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化生春》 第1章 八月秋来木归去 八月秋来,盛夏的灼热还没有消散,木碾城中依然热浪滔天。 木兰和一个老者停在木碾城的东城门外,她怀中抱着一束绿莹莹的兰草,在阳光的照耀下没有一点的颓败,反而像是浸润在清明的水泽中,青翠欲滴。淡绿的衣袍包裹着她瘦弱的身体,及腰的青丝被一条绿色的发带轻轻缠绕,额间几丝碎发在风里轻漾,初秋的深绿山峦和渐成六色的树叶,在她的映照下黯然失色。 她睁开眼,淡淡的蛾眉下空灵的双眼,仿佛能点亮所有的颓败和枯黄。 丹唇微启,带着几分请求的语气说:“师父,真的要送我回去吗?” “你原本就是这城中人。你出来太久了,而今自然是要回去的。” “师父,你呢” “我也该回去了。” “我……”木兰想要说什么,可是她清楚师父做出的决定是不会更改的。 “我回去。”她收回望着城楼的目光转向披着黑色斗篷的老者,而心中却喃喃到,“我想和你一起走。”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十八年了,你就这样简简单单地回去怕是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相信师父早有安排。”木兰轻轻地笑着,嘴角的两个梨涡浅浅的,像是清晨的露珠凹陷在花蕊之中,晕染出一圈又一圈的幽兰芬芳。 “去,兰儿。”老者沉声说。 木兰缓缓地向城门走去,正午的日影还没有开始倾斜,师父的影子就在他的脚下。转过头向士兵出示了腰牌,士兵们面面相觑,只在片刻迟疑之后,一队士兵整齐跪下, “见过四小姐!” “请起。”没有亲切也没有傲慢,没有亲近也没有疏远,只是平平淡淡的两个字。说完便径直向木府走去。只留下士兵们在风中凌乱汗流浃背。 凌乱的原因嘛,风不大,但是这位四小姐望向城外的时候还是巧笑如兰,转个身回个头便是平静如湖。汗流浃背嘛,一则天气实在依然炎热,二则这四小姐据说是不祥之人,因而十八年被家族弃置山林,将这位名存实亡的四小姐放入城中也不知是对是错,实在是让人胆战心惊。 不过说来也怪,刚刚四小姐从他们身边走过,竟然让他们觉得如沐春风,顿时心清气爽,这令人压抑的闷热减缓了许多。 从城门到木府,需要依次经过倾桨河,问天台,司木学院以及休武街。 传说倾桨河能使枯木逢春,可是只有木氏的继承人才懂得灌溉之法。 问天台上悬挂着一幅问天图,传说木氏先人曾问天而知未来,躲过了千年前的一场浩劫,修筑木碾城,创建司木学院,护佑一方乡民,传承一派奇学。 司木学院正是为了问天而设,修习问天心决,以问天而知未来保家族护木城。 问天的能力是一种天赐的荣耀,更是一枚后天修习的甘果。 只是天才已经寥寥,苦修者更需多多益善。 休武街,则是一片试炼的道场,凡是木家子弟,从能行走之日,都需到休武街修习,十五岁之前修习水、火、木、土、四种不同性质的法术以及刀、剑、矛、盾四种不同的武器,唯有这八者皆精通者才能在十五岁成人礼上挑选属于自己的兵器,继续选择一种法术深修。 休武,休武,如何才能停止武斗?唯有修武强者,才有绝对的实力让武斗停止。 木氏的族长,木碾城的城主,必然须是武道的巅峰,问天的能者。 但是武斗停止了,心又如何? 所以要问天。 问天,即是问物,问心。 千年过去了,木氏先祖的良苦用心又有几人明白呢? 木兰停在倾桨河边,洁白如玉的双手掬起半捧挥撒在她的兰花上,兰花顿时又青绿了许多。那些被她撒出兰花之外的水滴,落在已经枯黄的野草上,只见绿芽从枯黄的缝隙里钻出来,一点点地长成一株青苗,在灼热的风浪里缓缓地飞翔。看见这一幕的人终于知道倾桨河水能使枯木逢春的传说不假。 路过问天台时她并没有像对它趋之若鹜的人一样抬头向那幅问天图看一眼,她不是不知道那幅图的神圣和神秘,只是那图在她的房间里也有一幅,日日夜夜地被她看了十八年也没有看出其中的门道,或许它已经将她给洞察得清清楚楚也未可知。 路过司木学院时,她目不斜视只看着自己前方的路。 到了休武街,她倒是有几分动心,十分想去里面试炼一番,看看师父教给她的法术本领到底有多厉害,或者她只是想去证明她现在的强大以及她师父是多么地厉害。 “师父。”不过是刚刚分别,她便已经开始想念。 “师父,什么时候才能再和你舞剑吟诗弹琴饮酒下棋观星。” “这木碾城中果然与往年有异,从春日以来,已有八个月未降一滴雨,若不是有倾桨河,怕是已经和火锁城一般如烈火烤炙,即便是我这寒极之躯,也能感受到绵绵不绝的热浪。 这难道就是师父所说的日星震怒吗?” 相传日星与月星同时从宇宙洪荒中诞生,日神和月神各居其上,他们相互爱慕却无法离开自己的掌管日月的职业,只得遥遥相望,可是我们居住的这片大陆所在的地星却常常阻隔在他们中间,连遥遥相望都变得困难起来,于是便导致了日神的愤怒。日星的日焰随着发怒会越燃越旺,直到地星不再阻隔在他们之间。 日神毕竟是神,绝对不会失去的对愤怒的控制,他知道地星甚至其他的星际空间里还有其他的生灵,所以不会让造成灭顶之灾。 但是大多数人是不知道这个传说的。 在他们的认知里,这就属于是天灾或者更多的是人祸。 而这个祸害世人的人,早在十八年前就已经被公诸于众,她就是今天刚刚回到木碾城的木兰,当今城主的最小的孙女,士兵们口中的四小姐。 当她走到木府大门前的时候意料之中地被人拦住询问,她照例掏出自己的腰牌,门兵们不敢擅作主张,大踏步奔进大堂,向正在和众多族人商讨如何解决悍热的族长禀告。不一会门兵从容大步来到门外,拱手作揖,朗声说到 “恭迎四小姐回府。” 木兰在心中暗到,“这门兵倒也不卑不亢,只是我自己怎么有些不羞不臊,人家既没接我回府我偏自己回来了。既是认我为四小姐,却不见一个主子来接我,只叫这些门兵对我恭恭敬敬。” 不过这些她可没有表现在脸上,她依然不紧不慢地向里走着,心中反复念叨着,师父说今天是第一天回木府,要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可不能让人看扁轻视了。 走到门口时她听见大家的吵闹,对于悍热大家几乎都束手无策,因为看似木家子弟修习四种法术,实则最后的强者几乎都修习木系法术,这是血脉优势也是先天不足。 木遇火则燃,自然是束手无策。 “或许我可以。”木兰清脆幽朗的声音打破了七嘴八舌的木家人的争论不休。 …… 第2章 幽兰芬芳散清凉 “或许我可以。”木兰清脆幽朗的声音打破了七嘴八舌的木家人的争论不休。 大家都惊诧地望向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绿衣女子。 她的面容像极了她的母亲,鹅蛋脸,柳叶蛾眉,淡淡樱桃小唇,以及那一双清澈空灵的眼睛。他们不会忘记的,当初那个女人是如何执意生下了她,甚至不惜放弃自己即将达到问天的境界。 而她周身隐隐散发的木家功法气息,更是逃不过木氏族长木仲明的眼睛。 在短短的沉寂之后是哄堂大笑和不屑一顾,一个看似30岁左右的妇人笑吟吟地说:“若是你个黄毛丫头都能解决悍热,那我们不就早就解决了吗?小姑娘,快回家去。” 木兰只是端庄持重地站立着,目不转睛地盯着族长、木仲明。 她在心里想着,“难道我的父亲母亲不能一眼认出我来么?血浓于水的牵绊,我刻意散发出的木家功法气息,他们也感受不到吗?” 事实上,她也没有感应到她的父母,甚至连她的姐姐,木衫的气息她也没有感受到。最亲近的血脉气息,是那位端坐在正堂之上的威严的老者,多年的劳累奔走,已经让他须发尽白,平衡族内各种势力也让他心力交瘁,面容之上尽是沧桑疲惫。 就在木兰渴望爷爷能认出她的时候,忽然另一个中年女子站出来尖锐地审问到:“你是谁?为何我们从没见过你?” 继而就有人开始喧闹高声质问起来 “你是谁家的孩子,这般不懂事。” “看你的样子未满十八岁,咱们木氏是不允许未成年的孩子参加议事会的。” …… 她就静静地站在进门的门槛处,没有跨进来。 她在等,等木氏族长承认她的身份。 这样她才能明正言顺地回到木府,查清楚真相,找到她的父母和亲姐,回到师父的身边。 “木兰回来了,进来。”终于,族长浑厚而苍老的声音终结了所有人的声音。 木兰,她们谁也不愿意承认,竟然是她,尽管族中长辈在看见她的脸的时候便已猜到了七八分。 一时间议事堂鸦雀无声。 她迈开脚步,不疾不徐地走到正堂中间,向木仲明轻轻掬了三躬,平静而清晰地说:“见过族长。” 又分别向左右长辈各掬一躬,“见过各位长辈。” 落落大方,毫无失礼之处,倒是许多长辈,不敢受她这一拜,不过也有一些依然执迷不悟自以为是之人,轻蔑地瞥着她,只把她当做回来攀亲投靠的跳梁小丑。 行完礼之后,她对着木仲明说到:“我可以暂时缓解城中悍热,但是我有个条件。” 众人心中虽然都狐疑不已,但是族长还未说话,大家也都只敢在心中嘀咕。 “你说。” “我要见父亲,母亲,还有家姐。并且,我想带他们离开木碾城。” 族长久久没有说话。 此时终于有一个看着十分忠厚的中年男子忍耐不住说: “你小小年纪如何能解决这悍热?” 木兰转过头望向他,那正是木兰的大伯----木承光。木兰在下山之前,早已在师父的要求下将这些人的名字和相貌记得滚瓜烂熟。 “这位是大伯。”木兰微微露出了一丝笑意,“木兰不才,十八年来在广林山上跟随师父修习,学得一些微末法术。” 广林山,那是木碾城人心中的圣山。 十八年,意味着木兰已经有资格参加木府的议事。 而师父。 传说广山之中停住着一位仙人,曾与木氏先祖饮酒啸歌,共降魔兽。 “难道她口中的师父就是那位仙人不成?”木仲光此时也不知该如何接话。 但终究姜还是老的辣,狐狸也是老的更狡猾。 木仲明接着说:“就算你能解决,可是你的父母和长姐早在十年前就不知所踪,你想见他们又如何能见?你这怕不是在为难族长也是在诓骗我们?” “不知所踪?”木兰听到这四个字有一些惊诧,赶走她也就罢了,为何父母和长姐都不放过?想到这里她澄清的眼眸里夹杂了愤怒不甘和疑惑。 转而将目光投向族长,“是吗?爷爷。” 木仲明深深地叹了口气,只沉沉地垂下了头。 “看来今天是无法带走他们了。看来正如师父所说,一切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她暗暗地在心中思索,“既然这样,便先替他们解决了眼前的问题以便留在木府,再慢慢探寻当年的真相。” 这些想法在她的心中滑过也不过是眨眼之间而已,更是在疏忽之间便做出了决定。 “口说无凭,我这就可以解决悍热。请族长派人到倾桨河取出一瓢水来。” 木仲明便让木承光亲自去取。并吩咐到要快。 这木碾城中的人已经八个月未见雨水了,实在是有些人心惶惶,他想以最快的速度解决这个困境。 父亲的命令木承光自然不敢怠慢,只一会功夫便取来河水,木兰也确实惊诧,修行时间长果然是有些不同的,若是现在和大伯动手,她怕是占不到丝毫便宜,不过…… 她在心里暗暗笑到,师父是不会让我挨别人打的。 心思虽然已经百转千回,但是她已经接过河水,并向大伯道了声多谢,接着便放下她的兰草,盘腿坐在兰花草之旁,将瓢中的水一滴一滴撒在兰草之上。 起初一炷香时间除了兰草更为翠绿之外并没有任何变化,众人都开始哄笑起来, “大骗子走了,现在小骗子回来耍把戏了,哈哈哈哈哈哈” “这不就是浇花吗,我也会啊!” “无能之人的女儿能有多大出息,简直就是丢人现眼。” …… 木兰听到这些难听的话十分气愤。给了她生命的父母无论是怎样的人,这些人当着她的面如此轻佻辱骂便是找打。 忽然之间只见兰草上的长叶迅速变长缠绕到刚刚骂过她和她父母的人的脸边,就像一把把戒尺一样啪啪煽了他们两个耳光,然后就像回旋的疾风一样缩回到花盆之中。而木兰始终闭目施法,她的绿色衣衫在法力的驱动下翩翩飞起,她端坐在那里,就像一朵盛开的幽兰与世无争,而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在兰叶缩回之后,又一炷香的时间,只见众多兰叶的中间缓缓生长出一朵兰花,通透的翠绿上还点染着一滴滴水珠,就像清晨的明露闪闪发光。 兰叶变得更加活跃了,他们相互缠绕但是又不杂乱,一叶又一叶次序分明地像人的手掌一样抚摸着花苞,终于在最后一叶抚摸散开的时候兰花绽开了它的第一瓣花瓣,接着是第二瓣,第三瓣,眨眼之间它已完全盛放。 随着兰花的开放,堂内顿时溢满了幽兰的清香,随着清香而起的还有一阵又一阵的清风,像是从山谷中飘来的清爽怡人。 此时木兰也缓缓地笑了,就像那一朵兰花绽放一样,堂中那些年轻气盛的男子看了都几乎沉醉其中,甚至有些轻佻的长辈也有些恍惚。 “三日之后,当有秋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又变成了冷静毫无波澜的兰草,不惊艳也不凌乱。 …… 第3章 木兰阁终有主人 “三日之后,当有秋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又变成了冷静毫无波澜的兰草,不惊艳也不凌乱。 大家都惊愕于刚才那一幕还没有缓过心神。不是因为她的大胆和无礼,而是因为兰叶出手的速度就如疾风卷狂沙,骏马骋荒原,激流下危崖。快准狠地手法不仅不像是一个小女孩,更严重地是在场的人几乎没有能够拦截下他的兰草的能力,不然他们也不会乖乖站在原地挨打! 而且现在从她的那束兰花中散播而来的源源不断的清风,似乎预示着她刚刚说的话,三日后秋雨至。 许多人都开始惧怕木兰的实力了。 但是唯有始终端坐在堂上的族长木仲明那苍老的满是褶皱的脸上浮起了些许欣慰的微笑。 “来人,安排四小姐到木兰阁休息。”木仲明看出了这一场施法耗损了木兰太多的精力,虽然他不知道接下来还需要怎么的施法才能真的求来秋雨,不过现在他的孙女,木氏未来的希望,需要保存实力,否则三天后…… 木兰很惊诧,“木兰阁?”她在嘴里喃喃自语,“为何师父给我看的木府图中没有木兰阁?” 木兰当然不会傻得当场询问老族长,一切只要跟过去看一眼便真相大白了。 这时从门外进来了一位带着木面具的男子,因为带着面具无法看到他的脸,也就不能准确判断他的年龄,但是他的黑发如瀑,长至股下,身长约六尺(在此幽兰用的是唐朝的长度哈,一尺约是咱们的307。透露一下他是个高且帅的美男子哦,将会和我们的木兰有后续剧情,??),急步走进只向族长拱手以示敬意,直接无视掉了其他人。 只听之前那位看似才30岁左右的最先和木兰说话的妇人又笑吟吟地说到:“这莫不是族长的近身护卫?族长对这位四小姐可真是关怀备至啊,不仅为她修了一座木兰阁,还给她安排了一名护卫,咱们的孩子可没有这样的福气啊。” 木兰听到这话,心中也是颇为动容,忍不住在心中轻轻地叫到:“爷爷!” “好了,木兰从小流落在外,而今回来了自然应该多照顾一些。那些小辈从小在木碾城长大,衣食无忧还有你们的庇护,难道不比小木兰更有福气?”族长沉声说到。 “族长说得有理。好啦,让姑姑带你去木兰阁。”那妇人依然笑吟吟地,说着便走到木兰身边,就像母亲牵上自己小女儿的一样。 “那就多谢姑姑了。”一面礼貌地和姑姑客套,一面转过身向族长躬身到,“木兰先去休息。” 原本是戴着木面具的男子领着她去,现在她和姑姑一起,更多了几分小心谨慎和警惕。 师父曾经告诉过她,这位姑姑并非她的亲姑姑。而是木仲明的哥哥木仲山的女儿。 据说当初是木仲明杀了自己的亲哥哥才收养了哥哥的女儿木承晩。但是谁都没有确切的证据,陈年旧事已经快要被人淡忘,何况木仲明对这个女儿简直比视如己出更加疼爱,她出色的问天能力和武道成就,都已经让族长有意让她继承族长之位。 一路上木承晩始终保持着笑吟吟的表情。议事堂位于木府的中央,外一层是环流的水道,水道之外是怪石嶙峋的假山花园,中有小型瀑布流水,叮当环佩,倒也有几分诗情画意。其中更有些许凉亭长椅,可供人休憩暂歇,而凉亭之上,尽雕化着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的叶形。 木兰暗暗惊叹着:“好一个千叶阵,若是常人不小心触发千叶阵怕是有来无回。这千般树叶,针形的可为针为短箭,如同暗器防不胜防,且数不胜数,扇形的不断叠加组合变成大扇,根据大小可催生出不同等级的风力,而其他的树枝纹又可为枪为棍,带有荆棘的蔓生条的又可为绳为鞭,更可怕的是许多蔓生条都是有毒的,还有花园中盛开的各种花卉,一种或许无事,若是催发阵力,让百花齐放,花香混杂又是让人防不胜防的花香毒液。” “那该如何破阵呢?啊,对了,火!”木兰正在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暗暗自喜的时候她又听到了汩汩的流水声,才发现并没有那么简单,这些水看似是普通的死水,实则是打通了地下暗河从倾桨河沟引而来,若是感受到火力,必然腾踊而起,别说是普通的火,即便是日神的日火,怕也只能平分秋色! “看来我得琢磨琢磨如何破这千叶阵。”木兰心中思索着,她哪里知道,木仲明让她留下正是为了守护木府,她却在挖空心思想要破掉木府的一切防御! 出了看似是花园的千叶阵,一直东走约千步穿过一个廊门便来到一座独立的小院,虽然不大但是十分精致,门口栽种着两颗硕大的木兰。 木承晩一看见这两颗木兰就说:“这可是老爷子亲手栽种的亲自护养的,我们原本以为老爷子建这座小院只是为了留个念想,谁承想还能派上用场。唉,不过还是老爷子有远见啊。” “哦,对了,这东边住的都是你们这样小辈,再穿过这一排院子出了东大门,便是休武街了。年轻人嘛,总是待不住,都喜欢折腾折腾。另外你还有什么需要就尽管来告诉我好了。” 木兰对木府的构建其实是很清楚的,正中间为议事堂,外一圈是精妙绝伦的千叶阵,最外一圈北边是族长以及她的姑姑大伯的也就是族长嫡系住所,而南边是家丁下人屋舍,东边是年轻一辈,西边则是与族长嫡系之外的木家人所居,这四方平日里是不会聚集在一起的,各有东西南北四门进出,除非像今日这般开堂议事,方可由内相通,且须是族长嫡系。 “多谢姑姑引路。”木兰温和地说。 “嗨,我可是你亲姑姑,何必说谢呢。”木承晩经历过多少世事,明白这是木兰在下逐客令了。“那我就先走了,三日后再见。”说完她依然笑吟吟地向千叶花园走去了。 “木兰阁。木兰阁。师父住的院子也叫木兰阁呢。”她这样闷闷地想着,都快要忽略了还有一个戴着木面具的人跟在她的身后呢。 她提起衣裙本想大大咧咧地走进去,可是又想到师父的嘱托,而且发现身后还有一人,便轻移莲步而进。 进去后坐在堂屋的右边沉香木椅上对那面具人说:“你可以把面具摘下来吗?那面具怪难看的。” 面具人说:“木府规矩,族长护卫都不得以真面目示人。” “那现在爷爷不是让你跟着我吗?爷爷的规矩便不再是规矩了。我命令你摘掉。”她十分理直气壮地说。其实她心里暗自腹诽着:“本小姐还需要你来保护,我都能把你大卸八块一锅炖了给我和师父下酒。” “是,四……” 不待面具人说完,木兰便秀手一挥借用气力打掉了他的面具。 …… 第4章 幼时回忆休武道 (说在前面:感觉休武道比休武街好听,所以前面的休武街以后都换成了休武道了。为你带来的阅读不便深感歉意,后面的内容中会尽量避免这种错误。) 不待面具人说完,木兰便秀手一挥借用气力打掉了他的面具。 只见那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脸部轮廓分明,唯一不够完美的是嘴唇微微有些厚重,但是整体看上去不失为玉树临风的美男子啊,而且他的眼神中没有那么多的杀气,相反却更像一潭看不清楚的湖水,隐藏着无数的秘密。 “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一个美男子,整天戴个面具岂不是浪费资源了吗?”木兰紧紧地盯着他的脸说到。 其实木兰这一路的沉稳做派让她自己都觉得很别扭,在山中的她可不是这般的大家闺秀,而是如那清泉细水,只愿做奔腾的歌者不愿做笼中的珍鸟。 “你叫什么名字?”木兰问。 “武川。”他淡淡地说到。 武川,这个名字为什么这么熟悉? 一幕熟悉的童年回忆在木兰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一个小女孩在木碾城中乱跑,不小心闯入了休武道,被一个比她高上一头的男孩子撞倒在地,肉嘟嘟的小手在满是沙粒的地上擦破一大块,鲜血一滴滴地往外渗。 小女孩一声不吭地爬起来,准备用师父给她的手帕将手裹起来,可是她一只手怎么也无法打上结,那个男孩子便走过来替她打结,并问道:“你是谁?” 小女孩没有说话。 小男孩上下看了看她,身上没有腰牌,不像是进来修习武道的木家人。 又问:“你来做什么?” 小女孩依然不说话。 忽然又来了一群穿着十分富贵的孩子。为首是木承光的小女儿木千花。 “武川,这个胖丫头是谁?”她气势汹汹地问到。 武川心想,若是常人也不能随随便便闯进休武道,万一她有什么尊贵的身份…… “她是我父亲新买给我的丫头,父亲说担心我一个人太无聊。大小姐你也知道,我母亲生下我便去世了。”提起母亲他便开始伤心起来,不是因为思念母亲,小孩子哪里懂得什么思念,只是发自内心地感觉有些失落罢了。 木千花见状也就相信了他说的话,骄傲地带着那一群孩子走了。 木兰却从跌倒的疼痛中缓过来,但是整个过程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觉得这个叫武川的男孩子在保护她。 武川见她不说话,便一直将她带在身边。 十多天过去了,木兰依然不说话。 忽然有一天她跑到了休武道的斗武场,正好木千花他们一群小孩子在那里进行比试。 小小年纪的他们已经在这里不知比试过多少场了。而木千花还从来都没有输过,一是因为她修武的时间比另外一些木氏小孩略长一些,一是因为她是木府的大小姐,其他小孩都几乎被告诫过要礼让她一些。 可是木兰不知道。她看着他们在斗武场上施展的功法似乎自己也会一些。 于是学着他们的样子比划了起来。 但是没想到被木千花看见,非要与她比试。 此时的木兰不过才八岁,又因为身体虚弱的原因一直还没有开始正式的修武道,因为她师父害怕她小小年纪就要忍受修炼武道的艰辛,至今也只教给她一些简单的武决和法术。 只见木千花从武器栏上挑出两把木剑,心念一动,其中一把便自动飞到她的手中,一到手中便立马向木兰刺去。 木兰眼看着木剑就要刺向自己,只得慌忙避开,没有想到一个转身后没有站稳,就像一个小皮球一样滚到地上。 而木千花怎么会放过这么绝佳的机会,又一次将木剑刺向木兰,这一次她加快了步伐,将木系法术与武道结合,使木剑顿时变长,木兰来不及躲闪,吓得赶紧闭上了眼睛。木千花毕竟是小孩子,只是想胡闹一通,于是将她的头发用木剑削得乱七八糟,就像一个炸了毛的小疯子一样。 木兰吓得大哭了起来。而其他人却都只是在一旁看热闹,都笑得前仰后合。 寻找木兰的武川听到这边响亮的哭声和哄闹的笑声便赶紧跑过来,只见木兰被一群小孩围在中间,那群小孩不停的喊声喊着:“小疯子!小疯子!打不过只会哭鼻子!哈哈哈” 武川赶紧挤进去安慰她,可是越安慰她哭得越厉害,可是木兰也记住了他此刻对自己的关心。但是其他人也起哄得更加厉害。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清脆的女孩子的声音打破了哄闹,“都给我散开。”她带着命令式的语气让这群小孩子都产生了几分畏惧,甚至连木兰听到这个声音都停止了哭泣。 当她走到木兰身边的时候,木兰不知怎的就一把抱住她嗲生嗲气的喊:“姐姐!” 小女孩被这一抱抱得有些恍惚。 这个胖嘟嘟的小女孩抱起来的感觉怎么那么像母亲生的小妹妹呢。况且她为什么要叫我姐姐? “小妹妹你好,我叫木衫,我,我,”她咬着牙仿佛不愿意往下说,“我没有妹妹。” 木兰听到这句话就明白她一定是没有认出自己来,但是她深深地记得当时出生时就是她抱着自己还嘟囔着说:“我怎么会有这么难看的妹妹?” 原来木兰是在天地灵气汇聚时所生,所以自出生之时便有了记忆,对于周围的人和物几乎都是过目不忘。 “对啊,因为的妹妹早就死掉了。”一旁的木千雪终于忍不住了。凭什么她一来大家就都对她那么恭恭敬敬的。 “姐~姐~”。木兰没有办法向她解释自己就是她的丑丑的妹妹,所以只得又重复叫了她一声。 “好了,既然你叫我一声姐姐,那告诉姐姐,是谁欺负了你好不好?”木衫心想,要是我的妹妹没有死的话,应该也是这么大了。 “就是她!”木兰嘟着小嘴一边大声地喊到一边用粗粗的指头指着木千花。“但是她很厉害的,姐姐不要和她打。”木兰又扯着木衫的衣角,心里既想姐姐为自己出气,又担心姐姐打不过。 “没事。”木衫冷冷地笑着说。 木兰哪里知道,现在的木衫的实力到底有多么强悍。 “原本母亲说我现在太小,不能打架。但是既然你提到了我死去的妹妹,只好让我这个姐姐替她出口气了。” 说着的瞬间就将之前木千花挑出的另一把木剑用意念控制起来,木剑凭空而出根本不需要木衫移动半步,就像一条捕食猎物的蛇一样飞快而出,两三下便将木千花的剑从手中击落。木衫又使用“木叶随风”将周围树上的树叶全部聚集到空中,形成了一条条木叶板向木千花打去,所谓木叶随风,风有多快,木叶的速度便有多快,而风的速度可以凭着施法人的法力强弱而控制,木衫便将风速加到了最快。 木千花的嘴角渗出了一丝鲜血,而此时她的身上就仿佛有千万只蚂蚁想要撕碎她的肌骨。 “你太弱了。”木衫冷冷地说顿时所有的树叶又重新回到周围的树上,这便是移花接木。 所有的孩子都被这一幕惊呆了。尤其是木兰,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弱的身体和功法,而姐姐却是这么的厉害。 是的,小小年纪的她只能想到厉害这个词。 而其他的孩子,也只觉得她厉害,对于她的实力到底强悍到什么地步,根本没有多少概念。都只是目瞪口呆,许多人都在心里默默念叨,以后再也不能得罪她。 木千花更是不敢相信,因为自己明明年长她两岁,以前她明明打不过我,为何今日会输呢?她不甘心也不愿意相信。 此时在族长院的木仲明的脸上却透出了欣慰的微笑。 木氏终于又出了一个不可一世的天才。他仔细一感知,心中又一喜,不,不止一个呢。 “哈哈哈哈哈哈!” 忽然从远处房顶上飞跃过来一个戴着木面具的男子,拱手向木衫到:“二小姐,族长请您过去。” 木衫知道她终于还是暴露了自己的实力,心中懊悔到,晚上回家要被娘亲数落了。 她又蹲下问跌坐在地上的小女孩问到:“小胖妞,你叫什么名字?” 木兰生气,心想为什么要叫我小胖妞,我可是你的亲妹妹。 “二小姐,族长正等着您了。”面具人催促到。 “我这就过去,长河叔叔。”木衫礼貌地答到。 眼见木衫要走,木兰赶紧又跳起来抱住木衫附在她耳边说到:“我是木兰,你的妹妹木兰。”刚说完木衫就被木长河牵着走了。 饶是早慧的木衫也没有迅速反应过来。 她边走边回头望着,只看见那个小胖妞又跌坐在地上灿烂地笑着,肉嘟嘟的脸,的确和刚出生的肉嘟嘟的感觉有些想像,的确和她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 十岁的木衫现在处事已经颇有些成熟了。 即便她是木兰,也不能认她。因为现在她还不是一个强大的姐姐。 她可以轻易打败这些孩子,但是也会被轻易被那些大人打败,比如现在这个长河叔叔。 木兰就那样看着姐姐离开,开心的笑慢慢又变成了嚎啕大哭。她这一嚎啕大哭终于引来了她师父的感应,于是在一阵狂风下,她师父在混乱中带走了她。 她记得,她出生时也是在嚎啕大哭的混乱中被一个温暖的胸膛抱走的。 躲在那人宽厚的怀抱里撒娇地叫到:“师~父~” 好了,我不能出手,以后只能靠你自己来捡回今天的面子了。 天真的她在心里骂起了师父,明明自己那么厉害,却不给我撑腰,哼╭(╯╰)╮。 但是从那回去以后,木兰便开始修炼各种法术和武道,她想要变成姐姐那么厉害的人,甚至是师父这么厉害的人。 木衫随着木长河来到了族长院里…… 第5章 天才木衫初测试 话说木兰和木衫在休武道分别之后,木兰被师父接回广林山,而木衫则被木长河带入族长院。 木长河虽然姓木,但是他并不是木家人,而是在三十年前被木仲明收养的。 据说木仲明在荒漠中遇见了奄奄一息的木长河,当时正是傍晚时分,秃鹰在鲜红的余晖中盘旋,和仇家厮杀完的木仲明受了重伤,在疲惫中仿佛看到一条血色的长河滚滚奔向西方,那一轮巨大的红日落下的地方。 尽管在重伤的情况下,他还是救了那个男孩,并给他起名木长河,将他带回木家,视若亲生。 也因为木仲明的收养之恩,木长河只听命于木仲明,成为面具护卫的首领,时刻保护木仲明的安全,然而人不可能只有一种感情的。 木衫被带到族长院,一见到木仲明,她便很礼貌地行礼:“族长。”说话的同时拱手作揖,极其恭敬。 木仲明心里也有些吃惊,其他的孩子见到他一般都会叫爷爷,唯有这个孩子不肯叫他一声爷爷。 “千衫……” “族长,我是木衫。不是木千衫。”木杉依然弯着腰作着揖,没有起身,用她小小的倔强对抗着可能会发怒的木仲明。 可是早慧的她知道,现在木氏年轻一辈只有她堪称天才,族长不会太为难她。 “好,好,好!只要你还姓木,随便叫什么名字都可以。”木仲明在不悦的同时也有些欣喜,才十岁的孩子就这么有主见,日后定然前途不可限量。 听到木仲明这样说她才直起身子来,十岁的她心智却像个大人一般。 木杉原本名叫木千杉,他们这一辈里族长嫡系的孩子中都有一个“千”,以和其他木姓孩子区别开来,以显示他们在族中与众不同的地位,当然还有与之相应的责任。 八年前木兰出生时族中众人对他们一家的刁难和步步紧逼,让木承昊对族中人心灰意冷,但是又无法反抗,便用这种方式表示反抗,将两个孩子的名字中的“千”字去掉。 “来,衫衫,让爷爷看看你的法术和武道修为。”木仲明慈祥地笑着对木杉说,同时缓缓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向院子中走去。 他们来到院子中的一块黑色玄石走去,黑石看上去就像是一块普通的装饰石头一样,而事实上,在此之前就连聪明的木杉也是这样以为的。 然而这颗石头却能测验出一个人的法术和武道修为。并且能够聚集一定的天地灵气,以温养修行之人。 正所谓大道至简,往往身边不起眼的事物就是我们一直想要寻找的珍宝。 当他们走到石头边的时候,木仲明一改往日族长的威严神情,笑眯了眼,笑扬了嘴角。 木衫也感受到了这种变化,尽管她知道这或许只是因为她的天才能力才让爷爷这么开心,看到爷爷对她这样温和,小小的心也非常开心。 “杉杉,将手放在这个手印的上方。”木仲明期待地说。 其实衫衫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实力,一年前她曾偷偷跑到休武道的测试石上测试过,因为母亲告诉她一定要隐藏自己的实力,所以她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何水平。 随着她将手放在黑石的手掌上,木仲明念起启动决,黑石慢慢地从漆黑变得金光四射,金色的光芒就像乌云的太阳,耀眼夺目,几乎都让人睁不开眼。 木衫早知会这样,于是早早地就闭上了自己水灵灵的小眼睛。 金光闪耀之间,黑石上也显示出很多字来: 土系法术:六级 水系法术:六级 火系法术:七级 木系法术:八级 武道境界:第六境 最佳武器:藤荆长鞭 “好啊,好啊,真是太好了!”木仲明激动地张开双手,望向天空大喊到。 而一旁的木衫还并不是很明白,她以为在她这个年纪都是可以做到这样。 那木仲明为什么会如此激动呢? 原来法术、武道级别共分为十级一般的人的巅峰也就是法术、武道六级,而且只能将一种法术修炼到六级。 之前族长也曾为木千花做过测试,而她的实力是 土系法术五级 水系法术五级 火系法术五级 木系法术六级 武道境界:第五境 适合武器:锦花重盾 修行者的进阶之路是极为困难的,除非是天赋异禀才能在十五岁之前将四种法术修行到六级,到六级之后要想四种法术共修更是难上加难。 水火土木属性不同,修炼方法自然不同,所以往往在达到六级之后只能选择一种进行更高层次的修炼。 比如木氏族长木仲明,十五岁时四种法术共破六境,之后十年竟然只将木系法术修炼到八级。五年之后在荒漠中的那场战斗却让他领悟了法术修行的要义,又在五年间将土系,水系,火系修行到八级,木系提升到九级。 然而到那之后,再也没有提升。 因而木仲明现在的实力是: 土,水,火系法术八级 木系法术九级 武道境界:第八境 至于武器,但凡法术和武道都修行到八级以上,那么一般的武器对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助力,因为他们能化形为器,像幻化出什么样的武器便能够化出什么武器,而且到六级之后,每提升一级都是一次巨大的飞跃,对下一级别的人都是绝对的碾压,只需要释放自己的气场,便能够震慑敌人,让人知难而退。 每个修炼的武道往往与法术修行相关,因为在战斗中往往是武道与法术相融合,那时最弱的法术的水平几乎决定着生死。而且武道讲究浑融,需要循序渐进,致力于将四种法术融合再与武道结合,便能修炼出独步天下的武道。 所以武道的境界往往是和最弱的法术级别相匹配的。 如今木杉仅仅十岁,便超过了木仲明十五岁时的境界,他又如何不欣喜若狂! “杉杉,你回去,记得你要隐藏自己的真实实力,不可为了一时之争而暴露了自己,否则会有杀身之祸。”木仲明又语重心长地叮嘱到。 木衫不明白为什么爹爹和娘亲甚至现在的爷爷都让她隐藏自己的实力。但是她还是懂事地点了点头。 难道我表现得强大一些不好吗? 孩子终归是孩子,她以为的世界就是光明而干净的。像她这样的天才,有希望继承族长之位的天才,会有多少人希望她平安长大呢? “长河。”木仲明将站在远处的木长河叫过来。木长河过来跪下,族长在他额头上轻点三下,似乎是下了某种神秘的咒语。 “是,族长。”木长河自然知道木仲明的意思是什么。 当日正是八月十五圆月日,朗月当空,皓皓千里。 木衫仰望着圆月说:“今天的月亮盛开得真好。长河叔叔,你说呢?”说着便念起“寒雨连天”,将满天的月光凝聚成一根根冰凌刺向木长河。 木长河自然不会畏惧,虽然木衫在孩子们中很出众,木长河毕竟是族长的护卫首领。 他从容不迫地折断一竹枝,运用“民生木火”将木枝点燃,又用“一生万象”将一枝幻化成无数枝迎面向月光冰凌飞去,啥时间冰凌又融化成柔柔的月光渗透到周围的花草树木之中。 “不好玩,我得回家了,爹爹和娘亲该着急了。”木衫见她的突然发难被木长河这样轻而易举地破解,不免有些挫败和难为情。 “小姐顽皮了。”木长河只是笑笑,继续护送着她走。 到了家门口之后,木长河告辞,木衫往家里走。 木长河转身之后,平静的脸上现出了凝重的神色。 经过刚刚的试炼,木衫也大概知道了木长河的实力至少在武道八级。她这才明白为何爷爷他们叮嘱自己小心行事,若是遇到比自己强大的坏人,岂不是要一命呜呼小命不保了? 想着想着便向娘亲的房间走去 …… 第6章 柯雅离世忆往事 “娘亲,娘亲,娘亲!”已经感觉不到木长河的气息之后她便放下了本不属于她的警惕和机警。跑跑跳跳大声嚷嚷着叫着娘亲。 柯雅虽然失去了法术和武道,却没有一丝衰老的痕迹。 木杉至母亲的屋外,变感受到了强烈的法术气息,而这股气息正是父亲释放出来的。 她知道,父亲又在为母亲疗伤。 但她不知道的是,这不仅仅是疗伤那么简单。 八年前柯雅的修为不足,强行使用问天术,导致身体虚弱,再者她本是兰草之身,并非人形,真正的人尚且会因此变成普通人,而她更是会变回原型。 屋内。 木承昊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现今不过三十岁的他已经生出了些许白发。 他和柯雅盘腿相对而坐,只见周身萦绕着一层层绿莹莹的光环。 “昊。”柯雅在心中叫着她心爱的男人的名字。 “不要为我浪费修为了。请你一定要找到木兰,告诉她,我很爱她。” 而这些她并没有说出声来,十年的相伴,他们早已经心心相印,心意相通。 木承昊无奈地垂下双手,转而快速地将快要倒地的柯雅抱在怀中。 “小雅,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是他作为男人却不能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 是他作为父亲,不能保护自己的女儿。 听到这里,木杉忍不住破开门冲了进去。 “杉杉。”柯雅已经极度虚弱,只能勉强叫出她的名字。 “娘亲!”年幼的木杉扑进她的怀里。木杉已经预感到,她的娘亲快要离开她了。 一缕又一缕晶莹透绿的如细雨一般的光丝从柯雅的身体里不断溢出来。而她的身体慢慢地变得透明,模糊。 木衫已经泣不成声。 木承昊的双眼渐渐变得猩红,充满了无尽的杀气和愤恨,而更多的又是不舍的柔情和眷恋。 他就要失去他温柔善良的妻子了。 他心爱的美丽单纯的女子。 十年前。 他是木府不可一世的二少爷,十五岁时已经将四系法术修炼到八级,武道自然也到了八级,甚至拥有常人不易得的物境,已经修炼到物镜第三层,通物之境。所谓通物,即是能够沟通万物,与一切花草鸟兽进行沟通交流,倾听它们的言语和生活,了解它们的心神和感情。而想要达到下一层物境,必须选择一物进行专修,与所选之物在心灵上达到绝对的契合。爱彼此所爱,悲彼此所悲,喜彼此所喜,这是为专物之境。 在他们那一辈里,他自然是当之无愧的天才和家族的希望。 同时还有一个也被认为是天才的少女----木承晩。 她是木仲明的哥哥木仲山的女儿,因为木仲山到中年三十五岁时才有了这唯一的一个女儿,便起名叫承晩。据说在她十岁时木仲明两兄弟在荒漠遇到仇敌追杀,她的父亲死于荒漠。木仲明回到木碾城继承了族长之位,并且将她过继到自己名下,视为亲生女儿。 对于荒漠之战的真相,恐怕只有木仲明才知晓。 木承晩却有着极高的天赋。 他们两个正好是同岁。木承昊与木承晩同年而生,只是一个在年前,一个在年尾。 于是木承晩很自然地叫他二哥。 年轻的木承昊也很喜欢这个妹妹,不仅因为她聪明机警,还因为她和自己一样,都有天生修炼即通的物境。 她十五岁时的法术和武道都已达到七级,物境为第二境格物之境。所谓格物之境,即是认识万物的生长规律,由此便能通透于自我本体,更准确地把握自我的生命气息,借由生长之法增强法术和道术的修炼。 十五岁时他们两便离开了木碾城,奉族长之命前往木氏圣山----广林山,修炼物镜。 因为修炼到物境第五层便是巅峰化物之境,化物即为物化,既可随意变换万物,又可运用万物化而为本一。问天决的最高层便为物化生春,能祛除世间一切灾难和邪魔。施法之人也才能够安然无恙,不会受到万物的反噬。 广林山之所以成为木氏圣山,是因为木氏先祖木问天在此和一个远古大神相遇,习得问天术,又改名木问天。传说那位大神原本没有姓名,感于和木问天的知音之情,为自己起名为木自蹊。除此之外,便也只有一些普通的花草树木鸟兽虫鱼,与一般的山落别无二致。 木承昊在未进麻山之前,便为运用问天术卜了一卦,卦象说此行有姻缘相伴。十五岁的他刚看到卦象之时还有些许的难为情,又想到此行是与小妹木承晩同行,山中并无人居住……如此说来这姻缘若是和小妹……一想到这些他便有些难受,虽然小妹既美貌又聪慧,可是若是做他的妻子,他是极不愿意的。恰恰临行前父亲还暗示要和小妹多多培养感情…… 二人各骑一只白鹤降落在一座小木屋前。 一落地,他们便感到那里隐隐约约有一些神力漂浮,仔细查看四周。 木承昊发现了一株品种极为普通的兰草,虽然品种普通,但是草叶繁茂硕大,令人欣喜的是还有一朵透绿如翡翠的花骨朵亭亭玉立其中。 他看得呆住了,一旁的木承晩看见他那般出神,便也顺眼望去,见惯奇珍异宝的她并没有那么吃惊,况且她还在格物之境,尚且无法看出这株兰花的神奇。 “二哥!?”木承晩不满地向他吼到。 “啊?” 他这才回过神来,顿觉自己刚刚的失态和失礼,赶紧拱手作揖以示歉意。 木承晩以为他是在向自己道歉,脸羞红了说:“二哥,咱们俩不用这么客气?” 她其实哪里知道,那株看似普通的兰草其实是修炼了千年的兰草精灵,今晚朗月当空之时,就是她功成之日。而她那枝亭亭玉立的兰花里,便包含着她已经成型的尚未苏醒的人形,他也推算到今晚便是她功成之时。 木承昊也是在看见她的那一眼,便明白了临行前卜的那一卦的真正含义。 然而天意,又岂是那么容易窥透的?即便是修行之人,即便他已经是通物之境,天意和人心总是复杂交错不可捉摸。 当晚木承晩早早地休息了,而木承昊却怎么也无法入睡,便来到那株兰草旁边。 兰草修炼的人形虽未苏醒,但是她是有意识的。况且木承昊是通物之境,已经可以和她沟通。 而在她的记忆里,她只见过两个人,便是木自蹊和木问天。当年木问天亲手将她从幽谷中移栽在这里,说是等他驾鹤西去便由她陪着木自蹊,木自蹊便日日亲自照看它。在他们一起谈天论道以及传授问天术时她也记住了修炼之法,这一千年来她日夜修炼,终于将要修成人形。 今天这个男子,像极了木问天。但是她知道他不是他。不然看到她时他又为何会那样惊异? 但是就在他深深的凝望之中,她千年来只知等待主人归来的感情中又多了许多不一样而炽热的暖流…… 第7章 烂柯有兰幽且雅 但是就在他深深的凝望之中,她千年来只知等待主人归来的感情中又多了许多不一样而炽热的暖流。 夜色越来越浓,繁星如棋,夜空便是棋盘,只不过下棋之人可以捉摸不透的天,也可以是平平凡凡的人。 木承昊信步走到不远处的一个茅亭中,山中的夜晚实在是寂静,树叶摩挲,小虫蠕动,鸟兽呼吸,乃至,那朵兰花缓缓绽放的悸动…… 他虽在通物之境,但若是长时间作用法术也会体力不足,况且他此刻,不想与任何人,任何物交谈,除了那亭亭玉立的即将绽放的精灵。 圆月逐渐从山头升起,所有的星辰在月亮面前都显得有些暗淡,那样的洁白,那样的圆润,而在木承昊的眼中,更是温柔得动人,那皎洁就像是今天他看见的那个闭眼的女子的肌肤的洁白无暇的脸庞,他期待着那像是熟睡的女子睁开她的眼眸,他猜想她的眼眸一定是清澈如水明亮如珠。 这样想着,他无意中释放了他的森林萤火,这森林萤火在四系法术之外,乃是他小时候无意中见到了一只比普通的大上十倍的萤火虫,顽皮的他当时正在追一只野兔子,兔子钻到灌木丛不见了,但是他却看见两颗高大的灌木中间有一个硕大的蛛网,一只大虫子不停地在蛛网上挣扎却无济于事,它已经中了蛛毒,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年幼的他顿时佩服起那只大虫,即便最后的结果是徒劳无功,也要倾尽全力再搏他一搏。他便随手折下一截木枝,先用木系法术第一层“一叶知秋”将那只大虫包裹住取回手中,然后再用火系法术第一层“世传薪火”将木枝点燃,继而烧断了那直径约有两米的蛛网。他知道蛛网如此之大,那蜘蛛定然不是寻常的蜘蛛,便迅速地离开了那里。因为是白天,大虫又体积偏大,所以他不知那大虫是萤火虫,而且已经修行百年。萤火虫自知百年修行即将毁于一旦,便将修炼得来的精魂森林萤火留存在木承昊身上。而他感知到这森林萤火的时候已经是他获得通物之境之时。 绿莹莹的光点一圈又一圈地像波浪一样飞舞在他的四周,欢呼雀跃着,像是在迎接一个尊贵无比的客人。 圆月终于当空,他忍不住向那株兰草的地方看去。 兰花一瓣一瓣的展开,绿色的光丝一层一层地裹成一个椭圆球体,就像一个绿色的蚕茧,流动的光丝简直比蚕丝更加柔软轻盈。 大约过了一刻钟,绿光一丝一丝地向外抽散,原本轮廓清晰可见的兰草变得模模糊糊,最后终于一点一点消散,而最终形成了一个娉婷无比的女子。 她披散着的浓长的黑发在轻微的晚风中飘摇荡漾着,双手垂立合放在身前,晶莹翠绿的衣裙在月光的浸润中渲染出水波的柔软。 鹅蛋脸,柳叶蛾眉,清澈空灵的眼睛,红润中仿佛点缀着露珠的晶莹的殷桃小唇,简直和走进木府的木兰一模一样! “你是木问天的后人?”她心中这样猜想便这样问了出来。 “是。”他坦然地答。 “你来这里做什么?” “修炼物境。” “不错,现在你已经是通物之境,只需要找到愿意与你心灵相通的一生命物,你便可修炼专物之境。” “我想我已经找到了。”他自信满满而似乎又有些羞怯。 她顿时羞怯而犹豫地低下了头,从原本种植兰草的小院子里飞移到不远处的一片竹林之上。 “你们人类的确是天地之灵,可是天地之灵不止是人类,或者说在这片领域,你们人类并不是至高无上,我们也不是。” 她立在一片修竹之上,仿佛一朵竹花,亭亭玉立,不可近触。 “的确,我们都只是天地之间渺小的微尘。” 月色荡漾,泉声幽咽,满天的萤火虫滑翔在星光之下,闪耀着属于它们的微光。 男子从亭中起身,一步步向立在竹巅的女子走去,凭空而起,一步一升,从容不迫,每走一步,都从他的足下漫出一圈又一圈的萤火虫,而那些萤火虫又渐渐向更广阔的天宇散去。 “不过,总有些微尘能够寻找到物化之法。”他深深地笑着对她说到。 “天赋很好,不出意外你一定可以达到物化的境界。” “你有名字吗?” “没。” “柯雅,如何?” “为何?”她本是幽谷中一株平淡无奇的兰草,因为木承昊先祖的缘故才来到这个小茅屋前,才会受了远古大神木自蹊的亲自照料而修炼成精,所以对这个木家男子已经充满了好感,心中对这个名字其实已经有了认同,更何况她也不在乎叫什么名字,只要能够让她记住便好。 “相传一樵夫上山砍柴,看见两个童子下棋,就停下观看。等棋局终了,手中的斧柯已经朽烂。回到村里才知道已过了一百年。今日我见姑娘,虽然只有一面,但却像是相逢百年。所以取柯字,这雅字乃是因为姑娘本是一株兰花,清新雅致令人一见……”说到此处,木承昊忽然有些难为情,往日的口若悬河此时变成了吞吞吐吐。 “一见如何?”因为柯雅只是山中的一株兰草,并不知人间这些甜言蜜语,当年木自蹊和木问天不是谈法论道就是饮酒啸歌,这些儿女情长之事她自然是一窍不通。 原本是相对而言,此时他却转过身去,心中思量到:“我虽确实对她一见倾心,但还不知她的心意,不可莽撞。而且她的身份是兰草精灵,若是被家里人知道,定会给她带来麻烦。” “自然是一见难忘。”他转过身去,向她微笑着解释到。 听到他这样的赞美,她姣美的脸上出现了绯红的光彩。顿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两个人沉默了好大一会,他们两忽然同时开口到 “为何你会有森林萤火?” “你是如何修炼成人形的?” 两人又不约而同地尴尬一笑。 于是他们就那样坐在竹林的叶端之上,仿佛坐在绿色的锦霞中彼此交换成长的经历,柯雅没有告诉他她认识木自蹊,自然也不好提起木问天,只是简单地说了自己如何修炼。所以大多时候都是木承昊在讲述,他的父亲是如何地严厉,修炼是如何的辛苦,以及他的那些顽劣的光荣事迹。而关于他的母亲,他却只字未提。 周围是木承昊释放出来的漫天的森林萤火,头顶是圆润皎洁的明月,晚风轻抚着,沙沙的叶儿像母亲哼唱的安眠歌,而她和他却依然神采飞扬甚至内心无比温暖和激荡。 小茅屋里,木承晩早就因为感知到了柯雅苏醒时释放的物力而醒来,她在透过小茅屋的窗户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从小崇拜追随喜欢的二哥,现在在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兰草精灵释放森林萤火,而且丝毫不在乎自己体力的消耗。 聪慧的她当然知道那是为了什么…… 第8章 天地大神木自蹊 回忆总是美好的,回忆的时候总是只愿意回忆那些美好的情节,自动过滤掉那些令人痛苦不堪的,但是伤痛会一直在,不管我们愿不愿意面对,也或许正是那些一条又一条的伤痕,才造就雕刻出此时的我们。 “爹爹,你看!” 木杉惊奇地拉扯父亲的衣角。 木杉的声音打断了木承昊的思绪,他睁开紧闭的双眼看见妻子流散的光丝又重新聚集在一起,就像他初见她时开始汇聚成一个蚕茧!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喃喃自语到:“难道你要回来了吗?小雅!” 只见那光丝不断地交汇,耀眼的绿光照耀了整个屋子。 房间外面不远处的房顶上站立着披着黑袍看不见脸的两个人,一瘦小一高大。 高大者开口到:“那小姑娘的武道已经是第六境,坚盾境。”浑厚的声音应当是个中年男子。 “一个小姑娘而已。”瘦小的轻蔑地答到,尖锐而轻细的声音应当是个女子。 忽然他们也看见了从木承昊小院中发出的强烈的绿光。 “那是什么?”中年男子有几分惊愕地感叹到。 “那个女人终于死了!”女子的嘴角牵出了邪魅的冷笑,此时她的心中无比的痛快,十几年来的愤恨似乎在此刻都得到了释放,十几年的处心积虑在此刻都有了回报。 屋内。 “爹爹。”木杉被这绿森森的光有点吓到了,十岁的脸上强装镇定,但是这一声爹爹已经暴露了她的恐惧和失去母亲的悲伤。 “杉儿,不用害怕。”木承昊紧握住她的小手,看到她那么努力地想要掩饰自己的悲伤和恐惧,心中又升腾起强烈的愧疚感。这八年来他只将心思都放到了陪伴救治妻子上,却完全忽略了这个孩子。 他也知道她从七岁开始就每个月圆之夜都守在他们的房外,用自己小小的力量守护着他为柯雅治疗,那时心中只有欣慰和安心,但却忽略了她只是一个孩子,本应该享受父母疼爱的无忧无虑的孩子。 忽然那层层缠绕的光丝渐渐消失了。 木承昊的眼里也渐渐盛满了失望。 他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景象。十五年前她她从光中走来,现在她却从光中消散。 终于,光丝完全消失不见了。 但是,光丝消失的地方出现了一株兰草。 木承昊的脸上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欣慰。 柯雅死了,连尸体都没有留下。然而她又没有死,她只是变回了她的原型。 屋外。 男子拔出了佩剑,紧紧护住女子,紧张地小声说:“小心。” 女子同样也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一股强大的碾压他们的法力正在他们的附近。但是他们无法感知到他到底隐藏在哪里,更无法判断是敌是友。 这股强大的法力气息,正是来自木自蹊。 就在刚刚,他使用了木系十级法术“枯木逢春”保住了柯雅的本体和物灵。 也就是说她现在依然有意识。只要木杉能够修炼到通物之境,便能够知道一切。 柯雅向木自蹊说到:“谢大神救命之恩!” “你毕竟是受我照看才有今日造化。再说木兰一直想见见她的娘亲。”木自蹊说。 柯雅并不十分意外,当初木自蹊抱走木兰时她便感受到了木自蹊的神力,只是不能十分确定。 “如今你若潜心修炼,或许还有与他们重逢的那一日。” “柯雅谨记。请您好好照顾木兰。” “嗯。”他点了点头,简单地说了一个嗯。作为远古大神的他,这一个嗯字,就是他最庄严的承诺。 说完他便离开了木府。柯雅也完全变成了一株普通的兰草。 木承昊向木杉解释了她母亲为何变成了一株兰草。但是他只讲述了他们的相遇。那山中的五年只让他用一句相知相伴便概括而尽。 但是若真是相知相伴那样简单,他又为何从一直只停留在武道八级,物境不仅没有精进,反而降为了格物之境。 木衫太小了,他不愿意让她承受成人世界的阴谋诡计和尔虞我诈。 但是聪明的木衫知道父亲向她说了慌,她在司木学院的卷宗上见过的,当时和父亲一起去的还有她的小姑木承晩,父亲对她只字未提。这让她十分疑惑,父亲没有提起,她也不追问,但是眼见母亲并没有真的离她而去,她的悲伤又减弱不少,原本强忍的泪水在此刻都已经重新流回心底,变成平静的心湖。 屋外。 男子说:“我们走。那个神秘人已经走了。” 女子点了点头,十分潇洒地施法离去。 院子里的木承昊和木杉沉浸在失去柯雅的悲伤中,完全没有发现屋外的两人。 木自蹊走的时候自然感受到了他们的存在,但是他是神,不能随便和世人动手,否则自己也会受到反噬。 自然也不能随意干预自然之事。 所有的所得都必须付出相对的代价,即便他是与天地相生的远古大神。 广林山。 木自蹊回到山中的小木屋,此时已经是子时。 八年前他为了带走木兰,出手打伤了木府高手本就已经遭到反噬还未完全恢复,今晚又施法保住柯雅,身体又遭到了反噬,所以看起来就像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皮肤黝黑,头发花白,身体佝偻,皱纹满脸,唯有那一双眼睛,还蕴藏着神的威严和精神。 木兰坐在院子里的秋千架上睡着了,师父将她带回来匆忙又出去了。她以为师父生气,便等在这里。等着无聊了便数星星看月亮,终于把自己数睡着了。 木自蹊把她从秋千架上抱起。 抱起的那一刻,心中暗暗腹诽:“天啊,我养了一头小肥猪吗?!怎么这么重!” 看着木兰圆嘟嘟的脸在月光的映衬下又白若皓雪,可爱萌萌的样子让又让他禁不住感到很欣慰。 一个不知活了多少年的不是人间烟火的老神要养活一个世间的孩子,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啊。 将她抱回她的左边房,她睡得很熟,脸上有明媚的笑容,大概是在做一个美梦,梦中有无数的好吃的好玩的,还有她头发花白的师父。他小心地将她放在床上,细心地替她脱了鞋坐在床边将她的寒脚暖热又替她盖上被子,才回到了自己和木兰房间相邻的右边房。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 他也需要休息了。 他的休息,并不全是睡眠,而是冥想和修习。 他将问天术的最高层“物化生春”修习了三遍,才进入睡眠放松。 第9章 挑战者来者不善 木兰阁 木兰从回忆中恍惚出神。木衫去到族长院发生的一切,都是她师父木自蹊告诉她的。 但是从那以后,师父也不知道爹爹和阿姐的下落。 所以她这次来到木府,才不管什么悍热,她最大的目的和希望,是找到爹爹和阿姐。 武川看着楞楞出神的木兰,木兰的鹅蛋脸以及脸上退不去的婴儿肥还有几分小时候的模样。 武川此刻觉得这样有一些委屈而又泪花点点的模样很是熟悉,于是试探性地叫到:“四小姐?” 木兰立刻反应过来。 沉声让武川出去,说自己要休息了。 的确,刚刚的施法让她有些疲累。她需要专心修养三天。 三天。 木兰待在木兰阁里没有见过任何人,武川负责将她的饭菜放在门口,不允许进入她的房内。 到第二天的时候,原本红火的太阳熄了火,躲进了云层。 第二天夜晚,乌云密布。 大家开始对木兰深信不疑。 第三天傍晚,电闪雷鸣。 八个月未见雨水的木碾城迎来了一场轰轰裂裂的大雨。 城中居民都纷纷传开,说木兰是天女下凡,特为拯救大家而来。 但是他们却忘记了十八年前,他们是如何地群情激奋,在一些卑鄙小人的哄骗下围住木府,要求一个柔弱的母亲交出自己的骨肉,要求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献出她的生命。 “四小姐,族长请您即刻到休武道一趟。”武川在她的房外不卑不亢地说。 “好。”她心里却在打鼓,平白无故为何叫我去休武道? 走在路上时她便问武川,何事。武川只说不知。他也确实不知。因为刚刚是他父亲匆匆过来传达了族长的命令。 休武道。 “在下水意,特来向木氏青年中的佼佼者挑战的。”一个面若桃花般夺目的男子不屑地站在休武道的斗武台上。 凡是修炼者在成年后都可光明正大地对自己心仪的敌人进行挑战。 且,生死有命。 磅礴的大雨哗啦啦地下,休武道的斗武场有一个强大的机关,晴时关闭如同室外广场,接受阳光的沐浴。雨时打开,如同一柄硕大的透明雨伞,遮盖住整个休武道,且有特别的个组机关,能够精妙地控制打开某个部分让雨水落下。 此时此刻自然是打开了全部的开关。磅礴的大雨打在透明的大伞上,啪啦啪啦的声音像一个石巨人的低吼,或者是巨大的海浪拍岸。 那个面若桃花的男人身着淡青的华服,发冠用一根蓝色的玉簪挽住。 背手而立,仿佛这里的所有人都是他的手下败将。 他自然是精妙地算计过的。 水意,水氏年轻一辈中最为杰出的一个,只不过是由小房所出,虽然实力最强,可是出身限制了他。 所以他要挑战天下,做最强的人,这样他就能名正言顺地继承族长位,慰藉他娘的在天之灵。 他出来挑战也是得到了他爹的默认的。他父亲也希望水氏一族能够成为天下最强者。他就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才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成为小房,受尽委屈含恨而终。就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才让自己疼爱的儿子受尽别人的白眼和欺凌。不过现在他的儿子长大了,已经不再是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狼。 挑战书是他在一个月前便差人送过来的。原本族长一直烦恼该如何解决,一则悍热不退,二则如今族中恐怕没有能够战胜水意的人。若是木杉还在,他或许还能少一件忧心的事。 谁知三天前木兰到来,不仅解决了悍热,从她的实力来看,打败水意应该不难。 所以三日前他不再计较她出生时的预言,而是将她留下。 他也希望木兰能够借此机会重返木家,否则他们这一辈中没有一个真正的强者,以后如何护佑木府,保护木碾城。 木兰匆匆赶到休武道。那里聚集了许多人。 大雨打湿了她额前的几丝碎发,进门时她又甩甩打湿的裙角,显得十分俏皮可爱。 休武道聚集的众人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小姑娘求来了大雨解决悍热。 其实这哪里是她的本事,是她的师父使用问天术卜出了下雨的日期,而利用倾桨河的水唤出广林山隐藏的清风也是她师父所授。也亏她聪明,一点即透,否则唤风这样高级别的法术,常人恐怕学个十年也不可能。如同现在的木氏族长木仲明也是学不来的。 修道,也讲究缘分二字。 缘分,真的是妙不可言的一种东西。 水意在看到她的脸的时候,有几分惊诧,旁人都感觉出他看她的眼神的不同。 “公子,我脸上有东西吗?”木兰问。她收起竹伞将它放到自己藏物簪中。那簪子虽看起来只是一支普通的竹簪,却是她师父木自蹊亲手所做,既有收藏物件的功能,还可在危急时将它折断,以向他师父求救。但是在她的心里,即使丢了自己的性命也是不肯折断它的。 木意回过神,一改刚刚倨傲的神情向木兰作揖:“并无,小姐甚美。” 木兰顿时有些脸红,从小和师父生活在一起,师父从来没有夸过她美。都会叫她小胖猪或者是小笨猪。 顿时她对这个面若桃花的男子有了莫名的好感。 武川见木兰有些害羞地发呆,看那桃花男又有了些不同的神态,立马挡在他们,找了一个很蹩脚的理由说木兰的头发湿了,不宜见客。 那像是护着老虎护着自己食物一样的神态又逗笑了木兰。 水意也勾起了嘴角。 木兰不再理他们,走到爷爷身边。既然是族长叫她来的,她自然只能站到爷爷身边。 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不屑地翻翻白眼,在心里嘀咕,简直就是跟她母亲一样的狐媚子,专会勾引男人。 女孩子头上插一朵十分艳丽的牡丹,水红的鲜嫩,在浓密的黑发的衬托下有几分华贵,丝毫没有那些胭脂俗粉戴朵大红花的媚俗。 但是神态和心思,未必就表里如一。 这女子正是木千花。 她实力可以说是木府小辈中最强的,当然如果木杉不回来且木兰不出手的话。 她的父亲木承光坐在族长位子阶下的右边第一位,她的哥哥木千帆沉着冷静地和她一左一右站在木承光的身后。木承光的左边空了一张椅子。木仲明让木兰去坐下,并且说让她代表她的父亲还有她的姐姐。 木兰没有迟疑,坦然坐下。武川跟在她的身后站着。 木兰的左边便是三天前领着她去木兰阁的木承晩,她很礼貌地向他们打了招呼。 木承晩的后面站着周千湘。武川跟着木兰走过去的时候眼神明显盯着周千湘看着,周千湘总是微微地笑着,像她的母亲,但是又有她父亲的几分沉稳,所以显得庄重。 木承晩则是泼放地笑着。但是当木兰坐在她的右边的时候,她一贯的自然而又骄傲地泼浪的笑却再也无法自如了。 木兰和她的母亲是那么地像。 族长位的左边则是木氏其他的族人,许多年迈者已经不出席这样的场合,大都交给中年者和年轻的小辈来处理。 他族人前来挑战,一般是族长嫡系人应战,这样才能显示出族长的能力,也能够为挑选下一任族长做准备。 “难道名闻天下的木氏竟然无人?”水意又问。 他今日选择木氏也是有原因的。十年前他遇到了一个女孩,她聪明甚至有些狡黠,但是她和他一样少年老成,她说木氏的人怎样欺负她和她的母亲还有她可怜的妹妹,他承诺他来日一定替她出气。 但是出于规矩,他只能挑战年轻的小辈。若是小辈中无人胜出,他可再向中辈挑战。 但是许多聪明人都是会适可而止的。毕竟人家修炼了半辈子了,时间的累积是修炼的一个必不可少的要素。 木千花终于沉不住气了。她想木兰如今被木碾城中的人奉为天女,若是今日赢了挑战,那她木府大小姐的威名依然还在…… 第10章 木千花应战水意 穹伞之外噼里啪啦的雨声没有被传入室内,木千花此时的心境如同外面的雨声一样纷繁而坚定。为了她在木家人中的地位她必须率先站出来迎接挑战,而且必须要赢。 自从十年前木杉离开木府,她又重新获得了木仲明的关注。原本木千帆也是族长重点关注的对象,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孙子,而且是男儿,奈何他修行缓慢,如今到二十五岁也不过是木衫十岁时的水平,因而木仲明和木承光乃至现在的木氏都将希望寄托在木千花的身上。 相传木千花出生在春光明媚的三月,她出生在深夜,而那晚自她出生忽然之间木碾城千花齐放,而为她取名千花。后来有人传出了一首歌谣:“三月木碾城,千花昼如锦。问是何缘由,原是花天神。” 这歌谣倒也贴切关于花神的传说。花神掌管天地花卉,只有花神降生才能引起千花盛放迎接。 因此木千花便在万众瞩目的崇敬的眼光中活着。 所以她必须战! 为了木府的声名也为了自己的荣耀。 她人未动声先出:“我来。” 骄傲地迅速地走上斗武台。她头上水红的牡丹花乃是一朵真花,她每日换一朵戴在发间,这一日全都用法力将它护住,以保看着如同长在枝叶上一般,但是毕竟离开了枝叶的鲜花都会枯萎,纵使法术可以护养,也不过短暂的一时。 水意看她那般傲气的神情,便随口说:“这位姑娘是要卖花吗?” 千花也不生气,她以为以她现在的实力就算赢不了也不会输得太难看。而且她有锦花重盾,八级以下的人是无法攻破她的护盾的。 这水意看起来也就20岁,如何能在20岁修得四种法术都到第八境。 兵法常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若不知彼便就是失败的最大的隐患。 至于知己,她很清楚,她现在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若是木兰没有出现,那么她现在就是木府小辈中最强者。 她现在的实力是水、土、火系法术七级,木系法术八级,物镜不得法门,为普通人的识物之境。 在她走向斗武台的时候居然丝毫感受不到水意的功法和武道气息,要知道他们修炼之人多是将自己的实力外放以震慑对手,在实力的衡量下更加可以免去许多不必要的挑战和伤亡。 水意一边却是将她的功法气息感受得明明白白。 木兰也没有感受到水意的功法气息,对这个家伙也就更加好奇了。与众多的木家人不同的是,她倒希望是这个叫水意的家伙能赢,她从小并未在木家长大,更何况父亲姐姐下落不明,母亲被他们逼回原形……可是她毕竟是姓木的呀,以后行走天下被人说木家太弱了那不是很丢脸的事情…… 正在木兰想这些事情的时候,斗武台上已经打了起来。 一开始水意依然有意隐藏自己的实力,就像猫捉老鼠,须得尽兴才给敌人致命一击。 在木府小辈中看来这是实力难分伯仲,而在木府长辈们能力高级者们看来这简直就是戏弄羞辱木府。偏偏这是必须保证公平的挑战,他们谁也不能插手。 木兰也看出来了。 此时的她则是在想若是她该如何胜他。 斗武台上。 木千花一开始便打开了穷伞一个小洞,雨水便像有了生命一样向她跑过来,出手便是“水滴石穿”将成股的雨水分化成极细极小的绣花针一样的满天针雨向水意射去。 木兰不禁在心里骂到:“笨蛋!人家水氏的人怕你个水滴石穿?” 果然,水意只是简单地动一动手指,嘴里轻巧地说出:“千里冰封。”所有的针雨都被冻成了冰条冰封在空中。紧接着他又念到:“离原野火,寒雨连天。”便将所有的冰条融化成水又将它们撒向木千花。 千里冰封乃是水系法术第九级,能够使实力低的攻击物被冰封静止住。寒雨连天同为水系法术第四级,施法者能将水化为雨水一样满天滴下。 离原野火是火系法术第四级,这法术可以将万里原野烧成一片灰烬,融化普通的冰条可以说是绰绰有余了。 面对他轻而易举的化解并且化守为攻,木千花早有准备。 她撑开锦花盾挡住了落下的雨水。其实她刚刚是有意试探他的水系法术到底到了那一层,目前来看他至少已经是九级千里冰封,那么自己的水系法术和火系法术都会被他克制,那么就只剩下木系法术和土系法术了。 在自然界中木可为舟,成为无数江海湖泊中救人性命便人往来的工具,而土与水更是相生相克,如此一来,只看谁能更精准地运用法术谁便能取得胜利。 水意看上去十分平静,的确,现在木千花的实力还不足以让他动容。 木千花当机立断,使出木系法术第八级千叶齐鸣同时分心使出第七级百花争艳。 千叶齐鸣能将千万树叶或是耗费心神将法力化形为树叶让它们相互碰撞发出千万种声音,或是和谐的一首曲子或是杂乱无章的噪音,总之都能引起听觉上的不适,而这只是初达到八级的效果,若能达到九级便能组合出各种武器在发声的同时又可进攻,若是达到十级便能幻化出一个小型可移动的千叶阵。 百花争艳的效果是百花齐放后花香纷杂,不同的花香混合成不同气味甚至是毒药,轻则让人产生幻觉,重则性命不保。 这两种法术结合起来则更是让人如同进入幻境,看到自己的心魔而痛不欲生。 水意没有发动任何功法,这么多年他过得有些压抑,几乎每天都是为了给母亲报仇而活着,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魔是什么。 今天趁此机会看看也好。 他便坦然地闭上双眼。这一举动也是惊诧了众人。无知之人都以为他是无计可施了。只有少数几个人看出了他的意图。 他既然是来挑战便不会束手就擒坐以待毙。所以他那样做的原因只能是寻找心魔。 只有战胜心魔的人才能达到修炼圆满,达到各种法术和武道十级,成为修炼者中的巅峰,成为修炼者中无可匹敌的绝对的强者。 木千花还未达到九级,当然不知要想突破九级达到十级需要冲破怎么的修炼难关。 水意。 千叶齐鸣的杂乱和百花争艳的奇异芬芳的确让他心神有些动摇,他便放开自己的防备,任凭这些杂乱让他进入幻境。 他在幻境中努力地在追一个人。那个人看着像是个女子,笑容明媚,英姿飒爽,全身散发着不可触碰的自信的光芒,他以为是他那未曾见过的娘亲。 他拼命地叫着:“娘亲,娘亲!” 可是那女子并不答应他。 自入了幻境他便盘腿而坐,别人看来便是入定一般。 木千花看出他的不同寻常,常人入幻境都是疯疯癫癫,而他却这般平静仿佛是在修炼。 由于刚刚她已经见识他化解自己的进攻时的轻而易举,她想若是留他在世上,日后定是一个强劲的对手!所以她起了杀心。 原本挑战对垒是点到即止,但是有伤亡也是常见之事。更何况谁愿意给自己留下一个敌人? 于是她又勉强发出了第三招:采菊东篱。 菊花原本可为药材降火明神,可是它原本开在百花之后,如今与百花齐开,便是一场争奇斗艳的浩劫,它虽隐逸但也需要生存,于是原本的清新淡雅变成浓香扑鼻,菊花吸收百花之香汇聚于一体,又加以菊香,便变成了毒香。轻则修炼的法术武道全失成为废人,重则命丧黄泉,尸骨腐烂。 若是木千花达到了九级,或许水意今日便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可是在修炼的境界上的不同,往往才是决定生死的关键。 众人都看得惊心动魄。 有人说木千花年纪虽小,出手却果断精准。 也有人说她年纪虽小心肠却是歹毒。 木承晩见她出手这般狠毒,心中忽然思索起许多事情来。 木仲明则是一言不发,仿佛是个外人置身事外。 木承光则有些洋洋得意,为他这个女儿颇为满意,但是也没有流露太多。 木武川站在木兰身后,和他爹一样木愣愣的,就像两蹲木头人。 唯有木兰和木千帆,眉头有些紧锁,隐隐觉得不安。 木千帆是在担心自己的妹妹,她好胜心太强,而水意自愿走进她的幻境,其实力必定不可小看。可是他的妹妹明显轻敌了,且要置这个看似弱小的敌人于死地。 木兰则是觉得木千花真是给木家丢脸,趁着水意进入幻境而下毒,又没有把人毒死,一会还得让别人收拾烂摊子。 她早看出水意是故意进入幻境,所以她又舒一口气,这样也是好的,万一他在幻境中看透心魔,那么自己也打不过他了,那木家得更丢脸了。 水意即便在幻境中也发现了幻境中又发生了不同,原本百花齐放,现在却是百花在逐渐凋谢,秋日菊花却是越开越盛…… 第11章 水意公子的心魔 水意即便在幻境中也发现了幻境中又发生了不同,原本百花齐放,现在却是百花在逐渐凋谢,秋日菊花却是越开越盛…… 他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木系法术的攻击性并不是很强,可是不同的层级相互作用,却能够产生许多种不同的毒药,让人防不胜防,而至于到底怎么下毒,最清楚最擅长的当然是木氏的人。更何况木千花因为有个花神转世的虚名便对花格外钻研。 一时他也想不出什么破解的好法子,只能生生地让毒气侵入,原本还显得云淡风轻的他此刻已经眉头紧锁,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儿。 让他惊喜的是,他终于追上了那个女子,可是那个女子又消失不见了。 “水意哥哥!水意哥哥!”忽然他听到一个小女孩的声音拼命地求救,还夹杂着扑腾扑腾的水声。 “不好,是有人落水了。”他急切地想要去救她,因为他听出来这是木衫的声音。 “木杉,木杉。别怕,我来了。” 可是当他跑到河边的时候,女子又不见了。 他原本以为,他的心魔是生他难产而死的母亲,没想到竟然不是。 他愣愣地望着河边许久许久。闭着眼睛感受着一切。这里没有鸟声没有虫鸣,甚至没有风流过的声音,也没有水流的声音,只有杂乱的树叶撞击的声音,甚至那水,都不是他平时熟悉的水的感觉……忽然他睁开眼,他清醒了,他是在环境中。 原来正是因为木千花加了菊花毒,所以才加重了他进入幻境的深度,才能让他看清自己的心魔。又由于中毒之后实力大减,要想突破心魔是不可能的了。 更何况他的心魔是木杉,在没有找到木杉之前,恐怕他的心魔是不可能被突破的了。 明白自己身处幻境而又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他便开始清理自己体内的毒素。 任何植物都怕火,即便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但起码眼前可以被烧得片草不剩。 若是木千花的功力再高一些,他还不敢贸然放火,若是达到十级,贸然焚烧而来的浓烟中也会罕有剧毒,那时即便是下毒之人也无法挽救了,可是她毕竟只有八级。 这也是他心里窃喜的地方。 他不禁想到,木衫曾对他说:“你可别小看木府。单是我,你便打不过。” 他用了火系法术第八层冲冠心火将幻境中的树叶和菊花烧得一点儿不剩,所谓冲冠一怒为红颜,此时他的心里想的都是木杉,火势自然浩大,仿佛这快十年的思念都被他燃烧在这火里,而木千花根本挡不住他的火势,只得又一次撑开锦花盾。 可是这一次,锦花盾却被烧出了呲呲的响声,一股糊焦味顿时飘进了所有人的鼻孔。 甚至那灼痛感传递到了木千花的手上,疼得她丢掉了锦花盾,于是那火苗便窜到她的眼前,她一下子变成了个小花猫,除了木家之外的平民都笑得前仰后合,不能自己。 木兰没有时间取笑她,因为她听到了水意在幻境中叫的名字,木杉。 那是她的姐姐。爱护了她,逗弄了她三天的姐姐。 木兰于是将之前木千花引进来的雨水抛撒到空中用水系法术第四层寒雨连天将它们漫布在空中,又用第八层万里飘雪将它们凝固成雪花,因为唯有以相同级别或更高级别的法术才能克制对方。 霎时间火便被熄灭了。 木兰在心中思索,幸好他只用了第八级的冲冠心火。若是第九层融魔地火她该怎么办? 木兰出手之快,几乎没有人反应过来。唯有族长木仲明,脸上终于不再沉重,而是露出了微微笑意。 木承晩始终微笑的眼神里飘过了一丝杀机。 木承光则由之前的得意变为失落和失望。 而木千花,终于知道自己和水意的实力差距,气得直跺脚,一点儿之前的贵气和风范都没有了。 木兰起身走到了斗武台上。 原本她以为她只是来看戏,可是当她感受到水意刻意隐藏自己的功法实力时便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十八年不见的爷爷真是会物尽其用啊。 此时木兰的求胜欲也是极高,这不仅是木府的荣誉,更加关系到她姐姐。 “敢问公子,木杉可是木氏木承昊的女儿?”木兰问。 “无可奉告。”水意充满敌意地说。原来木杉从不曾向她提起过木兰还有她的父亲母亲,只说在族中受了欺负而私自逃出去了,他便以为她同他是一样的命运。 “那好,那我只好打得你说了。”木兰也不愿意和他有太多废话,只接着说:“今日你与我花姐姐比试的都是法术,而且我看你为了化解菊花毒,耗费了不少心力,我也不愿意占你便宜,不如我们两个比武道如何?” 他自然是不惧的,他的四系法术均在九级,而武道自然也在九级。只是木兰这样要求可不是因为不愿意占他便宜,而是为了有更多赢的机会,法术是实力说明一切,差一级便无法控制,可是武道不同,只要心志坚毅,便可有万千变化。 木兰打的小算盘却不是这个。 只见木兰从簪子中取出一柄长剑,众人虽然不知叫什么名字,但是看上去绝对的削(xuē)铁如泥啊! “原来姑娘的胜算在这儿。”水意暂时放松了一些警惕。他来时便查探过木府的情况,目前最厉害的是木千花,而眼前这个木兰却没有听说过。一看见她的这把剑,便明白了她为何如此自信。 原来这把剑正是木自蹊的九天剑。 在场的人只知道这是一把好剑却不知是有多好。 这剑原是用九天瀑布之下的九天玄铁打造而成,九天玄铁受九天瀑布的冲刷洗涤已经毫无杂质,又经过能工巧匠的捶打,可谓至简至精。 相传远古时一位天神错杀世间一氏族,而那氏族的幸存者练成了与问天术相反的焚天决变成了无间魔王,有位大神曾执此剑大败进攻神界的无间魔王,将他斩于剑下,从此便有神界不得干预人间事,神位者不可与世人动手,否则便会受到天地万物的反噬,被天地万物吸取神力。 “姑娘为何会有九天剑?”水意问到。 “无可奉告。”木兰同样回以这四个字。 而水意看到她这般模样总是会想起木杉,忍不住猜想木兰是家里的嫡出受尽宠爱,而木衫同他一样是庶出受尽欺辱。 想到这里,他的眼里有些杀意。 众人听到九天剑也都十分惊奇,之前便知道木兰是从广林山下来的,而传说打败无间魔王的那位大神木自蹊正是停留在广林山。 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敢发出声响。他们对木自蹊的敬仰超过了任何一位神。没有木自蹊和木氏先祖木问天,这木碾城早在千年前便已不复存在。 众人对木兰又多了几分敬意。所以即便当年她被卜测为灾星,今日便也没有人再敢去追究,因为明显当年是木自蹊带走的她,也只有神力才能突破木氏重多高手的围攻安全撤离。 可是有些人是不会屈服于所谓的神力和信仰的,他们天生就是为了破坏,为了那些强烈的执念不管对错无视规则。 木承晩甚至已经希望水意能够杀了木兰,因为她也感受到了他眼中的杀意。 木千花希望木兰像她一样落败,明明她才是木府的焦点,凭什么而今她木兰凭借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师父便能获得全城人的关注。 台上的木兰才不管他们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她只想打败这个叫水意的家伙。 按照挑战书上写的,失败者要自愿为胜利者做一件事,她要他告诉她姐姐的下落。 同样水意也想要打败她,他要她日后给木杉磕头赔罪。 …… 第12章 不分伯仲有胜负 原本木兰是不想这么早就暴露自己的实力的,可是水意在幻境中叫的木衫,万一是自己的姐姐呢?他既然不愿意告诉她姐姐的下落,那么她就打得他心服口服,若是不说那么就永远不要说出来了…… 木兰看着文弱可爱,可是一旦涉及到自己最亲最爱的人,她却是比谁都心硬比谁都心狠。 她已经看出他的四系法术都已经在九级,自己仅仅木系法术达到九级,若是比法术肯定占不到上风,但是若是比武道,虽然自己仍然在第八层,可是她手中有师父的九天剑,胜算应该还有几分。 有些人是因为必胜所以参加战斗,而有些人知道未必胜利也依然会去战斗,看似愚蠢,其实有着常人无法做到的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和视死如归的决心。 只是原本师父叮嘱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使用九天剑,否则会被奸人惦记,日后定然会许多人想来夺取九天剑。 木兰的脸上没有一丝的后悔和惧怕,神情镇定,丝毫没有进来时的邻家女儿的稚嫩。 每次要和人比试,她都是这样的严肃,因为她记得当年姐姐为了给她解围和木千花对阵的时候就是这样的镇定自若。 水意看着这样的她,更加觉得她和木杉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只是当年木府将那件事情封锁得严严实实,世上又有几人知道她木兰是谁? 不过没关系,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了。 水意的武器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剑,他冷酷的握着剑柄的手比往日更用力了几分,他既没有想到木家会有人拥有天地大神的神器也没想到木府居然还有比木千花实力更强的小辈,此刻他不得不责怪自己有些大意更有些轻敌。 水意毕竟是水意,武道九级的巅峰存在,只要他再熟悉功法到炉火纯青,直到突破十级,那就是独步天下了。 这一场决斗应该是精彩极了。 若是木杉知道他们二人要决斗,那她一定会阻止他们的。 “水意公子,我再问一次,木杉可是木承昊的女儿?”木兰试探性地又问了一次。而她听到的答案依然是无可奉告。 “很好。”木兰忽然冷笑了一下。随着她冷笑声落剑出鞘声嘶然而起,木兰便像飞箭一般刺去。 犀利,快速。 果然是大神所用的神器,剑身四周都是如同被瀑布激打出来的乳白色的水雾,温润而又有冰凌的锋利,如水般柔软又有钢铁的坚韧。 水意也迅速地用手中的剑挡住木兰刺过来的剑,木兰的剑尖正好刺在水意的剑的中缝,木兰顺势将剑从中缝滑向剑柄,滑向剑柄时又转动手腕使剑尖在水意的剑柄处旋转了三圈,水意出掌击退木兰,木兰退出在剑的攻击范围之外。 木兰的进攻从容不迫,水意则更为吃惊,九天剑在接触自己的剑的时候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手中的剑仿佛不听自己的使唤想要逃离九天剑的范围,而九天剑上散发着阵阵的寒气让他有些发冷。 由此他不免心惊九天剑的威力。 今日若是她也是武道九级,恐怕此刻他已经成了手下败将。 他正在这样想着却不料手中剑竟只于剑柄,其他则悉数化为了碎片掉落一地。 台下的木碾城居民异口同声地叫了声:“好!” 他们中的许多人恐怕此生都没有见过这样精彩的决斗。 水意见此也不气恼,这是尴尬的笑一笑,便丢掉了剑柄,有战斗经验的人都知道水意肯定还有其他的兵器。 果然只见水意从腰带中的一个玉石中取出了一把宝剑,原来他腰间那均匀分布的八颗玉石都是储物器,就和木兰的簪子一样。 那剑名为回梦剑。修炼之人武道第一层便是要修习回梦剑剑法。而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世上真的有回梦剑这把剑。 其实武道的十层都有相应的武器,而那十件武器的下落却无人可知。 木兰来不及思考他为什么会有回梦剑,只是他忽然想到师父当初教她回梦剑的要诀是: 回到梦中需诚心,由梦而回需无心。 而梦中和幻境谁又能即刻分清? 她心中已经有了如何快速取胜的方案。 当年她为了战胜同样只用回梦剑法的师父用了极其危险的一招: 凌厉进攻至身前撒娇地叫了声师父然后闪到身后,待他的木剑抵住自己腹部时她已经用剑刃抵住了师父的喉咙…… 很多人都只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看着这场决斗,水意便趁此打乱木兰的心神,用意念传递给木兰说木氏的人是如何地冷酷无情。 木兰却理也不理她,而是用她此生所学的模仿功夫叫了一声: “水意哥哥!” 就是此刻!水意以为是木衫的声音,有了片刻的恍惚,木兰抓住几乎疾风般的进攻,待到她已经突进到他身前,他才反应过来。 她又迅速闪到他的身后,他清醒之后也快速地将剑后刺,顿时便有衣裳刺破的声音,鲜红的血从木兰的腹部流出来,幸好刺入不深,若再深一点儿,木兰即使不死,那这身修为恐怕也得尽数散去。 水意的剑刺进了木兰的腹部,木兰的剑却只是架在水意的脖子上。不懂修行的人都以为木兰输了。 一个清亮的男声响起:“我输了。”尽管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不卑不亢。 他记得他上次输,是输给了木杉。 “你其实是输给了木衫和你自己。”木兰微微地得意一笑。“但是你必须信守承诺,告诉我你说的木衫是不是我姐姐……” 木兰看出了木杉对他的重要性,所以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还好他还不是强到无懈可击。 回梦剑毕竟也算是一把名剑,它自带有延缓伤口凝结从而使出血加快的功能,木兰却没有把这个考虑在内,说完便晕倒在地,脸色煞白…… 武川见此立马飞上斗武台给木兰吃了一颗止血丹,将她抱起便往木兰阁去…… 阶壁之上的木仲明爽朗大笑着说:“水意公子少年英雄,与我孙女木兰不分伯仲!好,好,好!” 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又将水意留下,意欲待木兰醒来好让他兑换承诺。 不管作为一个爷爷还是族长,他也都希望能得到木杉的消息。 …… 第13章 青丝一撩绕白瓶 木兰被武川带回木兰阁,原本就白皙的脸更加苍白,在昏迷中的她没有刻意的伪装,眉头紧锁,又迷迷糊糊的叫着不同的人的名字但并不能被听清。 一位戴着斗篷的老先生查看了她的伤势,留下了一瓶药丸便告辞离开,武川只以为是族中的大夫,没有多加询问。 木仲明安排了水意在客房住下,派木长河带领一小队的护卫暗中监视。他也想知道木杉的下落。如果木杉也能回到木府,那么他就能安枕无忧了。 紧接着来到木兰阁,此时木兰还在昏睡。看她并无大碍又离开,临走时对武川说:“你可不仅是木兰的护卫。” 武川恭敬地跪下:“武川明白。” 送走族长后武川依然面无表情地守候在木兰的床前。 外面的雨一直下,但是已经从滂泼大雨变成了滴滴细雨,雨声打在窗棂上,打在竹林的细叶上,点点滴滴似泪一般滴在武川的心里。 他又回忆起木仲明在三天前对他的命令:“追求木兰,让她留在木府。” 转而他的回忆里又出现了另外一个女孩,她在秋千架上明媚的笑容,她在木舟上采莲的优雅,她在休武道里练功的勤奋,她在家族长辈面前的乖巧,她在他面前的温柔巧笑……一幕幕涌上心头,让他惆怅不已。 一切的情意都比不上族长的一声命令。 他父亲木长河的命和名都是族长给的,他木武川的武艺和生活自然也离不开族长的栽培和关照。木仲明对他和对木氏其他孩子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报恩。 有的时候,他宁愿自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那么他就不必想这么多,只遵从自己的内心,去追求那个让他心动的女子。 这样想着想着,已经是深夜。一只又一只的飞蛾从窗户里钻进来扑向灯烛。 武川在心里感叹飞蛾扑火的下场便是灰飞烟灭。 所以但凡高级一些的生物都会趋利避害,有几人愿意做那扑火的飞蛾呢?尤其是那些体验过什么是一无所有什么是众人之下的人。 武川又看向木兰,服过药的木兰已经止住了血,脸色在一点一点的恢复。他看着木兰的熟睡的样子,总觉得他在哪里见过,但是又实在想不起来。 他坐在木兰房里的桌边,随着夜色更深,他的困意也渐渐浓郁,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 木兰被窗外的鸟鸣声吵醒,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木兰阁的床上,转头一看,又看见了武川正趴在桌子上,看样子睡得十分安稳。 她便想起自己昏倒的时候是他接住了自己。 又想起刚进斗武台的时候他护着自己好像吃醋的样子,又想起小时候他保护自己的事情…… 未经情事的心仿佛有了一丝悸动。她便一直盯着他看,伤口的疼痛也顾不得了。 过了许久武川才醒过来,他一睁眼刚好看见木兰在盯着自己看,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便去询问她的伤势。 她也十分地不好意思,拿出小姐的架子来说无事,又说自己饿了。武川便退出来去厨房拿吃的过来。 木兰又看见还放在床头的药丸瓶,虽然与木府大夫常用的药瓶几乎一致,但是却有一个细小的区别,在白瓷瓶上有一圈极细极细的青丝,那是师父在山上时特意做的,他说缠绕上一缕青丝你便知道是我去看过你了。 想起师父她又不自觉地笑了笑。 只是那个时候的她并不知道,青丝便是情丝,仅仅是一缕,就足以让人牵肠挂肚舍生忘死。 一会之后武川回来了,他拿来的都是厨房准备好的清淡小粥,拿进房里之后害怕木兰有伤行动不便,便主动端着碗坐到她的床边,一勺一勺地喂她。 木兰原本还有些难为情,但是想到小时候她闯入斗武道的时候他就已经亲手喂过自己吃饭,她也就释然了不再介意。 反而是武川十分地别扭,他还从来没有离一个女孩子这样地近,长大后也没有喂过任何一个女子吃饭。 至于周千湘,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对武川不过是普通的礼节,反而对木千帆倒是十分地在意与关心。所以她一直与武川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恰到好处又不能再近一步。 木兰发现他的耳朵跟都变得通红,便打趣他说:“你这莫非是第一次喂女孩子吃饭?” 武川愣神了一下,想起了小时候误闯入斗武道的那个女孩子。 于是摇摇头说:“不是。”沉默了一会,像是怕他误会,忙又解释到:“小时候在斗武道收留过一个小姑娘,后来她莫名其妙走了。” 木兰听到这儿,又开心地笑了。 她想这次的伤还是值得的,不仅可能得到的姐姐的消息,还和武川拉进了一些距离。 武川也看到木兰并不像之前那般冷漠,反而有些可爱,心中也有些窃喜,心想要完成族长交代的任务应该不难。 木兰看着他沉稳又有些憨厚的样子很想告诉他她就是当年那个小姑娘,但是又不知该如何解释,便想想算了,以后再说。 她吃完饭,武川收拾了碗筷又出去了。房间中一时燥热的气氛不免又平静下来。 窗外成双成对的鸟雀得鸣叫声又清晰可闻了。 走出房门的武川顿时清醒过来,心中顿时生出许多愧疚,他看出木兰其实心思极为单纯,而自己对她的这些关心虽然多是出于自己是她的护卫的职责和要完成任务的刻意……原本上扬的嘴角又被面瘫替代。 木仲明用过早饭之后又过来看木兰,遇到武川,并没有发现他平静的表情下的心事重重。他永远不会认为会有人敢违抗他的命令,无论是当年的木承昊还是现在的木武川。至于木兰,一个小丫头片子,他更是不会在意她的本心。 他又替木兰查看了一下伤势,恢复得确实很快。木兰礼貌性的感谢爷爷的关心。 只是十分在意地问水意的下落,木仲明说他已经安排他在客房住下,等木兰恢复得更好些便安排二人再见面。木兰这次变得十分感动的感谢木木仲明。 木仲明又嘱咐她好好养伤,不必担心水意,他会派人跟着他的。 木仲明走后,木兰便开始闭目养神,血液的流失不仅对身体是一种伤害,对体内的物境修炼也是一种伤害,所以她需要再温习物境之法…… 第14章 追忆木杉十年间 木兰整整温习了一个下午,又吃了一颗药丸,才在疲累中睡去。 一睡又睡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清晨,打开门便看见了守在门外的武川。 “我要见水意。” “小姐这边请。” 两人的语气客套地又变成了主仆一样。 水意房间。 武川敲了门之后木兰便吩咐他到外面等他。 木兰便直接对水意说:“木兰是我的姐姐,亲姐姐。” 她便将这些事又向水意述说了一遍。 水意这才明白原来是自己误会了她。便向木兰道出了实情。 十年前他遇到木杉时她十分狼狈,她也没有告诉自己遭遇,只说自己是木氏的人,在族中受了欺负偷偷跑出去,水意将她带回家。一个月后他们在河边练剑,忽然就起了大雾,不知怎么的木杉就落了水,他怎么找也找不到她……说到最后水意的眼中满是悔恨。 所以他的心魔是那个坚强明媚的女子而不是一个存在称呼中的母亲,尽管母亲的仇也让他痛不欲生,可是木杉是真正陪伴过他给他温暖的人,这样的人一旦失去,那便是永远会流血的伤疤。 木兰听完只说了一句:“我相信你。”说完便走出了他的房间。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他是一个男人,应该努力去寻找姐姐。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责怪他,十年前他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走出门,武川就等在院子里。脸上似乎有一丝的不悦。 木兰伤势未好,便回木兰阁去休息。 武川作为她的护卫自然必须时刻跟在她的身边。 木兰刚刚回到木兰阁,木承晩便来到了木兰阁,美其名曰探望伤情。 “怎么敢劳烦姑姑亲自前来。” “你为我们木氏争了回脸,我当然得亲自来感谢你了。”木承晩说得理所应当,仿佛她便能代表整个木氏。 她却忽略了只有木氏族长才能代表整个木氏。 “我只是侥幸得胜而已。” “对了,你受这么重的伤,你师父没有过来看你吗?” 木兰这才明白了木承晩来这里的用意,原来她是为了打探师父的行踪。 “师父早已经云游四海,不知所踪。我回到木府,便是世俗之人,而他是神,怎么理会我们世人之事。”木兰微笑着说。 木承晩见她这样说,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与她拉了些家常,便又回去了。 对于木兰这样清冷的性格,她是有些恼怒的,不论她说什么,她都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简直与她那个狐媚子母亲一模一样。 随同木承晩一起来的,还有她的女儿周千湘。 周千湘一直站在她母亲的身边。她比木兰小一岁,一进来便称呼木兰为姐姐。木兰也不置可否,只是微微笑笑。 木承晩虽然回去了,但是周千湘却说她要再陪一陪木兰,与木兰说说话。 木兰觉得一个人待在房间也确实苦闷,便同意她留下。守在外面的武川听到周千湘要留下来,心中更是欢喜。 雨已经停住了。现在正是八月天气,城中有些早桂已经开放。木兰的院子里正好有好几株早桂,她和周千湘一起走到院子里散步,周千湘也不与木兰聊法术武道,更不聊族中过往,只是说着前日在城中听到了什么曲子,昨日在城中看了什么把戏,自己又读了哪些闲书,自己的院子里又栽种了哪些花草…… 之后的几日里周千湘都是亲手准备木兰的饭菜又亲自送去,两人还是天南海北地聊一些闲散的话题。 一日日的相处使木兰放下了对她的警惕,真的把她当做邻家的小妹妹,把她当做了自己的妹妹。 而这几日武川也跟在她们的身后,看着二人在落满桂花的木桌边煮茶,在梳落的竹林里弹琴,他真是觉得美极了。 细心的木兰看到武川只是与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守护在她身边,便以为那是对她的尽忠职守,又常常对着她微微的笑,心中的情愫又多了几分。 但她却不知,他的笑,却从来只对一个人。 七日之后,木兰的伤已经彻底好了。 既然姐姐和父亲已经不在木府,她也不打算继续在木府待下去了。 木碾城是由木氏看守了千年的老城。 王权之下主要有四大家族,金木水火,分别居于大陆的西东北南,金氏世代经商,并无法术武道传承,但是他们却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所以雇佣了其他三大家族的人作为佣兵。王城位于大陆的中心,王权由土氏世代传承,他们拥有最纯正高级的土系法术,同时与四大家族关系匪浅。可以说正是有四大家族的支持和保护,他们的王权才会时代传承。 秋季正是需要四大家族向王城进贡的日子,木氏今年悍热,仅有倾桨河边果木粮食还可拿得出手,又挑选了其中一小部分品质最好的作为贡品,要进贡到王城。 以往都是由木承晩和木承光负责押送,而这次木仲明则让木承晩留在了木府,让木承光带着木千花,木千帆,木兰,武川,还有千湘上路。 木兰原本并不十分情愿,但是一路去王城说不定能打探到姐姐的下落,又有武川和千湘作伴,她虽是有些冷性,实则十分心热,一旦对人有了好感,便一样能赖在那人的身边,作个有趣的伴儿。 武川自然是奉了木仲明的命令要跟在木兰的身边。木仲明又暗示武川这一路是增进感情的机会,武川也依然像往常一样接受着任务。 木仲明只以为他像他父亲一样不善于表达,却并不知道他早已经心有所属。 其实他何止是想通过武川将木兰就在木碾城,更是希望通过木兰,将武川留在木碾城。 武川虽然不情愿去对木兰生出些别的心思,可是周千湘也会同往的消息则是令他十分开心。 而今的他不会想到,他所看到的一切并不是全部的事实,他以为的真心并不是真正的真心。而当他清醒地明白自己的所爱的时候却也永远地失去了她。 第15章 星河灿烂拨心弦 木承光带领着木氏小辈向王城进发。 “木兰妹妹可知王城之富丽丰饶非木碾城可比,待到了王城,妹妹可不要大惊小怪。”木千花一脸戏谑地对木兰说。 木千花话中有话,是在暗讽木兰自小在山中长大没有见过世面。 的确,她身上并无一点金银装饰,就连头上的发簪也不过是用竹子做成,一眼看去,她是这群年轻男女中最不起眼身份最低的一个。 奈何这世上眼明心瞎的人总是比眼瞎心明的人多得多,那一根青竹簪的好处恐怕也没有几人能够识破。竹子在被坎斫之后若没有任何加工的情况下便会变为黄色,然而木兰的竹簪就是没有经过任何的加工却依然保持着透亮的青色。 木兰也不想和木千花逞口舌之快,便说:“多谢花姐姐提醒。” 木千花见她这般淡然,也就不再自讨没趣,驾着马到前方她父亲的身边去了。 实际上木兰是去过王城的。小时候师父常常带她到各处游历,她也因此见识了不少山川圣境,各部的风土人情她也略知一二。 唯一有些不习惯的是她从来没有离开过师父也从来没有与这么多人同行,性格偏静的她有些厌乏。 周千湘见木千花扫兴地离开便策马与木兰同行:“兰姐姐,我从未去过王城呢,倒是十分期待。” “去了便知。”木兰说。 去王城路途遥远,骑马一个月才能到达。白天赶了一天的路,已经离开了木碾城。虽然四大家族声名在外,受到天下人的敬仰和信服,但是在各自领地范围之外,一切都是未知数。四大家族在外历练者遭到追杀而命丧黄泉的也不在少数。 如果自身没有绝对的实力,即便是横尸野外也只能忍气吞声。 所以木仲明急切地想让木兰回到木府,甚至更想找到木杉。家族现实的安危比那些尚未实现的预言更加重要。 他们行进到一片古木树林时已经是黄昏时分,木承光知道古木林中野兽众多,而且若是被有心人知道行踪埋伏击杀更是防不胜防,于是他下令在未进入古木林之前停下休整。 他们停下的地方正好是一大片平地,平地上长满了野草,那些野草在初秋时分依然十分葱绿,月底并没有月光,星星倒是很多很明亮,木兰坐在一块石头上望着星空,习惯性地开始数起来,从前和师父在山中时她会伸出手一颗一颗大声地数,那个时候师父总会打趣她无知,在她数累睡着的时候师父就会将她抱回房中。现在,她只是一个人默默地数着没有出声,也没有跳来跳去。 师父,在哪里呢? 周千湘见她一个人坐着,不知在哪里摘来一朵野花突然跳到木兰的身边,出神数星星的木兰心中其实已经大叫了一声,口中并没有喊出来。 “姐姐为何总是如此淡然?” “许是在山中住久了的缘故。” 其实她一点儿也不淡然,尤其是在她师父木自蹊的面前,那些应该在父母膝下承欢的撒娇和天真全都在师父那里得到了补偿。对于那些她并不熟识的陌生人,自然没有多少热心。 “兰姐姐不介意我坐下?”周千湘小心翼翼地问。 木兰朝旁边挪了挪,留出一半的位置给周千湘。 她们两个便开始交谈起来。 “父亲常年在外,母亲奔走于族内事务,所以我多是由奶奶照料。” “你奶奶肯定很疼爱你。” “只是很多事情都可以撒个娇来解决。” “真好。” “兰姐姐的师父应该风度翩翩?” “他就是个糟老头子。” “你师父不是远古大神吗?” “对啊,都不知道活了几千几万年了,可不是糟老头子。” “兰姐姐这样说你师父不好?” “没事儿,我平时也常常这样叫他。” “你刚刚是在数星星吗?” “你怎么知道?” “猜的。” “你真聪明” “姐姐更聪明。” …… 两人背靠着背说了许多的话,木兰从来没有和师父以外的人说过这么多的话。处处对人防备的她对周千湘敞开了心扉。 “兰姐姐快看,流星!兰姐姐快许愿。” 一见到流星两个人都虔诚地许起愿来, 木兰在心中默默念到:“愿师父,爹爹,母亲,姐姐,千湘平安健康。” 周千花也在心中默默祈祷:“愿和他缔结良缘,生死相依。” 不远处武川见了流星,也学着她们的样子开始许愿:“愿她平安喜乐心想事成。” “兰姐姐许的什么愿?” “说出来就不灵了。” “兰姐姐说得对。” “时候不早了,你快去休息。” “兰姐姐也早些回去休息。” “好。” 周千湘走后木兰依然望着星空出神,不知不觉间又迷迷糊糊睡着了。在石头上没有歪歪倒倒地,眼看马上就要摔到地上,不远处的武川立马奔过来接住她,她便倒在了武川的怀中。 迷迷糊糊中叫起了师父,还像一只小猫一样在武川怀里不停地蹭。 武川抱着她忽然觉得有些难为情,又忽然把她当做了另外一个人。 回到自己帐篷的周千湘依然是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武川抱着木兰回帐篷的一幕正好被她看到。 武川将木兰抱回她的帐篷便出来守在她的帐篷之外。 “武川哥哥对兰姐姐真是无微不至。”周千湘略有些嗔怪的语气说到。 “族长让我做四小姐的护卫,不敢不从。” “武川哥哥同我们一同长大,自然是不会骗千湘的。” “永远不会。”武川认真而真挚地凝视着千湘。 千湘微笑着转身离去。武川一直目送着她,一直到她走进帐篷。 帐篷中比外面暖和许多,过了好大一会木兰在燥热中醒来,又觉得十分口渴,偏巧帐篷中又没有了清水。她便拿着水袋去外面找水。 刚走出帐篷,武川便问:“四小姐要去哪里?” “打水。” “让我去。” “不必。” 木兰虽然对武川有一些好感,但是还不能心安理得得麻烦他。她这四小姐的身份也是这两天才有的,一则使唤别人害怕使唤不动,又没有使唤人的习惯,索性便自己去,况且自己从小在山中野外住惯的,找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武川陪四小姐。”武川知道他拗不过木兰,便只好尾随其后。 第16章 九天之下无鬼魂,九天之上无神明 “四小姐为何不喝我们从城中带出来的清水?”武川问。 木兰原本是觉得城中带出的清水已经装了一天有一些不新鲜了,而现在山中的清水则清新可口。但是她故意说:“当然是怕人下毒了。” 武川一时有些气愤,毕竟他在木府生活了二十年。 “瞧你涨红个脸,开个玩笑不成?”木兰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此时的木兰不像在外人面前那么冷静拘束,而是有了很多的小孩子性格。 往外走了许久木兰终于找到了水源,打了半壶水便往回走。 “大老远过来只打半壶水?” “我乐意。” 寂静的夜晚一丝风声都没有。 木兰忽然停了下来。原本用抱着小猫似的姿势抱着水壶,此时她只用左手提着水壶,右手已经从竹簪中取出了九天剑。 武川见她这样全副武装,神色虽然凝重,但是心中却是不屑和怀疑,而且他什么也没有感受到,四周还是像来时那么寂静。 “四小姐,怎么了?” “我们过来时这路径上的野草有多少被踏坏?” “几枝而已。” “那棵树上鸟巢里可还有大鸟?” “只剩下了幼鸟。” “现在可有风?” “没有。” 听到这里,一股羞愧的感觉在武川心中慢慢升腾而起,明明他是被木仲明派到木兰身边的护卫,可是他竟然没有发现这些细节,尽管这些细节并不代表一定会有危险,但至少这代表着不平常。 修道修法之人在外行走,别说接受挑战而亡是家常便当,受人暗杀也是屡见不鲜。 “我们快走。”武川急切地说。 “走不掉了。”木兰平静地说。 武川注意到了木兰已经取出了九天剑,心中暗暗惊叹,是什么样的对手才能让木兰一开始便拿出了九天剑。 “出来,打完了本姑娘要回去睡觉了。”木兰有一些不耐烦了,忽然觉得还是和师父一起待在山中的时候安逸,每天只需要练练功,习习字,然后逗师父玩,别提多逍遥自在。出来之后不是要解决这麻烦就是解决那麻烦,还要时刻提防别人,下山的这些天似乎都没有睡个好觉,一想到这些,她心中就很是气结,很想找人打一架来发泄发泄。 偏偏那伙人躲着不肯现身,迟迟不肯动手,她便有些着急。 其实那伙人不是不愿意动手,本来没有想在今晚动手,可是木兰只带了武川外出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而且上面有交代,必须等到一个戴银色面具的人来了之后让她亲自动手。 武川也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约过了半栈茶的功夫,一个骑着白鹤的银面人从远处缓缓而来停在半空俯视着木兰和武川,开口到:“小伙子,此事与你无关,我可以留你一命。”听声音是一个苍老的妇人的声音。 武川难得的很硬气的说:“我是四小姐的护卫。” 木兰心中觉得十分欣慰,对武川的好感又多了一分。 “臭老太婆,你要是赶紧走就还能多活几天。” “小小年纪口气不小。” 木兰微微笑一下,也不和那银面人多说,将水壶扔给武川便抽出剑向银面人刺去。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何必要多费口舌,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要杀自己的臭老太婆。 正当木兰的剑快要刺到银面人的时候,那白鹤迅速地向上飞起,在空中旋转了一圈又向地上落下,银面人便从仙鹤中下来站立在地上。 修炼之人容颜身形与年龄不符合也是常有的事情,但是这个银面人的身形与声音实在太不相符。 “看你这风姿绰约的身形像是个风情少女啊,怎么听着声音又是个臭老太婆?”此时木兰处在重重包围之中,完全不想再装什么淑女,往日在山中无法无天的样子又慢慢浮现出来。 武川却不大适应,他以为他要保护的四小姐也是像他的千湘妹妹一样地温柔可人。 “上!”银面人也不想和木兰多说什么,于是一声令下,原本藏着的暗卫都鱼贯而出,武川也不可再置身之外,与众人厮杀在一起。 银面人也与木兰纠打在一起。 银面人释放出来的气息至少是武道九级,可是不知因为什么她并没有尽全力。过手几招之后木兰便知道她是有意在隐藏自己的身份。 那么目的是什么呢? 木兰转念一想,应该是在试探自己的实力。木兰想清楚之后,也就豁然开朗,拿出了自己全部的实力。 在武道和法术上她根本占不到一点儿的便宜,那么最大的便宜就是手中的九天剑了。今日该是让九天剑真正地战斗一场了。 九天剑既然为兵器,那必然也有好战的属性,只是打造它的人在木自蹊的要求下给它加了一层护盾削弱了它的威力,而那一层护盾便是那一层水雾。 只见那一层水雾缓缓地蒸发掉露出乌青锃亮的剑刃来。 “原来这才是九天剑真正的模样。” “哦,那你见过它之前的模样。”听到这话她便有七八分的把握这银面人必然是当日在修武道观战的人,而又需要掩饰自己的身份的人,那必然是木府的人。“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九天剑。” 真是好一个木府,明着尊我为四小姐,暗地里又派人来杀我,这与十八年前又有何异。木兰想起了十八年前的往事,若不是一个无端的流言,若不是那些所谓的为了木碾城的百姓的借口,她又如何会与父母分离?木兰心中怒气越来越重,战意也就越来越强,那九天剑也变得越来越乌黑。 九天之下无鬼魂,九天之上无神明。是为九天剑。 木兰将自己所有的气力都灌入到九天剑中,运用武道第八层一生万象将一把九天剑幻化成了百千把剑从四面八方刺向那银面人。 “一生万象”原本是武道中的第八级,在九天剑的加持和木兰的全力出剑的情况下威力达到了武道十级,已经不是银面人九级之力可以阻挡的了。 无数把九天剑飞旋在空中,乌黑的剑身旋转成乌黑的屏障,原本就夜色就浓只有点点星光,这一下黑雾弥漫,更是看不大清晰。 木兰手持九天剑本体以最快的速度从背面刺向银面人,银面人终究是小瞧了木兰和她手中的九天剑,木兰又同时动用物境,她如今在通物境上,只差一点便可通达专物境,她又念起口诀唤动周围的蔓草,蔓草迅速缠绕到银面人身上,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木兰的剑刺到了银面人肩胛上,剑已入三分,却无一点血迹。 银面人顿时疼痛难忍,使尽全力将木兰的剑震出体外,唤来仙鹤驾鹤而去。 其他的暗卫也在白鹤的一声惊鸣中撤退。 木兰手握九天剑脸色惨白全无一点儿血色,双眼通红更无一点儿神采,站在荒草之中犹如一根木桩般僵硬,看着那银面人远走,才谢了心中强撑的一口气倒在了荒草中。 武川赶过来抱起她,她闭着眼气若游丝地说:“九天剑嗜血,她若不震出九天剑,今日她怕是要血竭而亡,所以你不必担心。”说完她便晕了过去。 …… 第17章 花自幽谷心自幽,芬芳随风入君怀。 武川赶过来抱起她,她闭着眼气若游丝地说:“九天剑嗜血,她若不震出九天剑,今日她怕是要血竭而亡,所以你不必担心。”说完她便晕了过去。 武川又一次抱起了木兰,相较于刚刚她看星星的迷迷糊糊,现在的木兰极其安静,想起刚刚她拼命的一剑很是后怕,他也同样勤学苦练了二十年,但是绝对抵挡不住那一剑,而木兰还只有十八岁。这让他有极其强烈的挫败感。 武川将她抱回帐篷,又给她吃了一颗上次那个神秘老头的丹药,便退出了帐篷,为了确保她的安全他整晚都守护在帐篷外面。 清晨,东方渐渐泛白,金色的光线渐渐地探出手来抚摸这个多彩的世界,尽管大部分的的野草已经泛黄,只有少数依然顽强地坚守,露水在渐渐地消散掉,木兰也在浑身酸疼中醒来。 木兰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水壶,找昨晚她打的水! “武川!”木兰很大声地喊到。 “什么事?”武川很快地就进来了。 “我的水壶呢?” 武川赶紧将昨晚的水壶递给她。 “给,早上我又重新去打了一壶水。”武川很郑重的说。 木兰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淡淡地说了声谢谢。 木兰拿着水壶便喝一口,忽然就有一种甜甜的感觉,从前在山中是山水自然地甜,而今天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淡淡的甜味。 在简单地收拾以后用过早饭,一行人又匆匆上路。 走上路程后,木兰一开始是独自一人单行,后来她慢慢地降低速度,慢慢地与武川并行,后来千湘又慢慢地与他们平行。 “武川哥哥昨晚和人打架了吗?” “怎么?” “你的额头上还有道血迹。” 这时候木兰主动递过来了一张丝帕,帕子上还绣了一株兰花又附加一行字: 花自幽谷心自幽,芬芳随风入君怀。 武川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迅速接过来又擦着额头,但是擦了很多次也没有擦干净。 千湘又笑笑抢过手帕,倒了水壶里的一些水在帕子上,伸出手去主动帮武川擦干净。 擦完之后又俏皮地说了一句:“干干净净的武川哥哥才是最帅的。” 武川顿时便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难得的将嘴角往上扬了扬。 木兰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们是青梅竹马自然会很亲近。木兰只能以这样的想法来安慰自己。 千花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这里,但是她并不知道手帕是木兰的,一把将手帕抢过去,大声地将手帕中的诗读了出来: 花自幽谷心自幽,芬芳随风入君怀。 这一下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但是千湘和武川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这似乎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众人也就笑笑而过。 可是木千花一直没完没了地打趣千湘和武川,武川和千花都知道这手帕是木兰的,可是他们二人都没有解释什么,武川心中反倒像是舒了一口气,调侃他和千湘妹妹总比和木兰更好一些。周千湘则是什么都不说,只红了脸策马离开。 木兰见此虽然想辩白那手帕是自己给武川的,对武川有情意的也是自己。可是刚刚武川和千湘的眉来眼去她也看在眼里,他们若是早已经相互爱慕,那自己不是成了破坏人家好事的狐狸精了。想想便也算了,也无趣地驾着马越过了他们,但是又不是很远,只刚刚好能听到武川和木千花的对话。 木千花却依然抓着武川不放:“武川,你若是喜欢千湘妹妹,我就替你向姑姑提亲去如何?” 武川只沉默着一句话不说。 木千花又说:“你个大男人还害羞呢?难不成要做那羞羞答答的白面书生?” 武川这时抬起头忍不住想要说什么,恰好木兰转过头来瞧他,一不小心,两人的目光就撞在了一起。 木兰微微一笑便将头别过去,心中莫名地有些高兴。她以为武川就是不停地在看着自己的,即便是爷爷让他跟在身边保护她,他也比一般的护卫更加上心。之前还怀疑他是爷爷的卧底,可是她观察着这些天一点儿消息也没有向爷爷透露过,只是一门心思地跟在她身边,这样单纯的心和她单纯无邪的心不谋而合。 木兰回过头去后武川也低下了头,他却不再有刚刚引领向前的兴奋和快活,两道剑眉紧紧的蹙到了一起,二十岁的年纪倒给生生地蹙成了三十岁。 这一切都被木千花看在眼里。 又打趣武川到:“看来你并不是啥都不懂的木头啊。” “千花小姐过奖。” 千花见木兰似乎很是在意武川,又看出武川实则对千湘一往情深,便调高了许多声音又娇声娇气地说:“你的手帕,可要收好了。”由于故意为之,她的声音也变得阴阳怪气,听了令人难受。 木兰自然知道她这句话是故意的,但也不好理会,便由着她去。又想到那手帕本就是自己的,她还给了武川更是称她心意。 武川拿着手帕,忽然变得愣愣的,久久地看着那幅兰花图,被水浸湿的手帕散发着淡淡的兰花香,他便自然而然地想起她第一天踏入木府时便是抱着一盆兰花,那时只觉她是那样清冷傲气,而今想来她也有几分可爱。又跳转到昨晚的那一战,她那戾气凶狠的样子又浮现在他眼前,顿时清醒过来打了一个冷颤,深深地探了一口气,一边将手帕放进怀里,而眼光又巴巴得向前看去。 这转眼已经到了中午,都是人困马乏。 他们已经走入了古木林,林中古树参差郁郁葱葱,明亮晃眼的日头盖在古树林上,林中只露下一些光柱和光丝,林中还夹杂着各色不知名的野花,普通人看着那些都是普通不过的野花,只有少数人知道那些花并不是自然开放,只不过是有人用法术幻化而出,甚至能够被采摘下来当做真花。 木兰一开始还非常地欣喜,居然能在秋天看到这样盛景。 俗话说事反必有妖。即便没有妖,那也是有人搞的鬼。 只是木兰昨晚刚刚跟人打了一架,想到今天可能又得打,实在是烦不胜烦,于是她在心里决定今天就装傻充楞,让他们打去,自己就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第18章 睡梦花中窥美梦 只是木兰昨晚刚刚跟人打了一架,想到今天可能又得打,实在是烦不胜烦,于是她在心里决定今天就装傻充楞,让他们打去,自己就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周千湘见那些玫红的花朵开得娇艳欲滴,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摘了一朵拿在手中细细观看,果真是如同真花一样具体清晰,明黄的花蕊像是撒上了金粉,四周五瓣玫红的花瓣是大拇指般的荷花瓣的形状,五瓣围在一起,又像是梅花的形状。 周千湘从没见过这样的花,而木千花自小研究各种花卉,千湘自然而然向木千花问道:“千花姐姐可知这是什么花?能够在秋天开得这样娇艳。” 木千花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花,似乎在哪里见过又似乎从来没有见过。 木兰虽然知道这是一种阵法,可是她也不知道这种鬼里鬼气的花到底是什么,她和木千花一样,觉得似曾相识又从未谋面。 毕竟江还是老的辣,人总是在经年累月中积累起无数丰富的经验来。 木府中最先看出问题来的是木承光,他正想开口让周千湘扔掉手中的花,随行的之人也有好多人情不自禁地摘了花拿到鼻边嗅了嗅。周千湘早已经嗅过了,此时便觉得晕晕乎乎的,仿佛是吃了瞌睡药一样。 其他人也相继变得昏昏欲睡。 木承光大声呵斥道:“扔掉你们手中的花,掩住口鼻。” 木兰小声对武川说:“你去告诉大伯,掩住口鼻不如闭上眼睛。” 武川一开始还奇怪为何木兰看到这一大片娇艳欲滴竟然无动于衷。一点儿也没有昨晚去打水时在路边看到一两朵野花的开心。看到周千湘和其他人的反应他才明白原来木兰早已经看出了这其中的古怪。 武川正策马向前经过周千湘的时候,千湘终于再抵挡不住那花的瞌睡效果,再也骑不住马从马上跌落下来,武川一伸手将千湘接住抱到了自己马上,过了一会又觉得那么多人看着很不好意思,又怕影响周千湘的名誉,便下马将她放到了路边,之后又跑到木承光那里将木兰的话告诉他。 木承光觉得武川说得有几分道理,所以又厉声向众人到:“同时还要蒙上眼睛。” 木千花同时也看出了这些花并不是简单的花卉,而是一种幻术,因为人间的花她几乎都研究过了,如果认不出来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花是假花。同时她也十分擅长阵法,看过了周千湘和其他人的反应,瞬间明白过来这是有人故意布下的阵。 众人都已经蒙住眼睛又掩住口鼻,所以大家一下子都变成了瞎子,看不见任何东西。幸好修道之人的五感相比平常人更加敏感一些,眼睛看不见还有耳朵可以用,听觉在此时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木兰见武川放下周千湘的时候走到千湘身边照看着她。她身上带着解瞌睡的醒风散,心想不能让大家知道她连这种奇怪的阵法都知道,还随身带着解药,那样出风头会被当做众矢之的。所以她就走到周千湘的身边,不说给她解毒,至少能够保证她的安全。 武川传完话犹豫着,到底是去已经不省人事的千湘旁边守着,还是继续去给深不可测的木兰当护卫。他一转身就看见木兰已经走到了千湘的身边坐下,用一条和昨天给他的一模一样的兰花手帕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武川赶紧走过来想用手帕蒙住周千湘的眼睛,木兰噗嗤一声笑出来说:“你是笨蛋吗?她都睡着了还能看见什么?” 武川听此知道是自己关心太过,一时乱了方寸,又将手帕收进怀中。 木兰见此又说:“希望你能留着这手帕。” 武川只淡淡地说了个嗯字,然后又撕了一条身上的布袍蒙住了眼睛。 这一下子便从中午变成了晚上,大家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时木承光知道这绝对不是平常的花开,但是又苦于他其实也没有见过如此古怪的花阵,所以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将千帆和千花召到自己身边,以防有什么万一,他还能保护他们一时半刻。 他又命令大家原地坐下休息,静观其变。 木兰却悠闲地和武川聊起了天。 “大伯为何不把我们也叫到他身边呢?” “承光伯伯毕竟只有一个人。” “也是,有你保护我和千湘。” “一会如果有什么意外,烦请四小姐保护好千湘妹妹。” “你只把她当做妹妹?” “是。”武川犹豫了一会说到。 “我想休息一会。昨晚打了一架现在还浑身酸疼。” “好,我听着周围的动静。”武川便坐在了木兰的背后。他们之前还隔着约三拳的距离。木兰又向后蹭了蹭,将背靠在了武川的背上,又让千湘躺在自己的腿上,扬着头渐渐进入睡眠状态。武川原本觉得这样不合身份,可是现在大家都被蒙上了眼睛,根本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也就没有退避,任由木兰靠着。 木兰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可能会有危险还睡得如此安稳。 或许是因为她恍惚中觉得这一场睡梦花就是为她而开的,昨晚倾尽全力的一剑本应该卧床休息三日,借着师父的丹药才能勉强让一般人看不出端倪,现在这一场睡梦花至少能让她继续休息半天了。 看样子即使是敌人,也没打算和他们硬拼,只等着他们都中招了再来收人头,可偏偏他们已经察觉,所以暂时应该不会轻举妄动。 木兰沉沉地睡去,在梦里她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里出现了一个让她心动的人。他们站在一棵粗壮的樱花树下,粉色的樱花堆满了枝桠,微风吹拂下花瓣像雪一样纷纷扬扬,他轻轻地吻了她的额头。 木兰这一睡竟然睡了三天。 第三天太阳升起来,照在干草上有细微的噼啪声,木千帆觉得身上暖和之余忽然想明白了这个阵法的真谛。 嗅了睡梦花的人只是像睡着了一样,并没有其他的异样,这三天来又没有任何人来刺杀他们,这说明对方只想将他们困在这里,那么这个阵法也就只有让人昏睡这一个作用。 而花阵属木,木生火但是也怕火。 他便悄声告诉千花,让千花散开花盾护住众人,又让他父亲用火系法术第七级“三月烽火”将这些睡梦花点燃烧毁。 …… 第19章 混蛋武川遭议论 他便悄声告诉千花,让千花散开花盾护住众人,又让他父亲用火系法术第七级“三月烽火”将这些睡梦花点燃烧毁。 果然如木千帆所料,这些睡梦花只是有瞌睡的作用,并没有任何其他的作用,“三月烽火”为火系法术第七层,不会对木千花的锦花盾造成损伤。 锦花盾原本就是由花瓣组成的可以,全部组合在一起就是一个,若是散开则能够组成很多小型的如同花朵一样的小护盾,护盾花瓣的类型能够由木千花随意控制。 这次的花瓣形状正是莲花状,锦花盾开,如同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莲花,开在这没有清水的陆地。 就在木千花打开锦花盾的时候木承光也念起了口诀,将那些睡梦花烧得精光。 很远的一个山巅上的一个戴着黑袍的男子久久地注视着那些因为睡梦花燃烧的黑烟。 睡梦花燃烧完之后,周千湘不一会也就醒过来。醒过来的她发现自己的头正枕在木兰的大腿上,而木兰依然和武川背靠着背,其他人都蒙着双眼。 她懵懵懂懂想起自己是因为嗅了一种花才会昏睡。 彻底清醒之后,她发现自己躺在木兰的腿上,一丝意外又有一丝失望,但是更多的还是有一点儿感动,毕竟她和木兰认识并不久,而且还是她主动向木兰靠近。 她虽然一直养在木府,但是她并不姓木。 木承晩原本是木仲山的独女。如果不是木仲明对这个侄女格外宠爱,在和城中最大的武器商人周霁月成婚后依然住在木府,就连唯一的女儿也是以“千”字为标志。 木承晩成婚后坚持说要感谢族长叔叔的恩德,所以要留在木府帮助他管理家事。的确,木府女眷中只有木承晩的辈分最高。 木承晩也因为忙于木府事而忽略了周千湘。 每次她来看她,都会重复,让她要乖巧,要懂事,要努力练功,要努力得到木氏人的关注和支持,随着她逐渐长大,木承晩又逐渐告诉她说要让她嫁给木氏族长。 为了得到母亲的关注,她照做了母亲所有的吩咐,后来母亲让她嫁给未来的木氏族长的要求更是与她心中的隐藏了许久的愿望不谋而合。 所以后来的她努力得到木氏每一个人的认可和喜爱,为了得到母亲的爱,也为了得到心里的那个人和那个位置。 她盯着木兰看了好一会,她发现木兰用来蒙眼的正是她给武川擦额头的手帕。 又看到木兰和武川背靠背的样子,木兰虽然蒙着眼,但是那白白的鹅蛋脸依然清晰可见,而且她的嘴角还在微微上扬。 她竟然一睡就睡了三天,可是她并没有嗅睡梦花,为何还会睡得那么久? 其实刚刚木千帆说到那个办法的时候她就醒了,一直在思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直到刚刚那一把火真的烧起来,木千花用锦花盾护住大家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来,以前自己操控不好火系法术的时候虽然木自蹊会责骂自己,但是总是会用一种花将自己整个人护住,避免被自己弄出来的火反弹回来烧着自己,自己就像是花骨朵里的一根花蕊被护得严严实实。若是没有师父的那朵神奇的花,她的火系法术也不会修炼得那么好。 想起师父那个糟老头子,她总是带着笑的。从小到大,师父总是宠着她爱着她,看她那么辛苦地炼功,还说过不必那么用功,会一点儿就可以了,有他护着不用怕。 原来是睡梦花。那是一种利用她绚丽的色彩诱惑人去采摘然后放到鼻子上嗅,嗅过她的人就会进入沉睡。可是如果是被包裹在放大的睡梦花中,便就和木千花的锦花盾一样安全,只是这安全程度和施法的人的水平成正比。 更加神奇的是,这睡梦花真的是真的花,并不是幻化而出的。从前她都是被这花保护,而忽略了她另外一项功用,所以一开始她并没有看出端倪。 武川感觉到那些花被烧毁,迅速摘下了布带,眼看周围原本昏睡的人都要醒了,其他人又马上要摘下蒙眼的东西,马上离开了木兰的身边,而木兰根本毫无防备,一下子向后倒过去,幸亏后面只是一大片枯草,并没有磕到脑袋,可是木兰却超级大声地喊出:“武川,你个混蛋!” 其他人都一脸茫然惊奇的样子,只有周千湘知道发生了什么。 于是大家都以为武川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都私下里议论纷纷。 还是木千帆出来制止大家的议论,朗声向大家说到:“我曾在一本古籍中看到过这些花叫做睡梦花,利用色彩诱惑人采摘闻嗅,然后致人昏睡,昏睡者将会沉醉在美梦中无法自拔,若是一直沉睡,便会有性命之忧。” 木兰还是想不出为何她会沉睡三天之久。 听到那一声中气十足的混蛋之后,山巅上的披着黑袍的男人看着那片黑烟散尽的地方满意地笑了笑,忽然便消失在山巅,不知去往了哪里。 木兰沉迷在追究自己为何会沉睡三天中早已经忘记了那个紧紧的拥抱,忘记了那个浅浅的吻,也忘记了那个梦的后部分。 师父,难道是师父?这睡梦花是需要种子的,施法者必须要修炼物境才能让这些种子迅速达到开花状态,只有达到专物境的人才能做到。师父应该是达到的?但是如果是师父,他为何不来跟自己说话呢? 木兰忽然觉得有些后怕。化物境的高手?若真是敌人,岂不是已经命丧黄泉?自己还那么大意地靠着个冰山面瘫男就睡着了。 不过木兰也确实是太累了,那晚和银面人的一战,原本就消耗了她所有的体力,再加上她原本身底就不是很好,必须要像刚刚那样休息三天三夜才能恢复元气。 周千湘能够感受到木兰的镇定自若,也能够感受到她身上法术的强大,她便衡量着是待在木兰的身边更安全还是跟到木千花身边更安全。 其实她自己的实力也不弱,但是从小的思维已经让她习惯了找一个护盾。在听到木千帆说话之后,她还是走到了木千花的身边。 她还是很礼貌地向木兰和武川道谢。 木兰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便也不再去想。开始注意到身边的人看她与武川时都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八卦眼神。 虽然她很不习惯,但也不是很反感,反而觉得非常有趣。 武川看着他们与往日不同的眼神里有许多羡慕和嫉妒,表现得有些亢奋,紧紧地跟在木兰身边。他在享受那种被人瞩目的感觉,从小他都是以木府养子的儿子的身份活在角落里,从来没有被人用那样的眼神打量过。 …… 第20章 到达王城白云间 武川看着他们与往日不同的眼神里有许多羡慕和嫉妒,表现得有些亢奋,紧紧地跟在木兰身边。他在享受那种被人瞩目的感觉,从小他都是以木府养子的儿子的身份活在角落里,从来没有被人用那样的眼神打量过。 木兰感觉到武川与往日不同的莫名地兴奋,开心地以为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她还发现他已经不像开始那么冷漠,而是和她有了许多亲近。 木兰十分开心也,没有表现到脸上。依然云淡风轻地向前走。 周千湘骑着马到了木千花的身边,木千花的旁边正是木千帆。 “千花姐姐的锦花盾真是神奇,我第一次见它们能够变化成那么多盾牌。”周千湘格外崇拜地说。 木千花得意洋洋,而一旁的木千帆则时刻注视着周围的环境,他们已经进入古木林中心,这里树木更加丰盛,野兽自然也会更多。古木林中心有一大片的古桂木,一粒粒小小的桂花藏在浓绿的枝叶中间,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穿过古木林又越过一条河和一条大江,他们一行人走走停停,终于在三个月后到达王城。 三个月里木兰对武川的好感也与日俱增,但是在感情上懵懂的她并没有察觉到武川在习惯了众人羡慕的眼光以后表现出来的傲慢和疏离。 王城的城门高大森严,普通人都会望而生畏。而在木兰他们这些修炼者的眼中,这些都不过是老虎的一层皮,围着小鸡的栅栏而已。 他们在城中一家叫做“白云间”的客栈住了下来,木承光将木兰和武川安排在三楼,木千帆兄妹和周千湘都同他一起住在二楼。 其他人则男子一间大房,女子一间大房。 众男子被安排到一间房中,晚上无事,一个话多的油头小子在众人间发了腔:“你们可知我们蒙眼的那三天,我中间摘下过布带,亲眼看见武川将四小姐抱在怀里,两人又亲又啃,那画面好不香艳。” “武川那小子走了什么运,这么快就和四小姐勾搭上了。 “要说那四小姐虽不是倾国倾城,也算得是个美人,如果能和她风流一晚,死了也值啊!” …… 一群男人说得越来越不堪入耳。 一个颧骨突出嘴巴硕大面似猿猴的男子严厉吼到:“主人家的事情岂是我们可以妄议的。你们这是想被卖回奴隶场吗?” 其他人一时都讪讪的闭了嘴渐渐地都去睡了。 女子房中也同样讨论了一番,不一样地只是那些女孩子们大都是暗恋着武川的,一时对木兰也是各种不满和咒骂。 客栈的楼顶上又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相对于三个月前在山巅上看起来似乎更加年轻一些。 站在楼顶上的人听到男子房和女子房中的谈话变得十分愤怒,但是他又不能对人造成任何的伤害。 城中人只知原本朗月当空却突然起了狂风,不一会又电闪雷鸣,却是不见一点儿大雨的影子。 众人听得那震耳欲聋的惊雷几乎都瑟瑟发抖,嘴里念念有词,仿佛是在忏悔自己的罪过,又仿佛是在求得上天的宽恕。 就连一向沉静自若的木千帆都不禁有些害怕,自己隐忍多年,也做过不少见不得光的事情,其中多是为自保而做。可为了自保,许多事情就都是问心无愧的吗? 武川自然也被这惊雷惊醒,闭上眼,一想到对木兰的欺骗,也不禁打了几个寒噤。 而木兰这边,则是安安稳稳啥事没有,透过她的窗户看出去,依然是繁星点点,皓月当空,静谧宁静,一幅美好的月夜图。 第二天一早,众人都纷纷讨论那几声奇怪的惊雷,有的人说那是天神在惩罚哪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也有人说是有修炼得道的人正在渡天劫,而无论是哪一种,木兰都觉得这些与她无关。 她始终没有忘记她来王城的目的,寻找父母和姐姐。 王城来来往往的人最容易打探消息,尤其是王城的“雀阁”,是天下最大的情报机构,说不定能够在那里打听到什么消息。 用过早膳之后,木承光便告诉大家今天就要到王宫将所有的礼物献给王君。 木承光说他只能带两个人去王宫,人去得太多恐怕王君会有猜疑。 木兰便主动提出说她不愿意去,从小养在山中不会宫中礼仪,恐怕丢了木府的颜面。 木千帆也不愿意受到太多的关注,便也借口说自己口舌木讷不善表达,便在客栈等待。武川看着周千湘犹豫不决而木千花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武川也主动说族长让他保护木兰,既然木兰不去,他也没有理由要去。 如此便只剩下了周千湘和木千花。 木承光听到这里脸色变得有些铁青,他原本是希望带武川和木千帆去的,毕竟他们是男人,若是有什么意外不必太顾及他们,更严重的是他听到一个消息说现在的王君特别好色,他的妃妾已经数不胜数,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有如此多的妃妾的最大好处就是他有二十多个儿子十几个女儿,最大的儿子已经有三十岁,最小的尚在襁褓。 令人吃惊的是即便如此他的王权依然稳如泰山,没有任何人敢动摇他的统治,他众多的孩子们也没有争夺王位的迹象。 既然他们已经主动提出不去王宫,木承光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带着木千花和周千湘向王宫进发。 …… 第21章 独往雀阁却被拒 既然他们已经主动提出不去王宫,木承光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带着木千花和周千湘向王宫进发。 木兰见他们走远了便说自己有些水土不服要回到房间休息,边说边慵懒地伸着懒腰,又很夸张地打着哈欠,一连打了三个哈欠,直把那双黑亮的眼睛里涨满了困劲的泪水,哈欠打完,又困倦地说:“大伯好容易走了,以前我在山中最爱睡懒觉,今日我便要将这三个月的懒觉都补回来才是,你们也不必再叫我用午膳了和晩膳了,等我睡醒了我自然会出来。” 剩下的男仆女仆只连声称是。 武川对木兰的说法深信不疑,料想白日应该不会有大碍,年轻气盛之余也对王城的繁华景色吸引,便想要到王城之中游玩一番。 “千帆大哥,不如我们一同去游赏一番?”武川做着揖对木千帆说。 木千帆知道这王城看似繁花似锦歌舞升平,其实越是繁华的地方关系越是错综复杂,人心越是难测。 人最基本的需要是活着,可是一但解决了生活的需要,那么那些人性中最大的贪婪也就慢慢浮现出来。 所以往往越贫穷的人越懂得守望相助,而富贵人家往往是勾心斗角,即使不愿意卷入勾心斗角的赤子之心,也不得不费尽心机才能将那些心机深重贪婪邪恶的人打败。 木千帆看着武川如此诚恳,虽然不忍心拒绝,但是他已经另有打算,所以还是很礼貌地拒绝说:“川弟盛情,本应同行,但今日舟车劳顿,愚兄疲乏不堪,恐怕不能让川弟尽情尽兴。”说着他也像刚刚武川作揖的样子又回了过去。 武川见如此说,只得作罢。 木兰见他们说话这样文绉绉的,听着就有些心烦,于是转身上楼,晃晃悠悠像是困得不行地上了楼。 武川见木兰已经上楼,便自己出了门,到街上去闲逛。 木兰上楼之后关好门窗,将床上多的一床被子横放在床上,又盖上被子,就好像是一个人在蒙头大睡,做好这些之后又将帷幔放下,作了一些遮挡。 做好这些之后她便迅速地换了一身老妪的衣服,都是粗麻布,土黄的颜色,她又将头发盘起,戴上了一顶大黑帽,仔细瞧了瞧了屋外没有人,才开了门迅速地跳出去,将门轻轻地关上。 木兰佝偻着腰一瘸一拐地走下楼去,大家都以为她真的是一个老村妇,只不屑地看了一眼又只顾自己吃喝,木兰看他们这个反应心中暗暗欢喜,嘴角悄悄上扬,欢欢喜喜地出客栈门去了。 出门之后她也依然扮作老妇人,一路颤颤巍巍地走到了“雀阁”。 木兰刚一走到雀阁,便有人出来招呼她,开门做生意嘛,都是来者不拒的。 “这位老婆婆可带够了银子?”一位侍女问。 “自然是带的。”木兰将一颗差不多有人头大的夜明珠从竹簪中取了出来,非常吃力地捧着递向那侍女。 侍女一见到那么大的夜明珠也非常吃惊,连声呼喊着叫来了她们管事的卿姐。 卿姐看上去也不过才三十岁左右,但是眼光独到狠辣,一看能拿出这么大的夜明珠又有那不凡的竹簪,便开口到:“这位婆婆恐怕是乔装打扮的?” 木兰开口道:“雀阁只作生意,可没有说要告知真实身份。” “说得也对,说,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十八年前木碾城中二少爷木承昊一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一家如今都在哪里?”木兰担心若是只问父亲母亲姐姐的下落,会让人怀疑她的身份,她便干脆将自己以及十八年前的事情也都问了出来。 卿姐一听到木府便变了脸色,只搪塞了几句,夜明珠奉还后又将木兰请出了雀阁。并且吩咐大家今天关门不再做生意。 木兰本是会武道法术的,可是如今扮作一个老妇人,只能装作老态无力,推推搡搡着被人赶了出来。 她一提木府的事情卿姐便变了脸色,她原本以为扎根王城遍布天下的雀阁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又有只要价格合理能够买到任何消息的规矩,肯定是能够探听到一些消息的,没想到竟然出师不利无功而返。 只得又返回客栈,以待后说。 卿姐送走了木兰便去到雀阁的地下密室之中,这密室与其他的密室截然不同,既没有任何的机关铁器,也没有毒蛇猛兽,竟然是一间茅草屋! 茅草屋中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穿着绿色衣服的女子正依窗而坐,痴痴地望着一大圈飞舞的萤火虫,神情似乎是有些恍惚,眼中竟然滴出了几滴晶莹的眼泪来,但是一听到有人进来,立马用宽大的衣袖挡住了脸摘下面具擦干净了眼泪,又迅速脱下那绿色的外衣换上了黑色的袍子,那模样正是和三个月前袭击木兰的银面人一模一样。 卿姐开口说:“姐姐,今日来了一个老妇人问木承昊的消息。” “可知是何人?” “只知道她住在白云间,其他的消息一概不知。” “有趣。可还有其他的什么特征?” “一来便送上了一颗千年夜明珠。对了,她头上有一枝青簪,看着不像她那样的穷苦老人家的东西。” “果真是个老妇人?” “确是。” “继续盯着她。” “是。” 卿姐说完之后又犹豫不决,似乎还想再说什么。 银面人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便训斥地说:“还想说什么就赶紧说。” “姐姐,其实前尘往事,你又何必耿耿于怀,伤人一千自损八百啊!” “你懂什么?滚出去!”银面人愤怒地吼到。 卿姐自知她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便匆匆退出了密室。待到卿姐退出密室,银面人又换回了那一身绿色的衣服。依旧装作柔弱温顺的样子依在窗边。 木兰回到白云间,仆人们在木千帆的约束下都各司其职,准备收敛着东西,以便随时应对各种情况,木兰见木千帆将这些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又想起他能够破解睡梦花的迷阵,顿时明白其实他并不是众人看到的那样愚笨,正所谓大智若愚,这便是了。 想到这里,她倒是欣慰地在心中笑了笑。 第22章 睿智有谋,天下罕见 想到这里,她倒是欣慰地在心中笑了笑。 欣慰之余又有些懊恼,之前师父告诫过她不要自视甚高,许多人都是喜欢扮猪吃老虎的,所以自己要学会藏拙,不要在人前太过显示自己。 这个木千帆倒是很对师父的口味,要不哪天把他绑了送到师父身边照顾他好了,这样师父也舒心一些。 木自蹊若是知道木兰此刻的心思,那定然是哭笑不得。 木兰扶着楼梯的栏杆一步一步的挪到了三楼。 木千帆自木兰下楼时便有所察觉,一开始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仔细一瞧,无论是脸上的褶皱还是手上的苍老,还有走路姿势的惟妙惟肖,她都做得很好,她虽然将头发弄得乱七八糟又将头发染得灰白,唯独忘记了她那枝宝贝竹簪,那些有眼无珠的下人自然是不会在意这些细节的,那枝竹簪在普通人眼里确实是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千帆却一眼认出,那就是木兰之物。 一开始见木兰出去他原是打算尾随而去,看看她究竟要做什么。他看到木兰穿着那么破旧的老妇人的衣服,应该不会去到皇宫,既然不是去皇宫,那对这次王城之行的任务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况且如果自己一走,众多仆人没有了约束,若是妹妹和父亲在王宫有何不测却不能及时知道,那便是因小失大。 他又想到木兰化解悍热又豁出性命打败水意,也算是真心实意为木氏着想,料想她不会做对木氏有害的事情,既然对木府无碍,那就随她去好了。 说不定她也是贪玩,但是又碍于女子小姐的身份不方便告知我们大家也未可知。木千帆在心中这样安慰着自己。 他安排好一众事物已经是黄昏时分,木兰也恰好在此时回来。千帆见木兰回来时候依旧是出门时候那个打扮,便装作不认识木兰的样子同她一起上楼。木兰唯恐他认出自己,想快些步伐可又碍于现在的身份,想再慢一些让木千帆先上去,岂料木千帆见她似乎是要停下脚步,也停下来,彬彬有礼地说:“老人家先行。” 她只得装模作样地说:“公子客气。”说着说着自己还龃趔了一下差点摔倒,千帆便藏着笑意来扶她,又说:“婆婆小心。” 木兰在心中真是懊恼极了,明明自己才十八岁,整整比他小了十岁,竟然被他叫做婆婆,真是一点儿脸不要啊这个哥哥。 千帆躬着腰搀扶着木兰,边走边问:“婆婆你房间在哪里?我送您回去可好?” 木兰一听他要送自己回房间,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偏偏还得装得镇定自若,连声说到:“不必麻烦,不必麻烦,老身可以自己回去。” 千帆也并不是真的想戳穿她,只是自己家的妹妹千花从来都是趾高气昂,从没有与她开过玩笑,木衫十岁离府记忆不多,这个妹妹看着有些可爱,便想逗她一逗,过一把哥哥捉弄妹妹的瘾。 见她手都在发抖了,想必她是不想被大家知道她乔装打扮的,待上了二楼,他也就停下说:“婆婆稳泰,晚辈就不送了。” 木兰自然是欢喜,便说到:“有劳公子。”而在心里却是暗暗骂着木千帆:“且,自己少年老成,把别人也看得那么老,什么婆婆,我这最多是大婶好吗?” 千帆转身之后,第一次想要在别人面前卖弄自己的智商,其实他才不是什么蠢笨大少爷,便又回到木兰身边轻声说:“婆婆那竹簪,甚是雅致,下次出门可要看紧些。” 木兰被这一番话惊得不行,简直就是呆在了原地,过了好一会才假装不停地咳嗽掩盖过去,只说:“老婆子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刚刚怎么好像有蚊子在我耳边嗡嗡乱叫。” 千帆说完这句自然是在告诉木兰他已经认出了她,而且在警告她下次要格外小心,乔装打扮一定得藏好竹簪,否则很容易被人认出。 木兰原本以为自己的竹簪看上去那么普通,应该不会有人认出来的,就连她自己也觉得这竹簪除了能给她放好多好吃的之外也没有多大的用处了。没想到却是被这么一枝竹簪让人识破了身份。 不过以木千帆的语气判断,应该只有他一个人看出来了。 既然已经被他识破,她便像个小兔子一样一步两三个的台阶赶紧连跑带跳地回了房。 木千帆见她狼狈逃离很是满意地摇着一柄用水墨画成的江水图折扇悠哉下楼,那江水图的江中画着一搜沉船已经没水三分之二,而在江的两岸,又尽是一些没有树叶花朵的枯木。 他悠闲地走到一楼的一个空桌坐下,让小二暖了一壶浊酒,便一个人开始品起来。 木兰迅速上楼换过早上的衣服,又使用火系法术最简单的第一层“世传薪火”将那老妇人的衣物烧成了灰烬,恢复了脸上的妆容准备下楼点几样小菜吃。 木兰实在是有些饿了,奔波了一天毫无收获也让她十分郁闷,正想借食物来发泄一下心中的郁闷。 一想到一会将会吃到很多美味她也将刚刚木千帆捉弄她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若是她乖乖待在房中的话这份开心应该会持续到明天早晨。 奈何她正想到一楼大堂吃饭,正好可以等武川回来。 她刚走下最后一个楼梯阶,便被武川叫住:“木兰妹妹睡得可真是惬意,这日头已经下山了。” “木兰惫懒,让千帆大哥见笑了。”木兰皮笑肉不笑地对木千帆说。 “看妹妹似乎有心事,眉间尽是愁态,何不与我共饮一杯,消解消解。”木千帆摆出大哥的风度,确实是无可挑剔。 木兰见他说话这般伶俐,又想起他将各种情况的事宜都准备得滴水不漏,正好又看见他折扇上的水墨画,便也开口道:“众人都说千帆大哥憨笨,全然不如你妹子聪慧,我看不然,千帆大哥实则睿智有谋,天下罕见。” “妹妹过誉,愚兄不敢当。”千帆嘴上说着不敢当,手中却得意地晃起了折扇。 “你放心,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木兰终于说出了重点。她还是担心他会将她乔装打扮的事情泄露出去,若是真的被泄露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她懒得跟人解释,如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木千帆长久以来都是以庸庸碌碌的形象示人,他肯定也不愿意让人知道他是故意如此,既然这样,他们便可以做个交易,相互保守秘密。 木千帆又岂会不知,她说这话是要相互保密,爽快地举起酒杯说:“兰妹妹聪慧,我敬你一杯。” …… 第23章 披头散发的男子 木千帆又岂会不知,她说这话是要相互保密,爽快地举起酒杯说:“兰妹妹聪慧,我敬你一杯。”两人在你来我往之间渐渐有了些醉意,木千帆的酒量很好,而且此时武川和他父亲妹妹都没有回来,他是不会让自己喝醉的。 木兰也清楚自己不能喝醉,否则如果遇到银面人那样的敌人不仅会自己丧命,还会连累身边的无辜的人,所以木兰也是佯装喝醉。 不过木兰那白嫩的脸上微微的绯红倒是好看地紧,让她清雅的性格中多了几丝妩媚和风情,那淡淡的妩媚和风情正是男人们喜欢的,没有谁能抵挡妩媚和清雅并存的女人。 木兰借着酒意放开了胆子,话说得更多了些,语气更柔婉了一些,语调更高昂一些。 “千帆大哥,你看这繁华大道,这人间至宝,可有让我大惊小怪?你看那高门贵胄,那王宫重地可有让我趋之若鹜?”木兰举起一杯酒和木千帆的酒杯碰了一下,又自顾自地灌下肚去。 “我妹妹说话做事都太过直率,让木兰妹妹见笑了。” “千花姐姐也太小瞧我了。” “木兰妹妹的实力的确不可小觑。”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木兰开心地笑了,既是开心又是故意将自己孟浪的一面展示给木千帆看,木千帆的深沉是谁也比不过的,既然比不过,那不如就坦坦荡荡,让他猜无可猜。 木千帆果真也是将她这些话当了真,他怎么会相信一个女孩子喝了十罐酒还能不醉。 “这位姑娘好大的口气。”与木兰他们隔了一桌的桌上一个正在独自喝酒的男子,那男子打扮普普通通,特别的是将如瀑的黑发从中间分开垂散在肩头。 王城是规矩极为森严的地方,凡是年满十二岁的男子都必须束发,若有不束者,将会被强行剃掉头发,变成光头。 那男子的黑发挡住了大部分脸,根本看不清具体的样子,只是鼻梁高挺,有一个很英朗鹰钩鼻,只看这一点,应该是个俊郎少年无疑。 木兰听见这声音,滴溜着脑袋向四周望了一圈,发现这整个大堂里只有她一个姑娘了,除了她和木千帆以及刚刚说话的那个男子和他身边的一个侍者,就只有角落里的一两桌的人在吃饭。 原来此时已经是亥时。木兰想起自己是为了等武川回来才下楼来的,而武川没等回来,却等来一个找茬的。 木兰仔细看了看那个男子的装扮和他身边那个侍者,都穿着普通的麻布衣服,也不像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公子,即便是富家公子这样简陋地出来必定是不想招惹是非。 “姑娘我口气不大,脾气倒是不小。”木兰借着那十罐酒撒起了酒疯。她怕什么,对方就两个人,她也至少是两个人,况且木千帆那左右逢源的老道世故,撒点儿酒疯惹点儿小祸他肯定能够摆平的。“你这披头散发的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发了疯?学那街上的畜生出来乱叫。”木兰摇晃着酒杯在他们中间的桌子处打晃,另一只手指着那男子的鼻子说到。 那男子身边的侍者听懂了木兰的话,她是在骂那男子是条疯狗。想他家公子何等尊贵,怎么能够受这样的一个疯丫头的辱骂。他正想开口骂回去,那男子轻轻咳嗽一声,开口道:“姑娘喝醉了。” “醉,姑奶奶怎么可能喝醉。”她轻蔑又得意地说。 那男子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明明自己一点道理不占却仍然那样理所当然。 从小生活在等级森严之中,每个人都是戴着一张冷酷的面具生活,每个人都为了自己的利益四处奔走,又哪里有时间将自己的心掏给别人看,哪里有时间去看别人的心是红是黑。 木兰此刻觉得有些开心,这才是她的性格,随性得有些任性,将武川迟迟不回和白天没有查到父母和姐姐的失望都发泄在这个披发的男子身上。 木兰扶着桌子椅子走到那男子的跟前,她发现了这个男子除了披发这一个不同于常人的行为之外,和她家千帆大哥并没有多大不同,都是走的乌龟路线,一旦有被扯出乌龟壳的危险就会迅速回到龟壳当中。 木兰就是要让她自己缩回到龟壳中去。 木兰黑眸流转,用她纤纤玉手撩起他的一缕黑发嗅了嗅,很是轻浮地说:“公子难道不觉得这繁华大道锦绣王宫不过是一个牢笼吗?这样的人世间如何让人倾心?” 木兰撩起他眼前的头发后发现他的脸十分英朗,除了那一个鹰钩鼻可以说没有什么特色,可是眼中的那种坚定和纯真,几乎可以瞬间打动人。 如果有这样一个男子作儿子,父母必定骄傲,有这样一个男子作哥哥,必定自豪,有这样一个男子作丈夫,必定心安。 木兰看着他,不禁有些出神,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 尤其是他头发上的那种味道,仿佛是朝夕相处的师父的味道,可是师父明明是一个糟老头子。 她仔细辨认确认,终于发现了还是与师父的不同,师父的发常年是她用兰花汁浸水洗的,而他的发的味道是兰草汁的味道,不是兰花。 确认之后便放下心来,将他的发又在指头上绕了绕。 他终于抵挡不住,只有红丝阁的女孩子才会这样去撩拨一个男人,他从来不去那样的地方,也从未有人给他传授过这样的事情,他自然受不住,眼中闪出许多慌乱,刷地起身作揖道歉说:“今日是我冒犯,姑娘见量。” 说完便大步流星向门口走去。 他身边的侍者有些不满,哼哼着鼻孔说:“能让我们公子给你道歉,你好大的面子。”边说边翻着白眼追着他家公子 木兰也不和这侍者着争论,只是得意地笑着转头。 武川定定地站在门口,怒火已经占据了他的全部身心。木兰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愤怒,开口问到:“为何回来这样晩?”那娇嗔的语气就好似小妻子在责问丈夫。 木兰其实已经有一些醉意了,只是此时她心中就是这样想的,便这样说了出来。 对于喜欢的人,她是没有一点儿城府的,更何况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她以为只要真心喜欢一个人,另一个人就会回报以真心。然而真人就已经很少,真心的就更少。 原来当从木兰和那个男子开始说话的时候武川便已经来到了门口。他能隐忍这么久,也是很有毅力了。 他没有回答木兰的话,只是怒气冲冲地上了楼…… 第24章 拥抱 他没有回答木兰的话,只是怒气冲冲地上了楼…… 木兰感到非常地莫名其妙,明明生气的是她好不好,他还摆个什么臭脸?她也跟着气冲冲地上了楼。 武川上楼径直回到了自己房间,房间中还没来得及添上灯笼,漆黑一片,门被他用力的关上,啪嗒一声将木兰挡在门外。 木兰鼓着腮帮子拍打着门,大声喊着:“武川,开门!开门!” 木兰一直叫了约一刻钟的时间武川终于忍耐不了,开了门。 木兰得意地笑着,眼中除了刚刚刻意装的妩媚,更多的是还有情窦初开的懵懂和热烈。 木兰权当是自己喝醉了,武川一打开门她便像个醉汉一样闯了进来,武川被她的这种强硬吓到了。 他不过是一个养子的儿子,而她是族长在乎的极有可能成为族长的真正的木府小姐。 “武川哥哥!”木兰猛地扑到他的怀里,软萌地叫着他。 他们第一次的拥抱是八年前他保护误入休武道的她, 这一次是她想要从武川那里得到安慰和保护,父亲和母亲、姐姐下落不明,师父也离开了许久,她从来没有这样孤独和落寞,她从小勤学苦练的武道在此刻没有任何的作用。 她只想要一个怀抱,一个给她安全和温暖的怀抱。 “武川哥哥,你不记得我了吗?十年前在休武道的时候是你一直保护我的呀。” 武川努力地回想,终于想起来了十年前他曾经收留过一个胖嘟嘟的小女孩。 那时的她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一直都只用一双大眼睛望着她,那么可爱那么纯净。 他没想到,她竟然就是木兰。 所以她那个时候叫木衫姐姐。所以她才能够进入休武道。 武川不知被一种什么力量推动着,双手渐渐举起,也紧紧地抱住木兰,将她瘦小的身子护在自己宽厚的怀里。 她就知道,武川是喜欢她的。 他却在思索着,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就不需要费尽心机地走进她的心中了,现在已然存留在她的心中了。 八年前木兰消失的时候,他也曾担心过。那个时候小小的孩子心里也全部都是木兰萌嘟嘟的模样,可是后来另外一个可爱娇美温顺的女孩子出现了,渐渐宽大的心放进了不同的人。于是那些已经过去的人便成为了过眼云烟,成为了不再会令人牵肠挂肚的曾经。 直到木兰重新回府,他在她身上看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更关键的是木仲明给他的任务是将木兰留在木府,让木府的某个人成为她的牵挂。除了她的父母、姐姐,那么唯一能够牵绊住她的就是她未来的夫君和孩子。同姓不得通婚,这是王律,木承晩又只有一个女儿,所以唯一的可能是武川。 木长河是木仲明的养子,武川是木长河的儿子。木长河是绝对不会背叛木仲明的,而武川绝对不会背叛他的父亲。这就是木仲明的盘算,所以木仲明决定让木兰嫁给武川。早在木仲明做出决定的时候就将木武川改名了武川。 武川只知道木仲明对他们一家的恩德,可是除了恩德是无法确保一个人的忠心的,所以除了恩德,必然还有其他的因素。那些因素,木长河从没有对武川提起,他唯一的希望是武川平安,因为只有他,是他唯一的真正的亲人。 “武川哥哥,木兰喜欢你。”木兰微微地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落在下眼皮上,脸颊微红,散发着三月春桃的甜蜜,嘴角微微上扬,那是舒心的弧度。 武川听着这话,将她的头从他的怀中捧出来。 她睁开眼,尽是一个女子的柔美,不再有那个刚进木府的木兰的清冷。 他的头慢慢地靠近她,她似懂非懂地闭上了眼睛。 他轻轻地将自己的嘴唇放在她的额头上,从没有亲过女孩子的他也十分紧张,心儿已经在胸膛里活蹦乱跳,比平时快了不知多少倍。 若说对木兰没有动心那是不可能的。 河水承接落花尚且会泛起阵阵涟漪,只不过落花太小太轻,挡不住流水东去。 木兰原本就已经因为酒意而绯红的脸,此刻已经变得通红一片,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朵根,就像那天边的火烧云弥漫在了木兰的脸上,甚至是她的全身。 武川见她依然微微地笑着,于是大着胆子从额头换到了眼睛,鼻子,嘴唇…… 未经人事的木兰只觉得新奇而舒适。 她的身体开始变得灼热,不知是因为喝多了酒还是武川的亲吻。 她喜欢武川亲吻她的嘴唇,可是同时她竟然有一些抗拒,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就是十分害怕。 忽然她听见了一声熟悉的声音:“兰儿。” 那是,师父的声音。 她突然使劲地推开武川,急切地打开门出去寻找,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奇怪,她明明听到了师父的声音,明明感觉到了师父就在她的身边。 来到外面的走廊上,凉凉的夜风吹起木兰的长发扰乱在她的脸上,武川跟在她身后也没有说话,看她在找人的样子,心中怀疑她是不是在寻找刚刚那个男子,他想起木兰撩起他的头发时眼中的一晃而过的惊喜和甜蜜。 他很想帮她理一理那些乱发,可是他的手不愿意动,其实哪里是他的手不愿意。就像木兰扑进他的怀里他没有拒绝,他也没有挽留要离开的木兰。 木兰没有找到师父的影子,以为刚才不过是自己的幻觉,被武川拥抱的快乐也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刻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武川哥哥,我困了,先回去休息了。”木兰又变成了清冷的木兰。 “好。”他只有这一句,一个字,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木兰的心也逐渐平复下来。他们本来就住在隔壁,木兰转身走了几步就到了自己的房门。 开门,走进去,关门。 武川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等她关上了门,他也进了自己的房门。 木兰关上门后依然背靠着房门,她希望武川能够懂得她此时的无助和孤独,给她一点儿安慰。一刻钟,两刻钟,三刻钟……她一直等在房门口,他却已经走进了自己的门,做着与她无关的美梦。 等着等着,木兰蹲在地上睡着了,在睡梦中她仿佛见到了师父,师父像从前一样将她从冰冷的石头抱回温暖的床上,替她掖好被角,守护在她的隔壁,等待她与太阳一同醒来…… 第25章 木千帆夜探王宫 等着等着,木兰蹲在地上睡着了,在睡梦中她仿佛见到了师父,师父像从前一样将她从冰冷的石头抱回温暖的床上,替她掖好被角,守护在她的隔壁,等待她与太阳一同醒来…… 武川回到自己的房间,对木兰依然放心不下,她看起来已经喝醉的样子,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吗? 但是他的这种担心没有持续多久,他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为何木承光他们还没有回来? 一想到这里武川赶紧去到木千帆的房间与他商量。 木千帆喝了些酒,原本已经准备睡下。武川将他的担心说了说,他今天在街上听见许多人的议论说,也不知道木府这次进贡了些什么宝贝,不过听说有一样宝贝是最对王君的胃口的----美女! 木千帆白天也派人打听过了,听说王的后宫几乎遍布王城。当然这只是夸张的说法,他不过才有二十几个儿子十几个女儿而已。 木千帆看着武川那两道剑眉拧到了一起,他知道他担心的是周千湘,那个在他眼中柔弱可爱需要人时刻保护的女子。 “木兰喝醉了酒,需要你照顾,你先去。”千帆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若是有事,会有人来禀报的,不必如此担心。” 武川依然将木千帆当做一个四肢简单头脑也简单的人,他暗暗在心里埋怨千帆,既不关心父亲也不关心妹妹,对平日里对他照顾有加的周家妹子更是视若无睹,可真是无情无义之人。 他无奈地晃晃了头,回房间去了。这一夜,他辗转难眠。 木千帆见武川回了房间,本欲打算叫上木兰,想到她喝了那么多酒,怕是无济于事,便独自换了夜行衣,去外面打探消息。 王座始终由土氏的人传承,自然有能够传承的道理。 修炼法术和武道的人毕竟只是少数,除了四大家族嫡系血脉,其他能够修炼到六级以上的人寥寥可数,大多数人都是只是普通人而已。普通人最可贵的是懂得团结,他们无论面对多么强大的敌人总是会拧成一股绳,就像成千上万的蚂蚁可以毁掉一座城一样。其次是有敬畏,他们敬畏天地,对那些神秘的力量充满敬仰,冥冥中受着某种特殊力量的保护。 除了木氏家族有问天术以外,其他家族都没有。木氏的人往往因为问天术而横遭不测。 一般说来觐见王君只需要半天即可,为何今日已是子时,而一点儿消息也没有传来。 木千帆亲眼看到武川被木兰和那个男子激怒,之后又表示对千湘忧心忡忡,他看出了他的多情和易怒,这样的伙伴不仅毫无帮助,反而会有所拖累。 他也在寻找机会告诉木兰他对武川的看法,毕竟木兰也算他的妹妹。 木千帆唤来一只鸿鹄,骑上鸿鹄便对鸿鹄说:“去王宫。” 鸿鹄浑身洁白,一身黑衣的他冷峻沉稳,那黑珍珠一样的眼眸不再是浑浑浊浊,而是雄鹰一般的锐利,不放过任何的风吹草动。 鸿鹄落在王宫最高的观凤阁的屋顶上,木千帆一个弧度转身,轻盈地落在屋顶上。 木千帆将手捏成一个拳头,手指慢慢张开便飞出三只萤火虫。萤火虫聚在一起向一个方向飞去,木千帆跟着萤火虫闪跃前进,身形利落流畅,一点儿也不像一个毫无修炼天赋的人。 三只萤火虫齐齐飞向王宫的赐福园。 赐福园便是王君的妃妾所住的地方。纵是沉稳如木千帆此刻也担心不已。 原来他在他们离开客栈的时候给他们三人身上各放了一只萤火虫,它们相互之间都有感应,所以现在这三只萤火虫飞的方向就是他们所在的方向。 可是为什么木承光的萤火虫也会飞向赐福宫,那里是禁止男性进去的啊! 他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继续跟着萤火虫进入赐福宫。 萤火虫越飞越低,木千帆也只得落到地面去跟着它们。他跟随他们走到花园之中。 花园之中竟然满园都盛开着睡梦花!比那日在古木林中的花更加鲜艳夺目。武川知道不能看也不能嗅那些花,否则便会被吸引住无法自拔,继而想去嗅一嗅,接着就是沉睡。 木千帆刚蒙上眼睛和鼻子,就听见周围来了许多人。 “都说木大公子愚笨,如今看来果不其然。”一个中年男子说。 木千帆知道还是中了计,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 “我的父亲和妹妹呢?” “妹妹,你是说哪个妹妹?” “两个,千花和千湘。你若不说,我就烧了你的园子。 “木大公子尽管一试。” 木千帆也不再隐藏自己的实力,直接使出了火系法术第九层“熔魔地火”。 可是这一次竟然没有奏效,那些睡梦花竟然丝毫不动。 “土氏息壤。是我鲁莽了。” “不错,我土氏息壤不惧水火,能够适应任何植物的生长,可惜就那么几块,可惜。” “事已至此,我唯有一个要求。” “你说说看。” “请将我和我父亲关在一起。” “哈哈哈哈哈哈~你又想多了,我何时关押过你的父亲。” 木千帆发现自己今晚就像一只猴子被人逗弄,他已经闭口不言。 木千帆沉默了许久,一个女人淡淡地说:“好了,送他去。” “好,听你的。”那男的宠溺地答。 木千帆见此蒙眼睛也无用了,且不说身边这些护卫,单是刚刚说话的女人便不是她的对手。反正已经是别人篓里的鱼,跑也跑不掉了,他索性就摘掉了蒙眼的布。 一摘下布他便有些吓着了,那男人正是当今王君,而那女人却戴着个银色的面具。瞧那身影似乎极为熟悉。 那银面人见他睁开眼睛来挥动手指裁断了数枝睡梦花一齐向木千帆打过去,打过去的时候又使用内劲将花揉碎,花汁都溅出来,那香味浓郁扑鼻,木千帆不一会便昏睡过去。 “你真的要将湘儿送给他?” “你说呢?” “那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呀。” 银面人冷笑了几声,没有再说话。 王君不再说话,脸色冷峻了许多。 那些士兵将木千帆抬起,将他送进了王宫外的一个客栈。 银面人和一个戴着黑帽纱的女子并肩而立在客栈门外。 “去,他就在那里。” “为何帮我?” “受人所托?” “受何人所托?” “你只需记住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好。” …… 第26章 别怕,我娶你 银面人离开后,那女子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 第二天。 周千湘呆呆地缩在墙角,眼眶里充满了泪水,仿佛风一吹,就会滚落下来。 木千帆醒过来之后只觉精疲力尽,好像昨晚和谁大战了三百回一样。 昂起头四处张望,一眼就看到了周千湘,衣衫不整,头发乱散着。木千帆依然保持着冷静,面无表情,只是在别人看来就像是痴痴傻傻的,像那没有主意的呆子一样。木千帆的心中已经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回忆了无数遍。 他只记得昨晚取下布带之后便看见了一个身形熟悉的银面人,接着就被银面人用睡梦花打晕了。那么问题一定是出在睡梦花上,他又努力地回想关于睡梦花的信息。 最初他的修炼天赋也是很高的,直到他十岁那年不小心听到了木承晚和木长河的对话, “族长已经有意让我去保护小少爷了。” “看来他是有所准备了。” “那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当年我也只是一个孩子。” “晚晚,以后我会保护你的。”木长河一边说着一边将木承晩抱在怀里。 “谢谢。”木承晩可怜兮兮地答到,头在木长河的肩膀上蹭了几下,她光滑的脸颊正好蹭到了木长河的耳朵跟,木长河微微退后一步,他与木承晩四目相对。 两人不约而同地向对方靠拢,直到两人之间再无距离。他们所在的正是千叶阵花园,若不得族长召见允许,任何人不得随意入内。小千帆也是一时好奇误闯进来。 他们以为此时无论他们做什么事情都不会被发现了。 小千帆只见他们在拥抱和亲吻中褪尽了衣袍…… 木千帆是木府第一个孩子,这十年来他也懂得了不少的东西,尤其是为了争权夺利的尔虞我诈。 他悄悄地躲在假山后面一动不动,直到两个时辰后两人携手离开。 木千帆并不知道两人做的事情意味着什么,但是他知道他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爷爷想培养他做下一任族长,准备派木长河到他身边保护他,教导他。可是爷爷不知道木长河和木承晩在一起,并且关系那么亲密。一旦木长河来到自己的身边,那么就是给自己放置了一颗不定时的炸弹,谁也不知道木长河会在什么时候下手杀害自己。就好像二叔一样,明明是木府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谁承想,和姑姑去了五年广林山不仅没有提高修为,反而丢失了物境。谁都知道当初爷爷是极为看好二叔的,一心等着他回来就立他为族长继承人。 木千帆顿时明白了要害,只要他失去成为族长的资格,不再得到爷爷的关注,那么木长河也就不会到他的身边来,那么他就是安全的,他的父亲和七岁的妹妹就是安全的。 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隐瞒众人自己的修炼程度,从此他再也不愿意当众展现自己的实力,甚至在五年之内只埋头读书,等到十五岁那年依然停留在十岁的水平: 四系法术均在六级,武道更差一些,只在五级。后来他没想到的是千花的修炼天赋极好,受到了许多人的关注,又加上她出生时一夜万花盛开的景象,令人既羡慕又嫉恨,好在后来木衫代替了她在爷爷心中的地位。彼时已经十五岁的千帆已经放心了,开始默默地努力修炼,凭借着强大的天赋,终于没有落后于自己妹妹。 他终于想起一个细节,当时在花园中看见木承晚和木长河时,木承晚的手中就拿着一朵昨晚在花园中见到的睡梦花,后来他们走的时候那花已经不见了踪影。 那一晚,那两个时辰木长河不停地呼唤晚晚,而木承晚却不停地叫着二哥。 木千帆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但是又百思不得其解。他将被角抬起斜睨了一眼自己线条分明的胸膛,便瞬间明白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像很多年前他看见的那个夜晚一样。 周千湘看木千帆两眼无神的样子,以为他在发愣,心里害怕他是被这一幕吓着了,其实她自己也拿不准这样做是对是错,她心里的千帆哥哥一直是老实忠厚话少心好的人,若是知道千帆实际上是隐藏着的人中龙凤,便再也不会犹豫了,会毅然决然地扑进这位木氏未来族长的怀里。 “你别怕,回去我便向姑姑、姑父提亲娶你。其实我早已倾心于你。”木千帆自然知道他是被人算计了,可是现在还不知道千湘是被人算计了还是在与别人一起算计他,他只能将计就计,继续在别人面前装忠厚。 周千湘听到这句话开心极了,从小母亲教她算计人心,早已经厌倦了依着别人的心思做事,便早早地对看着傻乎乎的木千帆情根深种,加上他是木府的少爷,现在他是最有希望继承族长的位子的。而且她母亲也是支持她的,因为她的母亲想要将千帆推上族长的位子。 周千湘兴奋地扑进千帆的怀里,身上虽然有一点儿遮挡,但是太过轻薄,可以说是几乎没有。而千帆刚刚醒过来,自然是赤条条的躺在被窝里。 千帆没有料到她会这么热情,做戏就得做到底,否则就会被人看出破绽。 屋外的天空渐渐明朗,圆日渐渐升起,太阳的温暖融化了露水,露水的甘甜滋润了阳光,仿佛一切都是暖洋洋的惬意和温馨。 白云间。 木兰和武川早早地起床用早膳,待到正午,木承光和木千花带着众人回来了。但是周千湘并不在其中。武川第一个急切地问:“周小姐呢?”他虽然用了一个较为生远的周小姐,但是谁都听出来了他语气里关心和急切。木承光低着头不回答,反倒是千花忽然问:“我哥呢?” “不知道,早上便没有见过。”木兰答。 其实昨晚千帆有给木兰留下一封信,告诉她若是大家都没有回来,那么她一定要赶紧离开王城,回到木碾城。但是她怎么会走呢,今晚他们若是都没有回来,她就一把火烧了王宫。她从小一个人生活在山里,好不容易有了几个还不是太坏的亲人,她可不希望他们出事。 至于木千帆和周千湘,她用过早饭后打发之前的猿嘴人去雀阁问了,他们都平安无事。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等着他们自己回来就好了。 千花却不依不饶,直直地逼问是不是木兰和武川害了她那老实的哥哥。就在她们快要打起来的时候,千帆忽然站到他们中间,千花也就停了手。周千湘站在门口,脸上露着绯红的笑,眼光随着千帆,眼睛里似乎灌满了浓浓的春水。 第27章 王上禁欲系君王 千花却不依不饶,直直地逼问是不是木兰和武川害了她那老实的哥哥。就在她们快要打起来的时候,千帆忽然站到他们中间,千花也就停了手。周千湘站在门口,脸上露着绯红的笑,眼光随着千帆,眼睛里似乎灌满了浓浓的春水。 千花见哥哥突然站到自己的面前,有一些不知所措。慌乱地收起刚刚和木兰剑拔弩张的样子,稍稍变回了一些妹妹的乖巧。转身看见周千湘也回来了,迫不及待的问:“千湘你昨晚去哪里了?我们还以为你被”接下来的话已经到了舌头尖儿上,可是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毕竟她还是一个大姑娘,对许多事情都还有很多忌讳和不了解。 千湘依然没有说话,收回对千帆的痴望,将头埋得低低的,脸蛋红彤彤的,像一把刚刚点燃的火炬。这火炬不仅点燃在她的脸上,也瞬间点燃了她心中的爱的火炬。 千帆的心始终是一潭不知深浅的湖,谁都可以投一个石子让他荡起一些涟漪,但是没有人能够看到他的湖底,也没有人知道他的湖心到底在哪里。 自从那晚发现了木承晚和木长河的事情,他就决定要想办法继承族长的位子。二叔木承昊原本是最有希望继承族长位子的,如果当年没有出什么意外,那么他现在就是族长,他就有权利保护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可就是因为他在族中没有任何的权力,导致了现在生死不明的下场。 因此他娶了周千湘,不仅能够更接近木承晚,更能够得到周千湘父亲的帮助。那样一来,他距离族长的位子就更进一步了。 木承光看出了儿子和周千湘之间的眼神与往日不同,经验告诉他这两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些什么。碍于现在人多,他也不便询问儿子,见千湘也一直闭口不言,他便命令大家说先用午膳。 席间用饭时,千湘不再乖巧地坐在千花和木兰的身边,而是特意坐在了千帆身边。她这是急于告诉大家她和千帆的关系已经不同寻常,甚至是在宣告自己的领地权。 木兰看到这里有一些明白了,在山中的时候师父常常给他讲那些才子佳人的生死故事,瞧那郎情妾意的样子真是令人有些羡慕呢。木千帆绝对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她在担心他是不是真心对千湘,不觉有些蹙眉。千帆看见木兰蹙眉,以为她察觉的了自己和千湘的事情而有些不悦,他忽然觉得心中郁闷,那湖平静的水里吹起了大风。 武川一直偷瞟着周千湘,他从来没有见过周千湘那么开心,她害羞的脸已经让所有的菜都失掉了颜色和味道。再看看千帆时不时给她夹菜私语,武川更加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满桌的美味佳肴只剩下了一股子酸臭味。 千花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专注地吃着饭,满桌的菜都是她的最爱,父亲和哥哥都是偏爱她的,有她在的地方必定全都是她爱吃的菜式。 其实她也察觉到了哥哥对千湘的不同,之前对她们二人的态度几乎一样,但是今日他却格外照顾周千湘。唯一的可能就是周千湘向哥哥挑明了心事,而哥哥也接受了,或许哥哥也早早地就喜欢上了周千湘,只是一直没有表明。所以大不了以后叫千湘一声嫂子,其他的又有什么变化呢?整个桌上只有她是最开心的。 木承光却神情凝重,不知该如何是好。用完饭后,他将木千帆叫到自己的房间,将昨天在王宫的情形说了一遍。 “千湘昨晚差点成为王上的人。” 千帆听到这句话变得无比疑惑,那她又是如何出宫来与他在一起的呢? “可是千湘一改往日胆小的性子大着胆子拒绝了王上,她说她早已心有所属,那人便是你。” “那她是如何出宫了?” “之后他就被王上带走了,将我们也安排在了赐福宫,待到天亮又将我们送出了王城。” “如此看来,是有人故意为之了。昨晚抓我的人便是王上,可是最后那个银面人会是谁呢?他们为什么要将千湘送到我那里?难道他口中的湘儿就是周千湘?难道“木千帆又陷入了痴痴傻傻的样子,那是他思考问题时装出来的掩人耳目的方法。他想起了十五年前他看到的那一幕,不觉将木长河换成了另外一个人。 王宫。 王上虽然宠妃众多,但是他一直没有册立王后,传说王后是被他气死的,令人感到悲凉的是王后膝下本有一个公主,但是也随着王后的离开而夭折了。当今王上名为土三相。天、地、人三相辅助之意。 当他还是少年时,遇见了一个女子,明眸善睐顾盼生姿。她能与动物说话,能与花草握手,他从来没有见过那样奇特的女孩子。可是那个女孩子早已经心有所属。 后来那个女孩子去了王宫,去了木千帆去到的那片花园中,看到那些美丽的花,她忘记了动用物境排除危险,只是被她们的美丽吸引,终于像木千帆一样 他是先王的第二个孩子,她在那晚一直呼唤着二哥。她以死相逼不愿意嫁给他,他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他知道真相对她说:“我要收尽天下美人。” 她冷淡地说:“随便。” 他没想到的是她离开王城后便嫁了人,她没想到的是二十年来他一直没有册立王后。 五十多岁的王上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倒是像是个禁欲系君王。他拉着银面人的衣角,希望得到她的一点儿可怜,他像是个孩子撒娇地说:“让我看看你可好?” 银面人不为所动,当年若不是因为眼前这个天下最尊贵的男人,或许她还能抢回二哥。 我们往往想要抗争,想要多走一步,可是有的时候命运的手早已经为我们安排路,只要我们一条对的路,都能通往幸福的王国,可是难得是,总是有人只愿意走眼前的路,心里的路,不愿意再向远方或者是四周看一看。当年若是选择了对她一往情深的王上,何尝不是神仙眷侣羡煞旁人? “你有那么多的美人,何须看我。”不知为什么银面人在帮了千湘的忙之后忽然有些理解当年的王上,但是她依然无法原谅 “你终于吃醋了吗?”王上又嘟囔着问。 “我们现在只是合作而已。雀阁会为你提供别人无法告诉你的信息。”银面人依然冷淡地答。 “你走,湘儿的事情我会替她做主的。”王上失望地说。 银面人转身离开,土三相痴痴地望着她的背影。二十年了,她依然不愿意原谅他,即便他给了她想要的一切。雀阁?若是没有他,她又如何能够掌管雀阁? 第28章 辞行 银面人转身离开,土三相痴痴地望着她的背影。二十年了,她依然不愿意原谅他,即便他给了她想要的一切。雀阁?若是没有他,她又如何能够掌管雀阁? “来人,去白云间传话,木府长孙木千帆人品贵重,文韬武略,周千湘聪慧妍修,天赐福泽。实乃佳偶天成,特以王君之令,亲赐夫妻之名,及早成婚。”此时他已经变成真正的威严的帝王,威严中不容抗拒。 他身边的陈墨侍官领命后便立即动身。陈墨一刻也不敢耽误,因为他从没有见过王上自己亲拟诏书过,他赶到白云间客栈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在众人的一片惊讶和惶恐中宣读了诏书,木千帆神色凝重,周千湘似乎事先并不知情,此时也是又惊又喜。她猜想是自己在大殿上的坦诚打动了王上。 消息传开,王城中人都议论纷纷,甚至有的人说周千湘是王上的私生女或者木千帆是王上的私生子,所以王上才如此重视,亲下诏书,令二人成婚。 他们又在王城逗留一日,该是启程回木碾城了。木兰还不想回去,她总觉得当日雀阁的人太过奇怪,为何刚一听到木承昊的名字便将她赶了出来,就连价值连城的硕大夜明珠也不要了一起奉还出来。直觉告诉她雀阁一定知道她父母的下落,只是不愿意讲消息告诉她,至于为什么不愿意,那就只有两个原因,或是价钱不够,或是另有隐情。若是价钱不够自是好说,上师父的老巢随便搬来几块古玉便是了,可是若是另有隐情刻意隐瞒的话她又该从何下手? 木兰向木承光辞别,说既然父母不在木木碾城,自己也就不必再回去了。听到木兰与木承光辞别,武川才想起自己的任务来,父亲对他说过,无论付出任何代价,他都必须完成,否则就会永远失去父亲。尽管他不明白木仲明为什么要这样要挟父亲,但是即便是为了回报木老得恩情,他也应该要完成这个任务。可是他又如何放得下她? 当天木兰独自离开了白云间,临走时只深深地望了武川一眼,什么也没说。如果他明白她的心思,那么她什么都不必说,他自然会懂得,会找到她,陪她走剩下的路。 武川思量再三,终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要为了自己的幸福争取一次,他甚至有些痴心妄想地认为她是喜欢自己的,否则她为何对自己为何总是那么温柔娇媚,为何会因为他和木兰走得太近而嗔怪他。这样一想决心更甚,立即决定当晚向她表明心意。 用过晚膳后,武川偷偷地将周千湘约到附近的一个观景阁,那是他那日独自出去游玩的时候发现的,观景阁上四方栏杆,只够容纳七八人,阁下的人可以向上看清楚两个人的行为但是听不清楚两个人的谈话,这样即便众人瞧见即可光明正大地解释,不会对周千湘的名誉造成影响。 观景阁上可以看到大半个王城,一座座气宇轩昂的宫室无不向世人宣告着王城的威严和富庶,也同时隐藏着无数的秘密和谋算。 “湘儿,我有话对你说。”武川说话时嘴都在哆嗦。 “武川哥哥请说。”周千湘虽然已经知道男女之间的情事,可是木千帆对她再怎么爱护,她也没有见过他用向武川此时专注而灼热的眼神望着自己。她竟然期待着他的话。 “你可不可以不要嫁给木千帆?”平日里的礼节都被他抛诸脑后,不再称呼木千帆为大哥。 “为什么?” “因为因为”木千帆不知该从何说起。吞吞吐吐,犹豫再三,还是鼓起勇气说了一大堆的话:“从小只有你不会介意我是木府养子的儿子,只有你会对我温柔地笑,只有你会要我帮助,只有你会安慰我鼓励我,我很早就”武川又一次停顿下来,思索着她要是不喜欢我又该怎么办,岂不是让自己难堪又让别人难堪? 周千湘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哪样的人需要什么样的朋友她就尽量让自己成为那样的人,木长河是族长的护卫首领,知道的事情比她的母亲,她的舅舅都要多,那么武川肯定也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更何况族长多年来将武川当成嫡系木家子弟一起养大,可见是预备让他做下一代的护卫首领,这么关键的人,她怎么会放过? “就怎么样?”周千湘盼望地凝望着他,语气里尽是小女儿的绵长。 “喜欢你,我喜欢你,湘儿。”武川终于鼓起勇气,将这句埋藏了多年的话说出了口。 “王上已经赐婚,违抗王命会给周家和木家带来天大的麻烦的。”她也不正面回应武川的话,反而避重就轻地说。 “只要你愿意,我就带你走,我们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天下虽大,可是哪里是大修行者不能到达的地方?王室土系法术出神入化,有土壤的地方就能够被他们找到,我们躲到哪里去?” 武川沉默了,他如今的实力还不如木兰,如何能够保护好心爱的女人。 “武川哥哥,事已至此,只能说我们有缘无分,保重。”周千湘说完后便转身下楼,武川听明白了她是在婉拒,但是又在暗示他,她也喜欢他,只不过迫于现实的无奈,她不能任性地只听凭自己的心,他也不能随心所欲。 刚走到一楼便见木千帆笔直地站在门外。“见你出门,有些不放心便跟了来。”原本他以为周千湘会去见什么神秘人,没想到却是武川。 “武川哥哥说他要去找木兰姐姐,族长交代了他要保护好下一任族长。”周千湘巧笑倩兮地说。恰好武川也尾随下楼,刚好听到这句话。 武川讪笑地说:“是,我马上便要去找木兰小姐了。” 千帆其实早就看出了武川对周千湘的不同,自然也能够发现他们此时的话题根本不是辞行去找木兰,反而是武川对周千湘依依不舍。 “也好,木兰妹妹孤身一人我们也放心不下,等我们办婚礼的时候便请你们回来观礼。”千帆温和地说。 武川不愿意再多说,原本他以为周千湘会跟着他走,已经早早地准备好行李,此时此刻,他只能独自离开了。他向周千湘作揖告别:“千湘妹妹保重。”话音刚落便翻身上马,扬鞭远去 第29章 温文尔雅的公子 武川不愿意再多说,原本他以为周千湘会跟着他走,已经早早地准备好行李,此时此刻,他只能独自离开了。他向周千湘作揖告别:“千湘妹妹保重。”话音刚落便翻身上马,扬鞭远去 马儿疾驰着,在主人的声声鞭策中低低的哀鸣着,只希望主人能够尽快的恢复理智。武川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开心有一分,剩下的九分都是痛恨和自责。一分开心的是她暗示自己她是喜欢自己的,可是九分的痛恨和自责确是更加令他痛苦不堪,王上的军令,身世的差别这些都是他痛苦的因素。 可是若是说实力,他自以为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输给木千帆的。快要失去理智的他甚至想掉头回去和木千帆痛快的打一架,就像雄性动物之间的角斗。 武川却不知道他错了,他这种想法是将周千湘当成了一个物品,一个会被人拥有的物品,无论是嫁给他还是嫁给木千帆都是周千湘自己的选择,她已经选择了木千帆,并且武川从来都不在他的备选之列。 我们总是一个人在心里自导自演,唱着一出感情的大戏,让自己沉迷其中。 木兰一个人走出了城门,来到城外的树林里,烧起了一堆火,火上烤着一只野鸡。一只金黄色的小猫趴在木兰的腿边,虽然是小猫的样子,却没有小猫的慵懒,相反地它警惕地看着周围,像是一个忠诚的卫兵守卫着木兰。 “小黄毛,你说他会出来找我吗?”小黄毛是那只金黄猫的名字,当初师父把它抱回来给木兰的时候,木兰只有十岁,也想不出什么高雅的名字,看着它浑身金黄,就随口叫了这样一个名字。后来才知道这么个简单的名字根本无法匹配它的身份啊,这名字就好像尊贵的王子公主起了阿猫阿狗的名字一样随便。所以每次听到木兰叫它小黄毛的时候它都有几分不悦,可是当时她一直坚持叫它小黄毛,它只是一只不能开口反抗的小宠物,它也只好无可奈何地接受了。 木兰现在的物境正在通物之境。所为物境,就是认识事物的境界,每个人都有物境,可是层次的高低却因人而异。 物境共分为五层,第一层为识物之境,即认识万物的名字,这是人人都有的,只要五感俱全,都能够认识万物。第二层为格物之境,认识万物的生长规律。第三层为通物之境,能够与万物进行心神交流,此时选择一种物作为专修之物,以待突破专物之境。第四层专物之境能够与专修之物融为一体,然后达到第五层化物之境,化物之境便能够随心所欲运用万物之力,成功使用问天决,但是仍能够耗损全部神力,需要静心潜修三百年才能完全恢复。专物之境强用问天决便会神力全失,甚至比普通人更为病弱,就像木兰的母亲柯雅当年在专物之境强行使用问天决保护了木兰,一直病弱直到后来化为了本体。通物之境仅仅可用问天决占卜,就如当年木承晚占卜出木兰将会给天下带来千年不遇的悍热。 现在木兰已经和小黄毛进行交流了,小黄毛根本不知道武川是谁,所以什么也没有说。 “小黄毛你为什么不搭理我呢?”木兰忽然拈起它的耳朵将它提了起来,小黄毛顺势扑腾着钻进了木兰的怀里。 “姑娘你的野鸡烤糊了。”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忽然出现在木兰的身后说到,木兰只顾着想武川,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身边来了人,小黄毛已经很久在主人的身边玩耍了,一时间也忘记了替主人警戒。 “你是?”木兰一边翻动着野鸡一边漫不经心的问。 “这才几日的功夫,姑娘便忘记了?” “确实未曾见过。”木兰其实已经想起来了他就是那日在白云间遇到的那个披头散发的男子,但是自己当时喝醉了,而且做了一些不恰当的动作,怎么能够随便承认呢?那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难堪。 “既然姑娘忘记了,我们不妨重新认识。”他温文尔雅地说。 木兰瞧他今日丝绸缎服,腰间挂了一块上古白玉,冠上簪的同样是一支上古白玉簪,不禁觉得当日自己看走了眼。不过即便他是什么王公贵族又如何,如今她孤身一人,想打便打,想跑便跑,自己手中不仅有九天剑,现在还有小黄毛,怕什么。 “在下林琪,王城人氏。”他继续开门见山地说。 木兰觉得此人应该不是来找她算账的,便和黄毛用心神交流了一下。动物对人的感知总是很敏锐的,他们往往能够在看到人的第一眼就判断出此人是否具有恶意。这是上天造物的神奇,借给了动物们一双凡人看不透的眼睛。小黄毛也表示自己没有感受到此人的恶意。 木兰便转移话题说:“坐下来一起吃野?”这是她表达友善的一种方式,和他分享食物,意味着她并不讨厌他,她拔下一只鸡腿递给了罗琪。 他又书生气十足地说:“恭敬不如从命。” “你是读书人么?” “姑娘慧眼。” “咱们能不能正常一点儿说话?”木兰翻着白眼瞅了他几眼。 “何如?”他依旧一本正经的答道。 “野鸡好吃吗?”木兰也不想跟他说些没有意义的建议,他看着就像个书读迂了的书生。 “姑娘你一个弱女子如何猎到如此美味?”他不答反问,实际上野鸡的味道与他平日里吃的山珍海味相差甚远,但是他却感觉那香味久久地弥漫在他的口齿间不肯散去,那种留恋的感觉让他自己都感到吃惊。 “你猜。”她像个小孩子调皮地笑着问。既然他是个没有恶意的读书人那么久不用对他有什么伪装了,木兰只想做真实的自己。 “姑娘莫不是在为难在下。”他依旧温和。 “都是小黄毛的功劳。”木兰听着他温和的声音也有一种很舒服很温暖的感觉,也只想和他好好地说会话。 木兰又拔下另一只鸡腿喂给小黄毛,小黄毛毫不客气地几口便解决了大鸡腿。 罗琪看那小黄毛的吃相一点儿也不像小猫咪的样子,反而与狮子的样子十分相像,瞬间便明白了这根本不是小猫,而是一头灵兽狮子。只有修炼达到一定境界的人才能够去到神龙山降服里面的灵兽作为自己终身的伙伴,一旦灵兽认主,那么二者便是生死相依的关系,尤其是灵兽,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会舍弃自己的生命而保护自己的主人。 “失敬,失敬。”他边说边向木兰的小黄毛作揖,“这小小的一只猫儿也能抓住野鸡,实在令人敬佩。” 木兰偷偷地笑着,对他的说法不置可否。 第30章 做我哥哥可好 木兰偷偷地笑着,对他的说法不置可否。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笑起来可以那么好看,那么温暖,他看着她笑,自己也不知不觉地笑了起来。木兰也看见他渐渐地微笑起来,忽然发现这个人笑起来很单纯很温暖。 “敢问你贵庚?”木兰也学着他的语气问着。 于是他便咧开了嘴大笑起来了,一下子明白过来木兰之前说的正常一点儿说话是什么意思。 “二九年岁。” 木兰看着他略略有些成熟的脸还以为他应当和木千帆年纪相仿才是,没想到竟然和自己同年,又紧赶着问“几月?” “复八月。” “真的吗?有这么巧的事?”木兰开心地一下子蹦了起来。 罗琪被她忽然这一蹦吓了一跳,但是又被她兴奋的情绪感染,依然保持着脸上的笑容,并且不待她问,就说到“复八月初十。” “那么你比我大几日。”木兰这样说着,不愿意透露自己具体的出生时间。木兰沉思了一会儿,用期待的眼神说:“那你做我的哥哥好不好,从前总是听到木”木兰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告诉别人她是木府的人,否则闯下祸事便要连累木府,或者遇到木府的仇家自己也会遭殃,所以还是隐瞒身份的比较好。她接着刚刚的话说:“以前总是听木碾城的人说复八月那月里全城只有我一个人出生。”其实她想说的是传说复八月是天神为鬼魂制定的一月,在那一个月里鬼魂可以来到人间完成未了的心愿,若是那一月里无法完成耽误了离开的时间便会永远留在人间,有的鬼魂机缘巧合会融合在孕妇的身体里和婴儿合为一体,并且在复八月里出生。复八月出生的孩子少之又少,若有,通常会被当做不吉祥之人。其实复月不过是思想者观察到天地规律制定而出的一种法则,并没有任何鬼魂之说。 “木碾城是一个天机与愚蠢并存的地方。” “为何这样说?” 木家家传绝学问天术,必须要有物境修炼的人才能够修炼,物境虽然只有五层,并且人人都有识物之境,可是之后再继续修炼的人却寥寥无几,原因就在于修炼物境需要对天地人物有通透的认识,可是大多数人往往盲目地相信着别人的话,从来没有用自己的心和眼睛去观察过这个世界。”他沉稳而自信地说。 “你究竟是谁?”木兰对他有了一些警惕,神情变得非常严肃。 “你是木府的人?”罗琪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她到。 “不是,我只是家在木碾城而已,我若是木府的人,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木兰十分坚定地回答到。 “不要紧张,生长在王城之中,街头巷尾的人谈论的都是天下大家大族,我知道这些有什么好奇怪的。”他并不是故意隐瞒自己的身份,只是他害怕他现在的身份会给她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木兰能够感觉到他有事情瞒着自己,可是毕竟刚刚认识,自己刚刚又唐突地让人家当哥哥,的确是有些突兀而莫名其妙。 木兰陷入沉思之中,她一旦对人失去了热情就不会再想和他说话,瞬间变成了冷漠的路人。小黄毛发现了木兰情绪的瞬间低落,蹭到她的脚边,用头拱着她的小腿。 “刚才是我唐突,看来公子必然也是王城中的大族。”她微微躬身,此时就像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仿佛刚刚烤野鸡,掰鸡腿又大呼小叫的人并不是她。 “做你哥哥当然是好,但是我”自从那日被她莫名其妙撩了头发,莫名其妙地被她用那种眼神盯住,他便觉得自己心中有一个地方突然被打开了,回去之后便派人打听她的身份,知道她是木承昊的二女儿,名叫木兰。他是多么地喜欢兰,从小便是用兰叶汁沐浴的他忽然很想见见那个叫兰的女孩子。后来知道她一个人出了城,便巴巴地赶来想见她一面。虽然做她哥哥是很好,可是目前来说他的心似乎并不想做她的哥哥。 木兰被他这一句话弄得莫名其妙,那种隐藏在骨髓中的孤独感又重新涌现出来,让她自己形成了一个保护罩,将所有人都隔离在外,只剩她自己一个人摆弄情绪里的悲喜,她远远地站在隔离层之外,看别人的情绪变化,却不想再将自己的情绪与这些联系起来。 “后会有期。”木兰不想再谈下去了,她感觉到他身上隐藏着很多秘密,就像她自己不愿意告诉别人的秘密一样。她向小黄毛看了一眼,小黄毛便知道了她是什么意思,小黄毛嘶吼一声,变成了一头半人高的浑身金黄的狮子,又生出了凤凰翅膀一样的双翼,木兰骑上它的背,它便煽动起翅膀,带着木兰向更远更深的夜色里去了。 罗琪原本已经猜到那小黄猫是一只灵兽狮,却没想到原来是凤翼金狮。 凤翼金狮是极其罕见的神兽,它是远古凤凰和远古金狮的结晶。只有极少的神兽是可以修炼化为人形的,化为人形之后他们便可以结合,生出带有两种神兽特色的下一代,他们的下一代不用再自我修炼便可以直接化为人形,因为力量的强大和数量的稀少,往往成为修为高强的人的猎取的对象,一旦猎取到一头那样的神兽就相当于成为了半个人神。神兽血统的尊贵使他们天生傲骨,他们与人类有同样的智慧,甚至能够借助变化人形而跨越物类之间的障碍,养育出像凤翼金狮那样的新神兽,所以从来不会轻易向人类修炼者臣服,绝不会做所谓的伙伴。 为了躲避人类的猎杀,他们通常生活在神龙山,传说那里居住着有一位远古大神,他无名无姓,只是传说曾执此九天剑大败进攻神界的无间魔王,将他斩于剑下,并且制定神界不得干预人间事,神位者不可与世人动手,否则便会受到天地万物的反噬,被天地万物吸取神力的规矩,自那以后人神两界可以说相安无事,没有哪个神愿意失去自己的神力,也没有哪个人愿意去挑战神的法力和权威。 罗琪望着木兰消失的方向,依然满满地含着笑意,既然她能够拥有凤翼金狮,说明她的实力不容小觑,又或者是真如他打听的消息一样,她的师父便是一位神。 “如此甚好。”他默默地说到。“有小黄毛陪着她,她便不会孤单了。” “少爷,我们该回去了。”那日他身旁的侍者牵着马慢慢从远处走过来对罗琪说。 “不,今日我不想骑马。”他很是开心地说。继而闭眼念了几句咒语,不一会便有一只彩凤从王城中抟飞而出。彩凤所到之处就像一颗七彩的流星,一声嘹亮的凤鸣穿过天地,直直地落到凤翼金狮和木兰的耳朵里 第31章 彩凤 “不,今日我不想骑马。”他很是开心地说。继而闭眼念了几句咒语,不一会便有一只彩凤从王城中抟飞而出。彩凤所到之处就像一颗七彩的流星,一声嘹亮的凤鸣穿过天地,直直地落到凤翼金狮和木兰的耳朵里 小黄毛听到这一声凤鸣觉得莫名熟悉,眼眶里就和人类一样快要滴出泪水来。木兰当然明白它听到自己同类的声音的时候是多么地开心与激动,这么多年他们两个相互陪伴玩耍,她知道它此刻很想见一见自己的同类。 “好啦,反正我的事业不急在这一时半刻,我们先去看看这凤鸟。”木兰抚摸着小黄毛的头说。 小黄毛兴奋得载着木兰打了一个转转,用它们灵兽之间特有的感应寻找着彩凤的位置,找了一会之后,它用只有木兰听得懂的兽语哼哼唧唧得告诉她,位置就在刚刚他们和罗琪分开的地方。 木兰忽然想起罗琪身上的那块古玉,那古玉圆润无比,不仅是财富的象征也是身份的象征。除了王族,没有人能够佩戴那样的古玉了。即使她师父从神龙山给她捡来许多稀奇古怪的玉石,她也不敢随便拿出来惹人关注。不过若是有需要,拿出来冒充一下身份也是不错的。木兰骑着小黄毛向刚刚的地方回去,小黄毛此时完全展现了神兽的实力,鼓动起有力的双翼,以它为中心,所过之处就像一股龙卷风,将夜色都卷出了厚薄来。 比刚刚离开的速度快了许多,木兰也很想回到那里,看一看自己的猜测待敌对不对。 在不远的的地方木兰就停了下来,让小黄毛又变成了小猫儿的形态,自己静静地站在不远处观察。她想,罗琪似乎并不是修炼之人,应该不会发现她已经回来了。 彩凤在空中不停地盘旋,就像天上的雄鹰一样。凤凰一族的骄傲,非梧桐不栖,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所以它绝对不会停落在地面或是任何一棵普通的树下,如果没有梧桐、练实、醴泉,那么它们宁愿累死饿死渴死。那是一种执拗的坚持,可正因为这种坚持,它们一直是百鸟之王,即便高傲矫健如同雄鹰,飘逸洒脱如同仙鹤都要臣服在它们之下。 七彩渐变的尾羽就像彩虹的颜色一样美丽,身上则是仍然以金色为主。彩凤果然一直在罗琪的头顶盘旋,师父曾经说过,皇城中有一只彩凤,为王上的妃子凤筠所有,这凤氏才是世代居住在神龙山守护神龙山河山中的灵兽,仙药的人。凤氏先祖孜孜不倦种梧桐,育良竹,引醴泉,凤凰一族为她的诚心感动,在凤氏的梧桐园居住繁衍,这样一来,许多凤氏族人便与凤凰一族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凤筠出生那日百凤起舞,凤凰一族的首领彩凤和彩凰也同时生下了小彩凤,彩凤便与凤筠一起长大,成为了亲密无间的伙伴。 灵兽的生命通常都比人类要长,当它们长到九百岁的时候就可以幻化出人形,但是它们和人类一样很早就懂得感情,会对自己认定的主人绝对忠诚,有的牵绊过于深重的灵兽还会不断寻找主人的转世或者是尽心尽力守护主人的后代,绝无背叛。 彩凤不停地在空中改变飞翔的姿势,缓慢而柔软,不像是自由翱翔的欢快,反而更像是失去伙伴的独舞。木兰看得有些出神,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么美丽的神兽。小黄毛虽然变成了一只小猫,却也仍然有神兽的优雅和专注,它也仰望着天上似在舞蹈的彩凤。 木兰不由得催动了物境,物境虽然神奇,却也不能时时刻刻使用,使用物境时都会耗费心神,若不是在绝对安全的环境下就需要有人护法,以防发生什么不测。今日她已经动用物境和小黄毛说了许多话,此时再催动物境,明显有一些吃力。 “彩凤,你看着很孤单。”木兰闭上双眼,和彩凤这样最顶级的神流,她需要催动所有的法力和物境。 “你是何人,竟然已经达到通物之境。”彩凤停止了似梦似幻的飞舞,只是单调地围绕在罗琪身边,担心她伤害罗琪。 “我能感觉到你的哀伤,我的小狮子也能感受到。”果然,小黄毛看着彩凤的飞舞早已经让小黄毛眼眶湿润,只是不能像人类一样扑簌簌地哭出来。 “我早就察觉到她。希望你们没有恶意,罗琪会告诉你一切的,快停止使用物境,你还不能操纵自如。” 彩凤和木兰的对话自然是没有任何人听得懂,但是周围的花草万物,却能够听得清清楚楚。小黄毛自然也听到了。 其实罗琪早已发现了木兰回来了,那小狮子的动静那么大,只在不远处才停了下来,罗琪同样也是修炼之人,只是用了一种特殊的方法隐藏了自己,而木兰尚且年轻无法识破罢了。 就在木兰使用物境的时候他已经悄悄地走在木兰的身后,轻轻地嗅了一下木兰的青丝,果然是很好闻的兰花香。木兰使用物境时需要专心致志,而小狮子早已经被彩凤迷住了,并没有察觉到罗琪。木兰收回物境,瞬间便感觉到身后有人,转身一拳却落了空,他竟然骗了她,他能够迅速地躲过这一拳,说明他的武道和法力不在木兰之下,加上刚刚他近自己的身,都没有让小狮子察觉,恐怕他的修炼在木兰之上。 “你居然骗我?”木兰没有想到他如果是自己的敌人,有彩凤在她跑不掉,没有谁能比彩凤的速度更快,也有可能打不过,罗琪那小子深不可测,却纠结于这样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我何时骗过姑娘?” “你的修炼深不可测。” “不及姑娘,既有凤翼金狮,又有九天剑在手。或许还有其他的神兵利器在下不知。”他笑着说。“姑娘从未问过我,我如何欺骗?”他又接着补充到。 木兰感觉他说的似乎有几分道理,便转移了话题说:“我见那彩凤郁郁寡欢,可是失去了伙伴?”木兰与小狮子相伴已有八年,但是她却不明白神兽与主人分别的痛苦。 “他在怀念我的母亲。”罗琪收敛了笑容,自己也有一些悲伤动容。 “难怪,那你一定是凤筠的儿子了。” “在白云间遇见姑娘那日正是母亲的祭日,披头散发,姑娘见谅。”他一脸诚恳地说到。 木兰见他这样诚恳,说话又是这样的温柔,忽然想到了一个叫文质彬彬的词来,形容他确实是很贴切的了。 第32章 就此别过 木兰见他这样诚恳,说话又是这样的温柔,忽然想到了一个叫文质彬彬的词来,形容他确实是很贴切的了。 “那日我也有错,不该贪杯。”知晓罗琪的身份之后之后便不再像之前那样随便,深山之中自然不必拘束,和师父在一起就更加自由自在,罗琪却是当今王上的宠妃的孩子,据说也是众多王子中最为优秀者之一,一旦和王室的人有了过多的牵连,必定会卷入更多的纷争,她不愿意做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之人,即便是为了所谓的正义,即便是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力或者是为了生死相交的朋友,她只愿意清清爽爽自由自在地活着,山间的风,天上的云,河边的草,用最舒服的方式存活在天地之间。“你原应该叫土罗琪。” “这不算欺骗?”罗琪丝毫没有察觉木兰的变化,但是他也隐约感觉到木兰应该十分讨厌别人的欺骗。 “至少是故意隐瞒。”那些人情世故只存在于师父说的那些故事里,她了然于胸,却不想活得那么累。她想要坦坦荡荡的,她对好人是如此,也希望好人对她是如此,至于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敷衍一下也可以,若是大恶之人,那就用剑说话好了。 “公子是王族,我只是遥远的木碾城的一个无名女子,就此别过。”木兰转身便要走。 小黄毛却不想离开,它孤孤单单的在木兰的身边待了八年,在神兽的寿命里,它现在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孩子,彩凤让它觉得有一种母亲的温暖,它只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一只金凰,却从来没有见过,若是自己的母亲还在,那就应该是像彩凤一样的高贵优雅。 “它是一只彩凤,和它现在的主人性别一样。”木兰看出了小黄毛似乎又在想象自己的母亲的样子,她也很喜欢这只真性情的彩凤,可是她不喜欢它现在的主人,一是因为他的身份,二是因为他的隐瞒。 小黄毛不高兴地撇着小胡须,气鼓鼓地胀大了肚皮恢复了凤翼金狮的原样,木兰故意这样告诉它,实际上就是为了让它不要对彩凤产生感情。 神兽之间的感应是天然存在的,不需要任何的相处和驯服,就能够感受到同类的存在,尤其是像他们这样的顶级神兽。小黄毛喜欢这种和同类待在一起的感觉,看着木兰想要离开的眼神她进退维谷。 最终小黄毛选择了木兰,它乖顺地走到木兰的身边,等着她坐上自己的背脊。彩凤与罗琪的母亲凤筠一般大,可以说已经像人一样走过了一生,但是这几十年与他们神兽千万年的寿命来说不过是惊鸿一瞥,沧海一粟。他经历了生死和离别,便知道他能够做的就只有守护。或许在凤筠的后代里会出现一个与她神似的人,这在人类的传承中是常常会出现的,也或许永远不会,直到他死的那一天也不会。总之,他是再也见不到凤筠了。 “去陪伴你的主人。”他用只有神兽之间才能够听懂的鸣叫告诉小黄毛。 小黄毛展开金色的双翼像遥远的夜色飞去,它不断地回头,直到再也看不见彩凤,感应不到彩凤。 “有机会我会让你们见面的。”木兰轻抚着小黄毛的额头上的金色毛发,她也知道遇见一个同类是多么地珍贵,起码小黄毛现在知道它的同类在哪里,还有地方可以去寻找,可是她呢?家人下落不明,师父也不知道在哪里,她该往哪里去呢? 小黄毛还不知道这些复杂的感情,它的年龄在人类世界里也只是一个孩子,如果仅仅是在森林中和灵兽们生活在一起,它的情感体验就会更低,灵智开启得也会更慢,修炼的速度也会更慢一些。 这些就是生命之间的相互影响,人会受到身边人的影响而变得聪明或愚蠢,灵兽自然也会因为环境的差异而发生变化,很少有人会知道神兽会因为人类而加速修炼,只知道神兽的兽魂会增进人类的修为。 神兽若是和人产生感情,长久地陪伴在人的身边,加快修炼的速度就是他们无形的回报。提前一天修炼成人形就能够提前一天隐藏自己的真身,躲避有心之人的追捕。 小黄毛能够听懂木兰的话,木兰也能听懂她的话。 “为什么不和他们多待一会儿?” “那罗琪虽然看着超然世外,但是无论怎么超然世外也掩盖不住他身上的才华,即便他不想争夺王位,也会有人帮助他争,一旦他卷入王位争斗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因此我和他不是同路人,也就不必有过多的接触。”她在下山之前就已经了解过当今天下的局势,最为复杂的就是王城,当今王上看似昏庸,实则有王子的妃妾都是家族鼎盛的贵家之女,唯有凤筠是一个例外。凤家原本都住在神龙山,世代与凤凰共居,哪管这人间的俗世,却不想十八年前将族长的掌上明珠凤筠嫁给了当今王上,为侧王妃,凤筠家族与世隔绝,那与凤筠同时出生一同长大的彩凤舍不得凤筠,便自愿作为陪嫁。有一只顶级神兽彩凤作为陪嫁,在当时也是轰动天下,一时传为美谈。 可是如果真的那么恩爱,又怎么会出现那么多的妃妾,又怎么会突然离世而并没有任何人知道呢?要么是有其他的隐情,要么就是罗琪欺骗她的借口,可是即便是罗琪会欺骗她,那彩凤绝对是不会欺骗人的。 “所以我和那彩凤也见不到了吗?” “我们人类的牵绊何必束缚你们神兽,只要那彩凤不在他身边,我便带你去见他可好?” “兰姐姐说话算话。“ “自然。” 木兰也不再去想关于罗琪的事情,夜色已经很深了,小黄毛将她带到一座山巅上,小黄毛卧在一块巨石上,木兰便睡在小黄毛宽阔的背上,打趣着说:“幸好小黄毛你长大了,要不然我就得睡冷冰冰的石头了。” 小黄毛懒得理她,自己呼呼地睡了起来。晚风将木兰的黑发吹起,飘扬在空中,柔软而轻盈。木兰习惯地数着天上慢慢隐身的星星,也渐渐地进入梦乡。 在梦里,师父又一次抱起她,将她放到她温暖舒适的床上,给她盖上了被子,静静地看她入睡。 木兰觉得舒适极了。 天边渐渐泛白,各色各样的鸟儿出巢欢鸣,准备迎接太阳的到来。小黄毛天生的兽感让她敏锐地感觉到光线的到来,哼哼几下舒展翅膀,只觉得神清气爽。 木兰忽然感觉到丝丝凉风,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像只小鸡一样被小黄毛护在宽大的翅膀下。木兰只以为是小黄毛将她放下来的,小黄毛也只以为是木兰自己钻进来避寒的。遥远的的天边渐渐变成了血红,白色的天空被渲染成血色的琥珀,就像原本干净的世间注定是要有一轮又一轮的腥风血雨的。 新的一天又来到了。 第33章 再遇武川 新的一天又来到了。 每天清晨像植物一样在光线的刺激下醒来修炼物境是修炼物境的最好时间,只有在这一时间里植物的生命力才最为新鲜。 “有风自来,翼我万物。”木兰在体悟风的生命,风无形也无踪,无法捕捉但是却可以感知,它抚摸过万物,自然就知道万物的一切。她从青竹中取出一株兰花,那兰花只有五六条长叶,中间一枝墨绿的花骨朵晶莹饱满,顶尖上一点圆滚滚的露珠似落未落,晨风将兰花叶吹起,渐渐地地拉长了叶子的长度,在空中柔软地像绿色的绸带翩翩起舞,金色的阳光照耀在绿叶上,一层薄薄的金色薄纱落在上面,高贵而又优雅。花骨朵也渐渐地变高变大,更加饱满丰盈。 木兰只盘腿坐在那巨大的磐石之上,闭眼运转身上气血,一丝丝绿色的雾气从木兰的身上散发出来,渐渐地融入到清晨刚刚升腾起来的雾气中,木兰心中此时透彻清明,终于明白修炼专物之境的真谛所在,要真正和那一株木兰心神交汇,就要明白它的心境。 深山空谷最是寂寞,一朵花开,既没有蝴蝶也没有蜜蜂,就连那些食草的昆虫也敬而远之,在参天大树的浓荫下,她自在地在初春开放,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春天的消息,却没有几人能够和她分享春天的温暖和花开。 兰,没有在枝头骄傲,只是在密林里潇洒。 换言之,寂寞和孤独,是她必须懂得的感受。而潇洒和淡泊,又是她最纯真的秉性。 木兰周身的绿色光雾越来越浓,并且不再外散,直到将木兰完全地掩盖住,从外面再也看不见她。那株从木簪中取出的兰花已经消失不见。而在木兰的物识中,一朵硕大的兰花围绕着一个和木兰一模一样的女子翩翩起舞,地上遍地是开满了花儿的兰草,一片馨香惬意,生机盎然。硕大兰花从深绿色变成淡绿,银白,透明,最终化成了虚无,穿进了那女子的身体中。女子双臂张开平举,双眼微闭,神情淡漠,浮立在空中,身体也渐渐透明,兰花浮现在她的身体中,从一簇小叶伸展成两瓣叶,优雅而缓慢地抽出更多的绿叶,绿叶生长的速度不疾不徐,约过了一个时辰,绿叶已经铺满了木兰的整个物识界。 一枝包裹紧致的花骨朵娉婷而出,花枝越来越粗壮,花骨朵越来越硕大,但是丝毫没有盛开的迹象。凤翼金狮警惕的观察着四周,木兰现在正处于破界的关键时刻,容不得一点儿的打扰,若是有什么扰乱了她的心神,轻则无法破界,重则失去物境,再也不能修炼物境。 武川出城之后一路寻找木兰的踪迹,昨晚他已经追上了木兰,却看见木兰和那日在客栈看见的男子待在一起。他躲藏得很远,担心被那男子和木兰发现,所以并没有听见他们的谈话。他只是木兰的护卫而已,甚至一大半的原因还是为了听从族长的命令监视她,甚至是要用美男计将她留在木府,他接近她,利益是大于情感的。 人们往往无法看清自己的内心,会因为所谓的理性忽略真正的心意,唯有当那一份心意消失的时候才知道是多么地弥足珍贵,继而追悔不已。正像是很久以后人间的一位诗人写的一样,此情已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他看见木兰表情凝重而冷淡地离开,不自觉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一般。随着凤翼金狮的方向一路追去,他骑的只是普通的马匹无论如何是赶不上神兽的速度的,整整赶了一夜的路,又寻了小路,才在木兰被绿色光雾包裹的时候赶到这里。 他眼睁睁地看着光雾吞噬掉木兰,并不知道她此刻正在修炼物境,以为那是一种什么有毒的怪气,大声地呼喊了一声:”木兰!“ 凤翼金狮愤怒极了,唯恐这个莽撞的小子打扰到木兰破界,蹭地一下起飞将武川扑倒,四只蹄子狠狠地踏到他的四肢上,用一只翅膀将武川的嘴堵住,再不许他发出一点儿声音。 武川立刻意识到木兰此刻没有危险,凤翼金狮是在守护木兰,他放弃挣扎冷静下来。小黄毛极具灵性,看出武川的冷静料想他已经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便松开了他,又回到离木兰最近的地方守护。 木兰自然是听见了武川的那一声木兰,那样的急切而担忧的两个字,是她的名字,是他最下意识的担忧。原本物识李里只有一片兰花,而武川出现之后,一个模模糊糊的男子影像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专物之境求的便是一心一意心无旁骛。 木兰物识里的那朵硕大而饱满的兰花始终没有盛开,花中的那个她自己也就无法随着花开一起被释放。木兰小声地叫了一声:”武川哥哥。“ 听觉灵敏的小黄毛听到了木兰的低语,隐隐有一些担忧。 物识里的那朵花越来越小,失去了耀眼夺目的光彩,最终和普通的兰花大小无异,地上的那片兰花也随之枯萎,变成了焦黄的颓败,唯有那男子的背影越来越高大,一遍又一遍地叫着木兰,那声音和武川的一模一样。木兰终于再也无法凝聚物识使那片兰花重现生机,也无法让那朵更加紧致的兰花盛开,在一声声的木兰的呼声中睁开了双眼,紧闭的嘴唇无法阻止鲜血的溢出,每每练功失败的时候她都会将因血脉受损喷出的鲜血强忍着不吐出来,这样师父就不必为她担心,自己也就不用感伤受伤了没有父母照顾心疼。 一切都可以一个人忍受和承担。 小黄毛嗅到了血腥味,马上明白武川打扰了木兰的破界,就像雄鹰扑向早已经锁定好的猎物一样冲向武川,雄壮有力的狮爪提起他的衣领,武川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只在心中想这凤翼金狮如此护主,又是这样的势不可挡,若是日后被木兰发现自己其实是在监视她,该如何和她对抗,不如现在就趁着这神兽年龄尚小将其灭掉。心中如此想,手中的剑已经出鞘,看得出小黄毛并不是真的想置武川于死地,它其实一直跟在木兰的身边,知道木兰对这个人类就像对它一样有一些亲密的感情,没有一出爪就伤害他的性命。 神兽虽然威猛,但是它们的实力也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不断增强的,小黄毛现在才八岁,刚刚是出其不意才轻而易举地制服武川,若是武川蓄意反抗,以他现在的修为是极有可能杀掉小黄毛的 第34章 物境分心,祸福难知 正当武川杀心重起而小黄毛又在犹豫到底要不要伤害他的时候,“武川,小黄毛。”声音微弱而艰涩,口中的鲜血已经无法忍住,噗的一声,鲜血染红了她面前的兰花。 小黄毛松开武川,赶到木兰的身边,用它的头顶不停地蹭着木兰的身体。他们是形影不离的伙伴,也是相依为命的亲人,它不希望木兰发生任何意外,若是木兰有什么好歹,它定然是要让武川双倍奉还的。武川只有几分担心木兰的伤势,更为难的是木兰已经有意识,小黄毛也住了手,若是还不依不饶,打伤或者是错伤小黄毛,那么都不会得到木兰的原谅了,他只得悻悻地收起了剑,表现出从未有过的焦急去询问木兰的伤势。千湘已经答应嫁给千帆,那他也只好接受命运的捉弄完成族长交代给他的任务,保护父亲也保护自己。 “你怎么样?”他抱着虚弱无力的木兰问。 “无碍,不必担心。你将青丝绕瓶里的药给我。”青丝绕瓶便是木兰第一次受伤的时候那个神秘老人留下的,一直放在武川那里保存,武川心中猜疑那究竟是什么神药,为何不管木兰受了何种伤都会吃那一种药,而且见效奇快。 聪明伶俐的木兰看出他的迷惑,强忍着身体里的气血翻涌向他解释:“这是止疼药罢了,我及其怕疼,师父是最清楚不过的。” 武川恍然大悟,原来那个神秘的老头并不是族中的大夫,而是木兰的师父。 “他就是大神木自蹊?” “不过是一个糟老头而已。”木兰一向都是这样称呼他的,无论是从年龄上还是外貌上,他都当之无愧。 木兰看着武川剑眉星目的脸,刚刚在物识里的的确确是武川的声音无疑,那个模模糊糊的背影被木兰理所应当地当成了武川。 武川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对于长辈他一向是尊敬得很,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人对长辈这样没大没小,况且木自蹊不仅是她的长辈、师父,更是木碾城民甚至是全天下人都惧怕而又尊敬的一个名字。 木兰这边正说着,在遥远的神龙山上,一个锦衣华服,冠带飘飘的中年男子和一个戴着黑袍的神秘人正在下棋,一旁一位清丽出尘的白衣女子抚琴,琴曲蜿蜒曲折,连绵起伏,清越悠扬,正似那江上明月旷远高绝,又似山间玉石,环佩叮当。 琴音如此,抚琴人自是心中有明月青山,而听琴的人自是未必。 “棋如人生,落子需深思熟虑。”中年男子说。 “高手只需悠哉随心。” “满盘的黑子如同迟暮之人,已经没有再可挣扎的余地。” “或许能够置之死地而后生。” “怕是无力回天。” “成事在天,谋事在人。” “你外围这大片的黑子只为守护中心那几粒,可不智。” “兵不在多而在精,往往一粒子就是一盘棋。” “木兄竟然也有了执念。” “我非草木,孰能无情。” “那咱们且厮杀一番。” 吃了药之后,气血翻涌的木兰明显没有那么疼痛难忍,但是依然面容憔悴。 “你为何会受伤?”武川依然不明白木兰为何会受伤。 “你可知物境?”木兰疲惫不堪,但是依然强忍着难受。 “是我莽撞了。” “破境本就需要一心一意,尤其是专物之境,是我自己分了心。” “抱歉。” “你可知我为何会分心?” 他自然明白是他的突然到来让木兰分了心,但是他不愿意承认。 “我在物识中听到你叫我,之后那声音便再也挥之不去。从没有人那样欣喜着叫过我的名字。”她的声音极细极温柔,他听到这些心已经软了七八分,同时也乱了七八分,原本心中只有周千湘,而此刻看着她,想起她自进木府以来既不言报仇又不议论人的是非,更无心打探木府的权位,只是一心一意要找到父母和姐姐她是那样的坚韧,前前后后已经受伤了三次。她是那样的单纯,只是因为他一点点的关心便这样热烈地欢喜。即便没有心动,也充满了感动。 他什么也没有回应,见她越来越虚弱,将她一把抱起,向不远的拴马的地方走去。 他的沉默让木兰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是好,没有父母照应,师父又不知所踪的心酸,武川的心意又不知为何的心酸都涌上心头,不自觉地滴下两滴泪来。 泪水滴落在武川的手背上,武川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伏下头去吻干了她的泪痕。她的脸变得绯红一片,被他这一举动惊喜得手足无措,只是乖巧地缩在他的怀里,他温暖的胸膛让她体验到前所未有的心动。他轻轻吻过之后依然抱着她,将她扶上马,自己坐在她的身后,他的灼热的心跳透过她的后背传到她的心上,两颗年轻的心在瞬间的到碰撞,此时的他已经没有心思再去想周千湘,也没有那么多的纠结,人类最原始的欲望驱使着他只看得见眼前人。 木兰伤势很重,虽然吃了止痛散,但是依然十分难受。马儿在山路上颠簸,木兰在严重的伤势下也没有太多的心思去想和武川的事情,武川却时时刻刻照顾着木兰,双手紧紧地护着她,担心她太过虚弱而跌下马。她被他护在怀中,就像一只小绵羊一样安静可人,此刻的她需要他的保护和照顾,这使得他的责任感被狠狠地激发了出来。她似乎从来没有这样安心过,这一场无妄之灾倒不全是坏事,至少让她满足了另一个心愿,物境可以再修,可是人一旦错过,就再也不会回来。想到这里,木兰幸福而满足地笑了,如果母亲,父亲,师父都在的话该多好啊。 小黄毛已经极不情愿地回到了青竹簪的小世界中,在那里有吃有喝什么都不缺,唯一缺的就是木兰的陪伴,那里面没有日夜之分,全天都是白天,因此不知岁月的轮回,是一种极其枯燥的煎熬。原本受伤的木兰已经经不起颠簸,应该让凤翼金狮带着她去找药材,尽快治疗内伤,可是木兰却只顾着那个小白脸,丝毫不将它放在心上了。它以灵敏的动物的嗅觉预感到武川并不是真心喜欢木兰,他一定会伤害木兰,这一次是打扰到她破境下一次或许就是诛心。它的满腔担心和怒火无人倾诉,只得在小世界里咆哮不止。 武川和木兰已经行走了大半日,两人都不是能言善辩之人,一路上几乎没有说什么话,武川始终是沉默,木兰只当这是心照不宣。她暗暗运用疗伤术探查自己的伤势,尝试着开启物识,物识之力已经极其微弱,不能支撑她和周边的生灵交流,同时更严重的是她的经脉损毁严重,没有百日的调养恢复,恐怕是不能完好如初了。 夕阳西下之时,他们已经又累又渴,恰好此时他们看见了一个小村庄 第35章 鸿蒙无中,渺渺老翁 山村里人家并不是很多,木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小河在村庄的外围蜿蜒流淌,小河上一座古朴的青石板的拱桥安然而立,桥上不时有几个孩童追逐来去,大人们高声叮嘱着要小心,不要掉到河里去,孩子们玩疯了,哪里有心思搭理父母的叮嘱,在他们的眼中只有奔跑的伙伴。 小河的下游有人正在浆洗衣物,棒槌的响声此起彼伏,伴随着妇人们的谈笑声,尽是生活的乐趣,远处的农田里有一位老伯跟在一头大黄牛的身后,大黄牛拉着犁,慢悠悠地走着,老伯手中的牛鞭只是一个摆设,老伯没舍得用一下,相反地他倒是自顾自地唱起了歌儿: 鸿蒙无中 渺渺老翁 黄牛悠悠 九天凭风 神龙修修 句芒在东 鸿蒙无中 渺渺老翁 阴阳九九 世人梦虫 万物畴畴 耕春半泓 哟嘿 天地一老翁 明日化成虫 不敢问苍生 何处见归鸿 歌声悠长旷远,如同苍茫盘旋的江河的呼啸,超越人世又最终落入人间。老者仰头啸歌之时见一男一女同乘一黑马于桥头驻足,睁大双眼将木兰仔仔细细上下打量,心中惊喜,似是遇见贵人,丢下老黄牛急急迎将过来,对着尚在马上的木兰鞠躬行礼:“老朽有礼了。” 木兰从未接受过这样眉慈目善的老者行如此大礼,赶紧下马回礼:“老先生折杀晚辈。” 老者眼中堆满笑意,对木兰甚是满意,他一眼就瞧处了木兰身上有伤:“姑娘身上有伤,请临寒舍调养。”木兰确实已经快要支撑不住,见老者这样和善,村中也是一派祥和之气,丝毫没有武斗的痕迹,可见都只是专于躬耕的普通人而已,加之刚刚老者的歌声打动了木兰,她也不拒绝,由武川搀扶着跟在老者的身后。 老者发须皆白如雪花,大大小小的皱纹布满了沧桑,高瘦的身躯着一袭长布袍,丝毫没有一点儿乡村农夫的感觉,倒是一派仙风道骨,像是一个世外高人。 老人独居在一茂盛的竹林之中,在参天修竹的正中心有一竹屋,竹屋分上下两层,上一层像是个露台,夜晚趺坐其上,迎风而卧,观星听月,真是妙极。上一层露台处又有竹管引来的山泉水,在长短不一的竹筒里穿越崩腾,错落有致高低起伏,轻柔绵长者有之,清脆激越者有之,妙极。露台上又有花草数千,都是栽种在竹碗之中,小巧非常,其中多是名贵的药材,其余又多是罕见的奇花异草,再其余则是一些普通的蔬菜。 “寒舍鄙陋,姑娘不要嫌弃。”老者依然谦恭有礼。 武川初以为木兰与这位老者相识,刚在来的路上小声询问,竟然是素不相识,老者又如此恭敬殷勤,不免惹他怀疑。俗话说你是什么样的人就会把别人想象成什么样的人,他实在有一些过于谨慎了。木兰倒是没有任何警惕,直觉告诉她,这位老先生一定认识她师父,否则不会这样恭敬。 天地大神木自蹊,天下谁不会给三分薄面,尤其是那些虔诚之人。 “老先生识得我是何人?”木兰疑惑地问。 “姑娘年纪轻轻已经是专物之境,来日前途必然不可限量。老头子又何必知道姑娘是何方神圣。”老头用竹杯奉上一碗清茶,笑眯眯地说着,不时地向她头上那根青竹簪看去。“只是姑娘现今遇见了一劫,原本破境已经是势在必得,不想出现一些意外,不过这都不妨事,姑娘自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老者又补充道。 武川见他给木兰奉上了清茶,自己却没有受到同样的待遇,不免有些失落。老者向武川到:“公子既身强体壮,内间茶水请自便才好。”武川实在渴得很,便自去取茶。待到武川走进内间,老者收起笑容,一脸严肃地向木兰奉告:“此人与姑娘命数相异,不可深交,否则将有大祸。” 自己的师父即便是天地大神,也不会轻易告诉木兰这些泄露天机的事情,也从来不会预测这些命定之事,木兰将信将疑,看着老者这样真诚,诓骗自然是没有,然而他不过是山间一老者,又如何窥天机,况且武川一直在保护她,从来没有伤害过她,她也只是敷衍地向老先生道谢。 老者又说:“姑娘可知,青竹便是情注,姑娘发间的青竹簪可是这位公子所赠?” 木兰听到青竹便是情注,一瞬间竟然哑然失笑,这青竹簪乃是师父所给,如何会有情注一说,她便只是摇摇头,以表示并非武川所赠。 “那便是了。”老人带着神秘的笑说。 木兰被老头弄得一头雾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这些羞涩的感情问题,便不答反问:“还不知老先生是何方高人?” “不过是一田间老者而已,称何高人?” “姑娘这伤虽然未损害物境,但是也得小心调养,暂且在我这里住下,其他事情不必忧心。” “劳烦老先生。” 说话间武川不仅取来了茶水,还于内间端来了一些吃食,让木兰暂且充饥。当晚木兰便早早地歇息了,临睡时木兰想起小黄毛被她无情地扔进了青竹簪的小世界中,害怕它孤单,便将它唤了出来,让它变作小猫模样,跟在自己的身边。小黄毛一出来高兴得在木兰的床上打滚,当晚在木兰的枕边睡得十分香甜。 待到木兰安睡之后,老人来到武川的房间,简单的寒暄之后便开门见山:“这位姑娘看似打扮普通,实则是当今数一数二的修习天才,且不说你们的家世如何,单看你们的实力,她不仅有青竹簪的护持,还有凤翼金狮的跟随,甚至还有九天剑在手,不知公子有何物?木姑娘的修行之路必然不是普通的凡夫俗子可比肩,万望公子不要耽误她才好。”说完也不给武川说话的机会,便转身离开。 那一夜,武川辗转难眠。无论是从家世和自身的实力上来说,他都没有理由和木兰在一起,更何况他根本就不爱她。也正是因为不爱她,所以不会更多地考虑他对木兰会有什么伤害,而是如果木兰也是像老先生那样认为,他又该如何是好?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总是在为自己谋划,他和父亲说到底也只是木府的护卫,终究是木府的外人,可是如果他能够迎娶木兰,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木府的主人,那样就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小心翼翼了,而且木仲明还有意让木兰成为下一任族长 老者从武川的房中出来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歇息,而是到牛棚中牵出了老黄牛,骑上黄牛出了门。大约行了一个时辰,来到一个长亭上,那里正有一个黑衣人在等着他。 第36章 且待来日,自有分晓 那小姑娘的确不错,木兄好眼光。”远远地看见黑衣人的背影他便吆喝上了。 不错,那黑衣人正是木兰的师父木自蹊,褪去黑袍的虽然依然有些沧桑,但是已经没有老年人的皱纹,竟然像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听到老者的夸赞木兰,他甚是欣慰自豪,堂堂天地大神亲自调教出来的丫头,怎么可能会不好。 “木兄你即便变成那小伙子的模样,也同样是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头子了,如何让你家那小姑娘接受?”老者看着木自蹊一天天地恢复容貌,心底里是替他高兴的,他容貌的恢复说明他的神力也在慢慢地恢复。 十八年前他为了救出木兰与木氏高手苦战,他不能使用法力只能以武道对敌,无可奈何之下又使用法力打伤他们,同时自己的神力也被万物收回大半,变成了之前木兰看到的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十八年过去,他的神力已经积聚快要恢复,容貌也要变成从前那副年轻时候的模样了。 神只有选择自己容貌的机会,有的神想做老者,如月下老人,在每一个时代他们都有选择的机会。在这个空间里没有人类的时候他们便会以其他的形象出现,如凤凰、神龙,而在人类诞生之后,他们发现这个物种简直是超越以往所有的生灵,他们复杂、智慧,可塑性极强,学习能力超过任何一个种族,于是他们就以人的形态出现,并且将那些不世出的天才引导成神。这样做的好处就是自己不必干预人间的事情,可由尚未成神的徒弟代为完成,如此便也不违背众神之约。 木自蹊当初选择容貌的时候,恍惚间感觉有人希望他选择一个年轻人的样子,好看的样子,赏心悦目的样子,于是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二十几岁的书生模样,看起来确实是斯斯文文,温文尔雅。后来与木问天认识之后,更是多了许多的烟火气,将人间的史书、诗词等等遍览,活脱脱就是人间的一个状元郎。 “世人都传说句芒大神不过是一牧童,若要见得你这样的老爷爷谁敢相认?”木自蹊也打趣起他来。 他便是春日的守护神——句芒。 “如今已入冬,自然不需我出力,正好是我休息的好日子,你却要我去做棒打鸳鸯的苦活,你于心何忍?” “棒打不错,鸳鸯可不是。那是我家的小姑娘。”木自蹊一脸严肃,不满且着急地反驳到。 “恐怕不能如你所愿,毕竟人界和神界早有约定。”句芒一脸祥和,任谁也没有想到,主管那生机盎然的春天的大神竟然是一个耄耋老头,垂暮之态却有青春年少之心,这不得不说是自然的神奇,新与旧,老与少,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又相互滋养孕育,或许这才是最自然的道理 “只怕是纷争不断,战火又起。”他一脸凝重,如果劫难不可避免,他的小姑娘一定会牺牲自己,她若是离开了,又要留下他一个人走那漫漫的神只之路吗?不,他不愿意,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她离开自己,哪怕毁掉神元,也在所不惜。 “你的意思是?”句芒已经很少见他这样神情凝重了。 “且待来日,自有分晓。”他也不愿意多说,虽然是神,但是他们也依然受到万物之力的限制,像他便是由天地而生,甚至还有由混沌而生的老神,这个变幻莫测的空间根本不是神力或者人力能够轻易撼动。“木承晚必定会来杀她。”木自蹊又说。 “我自会替你照顾妥当。” “她还有伤。” “我有药。”句芒自信满满。 “三个月后我来接。” “保管活蹦乱跳。” “那小子”木自蹊没有把话说完,可想而知他是怪他打扰了木兰的破境,其实他知道,即使他不去,木兰也破不了境,因为木兰物识里的那个背影一直都在,只是她从来没有发觉,也不愿意面对。而武川的出现不过是个意外和巧合而已。 “丫头身边有只小狮子。”句芒戏谑地说,句芒看着是个老人,其实大多数时候还是小孩子心性,正所谓老顽童,许多人都是越老越调皮的。 “甚合我意。你快回去,若是被木兰发现,她会察觉到的。”句芒若是与木自蹊待久了,沾染了他身上的兰花香,必定会被木兰察觉的,那些兰花都是木兰亲手栽种,每年初春的时候都开满了一地,木兰把它们收集起来,做成细细的花粉,遇水即融,给师父沐浴用的,因此他的发间都是那淡淡的兰花香,更何况他还随身带着她做的花粉,香味就更浓一些。 句芒又骑着他的老黄牛赶回竹屋,此时星辰已经疏疏落落,一刻钟之后,村庄里的雄鸡接二连三地开始打鸣。木兰雄鸡打鸣声中醒过来,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她觉得这样的清晨很是惬意,这里的村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彼此间相互敬让,没有谋害与算计,没有争夺与怨恨,简直就是一个世外桃源了。 人人都说她的师父木自蹊是天地大神,可是她几乎没有见过他使用神力,他就像普通人一样生火做饭,唯一不同的是总是给她很多很多的书本子看,书本子里有缠绵悱恻额的爱情故事,也有高深莫测的法术秘诀,他也只是从旁指点,从来没有亲自示范,只有在练习武道的时候他才会陪她切磋。天地大神,为什么师父给她讲了那么多的神只的故事唯独没有讲到他自己呢? 清晨是万物灵气最强的时候,她信步走出去,靠在一棵大树下听着叶子相互挨挤时候发出的叽叽喳喳的声音,不一会儿大树下聚集了一群小孩,拉来了老先生讲故事,那老者正是句芒。 他讲的便是木自蹊的故事。神龙山的出生和那些神兽的故事都平淡无奇,最精彩的是他手持九天剑斩杀无间魔王,后来又和木问天一起化解千年前的天灾,拯救木碾城万千百姓;沉睡千年后醒来又救了自己,教授自己武道法术。 木兰一直靠在大树的另一面,不让句芒发现。她自然不知道老者便是句芒,还只把他当做普通的人。她想起了挂在她房间里的那幅问天图,问天图上只有问天之人的背影,那问天之人青丝披肩,冠上的簪是一把剑。那剑的形态正和九天剑一样,所以那问天之人正是木自蹊。 原来师父并不是她看见的那般苍老,而是真的像他自己时常吹嘘的那样,是个温文尔雅的书生模样 第37章 烟霞变换,偷闲三月 原来师父并不是她看见的那般苍老,而是真的像他自己时常吹嘘的那样,是个温文尔雅的书生模样 苟芒讲完故事便回到了自己的小竹屋,遇到正要出去寻木兰的武川。苟芒眼神蒙胧,昨晚忙活了一夜,大清早地又特意去讲故事,甚是疲累,一点儿也不想和这个人类小子说话,视若无睹地进到自己房间睡觉去了,武川仍然恭敬地和他打招呼,尴尬地停在原地,他能感觉到苟芒对他有一种明显的疏离和敌意。 苟芒作为一个神,这样与一个人类小子计较真是没有什么大神风范,唉,谁叫这小子要抢木兰呢,惹毛了另外一个老家伙,可就有的他的苦头吃了。 武川找了很久才找到木兰。她愣愣地靠在树下,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人生大事。 “木兰!”百米开外的武川大声叫着。跑到木兰身边,他蹲下来,和木兰平视着。 木兰看着他的脸,又想起了在物境中出现的那个背影,恍惚间那个背影转过身来,应该就是武川的模样才对,那声惊喜而焦急的声音,明明就是属于眼前这个男子的啊。 木兰一时间也无法判断。只有那一声声木兰不断地回想在她的脑海。 木兰没有说话,在地上蹲得久了,猛然起身,天旋地转间站立不稳,眼看她就要摔倒时,他伸手抱住她,将她揽到自己怀里。 他比她高出许多,顺势吻了她的额头。 木兰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对了,睡梦花。是那个她只记得一半的梦。 梦的开始是他,梦的结尾还是他吗?木兰不会去想那么多,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梦里会出现男子,还是这样亲昵的画面,她更加不会想到,梦里的故事比她自己所能想到的更加精彩。 “我们在一起。”武川贴近她的耳朵,小声地对她说。 “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她羞涩地低下了头,把这一句简单的话当做了最圣洁纯净的告白,其实心里已经答应,只是嘴上还要再腼腆一会。 “你知道的。”他依然没有把话说得明明白白。只是顺着力道,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她的双手也紧紧地抱着他的腰,梦境终归是梦境,再去追想也是梦。想不明白的事情暂且就不要去想,把握当下的快乐和时光。她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他们两个手牵手地回了竹屋。 苟芒忙着补觉,自然是没有看到这一幕,醒来后又找到木兰给她把了脉,已经没有大碍,只需要静养三个月即可。这三个月里不能使用任何的武道和法术,方能恢复如初。 三个月里她和武川几乎形影不离,当然还有那只小黄毛,小黄毛是自愿也是被迫跟在他们两个身边的,武川那个臭小子实在是无趣极了,不怎么和它的小主人说话,总是挂着难以看透的邪魅的笑,木兰反倒觉得他的笑满是深情,也甜甜地傻傻地对他笑。 “不能让他们两个待在单独的空间里。”小黄毛思索着木自蹊的话,他们两个之前也待过啊,有什么关系?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小黄毛心里抱怨,也不敢有一丝的懈怠,因为它总是觉得武川极其危险,肯定是居心不良要拐骗良家妇女。 这三个月里他们只是拉拉小手,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它居功至伟。 苟芒每日给木兰煮的青茶乃是一种极好的疗伤的药,喝了那药有些昏昏沉沉,每日都只想睡觉。 烟霞变换,小村里落了冬雪,开了梅花,融了冬雪,又开了春兰。 三个月眨眼而过。 木兰换上了春衫,那是三个月前木自蹊交给苟芒的,他说三个月后必定来接她,他贴心地为她准备了三个月里的衣物。 苟芒只推说是她孙女的衣服,孙女跟着她做官的父亲去了,留下他一个鳏夫独居,木兰与她孙女十分相像,故而对她一见如故。 所以这三个月里木兰很自然地将称呼变成了爷爷。苟芒心里打的算盘却是这个丫头都叫他爷爷了,那她师父如果一直是她师父,也比他矮了一辈儿,那见着他也是要恭恭敬敬的,一想起不可一世的木自蹊要矮他一辈,他便觉得这个孙女实在是极其乖巧。 木兰感慨,这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爷爷对她关怀备至,而真正的爷爷却对她不闻不问,如今出来这许久,也不见有人来寻。 说起寻人,父母亲到底在哪里? 武川一直与木仲明保持着联系,将木兰的情况掌握得一清二楚。木仲明担心刺杀她的蒙面人乘人之危,早已经派人将村落保护得严严实实,任何一个外人都不能再进去。 探亲也不许,直到木兰伤完全好转。 木兰已经在收拾行装,准备离开这里,她还是要回到王城,只有王城的消息是最灵通的,除了雀阁知道的消息最多,那便是王族。 这三个月里她也想得清楚明白,人世间本就是一张关系错综复杂的网,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位置,也就是说每个人的能力都有限,只有调动起关键的人,才能得到最重要的东西。 王族与四大家族的关系盘根错节,并且处于中心的枢纽位置,只要他们愿意,就能牵动天下。 这三个月里她又将下山以来的许多事情再梳理了一遍。 刺杀自己的银面人乘坐的白鹤眉中心有一颗红圆斑,名为相思鹤,不细心的人一般都不会发现,只以为那是普通的白鹤而已。所谓相思鹤,自然不止一只,而是一双。 那一双白鹤乃是木仲明夫人的陪嫁,陪嫁过来时还是幼鸟,慢慢长大,越来越讨大家的喜欢,尤其是木承昊更是对两只白鹤爱不释手,在一次比武中,他和木承晩两个人组合以全胜的成绩拿到了头名,木夫人便将那一对白鹤赏给了这一对木府的天才。 相思鹤只有两只,父亲那只自然是跟随着父亲,相思鹤也是灵兽,一旦认主便不会背叛。不是父亲就只有另外一个人了,木承晩。 可是她为什么要杀害自己呢? 通晓天下的雀阁不可能不知道木府的事情,那又为何要拒绝那么大的一笔生意? 爷爷为何一开始就接受了她并且还派武川保护她? 为何她明明总是觉得师父在她身边却总是见不到人,不是大神吗?为何还要躲躲藏藏? 为何周千湘和木千帆能够被王上赐婚? 为何罗琪的母亲突然过世却不发丧?太多的疑问需要她弄清楚,但是这些原因都没有父母亲的下落重要。 这三个月的清闲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山中,只是陪伴她的人由师父变成了武川,还有萍水相逢的老爷爷,和村中那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村民,年幼时她也曾想象过许多村民生活在一起的热闹。但是如今没有师父在身边,这一切的热闹似乎都与她无关,只有武川和小黄毛还能引起她关注。 第38章 惜别山霭,再入王城 眼见三月之期已到,可是木自蹊迟迟不来,苟芒心急如焚,眼看木兰已经准备离开,可是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她,只得细细向木兰探问她的去向。 苟芒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木兰哭诉自己一个人是多么地孤单,儿女都远在他乡,好容易遇见木兰这个有缘人,突然又要天各一方十分不舍,希望木兰能再多留几天,可是木兰坚持要再去王城寻找父母的消息,他也不便强留,告诉她不要操之过急,万事小心。 木兰和武川便一起离开村子回到了王城。此处距离王城并不远,只是路径鲜有人知,因此外来之人十分地少,像苟芒忽悠木兰的儿子在外做官则更是几乎不可能,村庄闭塞本就是为了避开外世,怎么会有人再去踏入外界。 木兰住在这里的三个月也仔细观察了村庄,几乎没有人外出,他们与外界的交流如此之少,老爷爷的儿子怎么会出到外面为官,这可真是稀奇。可见老爷爷对她有所隐瞒;而他讲的关于师父的故事,她都不甚清楚,他又是如何得知?可见他并非常人;她身受重伤,仅仅是每日的清茶能疗伤,可见他是个奇人。这样的人对她如此殷勤客气周到,其中必然有不可知的缘由,若是长久留在这里,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恐怕又是徒增麻烦。 更何况,父母的下落比什么都重要。 出了村庄之后二人没有再骑马浪费时间,木兰召唤出小黄毛,二人一兽仅在半日间便回到了王城。 “人海茫茫,如何寻找?”武川问木兰。 “雀阁不肯透露消息,那只好找他了。”木兰答。 “谁?”武川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皇子罗琪。”木兰低下头小声地说,见武川有些疑惑,便又说:“那日在白云间酒醉时遇到的那个男子。” “他么?”一时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没想到那样放浪形骸披头散发穿着粗布的男子竟然是皇子,更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会向罗琪寻求帮助。 “是,雀阁拒绝给我透露消息,只有王族才能帮助我了。”木兰无奈地说。“你在白云间等我,等我打听到消息便回来找你。” “从前我是你的护卫,要时刻跟着你保护你,现在就更应该陪在你的身边。”他对着她深情款款地说。 “好。”听他说这样一句贴心的话,仿佛在执念之外又多了一份信念。 “只是你如何联系到他?”武川问。 “有小黄毛在,不必担心。”木兰自信地答。 木兰让小黄毛变作小猫儿的形态进入王宫,找到了彩凤,以他们神兽的语言进行交流,希望他能帮助她们,让罗琪王子见木兰一面。 彩凤答应了她,第二天罗琪来看望他时他便要求罗琪坐到他的背上,示意要带他去一个地方,彩凤和罗琪相处亲昵,罗琪自然懂得彩凤的意思。同时他也知道彩凤是多么骄傲的神兽,怎么会轻易带他去见别人,除非是那只小狮子来找他帮忙,小狮子来找他就意味着是木兰来找他。 他看着一路上的白云清风,似乎都柔软而令人赏心悦目。 最终彩凤带他到了王城城外的一个湖泊上的凉亭之中。凉亭之中一女子身着淡黄色衣衫,秀发长披,头上一个简单的盘髻上插着一枝恍如翡翠的青竹簪。罗衫轻轻地在春风中轻浮,背上的黑发时不时地被撩起,面色清冷,眼神有些涣散,不知道她看向哪里,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女子身旁一伟岸男子身着淡蓝色罗服,身姿挺拔,长剑在手,深色凝重,眼神同样有些涣散,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女子另一旁则有一只全身金黄约有半头牛体积的狮子匍匐在地,神态慵懒,就像春日的小猫晒着暖洋洋的太阳,惬意又快活。令人吃惊的是那狮子竟然有一双凤凰的翅膀,此时那一对翅膀正收身体的两侧,看不出大小,但若是要承载起它的体重飞翔起来的话,必定是需要一双宽大而坚强的翅膀的。 罗琪乘着彩凤从西方而来,此时正是夕阳西下,那彩凤的身后就是硕大的红日,仿佛他们就是从太阳里飞渡而下,代表着绝对的光明。 罗琪始终保持着脸上的微笑,在他看来去见木兰仿佛是了不起的大事,在临行前特意用兰草汁沐浴,又换上了一件前几日刚刚缝好的新衣。 但是他的微笑在见到武川的时候便戛然而止了。他在调查木兰的身份的时候便知道了武川,作为一个身在王宫的王子,他的直觉告诉他,武川并不像看起来那样的忠心,这其中必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位是?”从彩凤的身上飘然落下,身上的罗服服服帖帖地,没有一丝凌乱,腰间一块上古古玉显示尊贵的身份,而脸上的镇定从容则将高贵的身份衬托得独一无二。 “木兰见过六皇子。小女木碾城木府木承昊二女木兰,此是我的未婚夫武川。”木兰不等他问得详细一些,自己主动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又特意强调了武川的身份。 一听到未婚夫三个字,原本十分慵懒的凤翼金狮一下竖起耳朵抖擞了两下胡须,露出一个狰狞的表情,以此表示自己的愤怒。 武川惊喜地望向木兰,只感叹她实在是太单纯,他甚至都不必特意讨她的欢心便已经牢牢地掌握了她的心,露出了一个仿佛胜利者的微笑。 罗琪看着木兰一脸认真的样子,只觉得再说这个问题已经毫无用处。便直接开口说:“我欲出宫游山玩水,你若作陪一月,我便告知你父母的下落。” 木兰特意将武川说成是她的未婚夫,本就是为了免去他的一些麻烦,可是没想到反而让他直接开门见山,一下子就提出了让木兰无法拒绝的要求。 “好。”木兰没有多加考虑便答应了他。 “只许你一人以及这小黄毛陪伴,若有他人,约定作废。” “好。” 第39章 游山玩水,暗度陈仓 罗琪说完,转身骑上彩凤便离开了。 “你真的要陪他一月?“武川似乎有些失望和生气,彩凤离开的瞬间他便忍不住问了出来,她刚刚才说自己是她的未婚夫,可是转眼间却又要去陪别的男人。 ”他知道我父母的下落。“木兰没有看武川的眼神,而是盯着罗琪远去的方向,他带来的那股兰草的香味,是那么的熟悉,却又不是她想念的那个味道。或许一个月之后就能知道父母的下落,可是师父在哪里呢?等找到了父母,师父会回到她的身边来吗?相较于父母,甚至更想要马上找到师父。 他觉得自己似乎看不懂木兰,她说自己是她的未婚夫的时候满脸喜悦和羞怯,丝毫没有虚情假意。此时此刻她看着罗琪远去的方向,眼神里是向往和忧伤,似乎刚刚离开的那个人才是她的心中所爱。同时他也明白,任何人都没有她父母的下落重要,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消息她可以不惜以自伤的方式对战水意,她绝对不像是看起来的那么柔弱。 木兰也不想向武川过多地解释,她从来没有向师父解释过什么,可是师父一直都那么明白她的心思,师父关心她,又从小照看她长大,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武川与她相处的时间如此之短,又如何能够对她的心思了如指掌。 ”武川哥哥,你先回木碾城,一个月之后我便回去找你。“她十分严肃地告诉他,害怕他留在王城会受到罗琪的监视,如果他们之间发生了冲突,便无法问出父母的下落了。 ”族长让我保护你。“他说。 ”放心,有小黄毛在我身边,而且罗琪不会伤害我的。“她说得坦然而自信,就好像与罗琪相识已久,那种信任就好像与生俱来。 他忽然觉得很嫉妒,他与她相处了大半年了,却从来没有得到她这样相信的眼神和语气。她那样坚定,他也就不能再执意坚持,否则被木兰发现自己不仅仅是为了保护她,那么就会受到族长的责罚了,既然她已经答应了会回去找自己,那就先安心回去好了。 他便答应木兰,顺便向族长汇报一下这段时间的进展。 第二天。 武川清晨出发,向木碾城出发,木兰只在白云间,等着罗琪来找她。不就是游山玩水一个月嘛,简直是比她掏出一个夜明珠要简单多、划算多了。 武川刚走不久,罗琪便出现在了白云间。 木兰刚要了一瓶醉春风,自己在大堂里品着,别的酒大多有一种苦味而刺喉,醉春风却如同它的名字一样,温和不失醇厚,就如同春风抚柳一般,让人沉醉其中。 “姑娘好兴致,白日纵酒,酒醉了又该调戏哪个男子?”木兰听此脸色一红,就明白他是在取笑自己,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又装作喝醉的样子,不搭理他。 他也不生气,自顾自地在她的对面坐下,将她手中的酒杯取过来,自己一饮而尽。 ”说好的一个月,今日初七。“她说正事的时候总是一脸严肃,一丝不苟的认真样子也可爱非常。 ”急着回去见你的情郎吗?“他也突然变得十分严肃,话中满是讥诮。 ”请您注意身份。“ ”此时我只是罗琪。“他看出来她一直顾忌着他的身份,但是又是因为他的身份才会回来找他,这真的是一个无法说清的谜团。 木兰将酒杯拽回来,又唤来店小二将这个酒杯换下,另外添上了两个新的酒杯。 ”姑娘特意换来一对酒杯,真是有心了。“罗琪又一本正经地说。 她满脸黑线,不知道罗琪说起话来这样没羞没臊,自己从小接触的人有限,什么时候和这样的破皮无赖过过招,她灵机一动,假装没抓住酒杯,酒杯掉到地上,嘭的一声脆响,酒杯便四分五裂了。店小二见过的世面何其多,知道这女客人是故意为之,他也有心为这个心善的女客人解解围,昨日有一个乞讨老人在店门那里徘徊,其他的客人都是一脸嫌弃地咒骂,唯有她送给了她许多吃的,又送给她许多碎银,一封书信和一张地图,让她带着书信和银子到地图上的某个村子里去找一位老爷爷,并且说他会为她安排落脚的地方安度晚年。当时的木兰不知道为何会让那老妇人去老爷爷那里,只是直觉告诉她,那老爷爷一定会安排好这老妇人的余生的,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有没有落难到如此地步。 店小二便去换了一个更小巧精致一些的杯子给木兰,木兰对这个店小二的麻利手脚感到十分的满意。心里想着得赏他点赏钱才好。 罗琪逗趣着木兰,只希望这一个月能把她哄得忘记了武川才好,最好能够让她自己承认那句未婚夫是故意说出来的,这样他才能更有些机会。 木兰也不生气,知道他是故意在逗趣自己,若是因为这几句话就生气了,那么还有一个月该当如何呢? ”好了,咱们不喝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游山玩水就要开始了吗?“ ”游山玩水怎么找得到你的父母亲呢?“ ”连你也没有消息。“木兰有一些失望,闪动的眼眸一下子有些灰暗。 ”若是没有消息我又岂敢与你定下一月之约?“他神态自若地答道,对于找个人这么简单的活儿他还是有信心的,而且根本不用一个月。 木兰跟着罗琪去到王宫,他们越过守卫去到一个被列为宫中禁地的宫殿。 打开门,穿过远古猛兽骨制成的一个屏风,便有一幅画在鹿皮上的女子的画像。 那女子骑在一只白鹤背上,昂首挺胸,不可一世,眼里有一种唯我独尊的霸道和英气。虽说不是倾国倾城之姿,但也算是别有一番风情。 “相思鹤?”木兰下意识地说出来那鹤的名字。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这鹤叫做相思鹤,从前从没有注意过。”罗琪一看木兰的反应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那画上的女子绝对不是自己的母亲,而是另外一个女人。三个月前木承光带着木千花和周千湘入宫进贡,他一开始也是在场的,看见周千湘的时候有一些惊异,从前他父王找的那些女子若只有一二分像他的母亲,那么眼前这个女子便有五六分相像。可是奇怪的是父王对她丝毫没有男人看见女人的那种渴望,反而更像是一个父亲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一般。而母亲在宫中亡故,他却没有告诉任何人,若不是彩凤找到他,他也被蒙在鼓里…… 第40章 百鸟朝凤,四方来和 “我原本以为这画像上的女子是我的母亲。”罗琪盯着那画像,自嘲地说。 “难道不是吗?”木兰仍然不是很相信罗琪,她假装并不知道那个画像上的女人是谁,初看画像,有三分像是周千湘,再细细看,却有五分像木承晚,再加上那只相思鹤,她便确定了那女子是她的姑姑。但是木承晚毕竟是她的姑姑,在外人面前她必须维护木家人。这是血缘的力量也是家族的使命,是谁都无法抗拒的。 “如果我猜测得不错,她就是曾经刺杀过你的人。”罗琪将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木兰,或许她会因为他调查她而感到生气,也或许她会因此看到自己的实力而佩服自己,一向运筹帷幄的他此刻也在赌,赌木兰那颗与世俗不同的心。 “我如何知道。”吃惊于他对自己的情况了如指掌,同时也在心里暗自欢喜,他能对自己的情况这么了解,说明他有足够的能力帮助自己找到父母的下落,同时也会愿意帮助自己,她嘴上没有承认,脸上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吃惊的表情来。 看完画之后他们便退出了被列为禁地的宫殿,回到了罗琪的环佩苑。环佩苑中与一般宫殿别无二致,只是豢养了成千上百的鸟雀,甚至都不能说是豢养,而是它们主动在环佩苑四周筑巢繁衍。 他们穿过大门和前厅,绕过正堂便来到后花园之中,花园中心是一个鱼儿形状的大湖,湖边有一飞檐亭,亭上一只活灵活现的凤凰傲然挺立,目光炯炯,高贵不可亵玩。飞檐下有一匾额,匾额上写有彩凤亭三字。 “你那匾额上的彩凤亭三字甚是好看,可惜两边的廊柱上无字,少了许多风雅。”木兰从小读着师父搜罗来的话本字,总是会读到上联如何如何,下联如何如何,又加上一个横批如何如何。看见这精巧绝伦的彩凤不免勾出了她从小熏陶出的酸腐文人气来。 “还请姑娘赐教。”他看着她饶有兴趣的样子,当真以为她是书法圣手,文章妙笔,却不知她也只是胡乱瞎说而已,并且因为一手烂字,不知道挨了师父多少次的骂。 “那我就献丑了。”她看着他恭恭敬敬请教的样子确实是很想话本子里那些急于求知的小子,既然如此她也就不吝惜自己的手艺了,取出九天剑便在廊柱上挥舞了起来。只听见“唰、唰、唰”的几声,两行歪歪扭扭的字便张牙舞爪地摆在了上面。 待木兰收回剑,罗琪仔细一看方知木兰是在吹牛皮打哈哈,那字歪七扭八,既不美观更加没有章法,以至于在很久之后,王城里的达官贵人到他府上做客,看见这两行字都不好意思夸赞,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说出这字简直是龙飞凤于宛若天成的及其违心的话来。 为何如此糟糕的字依然被王子殿下保留着呢,原来那柱头上写的却是:“神采熠熠种幽兰百鸟朝凤,文质彬彬有璞玉四方来和。”有他的玉,有她的兰,还有彩凤,实在是堪称完美了,他多希望他们三人便停留在那一刻那一地。 “你家的彩凤呢?去哪里玩了?”其实木兰已经看出来了那彩凤亭上的那只栩栩如生的彩凤就是那只小神兽,若不是彩凤在这里,恐怕这成千上百的鸟群是绝对不会在这王城的一个小花园里成群结队的落脚的。传说凤凰非梧桐不栖,那亭子又正好全部用梧桐木打造,这也算得是在栖息在梧桐上了。凤凰只是一只神兽,表现得挑剔耿直一些也未尝不可,可是人嘛,不能表现得太聪明,否则总会招来许多祸患的。 “让你的小狮子出来,他自然就出来了。”罗琪眼见彩凤一个人孤零零的确实可怜,也像让他多一个伙伴。果然小黄毛出来之后,那彩凤顿时就像是被施了法术一样活了过来,从亭子上飞舞下来,与小黄毛径自玩耍去了。 此时天上只有一轮弯弯的弦月,一点儿微弱的月光倒影在荡漾的湖水中,晚风徐来,白鸟禁声,静谧得有些可怕。他们两人说话的声音也很小,只有双方能够听见。 木兰初看到百鸟朝凤的景象是新奇的,可是转而又想这未必是好事,那雀阁因为通晓天下事而名为雀阁,可见鸟雀之类确实是最好的打探传递消息的了,若是其中有别人的豢养的鸟雀在这里,那人又通晓鸟语或者修炼了物境,岂不是对环佩苑的情况了如指掌了。罗琪还要帮助她找父母亲呢,她可不希望他出什么意外。 一想到令人担忧的事情她便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环顾四周,欲言又止。 “不必担心,这些鸟雀都进不了我的内庭,窃听不了我们的谈话。”罗琪一眼便看出了她的心事,也一言就解决了她的担心。作为王室之人,察言观色是必修的课程,尤其是王子们,若是一步走错便是万丈深渊。 罗琪带着她来到内廷,这里果然与外面大不相同,与其说这里是内廷,还不如说这里是高廷,从彩凤亭开始进来便是一步高似一步的阶梯,每一个阶梯都是一条光滑的青石板,青石板上又刻画有各种奇奇怪怪的符文,每走一步,被踏住的符文都会显现各种各样奇怪的图画,有的是一座小山,有的是一把利剑,有的是一张大网,有的是一条大河,有的是一条巨蟒,有的是一朵白云,有的是一根树藤。 一段熟悉的话从她的心里想起来: 青石板,九九槛,妖魔鬼怪不敢看;青石板,不要粘,张张都有大机关;青石板,在山颠,粉身碎骨心不甘。 木兰和罗琪一起,正好走了八十一块青石板台阶。 “没想到传说中的九九青石图阵居然在这里。”在走完最后一阶的时候木兰不动声色地说。 ”我以为你踩着那么多的图画跟我一起走会觉得很浪漫“罗琪没有解答她的困惑,反而只说出他心中所想。 ”你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没有吓死我就已经很不错了好吗?“木兰的心里已经快要抓狂了,浪漫?稍有不慎落入到那阵中就必须经历八十一关才能从里面逃出来,就算她是木自蹊的徒弟,也不过是个肉体凡胎,就算能闯过,在里面累都累死了好,他竟然说浪漫。 ”我自然不会让你进入阵中的,若有不慎,我随你进去就是。“他说得云淡风轻,就好像进去那里面也只不过是看个风景而已。 ”你说得轻巧。只怕到时候比小黄毛溜得还快。“她听见他说随她进去就是,心中有一些触动,但是也知道那不过是他的随口一说的一个玩笑。 ”以后你便懂了。“他知道她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话,故而也就不再和她争论,带着她进到内庭之中 第41章 只知其一 不知其二 “你这内廷设在青石图阵的中心,倒也的确不必担心,只是“木兰欲言又止。 “只是阵中心便是传说中的最后一阵,没有任何图像的情阵么?”他好笑地看着她,已经和武川在谈情说爱的她面对别人还极不习惯说男女之间的情事。 “你日日在阵中心,难道不会受其影响?”她好奇地问。 “那自然是会的,日日都看着别人双宿双栖,而我只能顾影自怜。不过现在却不是了。”他比木兰高出一个头,木兰的头正好只到她的脖子那里。木兰只顾着看四周的布置,一点儿也没注意到他那荡漾着光亮的眼睛,他此时此刻也不得不相信阵中那些一段又一段荡气回肠的爱情,原来真的有人会一见钟情,没有任何原因,只是因为她与众不同的一个动作或是眼神而已。 “不过你如今既然是这阵的主人,想必是能随意操纵它的了。快给我说说,你是如何得到这青石图阵的?”木兰并不在意他会不会受影响,而是已经在默默地盘算既然他能操纵这个阵那自己也是可以的呀,何不弄走放在广林山里去,那样等以后回到广林山就不必搭理那些来找事的人了,只要惹了祸躲到阵里去就是了,任是爷爷亲自去恐怕都无法破阵,或者到时候她依然没有能力保护父母亲,那就把他们藏在阵里好了,那样一定是及其安全的。 他见她根本没有听他说话,不禁有些懊悔。不管怎么说他也是王子,而且是当今王子里最优秀最帅气的王子了。聪明的他哪里知道木兰需要的不是一个多么优秀的人,而是能陪伴着她,让她不再孤单的人。 木兰又瞧见他屋子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玉器,书桌上用的是一方黑色古龙玉砚台,笔架是白玉比翼连理枝,笔杆是雪白鹤颈,压纸石是绿龟千斤磐,就连座椅和书桌都是由一尊巨大的黒曜追日石雕刻而成的座椅形状,再看帘勾,床榻,座椅,茶杯器具无不全是用玉做成,唯一能够让人欣慰的就是在窗前摆着的一束剑兰是活生生的真品,散发着一点点的清香,可是插剑兰的那花瓶却是难得一见的水晶玉啊,通透晶莹没有一丝杂质,那一束剑兰就仿佛是悬浮在空中一般,实在是令人称奇。 木兰想想她自己虽然也见过很多神龙山的古玉,可是她最多都是把它们弄成个玉佩什么的小物件,而且自己见到的也多是只能做成玉佩等等小物件的东西,今天可谓是大开眼界,能找到这么大的玉石的人了不起,能把它们做得这样完美精致的人更加了不起。 于是她产生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要是用那一尊水晶玉瓶来养她物识里的那株兰花,那兰花会不会开心一点儿早日让她达到专物之境呢?这样想着便在思索着该怎么把它弄到手,反正罗琪满屋子的宝贝,差那一件也不妨事的。 罗琪自小生活在这屋中,自然对这些东西见怪不怪,却没想到木兰对他们这么感兴趣,见她直勾勾地盯着那水晶花瓶看,不觉有些好笑,有时候她装醉酒撒泼,有时候她端庄清丽,要与他划清界限,有时候她狡黠市井,想谋取利益,有时候她又愚笨痴呆,不知道人家话中有话,真真是与王城中那些大家小姐不一般。 “坐下喝杯茶。”罗琪拉着眼珠直转的她坐下,她依然心不在焉,这环佩苑虽然没有多少守卫,可是青石图阵和那只彩凤都不是好对付的,彩凤还可以让小黄毛对付对付,青石图阵却万万是不能乱闯的,所以要行窃是不可以了,那么就只能让他心甘情愿地让他送了,那又该如何让他心甘情愿的把宝贝送给她呢?从来没有向别人讨过东西的她实在是为难极了。 “曾经刺杀你的那个银面人,很可能就是雀阁的阁主,据说雀阁阁主也是一个常年带着面具的人。”罗琪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知道跟她说多少废话都拉不回她的心思,只好单刀直入,直接进入主题。 “雀阁阁主?银面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木兰依然装傻充愣,心想你明明都调查那么清楚了还跟我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兰儿,咱们现在要坦诚相待。” 木兰的关注点不在坦诚上,而是那一声温柔又有几分嗔怪的兰儿上,他们什么时候那么熟了可以这样亲昵地称呼自己为兰儿了,可是她又似乎不想拒绝,只是在自己心里翻江倒海。自己可是木府的四小姐,是木自蹊的徒弟,不能小气不能小气。再说了,坦诚相待?他把她调查得一清二楚,还需要她坦诚么?该坦诚的是他好。她也不回应他说的话,手里将那盏雕刻着木兰花的茶杯翻来覆去地把看。 “神兽只会认一个主人。那相思鹤原本是一对,你父亲有一只,另一只属于你姑姑木承晚。那晚银面人的坐骑就是一只白鹤,而你后来去雀阁直接被人赶出来,再加上雀阁阁主常年带着银面具。另外我还在关于木府的卷宗里查到当年和你父亲同去广林山的便是你姑姑木承晚,后来也是她占卜出你将会给天下带来悍热的预言,同时十八年前也是她带领木氏高手要求你母亲交出你来“ “为什么呢?她是我的姑姑呀。“木兰心中早有猜测,可是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原来知道那么多的事情,也不想让别人看出木府其实有很严重的隐患。 “情。” “什么是情?” “你可还记得那画像上的女子?”说着他从腰间的白龙玉佩中取出另外一幅画像,一个红衣女子骑在一只彩凤的背上,天真浪漫顾盼生姿,模样与禁室里的女子正有几分神似。 “这才是我的母亲,凤族族长的女儿凤筠。”看着母亲的画像,罗琪的眼中尽是悲伤,母亲逝世他没有见到最后一面,母亲贵为王君侧妃,死后却秘不发丧,这些都让他困惑而难受。“我的人曾告诉我木承光带着木千花和周千湘进宫的那晚,木千帆闯宫被擒,当时已经身中睡梦花毒,当时就有一个不知身份的银面女子在场,而后周千湘便被银面人送出了城。” “睡梦花毒?睡梦花有毒?” “看来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睡梦花也是催情花,若未沾染到花汁只会让人沉睡,可是若是” “他们设计了千帆哥哥和周千湘?“木兰一脸惊恐,仿佛不愿意相信。 “或许。但是至少说明那银面人与我父王关系甚密。“ 第42章 茶香袅袅,互帮互助 “我又查阅了王室宗卷,发现很多年前木承晚在和木承光一起进宫的时候她被留在了宫中一晚。他们多次进贡,从来没有留在宫中过夜的惯例。“罗琪又补充说。 “所以王君和我姑姑”木兰心中已经清楚,只是不愿意让罗琪看出来她的聪慧,如果可以的话,她愿意做一个愚蠢的人,不用去猜度别人的心思。 “不错,不仅那些莫名其妙被父王看上的女子是替身,就连我的母亲,也只是一个替身而已。”罗琪神色平静,就仿佛还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一切都与他无关。 “可是你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木兰已经能够猜测到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她也不能十分确定,如果真的就像罗琪说的那样,那么木承晚就是自己的仇人,如果父母亲不在了的话,她便要她替他们偿命。 “所以我们要互帮互助。”罗琪将一杯浓茶倒入口中,像是品茶清茗一般,而后缓缓吞下。 “所以你到底能不能在一个月之内查到我父母的下落?”木兰对别的事情都不甚关心,只有这一件,始终是她心头最关心的事情。 “自然是可以的,有彩凤在,哪里需要一个月呢?”罗琪看着她紧张的样子依然是云淡风轻。 “好,我帮你调查木承晚。” “她的背后极有可能就是我的父王,毕竟我父王到现在也没有册立王后。”他脸上突然闪现出不甘心,为何母亲那样真心待父王,而父王却只是将她当做一个替代品呢?为何就这样让她不明不白地去世了? “我如今孤身一人,怕他什么王权势力?”木兰第一次想要嘲讽眼前这个看着文质彬彬的男子,即便他有一些清冷的气质,可是最终仍然是在富贵窝里长大的,心里依然有权利的阴影。 “我希望你说你的背后有我。”罗琪突然一脸深情地说。 茶香袅袅,给原本金玉满堂的屋子增添了很多烟火气,刚还在心里嘲笑他的俗气,没想到此刻他竟然更加俗气地说了这么一句暧昧不清的话。 “殿下莫不是喝的浓酒?连武川都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随意地提起茶壶将自己的茶杯里倒满,倒的时候还故意将茶水洒出来,显得自己毛手毛脚的样子,希望这个翩翩贵公子能够嫌弃她这个山村野丫头。 ”那他便没有将姑娘放在心上,为何不替我续上一杯?“他看着她故意倒洒茶水,第一杯是他亲自为她斟上的,这一杯他倒希望她能为他斟上一杯。 “公子的茶杯里放了未经煮过的茶,味道虽然特别,但是太浓,浅尝辄止才好。“她忽然觉得装傻充愣不是明智之举,将话说清楚了才是王道。 “我就是偏爱这味道。”边说边给自己倒上一杯,其实他明明想强调的是武川并没有将她放在心上,而她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原来有的感受她自己都不清楚,如此说来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既然公子要我帮忙,那一个月的游山玩水便就此作废。我马上回木府,你等着我的消息。” “好。这只白鸽是补送给你的见面礼。” 那白鸽浑身雪白,倒也是可爱漂亮得紧,她知道这是为了让她传递消息才送给她的,她自然就毫不客气地收下了。收下之后她便告辞离开了,离开的时候她也要过青石图阵,刚刚来的时候她已经细心记下了每一块石板上显现出来的图案,然而出去只是却没有见到一张图案,让人感觉这不过是普通的石阶而已。 为了让她安全的出去,罗琪已经早早地将图阵关闭,而且她不知道的是能够控制这青石图阵的一把钥匙此刻就在她自己的手中,这阵法也具有它自己的灵气,能够感受到钥匙的力量,自然不会再显露任何东西来迷惑或者吓唬别人。 站在高处的罗琪,看着木兰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下去,那样子几乎可以用笨拙来形容,一直都紧绷的心情似乎舒缓不少。站在窗前的他从远处看去,就像站在画框中的一个美男子,英武有之,斯文有之,清冷有之,但是更多的是站在黑暗高处的神秘和孤独。 白鸽名为冰雪灵鸽,和那相思鹤一样,都是一对,且绝无仅有。每一类灵兽都是从它们那个种族里脱颖而出的,需要经过漫长的修炼才能成为灵兽,而在成为灵兽之后能够找到自己的伴侣几乎没有,因而兽类虽多,可是灵兽极少,神兽更是依赖着远古未消散的力量而艰难繁衍,且只在神龙山生活,不能大量繁衍,像凤翼金狮和彩凤这样的稀有神兽,自然是凤毛麟角了。 木兰来到彩凤亭,带着小黄毛离开,并且随手将白鸽扔进她的青竹簪里,只对小黄毛说给她找了个小伙伴,解解她的寂寞。 “王上,筠娘娘的彩凤不知所踪了”专门侍候凤筠的侍女跪在在门帘之外,低着头,浑身瑟瑟发抖。 “知道了,你且退下。“他此刻哪里有心情去彩凤的下落,此刻门帘之内的人才是他最关心的。 门帘之内,有一穿着大红薄纱的女子,黑发披散在两肩,直直地垂到了膝盖弯处,背对着侍女的方向,因而在薄纱之下只能见到似是雪白的小腿和没有穿鞋袜的光脚。 待到侍女出去关上门,王上走到那女子的面前,眉长如远山绵延的山峰线,柔美而又清秀,眼神清明似是湖中皓月,鼻梁微挺,嘴上涂着鲜红的胭脂,让人看着温暖而又热情,即便这样也依然有一种让人难以忽视的骄傲的神情,与罗琪和木兰在禁室里看到的那幅画里的女子十分相似。 ”晚儿,我终于等到了你。“他激动地吻向她的额头,二十多年过去了,他们都不再是十几岁的小孩子了,都说不清此刻是因为最初的情愫还是为了满足他这么多年的夙愿,他已经是至高无上的王君,没有任何东西是不能得到的,包括让他倾心的女人,也要臣服于他才可以。 是了,那骑着白鹤的红衣女子,不是眼前的这木承晚还能是谁? 木承晚却没有多少动容,就像是极为平常的夫妻一样,让他像个孩子一样亲吻着自己。她在已经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而是已经走过半生,看尽了人世间的虚假和背叛,甚至已经习惯了人世间的阴暗和交易,这些都不过是用来交换和利用的方法而已。 不管两个人的心思如何,那一晚都是狂风暴雨般的融合。 ”我还需要回木府解决一些事情,我已经称病了许久,该回去完成最后一步了。“她躺在他的怀里,娇滴滴的样子像极了新婚的女孩。 ”好,我等你。“他微笑地说。 第43章 清茶淡酒,似是相逢 木承晚离开王宫之时又去到雀阁的地下茅屋处,她换上了一件极为翠绿蝶花裙,与昨日那风情万种不可一世的姿容差异甚大。卿姐向她汇报了关于木兰的情报,三个月前见过罗琪之后不知道去了哪里,前几天和武川出现之后又去见了罗琪,后来武川先行回了木碾城,而她仍然留在王城,昨晚又去了罗琪的环佩宫,深夜才离开。 木承晚没想到木兰会认识王室的人,还是当下王上最令人瞩目的皇子罗琪。但是即便是罗琪又怎么样,难道他还敢违背他的父君吗? 见过卿姐之后她便进到茅屋里面,进入到一间卧室,坐到一张木质床上,床的两头是木做的纺锤形状的装饰,分别是九根。她将右手边的两边的三根顺时针转动,左边的第四根和右边的第四根逆时针转动,最后将中间那根上下移动一次,地面上的石板便逐渐向下收缩成为阶梯状,她使出了一个火系法术“幽冥鬼火”,绿森森的火光将黑暗的地下照得绿堂堂的,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森感觉。 走过长长的地下走廊,她走到一间极大的铁屋子里去,与其说那是一个屋子,倒不如说是囚笼:四方的形状就是一个正方体,没有穹顶也没有窗户,简直就是密不透风不见天日,这样的地方难道还会有人在这里么? 待到木承晚离开了王宫,王上命人带来了凤筠的侍女,确认了彩凤失踪的消息。彩凤本就是神兽,一个小小的婢女当然是看管不住的,他自然知道神兽都是认主的,凤筠去世,彩凤就会去找她的后人血脉,所以彩凤一定是去了罗琪那里。 随即他唤来他的殿前将军涂鹄,便服出宫去了。 木兰深夜离开罗琪的环佩宫,也没有别处可去,只得先回到白云间。刚一回到白云间便瞧见一个黑色玄服的男子在和店小二争辩,经过她这许久的观察,她发现店小二其实是极好的人,为人热情说话幽默,说话既得体又有理有据,像这样不卑不亢又会察言观色的店小二是在不多见,这大堂里的许多吃饭的熟客都是奔着这店小二的优质服务来的。她还是头一次见着他和别人争辩成那样面红耳赤。 只是那玄服男子的背影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亲切又熟悉,他所有的头发都盘梳着,一顶上好的白玉冠亮白温润,与他浓黑的发盘形成鲜明的对比,奇怪的是冠上不是同样的玉簪,而是和木兰一样的用了一根竹簪,只不过他的竹簪却是普普通通的竹子,晒干了水分,早已经是呈黄色了。虽然材质不一样,在颜色上倒也还说得过去。木兰若是能仔细地看看,就会发现那竹簪不过是一个金蝉的壳而已,壳子里装的却是一把和九天剑一模一样的剑。 “小二,给我来一壶酒。”木兰见那小二被刁难得紧了,又想起他为自己解围的事情,于是便很慷慨仗义地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 “好咧,这就给您取去。”小二闻声见是木兰,且又不想再与这男子纠缠,答应下来立马就去了内堂。一般的人在这里吃饭喝酒都是喝的中等酒,且多是男子,便都钟爱酒味霸道的浪淘沙,而都不大喜欢上等的醇厚绵长的醉春风,以是醉春风多藏在地窖,摆放在大堂的也多是装饰品。 “看你身份尊贵,何必与店小二争口舌之快?”木兰是在忍不住,向那玄服男子说到,此时的她身边既没有木府的人也没有罗琪或者是武川在身边,因此性子更随性一些,说话间并不像一个名门小姐,更像是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女,语气颇为爽朗,像个男孩子。 “姑娘这话不对,我和店小二之间的争辩关乎法理,这世间万物法理不会因为我身份尊贵或者是因为他是店小二而有任何改变。” “你这话倒是不错。” “姑娘倒是知音。” “不过是因为我自小未从受过这身份的拘束而又实则身处其中罢了。” “姑娘这般聪慧,自然能看透一二。” “我是否聪慧不知,但是店小二虽然算得是一精明人物,却也无法与你这书袋子论个高下。” “那姑娘可要请我一壶酒?” “要我的酒自然是得付钱的,你看我这一弱女子出门在外又没有一点儿谋生的手段” “姑娘果然也在世俗之中。“ “都是肉体凡胎,自然在世俗之中。” 说话间店小二已经将酒取了回来,小二还特别贴心地自掏腰包又送了木兰一壶,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只在她的账目上记上一壶,另一壶已经用他自己的钱结过了。 “看来店小二也想用酒堵住你的嘴。”木兰见有两壶酒,硬是生生地要了他酒钱,才将酒推到他的面前。 “这酒着实不错,只可惜虽然醇厚绵长,却还是不如山间一杯清茶让人舒心惬意。”他不紧不慢地品着杯中的酒,显得顺其自然地提到了山间清茶。 “山间清茶?”木兰听到茶,第一时间便是想到了在句芒那里的喝了三个月前的茶,不仅养好了伤,运起功来似乎比以前更加沉稳有力,气脉更加清透顺亮,这使得她疑惑不解,那老爷爷究竟是何方高人。 “在王城城外有一山村,村中有一白发老人种有一树青茶,他泡制了一种清茶,喝来真是令人神清气爽,口齿留香。” “鸿蒙无中,渺渺老翁?“木兰半喝着酒,半说着话。 “姑娘如何知晓?” “或许我认识你说的那位老人。” “那可真是缘分,他乃是好友的爷爷,因此我也勉强称呼他一声爷爷。” “哦?” “还未正式向姑娘说明,我姓木名自蹊。” 木兰听到他说自己叫木自蹊,一口酒还没咽下去正含在嘴里,没忍住扑的一声将口中的酒都喷在了木自蹊的的脸上,不是她太没有礼貌,实在是她忽然听到这个名字骤然不知所措,眼前这个玄服男子虽然背影的确与问天图上的师父有几分相像,可是那图上是个白衣服的,况且只是个背影而已,又没有什么特殊的标志,跟她待在一起的那个师父是个神力受到反噬的糟老头子,虽然也爱捯饬自己,洗点兰花浴,但是实在与眼前这个眉目俊秀的黑衣公子不相像啊。 最重要的是那股兰花香啊,糟老头子身上的兰花香怎么可能骗过木兰的鼻子,要知道她现在已经快要突破专物之境了,而她选择的专物,正是糟老头子喜欢的那兰花呀。 第44章 见师心切,以火相试 木兰喷了他一脸的酒水,他没有恼怒,眼神嫌弃地拿出一张帕子将脸上擦干净,又故意发问:“在下的名字有什么问题吗?惹得姑娘如此失态。” 木兰看他那痴痴傻傻的样子也不像是她疯疯癫癫的老头师父,也故意问他:“你可知道有一位天地大神也叫木自蹊?” “天地间果真有神仙的吗?”他不答反问,想将这个话题岔开。“我的名字是老爷爷取的。” 木兰看他一脸真诚的样子也不像是在撒谎,加上他解释说自己的名字是由老爷爷取的,那也情有可原了,那老爷爷那么熟悉她师父的故事,自然起个跟他一样的名字也是情有可原了。 “你果真不是我的师父?”恢复了冷静的木兰直直地问出这个问题。 “我乃是一个孤儿,幸蒙老爷爷一家救助,又赐我姓名,我怎么会是姑娘你的师父呢?”他回答得真是坦然又真诚,一点毛病也没有。 “如果是师父的话,那他肯定会法术,据说神不能和凡人动手,但是用法术灭灭自己身上的火总是可以的?”木兰还抱着最后一丝奢望,幻想着师父已经恢复了神力和容貌,故意在和她开玩笑呢,当她听到木自蹊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多么想见到师父啊,一个人在偌大的王城里,一个人在波谲云诡的帝国里奔走是多么心酸的一件事情只要他是师父,哪怕他现在是一个酸腐书生模样,她也是会喜极而泣的。边这样想着,木兰便暗暗施法,使出了火系法术第二层“民生木火”,这火是平时人们最常见的火,煮饭烧水都是用的它,只不过不懂法术之人需要把木头当做燃料,而学习法术的人便已经不需要燃料,能够借助万物中无形的元素来操控他们了。所以人与神的差距并不是谁能让谁臣服,而是谁能够认识并运用到这种方法,谁便有更强的能力,一切都是方式和形式的区别而已。 “呲呲呲呲呲”衣服燃烧的臭味扑进木自蹊的鼻子里,他傻傻地使劲嗅了嗅,并且十分陈恳地提醒木兰到:“姑娘可有闻到烧焦的味道?莫不是哪里走了水?我们暂且出去避一避”边说边站起来拉住木兰的手,牵着她就往客栈外面走,丝毫没有察觉到是自己的衣服后摆着了火。 “公子,你的衣服着火了!”店小二自从送了酒,便时刻注意着他们这边的动向,一则自己在那玄服公子面前出了窘,二则担心他会以同样的态度为木兰,没想到他一直对木兰客客气气的,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就连木兰喷了他一脸的酒水他也没有动怒。店小二在心里暗暗佩服他的修养,并且立志要向他学习这种宠辱不惊的风度,直到他亲眼看到木兰手臂挥动,掐指作法,紧接着那公子的衣服便开始冒火花,那公子竟然浑然不觉,他才又明白过来这公子并非宠辱不惊,而是脑袋少根筋,这也就怪不得自己这个人精跟他没沟通了。 又让他困惑的是他对木兰的态度格外的好,丝毫不像是初次相见,倒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甚至是更加亲密的关系。 眼看那公子的火花越烧越大,出于他淳朴善良的心,再加上木兰递过来的眼色,他终究还是提醒了木自蹊衣服着火的事情,木自蹊这才反应过来,那火烟也呛到了自己。 若是普通的凡人此时可定惊慌地大叫了起来,可是他并不是普通的凡人,他依然镇定自若,以最快的速度奔跑到酒柜旁边,扯开地上最低等的酒缸盖子,抄起酒瓢舀了一满瓢的酒水倒在着火的地方,一瓢倒完又迅速舀起第二瓢,第二瓢已经将火熄灭,但是他没有马上停下来,又以同样的速度舀起了第三瓢、第四瓢,将周边的干衣服都淋得湿透,并且朗声说到:“姑娘不要过来,在下衣物无故起火,危险得很。”说这话的时候正是他舀第四瓢的时候,话说完酒也浇完了。一手提着衣摆,一手拿着一只能装下两斤酒的葫芦瓢,浑身散发着浓浓的酒气,若是头发再散乱一些,那活脱脱就是刚刚从酒缸里出来的酒鬼无疑了木兰瞧着他既不惊慌也不生气的样子,想要笑话他可是又强忍着,担心他发现着火与她有关。同时这也说明他应该不会什么术法,既然不会,那就不是她师父了。 ”你不是师父,那与我有何相干?“木兰一想到他不是师父,心里的笑意也没有了,脸色一下子变得沉郁起来。罗琪是为了让她帮忙调查木承晚才答应帮她打听父母的下落,那武川在自己的身边又是为了什么呢?他对自己是真心的喜欢吗?她的心里充满了疑问,除了小黄毛和九天剑,她身上还有什么是值得别人念念不忘的呢?想来武川也不会打这两样东西的主意。 自从来了王城,喝了几次醉春风,她忽然发现酒是一个好东西,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就来两壶,喝完之后即便想不通但是可以让自己不去想,清醒之后若是依然不想去想,那就继续喝好了。难怪会有人愿意在酒里醉生梦死,只需要张开嘴,将那慢性的毒药倒进嘴里就行,而且不会有自杀的恐惧感,反而像是在寻求一种解脱。 她不能醉,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 ”啪!“只听到一声脆响,那几只活灵活现的小黄鸭就就和酒瓶子一起,破碎一地,分不清头尾。大堂里吃饭的人都有些愤怒地看着她,还有用酒灭火的木自蹊。 要发泄情绪没什么不对,可是要是在公共场合扰了别人的心情就不对了,毕竟谁也不愿被人破坏好心情,尤其是在吃饭喝酒这么自在享受的事情上。 ”你这疯丫头,别打扰大爷的兴致好吗?“夜已经深了,快要到了关门的时间,大堂里的人并不多,但是往往这个时候还在外游荡的人,不是寻欢作乐就是借酒浇愁,眼前说话的这个就是一个借酒浇愁的壮汉,身材魁梧,面相虽然不是十分凶恶,看着也不像是个善茬,尤其是眉骨处有一条若隐若现的蜈蚣形状的伤疤。 小黄毛原本和小白鸽玩耍得甚是愉快,但是也被木兰摔酒瓶的愤怒感染到了,她几乎没有过这样的状态,对于各种物件她都是极为爱惜的,不管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她总是说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被创造了出来就有自己生命,就有自己的意义。嗯,眼前这个酒瓶的生命的意义就在于让木兰将它摔得粉碎。 ”小心他身上有一条黑煞毒蜈蚣。“小黄毛想要提醒木兰,可是木兰此刻根本没有使用物境,无法与小黄毛进行交流,况且小黄毛待在青竹簪里,没有木兰放她出来,她也出不来。 第45章 温柔无害,凌厉专注 ”小心他身上有一条黑煞毒蜈蚣。“小黄毛想要提醒木兰,可是木兰此刻根本没有使用物境,无法与小黄毛进行交流,况且小黄毛待在青竹簪里,没有木兰放她出来,她也出不来。 木兰并不像搭理他,但是那人不依不挠,似乎是故意和木兰挑衅,也想要借此发泄一下自己心中的苦闷。木兰闷闷地不作声,反倒是店小二不停地做着和事佬,他说破了嘴皮也没有什么效果。店小二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沮丧,先是木自蹊缺根筋,现在又来一个傻大个,还是个恶狠狠的傻大个,偏偏往日看着甚是机敏狡黠的木兰此时也像是丢了魂一样。 “今日所有的损失我会赔给你,你请其他的客人回去,都算我的。那位木公子,可以随意。”木兰就像变了一个人,仿佛现在她是这家店的主人一样,用一种不可违抗的命令的声音对店小二说,边说又从青竹簪中取出了一颗晶莹剔透的月明珠,皎洁的白色光芒几乎可以盖过大堂里的灯笼了,她将那颗直径约有二十厘米的月明珠递给店小二。 店小二原本只知道木兰是一个富家小姐,一个颇有善心的富家小姐,但是没想到她不仅会法术,还能拥有一件储物宝物,又能够轻而易举地拿出这么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此时他有些踌躇,这么大一个月明珠,木兰是打算把白云间给拆掉吗难道?若是那样的话重建一个白云间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你放心,只是耽误你今晚的生意而已,那珠子就算这些天的房钱和今晚的酒钱,剩下的便留着作以后的酒钱。”木兰当然不会傻到白白用那么大一颗珠子就顶了今晚这几位客人的酒菜。 店小二见木兰这样说,欣然双手接过那沉甸甸的珠子,将其放入铁柜中,上好锁。继而点头哈腰地向另外几位客人赔了不是,请他们离开,最后自己也很自觉地退到内堂去了。 木自蹊像根木桩一样站在酒柜前,既没说走也没说不走,店小二知道木兰对他的态度不一般,也就随他的便。木兰见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下木自蹊和那个蜈蚣大汉,心中既希望木自蹊走,因为他和师父一样的名字,再加上他的身高似乎和师父差不多,又还存有一丝的希望他就是师父,因此不希望他看到自己嗜杀的一面。 她也不愿意打架伤人,可是那大汉一副非打不可的样子,正好她也想打架,毕竟在山上的时候几乎天天修炼,虽说不是真刀真枪,那也是活动了筋骨的。 “姑娘小心。”木自蹊见木兰和那大汉剑拔弩张的样子,神色淡然地提醒她。 他自然是不会走的,虽说他现在暂时没有法力,但是若是发生什么意外拼命护下她也是没有问题的,毕竟他是与天地共生的神。 至于为什么他会失去法力,那就得追究到苟芒的身上了。三个月前他没有如期去接木兰,而是在木兰离开的第二天才到了苟芒那里,去那里的时候他依然是个中年人的样子,按理说他应该能够恢复到现在的样子。 为了尽快以现在的样子出现在木兰身边,他便求了苟芒使用秘法恢复了他的容貌,作为恢复容貌的代价便是暂时失去了神力。同时为了让木兰能够渐渐接受他现在的样子,他也装作他并不是她认识的师父,而是真正的木自蹊。 他也不会想到,自己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神,竟然会慢慢爱上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女孩。 在她还没有长大的时候他并没有这些想法,只是等到她下山的那刻,他忽然明白,他不能失去她,他不能离开她,他愿意生生世世和她相伴。就像那日和他一起下棋的那男子和女子一样。 后来当她和木承晩拼杀,若不是有人神之别,他肯定会亲手杀了木承晩。 木兰终于意识到自己一个人可能有些势单力薄,毕竟这大汉到底是何方神圣都不知道,万一是哪个隐藏实力的高手,被木承晩派过来暗杀自己的可如何是好,要是小命丢在这里岂不是亏大了,况且还有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木公子。 她也真是爱多管闲事,自己的危机都没有解除呢,却在担心一个刚刚认识的人。所以她很聪明地拿出了九天剑,放出了小黄毛和小白鸽。 九天剑用来打架,打不过就骑着小黄毛逃跑,逃不掉就放掉白鸽让她去找罗琪,就算罗琪不为她报仇,总会被师父知道消息的,师父总不会不为自己报仇的。 进路也有,退路也有,那还怕什么。 九天剑已经出鞘,不战便没有回鞘的道理。 小黄毛终于有机会告诉木兰,那大汉眉骨上并不是伤疤,而是附着在上面的一条毒蜈蚣。 没有储物宝物的人通常会将这种灵兽养在自己的身体里,只是这样虽然会在战斗时多一层助力,同时也会耗损自己身体的灵力,折损一些寿命。 看来他有可能是看中了木兰头上那支青竹簪。 她没有多问关于那只毒蜈蚣的信息,只是又和小黄毛交流着这木自蹊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师父。 小黄毛跳到木自蹊的身边,左转三圈又转三圈,左嗅三下右嗅三下,朝着木兰使劲地摇摇头,一脸无奈。 小黄毛的确没有嗅出任何味道,一是因为苟芒使用秘术的时候几乎是让他脱胎换骨了,身上的兰香味道自然不存在了,神嘛,皮囊都是次要的,只要那一股神魂和神力在,一切都可以重塑。二是他身上已经沾满了酒味,被他藏在怀里的那一小包兰花香料的一点儿幽香,根本盖不过那满身的酒气。 好,那就只能让那大汉倒霉了,谁让他在她不爽的时候觊觎她师父送给她的东西呢。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现在离开,我便收起我的剑。”木兰垂着脸,也不去看那大汉。 当他看到木兰手中的九天剑的时候,他的确也有退缩的想法。 可是,一个月前,有一个戴着银面具的人找到他,以他的女儿威胁,他没有办法。 更何况他本来就是杀手,本来就渴望向强者挑战,向传说中的神兵利器挑战。 “小姑娘,你扰了大爷喝酒的兴致,却让我走?”他挑起嘴角,以一种前辈的不可一世的姿态对着木兰。 他不相信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就凭着一把传说中的九天剑,就能够胜过修炼了四十九年的他。 木兰缓缓抬起头,她已经不是刚刚喝酒的那个温柔无害的小姑娘,眼神凌厉专注,表情严肃,一种唯她独尊不可战胜的气场弥漫开来。 九天剑感受到了主人的战意,嗡嗡地鸣响,周身散发着如同水雾的浓浓剑气。 …… 第46章 睡梦花汁,迷情蜈蚣 九天剑感受到了主人的战意,嗡嗡地鸣响,周身散发着如同水雾的浓浓剑气。 “这就是传说中的九天剑么?”大汉比木兰高出了两三个头,木兰在他面前就像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小孩子一样,一般人看着比自己高大这么多又凶神恶煞的人早已经胆怯溜走了。他居高临下地斜睨着木兰,尽管语气中有几分对神兵利器的敬畏,但是更多的是他并不相信一个小小的孩子能够驾驭这样的神兵利器,不管这九天剑有多么神奇,木兰终归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而已。 事到如此,其实这大汉已经输了,轻视敌人是比试中的大忌。十八岁又怎样,她从小付出的努力比任何一个十八岁的孩子都要多甚至比很多像他这样自以为纵横天下的莽夫都要多;更何况一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大神教出来的天才徒弟会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吗? 木自蹊依然傻乎乎地站在酒柜面前,别人看着是傻乎乎的样子,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心中是多么的骄傲,眼前这个认真又倔强的女孩是自己看着长大,有着一层世俗的师父和徒弟的关系,自从离别以来,他很清楚自己的感觉并非是那种萍水相逢的师徒,他希望他生生世世地陪伴着她,以另外一种平等的身份,平等的形式。他本就在世俗之外,又何必在乎世俗的规矩呢?如果他能够帮助她超越世俗之外,那么他们就更加不必在乎世俗的眼光了。 他想得很远,但是这条路艰辛异常,需要她自己去走,她还没有明白那样一种平等的关系是什么样的关系,也还没有真正明白男女之间的事情,还在懵懵懂懂地在武川的圈子里打转。 木兰根本不想与这糙大汉多说什么,深夜归来和喝了这许多酒,木承晚和父亲的关系,罗琪的青石图阵,还有这个和师父的名字一模一样的白面小生,都让她头疼不已,此时她只想赶紧解决掉这个麻烦去睡觉。从前练那些基本功的时候睡的觉是在是太少了,天知道她有多么地想去睡觉。一想到睡觉,她不自觉地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喝了酒的她脸蛋红扑扑的,微微有一些醉意,可是又特别着急愤怒,那样子惹得木自蹊在心里暗暗发笑。从前不觉得她像个女孩子,可是今天这场相遇,让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废话少说,打你一顿你就知道了。”木兰没好气地回答他的话。木兰心中忽然有些后悔,就打这样一个大汉,又把九天剑取出来了,这不是自己四处炫耀自己是那位大神的徒弟,要是这大汉看到剑知难而退也就罢了,谁知这大汉似乎见了这剑反而更加兴奋了。那既然剑都亮出来了,也不能让这名动天下的神剑失了身价呀。 那大汉身形彪壮,并不十分灵活,因此在战斗中都是以防守为主,极少主动去攻击别人,他原地不动,希望能够以静制动,等待着木兰出手。 木兰也已经发现了他没有主动出击的打算,既然这样,那就速战速决就好了。 那大汉的蜈蚣放在眉骨的地方,一般人看上去的确是很像伤疤一样,但是在木兰看来,那是他最大的命门。要知道他是在用自己的骨血喂养蜈蚣,一旦蜈蚣在他体内发狂失控,将它的主人当作攻击对象,从里面释放毒素,那么毒蜈蚣里的毒就会顺着他的骨血流进他的身体里。 关键是,该怎么让那毒蜈蚣发狂反咬他主人一口呢? 木兰思索一番,看见桌上还有半壶醉春风,偷偷地坏笑一声,九天剑挑起酒壶将其敲碎,使用水系法术将其化作极小极细的丝状,又使用火系法术使得其迅速蒸发变成了雾丝状,将其敛在剑气的里面,并且加了一点儿睡梦花汁,那是她特意从皇宫里面带出来的,现在用在那条毒蜈蚣身上,不知道会有什么奇效呢? 虽然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但是对一些不可描述之事还是懂得一些的,这都要归功于师父四处给她搜罗的书本子。在她十六岁那年,师父不知从哪里给她搜罗来一大箱书本子来,其中有一本好像叫做巫山宝鉴的书本子,记录了一些模模糊糊的故事,当时还看不太懂,这次下山以来,接触市井的事情多了,似乎慢慢地明白了一些。 酒壶破碎只在一瞬之间,木兰借此时间腾空后退,醉春风有一种很淡的香味,就像春天的新叶和芬芳的泥土的味道,此时破碎喷洒,有些许落在木兰的长发上,木兰后退至酒柜前,飘飘长发正好拂过木自蹊的脸庞,那春风一般的味道让他迷醉恍惚,他这漫长的一生,都一定要和这芬芳的香味相守才是最大的圆满。 木兰退至酒柜之后迅疾出剑向那大汉刺过去,剑尖直指他的心脏,他拔出自己的宽大刀挡住,那大刀也是坚硬异常,在九天剑下也只是有一点儿小小的剑痕,木兰见他来挡依然没有改变剑的方向,直直地向他刺过去,待到真的刺到刀上之后顺着挡住的劲头上挑,那大汉见此反应也是极快,拔起大粗腿向后退了几步,便避开了向上的剑锋。 可是避开了剑锋又有什么用呢?那沾了睡梦花汁的酒雾丝已经渗入了他的眉骨处。木兰也已经退回到了酒柜前,站在了木自蹊的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大汉的眉骨处。 大汉的眉骨处渐渐变成了粉红色,就像睡梦花的花朵颜色一样,已经不再像刀疤了,就连普通人也能看出那是一条蜈蚣,而且是粉红色的,甚至是能够爬动的蜈蚣! 木兰高兴地笑了出来。 大汉感觉到蜈蚣的异动,自从它被自己驯服之后就再也没有过躁动,一直乖乖地听自己的话,这种狂躁的情形他却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他当然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那蜈蚣现在发了情,还是一条母蜈蚣发了情。母蜈蚣发了情,又受着大汉的禁锢,不得发泄,所以在大汉的眉骨处乱窜,大汉来不及反应过来,蜈蚣已经受不了地乱咬,饶是那糙大汉也疼得忍受不过,皱起了浓黑的大眉。 大汉迅速解除了禁锢,蜈蚣窜出来之后也不受大汉的控制,慌慌忙忙地跑到了客栈外面去了。 “你自己的宠物宝贝的毒,你应该能解的?”木兰说完便转身向楼上走去了。 那大汉立刻明白,逃跑似地跑出客栈追那毒蜈蚣去了,颜面重要但是性命更加重要,自己的性命或许不重要,可是他女儿却不能没有他。那毒蜈蚣的虽然剧毒无比,但是他已经很快地封锁住了经脉,只要在两个时辰里找到蜈蚣,再次驯化它,让它再将毒素吸取回去,自然也就无事了,否则他恐怕就要命丧黄泉了。 “它乃是中了睡梦花毒,只需半个时辰便会恢复正常,你快去寻。”木兰收起了九天剑,提溜着裙摆像个弱不经风的小姐上楼去了。她终于还是不忍心伤人性命,尽管那人动了杀心要取自己的性命。 木自蹊自始至终地站在那里,听到木兰说睡梦花,竟然也坏笑起来,心中腹诽她是在哪里知道的睡梦花还有那种功效? 第47章 日出东方,夜落极乐 木兰上楼回到房间便沉沉地睡去了,从和罗琪见面就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戒的状态,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在跟他走过青石图阵之后,万一他要是将自己困在阵中,可得费好大的功夫才能够走出来。 他既然是王子,那么绝对不可小觑,不管是忌惮他的身份还是忌惮他的母亲背后的势力,甚至还有那只破鸟。随随便便就送给了她举世只有两只的其中一只白鸽。以后可得更加提防着他,保不齐什么时候就给她弄到一个更大的局里面。 罗琪原本是想用这种方法取得她的信任,却没想到适得其反,反而让木兰对他戒备非常。 木自蹊发现不过过去了几个月,木兰就已经迅速地成长了。从前从来不会收敛情绪的她,今晚原本伤心不已,却在一招解决掉那大汉之后便又恢复平常。不去追求大汉的底细,反而给他一条生路,她不去追究并不代表他不会去追究,要不是自己现在完全是废人一个,他都想要去教训那个大汉一顿,然而想归想,即便自己还有神力,也还有那一层规矩在,万物生灵可不会管你是为了声张正义,只要动手,就会受到他们的反噬。 鉴于自己神力受损,他倒是没有跟上那个大汉,而是自己找了靠近木兰的房间,也歇息下了。 外面众星拱月,星罗棋布,清风缓缓,虫鸣啾啾,除了人类以外的所有生灵都在散发着淡淡的幽光,若有普通人走过,该是要怀疑那些幽光是鬼的脚步。 那些万物生灵都在庆祝和祝福,给人以温暖和喜悦。 木兰又在梦中见到那个背影,她一直去追,可是怎么也追不上,只听见有人在不断地叫着木兰~木兰~木兰~但是最终也没有追到那个背影。 第二天醒来回忆起这个梦,她只觉得是自己在思念武川了,她想马上回到木碾城去见他。 所有与她亲近的人都不在她的身边,她迫切地想要寻找一个人,可以离他很近,可以和他说心里话,可以撒娇打泼,做一个正常的小女孩。 第二天。 她醒来一开门,便看见木自蹊的背影,他站在门外的走廊上眺望着远方,天边的太阳刚刚升起,那耀眼的光芒一片一片的撒在大地山川之上,驱散着光芒。 他背对着她,听到她推门的声音,似乎是特意在等这一刻。他身着上等白衫,腰间多了一火红坠玉,冠上却插着木簪。木兰仔细辨认了一番,愣是没有看出那木簪有什么特殊之处,就是一平常普通的木簪而已。 看来他极有可能也是这王城中的贵公子,只是没有向她坦白自己的身份。 “日出东方,夜落极乐。昼之终兮,夜之始兮,自然方已。”他似乎觉察到了她的打量,在她打量之际像是在吟诵诗句一样。 木兰看着他的背影有一丝的恍惚,那背影多么像梦中的那个背影。 一身白衫,不偏不倚。 这恍惚被他的话打断。她主动说:“公子难道没有醉酒?” “姑娘见笑,用酒灭火实是无奈,酒气未退罢了。” 木兰撇撇嘴,不知为何,一走到他的身边她便感觉极为熟悉亲切,仿佛与他认识了许久许久。 他向屋里偷瞄了几眼,发现木兰已经收拾好了房间,完全没有她自己的私人物品,他便猜想木兰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放到了青竹簪的小世界里去了。 便卖可怜地说:“在下身无分文,还望姑娘接济。” “我与你非亲非故。” “清茶老人不是我们故人?” “我和他是故人,你和他也是故人,我们两个之间何来故人之说?” “昨日我陪着姑娘打架,岂不是生死之交?” “你纯粹是看热闹而已。分力未出。” “在下替姑娘留了半壶酒。”说着他将怀中的半壶春风醉掏出来,陪着笑递给她。 “这本就是我的酒。” “洒了可惜。可惜酒,也可惜姑娘的酒钱。” “你倒是会过日子。” “精打细算一些罢了,穷苦人。” “你是穷苦人?”木兰嘴里说着话,眼睛盯着他腰间的玉佩。 “出门在外,充个行头,以免身份低微,受人白眼。” “那你要往何处去?” “布衣行天下,胜做书中虫。” “欲往何处去?”木兰又问了一遍,真是酸溜溜的白书生,她要问的是他具体要去哪里。 “听闻木碾城一对新人被王上赐婚,在下有意去瞧一瞧热闹。” “这消息传的如此之快,连你也知晓了。” “王城之中没有秘密。” “是吗?”要是没有秘密的话,那为何凤筠去世这么久,还没有一点儿消息呢? “姑娘难道知道些什么秘闻?” “我一个小丫头从哪里知道,既然你是要去木碾城,那便与我一起,做个伴儿。” “好,甚好。”他忽然眉开眼笑,甚至有些奸诈狡猾,似乎就是在等这句话。 “这样的话你便是我的管家了,我听说凡是哪家的小姐出门,管家总是会跟随操心的。” “那在下可有佣金?” “自然。”木兰其实还是很不情愿让这小子白吃白喝自己的,甚至都不想给他报酬,只让他替自己理理财就好。但是总不能不给牛吃草还让他干活,所以她又补充到:“管你吃住。” 在山里十八年,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合理地花钱。 “多谢姑娘。那咱们上路。” “你的行李呢?” “在下没有行李。” “你这么穷的吗?身无分文?”木兰不可置信地惊叹着,难怪会答应得这么爽快,该不是他自己连自己的温饱都无法解决了? 于是木兰为了省钱,非常明智地决定坐着“私人飞机”小黄毛回到了木碾城,当然顺带着把木自蹊也带回来了。 他们当初上王城时因为押送着贡物,贡物经不起颠簸,所以一路慢行走了三个月。修行者往往只要一月便可,再普通人又需再加一月,两个月便可。 小黄毛天生神兽,乃是金狮和凤凰的后裔,速度自然奇快,若是奋力而为只需要三日便可。木兰还是比较心疼小黄毛,不仅要驮着自己,还要驮着一个大男人,所以让他慢了一些,又飞半日停半日,足足飞了十日才到木碾城。 这十日里他们白天赶路夜晚休息,木兰为了省钱,晚上就自己缩在小黄毛真身的翅膀下躲着,而且春日里也不怎么冷。她原本体质极寒,自己一个人在白云间客栈里休息时还觉得被窝凉飕飕的,可是躲在小黄毛的翅膀下倒是觉得甚好,小黄毛暖暖的身体的热量包裹着她,让她睡得极为舒适。 有了这个经验,她决定以后要天天给小黄毛刷毛,这样她就能让它和自己同床共枕了暖被窝了。 这十日里木兰也常常看着星星就睡着了,木自蹊便很自觉地将她抱起放到小黄毛的翅膀下,第一次他害怕暴露自己,但是小黄毛用嘴叼她的样子是在是有些难看,便也顾不得那么多。 木兰在野外山林反而睡得更加舒适,根本没有发现每次都是木自蹊抱着她将她放到小黄毛的翅膀下。 只是每次都在迷迷糊糊地叫:“师父~师父~” 第48章 婚礼上定亲宣告 在木兰回到木碾城几天后,武川也赶回了木碾城。虽然他在木兰之前出发,但是速度不及小黄毛。 木兰一回城便听说了木承晚病重,木千帆和周千湘即将成婚的消息。 她想起和千湘一起散步谈心的日子,不免有些感慨。这不过几月的时间,她便要嫁为人妇了。 为此她还特意登门去看了看她,与她说了一些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每每说到千帆忽然改变以往装傻充愣的态度,与她亲密无间宛若青梅竹马的深情恋人的时候,木兰总是觉得十分奇怪,不知道这中间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而千湘自然对此绝口不提,不会透露他会改变主意娶自己的真正原因。 木自蹊自从去了木碾城,倒也真的自己在城中晃悠了几日,直到武川回来与木兰见了面,他便又以管家的身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木兰的身边。 她觉得他在木碾城举目无亲,又是个文弱书生,一个人飘荡着确实有些可怜,再者这几日他管着银钱自己也轻松不少,便也没有拒绝。 武川也看出一些木自蹊对她的不怀好意,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发作,只得生着闷气。好在他一会来便去禀报了族长他现在和木兰的关系,木仲明开心地每日过来同木兰用晚饭,表现得就像普通人家的疼爱孙女的爷爷一样。 对于木兰他是真心喜欢也真心愧疚,从前他也忌惮柯雅并非人族,可是这么多年过去,非但没有带来什么灾祸,反而给木家生出了两个天才一般的女儿,他倒是有些佩服自己儿子的眼光。所以他将自己对木衫和木承昊的思念和爱都倾注在木兰身上,希望他能过得开心一些。 同时他也没有忘记要改变木兰的想法。一家之喜乐如何比得过一族之兴旺。 木仲明又在木兰那里求证了他们的关系,果然如武川所说。 木兰则像爷爷问起木承晚的情况,他说木承晚得了不治之症,将不久于人世,为此才匆忙要为千帆和千湘举办婚礼。 不治之症,她才不会相信,几个月前还去要杀了自己。或许那个蜈蚣大汉也是她派去的。 木自蹊始终跟在木兰身边,就真的像一个管家一样。木仲明对此不甚满意,只不过看在他只是一个普通书生,便也挣只眼闭只眼。 她每次去周千湘家都希望能打探到木承晚的消息,但是周家的人都跟嘴上上了门栓一样,什么也打听不到。 她只得将唯一的病重的消息告诉给罗琪。白鸽带了消息去,却没有带到任何的消息回来。 一个月后,千帆和千湘举行了婚礼。 由于千帆一直没有受到多大的重视,因此这一场婚礼也不怎么隆重,四大家族都只是派了一些不重要的小辈过来贺喜,令人吃惊的是,王上竟然派了自己最宠爱的王子罗琪前来贺喜。 明面上送的贺礼不过都是一些平常之物,只是在婚礼上他特意交给千湘一个盒子,盒子里到底是什么就连罗琪也不知道。 他父皇让他送过来的时候只说这盒子非得有缘不然不能开启。 木承晚对外宣称病重,倒是也出现在了唯一的女儿的婚礼上,看上去的确是憔悴不堪,像是一个病重之人。 木兰极其纳闷,即便是被九天剑所伤,也不可能会生病的啊,照理说以她的修为早就痊愈了才是。 整个婚礼中罗琪和木兰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就像从来都不认识一样。 木兰开始还有些介意,后来想想也对,便不去理会。 难得的是他们这次婚礼用的酒是醉春风,木兰的心头好。正当木兰喝得有些迷糊的时候,木仲明忽然将她和武川叫到身边,当众承认了她的身份,同时又宣布她和武川订婚的消息,并且谎称她和武川是自小就有的娃娃亲。 原本未施粉黛的她此刻脸蛋红扑扑的,心中只觉得新奇,难道自己也要成亲了吗?还是和那个傻乎乎的武川? 武川脸上一直没有任何表情,就好像早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一样。百姓们自然是乐见其成,只是另外一些人便不这样认为了。 尤其是木自蹊,全程黑脸。真是恨不得现在自己能够马上恢复神力将木兰撸走,怎么能喝得醉醺醺的就答应了和别人的定亲呢? 很快这一消息就传遍了全城,木家突然多了一个四小姐也让天下人议论纷纷。 同时更加让人震惊的是,木仲明宣布了木兰为下一任族长。 木承晚那原本笑吟吟的憔悴病容一下子充满了怒火。她料想到了这个结果,却没想到木仲明真的会这样做。她的手攥成了一个拳头,红红的献血渗透在她火红的指甲盖上。 木兰在听到和武川定亲的消息还欢欢喜喜恍恍惚惚,直到木仲明宣布自己将会是下一任族长,师父的那些嘱托又重新浮现出来: 木府现在是内忧外患,看似整齐,其实早已经是一盘散沙,只等着木仲明归天,木府便会从暗流涌动变成狂风骤雨。 看来这一天就要来了。只是爷爷为什么会选择她,这让她不解。她又看向武川,武川冷静地望着周遭的人,他现在是未来族长的未婚夫,即将变成真正的木家人了。 木兰在武川的眼里再也看不到在小山村里时的那种炙热的眼神了。明显对一切都了如指掌的样子。木兰心中出现了一个念头,难道他一直都是在骗取自己的好感?为了让爷爷顺理成章地将他作为羁绊,让自己此时不得不答应?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来做那个平定风波的牺牲者? 爷爷真的好偏心。自己成了众矢之的了,那些蠢蠢欲动的小人恐怕都要争先恐后来除掉她这个小丫头了。 从此她要面对的敌人不再是木承晚一个了,恐怕会是四大家族和天下所有与木府有仇怨的人。 不过如此也好,至少是光明正大的木家人了,以后出门也不必忌讳自己的身份。 而且最重要的,恐怕爷爷是看中了师父的关系,才会这样决定。 果然,宣布完事之后她再回到席间,所有人都与她保持着距离,恭敬的表面下不知道是何种想法。 唯有木自蹊始终只关注着她,同时也像以往那样黏在她身边。 许多人反而更热情地去祝贺武川,将他围得水泄不通。 她忽然觉得很郁闷燥热,想和人打一架。 此时罗琪竟然上来主动恭贺她,还与她推杯换盏,尽显王子气度。他看她无聊,似乎也并不明白这族长之位的重要,在他看来,其实千帆便再合适不过。不过作为王子向未来的大家族族长祝贺几句,也是应当的,便陪着她喝酒。 第49章 木兰探望木仲明 木千帆早已经料到不会有多少人来观礼,对于今天还算热闹的场面已经很满意了。看上去傻乎乎的他知道低调往往是一种很好的保护。要想在这个世界上立足,要么成为世界上最强的人,让所有人都仰望你,即便想给你放几支暗箭,也赶不上你向前的速度,要么就成为最默默无闻的人,最好是处于透明的状态,这样别人看不见你也就不会想要欺压你。 若是一味地等待别人善心发现,只能说那便是庸才。 木千帆才不是那些有福气的傻人,而是一个懂得为自己谋划的绝顶聪明之人。 打发完宾客,他来到他们的新房里。 “委屈你了,因为我的缘故,婚礼甚是简陋。” “只要是嫁给你,即便只是拜个礼,那也是极为隆重的。” “累了一日,歇息。”他已经按照自己的诺言娶了她进门,自然会待她以礼,只是他不想欺骗自己的心。那些对于心爱之人的耳鬓厮磨,他给不了。若是没有那一夜的意外,日后即便是为了族长之位,他也是不会利用她的关系的。如今木承晚病重,若是她去世,那么就少了一个心头大患。 他按动新床旁边的机关,便缓缓得从新床的对面墙上移动出一张简陋的床,他自然地走到那张床上,和衣睡去。 周千湘呆呆地坐在床头,原来他什么都明白。 新婚之夜,洞房花烛,于他没有意义。 于她,此刻也变得毫无意义了。 木仲明当众宣布了木兰是下一任族长的命令,她就已经失去了一大半的新婚的喜悦。 母亲说过会帮助她成为族长夫人,父亲也承诺过会永远站在她的身后。可是现在木承晚忽然病重,木仲明早已经将所有的心思放在了自己的孙女身上。丝毫没有将木千帆放在心上。 然而聪慧如她,从这段时间与木千帆的亲密相处,她才发现他其实根本没有外人看到的那么痴傻,只是大多数时候都保持着沉默。他一直保持着小时候阅读典籍的习惯,木府所有的藏书几乎都被他翻了个遍,所以他上次能够辨认出几乎没有人知道的睡梦花。 这样故意隐藏自己的聪慧和实力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为了那个族内人人都在觊觎的位子。 如此便好,至少她还有一个关于族长夫人的美梦可做。 此后的木府,便在张罗着要给木兰和武川完婚,并且木仲明已经广发名帖,并且说他们的大婚之日就是木兰继承组长的日子。 一日夜晚,木兰用过晚饭之后便去到族长院子里探望木仲明。她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木仲明也几乎将事实告诉了她。 “我也是近几年才知道你姑姑一直与王上有着密切的联系,并且她一直认为族长之位应该是大哥的,也就是说应该将族长之位传给她,木府的许多人都是她的势力。除了她还有其他的族人,大多因为当年你父母亲的事情对我们不满甚至怨恨,毕竟当年带你走的那位神秘人打伤了太多的木府高手,大大削弱了我们木府的实力。” “千帆哥哥或许更合适呢?” “千帆的羁绊太多,他如何能够放开手脚去做?若是平稳的太平日子,交给他我自然是放心的。” “爷爷为何那么相信我?” “当年你父母的事情我也有责任,不应该只相信你姑姑的话。” “所以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晚儿原本是大哥的老来女,后来我与他同去大漠,他没有能够回来,我便将晚儿留在身边当作亲生的。她与你父亲年龄一般大,天分也甚是不错,便让他们二人同去麻广林山修炼。其实晚儿的父亲并非我父亲的亲生孩子,而是王城里一位故人在临终前将他交给父亲。父亲当年也是有意将族长之位传给他的,只是没想到我和他在沙漠中只分别了几个时辰,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只剩下他的尸首。所以很多人都以为是我对他下了毒手,晚儿渐渐懂事,大概也是相信了那些传言,便开始处心积虑地培养自己的势力。” “所以您就纵着?” “她毕竟是大哥唯一的孩子。” “这些和我父母亲有什么关系?” “自然是有关系的,你太爷爷在我继任族长的时候告诉了我真相,希望我好好对待晚儿,让她成为真正的木家人,晚儿和你父亲的修炼天分极高,那时他们形影不离,我只当他们是心意相通,便将大哥的身世告诉了他们二人。原本打算等到他们从麻山回来便向族人宣布真相,却没想到你父亲带回来了你母亲。我虽然不太满意,但是也没有反对,直到晚儿当众占卜出关于你母亲是不祥之人的预言,后来你母亲在怀你的时候更是出了许多怪事,而当年正好是复月年,按照木碾城的传统,每逢复月年出生的孩子都是不详的,所以当年在你出生的时候木府高手几乎全部出动。先是你父亲为了保护你们而与众人大战,当时的他各级法术和武道都已经达到九级,并且马上要突破专物之境,但是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还是不敌。后来你母亲催动了传说中只有木氏先族木问天施展过的真正的问天术,以你们的院子为中心,一股生灵圣气弥散百里。” “师傅说过,那是物镜里的最高法术:物化生春。一旦施展,便是将自己献给周围的一切生灵,同时他们也会利用万物之力来保护你,让死者重生。” “在看到那景象我才恍然大悟,知道我要驱逐你们的决定是错误的。” “想必师父就是因为母亲施了物化生春才会苏醒过来的。”木兰在心中这样想着。 “那之后我便将他们保护起来,只是没想到他们在大战中伤得太重,已经损坏境界,再也不能修炼了,我也更没有想到会突然失踪。”木仲明每每想起错失了一个实力那么强的儿子和儿媳妇,还有天才孙女木衫,就觉得十分对不起父亲的嘱托,如果当年没有那么莽撞地决定,那么现在不仅能够享受天伦之乐,也不必担心木氏实力不够,会被其他家族蚕食吞并。 “我会找到他们的。”木兰的脸上现出无比严肃而郑重的表情。 “好孩子,如今你姑姑病重,但却未必真的是病重,你要保护好自己。还有当今王上看似荒唐不羁,实则想要彻底瓦解四大家族,在帝国内实现绝对的王权,你要保护木氏。”木仲明语重心长地对她说。 “保护木氏?难道只因为他们与我有共同的姓氏我就要豁出性命去保护他们吗?可是我连自己都未必能够保护啊。”木兰在心里这样想着,但是却不敢说出来,她有感觉到,今晚的眼前这个老人,既是一族之长,也是自己的爷爷,她甚至明显感觉到了他的虚弱,似乎已经快要和这个世界离别一般。 第50章 半分真相,黑石测试 “您似乎中毒了?”她小心翼翼地问。 “是。”他很释然地回答。 “是她下的毒吗?” “我也是在你们去王城之后才发现自己中了毒。” 边说木兰仔细得观察了木仲明的神色,简直与一般的衰老没有任何异常。又伸出手替他把脉,虽然觉得脉象有异,但是也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 “木兰解不了这毒。”尽管和爷爷并没有多少感情,但是血浓于水,那种与生俱来的牵绊让她此刻觉得心情很低落,她应该要救他的,可是她却无能为力。 “你自然是解不了的,这是无形无色的东逝水。” 东逝水说是毒也可以说不是毒,他只是加速了身体内的机能的消耗,原本会白天清醒晚上休息的身体将清醒的时间越调越多,而晚上休息的时间越来越少。 “她如何会有水族的东西?” “傻孩子,只要有心,哪里有得不到的东西?” “您说得是。”看来这孩子还是缺少历练,将这世界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看得过于简单,因而他还是充满了担忧。 “我时日无多了,七天之后是一个好日子。” 木兰明白木仲明是在向她暗示她已经安排了她和武川的婚期,对于武川,她确实是想要将他当作陪伴自己一生的人,可是这样匆忙,她还来不及禀告师父,还没有经过师父的同意呢。她并不回答他,自己的心里也不知道该如何决定。 “你不回答我便是当你默许了。”他又紧接着说到。 木兰依然不说话。 “好了,如今你父母亲不在,我便替你做主了。” “走,让爷爷看看你现在真正的实力。” “您病了。” “我这把老骨头当然是经不起折腾了。你跟我来。”他很自然地将拉起木兰的手,带着她向花园里走去。 他们向院子中的一块黑色玄石走去,黑石看上去就像是一块普通的装饰石头一样,这颗石头能测验出一个人的法术和武道修为。并且能够聚集一定的天地灵气,以温养修行之人。 木仲明不禁想起很多年前他带着木衫测试时的情形,希望今日这丫头也能更加出乎他的意料。 木兰将手放到石头上去,黑石闪出金光, 各系法术和武道均是九级,物境为通物之境。武器,九天剑。 “它连我身上的武器都知道?”木兰惊奇地问到。 “这黑石传说是鸿蒙时期女娲娘娘补天之后留下的一块,自然神奇无比。它不仅能测试出你的修炼程度还能够有益于你的修炼。”看到仅仅十八岁就有这么高的修为,加上九天剑的加持,恐怕自己也是敌不过的。他们去王城之前木兰和水意较量的时候看着不过八级的样子,短短几月过去,她竟然又提升了一级,还是八级到九级这样的高级难突破。 木兰倒是不惊讶自己的提升,在经过那白胡子老头的清茶调养再加上几场战斗和罗琪的青石图阵和自己每日清晨的修炼,很自然地就在见多识广的条件下变成了九级,只是让她苦恼的是物境迟迟没有破界,每一次当自己想要破界的时候,境识里都会出现那样一个背影,她原本一直坚定地认为是武川,可是当木自蹊出现之后,她有些动摇了。 听到木仲明这么夸奖这块石头,她都很想将这块石头偷走了,不过这么大块石头不见了很容易就会被人发现,那个时候自己岂不是成了头号嫌疑人,于是木兰就想说动木仲明将这块石头送给自己。 木仲明好像是看出了木兰的心思,就对他说:“等你继任族长,这个院子就是你的了。” “那这石头?” “自然也是你的,不过你从此便不再是你自己,而是木氏族长了。”木仲明缓缓地说。 木兰才不管那么多呢,就算她当了族长,她也是她自己。 “等你和武川成亲,他自然会帮你的,还有他父亲,这么多年一直掌管护卫队。我待他如同待你父亲和伯伯,但是总觉得他对我很畏惧,我担心我走以后他们会反叛,但若是他儿子在你身边,即使不会尽全力帮你,但是至少你会少了一个敌人。” 木兰没有想到爷爷让她和武川成亲还有这样一层原因,她自己却只觉得他们两个相互喜欢,自然是要在一起的。至于敌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来了便战就是。心里这样想着,嘴上还是说着谢谢您。 “好了,你回去。” 木兰回到木兰阁,木自蹊便站在木兰花树下等着她,一树的绿叶没有一朵花,可是他翩翩的白衣就像是落在地上的洁白的木兰花朵,圣洁美丽,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木兰远远地看见他便不自觉地笑起来,若是以后自己真的当了族长,那这小子就该掌管木府的财务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行。 木自蹊看着木兰向自己一步步走进,知道她回来是必定会接任族长之位的,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该怎么阻止木兰嫁给武川,那个根本不爱她的男人。 木兰靠近他的时候,他就像在家等候妻子归来的丈夫一样温柔地说:“回来了?” “嗯。”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一声温柔地问,同时又从他的眼里看出了许多不同于往的深情和凝望,只得匆匆绕过他,回到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里之后,仔细回忆着爷爷的话,大爷爷并非爷爷的亲兄弟,王城里的故人会是谁呢?莫非又是与王族有关?想到这里,她将木承晚的身世的消息让灵鸽带给了罗琪,希望他能查出一些来。 武川原本准备睡下,谁知道千湘深夜来见他,一见面便说:“恭喜武川哥哥,七日后便要与木兰姐姐完婚了。” “七日后?”武川还并不知道这个消息。千湘是偷听了木承晚和木长河的对话才知道的。原来木兰一走,木仲明便将这个决定告诉了木长河,希望他能继续好好帮助木兰,却没想到他早已经是木承晚身边的人了。他们在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屋子里还传出一些特殊的响动,已经经历过人事的千湘自然明白。自从在王城的那一晚温存之后,千帆再也没有碰过她,她很想念那种被人疼爱的感觉,再加上木承晚和木长河的刺激,于是她想起了从前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武川。 尽管她知道母亲一向不喜欢爹爹,可是她依然不明白,难道母亲说自己病了不见别人就是为了和长河叔叔在一起吗?那爹爹又算什么呢?自己又算什么呢? 第51章 木承晚病逝 “这么晚了,你来找我不合适?”他看出她与平时有些不一样,温柔柔弱的样子里多了一丝妩媚。 都说为人妇之后的女子会变得成熟一些,武川却没有看到她身上的成熟,只觉得她还是那个从前娇弱的千湘。 “武川哥哥!”她直直的看着他的双眼,她能看出来他的心里还有她,那一往情深的眼神,那种只有恋爱的人才能看出来的热切的眼神,说着便忽然扑进了他的怀抱。 那样柔弱的软软的一个女子忽然扑进他的怀里,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思想或许还在做斗争,可是身体的直接反应往往比思想更加迅速。 他也伸手紧紧地抱住了她。 “我就知道你心里喜欢的是我。”她似乎有些骄傲有些满足,这个要成为未来族长的丈夫和护卫队长的男人心里爱却不是未来的族长,而是自己。 武川被某种力量驱使着,低下头吻上了她的后脖。 他厚厚的嘴唇贴上她细滑白腻的肌肤,就像传递给了她一股暖流,让她失去理智同时又在意料之中。 他见她没有推开他,就像得到默许和鼓励,更加快速用力地亲吻着她。慢慢地,两个人变成了嘴和嘴的亲吻,干柴烈火一般,似乎这两个人才是刚刚新婚不久的夫妻。他将她搂在怀里,一手半抱起她,一手迅速地将房门锁上。 夜晚是最好的幕布,黑夜之中谁也不知道谁的真面目。 千湘躺在怀里,说自己之所以嫁给木千帆是因为千帆用睡梦花迷惑了自己然后占有了自己,所以她不得不嫁。 他心疼地紧紧地搂着她,心里对千帆似乎多了不一样的愤怒,就像是别人说的“夺妻之恨”。 “天亮了,你该回去了。”他温柔地说。 两人穿好衣服,她表现得很不愿意离开,仿佛在说“我只想做你的妻。”耳鬓厮磨地温存之后,她还是在最后天大亮的时候离开了。 就在她走出武川的房间的时候,坐在木府院子上的木千帆正好看到千湘从武川的房里出来,两人依依惜别的样子正好落入他的眼中。 夺妻之恨,这恨该是属于他才对。 可是他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娶她不过是顺水推舟。 没想到她能对他投怀送抱也能和别的男人深情缠绵。 他想了一想,从屋顶上飞跃而下,往木兰的院子走过去。 她回到她和千帆的小院子里来,千帆此时并不在屋里,她便以为他又是一夜未归。 她的心里还是有千帆的,从他小时候一开始被认为是又一个天才木承昊的时候,她便对他倾心了,后来他变得普普通通甚至有时候看起来痴痴傻傻,她也相信他有一天会重新变成那个万人瞩目的天才。 成婚以后她才发现,原来许多时候不过是他在伪装,他其实比任何人都要努力,在没有人的时候他一直在学习处理事务,在修习法术和武道,在查阅典籍。这一切都让他远远强于任何人。 他的伪装和欺骗都不是击败她的底线的原因,她可以理解只有那样他才能平安生活,在他还没有足够强大的时候这些都是必要的自我保护的手段。 但是为什么?他从来没有与自己分享,甚至成婚以后对她更加疏远,那种冷漠就像是令人发疯的毒药,让她失去了伪装柔弱善良的心思。 人总是善变的。 一开始她不过是希望借助母亲和父亲的力量让千帆继任族长,可是现在族长却决定了木兰为下一任族长,在她看来,木千帆的族长之路比以前更加艰险了。 木兰阁。 “我来看望木兰妹妹,不知木兰妹妹起否?”武川对着在门口读书的木自蹊问到。 木自蹊心想,昨晚那么晚才回来,大概依然还在睡懒觉。于是很简洁地回答“尚未。” “那我坐着等她一会。”于是自顾自地坐在院子里的石凳子上。 木自蹊也不管他,继续读自己的书。 千帆见他温文尔雅文质彬彬,又有许多在尘世之外的超脱飘逸,不禁对他十分好奇是自己在外人面前一向是装傻充愣的,也不便和他多说。否则的话他一定得与他好好探讨一番。日头高升,木兰终于起床了。 就在木兰洗漱之后和千帆粗粗寒暄,千帆准备对她说昨晚之事的时候,武川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哽咽着说木承晚病重,已经离世了。 武川眼中还禽着泪水,一副悲伤的样子。 木兰则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她在心里疑惑,木承晚怎么可能会轻易病死了?千帆心里也有些疑问,但是没有确切的证据,姑且就相信这个事实。 武川看到木千帆心中格外愤慨:“大公子此时不应该在千湘妹妹的身边吗?” 千帆心中觉得好笑至极。 木兰却是由刚刚疑惑的神情变得更加疑惑。她在心里思索着,“千湘妹妹。”那一声千湘妹妹叫得多么甜蜜亲切。而她的物境中那一声木兰又是多么地平淡无奇。 她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千帆此时也顾不得告诉木兰武川和千湘的事情,死者为大,现在须先去帮忙打理木承晚的后事才是。虽说他们只是小辈,但是他们一个是大公子为长,一个是未来的族长为大,不能不去处理。 木兰也就顾不得去计较那么多,带着木自蹊去处理木承晚的后事。 木仲明为了继续显示自己对木承晚的疼爱,决定将丧事在木府操办。 周家人却觉得这简直是没有道理,明明是木承晚嫁给了周家,却显得是周家在木府入了赘。 千湘却觉得这件事太奇怪了,昨晚她明明听见母亲和木长河在一起说话,一点儿也不像病重的样子。她又含着泪眼看向木长河,发现他脸上没有一点儿悲伤一如往常。 “母亲还有多少事情是瞒着我呢?”她为自己感到悲伤,母亲从来没有真正疼爱过她,她在母亲那里永远只是一个达成目的的工具。 木仲明将丧事交给了木兰,同时让木承光在一旁辅助她,一场丧事也算是声势浩大,符合她生前众人簇拥的口味。 武川一直都是很悲伤的样子,一想到千湘从此就与他一样只有父亲了,他便暗暗发誓以后要对她加倍地好,弥补她失去母亲的遗憾。木兰全程几乎是一张冷漠脸,他对她的态度就变得更加淡然,甚至还会在言语间责备木兰的冷漠。 第52章 有消息了 周千湘在木承晚的丧礼哭得是梨花带雨,而心中却是在盘算着木承晚算是木兰的长辈,木府惯例,族中有长辈去世的时候晚辈都需要守孝一年。在此期间不能办任何喜事,以此来表达晚辈对长辈的追思。这样一来,木兰和武川的婚事至少就要推迟一年了,那么木兰继任族长也会推迟。 木仲明也知道这个规矩,并且也正好趁此机会看看木兰处理事务的能力,毕竟掌管一个家族,是不能只靠完全的法力和武力的,要想让一个家族兴盛,还需要很多方面的能力。 武川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自觉的就很想多去见一见周千湘,多安慰她一些,毕竟她刚刚失去了母亲。 木兰见到过很多次他去安慰周千湘,一开始倒也没有什么介怀的地方,三天五天,十天半月,一个月两个月,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不仅没有避嫌,反而去得越来越勤,捎去的小玩意也越来越多,府里的人只当他们是兄妹情深,武川却不这么想,他认为她受了无尽的苦难,甚至比自己还要凄惨,母亲不在了,父亲无暇顾及她,丈夫又不冷不热,他爱她,所以他有责任去照顾她,爱护她。 周千湘更是在他无微不至的关怀中重新感受到了从前他对自己的炙热情感,仿佛自己已经失去了理智,她甚至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是错误的,不应该不择手段让千帆娶她。可是木已成舟,更何况没有什么能够改变她要成为族长夫人的追求。 武川只是她的一把刀,一把将来会插在木兰心口上的刀。 木承晚去世后的两三个月里,武川除了去看望周千湘,便是和木兰一起游山玩水,看上去也是郎才女貌羡煞旁人。木兰却感觉到武川的心根本不在她身上,常常恍惚不知所以。 每次武川走神的时候木兰都会跟他大吵一架,木兰也很吃惊自己的变化,从前的自己从来没有那样的时候,但是没想到为了这个男人,却几乎改变了自己所有的性格。 武川开始也会安慰她,可是时间一久,便也失去了耐性。 木自蹊原本还在思索着要用什么方法让他们分开,可是眼见他们的状态,他明白这件事情必须要顺其自然了,只是这样一来,木兰就会受更多的伤。 好处也有,就是她能心死得更彻底一些。 木千帆对武川和周千湘的事情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他倒不是因为这件事可能会影响到木兰继任族长,而是他贸然告诉木兰,一则木兰不会轻易相信,二是千湘又该如何呢? 那个乖巧懂事的千湘,毕竟已经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她如今与武川放浪形骸,自己也有一些责任的。 他不禁也多花了些时间去陪伴她。 只是很多次千湘想和他真正融合在一起的时候都被他本能地拒绝了。 每一次他脑子里都浮现出很多年前在花园中看到的那一幕,也浮现出那晚一整晚她都待在武川的房间的事情。 三个月后。 王城传来消息,侧妃凤筠被王上正式册立为王后,其子罗琪被正式册立为王储,特请各大家族族长赴王城观礼。 凤筠不是已经去世了吗? 木兰很想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偏偏又联系不上罗琪。想必罗琪一定是知道事情的真相的。 自从罗琪上次来参加了周千湘的婚礼之后,他们二人便再也没有联系。 木仲明的雷霆手段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他现在说一不二的话语权也是他年轻时候一刀一剑、一掌一拳拼杀出来的。早已经对外宣布木兰即将继任族长,所以这次由木兰去参加王后的册封礼也是可以的。当他宣布由木兰代表他去王城的时候,也没有人敢站出来反对。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没有人不满和反对。 周千湘去过一次王城,对王城的富丽堂皇至今怀念无比,如果能够再次选择的话,她或许就不会对木千帆那么迷恋了。如果能在王城遇见一位王子,成为他的王妃,甚至有可能成为王后。那才是天下女子的渴望的权利与荣耀的终点。 木千花从王城回来之后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千湘突然成为了她的大嫂,木兰即将成为族长,而一路上她也有观察哥哥,哥哥看似沉默寡言,然而在紧要关头都是想出对策甚至还紧紧地护着自己和父亲。那些混乱的时候大家都不太会注意身边的人的变化,可是千花和千帆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她想不发现都难。 虽然她不能明确感知哥哥的能力,但是很明显一定会比现在大家所看到的他更加强大,甚至要比自己都更要强大。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哥哥在隐忍。那到底又是因为什么会让哥哥这样费尽心思的隐藏自己的实力呢?为了不给哥哥制造更多的麻烦,她这段时间都很乖巧。直到听到木兰要去王城的消息,她才终于相信爷爷是铁了心要让木兰做未来的族长。 为了自己这一脉的安危,也为了哥哥。她决定放下对木兰的偏见,主动提出要去保护木兰,毕竟她的锦花盾有着极其强悍的防御能力。木仲明自然希望他们小辈能够团结一心。 木兰却看出她的心思,说明了即使她不这样做日后也不会为难他们一脉。千花有感于她的坦诚,感叹着木兰看别人的事情的时候总是那么通透,可是自己身边人的心思,他却一点儿也不明白。 就在准备出发的前一夜,武川突然告诉木兰说自己为了准备路上需要的药物的,便到麻山里去采摘,没想到被毒蛇咬伤了,现在不能远途跋涉。 木自蹊听到后便知道这是他在欺骗木兰。木兰小时候被蛇咬过一次,他便对山中的毒蛇下了禁令,不得再攻击人类。 木兰原本也是十分相信的,可是回到房间之后,被放出来的小黄毛不停地跟木兰闹腾,木兰只得开启物境和她交谈,小黄毛说他身上没有一点儿麻山和毒蛇的气息。 欺骗,木兰最讨厌的就是欺骗。她恨不得马上去质问他。可是就是这样一件小事,又能够问出什么来了?而且自从和爷爷谈话之后,木兰又变得成熟稳重了很多,已经不再是刚刚下山时候的木兰了,经过这么多天和武川的相处,她发现武川除了会跟在她身边充当护卫的角色以外,从来没有任何真正帮助自己的地方。即便是在操办木承晚的丧礼的时候,也多是大伯和千帆哥哥在帮他,而武川呢?眼中只有他那可怜的千湘妹妹。倒是原本萍水相逢的木自蹊让她刮目相看,从旁协助她处理各种大大小小的问题。木兰心中那些小小的悸动,终于被现实一点一点地压制下去了。恰巧此时灵鸽飞来,只有简短的一个字:“有。”那是木兰和罗琪约定的信号,一旦有她父母的确切消息,只需要这一个字,她便会亲自来找他。因为即便是灵鸽,也会出现意外。 第53章 再去王城 武川既然说不能去,她也就不再勉强。从昨晚得到父亲的消息,她就一直很兴奋。她恨不得自己一个人骑着凤翼金狮马上就到王城里去,但是现在还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小黄毛其实是一只神兽,否则别人羡慕之余起了歹心,她害怕自己应付不过来,保护不了她,她不能再失去她了。那是她唯一的伙伴。 爷爷知道武川中毒后便派来木千帆,让他跟着木兰一起去。木兰一直等待着,让人反复清点物品,这次带去贺礼很多,都是极其珍贵之物,不能出一点儿的差错。她让人木自蹊反复清点了三遍,三遍清点完毕,他还是没有等到她想见的人。 武川原本是打算去送行以表示歉意的,可是他在听父亲说族长让木千帆顶替了自己的位置之后便借口说自己身体不适,回房间休息了。 木长河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原本他以为他不会舍不得儿子,可是到了节骨眼他还是不忍心的,这几日他说自己中毒了,他便特意回到家中照顾他。 可是他发现武川并不是真的中毒。他突然发现他的儿子长大了,开始有自己的盘算了。这不禁也为他离开武川提供了一个理由,孩子不再需要他的照顾了。 当晚他留给武川一封信,信里说他离开了,不必寻找他。而且若是不愿意待在木府,可以随时离去,因为他母亲病故了,不必受木仲明的威胁。木仲明的养育之恩,他已经用了一生来偿还,所以他们武家,也不欠木府的了。 武川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怎么也不敢相信,他原本一直以为母亲还在世,现在他也是一个没有母亲的人了。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被木仲明当作了一颗棋子,也被父亲当作了一个棋子。 父亲既然知道真相,为何不早一点告诉自己?让自己错过了自己的终身所爱。激动的他跑出自己的院子,一口气跑到了木千帆的院子外面,像一个贼一样,溜了进去。 千湘发现有人进来了,她也不敢声张,心中期待着会是武川,又觉得武川应该不会那么大胆,当她掀起被子下床查看被武川一把抱住的时候着实有些被吓到了。 不知为什么,她喜欢这样大胆的武川,也喜欢这种刺激的感觉。原本因为千帆的离开而心烦意乱,此刻却再也无法惦记远方的丈夫了。 夜班时分,此时人都已经熟睡了,没有人再知道别人的房间里发生了什么。 他向她倾诉着,木仲明当初如何逼迫自己去接近木兰,自己心中是多么的不愿意,不愿意违背自己的心。不过还好,现在还可以和她在一起。 并且告诉她自己父亲离开的事情。 她妩媚地问:“武川哥哥,你真的爱我吗?” “那是自然。” “那我们不能一直这样偷偷摸摸在一起。” “你说怎么办?” “不如你假意同木兰成亲,等她接了族长的位子你再骗她将族长的位子传给你,等你成为了族长,难道还不能向木千帆讨要一个小小的我吗?”她的话似乎有魔力一般,武川心里觉得不妥,可是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反驳她,便连声答应下来。说完了话做完了承诺,两人都带着各自心中的美梦不断地让对方和自己融合。直到天快亮起的时候,武川又像一个满载而归的贼人依依不舍地去了。 木兰一行人此次到王城的路上没有遇到一点儿障碍,很快便到达了王城。他们依然住在白云间。由于当时她留下的那颗珠子实在贵重,店小二很好心地帮她办理了包住服务,并且很会察言观色地他发现木兰看向木自蹊的眼神总是和看别的男人很不一样,便也自作主张地将她旁边的房间办理了长期包住服务。 当然了,店小二如果只是单纯地为木兰留方便的话那他就不是店小二了,因为在客房需求紧张的时候店小二就会很神气地告诉客人自己能为他们协商出一两件客房来,只是需要多付一些银两,有的人自然是不愿意的,但是也有一些人是花钱买便宜,自然十分乐意。 这几个月来,店小二无形中就有了自己的两间租房,从中赚取了不少的差价呀。 木兰在来之前,罗琪特意差人过来为木兰订房间,店小二一听是木兰,再一看罗琪似曾相识的样子便明白几分,特意留着了现在的房间。 他们到达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这是她计算好的,傍晚时候到,既不会耽误进城的时间,也方便自己天黑之后就去找罗琪问清楚自己父亲的消息。 走进门店小二就热情地招待了她,并且很俏皮地告诉她还是老房间,自己去寻。木兰便交代了大家几句,让木自蹊和店小二协商安顿好大家,自己便自顾自地上楼了。 她这个人其实本来就很懒,别人能解决的事情她自己绝对不会动手,现在有个现成的管家木自蹊受累,她也就乐得清闲。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木自蹊就是有一种说不清楚的信任,甚至偶尔还在担心如果他离开了,该到哪里去找这么好的管家。 木自蹊很礼貌地询问木千花和木千帆的意见,两人只要求能安排在隔壁并且离木兰近一些就可以了。于是他们二人的房间还是被安排在了二楼。其他的下人们都安排在了可以容纳很多人的大房间,男女各一间。 木自蹊让人将贺礼暂时存放在白云间专门的存货堂之后,又亲自给马匹喂了草料。回到大堂内,又嘱咐店小二给木兰的房间送去一床厚棉被,自己才回到房间。 店小二是何其通透的人,见昔日傻愣愣的公子变成了办事仅仅有条的管家,便毫不犹豫地将预留客房的事情告诉了他,跟他说他的房间就在木兰房间的隔壁。当然,协商出租的事情自然是并不会提的。 店小二说完便亲自找了一床棉被给木兰送过去,送的时候还不忘特意加上一句:“那傻公子担心姑娘夜里受凉,特意让小的为姑娘送被子来。” 木兰很是欢喜地收下了。但是并没有让店小二进门,而是自己接了被子,迅速关了门让店小二离开。 只见她抱着被子往里屋走,里屋里站着一个玉树临风的深蓝锦服男子,男子的怀里还端抱着一盆碧绿的浑身通透如玉的兰花。 “那小子心思倒是很细腻。” “要不怎么做我的管家。”她很随意地将棉被扔在床上。 第54章 不要莽撞行事 “花送你。”他很自然地将花放在红漆的桌子上,通透的绿色在夜里格外得好看。 “谢谢。”木兰知道那花格外地难寻,但是对于他一个王子殿下来说应该算不了什么,所以与其推辞,倒不如坦然的收下。 “为什么不问我你父亲的消息。”他很好奇地问。 “我没有木承晚的消息与你交换。”原本两人约好相互打探消息作为交换,可是现在木承晚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上,木兰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能够拿来和他交换。 “你父亲的消息与她也有关。”他看着她低下头的模样,心中想着似乎从来没有想过必须一定要和她用消息交换消息。 “什么?”她心中有一些隐隐的猜测,可是都只是猜测而已,根本没有任何的根据。 “十年前,木承昊带着你姐姐离开了木府之后就失踪了。你姐姐至今下落不明,但是木承昊却是被木承晚藏起来了。” “现在在哪里?” “雀阁地下密室。” “你可知在哪里?” “自然。” 终于打听到了父亲的消息,可是木兰却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原本以为自己会喜极而泣,可是竟然是毫无波澜。姐姐到哪里去了呢?是不是只有见到父亲才会知道呢? “你为何不问你的母亲?”罗琪有些好奇。 “母亲想必是被父亲带在身边的。” “你知道你母亲的事?” “自然。”师父在下山的时候已经告诉了自己母亲法力消散,已经变回了原形。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如果不是因为要保护她,母亲也不会强行使用物化生春。木兰看着窗外那皎洁的月色,现在又是八月了,木兰下山已经一年了,与师父分别了一年。或许自己出生的那晚月色也是这样的皎洁。想起母亲,她不禁落下一行热泪。 悄悄地擦去泪痕,她才想起问到自己心中的疑问:“关于你母亲?” “从前是我母亲做了她的替身。”他似乎不愿意说出下一句话来。他想起那日木兰离开环佩宫后父王便一个人来到了自的宫中。 环佩宫。 “刚刚离开的那个女孩子很不错。”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你不是答应了帮她找父母?” “父王?”他十分惊愕,原本以为自己足够谨慎,可是没想到还是没有瞒过父王。 “我是天下的王,有土壤的地方就是我的地盘。而且你是我的儿子,如何瞒得过我?” “父王为何不告诉我母亲的事情?”他忽然觉得父王对自己依然是十分关心的,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不堪昏庸。 “现在不就来了。你应该都调查得差不多了。我对不起你的母亲,辜负了她的真心。但我也不会让她白白受到伤害。” “难道不是您?” “以后你自然会明白。我今日来是要告诉你,关于你母亲和木承晚的事情你就不必再查下去了。她将会代替你的母亲,你可知道该怎么做?” “只要我不揭穿,便不会有人质疑。”他不明白父王为什么要这样做,心底充满了愤怒和不满,他甚至都想启动青石图阵,将父王永远的困在这里。 “她将会成为我的王后,而你就是未来的王。”他看着儿子对自己无可奈何的模样,忽然有一些心疼这个孩子,他毕竟是自己的骨肉,要让他暂时忘却对自己母亲的爱,的确是一件很难为他的事情。可是要成为未来的王,就必须学会隐忍和等待,这是每一个帝王都必须经历的过程。 纵然罗琪自小被教养得宠辱不惊,但是此刻心中也是震惊不已。作为一个王子,若是说对王位一点儿想法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可是王位哪里是那么容易得到的,若不经过腥风血雨的厮杀,怎么能够走到那万人瞩目的位子上去。 “我不明白。您知道的,我并不想继承王位。” “琪儿,以后你自会明白的。”他已经不想再多说,于是起身准备离开了。走出几步后,似乎是经过深思熟虑地说:“那孩子的父亲在雀阁的地下密室。至于木家那个天才一般的女孩子,至今连我也不知道。剩下的事情,你一查便知。” 罗琪又惊愕了。难道这就是身在王位的权利吗?天下没有自己得不到的消息没有到不了地方。可是除了这些,父王不也是没有得到心中挚爱吗?不,不是没有得到,现在不是已经得到了吗? 可是,王的心中真的有挚爱吗?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行礼恭送父王,并说:“多谢父王。” 木兰看他陷入沉思,觉得自己似乎是问错了话,但是至少印证了自己心中的猜想。木承晚果真是没有死的。 “夜深了,殿下该回宫了。” “不要贸然去雀阁。”他知道她是在让自己离开了,出于担心,他还是忍不住提醒她了。 “我自然不会莽撞。” “那就好。我走了。”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召唤来彩凤,从窗户一跃正好降落在彩凤的背上,向着远方的夜色离去了。 木兰看着他离开地背影,终于忍不住自己的情绪,倒在床上扯过被子,呜呜地哭了起来。 另一边的木自蹊在窗户上看到罗琪离开的身影,想过来看一看木兰的状况,可是终究还是忍住了,没有过来。有些情绪,终归是需要她自己去消化的,她终究是要长大的。 木碾城。 “族长,木队长离开了木碾城。”一个面具人向木仲明禀报着。 “留不住的人就随他去。”他花白的须发再也掩饰不住他的疲惫。他从一个十分精巧的机括中取出一张羊皮卷和一块黑炭一般的四方的木牌来,吩咐那面具人到:“等到木兰回来,若是我已经不在了,将这羊皮卷和族长令牌亲手交给她。” “族长,您?”那下属不敢接过羊皮卷,只觉得族长像是在托孤一样。 “我今日先交给你,只是为了避免日后麻烦。”这卷宗虽然不是很机密,但是难免会被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拿去利用,所以他先提前将事情是安排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再者自己这毒,是在不知道何时会发作,便也就多做一些准备。 “属下遵命。” “从此以后,木兰就是你们的主子。” “属下领命。” 木仲明其实一直知道木长河喜欢木承晚,他以为她走了,他也就不想要留在这里了,走了也就走了,如此一来,反倒对木兰更加有利,少了木长河这个不知敌我的人,她回来继任族长会更加安全一些。 面具护卫队的死士却是永远不会背叛族长的,他们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并且得到了极大的恩惠,因此是绝对不会背叛的。 第55章 王上召见 环佩宫。 “殿下,这是新送来的册封礼服,还请殿下试衣。”一名很清秀的女侍女捧着一套绣着金龙的黄色衣服,恭敬地垂着头。 “你是新来的?”罗琪看着她清秀的样子似曾相识,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脸型的确是有几分相似。可是那侍女的眉眼里都是恭顺,她的眉眼里却有她看不透的光芒和骄傲。 “是,殿下。”她原本是要去服侍新王后的,可是在见过王后之后却被安排到了这里。 “过来替我更衣。”他很有兴趣地对她说。 “是。”在来之前她听说这位未来的王子殿下是一向是不近女色的,今日看来,似乎是与传言有所不同呢。 “你叫什么名字?”他听见她说了两遍是,心中似乎很是不悦,看到她低眉顺眼的样子就更是想将她赶出宫去,可是他不能。他便索性闭上眼睛。此时他心中所想,无非是只有当上至高无上的王,才能为母亲报仇。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 可是果真是那样的吗?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就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一切了吗? 白云间。 木兰哭得累了,反而沉沉地睡了过去。这晚木兰睡得很香,外界的一切事物都没有打扰到她的美梦。她梦见自己从一朵兰花中醒来,有一个身穿黑锦的男子正在深情地凝望着她,可是那男子的脸是模糊的,她怎么看也看不清楚,只听见他清晰地叫着:“木兰。” 黑与白交替,夜与日轮换,单调的循环往复却又变幻莫测,只有真正窥见物质的本质的人才能理解这个世界,理解自己本身。 “他对那个女孩到底是什么心思呢?”一个端庄优雅的女子站在云端上,向身旁的男子说到。 “怕是要老牛吃嫩草了。”那男子抱着一张古琴,女子提着一只十分精巧的葫芦,看那样子似乎是要去与人叙旧一般。 “你这说法倒也是贴切。”那女子纵然气质端庄,不免也被身旁的男子逗乐,想想当初的他似乎也是老牛吃嫩草呢。 “走,他的护梦罩我们是进不去的。”男子扶着女子的手便飘然而去了。 原来木自蹊的神力已经恢复,他见木兰哭得那样伤心,也不好直接去安慰她。便施展了一个护梦罩,将他和她的房间紧紧地护住了,别人进不去,外界的声音也进不去,里面宛如另外一个空间,并且会做着关于自己心中最爱的人的梦。 木兰的梦是哪个模糊不清的男子。而他,为了让她更好地入眠,一夜都在观察着外面的世界,毕竟他是神,万一有什么不测,他只能带着木兰离开,否则自己立马就会受到万物之力的反噬。再说他的梦,就算不进入梦境,他也明白他的一生所爱到底是谁。 还好,这是一个平安而安静的夜晚。 第二天。 木兰醒来时只觉得神清气爽,休息好了的她心中也变得清明了许多。现在已经知道了父亲的消息,而三天后就是册立王后和王储的日子,过了这一天,木承晚一定会住到宫里去,那么雀阁那边她就无法同时兼顾。想必她也不会想到自己已经打探到父亲的消息。所以这三天里最终要的是代表爷爷作为木氏的族长出席他们的册封礼,否则王君怪罪下来可能承担的罪责的就是正个木氏,毕竟那个王上在函贴里已经说明了务必要每个族的族长都到。爷爷自己不来已经不合礼制,自己可不能再给办砸了。 她在房间里将自己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准备开门下楼。正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只见木自蹊穿了一件黑锦服正站在门口,脸色十分平静。 “原想敲门叫小姐用早饭。一早王差来说,王君召见。”他的语气很平静,如同一潭平静的湖水,所以尽管他刚刚的样子和她昨晚梦里的样子那么相似,在听到他的声音之后,她还是立马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现在在她梦里出现的男子,除了武川还能有谁呢?她愣愣的,不免又想起了武川,此刻他在做什么呢?那个用那样激动的心情叫喊自己名字的男人。 “小姐?”他自从在木府协助她做管家以后都不再叫她木兰,而是改称为小姐。从前她叫自己师父,是一种关系的不平等,而现在他叫她小姐,又是另外一种关系的不平等。什么时候能够真正地成为彼此相依相伴的另一半呢? 其实称呼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只要两个人的心意相通,两个人的灵魂相知,世俗的眼光又算的了什么呢?如果世俗不能够接受,那就跳脱到世俗之外又有何不可? “我知道了。”木兰其实已经听到了说的话。甚至已经在脑子里思索他为何要召见自己,无外乎是因为只有她是代替爷爷过来的而已。 可是当她放下武川回过神来却是想到,不,一定没有那么简单。他这次要册立的并不是真正的王后,而是木承晚。既然是这样,那么木府的人一定有能够辨别出来的人。他若是真的爱木承晚,要保护她的话,那么极有可能的就是他会杀了木家人来保守这个秘密。那么也就是说绝对不能让木千帆和木千花跟她一起进宫,甚至最好不要再留在王城,应该尽快赶回木碾城才是。 当今的王上似乎并不是像传说中的那样荒淫无道,想想他所纳入后宫的那些妃子的身份,都是各大家族之中的人,并且大都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那是为了什么呢? 还有这一次为什么又强调所有的族长必须亲临呢? 当今各大家族不断地明争暗斗,木氏的情况已经是那样复杂,水族和木家也如出一辙,其他家族据说也都不稳定。这一切最大的受益者会是谁呢? 那就只有统领天下而无法拥有全部的权利的王君了。王城位于其中而不乱,四边狼烟顿起,或是结合或是抵御,若是四方联合,中央的王城岂不是岌岌可危? 想到这些,木兰似乎有很不好的预感。她原本是可以使用问天术进行占卜的,可是占卜天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她现在还不想失去任何一件东西,并且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必须尽快安排木千帆离开王城,一旦自己出事情的话,木府还要靠他来支撑。至于木自蹊,他本来就不是木府的人,可是木兰已经把他当作朋友,自然也是不希望他受到任何伤害的。 第56章 木兰进王宫 必须尽快安排木千帆离开王城,一旦自己出事情的话,木府还要靠他来支撑。至于木自蹊,他本来就不是木府的人,可是木兰已经把他当作朋友,自然也是不希望他受到任何伤害的。 木兰反应过来,神色凝重地下了楼。 木自蹊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心事一样,但是自己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对木兰说,木兰此时也没有感受到木自蹊气场的变化,毕竟他已经恢复了神力,身上那种与人类不同的气场是无法代替的。 藏在木兰青竹簪世界里的小黄毛已经感受到了木自蹊熟悉的气息,可是她现在还无法确认,毕竟没有在同一个空间世界之中。 木兰下楼,王差亲自向木兰宣告了王令,要求木兰即刻进宫。 木兰经过木千帆的时候便用很轻很轻的以一种族长的威压命令到:“我若一晚不归,留下贺礼,明早你们即刻回木碾城。”木千帆原本以为木兰只是性清冷,可是她说这几句话,再加上自己上次莽撞闯王宫看到的那个银面人,以及后来发生的事情都让自己疑惑不已,显然木兰此次进宫并非只是寻常的召见。 “族长,我随你一起。”木兰还不是族长,但是此时此刻叫出这一称呼不仅是对她的一种认同也是木千帆确实想要跟随她一起,保护她。 “这位公子,王上只召见木兰小姐一个人。”等不到木兰开口说不必了,王差已经抢在了木兰前面。 “你们留在这里就是,我不在你可见机行事。”木兰感动于木千帆的诚意,显然他也意识到了危险,不过他知道的事情显然没有自己多,她这一句话也是在提醒他不要忘记自己刚刚的嘱咐。 “是,听从族长之命。”虽然木兰比他小很多,而且自小没有在府中长大,但是在一些关键的事情上,她似乎有自己的一些独到的直觉和见解。他的这一句话其实也是说给木兰听的,一旦她今晚不能回来,他便会带着木府的人马上离开王城。尽管王城势力盘根错节,但是只要离开了王城,至少还是可以保住性命的。 木自蹊原本也想说自己要陪她一起去,可是王差已经说了只让木兰一个人去,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况且即便不能明着去,他也可以暗中跟随,毕竟他现在已经恢复了神力,不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了。 木兰自然也不会毫无准备,她在下楼的时候已经将灵鸽放了出去,她猜想罗琪已经把她当作朋友了。如果自己真的有难,他总不会见死不救的。 她还是有一些害怕,毕竟要去见的是王君,一个能够会让自己毫无还手之力的坐在人间权力巅峰的人。木自蹊感受到了她的害怕,她每次害怕的时候手都会微微颤抖得捏成一个小拳头。 很多年前。 “你要想练好水系法术,你首先得熟悉水。你要从这悬崖上跳下去,克服死的恐惧,在水中得到新生。”一个老者淡淡地对一个小女孩说。 小女孩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说话,只是将右手捏成一个小拳头,微微地颤抖着。她慢慢地向悬崖边走去,在望向深不见底的悬崖的时候心里一阵阵地打鼓,猜想着这下面到底有没有师父所说的大水潭。她每向悬崖边走一步,小拳头颤抖得就更加厉害。最终她还是跳下去了,见识到了那彻骨的冰凉的水和即将走向死亡的恐惧。 只是这一次,她恐惧的却不是死亡。虽然已经得到父亲的消息,可是还没有和父亲见面。师父也杳无音信。还没有和武川道别。还没有再去喝一杯老爷爷的清茶。还没有破解罗琪的青石图阵。 相较于曾经单纯的她,现在的她牵挂似乎更多了起来。 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活下去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一向干净整洁的木千帆头发微微有些凌乱。城门刚一打开,他便带着木千花出了城。其实对于他这种修炼的人来说城门根本不算什么,要是他想走随时都可以,但是还有很多随从,他们不过是普通人而已。给新王后的贺礼已经寄存在白云间了,绝对不会有任何闪失。木兰不去取的话便会全部归为白云间,所以他们也乐得接下这笔交易。但凡是在王城待过的聪明人,都知道王上忽然只见一个人的诡异。 木千帆原本想带走木自蹊,毕竟木兰把他当作自己的朋友,而且他也很欣赏他的能力,可是当他想要找他的时候却根本找不到他的身影。 已经恢复神力的木自蹊当然不会让木兰一个人进入王宫。他早已经偷偷藏在了她的青竹簪里去了。 在他进入青竹簪的时候,小黄毛差点吓得怀疑自己的是不是还待在青竹簪里。木子蹊自然也就不再隐藏自己的神力。让那只小狮子确定眼前这个就是自己曾经的老主人,才没有在青竹簪里发狂。 “你不是一直都想看看青石图阵里到底有什么玄机吗?” “那你也不用就这样直接把我带进来?” “有我在,你怕什么?” 怕?她此时才没有害怕呢,她已经感受到了师父的气息,他肯定就在身边保护着自己。这青石阵不过是需要时间而已。九九八十一阶,就是九九八十一劫。每一劫都不一样,可是对于木兰来说任何的生离死别,任何的财富名利,早都已经在修炼的时候被师父磨炼过了。 只是,青石图阵的最后一关,乃是情劫。 人与牲畜最大的不同,就是人生来就有情,尽管需要学习怎么控制,但是与生俱来,是不可磨灭的天赋。 “你本就是它的主人,为何还要来闯劫?”木兰很不解的问。 “我母亲才是它原来的主人。” “你母亲一定也是一个奇女子。” “她原本有机会在神龙山继承族长之位的,一旦成为族长之后,在下一任族长诞生的时候她就可以成为凤凰神,掌管天下飞禽。”每次提起母亲,他都会觉得很骄傲,不得不说,母亲是他见过的最优秀的女人,如果不是遇见了他的父王,那么她一定会是神界最美丽的女人。 “那你的册封礼?”她很担心地问他。 “父王自然明白我的用意。”罗琪一脸平静,一切的事情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说话的时候总是会情不自禁地看向木兰。 如果此生还有一个女子可以让他侧目,或许也就只有她了。 “谢谢。”无论昨晚王上是不是真的要杀她,至少眼前的这个人是愿意保护她的。 第57章 青石图阵 昨日。 木兰被带到宫中后被安排在一间黑暗的密室里,一整日没有进食用水。直到星云弥漫的时候才被带到王君面前。 “你就是木仲明选中的下一任族长?”处理了一天的政务的王上显得有些疲惫,透露出力不从心的疲惫。他已经在王座上坐了很久了,每天都要处理各种各样的事情,消耗的精力自然要比普通人多得多。 “是。”木兰不愿意同这个负心的男人说话,即便他是世间高高在上的君王。 “你这种态度会给你的族人带来灾难的你可知?” “王上既然单独传我,想必不会归罪于木氏,毕竟只有我知道您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果然是冰雪聪明。” “只是你在乎罗琪的感受吗?”她想王上今日若是非要杀自己不可,那也只能想办法逃出去,大不了今后换个名字生活,可是她想到罗琪将要对另外一个与自己的母亲是情敌的女子成为母子,即便成为了储君,他以后的生活该是有多少血雨腥风呢? “这么说你在乎他的感受?”王上饶有趣味地看着木兰,木兰气质清冷,神情高傲,此时已经收起了她孩子气的一面,以一种比君王更加倨傲的神情面对着他。他有些恍惚,很多年前,木承晚也是以这样一种倨傲的神情面对着他的父王和当时还是王储的他的。 “我与他只有几面之缘,但是他毕竟是你的儿子。”木兰心中想到自己从小没有待在父亲身边,原本以为有父亲就等于有父爱,可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他将会是你们的王,要承担的当然会更多。” 木自蹊在青竹簪里听着这些话,心里十分的不爽,他即便会成为天下的王,那也不会是她的王,她的王,只有唯一的一个,那就是他自己。他见木兰呆愣在哪里,似乎是在默认王上的话,他甚至都想出去告诉这个人间王上,他面前的这个女子不是他可以随便逼问的。 “父王,我答应你让木承晚顶替我母亲的位置。”罗琪从殿门外不疾不徐地走进来。 “不管你答不答应,这件事已经木已成舟。”王上以一种不在乎的语气说到。 “但是若没有我和彩凤的承认,谁会相信她是凤族公主凤筠呢?” “你的条件呢?” “将木兰交给我处置。” “若是你将她关进青石图阵,我便可以饶她一命。” “尽管她修炼天赋极高,能力又远远地超过常人,但是进了青石图阵,她还能出来吗?”罗琪知道父王不会轻易放过知道木承晚真正身份的人,可是他又如何能够保全她呢?这是他第一次希望坐在王位上的人是自己,而不是这个不会在乎自己的冷血的父王。 “好,我愿意进入青石图阵。”她看着罗琪为难的样子,他明明可以不用为自己挺身而出的,但是他还是抛弃了王子的身份接受了这份危险,她很感激。 既然事情有了转机,那也不用她自己想办法逃脱了,不就是青石图阵吗?难道还能困住她个三年五载的吗? “青石图阵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你可愿意同我一起去看看阵中的世界?”木兰忽然很自信,她觉得她很快就能从里面出来,并且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好。”他想也没想便答应了她。“如此父王便放心了。” “也好。”他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凝重。难道他不害怕会被关在里面一辈子吗?难道他对自己的王位也丝毫不在乎吗? 罗琪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觉得自己应该答应她,就算再也回不来,也应该答应她。 木兰也很惊讶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请求,她以为此时此刻她应该舍不得的是远在木碾城的武川才对。但是此时的武川在做什么呢?或许只是和周千湘聊着一些风花雪月的事情?他怎么会意识到自己面临着多么大的危机呢? 但是,木自蹊就很是郁闷了,他现在完全是有能力带走木兰的,可是现在木兰自己主动要求进入青石图阵,那么她一定有自己的打算,他不想干涉她的决定,但是眼前这个比武川更腹黑难缠的家伙要跟她一起进去,这就让他十分,百分,千分地郁闷了。好不容易等到武川离开她的身边,难道又要多一个麻烦了吗? 王上没有给他们多余的时间,当即命人将他们送进了青石图阵。 他们进入到青石图阵后,看到的也是像环佩宫一样的青石阶梯。木兰依然像是第一次走的那样很自如地一步一步地往上走,罗琪和她并排走着,两人不再说话,只是都静静地看着每一阶石板里显示出来的画面,或者是饿死、渴死、病死、毒死、摔死、战死权力、财富、美人、术法、武功世间万象无所不包,心中所有即为图上所有。但是两人看着这些普通人看不透的生死欲望却都没有任何的分心,除了心中受到触动,精神力上没有任何的影响。 他们站在倒数第三阶梯上。 “我原本以为青石图阵会是很厉害的阵法,可是为什么我们这么轻易就到了这里?”木兰很是不解的问。 “就连我原本都以为它会是固定的阵法,可是现在咱们两个每次一起走过的石板上各自是各自的内容,可见它能有无穷变化,还能够量身打造。”他边说着便不自觉地牵住了她的手。他想看看这最后两阶,他们会不会是相同的劫难,若是,那便代表他们有着心灵相通的地方。 “好一个量身打造。”木兰似乎并不排斥他拉住自己,相反的,他身上那股淡淡地兰花香味让她格外地迷恋,而且他谨慎周到的心思也让她很有安全感,相比于武川给她的那一点点莫名的心动,她更欣赏罗琪的文质彬彬和温文尔雅。或许师父年轻的模样就是这样的呢? 木自蹊感受到了木兰心绪的波动,但是他没有办法去阻止,这是一场很远很远的修行,需要她自己慢慢摸索,况且自己也从来没有探索过那个领域,所以并不知道该怎样去让她明白。 他心中自然也是愤怒的,他不应该牵她的手的。现在他还不方便现身,等到木兰和他分开的时候,他一定会向他讨回来的。 第58章 情劫 他们一起迈向最后第二级台阶,木兰脚下显示的是当初自己刚刚生下就被木府高手围攻的情景。但是木兰已经相通了,他们的能力有限,谁也不愿意去冒那么大的风险,有一个不可控制的祸患在,即便是假的,杀死也不足为过。这就是渺小和无知的无奈,一旦遇到更加强大的威胁,便只剩下了恐惧。 罗琪脚下显示的却是他父王的影子,以及风情万种的各色女子。但是就都只是一些图画而已,就像前面的所有的台阶一样,他都没有任何触动。因为他从当上了王储之后开始有些理解他的父王,许多事情未必是他的真心,谁能够完全凭借着自己的心意行事呢?就连神通广大的神都会有各种各样的禁制。很快地,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只待最后一步了。 他们一起走上了最后一级。 罗琪这边毫无疑问显现的是初遇木兰时的样子,她无所顾忌地撒着酒疯的可爱模样,她在木府处理事情的认真模样看到画里的木兰,他开心地笑了。 不妙的是他感觉到木兰却是渐渐地被石板吸附了进去,他想要把她拉出来,可是不管他怎么用力都无济于事。他转过脸来看木兰的石板画上: 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背对着木兰,冠上插着一根青竹簪,似乎与木兰头上的一模一样。他以旁观者的身份一看,立马想起了这个背影与她身边的那个管家是那么地相似,简直就是一个人。 木兰不仅仅看见那个背影,她还听见了他在呼唤她,那一声声温柔的呼唤,和师父十几年来对她的呼唤重叠,那熟悉的声音,不是师父又会是谁呢? 她一点点地沦陷,终于完全地沉没进了石板之中去。 罗琪无可奈何地站在那里,刚刚还是上扬的嘴角,瞬间凝固在那里。郎有情,妾未必有意。 “出去,你还有你的使命。”木自蹊隔空传音对罗琪说到。 “她是我的情,却不是我的劫。”罗琪讷讷地自言自语,他多么希望她也是他的劫,能够用尽自己生命和热情去渡过的劫难,可是,他的劫,终究不在这里。 “她也未必是你的情。身为君王,不是你的情便是她的幸运。”木自蹊又对他说。 “你是谁?”罗琪忽然之间明白了自己的身份,这青石阵里不应该会有第三个人才对。 “我便是她心中的背影。” “木自蹊?” “你快走,我要去寻她了。”那丫头跟着自己的心里的幻影不知道已经跑到了哪里去了,为了彻底解决日后这个潜在的麻烦,他在留在这里多说了几句。 “她待在这里也好,外面的污秽还是不要让她看见了。”罗琪自己在心中想着,一个人出了青石阵。 环佩宫。 “殿下,明日便是册封典礼了,还请您早点歇息。”那名与木兰十分相像的侍女十分恭敬地向罗琪说到。 “我知道了,你退下。”他现在并不想要看见侍女的那张脸,若不是为了迷惑木承晚,他真想此刻就让她离开这里。 第二日,罗琪如期出现在册封典礼上。 “果然不愧是我选中的继承人。”王上在心中暗暗欢喜,尽管是委屈了他要认另外一个女人做母亲,可是这却能够满足自己多年的心愿,这也算是比较圆满之事。 水意此次也随着父亲水昇来到了王城,金族和火族自然也是悉数到场,另外其他一些氏族都已经到场。可是唯独凤族没有人前来庆贺。 凤族的每个人都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凤羽,当人活着的时候凤羽会自然地悬飘在凤族之中。人若是死掉的话,那枚凤羽便会飘荡到主人的身边。他们早已经发现凤筠的凤毛已经消失了。 显而易见的,如今这个凤筠娘娘并不是凤族的公主。凤族以不理世事为由拒绝了王上的邀请,实则是在暗中调查凤筠的真相。 册封王后的典礼十分隆重,但是册封太子不过是粗略的在册封殿上宣读了王旨,接受了臣民朝拜后便结束了。 王后这边则大不相同。 首先是在承鸾殿接受封旨,王上特意要求后宫所有妃嫔都来到承鸾殿听封,以便日后大家能对她更加恭敬。 封旨上说: 凤族凤筠, 恭顺嘉厚; 有嗣罗琪, 功于家国。 淑慎其身, 德冠后妃; 窈窕美人, 深得吾心。 今封为后, 以为率行。 木承晚接封后,众妃也都一起向她道贺。 而其中很多人都知道她并不是真正的凤筠,且不说她不够完美的礼仪,仅仅是她说话的语气和神态与凤筠也是大不相似,毕竟只是长得像而已,许多有自己的看法的妃嫔都想不明白王上为何要封这样一个女人为后。若是从前的凤筠,大家也就勉强服气,可是现在这个明显是冒牌的。 王上说她是真的,还有谁敢说她是假的呢? 接受过众妃的恭贺之后,她便盛服向册封殿走去。罗琪刚刚在那里接受了册封,接下来是她在那里接受众臣的朝拜,最重要的是罗琪也会当场承认她的身份。 儿子和丈夫都承认的身份,谁还能再说些什么? 站在册封台的最上方,她终于有些满意的笑了,她现在忽然觉得自己当初是不是太傻了。应该要答应三相的追求成为他的王妃,那么今日站在这里的就是木承晚而不是凤筠了。 向自己恭敬行礼的也就不会是眼前这个冷若冰霜的儿子,而是一个满脸喜悦和崇敬的儿子。 这一切都怪那个叫木承昊的男人,是他耽误了自己所有的青春,所以她一定要让他加倍奉还。是他浪费了自己的真心,是他毁了自己的人生。 罗琪毕竟是受过最好的教养的王子,他很恭敬地行完了所有的礼,但是他父王接下来的举动却让他十分地愤怒,他带着木承晚去到了自己的宫殿,乾坤殿。 他早已经命人将乾坤殿装扮成大婚的样子,并且将成婚的细节都再次走了一遍。 木承晚心中多少有些触动,可是触动归触动,她已经不是二十几岁的小女孩了,不会再为了这样一场所谓的婚礼就感动得忘记了自己的使命。 杀害自己父亲的木仲明已经快要为父亲偿命了,可是害得他们父亲到处流亡的罪魁祸首她也不要放过。 所以当晚他们喝的酒里,已经不再是原来单纯的美酒了。志得意满的王上却不知道自己惦念了许久的女人即便答应了与自己在一起,可是心也不再这里,非但没有爱,甚至还充满了恨。 这世界上,总有一些人看不透,看不透一直停留,便变成了劫,让人一直沉沦,不得解脱。 第59章 师父,木自蹊,白衣哥哥 木兰独自留在青石阵中,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念念不忘的,不是武川也不是罗琪,竟然是一幅画中的一个人,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师父。 她自然也是知道青石阵的最后一关就是情劫,自己的情劫怎么会是师父呢?目不转睛地盯着画中人,她又忽然想起那日在白云间打开房门时看到的木自蹊的背影。 木自蹊。这世上有几人不曾听过他的传说,谁会冒着冒犯他的风险与他同名呢? 可是,那是她的师父,他视同父亲一样的师父,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感情在呢? 为什么不是武川或者是罗琪?无论谁,她都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即便武川和自己在一起只不过是因为欺骗,即便罗琪喜欢自己不过是因为生活寂寞时光暗淡。 她又想起自己对着那画像的日日的倾诉,自己所有的心事都与那画像共同分享: 今日我觉得我又长高了一些,若是你能从画中走出来,我们两个谁更高一些? 今日师父让我跳悬崖,我便真的鼓起勇气跳下去了。我要更加强大一些,但是我现在好冷,你能抱抱我吗? 今日我吃坏了肚子,你能给我揉一揉吗? 今日林中来了一只小狮子,以后晚上你陪着我,白天她就能陪着我了。 今日是兰儿的生辰,我好想娘亲、爹爹、阿姐。 今日师父突然对我很严肃,师父是厌烦兰儿了吗? 今日师父说他其实很年轻,比画本子里的公子哥还要俊美,但我觉得他在撒谎,他肯定没有你好看。 今日师父让我准备下山了,我担心我做不到,担心我不能找到爹爹他们。 想着想着,木兰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状态,她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木自蹊这时候已经送走了罗琪,追上了他,在木兰昏睡正要倒下的时候温柔地接住了她,嘴里很轻柔地念叨着:“傻丫头,我就是你的白衣哥哥呀。可是你却没有认出我来。‘’ 那日在客栈相遇之后的第一个清晨,他特意换上了与画中一模一样的衣服,奈何木兰并没有把他与那画联系起来,况且即使觉得像,那时候的木自蹊已经被木兰认定是凡人一个了。 “白衣哥哥。”木兰像是听见了他的话,嘴里喃喃地叫着他。 “我在。”他很温柔地答。 “白衣哥哥。”她又一遍地叫。 “我在。” “白衣哥哥。” “我在。” 她一遍一遍地重复地叫着他,他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回应着她。 木自蹊又何尝不知道木兰是自己收下的徒弟呢?可是木兰从来没有正式地向自己行过拜师礼,或许是被她在师父面前的认真和勤奋所打动,或许是被她在白衣哥哥面前的怯懦和真实打动,总之,在日月的积累中,他一个远古大神已经彻底沾染了人类的气息,有了人类最为特别的爱情的情愫。 木兰沉睡了很久很久。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梦见画中那个白衣哥哥化作了木自蹊的模样,和她一起练功,与她一起弹琴,一起逗弄小黄毛,一起看日出,一起烧饭,一起数星星他很温柔也很宽容,不管他怎么闹,他都陪着她一起,一直到天荒地老,斗转星移。 梦境很美很美,但是终究是梦。木自蹊早已经用神力探知了她的梦。 木自蹊很开心得笑着,这些哪里是梦呢?在广林山上的时候,每次当她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他都以一种神魂的状态跟在她的身边,她的神魂自然不受外界物质的影响,可以是年轻时候的模样,所以她梦见的那些事情都是切切实实地发生过的,只不过她从来没有感觉罢了。 “木兰,醒醒。”木自蹊觉得时机到了,或许冷静下来的木兰已经能够接受他现在的样子了。 “木兰,醒醒。” “木兰。” 在他柔声呼唤了很多次之后她终于睁开了她那双澄澈的大眼睛。 “木自蹊。”她一个字一个字叫出了他的名字。 “我在。” “师父?”她觉得难以相信,甚至叫这两个字都是含糊不清的。 “从今以后,你若是不愿意,就不必再叫我师父。我现在是木自蹊,你的管家而已。”他很温柔而认真的说。 “我对着画说的所有的话,你都知道?” “嗯。”想起她那么多脆弱的时候自己不能给她足够的安慰,忽然有些自责。那时候就应该从画里走出来,那样便不会有这么多误会了。可是那时候就算从画里走出来,她看见的也会是一个糟老头子的形象,那实在是大大的不妙。 “在白云间时你为何要骗我?” “我本是神,那些于我而言本就是行走世间的称呼罢了。” 木兰一下子陷入了沉思,他是神,可是自己只是渺小的人而已。他可以活千年万年,可以变幻容颜,可是自己却只能活几十年,却会渐渐苍老,变得人老珠黄。当自己不可爱不美丽的时候,眼前这个温柔的神又会到哪里去找一个小姑娘作为替代品呢? 木自蹊眼见她眼中原本升腾起来的光又忽然暗淡下去,显然是她还不能接受眼前这个自己。 “你可知青石阵与不同的人走会产生不同的劫难?你可否愿意与我再走一遍?”木自蹊想让她和自己经历更多的事情,这样她就不会再记得之前自己的形象了。“物化生春修炼到五级,你便能能被渡化成神。”他猜想木兰会介意两个人的身份问题,索性也就告诉他自己的打算。“你若是不争气,我散尽神力换一个人身也不是不可以。”最后一句,他十分慎重地对她说到。 他一开始说到修炼的时候,她忽然埋怨他这么多年让自己辛苦修炼难道就是为了让自己渡化成神?但是在听到他说要为自己散去神力换一个人身的时候她的心里却是感到震撼的。 “好,我与你再走一遭。”从罗琪出去之后,她简直就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一般。师父就是木自蹊,木自蹊就是白衣哥哥。她想看看,自己这一次走的,会否会和上一次不同? 木自蹊当了那么多年的神,自然是知道青石图阵里只要是两个真心相爱的人一同走过的时候,便会出现两个人遇到的关劫 会一模一样。 青,情也。唯有一同经历的往事,一同走过的岁月,才能作为我们最好的相爱的见证。 第60章 “有我在。” “你,一直跟着我?”木兰不知道该怎样和他交谈,但是心中还是有很多疑问。 “嗯。”他在她面前一向没有在别人面前那样凌厉,如今关系可以说有些尴尬,所以尽量地少说话,不惹她生气,否则万一她一生气就把自己推得远远的怎么办。 “神不能伤人,是真的吗?” “嗯。” “为何一开始不承认你就是师父?”她明明那么希望当时在白云间的时候就遇到他,可是他却隐瞒着自己。 “还记得那个清茶老头吗?”现在再撒谎或者是隐瞒都已经没有必要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让她知道一切,然后让她自己作出选择。 “嗯。”她也有样学样的像刚刚木自蹊的样子回答着他。 “你破镜失败受伤,恰巧那里和他隐居的地方并不远,我便让他接你暂住疗伤,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木兰似乎想到他要说什么,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是在吃醋一样。 “没什么。自从你下山以来,我的神力便渐渐在恢复,原本到你伤好的时候我就可以恢复神力,变成现在这样,但是出了一点儿意外,导致我没有正常恢复。” “什么意外呢?为什么你现在说话变得吞吞吐吐了?” “没什么,都过去了。等我赶到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了。后来在白云间的时候我的神力还是没能恢复,为了不让你担心,只好一直瞒着你。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还在犹豫最后一句话到底要不要说,木兰热切而充满期望地看着他,她到现在都还没有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话。“最重要的是我现在的样子变成了原本年轻时候的模样,担心你无法适应。” “师父你也太小瞧我啦,我要是这点觉悟都没有,还怎么修炼物境啊?物者,形不过是让我们肉眼得以看见,在形之下,自然有灵,这灵相互组合相互交融,又可以形成不同的形。尽管师父从前的外表是老头子,但是那都是从前的事情,从前师父的灵和我现在没有差别,甚至能在画中与我相伴,如今情形又不相同”她啰啰嗦嗦地说了许多的话,甚至把自己都给绕晕了,可是木自蹊看得出来,她现在已经接受了他的身份,只要她心里通透便好,这样才有助于她的修炼之途。她还在不停地说着,他忽然将她紧紧地抱住,他们的胸膛贴着胸膛,木兰也情不自禁地抱住他的腰,这次的拥抱与以前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木兰想起在白云间看见他的时候那种熟悉感和莫名的亲近感,想起他这段时间一直紧紧地跟在自己身边,他原本是超脱世外的神,如今却为了她流连凡尘。 人世间的每一场相遇都是一种缘分和定数,真心和珍惜,才是最好的礼物。 “武川怎么办?”她忽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不过是婚约而已。”他相信他怀中的女子能够感受到自己对她的依赖和宠爱,也能感受到武川对她的心不在焉。 “我就是说婚约怎么办?”木兰有些着急,心想他应该能明白自己说的是什么意思才对。 “不用担心,咱们现在应该想想该怎么出去才是。”他们从一开始便沉降到最低处,两人一步一步地往上走,果然那些图画中的东西都是一模一样,不再是木兰个人的经历,而是许多两个人都有的而未曾解释过的。 转眼,他们又来到了最后一阶。 “你可是神也,我可不要再走一遍了。”虽然有术法在身,走起来也不是那么累,但是要面对那些甜蜜而遗憾的过往的时候依然保持心静如水,那是需要耗费很多的心神的,接连走了两遍,木兰已经有些疲乏了。 最厉害的阵法之一,即使是像木兰这样的九级高手也是难以做到的。 最后一级。 木兰还是没有一举成功。 她又一次沉陷了进去,不过这次有木自蹊在身边,他们并没有走远,而是进入了一个幻境:广林山。他们一起居住了十八年的地方。 木兰就像一个透明人一样,她亲眼看着另外一个木兰和木自蹊在一起生活着。 “姑娘可愿与我共度余生?”他捧着一大束绿油油的兰花站在她面前,很是深情地问。 “不愿意。”她很调皮地回答道。 “为何?” “你不老不死,我转眼就人老珠黄。” “你又调皮了。”他宠溺地摸着她的头。“如今已经同我一样为神,如何会老?” “你难道不能装装人的样子吗?大笨蛋!”她气急败坏地吼他道,顺手接了花便向屋内走去。 一日清晨。 “我想喝粥,你熬的粥。”她舔舔嘴间,故作撒娇的样子说。 “没有。”与她在一起久了,他也似乎变成了一个小孩子一样,常常做着口是心非的事情。但是依然很听话地去了厨房为她熬了一碗浓香的米粥。 夜晚,他们一起坐在屋顶上看星星。 “听说当年我爹爹为母亲幻化了漫天的萤火虫,他每走一步,便有无数的萤火虫从他脚下弥漫开来。”木兰很是骄傲又很是羡慕地说到。 “你看那里。”只见夜空中有无数的流星划过。 “你变的吗?” “自然的东西最美,就像你一样。”他把她揽到怀里,害怕屋顶上的夜风吹凉了她的身子,她一向都怕凉的。听到他不经意的赞美,木兰心里很是甜蜜,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便靠在他的怀里,不一会儿流星雨便没有了,她也就靠在他怀里美美地睡着了。 木兰就那样站在一旁,那两个人看不见她,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木兰看着看着竟然笑着落下泪来。 “这就是我们以后的生活。”木自蹊忽然出现在她的身边。“我只想做你的情,不愿做你的劫。也不会是你的劫。放心,兰儿。”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温柔地叫她兰儿。 木兰和木自蹊就在那幻境中不断地行走,看着虚幻的他们每天的柴米油盐的生活,也看着真实的自己一点一点被对方感染,最后终于完全接纳彼此的身份。 “以后我就叫你老头子好不好?毕竟你不知道活了多少万年了。我还是十八岁的小姑娘了。”她很自然地说。 “好。”称呼什么的他实在是一点儿也不在乎。 “我真的能修炼成神吗?”虽然人界流传着不少成神的传说,可是她还是相当怀疑。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你是说?” “这里是最好的突破物境的地方,你不会受到任何的打扰。” “万一又失败了呢?” “放心,有我在。” 第61章 爹爹 木兰听了木自蹊的话,专心地调息修炼,准备突破物境。上一次与其说是被武川打断,不如说是被自己的情感所困扰,而这一次,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木兰。”物境中的那个背影又如此反复地叫着她了。 “嗯。”她在物境里应着。 木自蹊虽然是神,但是也无法窥探修炼之人的物境,只是略微让他放心的是,木兰的脸上没有丝毫痛苦的表情。 即便在物境里跟着那个背影走,但是她还是保持着最后的清醒。 不能跟着他一直走下去了,要有自己的决定和思想了。 “我不能跟你走了。”一直跟在木自蹊背影后面的木兰如是说到。 “为何?” “我还有我的使命。” “什么使命?” “救出父亲,保护木氏。” “就凭你一个人?” “或许我的力量不够,但是我总应该试一试。” “那我呢?” “你是神,会有无尽的时光,或许我会再与你相遇的。”木兰边说边催动了放在青竹簪中的那株兰花的叶子作为无数柄锋利的匕首,她将其中一柄刺向自己的胸口 伤了他,她舍不得更加不会做,所以她只好伤害自己,刺伤自己,伤口的疼痛会提醒她时刻记住自己未完成的责任。 物境中的木兰和木自蹊消失了。 端坐的木兰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吐出一口殷红的血来。即便物境中的自己没有实体,但是依然对木兰有不轻的伤害。 木自蹊见此虽然心疼,但是看得出来她现在正在紧要关头,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他能做的就是守在她身边,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她。 物境里转眼之间升腾起一朵绿油油的硕大的兰花花骨朵。花骨朵慢慢地变得透明,只见里面蜷缩着一个女子,那女子发长及踝,又浓又黑,紧紧地包裹着她娇小的身躯。 那花就像正常的兰花一样渐渐得绽放,那花中的女子从盛开的花朵之中转移到木兰的体内,与木兰融为一体。兰花也变得越来越透明,几乎都要看不见了。 “难道就这么简单地突破了专物之境?”木兰没有想到这一次会这么的顺利。 她试着以兰花的精神来和周遭的一切交流,器物之间原来也有那么精彩有趣的交流,她们虽然不能移动,但是却能够和所有的器物进行交流,只要存在生命,他们就能相互传递巨大的信息。 “最终你会被所有人遗忘。”这是一枝桃花的声音。 “最终你会被所有人遗忘。”这是一株鸢尾的声音。 “最终你会被所有人遗忘。”年迈的古松。 “最终你会被所有人遗忘。”食人花。 “最终你会被所有人遗忘。”血荆藤。 木兰还处在破镜的欣喜中,却反复听到这句话,心中越发地惶惑,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她想尽快调理好气息,赶紧去问问师父,师父肯定知道的。 “原来你们躲在这里?”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女人突然出现在木自蹊和木兰的面前。木兰能够听到外面的话,但也仅仅限于听到,此时的她气息还是不稳,还需要时间恢复刚刚刺伤自己损失的元气。 木自蹊散发出自己的神力,那银面人心中暗暗惊叹,他果然就是木自蹊。“今日来只是为了阻止那小贱人破镜,可不是来和这个神来拼命的。”可是银面人心中又有另外一个男声说:“就是他,就是他封印了我九千年。”那男子的声音粗犷而又邪魅。 “趁那小丫头还没有恢复,赶紧杀了这个虚伪的神。”那粗犷的男声恶狠狠地说,并且操控了银面人的身体,抽出了无间剑。 饶是木自蹊也有些吃惊,竟然有人使用了禁术将这两个人合二为一。刚刚面对自己的银面人虽然遮着脸,但是拿剑的手很明显是一个女人。 他催动法术,透过面具瞧了一瞧,果然不出他所料,那女子正是木承晚,男子正是木承昊。 无论如何他也不能伤了木承昊。 “这青石图阵你们是如何进来的?”木自蹊即便是神,也不能猜测到所有的事情。 “自然是琪殿下送进来的。”木承晚不知道木兰能不能听到,但是她就是希望木兰会像她一样,猜忌身边所有喜欢她的人,让她的心中充满怨念和杂念,这样看她如何破镜。 “她一定是故意扰乱我的心神,有师父在,我只需专心调息就好。”木兰心中着急却无可奈何只好用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 “你突破了封印。”现在去追问无间魔王为什么会冲破封印已经无济于事,现在看来他应当是在占据了木承昊的身体后被木承晚用了禁术使得两个人的身体粘合在了一起。木承晚这样做的目的难道是想要吞噬掉无间魔王的力量? 木承晚现在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木承晚在和无间魔王黏合在一起之后,身上也具备了他的某些能力,似乎是拥有了读心术一样,看着木自蹊疑惑不解的样子,她开心地说到:“我想要做的便是——杀——神。” 他们已经在青石阵中停留了太久,这里的时间流逝的速度极慢,他们在这里待的时间不过一天,可是外面已经是一年过去了。 “杀神?”木承晚到底做了什么会让她这样的狂妄?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木兰已经调息到正常的状态了。她睁开眼,冷漠而愤怒地说到。 “爹爹?”她一睁开眼就看见了木承昊。 木承晚在听见她说话的时候便知道她已经破境成功于是她转过身,让已经失去意识的木承昊面对着她。 “看来你真的是天才,出生三日后便离开你爹爹,现在竟然还能够认出他。”木承昊的嘴不停地动着,而发出的声音却是木承晚的。 “兰儿,他已经不是你爹爹了。”木自蹊担忧地看向木兰,紧紧地握住她的一只手。 木承昊对自己的那一声爹爹完全没有反应,她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父亲,甚至都不知道他究竟还是不是自己的父亲。 忽然木兰手中那株碧绿的兰花有了不自觉的反应:它的一枚叶子缓缓地向着木承昊的方向不断地生长。 第62章 水生万物,水溺万物 忽然木兰手中那株碧绿的兰花有了不自觉的反应:它的一枚叶子缓缓地向着木承昊的方向不断地生长。 木承昊的怀中也出现了一枚兰草叶,叶子上还有鲜红的血丝顺着叶脉在流动。带着血色的兰草叶向着木兰手中那枚不断地靠近,最终就像两个的手一样紧紧地握在一起。木兰闭上眼睛启动物境,感受着它们之间的交谈。 “母亲!”木兰甫一感觉到那株兰草的气息便脱口而出。 “看来你的确已经到了专物之境。现在要杀你还真是有些麻烦呢。”木承晚阴柔地说。 木兰不管木承晚说些什么,他们看起来已经在共用一个身体,但实际上木承晚还不能完全控制,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其实仍然是两个人,只是就好像两个人背靠着背,被粘在了一起一样。 木兰想知道更多的东西,奈何那血色的兰草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生命意识。 “看样子是你父亲用自己的血液喂养着你母亲,就好像是把她种在他自己身体里一样。现在你父亲已经被无间魔王控制了意识,木承晚又使用禁术将无间魔王控制起来,木承晚将会吸收无间魔王的力量,吞噬你父亲的意识。”木自蹊很是冷静地对木兰说。 “不愧是神,这么快就看清了他们现在不过是傀儡而已。”木承晚很是得意,在这青石图阵里,就算她杀了神,恐怕也不会有人知道,因此她才千方百计地要进来一试。 “还能让他们恢复吗?”木兰尝试着问木自蹊。 “我不知道。”他其实很想用一种假设来安慰木兰,可是他答应过他再也不会欺骗他。 “那你可以杀了木承晚吗?”木兰的眼神变得很冷很冷,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与父母并没有在一起生活过,可是那种血脉之间的感应,让她觉得父母现在都十分痛苦,他们想要解脱想要超度。 “我是神。”木自蹊依然遵守着自己定下的规矩,一旦自己违反不仅受到万物的反噬,众神也会打破这个规矩,那么维持了九千年的人神界限就将会被打破。 “她现在还是木承晚吗?” “自然。” “那便我自己动手。” 他们这一段交流并没有经过语言,仅仅是在眼神对望之中,二人就已经了解了彼此眼神的含义。木承晚还没有完全吸纳无间魔王的力量,因此没有听到任何的交流,只有一阵长长的沉默。 她也在等,甚至是在赌,无间魔王的力量过于霸道,如果不是有u承昊作为中转站,她恐怕会承受不住这样的力量而走火入魔。她只需要一炷香的时间便能够完全吸收无间魔王的力量了。 木兰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了。既然父亲还有一点儿的犹豫,母亲能够自己生长出来寻找自己,那么就意味着她们还没有完全被控制。 师父是神,自然不能动手,所以必须出其不意,要在一瞬间击败她,或者说与她同归于尽。但是或许母亲和爹爹还有一丝希望呢?所以不能与她拼命,只要做到两败俱伤就好了。 她和父亲的身体粘合在一起,可是父亲的身体里不仅有无间魔王的力量,还有母亲的原型。 此时那两片紧紧相握的兰草叶还没有分开,她将一条红色的极细的噬骨虫放进自己的兰草叶上,催动法力装作要断开两片叶子的愤怒的样子,将噬骨虫送入了柯雅的原体里。 噬骨虫会自行寻找宿主身体里最强壮的部分进行生活,而噬骨,顾名思义,就是会钻到骨头之中去,将人的骨头啃噬掉。如今爹爹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而他背后的木承晚却在不断地变强,噬骨虫必定会在木承晚吸食无间魔王的力量的时候进入木承晚的身体。 噬骨虫是木兰从青竹簪里拿出来的,为了掩人耳目,她顺便将小黄毛放了出来,小黄毛感受到了主人的危险,出来之后不再是那只温顺的小猫咪了,而是一只体型硕大,通体都是太阳般耀眼的金色毛发,背上一对宽厚的凤凰翅膀更使她看起来尊贵又优雅。 在木兰假意切断两叶兰草之后,木承晚嘲讽地说:“你这丫头连自己的母亲都不认了,真的是六亲不认,你会杀掉木氏全族也是情理之中了。”眼看他们马上就要走出最后一阶,木承晚放弃了吸收完无间魔王的力量再杀了木兰和木自蹊的打算,提前进入阵中,现在她需要拖延时间来完全吸收无间魔王的力量。 “木氏怎么了?”木兰听着这话不太对劲, “你竟然不知你自己亲手杀掉了你的爷爷,伯伯,还有那些兄弟姐妹吗?”木承晚高兴极了,木兰已经上钩,自己只差最后一步了,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木兰的心里百转千回,自己怎么可能杀人,即便是杀人,她又怎么会杀掉自己的爷爷呢?她立刻明白过来这是木承晚在拖延时间,她想此刻最好的办法就是和师父先出去,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按照木承晚的说法,难道她在阵中看到的那些图景的转换都是真实的时间流逝吗?若是那样的话,现在该是过去了三年了。 原来从前可以被当做幻影重现,而未来只能够亲身体验。 “所以外界已经过去了三年?”木兰很是聪明,她知道她是为了拖延时间,她也知道只有她完全吸收掉无间魔王的力量,噬骨虫才会进入她的体内。 即便自己今日死在这里,噬骨虫也会慢慢啃噬掉她的骨头,使她身体里的骨头千疮百孔。 “她也可以再找一具肉体。”木自蹊用眼神与她说。 “不错,你们进来的这三年,我还甚是寂寞呢。”木承晚依然是一副即将胜利的表情。 “银面人就是你。”木兰斩钉截铁的说。 “你那九天剑的确不错,只可惜你还太嫩。”木承晚忽然大笑起来。 木兰见此拔出九天剑,木自蹊也取下发冠上像是剑一样的发簪,将其变大虚化,与木兰手中的九天剑合二为一。九天剑的剑身更加雪白通透,像是用水凝结起来的一样,没有一丝的杂质,就连之前因为自己杀意太盛而出现的黑雾也变成了乳白,看上去温和又灵动,不再具有兵器的冷血和冷酷。 她举起九天剑向着木承晚劈过去,木承晚用断剑一挡,她便借力从木承晚和木承昊身体相连的地方劈下去。 水生万物,水溺万物。 木承晚也没有想到木兰竟然会想要用九天剑将自己和木承昊劈开。 “木兰,你?”就连木自蹊也没有想到,木兰怎么会知道九天剑能够劈开连体人而不流血伤人。 第63章 剑聚为生,剑离向死。 “木兰,你?”就连木自蹊也没有想到,木兰怎么会知道九天剑能够劈开连体人而不流血伤人。木自蹊虽然心中充满了疑问,但是他毕竟有着千万年的寿命,知道此刻最重要的并不是木兰如何知道九天剑的这一特性。他催动全部的神力瞬间将木承昊带到自己的身边开启神之领地保护着木承昊。 木兰见此安下心来,盘算着要如何打败那个人不人、魔不魔的木承晚。 木自蹊想起从前那位不知姓名的老先生将九天剑赠给自己的时候就曾说过:“九天为尊,穹盖万物。”他一向是独来独往的,尽管如此,心中还是希望有一个亲近之人来度过这漫长的神生。 或许这就是他当初救下木兰的真实原因。 在看到木承昊被木自蹊安全地保护起来的时候,她将九天剑分为两柄,左右手各拿一柄,向着木承晚的方向刺去。 木承晚心中其实有几分欣喜,她不知道吸收无间魔王的力量会吞噬木承昊的身体,无论如何,她还是想要那个高傲又清秀的二哥的。但是现在,她已经没有木承昊和柯雅作为自己手中的筹码了,尽管木自蹊不会不顾自己神的身份而插手凡人之间的事情,木兰如今已经是专物之境,想要对付起来也是麻烦至极。她不禁感叹自己不应该如此心急,既然已经毁掉了自己的心爱之人就应该舍弃一切,得到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成为这个无边世界的最强之人,那是便能够主宰一切。 只是那个时候,孤独地站在这个世界的云端,俯视这个世界的一切,就是最终的归处吗? 木自蹊将木承昊带到身边之后,想要将木兰也护到自己的神之领域之下。但是作为神,他岂不知道这段在青石图阵里的日子是真实的幻境,在这段时间里,他不再是克制自己的神明,而是世间最为普通的男人,他也生出了私心,将木兰拘在自己的身边,良辰美景奈何天,只道光阴似箭。从没有那样真实地面对自己内心的木兰也只把这里当做幻境,可是师父的一颦一笑,一个回头,一次相拥,一声声轻柔的呼唤,都让她知道那不是从前只把她当作小孩子的师父。 他是木自蹊。 自己开口便将他认作师父的老人,中年人,直到现在恢复神身的如同青年的他。 她享受这虚幻,忘记了她还另有使命。 她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当九天剑合在一起时便是救人之剑,可以劈断连体之婴而不伤人分毫。这是句芒告诉她的,那三个月的修养,她听说了很多关于神的故事,却始终不愿意相信自己会是神明看中的人。 她似乎永远都在逃避。 而此时此刻,她不愿意去想那么多了。九天聚为生,散为死。她左右手各执剑,原本水雾弥漫,此时又是黑雾缭绕。 “哈哈哈哈哈哈哈”木承晚没有完全吸收无间魔王的力量,现在实力在人力顶峰却无法迈入魔道,更无法进入神道。甚至无间魔王也不愿意就这样被她收服,将力量四散在她的身体之中,使得她此时难受不已。因而她这笑声里夹杂着难受,嘲讽,甚至还有邪恶。“原来神的弟子也有心魔!而你的心魔竟然还是那个受尽人间敬畏的神明。” “是又如何?”木兰从容应对。她早已经明白自己的心魔就是那画中的白衣少年,而那白衣少年,不就是眼前那眉头紧锁的木自蹊吗? “师父,你是我师父吗?我看那画本子上没有爹娘的孩子都是让师父带大的。 “我只教你本事,不会收你为徒。” “那可不就是师父了吗?既然教了我本事,你就是我的师父了。” 那是她刚刚学会说话,可是灵智早开的她早就已经懂得了许多。 “师父,别人都是头发越发花白,为何你却越来越黑秀?” “自然是我修炼得道。” “师父,将你的九天剑借我戳几条鱼可好?” “你想要,我便送你。只是日后只需称我名讳。” “那怎么可以,师父。” “待你灵智大开之时,便能够知道世间一切都是虚妄,这称呼与身份,都是空壳。” “那我叫你师父或是称你名讳又有何区别?”她嫣然一笑。 他自然也就释怀一笑,是了,称呼算得了什么。 后来,当他放她回木府的几个月里,梦里都是巧笑嫣然的她。 她在无数个日月里修炼之时,熟睡之时,孤独之时,心心念念的,梦里那个最模糊的白衣男子又何尝不是他? 往事百转千回,木自蹊感受到了木兰的回忆,自己也不禁沉浸在于她相伴的日月之中,以至于耽误了修炼,三年前才恢复神身。 明明是温馨而幸福的回忆,木自蹊却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木兰手中的双剑的杀气更重,他只以为木兰是要拼尽全力和木承晚同归于尽,也是依仗自己在此一定会保她父母以及她的性命。 但是木兰怎么会是那样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人呢? “师父,再见。”她在心中默念着,那个她依恋了3年的男子,真正的神明。而神明终究是神明,是无法体悟到凡人的心的,尤其是平凡的女子的心。 她不相信会有人愿意为了她豁出性命,即便是即便是可以通连天地的木自蹊。 木自蹊捕捉到了她这一心思,然而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九天剑周围的紫黑色杀气将剑身包裹住,使人根本看不清到底剑有多长,刃有多亮。 噬骨虫,这世间有什么可以豢养噬骨虫呢?也就唯有那一缕相思而已。噬骨之情已经幻化成实体的毒虫,要想让毒虫发疯噬骨咬宿主,唯有让产生它的相思之人献出自己心头鲜血。 木兰的杀意,是对木承晚,也是对自己。 虚张声势,是她最常使用的招数,她知道自己的实力,和现在的木承晚硬拼,便是鸡蛋碰石头,可是噬骨虫,已经进入了木承晚的体内。 急速而去的她,洁白的衣衫被漫天的紫黑色剑气包裹,已经让人看不出她的身形了。 木承晚这边,即便无间魔王的意志尚在抵抗,木承晚早已经运行起了焚天决,将他所有的意志焚化,运为己用。她积蓄自己现在能调用的所有力量,准备迎接木兰这看似鱼死网破的奋力一击。 就在那紫黑色的浓雾快要逼近木承晚的时候,那雾气渐渐地弥散开去。木自蹊此时也才恍然大悟,嘶叫着:“不要!兰儿!” 第64章 留在这世间,不过是因为有了你 就在那紫黑色的浓雾快要逼近木承晚的时候,那雾气渐渐地弥散开去。木自蹊此时也才恍然大悟,嘶叫着:“不要!兰儿!” 木承晚怎么也没有想到,那锐利无比的九天剑最后刺向的不是她的身体,而她却觉得万蚁噬咬,筋骨欲断。 木自蹊也顾不得躲藏在他神域之下的木承昊,兀自奔向木兰,试图夺下她手中的九天剑。 可是即便他是神,也无法使时空倒转。 木兰心口的鲜血不断地涌流,就像那突突而出的泉眼,不停地喷涌着鲜血。若是普通人被九天剑刺中心脏,怕是会当场丧命。木毕竟是修行之人,血不断地涌流着,直到耗尽她的精魂。 “你到底做了什么?”木承晚此时此刻已经只觉得浑身奇痒无比,又疼痛难耐,只想要卸掉胳膊和腿脚,甚至是有一种要将自己四分五裂的冲动。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不过是噬骨虫而已,不必担忧。”木兰此刻无力地躺在木自蹊的怀中,头紧紧地靠着木自蹊心房的位置。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她很平静。 这颗强有力的神的心脏,会千年万年地一直鲜活地跳动,让她可亲可敬可爱的师父始终保持这少年的模样。能这样和他远离世俗的眼光在这青石图阵中偷渡这短暂的如同一日的三年,已经是她生命中莫大的欢喜。她勉强地说出“不必担忧”这几个字,原本就有些瘦弱的她脸上已经惨白,确实像是濒临死亡的人。但是靠在他的怀里,她又有几分女儿的娇羞,脸上又有几分不适宜的绯红。 木自蹊看着她越来越虚弱,将自己的神力不停地输入进她的体内。可是九天单剑刺在心口的伤是任何药物和神力都无法治愈的,也就是说伤口不会愈合,血液会像泉水一样像外流动,直到油尽灯枯的时候。因而无数的人惧怕着九天剑,惧怕着那个看似温和儒雅的木自蹊。 可是木兰从未怕过他,只是他和那画中白衣少年的熟悉让她惊愕。她不知自己为何会喜欢上画中人,也不知为何会动心于眼前这个活人。 或许一切都是命运的轮转,她生来就是为了来到他的身边。 而现在又将要离去了。 木自蹊脑中不停地思索着什么办法可以护住木兰的性命,眼前这景象他也知道一味地输送神力几乎是没有任何作用,然而聊胜于无,至少可以再拖延一些时间。 “您来救我那日,我本该死于我父亲的掌下的。”木兰凭着最后的力气,想把自己心中最深的恐惧和秘密说给他听。木自蹊却是不敢相信,在他去到她身边的时候,她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是因为我是个女孩儿罢了。” “师父,你说,我何错之有?族中长辈,甚至是我的父亲,竟然都要置我于死地。” “不过现在我懂了,木碾城,恐怕已经血流成河。我是这个疯女人大开杀戒的借口。”边说边喘着气,声音已经柔弱得像是秋日里的蚊子一般。 “那时父亲正要动手杀掉我的时候,母亲刚刚生产,尽管身体虚弱,可是当她看见我也是个女孩时,竟然默认了父亲的做法。恰好族中强者围住了我们的院子要杀我们,父亲不得不出去应付,躺在床上的母亲狠心将我抛向窗外,我直直地被父亲举起交给爷爷。以我之身换得他们的平安,倒也是还了她怀我十月的恩情。” “兰儿,你为何记得如此清楚?”木自蹊疑惑着。 木承昊此时也渐渐苏醒过来,听木兰一字一句地叙述当年的事情,那血腥的夜晚历历在目。他又有什么错?他也只不过是想要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罢了。尽管,保护她的代价是牺牲自己的亲骨肉。 “奈何族中长辈并不满足于他们交出了我,还想要母亲和姐姐的性命一同祭天。母亲愤怒地发动了功法物化生春,将他和姐姐护在房中三日,我便生生地哭喊了三日。声嘶力竭,尽我所有。”说着说着,她的眼角也滴出一滴泪来。“如今想来,爷爷到底是护着她的孙女的,那三日是他一直将我抱在怀中,寸步不离。” “还好,你来了。我的神。”木自蹊以为原本只是族中人因为那个预言要杀她,才让她的心里始终那样忧伤,始终将自己的某个地方死死封住不袒露给别人,想不到竟然是因为这般。 木承昊的心智越来越清醒,也越来越混乱。他在慢慢想起,也在慢慢忘却。他只知道自己要去找柯雅,他的结发妻子,那个美丽从容又纯净善良的女子。 “不,我不会让你死的。”木自蹊在尽他所能的寻找诊治木兰的办法,可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会将九天剑刺向自己。 而木兰却微微笑着,因为快要迈进鬼门关的她,想起了许多的前尘往事。心里默默地想到: “我是你沉睡之旁的木兰,是你清醒之侧的木兰,是百年千年的等待,也是今生一瞬的陪伴。” 木兰自己也不会想到,就在心头之血快要流尽的时候,才明白前世今生,早已经命中注定。 -------------------------------------------------------------------------------------------------------------------- “木兄,你看那洁白挺立的木兰花,日后你若有女儿,便该叫个木兰,如它这般自信昂扬。” “那我定个规矩,日后若有直系亲眷产女,便叫这个名字了。” 那时的她还是枝头一木兰而已,他们日日在树下的修炼打坐,灵力围绕,她也得了机缘,一朵花竟然开了千年之久。 而他心力交瘁之时,也正是在花下沉睡。由于万物庇佑,将他的身形隐去,因而凡人诸神,都不得见他真身,这才让他在那里安睡千年之久。她也便陪护了他千年之久。 直到那日,柯雅和木承昊游玩到此,木承昊为博柯雅欢笑,将她折下,正放在鼻尖闻嗅之时,忽的全都消失不见,化作烟雾被吸入到柯雅的腹中。 他二人回去不过数日,便有了柯雅再次有孕的消息。可是他二人为了让木衫能够有人照料,时时注意,断定这个孩子并非他们的骨肉,或许果真如预言一般,是木碾城的灾难,于是便有出生便要受父亲舍弃的苦痛。 ----------------------------------------------------------------------------------------------------------------------- “我欠他们的,此刻便要还尽了。你莫念我,好好做你的神。”木兰此刻心中竟毫无悔恨和不解,这二十一年的怨恨和怅惘,终于被这场美丽的误会消逝。“只是爷爷,若还在,望你照料;若被杀,望你尽心。”她不确定木承晚到底狠毒到了什么程度,她也不知道木承晚会不会死在噬骨虫下,但是她知道,她倚靠着的,是通天彻地的神。 眼看木兰已经奄奄一息,木自蹊却仍然像她输送着源源不断的神力,原来木自蹊早已经用了读心术,将她心中的回忆探查了一番,原来画中的那朵木兰,此刻就在自己的怀中。 她已经神志不清,却还能依稀地听见他说:“既然我才是你的神,那么你便不能离我而去。我如今贪恋这世界,不过是因为有了你。” 第65章 柯雅复活 她已经神志不清,却还能依稀地听见他说:“既然我才是你的神,那么你便不能离我而去。我如今贪恋这世界,不过是因为有了你。” 木兰已经虚弱到无法说话了,此时她只想沉沉地睡过去,不再去回想这短短的岁月中发生的事情。 木承晚此时此刻也已经痛得昏迷不醒,原来相思蛊虫噬咬的滋味就是这般,当真与思念一个人而不可见的万念俱灰如出一辙。 无间魔王的力量终究不可小觑,此时他的力量已经几乎完全和木承晚融合,那霸道的力量终究是选择了守护这具唯一可以让他能够再次称霸世间的肉体凡胎。只是木承晚已经没有了鼻息,进入了活死人的状态,噬骨虫也认为宿主已经没有了活力,遂从她的手指尖分身爬出,正可谓十指连心,从指间而出,便是从心脉而出。 从此以后,木承晚的心便不再是她原来的爱而不得的伤楚之心了,而是承接了无间魔王力量的憎恨之心了。 木兰看到噬骨虫已经断断续续地爬出来,自然是放了心,于是昏昏而睡 ----------------------------------------------------------------------------- 木自蹊神情冷静异常,因为他看见噬骨虫正朝着木兰心口的伤口处缓缓爬将回去,而每爬回一只,木兰的伤口便愈合一分,直到最后一只回去,伤口竟然完全愈合。 “今日我不杀你,因为至少你的自保救了她一命。来日,即便是毁弃神魂,也定要你灰飞烟灭。”木自蹊语气冰冷,微微皱起的眉头,咬牙切齿地说出这样一句话。 此时木兰和木承晚都已经昏睡,那他又是在和谁对话呢? 木承昊已经完全清醒,他已经认出眼前的男子就是休武道里悬挂的那个演示问天术的男人。还没有等到他开口询问,木自蹊便接着冷冷地说到:“你虽忘记了。她却还记得。如何了断,待她清醒再说。”说完后,他只将大手一挥,将木承昊送出了青石图阵。 木兰虽然保住了心脉,可是有一些变化是连木自蹊都不知道的。毕竟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豢养相思噬骨虫的人,也从来没有见过哪个人会选择这种同归于尽的方式。他甚至都在疑惑,木兰的噬骨虫是从何时开始豢养的?为何自己一无所知? 木兰的物识在渐渐地消失,刚刚突破的物境是专物之境,以兰花为专物的她现在已经没有足够的物力来驾驭,所以那朵已经有了生命的兰花开始自动地寻找合适的宿主,更何况他们身边早已经出现了最为合适的宿主。 专物兰花已经能够幻化人形,不同的是她既不是如同灵魂的虚无,却又不是肉眼可见的实体,她是一个缥缈的容器,一旦和契合的灵魂相融,就能产生融合的灵魂的想要的实体外貌。 隐藏在木承昊身上的柯雅早就感受到了这样一个强大而又合适的存在,她不停地召唤着她。 木兰本身也感受到了这种召唤。“罢了,从今以后,我们便是真的两不相欠了。”物识和身体一样虚弱的她,已经经不起这种物力的拉扯,只得放任那朵刚刚被自己炼化的兰花随风而去。 所以刚刚木自蹊送走的不仅是木承昊,还有一具可以让柯雅重新复活的完美的躯体。柯雅原本就是兰花修炼成人形,而这兰花又是被木兰炼化,无论是气息还是修炼的方式都近乎完美。 果然,就在木承昊刚刚被送出青石图阵的时候,专物兰便迫不及待地与柯雅的魂灵融合了,于是柯雅也恢复到了专物之境。 木承昊惊奇地看着柯雅,那花白凌乱的发型让他近乎是个老者,而柯雅依然是二十几岁的模样,依然如从前那般明眸善睐不可方物。 他们两个分开了太久但是也从来没有分开过,就那样神情冷静地望着彼此,彼此的脑海中闪过曾经的点点滴滴,不禁得紧紧相拥。 只是木承昊在看着柯雅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些什么,一些让他不愿意面对的,似乎是一些艰难的抉择和无谓的耻辱。 ----------------------------------------------------------------------------- 此时青石图阵外站着的不仅是木承昊和柯雅两个人,还有一个雍容华贵的男子站立着,他的旁边是一只光彩无比的彩凤,那绚丽而又不张扬的色彩,那高贵而又不傲然的神情,只有最高血统的神兽才有那样的风范。 而那个男子,也只有现在最尊贵的人才有那样的气度。 对于天下人来说,他现在是最尊贵的人,可是对于青石图阵里的那个人来说,他又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呢?他思索得很多很多。 没有政务的时候他都会在这里等待着。他是这阵的主人,自然知道里面还有谁没有出来,而谁又是不能或者不愿意出来。 原来她心底真正的依赖就是他,他恍然大悟。木承晚假扮他的母妃,逼迫土三相退位,而他,成为她手中的棋子,成为这至高之位上的棋子。 他甘愿沦为棋子,因为只有在成为棋子之后,才有资格成为下棋的人。 他原本想,有他在,他怎么会让她受伤呢? 他将木承晚送进了青石图阵。 “木前辈,请问木兰现在情况如何?”他已经觉察到木兰的气息若有若无,但是他不能确定她的情况到底如何。 “木兰?那个和我妻子极为相似的女子?” “正是。”罗琪一下子十分纳闷,他是认识木承昊的,木承昊为什么会称自己的女儿为女子呢?难道是出于对自己的戒备?但是此时此刻木承昊眼中心中都只有自己身边的玉人,根本无心回答他的问题。 “似乎已经”木承昊正要说似乎快要不行的时候,柯雅却淡淡一笑,转向罗琪说:“公子如此关心,何不进去一探究竟。”说完便自然而然地牵起木承昊的手走远了,只剩下罗琪一人在那里痴痴地等待着。 其实此刻他的心中也是极乱的,木承晚进去之后气息似乎也已经消失,木兰的气息若有若无,倒是木自蹊的气息越发强烈,并且有一股股浓浓的杀意。 第66章 下落不明 其实此刻他的心中也是极乱的,木承晚进去之后气息似乎也已经消失,木兰的气息若有若无,倒是木自蹊的气息越发强烈,并且有一股股浓浓的杀意。 木自蹊不明白为什么他明明感觉到木兰的心跳在渐渐恢复正常,却无法感受到她要恢复的迹象。 他曾见过无数的人死去,但是没有见过这样似生非生的模样。 他想,这世界上或许只有一个人能告诉他为什么。 ----------------------------------------------------------------------------- 罗琪心里失望极了,忽的流下了一滴清泪,便毅然乘着彩凤而去了。此刻,似乎是与他的愿望相符合的,木承晚死了,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威胁现在的他,接下来就是为真正的母后立下衣冠冢。 只是,一切都是那样的顺利,为什么还是怅惘不已呢?彩凤向着金碧辉煌的王城飞去,那山清水秀的壮丽河山,在他的眼里,都变成了黑白,不能让他有丝毫的喜悦。 一路上他一句话也没有说过,而彩凤似乎能够一眼看穿他的心事一样,试探性地说到:“我没有感应到小黄毛出事,或许木小姐也没有出事。” “你、、、、、、你确定吗?” “神兽之间一旦联系之后就会产生感应,至少我没有感应到。而我们神兽都是忠心护主的,因而我猜测木小姐可能没有出事。” “那你可能找到小黄毛的下落?” “这。。。。。。我也感受不到。或许木小姐将她隐蔽地藏了起来,也或许,她一直被封印在青竹簪中,毕竟木小姐面对的是即将魔化的木承晚。” “可是她身边不是有那位所谓的大神吗?” “公子你竟然知道木自蹊的身份?” “叫我王上。如今我已经不是什么都需要顾及的王子了。” “王上。”此刻彩凤感觉到罗琪又一丝的陌生。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是作为神兽,一般情况下一生都只会跟随一位主人,因为他们灵智已开,他会无条件的服从。 忠诚,是让无数修炼的人捕捉他们的原因,也是无数修炼的人保护他们的原因。 “不管她在哪里,平安就好。”他在心中默默地祈愿着。 王城。 “父亲,她进入了青石图阵后再没有出来,我也没有感受到她的生气了。”他立在先王的棺椁面前,似是小孩子向父母讲着自己今日的故事。断断续续,似乎没有任何逻辑。 “母亲也可以安息了。” “母亲。”他在心里默念着,有一丝的动容,但是君王的深不可测已经在他的身上显露无遗。 “从今以后,我便是王城之主,天下之王了。” 青石图阵。 木自蹊确认了木兰已经保住了性命,等了许久也不见醒来。 木承晚在无间魔王的力量下渐渐地有复苏的迹象,他担心待他醒来,自己无暇顾及木兰只得先出了青石图阵,而他到底去了哪里,却是谁也不知。 “奴家该死。”罗琪忽然心中一冷,将婢女递过来的茶水打翻在地,婢女吓得跪在地上请求饶恕。 “终于再也感受不到她的气息了。连木自蹊的也没有了。他带你出来了吗?不愧是天地大神,这个阵,果真是困不住你的。”他思索着,那么他为什么又迟迟不带她出阵,而是在阵中蹉跎时光呢? 时光?时光对于他来说,是千年万年的寂寞和随手可得的万物,并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只有那个巧笑嫣然的女子,方是一切的韶光。 对于罗琪来说,却是家国天下,不可退却。 三个月后, “以新王之令,木碾城老城主仙逝,年轻一辈无可掌事者,免木千帆之任,族长之位暂时空悬,木碾城从此由王城亲管。新王,重和帝亲笔。”一名庄重肃穆的中年将军,正在木府宣读新帝登位以来的第一道指令。木府众人全都惊愕不已,从前王城由四大家族巩固,虽然是臣服关系,但是历代君王也从没有这般强势,直接决定一族事务,而且更多的是看着四大家族相互争夺,以此平衡各方势力。 这个帝国,终究要在这一代人的手中发生很多的变化。 半年后,重和帝正式将他的帝国以他的帝号命名,重和帝国。 而且,更令人琢磨不透的是,这位年轻有为的帝王连自己祖宗的姓都给改成了林,公文之上都是重和帝,而素日里,他却称呼自己为林琪。 时光过去得很慢,他运用各种手段将剩余的三个家族收服,使得他们完全臣服,家族之间的争夺也在他的调控下得到了控制,似乎一切都非常地完美,四大家族间的术法全都被带来了王城,只要有人机缘适合,便可进王城修炼四大家族的术法。 天下人莫不向往之。 因而王城,成为了天下修炼者的神往之地。 果然,天才虽然稀缺,却还是有的。尤其是一些幼小未被任何一项功法束缚过的孩子。 第一年,整个帝国,只有一个孩子。林琪亲自检查了他的天赋,并且也得到了他的证实,和木兰极为相似。 他为他赐予了新的名字。 林重。 第二年,又发现了几个天赋极高的孩子,他再没有亲自查看。 第三年,依然有新进来的孩子。 他将这些孩子都放在木碾城外的广林山修习。教习师父是从四大家族中挑选而出,都是超然物外,不慕名利之人,虽然术法不是最强的,但却是各个家族里品行最难得的。 “或许等她归来的时候,便再也不会孤单了。”他想着,她肯定会回来的。 这三年来,他常常自己到广林山来,连彩凤都不知晓,毕竟天下只有一只彩凤,任何人见了,都能察觉他的身份。 他来这里也总是能被林重发现。 “林琪哥哥。” 他还只有十岁,但是已经极为稳重,术法修习得也是极好。 “你为何总是独自在这里对着这院落的兰花叹气呢?”林重知道他是君王,君王应当是英明神武的,似乎不该有这样黯然神伤的时刻。 “等你长大了便会明白了。”他只淡淡地说,手中拿着一壶酒,像极了一个江湖浪子,帝王的雍容华贵,却都是消失不见了。 “木兰,你便这样消失了吗?你回来看看这热闹的广林山可好?” 第67章 你要做父亲了 木碾城 木千湘愤愤不平的和武川说,王上凭什么收回你的权利?你是木兰的丈夫,那么应该由你来接管木府呀。武川有一些愤愤不平,但是怎么办呢?毕竟他只是和木兰有婚约,而已。更何况严格来说他只是木兰的一个护卫而已。 木兰失踪了,三年,他并没有想过去寻找她。这三年里都是和木千湘私底下来往她已经忘记了自己的使命,他已经背叛了老族长和他应该效忠的族长木兰。 虽然两人都是愁眉不展的样子,但是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清香突然拉着武川的手,将他的手往自己的肚子上放放做轻微的抚摸状。武川十分不解。不知道她意欲何为。而木千湘则说:“你要做父亲了。” 父亲?武川才没有想到那么多。自己怎么能突然要做父亲呢?似乎,心中有一些不悦。而且。即便是要做父亲,如何要做一个私生子的父亲? 千湘则是没有那么多想法,她只是很沉浸在自己即将要当母亲的喜悦之中,而忘记了其实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另一个男人。 然而她名义上的丈夫却明白这根本不是他的孩子。 “千帆大哥知道吗?”武川下意识的问下这样一句话。 “他自然不知。” “可你毕竟现在还是他的妻子。” “难道你不想要你的孩子吗?” 吴川此时百感交集,原本他是可以守着那个光芒万丈的天才少女木兰的,甚至有可能会成为族长的。可是如今却在这里和一个有夫之妇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而今还与她有了孩子,父亲也在这三年里也是音讯全无,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是不忠不孝。 “看你那犹豫的神情似乎是不愿意认这个孩子了。” “我,我,我,我只是木府的一个护卫。我怎么能够给他你想要的荣华富贵呢?” “武川哥哥,你放心。我会给他一生的荣华富贵的。” 千湘没有想到他竟然是这种反应。她知道她要采取一些手段了,但是又不能让他完全的丧失信心,让他再去寻找木兰成为木兰的护卫,他必须紧紧的抓住他的心。 “武川哥哥,谢谢你这三年来的陪伴,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他边说边柔弱地投入怀抱。武川抱着这柔软的人儿,心也柔软了下来,想着一定要保护她才是。 远方的落日已经失去了它美丽的颜色。那俏丽的身影也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帘重重的黑幕。 黑幕之中两个面容姣好的人耳耳鬓厮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分开了彼此。 似乎只有这样的亲吻和拥抱才能够让武川的心稍微安定一点,让她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是在乎他的,即便他已经是别人的妻子。 她的心中却想的是如何将眼前这个男子变为日后手中的利剑,为她披荆斩棘为他的孩子披荆斩棘。 千帆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他不知道为何总是能够见到他们在一起的情景。从三年前第一次撞见他也从来没有戳破过,因为木兰失踪了。 木府的安危远比他个人的荣辱更加地重要。三年前木兰失踪,老族长病逝,木府所有的事情几乎都压在他的身上。而他也不负众望将一切处理得井井有条,只不过出面的人是武川罢了。 至于一年以前有人想尊武川为族长,他知道这都是千湘在背后运作,知情的人都好奇为什么会推选武川而不让他自己去做族长,是渐渐有人猜测这夫妻俩也是离心离德。千帆却顾不得那么多的流言蜚语。只是将自己手中的事情打理好。 于是武川在众人的簇拥下变成了代理族长。但是没想到的是仅仅一年的功夫,王上就已经统治了四大家族。并且强行将武川的族长之职收回。 武川在和千湘告别之后心中五味杂陈,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广林山。在广灵三中见到了正在谈话的林琪和林重。 “哥哥,这位公子是?” “木府的护卫。” “木兰姐姐家的吗?” “按道理来说是这样的。” “那不按道理呢?” “若是不按道理他现在已经被我处死了。” “公子何出此言,公子又是何人?”武川听到他这样的话,看着他的模样,心中对他的身份已经有了定论。 “何出此言,你该心中有数。待到木兰回来,由她,亲自处置你最佳。” “处置?她能如何处置我?那一纸婚约也不是出于她心甘情愿。或许她对我确实有一点点的回忆,可那并不是爱呀,不仅对我没有爱,对你更是没有。” “我与她只是朋友罢了。” “朋友?哪个君王会为了自己的朋友大费周章收尽四大家族的法术,建起这广林学院,让这里成天下人心神向往的学府?哪个君王会为了自己的朋友改了自己的姓氏?难道你敢说你这林姓不是为了和木兰有一点点的千年吗?” “是又如何?我乃天下的王,我想如何便能如何。” “心里原本她的心中该是有你的,你却挥霍掉了,她的情谊。” “事已至此,我又该说什么呢?我自由,我该做的事情。而你以为,若有朝一日,她能够再次回来,知道真相,他还会原谅你吗?” “自然会的。她与别人不同。她不像你们这些凡夫俗子,不懂得王权大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王权大义?打不过也是一个小女子罢了,如何能懂这男人的王权大义?” “武川,这便是你失去她的最重要的原因了。并非和你日日耳鬓厮磨的那个女子一样肤浅狭隘。她的心中有家族有朋友有父母,有着天下的黎明百姓和弱小无辜。” “所以独独没有我吗?” “若你心中有这些,你便是能够和她并肩同行的人,可惜你没有。” 武川沉默着,心中不禁将木兰和千湘两相对比。 “若木兰回来只望你将三年前的事情如实相告。” “堂堂一国之王,竟没有勇气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吗?” “不,我只是不想让她觉得是她辜负了你而伤心难过,由你自己告诉她是最好的结果。” 武川在心中暗暗想到,三年前他为了让木承晚的计划成功,私自骗老族长说有木兰的下落,将他骗出了木府,并且和木承晚一起杀死了他。心中不免一阵惊慌,毕竟那是带自己如同孙子一样的族长爷爷。如今想来当时实在是有一些为了美色而糊涂。 “你走。”林琪已经没有耐心再和他说下去了。他转头对身旁一直镇定自若的林重说到。 “重儿,你记住,此生此世都不要再允许这个人踏进广林山半步。” 第68章 孩子,她不是你的母妃 林重在心里记住了林琪的话,但是并没有特别理解其中的意义。小小年纪的他,还没有完全懂得人世间这些复杂的情绪,只是坚定地站在林琪的身后,用自己冷漠而又淡然的表情答应着林琪。 林琪却在不断地思索着武川刚刚的话,纵然他是至高无上的君王,也无法确定木兰真的会原谅自己。 三月前。 木兰一行人来到王城。木碾城只剩下了老族长木仲明。 木承晚戴着光滑高贵的银面具,坐在族长的座位上,身边站着一个戴木面具的中年男人,尽管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但是对他绝对熟悉的人还是能够看得出来,他就是木长河。 “晚儿,我何处对不起你?”木仲明义正言辞。 “杀我父亲,夺我族位,散我爱人,难道这还不够吗?”木承晚也不再掩饰自己的身份。 “我如今已经是朽木之身,东逝水留给我的时间也不多了,该是让你知道真相的时候了。”木仲明不在乎木承晚精致的面具之下会出现怎样惊惧的表情,自顾自的开始说起了往事。并且催动了一个回光珠,将自己所说的一切都记录了下来。 原来木承晚的父亲,原本是王城的公主土山山的孩子,土山山的夫家参与叛乱,土三相的父王将其打败屠灭全族。 木仲明的父亲木既,与土山山是挚友,设计让人以为她已经难产而死并且母子都葬身火海。 土三相的父王得知真相,又知道木既将要将族长之位传给他,为了帝国的稳定,担心有一天他知道真相会举族而反,便派出杀手千面狐将其杀害。 千面狐幻化成木仲明的样子,让人以为是木仲明杀害了他。 年幼的木长河在沙漠中看到的正是千面狐幻化的假的木仲明杀害的木仲山。木长河当时被他们打斗的法力余波打伤晕倒,后来又被真正的木仲明带回木碾城养育。 木长河一直疑惑不解为何木仲明会将自己带回来,但是也不敢询问,一直战战兢兢活着,长大后将自己看到的告诉了木承晚。 木承晚在父亲过世之后跟随进贡的人到王城去见到了年幼时候的土三相,早熟的土三相给她讲了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正是其父亲平叛逆贼的英雄故事,但是同时也是自己父亲可怜的身世故事。 年龄渐长的木承晚爱上了木承昊。 不想木承昊却另有姻缘,这使得木承晚因爱生恨,后来与土三相纠缠不清,还育有私生女周千湘,为了掩人耳目,不离开木碾城,她选择了木碾城兵器制造大家周氏家族的继承人周霁月。 这枚回光球被木仲明偷偷地藏在了房角的照明的珠子之中去了。他想以木兰的聪明,肯定是能够发现的。 木承晚听过之后十分地镇静,似乎这个故事她早就听说过一样。事实上,她早就利用雀阁的能力查明了真相。 但是她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竟然委身于灭自己家族的仇人之子这么多年。 可是人生常常是祸不单行的,她精心挑选的丈夫,木碾城兵器制造大家周氏家族,就是“千面狐”家族。 “千面狐”只是一个称号罢了,他们家族本是王族豢养的灵狐化人,每一代的继承人就被称为“千面狐”,族中尽是杀手。 她不屑一顾的枕边人,恰恰是真正动手杀自己父亲的人。 这些真相,土三相自然也是知晓的。她以为自己知道的全部真相,还不过是冰山一角。 此时土三相正虚弱地躺在皇宫之中,向罗琪述说着一切。 “我也是在你母亲临死之际,才知儿时在神龙山救我的人就是你的母亲,木承晚为了报复木承昊,欺骗了我。而你母亲为了这件事一直怨恨于我,不肯告诉我真相。你母亲害怕你一个人孤苦,担忧我会忽视你,便在临死之际说出实情。木承晚利用我建立了雀阁,现在还接触到了无间魔王,专物之境的她极其可怕,你万万不能与她正面相抗,除非那被困在青石图阵里地木自蹊为了木兰冲冠一怒,放弃神魂,再与她决战。” “所以我们要将她引入青石图阵之中?” “阵外一月,阵中一年。若是那丫头在木自蹊的教导下突破物镜,或许我们就能坐收渔翁之利,如今木承晚已经暗中用雀阁收服四大家族,只要她一失败,你便调用千面狐,接管雀阁,便能建造一个四方一统的新王朝。”他边说边给了他一个狐狸样式的令牌。 “可是”罗琪不忍心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木家那丫头的确不错,可是她根本没有将你放在心上,更何况,她于木承晚有杀父、杀母、杀姐之仇。爱一个人,最好的爱就是让她去做自己必须做的事情,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是,父王。” “木承晚也从未真心待我,她早已经给我下了东逝水之毒,加之近年的不断操劳,我怕是要和木仲明那个老家伙去了。我走之后,你便是新王,上敬神明,下爱百姓,天下为重,个人为后。你要谨记。” 土三相不愿意自己形容枯槁地死去,于是在东逝水完全毒发之前,结束了自己生命。 罗琪忍着悲痛,来到木碾城。 “母妃,木兰派人来毒杀了父王。我已经将她困在了青石图阵中,其余的一切,还望母妃做主。”罗琪悲痛而又无奈。 假死的木承晚成为了凤筠,她以为罗琪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王子而已。加之她自从冒充凤筠的身份,就再也没有摘下过面具。但是多疑的她仍然怀疑罗琪的说法,毕竟她知道,土三相中毒也应该是自己的东逝水才对。 “她杀你父亲,你便杀她爷爷和族人好了。我令你杀了木仲明以及其他的木氏族人。” 罗琪来到木碾城便去找了千面狐,此时他正化作一个随从隐藏在大殿之中,若是罗琪有危险,他必然要牺牲所有守护他的安危。 “母妃说得对。”罗琪眼神涣散,脑海中不断闪现木兰撩起自己头发的初见,烤鸡腿的再见,后来知道身份后与自己的距离和端庄,此时此刻,天下大义和私情小爱,就在一剑之下。 寒光四射的北枢剑上染满了鲜血。鲜血上还有老族长的呢喃:“孩子,她不是你的母妃。” 他却在心中默念着:“但是你是她的爷爷。” 第69章 采之欲遗谁 木仲明就这样死在了罗琪的北枢剑下。 “好,真不愧的是我的好儿子。”木承晚用慈母一般的声音,满意地说到。 “母妃,木兰已经被我困在青石图阵中三日,正是为父王报仇地好时机。”罗琪十分悲痛地说。 木承晚早已经知道木兰被困在了青石图阵之中,而今木仲明已经死去,木氏已经是自己的囊中物,她安排了让木千帆做了傀儡族长,将实际权力都交给了周千湘,又将武川任命为护卫首领,协助周千湘,时刻保护她的安全。 一切都安排好之后,她便去到了雀阁之下。 她原以为她能够完全吸收无间魔王的力量,却不想自己无法控制。 之后便去了青石图阵之中。 “二哥,我要让你尝尝失去挚爱地滋味。” “我早已经尝试过了,只是,这一次,恐怕不能如你所愿。” 果然,在青石图阵中,她被打得神魂具散,被无间魔王彻底占用身体。 柯雅却借助木兰修炼的专物,获得了新生。他们在获得新生之后,似乎已经忘记了木兰。那么,她做的这一切,又是让谁心伤了呢?不过是徒劳无功,反而让自己更加地难受而已。 “他到底带你去了哪里?”百转千回间,林琪早已经没有帝王的冷酷的从容。 --------------------------------------------------------------------------------------------- “三年了,你日日用神力为她疏通经脉,温养魂魄,应当是要苏醒过来的。”苟芒气定神闲地说到。 “当真?”纵然是活了千万年的他,此时此刻,也不经动容。沧海桑田的变换,日月天地的轮转,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三年,仿佛比他从前所有的日子都要漫长。 “其实三年前,噬骨虫回到她的体内,就应当已经为她修复了心脉,加上你为她注入的神力,就可以醒转过来的,或许是她物境受损,所修专物被人攫取,故而” “专物被人攫取?”木自蹊当时只顾着她的性命,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如今细细回想,应当是柯雅带走了。 “所修专物一旦离开主人,便再也无法收回驯化,除非出现和木兰这次一样的情况,而那柯雅,毕竟是她的母亲。你应该担心的,恐怕是那无间魔王。” “这三年,他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不碍事。”他神情又恢复冷漠,只是看着熟睡的木兰。 而木兰,她对外界是有感觉的。她自己也知道,三年前,木自蹊将她带到苟芒这里的时候,她便已经有了感觉。 可是往昔历历在目。 父非父,母非母,师非师,她不愿意面对这些。 还有武川的背叛,木承晚的无端的仇恨。 为什么这个世界会如此的复杂。 沉睡着,也是在一遍一遍的回历之前的的一切。梦境中的梦境,将她困住了。 梦境里,一边是和师傅在广林山的生活,一边是父母和木衫的天伦之乐。 没有她,师父便不会受伤,便不会垂暮十几年。 没有她,母亲便不会越阶使用“物化生春”,造成父母亲的隔离。 没有她,木承晚就不会对爷爷痛下杀手。 没有她,武川就不必受婚约的束缚,无法与周千湘在一起。 所以她宁愿一遍一遍地受梦境地煎熬。 木自蹊却无法忍受她就此沉睡。 “所以,她是自己不愿意醒来?” “理论上是这样的?” “我该怎么做?” “凡人常说,心病还须心药医。” “她的心病?”木自蹊知道她从小便记得那一幕,所以心中一直有要报仇的念头,可是事到如今,木承晚只剩下一副躯壳,木承昊平安无事,甚至柯雅都获得了重生,她为什么要将自己困住呢? “请你好好照看她,无论她是否醒来。” “你要入梦?” “虽说你是远古之神,但是无端入人梦,也是极为凶险的,一旦你进入她的梦,便要由她主宰。” “她若愿意留我在她梦中,也是极好。” 苟芒见惯了各路神明镇定自若的样子,从不因为他人的悲欢豁出自己的性命,而他,天地间从未留名也作为神秘的神只,愿意留在一个凡人女子的梦中。 木兰听见了这些话,她想说不要为了她这样,但是她开不了口,没有办法说出来,梦境中的她,努力地开口说着,可是只有嘴在动,根本发不出任何声响。 这是两个世界的隔膜。 “兰儿,听说莲花最能养人魂魄,我在咱们屋子外面种了许多,今日路过,有一株开了六蒂,你说,这是不是祥瑞之兆?” 木兰听他这样说,便很想睁开眼睛看看,可是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睁开眼睛。 或许沉溺于一个世界太久,就再也不想离开了。可怕的习惯,会让大多数人无法挣扎,无法突破。 苟芒见他主意已定,便自顾自地出去了。 原来这个世界,无论是高高在上的神,还是卑微如蝼蚁的人,唯一相通的便是情。 苟芒出去之后,木自蹊便释放了自己的神域,在神域之中,除非他灰飞烟灭,否则谁也无法进入。 他担心他一旦入梦,没有办法保护木兰的肉身。 苟芒却在心里暗暗骂着他,他竟然都不相信我的实力。可是他又感动异常,释放神域,如果不能唤醒木兰,他也会沉睡其中。 千万年的为了神界和人界杀戮,神与人的敬仰,魔鬼的畏惧,都不曾令他动容,此刻,他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归属。 在释放神域之后,屋子后满塘的荷花像是成了精一样,从水域里迅速地生长到屋子地四周地空地上、房子上,将这里围城了一个莲花堡。花色以纯白和粉红为主,绿绿地硕大的荷叶漂浮在花朵之下,像是虔诚的双手,托着美丽的荷花,献给他们的尊神和未来的尊神夫人。 苟芒看到这一幕,心中有些诧然。 这是神界最高的婚礼仪式,用最圣洁的荷花铺满殿宇,将最灿烂的花朵献给自己的爱人,预示着将自己最好最美的光阴都奉献给自己爱人。 沉睡中的木兰看不见这一壮观宏美的景象,只是荷花的清香越来越浓郁,越来越清晰,仿佛是有人摘下了最香的花朵放在了她的枕边。 “你若想沉睡,我便入梦陪你;你若想醒来,我便天地相随。”木自蹊说完这句话,便也进入了木兰的梦境。 第70章 所思在身旁 “你若想沉睡,我便入梦陪你;你若想醒来,我便天地相随。”木自蹊说完这句话,便也进入了木兰的梦境。 但是他一进去,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荷花,成千上万,在空中飘浮,白色的和粉红色的相互交织; 新人,深情对望,宾客满堂,荷叶的绿色成为硕大的华盖,气势堪比人间的帝王。 木自蹊站在大堂中央,堂上是木兰的母亲柯雅,而大堂外面,众人簇拥着身着大红荷花裙嫁衣的木兰,木兰头盖一顶半透明的薄纱,发髻高挽,端庄大方,由木兰的父亲牵引着,缓缓来到他的身旁。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入梦,且自己替代了梦中的新郎。 那木兰原本梦中的新郎是谁呢?这个问题恐怕只有木兰自己才知道。 他只知道透过薄纱,木兰的脸庞胭脂渲染得极为红润,而她眼中的情意和满足,是任何胭脂都装饰不出来的。 于是他们就在众人的见证下,完成了人间的成亲仪式。 仪式完成之后,自然是像人间大多数的婚礼那样,岳丈不停地叮嘱他要如何爱护他心爱的唯一的女儿。 在听到唯一的女儿的时候,他才明白,原来木兰一直想要一份完整的父母的爱。这个梦里,她实现了。 木承昊继承了木碾城,她是所有人羡慕的公主,而她自己,端庄贤淑,勤修法术,爱护城民。 如今,佳偶天成。 突然他很好奇,自己在木兰梦中的身份是怎么样的。 酒过三巡,绕是酒力不错的他,也挡不住木兰众多的闺蜜和兄弟,全城几乎没有几个男子不恋慕木兰的风姿,但是他们又真心希望她获得自己的幸福。 如今有这位大神的庇佑,他们自然心安。 他已经有些踉跄不稳了,索性就干脆装醉得不行,脱身去了。其余人则仍然把酒言欢,排遣心中的那一丝落寞。 “醉了吗?”木兰自己拉下了盖头,刚听见外门声响,便迎上去搀扶起他。 “人间哪里有自己揭开盖头的新娘子?”他一开口,便知他今晚确实喝了不少。 “兰儿,在你的梦里,竟是要把我灌醉的么?”他看见她转身去拿了一壶酒,两个杯子,原本看她迎上来搀自己,是想顺势将她揽往自己的怀中的。 “哪有,你难道连交杯酒都不知吗?”她停了停又说,“既然你说人间的习俗,那就你再来揭开我的盖头好了。”她又俏皮利落地给自己盖上了盖头,并且已经准备好了酒。 “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看着她这调皮的模样,才觉得亲切了几分,这才是他熟悉的木兰呀。 揭开盖头,喝完最后一杯酒,木自蹊似乎是真的醉了。 木兰似乎也只因这一杯酒便醉了。 龙凤烛整整燃了一夜,直到天明也并未燃烬。 东方既白,该是起床给父母亲敬茶了。 原来木承昊就这一个女儿,且她不负众望,是这一辈里最有希望继承城主位的,故而木自蹊是上门女婿。 木自蹊也是从丫头们的闲言碎语中才知道自己在木兰的梦中被安排的身份。 “咱们小姐当初从王城回来莫名其妙多了个管家,咱那时候还可惜那么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被当管家使,现在看来,还是咱们小姐深谋远虑呀。” “可不,木管家一来,就把小姐的账房管理得清清白白的,据说昨晚那对龙凤烛,乃是神龙山的宝贝,到现在还未熄灭。” 木自蹊不禁仔细端详起了那对龙凤烛,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哪里是凡间的龙凤烛,这是一对龙凤佳侣身亡后,用他们的筋骨打造而成的,传说新人点了这对龙凤烛,新婚夜如胶似漆不说,今后也会像那对神兽一样生死相依。 这是在木自蹊进来之前,就已经被木兰安排好了的一切。 此时木兰还在熟睡,清晨温暖的阳光照在她粉扑扑的脸上,让人好不怜爱。他想,她的梦里,当真没有一点儿污秽和黑暗。 “兰儿还没醒来,你们先去备好衣物茶点等物,待她醒来,我便带她去拜见城主和夫人。”他想让她多睡一会儿,便自己起床来到外院,穿戴好衣物,而今又比从前的清辉明朗多了几分男子的成熟稳重。 丫头们欢喜小姐找了个如此好的夫婿,一是小姐欢喜,二是他们也可日日养眼。虽然欢喜,但是她们也并未忘记自己的本分,开开心心地做事去了。 他从木兰院子里出来,便施展了法术到了广林山。在木兰的梦境中,广林山也是存在的。 他径直出现在一株荷花玉兰的树下,花儿开得正饱满,晨风吹起他的衣襟,白衣飘飘,仰头而望的样子正和问天图中的他一模一样。当年,他就是在这里长睡了一千年。而木兰就是从这棵木兰树上修炼而出的,魂魄意外进入柯雅的身体里,孕育而出。 木兰想要的是真正的爹爹和娘亲,独一无二的爹爹和娘亲。 他摘了几朵最好看的木兰花,抱在怀里,回到木兰阁。找来一个翠绿的花瓶,将木兰花插在里面,放在了木兰的梳妆台上。 木兰被他回来的声响吵醒,静静地看他摆弄。 放好之后,悠闲从容地找出木兰的衣物,走到床边,俯下身子骨,,对着仍然躲在被窝里的木兰说:“夫人昨夜受累,今日必定乏力,我来伺候你更衣可好?” 她笑意盈盈地抱住他的脖子,他一起身,便将木兰从被窝中带起来。 “夫人这般,似乎是想多在这房里多待些时日子。”他在抱起木兰的时候忽然有些后悔,应该让丫头们进来服侍的。心中有此后悔,可是嘴上却又说到,“今后伺候夫人更衣都得我来,外面的丫头们太笨拙了些,我怕她们伤了你。”可不是,那样一个瓷娃娃一般的妻子,怕是再也不能有人这样看着她了,除了他自己。 又过去了半个时辰,他们才从房间里出来去到大厅给城主和城主夫人敬茶。 今日的她格外娇艳动人,身穿一套白色“花不语”,绸丝材质,轻盈无比,下裙微微阔摆,上手臂初处贴合手臂,自手肘到手腕,袖口逐渐增大,,一块微粉的抹胸之外,搭配镶着金丝的压肩,压肩从两肩与上手臂接触的地方覆盖,覆至腰肩,背被一条淡紫的腰带束缚,显出她纤柔细弱的腰肢来。腰间一块碧绿的玉珏镶嵌,与她雪白的脖领上碧绿镶金的花佩正好相互呼应。发髻高挽,碧绿剑竹簪稳稳地斜插着,灵动而又不失庄重。 第71章 林琪入梦 两人恭恭敬敬地向木承昊和柯雅敬了茶,柯雅便带着木兰去花园散步了。柯雅嘱咐着木兰要相夫教子,不可任性妄为,但是也不必忍气吞声,无论发生什么,爹爹和娘亲都会保护她的。木兰则回应着让柯雅放心,她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木自蹊的为人。 另一边,木承昊正在和木自蹊下着棋。 “自从她去王城带回了你,似乎比以前活泼了很多。” “兰儿从前是什么模样?” “刻苦练功,学习各种药典,学着如何治理城邦,终日将自己关在修武道中。”木承昊想起从前的事情来总觉得有所亏欠于木兰。“我就她这一个孩子,她作为城主的女儿,即便不接任城主,也必须是年轻一辈中的楷模。更何况,她总是担心自己做得不够好,小时候会常常问我,‘爹爹,你看我这样做对吗?’‘爹爹,娘亲,我今日术法又有长进,演示给你们看。’‘爹爹放心,我虽然是女儿身,但是必定也能够在修武道中拔得头筹。’太多时候她都认为自己做得不够好,每当练习术法被人打败的时候,她便自己惩罚自己,没日没夜地练功。” “她在梦中,竟然也如此辛苦吗?” “梦中?”木承昊似乎听到木自蹊在说梦中,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您听错了,我是说家中。” “所以我希望你能在她身边好好照顾她。她从小格外懂事乖巧,常常会将所有的委屈都放在自己的心里。” “您放心,我会让她日日似今日这般快乐无忧。” “虽然你不愿意透露你的真实身份,但是我看得出来,你也是真心爱护木兰,望你日后协助木兰管理好木碾城。” “您这是?” “过几日修武大会测试之后,我便会将城主的位子传给木兰,她这么多年的努力,配得上城主之位。更何况如今还有了你,我更加可以放心了。” 其实木承昊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无论是经验还是经历,都是一个城主最好的时期。可是为了让女儿获得足够的信任感和成就感,也为了完成自己漫游天下的理想,他早已准备提前将城主之位传给木兰。 这意味着,木碾城将会诞生史上最年轻的而且是唯一的女城主以及族长。 两个大男人婆婆妈妈地说了许多的话,话毕,一局棋也已经下完,最后得了一个平局。 木自蹊谦恭地说:“多谢岳父大人相让。” 木承昊却也哈哈大笑起来:“还是后生可畏呀!” 木自蹊却在心里腹诽道:“我这明明是姜还是老的辣。” 七日后,是木碾城的修武道大会,届时其他四大家族都会前来观战,因为这次族长已经宣布,修武道第一名将会继承族长位置。 水族、土族林氏、火族、金族都派出了各自的少主前来观战。无论是谁取得修武道第一的名头,他们都可以向第一名挑战切磋,也就是说,新一任族长必须打败其他四大家族中的人,才能算是真正具有继承族长资格的。 木兰换上一袭黑色武装,像男子一样束起黑发,手握九天剑,站在修武台上,睥睨一切。木氏子弟早已经对她心悦诚服,只有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故意来挑衅她,她连剑都没有拔出来,便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了。 “我辈愿听木兰少主调遣,至死不悔。”木千帆率领木氏其他子弟向木兰鞠躬表示诚意。 “我等愿追随木兰少主,至死不悔。”武川带领着一群戴着木面具的武士向木兰行着跪拜礼。 “我王城林氏,在下自知才疏学浅,就不向木兰小姐讨教了,特意送上礼物,恭喜木兰小姐。”林琪手中拿着一把千年白玉折扇,满身贵气,折扇微动,肩头黑发微微漂浮,引得在场无数女子侧目。 “酔春风一坛、碧玉兰一株、夜明珠一颗、七彩凤尾剑穗一条、千里青石图一幅、无极星辰北枢剑一把“林琪的侍从拿着一本礼物清单,长长地宣读着。城民们更是在议论纷纷,单是那七彩凤尾剑穗,就需要传说中的七彩凤凰最美丽的凤尾做原材料,如今也就王族还有彩凤,其他的都在神龙山上,除非神仙去往,否则谁也到不了神龙山。 木兰先是吃惊,随后也反应过来,这种大场面,应该是要稳重才是。于是连连像林琪道谢,不停地说着不必如此破费。 木自蹊在听到北枢剑的时候终于坐不住了,虽然他不知道梦境的前半部分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自己进来的时候的的确确是已经在和木兰拜堂成亲了。北枢剑乃是王族的佩剑,历代相传,木兰这梦是不是太过稀奇? 木自蹊何等聪明的神仙,他再细细一想,王族原本明明姓土,在木兰昏睡之后,现任君王才改了姓。 “难道他也入了木兰的梦境?可是他如何破除我的结界?”虽然这很不可思议,但是他也并非掌握天地间的一切。 “他若能进来,那木承晚和无间魔王呢?”他心中顿时不安起来,必须得马上向他问个明白。 想到这里,他也顾不得礼仪规矩,纵身飞到木兰的身边,左手将木兰揽在自己的怀中,右手已经拿出九天剑,且是出鞘的九天剑。 他依然是白衣,虽然无人得知他的家世,但是他一站到木兰的身边,大家便觉得他们是天作之合。 “多谢公子的礼物。”他不卑不亢,不急不缓地叫着兰儿。 木兰此时也不记得从小学得的端庄礼仪了,她以为他看到林琪这样的贵公子给自己送这么多礼物便吃醋了,此时为了让自己新婚夫婿安心些,便任凭他的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腰,甚至脸上还不自觉露出害羞的笑来。 林琪看着这样娇羞的木兰也是愣神了,他还记得当初在白云间醉酒的她,在王城外的森林烤鸭子的她,一路要找自己爹爹的她,在和武川的订婚宴席上神态自若的她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娇羞的她。 她将头靠在木自蹊的肩膀上:“夫君是担心我累了么?不碍事的,还有其他几位少主没有表态。” “这几日咱们新婚燕尔,我折腾你就够了,这些小事交给为夫来打理。”他转过看向林琪的冷厉目光,满眼柔情地看着木兰,附在木兰的耳旁悄悄地说。 第72章 灵犀锁 他说完,便向木府的那些长老们问到:“作为木兰少主的夫君,我可否代替她接受外族的挑战?” 夫妻本一体,况且他们也不愿意看到木兰受伤,但是又担心木自蹊的实力,几个长老商量了一会儿,又看了看木自蹊手中的九天剑,也就勉强点头答应了。 木兰的实力早已经传遍各大家族,大家本来还有一些忌惮,可是现在木自蹊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各大家族的人反而跃跃欲试起来。尤其是水意。 “现在这里的人,到底哪些是入梦者?”他很担心,因为在木兰的梦中,有一些事情是他无法掌握的,只能在心中默默担心。担心过重,不免失了气定神闲的模样,蹙起眉头来。 木兰全然没有关心别人的反应,只是看着站出来要为自己接受挑战的他,嘴角满是幸福的笑意,从白云间到木碾城,从陌生人到管家,从管家到夫君,眼前的这个男人,必定是值得的。 她伸出手去抚平他蹙起的眉,甜美的笑着,“既然夫君担心我受累,我便休息一会儿,若是夫君累了,便换我来就是。” 她笑得甜美,也笑得自信,她想,这世上如今只有她想败的架,绝对没有赢不了的架。 原本英气逼人的男儿装的她,此刻像个小女孩提起衣摆,从容而幸福地走下比武台,坐在木自蹊的座位上,拿着果品茶点,开始品尝美味起来。 “你是如何进来的?”木兰下去之后,台上便只剩下他和林琪。 “小黄毛和彩凤带我进来的。”他知道眼前的木自蹊就是木兰的师父,远古最为神秘的没有姓名的神只。 “那可还有别人能够通过灵宠进入?”他原本知道这已经是极为机缘巧合的事情,可关心则乱,他实在不愿意木兰出事。 “据我所知,没有。”林琪坚定地答道。那是因为彩凤在探知消息后,由彩凤告诉他这一方法,为了让其他神兽无法通过相同的途径找到小黄毛,他特意去神龙山求了外祖父,拿了灵犀锁,将小黄毛和彩凤锁到了一起。 灵犀锁是一种能让神兽只为对方打开神识的锁,有的神兽在一起之后常常会求得这种锁,为对方套上桎梏。当然,也有一些主人为了让自己家的神兽只和自己家的神兽一起,也会使用这种定情锁。 “那是最好。”听他这样说,他心中略微放心了些。“你可要挑战?”明明是谦谦君子的模样,说起这句话来,又像是高高在上的君王。 “我是来恭贺木兰妹妹的,自然不会挑战。”他轻轻拂拂衣袖,略带戏谑地走到木兰身边站定。 “妹妹?何时这样亲近我家兰儿?怕你担不起本神的一声哥哥。”他在心中腹诽着。 “请各大家族派出一人挑战本族少主,本族姑爷代替小姐出战。”一位头发花白,德高望重的老爷爷出来主持大局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跃跃欲试,但是又谁都摸不准,因此谁也不敢上前。 “按理说,水意应该会上场的。”他在心中这样想着。 老爷爷将话重复问了三遍,都没有人回答。 木兰吃饱喝足了,站起来落落大方地向林琪行了抱手礼,说:“多谢林琪哥哥的礼物,外面的事情,我都原谅你了,你赶紧出去,天下百姓,都在等你。” 说完她便自信地走到木自蹊的身边。 在外面,木自蹊是法力无边的神,林琪是至高无上的王,别人是她捉摸不透的一切,可是在这里,是她独一无二的梦境世界,她,才是这里唯一的神。 “大长老,看来我是历任最容易获得少主位置的人了。”她乖巧无比地向花白胡须的老爷爷说着。 “既然无人挑战,我宣布,木兰小姐,正式成为木碾城少主。” 城民高呼少主,无人不喜,无人不称颂木兰少主实至名归。 “没有让夫君一展身手,可惜了。”她娇俏抱歉地说。 “为夫也就三脚猫的功夫,刚刚是为夫冲动了。”他也俏皮地答。 他二人一黑一白,站立一起,果真如同璧人一般。 三月之后,木承昊为木兰办了一个盛大的接位仪式,可是在盛大的接位仪式上,当木兰正要接过城主印的时候,她突然晕倒了。 那可吓坏了众人,尤其是一旁的木自蹊,他原本站在距离她十多米之外的观礼台上,谁知当木兰正快要倒地的时候,他便出现在她身边将她接住。原来早上在准备的时候她便说有些头晕,原本只当是这几日太过劳累,强撑着。此时却再也支撑不住,失去了神识晕倒。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大家才发现木自蹊果然是深藏不露,普通修炼的人怎么可能又这么快的移动速度,他的功力只怕不在木兰之下。 林琪也还没有走,他原本想等到她继任族长位子之后再离开的。没想到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大家都慌手慌脚,连木承昊都从来没有见过木兰晕倒,她从小即便是生病了也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因此,大家都以为她百毒不侵,实际上不知道喝过多少苦涩的药,流过多少伤心的泪。 木兰想这次也要自己撑下去的,可是当落在木自蹊温暖的怀抱里的时候,她不想再逞强了,柔弱一次,又何妨? 所以她一半是晕倒,一半是想要休息,躺在他的怀抱里就闭上了眼睛,踏踏实实地晕了过去。 从前,在广林山的时候,她也是那般倔强坚强。 木自蹊心里担心,但是简单地用神力探查之后,没有中毒也没有受伤,便放心了些,遣散了宾客,让下人去找了城里最好的大夫过来。 接位大典没有完成,木承昊依然是城主。 “木兰丫头怎么了?她怎么突然晕倒了呢?”小黄毛和彩凤对着话。 彩凤自然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放心,王上会想办法的。” 小狮子翻了个白眼,不屑又自豪地说,“木自蹊那个家伙在,自然不会有事儿。” 彩凤虽然知道自己家王上是天下至尊,无人可比,但是奈何对方不是人,是神呀,于是面对着小黄毛的不屑,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木兰进入梦境,小黄毛在这里心无旁骛地修炼,彩凤进来后也受到这种至纯至净的环境的影响,两兽已经能化成人形了。小黄毛化作了一个身着黄衣的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而彩凤则化作了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两人身上都有一些木兰和林琪的样子,毕竟他们接触得最多的人就是自己的主人。 第73章 圆满的梦 木兰进入梦境,小黄毛在这里心无旁骛地修炼,彩凤进来后也受到这种至纯至净的环境的影响,两兽已经能化成人形了。小黄毛化作了一个身着黄衣的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而彩凤则化作了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两人身上都有一些木兰和林琪的样子,毕竟他们接触得最多的人就是自己的主人。木府下人十万火急的将大夫找了过来,大夫慢慢悠悠地把脉之后,又细细查看木兰的身体情况,连连道喜,木府即将迎来小公子或者是小小姐了。 这消息一传开来,城民们都高兴坏了。城主家族兴旺,代表着他们又多了一位守护神。 木承昊和柯雅自然是无比欢喜。唯独木自蹊像个傻子一样站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木承昊和柯雅外出游玩的计划也就此耽搁,木兰如今有孕,自然不能操劳,于是将城主之事暂时搁置了。木府其他人都前来道喜。 大夫眼见木自蹊呆呆的神情,一遍遍地叫着:“姑爷,姑爷!” 众人都笑木自蹊是乐傻了。 他确实有一些迷茫,这到底是真实发生的还是梦境一场? 兰儿这梦,不仅是她自己的美梦,似乎也在让他深陷其中。他心中如是想到。 这样的美梦,谁还愿意醒过来呢? 若是她想留在这里,我也便陪着她就是。 八个月后。 一声嘹亮地婴儿啼哭之后,又是一漫长的女人生产时候的撕裂声,接着又是一声嘹亮地啼哭。 他们早已经知道木兰这胎是双胞胎,却不知道性别。 “恭喜城主,恭喜姑爷,是小少爷和小小姐。”一众产婆抱着孩子来向他们道喜。 “兰儿怎么样?”木自蹊不关心这两个孩子,哭声他都听见了,应该是极为健康的孩子,木兰生产了三天三夜,也不知道怎么样。 “夫人从小习武,身体底子好,但是还是累晕过去了,此刻正熟睡了,姑爷放心。”产婆一五一十地向他说着。 产婆边说,他已经边走进了木兰的房中。 木兰脸色苍白,从前脸上的婴儿肥也已经消退,不再是一个单纯可爱的小女孩的模样了,自从和他成亲以来,慢慢地越来越成熟,越来越婉约了。 他心疼地抚摸着她额头的碎发,碎发早已经被汗水打湿,身上也全是生产时候的热汗,一向爱美的她一定极为嫌弃自己此刻的模样。 他悄悄地施了一个昏睡法术,让木兰进入了熟睡的状态,沉沉地睡了三天,又吩咐下人准备好木兰花香水,亲自给木兰擦拭了身体,整理了头发。 三日后,她醒来时候面色已经红润许多,头发整洁,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经历过撕心裂肺的生产。 丫头们于是就悄悄地将木自蹊怎样着急看她,怎样照顾她三天三夜的事儿告诉了木兰,木兰脸上满满的藏不住的笑意,怪不得醒来的时候看他已经长出了胡须,从未见过他那样邋遢的样子。她还取笑他倒是像生产了的妇人一样。 当他端着鸡汤,坐到床边,像照顾小孩子一样喂她喝完的时候,她趴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说:“谢谢你来到这里,给我这个圆满的梦。” 他想起木承昊说,新婚之前,她从未真的放肆得笑过。从未喊过疼,从未喊过累,从未,向他们撒娇。 他想起修武道的那天,她似乎对林琪说过什么。 原来她一直都知道他来了。 “这又何尝不是我的圆满的梦。”他轻轻抚摸着木兰的背,抚摸着她长长的黑发,自从怀孕以来,她越发像个小孩子。 ··································································································································································· “你以后可能会照顾三个小孩子,你可愿意?”她在得知自己怀的是双胞胎的时候开心得不得了,仿佛是获得了天地至宝一样。 “三个怎么够,多多益善。”每每面对自己娇俏的兰儿,他总是想逗弄她。 “人家不是这个意思。”她着急得满脸通红。 “放心,你不是孩子,我会照顾好你的。”他停了停再说,不过等到他们两个出来之后,第三个也会来的。为夫的能力,你知道的。”他贴在她的耳边,悄悄地说着。 顿时她的脸就更红了。 于是他便深深地吻住了她,有时候他都在想这两个孩子来得太早了,他还没有享受够自己的小妻子,就要和两个小鬼分享了。 于是他在暗暗地计划着,等到两个孩子稍大一些,便扔给下人们带着好了,自己要带着小妻子去游山玩水,逍遥快活。 或许是两个孩子感受到了父亲的嫌弃,便在木兰的独自里闹腾起来,搅得木兰难受了好一阵。 ···································································································································································· 两人深深的对望着,木兰从未觉得木自蹊像此时一样迷人,就像是一个男妖精,勾走了自己的魂魄。 “你们神,都是这样好看的吗?” “不全是,也有像句芒那样的老顽童。” “句芒爷爷好吗?” “我们现在正在句芒山。” “这里真的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 “等你身体恢复了,我们便去。” “好。” 梦境,原来也可以那么真实。 “孩子的名字你起了吗?”木兰又问。 “还没。等你起呢。” “那我得好好想一想。” 第74章 木兰转醒 “男孩就叫木澈,女孩便叫木澄。你看如何?”木兰像是在询问着木自蹊,其实自己已经做好了决定。 “你起的名字,自然是好的。”他回答。 “希望他们心神澄澈,不被这个世界的任何纷扰束缚,你觉得可好?” “自然是极好的。” 一年后。 木兰以自己生产之后身体欠佳为由,放弃了继承木碾城。两人带着一双儿女到句芒山隐居去了。 而木碾城,则是木千帆在帮着长辈打理。 木承昊发现自己之前低估了年轻一辈的能力,尤其是木千帆的能力。木千帆或许法力不及木兰,但是治理部下,管理城池,还是不输于木兰的。 句芒山。 “待到孩子再大一些,你就带我们去神龙山,去挑一头坐骑。然后将八荒六合都走个遍。” “小黄毛不是在你的身边吗?何须去到神龙山?” “小黄毛?” 木自蹊取下木兰头上的青木簪,轻轻地呼唤几声,小黄毛便出现在木兰的面前。 她浑身金黄,散发着迷人的金色光芒,它比之前更加的健美了,个头也长大了许多。她很纳闷,为何在主人的梦境中,需要依靠木自蹊自己才能被召唤出来,难道,主人的梦境中竟然是没有自己的吗? “她只是在本能地保护你。”木自蹊向她解释。“在和木承晚决斗的时候,她就将你封住,大概是想要你在青木簪中平平安安的,因此在梦中,也不愿你出来遭受磨难。” “她总是在保护自己珍视的一切。” 木兰紧紧地抱住小黄毛的脖子,和木承晚决斗的时候她是多么害怕小黄毛自己跑出来为她拼命,正是因为害怕,所以在梦中都不敢放出她来。 “兰儿,我会保护好你们的。无论是你的孩子,还是你的灵兽,我不会再让你们受到伤害。”他深情款款,也信誓旦旦。 作为远古神只的他,自然是有这个底气的,只是他即便是神,也有他不能触碰的领域,也有他无能为力暗自介怀的时候。 她原本以为,这幸福美好的生活是完全是自己的幻想,可是她能感受到,木自蹊不是她幻想中的她,此刻身在自己的美梦之中,造梦的似乎不只是自己。 她看着深情款款的他,不免感动而落泪。 当梦境不完全由自己掌握,似乎才是梦境。 五十年后。 “澄儿、澈儿为什么不会变老呢?”木兰疑惑地问。“明明你都在一日日地变老。” “傻瓜。”他们两个相互倚靠在秋千架上。 梦中的日子安然而平和,是所有人都羡慕的岁月静好,白头到老。 木澄和木澈自然不会变老,他们的身体里流淌着神仙的血液,不会因为木兰的梦境而有所改变,一切只取决于他们自己对自己身体的塑造。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喜欢青春年少的。 而木自蹊,他看着木兰一点一点地变老,每当她增加一根白发,他便让自己生出一根白发来,每当她长出一条皱纹,便让自己也生出一条皱纹来。当她被岁月侵蚀,他也同样走过时间的长河。 “这样的日子真的很美好,我们能一直坐在这里该多好。”此刻的他们坐在一片木兰园中,硕大的洁白的玉兰开得正茂盛,早开的一些花的花瓣已经被风吹落。 “很多事情,不是我的梦,对不对?” “傻瓜,你现在才知道吗?” “成亲那日,我便知道是你来了。” “即便是梦,只要你不愿意醒来,我也会一直陪着你,就像你千年来对我的陪伴一样。” “可是这一世,我已经生了血肉,是要衰老死亡的。” “生生世世,我都能找到你。”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这句话,原本只是木兰花精的她,即便借助柯雅孕育成人,当她过完这一世之后,还会有生生世世吗? “他们忘记我,也是应当的。在这幻梦中,我已经得到了所有的爱和幸福。”木兰靠在木自蹊的怀里,幸福地闭上了双眼。 “兰儿,兰儿?”他握着她渐渐冰冷的手。他没有想到,她想要的美梦,是从生到死的顺遂,在无数人的梦境中,没有几个人愿意面对自己的死亡。 现实中句芒山的荷花屋子里,木兰和木自蹊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木兰的嘴角渐渐上扬,眼角流出一行清泪。屋子周围所有的荷花都盛开了,碧绿的硕大的荷叶在风中摇动,雪白的、粉红的、淡黄的、玫紫的花朵渐渐撑开自己的舞裙,闪烁着晶莹圆润的露珠,用最喜悦的姿势庆贺。 木兰的手指动了动,眼珠转了转,终于,醒过来了。 距离木自蹊进入木兰的梦境,已经过去了两个月。梦中便是六十年。 她醒来之后并没有觉得虚弱,反而觉得神采奕奕健康无比。 动了动,想要坐起来,左手可以自由活动,可是右手,却被身边的木自蹊紧紧地攥在手中。 原来木自蹊担心木兰一直沉睡,身体会渐渐衰坏,便在进入木兰梦中之前下了咒,每天定时通过给她输送神力,温养她的身体和心魂。 木兰静静地看着木自蹊,为何自己醒来了,她却还未醒来? 原来木自蹊还不知道木兰已经醒来,并且还沉浸在梦中木兰去世的悲伤中。 六十年的梦中时光,似乎可以媲美他这漫长的神生,在那漫长的时光里,只有正邪的打杀和较量,从没有体味过这么多的恬淡和幸福。 他甚至还在寻找,木兰是不是还在这个梦境中,毕竟这是她自己的梦,怎么会这样轻易死掉呢? 木兰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不是画本子里写的粗粗的纯黑的剑眉,没有那么夸张的高挺的鼻梁,没有那么美好的灿若明霞的嘴唇,那双手,也不是那样的骨节分明,只是分外有修炼之人该有握剑捏决的粗茧。 曾经那个画中人,此刻就在自己身边。原以为是翩翩俊公子,却没想到是自己的糟老头子师父;原本以为是高高在上的师父,却没想到是自己从前默默地爱慕陪伴了千年的神;原本是可望不可即的神只,现在却就躺在自己身边,随自己走了一趟从生到死的梦境。 想着想着,她的手不自觉的就去拨弄他的长发,抚摸他的眉毛,正当她在抚摸他的眉毛的时候,木自蹊终于有所感应,知道她不再痴缠自己的梦境,愿意面对现实的世界了。 第75章 逝去与新生 想着想着,她的手不自觉的就去拨弄他的长发,抚摸他的眉毛,正当她在抚摸他的眉毛的时候,木自蹊终于有所感应,知道她不再痴缠自己的梦境,愿意面对现实的世界了。 于是正当木兰在拨弄他的黑发的时候,木自蹊也睁开了双眼,四目相接。 有的人能生就一双桃花眼,看着,便像是动情。而有的人,他人看着无情,却在看向自己心爱的人的时候,万般柔情。 “该说什么呢。”木兰在自己心里嘀咕。梦中的一生还历历在目。 此时木兰正撑着自己一只手臂,托着脑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木自蹊看。 木自蹊也正好对着木兰的眼睛。 他们早已心意相通,也就没有什么躲躲闪闪。 木自蹊看着木兰这大半年将养得脸色红润,心中甚是开心,想着自己的神力果然还是极有用处的,能将自己的妻子的经脉温养得如此神采奕奕。 是的,在他的意识里,已经将木兰当做了自己的妻子。 “兰儿,你好美。” 明眸皓齿,黑发如瀑。朱唇微闭,眉长如柳,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脸上仍然带有两分稚气一分纯真。而在听到他这样说的时候,脸上那女孩子的娇羞又变成普通新婚妻子的娇媚,让人越发移不开眼。 她静静地看着他,似乎有很多话想和他说,但是就像是面对自己的影子一样,相顾无言。 于是他猛地起身,将这一日变成了他们真正的新婚之日。 所有含苞的荷花都在这一刻盛放,在风中翩翩起舞,在广袤的池塘河流中蔓延生长。 甚至,芶芒山上所有的树木花草都在瞬间开花,这里变成了花的海洋。花海的中心,正是木兰和木自蹊所在的荷花屋。 小黄毛被木自蹊放了出来,扔出了荷花屋。她放开了自己的金色双翼,以自己的真身欢快地盘旋在荷花屋的周围。 这一日,是木兰的新生之日。 凤翼黄金狮的身份,让她既可以是百兽之王,也可以是百鸟之王。所以当她显出真身的时候,芶芒山上所有的飞禽走兽,都纷纷向她致敬,对她施以最崇敬的眼光。 芶芒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么温柔和煦的神力荡漾,这股神力,有木自蹊的欢喜,是万物的齐鸣。 原来一切都是有命中注定的。 木兰就是命中注定,是木自蹊的命中注定,也是芶芒山的命中注定,更是木碾城的命中注定。 原来,芶芒的神力已经在慢慢枯竭,他作为神的漫长的一生,即将随着雾岚,随着晨风,随着明月,随着旭阳,流散于天地之间。 所以芶芒山,即将迎来一位新的主人。 而芶芒山的万物生灵,他们已经选择好了自己的新主人。 小黄毛在空中飞旋了许久许久,直到自己精疲力尽,不得不停下来落到地上歇息。这时候她才意识到,木自蹊只是将她扔了出来,并没有要带木兰出来的意思。 她不解极了,然而自己却毫无办法,已经被丢出了结界,除非木兰召唤,否则自己是怎么也进不去了。 而从现在的情形看,木兰根本没有要召唤自己的意思,想起自己被木兰关了好久好久,突然觉得木兰是不是不喜欢自己当灵兽了,又等了许久许久,仍然不见动静。 于是她有些伤心了,伤起心来就难免想起自己的同类。 芶芒山上这些普通的飞禽走兽自然并非她真正意义上的同类,他们不能愉快地一起玩耍交流。 目前她所认识的,能让她有交流欲望的,似乎还只有重和大帝身边那只彩凤鸟。 凤凰一类本已经稀少,而凤尾带有七彩祥瑞之色的凤凰更是稀世珍宝。与小黄毛的稀有程度可谓不相上下。 小黄毛见他们两一时半刻也不会出来,便想去找找彩凤。其实前些日子,他们刚刚来通过自己进入了木兰的梦境,也不过几月的光景未见,就好像有好几个兽生没有见到过了呢。 她想她应该告诉彩凤自己的主人已经醒来了,自己也不会被主人困在梦境之中了。 她便振翅翱翔而去。 小黄毛走了,百花还在继续一茬接一茬地盛开,而百兽万鸟,依然在以朝拜之资,虔诚地望着荷花屋。 他们在朝拜自己新的守护神,新的神力的源泉。 木自蹊是能够感知外界的变化的,此刻他们相拥在一起,木兰就像盛开的花朵一样,明艳动人。 “原来是这样。”他在心中想到。 她即将继承芶芒的神位,那便意味着他们将会生生世世在一起,他也不必等她的轮回之期,不必一遍又一遍地等她长大成人,不必一次又一次地找到她,并且让她爱上他。虽然这样少了许多刺激和意外,当然他也不容许有任何的意外发生,但是即将拥有漫长的厮守时光,他是快乐的甚至满足的。 他对她的爱,将会在每一天的时间的累积中慢慢增长。而她对他的爱,已经积累了千年之余。 千年,或许就是沧海可以变成桑田的期限。 “我每年都为你开过盛大的花朵。”她附在他的耳边,动情地说到。 “从今以后每年这一天,我都还你一场盛大的花事。” 花开的味道,香甜得浸染了所有的风和所有的云。 天昆山的众神,都感应到了这一场盛大的花事。 这花事,对神界来说,是迎娶自己的妻子的最盛大的仪式。而那些花朵盛开的范围在从芶芒山蔓延出去,似乎是要充斥整个天地。 天地万物之间自然是有感应的,他们将天地变成了春天,为了迎接新神的降临,也为了送别那位为天地之春守护了不知多少年的神只。 苟芒本就是须发皆白的老人形象,那头老黄牛朝天发出悲戚的哀鸣,拉长的,深沉的,用全部的气血在为自己的主人送行,也在为自己的生命作结。 凡人的生命很短,如白驹过隙,蜉蝣一生。 而神的看似漫长的生命,在宇宙轮回之中,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但是,他们的神力,是可以在轮回中继承的,只要得到万物的认可,只要他们具有同样的品质。 苟芒,以一个慈祥的老者身份,在硕大的夕阳红日之中,消散而去了。 属于他的那股无形的神力,化作了木兰的神元。 荷花屋内花开满屋,夕露斑斑,一切都以最原始的姿态盛放着,生长着,享受着。 第76章 赐你自由 荷花屋内花开满屋,夕露斑斑,一切都以最原始的姿态盛放着,生长着,享受着。 蕴含着春日生机的神力在木兰的体内不断地汇聚,仿佛春日的燕子一般灵巧而又生气勃勃。 木兰却满怀忧伤。 自己固然是捡了个大便宜,可是句芒爷爷却永远地离开了。 “你不必伤怀,所有的神都来自于天地,最终也会消散于天地。我们这副皮囊,不过是行走于事件的一个容器。句芒的力量传给了你,代表着他的那股神力自然也你的体内。除了记忆,可以说他从未死去。” “那么你以后也会消散吗?” “自然。如今不只是我,你同样也会经历神只的衰落和消散。” “我就这么容易捡了个神位?” “自然不是。大概是天地物主选中了你。” “那么,他选中我做什么呢?” “物主从未显形,无人知道他的意思。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你目前还不是完全的神体,看来还有许多考验等着我们去完成。” “考验?我们?” “是的。” 木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过沉睡了两个月,仿佛时间过了一辈子一般。再次醒来,自己竟然继承了句芒的神位,只差一步之遥,就将是和木自蹊并肩而立的春神。 前世的执念,今生的孤苦,仿佛都是值得的。 ——------------------------------------------------------------------------------------ 小黄毛因为在木兰的梦境中受到她至真至纯的幻境的影响,已经提前修炼成了人形。而当她飞到王城见到彩凤的时候,发现他竟然也化成了人形。站在重和大帝的身边,仿佛是他的孪生哥哥一般。眉宇之间颇有凤筠的神态,不知情的恐怕会认为彩凤才是凤筠的儿子。 小黄毛直接运用术法瞒过守城的士兵,径直幻化成人形落在林琪和彩凤的身边。 “这位大哥好生眼熟啊,仿佛在哪里见过?” “木兰~”林琪恍惚之间在心里呢喃着。“不,她不是。”木兰如今已经变得颇为成熟稳重,再也不是当时那个喝醉酒了撩拨自己的头发的小女孩了。 而她,娇俏可爱,仿佛就是当初那个刚下山的木兰,甚至比那个时候的木兰更要纯真无邪。毕竟她没有经历人家的俗世,在他们灵兽的世界里,一切都是那么地简单单纯。 “她醒过来了吗?”林琪的心里百转千回,一开口却是无比威严的王者口吻。 “嗯,自然是醒过来了,不然我如何出得了主人的梦境。” “那便好。”边说,他边离开了。将这植满了木兰树的花园留给了这两只灵兽。 “你好,我叫凤觉。”待到王上走后,彩凤温柔地向她介绍着自己。 “彩凤不是很好听的吗?”干嘛要起那么多复杂的名字。 “灵兽化人形的时候,主人都会为他们举行赐名仪式的,难道你没有吗?” “我”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主人刚醒过来自己就被木自蹊扔出来了,现在主人都还被木自蹊霸占着,自己哪里来的机会请主人赐名呢? “赐名?很重要吗?其实主人早就给我想好了名字,只是”只是什么呢?她在心里飞快地盘算着,该怎么在这小子面前扳回一局呢? “只是你主人刚刚醒来,还没有时间为你赐名是?”他微微地笑着,看着她左摇右晃的小脑袋说。 “对极了。你这鸟脑袋还挺好使的嘛。” “你是极为罕见的黄金狮子和凤凰灵兽修成人形后诞生的后代,想必的祖先的主人必定是个了不起的人。” “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就是打得几乎所有的神只都畏惧他了,不得不到凡间来找乐子而已。” “或许那才是他想要的生活呢?”彩凤以他丰厚的智慧和坚毅的眼神说出则句话。他曾经饱览神龙山典籍,又在王城生活了这许多年,许多事情他早就了然于心。 只是,很多的秘密,很多的命运,还有待背负之人自己去解开谜底。 “我为你赐名,木晔如何?光华纯净如阳,金黄灿烂如阳,自由明媚如阳。”林琪在很远的地方说到。 “你为我赐名?” “怎么,人间君王竟然管不得你这一只小小的灵兽的姓名?”他似乎有些生气。 “自然不能,我的名字需要由主人来赐。” “自然可以。”一声温柔空灵的声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走过来,仿佛是一块玉石飘摇在群山之中、绿水之上,如同春日的旭阳,把一切寒冰都要融化,把一切黑暗都要照亮。 语音刚落,眨眼功夫,她就如同九天之外的神女一样,飘摇降落在小黄毛的身边。跟随他而来的,还有一身玄衣的木自蹊。 木自蹊此刻也不再掩饰自己神族的气息了,他浑厚纯净的神力,加上他无数岁月积淀下来的沧桑,还有一身玄衣也遮挡不住的杀伐果决,都抵不上他看向木兰的温柔眼神,那眼神,仿佛沉静温和的大海,给予一切的包容。 “以我之姓,为你赐名,木晔是也,光华纯净如阳,金黄灿烂如阳,自由明媚如阳。”她望向小黄毛,微微地笑着。 而且,她竟然莫名其妙地想起在梦境为自己的一双儿女起名的时候,木澄,木澈。他们,有机会到这世上成为她活生生的儿女吗? 她只是单单地望向她,还用手指轻轻点在她的眉心。 据说,主人给灵兽命名时,若是手放头顶,便是要灵兽一生臣服,永不背叛。而手点眉心则是,赐你自由。 “木晔,你自由了。”她仿佛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凝视着这个与自己有几分神似的灵兽。从小到大,若是没有她的陪伴,她那十八年过得该是多么孤单! 林琪一直静静地看着她完成这个仪式,想起自己给凤觉赐名时,也是简单地随手触在他的眉心,虽然没有像许多修行者那样还特意挑选日子,甚至还要请上许多朋友向别人宣告自己的灵兽化形,但是她却给了她最大的尊重和最高贵的仪式。 赐她自由!从此山高水阔,没有哪里是她不能去的了! 从前万千世界,没有哪一件是她不能要的了! 她几乎欢喜得要滴出泪来。 凤觉此时望向木兰,只觉她和林琪相似的地方太多太多。以至于又想起那些典籍中的话:九天为二不可驭,神只分元斩妖魔。 第77章 命运的转轮 凤觉此时望向木兰,只觉她和林琪相似的地方太多太多。以至于又想起那些典籍中的话:九天为二不可驭,神只分元斩妖魔。 凤觉在想着的同时,也不自觉地望向木自蹊。他依然拥有远古大神的那种神秘和淡然,但是人间的这几千年,他身边的这个女子,都让他有了很多的烟火气息。 “回来了,木兰城主。”林琪将目光凝聚在木兰的身上。似乎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只生硬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在来王城之前,木兰和木自蹊已经将离开的这三年来发生的事情调查清楚了。 木仲明死了。木氏现在由周千湘、武川、木千帆共同带领。而周千湘如今有孕,族中很多人都向重和大帝进言,推举木千帆为族长。 四大家族被重和大帝以雷霆手腕收服。 假扮先王后的木承晚失踪。也就是说无间魔王依然在世间的某个角落休养生息。 木兰冷静地和林琪叙述着这些事情。 “是我杀了你爷爷。”他十分镇定,但是依然有许多愧疚的说。 “我已经知道了,我回去探查过了,爷爷留给了我一个回光球。我早就为爷爷探查过心脉,他中了木承晚的东逝水,本就命不久矣。”尽管她不愿意承认。 “所以,重和大帝,我想向你提几个要求作为补偿,可行?” “你尽管说。”他想,即便他没有任何愧对她的地方,他也会答应她的任何要求。 “第一,让千帆哥哥掌管木氏。”如今木氏看似在三方力量之中,其实核心力量都在千帆的手中。林琪能够理解她的这个要求。 “第二,将武川逐出木碾城,废掉他所有的武道功法。”关于这一点,林琪似乎也能理解,毕竟他做了很多对不起她的事情。 “并非你心中所想,他对我的伤害很小,小到我已经快要忘记了。只是他和周千湘在一起,难免会受到周千湘的利用。而且,她已经有了他的骨肉,难免他会为了自己的孩子铤而走险。”木兰以为,这样的处置是最能保护他的方法。 “可以,我会让千面狐去做。不漏痕迹。”林琪淡淡的说。 “千面狐?他们真是一群神秘的存在。”这股力量还望王上慎用。 “自然,你还有别的要求吗?”他深切地望向她,仿佛在说,你的一切要求我都会满足。 “广林山,不必有我的名号。”她说得坦然。 “这我恐怕办不到,如今广林山上下已经尊奉你为主。”他说得坚定,就像君王对下属的那种坚毅,容不得半点质疑。 “好。其他的我想到再对你说。”她似乎有些累了,突然之间要处理许多许多的事情。“这是我的夫君,木自蹊。”她终于想起了一旁的木自蹊,郑重地向罗琪介绍。 木晔和凤觉都感到一阵惊讶,不是刚刚脱离劫难吗?他们什么时候就私定终身并且完成了人生大事的? 林琪倒是很镇定。只说:“恭喜你,你们定当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谢谢。” “北枢剑,就当做我给你的贺礼。”他又微笑着说道,似乎他对于木兰介绍木自蹊为自己的夫君这件事不仅没有愤怒,反而还有几分高兴。 “那,恭敬不如从命。”木兰也很像推辞,可是那可是北枢剑啊,人间最好的宝剑,世代为王族所有,象征着王权。 如今重和大帝威名流传四方,自然不再需要一把兵器来威震四方。 木自蹊突然有些奇怪,之前这小子看到自己不都是有些沉不住气的愤怒吗?今日为何如此平和,偶尔看向自己的时候,竟然有点像是在欣赏什么东西一般。 “你的父母亲”林琪正想跟她说他们的消息。 “他们已经忘记我了,忘记了也好,毕竟我不仅仅是木兰。木承晚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无间魔王。他肯定会处心积虑地卷土重来,我们必须找到他,并且,彻底杀死他。”她说得十分淡然,仿佛这十几年的岁月里渴望父母的人不是她一般。 “也好。”他始终无条件地支持着她。 “那我们便告辞了,我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去处理。”说完她和木自蹊双双离去。 而木晔却还留在这里,他们并没有带走木晔。木晔也还沉浸在被他们遗忘的悲伤之中。 “傻子。她已经赐予了你自由。”凤觉站在她身边,似是安慰又像是点醒。 为什么,获得自由的滋味让她这样难受,难受到让她留下化为人形后的第一滴眼泪,流完眼泪,才恍然大悟似的,一声长啸:“等等我啊,木兰姐姐!” 话音未落,她已经化为原型展开双翅,用最快的速度冲向木兰消失的地方。 “他们还没有明白自己和命运,不必着急。”林琪淡淡地说到。 “王上,你是否知道了什么?” “或许,前些日子翻阅典籍,似乎是明白了一些什么。如今,我只需要当好我的王即可。” 命运的转轮,会为谁停留改变?或者我们命运的年轮的转动,是不是为了改变某些事物才来转动的呢?我们都不得而知,唯一可知的不过是努力使自己的命运不断的转动,至于停留在哪个风和日丽的午后,会遇到怎样令人刻骨铭心的人儿,就已经不是我们凡人可以预见的了。 木自蹊和木兰重新回到大陆上的消息很快传回了木碾城。 而三年前大家都以为木仲明是木兰所杀,所以对她并不友善。但是碍于她散发的近乎于神的强大术法,他们也奈何不了她。 奈何不了她,也并不意味着服从她。唯有木千帆始终相信她,对她极好。 她想自己明明拐了个神回来,受到的待遇却这样尴尬。而且爷爷去世,武川被驱逐,木府,似乎没有什么她可以留恋的。 而让她更加挂念的,是她从小长大的广林山。 于是不堪于木府的虚与委蛇,便和木自蹊商量着回到了广林山。他们还计划着到木自蹊沉睡的那棵木兰树旁建一所小屋。 她这样想,便也真的这样做了。 拉着木自蹊,找了些工人,不久的功夫便将一间雅致的小屋筑成。 他给它取名叫木兰小筑。 屋子的周围种满了木兰树。她望着木兰花树发呆,木兰树不断地向上生长,花朵也是向着天空开放,看见的始终是日月星辰。而她的母亲,是地上的兰草,每一条叶脉都不断地向地面靠近,是谦卑和隐藏。他们此刻,会是在哪里享受着他们久别重逢的时光呢? 还有她仅仅相处了几日的长姐,现在可好? 第78章 绝对的忠诚 木兰和木千帆离开之后,林琪将千面狐召见了过来。 千面狐只有在王君面前才会展示自己的真实面目。而他赫然就是周千湘的父亲。 “参见王上。”千面狐非常恭谨地在堂下参拜。 “起来。” “王上有何吩咐?” “杀了武川。”他在心里这样想着,他的确是想要杀掉武川的,毕竟他顶着和木兰的婚约竟然和别的女人有染。 “废掉武川所有的武功道法,并且,断其经脉。”他一字一顿地说到。 “是。”千面狐对于王上的命令从来只有服从,没有任何质疑。他们这种绝对的忠诚或许是来自血脉,代代相传,没有任何更改。林琪曾经也想要探查,但是遍阅典籍,毫无所获。反而知道了一些千年前的旧闻。 “千面狐,本君有一事不解。还请你赐教。”就在千面狐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突然问到。 “属下知无不言。” “你的下一任继任者会是谁?难道会是你那女儿?” “她并不是我的血脉,所以断断无法继承我的天赋。” “所以你们千面狐一族,也是血脉相传。” “自然,我们也不过是灵兽一族,我们的先祖因为王上的先祖,才得以在人族繁衍生息。但至于其中因果缘由,到我们这一代早已不知细节,但对于王族的忠诚,是融进我们的骨血的。” “那你的继任者会是谁?” “目前我无法告知王上,待到他继任之时,他自会来寻王上。” “好。你退下。”对于千面狐一族,林琪倒是很是放心,他并不是喜欢猜忌的君王,而是一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否则也无法在这么快的时间里统一四大家族,让整个大陆归于统一。 “王上,我若推断无误,千面狐应该曾经是您先祖的灵兽,都说狐狸一族最为狡黠,却不知最为真性情,一生只有一个伴侣,若是认了主人,便也就生生世世,所有的后代血脉都会忠诚。”风觉在千面狐走后便对林琪说到。 “千年前的故事一定比典籍中的故事精彩。”林琪突然感叹到。话里倒是有很多释然。自从木兰回来之后,他便又温和了许多,似乎有几分曾经作殿下时的文质彬彬来。 木碾城。 “武川,请到城外一见。木自蹊。”正准备睡下的武川忽然接到一张信笺。信笺上竟然是木自蹊约他城外相见。他还并不知道此木自蹊便是上古大神木自蹊,且暗暗地憎恨着他陪伴木兰经历那么多磨难且平安归来。因而他也很想去会会他。看看这个只会算账的文弱管家到底有什么本事。 于是他便穿上战袍,带着利剑出了城。 恰巧此时周千湘正来找他,正欲叫住他,却发现他急匆匆地便出了门,便在他身后悄悄地跟随着他。 武川很快便感到了城门外。 明月高悬,苍穹深蓝,远山静静地看着城中的一切,天地万物,世间生灵,都有属于自己的命运。 “你约我来是为何事?”武川一见木自蹊就十分不耐烦地问到。 “武川,你果真没有做一城之主的风度。先与木兰小姐有婚约,后与千湘小姐有染,也只有千千帆少主能够容忍你如此放肆。”始终背对着武川的木自蹊义正言辞地说。 “我”武川正想说些什么,“啊”继而只有一生悲怆的凄惨的喊叫。 周千湘躲在不远的地方,饶是被吓了一跳。 武川被木自蹊废掉了所有的道法功夫,这还不算,竟然还挑断了他全身的经脉! 木自蹊为什么会这样做?难道是木兰授意的吗? 前几日他们回府的时候,不少人仍然尊称她为少城主,有的人却是感言不敢怒,因为重和大帝早已经对这些人下了命令。若有不恭者,全部驱逐出大陆。 “武川,你我婚约解除,从此不再有任何瓜葛。”他想起她说这话时候的轻松和释然。 “木碾城从此由木千帆继任族长,重和大帝的授命很快就会下达。”他想起她说这项命令的威严。仿佛她就是曾经执掌全族的族长一般。 “杀我爷爷,父亲,母亲,长姐者的仇我已经报了。各位不必再纠缠于此。”他想起她说这话时的悲伤和空洞。 “武川哥哥~”最后,他的脑海里浮现无数次她甜甜的呼唤。最终挨不过功法尽失,经脉尽断的痛苦,昏迷了过去。 “请你带他回去,他的命或许还有用。”木自蹊仍然背着武川,也背朝着周千湘,像是在对周千湘说,也像是在对虚无说。 说完,他便消失在皎洁明朗的月色之中。 花好月圆之夜,却是无尽黑暗之时。 周千湘虽对武川没有真爱,但到底是从小长大的情谊,正欲上前带走武川之时,一个高大魁拔的身影出现,带走了武川。 明月西去,夜,将要尽了。 周千湘赶回了府中之时,木千帆已经寻了典籍去修炼了。她常常愣愣地想,如果没有那一晚,如此隐忍的木千帆会真的娶自己吗? 不知。 唯一可知的是,明日,重和大帝的授命便会抵达木碾城。有了王命的加持,他的族长之位会更加的稳固。 所以现在,他的修炼不能再停止不前了。 天大明。 使者自王城而来,风尘仆仆,但也是毕恭毕敬,宣读重和大帝的授命木千帆为族长之后,又宣读了另外一条命令,召周千湘入王城。 接完旨意之后,按照木碾城的规矩,历任族长都需要在黑石上测试自己的法术等级。一众人来到黑石旁,他从容不迫地走上去,将手覆盖其上,那种从容淡然,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木兰未来之时他胆小懦弱,仿佛族中的庸人子弟。与木兰上王城之后,渐渐让人知晓他遍阅典籍,木兰承少城主失踪之后他打理木府,矜矜业业毫无差错,可谓独当一面。 但是作为一族之长,仅仅有这些是不够的。在一个以绝对的道法实力为尊的地方,自身的战斗力也极为重要。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族人们没有正式提出让他接任族长的原因。 黑石渐渐地闪耀出金色的光芒。上面赫然写着,法术九级,武道九级,通物之境。武器,乾坤扇。 相传乾坤扇曾是神族的法宝,一扇动乾坤。 所有人都暗暗吃惊,只有王城的林琪和广林山的木兰和木自蹊至此毫无惊讶之色。 “你说我这位哥哥的天资是不是比我还要强上一些,毕竟我身边一直有你的指点。” “怎会,我并未给你什么指点。而且,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木自蹊很是淡然但又有几分骄傲地说。 年纪轻轻便达到普通人修炼的极致,靠的绝对不仅仅是天资。他十几年默默地努力,还有近几年林琪的暗中相助。 木千帆在心中暗暗地发誓,必将木氏发扬光大,使其成为真正的强族。 他望着广林山的方向微微拱手,似乎在拜谢,也似乎在承诺。 第79章 天道不公 木千帆在心中暗暗地发誓,必将木氏发扬光大,使其成为真正的强族。他望着广林山的方向微微拱手,似乎在拜谢,也似乎在承诺。 几日后,武川被神秘人救走后转醒,醒来后的他浑身剧痛,尝试自己站起来却无济于事。于是迅速地回想起那晚的事情。 木自蹊。若不杀你报仇,我誓不为人。 他的确是憎恨木自蹊的,甚至恨之入骨。 如果不是木自蹊,他就不会被毁掉所有的武道功法,不会和木兰接触婚约,甚至还能够享受齐人之福。失去周千湘没有任何的悲痛,反而是如今,彻底失去木兰的痛,远甚于全身经脉俱废之痛。 “啊~”他无所发泄,唯有喉咙还能任凭自己使唤,所有的愤恨和不甘,都在一声声的咆哮之中。 许久许久,他发泄完之后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间茅草屋里,虽然简陋,但是收拾得很干净,看样子是长期有人居住的。于是他不禁在想会是谁救了自己,会不会是哪个世外高人,说不定他能有办法能够救救自己。 他渐渐平静下来,心中只思索着该如何找木自蹊复仇。 然而他并不知道的是,木自蹊贵为神只,凡人如何能够伤害得了他? 突然,一步又一步的沉稳的脚步声传进屋里,听着这熟悉的脚步声,他已经大概知道是谁了。 然而当那人走进屋来的时候,他一身黑衣,满头白发,脸上戴了一个十分普通的白色面具,背有些佝偻,他一时间失神,这,还是他熟悉的那个人吗? “这几日我已将事情都调查清楚了。木兰小姐身边的木自蹊,乃是与木氏先祖称兄道弟的神只,他如今是木兰小姐的夫君。木碾城正式由木千帆少爷接管,族长信物也已经交接,甚至,他竟然是法术和武斗都有九级,达到了我们普通人修炼的巅峰。”黑衣人将这一切说得十分简短。 “木兰是人,木自蹊是神,他们如何能够在一起?”似乎别的他都没有听到只听到了这一句一般。 无论他是人还是神,我都要杀了他。他在心中暗暗想到。 “你便在这里好好养伤。我已经在周围安排了我的人手。” “爹爹。”他在心里叫着他,他多么想像个孩子一样,让他对自己多一些疼惜。可是他最终还是没有叫出口。 他对他一向要求甚高。如今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只怕是已经让他失望透顶。 没错,黑衣人便是武川的父亲,木长河。 当日他离开木府之后一直跟随木承晚,那日木承晚进入青石图阵,他也随行在后保护她。当木自蹊一行人出来后,林琪撤了阵,他才得以看见昔日那个美艳高傲的木承晚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或者说都不能说是木承晚奄奄一息,而是无间魔王奄奄一息。但是木长河的能力还不足以让他辨别出来,他只当是木承晚还可一救。 便将木承晚也带到了这里,悉心照顾。只是没想到正当木承晚稍有好转,她便发疯一般,吸取了木长河的功力和法术。如今的木长河,实际面容比真实年龄要老上三十四十岁,若是看到他面具下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一定会恐惧得仿佛看见了扭曲的鬼一般。 如此这般,他也不后悔。 但他也不想和武川相认。他的这一生,没有任何可以夸耀的地方,名义上是木仲明的义子,掌管整个护卫军,但是自从木长河发现自己和木承晚十分亲近之后便对他处处防备;虽然如愿得到木承晚,但是那在世人眼中不过是苟且之事,从来没有光明正大过,她永远是别人妻子,王后。 这世间大概多是我这样的人,求而不得,苟且偷生。川儿,若你不是我的儿子,或许就能够摆脱这不堪的命运了。他在心中暗暗盘算。 武川是他唯一的儿子,而他的母亲,当年却是木长河为他安排的女子,虽然温婉贤淑,但只是木府中一个下人。他到现在都深深地认为这是木仲明对他的羞辱。即便他不过是他从荒漠中捡回来的一个孤儿,为何要让一个低贱的下人与他相配? 可是族长的“赏赐”他不能不要,只能虚与委蛇地接受。可是接受并不意味着会珍爱。他在她生产的时候让接生的人动了手脚,后来甚至连接生的人都杳无音讯。 也是到那个时候,木仲明开始怀疑木长河的忠诚。他只知道那个女子是一名下人,他不知道的是那女子处事冷静,功法卓然,其母亲曾经是木长河妻子的护卫,她嫁给他之时,法术武道均已达到八级,若是二人能够相敬如宾,琴瑟和鸣,定能够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中成为不可多得的强者,到那时天高地阔,便再也不是任何身份可以束缚他们的了。 于是后来,木仲明给了木长河权利,也同时将他和木承晚的私情调查得一清二楚。 我们人世间的凡人,往往只愿意相信我们自己看到的一面,于是就有了许许多多的不甘和不愿,不甘不愿让我们反抗,挣扎,于是便多了许许多多不必要的憎恨和麻烦。 木长河一点一点地回忆往事,自然也想起了木长河生命中最后的形容枯槁的时光,那是他与木承晚的杰作。 往事无尽,能够消磨掉许许多多的时光,但是他不能沉溺于往事,他还有两个至关重要的人需要照顾。 木承晚被安排在东边的茅屋中。她伤中近死,虽然吸取了木长河的法术和武道,但是她现在已经不是木承晚,而是无间魔王。所以那点法术和精气神对他来说就好像杯水车薪。他需要千千万万人的供养,就好像他曾为一族之长的时候需要千千万万的人拥护才能坐稳族长之位一样。 并且木承晚的如今已是一具死尸,他屈服于死尸之上,无非是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容器。如今他法术低微,奄奄一息,没有任何力量去抢占别人的意识和身体。若是循序渐进的温养,恐怕也与当年的木自蹊一样,需要千年的时光方能再次大成,才能再杀尽天下人,为他的族人报仇。 他的族人,他想起他的妻子儿女,想起他的亲人,就更加地憎恨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与这些自私自利的凡人,他们一族人原本是人族中的一个十分普通的部落,可是因为一个预言“间有魔王,毁天灭地。”而惨遭神族屠杀。逃脱的他修炼了焚天决,并且炼制了一柄无间魔剑,想要毁灭神界,为自己的族人报仇。但是被木自蹊打败,残存的意识附着在无间魔剑上。 仅仅一个莫须有的预言,便让他经历灭其妻、灭子、灭族之痛。 天道不公。 第80章 完美容器 仅仅一个莫须有的预言,便让他经历灭其妻、灭子、灭族之痛。 天道不公。 终于,上天似乎又给了他第二次机会。 他感应到武川的存在。 武川如今筋脉全毁,且身体里毫无术法力量和他对抗,是再好不过的容器。 不过麻烦一点的是,他如今力量微弱,最好是武川自己心甘情愿献出自己的身体,如此一来,才能保证万无一失地拥有一个形体重新降临世间。 他拼着最后的魔力,操控木承晚的身体,让她要求木长河带自己去看看武川。 当木长河将她带到武川的房间的时候,他便将木长河迷晕了过去。自己单独和武川交流。 最后,他答应了他。愿意献出自己的身体。 既然已经是废人一个,何让自己重生,至少能够报那一夜的生不如死之仇。 无间魔王又一次获得了重生的机会。这一次他没有急于求成,而是将武川的经脉重新连接,并且悄悄修炼自己的功法。 他必定要待到圆满之时,获得最终的胜利。报仇雪恨,征服天下。 待到木长河进来的时候发现木承晚的身体彻底失去了人气,不禁悲从中来,他守候的最后一丝希望也没有了,但是却深知木承晚之死,一半是因为她的执念,一半是因为无间魔王。 他抽出长剑,将剑架在了武川的儿子头上。 “父亲,难道你要杀我?”武川用不同以往的哀怨而悲切的眼神望着他。 他看着眼前容貌与自己酷似的儿子,心中更觉悲凉,眼中的泪顿时变成血泪。 他这一生,不知自己的恩人木仲明是真真切切地待他好,为他操办婚事,为他培养儿子,既没有报恩,反而因为儿女私情背叛了他。 心中唯一珍爱的女人他无法保护,如今也无法为她报仇。 而自己唯一的儿子,被人毁掉筋脉,废掉法术,他也无能为力。因为自己的能力根本无法与那传说中的大神相对抗。 从荒漠中艰难生存下来的弱者,竟然一生都是弱者。 他的头发渐渐变成了全白。 看着儿子刚刚的神情,他竟然也瞬间明白了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自己的儿子了。 “他,竟然心甘情愿将自己献祭给了你?”他哽咽地说。 “哈哈哈哈哈”一阵似是得意又似是满意的笑响彻在这普通的茅草屋之内。“不错,因为我许诺了他为他报仇。” “你能杀的了木自蹊?” “木自蹊?我虽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千面狐我还是能够轻易杀之。” “千面狐?” “你们不过区区凡人,如何能够看透呢?我在重塑你儿子的经脉的时候,便发现震碎他经脉的乃是狐族灵力。” “千面狐,是王族的杀手。” “不错嘛,看来木府护卫长还是有些见识。” “是王上要杀我儿?为何?为何?为何?”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一个高高在上的君王竟然会派出千面狐来刺杀他的孩儿,还要伪装成木自蹊的样子。 “日后见着他了,你问一问便是。如今,你可还愿意照顾你儿子的这副皮囊?”他问得轻巧,实则自己此刻魔力低微,若是真的动起手来,自己恐怕没有胜算,于是将木长河的心思引导到千面狐的身上去,想要以此掩盖其实是自己结束了武川最后的生命的事实。 甚至,他还想收木长河于己用。毕竟现在的自己势单力薄,甚至还有很重的伤要养。 “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尽管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儿子已经去世的事情,但是看着武川的样子,他依然欺骗自己武川还活着,就好像看到木承晚的时候,明明知道木承晚已经不在人世,却依然愿意守着她。 王城。 “属下已经将武川废掉了道法和筋脉,但他被他父亲救走了。” “木长河。” “是的,王上。” “父亲救自己的儿子,再正常不过。且不去管他。你退下。” “是。” 千面狐是天生的杀手,他自从那晚伤了武川之后,心中便有些隐隐的不安。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他们这种神秘的杀手最清楚这世界上存在着许许多多黑暗而肮脏的东西,可以毁灭人但是也可以为人所用。 他长期在木碾城,知道木长河并非等闲之辈,他跟在木仲明身边这么多年,不可能身无长处。 他怀着那些担心回到了木碾城。 在木碾城,他依然装作周千湘的父亲。 “小姐为何痛哭?”木长河刚刚回到府上便听见周千湘的哭声。 “是”下人们都不敢说出实情,都只是支支吾吾地,他也没有听清楚什么。索性自己便走进府中一探究竟。 “木兄?”他看着满头白发的木长河,一时也有些错愕,只见他满头白发散落,眼神悲切无助,脊背佝偻,竟活脱脱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者,毫无生机可言。 “难道是武川已经死了么?”他在心中暗暗自忖。“若是武川死了,他为何要来我的府上,并且千湘还在这里痛哭。” “我是来送还尊夫人的遗体的。”没等到千面狐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木长河便说出了自己来意,并且带千面狐走到内堂之中。木承晚已经形容枯槁,完全不像刚刚去世的样子,骨瘦如柴,全身干瘪,就好像是被人抽干了气血又被炙烤过一般。 千面狐突然泪如泉涌。 “当日夫人病逝,是我亲手将她下葬,如今她的遗体怎会到了你的手上?”千面狐悲从中来,将满腔怒火发泄到质问木长河的话中。 “当日小姐并没有病逝,而是假死,并被先王册封为后。”木长河脱口而出。 “什么?”千面狐表现得惊讶异常。 “后来,她被当今王上和木兰联手害死。”木长河继续说到。 “为何?”千面狐心中自然是不相信,这其中曲折,他一直都是清楚的,更何况,王上,才是他真正的主子。 “因为王位。他们害怕小姐过于受宠”木长河继续说到。 而一旁的周千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母亲是如何与先王在一起的呢?这些事情的震撼让她忘记了悲痛。 如果母亲与先王,那自己到底是谁的女儿?难怪父亲从小对自己若即若离,甚至漠不关心。 木长河始终关注着千面狐的表情,细致的他发现千面狐虽然悲伤愤怒,但是丝毫不震惊。反而是在细细打量木承晚的尸体。 第81章 广林山 木兰殿 木长河始终关注着千面狐的表情,细致的他发现千面狐虽然悲伤愤怒,但是丝毫不震惊。反而是在细细打量木承晚的尸体。 只见尸体上毫无血色,甚至就像是生生在烈阳下被晒干的鱼干一样,如果不是十分亲近之人,一定认不出她就是木承晚。 千面狐上下打量,终于思索出来这是被吸取法术精血的下场。 会是谁?有这样的能力,吸食掉一个武道巅峰的强者。 太奇怪了。 而且这种慢慢被晒干的过程应该是慢慢被蚕食的过程,也就是说吸食者是寄居在被吸食者的体内的。被吸食完毕之后本应该借助这具尸体作为容器行走世间,但是现在这个吸食者却离开了她的身体,这个吸食者又到哪里去了呢? 他不禁打量起木长河来,看他形容枯槁的样子,只在心中猜测那强大的吸食者是否就在他的体内? 倏忽之间,千面狐的心中已经思索了许多事。 木长河于是拱手说道:“小姐的遗体我已经送到,在下告辞。”他实在不愿意再多说什么,他原本是极其不愿意将木承晚送回来的,但是无间魔王说他这样安排能够给木承晚报仇,并且逼问他到底是愿意守着木承晚的尸体悲戚晚年,还是愿意让木承晚的灵魂得到安息。 木长河自然在权衡之中选择了后者。 将木承晚送回周府,是无间的第一步。 千面狐安排下人装殓了木承晚的尸身,便去安慰周千湘。 “千湘,你确实是我的女儿,不必怀疑什么。至于你母亲假死之事,我也并不清楚,如今你母亲的确已经走了,你便不要再过多悲伤。”边说边握上了周千湘的手臂。 这一握,他暗暗动用了灵力探查千湘的血脉术法,没有继承到木承晚的天赋,修炼平平,倒是不用担心。 但是,他却顿了顿,发现周千湘已经有了身孕。 “谁的孩子?” “自然是族长的。”周千湘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到。 “千湘,我希望你能父亲坦诚。”千面狐意味深长地说。 “父亲?坦诚?”周千湘突然冷笑起来,她甩开千面狐的手,起身离开。“从此,我便是无父无母了。”她头也不回地走出周府。 父亲?到底谁是她的父亲,或许她早已经有了答案。先王身边的那个银面人,不就正是自己的母亲么?当年为何能够那么轻易进入王宫,为何会被先王赐婚,为何会有重和大帝亲自来婚礼祝贺?而自己名义上的父亲,千面狐,从来对自己都是疏远的,有时甚至还有敬畏的错觉。就好像对待一位重大的客人一样。 千面狐见她如此,心想她必定也是想通了许多事情,于是也不再挽留。只派了几名弟子跟随着她。 她是先王与木承晚的女儿。享有公主的血脉,但是从未享受过公主的待遇。 千面狐见她走远,迅速带着木承晚的尸身赶往王城。 木长河出了周府,便动身前往广林山。 广林山中修炼的童子不少,林重是其中最优秀的孩子。 林重小小年纪,就常常下山历练人情世故,从前都是独往独来,今日却是不同。 只见他身边多了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自己的衣衫破烂,满是污泥,不过衣服的料子却是不错的,看她的相貌,也似乎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一脸茫然地扯着林重的衣角,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他的身后。 其他人看见林重回来,都上前观望他们。 “还请各位让出一条道来,让我带着小妹妹去见师尊。”山中其他年长的修行者以及负责山中事宜的人见到他这样成熟持重,不禁掩面笑起来,笑归笑,却都让出路来。 而他口中的师尊,自然是前段时间回来的木兰。这依山而建的广林宫,便是几年前重和大帝为木兰修建的,整座宫殿的主殿,就叫做木兰殿。 如此赤裸裸的示好,倒是令天下修行者羡慕不已。也令天下女子羡慕不已,如今的王上至今还没有册立王后,无数的世家女子、倾城佳人,都在眼巴巴望着呢。他们原本听说过木兰此人,说是年纪轻轻便继承木碾城,连带她之前与水意一战、银面人一战,甚至后来青石图阵中与木承晚的决斗,都被人传得绘声绘色,她也便成了许多修行者中的偶像。 话说木兰与木自蹊回来之后自己在后山造了几间小茅屋,养了些家禽,开辟了几块农田,两人活脱脱就是过起了躬耕生活。再者木自蹊学着千年前与木问天一起的时候,摆弄些书墨文章,二人倒是过得十分惬意。 至于广林山中的事物,她也倒是隔三差五地去看看,毕竟在修行的都是一群孩子,虽说那些老师都是德高望重之人,但他们未必懂得小孩子的心思。 那群小孩子个个天赋异禀,修炼起来极快,似乎比自己当年强上许多。唯有一点,她似乎与他们深深相通,他们中间要么是无家可归的孤儿,必须依靠自己才能在这天地间博得一片立足之地,要么是被家里送到此处,等着他们回去光耀门楣,保卫家族。 是以他们虽然天赋异禀,却也异常勤奋。 却也因此缺少了许多童真之趣。就如当年的自己。 不过又想想当年的自己只有一个老头子管着自己,而如今的他们,却有一大群的一本正经的老头子管教他们。 并且还有一个少年老成的十岁的大师兄——林重。 林重是他们中间法术修炼最高之人,因此以能力排辈,是以能够被称为大师兄。木兰初见她便极为喜欢,于是答应将他收下。并且许诺他初一和十五到木兰殿教授他。 木自蹊对此却颇有微词,总是说十五的月色总是极好的,却偏偏要被这小子破坏,于是也常常在一旁守着他们师徒,守着的时候倒是颇为欣慰,木兰自己修行得极好,教徒弟也是认真负责,徒弟学得也很是不错。于是常常能够见他露出老父亲一般欣慰的笑容。 今日正好是十五。月出东山,朗照大地,木兰和木自蹊侍弄完茅草屋里花草、时蔬、家禽,便缓缓地从后山向大殿走去。 夜色渐渐深了,大家都渐渐入睡了。 第82章 把脉 夜色渐渐深了,大家都渐渐入睡了。而林重却在木兰殿外等候得极为恭谨。倒是他身边的小姑娘,已经进入了甜美的梦境。 他便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她的身上。 而这一幕,正好被木兰瞧见。 “你这是从哪里捡回来的小姑娘,不像是普通人家的。” “弟子见过师尊。这小妹妹的来历我也不知,只是在路上偶然遇见,她便赖着我,死活不肯离去,她无依无靠,弟子也无计可施。”小林重见到木兰准时来了,脸上微微笑了一笑,便拱手行礼。 “偶然遇见,小林重啊,这时间可没有什么偶然之事啊。”木自蹊一改往日的沉默寡言。 “还请尊神赐教。” “得了,谁把你教得这样古板刻行。”木兰似乎有些不耐烦。 “弟子生来便是如此。”林重不假思索。但是他却恍惚地意识到,自己对于来到广林山之前的记忆几乎没有,也就是说他七岁之前的记忆完全没有,从前他只当是自己年幼才不记得,而今自己想来,很像是失忆了一般。 而他这样想着,嘴上却没有透露分毫,他失忆之事,甚至连林琪都不知道。 “好了,我来看看她。”木兰便上前去查看那女孩的情况。 那女孩倒也没什么要紧的,只是根骨普通,恐怕不适合修炼。木兰也对林重说了,让他仔细想想如何安置她。 “她说她已经没有亲人了。”林重想起她一直跟着自己的时候反复念叨的那些话,确信她和自己一样,都已经是无家可归的孤儿了。说着便眼泪汪汪地盯着木兰看。 木兰倒是笑起来,“我见你这许久,只在我面前会微微笑笑,其他时候完全瞧不出你的心情,今日她却能令你动容,不错。” “多些师尊!”他的声音里略微有些窃喜。就好像自己在看到她的眼睛的时候,心中便觉得似曾相识一般,心中便觉得不会再孤单了一般。 “你且将她安置在木兰殿,好好照顾她,下月初一,我再来。”木兰见他确实格外对这女孩上心,平日里与他人从不亲近,有一个亲近之人相互陪伴才是极好,便将他二人安排在木兰殿中。她和木自蹊又乘着月色返回到茅草屋。 “据说当年我父亲初见母亲,曾经有漫天萤火为证。”木兰看着天上的明月,头靠在木自蹊的肩膀上说。 “漫天萤火吗?我可以上天给你摘几颗星星给你玩玩如何?” “莫要打趣我。”木兰自从历经生死,如今早已经不再是活脱的小女孩了,倒是有几分一山之主的威严和稳重,这样颇显坚毅成熟的木兰,又让木自蹊移不开眼睛。 借着朦胧的月色,木自蹊便轻轻吻了上去 吻到情深,木自蹊一个术法,便将木兰带回了家中。 “别,我近来有些不适,你先替我把把脉。”边说边伸出自己如月色般洁白的手腕来。木自蹊只当是木兰与自己玩闹,却也十分配合地搭脉。 木自蹊漫不经心地搭着脉,脸上的表情却是变了又变,木兰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仿佛早就知道他会是这个表情一般。 “兰儿,你”他眼神木木的,仿佛被这个消息震惊得傻了一般。 木兰却在他说出一个“你”的时候环上他的脖子,轻轻吻住他,然后说:“你要当爹了。” 他自是欢喜无比。 梦境中的故事要成真了么?他还有些不敢相信。 即将为人父的欣喜自然将二人刚刚的浓情蜜意冲散得无影无踪。就在他们沉浸在欢喜之中的时候,木长河来到了他们屋子外。 “木长河求见族长。”一低沉之声打破了他们的欣喜。 木兰无奈地撇撇嘴,心想应该是林琪已经将武川的功法全都废掉了,她摸摸自己的小腹,担忧地想到,木碾城尚未完全安定,还有当初自己似乎并没有杀死无间,若他卷土从来,免不了又是腥风血雨。 “不必害怕,万事有我。”他似乎洞察了木兰的心思,自己也暗暗地想,绝不会再让上次的事情发生。从今以后,谁也不能伤害他的妻儿。 她微微一笑,和木自蹊携手走到院子里。 明月高悬,正是天朗气清之时,远处群山的样貌几乎清晰可见,但又蒙上一层如水的薄纱,让人心中格外平静。 “族长与小儿的婚事乃老族长所定,如今却与别的男子共处一室,恐怕不妥。”木长河一见着木兰便拿起长辈的架子来。 木兰并没有立马回应,而是被木自蹊搀扶着坐到秋千架上,木自蹊站立在她旁边,真真是丰神俊朗,气度不凡。那种历经沧海桑田而仍然神采奕奕的架势,该是无人能比的。若真要找一找,林琪多了写帝王之气,不免世俗,恐怕要到天昆山上去找一找。 “木兰早已经与武川解除婚约,更何况武川并非真心,他早已经背叛了木兰。”木自蹊不等木兰开口,自己已经挡在了她的身前。“而今木兰已经是我的妻子,望你以后不必再提往事。”他一改刚刚温润如玉的气场,面上露出杀神杀魔的凶狠与威严,木长河此时只觉得仿佛看见了林琪的帝王之威,而且还有死神般的窒息与可怕。 木兰坐在其后,倒是无缘瞧见他的面色与眼神,心中只觉得有些许温暖。 木长河不敢再与木自蹊对峙,只得连声称“罢了,罢了!” “老朽今日冒昧拜访,是因为武川即将不久于人事,请木兰族长相去一见。”他边说边悲戚起来,那哽噎的声音不像是撒谎。 “怎会?”木兰心中纳罕,明明只叫毁掉他的武功法术,怎会命不久矣?木兰虽然不满于他的三心二意,但是也依然记挂着他小时候对自己的恩情,更何况,她也不想有人因她而死,她不想活在愧疚之中。 “我们去看看便知。”木自蹊轻声说。他却大概猜到了七七八八,应该是林琪认为光让他成为普通人不足以惩罚他,但一个君王,难道真的为了情,要杀了他么? “好。”木兰始终将手放在小腹之上,心中的担忧又多了几分。 “只是今日天色以晚,我们明日一早便启程。”木自蹊看看木兰担忧的神色,已经做出了决定。 “小儿”木长河刚要说话,只见一头通体金黄,长着一双巨大的金色翅膀的狮子落在木兰的身边。 第83章 白龙 木兰看着她,微微地笑起来,原本就是要给她自由的,但这些日子她真的不在,反而无比地想她。她想起那晚给她赐名的时候:“以我之姓,为你赐名,木晔是也,光华纯净如阳,金黄灿烂如阳,自由明媚如阳。” 她果然是如同暖阳一般的。 “木兰姐姐。”她如今已经化形成人,且也被木兰赐予了自由,因而不再受主仆所约。 “我是生生世世都要跟着你的。”她突然眼泪汪汪得说到。 “好,我自然也是舍不得你。不过眼下,你先带我们去看看武川。”看木兰心中有了自己的主意,木自蹊竟然也阻拦不住,正准备跟她一起前去。 “广林山初建,山中皆是老幼,以前我们未回来的时候,众人只觉得这是林琪的一个寄托之所,如今我们回来了,怕是有许多人会动别的心思。夫君,你便留在这里照看好我们的家。”木兰也很诧异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思虑周全的话来,嘴角哂笑,自谓从前那个只知道找爹找娘找姐姐的木兰终归是被如今的木兰取代了。 木自蹊听她亲昵自然地唤他夫君,自然也是知道她在暗示自己,如今他是她的夫君,自然不会再与武川有瓜葛,并且两个人同时出现在木兰的身边,也会让木兰有些为难。 “夫人放心。我便在这里等你回来。木晔,保护好你木兰姐姐。” 木晔变回本体,带着木长河和木兰飞向远方。 木自蹊眼见他们走远,自然是不愿意就这样在广林山等待着的。 “白龙,醒来。”他念起一串古老的咒语,霎时间广林山阴云密布,雷电横生,层云翻卷,仿佛海上的滔天巨浪,直要将这山林全都卷走一般。 突然出现这样的怪象,许多人都被惊醒,且惊骇不已。饶是他们天资绝尘,却也没见过这种如同远古战场一般的骇人阵仗。 众人之中,唯有林重依然镇定自若。他朝天空中望去,只见漫天层云翻卷,却有一个青色的洞口,洞口之中青天湛湛,平静无比,洞口的边缘清晰可见云层厚如高山,越临近地面越昏暗通黑,越望上则是洁白无瑕,仿佛是被月光清洗。就在这由通黑渐到洁白的洞口之中,间有雷电轰鸣,林重细细数来,竟是九九之数。 “青云洞天,九九雷鸣。这是?白龙?”少年老成的林重也惊骇起来。 传说神龙山原本就是龙族的栖息地,龙族呼风唤雨,通达天地,在他们成年时便能炼成人形甚至有很多天生灵力高强者,无需修炼,出生之日便可化身为人。是以龙族不可被驯化,他们没有主人! 这一番天地动荡,众人在雷电结束之时似乎都有些明白,毕竟他们既然是天才,领悟力、观察力、以及平时的见闻,自然是普通人不可比较的。 “这几千年来龙族灭迹,都说龙族已经灭族,难道今日有龙出世吗?”众人议论纷纷。 而林重又观察得更为仔细。那青云洞的下方正是他师尊的住处。 “师尊!”他反复思考着这究竟是不是龙族降世,若是,那是谁让他们降世?若不是,会不会是有敌人?虽说师尊身边有木自蹊,但他仍然运决起飞,向那青云洞的方向飞去。 众人见他飞去,这也才反应过来,但是林重飞的过程中已经踉踉跄跄,明显抵挡不住,他们更不用说了。只有远远地观望着,等待着。 待到他赶到,只见一条白色的巨龙在木自蹊的身边不断盘旋,那上下飞跃的样子欣喜无比,倒是有几分像普通人家的小猫小狗见着主人般的欢喜。 见着此景,他虽嘴角沾血,身上还未长硬的筋脉也不知受了多少击打,终于是在见着这一幕松下心来。 “谁?”白龙无比警觉,但当他靠近之时,便被白龙发现,瞬间被他捞了起来扔到木自蹊的眼前。林重小小的身体哪经过这样的摔打,顿时一声声地哀嚎起来。 他在别人面前向来是少年老成的模样,唯有在木兰和木自蹊的面前才这般小儿无赖。 “不必叫痛了,你师尊不在。”木自蹊睁开眼睛,嘴里也憋出几颗血来。 “哦,弟子见过神尊。”林重歪歪扭扭地爬起来,恭谨得拱手,看木自蹊这样子,似乎是术法过度,见这情形,他已经猜到是木自蹊将白龙召唤了出来,而且他刚刚还用结界撑起整座广林山,好让外界不知这里的事情,将白龙秘密召唤出世。 白龙变化成人形,而此时雷电之声消失,层云散去,青云洞自然也不复存在。 “不必多礼。”木自蹊调整了一下气息,神色又恢复如常。“你能在青云洞下赶到这里,实属不易,你对木兰的这份心,配得上她对你的心。”木自蹊只淡淡地评价到。 他似乎在对待别的人的时候,喜怒哀乐都是没有的,只有这样的淡淡的表情。 白龙化为人形,长身而立,一身白衣清绝出尘,发冠整齐,长发飘扬,既有男性的阳刚不可亲近,又有女性的温柔不可亵渎。 “白龙。”木自蹊唤到,“我命你镇守广林山,护佑这一山生灵,若有一人一兽一物损失殒命,便要拔除你龙鳞一片。”继而威严而又不容置喙的如同将领一般的声音让林重十分敬佩。 “他算我半个徒弟,更要好生相处。”他语气缓和下来。 “是,属下遵命。”白龙微微顿首,语气清冷,但也十分恭敬。 林重想起前些日子他翻阅古籍,上面写到:“远古战神座下有十二神龙,神龙各具长处,呼风唤雨,可谓无所不能,十二神龙,又以白龙为尊” “十二神龙之首——白龙!”林重欣喜无比,再也掩藏不住自己孩子的心性,跑到白龙的身边仔细打量着他。 长身而立,一身白衣清绝出尘,发冠整齐,长发飘扬,就是普通人的模样罢了,没什么特殊之处啊!若真要说特别之处,也不过是比一般人长得好看些。 这也不算什么长处,照着如今林重自己的模样长下去,未来必定也是冠绝人间的美男子。所以打量来大量去,他也就没什么兴趣了。 “我要去寻你师尊了,你与白龙照管好广林山,等我们回来。”他匆匆交代,便急不可耐地施法离开了。 第84章 你最好没有骗我 另一边,木兰和木晔很快就出了广林山。向着无间原来的族人聚居地而去。木兰从未去过,并不认识路。 “族长,我将武川安置在西溟山,我们一直向西即可。”木长河依然恭敬。但是恭敬之中似乎有一丝窃喜,且难以让人察觉,是以他说话之时微微低头,让花白的头发挡住自己脸,不让木兰看到他的脸。木兰也没有时间管他到底是什么表情,一路上群山沟壑越来越荒凉,十万大山绵亘万里,杳无人烟。 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也是为什么她没有让木自蹊跟来的原因。她担心一旦有什么危险,他会不顾法则,强行护下自己。 “木叔叔,以后不必叫我族长,如今的族长是长河哥哥,王上钦定,我也是同意的。你看他如今将木府管理得很好。”木兰随意地分解道,目光一直在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因为是后半夜,夜风凉凉,不禁让人觉得有些寒冷,随着群山越来越多,山峰越来越高,寒意更甚。 “木叔叔为何将武川安置到西溟?”她终于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虑。 “西溟山终年积雪,寒冷异常,更便于保存尸身罢了。”木长河很是悲戚。 “他怎会就死?” “被您身边的神尊废掉了武功道法,筋脉尽断,如何不死?”木长河终于有些悲愤了,毕竟他的儿子是真的已经死了。 “不可能,我夫君乃是至尊的神只,绝对不会这般对待一个凡人。”木兰信誓旦旦。自己忽略掉心中的疑虑,更何况有天地法则,如果他作为神只,这般伤害一个凡人,自己也会遭受反噬,而自己并没有发现他有任何受伤的迹象。 “实话与您说,废掉武川的武功道法,乃是我请求林琪去做的,只因他与周千湘苟且,一则负我婚约,二则祸乱木族,玷污千帆哥哥的名声,三则周千湘野心不下于木承晚,恐他成为周千湘的利剑。”木兰此行愿意随木长河前来,不仅仅是因为从前的那点情分,更是因为在她的计划里,并没有想要武川死,只是想要他成为一个废人。 “那么为何是杀掉我的儿子,却让周千湘那个丫头依然稳坐在族长夫人的位子上。”木长河气愤无比,自己的儿子不过是棋子,棋子永远是最容易被放弃的那个。 “不过是因为周千湘是族长夫人,王上的妹妹?”他更加愤怒了,声调提高了不少,但是中气似乎有些不足。 “是,现在动她,会让木氏元气大伤。你以为她的裙下之臣只有你的儿子么?你以为她只有一个族长夫人的名头么?” 周千湘不仅有木承晚留下的势力,这几年她自己也培植了不少的势力,她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知道是谁的呢?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绝对不是木千帆的,也正是因为木千帆一直不肯接受她,她被逼得要让自己坐上族长之位,或者让她肚子里的孩子坐上族长之位。 “你以后便会明白的。”木兰也不愿意多做解释,只淡淡地说。 说话间,木兰便看见高耸的雪山,虽然雪山之上的确寒冷异常,可是警觉的木兰还是认为这里很不对劲,不仅是雪山寒冷,似乎有一种如地狱一般的阴冷,让人十分压抑。 转眼间,木晔落在一间石室旁,木兰跟在木长河的后边,木拉心中有一个声音提醒着不可轻信,但见木长河那般悲戚的面容,心中十分动容,或许废掉武川这个决定真的是错的。 如此一想,心中的愧疚更多了一分。 于是跟着木长河进入了犹如冰窟的石室。木晔自然也随行其后。 就在他们进入石室的时候,天边渐渐弥漫起鲜红的云霞,一丝一缕的融合翻搅,血腥味也渐渐弥漫开来 木兰他们一进入石室,石室的大门便又被关上了。因而外边的变化,自然是不能察觉丝毫。 木长河却是没有想到事情会这般顺利。无间计划第一步将木承晚送回周府,并且告诉他自己不仅吸食木承晚之后便知道了木承晚所有的秘密,所以方才他才言明周千湘是王上的妹妹,而木兰并没有反驳,看来木兰也是知道的。 而更加让他高兴的是,木兰此次竟然自己一个人前来,若是有木自蹊,这西溟山或许不过能够困住他们几日,但是如今,恐怕要让这木氏天才陨落于此了。 他们向内大概走了一里地,却仍然没有任何可以让人居住的痕迹,木兰此时疑心更重了些。 木长河越往里走越是兴奋,原本他还为木兰并没有伤害自己的儿子而感到一丝的犹豫,但是当木兰坦白说废掉武川就是她的主意,他的心顿时就狠了起来。冤有头,债有主,便先从木兰开始,再去找木自蹊报仇。 “武川在哪里?”木兰越往里走,越是觉得不对劲,且非常明显,这个石室并不是铸建起来的,反而是像一个洞穴一样。呈倾斜状,越往里走,离地面越远。木兰已经感到完全的森冷之意了,毫不夸张的说,那简直就是一步步走向地狱一般。 “马上就到了,族长。”木长河狡黠地微笑着说。 木兰立马明白自己已经落入了陷阱之中,但好歹木长河亲自领着路,她也不便发作,只暗暗地提高警觉,将随时准备召唤九天剑。 又向里走了一里,一路上原本是褐色的石阶,到这里却变成了鲜红的颜色,木兰凝神看去,石壁上地上到处嵌满了白骨,有人的骨头也有兽类的骨头。 “长河叔叔,你最好没有骗我。”木兰见着这些吓人的东西禁不住恶心起来,这才想起自己肚子里还有个小家伙。原本修习道法之人见着这些东西是见怪不怪的,可架不住木兰此时此刻已经是个孕妇。 “族长,到了。”木长河退到一小块没有白骨的地方,不知道触摸了哪里,石壁打开,他便矫健地闪身进去,不见了踪影。 “这个老匹夫!”一直没有说话的木晔突然骂到。 “想不到族长已为他人之妻,也还如此挂念小儿。实不相瞒,小儿已经命陨,就请族长到地府相见。”木长河得意洋洋的从另外的石室传声过来。 “谁杀了他?”木兰也不管自己身处何地,只想问出武川的死因。 林琪若要杀他,便不必断他筋脉;可是林琪没有按照计划,多此一举又是为何? 第85章 冰窟火蛇 “谁杀了他?”木兰也不管自己身处何地,只想问出武川的死因。林琪若要杀他,便不必断他筋脉;可是林琪没有按照计划,多此一举又是为何? “族长,你马上就要下去陪川儿了,我也不妨告诉你,是千面狐让他成为了废人,我原本已经将他救了出来,可是他竟然和无间做了交易,只要无间替他报仇,他便献祭自己的残躯。如今我了无牵挂,只有替他完成报仇的心愿。你,木自蹊,重和大帝,我会一一找你们清算的。”木长河料定木兰必死无疑,于是放心大胆地将所有的想法和盘托出。 木兰听完之后,心中顿时有些欣慰,林琪果然没有杀他。还好他没有动杀心,否则自己便是始作俑者,无论如何,心中总是有所愧疚的。 “既然如此,那我也没有什么亏欠你的了,长河叔叔。”木兰又恢复了以往的镇定和清冷。 可就在木兰说完这些的时候,从石室上嵌满白骨的地方爬出许多血红色的蛇出来,就好像进入了一个蛇窝一样,它们源源不断地像泉水一样冒出来。 蛇喜阴冷,可是往往无法在极寒的条件下生存,为何这里的蛇能够在这里生存? “是火蛇!传说火蛇以吸食人和灵兽的鲜血为生,因此它们的生活习性发生了极大的改变,一旦被他们咬中,就会浑身滚烫,仿佛受火烤之形,直到承受不住,被毒死或者被它们吸尽鲜血。”木晔对于各种灵兽怪兽可谓了如指掌。 “可有应对之法?”木兰不想知道他们是什么品种,只想知道怎么对付他们。自己死在这里本来没什么大不了,但是现在肚子里有个小祖宗,她不能就这样困死在这里。 眼见成千上万的火蛇就要扑咬过来,木兰迅速用术法凝结出一个保护结界,将自己和木晔保护在其中。 但奈何火蛇太多,成千上万,一条蚕食一丝结界,使得木兰的结界越来越小,眼看就只能将将把二人护住。 木兰此时只有些后悔没有将木自蹊带来,他活了几千几万岁,再怎么说也是见多识广,应该是有办法对付这些怪东西的。 “我想起来了,蛇都怕火。”木晔想了半天,在脑子里推论半天,才终于有底气地说到。边说边变回本体凤翼金狮的样子,向周围不断地喷火。 那些纷纷进攻的火蛇就好像被扔进火堆里的蚂蚱,被烧得劈啪作响。 “没想到你这喷火的能力也有用上的一天。”木兰打趣地说。 “那是,从前给你用我这凤凰真火给你生火堆取暖做饭都是大材小用了。”木晔自从与木兰离别了一段时间,也慢慢变得成熟稳重起来。 如今二人已经不是缔结契约的主仆,而是平等相待的朋友了。 木兰施法将木晔喷出的火焰结成一个火圈,她们两个站在中间,死死得防备着火蛇的进攻。 但是一会儿这个防守方式的弊端就显现出来了,那熊熊燃烧的火焰释放出无尽的能量,将她们二人围在中间烘烤,仿佛是在烤红薯一般。 “这法子也不行啊,我们还是得想办法出去才是。”木兰此时有些心急了。 “我们将火球慢慢滚向洞口,到洞口再说。”木晔似乎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她虽然能吐火,但是灵力毕竟有限。 待二人慢慢移动到洞口,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虽然没有怎么打斗,两人都已经面红耳赤,大汗淋漓,气喘吁吁。木兰已经明显有些支持不住了,她刚有身孕不久,正是身体不适的时候,一到洞口就有些恍惚,似乎是要晕倒一般。 尽管如此,她还是在尽力思索该怎么对付这些火蛇。却百思不得其解,其实这也不怪她,火蛇原本就神秘异常,有人说是蛇族变异而来,有人说是某位高人豢养,也有人说,火蛇本就是冤魂厉鬼所化。 木兰耗费大量法力凝结火球,体力不支,已经连九天剑都无法拿起来了。 木晔见状,伸出手去扶住木兰,神兽最是对生命体敏感,扶住木兰一会儿,她便感知到木兰已经有了身孕,难怪她刚刚一直处于被动状态,既没有拔剑也没有拼命,原来是这样。 木晔看着她满脸担忧的神色,似乎从没有觉得她像今日这般温柔,从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木兰姐姐,如今终于是有了软肋,开始爱护自己的性命了。 木晔也已经明显地快要支撑不住,那些火蛇就好像受了某种指示一般,全都不要命地往上冲,这巨大的山脉之中,也不知道它们在这里繁衍生息了多少年,到底有多少火蛇。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又是半个时辰过去。这半个时辰里他们一边应付火蛇,一边寻找打开石室门的办法,却都一无所获。 木兰此时有些绝望,她将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之上,心中默念,原本我可以使用问天术救下木晔,可是我真是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若只有我一人在此,至少也能留下一条命,可是我不知道到时候你还在不在。 “罢了,木晔,你原本已经是自由之身,却为我身犯险境,我感激不尽。”木兰有些无奈,但有十分欣慰。她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透出坚毅,又饱含点点泪光,似乎是做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木兰姐姐,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吐火吗?因为我身上有凤凰的血脉呀。他们说我母亲是凤凰一族里灵力最高的女子,修炼成人形后爱上了我父亲,灵兽异族不可通婚,后来,她被族人活活烧死。凤凰本可涅盘,她却放弃了重生,父亲也随她而去”木晔突然对木兰说起自己的身世。“我与你一起长大,不是姐妹胜似姐妹,你就是我的亲人。我不会让你陨落在这里的。”她还未说完,就已经将自己翅膀上所有的羽毛生生褪下裹在木兰的四周,继而如凤凰一般长鸣一声,全身迸发出金色的火焰,那火焰如同千万颗炸药又如同千万条更凶猛的火蛇一般,将洞内成千上万的火蛇悉数吞灭,那熊熊的金色火焰附着在墙壁上,一直蔓延到这个石室洞的最深处,将墙壁上的白骨悉数焚成粉末,那火焰一直燃烧,阻隔了火蛇出来的通道。 木兰被她的羽毛凝聚成的保护罩护着,竟然已经丝毫感觉不到热,并且她也动弹不得。 这些羽毛就是凤凰一族在涅盘之时的法宝,用它们护住自己的灵脉,纵然肉体身死,依然可以重铸。 “不!”木兰第一次真真切切得失去身边之人,从前父亲母亲离去,她本就与他们疏离,爷爷去世,她也不甚动容,可是木晔,却让她哀恸不已,眼泪如同泉水,奔涌而下。 她终于支撑不住,晕倒在了羽毛罩中。 第86章 护你周全 “不!”木兰第一次真真切切得失去身边之人,从前父亲母亲离去,她本就与他们疏离,爷爷去世,她也不甚动容,可是木晔,却让她哀恸不已,眼泪如同泉水,奔涌而下。她终于支撑不住,晕倒在了羽毛罩中。 王城。 “王上,我感觉不到木晔的气息了。”凤觉急匆匆出现在林琪的身边。 “最后的气息出现在哪里?”林琪心中也担心木兰,唯恐她是和木兰一起出事了。 “西溟山,火蛇冰窟。”凤觉念起咒语搜索,半响才找到木晔最后出现的地方。他也在心中祈祷她不能出事,他还没有向她表白自己的心意。还没有来得及让她体验真正的为人的快乐。 “走。” 凤觉回复本体,五彩凤羽在空中迅速穿梭,他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站在地上几乎没有办法看出来那是一只凤凰,而只是一个模糊的飞影。 夜已很深了,月亮西垂,黑暗更浓了。 至天明时分,林琪终于赶到了西溟山。 “火蛇乃是最神秘的毒蛇,一旦盯上某个猎物,便是不死不休。”林琪自言自语着。 “火可以克制它们。”凤觉答到,但是他语气低微,毫无底气。因为他已经无法感知到木晔的存在了。灵兽之间的感应一场灵敏,一旦丝毫察觉不到,恐怕就是已经命陨。 “冰窟被人封住了。”凤觉走到冰窟大门前,细细查看,发现这门不是被简单地关上,而是被死死地封住。 “我来。”林琪见状,知道片刻耽误不得。他虽然贵为王上,但是自己家族世代修习土系法术,只要在陆地之上,他们都是有办法的。 奈何这里全部被冰层封住,若是只有石室,倒还好办,因而他颇废了一番功夫,施法的过程中勉力而行,终于是在半个时辰之后,破开了冰窟的石门。刚一破开,洞内便散射出无数道金黄的光芒来。 “是木晔!”灵兽对气味极其灵敏,“是她的羽毛!”一向与林琪一般沉稳持重的凤觉,此时脸上的惊慌、惊喜、恐惧,竟然一时都涌现出来,仿佛将他毕生的情绪都牵引出来。 散射出无数道金黄的光芒的正是木晔留下的羽毛罩,千万支金黄的羽毛,以木兰为中心,不断地按照球行的轨迹飞行,耀眼而灼热。 “木晔!”凤觉见着情景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低低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眼角不自觉地落下泪去,身子竟然支撑不住,瘫软着跪了下去。 林琪见着这个情景,也明白了几分,见凤觉这样伤心,自己也无从安慰,只任凭他伤心着。自己则细细地查看四周。 只见洞内石壁上的火焰依然没有熄灭,似乎有越燃越旺的趋势。 待林琪使用土系法术探视石壁内,只感到灼热无比,难道这火焰竟钻到了石壁里面不成?他凝聚法力探查,果然如此! 石壁内,甚至由这座石壁直到整座西溟山,凡是有缝隙之处,都有火红的火焰在逐渐蔓延。 王宫典籍记载,西溟山处于极西之处,高寒无比,几乎没有任何生灵,唯有火蛇一族,被无间魔王炼化,变异后以鲜血为食,豢养于此地。 无间死后,世人皆以为火蛇也已经灭绝,却不想他们在这里竟然繁衍生息得如此庞大。 林琪每探查一处缝隙,都发现有火蛇的足迹,而那些红色的火焰,似乎就是在追捕火蛇。 山内的大火,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焚烧了一整夜。 “她恐怕是要将火蛇一族焚烧殆尽。”林琪心中思忖。“不好,是什么原因使得她这样憎恨这些火蛇?” 凤觉还没有缓过神来,他的泪水撒了几滴到翻飞运行的金色羽毛之上。那羽毛突然停止了飞舞,一片一片地落在凤觉的手上,第二片落在第一片上便迅速地融合在了一起变成一片,第三片、第四片融合的速度越来越快,羽毛罩也越来越小,渐渐地全部凝聚为一片,在凤觉周围飞舞了几下,带出一道道金色的流光来,才安然地回到了凤觉的手心里。 “木兰。”林琪在羽毛罩快要散落完成的时候就看见了被保护在中间的木兰。 只见她两眼紧紧地闭着,眉头却紧紧地蹙起,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水珠,嘴里似乎在念念有词。 “必要你们为木晔陪葬!必要你们为木晔陪葬!”林琪将耳朵凑近她的嘴边,只听见她在喃喃自语。 凤觉握着木晔唯一的凤羽,不敢亵慢,立马将其封存在自己的灵海之中。 再缓过神来,只见王上将木兰护在怀中。林琪见凤觉终于稍加平复,便吩咐到:“赶紧走,此地凶险。”他也是刚刚才想明白,火蛇在这里聚集千年,更没有其他的生灵,那他们是如何存活的?这山里只怕有更可怕的东西。 “等等,王上,木兰小姐的灵识不在。”凤觉深知,即便是木晔以神兽之力主动放出所有的凤凰真火,也绝不能有意识得燃烧这么长时间。 “你是说木兰将灵识附着在了木晔的真火之上?对,必是如此,那些火焰才能有意识地蔓延整座西溟山。”林琪也恍然大悟。 “灵识附火,木兰小姐的物境将要大成,只是这样一来,恐怕火蛇也会蚕食掉木兰小姐的灵识。而且,木兰小姐有身孕了。”凤觉又说到。 “难怪她们会被逼到这个境地。今日,我便平了这西溟山。”林琪的眼里闪过一丝狠厉,那是独属于帝王的霸道和自信。 “北枢剑!”北枢一听见林琪的召唤便从木兰的储物空间里飞跃而出。 北枢剑乃是王族之剑,诛尽妖魔。 “原想以北枢剑为聘,告知你我的心意,但见你幸福,我也别无所求。木兰,我身上有天下黎民,而你,也是我的子民,我必会护你周全。”林琪面对昏迷不醒的木兰,终于是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他怀抱着木兰退出冰窟,刚退出冰窟,凤觉便变回本体,展开巨大的双翼,将二人带到了空中。 “王上,我们需在此等待木兰小姐的灵识归体。”凤觉担忧林琪不知,又向林琪说到。他自然是知道这里凶险,也自然知道林琪对于天下的重要,但他也深知木兰对于他的重要。 失去木晔,仿佛自己才真正化为了人。 第87章 为我川儿陪葬 “王上,我们需在此等待木兰小姐的灵识归体。”凤觉担忧林琪不知,又向林琪说到。他自然是知道这里凶险,也自然知道林琪对于天下的重要,但他也深知木兰对于他的重要。失去木晔,仿佛自己才真正化为了人。 当他们升入空中的时候,才发现整个西溟山到处都是火蛇,数以万计,甚至,数不胜数。 西溟山极高,西溟山上终年积雪,可是山下却是树木葱翠。他们站在空中向远处望去,只见一个黑影来来回回穿梭,一条又一条的火蛇被斩成两段甚至几段,那些火蛇的残血流到山脚的溪水里,许多溪流都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天已经破晓,但是依然乌云密布。 怪异的是,天空中出现一条又一条像血管一样的云丝,密密麻麻,形成一张巨大的网。红色云丝还在不停地流动,似乎里面真的充斥了鲜血一般。 “这到底是什么?”凤觉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天降异象还是什么怪异的阵法。 “啊~”木兰轻声叫了一声痛,缓缓地睁开眼睛,见着林琪,没好气地说:“都是你干的好事,让千面狐废了武川的经脉,害得我被木长河那个老匹夫引到这里来。” “我~”林琪想解释什么,但见木兰此时痛地皱起了眉头,还要骂她,心中想必是难过极了,便什么也不说了,“是我的错。”他也不讲自己是如何担心,是如何赶来救她,又如何才破开冰窟石门,只看她目前平安,便心满意足了。 “我仿佛听见某人说要踏平这西溟山,怎么还不动手?”木兰又继续说。 “你听见我说的话了,那~”他其实想问她有没有听见他说以北枢剑为聘礼 “你一叫它他便又回到你身边,这样的剑,即便是神兵利器我也不要了,哪像我的小黄毛”提起木晔,她还是习惯叫她小黄毛。“小黄毛,我会给你报仇的。”这句话她只在心里默默念到。她向来不是一个张扬的人,想要做的事,一定要做的事,从来不会说出来,而是在心中默默地立下誓言。 “冰窟里的火蛇?”林琪试探性地问到。 “都被木晔的真火烧光了。你看那些火蛇的蛇血,已经快要将她的真火都浇灭了。”木兰嘴角抽搐了一下,她长这么大,一直在山中修行,对于山中生灵,本是极为亲近的,广林山上也不乏毒蛇,但是她也从未杀害过一条毒蛇。 今日,恐怕是真正的杀红了眼,木兰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我们走。”林琪看着虚弱但是依然强撑着清醒的木兰,只想立马带她离开,对于刚刚说要踏平西溟山也是抛之脑后。 “想走,重和大帝,我还未去找你,你便赶着来为我川儿陪葬!”木长河的声音从极高的云端上传来。 那张巨大的血管一般的大网终于能看出些端倪了,那不是云在流动,而是确确实实地血在里面流动,更确切地来说,是蛇血!火蛇的血! “真是要谢谢你,木兰,若不是你,我还无法吸食如此多的蛇血。这蛇虽是我豢养的,但是千年过去,它们早已经忘记了我这个主人。”极高的云端之上又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武川?你没有死?”木兰听到这句话,灵识翻涌,觉得自己遭受了欺骗,木长河竟然拿自己儿子的死来骗她!是以这声质问,带了许多惊讶与愤怒。 “哈哈哈哈,”一声声狂妄的笑从云端传来,这声音的发出地就是那血网的中心,漫山遍野的蛇血,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引一样,源源不断地流向他。“木自蹊看上的女人也不过如此嘛。”又是狂妄至极的语气。 “他不是武川,火蛇的主人是千年前的无间魔王。”林琪扶住木兰,用坚定的语气告诉木兰,“他是无间魔王。” “废话,我知道。”木兰用很小的声音说。原本想让他得意一会儿,被林琪这样一打断,也是不行了。不过也没有什么影响,反正林琪也不指望这个重和大帝能带自己逃出去。 “王上,山下那个人往这里来了。”木兰听到这句话才注意到山下的黑影,一把九天剑被他用得炉火纯青,快得几乎看不见剑和人,只见一条条火蛇被他削得七零八落。 “感情这些火蛇并不是全被我和木晔烧死了,而是被他吸引到山下了。”木兰喃喃自语,刚刚还在想自己今日可能命丧于此,当看见山下的黑影的时候,心中的担忧便落下了七八分。 只因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爹,木自蹊。 “这下好了,神和魔大战,咱们这些小喽啰就瞧戏。”木兰这会终于放下心来,并且刚刚她因为体力虚弱,本来是靠在林琪怀里的,当下也不敢再这般暧昧,轻轻推开林琪,盘腿坐下,细细运功回复灵识。 林琪见状,颇有些无奈,但是也只得凭剑而立,站在木兰的身边,谨防有什么危险再次发生。 “无间,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一声浑厚的男声从山下传来,语气很平常,但是却有那种神灵在上,不可冒犯的疏离感。说话的正是木自蹊,他已经感知到了木兰的所在,原本他召唤白龙之后赶到这里来也不过是片刻功夫,但是在上山的时候就遭到了火蛇的围攻,虽然是神,可是在人间,他不能使用神力,只能像个普通的凡人,用武力解决问题,还好,他也算是个武林高手。与这成千上万的火蛇激战了半夜,身上一处伤口也没有,甚至那些火蛇的毒血都没有溅到他半滴。 杀人间生灵不可动用神力,可是如果杀不属于人间之物便不同了。 “林琪你下来解决这些火蛇。”木自蹊此时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凡人,此时,他是从远古而来的,杀气腾腾的死神。 “好。”林琪自然知道木自蹊是要去解决无间这个始作俑者,便提了北枢剑,向那蛇堆里杀去。 “小心。”木兰见他真的毫不犹豫地提起北枢剑便杀将出去,提醒他道。 “木兰小姐放心,我家王上不是文弱书生,更不是纨绔子弟。”很久不说话的凤觉颇为自己家王上感到开心,木兰小姐至少是将王上当作朋友的,而且刚刚的责怪也不是真正的生气,倒是有几分朋友间的亲密和埋怨。 第88章 荡平西溟山 “木兰小姐放心,我家王上不是文弱书生,更不是纨绔子弟。”很久不说话的凤觉颇为自己家王上感到开心,木兰小姐至少是将王上当作朋友的,而且刚刚的责怪也不是真正的生气,倒是有几分朋友间的亲密和埋怨。 其实木兰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倒也不怎么担心他。只是刚刚出于朋友之间的关心,顺口说了一句,这与他的能力无关,只因是她的朋友。 她在木晔的羽毛罩里的时候,也并不是完全昏迷的,虽然无法回应他的心意,但是她依然想要和他做朋友。 林琪果然如凤觉所说,并不是等闲之辈。其实木兰早就知道,他更多地继承了凤筠的天赋,单就武道和法术来说,完全不是王族任何一个人可以与他媲美的。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够在短短三年之内就能够统一整个大陆的原因之一。 只见林琪一边运剑,一边念决将山石土块变成一颗颗可以击打的弹丸一般,石头土块都好像有生命力一般,直直地朝火蛇的七寸打过去,成千上万的土石形成一个保护罩,将林琪保护在中间,那些火蛇竟然没有缝隙可钻,而又有无数的弹丸打将出去,火蛇渐渐变得少了起来,并且被林琪打死的火蛇只被打了七寸,因而没有血液流出,不一会儿功夫,天上那张血网便渐渐暗淡下去。 “木兰小姐,你看王上多厉害。”凤觉一直关注着主人的动向,说实话,火蛇的数量太过庞大,光靠人力根本不可能将其消灭,而若砍杀这些火蛇,定然为无间提供更多的蛇血作为能量补充。 “那要不怎么称王称霸呢?”木兰对于凤觉的自夸没有直接搭话,而是间接地表达了她支持这个说法。 另一边,木自蹊飞上云端,真可谓快如闪电,仅在踏上云端时就不知从什么方向将木长河推将下来。 万丈高空之中并无外力可借,木长河只能像石块一样重重落下。 “快过去接住他!”木兰看见木长河坠落下来,对凤觉喊道。 凤觉飞速过去,一道五彩的光芒从空中滑过,眨眼之间,已经来到木长河坠落的地方,稳稳地将他接住了。 木长河刚一落到凤觉的背上,恍惚之间,面临死亡的威胁,竟然有几分庆幸,严重甚至生出几分悔恨,不该将仇恨发泄在木兰身上。 但是木兰,从来不是心慈手软之人。无情的逼迫和杀戮,她在出生之日便见过了;而今天,快要堆满西溟山的火蛇的尸体,更是让她看见了什么是血腥。 只见木兰突然站起来,拔出九天剑,精准无比地将剑刺向了木长河的心脏。并且她没有一剑刺穿,她很好地计算了长度,只刚好毁掉他的心脉,让他再活得长久一点,或者说,再活个一时半刻。 而这一时半刻,他将在蛇堆里度过。 木兰抽出九天剑,将他推下凤觉的脊背,推到了蛇堆里。 木兰踉跄着身子,亲眼看到他的手在蛇堆里乱抓,他的惊惧,即便是凤觉和林琪听了,也觉得颇为骇人。 “幸好这些火蛇还没有长出翅膀。凤觉你说是不是?”她的话轻描淡写,就仿佛在跟林觉说,幸好今天没有下雨,不然会被打湿的。 凤觉原本在空中慢慢飞旋得十分平稳,却被木兰刚刚的作为和言语吓得一激灵,翅膀抖了几抖,木兰摇晃几下,坐定之后,才又用极淡的语气说:“你再抖我便撅了你可翅膀炖汤,给狗喝。” “不敢不敢,木兰小姐饶命。”凤觉着实觉得这个女子可怕得很,暗暗地为自己家王上庆幸,幸好她没有跟王上在一起,否则自己的毛都要被薅光。 正在他们说话之时,木长河已经停止了哀嚎,那些火蛇就像一根根火红色的缠绕在树上的藤蔓,又紧又密。木长河的血在片刻之间便被吸得一干二净。 林琪还在土石保护罩里,他又驱动水族法术,让厚厚的冰层都融化成水,再将水漫天洒下,就仿佛龙王在降雨一般,那些大大小小的雨水落在山上的每一个角落,刚一落下就都变成了冰层,碰到雨水的火蛇,全部被冰封起来,又在片刻之后全部化为齑粉。这样一来,竟然是一滴血都没有再流出。 眼看无间的血网已经断了血源,木自蹊早已经和他周旋开来,不知是什么原因,木自蹊的神力远不如千年前,仿佛沉睡了一千年,将神力也睡散了一般。 在他将九天剑化为漫天飞剑向血网的中心无间此去的时候,竟然只刺到一个黑色的云团。 又在极高极远的地方传来:“后会有期,木自蹊!” 无间竟然早就离开了,留下的不过是一个虚影。 “大概在林琪提剑杀蛇的时候他便离开了。”木兰心中分析。 “兰儿,你怎么样?”木自蹊见无间已经逃走,也不再做过多纠缠,便直直地落在木兰的身边。 “自蹊,我无事。但是木晔还有多亏林琪。”她带哭腔,似乎满腹委屈。 “我知道,我来了,便无事了。”他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漫长的神的一生,他见过无数的神只陨落,自然也见过无数的灵兽命陨,以往的他觉得那是天道,不必挂心,但是今天,他因为木兰在山上不敢妄动神力,也因为木晔离开而设想若是木兰离开,他又该怎么办?闯入地府去寻她?还是生生世世去找她?他不敢想,他深深地觉得,他绝对不能失去她。 他一定要尽快帮助她真正继承句芒的神位。 木兰却笑了笑,向着木自蹊的怀里靠了靠,随后便闭上了眼睛,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晕倒了。 头上的血网已经渐渐散去,太阳已经高照,一切又回到了光明之中。 下方的林琪已经几乎将火蛇消灭,在这数以万计的赴死的过程中,似乎有些火蛇学聪明了,竟然悄悄地躲到废墟、洞穴之中。林琪发现之后,感叹火蛇的灵性实在让人害怕,若是真的向木兰所说,哪天长出翅膀来,岂不是更难以对付。 于是他真的实现了自己之前说的话。 “荡平西溟山。” 他用只有凤觉能够听懂的密语,让他先将木兰送走,自己要让火蛇真的灭族。 第89章 重生 他用只有凤觉能够听懂的密语,让他先将木兰送走,自己要让火蛇真的灭族。 凤觉相信林琪的实力,而且,他也想要灭了火蛇一族,因为他们逼死了木晔。 “木晔的凤羽,先放在你的灵海里,你们都有凤凰的血脉,或许她还有重生的机会。”凤觉本知道凤凰一族都有涅盘重生的能力,只要在身死之时用精羽护住兽灵,再将兽灵放在同族人的灵海里温养,十年、百年、千年,总有重生的那一天。 可是木晔,她是金狮和金凰的后代,她也能涅盘吗?就算能,她已经将精羽化作了羽毛罩,护的是木兰,不是自己的兽灵。 然而木自蹊的话给了他一点儿希望,哪怕这个希望是那么地渺茫。他也愿意去相信。 一个活了几千几万年的老神仙,总不至于跟他开玩笑,更何况木晔是木兰的灵兽。 转眼凤觉将他们送回了广林山的茅草屋,只见白龙被打得遍体鳞山,化为本体盘旋在一棵极粗犷的树下,而他盘旋的身躯的中心,有两个满身是血的孩子。 “尊神,我有愧于你,只护下了他二人。而他二人之所以平安,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这小男孩术法高强,几乎能战胜所有来犯的人类,但是他年纪实在太小”白龙浑身是血,此时他为了方便和木自蹊说话,也变成了人形。 “无间?他竟然来到这里?”木自蹊很快便想到,目前能够将白龙伤成这样的只有无间。 “属下惭愧,不能确定他就是无间。”白龙如实相告。 “师尊!”林重见着木兰和木自蹊,眼中忽然现出惊恐来。今晚与人厮杀的时候,他仿佛记起了些什么,在某个夜晚,某个地方,似乎也是这样的,疯狂的,惊恐的杀戮。那场景,大概就是他被封住的短短的几年前的记忆。 “小鬼,你怎么浑身是血?”木兰其实早已经醒了,只是不愿意伤神,就一直半依靠着木自蹊,闭着眼。却不想那小子一见着她,真真是变成了单纯无助的小孩子。 “弟子无事,只是弟子为了保护她,无法救下其他人了。”林重此时倒是底下头,仿佛无比内疚。“弟子当时也想救下更多人,可是”可是,当时他好像中了魔法一般,一心只想护在她身边,而且她也确实毫无武术道法,若是不紧紧护住,恐怕连她一个也保护不了。 “她叫什么?”木兰没有急着追问其他人,她只想安抚这两个孩子,无论这两个孩子是什么来历,他们都才十岁,今晚这些血腥,连自己都已经觉得非常不适,更何况他们两个。 林重想到昨晚,那些平时也可算是修炼奇才的人看到那么多人进犯,许多人抵挡不住被杀死,许多人被吓到求饶,许多人逃跑,但是最终都没有逃过被杀的厄运。 他不知道木兰看见会如何,心中还在思索该如何告诉她。 木自蹊见白龙伤势,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也不去问其他人到底如何。 “她一直不说话,我想给她起个名字,叫林生。”林重回答到。 “林重,林生。不错,的确是劫后重生。”所有人都沉思片刻,仿佛懂得了这个字的真正含义。 木兰却是直直地在落下一行清泪。 他们都是十岁上下的孩子,甚至还不懂得究竟什么是厮杀,不过是因为天赋不错,被送到这里来修炼。 “林琪!”木兰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呼出林琪的名字。 “凤觉,快去接应林琪!”木兰着急了,她不想再失去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即便是只有一面之缘的路人,她不想再回到一个人的空荡、孤寂的世界中去。 凤觉不等木兰说完,已经化为本体,以极快的速度向西溟山而去。 “杀光广林山的幼子,就是将各大家族的希望覆灭,各大家族送来的孩子原本是最受排挤里的较为杰出的,可是各大家族照样会以他们为借口,来向重和大帝发难。”木兰已经顾不上悲痛那些孩子的姓名,只在想清楚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 “我们去广林宫。”木兰的身体早已经离开了木自蹊,而是自己一手撑靠着九天剑,一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眼睛望着木自蹊,意为让他带她去看。 她无法想象,若是自己的孩子被人这样屠杀,她会发疯到什么地步,那必要将那人碎尸万段方可解恨。 他们来到广林宫,木兰殿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那些名贵的木梁还有些残影,依稀可见未被烧毁时的精致和典雅,宫殿不可惜,而那些鲜活的人命,却硬生生地躺在了地上。 百多名垂髫稚子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有的准备拿剑,有的准备捏决,有的被砍下双手,有的被削下耳朵,有的被刺穿双眼,有的被砸乱双脚真可谓惨不忍睹。而他们身上各处,还被插有各种各样的叶片。 “自蹊,是千叶阵。木氏秘阵。”木兰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一去探查尸体,确定他们身上的伤是如何而来,是哪些兵器所伤,她要一一核对,一一清算。 如今,她似乎有些理解无间为何选择成魔。 成魔,便不必担忧会冤枉了好人,只要将天下人杀尽,便也报了这血海深仇。 只是无间,你的血海深仇为何要让这些孩子来偿命? “自蹊,全部都是木氏功法。”木兰不可置信地说。 “他们想要木氏被天下人唾骂,也要让你我,孤立于天下。”木自蹊似是见惯了这样的阴谋算计,倒是神色平静,只是在看向那些孩子的时候,也不禁动容。而他看木兰,木兰竟然面色如石,毫无波澜。 “杀我还不够,还要杀我的弟子,毁我的家园。”木兰依然面色如石,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极为普通的事情。 “兰儿,想哭就哭出来。”木自蹊握住她冰冷的、惨白的双手,将她护在自己的怀里。 木兰将脸全部埋进木自蹊的胸膛里,眼泪便止不住地掉,一行,两行,三行,终于再也克制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白龙将林重和林生带到一边,他仔细地看了看林生,发现一整晚,她几乎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时刻关注着林重,林重伤心,她便微微蹙眉,林重微微平静,她又神色如常,至于那些惨死之人,她竟是看都不看一眼。 再看林重,回想今晚他护着林生杀敌,要知道那些都是人族里修炼到七八层的高手,他竟然能毫发无伤,实在令人奇怪,但看他对木兰和木自蹊的态度,全然没有半点虚情假意。 活了数万年的老白龙,也不知这小小的十岁的人儿的身上到底有什么样的秘密。 第90章 只许胜,不许败。 再看林重,回想今晚他护着林生杀敌,要知道那些都是人族里修炼到七八层的高手,他竟然能毫发无伤,实在令人奇怪,但看他对木兰和木自蹊的态度,全然没有半点虚情假意。活了数万年的老白龙,也不知这小小的十岁的人儿的身上到底有什么样的秘密。 木兰悲切地痛哭了几声,又逼迫自己收住哭声,强行镇定下来。 几个时辰过去,凤觉已经将林琪带了回来,所幸的是,二人都没有受伤。 “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放眼望去广林山,竟然满目狼藉,原本生机勃勃,仿佛世外桃源般的广林山,几乎已经成为一片废墟。 “林重呢?”他焦急地问。 “林琪哥哥,我在这里。”林重听到林琪的声音,寻声跑了过来。 天色渐渐向晚,木兰已经是疲惫不已,木自蹊安排众人一一歇下了。 他的眼里也充满了担忧,木碾城中,不知道又是怎样一番景象? 第二天天刚刚亮,木兰便要去木碾城,她要去搞清楚现在的木碾城,到底是谁在做主。 走到城门之下,木兰突然停住,“你还记得我第一次正式进城的时候吗?” “当然记得,那是我亲自将你送下山的。” “夫君,今日进城,若我保不住我们的孩子,不要怪我。”木兰垂下头,她的额间有几丝碎发垂将下来,让她有些困倦的脸上多了几分沧桑。 “自然不会。”木自蹊想说的是自然不会让她出事,更不会让他们的孩子出事,但是看她忧心忡忡的样子,想必也不会立马相信自己,即便自己是万人敬仰的神只,他如今在她眼里,似乎就像是凡间普通的夫君一般,这夫君,虽然有无边的神力,却受到法则的制约,她不希望因为自己而让他也深陷险境。 木兰左手边牵着林重,右手边牵着林生,黑衣猎猎,就像是从地狱中走出来的修罗一般。 木碾城中人都知道她曾经是族长继承人,于是无人阻拦,直直地来到木府议事堂。这个场景是多么相似,只是当年坐在族长位上的是木仲明,而今,竟然变成了周千湘。 “广林山一百二十名幼童弟子,二十位老者贤师,四十九名杂扫仆役的命,周千湘,你准备用什么来还?”木兰神色木然地看着周千湘,质问她道。 “你广林山的惨案,与我何干?”周千湘却是拒不承认。 木兰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随手一挥,便将千叶阵遗留下来的树木残叶悬放在空中,还有广林山上所有人的死状,也历历呈现在眼前。 “哈哈哈哈哈哈,木兰,”周千湘仿佛疯魔了一般,“他们不过是你这个鬼月降生的不祥之人的陪葬品罢了。” “不祥之人?”木兰听到过太多次这个词了,因为这个词,被迫与父母分离,被迫一个人被养在山中,后来又被母亲忘记,被父亲忘记。 失去爷爷,失去木晔,失去广林山上一百八十九条性命。 还差点失去唯一的徒弟。 今日若是退让半分,或许还会失去自己腹中的孩子。 原来要成魔,是极为简单的事情。只要让一个人失去他所有珍视的人和事物,就能让他成魔。 原来无间,也是被逼成魔。 木兰又挥一挥手,广林山的惨象全部隐去,再一挥手,所有的木叶四散开去,似乎是要了所有人的命。 但是正当快要碰到人的时候,所有的木叶又掉落到地上。 “今日是新族长继任的好日子,木兰,你不要不识好歹!”一个满嘴胡须的极为蛮横霸道地说到。 “新族长?你连木千帆也不放过?”木兰似乎是不可置信一般,又问向周千湘。 周千湘却是没有回应她,也不知木千帆究竟如何。 “也罢,木千帆是死是活,与我关系寥寥。我给你们一刻钟,幼者、手上无我广林山鲜血者,速速离去,否则我宁愿错杀,绝不放过!”眼神凶狠,但又听不出半分怒气,只有平静。 在庭之人,不乏修炼到七八级甚至九级的强者,但是面对木兰如此的威胁,也不敢不信。在场之人,普通族人即刻便离去了,其中有些想要逃脱的凶手,却被一些难缠的藤蔓给抓回来了。 有罪之人绝对无法逃脱。 其他的人见状,无罪之人走得更快。 木兰就静静地站在议事堂的门口,静静地看着偌大的议事堂渐渐渐渐变得宽敞明亮。 一刻钟之后,该走的人都走了,只留下了那些法术高强之人。 “你们也算识趣。”木兰似乎有些支撑不住,气息极为虚弱。 “木兰,你也太过自信,你不过一人在武道巅峰,而我们三十人,难道还无法拿下你?”周千湘得意洋洋地说。 “你难道也不讲本神放在眼里吗?”木自蹊在一旁淡淡地说到,众人这时便有了恐惧。 “你也说了你是神,你伤我们一分,便会反噬三分,若是要了我们的性命,你恐怕要灰飞烟灭了。”周千湘说得极为轻巧。 “她倒是说得有理,所以你万万不可出手,我自己能够应付。”木兰转过身对木自蹊嘱咐道。 这时候一旁的林生也不再是往日那般的呆傻,反而动情地流下了眼泪,手中沁出了冷汗,微微有些发抖。 “林生,不必害怕。”木兰又转过身安慰林生。 林生落泪不为其他,只因这个场景何其相似,她的父母亲便是在这样的场景中离开的。 “林生,今日,我正式收你为徒,无论你来自哪里,从此都是林重的师妹了。林重,你要保护好师妹。”木兰继续叮嘱二人。 “放心,我不会有事。”木兰看着三人对自己担忧的眼神,心里觉得很幸福,但是这个世界,从没有人能够安享幸福。 柯雅和木承昊如此,她也是如此。 “好了,我们也不想看你们含情脉脉、依依惜别的样子,木兰,来受死。”周千湘也不再废话,一把黑色的古剑从她袖中极快飞出,直直地向木兰飞刺而来。 木兰看也没看,便抽出九天剑,挡下了那把黑剑。又在转身的时候将木自蹊手中的九天剑也多了过来,两把九天剑合二为一,也散发出悠悠的黑色剑气。 “无间剑。无间的剑,你果然是与他勾结。”木兰其实早就已经想到了,只是见到了此剑,更加明确了而已。 是以此战,必须胜,不能败。 第91章 夫君,我......杀人了 “无间剑。无间的剑,你果然是与他勾结。”木兰其实早就已经想到了,只是见到了此剑,更加明确了而已。 是以此战,必须胜,不能败。 无间剑被木兰挡回去之后,木承晚便下了命令:“杀了木兰,杀了她,木氏再也没有灾祸!” 原来就在昨晚,木府突然遭遇了“天罚”,一张血红的云网直直地落在木府,落在木千帆的府中,然后木千帆便一直昏迷不醒。周千湘以天罚为由,说这正是木兰带给木碾城的灾祸,只要这个鬼月出生的人不死,木氏族长便会离奇死亡,族长死亡之后,便是各位族人。 结合木承晚曾经的预言和木仲明的死状,众人纷纷相信。而且其中还有很多原本就是支持木承晚的,现在他们都转而支持周千湘,他们也觉得支持一个武力平平的无权无势的姑娘,总比毫无话语权的好。 而昨日周千湘召集他们议事的时候,气场完全不一样了起来,手中的剑发着幽幽的黑色光芒,让人感觉如同魔女一般。 而事实也的确是那样,昨晚那落下的云网,其实不是落在木千帆的身上,而是落在了周千湘的身上,那正是无间设下的血网,上面既有火蛇的毒血,也有无间一部分魔力,并且无间还将无间剑给了周千湘,让她用此剑与木兰的九天剑相互抗衡。 而说服她坦然接受的理由,自然是族长之位,甚至是王位。同样都是先王的后代,为什么坐在王位上的一定是王子,一定是现在这个眼里心里只有一个女人的人。 然而,世界上从来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她获得了力量,同时,也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武川的身体只能够让无间有一个行走世间的皮囊,却不能与他完美融合,说白了,武川已经是一具尸体,无间就算寄居在里面,也是人不人,鬼不鬼而已,甚至可以说就是鬼魂罢了,一旦被人触摸到,就会发现他已经不是完全的人类。 可若是寄居在婴儿的体内,和婴儿一起吸收母亲的营养慢慢长大,那可便又算得上投胎转世了。所以,周千湘现在肚子里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孩子,还有无间的魔灵。 周千湘便以族长夫人的身份召集了族内高手,在广林山开启了屠杀。原本只是为了杀木兰,但是他们却毫不怜惜别人的性命。仿佛除了自己的安危和利益之外,一切都是浮尘。 众人在周千湘的命令下纷纷发动进攻,用剑的,使鞭的,用暗器的,都一起将自己看家本领使了出来。 “当年,你们便也是如此要杀刚刚出生的我的吗?”木兰看着这些须发渐白的人,的确,还是当年的手法。 “这二十多年过去了,你们也没有多少长进,看来的确是应该换个地方修炼了。”木兰不屑地说到。 只见她将带来的木叶阵留下来的几百张各种各样的叶子悬浮在她的周围,以她自己的中心,那些薄薄的叶子就像变成了坚不可摧的铁石,先是变成了铠甲模样挡住了他们的进攻,倏忽之间又变成一把又一把小小的刀片,从四面八方飞将出去。 有的割在他们的膝盖上,便破了他们的膝盖骨; 有的从耳边擦过,便见那些人没有了耳朵; 有的飞向他们的眼睛,便看见他们捂住自己的眼睛,并且传来大喊大叫的声音; 有的直直地割断了他们的脖子,之间汩汩的鲜血喷溅出来。 顷刻之间,所谓的木氏高手,便只剩下几个还有残存的战斗力。但也只是眨眼之间。 木兰便提着九天剑,用她所能到达的最快速度,去斩了他们的手脚。 那些无辜的稚子是怎么个死状,他们如今就是怎样的死状。等木兰将所有人解决完之后,才发现周千湘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竟然让罪魁祸首给逃了。 木兰木然地看着满堂的尸体,觉得心痛极了。自己从下山以来从没有真正地杀过人,她不知道今日为何下手这样狠厉。 而这满堂的尸体,也没有逃过天上众神的眼睛。天上众神之首,名为北辰,流云一身素衣白裙,站在他身边叹息地说,可怜了她,要承担这么多的杀孽。 “总有人要去做这些事情。”北辰虽然脸上也有些怜悯,但更多的是冷酷。 “若今日是你我处在这样的场景中”流云似乎想起了些什么,更是有些伤情。 北辰却用手指封住了她的嘴,微微笑来,自负又自信地说:“必然不会。”而后又在心里对自己说,即便会,我宁愿以神杀人堕魔,也不会让你沾染一点儿血腥。 而流云却在心里说,若是我,会包容一切,必然不会让北辰担忧。 他二人心中都是彼此,却不知他们又何曾没有过进退维谷万般无奈之境呢? 再看木兰于堂中低着头,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低低地说声,放心,娘会保护好你们的。 木自蹊三人在一旁静静地等着她。木自蹊忽然觉得这样的木兰是他没有想到的,他以为木兰最是心软,万万没有想到今日她会大开杀戒。 他缓缓走到她身边,为她擦干净九天剑上的血迹,又将她脸上的一滴血轻轻拭去,说,我们回家。 “夫君,我杀人了。”木兰突然不再镇定,又倒在木自蹊的肩膀上大哭起来。昨晚杀了无数的火蛇,今日又见了那么多的人血,她的心里真是害怕极了。 “为夫知道你心里害怕,我会陪着你的。” 木兰就这样趴在木自蹊的肩头哭泣了好一会儿。 还是林重提醒她道他们应该去找找木千帆的下落,木兰才缓过神来,擦干眼泪,挥挥衣袖。“徒儿你以后便不用怕血了。” “师尊放心,我是男儿。” “我也不怕呀。”一小奶声不满地响起。似乎自从昨日有了新名字,这小姑娘就愿意说话了一般。而且还句句得理不饶人。 “是师兄说错了话,我向你赔不是。”林重又十分郑重地向林生说。 “那倒不必,我和师父一样,不同你计较的。” 两个心智未开的孩子你一言我一语,倒让木兰听了极为欢喜。广林山众人的仇,便再寻到周千湘便是了。 当下是要去找到木千帆,稳住其他木氏族人。 其他家族的人,恐怕早已经得到自己的族人在广林山遇害的人的消息,虽说送来之时不过都是他们族中的透明人,而今,却成了他们瓜分木氏、削弱王族的好机会。 第92章 火羽 其他家族的人,恐怕早已经得到自己的族人在广林山遇害的人的消息,虽说送来之时不过都是他们族中的透明人,而今,却成了他们瓜分木氏、削弱王族的好机会。 他们很快就从议事堂找到了木千帆的府上,木千帆府中倒是没有什么异常,陈设、仆人等等都照常如旧。 “看来周千湘对我千帆哥哥倒是真心的,木府动荡如此,这里竟然一切照旧。”木兰半倚靠在木自蹊的胳膊上,十分慵懒的样子。 一众下人见了木自蹊和木兰,倒是惊恐不已,但是也没有落荒而逃。跟在木千帆身边的人,大多都是十分精明的人。 一些护卫还想阻拦他们进去,但是看到木兰又犹豫了,毕竟木兰也可以说是族长。护卫,没有阻拦族长的道理。他们与木府那些有身份的人不相同,他们许多人其实本不是木氏的人。 “木族长可在府上?”木兰原本想说她是来找千帆哥哥的,忽然发现这样的称呼似乎太过亲昵,二人也并未如此熟稔。还是称呼一声族长,方能让这些仆人和护卫们放心。她此番回来,是为了帮助木府的,并不是为了伤害木府的。 这时候一个戴着面具的身体瘦小的的护卫走了上来:“族长常常说起您,请跟我来。”他说话的声音也很细弱,并不像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木兰和木自蹊一听便知道这应该不是一个男子,而是一个女子。 二人也没有戳破,跟随着她到了木千帆的房间。看来木千帆府上如今还能这般有条不紊,这个护卫应该功不可没。 木千帆的房间看似简单,陈设简朴,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要是警惕性强的人,应该能感受到这个房间之内布了一些阵法和机关,还有腾腾的杀气。 “师尊。小心些。”林生拉着木兰的手,用极小的声音提醒道。木兰心里则是欣喜。经过昨晚,林生似乎是格外依赖自己,一路上都是紧紧拉着自己的手不放。刚来那会眼里都只有林重,而今算是眼睛里容得下其他人了。 木自蹊也用眼神提醒她,却是大量着那个女扮男装的侍卫,她戴着面具,不好确定是谁,但是从身形来看,应该不是周千湘,周千湘应该比她要高一些。看她的步法以及其他护卫对待她的态度,武功术法应该也是不弱。 “请你来看一看他,从昨晚开始变便昏迷不醒,我使尽了法子,也没能让他醒过来。”那护卫有些着急地说,“昨晚族长夫人调集木府高手,也非我之力能够阻挡,还望” “昨晚之事,自然与千帆哥哥无关,我是知道的。“木兰客气回答。边回答边走到木千帆的身边,探了探他的脉象,果然只是昏迷。 “他只是陷入了昏迷,过两日便会醒过来的。”木兰探查之后说到,“周千湘对他也算真心。”木兰心中有些感慨。 无论再坏的人,心中总会有一根软肋,那为什么要用自己的能力去伤害别人的软肋来满足自己呢? 她有想起昨晚广林山的景象,心中的恨渐渐地浮出来,只想马上找到周千湘。 “这几日我先留在木府,等他醒过来,我再去寻周千湘。”木兰对那侍卫说,“不过,我既然暂时打理木府,那么我有权利知道你是谁?”木兰虽然将她眼里对木千帆的担忧看得真切,但她到底是什么身份、会不会像周千湘一样丧心病狂? 那护卫犹豫了许久,一直盯着木千帆看。“今日我若是不亮明身份,木小姐是要将我驱逐出木府吗?” 这说话的功夫,木兰已经离开木千帆,走到桌子旁边坐下,她坐得端正,端起一杯茶慢慢地抿着,还招呼木自蹊、林重、林生坐下。 “是。如今木府元气大伤,约摸高手也没有几个了,我必须保证其他族人的安全,你身为女儿身,是决计不可能是木府的护卫。”木兰也不兜圈子,简单明了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女扮男装的护卫仍然看着木千帆,这次眼神里已经没有了犹豫,只有不舍和担心。 “我是火羽。”她拿下自己的面具,只见一张白皙而英气的脸露出来,面上的坚毅和英气,倒是也能让人相信几分她是男子。 “若你换上红装,想必是倾国倾城之姿。”木兰看着她不同凡俗的脸,再看她挺拔的身姿和堪堪一握的细腰,竟像个男子贪恋美色一样在她身上来回逡巡,饶是火羽性格爽朗,也禁不住她这样打量,难为情地脸红起来。 “木兰小姐怕不是不爱男色?”火羽看她这样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又见旁边的木自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心中竟然大胆地猜测起木兰的爱好来。 木兰一听这话,转移视线到了木自蹊身上,彻底端不住刚刚那装出来的族长架势,端庄之态瞬间拉胯,嘴里抿着的一小口茶水没控制住,全都喷到了木自蹊的脸上。 火羽心中嘀咕,这木兰小姐未免也太不禁逗了些,但此时很识趣地没有说出声来,毕竟被喷了一脸茶水的神只还坐在那里,黑着脸一言不发。 “夫君你没事,我不是故意的。”木兰却仍然是笑意满满,“这姑娘说你不是男色,我刚想瞧瞧你来着。”她拿过林重从怀中掏出来的手绢,细细地给他擦着脸。 “我仅仅是个男色?”一路上木兰行事果断,木自蹊并未干预一点,可以说是低眉顺眼了,不知情地看着他二人倒也特别像是主仆, 木兰此时又重新端起了一族之长的架势,“夫君,你是我的夫君。”不过木兰也没有否认他长得极为好看,好看得仿佛自己有些自惭形秽。木兰细细给他擦完了脸,又将目光放到了火羽身上。 “火羽,火族少主。你为何会到我木碾城?”木兰终于是想起了要紧事,问起了自己最应该问的问题。 火羽看着他二人的相处,竟生出许多羡慕之情来。从前她的父母便是这样相处的,她严重无所不能的父亲宠溺她母亲相较于她更甚,在爱中长大的她,爱恨分明,自信豪爽,丝毫没有小女儿的忸怩之态。许久没有反应过来木兰在和她说话。 木兰见她许久不回答,便也没有催促,只等她自己从回忆中慢慢地清醒过来,反正今日还有许多时间,木府上下死了那么多人,想必是要经历一番大动荡的,她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应对,不如就在此好好思索一番。 第93章 火羽的身世 木兰见她许久不回答,便也没有催促,只等她自己从回忆中慢慢地清醒过来,反正今日还有许多时间,木府上下死了那么多人,想必是要经历一番大动荡的,她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应对,不如就在此好好思索一番。 “我曾经也有像你和木自蹊这样恩爱的父母,只是那都是遥不可及的往事了。”火羽突然开口。 “你父母难道不是染病而亡?”木兰诧异。 “染病?那到底是怎样的病能够让两个武道巅峰的人双双殒命?如果有,或许就是相思病。”火羽答道。 “我当时年幼,只记得族内医者都查不出母亲患了什么病,却是一日比一日衰老,就好像是一个垂暮之人。直到木仲明族长去世,有流言说他是中了东逝水之毒,无色无味,不过是快速消耗人的身体。于是我便偷偷潜来木府。” “你可查到了什么?“木兰听到木仲明的名字,又回忆起与他相处不多的时光,他是一个那么睿智的老者,却被木承晚毁了晚年。 “太久了,已经查不到了。”火羽垂下眼眸,很失望的样子。 “你说你母亲的确是生病,那你父亲呢?”木兰继续问道,因她从前知道的,不过是火族族长正当盛年退位,由其弟继承族长。而那位退位的火族族长,也就是火羽的父亲,温润谦和,持正公平,是曾被全族人寄寓了厚望的。 “情深者,往往不寿。他随母亲去了。那年我不过才六岁。”她很平静地答,仿佛自己就是尼姑庵那清心寡欲的尼姑一般,不理红尘俗世,只求得六根清净。 “我无意勾起你的伤心事。”木兰见她这副故作清冷的模样,有些歉疚,其实从她对木千帆的态度来看,她并非看上去的这般清冷之人。“你又是如何来到他的身边的?” “我与他相识于少时,来木府调查,也须得掩人耳目,因此才假扮成他的侍卫。”火羽不过用一句相识于少时,便将木千帆留她在木府之事带过,木兰想要一问究竟,却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而其中曲折,切莫说是木兰不知从何问起,就连火羽也不知从何说起,是从少时的王城初遇说起,还是从后来的书信不断说起?是从盼望他求娶说起,还是从忽听他要成亲之时说起?是从她千里迢迢赶来相问说起,还是从这几年形影不离说起? 她不知道。 “我爷爷确实是中了东逝水的毒。”木兰看着火羽的脸色变了又变,仿佛是将自己二十几年的人生回味了一遍,决定对她坦诚相告。同时她也存了些私心,火羽虽然不管族内事务,但是好歹是前族长之女,且道法高深,深受族中长辈的疼爱,或许过几日,她能少让自己应付一些麻烦。 坐在一旁品茶的木自蹊,见木兰是一副坦诚相待的模样,也补充到:“东逝水无色无味,就如同我们平日里饮用的茶水一般,确实难以探查。并且短时间大量饮用的话,确是能让人短时间便衰老而亡。只是这东逝水极难炼化。是以人间许多人并不知道。“ 其实木自蹊是知道这东逝水出自哪里的,东逝水和千面狐一样,都是王族的秘密武器,至于王族到底是从哪里炼得这样的毒药,实在是不得而知。 “听你描述,再加之典籍所载,想必你母亲的确是中了东逝水。当日我爷爷的东逝水乃是木承晚所下,你母亲的,若是与木府有关,想必也与她脱不了干系。我代他们,向你致歉。”木兰此时突然将罪责揽到自己身上,看得旁边的林重和林生有些傻眼。 “木兰小姐何必如此,我自是分得清是非。”火羽既没有接受木兰的道歉,也没有反驳,她原本早就调查到了木承晚,而至于当年事情的来龙去脉,还在模糊之中,那既然与木承晚有关,她本就是木府的人,她说一声抱歉也并无不可。而她这一句分得清是非,自然是知道广林山上死去的火族子弟,自然与木兰无关,与木府无关,更何况木兰已经亲手清理门户,将那些犯罪之人送到了地狱。不过逃走了周千湘。 是了,周千湘,木承晚的女儿。她不同于素来与木承晚貌合神离的周霁月,想必是应该知道些什么。在这里调查这么久,竟然被她那种不理世事只顾享福的态度蒙骗了,才会让木千帆也在她的算计下陷入昏迷。 “好了,你好好照顾他,只是我希望你以火族少主的身份,而不是我木府护卫的身份。”木兰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她自然是希望以此来告诉火羽的族人,他们心仪的少族长属意木千帆,由此能少一个对手也是极好的。 但若她不愿意,她也不会勉强,不管有多少对手,一一去战便好了,胜于败,不过一条命。只是而今她很惜命,从前舍不得死,害怕木自蹊继续孤单,但想想他万年来是孤单习惯了的,再孤单个几万年,或许也没什么的。而今却是不同,她事事都要考虑到肚子里的家伙,她也实在不愿他还未出世便陨落,也不愿他出世之后没有爹娘陪伴。 木兰起身便要走,而今不过刚有身孕,但是她已经像有了许久身子笨重一般,扶着自己的腰,慢慢起身,而就在她手扶上腰的时候,木自蹊似是心领神会,极快地伸手去搀扶她起身。 当爹嘛,又不是第一次了,在他进入木兰的梦境的时候,他已经体验过一次了,是以轻车熟路,甚至都没有当时在梦中那般欣喜,只是心疼木兰恐怕要遭很久的罪了。他是活了千万年的神只,神只孕育后代不像凡人有一定之规,他们短则一年,长则数年,才会从母神腹中降生,一切还讲究个机缘。 木兰对于这些却不知道,只是满心地盼望十月之后,能看到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 此时已经是晌午时分,太阳正盛,木兰从府中出来,被刺眼的光扎得有些睁不开眼,在府中茶水其实未饮,正口渴难耐,悠悠地对木自蹊说:“夫君,我想喝街上的酸梅汤。” 木兰软软糯糯的语气,哪里还是在议事堂拔剑杀人的前任木大族人,十足的小女儿娇妻的模样,木自蹊怎会让她扫兴失望,连声答应着,这就上街去喝酸梅汤。 “只是夫人稍等片刻,待我去寻一宝物来。”他说得郑重,木兰实在不知,这上街喝酸梅汤竟然还需要什么宝物,难道是害怕当街遇到仇敌,各大家族这就已经赶到木碾城要为他们丢弃的族人讨个公道了么? 第94章 酸梅汤 “只是夫人稍等片刻,待我去寻一宝物来。”他说得郑重,木兰实在不知,这上街喝酸梅汤竟然还需要什么宝物,难道是害怕当街遇到仇敌,各大家族这就已经赶到木碾城要为他们丢弃的族人讨个公道了么? 木自蹊走入堂中,十分客气地向火羽讨要了两把油伞,快步走到木兰身边,一把递给林重,一把由自己撑开,为木兰遮上,搀扶着木兰,向街上走去。 林重也学着木自蹊,撑开油伞,将林生护在身边。尽管烈日灼灼,四人确是清风满面,像极了一家四口出游玩乐,实在是很轻松惬意的画面。 火羽远远地看着他们离去,又想起自己的父母来,曾经父亲也是那样宠爱着母亲,只是宠爱自己更甚,顽劣时候曾打翻了祠堂里的长明灯,也曾撕坏了父亲辛苦许久作好的画,也曾偷懒溜到外面去玩耍躲避练功可惜,二十年了,再也见不到父亲母亲了。 久久的回忆让她神伤,她许久没有这样伤怀了,或许从前是年龄还小,并未真正懂得失去的含义,如今又差点失去自己最爱的人,心中不免有些惶惑。 昨日周千湘利用木府灭了广林山,各大族人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即便他们送过来的孩子不过是族中的一些弃子,打击木氏,顺便敲打王上,这是绝佳的机会。他们绝对不会放过。 那么,首当其冲的,就是木千帆。他们不知会逼迫他做什么事情。 是以自己不能再留在这里了,若是留在这里,非但帮不了他,或许还会让火族的人更加记恨他。 刚刚木兰说的话,其实也并不是真正希望她留下,而是在提醒她,她始终是火族前族长的女儿,名正言顺的少族长,只有回到她的族中,她的这个身份才能够被承认。 并且东逝水无色无味,木仲明是被木承晚下毒,木承晚曾经是木仲明最亲近的人,那么她的母亲是不是也是被自己最亲近的人下了毒手?她不敢去想。只因她的族长叔叔和婶婶待她确实如同亲生,这些年让她无拘无束,宛如没有丧失双亲,是以她性格依然爽朗无比,比普通女子多了许多自信,甚至自傲。而且他们二人是没有子嗣的,是以火族上下,她是唯一的继承人。 从前她并未深思,但是自从来到木府,看了这么多的恩怨纠葛,心思不免也就多了许多。 她走到木千帆的身边坐下,将自己白净的手放在他的手心中,及其郑重地跟他道别。想来到木府已经三年,初来时,她持剑而立,嚣张跋扈问他,为何不遵守约定,竟要娶别人? 他讲来龙去脉解释清楚,也承诺她绝对不会变心,与周千湘也不会有夫妻之实。她便装作护卫跟在他身边,三年来,她陪伴他的时间要比周千湘与他相处的时光多得多,木千帆,这三年里虽然辛劳,但是更多的是幸福。幸福之中也在暗暗筹划,在寻找机会向族人揭开周千湘的面具。 终有一日,她相信她会光明正大地站到他的身边的。 她什么也没说,就静静地在他身边坐了许久,终于不舍的说:“我走了,你要快点醒过来。”说完,便毅然决然起身离开,换了一身深蓝的火族女儿服饰,骑上快马,出城之后奔向火族去了。 众人只见族长府中出来一个明艳贵气的女子,那女子长眉飞扬,神情坚毅,快步如飞,竟然是能将木府众女眷远远甩在身后的模样。于是大家议论纷纷,说并未听说城中谁家有这样的好女儿,也有些见过世面的人说,她那身打扮是火族装扮,看她腰间佩戴的那块火红的火形玉佩和发间的火红钗簪,无一不显示她是火族之人。大家便纷纷猜测,这女子和他们温润谦和的族长到底是何关系。 后来,她于街上纵马驰骋的英贵之姿,还久久地在城民中传扬。 正在街上喝酸梅汤的四人,木兰看着神采飞扬的样子,心中生出许多的羡慕来,同样是少时失去父母的庇护,她却是比自己活得更加肆意。这样一出风头,恐怕城民们免不了要八卦一番。 果然,附近就有人开始议论起来。 “听说,族长夫人周千湘纠结木氏高手,灭了广林山,今晨木兰小姐,回来亲手为她的徒弟们报仇了。” 想不到这样的事情竟然传得这么快。不过倒是罕见的,没有任何人添油加醋,歪曲事实。事实上这样的事情还需要怎样添油加醋呢?不过总是喜欢化到风月之事上去。 “那周千湘原本与木府护卫武川是青梅竹马,可那武川不久前突然失踪,据传是木兰小姐的新夫婿所为,这族长夫人,定然是为了报仇雪恨。” 报仇雪恨?或许有一点,但是决计不是因为爱武川,不过是为了那一点不甘心而已。因为周千湘已经渐渐发现,武川其实已经并不爱自己了,他也开始鄙夷自己已经是他人之妻,却与他行苟且之事。他常常自己一个人走到木兰院里看着那木兰树发呆。甚至后来木兰回来,他几度想要到山上去寻她。 “可她报仇雪恨,为何屠戮那些稚嫩的孩子呢?”终于是有个妇人叹息了起来,“那日我与孩子他爹到山中寻找药材,曾躲在山崖上看了几眼,一百多个活生生的人,在他们手下就像鸡鸭一般,实在是惨不忍睹。”她说起来,似乎又想到了那日的画面,眼看就要垂下泪来。 那些原本认为此事甚为可谈的人,一时间也哑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木自蹊始终看着木兰,担心她听到他们说起,会有些受不了,关切地看着她,又不敢说话,一旁的林生见状,露出一副满足的表情:“真是好喝呀,这是用冰镇过还是怎的?冰凉爽口却又不过分冷冽。” 那店小二见这小客官正是将这酸梅汤的好处说得真切,便自豪地说他们家传有一古井,古井里东暖夏凉,取井水做好汤之后,又将其放到井中,待有客官需要,便从井中取出,自然是这般清凉爽口。 店小二说得眉飞色舞,木兰和两个孩子喝得也心满意足,一碗下肚,又连来了第二碗。木自蹊知道他们心中也悲伤,但是到底不是没有经过世事的普通人,他们心性之坚毅,断断不会因为别人几句言语就受到影响。在关心木兰之后,他又看向两个孩子,经历身边故友遭此大难,二人跟在木兰身边毫无抱怨和悲戚,这也令他非常满意,看来木兰在挑选自己的弟子的时候也是看了眼缘的,须得是和她同样的性情,方能真正尊她一句师尊的。 木自蹊也确实是在人间待得太久,已经像凡人一样顾虑重重,反倒是没有木兰和这两个孩子心境更加单纯。 第95章 醒来 木自蹊也确实是在人间待得太久,已经像凡人一样顾虑重重,反倒是没有木兰和这两个孩子心境更加单纯。 木兰喝完酸梅汤,砸砸嘴,嘴角上还残留一些汤汁,木自蹊从怀中掏出一张方帕,方帕上绣着紫色的木兰花,他轻轻在她嘴角擦拭,一脸认真地看着她:“兰儿,你的眼睛生得真好看,如同我的一般好看。” 木兰猝不及防收到木自蹊的这波赞美,一时间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个孩子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忽的站起来,走到二人身边,扒拉着两个人的眼珠子看来看去,实在是没有看出哪里一样来。 木自蹊此时便觉得这两个孩子实在是有些碍事,真是很想召唤白龙出来将他们两个送回广林山。 木兰也觉得这时候他们两个小屁孩着实有些不识趣,却不曾想将两个孩子送走,只是温声问两个人喝好没有?喝好了得结账走人了。 结账嘛,木兰向来是出门不会带银两的,从前是木晔跟在身边,这些都是她管着。而今,木自蹊自然为他操心。 今日木自蹊却是犯懒,将钱袋丢给了林重,说:“而今你是兰儿的徒弟,自然要学会掌管门户,从今日起,先将财政之事交给你历练,钱袋子便由你来保管的了。”说完也不管林重是何态度,搀扶起木兰便起身离开。 林重只得接受这个重大的使命,招呼店小二,结了账,撑开剩下的一把伞,带着林生追赶木兰和木自蹊的脚步。 四人离了商街,复又向木府走来。 越接近木府,木兰的神情也就越凝重几分,不再是刚刚在街上的那副闲散模样。这木府,她本是没有什么好感,当初下山之时,只是想要知道当年全部的真相,找到自己的父亲,找到长姐,而今真相知道了,始作俑者木承晚也不在了,但是却知道自己的父母与自己并非亲生血缘,她不过是借了柯雅的肚子有一个来到这个世上的通道,说到底,她其实根本算不得人,自己就好像是妖精鬼魅一般。但是为何,她忽然有些依恋这里,或许是因为幼时长姐的疼爱,因为爷爷的期望,因为武川,因为上上下下的族人。 活在一个地方久了,哪管血液里是不是流着相同的血呢? “周千湘会藏到哪里去呢?”木兰十分不解,又想到她拿着已经修复好的无间剑,只深怕她早已经和无间勾结,若是无间恢复,重新变成毁天灭地的魔王,那么要怎样才能够战胜他? 木兰忧虑重重,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木自蹊也真是体察入微,他感觉到木兰的情绪变化,竟然有些许开心,刚刚在街上看木兰云淡风轻的样子,他甚至都以为自己千万年的光阴白活了,心境竟然不如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子坚定。现在来看,木兰也不过是二十几岁,到底还是有很多牵绊和疑虑。 “夫人不必忧心,你想做的只管去做,万事有我。”快要到达木府,木自蹊一手搀扶着木兰,一手直直地打着伞,真真是将木兰护得极为稳妥。 她自然知道万事有他,可是神只不可妄动神力,否则会受到万物之力的反噬,她也是清楚无比的。 她也绝对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他们又一次回到了木府,大半天的奔波,两个孩子有些疲惫。刚到木府门口,便有人来迎接,并且说族长已经醒过来了。 木兰心中的担忧终究是少了几分。 就在火羽出府不久,木千帆终于醒了过来。 他微微动身,似乎是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刚刚醒来,就连胳膊腿都有些不听使唤,微微抬头,便看见自己的心口上正放着一张面具,那面具正是火羽所有。 原来迷迷糊糊之中听到的那句“我走了”,意味着她真的走了。 他还不知道前因后果,便以为是火羽伤心离去了,他一直知道火羽的性子,率性而为,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这三年来戴着面具,屈尊在此,陪伴了他三年,他竟然还是不能给她应有的幸福,实现他的诺言。 忽然悲从中来,一滴清泪,直直地落到那面具之上。 隐身于暗处的护卫不敢声张,但见自家族长这样伤心,却是极想要将自己看到的告诉他的。奈何他们只是隐形人,没有族长的召唤或者族长危在旦夕,是决计不能出现的。他双手摩挲着那面具,久久没有回过神来,还没有仔细回想昨晚是如何昏迷的,却在心中一遍遍想起那个明媚如春日的女子。她明明也有许多不幸,但是她总是笑靥如花。 “千帆哥哥醒转得倒是很快,不知是火羽姑娘的魅力太大,还是嫂嫂心疼你,睡梦花放得少了些。”木兰一到门口,便见他摩挲着那面具出神,她自然也是知道那就是火羽戴的面具。他正沉浸在失去火羽的惆怅悲伤中,便也没有搭理木兰。 “族长勿怪,木兰是在逗你。”木自蹊看着木千帆神伤的样子,也有些感同身受,那次在青石图阵中差点失去木兰的悲痛,他至今还记忆犹新。失去挚爱之人是何等的心痛,未曾经历过的人,几乎是无法体会到的。木兰此前不过是在木自蹊和武川之间犹豫,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心意时时困惑,是迷茫,却并不是这种面临失去的锥心之痛,空洞,了无生机。 “火羽姑娘不过是回火族去了,并不是弃你而去。”一向深沉内敛的木千帆,露出悲戚的神态,终是让木兰软了心肠。 原本他想,放任周千湘控制木府,才能让她率人屠戮了广林山,木千帆,其实也是难辞其咎的。 木自蹊看出木兰有些置气,其实他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木千帆的筹划,他原本是想要肃清木府,却不想周千湘这样大胆和噬血。木自蹊便将昨晚到现在的事情大致向木千帆说了一遍,木千帆了然了。 他也说出了自己的筹谋,倒出了这些年与周千湘的貌合神离,并且将周千湘和武川之间的事情也说了出来,包括她独自里的孩子。 一听到周千湘怀有身孕,木自蹊又联想起周千湘操纵无间剑,心中隐隐不安起来。但到底是会发生什么让他也束手无策的事情,他还是参不透。 木兰的关注点却不在孩子,而是他们暗通款曲,竟然在她和武川订婚之前。若不是武川已经死了,她必然要去讨要一个说法,如今看来,林琪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情的,他断他经脉,竟然还有隐情。 第96章 涉世 木兰的关注点却不在孩子,而是他们暗通款曲,竟然在她和武川订婚之前。若不是武川已经死了,她必然要去讨要一个说法,如今看来,林琪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情的,他断他经脉,竟然还有隐情。 木兰与木千帆细细核算了今早亡于她手的木氏高手的名讳,果然几乎都是与周千湘狼狈为奸的人,幸好木千帆这几年韬光养晦,暗暗在木府培养了许多新人。木兰此次,也算是真的清理门户了。 木千帆召来暗卫,细细嘱咐这些人姓名,让他们将之前收集的卷宗资料整理出来一一对应,再加上昨晚的广林山之战,这些人的罪恶全都被记录在册。记录在册之后,木千帆便准备三日后重开议事堂,要将这些人的罪恶行径公之于众,一来给长期受到他们荼毒的人一个交代,二来,真正树立自己一族之长的威信。那暗卫一一记下,木兰却不甚关心木千帆交代了些什么事情,论打架,她自然是愿意的,可是管理这么大一个族、一个城,她实在是懒得动那个心思。不过她还是很认真地看着木千帆,其实她看得不是木千帆,而是木千帆身边的暗卫。身姿挺拔修长,虽戴面具,连声应是的声音却是格外清朗,露出来的一双眼眸也是漆黑,想必面具之下也是一张极为好看的脸。 她想着想着,眼眸漆黑,倒是突然想起晌午木自蹊逗弄她的话来“兰儿,你的眼睛生得真好看,如同我的一般好看。”她就不自觉地笑了笑,眼中浮现出木自蹊的脸来,于是调转视线,细细打量起自己的夫君来。见木自蹊坐得端正,闲散中又有几分威严,端起热茶轻轻吹拂,享受着袅袅的茶香,倒真是极为好看。 林重和林生倒是听得仔细,二人正是在发蒙的时候,纵然心志比同龄人强上许多,但终究涉世太浅,对这些百转千回的俗务有无尽的好奇。 木千帆安排妥当,见两个小娃娃听得津津有味,倒是有些担忧,他就是从小开慧太早,以至于被木承晚盯上,自此过了许久如履薄冰的日子。“木兰,这两个小娃娃还是不要涉世太多的好。”他忽生感慨,心中只觉得小孩子还是单纯一些才能更加快乐。 不及木兰和木自蹊开口,林生已经拱手行礼,随即恭敬地说:“族长伯伯为我们思虑,甚是感激,不过我们却更感激师父将我们待在身边,广林山同门惨遭不幸,我与师兄如何能不涉世?既然要涉世,必得懂世。” 此言一出,就连正在欣赏木自蹊的美色的木兰也生出许多骄傲来。 她不怕林生涉世,只怕她太单纯良善,在这个波谲云诡的世道里保全不了自己。如今她可以将两个孩子带在身边,但却是不能日日带在身边。 “族长伯伯,师妹口直,望您海涵。”林重又拱手道。 好家伙,此时就连正在抿茶的木自蹊也有几分震惊,木兰收的这两个徒弟,真真是人精,简直比木兰儿时还要有灵气一些。 木兰见状,心中自是知道这两个孩子更多是在维护自己,她没有询问他们的意见,就这样一直将他们带在身边,即便是议事堂复仇,她也毫不避讳。而今这些大人之间的勾勾斗斗,也没有丝毫避嫌,原本以为他们还小,还需历练,谁知竟然体谅得比一个大人还多。 “两个人精。”她假意批评一声,“涉世不涉世的,我也没考虑那么多,只是如今这情形,总是要带在身边,我才安心的。” 木兰这话倒也不假,林琪给她在广林山上收了这么多徒弟,原本是怕她孤单寂寞,孤单寂寞也是怕的,不过此生更害怕的,却是失去和离别。 木千帆见状,知道自己多嘴了,他原本是极为冷静之人,今日不过是感慨于自己生平,感慨于经历了将要失去爱人踪迹的悲伤,才这般不严谨起来。 忽又想到周千湘,她没有要了自己的性命,甚至也没有让自己受伤,所以他心中还是有些感激的。 “关于千湘,我并未打算公布她的罪责。”千帆如实向木兰坦白。 “公布不公布什么的,于我不甚要紧,只是,仇我是一定要报的。”木兰也不含糊,直截了当。 “木兰,我记得你第一次进木府时,说只习得了一些微末法术,将那些轻佻辱骂叔父和婶婶的人扇了好几个耳光,也是现在这般倨傲自信。”木千帆感慨地回忆着说。 “是吗?”木兰倒是忘记了,刚刚下山的那些时光,仿佛是很久远的事情,但是木千帆这样一说,又仿佛是昨日的事情。 “木兰阁,我一直让人收拾着,这几日你们便歇息在哪里。三日后议事堂,想必不会像我安排的这般顺当,咱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木千帆自然也是知道其中利害,才会留下木兰。 木兰姓木,自然是与木府休戚与共。 木兰四人从木千帆府中出来,已经是日薄西山。血红的太阳挂在山巅上,一点点地向下沉去,可以望见远方的隐隐的广林山,血阳每下沉一分,这世界便黑暗一分。 也不知广林山上的魂灵是在山中盘桓还是已经去往了另一个世界。木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其实肚子里还不能真切地感受到孩子的存在,但是无论再弱小,她似乎也能感知他的心跳,她暗暗地在心中对他说,无论如何,娘亲都会好好保护你。 四人到了木兰阁,安置两个孩子歇息之后,木兰拉着木自蹊说,“你有没有发现,从我们从句芒山回来,这季节并未产生任何变化?” 木自蹊沉默不语,没有回答木兰,看来他早就是知道这其中的缘由的。 他见木兰已经察觉到,也不再隐瞒她,将句芒掌管四季流转,而他陨落,新的神只未诞生,四季万物有所感应,都还在哀悼这位神只,除非有的新的春神诞生。 句芒神陨正是在夏季,难道这时节将一直停留在夏季吗? “他的神力如今沉睡在我的体内?” “不错,只是你的神元未筑结,还不能成神。兰儿,一切自有机缘。”他安慰他道。 “那我今日的杀业”她欲言又止,仿佛是自己做错了事情一般。 “神只不可杀戮凡人,但是你仍然是凡人,自然不必理会,这是他们自己作的孽,咱们广林山的债,他们该偿。”木自蹊细细地开导她,慢慢地哄她入睡。 这一夜,她睡得安稳,仿佛这几日的鲜血和杀戮都不曾有过,她还在梦中梦见了句芒山那铺天满地的荷花,一阵阵的清香,竟然比木自蹊身上的兰香还要好闻。 第97章 木杉 这一夜,她睡得安稳,仿佛这几日的鲜血和杀戮都不曾有过,她还在梦中梦见了句芒山那铺天满地的荷花,一阵阵的清香,竟然比木自蹊身上的兰香还要好闻。 第二日清晨,正当他们在用早饭的时候,有人来通传说,水意来了,指明要拜见木兰。 木兰阁外花木葳蕤,有许多鸟儿争相欢鸣,似乎是在报喜一般。 木兰倒也不惊奇,慢悠悠地用完早饭,四人才到了木府正堂。 水意如今已经是水族的族长,想必他此次也是为了广林山上族中的小辈来的,他当年倒也是一番好意,送来的孩子并不是他水族遗弃之子,而是一些势力单薄的家里一些天资都很出众的孩子,还有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也是出自他族。如此一想,木兰竟然觉得有些对他不住。 然而还未等木兰向他开口说抱歉,木兰便看见他身边站着一位身姿秀丽的女子,虽然戴着斗笠,还只能看见一个背影,木兰倒是对她有莫名的亲切之感。 然而她不敢确定。 “水意族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了。”木兰扬起声调,其实她今日是不愿出门的,刚刚有孕,身体疲乏得紧。 水意和那女子同时转过身来。 那女子戴着的斗笠上蒙住了一层轻纱,别人看不见她的容貌,她却能够看清别人的容貌。 她直直地看着木兰,那眉目极像她的母亲----柯雅。 “木兰?”她试探地问出声来。 “这位姑娘是?”木兰已经知道凡事要求个稳重,切切不可再冒失行事,自己如今是有孩子的人了。 只见那姑娘摘下斗笠,露出一张与木兰神似的脸来,若在场的人有老一辈的话,那么就会发现她长得更像她的父亲——木承昊。 “姐姐。”木兰此刻是百分之百确定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和长姐相认。 她们倒是克制,没有相拥而泣,没有欢呼雀跃,只是紧紧地拉住对方的手,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之中。 木兰将他们带回木兰阁,木杉说当年与辗转到了水族,认识了水意,前些年被水意的父亲关在一处禁地,前些日子才被水意找到救了出来。水意的父亲也已经因病去世,如今水族是水意当家。 木兰听得水意父亲将她囚禁,心中生出许多怨恨来,却是云淡风轻地看了水意一眼,想必他父亲也是为了这个宝贝儿子,才牺牲了她的姐姐。 木杉又补充到,他父亲虽然将他囚禁,但是也并未苛待,下人仆从都有,还送了许多古籍术法让她修炼,倒也没有荒废,反而是因为被他父亲囚禁,免了与木承晚周旋之难,也就没有被木承晚找到,倒也有一些因祸得福。 如此一说,木兰心中不忿倒也是少了许多。 木自蹊和水意二人都很识趣地去了外面,将空间留给姐妹二人叙旧,各自述说这二十几年的经历,大都有苦尽甘来之意。 二人说了许多,却谁都没有提起柯雅和木承昊,也没有提起广林山,似乎是一种默契一般。 木杉早从水意口中得知,柯雅和木承昊竟然忘记了自己有木兰这个女儿,双双归隐去了。不过忘记了也好,红尘俗世,不过须臾,何必执着于这些呢? 但是,执念,为了人的牵挂和记忆的执念,究竟有没有记忆呢? 若要木兰忘记她腹中的孩子,忘记枕边的夫君,要如何才能做到? 姐妹二人多年未见,到底不如从小一起长大亲厚,是以木兰未将自己有孕的事情告诉木杉,这件事,除了木自蹊、林重、林生还有林琪,其他人一律不知。 水意和木自蹊二人在外院,倒是煮上了清茶,提壶换盏之间,木自蹊倒是也向水意表达了些许并未照顾好他族人的歉意,水意却是开朗,说到:“在他们来到广林山之时,便不再是我水族中人,如今出了事,也万万不是你和木兰的罪过。” 木自蹊暗暗佩服他,能够知道这一层,两日后的木府议事,倒又能少一桩麻烦。 木自蹊也就不问其他俗世,倒是水意机警,趁此机会向木自蹊请教了许多术法之事,将平时自己练功之时遇到的困难全都向他言明,木自蹊也毫无保留,一一为他解惑。 这漫长的神生,这样推杯换盏煮茶谈风月的闲淡时光,似乎还在千年前,与木兰的先祖木问天一起,木兰和木杉正在阁楼之上,她们看着这二人相谈甚欢的样子,也不自觉露出笑容来。 凡人总以为神很遥远,实际却是神只活在他们身边他们却不知道。凡人见了神只往往敬畏,可是当他们不再是普通人,而是站在人修炼的巅峰和思想的巅峰的时候,对于神,也就不再仰望,而是能够坦然相对。 木自蹊忽然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像个人了,沾染了人世间的七情六欲,有了家人,也有朋友。 木兰和木杉下楼,来到外院,也向他们讨一杯茶喝,又吩咐一人将林重和林生带来,另一人去取来一把古琴。 只见那琴周身散发着古朴之气,亲身通黑,而琴弦却如一根根细长的月光一般横索其上,琴头上镶嵌着一块通白纯洁的玉玦,木自蹊轻拨琴弦,恍若山谷流水,沁人心扉。 于是木自蹊拨弦,水意将刚刚木自蹊指点之处一一演示,似是将剑术功法融入行云流水,衣袂翩飞,木兰与木杉对饮,林重拿着剑在一旁学习,林生却是傍在木自蹊身边,听着这古曲若有所思,仿佛是在哪里听到过一般。 那古曲时而高昂如凤翔九天龙飞青云,时而如静水深潭波澜不惊,时而如流云柔软,时而如战鼓惊响,一些破碎的画面在林生的脑海中浮现,但都是些模糊的画面,看不清记忆中的人脸,看不清他们的服饰和动作。 只是久久地,她问木自蹊:“敢问,这琴曲是否有人作舞?” 木自蹊点点头,这曲子是北辰所创,若说有舞,也可说有,因为每当北辰弹琴之时,流云都会起舞,二人心意相通,倒是天作之合,赏心悦目。 于是木自蹊细细打量起林生来,瘦小的脸庞上一双明亮的杏眼,细眉如画,鼻尖若点,天庭饱满如月。 如见故人。 木自蹊也不答话,只是继续弹琴,他不敢轻易应答,他沉睡的这一千年,他到底错过了什么紧要的事情呢? 林生细细地听着,不自觉地走到边上迈开脚步,她身形虽小,却宛若凤舞九天,惊才绝艳。 水意和林重都停下来,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眼中全是欣赏和赞许,仿佛他早就知道她如此出众,她本就应该是众人的焦点,而不是那个被自己带回广林山时怯懦的小女孩。 第98章 光风霁月 水意和林重都停下来,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眼中全是欣赏和赞许,仿佛他早就知道她如此出众,她本就应该是众人的焦点,而不是那个被自己带回广林山时怯懦的小女孩。 琴曲停,舞步也正停。 “兰儿,你这徒儿倒是多才多艺。”木杉看着林生说。 “我倒是不知,她竟会这些。”木兰极为骄傲,自己从前只做两件事,一是苦练功法,二是满山玩闹,倒是将这些东西抛于脑后。 “不错。”木自蹊看她的舞步,熟练无比,且与流云神似,心中已经确定了七八分,她必定与流云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若她是流云的孩子,势必也就是北辰的孩子,以北辰的性子,怎会让她流落在凡间?难道她不是北辰的孩子?那木自蹊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北辰与流云经历了千万年的岁月,二人也走过许多磨难,流云怎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他立马打住这个念头,事实到底如何,待此事了结之后,去问一问流云便一清二楚了。 木自蹊看她乖乖叫木兰师尊,心中也感慨,真是无巧不成书,看来木兰成神,该是上天的安排,心中也顺畅了许多。 转眼已经日尽黄昏,木自蹊以木兰身体不好为由,将木杉和水意请了出去。 木兰也确实有些犯困,又与木自蹊商量着,说看出了水意和木杉的情意。水意自然不会介意木杉的身份,但是他到底是族长,木杉也须得以相应的身份嫁过去,方才能够得到一些势利之人的信服,如此,她在水族也能够好过许多。说白了,就是告诉水族人,她又一个可靠的娘家。 于是她连夜让木自蹊陪着,去见了木千帆,与他商议三日后,必须要让全族人承认木杉的身份,让他重新回归木氏,木千帆自然应下。 她又去见了水意,说:“你不同于我夫君,他超脱世外,而你身在名利俗尘,免不了要有繁文缛节,所以你想要娶我姐姐的话,应当正经地明媒正娶,向我族提亲。”此时的木兰,倒不再是白天那个一副小女儿的姿态,倒是又像是身居高位之人。 “那是自然,只是杉儿她” “木碾城已经不是二十几年前的木碾城了,现在当家的是木千帆。”木兰也不过多解释,水意知道木兰与木千帆关系极好,倒是不再言说,只连声称是。 木兰见此,对水意也放了心,和木自蹊一同回到木兰阁歇息去了。 木自蹊见她如此迫不及待地安排事情,觉得她是不是有些性急了些,而且这些事情本是木杉与水意之间的事情,她怎么如此放心不下。 见她忧思又起,木自蹊轻轻将手覆上她的额头,为她将皱起的眉头摩挲平展。她倒是喜欢木自蹊这样的摩挲,很轻很柔,很温暖。 她突然睁开眼说:“我该给姐姐准备些什么嫁妆呢?”这一声发问,打破了安静的空气。 “只要不是九天剑和青竹簪,其他的随你心意。”木自蹊见她对木杉的事情如此上心,只担心她会将自己所有的宝贝送出去。 “那自然不会,九天剑我是万万舍不得的。”她调皮地说,又挪到木自蹊的怀里依偎着睡。 这一晚,又是令人安心的一个夜晚。 水意见过木兰后回到住处,水杉正在等着他,并且问木兰与他说了些什么。她是知道从前水意来挑战,水意曾败给了她。她妹妹那副有些烂漫但又有些妩媚的样子,能够令活了千万年的木自蹊动心,或许也能让这个立于众人巅峰的人动心。 她竟是不放心的。所以想要来问问,若是他有一丝一毫的不专心,那她是绝对不会容忍的。 水意却是没有想那么多,只一五一十将木兰的叮嘱一一告诉了木杉,木杉原本是绝对不想要再回木氏的,但是木兰说得有理,要想底气十足地在俗尘之中,这些是免不了的。纵然她现在也是武道巅峰,却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兰儿她长大了。”木杉感慨地说。 “几年前我来木府挑战,她便胜了我,我只能乖乖听她的话了。”水意开玩笑地说到,言外之意也是他会将木杉明媒正娶到水族,绝不会让他受半点委屈。 第二日,木兰早早地让人来请水意和木杉去木兰阁用早饭,用完早饭,四人又上街闲逛了许久,看到各样的玩具,各式的手绢,各样的不料,甚至碗碟用具,都在询问过木杉之后买了下来,并且全都差人送到木府。 最后,木兰倒还觉得不足,总觉得还没有买上一件最好的东西当做木杉的陪嫁,于是询问这商街上最稀罕的店是哪家,她要去淘一件这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宝贝送给她姐姐出嫁。 她抓着人便问:“店家,你可知道这街上最稀罕的店是哪家?” 如此问了百来人,竟然真的让她给问着了,说最稀罕的,莫过于一个叫做“光风霁月”的铺子,那铺子极为神秘,不仅有许多宝贝,还有一个特别神奇的地方,你若想要什么物件,但凡这世上有,你能出合适的价格,都能够给你弄来,让您满意。 木兰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嘴里念叨着“光风霁月”,莫不是与周霁月有什么关联,毕竟这木碾城里最有钱的商人就是他了。 木兰从怀里掏出一块碧莹莹的玉佩,塞到这位路人手里,便烦请他带路,去找找这铺子。 这路人原本是不想去招惹这铺子的,这铺子太过通天,像他们这些普通人本是应该不知道的好,但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见这块玉佩一看便是古玉,不知道被人温养了多少年,想必价值不菲。于是便爽快地答应带路。 一路上他步履轻快,不知道绕过多少小巷多少门栏,有些迷糊的木兰都已经快没有耐心了,就在她就要责怪这人是在故意逗弄人的时候,一扇正红的大门出现在她眼前,门楣上赫然写着“光风霁月”四个大字,门两边挂着楹联:“一心诚待千面客,万世永朝帝皇星。” 木兰默默念着这对联,心想这商人倒是实诚,开门做生意,绝对不得罪权贵之人。甚至明明白白地告诉世人效忠王上,而这王上可以是任何人,只要他有帝皇星的保护。 见已经到了,木兰正要去扣门,那路人却是拦住了木兰说:“您几位一看便是大人物,这做生意的也是大人物,还请这位贵人待我走远再行扣门。” 几人虽然不解,但是看他却是毫无武功术法,便同意了。真真等他远去见不到身影了方才扣门。 第99章 狐狸洞 几人虽然不解,但是看他却是毫无武功术法,便同意了。真真等他远去见不到身影了方才扣门。 这是一个非常僻静的巷子,若不是刚刚那位路人引路,一般人是很难找到这里。 与这个僻静而普通的巷子形成对比的是,“光风霁月”几个鎏金大字,还有朱红的大门,高高悬挂的火红灯笼,无不显示着这个店铺的主人应该豪气得很。 水意上前扣门,扣了三下,依然无人应答。 大门紧闭,他们都在怀疑这个店铺是不是今日没有开门做生意。 木兰和木自蹊朝四周看了看,发现这个店铺的门前有一尊石像,那石像不是狮子也不是神龙,而是一只狐狸,那狐狸的嘴微微张开,似乎是在狡黠地笑一般。 “原来这真的不是一家做生意的店铺。”木兰看到狐狸雕像之后明白了些许,从青竹簪里掏出一颗珠子,朝狐狸张开的嘴里扔进去。 只听得咕咚几声珠子滚落的声音,那朱红的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打开之后只见四个穿着雪白衣服,戴着狐狸面具的女子迎出来,也不说话,只做出迎宾的手势,将木兰四人请进去。 四人此时心思也已经不在买东西上了,而是想要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在木碾城会有这样一个隐蔽的商铺,竟然是他们不知道的。 四人中,除了木自蹊,无不十分警觉,木兰初进之时还十分警惕,但是见木自蹊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也就不再小心翼翼,只专心观察起这里的摆设来。 初进大门,就仿佛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硕大的花园出现在眼前,说是花园,甚至可是说这是一座小园林,纵使极目而望,也看不到这园林的边界,园林之中树木葱茏,其中不乏有上千年的古树,奇珍异草也比比皆是。 往前行了又大约半个时辰,听得淙淙流水之声,一条宽阔的河水出现在眼前,木兰大概猜得这水,应当就是倾桨河的源头,难怪这里的树木如此葱茏。 可是令人奇怪的是,这里却没有什么飞禽走兽,按说这样草木葱茏之地,应当有许多的飞禽走兽才是。 然而除了淙淙的流水之声,并无其他别的声音。 这个时候,木自蹊倒是有些好奇了。 千年前他都不知,这木碾城中还有这样的地方。他放出神识,这才发现此间地方被人施了障眼法,从外面根本是看不到这里的。 木杉也发现了这里太过安静:“这里怎会没有飞禽走兽之声?实在太过安静。” 水意也极其赞同她的说法,于是询问带路的四个女子,那四个女子却是像聋子、哑巴一般,充耳不闻也默不出声,只生身姿婀娜地在前面缓缓而行。 木兰瞧着那些奇珍异草,倒又是生了一番别的心思,不知道这里的主人是否愿意卖她些种苗,她将他们带回到广林山上去,这样以后卖卖花草,说不定也能富甲一方。 木自蹊倒是不知道她的这个心思,玉石金银这些不过都是身外之物,况且他应有尽有,怎会用得着卖花卖草来赚钱了。 木兰又在嘀咕,若是一会儿那主人不肯卖,那我只好牺牲名誉,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了,老天爷,可没说要成神的人不能借借别人的花种? 四人沿着那河水逆流而上,又是行了约半个时辰,一座精美的庭院出现在眼前,碧瓦飞甍,好不气派。 “真是一座好院子,咱们广林山那小茅屋真是不值一提了。”木兰看着那庭院不禁感叹。 “我倒是不知,兰儿是喜欢这样的风格。”木自蹊接住她的话头,看她眼中的欣赏和羡慕,倒是动了回头给她建一座依山傍水的庭院来。 “好呀。”木兰倒是答得爽快。 就在二人你来我往之间,他们已经到了这庭院的门口,那门口上和赫然写着“光风霁月”四个大字,只是这四个字飘逸自如,却不是先前门口那端端正正的样子。 在门口两边,同样是一副对联,水意朗声念到:“山水隐山水,故人念故人。” “倒是有趣。”木兰说。 此时那四个女子又缓缓地退出去,身姿摇曳,竟然就一步一步渐渐消失了。 若是一般人见着,必要膜拜说是仙女或是惊恐说是妖魔,这四人之中毕竟就有一位神只,仙女妖魔什么的倒也见怪不怪,况且四人道法武术已是人族巅峰,并且古籍并不少见,所以他们心中大概都有了些许猜想。 “姐姐,你可知这里是何处?”木兰似乎已经确定,双手负于后,像个教书先生一样。 “不知,妹妹可知?”木杉心中虽然有些猜想,但是并不确定,她见木兰胸有成竹的样子,也想让她表现一场。 “若我猜得不错,这里便是千面狐族的狐狸洞了。”她微微笑起来,看着那依山而建的庭院,着实是有些精致。仿佛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哪里来的后辈,竟然将我这光风霁月府说成狐狸洞。”一个威严而低沉的声音响起,与之相随的是,院府的大门也打开了。 这次倒是再也没有什么玄虚,之间一个穿着普通的中年管家迎出来,又吩咐一众下人为他们添置茶水,他们细细一看,都发现这人不就是刚刚带他们来此的路人! “原来倒是前辈特意指引。”木兰看着那管家打趣道。 “是姑娘要寻一间稀罕的铺子,倒不是我故意相引。”那管家此时十分正经,一点儿也没有路人的胆小和谄媚,木兰倒是在心里佩服他这好演技,不登台唱戏倒是对他的一种埋没。 “我想要一种吃了就可让人百毒不侵的药物,可有?”木兰终于说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她思来想去,武术功法武器一类,其实他们并不缺少,只是这丹药一类,她实在才疏学浅,况且爷爷和火羽的母亲的例子在前,东逝水那种逆天的毒药实在让人胆战心惊,她要为她姐姐寻一种百毒不侵的药物,如此,才可放心。 “你能拿什么来换呢?小姑娘。”此时之前那男声又变成了清越的女声。 “拿你们千面狐族下一任族长的消息来换。”木兰倒是不急不慢。那来回变换的声音的主人却是着急了。他在族长任上多年,千面狐族族长并不是以血脉传承,而是看机缘,须得是天生九尾,才能够有变化千人之能。所以每一任的族长都有一项特别重要的任务,保护族中所有的幼狐,确保九尾狐不会受到伤害。 第99章 狐狸洞 几人虽然不解,但是看他却是毫无武功术法,便同意了。真真等他远去见不到身影了方才扣门。 这是一个非常僻静的巷子,若不是刚刚那位路人引路,一般人是很难找到这里。 与这个僻静而普通的巷子形成对比的是,“光风霁月”几个鎏金大字,还有朱红的大门,高高悬挂的火红灯笼,无不显示着这个店铺的主人应该豪气得很。 水意上前扣门,扣了三下,依然无人应答。 大门紧闭,他们都在怀疑这个店铺是不是今日没有开门做生意。 木兰和木自蹊朝四周看了看,发现这个店铺的门前有一尊石像,那石像不是狮子也不是神龙,而是一只狐狸,那狐狸的嘴微微张开,似乎是在狡黠地笑一般。 “原来这真的不是一家做生意的店铺。”木兰看到狐狸雕像之后明白了些许,从青竹簪里掏出一颗珠子,朝狐狸张开的嘴里扔进去。 只听得咕咚几声珠子滚落的声音,那朱红的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打开之后只见四个穿着雪白衣服,戴着狐狸面具的女子迎出来,也不说话,只做出迎宾的手势,将木兰四人请进去。 四人此时心思也已经不在买东西上了,而是想要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在木碾城会有这样一个隐蔽的商铺,竟然是他们不知道的。 四人中,除了木自蹊,无不十分警觉,木兰初进之时还十分警惕,但是见木自蹊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也就不再小心翼翼,只专心观察起这里的摆设来。 初进大门,就仿佛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硕大的花园出现在眼前,说是花园,甚至可是说这是一座小园林,纵使极目而望,也看不到这园林的边界,园林之中树木葱茏,其中不乏有上千年的古树,奇珍异草也比比皆是。 往前行了又大约半个时辰,听得淙淙流水之声,一条宽阔的河水出现在眼前,木兰大概猜得这水,应当就是倾桨河的源头,难怪这里的树木如此葱茏。 可是令人奇怪的是,这里却没有什么飞禽走兽,按说这样草木葱茏之地,应当有许多的飞禽走兽才是。 然而除了淙淙的流水之声,并无其他别的声音。 这个时候,木自蹊倒是有些好奇了。 千年前他都不知,这木碾城中还有这样的地方。他放出神识,这才发现此间地方被人施了障眼法,从外面根本是看不到这里的。 木杉也发现了这里太过安静:“这里怎会没有飞禽走兽之声?实在太过安静。” 水意也极其赞同她的说法,于是询问带路的四个女子,那四个女子却是像聋子、哑巴一般,充耳不闻也默不出声,只生身姿婀娜地在前面缓缓而行。 木兰瞧着那些奇珍异草,倒又是生了一番别的心思,不知道这里的主人是否愿意卖她些种苗,她将他们带回到广林山上去,这样以后卖卖花草,说不定也能富甲一方。 木自蹊倒是不知道她的这个心思,玉石金银这些不过都是身外之物,况且他应有尽有,怎会用得着卖花卖草来赚钱了。 木兰又在嘀咕,若是一会儿那主人不肯卖,那我只好牺牲名誉,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了,老天爷,可没说要成神的人不能借借别人的花种? 四人沿着那河水逆流而上,又是行了约半个时辰,一座精美的庭院出现在眼前,碧瓦飞甍,好不气派。 “真是一座好院子,咱们广林山那小茅屋真是不值一提了。”木兰看着那庭院不禁感叹。 “我倒是不知,兰儿是喜欢这样的风格。”木自蹊接住她的话头,看她眼中的欣赏和羡慕,倒是动了回头给她建一座依山傍水的庭院来。 “好呀。”木兰倒是答得爽快。 就在二人你来我往之间,他们已经到了这庭院的门口,那门口上和赫然写着“光风霁月”四个大字,只是这四个字飘逸自如,却不是先前门口那端端正正的样子。 在门口两边,同样是一副对联,水意朗声念到:“山水隐山水,故人念故人。” “倒是有趣。”木兰说。 此时那四个女子又缓缓地退出去,身姿摇曳,竟然就一步一步渐渐消失了。 若是一般人见着,必要膜拜说是仙女或是惊恐说是妖魔,这四人之中毕竟就有一位神只,仙女妖魔什么的倒也见怪不怪,况且四人道法武术已是人族巅峰,并且古籍并不少见,所以他们心中大概都有了些许猜想。 “姐姐,你可知这里是何处?”木兰似乎已经确定,双手负于后,像个教书先生一样。 “不知,妹妹可知?”木杉心中虽然有些猜想,但是并不确定,她见木兰胸有成竹的样子,也想让她表现一场。 “若我猜得不错,这里便是千面狐族的狐狸洞了。”她微微笑起来,看着那依山而建的庭院,着实是有些精致。仿佛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哪里来的后辈,竟然将我这光风霁月府说成狐狸洞。”一个威严而低沉的声音响起,与之相随的是,院府的大门也打开了。 这次倒是再也没有什么玄虚,之间一个穿着普通的中年管家迎出来,又吩咐一众下人为他们添置茶水,他们细细一看,都发现这人不就是刚刚带他们来此的路人! “原来倒是前辈特意指引。”木兰看着那管家打趣道。 “是姑娘要寻一间稀罕的铺子,倒不是我故意相引。”那管家此时十分正经,一点儿也没有路人的胆小和谄媚,木兰倒是在心里佩服他这好演技,不登台唱戏倒是对他的一种埋没。 “我想要一种吃了就可让人百毒不侵的药物,可有?”木兰终于说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她思来想去,武术功法武器一类,其实他们并不缺少,只是这丹药一类,她实在才疏学浅,况且爷爷和火羽的母亲的例子在前,东逝水那种逆天的毒药实在让人胆战心惊,她要为她姐姐寻一种百毒不侵的药物,如此,才可放心。 “你能拿什么来换呢?小姑娘。”此时之前那男声又变成了清越的女声。 “拿你们千面狐族下一任族长的消息来换。”木兰倒是不急不慢。那来回变换的声音的主人却是着急了。他在族长任上多年,千面狐族族长并不是以血脉传承,而是看机缘,须得是天生九尾,才能够有变化千人之能。所以每一任的族长都有一项特别重要的任务,保护族中所有的幼狐,确保九尾狐不会受到伤害。 第100章 千面狐 “拿你们千面狐族下一任族长的消息来换。”木兰倒是不急不慢。那来回变换的声音的主人却是着急了。他在族长任上多年,千面狐族族长并不是以血脉传承,而是看机缘,须得是天生九尾,才能够有变化千人之能。所以每一任的族长都有一项特别重要的任务,保护族中所有的幼狐,确保九尾狐不会受到伤害。 那人终于现了身,从虚空中幻化出来,坐在厅堂之上的主位上。一身华贵的紫色衣袍,将他的贵气衬托得极好。只是依然带着一张狐狸面具,让人看不清面容。 “霁月叔叔,不必再遮遮掩掩了。”木兰喝着仆从递上来的茶,慢悠悠地说。 “你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周霁月将面具摘去,露出的脸果然与周霁月一模一样。 “光风霁月,这与你的名字有些相像,加上这庭院与周府,也太像了些,所以我猜的而已。”木兰口中如是说到,心中却是想到林琪曾经告诉过她,周霁月便是千面狐,而林重,就是下一任族长。原本是想要等林重自己觉醒或者被族人找到的,今日遇见,实在也是巧合,想必也是一些机缘。她看见门口那狐狸石像,还有那几位身姿婀娜的女狐,以及这里毫无其他飞禽走兽,想必这里的飞禽走兽个个都成了精,已经不再以原本的样貌示人,如此才能瞒天过海,大隐隐于市。 “好。”周霁月也不再去追问木兰是如何知道的,他又想到了重和大帝,便更加不再追问,而是答应木兰的交易。“只是这药珍稀无比,尚需时间三日时间。” “三日后我让我徒弟来取。”木兰也爽快的答应。 “这里的一切,还请你们保密。”周霁月叮嘱他们道。随后三人便被送了出来。 “兰儿,谢谢你。”几人刚被送出来,木杉便对木兰说。 “咱们姐妹,不必说这些。” 随后四人也不再闲逛,又到街上给林重和林生买了些吃食,便准备返回木府。 一路上,便有许多人大量他们。这些人服饰与装扮都与木碾城的人不大相同。除了四大家族之外的人,还有许多别的氏族的人。 “如今木府已经式微到这些小门小族都想来瓜分了吗?”木杉不经意间说出这样一句话。 木兰没有回答,似乎是在默认这句话。倒是木自蹊在一旁说:“看那木千帆倒也不像是个脓包。” 三人同时看向木自蹊,都十分赞同他的话,于是也就放心地回了木府。 出去了大半日,一晃又到了落日时分。木兰看着那圆圆的红日,放空一切,今日去了一趟“光风霁月”,倒是觉得自己身上的灵气充沛了许多,竟然不觉得像之前那么疲乏。 只因她体内孕育的是神之子,若不是木自蹊曾用神力为她温养身体,后来又有句芒的神元在她体内,那么她恐怕早已经形容枯槁。 “你说明日周千湘会出现吗?”木兰问木自蹊。 “应该不会。我感受不到无间剑和无间的魔气了。”木自蹊这两日一直在用神识探寻,但是每每无能为力。指导今日到了“光风霁月”,那灵力充沛之处动用神力,应该不会有任何差错。 “难道他与武川的融合又失败了吗?”木兰问。 “应该不会,除非,他找到了更好的容器。”木自蹊满脸担忧。 “周千湘能够用无间剑,说明她体内有无间的力量。她还,有了身孕。”木兰说。 “这正是我担心的地方,他若侵入周千湘的胎儿中,那么他就不算是魔了,而是新的投胎,成为了拥有磨力的人。”木自蹊说。 “那谁能够与他抗衡呢?” “既来之则安之,要借婴儿重生,倒也不会一日千里,现在不必担忧。”木自蹊安慰她说。 神,看似能够翻天覆地,实际上也不过是自然创造的一个种类,在自然之力面前,其实也不值一提。 二人都知道现在思虑那么多也没有任何作用,于是也便去休息了。 夜晚沉沉,木兰在木自蹊的身边总是能够安心入睡的。但是这漫漫长夜,不能闭眼的人,总是要经过一段漫长的煎熬。 前晚,林琪刚回到王宫便支撑不住,吐出一口殷红的血来。凤觉秘密找来医官,检查后发现只是受了些内伤,并无大碍,凤觉才放下心来。 他没想到林琪竟然会真的踏平了西溟山,当他赶到西溟山接他的时候,他身处半空之中,手持北枢剑,头发凌乱,剑气凌厉,硬生生幻化出无数把剑来,每一把剑上都灌注了他的灵力,那剑一剑一剑地削向西溟山,就好像一坨面团被快刀一点一点地削成一根根细面一样,那西溟山也就被硬生生地削成了泥尘。而且那些藏匿于其中的火蛇知道山头不保,纷纷又重新杀将出来,气势汹汹地奔向他来。林琪却是不慌不忙,那些被削出来的泥尘变成一根根针头一般,齐齐飞向那些火舌,不仅仅是一针封喉,简直是将那些火舌穿透成了肉泥。如此一来,林琪苦苦支撑了三个时辰,原本高耸的西溟山,竟然变成了一片沙丘。 而林琪也是筋疲力尽,在空中支撑不住,直直从空中掉下,摔到了地上,就要失去了意识,辛亏凤觉赶来,将他救醒,醒来后又担心木兰看到后担心,又细细收拾一番,装作毫发无伤的样子,才与凤觉赶到广林山。 赶到广林山,又见满山尸骨,满目疮痍,纵使他是无情的帝王,也感到无比的悲伤。 广林山众人不仅仅是他的子民,还因为广林山时因为他才被创建的,是她为木兰建立的家园。 他不能成为她的陪伴,便给她更多的别的陪伴,却不想,这竟然会变成这样。 到今晚,他的伤已经好了许多。又通过雀阁,知道始作俑者竟然是周千湘,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他传召来一位极为信任的将军,吩咐他带领一支精兵守卫王宫。 正在他沉思之时,雀阁负责人又来禀告说:“朝中许多大臣正在假造名册,将广林山遇害的那些孤儿造在自己名下。” “他们倒也是煞费苦心。”林琪不再担忧木氏,原来她真正的目的倒是在这里,想要逼迫我退位。难道她一个私生女儿,竟然能够端坐在这王位之上? 第100章 千面狐 “拿你们千面狐族下一任族长的消息来换。”木兰倒是不急不慢。那来回变换的声音的主人却是着急了。他在族长任上多年,千面狐族族长并不是以血脉传承,而是看机缘,须得是天生九尾,才能够有变化千人之能。所以每一任的族长都有一项特别重要的任务,保护族中所有的幼狐,确保九尾狐不会受到伤害。 那人终于现了身,从虚空中幻化出来,坐在厅堂之上的主位上。一身华贵的紫色衣袍,将他的贵气衬托得极好。只是依然带着一张狐狸面具,让人看不清面容。 “霁月叔叔,不必再遮遮掩掩了。”木兰喝着仆从递上来的茶,慢悠悠地说。 “你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周霁月将面具摘去,露出的脸果然与周霁月一模一样。 “光风霁月,这与你的名字有些相像,加上这庭院与周府,也太像了些,所以我猜的而已。”木兰口中如是说到,心中却是想到林琪曾经告诉过她,周霁月便是千面狐,而林重,就是下一任族长。原本是想要等林重自己觉醒或者被族人找到的,今日遇见,实在也是巧合,想必也是一些机缘。她看见门口那狐狸石像,还有那几位身姿婀娜的女狐,以及这里毫无其他飞禽走兽,想必这里的飞禽走兽个个都成了精,已经不再以原本的样貌示人,如此才能瞒天过海,大隐隐于市。 “好。”周霁月也不再去追问木兰是如何知道的,他又想到了重和大帝,便更加不再追问,而是答应木兰的交易。“只是这药珍稀无比,尚需时间三日时间。” “三日后我让我徒弟来取。”木兰也爽快的答应。 “这里的一切,还请你们保密。”周霁月叮嘱他们道。随后三人便被送了出来。 “兰儿,谢谢你。”几人刚被送出来,木杉便对木兰说。 “咱们姐妹,不必说这些。” 随后四人也不再闲逛,又到街上给林重和林生买了些吃食,便准备返回木府。 一路上,便有许多人大量他们。这些人服饰与装扮都与木碾城的人不大相同。除了四大家族之外的人,还有许多别的氏族的人。 “如今木府已经式微到这些小门小族都想来瓜分了吗?”木杉不经意间说出这样一句话。 木兰没有回答,似乎是在默认这句话。倒是木自蹊在一旁说:“看那木千帆倒也不像是个脓包。” 三人同时看向木自蹊,都十分赞同他的话,于是也就放心地回了木府。 出去了大半日,一晃又到了落日时分。木兰看着那圆圆的红日,放空一切,今日去了一趟“光风霁月”,倒是觉得自己身上的灵气充沛了许多,竟然不觉得像之前那么疲乏。 只因她体内孕育的是神之子,若不是木自蹊曾用神力为她温养身体,后来又有句芒的神元在她体内,那么她恐怕早已经形容枯槁。 “你说明日周千湘会出现吗?”木兰问木自蹊。 “应该不会。我感受不到无间剑和无间的魔气了。”木自蹊这两日一直在用神识探寻,但是每每无能为力。指导今日到了“光风霁月”,那灵力充沛之处动用神力,应该不会有任何差错。 “难道他与武川的融合又失败了吗?”木兰问。 “应该不会,除非,他找到了更好的容器。”木自蹊满脸担忧。 “周千湘能够用无间剑,说明她体内有无间的力量。她还,有了身孕。”木兰说。 “这正是我担心的地方,他若侵入周千湘的胎儿中,那么他就不算是魔了,而是新的投胎,成为了拥有磨力的人。”木自蹊说。 “那谁能够与他抗衡呢?” “既来之则安之,要借婴儿重生,倒也不会一日千里,现在不必担忧。”木自蹊安慰她说。 神,看似能够翻天覆地,实际上也不过是自然创造的一个种类,在自然之力面前,其实也不值一提。 二人都知道现在思虑那么多也没有任何作用,于是也便去休息了。 夜晚沉沉,木兰在木自蹊的身边总是能够安心入睡的。但是这漫漫长夜,不能闭眼的人,总是要经过一段漫长的煎熬。 前晚,林琪刚回到王宫便支撑不住,吐出一口殷红的血来。凤觉秘密找来医官,检查后发现只是受了些内伤,并无大碍,凤觉才放下心来。 他没想到林琪竟然会真的踏平了西溟山,当他赶到西溟山接他的时候,他身处半空之中,手持北枢剑,头发凌乱,剑气凌厉,硬生生幻化出无数把剑来,每一把剑上都灌注了他的灵力,那剑一剑一剑地削向西溟山,就好像一坨面团被快刀一点一点地削成一根根细面一样,那西溟山也就被硬生生地削成了泥尘。而且那些藏匿于其中的火蛇知道山头不保,纷纷又重新杀将出来,气势汹汹地奔向他来。林琪却是不慌不忙,那些被削出来的泥尘变成一根根针头一般,齐齐飞向那些火舌,不仅仅是一针封喉,简直是将那些火舌穿透成了肉泥。如此一来,林琪苦苦支撑了三个时辰,原本高耸的西溟山,竟然变成了一片沙丘。 而林琪也是筋疲力尽,在空中支撑不住,直直从空中掉下,摔到了地上,就要失去了意识,辛亏凤觉赶来,将他救醒,醒来后又担心木兰看到后担心,又细细收拾一番,装作毫发无伤的样子,才与凤觉赶到广林山。 赶到广林山,又见满山尸骨,满目疮痍,纵使他是无情的帝王,也感到无比的悲伤。 广林山众人不仅仅是他的子民,还因为广林山时因为他才被创建的,是她为木兰建立的家园。 他不能成为她的陪伴,便给她更多的别的陪伴,却不想,这竟然会变成这样。 到今晚,他的伤已经好了许多。又通过雀阁,知道始作俑者竟然是周千湘,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他传召来一位极为信任的将军,吩咐他带领一支精兵守卫王宫。 正在他沉思之时,雀阁负责人又来禀告说:“朝中许多大臣正在假造名册,将广林山遇害的那些孤儿造在自己名下。” “他们倒也是煞费苦心。”林琪不再担忧木氏,原来她真正的目的倒是在这里,想要逼迫我退位。难道她一个私生女儿,竟然能够端坐在这王位之上? 第101章 三颗避毒丹 “他们倒也是煞费苦心。”林琪不再担忧木氏,原来她真正的目的倒是在这里,想要逼迫我退位。难道她一个私生女儿,竟然能够端坐在这王位之上? 其余的人都不敢接他的话,那人毕竟是先王的女儿,他血缘上的妹妹,若是一个不小心,是很容易得罪人的。 “你们可有她的下落?”林琪又问。原本他也是将她当做妹妹的,曾经她与木千帆大婚,他也亲自到场为她贺喜,送了无数的珍宝,也不过是因为他的父王对她这个女儿还是有些愧疚,认为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 然而如今,她却不配再做王族之人。也不配再做他的妹妹。 “暂时还没有查到。”雀阁的人回复说。 林琪顿觉有些头痛,她能从木兰和木自蹊面前逃掉,必然是修习了什么新的功法。 他又思索着她为何要灭掉广林山,以前他不过是想要做族长夫人,木千帆一向待她以礼,即便知道她与武川的事情,也并未动怒,那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是为武川报仇?这一点刚被他想到,便被否决了。 “王上,千面狐求见。”一名侍者来传报说。 “让他进来。” “王上,几日前,木长河将木承晚的尸首送到了我府上,那尸体被吸干了灵气,就仿佛是被晒干了一般,想请王上定夺该如何处理?” 林琪没有想到,木承晚竟然还有尸体,当年在青石图阵中的确感受不到她的气息了,为何尸体会重新出现? “抬上来,让我瞧瞧。”林琪其实并不想去看,这个曾经冒充他的母后的恶毒的女人,即便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不一会儿,几名侍卫便将木承晚的尸体抬了上来,果真如同千面狐所说的那样,是被人吸干了灵气。 能这样做的人,恐怕也只有无间魔王。 当年无间断剑被封在王城之下的地宫,若不是木承晚爱而不得,爱而生很,无间断剑又怎会流传出去,重新凝聚无间的魔魂? 如今木承晚命丧他手,这大概就是因果。 “你可知周千湘的下落?”林琪现在最想知道的,还是周千湘到底去了哪里。 “不知。”千面狐虽然是周千湘名义上的父亲,但是君臣有别,他总是刻意疏远周千湘,是以与周千湘其实并没有多少父女之情,所谓伴君如伴虎,他也只是满足周千湘的要求,并且保证她的平安。 “她如今能够使用无间剑了。”林琪说到。 “那她必定被无间的魔气所侵。”千面狐冷静得答道。 “无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能让远古战神沉睡一千年之久。”林琪不禁感叹。他此时感到有些无力,自己虽然贵为君王,但是在一些绝对的实力面前,却是无能为力,不能打败他想打败的人,也不能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 “无间如今需要借助人体作为容器,想必魔力也不如从前,王上不必太过担忧。但是”千面狐欲言又止。 “但是,周千湘如今怀有身孕,若是他的魔气侵入她腹中的胎儿,他借助胎儿重生,那他便再次投胎,到时落地为人,神族,恐怕有愿意以灰飞烟灭的代价对他出手了。”千面狐感叹地说。 “投胎为人?”林琪似乎是不可置信一般地看着千面狐。片刻惊诧之后,林琪忽而又笑了,他说:“那也有趣。” 林琪也算是武道巅峰之人,若是能像木兰一样修炼物识,说不定也能达到木兰的程度,若有奇遇,与她封神也不无不可。 上次在西溟山的杀戮,仿佛是唤醒了他身体里的战意一般,他渴望能与世间的最强者一战,不管他是神还是魔还是人。 林琪久久没有说话。 “属下还有一事。”千面狐看着王座上的男人沉默不语,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另一件事情禀报。 “说。”此刻夜已经很深了,林琪有些许的疲惫,帝王的气势也减弱了许多,况且他一向知道千面狐族的忠诚,也就不必做那些表面上的威压。 “木兰小姐想求一颗避百毒的药,以我狐族下一任族长的消息交换。”这在千面狐来看是一件很公平的事情,避毒丹不难找,可是下一任族长,他已经寻找了几十年,却总是一无所获。 林琪听到这里,却是会心一笑,想他一代帝王,竟然被人用他的独家消息来换他的珍世奇药,到又是一个趣事。 千面狐有些拿不准。 其实木承晚被送回周府那晚他便连夜赶到王城求见林琪,但等他来的时候,林琪却出了宫。昨日才听说是赶到西溟山去救木兰了,还一生气荡平了西溟山,把自己弄了一身伤,看他刚刚的模样,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同意。 林琪心中自然是同意的,只是平日里他自己也没觉得那避毒丹是多么珍贵的宝贝,没想着送木兰几颗,这还劳烦她找到“光风霁月”拿东西来换,他的确有些后悔。 早知如此,当年初见她时,便亮明身份,将各种宝贝都送与她,让她对自己死心塌地多好。 想起当初白云间的相遇,山林里一起烤野鸡,他又笑了笑。那个单纯的女子,终究是在他的记忆中,永远不会离开了。 “给她,顺便把你狐狸洞里的奇花异木的种子给她送些,想必她是喜欢的。”他又想起当年她初次进入他宫中,见了黑色古龙玉砚台,白玉比翼连理枝笔架,雪白鹤颈笔,绿龟千斤压纸磐,水晶玉花瓶那一副见宝眼开,恨不得全顺走的模样,又开心得笑起来。 想必她对光风霁月里的宝贝也是欢喜得紧。 “她只要一颗?”林琪回过神来,似乎觉得一颗太少? “是。”千面狐回答。 “给她三颗,你就说你狐族族长的消息很是珍贵,值三颗避毒丹。”林琪似乎是害怕千面狐不会说辞,还又嘱咐一遍。 “是。”千面狐口中答应,可是心中却是觉得这王上对自己狐族倒也十分看重,仅仅是下一任族长的消息,就让他出手如此大方。 “你和雀阁,都多多留意周千湘的去向。”末了他还是吩咐道。“都回去了,本王要歇息了。”一说到与木兰无关的事情的时候,他冷酷而霸道的一面便体现出来。 众人都退下,只有凤觉陪在他身边。他忽而感慨,他的父王能够在王位上稳坐那么多年,到底不容易。 明日朝会,大概会是他继承王位以来最艰难的一日。 第101章 三颗避毒丹 “他们倒也是煞费苦心。”林琪不再担忧木氏,原来她真正的目的倒是在这里,想要逼迫我退位。难道她一个私生女儿,竟然能够端坐在这王位之上? 其余的人都不敢接他的话,那人毕竟是先王的女儿,他血缘上的妹妹,若是一个不小心,是很容易得罪人的。 “你们可有她的下落?”林琪又问。原本他也是将她当做妹妹的,曾经她与木千帆大婚,他也亲自到场为她贺喜,送了无数的珍宝,也不过是因为他的父王对她这个女儿还是有些愧疚,认为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 然而如今,她却不配再做王族之人。也不配再做他的妹妹。 “暂时还没有查到。”雀阁的人回复说。 林琪顿觉有些头痛,她能从木兰和木自蹊面前逃掉,必然是修习了什么新的功法。 他又思索着她为何要灭掉广林山,以前他不过是想要做族长夫人,木千帆一向待她以礼,即便知道她与武川的事情,也并未动怒,那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是为武川报仇?这一点刚被他想到,便被否决了。 “王上,千面狐求见。”一名侍者来传报说。 “让他进来。” “王上,几日前,木长河将木承晚的尸首送到了我府上,那尸体被吸干了灵气,就仿佛是被晒干了一般,想请王上定夺该如何处理?” 林琪没有想到,木承晚竟然还有尸体,当年在青石图阵中的确感受不到她的气息了,为何尸体会重新出现? “抬上来,让我瞧瞧。”林琪其实并不想去看,这个曾经冒充他的母后的恶毒的女人,即便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不一会儿,几名侍卫便将木承晚的尸体抬了上来,果真如同千面狐所说的那样,是被人吸干了灵气。 能这样做的人,恐怕也只有无间魔王。 当年无间断剑被封在王城之下的地宫,若不是木承晚爱而不得,爱而生很,无间断剑又怎会流传出去,重新凝聚无间的魔魂? 如今木承晚命丧他手,这大概就是因果。 “你可知周千湘的下落?”林琪现在最想知道的,还是周千湘到底去了哪里。 “不知。”千面狐虽然是周千湘名义上的父亲,但是君臣有别,他总是刻意疏远周千湘,是以与周千湘其实并没有多少父女之情,所谓伴君如伴虎,他也只是满足周千湘的要求,并且保证她的平安。 “她如今能够使用无间剑了。”林琪说到。 “那她必定被无间的魔气所侵。”千面狐冷静得答道。 “无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能让远古战神沉睡一千年之久。”林琪不禁感叹。他此时感到有些无力,自己虽然贵为君王,但是在一些绝对的实力面前,却是无能为力,不能打败他想打败的人,也不能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 “无间如今需要借助人体作为容器,想必魔力也不如从前,王上不必太过担忧。但是”千面狐欲言又止。 “但是,周千湘如今怀有身孕,若是他的魔气侵入她腹中的胎儿,他借助胎儿重生,那他便再次投胎,到时落地为人,神族,恐怕有愿意以灰飞烟灭的代价对他出手了。”千面狐感叹地说。 “投胎为人?”林琪似乎是不可置信一般地看着千面狐。片刻惊诧之后,林琪忽而又笑了,他说:“那也有趣。” 林琪也算是武道巅峰之人,若是能像木兰一样修炼物识,说不定也能达到木兰的程度,若有奇遇,与她封神也不无不可。 上次在西溟山的杀戮,仿佛是唤醒了他身体里的战意一般,他渴望能与世间的最强者一战,不管他是神还是魔还是人。 林琪久久没有说话。 “属下还有一事。”千面狐看着王座上的男人沉默不语,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另一件事情禀报。 “说。”此刻夜已经很深了,林琪有些许的疲惫,帝王的气势也减弱了许多,况且他一向知道千面狐族的忠诚,也就不必做那些表面上的威压。 “木兰小姐想求一颗避百毒的药,以我狐族下一任族长的消息交换。”这在千面狐来看是一件很公平的事情,避毒丹不难找,可是下一任族长,他已经寻找了几十年,却总是一无所获。 林琪听到这里,却是会心一笑,想他一代帝王,竟然被人用他的独家消息来换他的珍世奇药,到又是一个趣事。 千面狐有些拿不准。 其实木承晚被送回周府那晚他便连夜赶到王城求见林琪,但等他来的时候,林琪却出了宫。昨日才听说是赶到西溟山去救木兰了,还一生气荡平了西溟山,把自己弄了一身伤,看他刚刚的模样,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同意。 林琪心中自然是同意的,只是平日里他自己也没觉得那避毒丹是多么珍贵的宝贝,没想着送木兰几颗,这还劳烦她找到“光风霁月”拿东西来换,他的确有些后悔。 早知如此,当年初见她时,便亮明身份,将各种宝贝都送与她,让她对自己死心塌地多好。 想起当初白云间的相遇,山林里一起烤野鸡,他又笑了笑。那个单纯的女子,终究是在他的记忆中,永远不会离开了。 “给她,顺便把你狐狸洞里的奇花异木的种子给她送些,想必她是喜欢的。”他又想起当年她初次进入他宫中,见了黑色古龙玉砚台,白玉比翼连理枝笔架,雪白鹤颈笔,绿龟千斤压纸磐,水晶玉花瓶那一副见宝眼开,恨不得全顺走的模样,又开心得笑起来。 想必她对光风霁月里的宝贝也是欢喜得紧。 “她只要一颗?”林琪回过神来,似乎觉得一颗太少? “是。”千面狐回答。 “给她三颗,你就说你狐族族长的消息很是珍贵,值三颗避毒丹。”林琪似乎是害怕千面狐不会说辞,还又嘱咐一遍。 “是。”千面狐口中答应,可是心中却是觉得这王上对自己狐族倒也十分看重,仅仅是下一任族长的消息,就让他出手如此大方。 “你和雀阁,都多多留意周千湘的去向。”末了他还是吩咐道。“都回去了,本王要歇息了。”一说到与木兰无关的事情的时候,他冷酷而霸道的一面便体现出来。 众人都退下,只有凤觉陪在他身边。他忽而感慨,他的父王能够在王位上稳坐那么多年,到底不容易。 明日朝会,大概会是他继承王位以来最艰难的一日。 第102章 臣妹冤枉 明日朝会,大概会是他继承王位以来最艰难的一日。 天刚刚破晓,一众大臣便穿戴整齐,等候在王宫外,只等宫门一开,他们便要进入王宫,参与朝会。 众大臣在王宫外便已经开始议论纷纷。 一位金姓的大臣最为活跃,将林琪继位以来的事情都说了个遍。 又一位年轻的官员说到:“咱们这位王上到底太过年轻,当年我等便建议统一天下需要缓缓图之,不可操之过急,陛下偏偏不听,雷霆手腕,让天下各大势力俯首称臣,也使得他们怨声载道。后来又修建广林宫,以修行之名广收质子,如今广林宫被木氏毁坏,质子被毁,木氏占了木族前族长木兰的便宜,倒是一个质子没有,而咱们这些家族,却是失去了族中天资最好的呀。” “你们说,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那木兰和那所谓的远古大神一回山便出事,是何缘故?” “对呀,我听说当晚广林山上空血光滔天,莫不是这两人用了什么妖法?” 众人议论纷纷,就仿佛自己亲眼所见一般。 这些大臣大多来自各个氏族,并且大多是无法修行之人,没有什么道法,但此时讲起这些来,竟比那些行家还要清楚些,讲得头头是道一般。 太阳升起,将他们身上华贵的衣袍照得闪闪发光,却怎么也无法让人生出尊崇之感来。 “咚——咚——咚——”三声铜钟,洪亮如龙啸,宫门打开,大臣们按照官阶品职一一进入。 整齐而威严的朝拜之后,众臣便开始议事。 首先第一件大事便是广林山被屠。 “王上,您要为老臣做主呀,老臣将家中幼子送至广林山,却不想他被歹人所害,还望王上查处凶手!”一个圆滚滚的大臣,拖着衣袖掩面而泣,边哭边号,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这一哭,继而就有十几位大臣跪地,纷纷请求重和大帝做主。 重和大帝不忍,让众位起来说话,他们又颤巍巍地相互扶持站起来。 “本王已派人查明,凶手乃是周千湘,待本王派人捉拿她归案,便是给大家的交代。”林琪也不戳破这些人的谎言,只当他们要认领便认领,也无事。 但是有的人本就是故意来挑事的,他们要做的,并不是捉拿真凶,而是要打击木氏。 “那周千湘乃是木氏族长木千帆的发妻,她一介女流,如何能调用那么多的木府高手?定然是那木千帆借此毁我各族根基。”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纷纷附和。 唯有许多木氏大臣,既不敢承认,更不敢否认,一则害怕王上降罚,二则担心众臣记恨,况且他们此次本就是冲着木氏而来。 “各位既然在朝为臣,想必一是对术法不通,而是灵识不开不可修炼,那尔等幼子,如何天赋异禀能被送至广林山?”林琪终于是不想再忍耐,于是发出这样的感慨。 “王上,正是因为我等无缘修炼,前时听闻木府木兰如何天资聪颖,如何力抗无间,这才将家中仅会术法的孩子送到广林山学艺,以期望他们能学有所成啊!”又是那个圆滚滚的大臣上前诡辩。 “王上,传言那木兰当年行刺先王和王妃,还勾结妖人木自蹊,她本人便是鬼月出生,她是不祥之人啊!”又一位老臣声嘶力竭说到。 这时,终于有一位木氏大臣站不住了,站出来说到:“木兰乃我木氏老族长木仲明亲自定下的少族长,她为我族解决旱热,又力退水意,查明老族长身中东逝水毒而亡,她怎会是不祥之人?还有她如今的夫君,乃是曾与我木氏先祖木问天一起抵御天灾而沉睡千年的确确实实的神只,怎就变成了妖人?你等万不可随意攀咬。”这位大臣正是木仲明的堂兄,在朝中可算德高望重之辈。 此话一出,众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宫门外却响起了鸣冤鼓,那鼓声轰轰隆隆,还伴随着一个女子的喊声:“臣妹冤枉啊——臣妹冤枉啊——臣妹冤枉啊——”一声又一声,可谓凄厉哀怨,让人动容。 重和大帝和众人停下争论,宣召这女子进殿。 她披头散发,衣衫破烂,似乎是历经千难万险才到了这里。一进入殿中,便扑通一声跪下,从门槛处渐渐挪到堂中央,义愤填膺地说木兰陷害她欺负她。 她如是说到:“木兰让我用睡梦花迷晕族长,拿到他的令牌,调动高手,围杀广林山众人,她说她要以此挑起各族纷争,拥立她家夫君木自蹊为王,而且木自蹊本就是神,制杖大陆顺应天命。她以武川和母亲的性命要挟,说我若不做,便将我与武川的丑事抖露,我与武川青梅竹马,当年若不是木千帆设计,我怎会与他成亲我全都照她所说做了,却不想她却过河拆桥,杀我母亲木承晚和武川,如今还将罪过嫁祸于我,杀光了木府参与屠杀广林山的人,让我百口莫辩,还好我留下了她的书信并且逃了出来”边说边将书信掏出来,也不呈给林琪看,而是将它们拿在手里,向着众多大臣,摆给他们看个一清二楚。 林琪却是不理她,并且非常不愿意承认她是他的妹妹的身份,于是问道:“刚刚你自称是本王之妹。” “是呀,王上哥哥,我可是你的亲妹妹呀。”她承认得坦然,并且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来。 林琪认出,那盒子就是她成亲那日,他父王让他亲自送去的。他心想,自己这父王真是会给他生妹妹呀。 周千湘从怀中掏出盒子,便打开来看,那盒子中装着周千湘的生辰八字和先王与木承晚在一起的时间,并且还有一块黑色玄玉上刻着她的名字。 那黑色玄玉是王族子弟每人都有的,用来验证身份之用。 如此一来,林琪倒是真真多了一个妹妹。 周千湘仍然跪在地上,众臣见状,纷纷向她行礼,直呼公主恕罪。 林琪见状,只好先让她起来回话。 既有书信作证,又有她王族公主亲自作证,木兰这回的罪责怕是无论如何说不清楚了。 就在周千湘进来的时候,林琪便示意让凤觉探查她身上是否有无间的气息。但是令人意外的,没有! 这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无间的魔气消散了,二是无间已经与她体内的胎儿融为一体! 凤觉惊诧不已,向林琪传递着眼神,林琪也不敢轻举妄动,说:“千湘,我看你一路受了不少辛劳,不如你先去修养两天,带你修养好了,咱们再说。” 第102章 臣妹冤枉 明日朝会,大概会是他继承王位以来最艰难的一日。 天刚刚破晓,一众大臣便穿戴整齐,等候在王宫外,只等宫门一开,他们便要进入王宫,参与朝会。 众大臣在王宫外便已经开始议论纷纷。 一位金姓的大臣最为活跃,将林琪继位以来的事情都说了个遍。 又一位年轻的官员说到:“咱们这位王上到底太过年轻,当年我等便建议统一天下需要缓缓图之,不可操之过急,陛下偏偏不听,雷霆手腕,让天下各大势力俯首称臣,也使得他们怨声载道。后来又修建广林宫,以修行之名广收质子,如今广林宫被木氏毁坏,质子被毁,木氏占了木族前族长木兰的便宜,倒是一个质子没有,而咱们这些家族,却是失去了族中天资最好的呀。” “你们说,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那木兰和那所谓的远古大神一回山便出事,是何缘故?” “对呀,我听说当晚广林山上空血光滔天,莫不是这两人用了什么妖法?” 众人议论纷纷,就仿佛自己亲眼所见一般。 这些大臣大多来自各个氏族,并且大多是无法修行之人,没有什么道法,但此时讲起这些来,竟比那些行家还要清楚些,讲得头头是道一般。 太阳升起,将他们身上华贵的衣袍照得闪闪发光,却怎么也无法让人生出尊崇之感来。 “咚——咚——咚——”三声铜钟,洪亮如龙啸,宫门打开,大臣们按照官阶品职一一进入。 整齐而威严的朝拜之后,众臣便开始议事。 首先第一件大事便是广林山被屠。 “王上,您要为老臣做主呀,老臣将家中幼子送至广林山,却不想他被歹人所害,还望王上查处凶手!”一个圆滚滚的大臣,拖着衣袖掩面而泣,边哭边号,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这一哭,继而就有十几位大臣跪地,纷纷请求重和大帝做主。 重和大帝不忍,让众位起来说话,他们又颤巍巍地相互扶持站起来。 “本王已派人查明,凶手乃是周千湘,待本王派人捉拿她归案,便是给大家的交代。”林琪也不戳破这些人的谎言,只当他们要认领便认领,也无事。 但是有的人本就是故意来挑事的,他们要做的,并不是捉拿真凶,而是要打击木氏。 “那周千湘乃是木氏族长木千帆的发妻,她一介女流,如何能调用那么多的木府高手?定然是那木千帆借此毁我各族根基。”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纷纷附和。 唯有许多木氏大臣,既不敢承认,更不敢否认,一则害怕王上降罚,二则担心众臣记恨,况且他们此次本就是冲着木氏而来。 “各位既然在朝为臣,想必一是对术法不通,而是灵识不开不可修炼,那尔等幼子,如何天赋异禀能被送至广林山?”林琪终于是不想再忍耐,于是发出这样的感慨。 “王上,正是因为我等无缘修炼,前时听闻木府木兰如何天资聪颖,如何力抗无间,这才将家中仅会术法的孩子送到广林山学艺,以期望他们能学有所成啊!”又是那个圆滚滚的大臣上前诡辩。 “王上,传言那木兰当年行刺先王和王妃,还勾结妖人木自蹊,她本人便是鬼月出生,她是不祥之人啊!”又一位老臣声嘶力竭说到。 这时,终于有一位木氏大臣站不住了,站出来说到:“木兰乃我木氏老族长木仲明亲自定下的少族长,她为我族解决旱热,又力退水意,查明老族长身中东逝水毒而亡,她怎会是不祥之人?还有她如今的夫君,乃是曾与我木氏先祖木问天一起抵御天灾而沉睡千年的确确实实的神只,怎就变成了妖人?你等万不可随意攀咬。”这位大臣正是木仲明的堂兄,在朝中可算德高望重之辈。 此话一出,众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宫门外却响起了鸣冤鼓,那鼓声轰轰隆隆,还伴随着一个女子的喊声:“臣妹冤枉啊——臣妹冤枉啊——臣妹冤枉啊——”一声又一声,可谓凄厉哀怨,让人动容。 重和大帝和众人停下争论,宣召这女子进殿。 她披头散发,衣衫破烂,似乎是历经千难万险才到了这里。一进入殿中,便扑通一声跪下,从门槛处渐渐挪到堂中央,义愤填膺地说木兰陷害她欺负她。 她如是说到:“木兰让我用睡梦花迷晕族长,拿到他的令牌,调动高手,围杀广林山众人,她说她要以此挑起各族纷争,拥立她家夫君木自蹊为王,而且木自蹊本就是神,制杖大陆顺应天命。她以武川和母亲的性命要挟,说我若不做,便将我与武川的丑事抖露,我与武川青梅竹马,当年若不是木千帆设计,我怎会与他成亲我全都照她所说做了,却不想她却过河拆桥,杀我母亲木承晚和武川,如今还将罪过嫁祸于我,杀光了木府参与屠杀广林山的人,让我百口莫辩,还好我留下了她的书信并且逃了出来”边说边将书信掏出来,也不呈给林琪看,而是将它们拿在手里,向着众多大臣,摆给他们看个一清二楚。 林琪却是不理她,并且非常不愿意承认她是他的妹妹的身份,于是问道:“刚刚你自称是本王之妹。” “是呀,王上哥哥,我可是你的亲妹妹呀。”她承认得坦然,并且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来。 林琪认出,那盒子就是她成亲那日,他父王让他亲自送去的。他心想,自己这父王真是会给他生妹妹呀。 周千湘从怀中掏出盒子,便打开来看,那盒子中装着周千湘的生辰八字和先王与木承晚在一起的时间,并且还有一块黑色玄玉上刻着她的名字。 那黑色玄玉是王族子弟每人都有的,用来验证身份之用。 如此一来,林琪倒是真真多了一个妹妹。 周千湘仍然跪在地上,众臣见状,纷纷向她行礼,直呼公主恕罪。 林琪见状,只好先让她起来回话。 既有书信作证,又有她王族公主亲自作证,木兰这回的罪责怕是无论如何说不清楚了。 就在周千湘进来的时候,林琪便示意让凤觉探查她身上是否有无间的气息。但是令人意外的,没有! 这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无间的魔气消散了,二是无间已经与她体内的胎儿融为一体! 凤觉惊诧不已,向林琪传递着眼神,林琪也不敢轻举妄动,说:“千湘,我看你一路受了不少辛劳,不如你先去修养两天,带你修养好了,咱们再说。” 第103章 孤身一人 凤觉惊诧不已,向林琪传递着眼神,林琪也不敢轻举妄动,说:“千湘,我看你一路受了不少辛劳,不如你先去修养两天,带你修养好了,咱们再说。” 然而周千湘却是不肯,一直跪着不起,一直恳求林琪为她洗刷冤屈。 那些原本就想拉木兰下水的大臣见状也闹得更加凶狠。 林琪坐在王座之上,表情凝重,一言不发。 群臣见网上沉默,气焰更胜。磕头的磕头,哭喊的哭喊,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众位如此激动,那咱们便先来对一对广林山上亡故的的孩子们的姓氏。”林琪却是不理周千湘的诉求,先将这群搅事的臣子收拾再说。 接着林琪便传召来雀阁的负责人,让她一一念出那些孩子、仆从、师者的姓名、家族、来历。 只见那些大臣的脸色变了又变,却是再也不敢出声。到最后各个都颤抖着腿跪下,匍匐在地上了。 林琪此时只看着周千湘,看看她还能有什么说辞。 “王上将这些人的来历倒是调查得一清二楚,不知王上这王位的来历可是一清二楚?”周千湘果然还有后招。 只见她拿出一个水晶球,水晶球便记录着他曾经和木承晚的对话。 “想不到一向自恃清高的林琪王子,也会为了王位做出这样的让步。” “咱们各取所需。” 周千湘竟然直接在众多大臣中间公开当年被封为王后的并不是林琪的母妃凤筠,而是由木承晚假扮的凤筠。 这样一来,林琪就变成了为了王位不择手段的人,多多少少丢失了很多威望。 可是如今端坐在王位之上的人是他,执掌王城兵权的人也是他,还有,整个王城道法最强的人还是他。 现在的他,谁又能够忤逆呢? “当年不过是权宜之计,如今你却公之于众,难道认为你母亲死后便可以不用再受惩罚吗?”林琪脸上已经有了怒意。 龙有逆鳞,人也有。他的逆鳞便是他的母亲——凤筠。 “木承晚欺骗我父王,假借我母妃的名义封后,已经罪大恶极。即便你今日说出此桩旧闻,当年封书上写的是我母亲的名字,本王也是先王册立,难道你们怀疑本王并非林琪?并非先王的血脉?” 此时的他,真正是一代帝王,威严不可冒犯。 “广林山之事,木兰当晚身陷西溟山,差点丧命,若非本王及时赶到,她恐怕都不必受你们此刻的构陷。众所周知,广林宫乃本王为答谢木兰而建,谢的便是她当年为本王除去木承晚这个心腹大患。”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气势十足,“她,绝不是凶手,更不是主谋。” 周千湘听闻此话,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咬牙切齿,尽是不甘。 林琪这不是明明白白地告诉天下人,周千湘的母亲也是他想杀的,木兰正好帮了这个忙而已。 还有,木兰帮了他的忙,他也时刻记着,有性命之危的时候他就要护着她,你们别往她头上扣任何罪名。 这哪里还是他们从前文质彬彬的重和大帝呀,简直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昏君啊。 但也没有办法,如今却是谁也奈何不了他。 “来人,周千湘身份未明,还有待查验,先带下去好生安置,待本王查清事实后,再做打算。”林琪见那周千湘虚情假意、哭哭啼啼,实在难以忍受,便吩咐人将他带了出去。 于是关于广林山的事情,再也没有人敢提。 林琪正欲退散群臣回去养伤,之前说话的那位木氏大臣却有话要说:“据溟州的人来报,溟州毒蛇成患,许多人感染蛇毒,短则三日,长则七日,便失去了性命。那毒蛇,已经夺去了数千人的性命。 林琪略微思索,溟州?那不正好是在西溟山附近吗?难道时因为自己荡平了西溟山的缘故?可是西溟山上只有火蛇,并无其他毒蛇啊。 “已经有了多久?”林琪问? “据报已经有月余。”那人回报。 林琪这才又镇定下来,月余说明在西溟山事件之前,便已经有了,是以他没有将此事与之相关联。 刚被带到门口的周千湘听到这些,嘴角却是露出了邪恶的笑意。 “溟州多群山,毒蛇猛兽是多些,如此我们该如何应对?”林琪问道。 此时却是鸦雀无声,之前那些叫嚣惩处木兰和木氏的人,却是一个个嘴巴闭得严严实实,只因心中担忧会被派去视察一类,若不小心沾染了毒蛇,便是死劫难逃了。 一群无能鼠辈,既贪生又怕死。林琪将这些人的名字一一记在心里,只等着哪天时机合适,便让他们告老还乡退位让贤。 太阳已经高高升起,关系到国家稳定的大事不议,却是在一些争权夺利上下功夫,林琪对这些人也真真是失望极了。 林琪在对他们失望的同时,也没少想该如何应对,但想法总是不够成熟。 “不知木老大人有何见解?”林琪想,或许这位木大人已经有退敌之策。 “在下有三个建议,一是调派医官,前往治疗,调配能解蛇毒或是缓和蛇毒的解药,照顾伤患。二是调派军官,人为捕蛇,三是请凤族帮忙。”那木老大人将自己的策略全部说出。 这时就有一位年轻的品阶很低的小官接到:“前两条都可行,不知这第三条为何?凤族如何能够帮忙?” 木老大人似乎是很无奈,但是又不好说那人才疏学浅,毕竟他还很是年轻,只得耐心解释到:“凤族有凤凰神兽,凤凰乃百鸟之王,可令猛禽于溟州捕捉毒蛇,相较于人为捕捉来说,更为有效。” 林琪觉得他说得也十分在理,便先按照他的法子办了,但是他总觉得有些不对的地方,可是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 只得先让事情发展下去。 而后亲自指派朝中医官三十名,又征集民间医官五十名,让凤觉带着一万兵将,到溟州去平定蛇患。 鸟类中老鹰大雕一类,都是蛇的天敌,所以他才派凤觉前去,凤觉身为彩凤,自然能够号令白鸟,只是毒蛇猛兽,向来没有谁必然能够战胜谁。 将一切安排妥当,散去朝会,他本打算去见一见周千湘,问一问广林山的始末,可是刚等他散去朝会,便有人来禀报说,周千湘被一阵奇怪的黑风卷走了,就连押送她的几名侍卫,也被那黑风给卷走了。 林琪立马唤来一只信鸽,将这个消息送给木兰。 之后又催促凤觉,让他立马召集宫中医官和一万将士先行赶去溟州,自己再带着民间征集的大夫赶往。 凤觉得了命令,便立即着手去了。 林琪看着这偌大的王宫,母亲早已经不在,那些兄弟姐妹,原本就十分不睦,如今还有许多人对王位虎视眈眈,而其臣子,大多尸位素餐,他不禁悲从中来。 他孑然一身,孤身一人,却要保天下太平,万民安顺。 第103章 孤身一人 凤觉惊诧不已,向林琪传递着眼神,林琪也不敢轻举妄动,说:“千湘,我看你一路受了不少辛劳,不如你先去修养两天,带你修养好了,咱们再说。” 然而周千湘却是不肯,一直跪着不起,一直恳求林琪为她洗刷冤屈。 那些原本就想拉木兰下水的大臣见状也闹得更加凶狠。 林琪坐在王座之上,表情凝重,一言不发。 群臣见网上沉默,气焰更胜。磕头的磕头,哭喊的哭喊,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众位如此激动,那咱们便先来对一对广林山上亡故的的孩子们的姓氏。”林琪却是不理周千湘的诉求,先将这群搅事的臣子收拾再说。 接着林琪便传召来雀阁的负责人,让她一一念出那些孩子、仆从、师者的姓名、家族、来历。 只见那些大臣的脸色变了又变,却是再也不敢出声。到最后各个都颤抖着腿跪下,匍匐在地上了。 林琪此时只看着周千湘,看看她还能有什么说辞。 “王上将这些人的来历倒是调查得一清二楚,不知王上这王位的来历可是一清二楚?”周千湘果然还有后招。 只见她拿出一个水晶球,水晶球便记录着他曾经和木承晚的对话。 “想不到一向自恃清高的林琪王子,也会为了王位做出这样的让步。” “咱们各取所需。” 周千湘竟然直接在众多大臣中间公开当年被封为王后的并不是林琪的母妃凤筠,而是由木承晚假扮的凤筠。 这样一来,林琪就变成了为了王位不择手段的人,多多少少丢失了很多威望。 可是如今端坐在王位之上的人是他,执掌王城兵权的人也是他,还有,整个王城道法最强的人还是他。 现在的他,谁又能够忤逆呢? “当年不过是权宜之计,如今你却公之于众,难道认为你母亲死后便可以不用再受惩罚吗?”林琪脸上已经有了怒意。 龙有逆鳞,人也有。他的逆鳞便是他的母亲——凤筠。 “木承晚欺骗我父王,假借我母妃的名义封后,已经罪大恶极。即便你今日说出此桩旧闻,当年封书上写的是我母亲的名字,本王也是先王册立,难道你们怀疑本王并非林琪?并非先王的血脉?” 此时的他,真正是一代帝王,威严不可冒犯。 “广林山之事,木兰当晚身陷西溟山,差点丧命,若非本王及时赶到,她恐怕都不必受你们此刻的构陷。众所周知,广林宫乃本王为答谢木兰而建,谢的便是她当年为本王除去木承晚这个心腹大患。”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气势十足,“她,绝不是凶手,更不是主谋。” 周千湘听闻此话,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咬牙切齿,尽是不甘。 林琪这不是明明白白地告诉天下人,周千湘的母亲也是他想杀的,木兰正好帮了这个忙而已。 还有,木兰帮了他的忙,他也时刻记着,有性命之危的时候他就要护着她,你们别往她头上扣任何罪名。 这哪里还是他们从前文质彬彬的重和大帝呀,简直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昏君啊。 但也没有办法,如今却是谁也奈何不了他。 “来人,周千湘身份未明,还有待查验,先带下去好生安置,待本王查清事实后,再做打算。”林琪见那周千湘虚情假意、哭哭啼啼,实在难以忍受,便吩咐人将他带了出去。 于是关于广林山的事情,再也没有人敢提。 林琪正欲退散群臣回去养伤,之前说话的那位木氏大臣却有话要说:“据溟州的人来报,溟州毒蛇成患,许多人感染蛇毒,短则三日,长则七日,便失去了性命。那毒蛇,已经夺去了数千人的性命。 林琪略微思索,溟州?那不正好是在西溟山附近吗?难道时因为自己荡平了西溟山的缘故?可是西溟山上只有火蛇,并无其他毒蛇啊。 “已经有了多久?”林琪问? “据报已经有月余。”那人回报。 林琪这才又镇定下来,月余说明在西溟山事件之前,便已经有了,是以他没有将此事与之相关联。 刚被带到门口的周千湘听到这些,嘴角却是露出了邪恶的笑意。 “溟州多群山,毒蛇猛兽是多些,如此我们该如何应对?”林琪问道。 此时却是鸦雀无声,之前那些叫嚣惩处木兰和木氏的人,却是一个个嘴巴闭得严严实实,只因心中担忧会被派去视察一类,若不小心沾染了毒蛇,便是死劫难逃了。 一群无能鼠辈,既贪生又怕死。林琪将这些人的名字一一记在心里,只等着哪天时机合适,便让他们告老还乡退位让贤。 太阳已经高高升起,关系到国家稳定的大事不议,却是在一些争权夺利上下功夫,林琪对这些人也真真是失望极了。 林琪在对他们失望的同时,也没少想该如何应对,但想法总是不够成熟。 “不知木老大人有何见解?”林琪想,或许这位木大人已经有退敌之策。 “在下有三个建议,一是调派医官,前往治疗,调配能解蛇毒或是缓和蛇毒的解药,照顾伤患。二是调派军官,人为捕蛇,三是请凤族帮忙。”那木老大人将自己的策略全部说出。 这时就有一位年轻的品阶很低的小官接到:“前两条都可行,不知这第三条为何?凤族如何能够帮忙?” 木老大人似乎是很无奈,但是又不好说那人才疏学浅,毕竟他还很是年轻,只得耐心解释到:“凤族有凤凰神兽,凤凰乃百鸟之王,可令猛禽于溟州捕捉毒蛇,相较于人为捕捉来说,更为有效。” 林琪觉得他说得也十分在理,便先按照他的法子办了,但是他总觉得有些不对的地方,可是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 只得先让事情发展下去。 而后亲自指派朝中医官三十名,又征集民间医官五十名,让凤觉带着一万兵将,到溟州去平定蛇患。 鸟类中老鹰大雕一类,都是蛇的天敌,所以他才派凤觉前去,凤觉身为彩凤,自然能够号令白鸟,只是毒蛇猛兽,向来没有谁必然能够战胜谁。 将一切安排妥当,散去朝会,他本打算去见一见周千湘,问一问广林山的始末,可是刚等他散去朝会,便有人来禀报说,周千湘被一阵奇怪的黑风卷走了,就连押送她的几名侍卫,也被那黑风给卷走了。 林琪立马唤来一只信鸽,将这个消息送给木兰。 之后又催促凤觉,让他立马召集宫中医官和一万将士先行赶去溟州,自己再带着民间征集的大夫赶往。 凤觉得了命令,便立即着手去了。 林琪看着这偌大的王宫,母亲早已经不在,那些兄弟姐妹,原本就十分不睦,如今还有许多人对王位虎视眈眈,而其臣子,大多尸位素餐,他不禁悲从中来。 他孑然一身,孤身一人,却要保天下太平,万民安顺。 第104章 女医官 凤觉当日便出发,路上因为有不善长途奔波的医者,路上的时间便花费了足足五日。 当他们就要进入溟州城的时候经过了一个村子,那村子里已经是满地尸骨,所有的人全身发黑发紫,一看便是中毒身亡。 而且有许多蛇类爬行的痕迹。 难道这些蛇都成精,专门挑人来吃吗?这个想法似乎不成立,这个村子里村民们饲养的牲禽,都没有逃过。也全都死了一片。嗡嗡的苍蝇在尸体上、在空中乱撞,欢喜得迷失了方向。 凤觉见此,不免有一阵恶心,虽然也见过许多血腥的场面,但是这种尸体恶臭,苍蝇满天飞的恶心场面,却从没有见过。 那些医官见此,就要上前勘察尸体,经过他们一番仔细的查验,确定是蛇毒,但是又不像是蛇毒。 凤觉留下了两百人在此,将这些人入土为安。其余的人继续向溟州城去。 临到溟州城下,城墙外洒满了硫磺、草木灰等,厚厚的一层,看来溟州百姓自己也有所防范。 城楼上的哨兵见凤觉等人,询问其来历,凤觉出示信物,哨兵又去禀报城主,确认其身份后才为其打开城门,迎接凤觉等人入城。 入城之时,只有城主携带少量随从,道路两旁连百姓也不曾得见,而城主也是以面巾掩面,并且他让随从带了许多面巾,让凤觉等人戴上,掩面而行。 凤觉心中很是不安。 “难道这蛇毒能够在人群中传染?”还未进城主府,他率先发问。 “据我们观察,确实由此推论,但也不十分确定,总之咱们小心一些才好。”城主如实回答。 “城中情况如何?”凤觉问。 “我溟州原本地广人稀,其百姓总计不过十万左右,如今,恐只有半数。”城主边说边掩面而泣。 “毒蛇流窜之始,常常是绝户而亡,我等皆以为人人中其蛇毒,后来发现并非如此,许多人身上并无伤口,我溟州官医和民医竭力,一致认为其有过人之能,是以家家闭户。如今城中毒蛇少见,而患者极多,我实在夜夜忧心”这城主一番陈述,可谓声泪俱下,闻者皆悲。 “所有人听令,退出溟州城,于城外安营扎寨,筑起寨防,三里内不允许任何人、畜靠近。”众将领虽然不知为何,确是依然照做。 一众人等,头尾调换,又浩浩荡荡出城而去。 凤觉退后五步,向城主解释到,在来的路上途径一村落,该村绝户,恐怕已经沾染蛇毒,不便进城,是以只能如此。 城主一干人等倒是毫无惧色,并且叫来一名医官,那医官戴着一黑色斗笠,看不清面容,但看身体样貌,应该是一个女子。 “这位女医官医术颇好,这一月来都是她带着我们治疗伤患,是以对这次蛇毒病情十分了解,现在让她跟着大人,与众位医官共同研制药方。” 那女医官也是神色坦然,竟然也不担心凤觉等人可能已经染上了蛇毒,与他们一起出了城。 一路上,她便建议将他们刚来的衣物脱掉后烧毁,另外换上干净的衣物。 凤觉命令众人照做,出城的路上再无其他交谈。 她戴着一斗笠,旁人看不清她,她却能够看得到旁人。只见凤觉一身玄衣,剑眉英气逼人,颧骨如削线条分明,却是一名英勇神武的大将军模样。但他又未佩盔甲,又多了几分柔和,增添了几分文气。 再看他行事利落,号出将从,更增添了他在她心中的威严。 到达城外之后,凤觉安排众人安营扎寨,自己却是到一山林中,唤来数十只鸟雀,询问其附近毒蛇分布的情况,出人意料的是,毒蛇已经销声匿迹,再难见其踪影。 又问其原本肆虐的蛇的形态,说是通体火红,蛇头上有一触角,蛇尾有一尾刺。还说前几日突然销声匿迹,听其他的鸟儿说都往西溟山上去了。 凤觉此时已经猜出来,通体火红,应该就是火蛇无疑。 竟然不知火蛇咬人之后蛇毒还可以传染,实在是骇人听闻。 凤觉立刻将其探知的消息告诉飞鸽传信给林琪。回到营帐,便打坐调息,神入灵海,一片金色的凤羽在他虚无浩瀚的灵海中漂浮,宛若一叶小舟,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看来木晔当时吞噬的火蛇虽多,但终未染上任何毒液。 他紧张的心终于是松了松,此时此刻,他对自己却是毫不担心,若是木晔留下的凤羽沾染了蛇毒,那他的灵海里也许已经被蛇毒浸染得没有一处干净之地,那他势必也会身亡,对于那样的死亡,他仿佛也能坦然接受。 他浩瀚的灵海里,除了一片散发着淡淡金光的凤羽,还有半把灵巧精致的锁。那锁名叫灵犀。 “你主人要入青石图阵,你带上这个,我好帮你。”他说得恳切,她也信得坦然。 灵犀锁一锁两半,分属两人,放置于二人的灵海之中,便能心意相通。若一方神死,灵犀锁必然破碎。 只是如今,凤觉的灵犀锁虽然在,但形态虚无,就连凤觉自己都看不见,尽管他不愿意相信,那头可爱、单纯、有些暴躁的、绝无仅有的凤翼金狮,真的消失了。 一滴滚烫的血泪从他的眼角溢出来。 凤凰泣血泪,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的神识全部在灵海之中,他看到那金色的凤羽逐渐从他的灵海之中漂浮起来,极快地旋转,好像是有自己的想法一般,上下翻飞,毫无章法。 凤觉却是激动无比,心中想到或许她真的继承了凤凰一族浴火重生的能力,还能够涅盘而生。 但是他,或许等不到了。 蒙面的女医官以通报城内情况为由,闯入他的营帐,见他正是一副打坐休息的模样,便又借口说等在这里,让守将继续回到门口站岗。 守将们见她是个女子,又是医者,并且是城主推荐,便真的退出去。 那女医者见守将退出,凤觉又全然顾不上自己,坦然从容地从衣袖中取出一支莫名的液体来。 那正是她前些日子在溟州城内抓的一条火蛇的毒液! 她将其取出一滴倒入凤觉的茶盏内,轻轻晃荡,毒液便消逝在杯盏的茶水里。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又坐到西向的位置上,静静地等待着。 凤觉在灵海之中的喜悦,终于伴随着那金色凤羽重新落在他的灵海中像一片树叶般漂浮而落定。此番,他突然十分相信木自蹊的话,她一定会重生的,他要去寻找让她重生的方法。 凤觉从灵海中离开,忽的睁开眼,便瞧见那个女医官好整以暇地坐着,那女医官见他醒来,说:“将军入定,想必累了,先喝口茶,民女再禀报城中事宜。” 第104章 女医官 凤觉当日便出发,路上因为有不善长途奔波的医者,路上的时间便花费了足足五日。 当他们就要进入溟州城的时候经过了一个村子,那村子里已经是满地尸骨,所有的人全身发黑发紫,一看便是中毒身亡。 而且有许多蛇类爬行的痕迹。 难道这些蛇都成精,专门挑人来吃吗?这个想法似乎不成立,这个村子里村民们饲养的牲禽,都没有逃过。也全都死了一片。嗡嗡的苍蝇在尸体上、在空中乱撞,欢喜得迷失了方向。 凤觉见此,不免有一阵恶心,虽然也见过许多血腥的场面,但是这种尸体恶臭,苍蝇满天飞的恶心场面,却从没有见过。 那些医官见此,就要上前勘察尸体,经过他们一番仔细的查验,确定是蛇毒,但是又不像是蛇毒。 凤觉留下了两百人在此,将这些人入土为安。其余的人继续向溟州城去。 临到溟州城下,城墙外洒满了硫磺、草木灰等,厚厚的一层,看来溟州百姓自己也有所防范。 城楼上的哨兵见凤觉等人,询问其来历,凤觉出示信物,哨兵又去禀报城主,确认其身份后才为其打开城门,迎接凤觉等人入城。 入城之时,只有城主携带少量随从,道路两旁连百姓也不曾得见,而城主也是以面巾掩面,并且他让随从带了许多面巾,让凤觉等人戴上,掩面而行。 凤觉心中很是不安。 “难道这蛇毒能够在人群中传染?”还未进城主府,他率先发问。 “据我们观察,确实由此推论,但也不十分确定,总之咱们小心一些才好。”城主如实回答。 “城中情况如何?”凤觉问。 “我溟州原本地广人稀,其百姓总计不过十万左右,如今,恐只有半数。”城主边说边掩面而泣。 “毒蛇流窜之始,常常是绝户而亡,我等皆以为人人中其蛇毒,后来发现并非如此,许多人身上并无伤口,我溟州官医和民医竭力,一致认为其有过人之能,是以家家闭户。如今城中毒蛇少见,而患者极多,我实在夜夜忧心”这城主一番陈述,可谓声泪俱下,闻者皆悲。 “所有人听令,退出溟州城,于城外安营扎寨,筑起寨防,三里内不允许任何人、畜靠近。”众将领虽然不知为何,确是依然照做。 一众人等,头尾调换,又浩浩荡荡出城而去。 凤觉退后五步,向城主解释到,在来的路上途径一村落,该村绝户,恐怕已经沾染蛇毒,不便进城,是以只能如此。 城主一干人等倒是毫无惧色,并且叫来一名医官,那医官戴着一黑色斗笠,看不清面容,但看身体样貌,应该是一个女子。 “这位女医官医术颇好,这一月来都是她带着我们治疗伤患,是以对这次蛇毒病情十分了解,现在让她跟着大人,与众位医官共同研制药方。” 那女医官也是神色坦然,竟然也不担心凤觉等人可能已经染上了蛇毒,与他们一起出了城。 一路上,她便建议将他们刚来的衣物脱掉后烧毁,另外换上干净的衣物。 凤觉命令众人照做,出城的路上再无其他交谈。 她戴着一斗笠,旁人看不清她,她却能够看得到旁人。只见凤觉一身玄衣,剑眉英气逼人,颧骨如削线条分明,却是一名英勇神武的大将军模样。但他又未佩盔甲,又多了几分柔和,增添了几分文气。 再看他行事利落,号出将从,更增添了他在她心中的威严。 到达城外之后,凤觉安排众人安营扎寨,自己却是到一山林中,唤来数十只鸟雀,询问其附近毒蛇分布的情况,出人意料的是,毒蛇已经销声匿迹,再难见其踪影。 又问其原本肆虐的蛇的形态,说是通体火红,蛇头上有一触角,蛇尾有一尾刺。还说前几日突然销声匿迹,听其他的鸟儿说都往西溟山上去了。 凤觉此时已经猜出来,通体火红,应该就是火蛇无疑。 竟然不知火蛇咬人之后蛇毒还可以传染,实在是骇人听闻。 凤觉立刻将其探知的消息告诉飞鸽传信给林琪。回到营帐,便打坐调息,神入灵海,一片金色的凤羽在他虚无浩瀚的灵海中漂浮,宛若一叶小舟,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看来木晔当时吞噬的火蛇虽多,但终未染上任何毒液。 他紧张的心终于是松了松,此时此刻,他对自己却是毫不担心,若是木晔留下的凤羽沾染了蛇毒,那他的灵海里也许已经被蛇毒浸染得没有一处干净之地,那他势必也会身亡,对于那样的死亡,他仿佛也能坦然接受。 他浩瀚的灵海里,除了一片散发着淡淡金光的凤羽,还有半把灵巧精致的锁。那锁名叫灵犀。 “你主人要入青石图阵,你带上这个,我好帮你。”他说得恳切,她也信得坦然。 灵犀锁一锁两半,分属两人,放置于二人的灵海之中,便能心意相通。若一方神死,灵犀锁必然破碎。 只是如今,凤觉的灵犀锁虽然在,但形态虚无,就连凤觉自己都看不见,尽管他不愿意相信,那头可爱、单纯、有些暴躁的、绝无仅有的凤翼金狮,真的消失了。 一滴滚烫的血泪从他的眼角溢出来。 凤凰泣血泪,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的神识全部在灵海之中,他看到那金色的凤羽逐渐从他的灵海之中漂浮起来,极快地旋转,好像是有自己的想法一般,上下翻飞,毫无章法。 凤觉却是激动无比,心中想到或许她真的继承了凤凰一族浴火重生的能力,还能够涅盘而生。 但是他,或许等不到了。 蒙面的女医官以通报城内情况为由,闯入他的营帐,见他正是一副打坐休息的模样,便又借口说等在这里,让守将继续回到门口站岗。 守将们见她是个女子,又是医者,并且是城主推荐,便真的退出去。 那女医者见守将退出,凤觉又全然顾不上自己,坦然从容地从衣袖中取出一支莫名的液体来。 那正是她前些日子在溟州城内抓的一条火蛇的毒液! 她将其取出一滴倒入凤觉的茶盏内,轻轻晃荡,毒液便消逝在杯盏的茶水里。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又坐到西向的位置上,静静地等待着。 凤觉在灵海之中的喜悦,终于伴随着那金色凤羽重新落在他的灵海中像一片树叶般漂浮而落定。此番,他突然十分相信木自蹊的话,她一定会重生的,他要去寻找让她重生的方法。 凤觉从灵海中离开,忽的睁开眼,便瞧见那个女医官好整以暇地坐着,那女医官见他醒来,说:“将军入定,想必累了,先喝口茶,民女再禀报城中事宜。” 第105章 议事堂 凤觉从灵海中离开,忽的睁开眼,便瞧见那个女医官好整以暇地坐着,那女医官见他醒来,说:“将军入定,想必累了,先喝口茶,民女再禀报城中事宜。” 凤觉心中只想到木晔极有可能能够死而复生,心中确实欢喜,端起眼前的茶杯一饮而尽,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出异样,只又觉得灵海里被那金色凤羽翻搅起来,些许不适,但却是更加欢喜。 那女医官见他将一杯茶全部饮尽,嘴角勾出一丝坏笑,继而正儿八经地向他禀报城中的情况。 同样也说几日前还可得见全身通红的一种蛇在城外城中肆虐,近几日又离奇消失,并无其他什么新的有用的内容。 凤觉道了声辛苦,便让她退出营帐了。 火蛇离奇离开,应当是都回到了西溟山,如今西溟山被荡平,火蛇几乎灭绝,当务之急是找出解药,于是他又宣召众位医官。 “众位,如今当务之急是能够调配出解药,不知你们可有法子?”凤觉一直跟在林琪身边,而且凤凰本来就是百鸟之王,那种在上的威压,属实让他们有些战栗。 “禀大人,如今我等未见病人,恐怕不好对症下药。”一名老者上前答话。 “我等愿请命入城。”一名更老的医官说。 “好。来这半日,我已可大概确定,此次毒蛇的来源乃是西溟山的火蛇,但几日前,重和大帝已经荡平了西溟山,火蛇几乎灭绝,各位尽管放心入城,火蛇绝不会再进溟州城。”凤觉言辞灼灼,掷地有声。“调配解药之事,就请各位费心。” 他来这不过半日,已经将情况查明,实在是真有本事。当然,这些医官都是宫中极为老道的,刚刚说话那两位其实也是知道他是凤凰之身,探查这些,也不是很难。 总之,这群医官也是有了一些信心。 “救死扶伤,乃医者本分。“这些老先生纷纷垂首,而后退下便去准备入城事宜。 凤觉更是飞鸽传信,让溟州城主打开城门,他召唤一只喜鹊,于高空引路,带着那些医官进了城中患者聚居之地。 他们进到那患者聚居之地,那地方正是溟州城的屯军营,兵士染病的不在少数,多数人正在照顾病人,其中医者来往、煎药、问诊,忙得不可开交。 此蛇毒凶险,中毒之后发热难耐,如同放在火中炙烤,是以很快人就会陷入昏迷之中。尤其是被咬的人,症状更加明显。而那些被传染的人,仍然能够支撑几天,症状相对轻微。 “很明显这些蛇毒在中毒者体内发生了变化,才能够被传染到其他人身上。我们蒙住口鼻,果然情况好了许多。”一名原来城中的老医者向刚来的医官说到。 这些老先生们知道蛇毒凶险,片刻不敢耽搁,是以马上投入到诊断研究之中。 凤觉见引路的喜鹊回来,便知道他们已经顺利地到达了。又在心中盘算,送给林琪的信他应该已经收到。 林琪确实已经收到了他的信,林琪收到信的时候心中有些庆幸,竟然误打误撞解救了半城百姓,若不是因为木兰,恐怕自己万万不会到西溟山去,更不会荡平西溟山。 也幸好木兰当时并未受伤,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是还是将这个消息命令雀阁以最快的速度传递给了木兰。 木兰这边,几日前木府开议事堂,族长木千帆又重新出来主持大局。 木千帆先是说明那十几位被木兰斩杀的木府高手的身份,接着叙述他们广林山的罪过,紧接着又将他们平日里勾结周千湘和木承晚,谋害前族长,欺男霸女,因私废公的事情桩桩件件抖落出来,还有一个个人证带着物证,十几出伸张正义、哭诉冤屈的好戏,将众位族人和那些自远而来的外族人看得瞠目结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发难。 木自蹊看着这一出出戏,心中早已明白,周千湘率众屠戮广林山,恐怕就是木千帆的局,他只是没想到无间魔王会插手其中,真的将广林山上下灭了干净。 木千帆又在细数这些人的罪过之后,重新议定人选,补上这些人的空缺,并且他亲自将后院的测试人的术法的灵石搬来,让这些人一一测试,最后自己也去测试一把。 其结果简直是令人惊艳。 木千帆武术道法均是九级,其他被他提拔之人,有的人原本是无名小卒,有的人甚至都不曾在族中扬名,而其术法竟然都在七级、八级之间。 木氏何时有了这么多的天才少年,真是让众人大吃一惊。其中唯一镇定的,是木千帆的妹妹木千花,她崇拜地看着她的哥哥,终于成为了木府名副其实的族长,她感到欣慰,也不罔她这些年暗中寻找并且指点这些人修炼的辛苦。 木兰漠然地看着这一切,她早就是知道木千帆善于谋划的,她却是没想到他会让周千湘自取灭亡。并且,要以她屠杀广林山为代价。 这群武力术法高强的人,或许原本并不是为了来填补漏缺的,或许他们原本就是木千帆培养的杀手,专为拔出木承晚和周千湘的势力。 如此,木兰便是帮了他一个天大的忙了。 待这些事情安排妥当,木千帆自然也并未忘记木兰的嘱托,他请出父亲木承光,如今木承光已经是族长长老级别的人物了。而且他是木承昊的哥哥,对于此事,自然是最有发言权的。 “今日,我们木氏,欢迎我弟弟木承昊的长女木杉回家。”说完之后便走下台阶,到水意身边将木杉带往主台上,族中很多人自然是知道这个木府曾经的天才少女的。 重新向族人宣告她的身份,也可见族人对她的看中。主台周边的部下城民,纷纷行礼道:“参见木杉小姐。” 木杉也十分坦然从容,向大家拂身还礼,以表示接受大家的见礼。并且主动走向黑色测试石,那测试石不仅能测出武道法术,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功能,承认血脉。只有木氏的人,才能够测试出来武道法术等级。 她缓缓走向黑色测试石,木兰此时不再是漠然的表情,很是欣慰,她问一旁的木自蹊:“你说姐姐的修炼,会否在我之上?”木自蹊摸摸她的额头,十分宠溺地说:“你只在我之下。”木兰看着他温柔得溢出水的眼睛,害羞地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一旁的林重听见此话,倒是深深佩服这位神尊哄人的能力,却不想再很多年后,才突然明白这句话实在是很玄妙。 第105章 议事堂 凤觉从灵海中离开,忽的睁开眼,便瞧见那个女医官好整以暇地坐着,那女医官见他醒来,说:“将军入定,想必累了,先喝口茶,民女再禀报城中事宜。” 凤觉心中只想到木晔极有可能能够死而复生,心中确实欢喜,端起眼前的茶杯一饮而尽,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出异样,只又觉得灵海里被那金色凤羽翻搅起来,些许不适,但却是更加欢喜。 那女医官见他将一杯茶全部饮尽,嘴角勾出一丝坏笑,继而正儿八经地向他禀报城中的情况。 同样也说几日前还可得见全身通红的一种蛇在城外城中肆虐,近几日又离奇消失,并无其他什么新的有用的内容。 凤觉道了声辛苦,便让她退出营帐了。 火蛇离奇离开,应当是都回到了西溟山,如今西溟山被荡平,火蛇几乎灭绝,当务之急是找出解药,于是他又宣召众位医官。 “众位,如今当务之急是能够调配出解药,不知你们可有法子?”凤觉一直跟在林琪身边,而且凤凰本来就是百鸟之王,那种在上的威压,属实让他们有些战栗。 “禀大人,如今我等未见病人,恐怕不好对症下药。”一名老者上前答话。 “我等愿请命入城。”一名更老的医官说。 “好。来这半日,我已可大概确定,此次毒蛇的来源乃是西溟山的火蛇,但几日前,重和大帝已经荡平了西溟山,火蛇几乎灭绝,各位尽管放心入城,火蛇绝不会再进溟州城。”凤觉言辞灼灼,掷地有声。“调配解药之事,就请各位费心。” 他来这不过半日,已经将情况查明,实在是真有本事。当然,这些医官都是宫中极为老道的,刚刚说话那两位其实也是知道他是凤凰之身,探查这些,也不是很难。 总之,这群医官也是有了一些信心。 “救死扶伤,乃医者本分。“这些老先生纷纷垂首,而后退下便去准备入城事宜。 凤觉更是飞鸽传信,让溟州城主打开城门,他召唤一只喜鹊,于高空引路,带着那些医官进了城中患者聚居之地。 他们进到那患者聚居之地,那地方正是溟州城的屯军营,兵士染病的不在少数,多数人正在照顾病人,其中医者来往、煎药、问诊,忙得不可开交。 此蛇毒凶险,中毒之后发热难耐,如同放在火中炙烤,是以很快人就会陷入昏迷之中。尤其是被咬的人,症状更加明显。而那些被传染的人,仍然能够支撑几天,症状相对轻微。 “很明显这些蛇毒在中毒者体内发生了变化,才能够被传染到其他人身上。我们蒙住口鼻,果然情况好了许多。”一名原来城中的老医者向刚来的医官说到。 这些老先生们知道蛇毒凶险,片刻不敢耽搁,是以马上投入到诊断研究之中。 凤觉见引路的喜鹊回来,便知道他们已经顺利地到达了。又在心中盘算,送给林琪的信他应该已经收到。 林琪确实已经收到了他的信,林琪收到信的时候心中有些庆幸,竟然误打误撞解救了半城百姓,若不是因为木兰,恐怕自己万万不会到西溟山去,更不会荡平西溟山。 也幸好木兰当时并未受伤,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是还是将这个消息命令雀阁以最快的速度传递给了木兰。 木兰这边,几日前木府开议事堂,族长木千帆又重新出来主持大局。 木千帆先是说明那十几位被木兰斩杀的木府高手的身份,接着叙述他们广林山的罪过,紧接着又将他们平日里勾结周千湘和木承晚,谋害前族长,欺男霸女,因私废公的事情桩桩件件抖落出来,还有一个个人证带着物证,十几出伸张正义、哭诉冤屈的好戏,将众位族人和那些自远而来的外族人看得瞠目结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发难。 木自蹊看着这一出出戏,心中早已明白,周千湘率众屠戮广林山,恐怕就是木千帆的局,他只是没想到无间魔王会插手其中,真的将广林山上下灭了干净。 木千帆又在细数这些人的罪过之后,重新议定人选,补上这些人的空缺,并且他亲自将后院的测试人的术法的灵石搬来,让这些人一一测试,最后自己也去测试一把。 其结果简直是令人惊艳。 木千帆武术道法均是九级,其他被他提拔之人,有的人原本是无名小卒,有的人甚至都不曾在族中扬名,而其术法竟然都在七级、八级之间。 木氏何时有了这么多的天才少年,真是让众人大吃一惊。其中唯一镇定的,是木千帆的妹妹木千花,她崇拜地看着她的哥哥,终于成为了木府名副其实的族长,她感到欣慰,也不罔她这些年暗中寻找并且指点这些人修炼的辛苦。 木兰漠然地看着这一切,她早就是知道木千帆善于谋划的,她却是没想到他会让周千湘自取灭亡。并且,要以她屠杀广林山为代价。 这群武力术法高强的人,或许原本并不是为了来填补漏缺的,或许他们原本就是木千帆培养的杀手,专为拔出木承晚和周千湘的势力。 如此,木兰便是帮了他一个天大的忙了。 待这些事情安排妥当,木千帆自然也并未忘记木兰的嘱托,他请出父亲木承光,如今木承光已经是族长长老级别的人物了。而且他是木承昊的哥哥,对于此事,自然是最有发言权的。 “今日,我们木氏,欢迎我弟弟木承昊的长女木杉回家。”说完之后便走下台阶,到水意身边将木杉带往主台上,族中很多人自然是知道这个木府曾经的天才少女的。 重新向族人宣告她的身份,也可见族人对她的看中。主台周边的部下城民,纷纷行礼道:“参见木杉小姐。” 木杉也十分坦然从容,向大家拂身还礼,以表示接受大家的见礼。并且主动走向黑色测试石,那测试石不仅能测出武道法术,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功能,承认血脉。只有木氏的人,才能够测试出来武道法术等级。 她缓缓走向黑色测试石,木兰此时不再是漠然的表情,很是欣慰,她问一旁的木自蹊:“你说姐姐的修炼,会否在我之上?”木自蹊摸摸她的额头,十分宠溺地说:“你只在我之下。”木兰看着他温柔得溢出水的眼睛,害羞地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一旁的林重听见此话,倒是深深佩服这位神尊哄人的能力,却不想再很多年后,才突然明白这句话实在是很玄妙。 第106章 和离 正在木兰别过头去,只见黑色测试石白雾缭绕,而后白光闪耀,光、雾渐渐平息,黑石上也显示出很多字来: 土系法术:九级 水系法术:九级 火系法术:九级 木系法术:九级 武道境界:圆满境。 这一下又让众人吃了大大的一惊,原本以为木千帆已经深藏不露了,殊不知木杉对武道的领悟比木千帆更加精进。 而此时在台下的众人中,唯一没有吃惊的却是水意了。相反的却是自如地摇着一把折扇。看其他人均是佩剑佩刀等,带武器而来,似乎是要大干一场,他倒是连自己曾经和木兰决斗的回梦剑也未佩戴,之前还有不少人取笑他说,恐怕是与不敢再在木兰面前展示。 水意也听到过这样的话,他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人家说的是事实呀,他如今就算已经修炼到和木杉同样的境界,他也依然不是木兰的对手。毕竟人家身后靠着一个活了千万年的老神仙,什么宝贝能少得了,说不定拿出个什么法器,就能为她增添许多砝码。 更何况,输给自己的小姨子,有什么呢,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非要争个高下。 在召开议事堂的时候,木千帆就宣布有三件事情要做,这已经完成了两件,第三件会是什么呢? 木杉受过礼之后翩然下台,坐到自己原本的座位上去了。 木千帆便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族长卷轴,那是族长在颁布重要决定的时候才会用的。 “今木千帆之妻周千湘,原先王赐婚,私以为佳偶天成,不料时节变迁,人心难测,周千湘有违族法,滥杀无辜,实德不配位。吾为其夫,亦有罪责,罚其藤鞭五十。另今木氏族长木千帆特立此书,与周千湘和离婚姻,终生不见。”木千帆自己将这份和离书念得声泪俱下,与其说是和离,实际上仍然是休妻,只不过能让周氏在木碾城的生活好过一些。 说起周氏,其实他们也不需要这样的脸面,人家整个族中都是修炼成人的狐狸,哪里需要这些弯弯绕绕的虚情假意。 木千帆如今是木氏最大的掌权人,许多人又露出了他们的阿谀奉承之态度,不少的人在说:“如今谁能施刑罚于族长之上呢?”很明显的是要告诉大家,嘴里说说就行了,何必动真格呢? 其实也怪不得他们,在俗世之中,免得要有这些,才能活得轻松一些。 但是我心里却仍然过不去这个坎儿,木千帆明明有能力组织周千湘屠杀我广林山,他却任凭其随意发展,终于以我广林山几乎灭门为代价,来为他自己铲除异己。 “木兰曾是爷爷亲自定下的族长,在我之上,请木兰为我施刑。”或许他是为了赎罪,也或许是因为看我是个女子不忍下手。 若是前者,他倒还有几分良心,若是后者,或许他还不曾见过我绞杀火蛇和清理门户的时候的冷酷。 但是我宁愿相信是前者。因为他恳切而真诚的眼神,应该没有说谎。我在心里这样劝诫自己。 “木兰如今有孕,让木兰的弟子林重代为履行。”木自蹊握着木兰的双手,二人的座次甚至在木承光之上,仅仅在木千帆之下。 木自蹊示意林重出来拜见各位,代他师父履行职责。 “晚辈林重,是木兰师尊的首图,见过各位前辈。”林重一板一眼,礼节周到,没有丢了木自蹊和木兰的气度。 众人见木自蹊要让这样一个黄口小儿施刑,都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难道众位是认为我广林山一百二十名幼童弟子,二十位老者贤师,四十九名杂扫仆役的命,不该有人担着吗?”林重小拳紧握,小脸紧绷,眉头微皱,隐隐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度。 其他人也就不说话了。 “白龙,出来。”木自蹊向虚空中念了几句咒语,便出现一个男子,他一身白衣清绝出尘,发冠整齐,长发飘扬,既有男性的阳刚不可亲近,又有女性的温柔不可亵渎。 “众人可是认为这孩子术法太低,要让远古白龙施罚才算公平?”木自蹊看着众人,不怒自威。 他自然是知道木兰对广林山一百八十九条人命的珍视和愧疚,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木兰在回到广林山时发现林琪为她修建广林山的感动,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有多么喜欢那些天真可爱的幼童,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多么敬重那些孑然一身两袖清风的老者名士。 只一眼相见,她就把他们当成了和他木自蹊同等重要的家人。 “由林重代行,今后,他便是广林宫少宫主。”木兰压住木自蹊的手,她其实不想他掺和这些凡间事,奈何她又是他的妻子,他绝对不掺和也做不到。但是她能解决的,还是让她自己来。 木自蹊知道她的心意,也不再说话,示意白龙站到一旁。 众人皆知,广林宫被周千湘屠戮,仅仅只剩一名男童和一名女童,这少宫主的名头又有什么关系,更何况木兰已经松口让这样一个黄口少儿施罚,他们满心以为林重不过是极为普通的一个孩子,也就很放心地同意了。 木千帆走上斗武台。 议事堂里的人无不觉得木兰这个决定显得有些愚蠢,还有人也觉得木兰如今到底什么都没有,不敢与木千帆相抗衡,所以以一种很同情的目光看着木兰和林重。 木兰从青木簪里很随意地抽出一条黑色极细的藤鞭,若不仔细看,便会觉得那只是一根很细的黑色绳子,却不知它周身的细细麻麻的长满了小刺,虽不至于刺骨,但是也会让人皮开肉绽。 “林重,你是晚辈,便行二十鞭。”木兰又吩咐道。 这时候许多人佩服起木兰的大度来,也有许多人觉得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是,师尊。”林重恭恭敬敬地答道。答完之后没有立马走向木千帆身边,而是问向旁边同样站着的林生:“师妹,这藤鞭可能有些渗人,你若害怕便闭上眼睛。” 林生却说:“他们也是林生的师兄妹,师父,我不怕。” 这两个小娃娃可谓是形影不离肝胆相照,让人既敬佩又心疼。木兰看着林重这少年老成的小大人模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一想到此事之后,他还有更大的担子,心里也就觉得欣慰。 必须得是他这般思虑周全,恪守原则,心有柔软,才能担当起一个族群、一个门派的未来。 “去,重儿。”木兰既亲切又命令到。 第106章 和离 正在木兰别过头去,只见黑色测试石白雾缭绕,而后白光闪耀,光、雾渐渐平息,黑石上也显示出很多字来: 土系法术:九级 水系法术:九级 火系法术:九级 木系法术:九级 武道境界:圆满境。 这一下又让众人吃了大大的一惊,原本以为木千帆已经深藏不露了,殊不知木杉对武道的领悟比木千帆更加精进。 而此时在台下的众人中,唯一没有吃惊的却是水意了。相反的却是自如地摇着一把折扇。看其他人均是佩剑佩刀等,带武器而来,似乎是要大干一场,他倒是连自己曾经和木兰决斗的回梦剑也未佩戴,之前还有不少人取笑他说,恐怕是与不敢再在木兰面前展示。 水意也听到过这样的话,他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人家说的是事实呀,他如今就算已经修炼到和木杉同样的境界,他也依然不是木兰的对手。毕竟人家身后靠着一个活了千万年的老神仙,什么宝贝能少得了,说不定拿出个什么法器,就能为她增添许多砝码。 更何况,输给自己的小姨子,有什么呢,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非要争个高下。 在召开议事堂的时候,木千帆就宣布有三件事情要做,这已经完成了两件,第三件会是什么呢? 木杉受过礼之后翩然下台,坐到自己原本的座位上去了。 木千帆便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族长卷轴,那是族长在颁布重要决定的时候才会用的。 “今木千帆之妻周千湘,原先王赐婚,私以为佳偶天成,不料时节变迁,人心难测,周千湘有违族法,滥杀无辜,实德不配位。吾为其夫,亦有罪责,罚其藤鞭五十。另今木氏族长木千帆特立此书,与周千湘和离婚姻,终生不见。”木千帆自己将这份和离书念得声泪俱下,与其说是和离,实际上仍然是休妻,只不过能让周氏在木碾城的生活好过一些。 说起周氏,其实他们也不需要这样的脸面,人家整个族中都是修炼成人的狐狸,哪里需要这些弯弯绕绕的虚情假意。 木千帆如今是木氏最大的掌权人,许多人又露出了他们的阿谀奉承之态度,不少的人在说:“如今谁能施刑罚于族长之上呢?”很明显的是要告诉大家,嘴里说说就行了,何必动真格呢? 其实也怪不得他们,在俗世之中,免得要有这些,才能活得轻松一些。 但是我心里却仍然过不去这个坎儿,木千帆明明有能力组织周千湘屠杀我广林山,他却任凭其随意发展,终于以我广林山几乎灭门为代价,来为他自己铲除异己。 “木兰曾是爷爷亲自定下的族长,在我之上,请木兰为我施刑。”或许他是为了赎罪,也或许是因为看我是个女子不忍下手。 若是前者,他倒还有几分良心,若是后者,或许他还不曾见过我绞杀火蛇和清理门户的时候的冷酷。 但是我宁愿相信是前者。因为他恳切而真诚的眼神,应该没有说谎。我在心里这样劝诫自己。 “木兰如今有孕,让木兰的弟子林重代为履行。”木自蹊握着木兰的双手,二人的座次甚至在木承光之上,仅仅在木千帆之下。 木自蹊示意林重出来拜见各位,代他师父履行职责。 “晚辈林重,是木兰师尊的首图,见过各位前辈。”林重一板一眼,礼节周到,没有丢了木自蹊和木兰的气度。 众人见木自蹊要让这样一个黄口小儿施刑,都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难道众位是认为我广林山一百二十名幼童弟子,二十位老者贤师,四十九名杂扫仆役的命,不该有人担着吗?”林重小拳紧握,小脸紧绷,眉头微皱,隐隐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度。 其他人也就不说话了。 “白龙,出来。”木自蹊向虚空中念了几句咒语,便出现一个男子,他一身白衣清绝出尘,发冠整齐,长发飘扬,既有男性的阳刚不可亲近,又有女性的温柔不可亵渎。 “众人可是认为这孩子术法太低,要让远古白龙施罚才算公平?”木自蹊看着众人,不怒自威。 他自然是知道木兰对广林山一百八十九条人命的珍视和愧疚,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木兰在回到广林山时发现林琪为她修建广林山的感动,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有多么喜欢那些天真可爱的幼童,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多么敬重那些孑然一身两袖清风的老者名士。 只一眼相见,她就把他们当成了和他木自蹊同等重要的家人。 “由林重代行,今后,他便是广林宫少宫主。”木兰压住木自蹊的手,她其实不想他掺和这些凡间事,奈何她又是他的妻子,他绝对不掺和也做不到。但是她能解决的,还是让她自己来。 木自蹊知道她的心意,也不再说话,示意白龙站到一旁。 众人皆知,广林宫被周千湘屠戮,仅仅只剩一名男童和一名女童,这少宫主的名头又有什么关系,更何况木兰已经松口让这样一个黄口少儿施罚,他们满心以为林重不过是极为普通的一个孩子,也就很放心地同意了。 木千帆走上斗武台。 议事堂里的人无不觉得木兰这个决定显得有些愚蠢,还有人也觉得木兰如今到底什么都没有,不敢与木千帆相抗衡,所以以一种很同情的目光看着木兰和林重。 木兰从青木簪里很随意地抽出一条黑色极细的藤鞭,若不仔细看,便会觉得那只是一根很细的黑色绳子,却不知它周身的细细麻麻的长满了小刺,虽不至于刺骨,但是也会让人皮开肉绽。 “林重,你是晚辈,便行二十鞭。”木兰又吩咐道。 这时候许多人佩服起木兰的大度来,也有许多人觉得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是,师尊。”林重恭恭敬敬地答道。答完之后没有立马走向木千帆身边,而是问向旁边同样站着的林生:“师妹,这藤鞭可能有些渗人,你若害怕便闭上眼睛。” 林生却说:“他们也是林生的师兄妹,师父,我不怕。” 这两个小娃娃可谓是形影不离肝胆相照,让人既敬佩又心疼。木兰看着林重这少年老成的小大人模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一想到此事之后,他还有更大的担子,心里也就觉得欣慰。 必须得是他这般思虑周全,恪守原则,心有柔软,才能担当起一个族群、一个门派的未来。 “去,重儿。”木兰既亲切又命令到。 第107章 受刑 “去,重儿。”木兰既亲切又命令到。 林重握着那极细的黑色藤鞭一步一步沉稳得走向木千帆,一时间天空变色,黑云顿起。 木千帆也是见多识广之人,他确实对广林山一百八十九条性命感到亏欠,若不能还一些,,恐怕自己此生都不会安宁。 他是知道木兰不是什么大度之人,这样的刑罚也是给大家以后还能够相互帮助一个契机,此前的还清了,此后便也能继续。 但是看到林重一步步走上来,风云变幻,心中多多少少也生出了恐惧。木兰在那么多的孩子中间只收了他做徒弟,说明他一定又过人之处,绝对不是普通小孩那么简单。 其实他们这些上位者就总是喜欢考虑那么多。木兰收他,他的天分只是极小的一部分原因,更多的还是当时木兰一进山,他就装着小大人的模样宣誓主权,拍着胸脯,举着短剑护山的样子觉得他以后应该是个孝顺徒弟,后来知道她就是木兰的时候,又是反差极大的抱着木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倾诉自己这些年在山上如何孤苦伶仃,总的来说就是装可怜,卖惨!还跟在后面一口一个师尊,死缠烂打!后来练功的时候,要求练的时候可刻苦了一丝不苟,练完之后就叫苦不迭,苦肉计讨赏! 木兰就仿佛见着了十几年前的自己,也就让他叫了师尊。 说回正题。 林重终于走到木千帆身边,他先向木自蹊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礼:“得罪了,木族长。” 黑云漠漠,黑鞭扬起,落下,如同一根优美的弧线,弧线看似轻盈,实则像有千斤之力,一鞭落下之时,天上便电闪雷鸣。 如此反复,二十鞭过去,木千帆身上自然是衣衫破烂、皮开肉绽,鲜血淋淋。 二十鞭,天上也就有二十道闪电惊雷,炸裂之声让人胆战心惊。大家面面相觑,许多人都将身边孩子的耳朵堵住,眼睛蒙住,不让他们见这血腥的场面。木兰、木自蹊、林生、包括斗武台上的林重,神色几乎一模一样,既没有报仇的快感,也没有惊吓的惊惧,显得他们跟这电闪雷鸣就是一家人一样。 “晚辈得罪了,木族长。”林重又恭恭敬敬地向木千帆行礼。 木千帆经历这二十鞭,早已经痛彻心扉,他知道叫喊无用,所以一直忍痛,没有发出一声惨叫,林重也在心中暗暗敬佩他的忍耐。 木兰看着这样的林重,神色有些复杂。不久前还是一个会在自己跟前撒泼打滚的小徒弟,就这样被逼着少年老成了。 木千帆,周千湘,你们要受什么样的惩罚才能还给我一个撒泼打滚的小徒弟? 她一手被木自蹊握在掌心,一手不自觉又摸上自己的小肚子,心中似乎在说,希望他以后不必经历这么多,只要普普通通、平平安安即可。 木自蹊仿佛有读心术一般,安慰她道:“需要经历,人生才有滋味,才知道什么是幸福。” 木兰会心地笑笑。 林重回来,将黑色藤鞭双手奉上。 “这鞭子沾了血了,不适合再放在我的青竹簪里了,这样,这件神器便作为木氏的惩戒之器,他日谁要是再犯罪恶,便由族长亲自处置。”木兰站起来,朗声征求大家的意见。 众人自然不敢有异议。 木千帆本已经痛入骨髓,胸腔之内气血翻涌,本是憋着口气,想要挥手示意让大家散去,木兰又此发问,他只得开口。 刚一开口,一口鲜血便喷将出来,一直吊着的一口精气神也落下去,人便忽然地倒下去,晕了。 众口齐呼:“族长!” 木兰却是不管那么多,她心中自然有数,他肯定没有性命之危,鞭子是自己挑的,徒弟也是自己教的,轻重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偏要让他受着痛,他才知即便是为了自己、为了大权,也不能任意计算他人的性命。尤其,是她广林山木兰的人的性命。 木兰见他们都急急地去救他们的族长了,将林重和林生拉近,语重心长地教导:“你们切记,一不可因己之私计算他人性命,二不可为报仇雪恨不计代价,要让自己活得开心、自足,才是好事。” “师尊,咱们再寻到周千湘,便能报仇雪恨了。”林重回答到。 “是呀,不过我们该到哪里去寻她呢?想必她会回来寻我们的,咱们且等等。”木兰回答到。 木兰拿着黑色藤鞭,经过木杉,说:“姐姐,这藤鞭太过霸道,不能多用,不是很适合你,否则,定赠给姐姐,做贺礼。”她一边神情严肃,一会儿又像在开玩笑。 木杉回答说:“无妨。你又打算走么?”她看出了木兰对这里的倦意。 她们姐妹心心相通,也不必解释那么多。“我就在广林山。姐姐想我了来寻我就是,你们的大婚,我定是会来的。” 说完,她又拿着黑色藤鞭走到木千花的身边:“我知道你不服气,但是如今你哥哥虽然是族长,但到底在我后一位。而且你依然打不过我。或许你真的是花神转世,这藤鞭你用着应该顺手,正好弥补你道法修炼的不足。也正好,用你的刚直不阿执法木氏。相信你哥哥很愿意你做木氏的执法人。”她担心木千花沉不住性子会打断她,所以她说得极快,将所有的想法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是,千花遵命。”木千花再没有像以前那样跋扈,这样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让木兰不知所措,她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发生了错误,千花怎么会这样听从她的话。惊诧归惊诧,她将黑色藤鞭交给木千花,便离开了。 木氏族人急着救治族长,水氏族人在水意的带领下完全就是来做客的,火氏族人原本有很多潜伏在此,也想要激荡一些风浪,但是少族长火羽的到来,却命令他们不许轻举妄动。 剩下最后的金氏和其他一些小族,见势单力薄,也不敢兴风作浪了,又见了木杉和那些少年的测试,木兰随便派出个十岁的小娃娃拿个藤鞭,都能引动雷电之力,他们更加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木兰和木自蹊、还有木千帆对这个结果都还比较满意,木兰现在怀有身孕,能不动手那是最好的。 回到广林山,木自蹊和白龙两人收拾宫殿,木兰和林重、林生一边喝茶一边下棋,正像是阖家团圆的样子,木兰又接到林琪的飞鸽传书。 第107章 受刑 “去,重儿。”木兰既亲切又命令到。 林重握着那极细的黑色藤鞭一步一步沉稳得走向木千帆,一时间天空变色,黑云顿起。 木千帆也是见多识广之人,他确实对广林山一百八十九条性命感到亏欠,若不能还一些,,恐怕自己此生都不会安宁。 他是知道木兰不是什么大度之人,这样的刑罚也是给大家以后还能够相互帮助一个契机,此前的还清了,此后便也能继续。 但是看到林重一步步走上来,风云变幻,心中多多少少也生出了恐惧。木兰在那么多的孩子中间只收了他做徒弟,说明他一定又过人之处,绝对不是普通小孩那么简单。 其实他们这些上位者就总是喜欢考虑那么多。木兰收他,他的天分只是极小的一部分原因,更多的还是当时木兰一进山,他就装着小大人的模样宣誓主权,拍着胸脯,举着短剑护山的样子觉得他以后应该是个孝顺徒弟,后来知道她就是木兰的时候,又是反差极大的抱着木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倾诉自己这些年在山上如何孤苦伶仃,总的来说就是装可怜,卖惨!还跟在后面一口一个师尊,死缠烂打!后来练功的时候,要求练的时候可刻苦了一丝不苟,练完之后就叫苦不迭,苦肉计讨赏! 木兰就仿佛见着了十几年前的自己,也就让他叫了师尊。 说回正题。 林重终于走到木千帆身边,他先向木自蹊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礼:“得罪了,木族长。” 黑云漠漠,黑鞭扬起,落下,如同一根优美的弧线,弧线看似轻盈,实则像有千斤之力,一鞭落下之时,天上便电闪雷鸣。 如此反复,二十鞭过去,木千帆身上自然是衣衫破烂、皮开肉绽,鲜血淋淋。 二十鞭,天上也就有二十道闪电惊雷,炸裂之声让人胆战心惊。大家面面相觑,许多人都将身边孩子的耳朵堵住,眼睛蒙住,不让他们见这血腥的场面。木兰、木自蹊、林生、包括斗武台上的林重,神色几乎一模一样,既没有报仇的快感,也没有惊吓的惊惧,显得他们跟这电闪雷鸣就是一家人一样。 “晚辈得罪了,木族长。”林重又恭恭敬敬地向木千帆行礼。 木千帆经历这二十鞭,早已经痛彻心扉,他知道叫喊无用,所以一直忍痛,没有发出一声惨叫,林重也在心中暗暗敬佩他的忍耐。 木兰看着这样的林重,神色有些复杂。不久前还是一个会在自己跟前撒泼打滚的小徒弟,就这样被逼着少年老成了。 木千帆,周千湘,你们要受什么样的惩罚才能还给我一个撒泼打滚的小徒弟? 她一手被木自蹊握在掌心,一手不自觉又摸上自己的小肚子,心中似乎在说,希望他以后不必经历这么多,只要普普通通、平平安安即可。 木自蹊仿佛有读心术一般,安慰她道:“需要经历,人生才有滋味,才知道什么是幸福。” 木兰会心地笑笑。 林重回来,将黑色藤鞭双手奉上。 “这鞭子沾了血了,不适合再放在我的青竹簪里了,这样,这件神器便作为木氏的惩戒之器,他日谁要是再犯罪恶,便由族长亲自处置。”木兰站起来,朗声征求大家的意见。 众人自然不敢有异议。 木千帆本已经痛入骨髓,胸腔之内气血翻涌,本是憋着口气,想要挥手示意让大家散去,木兰又此发问,他只得开口。 刚一开口,一口鲜血便喷将出来,一直吊着的一口精气神也落下去,人便忽然地倒下去,晕了。 众口齐呼:“族长!” 木兰却是不管那么多,她心中自然有数,他肯定没有性命之危,鞭子是自己挑的,徒弟也是自己教的,轻重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偏要让他受着痛,他才知即便是为了自己、为了大权,也不能任意计算他人的性命。尤其,是她广林山木兰的人的性命。 木兰见他们都急急地去救他们的族长了,将林重和林生拉近,语重心长地教导:“你们切记,一不可因己之私计算他人性命,二不可为报仇雪恨不计代价,要让自己活得开心、自足,才是好事。” “师尊,咱们再寻到周千湘,便能报仇雪恨了。”林重回答到。 “是呀,不过我们该到哪里去寻她呢?想必她会回来寻我们的,咱们且等等。”木兰回答到。 木兰拿着黑色藤鞭,经过木杉,说:“姐姐,这藤鞭太过霸道,不能多用,不是很适合你,否则,定赠给姐姐,做贺礼。”她一边神情严肃,一会儿又像在开玩笑。 木杉回答说:“无妨。你又打算走么?”她看出了木兰对这里的倦意。 她们姐妹心心相通,也不必解释那么多。“我就在广林山。姐姐想我了来寻我就是,你们的大婚,我定是会来的。” 说完,她又拿着黑色藤鞭走到木千花的身边:“我知道你不服气,但是如今你哥哥虽然是族长,但到底在我后一位。而且你依然打不过我。或许你真的是花神转世,这藤鞭你用着应该顺手,正好弥补你道法修炼的不足。也正好,用你的刚直不阿执法木氏。相信你哥哥很愿意你做木氏的执法人。”她担心木千花沉不住性子会打断她,所以她说得极快,将所有的想法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是,千花遵命。”木千花再没有像以前那样跋扈,这样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让木兰不知所措,她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发生了错误,千花怎么会这样听从她的话。惊诧归惊诧,她将黑色藤鞭交给木千花,便离开了。 木氏族人急着救治族长,水氏族人在水意的带领下完全就是来做客的,火氏族人原本有很多潜伏在此,也想要激荡一些风浪,但是少族长火羽的到来,却命令他们不许轻举妄动。 剩下最后的金氏和其他一些小族,见势单力薄,也不敢兴风作浪了,又见了木杉和那些少年的测试,木兰随便派出个十岁的小娃娃拿个藤鞭,都能引动雷电之力,他们更加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木兰和木自蹊、还有木千帆对这个结果都还比较满意,木兰现在怀有身孕,能不动手那是最好的。 回到广林山,木自蹊和白龙两人收拾宫殿,木兰和林重、林生一边喝茶一边下棋,正像是阖家团圆的样子,木兰又接到林琪的飞鸽传书。 第108章 千面狐族继承人 回到广林山,木自蹊和白龙两人收拾宫殿,木兰和林重、林生一边喝茶一边下棋,正像是阖家团圆的样子,木兰又接到林琪的飞鸽传书。 信中又将溟州和当日朝会的情况大致介绍了一番。 木兰对溟州的事情不是很担心,毕竟凤觉已经前去,众多医官总是能够稳定局面的。 让她担忧的是周千湘。 为何突然去了王城?身上还没有一丝魔气? “大概她已经接受了无间的魔气,真的投胎了。” “为什么他们都这样疯狂呢?”木兰看着还未修葺好的庭院,眼中尽是不理解。 “万物都有自己的缘法,也都相生相克。”木自蹊如是说。 “周千湘会到哪里去了?”木兰问,她最近已经感受到自己的神元越来越清醒,句芒山的一切也越来越清晰,或许,她即将要去旅行新的职责了。 “如今魔气化胎,她定会安宁一段时间。倒是溟州,火蛇之毒,恐怕不是那些凡人医官能够解决的,我们去一趟。”木自蹊难得的关心除了木兰以外的事情。“这或许对你来说是件好事。”他又意味深长地补充。 拯救万民于蛇毒之中,这的确是一件了不起的功德。或许,神元一直未满,就是在等这个契机。 他们在广林山流连了一日,带着林重和林生到“光风霁月”。 依然按照之前的方法,从青竹簪里掏出一颗珠子,朝狐狸张开的嘴里扔进去。只听得咕咚几声珠子滚落的声音,那朱红的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大门打开之后,只见周霁月率领一种狐族人恭敬迎接。 木兰在暗暗吃了一惊,怎么对自己突然这么客气? “不要多想,他们是在迎接他们的下一任族长。”木自蹊看着木兰总是喜欢自作多情地瞎想,在一旁提醒她。 “那就好那就好,要不然我又得琢磨他是不是在打什么歪主意。”木兰回到。 可惜了周千湘不是周霁月的亲生女儿,若是亲女儿,可能也是个九尾,那就是名正言顺的一族之长,岂不是就得偿所愿了。 周霁月将他们迎进内堂,添置茶水点心且先不说,木兰被这些颇多的礼节搞得有点不耐烦,开门见山:“这就是你们要找的天生九尾的狐狸,但会不会是你们下一任族长,我就不知道了。”她牵着林重走到内堂中央,准备接受那些狐狸的检验。 她如此说,只因为前些天也翻阅一些典籍,说有的时候族中也不止一只九尾狐,那个时候为了争夺族长的位子,免不了有一番厮杀夺位。 而且,林重对于自己七岁之前的记忆根本不知,甚至直到昨晚,木兰才告诉他,他是一只九尾狐狸。 在银月的光华之下,在颓坯的木兰殿前,木兰念动咒语,就让林重显现出了九尾。 “九尾狐是有可能继承千面狐族长之位的。只是这千面狐是王室的杀手,或许会做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木兰这样告诉他,若是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她也不作勉强。有些话,她本想现在告诉他,林重不愧是天之骄子,自己主动问:“师尊,我失忆之事会与我的身份有关吗?” 木兰不想骗他,点点头,表示回答。 所以现在他们能够出现在这里。 周霁月念动咒语,林重身上的九尾一条一条地浮现,昨晚在月光下没有特别注意,今天再看,林重的九尾就如同月光一般干净皎洁,他不仅是一只狐狸,还是狐族里最高贵的银狐! 周霁月刚刚让林重的九尾浮现,自己就已经支持不住了,在体力不支中撤下了术法。银色九尾立马消失,林重又是一个模样甚佳的人族小孩。 其他狐狸已经看明白了,纷纷跪地叩拜:“拜见少族长。”齐齐的叩拜之声,林重平平静静地受礼,再恭敬地请他的各位长者们起来。木兰看着他实在是有些骄傲,想着自己肚子里那位,若是有林重这样聪明、懂礼就好了,自己也就不用费什么心思去教导他了。 林重看他们的眼神,真真是十分恭敬,但是只有恭敬,没有那种见到自己族人的亲切之感,只有陌生。七岁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真的是千面狐族的吗?这世界上的狐狸不止千面狐一族,自己会不会不是这一族的?他心中有很多疑问。 “这是避毒丹。”周霁月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盒子里是三枚避毒丹。“我族下任组长之事干系重大,为公平起见,特意增加了两枚避毒丹,以表诚意,我千面狐族愿与广林山世代修好,永不背弃。” 这也是木兰没有想到的,多给两枚避毒丹就算了,还立下这样的誓言。 其实狐族看似狡猾,但对于真心相交的人,他们却又是一片赤诚。 “周族长好意,木兰多谢。我也答应你,广林山愿意与千面狐族修好,只要狐族一心向善,不种恶因。”木兰知道千面狐其实是王族的杀手,但是人家也得生存不是,只要不是乱杀无辜,自己也管不到那么多。而且以后到了自己徒弟手上,想不修好都难。广林山是要交给他的,狐族八成也是他的,那可不得世代修好。 “只是如今,重儿是我门下弟子,还需跟我多多历练。”木兰接过避毒丹,又要把林重要回来。毕竟她当时只说拿消息换,可没说拿人换。 小林重原本以为木兰拿他换避毒丹,就要把他扔在这里不管了,这时候心里开心极了,眉间眼角带满了得意之色,向林生看过去,林生也是会意地跟他一笑。 “能跟着木小姐,是林重的福分,当然是甚好。”周霁月爽快答应。 于是四人辞别了周霁月,出了光风霁月,不再回木碾城,而是向溟州赶去。 到溟州路远,若是像普通人那样骑马赶路,少说也得五天,以前赶路都有小黄毛,所以每次出远门的时候,木兰就会想起木晔。 林生如今比之前活泼很多,也与木兰格外亲近,她抱着木兰的大腿:“自己好累呀,有没有什么神兽能让我们少受些累呢?”小姑娘聪明,知道那白龙其实一直在木自蹊身边,只要他召唤,他必定会出现,神龙可以腾云驾雾,自然也就不用受累了。 木兰笑笑,摸摸她的小脑袋,也一脸无辜又疲惫地望向木自蹊。那神龙其实只是木自蹊的属下,并不是坐骑,想来或许是有些为难的。 木自蹊见媳妇累了,怎么好让她受累。就悄悄跟白龙商量起来,做了笔生意。白龙的要求却是让木自蹊大大吃了一惊,那白龙说,那小姑娘情窦未开之前,不能给她说亲! 木自蹊一个活了千千万万,如今情窍也开了的人,实在没想明白这个要求里的深意。 难道这条高贵又自傲的远古白龙,对一个十岁的小女娃起了歹念?这可万万不能让木兰知道。他们暗暗交流,木自蹊勉强答应。 第108章 千面狐族继承人 回到广林山,木自蹊和白龙两人收拾宫殿,木兰和林重、林生一边喝茶一边下棋,正像是阖家团圆的样子,木兰又接到林琪的飞鸽传书。 信中又将溟州和当日朝会的情况大致介绍了一番。 木兰对溟州的事情不是很担心,毕竟凤觉已经前去,众多医官总是能够稳定局面的。 让她担忧的是周千湘。 为何突然去了王城?身上还没有一丝魔气? “大概她已经接受了无间的魔气,真的投胎了。” “为什么他们都这样疯狂呢?”木兰看着还未修葺好的庭院,眼中尽是不理解。 “万物都有自己的缘法,也都相生相克。”木自蹊如是说。 “周千湘会到哪里去了?”木兰问,她最近已经感受到自己的神元越来越清醒,句芒山的一切也越来越清晰,或许,她即将要去旅行新的职责了。 “如今魔气化胎,她定会安宁一段时间。倒是溟州,火蛇之毒,恐怕不是那些凡人医官能够解决的,我们去一趟。”木自蹊难得的关心除了木兰以外的事情。“这或许对你来说是件好事。”他又意味深长地补充。 拯救万民于蛇毒之中,这的确是一件了不起的功德。或许,神元一直未满,就是在等这个契机。 他们在广林山流连了一日,带着林重和林生到“光风霁月”。 依然按照之前的方法,从青竹簪里掏出一颗珠子,朝狐狸张开的嘴里扔进去。只听得咕咚几声珠子滚落的声音,那朱红的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大门打开之后,只见周霁月率领一种狐族人恭敬迎接。 木兰在暗暗吃了一惊,怎么对自己突然这么客气? “不要多想,他们是在迎接他们的下一任族长。”木自蹊看着木兰总是喜欢自作多情地瞎想,在一旁提醒她。 “那就好那就好,要不然我又得琢磨他是不是在打什么歪主意。”木兰回到。 可惜了周千湘不是周霁月的亲生女儿,若是亲女儿,可能也是个九尾,那就是名正言顺的一族之长,岂不是就得偿所愿了。 周霁月将他们迎进内堂,添置茶水点心且先不说,木兰被这些颇多的礼节搞得有点不耐烦,开门见山:“这就是你们要找的天生九尾的狐狸,但会不会是你们下一任族长,我就不知道了。”她牵着林重走到内堂中央,准备接受那些狐狸的检验。 她如此说,只因为前些天也翻阅一些典籍,说有的时候族中也不止一只九尾狐,那个时候为了争夺族长的位子,免不了有一番厮杀夺位。 而且,林重对于自己七岁之前的记忆根本不知,甚至直到昨晚,木兰才告诉他,他是一只九尾狐狸。 在银月的光华之下,在颓坯的木兰殿前,木兰念动咒语,就让林重显现出了九尾。 “九尾狐是有可能继承千面狐族长之位的。只是这千面狐是王室的杀手,或许会做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木兰这样告诉他,若是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她也不作勉强。有些话,她本想现在告诉他,林重不愧是天之骄子,自己主动问:“师尊,我失忆之事会与我的身份有关吗?” 木兰不想骗他,点点头,表示回答。 所以现在他们能够出现在这里。 周霁月念动咒语,林重身上的九尾一条一条地浮现,昨晚在月光下没有特别注意,今天再看,林重的九尾就如同月光一般干净皎洁,他不仅是一只狐狸,还是狐族里最高贵的银狐! 周霁月刚刚让林重的九尾浮现,自己就已经支持不住了,在体力不支中撤下了术法。银色九尾立马消失,林重又是一个模样甚佳的人族小孩。 其他狐狸已经看明白了,纷纷跪地叩拜:“拜见少族长。”齐齐的叩拜之声,林重平平静静地受礼,再恭敬地请他的各位长者们起来。木兰看着他实在是有些骄傲,想着自己肚子里那位,若是有林重这样聪明、懂礼就好了,自己也就不用费什么心思去教导他了。 林重看他们的眼神,真真是十分恭敬,但是只有恭敬,没有那种见到自己族人的亲切之感,只有陌生。七岁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真的是千面狐族的吗?这世界上的狐狸不止千面狐一族,自己会不会不是这一族的?他心中有很多疑问。 “这是避毒丹。”周霁月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盒子里是三枚避毒丹。“我族下任组长之事干系重大,为公平起见,特意增加了两枚避毒丹,以表诚意,我千面狐族愿与广林山世代修好,永不背弃。” 这也是木兰没有想到的,多给两枚避毒丹就算了,还立下这样的誓言。 其实狐族看似狡猾,但对于真心相交的人,他们却又是一片赤诚。 “周族长好意,木兰多谢。我也答应你,广林山愿意与千面狐族修好,只要狐族一心向善,不种恶因。”木兰知道千面狐其实是王族的杀手,但是人家也得生存不是,只要不是乱杀无辜,自己也管不到那么多。而且以后到了自己徒弟手上,想不修好都难。广林山是要交给他的,狐族八成也是他的,那可不得世代修好。 “只是如今,重儿是我门下弟子,还需跟我多多历练。”木兰接过避毒丹,又要把林重要回来。毕竟她当时只说拿消息换,可没说拿人换。 小林重原本以为木兰拿他换避毒丹,就要把他扔在这里不管了,这时候心里开心极了,眉间眼角带满了得意之色,向林生看过去,林生也是会意地跟他一笑。 “能跟着木小姐,是林重的福分,当然是甚好。”周霁月爽快答应。 于是四人辞别了周霁月,出了光风霁月,不再回木碾城,而是向溟州赶去。 到溟州路远,若是像普通人那样骑马赶路,少说也得五天,以前赶路都有小黄毛,所以每次出远门的时候,木兰就会想起木晔。 林生如今比之前活泼很多,也与木兰格外亲近,她抱着木兰的大腿:“自己好累呀,有没有什么神兽能让我们少受些累呢?”小姑娘聪明,知道那白龙其实一直在木自蹊身边,只要他召唤,他必定会出现,神龙可以腾云驾雾,自然也就不用受累了。 木兰笑笑,摸摸她的小脑袋,也一脸无辜又疲惫地望向木自蹊。那神龙其实只是木自蹊的属下,并不是坐骑,想来或许是有些为难的。 木自蹊见媳妇累了,怎么好让她受累。就悄悄跟白龙商量起来,做了笔生意。白龙的要求却是让木自蹊大大吃了一惊,那白龙说,那小姑娘情窦未开之前,不能给她说亲! 木自蹊一个活了千千万万,如今情窍也开了的人,实在没想明白这个要求里的深意。 难道这条高贵又自傲的远古白龙,对一个十岁的小女娃起了歹念?这可万万不能让木兰知道。他们暗暗交流,木自蹊勉强答应。 第109章 王上,保重 难道这条高贵又自傲的远古白龙,对一个十岁的小女娃起了歹念?这可万万不能让木兰知道。他们暗暗交流,木自蹊勉强答应。白龙腾云驾雾间,很快就到了溟州城外凤觉的驻扎地。 等他们达到的时候,林琪也已经到了。 但是却并未见到凤觉。 林琪见木兰毫发无伤,放下对她的担心。手中却牢牢握着凤觉留下的书信。 “已中蛇毒,王上保重。” 短短的八个字,重得仿佛千金。林琪看着木兰的眼神渐渐悲伤,就像一个寻求希望的孩子。 木兰看着他哀伤而悲痛的神情,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那日木晔为了保护自己而牺牲的时候也是,自己不也是这般么? 林琪的肩膀动了动,手越发颤抖。木兰取下他手里的字条,拿过来与木自蹊一起瞧了瞧。 书信被林琪握得起了皱,但是那几个字依然清晰。 “他是凤族,应该无碍。”木自蹊在一旁说到。 凤凰一族浴火重生,涅盘得新生,都只是传说罢了。但是若此时此刻木自蹊说他能够浴火重生,或许他真的是能够浴火重生的。 “他中了蛇毒,会去哪里呢?”木兰这样问。 “西溟山。”林琪思索片刻,便想到了这个地方,木晔离去之地,他大概会想在那里追随木晔而去。 他们立刻赶往了西溟山。 等到他们到的时候,木兰也是吃了一惊,当时林琪说要荡平西溟山,原本她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如今看着西溟山寸草不生,宛如沙漠一般的景象,心中却是感激而又震惊。原本王族是不擅长术法的,但是林琪的术法却能够强大到这个地步木兰边想又边看向木自蹊,他泰然自若,似乎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一样。还好林琪是朋友而不是敌人,若是敌人,恐怕自己也不一定有很多胜算。 其实木兰的想法自然是多虑的,如今她有孕在身,将大部分心思都放在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身上,广林山被屠山,她又一心想要复仇,护住身边的林重和林生,是以再没有多的心思去思考别的,若她能静心感受,就会知道林琪对她的心意,绝对不会比木自蹊少半分。 林琪与凤觉相伴多年,存在一种很强烈的感应,刚到西溟山外围,他便感觉到凤觉的确在此。而且,他心中充满了不安。 他不想失去凤觉,因为凤觉对于他而言,不仅是神兽那么简单,更像是朋友、兄弟。即便中了蛇毒,若是以前,,不到最后一刻,他一定不会轻易放弃,可是木晔走了,他到底还是像失去了爱人的人类一样,心如死灰了。甚至因为他们是神兽,对待爱人的态度比人类还要纯真,一旦认准,便是天上地下追随而去。 日落时分,西溟山上渐渐泛起一层红雾,白龙仔细看了看那红雾,又施法卷起一团嗅了嗅,十分谨慎地说:“这红雾乃是火蛇精魂所化,白日烈阳照射,他们无法聚集,这时日头落了,它们纷纷聚集在一起,保留了原本的毒性,甚至因为怨念强烈,聚集起来之后毒性也就更加猛烈。” 林琪仿佛没有听见一般调动功法向里面走去。白龙正要向前去拦住他,木兰拉住他:“让他去,这点毒想必奈何不了他的。我们就在这里等他。”她知道这些毒气应该不可小觑,但是林琪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除了神龙山凤族他的外公一族,与他最亲近的人不是王城里他的那些兄弟姐妹,而是这个在他身边陪伴了二十几年的彩凤,他们亲如兄弟情同手足。就好像她和木晔一般,木晔,你现在在哪里呢?一半的凤凰血脉,真的能够让你起死回生吗?她这样想着,不禁看向木自蹊。 “许多事情即便是我也参不透,我们神只看似强大,其实受束缚更多,不过是白白担着这万万年的寿命,成为这变幻莫测的历史长河的见证者。”木自蹊看着她期盼的眼神,他自然是知道她是在思念着木晔的。“不过凤凰一族与神共存的神兽,想必自然有他们的神奇之处,你说对,白龙?”木自蹊看着白龙,以一种威胁的眼神看着他,他心中咯噔一下,话是这样说是不错,可是那只小黄毛只有一半的凤凰血脉,从古至今天上地下就她那么一个,谁知道她能不能复活呢? 但是碍于这位曾经令神魔闻风丧胆的战神的威胁,他不得不暂时承认,并且还是十分肯定地承认,以自己远古相传的神龙血脉为证,凤凰一族是能够起死回生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木兰虽然知道这不过是木自蹊威胁白龙让他说出来,心里却也是愿意相信的,在毫无办法的时候,人总是愿意相信希望和奇迹。 林琪纵身越过重重红色迷雾,果然并没有受到火蛇毒雾的影响,一路毫无阻碍,很快就到了西溟山的中心地带,也就是几日前他们找到木兰的石窟前。 刚一到达,他就看见了盘腿而坐的凤觉。 凤觉的人身已经到达一种虚幻,身后五彩凤凰的身影越来越清晰,甚至根根羽毛上都增添了一种金色,随着五彩凤凰的身形越来越清晰,那金色也越来越亮眼,甚至要盖过凤凰身上那原本的五彩之光。 “凤觉。”林琪站在不远的地方。他知道自己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凤觉已经在燃烧自己的本元,想必他的灵海之中已经是一片火海。 “王上,我去找她了,请你原谅我。”凤觉的身影已经虚幻至极,但是他也感受到了林琪的到来。 林琪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渐渐消失掉作为人的身体,而凤凰本体越来越大一声嘹亮、悲壮的凤鸣声响彻西溟山,木兰听着,几乎要马上奔过去,“木晔的金羽还在他的灵海中!” 木自蹊拉住他,“兰儿,离了他的灵海,小狮子的金羽就彻底变成一片毫无生机的羽毛。” 木兰不愿意相信,还是挣扎想要去看看。 “好。白龙你留下照看重儿和生儿。”木自蹊吩咐道,便架起一个保护罩,将他和木兰笼罩在一起,向着山中心飞去。 白龙遥望着木自蹊走远,眼神复杂,一会儿是犹豫,一会儿是愧疚,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但是又不想错失这次机会。 林重和林生担忧木兰,其实他们也不知道这山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两个人小小年纪,也不知道毒雾到底凶险与否,只是出自本能的,为他们的师尊担忧着,全然没有察觉到他们也即将分离。 第109章 王上,保重 难道这条高贵又自傲的远古白龙,对一个十岁的小女娃起了歹念?这可万万不能让木兰知道。他们暗暗交流,木自蹊勉强答应。白龙腾云驾雾间,很快就到了溟州城外凤觉的驻扎地。 等他们达到的时候,林琪也已经到了。 但是却并未见到凤觉。 林琪见木兰毫发无伤,放下对她的担心。手中却牢牢握着凤觉留下的书信。 “已中蛇毒,王上保重。” 短短的八个字,重得仿佛千金。林琪看着木兰的眼神渐渐悲伤,就像一个寻求希望的孩子。 木兰看着他哀伤而悲痛的神情,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那日木晔为了保护自己而牺牲的时候也是,自己不也是这般么? 林琪的肩膀动了动,手越发颤抖。木兰取下他手里的字条,拿过来与木自蹊一起瞧了瞧。 书信被林琪握得起了皱,但是那几个字依然清晰。 “他是凤族,应该无碍。”木自蹊在一旁说到。 凤凰一族浴火重生,涅盘得新生,都只是传说罢了。但是若此时此刻木自蹊说他能够浴火重生,或许他真的是能够浴火重生的。 “他中了蛇毒,会去哪里呢?”木兰这样问。 “西溟山。”林琪思索片刻,便想到了这个地方,木晔离去之地,他大概会想在那里追随木晔而去。 他们立刻赶往了西溟山。 等到他们到的时候,木兰也是吃了一惊,当时林琪说要荡平西溟山,原本她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如今看着西溟山寸草不生,宛如沙漠一般的景象,心中却是感激而又震惊。原本王族是不擅长术法的,但是林琪的术法却能够强大到这个地步木兰边想又边看向木自蹊,他泰然自若,似乎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一样。还好林琪是朋友而不是敌人,若是敌人,恐怕自己也不一定有很多胜算。 其实木兰的想法自然是多虑的,如今她有孕在身,将大部分心思都放在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身上,广林山被屠山,她又一心想要复仇,护住身边的林重和林生,是以再没有多的心思去思考别的,若她能静心感受,就会知道林琪对她的心意,绝对不会比木自蹊少半分。 林琪与凤觉相伴多年,存在一种很强烈的感应,刚到西溟山外围,他便感觉到凤觉的确在此。而且,他心中充满了不安。 他不想失去凤觉,因为凤觉对于他而言,不仅是神兽那么简单,更像是朋友、兄弟。即便中了蛇毒,若是以前,,不到最后一刻,他一定不会轻易放弃,可是木晔走了,他到底还是像失去了爱人的人类一样,心如死灰了。甚至因为他们是神兽,对待爱人的态度比人类还要纯真,一旦认准,便是天上地下追随而去。 日落时分,西溟山上渐渐泛起一层红雾,白龙仔细看了看那红雾,又施法卷起一团嗅了嗅,十分谨慎地说:“这红雾乃是火蛇精魂所化,白日烈阳照射,他们无法聚集,这时日头落了,它们纷纷聚集在一起,保留了原本的毒性,甚至因为怨念强烈,聚集起来之后毒性也就更加猛烈。” 林琪仿佛没有听见一般调动功法向里面走去。白龙正要向前去拦住他,木兰拉住他:“让他去,这点毒想必奈何不了他的。我们就在这里等他。”她知道这些毒气应该不可小觑,但是林琪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除了神龙山凤族他的外公一族,与他最亲近的人不是王城里他的那些兄弟姐妹,而是这个在他身边陪伴了二十几年的彩凤,他们亲如兄弟情同手足。就好像她和木晔一般,木晔,你现在在哪里呢?一半的凤凰血脉,真的能够让你起死回生吗?她这样想着,不禁看向木自蹊。 “许多事情即便是我也参不透,我们神只看似强大,其实受束缚更多,不过是白白担着这万万年的寿命,成为这变幻莫测的历史长河的见证者。”木自蹊看着她期盼的眼神,他自然是知道她是在思念着木晔的。“不过凤凰一族与神共存的神兽,想必自然有他们的神奇之处,你说对,白龙?”木自蹊看着白龙,以一种威胁的眼神看着他,他心中咯噔一下,话是这样说是不错,可是那只小黄毛只有一半的凤凰血脉,从古至今天上地下就她那么一个,谁知道她能不能复活呢? 但是碍于这位曾经令神魔闻风丧胆的战神的威胁,他不得不暂时承认,并且还是十分肯定地承认,以自己远古相传的神龙血脉为证,凤凰一族是能够起死回生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木兰虽然知道这不过是木自蹊威胁白龙让他说出来,心里却也是愿意相信的,在毫无办法的时候,人总是愿意相信希望和奇迹。 林琪纵身越过重重红色迷雾,果然并没有受到火蛇毒雾的影响,一路毫无阻碍,很快就到了西溟山的中心地带,也就是几日前他们找到木兰的石窟前。 刚一到达,他就看见了盘腿而坐的凤觉。 凤觉的人身已经到达一种虚幻,身后五彩凤凰的身影越来越清晰,甚至根根羽毛上都增添了一种金色,随着五彩凤凰的身形越来越清晰,那金色也越来越亮眼,甚至要盖过凤凰身上那原本的五彩之光。 “凤觉。”林琪站在不远的地方。他知道自己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凤觉已经在燃烧自己的本元,想必他的灵海之中已经是一片火海。 “王上,我去找她了,请你原谅我。”凤觉的身影已经虚幻至极,但是他也感受到了林琪的到来。 林琪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渐渐消失掉作为人的身体,而凤凰本体越来越大一声嘹亮、悲壮的凤鸣声响彻西溟山,木兰听着,几乎要马上奔过去,“木晔的金羽还在他的灵海中!” 木自蹊拉住他,“兰儿,离了他的灵海,小狮子的金羽就彻底变成一片毫无生机的羽毛。” 木兰不愿意相信,还是挣扎想要去看看。 “好。白龙你留下照看重儿和生儿。”木自蹊吩咐道,便架起一个保护罩,将他和木兰笼罩在一起,向着山中心飞去。 白龙遥望着木自蹊走远,眼神复杂,一会儿是犹豫,一会儿是愧疚,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但是又不想错失这次机会。 林重和林生担忧木兰,其实他们也不知道这山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两个人小小年纪,也不知道毒雾到底凶险与否,只是出自本能的,为他们的师尊担忧着,全然没有察觉到他们也即将分离。 第110章 失踪 木兰和木自蹊很快就到了西溟山的正中心,西溟山如今已经是一块落在溟州的一块耸起的沙漠,夜晚的寒风夹着火蛇的毒雾,一般人是无法穿过毒雾到达这里的,木自蹊架起的保护罩将寒风和火蛇毒雾隔绝在外面,倒是林琪,没有架起任何的保护罩也没有任何的法器保护,他就那样站在那里,肩膀略微有些耷拉,寒风将他的锦袍吹得猎猎而响,他的长长的黑发被卷起,在空中凌乱得像发疯的野草,但是他依然站在那里,眼神悲恸,神情肃穆。一直静静的看凤觉的身形渐渐消失,他也甚少见到的凤觉的本体,五彩之身渐渐地升腾起一股五彩的火焰。 木兰来不及去看林琪的状态,看到凤觉已经燃起了自己的本源之火,五彩绚丽的火光渐渐升腾起来,就像不可阻挡的洪水,一层高过一层,一浪高过一浪。 木兰也意识到自己来晚了。 “那是什么?”木兰仿佛看到一只金色的凤凰的虚影,一晃而过又投入到那五彩的火光之中去了。当那金色的凤凰的虚影投入到火光中后,五彩的火焰周边渐渐燃起金色的火焰,慢慢地,两股火焰融合在一起,变得更加炫目。 “原本他不需要涅盘的。即便是火蛇之毒,也伤不了他。”林琪缓缓开口。 “你是说,刚刚那道金色的幻影,是木晔。”木兰问道。 “应该不会错了,只是凤觉主动涅盘,违背了天意,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林琪看着那越来越旺盛的火焰,不禁感叹。 就在木兰和木自蹊赶来的一瞬间,凤觉用最后的意识向林琪告知了事情的原委。他察觉到那片金羽的生机,凤凰一族浴火重生,若只是温养在灵海之中,想必是无法令她重生的。 那女医官借机向他下毒,想必背后还会有更多的阴谋,那不妨将计就计,既趁此机会涅盘而生,也迷惑敌人,为他的王上争取主动。 林琪并没有将这些告知木自蹊和木兰。 凤凰涅盘,到底没有被他亲眼见过,不过是存在那些典籍之中,或许是真的,也或许真的只是传说。如果他失败了,他就真的成为了孤家寡人。 一向谦和贵气的林琪,此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他那挺拔的身姿,更显得有几分颓唐。 “王上,溟州百姓,还在等着你。”木自蹊见林琪似乎有些倦意,忍不住提醒他道。他也曾与自己的兄弟出生入死,生离死别对于他来说,不过是起风和下雨一样自然,他已经快要忘记到底经历了多少次的离别,只知道每一次的离别和牺牲都必定是有缘由的,而每一次的牺牲和离别背后,留下的人都会有更重大的责任要去承担。 林琪听到此话,终于从那悲恸之中清醒过来,纵然自己服过避毒丹,但是他也知道避毒丹的功效远远没有能够逼退毒雾的功效,是他身上的那种若隐若现的杀伐之气,将这毒雾逼退了他周身。 或者说,他能成为王族里功法最高强的人,绝对不是因为巧合,而是因为命运。 他看向木自蹊,总觉得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熟悉。只是他的身姿又重新变得挺拔起来,成为了那个让人仰视敬服的青年帝王。 “凤凰涅盘,恐怕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完成的,我们先走。”林琪看着木兰说。 木兰无比期待着想要知道木晔能不能和凤觉一起涅盘重生,心中是不愿意离去的。 “重儿,还在外面等着你。”林琪知道,木兰是个重情的人,若不是如此,也不会将林重和林生一直带在身边。 听到林重的名字,木兰心中闪过一丝的恐惧,上次到西溟山来,将他们留在山中便发生了那样的事,这几日过去了,木兰仍然感到后怕。 “木晔,姐姐等你回来。”她依依不舍地看着那越燃越旺的五彩金色火焰,两道火焰已经完全交融在一起,也不知最后会发生什么,但正如林琪所说,外面还有两个孩子等着她。 三人不再逗留,向山外围退去。 但是在外围等待他们却不是白龙和两个孩子,而是一片空空如也的荒地。 木兰登时慌乱起来,就要动用物识查找起来,木自蹊拦下她,自己发动神力,仔细探查了一番。探查的结果令他自己也吃了一惊。 竟然是白龙带走了两个孩子。 且隐匿了踪迹,即便是动用物识,也无法查找到他们的踪迹了。 “是白龙带走了他们。”木自蹊知道隐瞒也没有什么用。 “怎么会?”木兰不可置信地看着木自蹊,“白龙不是?”她一直以为白龙是木自蹊的神兽,即便不是,看他们平日的相处,大概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若他伤害了他们,我定会让他抵命。”木自蹊向木兰保证。 “若是他们受到了伤害,要他一条畜生的命有什么用?”木兰显然是生气了,这几日一直担心他们会再出什么事情,如今事情发生,她才知道自己其实承受力很弱,如今两个孩子不在身边,她也不需要强行振作,只将自己最凶恶最无力的样子展示出来。 “他不是畜生,是远古神龙一族,名唤白龙。”木自蹊突然严肃起来,他以为自己已经以神的身份许诺,不会让两个孩子白白受伤害,他却忘记了木兰只是担心两个孩子的安危。 木兰第一次见木自蹊回复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心中更是不快,挣脱了他环抱在自己的腰上的手,避开了他两步。 她突然觉得,自己对于眼前这个神只一点儿都不了解,他除了和木氏先祖木问天一起悠游人间的他,她对他一无所知。 而如今,却已经怀了他的骨血。木兰心绪有些杂乱,不知该如何是好,自己又该到哪里去找林重和林生?如今保护不了他们两个,来日,可以好好保护自己的孩子吗? 木兰不禁将手扶上自己的肚子,心中充满了担忧。似乎肚中的孩子成为了她的世界的全部,而木自蹊和其他人,不过是这个世界的点缀,此时此刻,都可有可无。 “想必作为神只,找人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尤其是你座下的神兽。”林琪看二人突然的生分,不忍木兰伤心,如是说到。 “需要一些时日,我们先回溟州再说。”他的确需要些时日,毕竟白龙与他并不是真正的主人与神兽的关系,况且木兰一路走来,又受到木晔和林重、林生失踪的打击,恐怕身子已经累极,需要好好的休息。 第110章 失踪 木兰和木自蹊很快就到了西溟山的正中心,西溟山如今已经是一块落在溟州的一块耸起的沙漠,夜晚的寒风夹着火蛇的毒雾,一般人是无法穿过毒雾到达这里的,木自蹊架起的保护罩将寒风和火蛇毒雾隔绝在外面,倒是林琪,没有架起任何的保护罩也没有任何的法器保护,他就那样站在那里,肩膀略微有些耷拉,寒风将他的锦袍吹得猎猎而响,他的长长的黑发被卷起,在空中凌乱得像发疯的野草,但是他依然站在那里,眼神悲恸,神情肃穆。一直静静的看凤觉的身形渐渐消失,他也甚少见到的凤觉的本体,五彩之身渐渐地升腾起一股五彩的火焰。 木兰来不及去看林琪的状态,看到凤觉已经燃起了自己的本源之火,五彩绚丽的火光渐渐升腾起来,就像不可阻挡的洪水,一层高过一层,一浪高过一浪。 木兰也意识到自己来晚了。 “那是什么?”木兰仿佛看到一只金色的凤凰的虚影,一晃而过又投入到那五彩的火光之中去了。当那金色的凤凰的虚影投入到火光中后,五彩的火焰周边渐渐燃起金色的火焰,慢慢地,两股火焰融合在一起,变得更加炫目。 “原本他不需要涅盘的。即便是火蛇之毒,也伤不了他。”林琪缓缓开口。 “你是说,刚刚那道金色的幻影,是木晔。”木兰问道。 “应该不会错了,只是凤觉主动涅盘,违背了天意,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林琪看着那越来越旺盛的火焰,不禁感叹。 就在木兰和木自蹊赶来的一瞬间,凤觉用最后的意识向林琪告知了事情的原委。他察觉到那片金羽的生机,凤凰一族浴火重生,若只是温养在灵海之中,想必是无法令她重生的。 那女医官借机向他下毒,想必背后还会有更多的阴谋,那不妨将计就计,既趁此机会涅盘而生,也迷惑敌人,为他的王上争取主动。 林琪并没有将这些告知木自蹊和木兰。 凤凰涅盘,到底没有被他亲眼见过,不过是存在那些典籍之中,或许是真的,也或许真的只是传说。如果他失败了,他就真的成为了孤家寡人。 一向谦和贵气的林琪,此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他那挺拔的身姿,更显得有几分颓唐。 “王上,溟州百姓,还在等着你。”木自蹊见林琪似乎有些倦意,忍不住提醒他道。他也曾与自己的兄弟出生入死,生离死别对于他来说,不过是起风和下雨一样自然,他已经快要忘记到底经历了多少次的离别,只知道每一次的离别和牺牲都必定是有缘由的,而每一次的牺牲和离别背后,留下的人都会有更重大的责任要去承担。 林琪听到此话,终于从那悲恸之中清醒过来,纵然自己服过避毒丹,但是他也知道避毒丹的功效远远没有能够逼退毒雾的功效,是他身上的那种若隐若现的杀伐之气,将这毒雾逼退了他周身。 或者说,他能成为王族里功法最高强的人,绝对不是因为巧合,而是因为命运。 他看向木自蹊,总觉得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熟悉。只是他的身姿又重新变得挺拔起来,成为了那个让人仰视敬服的青年帝王。 “凤凰涅盘,恐怕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完成的,我们先走。”林琪看着木兰说。 木兰无比期待着想要知道木晔能不能和凤觉一起涅盘重生,心中是不愿意离去的。 “重儿,还在外面等着你。”林琪知道,木兰是个重情的人,若不是如此,也不会将林重和林生一直带在身边。 听到林重的名字,木兰心中闪过一丝的恐惧,上次到西溟山来,将他们留在山中便发生了那样的事,这几日过去了,木兰仍然感到后怕。 “木晔,姐姐等你回来。”她依依不舍地看着那越燃越旺的五彩金色火焰,两道火焰已经完全交融在一起,也不知最后会发生什么,但正如林琪所说,外面还有两个孩子等着她。 三人不再逗留,向山外围退去。 但是在外围等待他们却不是白龙和两个孩子,而是一片空空如也的荒地。 木兰登时慌乱起来,就要动用物识查找起来,木自蹊拦下她,自己发动神力,仔细探查了一番。探查的结果令他自己也吃了一惊。 竟然是白龙带走了两个孩子。 且隐匿了踪迹,即便是动用物识,也无法查找到他们的踪迹了。 “是白龙带走了他们。”木自蹊知道隐瞒也没有什么用。 “怎么会?”木兰不可置信地看着木自蹊,“白龙不是?”她一直以为白龙是木自蹊的神兽,即便不是,看他们平日的相处,大概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若他伤害了他们,我定会让他抵命。”木自蹊向木兰保证。 “若是他们受到了伤害,要他一条畜生的命有什么用?”木兰显然是生气了,这几日一直担心他们会再出什么事情,如今事情发生,她才知道自己其实承受力很弱,如今两个孩子不在身边,她也不需要强行振作,只将自己最凶恶最无力的样子展示出来。 “他不是畜生,是远古神龙一族,名唤白龙。”木自蹊突然严肃起来,他以为自己已经以神的身份许诺,不会让两个孩子白白受伤害,他却忘记了木兰只是担心两个孩子的安危。 木兰第一次见木自蹊回复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心中更是不快,挣脱了他环抱在自己的腰上的手,避开了他两步。 她突然觉得,自己对于眼前这个神只一点儿都不了解,他除了和木氏先祖木问天一起悠游人间的他,她对他一无所知。 而如今,却已经怀了他的骨血。木兰心绪有些杂乱,不知该如何是好,自己又该到哪里去找林重和林生?如今保护不了他们两个,来日,可以好好保护自己的孩子吗? 木兰不禁将手扶上自己的肚子,心中充满了担忧。似乎肚中的孩子成为了她的世界的全部,而木自蹊和其他人,不过是这个世界的点缀,此时此刻,都可有可无。 “想必作为神只,找人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尤其是你座下的神兽。”林琪看二人突然的生分,不忍木兰伤心,如是说到。 “需要一些时日,我们先回溟州再说。”他的确需要些时日,毕竟白龙与他并不是真正的主人与神兽的关系,况且木兰一路走来,又受到木晔和林重、林生失踪的打击,恐怕身子已经累极,需要好好的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