跑,墨轻云拎起竹篮和落桑走在一块,反倒是颜文渊弯身将兔子抱着了。 药庐里就玉千秋一人,想来古东林等人都被他打发走了。 待几人在桌边坐下,玉千秋环顾一圈,问道:“你们,可有话对我说?” 无鱼闻言,想他定是在渡龙谷发现了什么端倪,便将封印了木灵的封灵盒拿出来,推倒玉千秋的面前,将渡龙谷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对他说了。 只见玉千秋听罢,从袖囊中掏出了一枚已是空壳的凝气珠,以及,一把凿子,说道:“想来也是你们做下的。我收起来时,并无旁人看见。日后做事仍需谨慎些。” 无鱼见玉千秋替几人收拾了首尾,不由地嘿嘿一笑。 第47章 怪人 无鱼与玉千秋说起对木灵的处置,玉千秋想了想,对无鱼说道:“在林子里发现了一些散落的木灵精华,已经让南岭峰的弟子送去宗务处收藏起来。这药庐内并无灵兽,若是将木灵放置于此,想来也能避人耳目,只是这药庐往后总归得避着些闲人才好。” 几人均点头称是,玉千秋便让落桑将木灵拿去埋在了龙骨血藤的盆子里。 无鱼又和他说起想要下山一事,玉千秋道:“虽说以你的辈分,下山只需和宗务处招呼一声便可,只是盯着你的人也不少,不若去领个任务再下山,做个遮掩也好。” 无鱼见玉千秋并不反对,忙点头答应下来。 第二日,三人去聆事厅接了个护卫的活计,便赶忙下山去了。 委托这次护卫任务的是慕仙镇的开远镖局,给的银子并不多,因此待无鱼三人到了之后,镖局里的众镖师甚是客气。 无鱼见诸人皆无紧张的气氛,不由诧异道:“此次托运的是何物?为何不见大家警醒?” 一名镖师笑呵呵地回答道:“是封家的一位小公子,发现了一批未知的矿石,这不便雇了我们的车子要送回封家。” “未知的矿石?”无鱼有些惊讶。 “其实封家人早就鉴定过了,只是一些无用的伴生矿。可是那位小公子坚持要带回去,封家人不想理会,便托付给我们了。”镖师说道。 “既是无用的伴生矿,你们自己运送便得了,为何又去无虚剑派下了委托?” 那镖师见四下里无人注意着,便悄悄和无鱼说道:“还不是小公子给的银两多嘛。请几位仙师护送正好也体现了镖局对小公子的看重,往后有生意再照顾我们。” 这生意经,听着好有道理。 正说着,货物已完成装车,无鱼见了竟有些傻眼。 这怎么都是牛拉的车? 镖师见无鱼有些懵,便对他说道:“仙师有所不知,这矿石分量颇重,一般的骡马拖不动,用这牛车反倒实惠些。” 无鱼有些无语,也只能坐在牛车上了。 一切准备妥当,镖头喊了一声“起镖~”,三辆牛车便陆续出了镖局的大门。 牛车走的颇慢,无鱼坐在车上晃晃悠悠的,有些无聊,便四处打量着,看见坐在前面车上的颜文渊,不觉有些好笑。 许是兔子献出木灵有功,颜文渊倒是不排斥兔子与他亲近了。而这兔子也是有眼力见的,到哪都跟着他。 这会兔子便蹲坐在颜文渊的身边,由着颜文渊有一搭没一搭地撸着毛。 一人一兔看着分外和谐。 想到在南岭峰时,颜文渊呵斥墨轻云的样子,无鱼便一阵好笑。 “仙师,再有半日,便可到封家了。”牛车边上,镖师告知无鱼道。 “这封家的小公子还真是有些意思。”无鱼想到请镖局押运这批未知矿石的封家小公子,不由地说道。 “嗨,可不是嘛!听说这封小公子可是个怪人呢!”镖师听见了无鱼的嘀咕声,便接过了话茬。 无鱼一听便来了兴致,赶忙问镖师道:“哦?此话怎讲?” “这封家的小公子,是封家当代宗主的孙儿,据说自幼就聪明伶俐,在炼器一道上颇有天赋。” “可是不知怎的,自从丧了爹娘后,走的路子便歪了。也不是说做了什么欺男霸女的恶事,而是在炼器一途上,总是做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此话怎讲?”无鱼问道。 “封家别的仙师,做的都是比如攻击性的法器,偏偏这位小公子,要做能奏乐起舞的傀儡。” “这傀儡本身就不易做成,还偏偏得是能起舞的。消耗掉的矿物灵石等宝财多了去了,这不就多了一堆堆的废铜烂铁么。时间久了,便是连封家的财力也经不住这样的消耗。听闻就连封家的宗主也不再护着他了,封家上上下下自然也就不把他当回事了呗。” 傀儡么?这倒是有些意思。 无鱼心中暗暗想着,有机会得和这封家的小公子接触看看。 镖师见无鱼颇有兴致地听他说封家的轶事,便又神秘兮兮地对无鱼说道:“封家这小公子奇怪的地方可不止这些,听说他现在都不和人说话咧,有什么事都是写在纸条上传出来的。” 无鱼却是有些不信。 “您可千万别不信,就连雇我们镖局送这趟镖,都是封小公子写的条子。”镖师说道。 “他啥时候起成这样的?”无鱼问道。 “大约是几个月前,听说封家请了不少名医,都看不出什么来。封家的家主怕小公子想不开,带着出来散心,这才发现了这些矿石的。” “巧了,我正好也擅长医术,顺道可以给他看看。”无鱼笑着说道。 镖师狐疑着打量了无鱼一番,这位小仙师原本看着就像是跟着兄长出来长见识的,路上看着挺好说话的,这会怎的又吹上牛了呢。 无鱼见他这样,也不解释,笑了笑,从矿石上扣下一粒小石子,丢向前方的颜文渊。 颜文渊一手接住了石子,一手搂着兔子,回头瞪他。 “去封家看看。”无鱼掀掀嘴皮子,无声道。 颜文渊原本做在前头车子上,听见了无鱼和镖师的对话,见他临时起意,本不想理会他,见无鱼和他挤眉弄眼的样子,想是有什么打算,便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兔子在颜文渊回头时也转过身往墨轻云看去。 无鱼见它这样子,回头看了墨轻云,见他正坐在后头的牛车上闭目冥想,并未瞧见这一幕。 无鱼知晓以墨轻云的性子,对他好的,他会加倍好回去,对桃娘如此,对颜文渊如此,对落桑也是如此。 而对他不好或是伤害了他的,想让他回心转意,怕是没有这个可能了。 自坠崖之后,墨轻云便再也没有搭理过这只兔子,若不是无鱼留着兔子还有用场,怕是早就成了一碗香喷喷的红烧兔肉了。 无鱼见兔子痴痴地看着墨轻云,心中不由地嘀咕一声:这该不是只雌的! 正胡思乱想着,便听见镖师和他说道:“仙师,再往前不远,就能到蒲州镇了,封家就在这镇子上。” 第48章 纵兔行凶 牛车进了蒲州镇,无鱼见这里的风土人情与慕仙镇俱是无异,只是街面上的人流略少一些。 车队很顺利地抵达了封家大宅的门前,镖师们上前递交了凭证,等着封家的小公子出来收货。 颜文渊见无鱼真的要进封家,便问他道:“你找他们为了何事?” “不是他们,是他。”无鱼本想卖个关子,却是想到了颜文渊这脾气不好,可没那耐心听他说,便简单地说道: “小白虽说已开了灵智,但是想要化形为人,还是颇有些难度的。既然这封家小公子会做傀儡,不如进去瞧个究竟。” “小白是谁?”颜文渊问道。 无鱼翻翻白眼,指着颜文渊抱着的兔子,说道:“先暂且叫这个名字,总不能兔子兔子叫着。” “若是可以,就请封小公子给小白做个身躯。” 兔子,哦,不,应该叫它小白了。 小白听见无鱼说要给它做个身躯,耳朵“唰”地竖了起来,却被颜文渊给按了下去。 这时,封家的门开了,先前进去通报的封家仆从出来,对镖师们说道:“过会从侧门进去,有人领你们去小公子的院子。路上不要瞎逛,免得冲撞了贵人。” “是,是。”镖师们应承道。 “封家有客人?”无鱼嘀咕着,正要上前与封家的仆从说话,就见从敞开着的门内凶神恶煞地跑出来一条大型犬。 封家的仆从赶忙闪到一边,却见那恶犬直扑无鱼而来。 无鱼踉跄着后退,险些摔在地上。 恶犬就要扑咬到无鱼时,一个人影闪过,向着恶犬踹出一脚。 一声短暂的哀嚎,恶犬被踹飞,撞在封家大宅的围墙上,继而又掉落在地上,糊成一团。 “哼,一条恶犬罢了,至于将你吓成这样!”颜文渊收回脚,耻笑无鱼道。 待无鱼回了神,嘴硬道:“实在是这狗太丑了,我从没见过长相如此丑陋的。” 这时,从门内跑出一人来,见了地上糊成一团的恶犬,不由地吃了一惊。 “这是谁干的!”口气甚是凶狠。 封家的仆从见了来人,皆不敢应声,纷纷避开了。 站在门前台阶下的无鱼三人便分外醒目。 “这是你们干的!”来人也不等回话,直接捏了个剑诀,就要向三人攻来。 墨轻云见来人一身玉色蝉翼纱,心中知晓此人的身份,拔出手中的剑便向来人迎去。 二人叮叮当当你来我往的,打的好些热闹。 无鱼见颜文渊皱着眉,便问道:“这人什么来路,竟和轻云打了平手?” “南天宗的人。”颜文渊冷漠地说道。 无鱼有些惊讶,这不是和颜文渊退婚的宗门吗? “住手!”从封家大宅内出来一行人,有一人飞出,一掌挥向墨轻云。 墨轻云来不及避开,就见一条金龙从无鱼手中呼啸而出,将掌风给撞散了。 见有人插手,墨轻云使了个剑诀后,退回到无鱼身边。 “我道是谁,原来是无虚剑派的几个小辈,竟敢在我南天宗面前撒野!”来人傲慢地说道。 “看这人尖嘴猴腮的样子,还真的是不要脸,分明是落了下风,竟还在这里大言不惭。”无鱼心道,面上倒是不动声色。 “不知道这炼器的封家,什么时候起成了南天宗的附庸了,竟由着人纵犬行凶。”无鱼撸了撸颜文渊抱着的小白,漫不经心地说道。 “小小年纪,倒是巧舌如簧。”南天宗之人见无鱼年幼,便未将他当回事。 当他看见抱着兔子的颜文渊之时,脸上毫无遮掩地流露出鄙夷之色来。 “哼,玩物丧志!” 无鱼赶忙按住了颜文渊,从他手上将兔子抱了过来,撸着毛对兔子说道:“怎么办啊小白,他们竟然看不起你。” 兔子小白用脑袋蹭蹭无鱼的手心,转了个身,向南天宗之人跃了过去,瞬间身形膨胀成巨兔,冲着他们张大了嘴: “吼!” 巨兔将南天宗说话之人撞飞了出去,震耳欲聋的吼声将其余几人吓得不轻。 “回来。”颜文渊轻声说道。 巨兔冲着南天宗几人龇牙咧嘴地又低吼了一声之后,不情愿地转身回到颜文渊身边,蹭了蹭他的衣角。 “这,这,这是灵宠?”南天宗诸人皆震惊不已。 封家的人见外面闹大了,不好再装作不知情,出来了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点头哈腰地想打圆场。 “害死了我的猎犬,可没有这么容易就算了!”先前与墨轻云过招的南天宗之人恶狠狠地说道。 “这人谁啊?”无鱼问封府管家道。 “是南天宗的少宗主,凌非涯,凌小公子。”封府管事回复道。 无鱼将凌非涯上下打量一番后,轻声嘀咕了一声道:“凌家也不过如此。” “你说什么!”凌非涯竟是听见了,捏了剑诀便要攻来。颜文渊错身,将无鱼挡在了身后。 先前被兔子小白撞飞之人,这会蹒跚地回来了,拉住了凌非涯,轻声和他说道:“让他们用兔子赔。” 凌非涯竟是很听他话,说道:“对,用兔子赔我的猎犬,我就不和你们计较了!” 无鱼见此人獐头鼠目,也知晓他们不安好心,而封家在两派起了纷争之时,仅派了一名管事的出来说和,可见也未将几人当回事,便对南天宗诸人说道:“想要我们的兔子,先问问它自个儿同意么!” “小白,上!” 兔子闻言,重重地向跃上了台阶,“咚”地一声,地面震动了一下。 南天宗诸人慌忙后退。 “嗤,也就这点胆量。”无鱼冷笑一声道。 “行了,也别浪费我时间了,劳驾管事进去与封宗主通禀一声,无虚剑派风无鱼,擅长医术,特来拜访。” 封府管事见无鱼少年身量,口气倒是颇大,心中有些诧异,正犹豫着,便听见封家大宅的院墙内有道宏亮的声音传来:“请小仙师进来。” “是,宗主。”封家管事对着院内行了一礼,便躬身请无鱼三人进内。 无鱼闻声,心里冷笑一声:这老狐狸,竟是在里面看热闹。 走上台阶之时,无鱼拍拍兔子,说道:“不用管这几个废材了,走了。” 兔子一步一震地跟着无鱼几人进了封家,门口南天宗几人愤懑地盯着他们走远。 先前被撞飞之人掩饰不住眼中的贪婪,怂恿凌非涯道:“少宗主,颜文渊有灵宠,咱们不是他的对手,此事当报给宗主知晓。” 第49章 傀儡 待进得封家大宅,无鱼见处处秩序井然的样子,便问管家道:“我见封家也不像是趋炎附势的宗门,怎的还要看南天宗的脸色?” 宗府管家环顾四周后,轻声回答道:“不瞒您说,原本也不需要我家宗主亲自接待的。只不过先前南天宗来的时候,给的拜帖上写着是少宗主来访。我家宗主考量之后,终究要给南天宗几分薄面。谁知道,唉!” “哦?发生了何事?” “原来这位所谓的少宗主,是凌宗主的外室生的。藏在外面十几年,该有的教养一点都不见,反倒是目中无人,骄奢蛮横。上得封家来,竟是狮子大开口,索要了一堆财物。” 管家对此颇有些怨怼。 “这看着像是打秋风来了。只是不知为何封家对此人仍旧礼遇有加?”无鱼又问道。 “唉,这也不是没法子嘛。虽说我们擅长炼器,大小也是个宗门,但在这修行界,还是比不过南天宗这样以术法见长的宗门。况且…” 无鱼附耳过去,听管家以极低的声音说道:“凌夫人这么些年只生了一位小姐,南天宗迟早还是会交到那位少宗主的手上,我们也不好得罪了。” 无鱼闻言,明了地笑了。 封府管家见无鱼不在计较在大宅前封家未及时出面一事,拱手告了声罪,小跑着去会客厅通报去了。 回廊下,颜文渊问无鱼道:“他说的这些可信?” 无鱼笑笑,说道:“安抚我们罢了。左右不是为了南天宗来的,晚些见过了封小公子再做计较。” 封府管家将无鱼三人迎入会客厅后,无鱼见到了坐在上首位的封家宗主,竟是一派中年教书先生的模样。 “无虚剑派弟子拜见封宗主。”三人向封家宗主行礼。 “谁是风无鱼?”封家宗主的目光在颜文渊与墨轻云二人身上打量着,无鱼能看出其中隐隐的热切。 “晚辈便是。”无鱼上前一步行礼道。 封家宗主见竟是一名少年,热切的眼神立马变了样,竟有些震怒:“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般好大喜功吗!” 无鱼也不气恼,微笑着对封家宗主说道:“或许南天宗的弟子是,在下一定不是。” “看你年纪小小,口气倒是不小!我记得无虚剑派并不擅长医术,小仙师师承何人?”封家宗主口气冷淡地说道。 “晚辈的医术是家传。”无鱼不以为意地说道。 “哦?老夫倒是不曾听闻有擅长医术的风姓世家。” “确实不是什么世家。家父风不羁,已是许久未出来走动了。”无鱼说道。 封家宗主原本正漫不经心地喝着茶水,听闻风不羁的名号,竟险些将自己给呛着了。 将茶盏丢在桌上,封家宗主激动地站了起来:“此话当真!” “自是不敢作假。” “好!好!”封家家主在上首位子上来回踱了几圈,猛地转身对无鱼说道:“若是小仙师能治愈我家孙儿,只要是我封家能力范围之内,老夫愿为小仙师打造一件法器!” “晚辈便先谢过前辈了。不知风小公子现在何处?”无鱼向封家宗主行礼后问道。 “封信,速带风仙师去阿海的院子!”封家宗主喊来了管事。 去往封小公子住处时,无鱼细细地询问了小公子最近的作息和吃食,而封家的管事对无鱼三人也是愈发殷勤了。 一行人穿过弯曲的长廊,来到一个僻静的院落前,院门正锁着。 封家管事上前,轻轻地扣了扣门。 不一会儿,院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一名小厮探出头来。见是封家管事,赶忙闪身出来。 “信叔,您怎么来了?”小厮低声问道。 “海公子可在?风仙师来瞧瞧他。”封家管事问道。 “在是在,就是这会公子正在屋内做傀儡呢,我可不敢进去扰他。”小厮诺诺地说道。 “这,这该如何是好!”封家管事有些为难。 无鱼见二人均是一脸为难,上前问道:“怎么了?封小公子可是有何不妥?” “海公子做东西时不允任何人进去,这可怎么是好?”封家管事有些焦急,既不敢进去唤封海出来,也不敢说让无鱼等着。 无鱼心下明白他在顾虑什么,摆摆手,道:“我兄弟几人并不赶时间,既然封公子有事在身,我们在外面候着便是。” 见无鱼好说话,封家管事赶忙让小厮开了门,将无鱼三人迎了进去。 往院内走去,无鱼总算明白为何在做傀儡一途上连封家宗主也放弃了。 这满院子堆满了各种材料制成的躯体部件,一堆堆的,看着颇有些骇人。 越往里走,越是靠近屋子的,材料和躯体便越是讲究。 无鱼见到屋檐下立着几具齐人高的傀儡,不知是何材料做成的,浑身泛着金属的银光,看着颇有威慑力,便上前活动了傀儡的手臂。 这一上手无鱼便吓了一跳,傀儡不仅手臂活动自如,便是腰、肩、肘,都能连带着活动。 “这傀儡做的真不错!”无鱼不由地称赞道,继而又去摆弄傀儡的手指,五指皆能活动自如。 无鱼将几具傀儡挨个摆弄了一遍,嘴里赞叹连连,颜文渊不明白他在感叹什么,便出言问道:“这几具傀儡有何高明之处?” “傀儡的可操控性,以及各关节的联动性,都是制约傀儡工艺的难点,这几具傀儡竟完美地解决了这两个难题。” “这几具傀儡都是封海公子做的吗?”无鱼问小厮道。 “这院内的傀儡,都是我家公子做的。”小厮回答道。虽然他见多了公子做的傀儡,也不知究竟有什么厉害的地方,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在别人夸赞公子时骄傲一把。 几人正在几具傀儡前说着话,旁边的屋子里有人开门走了出来。 无鱼回头望去,见此人约莫十五岁光景,一身素色麻衣,袖口用布带束着,手中捏了一把不知什么用途的工具,想来这人便是封家的小公子封海。 “海公子,这几位是无虚剑派的仙师,宗主请人过来为您瞧瞧。”封家管事向封海行礼,禀道。 第50章 战宠 不知是否是无鱼先前说的话,正好说到了封海的得意之处,封家这位小公子对打扰到他做傀儡的无鱼几人竟不着恼,打了个手势,请几人到屋内说话。 小厮阿九机灵地端来了笔墨纸砚,为封海归置好后,研起墨来。无鱼看这架势,便知晓封海这是打算与他笔谈了。 封海挥挥手,阿九便退下了。 封家管事原本想候着看看无鱼为封海诊断的结果,却见封海不悦地瞪着他,只好不情愿地跟着阿九退了出去。 无鱼见屋内没有旁人了,便问道:“我见封公子所做傀儡,肢体皆已完备,不知为何又被废弃了?” 封海提笔,斟酌着在纸上写道:“缺了灵性。” “莫非封公子在傀儡身躯上刻画的阵法,便是为了凝聚灵识吗?”无鱼问道。 封海点点头,并不否认。 “封公子可知,灵识的产生并非阵法可为。历来法器能够产生灵识,无不需要漫长的岁月积淀,以及泼天的气运。” 封海闻言,脸上的表情颇有些苦涩。 “不知封公子可知器灵一说?”无鱼问道。 封海点点头。 “世人皆知宝器会产生灵识,为何不能为灵识配上宝器呢?”无鱼笑着问封海道。 封海听了无鱼所说,眼里精光一闪。 无鱼见状,又接着说道:“若是用打造袖里剑的金都陨铁制成身躯,配上识得剑法的灵识,这样的傀儡,封公子可有兴趣尝试?” 封海此前埋头做的傀儡,皆是因为无法产生灵识而失败,无鱼一番话,倒是让他打开了一片新的天地。 无鱼接着说道:“说来也是巧了,我这里正好有一只灵宠,不知封公子可有兴趣为它打造一具身躯?” 说着,便将小白从颜文渊手上揪了过来,搁在了桌面上。 小白先前化作巨兔,此时恢复了原形,正窝着颜文渊打瞌睡,猛地被揪住了耳朵,龇牙咧嘴地就想咆哮。见是无鱼揪着它,不知他又要怎么折腾了,便也不敢再挣扎。 封海见这兔子颇通人性,正要伸手去将兔子擒过来,却被兔子蹬了一脚。 封海见状,不由地低声笑了,低沉而又沙哑地说道:“好。” 颜文渊和墨轻云皆有些惊讶,这封家小公子竟是能说话的。 “里屋谈。”封海嘶哑着对无鱼说道。 无鱼站起身,对颜墨二人说道:“我去去便来。” 待无鱼跟着封海离开后,墨轻云见颜文渊手中撸着兔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问道:“师兄这是有心事?” 颜文渊闻言,转身问他道:“师弟十二岁时在做些什么?十五岁时,又在做些什么?” 墨轻云知他说的是无鱼和封海,一个医术有成,一个炼器大才。 墨轻云不由苦笑一声,说道:“不及师叔与封公子许多,便是现在我剑道也未及大乘。” 颜文渊点点头,神色严肃地说道:“我等该越发努力才是。” 话说里屋内,封海在书桌上摊开了一卷画纸,画纸上是一具傀儡的构成图。 封海用他低沉嘶哑的声音,指着傀儡说道:“若是用金都陨铁做身躯,一来这陨铁材质稀少,费用颇为昂贵;二来贮存过剑术或是真气之后,这陨铁便不能再次使用,便只能当做寻常的身躯了。” “若是有其他的真气贮存方式,这身躯便可以不用金都陨铁,换用别的坚固的材料来代替,效果也是一样的。”封海思考一番后对无鱼说道。 无鱼闻言,从袖囊中将小木匣子掏出来,取出了凝气珠,问封海道:“这样的珠子可行?” 封海将凝气珠仔细端详后,对无鱼说道:“虽说我不知这灵气是怎么贮存进去的,但以这样的方式应该是可行的。” “这傀儡也容易的很,门外的那几具改造一番便成,也费不了多长时间。” “只是……”封海欲言又止。 “封公子但说无妨。”无鱼说道。 “你的灵宠的灵识,是否能够掌控这具傀儡成为战宠,我并无太大的把握。” 无鱼闻言,笑着说道:“便是失败了也无妨,能够为封公子提供改良傀儡的思路也是美事一桩。” 封海见无鱼对此并不在意,遂也放下心来,拿出绘图工具便准备修改图纸。 “且慢动手。”无鱼却突然出声说道。 “仙师可还有别的要求?”封海放下了手中的工具,听无鱼道来。 “我倒是没有什么要提的,只不过我此行原本为了别的事而来,你总得让我办完了。”无鱼笑眯眯地对着封海说道。 封海一头雾水,疑惑地望着无鱼。 无鱼也不待封海拒绝,伸手便号住了封海的脉搏,细细地感应着,又让封海张了嘴。 “你的嗓子无甚问题,只不过是男子都有的一步,再过几月变会好。” “忌辛、辣、油腻之物,吃得软糯些便好。对了,多喝水。”无鱼叮嘱着,冲着封海挤挤眼,显然是知道了封海装哑的原因。 封海有些汗颜,用他变声期的公鸭嗓子对无鱼说道:“多谢了。” 待封海改了图纸,估算好约莫一日光景才能将傀儡改造完成,无鱼便打算先离开封家大宅,去蒲州镇上看看。 封海送了无鱼三人到他院门口,见封家管事与小厮阿九正在此处侯着,见几人出来,忙热切地迎了过来。 无鱼便将变声期应该注意的事项细细地与二人说了,只是替封海瞒去了他怕被人笑话嗓音难听而装哑之事。 见封海对无鱼的诊断并无异议,封府管家激动地想要去找封家宗主报喜,却听闻无鱼想要离开的消息,不由地有些诧异。 无鱼安抚他道:“我与封海公子相见甚欢,已约好了明日再来拜访,管家不必在意。” 封府管家迟疑道:“可是,宗主那边……” “封海公子原本就是小毛病,并不防事,实在当不起宗主的谢礼,劳驾管家代我等谢过封宗主。” 封府管家见封海并不反对,便应承下来,派了阿九送无鱼三人出去,自己小跑着去找封家宗主回禀此事。 第51章 酒楼听墙角 封家宗主听了管家的回禀,对封海并无大碍很是欣喜。 继而又沉吟道:“这样也好,他们小辈之间能合得来,便由的他们去。” “若是日后这风仙师来寻阿海,便直接领他去阿海的院子。” 封家管事躬身领命。 且说无鱼三人,出了封家大宅,便在街上散漫地走着。 颜文渊问道:“你不是急着要去别院看陈二么?怎的现在又在这里消磨时间?” 无鱼笑笑,说道:“自从见了封公子做的傀儡,其他的事都可以先搁置着。若是这战宠能做的成,我们的实力便可以上一个台阶。” “即便是战宠做成了,能指望一只兔子成的了什么事?”颜文渊不以为意。 “要的是做这战宠的法子。有龙骨血藤在,灵宠自是可以换个来培养。” 兔子小白听着无鱼和颜文渊说着话,耷拉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说话间,三人来到了一座三层酒楼前,酒楼开在闹市,装修的却是古朴。 酒招上绣着“清风醉”,随着轻风飘飘荡荡。酒楼的门楣上,木制的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刻着“仙客来”三字。 “就这里,看着爽利。”无鱼领着颜文渊和墨轻云往酒楼里去。 “有客到~三位~”立马有酒楼的小伙计迎了上来,欲将三人往大堂里引。 “找间素静的雅间。”无鱼丢给小伙计一角碎银子。 “好咧!客官楼上请。”小伙计得了银子,嘴角笑得裂开了花,忙将三人往楼上请去。 上得三楼,走到一间挂着“闻涛”木牌的雅间门口,小伙计拉开了雅间的门,请三人入内后,递给了无鱼一本菜单来,请无鱼点单。 无鱼随手翻了翻,合上递回给小伙计,说道:“捡几个你家拿手的菜上来,再送两坛清风醉,若是做的好了,另外有赏。” “您放心,保管您吃了满意。这便给您安排上菜”小伙计拉上了门,匆匆下楼安排去了。 雅间正对着乌水江,倚着围栏江水尽收眼底。 颜文渊望着江水,问无鱼道:“又是银钱开道,你这是又想打探些什么?” “我有意招揽封海,自然得打听打听这封家的风评。” 墨轻云听他二人说着,问无鱼道:“这酒楼的小伙计能知道些啥?” “酒肆茶馆正是扫听小道消息的好去处,虽说免不了添油加醋的,但往往也不会是空穴来风。”无鱼解释道。 说到封家,颜文渊想起一事来,问无鱼道:“我瞧你在封家门口给小白喂了什么?” 无鱼从袖囊中取出一个瓷瓶,递给颜文渊,说道:“这是之前的异化兔血,我想着出门直接灌血甚是不便,就做成了丸子。” “取血时龙骨血藤的药效还在,只是这些异化兔血现下对小白来说,除了能够短时间内化身巨兔,对灵识或是化形为人并无任何作用,也就留着唬唬人。” “能不能用在其他灵物身上?”颜文渊拿着瓷瓶端详着。 “回宗门后再捉几只兔子试试看呗。” 三人正说着话,隔壁的雅间传来一阵喧哗之声,听声音进了好些人,为首之人被称为“封公子”。 竟是封家的人! 真是瞌睡遇上了枕头,无鱼向着颜文渊与墨轻云打了了手势,自己悄悄走到隔壁的木墙处,附耳听了起来。 隔壁的雅间内,被众人吹捧的,是封家的封江,与封海是堂兄弟。 “江公子不是准备去南天宗的么,怎的又改成了去无虚剑派?” “对啊,我听说这无虚剑派这些年也就靠着过去的架子撑着,内里都烂的差不多了,远不如南天宗这些新兴的宗门。” “听说南天宗的少宗主最近可是在我们蒲州镇上。” 被称为江公子的封江冷哼一声,说道:“你们说的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无虚剑派很快便会重新崛起了。” 众人皆好奇,纷纷请求封海说道说道。 封江喝了口茶,做足了架子,在众人殷切的期盼下,慢悠悠地说道:“无虚剑派现任宗主玉千秋,坐了宗主的位子近十年,之前一直低调行事,外界以为他只是占了玉家后人的名分,并无什么真本事。” “江公子说的这个,我们都知道,可这与无虚剑派崛起有何关系?莫不是这玉宗主与哪家联了姻,当了别人的便宜女婿?”有人插话,引起了众人哄堂大笑。 “胡咧咧什么!”封江呵斥道。 “莫非这里面真有什么门道?您给说说。”见封江不愉,有人便问道。 “近日有消息传出来,玉千秋之所以近年来行事如此低调,是因为他就任宗主之位后不久,就被人暗算了,这伤势最近才算是好了。”封江说道。 无鱼听见有人问道:“什么伤势到现在才好?” “什么伤势没人知道,只不过,为他治伤之人大有来头。”封江卖了个关子。 “哦?是何人?”众人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 封江神秘一笑,对诸人说道道:“神医风不羁!” “嘶!真是那位医术高明,却是出了名难伺候,出诊的价格足以买下一城的神医风不羁?!” “正是他。”封江肯定道。 “据说神医风不羁这十多年来都未在修行界上出现过,这无虚剑派花了多少代价才请到他出手相救的?” 封江却说道:“不仅没有付出代价,风不羁的义子还拜了玉千秋为师。” “这,这怎么可能?” “世人皆以为玉家早已没落,却没人意料到玉千秋自有他高明之处。现在有了风家的加成,待玉千秋收拾了门内那几个老家伙,无虚剑派重现辉煌也是指日可待了。” “所以江公子这是要奔着玉千秋去了?” “正有此意。”封江并不否认。 “可是,南天宗为了招揽公子您,不是将少宗主都派来了?” 封江闻言,冷笑一声,说道:“这少宗主的名头也就是哄哄旁人的,他一个外室养的孩子,凭哪点来与我平起平坐!” “更何况,哼!” 封江冷笑一声,接着又说道:“今日里无虚剑派有弟子押送一批货物来我家时,与那南天宗的少宗主在门外起了冲突。” “根据门房说的,无虚剑派一名普通弟子,便用了灵宠狠狠地落了南天宗的面子!” “普通弟子便有灵宠!?”众人闻言,无不惊呼。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无虚剑派的底蕴在这搁着呢。” 第52章 酒楼看好戏 无鱼听了,不由地点头,这封江倒是个明白人。 “江公子,不知这无虚剑派的灵宠是何物种?” “据说是一只兔子。” “啥?!兔子?!这算得什么灵宠!”众人对此均不以为意。 封江却是严肃地说道:“此时只是一只兔子,诸位可别忘了,无虚剑派可是有一座养满了异兽的山谷的!” “江公子此言何解?” “若是无虚剑派掌握了培养灵兽的法子,将那一谷的异兽都培养出来,那会是什么局面?”封江为众人分析道。 隔壁的雅间竟有一阵子沉默,这消息太有爆炸性了,诸人都需要好生消化一番。 无鱼倒是觉得封江这是想多了,那一山谷不受控的异兽,想起来就头皮发麻。 过了一会,听见有人问封江道:“听说南天宗曾与无虚剑派有过婚约,后来又解除了,这回还会不会再找上门去?” “这婚约内里究竟是怎么样的,外人也不知晓,只不过灵宠的消息若是传了出去,无虚剑派怕是要成了香饽饽,毕竟连掌门都还是光棍一条。” 无鱼隔着木墙听他们瞎扯,瞟了颜文渊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地坐着,心中不由为封江点了蜡。 若他真的拜入了无虚剑派,怕是要被颜文渊收拾得脱几层皮。 至于玉千秋,以他那不着调的性子,也不知道修行界哪家的女子能约束的住。 正胡思乱想着,无鱼听见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想来是小伙计送菜来了,便赶忙回到桌边坐好。 小伙计敲门进来后,将几个招牌菜在桌上放好,正要出去时,被无鱼叫住了。 “请问小哥,隔壁间是什么人,听动静倒是热闹的很。” “哦,您说隔壁呀,那是我们这的宗门,封家的江公子。” 小伙计见无鱼有兴致听,便附下身子,轻声地和无鱼说道:“江公子啊哪都好,就是嘴上没个把门的,尤其是喝多了以后,能说的不能说的都往外倒。” “那些小家族就喜欢哄着江公子吃酒,来打探些消息。” “听小哥说的,这封家似乎口碑还不错?”无鱼问道。 “大体上还行,老宗主管的严,下面小辈的也不敢在外面胡来。” 无鱼点头表示知道了,小伙计向三人行了礼,便退下去了。 这时隔壁的雅间里进来一人,轻声地说了什么后退了出去,便听见有人对封江说道:“不瞒江公子,我家中有意让我去南天宗,便派人跟了凌少宗主的行踪。这会下人来报,说是凌少宗主一行,竟是往慕仙镇去了。” 封江闻言,哈哈一笑道:“这凌家的人,竟能让你们跟上,可见也是徒有虚名罢了。” “这南天宗也是奇怪,怎的往慕仙镇去?” “呵,未必是去慕仙镇。只需在蒲州镇去慕仙镇的路上设伏,不查之下,无虚剑派这三人未必是南天宗的对手。” “这么说,南天宗这是打算直接抢了?” 无鱼见颜文渊皱着眉,便掏出几张符纸贴在了几面木墙上,符纸金光一闪,雅间内竟是隐隐有了一个空间。 “师叔,这是?”墨轻云问无鱼道。 “隔音符。这不是隔墙有耳么,贴上这符纸,外面声音能进来,里面的声音却是出不去的。”无鱼笑笑,回答道。 颜文渊见他笑嘻嘻的样子,没好气地说道:“隔壁说的你都听见了,现在什么打算?” 无鱼倒是满不在乎的样子,回答道:“什么打算也没有,安心待到明日,取了傀儡便返程回去。” “南天宗人多势众,我们未必是对手。”墨轻云有些担忧。 “谁说我们要跟着镖局原路回去了?” “那是?” 无鱼瞅了瞅江面,对颜墨二人说道:“来的时候坐马车颠得我这小骨头都快散了,回程时怎么的也得舒服些,不如乘舟而下咯。” “南天宗的人愿意在路上等着,那便让他们等着。” 三人正说着话,听见雅间外有人起了争执,无鱼起身开了门缝往外看。 原来是隔壁间的酒喝完了,仆从出来叫酒时正好撞见了小伙计来给无鱼送酒,非得要将酒拿走,这不就在楼道里推搡起来。 无鱼见状,叫上墨轻云出了雅间。 墨轻云拦住了隔壁的仆从,而小伙计想要在无鱼面前表现表现,仍旧与仆从争执着。 无鱼见没人注意,从袖囊中拿出上回在翠云楼换掉的两坛清风醉,将小伙计托盘中的两坛酒给换了。 “不用和他争了,他要便先给他,我们兄弟正好先吃些菜肴垫垫肚子。”无鱼拍拍小伙计,大肚地说道。 小伙计见无鱼不愿生事,只得不情愿地将酒交给了隔壁的仆从。 无鱼见他一脸的委屈,便又塞给他一个银角子,说道:“去,再去拿两坛酒来。” 小伙计见了银子眉开眼笑的,赶忙下楼去了。 无鱼和墨轻云转身回了雅间,阖上门,发现颜文渊一脸莫测高深地看着他。 “干嘛这样看着我,我脸上长花了?”无鱼问道。 “你脸上没长花,不过隔壁的怕是没那么好过了。”颜文渊冷笑道。 “都是有功底的人,这点酒不妨事。”无鱼摆摆手说道。 “给他们点教训也好,省得知道点消息便到处宣扬。” 敲门声响起,小伙计这会倒是很快将酒送了过来。 无鱼给颜文渊和墨轻云各递了一坛子。 墨轻云犹豫着,问无鱼道:“师叔,这是又要演戏吗?” 无鱼愣了一下,想到翠云楼那档子事,便说道:“今天不演戏,今天我们看戏。” “那我便不喝了。我也不爱喝酒。”墨轻云说道。 “我倒是没想到这个,不喝便不喝。” 见颜文渊也没有碰酒,无鱼问他道:“你也不爱喝酒?” 颜文渊瞟了无鱼一眼,道:“贪杯误事。” 无鱼哈哈笑道:“你能有什么事啊!”说着,倒是将两坛子清风醉给搁置到旁边了。 三人吃着菜,不着边际地聊着天,就听见楼道里传来了一声女子尖利的惊叫,还伴有一记响亮的耳光,继而又传来了嘈杂的骚乱声。 第53章 鹿族妖修 没过一会,楼梯上咚咚冲上来几个人,招呼也未打,便直接将雅间的门踹开了。 为首之人是名中年汉子,生得甚是魁梧,瞄见屋内只有无鱼三人,桌上也是三副碗筷,并未闻见酒味。便做了个揖,道:“抱歉,在下莽撞,进错了屋子,稍后再向各位赔罪。” 未待无鱼应声,转身就匆匆出去了。 一会儿隔壁的雅间里便传来了一阵打斗之声,没多久就安静下来。 无鱼三人无法当作无事发生,便出了雅间过去瞧瞧究竟。 隔壁的雅间外,围堵了几个汉子,个个都膀大腰圆的。 无鱼踮起脚,透过人墙往进去,见地上躺了几名富家公子模样的,各各俱是衣衫不整的样子。 正待开口询问,便见小伙计领了掌柜的上来。 掌柜的进了隔壁雅间去与那壮硕汉子赔罪,小伙计则是将无鱼往回请。 拉上了雅间的门,小伙计对无鱼说道:“公子诶,您可别凑热闹了,在雅间里可别出去啦。” “外头这是怎么了?”无鱼问道。 “嗨,还不是喝多了上头了,这出恭的功夫便惹了事出来!” “哦?说来听听。”无鱼有些好奇道。 “隔壁几位公子,今儿个不知怎么了,都喝得醉醺醺的。这不,有两位公子出恭的时候,硬是将我们酒楼当成了花楼了。” “蛤?”无鱼惊了,那酒坛子里究竟被翠云楼的老鸨子下了多少的迷/魂药,能让他们醉成这样。 小伙计见无鱼三人有些吃惊,又接着说道:“正巧二楼的雅间里有女眷出来,那二位公子将人当作是楼子里的姑娘。这不,便闹成这样了。” 无鱼闻言,不由地捂额,这封江,平日里往来的究竟都是些什么货色。 “这和隔壁没出去那几位又有什么关系?” 小伙计悄悄说道:“这些公子平日里也是跋扈惯了,在楼下被人收拾了,却还扬言楼上有靠山,所以连楼上的这几位都挨了揍了。” “我看雅间的公子们非富即贵,动手的那几位不怕吗?” 小伙计苦着脸说道:“这打都打了,无论是哪边占了上风,我们酒楼都怕是要遭殃。” 正说着呢,雅间的门被敲响了,门外洪亮的声音说道:“在下鲁奎,特来给几位赔礼了。” 小伙计赶忙过去开门。 这名唤鲁奎的汉子进到雅间内,挥挥手便让小伙计出去了。 他自行在空位上坐下,向无鱼三人抱拳环顾了一圈,说道:“今日在下莽撞了,在此向三位仙师赔礼了。” 三人拱手向鲁奎还礼,无鱼开口说道:“前头已听店里伙计说了缘由,既然事出有因,我等自不会与鲁先生计较。” 鲁奎颔首,说道:“几位仙师不计较,我却不能当做无事发生。这里有一点小礼物,赠与几位仙师,聊表歉意。” 说着,鲁奎便拿出一粒灰褐色的种匣来。 “这是,寻灵草的匣子?”无鱼见了这种匣不由地多看了鲁奎一眼。 鲁奎见无鱼认出了寻灵草,将种匣递给无鱼说道:“想不到小仙师居然识得此物。” 无鱼倒是不客气地收下了,拿出个木匣子装了起来,看着鲁奎对他说道:“曾听家父提起过寻灵草,只不过此物非俗世可见。鲁先生既然能随手送人,想来是居住在寻灵草附近的那一族人了。” “不知仙师出自何门何派,竟对我族隐秘知之甚详。”鲁奎眯起眼看着无鱼。 “鲁先生不必紧张,家父与梅家有些渊源,故而知道些故事罢了。”无鱼说着,也递了个物件给鲁奎。 “凝气珠!”鲁奎有些惊讶得接过了。 “些许小事,不值得鲁先生这一匣子种籽,便用这凝气珠与先生交换,就当是交个朋友。”无鱼说道。 “既然是交个朋友,不知仙师如何称呼?” “在下风无鱼,现拜在无虚剑派门下修行。这二位是我的师侄颜文渊与墨轻云。”无鱼向鲁奎介绍道。 鲁奎重新向颜墨二人行了礼。 这时听见外面传来纷扰的脚步声,鲁奎便站起身向无鱼抱拳道:“今日识得几位仙师,甚是有幸。只是鲁某还有事务要处置,这便先告辞了。” 无鱼三人起身与鲁奎拱手行礼后,鲁奎便大踏步离开了雅间。 三人重新坐下后,颜文渊问无鱼道:“你与这位鲁先生打的什么哑谜?” 无鱼说道:“这鲁先生是鹿族的妖修。” 颜文渊与墨轻云闻言皆有些惊讶,只听墨轻云惊叹道:“往日里只听过妖修的存在,这还是头一回亲眼得见,没想到与常人竟是无甚差别。” “鹿族与别的妖修不同,他们天生便能幻化为人,只不过他们的修行比别的妖修需要更多的灵气。在他们的聚居地附近,生长了一种名叫寻灵草的植物,这种植物的叶片,会指向灵气充沛的方向。因此,寻灵草的种籽在修行界千金难求。” “竟有这么神奇的植物?为何鲁先生出手会这么大方?”墨轻云惊讶道。 “试探我们罢了。鹿族多年未出世,自然得有人来探探路。而我等身上这制服,便是最好的目标。”无鱼淡然说道。 颜文渊这时插了话:“你和鲁先生提及的梅家,又有什么典故?” “鹿族妖修之中,以梅家为首,花家与鲁家为次。义父曾用凝气珠救治过梅家的人,鲁先生见了这珠子,自然便知晓我的身份。” “怪不得师叔要拿凝气珠和他换了。”墨轻云倒是想明白了。 “别看这鲁先生礼数周全,若是我们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想要囫囵着走出这仙客来,怕是也不容易。” 正说着话,小伙计来敲门了,待的进来,一脸的焦急,见无鱼三人无恙才松了口气。 “瞧你这紧张的样子,外面是又出了什么事吗?”无鱼问他道。 “可不是又出事了嘛!二楼那几位客人也真是狠人,将隔壁雅间的几位公子都给扒光了,吊在了酒楼的牌匾上。这街面上来往的人都围着看哪!” “封江公子呢?也在里面?” 第54章 南天宗欺人太甚 “您可别提江公子了,现在一个不落,全都在外面挂着呢!掌柜的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恨不得将自己也给挂上去了。” 无鱼闻言,招呼颜文渊和墨轻云道:“的咧,总得给封老宗主一些面子,先将封江给弄下来。” 三人到了悬挂着几位公子的二楼雅间内,显然是鹿族妖修在此间用的膳,桌上绿油油的尽是些蔬菜。 无鱼从围栏处探出头去,此间正对着街面。 原本就有些热闹的街面上,这会乌泱泱里三层外三层地聚满了围观的百姓。 封江公子和其他几位公子哥都被扒光了衣裳,白花花的身子露在外面,被百姓们指指点点的。 颜文渊与墨轻云合力将封江给拽了上来。许是面朝着屋檐的缘故,封江的脸上刮出来不少的红印子,看着甚是磕碜。 颜文渊与墨轻云将封海搁置在地上,无鱼过去看了眼,伤的并不重,不会留下什么痕迹,便拿出一瓶膏药给他擦了。 无鱼见他浑身赤条条的,便使唤小伙计道:“去将封江公子的衣裳取来。” 小伙计愁眉苦脸地回禀道:“怕是没法子了,几位公子的衣裳都被绞成了布条,根本就没发穿了。” 无鱼抽了一口凉气,这鲁奎的手下也真是龌龊,出的这损招,这几位公子日后怕是也没脸出门见人了。 “这样也不是回事啊!”无鱼无奈,正好瞥见了桌上铺的桌布。 无鱼猛地抽出了桌布,将桌布盖在封江的身上,说道:“只能先这样了。” “找间僻静的屋子,将江公子送过去休息。” 小伙计有些犹豫,说道:“若是先前那伙人又回来了,该如何是好?” 无鱼没好气地对他说:“在他们回来之前,封家的人怕是会先到了。” 小伙子反应过来,赶忙出去喊了几个伙计,将封江抬去了掌柜的住的屋子里去了。 颜文渊瞄了眼挂在外面的几位公子,问无鱼道:“这几个怎么处置?” 无鱼冲他翻了翻白眼,道:“与我等有甚关系,趁着这几家人没过来,还不赶紧走!” 走到大堂时,也没见到掌柜的,不知道被鲁奎一伙人弄到哪里去了。 大堂里一地的狼藉,想来是楼上闹起来时,这坐在楼下的都匆忙散了去,无鱼便将一盏银子放在了柜面上。 “找个地方换身衣裳。”无鱼和颜墨二人招呼着,挤出了人群,在街面上寻到了一件衣铺,便走了进去。 让掌柜的给三人挑了衣服,待换好了出来,衣服里就剩一名焦灼的活计,先前的客人和掌柜都没了人影。 无鱼刚付了购置衣裳的钱,这店里的伙计撒腿便往外跑。 无鱼有些奇怪,往店外看去,俱是往仙客来方向涌去的人潮。 隐隐听见有人在说着仙客来有热闹可看,去晚了怕是见不着了。 倒是没想到,鲁奎一行人竟是做了件百姓们喜闻乐见的事。 颜文渊见无鱼一脸的坏笑,便问道:“怎么,还要回去?” “出都出来了,还回去做甚,找间客栈住下。”无鱼摇着手中的折扇,倒是一位小公子的装扮。 待得无鱼三人寻了间清静雅致的客栈住下,封家的大宅里却十分静寂。 封老宗主威严地在上首坐着,地上跪着换好了衣裳的封江,脸上的伤势看着花花绿绿的一片。两旁坐着或是站着的封家人,皆都不敢吭声。 许久之后,从大厅之外匆匆进来一人,向封老宗主回禀道:“禀宗主,事情都查清楚了。” “说。” “公子喝的酒里,被人下了药,验看了药性,是花楼里常用的助兴药。”来人禀告道。 “什么!竟然是被下药了!” “竟然对我封家下手,好大的胆子!” 厅上诸人皆震惊不已,这时封老宗主拍了桌子,厅上立刻安静下来。 “继续说!” “根据店里的活计说,被下了药的那两罐酒,原本是要送给隔壁的三位客人的,只是在雅间门口被公子的仆从给抢了去。” “隔壁间坐的是什么人?” “据衣着判断,是无虚剑派的弟子,其中一人还带了只兔子。” 封老宗主顿时明白了这三人的身份,正是无鱼三人。 “查出是什么人下的药吗?”封老宗主问道。 “没有查出动手之人,只是,在差不多的时候,有人见到南天宗的人匆忙离开了蒲州镇。” “哼,南天宗!”封老宗主摔了桌上的茶盏:“欺人太甚!” “与封江他们起了冲突的那伙人是什么来头?”封老宗主问道。 “属下无能,只在附近的巷子里找到了被绑着的掌柜的。据掌柜的说,那伙人将他带到巷子里后,绑了他的手脚,蒙了眼睛,堵住了嘴,不知他们从哪里离开的。属下问询了附近的住户,都没有见过这伙人的身影。” “据店里伙计说,这伙人曾闯进了无虚剑派弟子的雅间,不但没有起冲突,反而对他们礼尚有加。所以在他们离开之后,小伙计才去请了无虚剑派的弟子帮忙,将公子从外面拉进来,勉强保存了公子的颜面。” “啪!”封老宗主将杯盖摔在封江的面前,怒气冲冲地指着他骂道:“说了你多少次,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封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旁边有封家人想要劝阻,却被封老宗主指着鼻子骂道:“你给我闭嘴!若不是你们护着,这些小辈的也不至于这么不争气!” “从今日起,再有此类事情发生,都给我逐出家门,我封家丢不起这个人!” “你们之中,与那南天宗有什么来往的,都给我断干净了,这样鸡鸣狗盗之辈,迟早会将祸水连累到我们身上!” “将南天宗在酒里下药之事报给其他几家知晓!” “封江罚去祠堂闭门思过一个月!” 封老宗主在厅上发了一通脾气之后,封家算是与南天宗结下了仇怨,连带着蒲州镇上的几个小宗门也与南天宗有了嫌隙。这倒是无鱼在恶作剧时所未预料到的。 第55章 挖封家墙角 第二天一早,墨轻云来敲门,无鱼打着哈欠给他开了门。 伸了个懒腰,问道:“颜文渊呢?” “我去敲门时,师兄已经出去了。”墨轻云回答道。 二人下了楼,坐在大厅里,喊了伙计送早点过来。 伙计推了辆小车过来,给无鱼端上小笼包和一大罐的粥。 无鱼问伙计道:“可有见着昨日与我同来的另一位公子么?” 伙计想了想,问道:“可是那位个子挺高,脸色挺臭的?” 无鱼听了,憋着笑道:“就是他。” “哦,那位公子一早上便下了楼,问了哪里有草地,带着兔子出去了。我们都不敢与他多说话。”伙计麻利地布置着碗筷,对无鱼说道。 “怎么了?”无鱼问道。 “早上的草地里有露水,这兔子吃了容易拉稀。我见那兔子长的好看,便想提醒公子一声。只是他瞥我一眼,我就紧张的腿肚子打颤,这不,到他出去了也没敢说出来。就是可怜了那只兔子了。” “他就是长得凶相了些,人倒是挺好的。”无鱼安慰伙计道。 待伙计退下后,无鱼问墨轻云道:“颜文渊这是去溜兔子了?” “大概是。那兔子昨日里便一直跟着师兄的。”墨轻云回答道,接着又期翼地问无鱼:“师叔,你也觉得师兄是好人了吗?” 无鱼愣了下,失笑道:“对,对,他是个好人。” 两人正说着话,颜文渊抱着兔子回来了,见两人在大厅里用着膳,便过来坐下。取了个碗碟勺了粥,放在兔子面前。 见兔子小口小口地吸溜着碗里的粥,颜文渊皱着眉头对无鱼说道:“这兔子竟是不吃草了。” 待得三人一兔用完了早膳,便往封家大宅行来。封家的管事早早地在门外候着了,见三人过来,赶忙迎了上来。 “几位仙师可是用了早膳了?厨下备了些糕点,小得让送到海公子的院内了。” 无鱼见封家管事的殷勤得过分,而封家内部又是紧张严肃的样子,心下有些奇怪:“封家这是怎么了?” 待到了封海的院子外,封家管事唤了阿九出来,领了无鱼三人进了院子,自己匆匆忙忙地走了。 阿九边走边和无鱼说道:“几位仙师可算是来了。我家公子为了做这傀儡一晚上没睡,快到天亮边才算是弄完了。我请他先去休息一会也不肯,非得等几位来收了货再去。” 无鱼听见傀儡已做好的消息,不由地快走几步,说道:“这就马上过去。” 进得里屋,封海正在用布擦拭着傀儡,仍旧是昨日那身装扮,只不过此时已是邹巴巴的样子,束起的头发亦乱糟糟似鸟窝一般。 “封公子辛亏了。”无鱼向封海拱手行礼道。 封海见无鱼进来,眼神一亮,兴奋道:“兔子呢!我们赶紧去院子里试试。”说着便想将傀儡搬出去,却险些被砸了脚。 无鱼赶紧上前帮他扶着。 二人合力将傀儡抬到院子里立好,无鱼这才仔细打量了一番。 银色的傀儡立在院子里,全身的曲线浑然一体,在阳光下泛着寒芒。胸口开了一扇小门,里面是给兔子留的空间。 无鱼见到在傀儡心脏的位置上,留了几个圆形的凹槽,便拿出凝气珠卡了上去。 紫色的灵气瞬间布满了傀儡的身躯,看着颇有些神奇。 无鱼去颜文渊那里将小白揪了过来,拎着耳朵对它说道:“进去试试能不能控制得了。不要给我出幺蛾子,否则今晚的红烧兔肉就是你了。” 见小白一脸委屈地点点头,无鱼便打开傀儡的舱门,将兔子塞了进去。 颜文渊与墨轻云见已经开始测试傀儡了,也跟着过来瞧瞧。 见兔子许久都没有动静,封海皱起眉头说道:“这是失败了吗?” 正在封海要走过去察看究竟时,就见傀儡的手臂动了一下。 傀儡的左手缓缓抬起,捏成了一个拳头,又换了右手试试。接着便动了动脚,做了一个跳跃的动作。 无鱼拍拍傀儡,对着小白说道:“这傀儡的外形是人,你得像着人些。” 傀儡在原地立了会,右手缓缓抬起,做了一个剑诀的动作,接着磕磕绊绊地出了几个剑招。 颜文渊见了,对无鱼嘀咕了一句:“这招式做的比你好。” 无鱼正要瞪他,就听见封海说道:“这灵识与傀儡融合的还不错,再过一段时间的磨合期,应该没什么大碍了。至于剑招什么的,那便是要你们自己教了。” 无鱼向封海深深地行了一礼,说道:“万分感谢封公子出手,这才能完成这具傀儡。不知这具傀儡,该给多少工费。” “工费便免了,这傀儡的制作也是你出的主意。将材料钱付一下就行。”说着,喊了阿九去屋内翻查账册,看看这傀儡的材料花费了多少。 无鱼倒是也不矫情,等阿九查账的这会功夫,问封海道:“不知封公子可有兴趣来我无虚剑派修行?” “无虚剑派?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无虚剑派以剑术见长,但是对炼器并不在行,我去了怕是学不到什么。”封海摇摇头,对无虚剑派并不感兴趣。 “我派剑仙已经够多了,缺的便是封公子这样在炼器方面天资出众的弟子。只要封公子来我无虚剑派,炼器方面材料充足,且绝对不会干扰封公子的制作方向。” 无鱼对封海开出了一系列的条件,封海听了有些心动,毕竟在傀儡上封家也有些吃不消,而无虚剑派这样底蕴深厚的,自然是供奉得起的。 见封海有些意向,无鱼又接着说道:“不久后的八月十五,是我派的开山日,封公子可以先来看看情形,再做决定也不迟。” 这时,小白将它会的招式都练了一遍,在院子中站稳之后,推开舱门,猛地摔在了地上。 无鱼赶忙过去将它抱了起来,检查一番后往小白嘴里塞了粒丹药,又对封海说道:“这是脱力了,想来是控制这傀儡消耗得厉害,不知封公子是否能对掌控傀儡这方面做些提升?” 第56章 重回慕仙镇 封海笑着说道:“这傀儡的控制性,要看器灵的灵识有多强大了。” 无鱼明白封海的言下之意,便对小白说道:“你还是太弱了啊。” 就见小白冲他翻了翻白眼,自个儿趴着恢复体力。 小厮小九拿着账册匆匆回来,将册子翻到了这具傀儡的记录上。 封海看过后,和无鱼结算了银两,让小九送去封家的账房。 与封海约好了日子,三人便和封海告辞,离开了封家。 走在街面上,颜文渊抱着小白,问无鱼道:“你有多少把握招揽到他?” 无鱼想了想,说道:“约莫八成的把握。剩下的两成,便要看封老宗主的态度了。” “此话怎讲?” “封海炼制的傀儡耗费了封家无数的钱财,这会竟是有一具卖了出去,账房定是会将此事报给封老宗主知晓。以那老狐狸的见识,怎会不明白我们拿这具傀儡是做什么用的。” “所以我们得尽快离开,他找不着我们,自然会把封海给送过来。” “傀儡是封家的,为何还非得找着你?”颜文渊有些不以为然。 无鱼瞟他一样,道:“傀儡是他家做的不假,但是真正的核心是灵识和凝气珠,缺少了这两样核心动力,封家的傀儡便是一具摆设。” 为颜墨二人解释了这其中的门道,三人找了个偏僻的巷子,让小白换上傀儡,穿上了无鱼事先准备好的衣裳。 见傀儡的金属脑袋无法遮掩,便又披上了一件带帽的披风,让小白尽量低着脑袋。 在街上的小贩处,无鱼买了一面兔子样式的面具,让小白戴上了,“四人”便匆匆向码头赶去。 待得寻了船家,雇了一艘乌篷小船,“四人”挤在舱内,顺着江水而下,往慕仙镇方向去了。 而此时的封家,封老宗主坐在大厅上首的位子,正在沉思着什么。 有仆从匆忙来报,说是在巷子里失去了无鱼三人的行踪。 封老宗主挥手让他下去了,问矗立在一旁的账房先生道:“此事,先生怎么看?” 账房是封家的老人了,他沉吟了一会,说道:“无论这傀儡之法出自无虚剑派又或是风家,这少年郎都是后生可畏。属下觉得还是应与他保持良好的关系为好。” 封老宗主闻言,思虑一番后,对账房先生说:“既然他愿意招揽阿海去无虚剑派,那便让阿海过去。” 乌水江上,乌篷小舟顺流而下,很快便临近慕仙镇。 小舟舱内支着一张小机子,上面摆了一只素色的小碟子,里面盛着一些桃干。 无鱼与墨轻云边吃着桃干边说着话,颜文渊见状,没好气地对二人说道:“吃东西的时候别说话了,当心噎着。” 无鱼递过一块桃干给他,说:“你也尝尝,老先生这桃干做的真不错,果肉瓷实,口味又不甜腻。” “我不爱甜食。”颜文渊拒绝道。 无鱼不以为意,问舱外的艄公道:“老丈,我尝着这桃干与市面上的味道差别颇大,不知老丈可否指点一番?” 艄公闻言,笑道:“回这位公子的话,我们慕仙镇家家户户的门前院后都有种桃树,每年六月桃子成熟时节,采了桃子制成干果,便是我们这的习俗。” “我家这桃干,是我大孙子,在桃子半熟时就采下,洗净蒸熟后去掉皮核,撒上盐搅拌匀称,在日头下腌制半个时辰。腌制好后蒸上一盏茶的时间,再放日头下晒干,撒上糖霜密封一天,也便成了。” “我们小户人家,使不得许多的糖霜,好在这慕仙镇好山好水出的好桃,这桃干才有这好味道。”艄公一边说着一边摇着桨。 “您家大孙子有这手艺,您老将来可得享福咯。”无鱼笑着说道。 “唉,家里有几个不成器的,光是靠我这大孙子做桃干又能挣的几个钱?我现在就指望我他能拜入宗门去修行,那才叫出人头地咧。”老艄公抬手擦汗,又道:“小公子这一路上看啥都新奇,可是头回来我们慕仙镇,去往无虚剑派求仙问道的?”艄公摇着撸问道。 “老丈是怎么知道的?!” “小公子有所不知,我们慕仙镇就在无虚剑派的山脚下,镇子尽头便是上山的路。这无虚剑派仙法高明又素来与人为善,来拜师的,来学艺的,络绎不绝。这来来往往的人多了,也就形成了我们慕仙镇。老夫在这乌水江上行了几十年的船,每年大考的时候,像小公子这般的少年郎也算见过不少啦。” “大考?可是无虚剑派的中秋大考吗?”无鱼问道。 “自然是无虚剑派的中秋大考。这来求学的侠士剑客,还有各地的散修来的多了,总不能来一个测一个,便定下了每年的中秋作为大考的日子,到那时候咱这慕仙镇更是热闹,来迟的可是连住宿的地方都难找。可您几位来的也太早了些,这离中秋还有两个月呐。”艄公回道。 “无妨,我兄弟几人原本也是出门散心,路过此地,来见识一番也好。老先生世居此地,可有什么去处推荐的吗?” “若是要在此待到中秋大考,老儿倒是有个去处推荐,您几位可以去碰碰运气。” “愿闻其详。” “上了码头,沿着大街走到底,有个岔路,岔路往北走便是一片宅院。镇上百姓家中有多余屋子的,便会拿出来租赁。因着地段偏僻,收取的资费便低廉,倒是聚集了不少钱财上拮据的修士。” “有些修士未考中,又想着来年再试的,往往也会留在此处做些驱邪除祟的小营生。镇上的孩童也会在此为修士们跑跑腿,挣些零用。遇见了气性好的修士,能得到一些修行上的指点,对于我们这样的百姓来说,也算是不错的机缘。” 艄公又接着说道:“不瞒您说,前些日子,我家大孙子在那边帮着一位修士跑腿采买,竟得了一粒仙丹咧。” 艄公有些得意,“这回我家也要出修士了,往后出门,我也是修士的爷爷了。” “嘿,这便宜占的。”无鱼嘀咕了一句。 几人说着话,渐渐能看见岸边隐约有些人家,慕仙镇便是到了。 第57章 江上惊变 待小舟靠了岸,几人上岸正准备离开,却被艄公喊住了。 只见他从舢板下的小格子里取出一个小陶罐子,从罐子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抛给无鱼,喊道:“先前看小公子喜爱这桃干,老儿这还有些存的,拿着路上解解馋,愿小公子日后修业有成。”说完,划着桨离开了码头。 无鱼拿着油纸包有些不知所措,便听见颜文渊嘲讽他道:“你这不但套了人家话,还白白得了一个便宜。” 无鱼白他一眼,将桃干收了起来,对颜文渊说道:“我也不白沾人家便宜。一会便去这船家家中看看去。” 墨轻云对此不明所以,无鱼便解释道: “若是真的仙丹,这没修行基础的孩童服食了,轻者气血满溢,重者爆体而亡;若是假冒的丹药,无病无灾已是侥幸。” “这仙丹无论品级,即便对修士来说也是一丹难求,这随手给出的可能靠谱嘛。” “四人”寻了间酒楼用午膳,要了间临江的雅间。 无鱼让小白出来,收起傀儡后将锦囊丢了颜文渊,对他道:“未来的傀儡剑仙,就看你的了”。 “为何是我?” “我们几人中你剑术造诣最高呀。”无鱼对颜文渊教兔子练剑这事颇有些期待。 正在三人商量着是先去丹铺还是先回无虚别院时,雅间的围栏外突然传来了阵阵惊呼声:“着火啦!江上的小舟着起来啦!快救火呀!” 几人闻言跃起到围栏边,只见乌水江上漂着一艘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小舟,正向着空中散发着乌黑的浓烟。 无鱼袖中弹飞出一张符纸,迎风伸展开来,似一张飞毯般飘浮在空中。无鱼手上挥出一道法诀,符纸“嗖”地飞上了江面向小舟飞去。 颜文渊将小白抛给墨轻云,御起“天罗”剑跟着无鱼而去。 只见风无鱼踩着符纸飘浮在小舟附近,手上一道道法诀打在江面上,顿时竖起了一道道风的屏障,江水顺着风障形成了水墙,一扇接一扇地拍在了小舟上。 火势竟很快被扑灭了。 待无鱼和颜文渊落在小舟上,颜文渊被这里的味道熏了个踉跄。尸首被火灼烧后散发着阵阵的烤肉味,混合着木料燃烧后烟熏火燎的味道,颜文渊觉得自己的胃里在翻江倒海。 无鱼见他脸色不好,便给他画了封闭嗅觉的法诀。 “这小舟应是我们来时所乘。”无鱼脸色苍白,隐隐还有些不忍。 “怎么看出来的?”颜文渊四下看了,小舟被火焰焚烧过后,四处都黑漆漆一片,已分辨不出原有的样貌。 “船家曾说起,他先前空暇的时候,在江边垂钓,竟钓起好几只江蟹,与活鱼养在了一块,准备拿到码头上去售卖。我当时数过,里面有三只江蟹还有两尾活鱼。” 颜文渊见舱口有一倒翻的泥炉,炉旁搁置了一个圆肚瓦罐,走过去用脚拨倒了瓦罐:“莫非是升炉造饭时失了火?” 瓦罐倒在甲板上,滚动了起来,从罐口漏出了烤的焦黑的江蟹和江鱼。 封闭鼻识后,闻不见刺鼻的味道,那股子难受劲总算缓解了一些。颜文渊点了数,确是三只江蟹两尾江鱼。 “这船家惯于江上讨生活,水性应当不错,若火炉失火引燃了小舟,即便是扑救不及,也该跳江求生,怎会活活烧死在舟上?” “船家的孙子近来得了修士的青睐,被赐予了仙丹,现下想来,两件事均有可疑。” 无鱼正说着,就听见“咔嚓”一声,循着声音望去,竟是那瓦罐滚到了火炉旁,磕了上去。 许是经历了大火焚烧的缘故,瓦罐顿时就碎裂成了许多瓣。 “嗯?”无鱼瞧见罐底沾了一角符纸,伸手抠了下来,“你瞧瞧。” 颜文渊接过他递来的符纸,感受着符纸上残存的法力:“这像是引火符。” “确实是引火符。这施法之人的真气,似是不足,法力并未贯穿全符,所以烧剩了一角。” “即是修行之人犯下的罪事,便该让宗门来处置。”颜文渊取出一个玉简,捏破后爆出一道流光,“唰”地窜向天空中。 “这儿离码头太近,这么上岸怕是会引起百姓的恐慌。不如先将小舟和尸首安置在别院里。” 无鱼与颜文渊商量,见颜文渊并无异议,祭起御风诀,推着小舟疾驰开来。 酒楼中的墨轻云抱着兔子,远远看见小舟往别院行去,付过饭钱,匆忙往别院赶去。 无鱼驱驶着小舟,以极快的速度在江上行进,远远地避开了喧闹的码头。 颜文渊立在舟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无鱼施法。无鱼倒是没有藏私,将御风诀细细地给他演示了。 小舟很快驶入了一条狭小的水道。水道两侧各有一片连绵的芦苇荡,青翠的芦苇随风摇晃,觅食的白鹭在芦苇间游荡。 未行的多远,水道便豁然开朗,便靠近了别院。 无鱼将小舟泊靠码头,码头上已有多人在此等候,俱是青色衣袍,竟是墨轻云先到了。 “见过仙长。”众人向舟上两人齐行礼。 “先将尸首送去‘拙园’安置,待苍月峰查验过后再来回禀,这小舟也要勘验一番,尽可能仔细,莫要遗漏。”颜文渊跃上岸吩咐道。 接着又问墨轻云道:“可曾派人去寻船家的家人?” 墨轻云回复道:“先前宗门内有几名弟子正好在别院里,已领着别院的仆从去寻了。” 颜文渊点头道:“若有消息,速来前院报我知道。” 无语第一次看到颜文渊如此有条理地安排底下人办事,心道:这厮倒还有些长处。 三人到了前院的厅堂里坐下,别院的仆从为三人送来了茶水和一盆新鲜的莲蓬。 正是盛夏吃莲子的时节,庄子外的湖泊里长了不少,便都有新鲜的供着。 墨轻云拿起一个递给无鱼,无鱼刚见过老艄公的尸体,实在没有胃口吃莲子,遂冲着墨轻云摆摆手。 墨轻云又递给颜文渊,见他脸色也难看的厉害,便问无鱼道:“舟上发生了什么?” 第58章 鬼修夺舍 “老艄公死了。死状凄惨。”无鱼心情低落地说道。 墨轻云手中的莲蓬跌落在地,咕噜噜滚到了一旁,接到颜文渊传来的讯息,只道是要寻船家的家人,却是没想到不久前还说过话的人,这会竟成了一具烧焦的尸体。 别院的仆从匆忙进来,打破了厅内的沉寂:“苍月峰的仙长,已经去往拙园了。” “师叔,我们需要过去看看吗?”墨轻云问无鱼道。 “我不擅长验尸,还是不去了。”无鱼有些犹豫道。 颜文渊却道:“苍月峰怎的来的这般快?” “先前去寻船家家人的,也是苍月峰的弟子。许是正好下山办事的。”墨轻云说道。 “去拙园看看。”颜文渊起身往拙园去,无鱼不情愿地跟着过去了。 这时,庄外的道路上,缓缓驶来一辆箱式马车。庄子侧门已有庄丁卸掉了门槛,待马车驶入后立刻将侧门关上。 马车驶进院内后停下,车厢的帘子掀起,跳下了两人,身着无虚剑派的弟子衣饰。 为首的二十来岁的模样,脸色温和,看着甚是清风朗月。后头跟着的十五六岁的少年郎,脸上虽是稚气未脱,却也能看到俊美的模样。 院子里过来一人,身着庄丁统一式样的青色衣袍,腰间系着墨色腰带,一番主事的模样。 “陈叔,师尊可来了?”少年郎问来人。说话间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便有阳光灿烂的观感。 被称为陈叔的,正是别院的管事,他一边指挥车夫将马车向拙园引去,一边回答道:“秦峰主已经到了,正在拙园检视风仙长带回来的尸首。” “出了什么事了?”少年郎惊讶问道。 “风仙长没说,我也不好擅自猜度。”陈管事回复道。 几人说着话,牵着马车,很快便到了拙园。 “师尊,师尊,我们回来了!”进入拙园后,少年郎一边嚷嚷着一边往里走,见偏厅的门开着,也不等通报就窜了进去。猛然间见到焦黑又散着烤肉味的尸体,顿时作呕,又冲出去,在院子里拼命吐去了。 青年修士正好走到,替他拍拍后背顺气,还没说话,就看见秦如青和一名蓝袍修士从屋内走了出来。 认出这蓝袍修士是南岭峰的弟子颜文渊,青年修士忙向他二人行礼,道:“见过师尊,见过颜师兄。不知东古师弟这是怎的了?” “哼!你问他自己,做事这般毛躁!”秦如青哼叱道。 青年修士看向少年郎,只见他仍旧在呕吐,说不出话来,只能冲着青年修士无力地摆摆手。 这时,屋内又走出两人,正是无鱼和墨轻云。 几人相互见了礼,这去船家家中寻人的,正是苍月峰的弟子暮云帆与正趴着吐的东古。 “先前我与秦师兄正将尸首立在屏风后头,东古师侄便冲了进来,险些撞上。”无鱼伸出手,做了一个贴脸的动作。 暮云帆便明白了,难怪会是这个样子。 “你那边情况怎样?”秦如青懒得理会正在作呕不止的东古,向暮云帆问道。 “弟子与别院的仆从在镇上询问,得知这船家的家中还有四口人。船家只有一子,成日里游手好闲,使得自己媳妇养家糊口劳累过度早逝了,留下了一名男童。” “没多久他又续娶了一房,续弦也生了一名男童。我们赶到他家时,船家的儿子与长孙并不在家,倒是续弦被捆缚在屋内陷入昏迷,小孙子正在被鬼修夺舍。”青年修士回道。 “鬼修夺舍!”在场众人皆惊讶不已。 “那鬼修见我与师弟到场,未交手便弃了小孩的身体逃遁了。我一路追了过去,竟追不上他,也就转回到船家的家中,唤醒那妇人询问缘由。”暮云帆说道 “原来这妇人也是个好逸恶劳的,平日里这一家子都靠老人家渡客及继子在镇上寻了零工过活。那妇人明面上对继子关爱有加,实则是做给外人看的,尤其是继子得了仙丹之后。” “那妇人想让自己的亲子成为修行中人,于是便找了借口,将懒散的丈夫哄骗着跟着继子出门做活。这时,鬼修找上门来,她却以为是修士来收徒的,将鬼修诓骗去寻船家后,她赶紧让亲子将丹药服下。” “这不是上赶着找死么。”颜文渊皱眉说道。 “鬼修在船家那并未问出结果,料想是被妇人给诓骗了,一怒之下害了船家性命又纵火烧船。之后回来寻她欲强夺大儿,却发现血魄被小儿吃了,只好强行夺舍。” “许是这小孩资质不佳融合不够的缘故,我们赶到时,他还没有成功。”暮云帆道。 “那妇人和孩子现下如何?”秦如青问道。 “妇人情绪有些激动,我给她喂了静心丸,现在还在睡着。那小孩的状况有些麻烦,我用束魂符给封着,在马车上带回来了。” “走,看看去。”秦如青对无鱼说,几人一同走向马车。 颜文渊掀起车帘,倒吸一口凉气。 无鱼凑过去一看,只见那妇人发鬓凌乱,歪着脑袋靠在车厢上。旁边一个贴满了符纸,并用捆仙索捆着的一个鬼童,浑身散发着黑气,眼里血丝密布眼神残暴,呲着牙在挣扎着。 无鱼爬进车厢欲伸手号脉,却险些被鬼童咬伤,他反手就是一张定身符拍出,这鬼童总算不再挣扎了。 号了脉,无鱼跳下马车,对秦如青说道:“虽说是夺舍并未成功,但也已是鬼气入体,若是强行祛除鬼气,这孩子怕是会成为废人。这孩子的父亲可找到了?” 陈管事答到:“已经回了话,人找着了,正在赶来的路上,一会就到。” 几人正说着话,“爹呀~娘子呀~”一阵哭天抢地的哭嚎声从院外传来,不一会儿,一名中年男子跌跌撞撞地磕了进来,一路扑到马车前继续大声地哭嚎着。 接着一名约摸七八岁的小男童也跟着跑了进来。小孩脸上挂着泪痕,哭得一抽一搭的,看着甚是可怜。 第59章 不值得豁出性命 “你是这孩子的父亲?”听见哭嚎声,秦如青指着车厢里的鬼孩问道。 “我的宝儿哇!是谁害的你啊!”这男子见了鬼孩可怖的样子,险些昏厥,待他回过神来又是一顿哭嚎。 “闭嘴!再嚎就别治了!”无鱼在马车里听烦了,呵斥道。 “要治的,要治的,我不嚎,我不嚎了。”这男子闻言立马收住了哭声。 “这人怎么和唱戏的似的,说不哭就不哭了。”吃了无鱼给的小药丸,终于不再干呕的东古小声嘀咕道。 一旁的暮云帆瞟了他一眼,东古见了立马噤声。 这时听见无鱼对这中年男子道:“这孩子沾染了过多的鬼气,若是不祛除,就会被鬼气逐渐吞噬完全变为鬼物。” “若是要祛除,则需要家人的骨血来替换他,但献骨血之人恐寿命无多。你考虑一下,选一个罢。” “这,这,这没别的选择了吗?”中年男子闻言迟疑了,见无鱼少年般的模样,有些纠结不定。 “救宝儿哇!救宝儿!救我的孩子!”马车内的妇人这时竟醒转过来,扑过去抱住了贴满了符纸浑身鬼气缭绕的小孩,对中年男子道。 “仙师,求你救救我的弟弟!”小男童见状,扑到帘子下给无鱼跪下。 “相公,这是我们的宝儿啊!救救宝儿,救救我们的孩子!”妇人向中年男子哭求道。 “仙师,我选祛除!”中年男子看着车内哭着抱着鬼童的妇人,咬咬牙,做了选择。 “哦?既然如此,那么用谁的骨血来换?”无鱼挑眉问道。 “谁的?用谁的?用谁的?”中年男子喃喃道,这时他暼见了跪在地上长子,“用他的!用他的骨血来换!” 中年男子颤抖着指着男童厉声道,“是他!都是他!都是他引来的这一切!就用他的骨血换!” “爹爹!”男童不敢相信的瞪大了双眼。 “对!就用他的换!”马车上的妇人歇斯底里地附和道,“就是他害了我的宝儿,要他偿!我可怜的宝儿啊,怎么就这么命苦哇!” “害了我爹,还害了我儿!仙师,就用他的换!”中年男子立马给无鱼跪下,哭求道。 马车下跪着的男童,闻言跌坐在地上,眼泪已不再流淌,一脸的灰败。 “你可愿意?”无鱼转身问男童道。 “仙师,我爷真的被鬼修害死了吗?”男童摸了泪痕。 “是的。”无鱼回答道,“尸首在那边屋子里。” “我能去拜别吗?”男童又问。 “你若有心,就在此拜别。”无鱼说道,“里面你不能进去。” 男童闻言,规规矩矩的对着屋子磕了三个响头,又转过来跪着对无鱼说道:“草民愿为宝儿更换骨血。” 无鱼见他坚定了决心,遂点点头,对陈管事说道:“准备间屋子。” 一旁的陈管事闻言忙道:“回禀仙师,旁边这间屋子就行,先前已经派人收拾过了。” 无鱼跳下马车,让墨轻云将车内的鬼童弄下来。 墨青语将鬼童提在手上跟着无鱼往偏房走去。 地上跪着的男童见状,起身跟着走了进去。车上的妇人与中年男子也想跟过去,却被陈管事拦下了。 妇人倚在中年男子怀里抽抽搭搭地抹着眼泪,这中年男子小声地温言以对。 东古有些看不下去,愤愤然道:“这还是亲爹吗!怎会如此无情!” 暮云帆也不知道该与他说些什么,听见身旁的颜文渊说了一声:“自从有了后妈,这亲爹也就成了后爹。” 东古闻言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位颜师兄说话,真的如传言中这般凉薄。不过说的也是在理。” 秦如青也不愿看见那夫妻二人,便对陈管事使了个眼色。陈管事心领神会,走过去对二人说道:“仙师救治还需要些时辰,二位不如随我去客房暂且歇脚,待这边有了消息再请您过来。” 那妇人闻言,冲着中年男子点点头,二人便随陈管事出了院子,竟连回头都不曾有。 待颜文渊也去了屋内时,马车旁就剩秦如青师徒三人,东古看他们都进去了,轻声问道:“师尊,这位风师叔看着比我还小一些,手底下可有真本事?” 暮云帆见他探头探脑的样子,不觉好笑,问秦如青道:“师尊,听说风师叔的医术是师承自‘神医’风不羁?” 秦如青对二人说道:“宗主亲自收的弟子,想来在来历和师承上做不了假,况且先前验尸时,见他也是颇有条理的。” 几人说话间,就听见屋内传来老艄公长孙凄厉的一声痛喊,接着就力竭无声了。 东古有些不忍,喃喃道:“这风师叔可真的下得去手。” 秦如青与暮云帆静静地看着屋门,两人都没再说话。过了不一会,陈管事进来回话,已将那夫妇俩安顿妥当。 “那夫妇可曾听见先前的叫喊?有何反应?”暮云帆问道。 陈管事躬身回答道:“那夫妇二人进了屋子,就东看西顾的,见了屋里的摆设,都恨不得揣兜里。” “听见叫声的时候,那妇人念叨着:我的宝儿有救了,我的宝儿有救了。那男子倒并不曾说些什么,反倒是让侍女送了瓜果茶点来吃。” “哼!竟冷漠至此!”东古极为不快。 正说着话,墨轻云从屋内出来,匆匆走到秦如青面前,执礼道:“风师叔已办妥,请师叔进屋说话。” 几人进屋,发现卧榻上躺着两孩童。鬼童正睡着,身上已无鬼气缭绕,那大些的孩子正昏迷着,看不出有何不妥,反倒是干干净净的不见丝毫血腥。 “前面叫的那般凄惨,现下看着倒是无碍,怎么弄得这是?”秦如青问道。 “点了痛穴了,给他长长记性,别随随便便就为了不值得的人豁出性命去。”无鱼说道。 “找人将这小的送出去,告诉他爹娘鬼气已清干净了。若是问起大的这个,就说是没挺过来,死了。” 墨轻云喊了陈管事进屋,将鬼童带了出去,依着无鱼说的吩咐了陈管事去办。 第60章 脱离原生家庭 待陈管事抱起鬼童出去后,无鱼递给秦如青一个封灵盒,上面贴着符纸,仍能感觉到一股力量在匣子里窜来窜去,冲击着小匣子想要逃窜出来。 “这里面装的是血魄?”秦如青问道。 “秦师兄见过?” “宗主不久前曾交到苍月峰一个这样的盒子。” “确实是血魄。我怀疑鬼修原本的身体出现了严重的问题,可能是功法受限,也可能是法力减退。” “他迫切地需要更换一具新的躯体,便伪装成散修,住在草庐居物色合适的躯壳。” “这镇上虽说来往修士不少,可一但动起手来动静太大,于是他只好从百姓中寻找。直到他发现了这孩子,资质尚可,家中世代平民并无修行之人,掀不起多大的水花来。” “他将血魄伪装成仙丹的模样送给了这小孩,万万没想到会被别人给吃了。为了取回血魄只好强行夺舍,却没想到这个是块废料,连血魄都融合不了,反倒成了夺舍的障碍。” 无鱼看着睡得正香这个说道,“接连丢失了两块血魄,鬼修想必不会善罢甘休。” 几人说话间,屋外陈管事敲门,进屋后回禀道:“那夫妇二人,接到孩子又讨要了些吃食,便想离开庄子。” “小的也没有拦着,赠了些盘缠派马车送他们走。临走时那妇人说,其翁公的尸体染了鬼气,凡人无法处理,便请庄子上一并处理了。” “嘿,这人还要不要脸了!”东古气极,一甩袖子便往屋外冲。 “行了!别添乱了!”秦如青叫住他,“云帆,你带着东古去将尸体和湖上的小舟一道烧了,敛了骨灰,等这小孩醒了问问他是什么章程。” 各人领命后陆续出去了,秦如青和无鱼打了招呼,出去安排擒拿鬼修一事。 屋子里剩下无鱼和颜墨二人守着,等那孩子醒来。 无鱼趴在桌上,无聊地拨动着茶杯,茶杯在桌上滚动着,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墨轻云就坐在旁边看他玩。 许是茶杯有些玩腻了,无鱼将杯子丢回茶托里,伸手进袖子里掏了掏,掏出一个口袋来。 拉开袋子,哗啦啦倒出了一堆菱角,招呼墨轻云道:“过来吃菱角。” 颜文渊见状,冷冷地问道:“你这会倒是有胃口吃了。” “先前就没用膳,这会费了力气,肚子里饿的慌。” 颜文渊打量了他一样,说道:“你以前虽然也爱管闲事,行事风格却是与今日不同,为何今日这般做派?” “算是还了船家的善缘。”无鱼说着,想起老艄公弹起自己孙子时的自得,以及码头上抛来的那包桃干。 无鱼便又对颜文渊说道,“既已帮他摆脱原生家庭,以后的路怎么走,就看他自己的了。过会他醒了,你配合着点。” “为何是我作恶人?”颜文渊对此有些不满。 见墨轻云在一旁笑着,无鱼搭在他肩膀上,对着颜文渊比划了一下,说道:“我和轻云看着像恶人么?” 正说笑着,外头有人敲门,是别院的陈管事来回话。 在屋外通报后陈管事进得屋来,向无鱼禀报道:“暮仙长已将小舟彻底烧了,船家的骨灰也收敛妥当。” “只是跟着那夫妻去的仙长派人回话,说是那一家子到家之后,收拾了细软,竟又雇了马车离开了镇子,不知去向何处。苍月峰的弟子已跟过去了。” “知道了。”无鱼说道。 无鱼探过小孩的脉象后,对陈管事说道:“拙园晚上也不适合居住,你去前面园子里,让他们收拾出一间客房来,过会把这孩子送过去。” 墨轻云便跟着陈管事去安排了。 “师尊!师尊!看我拿到了什么!”伴着一阵咋咋呼呼的声音,东古手中举着几个莲蓬冲了进来。青翠的莲蓬上还连着长长的茎,挂着露水,看着甚是鲜嫩美味。 “师兄刚去池塘里给我摘的,可新鲜啦!赶紧来吃!呃,见过师叔,见过颜师兄。”待他冲进了屋子,才看见屋内只有无鱼与颜文渊在,东古赶紧将莲蓬藏到身后。 无鱼见他的馋样觉得好笑,又顾忌自己师叔的形象,勉强绷着脸 “这会吃这么多果子,待会用膳时会不会吃不下?”无鱼见他有些局促,便开口问他。 “不会不会,陈叔说崔厨子今个做了烧鸡,我能吃好多的!”东古赶忙否认道。 “咕~~~噜~~~”一声咕噜声响起,众人循声向榻边望去,却见颜文渊有些恼怒地呵斥道:“都看我作甚!不是我!” 他转过身去,对着塌上的小孩道:“醒了就起来,再装睡就丢你出去!” 只见那孩子坐起身,两手环着膝,耷拉着脑袋,也不吭声。 这时,又是一声“咕~~~噜~~~”传了出来。 “既是饿了,便跟我们去前面院里用膳,有什么事吃饱了再说。”颜文渊见他快缩成一团了,也不多留,说完就走了出去。 路过东古身边时,颜文渊轻轻的勾了他一脚。 东古没有防备,一个踉跄扑到了塌边,手上的莲蓬滚了一地。 东古顺势撑在了塌旁掩饰了自己的狼狈,见小孩拘束的样子甚是可怜,便与他说道:“我叫东古,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我叫小山,莫小山。”莫小山不敢抬头,涨红着脸,轻声低喃道。 无鱼见他俩说上了话,便蹲下收拾地上的莲蓬,刚拾起来搁到桌上,就见东古一把拽起莫小山,说道:“先去用膳,有什么事用完膳再说!” 莫小山鞋也没穿上,赤着脚就被他拽着往外走,踉踉跄跄的也不敢违抗。 无鱼赶紧把鞋给他提过去。东古见小山穿好了鞋,又拽着他走,一边走一边还嘀咕着:“快走快走,崔厨子可不会给留菜,去晚了可没的吃了。” 莫小山手还被他拽着,又不敢挣脱,只好一路小跑地跟着。无鱼不疾不徐的跟在后面,见此情景,一路好笑。 待三人到了膳堂时,颜文渊与暮云帆已经坐着了,正等着他们过来。 第61章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见暮云帆站起来行礼,无鱼摆摆手让他坐下了,问他道:“怎的不见秦师兄?” “师尊接了信,去船家的家中看看。”暮云帆回答道。 东古挨着无鱼坐下,见莫小山畏畏缩缩的站着,便拉着他坐下了。 侍女见人已到齐,便陆续将菜肴端了上来。暮云帆为颜文渊倒了一杯酒,东古吸吸鼻子道:“清风醉,上了年份的,崔厨子又藏好酒了。” 无鱼跟着吸吸鼻子,除了酒味,什么也没闻出来。 东古正要和他显摆,就看见颜文渊神色不善的瞪他,怕被师兄训诫,赶忙端起面前的烧鸡,用筷子往无鱼和莫小山的碗里各撕了一只鸡腿。 “崔厨子的烧鸡在镇上可是一绝,油润发亮,肉烂脱骨,肥而不腻,你俩尝尝。” 无鱼被师侄给照顾了,有些不习惯,便问道:“为何你自个不吃?” 东古撕了片鸡肉正吃着,听见无鱼问他,囫囵着说道:“虽说得喊你声师叔,不过你确实比我小嘛。” 暮云帆见他这回颇有条理,笑了笑,将自己面前的烧鸡,撕了一只鸡腿端给颜文渊,另一只鸡腿夹到了他碗里。 “谢谢师兄!”东古也不和他客气,用手抓着鸡腿就啃,边啃边招呼左右两个小的,“趁热吃味道最好。” 莫小山埋头扒拉着碗里的白饭,东古放他碗里的鸡腿更是不敢动。 “你怎的不吃?”东古咽下嘴里的鸡肉问他。 “我,我,我。。。”莫小山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快吃!再不吃我就掰开你的嘴,用力地塞进去!”东古突然挥舞着手中的鸡腿,凶神恶煞地吓他。 “呜,呜,呜。。。”莫小山被吓得够呛,赶忙往嘴里塞。 东古见他肯吃了,又往他碗里布了不少菜。 暮云帆看着他们在笑,颜文渊偏过头,眼不见为净。 用完膳后,向无鱼几人辞别,暮云帆领着东古往自个住的院子去了。 无鱼和颜文渊便领着莫小山去客房,将鬼修夺舍的前因后果说予莫小山知晓。 莫小山边听边摸眼泪,心情悲愤却又顾忌着在场诸人的身份,并不敢嚎啕大哭。 “你可有何打算?”被无鱼用胳膊肘怼了之后,颜文渊问他道。 莫小山噗通就给颜文渊跪下了,磕了一个头,回道:“回禀仙师,我,草民,准备先将祖父安葬了。” “你家有地?”颜文渊问道。 莫小山摇摇头。 “你可有钱?”颜文渊又问。 莫小山再摇头。 “你无钱又无地,这慕仙镇周围可没无主的荒地,你怎的安葬老人家?”颜文渊问他。 莫小山闻言没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颜文渊倒是没有再说话,慢斯条理地喝着茶。 莫小山哭够了,一抽一搭地说道:“草民,草民这就去找个活计做工挣钱,总能凑起来的。” “听说你想修行?”颜文渊又问。 “草民,草民原本是这样想的,只是,现下不敢高攀。”莫小山呐呐道。 “为何?”颜文渊问他。 “我,草民,草民交不起束修。”莫小山低下头,他耳根都涨红了。 “我们要收束修的吗?”无鱼轻声问颜文渊道。 颜文渊对无鱼说道:“外门弟子每月束修五两银子,其他宗室的听学弟子每月束修五十两银子。啧啧,果然是交不起束修啊。” 莫小山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看着又要大哭。 “可有别的法子帮他么?”无鱼看着莫小山甚是可怜,便出言问颜文渊道。 “别院里应该还缺个庄丁,让老陈帮衬着找块地,就让这小子用工钱来抵。”颜文渊漫不经心地说道。 莫小山闻言猛地抬头,满脸的不可置信。 “在别院里做工,也可以向老陈学些练气的法门,束修先欠着。两个月后中秋大考,若是考进内门,就用每月的例钱来抵,若是考不进,就在别院里做到死!”颜文渊看似恶形恶状地说道。 莫小山激动不已,一个劲地磕头,嘴里不停道:“谢谢仙师!谢谢仙师!” 正好此时墨轻云带了陈管事进来,就看见莫小山磕着头,脑门子上深深的红印子。 “行了行了,再磕得磕伤了,看伤又得心疼银子。老陈,明日起这小子便跟着你做事了。”颜文渊颇有些不耐烦。 见无鱼给他打颜色,陈管事明白这几人正演着戏,赶忙应下了。 留着陈管事陪着莫小山说话,无鱼和颜墨二人便离开了。 走在回廊下,颜文渊问无鱼道:“老陈已经收容了陈二,你这是要让他收个陈三?” 无鱼想了想,说道:“我没想这么多。只不过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他日后能走到什么地步,看他自己的了。” 约好了第二日去丹铺看看,三人便各自散去。 第二日一早,颜文渊起来练剑,看见院子里就只有墨轻云在,便问他:“那人还没起?” 墨轻云回他道:“今日师叔倒是起的早,说是去仆役的院子看看陈二去了。” 颜文渊闻言点点头,便和墨轻云一同练起剑来。 却说无鱼早早的起来,先去了仆役住的院子。也没有和别人打招呼,隐在一株大树后头,看着陈二扫地。 看身形应是战神身边的裨将无疑,只是想不明白为何会被鬼修给控制了。 无鱼正纠结着是否要给战神送信,见院内的屋子里跑出了几个孩子,“陈二,陈二”地嚷着,跑过去要他抱起来举高高。 陈二也不拒绝,抱起一个孩子举高了,在原地转了一个圈。 被他抱着的孩子欢乐地尖叫着,惹得站着的几个孩子一边拍手一边嚷嚷着“我也要!我也要!” 陈二哈哈地笑着,将孩子们一个一个地抱了起来,院子里便充满了小孩子欢快的嬉闹声。 无鱼见此,便息下了知会战神的念头,转身离开了这个小院子。 待到了膳堂,见到颜墨二人已经坐着用膳了,东古凑在墨轻云身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见无鱼进来,像是朋友般热情地与无鱼招呼着,完全没把无鱼当做是宗门内的师叔。 第62章 带师侄们逛街去 “师叔可是要出门?”东古颇有些自来熟,笑眯眯地问无鱼道。 “恩,没什么事,便想出去随便走走。”伸手不打笑脸人,无鱼自然也不好给他脸色看。 “师尊和师兄都有事要办,就将我一个丢在别院里,不知我是否可以跟着师叔一起呢?”东古说得甚是可怜。 无鱼被东古这顺着杆子往上爬的厚脸皮给呛着了,又不好直接回绝他,好在去丹铺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犹豫了一会也便同意了。 用过早膳之后,换上了便装,东古跟着无鱼三人,一起出了别院,就像无鱼说的,在街面上随便走走。 比起无鱼第一次到慕仙镇时,街道两旁的商铺外支出了许多的小摊子,胭脂水粉的不用说,连功法秘籍这类的也有在卖,来来往往的人流显得热闹非凡。 “这街面上怎的多了这么多小摊子?”无鱼有些奇怪。 “师叔有所不知,这还有两个月就要大考了,陆续便有修行者过来,这些做生意的,便会早些来占位子。”东古为无鱼解释道。 这一路上过来,东古嘴上还真的没停过,无鱼心里怀疑秦如青与暮云帆之所以不带着东古,怕是因为被他叨咕得烦了,才让他待在别院不要出来的。 见路上有卖糖葫芦的,无鱼便喊了小贩过来,买了三串糖葫芦,希望东古能吃着东西少说些话。 颜文渊不爱甜食,就在一旁抱着兔子,打量着边上草编玩偶的摊子,买了一只蟋蟀的来逗着兔子玩。 这时街上走过来气势汹汹的一群人,为首的是名十来岁的少年,面向白皙,看着甚是稚嫩。 而护着他的几个仆从,皆是满脸横肉,肌肉遒劲的大汉。 街上的行人纷纷避开,无鱼看了有些奇怪,便问道:“这波人看着气势汹汹的,怎么像是寻仇?” 卖草编玩偶的小贩耳尖,听见无鱼的话便接了茬,说道:“前面那位小哥,看着便是没见过世面的公子哥。” “昨儿个便见他在这街上不知破费了多少银两。看这架势,定是被哪个黑心的给骗了,今日带了人手算账来了。” “最近往慕仙镇来的世家公子可不少,若是闹起来,也是有些麻烦的。” 无鱼听了小贩的话,问颜文渊道:“宗门可有人出面管管?” “师尊和师兄便是安排人手忙活这些事去了。”东古闻言插话道。 “宗门对外事务不是南岭峰负责吗,怎的这次是苍月峰出面的?” “大考是例外。按照宗门的规矩,由各峰轮流主办,不然好苗子都让南岭峰挑了去了,其他几峰不是没人手了么。”东古说着,瞄了颜文渊与墨轻云一眼。 无鱼知他有些怕颜文渊,这人的凶名,怕是宗门当代弟子里没几个不怵的,便是苍月峰的首徒暮云帆也是要让他三分。 想到自己也要趁这次大考招募人手,无鱼便问东古道:“你们这么早便开始物色了吗?” “有些来的早的,可以早些试探深浅,免得人多了有人浑水摸鱼。若是真的有资质有潜力的,早些定下来也没什么不好。”东古不疑有他。 无鱼点点头,看来自己也得早些谋划起来才好。 往墨宅的方向走去,街面上的小摊主,便渐渐以修行之人为主。 无鱼一行人一路走来,倒是看见不少卖炼器的材料,又或者是炼丹的草药的。 无鱼没有看上眼的,颜墨二人对炼丹与炼器皆不精通,看不出什么花样来。 东古的注意力大多数在路边的小吃上,无鱼这一路为了堵他的嘴,倒是也没少买。只是见效不大,东古边吃边说,仍旧聒噪的很。 “要买好的炼器或者炼丹的材料,这市集上能捡漏的机会不大。好的东西往往早就被宗门世家给搜罗了。” “下个月底珍宝阁会在慕仙镇上办一场拍卖,师叔若是有兴趣不防去看看。”东古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和无鱼说道。 “珍宝阁在慕仙镇上也开了分号?” “有个小门脸,平日里生意也是清淡的很。只不过临近开山门和大考的日子,聚集在慕仙镇的宗门世家也不少,办场拍卖会生意自然好的很。” “尤其是神兵利器和林丹妙药,往往会成为争夺的热门。” 无鱼见东古说得头头是道地,便问他道:“这些门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感觉你像是经历过似的。” “上一届大考前,我跟着师兄去见识过。”东古得意洋洋地说道。 “咦?上届大考时你才几岁啊,怎么就拜入宗门了?”无鱼有些奇怪。 “我有记性开始就在苍月峰了,我是师尊收养的。”东古漫不经心地说道。 “啊,抱歉。” “没事啊,不过我不是孤儿。听师尊说,我是爹娘不方便照顾,才托付给他的。” 东古并不在意,继续说道:“师尊不肯告诉我爹娘是谁,若不是我与师尊一点都不想象,我都怀疑我是不是他的私生子。” 无鱼见他这般开朗,遂放下心来。只是打量他表情的时候,总觉得在东古的脸上有谁的影子,就是想不起来罢了。 “我最近这记性怎么了?”无鱼用手指磕磕自己的脑袋,许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的缘故,总有些事情忽略了。 边走边听东古絮絮叨叨,无鱼怎么都想不起认识的人里,有谁是姓东的。 突然见到东古指着路边一个摊子哈哈地笑起来:“师叔你快看,竟然有人在卖树桩的。” 无鱼顺着他手看去,见是一名看着有些单薄的修士,用块破布摊在地上,破布上摆着一个直径约有一丈宽的树桩在叫卖。 树桩全身红褐色,表皮像是鲜血凝固了似的。 无鱼见了那树桩的样子,便走过去仔细看了,又问那修士道:“你这树桩是怎么来的?” 那修士原本没将面前的少年当回事,正想打发了,却是瞥见了东古和墨轻云手中的剑。 不敢得罪这几位明显看着家境不错的修士,卖树桩的修士有些阿谀地说道:“这树桩,是我捡来的。” 第63章 书摊被掀了 “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红叶榕也能随便捡了。”无鱼冷笑道,显然是不信这修士说的话。 修士有些急了,嚷嚷道:“我这可不是随便捡的,我也是冒了风险的!” 无鱼挑挑眉,问道:“说来听听,若是你说的真的有些门道,我便信了你。” 修士咽咽口水,组织好了语言,对无鱼说道: “我呢,作为一个没有家室没有背景的散修,原本修行就不容易,又一直没有什么好的际遇。” “这不前些日子在茶楼里听说书先生说起来,那些书里的能人异士,多数都能在荒山野岭里得到秘籍或者灵宝,我便动了心思往深山老林里去碰碰运气。” “还别说,有日里在树上休息的时候,我见到一队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修士往山里来了,显然是来寻什么东西的。” “我想跟着过去,又怕被发现了,只好远远地在树上看着。却是没想到,他们不是来寻宝而是来伐木的。他们并未将木料伐开,而是整根抬走。” “我当时在树上看着就很奇怪,直到他们走的时候,从我待着的树下走过。从他们的言语中我才得知,这队修士竟是南天宗的人。” “我想着这南天宗大老远的过来伐了这木料,定是有不为人知的好处,我便跟着痕迹寻到了这个树桩,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它从地里挖了出来。” “我问了好多的修士,都不知道这木料又什么好处,便将它搁这里卖了,好歹挣个辛苦钱。” 无鱼听了修士的话,皱起了眉头,这怎的又与南天宗扯上了关系。 “不知这位公子可是有心买这树桩?我也不多要,您看着给点辛苦钱就行。”修士搓搓手,阿谀地讨好无鱼。 无鱼看了看这名满脸奉承的修士,没好气地对他说:“偷窥宗门行事,没被发现算你运气好。” “该给你的银子自然不会少了你的。只不过这捡了南天宗剩下的树桩这事,你日后还是莫往外面宣扬的好。” “若是你口风不紧,被南天宗给发现了,可没人能救得了你。” 这修士听了无鱼的一番话,忙摆着手说道:“定是不会往外说的,我还得留着我的小命多活几年呢。” 无鱼见这修士晓得厉害了,从袖囊里取了一张银票递了过去。 这修士见了银票上写的字样,眼都直了,拿着银票的手也颤抖着。 “这树桩值这个价。你该明白你撞见的秘密,会有多大的风险了。给你个劝告,拿了银子尽快离开慕仙镇。” “好,好,好,我现在就走,现在就走!”修士顾不上收拾东西,将银票塞进袖笼中,慌忙就离开了。 颜文渊看着修士慌慌张张地走了,便问无鱼道:“这个树桩有什么特别的?”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能聚集灵气罢了。”无鱼将树桩收了起来,淡定地说道。 东古和墨轻云听了有些惊讶,颜文渊倒是还镇定,问道:“若是树桩便有这样的作用,那树干岂不是?” 无鱼点点头,说道:“做聚灵法阵的好材料。” 无鱼与颜文渊对视一眼,颜文渊吩咐墨轻云道:“过会去过丹铺后,你便先返回宗门,将此事禀报给宗主和师尊知晓。” 墨轻云应下了。 东古对此事有些不解,但是颇有眼力地没有多问。 待无鱼收好树桩后,颜文渊问他道:“南天宗将树桩遗弃了,你却是高价买了来,这里面有何说道?” “别的用场派不上,拿来做个兔窝倒是可以的。至于其他的边角料,做成坠子牌子的,放在丹铺里卖个小玩意也不错。” 当着东古的面,无鱼并未将用途讲明,不过颜文渊倒是听明白了,就连兔子也是眼睛咕噜噜地转着。 几人往丹铺的方便继续逛了过去,后面的铺子和摊位上,倒是没再发现可以捡漏的物件。 到了丹铺的门口,墨宅的管家正指挥着仆役往门楣上挂着牌匾,见到东家来了,赶忙过来招呼着。 无鱼见铺面朝着大街开着,装修的颇为大气,店里的陈设布置的井然有序,不由地在心里暗赞道:“不愧是在秦家摸滚打爬这么多年,办事果然靠谱。” 遂与墨轻云说道:“我看这管家将店铺处置的不错,这店铺掌柜的不如让他先兼起来,给他再多开一份薪水。” 墨轻云对此并无异议,便去和管家说了此事。 管家听了眉开眼笑的,墨宅现在也没几个仆役了,主家又经常不回来,多个掌柜的营生多份收入,自然也是好的。 待无鱼在铺面里逛了一圈后,对掌柜说道:“我没什么要改的了,也便这样。晚上我再过来布置个阵法,你跟着我记清楚了。至于要售卖的丹药,明日开张前我再带过来。” 管家连连称是,又向几人汇报了明日开张的安排。 东古见他们在商议铺子的事,自己又插不上话,便走到铺子外面支着的一个卖书的摊位上。 卖书的也是一位修士,书摊上的书都有着五花八门的标题,大多数都是些功法。 东古翻看了基本,写得皆不知所谓,遂捡了本书名为《凤山先生游记》的书册,翻看了起来。 卖书的修士见东古一身衣着并不像寒家子弟,便殷勤地推销起功法秘籍来。 东古正有些不耐烦,书摊却是被人给掀了。 转身看去,掀了书摊的不是别人,正是先前气势汹汹要找人算账的少年,以及他家看着魁梧有力的仆从门。 无鱼和墨轻云正与掌柜的商量明日开张的事情,颜文渊听见外面的响动,便走出来瞧个究竟。 见东古直愣愣地站在散落一地书籍的摊子旁,便走过去将他拎了回来,在铺子外的屋檐下看着书摊发生的变故。 “你!你!你们干什么你们!”卖书的修士见对方人多势众,不敢对他们动手,只得梗着脖子问道。 “哼!你一个卖假书的贩子,还有脸问我们干什么!”少年的仆从嗤地一笑道。 “什么假书?你们不要血口喷人!”卖书的修士见周围陆陆续续地围了看热闹的百姓,涨红着脸说道。 “啪!”一本书被甩在了修士的脸上。 “要脸不要!你昨日里用这本《无虚剑派剑法纲要》骗了我家小,小少爷一千两银子!”壮硕的仆从说道。 “谁说这书是假的了!谁说的!你们这些外来的土包子不识货,可不要污蔑我卖假书!”卖书的修士这会突然气焰有些高涨了。 “虽然我没有学过无虚剑派的剑法,但你这书里所写的,皆是些拼凑起来的三脚猫功夫!赶紧的退钱给我家小少爷!” “哼!你说不是就不是吗,既然你没学过,就别在这里瞎说。哦,我知道了,你们不会是把这秘籍上的招式都学会了,这会跑来讹我!”卖书的修士倒是反咬了一口。 “你!”壮汉并不善言辞,被卖书修士一回怼,脸都涨红了,气势上便弱了几分。 无鱼与墨轻云听见外面的争执声也出来瞧个热闹,见卖书修士拿了无虚剑派的名号来坑人,自然是要管一管的。 无鱼便在铺子门前高声说道:“是不是真的无虚剑法,请无虚剑派的弟子认一认不就成了。” 围观百姓闻言纷纷起哄道:“就是,就是,请无虚剑派的仙长瞧瞧!” 卖书的修士有些恼火,对这些起哄的人嚷嚷道:“无虚剑派的仙长哪有你们这么闲散,少在这里看热闹,该干嘛干嘛去!” 无鱼却指着颜文渊说道:“这边这位抱着兔子的公子,便是无虚剑派南岭峰的弟子颜文渊颜公子。他的剑法在无虚剑派当代弟子中是佼佼者,请他辨别一番便是再合适不过了。” 听闻无鱼说的,围观的百姓纷纷向颜文渊看去。只见他身着一身玉色蝉翼纱,身型笔直地站在屋檐下,虽然手中抱着一只呆萌的兔子,却依旧掩饰不住他身上逼人的锐气。 “喔,是颜仙师诶,我曾见过他除祟,手底下剑法可厉害啦!” “就是,就是,既然是无虚剑派的剑法,自然该请颜仙师来辨别!” 卖书的修士见众人纷纷起哄,又正巧遇上了无虚剑派的弟子,不由地腿脚打颤,正想开溜,却是被魁梧的仆从给揪住了。 “怎么地,想跑么?总得先请人家眼看过了,才好确定我们有没有冤枉你!你就先给我在这里站着!”这卖书的修士竟是被魁梧的仆从给挟持住了。 颜文渊见无鱼给他烂了事情,围观的百姓又多,此事也沾了无虚剑派的名义,便将兔子交给了身边的东古,自己走去书摊旁,捡起了被摔在地上的《无虚剑派剑法纲要》。 随手翻了几页,颜文渊冷着脸,将书册撕成了两半。 冷冷地看了卖书的修士一眼,颜文渊道:“这书,是假的。” 围观的百姓对着卖书的修士指指点点,闹哄哄地如菜场一般。而这修士这会终于支持不住了,滩倒在地,对着来寻事的少年哭丧地道:“我退钱,退钱还不行吗!” 少年郎家的仆役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凶煞地道:“说!你究竟骗了多少人!你知不知道这胡编乱造的功法可是能害人的!” 第64章 与鹿族联姻 “就这位公子一个人买了,我这不是昨日里才刚开的张嘛。”卖书的修士这时已没有先前嚣张的气焰了。 壮硕的仆役哼了一声,道:“依我看,你这一摊子的假书,都该烧干净了,免得祸害他人!” “可别啊,我就指望着书摊糊口呢,大不了功法秘籍什么的我不卖就是了。”卖书的修士练练讨饶,看着甚是可怜。 围观的人群里也有帮他说话的,指责仆役得理不饶人。 这仆役闻言有些恼怒,卖书的卖了个惨,这些围观的人竟会无脑地同情起他来。 仆役中有个明显是领头的,低头和那小公子说了什么,见小公子答应了,便对这卖书的修士说道:“只要你能证明你这书摊上有真的书,将我家公子昨日里被你骗去的银钱换来,我们便不再追究。” 围观的人群里有人起哄道:“这个主意不错,老板快将真书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界!” “这,这……”卖书的修士有些慌乱,毕竟他以售卖假书为生,上那里去找本真的书来。 就在他东张西望之下,瞥见了手握着书卷,抱着兔子的东古。 他指着东古,激动地说道:“那,那本书,就是抱着兔子的那位,他手里的那本是真迹!” 众人都看向东古,东古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险些撞上无鱼。 无鱼扶住他后,将东古手中的书册接过,翻了几页,竟是手写的书稿,便问卖书的修士道:“你怎能证明这书稿是真迹?” 卖书的修士这会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般,急切地说道:“这本书册上面有凤山先生留下的真印,这真印只需在书册上灌注真气便能浮现出来,做不了假的。” 无鱼闻言,往书稿上注入了一丝真气,就见一个金色的凤凰从书册上浮现出来,绕着书稿飞了一圈之后便消散了。 无鱼挑挑眉,说道:“还真的是真迹。” 来寻事的这群仆役见这卖假书的修士,真的拿出了一本书,不由地有些恼怒。 但是话既然已说出口,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反悔,便恶狠狠地说道:“便宜你了!再让我们兄弟发现你卖假书,可不会像今日这般饶过你。” “不敢了,不敢了。”卖假书的修士将昨日收小公子的银两还给了他的仆役,赶紧收拾了散落一地的书册,准备离开这里。 围观的百姓见没热闹可看了,便纷纷散去。 “等等,你这书从哪来的?”无鱼拿着书,叫住了这修士。 “您要就送您了,左右以后不能再做这卖书的营生了,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卖假书的修士并没有回答无鱼的问题。 “我对凤山先生所着之书有些兴趣,你若是有门路,不妨都卖给我,价钱你说便是了。” “你这人还真是奇怪,哪有追着卖假书的人要买真迹的?”那来寻事的小公子一直没说话,这会见无鱼要买书,便好奇地问道。 卖假书的修士不想再在此地逗留,匆匆将摊子收拾好后,和无鱼说道: “这本书是几年前我摆摊时,一个糟老头子非得要卖给我的。我见他大冬天的穿了一身破衣裳,便给了几个铜板给他买点吃的。结果一直砸在手里没有卖出去。” “听旁边的摊子说起,那老头是个流浪汉,居无定所的,若不是总有东西和别人换吃食,怕是也和乞丐差不多了。我也就见过他几回,后来不知他是死了还是走了,便再也没见过了。” 无鱼见再问他也问不出什么来,便给了卖书的修士一角碎银子,算是自己将这书稿买了下来。 卖书的修士见无鱼竟真给了银子,连连道谢之后匆忙离开了此地。 “你怎的会买这没人要看的游记?还给了这么多银子?”那小公子脆生生地问无鱼。 “青菜萝卜各有所爱罢了,小公子不是为了一本剑谱花费的更多吗?” “你这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小公子气急,身边的仆从也围了过来,只不过被为首那人隐隐地拦住了。 无鱼看在眼里,也不着恼,对着为首那人拱手说道:“可是梅先生?” “你怎么认识梅叔!”小公子很是惊讶。 为首的仆从对他有些无奈,更多的还有些宠溺,对着无鱼拱手回礼道:“我家公子涉世未深,若有不周到之处,望仙师海涵。” “不防事。此处不是说话之地,请几位入内细说。”无鱼请小公子及众仆从到丹铺内说话。 “我见宁小公子对我派剑法颇有兴趣才会被那卖书之人给蒙蔽了。既然今日遇上了,便由颜师侄为宁小公子演示一番可好?” 颜文渊闻言瞟了无鱼一眼,正待说话,瞧见了无鱼对他猛打眼色。虽然不知道无鱼这会打的什么主意,但是想到开山大典时也是要演法的,便点头同意了。 宁小公子对此自然是满心欢喜。 一行人到了丹铺的后院,颜文渊取了天罗剑,为宁小公子演示了一套无虚剑派的基础剑法。 剑气带起院子里飘落的花瓣,衬托得颜文渊越发的仙气飘飘。 宁小公子看得目不转睛,不是发出连连的赞叹之声。 无鱼见宁小公子看颜文渊演示剑法时,眼里竟有了小星星,心里不由地浮起一个主意来。 待颜文渊收了剑诀,掌柜的麻利地将众人迎入会客的厢房内,奉上茶后将门带好。 见掌柜的出去了,颜文渊坐在旁边拭着剑,宁小公子悄悄地问无鱼道:“我以后还能看颜公子练剑吗?” “宁小公子不用着急,往后自然少不了这样的机会的。”无鱼笑着说道。 “诶,你怎的知道我是谁!对了,你还认识梅叔!” 众仆役也盯着无鱼,想知道他究竟会说出什么来。 “前些年,梅先生来我家取药时,我们曾见过的。”无鱼提醒梅先生道。 “你是,你是风神医家的孩子!”被称为梅先生的仆从,在无鱼的提示下想到了无鱼的身份。 “既是风公子在此,可是风神医也在?可否容在下拜见?”梅先生此时对无鱼极为客气。 无鱼摇摇头,说道:“先谢过梅先生了,只是义父并不在此处。这间丹铺是在下与几位师侄的产业。” 无鱼遂向梅先生介绍了颜文渊,东古带着兔子在墨宅的园林里玩耍,墨轻云在外面陪着他,因而并不在这厢房之中。 “不知风公子唤我等进来有何事商谈?”梅先生开门见山道。 “昨日我在蒲州镇见过了鲁家的鲁奎先生和他的女眷,今日竟是在慕仙镇遇上了梅先生,和这位宁小,宁小公子。便是想问问先生,您几位携家带口地出来,鹿族这是准备全面复出了吗?” 无鱼也不再与他客套,直接问出了心中的问题。 梅先生闻言猛地一惊,脸色也变换了好几回,旁边的宁小公子却是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梅先生无虚紧张,我等并无恶意。既然我家与鹿族有些渊源,我自然也不会做阻扰鹿族复出的恶事。便是问问先生,在这修行界中,可需要像无虚剑派这样的盟友?”无鱼笑着问梅先生道。 “倒是不知道风公子年纪轻轻,便能做得了无虚剑派的主了?”梅先生自是不会轻信无鱼。 “倒也不瞒梅先生,我如今拜在无虚剑派门下学习剑法,师尊正是当代宗主玉千秋。而我身边这位颜公子,是前任宗主亲子。便是凭我二人,能当的无虚剑派一半的主。” 颜文渊听闻无鱼所说,心思一动,脸面上倒是没表示什么。 梅先生对无鱼二人的身份倒是没有怀疑,却仍旧有些犹豫地说道:“事关全族命运,在下不敢独断。” “无妨无妨,梅先生可以先回去与族人商议,若是有结果了,再来丹铺寻我便是。”无鱼说的客气。 又闲话了几句,梅先生一行便告辞离开了。 送走他们,待无鱼与颜文渊走回到后院的厢房时,颜文渊问道:“你做这主意时,为何不先与我商量?” “事有从权,哪来的时间与你商议,况且你也同意了,不是么?”无鱼反问道。 “今日来的梅先生,便是鹿族梅家的大管事,那位宁小公子,应该说宁小姐,是梅家家主的嫡女。” “与我说这些作甚,你不是已经打定注意了么。”颜文渊没好气地说道,虽然无鱼做的决定他并不反对,但对无鱼的临时起意颇有些不满。 无鱼瞧他一眼,笑着说道:“若是鹿族真的与我派结盟,按照修行界往常的习惯,巩固盟约最好的法子便是联姻了。” 颜文渊却有些不解,看着无鱼笑得龌龊,甚是有些懊恼:“要说便快说,笑得这般讨厌作甚!” 无鱼见他不乐意了,也不戏弄他了,对着颜文渊正色说道:“若是真的要联姻,宗门内最好的人选是谁?” 颜文渊将宗门内年龄合适的弟子都筛选了一遍,剔除了几个品行不端的,修为不行的,将几个人的名字都报给了无鱼。 却是没想到无鱼一直在摇头。 “你漏了最好的人选。” “是谁?” 第65章 血腥味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无鱼笑眯眯地说道。 “你这才几岁,就想着要联姻了?”颜文渊没好气地说道。 无鱼冲着他翻了大大的白眼,这人该聪明的时候又死脑筋了。 “你就没发现,宁小姐前头一直盯着你瞧么,许是人家已经看上你了。” 颜文渊闻言,皱着眉头说道:“你什么时候改行当了拉皮条的了?” 无鱼险些呛着了,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事的。 “鹿族结盟一事,看的便是宗主的态度。既然现任宗主是师尊,若是要联姻,自然得从亲信中选。我还太小,自然便是你和轻云中出一个了,总不至于让落桑师姐去。” “梅家还得考虑家世背景,除了你还能有谁。”无鱼轻轻地说道。 颜文渊冷笑一声,说道:“你考虑的还真周到,凭你几句话就想着鹿族和我派结成同盟,是不是想的太美了。” “你先有个心理准备,若是鹿族真有心结盟,想来过不了多久便能出结果了。” 颜文渊见无鱼对鹿族寻求结盟一事甚是笃定,便问无鱼道:“在鹿族面前你已将大话说了出去,可有想过宗主便会答应吗?” “即便是宗主答应你了,这宗门内要给宗主使绊子的长老,也不是一个两个的。”颜文渊对此事的前景并不看好。 “这事到时候再说了,总能找到办法解决的。”无鱼不以为意地说道。 “你想做什么!若是你使了见不得人的法子危害宗门,我定不会饶你!”颜文渊有些防备地说道。 无鱼见他这样,有些好笑,便安抚他道:“放心,我也不是那种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之人。” “最好如此。” 无鱼见他对自己仍然是一脸防备的样子,不由地好笑,算了算了,这死心眼的性子也不指望他能改了。 二人走回屋里坐下,无鱼拿出《凤山先生游记》来翻看,颜文渊见了此书,便与他说道:“这本书有什么说道吗?” “算是捡了个漏。”无鱼说着,将书稿递给颜文渊。 “你灌注真气看看。” 先前在铺子门外颜文渊已经看无鱼试了一回,这时自己也试着灌输了一点真气,书册上炸出一只比无鱼使的时候更加璀璨的凤凰来。 凤凰绕着书册转了两圈圈,便逐渐消散了。 “嘿,连这金印都敢来欺负我了!”无鱼见状气极。 颜文渊却是不明所以,便看向无鱼。 “很明显,这金印会因为灌输的真气强度有不同的变化。”无鱼有些无奈,自己的真气不够醇厚,金印中的凤凰只绕了一圈便消散了。 颜文渊翻翻书稿,又递回给无鱼,说道:“你看看,怕是不只是金印会变。” 无鱼接过书稿,翻到他前面看过的书页上,书页上竟是多出了不少的内容来。 无鱼惊讶地对颜文渊说道:“没想到这凤山先生在炼器上也颇有成就,竟能用金印在书稿上做下这层层的封印来。” “待回到宗门后,定要让师尊试试。”无鱼心里暗暗说道。 “我以往怎从来没听说过凤山先生其人?”颜文渊问道。 “凤山先生的名号在坊间并未有流传。早些时候,我在朋友处曾见过凤山先生的书稿,里面记录了他游历过的中州各地的风土人情,以及各处的灵草异兽。” “我曾拿着那本书册给义父看过,里面记录的内容与义父曾经见过的相差无几。当时义父便说过凤山先生不是普通的修士,能够游走各地又能在异兽中全身而退的,这功法造诣怕是不在义父之下。” “加上现在这金印,这凤山先生倒是越发神秘了,莫非是某位前辈用的化名?” 颜文渊见无鱼也不知凤山先生的来历,便问道:“按照卖书的说的,你可是要去寻那老人?” “不了,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我向来不会强求。而且现下宗门内这乱糟糟的事情,总是得先处理好了。” “若是有闲暇了,再顺着这本游记去走走看看。” 颜文渊闻言嗤了一声道:“你先把剑法练好再想这些。” 俩人正说着话,东古“咚咚”地来敲门,“师叔,师叔,掌柜的喊你去吃饭!” 无鱼闻言皱起眉头,东古这吵闹的性子,真想将他丢回无虚别院,让秦如青自己去伤脑筋。 “来了,来了。”东古在外面不断地敲着门,无鱼无奈,只好起身出去开门。 “你这是又饿了?不是吃了一路了么?” “那些小零嘴哪能填饱肚子,我刚去厨下看了,墨师兄这边的厨子做的可不比崔师傅差。” 无鱼见东古说得垂涎欲滴得样子不由地有些无奈,叫上了颜文渊,跟着东古过去用膳了。 因着丹铺就要开张了,午膳时掌柜的将丹铺里的人手都叫了来,算是与东家见一见面聚个餐。 几名活计都是原来秦家的庄丁,因着家中的老人留在了墨宅的缘故,也不好去外面谋活计。正好东家开了新的铺子,因着平时本分,人又活络的缘故,被安排到丹铺来做了伙计。 丹铺里无鱼占了大头,颜墨二人对经营铺子并没有什么章程,便由无鱼与诸人简单说了几句话。 能够有个稳定的营生,诸人皆很欢喜,频频向三位东家敬酒。 由于无鱼年岁小的缘故,便以茶代酒了。墨轻云不擅酒力,很快便被放倒,送去了后院里休息。纵然是颜文渊这样功力深厚的,脸上也染上了红晕。 东古见众人酒意正浓,也颇有些跃跃欲试,却是被无鱼拦下了:“你莫给我找事,秦师兄怪罪下来,我可不会护着你。” 东古闻言有些蔫蔫的,好在桌上的菜色不错,在众人喝酒之计,桌上的菜肴多半进了东古的肚子里。 酒足饭饱之后,酒席被扯了下去,无鱼见众人都有些醉意,便让大家都先回去休息,待酒醒之后再作交代。 颜文渊红着脸坐着运功,不久后脸色便恢复正常,无鱼见他喝了不少水,看着倒是酒气都消了。 见着东古无所事事,便问他道:“你可是要先回别院?” 东古摇摇头,说道:“好不容易能出来一趟,不想这么快便回去。听说西郊有家糕饼铺子做的桂花糖年糕很不错,趁着这会没事,师叔你陪我一块去。” “你这不是刚用完午膳么,怎的又要寻摸吃食了?”对于东古的吃货属性,无鱼有些无奈。 “无碍的,无碍的,走到西郊我肚里就空了。”东古有些皮懒地说道。 无鱼看向颜文渊,见他无所谓的样子,也便答应陪东古往西郊去一趟。 拽上颜文渊就往外走,无鱼被颜文渊埋怨道:“你真是闲的。” 不情愿地跟着无鱼出去了,却感觉衣裳被挂住了,颜文渊回头一看,竟是兔子咬住了他的衣摆。 红彤彤的眼睛就可怜兮兮地盯着颜文渊。 “我陪小白,就不去了。”颜文渊为自己找了一个极好的理由。 “我来我来,这点小事我来就好了。”东古忙不颠颠地过来抱起小白,咚咚咚地就往外走去,深怕无鱼和颜文渊不陪他。 见无鱼在笑他,颜文渊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往西郊去的一路上,东古仍旧叽叽喳喳地说个没玩,这一路上也没有吃食能堵住他的嘴。 小白耷拉着耳朵,避免了噪声的荼毒,无鱼见了羡慕得很。 西郊人烟甚少,多数是成片的林子。东古一路上为无鱼介绍过来,竟都是四季的果树。 “你怎的都认识?”无鱼觉得有些奇怪,便问东古道。 “以往待在山上时,师尊师兄没时间陪我,我便会去后山的林子里待着。那边原来是片果林,有位宗门的前辈在打理的。” “和他混得熟了之后,得了他的允许,我便会去林子里摘果子。我对果树的认识便是从那时开始的。” 无鱼听他说了,忽然想起草庐后的那片果树林来,便问东古道:“那位宗门里的前辈可有名号?” 东古摇摇头,说道:“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名号,大家都唤他老张头,听说在山上的年岁不少了。后来果林起了一场火,将大部分果树都烧光了,老张头救火的时候,冲进了火场,便没再出来。” 无鱼闻言很是诧异,看向颜文渊。 颜文渊点点头,对无鱼说道:“确实是前几年的事情。后来宗门查勘了,说是守林人没管好灶台,火星点燃了柴堆,引燃了那场大火。想来这守林人便是老张头了。” 东古点点头,说道:“往常这时候我都会去林子里找老张头的,那日里正好有事没过去。倘若我去了,老张头或许不会有事。” “此话怎讲?”无鱼闻言感到奇怪,便问道。 “老张头往日里在起火的这个时间,都在林子里打理果树,并不会去灶房。”东古回答道。 无鱼与颜文渊闻言对视一眼,这事听着怎么有些不对劲? “你对老张头熟吗?”无鱼问道。 “我平日里过去,大多数时候便是摘果子吃,有时帮他打理果树,能说的上话,但是对他的过往我并不清楚。先前也曾问过,都被他回避了,问了师尊和师兄,也是不清楚的。” “好像师尊主理苍月峰之前老张头便在了。他又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守着林子轻易不出来,师尊便也没去关心过。” 无鱼听了却起了疑心,哪有作为一峰之主的,连在自己峰上管了一大片林子的人的底细都不清楚的,这怕是有意要瞒着东古才这么说的。 苍月峰这守林人之死,莫非也藏了什么隐秘么? 无鱼对颜文渊打了个眼色,颜文渊点点头,想来是与无鱼想到了一处了。 为避免东古察觉,无鱼便不再与他谈论老张头之死一事。 无鱼和东古说起糕饼等点心,东古竟说得头头是道,饶是无鱼跟着风不羁走南闯北这些年见识了不少,也没东古这般如数家珍。 “你怎么寻到这家糕饼铺子的?”无鱼问道。 “也不是我寻到的。这家铺子的糕饼在集市时也会送到镇上去卖,师尊与师兄遇上了便会给我带些回山,我吃了好吃便留心打探了。”精力都花费在打探吃食上了,东古自己也有些汗颜。 “既然集市上都有,还特意跑这来作甚?” “刚出锅热气腾腾的年糕,淋上金黄色的桂花糖浆,这样的桂花糖年糕才有味道。集市上的年糕冷了糖浆坨了,吃着没意思。” 听东古这么一说,无鱼觉得也颇有道理,便是笑了笑,继续赶路了。 快到西郊时,路边有个茶水摊子,三人便在这里歇歇脚,叫了碗茶水解渴。 等着摊主送茶水的这会功夫,无鱼对东古说道:“想吃这桂花糖年糕还真不容易,我坐下这会才觉得腿脚有些发酸了。” 颜文渊见他这样,没好气地说道:“让你练功时偷懒,若是这会遇上敌手或是遇上了变故,你这体力怕是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哎,你怎么说话的,又想练练是不是!”无鱼说着手上捏起两张符纸来,作势便要向颜文渊丢去。 颜文渊也不怵他,手中的天罗剑便要出鞘。 “哎哎哎,别打,别打!人老板还要做生意呢,你们这一动手摊子可就废了。”东古赶忙拦下俩人。 兔子小白蹲坐在桌上,看看颜文渊又转头看看无鱼,见这会打不起来,便趴在桌上打起盹来。 这时又人推着一辆独轮车过来茶摊上,无鱼见了独轮车两旁各放置了一个大的竹筐。 茶摊老板见了忙上前招呼道:“呦,老陈,你今儿个这么早便回来啦?许家这还挺照顾你的嘛!” 老陈用挂在脖子上的巾帕擦了满头的汗,对茶摊老板说道:“照顾什么呀,我排了一上午的队,眼看着就要拿到货了,许家的掌柜的来说,东家有事,下午不做了。” “你瞧瞧这叫什么事!大热天的我这不是白跑了一趟嘛!好在许家还算仗义,每人给发了一角碎银子,我这才有茶钱给你。快些的上茶,我这快晒晕了。”老陈冲着茶摊老板嚷嚷着。 无鱼在旁边瞧着有趣,便向老陈拱手行了个礼,问道:“敢问这位先生做的是什么营生,竟是要等上这许多时辰?” 老陈见这少年郎问得客气,衣着又气派,倒是没卖关子,直接说道:“可不是西郊这做糕点的许家嘛!为了拿到他家做的糕点,等上半天也是常有的事。” “原本是想下午拿了糕点便赶回镇上,明日早集可以卖个好价钱,谁知道来这么一出。” “也还好许家给了银子,不至于空手回去。”老陈端起茶摊老板送来的茶水,咕咚咕咚大口地喝起来。 “东家有客自去接待,怎的将整间铺子都关了?”无鱼有些奇怪,三人走了不少路过来,竟是铺子关了门,这路怕是白走了。 茶摊老板一边抹着桌子一边和无鱼说道:“您这有所不知了。许家那糕饼铺子就东家一个人,便是做出名号来了,也不请外人去帮工。” “我们都猜测他是怕方子外泄了,影响自己的生意。” “按理说生意好了便该扩张铺子,偏偏许掌柜不这么做。不但规定了按照到铺子里的先后顺序排队,还定下了每款糕点每家最多拿两盒。这不这些货郎便早早去他那儿排队去了。” “我这茶摊也亏得这些去许家的货郎支撑着,生意还算过得去。”茶摊老板乐呵呵地说道。 “你摆张桌子放几条凳子,赚得可不比我等少,今日既然你自己说道了,便再来碗茶水,算是送的!”老陈听了茶摊老板的话,没好气地挤兑他。 “行行行,送你便送你,明日里你再过来进货,若是不到我摊子上歇脚,看我怎么编排你。”茶摊老板和老陈斗嘴道。 东古听了老陈和茶摊老板的话,有些着急,今日这拉着师叔和师兄过来,竟是要空手回去了么? 见东古有些发蔫,无鱼只好安慰他道:“不如我们过去许家看看,或许还有没卖掉的糕点也说不定。” 东古眼里“簇”地燃起了火花:“师叔,真的吗?那我们赶紧过去。” 说着在桌上拍了三个铜板,抱起小白便走。 无鱼有些失笑地摇摇头,向老陈打听清楚了许家糕饼铺子的位置,追着东古去了。 许家的院子建在了路边,一路过来倒是挺好找的,只是这会院门紧闭。 东古上前敲门,院子里没有动静,便多用了些力道,将门拍的梆梆作响。 “奇怪了,老陈不是说掌柜的家中有客人么,怎会一点动静都没有?”东古嘀咕了一句。 “许是出去了,要不我们先回去了。”无鱼站在旁边对他说道。 “好不容易才来的……”东古有些不情愿。 这时,被东古抱着的兔子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扭来扭去,双腿直扑腾着。 “怎么了这是?”东古有些不知所措。 无鱼和颜文渊走过来想看看情况,却是异口同声地惊讶道:“血腥味!” 第66章 意外的尸首 无鱼和颜文渊侧耳倾听,院内并无动静。 “怎么办?”无鱼问颜文渊道。 “我进去看看。”颜文渊说着,纵身便跃过了院子的围墙,进了院子内。 过了好一会,颜文渊也没出声,无鱼有些着急,手中捏了两张符纸便想往里闯。 “师叔,要不我们进去看看,颜师兄这么久都没出来,可别出了事。”东古急的便想翻墙进去找。 “再等等。”无鱼拦住了他。 “颜师兄出来啦!”东古却突然出声唤道。 原来颜文渊这时又从院子里翻墙出来了。 无鱼见他好端端地,这才松了一口气。 将符纸收起后,无鱼问道:“里面怎么回事?” 颜文渊皱了眉头,从袖囊中取出一枚传令符来,催动口诀,在天空中炸开一朵璀璨的烟花来。 正是召唤无虚剑派子弟来此处援手的信号。 “里面有尸首,伤口上有鬼气缭绕。”颜文渊将院子里大致的情况和无鱼说明了。 东古听了有些跃跃欲试:“颜师兄,我们进去吗?” 无鱼却拦住了他,说道:“等宗门的帮手过来。” 又对颜文渊没好气地说道:“你真是乌鸦嘴,说出意外就真的遇上意外了。” 无鱼从袖囊中取了一颗补充真气的药丸吃下,坐在院子门口便开始打坐催化药力。 颜文渊此时也没心思和无鱼斗嘴,握紧了天罗剑为他戒备着。 无鱼还没起身,远处唰唰过来两抹剑光,颜文渊手中的天罗剑迅速出了鞘。 “是师尊与师兄!”东古赶忙拦住颜文渊。 “来得这么快?!”无鱼闻言便站起身。 颜文渊回头瞧了他一样,问道:“你好了?” “还没有,不过不妨事了。”无鱼摇摇头说道。 两抹剑光很快便落了下来,秦如青与暮云帆竟是御剑过来的。 “出什么事了?”秦如青有些焦急得问颜文渊道。 “里面有具尸首,上面有鬼修的痕迹。院子里有过一番激烈的打斗,应该还有别的人曾在这个院子里。” 颜文渊将大致的情况和秦如青说了。 “里面栓死了,得翻墙过去。” 秦如青点点头,带着暮云帆跃过院墙进了院子里。 “哎,师尊师兄,等等我呀!”东古也跟着翻进进去,这回无鱼倒是没拦着他。 颜文渊见他们都走了,低声对无鱼说道:“他们先前应该就在附近,不然赶不过来。” “另外,秦师叔的御剑术非常高明,暮云帆却是也不差。我看他们过来时,暮云帆与秦师叔一直保持着同样的距离。” 无鱼闻言有些吃惊,问他道:“和你比起来如何?” 颜文渊脸色有些凝重地说道:“在我之上。之前没有对比还察觉不到,今日看来,他平日里定是藏匿了修为。” 无鱼点点头,说道:“对他再留心些。” “该进去了。” 颜文渊拎着无鱼跃进了院子内。 无鱼心道:“这攀人屋檐这习惯,还真的是躲不过去。” 刚在院子里落下,无鱼便看见院门后的位子趟了个人,显然便是颜文渊先前所说的那具尸首了。 秦如青与暮云帆此时正在察看尸首上的鬼气,无鱼没凑过去看,远看这具尸首,却是有些奇怪。 “你先前进来时,这尸首便是这样的姿势吗?”无鱼问颜文渊道。 “我察看时翻动了,我见到时是这个样子的。”颜文渊此时并不顾忌身份,很自然地到了门后,仿照着他进来时这具尸首的姿态,躺在了地上。 颜文渊呈跪姿,上半身却有些扭去。 “尸首死前并未经历打斗,致命伤在背后。应该是背对着人的时候被人从背后刺死。”暮云帆看过尸首后对无鱼说道。 “这个姿势就更奇怪了。”无鱼听了暮云帆说的,让颜文渊躺好了不要动,自己在门边比比划划。 “假如是发生了意外,比如寻仇这类的,有人要从院子外进来,我拼命地顶着门。”无鱼比划了一个双手顶着门的姿势。 “这时,有个意料之外的人,从背后给了我一剑。”暮云帆此时很配合地用剑鞘在无鱼背上比划了一下。 “我回转身看去,却是一个不该对我动手的人,偏偏是他在背后暗算我。”无鱼做了一个受重伤后回转身的动作。 “待我看清伤我之人的真面目时,我大吃一惊。但是我的伤势实在是太重了,我没法再做出反应。”无鱼便缓慢地顺着门板向下滑落,以跪姿跌坐在地,最终倒向了一边,摔在地上。 这姿势竟与颜文渊演示的一模一样,便是脸上的表情也相差无几。 无鱼从地上跃起,过来察看尸首上的伤口。 颜文渊见无鱼没发话,仍旧在地上躺着,扮演着尸首原来的样子。 “可能确认这尸首的身份?”秦如青问道。 无鱼仔细看了尸首的手指,说道:“极有可能是糕饼铺的许掌柜的。他的指甲缝中还有一些粉末,应是做糕饼时卡在里面的。” “先前在茶水摊上,老陈不是说许掌柜的有客人,便是连下午的糕点都不做了。东古,你速去茶水摊将老陈请过来认一认。”无鱼吩咐道。 “哦哦,好的,我马上过去。”东古应声着,翻了围墙找人去了。 “莫非这是他的客人动的手?只是这伤口上的鬼气,莫非他的客人是鬼修?”暮云帆问道。 无鱼这会瞧了尸首上的伤口,摇头说道:“不像是鬼修,这伤口上的鬼气并不纯粹,更像是被他的替身给伤的。” “会不会院子外的才是鬼修?”无鱼想了想,假设道: “许掌柜过来顶着门,让他的朋友赶紧走。这时,他朋友中有人被鬼修给控制了,突然发难,趁许掌柜的不备,将他给害死了。” “这时其他人才慌了神,与鬼修替身打斗一番后才脱身撤离。” 几人听了无鱼的假设,各自在思索这个假设的可能性。 这时,颜文渊却猛地站起身来,大踏步走到院子的一盆巨型盆栽的花盆下,抠出了一个做工精细的荷包来。 “先前进来时并未留意到,刚才趟着才看见了。”颜文渊将荷包递过去给无鱼好秦如青过目。 “怎么看着这么眼熟?”无鱼有些惊讶。 第67章 井底的神秘人 暮云帆接过锦囊看了,说道:“这锦囊用的是上好的织锦,绣花的手艺看着也不是凡品,这样的锦囊怕是只有大户人家才使得起。” 说着便想打开锦囊看看,却发现锦囊上布有禁制,并不能直接打开。 这竟是个法器! “是宁公子的锦囊!”无鱼终于想起是在哪里见过了。 颜文渊被他这么一说,又从暮云帆手中拿过来仔细看了,可不就是宁公子挂在腰间特别显眼的那个锦囊么。 也是这锦囊过于富贵的缘故,才会发生宁公子被人蒙骗的故事来。 “这宁公子是何人?”暮云帆问道。 颜文渊没有说话,给无鱼使了个眼神。 无鱼明白,点点头,说道:“是今日里在街上遇上的一位修行界的公子哥儿。这么说来,莫不是被劫财了?我们去里面看看。” 无鱼说着,拿着锦囊就往院子里面走去。 颜文渊跟着他过去了,秦如青与暮云帆对视一眼,也跟着过去了。 院子内的盆栽造景倒塌了大半,地上也有不少被劈落的枝叶,看起来经历了一场恶斗。 正屋的会客厅里,茶几上搁着几只茶盏,椅子有些凌乱,倒是没有多少打斗的痕迹。 无鱼寻摸了一圈,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在椅子上坐下,无鱼假装自己正在喝茶。猛地又站了起来,冲到外面的院子里,比划了几个招式后,在院子里站住了。 颜文渊和秦如青走出来,等无鱼的反应。 过了一会儿,无鱼转过身来,对着俩人说道:“我大概想明白了。” “这许老板正在屋内招呼宁公子一行人,突然有人触动了许老板在院子外布置下的警戒设置。” “许老板冲出来抵着门,招呼宁公子他们快走。却是没想到一行人中有人骤然发难,袭击了许老板。” “这个发难之人极有可能是被鬼修控制了,宁公子一行人与他大打出手,才会将院子里弄成了这个样子。” 无鱼将自己的猜测说与几人听,颜文渊却问道:“宁公子一行人,功力皆不弱,怎会就轻易陷入险境了?” “你忘了这不是还有个鬼修么?” 暮云帆此时却问道:“鬼修是怎么进来的?” 无鱼冲着他翻了个白眼,说道:“你是怎么进来的,鬼修也可以这样进来。” 颜文渊环顾了周围,说道:“我怎么觉得宁公子一行人是被人伏击了。这从背后暗害许掌柜的之人,未必是鬼修的替身,极有可能是反了水的内鬼。毕竟鬼修接连丢了两块血魄,怕是没有富裕的血魄来控制别人了。” 无鱼听了颜文渊的话,点点头,说道:“带我到树上去看看。” 颜文渊闻言,一把拎起无鱼就跃到了树梢上。 “你就不能温柔些么。”无鱼觉得自己的脖颈被衣裳勒得有些穿不上气。 “呵,还真是抱歉了。”颜文渊没好气地说道。 无鱼除了对他猛翻白眼,也不能拿他怎么着。 环顾了院子的围墙,无鱼指了几处让颜文渊看。 “看起来鬼修还真的联合了别的势力。”颜文渊皱了皱眉。 “会是什么人呢?”无鱼有些伤脑筋。 在树梢上居高临下的,无鱼看见兔子小白一蹦一跳地往一口水井蹦了过去。 “诶,这兔子在干嘛呢?”无鱼用手肘捅了捅颜文渊道。 “下去看看。”颜文渊又一次地拎起无鱼的衣领将他提了下来。 “这井里莫非有什么东西?”无鱼探头下去看,井底黑黝黝的,并不能见到什么。 无鱼一把揪起兔子小白,对它说:“你下去看看?” 小白闻言,拼命地蹬腿摇头,显然是不愿意下去。 “底下可是有东西?”颜文渊见小白被无鱼蹂躏的不行,便将它从无鱼手中抱了过来,撸了撸小白的毛问道。 小白冲着颜文渊点点头。 无鱼手中捏起两张引火符,投进了井底,嘴里说道:“那便看看是法宝还是灵物啦!” 看着引火符缓缓地坠落在井底,原本满怀期待的无鱼,却看见引火符落在水面上,瞬间熄灭了。 “啊!……”无鱼没想到是这个结果,有些尴尬地挠挠头。 “这口井有什么不对吗?”暮云帆见无鱼和颜文渊在井边不知做些什么,便走过来问道。 无鱼倒是没隐瞒,和暮云帆说道:“井底好像有什么东西,就是看不清楚。” 暮云帆闻言,向井底探头看去,确实看不清井底有些什么。 “师尊那有颗夜明珠,我去取来。”暮云帆说罢,匆匆去屋里找秦如青取夜明珠去了。 无鱼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道:“秦师兄怎的不出来?” 颜文渊望向屋子,说道:“确实有些不对劲。先前见他时并无异状,我们还是谨慎些。” 无鱼点点头,算是赞成颜文渊所说。 暮云帆很快便取了一个锦盒从屋子出来,秦如青并没有跟着出来。 将锦盒递给了无鱼,秦如青说道:“夜明珠在盒子里。”。 无鱼接过锦盒打开,只见这夜明珠如鸡蛋般大小,拿在手里温润如玉。 试着伸手下去,只见夜明珠在井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倒是个宝贝。就是不知道与师尊的月华珠相比又如何。”无鱼心中暗暗地想道。 颜文渊见无鱼拿着夜明珠在井口旁发呆,便问他道:“还以为你要下去瞧瞧呢,怎的又站住了?” 无鱼闻言,冲着颜文渊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我不会泅水!” 颜文渊叹了口气,将小白放在地上,让它自己去玩耍。 伸手拿过无鱼手中的夜明珠,将衣角塞进腰带中,颜文渊无奈地说道:“不会泅水便躲开些。” 就见颜文渊跃起,直直地跃入井中。 无鱼以为能听见落水的“咚”地一声,却是没有动静传来,担心颜文渊出事,便探头进去看。 只见颜文渊双腿撑在井壁上,一只手扶着井壁,一只手拿着夜明珠,正向下探视着。 “下面什么情况啊!”见颜文渊无事,无鱼趴在井口冲着他喊道。 颜文渊闻言,仰头回复无鱼道:“下面像是有个人!你赶紧找根绳索来。” 第68章 龟息丸 无鱼和暮云帆闻言,赶紧四下寻找,终于在厨房找到了栓着水桶的缆绳。 解开了水桶,暮云帆将缆绳的一头系在自己腰上,另一头掷进了井中。 无鱼在井口看到颜文渊将夜明珠用嘴咬住,拉过缆绳也系在了腰间,纵身跃进了井水里。 颜文渊在井底上扑腾了几下,无鱼这才发现井底竟比井口还宽泛一些。 夜明珠的亮光忽明忽暗的,无鱼也看不清井底究竟怎么养了。好在没过多久,颜文渊从井水里探了出来。 只见他一手揽着一人,另一只手向无鱼打了个手势,无鱼赶忙拽起缆绳往上拉。 暮云帆和无鱼协力将俩人拉到井口,将颜文渊手中之人接过来,在井边上放平了。 颜文渊在井底折腾了这一遭,浑身都湿漉漉的,对无鱼说道:“我去屋里换身衣裳。” 无鱼闻言,对颜文渊使了个眼色,颜文渊点点头,便去屋子里了。 暮云帆试探了井底之人的呼吸和脉搏,都不见动静,对无鱼说道:“像是溺毙了。” 无鱼见这身衣裳也是眼熟的很,便将他贴在脸上湿漉漉的头发给扒拉开。 “宁公子!” 这被颜文渊从井底捞起来之人,真的是鹿族的宁公子。 无鱼对着宁公子的身体说道:“事急从权,得罪了。”便将手按在宁公子的胸口上,用力地给他按压了几下。 宁公子没有一点反应。 无鱼又重复按压了几遍,宁公子始终没有醒转过来。 “这样可还有救?”暮云帆见无鱼反复做着胸腹部的按压,便问无鱼道。 无鱼将宁公子的口鼻掰开,并未见有泥沙堵塞。 “有些奇怪。”无鱼挠挠脑袋,宁公子这样子,不像是溺水了,反倒像是睡着了。 “莫非是龟息术?也不对,以宁公子的修为,还使不出这样的法术来。”无鱼脑海中排除了多种可能性。 忽然,无鱼想到了义父的手札,不知道手札中有没有对于此事的记载。 无鱼赶忙将手札拿出来翻看着,还真的找到了一味丹药:“龟息丸”。药物的作用便是使服用者看似呼吸停止脉搏不再跳动,实际上却是假死的状态。 手札上还写明了,服用了龟息丸之人,进入假死状态后大约四个时辰便会醒转过来。 手札上还有一行备注,写着这味丹药炼制出来后,曾送给鹿族五粒。 原来是吃了龟息丸,这便解释得通宁公子现在的状态了。 这是颜文渊换好了衣裳从屋子里过来,问无鱼道:“他怎么样了?” “无大碍,过几个时辰便会醒来。”无鱼回答道,当着暮云帆的面,并未就龟息丸解释太多。 颜文渊从袖囊中将夜明珠递还给暮云帆,说道:“多谢暮师弟的夜明珠了,先前在屋内忘记还给秦师叔,劳烦暮师弟跑一趟。” 暮云帆接过夜明珠,说道:“无碍的。” 将夜明珠放回锦盒之中,暮云帆向无鱼告了声罪,将夜明珠拿去还给秦如青。 见暮云帆走开了,无鱼对颜文渊有些嫌弃地说道:“那夜明珠上沾着你的口水!” “我擦过了。”颜文渊瞟了无鱼一样,并没有和他计较。 无鱼见暮云帆已经进了屋子,便低声问颜文渊道:“里面怎么样?” “一直在椅子上坐着,我进去后看他精神不错,但是看身型却是绷着的,像是受了伤。” “受伤?这倒是奇了啊,这俩人没向宗门求救,还这么快便赶到这里了,究竟是在做什么?”无鱼有些想不明白, “宁公子怎么样了?”颜文渊认出躺在地上的宁公子,问无鱼道。 “应该是吃了龟息丸,进入假死状态了,过几个时辰便会醒来。现下最好是送回别院养着,不知是何人动的手,放宁公子在外面始终是有风险。”无鱼向他解释道。 “算着时辰,轻云他们也该到了。”颜文渊和无鱼正说着,从院墙外唰唰地翻进几道人影,还真的是墨轻云带着别院里的人手赶到了。 “我出城的时候遇上了别院里的师兄弟,便一起过来了。师兄放出传令符,可是出了什么事?”墨轻云问颜文渊道。 “陪东古师弟过来寻个糕饼铺子,发现掌柜的被鬼修害了。因此喊你们过来善后。对了,你们来时可见着东古了。”颜文渊见来人中没有东古,便问道。 “路上见着了,他陪着一位唤作老陈的百姓,正往这边来。他们脚程不快,我们便先过来了。”墨轻云回答道。 “你先去找辆马车过来,将宁公子送回别院安置下来。出去的时候带上几名师兄弟,鬼修在此出没,而且似乎有了帮手。一切小心着些。”颜文渊吩咐墨轻云道。 “知道了,师兄。”墨轻云行了礼,叫了两名师兄弟,赶紧出去办事了。 “外面来了这么些人,秦师兄都没出来看看情况,莫非他先前是硬撑着到了此处,实际上伤势很重?”无鱼嘀咕着, “你莫不是要给他瞧瞧?”颜文渊睨了无鱼一眼。 “他捂着不说,自然是要逼人耳目,我这时过去戳穿他,不是上赶着让人找我麻烦么。”无鱼冲着颜文渊又是一个白眼。 “既然不放心他们,又不能上前去问,你可有什么主意?” “让轻云去请师尊下山来,师尊来了,看他们还能不能继续端着。”无鱼坏心眼地说道。 颜文渊听了无鱼的话,思索一番后说道:“若是他们受伤之事与鬼修无关,你又准备怎么办?” “那便简单了,我给他们瞧瞧啊,我可比一般的大夫靠谱的多了。”无鱼嘚瑟地说道。 无鱼和颜文渊将宁公子扶到水井边,靠着水井壁坐下了,用无鱼的话说,便是躺在地上看着渗得慌。 这时,赶来帮手的弟子们已经将许掌柜的尸首抬到了旁边的空地上安置着。尸身覆上了白布,待老陈过来辨认之后便送去火化。 院子的大门也打开了,正好东古领着老陈匆忙赶来。 “许掌柜的出了什么事了?”老陈顾不上擦汗,慌慌张张地问道。 第69章 认尸 颜文渊指着地上覆着白布的尸首,对老陈说道:“我们进来时,他已经死了,所以请你过来认一认,这尸首可是许掌柜?” 老陈闻言大骇,不敢相信地道:“死,死了?这怎么可能!我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还给了我一角碎银子,这才多会功夫,怎么就会死了!” “劳烦你跑一趟,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无鱼往老陈手里塞了一小盏银子。 老陈接过了银子,咋眼一看,颇有些吃惊。这认一具尸首竟能给这许多银子,这,这,这些人该不会杀人灭口。 “放心便是,我等皆是无虚剑派门下,自不会让你做旁的什么事,你认完人后,大可离开此处。”无鱼看出老陈的顾虑,便安抚他道。 “此话当真?”老陈还是要再确认一下。 颜文渊却是有些不耐烦了,冲着老陈说道:“去是不去?若是不去便将银子还来,在这里废什么话。” 见颜文渊颇难说话,老陈也不想到手的银子便这么飞了,赶紧应他道:“我去!我去!我这就过去认认。” 说着将银子揣进兜里,往尸首那边去了。 无鱼正要跟着过去,就见颜文渊取出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给靠在水井上浑身湿漉漉的宁公子披上了。 无鱼见他这样却有些傻眼,竟知道照顾人了,这也太不像颜文渊平日里的风格了。 莫非真将宁公子当做未来的媳妇看了?无鱼想着,窃笑着走开了。 待无鱼走到尸首旁边,见老陈犹犹豫豫地还没开始认尸,便问他道:“可是有什么难处?” 老陈闻言一惊,赶忙回答道:“没,没。”说着,便将手伸了过去。 无鱼见他手伸在白布前,一直在颤抖,始终不敢掀开,便自己伸手过去,猛地将白布掀了起来。 覆在尸首上的白布被无鱼掀走,尸首惨白的脸便露了出来。 老陈乍然见了尸首脸上狰狞的表情,骇的连连后退,跌坐在了地上。 颜文渊见这边有了变故,便走过来问道:“可真是许掌柜?” 此时的老陈已经说不出话来,艰难地咽咽口水,点点头道:“是,是他,真的是他。” 无鱼见他已经吓得腿软,只好安抚他道:“多谢仗义相助,请去内屋休息,喝碗茶水压压惊。” 说着,便唤来一名弟子,让他去扶老陈起来。 老陈不知想到了什么,猛地甩开了扶着他的无虚剑派弟子的手,对无鱼说道:“不,我没事,我这就离开。” 也不等无鱼回话,慌忙从院门跑出去了。 无鱼与颜文渊对视一眼,对他说道:“这么慌张,看你把人给吓得。” 颜文渊冷哼一声道:“别什么事都赖我,你怎么不说是被你的银子给吓得?我可从未见过宗门请世俗百姓来认个身份,便能得一盏银子的事来。没准人家是怕你在茶里下毒。” “你现在不就见着了。”无鱼怼了回去。 颜文渊闻言,冲着无鱼翻了个白眼,转身想去门外瞧瞧马车来了没有。 无鱼却拉拉他的袖子问道:“外面这么大的动静,里面那俩人怎么什么反应也没有?” 第70章 不要当第三者(上) 朝内屋看了一眼,颜文渊对无鱼说道:“要不进去看看?” 无鱼想了想,说道:“总得有个由头,待轻云回来后再进去看看。” 颜文渊点点头,算是同意了,正想走去院门外,又被无鱼给拉住了。 “还有何事?” 无鱼用嘴向井边努努,说道:“劳驾你看着宁公子,我出去看看就行。” 无鱼说着,怕颜文渊不答应,赶忙往院外小跑出去。 见他跑得快,颜文渊无奈,只好到宁公子身边守着。 无鱼自己一人也不敢跑远了,便在院子外的等着墨轻云回来。待得听见车轮子碾在路上的吱呀声时,无鱼却有些傻眼了。 怎么又是牛车! 墨轻云和一同过去的弟子从牛车上跃下,见无鱼脸色不好,便歉意地说道:“师叔,恕轻云无能,附近的庄户处都寻了,只拼凑出这辆车子,便将就着用。” 无鱼自也知晓此处离镇子上颇远,墨轻云能从附近的庄户处借来牛车也已是不易,便点点头,让墨轻云将马车赶到了院子门口。 留下俩人看着牛车,墨轻云跟着无鱼进了院子,见到颜文渊守着宁公子,墨轻云正要过去唤他,却被无鱼拉了一把。 “你这会过去添什么乱呀,跟我进屋去。”无鱼吩咐墨轻云道。 “哦,好的。”墨轻云不知无鱼是何用意,倒是听了无鱼的话,跟着他一起进屋去了。 待进得屋来,墨轻云就见秦如青正坐着,暮云帆站在一旁陪着他,便赶忙上前行礼。 “墨师弟既已回来,可是寻到车了?”暮云帆问道。 “勉强寻了辆牛车。”墨轻云扼要地说了,便立在无鱼身后。 无鱼向秦如青施了一礼,说道:“我准备先送宁公子回别院去,待通知到他的家人后再作打算。不知秦师兄可有要吩咐的?” 秦如青像无鱼笑笑,说道:“并没有什么需要吩咐无鱼师弟的事,只是回别院这一路上,师弟需小心提防,注意安全才是。” 无鱼闻言说道:“我晓得的。只是这许家糕饼铺子的善后,还得劳烦秦师兄及各位弟子处置了,若是有鬼修的消息,还请通知我一声。” “这是自然。若是有了消息,定会及早通知给师弟知晓。”秦如青说道。 无鱼见秦如青和暮云帆都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便向秦如青告辞,带着墨轻云去了井边。 颜文渊见他俩出来,便轻声问道:“怎样了?” 无鱼摇摇头,对他说道:“回去再说,先将宁公子放到牛车上。” 墨轻云闻言,便上前来,正想弯下身子去抱宁公子,却被无鱼拉着往外走。 无鱼边走边对颜文渊说道:“我们先出去了,在牛车上等你。” 说着,还顺手抄起了蹲在草丛边窥视着的兔子小白。 墨轻云不明所以,忙问无鱼道:“师叔,这是怎么了?” 无鱼笑眯眯地和他说道:“教你个乖,不要当别人中的第三者。” 墨轻云被他说得云山雾罩的,啥也没弄明白,便看见颜文渊双手抱着宁公子出来了。 第71章 不要当第三者(下) 墨轻云正想过去帮忙接过宁公子,却被无鱼拉着去驾牛车。 牛车上铺着一层稻草,勉强没有那么硌得慌。 颜文渊将宁公子在牛车上安置好后,无鱼挥了挥鞭子,驱使着牛车向前走。 许是无鱼对此不熟练的缘故,牛车走的摇摇晃晃的。墨轻云看不下去,接过鞭子自己赶起车来。 回别院的路上,并没有带上其他弟子,俱都留给了秦如青和暮云帆。 牛车一路走,无鱼将陪着东古来到西郊遇上的事都与墨轻云细细地说了,却突然愣住了,转过身对颜文渊说道:“东古请了老陈回来后,你可曾再见过他?” 颜文渊听无鱼问的,细细想了,回答道:“说是进屋去见秦师叔,后来便没见着了。” “可是我与师叔去屋里的时候,只有秦师叔与暮师兄在,并没有见到东古师弟。”墨轻云有些诧异地道。 “也就是说,东古有好一些会儿没出现了,这就有些奇怪了啊。”无鱼说道。 颜文渊听无鱼又在怀疑,便怼他说道:“就不许东古去方便么?” 无鱼呵呵一笑,说道:“里屋可没恭房,他真的有什么事要办,定是要从屋子里出来的。况且东古与秦师兄情同父子,这会又赶上了秦师兄受伤,东古没点动静会不奇怪么。” 颜文渊听了无鱼的分析,点点头,说道:“照你这么一说,确实有些不对劲。以东古咋咋乎乎的性子,确实反常。” “那怎么办?可要掉头回去看看?”墨轻云勒了勒缰绳,让牛车放缓了速度。 “倒是不用。东古这么大一活人,定是会回到别院的,到时候看看再说。”无鱼说道。 三人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待回到别院时,天色渐黑。 陈管事将门槛拆除了,方便牛车进入到别院。 无鱼让陈管事收拾了一个单独的小院出来安置宁公子,又让他去寻一名口风严实的仆妇过来照料,便唤了墨轻云跟自己到院子里说话。 “师叔,师兄可从没照顾过人,这样能行么?”墨轻云有些不放心地说道。 “我前头在糕饼铺子怎么和你说的?不要当第三者不要当第三者,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无鱼没好气地对墨轻云说道。 墨轻云反而愈发地糊涂了。 无鱼也不和他纠缠这个,对他说道:“放心好了,门开着呢,颜文渊也就是在旁边守着,有事会唤我们的。至于照顾人的事,待会陈管事将别院的仆妇带过来后,就由她来照顾了。” 墨轻云见无鱼都安排的井井有条,也不纠结什么了。 无鱼这会想起一事来,对墨轻云说道:“倒是有一事要麻烦你。” “师叔有事吩咐便是,并不会麻烦。”墨轻云说道。 “我需要你连夜上山,将这里发生的事情都向宗主禀报了,尤其是苍月峰的这些事。” “若是古师兄得闲,也请他下山一趟,尽量带些可靠的人手下来。若是他问起来,也便告诉他就是。” 墨轻云闻言,向无鱼行了礼,匆忙便准备回宗门。 第72章 陈二不傻了 待得陈管事将仆妇带过来,无鱼见是一名三十出头的妇人。 细细打量了,见她衣着朴素,相貌平常,但是浑身上下都透着精干和利落。 无鱼点点头表示满意,便问道:“不知这位大婶该如何称呼?” “这是贱内,您唤她柳氏便可。”陈管事向无鱼行礼道。 “想着您说要找个口风严实的,这别院的仆妇间总是会有些话语传来传去,所以我便唤她来了。” 无鱼对陈管事说道:“我别的要求也没有,只是不要外传便好。” 说着,便带着柳氏去宁公子住的屋子里。 无鱼在门口探头进去看,就见颜文渊在桌边坐着,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把玩着茶盏,不知在想些什么。 “咳。”无鱼在门口咳了一声。 颜文渊见无鱼领了一名仆妇过来,知晓是来照顾宁公子的,便站起身走了过来。 “这是陈管事的媳妇柳氏,就由她来照顾宁公子。”无鱼对颜文渊说道。 “衣裳已经准备好,其他的便劳烦陈婶了。” 颜文渊向柳氏拱拱手,柳氏回礼后赶忙阖上门,进屋替宁公子更换衣裳。 “你哪来的衣裳?”无鱼奇怪地问。 颜文渊神色有些黯然,回答道:“我娘给我做的最后一身衣裳,一直没穿过,原本带在身边做个念想的。” 无鱼狐疑地望着他,说道:“你该不会真的对宁公子有了心思?今儿个怎地这么反常?” 颜文渊没好气地冲他翻了白眼,说道:“我对这种乳臭未干的没什么心思。” “那你?” “想起以前的事情罢了。今日的宁公子,像极了当年的我。” 无鱼见颜文渊颇有些感伤,忙安慰他道:“没事没事,你现在有我们呢。” 颜文渊见无鱼说的敷衍,不想理会他,转个身站在屋檐下,不搭理他了。 “哎哎哎,你这人翻脸怎么比翻书还快!”无鱼气极,轻声地嚷嚷着。 正在这时,陈管事提了一桶热水过来。 无鱼让开身,见陈管事将热水放在屋门口,敲了敲门,便退开了。 “哎,老陈,我有事问你。” 屋子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无鱼招呼着陈管事到院子的葡萄架下说话。 “不知仙长有何吩咐?”陈管事见无鱼神秘兮兮的,便问他道。 “也没什么事,就是和你打听打听陈二的情况。”无鱼说道。 见陈管事有些疑惑,无鱼又说道:“我觉得他有些像我一位故人的仆从,便多留意了些。听说他失忆了,不知最近可有些好转的迹象?” 陈管事想了想,回答道:“前些日子还有些傻憨憨的,见人也只知道傻笑,被其他仆役明里暗里地欺负了也不知道。后来我收拾了几个不像话的,这才好了一些。” “最近几天,有些个小孩和我说,陈二总是在发呆,像是在想些什么事情。我倒是问过他是否有些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他和我说,他脑子里有时会闪过一些片段,但也就是那一瞬间的事,过后仍旧是记不起过去的事情。” “原本和他说话他也不大理会的,最近倒是会和我聊天了,而且条理也渐渐清楚起来。” “我瞧着,他约莫是好起来了。”陈管事说道。 第73章 你是这里医术最好的 “仙长可需要我将陈二唤来?”陈管事问道。 无鱼摇摇头,对陈管事说道:“不用。若是日后他想起什么来,或是有何变故,你再来报我知晓便可。现下情况未明,仍旧将他安置在你这里。” 陈管事应诺,向无鱼行了礼便告退离开了。 无鱼见颜文渊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也不想没话找话,便在葡萄架下找了个地方坐下了。 “或许可以在葡萄架下再搭个秋千架。”无鱼环顾四周,心里暗自嘀咕着。 这时,屋子里的门开了,柳氏走了出来,向颜文渊和无鱼行了礼。 无鱼见她出来,赶忙走了过来。 “里头怎么样了?”颜文渊问道。 “已替公子更换了衣裳,只是现在还没有醒。”柳氏回答道。 “我进去看看。”无鱼对颜文渊说道,便跨步迈进了屋子里,柳氏跟着他进去。 坐在床边替宁公子把了脉,无鱼对柳氏说:“看着样子也是快醒了,你就留在屋内,等他醒了你再出来唤我们。” 柳氏应承后,无鱼也没在屋内多待。 颜文渊还在屋檐下站着,无鱼走过去,四下打量了,也没发现有什么值得他看的。 “他怎么样了?”颜文渊也不看无鱼,问道。 “没什么大碍,看着快要醒了。你准备在这里守着么?”无鱼回答道。 颜文渊转身看了无鱼一眼,说道:“既然宁公子的身份非常重要,现在又不知道鹿族出了什么变故,总得有人在这里守着。这别院也不是什么安生的地方。” 无鱼闻言点点头,这点确实是没考虑到,便对颜文渊说道:“那你先在这守着,我去膳堂给你打包些吃食过来。” 从院子里走出后,无鱼往膳堂的方向匆匆赶去,却在回廊上险些与一个急急忙忙过来的小孩撞上。 站稳了仔细一看,这不是莫小山么。 “仙长!”莫小山见到无鱼很是高兴。 “你这着急忙慌的是要干啥去?”无鱼问道。 莫小山乐呵呵地说道:“陈叔让我去客院问问需要安排些什么吃食,好让崔师傅准备上。” “哦,这几日都准备些好克化的便行,这位客人爱吃素食,各类蔬果多备些。”无鱼说道。 “好咧,我这就去告诉崔师傅。”莫小山应声后,便想往回跑,却是被无鱼拉住了。 “这事不着急,你也别在院子里跑了,再撞上了别的仙师,可没我这般好说话。”无鱼说道。 莫小山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无鱼见他已不像昨日那般悲苦,边走边问他道:“你在这里可还适应?” 莫小山笑呵呵地回答道:“这里挺好的,陈叔也对我不错,安排我的活计我都能做的过来。陈叔还说明日早起之后,便开始教我练功咧。” 无鱼见莫小山这乐在其中的样子,显然已对那不负责任的亲爹继母放下了包袱,便笑了笑,问他道:“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莫小山闻言,眼中簇地燃起了火花,问无鱼道:“真的可以吗?” 无鱼见状,笑着说道:“你说我听听看,若是我能办到的,自是可以的。” 莫小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确实是有些麻烦仙师了。就是陈管事家有位大哥哥,大家唤他陈二的,伤了脑袋想不起以往的事了。我听别的仆役说,您的医术在这里是顶顶厉害的,便想麻烦您给他看看。” “哦?为何你会想着替陈二请大夫?你昨日里才来,和他应该还不熟络才对。”无鱼问道。 “原本是不熟啊,可是陈二人很好的,我早上担水的时候,提不动水桶,都是他帮忙做的。”莫小山向无鱼解释道。 “你可知我出手救人有多不容易么,就这样便将一次机会送予陈二这样对于你来说还算陌生之人?便是因为帮你担了水,你觉得这样可算值得?”无鱼看着莫小山,问他道。 莫小山想了想,对无鱼说道:“值得的。” “虽说陈叔有交代过别院里的仆役给我安排些我能做的轻巧的活计,只是我这样由仙长安排下来的仆役,在仆役间不受待见。今日早晨便派了担满院子里储水缸的活计给我。” “在别人对我指指点点的时候,也只有陈二出手帮了我。对他而言我也是陌生人。” “午休的时候我问他,为何会帮我。他说,虽然很多事情他不记得了,但是记得有人和他说过,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所以他便来帮我了。” “昨日里颜仙师已将我将来要走的路安排的明白,我其实并没有别的特别事需要麻烦仙长了。只是我今日见了陈二头疼欲裂时用脑袋撞树干的样子,挺替他难受的。” “所以仙师说起可以请您办一件事时,我才想麻烦您给他看看。若是他能够想起过往的事,便不用再这么痛苦了。” 无鱼见莫小山能说出这些理由来,点了点头,对他说道:“陈二想起以往之事,并非我给他开剂药方便能达成,需要他自己慢慢恢复才行。最多我给他开剂方子,若是日后再头疼了能帮助缓解一二。” 莫小山忙不迭地点头道谢:“成的成的,只要他别再用头去撞树便成,我看着都替他疼。院子里那几颗树上都给他撞出坑来了。” 无鱼听了,有些奇怪地问道:“你可知他是从何时起开始撞树的?怎会这么严重?” 莫小山想了想,说道:“我听其他仆役说,也就这几天的事。每当他发过呆后,就会疯狂地用脑袋去撞树。” “我今日也有问过他,他说是发呆的时候,他好像能想起一些以前的事,但是过不了多久脑袋里便会有个声音想控制他去做些伤害别人的事来。” “陈二只能通过撞树这样自残的方式,将那个邪恶的声音从脑袋里赶出去。只是这样一来,他原先想起的事情便又忘光了。” 无鱼听了皱起眉头,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事,莫非仍旧是鬼修在作祟? “陈二还说了些什么吗?”无鱼问道。 莫小山摇摇头,说道:“其他的好像没有什么了,我就是中午那会和陈二说了会话。” “哦,对了!前面说的那句话,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陈二说虽然他想不起是谁说的,但说这话的应该是对他很重要的一个人,所以在他将其他事情都忘光时,他还记得这句话。” 无鱼点点头,这句话是蜀国战神的家训。 作为曾经为蜀国开疆拓土,现在又为蜀国平定内乱的战神来说,腥风血雨早就成为他的日常,偏偏却有着这样的家训。 陈二成为战神的裨将之前,便是战神的家谱,这家训自然是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听了莫小山所说的,无鱼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再去给陈二诊治一趟的,怎么得也得先将鬼修作祟的可能给排除了。 无鱼与莫小山边走边说,便到了膳堂,刚走了进去,赫然看见桌边坐了一人。 正是今日里在许家糕饼铺子里不见了的东古,此时正萎靡地趴在桌上等着饭食。 无鱼让莫小山先去找崔师傅,自己走到东古对面的桌边坐下。 东古见有人坐下了抬起头望去,见是无鱼来了,精神顿时一震,惊喜地对无鱼说道:“师叔,听说在这里您的医术是最厉害的?” 无鱼有些惊讶,这是怎么了,一个个地都对自己的医术感兴趣起来。 “怎么了?”无鱼问道,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东古赶忙将自己的袖子胡乱地卷了起来,伸到无鱼面前,期翼地对他说道:“师叔帮我看看,我的老毛病可还有得救吗?” 无鱼被他说的莫名其妙的,这人看着好好的,没见得有毛病的样子。 见东古一脸期望地看着自己,无鱼便只好伸手给他把了脉。 脉象平稳有力,健康无比。 “没病。”无鱼没好气地说道。 东古闻言有些丧气,说道:“连您也看不出来吗?我这毛病莫非真得没得救了?” 无鱼见他说的没头没脑的,便越发地奇怪了,问他道:“什么老毛病了?我看你脉象确实是好的很,你若是有什么不适,说来我参详一下。” 东古见无鱼未将话说死,又起了希望,便对无鱼说道:“我从小就得了一种很奇怪的毛病,就是有时候会突然晕厥了,事后又什么事都想不起来。” “从小师尊就给我找了好多大夫看了,无论是宗门里擅长医术的前辈,还是民间颇有名望的游医,都查不出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今日里我在许家糕饼铺子里,这毛病就又犯了。” 无鱼闻言诧异万分,今日东古在许家犯了病,自己怎的没有察觉,就连秦如青与暮云帆也一点动静都没有。 “你是何时犯的病,我怎的不知道?”无鱼问道。 “就是进去去寻师尊与师兄后不久,我坐在椅子上,不知怎的又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想找师叔的,谁知道你竟是自己走了。”东古说着,对无鱼颇有些怨怼。 第74章 蓄意纵火 无鱼听了东古的话非常惊讶,这分明就是在秦如青和暮云帆面前发生的,为他何他进屋辞行之时,这两人什么都没说? “哦?我倒是不知道此事,与秦师兄辞行的时候也没听他提起。”无鱼不动声色地说道。 东古摆摆手,说道:“我自小晕倒的次数也数不过来,醒来了也就没事了,所以师尊与师兄早已习惯了。只是听闻师叔医术深得神医的真传,我便想问问我这毛病还有的救没有。” 无鱼又给东古把了一次脉象,仍旧没有发现异常,便对东古说道:“你这脉象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来,这几日我应该都会在别院里,再好好为你看看。” 东古这些年许是大夫见得多了,大多数也是这番言辞,听习惯了也就没有多少的失望。 无鱼见莫小山从厨下拎了两个食盒来,知晓是为宁公子和颜文渊准备的,便打算先行离开,于是对东古说道:“你且宽心,这几日先休息好了,我得空了自会来找你。” 东古闻言点点头,也不多言语。 无鱼习惯了东古的聒噪,这会见他不说话,倒是有些不适应了,只是宁公子的事情要紧,便从莫小山手中取过了食盒,匆忙往客院里去。 回到客院,颜文渊仍旧在屋檐下坐着,见无鱼拎着两个食盒回来,便走过来帮无鱼提着。 “今儿个这吹的是什么风,一个个都这么反常?”无鱼小声嘀咕道。 “要不你自己提着?”颜文渊耳尖,听见了无鱼的话语。 “别别别,难得你发次善心,可不能半途而废了。”无鱼嬉笑着说道。 敲了敲房门,柳氏出来接过给宁公子的食盒,见无鱼与颜文渊没有进屋的意思,便将食盒提进屋内,将房门关上了。 离着葡萄架不远,院子里安置了一套石质的桌椅,颜文渊便将食盒里的吃食一件件地取出来放在了石桌上。 无鱼见他做的顺手,也就难得地享受了一趟颜文渊的服务。 “回来的时候我说起秦师兄与暮云帆有些奇怪,你还觉得我多想了。刚才在膳堂我遇见了东古,他告诉我一件事情,让我觉得秦师兄与暮云帆越发有些不对劲了。” 无鱼将空了的食盒放在地上,瞄见了食盒的底层安置了一些烧过的炭火,难怪一路上过来食盒都是热气腾腾的。 “什么奇怪的事?”颜文渊问道。 “东古说他在许家糕饼铺进屋找秦师兄和暮云帆后便晕倒了。但是我进去的时候,屋子里并没有东古的身影,秦师兄和暮云帆也没和我说起。”无鱼将东古说的话都告诉了颜文渊。 颜文渊闻言,筷子一顿,说道:“东古怎么会和你说这些?” 无鱼夹了一筷子菜,扒拉着饭粒吞下后,和颜文渊说道:“东古觉得我医术不错,便想找我看看究竟是什么毛病。” “只是我给他初步把了脉,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颜文渊闻言有些皱眉,说道:“他说的这话可信吗?” “说是老毛病了,宗门里会医术的前辈都给他看过。在这点上我倒是不觉得他又撒谎的必要。只是他这毛病颇有些蹊跷,我甚至怀疑,这未必真是东古自身的问题了。”无鱼想了想,对颜文渊说道。 “此话怎讲?”颜文渊听无鱼说的,似乎这里面还另有玄机。 “东古说这个毛病小时候就有了,但是我看他的脉象很健康,完全不像是自身有病且是陈疾的样子。因此我有一个大胆的假设。”无鱼对着颜文渊卖起了关子。 颜文渊没好气地说道:“怎么,你该不会觉得这是有人在他身上动了手脚?!” 无鱼闻言,冲着颜文渊竖起来大拇指,说道:“你猜对了,我就是这么想的。” 颜文渊冷哼一声,说道:“你当东古是傻的么,有人对他动了手脚他都不知道?” “若是做这事的人是秦师兄或者是暮云帆呢?”无鱼反问道。 颜文渊被无鱼的假设给震惊了,只见他惊讶地问道:“宗门内都知道,秦师叔对东古非常好,便是情同父子也不为过,怎会做出伤害东古的事来?” 无鱼见他不信,说道:“不但秦师兄对东古好,便是连暮云帆对东古也不错。这些我都知道。” “只不过东古这经常性的晕厥,完全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且每次发作时,秦师兄与暮云帆都至少有一人在场。因此这俩人真的非常有嫌疑。” “我怀疑是他二人对东古做了手脚,很大可能是某种无色无味的秘药,让人吸入后不知不觉间陷入昏迷,待过一阵子药效散了,便会苏醒过来。” 无鱼的这个猜测让颜文渊陷入了沉思,无鱼见状也不打扰他,赶紧又吃了几口垫垫饥。 “秦师叔与暮云帆为何要对东古下迷药呢,这动机会是什么?”颜文渊思索之后问道。 “你不觉得他们二人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吗?而东古又这么喜欢与人说话,若是让东古撞见了什么密事,无意中说了出去,对二人的影响怕是不会小。” “所以索性将东古迷晕了,待他们办完事后再把他弄醒。所以东古才会有这奇怪的毛病,还查不出原因来。” 颜文渊听了无鱼的理由,表情有些奇怪,对无鱼说道:“为何从你嘴里说出来,让我觉得这么别扭呢,感觉秦师叔与暮云帆俩人之间有什么龌龊事。” 无鱼听他这句话,一口饭卡在喉咙里差点呛着了,赶忙咽下去后说道:“你能往这方面想,说明你才龌龊呢。” “今日里他们把东古迷晕了,怕是不希望东古发现秦师兄受伤之事。” “所以,我们现在要弄清楚的最关键的一件事,便是秦师兄为何会受伤,又为何要瞒着不说。” 无鱼也不跟颜文渊贫嘴了,开始说起正事来。 “若是他二人确实是去办宗门事务呢?毕竟这次开山门许多事情是苍月峰在处理的。”颜文渊问道。 “有什么宗务是要瞒着自己受伤一事的?更何况我问了老陈,说是从别院出去办事了,多少都要和别院打声招呼。而且他二人今日出去时正巧遇上老陈从外面回来,说是去外面逛逛。” “逛什么地方能将自己弄得一身伤回来?”无鱼反问道。 颜文渊听了无鱼的分析,觉得也有些道理,便问无鱼道:“那依你之见,该如何试探才是?” 无鱼摇摇头,说道:“我还没有想好,或许等师尊来了,问问他的意见也好。” 颜文渊想了想,点点头,并不反对。 这时院子外头跑进来一名仆役,进来向无鱼和颜文渊行了礼,禀报道:“玉宗主和古峰主过来了,请您二位过去说话。” “好咧,我们马上过去。”无鱼回复仆役说道。 见仆役走了,无鱼扒拉了几口饭,说道:“师尊这会来的倒是快,看来轻云倒是一点没耽误。” 颜文渊也听了筷子,俩人将餐食收进食盒里。 无鱼见了食盒底层的炭火,突然有了想法。 用筷子夹起一块炭火来,无鱼用力地吹了吹,见炭火仍有些火星,对颜文渊说道:“秦师兄住的院子你认识路的,我们去给他找点事做。” 颜文渊见他笑得不好怀疑,便狐疑地问他道:“你想做什么?” “你说去放把火,秦师兄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来?”无鱼夹着炭火问颜文渊道。 颜文渊嗤了一声,说道:“哪有放火用木炭的?火折子不好么?” 无鱼瞟了他一眼,说道:“丢个火折子进去,灭了火自然容易被发现是有人蓄意纵火了。如果是丢了炭火进去,所有的东西都烧成了炭,谁又能发现究竟是什么东西引燃的呢?” 颜文渊闻言,盯着无鱼的神情很是奇怪。 “你那是什么眼神!”无鱼有些不爽地说道。 “你以前是不是这么干过?” 这一套套的,说的是有理有据,就像是个熟手,颜文渊对此有些狐疑。 “我在蜀国跟着流民走的时候,什么三教九流没见过啊,听他们吹牛皮我也学了不少,未必非得我亲自做过。”无鱼解释道。 将炭火用筷子夹好了,无鱼催着颜文渊赶紧带路,以免炭火熄灭了没有效果。 颜文渊却还是有些犹豫,毕竟从小到大也没做个这种事情,便问道:“你确定要这么做吗?毕竟这里仍旧是宗门的地方。” 无鱼却说道:“我又不是烧了整座别院,就是烧一间屋子,刺激一下秦师兄而已。况且师尊自己也没有多喜欢这座院子。” “我总觉得就是一个猜测,本就没有什么真凭实据,你这就要放火烧屋子,是不是做的太过了?”颜文渊问道。 “就是没有证据,才要找些事来刺激一下他们,若是心虚的,自然会路出马脚,若是错怪了,重盖一间便是。” 颜文渊拗不过他,只好领他过去,路上不放心地问道:“你对火势有多大的把握?” 无鱼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御风诀练的还不错,我会控制着风向,不让火势乱烧的,你就放心。” 第75章 纵火 将炭火放回食盒底层,无鱼拽着不情愿的颜文渊往院子外走。 在院外正好撞见过来寻他俩的墨轻云。 “师叔,你们这是要上哪去?”墨轻云问道。 “哦,去将食盒还了,顺便去师尊那边一趟。”无鱼随口回答他道,“你回来的正好,帮忙在这院子里看着,别让别人接近宁公子了。” 墨轻云赶忙答应下来,又问道:“宁公子他怎么样了?” 无鱼说道:“看着是快醒了。屋子里备下了吃食,若是他醒过来,你帮着喂他吃些下去。其他的待我回来后再作打算。” 见墨轻云应承下来,无鱼便拽着颜文渊速度离开了。 墨轻云见他俩走的匆忙,以为无鱼是着急要回来,便未起疑,进了院子后便在宁公子的门前守着了。 待离院子远了,四下打量了没有旁人,无鱼掏出隐身符和敛息符,给自己和颜文渊贴上了,催着颜文渊赶紧去秦如青住的院子。 “他们还没回来,你现在就放火有什么用?”颜文渊有些不情愿地说道。 “就是趁他没回来,不然这火也烧不起来。师尊都到了,想来秦师兄与暮云帆也快到了,我们得抓紧时间了。”无鱼催促道。 秦如青的院子住得离客院有些远,无鱼打量了四周,竟是靠近了别院的外围。 “秦师兄的院子怎么这么偏僻?”无鱼觉得有些奇怪。 “虽说几位峰主和宗门的长老不常来这里,不过别院还是给他们留了专门的院子,这院子的位子都是各自选的。没准秦师叔就好清静呢?”颜文渊倒是不以为意。 “我倒是觉得这院子偏了容易翻墙出去,别人也见不着。”无鱼瘪瘪嘴,对颜文渊的说法并不认同。 “你为何要将旁人都想得别有用心呢?”颜文渊反问道。 “也就是秦师兄是本派中人你才这么说,你可还记得你第一次见我时的情形吗?那样子恨不得将我给吃了。”无鱼挤兑颜文渊道。 “过去的事情能不再提了吗?”颜文渊有些不乐意了。 俩人就这样轻声地抬着杠,靠近了秦如青的院子。 “主屋是秦师叔的屋子,左右两边是暮云帆和东古住的,苍月峰上只有他二人随着秦师叔住这个院子。”颜文渊对无鱼说道, “晓得了。”无鱼说着,进了院子。 靠近主屋的时候,无鱼将食盒里的炭火用筷子夹了出来,颜文渊见他的手有些抖,便笑话他道:“还真是第一回干这坏事?你手抖得这般厉害,要不还是算了?” “少取笑我!”无鱼有些懊恼地说道。 无鱼用筷子夹着炭火,一口一口地吹着气,将炭火吹旺后,猛地丢向了主屋。 只见炭火撞破了窗户纸,飞进了主屋内。 也不知炭火落在了什么东西上面,尽很快地烧了起来。 颜文渊见火势起来了,问无鱼道:“现在怎么办?” “不着急,先看看再说。” 主屋是木质结构的,火势很快便蔓延开来。 颜文渊见状,有些着急,冲着无鱼说道:“你不是说你能控制吗?” 第76章 起疑心 无鱼脑门子上有些冒汗,用御风诀堪堪将风向控制了,这火势才没有蔓延开来。 不多时,纷扰之声四起,院子里陆陆续续赶过来不少的仙师与仆从参与灭火,无鱼与颜文渊便趁乱从院子里潜了出去。 在玉千秋与古东林带着弟子们赶到时,主屋起的火已被先前过来的诸人扑灭了。 “这是怎么回事?”古东林问旁边一名提着水桶的苍月峰弟子道。 “回禀宗主,古师叔:师尊的屋子不知怎的起了火,烧的厉害。所幸周边的水缸里水源充沛,火势现已扑灭,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秦如青可在?”玉千秋问道。 “师尊早晨出门办事,尚未归来。”这名弟子回答道。 “起火原因可找着了?”玉千秋问道。 这名弟子摇摇头,禀报道:“未查明火源及起火原因。” 玉千秋点点头表示知晓了,便看着被火焚毁的主屋沉吟不语。 古东林见状,让苍月峰的弟子去将旁边两间屋子里的东西收拾出来,让陈管事找了个闲置的院子先安置了。 待东古闻讯赶来,见到院子里一片狼藉,不由地有些傻眼。 “这这这,这是怎么了?” 正好这时陈管事从屋子里收拾了一箱东西出来,见了东古说道:“不知怎的主屋起了火,左右两边的屋子也不能住了,这收拾出来的这箱东西可是您的?” 东古粗粗瞥了一眼,点点头。 “我先拿去旁边的院子里,您过会来看看可还需要添置些什么。”说着,陈管事捧着藤木箱子准备离开。 玉千秋却叫住了陈管事,吩咐他查验别院各处的火源,以及是否有起火的隐患。 陈管事领命出去了,东古站在原地咬着唇,看着火后主屋的废墟沉默不语。 无鱼和颜文渊见形势被控制得差不多了,才撕下了隐身符和敛息符,做出匆忙赶来的样子,进了秦如青的院子。 玉千秋见无鱼手中拎着食盒气喘吁吁的样子很是奇怪,便问他道:“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原本想去膳房还食盒的,见这边像是出了事情,便过来看看。”无鱼回答道。 玉千秋闻言点点头,见主屋这便苍月峰的弟子已经在处理善后事宜,便对古东林说道:“你在这边帮衬着,我还有事便先走了。” “正好我要去膳房一趟,食盒我替你去还了。”玉千秋对无鱼说道。 “呃,这点小事怎敢劳烦师尊,我自己去便是了。”无鱼说着,有些心虚地将食盒往身后藏了藏。 玉千秋见无鱼这表现,有些狐疑地挑挑眉。 无鱼只好不情愿地将食盒递给了玉千秋,说道:“如此便劳烦师尊了。” 玉千秋接过食盒,看无鱼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待众人行礼送走玉千秋后,无鱼觉得自己的后襟都有些汗湿了。 见东古有些呆滞地站着,无鱼有些纳闷,便走过去问他道:“你这是怎么了?” 东古闻言呐呐地说道:“又着火了,又着火了。” 无鱼闻言给颜文渊使了个眼色,回头时却瞥见古东林一直在盯着东古瞧着,心中不由地起了个疙瘩。 第77章 疑点重重 无鱼正想捅捅颜文渊让他回头去看,想到他护短的性子,怕是也不会相信古东林有什么可疑之处,便歇下了这个心思。 见东古仍旧有些傻呆呆的,无鱼便走上前拍了他一记,说道:“你究竟是怎么了?” 却是没想到东古猛地拍开无鱼的手,大叫一声道:“你滚开!不要碰我!” 说着便往前急走了几步,用手指堵住耳朵作抱头状,蹲在了地上。 无鱼被他这激烈的反应骇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就瞧见古东林有些忧心地上前想查看东古的状况,却又犹豫了一下顿住了。 “古师兄这也太反常了。”无鱼见古东林瞧着东古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心中的疑虑反倒是越来越大了。 无鱼正想问古东林这院子里的事情怎么处理的,就见秦如青和暮云帆匆匆地从外面赶了回来。 “东古,你这是怎么了?”秦如青见东古状态不对,非常焦急地便拉过东古的手,为他把脉。 无鱼倒是没有参与,反倒是站在一旁观察几人的神情。 “师尊,师弟怎么样了?”暮云帆站在一旁问道。 秦如青放下东古的手,对暮云帆说:“受了些刺激,并无大碍。” 见古东林闻言候明显松了一口气,无鱼心中愈发奇怪了,当初在南光坊墨轻云被鬼修所伤时,也没见到古东林如此紧张的样子。 至于秦如青,他的医术看起来也不差,为何之前没有听宗门内的弟子提起过,东古动不动就昏厥的毛病莫非真得是他动的手脚? “不如早些送东古师弟去旁边的院子里休息,陈管事应该已经将院子收拾出来了。”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颜文渊突然说道。 无鱼瞟了颜文渊一眼,心中暗道:“莫非这厮也察觉了这几人间的不对劲来?” 当着几人的面,无鱼又不好直接问他,便附和道:“他下午回来便有些蔫蔫的,这会受了刺激,还是先去休息下的好。” 秦如青点头称是,暮云帆便揽起东古,将他搀出了这个院子。 和无鱼打了个招呼后,秦如青跟着走了,自始至终未和古东林打过招呼,无鱼愈发确认了这几人之间定然有些瓜葛,就是不知牵扯有多大了。 无鱼瞥了眼颜文渊,见他面无表情地站着,也不知他究竟有没有察觉到古东林与秦如青之间的不对劲来。 想着再瞧瞧情况,无鱼便对古东林和颜文渊说道:“我去旁边院子瞧瞧东古的情况。” 颜文渊闻言,点点头并暗中提醒无鱼道:“我在这边陪着师尊,你莫要忘记了你还有事找宗主商量。” 待秦如青三人的身影已瞧不见了,古东林才回过神来对颜文渊说道:“这边院子里已经没什么要紧事了,你跟无鱼去看看东古,你们年轻人比较有话说。” 颜文渊向古东林行礼后,便示意无鱼跟他一起离开。 “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无鱼问道。 见这会院子外四下里无人,颜文渊也不再绷着脸,反倒是咬牙切齿地和无鱼说道:“你能不能安分点,别再捅篓子出来了!” 第78章 三角关系 无鱼有些不解道:“我捅什么篓子了!这不就发现秦师兄与古师兄间有些不对劲么。” “废话!全宗门上下都知道他俩不对付,还需要你放这把火来试探吗!”颜文渊咬牙切齿道。 “我前面就不该纵容你!这会东古受了刺激,还不知道秦师叔安抚下来没有!”颜文渊一脸的懊恼。 无鱼闻言也有些气恼,说道:“合着无虚剑派上上下下都是好人,就我是恶人是!” “我没这么说!” “你就这个意思,你从第一次见我就看我不顺眼!”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娘们唧唧地无理取闹!” “你竟然说我无理取闹!” 无鱼与颜文渊就这样轻声地吵吵闹闹着,走入了旁边的院子。 东古的屋子仍旧是旁边的这间,正好这时陈管事将物件都摆放好了出来,见了二人过来赶忙行礼。 “里面怎么样了?”无鱼问道。 陈管事朝屋里看了一眼,回转过来,轻声回复道:“已经睡下了,秦峰主现在正在屋子里守着。” 无鱼见状,使了个眼色,陈管事便跟着他往院子外面去。 颜文渊见他俩出去了,看看屋子,叹了口气,终究是没往里面去,跟着无鱼和陈管事走了出去。 找了处偏僻的地方,无鱼见四下里都没人,便对陈管事说道:“和我说说里面的情况。” 陈管事倒是没有隐瞒,说道:“先前我正在屋子里收拾,便有仆从引了秦峰主三人过来。当时东古仙长像是失了魂似的,一直在喃喃自语。” “暮仙长将他扶到床边想让他躺下休息,却怎么都按不下去,东古仙长就那样失魂落魄地站着。” “后来不知道秦峰主用了什么法子,东古仙长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无鱼听到陈管事这么说时,用手肘捅捅颜文渊,却被他闪过了。 当着陈管事的面,无鱼也不好说颜文渊些什么,便又对着陈管事说道:“可还有别的情况?” 陈管事想了想,说道:“我听见暮仙长对秦峰主说了一句:他怎么来了?而后秦峰主便让我出来了。” “你可曾听错?”无鱼问道。 “这句话应该是没错的。”陈管事回答道。 无鱼谢过了陈管事,让他自行去忙。 待陈管事离开后,无鱼问颜文渊道:“秦师兄与古师兄间,原本是因为什么原因不对付?” 颜文渊瞅了无鱼一眼,仍旧是没什么好语气,说道:“你现在才想打听,会不会太迟了?” 无鱼见他这模样,不想再和他吵架,说道:“我有一些猜测,不过还是得先将他二人原本的矛盾弄清楚了再说。我知道古师兄与你关系也不错,但是在这件事上,你莫要有所偏颇,照实告诉我才是。” 颜文渊看看他,冷笑一声道:“你这会倒是想起来问了。” “别卖关子了,赶紧说。”无鱼瞪他道。 “那是大概十六七年前,师尊与本派一名女修定下了婚约,原本快成亲了,不知怎地,她又与秦师叔有了纠葛。” “这是三角关系?!”无鱼有些惊讶。 颜文渊被他打了岔,颇有些不乐意。 无鱼赶忙捂上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虽说在宗门的长辈干涉下,女修与秦师叔断了来往,与师尊之间却也没有成亲。” “过了一段日子,这女修突然就在宗门内消失不见了,师尊与秦师叔又起了一次冲突。” “也不知宗门是怎么处置的,从此之后,除了宗门事务,师尊与秦师叔便再也没有说过话。” 颜文渊将古东林与秦如青之间的纠葛大致地说了一遍后,无鱼心中嘀咕道:说到底,仍旧是男女间的纠葛造成的。 见他将事情说完了,无鱼便说道:“你有没有发现古师兄看东古的眼神很奇怪?” 本以为颜文渊又会不乐意,却是没想到这回他沉吟一阵后说道:“确实有些不一般。” 无鱼突然想起来东古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便问颜文渊道:“你还记得今日早晨出去时,东古是怎么说的?” 颜文渊皱着眉头问无鱼道:“他说了那么多话,我怎知你想问哪句?” “他说他是秦师兄收养的,因为他的父母不方便照顾他。以东古的年龄,加上古师兄今日这奇怪的表现,你说东古会不会是古师兄的孩子?” 颜文渊被无鱼的突发奇想骇了一跳,这怎么可能! “你不是说那女修后来不见了吗,算算时间和东古的年纪也差不多,她该不会是躲起来生孩子了?” “若是这孩子是古师兄的,却落到了秦师兄手里,所以他们才又一次起了冲突。你看东古这名字和古师兄的多像啊。” 颜文渊被无鱼的联想震惊了,偏偏无鱼猜测得也有几分合理的地方。 “若是那女修只是离开了宗门,人还好好地活着,那么秦师兄在别院里住的偏僻,是不是方便出去见她?” “今日秦师兄出去受了伤回来,会不会也是因为她呢?” 颜文渊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无鱼发散的思维了,便对无鱼说道:“你会不会想太多了?” 无鱼却是摇摇头,说道:“越想越觉得可疑啊,当初那个为古师兄与秦师兄调解的宗门前辈是什么谁?这女修又是什么身份?” “你说这会不会是美人计,离间计?造成宗门内最年轻的两位峰主之间不和,给宗门分崩离析埋下伏笔?” “还有还有,暮云帆在这些事里面扮演了什么身份,为何秦师兄什么事都要避讳着东古,反倒处处带着暮云帆?” 见无鱼越说越离谱,颜文渊没好气地说道:“要不将这些猜测和宗主谈谈,上一辈的事情或许他比我们清楚一些?” “也是,先问问师尊再说。”无鱼听了颜文渊的提醒,想起玉千秋先前还派人找过他,只不过被起火之事耽搁了。 也不知玉千秋去膳房办完事没有,便和颜文渊一同去往玉千秋的院子里寻他。 刚进了院子,就看见玉千秋站在屋檐下,似乎正等着他俩过来。 “放火烧屋子,你倒是长能耐了!”玉千秋呵斥无鱼道。 第79章 狗血的剧情 见瞒不过玉千秋,无鱼只好装傻般地呵呵一笑,挠挠脑袋问玉千秋道:“师尊是怎的发现的?” “今日风势不小,这主屋起火却没有波及旁边的屋子,显然是有人用了御风诀。” “能在别院纵火,却又没被人注意到行踪,想来少不了隐身符和敛息符的帮助。” “光是这两点便让我疑心是你了。更何况我去膳房还了食盒,听见厨娘说少了一幅筷子,且食盒里面没有炭火的灰烬。” “这么多的巧合,除了你还会有谁?”玉千秋对无鱼说出了他的猜测。 “说说,你今日这兴师动众的是要做什么?”无千秋问道。 “嘿嘿,还是师尊懂我。”无鱼便将自己的猜测和玉千秋说了。 玉千秋想了想,对无鱼说道:“我对回山之前宗门内发生的事情知晓得也不多,不过依稀对这女修有些印象,似乎是某位长老游历时收的义女,至于后来怎么了我倒是没有留意,我回山时她已经不在宗门内了。” “师尊那时不是不在山上吗,怎么会对她有印象的?”无鱼问道。 “我游历时正好听到的传闻。不过传说的有些不堪入耳。”玉千秋皱了皱眉头说道。 无鱼却是来了兴致,非得让玉千秋详细说说。 玉千秋让无鱼和颜文渊跟他进了屋,无鱼巴结地给玉千秋倒上了茶水,听玉千秋说他听来的故事。 “那时我还在俗世间历练,在一个镇甸上寻了间茶楼歇脚,正好听见茶楼里别的修士在说道此事,因为说到了无虚剑派我便留心听了。” “那女修原本是镇上富户家的女儿,母亲亡故后家里有了继母,对她并不待见。没过多久,那富户也故去了。继母霸占了家中的产业,将她逐了出去。” “后来不知她从哪里学了些术法成了一名散修后,回到了镇甸上,寻她继母算账。这时镇甸上的百姓才得知,这继母原本是这家的婢女,勾搭上家主之后,暗中将主母给害了。” “她不满足于这个主母的位子,勾搭了姘头,又将这富户给害了。” “那婢女用家财买通了镇上的主事,暗中迫害这女修,亏得她早早地逃了出去,这才保住了性命。现下成了修行之人后才回来寻她们复仇。” “只是家中亲人早已亡故,原本的仆从也皆被遣散了,家中的家财更是早就被败光。她便索性拜了林长老作义父,带着弟弟离开了镇甸,” 无鱼听玉千秋说了这一大段话,问道:“听着是一个复仇的故事,没发现有什么不堪入耳的呀。” “宗主,可是出在这弟弟身上?先前听着似乎没有这弟弟的故事。”颜文渊倒是发现了一些不寻常来,便问玉千秋道、 玉千秋点点头,说道:“确实是这男孩的问题。那女修的母亲只生了她一人,家中更是无人为富商生过子嗣,她去外面学了术法回来,突然便多了个弟弟,便有传言说其实不是弟弟,是儿子。” 无鱼与颜文渊面面相觑,听见玉千秋继续说道:“原本镇甸上也有不少人不信这个流言的,直到后来林长老出现。” “林长老?”无鱼对宗门内的诸位长老并不是很熟络。 颜文渊便为他解释道:“林长老在修行界的风评并不怎么好,年轻时更是风流得紧,女修们也都不愿与他牵扯上关系。” “也就是说,林长老其实是个风流色鬼?”无鱼大咧咧地说道。 玉千秋点点头,说道:“可以这么说。因此镇甸上认出林长老身份的修士便传说,那弟弟其实是女修与林长老的私生子。所谓的收养了义女,不过是方便他在宗门内豢养了女子罢了。” 无鱼听了惊呆了,不由地问道:“宗门内竟容许这样的事情存在吗?” 玉千秋瞥了他一眼,说道:“都说是听来的传言了,况且那时我并不在山上,因此对他们回了宗门后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 无鱼闻言,看了颜文渊一眼。 颜文渊没好气地说道:“你看我作甚,那时我年岁也不大,这些长辈之间的事情我又能知道多少。” “况且,你为何要纠缠着这些事情不放?”颜文渊有些不解。 “我知道你关心古师兄,只不过宗门现下内忧外患,有什么端倪总得都解决了好。秦师兄今日受伤之事,不弄清楚原委我心中不安。”无鱼对颜文渊说道。 颜文渊只好作罢。 “你准备从何处入手?”玉千秋问道。 “东古,或许他知道些什么。先前见他在院子中便有些不对劲,只是这会秦师兄他们在,我也不好去问些什么。”无鱼说道。 三人正说着话,外头院子里却有人通禀,竟是暮云帆过来了。 无鱼和颜文渊出去见他,只见他眉头深锁着,脸色有些严峻。 见无鱼出来,暮云帆赶忙上前行了礼,说道:“东古的情况有些不对劲,烦请师叔帮他看看。” 无鱼与颜文渊对视一眼后,对暮云帆说道:“稍等片刻,我与师尊说一声后便去。” 颜文渊在外头陪着暮云帆,无鱼匆忙回屋去寻玉千秋。 “暮?那女修似乎也是姓暮。”玉千秋说道。 无鱼闻言双眼一亮,便对玉千秋说道:“那弟子便先去瞧瞧东古的情形了。” 跟着暮云帆赶往东古住的屋子,无鱼状似无意地问暮云帆道:“东古是怎的了,秦师兄也无法看好么?” 暮云帆闻言摇摇头,说道:“师弟先前醒了,但看着像是癔症了,师尊对此也没有办法。” “癔症了?”无鱼有些奇怪,东古怎的就会如此呢? 进了屋子,无鱼便见到秦如青脸色有些苍白,无鱼见状晓得他这是强行压制着自己伤势的缘故。 而东古则躺在床上两眼无神地盯着床帐,喃喃自语说道:“起火了,起火了。” 看起来似乎并先前在起火的院子时状态更遭了一些。 颜文渊见东古这样子,又瞪了无鱼一眼,像是在埋怨他办事不牢靠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无鱼自知自己先前考虑得有些不周到,导致东古受了刺激,赶忙上前为他诊脉。 第80章 对秦如青的问话 给东古把了脉后,无鱼取出封脉针给他扎上。 挣扎了一会儿,东古便昏昏沉沉地睡去,无鱼见状松了一口气。 “东古这是受了刺激,许是想到了什么他不愿意想起的事情来。我现在给他扎上针,希望能帮他舒缓情绪。”无鱼对秦如青和暮云帆说道。 秦如青点点头,坐在桌边没有说话。 无鱼有些憋不住了,在秦如青旁边坐下,问他道:“可要我为师兄看看么?” 秦如青看着无鱼,却没有说话。 无鱼见状有些尴尬地说道:“若是秦师兄不愿意,我自也不会勉强。” 秦如青定定地望着无鱼说道:“有事直接来问我便可,为何要放火烧我屋子?” 无鱼张张嘴,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秦如青失笑道:“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吗?” “因为火势没有蔓延到别的屋子上?”无鱼问道。 秦如青点点头,说道;“我见了这废墟,便知道这场火势是被人为控制的,只烧了我的屋子,想必就是冲着我来的。” “至于纵火之人,在宗主和古东林没有过来之前,这别院里最有可能对我动手的便只有你了。毕竟在许家糕饼铺子里,你就对我多次试探了。” 秦如青将自己猜测得说了出来,无鱼闻言并未否认,原以为在放火的手段上天衣无缝,却想不到轻易就被玉千秋和秦如青这两只老狐狸看穿了。 “说说,你究竟是想知道什么?”秦如青直接了当地问无鱼道。 无鱼见他明说了,也不藏着掖着了,问他道:“鬼修攻击许家时,秦师兄在哪里?又做了什么?” “你竟怀疑师尊!”暮云帆有些冲动地说道。 “无事。”秦如青安抚暮云帆道。 “无鱼师弟是怎的怀疑到我身上的?”秦如青问无鱼道。 “也不能说是怀疑秦师兄,只不过今日在许家出事的宁公子,与我原本有些渊源。如今鬼修有了帮手,看起来颇有些势力,想来定是宗门中人所为。秦师兄又恰巧在此时受了伤,我不由不多想一些。” 无鱼一边对着秦如青说着,一边注意着他的表情:“今日这把火确实是我放的,只是没想到会刺激到东古。” 秦如青对无鱼摆摆手说道:“我是出去办了些私事,但是与鬼修一事无关。” “哦,不知秦师兄如何解释你身上的伤势是为何来?以秦师兄的修为,能让你受如此严重内伤之人,恐怕也是不多见。”无鱼并未轻易信了秦如青的解释。 “无鱼师弟一定要纠结于此吗?”秦如青反问道。 “秦师兄可疑的地方不少,现在鬼修及其同伙尚未抓到,我这心里也安定不下来。”无鱼拨弄着面前的茶盏,并未放松对秦如青的警惕。 “清者自清罢了。”秦如青倒是没有计较无鱼对他的怀疑。 “我还有一事不明,还请师兄指教。”无鱼笑着问秦如青道。 秦如青看向无鱼,等着无鱼问他。 见秦如青还算配合,无鱼便问道:“不知秦师兄可否告知,东古上一次受了刺激,是为何故?” 见秦如青沉默不语,无鱼又问道:“秦师兄其实医术不错,不知那味让东古昏迷的无色无味之药,可否让我见识见识?” 面对无鱼的提问,秦如青倒是面色不惊,反倒暮云帆险些要对无鱼动手,却被一旁的颜文渊给拦下了。 见了暮云帆这样子,无鱼索性将话都说了出来: “东古说,在苍月峰的后山,曾经有一片果林,那林子里原本有一名守林人叫老张头的,后来被火烧死了。便想问问秦师兄,这老张头究竟是谁,起火那天又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东古受了那么大的刺激?” 秦如青闻言说道:“此时宗门已调查的很清楚了,师弟自可翻看宗门的卷宗。” 无鱼却摆摆手,说道:“事情发生在你苍月峰的地盘上,察验勘测之人皆是你苍月峰的弟子。说白了,宗门的卷宗我是不信的。而东古定是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在今日火烧之后才会变成这样。” 秦如青闻言,沉默不语,无鱼也不逼迫他。 这时,床上的东古睁开了眼睛,这回却是清澈无比,未见先前的癫狂。 无鱼过去给他把了脉,对他说道:“你身上扎着针,我先替你取下来,听清楚了便眨两下眼睛。” 东古盯着无鱼看了许久后,眼皮子眨了两下,无鱼便一根根地将封脉针取了下来。 待无鱼收拾好封脉针准备起身时,却被东古一把拽住了手臂。 无鱼望向东古,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东古却可怜兮兮地望着无鱼,对他说道:“师叔,我可否跟着你?” 无鱼闻言有些惊讶,说道:“秦师兄与暮云帆都回来了,有他们陪着你,为何要跟我走?” 东古咬着唇没有说话,无鱼见他这样子,就像是无家可归的小狗似的甚是可怜。 转过身看向秦如青和暮云帆,见他俩皆是一脸苦涩的样子,心下愈发确认了东古这是想起什么来了。 既然秦如青和暮云帆未出言反对,东古又死拽着无鱼的手不放,无鱼便点点头,对东古说道:“跟着我也行,只是师尊现在也在别院里,你不得聒噪,免得叨唠了他。” 东古见无鱼松口,赶忙应承道:“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影响宗主歇息的。” 无鱼对颜文渊使了个眼色后,将东古搀扶起来,交到颜文渊手上后,对秦如青说道:“既然东古想跟着我离开这里,秦师兄应该不会反对。” 秦如青看着东古,并未回答无鱼的话。 却见东古扭过了头,并不想看见秦如青和暮云帆,在无鱼看来,这心结怕是很深了。 许久之后,秦如青叹了口气,说道:“罢了。” 说着,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 “师尊!”暮云帆有些急了。 “让他们走!”秦如青爆喝一声,无鱼眼见着他脖颈间爆起了根根青筋。 怕秦如青反悔,无鱼推推颜文渊,示意他赶紧搀扶着东古出去。 第81章 鹿族脱险 出了屋子,无鱼吐了口气,催着颜文渊赶紧离开这里。 想到东古聒噪的性子,不能将他安置在玉千秋的院子里,无鱼便让颜文渊搀扶着东古到了宁公子住的院子里。 宁公子旁边的屋子空着,正好安置东古。只是这会东古有些心事,并不想去屋子里待着。 无鱼见墨轻云并没有在院子里,想来在外面折腾的这些时间里,宁公子已经醒了,便上前推开了房门。 无鱼刚进屋,见了里面的情形不由得有些呆滞,这都是什么情况?! 只见宁公子已经醒来,正靠着床栏坐着。而墨轻云坐在床边,端着一碗稀粥,正一口一口地给宁公子喂着。 墨轻云倒是没什么反应,可那宁公子望着墨轻云的眼神,那叫一个含情脉脉。 这剧本是不是打开的方式不对?!宁公子分明是给颜文渊安排的,怎么让墨轻云给凑上去了?! 墨轻云见无鱼他们进了屋来,帮宁公子用帕子擦了擦嘴后站起身来,向无鱼说道:“师叔,宁公子这会喝了大半碗粥了,想来是没什么大碍了。” 无鱼盯着墨轻云咬牙切齿地说道:“很好,你做的很好!” 墨轻云有些摸不着头脑,师叔这样子看起来似乎非常的不高兴? 颜文渊搀扶着东古在桌边坐下,见食盒里的大钵中还有些稀粥,便取了个碗,给东古也盛了一些。 东古先前在膳堂明明已经用过膳了,这会又喝得哪门子的粥来。 无鱼见颜文渊这样,有火气也撒不出,只能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 “宁公子,是我师叔与师兄过来了。”墨轻云将手中的碗勺搁置了,见宁公子起身,便过去搀扶了一把。 “宁阿九谢过风仙师颜仙师救命之恩。”宁公子向无鱼和颜文渊行礼道。 无鱼摆摆手,对宁阿九说道:“是颜师侄将宁公子你从井里救出来的,我没帮上什么忙。” 无鱼想着再挣扎一回,便闪过身突出了颜文渊来。 “谢过颜仙师。”宁公子听了无鱼的话语,又向颜文渊行了一礼。 颜文渊淡淡地点点头,并无其他话语。 无鱼在一旁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却被颜文渊无视了。 “这位就是你们在院子里救下的公子?我叫东古,幸会幸会。”倒是东古在旁边插了一句话。 无鱼在一旁猛翻白眼,颜文渊怎么就不能学学呢! 这宁公子也是爱热闹的脾气,与东古这个自来熟凑到一起,很快便熟络起来。 无鱼见状有些无语,看来将宁公子与颜文渊凑成一对的想法要落空了。 这俩人纵然有着救命之恩,偏偏都没有看对眼。 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如此,便只能另外再想办法了。 见宁公子与东古越聊越投机,渐渐有拜把子的趋势来,无鱼终于忍无可忍地说道:“师尊那边还在等着宁公子,轻云你陪东古先回屋去休息。” 宁公子这才回过神来,与东古聊得太投入了,竟将无鱼三人晾在了一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对无鱼说道: “抱歉,我竟是忘了要去拜会玉宗主。” 无鱼将墨轻云与东古这两个碍事的人赶去旁的屋子后,便领着宁公子去寻玉千秋。 这会古东林也正好在玉千秋这里回禀善后的进度,见无鱼他们过来,正想离开,却被玉千秋留下一块听听。 知晓这是玉千秋有意拉拢自己,古东林也颇有些意动。 宁公子与玉千秋见过礼后,便将在许家糕饼铺子里发生的事情,都与大家说了。 “许叔与我们不同,他是半鹿人。” 宁公子的第一句话就将众人给震惊了。 无鱼为诸人解释道:“也就是说,许掌柜父母中,一方是人族,一方是鹿族。” 宁公子点点头,说道:“半鹿人与鹿族妖修不同,鹿族天生便能化形为人,半鹿人出生之时却是鹿的形态,需要靠着自身的修行才能幻化成人。” “半鹿人幻化之路艰难万分,我所知道的就只有许叔是真正化形成功,其他的皆是以鹿的形态老死而去。” “因此当十三叔的孩子用尽了法子都不能化形时,十一叔便决定带我们去寻许叔,或许他会有办法。” 无鱼听到这里点点头,宁公子一行人去寻许掌柜的,这与货郎老陈所说的相符。 “许叔很热情地招待了我们,说是很久没见到鹿族的族人了。但是当我们说起此行的目的时,许叔的脸色却不好看。” “原来许叔能够化形,是他无意中卷入了一个聚灵法阵,汲取了部分法阵中的灵气,这才冲破了瓶颈幻化成人的。” “他在脱离阵法之时,发现这个阵法是某个人族宗室设置的,为得便是妖修幻化成功后,夺取妖修的灵识。” “许叔担心自己被这个宗室发现,一直隐姓埋名地在俗世中生活,没想到却会因此被鹿族找上门去。” “十三叔恳求许叔带他去那聚灵法阵之处看看,却被许叔拒绝了,许叔说,他没有把握活着回来。” “正在这时,许叔设置在外面的警戒被触发了,有人正往这边来。许叔从门缝中瞧见寻来之人浑身散发着鬼气,便催促我们赶快离开。却是没想到,十三叔竟然叛变了。” “十三叔害死了许叔,当时我害怕极了。鬼气缭绕在十三叔的身上恐怖至极。原来为了让他的孩子能够化形,十三叔竟是暗中投靠了鬼修一伙。” “十一叔情急之下,让我服下了龟息丸,在烟雾弹中将我推入了井底,使了傀儡术将鬼修的同伙给引开。” “我在井底听见喊杀声不断,龟息丸发作之后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待我醒来,便是在这里了。” 颜文渊听了宁公子所说,不由地看了无鱼一眼,这过程与无鱼在许家糕饼铺里推测的竟是相差无几。 无鱼见颜文渊看自己,想来是因为自己的推断都被证实了,便冲着他挤挤眼。 这时,便听见玉千秋问道:“宁公子可知袭击你们的除了鬼修以外,其余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宁公子摇摇头,说道:“他们都蒙着面纱看不见五官,衣衫上也没有任何可以辨识的地方。只是我听到的他们说了宗门什么的,应该是某一个人族的宗门。” 玉千秋的表情有些凝重,临近无虚剑派的开山大典,慕仙镇上聚集了中州不少的宗门子弟,若是单凭人族宗门这一点,怕是要大海捞针了。 无鱼见气氛有些沉重,便问宁公子道:“不知宁公子可有联系梅先生的法子?” 玉千秋闻言点点头,对宁公子说道:“若是能联络上梅先生,无虚剑派可为鹿族出些绵薄之力。” 见玉千秋肯帮忙,宁公子的眼神一亮,从脖颈间拽出一条链子来。 无鱼见这链子做的精巧,下方坠了一个笛子模样的银饰。 宁公子对玉千秋说道:“这是我鹿族的密哨,只有我族之人才能感应到。若是十一叔脱险,定会给我回应的。” 玉千秋闻言,示意无鱼陪着宁公子出去吹响哨子。 无鱼领命后,站在屋檐下看着宁公子在院子里吹哨子。 这鹿族密哨并不会发出任何声音,无鱼也没有感应到什么动静。 见颜文渊也跟着出来了,无鱼便向他使了个眼色。 颜文渊冲着无鱼摇摇头,显然也是什么都没有感应到。 无鱼不由地在心底嘀咕道:“这鹿族密哨真的有这么神奇吗?” 宁公子站在院子里,时不时地吹一下哨子,从最初的期翼道后来的失落,以至于最后颓然地站在院子里,嗒嗒地掉起眼泪来。 无鱼见状也有些不忍,便用胳膊肘捅捅颜文渊道:“还不过去安慰一下。” 却见颜文渊一脸冷漠地回答他道:“我不会安慰人。” 无鱼闻言气极,这死性子真是没得救了。 就在宁公子哭成了花脸猫时,无鱼见他猛地抬起头,用袖子一把抹掉了眼泪,机动地嚷嚷道:“有回音啦!” 宁公子赶忙将鹿族密哨含在嘴上吹了起来。 无鱼见他一边吹着哨子一边擦着眼泪,手忙脚乱的样子,看着也却实不适合颜文渊,这回便彻底打消了将他俩凑对的念头。 “是鲁大叔!”宁公子惊喜地对无鱼说道。 竟是鲁奎来了! 无鱼见他喜不自禁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对宁公子说道:“我们去别院外迎一迎,不然他可进不来。” “好好!”宁公子连连点头。 无鱼进屋向玉千秋禀报后,便领着颜文渊与宁公子去别院外候着。 不多时,便见鲁奎带着几名鹿族的壮汉从远处掠来,无鱼仔细看了,竟都是在蒲州镇上的仙客来见过的熟面孔。 想到他们将封江公子等人扒光了吊在酒楼外面的壮举,无鱼不由地对鲁奎一行人亲切起来。 “鲁先生又见面了。” 无鱼和颜文渊向鲁奎行了礼,鲁奎匆匆还礼之后,紧张兮兮地将宁公子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见宁公子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鲁奎多谢风小仙师援手。”鲁奎向无鱼行了一记大礼。 无鱼忙将他托了起来,对他说道:“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师尊在里面等候鲁先生许久,咱们进去再说。” 将鲁奎一行人领到玉千秋的院子外,无鱼瞧见玉千秋与古东林已经等在院子里了。 无鱼为他们互相做了引荐,玉千秋便将鲁奎让进了屋内。 颜文渊与鹿族的几名妖修在门外守着,无鱼站在门边,却是竖起耳朵听着他们说话。 原来梅十一等人在掷出烟雾弹后,趁着烟雾掩饰慌忙逃出许家,却是没多久又被鬼修的同伙给缠上了。 因着梅十三通风报信的缘故,这些不知是哪个宗门的修士,早早就在许家外面埋伏着了。 梅十一与他们纠缠不下边打边退,渐渐便落了下风,只好吹响了鹿族密哨期盼着有族人过来援手。 正好鲁奎一行人从蒲州镇过来,将他们救下了。鬼修的同伙见梅十一他们有了帮手,只好退去。 因着鹿族人手有限,又担心许家留有鬼修的埋伏,鲁奎和梅十一便只能在附近守着,等候宁公子的召唤,竟是没想到是无鱼和颜文渊救了宁公子。 听闻梅十一被救下后有伤在身却无性命之忧,宁公子总算放下心来。 由于先前无鱼与鲁奎及梅十一暗地里已有默契,加上又救了宁公子的性命,鹿族感激之下,很快便与玉千秋谈到了合作事宜。 见这些话题真的在往联姻的方向发展,无鱼很有眼力劲地招呼了宁公子道院子里透透风。 颜文渊见他们出来,冲着无鱼挑挑眉。 无鱼见了,对颜文渊挤眉弄眼地算是作了回答。 颜文渊翻翻白眼,不想理会他,却又碍着宁公子在这里,不好直接甩袖子走人,便又忍耐下来。 许久之后,玉千秋和古东林送了鲁奎出来,看他们有说有笑的样子,似乎大方向上已经谈拢。 玉千秋让无鱼和颜文渊送鲁先生一行人也去客院住下,无鱼便领着鲁奎他们过去。 去往客院的路上,鲁奎一行人皆不住地打量着颜文渊。 无鱼见他们满意的神色心中一直在暗暗偷笑,看样子颜文渊这回是逃不掉了。 还未到客院便听见里面传来东古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原来院子里的树上有一个鸟窝,东古缓过神来后便上了树准备掏鸟蛋下来补补。 墨轻云拗不过他,只好在树下看着他淘气,见无鱼领了人过来,赶忙上前行礼。 东古此时正卡在树上,见了院子里呼啦啦进来一群人,一时分神险些摔下来,就见颜文渊飞身上去将他揽了下来。 无鱼见鲁奎对颜文渊的身手颇为满意,心里也暗暗地为他高兴,只是东古这聒噪的性子,还是得从客院挪出去,这桩婚事可不能让他搅黄咯。 想到这里,无鱼便对鲁奎说道:“客院的屋子还需要再收拾一番,鲁先生先请在宁公子屋内稍待片刻。” 正好陈管事带了不少仆从过来收拾旁的屋子,无鱼暗暗吩咐了陈管事将东古的东西都挪到自己的院子里去。鹿族在别院的这些日子,只能将东古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了。 第82章 颜文渊拒婚 待得陈管事将屋子都收拾妥当,无鱼请了鲁奎几人过去休息。 为了防止东古碍事,无鱼让陈管事带着墨轻云将东古送去自己院子。 没了东古的聒噪,无鱼觉得院子里清净了许多,只是想到日后要与他住在一块,无鱼不由地有些头疼。 将鲁奎等人安置妥当了,无鱼告罪离开,喊上了颜文渊,两人又去寻玉千秋。 到了玉千秋院子里,古东林正等着他们过来。 古东林叫住了无鱼,让颜文渊先进屋去见玉千秋。 无鱼眨眨眼,问道:“师尊找他,可是为了鹿族之事?” 古东林笑着点点头,既然无鱼已经猜到了,便也不再多说。 无鱼在院子里等了没多久,便见颜文渊从屋子里出来,说是玉千秋找他。 无鱼仔细打量了颜文渊,见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心中不由地有些狐疑,这颜文渊究竟和师尊说了些什么? 进了玉千秋的屋子,他正好好整以暇地喝着茶,看着并没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无鱼便暗暗地放下心来。 “鹿族与我派达成合作一事,你出力颇多,可有什么想要的?”玉千秋对无鱼说道。 无鱼见玉千秋这是要论功行赏了,笑眯眯地说道:“暂时没什么想要的,不如先欠着?” 玉千秋见他贼头贼脑的样子,不由地说了声:“小滑头!” 无鱼嘿嘿一笑,问玉千秋道:“师尊寻颜文渊,可是鹿族想要联姻?” 玉千秋点点头,说道:“鹿族想要重回世间,依附一个宗门大派势在必行,况且又遇上鬼修一事,让鹿族更是坚定了这个信念。经过与你们的相处,鹿族愿意与我派结成盟约。” “原本我是挺看好颜文渊的,可是这婚约一事,实在勉强不来,便算了。” 无鱼闻言有些傻眼,颜文渊这大傻子还真的将这婚约给拒了,这是要便宜哪个傻小子呢! “婚约一事,总是得双方有这意愿才行,强扭的瓜不甜。古东林与秦如青便是前车之鉴。”玉千秋说道。 “可这节骨眼上上哪里再寻个合适的人来!” 见无鱼有些气极,玉千秋笑了笑,说道:“结盟也未必非得联姻才成。我门下弟子只有你和落桑二人,再收一个也无妨。” 无鱼听他这话里的意思,竟是放弃了让颜文渊去联姻的想法,反而是准备将宁公子收为徒弟了。 “不是一个,是两个。蒲州镇上封家的封海,擅长炼制傀儡,我和他接触了觉得此人心性不错,且这一身傀儡之法就值得师尊收入门下。”无鱼呐呐地和玉千秋说道。 与鹿族联姻一事起起伏伏这么多回,自己也颇花费了些心思,这回黄了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无鱼不由有些失落。 玉千秋见他这样子,便安慰道:“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按照算计好的形势走,如今能够这样,也已是不错,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了。” 无鱼点点头,将自己与秦如青的谈话都与玉千秋说了,婚姻一事确实勉强不来,秦如青古东林这三角关系至今还纠缠不清。 “这事,你怎么看?”玉千秋问道。 “我准备问问东古,他究竟知道些什么,或者他曾经看到过什么。我总觉得在这事里面,东古有很大的牵连。” “若是他真的是古师兄的孩子,而秦师兄见的真是当年那女修,这事若暴了出去,怕是宗门内又要起风波。”无鱼对玉千秋说道。 玉千秋闻言点点头,说道:“这事尽量控制在小范围内,不要波及到旁人,这临近宗门大典了,不要让外人看了笑话。” 无鱼点点头,算是应承下来。 从玉千秋的屋子里出来,古东林笑吟吟地站在院子里等无鱼。 无鱼见他这样子,晓得他定是今日里得了玉千秋的暗示,颇有些春风得意的样子,只是不知将颜文渊拒绝了这桩联姻后他是否还能乐呵的起来。 无鱼想不好怎么和古东林说起此事,只好先打个哈哈混了过去,将这烦心事丢给他们师徒二人自行解决。 待回到自己院子后,无鱼在院门外便闻见了阵阵烤鱼的香味,不由地有些无奈,这东古还真的是生命不息折腾不止。 想想未来还得和东古相处不少日子,无鱼便有些头疼。 “师叔,你回来啦,快来尝尝我的手艺!”东古招呼着无鱼在桌边坐下。 院子的石桌上摆满了等待烤炽的食材,东古忙忙碌碌地在烧烤架上换着食材。 左右看了没见到墨轻云,无鱼感到有些奇怪,墨轻云并不是会乱跑的人。 东古见无鱼在张望,知他在寻墨轻云,便对无鱼说道:“轻云他去塘里采莲蓬了,说是烧烤太上火,要吃些莲子中和一下。” “要我说起来,还是师叔这院子好,又宽敞又没人过来滋扰。” 无鱼见东古这嘚瑟的样子有些无奈,这墨青语与东古这才相处了多久啊,竟已经被他给带歪了。 这时,无鱼的院子外面莫小山正在探头探脑的。 无鱼瞥见了他想进又不敢进的样子,忙招呼他进来。 莫小山抱着兔子小跑着过来,正巧东古瞧见了,说道:“哟呵哦,这兔子可以加餐了。” 无鱼见兔子挣扎着想从莫小山怀里逃走,险些将莫小山带得摔跤了,没好气地对东古说道:“这是颜文渊的兔子。” 东古闻言手中的夹子险些吓掉了,说道:“颜师兄的兔子我可不敢吃。” 无鱼将小白从莫小山手中提了过来,问他道:“这兔子怎么在你那里?” 莫小山挠挠脑袋,说道:“这兔子不知怎的在别院里乱跑,被别的仆役给捉去了。我在仆役的院子里见着了,便禀报了管事,将它送过来。” 无鱼用手指弹弹小白的脑袋,说道:“活该!” 见莫小山喜滋滋的样子,无鱼问他道:“你遇上什么喜事了这么高兴?” 莫小山开心地说道:“先前陈叔表扬我了,说我今日里做事做的不错,将各院水缸里的水都担满了,今日起火的时候派上了大用场。” 第83章 东古说的故事 无鱼闻言心中咯噔一下,看向东古,怕他听见起火的事又受了刺激。 也不知是否因为专心烤着鱼的缘故,东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无鱼勉强放下心来。 无鱼和莫小山又闲聊了几句,便打发他离开了。 东古烤好了鱼,递给无鱼,问道:“要不要给颜师兄送些过去?” 无鱼有些惊讶,问道:“你和他很熟吗?” “那倒也不是,不过先前险些吃了他的兔子,就当做是赔礼了。”东古说道。 无鱼翻翻白眼,心中暗道:“你若不说,他也不会知道。” 但是也没法拂了东古的好意,将几尾烤鱼拿了,连同小白一起给颜文渊送过去。 古东林这会正在颜文渊住的院子里说话,无鱼见他脸色不好看,想来是知道了颜文渊拒婚一事。 无鱼正要转身离开,却被古东林叫住了。 “无鱼师弟替我劝劝文渊,这桩婚事放弃了实在是可惜。”古东林说道。 无鱼有些尴尬,颜文渊自个儿不乐意的事,作为旁人又怎能勉强,更何况古东林自己便吃过这事的苦头。 手中拎着兔子和烤鱼也着实不方便,无鱼便请古东林进屋说话。 “婚姻一事强求不来,师兄当年吃过的苦果为何还要颜文渊再尝试一遍?”无鱼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古东林闻言脸色大变,说道:“这是两回事!” “其实本质上也没有什么不同,不过是权衡利益罢了。我一直便想问问师兄,当年与秦师兄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东古可真是古师兄的孩子?” 当无鱼说起东古时,古东林的脸色变得紧张起来。 “他,他现在怎么样了?”古东林问道。 无鱼见他这表现,心下了然,对他说道:“现在已是无碍,这鱼便是他刚烤好的。” 古东林盯着这盘烤鱼并不说话,无鱼见他嘴唇颤抖着,眼眶里似乎有泪花在打转。 无鱼心中觉得有些诧异,这古师兄像是受了不小的委屈,当年之事,究竟有多少内情呢? 就在无鱼等着古东林开口说话时,就见古东林用袖子一拂眼角,将这盘烤鱼端起就走了。 无鱼有些凌乱,古东林这是怎么了?正要追过去问个仔细,却被颜文渊拦住了。 “师尊有些激动,先不要再刺激他了,让他缓一缓。”颜文渊说道。 无鱼觉得他说的也有些道理,遂息了从古东林那里问话的心思。 “东古怎么会想着送烤鱼过来?”颜文渊问道。 无鱼指指正在颜文渊屋里溜达的兔子,说道:“东古差点把小白拿去烤了,所以送你几条鱼算是赔罪。若是他知道古师兄在这里,想必不会送的。” “你的意思是说东古知道内情了?” “我看他那样子,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事情,不然反应也不会这么大。这没一个人肯说实话的,想想也是头疼。”无鱼不由地拍拍自己的脑袋。 “折腾了一天,你到底查出了多少事情?”颜文渊见他这个样子,也有些无奈。 “秦师兄和暮云帆不是鬼修的帮手,只是他们的这段陈年往事,关系到宗门内的安定,不查清楚了我心里总归有些不安。”无鱼说道。 “还有那个伤了秦师兄的神秘人,我怎么感觉秦师兄反而在护着他?” “你问我,我问谁?”颜文渊没好气地说道。 见颜文渊没有管这事的心思,无鱼也不和他说废话了,径直离开了颜文渊的院子。 待回到自己院子时,无鱼便看见东古坐在地上,仰着脑袋傻呆呆地望着天。 无鱼见状,走到他身边坐下,也没开口说话,就这样陪着他坐着。 “师叔,你知道吗?我曾经以为,我算得上是幸福的孩子。虽然没有父母的陪伴,但是我有关心爱护我的师尊与师兄,能够修行术法,早已胜过俗世的孩子许多。” 东古仍旧看着天空,却开口和无鱼说起话来。 无鱼见他又倾诉的欲望,并没有打断他,而是坐在旁边等着他自己说出来。 “纵然师尊与师兄都有很多事要忙,但是我也可以去后山的果林,去寻老张头聊天,吃他给我做的好吃的。” “我以为我的日子会这样平淡却满足地过下去,可是谁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们联合起来,只瞒着我一个人。” 无鱼闻言有些诧异,继续听东古倾诉。 “我亲眼看见他们联合起来杀了他,是老张头帮忙处置的尸体。” “我很害怕,我躲在屋子后面,看见他们放了一把火,将屋子点燃了。” “我看见他们在笑,笑得好可怕。” “我害怕极了。” “我晕倒在屋子后面,醒来的时候,他们说我做了一场噩梦,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们说老张头死了,是他没管好灶火引起了火灾,他去救火的时候被火烧死了。” “可是我知道这是假的,假的。” “被烧掉的人不是老张头,是他们杀掉的那个人。” “他们围绕着我编出了一个个谎言。” “我分不出他们和我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我是谁?” “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和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无鱼见东古有些激动,说的也颠三倒四的,便揽过他的肩膀,拍拍他算作是安慰。 东古靠在无鱼肩上,一边说着话一边呜呜地抹着眼泪。 无鱼见他将压抑的情绪终于释放出来了,这才松了口气。 见东古埂咽着慢慢地情绪平复下来,无鱼问道:“他们是谁?” 东古抽抽搭搭地没有应声,在无鱼以为他不会说时,东古低声说道:“是师尊,暮师兄,古师叔,老张头,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无鱼骇了一跳,莫非是那位引起秦如青与古东林起了争执的女修吗? “那被杀之人又是谁?”无鱼问道。 东古摇摇头,说道:“我也不认识他是谁,只是想来应该是宗门中人,不然也道不了苍月峰的后山。” 无鱼大骇,宗门之人在苍月峰被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84章 古东林说的故事 不对,若是有门人无故失踪,总得报给宗务处处置,而这次失火,只找到了一具尸首。 若是被害之人被当做老张头报了上去,那宗门中原本属于那人的身份,又被谁顶替了?老张头又去了哪里? 无鱼突然想到了上回来别院时,与颜文渊发现的戴着人皮面具的林冲,心中不由大骇。 若是这般害了人之后派人顶替了,这宗门内究竟还有多少人是真的?! 无鱼越想越后怕,这事情必须报给师尊知晓。 这时,院外衣角闪过,无鱼瞥见却没有做声。 峰主的制式服装,外面这人是谁?是古东林吗? 无鱼安抚好东古,和他约定明日陪他去街面上赶市集,便哄着他去屋子里睡了。 待无鱼从东古屋子里出来,那人仍旧在院子外没有进来。 无鱼好整以暇地收拾好烧烤架等物件,心中嘀咕道:还真是有耐性,看来是不准备在院子里谈了。 无鱼叹了口气,擦擦手走出院子见他。 来人正是古东林,也不知道他在院子外听了多久。 无鱼走到他身边站住了,也不主动说话。既然是古东林自己找来了,便想听听古东林这版本的故事。 “东古,确实是我的孩子。”古东林说道。 虽说无鱼先前也有这般猜测,但是听古东林自己承认了,也颇有些震撼的。 “我与东古的娘亲原本就有婚约,可是后来发生了许多的事情,我们并没有完婚。” “有了东古也是一个意外,他娘亲起初找了大夫想拿掉这个孩子。大夫看过后,说是拿掉了这个孩子,往后可能再也怀不上了,他娘不得已才将这个孩子生了下来。” “原本我想将东古带回来自己抚养的,可是他娘太恨我了,所有我想要做的事情,她都要反对,于是便将东古送给秦如青抚养。” “这些年,我每每想去看东古的时候,都被秦如青给阻拦了。” “在宗门的每一天,我的心都在受煎熬。” “这趟下山来,我很高兴,师弟这把火放得,我终于不用再藏着掖着了。” 古东林的话让无鱼有些无语,自己这纵火的手段果然还是上不了台面,这几个老狐狸都看出来憋着不说。 “师兄不介意的话可否从头说起?东古的娘亲是什么人,你们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被你们杀害之人又是谁?” 古东林叹了一口气说道:“也罢,这些事藏在心里这么多年,也该让他们见见天日了。” “东古的娘亲名唤暮非烟,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是林长老带她回山的那天。” “那日正轮到我值守山门牌坊,远远地就看见了林长老身后那怯生生的姑娘。” “我的心跳得很快,我知道我第一眼就喜欢上她了。” “我找了许多师兄弟打听,得知她是林长老收的义女,我便经常找些由头去栖霞峰寻她。” “一来二去的传到了林长老耳中,他将我找了去,问明了我的心思,便给我和非烟定下了婚事。” “我原以为非烟就是我板上钉钉的媳妇了,便跟着师兄去了俗世历练,却是没想到这桩婚事被秦如青横插一脚。” 无鱼听到这里,有些诧异,不由地问道:“发生了什么?” 古东林苦笑一声道:“也是我大意了。秦如青是林长老的弟子,非烟要下山历练,自然是栖霞峰的弟子陪了去的,这里面就有秦如青。” “他们历练的途中出了意外,非烟受了伤,是秦如青救了她。在回宗门的途中,都是秦如青在照顾她,很快非烟便与秦如青生了情窦。” 无鱼有些诧异,这是英雄救美的戏码吗,就这样撬了别人的未婚妻? 秦如青点点头,肯定了无鱼心中所想。 “当我回到宗门之后,风言风语已经传遍了宗门上下。我一时气极,便寻了秦如青与他狠狠地打了一架。” “林长老知道了此事,罚秦如青去俗世历练,我与非烟什么时候完婚了,他才能回宗门。” “我以为没有了秦如青,非烟便会把心思放回我身上,没想到她对秦如青却是死心塌地的,将婚期一再拖延。” “我们的婚事在宗门内成了笑话。我终于忍不住了,决定找她好好谈一谈。” “到了栖霞峰非烟的住处,门开着,我推门进去时,非烟正躺在榻上,衣裳都被褪了。林长老的儿子林不语正趴在她身上欲行不轨。” “我气极之下,冲进去便将他打昏了。” “我正要将林不语从非烟的住处丢出去,非烟却缠了上来。” “原来林不语趁着非烟午休时,往她的屋子里喷了许多调配了的秘药,这会药性发作了。” “非烟未着寸缕,那媚态诱惑得我没有忍住。” “非烟恨死我了,纵然林长老要我们择日完婚,她也宁死不从。林长老将她关了起来,她日日以泪洗面,绝食明志。” “待她发觉怀了东古的时候,孩子已经很大了。” “出了这档子事,非烟在宗门内已经不能待了,林长老便将她送下山,寻了个小院子安置了。” “秦如青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消息,寻了过来,正好赶上了东古出生。她不愿意见到这个孩子,又不愿意将孩子交给我,便把孩子给了秦如青。” 无鱼愈发诧异了,这秦如青是怎么回事,竟然愿意替情敌养孩子? “我与秦如青都知道,非烟这是在惩罚我们,以伤害自己伤害孩子来惩罚我们。非烟恨我,恨我夺了她的清白。非烟很秦如青,恨那天去救她的人不是他。” 无鱼忍不住问道:“那林不语是怎么回事?” “林不语是林长老的儿子,在非烟上山之后他对非烟起了心思。只是林长老一直反对他和非烟在一起。为了绝了他的心思,才会干脆地将非烟许配给我。” 无鱼听了古东林的话,联想到玉千秋说的那个传闻,对于林长老,无鱼的脸色有些奇怪。 古东林不知道无鱼的心思,又继续说道:“非烟不愿意再回山,林长老便允了秦如青带着东古回了宗门。栖霞峰他们回不去了,林长老便运作了将他们安置在苍月峰。” “后来我才知道,跟在秦如青身边的暮云帆,竟是非烟的弟弟。而这一切,我都被瞒着。” 古东林说着,一脸的痛苦,无鱼见他五官都扭曲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 见古东林心情略微有些平复后,无鱼问道:“那东古说的看见你们杀了人,那人是谁?” 古东林闻言,咬牙切齿地说道:“还能是谁,自然是林不语那个混账!不知他是从哪里得知了这些事情,竟跑来威胁秦如青,说是要非烟回山上伺候他,不然便将我们之间的事情公之于众。” “秦如青来找我商量这件事,我们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便决定杀他灭口。那时秦如青已经是苍月峰的峰主了,我们考量之后,便约了林不语在苍月峰的后山见面。” “秦如青在非烟面前瞒不住事情,到了约定的那日,非烟也来了。” “林不语很得意,以为我们终于妥协了。他的功法得了林长老的真传,我们一直不上他的对手,因此他颇有些有恃无恐。” “只是他没有预料到,苍月峰后山的那片果林,守林人是秦如青的人。他在林子里布置了机关暗器,林不语不察之下中了暗算,被我们联手给杀死了。” “到了林不语这样的地位和身份,无故失踪极容易被宗门发现,处理尸首便是个难题。” “好在守林之人精通易容之术,看林不语与他身量相仿,将林不语放火烧得面目全非后,他易容成林不语的样子,向宗门报备了外出历练,便用他的身份离开了宗门。” “后来有消息传回宗门,说是林不语历练时误坠悬崖尸骨无存。我知道,林不语之事到此算是了解了,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经过此事,我再也没有见到过东古,秦如青利用了苍月峰的各种便利,使我与东古即便有交集的机会,往往都擦肩而过。” “直到今天这场大火,东古想起了之前封闭的记忆,那段被我们刻意遗忘的往事才翻了出来。” 无鱼听了古东林的话,有些奇怪地问道:“秦如青可擅长医术?” 古东林点点头,说道:“因着宗门常有俗世历练的缘故,诸人多少都会一些医术以自救。在非烟生子前后,情绪波动极大,秦如青便刻意地钻研了医术。” “东古的记忆是怎么回事,真的是秦如青动的手脚吗?”无鱼问道。 古东林摇摇头,说道:“秦如青的医术没有那么出神入化。我们事后估计,东古是受到的刺激太大,刻意选择了忘记罢了。” 无鱼点点头,认同了古东林这个说法。 “对了,师兄可知那守林的老张头是什么来历?他扮作林不语离开宗门诈死后,可还有音讯?” 古东林摇摇头,说道:“我并未留意。” 见无鱼眉头紧皱,古东林说道:“他是秦如青的人,秦如青应该知道。” 第85章 相见欢 想来秦如青是不会说实话的,无鱼闻言只得作罢。 远处的月亮门旁,一坨白色的身影一跳一跃地过来,无鱼见是小白,便对古东林说道:“多谢古师兄将实情相告,东古那边我会照料,还请安心。” 说着,向古东林行了礼,便走过去抱起小白。 古东林见无鱼并没有别的表示,叹气一声后离开了。 见古东林走远了,无鱼低声说道:“出来。” 月亮门后闪出了颜文渊的身影来。 无鱼不由地怀疑,继攀人屋檐之后,无虚剑派是否还有一个听人墙角的习惯来。 “你都听见了?”无鱼问颜文渊道。 颜文渊摇摇头,说道:“见你们说话,我就没有过来。我不知知道真相后如何面对师尊,不如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无鱼闻言笑了一声,说道:“若是旁人有你这想法,想来这世上会少了许多的烦恼事。只是你不是休息了么,怎的又出来了。” 颜文渊看着小白说道:“是它要出来,我便让它四处走走,倒是无意撞到你们。” 无鱼见小白竟能改变颜文渊许多,便想着是不是要再给他弄些动物养养,或许这脾气能够再变得好一些。 “明日我准备带东古去市集散散心,你可要一同出去。”无鱼问颜文渊道。 颜文渊意味深长地瞅着无鱼说道:“你可是又想将明日的早练躲懒过去?” 无鱼冲着颜文渊翻了翻白眼,说道:“放心,明日的早练我一定到。” 说着便将小白抛给颜文渊,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第二日清早,无鱼早早地起来,见旁边屋子里东古还未起身,便去了颜文渊的院子里寻他练剑。 刚进院子,便见颜文渊在使剑法给小白看,衣决飘飘的样子甚是仙气逼人。 无鱼心道,若是这模样让宁公子见了,怕是他会缠着颜文渊不放,或许这桩联姻不会轻易地黄了。只是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颜文渊收了剑式,见无鱼在门口站着,没好气地说道:“还站着躲懒么,赶紧过来练剑。” 无鱼赶忙应了,取出桐木剑练了起来。 不多久墨轻云提了食盒回来,见无鱼在这里,便笑着说道:“原来师叔竟是来寻师兄练剑了,怪不得东古四处寻你都不见呢。” “我昨日里应承他今日去市集逛逛,没想到他这么心急。我过会再去寻他便是。”无鱼说着,收了剑式。 接过墨轻云递过来的巾帕拭了手,无鱼从食盒中捡起一块糕饼吃了,边吃边说道:“这早点还是得回去吃师姐做的,别院的这些做的也太没新意了。” 颜文渊没好气地对他说道:“你是来练剑的还是来吃的,怎的要求还这么多。” 无鱼憋憋嘴,勉强将糕饼吃了,拍拍手上的碎末问墨轻云道:“你先前见着东古时候,他往哪里去了?” 墨轻云给颜文渊端出早膳,一边回无鱼道:“东古说闲着也是闲着,便去客院寻宁公子说话了。” 无鱼心里冷哼一声,道:他这倒是恢复得快,昨日还哭的凄惨,今日便会凑热闹了。 想到东古和宁公子凑到一起后的热闹,无鱼便隐隐有些头疼,看见颜墨二人正用着早膳,无鱼便有了主意。 于是无鱼对着颜文渊和墨轻云说道:“昨日原本和掌柜的说好要去丹铺里布置阵法的,却是被后来这些事情给耽搁了。这镇上往来的修士日渐多了起来,咱们这丹铺还是早些开张的好。” 颜文渊对此并没有意见,墨轻云更是说不上话来,无鱼这回倒是很轻巧地让他二人同意了稍后再去丹铺一趟。 待无鱼在宁公子的院子里寻到东古,就见他与宁公子凑在一起不知道说些什么。 二人边说边笑,宁公子身后的鲁奎等人脸色却不好看。 想来也是,鹿族诸位尚且不知颜文渊拒婚一事,见了东古这样凑上来的,脸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无鱼进了院子与鲁奎等人行了礼,对鲁奎说道:“不知鲁先生今日可有空暇,师尊尚有些事宜需与鲁先生商议。” 鲁奎有些诧异。 无鱼当着宁公子与东古的面又不好直说,便对鲁奎说道:“有了些许变故,倒是无伤大局。只是仍需与鲁先生说明了的好。烦请鲁先生过去一趟。” 鲁奎闻言点点头,只是见了东古这眉飞色舞的样子仍旧是皱着眉头。 无鱼见状,笑着说道:“年轻人有些共同话题无伤大雅,稍后我带他们去市集上走走,鲁先生大可放心。” 鲁奎见有无鱼担保,勉强答应下来,带着身边的几名大汉去寻玉千秋了。 见鲁奎等人走了,东古笑嘻嘻地凑过来问无鱼道:“师叔说的可是真的,早晨起来不见你人影,我还当你自己走了呢。我可是和阿九说过,跟着师叔出去,能够发现不少有趣的事情。” 无鱼对东古这性子有些无奈,这吹牛也太没边了。 于是对东古说道:“我在丹铺还有些事要处理,你们若是要跟着我出去,这一路上可得听着我的号令。” “知道的知道的,我们不会惹事的,昨日里出去可不就好好的嘛。”东古忙不迭地保证道。 无鱼想到东古昨日里聒噪了一路,自己给他塞了一路的吃食,便有些心疼荷包。今日这还得双份的,于是心中暗道:“不知道这些花费古师兄是否能报销一部分。” 经过东古的渲染,宁公子对跟着无鱼出去也非常有兴致,见无鱼真的要待他们出去,便对着无鱼说道:“仙师唤我阿九便好。阿九与东古相见甚欢,跟着仙师出去,定不会给仙师惹麻烦的。” 无鱼点点头,也不多说什么,让宁公子与东古收拾好了,去别院大门口等他。 待无鱼从膳房打包了一大盒糕点出来时,宁公子与东古已在门口等的有些心焦了。 颜文渊抱着兔子,与墨轻云站在一旁,倒是有些云淡风轻的样子。 无鱼将食盒递给东古,说道:“这给你们带着路上吃。” 东古闻言接过食盒,兴高采烈地说道:“还是师叔懂我,多谢师叔!” 无鱼闻言摇摇头,给颜墨二人使了个眼色,便往外走去。 第86章 暮非烟说的故事 走在大街上,相较昨日,街面上又多了许多的摊贩,东古领着宁公子一路走一路看。 这回俩人凑到一块去了,自是少来叨唠无鱼,无鱼只需留心他俩不要走散了,倒是比昨日少费了心思。 “他这倒是恢复得快。”颜文渊一边撸着兔子一边说道。 无鱼倒是羡慕东古这没心没肺的性子,哭过便放下了。 见无鱼与颜文渊有话要说,墨轻云便上前去跟着宁公子与东古,免得他俩跳脱的性子冲撞了什么不好处理。 颜文渊见他们离得远了,便对无鱼说道:“这事你想怎么处置?” 无鱼看着前方欢脱的东古,说道:“现在谈处置还太早了,有些事我还没弄明白。况且我可没资格处置两位峰主,等情况都明了了,再由师尊定夺。” 颜文渊闻言,也不再多问。 越往前走,街面上便越发热闹,无鱼与颜文渊怕和他们走散了,便也加快脚步赶了上去。 这时,有一名婢子模样的女子拦住了无鱼的去路。 就见她恭敬地向无鱼行了一礼,说道:“我家主人想与风仙师聊一聊,烦请仙师上楼一叙。” 无鱼顺着婢女的手往路边的茶楼望去,只见茶楼的二楼围栏后,站立着一名衣着富贵的妇人。 无鱼瞥见那妇人的相貌,便点点头,对颜文渊说道:“你陪他们先去丹铺等我,我稍后再过来。” 见颜文渊眉峰皱起,无鱼低声说道:“是东古的娘亲。” 颜文渊闻言有些惊讶,倒是没有反对,绕过这名婢女寻东古他们去了。 见颜文渊离开,无鱼便跟着婢女到了茶楼的二楼。 婢女送无鱼到了雅间门口,便站到楼梯口守着了。 原来这主仆二人包下了二楼整层雅间,无鱼不由地佩服对方的谨慎以及金钱上的财大气粗。 无鱼叩了叩雅间的木门,雅间的门便打开了,正是暮非烟来开的门。 请无鱼坐下后,暮非烟说道:“风仙师就不问问我是谁吗?” 无鱼闻言笑了笑,说道:“东古与您长得有八分相识,想来您便是暮前辈了。” 暮非烟在一旁坐下,说道:“不错,我便是东古的娘亲。” “不知暮前辈寻我来是想谈些什么?”无鱼见暮非烟承认的爽快,便也不和她绕弯子了,直接了当地问道。 暮非烟并不介意,说道:“昨日云帆来寻我,说了别院里发生的事,想来这风仙师已经打听了不少我们当年的往事。” 无鱼并不否认,说道:“是知道了一些,不知暮前辈可愿意将这故事补全?” 暮非烟并未马上回答,她站起身走到围栏旁边,看着不远处与宁公子在摊子上挑选小玩意的东古。 无鱼也不心急,正好打量了暮非烟一番。 暮非烟身上并未沾染多少岁月的痕迹,看得出年轻的时候更是美人胚子,无怪乎引得两位峰主争相求娶。 “我们的事,风仙师知道了多少?”暮非烟回身问道。 无鱼站起身,向暮非烟行了一礼,说道:“从暮前辈上山起的故事,我大致知道了,只是不是暮前辈是怎的被林长老收养的?” 暮非烟闻言,微微一笑,说道:“古东林竟将他做的恶事对你说了?” 无鱼点点头,并未说话。 “真是想不到啊。”暮非烟想了想,对无鱼说道:“那我便为风仙师说说我上山前的故事。” “我出生在临水镇的一户富商家中,我自小与旁人不同的是,我跟着我娘亲姓暮。” “我很奇怪为何我与别家孩子不同,每当我问起我爹时,他都让我去问我娘亲。而我每回问起娘亲时,她便只会哭泣。” “我原以为我爹娘感情深厚,却是没想到我爹会一房接着一房地往家里抬回小妾来。” “每当家里有了新人,我问娘亲她难受不难受,她总是笑着对我说,这是她欠了我爹的。” “我不知道爹娘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直到我娘院子里的婢子爬了我爹的床。” “我听见我爹冲着我娘发了很大的脾气,也是那时起我才知道,我不是我爹亲身的骨肉。” “我娘原本是镇上教书先生家的女儿,自小知书达理,在附近的人家中也是有口皆碑的温良女子。” “而我爹原本是附近的穷小子,在心中暗暗恋慕着我娘。为了能配得上娘亲,他便外出行商,终于挣得丰厚的身家,想要回来向我娘求亲。” “只是待他回来时却得了晴天霹雳。我娘有了身孕,那个经手之人却不见了。我的外祖父觉得丢不起这个人,便想要将我娘拉去沉塘。” “这时我爹站了出来,说是愿意迎娶我娘,给她风光体面的婚礼。” “外祖父便不顾娘亲的反对,将她嫁了过来。” “我爹对我娘用情颇深,哪怕我娘要我跟着她姓,他也答应了。他当我像亲生女儿般抚育长大,我娘却始终不领情。” “我爹对我娘始终未忘记我生父很是生气,为了气我娘,便一房一房地抬人回来,弄得家里乌烟瘴气,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到那名婢子上了位。” “她在我母亲身边多年,我也不她是何时起的心思。只是她手段了得,后来家中便再也没有进过新人,我爹也渐渐疏远了我娘。” “娘亲一日日消瘦了下去,我以为她是为情所困的缘故。后来娘亲去世了,我爹也像娘亲当初那般消瘦下去,我便起了疑心。可是我发现的太晚了,没多久我爹也去世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那婢子暗中动的手脚。她得了钱财买通了坊主,将我从家中赶了出去,我求救无门,只得一路流浪,直到我遇上了林长老。” “许是我与我娘亲长得相象的缘故,林长老交给我一些修行的法门,我便回了临海镇,寻那婢子爆了仇。” 无鱼听到这里,有些惊讶,便问道:“林长老认识你娘亲?” 暮非烟冷笑一声说道:“何止是认识,当初坏了我娘名声却一走了之的便是他!” 无鱼闻言惊讶不已,竟是这样巧的事吗? “林长老跟着我到了临海镇,这才发现我不仅仅是长得像我娘,我更是他与我娘的骨肉。只是他在宗门中早有妻室,不便与我相认,便将我认作义女,带回了无虚剑派。” “等等,若你是林长老的亲骨肉,那林不语岂不是?!”无鱼瞪大了眼睛,这也太骇人了! 暮非烟闻言点点头,苦笑一声,说道:“当林长老发现林不语的心思时,多次阻挠皆不见效,正巧古东林往栖霞峰来的勤,便将我与他定了婚约,希望以此来息了林不语的心思。” “只是,谁都没料到,林不语竟能龌龊到如此地步!” 无鱼心中却道:林长老自己上梁不正,这林不语自然下梁歪了,只是林长老能让人死心塌地,而林不语只会用些龌龊的手段。 便又听到暮非烟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恨他们!恨林长老不负责任生下了我!恨林不语害我落到了这般田地!我恨古东林趁人之危!我更恨秦如青不敢为我抗争!” “我更恨这个孩子,是他将我困在了这里!” 无鱼听暮非烟的发现有些惊讶,说道:“你都没管过他!” “哈哈!我确实没管过他!可是古东林一次次地来找我,他竟然想要走这个孩子!秦如青也一次次地告诉我,这个孩子会睁眼了,他会笑了,他长牙了,他开始学着走路了!” “我便在这些纠葛中沉沦,我想摆脱这一切,可是他们却用尽法子来束缚我!直到有一天,林不语找上了秦如青。” 无鱼点点头,这林不语找上门,便是点燃了暮非烟身上的束缚,怪不得他们要联起手来将林不语给弄死了。 “林不语死后,我便离开了慕仙镇,隐姓埋名去了外地,却是没想到在前些日子被秦如青找着了。他和我说那孩子长大了,他要我跟他回到宗门。” “所以秦师兄身上的伤是你打的?”无鱼插话问道。 暮非烟点点头,说道:“我有了新的生活,我不想与过去再由任何瓜葛。但是秦如青他并不放弃,我气极了,便给了他一掌。” “我没想到他不躲不闪,竟是生生地挨了这一记。” 无鱼点点头,原来秦如青的伤势是这么来的。 “暮前辈既然不愿意再起瓜葛,今日又怎么来寻我?”无鱼问道。 “云帆来找我,他和我说了东古的事,我这才知道当初杀林不语时竟被他瞧见了。可恨秦如青与古东林一直瞒着我。” “云帆说,若是我真的想要与过去做个了断,便先将东古的事了了。” “我这些年都没有见他,现在也不会见他。我在茶楼上观察了很久,将他托付给风仙师,我很放心。” 无鱼被暮非烟这句话吓到了,这转折怎么这么快的吗?更何况自己与暮非烟非亲非故,这托付一说又从何说起? “虽说我没有和东古相处过,只是听秦如青说起来,他的性子和我如出一辙,经历过这些事,想来他不会再跟着秦如青,也不会跟着古东林。我见他与风仙师相处的极好,想来托付给风仙师自不会有错。” 无鱼心道:“你这是什么眼神,我自己都还是个孩子!” 只是话到嘴边,却成了:“暮前辈放心,我定会好好照顾东古的。” 话说出口后,无鱼有些后悔,便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 暮非烟像是看出了无鱼的想法,笑了笑,对无鱼说道:“如此便摆脱给风仙师了。但愿上辈的恩怨到此就好,东古他不要再卷入我们的是非中。” 见无鱼点头答应了,暮非烟又问无鱼道:“不知风仙师可还有想问的吗?” 无鱼赶忙问道:“那暮云帆和暮前辈是什么关系?我之前听闻一些江湖传言,内容并不是很友好。” 暮非烟想了想,知晓了无鱼指的是什么,便解释道:“云帆是我流浪时捡到的孩子。那时路上的流民不少,他的父母早就饿死在路上了,我是在死人堆里将他捡出来的。” “因着我那时也是姑娘,总不好当他娘亲,便将他认了弟弟,跟着我姓暮。” “当时我一门心思想要复仇,没有理会那些江湖流言,这流言便以讹传讹得越发猥琐了。” “后来云帆跟着我到了山上,我自己也是寄人篱下的,便将他托付给了秦如青。” 无鱼点点头,算是认可了暮云帆的来历。 暮非烟见无鱼没有什么要问的了,便取过锥帽,用幕帘遮住了面容,与无鱼告辞后,匆忙离开了茶楼。 无鱼见她真的没有去见东古最后一眼,晓得她确实是下定了决心要远离这一切,便也不再纠缠着不放。只是老张头的事情还是得再问问秦如青,也不知道事到如此了,秦如青是否会以实相告。 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无鱼心中暗自告诫自己道:“莫再多管闲事了,这一桩桩的颇费脑子了。” 待无鱼走出茶楼往丹铺走去,见路上行人越来越多,不由地有些心急,希望颜文渊与墨轻云看住了那俩人才好,这会可不能再出纰漏了。 无鱼往前赶了没多少路,却在路边被叫住了。原来颜文渊见无鱼许久都没跟过来,便让墨轻云将东古与宁公子叫了回来,四人正在路边的一个摊子旁吃些糕点歇歇脚。 无鱼见他们没有起什么是非,松了一口气,挨着颜文渊坐下了。 刚叫摊主上了一碗茶,便听见颜文渊轻声问道:“都谈妥了?” 无鱼点点头,,回他道:“一言难尽,回去再说。” 颜文渊闻言也不多问,几个人便坐在摊位上着等无鱼喝茶。 先前虽说是在茶楼里,可无鱼一直在听暮非烟说着往事,却是忘了喝水,这会一路赶过来,渴得厉害。 就在无鱼大口大口喝茶之计,街对面的摊位上起了纷争,不多久便动起了手。 无鱼喝完茶水放下碗,正想看看热闹,就见一大汉被对面之人推搡得直接向无鱼飞摔了过来。 第87章 玉华白霜扇 无鱼几人赶忙闪开,就见那壮汉直挺挺地摔在了茶桌上,茶桌瞬间碎成了一块块碎木料。 就听见茶摊老板撕心裂肺地哭喊道:“陈二麻子!你这个杀千刀的!你又来造孽啊!我的桌子啊!天杀的!我和你拼了!” 无鱼就见茶摊老板拎着一把锅铲冲过来要打那摔地上的壮汉。 墨轻云见状,赶忙将老板拦下了:“有话好好说,别气坏了身体。” 茶摊老板急了,哭天喊地道:“我们小本生意啊!那里经得起这些坏胚子成天来捣乱!今天摔张凳子,明天砸了桌子!还让不让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伙啦!” “这些天杀的!” 墨轻云见他模样凄惨,递了一角碎银子过去。 老板接了银子就往嘴里咬,见是真货,眉开眼笑的就跑开了,连茶摊也不顾了。 摔在地上的壮汉挣扎着爬了起来,“呸”地吐了一口血水,冲着对面将他摔过来的人说道:“麻蛋,遇到硬点子了。” 说着用袖子抹去了嘴边的血迹,冲着对面嚷嚷道:“给老子等着!” 说着就往旁边跑开了。 宁阿九见状有些兴奋地说道:“他这是要去找帮手吗?” 无鱼见东古也有些蠢蠢欲动,赶忙喝止他俩,说道:“看看就好,不要惹事。” 宁阿九和东古闻言有些恹恹的。 对面动手的一伙人,看着像是仆从簇拥着一位公子。 就见那公子羽扇纶巾,一身的富贵,显然家境不凡。 摇了摇扇子,那富贵公子鄙夷地说道:“还当无虚剑派真有什么能耐呢,这慕仙镇上一样有这些个扒手。来这里一趟,不但没寻得什么好东西,倒是占了这些晦气。” 东古听他奚落自家宗门,有些炸毛,便想上去理论,却被墨轻云拉住了。 因着答应了无鱼这趟出来不惹事,东古不情愿地咽下这口气,说道:“有点钱就在这里装大尾巴狼,什么玩意!” 无鱼见那富贵公子前呼后拥地走了,便问颜文渊道:“看得出来是哪家的吗?” 颜文渊点点头,说道:“是越州傅家的人。那公子的扇坠上有傅家的印记。” “越州傅家?很久都没在中州见过这家的人了,都说他们低调,怎的这个这么张扬,深怕别人注意不到似的?”墨轻云有些疑惑。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更何况这修行界的二货也不少。”无鱼接过话茬说道。 “师叔,他言语中对我派多有不敬,为何就这般算了。”东古有些愤懑,宁阿九也点头表示赞同他。 无鱼见他这沉不住气的样子,便对他说道:“这世上什么人都有,真要计较那里有计较得过来。当做没看见便是了。” “况且以他这目中无人的样子,惹上什么硬茬子也不奇怪,自然有的是人教训他。” 无鱼说着,左右张望了一会,问东古道:“这附近可有苍月峰的弟子在,叫过来我有事吩咐。” 东古闻言从茶棚下走出,在街面上寻了一名正在逛街的年轻人过来。 “苍月峰弟子张善水,拜见师叔。”乔装行人的张善水向着无鱼拱手行礼道。 “这几日进入慕仙镇的各大宗门势力,你们可都掌握了?”无鱼问道。 “回禀师叔,基本都掌握清楚了。” 无鱼点点头,对张善水说道:“先前过去的越州傅家的弟子,你们留心些。只要不伤及性命,便看着就好。” “师叔可要给他些教训?”张善水问道。 无鱼见他挺会来事,笑眯着眼说道:“不用,自然有人会教训他,你只需将经过报过来给我们知晓便可。” 张善水领命后离开了。 东古不解地问道:“师叔,为何不让张师兄他们动手?” 无鱼指指街上,说道:“这来来往往的不少都是各大宗门血气方刚之辈,以傅家子弟这张扬的性子,定会与他们起了冲突,又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保住他性命便算是尽了地主之谊了,至于其他的,越州傅家也只得承认自己技不如人。” 宁阿九眨眨眼睛,问无鱼道:“前辈是怎么看出来他会被人教训的?” “傅家这人,虽说瞧着衣冠楚楚意气风发,可他脚下虚浮,显然长期沉迷于酒色导致身子亏空。至于他身边的扈从,看着孔武有力,但是与你家的叔伯在气色上差了许多。” “这样几个花架子,如此嚣张地走在市集上,怎么会不惹事?” “自身没有什么过硬的本事,却还要拿着玉华白霜扇在街面上招摇,不出事才是怪事了。” 宁阿九与东古闻言越发奇怪了,不约而同地问道:“玉华白霜扇是什么?” “相传,在灵气滋长的地方生存着一种全身覆着白色锦羽的鸟,每当月色降临之时,这白色的锦羽就像结成了一片晶莹剔透的霜冻,于是便得名玉华白霜。” “至于玉华白霜扇,则是用玉华白霜鸟的锦羽制成的法器,挥一挥便可引动灵气汇集,曾是修行界不得多的的灵宝。”无鱼向阿九和东古解释道。 阿九皱皱眉头,说道:“若是这扇子真有这么神奇,我怎么没感觉到灵气的聚集?先前那傅家的可是扇了好多下。” 无鱼哈哈一笑,说道:“真正能引动灵气的可不是锦羽,而是扇子上的阵法。若是凭着几根锦羽就将灵气煽动了,这世上那里还有灵气存在。” “也就是说,他那把扇子是假的?”阿九眼睛一亮。 “那扇子用玉华白霜制成的不假,只是没有阵法罢了。”无鱼解释道。 “前辈是怎么知道的?”阿九有些狐疑地问道。 “因为我知道真正的玉华白霜扇在哪里。”无鱼笑着说道。 阿九捅捅旁边的东古,两人嘀嘀咕咕地在一遍商量着,看着像是在谋算着什么。 颜文渊见了瞥了无鱼一眼,说道:“你这是在使什么坏?” 无鱼耸耸肩,否认道:“我只是和他们说了那扇子的来头,其他的可什么都没干。” 颜文渊冷笑一声,显然是看穿了无鱼的小算盘。 第88章 吾心安处是故乡 无鱼见颜文渊并不信他,也不与他争辩,竖着耳朵想听听阿九与东古都说了些什么,只是这两位在谋划坑人一事上,对无鱼他们防范的紧。 无鱼也只好等着看后续了。 这时有几个孩童跑过来,东古从袖囊中掏出几颗糖果,将他们唤了过来。 就见东古在几个孩子耳边吩咐了什么,他们抢过东古手中的糖果一哄而散了。 见无鱼他们一直看着自己,东古无辜地摊摊手,说道:“我可没干什么坏事。” 颜文渊见东古与无鱼如出一辙的表情,给他俩一个白眼,抱着小白走出了茶摊。 阿九见颜文渊这样,有一些怕他,往东古身后缩了缩。 东古只得安抚他道:“别怕,颜师兄出了名的脸臭,其实相处下来人还不错。” 阿九闻言有些惊讶,正想说话时,就看见无鱼回转身对他俩说道:“还在磨叽什么呢,赶紧走了。” “来了来了。”东古应承着,拉着阿九追了过去。 一行人走走看看,顺着人流往丹铺走去。途中无鱼撞撞东古的肩膀,跟他哥俩好似的问道:“说说呗,你究竟和那些小孩子说啥了?” 东古看了看走在前面的颜文渊,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放心,我保证不告诉颜文渊。”无鱼继续哄着东古。 见东古磨磨唧唧地不肯说,阿九有些憋不住了,窜到无鱼另一边,和他轻声说道:“我们也没计划什么,就是让那几个小孩将傅家子弟手中那把白羽扇,就是传说中的雨花白霜的事,传给陈二麻子听。” “陈二麻子?是谁啊?”无鱼问道。 “哎呀,就是先前摔在茶摊上的那个汉子嘛!茶摊主不是说他是这一带的皮赖么,散播消息这种事他总是擅长的。”阿九有些急了,直接就把他们的计划说了出来。 无鱼这才明白这两个家伙这是用上了借刀杀人之计。 陈二麻子今日想要窃取傅家子弟财物,却被他教训了一顿的事,街上不少人看见了。 若是陈二麻子将玉华白霜的消息散播了出去,慕仙镇上聚集的各路人士自然会去寻那傅家子弟的麻烦。 “行啊你们,这计用的不错。”无鱼竖起大拇指夸奖了一句,却看见前面颜文渊明显僵直了背脊。 这家伙,果然在偷听。 颜文渊心中始终是名门正派的行事风格,对无鱼他们这样谋算傅家子弟自是不喜,只是那傅家子弟的态度实在太嚣张,给他点教训也好。 于是颜文渊转过身来,对着兴高采烈地讨论着的三人说道:“教训教训便可,莫要做的太过火了。” 无鱼对他这样早就免疫了,只是东古与阿九总归有些怕他,忙不迭地点头应承。 这恶作剧的气氛一旦为打断,就恢复不回去了,无鱼无奈,对着颜文渊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阿九看见了,用袖笼捂着嘴偷偷地笑。 街上的人流越来越多,无鱼也没什么心思逛荡,又担心东古和阿九又起了什么恶作剧的心思,便早早地到了丹铺里。 让墨轻云带阿九和东古去后院转转,无鱼便在丹铺里布置起阵法来。 颜文渊见无鱼在各处柜台上捣鼓了,却也没看出什么花样来,便问道:“你这弄得是什么阵法?” 无鱼头也没抬,说道:“缩略版的聚灵法阵,可以保持丹药的药性不散。” 颜文渊闻言,说道:“聚灵法阵不是有忌讳的吗,你放在这里不怕出事了?” 无鱼说道:“都说了是缩略版的,只能维持阵法里的灵气不散,不能主动吸取灵气。对于别人来说没有什么用场。” 说着将一瓶丹药搁在了阵中,用封脉针将凝气珠中的灵气导入阵法里。 只见一个泛着莹莹绿光的阵法图显现了出来,映衬着丹瓶神秘莫测起来。 “齐活!看着还不错。”无鱼有些嘚瑟地说道。 颜文渊点点头,虽说这铺子里拢共就放了4瓶丹药,但有这几个阵法的衬托,看着确实很大气。 “待会我得和老秦说说,只要是见了傅家那样阔气的世家子弟,就给我往狠里报价,这些课都是有钱的主。” 无鱼说着,将袖囊中的几瓶丹药拿了出来,问颜文渊道:“你说我们要不要再弄些别的丹药出来打响名头?或者开拓些来料炼丹的活计?” 颜文渊瞥了他一眼,说道:“你觉得以你现在的功法,能不能护得住你自己?” 无鱼没明白他的意思。 颜文渊便直说了:“若是有宗门看中了你这身炼丹的本事将你虏了去当做炼丹的工具人,你有几分把握逃回来?” “呸呸呸,你这乌鸦嘴!”无鱼便熄了显摆的心思,将几个丹瓶收了起来。 唤来了秦掌柜,无鱼交代他,若是有人问起,就说店里售卖的丹药是东家从修行界收罗来的。若是有人打听东家的身份,便告诉他们东家是无虚剑派的弟子。 秦掌柜的虽然不明白无鱼的用意,但还是应承下来,找铺子里其他伙计吩咐去了。 坐到颜文渊旁边,无鱼看着丹铺里的活计正在擦拭柜台,不由地感叹道:“这就有产业了啊,感觉自己也是有跟脚的人了。” 颜文渊瞟他一眼,说道:“莫非无虚剑派就不是你的跟脚了?” 无鱼也没看他,说道:“我和你不一样,我对无虚剑派并没有什么感情。” “我从小就跟着义父四处漂泊,蜀国算是待得长久的地方了。” “虽说这里只是个小小的铺子,但总归是我能够落脚的地方。” “安安稳稳的感觉真好。” 颜文渊闻言自知自己并不擅长于安慰人,斟酌着说道:“若是喜欢这里,大可常来。只是你总归是本派弟子,若是因为沉迷丹铺而耽误了练功,我定不会轻饶你。” 无鱼闻言,上下打量了颜文渊一番,今儿个又是吹得什么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政要和颜文渊调侃几乎,就听见东古咋咋乎乎地跑过来说道:“师叔师叔,我们在后面院子里掏了一窝鸟蛋,中午加餐可好?” 第89章 另一把扇子 “什么鸟蛋?”无鱼问道。 东古伸手,将手中握着的一枚鸟蛋递给了无鱼,说道:“就是这个。我和阿九在后院的一颗大树上发现的,看着个头还可以,中午可以让厨娘给炒着吃。” 无鱼闻言有些无奈,说道:“你能不能不要只记得吃?” “不记得吃,那该记得啥?”东古反问道。 无鱼有些无奈,正在这时,有伙计过来说,丹铺外面有位公子来寻无鱼,说是有事禀报。 无语闻言,知道是张善水寻来了,便站起身招呼颜文渊和东古一起去看看,顺手便将鸟蛋搁在了桌子上。 此时候在丹铺外的张善水,已经换了一身打扮,五官也做了修饰,若不是他开口说话,无鱼险些认不出他来。 这易容的本事倒是用的挺不错的。 “跟着越州傅氏的弟子回来禀报,说是他们居住的客栈外,陆陆续续来了不少的修士,有世家弟子,也有一些有名有号的散修。” “弟子已经增派了人手过去,只是不知这傅氏究竟惹出了什么事来,便来请示师叔,是否仍旧不去管他?”张善水禀报道。 无鱼倒是没预料到陈二麻子的动作这么快,竟是将玉华白霜扇的消息散播的人尽皆知了。 东古闻言,心下有些怯弱,拽拽无鱼的衣袖问道:“师叔,现在该怎么办?” 无鱼想了想,问张善水道:“这傅氏子弟的身份可查出来了?” “禀师叔,这位傅氏子弟,说起来并不是傅家直系,乃是傅家当代家主的外孙。他自幼生长在傅家,颇得傅老太君的宠爱,因此在傅家也颇为肆无忌惮。” 无鱼闻言,心里有些无奈道:“又是个被宠坏的。” 原本是想依着东古和阿九的计划让他吃些苦头的,也不知道陈二麻子在外面是怎么宣扬的,竟引了这么多人过来。 “傅家在慕仙镇可有产业?”无鱼问道。 “在西街上有个铺子。”张善水响了想,回禀到。 “你派人去和傅家的知会一声,让他们自己看顾着些。至于本派的弟子,护住傅家的性命便好,其他的还是莫去插手。” 张善水领了无鱼的指示,匆忙赶去布置了。 东古有些纠结,问道:“师叔,我们是不是闯祸了?” 无鱼摇摇头,说道:“现在还没有,晚点就不知道了。” 东古闻言,脸色一垮,问道:“那该怎么办?我原本就是想着给他一点教训,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 无鱼见他愁眉苦脸的样子,有些头大,若是真的有人急红了眼对傅家下了狠手,这局面怕是也不太好收拾。 回到铺子里,无鱼发现搁在桌上的鸟蛋不见了,也没有落在地上,便唤来了伙计询问,竟是没有人见到过。 “这就奇怪了。”无鱼有些想不通了,没人动过这鸟蛋怎么会不翼而飞了? 被这鸟蛋弄得晕晕乎乎的无鱼,将东古赶去后院粘着阿九去了。 颜文渊见他烦躁的样子,冷嗤了一声说道:“你这是又玩脱了?” 无鱼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理会他,自顾自地想办法。 突然,无鱼脑海中灵光一闪,怎么就将它给忘记了呢。 无鱼从袖囊中找出了在渡龙谷得到的金銮凤羽鸟的羽毛,原本是要给落桑师姐做首饰的,这会也只能先拿出来应应急了。 颜文渊见他将羽毛一根根地摊在了桌上,便有些奇怪地问无鱼道:“你拿着这凤羽要做什么?” 无鱼嘚瑟地说道:“傅家的有玉华白霜扇,我有我的金銮凤羽扇,我倒是要和他比一比,究竟是谁更厉害些。” 说着便换了秦管家来,问他后院里可有人手做羽毛扇的。 秦管家回禀道:“还真有一个手艺好的,我们夏天用的扇子几乎都是请他编的。” 无鱼说道:“快去将他叫来,若是做的好,我变重重有赏。” 秦管家听说有重伤,赶忙替无鱼叫人去了。 颜文渊一脸狐疑地看着无鱼,也不明白他究竟想做什么。 待秦管家将人带过来,无鱼将自己趁这会空隙画的一张羽扇的图纸给他看。 秦家的家仆将图纸研究了好一会,对无鱼说道:“没有问题,这把羽扇我做的起来。” “多久能好?”无鱼问道。 秦家的家仆望了望无鱼摊在桌上的凤羽,说道:“东家的材料已经备好,也就是费些工夫的时,我估计着,约莫两个时辰便足够了。” 无鱼点点头,让家仆将图纸和羽毛带回后院尽快赶工做出来。 这是东古和阿九哭丧着脸过来,无鱼骇了一跳,以为他俩又闯了什么祸事来。 东古有些沮丧地将原委都和无鱼说了,后院的鸟窝被东古掏了之后,那鸟窝的主人便回来了。察觉到了东古的气息,便飞扑过来,将阿九放在石桌上的几个蛋全部扑棱到地上,都摔碎了。 “看清楚是什么鸟了吗?”无鱼问道。 东古摇摇头,说道:“没看清,飞得极快。” 无鱼正想安慰他,颜文渊却开口了,凉薄地说道:“这都要打起来了,还有心思管鸟呢?” 东古闻言愈发沮丧了。 无鱼瞪了颜文渊一眼,冲着他说道:“你吓唬他们作什么。” 又安慰东古道:“我已经想到法子了,只是稍后你和阿九得去演一场戏。” “演戏?怎么演?”阿九问道。 “我让人做了把扇子,你过会拿着扇子去寻傅家那人比试比试。”无鱼说道。 “这样行吗?”阿九听了无鱼的法子,实在不敢相信竟是这么简单。 无鱼点点头,对阿九说道:“只要让旁人相信那把玉华白霜扇是假的即可,这样即便是有人有心要那把扇子,傅家人自己也能应付的过来。” 东古和阿九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就在铺子里等着家仆将扇子送过来。 约莫一个时辰后,家仆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对无鱼说道:“幸不辱命,这扇子算是制好了。” 东古等得心急,大步冲过去,一把将托盘上的红绸给扯了下来露出了羽扇。 丹铺里顿时流光溢彩起来。 第90章 两个傻子在显摆 铺子里几人皆有些呆滞,那扇子将几人的目光牢牢地吸引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无鱼清醒过来,见家仆在为其他人展示扇子,便招来秦管事对他说道:“这手艺,你得帮我把人给留住了,要多少工钱由他开。” 秦管事回话道:“他和他老子娘的身契都在府里,跑不了。” 无鱼闻言点点头,又拿出一盏大金元宝来交给秦管事,说道:“这是这次的赏钱,让他想想可还有别的款式可以做,先绘出草图来。若是日后再做出东西来,照例打赏。” 秦管事接过了元宝,领着人下去了。 阿九拿着扇子宝贝得很,东古眼馋这也想拿着看看,竟是被阿九躲开了。 “前辈可是说了,这扇子得我拿着才行。”阿九嘚瑟地对东古说道。 “师叔可是安排我陪你去的,你先将扇子拿给我看看。”东古说着,伸手过来想要硬夺。 “前辈前辈,东古抢我扇子!”阿九嚷嚷道。 颜文渊见他们打打闹闹的有些不像话,低声呵斥道:“成何体统!” 吓得阿九和东古赶忙坐好了。 无鱼见状,心中嘀咕着,颜文渊竟是有镇宅神兽的功能,这铺子里顿时就安静了。 “阿九,待会叫上你的护卫,让东古陪着你去傅家人住的客栈,找他比扇子去。傅家那人的嚣张模样你们今日都瞧见了,要比他更张扬,更嚣张。”无鱼吩咐道。 “就这样便好了吗?就去比个扇子,便能解了围?”阿九有些不信。 “只要能证明两把扇子都是仿货,两家有钱的公子较劲,却都被人坑骗了,那些想要夺宝的修士自然会歇了心思。”无鱼将计划告诉了他俩。 东古仍旧有些眼馋这把扇子,便问无鱼道:“师叔,为何不是我去比试?我也可以很嚣张的。” 无鱼瞥了他一眼,说道:“你无虚剑派弟子的身份,自然有很多人识得你。况且昨日里阿九被人坑了钱财是个好骗的有钱公子的形象,这条街上怕是都传遍了,连装都不用装。” 东古闻言有些失望,阿九倒是嘚瑟地拿着扇子扇着风。 “对了前辈,我过去后,应该给这把扇子编个什么作用?”阿九问道。 无鱼想了想,说道:“都说凤凰浴火重生,就说这把扇子能够御火,与玉华白霜引导灵气正好相配。” “御火?” “对,附耳过来。”无鱼轻声将他现编的故事说给阿九听,阿九一边听着一边点头。 无鱼让店铺里的伙计去将远处那隐在人群中的壮汉叫了来,阿九一看,还真的是梅家的几名家仆。 原来鲁奎并不放心阿九出门,让家仆远远地跟着方便接应,这会正好配合着演场戏。 东古陪着阿九过去,无鱼和颜墨二人远远地跟在后面,一路上倒是真的看见不少修士往傅家人所在的酒楼过去。 待得无鱼他们到时,酒楼早就没有位子了,不少来晚了的修士在酒楼外面徘徊着。 阿九身边的梅家仆人,原本就高大魁梧,三两下便将酒楼外围观的修士和百姓扒拉到一旁,硬是给阿九清出了一条路来。 “公子,请!”梅家仆人恭敬地请阿九进去。 梅家这嚣张的作风加上不好惹的外表,被扒拉开的人群自然是敢怒不敢言,有认出阿九的便传播道:“哦,这位公子我见过,钱多人傻的,这几日在街市上可没少被人骗钱。” “就是就是,这该不会是又被哪个骗了,喊了家里人来算账了。” 人群里便起了骚动,都想来凑个热闹。 无鱼身量矮,垫着脚尖也看不见酒楼里的情形,不由地有些懊恼。 这是酒楼上的雅间里,有人探出身子来和无鱼打招呼,却是不认识的。 颜文渊瞥了眼,说道:“像是苍月峰的人。” “那倒是正好,上去看看。” 无鱼认命地由颜文渊揪着他的衣领,跃起飞入了雅间内,墨轻云跟着他们也跃了上来。 雅间内正是苍月峰的弟子,说是张善水安排在此跟着傅家人的,眼见着酒楼外面已经水泄不通了,这才从楼上招呼无鱼上来。 “这是怎么回事?怎的聚了这么多人?”无鱼问道。 “也不知是谁在外面传,说是傅家人所到之处,皆能聚拢灵气提升修为,便有很多修为卡在瓶颈期的修士过来碰碰运气。” “谁知这传言越来越离谱,竟传出了与傅家人坐而论道,便可得道飞升,这不就闹成这样了。”苍月峰的弟子有些苦恼地说道。 无鱼闻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佩服陈二麻子还真是个人才,这些谣言正好都戳在了这些修行之人的痒处。 “现在该怎么办?”苍月峰的弟子问道。 “不急。”无鱼推开雅间的门,走廊上正好能瞧见酒楼的戏台子。 傅家公子正好坐在戏台子下,边抿着小酒边听着说书人说着故事,对周边的变化浑然不知。 无鱼瞧见阿九在梅家仆人的簇拥下来到傅家公子面前坐下,傅家的仆人竟是轻易地被梅家仆人给档开了。 “你是什么人?”傅家公子皱着眉头问道。 阿九并未接茬,反而自顾自地说道:“听说你手中有把玉华白霜扇?” “是又如何?” “那我便未找错人。”阿九轻声一笑。 “相传远古有擅炼丹的大能拥有两把宝扇,一把名为玉华白霜,一把名为金銮凤羽。” “轻摇玉华白霜,能引来灵气相绕;轻摇金銮凤羽,可引来灵火助燃。世人皆传两把宝扇不相上下。” “大能在飞升上届之时,留下这两把宝扇给有缘之人。” “既然这两把宝扇在你我手中,说起来倒是有缘的很,不若今日便来比试一番如何?”阿九说道。 傅家公子冷笑一声,说道:“你说比就比么!” “哟,瞧瞧这位公子,该不会是胆怯了!”梅家仆人奚落道。 “呸!你才胆怯!” 傅家公子胀红着脸,气极说道:“比就比!” 说着便握起玉华白霜,说道:“说,比什么!” “自然是比比传说中这两把扇子的威能了,看看究竟是你能引来灵气,还是我能引来灵火。”阿九说道。 “等等!你还没拿出扇子,我拼什么相信你有另外一把!”傅家公子这会倒是灵光了,要求先验货。 “哼,拿出来吓死你!”阿九轻蔑地说道。 阿九招了招手,梅家的仆人便端上了覆着红绸的托盘来。 “睁大眼睛瞧好了!”阿九说着,一把扯开了红绸。 只见一片耀眼的金光泛起,羽扇上似乎有凤凰飞出。 阿九轻摇扇柄,羽扇的流光将酒楼内众人晃得眼都花了。 “这,这。。。”傅家公子离得最近,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怎么样,你那把白毛扇子可比不了我!”阿九极为嘚瑟地挑衅道。 傅家公子并不服气,说道:“比过才知道!” 说着握着扇子使劲地扇了几下。 酒楼内众人赶紧凛起心神准备吸取灵气,却一点变化也没感受到。 傅家公子不信邪,又使劲地扇了几下。 “哈哈,你这白毛扇莫非是假的!”阿九嚣张地笑话他道。 酒楼里众人听闻阿九的话语,哄地一声就热闹开了,傅家公子这装模作样的竟是拿着一把假扇子。 “你,你,你凭什么说我的是假的,你有本事先将灵火引来!”傅家公子犟着脖子说道。 阿九轻蔑地撇撇嘴,对傅家公子说道:“哼,还不服输是么,那你便瞧好了!” 说着拿起托盘里的金銮凤羽扇,扇了起来。 一根根凤羽随风飘动,像是凤凰展翅欲飞。看是真当好看,只是,并没有灵火飞出。 “哈,哈哈,哈哈哈哈!还说我呢,你这把也不是真的!”傅家公子见状,笑的放肆。 “这不可能!我买的时候有灵火的!”阿九急道。 傅家有个眼见的家仆,瞥见了阿九的扇子,对傅家公子说道:“公子快看,他的扇子上沾着磷粉,他这是假的!” 傅家公子闻言,笑得乐不可支。 阿九闻言,恼怒地将凤羽扇摔在了托盘里,怒道:“走!回去找那卖扇子的算账去!” 梅家一行人挤开人群匆匆就走了,傅家公子还浑然不觉地笑着。 这时,人群里有人高声说道:“等了半天,合着我们在看两个傻子显摆假货呐!散了散了,浪费我时间,真特么倒霉!” 人群哄笑间渐渐散去,傅家公子气的摔了酒家的杯盏,呼喝着家仆离开了酒楼。 无鱼认出了喊话那人正是张善水,只是他这会又换了一副相貌。 这倒是有点意思了。 无鱼等人回到丹铺时,阿九和东古正在叽叽咕咕地说着什么,见无鱼回来,冲过来兴奋地问道:“前辈前辈,我今日表现怎样?” 无鱼笑着说道:“倒是不知你演个纨绔竟是这么形象的。” 东古闻言插话道:“他就是个纨绔,还哪里还需要演?” 惹得阿九不依不饶地非得让他道歉。 就在丹铺里嬉闹成一片时,张善水求见。 第91章 蓝冥鸟 东古和阿九见无鱼有正事要谈,就缠着墨轻云陪他们去后院玩耍。 张善水向无鱼见了礼,见颜文渊在旁边坐着,无鱼也没有要避讳他的意思,便向颜文渊拱了拱手算是打了招呼。 “傅家那边怎么样了?”无鱼问道。 “闹腾了一阵,人群便散了。还有些没走的,不过是些散修罢了,傅家人应付得过来,况且附近仍旧留了几名弟子在那里守着。”张无善水回禀道。 无鱼点点头,又问道:“可知那把玉华白霜扇后面怎么处置了?” “傅家公子原本是要折毁的,却是被他的仆从拦住了。那把扇子现下由他的仆从收着,师叔可需要弟子去取了来?”张善水问道。 无鱼摆摆手,说道:“倒是不用。他只要不再拿出来惹麻烦便可。” “对了,我今日见你换了好多次装扮,有几身我险些没认出来,你这易容的本事是跟着谁学的?”无鱼问道。 张善水笑着回复无鱼道:“师叔见笑了,这些原本是不入流的手段罢了。在拜入我派之前,我生活的地方有个戏班子,班主有着一手出神入化的妆容本事。我常去看他的戏,一来二去的混得熟了,便教了我些。” “这倒是个好本事,什么时候得闲了我得像你学学,还蛮有意思的。” 又闲谈了几句,张善水准备告辞,问无鱼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无鱼想了想,说道:“帮我找个人,这附近的地痞,陈二麻子。” 待张善水离开后,颜文渊没好气地说道:“你剑法还没学利索了,这又要学易容之术?” 无鱼瞟了他一眼,说道:“我随便说说,你便随便听听就好,张善水都没当真,你还计较上了。” 颜文渊听他这么一说,觉得有些奇怪,便问道:“你可不是随便和别人聊天的人,说,你想从张善水身上套什么消息呢?” 无鱼看了颜文渊一眼,问他道:“你可还记得林冲?” 颜文渊点点头,说道:“在别院发现的那个人皮面具?” 无鱼点点头,说道:“我现在想想,若是林冲自己,是无法将人皮面具掩饰得如此完美的,至少还得有人帮忙才行。” 颜文渊闻言有些诧异,说道:“你不会因为他擅长易容之术便怀疑他是同伙。” “苍月峰的弟子进出宗门都有便利,要往外传递消息非常容易。他擅长易容之术,平日里捣鼓这些也没人会怀疑。” “若宗门内真的潜进了不少冒牌货,张善水无疑是个完美的接应者。”无鱼说道。 颜文渊却有些不信。 无鱼接着又说道:“最先让我怀疑他的,不是他这手易容的本事,而是他太会来事了,深怕我注意不到他似的。” “你是宗主的亲传弟子,巴结奉承你不是人之常情么?”颜文渊嗤笑道。 无鱼摇摇头,说道:“别院内会来事的弟子也不少,但是像这般直冲着我来的,他还是第一个。说不上来是为什么,直觉就是这么告诉我的,这个人有些危险。” 颜文渊见他越说越玄乎,撸着小白不再和无鱼应声。 无鱼见状有些气恼,自己的直觉素来准的很,颜文渊这小心眼的也忒不相信人了。 正生着闷气呢,突然有滴东西掉在了无鱼头上。 伸手一摸,竟是一坨鸟屎! 无鱼抬头一看,一个极快的身影飞过,竟是又滴下几滴来。 “老秦!” 在颜文渊的闷笑中,无鱼气急败坏地喊来了秦管事,关好了门窗准备午膳加餐。 奈何这小鸟飞得极快,不但没有捉住,还险些撞坏了铺子里的陈设。 “欺负我不会飞是么!”无鱼气极,袖囊中雪花片般地飞出了定身符,锁住了小鸟所有的去路。 小鸟撞上了定身符,直挺挺地掉了下来,在摔在地上前辈无鱼抄住了。 “让我看看你是什么品种,午膳的加餐是煎还是炸,或者放个汤?” 无鱼嘴里嘀咕着,将定身符扒开把小鸟捉在了手里。 只见这小鸟身覆翠羽,脑门上一撮红色的呆毛。 无鱼捉着翠鸟左看右看,总觉得有些眼熟,便举起来给颜文渊看。 “这鸟你认识么?”无鱼问道。 颜文渊冲他翻翻白眼,说道:“我又不是百事通!不过看着还真眼熟。” 无鱼将翠鸟递过去要颜文渊捉着,自己拿出义父的手札和凤山先生的游记翻看起来,还真就在凤山先生的游记中找到了记录。 “蓝冥鸟,速极快,以灵植为食,可驯化。其鸣音可破摄魂阵。”无鱼念道。 颜文渊有些奇怪,问道:“摄魂阵?还真有这种阵法?” 无鱼点点头,说道:“是个很邪门的阵法,原本说是已经失传了,看凤山先生这意思,莫不是在某个地方还有!” 蓝冥鸟用嘴嘬开颜文渊的手,猛地飞到无鱼肩上落下了,啄了啄自己的羽毛,挨着无鱼的脖颈蹭了蹭,亲昵无比。 “有说是鸟类会将见到的第一个活物当做自己的娘亲,莫非现在就是这样么?”颜文渊取笑无鱼道。 “我自己都还是得过且过的,哪有这精力管一只鸟,还是放了。” 无鱼说着站起身,将铺子的门给打开了,想着蓝冥鸟能自己飞走。 却是没想到,这蓝冥鸟像是赖上无鱼般不走了。 颜文渊见无鱼和蓝冥鸟在门口拉扯着,看了时辰该用午膳了,摇摇头不管他们,径直去后院了。 无鱼和蓝冥鸟拉扯了很久都没成功,引得路上的行人频频回头看他。无鱼只好肩上顶着蓝冥鸟回了后院。 膳房里桌上已经布好了饭菜,就等着无鱼过来。见无鱼一边肩膀高一边肩膀低地走过来,东古大笑着说道:“师叔,才一会会不见,你怎么就落枕了?” 无鱼没好气地指指肩上的蓝冥鸟,对东古说道:“看见没,你给我找的麻烦,它现在可是不肯走了。” 阿九见了蓝冥鸟欢喜得很,伸手便想来逗它,却险些被啄了。 “前辈,你这鸟也忒凶了!”阿九缩了手,吐吐舌头说道。 第92章 收买陈二麻子 无鱼有些无奈,只好顶着蓝冥鸟坐下来。 “前辈,要给它捉虫子吃么?”阿九问道。 “说是只吃灵植,待会回了别院看看有没有可以喂给它的。”无鱼放弃了挣扎,终于体会到自己先前将小白塞给墨轻云和颜文渊养时,他们的无奈了。 “灵植啊?我这好像有。” 阿九说着,从袖囊中掏出一个琉璃的器皿来,隐约内看见里面有绿意在晃动。 打开来,竟是一匣子发了芽的寻灵草。 “你怎么随身带着这个啊?”东古有些好奇地问道。 “寻找灵植啊,我们修行也要大量的灵植,因此都带着寻灵草的。” 阿九说着,取出一颗来喂给蓝冥鸟吃下了。 东古见无鱼这样顶起一边肩膀整个人歪着坐着,便问道:“师叔,你这样不难受吗?” 无鱼没好气地说道:“你说呢?没事掏什么鸟窝,尽给我找事!” 这时,秦管事提着一只竹编的鸟笼子过来,对无鱼说道:“这只鸟笼还是新的,买来便没有用过,一直在库房里搁着。” 无鱼见鸟笼里设施齐备,从阿九那里又取了颗寻灵草的种子来,放在了笼子内的食盒中。 蓝冥鸟闻见味了,簌地飞进了笼子里,无鱼眼明手快地将笼子关了起来。 “师叔,你真的要养着了?”东古问道。 “不养着能怎么办,赶也赶不走。再去掏鸟蛋,你就给我住树上去。”无鱼没好气地说道。 阿九对蓝冥鸟喜欢的很,隔着鸟笼在逗它。见蓝冥鸟对他并不抗拒,便央了无鱼由他来照料一阵子。 无鱼见有人愿意担负起养鸟重任,爽快地答应了,便又为几人说了蓝冥鸟的用途。 东古和阿九听了都有些跃跃欲试,无鱼赶忙让他们打消这个念头: “摄魂阵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一旦困在里面了,我都没有把握能出来。” “对了,你得将扇子还我,我还要派些用场。”无鱼对阿九说道。 阿九有些不情愿地将扇子还给了无鱼,缠着无鱼答应日后攒了羽毛再让秦家家仆给他做一把。 用过午膳后,见丹铺里没什么需要操持的事了,无鱼便叫了几人回别院。 路上阿九提着鸟笼子逛荡着,东古来了句:“还说自己不是纨绔呢,这遛鸟的样子便像极了。” 惹得众人一阵好笑。 走到早晨被陈二麻子砸塌了的茶摊前,先前的狼藉已经收拾干净了,摊主不知从哪里又弄来一张桌子支应着。 无鱼见茶摊主和附近来往的人热情地打着招呼,知道他是当地人,便过去向摊主打听情况。 “哎呀,您这般人物,可得离那些腌臜泼才远着些,那伙人里头可没什么好东西。” 茶摊主瞄了瞄四周,低声和无鱼说道:“那陈二麻子小时候还是个乖巧的孩子,自从爹娘死后就在街面上游荡。” “大家可怜他,都会给他些吃食接济着,原本以为他会去寻些活计来糊口,却是没想到养成了他好吃懒惰的习惯。” “只要他上街游荡,总有人家要少东西,渐渐地大家也就不接济他了。还当他会老老实实地寻个工作呢,谁知道他竟变本加厉起来,偷不着改明抢了。” “咱们本地人还好些,都知道防着他些,那些外地来的可就遭殃了。” “好在近日里镇上的修士多了,要我说就应该让上午那位公子再教训得狠一些,最好能在床上躺上十天半个月的,省的出来偷鸡摸狗地不做好事。” 无鱼听着茶摊主絮絮叨叨地倒了不少苦水,就看见陈二麻子远远地过来了。 “听说你们找我?”陈二麻子背着光站着,无鱼的脸便被阴影笼罩着,看不清楚表情。 “不错,坐下说话。”无鱼说道。 见无鱼让陈二麻子在茶摊坐下,茶摊主骇得抱起一张椅子躲得远远的。 “不知仙师找草民何事?”陈二麻子问道。 “今日酒楼之事,可是你的手笔?” 陈二麻子闻言,正想否认,就听见无鱼又说道:“既然找上了你,自然不会随意冤枉你,便是要否认,也想好了再说。” 又对着颜文渊说道:“上次想要糊弄我们的人,后来怎么处置了?” 颜文渊眼皮子未抬,撸着兔子凉薄地说道:“还能怎么了,剁碎了为了山里的灵兽。” 陈二麻子被颜文渊身上的杀气吓得打了个冷颤,不敢再小觑了无鱼,便老实承认道:“此事确实是小民散播的。” 无鱼见他承认了,便对他说道:“帮我做一件事。” “何,何事?”陈二麻子有些惊疑不定。 “就做你的老本行,散播个消息罢了。” 无鱼说着往他面前丢了一盏银子,说道:“这是定金,其余的,事成之后五倍给付。” 陈二麻子见了银子,两眼放光,猛地抓起便咬了一口。 银子上印上了几个牙印,陈二麻子赶忙将银两塞进腰带中。 有了银子腰杆子都硬了起来,陈二麻子大马金刀地坐着说道:“仙师但请吩咐。” “你替我放出风声去,就说月底的珍宝阁拍卖会,将会有一把仿制的金銮凤羽扇参与拍卖。”无鱼说道。 “仿制的?”陈二麻子有些惊讶。 “对,虽然不能像传说中那般引来灵火,但是用来炼丹控火绰绰有余了。” “替我将声势鼓噪起来,若是有什么变化的,报给我知晓,月底便可以来领另外五盏元宝了。” 陈二麻子见这事情如此简单,忙不迭地应承下来。 “小民定会办妥此事的,只是汇报进展是直接报给您,还是寻先前的那位仙长?”陈二麻子问道。 无鱼听他这话,顿时来了兴致,问道:“哦,你能寻得到他?” 陈二麻子颇有些自得地说道:“别的不敢说,在认人上我还是可以的。虽说干我们这行的并不入流,眼力劲还是得有的。” “那位仙长虽然经常变换相貌,但在他的骨像并没有改变。在这慕仙镇走动的多了,我便留心上了。” “倒是看不出来你还有这能耐,你都常在哪见到他?”无鱼问道。 “镇子东头的常胜赌坊啊。每回手里有了闲钱了,我们几个要好的兄弟就会去那里耍上几把,总能在那里遇上他。” “我会留意到这位仙师,也是因为他纵然换了相貌,但每回都大把大把地输不少银票,输完了也不见他找事,很干脆便离开赌坊。”陈二麻子说起赌坊的事,颇有些自得。 无鱼见他这德行,提醒道:“他换了容貌,便是不想被人认出来,你若找上门去,可别给自己惹了麻烦。你若有消息要报给我知晓,便到无虚剑派的别院找我。” 见陈二麻子晓得厉害了,无鱼便起身离开了。 往别院去的路上,颜文渊问无鱼道:“你准备用这扇子做什么?别又搞出事情来不好收场。” 无鱼说道:“这回真的就是卖把扇子。” “我准备找封海把引火符的符文做进扇子里。若是效果好,倒是真的可以试试仿制一把玉华白霜,引不来灵气,扇扇风也好啊。” 颜文渊闻言问道:“你就这么有把握封家会将封海送来?” 无鱼笑着说道:“应该也就这几天的事了,鹿族之事想来也瞒不了多久,有想法的世家宗门差不多都动起来了。若是封海真的没来,我再去寻他便是。” “你在珍宝阁有门路?这么有把握他们会让你卖这把扇子?”颜文渊问道。 “我自然没有什么门路。只不过今日里这场热闹想来他们也见着了,我让陈二麻子帮我去宣扬这事,便是要让珍宝阁自己来找我。”无鱼说道。 颜文渊见他都计划好了,也不多说了,玉千秋现在正在别院里,若是无鱼兜不住了,自然还有玉千秋给他善后。 无鱼却用手肘捅了捅颜文渊,轻声问道:“你知道镇子东头的常胜赌坊吗?” 颜文渊闻言瞥了无鱼一眼,说道:“你该不会是要去那里堵张善水?你前面不是让那地痞不要管这事么。” 无鱼嘿嘿一笑,说道:“陈二麻子那样的市井无赖散播些谣言还趁手,对上张善水这样的修行之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也算是救他一命了。” “至于张善水,我心里始终有些疙瘩在,去赌坊看看也好。” 颜文渊见他坚持,便说道:“赌坊的门道我并不清楚,你可以问问轻云。” 听颜文渊这么一说,无鱼有些奇怪,问道:“怎么,轻云也好这口?” 颜文渊摇摇头,说道:“轻云跟着的老乞丐嗜赌,欠了赌坊银子的时候,轻云没少帮赌坊做事来偿债,这里面的门道他应该知道些。” 无鱼点点头,转过身看见墨轻云正陪着东古和阿九在买吃食,便准备等回到别院了再私下里问他,免得东古和阿九听见了又闹着要跟去。 东古和阿九一边吃着零嘴一边逛着路边的摊子,阿九手上还摇晃着鸟笼,路上不少见过酒楼热闹的行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好在这两个心大的没有发觉。 第93章 封海来了 回到别院,无鱼去见玉千秋,诸人各自散去。 将今日在外面发生的事情都与玉千秋说了,就见玉千秋颇有兴致地说道:“你出门一趟都这么多事情的吗?” 无鱼打个哈哈说道:“我也不知道啊,怎么总有事情找上我。” 闲谈了几句后,玉千秋告知无鱼,阿九拜师一事已与鹿族谈妥,待到开山门之时便会公开收徒。 想来玉溯峰上便要热闹起来了。 “对了,今早你们出去了没多久,有个自称是封家封海的来别院找你,我想着正是你提过的那个炼制傀儡的,便让老陈安排在客院了,就在挨着阿九的院子里。”玉千秋对无鱼说道。 “来得这么快!封老宗主还真是有眼光!”无鱼自夸了一句。 “你先过去见见,若是有什么要安排的,让老陈去办了便是。至于收徒一事,晚些将人领来让我先见过再说。” 无鱼见玉千秋并不反对,赶忙告辞去客院找封海去了。 客院这会倒是热闹得厉害,阿九和东古都在封海这里串门子,老远便听见了东古聒噪的声音。 封海的嗓子并没有大的起色,只是离开了封家的环境,又遇上了活泼的东古与阿九,倒是并不抗拒和他们说话。 无鱼刚进到院里,就被堆着的一块块光滑如镜的石头给吓了一跳,见封海正好在院子里和阿九东古在聊天,便问他道: “这堆石头不会就是前些日子给你送过去的那批,你这是又运回来了?” 封海哑着嗓子说道:“说起来确实是那一批,只不过你现在见到的,是我锻炼过后的,已经不是原石的样子了。” “上回走的急,倒是忘了问你,这些石头有什么用场?我听那镖师说起,你们封家的人并不看好这批伴生矿。”无鱼拍拍这些石头问道。 “我曾在一本古籍上提到过,这些伴生矿其实是镜面石,锻炼之后剔除了里面的杂质,便能像镜子般光滑,便想拿来做些东西。”封海说道。 “哦,这镜面石能做什么?一面石头镜子吗?”无鱼笑着说道,一边还对着镜面石左右摇晃着。 看着镜面石里面倒映出来的自己的相貌跟着摇晃,无鱼倒是玩得起劲。 东古和阿九见了,也凑了过来,就看见大大小小的镜面石上,人头攒动。 “哈哈,真好玩,不知道我躲起来,旁人能不能发现哪个是真的我?”阿九哈哈笑着,和东古在石头堆里玩起捉迷藏来。 封海见他们玩得兴起,站在旁边笑着看他们玩闹。 无鱼玩了一阵便歇了,走到封海旁边招呼他到院子里的石桌处坐下聊聊。 “我倒是没想到这镜面石可以这么玩。”封海笑着说道。 “你原来想做什么的?可别因为他俩图个乐子就改了主意了。”无鱼问道。 “那本古籍上说,锻炼后的镜面石有一个特点,从中间将石头劈开,其中一侧上映出来的东西,在另一侧上也会映出来,且不受地域的影响。” “只是书册的年代太过于久远,记录制作过程的书页缺失了,我只能自己摸索着做做看。” 无鱼闻言眼睛一亮,没想到镜面石竟然有这个功能,那岂不是可以窥敌于千里之外了? 封海见了明白无鱼所想,笑着和他说道:“别想的太美了,我这还没做成功呢。” 无鱼笑着摆摆手说道:“不急不急,总会成功的。” 环顾了院子一周,无鱼有些奇怪地问道:“怎么没看见你那些傀儡?我记得你做了不少的。” 封海闻言叹了口气,有些失落地说道:“封家有人反对,说是用的是封家的资材,若是不能变现,也不能由我带走成了个人的财产。” “祖父也拗不过他们,只能将傀儡留在封家,若是有人求购,将钱财交给账房后才能去取。” 无鱼闻言冷笑一声,说道:“我看他们是眼红你这做傀儡的手艺,眼红罢了。” “其实这样也好,他们有这要求,我反倒轻松些,起码对他们没有什么愧疚了。” “只是我离开了,祖父有些孤单。”封海说起封老宗主有些不舍。 “封老爷子不是还有好些子孙么,不会寂寞的。”无鱼安慰他道。 “自从出了江堂哥的事,祖父整日里都闷闷不乐的,人也苍老了许多,这次出来,我还真有些放心不下他。”封海心情有些低落地说道。 听到封海说起封江的事来,无鱼突然想起来,当初将封江挂在酒楼上的,可不就是鲁奎这一伙人么。 鲁奎这会还在别院里,若是封海能拜在玉千秋门下,这见面会不会有些尴尬? 无鱼摇摇头,将这念头冲脑子里甩了出去,有问起封海的起居来。 “这的管事还挺热情的,住的地方都替我安置好了,你不用为我操心这些。”封海笑着说道。 “那你先好好休息,用过晚膳后,我带你过去见师尊。”无鱼说道。 “这么快吗?”封海闻言有些惊讶。 “捡日不如撞日,我期待你今晚的表现。” 无鱼说着,站起身,将攀爬在镜面石堆上的东古和阿九叫了下来,向封海告辞,拖着这两个吵闹的家伙去了阿九的院子里。 威逼利诱让这两个家伙闭上嘴,无鱼坐在秋千架上晃荡着。 陈管事办事倒是麻利,昨日吩咐的,今日回来秋千架已经都搭好了,东古和阿九看了又心痒难耐。只是这回无鱼正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他俩又不敢过来叨唠。 以封海自身的能耐,玉千秋应该不会放过这样的人才,只是封家人虽说放了封海出来,却阻挠他将傀儡带出来。 无鱼不信这里面没有封老宗主的推波助澜,封海留下的傀儡,这会想必已经成为了一堆堆的零件了。 若是无虚剑派要自行制作傀儡,也不知玉千秋有没有这底气提供资源来支持。 做傀儡一途消耗破费,说是无底洞也不为过,便是像封家这样的炼器世家也捉襟见肘,无鱼实在是为玉千秋捏一把汗。 第94章 秦如青说的故事 交代了东古和阿九保持安静不要打扰到封海休息,无鱼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封海既然已经来了,凤羽扇的改造便可以马上进行了,阵法图得赶紧赶出来。 快到晚膳时间了,无鱼才将图纸会好,这时正好阿九提着鸟笼过来找无鱼。 “前辈,前辈,这蓝冥鸟不知怎的不吃东西了!”阿九有些焦急地问道。 无鱼接过鸟笼子打开,蓝冥鸟扑棱了翅膀,厌厌地不想动弹。 无鱼伸手将它抓了出来,就见它肚子鼓鼓地喘着。 无鱼摸了摸蓝冥鸟的肚子,问阿九道:“你给它喂了多少吃的?” “我也记不得有多少了,不过我那一匣子草籽吃得差不多了。”阿九说道。 无鱼闻言翻了个白眼,无奈地对阿九说道:“这是食物味喂多了。这只蓝冥鸟还是幼鸟,他不像东古可以一直吃着。” 阿九看着无鱼用手指轻轻地给蓝冥鸟揉着鼓鼓的肚子,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说道:“我下次不会了。” 无鱼见时辰也差不多了,便对阿九说道:“帮我个忙呗。” 阿九这会正对蓝冥鸟吃撑了有些内疚,听见无鱼要他帮忙,赶忙应承下来。 “帮我去请封海公子去膳堂用膳。” “就这样?”阿九有些失望,还以为前辈会有什么大事要办呢,却是跑个腿的小活计。 “赶紧的,不然我就自己去了。”无鱼作势要走。 “我去!我去!”阿九说着跑出了无鱼的院子。 无鱼望着阿九跑开的身影,暗自希望阿九和封海能相处得好些,将来鲁奎对封江干的事若是暴露了也好有个回转的余地。 待封海到了膳堂,还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用餐氛围,见什么都新奇,左右张望了,问无鱼道:“怎的不见玉宗主与各位峰主?” 无鱼笑着回答道:“师尊这会怕是找崔师傅开小灶去了,至于各峰的峰主,自有弟子送去。若是他们在,弟子们吃顿饭也得战战兢兢地,因此也鲜少会过来。” “对了,我让崔师傅留了烧鸡的,你稍等下,我去端过来。” 就见无鱼跑去后厨,没一会端了三只烧鸡出来。 “哇,今天有口福了!”东古见了烧鸡眼都馋直了,三两下便将烧鸡给分配了。 见封海一直笑眯眯的,无鱼便问他道:“怎么样?可还和你心意?” 封海说道:“封家的规矩一向很严,辈分和阶层摆在那里,条条框框的各种讲究,我倒还是头回这么自在。” “我喜欢这里。” 用过晚膳后,问了别院的仆从,得知玉千秋已经回了他的院子了,无鱼便领着封海过去见他。 无鱼原本想陪着封海进去的,却是被玉千秋给拒之门外,只好在院子外面晃荡,正好瞥见了苍月峰的弟子提着食盒路过。 见那弟子一脸的丧气样,无鱼便叫住了他,问道:“看你这垂头丧气的,这是怎么了?” 苍月峰弟子见是无鱼,行了礼后说道:“也不知道师尊这两日是怎么了,送过去的膳食都没有用过,说是没什么胃口,让后面不要再送了。暮师兄劝了也不管用,可急死我了。” 秦如青这是要绝食?! 无鱼闻言有些诧异,便对这名弟子说道:“你先送回膳堂,我去给你师尊看看。” 苍月峰弟子连连道谢,提着食盒小跑着离开了。 摸摸袖囊中的物件,无鱼估摸着玉千秋正和封海聊上,想来不会那么快出来,不如再去和秦如青谈谈,看看他的态度会不会有所松动。 秦如青这两日住的院子这会上了锁,暮云帆过来给无鱼开的门,见他一脸冷淡的样子,无鱼冷笑一声说道:“不欢迎么?那我便走了。” 转身要离开,屋内的秦如青听见动静,在屋子里说道:“既然来了,就进来罢。” 无鱼耸耸肩,懒得理会暮云帆,便越过他推开的秦如青的屋门。 秦如青这会脸色苍白,看着像是伤势又恶化了。 无鱼走过去就给他把了脉,秦如青倒是没有拒绝,干咳了两声,由着无鱼诊断。 “秦师兄这又是何苦?她都已经走了,你受的这些苦楚她又不会知道。” 无鱼收回手,在秦如青边上坐下了,拎起桌上的茶水嗅了嗅,对着屋外喊道:“暮云帆,换壶茶来。” 听见了屋外踢破了花盆的声音,无鱼轻轻一笑,搁下了手中的茶壶。 无鱼从袖囊中掏出一柄木质的小刀,上面还打着红色的络子。 将木质小刀递给秦如青,无鱼说道:“我今日在市集上见过她了,是她找的我。” 秦如青闻言,握着小刀的手猛地握紧了,无鱼看他手上暴起的青筋,暗暗摇头。 “她都和你说了些什么?”秦如青沉默了一阵后,问道。 无鱼想了想,说道:“说的倒是挺多的,从她的出身,道你们之间的分崩离析。” “她说她这次是彻底离开了,院里过去的是是非非,和你们做一个彻底的了断。这柄木刀便是她留下的。” 秦如青看着手中的木刀没有做声,这木刀的雕工一般,却是被把玩得起了爆浆,便是连络子都编制得精巧,看得出主人对这刀的喜爱。 现在却经由无鱼转到了秦如青的手里。 秦如青摩挲着木刀,眼神温柔似水,仿佛透过了木刀看见了他挚爱的人。 无鱼见秦如青这样子便明了他用情至深,只是不明白,为何明明有着深厚的感情最后却走到了这一步,酿成了三代人的悲剧。 “能说给我听听吗?”无鱼打破了沉默,问秦如青道。 听过了东古的故事,古东林的故事,暮非烟的故事,就差秦如青说的,无鱼便能将这些事情拼凑完整了。 “昨日里你曾问我,老张头是谁?”秦如青打破了沉默。 无鱼点点头,昨日里问的事情,秦如青都回避不谈。 “他是我的父亲,是一名蜀国的逃犯。”秦如青说道。 无鱼闻言瞪大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父亲年轻的时候,和我的母亲一起在蜀国的一个戏班子里卖艺。虽说戏班子游走四方,但因着做的戏好,每到一处便热闹一处,虽说有些辛苦,日子却也能过的下去。” “原本以为日子便会这样平淡地过下去,谁知我娘亲却惹上了麻烦。” “一个当地的纨绔看上了娘亲,想要掳她回去做小妾。反抗之下,我爹失手打死了纨绔的仆从,背上了人命官司。” “在班主的掩护下,我爹带着我娘逃了。我爹很快就上了海捕文书。” “这时我娘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担惊受怕之下胎相并不稳妥,她怕影响到我爹一直忍着没有说。” “我娘将孕肚遮掩的非常好,直到有了早产的迹象时才告诉了我爹。” “我娘艰难地生下我之后便去世了,我爹抱着我便想寻了短见追着我娘去,却是被路过的林长老给救了下来。” “林长老将我们父子二人带到了山上,我爹没有别的本事,就做了看管果林的仆役。” “我爹求林长老收我为徒,让我跟了我娘的姓,因为他不想别人知道我有一个甚为逃犯的爹。” “我在栖霞峰努力修炼,汲汲钻营,为的便是能够出人头地。随着我的名声越来越彰显,我爹便与我越疏远。” “宗门内除了林长老,并没有其他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即便这样,我爹也要装作从不认识我。” “我每日都在勤奋修行,想着能够有一天,带着我爹离开宗门,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去。” “直到有一天,林长老从外面回来,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他的义女非烟。” “非烟很美,我第一次见到她时便喜欢她。我知道宗门里许多师兄弟都喜欢她,为了能够让林长老同意,我更加勤奋地为他办事。谁知道,在我下山办事时,林长老竟同意将非烟许配给了古东林。” “我回宗门听见这个消息时,就像是晴天霹雳一般。” “我跑去找了林长老说明了我对非烟的爱慕之情,却是没想到,林长老鄙夷地对我说:你一个逃犯的儿子,凭什么娶我的女儿!” “我的世界坍塌了,我这些年的隐忍,为他做的事情,都随着他这一句话,碎成了渣滓。” “古东林在定下婚约之后便下了山,留了非烟在宗门准备婚事。不知怎的宗门却为非烟安排了历练,林长老挑选了峰上的好手作为护卫。很庆幸我也在其中。” “我知道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与非烟相处的机会了,我便处处小心地护着她,珍惜着与她相处的每一个时刻。” “在历练的过程中我们遇到了危险,非烟躲避时受了伤,是我一路护着她脱离了险境。” “回宗门的一路上,非烟发现她对我有了感情,便想退了与古东林的亲事。” “林长老得知后震怒,找到了我,威胁我说,若是我再对非烟有非分之想,他便将我爹逃犯的身份公之于众。” “我爹辛辛苦苦一辈子,我不想他再过担惊受怕的日子。” “我对非烟食言了,领着宗门任务下了山。” “待我回山后才知道,非烟出事了。林不语那个畜生,竟对她下了药!” “非烟恨林不语,恨古东林,但是更恨我。” “如果不是我怯懦了,如果我还在山上,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非烟有了孩子,艰难地生了下来。” “古东林想要这个孩子,她不同意。她希望我来抚养这个孩子。” “我知道她这是在惩罚我,用这个孩子时时刻刻来提醒我,是我的怯懦伤害了她。” “我带着孩子回了宗门,有人问起我孩子叫什么名字,我脱口而出:东古。” “我是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倒流,能让我有机会回到过去,让我挽回我们对非烟的伤害。” “可是时间再也回不去了。” “孩子跟在我身边好多年,非烟也在山下住了很多年。原本以为时间久了,非烟能将过去淡忘,谁知道,林不语又出现了。” “他说他知道我坐上苍月峰峰主的位子,是林长老与我的利益交换。他也知道古东林对非烟做下的错事,他更是知道东古是古东林与非烟的孩子。” “他威胁我,要非烟回宗门陪他。我气极了,恨不得立刻杀了他。” “我将此事告诉了古东林,想他和我一起将林不语解决了。没想到这混账竟将事情告诉了非烟。” “那日我到了和林不语约定的果树林,我见到非烟的时候惊讶极了。” “非烟给了我一巴掌,骂我混账,骂我居然又将她甩开。” “林不语见到我们都在,很是嚣张,以为我们都怕了他。他没有想到的是,这片果树林的守林人,正是我爹。” “果树林里布置了很多的陷阱,林不语不察之下被我们练手击杀。” “我爹将林不语的尸体伪装成他的样子,弄出了灶台失火引燃了果林的样子来,而他则扮成了林不语的样子离开了宗门。” “原本以为这一切都天衣无缝,没想到却被东古看在了眼里。东古昏厥之后醒来,并不记得看到了什么,我便松了一口气。” “担心日后又有什么不方便的事情被东古看到,我便调制了一种无色无味的迷药,将东古迷晕。他总以为自己得了什么奇怪的病症,其实都是我和云帆做的。” “我爹下山后,一直没有消息传来,我始终有些放心不下。直到有一天,宗门得到消息,说是有人看见林不语坠落了悬崖。” “我大醉了一场,我爹死了,为了替我收拾首尾,用他自己的性命给了宗门一个交代。” “我颓废了很久,非烟气恼极了,她认定了我是懦夫,下定了决心离开了慕仙镇。” “这些年我一直接着宗务的名头在外面找她,许多年了都没有结果,就在前些天,我得到消息,有个很像非烟的女子在慕仙镇附近出现过。” “终于有了她的消息,我兴奋极了,便带上云帆去寻她。” “那人正是非烟。” “她狠狠地给了我一掌,让我滚得远远的。我知道她说的是气话,正想和她好好说说之时,远处炸起了宗门的求助信号,我便领着云帆匆匆地赶了过去。” 后面的事情无鱼倒是都知道了,只是没想到,秦如青在暮非烟这里最后一次机会,竟是被自己给毁了。 不过说到底,也是东古要吃桂花糖年糕引起的,这两代人之间的关系,还真的能算得上是一场孽缘。 秦如青把玩着木质小刀,对无鱼说道:“这把刀,便是非烟历练受伤后,在回程的路上我给她刻的,算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无鱼见他那样子,略有一丝歉意地问道:“秦师兄现在打算怎么办?” 秦如青凄然一笑说道:“她走了,我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一切任凭宗主处置。” 无鱼闻言,心道:秦如青这倒是干脆。 便对他说道:“我会将师兄说的禀明宗主的。在宗主处置前,还请师兄不要离开别院。” 秦如青点点头答应下来。 无鱼见秦如青这边该说的都说了,便起身告辞,走到门边时,回转身问道:“你爹易容的本事是跟谁学的?” 秦如青回答道:“戏班子里的江湖手段罢了,当年他们之所以红火,便是我爹做的装扮逼真罢了。” 正好这时暮云帆端了茶水回来,无鱼见他过来,便对他说道:“好好照顾他。” 离开了秦如青的院子后,无鱼的心情有些沉重,上两代人的恩恩怨怨,竟是牵连到东古的身上,也亏得他现在想开了,不然还不知道再生出什么孽来。 待无鱼到了玉千秋的院子,封海已经离开了。 玉千秋笑着对无鱼说道:“封家这孩子我挺喜欢的,道玉漱峰上与你们作伴也好。” 无鱼恹恹地点头应了。 玉千秋见他这样子有些奇怪,先前送封海过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会这么就蔫了呢? 便问无鱼发生了什么事。 无鱼将秦如青说的故事,极其其他人那听来的故事都讲给玉千秋听了,又问玉千秋此事该如何处置。 玉千秋沉吟了一会说道:“奸女原本就是宗门重罪,秦如青他们千不该万不该擅自动用私刑。” 无鱼听了反应过来,照玉千秋这话里的意思,即便是要处置,应该也罚得并不重。 正替他们高兴呢,却被玉千秋泼了一盆冷水:“我能想到事情,他们又岂会想不到?” 无鱼却有些不明白,玉千秋便提点他道:“若是由你来处置,你希望怎么做?” 无鱼想了想,说道:“现在宗门多事之际,在我看来若是撤换了峰主,新的峰主还不定是什么样子的,还不如就用了原来知根知底的老人。自然在这件事上为他们遮掩一二,若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便更好了。” 无鱼说着突然反应过来,问玉千秋道:“莫非这就是他们的投名状?与其用了不是自己的人,还不如用着这些犯了过错的?” 见玉千秋点头,无鱼不由地咒骂了一声:“这些老狐狸!” 玉千秋拍拍无鱼的肩膀,对他说道:“左右林家也不存在了,这事便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这里面的门道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无鱼有些不情愿地离开,走到门口时又回转身对玉千秋说道:“归根结底还是师尊你手下没有得用的人,他们这才敢肆无忌惮的。” 见玉千秋瞪他了,无鱼赶忙窜了出去。 第95章 戏班子 无鱼离开玉千秋的院子后,心情仍旧有些沉重,秦如青他们的故事里,掺杂着各种利益纠葛,即便是到了现在也还有着算计。 在别院里漫无目的地走着,无鱼不知不觉中便走到了颜文渊住的院子附近,远远地看见他正在遛兔子。 走近看了,小白肚子圆滚滚的,看起来也是吃多了,被颜文渊带出来消消食。 颜文渊见无鱼一脸惆怅地过来,问他道:“你有心事?” 无鱼在离颜文渊不远的回廊下找了地方坐下,沉默了一阵后问颜文渊道:“大人的世界里,有没有真正的感情?” “你找过秦师叔了?” 无鱼点点头。 “宗主怎么说?” 无鱼搓搓脸,说道:“师尊说,时过境迁,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颜文渊见无鱼一脸的沮丧,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想了想,便对无鱼说道:“东古先前过来说,镇上来了一个戏班子,他与阿九说好了明日去凑凑热闹。” “戏班子?!”无鱼忽然想到老张头和张善水的易容本事都是来自于戏班子,既然明日东古他们要过去,不如和他们一起去看看虚实。 想着便猛地站起身,对颜文渊说道:“我先回去休息了,明日早晨练过剑法之后与东古他们一道去戏班子看戏。” 说着,也不等颜文渊回应,匆匆地离开了。 颜文渊见他这乎风乎雨的样子,摇摇头,继续督促着小白消食。 第二日一早,无鱼还没起身,东古和阿九便咋咋呼呼地来寻他,说是要跟着无鱼一同去颜文渊那里练剑。 无鱼知道他俩的目的是要去戏班子看戏,也不戳穿,慢腾腾地梳洗了,晃晃悠悠地去了颜文渊的院子。 看着东古与阿九捉耳挠腮地,又不敢催促,无鱼便是一路好笑。 墨轻云得了颜文渊的吩咐,早早地从膳房提了两个食盒回来,东古见了就有些眼馋,只是怕被颜文渊训诫了,强忍着先练剑。 待的出了别院的大门,东古便有些放飞自我,见颜文渊脸色并不好看,才有些收敛。 因着慕仙镇最近的热闹场面,周边几个镇子上也有不少来凑热闹的。 戏台搭在了镇东边,附近还有不少勾栏瓦肆,来来往往的以附近的百姓居多。 阿九见什么都新奇,东古便带着他四处看看,不多时,两人手里便抱满了东西。 围绕着戏台放置了几张条凳,戏班子还没有开场,这会条凳上也没坐几个人。 东古和阿九便占据了一张凳子清点他们的战利品,颜文渊和墨轻云在他俩身后找了张凳子坐下歇歇腿。 无鱼在戏台周围走走看看,从水牌到戏台,每处的细节都看过了。 有个班主模样的在帘子后面看见了,便出来与无鱼招呼道:“在下是戏班的班主,不知公子有何指教?” 无鱼对班主行了一礼,说道:“指教不敢当,只是从前并未见过这样的戏台,便仔细看上一看。班主无需顾虑我,自去忙着便可。” 班主见无鱼衣着体面,行事又有礼法,便对无鱼说道:“这会便快开戏了,后台有些忙乱。待散了场,公子若是得空,自可到后台转转。” 见无鱼应允下来,班主便回到帘子后招呼艺人们准备开场。 无鱼到颜文渊身边坐下,问颜文渊道:“你可有碎银子?” 颜文渊睨他一眼,说道:“你的银子都散光了?” 无鱼冲袖囊里取出一整盏银子来,在颜文渊面前晃了一下,显摆道:“只是没有碎银子罢了。” 颜文渊冷哼一声说道:“你还真是钱多。” 墨轻云见状打着圆场问道:“不知师叔要碎银子派何用场?” “戏班子的班主邀请我去后面转转呢,得备些碎银子打赏用。”虽说没有去过后台,但无鱼对这里面的门道倒是清楚的。 “这里面有什么说法吗?”颜文渊与墨轻云虽说在外走动的不少,但是从未留意过这些。 东古和阿九听见了,竖起耳朵听无鱼说这里面的门道。 “说到底,也是为了银子罢了。演的好了,看官们乐意了,多给些赏钱。” “有的看官迷上了,便会撒出大把的银钱,就为了和角儿多相处一会。” “还有的,给了班主赎身银子将人带走,对底层辛苦卖艺的艺人来说,也未尝不是个出路。” 说罢,无鱼想起了秦如青说过的他父母的故事,想来也是他娘亲在后台被无良的地痞看上了,才会惹出后面这些事来。 正想着,无鱼就听见东古促狭地说道:“师叔这是准备带谁走呀?” 无鱼冲着他翻了翻白眼,说道:“我可是有正经事要请教这些艺人的,你可别给我瞎说!” 颜文渊闻言便知晓无鱼这是冲着张善水去的,见他打定主意要当散财童子了,也不拦着他,从无鱼手上拿过银子,用天罗剑削成了一粒粒的碎银子。 阿九见状也递过两个碎银子请颜文渊帮忙削好了,抓了一把塞给东古,败家程度令人发指。 墨轻云摆摆手说道:“我还有一大家子要养,可没这么多银子来赏人,就充作几位公子的护卫。” 见诸人皆看着他,颜文渊吐了两个字:“护卫。” 东古与阿九也不敢闹他,正好这时戏台上“咣咣咣”地敲起锣来,好戏要开演了。 连着热热闹闹地演了几个节目,有变戏法的,有唱曲的,围观的人群也是捧场,叫好声不绝。 无鱼往戏台上仍了几角碎银子,东古和阿九也跟着仍了,围观的百姓中也少不得丢些铜板啥的,乐的正在唱曲的艺人又卖力地上了一个调门。 在一片喝彩声中,无鱼听见了有人在说话。 “我怎么看台上唱着曲的那人,像是孙乾?” “可不就是他么!这场戏下来,这小子该发财了。” “这倒是不错,待会散场了,找几个人手给他做做局。” “这小子好些日子没来了,今晚让他一次都吐出来。” 无鱼回头看去,身后乌泱泱的人围着,倒是看不出究竟是谁说的话。 这孙乾莫不是个赌鬼! 第96章 老张头还活着 这艺人竟还沾着赌? 无鱼心里暗暗记下这人,待会到了后台好好留意才行。 戏台上轮番又演了几个节目,班主便出来宣布上午的场子散了,还想接着看的,下午再来捧场。 待人群散去后,戏班主乐呵呵地过来请无鱼几人去后台转转,想来是先前洒出去的银子起了作用。 颜墨二人便充当起护卫的角色来,护送三位公子去了后台。 后台是挨着戏台搭建的一间简易木板房,屋子不大,却挤满了各式的衣裳和头面,虽说这会已经散了场,后台却有些纷乱,先前匆忙换下的戏服丢得到处都是。 脚下有些悬空,无鱼透过地板的缝隙,看见下面养着牛马,想来平日里戏班子便是拆了台子装上牛车各处游走。 戏班主一边向无鱼陪着小心,一边又呵斥着艺人们赶紧将行头收拾好。 无鱼状作无意地问班主道:“先前看着你们一出出戏演着不断,想来该有很多人才是,这会看了怎么就只有这几位?” 班主笑呵呵地对无鱼说道:“公子有所不知,我们这戏班子可养不起这许多的人,您看见的那些,都是换了身装扮又上场的。这不才将这后台丢得乱糟糟的。” “哦?我怎么没看出来?细细说给我听。”无鱼闻言颇有兴趣地问道。 “这。。。”戏班主有些迟疑,无鱼见了丢给他一角碎银子。 班主这会就乐了,冲着里面正卸妆的艺人喝到:“孙乾,你出来来。” 名唤孙乾的艺人许是今日收入不错,起先并不愿意搭理班主,无意中瞥见了班主陪着的正是在台下带头给赏银的几位公子,立马换上了一章阿谀的笑容迎了过来: “见过公子!” 无鱼见孙乾一身女子妆容,行得却是男子的礼,不由有些怪异,指指孙乾身上问道:“这是怎么弄的?” 孙乾往自己身上一看,晓得无鱼指他男扮女装之事,便又用女子的身姿和语调又行了一个女子的礼,看的东古与阿九惊叹连连。 无鱼见他有心卖弄,又给他打赏了银子,便听见孙乾说道:“这易容之术,不过是些小手段罢了。” 见无鱼几人有兴趣听,孙乾便将自己会的几种易容的手段细细地说了,却见几位公子有些意犹未尽。 想到这几位都是有钱的主,孙乾便神秘兮兮地对着几人说道:“不知几位公子可听说过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东古和阿九闻言瞪大了眼睛,非常得不可思议。 孙乾见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得意洋洋地说道:“这门手艺现在会的人可不多了,我也是十多年前有幸才见到过。” 东古和阿九见他卖关子,直接给他塞了一把银子,催他快点说。 “我这易容的本事就是跟着那位老前辈学的。” “大概是十多年前,我跟着一个戏班子到处流浪。那时我还小,在牛车上自然是待不住的,没到休息的时候便会到处乱跑。结果就在溪里见到有个人浮着。” “那男子约莫四十出头,像是顺着溪水冲下来的。我喊了大人将他从溪里捞了起来。” “他说他是从悬崖上摔下来的,也是命大,悬崖下是条河道,他顺着河流被冲到了这条水道里。” “他在戏班子里养伤,用他易容的手段来抵戏班子为他请大夫配药的花费,也就是那段时间,我跟在他的身边学了些皮毛。” “班主见他手艺好,便想将他留在戏班里,他倒是没反对。日子便这样一天天过去,直到他伤势都痊愈后,变故发生了。” “戏班子到了一个镇子上,没多久镇上便发生了人口失踪的事情。镇上的居民四处寻找,在郊外找到了几具尸首。” “尸首被剥去了面皮,血淋淋的甚是可怕。镇上的居民通过尸首身上的衣饰认出了正是失踪的那几人。一时间人心惶惶。” “作为外来之人,戏班子被困在镇上无法离开,我也乐得不用颠沛流离。” “当时镇上的居民把我们关在了一处院子里看管起来,我因为人小,他们对我并没有什么防范,我便经常翻了围墙出去玩耍。” “直到有一天,我翻墙回来,无意中看见他在晾晒着什么东西。” “他见到我并没有慌张,而是招了我过去,说是为我演示他手中最厉害的易容技巧。” “就见他拿起晾晒着的东西,套在了自己的脸上,按压服帖后,竟是变成了另一个人。” “我吓坏了,我见过这张脸,他是失踪的那些人之一,因着他看戏的时候给过我赏钱,我还帮着他的家人找过他。” “镇上的百姓四处寻找的杀人魔头,竟然就站在我的面前,那些被剥掉的人皮,都被他制成了面具。” “在我吓得不知所措时,他对我说,他不杀我,算是还了我救命之恩。说罢,戴着人皮面具翻越围墙离开了。” “我不敢和别人提起此事,深怕被他发现灭了口。趁着夜晚,我也离开了戏班子。” “我辗转多地,做过很多活计,直到我长大成人再也没有小时候的影子,我才又找了戏班子干起了老本行。” “想不到的是,我现在赖以为生的手段,都是从他那里学来的。” 东古和阿九听得惊讶连连,无鱼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老张头还活着!他竟然还活着! 颜文渊却是发现了无鱼的不对劲,继而联想起死在别院的林冲,不由地皱起了眉。 正在他想要将孙乾拿下时,见到无鱼对他微微地摇头,便握紧了拳头忍了下来。 无鱼又打赏了孙乾几粒碎银子,笑着说道:“想不到先生戏演的不错,还说得一手好故事。今日里多谢先生为我兄弟几人解惑了。” 孙乾有银子在手,自然对无鱼几人亲切许多,连连摆手道:“不防事不妨事,几位公子若是有兴致,尽管来找孙某便是。只是人皮面具确有其事,可不是孙某编撰的。” 第97章 被人讹上了 戏班主在一旁有些着急,呵斥孙乾道:“瞎说些什么!别吓到了贵人!” 无鱼摆摆手表示不介意,问班主道:“不知戏班会在慕仙镇停留多久?” 戏班主陪着笑脸说道:“最近这边热闹,总得等那宗门庆典散了才会走。您若是想看戏,尽管来找我就是,便是上门演也行。” 见无鱼爽快地应允了,戏班主和孙乾腆着脸将无鱼几人从后台送出来。 待离得远了,无鱼憋着的一口气卸了,险些扑倒在地上,亏得颜文渊眼疾手快扶住了。 “可是要回别院?”颜文渊低声问道。 “不,我不确定我们现在是不是被苍月峰的弟子盯着,先找家茶楼休息。”无鱼深呼了一口气,稳定心神。 好在离得不远就有间茶楼,颜文渊叫了间临街的雅间,挟着无鱼上去休息。 墨轻云这会发觉无鱼有些不对劲,见颜文渊用眼神示意,便拉扯这东古和阿九先行上楼。 进的雅间坐下,无鱼咕咚咕咚地大口灌下了一壶茶水,这才算稳定下来。 擦擦脑门子上的汗水,无鱼低声对颜文渊说道:“我还是高估了我自己。” 东古还以为无鱼是被孙乾的故事给吓着了,便笑着对无鱼说道:“虽说师叔辈分上比我们高了一截,但在年纪上终究还是个孩子。” 阿九接过话茬符合道:“就是就是,那孙先生说的故事也忒可怕了,我也有些被吓倒了。” 无鱼冲着这不知所谓的俩人猛翻白眼。 颜文渊见他神情已经缓和下来,低声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无鱼冲着街面上努努嘴,颜文渊站起身过去,假装看街景将四下都打量了,又漫不经心般地走了回来。 见颜文渊皱着眉头,无鱼便知道他定是发现了苍月峰的弟子正跟着他们。 苍月峰在慕仙镇上派出了不少弟子,这会也无法分辨哪些是有哪些是敌了。 墨轻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无鱼与颜文渊的脸色不对,知晓遇上了棘手的事,便安静地呆在一旁,等着二人吩咐。 而东古和阿九这会正没心没肺地把玩着先前在集市上收罗来的玩意儿,一不小心滚落了一颗珠子,正好砸在了路过之人的头顶上。 “是谁!” “特么的敢暗算老子,给老子站出来!” 路过之人暴戾地嚷嚷道。 街面上的行人见他恶狠狠的样子,都纷纷避了开来,围在了远处看热闹。 阿九见砸到了人,冲围栏上探出身子去,对下面之人道歉:“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掉了珠子下来,砸到你真是抱歉。”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认出了阿九,交头接耳地说道:“快看,这不是这两天总是被人骗的那位有钱公子吗?他该不会被人讹。” “嘘,小点声,你忘了那公子身边的仆役了,退后些退后些,别被波及到了。” 人群又向后退了一些。 那被砸中之人,听见了这些话语,眼珠子一转,便有了打算。 “那小孩,带上你的家人下来,我可是被你砸伤了,你得赔给我!” 无鱼听见叫喊声,走到围栏便探出头去张望,一看便笑了,还真看见了熟人了。 那被珠子砸中之人,正是南天宗在封家院外张扬跋扈,却被小白给撞飞的那位。 想来他们在蒲州镇外没有等到无鱼几人,听到封海来了慕仙镇,便赶了过来。 “你笑什么!伤了人还不想赔了!”这人嚷嚷道,边上围着的不少人冲着这边指指点点的,他见有了人势,便更加嚣张起来。 无鱼这会心情本就不好,见他又不依不饶的,便问他道:“说,想要什么?” 那人见无鱼这会松口了,大喜过望,说道:“我也不要求什么,将那只兔子赔给我就成!” 雅间内的诸人自是知道兔子代表的什么,对于他狮子大开口的行为颇有些气恼,阿九正要与他理论,却被无鱼拦住了。 “前辈!小白可不能给他!”阿九有些急了。 无鱼冲着阿九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就只要一只兔子便够了吗?”无鱼问道。 那人见无鱼松口,忙不迭地点头道:“我也不贪心,只要拿兔子便够了。” “等着。”无鱼说罢,转身穿过雅间,下楼去了。 雅间里诸人面面相觑,阿九有些着急,跺跺脚道:“这是我惹出的事,怎么要小白承担,这款不行!” 说着就要往外冲。 墨轻云一把拉住他,劝阻道:“师叔不会乱来的,先看着再说。” 说话间,无鱼已经走出了茶楼,走到了那人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无鱼看着那人,獐头鼠目地相貌,看着就不舒服。 “怎么,不知道名字就不想赔了吗?”那人有些防备。 “倒也不是,只不过这兔子毕竟是我宗门之物,即便是作为赔礼送出去了,对宗门内总是要有个交代的。”无鱼眯着眼说道。 那人想想也是,便志得意满地说道:“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南天宗弟子姜峰便是!” “姜峰?倒是个好名字。” 无鱼说着,从袖囊中取出一只白兔来,递给了姜峰,对着周边看热闹的人高声说道: “今日无虚剑派弟子不慎失落珠子一枚,砸伤了南天宗弟子姜峰。” “应姜峰之请,无虚剑派赔偿其白兔一只。烦请在场的诸位请做个人证。” 围观的人群中不少人附和,夸赞无虚剑派行事磊落。 姜峰见无鱼真的将白兔交出,一把便抱了过来,冲着无鱼说道:“赔礼我已收到,砸伤我之事便不再与你们计较。往后可看好你家的弟子,别人可未必有我这肚量。” 见无鱼并未阻拦,姜峰抱着兔子挤开人群匆匆离开了。 无鱼冲着人群拱拱手道:“多谢诸位作证。” “哪里哪里,这些日子跟着仙师门见了不少热闹了,若是再有热闹可凑,仙师大可喊上我们。”人群中有人笑着说道。 “一定一定。” 人群嬉笑着散开了。 待无鱼走回到茶楼上的雅间内,阿九就扑了过来,沮丧着说道:“前辈怎么就将小白给送人了?!人是我伤的,要赔也该我来赔才是!” 无鱼见他这般激动,便问他道:“我何时说将小白赔给他了?” 第98章 算计南天宗 阿九闻言有些愣神,那送出去的可不就是小白么? 东古这会也凑上来问无鱼道:“我看着师叔将兔子给送出去了,莫不是小白能自己回来?” 无鱼见这二人皆没有反应过来,只好提点他们道:“他只说要兔子,可没说要那只兔子。况且,我也提醒他了,就是要只兔子便够了么。” “既然如此,我便随便取了只兔子给他。” 东古和阿九这才反应过来。 阿九急道:“那小白现在又在何处?” 想来这两天阿九对小白也是喜爱的紧。 这时颜文渊插话道:“你们说要出来看戏,我怕锣鼓声惊扰到它,便托付给了别院的仆役照顾,这会应该还在别院里好好的。” 无鱼听了这个理由,心里暗笑:这恐怕是颜文渊担心阿九又给小白喂了过多的食物,累的他夜里还要出来溜兔子。 阿九信了颜文渊的话,总算是放下心来。 一会却又想起一事来,问无鱼道:“前辈的袖囊中怎么会有兔子?袖囊什么时候能装活物了?” 东古闻言也颇有些好奇,挤过来想看个究竟。 无鱼只好后退一步,说道:“封海帮我做了个东西,现在还未完全成功,所以捉了只兔子来试试。正好姜峰索要兔子,我便给了他了。” 阿九和东古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总算是不纠缠这个了。 经过姜峰这桩事情,无鱼倒是摆脱了先前惶恐的情绪。 颜文渊这时却问他道:“我见你要那些百姓作证,怕是还有别的用意。” 阿九和东古闻言,眼睛又亮了起来,似乎无鱼这里又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无鱼呵呵一笑,说道:“南天宗的人皆都心胸狭窄,而且还贪婪成性。这姜峰得了兔子,定是会自己藏起来。” “我让大家作证,便是要有这么多人证,证明这兔子确实是交到了姜峰手里。” “至于那兔子到了姜峰手中又去了何处,那又与我何干?” “师叔这是要南天宗内部起内讧?”东古问道。 无鱼点点头,说道:“便是起不了内讧,给他们添些堵也是好的。” 墨轻云这时插了句话,说道:“在封家院外我见着南天宗的少宗主对这姜峰颇为倚重,单凭百姓的作证怕是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无鱼闻言搓搓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子,想到了一个人来。 叫来了茶楼的小二,无鱼给了他一角碎银子,让小二帮忙去叫陈二麻子过来。 东古有些疑惑,问道:“师叔,这店小二能找着陈二麻子吗?” 无鱼笑笑,说道:“你小看他们了,在外面做买卖的,有哪个不与地痞打过交道,更何况茶楼食肆这些市井消息流通之所。看着,陈二麻子一会便过来了。” 正如无鱼所说的,果然没过多久陈二麻子就赶了过来,见了无鱼赶忙赔上笑脸,说道:“昨日里仙师交代的事还欠些火候,可是要在下再加快些吗?” 无鱼冲着陈二麻子摇摇头,说道:“今日找你是别的事。” “你这么快过来,先前可就在附近?南天宗讹了我一只兔子的事,你可看见了?” 陈二麻子嘿嘿一笑,说道:“我们这些小民,可不就是混在人群里打听消息的么,先前发生的事自然是看见了。” 无鱼闻言,丢给他一盏银子,说道:“今日找你来,便是要你替我散布一条消息。这是定金,尾款照旧。” 陈二麻子接过银两,在手中垫了垫,问道:“不知仙师要在下散布的是怎样的消息,小的升斗小民,可斗不过南天宗的仙师们。” 无鱼睨了他一眼,说道:“放心,用不着你和他们斗,你就将今日看见的事情,给我传遍整个慕仙镇,我要所有的修士都知道,南天宗从我这里讹走了一只兔子。” 陈二麻子闻言,又与无鱼确认道:“可是仙师这兔子有讲究?” 无鱼点点头说道:“不错。这兔子是我无虚剑派历经几代人呕心沥血培养出来的灵宠,已经具有不错的战力。此次因宗门小辈误伤了对方,便被讹了去。宗门震怒,誓要从南天宗手中将灵宠夺回来。” 陈二麻子明白了无鱼的意图,对无鱼抱拳道:“在下明白了。” 第99章 南天宗的嫌疑 待陈二麻子要离开时,无鱼又叫住了他,对他说道:“若是有人问起,该说的不该说的,你心里可明白?” 陈二麻子一愣,继而点点头,说道:“小民知道。” 在围栏处看着陈二麻子钻进了一条小巷子,颜文渊问道:“你最后那句,可是防着张善水?” 无鱼点点头,说道:“若是我的猜测都是真的,那他便是个可怕的对手。” 颜文渊闻言,问道:“你有把握陈二麻子保守秘密吗?” 无鱼嘲讽地笑了,说到:“怎么可能保得住秘密。这些镇上的地痞,糊弄糊弄百姓还可以,对付张善水这样的,差了远了。” “更何况,老张头还活着,这里面的变数大了去了。 颜文渊沉默了。 东古和阿九不知道无鱼与颜文渊打得什么哑谜,墨轻云知道有些事不是他该管的,便也没多嘴。 “将小白之事散播出去,对我们能有什么好处?这镇上的情形怕是要混乱起来。”颜文渊说道。 “看昨日玉华白霜之事,苍月峰虽然人手众多,但是想要控制住局面,还是差点火候。” “我便让镇上这些修士们乱起来,牵扯着苍月峰的精力也好。” “至于南天宗,就看他们有什么本事了。” “说起来,南天宗伐了红叶榕是要做什么?” 颜文渊听无鱼提起红叶榕,便想起来无鱼从一名散修手中购得红叶榕树桩的事来。 “灵宠,红叶榕,灵宠,红叶榕!莫非。。。”无鱼突然有了一个猜想,自己也骇了一跳。 “你想到了什么?”颜文渊问道。 “我曾和你们说过,红叶榕的作用是聚集灵气。” 众人点头,无鱼买下红叶榕树桩时确实这么说过。 “我买树桩时,是想为小白做一个窝。若是在树桩上刻上聚灵法阵,小白便是啥也不做,修为也能一日千里。” “南天宗手里有了红叶榕,又得到了聚灵法阵的阵图,那么将妖兽幻化为人便不是难事。”无鱼说道。 “南天宗怎么会有聚灵法阵的阵图?”颜文渊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若是鬼修给的呢?”无鱼说道。 颜文渊闻言,手中的杯盏“哐啷”一声,掉在地上摔碎了。 “你是说南天宗和鬼修联手了?”颜文渊的脸色并不好看。 “不错,我甚至怀疑,在许家糕饼铺帮着鬼修伏击鹿族的,就是南天宗的人。”无鱼说道。 “这对南天宗有什么好处!?” 阿九见事情牵扯到自己身上了,赶紧坐好听听无鱼怎么说。 “鬼修一直在图谋一具合适的身躯,鹿族妖修天生便能幻化人形。鬼修得了阿九的身体,南天宗取走阿九的神识。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无鱼的猜测让雅间诸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这不太可能,拿了阿九的神识有什么用!”东古问道。 无鱼摇摇头,说道:“这点我还没有想到,只是觉得南天宗实在很有嫌疑。” “就不可能是苍月峰干的吗?”颜文渊冷笑一声说道。 无鱼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说道:“苍月峰也有这个嫌疑,只是我更偏向是南天宗罢了。” 许家糕饼铺之事还没查出线索,接手此时的苍月峰却背上了重重的嫌疑。 这次的宗门大典由苍月峰操持,无鱼开始担心这里面会不会被动了手脚。 原以为让玉千秋收了宁阿九和封海为徒,能缓解玉漱峰捉襟见肘的难处,现在想来,这底层的弟子没有得用的,也极为碍手碍脚的。 酒楼始终不是说话之地,又歇了一会,几人便起身回别院。 这一路上无鱼和颜文渊沉默着,阿九和东古也没有心思再嬉闹。 让墨轻云陪着东古和阿九先去用膳,无鱼和颜文渊去寻了玉千秋。 无鱼将戏班子里孙乾说的人皮面具一事和玉千秋说了,并说道:“我觉得这人应该就是秦师兄的父亲老张头了。” “不是说,孙乾救起的是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吗,你怎么会认为这人就是老张头?”玉千秋问道。 “林长老将老张头安置在宗门的时候,他就有可能已经用上了人皮面具,不然在发下海捕文书的情况下,一介俗世百姓怎么能够一路逃过官府的海捕文书。” “更何况,林不语的相貌与老张头相差甚大,老张头能够扮作他的样子不被发现,想来用的便是林不语的皮囊。” 玉千秋听了,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无鱼提出的这个猜测,可能性太大了。 若是老张头真的活着,以他对无虚剑派的熟悉,还真有可能帮助林冲躲避过了核查潜伏在宗门内。 “我原本觉得只要核查近十年招入门派的弟子便可,现在想来,只要是离开过宗门的弟子,皆有可能被替换掉了。”无鱼皱着眉头说道。 “原本就在宗门内的弟子,若是被替换掉了,行为习惯什么的,应该会出现差异。只需要查查有哪些弟子回宗门后有反常举动的,并不难查。”颜文渊说道。 “就怕是有人在宗门内接应,帮着抹去了痕迹。比如张善水,比如秦如青。” “若是这样,该如何查证?总不能将弟子都聚集起来,一个个脱衣察验。”颜文渊皱着眉头说道。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验出谁佩戴了人皮面具的?”玉千秋问道。 无鱼用手指敲敲脑门,思索了一会问道:“宗门内可有温泉?” 颜文渊瞥了无鱼一眼,说道:“这时候你还有心思泡温泉?” 无鱼回他一个白眼,说道:“我听孙乾说,人皮面具是要刷一层特质的胶后,才能服帖地戴在脸上。而这种胶,遇上来了热水便会融化脱落。” 玉千秋闻言眼前一亮:“你是说让门下弟子都去温泉里泡着,若是戴了人皮面具的,遇上了温泉便会露馅了?” 无鱼点点头,说道:“一个个脱了衣裳察验这并不现实,用温泉水是我现在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了。” “突然叫门下弟子去泡温泉,这是不是太突兀了?若是他们起了疑心找了借口并不过去怎么办?”颜文渊问道。 第100章 星火计划 无鱼闻言轻轻一笑,说道:“这有什么难的,你忘了我是名大夫了?” 颜文渊挑挑眉问道:“这和大夫有什么关系?” 无鱼看了看玉千秋说道:“大夫说温泉水有助于舒缓疲劳,长期泡温泉还能提高自身对灵气的吸收。” “宗主对于宗门内近代弟子总体实力不济深表忧虑,便将温泉面向所有弟子开放,但因资源有限的缘故,将限制进入温泉弟子的人数和次数。各峰弟子进入温泉时必须登记造册,以保证人人都能享用到温泉资源。” 颜文渊闻言眉头舒展开来,这法子倒是可行,进过温泉和没有进过温泉的便能区分开来,躲避着不进去的,便是重点排查的对象。 玉千秋笑笑,对无鱼说道:“你主意倒是多。” “我这还有个主意,想问问师尊的意见。”无鱼说道。 “哦,说来听听。” 无鱼清清嗓子,说道:“这几日的事情,我总觉得手底下没有可用之人,尤其是底层的弟子。上次鬼修闹事后,南岭峰的弟子被清理了一批,现下人手也有些不足。” “而苍月峰人手众多,但是却不敢用。” “栖霞峰在林长老之后变成了什么样子,我没有接触过说不上来。” “我们玉漱峰就凄凉了,算上阿九和封海,拢共也就四个人,想干啥都不成。” 玉千秋瞥了无鱼一样,说道:“那你有什么主意呢?” “我给这个计划取名叫‘星火计划’,取自‘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意。这个计划便是为宗门培养未来的可用之才。” 颜文渊听了有些雾水,问道:“宗门内各峰不是一直都有在收录弟子的吗?与你这有何差异?” “我这计划,就是要下面的人都动气来,一潭死水的怎么分辨的出那些是烂鱼臭虾?” 玉千秋有些兴趣,示意无鱼说下去。 “宗门内除了长老以外,手中有权柄的便只有师尊和几位宗主,各峰的弟子都拥趸本峰的峰主,长期以往各峰上下便唯峰主是瞻,给师尊添了不少堵。” “趁着这次宗门大典,师尊可以宣布为下任宗主培养储备人才,而各峰峰主下面也将储备未来的峰主人选。也不用多,每峰二到三人。” “是人都会有私心的,这未来的峰主人选未必就是一条心,这样下面的人自然也是需要站队的,这底下的水动荡起来,我们才有机会不是?” 颜文渊听无鱼说完,冷笑一声说道:“你这出的什么馊主意。不算玉漱峰,光是南岭、苍月、栖霞这三峰,扯皮的事就不少了,再弄得各峰下面四分五裂的,还有什么事能办的成!” 无鱼示意他稍安勿躁,说道:“我们现在最大的隐患就是不知道谁是忠谁是奸,瞻前顾后的本来也就办不成什么事,更何况师尊手下就我们几个人,想在各峰插手也没有人手。” “左右都已经是这样了,不如让下面乱起来,自然会有人出来蹦跶的。我们办不成事,让他们也头疼头疼。” “等下面的关系捋顺了,再做其他的调整也不迟。” 颜文渊瞥他一眼,嗤笑道:“你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真就是个馊主意。” 玉千秋这时说话了:“这个主意倒是可以试试,只是具体操作起来还得再计划详细些。虽说宗门内上下都已经腐朽,但这架子还是不能轻易倒下了。” 玉千秋这话出乎了颜文渊的意料,没想到宗主对门内的评价竟是如此不堪。 “你对未来宗主的人选,可有什么考虑?”玉千秋问无鱼道。 无鱼却是对着颜文渊努努嘴,说道:“这不就有个在师尊面前么。” 玉千秋打量了颜文渊一番,笑着说道:“善!” 颜文渊却是惊疑不定,冲着无鱼说道:“你在开什么玩笑!” 无鱼闻言,对玉千秋耸耸肩说道:“聚义的还是师尊来拿主意,我年纪小想事情不全面。” 玉千秋冲他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就你主意多,这会可别在我面前装谦虚了。” 颜文渊觉得这师徒二人是在拿自己开玩笑,便未将此事当回事,便又提起秦如青和张善水来。 玉千秋闻言,对他说道:“你最近是不是与你师尊疏远了?” 颜文渊点点头说道:“师尊与秦师叔当年之事,我心里始终有些介怀,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无鱼知晓颜文渊在颜峰主过世后,古东林对他便是亦师亦父的存在,这回因着东古的事情发现了古东林曾经犯下的过错,心里有些膈应也是难免的。 东古现在对秦如青和暮云帆也是膈应的很,颜文渊对他倒是客气了些。 “我并不劝你什么,有些事情总归要自己去经历了才体会。若是你不愿意见他,这些日子便帮我看好了无鱼。”玉千秋对颜文渊吩咐道。 无鱼闻言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又扯上自己了,而且还让颜文渊管着自己。 每天早晨在颜文渊督促下练剑已经是很苦逼了,现在不能用师叔的辈分压制颜文渊,那自己岂不是一点自由都没有了! 无鱼赶忙出声要为自己争取权利:“师尊,这怎么行,这辈分可不能乱!” 玉千秋睨他一眼,笑着说道:“这辈分没有乱呀,这不是你自己提议的让我将文渊当做继承人来培养嘛。就从管得住你这个皮猴子开始。” 无鱼闻言傻了眼,这算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无鱼正要再继续抗议,颜文渊竟是应承下来。 “你这些日子沾惹上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外面的传言我都有所听闻。近些日子你还是低调些,待在别院不要再出去了。”玉千秋说道。 “可是这些事情都还没有解决咧!”无鱼说道。 “你当我是摆设吗?”玉千秋冲着无鱼瞪起了眼睛。 无鱼见玉千秋这样,只好答应了。 颜文渊乐得看见无鱼吃瘪,对玉千秋发了无鱼禁足一事深表赞同。 “你在别院老实呆着日子,若是有什么事,和文渊商量着办,切不可擅作主张。”玉千秋交代了又交代,就怕无鱼再惹上什么是非。 “可是有些事就不是我干的呀。”无鱼为自己分辨了一句。 “纵然是东古和阿九惹出的事,也少不了你推波助澜的。你既然知道我们人手不够,便给我老实些。” 颜文渊见玉千秋训斥无鱼,对宗主的好感度节节上升。 宗主真是太深明大义了! 见争取不到什么了,无鱼只得向玉千秋行礼告退,颜文渊跟着他离开。 出了玉千秋的院子,无鱼冲着颜文渊重重地哼了一声,扭头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颜文渊见他这样,难得不着恼,心情愉悦地回自己院子里去了。 待颜文渊迈进院子,见到石桌上放了一个食盒,炭火还温着,却不见有人。 正奇怪着,就见墨轻云从院子外回来,便问道:“不是说不用膳了么,怎么又给我带回来了?” 墨轻云却是摇摇头,说道:“这不是我带回来的。是师尊听说你与师叔还未用膳便去了宗主那里,让膳堂特意给你做了的。” 颜文渊听墨轻云这么一说,放在食盒上的手便收了回来。 墨轻云看他脸色不好,沉默了一会,问道:“师兄与师尊之间,可是发什么了什么事?” 颜文渊见墨轻云有些担忧,低沉地回答道:“没有什么事,你不用担心。” “师兄已经有几天没有去见师尊了,若是无事发生,我是不信的。”墨轻云直直地看着颜文渊说道。 颜文渊避开了墨轻云的眼神,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不用管这个,我想好了自会与你说。” 墨轻云点点头,也不再与颜文渊纠结,叹了一口气后,转身回自己屋子去了。 见墨轻云离开了,颜文渊伸手打开了食盒,里面盛着的赫然是他爱吃的菜色。 颜文渊从来都没有想过,在古东林身上曾经发生了这些事情,秦如青身边叽叽喳喳的东古师弟,竟是师尊的孩子。而这个孩子,来的还是这般的不光彩。 颜文渊心中对古东林的感情纠葛极了,之所以答应这些天替玉千秋看管住无鱼,未尝不是有着躲避古东林的想法。 这时候院子外面怯生生地来了一个人,正是抱着小白的莫小山。 莫小山远远见了颜文渊浑身的冷气,便有些紧张。颜文渊凶神恶煞的样子给了他不小的心理阴影。 “来了就进来,躲外面干什么!”颜文渊说道。 莫小山闻言抖了一抖,小白趁着这会从莫小山怀里跳了下来,一蹦一跳地往院子外面跑去。 “诶!诶!你别跑呀!”莫小山紧张地追了过去,险些被自己绊倒了。 颜文渊原本沉重的心思,让这一人一兔给打散了,将食盒的盖子盖了回去,无奈地跺出院门,帮着莫小山寻兔子去了。 墨轻云在屋内透过窗扉看着这一切,有些无奈却也没有什么办法。虽说这些天都跟着师叔和师兄在一起,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没有人向他提起。 第101章 落单了 颜文渊跟着莫小山去追小白,离着院子没多远便被莫小山追上了。 见莫小山捧着小白小心翼翼的样子,颜文渊若有所思。 正好这时无鱼过来,见莫小山有些手足无措,便开口问道:“哟,小山在这干嘛呢?” “我,我,我将小白给颜仙师送回来。”有颜文渊在场,莫小山总是很拘谨。 无鱼见他战战兢兢的样子,便替颜文渊谢过了,打发了莫小山回去。 “你来这里干嘛?今日便想我拘着你了?”知道无鱼过来是有事要说,颜文渊将小白放在地上由着它随处走。 无鱼给颜文渊翻了翻白眼,说道:“外面那些事便算了吗?” 颜文渊冷哼一声,说道:“宗主要拘着你,你总该明白这是为什么。” 无鱼憋憋嘴,知道颜文渊犟起来时和他说什么都说不进,只好放弃与他理论。 “外面的事缓缓也行,过几日再去与师尊求求情。趁着封海在这里,要不让小白操控傀儡?”无鱼问道。 “你这会是不是傻了?小白不是赔偿给南天宗了么?”颜文渊没好气地说道。 无鱼闻言拍拍脑门,竟是忘了这一茬。别院里住的多数是苍月峰的弟子,这忠奸还真不好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这几日得该多无趣呀!”无鱼皱着眉头说道。 “有了闲时间,练练剑法不好吗?这些日子你剑法可是一点长进都没有。”颜文渊说得有些嫌弃。 “就知道你会说这个。”无鱼小声嘀咕道。 小白四处溜达了一会,靠在颜文渊腿上蹭蹭,这是逛够想回去了。 颜文渊便将它抱起来,也不理会无鱼,径直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无鱼不想跟进去找不自在,想到蓝冥鸟还在寄养在莫小山那里,便打算过去看看。 慢慢往仆役的院子踱去,无鱼脑子里有一搭没有搭地想着这几天发生的时期。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神经太紧张的缘故,看见别院里来往的弟子与仆役,觉得人人都有嫌疑。 甩甩脑袋将乱糟糟的想法都清了出去,无鱼也走到了仆役居住的院子外。 听见院子里诸多孩子的笑声叫声,闹哄哄地,无鱼便止住了脚步。 也不知道战神身边那裨将这几天想起什么没有。 无鱼正想着,就看见裨将担着两只空水桶回来了。 “陈二回来啦,这是又帮着小山担水去了?看你这不嫌辛苦的。”又仆妇见了问道。 “小山身板小,我便帮他一把。”裨将憨厚一笑回答道。 那仆妇见他这般厚道,满意地点点头,又追问道:“我和你说的那事你考虑的怎么样啦!多少总得给那边个回音。” 裨将闻言,笑着说道:“这事您让我再想想。” 闪身躲到一树灌木丛后,无鱼不由地有些好笑,自己什么时候染上这偷听别人说话的习惯了,不过这仆妇找他究竟是啥事呢? 这时莫小山从远处过来,眼见看见了躲在灌木丛后的无鱼,正要张嘴喊他,就瞧见了无鱼冲着他做出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 莫小山不明白无鱼在做些什么,只好假装自己没有看见他。 走过来与陈二和仆妇打了招呼,就见仆妇拉着莫小山的袖口说道:“小山呐,你也替我劝劝陈二,这可是桩好事啊,可别错过啦!” 莫小山对着仆妇陪着笑脸说道:“李婶放心,我一定好好劝他。” 被称为李婶的仆妇得了莫小山的保证,这才放过裨将,自己回转身回院子里去了。 见裨将叹了口气,将搁在地上的两只木桶又挑了起来。 莫小山见裨将有些沉默,便对他说道:“或许陈婶说的对,陈二你要不考虑下?” 就听见裨将拒绝道:“还是算了,我现在这样子,没的耽误了人家。” 无鱼见莫小山和裨将说着话进到院子里去了,有些糊涂。自己这才两天不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了? 原本想叫莫小山出来问清楚的,但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人出来。 这会院子里人多,不好直接去问他们,无鱼便带着满脑袋的问号离开了。 先前从玉千秋那里出来,在膳堂顺了一块糕饼,这会觉着有些饿了,便想着去找东古打打牙祭。 东古嘴上没个闲,他那里定然有不少吃食。 回了自己院子,无鱼见里面静悄悄的,东古并不在,想来是去找阿九了,便又往阿九住的客院走去。 待无鱼到了阿九住的客院,破天荒的,东古和阿九竟然都不在。 自己只是见了玉千秋这一会会功夫,怎么就落了单了?无鱼有些不解。 挠挠头,想到了旁边客院住的封海。封海不爱出门,总应该在的,也不知道东古和阿九是不是在他这里。 进了封海的院子,里面也是静悄悄的。 嘿,今天这还真是奇怪了! 无鱼绕过一堆堆镜面石到了封海住的屋子前,见到门上贴了张条子。 揭下条子,无鱼看见上面写着:“我去荷塘边了。”落款正是封海。 无鱼有些不解地挠挠头,封海去荷塘边做什么?莫不是在试什么新东西? 顿时来了兴趣,无鱼将条子贴回去,匆匆往荷塘的方向走去。 还别说,临近了荷塘便听见了东古和阿九的嬉闹声。这三人还真的就在这里。 荷塘里漂着一艘乌篷小舟,这会封海,东古,还有阿九,三人正捧着一把弩箭趴在小舟上。 “你们这是在干啥呢?”无鱼双掌合拢冲着荷塘里的三人喊话道。 “前辈!前辈你快来!封公子做了个好玩的东西!”阿九冲着无鱼喊道。 无鱼见小舟停在荷塘中央,这会也没有别的小舟了,只得取出一张符纸来,幻化成飞毯,踏着往荷塘的小舟上飞了过去。 舟上三人还是第一次见无鱼使用这招,不由得看傻了眼,竟然还有这样的符法。 待无鱼收了符纸落在小舟上,小舟左右摇晃一阵,在荷塘里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就听见东古小声嘀咕道:“师叔你也轻一些,这鱼都让你给吓跑了!” 第102章 古东林要离开 无鱼有些呆滞,东古这趴在小舟上,竟是在钓鱼?! 细看又不对,这小舟上可没人拿着鱼竿,反而是各自持了一把弓弩状的东西在手里。 “你们这是作甚?”无鱼不解地问道。 阿九有些兴奋地对无鱼说道:“前辈,封公子做了捕兽猎弩,可好玩啦!我们现在就在这里捕鱼呢!” 无鱼闻言有些惊讶,听名字应该是捕捉野兽的,怎么跟捕鱼扯上关系了? 正想着,便看见东古手中的捕兽猎弩上,猛地射出了一团东西,簌地射进了荷塘里,几乎就在一瞬间,荷塘里扑腾起不少的水花。 东古顺着捕兽猎弩上的绳索,一点点地将先前射进荷塘的东西拽了出来。 无鱼这才发现,先前东古射出去的是一张渔网状的网格,这会正牢牢地裹在一条大鱼的身上。 大鱼被束缚住,拼命地挣扎,东古去拽网绳时,拉扯着小舟又是一阵晃动。 无鱼结果阿九手中的猎怒,仔细端详了一番后,对封海说道:“这猎弩有点意思啊,就是不知除了这池塘里的鱼外,还能不能捕捉到其他的了。” 封海有些汗颜地说道:“先前试过很多次,只是都没有成功。很多兽类被网绳束缚的时候都能挣扎开,有的甚至带着网绳就跑掉了。现在也只能栓在荷塘里捕鱼玩了。” 这是东古已经将捕获的大鱼捞起来丢在了舟上,大鱼扑棱扑棱的,溅了不少水在无鱼衣摆上。 无鱼有些无奈,想起自己捕猎时的情形,便问封海道:“你这网上可有阵法?” 封海摇摇头,说道:“我对阵法没有什么研究,因此就是拿了张坚韧的网绳便来用了。” 无鱼闻言,将手中猎怒上的网绳给拆了下来,抖开后看了看,捏起网格外围上串起的铅块对封海说道: “若是将定身符刻在这上面,这样不就能将那些善于挣脱或者逃逸的给定住了?” 封海眼前一亮,无鱼这法子倒是有可行性,就是这铅块并不通灵刻上了阵法也不能生效,还得更换成别的材料才行。 无鱼想了想,从袖囊中掏出一个锦囊来。打开锦囊,倒出了一把浴室碎片在手心上。 “用这个便可以了罢?”无鱼问道。 封海纵然是在封家见过了不少宝财,但像无鱼这样将玉石拿来可成符箓做在渔网上的,还是头回见。 阿九纵然花钱时毫不在乎,也被无鱼的大手笔给震惊了。 “我要这捕兽猎弩有别的用场。你就帮我做一个出来,最好网子能做得大一些,可以捕猎大型凶兽的。”无鱼对着封海说道。 封海觉得无鱼的想法太疯狂了,倒是东古和阿九对此很是期待。 无鱼并未告诉几人他的打算,免得回了宗门后,这几人头脑发热自己跑去了渡龙谷。 木灵出世时渡龙谷百兽暴动的情形,哪怕是到现在无鱼仍旧心有余悸。 封海见无鱼坚持要做,只好答应下来。 小舟上已经存了好多条大鱼,无鱼便让几人收了手。 东古将小舟靠回岸边,见有别院的仆役过来接应,无鱼便让他将舟上这些鱼都送去膳房,当作晚膳的加菜了。 阿九却是有些不乐意了,嘀咕着东古答应了给他做烤鱼的。 无鱼闻言便叫东古带了阿九去膳堂,借用膳堂的地方做烤鱼去。之前东古在无鱼院子里烤鱼,引来了野猫嚎叫了一晚。 将阿九和东古打发走,无鱼问起封海将来的计划,封海有些激动地说道:“宗主答应了提供制作傀儡的一切宝财,待我拜入宗门后便可以开始着手准备了。” 无鱼闻言点点头,玉千秋在这事上的魄力还是有的。既然傀儡不是问题,那自己也要开始准备起灵兽的培育来。 “对了,你们那只兔子现在怎么样了,傀儡可有需要我改进的地方吗?”封海问道。 无鱼挠挠头,将今日在茶楼被南天宗讹了的事告诉了封海,小白的傀儡只能等回了宗门之后再说了。 说起小白,无鱼想起红叶榕树桩来,便和封海说好了,由自己出图纸,封海帮忙将树桩做成小白的窝,若是树桩有多出来的料子,再帮着打一只鸟笼。 封海都应承了下来。 “对了,我那扇子怎么样了?”无鱼问道。 “扇柄上引火符的符文快刻好了,我下午赶赶,今日便可完成。”封海说道。 无鱼对封海连连道谢,这扇子若是完成了,后面的戏才好唱下去。 二人边说边走,很快就到了封海住了客院。 见封海回去做扇子去了,无鱼便慢慢踱回自己的院子。 刚进院子,无鱼便被立在院子里的古东林给吓了一跳,他来干什么?! “古师兄可是在等我?”无鱼冲着古东林招呼道。 听闻无鱼回来了,古东林转过身来,向无鱼行了一礼。 无鱼吓了一跳,干忙回礼了,心里有些惊疑,古东林这是要做什么? “我打听到非烟离开慕仙镇之前曾来见过师弟,思来想去,便只能来寻师弟打听,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古东林开门见山地问道。 无鱼想了想,也没有什么是不能和他说的,便将前一日暮非烟与他说的话都告诉了古东林。 古东林闻言有些黯然,叹了一口气后也不再说话。 无鱼见他这样,也不知道该劝他什么好,事情过了这么多年,几人的纠葛差点就逼疯了东古。 就在无鱼想着是否要将秦如青和老张头的事告诉古东林时,便见古东林向无鱼重重地行了一礼,说道: “我自知多年前我犯下的错事,即便是宗主不打算追究,我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 “我将向宗主辞去峰主之位,待宗门大典之后便离开宗门。” “我放心不下东古这孩子,这几日见他与师弟相处的甚好,便想托付师弟照拂东古一二。” “至于文渊与轻云,他俩剑法已是小有所成,将来只要勤修苦练也便能挡得一面,想来也能在宗门里站稳跟脚。” 无鱼听了古东林的话有些诧异,他这就要离开了?那秦如青那边谁来顶着? 无鱼便赶忙制止他道:“师兄万万不可!师尊现在身边可离不开你帮手!” 说着便将老张头还活着的事告诉了古东林。 古东林闻言脸色巨变。 老张头当年坠崖后竟是被人救了! 自己接手调查的林冲竟是老张头的手笔! 这一切太出乎意料了! “秦如青知道吗?”古东林问答。 无鱼摇摇头,说道:“我不能确定他究竟知不知道。现下别院和镇上都是苍月峰的弟子,古师兄若是此时撂了挑子,只怕对东古,对南岭峰,乃至于对师尊,都是不利的。” 古东林闻言抿紧了唇。 “林不语之事师尊不打算追究了,暮前辈也与过去的事做了了断。师兄不若留下来,也能帮衬着东古一把。” 古东林这些年放心不下的便是东古,这些天东古看着是情绪稳定了,也不知道哪天又会爆出来。 被无鱼一说,古东林原本想要离去的心思变开始动摇了。 见古东林犹豫不决,无鱼也不催他,只是又劝了一句:“古师兄不如再考虑一下。” 古东林这一时半会也做不了决定,只好与无鱼说他再考虑考虑,便离开了。 无鱼被他这事一搅和,也没了休息的心思,想起仆役院里还有一个在考虑的,好奇心起来了,便又往仆役院子里去了。 这会院子里没什么人,正巧莫小山在院子里晾晒着东西。 无鱼轻声唤了莫小山出来,去外面问他话。 莫小山见无鱼又回来了,以为是来去蓝冥鸟的,便和无鱼说道:“蓝冥鸟我挂在屋檐下了,这就去取了来。” 无鱼一把拉住他道:“蓝冥鸟养在你这里我放心得很,就不要搬来搬去折腾他了,我这回过来找你有其他事情要问。” 莫小山有些奇怪,先前就看见仙师躲在灌木丛后面,这会有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是想问些什么。 “我前头过来时,听见那仆妇要陈二考虑考虑,这是要他考虑什么呢?”无鱼问道。 莫小山闻言恍然大悟,神秘兮兮地对无鱼说道:“这可是好事咧!别院王婶家的姑娘看中陈二哥了,想招他做女婿咧!” 无鱼闻言吃惊不少,问道:“这怎么回事,说具体些。” 莫小山笑嘻嘻地说道:“陈二哥不是最近好了许多,人也不痴傻了嘛。他身板子好,做事又肯费力气,待人又和睦,这不院子里好些家里有姑娘的便动了心思想要招他做女婿桥。” “怎么是招他做女婿?不是应该嫁他做媳妇吗?”无鱼有些迷瞪了。 就看见莫小山凑过来轻声说道:“还不是看中陈二哥想不起他身世了嘛。” “单凭陈二哥的身世,想娶个媳妇可不容易。若是招了陈二哥做女婿,陈二哥有媳妇了,自家闺女又不用远嫁,都在身边不是蛮好的嘛。” “她们就是看中了这点,这些天都在托人问陈二哥的意向呢。” 无鱼有些傻眼了,这些仆妇,怎么什么都敢想啊! 第103章 别院的烟花与篝火 “他自己怎么想的?他可是想成亲了?”无鱼问莫小山道。 “陈二哥自己倒是没这方面的意思。我听他嘀咕着似乎是要去寻什么人,却是想不起来要寻谁了。所以这些来说媒的人,陈二哥都没有答应。”莫小山回答道。 无鱼闻言,直觉告诉他陈二是要去找战神,便对墨小山说道:“此事我知道了,只是日后若是有人再给陈二做媒,你替他挡一挡。我与陈二家人有些渊源,待我联系他家人后再作打算。” 莫小山有些惊讶,问无鱼道:“仙师与陈二哥家人认识,那定是知道他的身世了,为何会……” 知道自己失言了,莫小山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无鱼见状也不怪他,只是轻叹了一口气说道:“陈二失忆前与鬼修有些牵扯,加上他的身份有些不一般,只能先安置在别院。这些事你知道便好,莫往外传。” 莫小山赶紧点头应了。 问了蓝冥鸟的状态不错,无鱼便不打算进去看了,免得那些多嘴的仆妇又生出事端来。 在院子里晃悠了几圈,无鱼竟找不出有什么事情可做,气馁之下,便回屋睡觉去了。 待到无鱼醒来,天色已经擦黑,院子里静悄悄的。 心中泛起一阵莫名的凄凉来。 还没来得及感伤,无鱼就看见从客院那边窜起一朵朵烟花来。 烟花在空中爆开,红的绿的光芒将天空都衬亮了。 从客院那边传来的喧闹声,越发衬得无鱼的院子里冷冷清清的。 院子里有加装了一座秋千,完全是按照阿九住的客院的样子来的。 此时的无鱼便是坐在秋千上晃荡着,看着别院那边烟花一朵一朵绽放,又一朵一朵地湮灭。 无鱼心中复盘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懊恼地拍拍额头吐槽自己道:“我还是太急了些。” “哈,颜师兄说对了,师叔果然在自己院子里呢!”一阵聒噪的声音传过来,竟是东古和阿九寻来了。 “你们怎么没在客院那边放烟花?”无鱼有些纳闷。 “用晚膳时没看见前辈过来,颜公子便说前辈有心事。封公子在院子里放了烟花也不见前辈过来,我们便来找前辈了。”阿九举着手中的烟花棒冲着无鱼比划道。 “客院那边现在好热闹,师叔一起过去。”东古过来将无鱼从秋千上拽了起来。 无鱼问道:“颜文渊说我什么了?” 就见阿九抿嘴笑着说道:“颜公子说,前辈被玉宗主拘在别院不能外出,指不定这会就在屋子里自闭了。” “这厮,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无鱼气极。 跟着阿九和东古到了客院,院子里里外外围了不少人,有宗门内的弟子,也有不少别院的仆从。 这里边最兴奋的莫过于仆役的孩子们了,每每有烟花升空绽开绚丽的光亮时,这些孩子们便会发出一阵阵兴奋的尖叫声。 客院里欢声笑语连作一片,而原本不擅与人相处的封海和颜文渊,此时处于这片热闹的中心,被拉扯着一起狂欢。 无鱼过来时便看见了这样热闹的情景。 被东古和阿九拉着挤了进去,无鱼见颜文渊这会正将点燃的烟花棒递给一名仆役的孩子,顺手又将他拉着离着篝火堆远了一些。 “这是什么情况?”无鱼有些摸不着头脑。 “还不是东古师弟和宁公子闹腾的。封公子为了哄他俩,做了些烟花出来。” “这烟花一点燃,就把别院的人都引过来了,师兄说这些日子大家都辛苦了,便也不讲究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这客院就成了现在这模样。” 墨轻云笑着为无鱼解惑道,将他刚提过来的两桶水搁在了地上。 倒是不知道封海还能做烟花,拐了他山上,往后这逢年过节的,无虚剑派的宗门内怕是少不了这份热闹了。 就在这时,东古指挥着几名仆役抬过来了一些烧烤架子搁在了院子里,陆续还有膳房送来了各式菜肴,均用签子穿着。 “师叔未用晚膳,这会正好试试我的手艺!”东古摩拳擦掌地说道。 阿九过去帮东古打下手,无鱼对于经过这二位手的吃食能否安安稳稳地吃下肚子表示怀疑。 也不知道之前的烤鱼古东林吃了有没有出问题。 想到这里,无鱼往外面围着的人群看去,并没有看见古东林的身影。收回视线的时候,瞥见远处的屋檐上立着着的,可不就是古东林么。 终究是放心不下东古。 膳堂派过来几名厨娘,帮着东古料理食材,又有几名仆役捧过来柴火,点起了一堆堆的篝火。 陈管事来与无鱼说道:“宗主说了,今日既然已经热闹开了,便好好玩一玩,过了今晚怕是要等宗门大典结束才有的空闲了。” 无鱼点点,找了一处篝火旁坐下来。 木料燃烧时的霹啵声,爆起了一朵朵的火星,将无鱼的脸庞都映衬红了。 平时别院里虽然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但相处着总是差了些人情味,今日在仆役们的带动下,宗门中这些高高在上的修士们终于放下了架子,一起在篝火边唱跳起来。 无鱼见此情形,倒是想起当初在蜀国待得情形来。 那时正是战神平定了蜀国的内乱后,在收拢军队返回国都前,在郊外也有这么一场狂欢。 无鱼还记得平日里滴酒不沾的战神,也喝了不少的酒,微醺着和无鱼说:“但愿这天下从此太平!” 在战神安置了所到之处的流民上缴了虎符后,无鱼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也不知蜀国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形。 陈二虽说失去了记忆,但是还记得要找人,莫不是战神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为何陈二会落在鬼修的手里还被他控制了? 无鱼想着想着眉头便皱了起来,看来得托人去蜀国瞧个究竟了。 正想着,无鱼就看见陈二被莫小山拽了过来,挤入到载歌载舞的人群中和大家一起狂欢。 “师叔师叔,尝尝我烤的鱼!” “前辈前辈,这是我烤的鸡翅!” 东古和阿九不甘示弱地递过来他俩烤的食物。 无鱼看见那黑漆漆的两串,脸色骤变。 第104章 一日之计在于晨 这黑漆漆的像木炭似的两团,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阿九平日里养尊处优的无鱼还能理解,东古这是怎么回事,前些天送给颜文渊却被古东林截去的那些,看着还不错,怎么今晚就相差这许多? 无鱼面对着递到他面前的这两份食物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阿九和东古都盯着无鱼,脸上的表情写满了你不吃就是不给我面子。 无鱼为自己的肠胃开始默哀。 正好这时封海又搬过来一个大型的烟花,招呼阿九和东古过去。 无鱼接过他俩递过来的烤串说道:“我去涮点酱料,你们去放烟花。” 趁着阿九和东古不注意,无鱼赶紧拿着这两串烤成黑炭的串串,到了一个仆役打理的烧烤架前,假装涮蘸料,手上却快速地将烤串给调了包。 阿九和东古去封海那边看烟花,边走边回头,见无鱼真的将烤串吃了,才算放下心来。 无鱼边走边吃,见到墨轻云在一旁笑着便递了一串给他,问道:“这俩人什么情况?前面还哥俩好,这会就斗上了?” 墨轻云笑着说:“他们还小呢,说风就是雨的,有争执很正常,过会就和好了。” 无鱼瘪瘪嘴,这俩人,有争执就出去打一架,谁赢了听谁的,为何要来荼毒我? 正吃着,无鱼看见颜文渊竟然冲着来讨要烟火的小孩笑了,不由地瞪大了眼睛,用手肘捅捅墨轻云,说道: “轻云轻云,你快看颜文渊!我没眼花!颜文渊居然在笑诶!” 墨轻云闻言看向颜文渊,表情有些呆愣地回答道:“师兄真的在笑,真的在笑啊!” “原来这厮也喜欢热闹啊,往后得让封海多做些烟花。”无鱼心里暗暗嘀咕着。 许是得了宗主许可的缘故,众人玩到后半夜才逐渐散场,陈管事派了人过来帮忙收拾。 东古瘫坐在地上,对无鱼说道:“师叔,我好久没这么痛快了!” 无鱼见他经过了今晚,算是彻底放下了心中的包袱,点点头对他说道:“往后有什么打算?” 东古定定地看着无鱼说道:“不知玉漱峰还收不收弟子?便是做些洒扫的活计都可以。” 无鱼看着他,说道:“总还是要扩充些人手的。不过你总得先将古师兄与秦师兄的事给了了。” 东古闻言有些丧气,但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的,这几天就会办掉。” 无鱼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阿九这会凑了过来,兴奋地说道:“前辈前辈,宗门平日里也这么热闹的吗?这可比逛街有趣多啦!” 无鱼没好气地回他道:“若是平日里也这般闹腾,整座山都要被拆了!难得今日宽泛了,你可别给我惦记着。” “哦。”阿九闻言恹恹地应了声。 见颜文渊这会又面无表情地在帮着收拾东西,无鱼走过去问道:“你没事?” 颜文渊摇摇头,望着这会空无一物的天空说道:“总有一日,我要宗门恢复往日的荣光!” 无鱼被他的豪言壮语吓了一跳,这厮这会儿怎么就热血上了? 也不知玉千秋选了颜文渊来栽培是不是真的,若是这样,颜文渊倒还挺合适。 院子里收拾的差不多了,点过篝火的地方现在成了一团团的空地,陈管事见了有些糟心,无鱼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没事没事,习惯了就好,有这几位在,这样的事怕是少不了了。” 见陈管事欲哭无泪的样子,无鱼笑着回了自己的院子。 东古默不作声地跟着无鱼,直到无鱼要进屋了才含住他,说道:“师叔,我明日便去见他们。” 无鱼点点头,什么话也没有说,开了门便进去了。 东古在无鱼门外踌躇了一阵,知道无鱼不想谈这些事,只得转身回了自己屋子,在床上辗转反侧地怎么都睡不着。 今夜注定有些人要睡不着,而无鱼因着心累身子也累的缘故,沾了床板便睡着了。 第二日起来,叫上东古去寻颜文渊练剑。 虽说昨晚上散的晚,但是这会儿一个个地打着哈欠,倒是也都起来了。 走过几套剑法后,阿九在屋檐上啪啪啪地鼓起掌来。 因着还没有正式拜师的缘故,早上练剑都没有叫上阿九和封海,只是不限制他们过来看。 就像无鱼当初估摸着的那样,阿九对颜文渊的剑术痴迷得很,只是对颜文渊喜欢不起来。 墨轻云见状唤了阿九下来,无鱼有些无语地想着,究竟是什么原因,让阿九还没学会剑术,倒是学会了攀人屋檐了? “前辈前辈,这别院里可还有别的好玩的去处?”阿九问无鱼道。 无鱼指了指一旁的东古,说道:“这别院我也没来过几回,你问问东古,好玩的地方他比较熟悉。” 阿九闻言一脸期翼地望向东古,却见东古撇开脸对他说道:“今日里我还有事,没有时间陪你玩耍。” 阿九有些失望,望向无鱼,无鱼说道:“我今日也还有事情要去和师尊谈,我也没时间。” 墨轻云说道:“铺子里有些事需要我过去一趟,我恐怕也没时间陪你。” 在场众人便只剩下颜文渊一人,阿九垮下了脸,咕咚咕咚地喝起豆浆来。 颜文渊也没抬眼瞧他,一声不吭地吃着他的早膳。 无鱼对着东古耸耸肩,并不打算管这事。 墨轻云见状,有些不忍心地问阿九道:“要不你去问问封公子是否有空?” 阿九垮着脸,说道:“昨日里已经叨扰他一晚上了,说好了今日让他安静地做东西的,我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鲁先生他们呢?可还在别院里?”无鱼问道。 “十一叔的伤势有些反复,鲁大叔他们去寻他了。”阿九有些哭丧着脸。 颜文渊放下碗筷,站起身便往外走,无鱼正想问他,就听见颜文渊说道:“我带小白出去走走。” 无鱼见阿九丧气极了,没法子,叫了路过的仆役去将莫小山唤了来,由小山陪着阿九在别院里逛逛。 待莫小山领着阿九出去了,院子内的诸人便散了,各办各的事去。 无鱼去找了玉千秋,问其他对蜀国现在的情况是否了解。 玉千秋思索了一番后,说道:“我倒是没注意这个,你可是有事要办?” 无鱼将陈二被仆妇们追着要结亲的事告诉了玉千秋,说道:“他这身份,便是失忆了我们也不能随意地替他做主了。所以我便想联系战神看看,这事该怎么处置才好。” 玉千秋这才想起来,别院里还安置了这么一号人物。 既然无鱼提起来,玉千秋便应允了,让宗门中去蜀国历练的弟子送个信去。 又说起玉千秋有意培养颜文渊一事,无鱼向玉千秋求证道:“师尊可真有心让颜文渊接着位子?” 玉千秋点点头,说道:“我原本就无心坐这宗主的位子,不过先祖的基业无法随意舍弃罢了。颜文渊作为颜峰主之子,又是当代弟子中剑术得佼佼者,在资历上并无不妥。” “且颜文渊对宗门感情深厚,我觉得他是个合适的人选。” 无鱼对此并不反对,却问玉千秋道:“师尊怎么不考虑自己的徒弟或孩子呢?” 玉千秋闻言反问道:“你觉得你适合么?” 无鱼忙不迭地摆摆手,说道:“可别把这担子扔给我,这位子劳心又劳力的,我可没有什么兴趣。” 玉千秋冲着无鱼一摊手,说道:“落桑没有这个能力,你没有这个兴趣,阿九和封海没有这个资格,除了颜文渊还有谁?” 无鱼皮厚厚地说道:“师尊风华正茂,这会儿生一个也不是什么难事。” 玉千秋握起手中的茶盏就想丢无鱼,就见无鱼一个健步地窜了出去。 “这皮猴子!”玉千秋被无鱼气笑了。 从玉千秋的屋子里出来,不远处路过了古东林的住处。 无鱼想起来东古早膳时说是要过来找他谈谈,想来这会应该正在里面。 便在院子外等着,若是东古又受了什么刺激,自己也好第一时间处置。 只是古东林的院子这会静悄悄的,什么动静也没有。 无鱼觉得有些奇怪,莫不是俩人岔开了? 正想要离开,无鱼听见院子里有脚步声传来,无鱼不知道是谁,便闪到了一旁。 东古匆匆地从院子里走出来,无鱼见了正想要叫住他,就见他走这走着,步履突然就加快了,继而奔跑了起来,一会会功夫就跑远了。 无鱼心想:“这不要又受刺激了!” 便想着要追过去看一看,就看见古东林也从院子里出来了。 还以为古东林会去追东古,无鱼便没有现身。 却看见古东林往玉千秋院子走去。 “他该不会真的去和师尊说,他想要脱离无虚剑派的事?”无鱼心里嘀咕着,犹豫了一下,也往玉千秋的院子去了。 到了院子外面,无鱼踌躇了,古东林这事,师尊应该不会让自己来沾手,虽说辈分在这里,只是一来自己年纪小,二来资历也浅的很,无论怎么处置也无法服众的。 想到这里,无鱼觉得自己还是得去找东古问问,究竟和古东林谈了什么。 第105章 暮云帆堵门 无鱼便转身去寻东古。 一路过来都没见着他,也不知道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莫非是找秦如青去了?! 无鱼想到这,往秦如青的院子走去。 暮云帆站在院门外拦住了无鱼。 “我找秦师兄有事。”无鱼对暮云帆说道。 “师尊交代了不见任何人,师叔请回。”暮云帆说道。 无鱼皱皱眉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暮云帆,怎么比当初的颜文渊还讨厌呢? 忍住了往暮云帆俊脸上挥舞拳头的冲动,无鱼问道:“东古来过这里没有。” 暮云帆看也不看无鱼,说道:“这原本便是东古住的地方,自然是可以随意进出的。” 无鱼闻言心中有了怒气,强忍着说道:“我与东古约好了下午要出去,既然他现在在里面,那我便在这里候着他。” 暮云帆闻言瞟了无鱼一眼,说道:“听闻宗主给师叔下了禁足令,师叔下午要出去可曾得到了宗主的应允?” 无鱼心中一惊,这被玉千秋禁足一事,知道的人并不多,暮云帆是从何途径知道的? “反正我就是在这里候着他了。”无鱼进不去院子,只得耍无赖般地在院子外面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着,等着秦如青放东古出来。 暮云帆也不理会他,就在月亮门处站着,看着像是在值守,但是无鱼知道,这摆明了是在防着自己。 日头渐渐升起,树荫也渐渐消失。 无鱼被晒得有些眼晕,但是看着暮云帆一动不动地守着门,无鱼心中来气,有意与他争个高低,便暗暗地运上真气给自己一些支撑。 虽说无鱼心中并不服气,但暮云帆的功力又怎是无鱼能比得上的。 又过了一阵,无鱼的真气渐渐地支撑不住了,整个人晃来晃去的,看着像是要栽倒了。 “你在这里做甚么?”就在无鱼支撑不住险些要摔了时,颜文渊从后面撑住了他。 无鱼从未如此欣喜地见到颜文渊,来的正是时候。 深深地运了一口气,无鱼对颜文渊说道:“这不是秦师兄不见客么,我只好在这等着东古呢。” 见无鱼自己能立得住,颜文渊便放开了他,走到暮云帆的面前冲着他行了一礼,说道:“烦请通报秦师兄,宗主要见东古。” 暮云帆闻言定定地看着颜文渊,见他皱起了眉头时,应了声:“我去禀报师尊,颜师兄请在此稍后。” 说罢,不再管坐在地上的无鱼,转身进了院子。 颜文渊见暮云帆走了,赶紧过来将无鱼扶到院门处坐下,问无鱼道:“先前究竟是怎么回事?” 无鱼坐在这里,感受到身后的丝丝凉意,才发现院子这边的回廊下,竟搁了一块冰块。 暮云帆这厮也太狡诈了!只是,这冰块是从哪里来的? 无鱼脑子里信马由缰地闪过了许多的念头。 颜文渊见无鱼有些走神,脸色便不好看了。 “问你话呢,先前究竟是怎么回事?”颜文渊皱着眉头问道。 无鱼回过神来,对颜文渊说道:“东古找了古师兄后,就一路跑到这里来了。我等到现在都没见他出来,怕是被秦如青给扣住了。” “对了,你怎么会到这边来?”无鱼问颜文渊道。 颜文渊往秦如青的院子里瞟了一眼,说道:“师尊去找了宗主,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宗主让我寻东古过去,我一路上问过来,才知道东古来寻秦师叔了。” “过来便看见你在这里和暮云帆对峙着。” “我记得在许家糕饼铺里我就和你说了,暮云帆的功力怕是不在我之下了,你怎么还有勇气和他对上?” 无鱼憋憋嘴,说道:“佛争一柱香,人争一口气。暮云帆竟敢看不起我,我自然得和他争一争咯!” 颜文渊冲着无鱼嗤笑了一声,说道:“你怎么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竟做这种蠢事。” 无鱼听了有些丧气,颜文渊说的对,自己冲动了。 正当无鱼调息恢复气力时,听见了东古出来的脚步声。 无鱼赶忙站了起来,倚着月亮门站着。 东古见无鱼与颜文渊在院门口候着,脸上绽开一抹笑容,急匆匆便小跑着过来。 “见过师叔!见过颜师兄!” 无鱼打量着东古身上并无伤痕,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颜文渊冲着暮云帆行了一礼,说道:“多谢了,我这就带东古去见宗主。” 无鱼冲着暮云帆冷笑一声,转身便往外走。 暮云帆就站在离月亮门不远的地方,目送东古跟着无鱼和颜文渊离开。 冰块融化为水,顺着回廊流入了泥土里,留下了一道道水迹。 暮云帆始终站在月亮门旁,望着东古离开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往玉千秋院子去的路上,东古见无鱼脸色不好,颇有些奇怪。 无鱼摆摆手,说道:“先别管我了,说说你。先前你在秦师兄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直不出来?” 东古闻言,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从他那里出来后,就过来这边,和师,师尊,和师尊说了我想离开苍月峰一事。” “师尊问我要去哪,是不是玉漱峰?” “我说是的。” “师尊便没再说话,既不应允,也不拒绝。” “我便一直在他屋子里坐着,等着他说话。” 无鱼闻言有些惊讶,东古这是和秦如青在做沉默的斗争吗? “师叔,宗主找我是有什么是吗?”东古问道。 无鱼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呀,我跟着你过来的,你在里面待了多久,我就被暮云帆堵了多久。” 无鱼想想自己现在浑身无力的样子便有些郁闷,白白晒了这么久的太阳。 见颜文渊不说话,无鱼便问东古道:“你先前与古师兄都谈了啥了?这会师尊找你过去,便是古师兄去寻的师尊。” 东古摇摇头,对无鱼说道:“抱歉师叔,我现在不想说这个。” 无鱼见他心情不好,也就不纠结这个话题,沉默地陪着东古去寻玉千秋了。 古东林这会已经离开这里了,玉千秋见他们过来,只留下了东古,让无鱼和颜文渊在外面守着。 第106章 无鱼骨折了 无鱼不情不愿地将玉千秋屋子的门阖上,和颜文渊站在回廊下守着,不时地探过头去,想要听听玉千秋都和东古谈了些什么。 颜文渊看了无鱼这贼头贼脑的样子不免有些窝火,揪着无鱼的衣领把他带到了回廊的拐角处。 “这里凉快些,你赶紧调整气息,过会跟我练剑去。”颜文渊没好气地说道。 无鱼闻言吃了一惊,惊讶地说道:“练剑?!早上不是练过了么?” 颜文渊冲着他冷笑一声,说道:“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若是不让你用符箓,便是连阿九都比你厉害些。” 无鱼闻言有些心虚,颜文渊这厮,哪壶不开提哪壶,今日在暮云帆面前出的丑,不知道会被他记挂多久。 这会也不敢跟颜文渊呛声,无鱼掏出一颗药丸丢入嘴里咀嚼着咽下,便老老实实地调整起气息来。 颜文渊背对着无鱼站着,身姿挺拔,玉树临风的样子看着便很可靠。 东古从玉千秋屋里出来时,看见的便是这样的情形。 冲着转过身来的颜文渊行了礼,东古也不说话,立在屋檐下等无鱼起身,心中却想着玉千秋与自己说过的话。 古东林,秦如青,暮非烟。 这三位对于自己来说皆是至亲的人,此时却是那么的陌生。 望着回廊拐角处的无鱼与颜文渊,东古觉得,自己的运气似乎也不错? 待无鱼站起身,见东古已经出来了,脸上的表情甚是复杂,一时又不敢问,便说是自己饿了,拉着东古去寻些吃的。 颜文渊不想和他们闹,但是担心无鱼又起什么主意来,便只能跟着他俩去了。 膳堂里这会正好出笼了一些糕饼,里头竟有着东古心心念念想吃的桂花糖年糕。 “吴婶怎么想起做这个了?”东古问厨娘道。 “还不是风仙师交代的。现在又不是桂花的季节,为了这糖渍桂花,老婆子我可是找了不少地方。”胖胖的厨娘吴婶说道。 “吴婶最好了!”无鱼冲着厨娘竖起了大拇指。 “哼,就你嘴甜!以后少给我派些活计我就谢谢你了!”吴婶冲着无鱼嗔道,转身便回了厨房。 东古听了吴婶的话,眼眶有些湿润,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无鱼一边嚼着年糕,一边催促东古道:“快吃快吃,一会就坨了。” 说着,还将颜文渊碗里的年糕也夹了过来。 东古见状瞪大了眼睛。 无鱼见他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便对他说:“没事没事,他又不喜欢吃甜食,你看他就动了一筷子。吴婶做的这么好吃,可别浪费了。” 东古见颜文渊无动于衷的样子,也便释然了。 “话说吴婶既然弄来了糖渍桂花,那么糯米莲藕是不是也可以弄起来了?”无鱼说道。 “莲藕怕是还不行,现在荷塘里还结着莲蓬呢。”东古回答道。 “哦,那也没事,过会我们弄莲蓬去。”无鱼并不在意地说道。 “对了,轻云回来没有,我听说他最爱吃莲蓬了,叫上他一起去呗!”无鱼冲着颜文渊说道。 就见颜文渊一脸诧异地看着他,无鱼有些奇怪,问道:“怎么这样看我?我脸上可没长花!” “谁告诉你轻云最爱吃莲蓬了?”颜文渊狐疑地问道。 “就是上回轻云受伤住在别院时啊。当时我还在院子里撞了一名弟子,将他手上的莲蓬都给撞洒了一地,我帮他捡莲蓬的时候他告诉我的。”无鱼有些奇怪地回答道。 “轻云怕苦,所以根本就不会去吃莲子,纵然是去摘了莲蓬,也是给别的弟子的,自己从来不碰。”颜文渊说道。 听颜文渊这么一说,无鱼倒是想起来了,当时自己将那一盆莲蓬端进轻云的屋子后,一直是自己在吃着,轻云的确是没有碰过。 东古被颜文渊这么一说,也想到了一事,便对于无鱼说道:“前些天我烤鱼的时候,轻云不是帮我去摘莲蓬了吗,那些莲蓬都是我吃了的,他真的一点都没有吃。” 无鱼张了张嘴,猛地转身看着颜文渊道:“我撞到的那人,不会是内奸!” 颜文渊脸色一变,问了无鱼那名弟子的体貌特征后,便匆匆离开膳堂寻古东林去了。 “师叔,这,这该怎么办?”东古惊疑不定地问无鱼道。 “还能怎么办,凉拌呗!”无鱼回应道。 “南岭峰的事你少管,先管好自己的事。比如你再不快点,这碗糖年糕真的要坨了。” 东古被无鱼打岔,心思又给引到吃食上了。 待厨娘将餐桌收拾了,无鱼拍拍肚子,问东古道:“我前头见暮云帆那有些冰块,这别院里可是有冰窖么?” “冰窖?这我倒是没有听闻。”东古回答道。 无鱼闻言有些奇怪,这别院内竟还有东古不知道的地方? 无鱼又去厨房问了厨娘吴婶。 “之前说是要建一个,后来又没了下文了,仙师要不问问陈管事看,若是要建一个,便抓紧时间弄弄好,一拖二拖的又给忘记了。”厨娘说道。 无鱼便带着东古去找陈管事, 听闻无鱼的来意后,陈管事说道:“原本是想修一个的,计划报上去后便被否了回来,说是修行一途便是要刻苦,这等奢靡之事能省则省。这修冰窖的计划便搁置下来了。” 无鱼听陈管事说的,又问道:“若是别院里有人要用冰,可有什么途径能取到?” 陈管事想了想,说道:“原本南光坊的秦坊主家有个冰窖,夏日里隔三差五的会送些过来,只是秦家现在分了家,今年便没了动静。” “便只有秦家了吗?”无鱼问道。 “我听说的只有秦家了。这冰块皆是冬日里取水成冰后,封在地窖里的,储存条件极为苛刻,一般的家庭可经营不起。” 无鱼听闻陈管事的话,心中越发疑惑了,秦家这地窖就在分给轻云的产业里,若是往别院送冰,自然是先到玉千秋和古东林处,怎么反倒是秦如青和暮云帆先用上了? “最近别院里可有人从外带冰进来?”无鱼又问道。 陈管事摇摇头,说道:“这冰块又经不起日头晒,以往秦家送冰块来,都是我先去地窖候着,秦家再将冰块层层叠叠地包裹好了,用马车直接送到地窖里。今年我倒是未收到过秦家送的冰块。” 这慕仙镇明面上产冰的只有秦家。 秦如青那的冰块,既不是别院自产的,又不是秦家送的,那又是从哪来的? 等等!秦?!秦如青不会和秦家有什么瓜葛?! 无鱼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陈管事见无鱼脸色簌地变白,有些不安地问道:“仙师这是怎么了,脸色突然这般不好看?” 无鱼回过神,摆摆手说道:“今日练功有些脱力,并无大碍。” 从陈管事处出来,无鱼匆匆往颜墨二人的院子走去,走着走着想起来,墨轻云去丹铺还未回来,颜文渊去寻古东林这会也不在,便有些丧气地踹了旁边的造景一脚。 “哐当”一声,造景的盆子竟是被无鱼给踹碎了。 泥土随着盆子碎裂垮塌之后,罗汉松向着无鱼这边倒了下来。 无鱼见状抬手便挡,一旁的东古听见“咔嚓”一声,无鱼的手骨竟是折了。 作为一名修行之人,竟是被造景给砸折了手骨,这伤势也算是别出心裁了。 于是无鱼受伤之事很快便传遍了别院,玉千秋得知后甚是无语,只好请了秦如青去给无鱼看看。 待颜文渊闻讯后来到无鱼的院子时,秦如青已经离开了,屋子里的东古阿九还有封海,皆是一脸古怪的表情。 “想笑便笑!憋着给谁看那!”无鱼冲着几人愤懑地说道。 “噗呲!”阿九最先忍不住,笑出声来。 接着东古和封海也哈哈大笑,便是连颜文渊脸上也沾染了笑意。 无鱼无奈地翻翻白眼,这些朋友都是自己找的,只能自己受着。 颜文渊脸上抽搐了一会,问无鱼道:“好好的怎么就想着去踢花盆了?真就想这么着留在别院里了?” 无鱼冲着颜文渊翻翻白眼说道:“我若是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我一定对那盆子敬而远之。” 便将自己愤懑的原因和颜文渊说了。 秦如青院子里的冰块颜文渊也是瞧见的,当时没想那么多,现在听无鱼这么一说,确实是有些问题。 不仅仅是冰块的来路,还有便是怎么进入到别院里的。 “这事,该怎么查?”颜文渊问道。 无鱼举起自己抱裹好并被打上板子的右手,冲着颜文渊说道:“我现在是病人。” 颜文渊见他傲娇上了,没好气地说道:“若是折了的是头或是脚,我便信了你的话。” 无鱼翻翻白眼,这厮纯粹是来气人的! “等轻云回来,查查秦家冰窖的情况。另外,我怀疑秦如青,是不是和秦家有些瓜葛?”无鱼说道。 “莫不是因为都姓秦,你才这般猜想?”颜文渊问道。 “直觉!这是我敏锐的直觉!”无鱼见颜文渊有些鄙夷,连连抗议道。 “你敏锐的直觉怎么没让你躲过这一记?”颜文渊吐槽道。 第107章 秦家的地窖 就在无鱼与颜文渊斗嘴之时,东古在一旁弱弱地问道:“就没有什么法器是能制冰的吗?” 无鱼与颜文渊齐齐看向东古,东古一哆嗦,躲在了封海后面。 承受了无鱼与颜文渊视线的封海,将东古从身后拽出来,说道:“具有冰封效果的法器有也是有的,但是甚少用在制冰上。” 无鱼闻言想了想,问道:“这样的法器可常见?” 封海摇摇头说道:“并不常见,也只是在书中有所提及,年代也远得很了。中州修士中倒是未听闻有修士得了这个的。” 无鱼点点头,说道:“我也觉得不像。暮云帆身边那块冰,纵然是化了,也能看得出是四四方方的。这样的冰块,更像是窖藏的。” 无鱼便问东古道:“你在秦师兄的院子里,可曾见过别处放置有冰块的吗?” 东古想了想,回答道:“除了师尊的屋子里没有放置,其他的地方都搁置了一些。我当时问过暮师兄,他说是近日天气炎热,师尊心情烦躁的缘故,放些冰块为师尊消消暑气。” 无鱼觉得奇怪,又问道:“往年秦师兄也这般奢靡么?” 东古摇摇头,说道:“往年,从未见过师尊与师兄用冰块消暑。” 无鱼与颜文渊对视一眼,这里面还真的有古怪! 正说着话,外面传来响动,是墨轻云回来了。 见了无鱼的伤势,墨轻云也是一脸的忍俊不禁。 “要笑就笑!”无鱼无奈地翻翻白眼。 说笑后,无鱼和墨轻云说起秦如青与暮云帆的古怪,就见墨轻云一脸正色地说道: “今日管家叫我过去,并不是铺子里出了什么事,而是仆役们清理分到别院的产业时,在冰窖里发现了端倪。” 东古,阿九,封海三人见他们有正事要谈,便先行告辞出去了。 待他们离开后,墨轻云便将事情与无鱼和颜文渊说了。 “秦管家让仆役们把分到别院的院子和地窖都清理了一遍,没用的东西都处理掉。在处置冰窖时,发现冰窖后面还有一道门。” “仆役们将门打开门后是一条甬道,修的宽敞又平坦,足以容纳一辆马车通行。” “仆役们举着火把走了挺远的一段路仍未见到尽头,便将此事报给了秦管家,让我过去一趟。” “我过去之后,顺着甬道走了很远才发现,尽头竟然藏在了一家大车店内。” “我出去后看了,这大车店紧挨着码头,后院还有自己的水道通往乌水江。” “秦管家说这间大车店原本是秦家的产业,只是生意素来不尽人意,也不知为何一直没有收掉。” “这大车店分给了秦家族人后,他们并不想再继续经营,正在找寻买家,想将这大车店给卖了。” 无鱼听了墨轻云的话,思索一番后说道:“秦坊主这是要做什么?巨大的地窖,可以通行马车的甬道,直通乌水江的水系和码头,他这是要谋划什么?” 墨轻云摇摇头,说道:“我问了秦管家,对此事他并不知情。其他的铺子他多少都知道一些,唯独这家,他没有经过手。” “大车店里现在空无一人,自从秦家族人遣散了伙计之后,他们竟都离开了慕仙镇不知所踪。” 无鱼闻言说道:“越是这样便越发奇怪了。那大车店现在在谁的手上?” “还在秦家族人手里,他们要价太高,一时半会也没人接手。”墨轻云回答道。 无鱼将袖子伸到颜文渊面前,对他说道:“帮我把钱袋子取出来。” 颜文渊伸手,从无鱼的袖囊中取出了一个钱袋,打开一看,猛地又合了回去,一脸震惊之色。 “财不露白你知道吗!”颜文渊咬牙切齿地说道。 无鱼瞟了一眼颜文渊,问道:“你在乎这个?” 颜文渊没好气地说道:“若是日后没有银子了,打劫你便能发财了。” 说着从钱袋里取出一张大面额的银票递给了墨轻云,将钱袋又塞回了无鱼的袖囊里。 “无论这处大车店秦坊主是打算做什么用的,以这地理位置来说秦家人要的不算贵,轻云你出面去买下来,这铺子我日后有用。”无鱼说道。 墨轻云拿着银票,赶忙去寻秦家人买铺子了。 屋子里就剩下颜文渊陪着无鱼。 无对颜文渊说道:“这事越发有趣了。秦如青院子里的冰块来源没有找到,反倒是秦坊主这里有了端倪。” 颜文渊皱着眉说道:“秦坊主弄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我现在有些后悔让秦夫人离开慕仙镇了,没准秦坊主做的这些事,能从秦夫人那里问出些线索来。” “秦坊主一个俗世中人,这便牵扯了聚灵阵法,那边又有个神秘的窖藏,我们怕是不能再将他当做俗人来看了。”无鱼揉揉眉头说道。 无鱼正和颜文渊说着话,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颜文渊道:“秦坊主这里,牵涉到聚灵阵法,神秘的窖藏,鬼修和陈二也和他有联系。” “许家糕饼铺子里,秦如青和暮云帆,被埋伏的鹿族,鬼修和神秘的帮手。” “还有南天宗带走的红叶榕。” “你说这三件事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颜文渊闻言一愣,想了想,说道:“鬼修,聚灵阵法,这是他们的共同点!” 无鱼点点头说道:“这两点想来也不是巧合,只是我想不明白是为了什么。陈二被鬼修控制一事也颇有蹊跷,以他的身份不应该会独自出现在这里。” “你不是给他看过了吗,还能恢复吗?”颜文渊问道。 “我听莫小山说,陈二的记忆有恢复的迹象了。我现在担心的是,若是陈二与这些事都有牵扯,他现在在别院里,秦如青也在这里。”无鱼皱着眉头说道。 颜文渊闻言,问无鱼道:“你可是担心陈二被秦师叔灭口?” 无鱼点点头。 “秦师叔是有些奇怪,但我总觉得你是不是多想了?”颜文渊问道。 “发生在他身上的这些事,若是对他一点改变也没有,我是不信的。至于将他放在嫌疑人的位置上,只能说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了。” 第108章 南天宗又被坑了 “毕竟我们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一切还是从最坏的方面考虑。”无鱼对颜文渊说道。 颜文渊这次没有和无鱼抬杠,点点头应下了。 “若是秦师叔真的有问题,你将陈二安置在别院岂不是很危险?”颜文渊问道。 无鱼抬抬骨折了的右手,对颜文渊说道:“原本他痴傻着,并不会引起别人对他的警觉。现在有好起来的迹象了,也只能将他放在我们身边了,正好我现在伤着,需要人服侍。” 颜文渊瞥了无鱼的手臂一眼,说道:“早就说了你伤的不是腿,更何况你这伤势还是秦师叔给你处置的,你这理由又怎的能瞒过他去?” 无鱼看看自己的手臂,有些纠结地说道:“要不我再摔一跤,将腿也给摔折了?” 颜文渊冲着无鱼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人平时看着挺伶俐的,怎么现在就犯上傻了。 虽说对无鱼这计划并不赞同,但是颜文渊还是去找了陈管事,让他这几日安排陈二和莫小山住到无鱼的院子里,服侍无鱼的起居, 陈二与莫小山原本就是无鱼安置下来的,这会去服侍无鱼,陈管事自然不会拒绝,赶忙回仆役的院子里安排去了。 颜文渊便去了玉千秋的院子,将无鱼对秦如青的猜疑,以及墨轻云带回来的消息都与玉千秋回禀了。 玉千秋冲着颜文渊说道:“我原本以为他在别院里待着便能消停一些,没想到反而更热闹了。” 颜文渊闻言,并未接茬。 玉千秋对此并不在意,让颜文渊去吩咐膳房这些日子给无鱼多做些大骨头汤以形补形。 颜文渊从玉千秋院子里出来时有些无奈,与玉千秋接触久了才发现,这师徒俩都这么不着调。 回无鱼院子的路上,颜文渊正好遇上了提着被褥准备搬家的陈二与莫小山。 颜文渊打量了俩人一番,见俩人的被褥都在陈二手上提着,莫小山拎着无鱼的蓝冥鸟。 陈二这会看起来既不痴傻也不木讷,眼睛炯炯有神,身上也有了些行伍之人的威武来。 颜文渊看他这样,确信了无鱼说的,陈二这是真的好起来了。 颜文渊冲着俩人点点头,走在了前头,领着俩人过去。 到了无鱼的院子里,就看见无鱼坐在秋千上,用未受伤的左手扶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荡着。 “风仙师!”莫小山见到无鱼便有些兴奋。 无鱼冲着他俩点点头,说道:“旁边的屋子现在空着,你们先过去安置了,晚些再过来说话。” “好咧!”莫小山应着,拉着陈二去了旁边的屋子。 无鱼问颜文渊道:“你瞧着怎么样?” 颜文渊点点头说道:“看着确实好起来了。你这是准备从他这里着手?” “只能这样试试了。现在别处一点线索都没有,希望他恢复记忆了能告诉我些什么。”无鱼说道。 看了看天色,无鱼对颜文渊说道:“也不知轻云那边办的怎么样了,若是今日能办妥当,我想明日便过去看看。” 颜文渊闻言回答道:“秦家的事,想来办起来应当不慢,更何况轻云是无虚剑派之人,下面的小吏们也不敢为难。” “但愿如此。我这眼皮这会一直在跳,希望一切都顺顺利利的,不要出什么岔子。”无鱼说道。 正在这时,有个门房的仆役过来寻无鱼,说是外面有人来找。 无鱼有些奇怪,是什么人会来这里找自己? 到了别院门口一看,竟是墨宅的秦管事,现在丹铺的掌柜的。 “怎么上这里来寻我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无鱼问秦管事道。 因着颜文渊不是外人,秦管事便直接说了:“先前少爷去秦家寻族里交易大车店,没想到有人横插一杠,非得与少爷抬价格。少爷带去的银两不够,差我过来问问您,还要不要再往上抬价格了?” 无鱼闻言有些奇怪,问道:“秦家竟有人不向着轻云的?” 秦管事擦擦汗,说道:“秦家向着少爷不假,但也不敢得罪了对方。那对头也有些来头,好像是叫做南天宗的。” “南天宗?!”无鱼与颜文渊对视一眼。 原本就觉得南天宗有嫌疑,这会他们竟是自己跳出来了。他们这一折腾,秦家冰窖的那条甬道与外面连年亏损的大车店,便越发有可疑了。 无鱼冷笑一声,对秦管事说道:“走,看看去。” 秦管事便领着无鱼与颜文渊,冲冲赶往秦家。 秦家族人多数住入了原本秦坊主的院落,这会一路过来无鱼看见了不少熟面孔纷纷向无鱼打着招呼。 无鱼这会并没有心思和他们纠缠,点头示意后一路不停歇地到了原本秦家的大厅里。 大车店先前脱手不了,这会一来就来了两家,秦家祖老也不知自己该喜还是忧。 一边是算是秦家人的墨轻云,另一边是开出高价的南天宗,两边都不想得罪了,偏偏两家对大车店都志在必得。 无鱼门口瞧见了南天宗来的正是先前见过的少宗主,只是身边的陪侍换了一拨了,昨日里讹了自己一只兔子的姜峰并不在场。 “哟,一些日子没过来,今日秦家怎么这么热闹了!”无鱼怪模怪样地出声说道。 坐在上首位子的秦家祖老,见到无鱼过来,赶忙站起身请无鱼在上首位与自己同坐。 见到无鱼坐了上首位子,南天宗的少宗主不乐意了,站起来说道:“秦家这是摆明了偏向无虚剑派咯?凭什么这小子能坐上首的位子!” 无鱼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就凭我辈分比你高咯!你爹凌宗主与我颜师兄平辈论交情,你见了我,怎么得也得喊声师叔来听听。” “我呸!我可是南天宗的少宗主!你这小屁孩算哪门子的师叔!”他身后的仆从想拦却没有拦住,南天宗的少宗主这不屑的口气已经将无鱼给惹毛了。 “我记得你,你的名字是唤作凌非涯?”无鱼笑着问道。 “不错!我就是南天宗的少宗主凌非涯!怕了吗?怕了就乖乖地滚下来!”凌非涯极为嚣张地说道。 无鱼闻言失笑道:“我竟是不知凌小姐何时有了弟弟。” 凌非涯听闻无鱼戳他伤疤,恼羞成怒便想动手,却是被身后的侍从拦住了。 无鱼见那侍从收敛着气息,一脸的冷静,不由地多打量了几眼。 这侍从看着比姜峰之流稳妥多了,莫非是凌宗主看不过眼给换了人了? 凌非涯被侍从阻拦后,对着无鱼一脸怒气,却不再嚣张这要动手,显然是对此人有些忌惮。 无鱼给颜文渊使了个眼色,颜文渊点点头理会了无鱼的意思。 “不知风仙师今日过来是为何事?”秦家族老问道。 “哦,也没什么事。就是听闻墨师侄出门买个铺子迟迟未归,我便过来看看。现下这情况,不知老先生是何主意?”无鱼回答道。 秦家族老面有难色地说道:“也不怕风仙师笑话,这两边我都得罪不起,因而僵持到现在。” 无鱼闻言,掀掀眼帘说道:“这事不是挺好办的么,买卖一事,自然是价高者得。” 坐在下首的凌非涯闻言有些得意,哼了一声,冲着墨轻云说道:“听见了没,你们无虚剑派的人都说了,价高者得!你这没钱的便一边待着去。” 墨轻云闻言看向无鱼,见无鱼微微点头,心中便有了成算。 无鱼坐在上首,漫不经心地问道:“不知道先前喊道多少银子了?” 凌非涯洋洋得意道:“我出了一万一千两银子!对面这位可只拿的出一万两!我出的价高,自然是我得了!” 无鱼闻言,看向墨轻云道:“我竟是不知轻云师侄只拿的出一万两银子,为何这价钱比不上凌家,还阻扰这秦家卖铺子呢?” 墨轻云知道无鱼要和他唱一出戏,便回答道:“弟子觉得一万两银子便是这铺子最高的价值了,再高的价格,远远脱离了实际价值,为避免凌家亏了银两,这才拦着族老卖铺子的。” “若是定要价高者得,弟子出一万二千两便是。” 无鱼听墨轻云这么一说,点点头,冲着对面的凌非涯说道:“既是以价高者得,轻云出了一万二千两,不知凌公子出价几何?” 凌非涯此时正是气盛之时,便又加上了一千两。 在无鱼的操持下,一来二去的,两边将铺子的价格抬到了十万两。 在凌非涯急红了眼喊出这价格后,墨轻云在无鱼的示意下便偃旗息鼓,不再往上喊价。 秦家族老看着价格在无鱼的言语间蹭蹭地太高,从原先的欣喜渐渐地变成了惊恐,这会直接就傻眼了。 当无鱼问他这价格是否可行时,秦家族老木然地点点头,这铺子便算是由凌非涯得了。 在凌非涯恶狠狠地冲着墨轻云呸了一口时,无鱼对秦家族老说道:“今日过来还有一事要与老先生说明,因着慕仙镇靠近乌水江的缘故,这汛期总是会江水倒灌以致于百姓受灾。” “师尊便想着趁着汛期尚未过来,将慕仙镇上各家私自开挖的水道都给梳理一番。” 第109章 烫手的银子 秦家族老闻言打了个激灵,问道:“不知玉宗主准备如何梳理?” 无鱼瞟了凌非涯一眼,说道:“擅自开挖的河道,自然是要填平的。我先前在外面转了一圈,这大车店后头的河道,就是秦家擅自挖开的,属于要填回的范围。” 站在凌非涯身后的仆从闻言大惊,赶忙附在凌非涯耳边轻声地和他说着什么。 不多久,无鱼便看见凌非涯勃然色变,怒气冲冲地对无鱼说道:“你们这摆明了坑人!骗我花重金买了间破铺子,现在竟还要将水道给填了!” “没有这水道,这破铺子根本就不值钱!你们无虚剑派欺人太甚了!” 无鱼闻言并不着恼,端起茶盏喝了口水后,不慌不忙地说道:“先前便告诉过凌公子,这个铺子并不值钱,反倒是凌公子非得要价高者得将这价格抬得如此之高。” “至于说道无虚剑派欺人太甚,凌公子可是能为自己说的话负责任么?”无鱼冷笑着说道。 “你明明知道我南天宗愿意花大价钱买下这个铺子,就是因为这条水道的缘故,你偏偏要填了水道,不是欺人太甚又是什么!”凌非涯气势汹汹地说道。 “呵!”无鱼冷笑一声,对凌非涯说道:“慕仙镇的水道,都有水文记录。我先前便说过了,要填埋的皆为各家擅自开挖的水道,大车店的这间便是秦家擅自开挖的,自然要一视同仁了。” “凌公子不听劝阻,执意要买下这间铺子,现在又怎能怪我?” 凌非涯听了无鱼的话,简直要气炸,心里更是将无鱼恨上了:“你们这分明是下套坑我!” 无鱼轻蔑地瞟了凌非涯一眼,说道:“凌公子在买铺子前,怎的不打听清楚了?这治理水道一事,早就是镇上人尽皆知之事,又怎能说是下套呢?” “若是凌公子再这般诋毁我无虚剑派,我派自然是得找南天宗好好问问,这究竟是凌公子个人的意思,还是南天宗凌宗主的意思了。” “你!”凌非涯正要和无鱼理论,却被身后的仆从拉住了。 两人窃窃私语一番后,凌非涯极度不情愿地说道:“既然这水道要填埋,这大车店对于我没什么用,你们要便拿去就是,我可是不要买了。” 说着,站起身便想离开。 “凌公子这想的也太美了,搅黄了别人生意,这便想走了?”无鱼开口说道。 见颜文渊堵住了出去的路,凌非涯勃然大怒,猛然转身质问无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凌公子既然是来做买卖的,自然得按照买卖人的规矩来做。这喊了价格又反悔,就想一走了之了么?还要点脸面不要?”无鱼坐在上首位上,轻摇茶盏说道。 “怎么的!你们还想讹我不成!”凌非涯梗着脖子嚷嚷道。 “看来南天宗是没有教过凌公子什么是规矩!”无鱼将手中的茶盏丢在了桌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凌非涯被无鱼突如其来的怒气骇了一跳,明显地哆嗦了一下。 他身后的仆从赶忙将他挟住,对着无鱼说道:“不知无虚剑派有何指教,划下道来我南天宗接着便是。” 无鱼见这仆从是个明白人,眯着眼说道:“按着慕仙镇上的规矩,这买卖的违约金为交易金额的一成。既然南天宗将大车店抬到了十万两,这违约的银子自然便是一万两。” “凌公子想要离开,便先将这违约的银子付了。” “你!你!你这是敲诈!”凌非涯听见无鱼说的价钱,简直要气疯了。 他身后的仆从此时又将他拦下了,从怀里取出一沓银票放在桌上,对无鱼说道:“今日之事我南天宗认栽,此为一万两银票请点验。” 无鱼并不正眼看他,抬抬手指说道:“区区一点银子,凌公子日后长点记性也好。” 那仆从别有深意地看了无鱼一眼说道:“今日这教训我们记下了,日后再来请教。” 说着,便挟了怒气难平的凌非涯出去了。 坐在无鱼旁边的秦家族老这时才缓过神来,颤颤巍巍地伸手指着桌上的银票问道:“这,这,这可怎么是好?” 无鱼轻飘飘地看了秦家族老一眼说道:“既是南天宗赔的,你收着便是。” 秦家族老看着银票颇有些惶恐,又问无鱼道:“这大车店的铺子又该怎么办?” “族老得了这笔银子,这铺子卖与不卖又有甚的关系。”无鱼说着,站起身便离开了。 颜文渊与墨轻云跟着无鱼一同走了出去,大厅内便只剩秦家族老一人在凌乱着。 “师叔不是说要将这铺子买下来吗,怎的又不要了?”墨轻云问无鱼道。 “一来是给秦家一点教训,又想挣到银子又想两边都不得罪,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这笔烫手的银子秦家且得给我捂上几天。” “二来,这铺子现在也有些烫手。原本是想留着自己用的,瞧现在这情形,若是拿在你我手里,麻烦反倒是不小。”无鱼皱着眉头说道。 “这疏浚水道一事莫不是你编出来的?”颜文渊望着无鱼问道。 “我上回来镇上便听说了,这疏浚水道一事确有其事。只不过在这镇上有能力私修水道的,也就那有权势的几家。民不举官不究的,这些水道始终存在罢了。”无鱼对颜文渊解释道。 “现在你想怎么处置这事?”颜文渊问道。 “先去轻云说的甬道看看情况。”无鱼说着,跟着墨轻云往墨宅走去。 无鱼见冰窖的入口开在了墨宅偏僻的角落里,被厚重的树荫掩映着并不显眼,怪不得上回来并未留意到。 因着右边胳膊吊在脖颈间的缘故,无鱼下冰窖时有些小心翼翼的。 颜文渊见他这样,便搭手扶了一把,无鱼倒是颇为享受颜文渊的服侍,只可惜下到冰窖的台阶短了些。 冰窖挖的非常宽敞,无鱼觉得这开阔程度储存的冰块供应慕仙镇居民度过这个夏季都绰绰有余。 “这慕仙镇上能够使得起冰块的有几户人家?”无鱼问跟着他们下来的秦管事道。 第110章 秦坊主参与叛乱 “也就是秦家,几位坊主,为数不多的富户,再有一些供奉给无虚剑派。镇上的普通百姓是使不起冰块的。”秦管事恭敬地回答道。 无鱼仔细打量着冰窖,觉得有些奇怪,又问秦管事道:“往年制冰时,这窖子可是存满了的?” 秦管事摇摇头说道:“因着维护冰窖的技艺繁琐,又不能在下面点火把的缘故,冰窖里有老爷派遣的专人来管理。” “小的往年也是将需要的数目报过来,这里备齐后便拉走,倒是没有进去看过究竟是制了多少。” “今年入夏晚,因此今日才开始准备清点冰窖里的窖藏,便发现这些不对劲来。” 无鱼听秦管事说的,左右看了看,问道:“原先秦坊主派来管理冰窖的人手呢?唤来我见见。” 就见秦管事摇摇头说道:“秦家分家那日,管理冰窖的几人,皆都领了盘缠离开秦家了。恐怕和大车店那些伙计一样,寻不着了。” 无鱼与颜文渊对视一眼,彼此都皱着眉头,这冰窖一事怎么越来越复杂了? 这时,几人在墨家仆从的引路下走到了堆积的冰块后面,只见冰块后是一个巨大的空间。 待墨家仆从取来火把点燃后,无鱼看见了一扇巨大的门扉正紧闭着。 仆从合力推开了大门,只见门后是一条宽阔的甬道。无鱼丈量了宽度,足以并排行驶两辆马车。 “这么宽敞的甬道,是用来做什么的?”无鱼有些想不通。 颜文渊举着火把为无鱼照明,对着无鱼说道:“小心脚下,别将脚也给摔了。” 无鱼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说道:“既是要为我找着脚下,你这火把举这么高作甚!放低些!” 颜文渊闻言,还真就将火把往地上比划了,火光照耀之处,可见一道道深浅不一的辙痕。 “等等!你看地面上这些辙痕!”无鱼在地面上发现了端倪。 仆从们都将火把照着地面,无鱼发现这些辙痕都是从冰块后出来的,一路顺着甬道往前延伸出去。 无鱼在地面上摩挲一番后,对颜文渊和墨轻云说道:“这地面经过夯实,仍旧被碾压出这一道道的辙痕,说明这车上装的东西分量不轻哪!” “看这辙痕密布在地面上,显然是有多辆车往返于此,货物的吞吐量似乎不小。” “这冰窖莫非是用作其他物资的仓库?” 颜墨二人皆皱着眉头,无鱼的猜测并非无理,只是现下这冰窖内除了冰块,并不见其他的物资。 “既然这里存放过其他的物资,总会有痕迹留下,我们先前是不是忽略了什么?走,回去看看!”无鱼说道。 一行人便举着火把又回到了冰窖中。 在众人举着火把探查地面时,有些离得近的冰块开始融化了,露出了一小块地面。 “咦?这是什么!”有名仆从有所发现。 “是谷物!”地上落了不少谷粒。 无鱼觉得有些奇怪,这地面上洒的谷粒说明此处曾经堆放过谷物,便叫来秦管事问道:“秦家的粮食可曾存放于此?” 秦管事摇摇头说道:“粮食另有粮仓存放,经过我手的粮食从未存放过这里。” 在场诸人皆有些奇怪。莫非秦家有两个粮仓不成? 接着又有仆从在角落里发现了一枚箭矢。 无鱼接过看后,又递给了颜文渊。 颜文渊看了,说道:“这并不像是猎户用的箭矢。” 无鱼皱着眉头说道:“这箭矢是军队的制式箭矢,只不过这上面没有刻印罢了。” 颜文渊闻言,亦有些奇怪,这秦家的冰窖又有粮食又有箭矢,秦坊主究竟用这冰窖做了什么? 无鱼的脸色越来越沉重,让颜文渊举着火把,照着他又回到了甬道内。 无鱼让墨家众人在甬道上敲敲打打,果然发现了几处小间些的密室,只是这会儿这些密室里都空了,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 墨轻云的脸色也不好看,秦坊主竟是在桃娘的院子里做下了如此多的手脚,自己竟什么都没有发现。 一路顺着甬道走到了大车店的出口处,这里为了方便马车进出,竟是修建成了坡道的出口。 从出口出来便是搭建好的一个大棚,乍眼一看就是骡马休憩之处。 无鱼在大车店逛了一圈后发现,大车店后的码头修葺的也非常隐蔽,外人并不能够看见装卸货的情形。 颜文渊与墨轻云四下看了,并无其他的发现。 “总是觉得有些奇怪,但是我想不出秦坊主做这些事情的原因是什么。”颜文渊问无鱼道。 无鱼皱着眉头思索过后,对颜文渊说道:“我大约知道陈二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了。” 颜文渊与墨轻云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会正探查冰窖一事,怎么又与陈二扯上关系了。 无鱼找了个台阶坐下,对颜墨二人说道:“我在蜀国待了不短的时间,经历了战神平乱之事。我曾听战神提及,有人为叛军提供了丰富的粮草和军械,因此他平乱的过程中分为吃力。” “叛军久剿不灭,物资始终未见减少,这场战乱便持续了很久。” “战乱平息后,战神曾派人审讯了叛军的几名首领,却什么都没问出来。战神对此事始终耿耿于怀。” “我先前还奇怪陈二为何会再慕仙镇出现,还落在了鬼修手中,这会倒是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想。” 颜文渊闻言,对无鱼说道:“要说便说,莫要卖弄关子!” 无鱼对着颜文渊翻翻白眼,说道:“秦坊主便是那个为蜀国叛军提供粮草与军械之人。而陈二恐怕是循着线索找到了这里,却遭遇了鬼修的暗算。” 颜文渊此时皱起了眉头,严肃地对着无鱼说道:“niit可知你这猜想会引起多大的动乱吗?” “虽说慕仙镇依附着宗门,总归是属于世俗,若是秦坊主真的参与了蜀国的叛乱,这慕仙镇少不得也会被卷进去。” 无鱼闻言冲着颜文渊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现有的证据指向的确实是秦坊主。纵然他不是乱党成员,但是贩卖粮草和军械一事,他终究是有大的嫌疑。” 颜文渊点点头,在此事上并不与无鱼争辩。 墨轻云此时却问无鱼道:“师叔,这大车店通往冰窖的甬道,怕是不能这样暴露在外面。是否要禀报宗门进行填埋?” 无鱼一边沉思一边踱着步,走得颜文渊有些眼晕,便对无鱼说道:“这事还是先禀明宗主,若真是储藏粮草与军械之地,这铺子你还真的不能要了。” 无鱼点点头,说道:“我现在担心的反倒不是这铺子了。你们想想,一个秦坊主便在地下掏出了如此巨大的一个空间用来储藏粮草和兵器。” “慕仙镇上还有几位坊主和富户,他们是否也挖了地窖呢?他们的地窖有多大?他们的地窖里又贮存了什么?他们对秦坊主的事情是否知情?” “这几家坊主和富户也同秦坊主这般私自挖掘了水道,是否也是转运粮食与军械之用?” 颜文渊与墨轻云被无鱼提出的这几个问题问的头皮发麻。 慕仙镇尚算一片富足太平之地,若是由于几位坊主卷入了世俗的战争,哪怕有无虚剑派罩着,也无法避免战火荼毒。 想到此事颜文渊脸色异常难看。 “师叔可有法子?”墨轻云此时出言问无鱼道。 无鱼摇摇头,说道:“此事牵连甚多,我也不敢轻易出什么主意。你先让秦管事告诫宅子里的仆从,此事万万不可外传,尤其是现在外面人多嘴杂的,能不要出去便不要出去了。” “另外让秦管事将大车店和冰窖原本的伙计的资料整理一份出来,先寻寻看,若是能找着人便是最好。” “轻云,你去告诫秦家族老,若是他不想秦家被灭门,这间大车店万万不能出手了。” 无鱼絮絮叨叨地吩咐了一番,墨轻云刚忙去办了。 颜文渊这时对无鱼说道:“若是秦坊主是帮人准备的,会不会有些首尾落在了他人手中?” 无鱼摇摇头,说道:“这个不好说,毕竟反叛不是小事。我现在只庆幸当初轻云没有要秦家的家财,只拿了桃娘住过的这片院子,这冰窖的事情才能被我们发现。” “若是这大车店落到南天宗的手里,他们在这边密谋些什么,我们无虚剑派恐怕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颜文渊对此有不同看法,说道:“南天宗若是知晓内情,怕是不会拍凌非涯出来做这事。” “你是说凌非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吗?”无鱼问道。 颜文渊点点头,说道:“若是他们知晓这里面的缘故,定然不会如此轻易的就放手了。” 无鱼对此表示认同,又问颜文渊道:“今日他身后的那名仆从,看着还有些谋略,之前从未见过他,不知是何来历。你以往可曾见过?” 颜文渊闻言摇摇头,说道:“我从未与凌非涯打过交道,对他身边之人更是没有丝毫印象。只是今日看来,他身边的仆从都换了,想来南天宗有能做主的人过来了。” 第111章 秦家族老给的消息 无鱼思索一番后,说道:“未必是南天宗能做主的人。以今日之情形来看,应该是能做得了凌非涯主之人,比如他娘亲。” 颜文渊皱着眉头说道:“你是说凌宗主的外室?” 无鱼见他这表情,对他说道:“不要小看了这些女人。凌非涯他娘能够瞒过凌夫人的耳目剩下他,还将他养大,起码还是有些手段的。” 颜文渊冷笑一声,不做置评。 无鱼知他对女人没什么好感,便说道:“凌非涯要这间大车店,想来也是为南天宗在慕仙镇上找个落脚之处。若是不考虑其他的,光是能选中此处,眼光可谓独到。” “你这是拐着弯夸自己吗?”颜文渊对无鱼说道。 无鱼嘿嘿一笑,继而正色说道:“无论南天宗来的是谁,都说明了他们对慕仙镇或者是我派有所图谋,这点得禀报给师尊知晓。” 颜文渊点点头,叹息一声说道:“内忧外患呐!” 无鱼与颜文渊在大车店等着墨轻云回来,无鱼问颜文渊道:“这次古师兄冲山上带下了多少人手?” “约莫有十来人。”颜文渊说道。 无鱼想了想,对颜文渊说道:“既然在凌非涯面前说了要填埋河道,自然就不能嘴巴说说。我看就这几日里,让南岭峰的弟子组织人手,将需要填埋的河道有梳理清楚了。” “你现在还有精力做这个?!”颜文渊皱着眉头问道。 无鱼笑了笑,说道:“有水文图在,只需要核对一番便好,并不费什么功夫。我另有事情要他们去做。” 颜文渊闻言看向无鱼,等他解释。 “先前我们有提过,不知在各家的地下,究竟有多少这样的地窖,也不知慕仙镇的下方是不是都被他们掏空了。我便想趁着这次核对,让南岭峰的弟子顺便把底下的情况一并探查清楚了。” 无鱼对颜文渊说了自己的打算,颜文渊闻言后并不反对。 “这几日各地宗门和世家来了不少,现在就动手会不会动静太大了些?”颜文渊问道。 无鱼闻言考量一番后说道:“填埋一事可以缓缓,只是这地下的情形,还是得早些探清的好。” 颜文渊点头同意道:“人手我回别院后就安排。” 两人正商量着后续要办的事情,墨轻云回了大车店,递给了无鱼一叠书契。 “这是什么?”无鱼问道。 “族老给的,说是投献给宗门。”墨轻云轻声说道。 无鱼翻了翻手中的书契,都是有关于大车店的房契地契等相关的契约。 墨青语叹了口气,说道:“我回去和族老说了这间大车店底下的甬道和冰窖一事,族老被秦家涉及叛乱一事吓坏了,赶忙将这间铺子的书契以及凌非涯给的一万两银票都塞给了我,说是投献给宗门后便与秦家无关。” “这个老狐狸!”无鱼低声嘀咕道。 颜文渊见墨轻云脸色不好看,便对他说道:“你有心事。” 无鱼闻言仔细打量了墨轻云,确实脸色难看得很,便问他道:“出了什么事了?” 墨轻云并不说话,有些愣神。 无鱼给颜文渊打了个眼神,示意颜文渊去问。 “族老给了我这叠书契后,告诉我一个和我娘有关的消息。”墨轻云低沉地说道。 无鱼和颜文渊对视一眼,听墨轻云继续说。 “秦家分家时,我以为我娘亲早就去世了,并未追究详情,今日秦家族老说起来我才觉得,就那样放走了秦夫人,真是太便宜他了!”墨轻云咬牙切齿地说道。 无鱼还是第一次见到墨轻云这般激动,不由地有些吃惊。 “族老说起大约在三十五年前,秦家有个旁支的姑娘失踪了,秦家人始终都未放弃过找她” “秦坊主掌权之后,秦家日渐势大,终于查访到这旁支姑娘,竟是被人贩子拐了卖给了蜀国的戏班子。” “她在戏班子里嫁人了,那人对她很好。却是没想到,有个蜀国的浪荡子看上了秦家姑娘,威逼之下,身边的仆从被她夫君失手打死了。” “这夫妻二人连夜逃亡了,而那浪荡子气急之下,下了海捕文书,却再也没有了夫妻二人的音讯。” “秦坊主与秦家人循着线索去了蜀国,虽然没有找到秦家姑娘的下落,却发现了我娘的线索。” “起初秦家人都以为我娘亲在生下我后,因着我爹迟迟不能给她个名分,便愤而出走了。 “没想到,却是秦夫人趁着我娘刚生下我身体虚弱之时,将我娘亲卖给了牙行,并使了钱对牙行说,这是家中惹了主母不快的小妾,卖得越远越好。” “我娘被卖到了蜀国,买她的竟然是当年逼走秦家姑娘的浪荡子。此时的浪荡子早就不是当年的地痞了,他已经是蜀国朝堂上的重臣,位高权重。” “秦坊主打听到,我娘被卖到蜀国的当天夜里,便吊死在了房梁上。尸首被丢弃在乱葬岗,过了这几年早就找不到了。” “秦坊主失魂落魄地回到了慕仙镇。直到十三年前,有个神秘人找上了秦家。秦坊主在见过他之后,整个人都变了,秦家开始大兴土木起来。” “大车店、冰窖,便是从那时开始筹划的。秦家与蜀国的各种生意往来,也是从那时开始的。” 无鱼听完墨轻云的话大吃一惊,秦家旁支姑娘的经历,怎的与秦如青的爹娘经历得如此相似?! 是了,秦如青是跟他娘亲姓的,可不正是姓秦么。 至于十三年前的神秘人,极有可能就是坠崖后并未死去的老张头了。 秦家姑娘与墨荻可以说都是因蜀国那浪荡子而死,新仇加旧恨,秦坊主密谋蜀国叛乱也有了依据。 只是,这么论起来,墨轻云与秦如青竟是叔侄!? 墨轻云并不知晓秦如青的往事,无鱼用眼神询问颜文渊,见他摇头,便按下了将前事告诉他的心思。 颜文渊拍拍墨轻云的肩膀,对他说道:“先回别院去。” 墨轻云点点头,并未拒绝。 无鱼却有些头大,这些麻烦事,怎么就扯在一起了? 第112章 准备回山 “秦家族老可曾说过那蜀国的浪荡子是何人?”回别院的路上,无鱼问墨轻云道。 墨轻云摇摇头,说道:“秦坊主对此人讳莫如深,族老并不知晓究竟是何人。但是以此人如此明显的特征,想要查出来,并不难。” 无鱼却突然想到,既然秦坊主图谋蜀国叛乱一事有老张头的参与,那么那些离开了秦家便消失不见的伙计,是否都听命于老张头? 对于蜀国的叛乱,老张头又参与了多少? 秦如青呢?他是否知晓这一切? 回别院这一路上,无鱼都皱着眉头思虑这些事情。颜文渊反倒是神游四方不知在想些什么。墨轻云却是一脸苦大仇深,不知是对秦夫人还是蜀国的权臣。 待无鱼进了玉千秋院子准备向他禀报大车店与地窖之事时,却发现玉千秋正在收拾屋中的物件。 “师尊这是要去哪?”无鱼问道。 玉千秋归置好手边的物件,见颜文渊与墨轻云也在,便对他们说道:“这镇上的事情交给苍月峰去办。离宗门大典的日子不远了,我们早些回宗门准备。你们收拾一下,明日清晨便回山。” 颜文渊与墨轻云应诺,却并未离开。 玉千秋有些疑惑,问无鱼道:“你们这是有事?” 无鱼点点头,将今日的发现与怀疑都细细对玉千秋说了。 玉千秋闻言有些伤脑筋,吩咐颜文渊道:“你去将古东林叫来。” 墨轻云跟着颜文渊一同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了玉千秋与无鱼。 只见无鱼嬉皮笑脸地蹭到玉千秋身旁,问他道:“不知道古师兄与师尊都谈了些什么?师尊与我说说呗!” 玉千秋没好气地看他一眼,说道:“你又好奇了?” 无鱼忙不迭地点头,期翼地望着玉千秋。 “古东林来找我,原本是想和我谈个条件的。”玉千秋说道。 无鱼乍一闻言有些楞住了,谈条件?什么条件? “古东林想要离开无虚剑派,用以交换我将东古带在身边教导。”玉千秋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 无鱼也不知他就在这里住了没几天,又不大出门的,怎么会有这么多东西要收拾。便上前相帮玉千秋的忙,只是碍于右手不方便,反倒是碍手碍脚的。 “你一边待着去,我自己收拾就行了。”玉千秋赶忙让无鱼离开,免得越帮越忙。 “可是师尊还没有说为什么呀!”无鱼深怕玉千秋不说了。 “东古的身世说起来也不大光彩,古东林想着我能亲自教导东古,好为他博一个好些的出身。所以他提出了这个条件,只是我没有答应。” 无鱼闻言一愣,继而追问道:“这是为何?他自己要走的,师尊不是正好可以收回南岭峰峰主之位吗?” 玉千秋没好气地说道:“你觉得我有人手去接收这个位子吗?” 无鱼点点头,这倒也是。玉千秋手上可真没有人来做这事情。 “你不是给我出了个星火计划的主意嘛,我便对他说,东古可以跟着你们去玉漱峰,南岭峰的位子他可以继续坐着,只是这星火计划,他得带头办起来。”玉千秋说道。 无鱼闻言有些惊讶,问玉千秋道:“他答应了?” “为了东古,他自然是答应了。目前南岭峰培养计划初步定了和你一起的墨轻云。”玉千秋并未对无鱼保密。 “这么说起来,师尊真的是准备将颜文渊当做宗主来培养了?” 玉千秋点点头说道:“算是。他好歹也在少宗主的位子上待过,又一心向着宗门,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他心里也有数的很。” 瞥了一眼无鱼,玉千秋又继续说道:“比你这个皮猴子靠谱多了。” 无鱼闻言却有些不乐意地说道:“我怎么就是皮猴子了呢?你看我多机灵啊,挖出来这么多隐秘之事。” 玉千秋漫不经心地应道:“嗯,你是机灵,可是你在挖这些事前,有没有想过我们究竟兜不兜的住。” “我们可靠的人手没几个,风兄又不在这里,若是有人要对你下手,你觉得我能护住你多少?” 玉千秋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又对无鱼说道:“现在是还没有撕破脸,所以即便你发现了什么不对,也要先藏在肚里,待时机成熟了再处理,不要自己先莽了上去。” 无鱼点点头,应道:“我知道了,若是日后有什么发现,定先过来禀报师尊。” 玉千秋见他听见去了,便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而是与无鱼说起修行之事来: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凡事只能靠自己。我听文渊说起,你这些日子心思都没用在练功上。” 无鱼闻言,心中嘀咕道:嘿,颜文渊这厮,竟会在玉千秋面前学嘴了。 嘴上却回应玉千秋道:“我知道的师尊。待我手上的伤势好了我一定抓紧时间练功。” 玉千秋见他虚心接受,点点头让无鱼先回去收拾东西去。 无鱼正要离开,却想起一事来,又回转身对玉千秋说道: “那陈二,也就是蜀国战神的裨将,我担心他再在别院住下去会出什么差池,我准备将他带回玉漱峰上住着,就近也好注意着他的状况。” 玉千秋点头应允了,无鱼又接着说道:“我见那莫小山办事牢靠,资质也还过的去,师尊如果不便收他的话,便将他放在南岭峰如何?” 玉千秋闻言转身看他,片刻后笑着说道:“你是怎么想到这主意的?” 无鱼见他并不反对,挠挠脑袋说道:“我就这么随便想想的,师尊都说了我机灵了。” “去,让他们将行礼收拾好,明日与我们一同上山。古东林那里,我自会去说。”玉千秋微笑着说道。 “哎,好嘞!”无鱼见玉千秋同意了,乐颠颠地出去了。 回到自己院子里,无鱼就见到陈二正在打扫院子,莫小山正在给兔子和蓝冥鸟喂食。见到无鱼回来,二人赶忙向无鱼行礼。 无鱼摆摆没有受伤的左手,对二人说道:“明日我便随师尊回山,你俩今日将行礼收拾好跟我们一道走。” 莫小山有些惊讶地问道:“去哪里?” “你不是想修行么,自然是带你回无虚剑派啦。师尊答应了替你找位师兄拜师了。”无鱼笑着对莫小山说道。 “这,这,这是真的吗?!”幸福来的太突然,莫小山一时回不过神来。 “赶紧的,明日一早便走,错过了我可不等的。”无鱼说着,转身向东古的屋子走去。 “东古仙师不在屋子里。”莫小山赶紧说道。 “他可有说去哪了吗?”无鱼问道。 莫小山摇摇头,说道:“东古仙师并没有说,不过我看他是和宁公子一道出去的,许是俩人还在一块。” 无鱼点点头,转身出去找人了。 阿九并不在他住的客院里,也不知道和东古疯到哪里去了。封海的院门关闭着,想来是在做什么东西。 无鱼抬手敲了敲门,很快就听见屋内传来封海开门的声音。不多会院门打开了,封海将无鱼让进了院子里。 “怎么关着门?”无鱼问道。 封海苦笑一声,冲着隔壁院子努努嘴,说道:“还不是那两位闹腾的。这几日吵得我脑仁疼,耽误了不少进度。我便将院门关了,好专心做东西。” 无鱼闻言笑了笑,这几日自己也是感同身受,东古与阿九凑在一起,真的吵得人头疼。 待二人进了屋子,封海将放置在桌上的金銮凤羽扇递给无鱼,说道:“幸不辱命,这扇子算是做好了,风公子验货!” 无鱼闻言眼睛一亮,接过封海递过来的扇子,便走到院子里。 握着扇子催动引火符的符文,只见扇面上闪出几簇火苗来。无鱼接着又扇了几扇,火苗簌地增大,竟形成了羽翼般的火焰来,远看便真的像凤凰涅盘一般的耀眼。 最为精妙的是,驱动这引火扇的法诀十分简单,和普通引火符的法诀是一模一样的,但通过炼制后的扇子对控火的时间与精度都有了极大的改善。 无鱼对扇子爱不释手,控制着火焰忽大忽小地耍着热闹。 封海见了笑着说道:“倒是不知风公子爱玩火,这技法看着倒是娴熟的很。” 无鱼收起了扇子,笑着说道:“这也是封公子所炼法器精湛之故,这扇子在炼丹时用来控火再好不过了。我都有些不想拿出去卖了。” 封海闻言赶忙说道:“要卖的,要卖的,我这边还在等米下锅呢。” 无鱼知道封海从封家出来后囊中羞涩,也不与他玩笑了,正色对他说道:“师尊让我们明日与他一同回宗门,你这些镜面石怎么处置?我们几人应该是带不走这么多的。” 封海闻言有些诧异,还以为会在别院待到宗门大典那日,没想到却是这么急就要上山了。 便对无鱼说道:“我心中已经有了成算,今晚上赶赶工便能处置好,明日带着要紧的东西走便可。” 无鱼闻言,点头应了。又向封海打听了东古与阿九的去向,别过封海找人去了。 第113章 隔船有耳 东古与阿九这会正在荷塘里,拿着封海做的捕兽猎弩正在捕鱼。上回俩人的烤鱼没有分出胜负,今儿个便又斗上了。 因着无鱼给封海出了改良捕兽猎弩的主意,这原先做好并不管什么用场的猎弩,便成了东古与阿九捕鱼的专属工具了。 喊了俩人回来,无鱼告知了明日回宗门之事,阿九问无鱼道:“我家几位叔叔也随我们上山去吗?” 无鱼摇摇头说道:“明日只有你随我们上山,几位梅先生仍需暂住在别院里,只有临近大典的日子,才能居住在宗门内的迎客居内。” 阿九闻言,对梅家的几位仆从有些不舍,只是既然要拜玉千秋为师,自然得遵着无虚剑派的规矩。只好应了无鱼,回自己住的客院里收拾去了。 至于东古,玉千秋既然已经与古东林达成了一致,上山后便直接跟着无鱼去玉漱峰便可。 知会过东古与阿九后,无鱼便去颜文渊与墨轻云居住的院子里找他们。 院子里这会没人,只有墨轻云在屋子里。 这趟出来也没带什么东西,墨轻云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正在屋子里待着养神。听见外面无鱼的动静,墨轻云便走出屋子来到了院子里。 无鱼正吊着胳膊靠在院子的回廊上,见只有墨轻云出来,便问他道:“可见着颜文渊了?” 墨轻云笑着说道:“师兄说是去安排人手去了,这会估计在师尊那能找到他。” 无鱼见墨轻云强颜欢笑,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墨轻云这会也有心思,因此并未留意到无鱼欲言又止的样子。 无鱼怕自己待久了,会在墨轻云面前露出了马脚,便借口寻颜文渊有事,匆匆走了。 在去往古东林院子的路上,正巧遇上了回来的颜文渊。 无鱼问道:“你去安排什么人手了?” 颜文渊闻言知道无鱼见过墨轻云,便与他说道:“宗主安排师尊留下落实探查地窖及填埋河道之事,我寻了几名可靠的弟子过去给师尊帮手。” 无鱼倒是没料到,颜文渊竟然能找到靠谱的弟子,这么说来师尊点了颜文渊来培养,还真能派上不小的用场。 “你可曾吩咐他们留意镇上来往之人的动向?”无鱼问道。 颜文渊点点头,对他说道:“这些我自然是知道的,另外我也吩咐了他们留意苍月峰弟子的行迹。” 无鱼对颜文渊这次的安排满意极了,若不是右手伤着,还真想伸手去拍拍颜文渊的肩以示鼓励。 颜文渊似是看出了无鱼的意图,往旁边闪开了。 无鱼不好意思地用左手撸撸鼻子,说起了其他的事。 “为何不将事情都告诉轻云?”无鱼问道。 颜文渊瞥了无鱼一眼,对他说道:“现在不是时候。” “秦家涉及叛乱一事,总得要宗门大典后才会来处置。秦师叔那边原本就是嫌疑未脱,轻云这会若是知道了他与秦师叔的关系,被人教唆下保不齐会做出什么事来。” 无鱼闻言,虽然也认同颜文渊的判断,嘴上却也要与他辩上一辩。于是便问颜文渊道:“轻云又不是小孩子了。” 话刚说完,就见颜文渊冲着无鱼冷笑一声,也未说别的话语。 无鱼觉得颜文渊这会看着自己,怕不是在看着傻子。便也不再与他辩解,吃了这个哑巴亏。 颜文渊见无鱼这会有工夫到处乱跑,便问他道:“你的行礼都收拾好了?” 见无鱼吊着的右手,皱着眉问道:“可需要帮忙?” 无鱼纵然是没有收拾,但是也不想颜文渊帮他去办,于是拒绝道:“我让莫小山帮我便成。” 颜文渊见状点点头,绕过了无鱼回自己院子去了。 无鱼又一次落了单,知晓这会诸人都在收拾行囊,没人有空陪他,便自己在别院里四处逛逛。 走着走着便又走到了先前东古与阿九捕鱼的荷塘边,俩人坐过的小舟正在岸边系着。 无鱼想着左右现在无事,不如再荷塘里泛舟也好。于是便跳上了小舟,解开绳索,让小舟自行在荷塘里漂着。 因着有心思的缘故,漂了没多远无鱼便躺下了,远处看过来,便是一艘没有系上绳索随波逐流的小舟。 今日无风无雨,小舟随着荷塘上的微波并未漂远,无鱼对此也并未在意。 这时,有两道说话声传入无鱼的耳朵里。 “你去报给公子,玉漱峰我们进不去,不过渡龙谷内养有大量奇珍异兽确有其事。不久前渡龙谷发生了变故,宗主封锁了消息。从那之后那只变异的兔子就出现了。” 另一人有些为难,说道:“最近别院看管的严,我找不到机会出去。” “我听说明日玉漱峰那几人要回山,陈管事早晨怕是没时间管着你们,你就趁着膳房采买的功夫混出去。” 另一人唯唯诺诺地答应了。 小舟就在荷塘上漂着,这二人均未发现上面躺着的无鱼,又说了几句话才离开。 无鱼也没动弹,将此二人的话语听得明白。 这显然是另一波势力安插在无虚剑派的探子,能够知晓渡龙谷生变的,应该是宗门内的人。 只是这会别院里的门下弟子众多,此人又压着嗓音说话,倒是不太好分辨是谁。 另一人说话的语气,更像是别院里的仆从。既然现在别院里管得严,究竟有哪些人进出了,自然容易查到。 无鱼也没忙着起身,在荷塘上漂到了晚膳的时辰,才使出了御风诀,驱使着小舟漂到了荷塘的另一边才上了岸。 在膳堂寻到了颜文渊,将在小舟上听来的事与他讲了。就见颜文渊一脸古怪地看着他。 “你这般看着我作甚?”无鱼一脸茫然地问颜文渊道。 颜文渊却将无鱼上下打量后,对他说道:“怎么什么事都能让你撞上?” 无鱼无奈地摊摊手,说道:“我也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没到想安耽些的时候总是会有事情找上我。” 颜文渊懒得理会他,便说道:“这事交给陈管事办便可。能够进出采买的,必然是在别院里有些脸面之人,这倒是不难查。” 第114章 镜像书 “只是宗门里的这内奸,我分辨不出来是哪个。”无鱼对颜文渊说道。 颜文渊倒是没有特别担心,对无鱼说道:“左右便是这些日子在别院的弟子了。先将那藏在仆役中的奸细找出来,顺藤摸瓜,我就不信这俩人会没有交集。” 无鱼闻言眼睛一亮,忙不迭地问颜文渊道:“这么说,我们明日可以不用回去了?” 颜文渊意味深长地望了无鱼一眼,说道:“你这是还没玩够?” 无鱼见颜文渊脸色并不好看,赶忙否认道:“不,不,不,怎么会呢?我这不是忧心怎么揪出这些隐藏在宗门内的奸细嘛!” 颜文渊却不信他的话,冷笑道:“纵然有人可以留在别院不用上山,那人也一定不是你。” 无鱼闻言气得不行,颜文渊这厮现在地位拔高了一截,越发地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了。 正要与他理论,就听见颜文渊闲凉地说了一声:“此时我会报给宗主知晓,你自己做好回山的准备便可。” 无鱼气的牙痒痒地,又不能拿颜文渊怎么地,只好将气愤都转移到了烧鸡上,咬着骨头嘎子嘎子响。 颜文渊知晓他不服气,却愣是不理会,无鱼只得自个生着闷气,这烧鸡吃的也不美味了。 用过膳后,颜文渊自是去寻玉千秋了,无鱼便与东古阿九凑到了一起,商量着寻些事情来做。 东古与阿九午后原本计划的烤鱼被无鱼打断之后,一直没有继续,这会见无鱼没有事情做,便撺着无鱼再来烤一回。若时再配上封海的烟花便更好了。 无鱼见这俩人比自己还不着调,怕又被颜文渊这个死古板训斥了,便找了个借口躲回自己院里了。 正坐在秋千上无所事事,却是封海来找他了,为的便是镜面石的事情。 “你主意多,帮我想想做什么好?”封海问道。 原来镜面石有一个特点,从中间将石头劈开,其中一侧上映出来的东西,在另一侧上也会映出来,且不受地域的影响。 无鱼忽然想到了下午自己躺在小舟上听到的谈话,若是用镜面石做成可以传递消息的工具,用起来岂不是便利的很? 只是这东西能便利自己,一样也能便利别人,还是得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好。 无鱼和封海说起这个主意,封海思索一番却提出了一个问题:“若是人人都用镜面石,那另一半的石头,岂不是得专门找个地方来放?” “想个法子,让所有人都名正言顺地用同一块石头不就行了?”无鱼想到了一个思路,只是,究竟以什么形式来实现呢? 无鱼与封海坐在秋千上冥思苦想。 就在这时,东古握着一卷书册回来,见到无鱼与封海都在,便兴奋地给他俩看了,并显摆道:“这是梅家给阿九搜罗来的地方志异的书册,阿九看不过来,便送了几册给我。” 无鱼见了东古手中的书册,脑子里灵光一闪,便有了主意。 为了防止东古捣乱,无鱼将东古赶回了他自己的屋子,拉着封海去到他住的客院,将院子里用符箓给封了,这才与封海讲起他的主意来。 “不如做本书册,你这里一册,放在宗门藏书阁一册。” “你这炼器的技艺,到了宗门后定然有许多弟子会求上门来,到时候你费用也别收贵了,让他们在藏书楼的册子上写一条消息,或者一个八卦的事来。” “若是这消息属实或者事情有趣,便接了他们的活计,象征性地收些报酬便可。” 无鱼的建议听得封海眼前一亮。 封海不是个爱好出门交友之人,但是外面的事情封海又很有兴趣知道,往常都是打发了伺候自己的小厮去打听消息,这会用无鱼的法子,这些小道消息风闻八卦便会自动送上门来。 因着玉千秋之前与封海谈过,这会拜师之事已是板上钉钉,封海便自觉地将自己代入了玉千秋的弟子行列。 加上无虚剑派与玉千秋的处境都没瞒着他,封海自然在做东西时多了些考量。 第二日天海未亮,封海便捧了两套册子来找无鱼了。 “东西我已经做出来了,我暂命名为镜像书。” “镜像书一共两套,其中一套名为《无虚剑派弟子修行实录》,用来记载宗门内各峰弟子修行中发生的糗事或是有趣的事。” “另一套名为《中州修行风闻录》,我准备放在中州的天涯海阁内,来记录中州修行界流传的各种八卦和小道消息。” 无鱼闻言眼前一亮,封海这孩子真是太好用了,一晚上的功夫做出来的这两本册子解决了无鱼与玉千秋对于底层事务耳目不清的大麻烦,抵得上培养许多人。 有了这本册子和封海炼器的本事,便如同多了诸多的耳报神。 无鱼恨不得抱起封海就亲几口。 封海面对无鱼的各种夸赞,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的炼器手艺与祖父差的远了,估计帮不上大忙。” 无鱼赶忙安慰他道:“这便是大忙了。” 有些阴私的事情又不好与封海说太透,只好说了些其他的事情转移了封海的注意。 封海却怎么都想不到,自从弄了这两套镜像书出来后,他在无虚剑派的弟子心中的形象便成了; 封师叔不爱说话,但是特别喜欢听各类八卦,在他这里炼器或是修缮法器,有时候还可以用有趣的八卦和传闻来抵资费,所以对于普通弟子来说,简直是个福音。 若是要票选无虚剑派最受欢迎的弟子,封海一定高居榜首。 俩人的说话声将东古吵醒了,东古睡眼惺忪地从屋子里出来,看见无鱼与封海一大老早的在院子里聊天,便问道:“二位这是想到了回山激动得睡不着吗?” 无鱼见他这瞌睡懵懂的样子,未和他多说,赶他回去继续睡觉后,便送封海回他院子收拾东西,而后去寻了颜文渊。 纵然一早便要回山,但是以颜文渊的性格,今日自己躲了懒,日后还不知得被他记挂到何时。 到了颜文渊与墨轻云的院子里,这二人已经在练着了。 无鱼右手有伤,并不能使剑招,便在一旁看着他俩练着,用左手在比比划划。 颜文渊见他今日终于有些勤勉了,嘴角扯开了一点弧度,又很快收了回去。 无鱼见他这一丝不苟的样子,心中默默地同情起无虚剑派未来的弟子们。 摊上颜文渊这样一个在剑法上执着的师兄,甚至有可能是未来的宗主,他们的日子怕是松快不起来。 直到颜墨二人收了手中的剑法,也不见东古过来,颜文渊眉头皱了皱,却没有说话。 无鱼心中为东古默默点了蜡。 颜文渊这犟脾气上来,可不管东古是不是师尊的孩子,怕是一点面子都不会给的。 和颜墨二人一同用了早膳,说起封海的镜像书来,颜墨二人倒是大感兴趣,无鱼便取出了封海交给他的《无虚剑派修行实录》,将其中一本递给颜文渊。 他颜文渊接过后,无鱼摊开书页,在上面写下了一行字:“玉漱峰弟子风无鱼,右手受伤后以左手练剑,甚为勤勉。” 颜文渊的脸上有些抽搐,既惊讶与这镜像书的神奇,又被无鱼不要脸的程度给刺激到了。 遂咬牙切齿地问道:“你的脸呢?可是落在屋子里没有带出来!” 无鱼闻言,摸摸自己的脸皮,冲着颜文渊说道:“哎呀,今天这张用得薄了些,改日我得换张厚些的来!” 颜文渊被他撩拨得就要动怒,墨轻云见状不妙,赶紧拦住了。 墨轻云取过颜文渊手中的书册,问了无鱼这镜像书的玄妙后,说道:“倒是没想到镜面石能有这般用处,封公子大才。” 无鱼正想显摆是自己出的主意,看颜文渊脸色不好看,难得怂了一回。 待得到了约定好出发的时辰,阿九在与梅家的诸位壮汉们辞别,见阿九眼泪汪汪的样子,东古在一边嘀咕道:“这哭哭唧唧的样子还真像个娘们。” 无鱼闻言对他翻翻白眼,却是颜文渊颇有些严厉地瞪了他一眼,东古见了再也不敢吭声。 临着要走了,无鱼冲着玉千秋最后挣扎了一回,说道:“师尊便这样回去了吗?这别院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也不少的。” 玉千秋没好气地对他说道:“我看是你的事情不少,珍宝阁可是找上我了。” 无鱼闻言不敢吭声,这陈二麻子也真是的,这点小事都办不牢靠,竟是让珍宝阁找到了玉千秋那里,也不知道玉千秋是怎么回复的。 “过些日子珍宝阁的管事的会上山一趟,我有些私产要他们处置了,到时候你把那柄扇子送过来。”玉千秋说道。 无鱼此时只得点头应了下来,也不敢对玉千秋提起留下的事来。 玉千秋这趟下山时,由古东林领着十多个南岭峰得用的弟子陪着,回山时却只有无鱼,封海,阿九,以及颜墨二人,外带着莫小山和战神的裨将。 无鱼得知玉千秋将别院的事务都交给了古东林处置,心中不免有些幸灾乐祸地想看热闹。 第115章 我们回来了 回到了宗门,阿九和封海自然是被无虚剑派牌楼下的阵法给震撼了,无鱼见他俩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由地好笑。 颜文渊见他这样,低声怼了无鱼一句:“你来时也是这样。” 无鱼瞪他一眼。颜文渊不提这茬无鱼还不会想到,现在想来,也不知这厮心里是怎么笑话自己的。 由于阿九和封海尚未正式拜师,因此也不急着去宗务处做铭牌。 玉千秋宗门内积了不少事务未处置,便先回了主峰,吩咐了无鱼领着阿九他们先去琢玉雅筑住下。 路过药庐时,落桑师姐并不在,帮着晾晒药材的少女回禀无鱼道:“落桑仙长去琢玉雅筑打扫去了。” 既然师姐不在这里,无鱼也不好带着几人瞎逛,刚忙往琢玉雅筑去了。 这些日子无鱼他们不在,落桑倒是没有忘记给他们的小楼打扫。这会玉千秋传回话来,落桑便又收拾了两幢小楼出来。 “师姐!我们回来啦!” “落桑姐!我们回来啦!” 快到琢玉雅筑时,无鱼与墨轻云便一同跑着冲了进去。 颜文渊自是见惯了这俩人对落桑的依赖,只是与落桑不甚熟络,便仍旧慢斯条理地走着。 阿九、封海和东古三人,被无鱼与墨轻云对落桑的称呼乱了手脚,一时也不知该什么称呼,便跟在颜文渊的身后,也不急着去见人。 落桑这会正在院子里清扫落叶,见无鱼与墨轻云急着跑进来,笑着嗔道:“你们两个这像什么样子,都站好了。” 墨轻云一个健步将无鱼挤了开去,自己站到了落桑面前,笑嘻嘻地说道:“姐,我回来了!” 无鱼见墨轻云对落桑的依赖比上回在山上更甚几分,知道这会下山墨荻夫人的事情对他刺激不小,竟是将落桑当做了亲姐一般。 “让我看看,你们这些日子可瘦了?”落桑见墨轻云与无鱼全须全尾地回来了,总算是放下心来。 自从墨轻云急匆匆地上山将玉千秋请去了别院,落桑这揪着的心便没松快过,深怕这几个自己最亲近的人有了什么闪失。 “在山下吃不好睡不好,可想师姐了!”无鱼使劲将墨轻云挤开,自己站到了落桑的面前。 “我看你就是惦记着落桑姐的厨艺!”墨轻云在落桑面前拆穿了无鱼的伪装。 “说的你不惦记似的!”在落桑面前,无鱼与墨轻云便没了辈分,互相斗起嘴来。 落桑看着无鱼与墨轻云,这一个师弟一个亲如弟弟的关系和睦,不由地抿着嘴笑起来。 正在这时,跟在颜文渊身后的几人堪堪走到。 颜文渊对落桑原本就疏离,又搁着辈分,这会见了只是互相点了点头,算是见过打了招呼。 无鱼看到他们也到了,便拉着落桑走到了他们面前,向落桑介绍道:“这是阿九,这是封海,师尊准备在大典上收他俩为徒。旁边这位是苍月峰的弟子东古,往后也跟着咱们住在玉漱峰。” 落桑与几人一一见过了,见到琢玉雅筑终于人丁兴旺起来,不由地暗暗高兴。 无鱼领着几人去安置了,阿九和东古关系好,便也不管这辈分不辈分的,俩人住了同一座小楼。 而封海因为与无鱼在炼器上颇有共同话题,便选了无鱼原先的屋子,和无鱼住了同一座。 原本被巨兔砸出来的大窟窿,这时也早就被修补好了。 落桑见他们自己能照顾自己,便回了药庐给他们准备午膳去了。 封海从封家出来时原本就没带什么东西,那一车车的镜面石在别院里也处置了,这会看着倒像是两手空空的。 “你这屋里缺了什么尽管与师姐提,这都快是师兄弟了,也别和我们客气。”无鱼站在封海屋子门口,看着封海捯饬原本就没几件的四人物件。 “我对这些要求不高,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屋子可以给我安心做东西的。”封海也没和无鱼客气,开口便想要间安静的屋子。 无鱼指指校场旁的屋子说道:“那边都空着,除了挂着丹房字样的,其余的你尽管挑便是。” 封海一会会便收拾好了,心急得催着无鱼去了校场。 就见颜文渊在一棵树下站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白这会在莫小山那里,要和仆役们一同上山,没了小白的颜文渊,这会看着格外地孤单。 无鱼知道颜文渊最是死板不过,这会也不指望他会陪着封海选屋子,也就没和他招呼,带着封海径直穿过校场,去了旁边的一排矮房子。 这些屋子常年没有人使用了,处处都落满了灰尘,看不出原来的样貌。封海也就不挑拣了,选了丹房旁边的一间。 无鱼见了,笑道:“这样也行,我俩也好有个伴。只是这里面的灰尘这些,想来你在封家也没做过啥扫的活计,晚些等小山他们上山了,再一起帮手收拾。” 封海作为封家得宠的少爷,自然是不会做家务的,虽说无虚剑派要求弟子们凡事都亲力亲为,但对封海这样的世家公子来说,也不急于一时了。 虽说玉漱峰上人少了些,但是封海也是极为满意的。见惯了世家子弟的勾心斗角,封海也不想再糟心一回。 选好了炼器的屋子,无鱼便带着封海在琢玉雅筑里随意转转。 玉家先人并没有起太多的楼宇,这院子没多久也就逛完了,无鱼便带着封海去了后山的悬崖边。 “这是?”封海见了崖底升起的云雾有些摸不着头脑。 “哦,下面是渡龙谷的深处,带你来便是让你小心着些,别像我一般差点摔下去了。”无鱼遂将自己与墨轻云在这里被小白给拱下悬崖,被颜文渊舍命救了的事都与封海说了。 怪不得无鱼与颜文渊这俩人看着性格完全不搭,却互相信任有佳,竟是有这般过命的交情在里面。 无鱼却嗤了一声道:“或许颜文渊在心里暗暗后悔救了我,不但给他拉上了贼船,还给他添了这么多麻烦。” 封海却笑着说道:“颜公子那般脾性的人,救了便是救了,怎么样也不会后悔的。” 第116章 第二只灵宠 就在无鱼领着封海在后山转悠的时候,阿九与东古也正在琢玉雅筑里逛荡着。 东古虽说是无虚剑派的弟子,但是也从未来过玉漱峰,更别提进到琢玉雅筑里了。 想到日后要在这里生活不少的时间,与阿九一样,自然也是新奇的很。 二人一拍即合,安置好各自的物品,也没有其他人打招呼,便像探险一般,将琢玉雅筑逛了遍。 玉千秋的小楼他俩自然是不敢进的,其他的小楼和屋子,见是没人居住的,俩人都推门进去看了。接过被各处的灰尘弄得灰头土脸的。 “宗主也忒不讲究了,哪怕是没人住,这些屋子总也应该打扫护理才是,怎的都生生荒废了?”东古看着满身的尘埃和蛛网小声嘀咕道。 “这不就等着你过来清理么。”东古身后响起了无鱼的声音。 东古回头一看,可不正是从后山回来的无鱼与封海嘛。 这会让无鱼抓个正着,东古只好嘿嘿地笑了。 无鱼倒是没有真的和他计较,见这俩人一身的埋汰,让他俩赶紧回屋去清洗。 阿九有些尴尬地问了无鱼,上哪里去担热水。 无鱼这才想起来,琢玉雅筑的柴房连同厨房都让自己给劈了,颜文渊要无鱼和墨轻云自行修葺好,还没动工多少便发生了小白暴起的事情。 没有颜文渊发话,自然是没人敢修,因此琢玉雅筑这会竟是没有柴房与厨房的。 无鱼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只好出去与颜文渊打声招呼,带上东古与阿九去了药庐,借落桑的地方用了。 落桑见到几人过来吃了一惊,先前自己从琢玉雅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会怎么就成了这般灰头土脸的。 去小厨房给他们烧了热水,落桑原本想招呼东古和阿九俩人一同去净室洗漱的,却被无鱼拉住了。 “师姐,阿九和别人不同,他,他是女子!” 无鱼这话令落桑吃惊不小:“这事,师尊知道吗?” “自然是知道的。”无鱼便将鹿族之事与落桑说了。 落桑见是鹿族的要求,玉千秋也同意了,便也答应了无鱼不将此事外传,竟是连墨轻云也不告诉。 只是这山上有了小师妹,不再是自己一名女子了,虽说这事不能往外传,落桑的心力仍旧是喜气的。 安排了阿九独自去净室洗漱,东古自然就成了被委屈的那个。 落桑带着晒药的侍女避了开去,东古便在后院的一角露天洗了,边洗边对不远处为他放风的无鱼念叨道: “阿九这也忒讲究了,都是大老爷们的,挤挤又怎么了?” 无鱼听了他这话,不由地为他捏把汗,原本以为东古就是个爱唠叨的,怎么今日才发现这家伙嘴上没个把门的呢?若是鹿族的鲁奎与梅十一在此,东古怕是要被好好地收拾一顿。 想到在蒲阳镇上被扒光了吊在酒楼上的那些位公子,无鱼不由地打个哆嗦,赶忙将东古被扒光吊在无虚剑派门楼上的样子,从脑子里甩了出去。 待东古与阿九都各自收拾好了,无鱼征得了落桑的同意,带着二人去逛了药田。 阿九原本就是灵鹿所化,到了充满了灵气的药田,便像是回归了自然一般,自在得紧。不多时便脱离了无鱼与东古,自己在药田里撒着欢。 东古也是被这片开阔的药田震撼到了,磕磕绊绊地问道:“这,这,这可是一片空间?” 无鱼点点头,说道:“这是玉家先祖传下来的小世界,原本就是一片药田。师尊不懂得打理,荒废了可惜,便将这里交给了师姐。” 说着指了指不远处山坡上的那片果林,对东古说道:“那片林子也不知是哪位前辈留下的,对于果树师姐也不懂得怎么打理。你若是有兴趣,便过来帮衬着师姐。” 东古见到果林,便想起了老张头和苍月峰上的那一幕幕,心情低沉便不再说话。 无鱼见他这样,拍拍东古的肩膀说道:“过去的事便过去的,上辈人的恩怨他们自己解决便好,你掺和进去也于事无补。” 这些道理东古自然也懂得,只是这些事情挨到了自己身上,总是没有这么快释然的。 二人正说着话,就看见阿九在远处挥着手让他们过去。 “怎么了?”待无鱼走近了便问他道。 “前辈,这里有冰草诶!”阿九一脸雀跃地对无鱼说道。 无鱼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阿九为何会这般看中。 “我印象里,小时候住的地方也有一片冰草,我平日里最喜欢去那里撒欢了,饿了嚼一片冰草,渴了也嚼一片冰草。” “只是冰草难种,自从我家迁徙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了。” 见阿九有些失落,无鱼便笑着对他说道:“你喜欢便摘些去,师姐种来原本也就是拿来吃的。” 无鱼说着伸手折下了一枝放嘴里嚼了起来。 这冰草没什么味道,只觉得有些脆口,汁水比常见的绿叶菜多些罢了。 阿九得了无鱼的允许,雀跃的很,也折了一枝放在嘴里嚼着。 东古见阿九这陶醉的样子,有些好奇地也折了一根,放嘴里觉得没味道,吞也不是吐也不是,难受极了。 阿九见不得人浪费冰草,便盯着东古逼他咽下了。 无鱼见这俩人闹腾着,都忘记了各自的烦恼,摇摇头便往草庐走回去。 东古与阿九吵吵闹闹地也跟着无鱼回了。 到了草庐旁的兔圈旁,无鱼打量着这一只只的兔子,正考虑着是不是再培养一只灵宠出来,就看见一只手卷着袖子伸进兔圈里,捉住了一只兔子拎了出来。 这惦记着霍霍兔圈的,除了墨轻云还能有谁? “落桑姐说给我做兔子吃。”墨轻云拎着兔子笑裂开了嘴。 若不是小白开了灵智,估计这会早就进了墨轻云的肚子里了。 东古闻言有红烧兔肉吃,忙不颠地跟着墨轻云走了,剩下阿九在这里自顾自地嚼着冰草。 “我都与师姐说过了,你日后若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来寻师姐便是。”无鱼对阿九说道。 阿九点点头,对于无鱼的这般关照心中涌起了感激之情。 “自家师兄弟,客气什么!” 快到用午膳的时候,玉千秋遣了信来,说是主峰上宗务繁多,午膳便不过来用了,晚膳时再一起聚聚。 几个小辈的与玉千秋打过交道不对,自然对他是有所敬畏的,这会听闻他不过来,个个都松了一口气。 “笑甚,你以为个个都像你这般没脸没皮的?”颜文渊见无鱼在一旁悄咪咪地笑着,便低声地怼了他。 无鱼闻言气炸,正想要组织语言还击回去,就看见落桑巧笑嫣兮地望过来。 无鱼怕惊扰了她,便将这口气咽下了,准备日后再找回场子。 落桑做的膳食深合几人的口味,端上来的菜色几乎一扫而空。收到几人的夸赞,落桑真心地欢喜着。 待收拾了桌椅,无鱼趁着端碗筷的工夫到了厨房,见这会没人,便问落桑道:“师姐,我过会摘两片叶子走。” 落桑自然之道无鱼说的是龙骨血藤,便问无鱼道:“上回那只兔子你们可是试好了?” 无鱼点点头,说道:“基本能听着指令办事了,但终究能做到哪一步,还是得看颜文渊的了。” “这次得了一只鸟儿,看着挺粘我的,便想再试试看能不能开了神智。” 落桑知道无鱼虽然看着年纪小,但是做事是有主意和章程的,便去摘了两片叶子给他。 “这会无论做什么样的实验,可得注意些安全。现在宗门里人多嘴杂的,可别轻易地带出去了。”落桑叮嘱无鱼道。 虽说名义上小白已经送给了南天宗的姜峰,但是一下子出现两只灵宠,仍旧是太显眼了。 且不说慕仙镇上已经涌入了不少的宗门子弟世家公子来探探路子,光是宗门内觊觎玉漱峰之人也是一抓一大把,还是安耽些的好。 无鱼想到这些,便应承了落桑不将蓝冥鸟带出去显眼。 墨青语这会见无鱼正依着落桑说话,便也走了过来,非得挤到中间,将无鱼挤远了。 无鱼在落桑面前又不好发落他,便只能自己生闷气:两次了啊,今日里已经两次将我挤出去了,这见姐忘友的家伙! 无鱼走进草庐,就见阿九与东古在玩叶子牌,东古输了不少的筹码给阿九,就在阿九讨要时耍起了无赖。 一回来就听见这俩人起了争执,无鱼的头便有些隐隐地作痛。 阿九还没拜师,虽说这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但是只要一天没有宣布,颜文渊便管不了他。 见颜文渊居然忍着这二人吵吵闹闹的,无鱼便有些吃惊,颜文渊什么时候有了这好气性了? 见无鱼一脸探究模样地看着自己,颜文渊挑挑眉问道:“怎么,突然发现我的俊俏了?” 无鱼闻言惊得瞪大了眼睛,颜文渊今日这是吃错药啦?! 想到这会有事要颜文渊帮忙,无鱼便忍下了不说,反倒是说起另外一件事来:“我准备弄第二只灵宠。” 第117章 蓝冥鸟变身 颜文渊闻言倒是没有反对,点点头算是答应了无鱼会配合。 无鱼这会越发惊奇,这也太不像颜文渊了! 见无鱼一脸防备地盯着自己,颜文渊倒是轻笑一声,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挑了挑眉,队伍与说道:“怎么,疑心我是假扮的?” 因着老张头和人皮面具的缘故,无鱼险些就要点头了。 “我今日只不过高兴罢了。虽说收的都是玉漱峰的弟子,但宗门总算是有兴起的迹象了。” 无鱼闻言松了一口气,一心为了宗门向好,这确实是颜文渊的执念,遂放下心来。 颜文渊这时却是问了无鱼道:“先前他俩要住一幢楼,你怎么不阻止?” 无鱼见颜文渊说的事东古与阿九,有些诧异道:“你不是拒了么,怎么又关心起这个来?” 颜文渊淡淡地说道:“这是两回事。我只是担忧日后不要闹出什么事情来。” 无鱼闻言点点头道:“师姐这里我已经同她说过了,她自然会照拂一二。只是鹿族指定了要阿九当做男子,我们也不好违背。” “鹿族这究竟是要做什么?”颜文渊喃喃道。 无鱼知道颜文渊担忧得是阿九的身份揭穿后会不会对无虚剑派产生影响,便安慰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颜文渊却瞪了他一眼,说道:“即便是这样,他俩也脱不开辈分上的差异,闹起来始终是我们没脸。” 无鱼却没这么悲观,说道:“大不了脱离宗门便是,又不真是什么要死要活的事。” 颜文渊闻言气极,说道:“我派甚为名门正宗,伦理纲常这一项便能压死人。” 见无鱼不当一回事的样子,颜文渊咬牙切齿地说道:“怪不得宗主没有要把宗门交给你的意思,就你这样放纵他们,宗门的名声迟早败坏了!” 无鱼听他说了这话,突然反应过来,莫非师尊已经将事情对他说了? 但是嘴上却是不饶他,说道:“若是要说起伦理纲常,怎么的也是南岭峰与苍月峰这两位没脸。” 古东林是颜文渊的师尊,这内里的曲直颜文渊也是知晓得,这回被无鱼拿来怼他,颜文渊也是无奈,便不再谈论这个话题。 待得值守牌楼的弟子来回禀,山下别院上来的仆从都到了,无鱼和颜文渊便起身去大校场领人了。 因着这会大典玉千秋说了要大办,宗门内各类事务也多了许多。 虽说无虚剑派弟子动手自足的能力也不差,但毕竟不是人人都懂得房屋修葺这类的杂务,因此便从别院里调了不少的仆从上来。 莫小山与裨将阿九便混在仆从的队伍里一起上山了,这会正在大校场上等着各峰来选人。 无鱼在牌楼处吩咐过值守的弟子,待仆从到了便到玉漱峰知会一声。 那值守弟子也乐得卖给师叔一个好,见了仆从上山了,便特地去通报给了无鱼。所以相比其他几峰推推拉拉地没有人过来,无鱼竟是早早的就到了。 到了大校场,无鱼过来对着诸人打量了一边,便指着莫小山说道:“我还缺名丹童,也就你了。" 然后又指了指陈二说道:“看你这孔武有力的样子,想来搭建房子也是能出些力气的。我峰上正要起柴房,你跟着来。” 又绕着仆从们走了一圈,说道:“师尊也不喜欢玉漱峰上人太多,我就挑了这两个。” 校场上属无鱼辈分大,又有宗主玉千秋在背后罩着,即便有人有异议,看见板着一张脸站在一旁的颜文渊,也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有颜文渊在这里镇场子,无鱼便轻易地将莫小山与陈二带回了玉漱峰上的琢玉雅筑。 “你和陈二去那边挑间屋子住下,收拾妥当了再来找我。”无鱼给莫小山指明方向后,将莫小山带上来的两只用黑布包裹的笼子给掀开了。 这两只笼子正是封海按照无鱼的要求,用红叶榕的树桩赶制出来的,因此即便是一路上山颠簸,这会儿小白与蓝冥鸟都还是精神奕奕的。 无鱼见了对这两只笼子的效果很满意,对封海就越发满意了。 见颜文渊打开笼子抱起了小白,无鱼却没有将蓝冥鸟放出来,而是将笼子提在了手上去了丹房。 丹房因为无鱼与墨轻云用心洒扫过,这会看着窗明几净的甚是清爽。 无鱼将一块刻有请勿打扰的木牌挂在了丹房的门扉上,转身进了屋子,又下了几重符箓,为了避免蓝冥鸟失控乱飞,又在空中浮了几张定身符。 将一切准备就绪了,无鱼这才从怀中掏出了两片龙骨血藤,一点一点地喂给蓝冥鸟吃下。 见蓝冥鸟恹恹的似乎是吃饱了,无鱼才将红叶榕制成的鸟笼打开。 只是这时的蓝冥鸟,也就用眼皮子夹了无鱼一下,竟是懒洋洋地动也不动。 无鱼从笼子里将它取出来,搁在一旁的桌子上,有些疑惑地问颜文渊道:“我是不是给它吃多了,怎的这般样子?” 颜文渊却是不搭理他,专注地看着蓝冥鸟起起伏伏的肚子。 无鱼忍不住去戳了戳,说道:“这不会撑死了?!” 颜文渊没好气地说道:“上回它吃撑了你是怎么做的,这回仍旧怎么做。” 无鱼见他提醒的也是,只好上前用指腹给蓝冥鸟揉肚子。 没想到揉着揉着,蓝冥鸟突然膨胀起来,“哄”地一下,竟将桌子压塌了。 无鱼见状觉得有些怪异,变成了巨型的蓝冥鸟后,它竟然还是懒洋洋地躺在木头堆里不动弹。 “这蓝冥鸟是傻了吗?还是龙骨血藤只能将这些灵物变大?”无鱼有些丧气地说道。 “再等等看。”颜文渊一手抱着兔子一手将无鱼扯了往后推。 却是没想到蓝名鸟见无鱼后退了,反而将头伸过来,在无鱼的裤腿上蹭了又蹭。 无鱼见了有些尴尬,这莫非真得像东古说的,蓝冥鸟将自己认作是它的妈妈了? 想到这里有觉得有些好笑。 颜文渊却若有所思地说:“有黏你的灵宠还不好吗?” 说着便看了看手中的兔子小白。 小白这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珠子咕噜噜地在转,竟然连颜文渊都给忽视了。 无鱼将蓝冥鸟身边的破木料都扒拉到一旁去了,看见蓝冥鸟躺着不能动弹,却还要亲近自己的样子,无鱼不由地放松了警觉。 “你说它会不会以后都是这样胖乎乎飞不起来的样子了?”无鱼问颜文渊道。 颜文渊闻言,没好气地给无鱼翻了个白眼,反问道:“你问我,我又问谁去?!” 无鱼打个哈哈,蹲地上给蓝冥鸟揉着肚子。 颜文渊撸着小白的柔软的兔毛,问了无鱼一个问题:“你给这鸟想好名字了吗?” 无鱼呆愣了一下说道:“名字?” 又看看蓝冥鸟,便对颜文渊说道:“我素来不擅长取名字,想个好记的便好了。” 说着看了看蓝冥鸟蓝色的羽翼,随口说道:“要不叫小蓝。” 颜文渊总算明白无鱼说自己不擅长起名字,是真的不擅长。这灵宠竟是根据身上的颜色随口便起了。 小白这名字也就算了,小蓝这个听着,怎么就像个憨憨呢?虽然现在躺地上的样子确实挺像的。 许是身体膨胀后吃下的东西都吸收了,小蓝的眼神竟变得灵动起来。 “看着样子似乎是好了。”颜文渊轻声说道。 蓝冥鸟这会正拖着庞大的躯体在丹房中站了起来,扑棱着翅膀想要飞起来,不知是被满屋子的符箓吓到了还怎么怎么的,竟是也没往外冲。 无鱼见蓝冥鸟乖顺的样子,鬼使神差地向着它伸出收去。 而蓝冥鸟,竟真的乖乖地将头伸到无鱼手下,任由着无鱼给他顺毛。 颜文渊和无鱼竟是都没有发现到,小白瞅着蓝冥鸟的眼神里,满是不肖。 “它还真是认你当主人了,恭喜恭喜。”颜文渊冲着无鱼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无鱼这会笑眯眯的,也没与颜文渊抬扛,小蓝的温顺却是出乎自己的预料,都以为会像小白第一次发作那天一样被攻击了,没想到自己的运气还真的不错。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无鱼倒是没有忘记办正事,取了小蓝身上不少血封好,说是留着试试药效。 小白见小蓝在无鱼面前丝毫不抵抗的样子,越发地不喜欢小蓝了,架不住现在在颜文渊手上,只得老老实实地扮演着一只宠物兔子。 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小白便打定了主意,要好好地给小蓝上一上课了。 “小蓝,小蓝,告诉我你都会些什么呀?”无鱼这会像逗傻子一样逗着蓝冥鸟。 蓝冥鸟闻言张张嘴,但是并做什么动静。 “你还真当喂了两片叶子,这畜牲便能开了灵智不成?”上回小白变身的时候颜文渊不再,因此并没有太相信吃了龙骨血藤后就能令宠物开启灵智。 话刚说完,就见小蓝转过了身,冲着颜文渊张大了嘴巴。 “吼”地一身后,颜文渊猝不及防之下,耳朵里嗡嗡直响,竟是什么都听不见了。 第118章 叫花鸡神秘失踪了 无鱼被眼前的变故吓了一跳,这蓝冥鸟变身后竟然真的自带属性。 回转身正要和颜文渊说话,就见颜文渊一脸茫然地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无鱼见自己无论说什么颜文渊都没反应,不由地想起来墨轻云被熏晕了的事来。 这颜文渊莫不是也中招了? 就见颜文渊指指耳朵又摆摆手,无鱼这才确认,颜文渊先前真的中招了。 无鱼给颜文渊看了耳朵,确定他只是一时的问题,便也松了一口气。 无虚剑派未来的掌门人,可不兴折在了自己手上。 蓝冥鸟看无鱼焦急的眼神,知道自己犯了错,便继续恹恹地趴在了地上,等着无鱼发落。 无鱼这会给颜文渊看着耳朵,也没工夫理它。 小白却是眼珠子咕溜溜地转着,不知道打得什么主意。 正在大家都没心思管蓝冥鸟之际,蓝冥鸟的身体便一点点地缩小下来。 直到原本模样的蓝冥鸟飞到无鱼肩头,无鱼才想起丹房不是久待之地,于是便撤掉了符箓,拉着颜文渊走了出去。 将颜文渊送回他自己屋子后,颜文渊竟破天荒地没有向无鱼发难,只是多看了蓝冥鸟几眼,便借口需要休养,让无鱼出来了。 虽说一开始见颜文渊中招,无鱼心中有些恶作剧得逞的雀跃,但是想到颜文渊这些日子帮着自己进进出出的不少事情,不由地有些愧疚。 这愧疚之心一上来,无鱼便想着要给颜文渊补一补。 无鱼的主意上来,原本就拦不住,这会更是没有人拦着。 清点了身上的符箓,悄悄地又从药庐顺走了一个竹筐,无鱼便往渡龙谷去了。 上回在这里捕了不少只金銮凤羽鸟,现在走进了看,渡龙谷谷口的凤羽鸟并不见少,无鱼便放了心。 找了地方给自己做好隐身的工作,无鱼又故技重施地用藤条系着木棍,一只一只地套了好几只凤銮鸟。 无鱼提着折了脖子的凤銮鸟,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清理了内脏做成了几个泥球。 “上回见他就是喜欢吃却不肯吃的样子,我今天给他好好补补,至少也要先堵上他的嘴。” 无鱼一边嘀咕着,一边挖好了坑洞,将泥球放进去,点燃了篝火。 待无鱼带了几只泥球回来找颜文渊,这厮竟是被宗主遣人唤了过去。 想到玉千秋似乎没有吃过自己做的东西,无鱼从竹筐里取出了几个泥球留给墨轻云,便背上剩下的几个去主峰寻玉千秋与颜文渊去了。 无鱼没想到在主峰上竟没有遇上这俩人,主峰上侍奉的弟子因着与玉千秋并不亲密的缘故,竟不知道这俩人究竟去了哪里。 无鱼没法便先离开了主峰。 前头在主峰上,竟是能看到荷塘的样子。 水波粼粼,荷花荷叶随风摇摆。 无鱼想着自己两次加起来,已经将落桑那里的荷叶用的差不多了,便想自己到荷花池里去摘些新鲜的给落桑送去,最起码明日早上的荷叶糕能有着落。 想着便很快地走到大校场的荷花池旁。 荷花池里的荷花远看繁衍的茂盛,近看对无鱼来说却有些麻烦。 离岸近的这些荷叶,也不知道是那个促狭鬼,竟是将叶片戳得布满了空洞,难看的紧。 无鱼见池边没有办法了,只能想着摘些靠近池里的了。 无虚剑派的荷塘与别院的荷塘有些一样,又有些不一样。 一样的是,都是满池的荷花荷叶。 不一样的是,别院的荷塘上系着小舟,想要泛舟便能泛舟。而在无虚剑派内,荷塘上除了低飞的蜻蜓,竟是连舢板都没有。 无鱼便准备自己下到荷塘里去采摘。 于是便将泥球般的叫花鸡连同竹筐一起,搁在了神龙塑像的脚下。 将身子活泛开了,无鱼普通一声便跃进了水里,十分灵活地向前游去。 待无鱼游近了荷塘的中心,荷塘边的神龙塑像竟是起了变化。那通身气派的麟甲石雕,竟一点点地幻化开来,变成了真龙的模样。 只见他对着无鱼留下的竹筐吸了一口气,框筐里剩下的几个叫花鸡,竟是被他吸进嘴里吃了。 吃干抹净之后,这真龙又渐渐石化,成了原来塑像的样子。 而这一切,都没有被人看到。 待得无鱼从池塘里摘了一叠鲜翠的荷叶以及几支莲蓬回到岸上时,这才发现竹筐里的叫花鸡竟然不见了。 无鱼左右看了,没有看见别人的身影,这叫花鸡丢得有些怪了。 想起了之前在这里曾经听到的一声叹息,联想起颜文渊说的竹林女妖,无鱼心里忽然有些发毛。 究竟是谁取走了叫花鸡? 想到自己除了符箓拿不出其他什么手段来保命,虽说在宗门内相对安全些,但架不住这趟下山得罪的人有点多,随便来几个门内弟子便能将自己给解决了,便赶紧离开了大校场,先回琢玉雅筑等玉千秋。 因着上回来玉千秋便没有瞒着无鱼,无鱼便在玉千秋屋里直接等着了。 无鱼等的久了有些无聊,无鱼便到藏书阁里面随手拿出来了几本书。 仔细一看,竟然是玉家先祖在外面游历时的手札。 无鱼素来喜欢看前人写的游记与手札的,便坐在位子上看了起来,没想到临着快到晚膳了也不见玉千秋回来。 将书册归置好后,无鱼去寻了墨轻云,颜文渊竟然也没回来。 无鱼不由地觉得有些奇怪了。 正想自己再去找一趟,玉千秋与颜文渊才算是回来了。 见他俩皆有些疲累的样子,无鱼便按下心来没有说这件事。 人多了自然便有了热闹,更何况又东古与阿九原本便是爱热闹的性子。 一顿晚膳下来,在无鱼有意无意的牵引下,封海,东古,阿九竟很快地与玉千秋熟络了起来。 待得众人吃的肚儿圆圆各自散去后,玉千秋问无鱼道:“发生什么事了?” 无鱼却有些诧异,自己竟然掩饰得这么不好吗,竟是让玉千秋看出破绽来了? 见无鱼一脸疑惑的样子,玉千秋笑着说道:“你就差将‘我有话说’这几个字刻在脸上了。” 第119章 与玉千秋的二三话 无鱼张了张嘴,又不知该如何对玉千秋说起,毕竟无虚剑派出了个偷鸡贼委实有些荒谬了。 玉千秋见无鱼有些支支吾吾的,反而越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见玉千秋上了心,无鱼也只好将放在神龙塑像下面的几只叫花鸡不翼而飞之事告诉了玉千秋。 玉千秋闻言有些无奈,无虚剑派这宗门内怎的就发生了不告而取这样的事了? “或许是有弟子见了,以为是无主之物给拾走了。”玉千秋解释得有些苍白。 无鱼倒是不在意这几只叫花鸡,只不过想起了自己初至无虚剑派那天校场上那声叹息,觉得有些诡异罢了。 这次叫花鸡的失踪,让无鱼越发觉得不对劲。只是这些神神鬼鬼之事,又怎么会在无虚剑派堂而皇之地出现呢? 这件事说起来,便是玉千秋也不会相信。 无鱼想着,决定等自己发现实质性的线索时,再与玉千秋说这事。 玉千秋又与无鱼说起将颜文渊唤去主峰的缘由,竟是古东林与秦如青先后给宗门送回了一本手札。 无鱼对这里面的内容很是好奇。 “并无什么大事。那两本手札上,记录了今日到达慕仙镇的宗门世家,以及他们今日做的事情。”玉千秋说道。 “这倒有趣了。前些日子哪怕师尊在别院,也没有见他俩汇报的如此细致。”无鱼闻言轻嗤了一声。 玉千秋将古东林留在慕仙镇上,这一手倒是有了出乎意料的效果。 这两人现在互不相让的,总会有些什么东西暴露出来。 “只是,他俩这样的竞争,不要真的造成内耗才好。”无鱼略有一些担忧。 “日后的事日后再说,至少宗门大典前他俩即便是有些别苗头,也不会真的捅出什么篓子来。”玉千秋倒是不怎么忧心这个。 “我准备将一些杂务交给文渊来做,比如秦古二位峰主送上来的这些手札。”玉千秋说道。 无鱼闻言点点头,玉千秋既然真的要颜文渊来接他的班,自然是从现在开始培养了。 “师尊倒是不担心颜文渊有二心。”无鱼笑着说道。 玉千秋闻言笑笑,对无鱼解释道:“或许他与我不是一条心,但至少他心里还是将宗门放在最高位置上的。有这点便足够了,待他羽翼丰满了,我也好功成身退不在这里惹人嫌。” 无鱼却有些诧异,听玉千秋这意思,竟是真的不想当宗主了? 见无鱼有些懵逼的望着自己,玉千秋笑着说道:“原本这个位子我就不想做了,实在也是没有合适的人了。我心不在此,这宗主的活计我做着也辛苦。” “既然找到了颜文渊这样的人选,我早日将他带出来,我也好早日卸下这担子。” 无鱼知道玉千秋素来不着调,但是也没有想过他有这么想撂挑子,便问道:“师尊就不怕他重蹈颜峰主覆辙?” 玉千秋闻言沉默了一会,叹息一声,说道:“总是要他自己一道道关隘自己闯过去的。我最多也就扶上马送一程,总不能永远帮他的。” 无鱼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想到颜文渊那臭脾气,自己日后在他手下不知道得吃多少的苦头。 玉千秋自己去逍遥了,总不能不管着徒弟们,无鱼便对玉千秋说道:“师尊若是不在无虚剑派了,可否带着弟子们四处逍遥?” 玉千秋一听便知道无鱼打的什么主意,瞥了无鱼一眼说道:“我好不容易能摆脱这担子,怎么会再自找麻烦?作为玉漱峰的传人,你又能溜到哪里去?” 无鱼闻言瞪大了眼睛,玉千秋这什么意思?!他不要宗主的位子,竟然连玉家的基业也不要了?!他究竟想干嘛?! 见无鱼呆愣的样子,玉千秋笑了一笑,并不解释。 “我听文渊说起,你们今日又弄出一只灵宠来?”玉千秋岔开了话题。 无鱼点点头,说道:“是一只蓝冥鸟的幼仔。据传蓝冥鸟的鸣叫声能破除摄魂阵法,我原本以为是夸张的说法,今日看来这可能性不小。” 遂将蓝冥鸟变身后的鸣叫声,将颜文渊震得失去听觉一事说给了玉千秋听。 “这么说,若是这灵兽原本就有一定得灵性,在服用龙骨血藤之后,便能激发出某种特殊的能力?”玉千秋说道。 无鱼点点头,玉千秋这猜测可能性很大,只是龙骨血藤生长缓慢,现下已经用去了两片,无鱼也不能无限制地实验下去。 玉千秋点点头,说道:“此事我知道了,我会留意是否有合适的灵兽的。” 说完了蓝冥鸟的事情,玉千秋又对无鱼说道:“阿九你都安顿好了吗?” 无鱼点点头,说道:“已经托付给师姐了。只是我不明白鹿族为何不让公布他的真实身份?” 玉千秋叹了一口气,说道:“虽然鹿族现在又重现修行界,但是盯着他们的人太多,加上鬼修埋伏一事,鹿族便想着稳妥为上。” 无鱼心中暗暗嘀咕道:若是真的要稳妥为上,为何在俗世这两拨人还这么高调? 又想起了鹿族三大家中的花家,这回却没有丁点动静。三大家族素来同声共气的,花家莫非出了什么事了? 无鱼正想着鹿族的事情,玉千秋又问他道:“你的剑法练习的怎样了?” 听玉千秋问起这个,无鱼头皮有些发麻,颜文渊这厮该不会在师尊面前又打小报告?! 无鱼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在练,只是最近事务多了,练习的并不够。” 与其被玉千秋说出来,还不如自己先承认错误,这样即使被罚了也会轻一些。 无鱼正想着,便看见玉千秋点点头说道:“我这些日子也没有时间亲自教导你们,文渊的剑法造诣不错,你便安心跟着他学,不得顽皮!” 无鱼闻言心中感叹道:师尊现在是有多喜欢颜文渊呀! 待宗门大典上玉千秋宣布颜文渊为下任宗主的接班人选时,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跌破眼珠子。 那些捧高踩低看不起颜文渊的,这回怕是得后悔了。 第120章 小白落水了 说道这个,无鱼便想起当初悔婚的南天宗来。 也不知道南天宗当初与颜文渊的婚约究竟是怎么回事,当时颜峰主被害身亡颜文渊失了少主的位子,南天宗立马就退了婚,就怕这次见颜文渊得了势又过来纠缠不清。 玉千秋听无鱼说了自己的担忧后,也皱起了眉头:“这件事确实得慎重考虑了。” “最近的这些事情,多多少少都有南天宗的影子在里面,也不知他们对我派究竟是什么图谋。” 无鱼想了想,这事问颜文渊他必定是不肯说的,知道内情的怕是只有古东林了。 “古东林?!”玉千秋有些诧异。 “颜夫人跟着颜峰主去了之后,这婚事总不可能是颜文渊自己处理的,能代他处置这事的,也就只有古师兄了。”无鱼说道。 玉千秋闻言沉思一阵后,对无鱼说道:“南天宗之事我们不能等闲视之,我明日便修书问问古东林当初究竟是怎么回事。” 无鱼搓搓下巴,又对玉千秋说道:“颜文渊仪表堂堂,现在又前途不可限量,这次来观礼的宗门怕不是得疯狂了?偏偏颜文渊自己却是个厌烦女子的性子,可别出事才好。” 玉千秋闻言又皱起了眉,这还真是个麻烦事。宗门大典上相看青年才俊的宗室妇人总归不少,若是颜文渊都将人得罪了,这风评怕是也不好。 思来想去便有了个主意,便对无鱼说道:“你说若是有人提出来议亲的,我们便将古东林秦如青这样的老光棍先推出来如何?” 无鱼闻言目瞪口呆地看着玉千秋,师尊莫非是疯了! 想到这里,便对玉千秋说道:“这边我们在查各宗门世家安插进来的探子,这边师尊还要将人往宗门里领?” “不说秦古二人原本就不好操控,师尊可是忘了,目前我派最大的最吸引人的老光棍,可是师尊您呐!” 玉千秋闻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出了个什么样的馊主意,赶忙摆摆手道:“你就当我没说过。” 无鱼对此有些无奈。 俩人的谈话陷入了僵局,谁都没有主意来解决此事。 无鱼便提议将这个棘手的麻烦,交给未来宗主颜文渊处置。 在屋子里正好好地运功修行的颜文渊,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心中最顽劣的小师叔,又给自己扣了一口大黑锅。 自从无鱼在别院中提出星火计划后,玉千秋越来越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对颜文渊也越来越满意,这是多么好地一个接班人呐。 和玉千秋回到琢玉雅筑,玉千秋难得地住在了玉漱峰上,无鱼也回了自己的屋子。 月色皎洁,无鱼却翻来翻去没有心思入眠。 玉千秋摆明了想要从无虚剑派脱身,自己怎么好被玉漱峰给套住了。既然师尊都能毫不留恋地将宗主的位子甩给颜文渊,自己也可以找个合适的人选,将玉漱峰甩给他。 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了玉千秋屋子里的藏书阁,里面那些玉家的先祖记事以及各种传承。将这些都甩给外人,似乎又有些对不起玉家的先祖。 该怎么办呢? 越想越没有睡意,无鱼便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坐在床上想的出神。 突然,无鱼一拍自己的脑门,怎么就没想着替玉千秋找个媳妇呢?! 玉千秋成婚有了子嗣,玉漱峰便有了继承人,这多好! 无鱼越想越觉得自己想了个好主意,便乐呵呵地睡觉了。 玉千秋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无鱼惦记上了,第二天一早便早早地到了校场上,难得地亲自指点弟子们练剑。 当然,弟子们只有四人:无鱼,颜文渊,墨轻云,东古。 封海与阿九在一旁看着。 玉千秋往日里与人相处颇为和善,但是在练剑上颇为严格,即便是颜文渊也被他指出了几点错误。 无鱼见他这样,算是明白了为何玉千秋看颜文渊越看越满意了。 今日的早膳是莫小山帮着落桑提过来的,由于现在的人口多了不少,落桑一人也忙不过来,莫小山便利落地去给她打下手。 玉千秋见落桑站在旁边看着大伙用膳,想了想便说道:“落桑,这些日子你将药庐的东西都收一收,搬回道琢玉雅筑来住,你们互相好有个照应。” 无鱼和墨轻云闻言忙不迭地点头,无鱼说道:“就是就是,现在这里住的人多了,总不能让师姐孤孤单单地住在外面。何况过些日子山上来的人多了,总归是不方便的。” 落桑闻言有些呆愣,虽说拜师玉千秋也不少年头了,但是与他之间相处的时间并不多,突然就让她搬家了,多少有些手足无措。 “药田,我过来住了,药田那边不就没人管了?”落桑呐呐地说道。 “无妨,药田我到时给你移过来便是。”玉千秋说道。 “就是就是啊,落桑姐过来后我也有个伴了。”阿九瞪着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落桑。 “哎哎,你这说的什么话,好像我没陪你似的。”东古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玉千秋笑着说道:“往后峰上的弟子渐渐会多起来,你这个做师姐的总得将师弟们照料好了。” 落桑原本就喜欢墨轻云与无鱼,心中也是将他们当做了自己的弟弟,既然玉千秋这么说了,也便应承了下来。 几人说笑间用完了早膳,玉千秋便离开了玉漱峰,回主峰处理宗务去了。 颜文渊坐在石墩上擦拭着天罗剑,无鱼在旁边看着他,暗自觉得:颜文渊这厮,只要不开口说话,看着倒真得像翩翩佳公子一般。 也就只有亲近的人才会知道这家伙的脾气,实际上就像那啥,又臭又硬。 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会倒霉地嫁给他。 无鱼一边想着一边摇着头,哼着小曲,找来了昨日里用过的竹篓,又去渡龙谷捕猎金銮凤羽鸟了。 又弄了几只叫花鸡出来,无鱼装在竹篓里,又搁在了昨日相同的地方后,无鱼便找了隐蔽的地方躲藏起来,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拿走了叫花鸡。 只是很丧气的,一直待到了日头正晒,也没见到有什么动静。 无鱼只好怏怏地背了竹篓回到玉漱峰,给大家伙添了菜。 接连几日都是如此,无鱼不由地有些丧气。 东古和阿九对此也有些意见:“前辈,虽然叫花鸡好吃,但也不能每顿都吃这个,换个做法也好呀,比如烧鸡之类的?” 无鱼瞥了阿九一眼,有的给你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明日就不做了,看你吃啥! 无鱼心里想着,嘴上倒是懒得回答他,自己恹恹地不想理他。 颜文渊瞥了无鱼一眼,近几日这家伙确实有些不对劲,竟然没有惹出什么事情。 见无鱼没有说话的欲望,颜文渊倒也没有非得逼问出什么来。这些日子被玉千秋叫去帮着做事,颜文渊自己也回过味来觉得有些不对劲。 玉千秋这真像是要将自己按照宗主的样子来培养了。 颜文渊也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拒绝。当年一飞冲天又重重摔下的感觉始终在心头缭绕。 “仙长,仙长,小白掉水缸里了!”莫小山匆匆赶了过来。 蓝冥鸟自从幻化出巨大的体型后,虽说最终也缩减了一些,但也没恢复成原本幼鸟的模样,反而有鹰隼那么大。 也不知怎么的,蓝冥鸟这些日子与小白关系亲密的很,竟然都会一起捣蛋了。 今日便是小白想要去水缸里捞鱼,叫了蓝冥鸟将它提到了水缸沿上。 结果鱼还没有捞上来,自己反倒是一头扎进了水缸里,在水缸里扑腾时,被蓝冥鸟抓了出来。 这几日照料小白和蓝冥鸟的都是莫小山,这会见了小白掉进水缸里冻得瑟瑟发抖的样子,慌慌张张地便去找了无鱼与颜文渊。 待无鱼和颜文渊赶过来时,就看见蓝冥鸟张开了羽翼为小白取暖。 无鱼见到抱在一起的两只灵宠,不由地喃喃道:“为何会觉得这场面不可描述呢?” 就见颜文渊闻言狠狠地瞪了无鱼一眼。 无鱼可不认怂,一样瞪了回去。 反倒是一旁的莫小山紧张不已,见到两位仙师又怼上了,赶忙说道:“小白冷的发抖,这可怎么办呀。” 无鱼看了现场的情形也便知道了始作俑者便是兔子小白,冷笑一声,拎起小白后颈的皮毛丢在了颜文渊怀里,说道:“捂着!” 便带着蓝冥鸟头也不回地走了。 剩下莫小山站在原地不知道跟着谁好。 颜文渊抱着兔子,见它确实在瑟瑟发抖,便将小白抱在了胸口,用袖子为小白擦干毛发。 莫小山见了有些呆愣,他素来惧怕颜文渊,这会看见他对小白反常地温柔,自己也跟着发抖起来。 好在颜文渊没有将莫小山当一回事,替小白擦拭了毛发后,便抱着离开了。 莫小山松了一口气,险些跌落在地上。想来今天这一场也是后怕,这两位灵宠祖宗可千万得看好了。 无鱼带着蓝冥鸟回自己屋子,一路走一路都在叮嘱:“小蓝,我和你说啊,你定要离那只傻兔子远着些,可千万别跟着它学。自从它开了灵智,可没干过什么好事。” 第121章 起冲突了 蓝冥鸟瞪着眼睛看着无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无鱼见它傻呆呆的样子,拍拍它的脑袋说道:“莫不是真的被傻兔子给传染了?” 而另一边,颜文渊用衣袖将小白拭干后抱在怀里,见它不再颤抖了,便抱着回了自己屋子里。 将小白放在了自己被褥上,颜文渊抬手看了看自己湿了的衣袖。 先前看见两只灵宠抱在一起,又听见无鱼说不可描述时,颜文渊心底冒起一阵无名之火,只是掩饰得好罢了。 颜文渊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情绪,一时之间便走了神。 小白这会趴在被褥上小心翼翼地望着颜文渊,先前除了落水后被冻得发抖,也有一部分是看见了颜文渊的脸色不好看。 跟着颜文渊的这些日子,小白完全能感应到他的情绪。 这会见他愈发低沉了,小白也有些胆颤,便这样盯着颜文渊看。 许是因为落水后受了惊得缘故,小白看着看着,便趴在被褥上睡着了。 待颜文渊回过神来的时候,便看见小白睡着了也不安份的样子。 因着这几日都是莫小山在料理着两只灵宠,因此红叶榕做的兔窝这会并不在颜文渊的屋子里,颜文渊破天荒地让小白在他床上睡了。 拿出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换上,颜文渊便出门去了药庐。 虽说并不喜欢与落桑接触,但她好歹也是玉千秋名下的大弟子,既然玉千秋发话要她搬回琢玉雅筑来住,颜文渊也不好当做无动于衷。 到了药庐,其他几人都已经过来帮忙收拾了。 颜文渊一眼便看见立在无鱼肩上的蓝冥鸟,心中压抑下去的那股子怒气不知怎的又蹭蹭地冒了上来。 无鱼瞥见颜文渊的脸色并不好看,还以为颜文渊时不耐烦来帮忙,于是冲着颜文渊嘟囔了一句:“不爱来就别来,摆个脸色给谁看呐!” 颜文渊这会也正不爽着,无鱼这么一说,倒是真的把他的火气给激了出来。 就见颜文渊一个跨步走到无鱼身边,一把揪住了蓝冥鸟的羽翼,将它提着走到了院门口丢了出去。 蓝冥鸟被颜文渊捉住时便被他吓着了,还未反应过来,便在空中打了几个滚,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滑出去很远。 无鱼追出来,见状大怒,冲着颜文渊喝道:“你有事冲着我来,欺负一只鸟算什么本事!” 颜文渊见蓝冥鸟一身的狼狈,心里这口气总算是出了一些,因此对无鱼的挑衅直接无视了,转身就回了药庐。 封海陪着落桑去了药田,屋子里这会只有东古与阿九,二人见了刚才那一幕,都有些不知所措。 颜文渊瞟了他俩一眼,说道:“该干什么便干什么去!” 东古与阿九闻言,慌乱地走开了。 先前听墨轻云说过,无鱼与颜文渊可都是打起来不管不顾的主,也不知道药庐今日会不会遭了殃。 东古与阿九互相给了眼色,赶忙从后门出去,寻落桑去了。 “你今天又发什么神经!”东古与阿九刚躲了出去,无鱼便抱着蓝冥鸟从外面走了进来。 蓝冥鸟被颜文渊这一摔,断了好几根漂亮的羽毛,现在浑身都沾满了泥土,看着异常可怜。 颜文渊冷冷地瞥了蓝冥鸟一眼,说道:“畜牲就该有畜牲的样,再带着小白学坏,下次就不是摔这一下这么简单了。” 无鱼闻言瞪大了眼睛,颜文渊这说的是什么话,蓝冥鸟是畜牲,小白就不是了吗?!且不说今日是小白自己要去玩水的,便是颜文渊一介修行之人欺负一只幼鸟,说起来也是以大欺小了。 无鱼咬牙切齿地想与颜文渊动手,整撸起袖子,墨轻云从外面进来了,见他俩像急红了眼的斗鸡一般,赶忙上来劝架: “这两只灵宠才开了灵智,出些纰漏也是正常。师叔与师兄也不用这样为难,若实在是调教不出来,做成叫花蓝冥鸟或者红烧兔肉也是可以的。” 无鱼与颜文渊闻言,齐刷刷地瞪着墨轻云。 墨轻云被他二人瞪得心里直发毛,借口要去看看兔圈收拾好了没有,以极快的速度从屋子里开溜了。 经过墨轻云这一打岔,无鱼与颜文渊也没有了动手的心思。 无鱼在屋子里收拾家具摆设,颜文渊则去前头的院子里,将晾晒草药的架子给拆卸下来。 待落桑被几人叫了回来,看到的便是无鱼与颜文渊各司其职在做事的样子。 “我看他俩这不是还好吗?”先前东古与阿九来说俩人怼上了,落桑并不相信。接着墨轻云也过来喊人了,落桑才忙不迭地赶回来。 结果看这俩人像是平安无事的样子。 见落桑急匆匆地回来,无鱼嗤了一声,说道:“谁知道他发什么神经啊,便是小白掉水里了,也不至于这样欺负一只鸟!” 落桑对此也有些无奈,自己还从来没有做过这样劝和的事情,也不知从何劝起。 无鱼见落桑有些为难,便对她说道:“师姐你也别为难,那厮就是这么个臭脾气,晾晾他便好了。” 落桑见无鱼说的这般笃定,便也只好信了他。 在众人的帮忙下,药庐可以带走的东西都带到了琢玉雅筑。 这趟回来,颜文渊担心无鱼又捅篓子,因此便叫了宗务处过来处置的,午膳便是落桑用了新修葺的厨房做出来的。 小白睡了一觉后恢复了精神,闻见了膳食的香味,便蹦蹦跳跳地过来了。 无鱼见它这会又精力充沛了,想起了颜文渊对小白的态度,闲凉地说了一句: “也不知当初是哪个人说轻云的,‘好好一男子,抱着兔子像什么样子!’这会自己抱着便什么事都没有了?做人还真是双标。” 颜文渊闻言,脸色顿时又难看下来,桌山其他几人也有些僵硬,落桑搬迁的头一餐,这俩人便要打起来吗? 颜文渊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没有理会无鱼,递给小白一块荷叶糕后,便让它自己去一旁吃着了。 无鱼见颜文渊没理会自己,众目睽睽之下,也只好熄了火。 第122章 吓唬玉千秋 既然落桑已经搬到了琢玉雅筑,用过午膳后,颜文渊便离开了玉漱峰,去主峰帮玉千秋做事去了。 两个刺头走了一个,自然也就闹不起来了。 闲暇时封海又与无鱼说起镜像书的事来。 “我这些日子在想,若是同一块镜面石能够做成多本镜像书的话,是否能做联系之用?”封海问无鱼道。 无鱼听他这么一说,便来了兴致,若是有这样的联系法子,往后在外办事便会方便许多。 想到这里,便问封海道:“这可能实现?” 封海点点头,说道:“理论上是可行的,只是并不确定一块精炼过的镜面石上能出多少个牌子。我想着做成书册或许做不到,小牌子或许可以试试。” 无鱼闻言,立马催封海回去做这牌子了。 东古与阿九去洗水果,墨轻云帮着落桑收拾餐桌。 “轻云,你说师弟与颜师侄真的没事了吗?”落桑对无鱼与颜文渊起的争执有些担忧。 墨轻云闻言有些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没事的,最多便是打一架而已。” 洛桑闻言不但没有放心,反而越发担忧了:“若是打起来,这可怎么是好?” “姐你就放心,他俩下手都有分寸,你就当他俩是在切磋不就行了?”墨轻云宽慰道。 正在落桑担忧时,主峰来了人,说是玉千秋让无鱼过去一趟。 落桑赶忙将刚制成的荷叶糕装了一食盒,让无鱼给玉千秋带过去。 无鱼一边走心里一边冷笑,颜文渊这厮,倒是会找师尊告状。心中盘算着怎样才能让颜文渊吃个大亏,匆匆去主峰找玉千秋了。 玉千秋这会正在主峰的宗主专用的书房里看着古东林送上来的折子,颜文渊坐在下首的另一张书桌翻阅宗务处积累下来的卷宗。 无鱼进来时看见的便是师生和睦的这个场面。 感觉自己有些格格不入,无鱼转身便想走出去。 “无鱼。”玉千秋出声叫住他。 “师尊。”无鱼将手中提着的食盒放在了玉千秋的桌角。 “这是师姐刚做好的荷叶糕,这会还热着。”无鱼对玉千秋说道。 “哦?那得赶紧尝尝。”玉千秋自己吃了还不算,竟招呼颜文渊过来。 无鱼原本对颜文渊还有些怄气的,瞥见了玉千秋放在桌上的折子便息了火气。 折子上说的正是颜文渊与南天宗退婚的始末。 无鱼将折子拿起来,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去看。 古东林说,颜峰主与凌宗主达成结亲的意向后,便互相交换了信物。由于是二人临时起意,结亲该办的事项都未来得及办。 没过多久颜峰主便亡故了。 南天宗匆忙过来,归还了颜峰主的信物,又将凌宗主的信物取了回去。 既然没有正式走过结亲的仪式,又归还了信物,颜文渊与凌小姐结亲一事便当做没有发生过。 宗门下了封口令,知晓这件事的人都不许外传,因此除了无虚剑派内部,也就只有南天宗的人知晓此事。 由于结亲一事事关女方名节,想来南天宗也不会自己在外面宣扬。 无鱼想起墨轻云对他说过的颜文渊因这事在宗门内没少被人讥讽,即便因为蓝冥鸟的事对颜文渊有所恼怒,这会也烟消云散了。 “按古东林的说法,与南天宗的亲事一开始便没有结成。”玉千秋一边吃着荷叶糕一边说着,甚是没有名门宗主该有的仪态。 一旁的颜文渊没有吭声,像是他们说的事别人的事,与自己没有丝毫的关系。 无鱼将折子收起来,拿着折子一边拍着手心一边说:“这事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关系,我担心的是,若是南天宗对我们真的别有所土,会不会死气白咧地就赖上了。” 玉千秋拍掉手上的糕点碎末说道:“赖?他能怎么赖?没有婚书没有信物,他凭什么赖上我们?” 无鱼冷笑一声,说道:“这我可说不好。若是他们不在意凌小姐的名节,非得说与颜峰主有了口头之约,还未待实行颜峰主便亡故了,现在要颜文渊履行约定,这也是可能的。” 颜文渊闻言并没有说话,反倒是玉千秋有些诧异地说道:“这不大可能!” 无鱼将折子丢在桌上,说道:“两边宗门内部都知晓这事,万一我们这里出个叛徒什么的,他们在外面一宣扬,我们还得吃个哑巴亏。” “更何况,当时颜峰主与凌宗主是在慕仙镇上遇见的,若是当时有别的宗门之人在,现在跳出来做证,我们也没法子否认。” 玉千秋闻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对无鱼说道:“南天宗不至于这样?!” 无鱼摇摇头,说道:“南天宗弄走了红叶榕,又对我们的灵宠甚是有兴趣,如果他们真的是对聚灵法阵有所图谋的话,赖上颜文渊是最方便的了。” “更何况,凌宗主在外面既然能藏有外室,想来多藏几个私生子也是可能的。若是以牺牲一个女儿来换取灵宠的秘密,这个赌注也算不得大。” 玉千秋觉得这事有些棘手,背着手在屋子里踱步,反倒是当事人的颜文渊什么表示也没有。 踱了几圈之后,玉千秋猛地回身,问颜文渊道:“我都忘了问问你,你自己是何想法?” 颜文渊冷然地回答道:“便是我日后要成亲,也绝不会是南天宗的人。” 无鱼闻言心中冷笑一声,道:即便是你想娶亲,也得有人肯嫁才行,这样古怪的脾气,哪个女子受的了。 心中想归想,面上倒是没表示出来。 “既然是没有任何凭据了,就先密切关注着,若是南天宗真的要出幺蛾子,倒是再想办法便是。”无忧对玉千秋说道。 玉千秋闻言点点头,叹了一口气,说道:“也就只能先这样了。” 说罢,又递给了无鱼一本折子:“这是古东林送来的,关于慕仙镇水道的勘察情况。” 无鱼接过折子翻开看了,看过之后眉头便皱了起来。 “这镇上的坊主、富户都有私掘的水道,水道附近都发现有地下的空间。”玉千秋说道。 “这些人,究竟想做什么呢?”无鱼想不通了。 莫不是整个慕仙镇都参与了对蜀国叛乱的支持? 无鱼突然想到了什么,走到玉千秋的桌上翻起来这几天古东林与秦如青别苗头所呈上来的册子。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玉千秋见无鱼有了动静,赶忙问道。 无鱼将这几天的折子都翻过后,对玉千秋说道:“历来造反,除了粮食与军饷,人也是关键。我们查到了粮食和兵器,便以为地下的空间便是藏这些的。若是里面藏了人呢?” 颜文渊闻言皱着眉头说道:“从慕仙镇去蜀国道路甚远,在这里藏人似乎并不妥当。更何况多一个人便是多张嘴,光是这里的开销便不小了,而且还容易被人发现。” 无鱼闻言摇摇头,说道:“藏人,未必是要对付蜀国,对付我们无虚剑派也是可以的。” 玉千秋闻言大吃一惊,忙问道:“为何要对付我们?” 无鱼叹了一口气,对玉千秋说道:“宗门处于中州通衢之地,不说宗门历代的积累,光是这地理位置便能惹得别人眼红。” “而无虚剑派这几代弟子日渐式微,便如同幼童抱着金砖穿行于闹市,自然会有人打起主意来。” “有了方便藏人的地下空间,通过私掘的水路进来,光靠别院的那点人手,又怎么发现的了。” 玉千秋却有些不信,说道:“师出无名,便是他们真的攻来了,也失了道义。” 颜文渊这时冷哼了一声,说道:“若是宗门败亡了,胜者为王之下,又有谁会来与他们讲道义。” 玉千秋闻言沉默不语,无鱼倒是觉得这是颜文渊今日讲的最中听的话了。 无鱼便对玉千秋说道:“我觉得师尊应该传令给二位师兄,必须要严格核查进入慕仙镇的各方势力的人数。慕仙镇上人来人往的,最是适合藏人的时候。” 玉千秋机械地点点头,无鱼说的可能性,无异于在他心里掀起了巨大的波涛。 自己接手无虚剑派十年来,精力都花费在恢复伤势上了,并未对宗门有任何的促进和提高,反而因着这些年宗门日渐式微,才会被各方势力给盯上了。 玉千秋叹了一口气,问无鱼道:“若是他们真的要吞了我们,以我们现在的能力,怕是抵挡不住。” 无鱼听闻玉千秋说的丧气话,立马瞪圆了眼睛说道:“师尊说的这是什么话,不试试怎么知道。何况我们现在已经察觉了,事先准备的话,也未必就会输了。” 颜文渊在一旁冲着玉千秋行了一礼,说道:“弟子愿与宗门共存亡!” 玉千秋却没有答话,直到无鱼轻咳了一声,才赶忙叫颜文渊起身。 “总会有办法的,总会有办法的。”玉千秋喃喃道。 颜文渊与无鱼向玉千秋告别后一同出了屋子。 俩人一前一后地往玉漱峰走回去。 无鱼这会倒是也没理他,自顾自地往前走,却是听见身后颜文渊说了一句话:“你吓唬宗主所图为何?” 第123章 第二次神秘失踪事件 无鱼闻言转身看他,冷哼一声道:“你都看出来了,师尊却没有发现,你猜这是为何?” 颜文渊皱着眉头,望着无鱼没有说话。 “前些日子与师尊闲聊,他言语中皆是想将宗门交给你,他自己逍遥去。”无鱼说道。 颜文渊闻言大吃一惊,说道:“这怎么能行!” 无鱼对他耸耸肩,转身向主峰下走去。 颜文渊与玉千秋熟络了便知道玉千秋是个疲懒的性子,但是怎么都想不到玉千秋竟是想要撂挑子了。 快步赶上无鱼,对他说:“必须想个法子让宗主留下来。” 无鱼瞥了他一眼,瘪瘪嘴说到:“你当我前面说的那些都是白说的吗?” “你就不怕宗主回过味来找你算账么?”颜文渊问道。 “呵呵。”无鱼冷笑一声,懒得理会他。 颜文渊见无鱼这样子,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了,便也不与无鱼再纠缠,走在无鱼身后下了主峰。 路过神龙塑像时,无鱼终于忍不住了,不耐烦地冲着颜文渊嚷嚷道:“这么多路你不走,非得跟着我作甚?!” 颜文渊冷哼一声,道:“我回玉溯峰,你挡着道了。” 无鱼闻言恨得牙痒痒的,大庭广众之下,又无法与颜文渊动手,只得眼睁睁地瞧着颜文渊越过了无鱼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气的踹了神龙塑像一脚,不但没有解气,反而脚丫子生疼。 玉千秋想撂挑子,颜文渊又阴晴不定的,想到无虚剑派这些烂摊子,无鱼心里越发郁闷了。 荷塘里荷花谢了不少,鼓鼓囊囊的莲蓬在荷塘里摇摆着。 无鱼坐在神龙塑像的底座上有些丧气,这会见了这些莲蓬,便想着摘几个带回玉溯峰去。 在校场上活动了手脚,无鱼一个猛子扎入了荷塘中。 被冰冷的水流一激,无鱼顿时冷静了下来。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像走马灯一般在眼前过了一遍。 在荷塘里起起伏伏,无鱼觉得自己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一些。 无论是玉千秋也好,颜文渊也罢,他们的选择又怎么能由自己来控制。 至于说鬼修,南天宗这些阴谋诡计,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想明白了这一些,无鱼复出水面,折了几个带茎的莲蓬,又折了几张嫩荷叶,哗啦一声,从荷塘里钻了出来。 将莲蓬与荷叶放在神龙塑像的底座上,无鱼将身上的外衫脱下拧干,将内衫弄干了,抬头的一瞬间猛然发现不对劲。 那几个莲蓬呢?怎么不见了!神龙塑像的底座上,只剩下了几片荷叶。 无鱼借力跃上了神龙的脊背,放眼望去,校场上空无一人。 刚弄干的衣衫又被冷汗浸润了。 究竟是谁能在无鱼的眼皮子底下将莲蓬取走,又极快地离开了? 顾不得荷叶了,无鱼急匆匆地回到主峰找玉千秋禀报此事。 玉千秋却有些不信,说道:“据我所知,无虚剑派硕果尚存的长老里,也没有功法如此高深的人物。你会不会记错了?” 无鱼苦笑一声,道:“师尊看我可是那糊涂之人?只是这莲蓬消失的颇为蹊跷。” “前些日子我在神龙塑像下便丢失了几只叫花鸡,原本是以为被路过的弟子拿走的,这也就罢了。只是今日这事,我明明就站在旁边都未察觉。” “若非人为,莫不是宗门之内有神神鬼鬼的了?” 玉千秋见状,也不好再武断地说是无鱼记错了,便笑着宽慰道:“或许是神龙现行了也不一定。” 无鱼闻言暗自翻了个白眼,此事与玉千秋说起便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里,难受的紧。 无虚剑派神神叨叨的事情看起来竟是不少,玉千秋是不相信这些的,也就是颜文渊,还对无鱼说起过竹林女妖的事情。 无鱼想着,或许这神秘失踪之事,颜文渊会有些兴趣。 便和玉千秋告辞,回玉漱峰找颜文渊去了。 路过神龙塑像的时候,无鱼特意看了一眼,先前放在塑像底座上的几张荷叶,这会仍旧是原封不动地摆着,看来并不能吸引别人。 无鱼便走了过去,将几张荷叶卷起来带走了。 待回到玉漱峰上,路过药庐时已是冷冷清清。 因着不欢迎外人进来,琢玉雅筑现在的仆役只有莫小山与陈二。 无鱼跨进院门是便是看见了莫小山带着陈二给落桑晾晒草药。 问了颜文渊回了自己的屋子,无鱼匆忙就去了他住的小楼,也不管颜文渊会不会懊恼,砰砰砰地将门敲得作响。 颜文渊冷着脸将门打开了,见到门口站着的无鱼,便转身想把门关上。 “哎,等等!我有话对你说!”无鱼赶忙将门顶住了。 俩人的动静惊动了住在隔壁屋的墨轻云,就听见“吱呀”一声门响,墨轻云走了出来。 “轻云你也在?!正好,一起来听听我这事,简直闹鬼了!”无鱼招呼墨轻云过来,趁着颜文渊愣神,一把将他挤开,自己走进了颜文渊的屋子里。 一脸茫然的墨轻云跟着冷着脸的颜文渊走回了坊间,二人在桌边坐下。 “说,又出什么事情了?”颜文渊没好气地说道。 “你们还记得我初至宗门时,曾在神龙塑像那里听到过叹息声吗?”无鱼问道。 墨轻云回忆了阵,说道:“此事我还有些印象,莫非不是师叔听岔了?” 无鱼点点头,说道:“我怀疑神龙塑像附近一定有个神秘人存在。” 遂将接连两次丢失食物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墨轻云闻言有些诧异,说道:“是不是被附近洒扫的仆从给捡走了?” 无鱼摇摇头说道:“这不太可能。第一回我丢失叫花鸡的时候,虽然那时我在荷塘里并未注意着,但是细节上也有些说不通。” “丢失的叫花鸡是四只泥球,在这样子的状态下,若是有人拿了,怎么的也得有东西盛才方便,为何将叫花鸡取走了偏偏留下了竹筐?” “今日丢失莲蓬的时候,我就在底座旁边,几乎就是一个转身的功夫莲蓬便不见了。” “我原本以为宗门中有术法高强的前辈,问过师尊却说,宗门里没有这样厉害的人物。” “这样便越发奇怪了。” 颜文渊与墨轻云听了无鱼所说,皆皱起了眉头。 “为何你会觉得是有个神秘人存在?”颜文渊皱着眉头问道。 无鱼这会倒是清明,说道:“宗门之内神神鬼鬼应该是不存在的,但是法术修为这些,想要隐瞒却是容易的很,我觉得揪出那个叹息的,或许就能解开这个谜题。” 颜文渊闻言瞥了无鱼一眼,说道:“以你的能耐,你未必能查的出来。” 无鱼许是因为玉千秋已经打击过他一拨了,这会颜文渊说出这些话来,也并未往心里去,反而拉着墨轻云问道: “你帮我想想看,这几件事情里面,究竟有没有什么共同的地方?” 墨轻云闻言倒是真的开始思索,只是皱着眉头想不到什么。 颜文渊倒是冷哼一声,说道:“还能有什么共同点,不就是些吃食么,至于费这么大劲。” 无鱼诧异地望了颜文渊一眼,还真是的。 莫非这神秘人,需要像东古一样用美食来投喂的? 见无鱼两眼有神,脸上还带了一些雀跃,颜文渊有些懊恼自己随口说出的一句话,无鱼却当真了。 想到今天刚摘回来的荷叶,无鱼心中有了主意,便问墨轻云道:“可见着师姐了?” 墨轻云笑着说道:“这还用问么,若是药田里无事,师姐这会应该在厨房里做点心呢。” 正巧赶上了!无鱼眼中闪起了一簇小火苗。 “我去找师姐!”无鱼丢下一句话,匆忙跑了出去。 以颜文渊对无鱼的了解,这会定是去落桑那里拿糕点当诱饵去了。 颜文渊给了墨轻云一个眼神,俩人也一同往厨房走去。 二人到了厨房,正好看见无鱼向落桑撒娇要再装一笼糕点给玉千秋送去。 “师姐师姐,你做的荷叶糕可好吃啦,先前给师尊带过去的那些,都已经被师尊给吃了。你再帮我装一些,我给师尊送过去。” 落桑对着无鱼原本就有些宠溺,这会见他说还要,也没有真的探究玉千秋是否吃的了这么多,便又给无鱼装了满满一食盒。 墨轻云在门外见了,轻轻地笑了,小师叔虽然辈分高,这会竟像是孩童一般。 颜文渊的注意力却是发散开来。 竹林女妖的故事宗门始终否认有这么一段传说,但是林中的风铃声却是真实存在的。 这风铃声来的诡异,自己暗自查访也没有什么头绪。 至于无鱼说的一声叹息,以及神秘失踪的食物,莫非这里面也有什么蹊跷不成? 颜文渊正想着,就见无鱼提了食盒就出来了。 “走走,我们去试试看,能不能将那个神秘人给钓出来!”无鱼兴匆匆就往外走。 “你不会想将这食盒放在神龙塑像那里,坐等着人来?”颜文渊随意地问了一句。 无鱼却摇摇头,说道:“就在那边等着也估计对方不会出现,我将食盒放那里,再去荷塘里采些莲蓬回来,你二人在附近看着,究竟会出现什么动静。” 第124章 围捕 颜文渊虽然也想揪出这个神秘人,心底却不相信这法子能行,只是目前没有好的方法,便只好这样试上一试了。 出了竹林颜文渊与墨轻云便没有再跟着无鱼了,而是往宗务处较高的楼宇上找了一处能看清神龙塑像的地方站着。 只见无鱼提着糕点的食盒,放在了神龙塑像的底座上,嘴里自言自语地说道:“做了叫花鸡与荷叶糕,这新鲜荷叶又不够了,还得再去采一些来。” 说着状似无意地往荷塘走去。 这会跃进了荷塘里,无鱼倒没有像先前那般漫无目的,而是接着采摘荷叶时的动静,掩饰了自己一直在关注神龙塑像的动作。 只是时间过了好久,神龙塑像那边始终没有什么动静。 无鱼在荷塘里泡得打哆嗦了,也没有别的招了,只能不情愿地从荷塘里出来,将手中的荷叶卷好,想放入食盒上一起带走。 正想将荷叶塞到食盒上时,无鱼发现食盒已经被打开了一条口子。 无鱼清楚地记得自己将食盒放下去时是检查过盒子盖好的,怎么这会开了缝了? 突然想到,莫不是那神秘人真的又来过了。 想到这里,无鱼压抑了自己的紧张情绪,连衣衫都没有弄干,拎起食盒往与颜文渊墨轻云说好的地方走去。 此时的颜文渊与墨轻云,正在宗务处的拐角等着无鱼过来。 只听见墨轻云说道:“师兄,前面在楼上看见师叔拎着食盒过来了,你说会不会有所发现?” 颜文渊摇摇头说道:“我们没有看见任何人过去,若是无鱼的食盒又用空了,那么这件事便不得不重视起来。” “能在无虚剑派自由地来去,若是朋友还好,若是敌人,我们的麻烦便大了。” 墨轻云素来对颜文渊言听计从,这会也有些焦虑起来。 正在墨轻云有些急不可耐想要去神龙塑像那边寻无鱼时,便见无鱼拎着食盒过来了。 “怎么样?”墨轻云急切地问道。 颜文渊虽然没有向墨轻云这般急,但是对无鱼食盒里剩下的东西也是极有兴趣的。 只是看见无鱼时,他正皱着眉头愁眉苦脸地。 “师叔,怎么样了?”墨轻云接过无鱼手中的食盒,问道。 墨轻云将食盒放在了石桌上,将盖子掀了起来。 颜文渊看见空荡荡的食盒有些呆愣,他惊讶地对无鱼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无鱼应道:“现在想起来是不是很可怕?!有人能在我们身边不动声色地来,又能不动声色地走。” “看你们这样子,是不是也没有看见究竟是什么人干的?!”无鱼低沉着嗓音问道。 墨轻云无言地点点头。 无鱼与颜文渊对视一眼,互相也没说话。 在颜文渊与墨轻云的眼皮子底下,有人竟然能将荷叶糕从食盒里面取出来,也不知道他用这能力做了什么事,对无虚剑派有什么影响。 “今日接连过去了两趟,我担心对方会起疑心,不如明日再带着不同的食物过去,看看是否会有人出来。”无鱼对着颜文渊与墨轻云说道。 颜文渊这会担了心事,也没有注意到无鱼竟是安排起第二日的事情来。 “哎,你明天去不去?”无鱼用手肘怼了颜文渊,说道。 “什么?去哪?”颜文渊问道。 无鱼见他根本就没有听,翻翻白眼,对他说:“我准备明日让轻云带了东西过去,我们分开来走。” 颜文渊见他俩这阵仗,想到这神秘人是个隐患,即便是术法高强之辈,也应想办法将他笼络到玉千秋身边。 正想着,见无鱼与墨轻云都看着自己,便轻轻地点了一下头,算是答应了。 待三人折腾了一圈回到琢玉雅筑,竟是已经到了用晚上的时候,便是连玉千秋也回来了。 “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赶紧将手洗一洗,有什么事情等用过膳后再说。”落桑走出来招呼三人赶紧坐下来用膳。 玉千秋弄来了一只酒杯,倒入了烧酒,小口小口地抿着,看着是不担心事无所谓的样子。 落桑为无鱼倒水的时候念叨无鱼,说道:“先前不是说送糕点去给师尊么,怎么反倒是比师尊回来的还要玩些?” 无鱼不忍心骗他,又担心师姐记挂,这事可经不得说。耐不住落桑一直问,无鱼便岔开了话题,说起花花草草的养殖了。 落桑在药王谷原本就不会什么术法,来了无虚剑派之后,玉千秋又没时间教她,伺弄些花花草草才是她的本事。 这会无鱼主动与落桑谈起,落桑便侃侃而谈起来,听得无鱼一愣一愣的。 果然不是隔行如隔山,伺弄这些药草的事情,自己还是不插手了。 又与落桑谈了几句,看见颜文渊与墨轻云在玉千秋面前坐下了,想来也是要说那神秘人的事情,便和落桑告了声罪,也在玉千秋面前坐下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玉千秋用过晚膳后,刚在躺椅上靠着,这三人便坐到了自己的面前。 由颜文渊将事情的经过都说了一遍后,无鱼很郑重地对玉千秋说道:“此时万万不可等闲视之。” 玉千秋用手指揉揉了眉头,原本以为有了颜文渊接手宗门,自己总能松泛一些了,无鱼却又有了发现。 “此事可大可小,若是你们没有把握,我宁可你们不要去做的。” “此人能从你们眼皮子底下将食物取走,功力与术法应远在你们之上,我担忧你们不是他的对手。”玉千秋说道。 不知怎么的,玉千秋越来越期盼着弟子们平安顺遂了。 无鱼点点头,说道:“我们不会硬拼的,只是,至少得知道有能力做这事的人是谁。” 玉千秋点点头,自己没有什么雄心大志,也不能阻了弟子们去探究真相。 于是玉千秋对颜文渊说道:“玉漱峰上你最年长,抛开辈分不谈,无论做什么事都要看顾好他们。若是真有什么事情发生,一定要将安全放到第一位。” 无鱼听玉千秋对颜文渊喋喋不休地嘱咐,翻来覆去的始终是那四个字:注意安全! 第125章 玉家的守护者 无鱼对此有些无奈,便嘀咕了一句:“若是师尊不放心,也便一起来好了。” 玉千秋闻言,却对着无鱼摇了摇头,说道:“这事我不参与,你们放手去做。” 见玉千秋真的没打算参与进来,无鱼与颜墨二人也便不再与他讨论这个话题了。 待几人各自散去,无鱼回到自己屋子里后,越想越不对劲。 玉千秋为何对此事这么不上心? 无鱼想着玉千秋即便是想着要将无虚剑派甩给颜文渊,也不至于对这异状不管不顾,这里面究竟有什么门道? 在榻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无鱼索性起身,披上了衣裳去找玉千秋。 许是料准了无鱼会过来,玉千秋的屋子里并未熄灯。 待无鱼敲了门进去,玉千秋正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显然是在等他了。 “师尊。”无鱼关好门,对着玉千秋行了礼。 “坐。”玉千秋指指旁边的椅子让无鱼坐下。 “师尊,莫非今日这事真的有什么名堂?”无鱼也不与他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玉千秋轻轻一笑,对着无鱼说道:“你说呢。” 无鱼被玉千秋吊起了胃口,期翼地看着他。 玉千秋放下手中的茶盏,对无鱼说道:“自先祖飞升之后,宗门内留下了许多虚虚实实的传说。我最近琢磨着,当初他们非得推我上来,又有人暗中害我,为的便是那些传说了。” 无鱼闻言有些诧异,瞪着玉千秋说道:“宗门里的传说这么多,他们图谋的究竟是哪一个?” 玉千秋笑着说道:“宗门里流传最广的的传说,便是先祖飞升之时渡化了神龙的这个了。” 无鱼点点头,校场上的神龙塑像便是这个传说的注脚了。 玉千秋接着说道:“还有一个传说,说是先祖飞升后,在宗门内为玉家人留下了一名守护者,以维护玉家的基业万年不倒。” 无鱼闻言大吃一惊,听过了许多关于无虚剑派的传说,倒是从未听说过玉家竟然还有守护者。 “他们对师尊下手,莫非是冲着这位守护者来的?”无鱼有些诧异的地问道。 玉千秋闻言点点头,说道:“由于玉家近五百年来人丁不旺,到了我这里便只剩我一人了。” “若是我真的出了什么事,能够逼出这位守护者自然最好。若是守护者并未出面,那么无虚剑派从今往后与玉家再无关系。”玉千秋说道。 “师尊也相信这个传说吗?”无鱼问道。 玉千秋摇摇头,说道:“我并未在玉家的传承中看到过类似的记载,或许有些东西不能用纸张记录下来,口口相传中失传了也是可能的。” “就比如玉溯峰上的小世界,也不止药田一处。其他小世界的位置,开启方式等等,都是我爹口头上传给我的。” 无鱼听玉千秋的话,眼前一亮,问道:“师尊的意思是,那位守护者或许是真的存在的,只是在玉家的传承中缺失了?” 玉千秋点点头说道:“按照你们描述的,能够有这手段的,怕是只有传说中的那位守护者才能办到了。” “此事我不方便出面,或许你们与他有缘也不一定。” 无鱼闻言有些诧异,问他道:“莫非师尊不介意吗?” 玉千秋摇摇头说道:“修行之人各有缘法,勉强无用。若是你们真的能与那位前辈打上交道,对宗门来说也是一桩幸事了。” “况且宗门内盯着我的人不少,还是不要引人瞩目的好。” 无鱼点点头,玉千秋连无虚剑派和玉溯峰都能说放弃便放弃,不愿意去寻找守护者的真相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宗门内暗中谋害玉千秋之人始终没有查到线索,无鱼心中这块大石头便落不下来。 无鱼便问起玉千秋对于谋害他之可有头绪。 只见玉千秋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敲了敲,说道:“左右不过是那几位老怪物罢了。” 见无鱼有些不解,玉千秋对他解释道:“宗门内能伤到我的人并不多,守护者的这个传说知晓的人便更少了。只不过手上没有证据,现在拿他们也没辙。” “他们?!师尊的意思莫非是长老们联合起来了?”无鱼闻言非常惊讶。 玉千秋点点头,说道:“从颜峰主出事起,若是他们没有联手,单凭个人的力量是办不了这些事的。宗门上上下下牵扯进来的弟子怕是不在少数。” 无鱼听了玉千秋这番话,总算是明白了他为何不想再做这个宗主了,这是被宗门内的现实打击得失了锐气了。 吃完了风不羁给的最后一瓶净气丹,玉千秋的伤势便已经痊愈了。玉千秋伤好之后也没歇着,多少也让他查出了一些眉目来。 只是这结果让他无法接受而已,宗门内的长老们几乎都参与了这次谋划。 “他们既然知道宗门内有守护者的存在,为何还要来谋算师尊?惹怒了守护者他们怕是也没好果子吃?”无鱼问道。 “提及无虚剑派,人们首先想到的便是玉家。想要掌控无虚剑派,玉家是他们绕不过去的坎。说到底,不过是人心不足罢了。”玉千秋感叹了一声。 无鱼见玉千秋有些丧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只好坐在一边挠挠头。突然反应过来,玉千秋的伤势竟是好了! 嘿嘿地笑了一声,无鱼问玉千秋道:“师尊既然是好了,便可传授我剑法与术法了罢?” 玉千秋瞥了他一眼说道:“放心,少不了你的。” 说着便将藏书阁得开启方式细细地传授给了无鱼:“你若是有闲暇,这里面收藏的书册可以多看看。” 藏书阁里除了玉家的纪事,自然还有许多玉家人历代收集起来的功法、秘笈。 无鱼试着自己开启了藏书阁,玉千秋今晚这么大方,无鱼觉得自己发了大财了。 玉千秋见他喜滋滋的样子,笑着叮嘱道:“这面的书册你看过便好,不要传到外面去。” 无鱼闻言有些诧异,问玉千秋道:“便是连颜文渊都不能够告诉吗?” 第126章 玉家的守护者(二) 玉千秋点点头,说道:“这小楼藏书阁里的书册,算是玉家的私产,可以传给你。但是颜文渊并不算是玉家的人,这藏书阁自然也不会对他开放。” 无鱼明白了玉千秋的意思,便不再问。 “师尊离开无虚剑派后准备做些什么?”无鱼见玉千秋这会毫无防备,便出言试探道。 玉千秋想了想,对无鱼说道:“我会找个没人的山谷,盖建茅草屋子,附近种些蔬果,做个田舍翁。” “若是得了闲暇,便外出访友,游遍大江大河。” 无鱼一听他的规划,不由地有些羡慕,便对玉千秋说道:“若是真的有那一天,师尊带上我可好?” 无千秋闻言瞪了无鱼一眼,说道:“说什么糊涂话!你年纪轻轻正是闯荡的好时候,做什么要学我?” “我都老头子了,自然可以歇一歇,你还是乖乖留在玉漱峰上,帮着颜文渊将无虚剑派给撑起来。” 无鱼打心底不想要继承玉家和玉漱峰,指望自己真不如指望玉家下一代快些出来。 想到这里,无鱼便试探性地问玉千秋道:“师尊这田园生活规划的不错,只是不知是否给未来的师娘留了位置?” 玉千秋一听有些着急,说道:“没有!没有!我自己都还没过上安耽的日子,未来的师娘这些事,都是空的。” 玉千秋这不是真的准备当老光棍,无鱼想到便有些着急。 似乎是看出了无鱼的想法,玉千秋安慰无鱼道:“总得让我先安顿好了再来说这个事情。” 见无鱼要反驳,玉千秋又说道:“宗门这场纷乱也不知道能不能趟过去,没来由再拉了别家的姑娘往火坑里跳。” 无鱼见玉千秋这个理由说的在理,也不好与他再争辩,又闲话了几句,便和玉千秋告别,走到了校场上。 边走边盘算着,无鱼心道:“也不知守护者会不会答应师尊离开无虚剑派。不过既然师尊并不抗拒成婚,那为师尊挑选师娘的工作也便可以准备起来了。” 回到自己的屋子,因着放下了心事,无鱼竟很快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清晨,墨轻云过来叫无鱼练剑,无鱼打着瞌睡为他开了门。 墨轻云看见无鱼哈欠连连的样子,不由地问道:“师叔昨日可是没有睡安稳?” 无鱼点点头,说道:“胡思乱想了一些事情,因而睡的晚了,现在还有些犯困。” 墨轻云闻言笑着对无鱼说道:“也不知道师叔在操心什么,竟这般费神?” 无鱼摇摇头,说道:“我这也是这几日闲的,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再梳理一遍。过些日子便是大典了,总不要出纰漏才行。” 墨轻云笑着说道:“师叔这是能者多劳。” 见时间也不早了,无鱼匆忙下楼后,跟着墨轻云去校场。颜文渊已经在校场上等着了。 颜文渊见无鱼这要练功了仍旧是没睡醒的样子,便冲着无鱼说道:“你昨晚上是偷鸡去了吗?怎么这般没有经历!” 无鱼见颜文渊一脸的严肃,在玉千秋在琢玉雅筑内,也不敢与颜文渊再动手,便只好不情愿地应了一声道:“哦,知道了。” 说罢,握着手里的桐木剑,做了一个极其标准的起手式。 “师叔这招式使得越来越纯熟了。”墨轻云站在颜文渊身旁,看着无鱼一招一式地练习,对颜文渊说道。 “马马虎虎。”颜文渊对无鱼的招式并不满意,便让他到一边去,看着自己的招式再演示一遍。 无鱼原本是有些偷懒的,这会见了颜文渊的认真劲,不得不跟着颜文渊继续联系。 墨轻云看着他俩一前一后地练着剑,也拿起自己的佩剑练了起来。 落桑和莫小山送早膳过来,见他们都在练剑,想到昨日里师尊说的要自己在剑法上再下些功夫,便也取了剑来,跟着他们一起练了。 东古今日又没有按时起来,是阿九听见了校场上的动静,过来敲了门才起来的。 等他到了校场上时,无鱼和落桑跟着颜墨二人已经练过了好几套剑法了。 匆匆忙忙地过去,东古坠在落桑的身后练了起来。 阿九与封海今日仍旧是在一旁观看,阿九看着看着,有事还用手比划上了。封海躲避不及,竟被她戳了好几下。 待颜文渊练完了一套剑法,回转身时仍旧看见了躲在落桑身后的东古。 “今日早课迟到,前面演示过的剑法,你再练五遍。”颜文渊皱着眉头说道。 东古闻言哀嚎一声,又不敢反抗颜文渊,只得不情愿地练上了。 无鱼见落桑提过来的食盒里面品种很是丰盛,问明了落桑厨房里还有,急匆匆地就去了厨房,拿食盒来装早膳。 将一只豆角陷的包子咬在嘴里,无鱼拎着食盒就往外跑,趁着早膳还热着,看看能不能将守护者给吊出来。 颜文渊与墨轻云看见无鱼走的匆忙,互相对视了一眼,早膳也未用完,便放下碗筷想去追无鱼。 落桑见状有些急,抓了两个包子塞给他二人。 墨轻云推脱不掉,便接了下来。又想到颜文渊不喜欢与落桑过多地打交道,便将落桑要给颜文渊的那份也一同接了过来。 出了琢玉雅筑的门,墨轻云便看见无鱼走在前面,步履匆忙的样子。 将手中的包子递了一只给颜文渊后,墨轻云冲着前面的无鱼喊道:“师叔!等等我们,同你一起去!” 无鱼听见了墨轻云的呼喊,回头看见他俩跟过来了,这才想昨日约好了一起去查明真相的,结果自己拎着盒子走的时候压根就没想起来。 这会墨轻云喊他了,便在路边等着他们过来。 待颜墨二人走的近了,无鱼才说道:“我一急便将与你二人约好的事情给忘记了,是我的错,给你们赔不是了。” 说着,冲着颜文渊和墨轻云的方向拜了几拜。 墨轻云这会有些手足无措,赶忙闪开了,反倒是颜文渊结结实实地受了无鱼一拜。 无鱼这会着急去寻人,也不与颜文渊怼了,径直走在了前面。 还是老规矩,颜文渊与墨轻云去宗务处的高处,看看有没有人接近后又迅速离去的。 无鱼将食盒又放在了神龙塑像的底座上,假装自己在附近看风景,实则余光一直盯着食盒看着。 从早晨到正午,神龙塑像下的食盒仍旧没有动过的迹象,反倒是无鱼自己晒得又有些不乐意了。 到了午膳的时间,无鱼也只好将食盒提回了玉漱峰。 见到无鱼离开后,颜墨二人继续又逗留了一些时候,神龙塑像的附近始终未产生异状。 无鱼瞥见待颜文渊与墨轻云空着手回到了玉漱峰,不由地有些着急。 “对方不上钩,这可怎么办?”无鱼问颜墨二人道。 落桑见他们三人要商量事情,便叫上莫小山,收拾好了碗筷,也不留着打扰他们。 无鱼将食盒的盖子打开,让颜文渊与墨轻云看过后说道:“今日的食盒他连碰的欲望都没有,也不知道什么他平日在家都吃些什么。” 见气氛有些沉重,无鱼便将食盒打开,说道:“我见这些糕点动都没有动过,莫不是不和他的心意?” 颜文渊与墨轻云探头往食盒里看了一眼,墨轻云皱着眉头说道:“这些都是洛桑姐早晨做的,我都尝过了,既新鲜味道又好。” 无鱼听了墨轻云的话,说道:“莫不是今日这些糕点,并不合适对方的口味?” 思来想去的也没有个结果。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几天,食盒里的吃食仍旧没有将那人引出来。 反倒是临近大典宗务越来越多,即使是颜文渊也有些忙不过来,便将墨轻云叫了过去帮忙打个下手。 无鱼只得自己去查明真相了。 这日里,无鱼央了落桑帮着做了一笼的荷叶蒸米糕,刚出锅时荷叶的清香味,使得无鱼自己也眼馋得很,便从食盒里捡了一块自己吃了。 临了要走出琢玉雅筑时,落桑喊住了无鱼,说是荷叶用完了,回来时再从荷塘里摘些。 落桑的吩咐无鱼自然是要办。 将食盒放在神龙塑像的底座上,无鱼活动活动关节,又是一个猛子扎进了荷塘里。 今日里也没什么玩耍的兴致,无鱼在荷塘里挑挑捡捡之后,摘了些看着便灵气饱满的荷叶和莲蓬。 从荷塘里出来,荷叶和莲蓬自然而然地搁在了底座上。 无鱼小心翼翼地将食盒打开来,这回带过来的荷叶糕,仍旧还在食盒里好好地叠着。 连着这么多天都没有任何的进展,无鱼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疑神疑鬼地小题大做了。 无鱼拧干了衣裳,将荷叶和莲蓬都收拾好了,暗暗对自己说道:“这是最后一次了。” 想到这里,将食盒提着,又回去了琢玉雅筑。 东古与阿九并不知道无鱼这些天做了些什么,见无鱼哭丧着脸回来了,以为他被玉千秋训斥了,赶忙过来安慰他。 谁知道无鱼却问道:“你们有没有过想找什么却始终找不着的经历?” 第127章 闹乌龙了 阿九摇摇头。 在家里,仆从侍女跟着的,他的东西都有人替他收拾好,想要找什么东西了,说一声便有人会送过来,因此并没有什么找东西的经验。 倒是东古说道:“我每回都是想要将某样东西收好,结果偏偏就是这件东西收拾好后找不着了。” “急的我团团乱转之后才发现,这东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所以若是师叔有东西找不着了,也不用着急上火,也许不经意间便看见了呢?” 无鱼闻言火花一闪,对着东古说道:“你前面说什么?!再说一遍?!” 东古有些迟疑,说道:“也许不经意间便看见了呢?” 无鱼摆摆手,说道:“不是,再前面那句!” 东古想了想,说道:“急得我团团乱转?” 无鱼摇头,那抹灵光快得自己抓不住它。 一旁的阿九看着他俩这样子,插了一句说道:“前辈问的可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就是这句话,让无鱼脑子里噼啪一下,终于想到了! 可不就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嘛! 那巨大的神龙塑像,玉家守护者的传说,总算是联系在了一起。 神龙塑像就是玉家的守护者! 无鱼不明白为何守护者平日里是塑像的样子,但是既然他会取了叫花鸡这些吃食,证明他还活着。 无鱼豁然开朗,站起身便想去寻他。 东古与阿九见他这一惊一乍的样子皆吃惊不小,阿九赶忙问无鱼道:“前辈,你没事?” 无鱼回转身看见阿九与东古一脸的担忧,想到白日里去寻守护者动静太大,众目睽睽之下难免被那些有异心的长老察觉,便歇了这会过去寻人的心思。 “哦,我没事,只是突然想到我要找的事物在何处了。”无鱼宽慰他俩道。 “哦哦,那就好。”亏得阿九与东古心思浅,并未对无鱼这个解释起疑。 “我去寻师姐,你俩该干嘛就干嘛去。”无鱼说着,转身去找落桑了。 阿九与东古面面相觑。 阿九说道:“怎么感觉前辈这会儿心情很好的样子,看他走路都打飘了。” 东古闻言点点头,表示赞同。 落桑这会并不在厨房里,无鱼在琢玉雅筑找了一圈都没见着人影,想来是去了药田了。 想要将守护者请出来,自然是要投其所好。 无鱼仔细回忆了最近几次被守护者吃掉的食物,解释蕴含了丰富灵气之物,而且吃过一次,后面便不再吃了。 无鱼在思考究竟用什么东西来做合适,边走边踱步。 东古与阿九远远地看见无鱼漫无目的地绕着圈子,对看了一眼。 阿九拉了东古一把,说道:“前辈看着怎么有些奇怪呀,他绕圈子是在干嘛?” 东古对此也有些不明白,回答阿九道:“师叔今日里神神叨叨的,该不会是练功练得走火入魔了?” 阿九闻言吓了一跳,忙道:“你别瞎说,前辈练功的时候颜公子都看着呢,真有事早就去请宗主了。” 东古听阿九提到宗主,有些犹豫地问道:“你说,我们要不要将师叔这反常的情况告诉宗主呀?” 阿九摇摇头,说道:“既然我俩都看不准,要不去请颜公子过来看看?” 东古想了想,确实找颜文渊更合适一些,便拉着东古去主峰找颜文渊了。 无鱼并不知道他的反常都被阿九与东古看在眼里,犹自想着用什么食物来将人引出来。 正巧这会落桑回来了,无鱼见她手中提着一只大篮子,赶忙过去帮忙提过来。 “师姐这是做啥去了?”无鱼笑嘻嘻地问道。 落桑手上腾出空了,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说道:“龙骨血藤放在花盆里长得不太好,哪怕放了木灵下去也没什么精神。我思来想去,便将它和木灵一起移到药田里了。” “没想到反而是这样,龙骨血藤恢复了精神,附近的药植也因为木灵的缘故长势越发喜人了。有的药植居然能够吸收更多的灵气。” “这篮子里的冰草便是其中之一。不仅长得好,里面蕴含的灵气超过别的药植多倍。” 无鱼掀开蒙在篮子上的盖布,看见篮子里果然装了不少的冰草。冰草上晶莹的冰珠里,肉眼可见灵气的流转。 想到阿九是直接将冰草拿来嚼的,无鱼便有些犯难,总不至于直接将冰草端去给守护者前辈嚼! 便问落桑道:“师姐,这冰草要怎么吃?” 落桑见无鱼皱着眉头,以为是他不爱吃素,便笑着说道:“我听阿九说,着冰草可以拌着吃,就是配的酱料麻烦了些。我过会试试看,若是能拌得出来便是再好不过。” 无鱼听闻落桑有了主意,便想等她弄好之后自己先尝尝。 见无鱼想跟着自己去看个新奇,落桑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若是这酱料做失败了,自己在无鱼师弟面前岂不是丢人了。 想到这里,落桑便想了个名目将无鱼诓走:“轻云说有些日子没有吃过兔子了,师弟可否帮我去逮几只来,我们晚上做兔肉吃?” 无鱼闻言,倒是没有怀疑落桑的意图,只是嘴上说道:“他就惦记着吃兔子,也不怕吃了小白的亲戚,小白搬了颜文渊出来寻他麻烦。” 落桑见无鱼说的古怪,笑着说道:“你每回都说轻云,你自己也不见得吃得比他少。” 无鱼嘿嘿一笑,便去药庐逮兔子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木灵的缘故,无鱼到了兔圈,看见那些兔子都比平时活泛许多,便动了心思,想着做一道烤兔肉出来。 于是从兔圈里面拎出了几只看着就机灵的白兔子来。 正要下刀子的时候,想到了小白,无鱼又改了主意。 就见无鱼将机灵的兔子又丢回了兔圈,换成了木木呆呆啃着菜叶子的兔子。 既然兔子能受木灵的影响变得机灵起来,不如留着,或许将来开了灵智之后能卖个好价钱。看南天宗对小白的觊觎便知道,灵宠是有多么得炙手可热了。 因为墨轻云爱吃兔子的缘故,落桑在药庐后的兔圈里养的兔子也越来越多,无鱼并不费力的就找出了几只不灵光的,扒了皮毛料理干净了备用。 无鱼走进药庐原先的厨房,想找些调味料出来,却发现厨房里干干净净的。 落桑搬去了琢玉雅筑,药庐经过大家的收拾,能带走的东西皆已经带走,药庐的厨房此时已经空空荡荡,什么东西都不剩了。 无鱼见状,只能将处理兔子的地方先收拾了,冲洗了血迹,拎着几只兔子便回了琢玉雅筑。 落桑见他拎着兔子回来,已经将兔子料理好了,吃了一惊。 无鱼有些汗颜地挠挠脑袋,对落桑说道:“我原本想做道烤兔肉的,只是没想到药庐的厨房里已经没有东西了,便只好带回来了。” 落桑闻言笑了笑,对无鱼说道:“我想着不会再住过去,厨房里的东西搁那边也是浪费,就都带过来了。” 无鱼见落桑有些歉意,赶忙对她说道:“无事无事,我在这边做也是一样的。” 说着找了个盆子将兔子装了起来,对落桑说道:“我先去找东古拿个烧烤架子。” 也不等落桑应他,匆忙跑了。 落桑有些无奈,只好努力地回想烧烤要用的调料,从厨房里找了出来,为无鱼预备着。 无鱼在东古的小楼里没找着他,想起来东古曾今说过要在校场后面的梨花树下吃烧烤。想着东古会不会将烧烤架搬那里去了,便赶忙去找。 落桑与无鱼都没有发现,被无鱼处理过的兔子身上,一滴一滴地往外滴血,无鱼将它们从药庐拎过来的一路上都洒上了。 阿九还没有正式拜师,不能在宗门内随意走动,便在渡龙谷口子上的凉亭里等着东古将颜文渊请回来。 渡龙谷始终笼罩在雾气之中,偶尔见到点点金光闪过。 阿九对渡龙谷充满了好奇,总觉得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召唤着自己。 自从鹿族有意与无虚剑派合作之后,阿九听鲁奎说了不少有关于无虚剑派的传奇故事。 这会即便是对渡龙谷好奇得很,但是明白自己只有一点三脚猫的功夫,也只好按耐住自己的好奇之心,乖乖地在亭子里等着东古回来。 好在东古并没有拖沓很长时间,顺利地将颜文渊请回来了。 跟着一起回来的还有墨轻云。 颜墨二人对于东古说的无鱼非常反常并不是那么在意。 无鱼因为要找出那吃了他东西的神秘人,这些日子确实是有些神神叨叨的。 只是这些事情并不好直接对东古讲明。 见东古催得急,主峰上需要处理的事情也处置得差不多了,颜文渊便与玉千秋打了招呼,跟着东古回玉漱峰看看情况。 穿过竹林后,几人便见到在亭子里跺脚转圈圈的阿九。 东古见他这样有些奇怪,上前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阿九有些汗颜,说道:“这边亭子里湿气重,阴沉沉得我觉得有些冷。” 东古闻言,没有好脸色地说道:“亏你还是修行中人,竟是连这点湿气都受不起。” 阿九见他真的将颜墨二人请回来了,也不与他争辩,催着几人赶紧回去看看无鱼是什么情况。 临近药庐时,阿九的鼻子动了一动,有些奇怪地说道:“我怎么闻见了血腥味?” 颜文渊知晓阿九甚为鹿族妖修,嗅觉自然是比寻常修士要灵敏许多,听他这么一说,以为药庐出了什么变故,匆忙向前掠去。 墨轻云与他想到了一起,只是墨轻云以为是落桑出了事,也顾不得与阿九和东古打招呼,跟着颜文渊一道掠走了。 东古与阿九见他俩这样,也紧张起来。 阿九掠得不快,东古只好拉着他。 待他俩到了药庐门口,就看见颜文渊与墨轻云都拉着一张脸,满脸的严肃与慎重。 “这血迹竟是去琢玉雅筑的!”阿九惊讶地说道。 颜文渊与墨轻云到达药庐后便将药庐里里外外都看了,并没有发现落桑的踪迹。 这会也只好顺着血迹赶紧往琢玉雅筑赶回去。 血迹一直滴到了厨房里,颜文渊与墨轻云看着那盆兔子面面相觑。 正好这时落桑将冰草洗过了端回了厨房,见颜文渊与墨轻云在厨房门口站着,便有些奇怪地说道:“你们今日怎的这么早便回来了,我晚膳还没做呢。” 墨轻云听见落桑说话,猛地转身,见落桑好端端地站着,激动地扑过去抱住了落桑,颤抖地说道:“姐,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落桑被墨轻云的反应吓了一跳,把他拉开后奇怪地问道:“我好好的呀,倒是你,怎么这么激动?发生什么事了?” 墨轻云便将东古去主峰喊他俩回来看看无鱼究竟是怎么回事,而他们在药庐发现血迹,以为落桑出事了的事情一一地对落桑说了。 落桑听完后有些尴尬,小心翼翼地对墨轻云说道:“其实是我让无鱼去药庐给你逮兔子了。” 说着,顺着墨轻云他们进来的路往外看去,真的是滴了一路的血滴。 “这得怪我,我将药庐的东西都待过来了,无鱼没找着盛的东西才弄成了这样。” 墨轻云不放心地又将落桑打量了一遍,见她果真好端端地,这才放下心来。 “还真的像东古说的,师叔今日真的很反常。”墨轻云嘀咕道。 颜文渊本来看见是兔子滴下的血时已经松了一口气,听见墨轻云嘀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那家伙,真的出了状况了? 若是问起来,颜文渊是绝不承认自己在担忧无鱼的状态的,这时也仅仅状若无意地问道:“他去哪了?” 落桑难得听到颜文渊与她说话,有些紧张地说道:“师弟说晚上要吃烤兔肉,这会应该去找东古张罗烧烤架了。” 东古正好拉着阿九过来,闻言惊讶道:“师叔没来找过我呀!” 五人这会都没见到无鱼,加上先前的事情,都担心无鱼会出事,便说好了分头去找人。 正要散开时,看见了封海从他做傀儡的屋子走了出来。 封海见到厨房这边这么多人,有些惊讶,问道:“你们这是有什么事吗?” 东古有些着急,问道:“师叔不见了,我们正要找他去。” 封海挠挠头,说道:“他前面还来找我,问我想吃什么口味的烤兔子。” 东古眼前一亮,问道:“封公子可知道师叔在哪里烤兔子?” 封海指了指校场,说道:“说是让我去梨花树下找他。” 一行人便又浩浩荡荡地赶去校场后的梨花树下。 无鱼果真在这里,哼着小曲,正准备往烧烤架里面添加木炭。 一抬头见大伙都在,无鱼咧嘴一笑,说道:“哟,什么风把你们都吹过来了?这是准备和我一起烤兔子呐?” 东古和阿九闻言明显松了一口气,师叔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并没有出什么意外。 墨轻云与落桑见了,也知道今日里出了乌龙,笑了笑也没说话。 封海并不知道前面发生的事,以为大家都和他一样,是被无鱼叫过来吃兔子的,便笑着问他道:“不是叫我们来吃兔子么,怎么只见到木炭,没有看见兔子?” 无鱼笑着说道:“我怎么知道你们这么急,我这里才把架子收拾好你们便赶过来了。” 这时正好瞥见颜文渊转身要里离开,无鱼神差鬼使地说了句:“颜文渊,你干啥去?!” 就见颜文渊身形一顿,说道:“我去厨房取兔子。” 说罢便走开了。 无鱼有些奇怪地看着他的背影,嘀咕道:“这厮今日怎么这么好说话?” 阿九与东古怕又刺激到无鱼,冲着墨轻云与落桑使劲地打着眼色。 就听见落桑说道:“我去厨房拿调料。” 说着,也不管会撞见颜文渊,也往厨房去了。 墨轻云倒是记得颜文渊对落桑没好脸色,怕落桑独自遇上他会尴尬,便冲着落桑喊道:“姐,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无鱼见呼啦啦一下子所有人到齐了,一下子又走了不少,有些纳闷地说道:“今日是怎么了,个个都这么奇怪?” 阿九与东古闻言有些汗颜,今日这乌龙便是他俩搞出来的,也不知道该不该与无鱼说这事。 无鱼盘算着今日的人数,还好自己多准备了一只兔子,不然还真不够这几人吃的。 心心念念的便是用美食将守护者引出来,这几人正好先试试自己的手艺,无鱼因此并未发现阿九与东古的不对劲来。 没过多久,颜文渊与落桑一前一后将兔子与调味料端了过来。 倒是墨轻云手上握着一串签子,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看着惬意的样子。 无鱼见了便想使唤他。 从墨轻云手里抽了几根签子,无鱼将一只兔子的四肢给撑了起来,里里外外刷上几层调料,便架上烧烤架开始烤了。 无鱼让墨轻云照着样子将其他的几只兔子也按这样子撑起来,却引来了墨轻云的不满:“师叔怎么就使唤我一人?” 无鱼笑眯了眼睛,说道:“谁让你爱吃来着?” 第128章 烤兔子 墨轻云对此并不反驳,认命般地料理起兔子来。 无鱼在举着一把不知什么动物的毛发制成的刷子,一点点地给兔子刷上酱料。 许是炭火烧的旺盛的缘故,无鱼手中的兔肉发出一阵阵滋啦啦的声音,竟是有些小油星爆了开来。 东古素来喜欢烧烤,见烧烤架上的兔肉已经有了香味,便卷了袖子来帮忙。 无鱼担心过会他又与阿九闹起来,并不肯让个位子给他。 看着东古明显失望的表情,无鱼耐着性子和他说:“我这只是准备晚膳时的一道菜而已,可没准备再弄一场烧烤大会。你若是真的想帮忙,去厨房看看师姐那边有没有要帮手的。” 有颜文渊在场,东古也不敢与无鱼讨价还价的,便想拉着阿九去找落桑。 阿九瞧无鱼烤兔子正在兴头上,被东古一拉扯便有些不乐意,一把将他摔开了,说道:“要去你自己去,我在这里看着前辈烤兔子。” 无鱼见了也不想他俩红脸,便对阿九说道:“师姐今天摘了好多冰草做拌菜,你这会过去正好能吃到新鲜的。” 阿九听见有他最喜欢的冰草,兴冲冲地往厨房跑。 东古见他跑走了,赶紧跟了过去。 封海见这里帮不上什么忙,和无鱼说了一声便想回去继续弄傀儡。 无鱼叮嘱他记得按时出来用晚膳,也就让他回去了。 墨轻云串好了兔子,一只只递给无鱼放上了烧烤架。 见手上沾了不少血,墨轻云说要去洗手,过会弄干净了再过来帮无鱼烤兔子。 无鱼挥挥手让他赶紧走,墨轻云直勾勾地盯着兔子的样子看着像山中饿了几天的狼似的。 这会梨花树下就只剩下了无鱼与颜文渊,虽说前些日子两人为了小白与蓝冥鸟闹了别扭,通过找神秘人一事关系倒是缓和了一些。 无鱼这会倒是有心情和颜文渊说话了。 “你真的不介意?”无鱼用嘴努努东古与阿九离开的方向,明显说的是这两人现在凑了一堆了。 颜文渊闻言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还没放弃做媒的想法么?” 无鱼给他一个白眼,说道:“我又不是媒婆,做什么媒。只要日后这两人不要闹起来才好。” “鹿族应该是看不上东古的,若是阿九真对他有意了,闹腾起来也不好看。而且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鹿族若是有心,再将你俩凑一对也不是不可能。” 颜文渊倒是没有马上接话。 无鱼见他不吭声,便又说道:“你对阿九没有什么想法,那你自己喜欢什么样的?说来我帮你参详参详。” 颜文渊嗤了一声,说道:“你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无鱼摊摊手,说道:“谁让我年纪小呢,这些宗门联姻的事情总归轮不到我身上。” 颜文渊见他一脸无辜的样子,便有些心烦,懒得再理会他,转身往自己小楼走去。 无鱼在颜文渊这里碰了个软钉子,倒也并不难受,这会没人来叨扰他,正好专注地烤兔子。 墨轻云洗好手后也不知道遇上了什么事情,说好了回来帮忙的,却是一直不见人影。 无鱼麻利地将炭火熄灭后,将几只烤好的兔子装进盆子里,端着去厨房找落桑。 落桑见他进来,手中盆子里的烤兔肉散发着阵阵酥香,便笑着对无鱼说道:“我怎么觉得师弟在厨艺上也有一手?” 无鱼嘿嘿一笑,说道:“以前跟着义父这里去那里去的,他好吃口好的,我跟着他便也学了一些。勉强入口罢了,当不得师姐夸奖。” 落桑见他谦虚,也不多说什么,见无鱼这会没什么事,便让他打下手。 无鱼撸起袖子,帮落桑择菜,一边对她说道:“师姐待会出锅时,帮我另外盛一份,我有用处。” 因着落桑搬回了琢玉雅筑来住,院子里诸人的膳食便都是落桑打理的。 落桑疼无鱼,因此在听见无鱼的这个要求后,也没问为什么,便照着办了。 “对了师姐,轻云可曾过来过?”无鱼忽然想起了说是洗好手便回去帮他的墨轻云,到这会都没有见着人影,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落桑摇摇头,说道:“他先前不是帮你在弄兔子的么?” 无鱼闻言便回她:“他说手上沾了血,洗干净了再回去帮我,结果道现在都没见着他。” “我还以为他是过来找师姐了,现在看来得让他离东古远一些。” 落桑有些诧异,问道:“这和东古有什么关系?我瞧着东古还不错呀。” “那是师姐没见过东古说风就是雨的性子,轻云原本性子稳妥的,跟着他也开始毛躁起来了。”无鱼向落桑抱怨道。 “前辈,你太过分了!亏得东古担心你的安全,你居然还在背后说他坏话!”阿九气呼呼的声音传来,不等无鱼回应他,自顾自地跺着脚跑开了。 原来是阿九又想着冰草了,便过来寻落桑再讨要一些,却是没想到听见了无鱼对落桑说了东古的不是。 无鱼被他这一声嗔怪弄得摸不着头脑,阿九这又是怎么了? 看见无鱼一脸的茫然,落桑便忍着笑,将东古与阿九闹得乌龙都与他说了。 无鱼这会才闹明白先前梨花树下大家怎么都聚齐了,原来是东古闹出来的动静,诸人担心他的安危才一齐过去的。 “师姐,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这一个赛过一个地毛躁,就该让颜文渊好好地磨炼他们。”无鱼佯怒道。 落桑见他这样子,知道是句玩笑话,便说道:“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虽说闹腾了点,总也还算是亲近。” 无鱼心中感谢东古与阿九对他的担忧,只是今日这乌龙实在是有些气人了。 便对落桑说道:“晚膳不给阿九吃冰草了,让他这么气我!” 落桑闻言,笑着摇摇头,无鱼嘴上说的刻薄,对阿九和东古这两名晚辈其实还是比较照顾的。 无鱼和落桑一边说着话,一边准备着晚膳。 看着落桑下锅炒出来的食物,无鱼心中对钓出守护者无比地期待。 第129章 小白化形 有了无鱼帮忙,落桑今日很快便将晚膳收拾好了。 好在今日玉千秋回来的也早,无鱼将人唤齐了,便开了饭。 自烤兔子之后无鱼还是刚见着墨轻云,本想吐槽几句他躲懒没有帮忙,却见他魂不守舍得,用着膳也不得劲。 这会人多无鱼也不好和他明说,便想用过晚上后再问他的,结果瞥见了颜文渊的脸色也是有些不对劲。 这俩人这是怎么了?无鱼有些不解。 晚上后,颜文渊与墨轻云很快便各自回了小楼,连招呼都没打。 无鱼本想跟过去看看情况的,但是想到了落桑给他单独盛起来的食盒,纠结了一下,准备先去将守护者找出来,回来后再去问问颜墨二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避开了几人的主意,无鱼去到厨房里,拎出了温着的食盒,悄悄地出了琢玉雅筑。 夜幕后的山路上,飞着点点的萤火虫,上一个个小光点一般跟着无鱼起舞。 无鱼这会不愿意引人注意,便给自己贴上了隐身符与敛息符。 萤火虫失去了目标,飞舞一阵后便各自散去了。 无鱼见这会身后干净了,便拎着食盒赶紧往校场的神龙塑像潜了过去。 今晚的月色皎皎,照影在凌凌的湖光上,显得温柔又宁静。 无鱼拎着食盒到了神龙塑像下面,抬起头对着神龙塑像轻声问道:“前辈,你在吗?我带了晚膳过来请前辈享用。” 神龙塑像安静地伫立着,没有丝毫反应。 无鱼并不气馁,又问了一遍:“前辈,你在吗?我带了晚膳过来请前辈享用。” 一声轻风吹过,带起荷塘暮暮的水气。 无鱼瞪了许久,神龙塑像仍旧没有反应。 无鱼有些迟疑,莫非是自己猜错了? 不甘心地又问了一遍:“前辈,你在吗?我带了晚膳过来请前辈享用。” 依旧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问了三遍之后又没有任何动静发生,无鱼便知道自己没有得到守护者的青睐。 这么说起来,自己还不如一只烧鸡? 无鱼丧气地想着。 一个下午折腾了这么多,看起来似乎是做了无用功。 无鱼叹了一口气,将食盒掀起来,一阵香气袭来,漏出了烤得金黄的兔肉。 心里记挂着的颜文渊与墨轻云,无鱼也不好在这里再耽搁了,拎着盒子又回了琢玉雅筑。 进了院子,看见玉千秋正站在他的二楼上赏着月,正想过去一道说说话,就见玉千秋冲他摆摆手,让他做自己的事情去,便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无鱼倒是没有什么意见,正好趁着这会空闲,去看看颜文渊与墨轻云究竟发生了什么。 颜墨二人的小楼,楼梯是在屋外的,无鱼上楼后,先到的便是颜文渊的屋子。 敲敲门,也不待颜文渊答应,无鱼便想推门进去,却是没想到,屋子的门竟是从里面闩上了。 无鱼见状有些奇怪,颜文渊竟是会闩门的?看着也不像啊。 遂又在门上敲了敲,说道:“是我,开门。” 这次倒是没过多久,颜文渊将门打开了。 无鱼原本还没多想,正要进门时竟看见颜文渊脸上居然有可疑的红晕。 颜文渊这会总算是缓过来,便问无鱼道:“今日非年非节的,你过来什么事吗?” 无鱼闻言瞥他一眼,说道:“没什么事,就是看见晚膳你没怎么用,便过来问问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上你的?” 说着,便将手中的食盒提了过来,只在盒子里留下了烤兔肉,其他的便都端了出来,一一地布置在了桌上。 颜文渊见无鱼还真的是送吃食过来的,脸色总算放松了一些,没有原来那么僵硬了。 无鱼招呼颜文渊到桌边来,说道:“这菜色和晚膳差不多,你将就着吃一些,就像宵夜了。” 颜文渊一撩衣衫,便在桌边坐下了。 无鱼见他脸色稍霁,也不急着问,就这样陪着颜文渊吃了起来。 无鱼边吃边想着守护者的事,慢慢地便走了神。 这时,颜文渊突然开口说道:“小白,化身了。” 无鱼这会也有了心事,并未留意颜文渊究竟说了什么,随口应了一句:“哦。” 反倒是颜文渊这会有些诧异,无鱼竟对小白化身并不感兴趣。 这时,无鱼突然反应了过来,一把抓住颜文渊的衣袖,惊讶道:“小白化身了?!” “撒手!”颜文渊见无鱼揪着他的衣袖,有些不愉地说道。 “小白真的化身啦?”无鱼收回了手,乐呵呵地问道。 见颜文渊点头证实,无鱼乐得拍了拍他,说道:“不错不错,看来我们的法子是有用的。” 说着,无鱼又想到了一件事。 于是无鱼用手肘捅捅颜文渊,贼眉鼠眼般地问道:“小白,究竟是男的还是女的?” 颜文渊闻言,立马涨红了脸。 无鱼见他这样,就知道了小白是女孩。 “小白的化身该不会是个小丫头?!”无鱼突然想了起来。 无鱼是没有看见小白化身时的情形,便以为小白化成了小女孩。 见颜文渊并未吭声,无鱼有些奇怪。莫非,小白化身成为了娇俏可爱的姑娘?! 不对,既然是化身成为了姑娘,总是会有一些动静传出来的,不可能啥事都没发生。 无鱼疑惑地望着颜文渊。 颜文渊只好解释道:“她化身之后便累的脱了力,恢复了原形,这会已经累睡着了。” “你想怎么处置小白呀?”无鱼笑着看热闹。 颜文渊摇摇头,对无鱼说道:“我见到她化形的时候,她正好要变回兔子的样子。我就是担心,她这化形是否不可控?” 无鱼摇摇头说道:“她这状况我也是第一次听说,现在在哪里呢。让我见见。” 颜文渊走到床边上,将褥子拉下来了一些,竟是露出了兔子模样的小白。 无鱼见着小白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笑容龌龊地对颜文渊说道:“她这样你可得将她交给师姐照料了,起码穿衣什么的得让师姐好好地教教她。” 颜文渊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退,无鱼见他脸色越来越红,但是过会会恼羞成怒,便也不好再刺激他。 “小白,你想怎么处理?”颜文渊纠结了好一会,终于开口说话了。 “嗯?这问题你怎么问我?小白是你的灵宠,又不是我的。”无鱼嘴巴瘪瘪,说道。 见颜文渊有些迟疑,无鱼总算知道了他的担忧从哪里来的,便对他说道:“小白是你的灵宠,我和轻云都不会抢你的。只是宗门里能化形的可就这一个,怕是日后会关注得多一些。” 颜文渊倒是没有拒绝,点点头说道:“我知道的,修行一事也会盯着她加把劲的。” 见颜文渊这边没什么事了,无鱼拎起了食盒,交代颜文渊将桌子上的菜肴都倒了,洗好盘子放回餐橱里,便出门去了隔壁找墨轻云了。 先前无鱼过来的时候,墨轻云听见动静便已经候着了,这会听见无鱼的敲门声,刚忙过来将门给开了。 无鱼见他有所准备的样子便觉得非常奇怪,问道:“你这是专门在这里堵着我的?” 墨轻云摇摇头后又点了点,不等无鱼问,便说道:“先前听见师叔要来,便已经侯着了。” 无鱼这会便更加觉得奇怪了,问道:“颜文渊的灵宠化形了他有些不知所措,你今日这魂不守舍得样子又是怎么回事?” 墨轻云听他这么一问,苦笑着回答道:“我,我,我看见了小白化形。” 说着脸上胀得通红。 无鱼还没反应过来,正想说看见化形了又怎么了,便想起颜文渊的反常来。 是了,小白化形以后是大姑娘,还是没穿衣裳的,怪不得墨轻云是这般反应。 无鱼轻笑一声,说道:“颜文渊都没在意,你这么在意干嘛。” 墨轻云喃喃地回答道:“小白化形时,师兄并不在场,就我看见了。” 无鱼闻言呆愣了,墨轻云这是找打呢,以颜文渊对小白的保护欲来说,挨一顿揍是起码的了。 “当时什么情况?”无鱼问道。 墨轻云也怕被隔壁的颜文渊听见,轻声对无鱼说道:“我当时洗好手回来,就看见小白趴在草窝里。我当时想着回来烤兔肉,便没想理它。怎知道它突然间就化形了,变成了一个大姑娘。我当时吓了一跳,正想过去瞧瞧情况时,师兄就过来了。” 听墨轻云说了当时的情况,无鱼眉头跳了一下,问道:“颜文渊可瞧见你了?” 墨轻云摇摇头,说道:“我见师兄过来,赶紧就躲开了。师兄应该是没瞧见我。” “你不会将小白看光了?!”无鱼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墨轻云忙不迭地摆摆手,说道:“小白当时趴着的。” 无鱼闻言有些懵,上回小白掉水缸里,颜文渊便差点与无鱼打起来,无鱼便知道颜文渊对小白养出了感情了。 若是让颜文渊知道墨轻云见了小白的背影,指不定要对墨轻云做出什么来。 于是无鱼对墨轻云说道:“这事你不往外传,就没有人知道。” 第130章 小白是大姑娘 墨轻云点点头,这事怎么的都不能往外传,师兄生气的时候是真的吓人,可不敢再去惹他了。 无鱼见将他安抚好了,便打开了食盒,将剩下的烤兔子递给他说道:“算是你的宵夜了。” 又与墨轻云闲话了一会儿,无鱼离开回自己小楼的时候,心里一直在盘算着一个问题:“小白究竟知不知道大家吃了她的家人?” 墨轻云这爱吃兔肉的,得警告他一下,免得小白脾气上来闹起来难看。 对了,还得和师姐打个招呼,也不知道有没有小白合用的衣衫。 无鱼乱糟糟地想了一堆,倒是将今日没有寻到守护者的事情忘了干净。 第二日一早起来,颜墨二人像是没事人似的已经在校场上练剑了,无鱼不得不佩服这俩人养气的功夫都比自己好一些。 环顾了校场一周,并没有看见小白的身影,莫不是还没有醒来? 就在无鱼东张西望之际,被一颗飞过来的小石子砸中了。 无鱼猛地抬起桐木剑要防备,却是颜文渊见他练剑时走神而丢过来的。 自知自身有错,无鱼也没计较这一下,收敛了心神专心练起剑来。 走完几套剑法之后,颜文渊握着天罗的剑鞘,对着无鱼说道:“来和我过几招。” 无鱼有些懵,紧张地握住了桐木剑,暗暗告诫自己不能习惯性地掏出符箓来。 颜文渊见他准备好了,提起剑鞘便攻了过来。 无鱼抬手去挡,桐木剑与天罗剑鞘相击之时竟隐隐有金石之声。 堪堪与颜文渊过了五招,无鱼手中的桐木剑便被颜文渊给击飞了。 无鱼看着落地的桐木剑有些愣神,却听见颜文渊波澜不惊地说道:“比我预想的要好一些,原本还以为你过不了三招的。” 缓过神来,无鱼给了颜文渊一个大白眼,走去将桐木剑捡了回来。 一边走一边说道:“你也忒小瞧人了。” 墨轻云在一旁看着他俩过招,这时对无鱼说道:“师叔确实进步很大,这也才没几天便能抵御师兄五招了,我当时练了快半年。” 无鱼以为墨轻云在安慰自己,也没当回事。 这时落桑提着食盒过来,手中还挎了一个布包。 无鱼接过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看着布包有些奇怪地问落桑道:“师姐这是要出门?” 落桑摇摇头,柔声说道:“这是给小白准备的,我过会去看看她。也不知道她是什么身量,我便将我以前的衣裳按大小都拿了一套。” 原来颜文渊一早就去找过落桑了。 “麻烦你教导她了。”颜文渊说道。 落桑见到颜文渊仍旧是有些紧张,点点头说道:“不防事的。” 无鱼见颜文渊终于能主动与落桑说话了,心里暗道:“想不到养了小白就能改变颜文渊这难弄的臭脾气。” 正想着,瞥眼看见封海又去了丹房边上的屋子做傀儡,心里有些可惜。 小白既然已经能够化形了,先前买的傀儡便没有了用场,虽说自己不差这些钱,但总归也不能浪费了。 无鱼便想着要将傀儡给利用起来。 现在能用傀儡的只有蓝冥鸟了,只是虽然蓝冥鸟对无鱼亲热得很,无鱼却是没有多少喜欢的。 无鱼有些伤脑筋地揉揉眉头,想着是不是在宗门内找个值得托付的,将蓝冥鸟送出去。 自从上次因为小白落水一事与颜文渊起了冲突后,蓝冥鸟便一直放在了莫小山那里。 无鱼这才想起来,玉千秋曾计划让古东林收了莫小山当徒弟的,自己这些日子竟是忘记问玉千秋进展了。 若是莫小山真的拜在了玉千秋门下,便将蓝冥鸟托付给莫小山。 想好之后,无鱼便开始用早膳。落桑见他们都能自己料理自己,便与颜文渊打了招呼,去看小白了。 见颜文渊的视线跟着落桑走,无鱼知道他心里紧张小白。 用手肘捅捅颜文渊,无鱼说道:“嘿嘿,别看了,师姐已经走远了。” 颜文渊收回了视线,给了无鱼一个白眼。 且说洛桑挎着布包到了颜文渊的屋子外,象征性地敲了敲门。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屋子里便没了动响。 落桑便推门而进。 屋子里除了家具摆设,落桑一眼望去并没有看见小白。 房间的角落里,红叶榕做成的兔窝里也是空空荡荡的。 落桑瞧见素色的幔帘抖动了一下,想来小白是躲在了榻上上。 走到榻旁,落桑将帘子用钩子挂好,榻上用被褥裹住的一大团凸起在轻微地颤抖着。 落桑轻柔地拍了拍这团凸起,说道:“小白,别害怕。我是来帮你的。” 这一团褥子闻言之后,倒是慢慢地不再抖动了。 落桑站在榻前等着,并不催促她。 过了一会,被褥掀开了一跳缝隙,慢慢地探出脑袋来。 正是幻化出人形的小白。 落桑见她五官精致,樱桃小嘴,微翘的鼻梁,脸上的肌肤吹弹可破,看着便是个美人。 只是与常人不同的是,这美人眼睛是红色的,像是海底那艳丽的珊瑚。 一头雪白的头发,如同缎子一般披在了身上。 落桑有些吃惊,小白化形之后,竟是保留了兔子的明显特征。 见小白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落桑正要说话,听见小白肚子发出了“咕噜”一身响。 落桑听见了,失笑道:“瞧我这记性,竟是忘记了给你带早膳上来。” 小白似乎是没听明白,红彤彤的眼睛眨了眨,并不吭声。 落桑将先前搁在了桌上的布包拿了过来,掀开了取出几身衣裳,对小白说道:“我瞧着你肚子也饿了,不如换上衣裳跟我出去用膳可好?” 见小白仍旧是没有什么反应,落桑想着莫不是小白刚化形的缘故,语言上有些障碍,便做了一个捧着碗往嘴里化饭的手势。 小白这会像是看明白了,冲着落桑点点头。 落桑见她同意了,松了一口气,便提起一件衣裳,又对着小白比划了,说道:“我给你穿上衣裳?” 包裹着被褥的小白,歪着脑袋看着落桑,似乎又没有明白。 落桑想了想,揪起了自己的衣领,又将手上拿着的衣裳比划了一下。 见小白的主意力被吸引了,又将衣裳搁在被褥外面对着小白比划。 “小白穿上衣裳可好?”落桑柔声说道。 小白看看落桑身上的衣裳,又看了看她手上拿着的衣裳,掀开了被褥,点点头答应了。 落桑倒是被她掀开被褥的动作吓了一跳,怎么说掀就掀了? 待她反应过来,赶忙将衣裳给小白递过去。 小白看着落桑递过来的衣裳,摇了摇头,蹦出来两个字:“不会。” 声音清脆,听着便像是溪涧里流淌的溪水,清凛甘甜。 落桑闻言,便笑着问她道:“那,我帮你?” 小白抬起头,看着落桑,见她笑得真诚,便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落桑见她答应了,指指地上,对小白说道:“你能站起来吗?我想看看你的身量穿哪身衣裳合适。” 落桑担心小白听不明白,故意说得很慢。 小白歪歪脑袋,想明白了落桑的意思,轻轻一跃,便起身站在了落桑面前。 落桑这会不知道怎么形容小白才好。 雪白的肌肤,纤长的四肢,匀称有致的身材。 小白是个大姑娘了。 落桑打量了小白的身高,正够着自己的肩膀,便从布包里取出了一件粉色的长裙来。 “这身衣裳是我娘给我做的,我在药田里穿着可惜了,便一直留道了现在。虽说是早些年的款式,你样子好,想来也能穿得好看的。” 落桑说话的时候,小白就一直盯着落桑的嘴唇在看,一张一合地,却也没明白落桑说了什么。 落桑见她呆萌的样子,也就知晓她并未将自己说的话听进去,只能自己动手给小白换上了。 冲着小白做了一个伸手的姿势,小白便跟着做了。 “你将双手张开些,我给你将衣裳穿上。”落桑说着,便麻利给小白穿上了亵衣亵裤,又套上了粉色的裙子。 布包里有一个小匣子,里面防着梳子和几个简单的发饰。 落桑让小白在桌边坐下,站在她的身后为她梳起头发来。 盘了一个简单的发型,又插上了发饰,落桑看着小白满意极了。 小白这会越发的好看了,比起落桑见她的第一眼现在就精细多了。 在颜文渊的屋子里四处打量了,都没有见到铜镜,落桑便对小白说道:“可惜了,这里没有镜子,你都没法瞧见你有多美。” 小白没有明白落桑这具话的意思,湿漉漉的眼睛便一直瞧着落桑,大有要她再说的清楚些的意思。 落桑笑笑,对小白说道:“没事,过会出去了我取面镜子给你照照。” 小白胡乱地点了点头。 这时,落桑就看见小白皱起了眉头,蜷起了身子,有些痛苦地嘶哑着。 落桑被小白吓坏了,急忙拉住小白的手,问她道:“小白,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你可别吓我呀!” 嘶吼了一阵之后,落桑眼睁睁地看着小白由白发美人,瞬间变成了一只皮毛整齐看着便是毛茸茸的兔子。 衣裳都脱落在了地上,插在发髻上的发饰也叮叮当当地掉了一地。 落桑被这个变故吓了一跳。 “小白,你这是怎么了?别吓我?!”落桑有些焦急。 又变回兔子样子的小白对自己的变化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仍旧是直勾勾地看着落桑。 落桑见了这些,不知道怎么办好,有些急了,就冲到扶手旁,冲着在校场上用膳的无鱼和颜文渊喊道:“你们快来,小白又变回去了!” 无鱼与颜文渊听见了落桑的喊声,不约而同地站起身就要过去。 墨轻云这会不晓得发什么了什么事,也放下了碗筷要过去看看情况,却被无鱼拉住了。 “这会你过去凑什么热闹!在这里等着,有消息了我会告诉你的。”无鱼说着,对墨轻云打了个眼神。 墨轻云知道无鱼是要他避开,便不再好奇落桑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待无鱼和颜文渊赶到屋外的时候,就看见了落桑一脸的焦急和懊恼:“我给小白穿衣裳的时候,她突然就便成了一只兔子。这可怎么办才好?” 无鱼和颜文渊闻言,知晓不算是什么要紧事,便松了一口气:“师姐,小白刚化形,可能还不太稳定,过些日子便会好的。” “真的?!”落桑将信将疑。 无鱼赶忙点点头,对她说道:“有我们在,没事的。” 说完便去榻旁看小白。 小白这会正恢复了原形,趴在被褥上养精神。 颜文渊一脸担忧地守着它,对无鱼说道:“你的法子真能行?” 无鱼耸耸肩,嘟囔了一句:“爱信不信!” 颜文渊这时也不敢与无鱼怼,毕竟小白之事还得无鱼来帮衬。 无鱼从袖囊中找出一个贴着红字的瓷瓶递给颜文渊,对他说道:“试试看这些血丸能不能将它的外观稳定下来。” 颜文渊接过后,倒了一颗塞进小白嘴里。 许是太用劲的缘故,颜文渊龇牙咧嘴的。 无鱼这会瞥见了桌旁的凳子下,竟然还落了一件粉色的衣衫。 “师姐,那是怎么了?”无鱼冲着凳子那边努努嘴巴。 落桑闻言回去看去,正是小白身上的那件。 落桑便对无鱼说道:“先前我给小白换好衣裳后,它就很突然地变回了兔子。衣衫什么的都落了一地,我只好将她先安置在榻上,唤你们过来帮忙。” “既然这会小白已经无事了,师姐为何还要干我们走?”无鱼有些闷闷不乐地说道。 “若是小白又突然变回了人,你们还准备围在这里将她看光不成?” 落桑说着便去小白坐过的位子,将衣衫捡起来,抖落干净了再拿去放在了小白身旁。 无鱼见颜文渊将药丸给小白吃下后,便对颜文渊说道:“若是这药能见效,应该可以延迟小白变身后的时间。” 拍了拍颜文渊的肩膀,对他说道:“我先去外面等着,有什么动静了你叫我便是。” 颜文渊有些紧张地点点头。 转身间瞥见了落桑叠好了放在小白身旁的衣裙,想起来落桑说的,小白化形为人时身上不着寸缕的,耳朵便微微有些泛红。 于是颜文渊站起身,对落桑说道:“我也出去了。她好了你就叫我,我在外头守着。” 落桑见他还知道避讳,点点头算是应承下来。 小白吃了药丸时有些迷迷瞪瞪的,这会药效起来了,浑身难受的很。 落桑便看见了小白在榻上辗转反侧,时不时地抽搐一下。 也不知无鱼给小白究竟为的是什么药,落桑这会都有些激动,竟是能再一次见到小白化形。 小白抽搐得越来越频繁了,落桑见她这样也晓得小白身上的难受劲,便准备日后对小白要再好一些才行。 也就是瞬间的功夫,小白就化形成前面出来过的姑娘。 落桑这会不知道小白究竟对先前的记忆记住了多少,便问她到:“那这些衣裳,你自己能穿上吗?” 小白歪歪脑袋思索了一番后,点点头。 落桑答应了给小白留点私人空间,便走出了颜文渊的屋子,阖上了门。 正看着外面的风景,就瞥见围栏的另一边站着的无鱼和颜文渊。 “师姐,怎么样了?”无鱼问道。 “小白吃了药后,没过多久便开始化形了。只是我看她颤抖的样子,委实可怜。”落桑说道。 无鱼从袖囊中取出了一本册子,将落桑所说的小白醒后的一系列反应都记在了册子上。 颜文渊在一旁听他俩说话,有些着急地想进看看小白现在究竟是什么样子。 这趟倒是落桑拦住了颜文渊,说道:“你先别进去,小白这会正在换衣裳。她第一次自己更衣,难免会磨蹭一些,你还是在外面候着,正好也有无鱼陪你。” 颜文渊见落桑说的有些道理,难得对她有了些好脸色。 无鱼瞥见了,瘪瘪嘴巴,倒是没有说话。 落桑转身轻轻地敲门,问小白道:“小白,我可以进来了么?” 屋子里静悄悄地,又是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之后,里面想起了小白说的一声:“嗯。” 落桑听见小白同意自己进去了,将门推开了一道缝,闪身进去后,迅速地将门关上了。 无鱼见她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对颜文渊嘀咕道:“我倒是没想到,师姐这是防我们像防贼似的。” “你说她现在防着有什么用,小白根本就和你住一屋哇。” 颜文渊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竟又红了耳朵。 原本想转身避开无鱼的,却偏偏被他瞧个正着。 “哎,你耳朵怎么红了?”无鱼有些奇怪地问道。 颜文渊背过身去,并没有搭腔。 无鱼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神神叨叨地对颜文渊说道:“你该不会真的对小白有了什么心思!” 颜文渊闻言瞪了他一眼,斥道:“一天天的这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你若是太闲了,便去练剑!” 因着玉千秋将约束无鱼的权利给了颜文渊,无鱼对颜文渊总算是有了些忌惮。 第131章 安置小白 屋外无鱼与颜文渊大眼瞪着小眼,屋内落桑正给小白整理衣裳。 小白虽说自己将衣裳穿上了,但是穿得歪歪扭扭的,有些系带也系错了地方。 落桑一边告诉她要怎么系,一边给她改正过来。 小白站在榻边,懵懂地望着落桑。 整理好衣裳后,落桑见小白这懵然的样子,不由地升出手去揉揉她雪白的秀发,微笑着对她说道:“没关系的,我们慢慢学便好了。” 小白闻言眨眨眼睛,有些不明白。 落桑倒是没有要求她这会什么事都听了一遍便会做,将她带到桌边坐下,又重新给她梳上发髻。 待将小白打理妥当了,落桑对小白说道:“你先在这里坐着,我去喊师弟他们进来。” 落桑说着便往屋外走,小白见她走出去,有些着急地站起来,将凳子给带翻了。 听见凳子反倒的声音,落桑回头望去,见小白站在桌边上,一脸的惶恐,只好走回来安抚她, 将凳子扶起后,落桑对小白说道:“你不要害怕,我就是去叫人,不会走远的。” 小白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一个劲地摇头,拉着落桑的衣角不让她离开。 落桑见她这拘谨又害怕的样子,也脱不开身,便只能提高了嗓门,唤无鱼与颜文渊进来。 无鱼与颜文渊在屋外听见落桑喊他俩,觉得有些奇怪。 颜文渊的眉头马上就皱起来了。 无鱼拍拍他的肩膀对他说道:“先别急,进去看看再说。” 说着便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见无鱼与颜文渊进了屋子,小白明显瑟缩了一下,躲在了落桑身后。 无鱼见她这畏畏缩缩的样子,说道:“这屋子就这么点大,你能躲到哪里去?” 落桑明显能感觉到小白在颤抖,瞪了无鱼一眼,回转身安抚小白道:“不怕不怕,他没有恶意的。” 小白听了落桑的话,从她身后探出头偷瞄了无鱼一眼。 无鱼见小白那怯懦的样子,脱口而出道:“要看就光明正大地看,躲在师姐身后能看见啥呀!” 小白这会牢牢地抓着落桑的衣裳,任凭她怎么说都不愿意出来了。 落桑瞪着无鱼说道:“你少说两句,你别看她外形是大人了,心智还如同两三岁的孩子一般,自然是看见你们就害怕了。” 无鱼闻言作势拍了自己嘴巴一下,说道:“我不好,我不好,我不说话了。” 说着,又瞥了颜文渊一眼,对落桑说道:“若是论起吓唬人,这位站在这里不吭声都挺吓人的。” 这会轮到颜文渊瞪他了。 落桑好不容易才将小白从自己身后弄出来,无鱼与颜文渊这才看清楚了小白化形后的样子。 无鱼有些不可思议地捂着嘴,低声说道:“这分明是个妖精!” 落桑与颜文渊齐齐地瞪着他。 无鱼自知失言,捂着嘴巴不说话了,反倒是眼珠子咕噜噜地转着,也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颜文渊在最初的惊艳之后,倒是镇定了下来,问道:“可有什么不适?” 无鱼还是第一次见颜文渊用这么温柔的口气说话,惊讶极了。 落桑见小白没有回应颜文渊的问题,便又低声地问了小白一遍。 小白眨巴炸眼睛,算是听明白了,摇摇头,算是回答了。 无鱼见小白只听落桑的,便对落桑说道:“师姐,你问问她,她现在能不能控制自己化形?” 落桑便充当起了无鱼与小白之间的桥梁,转达了无鱼的问题。 小白弄明白落桑的意思后,发了会呆,又摇了摇头。 “那她可知化形前有何征兆?”无鱼又问道。 落桑将无鱼的问题与小白说明白后,就见小白说道:“热。” 说着点点头又摇摇头:“疼。” 落桑见她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便想问得再仔细些,就听见无鱼问道:“又疼又热?” 小白这次没有要落桑居中解释,听了无鱼的问题,郑重地点了点头。 “这么说化形前还是有征兆的。”无鱼喃喃自语道。 颜文渊见无鱼问了不少的问题,却没有什么结论,便问道:“你问这些是做什么用?” 无鱼对他解释道:“小白这是刚化形的缘故,无论状态和境界都没有稳固。在这样的情况下,非常容易对身体失去控制。” 颜文渊闻言担忧地望了小白一眼,说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改善的?” 无鱼的目光在颜文渊,落桑,和小白间来来回回地探视着,而后对颜文渊说道:“要不这些日子将小白放到师姐那边去。” 颜文渊有些不解地看着无鱼。 “小白现在境界不稳,随时都会化形,跟在你身边怕是有所不便。去师姐那里由师姐照料着,先度过这个阶段再说。”无鱼解释道。 颜文渊知道无鱼说的在理,只是刚从无鱼那里确认了小白的归属,这会却要将小白送去落桑那里,心中甚是别扭。 无鱼见他这别扭的样子,只得与他说道:“毕竟男女有别,若是小白幻化成女子,也不能待在你屋子里呀。传了出去毕竟风评不好。” “更何况,虽说玉漱峰上没几个人,但是除了师姐都是男子,在你这里进进出出的,总归是不方便。” 颜文渊自己也晓得,进出自己屋子最频繁的便是墨轻云了。 想到墨轻云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有些别扭,于颜文渊便点点了头,冲着落桑行了一礼,道:“这些日子便劳烦师叔照料小白了。” 落桑被颜文渊行礼给吓了一跳,正想要拒绝,就看见无鱼冲着自己眨了眨眼睛,像是要自己应承下来。 感觉到了身旁小白的无助,落桑狠狠心便答应颜文渊道:“我会照顾好她的。” 无鱼见落桑答应了这事,算是松了一口气,但该交代给落桑的还是得说。 于是从袖囊里掏出了一个瓷瓶递给落桑说道:“这里面装的就是先前给她吃过的药丸,能激发她化形。” 又将自己先前在记录的册子也递给了落桑,说道:“这本册子也劳烦师姐记录了。” 落桑接过来翻看,册子上的栏目倒是很简单,就是小白化形的时辰和持续时间,以及小白自身感觉到的变化。 “可还有其他要我做的?”落桑问道。 无鱼摇摇头,见小白躲在落桑身后瞧瞧地打量他,便冲着小白咧嘴一笑。 小白正好有些亏心,被无鱼吓得又瑟缩回落桑身后。 落桑对无鱼这顽皮的性子有些无奈,只好安慰小白道:“无事,他逗你玩呢,不用害怕。” 无鱼闻言,不服气地对颜文渊说道:“我看起来应该没你吓人,怎么她不怕你反倒是怕我?” 颜文渊像是漫不经心地将视线移开了,仿佛也没有听见无鱼与他在说话。 无鱼冲着颜文渊翻翻白眼,见对颜文渊不痛不痒的,便也懒得理会他了。 “师姐可是现在就要回去?”无鱼瞧见落桑朝着外面张望,便问道。 “嗯,我想着现在过去,将落桑安顿好了之后,便去给你们做午膳的。”落桑应道。 未等无鱼回答,一旁的颜文渊应了一句,道:“都这么大的人了,一餐不用饿不死的。” 无鱼闻言有些吃惊,颜文渊这双标的,也就是小白是他的宠物,换了旁人,怕是没有这么好说话。 落桑见无鱼与颜文渊都不反对,便轻声地和小白说了些什么。 无鱼瞄见小白对着落桑点头,想来是答应跟着落桑过去住了。 “师姐你们先过去,小白的窝以及平日里玩耍的东西,过会收拾好了我给你们送过去。”无鱼咧嘴笑着对落桑说。 这会小白听着自己的话,落桑便想早早地将小白弄出去。自己站在颜文渊的屋子里也挺别扭的。 “对了师姐,可有什么东西需要采办的吗?晚些时候有人要回别院,我让他们明日里采办好了送上山来。” 落桑摇摇头,说道:“也不用麻烦了,我这里东西都有的,小白先用我的便好了。若是日后她有了自己喜欢的,让她自己挑选便是了。” 无鱼点点头,算是应承了。 “对了,小白化形一事,是否可以对他们说?”落桑问无鱼道。 见落桑瞧着校场的方向,无鱼知她说的是现在玉漱峰上的几人。 “师姐莫急,玉漱峰上的几人说了也无妨,只是不要传到外面去便好。”无鱼说道。 落桑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因着小白几乎缠在了落桑身上,落桑也做不了其他的事了,便交代了无鱼将她先前带过来的包裹打包好,送到她的小楼里去。 因着落桑没有安排事情给颜文渊,这会他像是走神一般两眼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小白跟着落桑亦步亦趋地往外走,无鱼提着落桑的布包陪她们过去。 路过颜文渊身边时,无鱼得意地冲着颜文渊说道:“今日峰上诸人的午膳,便拜托颜公子了。” 颜文渊这会像是反应过来了,瞪着无鱼冷笑了一声。 无鱼倒是不怕颜文渊,跟着落桑师姐,怎么的都不会饿着自己,只是其他几人怕是要遭殃了。 第132章 盐与糖 无鱼跟着落桑将小白送了过去,出来时正好见到墨轻云回来。 因着小白化形一事,颜文渊请了落桑过来后,今日主峰上的事情便没有去打理,由着墨轻云自己去了。 许是今日事情不多的缘故,墨轻云竟是早早地回来了。 见了无鱼从落桑的小楼里出来,墨轻云有些愣神,问道:“师叔怎么一个人,师兄去哪了?” 无鱼应了一声,回他道:“这不是小白化形的事情弄到了现在么。小白缠着师姐不放,今日午膳便拜托给颜文渊了。我估摸着这会他应该去厨房了。” 墨轻云闻言吓了一跳,惊讶地说道:“师兄做午膳?!” 无鱼窃笑着点点头,说道:“我倒是想看看他会做出些什么来。” 墨轻云咽咽口水说道:“师叔可知,师兄是盐糖不分之人?” 无鱼瞪大了眼睛,问墨轻云道:“他做的东西,吃应该能吃。” 就见墨轻云闻言后,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无鱼便知道根本就不能期待颜文渊能做出什么东西来了。 想了想,厨房里还有早膳未用完的糕点,过会先藏起来备着,以免颜文渊真的做出一桌子黑暗料理是时自己能有充饥的食物。 墨轻云是真的害怕颜文渊烧出来的食物,便纠结着是不是回主峰的膳堂里去用午膳。 没想到无鱼问他道:“你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墨轻云见无鱼问起正事,便也不再嬉笑,而是严肃地对无鱼说道:“外面不知道怎么传的,说是宗主现在就想着要找继承人了,这会除了玉漱峰其他几峰都闹哄哄的。” 无鱼闻言有些奇怪,这事情原本应该没有几人知道才对,怎么会传到外面了,便问他道:“怎么个闹哄哄法?” “因为传言里说是要从各峰年轻一辈的弟子中选出几人来,先跟在宗主身边学习,过些年再选出最优秀的那个来继任。因此各峰稍微有些脸面的弟子,都想来试试。” 无鱼一听便知道这是玉千秋自己放出去的风声,明明他已经选好是颜文渊了,其他几峰的弟子再优秀,也只是陪跑的。 只是这事不能和墨轻云明说,便问他道:“这选人是怎么个选法?” 墨轻云神秘兮兮地对无鱼说道:“就是没有明确的说法,所以现在各峰的弟子什么招数都使出来了,就是盼着自己能从这么多弟子里脱颖而出。” “现在的校场上可都是人,有些有才干的师兄弟们,这会正摆着摊,想方设法地吸引人过去看,可热闹了。” 无鱼见墨轻云一脸神往,便说道:“午膳后我与你一同去看看?” 墨轻云有些犹豫,想了想,对无鱼说道:“师兄做的饭菜我是不敢吃的,若是师叔有心,便替我遮掩一二,就说是我在主峰用过了。” 对于墨轻云吐槽颜文渊盐糖不分,无鱼起先是不信的,这会看见墨轻云无论如何也不敢留下来一起用膳,便相信了七分。 见附近并没有人看见墨轻云回来了,无鱼便冲着墨轻云挥挥手,自己替他把着风,让他赶紧离开了。 因着有墨轻云警告在前,待颜文渊烧好了午膳,在桌上摆好了菜色后,无鱼倒是没有先动筷子。 阿九与东古素来是风卷残云般的速度,唰唰地往嘴里扒拉了不少。 封海许是封家的规矩,用膳总是慢条斯理的。 而落桑要照顾小白,倒是没有动手。 无鱼便看着桌上几人的表情,来判断那道菜色能吃。 没一会,就看见了阿九和东古手中的筷子掉在了桌上,俩人齐齐抛开去吐去了。 封海嘴里的青菜不知该咽还是该吐出来。 无鱼确认了此事墨轻云说的一点错都没有,颜文渊真的是个盐糖不分的家伙。 也不知道他自己是怎么过来的,竟是没有将自己给毒死。 落桑见了几人的反应,知晓了这些菜里都有问题,只好站起身说道:“我去厨房加两个菜过来,今日小白化形,实在是难得的喜事,多做两个菜庆祝一下。” 无鱼知道落桑这是给颜文渊面子呢,也不好揭穿他。 侧身看了颜文渊一眼,就见他老神在在地一口一口吃着。 无鱼有些呆愣,颜文渊这舌头莫不是品不出味道来,这几道菜的味道可没有一道是正常的,他怎么吃得下?! 见颜文渊自顾自地吃着,无鱼下定决心要给他制制这味觉丧失的毛病来。 东古与阿九吐好了回来,环顾了一圈也没发现墨轻云,便问道:“轻云今天怎么还没有回来?颜公子这一桌佳肴他没吃到真是可惜了。” 无鱼看着他俩,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了。 总不能和他们说,墨轻云这是早早就知道了颜文渊的厨艺有多可怕,自己避开了也没和他们说,存心是想看几人的笑话, 倒是东古,冲着无鱼说道:“师叔怎么不尝尝颜师兄的厨艺?” 无鱼抬头看看东古,心里冷笑道:“想看我的笑话,想得倒挺美的。” 便对东古说道:“我这些日子修行卡到了瓶颈,因此我决定辟谷修行几天,看看能不能有所突破。” 东古见无鱼这神神叨叨的样子也有些无奈,不管怎么说,也算是逃出了颜文渊的荼毒。 自己没有那个胆量敢挑战颜文渊的权威,只好狠狠地扒拉了几口白饭。 没过多久落桑端着两盘子新炒出来的绿叶菜出来了,小白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一双灵动的眼睛里满是懵懂。 “师叔师叔,无鱼师叔说他要辟谷不食,我们可不信这个。若是师叔做的膳食放在面前,无鱼师叔定是要破例的。”东古对落桑说道。 无鱼替东古点了根蜡,这家伙要拍落桑师姐的马屁也别当着颜文渊的面呀,这不是明白着落他面子嘛。 “你当我是你么,餐餐顿顿都得是好吃的?”无鱼说着,偷瞄了一下颜文渊的脸色。 这厮现在手中的权柄大了,自己还是避着些的好,闹到了师尊那里,也只会说颜文渊对无鱼严厉些是一件好事情。 第133章 栖霞峰上奇葩多 “轻云怎么没有回来?”落桑这是才发现墨轻云不在。 “哦,轻云带话来,他在主峰上用过了。说是校场上现在很热闹,让我们用过午膳后去瞧瞧。”无鱼对落桑解释道。 阿九听见说有热闹可看,满脸期翼地望着无鱼。 无鱼瞥了他一眼,说道:“你可别看我,你现在还没有正式拜师,可不能走出那片竹林。” 东古见阿九闷闷不乐,调侃他道:“你就和封公子一起看家呗。” 惹得阿九抬脚踹他。 无鱼懒得理这俩人,问落桑道:“师姐可要去凑个热闹?” “我?” 落桑闻言,看了小白一眼,便拒绝道:“我陪着小白,过些日子宗门大典了也少不了热闹可看。” 无鱼见状,也不勉强她。 只是这样一来,能去校场的便只有东古与颜文渊了。 无鱼原本还有些丧气,但是想了想,有颜文渊在自然不会被人唬了去,而东古虽然聒噪了些,但是也可以解闷。 待三人出了琢玉雅筑,穿过竹林时,便听见了校场传来的喧闹声。 无鱼远远望过去,好家伙,这热闹得,便是过年的庙会与此也差不多了。 有秀书法的,拨弄古琴的,靠近神龙塑像的地方,还有人搭起了擂台来。 “打擂台我还能理解,这书法和操琴图的是什么?说明他们有休养吗?”东古嘀咕道。 无鱼看他一眼,说道:“是要显示他们已经可以做到真气外放了。那写书法的,若是可以凌空画符,这和杀伤力可比直接丢出符箓要大多了。” “那个操琴的,若是能做到真气外放,只要琴音所达之处皆能杀敌,倒不失为是群杀之术。” 说着话便利校场近了,东古也看清楚了那秀技艺的俩人的身份。 东古冷笑一声,对无鱼说道:“师叔,你太看得起他俩了。” 无鱼有些不解。 东古便对他解释道:“那俩人就是脑子坏掉了,认为高雅之术才是立身根本,打打杀杀的便是粗鄙之人。若是真的要打起来,师叔放倒他俩简直轻轻松松。” 无鱼吃了一惊,说道:“这样的性子怎么收进宗门里的?” 东古冷哼道:“那俩都是栖霞峰的人。栖霞峰上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不值得惊讶。” 无鱼见颜文渊没有反驳,想来与东古说的差不离,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了。 “此话怎讲?”无鱼问道。 “栖霞峰自林峰主过世后,继位的峰主也不怎么管事,想要入门的只要不少了束修,给他磕三个头便能拜师了。” “他也不挑人,几乎就是来者不拒。因此栖霞峰上都快赶上外面的市集了。我还听别的同门说起,说是栖霞峰上能够两人住一间屋子,都是奢侈之事。” 东古对无鱼解释道。 “栖霞峰山总还是有些人才的?!”无鱼问道。 东古指着这会在擂台上打擂的其中一名弟子,说道:“那人功法倒是不错,但是就是没什么脑子,人又冲动,被人一撩拨就容易上头。” 东古这话说完没多久,有人上台打擂,不知说了什么,真的激得对方失了分寸,从擂台上掉了下来。 擂台下看热闹的众人纷纷起哄。 “瞧。我前面怎么说的,真就输掉了。”东古不屑地说道。 无鱼有些惊讶,问道:“栖霞峰上这么多人,就找不出好的了?!” 东古摇摇头,脸色不明地说道:“总也有几个好的,只是不会拍马屁又没什么银钱傍身,早就被挤到角落里了。” “现在的栖霞峰,别的不多,奇葩多。也不知道再下一个十年,轮到他们操办大典时,会不会惹出什么笑话来。” 无鱼闻言,又问道:“这些事师尊知道吗?” 东古左右张望了一下,低声回答道:“即便是宗主知道了也没办法,宗门里的那几位老家伙可都住在栖霞峰上,吃着栖霞峰的奉养。” “栖霞峰主若是不找些财路,又怎么养的起他们。只是他这来者不拒的法子,收来的弟子也太让人难受了。” 无鱼算是明白了,栖霞峰上的那些弟子,基本上就是宗门养的年猪了。真正能拿的出手的,也就苍月峰与南岭峰的弟子了。 说话的功夫,校场上又立起了一个擂台,东古张望了一会,说道:“是苍月峰的弟子,我与他不熟,听说手底下剑法拿的出手。” 这时又有一名弟子跃上了擂台,要与他比试一番。 身旁许久没有吭声的颜文渊,这时倒开口说话了:“是我南岭峰的弟子,剑法不错。” 无鱼来了兴致,便想看看两名擅长剑法的弟子究竟是谁更胜一筹。 只见擂台上叮叮当当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无鱼看着有些眼花,便对东古说道:“我怎么觉得他俩都在秀剑法,反倒是没有动真格的意思?” 东古点点头,说道:“看今日的场面,应该是弟子们自发组织的,自然也不好太较真了,意思到了便行了。若是真的下了狠手伤了哪个,怕是也无法向宗门里交代。” 无鱼闻言嘀咕道:“我怎么觉得今日就像是场闹剧?” 东古笑笑说道:“可不就是看个热闹么,无论是宗主还是几峰的峰主首席弟子的,师叔可曾见着了?” 无鱼瞄了一眼颜文渊,东古赶忙说道:“颜师兄不算。” 好像还真的没有。 “那你兴冲冲地来凑什么热闹?”无鱼有些不解。 东古指着另一边人多的地方,对无鱼说道:“栖霞峰奇葩多,有手艺的也多,每回有热闹了他们都会摆出一些摊子来,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也挺有意思的。” 无鱼闻言,顺着东古的手势看去。 不远处人潮错落的,还真得像是一个小集市一般热闹。 “走,看看去。”无鱼也来了兴致,跟着东古去凑热闹了。 颜文渊慢斯条理地跟着他俩的身后,旁的弟子认识东古的不多,认的出无鱼的便更少了,只是见到了颜文渊,人群便自动分出道来以免挡着颜文渊的路了。 第134章 凑热闹 无鱼隐隐听见有人在低声议论。 “那不是南岭峰的颜师兄吗?他怎么过来了?” “你这话问得真稀奇,你能来得,颜师兄便来不得么?” “师兄有所不知,自从宗主前些日子收徒之后,颜师兄便搬去了玉溯峰上。若是这次宗主选材一事属实,颜师兄怕是要占去一个名额。” “颜师兄原本便是南岭峰首席弟子,剑法术法皆是当代弟子中的佼佼者,被宗主选中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无鱼听见他们提及颜文渊,便竖起耳朵想听听能不能听见颜文渊的八卦。 却是没想到,这些弟子竟是转过话头说其他的了。 “南岭峰的首席过来了,可曾见到了苍月峰的首席?” “有些日子没见到暮师兄了,听说是因为宗门大典一直待在慕仙镇上呢。” “那苍月峰此次不是要吃亏了?” “你也太小瞧秦师叔了,你不知道,哪怕是秦师叔不在山上,他身边的小弟子也已经塞进了玉溯峰了!” “真的假的!之前怎么没听见消息?” “自然是真的。南岭峰有人去了玉溯峰,与古师叔斗了这么多年的秦师叔,又怎么会允许被古师叔压过一头去。你看走在颜师兄前面那人,可不就是苍月峰的小吃货嘛!” 无鱼听见旁人叫东古小吃货,心中暗暗笑道:东古可不就是个吃货嘛! 这时候的东古,正挤在一个卖糖画的摊子前,看摊主用麦芽糖画着画。 市集里的糖画无鱼见的多了,倒是第一次见着这么生动的。 只见摊主从旁边的小炉子上勺了半勺糖浆,在铁板上轻缓地倒下。糖浆迅速受凉凝固,一副凤凰展翅的图案便完成了。 粘上竹签,摊主低呵一声:“起!” 从凤凰糖画上竟真的飞出一只凤凰来,鸣叫一声之后化作点点金光又收回糖画中了。 围观的弟子们不乏叫好鼓掌的。 颜文渊见无鱼看得入神,便问他道:“你要不要也来一根?” 无鱼闻言有些惊讶,颜文渊这是将自己当孩子来哄了? 东古耳尖,听见了颜文渊的话,脸皮厚厚地说道:“师兄可不能厚此薄彼,我也要来一根。” 颜文渊闻言,目无表情地掏出一角碎银子丢进了摊主身边的钱罐子。 “谢颜师兄!”东古兴致勃勃地在转盘上拨动指针,只转到了一只寿桃。 东古失望极了,待摊主画好之后,一边吃着一边期待无鱼能转出龙来。 许是无鱼运气不错的缘故,指针还真就停在了龙头上。 就在摊主准备画时,却被无鱼拦住了。 “让我来试试。”无鱼说道。 摊主愣了神,却也很快反应过来。站起身将勺子递给无鱼,并请无鱼坐下。 “师叔这是准备做什么?”东古有些不解。 就见无鱼拿着糖勺,在铁板上龙飞凤舞地绘出了一条栩栩如生的龙来,用签子沾了,喝了一声:“起!” 糖画上顿时金光大作,一条金色的巨龙冲天而起,一声呼啸后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天空中。 校场上众多弟子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便是连最热闹的擂台上,打擂的双方也停了手。 一时间校场上鸦雀无声。 无鱼没想到自己随性画出的糖画引起了这么大的动静,有些手足无措。 颜文渊咳了一声,众弟子才算反应过来,“哄”地炸开了锅。 “我没看错,糖画张现在有这么强的功力,竟能画出如此巨龙来?” “好像不是他画的,你看他旁边的弟子,我先前是看见他拿着糖勺。” “什么弟子,你没见人家身上的衣裳上有暗绣吗,那可是峰主级的才能穿的!” “不是,我看他年纪轻轻,像是刚入门的弟子才对。” “辈分高年纪又轻,身边跟着颜师兄的,可不就是玉漱峰上的那位小师叔嘛!” “哦,对对,你这么说我就想起来了,听说是神医风不羁的义子,年纪轻轻医术就很了不得了。” “这么说往后可以请师叔看诊了?” “呸呸呸,你要看诊你自己去,可别咒我。” 无鱼见自己成了全场的焦点,赶紧将糖勺还了,拉着东古挤出人群,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躲着。 “师叔我还没看完呢,怎么这么着急走?”东古有些不乐意了。 无鱼冲着他翻翻白眼,说道:“再不走就走不了了,你没见到这么多人都围过来了?” 东古呵呵一笑,说道:“那也是师叔有本事!就是不知道师叔这糖画是怎么弄出来的?” 无鱼喘口气,找了个地方坐下后,对东古解释道:“其实就是简单的符法,用糖浆代替朱砂,将符法暗藏在画中,最后催发便可以了。” 东古听无鱼说的容易,想了想,换做是自己,怕是连最简单的符法也画不完整,便打消了自己也画一个的念头。 颜文渊听无鱼说的,皱了皱眉头,说道:“我见你今日所画之龙,与当初在慕仙镇上所画,差异甚大。” 无鱼点点头,说道:“与鬼修那次,用的是正儿八经的攻击之术,今日只是噱头,画得漂亮便成,威慑力是没有的。” 颜文渊点点头,算是明白了。 “我对糖画张的手艺原本还挺好奇的,师叔这么一说我便明白了,这其实就是符法的演化罢了。”东古想明白后说道。 无鱼点点头,说道:“我原本也只是图好玩,只是这样一来倒是影响到他的生意了。” 东古摆摆手,说道:“这倒未必。经过师叔这一波,估计有不少人会来找糖画张演示,毕竟这手艺,除了师叔也就只有他有了。” 无鱼听东古这么一说,倒是想起一件事来,便问颜文渊道:“之前师尊便和我说起要我备些封印鬼修的符箓,我看这糖画张也是会些符箓的,怎么宗门没有关注到他?” 颜文渊想了想,说道:“宗门内精通符箓的人原本便很少,糖画张这手艺应该也是拜入宗门前便会的。若是他没有可以表现出来,一般人还真不会往符法上面去想。” 无鱼有些不明白,糖画张明明有一手绘制符箓的本事,为何藏着掖着,只肯用在糖画上。 东古倒是为他解了惑,说道:“糖画张也是栖霞峰上的奇葩,宁可摆个小摊子挣点小钱,也不会打点关系往上走。” “我听人说起过,他在栖霞峰上也是摆个糖画的摊子,平日里除了打坐修行,便是卖卖糖画了。” 无鱼听了有些惊讶,东古又说道:“据说和他一个屋住的还有另一个奇葩。那家伙租下了栖霞峰上的一个水塘,居然在里面养起蚌来,说是这么些年了也没见他有过产出。” 不知怎么的,无鱼想起了在江心屿上玉千秋得了的那枚月华珠来,那租下栖霞峰水塘之人,莫不是也想养出什么异蚌来? 颜文渊瞥了东古一眼,皱眉问道:“栖霞峰其他人没意见么?” 东古浑不在意地说道:“在栖霞峰上,只要银钱给足了,旁人即便是有意见也没有用。” 几人正说着话,就见几名弟子匆匆走过,便走边说道:“我听人说,那塘边养蚌的家伙,今日捞出了不少的蚌来,说是要在校场上卖。” “他这蚌养了许多年了,蚌肉又老又硬,真有人会买来吃?” “你这就没见识了,他那蚌可不是卖来吃的。前头已经有人买了,从那蚌里直接开出了一颗灵珠,又大又圆,成色也好,说是值了不少钱咧。” “真的假的?” “管他真的假的,那蚌可是十两银子一个,咱们没钱的凑个热闹总可以。” 几人的谈话落在无鱼耳朵里,顿时来了兴致。 招呼了颜文渊与东古,无鱼便跟上了前面的几人。 “师叔,师叔,你这是要干啥去?”东古不明就里地问道。 “去凑热闹。”无鱼低声说道。 颜文渊与东古不明白这热闹有什么好凑的,但是挡不住无鱼兴致勃勃,便也只好跟着一起去了。 那卖蚌的摊子离得远,边上空空荡荡的,还未走近便闻到了一股子腥味,怪不得其他的摊子都不远和他挨着。 地上放着几个大盆子,里面养着许多的蚌,盆子上搁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十两银子一只,现买现开,童叟无欺。” 旁边堆着一堆打开的蚌壳,里面显然是已经被掏空了。 无鱼竟在围观的人群里瞧见了墨轻云。 东古冲着墨轻云挥挥手,喊到:“墨师兄!这边!我们在这边!” 无鱼怕又引起骚动,转个身,隐在了颜文渊的身后。 墨轻云瞧见了东古与颜文渊,与身边之人告了声罪,挤过了人群来到了颜文渊身旁。 “师叔,你怎么躲着?”墨轻云见无鱼的样子有些不解。 无鱼干笑一声,和墨轻云说了先前自己引起的轰动。 墨轻云闻言惊讶道:“原来是师叔的手笔!” “嘘!”无鱼不让他多说。 “你怎么会在这里?”颜文渊瞥了一眼墨轻云,问他道。 “呃,这个,凑热闹,我在这里凑个热闹。”墨轻云有些尴尬地说道。 第135章 开蚌取珠 因着附近凑热闹的人极多,颜文渊倒是不好直接对墨轻云说什么严厉的话语。 见墨轻云在颜文渊面前有些紧张,无鱼倒是为他打了圆场。 无鱼踮起脚尖张望着,问墨轻云道:“你前面有看见出了什么好珠子吗?” 墨轻云回答道:“大约十个蚌里面能出一两颗像样的珠子,勉强能保本。只是我看了这么久,也只出了一颗上品的珠子。” 东古闻言说道:“这岂不是靠运气拼人品?” 墨轻云点点头,说道:“我们瞧个热闹便行了,也没这么多钱砸进去玩。” 无鱼倒是兴致勃勃地说道:“有我在,慌什么!” 惹得几人皆看着他。 颜文渊瞧不惯他那豪横的样子,说道:“你那些银两都是风前辈留给你的,真有能耐,用自己的挣的银两来摆阔气。” 无鱼瞟了他一眼,说道:“要挣银两还不容易,瞧好了!” 说着,扒拉开围观的人群,自个蹲在了几个盆子面前。 被他挤走位子的弟子有不服气的,正要与他理论,就瞥见了跟在无鱼身后的颜文渊等人,自然不敢吭声了。 无鱼觉得此种环境下,颜文渊实在好用的很,往这里一站,自己身边便宽敞了许多。 打量了几个盆子里装着的蚌,无鱼问摊主道:“能自己选蚌吗?” 摊主说道:“自然是可以的,只是得请这位师弟知晓,这些珠蚌经不起折腾,师兄得先看好了,我再给你取出来,可不兴换来换去的。” 无鱼闻言笑着说道:“这是自然。只是要和你再确认下,无论开出什么样的珠子来,可都是我的了?” 摊主说道:“大可放心,我大鼻做生意自是童叟无欺的。” “大鼻?”无鱼有些诧异。 旁边有人起哄道:“你看他的鼻子,可不就叫大鼻嘛!” 无鱼先前就只顾着看珠蚌了,这会听了起哄后抬眼往摊主看去,可不就长了个壮硕的鼻子,异常得显眼。 无鱼从袖囊中掏出了一盏十两的银锭给过去,说道:“给我旁边那盆最右边的那个。” 大鼻收了银子,站起身将无鱼选的珠蚌取过来,操起小刀,将珠蚌边角刮干净了,用水一冲,说道:“看好了,这就给你开了!” 说着,将小刀从中间插入蚌壳中,左右各划了一刀。 无鱼听见“咯啦”一声,珠蚌被撬了开来。 就看见大鼻伸手在蚌肉中间慢慢地掏着,有一颗圆形的珠子凸了起来。 “快看快看!这珠子个头不小!”围观的人群中有人激动了。 “若是品相好的话,这位师弟怕是要发财了!” 大鼻听见了围观人群的议论声,手上的动作反而越发的慢了。 “大鼻你快着点,磨蹭什么呢!”有人嫌大鼻有意卖弄,连连催促道。 “急什么!这不就来了!”大鼻不已为意道。 只见蚌肉中慢慢地露出了一个小圆面,圆面光滑且光泽,散发着淡淡的粉色荧光。 围观的人群这会都屏住了呼吸,这珠子怎么看都是品相极好的一颗灵珠。 珠面露出的越来越多,围观的人群便越来越紧张。 就见大鼻手上一用劲,珠子便整个从蚌肉中跳了出来。 大鼻拿在手上与众人展示,只见整颗珠子有龙眼般大小,通体为粉色,又圆又润,可见灵气萦绕。 围观的人群炸了锅,真的开出了一颗品相上佳的灵珠来! “这珠子算是灵珠了!” “应该能够上了。这颗珠子的价值怕是能递上大鼻这几盆的蚌价了!” 大鼻显摆够了,将灵珠递给了无鱼,别有深意地说道:“这颗珠子师弟可得保管好了,注意安全。” 无鱼明白他是提醒自己小心被人觊觎上了,却仍旧拿着珠子在手上打量了一番,说道:“这品相也就勉强,也算不上什么特别的,拿去让封海给小白做个首饰好了。” 说着,看也不看,将珠子往身后一抛。 颜文渊顺手便接住了,拿在手上看了看,倒是没和无鱼客气,将珠子收了起来。 围观的人群中原本对这珠子有想法的,见珠子落在了颜文渊手里,也只好悻悻地息了念头。 无鱼打量着大鼻,见他脸色如常,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反倒是大鼻见无鱼看着他,便笑着问道:“这位师弟手气这么好,可还要继续开蚌吗?” 旁边就有人起哄道:“再开再开,再开出个灵珠来让大鼻郁闷郁闷!” 无鱼瞧了瞧身旁的东古与墨轻云,对他俩说道:“你们也来试试手气。” 说着丢给了大鼻两个银锭子。 东古见有无鱼买单,兴冲冲地打量起盆子里的珠蚌来。 反倒是墨轻云有些犹豫,对无鱼说道:“师叔,我不会选这个,万一没开出好的珠子,这银钱可就砸水里了。” 无鱼知道他因为样养着墨宅的几十口人,平日里花销都是算了又算的,便对他说道:“无事,你看了那些蚌大身厚的拿便是了。开涨了算你的,开跌了算我的。” 颜文渊见墨轻云还有些犹豫,从他身后轻踹了他一脚。 无鱼余光瞧见了颜文渊的动作,回过头冲他翻了个白眼。 墨轻云在几个盆子里来来回回看了好多遍,始终定不下来选哪一个。 反倒是东古,这会已经颇有信心地选好了一个蚌,让大鼻拿了出来,准备开蚌了。 大鼻开蚌前照例问了东古是不是选定了,东古颇有信心地说道:“我这可是按照师叔说的法子挑的,定是没有问题。” 大鼻听见东古称呼无鱼为师叔,诧异地看了无鱼一眼,有很快地敛下了表情。 这回大鼻倒是没有多卖弄,麻利地切开了蚌壳从蚌肉中将珠子掏了出来。 确实是一颗品相不错的珠子,只是少了灵气,与无鱼丢给颜文渊的并不能比,但是用来做首饰却是不错的,价值也远远超过了买蚌的十两银子。 收获了一颗美珠,东古心里美滋滋地,手上不住地摩擦着珠子。 无鱼见他这笑嘻嘻的样子也觉得有些好笑,瞥见了一旁的墨轻云有些跃跃欲试,便将东古拉开,给墨轻云留个位子。 墨轻云看来看去,一直选不好开哪个,反倒是围观的人等不及了,一直催着他快点选。 墨轻云被起哄之下,犹犹豫豫地选了一个,伸手前还低声问无鱼道:“师叔觉得这个怎样?” 无鱼笑着说道:“打开来不就知道了。” 墨轻云见无鱼并未反对,便将他选好的珠蚌指给了大鼻看。 大鼻见他选蚌花了不少的时间,围观的人也越来越越多,便也跟干脆地开了蚌,将珠子取了出来。 墨轻云这蚌里取出来的珠子,个头不小,也是圆圆润润的,纯白色的珠子带有微弱的灵气,虽然比不过无鱼开的,却比东古开的好上不少。 东古对此倒是不在意,只是连连笑着要墨轻云请客。 连着开出了三颗不错的珠子,大鼻摊子旁聚集的人群也越来越多了。 大鼻见无鱼仍旧蹲着在打量着几个盆子里的珠蚌,便问无鱼道:“可还是要开?” 无鱼想了想,又递给他两盏银锭,说道:“给了小白一颗,不能少了师姐的,再给我开。” 大鼻点点头,取出了无鱼指定的两个蚌来。 下刀的时候倒是挺快的,只是蚌肉一上手,大鼻的脸色变了。 人群里起哄道:“大鼻你不会是开出了空蚌,翻车了!” “就是就是,若是翻车了,赶紧再开一个赔给人家!” 大鼻轻蔑地哼了一声,猛地将蚌肉一挤,一枚绛紫色充满着灵气的珠子猛地飞了出来。 无鱼极快地一挥衣袖便将珠子给兜进了衣袖里,对着大鼻冷哼一声说道:“你倒是好手段!” 也就是一眨眼之间的事,旁人甚至连珠子的模样都没见着。 便是挨着近的颜文渊墨轻云,也只是瞧见了一抹紫色。 大鼻见无鱼冷了脸,倒是没见着有多少不自在,反而一脸笑意地问道:“还有一个蚌,直接开了么?” 旁边有人起哄道:“前面那个珠子都还没见着,怎么就开下一个了?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无鱼闻言,瞥了一眼那名起哄的弟子,说道:“那珠子险些就弄丢了,既然已经收起来了,也就不拿出来冒风险了。” “我这里还买了一个蚌,无论开出来是什么,直接转给有缘之人。” 围观之人自是知道无鱼手气不错,因此猜测前面的珠子成色应该非常出色,不然大鼻也不至于险些弄丢了珠子。 便有人高声问无鱼道:“若是多人想要,你的珠子又怎么卖?” 无鱼笑笑,回答道:“自然是价高者得。” 见有兴趣的人不少,无鱼便叫大鼻将珠蚌打开。 在大鼻下刀的时候,无鱼喊道:“等等!” “怎么?可是要反悔了?”大鼻问道。 无鱼摇摇头,对着围观的人群高声说道:“想要这颗珠子的走到前面来,看好咯!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话音刚落,还真有几名胆大的或是看着有些钱财的弟子走到前面来。 东古和墨轻云看了,赶紧给他们让开了位子。 有人向无鱼确认道:“无论开出什么来,你真的都拿出来卖了?”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更何况颜文渊也在这里,你们信不过我,还信不过他么?”无鱼指指身后的颜文渊说道。 颜文渊在无虚剑派门下弟子中积威甚重,除了敬畏,自然还有着威信。 此时见他站在无鱼的身后并不反驳,便都信了无鱼。 见潜在的买主都已经到位了,无鱼便对大鼻示意道:“可以开始了。” 众目睽睽之下,大鼻也不敢再耍什么花招,干脆利落地将珠蚌打开了,将珠子挤了出来。 围在前面的几人都说不出话来,皆被这珠子给震慑住了。 珠子总体比龙眼小一些,但是通体妖艳的紫色,以及浓郁的灵气。 无鱼听见有人咽了一口口水,有些艰难地说道:“这,这,这真是颗灵珠哇!” 无鱼伸手取过珠子,对围着的几人说道:“前头说了价高者得,颜文渊便是此事的证明人,我将珠子放在他这里,各位可以开始竞价了。” 由于灵珠的品相上佳,先前有意竞拍的弟子中,有几人掂量了自己钱袋子里的银钱后,果断退出了竞价。 最后剩了三名弟子,将灵珠的价格抬到了一万两。 颜文渊收了银票,将灵珠交易了,欲将银票交给无鱼。 只见无鱼摆摆手,说道:“搁你那,我可没这能力保管。” 颜文渊想来众目睽睽之下,无鱼直接收下了风险不小,便也不与他矫情,将一万两的银票自己收了起来。 旁的有人羡慕无鱼的手气好,便问道:“这位师弟,你还可蚌不?” 无鱼笑笑,问道:“怎么,你也想要珠子?” 那人点点头,说道:“我运气不怎么好,就怕花了钱了却开不到好的珠子。” 无鱼摇摇头,说道:“我的运气也有限,怕是再开也会翻车,你若是想要买现成的,不如再看看旁人开的珠子。” 围观的人群听说无鱼不再开蚌了,不免有些失望。 反倒是大鼻的表情有些奇怪,说不上来是高兴还是丧气。 无鱼倒是从未在旁人脸上看到过这样别扭的表情,不由地又怀疑上这人是不是戴了人皮的面具。 正在打量着,便听见颜文渊在他身后说道:“师叔,该走了,莫让宗主等急了。” 无鱼听颜文渊这话,便知道他有意为自己脱身,便做出样子,惊讶道:“我险些忘记了,快走快走,待会师尊可得不高兴了!” 说着便转过身挤出了人群。 颜墨及东古三人,便跟着他离开了开蚌的摊子。 这时摊子这里围着的人才反应过来。 “你们听见颜师兄刚才是怎么说的吗?”有人不可置信地问道。 “颜师兄喊那位小师弟叫师叔?!” “这还看不出来吗?这哪是小师弟,明明就是宗主收的的弟子,该称呼人家师叔!” “师叔看着年纪不大呀!” “这和年纪有什么关系,有能耐就行!” 大鼻听着这些议论,望着无鱼离开的方向,脸上阴晴不定。 而无鱼并理会身后这些议论,挥挥衣袖领着几名师侄走了。 待走到远离人群的地方,东古忍不住问无鱼道:“师叔,那最好的一颗你怎么就给卖了?” 无鱼见颜文渊与墨轻云都看着他,便瞥了颜文渊一眼,说道:“这不是有人说我花的不是自己的钱么。我总得挣点回来。” 颜文渊没好气地看他一眼,说道:“你就不能先打个招呼么,非得将事情搞大了。” 说着将一叠银票取了出来,拍给了无鱼。 无鱼这会倒是没拒绝,接过来便塞进袖囊里了,冲着颜文渊嘚瑟地笑着。 “便是要与师兄证明这个,师叔你便将那颗灵珠拱手让人了?!即便是放在珍宝阁的拍卖会上,总也能拍得几万两银子的。”东古对无鱼的做法仍旧想不明白。 墨轻云倒是想起了什么,问无鱼道:“师叔,可是因为前面的那颗珠子?” 无鱼看了墨轻云一眼,笑着说道:“还是轻云懂我。” 说着便从袖囊中取出了珠子。 绛紫色的珠子并不如卖掉的那颗显眼,虽说个头不小,但是光泽却看着不够。 东古瞄了一眼无鱼手上的珠子,说道:“师叔,你这颗看着还不如我这颗好看,亏得你还宝贝得藏起来。” 无鱼冲他翻个白眼,说道:“你这就叫有眼无珠了。” 说着将珠子递给了东古,让他感应一下。 珠子刚一入手,东古便感受到一股子灵气从手上蔓延到了全身。 “师叔,这!?”东古惊讶极了。 墨轻云见了也要见识见识,便将珠子从东古手里掰了出来。 颜文渊见墨轻云也是一脸的诧异,便问道:“这珠子有什么讲究?” 无鱼笑而不语。 墨轻云见颜文渊对此颇有兴致,将珠子又递给了颜文渊。 珠子入手之后,颜文渊诧异过后便拧起眉头来,说道:“这珠子灵气内敛,为还璞归真之像,怪不得那人想要吞没了。” 东古与墨轻云并不明白颜文渊所指为何。 无鱼便解释道:“俗世中常见的手法罢了。这珠子蕴含在蚌肉内,原本就滑不溜的,脱手掉落也正常的很。” “俗世有些开蚌人,上手便知道蚌肉里有没有好货了。若是想昧下的,便假意珠子脱手,趁着捡珠子的时候给更换了。” “今日大鼻玩的便是这一手,只不过我以前见过这个,没让他得逞罢了。” 东古这才反应过来,无鱼先前为何抢在大鼻之前将珠子笼在手里,气不过地说道: “还以为栖霞峰的人奇葩归奇葩,多少还是将信誉的,没想到他这么不老实!” 无鱼笑笑,安慰他道:“财帛动人心,他会用这些手段也正常得很。” 东古想到开蚌摊子前里三层外三层聚拢的人气,仍旧有些愤懑地说道:“亏得师叔帮他拦了这么多生意,他竟然还动这些歪脑筋!” 第136章 掌握钱袋子 “坏了他的计划,他不恨我都不错了,又怎能指望他会谢我。”无鱼说道。 东古有些不可置信,问道:“师叔此话怎讲?” 无鱼对他说道:“俗世的养蚌人,上手便能估摸出这蚌中大概会出什么样的珠子。更何况栖霞峰上的水塘里,多多少少都沾染了一些灵气。” “这里出的珠蚌,有没有蕴含灵气,大鼻在捕捞的时候便知晓了。” 东古便更奇怪了,问道:“那他还明知有灵珠,还放在那些盆子里?” 无鱼笑笑,说道:“总要有几颗稍微像样点的珠子,才能招揽人气。至于这最后的两颗珠子,未必就是真心想给我们的。” 颜文渊闻言,瞥了无鱼一眼,说道:“你不会觉得这里面还有什么勾当。” 无鱼点点头,说道:“若是他有心将珠子交给特定之人,开蚌取珠便是最不惹人怀疑的法子了。” 颜文渊将手中的珠子看了又看,只是觉得这珠子富有灵气,但是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便将珠子还给了无鱼。 无鱼将珠子颠了颠,说道:“虽说这颗珠子看着不显眼,但是却能积聚灵气,送给师姐再好不过了。” “积聚灵气?”颜文渊拿在手上时并没有感应到。 “恩,只不过积聚灵气的速度太微弱了,若是珠蚌再养上几年,怕是会养成灵宝。” 颜文渊对无鱼的说法并不是很相信,无鱼也不继续和他争辩这个。 转过身,无鱼对墨轻云说道:“你在宗门内人缘好,帮我留意下大鼻都和什么人亲近。” 墨轻云觉得有些奇怪,问道:“这是为何?” 无鱼皱着眉头说道:“我也说不上来,但是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不舒服。所以我想查查看,是否有什么地方是我们疏忽了的。” 墨轻云听无鱼这么一说,便应承下来,准备晚些时候再去打听。 换成以往,颜文渊定会觉得无鱼又小题大做了,但是经历了许多事情后,颜文渊便相信了无鱼的直觉非常准。 “师叔,大鼻是上手后知道珠蚌里的珠子蕴含灵气的,你都没有上手,你又是怎么发现的?”东古有些不解地问道。 “我?我天生对灵气敏感。”无鱼笑着说道。 东古却是不信他的话,但是有觉得这是无鱼自己的秘密,便也不再追问了。 往人少的地方走去,无鱼见东古频频回头看往校场上热闹之处,想到东古原本就是好热闹的性子,这些天在玉溯峰上也着实有些闷了,便也不强求东古跟着,放他与墨轻云继续去市集凑热闹。 在墨轻云和东古要离开时,无鱼叫住墨轻云,将先前卖珠子得来的一万两银票和一些碎银子递给墨轻云。 墨轻云推辞不受,无鱼只好说道:“这些钱也不是给你私人用的,你代我打听消息,总不能手里没有银钱使唤。拿着这些,该打点的时候便打点,不要替我省着。” 墨轻云推脱不了,求救般地望向颜文渊。 “给你便收下,总也不能白替他做事。”颜文渊说道。 无鱼冲着颜文渊翻翻白眼,就知道这厮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目送墨轻云与东古离开,无鱼见颜文渊往主峰走去,便问他道:“你干什么去?” 颜文渊瞥了他一眼,说道:“今日尚未去拜见宗主,也不知主峰上的宗务轻云处理的如何了,趁着这会无事,正好过去看看。” 无鱼正好也有事要找玉千秋,便对颜文渊说道:“正好,和你顺路。” 颜文渊闻言没有说话,径自走了。 无鱼对他这死样子有些气,但想到颜文渊的脾气较以往已好了许多,便不与他计较,跟在他身后去寻玉千秋了。 到了主峰上,颜文渊先去处理宗务,无鱼找了几个地方都没寻着玉千秋,不由地觉得有些奇怪。 这时候玉千秋不在主峰上待着,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无鱼正找着呢,就看见颜文渊办完了事情过来了。 “可见着宗主了?”颜文渊问道。 无鱼摊摊手,说道:“不知道去哪里了,寻了好些地方都没见着人,该不会也去校场上凑热闹了。” 颜文渊瞥了无鱼一眼,说道:“你以为都和你似的。” 话音刚落,就看见玉千秋穿着一身普通弟子的制服,手中握着几串烤串回来了。 无鱼冲着颜文渊嘿嘿一笑。 颜文渊对这对师徒无语极了,冲着屋檐翻了翻白眼,当作自己并未看见过玉千秋这不合时宜的装扮。 “师尊怎么也去凑热闹了?”无鱼恬着脸迎了上去。 玉千秋被无鱼与颜文渊遇个正着,对自己毫无为人师表的样子并不以为意,晃荡着手中的烤串说道:“我在山上这么多年,倒还是第一次发现弟子们能搞出这么多花样来。” 无鱼听了有些惊讶地问道:“师尊,你不会真的准备从校场上那些卖弄的人里面选人来培养!” 颜文渊也竖起耳朵,想听听看玉千秋对此怎么说。 “若是真有能耐的,收了来也无妨,只是看了一下午,都不如你糖画化龙以及开蚌取珠来得精彩。”玉千秋冲着无鱼戏谑地说道。 无鱼和颜文渊闻言都有些惊讶,两人面面相觑,竟是都未发现玉千秋的身影。 “哈,哈,师尊见笑了。”无鱼尴尬地打着哈哈,说道。 “还行,还挺能唬人的。”玉千秋并不在意。 “师尊是啥时候去的,我怎么没见着?”无鱼挠挠脑袋问道。 玉千秋从怀里掏出了一物递给了无鱼,无鱼接过吓了一跳:“这,师尊,你也戴上了人皮面具?!” 颜文渊侧目一看,也有些诧异。 “想什么呢!你不会以为只要是面具,便都是人皮的!”玉千秋没好气地说道。 无鱼用手揉搓着面具,柔软又细腻的手感,确实与之前从林冲脸上扒下的相差无几。 摸不出有什么差别,无鱼将面具递给了颜文渊,说道:“你摸摸。” 颜文渊有些严肃地接过了无鱼手中的面具,不仅摸了,还翻来复去地验看。 实在找不出与人皮面具差异的地方,颜文渊只好双手将面具奉还给玉千秋,说道:“宗主,弟子愚昧。” 玉千秋找了托盘将手中的烤串放下,取了巾帕将手上的油渍给擦拭干净了,这才拿起面具对无鱼与颜文渊讲解道: “这个面具算得上是一枚法器了。” 无鱼与颜文渊皆吃惊不小。 “法器!?这面具也能算?”无鱼问道。 玉千秋将面具扣在脸上,贴合好后,面具竟挪动起来,玉千秋的面容,竟变成方脸大汉的模样。 面具又挪动了一阵,无鱼瞠目结舌地发现,这竟是颜文渊的脸! 颜文渊也惊讶地说不出话来,紧紧地盯着玉千秋脸上与自己相同的面容。 “师,师尊,这是怎么回事?!”无鱼问道。 玉千秋将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说道:“这个面具名叫‘千面’,是我前些天从玉家传承下来器具中找出来的。” “说是用一种稀有的蟾蜍腹部的皮肤做成的,能够跟随心意的变化而幻化。便如同我想着文渊的样子,千面便可以变幻出来。” “我寻思着这面具有点意思,今日便戴着去校场逛了一圈。连你俩都没察觉出来,想来也能蒙蔽旁人的查探。” 无鱼见玉千秋摆弄着面具,不由地有些心痒痒的,便问玉千秋道:“师尊,给我也试试。” 玉千秋倒是很爽快地将面具递给了无鱼。 无鱼贴在脸上,想象这墨轻云的模样,催动的面具幻化出来。 不知是无鱼功力不够或是法子不对,面具抖动了一下,竟是变成了一张可以说是五官皆是平整的面孔。 颜文渊见无鱼失败后脸部变成了白板似的模样,脸上抽抽得,差点就笑了出来。 倒是玉千秋,见了无鱼失败的样子,笑得乐不可支,连连说道:“你这样子就该让旁人见见。” 无鱼自知现了丑,将面具取下后站在一旁也不吭声。 直到玉千秋笑够了,才将面具收起来,对无鱼说道:“算不得什么,这次失败了,多试几次便好。” 说着忍不住又笑了。 无鱼有些怨怼地说道:“师尊也就是会取笑我了。” 见玉千秋总算是笑够了,无鱼便问他道:“这面具若是真能变幻成自己想要变成的模样,若是我们日后查出了如同林冲这般的,岂不是可以代替他,反向去追查了?” 玉千秋点点头,说道:“这法子应是可行的。只是这千面面具有一个缺点,就是虽然能改变相貌,但是却无法改变身高。这身高上的差异,相熟之人定是能察觉出来。” 无鱼不由地有些失望,反倒是颜文渊说道:“既然有能改变面容的面具,或许会另有改变身高的法子。” 玉千秋点点头,说道:“我且留意着,若是有了发现再与你们说。” 无鱼自是知道,玉家的传承不少,而玉千秋这性子,未必都曾察看过,既然他这会说了会留意,想来是会细细地查找一番的。 无鱼对此倒是不在意,于是便问玉千秋起栖霞峰的事情来。 “栖霞峰啊。。。”玉千秋有些迟疑。 “可是有什么不妥?”无鱼见玉千秋吞吞吐吐的样子问道。 颜文渊见玉千秋不说话,便替他回答道:“宗门内历代荣养的长老都居住在栖霞峰后山山清水秀之处。而前山便划拨给那些‘普通弟子’居住。” “因着这些弟子贡献了栖霞峰绝大部分的营收,而宗门的营收,除了别院的一小部分,其他的皆是栖霞峰上交的。” “因而只要不是触犯了门规,门内上下对此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也是栖霞峰弟子越来越多,三教九流皆有的缘故。” 无鱼闻言有些咋舌,这岂不是变相地将栖霞峰给卖了么? 颜文渊对此也有些无奈,早些时候自己对此事也是愤懑不已,只是最近帮着玉千秋打理宗务,自然之道支撑着无虚剑派这庞然大物的日常开销,便是一笔不菲的银钱。 “俗世中所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也不是随便说说的。”颜文渊说道。 无鱼很惊讶颜文渊居然也有妥协退让的时候,忽然又明白了为何在别院时,玉千秋说是让栖霞峰与自己联系,想来也是因为银钱的缘故了。 “师尊顾忌栖霞峰,可是因为栖霞峰是宗门的钱袋子,轻易动不得?”无鱼问玉千秋道。 玉千秋点点头,说道:“玉漱峰上有着玉家的传承,因此对银钱的需要并不迫切,只是宗门不仅仅是玉漱峰,我也不可能将玉家的传承都拿出来贴补。” “栖霞峰站了一个钱字,南岭峰与苍月峰便硬是矮了半截。修行其实是件烧钱的事,因此在大部分事情上,栖霞峰说了不,其他两峰往往也就随了他了。” 无鱼也只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的道理,玉千秋想要真正地掌控无虚剑派,便得将钱袋子掌握在自己手里。 “我想趁着这次宗门大典,绝了栖霞峰胡乱收人的路子。”玉千秋沉声说道。 无鱼点点头,原本就该这么做的。 却见玉千秋与颜文渊都看着自己,无鱼被他俩看得汗毛耸立,突然反应过来,问玉千秋道:“师尊可是要我为宗门搂钱?!” “什么搂钱,说得也忒难听了。这是开源节流。”玉千秋驳斥道。 无鱼明白制止栖霞峰大肆收人算是节流了,那开源呢,这银钱总不会平白无故便从天上掉下来。 颜文渊算话无鱼说道:“人说有其事弟子服其劳,怎么轮到你了,便推三阻四的?” 无鱼冲着他翻翻白眼,感情不用他出面搂钱,这厮便这般肆无忌惮地。 “炼丹。”玉千秋突兀地说道。 无鱼愣了愣神,问玉千秋道:“师尊就不怕我被其他宗门之人捉去充当炼丹童子了?” 在慕仙镇上的丹铺里,无鱼也只敢拿驻颜丹与养颜丸出来售卖,若是自己的名号在各宗门间打响了,以现在的功力,怕是轻轻松松便被人捉了去了。 “便用我的名义。”玉千秋说道。 “我前些日子看了宗门的账目,药房里倒是积攒了不少的材料。炼丹的材料便从宗门里面出,成丹后宗门与你二一添作五,算是你的酬劳。” 无鱼对玉千秋开出的条件倒是颇为心动。 以自己的本事,成丹率并不低。若是再挂上玉千秋的名头,将丹药放在铺子里卖,想来会是持续不断的进项。 “炼丹倒是不难,只是师尊如果才能将这些丹药都给卖出去?若是砸在了手里,又掐了栖霞峰的进项,主峰的境遇怕是愈发地困难?”无鱼问道。 玉千秋闻言反倒是笑了笑,说道:“这你倒不用担心。前些日子为了你那金銮凤羽扇的事情,我便找过珍宝阁了。顺便也谈了谈出售丹药的事情。” 无鱼闻言眼前一亮,这丹药若是落到了珍宝阁的手里,想来是能引起一波轰动的。 若是效果好了,从此便可打响名头,将丹药作为无虚剑派的支柱产业,将钱袋控制在自己手里了。 “宗主可是要将丹药的代理权交给珍宝阁?”颜文渊问道。 “我是有这个打算,不知文渊可有建议?”玉千秋问道。 丹铺里有颜文渊与墨轻云的份子,这点玉千秋早就知晓了,因此在说起炼丹之事时,玉千秋并未避讳颜文渊。 此时颜文渊能提出意见或建议,才是真正的将自己绑在了玉千秋这条大船上了。 虽说这条大船随时可能跑路,但行的一时便是一时。 “虽说不知珍宝阁的背后是哪家在操持,总归也是牵涉了宗门势力。将售卖权交予珍宝阁后,万一他们囤货不出,我们一样会很被动。”颜文渊说道。 无鱼闻言说道:“若是不将售卖权给他们,就凭我们小小的丹铺,想要将名声传出去,怕是困难不小。” 颜文渊瞥了无鱼一眼,说道:“这便要看你的能耐了。” 玉千秋对此来了兴致,问道:“此话怎讲?” 颜文渊回禀道:“珍宝阁的拍卖会便是在宗门大典的前几日。我们只需将最难炼,最稀有的丹药交给珍宝阁拍卖即可。” “稀缺性的丹药一面世,往往便会引发轰动,继而争抢。我们只要在这上面推一把便行。” “想必以珍宝阁的能耐,定会将此事宣扬得沸沸扬扬。” “宗主便可趁热打铁,在宗门大典上宣布我派可承接各类丹药便可。趁着大典的机会,至少在中州的地面上,我派丹药之名定会彰显出来。” 无鱼被颜文渊说的一愣一愣的,自己从来没想到这厮在提升宗门声名方面这么有想法。 玉千秋觉得此计不错,便征询无鱼的意见。 无鱼摊摊手说道:“炼丹之事我擅长,至于怎么宣扬名声一事,师尊你与颜文渊商量着办便可,我都没有意见。” 玉千秋点点头,又问颜文渊道:“可还有要解决的事情?” 颜文渊瞥了无鱼一眼,问道:“你炼丹,究竟有多少把握?” 第137章 送上门的肥羊 “义父会的丹方都教给我了,大部分我都能炼制了。即便是功力不够的,请师尊帮忙问题也不大。”无鱼对颜文渊说道。 颜文渊闻言点点头,说道:“既然丹方上没有问题,我们便要优先挑选能引起轰动的,或是有宗门愿意出大价钱收购的丹药来炼制。” 无鱼说道:“我都可以,你将丹药选好告诉我便成。” 玉千秋见颜文渊看着自己,摆摆手说道:“此事你与无鱼商量着办便成,宗门里的事务都有我呢。” 无鱼见状有些无奈,玉千秋见颜文渊对于售丹之事颇有些见地,竟又将此事丢给了颜文渊,自己当起了甩手掌柜。 “宗门有了售丹的收益,栖霞峰那边若是一切照旧,怕是仍旧难以收服。师尊对此可有对策?”无鱼问道。 玉千秋斟酌了一下,说道:“我今日见到校场上这些弟子,应该就是给栖霞峰上供之人。若是在宗门之内划出一块地方来专门给他们使用,这供奉便能收回到宗门中。” 无鱼对无虚剑派的地域并没有太多的概念,便问颜文渊道:“宗门内可还有地方?” 颜文渊想了想,说道:“聆事厅后面的屋舍里,应该还有些空屋子,收拾收拾便可以当做铺面。且聆事厅平日里来来往往的弟子众多,比起栖霞峰上来,总归要好上不少。” “若是我们将这些铺面的供奉定得比栖霞峰上再低一些,想来是能将他们给吸引过来的。” 无鱼有些诧异地盯着颜文渊看,这厮的脑子什么时候这么好使了? “嗯,这法子倒是可行。我让宗务处将聆事厅后面的屋子都给腾出来。栖霞峰,哼!”这事玉千秋倒是没有又退给颜文渊。 无鱼听出了玉千秋对栖霞峰的不满,想到玉千秋说过当初算计他的便是几个老家伙,那便应该是出自栖霞峰上供奉的几位长老之中了。 玉千秋从身后的书架中翻出了一叠账目来,让无鱼与颜文渊取了,对他俩说道:“在炼丹之前,你俩先将库房里存着的药材灵宝清点清楚,我这些年不管事,这里面也不知道被贪腐了多少。” “核算出来后交给我,这些个蛀虫,我总要和他们一笔一笔地算清楚了。” 无鱼和颜文渊各自取了基本账目翻看了,无鱼看着眉头便皱了起来。 玉千秋见他这样,问道:“怎么,这账目上有什么不对的?” 无鱼说道:“这些品种后面都没有写清楚成色,若是真的要核对清楚,怕是还得拿出入库的单子来,看看究竟是什么来源进来的。” “至于分辨药材一事,颜文渊帮不上忙,还得请师姐来帮忙才是。” 玉千秋闻言,笑道:“我差点都忘了,落桑出自药王谷,这事找她帮忙再合适不过了。” 颜文渊闻言瞥了无鱼一眼,此事将落桑扯进来,怕不是帮忙这么简单。 至于无鱼打了什么小算盘,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告别了玉千秋之后,无鱼与颜文渊便回玉漱峰找落桑商量核对库存之事。 落桑这会正在教小白生活常识,见他俩寻来,便让小白去一旁休息。 只是小白自化形后,便不喜欢与旁人接触,便是连颜文渊也躲着。 无鱼也不催促,待落桑将小白安顿好后,才将事情与落桑说了。 “这,这事我去做合适吗?”落桑有些迟疑地问道。 “师姐对药植涉猎颇深,又是宗主的徒弟,核查库房药植一事再合适不过了。”无鱼笑着宽慰她道。 落桑犹豫了一会,便点头答应了。 “若是我们出去了,小白可怎么办?”落桑有些担忧地说道。 无鱼笑着说道:“无妨,带她同去便是了。” “这真的没有问题吗?”落桑问道。 “左右也就我们几人,若是真的又化身了,将她藏起来便是。”颜文渊突然出声说道。 落桑见颜文渊都不反对,便也不再纠结于此事。 无鱼神秘兮兮地从袖囊中取出一件东西来握在手中,让落桑猜猜是什么。 “可是什么药植的种子?”落桑问道。 无鱼摇摇头,说道:“再猜。” “莫不是从师尊那里顺了糖果回来?”落桑笑着问道。 “也不对,师姐再猜。” “那我可就猜不着了,给我个提示,你这拳头里究竟是啥?”落桑又问道。 “这可是个宝贝。”无鱼有些得意地说道。 颜文渊见他俩猜得起劲,在一旁有些不耐烦地翻翻白眼。 无鱼也不卖弄关子了,手掌摊开,露出了绛紫色的珠子来,说道:“刚在校场上开蚌得的,送给师姐打个首饰。” 落桑说来淡雅,见着这色泽低调的珠子便也喜欢,倒也没有拒绝,直到从无鱼手中接过了珠子才察觉出不对劲来。 “这,珠子怎的有灵气?”落桑诧异地问道。 “所以说是个宝贝呀!”无鱼呵呵一笑。 落桑见状,不敢再拿着,便想递还给无鱼。 无鱼摆摆手拒绝道:“师姐可别和我客气,我开蚌本也没花几个钱。” “莫框我,这灵珠哪有这么容易便能得到。”落桑明显不相信的表情。 “哎呀,这是真的,那卖蚌之人卖出来的珠蚌品相都不错,颜文渊,还有轻云和东古,都得了珠子。”无鱼有些急了。 “你将珠子给我,你自己岂不是没了。我可不能白拿你的东西。”落桑不为所动道。 “师姐平日里这么照顾我,还要帮我去查库,这怎么能说是白拿呢?而且我自己还有一颗,只不过品相不错又有人肯收,所以当场就卖了,得了一万两银子呢。不信你问颜文渊。”无鱼拉上了颜文渊作背书。 见落桑向自己忘来,颜文渊只好点了点头,又从袖囊中取出粉色的珠子来,递给落桑道:“给小白做首饰。” 落桑慌忙接过了,这才信了无鱼的话,将珠子收下了。 无鱼顺嘴提了一句,说道:“师姐若是有中意的款式,大可找封海来做,他炼器的水准不错,想来做些小首饰也是手到擒来。” 落桑闻言有些意动,但是碍于与封海并不熟悉,也不好贸然去寻他。 无鱼看出了落桑的犹豫,便对她说道:“过会我就去和他说这事,师姐可是有想要打造的款式?” 落桑说道:“做个簪子,这个我用得着。” 无鱼点点头,又问颜文渊道:“你可想好了给小白做个什么?” 颜文渊摇摇头说道:“我对女子的首饰没有研究,你们看着做便可。” 落桑想了想,说道:“要不就给小白做个项圈,最好是能根据她的形态变化大小的。” 无鱼闻言眼前一亮,粉色的珠子配上小白白色的皮毛,倒是相称的很。 落桑将两颗珠子都交给了无鱼,由他去找封海来做。 无鱼和颜文渊要离开时,无鱼对落桑说道:“师姐,盘库之事不可外传,便是轻云那里也不能告诉他。” 落桑见无鱼说的严肃,点点头说道:“我晓得的,这事我不会外传。” 从落桑屋子里出来后,颜文渊问无鱼道:“连轻云也不能告诉,你适合怀疑这里面有不对的地方?” 无鱼冷笑一声,说道:“师尊多年未管事,这库房里的药植也不知能剩下多少。看账本上语焉不详的样子,怕是真有好东西也被他们淘换光了。” 颜文渊对此有些不解,问道:“怎么个淘换法?” 无鱼说道:“比如账册上的千年人参,他可以用五百到八百年的来蒙混不辨药材之人;遇上了识货的,这账目上便可以写上人参虫蛀鼠咬被损毁了。” “那些经年管着库房之人,总是有法子将账上的东西淘换掉的。” 颜文渊此时脸上极其严肃,对说道:“若是按照你这说法,这库房里怕是剩不下什么了。” 无鱼点点头,说道:“明日我们过去后,先将库房封锁起来。那些有来历可查的物品,即便他们下手了,也未必赶立刻转移出去的。在库房里翻找翻找,或许能找出一二来。” “至于那些基础的药植,若是没有了,从师姐的药田里买些便可,师姐也好增加些收入。” 颜文渊瞥了无鱼一眼,说道:“原来这便是你要她来帮忙的缘由,倒真是肥水不流外人了。” 无鱼见颜文渊并不反对,嘿嘿一笑道:“那也没辙呀,现在这宗门上下能信的过的也就这几个自己人了,栖霞峰上的那些,即便是让他们采购,怕也买不来什么好东西。” 颜文渊对于宗门上下的腐朽看在眼中急在心里,因此无鱼要捉贼拿赃,他也不拦着,甚至是愿意大力配合。 无鱼与颜文渊一边走一边商量着查库的事情,走到封海做傀儡的屋子外面时,正好遇上他开门出来。 “你这是往哪里去?” “你们是来寻我的?” 无鱼与封海同时说道。 二人哈哈一下,封海将无鱼与颜文渊往屋子里请,说道:“做得累了,便想出去走走,正好就门口遇上了。” 无鱼闻言,笑着对他说道:“前头去校场上凑热闹,开蚌得了两颗珠子,便想着过来请你帮师姐与小白打一件首饰。” 封海闻言,来了兴趣,说道:“能让你看上要做首饰,那珠子定不会是凡品,拿出来让我也见识见识。” 无鱼倒也不遮掩,痛快地将两颗珠子拿了出来。 将粉色的递给封海,无鱼说道:“这颗粉色的给小白做个项圈,最好是能根据形态变化大小的。” 封海自是知晓了小白能够化形一事,对她形态的变化也有数,因此点点头说道:“这个容易,晚上做一做,明早便可交给你。” 无鱼将给落桑的绛紫色珠子递过去,说道:“这颗给师姐做个发簪,最好能弄个阵法,避免灵气过快散失。” 封海闻言便有些诧异,接过珠子的时候更是惊讶不已,“这是灵珠?!你随便开个蚌便开到了灵珠?!” 无鱼嘿嘿一笑,说道:“没办法,手气好的时候,老天爷也赏脸。” 一旁的颜文渊闻言后冲着无鱼翻了翻白眼,无鱼糊弄别人的时候,总是一套一套的,将人卖了还要帮他数钱。 颜文渊看着封海被无鱼忽悠的,想来以后也是逃不出无鱼的掌控了。 与封海确认好了首饰的样式后,封海便开始绘制草图。 无鱼见他坐骑事情来就忘了旁人的存在,便给颜文渊一个眼神,示意他与自己一同离开。 在无鱼走出屋子的时候,被地上的傀儡零件绊了,险些扑到地上。 见颜文渊憋着笑,无鱼有些气恼。 只是封海原本便是个做起东西来便不管不顾的主,以前在封家还有小厮跟着收拾,在玉漱峰上倒都是自己动手的。 想着封海的时间颇为宝贵,莫小山还没有正式拜师,也不能算是门人,不如让莫小山先来帮着封海收拾着。 “哎,古师兄什么时候回山上来?”无鱼用手肘捅捅颜文渊说道。 颜文渊瞥了他一眼,“你又有什么坏主意了?” 无鱼瞪他道:“怎么到我这里都是坏主意了?!我是看莫小山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古师兄早些回来,他早些拜了师,有些事情才方便做。” 颜文渊见无鱼连个小孩子的主意都打上了,冷哼一声,径直便走了。 无鱼气的跺脚,但是拿他也没辙。玉漱峰是自家的地方,还是不要打架了损坏东西的好。 这会离晚膳还有些时辰,无鱼便想着回落桑那里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帮上忙的,正好看见墨轻云和东古勾肩搭背地回来了,被走在前面的颜文渊撞个正着。 二人赶忙将手放下,将仪表整理齐整。 颜文渊瞪了墨轻云一眼,倒是没有苛责他,只说了一句:“注意仪态,” 墨轻云见颜文渊走了,有些诧异地问无鱼道:“师叔,师兄他这是怎么了?竟是没有训人?” 无鱼挑了挑眉,对他说道:“怎么,莫不是没有挨骂便难受上了?” 墨轻云赶忙摆手,说道:“有些不习惯罢了。” 无鱼见他俩两手空空的,便问道:“还以为你们会玩得晚一些回来,我与颜文渊才回来没多久,你们怎么就这么快便回来了?” 东古摊摊手,说道:“原本我与轻云是想多玩会的,只是主峰传下话来,说是宗主见这自发的集市颇有些意思,便想在聆事厅后面给大家腾出地方来专门开铺子。” “这不,那些人精便收了摊子打听消息去了。” 无鱼有些奇怪,问道:“打听什么消息?” 东古说道:“一部分是因为听说宗主来过校场了,他们想知道师尊究竟看上谁了;另一部分便是栖霞峰上那些做买卖的,去打听开铺子是什么章程。” 无鱼倒是未听说玉千秋看中谁了,至于开铺子一事,没想到玉千秋的动作有这么快,这便开始腾地方了。 见无鱼若有所思,墨轻云便问道:“师叔可说是也想开个铺子?” 无鱼不好将与玉千秋谋划的事情告诉墨轻云,只好与他说道:“我确实有这个想法。若是我们在宗门内也开个丹铺,想来比在外面卖丹药要方便的多。” 东古是见过无鱼与颜墨二人在慕仙镇上的丹铺的,这会也有些心痒痒地问道:“师叔,若是你们真的开铺子,我能来掺和一脚么?” 无鱼一愣,继而大笑道:“自是可以的,只是我们现在开铺子的想法还不妥当,怎么的都得去那边将环境都看好了再定下来。” 见东古还想说些什么,无鱼忙到:“放心,若是真的在宗门内开铺子,一定会算上你们的份子。” 东古自从今日在校场上见识过无鱼挣钱的本事后,对于无鱼便愈发地盲从了,无鱼怎么听便怎么信。 这会便喜滋滋地沉浸在将要赚大钱的情景中了。 无鱼摇摇头,问墨轻云道:“我去寻师姐,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地方。你可要与我一同过去?” “这。。。” 无鱼见墨轻云有些迟疑,便觉得奇怪起来。 墨轻云往常有事没事都爱往落桑那里跑,今天怎么就反常起来。 见东古与他一起眼神飘飞,无鱼便知道他俩准时不干好事了。 想到这里,无鱼便正色说道:“说,你俩准备干啥去?” 墨轻云见瞒不住了,只好对无鱼老实交代了,栖霞峰的大鼻后来将珠蚌卖价改成了开两个蚌,再送一个蚌。 墨轻云与东古一时没忍住,各自开了三个蚌都没有开出好动系来。 不服气之下,问大鼻赊账又各自开了两组,仍旧没有开出好的珠子。 现在每人欠了大鼻四十两银子,墨轻云又不敢动用无鱼给的银子,二人便与大鼻说好了,回玉漱峰取了银钱后,给大鼻送去栖霞峰。 无鱼听了俩人说的,冷冷地嗤了一声,道:“这里面的缘由我以为我都和你们说清楚讲明白了,没想到你们倒将自己当做那肥羊,送上门去让人宰。” 墨轻云被无鱼说的汗颜,反倒是东古回了一句话,道:“若是原来的那几盆,我们定不会再开的。只是他后来又搬来了几盆来,我们这才动心了。” 第138章 给小白起名字 无鱼闻言,对这两人的不争气也是没辙,看了墨轻云与东古一眼,问道:“银子够吗?” 东古有些汗颜道:“我还差一点,大鼻说可以拿东西去抵,我便回来找一找,看看有什么东西是值当的。” 无鱼见墨轻云不吭声,知道他也是打了这个主意,也就不劝他俩了。 墨轻云见无鱼算是放过他俩了,又有些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吗?”无鱼问道。 “这事,师叔能不能不告诉师兄?”墨轻云问道。 “这会倒是知道怕他了,早干嘛去了?”无鱼说道。 “虽说这事我不告诉他,但保不齐日后有风声传到他那里去,你自己有个准备。” “另外,大鼻那边怕是没那么容易善了,我总觉得他会出什么幺蛾子。若是他真的为难你们了,就从那一万两里面出,钱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别折进他的圈套里去。” 无鱼离开前再三交代墨轻云。 东古有些愣愣地对墨轻云说道:“我怎么觉得大鼻并没有师叔说的那么险恶?” 墨轻云望着无鱼离开的方向,对东古说道:“我们已经做错了一遭了,日后还是小心为上。师叔怎么说,我们便怎么做。” 东古点点头算是记下了。 无鱼原本对大鼻就没有什么好感,墨轻云与东古在他手上吃了亏后,无鱼对他越发的警惕了。 虽然想不通大鼻为何要从他俩身上下手,但是这冲着玉溯峰来的总是没错的。 趁着离晚膳还有些时候,无鱼回了自己屋子,找来了信笺,研磨后开始写丹方。 因着估计了无虚剑派的库房内可用的药材应该不会多,无鱼便选了几种配方简单但是药效好的常用丹方出来。 其他的要等颜文渊打听清楚市面上需求多或者价格高的丹药后再做考虑。 无鱼将写好的信笺整理整齐,用一个小匣子装好后,坐在窗边发起呆了。 义父离开慕仙镇许多日子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了。若是能早些认识封海,求得一套镜像书来,或许便能时常与义父联系上。 阿九过来请无鱼去用膳,看见的便是无鱼托着腮帮子发呆的模样。 “前辈,该去用膳了。”阿九轻声说道。 无鱼这才回过神来,见是阿九,便问他道:“阿九离开鲁先生他们也有些日子了,可是会想家?” 阿九闻言,便明白了无鱼先前发呆净水因为想家了。 想了想,阿九说道:“刚来山上时,看什么都新鲜,倒是没有想家。这些日子安稳下来后,偶尔也会想起爹娘,还有族里的诸位叔伯。” 说着,阿九坐到了无鱼身边,问无鱼道:“前辈有没有想家呢?” 无鱼摇摇头,说道:“我自小跟着义父漂泊惯了,很少会在一个地方停留,说起来算不的有家,只是这会挺想我义父的。” “前辈的爹娘呢?”阿九问道。 无鱼摇摇头,说道:“我是义父在山谷里修行时捡的,并不知道爹娘是谁。” 阿九闻言有些尴尬,忙对无鱼说道:“对不起前辈,我并不知道……” 无鱼摆摆手打断了阿九的道歉:“这没什么的,我都习惯了。以前在蜀国的时候,住处附近的小孩笑话我没有爹娘。” “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呢。我有这世上最好的义父,我挺满足的。”无鱼笑着说道。 阿九细细打量了无鱼的神情,确实是没有在意的样子,便放下心来。 这时小楼外面传来东古的声音,阿九从围栏探出身去,原来是东古见阿九长时间没回去,来这边寻人来了。 阿九笑着对无鱼说道:“前辈不止有义父,还有我们这些伙伴。” 无鱼被阿九惹得笑出声来,连连点头说道:“对,你说的对。” 见东古在外面等得急了,无鱼与阿九便下了楼。 东古经历了今天这些事,在无鱼面前不敢有怨言,悄悄用手肘捅捅阿九嘀咕道:“怎么这么久才下来。” 阿九躲开后冲着他没好气地说道:“要你管!” 说着不想理会东古,径直走在了前面。 东古见无鱼看他,尴尬地挠挠脑袋后,便追着阿九去了。 无鱼见他俩打打闹闹地,便慢慢地落在了他们后头,不去掺和他们的事情。 用膳的时候几个人心中都有事,气氛颇有些安静。 小白瞅瞅这个又瞧瞧那个,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小心翼翼地使着筷子,避免掉落下来。 用过晚膳后,无鱼帮落桑收拾碗筷的时候问落桑道:“师姐,我见小白筷子使得不错,这是费了心思了。” 落桑笑笑,说道:“我教过她怎么用后,便给了她一碗豆子和一个空碗,让她自己练习。她今天下午可没停过,所以才看着这样。” 无鱼有些惊讶,说道:“我还以为得费些日子才能教会她这些基本的生活方式呢,现在看来这兔子脑子还挺好使的。” 落桑闻言嗔怒道:“别兔子兔子的,小白的名字可还是你起的。既然她化形为人了,就要按待人的方式来待她。” 无鱼不以为意,但也没反对,对落桑说道:“小白现在是颜文渊的灵宠,之前叫小白也只是对待宠物一般。按着师姐说的,像对人一般的话,这名字怕是得重新起一个了。” 落桑笑笑说道:“你想给她起个什么名字?” 无鱼摇摇头,说道:“小白这名字既然不能用了,重新起一个还是得和颜文渊说去,毕竟他才是正主。” 落桑见无鱼说的有理,倒是没有坚持让无鱼来起名字。 用过晚上之后,小白便又化作了兔子的模样,这会正趴在落桑的身旁,听见无鱼说道她的名字,两只长长的兔耳朵便支棱了起来。 无鱼正好瞥见了小白偷听的样子,心里暗暗好笑:这只傻兔子! 待无鱼去寻了颜文渊,与他说了给小白重新起名字的事,颜文渊却有些傻眼:“为何是我?” 无鱼冲他翻了个白眼,说道:“你的兔子不是你起名字,你还想哪个来帮你?若是让我来起,难听了可别来怪我。” 颜文渊听了点点头,说道:“知道了,我会好好想想的。” 第二日清晨练剑的时候,无鱼看颜文渊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却又不好过去打岔,便在心里暗暗记下来,准备着日后再拿出来笑话他。 落桑和阿九送了早膳过来,无鱼没见着小白有些奇怪,便问道:“那只傻兔子呢?” 话音刚落,便有一粒小石子破空飞过来。 无鱼赶忙躲开了。 也不回头看,能干出这事的,定然是颜文渊。 落桑抿嘴笑道:“小白昨日累着了,我让她多休息一会。有阿九帮我也是一样的。” 无鱼见阿九去和东古说话了,便问落桑道:“那今日过去核验的时候,还要带着她不?” 落桑点点头,说道:“小白才化形,正是敏感的时候,我也不好将她丢下了。过会我们去主峰的时候,再抱她过去便是。” 无鱼想着落桑说的也有些道理,至于抱兔子的体力活,自然有颜文渊来承担。 用早膳的时候,无鱼见颜文渊有些走神,便问道:“你该不会是在给小白想名字?!” 颜文渊点点头,并不否认。 无鱼对此有些诧异,这厮竟然会为了灵宠的名字走神,也太不像他平时的作风了。 “楚以白。” “什么?”无鱼没听清楚。 “小白的名字,我想好了,便叫楚以白。”颜文渊说道、 无鱼有些不明白,问道:“先不说名字,为何是要姓楚?” 颜文渊低声说道:“我爹娘还在的时候,常和我说,将来要是有了妹妹,便跟着娘亲姓楚。” 无鱼闻言有些诧异,颜文渊这是要将小白当妹妹来养了? 楚以白。楚以白。 无鱼在心中默念颜文渊给小白起的名字,越念越觉得拗口。 颜文渊见无鱼皱着眉头的样子,知道无鱼嫌这名字不好听,便问他道:“你觉得怎样?” 无鱼正要将不好听三字脱口而出,忽地想起了小白是颜文渊的兔子,自己可不能越俎代庖了,便对颜文渊说道: “我们的意见并不重要,你还是应该去问问小白,她喜欢了才好。” 颜文渊闻言眼前一亮,站起身便想去找小白。 无鱼赶忙拉住了他,说道:“急什么呀,师姐说小白还睡着呢,过会去主峰的时候便会将她抱过来。” 颜文渊被无鱼拦着,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便坐着等墨轻云与东古离开。 无鱼见状,悄声问道:“昨日里都忘了问你了,你究竟给轻云与东古布置了什么任务?” “藏书楼的书需要拿出来晒晒太阳,这几日他二人便是做这个事,省的没事总在外面凑热闹。” 无鱼心里暗自窃笑,让东古这样的跳脱的性子去做晒书这种精细的活,有得墨轻云善后了。 虽说主峰上的藏书并不算多,但也能好好地磨一磨东古急躁的性子了。 而墨轻云这些日子与东古厮混的多了,也有些毛躁起来,也是时候收收心了。 第139章 库房外的愤怒 东古还不知道自己将面对怎样的精细活,以为颜文渊没看见,和墨轻云勾肩搭背地走了。 无鱼见他这张扬的样子,晓得颜文渊怕是又会在其他地方整治他,心中默默地同情了东古一把,便起身去寻落桑了。 落桑这会正将给小白准备更换的衣裳,见无鱼和颜文渊来了,匆忙收拾好了,将小白抱了出来。 颜文渊接过小白,见她这会睡的正香,就没有叫醒她,抱着她便往外面走去。 无鱼与落桑落在了后面,无鱼将小白的新名字告诉了落桑。 落桑倒是没有无鱼这般挑剔,笑着说道:“倒是适合小白。” 无鱼瘪瘪嘴,说道:“他起的这名字也没比我高明多少,用了他娘的姓,白还是我起的。他想了那么久,就起了个以字。” 落桑见他这不服气的样子,抿嘴笑道:“你说人家这般容易,日后你自己可得想好了,莫让他笑话回来。” 二人说着话,跟在颜文渊身后,很快便到了主峰的库房外。 库房算是主峰上的重地了,门外少不了有安排人员看守,见颜文渊领着无鱼和落桑过来,将三人给拦下了。 “库房重地,没有宗务处手令不得擅自入内。”守门的弟子倒是有些客气。 无鱼从袖囊里取出玉千秋写的手令递给他,说道:“这是宗主的手令,令我等核查库房。” “从现在起,未核查完毕前,库房所有人等许进不许出。” 守门的弟子慌忙接过手令看了,见上面确实有宗主的印信,立马放了三人进去。 无鱼又回过头来对他说道:“在我们出来之前,若是有风声泄露出去了,便拿你是问。” 说完便快走几步,追上了颜文渊与落桑。 “这消息又瞒不了人,你吓唬他有什么用?”颜文渊睨了他一眼,说道。 无鱼耸耸肩,说道:“就是看不惯他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德行,杀杀他的气焰也好。” 颜文渊轻笑一声说道:“你这么一来,怕是消息传播的更快了。” 无鱼耸耸肩,说道:“快也好,慢也罢,过会进去了便落闸,这库房没核验清楚了,谁都别想从这里出去。” 落桑听无鱼说的狠辣,不由地有些担心,说道:“师弟将他们逼急了,怕是会对我们不利。” 无鱼摆摆手,说道:“无妨,我今日可是带了许多的定身符来,不怕他们翻天。” 说话间便走到了挂着“交接处”牌子的小屋前。 无鱼上前敲了敲门,半晌都没人来理睬。 皱起眉,无鱼又用力地拍了拍,过了一会儿,总算是听见了窸窸窣窣有人过来的动静了。 来人一边开门一边骂骂咧咧地说道:“好事情轮不到老子,一大清早倒是要老子来做事情了!” 无鱼打量这人,宗门的校服散漫地披在身上,头发也披散着没有束起,红着眼睛睡眼惺忪的显然前晚上没有睡过。 落桑闻见一股子酒味夹杂着汗馊味胃里便有些恶心。 只见来人见了落桑眼前一亮,继而轻浮地冲着落桑吹了口哨,说道:“哟,这是哪家的小娘子有了身子来寻爷讨药来了?” 又打量了无鱼与颜文渊一眼,轻佻地说道:“还带了两个相好的来,小娘子这是跟过了几个人了…” 话音未落,这人便被颜文渊一脚给踹飞进了屋内。 无鱼啪地一张定身符打出,省得不干不净地说话污了耳朵。 颜文渊跟着进了屋子,无鱼瞥见屋内乱糟糟地丢弃着的酒坛子,散落一地的衣裳,便拦着落桑不让她看见。 无鱼站在屋子门口闻见了屋子里飘出来的污浊之气,也有些受不了,拉着落桑退后了几步,等着颜文渊出来。 见颜文渊迟迟没有出来,无鱼冲着屋内喊道:“颜文渊,你还好吗?” “别进来。”颜文渊在屋内回应道。 无鱼与落桑面面相觑,屋内究竟是什么情况? 落桑隐隐有些担忧,无鱼则是有些兴奋。 又过了一会,颜文渊拖着先前那人出来了,像扔死狗一样将他丢在了屋檐下的墙角。 无鱼见颜文渊这会脸色难看,不由地佩服他在屋子里待了这么久,便问他道:“里面什么情况?” 颜文渊接过落桑递过来的薄荷膏,在鼻子下撩了撩,愤恨地说道:“我原本以为他们值守库房时喝些酒也就算了,竟是没想到这些混账东西竟是将这里变成了银窝!” 原来库房的库藏经年未动,原本夜间两人值守平日四人值守的规矩早就荡然无存。 那些有些权柄的,虽然挂着库房的名,却是根本就不会来库房值守。 剩下这几个没什么权势的,便动起了歪脑筋,用库房里的药材引得栖霞峰上妖媚放、荡的女弟子过来,竟是将这里当成了交易的场所。 库房位处偏僻,又是几进的大院子,在里面闹腾什么来,也不怕会传到外面。 无鱼闻言大吃一惊,就连落桑也是花容失色。 “这些个混账!”无鱼气极,冲着角落里的那人就甩出了一根封脉针。 落桑见他脸色苍白,青筋暴起,汗水迅速殷湿了全身,便拉住无鱼说:“师弟,你不能动手。这些事情该交给师尊处置,莫要让那些贼人抓住把柄来攻击你。” 颜文渊这会脸色依旧难看,听了落桑的话,也对无鱼说:“莫要脏了你的手。” 无鱼愤愤不平地说道:“想到要用这些腌臜的东西看管着的药材来炼药,我就觉得有些恶心!” 嘴里说着,还是走去墙角,将封脉针收了回来。 颜文渊冷哼了一声,道:“原本还想着若是账目上相差的不多便放过他们,现在看来,对这些混账本就用不着心软。” 说着,拿着从屋子里翻找出来的钥匙,走到正库房前,将库门给打开了。 正库里倒是没有那些腌臜的味道,无鱼刚走到门口便闻见了一股浓郁的药香混杂着一丝灵气若有若无地传了出来。 无鱼有些惊讶,库房离怎会有灵气外溢出来,那些富有灵气的药材灵宝,不是应该用匣子收好吗? 第140章 库房惊变 颜文渊正好回头,瞧见了无鱼脸色不对,便问道:“怎么了?” 无鱼脸色有些凝重,说道:“我感觉到了灵气外溢。” 颜文渊与落桑闻言皆吃了一惊,二人皆未察觉灵气的波动。 无鱼深吸一口气,说道:“我进去看看,你俩小心一些。” 说罢,双手之中捏起了符箓往库房里面走去。 颜文渊见无鱼郑重其事,便也不敢小看了。 收起了手中的账册,取出了天罗剑,颜文渊对落桑说道:“站在我身后。” 落桑抱紧了小白,小心翼翼地跟着颜文渊往里面走去。 无鱼轻手轻脚地顺着灵气走到了墙角,这里堆砌了不少药材,许是寻常药材的缘故,竟是直接堆在了地上并没有装起来。 就在这堆随意堆砌在地上的药材里,竟长出了一株嫩绿的幼苗来,无鱼感应到的灵气,便是从这株幼苗上散发出来的。 无鱼这才松了一口气,回过身对严文渊和落桑说道:“没事了,你们过来。” 待到严文渊和落桑走近时,就看见无鱼蹲在这堆药材旁边正在打量着那株幼苗。 “师姐,这株幼苗你认得吗?灵气便是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但是我怎么认不出它究竟是什么呢?”无鱼说道。 落桑快走几步,在无鱼身边蹲下了,仔细查看了这株幼苗,发现自己对此植株一点印象都没有。 落桑摇摇头说道:“我也认不出这究竟是什么植物,但是它既然能够散发出灵气,说明至少应该是一味药材。” 无鱼闻言笑着问落桑道:“师姐怎么就认定它是药材了呢?就不允许他是一株毒物吗?“ 落桑笑着说道:”虽说也有长在药材上的毒物,但是这株灵植我没有看出什么地方是含有毒性的。“ 旁边的颜文渊皱皱眉,问道:”这究竟是什么?连你们俩也认不出来?“ 无鱼回头对他说道:”你当我们真的就是百事通了,总有我们没见过的。“ ”想来应该是种子落在了其他的药材上,不知怎么的自己就发了芽。" 无语对落桑说道:“虽说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但是至少看起来还是有些价值的,要不还是让它先待在这儿,等我们查出究竟是啥了,再来将它带出去。” 落桑点点头,同意了无鱼的建议。 颜文渊见无鱼和落桑都没有动这灵植的想法,便对他俩说:“既然不做处理,那便先将库存盘点清楚。许是过会儿他们就来找我们麻烦了。” 无鱼因着得了这株灵植,心情大好,便十分配合地开始整理起药材了。 粗粗的核对了一下账目,发现确实少了部分库存。 想来他们也不敢一下子便将仓库搬空了,多少还留了一些。 只是那些稀有的药材盒子里面都已经是空空如也。 无鱼冷笑一声说道:“哼,他们倒是会挑好东西。” 颜文渊翻看账目,对无鱼说道:“如果直接少了的倒还好处理,就怕那些鱼目混珠的,若是用弄错了药材那便麻烦了。” 无鱼觉得颜文渊说的甚是,毕竟有些药材从外观看十分地相似,若是这些不负责任的将两种药材混在了一起,入药的时候弄错了,那就真的会出大麻烦。 这时落桑对他俩说道:“你们先核对账目,药材的好坏我来分辨。” 无鱼点点头,与颜文渊各自核对一边,这样下来核查的进度便快了起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核对,库存的账目与无鱼当初预计的差不多,多数值钱的或是稀有的药材已经有账无物,剩下账务相符的都是些常见的。 落桑将药材都分辨了出来,倒是没有以次充好,或将两种药材混淆不清的状况。 无鱼总算松了一口气,说道:“还好,比我预估的好一些。” 这时颜文渊突然将无鱼叫过去说是账目上有些不对。 无鱼过去去看了,发现颜文渊指的是前些日子由别的宗门送过来祝贺宗门大典的贺仪。 这些都是刚入库的东西,照理来说应该还没来得及被他们处理掉,只是现在在库房里并未查找到。 无鱼皱眉说道:“应该没有来得及处理掉,总是还在宗门之内,就是不知被他们藏在哪里了” 颜文渊恨极,狠狠的朝旁边的墙壁挥出了一拳,只听见墙壁空空作响。 无鱼与颜文渊都诧异了,两人互看了一眼,就听见无鱼说道:“这墙壁怎么是空的?” 就见颜文渊用自己的拳头在墙壁上上上下下的敲打了一番,确实都是空鼓之声。 无语冷笑一声,说道:“这些蛀虫该不会把东西都藏在墙壁里了。” 颜文渊便掏出了天罗剑用剑柄狠狠的朝着墙壁砸了一下,就见墙壁露出了一个洞来。 无鱼将洞口扒大,发现里面确实藏了几个锦盒,便伸手掏出一个来。 打开锦盒一看,正是颜文渊所说册子上不见了的新鲜入库的几样贺仪。 无鱼对颜文渊说的道:“你说,我该佩服他们是胆子大还是胆子小呢?有这胆量将东西偷走,却没胆量将东西送出去?” 颜文渊又用天罗剑将墙壁打开更多的洞口,将洞口都扩大了,发现里面藏着不仅仅是这些锦盒。 无语在洞口看过去,隐隐的觉得有些奇怪,便问严文渊道:“你看出是什么了吗?” 颜文渊脸色有些难看,对无鱼说道:“像是几具尸骨。” 无鱼吓了一跳,惊讶道:“你说什么?!里面竟然有尸骨?!” 落桑听见了两人的话语,不由地有些花容失色。 无鱼对落桑说道:“师姐,你呆在那边别过来,我们先看了再说。” 落桑抱着小白非常紧张的看着他俩。 颜文渊点燃火折子,将头探进洞里,看了以后对无鱼说道:“确实是尸骨,但这边的隔层好像与装锦盒的隔层之间还有一道墙,竟不是同一个空间。” 无鱼看了洞口的墙皮,对颜文渊说道:“锦盒这边显然是新砌的,而尸骨那边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落桑见他俩神态都有些不对劲,便问道:“现下该怎么处理?是否应请师尊过来?” 无鱼与颜文渊对看一眼,说道:“现在已经不是我们能够处置的了,也只能请师尊来一趟了。” 颜文渊点点头,走到库房正门口,向天空中放了一枚信号弹。 由于这颗信号弹与上回在糕饼铺子外见到的不同,无鱼便问颜文渊道:“这枚信号弹是做什么用的?” 颜文渊看他一眼,说道:“是宗主给的。说是他看见了就会过来。” 无鱼便知道这枚信号弹是玉千秋特意给颜文渊撑场子用的。 信号弹发出去没多久,无鱼便听见外面的大门被人敲的梆梆作响。 冷笑一声,对颜文渊说道:“哼,他们来的倒是快。” 无鱼回头又看了一眼落桑,对她说道:“师姐,你带着小白先去里面躲一躲。” 落桑知道有麻烦上门了,自己又不精通武艺,对无鱼和颜文渊最好的帮助便是不给他俩拖后腿。 也不对他俩矫情,落桑便抱着小白进去躲避了。 无鱼见落桑和小白进去后,对颜文渊说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任他们敲门吗?” 颜文渊冷哼一声,说道:“不要让他们进来,等宗主到了再打算。” 大门外的人见敲门没有效果,便开始撞门了。 无鱼见到被他们撞的咣咣响的门,显然这具门板坚持不了多久,便从袖囊中取出了几张符箓来,将门给封上了。 颜文渊看这门板上的符纸问无鱼道:“这个管用吗?” 无鱼摇摇头说道:“也只是能抵一时罢了,也不知师尊过来还要多久,能拖一时便是一时。” 颜文渊的脸色有些严肃,无鱼见他已经将天罗剑紧紧的握在手里,方便出手。 大门外面之人见迟迟打不开仓库的大门,便寻来了一些枯木枝准备点火将这扇门给烧了。 颜文渊对无鱼说道:“过会门打开后,你们两个先走。” 无鱼见他准备自己一个人将这些事扛下来,便质问他道:“颜文渊你这是疯了吗?我们一起来的,又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来面对这些!” 颜文渊冲着他冷笑一声,说道:“你们两个又不能打,何必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无鱼扬起手中的符箓对他说道:“你少瞧不起人。过会儿门开了,我先拍出一阵定身符出去,我倒是要看看还有几个人能动的。” 说着便将符箓控制成一组法阵的模样。 就在门板即将坚持不住的时候,外面突然安静了下来。 无鱼便有些奇怪,外面究竟要出什么幺蛾子呢? 就在无鱼与颜文渊猜测的时候,库房的围墙外响起了玉千秋的声音。 只听玉千秋对无鱼说道:“外面我已经摆平了,你俩赶紧出来。” 颜文渊闻言明显松了一口气,提着天罗剑便想过去给他开门。 无鱼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便一把将颜文渊给拉住了。 颜文渊看向无鱼,不知道他这又是为了什么? 无鱼冲他摇摇头说道:“师尊绝对不会说我们是你俩。” 颜文渊这才想起来,无鱼昨日从玉千秋那离开的时候,曾经对玉千秋说过,要请落桑过来帮忙整理药材。 既然如此,怎么这也是三个人而不是两个。显然是外面有人在模仿玉千秋的声音。 无鱼冲着颜文渊低声说道:“倒是没想到这管理库房的人里面竟然也有擅长变声之人。” 颜文渊有些迟疑地问无鱼道:“你确定这声音不是宗主的吗?” 无鱼摇摇头说道:“若真是师尊过来了,也是先将他们给清理干净了,再来喊我们。” 见颜文渊又皱起了眉头,无鱼又说道:“就算是我们真的弄错了,师尊也不会将我俩怎么样。但是在这个时候还是小心些的为好。” 颜文渊听无鱼说的也有些道理,便又将天罗剑给握紧了。 门口玉千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说的还是和先前大同小异的话。 颜文渊这才确认了外面之人并非玉千秋本尊。 “哎,你说过会儿他们会使出什么招数来?”无鱼问颜文渊道。 颜文渊冷哼一声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尽力便是了。 无鱼却有些无奈,为何在山上还得比在别院里更加的小心翼翼? 这时外面竟然安静了下来,那个假冒玉千秋的声音也没有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又有玉千秋的声音响起,这会儿竟是冲着无鱼去的。 只听外面敲门说道:“无鱼,是我,开门。” 无鱼这会儿没听出来,这人究竟是不是假冒的,便高声问他道:“你凭什么说你是我师尊?” 门外之人倒是没有对无鱼置气,说道:“你问些你我之间的秘密便好” 无鱼挠了挠脑袋,有什么事是自己跟宗主的秘密呢? 想起了玉千秋曾经诓骗自己拜师之事便问道:“师尊在我俩初次见面之时究竟干了些什么” 玉千秋倒是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对无鱼说道:“净气丹吃完了,让你们过来领些草药,将此丹药炼制出来,你看看你们究竟都干了些什么” 无鱼听见他说净气丹之事,便觉得这回来的是真的玉千秋,便想过去被他开门。 这回反倒是颜文渊将无鱼给拉住了。 “你干什么?“无语问道。 ”再问问谨慎些。“颜文渊对无鱼说道。 无鱼摇摇头对颜文渊说道:“这回真是师尊,除了他旁人可不知道有净气丹这一回事。” 颜文渊却有些奇怪,问道:“为何。” 无鱼笑笑说道:“净气丹是义父专门为师尊做的药材,一般人可认不出来。” 说着便走去外面大门处,揭开了符箓,为玉千秋开门。 大门乍一打开,无鱼便愣住了。 在玉千秋的身边,低眉顺眼地站着几名弟子。 看他们的衣着打扮,应该是平日里便嚣张惯了的,这会儿竟都像鹌鹑似的站在了一边。 “说说,这都是怎么一回事?”玉千秋在门外说道。 无鱼赶忙将玉千秋迎了过来,对他说道:“弟子奉命过来为炼丹做些准备,正在核查库房里的药材时,便有人十分凶恶地想要撞门进来。” 玉千秋闻言,看往外面几人,问道:“前面你们撞门了?” 有人畏畏缩缩地说道:“禀宗主,先前有弟子来报,说是有人将库房给封了,弟子们也是怕库房有什么闪失,便想过来看看。至于撞门,也是情急之下做了错事,请宗主责罚。” 无鱼心里冷笑道:还真是挺能找借口的。 玉千秋知道颜文渊发射了信号弹,定是有了什么十万火急之事,便也不在意门外的这几个臭虫,问无鱼道:“可是有了什么发现?” 无鱼便对他说道:“账目上有些最近才送过来的药材不见了,我们在仓库的墙壁里发现有暗格,失踪的药材连着装锦盒的药材,也都在里面藏着。” “另外旁边的暗格里面,我们还发现了几具尸骨,兹事体大,这才给师尊发了信号弹。” 玉千秋听闻,脸色一变,问道:“怎么会有尸骨?” 无鱼摇摇头,说道:“目前还没有过多的发现,不过这些尸骨被砌进墙体应该有几年了,墙体的痕迹也是多年之前的。” 玉千秋便叫了先前撞门的这波弟子,去将墙体里发现的东西都搬出来。 这几名弟子闻言,非常惧怕,但是相对于搬动不会动弹的尸骨,也好过被宗主盯上时刻算账来的好。 于是墙体里的锦盒和尸骨便都被搬了出来,摆放在仓库门前的空地上。 无鱼数了数,竟是有七具之多。 玉千秋脸色非常不好看,先前可没有在宗门之内有弟子失踪之事传来,这时既然发现了藏起来的尸骨,想来这被害之人,很有可能便是被人给顶替了。 想到这里,玉千秋也不知是该哭该笑。 困扰自己许久的人皮面具一事一直没有眉目,没想到有所发现之时,眼前竟是这么多具骨架。 仓库内的颜文渊将每一面墙体都敲打了一遍,竟又找出了几处暗格,这些早些年封砌起来的墙体里,陆续又搬了五具骨架出来。 无鱼将这些尸骨都察看了,对玉千秋说道:“没有中毒,尸骨上也没有什么刀剑的痕迹。致命伤是脖颈处,应是被人直接拧断了脖子。” “就是不知为何化成了白骨之后,这些骨架才被封砌在墙体里的。” 玉千秋闻言,点点头,找来一名弟子,对他说道:“你去传我的口谕,请各峰峰主和主事的长老都带着门内弟子的花名册到仓库这里来” 那人见玉千秋脸色肃穆,地上又有这许多的尸骨衬着,心下十分惶恐,见玉千秋让他离开此处,也不管事情难不难办,一溜烟便跑了。 玉千秋心里憋着火气没处,看见剩下的几个人站在屋檐下打着哆嗦,终究是心软放过了他们。 这时想起了自己还有名徒弟应该也过来了,便问无鱼道:“落桑呢?” 无鱼走到玉千秋身旁,示意玉千秋附耳过来。 玉千秋知道这是有重要的事,便也没再矫情,附耳过去听听无鱼怎么说。 “师姐正在库房里面守着一株灵植,忙着呢。“无鱼说道。 第141章 墙壁里的骸骨 “什么灵植?”无千秋问道。 “是从一堆药材上长出来的,目前还是一株幼苗。我与师姐都认不出是什么。”无鱼说道。 玉千秋闻言有些惊讶,便进库房去看了。 落桑正抱着小白站在灵植边上,脸色苍白。 先前颜文渊敲开墙壁让人将尸骨抱出去时,落桑受了不小的惊吓。 这会见玉千秋和无鱼进来,落桑总算是心定了。 “师尊。”落桑向玉千秋行礼道。 “我过来看看灵植,你先去旁边休息会。”玉千秋说道。 无鱼将落桑扶到了一个看不见破损墙壁的角落里,递给了落桑一粒丹药,说道:“这颗定魂丹,师姐吃了应该能好受些。” 洛桑到没与无鱼客气,将丹药吃了,顿时一股子沁凉从丹田里升起,整个人说不出的清爽。 “多谢师弟。”落桑轻声向无鱼道谢。 又歇了一会,落桑觉得自己大好了,便起身去寻玉千秋。 玉千秋这会正蹲在灵植前,无鱼见他眉头紧锁,便问道:“师尊可看出什么端倪了?” 玉千秋摇摇头,说道:“这株灵植倒是怪异的很。我也瞧不出是什么来历,晚些时候你去我屋里的藏书阁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资料。” “现下该怎么处置?”无鱼问道。 玉千秋考量了一会,对落桑说道:“过会这边便会闹起来了,你们先将这植株移去药田种着,好生看护好。” 说着又念叨了一句:“若是风兄在这里便好了。” 无鱼见玉千秋提起义父,便问他道:“师尊可有义父的消息?” 玉千秋摇摇头,说道:“他这回出去,三年五载都是快的了,没有消息过来也是正常。” 无鱼点点头,也不多言,和落桑一起将墙角的药材移了出来。 好在这灵植的根茎都扎在里药植里面,只需要整捆移走便好。 无鱼找了块板子,将整捆的药材放了上去,与落桑一起抬了出去。 在库房门口见到颜文渊正看管着来闹事的几人,无鱼便对他说道:“这些药材受了潮,师尊让我和师姐找地方晾晒。” 颜文渊知晓他俩是处理那株灵植去了,会说这些话怕是说给这会正蹲在地上抱着头一幅老实模样的这几个人听的,便点点头说道:“知道了。” 无鱼见闹事几人都不敢看过来,便与洛桑示意,将药材送回了药庐。 落桑在药田里找了块空地将木材和灵植一起搁置了,问无鱼道:“我们这样便将药材从库房取出来,会不会被人诟病?” 无鱼点点头,说道:“总归是要还回去的,师姐这里可有一样的药材?” 落桑点点头,说道:“还真的有一批一样的。” 便领着无鱼到了草庐的另一边,里面存放着的便是落桑这些年种植的药材。 无鱼见了这些库藏,便觉得自己身处在宝库之中,不由地和落桑说道:“师姐,这些药材若是练成了丹药,怕是能发一大笔财了。” 落桑笑着说道:“我哪里会炼丹,往年也是托轻云带到镇上找店家卖了的。” 无鱼立马毛遂自荐道:“师姐,这不是有我嘛!” 落桑吃了无鱼的定魂丹之后,自是知道无鱼炼丹的水准的,便对他说道:“那师姐往后就等着托师弟的福了。” 将药材找出来递给无鱼,无鱼笑呵呵地接了,落桑既然答应了,往后的药材供应便有了保障。 无鱼将药材晾晒在了院子里,将抬回来的木板竖在了旁边后,便和落桑说道:“师姐,库房那边估计会闹得厉害,要不你还是留在药庐别过去了。” 落桑知道无鱼说的是实情,自己过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叮嘱无鱼道:“你们自己也要小心些。” “我知道的。师姐若是不想在药庐待着,回琢玉雅筑和阿九作伴也行,过会我想办法把小白送回来。”无鱼对落桑说道。 待无鱼回到了库房,其他栖霞峰主和其他几峰管事的长老都没有过来。 无鱼有些诧异地问道:“该不会是师尊放回去的那人不认识路。” 颜文渊睨了无鱼一眼,说道:“不认识路这点,也只有放在你身上适用。” 想来是那些老东西不理会玉千秋的话语,故意不来的了。 待无鱼走进库房,看见玉千秋抱着小白在药材架上坐着,便过去问道:“师尊,他们不过来这可怎么办好?” 玉千秋冷笑一声道:“外面不是还蹲着几个嘛,让他们去请,若是再不过来,他们长老的位子便换人坐。” 无鱼将话传出去后,问玉千秋道:“师尊这便要对他们动手了?” 玉千秋摇摇头,说道:“就凭外面这十二具骨架,根本无法撼动他们的位子,只不过是敲打敲打罢了。” 无鱼倒不觉得玉千秋这法子有什么用。 玉千秋见无鱼不以为然的样子,也不解释,反倒问起了无鱼对这些尸骨的看法。 “若是这十二具尸骨皆为宗门内被人顶替了身份的弟子,出了在别院身亡的林冲,想来还有十一人未被发现。”无鱼说道。 玉千秋点点头,说道:“我只是想不明白,他们是怎么下手的。” 无鱼闻言,想到了一个可能,便对玉千秋说道:“想来他们动手的便是上回的宗门大典了。” “宗门大典之时,各宗门世家都带了弟子门生进来,来的时候他们报备了人数,但是走的时候究竟走了多少人,想来宗门并未在意。” “而他们若是不说,谁也不会知道这队伍里面是少了人的。” “库房地处偏僻,多年来又管理散漫,他们若是掌握了库房,想在里面干些什么事情,外人并不会知晓。” 玉千秋听无鱼的分析,不住地点头。 “宗门大典之时库房里藏了人,待到有身量合适的弟子过来取药之时,将人杀了替换掉,尸骨封砌在墙壁之中。” “若非今日被颜文渊撞破,想来不久后的的大典上,他们也会如法炮制。” “几次大典下来,宗门内的弟子便会被替换得差不多了,这药材的库房怕是也变成了藏尸的库房。” 无鱼每说一句,玉千秋的眉头便跳一下。 “狼子野心!”玉千秋咬牙切齿地说道。 “师尊让各峰带花名册过来,是否想核查出剩下十一人的身份?”无鱼问道。 玉千秋点点头,说道:“这些被替换了身份的弟子不找出来,我这心思安稳不下来,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他们里应外合给谋害了。” 无鱼知道他被人暗算之后有了心理阴影,便对他说道:“我前头翻了这边领取药材的账本,上面都是一笔糊涂账,查不出上回宗门大典究竟是哪些人来领过药材。” 玉千秋闻言,说道:“他们刻意在库房动了手脚,想必也不会让我们在账目上看出端倪来。” 无鱼对玉千秋说道:“话虽如此,但是在库房有些权柄,又能长期呆在库房里的人,想来也就那几个。或许老张头便在其中。” 玉千秋有些诧异,说道:“老张头?!他怎么会在宗门内?!” 无鱼翻翻白眼,问玉千秋道:“若是他不在宗门内,那些替换身份的人,是谁给他们制作的人皮面具?” “老张头原本就和栖霞峰有瓜葛,自然是清楚管理库房之人的情况,找个机会把人给换了,便能在库房中潜伏下来方便日后行事。” 玉千秋听无鱼说的有道理,便没有反驳,只是这眉头却是越皱越紧了,说道:“他既然已经离开了无虚剑派,为何还要费劲心思地潜回来?” 无鱼闻言说道:“想来是为了秦如青了,他们父子相依为命,加上林不语之事,放心不下潜回宗门也是有可能的。” “若是他有心报复,与其他觊觎无虚剑派的宗门联合起来,将人偷梁换柱了,待到宗门大乱之际,由秦如青出面收拾残局,他再煽风点火一把,未来的无虚剑派宗主之位上坐着的怕是秦师兄了。” 玉千秋冷哼一声,说道:“这这么可能,他们将我放在何处!” 无鱼不以为意地瘪瘪嘴,说道:“若是师尊像以往那般不管事,这怎么不可能?” 玉千秋自知自己因着伤势牵绊,以往对宗门之事并不上心,想来便是因此滋长了各方势力对无虚剑派的觊觎之心。 无鱼与玉千秋正说着话,颜文渊进来禀报道:“南岭峰的葛长老带着花名册过来了。” 玉千秋点点头,对颜文渊说道:“让他在外面看着,看看那些尸骨里有没有他南岭峰的弟子。” 见颜文渊出去了,无鱼问玉千秋道:“师尊,这是要他们自查自纠?” 玉千秋点点头,说道:“我想过了,若真是用上次说的用温泉水来泡,实施起来的难度不小,若是有人迟迟不去,也不能硬拖了过去。而且宗门内毕竟还有些女弟子,闹起来也不好看。” 无鱼点点头,此事由各峰自己来做便再好不过了,想来各峰的弟子也不愿意自己中间混了不明身份之人。 从玉千秋手中接过小白,无鱼便准备将小白送回玉漱峰,临走时,无鱼对玉千秋说道:“总觉得师尊这个法子有些冒险。” 玉千秋叹了口气,说道:“我这也是没法子了,总不能在宗门大典上让他们再混进来一次。” 无鱼脱口而出道:“师尊为什么不瓮中捉鳖,在他们准备下手时逮个正着?这样也好知道是哪几个宗门打我们的主意。” 玉千秋闻言一愣,继而有些懊恼地说道:“你怎么不早说?!” 无鱼憨憨地回道:“师尊也没问啊!” 玉千秋闻言气极,顺手抓起一把药材就向无鱼丢去。 无鱼见玉千秋恼羞成怒,赶忙抱着小白窜出去了。 颜文渊在外面听见动静,正要过来,见是无鱼出来,挑挑眉问道:“怎么了?” 无鱼耸耸肩,说道:“戳师尊痛处了。” 打量了南岭峰过来的葛长老一眼,无鱼对颜文渊说道:“我把小白送回去后就回来。” 颜文渊瞥了小白一眼,点点头同意了。 无鱼往外走了几步,又回转回来对颜文渊轻声说道:“师尊有些着急,你看顾着些,别出纰漏了。” 颜文渊看着无鱼若有所思。 从主峰上下来,无鱼见聆事厅后面的工程进展得热火朝天的,反而是校场上,相比昨日们已经少了许多摊子。 想来那些消息灵通的已经开始为开铺子做准备了。 无鱼想着是不是按着墨轻云的提议,真就在宗门内也开一间丹铺,趁着宗门大典,显然是可以赚一笔的。 只是玉千秋也打算做这售丹的生意,希望不要起了冲突了。 无鱼抱着小白一路步履匆匆,一边又胡思乱想了一些,很快便回到了玉漱峰上。 问了正在洒扫的莫小山,得知落桑正和阿九在给花木修剪枝丫,便抱着小白去寻人了。 阿九见无鱼过来,眼前一亮,对无鱼说道:“前辈你可算回来了,落桑姐今天可是一直都魂不守舍的。” 无鱼从着落桑点点头,笑着说道:“今日辛苦你陪着师姐了,多谢多谢。” 阿九摆摆手,说道:“谢什么呀,等我行了拜师礼,咱们就是师兄弟了,一家人可不兴这些。” 落桑见无鱼抱着小白回来,勉强撑起精神过来。 无鱼见状,赶忙将落桑扶着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了。 “师姐这是怎么了?我瞧着先前定魂丹吃了有些作用的,怎么又有些不对劲?”无鱼伸手便为落桑把起脉来。 阿九在一旁嘀咕道:“今日日头这么晒,落桑姐担着心事,说是非得要做些什么才安心。这不就在日头下晒了这么久来给造景做修剪了。” 无鱼把了脉,却是是暑气凝滞的表现,于是苦笑着对落桑说道:“师姐,我这里没有准备消暑的药丸,要不我扶你先回屋休息去?” 落桑见无鱼和小白回来,心思变放下了一半,这会听无鱼问她,便回答道:“哪有这么娇贵了。你身上若是有带着薄荷丸的,给我一粒便好。” 无鱼赶紧拿了一粒薄荷丸给落桑服下了,又对她说道:“日头太晒了,要修剪枝条的喊我们来做便行,师姐就在屋里好好休息,别再出来了。” 将落桑扶回屋内,阿九张罗着倒水,无鱼见小白在落桑怀里十分乖巧,有些诧异的说道:“小白今日怎么这般老实,竟是没有化形,莫非它自己已经很控制住化身了?” 小白见无鱼说道她,瞪着血红的眼睛,耳朵一甩一甩地望着他。 落桑打量着小白,对无鱼说道:“这才两日的功夫,怕是没有这么快便能完全稳定下来。她昨日化身时间长,今日想来也有些累了。” 今日小白没有在主峰给大家找麻烦,这表现已经超出了无鱼的预期。 无鱼见落桑帮小白打圆场,也就不再追问。 落桑这会有小白安抚,精神状态明显好起来了,无鱼放心下来,便准备回主峰看看玉千秋和颜文渊那边是什么情况。 落桑再三嘱咐了无鱼要注意自身安全后,才放无鱼离开。 回到主峰的库房,苍月峰来了徐、黄两位长老,栖霞峰峰主没有过来,住在峰上的各位长老也没到场,就派了座下首席弟子傅余生过来应付差事。 无鱼见到玉千秋铁青着一张脸,显然是被栖霞峰目中无人的样子气的不清。 就见玉千秋指着地上十二具尸骨对几人说道:“十年前在这库房中有十二人被人杀害,并在宗门内潜伏下来。前些日子在别院发现的林冲,便是其中之一。” 南岭峰葛长老有些诧异,问玉千秋道:“前些日子林冲不是报备了急症而忘么,怎的又成了被替换身份了?” 颜文渊对葛长老解释道:“当时是为了查明他的身份,这才没有对外公开,只有当时在场的几人知晓,师尊当时便在场。” 葛长老原本有些将信将疑,听颜文渊的解释后便信了他的。 无鱼见了暗暗有些好笑,颜文渊倒是块金子招牌,他说的别人都信。也不知道那天颜文渊兴致来了,把别人卖了,被他卖掉的人是不是也乐呵呵地帮忙数钱。 “林冲便是其中之一,另外十一人,你们辨别骸骨是否有铁树的地方,各自回去核对弟子的身份,发现有被顶替的,立即拿下了来报。”玉千秋对几人吩咐道。 南岭峰的葛长老,苍月峰的徐、黄两位长老,也都各自应了,捧着花名册回去核对。 反倒是栖霞峰的首席弟子傅余生,这会正拿着簿子记录着地上尸骨的体貌特征。 无鱼见他这样子比自己认真多了,便有些汗颜。 颜文渊在一旁看见了,轻声对无鱼说道:“傅余生素来做事仔细,不然栖霞峰这么多琐事也够他吃一壶的了。” 无鱼难得见颜文渊夸奖别人,不由地多看了傅余生几眼。 这时,一直看着傅余生查验骸骨的玉千秋对着他说话了:“你来主峰做事怎样?” 第142章 谋夺栖霞峰财权 无鱼闻言有些惊讶,猛地看向颜文渊,却见颜文渊似乎没听见似的,不为所动。 这也太不像颜文渊的风格了,莫非是自己不在的时候师尊与他说了些什么。 颜文渊感应到了无鱼一直在瞅着他,便冲着无鱼翻了个白眼。 无鱼气急,自己干嘛替这厮担心,他自己都不急! 傅余生倒是不为所动,一直将十二具尸骨都记录完整了,才对玉千秋回禀道:“多谢宗主厚爱,只是栖霞峰上事务繁多,来主峰做事怕是有心无力。” 玉千秋见他拒绝的干脆,对此倒是并不意外:“无妨,若是日后栖霞峰上空闲下来了,你再来主峰帮我也是可以的。” 无鱼见到傅余生闻言后明显有了一丝骇然,继而很快又恢复了清明。 无鱼对此有些奇怪,傅余生为何对玉千秋这话反应这么大? 碍着傅余生以及闹事的几人还在,无鱼并不好直接问玉千秋,憋得有些辛苦。 傅余生向玉千秋行礼之后便转身离开。 “等等。”颜文渊却叫住了他。 傅余生见是颜文渊,便问道:“不知颜师弟有何指教?” 颜文渊倒是没说什么,指指这会蹲在屋檐下的几人,说道:“傅师兄是不是把他们给忘了?” 傅余生也没看屋檐下的几人,对颜文渊笑笑,说道:“栖霞峰御徒不严,给颜师弟添麻烦了。我这便带他们离开。” 说着,傅余生冲着几人低声喝道:“还蹲那里做什么,赶紧回峰上去领罚!” 几个人相互扶持着挣扎地站了起来,许是蹲的久了的缘故,走得跌跌撞撞的。 无鱼见傅余生的脸色并不好看,估计是在心里臭骂这几个废物。 几人正要往外走,颜文渊又提醒道:“墙角还有一个。” 傅余生往墙角看去,那名蜷缩成一团尽量显得自己不存在的弟子,此时看着越发萎靡了。 这会不用傅余生开口,那几名弟子便过去将他拖了出来。 颜文渊对傅余生说道:“此人玩忽职守,银乱宗门,怕是不能轻罚了。” 傅余生看了颜文渊一眼,说道:“栖霞峰定会给出交代。” 颜文渊点点头,几名弟子见他总算是放过了,赶紧将人拖着离开了库房。 无鱼见傅余生走时,脖颈间青筋暴起,想来是被颜文渊气的不轻,咬牙切齿地出去的。 见颜文渊一脸的云淡风轻,无鱼却知道颜文渊这会心里可是狠狠地出了一口气。 栖霞峰把持着无虚剑派的财权,这些年在宗门内横行霸道肆无忌惮,颜文渊在南岭峰时想来也没少受他们的气。 此次将库房一事,栖霞峰出了个大丑,不仅丢了库管的差事,还得将账目上缺少的物资给补上。 无鱼想到这里,便问颜文渊道:“这库房的差事往后归哪个峰来管?” 颜文渊摇摇头,说道:“宗主还没有最后决定,想来应是各峰轮流值守的可能性高一些。” 无鱼闻言愣了一下,说道:“这怎么行,我玉漱峰上原本就没什么人手,哪里还能管得过来?!” 颜文渊见他一惊一乍的样子便不想理他。 无鱼见颜文渊要走,拦住他问道:“我还没问你傅余生那事是怎么回事呢!” 颜文渊眉头一皱,问道:“傅余生有什么事?” “就是师尊说的让他来主峰做事一事。你该不会真没往心里去?!”无鱼有些惊讶。 倒是颜文渊淡然地说道:“他不会来的。” 无鱼闻言却有些不信,问道:“怎么会不来?外面的弟子都知道现在跟着师尊的,可是按照未来宗主来培养的,他怎么会放弃这个机会?” 颜文渊却对他说道:“若是真的按照未来宗主来培养,就应该是跟着宗主去玉漱峰,住在琢玉雅筑,而不是来主峰帮忙做事。远近亲疏这点你以为傅余生会看不出来吗?” 无鱼一愣,这倒是自己忽视了。若真是按照宗主培养,玉漱峰便会对其敞开大门,就像是颜文渊这样的。 颜文渊见无鱼想明白了,又继续说道:“傅余生在栖霞峰上虽说是首席弟子,但是栖霞峰主出来管事的时候少,栖霞峰上大小事务几乎由傅余生说了算,这么大的权柄已经握在手里了,他又怎会轻易放手?” 无鱼闻言反问道:“既然知道他不会放手,师尊邀请他来主峰岂不是多此一举?” 颜文渊没好气地看着无鱼,说道:“平时精明得像猴一样,这会怎么又憨上了。” 见无鱼瞪他,颜文渊为他解释道:“先前这里不是还蹲着几个么。栖霞峰上的几个老东西,原本就看着财权眼红,这会宗主一开口,不就给栖霞峰上掺了沙子了么。” “栖霞峰主原本疑心就重,加上那几个老东西煽风点火,傅余生怎么的也得多费些心思才能稳住局面。” “聆事厅后面的铺子又快收拾好了,到时候铺子一租出去,主峰的银钱宽裕了,又怎么再对栖霞峰避让?” “等傅余生摆平了栖霞峰上的事情回过神来,他们明面上的财源怕是都被主峰收过来了。” 无鱼闻言眼前一亮,这主意科比自己当初半吊子的“星火计划”高明不少,不由地问道:“这主意精妙,是谁出的主意?” 话音刚落,无鱼就见颜文渊脸上飘起一抹可以的红晕,便有些诧异地问道:“这该不会是你的注意!?你啥时候转性不动手改动脑了?!” 无鱼对与颜文渊初次见面是在印象太深刻了,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动手的愤怒青年,短短时间内竟转变成了会动脑子的了,是什么这么神奇让颜文渊发生这么大变化的? 见无鱼眼神一直向自己脖颈间瞄着,颜文渊有些气恼地说道:“是我!没被人换掉!你若是太久没被人收拾了欠揍的话,那我也可以满足你!” 无鱼见颜文渊没说上几句话就开始摩拳擦掌地想要找不自在,冲他翻了个白眼,撂下一句“神经病!”便进库房找玉千秋去了。 玉千秋这会正在库房里翻找,无鱼见了有些奇怪地问道:“师尊这是在找什么呢?” 玉千秋闻言抬起头,见是无鱼进来,便问他道:“我印象里库房中应该是有一些安魂草的,怎么我都没找着?” “安魂草?师尊这是要用来做什么?”无鱼奇怪地问道。 安魂草助眠,玉千秋看起来也不像是半夜失眠之人,要这东西有什么用? “我前些天在玉家的册子上看到,安魂草也可以和其他的药材一起,做成迷魂香,就是吸入一口便能将人放到的那种。”玉千秋一边说着,一边在翻找。 无鱼闻言却是惊讶极了,今日颜文渊转了性子当起了智囊,玉千秋好好的宗主不做,竟是要当起梁上君子来了?! 玉千秋见无鱼一脸古怪地望着自己,想到无鱼定是想岔了,不由地又气又急,解释道:“我就是书上看了觉得有趣,正好在库房的账本上看见有安魂草,便想做来看看是不是有书上说的那么有趣。” 玉千秋不解释还好,越解释无鱼便觉得他越可疑。 “师尊若不是有什么打算,又怎么会觉得做这东西有趣?”无鱼小声嘀咕道。 玉千秋自从功力恢复后听力自然精准,无鱼小声嘀咕的听得一清二楚,正想将手中拿着的草药丢无鱼,抬手要掷出时,猛然发现正是自己在找的安魂草。 玉千秋赶忙收手,将安魂草收了回来。 从架子上找了油纸将安魂草包了起来,玉千秋对无鱼说道:“用过晚膳后你跟我去藏书阁,里面有本册子上记载的了不少将俗世江湖中用的东西改良之后的配方,有趣的很。你看了也会想要试着做一做的。” 无鱼始终觉得玉千秋是在狡辩,这时听见玉千秋的邀约,点点头答应了,心里却还憋着笑。 见玉千秋这会没什么时,无鱼便问起先前问过颜文渊的库房归属的事来。 玉千秋叹叹气,说道:“玉漱峰上始终是人少。这库房的管理权终究是要交给其他几峰的。” 无鱼闻言便知道玉千秋其实也是倾向于由几峰轮流管理库房,便对玉千秋说道:“师尊也不用担忧,我们玉漱峰上虽说是人少,但是查个账什么的总难不倒我们。” 玉千秋被无鱼这么一提醒,倒是想明白过来:“你是说由其他几峰轮流管理,玉漱峰来查账?” 无鱼点点头,说道:“这般师尊便不用担心库房被掏空了,这账目上逃不过我们的眼睛,这库房里的东西自然也是差不了的。” 玉千秋笑着说道:“就说你猴精,你还真的精明。” 无鱼嘿嘿一笑,说道:“我就当时再夸我了。” 二人说笑间,颜文渊进来了,向玉千秋回禀道:“苍月峰与南岭峰已经派弟子过来了。” 玉千秋闻言,对颜文渊说道:“我就不出去见他们了,你安排一下,让他们尽快将库房恢复原状。待栖霞峰将短少的药材灵宝补齐后,由苍月和南岭峰共同管理。” 颜文渊领命出去了,无鱼这时又想到个问题,便问玉千秋道:“师尊,这库房的权柄虽说傅余生交了出来,但栖霞峰上的其他几位长老怕是不会轻易放手!” 玉千秋冷哼一声,说道:“不想放手也得放手,这墙里里面封了十二具尸骨他们栖霞峰竟是什么都不知道!” “药材短少也不知道,弟子违反门规也不知道!既然什么都不知道,他们长老的位子也好早些让贤,让又能力的弟子顶上。” 无鱼原本还以为玉千秋有些激进,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明显是玉千秋在逼栖霞峰上的长老们狗急跳墙。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玉千秋这会与栖霞峰掰腕子,怎么看都不是明智的行为。 玉千秋见无鱼向要阻拦他,便对无鱼说道:“我们这也算是背水一战了,外面那些宗门还没准备好怎么对付我们,宗门里这些吃里扒外的对我们也还拿不准主意。” “既然如此,不如将这池水索性都搅浑了,起码是我们牵着他们的鼻子走了。” 无鱼见他都计划好了,也只能跟着玉千秋一条道上走到黑了,谁让玉千秋才是师尊呢。 玉千秋见无鱼总是往外瞥,顺着无鱼的实现瞧见了是颜文渊在安排苍月南岭两峰弟子做事,便笑着对无鱼说道:“我瞧着这些日子文渊沉下心事办事,已经有模有样的了,你什么时候能学着安稳些?” 无鱼嘿嘿一笑,对玉千秋说道:“既然已经有颜文渊帮你了,可千万别再打我的主意,我还想好好玩几年呢。” “更何况那厮素来是无虚剑派至上的,以他这样的心思,坐宗主的位子再合适不过了。” 玉千秋就无鱼完全没有这些心思,也不好勉强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无鱼见玉千秋将炼制迷魂香要用到的药材都拾捡好后,在账本上登记了,麻利地找了个小筐子给他装了起来。 玉千秋见库房这边没什么需要他出面的事了,边和颜文渊说了一声,离开了库房。 无鱼提着玉千秋要用的一筐草药,和颜文渊说道:“我帮师尊将东西送回去。” 正要离开,却被颜文渊叫住了。 无鱼有些纳闷,也不知道颜文渊想要做什么。 “我一时半会走不开,你帮我回去看看小白怎么样了?”颜文渊交代无鱼道。 无鱼瞥了他一眼,说道:“她跟着师姐在一起,直接定会将她照顾好的,你若是不放心,可要我将小白送过来?” 颜文渊摇摇头,说道:“那倒是不用。我尽快将这里的事情处置好了便回去。” 无鱼见他没有别的事情了,便提着药材往玉漱峰走去。 因着不赶时间,无鱼便慢吐吐地往回走,脑子里一边还在天马行空地想着事情。 看见手上的安魂草后,无鱼便想着,若是小白不能精确地控制自己的化形,是不是能用安魂草来巩固她的神识,来帮助她化形呢? 盘算了一下玉千秋拿的药草的分量,其他的应该是正好的,偏偏安魂草尽数被玉千秋拿了出来,正好可以分一些出去试着做做看。 无鱼倒是不怕小白不配合,只是现在颜文渊这脾气总是变来变去的,有些说不准。若是颜文渊真的宝贝小白,怕是不会轻易允许自己给小白吃这些丹药来做测试。 不由地想起了托管在莫小山那里的蓝冥鸟,自己倒是很久没关心过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像小白一样化形为人。 小白素来和蓝冥鸟关系好,也不知道这一兔一鸟是怎么沟通的。 无鱼决定回琢玉雅筑后问问小白,究竟知不知道蓝冥鸟什么时候能化形。 哼着小曲远远看见校场上有些冷清的擂台和小摊,无鱼不知怎的又想起了神秘的叹息和失踪的食物,也不知这几天校场上有没有少了什么东西。 原本还想凑个热闹的,路过聆事厅时无鱼听见了大兴土木的声音,便从聆事厅这边绕了一点路,看看究竟弄成什么样子了。 聆事厅倒是一点都没变,这会里面挤了不少的弟子,少数是原本来接任务的,多数却是来问聆事厅后面的铺子以及开铺子的章程。 无鱼听闻管理聆事厅的弟子不厌其烦地为来咨询的弟子解疑答惑,自己的心思便也活络了起来,转身绕道聆事厅后面去看看情况。 后面的铺子是由原本的屋舍改建来的,原来的大开间,现在都隔成了一个个店面的布局。 无鱼粗粗地算了一下,玉千秋此举至少为无虚剑派开拓了五十个店面,而且这里所处位置也好,去哪里都方便。 负责这次改建的弟子及仆役们均热火朝天的, 无鱼便过去问了工程的进展情况,得知两日后便能重新修葺完成,不得不佩服这些弟子们进度快。 无鱼这时也不回去了,直接去主峰找了玉千秋。 玉千秋从库房回来后,隐约觉得自己有些乏累,这会没什么事情要处理便准备小憩一会。 刚躺下呢,无鱼风风火火地过来了。 玉千秋只好起来先对付无鱼:“你不是回玉漱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无鱼走的急,又没有用上功法来轻身,这会正喘着呢,听见玉千秋问他,赶忙回答道:“我路过聆事厅看了他们改铺子。” 玉千秋知道无鱼是看中这地段了,想要开间丹铺,便对无鱼说道:“既然我已经准备要开始卖丹了,自是会留间宽敞的铺子来用。” 无鱼却摇摇头,说道:“那不一样。师尊开的这个铺子是宗门的,我要开的铺子便是我们自己的。” 玉千秋知道无鱼这会想定了主意,若是没有答应下来,以无鱼的性子也总归要磨得自己答应,便干脆地对无鱼说道:“好,等他们完工后,我便让你先看看图纸。” 无鱼瘪瘪嘴,对玉千秋说道:“师尊你也太小气了,就是看看管得什么用,你总得将开铺子的章程告诉我呀。连我都瞒着,师尊也太不够意思了” 第143章 第二间铺子 玉千秋闻言,瞪大了眼睛,冲着无鱼没好气地说道:“我自己都还没有章程呢,能和你说什么?” 无鱼有些吃惊,问玉千秋道:“师尊连章程都没弄出来,就让他们收拾铺面了?!就不怕租不出去么?” 玉千秋冷笑一声道:“有你兜着底呢,我怕什么。” 无鱼闻言嘿嘿一笑,玉千秋这是摆明了要送自己好处了,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等着玉千秋的吩咐。 玉千秋见状睨了无鱼一眼说道:“就没比你更精的了。” “听说已经有不少栖霞峰的弟子来打听开铺子的事了?”玉千秋问道。 无鱼点点头说道:“我也听说了这事,只是我在宗门内原本认识的就没几个人,还没问到我面前。” “聆事厅后面的铺面,我让他们拆了原有的内部装饰,只剩下了基础的框架。既然他们有心打听,你便代我去听听他们究竟有些什么需求,这边也好因需来改。”玉千秋吩咐道。 无鱼闻言,想了想,说道:“这事师尊得让轻云和东古去办,他们一个人缘好,一个自来熟,想来是能与那些想要开铺子的说到一块去。” “况且我们的铺子东古也想入一股。我想着总不能把师姐落下了,炼丹什么的总也少不了师姐的草药。” “另外阿九和封海的份子我也想给他们先备一些,过些日子他们也要正式拜师了,厚此薄彼也不是个事。” 玉千秋听无鱼零零碎碎地说了不少,渐渐琢磨出味道来了:“你这意思是要用玉溯峰上所有人的名义一起开铺子?!那我的丹铺怎么办?” 无鱼见玉千秋又瞪着他了,便试探地问道:“要不师尊的铺子就算了?反正师尊的铺子开起来也绕不出我们几个人来营业,何必要自家人抢自家人的生意?” 玉千秋没好气地说道:“我这是要给宗门增加收入,和你们这入私人腰包的可不一样!” 无鱼却不以为意,说道:“这丹药还不是我们炼出来的?若是按我说,师尊就应该以宗门的名义问我们买,然后再高价卖给别人。总比以宗门的名义将生意做了起来,却被别人摘了桃子来的好。” 玉千秋皱着眉问道:“你这话是何意?” 无鱼瞅了瞅玉千秋的脸色,见还过得去,便说道:“师尊说起来是宗主,这不还被栖霞峰卡着脖子么。若是这回能成功将财权收回来,也就勉强和栖霞峰打个平手。” “南岭峰和栖霞峰虽说有颜文渊、墨轻云和东古向着我们,但是就他们三个人,也管不了什么事,毕竟那两位峰主和几位长老和咱们可不是一条心。” “现在师尊宗主的名义还勉强能镇得住场面,若是他们三峰联合起来了,师尊坐不坐得稳宗主的位子还是两说呢。” 玉千秋闻言脸色有点垮,虽然无鱼这话说的不中听,但也是事实,作为一个身边没什么得力人手的大宗宗主,这位子玉千秋坐的也是战战兢兢的。 “我觉得师尊总得露上一手,起码得让那些暗中对师尊出手之人有些顾虑才是,省得他们一天天的不安分。”无鱼说道。 玉千秋睨了无鱼一眼,说道:“怎么才算露上一手?像那些弟子一样去打个擂台?” 无鱼闻言有些无语,说道:“打擂台太刻意了,而且一点也不威风。让我想想,总能想出法子来的。” 玉千秋嘴角微微一笑,又迅速敛去了。 “对了,你说你要开铺子,除了玉漱峰上大家的份子,重要有什么理由才好让我将铺子交给你。”玉千秋对无鱼说道。 无鱼见玉千秋有些意动了,便对他说道:“我要开铺子,可不仅仅是卖丹药。” 玉千秋被他勾起了好奇,示意无鱼继续说下去。 “若是纯粹给份子,往后峰上若是再收了弟子,总不能直接将大家的份子给削减了。我准备让大家以各人的能力来算份子。” “比如我可以炼丹,师姐种植草药,封海可以做傀儡炼法器,阿九么,我虽然对鹿族了解不多,想来总有他的能力能派上用场的地方。” “至于轻云与东古,为铺子招揽生意便是再好不过了。” 玉千秋见无鱼安排得头头是道,便笑着说道:“你将大伙都算进去了,可是忘记了文渊?” 无鱼瘪瘪嘴说道:“我准备将他当做镇店之宝给供起来。” 玉千秋前头正笑着,听了无鱼这句话险些岔了气,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他好端端地,怎就成了镇店之宝了?” 无鱼学着颜文渊一脸严肃的表情,对玉千秋说道:“他这样子,一般人见了也怕的,何况他就剑术高明,能摆在店里出售的手艺可不就是这张脸了么。” “我怎么着也得将这位未来的宗主给笼络好了,总不至于在铺子里出售颜文渊剑术大全或者剑法陪练!” 玉千秋闻言摇摇头,对无鱼说道:“这些话也就在我面前说说,在文渊面前我看你也是不敢的。” 无鱼耸耸肩,也是奇怪了,自己在玉千秋面前都没这么拘谨,反而是颜文渊严肃的时候自己怕得厉害。 玉千秋见无鱼有了盘算,便算是答应了他将铺子的交给无鱼来经营。 见无鱼达成了目的喜滋滋的样子,玉千秋又对他说道:“先别得意,我还有事情交代你。” 无鱼闻言正坐坐好,听玉千秋吩咐。 玉千秋摆摆手,对他说道:“放松些,没有这么严肃。” “既然你对铺子有想法,那便将聆事厅后头那一片铺子都划算一下,看看做些什么合适。这些事情都托付给你了,该怎么处置,你说了算。” 无鱼闻言瞪大了眼睛,玉千秋这是又准备当甩手掌柜了?! 见无鱼一脸不可置信,玉千秋笑着说道:“你在这方面比我擅长,便算是能者多劳。” 无鱼原本只想从玉千秋这里弄一个位子好些的铺面,却没想到背上了这么一个重担。 正想向玉千秋推卸掉,却是被他给赶了出来。 无鱼脑子里有些发昏,玉千秋就这样将自己给打发了? 得了,这是还是去和颜文渊商量商量,正儿八经的宗主不管事,他这个未来的宗主总得出出主意。 在去找颜文渊的路上,无鱼忍不住发笑。原本与玉千秋只是想考察考擦颜文渊是否合用的,没想到这短短的日子里,竟直接将他按在了未来宗主的位子上了。 颜文渊进入角色也挺快的,现在也看不到初次见面时那愤青的模样了。 走到库房处,看见库房的大门上已经上了锁,颜文渊显然已经离开了。 在主峰没见着他,想来这会要么回玉漱峰要么便是去藏经楼看墨轻云他们去了。 以无鱼对颜文渊的了解,他去寻墨轻云的可能性大一些。 想着自己又从来没去过藏经楼,无鱼找了路过的弟子问明了方向,便往藏经楼而去。 远远地望见藏经楼不过是座二层的小楼,建在一片绿竹掩映之下,显得极其清幽。 走得近了,见藏经楼的门扉开着,却没有看见几人的身影。除了风吹竹摇的沙沙声,藏经楼附近竟是十分地安静。 无鱼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在门外瞥见了颜文渊的身影正背对着门站着。 墨轻云与东古正面对着他,不敢吭声。 无鱼觉得有些奇怪,轻云与东古不会真的闯祸了。 快步走进藏经楼内,只见东古一脸难色,面前的地上堆着一页页零散的书页。 “这是怎么了?”无鱼问道。 东古见无鱼过来,眼前一亮,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赶忙拉着他说道:“今日不是让我和轻云来晒书么,我当时也没注意,便将书架上的书都搬了出来。” “结果外头风大,将这些年代久远的书给吹散了。虽然书页都拾了回来,我却整理不出该如何装订了。” 东古愁眉苦脸地说着,盼着无鱼能帮着想想办法。 无鱼瞥了颜文渊一眼,见他并未在意东古,反而是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墨轻云,便知道在颜文渊心里,其实将墨轻云看的很重。 只是墨轻云性子软,对和自己亲近的人严厉不起来,无论是之前和无鱼伐木,又或者是这会陪东古晒书,在颜文渊的眼里都是墨轻云看管不力。 墨轻云一声不吭地站着,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无鱼知道他心里也不好受,便对颜文渊说道:“你这会责怪他们也无济于事,不如想想法子赶紧将这些书册修补好。” 颜文渊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些书籍用的都是古文,有些字我也认不出来。这书册上也没有什么标记,想要按照先前的顺序整理出来都有些困难。” 无鱼闻言有些诧异,玉千秋说玉家的先祖并不爱看书,因此藏经楼里的书籍并不多,又怎么会有用古文撰写的书籍? 无鱼从地上随手捡了几张书页来看,发现确实有些晦暗难懂。 好在在义父的指点下自己也读过几本古文书,勉强能看个大概,便对颜文渊说道:“我来试试,只是这里涉及的书页太多,怕是一时半会好不了。” 东古闻言,惊喜地问道:“师叔说的可是当真?” 见无鱼点头,东古立马蹲下将书册一页页地捡起来,对无鱼说道:“幸亏有师叔在,这回我有救了!” 颜文渊闻言皱皱眉头,见大家都在拾捡书页,便对无鱼说道:“既然要许多时间才能恢复,便将这些书页带回玉漱峰上整理。” 无鱼有些诧异,问道:“可以将书页带走?” 颜文渊点点头,说道:“这座藏经楼里原本就没什么要紧的书,只不过是先祖留下来的,有些纪念意义罢了。若是真能修复,以你方便为主。” 无鱼见颜文渊能做主,便点点头应承下来了。 继而又觉得有些不对,便狐疑地问颜文渊道:“库房时栖霞峰管的,你别告诉我你们南岭峰管的是这座藏经楼?” 颜文渊迟疑了一下,有些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无鱼算是明白了为何南岭峰的弟子总是往外跑,原来在宗门内分到的竟然是看管藏经阁这样吃力不讨好又没有什么油水的活计。 也只有在宗门外南岭峰才能给自己攒下点家当来。 无鱼想到这里,顿时觉得南岭峰诸弟子也真是不容易,只是奇怪当初究竟是哪位前辈定下的规矩,竟是让几峰之间如此的不平衡。 墨轻云找来了油纸,将几人摞好的书页打包起来交给无鱼。 无鱼见颜文渊仍旧有些闷闷不乐,便和他说道:“师尊将聆事厅后面的铺子交给我们处置,今日便早些回去,用过晚膳后我们商议下怎么个流程。” 颜文渊闻言有些吃惊,问道:“这事竟由我们来办?!” 无鱼没好气地说道:“不是我们来办,难道交给栖霞峰么?” 颜文渊没说话,一脸深思。 反倒是东古兴致勃勃地问道:“师叔,这样咱的丹铺便能开起来了?” 无鱼睨了他一眼,反问道:“若是不能开,我费这力干嘛?” 颜文渊此时回过味来,见外面并未有人经过,对几人说道:“兹事体大,我们回去再说。” 待几人从藏经楼内走出,颜文渊检查了门扉都关闭后,启动了阵法,将藏经楼重重保护起来。 无鱼见了这阵法却有些疑惑,藏经楼这阵法看着像是护山大阵的缩小版,怎么看都像是藏经楼里有要紧的东西得护着。 只是看颜文渊他们云淡风轻的样子,莫非里面要紧的东西经历岁月变迁丢失了? 无鱼想问颜文渊,但是又怕为他徒增烦恼,思来想去便准备先放一放,日后问过玉千秋再说。 捧着油纸包好的书页,无鱼回了琢玉雅筑之后便先回自己的屋子将书页收藏好。 没过多久,落桑便支使了阿九过来唤无鱼去用膳。 无鱼便私下里问了阿九,关于落桑今日的情绪。 “落桑姐刚回来时是有些不安,后来吃了前辈的丹药后不就好了么。倒是小白今日没有化形,一直缠着落桑姐要抱抱。师姐后来的精力基本都对付在小白身上了。”阿九说道。 无鱼听了阿九说的,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自己就担心落桑被库房的腌臜事给吓着了,这样看来情况也还过得去。 等无鱼过来用膳时,大家都已经等着了。 玉千秋传话回来,今日不回玉漱峰了,几人便有些轻松自在地用了晚膳。 无鱼让落桑给自己留些米饭。 落桑有些奇怪,问道:“师弟要米饭有什么用处?” 无鱼说道:“藏经楼里有几册书页散了,我准备捣些浆糊来糊。师姐给我剩一点便好,用不了多的。” 落桑点点头便答应了。 阿九瞅瞅无鱼,又看看不吭声的东古,问道:“今日东古怎么这么奇怪,竟是一句话都不说?前辈你悄悄地告诉我,他是不是闯祸啦?” 无鱼见阿九一脸的幸灾乐祸,便对阿九说道:“你这么有兴趣,怎么不自己去问他?” 阿九瘪瘪嘴说道:“我才不要和他说话嘞!这几日他都自己出去玩,都不带上我!” 无鱼闻言有些庆幸,阿九没有正式拜师,还出不了玉漱峰。若是他和东古在一起,这两个破坏力超强的,也不知道会惹出什么更大的祸事来。 收拾了碗筷之后,无鱼搬了把椅子在小校场上坐着。 颜文渊见他这会空着,便过来问他道:“聆事厅后面的铺面,你现在是什么想法?” 无鱼也不看他,继续闭着眼睛养神,知道颜文渊快不耐烦了,才开口说道:“珍宝阁不是有个拍卖会么,我倒是想模仿他们的行事,将铺子当做是货物,让愿意要的自己竞拍去。” “若是如此,你准备开的铺子也走这流程?”颜文渊问道。 “那怎么可能!”无鱼否认道。 “我们费心费力的,师尊总是得给我们点好处。因此最大最好的铺面便是我们的了,租金便按拍卖的成交均价来交便可。” 颜文渊见无鱼都盘算好了,便也不追问,反倒是无鱼叫住了他,说道:“明日轻云和东古借我使使。” “你要做什么?”颜文渊闻言对无鱼有些防备。 无鱼冲他翻翻白眼,嘀咕道:“一惊一乍的。” “我需要他俩帮我去打听消息,那些愿意在聆事厅后头开铺子的能接受什么样的条件,以及他们准备卖些什么?”无鱼说道。 颜文渊却说道:“栖霞峰上这些多数原来是俗世的手艺人,只不过是想沾些修行者的光将东西卖个好价钱。你若是想要将铺子整体盘活,怕是的找些修行需要的紧俏货源才行。” 无鱼冲他咧嘴笑道:“丹药符箓有我,法器傀儡有封海,这几样修行最主要的东西,现在已经牢牢掌握在我们手里了。我现在就担心的是,栖霞峰上下来的人良莠不齐,别好好的又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量他们也不敢!”颜文渊冷哼一声说道。 第144章 成谜的先祖屠龙往事 无鱼想想也是,有颜文渊坐镇,那些想要作妖的也得好好掂量掂量才是。 颜文渊与无鱼大致商量了一些开铺子的章程,便起身去叫墨轻云与东古过来。 东古这会见到颜文渊还有些发憷,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 无鱼见了也只能无奈地冲着颜文渊翻了个白眼。这人的严肃已经到骨子里了,怪不得宗门内的弟子们都怕他。 “不知师叔要我们做什么?”墨轻云问无鱼道。 “你和东古帮我去打听几件事。”无鱼说道。 “一是宗门内的弟子中,真正修行的人数有多少,还有他们的主要修行方向。” “二是栖霞峰上那些挂着弟子的名义实际是卖东西的又有多少。这些人在栖霞峰每个月要上缴的供奉,以及他们的收入。” 墨轻云闻言,对无鱼道:“这些并不难办,约莫一两日的功夫便能成。” 东古倒是想到了什么,问无鱼道:“师叔可是真的要开铺子?” 无鱼见他一脸的期翼,也不卖关子,对他俩说道:“师尊已经允了我们开铺子的事。这铺子若是能开成,玉溯峰上人人都有份。” 东古闻言大乐,正要激动,忽然又有些迟疑地问道:“可是我是苍月峰的弟子。” 无鱼知道他的担忧,说道:“你现在不就在玉溯峰上么,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 无鱼的话打消了东古的顾虑,见他喜滋滋的样子,无鱼无奈地摇摇头。 墨轻云虽说比东古矜持些,这会脸上也能见到明显的喜色。 无鱼笑着对他俩说道:“这铺子都是按各人的能力和贡献来算份子的,你们若是想要多些收入,往后这里里外外的打点,可都是你们要去做的事了。” 东古忙不迭地点头道:“师叔放心,别的事情不敢说,打听些消息联络感情什么的,我自是拿手。” 无鱼见他信心满满的样子,不免有些好笑。 让墨轻云与东古先回去休息,无鱼叫住了颜文渊,说是有事情商量。 颜文渊觉得有些奇怪,这开铺子的事情不是已经谈好了,怎么又有事要商量了。 “我也是刚想到的。”无鱼说道。 “帮我们养灵宠的莫小山,我想让古师兄早些将他收入门下。” 颜文渊皱起眉头想了想,问无鱼道:“你该不会是想让他一直替你养着灵宠?” 无鱼嘿嘿一笑,颜文渊这厮与自己倒是越来越有默契了。 便点点说道:“养灵宠之事日后定是会兴盛起来,这可是要投入大精力去做的,你我都没这精力,不如就交给他了。” 颜文渊思量一番说道:“养灵宠一事事关重大,你可与宗主商量好了?” 无鱼摇摇头,说道:“这事我还没与师尊说起,只是前头说起开铺子的时候突然想到的。既然你在这里,我便先与你商量商量。” 颜文渊正色与无鱼说道:“养灵宠一事我们还没有积攒出足够的经验,若是大张旗鼓地做起来,出了纰漏怕是没人能兜的住。不如先搁置了,等条件好转了再来谋划。” 无鱼觉得颜文渊说的也有些道理,便也点头答应了。 颜文渊想了想,对无鱼说道:“我这些日子问问师尊,看他什么时候回山。若是可以的话,就让莫小山先行拜师,也不用等到宗门大典的时候了。” 无鱼想想也是,古东林收个名不经传的弟子,也确实不用等到宗门大典时大张旗鼓地来操办,简简单单奉上一杯拜师茶也便行了。 “莫小山的事情好解决,我倒是觉得那叫陈二的蜀国人是个麻烦事。对于他,你究竟是怎么想的?”颜文渊问道。 “我还在等蜀国那边的消息。师尊已经派人去打听了,想来应该快有结果了。”无鱼皱着眉说道。 陈二在玉漱峰这些日子,帮着莫小山做些杂务,无鱼看他一把子力气,若非知道他是蜀国战神的裨将,还真有心思让他留下来做事。 颜文渊倒是不反对宗门里多一名仆役,只是陈二与鬼修牵扯甚大且又失了记忆,长时间呆在宗门内总不是个事。 既然玉千秋已经遣人去蜀国打听消息,便也不纠结于此事。 待颜文渊离开后,无鱼从椅子上站起来。玉漱峰上的椅子都还是老式的,坐了没多久便有些腰酸背痛的,无鱼想着是不是花张土,让封海帮忙做一张摇摇椅出来。 正想着呢,就看见封海从他做傀儡的屋子里出来。 见无鱼嗤牙咧嘴地站着,封海以为他受了伤,赶紧过来想要扶着他。 无鱼摆摆手说道:“我只是在这张椅子上坐久了,不防事。” 见封海像是要回去休息的样子,无鱼问他道:“你这些日子傀儡做的怎么样了?” 封海摇摇头,有些遗憾地说道:“原本做好的傀儡和图纸都没能带过来,有些地方的细节我还得重新再设计过,进展有些慢。” 无鱼想着封老宗主这杀招还真是有些厉害,哪怕有玉千秋在材料上的全力支持,封海即便是想要重新做一个傀儡出来,也是困难重重。 想了想,无鱼对封海说道:“上次我从封家买的那具傀儡,小白已经用不上了,现在正闲置着。你若是需要,便先拆了也好。” 封海有些惊讶地说道:“这拆了可未必能再装回去,若是弄废了也太可惜了。” 无鱼摆摆手,说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早些将傀儡量产才是最要紧的事。” 封海见无鱼并不计较,便也答应了。 无鱼又与他说起开铺子和给封海份子的事,封海闻言越发吃惊了:“这铺子也有我一份?!” 无鱼笑着说道:“也不是白给你份子的,往后这傀儡做出来得放在铺子卖的。还有你做的那些小玩意,比如捕兽猎弩之类的也可以放在铺子里。” 封海倒是没想到无鱼竟是将他和铺子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有些迟疑地问道:“我做的东西,以往从来没有卖出去过。封家的人排斥我便是因为我无法为封家带来效益。” “风兄将铺子的前景压在我身上,若是产生不了效益,我反而会拖累大家。” 无鱼拍拍封海的肩膀,鼓励他道:“你做的东西在我看来可是有趣的很,封家没有发现你的才能,你大可以在我们自己的铺子里施展。” “我现在就担心你做傀儡的名声传出去后,铺子里没有那么多傀儡可卖,那该怎么办。” 封海闻言有些激动,在封家可没人看好自己,反倒是无鱼,从第一次见面起就一直在鼓励着自己,不仅请了玉千秋收自己为徒,在炼器上对自己也多有指点和启发。 无鱼见封海红了眼眶,有些手足无措地说道:“你可别哭哇,让颜文渊看见指不定以为我怎么你了。” 封海被无鱼打岔后很快便调整了情绪,问无鱼道:“傀儡怕是没有这么好能好,不知道我能为铺子做些什么?” 无鱼闻言眼前一亮,封海肯主动做东西便再好不过了,于是和封海嘀嘀咕咕地说起做摇摇椅的事情来,不仅自己要一张,连玉千秋的也算进了。 师尊的马屁时刻得拍着,免得他又丢一些事情过来让自己做。 封海在炼器一途上有着天然的热情,听完无鱼对摇摇椅的描述后,急匆匆地又回了做傀儡的屋子绘图去了。 无鱼见封海对此热情高涨,脑子里便在想着该让封海做什么东西出来卖好。 一边想着,一边不知不觉地走回了自己的小楼。 进了屋子看见了用油皮纸包裹好的那一摞书页,想起要帮东古将书页整理好,正好这会也没有什么睡意,无鱼便准备一边整理一边等封海回来。 打开油纸包,无鱼捡起一张书页看了看,用的是古文,大致的意思是这本书册里记录的是祖师爷,也就是玉家先祖轶事。 无鱼对这位祖师爷原本就挺有兴趣的,便将书页一页页地摊在桌上,仔细看了起来。 勉强将书页都看了一遍,无鱼按照上下文的顺序将书册都整理好之后,发现正本册子着墨最多的,竟然是祖师爷屠龙的往事。 而这屠龙的时间,竟是祖师爷创立无虚剑派之前! 无鱼看到这里惊讶不已,宗门里的传说中,说的可是祖师爷在飞升上界之时度化了一条恶龙,可这册子上记录的却是屠龙之事! 无论是内容或是时间,书册上的记载和宗门内的传说完全对不上号! 无鱼惊讶万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玉千秋今晚偏偏还未回来,联想到藏经楼外布置的阵法,无鱼便不淡定了。 无鱼站起身在窗边来来回回地踱步,无鱼脑子里乱糟糟的,便像是两条巨龙在打架似的。 一阵风吹来,被茶盏压着的书页沙沙作响。 无鱼怕书页又被吹散了,赶紧将窗户给关上了。 叹了一口气,无鱼从袖囊中取出落桑师姐给的一小罐蒸熟的灵米,往里面倒了一些茶水,取出一根木杵,将灵米细细地捣成糊状。 无鱼将书页叠整齐后,在书扉上细细地刷上了浆糊,将书脊朝外,用水壶压着,等着浆糊晾干。 做完这些事情,将窗户打开透透气,无鱼的脑子里总算是清醒了一些。 玉千秋曾经和无鱼提过,先祖屠龙之后,恶龙的身躯散落在玉漱峰上,形成了大大小小的许多小世界。 这点与册子上提及屠龙之事倒是吻合的,让无鱼有些疑惑的便是传说中先祖飞升时度化的那条恶龙。 莫非,真有两条龙的存在?还都让先祖遇上了? 无鱼想着,不由地有些羡慕起玉家先祖来,这可不就是画本子里说的气运之子么? 正想着,无鱼看见窗外封海打着哈欠回来了,赶忙叫住了他。 “风兄怎么还没休息?”封海有些惊讶。 “呃,我在等着看你的图纸。”无鱼说道。 封海愣了一下,有些汗颜地说道:“我没想到风兄会等着我,所以图纸在那边的屋子里,没有带回来。要不我现在过去取。” 封海说着,便准备下楼。 无鱼叫住他,说道:“时辰也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图纸明日再看也不迟。我只是看了本册子,一时间睡不着罢了。” 封海闻言有些惊讶,问道:“啥册子能看得睡不着?除非是炼器的书册,其他的书册拿给我看,可比安魂曲还管用。” 无鱼笑着说道:“今日东古他们在藏经楼晒书时,弄散了一本古书。我拿回来重新糊上,顺便看了看。里面说的是先祖屠龙之事,我看着有趣,便没了睡意。” 封海哈哈一笑,说道:“哪个少年心中没有屠龙英雄,只是这话本子上的故事,看看便罢了,可当不得真的。” 无鱼见封海并不相信,也不好再拉着他说个不停,只好让他回屋休息了。 月光透过窗扉洒在了地上,无鱼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地睡不安稳。 第二天清晨勉强这爬起来,无鱼的脑子里昏昏沉沉地。 东古在楼下唤无鱼去晨练,无鱼有气无力地应了。 正待关门下楼,隔壁屋子里的封海也出来了,见无鱼明显没有睡好的样子,封海不由地笑道:“风兄不会一晚上都在屠龙?” 无鱼点点头,说道:“还真的就是,不过不是我屠龙,而是龙屠我。” 说着打着哈欠往楼下走,晨练迟到了可是会被颜文渊屠戮的。 无鱼挂着两个黑眼圈,被东古和墨轻云打量着,冲他俩摆摆手,说道:“我只是没睡好,并没有什么事,你们炼你们的,不用管我。” 颜文渊闻言睨了无鱼一眼,吓得无鱼打了个哆嗦,立马便打起精神认真练起剑来。 落桑带着小白送早上过来时,见到的便是几人认真练剑的场景。 待他们收了剑招,净手之后过来用膳,落桑笑着问道:“今日可还要去主峰做事?” 无鱼咽下了米糕后回落桑道:“还有些事情要做,师姐可有事情交代我们去办么?” 落桑摇摇头,说道:“我并没有什么事要办,你们若是去师尊那里,便带些米糕过去。” 无鱼点点头,自己正好要去找玉千秋,这倒是顺便的事。 待出了琢玉雅筑,墨轻云与东古二人撒着欢地走在前面,无鱼和颜文渊落在了二人身后。 颜文渊问无鱼道:“你也不像是心思重的人,昨夜究竟是怎么了?” 无鱼闻言又打了个哈欠,从袖囊中将修补好的书册递给颜文渊,说道:“还不是因为这本书么,昨晚上翻了翻,做梦都是先祖屠龙之事。” 颜文渊接过书册看了,无鱼这手艺倒是不错,基本看不出是修补过的。 只是书册上的古文颜文渊大多看不明白,便问无鱼道:“你就为了这本册子没睡好?藏书楼里多的是这样的话本子,看过便好了,你还当真了。” 无鱼闻言瞪大了眼睛,颜文渊竟说得这般轻描淡写。 见无鱼非常惊讶,颜文渊说道:“藏经楼里可没有什么正经的书册,多数都是些奉承拍马传记,没什么参考价值,不然又怎么轮到我们来管理。” 无鱼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自己竟是为了一本话本子一晚上没睡好? 呆愣了一会,无鱼又问颜文渊道:“既然不是什么要紧的书,为何你昨日还对轻云与东古这般严肃?” 颜文渊回道:“这书纪念的意义多过于实际的价值。况且他俩确实没有做好该做的事情。” 无鱼知道和颜文渊这死脑经说不通,从他手上又将书册拿了回来,说道:“这本册子再借我用用。” 颜文渊见他不死心,倒是也不与他计较,将书册递给他说道:“莫要弄丢了。” 无鱼冲他翻了个大白眼,拿着书册找玉千秋去了。 玉千秋一早倒是没有什么事情,无鱼进去的时候正端着茶盏喝茶。 无鱼行过礼后,对玉千秋说道:“师尊倒是好雅兴。” 玉千秋见无鱼脸色并不好看,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无鱼将书册递给玉千秋,说道:“昨日整理这本书册,发现里面说玉家先祖曾经屠过龙。便想起师尊曾经说过,玉漱峰上的小世界就是由龙躯变化而来的。” 玉千秋点点头,说道:“我确实这么说过。” 无鱼又说道:“可是宗门的传说,是先祖飞升时度化了恶龙。我便有些奇怪,先祖可是先后遇上了两条龙了吗?” 玉千秋闻言,愣了一下,自己倒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小世界在自己手中做不了假,度龙一事偏偏又是宗门内代代传下来的。 无鱼见玉千秋有些为难,知道这事在他这里怕是也没有结果了,便问玉千秋道:“师尊,为何我中觉得宗门的传承与玉家的传承之间,似乎缺少了什么似的?” 玉千秋点点头,说道:“不只是你,我也这么觉得。偏偏又查不到是什么原因,做起事来束手束脚的。” 无鱼叹了一口气,摊上这师尊,也只能自己费些心思了,便问玉千秋道:“除了玉家的藏经阁,主峰上的藏经楼,宗门内可还有藏书之处?” 第145章 活招牌 玉千秋想了想,回道:“许是有的。只是各峰的藏书究竟有多少,也只有他们才知道了。” 无鱼闻言,想想也是,便想着问颜文渊借阅南岭峰的藏书来参考。 “你怎么对先祖的事迹感兴趣了?”玉千秋问无鱼道。 “我总觉得玉家的守护者可能与先祖度化的恶龙有关。”无鱼说道。 玉千秋呵呵一笑,说道:“这些传说之事,相距现在已千年,若真是有守护者的存在,怕是寿元也尽了。这些故事听听便好,当不得真的。” 无鱼闻言,心里吐槽道:前些日子还让我们去寻与守护者的机缘,这会又说是当不得真,也不知道师尊什么时候能靠谱一些。 见玉千秋这里问不出什么来,无鱼索性去藏书楼找颜文渊。 颜文渊这会正好在藏书楼里打扫卫生,见无鱼过来,便对他说道:“轻云和东古还没回来,你是在这里等着还是回玉溯峰去?” 无鱼将书册拿出来递给颜文渊,说道:“这本书还你。我今日来是想来找找玉家先祖纪事的,无论是纪实还是后人的马屁文章,只要有相关的我都需要看看。” 颜文渊闻言有些诧异,现在宗门内很少有人愿意来翻这些古籍了,没想到无鱼看过一本还不够,竟是上瘾了。 想到此,颜文渊问无鱼道:“你这不是一时新鲜?” “我发现宗门内与玉家对先祖的描述有些出入,便想着考据一番,看看究竟是哪边的描述有错误。”无鱼倒是没有对颜文渊说实话。 见颜文渊去找书了,无鱼跟在他的身后问他道:“对了,关于先祖的事迹,你们南岭峰上可有相关的记载?” 颜文渊摇摇头,说道:“南岭峰在宗门内也就几十年的光景,哪里会有关于先祖的记载,倒是我家的书册里有一些描述。” 无鱼闻言有些吃惊,颜文渊原本在南岭峰上不是住在弟子的居所吗? 颜文渊似是明白无鱼的想法,便对他说道:“原本我家在南岭峰上有一处院落的,爹娘去世后我便搬出来了。那处院落还在,你若是需要,我带你过去便是。” 无鱼见颜文渊这会好说话,忙不迭地点头应了。 颜文渊这人脾气臭,但是答应的是定是会做到的。 冲颜文渊手中接过基本明显有了年头的书册,无鱼对他说道:“我先将这些册子看完了,再和你去你家借书。” 颜文渊点点头,算是和无鱼说定了。 见自己在藏经楼里影响颜文渊洒扫,无鱼与他打了招呼后,捧着书册先回玉漱峰。 从主峰上下来的时候,外面正好下过一场雨。 雨后的空气中弥漫着青草与泥土的气息。 校场上今日并没有摆出摊子来,无鱼见荷塘里波光粼粼,莲蓬与荷叶随着微风摇摆着,不由地心情舒畅起来。 一时也不想回琢玉雅筑,便在神龙塑像下找了处干燥的地方坐下,无鱼拿出今日借来的书册看了起来。 这本书册是后人写的志异,内容免不了虚构和夸张,将先祖屠龙一事描绘的神勇无比。 无鱼看了也摇头,这马屁奉承得也太夸张了些。 就在这时,无鱼耳朵里传来不轻不重地一声:“哼!”、 无鱼听闻后大吃一惊! 校场上左右都无人,这哼声显然是哼给无鱼听的。 无鱼赶忙从塑像底座上站起来,毕恭毕敬地拱手道:“晚辈恭请前辈指点。” 无鱼躬身许久,都没有听见其他的动静,不由地直起身来,环顾四周后,试探性地问道:“前辈可还在着?” 又等了一会,无鱼仍未感受到有任何的动静,不由地有些失落。 回想起先前自己的作为,无鱼想来想去,便是那本书册了。 莫非这位前辈是对书册里的内容不满? 联想起来,无鱼觉得这位久不现身的前辈,还真有可能是被度化的那位。 只是在校场上耽搁了许久,陆续又有弟子出来摆摊了,无鱼也只好捧着书册先回了玉漱峰。 刚走进琢玉雅筑,就看见陈二提着斧头走过来。 无鱼见他魁梧的体格提着斧子像是提玩具一般,心里也有些发憷。 就在无鱼紧张防备之时,莫小山从里面跑出来叫住陈二,气喘吁吁地说道:“陈二哥,这是封仙师给的扇子,说是谢谢你帮忙伐木。” 无鱼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陈二这是帮封海伐木去了。 莫小山突然看见了无鱼,愣了一下,赶忙向无鱼行礼。 无鱼摆摆手,问他道:“我听你说封海伐木了?他要木料做什么?” 莫小山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挺封仙师说是要做个什么椅子。” 无鱼见莫小山手里拿着的扇子和旁的有些不一样,便问他拿过来仔细端详了。 封海竟是在扇骨上刻上了符文,轻摇之下便凉意袭人,甚是舒爽。 无鱼将扇子翻来覆去地看了,倒是觉得可以再美化一番,想来放在铺子里出售会有不错的生意。 看罢将扇子还给了莫小山,与二人道别之后便去寻封海了。 莫小山想要将扇子递给陈二,但是陈二不知想到了什么,并未接下,反而管自己走了。 莫小山只好跟在陈二后面自己拿着扇子给他扇着风。 无鱼回头正好瞧见了这一幕,不由地觉得有些奇怪,陈二怎么会忌讳一把扇子? 见他俩走远了,无鱼只好先去找封海,陈二的事只能找机会再私下里问莫小山。 无鱼走到校场上,就看见封海汗流浃背地在摆弄着几根木料,身旁的地上还摆放着其他的一些零件。 “这么快便有雏形了?”无鱼出言问道。 封海原本正专心地摆弄着,被无鱼说话声给吓了一跳。、 见是无鱼回来了,封海有些诧异,问道:“风兄往日不是快用晚膳了才回来,今日怎的回来的这般早?” 无鱼摆摆手,说道:“今日没什么事情,正好从藏经楼借了几本书回来看。” “既然你这会空着,正好来帮我参详一下,这椅子的底部我做着中觉得有些不顺手。”封海说道。 无鱼拍拍手中的书册,说道:“我先将书放回屋里去。” 待无鱼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回来时,便看见封海将木料搭了一个大致的框架出来。 “我做东西素来喜欢刻画符文和阵法在上面,可以省下不少事。做这俗世的摇椅,还真的没有经验。”封海说道。 无鱼闻言,笑着说道:“这摇椅俗世中很是常见,还有个绰号叫老头乐,封老宗主怎么没弄上一把?” 封海摇头苦笑道:“祖父对规矩看的重,所以坐立起行都有要求,万万不会让这椅子在封家出现的。” 无鱼闻言瘪瘪嘴,嘀咕道:“真是不会享受。” 说着,就觉得是不是应该给玉千秋供奉一把。 以玉千秋懒散不着边际的气质,与这摇椅可真是般配的很。 无鱼一边漫无目的地想着,一边和封海拆拆弄弄,又修改了几次图纸,总算是凑出了一把像样的摇椅来。 二人合力将木料打磨光滑,无鱼便迫不及待地躺了上去,用力一蹬之后摇摇晃晃地,甚是悠哉。 封海见无鱼这痞懒的样子不由地觉得有些好笑。 “我先前见你给莫小山一把扇子,看着似乎有些名堂。”无鱼说道。 封海点点头,说道:“是个小玩意,上面刻了几道符箓,比普通的扇子稍微凉快些罢了。” “我觉得这扇子有点意思,若是能再美化一番,想来这夏日里的生意会不错。”无鱼说道。 封海闻言却有些迟疑,问道:“修行之人原本就无惧酷暑严寒,这扇子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有些用场,对于修行之人,怕是鸡肋得很?” 无鱼却笑着说道:“把上面的符文改了不就行了?便像是上回做的金銮凤羽扇,除了富贵堂皇,还能引火炼丹。” “过些日子便是宗门大典了,估摸着日头也不会小,再怎么不惧酷暑也能将人晒得发慌。这时我们的扇子便有了大用场了。” 封海明白无鱼是想趁着宗门大典的时候挣笔快钱,自己做起来也并不费事,便应承了下来。 无鱼躺在摇摇椅上正摇着,忽然想到了什么,对封海说道:“宗门大典上,最引人瞩目的便是师尊了,我们得好好想一想,有什么是可以让师尊用上的。” 封海闻言有些惊讶,说道:“风兄这是要让宗主为我们背书?” 无鱼摇摇头,说道:“不是背书,是招牌,没有什么比‘大宗的宗主在用’这样的活招牌更好的了。” “不只是师尊,宗门大典封老宗主也会来的,给他老人家也安排上。若是有关系亲近的宗门,我们都不能放过了。” 封海见无鱼想的倒是远,只好出言说道:“宗门大典这样严正的场合,我们做的这些零碎的小玩意,登不了大雅之堂。” 无鱼想想封海说的也对,总不能让玉千秋登台之时身上叮叮当当地披挂着许多零碎。 宗门大典无疑是打响招牌最好的时机,究竟用什么才能吸引大家的注意,但是又不影响庄重的形象呢? 无鱼皱着眉头一时也想不出来。 封海将地上的碎木块清扫到一起后,拍了拍身上沾染上的木屑。 无鱼瞥见他虽然一身粗布短打,腰上确仍旧坠着一块玉坠子。 无鱼脑中灵光一闪,问封海道:“上次给小白小蓝做窝之后,可还有红叶榕的木块剩下?” 封海点点头,说道:“还有几块,我收着呢,你可是要用?” 无鱼问明了木块的大小后,对封海说道:“别的那些位大人们不会带着,腰间的配饰总少不了!我想将红叶榕的木块做成坠子,上面刻上聚灵法阵。” “这般有灵气的坠子,他们总是会配上的!” 封海闻言有些意外,对无鱼说道:“腰上的坠子也没有多大,怎么刻的下聚灵法阵?” 无鱼摆摆手,说道:“缩减版的便可以,只要能引得灵气波动,我们的坠子便成了。” 封海被无鱼说的有些跃跃欲试,无鱼也想早些弄出来去巴结玉千秋,二人便十分有默契地去了封海做东西的屋子。 上回给灵宠做完窝后,红叶榕树桩便没有剩下多少木块。封海根据无鱼的要求打磨好后,大大小小地只做出来九枚坠子。 无鱼选了其中一块造型古朴的,小心翼翼地将正反两面都刻上了符文。 在刻上最后一笔之后,封海便感觉到了微薄的灵气在缭绕。 “这还真的有作用!”封海非常地诧异。 穿上了络子,无鱼让封海找了个锦盒将木坠子放进去。 封海见状有些惊讶,问道:“为何要装成这样?” 无鱼笑笑,解释道:“人靠衣装,这坠子自然也得有锦盒来配才是。” 封海闻言觉得也有些道理,便又去一旁的架子上去翻找合适的盒子了。 无鱼又挑了两枚坠子来,刻好了阵法之后便收了手。 封海见了有些奇怪,问道:“为何不刻了?” 无鱼将坠子收拾好,说道:“物以稀为贵,咱们可不能一次放了太多出来。总得要有人抢着要,才能显出珍贵来。” 无鱼说着,将其中一只锦盒递给了封海,说道:“这枚坠子戴封老宗主来了你送过去给他,另外两枚我拿去给师尊。” 封海知道无鱼是想蹭祖父‘炼器世家宗主’的这个名头,只不过这坠子对祖父而言有益无害,便答应了收了下来。 无鱼便拿着两个锦盒,起身找玉千秋去了。 玉千秋这会正坐在秋千上躲懒。 自从在别院见过无鱼让陈管事做的秋千之后,玉千秋回山便让人在主峰他的居所外也一样搭了一个。 无鱼见他将事情都丢给了颜文渊,提前过起了退隐生活,便有一些无奈,只是也奈何不了他。 玉千秋见无鱼抱着两只锦盒过来,便有些好奇地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无鱼将两只锦盒递给玉千秋,说道:“这是我和封海做的,送给师尊把玩。” 玉千秋闻言,接过锦盒后便直接打开了。 见锦盒里装的竟是一个木质的坠子,上面竟有灵气流转,玉千秋便愈发奇怪了。 玉千秋取出坠子,有些爱不释手地问无鱼道:“你这是什么做的?” 无鱼倒是没瞒着,对玉千秋说道:“这坠子用的是红叶榕,原本就是吸引灵气的木料。我在上面又刻了缩略版的聚灵阵法,便成了现在这样。” “师尊伤势才好,又不能时刻将月灵珠时刻带在身边,有了这坠子便不是问题了。随时可以有灵气滋养着,哪怕这灵气单薄了些,长久以后总是有不小的效果的。” 玉千秋自是知道这些,见无鱼已经贴心地打好了络子,便身上佩戴着的玉坠子取了下来,将木坠子配了上去。 见无鱼盯着玉坠瞧,玉千秋索性将玉坠丢给了无鱼,说道:“也不白拿你的,用这坠子和你换。” 无鱼捧着坠子喜笑颜开,奉承道:“这木坠子是我们的一点小心意罢了,倒是没想到白得了师尊这样的便宜。” 玉千秋闻言,睨了他一眼,说道:“你素来精明,送我这木坠子怕也不是献孝心这么简单?” 无鱼嘿嘿一笑,说道:“所以说师尊懂我。我们手上的木料只做了九个这样的坠子,师尊这里两个,封老宗主一个,另外还有六个我想着宗门大典之后再拿出来出售,想来到时能卖出个好价钱。” 玉千秋虽说平日里有些散漫,但是不代表脑子不好使。无鱼这么一说,便知道无鱼竟是将主意打在了自己和封老宗主身上了。 想明白后玉千秋便冷哼一声,说道:“想让我们做活招牌,你这点马屁怕是拍得还不够。” 无鱼嘿嘿笑着,说道:“我们的孝心可是真真的,若是再表孝心的同时稍微挣上那么一点,钱财上能够宽裕一些也是好的。” 玉千秋闻言有些无奈,说道:“你这是都打算好了,就等我们上套了是?” 无鱼也不反驳,笑得憨憨。 玉千秋有些无奈,只得接受了自己被弟子当作了招牌。 想到无鱼在经商方面的精明,玉千秋便问起聆事厅后面铺子筹划的怎样了。 无鱼将自己与颜文渊商议的结果大致上告诉了玉千秋。 “若是学着珍宝阁按拍卖之法来做,也不是不行。只是这大致的租金你心里可有数了?”玉千秋问道。 “轻云与东古这几天便会将栖霞峰有意来这边开铺子的弟子底细给摸清楚,到时候我们定个合适的价位。” “我准备一部分地段好的铺子用来拍卖,那些偏僻些的,便直接定价来租。总体的价格比栖霞峰上的供奉少一些便好。” 玉千秋见无鱼他们的计划可行,便不准备再插手,只是叮嘱了无鱼遇上有难办的事情只管来主峰上找自己便是。 无鱼笑着说道:“怎么敢忘了师尊,好些事情都还得借用您这面大旗,我们才好施展拳脚。” 第146章 实地考察 无鱼从主峰上下来时,校场上又聚拢了不少的弟子,熙熙攘攘的像是集市般地热闹。 若是宗门大典时也是这样的场景,无锡剑派倒失了名门大宗的气派,也怪不得玉千秋一直催促着宗务处要尽早将聆事厅后面的铺面收拾出来。 无鱼想到这里,便拐去了聆事厅后面,去看看工程的进展怎么样了。 许是玉千秋催得急的缘故,无鱼走到聆事厅后时,发现仆役们已经在修葺外墙了。 无鱼找到一名看着像管事的,向他表明身份后询问工程的进展。 管事的看着无鱼虽然年纪轻轻,但是一身的气派,便将图纸拿出来给无鱼看了,说道:“今日粉刷完外墙,只需将这边的几条小路平整后便能完工了。” 见管事的在图纸上指出了需要修整的道路,无鱼想了想,便问管事的要了图纸,说是去现场看一看。 管事的倒是爽快地应了,又叫了一名仆役陪着无鱼过去。 无鱼跟着仆役往还在施工的铺面走去,路过几间完工的,还走进去看了铺子里面的情况。 宗务处指派的这些仆役做事还算尽心,无鱼细细看了,也没见着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便从铺子里出来,往需要修路的地方而去。 还没走出不远,便看见了前方三三两两的人群,自个聚在一起,对着铺子指指点点的。 那仆役也是有眼力劲的,便对无鱼说道:“这些日子来这边打量铺子的仙师不少,都是来看情况的。原本这些铺子外面还搭着架子,今日也拆的差不多了,所以过来的仙师便更多一些。” 无鱼点点头,算是了解了。 不远处的人群里,无鱼看见了被围在中间的东古,周边一直有人在和他商议着,显然是这个小团体的核心人物。 环顾了一圈倒是没有找到墨轻云的身影,无鱼便有些奇怪,墨轻云不是也出来打探消息了么,这会竟是没有瞧见他。 仆役见无鱼似乎在找人,便对无鱼禀告道:“仙师,往东边去有一座不小的连廊,那边通着水道,因此颇为凉快。这些日子便有不少仙师去了那边休息。” 无鱼想着墨轻云有可能去了连廊那边,便对仆役说道;“你领着我过去,远远地瞧一瞧,别惊扰他们了。” 仆役躬身应了,赶忙带着无鱼过去。 离着连廊不远,有一条从主峰上泄下的小瀑布,瀑布坠下的水花扬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无鱼站在一片竹丛后面,瞧见连廊上还真的坐着不少人,墨轻云因着被人拱卫着,显得特别地显眼。 怕惊动了他们,无鱼远远地看了会,便叫仆役领着自己离开,去看看需要修整的道路是什么情况。 过去的路上,无鱼想着自己刚才看见的情形,墨轻云与东古竟是隐隐有了领袖的气势,在颜文渊气场的压制下自己竟是没有发现。 现在想来,似乎可以考虑将墨轻云放出去历练了。 至于东古,他的性子还是有些跳脱,怕是还得再磨炼一番,尤其是秦如青与古东林的纠葛还没有真正完结的情况下,东古还是得跟着颜文渊练练。 需要修整的几条小道离着也不远,无鱼跟着仆役很快便走到了。 旁边的几间屋子还在粉刷,有仆役见了有人过来,便想拦着怕耽误了工程。 见识管事派人领着过来的,询问一番后也就放行了。 对比着手中的图纸看了,这几条小路原本就有些偏僻,平时过往的人也少,因此路面有些坑坑洼洼的。 后面几日要做的是将路面平整好压实后,再在边上修整花坛和移植绿化。 无鱼粗粗地逛了几处,见这里的仆役做事勤勉又仔细,不由地对先前见过的那位管事高看了几分。 大致上看了没有问题,无鱼便让领路的仆役先行离开,自己拿着图纸回玉溯峰去了。 找了一处阴凉的地方坐下了,无鱼拿着图纸仔细地看了起来。 那位管事做事认真,图纸上标识都绘制得清清楚楚,因此无鱼看起来并不费劲。 这些铺子虽说因为原本的屋宇建造的错落无序,看着有些混乱,但这位管事的修葺时稍做了一些修改,这时看起来竟是分成了几个区域。 无鱼手指在图纸上比比划划,一番考量之后便有了成算。 突然听见厨房那边传来了一阵叮呤咣啷的声响,无鱼便将图纸收起来,过去看看。 走到厨房外面,落桑正好端着簸箕出来, 落桑见了无鱼过来有些惊讶,问道:“师弟今日怎的回来这般早?” 无鱼说道:“外头的事情做完了便回来了,前面听见声响,师姐这里可是有需要我帮忙的?” 落桑闻言笑了笑,说道:“也没有什么事,先前小白想和我学做面点,不小心将面盆子打翻了,我这正收拾着。” 无鱼想到小白毛毛糙糙的样子,失笑道:“她做的东西给颜文渊吃,我只吃师姐做的。” “这会都打翻了,什么都没得给你吃。”落桑将簸箕和扫帚放下了,洗净了手回来。 见无鱼还在厨房外头等着,落桑便问他道:“说,今晚想吃些什么?” 无鱼想了想,说道:“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师姐看着做呗。只要别让我吃小白做的便成。” 落桑见无鱼对小白嫌弃得不行,笑着说道:“小白第一次做这些,我们得鼓励她,你也别太挑剔了。” 无鱼赶忙摆手道:“这事教给颜文渊来鼓励,我去叫他回来。” 说着也不等落桑回应,无鱼握着卷起的图纸飞快地跑了,深怕落桑叫住他。 落桑见状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回了厨房继续教小白做东西。 无鱼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屋子,将图纸放下后,赶紧端起桌上的茶水咕咚咕咚地喝了好几口。 落桑姐的提议忒吓人了,无鱼觉得自己的胃口还真的接收不了小白手艺的荼毒。 喝过水后气息喘踏实了,无鱼将图纸在桌上铺平了,又找了几张信笺来,将图纸按照区域临摹了下来。 第146章 实地考察 无鱼从主峰上下来时,校场上又聚拢了不少的弟子,熙熙攘攘的像是集市般地热闹。 若是宗门大典时也是这样的场景,无锡剑派倒失了名门大宗的气派,也怪不得玉千秋一直催促着宗务处要尽早将聆事厅后面的铺面收拾出来。 无鱼想到这里,便拐去了聆事厅后面,去看看工程的进展怎么样了。 许是玉千秋催得急的缘故,无鱼走到聆事厅后时,发现仆役们已经在修葺外墙了。 无鱼找到一名看着像管事的,向他表明身份后询问工程的进展。 管事的看着无鱼虽然年纪轻轻,但是一身的气派,便将图纸拿出来给无鱼看了,说道:“今日粉刷完外墙,只需将这边的几条小路平整后便能完工了。” 见管事的在图纸上指出了需要修整的道路,无鱼想了想,便问管事的要了图纸,说是去现场看一看。 管事的倒是爽快地应了,又叫了一名仆役陪着无鱼过去。 无鱼跟着仆役往还在施工的铺面走去,路过几间完工的,还走进去看了铺子里面的情况。 宗务处指派的这些仆役做事还算尽心,无鱼细细看了,也没见着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便从铺子里出来,往需要修路的地方而去。 还没走出不远,便看见了前方三三两两的人群,自个聚在一起,对着铺子指指点点的。 那仆役也是有眼力劲的,便对无鱼说道:“这些日子来这边打量铺子的仙师不少,都是来看情况的。原本这些铺子外面还搭着架子,今日也拆的差不多了,所以过来的仙师便更多一些。” 无鱼点点头,算是了解了。 不远处的人群里,无鱼看见了被围在中间的东古,周边一直有人在和他商议着,显然是这个小团体的核心人物。 环顾了一圈倒是没有找到墨轻云的身影,无鱼便有些奇怪,墨轻云不是也出来打探消息了么,这会竟是没有瞧见他。 仆役见无鱼似乎在找人,便对无鱼禀告道:“仙师,往东边去有一座不小的连廊,那边通着水道,因此颇为凉快。这些日子便有不少仙师去了那边休息。” 无鱼想着墨轻云有可能去了连廊那边,便对仆役说道;“你领着我过去,远远地瞧一瞧,别惊扰他们了。” 仆役躬身应了,赶忙带着无鱼过去。 离着连廊不远,有一条从主峰上泄下的小瀑布,瀑布坠下的水花扬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无鱼站在一片竹丛后面,瞧见连廊上还真的坐着不少人,墨轻云因着被人拱卫着,显得特别地显眼。 怕惊动了他们,无鱼远远地看了会,便叫仆役领着自己离开,去看看需要修整的道路是什么情况。 过去的路上,无鱼想着自己刚才看见的情形,墨轻云与东古竟是隐隐有了领袖的气势,在颜文渊气场的压制下自己竟是没有发现。 现在想来,似乎可以考虑将墨轻云放出去历练了。 至于东古,他的性子还是有些跳脱,怕是还得再磨炼一番,尤其是秦如青与古东林的纠葛还没有真正完结的情况下,东古还是得跟着颜文渊练练。 需要修整的几条小道离着也不远,无鱼跟着仆役很快便走到了。 旁边的几间屋子还在粉刷,有仆役见了有人过来,便想拦着怕耽误了工程。 见识管事派人领着过来的,询问一番后也就放行了。 对比着手中的图纸看了,这几条小路原本就有些偏僻,平时过往的人也少,因此路面有些坑坑洼洼的。 后面几日要做的是将路面平整好压实后,再在边上修整花坛和移植绿化。 无鱼粗粗地逛了几处,见这里的仆役做事勤勉又仔细,不由地对先前见过的那位管事高看了几分。 大致上看了没有问题,无鱼便让领路的仆役先行离开,自己拿着图纸回玉溯峰去了。 找了一处阴凉的地方坐下了,无鱼拿着图纸仔细地看了起来。 那位管事做事认真,图纸上标识都绘制得清清楚楚,因此无鱼看起来并不费劲。 这些铺子虽说因为原本的屋宇建造的错落无序,看着有些混乱,但这位管事的修葺时稍做了一些修改,这时看起来竟是分成了几个区域。 无鱼手指在图纸上比比划划,一番考量之后便有了成算。 突然听见厨房那边传来了一阵叮呤咣啷的声响,无鱼便将图纸收起来,过去看看。 走到厨房外面,落桑正好端着簸箕出来, 落桑见了无鱼过来有些惊讶,问道:“师弟今日怎的回来这般早?” 无鱼说道:“外头的事情做完了便回来了,前面听见声响,师姐这里可是有需要我帮忙的?” 落桑闻言笑了笑,说道:“也没有什么事,先前小白想和我学做面点,不小心将面盆子打翻了,我这正收拾着。” 无鱼想到小白毛毛糙糙的样子,失笑道:“她做的东西给颜文渊吃,我只吃师姐做的。” “这会都打翻了,什么都没得给你吃。”落桑将簸箕和扫帚放下了,洗净了手回来。 见无鱼还在厨房外头等着,落桑便问他道:“说,今晚想吃些什么?” 无鱼想了想,说道:“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师姐看着做呗。只要别让我吃小白做的便成。” 落桑见无鱼对小白嫌弃得不行,笑着说道:“小白第一次做这些,我们得鼓励她,你也别太挑剔了。” 无鱼赶忙摆手道:“这事教给颜文渊来鼓励,我去叫他回来。” 说着也不等落桑回应,无鱼握着卷起的图纸飞快地跑了,深怕落桑叫住他。 落桑见状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回了厨房继续教小白做东西。 无鱼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屋子,将图纸放下后,赶紧端起桌上的茶水咕咚咕咚地喝了好几口。 落桑姐的提议忒吓人了,无鱼觉得自己的胃口还真的接收不了小白手艺的荼毒。 喝过水后气息喘踏实了,无鱼将图纸在桌上铺平了,又找了几张信笺来,将图纸按照区域临摹了下来。 第147章 放墨轻云下山 无鱼自己在信笺上涂涂画画,倒是没有注意到时辰的流逝。 很快天色便暗了下来,无鱼听见东古叽叽喳喳地和阿九说着话,才反应过来竟是到了晚膳的时辰了。 东古说的太忘神,竟是没有看见无鱼下楼了,直到阿九与无鱼打了招呼才反应过来。 “呀,师叔你在这里呀!”东古有些吃惊地说道。 无鱼见他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便知道他在和阿九显摆今日在外面威风的场面。 无鱼倒是没有戳穿他,摇摇头管自己走了。 没走多远,就看见墨轻云与颜文渊在说话,想来说的便是今日在外面打探的结果了。 墨轻云见无鱼过来,将先前与颜文渊说的有简要地和无鱼也说了一遍,无鱼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颜文渊问无鱼道:“你今日都去哪了?我卫生收拾好出来后到处都没见着你。” “四处随便走了走,后来又去聆事厅那边看看工程的情况。”无鱼说道。 颜文渊挑挑眉,问道:“你竟去那边看过了?” 无鱼点点头,说道:“那边的管事做事得力,这两天便应该可以完工了。我从他那里拿了一张图纸过来,发现有点意思。一会晚膳后去我屋里,我们一起参详。” 颜文渊闻言并不反对,三人便一起去过去用饭。 玉千秋今日倒是早早地回来,已经在桌旁坐着了。 无鱼等人向他行礼过后,依次坐下了。 因着玉千秋在场,东古与阿九也没有吵闹,今日倒是安安静静地用完了晚膳。 既然玉千秋回来了,几人也不好再去无鱼的屋子里,无鱼便回去取了图纸过来,几人在玉千秋的小楼里就着图纸讨论。 白日里封海和无鱼合力完成的摇摇椅此时正摆在玉千秋的屋子里。 玉千秋躺在摇椅上晃晃悠悠地,甚是惬意,也不管无鱼他们都说了什么,自己在闭目养神。 无鱼见状,瘪瘪嘴说道:“师尊倒是会享受。” 玉千秋闻言睨了他一眼,说道:“不然还想我怎么的?都说了开铺子的事情你们决定,我听听便好。” 无鱼见他毫不上心的样子也有些无奈,只好将自己与颜墨他们讨论的结果再对玉千秋说了一遍。 无鱼说道:“既然有了现成的区域划分,我们便准备将不同的铺子分在不同的区域里,这样不仅好管理,过来淘换东西的弟子也能有明确的目标。” “而且同类的店铺放在一起,有了比较,也能促进良性竞争。” 玉千秋闻言,低声“嗯”了一声,便不再做言语。 无鱼见他疲懒的样子有些气恼,但是也拿玉千秋没辙。 见他不反对,便将这事定了下来。 今日墨轻云与东古打听的结果,便是栖霞峰上有买卖的人都乐见其成,毕竟聆事厅后面的铺子是面向整个宗门的,这就比栖霞峰上小的可怜的门面要受欢迎的多了。 只是许多人在栖霞峰上已经交了不少的供奉,这会还没有到期,因此在聆事厅后面再拿一间铺子,便有些犹豫,毕竟看这些铺面显然也不会便宜。 无鱼这会与颜墨他们讨论的便是这个问题,究竟怎么样才能将人吸引过来。 原本想着将铺子用来拍卖,谁给的租金高,便将铺子租给谁。 但是墨轻云与东古打听下来,那些手底下有真东西的,或者做买卖实诚的人,对租金都有些纠结,毕竟两边的铺子加在一起,租金便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无鱼想着,瞧见玉千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便狠狠心地说道:“对于这些优质的铺子,他们在栖霞峰上还有多久的铺面,我们这边就给他免多久的租金!” 颜墨闻言都有些吃惊,玉千秋也惊讶地朝无鱼看了过来。 “我们首先得聚拢人气,将那些有真东西的铺子给引到我们这里。虽说前期我们损失了一些租金,但是只要人气起来了,这些租金定是可以在往后的日子弥补回来的。” “最重要的是,我们得断了栖霞峰的财路。只要他峰上没有了生意,那些靠着栖霞峰奉养的长老们便不会安耽,我们才可以分化他们再各个击破。” 颜文渊与墨轻云面面相觑,道理大家都懂,但是这些租金收入可不是个小数目,就这么免了,任谁都得掂量掂量。 反倒是玉千秋大方,说道:“免了便免了,反正原本也没这些收入,能给栖霞峰添些堵也是好的。” 无鱼无奈地翻翻白眼,继续说道:“我们只对那些有真货的铺子免租金,其他人若是想要铺子,也还是得按照规矩来走拍卖的流程。” “无论如何,总还是得有些收入才行。手里没有银钱,哪里使唤的动别人做事。”无鱼说道。 玉千秋想想无鱼说的也有些道理,耸耸肩,又躺回了他的摇椅上。 颜文渊与墨轻云见玉千秋对此没有意见,倒是也没再反对。 “轻云你与东古再去打听打听,究竟有哪几家做事是厚道的,我们摸清楚了底细才好与他们联系。”无鱼对墨轻云说道。 墨轻云点点头应承下来。 见玉千秋兴趣缺缺,几人也不再打搅他,向玉千秋告辞后便走了出来。 无鱼想起放墨轻云出去历练之事,便和颜文渊说还有事商议,墨轻云见状便先离开了。 颜文渊见墨轻云走远后,问无鱼道:“什么事是轻云不能听的?” 无鱼嘻嘻一笑,说道:“倒不是不能听,只是现在还是我的想法,他是你南岭峰的人,总归要听听你的意见的。” 颜文渊闻言皱皱眉头,听无鱼继续说。 “我今日在聆事厅后面见了轻云和东古与其他门内弟子相处的情形。我觉得是时候放轻云出去历练了。”无鱼说道。 颜文渊闻言有些诧异,继而皱着眉头考量这事的可行性。 无鱼见他眉头锁紧,便对他说道:“轻云在门内弟子中算是做事勤勉踏实的,只不过跟在你身边不显而已。趁着现在的机会出去历练一番,回来后也能帮上你的忙。” 颜文渊觉得无鱼说的有些道理,点点头说道:“我找机会问问他的意见,若是他愿意的话,宗门大典之后便放他下山去。” 无鱼见颜文渊并不反对,便准备离开回自己小楼。 反倒是颜文渊叫住他,对着无鱼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说道:“轻云一直跟在我身边,我竟是忽视了这些,今日多谢你提醒了。” 无鱼见难得有让颜文渊行礼的机会,倒是没有避让,结结实实地受了他一礼,说道:“自己兄弟,这么客气作甚?” 颜文渊原本严肃地对他,没想到无鱼竟是这般嬉笑,便不再理会他,转身回自己小楼去了。 无鱼冲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和他相反方向走了。 颜文渊既然应承了放墨轻云下山历练一事,想来会妥善安置好各项事宜,无鱼倒是不再关心这些。 回到自己屋子,将图纸和信笺收拾好,无鱼算是了了一桩心事,洗漱后便沉沉地睡去。 第二日早晨起来晨练,因着玉千秋回来住的缘故,难得地指导了几人的剑术。 见无鱼神清气爽的样子,玉千秋有些好奇地问道:“我看你心情不错的样子,怎么,你这是一早捡着钱了?” 无鱼对这位不着调的师尊有些无奈,见这会墨轻云去打水净手,便将放墨轻云下山历练一事与他说了。 玉千秋闻言笑着说道:“这倒是好事,只是这时候让轻云下山,你们可就少了个帮手了。” “和轻云的前程比起来,我们也就是忙一阵子罢了。更何况过些日子会有不少新弟子上山,到时候挑一两个人品好的过来帮忙便是了。”无鱼说道。 玉千秋见无鱼和颜文渊已经商量过了,便也不再管这事,微笑着离开了。 倒是墨轻云回来时有些奇怪,怎么今日大家伙都是一脸高兴的样子? 无鱼见状,冲着颜文渊努努嘴,让他自己对墨轻云解释,因此将看热闹的东古和阿九也拉着走了。 墨轻云见诸人都走了,有些奇怪地瞅了颜文渊一眼,见他似乎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便站着了。 颜文渊见墨轻云在自己面前恭敬的样子,脑子里不由地想起了将他从老乞丐手中救出来后的点滴过往。 竟像是一晃眼间,墨轻云便从孩童成长为有为青年。 墨轻云见颜文渊看着自己,却一直不出声,越发觉得有些奇怪了,便问颜文渊道:“师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大家都这般看着我?” 颜文渊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笑着对墨轻云说道:“我与无鱼商议了,准备在宗门大典之后便放你下山去历练。” 墨轻云闻言大吃一惊,问道:“怎么这么突然?” 颜文渊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也是时候了。你早些下山,便也能早些回来帮我。” 墨轻云仍旧有些迟疑。 颜文渊便对他说道:“去,多看看外面的世界。我希望回来时能看见一个越发强大的你。” 第147章 放墨轻云下山 无鱼自己在信笺上涂涂画画,倒是没有注意到时辰的流逝。 很快天色便暗了下来,无鱼听见东古叽叽喳喳地和阿九说着话,才反应过来竟是到了晚膳的时辰了。 东古说的太忘神,竟是没有看见无鱼下楼了,直到阿九与无鱼打了招呼才反应过来。 “呀,师叔你在这里呀!”东古有些吃惊地说道。 无鱼见他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便知道他在和阿九显摆今日在外面威风的场面。 无鱼倒是没有戳穿他,摇摇头管自己走了。 没走多远,就看见墨轻云与颜文渊在说话,想来说的便是今日在外面打探的结果了。 墨轻云见无鱼过来,将先前与颜文渊说的有简要地和无鱼也说了一遍,无鱼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颜文渊问无鱼道:“你今日都去哪了?我卫生收拾好出来后到处都没见着你。” “四处随便走了走,后来又去聆事厅那边看看工程的情况。”无鱼说道。 颜文渊挑挑眉,问道:“你竟去那边看过了?” 无鱼点点头,说道:“那边的管事做事得力,这两天便应该可以完工了。我从他那里拿了一张图纸过来,发现有点意思。一会晚膳后去我屋里,我们一起参详。” 颜文渊闻言并不反对,三人便一起去过去用饭。 玉千秋今日倒是早早地回来,已经在桌旁坐着了。 无鱼等人向他行礼过后,依次坐下了。 因着玉千秋在场,东古与阿九也没有吵闹,今日倒是安安静静地用完了晚膳。 既然玉千秋回来了,几人也不好再去无鱼的屋子里,无鱼便回去取了图纸过来,几人在玉千秋的小楼里就着图纸讨论。 白日里封海和无鱼合力完成的摇摇椅此时正摆在玉千秋的屋子里。 玉千秋躺在摇椅上晃晃悠悠地,甚是惬意,也不管无鱼他们都说了什么,自己在闭目养神。 无鱼见状,瘪瘪嘴说道:“师尊倒是会享受。” 玉千秋闻言睨了他一眼,说道:“不然还想我怎么的?都说了开铺子的事情你们决定,我听听便好。” 无鱼见他毫不上心的样子也有些无奈,只好将自己与颜墨他们讨论的结果再对玉千秋说了一遍。 无鱼说道:“既然有了现成的区域划分,我们便准备将不同的铺子分在不同的区域里,这样不仅好管理,过来淘换东西的弟子也能有明确的目标。” “而且同类的店铺放在一起,有了比较,也能促进良性竞争。” 玉千秋闻言,低声“嗯”了一声,便不再做言语。 无鱼见他疲懒的样子有些气恼,但是也拿玉千秋没辙。 见他不反对,便将这事定了下来。 今日墨轻云与东古打听的结果,便是栖霞峰上有买卖的人都乐见其成,毕竟聆事厅后面的铺子是面向整个宗门的,这就比栖霞峰上小的可怜的门面要受欢迎的多了。 只是许多人在栖霞峰上已经交了不少的供奉,这会还没有到期,因此在聆事厅后面再拿一间铺子,便有些犹豫,毕竟看这些铺面显然也不会便宜。 无鱼这会与颜墨他们讨论的便是这个问题,究竟怎么样才能将人吸引过来。 原本想着将铺子用来拍卖,谁给的租金高,便将铺子租给谁。 但是墨轻云与东古打听下来,那些手底下有真东西的,或者做买卖实诚的人,对租金都有些纠结,毕竟两边的铺子加在一起,租金便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无鱼想着,瞧见玉千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便狠狠心地说道:“对于这些优质的铺子,他们在栖霞峰上还有多久的铺面,我们这边就给他免多久的租金!” 颜墨闻言都有些吃惊,玉千秋也惊讶地朝无鱼看了过来。 “我们首先得聚拢人气,将那些有真东西的铺子给引到我们这里。虽说前期我们损失了一些租金,但是只要人气起来了,这些租金定是可以在往后的日子弥补回来的。” “最重要的是,我们得断了栖霞峰的财路。只要他峰上没有了生意,那些靠着栖霞峰奉养的长老们便不会安耽,我们才可以分化他们再各个击破。” 颜文渊与墨轻云面面相觑,道理大家都懂,但是这些租金收入可不是个小数目,就这么免了,任谁都得掂量掂量。 反倒是玉千秋大方,说道:“免了便免了,反正原本也没这些收入,能给栖霞峰添些堵也是好的。” 无鱼无奈地翻翻白眼,继续说道:“我们只对那些有真货的铺子免租金,其他人若是想要铺子,也还是得按照规矩来走拍卖的流程。” “无论如何,总还是得有些收入才行。手里没有银钱,哪里使唤的动别人做事。”无鱼说道。 玉千秋想想无鱼说的也有些道理,耸耸肩,又躺回了他的摇椅上。 颜文渊与墨轻云见玉千秋对此没有意见,倒是也没再反对。 “轻云你与东古再去打听打听,究竟有哪几家做事是厚道的,我们摸清楚了底细才好与他们联系。”无鱼对墨轻云说道。 墨轻云点点头应承下来。 见玉千秋兴趣缺缺,几人也不再打搅他,向玉千秋告辞后便走了出来。 无鱼想起放墨轻云出去历练之事,便和颜文渊说还有事商议,墨轻云见状便先离开了。 颜文渊见墨轻云走远后,问无鱼道:“什么事是轻云不能听的?” 无鱼嘻嘻一笑,说道:“倒不是不能听,只是现在还是我的想法,他是你南岭峰的人,总归要听听你的意见的。” 颜文渊闻言皱皱眉头,听无鱼继续说。 “我今日在聆事厅后面见了轻云和东古与其他门内弟子相处的情形。我觉得是时候放轻云出去历练了。”无鱼说道。 颜文渊闻言有些诧异,继而皱着眉头考量这事的可行性。 无鱼见他眉头锁紧,便对他说道:“轻云在门内弟子中算是做事勤勉踏实的,只不过跟在你身边不显而已。趁着现在的机会出去历练一番,回来后也能帮上你的忙。” 颜文渊觉得无鱼说的有些道理,点点头说道:“我找机会问问他的意见,若是他愿意的话,宗门大典之后便放他下山去。” 无鱼见颜文渊并不反对,便准备离开回自己小楼。 反倒是颜文渊叫住他,对着无鱼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说道:“轻云一直跟在我身边,我竟是忽视了这些,今日多谢你提醒了。” 无鱼见难得有让颜文渊行礼的机会,倒是没有避让,结结实实地受了他一礼,说道:“自己兄弟,这么客气作甚?” 颜文渊原本严肃地对他,没想到无鱼竟是这般嬉笑,便不再理会他,转身回自己小楼去了。 无鱼冲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和他相反方向走了。 颜文渊既然应承了放墨轻云下山历练一事,想来会妥善安置好各项事宜,无鱼倒是不再关心这些。 回到自己屋子,将图纸和信笺收拾好,无鱼算是了了一桩心事,洗漱后便沉沉地睡去。 第二日早晨起来晨练,因着玉千秋回来住的缘故,难得地指导了几人的剑术。 见无鱼神清气爽的样子,玉千秋有些好奇地问道:“我看你心情不错的样子,怎么,你这是一早捡着钱了?” 无鱼对这位不着调的师尊有些无奈,见这会墨轻云去打水净手,便将放墨轻云下山历练一事与他说了。 玉千秋闻言笑着说道:“这倒是好事,只是这时候让轻云下山,你们可就少了个帮手了。” “和轻云的前程比起来,我们也就是忙一阵子罢了。更何况过些日子会有不少新弟子上山,到时候挑一两个人品好的过来帮忙便是了。”无鱼说道。 玉千秋见无鱼和颜文渊已经商量过了,便也不再管这事,微笑着离开了。 倒是墨轻云回来时有些奇怪,怎么今日大家伙都是一脸高兴的样子? 无鱼见状,冲着颜文渊努努嘴,让他自己对墨轻云解释,因此将看热闹的东古和阿九也拉着走了。 墨轻云见诸人都走了,有些奇怪地瞅了颜文渊一眼,见他似乎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便站着了。 颜文渊见墨轻云在自己面前恭敬的样子,脑子里不由地想起了将他从老乞丐手中救出来后的点滴过往。 竟像是一晃眼间,墨轻云便从孩童成长为有为青年。 墨轻云见颜文渊看着自己,却一直不出声,越发觉得有些奇怪了,便问颜文渊道:“师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大家都这般看着我?” 颜文渊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笑着对墨轻云说道:“我与无鱼商议了,准备在宗门大典之后便放你下山去历练。” 墨轻云闻言大吃一惊,问道:“怎么这么突然?” 颜文渊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也是时候了。你早些下山,便也能早些回来帮我。” 墨轻云仍旧有些迟疑。 颜文渊便对他说道:“去,多看看外面的世界。我希望回来时能看见一个越发强大的你。” 第148章 花家要来人了 玉千秋用过早膳后便离开琢玉雅筑回主峰,正走在路上,无鱼从后面追了上来。 “你今日在外面有事?”玉千秋问道。 “没事,就是有件事昨晚上忘记与师尊说了。”无鱼说道。 玉千秋有些奇怪,想不出有什么事值得无鱼特意追过来说的。 无鱼神神秘秘地对玉千秋说道:“昨日我从主峰上下来,在神龙塑像那里,听见了一些动静。” 玉千秋以为无鱼说的又是那一声叹息,便没当回事。 无鱼有些急了,拉着玉千秋说道:“不是叹息声,我昨日听见他不高兴地哼了一声。” 玉千秋冲无语挑挑眉。 “我昨日不是从藏经楼了借了许多先祖屠龙纪事回去看嘛,在神龙塑像底下我坐着翻了一会儿,接过就听见了。” “我觉得那位神秘的前辈是有些不高兴了。”无鱼说道。 玉千秋闻言有些发笑,说道:“你这是想多了,连情绪都能听出来?” 无鱼连连点头,左右环顾以后说道:“昨日里边上都没人,又有塑像挡着我,我可以确定旁人是看不见书上的文字的。” 玉千秋觉得有些奇怪,问道:“你是觉得有人在看着你?” “嗯,我觉得那位前辈的情绪应该是和我手中的册子有关,只是我想着视线不能拐弯,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玉千秋见无鱼卖了个关子,被他勾起了好奇之心。 “师尊,你觉得有没有这个可能,神龙塑像便是那位神秘的前辈?”无鱼神神秘秘地对玉千秋说道。 玉千秋闻言愣了一下,无鱼这想法已经不是天马行空了,便对他说道: “今日既然没什么事要办,你还是回去再睡个回笼觉!” 说着大步就往主峰去了。 无鱼见玉千秋并不相信自己,还说自己是没有睡醒发癔症了,便在心底暗自下了决心,定要将这位神秘的前辈给找出来。 玉千秋走的匆忙,似乎是怕被无鱼给缠上似的。 无鱼有些无奈,瞥见了渡龙谷的入口,便想着有些日子没有吃过叫花鸡了,既然已经到了这边,便去捉上几只金銮凤羽鸟来。 从药庐取了竹篓,路上又扯了藤蔓,临着靠近了渡龙谷的入口,无鱼才发现自己竟是忘记了带灵米。 拍拍脑袋,无鱼有些微的懊恼。 没有带灵米,便无法省事了。 无鱼叹了口气,只好放弃了用竹篓捕鸟的打算。 取了符纸剑化形后握在了手上,无鱼想要试试看以自己最近对剑法的修行,能不能顺利捕获金銮凤羽鸟。 走的近了,无鱼又想起了墨轻云说过,金銮凤羽鸟爪子锋利,若是让它挠上一下,定会皮开肉绽。 想想都有些疼,无鱼皱着眉头,思索着应该怎么办才好。 无鱼在袖囊里摸摸索索,寻找是否有能派上用场的物件。 摸到隐身符的时候,无鱼顿时有了主意。 靠近渡龙谷的边缘,无鱼为自己贴上了隐身符和敛息符,见不远处的金銮凤羽鸟没什么反应,无鱼便放下心来。 将竹筐和藤蔓放在了路边,无鱼有些紧张地握着符纸剑,悄悄地接近一只金銮凤羽鸟。 见它漫无目的地在草丛里钻来钻去,无鱼看准了时机猛地射出了符纸剑,随后又飞出一张隐身符。 这只金銮凤羽鸟还没有弄明白什么情况,便被符纸剑射穿了脖颈,摔在了地上。 紧随而来的隐身符落在金銮凤羽鸟的身上,将它的身形给隐去了。 所有的事情都在一瞬间便完成了,竟是没有引起旁边其他的金銮鸟的主意。 无鱼见这法子可行,又依样炮制,弄死了几只金銮鸟后,赶紧将他们从地上捡起来,迅速地往渡龙谷外遁去。 在他堪堪出谷时,几只金銮鸟身上的血腥味,竟是将渡龙谷中嗜肉的猛兽给引了过来。 无鱼隐隐听见山谷里野兽捕食时的嘶鸣声,心中有些后怕,好在自己的动作还算快,若是再晚一些,怕是会陷在渡龙谷里费些周章。 找了个地方将金銮鸟身上的血液给放干净了,才放进了竹筐里。 这回无鱼有了经验,事先在竹筐里面铺上了荷叶,这样金銮鸟的血液便不会像上回兔子那般滴了一路了。 无鱼回琢玉雅筑后便直接去了厨房,落桑正在里面教小白做糕点。 落桑见无鱼进来,中断了和小白的聊天,问无鱼道:“师弟,我听说轻云要下山历练去了?” 无鱼见落桑和小白都盯着自己看,也没瞒着,回应落桑道:“是有这个打算,不过怕是要宗门大典后才能成行了。” “师姐问这事,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无鱼问落桑道。 落桑摇摇头,说道:“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轻云下山一事,我虽然也为他高兴,但是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无鱼知道她是有些舍不得墨轻云走,但是为了他的前程,还是得下山历练才行。 落桑想了想,对无鱼说道:“别的我帮不上忙,这些日子便多做些他爱吃的菜。” 无鱼闻言,笑着说道:“他可不就爱吃兔子么。” 说着,看了小白一眼。 这时的小白突然精神有些萎靡,看着有些失落。 无鱼失笑,用手指戳了戳小白的额头,对她说道:“你弄没弄清楚你是谁的灵宠?你的主人可是颜文渊呐!” 小白未对无鱼有防备,脑门子上竟是被他戳出了一个红印子来。 落桑这会正好转过身来瞧见了,拍了无鱼一记,警告道:“你别总是欺负小白,她好歹也是个姑娘家!” 无鱼对落桑护着小白有些不满,说道:“她即便是姑娘家,也定是个母老虎,只不过最近才化形,还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落桑赶忙将无鱼拉开了,冲着他说道:“只要小白还在我这里,便不许你欺负她。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和个孩子置气。” 无鱼觉得自己有些冤枉,小白也就是化形了没几天,她还是兔子的时候就差点将自己和墨轻云给弄死了,这会竟装起孩子来了。 落桑护着小白,觉得无鱼在厨房里甚是碍手碍脚的,便将无鱼给赶了出去。 无鱼有些气闷,又不好怨落桑。 小白现在有落桑护着,那边还有颜文渊的看护,希望她以后不要无法无天才好。 见厨房被落桑和小白占着,无鱼只好先去后山挖些黄泥土来。 在柴房里找到了工具,无鱼便提着小锄头往后山去。 到了上回自己看好的泥地旁,无鱼正要掘土,抬头间被吓了一跳。 前方一棵高大的树上,这会正有一个人蹲在枝干上看着无鱼。 “阿九,你没事爬这么高做什么!”无鱼没好气地冲着阿九说道。 阿九从树上跃了下来,对无鱼说道:“我有些想家了,玉漱峰上也就这边有片林子,我便过来坐坐。” 无鱼闻言愣了一下,怕再勾起阿九的思乡之情,便冲着他说道:“鹿族不是应该喜欢草场多些的么,倒是第一次听说有喜欢上树的。” 阿九瘪瘪嘴,回应道:“那是前辈你没去过我们鹿族的领地,我们也是有自己的林子的。我和小伙伴们就经常在林子里玩,有事家里人找来了,我们便会躲在树上吓唬他们。” 无鱼直觉是那些鹿族的大人在陪着这些小屁孩玩,阿九他们竟是当真了,真想开口说话,想了想还是不打击他了,便不再言语,自顾自地挖起泥土来。 阿九见无鱼掘土有些奇怪,便问无鱼道:“前辈掘了这些黄泥土是要干什么用?” 无鱼回他道:“有些天没吃叫花鸟了,我今日又捕了几只来。” 阿九在玉漱峰上几次吃到叫花金銮鸟时,都是已经打开后切好的,因此并不知道是怎么做起来的。 这会见了无鱼用黄泥土来做,不由地泛起了一阵阵隐隐的恶心。 无鱼见他这样,便知道他定是想歪了,只好将叫花金銮鸟的过程再与他说了一遍。 阿九这时才勉强接受了无鱼的解释。 无鱼没好气地将锄头递给阿九说道:“你今日便跟着我来做一遍这叫花金銮鸟,省的你只记得吃了。” 阿九闻言,倒是不敢反驳,乖乖地接过了锄头挖起泥来。 小簸箕里很快便装满了,无鱼见装得差不多了,便叫阿九停手。 阿九从来没有挥过锄头,这会手上正难受着呢,听见无鱼叫她停手,她便刚忙停了下来。 “前辈,这些便够了吗?”阿九看了一眼簸箕里的土块问无鱼道。 无鱼点点头,接过阿九递还回来的锄头,往琢玉雅筑走回去。 阿九一脸好奇地跟在无鱼身后,想要看看他究竟是怎么弄的。 见无鱼加了一点水将泥土打湿了搅拌起来,便笑着从无鱼说道:“前辈,你这真像是在过家家。” 无鱼见他这会实在是说不出什么好话,便也只管自己和泥,不再和他搭话。 直到无鱼在地上挖了个坑,将泥球放下去想要将土填回去,阿九这才看明白了叫花金銮鸟究竟是怎么做出来的。 “前辈,就这样便行了么?”阿九问道。 无鱼点点头,一直应付着阿九提出的各种问题,这会他也有些累了,便不想说话。 阿九有些急,对无鱼说道:“前辈等等我,我也有东西想要烤一烤。” 无鱼正好想要歇歇,阿九这么一说,他便顺势摆摆手,让阿九赶紧去取过来。 对于阿九要烤的东西无鱼有些期待,在看见一个个的番薯时无鱼不由地有些失望。 无鱼对阿九说道:“你从哪里弄来的番薯?” 阿九说道:“前几天陪着落桑姐的时候,在厨房里找出来的。落桑姐说可以拿来吃,我便惦记了好些日子了。” 无鱼闻言只好作罢,看着阿九将番薯放进坑里后,自己将泥土填了回去。 点燃了篝火后,无鱼躲得远了一些,大热的天气,火堆旁边实在是待不住。 阿九也跟着无鱼到了阴凉的地方,远远地看着火堆,对无鱼说道:“前辈会不会想起家里人?” 无鱼点点头,这些日子自己就常想起义父来。 阿九有些低落地说道:“我原本以为到了宗门大典时便能见到梅叔和鲁叔了,却是没想到这日子一天天的竟是这么难过。” 无鱼听他提起梅十一,便问阿九道:“这些日子你可有梅先生的消息?也不知道他身上的伤究竟怎么样了?” 阿九听他提起梅十一,便对他说道:“我听玉宗主说,梅先生的伤势已经大好了,鲁叔将他接回来,现在都住在无虚剑派的别院里。” 无鱼闻言点点头,既然住在了别院里,这安全方面倒是不用怎么担心了。 玉千秋倒是没和自己提起此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梅十一伤势大好,当日在许家糕饼铺子里的情形便又地方可问了。 无鱼对此非常好奇,心中有些蠢蠢欲动地想下山去问问梅十一了。 “我听宗主说,族里可能会将梅叔接回去鹿族领地养伤,宗门大典时可能见不着他了。”阿九说道。 无鱼有些好奇,鹿族竟然还派得出人来? 阿九对无鱼说道:“可能是花家的人过来。” 无鱼闻言反应过来,鹿族三大家族,梅家鲁家都有人出来了,就是花家的人自己没有见过。 便问阿九道:“花家之前怎么没有和你们一起出来?” 阿九摇摇头,说道:“大人的事以往他们也很少在我们面前提起,我也只是隐约听见他们说,似乎是花家出了什么问题,他们才避世不出的。” 无鱼一听愈发地好奇了。 阿九想了想,又对无鱼说道:“我也不知道花家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只不过他们不出来走动的这些年,族里像我这般年岁的都不知道鹿族其实是有三大姓氏的。” 无鱼对花家越发地好奇起来,栖霞峰的人若是有花家这般知道要低调,怕是也不会成为玉千秋心心念念想要铲除的对象了。 与阿九拉拉杂杂地说了很多,无鱼将篝火熄灭,将泥球和阿九的番薯挖出来后,问阿九道:“我倒是忘了问你,可是会栽种寻灵草?” 阿九瞪大眼睛看着无鱼,问道:“寻灵草是鹿族的不传之密,前辈问这个是要做什么?” 无鱼见他防备的样子,没好气地说道:“是鲁先生给了我一种匣的寻灵草籽,我想将他们培育出来,放在铺子里出售。你若是会种这个,便算是帮了我的忙了。” 阿九有些惊讶竟是鲁奎送给无鱼的种子,想想鲁叔应该是经过族里允许才会将种子带出来送人的,便点点头说道: “种寻灵草并不难,只是育种之时需要安置在灵气充沛之处才行,否则便会难以发芽。”阿九说道。 无鱼闻言思索了一番,想起药田里那一株不知名的灵植,可不就一直向外面散发着灵气么,将寻灵草籽安置在它旁边,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售卖寻灵草之事,前辈可有和鲁先生商议过?”阿九问无鱼道。 无鱼笑了笑,说道:“鲁先生既然将种籽送给我了,自然不会再管我用来做什么的。我想着若是我们在宗门内将寻灵草卖出去了,想来对鹿族也是有些好处的。” 阿九有些奇怪,问道:“前辈说的,是怎么样的好处法?” 无鱼便回答他道:“寻灵草会沿着灵气蔓延的地方生长,因此用来寻找灵气的根源便十分有用。修行之人想要修为再精进一步,想来会用尽各种方法找寻灵气富足的地方。” “若是有了寻灵草的帮助,自然是事半功倍的。而这寻灵草又是鹿族特有之物。若是寻灵草的作用闯出了名号来,光是出售寻灵草获利的银钱,对于鹿族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进账。”无鱼说道。 阿九闻言却是摇摇头,说道:“鹿族这些年与外界其他修士接触的也少,寻灵草的种籽更是从未外泄过,前辈可知这是为何?” 无鱼摇摇头,对鹿族的秘辛知道的并不多。 阿九向无鱼说道:“原本花家在族内势大时,便非常排斥与鹿族以外的修行之人来往,在花家的管束下,草籽素来是由他们采集保管的。” “也就是这些年梅家与鲁家得了势,这才有些改观。鲁叔将草籽送给前辈,若是被前辈培育后拿出去售卖,花家知道了,也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无鱼闻言皱皱眉头,本来以为又找了一门比较好的生意,却是没想到里面有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 “那你便先帮我种几颗出来,咱们师兄弟自己用,这样总比拿出去卖来的好一些。宗门大典若是花家在的话,我们不将寻灵草带出来便好。” 阿九见无鱼并未坚持将寻灵草卖了,总算是放下心来。 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阿九对无鱼说道:“说起花家,若是放在以往,他们定是不会同意与无虚剑派结盟的。因此,在不知道花家是谁过来的情况下,结盟一事怕是会出现些波折。” 第148章 花家要来人了 玉千秋用过早膳后便离开琢玉雅筑回主峰,正走在路上,无鱼从后面追了上来。 “你今日在外面有事?”玉千秋问道。 “没事,就是有件事昨晚上忘记与师尊说了。”无鱼说道。 玉千秋有些奇怪,想不出有什么事值得无鱼特意追过来说的。 无鱼神神秘秘地对玉千秋说道:“昨日我从主峰上下来,在神龙塑像那里,听见了一些动静。” 玉千秋以为无鱼说的又是那一声叹息,便没当回事。 无鱼有些急了,拉着玉千秋说道:“不是叹息声,我昨日听见他不高兴地哼了一声。” 玉千秋冲无语挑挑眉。 “我昨日不是从藏经楼了借了许多先祖屠龙纪事回去看嘛,在神龙塑像底下我坐着翻了一会儿,接过就听见了。” “我觉得那位神秘的前辈是有些不高兴了。”无鱼说道。 玉千秋闻言有些发笑,说道:“你这是想多了,连情绪都能听出来?” 无鱼连连点头,左右环顾以后说道:“昨日里边上都没人,又有塑像挡着我,我可以确定旁人是看不见书上的文字的。” 玉千秋觉得有些奇怪,问道:“你是觉得有人在看着你?” “嗯,我觉得那位前辈的情绪应该是和我手中的册子有关,只是我想着视线不能拐弯,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玉千秋见无鱼卖了个关子,被他勾起了好奇之心。 “师尊,你觉得有没有这个可能,神龙塑像便是那位神秘的前辈?”无鱼神神秘秘地对玉千秋说道。 玉千秋闻言愣了一下,无鱼这想法已经不是天马行空了,便对他说道: “今日既然没什么事要办,你还是回去再睡个回笼觉!” 说着大步就往主峰去了。 无鱼见玉千秋并不相信自己,还说自己是没有睡醒发癔症了,便在心底暗自下了决心,定要将这位神秘的前辈给找出来。 玉千秋走的匆忙,似乎是怕被无鱼给缠上似的。 无鱼有些无奈,瞥见了渡龙谷的入口,便想着有些日子没有吃过叫花鸡了,既然已经到了这边,便去捉上几只金銮凤羽鸟来。 从药庐取了竹篓,路上又扯了藤蔓,临着靠近了渡龙谷的入口,无鱼才发现自己竟是忘记了带灵米。 拍拍脑袋,无鱼有些微的懊恼。 没有带灵米,便无法省事了。 无鱼叹了口气,只好放弃了用竹篓捕鸟的打算。 取了符纸剑化形后握在了手上,无鱼想要试试看以自己最近对剑法的修行,能不能顺利捕获金銮凤羽鸟。 走的近了,无鱼又想起了墨轻云说过,金銮凤羽鸟爪子锋利,若是让它挠上一下,定会皮开肉绽。 想想都有些疼,无鱼皱着眉头,思索着应该怎么办才好。 无鱼在袖囊里摸摸索索,寻找是否有能派上用场的物件。 摸到隐身符的时候,无鱼顿时有了主意。 靠近渡龙谷的边缘,无鱼为自己贴上了隐身符和敛息符,见不远处的金銮凤羽鸟没什么反应,无鱼便放下心来。 将竹筐和藤蔓放在了路边,无鱼有些紧张地握着符纸剑,悄悄地接近一只金銮凤羽鸟。 见它漫无目的地在草丛里钻来钻去,无鱼看准了时机猛地射出了符纸剑,随后又飞出一张隐身符。 这只金銮凤羽鸟还没有弄明白什么情况,便被符纸剑射穿了脖颈,摔在了地上。 紧随而来的隐身符落在金銮凤羽鸟的身上,将它的身形给隐去了。 所有的事情都在一瞬间便完成了,竟是没有引起旁边其他的金銮鸟的主意。 无鱼见这法子可行,又依样炮制,弄死了几只金銮鸟后,赶紧将他们从地上捡起来,迅速地往渡龙谷外遁去。 在他堪堪出谷时,几只金銮鸟身上的血腥味,竟是将渡龙谷中嗜肉的猛兽给引了过来。 无鱼隐隐听见山谷里野兽捕食时的嘶鸣声,心中有些后怕,好在自己的动作还算快,若是再晚一些,怕是会陷在渡龙谷里费些周章。 找了个地方将金銮鸟身上的血液给放干净了,才放进了竹筐里。 这回无鱼有了经验,事先在竹筐里面铺上了荷叶,这样金銮鸟的血液便不会像上回兔子那般滴了一路了。 无鱼回琢玉雅筑后便直接去了厨房,落桑正在里面教小白做糕点。 落桑见无鱼进来,中断了和小白的聊天,问无鱼道:“师弟,我听说轻云要下山历练去了?” 无鱼见落桑和小白都盯着自己看,也没瞒着,回应落桑道:“是有这个打算,不过怕是要宗门大典后才能成行了。” “师姐问这事,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无鱼问落桑道。 落桑摇摇头,说道:“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轻云下山一事,我虽然也为他高兴,但是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无鱼知道她是有些舍不得墨轻云走,但是为了他的前程,还是得下山历练才行。 落桑想了想,对无鱼说道:“别的我帮不上忙,这些日子便多做些他爱吃的菜。” 无鱼闻言,笑着说道:“他可不就爱吃兔子么。” 说着,看了小白一眼。 这时的小白突然精神有些萎靡,看着有些失落。 无鱼失笑,用手指戳了戳小白的额头,对她说道:“你弄没弄清楚你是谁的灵宠?你的主人可是颜文渊呐!” 小白未对无鱼有防备,脑门子上竟是被他戳出了一个红印子来。 落桑这会正好转过身来瞧见了,拍了无鱼一记,警告道:“你别总是欺负小白,她好歹也是个姑娘家!” 无鱼对落桑护着小白有些不满,说道:“她即便是姑娘家,也定是个母老虎,只不过最近才化形,还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落桑赶忙将无鱼拉开了,冲着他说道:“只要小白还在我这里,便不许你欺负她。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和个孩子置气。” 无鱼觉得自己有些冤枉,小白也就是化形了没几天,她还是兔子的时候就差点将自己和墨轻云给弄死了,这会竟装起孩子来了。 落桑护着小白,觉得无鱼在厨房里甚是碍手碍脚的,便将无鱼给赶了出去。 无鱼有些气闷,又不好怨落桑。 小白现在有落桑护着,那边还有颜文渊的看护,希望她以后不要无法无天才好。 见厨房被落桑和小白占着,无鱼只好先去后山挖些黄泥土来。 在柴房里找到了工具,无鱼便提着小锄头往后山去。 到了上回自己看好的泥地旁,无鱼正要掘土,抬头间被吓了一跳。 前方一棵高大的树上,这会正有一个人蹲在枝干上看着无鱼。 “阿九,你没事爬这么高做什么!”无鱼没好气地冲着阿九说道。 阿九从树上跃了下来,对无鱼说道:“我有些想家了,玉漱峰上也就这边有片林子,我便过来坐坐。” 无鱼闻言愣了一下,怕再勾起阿九的思乡之情,便冲着他说道:“鹿族不是应该喜欢草场多些的么,倒是第一次听说有喜欢上树的。” 阿九瘪瘪嘴,回应道:“那是前辈你没去过我们鹿族的领地,我们也是有自己的林子的。我和小伙伴们就经常在林子里玩,有事家里人找来了,我们便会躲在树上吓唬他们。” 无鱼直觉是那些鹿族的大人在陪着这些小屁孩玩,阿九他们竟是当真了,真想开口说话,想了想还是不打击他了,便不再言语,自顾自地挖起泥土来。 阿九见无鱼掘土有些奇怪,便问无鱼道:“前辈掘了这些黄泥土是要干什么用?” 无鱼回他道:“有些天没吃叫花鸟了,我今日又捕了几只来。” 阿九在玉漱峰上几次吃到叫花金銮鸟时,都是已经打开后切好的,因此并不知道是怎么做起来的。 这会见了无鱼用黄泥土来做,不由地泛起了一阵阵隐隐的恶心。 无鱼见他这样,便知道他定是想歪了,只好将叫花金銮鸟的过程再与他说了一遍。 阿九这时才勉强接受了无鱼的解释。 无鱼没好气地将锄头递给阿九说道:“你今日便跟着我来做一遍这叫花金銮鸟,省的你只记得吃了。” 阿九闻言,倒是不敢反驳,乖乖地接过了锄头挖起泥来。 小簸箕里很快便装满了,无鱼见装得差不多了,便叫阿九停手。 阿九从来没有挥过锄头,这会手上正难受着呢,听见无鱼叫她停手,她便刚忙停了下来。 “前辈,这些便够了吗?”阿九看了一眼簸箕里的土块问无鱼道。 无鱼点点头,接过阿九递还回来的锄头,往琢玉雅筑走回去。 阿九一脸好奇地跟在无鱼身后,想要看看他究竟是怎么弄的。 见无鱼加了一点水将泥土打湿了搅拌起来,便笑着从无鱼说道:“前辈,你这真像是在过家家。” 无鱼见他这会实在是说不出什么好话,便也只管自己和泥,不再和他搭话。 直到无鱼在地上挖了个坑,将泥球放下去想要将土填回去,阿九这才看明白了叫花金銮鸟究竟是怎么做出来的。 “前辈,就这样便行了么?”阿九问道。 无鱼点点头,一直应付着阿九提出的各种问题,这会他也有些累了,便不想说话。 阿九有些急,对无鱼说道:“前辈等等我,我也有东西想要烤一烤。” 无鱼正好想要歇歇,阿九这么一说,他便顺势摆摆手,让阿九赶紧去取过来。 对于阿九要烤的东西无鱼有些期待,在看见一个个的番薯时无鱼不由地有些失望。 无鱼对阿九说道:“你从哪里弄来的番薯?” 阿九说道:“前几天陪着落桑姐的时候,在厨房里找出来的。落桑姐说可以拿来吃,我便惦记了好些日子了。” 无鱼闻言只好作罢,看着阿九将番薯放进坑里后,自己将泥土填了回去。 点燃了篝火后,无鱼躲得远了一些,大热的天气,火堆旁边实在是待不住。 阿九也跟着无鱼到了阴凉的地方,远远地看着火堆,对无鱼说道:“前辈会不会想起家里人?” 无鱼点点头,这些日子自己就常想起义父来。 阿九有些低落地说道:“我原本以为到了宗门大典时便能见到梅叔和鲁叔了,却是没想到这日子一天天的竟是这么难过。” 无鱼听他提起梅十一,便问阿九道:“这些日子你可有梅先生的消息?也不知道他身上的伤究竟怎么样了?” 阿九听他提起梅十一,便对他说道:“我听玉宗主说,梅先生的伤势已经大好了,鲁叔将他接回来,现在都住在无虚剑派的别院里。” 无鱼闻言点点头,既然住在了别院里,这安全方面倒是不用怎么担心了。 玉千秋倒是没和自己提起此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梅十一伤势大好,当日在许家糕饼铺子里的情形便又地方可问了。 无鱼对此非常好奇,心中有些蠢蠢欲动地想下山去问问梅十一了。 “我听宗主说,族里可能会将梅叔接回去鹿族领地养伤,宗门大典时可能见不着他了。”阿九说道。 无鱼有些好奇,鹿族竟然还派得出人来? 阿九对无鱼说道:“可能是花家的人过来。” 无鱼闻言反应过来,鹿族三大家族,梅家鲁家都有人出来了,就是花家的人自己没有见过。 便问阿九道:“花家之前怎么没有和你们一起出来?” 阿九摇摇头,说道:“大人的事以往他们也很少在我们面前提起,我也只是隐约听见他们说,似乎是花家出了什么问题,他们才避世不出的。” 无鱼一听愈发地好奇了。 阿九想了想,又对无鱼说道:“我也不知道花家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只不过他们不出来走动的这些年,族里像我这般年岁的都不知道鹿族其实是有三大姓氏的。” 无鱼对花家越发地好奇起来,栖霞峰的人若是有花家这般知道要低调,怕是也不会成为玉千秋心心念念想要铲除的对象了。 与阿九拉拉杂杂地说了很多,无鱼将篝火熄灭,将泥球和阿九的番薯挖出来后,问阿九道:“我倒是忘了问你,可是会栽种寻灵草?” 阿九瞪大眼睛看着无鱼,问道:“寻灵草是鹿族的不传之密,前辈问这个是要做什么?” 无鱼见他防备的样子,没好气地说道:“是鲁先生给了我一种匣的寻灵草籽,我想将他们培育出来,放在铺子里出售。你若是会种这个,便算是帮了我的忙了。” 阿九有些惊讶竟是鲁奎送给无鱼的种子,想想鲁叔应该是经过族里允许才会将种子带出来送人的,便点点头说道: “种寻灵草并不难,只是育种之时需要安置在灵气充沛之处才行,否则便会难以发芽。”阿九说道。 无鱼闻言思索了一番,想起药田里那一株不知名的灵植,可不就一直向外面散发着灵气么,将寻灵草籽安置在它旁边,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售卖寻灵草之事,前辈可有和鲁先生商议过?”阿九问无鱼道。 无鱼笑了笑,说道:“鲁先生既然将种籽送给我了,自然不会再管我用来做什么的。我想着若是我们在宗门内将寻灵草卖出去了,想来对鹿族也是有些好处的。” 阿九有些奇怪,问道:“前辈说的,是怎么样的好处法?” 无鱼便回答他道:“寻灵草会沿着灵气蔓延的地方生长,因此用来寻找灵气的根源便十分有用。修行之人想要修为再精进一步,想来会用尽各种方法找寻灵气富足的地方。” “若是有了寻灵草的帮助,自然是事半功倍的。而这寻灵草又是鹿族特有之物。若是寻灵草的作用闯出了名号来,光是出售寻灵草获利的银钱,对于鹿族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进账。”无鱼说道。 阿九闻言却是摇摇头,说道:“鹿族这些年与外界其他修士接触的也少,寻灵草的种籽更是从未外泄过,前辈可知这是为何?” 无鱼摇摇头,对鹿族的秘辛知道的并不多。 阿九向无鱼说道:“原本花家在族内势大时,便非常排斥与鹿族以外的修行之人来往,在花家的管束下,草籽素来是由他们采集保管的。” “也就是这些年梅家与鲁家得了势,这才有些改观。鲁叔将草籽送给前辈,若是被前辈培育后拿出去售卖,花家知道了,也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无鱼闻言皱皱眉头,本来以为又找了一门比较好的生意,却是没想到里面有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 “那你便先帮我种几颗出来,咱们师兄弟自己用,这样总比拿出去卖来的好一些。宗门大典若是花家在的话,我们不将寻灵草带出来便好。” 阿九见无鱼并未坚持将寻灵草卖了,总算是放下心来。 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阿九对无鱼说道:“说起花家,若是放在以往,他们定是不会同意与无虚剑派结盟的。因此,在不知道花家是谁过来的情况下,结盟一事怕是会出现些波折。” 第149章 小白引起轰动 无鱼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此事晚上玉千秋回来后还得再与他商议一番才行。 无鱼心里压着心思,颇有些闷闷不乐地。 阿九见他提不起精神来,有些手足无措。东古这会不在琢玉雅筑,自己也不知道该与谁商量这事。 无鱼将泥球和番薯都装进了竹筐里,让阿九帮忙送去厨房给落桑,自己先回小楼去换身衣裳。 阿九想到自己或许可以去找落桑求助,在他看来,前辈还是会听得进落桑姐的话的。 想到这,阿九便爽快地将竹筐搬去厨房了。 落桑这会正在蒸糕,一边与小白说着话,见阿九端着竹筐进来,赶忙过来帮手。 “这些叫花鸡是无鱼做的?”落桑问道。 阿九点点头,对落桑说道:“前面我跟着前辈做这个,和他说了会话。前辈这会心情有些不好,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导他。” 落桑闻言有些奇怪,问阿九道:“他从我这里出去时还好的,是出了什么事吗?” 阿九点点头,说道:“我得了消息,鹿族与无虚剑派结盟一事可能会有些变故。” 落桑有些诧异,只是结盟一事她知道的不多,因此也不好对此事发表什么看法。 阿九小心翼翼地问落桑道:“我看前辈心情低落,落桑姐可有什么办法吗?” 落桑闻言摇摇头,说道:“这事我插不上手,怕是要找师尊才是。” 阿九点点头,说道:“我也知道应该要找玉宗主,只是我现在出不了玉漱峰,落桑姐能去寻玉宗主吗?” 落桑闻言有些纠结,转身看了看蹲在灶台旁边看着火的小白后,点点头说道:“一会这些糕蒸好了,我给师尊送些过去。” 阿九见落桑答应去找玉宗主,总算是送了一口气,便问落桑道:“前辈做的这些叫花鸡要怎么处置?” 落桑指指灶台旁边的角落,对阿九说道:“先搁那边,到了晚膳时再打开。” 阿九将竹筐挪了过去,从筐子里捡了两个番薯递给小白。 小白懵懂地接了,却不知道怎么处理。 阿九便为她做了样子,从中间掰开,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小白见勒有样学样,掰开了番薯,一股香甜的气味扑鼻而来。 小心翼翼地试着咬了一小口,小白觉得自己非常喜欢这个味道,便冲着阿九笑了笑,将另外一个递给了落桑后,低着头小口地吃了起来。 阿九见状,对落桑说道:“我怎么觉得小白这些日子进步很大?” 落桑笑着说道:“小白现在白日里化形为人,跟着我学东西,晚上又恢复成兔子的样子,在她的窝里汲取灵气。我觉得照这进度,过不了多久便能跟着一起练剑了。” 阿九闻言,叹息了一声,说道:“早知道前辈有这法子,十九叔也不用和鬼修走到一道去。” 落桑听无鱼说过阿九他们在许家糕饼铺子遇袭一事,知道梅十九是为了自己不能化形的孩子走上了歧路,这会也只能拍拍阿九的肩膀,说道: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有些事情发生了也无法挽回了。” 阿九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对落桑说道:“现在知道了前辈的能耐,以后族里不能化形的孩子便多了一条出路,总归是一件好事。” 落桑见他想的开,便也不再宽慰他,让小白熄了灶火,将米糕从灶上端了下来。 在竹篮里铺上了新鲜的荷叶,落桑将米糕一块块地摞了进去。 想了想,落桑又让阿九帮忙敲碎了一只泥球,取出叫花金銮鸟切好装碟,一同放进了竹篮里。 找来了一块棉布将竹篮蒙上,落桑便带着小白出了琢玉雅筑,往主峰去寻玉千秋了。 这还是小白第一次化形后离开琢玉雅筑,只见她紧紧地跟在落桑的身后,亦步亦趋地,并不敢向四处张望。 落桑察觉到小白的紧张,拉着她的手,对她说道:“别怕,我陪着你呢。” 小白闻言点点头,这才拉着落桑的手,从她身后走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边的环境。 落桑带着小白走过药庐,路过了六角亭,穿过了竹林,临近校场才发现,外面竟是非常地热闹。 小白被这热闹的场景吓到了,又躲回了落桑身后。 落桑只好回身小声地安慰她。 “怎么了?” 落桑身后突然传来颜文渊的声音,倒是吓了落桑一跳。 “小白见了这里人多热闹,有些被吓到了。”落桑小声地对颜文渊说道。 颜文渊向校场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对落桑说道:“这里最近有些乱,你们尽量不要独自出来。” 见落桑点头,颜文渊又问道:“你们现在要去何处?我陪着你们过去。” 落桑闻言,指指手中的竹篮,对颜文渊说道:“我和小白做了些糕点,准备送去给师尊。” 颜文渊瞄了一眼落桑手中的竹篮,点点头,示意她俩跟着自己走。 落桑见他在前面带路,忙拉上小白跟着颜文渊往前面走。 小白还是兔子时,跟着颜文渊进进出出也不少次了,自然认得出这是自己的主人,只是这会见他走在前面,还是忍不住偷偷地打量着他。 颜文渊倒是对身后俩人的视线一无所知,他这会的注意力,都在找没什么人的地方了。 好在颜文渊在无虚剑派积威甚重,最近又有传言他极有可能是玉千秋看中了要当做宗主培养的,众人见他便越发敬畏了。 此时见颜文渊走来,瞧见了的弟子们纷纷闪避开来,没有注意到的,也被一起的同门给拉开了。 落桑和小白跟在颜文渊的身后倒是一路顺畅地通过了。 只是在他们走远后,身后纷纷有人议论,这两名跟在颜文渊身后的女弟子究竟是什么人。 有知道落桑身份的,众人也不敢在口头上对这位鲜少出门的师叔不敬,但是对于小白,这些弟子们便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你们听说哪个峰上又收了女弟子吗?” 众人皆纷纷摇头,有人问到:“莫不是宗主的弟子?” 有消息灵通的,便驳斥道:“莫要瞎说,宗务处那边可没有新增加的铭牌。况且宗主预备要在宗门大典上正是收录的弟子,听说都是男的。” “那会是谁?我记得不是正式弟子的,可不能在宗门内随意出入?” 小白一路过来,虽然躲在颜文渊身后避着人群,但总有人看清楚了她的相貌,议论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时有人说道:“你们说的这么热闹,却不想想她是跟着谁出来的,即便是宗门内的弟子,也不会轮到你们。” 这番话熄灭了众人的热情,各自便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那些在校场上摆着摊位的便有些奇怪,今日出来的人倒是不少,怎么这么快便散场了? 颜文渊领着落桑和小白到了主峰,落桑提着竹篮进去找玉千秋,小白便留在外面等着。 颜文渊示意她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见她坐好了,便问道:“这些日子你还习惯吗?” 小白想了想,点点头,表示习惯。 颜文渊素来鲜少与女修打交道,这会也不知道该和小白说些什么,二人之间便沉默下来。 落桑进屋之后,发现玉千秋正懒散地躺在摇椅上扇着扇子躲懒。 将竹篮里的米糕和叫花金銮鸟端出来摆在桌上,落桑便退到了一旁。 玉千秋闻见味道站起身来,见落桑似乎是有话说,便问道:“你也难得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落桑想了想,说道:“我今日听阿九说,似乎是与鹿族结盟一事有了变故?” 玉千秋闻言有些诧异,落桑素来是不管宗门内的这些事务的,今日怎么会特意来说这事? 便对落桑说道:“是有一些变数,但是还没有定下来,或许还有回转的余地。” 落桑听玉千秋这样说,便对他说道:“无鱼师弟为了这事有些闷闷不乐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导他才好。师尊今日若是没事的话,不如回玉漱峰一趟?” 玉千秋闻言有些诧异,无鱼竟是因此事有了情绪? 鹿族也只是给自己透了消息,但是也没说一定不成,无鱼情绪低落又是为了哪番? 玉千秋便对落桑说道:“过会你先回去,我晚膳玉漱峰上用。” 落桑见玉千秋答应了,便行礼想要退出去。 玉千秋却是叫住了她,问道:“我前面听见动静,似乎是文渊的那只兔子跟来了?” 落桑点点头,对玉千秋说道:“我想着小白现在已经能够控制住自己化形的状态了,便想让她多出来走走。” 玉千秋点点头,说道:“这事倒是要和无鱼与文渊再商议一下,究竟是要给那兔子什么样的身份。” 落桑闻言有些诧异,看着玉千秋颇为不解。 玉千秋只好与她解释道:“灵宠化形一事于宗门来说有利有弊,对外怎么说,还是需要再考量一下。” 落桑明白玉千秋的意思,点点头应了。 颜文渊不知道与小白说什么合适,小白这会也是懵懂地坐着,颜文渊不让她动,她自己也不敢动。 直到落桑从玉千秋屋子里出来,颜文渊与小白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想到自己和小白一路过来时引起的注意,落桑不由地有些懊恼,自己考量得还是不够周全。 落桑想了想,便对颜文渊说道:“我让小白变回兔子的样子,先前和师尊说起来,她化形一事暂时还不能往外传。” 颜文渊闻言点点头,大步往屋外走去,留下空间让小白化形。 小白倒是听落桑的话,化形回兔子之后,被落桑抱起来放进了竹篮里,用棉布遮上了。 落桑拎着竹篮出去找颜文渊。 颜文渊四处看了,没见着小白,正要去找,落桑将他拦住了,轻声说道:“我让小白在竹篮里了。” 颜文渊闻言有些诧异,但是见小白自己没有反对,便也不说什么了,示意落桑跟着自己出去。 非常顺利地领着落桑回到了琢玉雅筑,颜文渊见天色开始发暗了,便不打算再出去,将小白从篮子了抱了出来,对落桑说道:“你陪她去。” 落桑点点头,抱着小白回了自己的小楼。 颜文渊见她俩走开了,也回了自己屋子。 二人一兔并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穿过校场回玉漱峰后,校场上又议论纷纷了。 “诶诶,你们瞧见了吗,那姑娘没有跟着回来!” “你说她会去哪了?” “还能去哪啊,从这里去了主峰,可不就是寻宗主去了?” “这么说,她是宗主的?” “不要命了!什么话都敢瞎说!”有人见他们说的不像话,赶忙打断了他们的议论。 虽说没人再讨论小白的话题,但是往玉千秋的主峰上留意的眼睛可多了不少。 话说无鱼回去换了衣裳之后,倒也没有出门,在自己屋子里看起从藏经楼里借出来的书册,想要从里面寻找出和先祖屠龙一事有关的线索,来推断玉家守护者的真是身份。 虽说自己怀疑神龙塑像一事在玉千秋那里并未得到支持,但是既然自己有了这个猜想,总要去论证一番才是。 无鱼在屋里看书看得入迷,却是没想到阿九和落桑忧心他受了打击,特意去找了玉千秋。 而小白跟着出去了一趟,凭空在宗门内多了许多的猜测出来。 天色暗下之后,玉千秋和出去联络感情的墨轻云与东古都回来了,东古去请无鱼过来用晚膳。 玉千秋这时看无鱼并不像是精神低落的样子,不由地有些奇怪。 落桑今日为了无鱼特意跑了一趟主峰请自己回来,这会看他怎么像是已经好了? 便问无鱼道:“你今日躲在屋子里都干什么了?” 无鱼回他道:“原本是没什么心情的,但是瞧见屋子里那些关于先祖的书册,便在屋子里看书了。” 玉千秋仔细打量他后,才点点头,说道:“用过晚膳后到我屋里来,我有事和你说。” 无鱼知道玉千秋要与自己商议鹿族结盟一事,便点头答应了。 玉千秋又对颜文渊说道:“你和无鱼一起来。” 颜文渊正看着小白,闻言有些诧异,见玉千秋确实是有事的样子,便应承下来。 有些日子没有吃叫花金銮鸟了,东古倒是挺捧场,吃得欢快。 无鱼原本想要带一只去神龙塑像那里的,既然玉千秋找自己有事,也只好便宜了东古,自己明日再去一趟渡龙谷。 用过晚膳后,无鱼与颜文渊跟着玉千秋去了他的屋子。 玉千秋又懒洋洋地躺倒在摇椅上。 无鱼对此颇有些不满。 自从自己和封海提出建议之后,总共也就做出来两把摇椅,原本自己留了一把的,没想到玉千秋躺的舒服了,硬生生从自己手中抢了去,放到了主峰之上。 两把椅子全部都在玉千秋那里,自己一把都没落着。 玉千秋摇着摇椅,懒散地对无鱼和颜文渊说道:“鹿族传了消息过来,梅十一要回鹿族养伤,鹿族重新派了一位姓花的过来。” 无鱼已经听阿九提过此事,因此并未感到诧异。 反倒是颜文渊觉得有些奇怪,为何玉千秋与无鱼似乎并不乐意的样子,便问道:“花家的这位,可有什么不便妥吗?” 无鱼便对他说道:“我听阿九说起,说是花家在鹿族,素来是反对与外界其他修士有所瓜葛的,因此与鹿族结盟一事,怕是凭空要起波折。” 颜文渊闻言,问道:“先前与鹿族在多数事情上面已经达成一致,就待在宗门大典上宣布了。鹿族这人一换,便要将所有事情都推翻吗?” 无鱼对颜文渊说道:“花家在鹿族原本也是经年不出的,这突然要来插手结盟一事,怕是没有这么简单,定是有所图谋。” 玉千秋同意无鱼的说法,说道:“我们得先弄明白了,花家究竟是想要做什么?这样我们才能对症下药。” 颜文渊皱着眉头思索一番后,问无鱼道:“阿九对花家可有所了解?” 无鱼摇头道:“阿九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听说花家是出了什么变故之后,才收敛了踪迹的。” 颜文渊又问道:“鲁先生可有透露什么?” 玉千秋说道:“虽然鲁先生赞成并竭力促成与我派结盟一事,但他终究是鹿族之人,并不会将花家的底细都告诉我们。” “也就是说,我们得自己将花家的底细打听出来。” 颜文渊闻言,看着无鱼问道:“不是说风先生与鹿族关系不错,你可能问问他?” 无鱼摇头说道:“义父与鹿族关系不错,也仅仅是和梅家与鲁家相熟。更何况,义父此番出去,也没说去了哪里,我想找也找不着他。” 颜文渊闻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鹿族与外界素来没什么来往,现在要打听事情,竟是没有什么渠道。 最终还是玉千秋说道:“结盟一事在宗门大典之前定是要有结果的,以鲁先生给我的消息,花家的人想来是快到了。既然如此,我们便等着。” 无鱼与颜文渊闻言,也只能听玉千秋的,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149章 小白引起轰动 无鱼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此事晚上玉千秋回来后还得再与他商议一番才行。 无鱼心里压着心思,颇有些闷闷不乐地。 阿九见他提不起精神来,有些手足无措。东古这会不在琢玉雅筑,自己也不知道该与谁商量这事。 无鱼将泥球和番薯都装进了竹筐里,让阿九帮忙送去厨房给落桑,自己先回小楼去换身衣裳。 阿九想到自己或许可以去找落桑求助,在他看来,前辈还是会听得进落桑姐的话的。 想到这,阿九便爽快地将竹筐搬去厨房了。 落桑这会正在蒸糕,一边与小白说着话,见阿九端着竹筐进来,赶忙过来帮手。 “这些叫花鸡是无鱼做的?”落桑问道。 阿九点点头,对落桑说道:“前面我跟着前辈做这个,和他说了会话。前辈这会心情有些不好,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导他。” 落桑闻言有些奇怪,问阿九道:“他从我这里出去时还好的,是出了什么事吗?” 阿九点点头,说道:“我得了消息,鹿族与无虚剑派结盟一事可能会有些变故。” 落桑有些诧异,只是结盟一事她知道的不多,因此也不好对此事发表什么看法。 阿九小心翼翼地问落桑道:“我看前辈心情低落,落桑姐可有什么办法吗?” 落桑闻言摇摇头,说道:“这事我插不上手,怕是要找师尊才是。” 阿九点点头,说道:“我也知道应该要找玉宗主,只是我现在出不了玉漱峰,落桑姐能去寻玉宗主吗?” 落桑闻言有些纠结,转身看了看蹲在灶台旁边看着火的小白后,点点头说道:“一会这些糕蒸好了,我给师尊送些过去。” 阿九见落桑答应去找玉宗主,总算是送了一口气,便问落桑道:“前辈做的这些叫花鸡要怎么处置?” 落桑指指灶台旁边的角落,对阿九说道:“先搁那边,到了晚膳时再打开。” 阿九将竹筐挪了过去,从筐子里捡了两个番薯递给小白。 小白懵懂地接了,却不知道怎么处理。 阿九便为她做了样子,从中间掰开,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小白见勒有样学样,掰开了番薯,一股香甜的气味扑鼻而来。 小心翼翼地试着咬了一小口,小白觉得自己非常喜欢这个味道,便冲着阿九笑了笑,将另外一个递给了落桑后,低着头小口地吃了起来。 阿九见状,对落桑说道:“我怎么觉得小白这些日子进步很大?” 落桑笑着说道:“小白现在白日里化形为人,跟着我学东西,晚上又恢复成兔子的样子,在她的窝里汲取灵气。我觉得照这进度,过不了多久便能跟着一起练剑了。” 阿九闻言,叹息了一声,说道:“早知道前辈有这法子,十九叔也不用和鬼修走到一道去。” 落桑听无鱼说过阿九他们在许家糕饼铺子遇袭一事,知道梅十九是为了自己不能化形的孩子走上了歧路,这会也只能拍拍阿九的肩膀,说道: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有些事情发生了也无法挽回了。” 阿九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对落桑说道:“现在知道了前辈的能耐,以后族里不能化形的孩子便多了一条出路,总归是一件好事。” 落桑见他想的开,便也不再宽慰他,让小白熄了灶火,将米糕从灶上端了下来。 在竹篮里铺上了新鲜的荷叶,落桑将米糕一块块地摞了进去。 想了想,落桑又让阿九帮忙敲碎了一只泥球,取出叫花金銮鸟切好装碟,一同放进了竹篮里。 找来了一块棉布将竹篮蒙上,落桑便带着小白出了琢玉雅筑,往主峰去寻玉千秋了。 这还是小白第一次化形后离开琢玉雅筑,只见她紧紧地跟在落桑的身后,亦步亦趋地,并不敢向四处张望。 落桑察觉到小白的紧张,拉着她的手,对她说道:“别怕,我陪着你呢。” 小白闻言点点头,这才拉着落桑的手,从她身后走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边的环境。 落桑带着小白走过药庐,路过了六角亭,穿过了竹林,临近校场才发现,外面竟是非常地热闹。 小白被这热闹的场景吓到了,又躲回了落桑身后。 落桑只好回身小声地安慰她。 “怎么了?” 落桑身后突然传来颜文渊的声音,倒是吓了落桑一跳。 “小白见了这里人多热闹,有些被吓到了。”落桑小声地对颜文渊说道。 颜文渊向校场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对落桑说道:“这里最近有些乱,你们尽量不要独自出来。” 见落桑点头,颜文渊又问道:“你们现在要去何处?我陪着你们过去。” 落桑闻言,指指手中的竹篮,对颜文渊说道:“我和小白做了些糕点,准备送去给师尊。” 颜文渊瞄了一眼落桑手中的竹篮,点点头,示意她俩跟着自己走。 落桑见他在前面带路,忙拉上小白跟着颜文渊往前面走。 小白还是兔子时,跟着颜文渊进进出出也不少次了,自然认得出这是自己的主人,只是这会见他走在前面,还是忍不住偷偷地打量着他。 颜文渊倒是对身后俩人的视线一无所知,他这会的注意力,都在找没什么人的地方了。 好在颜文渊在无虚剑派积威甚重,最近又有传言他极有可能是玉千秋看中了要当做宗主培养的,众人见他便越发敬畏了。 此时见颜文渊走来,瞧见了的弟子们纷纷闪避开来,没有注意到的,也被一起的同门给拉开了。 落桑和小白跟在颜文渊的身后倒是一路顺畅地通过了。 只是在他们走远后,身后纷纷有人议论,这两名跟在颜文渊身后的女弟子究竟是什么人。 有知道落桑身份的,众人也不敢在口头上对这位鲜少出门的师叔不敬,但是对于小白,这些弟子们便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你们听说哪个峰上又收了女弟子吗?” 众人皆纷纷摇头,有人问到:“莫不是宗主的弟子?” 有消息灵通的,便驳斥道:“莫要瞎说,宗务处那边可没有新增加的铭牌。况且宗主预备要在宗门大典上正是收录的弟子,听说都是男的。” “那会是谁?我记得不是正式弟子的,可不能在宗门内随意出入?” 小白一路过来,虽然躲在颜文渊身后避着人群,但总有人看清楚了她的相貌,议论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时有人说道:“你们说的这么热闹,却不想想她是跟着谁出来的,即便是宗门内的弟子,也不会轮到你们。” 这番话熄灭了众人的热情,各自便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那些在校场上摆着摊位的便有些奇怪,今日出来的人倒是不少,怎么这么快便散场了? 颜文渊领着落桑和小白到了主峰,落桑提着竹篮进去找玉千秋,小白便留在外面等着。 颜文渊示意她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见她坐好了,便问道:“这些日子你还习惯吗?” 小白想了想,点点头,表示习惯。 颜文渊素来鲜少与女修打交道,这会也不知道该和小白说些什么,二人之间便沉默下来。 落桑进屋之后,发现玉千秋正懒散地躺在摇椅上扇着扇子躲懒。 将竹篮里的米糕和叫花金銮鸟端出来摆在桌上,落桑便退到了一旁。 玉千秋闻见味道站起身来,见落桑似乎是有话说,便问道:“你也难得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落桑想了想,说道:“我今日听阿九说,似乎是与鹿族结盟一事有了变故?” 玉千秋闻言有些诧异,落桑素来是不管宗门内的这些事务的,今日怎么会特意来说这事? 便对落桑说道:“是有一些变数,但是还没有定下来,或许还有回转的余地。” 落桑听玉千秋这样说,便对他说道:“无鱼师弟为了这事有些闷闷不乐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导他才好。师尊今日若是没事的话,不如回玉漱峰一趟?” 玉千秋闻言有些诧异,无鱼竟是因此事有了情绪? 鹿族也只是给自己透了消息,但是也没说一定不成,无鱼情绪低落又是为了哪番? 玉千秋便对落桑说道:“过会你先回去,我晚膳玉漱峰上用。” 落桑见玉千秋答应了,便行礼想要退出去。 玉千秋却是叫住了她,问道:“我前面听见动静,似乎是文渊的那只兔子跟来了?” 落桑点点头,对玉千秋说道:“我想着小白现在已经能够控制住自己化形的状态了,便想让她多出来走走。” 玉千秋点点头,说道:“这事倒是要和无鱼与文渊再商议一下,究竟是要给那兔子什么样的身份。” 落桑闻言有些诧异,看着玉千秋颇为不解。 玉千秋只好与她解释道:“灵宠化形一事于宗门来说有利有弊,对外怎么说,还是需要再考量一下。” 落桑明白玉千秋的意思,点点头应了。 颜文渊不知道与小白说什么合适,小白这会也是懵懂地坐着,颜文渊不让她动,她自己也不敢动。 直到落桑从玉千秋屋子里出来,颜文渊与小白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想到自己和小白一路过来时引起的注意,落桑不由地有些懊恼,自己考量得还是不够周全。 落桑想了想,便对颜文渊说道:“我让小白变回兔子的样子,先前和师尊说起来,她化形一事暂时还不能往外传。” 颜文渊闻言点点头,大步往屋外走去,留下空间让小白化形。 小白倒是听落桑的话,化形回兔子之后,被落桑抱起来放进了竹篮里,用棉布遮上了。 落桑拎着竹篮出去找颜文渊。 颜文渊四处看了,没见着小白,正要去找,落桑将他拦住了,轻声说道:“我让小白在竹篮里了。” 颜文渊闻言有些诧异,但是见小白自己没有反对,便也不说什么了,示意落桑跟着自己出去。 非常顺利地领着落桑回到了琢玉雅筑,颜文渊见天色开始发暗了,便不打算再出去,将小白从篮子了抱了出来,对落桑说道:“你陪她去。” 落桑点点头,抱着小白回了自己的小楼。 颜文渊见她俩走开了,也回了自己屋子。 二人一兔并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穿过校场回玉漱峰后,校场上又议论纷纷了。 “诶诶,你们瞧见了吗,那姑娘没有跟着回来!” “你说她会去哪了?” “还能去哪啊,从这里去了主峰,可不就是寻宗主去了?” “这么说,她是宗主的?” “不要命了!什么话都敢瞎说!”有人见他们说的不像话,赶忙打断了他们的议论。 虽说没人再讨论小白的话题,但是往玉千秋的主峰上留意的眼睛可多了不少。 话说无鱼回去换了衣裳之后,倒也没有出门,在自己屋子里看起从藏经楼里借出来的书册,想要从里面寻找出和先祖屠龙一事有关的线索,来推断玉家守护者的真是身份。 虽说自己怀疑神龙塑像一事在玉千秋那里并未得到支持,但是既然自己有了这个猜想,总要去论证一番才是。 无鱼在屋里看书看得入迷,却是没想到阿九和落桑忧心他受了打击,特意去找了玉千秋。 而小白跟着出去了一趟,凭空在宗门内多了许多的猜测出来。 天色暗下之后,玉千秋和出去联络感情的墨轻云与东古都回来了,东古去请无鱼过来用晚膳。 玉千秋这时看无鱼并不像是精神低落的样子,不由地有些奇怪。 落桑今日为了无鱼特意跑了一趟主峰请自己回来,这会看他怎么像是已经好了? 便问无鱼道:“你今日躲在屋子里都干什么了?” 无鱼回他道:“原本是没什么心情的,但是瞧见屋子里那些关于先祖的书册,便在屋子里看书了。” 玉千秋仔细打量他后,才点点头,说道:“用过晚膳后到我屋里来,我有事和你说。” 无鱼知道玉千秋要与自己商议鹿族结盟一事,便点头答应了。 玉千秋又对颜文渊说道:“你和无鱼一起来。” 颜文渊正看着小白,闻言有些诧异,见玉千秋确实是有事的样子,便应承下来。 有些日子没有吃叫花金銮鸟了,东古倒是挺捧场,吃得欢快。 无鱼原本想要带一只去神龙塑像那里的,既然玉千秋找自己有事,也只好便宜了东古,自己明日再去一趟渡龙谷。 用过晚膳后,无鱼与颜文渊跟着玉千秋去了他的屋子。 玉千秋又懒洋洋地躺倒在摇椅上。 无鱼对此颇有些不满。 自从自己和封海提出建议之后,总共也就做出来两把摇椅,原本自己留了一把的,没想到玉千秋躺的舒服了,硬生生从自己手中抢了去,放到了主峰之上。 两把椅子全部都在玉千秋那里,自己一把都没落着。 玉千秋摇着摇椅,懒散地对无鱼和颜文渊说道:“鹿族传了消息过来,梅十一要回鹿族养伤,鹿族重新派了一位姓花的过来。” 无鱼已经听阿九提过此事,因此并未感到诧异。 反倒是颜文渊觉得有些奇怪,为何玉千秋与无鱼似乎并不乐意的样子,便问道:“花家的这位,可有什么不便妥吗?” 无鱼便对他说道:“我听阿九说起,说是花家在鹿族,素来是反对与外界其他修士有所瓜葛的,因此与鹿族结盟一事,怕是凭空要起波折。” 颜文渊闻言,问道:“先前与鹿族在多数事情上面已经达成一致,就待在宗门大典上宣布了。鹿族这人一换,便要将所有事情都推翻吗?” 无鱼对颜文渊说道:“花家在鹿族原本也是经年不出的,这突然要来插手结盟一事,怕是没有这么简单,定是有所图谋。” 玉千秋同意无鱼的说法,说道:“我们得先弄明白了,花家究竟是想要做什么?这样我们才能对症下药。” 颜文渊皱着眉头思索一番后,问无鱼道:“阿九对花家可有所了解?” 无鱼摇头道:“阿九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听说花家是出了什么变故之后,才收敛了踪迹的。” 颜文渊又问道:“鲁先生可有透露什么?” 玉千秋说道:“虽然鲁先生赞成并竭力促成与我派结盟一事,但他终究是鹿族之人,并不会将花家的底细都告诉我们。” “也就是说,我们得自己将花家的底细打听出来。” 颜文渊闻言,看着无鱼问道:“不是说风先生与鹿族关系不错,你可能问问他?” 无鱼摇头说道:“义父与鹿族关系不错,也仅仅是和梅家与鲁家相熟。更何况,义父此番出去,也没说去了哪里,我想找也找不着他。” 颜文渊闻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鹿族与外界素来没什么来往,现在要打听事情,竟是没有什么渠道。 最终还是玉千秋说道:“结盟一事在宗门大典之前定是要有结果的,以鲁先生给我的消息,花家的人想来是快到了。既然如此,我们便等着。” 无鱼与颜文渊闻言,也只能听玉千秋的,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150章 暗杀之术 无鱼与颜文渊正想要离开,玉千秋却叫住了他们,对他们说道:“小白之事,先不要对外宣扬。” 颜文渊见过小白今日引起的轰动,也不想她再被人围观,便点点头应了。 无鱼想了想,对玉千秋说道:“之前在封家的时候,小白便露了相,虽说我后来给了他们一只兔子了,只是这灵宠一事,南天宗怕是未必善罢甘休。” “既然已经给了他们一只兔子了,那便咬死了就是那只。只要小白化形一事不暴露出去,想来他们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玉千秋说道。 无鱼见玉千秋打定主意要耍无赖了,便问他道:“为何要将灵宠一事瞒着?宗门往后卖灵宠岂不也是一条挣钱的路子?” 玉千秋叹了一口气,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宗门内的神神鬼鬼没有梳理清楚前,还是收敛些的好。不然内外合谋之下,我们怕是抵挡不过。” 无鱼与颜文渊对视一眼,相对无言。 颜文渊想到昨日见过小白的人不少,便问玉千秋此事该怎么办。 玉千秋闻言有些头疼,这倒是个麻烦事,莫名出现了这名女弟子,这身份解释不通。 无鱼却说道:“倒是不难办,将事情载给东古便成,他的身量和小白差不多。就说他是打赌输了,这才扮做了女装现身的。” 玉千秋哈哈一笑,说道:“这倒是可行,就是东古那边得愿意才行。” 无鱼看向颜文渊,对他说道:“你的兔子,这事你去和他说。” 颜文渊没有反对,点点头应下了。 无鱼想到东古在颜文渊面前无法拒绝的样子,不由地暗自窃笑,却被坐在他旁边的颜文渊瞪了一眼。 “你瞪我也没用,想想怎么让东古答应背这个锅才是正经。”无鱼索性乐呵呵地和颜文渊说道。 “不劳你费心。”颜文渊见他笑得碍眼,撇开了脸,不想见他。 玉千秋这会说完了事情,见他俩开始斗起嘴来,便没好气地将二人赶了出去。 冲玉千秋的屋子里出来,颜文渊走在无鱼前面,并不搭理他。 无鱼便冲着颜文渊的后背说道:“若我是你,今晚上便去与东古将事情说定了,省的明日不知道会有什么人来打听消息。” 颜文渊闻言身形一顿,嘟囔道:“多事!” 说着继续往前走,只是快到自己小楼时,拐向了东古的小楼去了。 无鱼看见他的背影,嗤道:“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是很诚实。” 看见封海的屋子亮着烛火,无鱼便去找封海聊聊。 封海这会正坐在窗前谢谢画画,无鱼见他入神,便站在窗口静静地看着。 许久之后封海才收了笔,抬头看见无鱼在窗外站着,吓了一跳,说道:“你来了怎么不出声?” 无鱼呵呵一笑,说道:“我看你画图入了神,便不想打搅你。看你这样子,似乎是有了灵感?” 封海点点头,说道:“就是上回你和我说的捕兽猎弩,我想着之前效用不大,许是因为猎弩的破空之声太重,敏感些的灵兽极容易就察觉到了。” 无鱼探头瞄了瞄封海绘制的图纸,并没有看出什么特殊的地方来。 封海瑶瑶头,说道:“我只是绘制了几个可行的方案,准备这几日试着改制一番后再出去试试。” 无鱼闻言来了兴致,问道:“这几日便能做出来?” 封海回道:“若是抓紧时间,全部做好约莫两日便行。只是还需要找合适的地方试试效果。” “这事简单,渡龙谷里面那么多灵兽,想要什么靶子都成。”无鱼咧嘴一笑。 和封海约好了两日后去渡龙谷试试,无鱼想着这事得叫上颜文渊,几人之中,唯有那厮对渡龙谷的环境熟悉些,有他陪着也好有个照应。 回到自己屋里躺下,无鱼不由地想起自己这回在渡龙谷里用符纸剑暗算了几只金銮凤羽鸟的事情来。 若是封海的几个设想都失败的话,倒是可以试试在箭矢上刻上隐身符和敛息符,或许这两种符箓能将箭矢的动静掩饰了。 无鱼想着事情,便也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日清早,无鱼起身之后便到了校场练起剑来。 墨轻云过来时见到平时总是最后一个到的无鱼,竟是最早在这里练剑,颇有些惊讶。 “师叔今日起的倒是早。”墨轻云和无鱼打招呼道。 无鱼这会正好走完一套剑法,停下来擦汗,听墨轻云说话后,笑着回他道:“我发现无虚剑派的剑法加上我的符箓,可以完成一记完美的刺杀。” “我昨日试着捕获了几只金銮凤羽鸟,效果不错,过会练给你看。”无鱼对墨轻云说道。 颜文渊听了他的话,冷哼一声道:“这还没学会走路,便想着要飞了。” 无鱼闻言冲他翻个白眼,说道:“趁着这会还没有用早膳,咱们来连连呗。” 颜文渊见无鱼竟想与自己过过招,自然不会拒绝。 就见无鱼对颜文渊说道:“瞧好了!” 说着往自己身上贴上了隐身符和敛息符。 颜文渊见无鱼原地消失,便打起了十足十的精神戒备着。 也没有感受到破空之声,颜文渊的腰眼上,顶着一把符纸剑,再用劲些便能伤到他了。 颜文渊脸上顿时失了血色,墨轻云在一旁见了也吃惊不小。 这,这,这怎么可能! 无鱼揭去了身上贴着的符纸,显出身形来。 见颜文渊和墨轻云都呆愣了,便笑着说道:“怎么样,我这招挺适合做刺客的!” 无鱼笑得有些得意。 墨轻云见颜文渊不吭声,便问道:“师叔,为何会这般?” 无鱼化去了符纸剑,对墨轻云说道:“隐身符和敛息符收敛了我的气息,虽然我使出了剑招,但是因着符纸剑是死物,并未携带剑气,因而蒙蔽了他的感知。” “只是我估摸着也就只能蒙蔽颜文渊这程度的,换了师尊那般的功力,怕是会被他察觉了。”无鱼说道。 墨轻云恍然大悟道:“这便是师叔早起练剑的缘故吗?” 无鱼点点头,说道:“只有我的功法更进一步,我这招数才能发挥出奇制胜的效用。不然面对那些老牌的宗门,还没道人家面前就被发现了,那就没的玩了。” 见颜文渊看着自己若有所思,无鱼立马警觉起来:“你想做什么?” “轻云这便快要下山了,多项保命的手段也好。”颜文渊说道。 无鱼怀疑地看着颜文渊,说道:“你若是说给轻云多项傍身的手段我还信你,这保命需要用上这个吗?” 颜文渊并未正面回答,反倒是让无鱼又拿出了两份符箓来,自己和墨轻云用上了。 无鱼见他俩敛去了气息,也不明白颜文渊想要做什么,只好依样给自己也贴上了,跟在颜文渊与墨轻云的身后看看他想要做什么。 墨轻云拉着无鱼躲在了校场边的灌木丛旁,颜文渊侧身躲在了一株大树之后。 远处慢吞吞地踱过来玉千秋的身影,无鱼这才反应过来颜文渊竟是要拿玉千秋来测试效果。 这厮胆肥了啊! 无鱼被颜文渊给吓着了,他就不怕玉千秋气极,撸了他的位子么? 墨轻云在一旁按着无鱼,不让他为玉千秋示警。 无鱼其实内心也想瞧瞧颜文渊暗算玉千秋究竟是什么下场的,便半推半就地蹲着看了。 玉千秋哼着不知是什么的小曲走近了,忽然疾步后撤,手上挥出一剑。 只听见“撕拉”一声,颜文渊手中的符纸剑断了。 颜文渊被玉千秋的剑气带过,跌跌撞撞地往后摔到了地上。 见玉千秋第二剑挥了过来,无鱼赶忙扯下身上的符箓,冲着玉千秋喝道:“师尊,等等!” 玉千秋闻言一惊,剑式却是已经脱手,便又是第三剑挥出。 一时间飞沙走石,第二剑的剑招,竟硬生生被第三剑给击散了。 无鱼这才明白为何当初风不羁说的,玉千秋剑法与术法已有大乘之境。 玉千秋见无鱼露了身形,紧接着墨轻云也现身了,想到先前刺向自己的一剑,便知晓是颜文渊了。 “一大早的,你们这是要做什么?”玉千秋佯怒道。 这是颜文渊也撤去了身上的符箓,站起身对玉千秋说道:“听无鱼说他组合出来的刺杀之法,我听了有些意思,便想试试效果。惊扰了宗主,请宗主降罚。” 无鱼见玉千秋看着他,忙不迭地点头,说道:“我们只是试试效果,并不是真的要刺杀师尊。” 玉千秋闻言冷哼道:“若是我剑招没有收住,看你们这会是哭还是笑!这等危险之事,要试招也不先打个招呼!” 无鱼嘿嘿一笑,说道:“以师尊的功力,这不收住了嘛!” 见颜文渊灰头土脸地站起身,无鱼问玉千秋道:“就颜文渊前头刺出的这一剑,师尊觉得如何?” 玉千秋看向颜文渊,点点头说道:“出手时有些犹豫,若是全力一击,我在不察之下,被刺伤的可能性倒是挺大的。” 无鱼闻言有些乐呵,说道:“这么说我这招还是管用的。” 玉千秋却嗤道:“这也是以文渊的功力来说,若换做是你的话,怕是还没潜到身边便被发现了。” 无鱼见玉千秋拆自己的台,也只能暗自神伤。 玉千秋接过颜文渊递过来的符箓,细细看后,问无鱼道:“这损招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无鱼被玉千秋说得有些不乐意,但也还是将自己昨日捕猎金銮凤羽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玉千秋闻言后,冲着无鱼有些无奈地说道:“你的这些小心思也不用在正道上。” 无鱼瘪瘪嘴,说道:“我这法子多省事啊!” 玉千秋懒得和无鱼计较,催促他赶紧去练剑。 无鱼正不情不愿地走回校场时,就听见颜文渊小声地问他道:“轻云下山时,你能不能做些符箓让他带着?” 无鱼闻言白了颜文渊一眼,说道:“这还用你说嘛,我自是会为他准备好的。” 既然玉千秋在场,自然是督促几人练剑,尤其是今日,玉千秋竟为他们演示了几招快狠准的剑招。 无鱼见了心里明白,玉千秋是支持他们的这个法子的。 只是无鱼想不明白,玉千秋这样做的目的为何。 练完剑后,落桑为几人送了早上过来。 无鱼悄悄问玉千秋道:“师尊可是要备些符箓在身上?” 玉千秋闻言瞪了无鱼一样,说道:“你以为我都和你似的,用这些偷偷摸摸的小伎俩?” 无鱼被他说的有些无地自容,这时又听见玉千秋说道:“给我一些备着也行。” 无鱼闻言险些岔了气,心里暗自道:师尊这才是标准的不要脸! 落桑见早膳这会没有瞧见封海,便想去找他过来用膳。 无鱼拉住了落桑,说道:“我出来时看见他在画图纸,还是先别吵他了,饿了自然就出来了。” 玉千秋闻言有了些兴趣,问无鱼道:“你又支使封海为你做啥东西了?” 无鱼闻言有些无奈,自摇摇椅之后,玉千秋现在对封海做的东西有兴趣得很。 “也不是什么新东西,就是将原来在别院里拿出来使过的猎弩改良一番,精良掩去箭矢的破空之声。” 玉千秋闻言失笑道:“你们这是要将暗算别人进行到底了吗?” 无鱼没好气道:“总比被别人暗算来的好一些。” 玉千秋笑着应道:“你说的都对。只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封海制成的猎弩被别有用心之人用在了我们身上,那又会有什么结果?” 无鱼想着自己被不知哪里飞过来的箭矢射穿了脑袋的画面,不由地打了个哆嗦。 “依着师尊的意思,这猎弩也是要藏着不往外面卖了?”无鱼问玉千秋道。 玉千秋点点头,说道:“自是不能将自己做出来的猎捕对准了自己人。” “按照我的想法,待封海试了能改良成功,不拘用的什么材料,每人都配备一把护身。” 无鱼见玉千秋说的好听,便出言反驳玉千秋道:“那猎弩又大又笨重,带着出门怎么的都不会方便的。” 玉千秋点点头,说道:“怎么样将猎弩做小,这便要看你们和封海的能力了。保命的东西,自然是要不起眼才好。” 无鱼听玉千秋的出发点竟是为了大伙的安危,便点头应下了。 墨轻云这趟下山,怕是除了无鱼的符箓外,还能带着不少由封海制作的武器。 无鱼见墨轻云脸上的期待,没好气地和他说道:“你现在想着要自己下山去了,别出去没多久了又想回来。” 墨轻云呵呵一笑,说道:“总是不会忘记师叔的。” 无鱼冲着他挥挥手,说道:“真的等到那一天再说。” 知道几人用完早膳后,封海都还没有出现。 无鱼想着让封海在改良猎弩的效力时缩小体积,便盛了一叠糕点,抱着盛粥的瓦罐回小楼去找封海了。 封海这会仍然在涂涂画画,无鱼也不知道他晚上究竟有没有休息。 无鱼在窗外轻咳了一声,这会封海倒是听见了,见是无鱼过来,赶忙站起来接过了他手中的早点。 “怎么给我送过来了?”封海问道。 无鱼笑笑,说道:“若是不给你送过来,怕是连午膳你都会忘了去吃。” 封海倒是不和无鱼客气,净手之后便坐在桌边吃上了,边吃便将图纸递给无鱼,让他看看。 无鱼脑子里空有设想,但是在制作武器的图纸时也着实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便将无千秋提议的缩小猎弩的大小一事和封海说了。 封海边用早点边想着,还真想到了一个法子:“我原本在封家的藏书里看见过一种制成小匣子模样的剑弩,只要按下开关,便能瞬间爆出几百枚钢针。” 无鱼一听钢针,瘪瘪嘴说道:“便是针扎在身上又怎样,我给人扎针时,针数也不少,也没见到伤了什么人。” 封海见无鱼否了他的提议,倒是也不气恼,想着自己若是抽空做两个出来,送给落桑和小白防身也好。 无鱼见他另有打算,也不勉强他,便又将前头颜文渊刺杀玉千秋失败一事和封海说了。 封海愣了一下,和无鱼说道:“用上这两种符箓便成了吗?” 无鱼点点头,说道:“总归也是一种思路。若是我们身上的器具多一些,往后遇到麻烦时,保命的手段便多一种。” 封海闻言,想到了即将下山的墨轻云,便点点头应了。 听无鱼说起自己的设想和构思,封海有的附和了,有的又不以为意。 “按你的想法,最简单有效的,便是我们射出去的箭矢上带上迷药或是毒药,这样还来的方便省事。”封海吐槽道。 没想到无鱼竟然真的考虑起封海的提议了。 封海赶忙按下无鱼疯狂的想法,对他说道:“我也只是说说,若真的这样做了,无虚剑派名门正宗的名声还要不要啦!” 无鱼倒是不以为意,说道:“能活下来才是实在的,那些所谓的名声,不过是些缥缈的东西罢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维护了又有何用?” 第150章 暗杀之术 无鱼与颜文渊正想要离开,玉千秋却叫住了他们,对他们说道:“小白之事,先不要对外宣扬。” 颜文渊见过小白今日引起的轰动,也不想她再被人围观,便点点头应了。 无鱼想了想,对玉千秋说道:“之前在封家的时候,小白便露了相,虽说我后来给了他们一只兔子了,只是这灵宠一事,南天宗怕是未必善罢甘休。” “既然已经给了他们一只兔子了,那便咬死了就是那只。只要小白化形一事不暴露出去,想来他们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玉千秋说道。 无鱼见玉千秋打定主意要耍无赖了,便问他道:“为何要将灵宠一事瞒着?宗门往后卖灵宠岂不也是一条挣钱的路子?” 玉千秋叹了一口气,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宗门内的神神鬼鬼没有梳理清楚前,还是收敛些的好。不然内外合谋之下,我们怕是抵挡不过。” 无鱼与颜文渊对视一眼,相对无言。 颜文渊想到昨日见过小白的人不少,便问玉千秋此事该怎么办。 玉千秋闻言有些头疼,这倒是个麻烦事,莫名出现了这名女弟子,这身份解释不通。 无鱼却说道:“倒是不难办,将事情载给东古便成,他的身量和小白差不多。就说他是打赌输了,这才扮做了女装现身的。” 玉千秋哈哈一笑,说道:“这倒是可行,就是东古那边得愿意才行。” 无鱼看向颜文渊,对他说道:“你的兔子,这事你去和他说。” 颜文渊没有反对,点点头应下了。 无鱼想到东古在颜文渊面前无法拒绝的样子,不由地暗自窃笑,却被坐在他旁边的颜文渊瞪了一眼。 “你瞪我也没用,想想怎么让东古答应背这个锅才是正经。”无鱼索性乐呵呵地和颜文渊说道。 “不劳你费心。”颜文渊见他笑得碍眼,撇开了脸,不想见他。 玉千秋这会说完了事情,见他俩开始斗起嘴来,便没好气地将二人赶了出去。 冲玉千秋的屋子里出来,颜文渊走在无鱼前面,并不搭理他。 无鱼便冲着颜文渊的后背说道:“若我是你,今晚上便去与东古将事情说定了,省的明日不知道会有什么人来打听消息。” 颜文渊闻言身形一顿,嘟囔道:“多事!” 说着继续往前走,只是快到自己小楼时,拐向了东古的小楼去了。 无鱼看见他的背影,嗤道:“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是很诚实。” 看见封海的屋子亮着烛火,无鱼便去找封海聊聊。 封海这会正坐在窗前谢谢画画,无鱼见他入神,便站在窗口静静地看着。 许久之后封海才收了笔,抬头看见无鱼在窗外站着,吓了一跳,说道:“你来了怎么不出声?” 无鱼呵呵一笑,说道:“我看你画图入了神,便不想打搅你。看你这样子,似乎是有了灵感?” 封海点点头,说道:“就是上回你和我说的捕兽猎弩,我想着之前效用不大,许是因为猎弩的破空之声太重,敏感些的灵兽极容易就察觉到了。” 无鱼探头瞄了瞄封海绘制的图纸,并没有看出什么特殊的地方来。 封海瑶瑶头,说道:“我只是绘制了几个可行的方案,准备这几日试着改制一番后再出去试试。” 无鱼闻言来了兴致,问道:“这几日便能做出来?” 封海回道:“若是抓紧时间,全部做好约莫两日便行。只是还需要找合适的地方试试效果。” “这事简单,渡龙谷里面那么多灵兽,想要什么靶子都成。”无鱼咧嘴一笑。 和封海约好了两日后去渡龙谷试试,无鱼想着这事得叫上颜文渊,几人之中,唯有那厮对渡龙谷的环境熟悉些,有他陪着也好有个照应。 回到自己屋里躺下,无鱼不由地想起自己这回在渡龙谷里用符纸剑暗算了几只金銮凤羽鸟的事情来。 若是封海的几个设想都失败的话,倒是可以试试在箭矢上刻上隐身符和敛息符,或许这两种符箓能将箭矢的动静掩饰了。 无鱼想着事情,便也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日清早,无鱼起身之后便到了校场练起剑来。 墨轻云过来时见到平时总是最后一个到的无鱼,竟是最早在这里练剑,颇有些惊讶。 “师叔今日起的倒是早。”墨轻云和无鱼打招呼道。 无鱼这会正好走完一套剑法,停下来擦汗,听墨轻云说话后,笑着回他道:“我发现无虚剑派的剑法加上我的符箓,可以完成一记完美的刺杀。” “我昨日试着捕获了几只金銮凤羽鸟,效果不错,过会练给你看。”无鱼对墨轻云说道。 颜文渊听了他的话,冷哼一声道:“这还没学会走路,便想着要飞了。” 无鱼闻言冲他翻个白眼,说道:“趁着这会还没有用早膳,咱们来连连呗。” 颜文渊见无鱼竟想与自己过过招,自然不会拒绝。 就见无鱼对颜文渊说道:“瞧好了!” 说着往自己身上贴上了隐身符和敛息符。 颜文渊见无鱼原地消失,便打起了十足十的精神戒备着。 也没有感受到破空之声,颜文渊的腰眼上,顶着一把符纸剑,再用劲些便能伤到他了。 颜文渊脸上顿时失了血色,墨轻云在一旁见了也吃惊不小。 这,这,这怎么可能! 无鱼揭去了身上贴着的符纸,显出身形来。 见颜文渊和墨轻云都呆愣了,便笑着说道:“怎么样,我这招挺适合做刺客的!” 无鱼笑得有些得意。 墨轻云见颜文渊不吭声,便问道:“师叔,为何会这般?” 无鱼化去了符纸剑,对墨轻云说道:“隐身符和敛息符收敛了我的气息,虽然我使出了剑招,但是因着符纸剑是死物,并未携带剑气,因而蒙蔽了他的感知。” “只是我估摸着也就只能蒙蔽颜文渊这程度的,换了师尊那般的功力,怕是会被他察觉了。”无鱼说道。 墨轻云恍然大悟道:“这便是师叔早起练剑的缘故吗?” 无鱼点点头,说道:“只有我的功法更进一步,我这招数才能发挥出奇制胜的效用。不然面对那些老牌的宗门,还没道人家面前就被发现了,那就没的玩了。” 见颜文渊看着自己若有所思,无鱼立马警觉起来:“你想做什么?” “轻云这便快要下山了,多项保命的手段也好。”颜文渊说道。 无鱼怀疑地看着颜文渊,说道:“你若是说给轻云多项傍身的手段我还信你,这保命需要用上这个吗?” 颜文渊并未正面回答,反倒是让无鱼又拿出了两份符箓来,自己和墨轻云用上了。 无鱼见他俩敛去了气息,也不明白颜文渊想要做什么,只好依样给自己也贴上了,跟在颜文渊与墨轻云的身后看看他想要做什么。 墨轻云拉着无鱼躲在了校场边的灌木丛旁,颜文渊侧身躲在了一株大树之后。 远处慢吞吞地踱过来玉千秋的身影,无鱼这才反应过来颜文渊竟是要拿玉千秋来测试效果。 这厮胆肥了啊! 无鱼被颜文渊给吓着了,他就不怕玉千秋气极,撸了他的位子么? 墨轻云在一旁按着无鱼,不让他为玉千秋示警。 无鱼其实内心也想瞧瞧颜文渊暗算玉千秋究竟是什么下场的,便半推半就地蹲着看了。 玉千秋哼着不知是什么的小曲走近了,忽然疾步后撤,手上挥出一剑。 只听见“撕拉”一声,颜文渊手中的符纸剑断了。 颜文渊被玉千秋的剑气带过,跌跌撞撞地往后摔到了地上。 见玉千秋第二剑挥了过来,无鱼赶忙扯下身上的符箓,冲着玉千秋喝道:“师尊,等等!” 玉千秋闻言一惊,剑式却是已经脱手,便又是第三剑挥出。 一时间飞沙走石,第二剑的剑招,竟硬生生被第三剑给击散了。 无鱼这才明白为何当初风不羁说的,玉千秋剑法与术法已有大乘之境。 玉千秋见无鱼露了身形,紧接着墨轻云也现身了,想到先前刺向自己的一剑,便知晓是颜文渊了。 “一大早的,你们这是要做什么?”玉千秋佯怒道。 这是颜文渊也撤去了身上的符箓,站起身对玉千秋说道:“听无鱼说他组合出来的刺杀之法,我听了有些意思,便想试试效果。惊扰了宗主,请宗主降罚。” 无鱼见玉千秋看着他,忙不迭地点头,说道:“我们只是试试效果,并不是真的要刺杀师尊。” 玉千秋闻言冷哼道:“若是我剑招没有收住,看你们这会是哭还是笑!这等危险之事,要试招也不先打个招呼!” 无鱼嘿嘿一笑,说道:“以师尊的功力,这不收住了嘛!” 见颜文渊灰头土脸地站起身,无鱼问玉千秋道:“就颜文渊前头刺出的这一剑,师尊觉得如何?” 玉千秋看向颜文渊,点点头说道:“出手时有些犹豫,若是全力一击,我在不察之下,被刺伤的可能性倒是挺大的。” 无鱼闻言有些乐呵,说道:“这么说我这招还是管用的。” 玉千秋却嗤道:“这也是以文渊的功力来说,若换做是你的话,怕是还没潜到身边便被发现了。” 无鱼见玉千秋拆自己的台,也只能暗自神伤。 玉千秋接过颜文渊递过来的符箓,细细看后,问无鱼道:“这损招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无鱼被玉千秋说得有些不乐意,但也还是将自己昨日捕猎金銮凤羽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玉千秋闻言后,冲着无鱼有些无奈地说道:“你的这些小心思也不用在正道上。” 无鱼瘪瘪嘴,说道:“我这法子多省事啊!” 玉千秋懒得和无鱼计较,催促他赶紧去练剑。 无鱼正不情不愿地走回校场时,就听见颜文渊小声地问他道:“轻云下山时,你能不能做些符箓让他带着?” 无鱼闻言白了颜文渊一眼,说道:“这还用你说嘛,我自是会为他准备好的。” 既然玉千秋在场,自然是督促几人练剑,尤其是今日,玉千秋竟为他们演示了几招快狠准的剑招。 无鱼见了心里明白,玉千秋是支持他们的这个法子的。 只是无鱼想不明白,玉千秋这样做的目的为何。 练完剑后,落桑为几人送了早上过来。 无鱼悄悄问玉千秋道:“师尊可是要备些符箓在身上?” 玉千秋闻言瞪了无鱼一样,说道:“你以为我都和你似的,用这些偷偷摸摸的小伎俩?” 无鱼被他说的有些无地自容,这时又听见玉千秋说道:“给我一些备着也行。” 无鱼闻言险些岔了气,心里暗自道:师尊这才是标准的不要脸! 落桑见早膳这会没有瞧见封海,便想去找他过来用膳。 无鱼拉住了落桑,说道:“我出来时看见他在画图纸,还是先别吵他了,饿了自然就出来了。” 玉千秋闻言有了些兴趣,问无鱼道:“你又支使封海为你做啥东西了?” 无鱼闻言有些无奈,自摇摇椅之后,玉千秋现在对封海做的东西有兴趣得很。 “也不是什么新东西,就是将原来在别院里拿出来使过的猎弩改良一番,精良掩去箭矢的破空之声。” 玉千秋闻言失笑道:“你们这是要将暗算别人进行到底了吗?” 无鱼没好气道:“总比被别人暗算来的好一些。” 玉千秋笑着应道:“你说的都对。只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封海制成的猎弩被别有用心之人用在了我们身上,那又会有什么结果?” 无鱼想着自己被不知哪里飞过来的箭矢射穿了脑袋的画面,不由地打了个哆嗦。 “依着师尊的意思,这猎弩也是要藏着不往外面卖了?”无鱼问玉千秋道。 玉千秋点点头,说道:“自是不能将自己做出来的猎捕对准了自己人。” “按照我的想法,待封海试了能改良成功,不拘用的什么材料,每人都配备一把护身。” 无鱼见玉千秋说的好听,便出言反驳玉千秋道:“那猎弩又大又笨重,带着出门怎么的都不会方便的。” 玉千秋点点头,说道:“怎么样将猎弩做小,这便要看你们和封海的能力了。保命的东西,自然是要不起眼才好。” 无鱼听玉千秋的出发点竟是为了大伙的安危,便点头应下了。 墨轻云这趟下山,怕是除了无鱼的符箓外,还能带着不少由封海制作的武器。 无鱼见墨轻云脸上的期待,没好气地和他说道:“你现在想着要自己下山去了,别出去没多久了又想回来。” 墨轻云呵呵一笑,说道:“总是不会忘记师叔的。” 无鱼冲着他挥挥手,说道:“真的等到那一天再说。” 知道几人用完早膳后,封海都还没有出现。 无鱼想着让封海在改良猎弩的效力时缩小体积,便盛了一叠糕点,抱着盛粥的瓦罐回小楼去找封海了。 封海这会仍然在涂涂画画,无鱼也不知道他晚上究竟有没有休息。 无鱼在窗外轻咳了一声,这会封海倒是听见了,见是无鱼过来,赶忙站起来接过了他手中的早点。 “怎么给我送过来了?”封海问道。 无鱼笑笑,说道:“若是不给你送过来,怕是连午膳你都会忘了去吃。” 封海倒是不和无鱼客气,净手之后便坐在桌边吃上了,边吃便将图纸递给无鱼,让他看看。 无鱼脑子里空有设想,但是在制作武器的图纸时也着实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便将无千秋提议的缩小猎弩的大小一事和封海说了。 封海边用早点边想着,还真想到了一个法子:“我原本在封家的藏书里看见过一种制成小匣子模样的剑弩,只要按下开关,便能瞬间爆出几百枚钢针。” 无鱼一听钢针,瘪瘪嘴说道:“便是针扎在身上又怎样,我给人扎针时,针数也不少,也没见到伤了什么人。” 封海见无鱼否了他的提议,倒是也不气恼,想着自己若是抽空做两个出来,送给落桑和小白防身也好。 无鱼见他另有打算,也不勉强他,便又将前头颜文渊刺杀玉千秋失败一事和封海说了。 封海愣了一下,和无鱼说道:“用上这两种符箓便成了吗?” 无鱼点点头,说道:“总归也是一种思路。若是我们身上的器具多一些,往后遇到麻烦时,保命的手段便多一种。” 封海闻言,想到了即将下山的墨轻云,便点点头应了。 听无鱼说起自己的设想和构思,封海有的附和了,有的又不以为意。 “按你的想法,最简单有效的,便是我们射出去的箭矢上带上迷药或是毒药,这样还来的方便省事。”封海吐槽道。 没想到无鱼竟然真的考虑起封海的提议了。 封海赶忙按下无鱼疯狂的想法,对他说道:“我也只是说说,若真的这样做了,无虚剑派名门正宗的名声还要不要啦!” 无鱼倒是不以为意,说道:“能活下来才是实在的,那些所谓的名声,不过是些缥缈的东西罢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维护了又有何用?” 第151章 骸骨有眉目了 无鱼和封海又闲聊了几句,交代给封海想想有什么能让墨轻云带下山的物件。 回了自己屋子后,无鱼将自己身上带着的丹药和符箓都拿出来,整理了一些墨轻云可能派的上用场的,用小匣子装了,准备等墨轻云走的时候给他带着。 没过多久,东古一头汗地跑来找无鱼,对他说道:“宗主准备禁了校场上的摊子。” 无鱼闻言,“哦”了一声,说道:“这都好几天了,也是该散了,闹哄哄的没有一点名门正宗的气派。” 东古却有些急了,说道:“宗主也好歹先给个章程啊!我今日出去,立马就被人围了起来,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回来的。” 无鱼冲着东古呵呵一笑,说道:“你确定不是因为想看你男扮女装来的?” 东古闻言一愣,涨红了脸说道:“师叔你就取笑我!你明明知道那是我是给小白顶包的。” 无鱼乐了,说道:“原本你人缘就好,这会倒是多了些爱慕者。” 说着自己在一旁乐呵呵的。 东古只能无奈地翻翻眼,说道:“不带师叔这样捉弄人的,我都听颜师兄说了,这可是师叔你的主意。” 无鱼见被他拆穿了,只能尴尬地笑笑。 颜文渊这厮将自己卖了还卖得这么彻底,倒是要看看以后自己还会不会再给他出主意了! 无鱼打了个茬,问东古道:“外面那些摊子都收掉了?” 东古点点头,说道:“他们今日还没摆出来呢,便被宗务处给拦了,说是等着章程下来。所以他们便来堵我了。” 无鱼想了想,便对东古说道:“你私下里和他们说,那些往日里素行良好的,或是手里东西好的,可以优先提供铺子。若是他们在栖霞峰上的供奉还没到期又想过来这里的,栖霞峰上还有多久,这边的铺子租金便免多久。” “至于那些品行不良或者东西一般的,那便等着拍卖会。” 东古见无鱼要自己私下里说,便有些不明白。 无鱼瞪了他一眼,说道:“我前面说的那些话,都是和栖霞峰抢生意的。用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这些话能在外面公开了说么!” 东古闻言愣了愣,明白过来无鱼是要他私底下找人去说,便也答应了下来。 “可是他们问起开张的日子,我又该怎么说?”东古问无鱼道。 无鱼想了想,说道:“左右便是这几日就能定下来,我们总得给他们留下准备的时间,定是会让他们在宗门大典前开了张。” 东古从无鱼这里得了准信,赶紧就往校场那边去。 近日里与自己走的近的,可都在外边等着自己的消息。 无鱼在自己屋子里又待了一会,将有关于玉家先祖的志异又拿出来翻看。 手中这本也不知是何人所着,尽是一些假大空的阿谀奉承之词。 无鱼看不下去,将书册丢在一旁,站起身到窗边活动筋骨,正好瞥见颜文渊往外这边过来。 “有什么事吗?”无鱼问道。 “宗主传来了消息,说是库房里的那几具白骨,有一些眉目了。”颜文渊站在楼下抬头对无鱼说道。 “有眉目了?!”无鱼闻言来了精神,匆忙就往楼下跑,将楼梯踏得咚咚作响。 无鱼跑到颜文渊面前站定,抬头问他道:“师尊是怎么说的?” 颜文渊摇摇头,说道:“宗主没有具体说,只是传话过来,让我们去主峰一趟。” 无鱼闻言就往外跑,顺手还拽了颜文渊一把,说道:“还等什么,赶紧过去!” 颜文渊拍开无鱼的手,说道:“你这毛毛躁躁的样子成何体统!” 无鱼见他这般,便也不再理会他,自管自地跑了。 匆忙到了主峰上,无鱼拜见了玉千秋,又与南岭峰的葛长老,苍月峰的徐、黄两位长老,以及栖霞峰的傅余生见了礼,便问道:“那些骸骨可确认了身份?” 葛长老正想要回无鱼的话,就看见颜文渊不紧不慢地进来了,几人又是一通见礼。 无鱼见状瘪瘪嘴,颜文渊这厮说得好听,现在也就比自己晚了一步进来,指不定路上用了什么法子追过来的。 见人齐了,玉千秋对诸人说道:“你们和他俩说说各峰的发现。” 仍旧是葛长老先出来,说道:“南岭峰的弟子名录上合计共有二百一十三人,除去外出办事的弟子七十五人,剩下的一百三十八名弟子中,经过排查,与这十一具骸骨特征相符的共有七人。” 苍月峰的徐长老出来说道:“苍月峰排查之后,与骸骨特征相符的弟子共有一十二人。” 无鱼见南岭峰与苍月的两位长老都说完后,看向栖霞峰的傅余生。 只见傅余生不疾不徐地说道:“栖霞峰核查之后,与骸骨特征相符的弟子共五人。” 无鱼闻言有些吃惊,栖霞峰上弟子众多,在几峰中间排在第一位,怎就有可疑的只有五人? 傅余生见无鱼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倒是也没有恼怒,反而很是温和地说道:“栖霞峰上弟子多数都来自于俗世的商贾,体貌特征皆很明显,因此排查下来只发现了五人有可疑。” 无鱼见他说的笃定,虽说心里还有些怀疑,但也找不到地方来驳斥他,便只好住嘴,听玉千秋的安排。 “这么说,共有二十四名弟子有可疑了?”玉千秋问道。 “目前在宗门内的便应该是这些了。只是那些外出历练和办事的弟子,现在看起来倒是不好查。”苍月峰的黄长老说道。 玉千秋闻言,想了想,说道:“那就从在宗门内的弟子身上开始查起。” “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那些在外面的人得了消息不回来该怎么办?”无鱼问道。 玉千秋摆摆手,说道:“不回来不是更好么,立刻便能知道谁是奸细了。” 无鱼倒是没有玉千秋这般乐观,宗门内一旦动起手来,外头的那些人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 “敢问宗主,这些有嫌疑的弟子,该如何辨别出来?”傅余生恭敬地问道。 第151章 骸骨有眉目了 无鱼和封海又闲聊了几句,交代给封海想想有什么能让墨轻云带下山的物件。 回了自己屋子后,无鱼将自己身上带着的丹药和符箓都拿出来,整理了一些墨轻云可能派的上用场的,用小匣子装了,准备等墨轻云走的时候给他带着。 没过多久,东古一头汗地跑来找无鱼,对他说道:“宗主准备禁了校场上的摊子。” 无鱼闻言,“哦”了一声,说道:“这都好几天了,也是该散了,闹哄哄的没有一点名门正宗的气派。” 东古却有些急了,说道:“宗主也好歹先给个章程啊!我今日出去,立马就被人围了起来,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回来的。” 无鱼冲着东古呵呵一笑,说道:“你确定不是因为想看你男扮女装来的?” 东古闻言一愣,涨红了脸说道:“师叔你就取笑我!你明明知道那是我是给小白顶包的。” 无鱼乐了,说道:“原本你人缘就好,这会倒是多了些爱慕者。” 说着自己在一旁乐呵呵的。 东古只能无奈地翻翻眼,说道:“不带师叔这样捉弄人的,我都听颜师兄说了,这可是师叔你的主意。” 无鱼见被他拆穿了,只能尴尬地笑笑。 颜文渊这厮将自己卖了还卖得这么彻底,倒是要看看以后自己还会不会再给他出主意了! 无鱼打了个茬,问东古道:“外面那些摊子都收掉了?” 东古点点头,说道:“他们今日还没摆出来呢,便被宗务处给拦了,说是等着章程下来。所以他们便来堵我了。” 无鱼想了想,便对东古说道:“你私下里和他们说,那些往日里素行良好的,或是手里东西好的,可以优先提供铺子。若是他们在栖霞峰上的供奉还没到期又想过来这里的,栖霞峰上还有多久,这边的铺子租金便免多久。” “至于那些品行不良或者东西一般的,那便等着拍卖会。” 东古见无鱼要自己私下里说,便有些不明白。 无鱼瞪了他一眼,说道:“我前面说的那些话,都是和栖霞峰抢生意的。用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这些话能在外面公开了说么!” 东古闻言愣了愣,明白过来无鱼是要他私底下找人去说,便也答应了下来。 “可是他们问起开张的日子,我又该怎么说?”东古问无鱼道。 无鱼想了想,说道:“左右便是这几日就能定下来,我们总得给他们留下准备的时间,定是会让他们在宗门大典前开了张。” 东古从无鱼这里得了准信,赶紧就往校场那边去。 近日里与自己走的近的,可都在外边等着自己的消息。 无鱼在自己屋子里又待了一会,将有关于玉家先祖的志异又拿出来翻看。 手中这本也不知是何人所着,尽是一些假大空的阿谀奉承之词。 无鱼看不下去,将书册丢在一旁,站起身到窗边活动筋骨,正好瞥见颜文渊往外这边过来。 “有什么事吗?”无鱼问道。 “宗主传来了消息,说是库房里的那几具白骨,有一些眉目了。”颜文渊站在楼下抬头对无鱼说道。 “有眉目了?!”无鱼闻言来了精神,匆忙就往楼下跑,将楼梯踏得咚咚作响。 无鱼跑到颜文渊面前站定,抬头问他道:“师尊是怎么说的?” 颜文渊摇摇头,说道:“宗主没有具体说,只是传话过来,让我们去主峰一趟。” 无鱼闻言就往外跑,顺手还拽了颜文渊一把,说道:“还等什么,赶紧过去!” 颜文渊拍开无鱼的手,说道:“你这毛毛躁躁的样子成何体统!” 无鱼见他这般,便也不再理会他,自管自地跑了。 匆忙到了主峰上,无鱼拜见了玉千秋,又与南岭峰的葛长老,苍月峰的徐、黄两位长老,以及栖霞峰的傅余生见了礼,便问道:“那些骸骨可确认了身份?” 葛长老正想要回无鱼的话,就看见颜文渊不紧不慢地进来了,几人又是一通见礼。 无鱼见状瘪瘪嘴,颜文渊这厮说得好听,现在也就比自己晚了一步进来,指不定路上用了什么法子追过来的。 见人齐了,玉千秋对诸人说道:“你们和他俩说说各峰的发现。” 仍旧是葛长老先出来,说道:“南岭峰的弟子名录上合计共有二百一十三人,除去外出办事的弟子七十五人,剩下的一百三十八名弟子中,经过排查,与这十一具骸骨特征相符的共有七人。” 苍月峰的徐长老出来说道:“苍月峰排查之后,与骸骨特征相符的弟子共有一十二人。” 无鱼见南岭峰与苍月的两位长老都说完后,看向栖霞峰的傅余生。 只见傅余生不疾不徐地说道:“栖霞峰核查之后,与骸骨特征相符的弟子共五人。” 无鱼闻言有些吃惊,栖霞峰上弟子众多,在几峰中间排在第一位,怎就有可疑的只有五人? 傅余生见无鱼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倒是也没有恼怒,反而很是温和地说道:“栖霞峰上弟子多数都来自于俗世的商贾,体貌特征皆很明显,因此排查下来只发现了五人有可疑。” 无鱼见他说的笃定,虽说心里还有些怀疑,但也找不到地方来驳斥他,便只好住嘴,听玉千秋的安排。 “这么说,共有二十四名弟子有可疑了?”玉千秋问道。 “目前在宗门内的便应该是这些了。只是那些外出历练和办事的弟子,现在看起来倒是不好查。”苍月峰的黄长老说道。 玉千秋闻言,想了想,说道:“那就从在宗门内的弟子身上开始查起。” “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那些在外面的人得了消息不回来该怎么办?”无鱼问道。 玉千秋摆摆手,说道:“不回来不是更好么,立刻便能知道谁是奸细了。” 无鱼倒是没有玉千秋这般乐观,宗门内一旦动起手来,外头的那些人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 “敢问宗主,这些有嫌疑的弟子,该如何辨别出来?”傅余生恭敬地问道。 第152章 迷药 “让他们去主峰后头的温泉池子里泡着。”玉千秋说道。 几位长老连同傅余生都不明白为何玉千秋要让有嫌疑的弟子去泡温泉,在他们看来,脱了衣裳不是最快最明了的方式么。 玉千秋似是看出了他们心中的疑惑,说道:“给那些没有被替换的弟子留些体面。” 傅余生闻言,诧异地看了玉千秋一眼,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待几人出去,回各峰将人来过来后,无鱼问玉千秋道:“师尊这是不等了?” 玉千秋叹了一口气,说道:“总觉得这次的宗门大典会不太平,这些能早日解决的便早些处理了。” 无鱼点点头,理会了玉千秋的意图,见颜文渊皱着眉不吭声,便问他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颜文渊见无鱼和玉千秋都看着自己,揉了揉眉心,说道:“我只是没想到,南岭峰上也有这么些有可疑的。” 无鱼掀掀眼帘,说道:“也就是有可疑,未必就真的是了。” 正说着话,外面有弟子敲门进来,给玉千秋呈上了一封密信,说是山下别院陈管事发来的。 待人退出去后,玉千秋将密信拆了,浏览一遍后递给了无鱼,说道:“花家来的人这两日就要到了。” 无鱼接过密信看了,上面说的是鲁奎接到了花家的消息,便知会了陈管事,让玉千秋得空了去别院一会。 无鱼将密信递给了颜文渊后,问玉千秋道:“师尊可是要亲自去见见?” 玉千秋沉吟一阵,说道:“该谈的早些日子已经与鲁先生说过了,现在也就是看花家的态度了。” “明日你与文渊代我去会会他。” 无鱼想了想,问道:“要不要带阿九也一起过去?” 玉千秋摇摇头,说道:“让他在玉漱峰上待着。” 颜文渊看完了密信,听了玉千秋的话,问道:“就只有我和无鱼过去,会不会让花家觉得我们不重视这事?” “若是花家同意结盟,我俩便是先行接待的,师尊晚些时候再见他们也便是了。若是花家不同意结盟,又何必让师尊过去丢了面子。”无鱼说道。 颜文渊见无鱼说了有理,便也不再言语。 三人又商议了一些相关的事宜,外面有弟子通报,几位长老已经领着人去温泉泡着了。 无鱼有些惊讶,道:“来的这般快?!” 玉千秋闻言一笑,说道:“过去瞧瞧。” 说着站起身,大踏步就往温泉过去了。 无鱼跟在玉千秋身后,不知道在想什么,手上倒是一直动个不停。 颜文渊见了嗤笑道:“怎么,怕了?” 无鱼飞了个白眼,说道:“这有什么可怕的!” 颜文渊瞥了无鱼手指一眼,显然是觉得无鱼在嘴硬。 无鱼见他不信,有些气愤地说道:“我只是在想,怎样才能捉了活的。别院吴冲嘴里的毒囊你可还记得?” 颜文渊闻言愣了一下,继而问道:“你是怕这里的也自尽了?” 无鱼点点头,说道:“若是能从这些人嘴里撬出些什么来,总比我们自己瞎猜来的靠谱!” 玉千秋听了他俩的议论,回过身来问无鱼道:“你可有什么法子?” 无鱼挠挠脑袋,说道:“我想了几个,但是可行性都不高。温泉池子里又是雾气又是水气的,便是有法子都施展不开。” “说说看,你想怎么弄?”玉千秋问道。 “我原本是想着用定身符将人定住的,只是定身符沾水之后便没了效用。”无鱼有些沮丧地说道。 玉千秋想了想,说道:“要不我们用迷药!” 无鱼与颜文渊闻言皆是一惊,玉千秋竟是想出了这么一个龌龊的法子。 “这么看着我作甚!”玉千秋被无鱼打量的目光看得有些恼怒。 无鱼嘿嘿一笑,怎么都想不到师尊竟出了这么个主意,真该让封海来见识见识。 “别磨蹭了,我知道你身上带着有,赶紧将迷药拿出来。”玉千秋对无鱼说道。 无鱼从袖囊里掏出了一个瓷瓶递给了玉千秋,说道:“我只有几颗药丸子,丢水里化开了便可。若是师尊用的上,回去我就做些迷烟备着。” 玉千秋似是看出了无鱼心里龌龊的想法,接过瓶子后踹了他一脚,便管自己进去了。 无鱼和颜文渊便守在了外面。 见颜文渊一直在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无鱼瞪他一眼,说道:“看什么看,这主意是师尊出的,可赖不上我!” 颜文渊冷哼一声,说道:“有几个名门正派身上会带着迷药的。” 无鱼没好气地看他一眼,说道:“我是行医的好么,行医之人身上有迷药再正常不过了。能把我想的这么不堪,你这心思可也没的干净。” 颜文渊冷哼了一声,别过脸去懒得看他。 无鱼见他这样子,自然也懒得理他。 没多久后,便听见玉千秋在里面喊他俩进去。 无鱼自己吃了一粒醒神丹,又丢给颜文渊一粒,便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况。 温泉池子里热气腾腾的,不时能看见泉水中慢慢腾起的水气。 原本应该泡在池子里的诸人,这会都漂在了水面上,便是连陪着过来的三位长老和傅余生,这会也倒在了岸边上。 玉千秋这会正在池子里将昏迷的诸弟子一个个地打捞上来。 无鱼见状不由地捂额,问玉千秋道:“师尊,你该不会是将所有的迷药都倒在池子里了!” 玉千秋没好气地说道:“你又没说要倒多少,为了有效果,我便将所有的都倒了。” 无鱼闻言,也只好心里暗暗地心疼了。 在无鱼和颜文渊的帮忙下,倒是没多久就将池子里的二十四名弟子都给抬到了岸边上,一个挨着一个地摆好了。 无鱼看着排得整齐的白花花光溜溜的诸人,啧啧几声,便和颜文渊一人一头,开始查验起来。 因着在温泉里泡过的缘故,倒是没费什么力气,便陆续找出了七名披着人皮面具的来。 “这人数还不少。”无鱼点数以后,对玉千秋说道。 第152章 迷药 “让他们去主峰后头的温泉池子里泡着。”玉千秋说道。 几位长老连同傅余生都不明白为何玉千秋要让有嫌疑的弟子去泡温泉,在他们看来,脱了衣裳不是最快最明了的方式么。 玉千秋似是看出了他们心中的疑惑,说道:“给那些没有被替换的弟子留些体面。” 傅余生闻言,诧异地看了玉千秋一眼,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待几人出去,回各峰将人来过来后,无鱼问玉千秋道:“师尊这是不等了?” 玉千秋叹了一口气,说道:“总觉得这次的宗门大典会不太平,这些能早日解决的便早些处理了。” 无鱼点点头,理会了玉千秋的意图,见颜文渊皱着眉不吭声,便问他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颜文渊见无鱼和玉千秋都看着自己,揉了揉眉心,说道:“我只是没想到,南岭峰上也有这么些有可疑的。” 无鱼掀掀眼帘,说道:“也就是有可疑,未必就真的是了。” 正说着话,外面有弟子敲门进来,给玉千秋呈上了一封密信,说是山下别院陈管事发来的。 待人退出去后,玉千秋将密信拆了,浏览一遍后递给了无鱼,说道:“花家来的人这两日就要到了。” 无鱼接过密信看了,上面说的是鲁奎接到了花家的消息,便知会了陈管事,让玉千秋得空了去别院一会。 无鱼将密信递给了颜文渊后,问玉千秋道:“师尊可是要亲自去见见?” 玉千秋沉吟一阵,说道:“该谈的早些日子已经与鲁先生说过了,现在也就是看花家的态度了。” “明日你与文渊代我去会会他。” 无鱼想了想,问道:“要不要带阿九也一起过去?” 玉千秋摇摇头,说道:“让他在玉漱峰上待着。” 颜文渊看完了密信,听了玉千秋的话,问道:“就只有我和无鱼过去,会不会让花家觉得我们不重视这事?” “若是花家同意结盟,我俩便是先行接待的,师尊晚些时候再见他们也便是了。若是花家不同意结盟,又何必让师尊过去丢了面子。”无鱼说道。 颜文渊见无鱼说了有理,便也不再言语。 三人又商议了一些相关的事宜,外面有弟子通报,几位长老已经领着人去温泉泡着了。 无鱼有些惊讶,道:“来的这般快?!” 玉千秋闻言一笑,说道:“过去瞧瞧。” 说着站起身,大踏步就往温泉过去了。 无鱼跟在玉千秋身后,不知道在想什么,手上倒是一直动个不停。 颜文渊见了嗤笑道:“怎么,怕了?” 无鱼飞了个白眼,说道:“这有什么可怕的!” 颜文渊瞥了无鱼手指一眼,显然是觉得无鱼在嘴硬。 无鱼见他不信,有些气愤地说道:“我只是在想,怎样才能捉了活的。别院吴冲嘴里的毒囊你可还记得?” 颜文渊闻言愣了一下,继而问道:“你是怕这里的也自尽了?” 无鱼点点头,说道:“若是能从这些人嘴里撬出些什么来,总比我们自己瞎猜来的靠谱!” 玉千秋听了他俩的议论,回过身来问无鱼道:“你可有什么法子?” 无鱼挠挠脑袋,说道:“我想了几个,但是可行性都不高。温泉池子里又是雾气又是水气的,便是有法子都施展不开。” “说说看,你想怎么弄?”玉千秋问道。 “我原本是想着用定身符将人定住的,只是定身符沾水之后便没了效用。”无鱼有些沮丧地说道。 玉千秋想了想,说道:“要不我们用迷药!” 无鱼与颜文渊闻言皆是一惊,玉千秋竟是想出了这么一个龌龊的法子。 “这么看着我作甚!”玉千秋被无鱼打量的目光看得有些恼怒。 无鱼嘿嘿一笑,怎么都想不到师尊竟出了这么个主意,真该让封海来见识见识。 “别磨蹭了,我知道你身上带着有,赶紧将迷药拿出来。”玉千秋对无鱼说道。 无鱼从袖囊里掏出了一个瓷瓶递给了玉千秋,说道:“我只有几颗药丸子,丢水里化开了便可。若是师尊用的上,回去我就做些迷烟备着。” 玉千秋似是看出了无鱼心里龌龊的想法,接过瓶子后踹了他一脚,便管自己进去了。 无鱼和颜文渊便守在了外面。 见颜文渊一直在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无鱼瞪他一眼,说道:“看什么看,这主意是师尊出的,可赖不上我!” 颜文渊冷哼一声,说道:“有几个名门正派身上会带着迷药的。” 无鱼没好气地看他一眼,说道:“我是行医的好么,行医之人身上有迷药再正常不过了。能把我想的这么不堪,你这心思可也没的干净。” 颜文渊冷哼了一声,别过脸去懒得看他。 无鱼见他这样子,自然也懒得理他。 没多久后,便听见玉千秋在里面喊他俩进去。 无鱼自己吃了一粒醒神丹,又丢给颜文渊一粒,便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况。 温泉池子里热气腾腾的,不时能看见泉水中慢慢腾起的水气。 原本应该泡在池子里的诸人,这会都漂在了水面上,便是连陪着过来的三位长老和傅余生,这会也倒在了岸边上。 玉千秋这会正在池子里将昏迷的诸弟子一个个地打捞上来。 无鱼见状不由地捂额,问玉千秋道:“师尊,你该不会是将所有的迷药都倒在池子里了!” 玉千秋没好气地说道:“你又没说要倒多少,为了有效果,我便将所有的都倒了。” 无鱼闻言,也只好心里暗暗地心疼了。 在无鱼和颜文渊的帮忙下,倒是没多久就将池子里的二十四名弟子都给抬到了岸边上,一个挨着一个地摆好了。 无鱼看着排得整齐的白花花光溜溜的诸人,啧啧几声,便和颜文渊一人一头,开始查验起来。 因着在温泉里泡过的缘故,倒是没费什么力气,便陆续找出了七名披着人皮面具的来。 “这人数还不少。”无鱼点数以后,对玉千秋说道。 第153章 揭穿 “嗯,倒是比我预期的多一些。”玉千秋点点头说道。 “现下这些人该怎么处置?”颜文渊问道。 “我的定身符派不上用场,只能将他们封了穴道,先捆上了。”无鱼说道。 无鱼在袖囊里掏来掏去,脸色一垮,说道:“我没带缚仙索。” 颜文渊闻言一愣,看向玉千秋。 玉千秋也有些愣了,说道:“我也没带这东西啊!” 无鱼想了想,只好将他们的衣裳拿过来,暂作绳索将人缚了。 “剩下这些人怎么处置?”颜文渊看着赤条条躺地上的其他人问道。 无鱼从袖囊中取出一个瓷瓶抛给颜文渊,说道:“放鼻子下给他们嗅嗅便行。” 玉千秋也得了一个瓷瓶,拿了去给傅余生去闻。 正要打开瓶塞时,玉千秋有些迟疑,对无鱼和颜文渊说道:“傅余生有些不对劲,你们过来看看。” 无鱼和颜文渊闻言赶忙过来。 见傅余生脸面上竟有些模糊,无鱼吃惊不小,伸手便将他的衣裳给扒开了。 无鱼在傅余生的脖颈间摸索一番后,真的摸出了一些浮皮,掀开后便是另外一张脸。 玉千秋和颜文渊皆诧异万分,这栖霞峰上兢兢业业的首徒,竟也是被人替换了的。 见玉千秋变了脸色后看向了颜文渊,无鱼赶忙圆场,说道:“这个是真的。在别院给他扎针的时候我摸过的。” 颜文渊闻言,又想起了在别院被无鱼欺凌的那一幕,气急败坏地冲着无鱼喝道:“你闭嘴!” 无鱼见状气极,冲着玉千秋嚷嚷道:“师尊师尊,他是假的,把他抓起来!” 见无鱼这会着实有些不像话,颜文渊伸腿便将无鱼给扫进了温泉池子。 无鱼在池子里扑腾了几下,总算站稳了,正要起来和颜文渊过过招,瞥见了玉千秋紧锁的眉头。 这会也不是和颜文渊计较的时候。 无鱼一把抹去脸上的水珠,双手撑在池子边便翻身上了岸,用功法弄干了身上的衣裳,问玉千秋道:“要不先把几位师兄弄醒,这会儿在这里,他们多少也能够代表其他几峰的态度。” 玉千秋闻言点点头,让无鱼和颜文渊去办了。 将三位长老弄醒之后,无鱼倒是也没多说什么,让他们见了傅余生脸上的人皮面具。 这几日都围着这事在转,三位长老见了倒是立即便明白了缘由,皆是倒吸一口冷气。 见玉千秋和两名得力的弟子都没有吭声,三位长老面面相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颜文渊见状,给南岭峰的葛长老递过去一只瓷瓶,并示意了地上仍旧昏迷着的诸人。 葛长老一个激灵,明白过来颜文渊的意思,赶忙有样学样地验看起躺在地上的弟子来。 苍月峰的徐、黄两位长老能坐到现在这位子上,自然也是会看脸色的人精,问了无鱼求了瓷瓶,也开始验看起来。 有了三位长老的搭手,无鱼这会倒是空了下来,便站到一旁看着他们做事。 验看过没有被替换掉的,便被瓷瓶里的气味给熏醒了。 陆陆续续地发现了包括傅余生在内共有9名弟子被替换了。 其他的弟子即便是清醒过来,看见诸人赤条条的样子,骇然之下,也不敢轻举妄动。 第153章 揭穿 “嗯,倒是比我预期的多一些。”玉千秋点点头说道。 “现下这些人该怎么处置?”颜文渊问道。 “我的定身符派不上用场,只能将他们封了穴道,先捆上了。”无鱼说道。 无鱼在袖囊里掏来掏去,脸色一垮,说道:“我没带缚仙索。” 颜文渊闻言一愣,看向玉千秋。 玉千秋也有些愣了,说道:“我也没带这东西啊!” 无鱼想了想,只好将他们的衣裳拿过来,暂作绳索将人缚了。 “剩下这些人怎么处置?”颜文渊看着赤条条躺地上的其他人问道。 无鱼从袖囊中取出一个瓷瓶抛给颜文渊,说道:“放鼻子下给他们嗅嗅便行。” 玉千秋也得了一个瓷瓶,拿了去给傅余生去闻。 正要打开瓶塞时,玉千秋有些迟疑,对无鱼和颜文渊说道:“傅余生有些不对劲,你们过来看看。” 无鱼和颜文渊闻言赶忙过来。 见傅余生脸面上竟有些模糊,无鱼吃惊不小,伸手便将他的衣裳给扒开了。 无鱼在傅余生的脖颈间摸索一番后,真的摸出了一些浮皮,掀开后便是另外一张脸。 玉千秋和颜文渊皆诧异万分,这栖霞峰上兢兢业业的首徒,竟也是被人替换了的。 见玉千秋变了脸色后看向了颜文渊,无鱼赶忙圆场,说道:“这个是真的。在别院给他扎针的时候我摸过的。” 颜文渊闻言,又想起了在别院被无鱼欺凌的那一幕,气急败坏地冲着无鱼喝道:“你闭嘴!” 无鱼见状气极,冲着玉千秋嚷嚷道:“师尊师尊,他是假的,把他抓起来!” 见无鱼这会着实有些不像话,颜文渊伸腿便将无鱼给扫进了温泉池子。 无鱼在池子里扑腾了几下,总算站稳了,正要起来和颜文渊过过招,瞥见了玉千秋紧锁的眉头。 这会也不是和颜文渊计较的时候。 无鱼一把抹去脸上的水珠,双手撑在池子边便翻身上了岸,用功法弄干了身上的衣裳,问玉千秋道:“要不先把几位师兄弄醒,这会儿在这里,他们多少也能够代表其他几峰的态度。” 玉千秋闻言点点头,让无鱼和颜文渊去办了。 将三位长老弄醒之后,无鱼倒是也没多说什么,让他们见了傅余生脸上的人皮面具。 这几日都围着这事在转,三位长老见了倒是立即便明白了缘由,皆是倒吸一口冷气。 见玉千秋和两名得力的弟子都没有吭声,三位长老面面相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颜文渊见状,给南岭峰的葛长老递过去一只瓷瓶,并示意了地上仍旧昏迷着的诸人。 葛长老一个激灵,明白过来颜文渊的意思,赶忙有样学样地验看起躺在地上的弟子来。 苍月峰的徐、黄两位长老能坐到现在这位子上,自然也是会看脸色的人精,问了无鱼求了瓷瓶,也开始验看起来。 有了三位长老的搭手,无鱼这会倒是空了下来,便站到一旁看着他们做事。 验看过没有被替换掉的,便被瓷瓶里的气味给熏醒了。 陆陆续续地发现了包括傅余生在内共有9名弟子被替换了。 其他的弟子即便是清醒过来,看见诸人赤条条的样子,骇然之下,也不敢轻举妄动。 第154章 挡道 “去将在宗门里的长老都请过来。”玉千秋对无鱼说道。 无鱼与颜文渊对视一眼,向玉千秋行礼后退了出去,二人便在外头分开行事。 待得无鱼悄然请了几位长老去了温泉之后,又被玉千秋挥挥衣袖给撵了出来,正巧见颜文渊在外头候着他。 见无鱼探头探脑地想要窥视,颜文渊一把将无鱼拽了出去,神情严肃地说道:“宗主这会与长老们商议的事,岂是你我可窥探的!赶紧回去待着!” 无鱼一时不备,竟是被颜文渊给制住了,心下虽然有些不情愿,却也怕真的惹恼了玉千秋,只好由着颜文渊将自己拽回了玉漱峰。 刚走进院子,就瞧见平日里鲜少出门的封海正在搬动一大捆干柴。 “哟嚯,今儿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怎就不在你屋里窝着?”无鱼有些痞气地调侃道。 封海闻声,将干柴放下,抬手一抹额头上的汗水说道:“师姐说要给轻云做些烟熏兔肉,你们都不在,可不就喊我来做事了嘛。” 无鱼嗤笑一声,说道:“你这是馋的,我可不信师姐使唤得了你。” 说着,便上前帮忙抬柴火。 颜文渊环顾院子,没瞧见小白的身影,便问道:“可是见着小白了?” 封海摇摇头,说道:“先前听师姐说,怕小白见着我们吃兔肉会伤感,便将她打发出去了,许是去寻轻云了罢。” 无鱼闻言有些诧异,问颜文渊道:“我记得你是让轻云去栖霞峰联系那些有意租赁铺子的商户了?” 颜文渊脸色有些难看,转身便往外走。 无鱼见状,将干柴一丢,急忙跟着出去。 “诶,你们上哪去?”封海气还没喘匀就瞧见好不容易盼来的帮手要走,急忙问道。 “那傻兔子刚开神智,你们竟放心让她自个出去,不知道外头现在有多乱吗!”无鱼瞥过头没好气地说道。 封海虽说不大出门,但也隐约听说玉千秋在清查无虚剑派内鬼一事,这时才反应过来让小白独自去寻墨轻云多有不妥,将手往身上一抹便想跟着他俩一同去寻人。 无鱼见状挥了挥手,说道:“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就别去凑热闹了,快些去寻师姐,问问小白可能会去什么地方,若是我们没寻着人再作打算。” 封海见状,分头寻人去了。 无鱼紧跟着颜文渊来到校场上,许是宗门内紧张的气氛,这会原本热闹的校场空无一人,反倒多了些冷清和肃杀。 疾行到了神龙塑像旁,却被一人拦住了道。无鱼定眼一瞧,这不是市集上卖蚌之人么? “让让,这会没工夫和你做生意。”无鱼没好气地说道。 卖蚌之人并无所动,反倒颇有些挑衅意味地看着二人说道:“有些生意,可不是你想不做便不做的。” “嗯?”无鱼闻言一愣,瞥见身旁颜文渊肃杀的表情,顿时反应过来,眼前这位,怕是特意在此拦人的了。 “你想作甚?”无鱼问道,一边在袖中捏出了一张符箓。 第154章 挡道 “去将在宗门里的长老都请过来。”玉千秋对无鱼说道。 无鱼与颜文渊对视一眼,向玉千秋行礼后退了出去,二人便在外头分开行事。 待得无鱼悄然请了几位长老去了温泉之后,又被玉千秋挥挥衣袖给撵了出来,正巧见颜文渊在外头候着他。 见无鱼探头探脑地想要窥视,颜文渊一把将无鱼拽了出去,神情严肃地说道:“宗主这会与长老们商议的事,岂是你我可窥探的!赶紧回去待着!” 无鱼一时不备,竟是被颜文渊给制住了,心下虽然有些不情愿,却也怕真的惹恼了玉千秋,只好由着颜文渊将自己拽回了玉漱峰。 刚走进院子,就瞧见平日里鲜少出门的封海正在搬动一大捆干柴。 “哟嚯,今儿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怎就不在你屋里窝着?”无鱼有些痞气地调侃道。 封海闻声,将干柴放下,抬手一抹额头上的汗水说道:“师姐说要给轻云做些烟熏兔肉,你们都不在,可不就喊我来做事了嘛。” 无鱼嗤笑一声,说道:“你这是馋的,我可不信师姐使唤得了你。” 说着,便上前帮忙抬柴火。 颜文渊环顾院子,没瞧见小白的身影,便问道:“可是见着小白了?” 封海摇摇头,说道:“先前听师姐说,怕小白见着我们吃兔肉会伤感,便将她打发出去了,许是去寻轻云了罢。” 无鱼闻言有些诧异,问颜文渊道:“我记得你是让轻云去栖霞峰联系那些有意租赁铺子的商户了?” 颜文渊脸色有些难看,转身便往外走。 无鱼见状,将干柴一丢,急忙跟着出去。 “诶,你们上哪去?”封海气还没喘匀就瞧见好不容易盼来的帮手要走,急忙问道。 “那傻兔子刚开神智,你们竟放心让她自个出去,不知道外头现在有多乱吗!”无鱼瞥过头没好气地说道。 封海虽说不大出门,但也隐约听说玉千秋在清查无虚剑派内鬼一事,这时才反应过来让小白独自去寻墨轻云多有不妥,将手往身上一抹便想跟着他俩一同去寻人。 无鱼见状挥了挥手,说道:“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就别去凑热闹了,快些去寻师姐,问问小白可能会去什么地方,若是我们没寻着人再作打算。” 封海见状,分头寻人去了。 无鱼紧跟着颜文渊来到校场上,许是宗门内紧张的气氛,这会原本热闹的校场空无一人,反倒多了些冷清和肃杀。 疾行到了神龙塑像旁,却被一人拦住了道。无鱼定眼一瞧,这不是市集上卖蚌之人么? “让让,这会没工夫和你做生意。”无鱼没好气地说道。 卖蚌之人并无所动,反倒颇有些挑衅意味地看着二人说道:“有些生意,可不是你想不做便不做的。” “嗯?”无鱼闻言一愣,瞥见身旁颜文渊肃杀的表情,顿时反应过来,眼前这位,怕是特意在此拦人的了。 “你想作甚?”无鱼问道,一边在袖中捏出了一张符箓。 第155章 借你眼睛一用 那卖蚌之人倒也不矫情,闻言答道:“借你眼睛一用!” 无鱼闻言反被气笑了,讥道:“你当眼睛是什么物件,想用借便能借的么!” 颜文渊倒是吃了一惊,轻声对无鱼说道:“听说世间有一种邪法,能将他人的身躯安装在自己身上,与鬼修甚是相似。” 无鱼听他这么一说,手中虚晃,幻化出符纸剑直指卖蚌之人,呵斥道:“原来你才是鬼修的内应!” 却见那人冷笑着说道:“莫将我与那些腌臜之物混作一谈,要你的眼睛不过是为了寻找月华珠罢了!” 无鱼这才明白过来,竟是因为自己在挑选灵珠蚌时露的一手,才将这人给吸引了过来。 “就凭几颗灵珠便想要剜我双眼,你们做事也忒儿戏了些!”无鱼嘴上一边说着,一边往颜文渊身旁靠去。 卖蚌之人瞧着无鱼的小动作,却不以为意,双手一挥间,手上便多了两把紫金昊天锤,噼啪着萦绕着几丝电光。 无鱼见状大骇,知晓此人不好对付,便对颜文渊说道:“这人功法深不可测,一会我拖住他,你快去寻师尊来救我。” 一边对卖蚌之人说道:“月华珠存世与否尚未可知,你这兴师动众的也不怕白忙活一场!” 卖蚌之人瞧出无鱼拖延之计,双锤合击,噼啪一道电光就砸在颜文渊身后,将校场砸出一个大洞,洞里还嗤嗤地冒着火光。 见二人不敢轻举妄动,这才说道:“相传玉家曾屠戮巨龙,而月华珠便是凝聚龙血精华而成。世间寻不着月华珠,定是被玉家藏匿起来。你是玉千秋嫡传的弟子,自然知晓分辨的法门!” “要你的眼珠子确实无甚用场,若是你乖乖道出月华珠的下落,自可免受皮肉之苦!” 说着又是一道电光砸下,落在无鱼身旁,地上炸起的尘土劈头盖脸地落了无鱼一身。 无鱼这才恍然大悟,一抹脸上的尘土指着卖蚌之人,怒喝道:“原来当年暗中偷袭师尊的人是你!” “不错!就是我!原本计划便是趁着玉千秋取月华珠养伤之计将珠子盗走,奈何这些年他宁可忍着一身伤病,也不肯将珠子展露分毫!” “我正愁找不着珠子呢,你倒是送上门来了!” 颜文渊此时总算是听明白了,这人藏匿在栖霞峰十年都未表露出分毫,今日竟是被无鱼挑选灵珠时显摆的一手给诱了出来,要拿了无鱼去寻月华珠! 没好气地瞪了风无鱼一眼,低声嘟囔道:“让你瞎显摆!” 无鱼闻言气恼,不顾面前虎视眈眈之人,竟与颜文渊动起手来。 那卖蚌之人见二人说翻脸便翻脸,一时间愣了神。 就在此时,身后轰隆隆一阵巨响,一只硕大无比的白色手掌猛然间从他头顶拍了下来! 卖蚌之人慌忙举起昊天锤抵挡,就瞧见滋啦一声响,继而弥漫出一阵烤肉的香味。 一声尖锐地嚎叫声后,巨大的白兔在地上翻滚,掀飞起一阵阵尘土,将几人都笼罩了起来。 第155章 借你眼睛一用 那卖蚌之人倒也不矫情,闻言答道:“借你眼睛一用!” 无鱼闻言反被气笑了,讥道:“你当眼睛是什么物件,想用借便能借的么!” 颜文渊倒是吃了一惊,轻声对无鱼说道:“听说世间有一种邪法,能将他人的身躯安装在自己身上,与鬼修甚是相似。” 无鱼听他这么一说,手中虚晃,幻化出符纸剑直指卖蚌之人,呵斥道:“原来你才是鬼修的内应!” 却见那人冷笑着说道:“莫将我与那些腌臜之物混作一谈,要你的眼睛不过是为了寻找月华珠罢了!” 无鱼这才明白过来,竟是因为自己在挑选灵珠蚌时露的一手,才将这人给吸引了过来。 “就凭几颗灵珠便想要剜我双眼,你们做事也忒儿戏了些!”无鱼嘴上一边说着,一边往颜文渊身旁靠去。 卖蚌之人瞧着无鱼的小动作,却不以为意,双手一挥间,手上便多了两把紫金昊天锤,噼啪着萦绕着几丝电光。 无鱼见状大骇,知晓此人不好对付,便对颜文渊说道:“这人功法深不可测,一会我拖住他,你快去寻师尊来救我。” 一边对卖蚌之人说道:“月华珠存世与否尚未可知,你这兴师动众的也不怕白忙活一场!” 卖蚌之人瞧出无鱼拖延之计,双锤合击,噼啪一道电光就砸在颜文渊身后,将校场砸出一个大洞,洞里还嗤嗤地冒着火光。 见二人不敢轻举妄动,这才说道:“相传玉家曾屠戮巨龙,而月华珠便是凝聚龙血精华而成。世间寻不着月华珠,定是被玉家藏匿起来。你是玉千秋嫡传的弟子,自然知晓分辨的法门!” “要你的眼珠子确实无甚用场,若是你乖乖道出月华珠的下落,自可免受皮肉之苦!” 说着又是一道电光砸下,落在无鱼身旁,地上炸起的尘土劈头盖脸地落了无鱼一身。 无鱼这才恍然大悟,一抹脸上的尘土指着卖蚌之人,怒喝道:“原来当年暗中偷袭师尊的人是你!” “不错!就是我!原本计划便是趁着玉千秋取月华珠养伤之计将珠子盗走,奈何这些年他宁可忍着一身伤病,也不肯将珠子展露分毫!” “我正愁找不着珠子呢,你倒是送上门来了!” 颜文渊此时总算是听明白了,这人藏匿在栖霞峰十年都未表露出分毫,今日竟是被无鱼挑选灵珠时显摆的一手给诱了出来,要拿了无鱼去寻月华珠! 没好气地瞪了风无鱼一眼,低声嘟囔道:“让你瞎显摆!” 无鱼闻言气恼,不顾面前虎视眈眈之人,竟与颜文渊动起手来。 那卖蚌之人见二人说翻脸便翻脸,一时间愣了神。 就在此时,身后轰隆隆一阵巨响,一只硕大无比的白色手掌猛然间从他头顶拍了下来! 卖蚌之人慌忙举起昊天锤抵挡,就瞧见滋啦一声响,继而弥漫出一阵烤肉的香味。 一声尖锐地嚎叫声后,巨大的白兔在地上翻滚,掀飞起一阵阵尘土,将几人都笼罩了起来。 第156章 雷来! 无鱼见状心中大喜,迅速用符纸结印,将身上带着的袖里剑一一激发。 尘土笼罩之间,只瞧见剑影纷飞,再无昊天锤那骇人的电光。 “搞定!”无鱼弹弹落在身上的尘土,松了一口气。 颜文渊盯着那片剑光,眉头蹙紧。 “不对!”猛地抓住无鱼的衣领往身后撤去。 一阵风吹过,尘土散去,那卖蚌之人手握昊天锤,衣衫分毫未损。 “不好!他身上有防御的法宝!”无鱼顿时明白过来,只是这会身上已无利器,只得将仅剩的几张符纸都催动着向卖蚌之人打去。 颜文渊催发的剑气,也随着符纸席卷而去! 卖蚌之人将昊天锤掷出,轻易便将二人的攻势化解。 就见他拽起巨兔的耳朵,眼神描绘着巨兔身上隐约浮现的金纹,脸上笑得有些癫狂:“十年了!我等了整整十年!龙血果真在玉家手里!” “这十年来,我在无虚剑派隐姓埋名丝毫不敢懈怠,而你这黄口小儿竟是将这般珍贵之物拿来如此挥霍!” 卖蚌之人一手拽着兔子,一手用昊天锤指向无鱼,狰狞着说道:“就让我先取了你的性命来为玉千秋引路!” 说着催发昊天锤又噼啪噼啪地冒起电光来! 就在这时,一道剑光疾驰而至撞击在昊天锤上,勉强将他打偏几分,随即碎裂成几片断剑掉落在了地上。 卖蚌之人愤恨又有人出来碍事,将兔子往地上一惯,反手将昊天锤击出,伴随着几道血剑,墨轻云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轻云!”无鱼和颜文渊见状欲救,身前猛地又落下一道雷击,将二人往后逼退! 卖蚌之人手握昊天锤向墨轻云逼近,一边狞笑道:”玉千秋教出来的弟子都这般不自量力么!既然你们不知死活,那我便成全你们!” 说着挥起昊天锤猛地砸向了墨轻云! 墨轻云受伤颇重,此时已无力躲闪,不甘心地看着昊天锤向自己砸来。 就在此时,一道白色身影疾行而来将墨轻云推了出去,“噗”地一声,硬生生地被昊天锤砸进了地下! 一片血雾弥漫开来,推开墨轻云的巨兔,此时已成了一摊肉泥,殷红的鲜血弥漫了整个地坑! “小白!!!”无鱼凄厉的声音炸起,眼前的惨状让他顿时气血上涌! “我和你拼了!”说着咬破手指催动气血,就着自己的鲜血在空中绘画出一个个特殊的字符! 一时间风云变幻,乌云笼罩,竟是催动了山雨欲来。 无鱼跃到空中,衣衫鼓鼓,发丝飞扬,神色由愤怒继而变得平静。 “既然你喜欢玩雷,便让你自个尝尝雷电的滋味!” “雷来!” 随着无鱼话音刚落,从无鱼中落下一道雷光,劈入无鱼的身体里顿时金色紫色的雷光环绕,又顺着无鱼一指,猛地劈向了昊天锤! 雷光落下,卖蚌之人仓皇间举起昊天锤迎击!就见昊天锤噼里啪啦地电光四射,须臾间便龟裂出一道道细纹! “雷来!”又是一道雷光砸在昊天锤上,原本细小的裂缝豁出了一道大的裂口! “雷来!”无鱼又引下一道雷光,此时的昊天锤再无抵抗之力,瞬间便碎裂开来! 第156章 雷来! 无鱼见状心中大喜,迅速用符纸结印,将身上带着的袖里剑一一激发。 尘土笼罩之间,只瞧见剑影纷飞,再无昊天锤那骇人的电光。 “搞定!”无鱼弹弹落在身上的尘土,松了一口气。 颜文渊盯着那片剑光,眉头蹙紧。 “不对!”猛地抓住无鱼的衣领往身后撤去。 一阵风吹过,尘土散去,那卖蚌之人手握昊天锤,衣衫分毫未损。 “不好!他身上有防御的法宝!”无鱼顿时明白过来,只是这会身上已无利器,只得将仅剩的几张符纸都催动着向卖蚌之人打去。 颜文渊催发的剑气,也随着符纸席卷而去! 卖蚌之人将昊天锤掷出,轻易便将二人的攻势化解。 就见他拽起巨兔的耳朵,眼神描绘着巨兔身上隐约浮现的金纹,脸上笑得有些癫狂:“十年了!我等了整整十年!龙血果真在玉家手里!” “这十年来,我在无虚剑派隐姓埋名丝毫不敢懈怠,而你这黄口小儿竟是将这般珍贵之物拿来如此挥霍!” 卖蚌之人一手拽着兔子,一手用昊天锤指向无鱼,狰狞着说道:“就让我先取了你的性命来为玉千秋引路!” 说着催发昊天锤又噼啪噼啪地冒起电光来! 就在这时,一道剑光疾驰而至撞击在昊天锤上,勉强将他打偏几分,随即碎裂成几片断剑掉落在了地上。 卖蚌之人愤恨又有人出来碍事,将兔子往地上一惯,反手将昊天锤击出,伴随着几道血剑,墨轻云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轻云!”无鱼和颜文渊见状欲救,身前猛地又落下一道雷击,将二人往后逼退! 卖蚌之人手握昊天锤向墨轻云逼近,一边狞笑道:”玉千秋教出来的弟子都这般不自量力么!既然你们不知死活,那我便成全你们!” 说着挥起昊天锤猛地砸向了墨轻云! 墨轻云受伤颇重,此时已无力躲闪,不甘心地看着昊天锤向自己砸来。 就在此时,一道白色身影疾行而来将墨轻云推了出去,“噗”地一声,硬生生地被昊天锤砸进了地下! 一片血雾弥漫开来,推开墨轻云的巨兔,此时已成了一摊肉泥,殷红的鲜血弥漫了整个地坑! “小白!!!”无鱼凄厉的声音炸起,眼前的惨状让他顿时气血上涌! “我和你拼了!”说着咬破手指催动气血,就着自己的鲜血在空中绘画出一个个特殊的字符! 一时间风云变幻,乌云笼罩,竟是催动了山雨欲来。 无鱼跃到空中,衣衫鼓鼓,发丝飞扬,神色由愤怒继而变得平静。 “既然你喜欢玩雷,便让你自个尝尝雷电的滋味!” “雷来!” 随着无鱼话音刚落,从无鱼中落下一道雷光,劈入无鱼的身体里顿时金色紫色的雷光环绕,又顺着无鱼一指,猛地劈向了昊天锤! 雷光落下,卖蚌之人仓皇间举起昊天锤迎击!就见昊天锤噼里啪啦地电光四射,须臾间便龟裂出一道道细纹! “雷来!”又是一道雷光砸在昊天锤上,原本细小的裂缝豁出了一道大的裂口! “雷来!”无鱼又引下一道雷光,此时的昊天锤再无抵抗之力,瞬间便碎裂开来! 第157章 获救 三道惊雷落下后,悬浮在空中的无鱼猛地吐了一口血跌落下来! 那卖蚌之人瞧见了,狞笑道:“还当你有多大能耐,这就穷途末路了!” 说着丢开了手中昊天锤的锤柄,手上幻化出一把大刀! 刀背浑厚刀刃锋利,看着朴实无华,却在挥出的那一瞬间,带起一阵罡风,席卷着地上的碎石向无鱼袭去! 颜文渊扑救不及,情急之下将天罗剑掷出,剑意与刀罡相击,凭空炸起一股气流! 尖锐的碎石瞬间溟灭,无鱼被这股气流推动着在地上翻滚开去,洒落了一地鲜血,似是失了生机! 天罗剑插入地下,剑身上乍然裂出几道细纹! “这些小杂碎,还真是烦人啊!那便先送你上路!” 说着,又是一刀挥出,天罗剑被刀罡拔起,猛地向颜文渊疾射而去! 颜文渊与天罗剑尚未心意相通,此时自知无法躲避,闭眼待死。 一声刀刃入肉之声,伴着一声闷哼,竟是墨轻云跃过来替颜文渊挡住了这一剑! “轻云!”颜文渊声嘶力竭! “师兄,快……走……”墨轻云勉强吐露了几个字后,一头栽倒在地上,再无生息! “哼!想走!”刀罡在地上炸开一道口子拦住了颜文渊的退路。 “别想着给玉千秋报信,你们谁都走不了!今日,我便要玉家在这世上彻底消失!”说着便是几道刀罡挥出。 颜文渊被刀罡击中,重重地摔在无鱼的身边,急喘之下口中鲜血喷涌而出,瞧着那卖蚌之人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眼神逐渐消散。 待得颜文渊再次睁开眼时,正躺在自己的榻上,若非身上传来阵阵痛意,屋内熟悉的摆设瞧着怎么都不真实。 封海正趴在桌上假寐,这会听见颜文渊苏醒的动静,惊喜地过来察看:“谢天谢地!你可算是醒了!” 说着,扶着颜文渊依靠着坐了起来。 颜文渊瞧着他,抬手轻瞧自己有些发胀的脑袋,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封海对他说道:“那日师尊察觉到动静赶过去时,你们仨都倒在血泊里,好在气息尚存。师尊便将你们送了回来,交代我们好生看顾着。” 一边说着,一边取出榻旁温着的汤药倒出一碗递给颜文渊。 “这些汤药是师姐熬得,让你醒了便喝下。” 颜文渊接过药碗,问封海道:“我昏迷了多久?是谁救了我们?” 封海摇摇头,道:“今日已是第七日了。也不知是哪位高人出的手,师尊到的时候,那行凶之人早已身首异处,听说肠子都流了一地。” 颜文渊闻言皱了皱眉头,继而想到了先他昏迷的两人,问封海道:“无鱼和轻云怎么样了?” 封海接过他喝完的汤碗,搁到桌上,回话道:“轻云虽然早两日就醒了,身上被天罗剑刺穿的伤势却比较严重,许是还得再躺些日子才能恢复。” “至于无鱼,师尊说他引雷入体,里外都是伤,现下也只能尽力保着性命,等着风神医来救。”封海有些黯然地说道。 第157章 获救 三道惊雷落下后,悬浮在空中的无鱼猛地吐了一口血跌落下来! 那卖蚌之人瞧见了,狞笑道:“还当你有多大能耐,这就穷途末路了!” 说着丢开了手中昊天锤的锤柄,手上幻化出一把大刀! 刀背浑厚刀刃锋利,看着朴实无华,却在挥出的那一瞬间,带起一阵罡风,席卷着地上的碎石向无鱼袭去! 颜文渊扑救不及,情急之下将天罗剑掷出,剑意与刀罡相击,凭空炸起一股气流! 尖锐的碎石瞬间溟灭,无鱼被这股气流推动着在地上翻滚开去,洒落了一地鲜血,似是失了生机! 天罗剑插入地下,剑身上乍然裂出几道细纹! “这些小杂碎,还真是烦人啊!那便先送你上路!” 说着,又是一刀挥出,天罗剑被刀罡拔起,猛地向颜文渊疾射而去! 颜文渊与天罗剑尚未心意相通,此时自知无法躲避,闭眼待死。 一声刀刃入肉之声,伴着一声闷哼,竟是墨轻云跃过来替颜文渊挡住了这一剑! “轻云!”颜文渊声嘶力竭! “师兄,快……走……”墨轻云勉强吐露了几个字后,一头栽倒在地上,再无生息! “哼!想走!”刀罡在地上炸开一道口子拦住了颜文渊的退路。 “别想着给玉千秋报信,你们谁都走不了!今日,我便要玉家在这世上彻底消失!”说着便是几道刀罡挥出。 颜文渊被刀罡击中,重重地摔在无鱼的身边,急喘之下口中鲜血喷涌而出,瞧着那卖蚌之人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眼神逐渐消散。 待得颜文渊再次睁开眼时,正躺在自己的榻上,若非身上传来阵阵痛意,屋内熟悉的摆设瞧着怎么都不真实。 封海正趴在桌上假寐,这会听见颜文渊苏醒的动静,惊喜地过来察看:“谢天谢地!你可算是醒了!” 说着,扶着颜文渊依靠着坐了起来。 颜文渊瞧着他,抬手轻瞧自己有些发胀的脑袋,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封海对他说道:“那日师尊察觉到动静赶过去时,你们仨都倒在血泊里,好在气息尚存。师尊便将你们送了回来,交代我们好生看顾着。” 一边说着,一边取出榻旁温着的汤药倒出一碗递给颜文渊。 “这些汤药是师姐熬得,让你醒了便喝下。” 颜文渊接过药碗,问封海道:“我昏迷了多久?是谁救了我们?” 封海摇摇头,道:“今日已是第七日了。也不知是哪位高人出的手,师尊到的时候,那行凶之人早已身首异处,听说肠子都流了一地。” 颜文渊闻言皱了皱眉头,继而想到了先他昏迷的两人,问封海道:“无鱼和轻云怎么样了?” 封海接过他喝完的汤碗,搁到桌上,回话道:“轻云虽然早两日就醒了,身上被天罗剑刺穿的伤势却比较严重,许是还得再躺些日子才能恢复。” “至于无鱼,师尊说他引雷入体,里外都是伤,现下也只能尽力保着性命,等着风神医来救。”封海有些黯然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