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后,我被敌国皇帝娇宠了》 第1章 承安梦魇 “求死?这世上哪有这般便宜的事情?承安,你给我听好了。是你自己非要嫁我为妻的,如今种种,你活该受着!” 赵瑾姝仿若无骨般地趴在铺满稻草地柴房里,任由陆荀掐着她的下颚,强迫她抬头与他对视。 她慌乱地想逃离,可是半分劲儿都使不上。 我不是离开了吗?我怎么又出现在了这里? 赵瑾姝眸子里写满了惊恐,动弹不得的她只能任由陆荀把她捆了起来。 她被绑在一处密不透光的地方,不知过了多久,门被缓缓推开从光里走出来一个穿着藕粉色纱裙的女子。 她问:“想离开吗?” 赵瑾姝几乎已经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缓缓从口中吐出来一个字:“想” “那就去死!” 赵瑾姝仿佛一脚踏空,浑身一震从书案上惊醒。 外头日暮西沉,这余晖晃眼的很。 她眼前是睡前刚写完的书稿,右手还死死地拽着毛笔。 “公主没事?” 文鸢听见响动,赶紧从屏风外转进来。 一进门便看她额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鬓边的碎发乱糟糟的贴在脸上。她身体微颤着,整个人都惶恐不安。 见文鸢拿着帕子要伸手过来给自己擦汗,赵瑾姝一把抓住她的手急切地问道:“那些话本,卖的如何了?” “公主放心。”文鸢拍了拍她的手安抚着:“如公主所言,首日来人不多。今日去看已然人头攒动,奴婢也是废了一番力气才能挤进去见到那丰先生。” 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擦完汗收起手帕后从怀里拿出了一叠银票。 赵瑾姝一惊:“这么多?” 这才抄了个《梁祝》和《孔雀东南飞》就赚这么多的话,那等她把什么《牛郎织女》《天仙配》啥的都抄一抄,她岂不是就变成了当代富豪? 赵瑾姝将银票拿在手里反复数着,方才梦魇带来的惊惧瞬间烟消云散。 “丰先生说,现下他书肆的生意完全是依靠公主的话本支撑着的,所以只抽取了一成利润。说是请公主以后的书稿,都交与他印刷成册。” 这个时代的银票面值最低一两,最高千两。文鸢递过来这一沓看着多,其实也不过纹银二十七两。 赵瑾姝还是欢欢喜喜地把银票装进一个木匣子里锁着放在枕头底下,不论在哪儿,只有钱才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前世她因一个莫名其妙的梦来到了这里,姓名、模样甚至连父亲都没有变,变得仅仅是从现代的打工人成为了这大郦王朝最受宠爱的承安公主。 号称皇城小霸王的赵瑾姝彼时简直是为所欲为,还强嫁了号称大郦王朝颜值天花板的益阳王陆荀。 本来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剧本势必围着她转,取得陆荀芳心只是时日问题。谁知,那陆荀的个人风格极其强烈,得到了他的人却得不到他的心。 想她为他当了五年舔狗,这高高在上的公主都卑微到了尘埃里,可他仍不为所动。 赵瑾姝受够了他冷暴力,正要提出和离。但他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消息,偏偏就把他父亲的病逝算到了她父皇头上。 赵瑾姝数次要解释,要彻查。 可那陆荀就像个听不懂人话的疯狗,不分青红皂白如同失智一般偏信除她以外的任何人。 他不敢去找皇帝对峙,就把她关进柴房各种折磨。 益阳离皇城千里之遥,她托人送出去的求救信件都被陆荀一一拦截,当着她的面焚毁。 赵瑾姝求救无门,便一心求死。 可那个疯狗,竟让她连求死都成了奢望,最后竟然还是他身边的那朵白莲花给了她一口毒酒让她解脱。 本以为玩儿脱了差不多就该回去继续当平平无奇打工人,那知她竟然原地重生了!还重生在请旨赐婚的第二天。 每每想到此处,赵瑾姝都相当的窒息。美色误人,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 她分析过,她拿的大概率是个虐文剧本。 此前不论她如何作妖都毫发无伤,但一遇上陆荀她的女主光环就失效。她没把握能斗得过陆荀,眼下只能逃跑。 “公主因益阳王梦魇缠身,为何不再去请旨悔婚?圣上惯来娇宠公主,若公主再去他跟前闹一闹,圣上必然允之。” 文鸢一看赵瑾姝又一副失了魂的模样,替她煮了杯花茶递到面前说道。 赵瑾姝苦笑,重生至今四天了,她又何尝没有想过去请旨悔婚呢?只是这旨意已经昭告天下,大郦王朝谁不知道承安公主要远嫁名动天下的益阳王? 她摇了摇头解释道:“父皇乃是天子,金口玉言,一言九鼎。若我硬要他撤了旨意,只怕会让他失了民心。要悔这婚,只能让陆荀开口。可他不敢,他不敢拿益阳王府上下数百人的性命去任性。” 而今,唯有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溜掉,才能错开这桩婚。 届时只要皇室找不到她,再封一个承安公主嫁过去,这事儿就跟她彻底没关系了。 现下她人已经借口祈福出了皇宫住进了城郊的灵山寺,只等凑够路费再买个马车就开溜。 这抄话本,就是为了赚路费。 “可躲在这灵山寺写那话本这件事可能藏不住,今日奴婢归来路上就发现了不少尾巴。” “尾巴?” “是益阳王的人,奴婢在城中就将他们甩掉了。” 赵瑾姝松了一口气。“不用搭理他们,那陆荀若是知道我走,说不准还得送我一辆车让我跑快点呢。” 她将书案上已经写完的《醉打金枝》手稿整理一番,伸了个懒腰只觉饥肠辘辘,遂问道:“我让你带的烧鸡呢?” 这灵山寺过分实诚,说吃素就当真在饭菜里看不到一颗油粒子。葱姜蒜也不放,这三天的斋饭吃下来,她都快失去味觉了。 所以,今日文鸢出门时,赵瑾姝特意交代她偷摸带点肉回来。 提到到这个,文鸢脸色难看了起来。赵瑾姝愣住,不会忘了?她自重生以来,就一直没吃好也没睡好。 文鸢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奴婢本来是带回来了,但是守山门的智远小师傅鼻子太厉害,奴婢还没靠近灵山寺就被他拦住……” “所以烧鸡呢?” “他说了句阿弥陀佛,就在奴婢耳边跟念经似的劝奴婢勿造杀孽。小师傅妙语连珠,奴婢招架不住。便只能由着他去山腰挖了个坑把烧鸡给埋了……” 赵瑾姝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只能咬牙切齿地吩咐她:“罢了,给我取点斋饭来。我饿了。” 第2章 文鸢往事 灵山寺哪儿都好,就是这斋饭委实难吃。尽管赵瑾姝很饿,这饭的味道也只能勉强让她扒拉两口。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没办法安睡,这些天只要睡着必做噩梦。发展到如今,入夜后是一点都不敢闭眼。 这天上的月亮又圆又亮,她突然开始想念她现代的爸爸妈妈、她那互相拆台的闺蜜、甚至还有那个加班不给加班费的老板。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赵瑾姝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抓那从窗户流进来的月华,本来绝美的画风,却被一阵叽里咕噜的声音打断。 赵瑾姝拍了拍空空的肚子,饿的不行。她看向屏风,小声地唤了句:“文鸢,文鸢你睡了吗?” 本以为应该唤不醒她,正准备起身自己溜出去找东西吃。文鸢那边竟然传来了小小的回音:“公主怎么了?” “你饿不饿?我好饿啊。” 赵瑾姝不敢大声,门外有随行的小太监寿喜在值夜。万一被他发现跑去她老父亲哪儿谈及此事,那她可能会从年头被笑话到年尾。 文鸢也很懂,她悄悄地摸到赵瑾姝床前,从自己怀里拿出了一块由红布包着的糕点。 “公主,这是奴婢回来的时候在上品轩买回来的绿豆糕。要不先将就着吃,明日奴婢再溜出去想办法遮遮味儿给公主带肉。” 赵瑾姝欣喜,她就知道文鸢会藏食!果然有! 可拿起来一看,竟然只有方方正正地两小块儿。虽然就着茶能吃半天,但这只能当零嘴,它不顶饿呀。 “算了,你自己吃。”赵瑾姝把糕点又包回红布里,还给了文鸢。 看着外面皎洁的明月,她突然想到:“文鸢,你还记得那烧鸡埋在哪儿吗?” 四目相对,一拍即合。为了避免被寿喜发现,赵瑾姝与文鸢直接从床头的窗户翻出去。 这黑灯瞎火的,也得亏文鸢是寻路的好手,要是让她一个人摸黑走这山路,她可不成。 “这山上多蛇虫鼠蚁,文鸢你护着我点,我害怕。” 赵瑾姝躲在文鸢身后,寸步都不敢远离。 文鸢也很靠谱,往后伸了只手用身体护着她说:“公主别怕,文鸢会用生命保护公主。” 这话仿佛又让赵瑾姝回到了噩梦般的前世,上辈子她也是这么说的,然后死在了她的怀里。 恍惚间她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臂,文鸢举着火折子回头看向满脸哀伤的赵瑾姝。 “公主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赵瑾姝摇头看着她突然就冒出一句谢谢,文鸢惶恐赶紧跪下。 赵瑾姝一把扶住了她,一字一句认真地说:“我也会竭尽所能保护你,虽然我谁也打不过,谁也算计不明白。但这一次,我一定带你苟到最后!” 狗?文鸢又开始听不懂赵瑾姝在说什么了。 “那公主往后再莫提这谢字,若不是公主三年前把奴婢从斗兽场中救出来,只怕奴婢早已葬身虎口。奴婢这条命是公主给的,自然应该为公主而死。” 文鸢说的这件事发生在她刚穿越来后不久,那时候她为了试她有没有金手指,可谓是作了几桩大死。这救文鸢就是其中一件。 当时十二岁的赵瑾姝把自己装在菜篮子里就成功的随着采购宫人溜出了宫,七拐八拐的就被骗去了地下奴隶斗兽场。 那群变态竟然把一群十三四岁的少男少女逐一推入兽井与猛兽单打独斗,斗场上面密密麻麻地占了一群人围观。 买定离手的喊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那猛兽都是饿了好几天才被发放出来的,一看到这些少年就两眼放光。瘦弱的少年根本不堪一击,上去就是白给。 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三好青年赵瑾姝她能袖手旁观吗?她不能! 她那时还认定了自己是位面之子,剧本是永远围着自己转的,丝毫不知害怕为何物。 眼看那恶虎就要扑向另一个瘦弱的女孩,赵瑾姝一个翻身就从看台往那斗场跳下去。 虽然摔了个狗吃屎,但那恶虎明显往后退了几步。 这就是女主光环吗?赵瑾姝骄傲地扬起了头,把女孩护在身后说:“别害怕,本大侠保护你!” 正在周围的人都在嘲笑赵瑾姝不自量力时,满城寻她的官兵把这严重违法的地下奴隶斗兽场给查抄了。 而那女孩就是文鸢。 文鸢这名字是赵瑾姝起的,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只知道自己姓文。 赵瑾姝看她很是勇猛像老鹰一样,便给她起名文鸢。 赵瑾姝拍了拍她的头,“大半夜的别说这话,赶快找找烧鸡在哪儿。本公主要饿死了。” 两人在这山林中穿行了约摸一刻钟,没寻到埋烤鸡之所倒是碰上一只行动迟缓的老野鸡。 两人对视都表示不想找了,于是文鸢三下五除二把那老鸡除了毛。 虽说这老鸡要炖汤才好喝,其他的做法都差点意思。但是这条件只允许用烤的啊。 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的赵瑾姝管不上那么许多,原地生火,找了些香叶桂皮的丢进火堆熏制。 终于在明月中天之时,吃到了肉。 正感叹着终于吃了一顿好的准备毁尸灭迹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去时,就听见不远处“砰”的一声脆响,紧接着传来一阵密密麻麻带着微弱哭腔的“阿弥陀佛”。 赵瑾姝吓了一跳,手上的动作加快,然后与文鸢偷偷地循着声音摸去。 借着月色走近一看,却是一个小和尚,周围还有一阵酒香。他的灯笼倒在地上已经灭了,而他背对着赵瑾姝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慌慌张张地念着“阿弥陀佛”。 “智远小师傅,你这是?”文鸢眼神好,一眼就认出了那小和尚。 小和尚一听就知道是文鸢,但回头发现公主竟然也在。 他忙不迭的往地上叩头,连连哭喊:“小僧不是故意害他,还请公主殿下明察!” 赵瑾姝虽然记仇智远埋了她的烧鸡,可当下还是先让文鸢将他扶起,又往前走了几步才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歪着头趴在地上。 那人额头上还有一处伤口,正在往外渗血。而不远处是一个破碎的酒坛,还有一个未破损的已经滚到了一旁的树下。 赵瑾姝看小和尚被吓得不轻,哭的抽抽嗒嗒,也问不出什么。就先蹲下探了探地上人的鼻息,呼吸很是微弱。 “人还没死,赶紧找个地方救人。” 听此,小和尚才止住了哭腔。他提议让他背进庙里去医治,以赎伤人的罪过。 可赵瑾姝哪里肯?这要是去了,那她和文鸢半夜溜出来吃烤鸡这事儿能藏得住? 第4章 六哥上山 小和尚拿了药方离去后,孟轩才回来。刚想说让她不要一天天闷在屋子里,去附近转转,赵瑾姝就把他关门外说自己要抄写经书让他不要进来。 把门关死后,赵瑾姝便又与文鸢娴熟地翻了窗直奔后山木屋。 文鸢径直上前撕开他身上缠着的绷带,只见伤口周围起了细小水泡,周围皮肤泛白,流出的血水中夹带少许乳白色黏液。 他双目紧闭,面无血色,浑身上下如火烧一般滚烫。 “心口伤处化脓,怕是治不活了”文鸢眉头紧锁,语气颇有几分“我们尽力了”那意思。 赵瑾姝看了一眼伤口说:“你有没有听过刮骨疗伤?” 文鸢不解地看向赵瑾姝,赵瑾姝便拿了两根筷子将他的伤口微微撑开说:“你看,他心口这处伤。伤口太深,许是昨晚处理的时候没有让里面的血水流尽。如今倒是让它们成了气候,从那处开始糜烂。” 文鸢恍然大悟,可却有忧虑:“伤在心口,稍有不慎,这……” “我们只管尽人事,能不能活看他自己的造化。横竖你有别的办法吗?反正我没有。” 赵瑾姝耸了耸肩,她一个学漫画的能记住这几个也许有用治疗手法,已经是极限了。 她看这文鸢认真思考的模样突然又有了别的想法,要是多跟她说点她所知的现代医学理论知识,也许文鸢将成为这个时代不得了的医圣也说不准。 正在她还在做文鸢成为一代医圣受万人景仰的美梦之时,文鸢已经将角落里的酒倒进了锅里,按照昨夜赵瑾姝的办法提取蒸馏酒精。 而赵瑾姝见之便在屋里寻刀具,这屋子太久没住人,只在外面的柴房里找到一把已经绣的不行的柴刀。很明显,那刀是不能用的。 突然,她想到昨夜给他清理伤口时,仿佛在他腰间摸到过什么利器。 赵瑾姝立即折返,伸手就往床上男子的腰间摸去。果不其然,是一把小巧的匕首。 文鸢的蒸馏酒精已经开始凝成露水往下滴,赵瑾姝则在她旁边又起一个炉灶锅里烧水把匕首丢进去煮。 智远回来的时候,文鸢正拿着匕首仔细地扒开他胸前的伤口,一点一点将伤口里面的腐肉挖掉。 这个时代没有棉签,赵瑾姝只能把那男子的里衣裁断一截用来擦干血水。 没办法呀,昨天的手帕沾满了血已经丢进火里烧了。眼下急于用布,总不能从自己身上撕? 看着这一幕,智远不敢睁眼,嘴里直念着“阿弥陀佛”。 赵瑾姝嫌他碍事,直接把他轰去厨房熬药。 待药成,文鸢已经在赵瑾姝的指导之下完成了伤口缝合。 赵瑾姝看着这漂亮的线条,不禁感叹这文鸢果然是个天才,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可惜上辈子自己是个恋爱脑,竟然没发现身边有这么强的一个侍女。 不然让她练练毒什么的,也够狗荀和他身边那朵白莲花喝一壶了。 剩下的喂药和用酒精消毒都交给了智远,文鸢独自上山找蜂蜜做药膏,赵瑾姝便回去继续写她的话本。 这小和尚手里银子不多,买药买酒的钱都是从她这里拿的。 昨天加上今天,已经在那个男人身上花了足足三两银子。 待文鸢回来,已经过酉时,过了庙里吃斋的时间。 她一进门就说:“公主,我回来的时候看见昭和郡主上山了。” 赵瑾姝抬头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暮色沉沉月起东山,她这么晚上山作甚? 若说求神拜佛,皇城里就有庙,没必要跟她一样往城郊跑。 说起来,这上辈子昭和郡主还是她的小姑子呢。 当时陆荀继位,过了孝期才上皇城述职,顺便就把他的妹妹昭和郡主给带上了。 其实陆荀并不想带她,益阳到皇城千里之遥,一路舟车劳顿煞是辛苦;再则这昭和在封底跋扈惯了,来到皇城怕她惹事。 可他的叔伯们却硬要撺掇她缠着陆荀上皇城溜一圈,说是这昭和已经是个十五六岁的大闺女了,让皇上做主给她许一门亲事。 益阳封地中亦有不少出类拔萃地贵族子弟,她放着窝边草不啃千里迢迢进皇城择婿,所求自然不是门当户对那么简单。 上辈子她这一门心思都扑在陆荀身上,倒是和这个昭和没打过什么交道。 也不是她不想结交这个小姑娘,主要是每次去找陆荀,她都跑的没影。她们离开皇城的时候,这丫头还留在皇城呢。 这一细想,上辈子到她身死为止,这丫头都没有回过益阳王府。 正在思索昭和不回封地的原因,一声充满朝气的“承安”让她恍然大悟。 果然,抬头就看见一个锦衣少年从门外大步流星地迈了进来,那人面如冠玉、气宇轩昂。笑起来嘴角还会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六哥,你怎来了?”赵瑾姝欣喜跳到六皇子面前,拉着他的衣角。 上辈子昭和不就是是看上了自己的六哥吗?但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六哥只想浪迹江湖,去过快意恩仇的日子,便数次拒昭和于千里之外。 “你啊,我就几天不在宫里,你怎么就往这深山老林里住上了。”六皇子亲昵地用手指刮了一下赵瑾姝的鼻头,又回头唤了一声顺公公。 没一会儿,衣着华丽的宫女太监清一色地奉着木托,站满了整个禅房。 “再过几日就是你与益阳王陆荀的大喜之日,这是尚衣局连夜做出来的样衣。父皇叫我送来给你看看,也顺便看看你瘦了没有。” 五皇子拉着她转了个圈,捏着她脸上的肉调侃道:“果然吃素有助于减肥啊,你看你脸上的婴儿肥都没了。” 不等赵瑾姝伸手与他打闹,他就拉着她的手去翻弄着宫女木托中叠好的嫁衣,整整十套。款式不同,但都是上等绸缎。 “你且看看,可还满意?” “这些能送到我面前的,必定都是哥哥慎重筛选过的。不看也很满意!” 她在这个大郦皇室排行老八,上头还有四个哥哥和三个姐姐。 大姐在她来之前就嫁出去了,年不回来一次。 二哥是太子,常年不是在东宫就是在御书房,根本见不到几面。 三哥据说是情路不顺落发出家,她这穿来都两辈子了,至今没见过他。 四哥身体不好,柔柔弱弱的不爱跟她胡闹。 五姐和六哥是龙凤胎,但是五姐如今却是大名鼎鼎的女将军,与益阳王陆荀并称北赵南陆。 这六哥嘛,跟她一起疯惯了。总有个浪迹江湖的梦想,如今都十七岁了,还文不成武不就。 这老七嘛……不提也罢。 第5章 昭和郡主(求推荐票,求评论,求收藏) 她上头的那些哥哥姐姐都不是她母后所出,据说在她父皇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跟她母后成亲了,两人非常恩爱,但是成亲六年一直没有孩子。 所以她那老父亲才不得已纳了侧妃、良娣。这出嫁的大姐和那没必要提起的七姐就是侧妃所出。 等到她父皇都继位了,她母亲的肚子还是没动静。 正巧那时候,太子的生母患了病;而五姐、六哥的母族又出了问题,怕连累这两个孩子。于是这三人就不约而同的被寄养在皇后身边。 等到六哥都一岁多了,她母亲才终于怀上了她。 这七公主跟她关系不好,原因也很简单。 彼时侧妃已被封为四妃之一的贤妃,与皇后几乎同时怀孕,也同时临盆。 这七公主就比赵瑾姝早出生一炷香的时间,可待遇却是云泥之别。 首先,皇帝一直守在皇后的栖梧宫,赵瑾姝一出生就有“承安”的封号,还有自己的封地和食邑。而她,十五年过去了,还是七公主。 其次,所有王子皇孙生辰不是年年都过,可赵瑾姝可以。 最后,赵瑾姝母亲病逝后,后宫后位空悬已久。在后宫之中,扶贤妃上位的呼声最高。可只要赵瑾姝不点头,皇上就不松口、不降旨。 同样都是皇帝的女儿,这差别如何不让人咬牙切齿。 六皇子上灵山寺那晚,赵瑾姝拉着他聊了好久。 他跟她讲江湖趣事,她跟他吐槽这寺庙的饭都多难吃。两人一直聊到夜半子时,才分别各自回房睡去。 次日一早,六皇子就来拉赵瑾姝去大殿礼佛了。赵瑾姝不敢轻慢,强打着精神跟在他身后。 这个时代礼佛的程序有点复杂,全部流程走完一个时辰都过去了。 在她谢天谢地终于从大殿出来,要借抄佛经为由回禅房补觉时,一根鞭子凌空劈下。 好在她六哥武功不俗,伸手就把它攥在手心。 庙里的小僧人自知不敢惹,都远远的躲在一边。 “不跟我游湖,倒是跟别的小妖精在这清净之地卿卿我我。六殿下这情趣还真非常人可比。” 那女子把话说得尖酸刻薄,让躲在六皇子身后的赵瑾姝眉头一皱。这要是搁上辈子,她高低得跟她过两招。 “把你嘴巴给本殿下放干净点,要不是看你身上有我妹妹几分可爱。你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赵瑾姝还是第一看她六哥把话说成这样,虽然他六哥武艺高强,但是性格一直很温和。没想到这昭和这么有本事,能把她哥给气的声音都凌厉了。 正要探个头去看看这丫头长什么样呢,结果对方竟然冲她六哥吼了句:“赵子虞!” 赵瑾姝整个人都傻了,她六哥名为赵绪,字子虞。别说皇城了,放眼整个大郦除了他爹,也没人敢直呼他的大名,还叫的人家的字~ 虽然这俩人在掐架,但是赵瑾姝觉得这俩有戏。觉不是她上辈子得到的情报那样,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赵瑾姝一下子瞌睡虫都跑了,还是从赵绪身后站了出来。 昭和长得没有想象中那么惊艳,但是也不丑,浓眉大眼的很耐看。她哥陆荀的脸属于棱角分明,而她脸上挺有肉的,看着怪可爱。 她穿着一身淡绿色的短款襦裙,这风格在皇城可不多见。 比较像是汉族与苗族衣着风格的结合,她脖子上还戴了一块银饰。手腕上的小铃铛,随着她挥鞭的动作发出一阵悦耳的“叮铃~”。 昭和一见赵绪身后果然藏了人,不分青红皂白,使劲浑身力气从他手里抽出鞭子向赵瑾姝挥去。 敢跟她抢男人,活得不耐烦了! 赵瑾姝连连感叹,她前世要是有她这么彪悍,也不至于落得哪个下场啊! 赵绪一看这鞭子没完没了了,冲上前去接住鞭子就往昭和身上一缠。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昭和已经被捆成了一个行走的大粽子。 这时大殿里才走出来一个老和尚,赵绪、赵瑾姝齐齐双手合十,躬身唤了声“方丈”。 老和尚也没什么指教,就说了句外面的偏室很空旷。 赵瑾姝二人了然,便将昭和拉扯着去了偏殿。 一路上昭和都在嚷嚷:“赵子虞!你没良心!背着我养小妖精!” 都等不到偏殿,赵绪就烦了。点了她一手哑穴,瞬间安静的多。 “昨天我的侍女只说看见昭和郡主上山了,我还想着她上山干嘛呢,原来是寻你来了。”赵瑾姝靠在偏殿柱子上调侃道。 昭和看向赵瑾姝的眼神又添了三分火气,知道她来了还敢跟他那么亲近! “我来着灵山寺本就是秘密出行,谁知道她从哪里弄来的消息,竟然还跟了过来。” 秘密出行,你确定吗? 赵瑾姝回想昨天晚上几乎把她禅房都站满了的宫女太监,他竟然把如此浩大的阵仗称之为秘密出行。 “那她现在怎么办?” “我今日吃了斋饭就回皇宫,把她打晕给她哥送过去。他这妹妹都这般刁蛮,真怕你嫁过去受委屈。” 赵绪看着昭和就发愁,益阳那么远,之前还只是听说民风彪悍。如今一看昭和这德行,民风彪悍实锤了。 “那要不你去跟父皇说一说,让他收回旨意?” 看着赵绪这一脸愁苦的样子,赵瑾姝把这真心话当玩笑话说出了口。 果不其然,赵绪叹了口气:“你就寻你六哥哥开心,届时这桩婚真被我搅合了,你不得恨我一辈子?” “胡说,我怎么会恨哥哥。感恩你还来不及~”赵瑾姝嬉皮笑脸的说。 听着两人的打闹,昭和倒是安静下来了。这是哥哥要娶的那个刁蛮公主吗? 昭和突然觉得她被他哥哥当枪使了,昨日,陆荀告诉她赵子虞在灵山寺养了一个小妖精。 这话说一半留一半,她这一心慌就赶紧追了去。谁知道他是来见他妹妹的啊? 她要是知道赵子虞是来给他妹送嫁衣的,她才不跟着来惹他心烦呢。 不过说起来,他哥好像没有他表现的那么讨厌这个刁蛮公主啊。之前一回驿馆就看见陆荀满面愁容,她都不用打听就知道那个承安公主又来缠着他了。 现在人家承安公主不缠着他了,他倒是不知道自己该干嘛了,还把自己打发出来当探子。 昭和挑眉静静地看着和赵子虞打闹的赵瑾姝,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词:小别胜新婚。 第6章 楚君泽醒来 时值初夏,这灵山寺的花枝还开的绚烂。 赵瑾姝陪同赵绪用完斋饭又在这山上四处转了转,才又来到关着昭和的偏房门口。 “这斋饭甚是难吃,你干脆跟我一道回宫算了。” “那不行!我可是为为国祈福的,这就打道回府,那不得让宫里那些人看轻了。” 赵绪古怪地看了一眼赵瑾姝,她可不太像是会在乎宫里那群人想法的。 “那要不我把我的厨子给你留这儿,届时你想吃什么让他给你做。祈福也不能委屈了我们小公主的肚子不是?” 赵绪口中的厨子是他的贴身暗卫,由于他时常在江湖浪迹。诸多时候都在那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没有吃食只能自己做。 这一段时间下来,武功不见长,这厨艺倒是越发出彩。 赵瑾姝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这逃婚一事已成定局,留下赵绪的暗卫到时候恐怕会连累他。 她推开门说笑着往里走,回头一看。 屋里空空如也,捆在床上的昭和如今已不知去向。 “这……” 赵瑾姝没跟昭和打过交道,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赵绪一瞧,眉头皱了片刻说:“罢了,不管她,等我下山了她自会跟去。” 送别了赵绪,赵瑾姝才回到禅房。 其实回到禅房是幌子,今日是文鸢与书肆老板丰俊卿约好的交稿日子,天还未亮文鸢便早早地带着《醉打金枝》的手稿下山了。 老规矩,下山必定买肉。 赵瑾姝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刻漏,这都未时五刻了,料想她应该也在后山那屋子里等着了。 从禅房里翻出去,轻车熟路地便往后山的那座小木屋寻去。 初夏时节,在这路上偶尔能听到一两声蝉鸣,这会儿还不觉得聒噪。嫩黄色的树叶也慢慢染上一片翠色,连带着新苗的清香也逐渐减淡。 赵瑾姝扒开横在路上的树枝,却见不远处的小木屋竟然门窗紧闭? 往日里来,这地方都是大开着通风的呀。 心里疑惑万分,不由地加快了往里走的步伐。 “文鸢。” 她一边喊一边推开门,本应在屋子里躺着的那个病号不知去向。 这地方难道还有别人?也没听说这附近有土匪啊。 “呜呜……” 这时右边灶房里似乎传来呜呜的声音,赵瑾姝警惕了起来。 那声音若有若无,赵瑾姝往灶房那边唤了一声:“文鸢,是你吗?” 那呜呜地声音似乎比刚才又大了些,听起来还有几分急切。 赵瑾姝秀眉微蹙,心里有几分害怕。但还是往灶房那边走去,刚踏出一步,这后颈就一片冰凉。 有东西抵在她脖子上,皮肤上传来一阵刺痛。这触感,像是铁器。 赵瑾姝怕那玩意儿划伤自己漂亮的脖颈,举起手来的同时还把脑袋往另一边偏了偏。 “好汉饶命,你、你、你、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我、我、我很有钱的!” 身后那人身体离她很近,看来这铁器约摸是匕首、短刀一类。 赵瑾姝嗅了嗅,还有一阵淡淡的血腥味。 亡命之徒? “你们是谁。” 这声音按照现代的话来讲属于低音炮,听起来是个壮汉。不过,这语气有点虚。 赵瑾姝刚想缓缓扭头看一眼,那人却把那铁器往她脖子上一摁。 她瞬间不敢回头。 彼时门外的树上还藏了一位,是昭和。 她从灵山寺大殿偏室跑出来之后就一直跟着赵瑾姝,既然她哥把她骗到这里,必定是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消息。 而这灵山寺除了这位承安公主,应该没有什么他想知道的了。 眼看着赵瑾姝身后的那缠着绷带的壮汉把她挟持,昭和鞭子一甩就要去解救她。 没想到她还没又来得及下树,赵瑾姝把头一扭,娇小的身躯往下一蹲,回头就一手劈在那个壮汉的腰间。 昭和惊异的神色溢出双眸,原来长得矮还有这等用处! 而用在现在学的防身术逃脱那人控制的赵瑾姝此事紧捂着自己的手,怎么会有人的身体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还这么硬? 铁块做的吗这人? 抬头一看,那人不正是文鸢辛辛苦苦救下来的那个男子吗? 他怎么这样子的?恩将仇报?农夫与蛇? 赵瑾姝这一手整好劈在他腰上的伤处,好不容易缝合的伤口,此时又开始溢血。 那人见赵瑾姝还敢反抗,瞬时忍着剧痛一刀赵瑾姝身上扎。 他到底身体还没恢复,没有赵瑾姝灵活。 赵婧姝滚到一边骂道:“你就是白眼狼吗?我救了你,你竟然还想杀我?!” 这时候,智远小师傅也过来了。 那人似乎认识智远,智远也拉着他嘴里直说:“楚施主,这中间是否有什么误会?” 听此,那个壮汉这才冷静下来。 赵婧姝冷哼一声,转身往灶房走去,果然在草垛里找到了被五花大绑嘴里还被布条捂住的文鸢。 这壮汉名叫楚君泽,听他所说是来京城做生意,但是被仇家追杀了,所以逃到这灵山寺避险。 刚道寺外,感觉自己撑不住了,就找到赶夜路的智远求助。 谁曾想,智远回头就一坛酒砸来,随后他不省人事。 他是在昨晚醒来的,那时身边只有智远一个人,他便以为是智远一个人救他回来的。 智远走后,那些仇家好似又寻了来。在文鸢来之前,他已经拖着病体捆了三个人。 本来那三个人包括文鸢都是被他躲在门背后,一招击晕然后捆起来的。 没有打晕赵婧姝是因为,他察觉出赵婧姝不会武功。所以就想抓她问一下免得误伤,然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赵婧姝扶额整个人都无奈了,文鸢跑去灶房,果然在草垛更里面又翻出了三个人。 现在他身上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又裂开,文鸢和赵婧姝,真的很难不计前嫌继续为他处理伤口。 不过那人给了她一个上好的玉佩当诊金,她也就勉为其难的允许文鸢替他处理伤口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她昏迷不醒的时候,她分明把他全身上下都翻遍了也没找到什么值钱的物什,怎么他一清醒,这些值钱的东西就自己跳出来了? 第7章 兔肉友谊 “从来杀我的杀手身上顺的。” 躺在床上的楚君泽不咸不淡地开了口。 赵婧姝一愣,看向旁边已经处理好伤口在净手的文鸢小声地问道:“我刚才问出口了?” 文鸢点头。 啊这…… “我不是趁人之危占你便宜啊,我只在清理你身上的伤口,是为了救你。”赵婧姝清了清嗓子,一脸正气地说。 “我知道,不用解释。” 那人说完倒是把眼睛给闭上不再搭话了。 赵瑾姝也不理他了,问文鸢:“肉呢?” 文鸢看了看床上的楚君泽,淡淡开口:“被他吃了。” 嗯?赵瑾姝现在很想暴打他,捆了她的侍女还抢了她的肉?! 是可忍熟不可忍! 最后,赵瑾姝还是怒气冲冲地冲上去掐着他的脖子说:“你赔我的肉!” 还好智远及时扒开了赵瑾姝的手把她拉开安慰道:“公主息怒,公主息怒,小僧再给您做一盘素肉!” 床上的楚君泽抬了一只眼,这丫头疯疯癫癫的,还是个公主? 这郦国,果然不成气候,想着摇了摇头便沉沉睡去不管了。 没吃到肉的赵瑾姝一点也不想待在那木屋,果然,命中与男人犯冲! 气鼓鼓地她便原路返回禅房,化悲愤为小说,再屯个天就马上走!不受这委屈。 谁知刚走出木屋的那片树林,一个穿着绿衣的丫头挡了她的去路。 “喂,你就是那个承安?” 赵瑾姝没吃到肉正在气头上,很明显不想理她。 她想绕开她接着走,那昭和却硬是要挡了她的路。 “喂,我跟你说话呢!” “本宫是公主,你再这般无礼,休怪本宫把你压入大牢。” 昭和却时一脸不屑。“那你试试啊。我可是我哥最疼爱的妹妹,你要是欺负我,你就在再也别想嫁给我哥了!” “怎么?就你有哥哥吗?昭和,想当我皇嫂,你可得好好巴结巴结本宫。至于你哥哥,他不想娶,本宫还不想嫁呢!有本事你就让他退婚去啊。” 赵瑾姝得意的扬起小脸,对付这种只知道口嗨的,比她更嚣张就完事儿了。 果然,那昭和指着赵瑾姝你、你、你、你了半天,就败下阵来。 “你竟然背着我哥,在这灵山寺养野男人。你不守妇道!” 赵瑾姝真是笑了。“对哇对哇,本宫移情别恋了。回去告诉你哥,不想带绿帽就赶紧连夜去宫里把这婚退掉。” 昭和这下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冷哼一声背过身去。 赵瑾姝懒得理她,扒开她就继续往前走。谁知刚走两步身后的昭和就叫住了她:“不就是想吃肉吗?本郡主带你去吃!” 嗯?赵瑾姝回头。 “你莫非,有求于我?” 昭和虽然不想承认,但最后还是不得不点了点头。 两个人一起穿梭在这老林里,抓了两只野兔。 等到烤上的时候,月亮已经在天上挂着了。 不得不说,昭和的手艺比文鸢好的多。 文鸢烤野味儿,仅限于烤熟。糊不糊焦不焦的,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而昭和,拎着这两只可爱的小兔兔,三下五除二就把这皮毛清理掉。 她哥的封地益阳基本就相当于在现代的四川那一代,对兔子的吃法讲究的很。 在赵瑾姝抓起来就开始啃的时候,昭和吃的又快又干净关键这吃相还比赵瑾姝好的多。 “我听说你们皇城的人最喜欢小兔子,你怎么吃的这么开心?” 昭和放着野鸡不抓就逮野兔,其实就是吃准了她会舍不得吃野兔,然后一边哇哇大哭一边求她别吃小兔兔。结果,她竟然比她还期待吃兔子肉。 赵瑾姝兔肉塞了满嘴,含糊不清地说:“兔兔辣么可爱,你会做冷吃兔不?” 昭和一脸黑线回答道:“下次,做给你吃。不过,你得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赵瑾姝挑眉,难道是问她是不是真不喜欢她哥了? “你说。” “你六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昭和若有所思,皱着眉头问道:“他是不是很烦我这种大大咧咧,一点都不斯文,还喜欢吃兔子的女孩子?” 赵瑾姝咽了一口肉差点噎死自己,昭和见此赶紧把自己的水壶送了过去,还贴心地给她顺背。 缓了好一会儿赵婧姝才喘过气来,她说:“怎么会,他就喜欢你这款的。” “那他还躲我?” “哎呀,男人的欲擒故纵嘛!他一天到晚都在往外跑,寻常的闺阁女子嫁给他,那岂不是一直独守空房?依我之见,你这款不娇气的,正好陪着他四处流浪,合适的很。” 昭和听之,很是受用。 “所言当真?” 赵婧姝看她脸都笑成一朵太阳花了,非常诚恳地点点头。 “我最不会瞎说了!” “我看着你也很是实诚!” 昭和一激动就把手往她背上招呼,她这一掌没轻没重的,差点把她吃进去的肉都给拍了出来。 等赵婧姝吃饱喝足,昭和才把篝火毁去。 她一路送赵瑾姝回到禅房后窗,临走了她都没有提起她哥。 赵瑾姝疑惑开口:“你不想问问你哥吗?” “我哥?哎呀你放心好啦!我哥其实也是暗戳戳的喜欢你,他不会退婚的!只要有我在,他绝对退不了这婚!谁敢跟你抢,我昭和第一个不饶他。” 昭和把手搭在赵瑾姝的肩膀上示意她放一百个心。 “他喜欢我,他恨不得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听着赵瑾姝这一嘀咕,昭和就势必要帮她哥说两句好话了。 “乱讲!我哥怎么恨你?你都不知道,前些日子,就是初五那天。我哥去皇宫看你,没见着你,回来整个人都跟个闷葫芦似的。” 初五?那不是她出宫来灵山寺那日吗? 赵瑾姝狐疑地看着昭和,是昭和在说胡话,还是陆荀脑子进水了。 “你别这个表情啊!真的!我这次追着你哥来,也是被我哥骗来的。他说赵子虞在灵山寺养了小妖精我才来的,结果发现没有小妖精,只有你。” 昭和拉着她笑得坏坏的:“他不方便追着你来灵山寺,所以就把我骗来看看你咯。可能在他眼里,你就是小妖精。” 赵瑾姝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第8章 楚君泽夜探灵山寺 其实昭和所言,赵瑾姝是一个字都不信。 既然她坚信陆荀对她有情,那么请她劝说陆荀退婚一事便没了可能,随便敷衍了几句就翻回了房间。 那晚回到禅房,院子里空无一人。 等到夜半文鸢哭丧着脸回来,她才知道原来是自己在外面待太久。回来寻不见她的文鸢怕她出意外,就独自在山里去寻她。 若是她回来仍然没有她的踪迹,她就要告知孟校尉,让他找人搜山了。 赵瑾姝宽慰了她几句,便睡下。今日又是被楚君泽威胁、又是去山里逮野兔。她早就精疲力尽了。 是夜丑时,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翻进了灵山寺,落到方丈的禅房内。 熟睡的老者被这不速之客惊醒,下意识地抱着被褥往身后缩了缩。 那男子倒是不徐不急,高大的身躯挡住了窗棂透过来的月光,修长的手指轻撩下头上的帽子,瞬时一张满是书卷气却透着些许威严的俊脸便出现眼前。 方丈见此哑然,顿了一会儿才颤颤巍巍地下床跪在地上行礼,嘴里喊着:“陛下!” 来者正是楚君泽。 文鸢说到底还是个小姑娘,虽然者条命是她捡回来的,但是他还是信不过她。 横竖他本来就是要来这寺里寻这方丈的,于是趁智远熟睡,他便扒下白日里那些刺客的斗篷披上进庙。 到底是在大郦境内,楚君泽还是不宜见人。 方丈把卧房中的门窗都闩好,来到堆满经书的书架前,轻叩了一下笔架,书架上便开了一扇小门。 楚君泽被方丈恭敬地请了进去,这人一进去那小门就合上了。 方丈检查完楚君泽身上的伤口,连连称赞。便问道:“陛下身上的伤口,是哪位名医所治?” “一个女子,尚不知姓名。你们寺庙里住着的是哪位公主?” 提起这个,楚君泽倒是对赵瑾姝的身份好奇了起来。 方丈倒是不多问,知道什么便回答什么。楚君泽身上的伤口已有愈合的趋势,只要没有大动作,再养小半个月伤口便可完全结痂。 所以他也只是将这伤口清理一番重新上药。 楚君泽一听竟然还是郦国皇帝最宠爱的小公主,心里不由地盘算了起来。 他本是上若国的少年国君,十岁继位,至今这皇位也坐了十年。 可这十年里,上若的实权一直握在摄政王手中,要想拿回来,那必须得有功绩证明自己。 所以,楚君泽才千里迢迢潜入郦国,就是为了打探消息,意图将本就与上若不和的郦国一举歼灭。 谁知这才刚到郦国皇都,一群杀手就找上了他…… 眼下,既然他因祸得福结识了这小公主,待他再与她多亲近亲近,倒也不怕从她口中套不出这郦国的兵力部署,完成他的大业。 方丈约摸也是猜到楚君泽所想,便道:“再过六日,这承安公主便要回皇宫远嫁益阳。陛下所谋,只怕那承安公主,助不上力。” “她竟然还有婚约?”上好药的楚君泽整理着上衣,狐疑地看向方丈。 这待嫁的女子越临近婚期,越不愿意出门。不应该都待在自己房里绣嫁衣、挑嫁妆、学习新妇礼仪吗?哪有如她这般,快出嫁了还在这庙里待着,还频频接近外男…… 离开方丈的禅院后,楚君泽还是不太相信会有人临近婚期还一直在这庙里待着。 他可听说,这承安公主是顶喜欢那益阳王的,怎么可能在这深山老林里待得住呢? 想了想,便往赵瑾姝的禅院里寻去。 夜里在院子里守着的小太监寿喜,在山上这些日子,一直不曾碰上过什么危险。所以寿喜便也大意,这会儿正坐在门槛上睡得香甜。 楚君泽是从禅房侧面撑起来的窗户翻进去的,一进去看见的是睡在屏风外面的侍女文鸢。 他轻手轻脚地绕过屏风,没注意脚下竟差点踢上屏风后的书案。 楚君泽低头一看,女驸马三个字引起了他的注意,于是便把那卷纸都拿起来借着月色看了看。 这是赵婧姝睡前默的开头,今日一天没动笔,她着实睡的不安稳。于是躺下后的她有起身写了个开头才又睡去。 那个开头他看着没意思,放回去的时候却见下面还有一卷。 “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 楚君泽微微勾起唇角,嘀咕了一句:“还挺会做梦,这状元可没那么容易中。” 他把这书稿都放回原位,又在这房里转了会儿,没找到一卷她抄的佛经。 这下他更疑惑了,难不成就是来这深山里写那些东西? 这个时代有诗词还不曾有小说,现在皇城里对她的话本是一边看一边骂,一边仿写还一边怨怼着现在的读书人都怎么回事?娱乐至死? 所以楚君泽看不下去她的小说开头,那个唱词他倒是比较能接受。 翻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就想翻窗离开。 但刚靠近窗户,就听见外面有动静。 他能感觉到对方也很警惕,弄出来的声响极其微弱。他不想惹是生非,何况这还是在一个姑娘的房里。 他突然坏笑了起来,若是他半夜潜入这公主禅房的事情暴露出去,不知道那个益阳王,还会不会娶她。 当然,他只是这么想一想。 现在只等窗外没了动静,他就掉头走另一边的窗户离开。 另一边的窗户在赵婧姝的床头,就是她经常从哪里溜出去的地方。 路过的楚君泽忍不住往看了几眼床上双目紧闭的人,只见她小脸煞白,满头细汗。她的双手紧紧地攥着盖在身上的被子,下唇被牙齿死死地咬住。 楚君泽虽然察觉她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但是并不是太想管。 扭头准备翻窗离去之时,却听见她唤了几声。 “不、不、不!” 她的呼吸很是急促,声音微弱的不成样子。 他叹了口气,这条命好歹也是被她捡回来的,那便帮帮她。 楚君泽拍了拍她的胳膊,想让她放松下来。 可是不奏效,她手上的力度越来越强,身上的被子被她拽的皱皱巴巴。 梦魇了?楚君泽见弄不醒她,便蹲在她床边轻轻地拍着她的头,给她哼着他母亲在他儿时给他哼唱的曲子。 他十岁那年,宫中发生暴动,他的父皇母后都死于那场宫变。 护着他坐上皇位的,是为了救他出宫导致双腿被废的摄政王楚长庚。 楚长庚为人严厉,他那时夜夜梦魇不敢睡觉。楚长庚不仅没有安慰,竟然守着他习文练武,练不好还不给饭吃。 果然,单身太久的男人丝毫不知道什么是温柔。 第9章 再陷梦魇 那段经历实在是太苦了,所以如今看到陷在梦魇中的她,他便将以前渴望得到的温柔,都给了出来。 楚君泽在她房里坐了约摸一刻钟才离去,离开时赵婧姝竟然无意识地抓着他的手。 这男女授受不亲,楚君泽自然很慌乱地拨开她的小爪子。看她的手一直要伸过来抓自己,楚君泽干脆就取下自己身上的香囊让她抱着。 这里面装的是安神的草药,这些年能睡得安稳全靠它。 …… 赵婧姝觉得自己的耳朵一直在嗡嗡作响,费了半天劲,终于看清眼前的光景。 但是她宁愿她看不清。 那是一间密室,木桩上捆着的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 她的脑袋似乎没有支撑的脖子,焉哒哒地垂下。头上的飞凤金钗也歪七扭八的挂在头发上,随时都会掉在地上的稻草上。 而草上面也确实有不少从她头上掉下来的饰品,除了饰品,还有一滩发黑的血迹。 赵婧姝心惊肉跳,这不就是上辈子的她吗? 还没反应过来,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表哥!她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要去看她?!” 是穆真真的声音,陆荀身边的那朵小白莲。 不过这次陆荀没有搭理她,径直叫门外的守卫开门。 进门看见已经断了气的赵婧姝,陆荀仿佛被钉在了密室门口。 穆真真睁着湿润的双眼娴熟地扮着无辜,她踱步到他身侧,轻轻地拉起他的手说:“她太可怜了,她求我给她一口毒酒……” 陆荀听到这里,猛地用力把她甩在地上,冰冷地语气里夹杂这无尽的怒火。 “所以,你就毒死了她。” 陆荀双手紧握,额上青筋暴起。浑身仿佛都镀上一层寒霜,让人半点也不敢靠近。 穆真真从未见过这样的陆荀,倒在地上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只见他拖着沉重的步子向赵婧姝走去,一刀割断了捆着她的绳子,赵婧姝整个人僵硬地朝他倒去。 陆荀拨开她脸上的头发,此时赵婧姝的脸已经开始泛黑,她的嘴角还挂着一滴已经凝固的血。 虽然这具尸体是她自己,但她自己看自己,还是被自己吓了一跳。 原来上辈子自己死相这么丑! 陆荀倒是不在乎这个。 只是他平日里对她非打即骂,这会儿她死了,他倒是把她当宝贝似的抱着了。 瞧瞧陆荀那双含泪且布满血丝的眼眸,连鼻头都红了。 赵婧姝看着心里也不是滋味,正当她以为陆荀心里应该也是有她的时候,他竟然开口:“她是大郦最尊贵的公主,这般死在王府,你可知你给王府闯了多大的祸。” 嗨,原来是顾虑这个。又是她自作多情了。 她看到,后来陆荀把穆真真捆了送到她父皇面前。 那时她的父皇满头白发,步履蹒跚。 她大惊,怎么会这样?不过才五年而已,父皇怎么会老的这般快? 最后,穆真真自然难逃一死,连带着陆荀手里的私兵也被收走了。 她看到的世界,时间过的很快。 再后来,上若国攻占了皇城,她的五皇姐赵瑾思率兵守城,身先士卒。 她的父皇为了保护她那不中用的七皇姐赵瑾仪,被上若国的国君一剑穿心。 她明明就挡在她父皇身前,但是什么也做不了。 她的国,在她死后短短两年,被上若吞并。 再后来,她闻到一阵香气。 时间莫名来到了她小时候。 其实也不是她小时候,应该是原来那个赵瑾姝的小时候。 那时她的母后还没有生病。 二皇兄、五皇姐都很迁就她。她的六哥那时候最喜欢捉弄她,老想着抓一些奇奇怪怪的小动物来吓唬她。 每次被吓哭,六哥都会被她的父皇罚抄皇家祖训,但是她六哥仍然乐此不疲。 她看到小赵瑾姝会趴在皇后娘娘的膝盖上,听着皇后娘娘哼着的曲子睡着。皇后娘娘的手,会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脊。 赵瑾姝见此倍感温暖,仿佛能感受到那双手也在这么轻抚着自己。 可惜,她穿来这里的时候,皇后娘娘已经病故了。 那里的时光就这么一直岁月静好的流淌着,直到被一声尖锐的“承安”打断。 赵瑾姝皱着眉头,心中满是怒气。虚着眼睛一看,太阳都爬上山头升的很高了。 外头是昭和,她今日下山,约摸是要缠着她送她一程。 刚掀开被子,就发现自己手里竟然攥着一个香囊。 她素来不爱佩戴这些东西,文鸢也知道。 所以这玩意儿哪里来的?她用鼻子靠近闻了闻,这个香好熟悉。 她一时想不起来,便穿上的衣服把它也挂在了腰间。 一开门,昭和就跳了进来。学着她六哥的样子刮了一下她的鼻头宠溺地说了一句:“小懒虫。” 赵瑾姝整个人瞬时鸡皮疙瘩就起来了,连忙掰开她挽上来的手臂。 原来这就是社交牛逼症吗? “哎呀,你怎么一晚上不见就跟你六嫂生分了?你再这般,我就不走了,我晚上也来跟你一块儿睡!” 嗯?赵瑾姝歪着脑袋看向叉着腰仰着头的昭和。 “你、你要干什么?” “我这不是要走了吗?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她笑脸盈盈地把赵瑾姝往门外拉。 孟轩一看就要跟去,结果昭和回头就给了他一皮鞭。 那皮鞭落在孟轩脚下,弹起一层灰。 他堂堂羽林军校尉,何时受过这等气,顿时脸上的凶相就显露了出来。 眼看着两人就快打起来,赵瑾姝只好让孟轩守在禅房,说她一会儿就回来。 孟轩这才冷哼一声作罢。 昭和一路把她拽到后山小木屋,无视躺在床榻上的楚君泽,径直去向灶房。 一进门就看见文鸢正在和面,看她进门还笑嘻嘻地跟她打招呼。 原来昭和天刚亮就跑来找过赵瑾姝,只不过看她睡得实在香甜,也就没有打扰。然后就把文鸢给逮出来和她一起抓兔子了。 “这么跟你说,这方圆至少三里的兔子,都被我俩逮光了。” 看着昭和这一脸自豪的样子,赵瑾姝疑惑地问道:“你抓这么多兔子干嘛?” “你不是想吃冷吃兔吗?我今早已经牺牲四只兔子来教文鸢怎么做了。” 昭和把手搭在赵瑾姝肩上语重心长地说:“承安啊,你六嫂我,就要去追寻你六哥的步伐了。眼看着你还得在这山上待几天,嫂嫂我不能委屈了你啊。” 第10章 陆荀 赵瑾姝这就更疑惑了,做冷吃兔,需要和面? 见赵瑾姝的不解的眼神落到了文鸢手上的面团上,昭和解释道:“你听说过,抄手吗?” “抄手?”赵瑾姝把双手往长袖里一放,像极了冬天穿大衣出门揣手手的大爷大妈。她问道:“可是像这般?” “瞧你个傻丫头,就是馄饨。” 她这才恍然大悟,这好像是益阳那边的叫法,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然后昭和宠溺地说:“兔肉馅儿的哦~” 看着昭和这般模样,赵瑾姝不禁打了个颤。 这到底是看上她六哥了还是看上她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等昭和领着她包完馄饨,赵瑾姝就赶紧把她送出灵山寺山门。 昭和走后,赵瑾姝就回禅房接着写她的话本了。 而文鸢时不时地就往后山跑,真就像现代医学生做实验一般,盯着楚君泽,做详细记录。 自从有了这兔肉馄饨,这一整天赵瑾姝都没有吃过灵山寺的斋饭。 可这玩意儿偶尔吃吃还不错,一天三顿都吃,赵瑾姝是真的不太能受得了。 于是一起吃肉的楚君泽见此,便又去旁边的溪涧里逮了几回鱼。 赵瑾姝也因为这鱼啊,跟那讨厌的楚君泽成立个吃肉联盟。 这主要分工就是,文鸢不在的时间里,楚君泽负责逮鱼、逮野鸡等顺便回来加工成可口的菜肴。 而赵瑾姝,主要负责加油、呐喊和品尝。 所以这几天啊,赵瑾姝这小日子过的,惬意的很。 这些天,文鸢零零散散地从丰俊卿那里拿来的稿费也有小三百两,等明后天文鸢再去拿一回钱,这跑路大业就可以拉开帷幕了。 故此,赵瑾姝也不想写了。养精蓄锐,是时候规划一下逃跑的方向啦。 正在她窝在禅房里看地图,寻找最佳逃生路线的时候,智远突然就欢喜地进了她的院子。 一边跑一边喊:“公主!公主!好消息啊!” 赵瑾姝把地图折成了一个小方块儿,和着装银票的木匣子一起押枕头底下,疑惑地开门出去。 能有什么好消息呢?难不成是这狗荀退婚了? 刚踏出禅房,就见院子外面有一截露出来的衣角。 穿惯了绫罗绸缎的赵瑾姝自然看一眼就直到那衣服面料不是常人穿的起的,又是谁上山了? 智远一见赵瑾姝,便欢喜地说:“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赵瑾姝挑眉看戏,这期待地表情逐渐就消失甚至还皱起了眉头。 他怎么来了? 院子外面走进来一个身材颀长,剑眉星目的贵公子。 那人是陆荀。 赵瑾姝看着他除了疑惑他为什么会来这里,还疑惑他的眼神,好像不是她熟悉的那种冷漠。 他的眼神里好像包含了很多种情绪,紧张、害怕、惊喜。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质跟前世也不太像,他身上的那种疏离感,怎么没了? 她甚至还觉得他现在,有几分温润。他怎么会跟温润两个字搭边呢?赵瑾姝赶紧揉了揉眼,怀疑自己是看地图看傻了。 这皇城谁不知道承安公主心仪这个以美貌名动大郦的益阳王?所以,把他带到赵瑾姝院子里的智远,这会儿还沾沾自喜。 守在门口的孟轩一见来者是陆荀,这次倒是不用打招呼,他自己就拎着智远走开了。 赵瑾姝狐疑地盯着陆荀,陆荀也看着她。 相顾片刻,陆荀开口说:“后日便是你回宫的日子,我奉命来灵山寺陪你吃几日斋,然后送你回宫。” 陆荀的声音有几分沙哑,听的她浑身不自在。 赵瑾姝还没想好怎么回复呢,陆荀又开口。 “我来了,你高兴吗?” 不高兴,非常不高兴。 陆荀整个人都太奇怪了,难不成真像昭和说的那样?他暗戳戳地喜欢我,由于之间见不到我,所以现在竟然直接跑来灵山寺寻我了? 这是什么魔鬼想法,赵瑾姝赶紧摇了摇头。 她此前从未想过这辈子还要和陆荀碰面,如今碰上了,她真的就不知道怎么面对。 你说这事儿整的,像前世那般狗腿她做不到;太疏离冷漠,又容易被人发现她的不正常。 “你,不想见我?” 见赵瑾姝摇头,陆荀困惑的开了口。 自从赵瑾姝请旨出宫上灵山寺祈福,他便也想跟去,可是朝堂事务把他拖住抽不开身。 好不容易骗了昭和去灵山寺看看她,昭和回来却说她想悔婚。 所以他这几日不眠不休地处理完手上的政务,特意向皇上请旨来陪她。 她现在怎么会不想见他呢?世人皆是承安公主喜欢益阳王,如今他就站在她面前,为她而来,她怎会不喜? “这样,你这赶了一天路也累了,先回去休息。本宫还有佛经没抄,且容我抄完佛经,我们再说这件事。” 赵瑾姝现在不想面对他,把话说完便关上了门。 陆荀在门外很是不解,怎么会是这种结果?莫非…… 把自己关在房间的赵瑾姝现在心里在想无数个剧本,要不就跟他摊牌说现在自己不喜欢他了,不想嫁他了。和平分手,万事大吉! 可是这个想法刚冒头就被她自己推翻。 如果像昭和说的那样,这陆荀就是喜欢她。那她现在跟他说分手不等于自爆嘛? 上辈子跟他相处了五年,这人偏执的不行。只要是他的,不管喜不喜欢他都不会放手。 就如同前世,他明明不喜欢但是他就是不和离。 现在他们之间本来就有婚约,再冲上去跟他说,散了,那她不仅退不了婚,她可能还比上辈子更掺。 要不,今晚连夜走? 说走咱就走,赵瑾姝赶紧将枕头下面的木匣子打开,把里面的银票用地图包住。 那书案上之前草拟的小说思路也赶紧丢在了火盆里烧成灰烬,然后又去衣橱里拿了一套寻常百姓穿的布衣。 正要解衣换上,那楚君泽竟然掀开了她床头的窗户,喊了句:“干啥呢?” 只见他嘴里叼着不知道从哪儿摘来狗尾巴草,微风吹着他两鬓的龙须刘海,看上去还挺像……江湖小白脸。 不过现在的赵瑾姝没空去欣赏他凹的造型,赶紧把他的头摁出去,想把窗户关上。 但是那楚君泽竟然直接跳进了窗户,吊儿郎当的说:“你未婚夫来了,你怎么还想跑?” 看着楚君泽戏谑地眼神,赵瑾姝真想在他脸上抡两拳。 楚君泽进了屋就直奔火盆,捡起未烧完的纸屑说道:“哎呀,这不是现在皇城里到处都是的话本吗?你这是?” 赵瑾姝赶紧夺下他手里的残碎纸片扔火力说:“你不要恩将仇报啊!” “哪儿会!喂我说,你是不是不喜欢那个益阳王啊?你这架势,像是要逃婚啊。” 赵瑾姝赶紧地冲上前去捂住他的嘴巴,这种事!他怎么能说的这么大声?万一陆荀在这附近,她不就凉透了? 楚君泽简直憋笑憋得肚子疼,这大郦皇城的谣言传的也太离谱了。 明明这承安公主避这益阳王如蛇蝎,到底是怎么传的,才能离谱成承安公主要强嫁益阳王? 赵瑾姝看他笑得都喘不过气来,便皱着眉头把他放了。 “你笑什么?有那么好笑吗?” 楚君泽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说:“我能帮你逃走。” 嗯?赵瑾姝狐疑地看着他。 “此话当真?” 只见楚君泽拿了她床上写了“咸鱼先生”四个大字的折扇,轻轻地摇着,胸有成竹地说:“自然。” 第11章 楚君泽的黑暗料理 午时已过,这会儿外头的太阳正是毒辣。 也不知这楚君泽怎么想的,这会儿把她带到后山的那条小溪边上架火烤鱼。 说起来,方才楚君泽去寻她,就是为了让她来尝尝他新研究出来的烤鱼大法,哪知这一去就碰见她正要收拾东西逃跑。 这火虽然架在树荫地下,可还是热的很。 赵瑾姝撩起衣袖离那堆火坑老远,也不管手边的树枝有没有枯朽,折了就往里丢。 所以这火烧的劈里啪啦的还时不时往外溅火星子。 楚君泽皮糙肉厚,火星子都往他身上落好几个了他都没什么感觉。自顾自地翻转着手上的烤鱼,看起来还真有烧烤界杠把子那味儿。 “所以,是那益阳王欺负了你,你才想逃婚?” “不逃婚我能怎么办?我嫁过去任人宰割吗?” 赵瑾姝又从身后拿了根木棍往火坑里戳了戳,这烤鱼还得明火,烟太多熏出来味道是苦的不好吃。 此时的烤鱼已经开始散发出一股子香味儿,切了花刀的表皮被烤的焦黄,还嗤嗤地冒着鱼油。楚君泽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刷子,沾了一层辣椒面儿就往鱼身上抹。 瞬间,这个香气又浓了几分。 “你说你堂堂一个公主,不想嫁找个理由不嫁不就成了?看把你给怂的,竟然还怕一个区区藩王。” 楚君泽听了直摇头,这大郦,也太不成气候了。 “你知道什么呀,那益阳王为人冷漠,手段狠辣。再说了,这婚是我请的……” 赵瑾姝声音越说越小,不过是她自己请婚这件事,楚君泽倒是颇感意外。 他还以为是这大郦国的老皇帝为了牵制藩王特意把自己女儿许过去的,如此说来,这承安公主心仪益阳王的传言,也不全是假的。 楚君泽把鱼举到自己鼻子附近嗅了嗅,麻辣鲜香,肥美的很。 他拔出匕首切了一小块儿尝了尝,那鱼肉外皮酥脆,里面的肉却是滑嫩多汁。可惜不太入味儿,这辣气咸香全在表层,下次先腌制它一个时辰,味道应该就够了。 “不过,他都欺负你了,你就只想逃跑不想报仇?” 赵瑾姝用荷叶接过楚君泽递过来的烤鱼,皱着眉头说:“报仇?我倒是想,我打得过他吗?我总不能陷害他把他全家都砍了?我大郦南境的安定可全指望他。” 前几日那个梦她可还记着呢,正是后来她父皇收了他的兵削了他的爵,最后大郦覆灭。 说完低头吹了吹冒着热气的鱼肉,这滋味,还没迟到嘴里这口水已经开始往外涌了。 用筷子轻轻夹起一块扔进嘴里仔细的抿着,没有想象中那么鲜美。色香都全了,还差了点子味儿。 于是她又用筷子在一旁的盐罐里沾了些许抹在鱼肉上,再放进嘴里细品。嗯,鲜咸多汁,这味道在唇齿间流窜,实在是棒极了! 楚君泽一看她蘸盐,觉得新奇便跟着学。 嗯,不得不说,抹上盐的鱼肉就是比不抹的香很多。 “你是不是傻?你不搞大动作,小报复还不会吗?” 经此点播,赵瑾姝灵光一闪,挑着眉看向用刀仔细剃着鱼骨的楚君泽,小报复? …… 好歹上辈子都受了他五年的虐,她不能害了他的性命,小小报复一下讨点利息回来应该也不算过分? 赵瑾姝端着楚君泽手把手教的黄瓜柠檬茶和香蕉牛奶粥,在文鸢的陪同下前往陆荀的禅房。 这香蕉牛奶粥的品相和味道着实令人不适,这一路走来,不少人都皱着眉头只想回避。 说起这两道菜肴,光是弄齐食材,就花费了赵瑾姝不少时间。 黄瓜、柠檬、香蕉这些倒是能在附近的农家买到,可这牛奶……大郦人从来不知牛奶可以喝,所以在市面上根本买不到。 最后这牛奶是去附近一家养着刚下崽儿的老黄牛的人家里,现挤的。 赵瑾姝看见楚君泽把那牛奶香蕉还有大米放在一个锅里熬制时,她就知道这件事情不简单。 这吃下去,肚子能拉到后天? 不过这味道是真真的有几分不好闻,现挤的奶腥味太重了。饶是赵瑾姝这种喝惯牛奶的现代人,闻了这位味儿也是忍不住皱眉。 “你弄的这味道这么大,他能吃?” 要搞陆荀整的这么明目张胆?那陆荀又不是个傻的,能喝就有鬼了。 楚君泽眉头一皱,啧了一声道:“他不吃你不会跟他闹啊?你是尊贵的公主!金枝玉叶给他做的饭,他高低得跪着吃完!” 赵瑾姝不太相信陆荀真的会吃,毕竟上辈子自己给他煮的粥,他一口都没喝过。而且,她也不太明白楚君泽说的闹是什么意思。 看着赵瑾姝赵婧姝困惑的眼神,楚君泽有点哭笑不得。 “你不会连无理取闹都不会?就这样,哼!你连我亲手做的饭都不吃,你肯定是不爱我了,退婚!” 楚君泽双手一叉腰,拿着抹布当手绢,声情并茂地演绎着“无理取闹”,看得赵瑾姝忍不住发笑。 他一个大高个儿,明明长得斯斯文文,没想到竟然是个沙雕。这神情,太到位了! 赵瑾姝笑得前合后仰,一个不注意就从凳子上仰着头栽下去。 正在赵瑾姝哀叹着乐极生悲之时,楚君泽一把揽住她的腰,非常正经地问道:“笑什么笑,学会没?” 赵瑾姝整个人都愣了一愣,这般近距离,她都能清楚地看见楚君泽下巴上冒出来的胡茬,他的喉结还动了动,有点性感。诶?他身上的味道,有点熟悉啊,在哪里闻到过来着? 楚君泽看见她竟然窝在自己怀里发呆,眉头一皱就放了手。 于是,赵瑾姝整个人就滚到了地上去。吃痛的赵瑾姝愤怒的喊道:“你敢谋害本公主!” “嗯,就是这个气势,记住了哦。” 楚君泽看着外头天色也不早了,把粥和茶盛进碗交到赵瑾姝手里就顺道把她请出木屋关了门。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让赵瑾姝简直想发作都不能。 陆荀上山不似赵瑾姝这般低调,他住的院子里里外外站了不少人。 灵山寺吃斋得到时间是酉时四刻,现在才不到酉时二刻,他应该没有吃斋饭。 可是他真的会吃吗?赵婧姝还是不太相信。 第12章 空竹散 不过她已经做好在陆荀面前撒泼的准备了,前世自己跟个舔狗似的,在他面前所有小性子都收了起来,努力温婉努力懂事。倒是忘了在遇见他之前,她可是有皇城小霸王之称的刁蛮公主啊! 守门的侍卫一见赵瑾姝就大声地喊了声:“参见公主殿下!” 于是就看见提笔在纸上不知道在写什么的陆荀,听到动静就搁笔迎了上来,这样热情的他,赵婧姝还真是头一次见。难不成真是距离产生美? “公主这是?” 陆荀看着赵瑾姝手里端着的一碗黄黄的浆糊和一壶闻着发酸的水,这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曾经不具备做饭天赋的她就喜欢下厨为他熬粥,每次都熬糊了还怪他不吃,这次……他仔细看了看,糊倒是没糊,就是,不知道这到底是放的什么东西。 “这是本宫,特意为你熬了一下午的粥。” 赵瑾姝莞尔,这笑容倒是让陆荀恍惚。 只见她径直将东西放到书案上,情不自禁地往他刚才动笔的纸张上瞟了两眼。 这一看,赵瑾姝就傻在原地,这画的不就是她本人嘛? 她抬头冲他尴尬地笑了笑,这重生之后怎么看都觉得这个陆荀不太对啊。 “快来趁热吃。” 赵瑾姝热情地拉着陆荀的衣袖往书案那边走,陆荀虽然心里不大愿意吃,但最终还是如了她的意,坐在书案前舀了一小口尝。 奶香浓郁,还有一股甜味儿,味道像香蕉。米饭熬的软糯,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吃。 看着陆荀还真就一口一口把那香蕉牛奶粥给吃了下去,赵瑾姝简直是不敢相信。 我到底是重生了还是掉进另一个平行时空了?这个陆荀和前世的陆荀也太不一样了? 陆荀约摸是饿了,一口接着一口没一会儿一碗就吃了个精光。赵瑾姝赶紧用茶杯倒了杯黄瓜柠檬茶,奉上说是,润润喉咙。 这茶还没喝两口呢,就听见陆荀肚子里传来了一阵不和谐的咕噜声。 赵瑾姝欣喜,这效果来的这般快? 果然,再看向陆荀时,他那张俊脸面色铁青,抿着嘴唇皱了皱眉头说:“我……先失陪!” 一句话还没说完,都来不及行礼,陆荀就捂着肚子出了门。 没一会儿,就看见一个小侍卫急冲冲地进了门说:“公主殿下,王爷说他今日身体抱恙,明日再陪公主用餐。” 赵瑾姝眼眸里藏不住的笑意,看了眼同样憋笑的文鸢后,敛了笑容故作可惜地说:“好,那告诉你们王爷。这茶可是本宫亲手煮的,一定要喝的一滴都不剩哦~” “末将遵命!” 得到了小侍卫的回复,赵瑾姝便跳着欢快的步子回了自己的禅房。 进屋的时候看见,楚君泽那厮竟然坐在自己的书案前! 赵瑾姝赶紧让文鸢去门口守着,打发寿喜出去溜溜弯,然后把门窗紧闭。 “你这人知不知道男女有别啊?大半夜的来我房间,传出去我名声还要不要了?” “被发现不正好退婚?到时候嫁给我不就好啦?” 听着楚君泽十分不要脸的话,赵瑾姝也懒得跟他多说。 “眼下陆荀正拉着肚子,不如今晚就走!” “传说中的刁蛮公主这么善良?他欺负了你,你就让他拉肚子就完事了吗?” “那还要怎样?” 楚君泽这时候突然用食指和中指夹起来一包用纸包起来的东西,赵瑾姝狐疑地接过,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软魂香,俗称,蒙汗药。” 楚君泽冲她咧嘴一笑,露出来的两颗小虎牙竟然让他看起来天真无邪。 “你给我这玩意儿干嘛?” 赵瑾姝把这药包给拆开,里面裹着的是白色的粉末。 “你不是说打不过吗?把这玩意儿下在他的吃食里,能让他至少三日使不上劲。到时候,你想怎么打他,就怎么打他。” 这可不是什么蒙汗药,而是上若国的一种慢性毒药——空竹散。 服之,短时间内会手脚无力,跟吃了蒙汗药差不多。过一段时间后会逐渐恢复,但是每次动武,毒性就会加深一分,直到最后体内血管爆裂而亡。 只要赵瑾姝让陆荀服下这药,郦国南境没了人,单靠驻守在北边的那个护国公主赵瑾思,是成不了气候的。届时,必能将郦国,一举攻下。 赵瑾姝并不知道楚君泽的盘算,虽然将这药收了起来,嘴上却说:“总的来讲都过去了,只要以后跟他都没交集就好。打他一顿又能怎样呢?过去受的委屈不也是受了。” 正当楚君泽以为计划要落空时,赵瑾姝又说:“不过药我还是会收起来的,明日我便让文鸢去书肆取最后一次稿费。等晚上我把这药让陆荀吃下去后,我们就走。你不是说有办法让我们离开吗?” “那是自然,既然你已经决定明天晚上走,那我明日亥时在窗外等你。那个时间,益阳王应该是处于一种昏迷的状态,而那个叫孟轩的家伙很好甩掉,就更别提你门口就那个不中用的小太监了,想跑不掉都难呐。” “那行,就这么说好。你赶紧的走,一会儿被发现了。” 说完赵瑾姝就把他往床外赶,这楚君泽却频频回头说:“你说的跟我们有什么不得了的奸情一样,要不你嫁我算了。虽然我是个生意人,但我一点都不比那益阳王差啊!” 赵瑾姝一脚把他踹出房间,锁上窗户冲他喊道:“赶紧滚你!” 转身唤了文鸢回来后,赵瑾姝把从楚君泽手里拿回来的药交给了文鸢。吩咐她连夜查一下这药有没有什么太大的副作用,药力效果能持续多长时间等。 可这药都熬成粉末了,要用肉眼查出成分和这些作用,实在是有些困难。 尽管如此,文鸢还是硬着头皮,点了蜡开始研究。 赵瑾姝呢也没让文鸢一个人干这活儿,全程陪同着打下手。文鸢要什么,她就递什么。 经过一晚上的检查,文鸢只能说,像蒙汗药,但不完全确定是蒙汗药。 她对于软魂香这个名字是一点都没听说过,赵瑾姝就当这是品牌之间的大同小异了。 毕竟吃的感冒药,不同大夫开的药不也是有小小的差别吗?所以她也没放在心上。 第13章 陆荀识破 次日,待文鸢偷摸下山回来后,赵瑾姝才又给陆荀弄了碗清粥去与他共食。 陆荀事儿太多了,白天基本都待在自己房里处理从山下送上来的政务文书,也只有在用膳时才会出现一小会儿。 这到让赵瑾姝白天也能找到机会与楚君泽一道商量对策。 这饭菜都是楚君泽亲手弄出来的,听说陆荀自小就在益阳长大,他便专程给他做了个凉拌折耳根。 陆荀那蒙汗药便是化成了水,拌在了折耳根里。 一想到从今日起,便与那陆荀再无瓜葛,赵瑾姝这是忍不住地哼起了《好日子》。 今日再见陆荀,表情就比昨日自然多了。 陆荀见她今日喜上眉梢、洋洋得意的模样便问道:“公主今日为何这般高兴?” “这马上就要逃离苦海,怎能不快?快来尝尝今日本宫专程给你做的益阳小菜。” 赵瑾姝把吃食都端上书案,陆荀跟在她身后只当她说的苦海是在这灵山寺吃斋的日子。 可一看她所说的益阳小菜——折耳根,他不禁蹙了蹙眉头,但片刻就恢复了原样。 “我在皇城从未见过此物,公主这是去哪里弄来的?” “后山田埂上,随处都是。这皇城的人嘴刁,不爱吃这些东西。本宫还说掏钱给那老伯买,结果那老伯竟然还要请本宫吃饭说多谢本宫替他除草。来来,快尝尝。” 赵瑾姝一边给他盛粥,一边把今日挖折耳根的事儿当个乐子说与他听。 陆荀眉眼含笑,温和地接过赵瑾姝手里的碗。不经意间的指尖触碰,让赵瑾姝忍不住一哆嗦。 他倒也不急着吃,反而提醒说:“明日早些启程回宫,今夜还请公主早些歇息。” 赵瑾姝哈哈两声连连说好,看他半天不动筷,便疑心是昨日给他弄得蹿稀套餐让他戒备了起来。 于是她便扒拉一口粥说道:“今日的吃食,绝对没有问题。昨日本宫也是不知这黄瓜柠檬茶和那香蕉牛奶粥,喝了竟然会拉肚子。王爷,你该不会是因为本宫昨日的疏忽,以后都不吃本宫做的吃食了?” “怎么会,还得感谢公主昨日的疏忽,让我的肚子舒服了不少。这说起来,许久不曾这般畅快了。” 嗯?难不成这陆荀最近便秘?吃那套餐整好助他一泻千里? 赵瑾姝这么一想,瞬时她就对手里的清粥失去了兴趣。 见赵瑾姝这般被恶心到的模样,陆荀心底倒是乐开了花。浅笑两声便把筷子伸向了那盘凉拌折耳根,赵瑾姝眼珠子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的动作,知道他把折耳根送进了嘴里才罢休。 “本宫不想吃了,先回房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了。告辞!” 陆荀倒也不拦她,含笑着行了个礼,就让身边的侍卫送她出了门。 等侍卫回来,陆荀立马点了自己身上几处处穴位,不仅吐出来了吃下去的折耳根还连吐了两口血。 侍卫正要上前询问,陆荀却径直吩咐道:“去查她最近都接触了什么人。” “是。” 侍卫说完就消失在了屋内。 陆荀瞧着书案上的那盘折耳根,凤眼微凝似乎是要将那瓷碟看穿。 昨日的牛奶他便生疑,放眼整个大郦,喝过羊奶、牛奶的应该只有戍边的将士。 边境苦寒缺水,食物也不多,绝境之下才会去喝那种东西。 承安一个娇生惯养的金枝玉叶,怎么会去找那种东西给他做食? 还有这折耳根,他好歹也当了三年益阳王,想杀他的人不胜枚举。这参了东西的菜肴,他又岂会看不出来? 陆荀此时觉得自己的四肢开始乏力,当下便又封了自己几处穴位。 回到禅房的赵瑾姝自然开始收拾自己的行囊,这既然是逃走,那她现在身上穿的曳地长裙那肯定不合适。 不过,她早有准备。只见她从衣橱里又翻出来两套短褐,她一套、文鸢一套。在路上若是要换洗,那便去成衣店里再买一套就是。 现在不过酉时,离亥时还早。 陆荀了解到这后山还有一人的存在后,便吩咐随行的侍卫悄悄守在赵瑾姝的禅房周围,自己提了剑就往后山寻去。 楚君泽这时还欢欢喜喜地写着信,想联系分散在大郦的上若暗桩,以确保能成功的把这傻公主拐回上若作威胁之用。 正要把信装起来,就听见门外有了动静。 楚君泽赶紧收起来手中的信件,门外的人步调轻盈而有力,把每一步落在地上的动静都控制的不易察觉。若非现在他这木屋里没有多余的人,恐怕他也发现不了对方的存在。 难道又是来杀他的刺客? 楚君泽现在只能感受到微弱的动静,暂时还判断不出具体方位的他还不敢轻举妄动。 正闭眼专心判断位置时,木屋大门直接被暴力破开,顷刻间碎成木屑。 门外一个身着米色金丝绣领长袍,头戴黄金白玉冠的男子,提着剑快如闪电般的出现在他面前。 那剑仅在瞬息间就架在了他脖子上,这速度,真教他赞叹。 “哪里来的细作,交出同党,饶你不死。” 陆荀本就冷峻的外表此刻又渡上了一层寒霜,这不带一丝情感的语气,简直能冻死个人。 楚君泽虽不曾跟他正面打过交道,但也是远远地见过他几次。毕竟益阳王这冷面美人的名号,在周围的几个国度,那叫的也很是响亮。 “我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 楚君泽嬉皮笑脸地打着哈哈,试图伸手把架在脖子上的给扒开。 可他这刚上手,陆荀反倒让这剑紧贴着他的脖子。 “本王没空跟你扯皮,你接近公主是何目的?” “你都寻到这里了,难道还能不清楚我的目的吗?那盘折耳根,可是我专门给你做的。” 楚君泽嬉笑着,借着陆荀一时的恍惚,一脚踢翻他们中间隔着的书案。 一时之间,陆荀只见眼前纸片无数,待纸片落地,楚君泽早已不知去向。 可这,并不能难倒陆荀,只见他站在原地静待片刻,便径直窜上房顶。 想从屋顶逃走却被截拦的楚君泽,一时之间也是愣住。 第14章 楚君泽重伤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瞅着这亥时都过去一炷香的时间了,却还不见楚君泽的踪迹。 赵瑾姝等不及想自己走了,可刚打开窗户,似乎就看见外面的树上有不少眼睛。 赵瑾姝假装自己是开窗欣赏夜色,环顾四周,确实看见了不少窝在树上作侍卫打扮的人。 她疑心自己是神经敏感看花眼了,便把文鸢也叫了来。 文鸢一看,赶紧合上窗户说:“是益阳王的人。” 赵瑾姝大惊,他看出来她要跑了?不会?她可一点都没有暴露什么? 她眉头紧皱,难怪这左等右等都等不来那楚君泽。此处这么多人守着,如何靠近得了? 赵瑾姝让文鸢出去溜一圈,文鸢得令出去再走一圈回来后告之,这附近,都是益阳王的人。 主仆二人现在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如果今晚走不了,回宫后就更没机会离开了! 都怪那个楚君泽,报复什么嘛!这下好了,被人家发现了,想走都走不掉! 赵瑾姝在心里抱怨了片刻,又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赶紧想办法离开,抱怨是不起作用的,同理着急也没用。 现在赵瑾姝本人无疑是外面那群侍卫的重点监视对象,文鸢出去溜一圈都没人跟着她,说明现在他们只盯着赵瑾姝一人。 所以,文鸢是有走掉的可能的……她突然想起来在门外守着的寿喜。 赵瑾姝将文鸢唤到身前,附在她的耳朵上说了几句话。 没一会儿,强打着精神的瘦弱小公公寿喜,被文鸢带进了赵瑾姝的房间。 看着赵瑾姝不怀好意地笑,有些害怕的寿喜强扯了个笑容唤到:“公主殿下……” 这微弱地声音还没有把“您这是要闹哪出啊?”给问出口,就被文鸢一掌劈晕。 文鸢这个贴身侍女他们都不盯,又怎么会在乎门外守夜的寿喜呢? 这寿喜是她父皇的人,赵瑾姝本来就不打算带着他一起跑,当初连进庙她都不想让他跟着。 这会儿,他的作用倒是来了。 赵瑾姝把自己的衣服与寿喜地做了个调换,为了防止他半夜醒来大喊大叫,赵瑾姝便让文鸢用布条将他的嘴巴勒住顺便将他给五花大绑放在床榻上。 出门时,还细节的吹了灯。 本来想背着包袱走,但是包袱实在太扎眼,赵瑾姝想了想,还是只带走了银票和地图。 好在这宫女太监平时走路都不会抬着头,她一路随着文鸢把头埋的低低地,一路出这灵山寺倒也是顺利。 正在赵瑾姝打算放飞自我飞奔下山的时候,文鸢却问道:“公主,我们不等楚公子吗?” 赵瑾姝眉头一挑,既然她自己可以顺利跑掉,那还等他干嘛?赵瑾姝摇头说:“既然他到了点儿都不曾出现,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什么?” “本公主与他,缘分已尽。”赵瑾姝说着便一蹦一跳的下了山。 往日里这条路在她眼里都是阴森森地,她一个人是万万不敢走。现在,这条阴恻恻的路,那就是一条康庄大道,离开了这里,她将奔赴她阳光灿烂、充满希望的幸福未来。 所以这会儿,她不仅不怕,她还能哼着歌儿跳个舞。 正在她幸福地跑出十几条台阶时,地上突然出现了一直沾满血迹的手,吓得赵瑾姝差点原地跳进文鸢怀里。 “文、文、文鸢!护驾!” 她一把拉住文鸢挡在自己前头,不敢露头,头顶着的太监帽也掉落到一边的草里没胆儿去捡。 “这、这、这、这什么东西?” 赵瑾姝吓得话都说不明白了,眼睛也不敢睁开。 只听文鸢安抚她先站在原地不要动,她自己上前去查看。可是赵瑾姝不敢,文鸢便只能让她闭眼跟在自己身后。 文鸢上前扒开一旁的杂草,只见一个鬓发缭乱,身上布满血痕的男子,有气无力地躺在哪里,艰难地呼出一句话:“你这个连药都下不明白的大笨蛋,谁跟你缘分尽了。” 赵瑾姝一听才反应过来,竟是楚君泽?! 他怎么又成这副摸样了?赵瑾姝皱着眉头和文鸢将他扶了起来,他这次情况比上次好点,至少还能走。 这灵山寺是回不去了,看楚君泽这模样后山那木屋可能也不能去。 赵瑾姝看了看四周,不知往哪里走。 这时楚君泽又开了口:“半山腰……老农……” 他这话虽然没说全,但是她却听明白了。对哇!反正都是要下山的,可以先去昨日挤奶的那个老农家里把他这一身伤处理一下。 好在今晚的月亮又圆又亮,不然一路上再有个磕磕碰碰,怕是谁也走不了了。 到老农家时,人家已经睡下了。 那老农披了件薄衫出来开门,这山民都舍不得点蜡,也没有火把。 老农耳朵又不好使,赵瑾姝与文鸢跟他说不明白。老人家也是借了月色盯着赵瑾姝三人看了小半晌,才发现这两个女子架着的是一个浑身是血的壮汉。 人命关天,老农让她们进屋后便点了两支蜡烛,还把自己熟睡的儿子给叫了起来。 老农的儿子是这山里的大夫,白日里都是上门为人家看诊,山路走得多,所以这晚上睡得死。 那大夫约摸二十五六岁,出来一见楚君泽这半死不活的样子,睡眼惺忪的他倒是立马来了精神。 “两根蜡不够,爹,再点五根蜡。” 老农闻言便转身回屋取蜡去了。 待蜡点上,那大夫不知道往楚君泽伤口上抹了什么暗黄色的液体,只见楚君泽要咬紧牙关嘴唇泛白,那头上逐渐就冒出了一层细汗。 清理了身上的伤口,那大夫便拿了一卷白布给他缠上,再给他穿上外衣。 “你是他夫人?” 大夫转身对着赵瑾姝说道,她刚要否认,那大夫又说:“你丈夫身上本来就有深浅不一的刀伤,好不容易愈合,现下受力过猛便又裂开了。不过不是什么大事,切记最近不要动武了。” 这一身刀伤哪像是寻常人家?估计是走镖的。 大夫回到灯下给她写了一副药方,交到她手里的同时还开口道:“诊金,二两银。” 赵瑾姝现在只觉得心在滴血,全部身家,刚好五百零二两! 她回头看向床上的楚君泽,想让他自己掏钱,却没想到他包扎的时候还清醒着,这会儿倒是眼睛一闭不管了。 赵瑾姝深吸了一口气,待楚君泽醒来,定要他还钱! 第15章 逃跑 这后半夜的圆月越发明亮,赵瑾姝靠在窗户上看着这附近的风景。 白日里这山上树木的颜色都青黄递进,层次分明。看着斑斓缤纷,有种无声的热闹。 而此刻在这夜色中倒都成了剪影,做了这片明月星空的陪衬。 现下楚君泽还在床上躺着,文鸢昨夜便一宿没睡,赵瑾姝怕她扛不住便让她先去睡会儿,她自己则在这窗户边守着,免得陆荀的人追来跑不掉。 夜空静谧而美好,赵瑾姝倒是不觉得无聊。 她左手撑着下巴,右手的指节有一下没一下的扣在窗台上。天上的云一会儿遮住了月亮,月亮没一会儿又从云里爬出来。 就这么看了大半个时辰,正发现天上有颗流星飞过,便抓紧时间许了个愿。 “希望我就此摆脱陆荀,从此大富大贵!” 话音刚落,一只手就在轻轻地拍在她的肩膀上。 赵瑾姝回头一看,是楚君泽。 “你怎么起来了?身体好些了吗?” 楚君泽面无血色,嘴唇泛白起皮。他点了点头,靠在赵瑾姝边上陪着她看了一会儿月亮。 这一个人看的好好的,突然旁边坐了一个人过来,赵瑾姝这心里实在是有几分别扭。 于是她开口,带着几分歉疚的语气问道:“你这一身伤可是来寻本宫的路上弄的?” 他摇头回复道:“是我小看了陆荀……” 楚君泽语气平淡地将之前陆荀前去找他的事情言简意赅地同赵瑾姝讲了讲。 本来他以为这陆荀是服下了空竹散,应当就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当看见陆荀窜上房顶后,楚君泽倒是想着不如就趁这个机会直接宰了他。 谁知道,陆荀竟然在食用之后就立刻把那药物给逼了出来。 若是正常交手,他也许还能在陆荀手里过两招。可他前段时间才死里逃生,这身上的伤口并未痊愈,也是拼尽全力才从他手里逃出来的。 当然,楚君泽并不会对赵瑾姝透露半分他的盘算,只说那陆荀发现了蒙汗药的事情,去了一趟后山找他算账。 这一身伤便是他弄得的。 赵瑾姝听此还是不太明白,他怎么会没有中药呢?她明明是看见他咽下了那道参了药的菜。 “他故意吃给你看的,等你走后再用内力把药逼出来。” 这下,赵瑾姝才算是听明白了,也明白了为何自己的屋子突然就被那些人给围了起来。 “坏了,既然陆荀没中药,那他岂不是很快就会发现我不在了?” 楚君泽苍白的脸上,此刻浮现了一丝笑意。他点头道:“说的没错。” 赵瑾姝猛地站起,睁大眼睛看着他说:“那你还笑得出来?” 楚君泽掩面咳嗽了两声说:“我都这样儿了,我除了笑,还能怎么着?” “当然是跑啊!我穿了寿喜的衣服出的门,若是附近守门的发现公主房里的小太监和小宫女一夜未归,再去通知陆荀。以陆荀的敏感程度,发现我不在的时间,一定会比我们预期要早的多。” 赵瑾姝越说越激动,心慌之下转身就进房里唤醒了安睡的文鸢。 “公主这是怎么了?” “我们得快些离开。” 赵瑾姝拉着文鸢的手,怕打扰到这户人家休息,蹑手蹑脚的走出屋子。 出门却看见楚君泽还吊儿郎当地站在门口,那意思是一点都不着急的。 “你这是不打算走?” “你想清楚去那儿了吗?” 那是当然,出门前她就在寿喜身上留了一封信说自己突然不想成亲,要去北方看雪感受一下风吹草低现牛羊。 到时候,追她的人多多少少会受这封信的影响往北方追去。而她呢,就往东南方向跑。 到时候隐姓埋名,乘船出海。别说上辈子的事情了,就是跟这个国度、这个大陆。都不会再跟她有任何关系。 楚君泽却笑她想法太简单。 这公主失踪,皇室必定大张旗鼓地派人出去寻她。倒时候举国戒严,别说出海了,就是出这大郦都费劲。 “那你有何高见?” “这最简单的方法,那自然是待在皇城里。”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楚君泽点了点头。 于是楚君泽在农户的饭桌上留了一锭碎银子,便悄声带着赵瑾姝和文鸢二人往皇城方向走去。 赵瑾姝说的没错,那侍卫确实将宫女太监迟迟未归的消息呈了上去。 可正当他带人要去公主房里查看时,寺里的老方丈却以寺中规矩,入夜不得随意走动为由,把他困在了他自己的禅房。 其实如果他真想出去,这老和尚这点规矩是困不住他的。 主要也是怕坏了这寺中的规矩,惹得承安不高兴。 毕竟这去了未归的横竖只是个太监宫女,到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但是没能亲眼见到承安安好,他这心里始终放心不下,不能安眠。于是在卯时一刻时,还是起身独自潜入了赵瑾姝的院子里走了一遭。 他翻上赵瑾姝禅房的屋顶,将瓦片掀开,举着火折子对着里头看了看。 只见“承安”竟被绳子给绑了,嘴里还勒着布条。脖子歪在一边,看起来很像是昏迷。 陆荀不着多想便跳进了屋子,扶他起来却发现,这是赵瑾姝身边的小太监! 陆荀当场大怒,叫人将那小太监松绑弄醒。 寿喜醒来哆嗦着,只能把自己被唤进门时的情景如实说。 手脚慌乱的时候摸着自己怀里竟然有一封信,便也恭敬地呈上。 陆荀看了之后,虽然面无表情但这周身突然升起的肃杀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身侧的侍卫战战兢兢地上前问道:“王爷,现在怎么办?” “把这封信,送进宫里。” 当日凌晨,在陆荀以灵山寺为中心向四面地毯式寻找赵瑾姝时,她已经被楚君泽带进了皇城。 皇城没有宵禁一说,只要没有什么重大事件,这城门永远都是大开着的。 来往行商都是大摇大摆的进大摇大摆的出,也没谁来盘问你。 一直到目前为止,赵瑾姝才第一次知道楚君泽竟然是做酒楼生意的。 他开的这家“云来客栈”,在这皇城名声虽不大,但是这客人也不少。 怕官兵搜查,楚君泽便将赵瑾姝与文鸢二人带到了云来客栈的地窖之中暂住。 “最近那些官兵定会在皇城中大肆搜寻,只能委屈你们暂时在这地窖之中暂住了。” 楚君泽推开地窖的门带着一丝歉意的口吻说着。 赵瑾姝探头往里一看,这干干净净地除了没有阳光,但是生活所需都不缺,倒是也可以接受,也不算太委屈。 可扭头一看,那楚君泽这一身麻布衣,确实就不太像是开的起这么一家店的人。 “这店,真是你的?”赵瑾姝钻进地窖里狐疑地开了口。 “当然,我的手艺你不是在在灵山寺尝过吗?” 赵瑾姝呵呵一声笑,那做饭的手艺,确实还不错啦。 第16章 云来客栈地窖 这地窖隔音效果不太好,外面你推我搡的吵闹声断断续续的传进赵瑾姝的房间。 睡眠质量一向不好的她,此刻自然是皱着眉头被迫醒来。 “文鸢,现在什么时辰?” “回公主话,现在近午时了。” 午时?赵瑾姝有点迷茫,这时候外面的人应该是在吃午饭……饭馆嘛,吵闹些也正常。 不过随后就听见“咚”的一声闷响,随后一个尖利地不知道骂着什么的声音,就像念经似的传了进来。 赵瑾姝这奔走了一夜,这会儿浑身都在酸痛,连嗓子都在冒烟便招收让她先给自己端一杯水过来。 之前来的匆忙,进了这房间沾床就睡,所以也就没有发现房间里没有茶水。 文鸢从柜子里翻出来一个水壶,便应声出门打水。 刚开门,就看见店小二提了两份饭食,举着手正要叩门。若不是文鸢开门反应即使,只怕这店小二的手要叩在文鸢脑门儿上。 “哟。两位醒了?这是我们东家给二位备的午膳。” 看着这笑容灿烂的店小二,文鸢回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的赵瑾姝,便侧身把他放了进来。 谨慎惯了的文鸢并不放心把赵瑾姝一个人留在屋子里,于是也跟在店小二身后又回到了房间里。 店小二进门便自顾自地打开食盒将饭食都摆上了桌,放眼看去,一桌子五个菜,全是肉。 口干舌燥的赵瑾姝纵使再怎么爱吃肉,现在也不想看到这些东西。 那店小二仿佛洞察她的心思一般,盛上饭后,便从食盒最底部拿出来一壶酸梅汤。 “这是本店初夏以来熬制出锅的第一份酸梅汤,东家说二位乃是贵客,掌柜的便让小的给二位把这第一锅给二位盛了来。” 店小二热情似火,却见二人在那里一动不动,这丝毫没有动筷子那意思。 小二一拍脑门便在桌上抽了双筷子将桌上的吃食都夹了一筷子放进另一个碗里吃掉,然后又将就那碗盛了碗酸梅汤喝下了肚。 “倒是小的疏忽,二位贵客乃是讲究人。” 赵瑾姝这当公主也当习惯了,往日里抛开她偷摸去后山开小灶不谈,每次用膳前都会让试吃的小太监先尝。 虽然这家店是楚君泽开的,但是没见着楚君泽的人,自然还是要谨慎些的好。 店小二放下碗筷后也没走,就恭敬地站在一边伺候着赵瑾姝文鸢二人用膳。 到底不是在宫里,这赵瑾姝也就没那么多讲究,拉着文鸢坐下就开饭。 “楚君泽呢?” 赵瑾姝喝了一口酸梅汤,秀眉微蹙着用手绢拭去唇边的汤渍,这汤简直快把她的牙给酸掉了。 店小二弓着腰笑脸盈盈地上前一步回话道:“客栈中出了点事,现在东家在上头处理呢。” “就是刚才的响动?” 店小二点头。 “是出了什么事?” 店小二解释道:“今日天还未亮这皇城啊就戒严了,逐一排查可疑之人。这样一来,好些往来行商就滞留在了皇城之内。方才上头有位客官,天未亮就退了房。可一到城门一看今日根本出不去,于是又折了回来。但是这一回来发现,他原先住的那屋已经被别人订了去。” “那位客官不信,非堵在客房门口说是我们店是坐地起价,还说什么饥饿营销,反正也没听太懂。这争吵之下,推搡之间,那客官的玉佩就从二楼的客房门口掉进了大厅中,用午膳客官的汤里。” “这楼下用膳的客官,是个走镖的武夫。生来是个哑巴,但是力气惊人。一见这玉佩掉进了他的汤里当下就不乐意,这奋力一跳就上楼与那个吵着要住房的客官打了起来。” “楼上那位,看起来若不惊风的,但没想到也能锅两招。但是最后,还是被武夫给揍趴下了。” 赵瑾姝听这店小二讲的这一通,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饥饿营销? 莫非这里还有跟她一样是穿过来的现代人? 赵瑾姝想出去瞧一眼,但是又怕现在皇城的官兵搞突袭,暴露位置。遂问道:“那现在皇城里是什么情况?” “全是你的画像,满大街的找你。” 不待店小二开口,楚君泽就进了门。 这回到他自己的地盘,这身上穿的都变得贵气了许多。 “啧啧,人靠衣装这话果然诚不欺我。”赵瑾姝喃喃道。 店小二见楚君泽一进门,就躬身埋头唤了声东家。楚君泽挥手让他先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他便带着食盒退出了地窖顺便关上了门。 “饭菜可还行?” 赵瑾姝不说话,示意文鸢给他盛了碗酸梅汤。 楚君泽狐疑地接过喝了一口,挑眉看向她:“有何问题?” “你不觉得这太酸了吗?” 赵瑾姝一看他这面不改色的喝完了这满满的一碗,简直是目瞪口呆。 “酸梅汤,酸梅汤,不就是酸的吗?难不成你还吃过甜的?” 赵瑾姝干脆罢手不与他说了,楚君泽倒是不见外,看赵瑾姝扒拉着饭碗,自己也拿了副碗筷出来与她一起吃。 赵瑾姝挑眉:“没吃饭?” “是啊,客栈里太忙了,一直脚不沾地。不介意在下躲在此处偷个闲?” 赵瑾姝撇了撇嘴,如果不是因为她,云来客栈今日应该也不会出这档子事儿,便也允了。 “那个吵着要住房的客人怎处理的?” 说起这个,楚君泽轻蔑一笑。 “那人满嘴大话,约摸是不想赔那汤钱。就说我这里的厨子弄出来的翡翠白玉汤味道根本不算上品,我这厨子,那可是从你们大郦皇家的御膳房里聘过来的。” “然后呢?” “然后现在那人就去后厨,与那做汤的老师傅一较高下去了。” 看着楚君泽这又给自己盛了碗酸梅汤,赵瑾姝真是闻着这味儿就觉得自己牙没了。 她用手肘蹭了蹭傍边的楚君泽,楚君泽狐疑地回头看向她。 “我想去你们后厨看看。” 这下楚君泽更疑惑了,她没事儿去后厨干嘛? 可一看这地窖遮天蔽日的,除了烛火也不见什么光景,怕她憋坏了,也就点头允了这回事儿。 横竖那搜查的官兵早上已经来搜了一回,短时间应该也不会再来搜第二遍。 第17章 翡翠白玉汤 说起来这云来客栈知道赵瑾姝存在的人也不多。 现在这外面到处是她的画像,这后厨人多眼杂的,赵瑾姝便向楚君泽讨了身男装还贴了个八字胡。 本来是叫上文鸢的,但文鸢从这地窖里翻出来一本医术,眼下兴趣正浓,她也就自己跟随着楚君泽往后厨去了。 那后厨现下可谓是人山人海,一听说这有人竟然要与宫里出来的御厨比试厨艺,不管是不是这个行业的,他都跑来凑这热闹。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了啊!” 在这熙攘的人群中,一声“买定离手”引起了赵瑾姝的注意,这竟然还赌上了! 赵瑾姝一看那厨房一时半会儿也挤不进去,便拉着楚君泽扭头钻进了膳房外的赌摊。 守在摊子前面的乃是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娃娃,一见赵瑾姝就热情地拉着她下注。 “这位神仙哥哥,瞧瞧您这气宇轩昂的气质,这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啊!来来来,动动你的发财手,从此富上加富、财源滚滚、无穷无尽!” 赵瑾姝挑眉一看,那男娃娃穿得一身破布麻衣,长得瘦瘦弱弱跟营养不良似的,这小嘴儿还挺甜。 再看这摊位上写着:草根神厨vs官方御厨。 御厨那面摊位上这银子堆成了小山,而神厨那边却空空如也。 赵瑾姝看着这个“vs”,心里不禁打起了鼓。要么这个男娃娃与她以及里面的那个神厨一样是穿越者,要么这个男娃娃与那神厨是一伙的。 赵瑾姝歪着脑袋想了想,扭头便从眼神错愕的楚君泽手里抢了一锭碎银子。 就当是还她之前的医药费了。 这手正要把银子押给神厨,那男娃娃却拦下她的手劝道:“神仙哥哥,你可要想清楚啊。听说这御厨,在宫里可是专门给承安公主做饭的!那承安公主嘴刁的不行,能成为她的私有御厨,那可不是一般人啊!” 她什么时候有个私人御厨了?她怎么不知道这回事儿? 看着这小子看似诚恳的眼神,赵瑾姝掰开他挡着摊面的手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不怕,神仙哥哥我,有钱。” 这银子已经押上,那男娃娃也再怎么想劝她,那也没办法了。 买定离手嘛。 眼看着赵瑾姝这边已经无力回天,这小娃娃便扭头看向赵瑾姝身侧的楚君泽。 “这位爷,您要不也来一注?” 楚君泽看向双手环抱一脸看戏的赵瑾姝,又看了看摊前的这个小鬼头。便从怀里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元宝,在那小鬼期盼地眼神下把手往御厨的那便伸去。 摊前那小鬼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地欣喜起来,可楚君泽却在元宝即将落地的一刹,还是转手随着赵瑾姝放在了神厨的那一边。 只见眼前的小鬼,这欣喜的面容瞬间乌云密布,这小脸儿啊,都快邹成一团了。 “你这是信不过自家厨子?” 赵瑾姝掏出一把折扇,撒开挡着脸悄声问道。 “那倒不是,只是好奇这小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在这赌摊前站了约摸一刻钟,厨房里的两位大厨,分别带着自己做的翡翠白玉汤出了场。 为了防止作弊,云来客栈的所有人都不得担任评审。 这评审啊,乃是从这堆吃瓜群众之中,随机抽取的。 楚君泽带着赵瑾姝拨开人群来到前排。 只见两个厨子一胖一瘦,一高一矮。一时之间,赵瑾姝是看不出来这谁是云来客栈本来的厨子。 “谁是你家厨子啊?” “又高又胖的那个。” 赵瑾姝哦哦了两声,着重看向那个瘦子。 只见他个子不高,约摸高她半个脑袋。这脸蛋儿白白净净的,可比他旁边那位“御厨”的皮肤好太多了。 还有他嘴上这八字胡…… 赵瑾姝看的不禁摸了摸自己嘴上的假胡子,他嘴上的胡子跟她嘴上的胡子,像的过分了? “喂,你觉不觉得那个瘦子像个女的?” 楚君泽低头看了她一眼,笑道:“不是像,她就是。” 这台上评委有十人,这两位厨子的汤分别盛入了白瓷碗和青瓷碗中,由店中小儿端到评委面前。 为了防止人情票,谁是白碗谁是青碗不曾告之。 这十人品尝过后,若是心仪白碗就将青碗倒扣,若是心仪青碗便将白碗倒扣。若是觉得不分伯仲,那便碗口向上并排放之。 那胖师傅很有自信,评分全程都是拿的鼻孔看的那瘦猴儿。 赵瑾姝在一旁看的只觉得好笑,她扯了扯楚君泽的衣角说道:“你们店里的这个厨子,也太骄傲了?” “从皇宫里出来的,能有几个不骄傲的。当时为了请他,我的掌柜还跑了他家四五躺呢。” 骄兵必败,赵瑾姝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经过十人精细地品尝之后,店小二计算碗的数量。 这心仪白瓷碗的有六票,心仪青瓷碗的有四票。 倒也没出现这平票的情况。 白碗——瘦猴儿,青碗——胖师傅。 按照比试的约定,今天那瘦猴儿不仅不赔这汤钱,云来客栈还得给她安排一间客房供她入住。 结局揭露,这看热闹的人便也轰然散去。 只见胖师父不服地走到瘦猴儿跟前,瘦猴儿以为这胖师父比不过要动手,连连往后面退了两步问道:“你要干嘛?你输了就是输了,别输不起啊你!” 这声音明显是压着嗓子说话,赵瑾姝正要上前劝架。 只见那胖师父冷哼一声,拿了勺子便盛了瘦猴锅里的汤,尝了一口。 这滋味,初尝平平无奇,可这味道在嘴里越留越有味儿。 这时胖师父看向瘦猴儿的眼神多了几分打量,他又尝了尝汤里的豆腐。 明明都是用同一种豆腐,为何这瘦猴做的就要比他做的入味许多呢? 瘦猴儿一看他竟然在尝自己的汤,得意地走近说:“怎么样?我做的翡翠白玉汤,比你做的,好吃?” 说完还冲他仰了仰头,把比赛时他给的鼻孔还了回去。 赵瑾姝浅笑着刚要对楚君泽说:“这人真有意思。” 结果扭头一看,身旁的楚君泽竟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在这院子里寻了半天,最后才在一个堆着柴禾的角落里找到他。 第18章 司瑶 赵瑾姝定睛一看,这楚君泽竟然把一个瑟瑟发抖小孩逼在角落里。 “楚君泽你干嘛?” 赵瑾姝赶紧掀起下裳跑过去,这一走仅才发现,躲在角落里抱着一个小破包袱的小孩,那不就是刚才那个设赌摊的小鬼吗? 楚君泽手里拧了根棍子挡在那小鬼面前,听到赵瑾姝的声音便回头冲她挑了个眉。 那小鬼真是见缝插针的好手,就借着楚君泽回头的间隙,竟然还想着逃跑。 可惜楚君泽反应实在是快,那小鬼屁股刚离开身后的墙,楚君泽手里的棍子就架上了他的脖子。 吓得那小鬼连连讨饶说:“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你?”赵瑾姝看不明白他为难这么个小孩子做什么。 只见楚君泽把手往那小鬼面前一伸,说了句:“拿来。” 赵瑾姝突然想起来,她还在这小鬼这里下注了呢!这花的不是自己的钱,就是心大。 于是,赵瑾姝也双手叉腰地堵在了那小鬼面前说:“我们的银子呢?” “两位神仙哥哥,别急别急,小的马上给你们算!” 只见那小鬼背对着二人把包袱放在地上,俯身翻找了起来。 赵瑾姝好奇他到底在翻找什么,怎么弄了这么久?于是就往前走了两步。 谁知赵瑾姝刚靠近,那小鬼猛地回头不知道冲二人撒了什么粉末,然后逃之夭夭。 赵瑾姝连忙闭上眼睛,睁眼时只见自己面前站着的张开双臂把她护在身前的楚君泽。 待那粉末散去,小鬼早已不见踪影。 “那小子跑了!” 随着赵瑾姝一声惊呼,这云来客栈的护院便悉数翻墙追去。 楚君泽就与赵瑾姝在后厨里搬了个凳子守着,结果不到一刻钟,护院便压着两个人回了来。 赵瑾姝抬眼一看被捆着丢进来,疼的龇牙咧嘴的两个人。 正是方才在与云来客栈厨子比试厨艺的瘦猴儿和外膳房外摆赌摊儿的小鬼。 那瘦猴儿此刻胡子都折腾的掉了半截,随着她的呼吸在那嘴边飞舞。 她抬头一见面前坐着的正是云来客栈的东家楚君泽,便立马恶狠狠地说:“怎么?你们云来客栈输不起就玩阴的昂?识相点把小爷放了,小爷背后的靠山那可是大名顶顶的大郦王朝六皇子!” 六哥?赵瑾姝现在对她的兴趣真是越发的浓厚了。 瘦猴儿身侧的护院见她不老实,便一棍子捅在她身上呵斥道:“给我老实点!” 楚君泽罢手,护院才退到一边。 “我不是让你们抓那个欠我钱的小毛贼吗?怎么还把这位神厨给绑来了?” 护院拱手上前解释。 他们一行人剃着棍子分散追了出去,隔了三条街才追上那个小鬼。 那是他正在与那瘦猴儿分赃。 瘦猴儿说:“不是说让你在后厨外面等我吗?你怎么跑这么远?” “快别提了!竟然有人花了十二两银子买你赢!我跟你说啊,那别看那押御厨的人多,可他们就押一两文钱,这全部加起来都没有十二两啊!我要是不跑,今儿个咱们就亏大了!” 小鬼说起这事儿也是纳了闷儿,怎么会有人能押他姐姐呢?! 瘦猴儿按着自己嘴上的八字胡,皱着眉头问道:“押我?不会又是那个什么皇子来拆我台?” 小鬼罢手道:“不是,那人看起来像是云来客栈的东家。” 东家?那今晚岂不是还得住破庙?万一回去,这小鬼头被那店里人认出来可如何是好? 正在瘦猴儿思索之际,云来客栈的护院凌空一棒子就将二人敲晕捆了回来。 听着护院生动地表述,赵瑾姝不免上前一手扯掉了那瘦猴儿的假胡子。 瘦猴儿见此,整个人都不淡定了,瞪着眼睛像个蚕蛹似的往赵瑾姝跟前拱。 赵瑾姝一手转动着从她嘴上扯下来的假胡子,一边狐疑地盯着她。 瘦猴儿被她看的心里发毛,不免又把拱上前的身子往后又缩了缩。 一旁的小鬼以为赵瑾姝要对她不利,便着急的吼道:“有什么事儿冲我来!” 赵瑾姝都懒得看他,只是楚君泽不太能理解赵瑾姝现在在做什么。 这瘦猴儿脸上长了花儿不成?一直盯着她看。正要上前询问,赵瑾姝却向后伸手示意他莫要上前。 赵瑾姝的眼睛眯了眯,她该怎么判断眼前这人是不是来自她生活的那个时代呢? 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不行不行,如果她是数学白痴怎么办? 主谓宾定状补,主干枝叶分清楚? 也不行也不行,这种太学术的东西应该不太行。 这不大众啊,万一她是个学渣…… 赵瑾姝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挑着眉试探性地问道:“cpdd?” 原本心惊胆战被捆在地上的瘦猴儿,突然来了精神。仰起头惊喜地看向赵瑾姝,缓缓会回了句:“你是唯一?” 对上了! 赵瑾姝立马又说了一句:“终是庄周开了荤!” “昧着良心炖了鲲!” 这话答的行云流水没有丝毫迟疑,一旁的楚君泽直接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 楚君泽刚要开口,那赵瑾姝就赶紧给面前这瘦猴儿松了绑,并回头跟楚君泽说了句:“误会,误会!” 当天下午,赵瑾姝直接把楚君泽赶出了后厨,拉着那瘦猴儿一阵寒暄。 同理,瘦猴儿也把那小鬼赶了出去。 这叫什么? 这叫他乡遇故知! 两人一聊这才知道,原来两人还是校友。 只不过一个是烹饪专业的,一个是美术专业的。 那瘦猴儿名叫司瑶,本来是一个五星酒店的主厨。 哪知有次酒店内发生暴动,炸了整个酒店,于是她就死在那场暴动之中。 然后这一睁眼,就发现自己来到了这里。 名字变成了顾思瑶,身份是郦国顾大丞相在外面一夜风流诞下的私生女。 赵瑾姝问道:“你没去找你那个渣爹吗?按照剧情,你应该是杀回丞相府,把之前受的所有委屈都加倍奉还道他身上。” 司瑶把嘴里的瓜子皮一吐,罢手笑道:“太理想主义了,哪有那么轻松?你瞧我这一身儿,我连丞相府的大门都进不去!” 第19章 穿越者的会师 赵瑾姝给她倒了杯茶继续问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司瑶微微一笑,扭过头看向她的眼底流出一丝狡黠。 她神秘兮兮地说:“自然是积累原始资金,然后开一家超级连锁大饭店啊!只要这手上有了钱,谁还搭理那个渣爹啊?咱也没那智商去宫斗啊。” 积累原始资金?赵瑾姝略显疑惑,挤着眉头问道:“你说的积累原始资金,不会就是像刚才一样骗赌?” 司瑶听此,这嗑瓜子的手明显一顿。 “暂时的,暂时的。” 她咧嘴一笑,露出的大白牙倒是让她看起来有几分可爱。 司瑶接着跟她讲了很多她来到这个世界后遇到的事情,赵瑾姝才知道,原来连今日住房这件事情,都是她故意找茬。 这目的,其实就是捣乱然后比厨艺,赚这个赌资。 听完她的描述,赵瑾姝真的很难不问一句:“就没有被发现过?” “发现过啊!”司瑶把那桌子一拍,继续说道:“月前,我到隔壁县城的一个小有名气的酒楼,刚准备开始搞事情,结果就被一个自称皇子的大高个儿给逮住了。” “那人是不是赵绪,赵子虞?” “你怎么知道?!我跟你讲啊,他身边还跟着一个蛮不讲理的丫头。那次还好我溜得快,这要是落在那丫头手里,少说我得被她扒层皮。” 赵瑾姝呵呵地尬笑了两声,突然想起来那日昭和回头抽孟轩的那一鞭子。 这确实不是很讲道理。 “这光说我了,你呢?你怎么回事儿?” 她好像是想起来了什么,这磕着瓜子的手突然停了下来,开始在这厨房里东翻西找。 赵瑾姝不解地跟在她身后问道:“你这是在干嘛?” 司瑶回头说:“这个破地方,好吃的东西太少了。你想不想吃炸鸡汉堡披萨?啤酒可乐奶茶?” 想啊!怎么可能不想!赵瑾姝瞬时点头如捣蒜。 “等着!学姐我,这就开始整活儿!” 于是二人便搭手开始弄东西吃,一边弄赵瑾姝一边把上辈子的遭遇都跟她说了一遍。 司瑶听她一穿来就是个公主,这心里头真是酸溜溜的。 “你说咱俩这原始身份差距怎么这么大?我一来是个风餐露宿还受人欺凌的小乞丐,你一来就是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的承安公主。我好酸!” 赵瑾姝叹了口气说:“你快别酸了,你也不想想上辈子我有多惨。” 司瑶想了想,也确实是。 “不过照你这么说来,你现在就相当于走第二遍剧本了?” 赵瑾姝点了点头。 “那你上辈子有没有听说过大郦第一神厨顾思瑶这号人?” 看着司瑶那期盼的小眼神,赵瑾姝扯了扯嘴角说:“我上辈子在你到京城没多久我就嫁去益阳了,五年没有皇城的消息,我上哪儿听说去。” 司瑶撇着嘴摇了摇头感叹道:“果然,恋爱脑没有好下场,还得搞事业。” 说起这事业,司瑶回头看向她低声问道:“现在城里那些话本,都是你干的?” 赵瑾姝点了点头:“我又不似你还会做饭,漫画出身的我也就小说看的不少。想赚钱,也只好钻这个空子了。” 说话的空挡,司瑶已经将这裹了鸡蛋液和面粉的鸡腿丢进了油锅里。这个时代没有面包糠,自己动手做这一时半会儿也做不出来,只能先弄个低配版的炸鸡先解解馋。 这鸡腿下锅没多久,这香味就从屋子里想外面散去。 客栈里的住客,也难免被这个味道又给引来了后厨。 连带之前拂袖而去的胖师父也守在了门外。 关上门弄小吃的两人哪儿知道外面就已经被人群围的水泄不通?这手上依然没有停止动作,嘴里聊的话题也变成了这个时代的八卦。 当赵瑾姝说这赵绪真是这大郦国的六皇子的时候,司瑶整个人都不好了。 之前她为报不能如愿与那厨子比试之仇,趁他不备便从他身上顺了块金牌。 这本想拿去当了,但是那当铺一看这金牌的纹路就不敢收。 这一连问了无数的当铺,没有一家敢收取。 本来以为是这个金牌它可能成色不好,杂质多,卖不出好价钱。 现在听赵瑾姝这么一说,瞬间就觉得自己怀里的金牌犹如烫手的山芋。 她暂停了手上的动作,看向还在往灶里头添柴的赵瑾姝,略显难为地说:“你,还会见你六哥吗?” 赵瑾姝莫名其妙地反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莫不是不打不相识,你也想做我六嫂?” 说起来这赵绪就属于阳光奶狗型的,不算特别成熟,但是胜在他敢爱敢恨、特立独行。 模样也很是标志,若说这陆荀是大郦颜值天花板,这往下数她这六哥的脸就算排不上第二,那第三肯定是行的。 司瑶一听赵瑾姝这一打趣,连忙摆手。 谁会喜欢那么一个狂妄自大的家伙啊?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还是留给他那个蛮横无礼的小跟班。 她从怀里掏出金牌递到赵瑾姝面前,赵瑾姝疑惑地接过一看,这不是十二岁她刚穿来那会儿,她送给赵绪的生辰礼吗? 当时她有了一座独立的宫殿,这是她特意为他定制的门卡。 “我当时就以为他是假的,他说他是皇子的时候,我还回了句……” 看着司瑶这难为情的样子,赵瑾姝也是心里有几分紧张。 她可别真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届时若是真闹到杀头那个地步,可谁来保她? “我就说了句,我还是太子呢……” 司瑶支支吾吾地说完,赵瑾姝送了一口气,好歹没说她是皇帝老儿。 “哎呀没事儿,我六哥不是那般斤斤计较之人,他可大度了!”赵瑾姝把这金牌仍回司瑶手里,看着油锅里的鸡腿仿佛有点糊了,赶紧说:“欸欸!快捞鸡腿!糊了该不好吃了!” 司瑶这才把视线重新聚焦到油锅里。 “你放心啦,这金牌也不是什么重要的物件。你呢,想还给他就还给他,不想还你就给他融了,就当你开连锁酒店的原始资金!” 第20章 交易 正当两人在厨房中有说有笑将这小零食弄好摆上盘准备享用时,赵瑾姝突然瞥见看见两边作通风之用大开的窗户之上挤满了人。 这让刚拿起鸡腿送到嘴边的赵瑾姝有些无所适从,不论是现代还是前世,可都不曾被人这般围观过。 司瑶喝了一口自制的可乐,又咬了一口鸡腿肉。 大喊了一句:“爽!你都不知道,平时我这风餐露宿的,都买不起这些原料做这个吃。” 正当司瑶嘀咕着:“就是可乐做的太甜了点,这气泡不太够……”时,赵瑾姝用手肘悄悄捅了捅身侧的她。 司瑶望向她一脸的困惑:“怎么了?咋不吃?冷了味道可就不好了。” 赵瑾姝示意她看看这两边,司瑶转动着眼珠子观察了一下。 遂腾了只手拦在嘴边靠近赵瑾姝悄声说:“估计是被这香味儿馋来的,煎炸的东西味道大、散的远。” 赵瑾姝突然想到,她这么厉害,让她在这云来客栈当厨师,不就可以不用再风餐露宿、坑蒙拐骗的积累原始资金了? “要不,你就留着儿当大厨算了,这样就不用到处跑还能积累你所谓的原始资金。” 司瑶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云来客栈的东家是你的朋友?” 赵瑾姝想了想,好歹也算是出生入死过,这朋友二字应该当得起,于是点了点头。 “这样,你跟那东家说说,我技术入股,红利五五分成。” 司瑶这一路走来也不是没有想过说找个酒楼先上个班,可是这大郦好多地方都不要厨娘。 而且,这一听什么技术入股就直接给她轰了出来。 她司瑶前世好歹都是个五星级酒店的行政主厨,这手底下可管着不少厨师。 这一趟穿越下来,怎么可能甘心当一个打工人呢? 赵瑾姝在这心里一合计,完全可以的啊!届时她算是给云来客栈找到了流量密码,有司瑶这技术,这云来客栈很难不客似云来。 “你做点什么鸡米花之类的,分给大伙儿尝尝,我去跟那楚君泽交涉。” 赵瑾姝说完就走,司瑶倒是也没拉住她。 横竖她已经在这个时代生活过一世了,跟这个时代的人交流起来应该会比她自己去交涉要容易得多。 赵瑾姝是在云来客栈的账房寻到的楚君泽,彼时,他正一手抢过那摆摊小鬼的钱袋。 那小鬼名叫罗霄,司瑶管他叫小罗子。 这是顾思瑶养父家的儿子,自从她母亲去世后,顾思瑶就被好心的罗家人收养。 哪知道这刚到罗家生活了小两年,这罗霄的父母都相继染病离世。 所以当时这顾思瑶在当地还有一个煞星的名声挂着。 这煞星buff有多离谱呢? 据说有人尝试过收养年幼的罗霄,可这罗霄一接回家,那家人就开始莫名其妙的状况百出。 故此,大家都说顾思瑶的煞星之气渡到了这小罗霄的身上,久而久之,这姐弟俩别说收养了。 就是靠近都没人靠近。 有好心人想给他们点东西吃,都只敢用把裹好的食物远远地给他们扔进院子里去。 其实那有什么凶煞之气,只不过是这小罗子不忍和姐姐分开,故意给那家人使的绊子罢了。 “楚君泽!你在干嘛?” 赵瑾姝两部并作一步地冲进去想抢过钱袋还给那小鬼,毕竟听司瑶说这小鬼对她还挺不错的,那她便不能让楚君泽把他欺负了去。 楚君泽一看她竟然明目张胆地抢钱,直接就把手背到身后,身体贴在了墙上。本以为这般她就不会再上前,哪知她竟然张开双手把他困住,这小手还往他身后薅。 此番两人的身体无限贴近,楚君泽惊异地睁大双眼,连连喊道:“欸欸!男女授受不亲啊!” 赵瑾姝这才闻声停止,看着花容失色,一副被占了便宜样子的楚君泽,赵瑾姝就觉得很是好笑。 “你这么大个人了,你怎么还抢小孩儿的钱呢?” 楚君泽还没开口呢,一旁的小罗子狗腿地上前说:“神仙哥哥,我已经是个十二岁的少年郎了!不是小孩儿。” 有你什么事儿啊,小屁孩。 赵瑾姝刚想这么说,楚君泽就开了口:“你别是被那女骗子给忽悠的都忘了我们为什么要抓这小鬼了?” 赵瑾姝愣了一会儿,对啊,这小鬼还欠着她钱呢! “我的银子呢?” 赵瑾姝扭头看向那小鬼,小鬼却看向楚君泽说:“都给他了。” “那我的呢?” “本来我是给神仙哥哥分了银钱出来的,但是这个大哥说:‘都是我的钱,有什么好分的’,然后就一把抢走了我的钱袋子。” 赵瑾姝凝眸冷视,歪着脑袋看向楚君泽。 楚君泽见此掩面轻咳一声说道:“嗯,就当时你这些天住在我云来客栈的食宿费。” 哪有这么算的?那在灵山寺他还没给她药钱呢!他还吃了昭和给她包的兔肉馄饨,还有文鸢从山下带回来的那些好吃的小零食! 楚君泽一听她聊起这个,毫不客气地会怼道:“那除了兔肉馄饨,红烧兔子肉、麻辣兔、冷吃兔。还有凉给你报的仇,再加上那日在河边给你烤的鱼,那不都是我做的?” 赵瑾姝拳头捏的吱吱作响,确实是他做的,但她总觉得不能这么算。 好,横竖这个都不重要。 现下,还是先解决司瑶的事情要紧,若他不愿,届时便也只能拿出自己那点微弱的稿费出来先做投资。 “本宫……本公子,暂时不与你争论这个。” 赵瑾姝让小罗子先去后厨帮着他姐姐打下手,然后在一屁股做在了帐房里唯一的那把椅子上。 “现在本宫有个生意要与你做,你有没有兴趣?” 楚君泽将那钱袋往自己怀里好生藏好,才看向她问道:“你一个写话本的,与我这客栈能有什么生意可讲?” “自然是一个,能让你这云来客栈,瞬时成为皇城第一客栈的生意。” 楚君泽虽然不屑,但是也挑眉看向她,让她细细说来。 第21章 交易成功 听完了赵瑾姝的所谓入股分红理论,楚君泽虽然觉得这个事情很新颖,但仍然觉得她说的太理想化。 这一来,会做饭的厨子那么多,他又不是请不起技艺高超的大厨,他为什么要把这客栈的利润分给一个厨子呢? 这二来,那司瑶横竖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侥幸赢了这一次。他请来的御厨都不一定能留得住客人,一个岌岌无名的小丫头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赵瑾姝看着他这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便从自己的怀里掏出来一叠用红布包裹着的银票,摊在书案上。 楚君泽见此不解,挑眉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要跟你打赌。” 楚君泽闻言,不免仔仔细细地将她打量了一番。 这可是她的全部身家,全部拿出来就为了让今日那个丫头留在这里?这逃跑的事情难道还不及这做饭的小厨娘要紧? 这承安公主还真是有那么点意思。 楚君泽折扇轻合,薄薄的嘴唇微微上扬,淡淡开口:“你想怎么赌?” 赵瑾姝把银票往楚君泽面前一推,自信地回复道:“给她三日时间,若这三日她不能让云来客栈的利润往上翻三倍,我这三百两,全部归你。”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楚君泽闻言就要伸手拿了她的三百两银,赵瑾姝却伸手拦住他继续说:“但是如果她可以,你不仅要让她做这云来客栈的股东,还得负责我出逃的全部费用!” 呵,这如意算盘打的。 她输了也就输了三百两银,他输了可就把半个云来客栈都搭了进去,还得负责她出逃的这笔开销。 但是这是输是赢他其实也不在乎,横竖不管她有没有这笔钱他都是要把她带离大郦的。 只要能取得她的信任,这区区云来客栈又有何不能赌? “成交。” …… 赵瑾姝把楚君泽带去后厨的时候,后厨门外正有一大波人因为没吃到司瑶做的鸡米花在那里呜呼哀哉。 那门口,甚至还有两个人因为一个炸鸡腿儿动起了手。 “wc,要不要这么夸张?” 赵瑾姝拉着同样大吃一惊的楚君泽绕过了人群想挤进厨房,可还没碰碰到门,就被人拦在门外。 两人抬头一看,竟然是之前跟司瑶比试翡翠白玉汤的那个胖御厨! 胖御厨也是没想到自己竟然拦下来自己东家,赶紧歉意地给他开了门。 那屋子里所有的门窗统统关死,屋子里空空荡荡,只飘荡着一层浓郁的油香。 这灶台上的火已经熄灭,油温还很高,但是这放眼瞧了一圈儿也没见着人。 “司瑶?” 赵瑾姝试探性地唤了几声,疑心道:该不会又跑了? 楚君泽则走向灶台拿了几根薯条放在嘴里尝了尝,那滋味闻起来确实诱人,但是放在嘴里有少了些滋味。总的来讲,也不算是什么顶好吃的东西。 他又注意到了旁边的一个白色小瓷碗,里面盛了小半碗红的像鲜血一样的酱,里面还有半截薯条。 楚君泽皱着眉头把那小瓷碗端起来嗅了嗅,有股子酸味儿,不过不重。 正当他要拿起那瓷碗中的薯条再仔细看看时,司瑶突然就从灶台底下冒了头。 只见她一把躲过楚君泽手中的小瓷碗,竟然楚君泽直接愣在原地。 “你这是?” 赵瑾姝回头就看见这一幕,实在是费解的很。 这时胖师父也招呼了这店里的伙计守在门外,自己进了厨房。 只听胖师父与司瑶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滔滔不绝。 一人着重讲司瑶做的那些快餐小吃有多好吃,一人着重聊着那些吃东西的人有多变态。 这大郦皇城也算是顶顶富足的地方,怎么今天围在这后厨的人,就像是好几年没吃过饱饭一般? 司瑶之前没想到这外面的人会越聚越多,数着之前的人头大概也就做了五六十份。 结果出锅后根本不够分,那些人当时一哄而上,连她做给自己吃的炸鸡腿儿都被抢了个干净。 最后多亏了这胖师父,找了几个护院守在门口才安生了一阵。 可司瑶都一早上外加一中午就只啃了一口鸡腿肉,眼下饿的不行。 这厨房里也只有几个土豆和番茄,所以她就想炸几个土豆吃吃。 谁知这土豆刚炸好,那外面的人群又躁动了起来。 护院被熙熙攘攘地人群挤到一边,这胖师父还是靠着吨位,才勉强守住了厨房的大门。 赵瑾姝他们进门时,司瑶以为是胖师父终于还是顶不住,所以赶紧吃了两口薯条便钻进了灶台。 这所见所闻,倒是让楚君泽确实对这司瑶刮目相看,她应该是有两把刷子的。 此时,那胖师父已经放下身上的骄傲,看着灶台上的薯条,简直把“我想吃”这几个字写到了脸上。 赵瑾姝趴在司瑶耳边说了几句话,司瑶便奉上薯条和番茄酱,邀请胖师父和楚君泽尝尝。 楚君泽看着这血红色的番茄酱,迟疑了。 而胖师父则毫不客气的按照司瑶的说法拿起薯条蘸了一下番茄酱,然后送进嘴里。 这香脆的口感外加这酸甜的滋味,真是妙不可言。 但尽管如此,楚君泽还是没有去尝试。倒是打量起了在一旁于司瑶说说笑笑的赵瑾姝,她还当真是慧眼识珠? 一直等到夜幕降临,小罗子才终于请来了官差,这件事由此落下帷幕。 因为赵瑾姝不方便与那官府之人碰头,所以她从头到尾都躲在后厨没有露面。 是夜,赵瑾姝、楚君泽、司瑶三人一直待在后厨。 听完了司瑶所谓的快餐还有外卖,楚君泽心里犯起了嘀咕。 这司瑶与这承安公主,二人还真是有些相似。 好多他不理解不明白的东西,这俩人竟然一拍即合? 这经营模式他不曾见过,于是便叫来了掌柜的跟着一起参谋。 这掌柜的姓于,四十来岁。 他穿着一身褐色长衫,手臂间夹了个小算盘,满是褶子的脸上似乎永远浮着一层浅浅地笑意。 只见他躬着身子笑嘻嘻地走进厨房问道:“东家有何吩咐啊?” 楚君泽示意让司瑶与他交涉,待司瑶将自己想到的那些经营模式悉数告之后,掌柜的便开始拿出算盘劈里啪啦一顿猛敲。 这皱起的眉峰也随着算出来的结果,逐渐的舒展开来。 掌柜地先对着司瑶欠了欠身,又附在楚君泽耳边说了几句。 第22章 司瑶牌烤鱼 故此,楚君泽便把这后厨交到司瑶手上三天。 只要在这三天里,云来客栈的客人稳定不减,他便算赵瑾姝赢了。 司瑶当然不知道赵瑾姝为了她,拿着自己的稿费去帮她赌来的这个机会。但是也知道她功不可没,所以当晚就让小罗子去这旁边的永宁河里捞两条鱼起来做烤鱼犒劳她。 这云来客栈后厨其实也养的有鱼,但是这后厨的人都没有时间去管它,这鱼大多数都翻了白不新鲜。 为了口感,才让小罗子连夜去河里捞鱼。 文鸢其实早就出来寻久久未归的赵瑾姝了,只是寻到后厨时看见这云来客栈围了许多捕快,便只能又折回地窖暂避。 那领头的捕快跟她也算是有几回交情,毕竟之前赵瑾姝在这皇城里作死惹祸,基本都是找他摆平的。 等到这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都散的差不多了,她才重新出来寻她。 刚走出地窖,便迎头碰上了归来的赵瑾姝。 “公主,您这是去哪里了?” 文鸢关切地拉着她左看看右看看。 赵瑾姝罢手雀跃地说:“什么事情都没有,今天咱们有口福了!” 不知为何,赵瑾姝带着文鸢蹲在后厨的院子里看着烤鱼的司瑶时,这脑子里竟然在想昭和。 昭和那丫头虽然蛮横,但也是个实打实的小吃货。 如果她知道司瑶会做很多好吃的,应该会跟司瑶成为好朋友? 正在赵瑾姝靠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神游天外时,小罗子带着几杯可乐放到了葡萄架下的石桌之上。 此时的赵瑾姝已经换了一身轻便的短打,这嘴上的胡子她也嫌它碍事直接给扯掉了。 横竖现在在院子里的人也只有楚君泽、文鸢、小罗子、司瑶几人而已。 这后院一般都是堆柴之用,平日里都没人来,更别提晚上了。 小罗子一见赵瑾姝就觉得亲切无比,也没有别的原因,就是看见长得好看的他都觉得很亲切。 于是很殷勤的把桌上的可乐递到她手里。 可能是这走路没站稳,小罗子这身形一晃,那可乐就泛起一层气泡。 文鸢没见过这种东西,疑心是毒药,瞬时就伸手将小罗子擒了摁在石桌上动弹不得。 小罗子手中的可乐自然也打倒在地,瞬时一阵泡沫冒了出来又迅速消失掉。 好在这盛可乐的杯子是竹子做的,若是瓷器,这动静,很难不吸引人来。 “这位姐姐,疼疼疼!饶命饶命!” 楚君泽拿了把剪刀此时正在剪着燃在葡萄架下的油灯灯花,见此浅笑一声摇了摇头不打算去管。 倒是发着呆的赵瑾姝吓了一跳,赶紧把两人分开,哭笑不得的解释道这是饮料。 为了证明这没毒,赵瑾姝端起桌上的可乐就往一旁剪着灯花的楚君泽嘴里灌。 楚君泽:??? 猛地喝下一大口,顺时被这可乐呛得只感觉这股子冒着泡的甜味儿简直充斥着口鼻。 他甚至觉得,这呛出来的眼泪都是这个味儿。 楚君泽回头看向笑得直不起腰来的赵瑾姝,那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赵!瑾!姝!” 这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儿里挤出来的,从小到大,哪有人敢这般捉弄于他? “哎哟好啦!这除了甜味儿,是不是还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楚君泽这一下午都跟她待一块儿,她都喝三大碗可乐了,这楚君泽就是一口都不愿意喝。 现在赵瑾姝这么一问,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还真是。 文鸢一看确实没问题,便放了小罗子,顺便给他递了杯水压压惊。 虽然文鸢一句话都没说,但是小罗子就当她道歉了。 接过水一口喝下,带着托盘重新进后厨补可乐。 楚君泽看着恶作剧后就随着小罗子溜进厨房的赵瑾姝,也是无可奈何。 只能叹了口气,反复对自己说:小不忍则乱大谋。 亥时。 客栈里大部分人都安睡了。 云来客栈后院里,在赵瑾姝、司瑶的带领下,几个人举起可乐喊了一声干杯。 起先楚君泽还矜持不愿意跟着举杯,但是架不住坐在他身侧的赵瑾姝直接抓着他的手举了起来。 他真的很想去见见这大郦皇帝,他怎么教女儿的?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怎么写啊? 举完杯,赵瑾姝第一个迫不及待的动筷子。 这个地方吃食真的相当的平常且简单,夜宵倒是有,但大多是什么烧鸡啊饼子啊之类的东西。 像是烤鱼、烧烤、火锅,那真的是寻不见。 这仔细一想,上辈子还真吃过一回火锅,是在益阳王府。 说起来还是因为她生辰,府里忘了没来得及准备,于是就临时架了口锅烫菜吃。 这辛酸的过去!赵瑾姝再次懊悔,她怎么就非得嫁陆荀呢? 这一想到这里,这手上的力道就不觉加大,就在这不经意间她竟然夹走了半条鱼还不自知。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之下,埋头疯吃。 这架势,是要把之前的委屈就在今天吃回来。 “慢点吃,小心刺。里面火上还有一条,你也不用吃的这么慌。” 司瑶目瞪口呆的即怕噎着她,也怕刺卡着她。于是就端了杯可乐走近,还顺便给她顺背。 赵瑾姝这才从她的世界中回魂,看着自己盘子里的半条鱼,一时之间也有点难为情。 她慢慢把塞了满嘴的鱼肉咽了下去,才讪笑着说了声:“好。” 这下子,一旁的楚君泽都在自我怀疑了。 这真的是公主吗?会不会是冒牌货? 他看向她的眼神真是说不清的复杂,尝了两口在汤汁里的鱼肉边角料后,这眼里的光亮了起来。 这烤鱼比他之前在灵山寺烤的好吃多了,正想再夹一筷子,赵瑾姝一伸手,又把另外半条夹了去。 众人:…… “没事,里面火上那条应该也好了。” 司瑶给楚君泽递了个安慰的眼神,赶紧把赵瑾姝还没来得及夹走的鱼头夹到了自己的碗里,然后端着奔进了厨房。 这一条鱼,只尝了两筷子的文鸢和小罗子,一时之间也只能吃点盘子里垫鱼肉用的配料解解馋。 赵瑾姝实在是太喜欢司瑶这厨艺了,不愧是五星级酒店的主厨!这技术,不多吃都对不起她! 由于吃的太猛,赵瑾姝最后也确实是被这鱼刺卡住了喉咙。 文鸢赶紧上前去给她弄刺,但是没用。 正是手足无措之时,身侧的楚君泽大发慈悲一巴掌拍在了她的后背之上。 赵瑾姝瞬时一阵猛咳,呕的一声便将鱼刺都吐了出来。 第23章 黑米粥生事 好家伙,楚君泽这一巴掌,差点没把她内脏都给拍出来! 赵瑾姝红着眼眶回头脾气就要发作之时,却看见楚君泽已经把挑出鱼刺的肉给她整整齐齐地放在了盘子里。 “哎,你们皇室的礼仪看来也不怎么样嘛。” 楚君泽把鱼肉放到她面前后就叹着气摇了摇脑袋,拿起桌面上的手帕擦了擦手。 这时,司瑶也端着另一条烤鱼缓缓走来。 “我不知道你这么喜欢吃鱼,下次我给你弄个全鱼宴!” 她温婉地把鱼放到炭火架上的铁盘子里,搞得赵瑾姝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喝了一口可乐清了清嗓子说:“我们来聊聊明天的安排,现在皇城里到处都是我与文鸢的画像,我们俩大概率是没办法出来照看的。” 司瑶坐下来罢手回复道:“不必,明日就我与小罗子二人就行。” 她举着可乐对着楚君泽举杯说:“感谢东家给我这个机会,我先敬东家一杯。” 司瑶将可乐一饮而尽,楚君泽微微颌首回应。 这云来客栈,一共有四个厨子,两个配菜的,两个掌勺的。 今日与司瑶比试厨艺的那位便是掌勺师傅之一,名曰黄芪。 司瑶在这吃烤鱼的间隙就打听好了后厨的诸多事宜,因为今日协议达成的有几分匆忙,所以她还没来得及见那除了黄师傅以外的另外三个厨子。 次日,寅时末,司瑶便带着小罗子在这厨房里忙活了起来。 准备好了早餐的配菜,那后厨的人便也陆续前来。 最先到的是黄师傅,进门一见司瑶穿了一身白,还戴了个自制的白色厨师帽,不由好奇地问道:“司姑娘,你怎的来这般早?你这身装扮是?” 司瑶随口解释了几句就让小罗子带他出去先打菜,待黄师傅再回到后厨之时,司瑶已经把其他三个厨子,包括在这整个云来客栈做工的跑堂,都叫齐了站在后厨门口。 虽然昨晚就知道这东家暂时把这后厨的掌事权交给了这丫头,但是三人心里还是不服。 跑堂的那几人昨天是看完了全程的热闹,现下倒是听从司瑶的话,站的笔直。 司瑶本来想讲两句,可是一看那三人这爱答不理的模样,也就搬了个凳子坐在门口,等人齐了再说。 黄师傅带着新鲜的菜品归来的时候,刚好就是这样尴尬的境地。 司瑶现在在他的心里,那是真的神厨。眼下看那三人有眼不识泰山的竟然还敢给神厨下马威,当时就把置办的菜品放在货架上,与他们站在一处听从司瑶的诏令。 那几人一看黄师傅都这般了,那他们自然也就不能再如何。 赵瑾姝呢,这这次是被从后厨传来的口号吵醒的。 当她摸到后厨偷偷观望的时候,那些人已经散开各忙各的去了。 因为今日司瑶在早上进行了一次例会演讲,所以今早云来客栈的早膳便也没来得及多准备几样。 司瑶便让掌柜的,把今早统一熬制的黑米粥送住客品尝。 这大郦有黑米,但是这都是喂牲口的玩意儿。 现下竟然做来给人食用,这住客们难免有几分怨气。 可是这既然是的,那他们也不能不识好歹,所以大部份人还是吃了。 这楼上啊,因为这全城戒严,还滞留了一个官家小姐。瞧这乌漆嘛黑的糊糊,那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他隔壁那个已经尝过这黑米粥滋味的少年,见她不吃便上前讨了去。 那官家小姐的丫鬟还一脸鄙夷的说:“这等糙食,竟然还有人当作宝贝!小姐,您身子弱,不吃早膳如何扛得住?既然今早这客栈没了旁的吃食,那奴婢便去外面替您买点肉包子来。” 那小姐柔柔弱弱地,这初夏的天,身上竟然还披着带毛的披风。 这面色苍白如纸,时不时的还掩面咳嗽两声,仿佛风一吹这人便会倒下去。 她拉住想要转身下楼买食的小丫头说:“罢了,整好我这会儿也乏了,便等午膳。” 其实司瑶在后厨这一上午也没干嘛,就是跟掌勺师傅说了几句火候与口感的关系、菜品的选择,然后就动手忙起了自己的事情。 昨日吃烤鱼的时候,司瑶便向楚君泽在客栈大厅讨了一处地方。 这初夏的天,到了中午就热的难耐,整好这云来客栈多的是冰块儿,她便想这做几份甜点。 横竖这做菜有的是人做,这技艺上稍微点拨几句,掌勺师傅便明了。 按照昨日大家对这快餐的欢迎程度来看,她可以专攻快餐甜点这一块儿。 若是此法行得通,到后面再弄点什么夜宵之类的东西。 可惜,这司瑶在大堂的甜点摊儿还没支起来呢,这云来客栈就摊上事儿了。 有个小丫鬟说,她们家小姐吃了司瑶送的黑米粥,不省人事。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路人纷纷喊着:“就说那给牲畜吃的黑米,怎么能给人吃呢?!” “就是就是,这云来客栈吃黑钱!趁着我们都出不去皇城,蓄意谋害!” “你们有没有脑子,人家黑米粥好像没收你们钱?” 听不下去的住客开始发出了不一样的声音,瞬时整个客栈分成了两派。 正争吵不休的时候,一个少年从人群中站出来说:“这个丫头胡说!她家小姐今早的黑米粥分明被我吃了,她在讹人!” 这昏迷不醒的,正是原先不想喝粥的那位姑娘,而这说话的也确实是那个向她讨了粥去的那位少年。 彼时,楚君泽正与赵瑾姝在这地窖之中品尝早上司瑶送过来的酸梅汤。 “你这客栈,是非也太多了些!” 赵瑾姝嫌弃的端起了她的汤碗,早知道就找个深山老林躲着了,好歹清净。 楚君泽也是很不解,这平时都没什么事,怎么他这一到皇城就接二连三的出问题? 他唤来一个小二仔细的问了问。 那官家小姐姓柳,本是随父兄来皇城求医的,来到了京城才知道那名医已经不在皇城了。 所以,这一家人便想在昨日离开皇城,再去寻那名医的下落。 哪知,昨日一早皇城便戒严,出城门时被人群挤散,这柳小姐身子骨弱不宜奔波,便只能又回来云来客栈住下。 第24章 喝不下汤药的柳小姐 今早那柳小姐确实看了那黑米粥便没了胃口,但是后来也确实是经不住饿,便又叫身边的丫鬟去后厨端了一碗。 这柳小姐尝了第一口还在夸:“没想到这黑东西竟然还有这般滋味”,她这随后就不省人事了呢? 赵瑾姝听后,这眉头都皱成了几个小山丘。 不会真是这黑米粥有问题?如果有问题的话?那为什么别人都没事,就她有事呢? “那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赵瑾姝问道。 “现在司姑娘已经去看望那位昏迷的柳小姐了,听前头的小哥们说,现在那柳小姐的侍女正掐着司姑娘的脖子,要她偿命呢!” !这么严重? 赵瑾姝站了起来,她这刚认识的异世界战友,可不能让她命殒于此。 这时文鸢也凑了过来。 “公主,让奴婢出去帮司姑娘。” 赵瑾姝看向文鸢,现在外头到处都是她与文鸢的画像,这说实话是真的不方便露面。 但是这不帮也不行…… 这时楚君泽开口:“易容如何?” 赵瑾姝狐疑地看向楚君泽,她在这个世界都待了两世了,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易容这个东西。 楚君泽他会这个? 在赵瑾姝惊讶的注视下,楚君泽还真把文鸢改头换面了。 跟电视剧里的头套不同,楚君泽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粘土,直接往文鸢脸上敷,然后再蘸了胭脂水粉用毛笔在她脸上描了几笔。 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顷刻间就变成了一个中年的老郎中装扮。 楚君泽搁笔,赵瑾姝只想为他鼓掌。 他这技术放到现在,那妥妥的是一个顶级美妆博主。 “这妆容顶多能维持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后,粘土会自动脱落,不可外在面耽搁太久。” 楚君泽交代完毕后便让小二领着她去了。 赵瑾姝狐疑地看向楚君泽:“你自己的店里出了事儿,你不出面摆平的吗?” 楚君泽倒是净了手,往她旁边一坐:“什么事儿都要我出面,那我聘这掌柜的干嘛?” 说的好有道理,可是他这一天天的老是待在她的地窖算怎么回事儿? 不过待便待,横竖不能出门在这连光都没有的小房间里也挺无聊的。 文鸢赶到时,司瑶还真是被那小丫鬟掐住脖子。 这两边本来在看热闹的人,现在也都在劝架,但是怎么也拉不住! 小罗子个子矮,根本挤不进人群,此刻便只能在楼下干着急。 文鸢一看司瑶这脸都红的快发紫了,顾不上许多,这一个空翻就上了二楼,一脚踢开了那个丫鬟。 “你没事儿?” 司瑶被她掐的眼冒金星,听声音还知道是文鸢,但是这凝眼一看人就呆住了。 “你怎么?” 文鸢把食指伸到唇前示意她噤声。 她转头对那伏在柳小姐身体上哭哭啼啼的小丫鬟说:“你家小姐生了病,你不去找郎中,倒是会为难厨娘。” “你知道什么?!”那丫鬟个子不高声音不小,这一嘶吼让着四周吵吵嚷嚷的人都闭了嘴。 “就是她做的所谓黑米粥害了我家小姐,我家小姐身体本就娇弱,如今成了这般模样。叫我如何向我家大人交待!” 这声泪俱下的控诉,若非文鸢走近那柳小姐扒开了她的眼睛仔细检查,并用银针将柳小姐从深度昏迷中唤醒。 只怕这云来客栈是当真要背上人命官司。 “小姐!” 那小丫鬟眼泪汪汪地看向已经醒来的柳小姐,有些不太相信。 可是她家小姐却猛地一阵咳嗽,确实活了过来。 而周围的人见此,对文鸢纷纷称颂。 文鸢一见那柳小姐除了弱了些也没啥事儿,收拾了银针便要带着司瑶离去,那丫头却飞快起身挡了文鸢和司瑶的路。 文鸢皱着眉头正要把她提到一边去,那丫鬟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方才是小翠不对,请二位救救我们家小姐!” 二人回头,却见那柳小姐正蹙着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身上的病是打娘胎里就带出来的,寻医问药多年,一直没有好转,此刻又何必再为难别人呢? 但是,文鸢还是与司瑶留了下来。 司瑶原本是不想让文鸢插手这件事情的,毕竟这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大多数都是先天器官发育不全。 比如什么心脏病之类的。 像这种动大手术都不见得能治愈的病症,这汤药如何能救的了? 可文鸢已经折返回去了,她便也不能拦着。只能说:“这病我们可不管一定能治愈啊!” 柳小姐与那小丫头也知道这病症的厉害之处,此时也是病急乱投医,只想请文鸢一试。 文鸢把了脉,又看了即便她的舌苔和瞳孔,问了问她之前都吃过什么药物。 这其实挺正常的,但是这问题就出在,这柳小姐不能吃药。 可能是这从小喝药的缘故,到现在,这药一喝下去,就立马吐酸水。 久而久之,她这病就没人能治了。 文鸢与司瑶互相看了一眼,还是写了个药方,让那小丫鬟去抓药。 离开那刘小姐的卧房后,司瑶先开口:“要不我就给她弄个药膳调理几天。” 文鸢点了点头,本来两人都扭头个子离去了,文鸢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司姑娘。” 司瑶回头问道:“嗯?” “先生想吃番茄牛腩汤。” 这先生自然就指的是赵瑾姝,她在灵山寺写的那些话本,统统署名【咸鱼先生】发出去。 司瑶轻声一笑,她还以为是什么呢?就这? “让她先等一个时辰。” 回道地窖后,文鸢先去洗了把脸,然后再回的房间向赵瑾姝汇报在客房里的事情。 “那柳小姐得的什么病症?” 楚君泽问道,他觉得他还真是小看了这文鸢,竟然还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文鸢站在赵瑾姝身边恭敬地回答道:“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气血虚,因为她喝不下汤药,所以这症状才越来越重。” 赵瑾姝一听,喝不下汤药?还真有这种人吗? 若不是她现在不宜露面,她还真想出去看一看这病弱的柳姑娘。 “那她喝不下汤药怎么办?” “司姑娘说,给她做药膳。” 赵瑾姝皱眉,药膳会不会太补了?常言道虚不受补,万一又出了问题,那她可真就难辞其咎了。 第25章 香囊 药膳没那么容易做,暂时还没有头绪的司瑶先在灶台上煨上番茄牛腩汤,然后再做冷饮。 这忙活了一早上,也算是赶在午膳前后把冷饮出了摊儿。 待司瑶带着番茄牛腩汤去寻赵瑾姝的时候,赵瑾姝正在与楚君泽说她手里现在写的那个话本《女驸马》。 楚君泽说:“我可从来不曾听说这女人还能参加科考,你这话本太离谱。参加春闱前这监考官可是要将考生衣服扒到一丝不挂反复检查的,这冯素贞怕是都过不了搜身那关,如何又能进得了考场?” 大郦的科举考试制度这么严吗?赵瑾姝狐疑地看向楚君泽,前世她从来不曾关心过这些事情,倒是不知道这科考还有这么多的规矩。 但是眼看着这笔下的故事都快写完了,现在给它废掉也舍不得啊。 于是便回道:“管他呢,本来就是话本嘛!别说女子当状元,我还想写个女子当皇帝的呢!” 楚君泽抬起茶杯摇了摇头,真是越说越离谱。这世上哪有女子当帝王的? 正好进门的司瑶一听冯素贞,便笑盈盈地开口问道:“你这是在写女驸马?” 赵瑾姝也不想跟他将,不是一个时代的人,有代沟。 转身就把稿子拿去给司瑶看,司瑶放下汤仔细看了看,随即点了点头。 “我觉得你这个稿子可以结合一下时事,东家不是说体检很严格嘛。你给她开个挂!” 在赵瑾姝眼神量起来的时候,楚君泽反而皱起了眉头,他不懂什么叫挂。 这两个女子凑一块儿,总叫他看不懂,大概女子都是这般看不透的。 赵瑾姝唤来文鸢跟着一块儿喝汤,饭桌上,赵瑾姝又是想到了白天的那个柳姑娘。 “听说你要给那柳姑娘准备药膳?” 司瑶夹了块牛肉丢进嘴里说:“没办法啊,那姑娘闻着药味儿就吐,更别提喝进去。现在只能试试药膳了。” 今早那小翠去抓了两贴一模一样的药,那汤药熬制好了之后还是司瑶给她送过去的。 这汤药还没端进屋呢,那柳小姐就一阵呕吐。 小翠没办法,只能皱着眉头让司瑶把汤药端走了。 “文鸢,你有没有办法开一点那种味道不是那么重的药啊?这姑娘一直这么病怏怏地待在我们客栈里也不是个事儿啊。” 低头喝汤的文鸢不可思议的地抬头看她,这不是为难她嘛?这世界上哪儿有没味道的药。 不过这倒是让赵瑾姝想了一个办法。 “要不你把那药做成小药丸子,在外面给它裹一层糖衣封味儿。” 一旁扒饭的楚君泽停下了筷子问道:“糖衣如何裹得上药丸?不会影响药效吗?” 司瑶与赵瑾姝相视一笑,当天下午便与文鸢二人把这糖衣药丸做了出来。 可惜这药丸不能做太大颗,那较弱的柳小姐一个小笼包都要分十口咽,太大的药丸她怕是吃不进去。 所以,她这一下午也就跟文鸢做出来不到五十颗。 这个时代也没有阿胶,不然直接给她做个阿胶糕不比这豆粒大小的糖衣药丸好使吗? 而楚君泽与赵瑾姝在地窖里又待了大半天,赵瑾姝懒得跟他争辩《女驸马》这设定。 为了物尽其用,她也懒得写这毛笔字了,干脆就让在一旁闲的对她话本指指点点的楚君泽代笔。 她呢,就在旁边吃着蜜饯磨着墨,把剧情口述给楚君泽听。 楚君泽听着这个故事,那心里也是相当的别扭。 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论着论着,这毛笔就塞到了自己手里呢? 不得不说,楚君泽写字那真是又快又好看。 等到司瑶来地窖的时候,这话本差不多也成型了。 赵瑾姝想着,横竖都在这皇城里暂时出不去,不如等外面稍微松懈一点的时候,让文鸢再去书肆跑趟腿儿。 这《女驸马》就当是送给那书肆的福利,她之前写的那些话本,按照之前的稿费速度算的话,怎么着应该也可以两千两买断了。 是夜,几人刚吃过晚饭准备各自回房去休息,那官府竟然又来了官兵搜查。 今日的巡查已不似昨日那般严,由于公主没找到,原本订下的婚期也无限期往后延。 宫里并没有把公主不见的事情昭告天下,只说是承安公主病重,现下在城里大肆寻找的是婢女文鸢。 听见客栈上头的响动,楚君泽还是怕那官兵找到这里,便还是带着赵瑾姝躲进了另一条暗道。 逼仄的暗道里只有楚君泽与赵瑾姝二人,他的身体无限贴近,他散发出来的香味让赵瑾姝皱了皱眉。 这是她第二次离他这么近,上次还没想起来这是什么香,她就残忍地放手任由她摔倒。 这次暗道这般窄,他可跑不掉。 楚君泽似乎感应到了赵瑾姝打量自己的眼神,浑身不自在地向往后退。 但是这暗道就这么大点,他也是退无可退。 赵瑾姝缓缓地将脸贴近他的脖子嗅了嗅,挺直了腰杆儿没法儿再躲的楚君泽便只能低头看她小声地问道:“你在干嘛?” 赵瑾姝的小脸贴得实在是太近了,她这一抬头,楚君泽便不由自主地陷在了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 这小公主也是刚及笄不久,那额上的刘海还没能梳上去。现下她又眨巴着她的大眼睛,真是很难让人不由衷感叹一句:“可爱。” “楚君泽,你一个大男人,身上怎么总有股子香味儿?” 呵,他常年佩戴安神香助眠,这身上当然有香味残留了。 “怎么,你羡慕?”楚君泽不想回答,便勾了勾唇角,转移了话题。 赵瑾姝果然哼了一声,她才不羡慕呢? 小时候看《还珠格格》,那香妃不就是满身香味儿才导致,私奔了好几次没跑掉吗? 对啊,《还珠格格》到时候再把“格格”换成“公主”,又是一篇文! 她下意识埋头想找个东西先把这个想法记录下来,却又看见自己腰间那个已经没什么味儿的香囊。 这个香囊的味道,跟楚君泽身上的就很相似。 她看了眼香囊,又看了一眼楚君泽。 最后把香囊从腰间扯下放在手心摊在楚君泽面前问道:“这玩意儿是你的?” 楚君泽瞥了一眼,一脸诧异。 这东西她怎么还留着?承认的话,那她不就知道我进过她屋子了。 第26章 丰俊卿 “不是。”思索了一番,楚君泽还是决定不承认。 可赵瑾姝却依旧是一脸狐疑地盯着楚君泽。 糟糕!她又凑近了。 楚君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紧张,他下意识深吸了一口气,身体往后仰。然后,后脑勺“咚”的一声撞在了暗道的墙壁上。 赵瑾姝借此机会把手伸到他的腰间顺手摘走他的香囊说:“我又不对你做什么,你干嘛一副碰上女流氓的样子啊?” 待吃痛的楚君泽反应过来,赵瑾姝已将这两个香囊都摊在手心里在次放到他面前。 “一模一样!你还说不是你的?” “这香囊大街上到处都是,一样不很正常吗?再说了,如果是我的香囊,那草民倒是想问问公主殿下,草民的香囊怎么在你手上?莫非是公主看上了草民,将草民的香囊偷了去?” 看着楚君泽身躯反压了回来,赵瑾姝还真有些拿不准了。 可这香囊若不是他的,那是谁的?文鸢是断不可能给她买这个的。 眼瞅着楚君泽的脸越凑越近,赵瑾姝这一瞬也是不想追究这香囊的原主人是谁了。 正巧外面的司瑶也在敲着暗道的门说外面搜寻的官兵已经离去,于是赵瑾姝便一把推开楚君泽,自己先钻出了暗道。 “今日在客栈里住着的人数已经不似昨日那般多,听说这宫里已经派出好几拨人出城寻去了。” 司瑶刚护着赵瑾姝的头从暗道里钻出来,便把小罗子打探来的消息说与她听。 现在已经两日过去,这一直待在地窖里也不是办法。 “那岂不就是说皇城里反而松懈了?” “按道理来讲是这样。” 赵瑾姝欣喜,只要是皇城松懈下来,那她就是住柴房也好过住地窖哇。 可这时楚君泽却从暗道里优雅地探出头说道:“皇家的人是离开皇城去外面搜了,可益阳王的人守在暗地里打探呢。我建议你还是老老实实在这地窖里待着。” 他所言也不无道理,为了保险起见,赵瑾姝还真就老老实实在地窖又待了两天。 这几日,那柳小姐依靠着那糖衣药丸,这血虚之症稍微好了些。 但明明皇城这几日进出城门都方便了起来,却迟迟不见那柳小姐的家人来寻她。 当司瑶问起这事时,那柳小姐身边的丫鬟小翠却以为司瑶是担心她付不起药费房钱,于是给了司瑶两锭银子让她不要操这心。 第三日时,赵瑾姝终究还是在那地窖呆不住了。 虽然这楚君泽白日里也在地窖里陪她解闷儿,但是一天到晚待在这不见阳光的屋子里,就是神仙也得疯。 所以,为了楚君泽最后还是把后厨后面的那个柴房收拾了出来,给她将就着住。 虽说这皇城里最近风声小,但还是谨慎为上嘛。 下午,赵瑾姝便让文鸢乔装一番让她带着稿件去书肆结算稿费了。 横竖这皇城现在也撤掉了她的画像,陆荀的目标是赵瑾姝,应该不会太注意乔装的文鸢。 文鸢换了一身男装从云来客栈出去,七拐八拐地摸进一家名为【香墨书林】的铺子。 那掌柜的一见文鸢就把手里的账本卷在手里双手抱拳地迎了上来。 “可是咸鱼先生又出了大作?小郎君近日没来,这些天的稿酬都不知道该往那里送啊!” 只见那掌柜的一面招呼着文鸢往里走,一面吩咐着下人备茶。 文鸢且将他上来要搀着他的手一推径直说道:“我要见丰先生。” 一听这话,掌柜的却面露难色,皱着眉头问道:“不知小郎君寻东家何事啊?今日东家正与好友会面,这一时半会儿可能也腾不出时间来见小郎君。不如小郎君择日再来?” 择日再来?这可等不到择日再来了。虽说这皇城最近风声放缓,但是也不方便时时刻刻上街溜达。 再则,赵瑾姝吩咐她出来拿稿子就是想撑着现在这个机会溜出皇城。这云来客栈人多眼杂的,保不齐里面就混的又陆荀的眼线,还是早些离京为妙。 “不行,我这是急事,必须现在就见到丰先生。” “这……” 那老掌柜将这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川”字,他哪有胆子去打扰东家会友?可是这小郎君也是不方便得罪。正在老掌柜左右为难之时,一个身着青衣长袍的俏郎君倒是从里屋掀开了帘子走了出来。 此人,正是这【香墨书林】的东家——丰俊卿。 “袁公子!” 丰俊卿一见文鸢便温和地拱手问道:“这般急切的寻我,是何要事?” 文鸢与这丰俊卿做交易时自称姓袁,是那咸鱼先生的书童。 文鸢看了一下这四周,示意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丰俊卿也是心领神会,当下便邀请文鸢进了里屋。 进屋刚坐下,茶水都还没上呢,文鸢便从衣袖中拿出一卷书稿摊在丰俊卿面前。 “丰先生,这是我家先生近日拟出来的书稿,赠予丰先生。” 赠?丰俊卿拿起书稿一看,这故事倒是与之前那些故事都不太像,不过这笔迹仿佛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丰俊卿眉头微蹙问道:“咸鱼先生今日可是出了什么事?为何说这书稿是赠予在下的?这笔迹……” “丰先生好眼力,近日来我家先生身体抱恙。这书稿是由他徒弟代笔的。” 这是出门前赵瑾姝交代的,最好把她形容的快死了,那以后不给他递稿就有理由了。 丰俊卿闻之将信将疑,微微颌首。 文鸢又道:“这书稿赠予先生,是希望先生能将前几本书稿进行买断处理。往后我家先生可能没有办法再给先生递稿。” 丰俊卿这才将那书稿小心收了起来,但也面露担忧神色:“你家先生怎会如此病重?” 文鸢长叹一声:“肺痨,估计是活不长了。” 听此,不仅是丰俊卿一愣,连带着楼上茶室里的那位饮茶的客人都差点被茶水呛出了声儿。 “竟然这般严重,本来还想略备薄礼去看望先生的,这般……” 文鸢罢手:“不用,只需要丰先生把之前的书稿买断,给个药钱就成。” 丰俊卿听此也就不再与她周旋,叫来了店里的掌柜、账房。 这二人一个拿着账本、一个带着算盘。 劈里啪啦一顿敲之后,丰俊卿给了文鸢四千两银票。 他恭敬地把银票递到文鸢手中说:“咸鱼先生的故事确实很受欢迎,可是现下市集上也出了不少类似的文章,故此这买断的稿酬便要打个折。原是三千五百两,这多出来的五百两,还请袁公子替丰某买点东西代为看望。” 第27章 离开皇城 三千两?文鸢有些意外,毕竟出门的时候,公主还说两千两可能都要讲讲价。 这银子收下后,自然就拱手道别。 丰俊卿目送她离开书肆,待她走远。一双苍劲有力、指节分明的大手掀开了帘幕,从里走出来一个身着米白金丝绣领袍的男子。 “王爷。” 丰俊卿回头看他,恭敬地拱手。 “你这书肆里的话本,都是刚才那人送来的?” 说起这个,丰俊卿那是相当的得意。 刚开始这小郎君送稿来的时候,那掌柜的还不想收。好在他慧眼识珠,收下了这稿子。 不然卖着那些寻常的书卷,哪能在这皇城中站得住脚跟? 看着丰俊卿这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这【咸鱼先生】写的话本有多神奇时,王爷打断了他的话淡淡开口:“你可知那人是谁?” 这下丰俊卿倒是皱起了眉头,他还真不曾去查过这咸鱼先生。 “她叫文鸢,承安公主的侍女。” 丰俊卿大惊:“就是那个之前上赶着要嫁你,临了临了又闹了一出逃婚戏码的承安公主?” 他恍然大悟,难怪那小郎君突然要买断,原来是逃婚缺钱啊。 一旁的掌柜伙计,听到这话都默默地走开了。 这丰俊卿也太大胆了些,竟然在他面前哪壶不开提哪壶! 此时陆荀面色铁青,他就知道,她肯定藏在这皇城之中。 那握着书稿的手,慢慢攥紧,用冰冷的语气缓缓说道:“马上找人盯着她,不要打草惊蛇。” 丰俊卿得令,便立刻差人跟了上去。 文鸢走出巷子便察觉身后又有了尾巴,于是便绕了远路,都了好几个圈子才把人甩掉。 正偷偷摸摸地准备从云来客栈后院翻墙进去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按到了她的肩膀上。 神经紧张的文鸢,瞬间按住那只手,一个过肩摔把那人擒到身下。 只听一声哀嚎,那人开口道:“文鸢……你干嘛?!” 听到这声音,文鸢才反应过来,身下摁住的不是别人,正是司瑶。 文鸢将手都快断掉的司瑶扶起来,一脸严肃地问道:“你在我身后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司瑶疼的龇牙咧嘴,不可思议地回复道:“你没事儿?明明是你鬼鬼祟祟,咋还倒打一耙!” 文鸢懒得跟她讲,身后的尾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追来,她必须尽快回到房间里。 见文鸢这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司瑶也懒得搭理她。 她本来是好不容易看到附近有个牵着驴走掉的老伯,本想着买了他的驴。 这一来做个驴肉火烧,二来也可以为那病弱的柳小姐弄一个阿胶糕吃吃。 但谁知这一追出来,不见老伯,倒是看见了一副男人打扮的文鸢。 看着她这打扮还挺俊俏,便想上前调戏一番。 哪知这文鸢,反手就把她擒于身下了? 司瑶这会儿真的是又苦说不出,干脆也跟着她进了院子。 回到房间,文鸢拔掉嘴上的胡子,然后将怀里的银票都交到了赵瑾姝手里。 赵瑾姝一数,三千两! 她兴奋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问道:“怎么会这么多?” 文鸢却道:“本来还有更多的,但是那丰先生说,现在市面上有好多人模仿公主的话本,便把这稿费打了个折。” “哈!我说你怎么鬼鬼祟祟的嗷?原来是溜出去拿钱去了!” 本来紧闭的房间门,随着司瑶这一声吼打开了。 赵瑾姝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把银票往桌布之下藏。 “姝姝,你不会是打算这几天就出城?” 司瑶大步流星地进了门,开门见山地问道。 “不能再拖了,眼下陆荀一直没有要离开京城的消息。他这个人敏感又变态,我再待下去被他逮出来是迟早的事情。” 赵瑾姝话音刚落,楚君泽就面色沉重地进了门。 “收拾东西,现在就走。” 听着楚君泽这句话,赵瑾姝一愣,她是想着最近走,但是也不是要走的这么快啊。 文鸢最先反应过来:“莫不是那尾巴追来了?” 楚君泽点了点头,到院子里的时候,马车都准备好了。 赵瑾姝迟疑:“事发突然,路引还没来得及准备。出得了城吗?” “你放心,我让小罗子去借来了柳小姐的路引,出了城就让小罗子把路引给她还回来。” 就这样,赵瑾姝就与文鸢坐上了马车。 为了保险起见,楚君泽让在一旁手足无措的司瑶换上了赵瑾姝的衣服。若是那益阳王当真寻来,也能暂时拖他一拖。 果不其然,在楚君泽与赵瑾姝离开后不到一个时辰,益阳王当真就带兵要里里外外地搜查云来客栈。 “益阳王带兵搜查云来客栈,闲杂人等,一律退下。” 拿出个令牌就进门吆喝的是陆荀的近卫褚旭,待他在前面开好了路,陆荀才慢慢悠悠地被人簇拥着走进了客栈。 这陆荀的美貌名动天下,客栈中人一听是益阳王来了,虽然不敢上前。 但这男女老少无一不是在偷偷摸摸地注视着他。 可惜这陆荀此刻心里只想把赵瑾姝逮回去锁起来,既然她什么都记得,什么都知道,那不如就锁她在益阳好了。 只要时间够久,她应该也是能回头的。 陆荀这般想着,但是这官兵里里外外,包括之前赵瑾姝之前藏匿的那个地下室都搜了一番也没能找到人。 褚旭见此便将这云来客栈的掌柜拎了出来:“还有哪些地方是我们没去过的?” 那褚旭一脸凶相,掌柜的见过再多人也是没办法招架。 哆嗦着指向后厨说:“后厨之后,还有一个柴房。” 陆荀此刻看向掌柜的眼神充满着杀气,就算是躲他,也没必要委屈自己住柴房? 但陆荀还是在褚旭的指引下,来到了后厨。 彼时,司瑶真穿着赵瑾姝的衣服,背对着大门在后院里捣着蒜泥。 这身衣服是赵瑾姝之前微服出宫时常穿的那身行头。 陆荀的心突然软了下来,怎么逃跑都不知道换一身衣服穿。 褚旭要上前把那女子抓过来问话,陆荀却罢手,一步一步自己走上前去。 第28章 上若 “承安。”陆荀在她身后轻声地唤到,但是面前的女子却半点都不回复他。 陆荀现在既害怕吓到她,又害怕她真的会跑掉,于是只能缓缓地走到她前头去。 刚走到前面,那蒜汁的味道就扑了他一脸。 他扛着这味道蹲下想要与她说话,却见眼前的女子用白布条蒙住了自己的鼻子,除了发型、衣服,那真是没一处像承安。 陆荀瞬时站起来后退两步,越想越气乃至一脚踢翻了捣蒜的石臼。 司瑶一看自己辛辛苦苦快要捣好的蒜蓉,当场就气的张牙舞爪。 只见她一手扯下蒙住鼻子的布条又摘下堵在耳里的棉花,气急败坏地说:“你谁啊你!怎么一上来就动手呢?” 陆荀才懒得跟她废话,只见他一手掐在司瑶的脖子上问道:“承安公主在哪儿?” 司瑶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掐着脖子提起来,这脚尖都离地了!他这力道也很大,司瑶只觉得自己不仅无法呼吸,而且脖子都快断了。 “这位仁兄……你先放……放手啊,我都快……断气了!” 听着司瑶这微弱地呼喊,陆荀才逐渐恢复理智将她甩到一边的地上。 司瑶吃痛,抬头看他。 不愧是疯批美人的益阳王,这样一个人,换谁不得跑。 见她竟然在盯着自家王爷失神,褚旭上去就一剑架到她脖子上说:“王爷问话,还不快如实交代!” 司瑶这混社会混习惯了,加上这穿来之后一直在坑蒙拐骗,所以这慌是信手拈来。 “草民不知道王爷说的承安公主啊!” “你身上穿的就是公主出宫的便服,还敢说你不知?” 褚旭一听司瑶这话,瞬间这刀就挨到了她脖子上。 司瑶带着哭腔说:“这衣服是一个姑娘送草民的,草民之前是这皇城里的小乞丐,衣不蔽体的,那姑娘看草民可怜才给了草民一套衣物。草民……草民不知那是公主啊!” 这话倒是没什么漏洞,遇见赵瑾姝之前,她跟小罗子二人确实就是在这皇城中行乞。 这件事情,随便怎么查都是真的。 但是至于这赠衣物,皇城里好多人都喜欢送小乞丐衣服穿,谁会关注有没有人送过她呢? 那日,陆荀真是把这云来客栈翻了个底朝天,那也是真没有把赵瑾姝找出来。 再加上派出去查实司瑶身份的探子回禀这司瑶所言非虚,乃是近日才进的云来客栈当厨子的,便也没有办法只能放了她。 当天晚上,小罗子驾车把楚君泽与赵瑾姝二人送到了一个很偏僻的村子里,才折返回到云来客栈。 三人只敢寻了户最破落的农家居住,三人都作男人打扮,农家便也就只给他们安排了一间房。 横竖这农家也没有别的屋子了。 三人待主人家睡下后才点了蜡悄悄地规划路线。 “现在已经打草惊蛇,明日文鸢你穿上公主的衣服往南走,等到了南岭郡再往西走,绕路去益阳与我们汇合。” 本来听着他说让文鸢去吸引注意力赵瑾姝觉得这个办法还挺靠谱的,可一听这要去益阳汇合,当场就打断了他。 “你在说什么?你没疯?益阳那可是陆荀的老巢!我们往哪儿走,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楚君泽看着一脸困惑,并且十分不愿意去益阳的赵瑾姝,耐心地解释道:“现在那益阳王已经知道你要逃他的婚了,那么正常逻辑来讲,你是不是得绕着益阳走?” 赵瑾姝点了点头。 “那么益阳王是不是就不会再往益阳追?毕竟这是他得老巢嘛。” “你又想玩反逻辑?” 与赵瑾姝认识也有快一个月了,她嘴里得那些词,楚君泽也学了个七七八八。 “然也。” 赵瑾姝虽然蹙着眉头,但心底也有几分动摇。 这反着走,陆荀确实不容易想到。而且上辈子那个欠扁的小白莲,她也想找人教训教训她。 一想到穆真真那副装的柔柔弱弱地嘴脸,赵瑾姝就只想捉几百只小老鼠给她放房间里。 那一夜,赵瑾姝睡在床榻上,文鸢挨着她睡在床边。 而楚君泽,便也只能在窗前吹着夜风稍微打个盹儿。 次日,楚君泽在这村子里花了重金买了三匹马。 文鸢带着五百两银子扮成赵瑾姝的样子骑着马往南跑去。 赵瑾姝虽然舍不得与文鸢分开,但是这分开行动是最好的。 文鸢身上有功夫,虽然打不过陆荀,但是找机会溜掉肯定是没有问题。 三个人同行确实目标太大了。 其实赵瑾姝很奇怪,她自己跑出皇城是为了逃婚,这楚君泽一路跟着她还鞍前马后的,这是为那般? “喂!那陆荀追的是我,你干嘛跟着我跑?” 若说是像送她出城,那他昨晚就该跟着小罗子回客栈才对呀。 “你忘啦,下山那晚我跟他打了一架,还差点死在他手里。眼下我若回去,他不得把我一层皮?” 这倒也是,赵瑾姝摇了摇头,同一是被陆荀逼的无处可去之人啊! “不过,我们去了益阳之后,去哪儿?” 赵瑾姝与楚君泽骑着马儿穿行在山林之中,赵瑾姝歪着脑袋,随着马儿的步伐一悠一悠地问道。 楚君泽扭头看向她,笑道:“上若国,你听说过没?” 上若?赵瑾姝脑子里突然回想到在灵山寺的那个梦。 最后她的父皇是被上若国君一剑穿心,她的国被上若吞并。 他现在要带她去上若? 楚君泽没有看到她脸上的古怪,自顾自的说着:“这上若国富民强,届时你就躲在上若,酿那陆荀也不敢去上若把你强行带走。” 他自顾自地说了很多上若的好处,比如大家热情好客之类的,巴拉巴拉的说了许多却不见赵瑾姝回应。 便扭头看向若有所思的赵瑾姝:“喂,想什么呢?我跟你讲啊,我们是上若的儿郎可不比那陆荀长的差,随便一个那都是帅哥一枚!届时你虽然是低嫁,但是我们上若儿郎宠老婆,便宜你啦!” 赵瑾姝呵呵两声,她怎么可能会接受嫁给上若的男子。 那可是上辈子灭了她的敌国啊。 第30章 雀之宁 赵瑾姝与楚君泽躲在山洞内蹙着眉互看了一眼,洞口这两名小厮还在不停的聊天逗趣儿。 一会儿说着楚姑娘,一会儿又聊着方知府。 虽然这二人的眼神从来没有看向洞内,但是由于他们离洞口太近,赵瑾姝与楚君泽也不敢轻举妄动。 终于等到这二人吃饱喝足,有一名小厮便靠着墙根儿合了眼。 “大虎你先看会儿,我睡半个时辰一会儿替你。” 那名叫大虎的,嘴上说着他不厚道,但还是把自己身上的破布垫子扔给了他让他盖着睡。 楚君泽一看这机会甚好,借着那小厮沉沉睡去,便在洞里捡了个石子砸向远处的香樟树。 大虎一听这动静还以为是什么飞鸟虫兽啥的,也没搭理兀自在火边又烤起了馒头。 楚君泽见此,又想在地上捡石头,谁知刚转身伸手,就见赵瑾姝已经捡了好些小石子儿放在手心里捧向他了。 她此刻嘴唇泛白,眼睛倒还是水汪汪的。 赵瑾姝见他愣了神,便用手肘戳了戳他,示意他赶紧的。 于是,楚君泽又连续扔了好几颗小石子砸向香樟树。 但是,大虎依然不为所动。 楚君泽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大虎身边的香樟树,又看了一眼啃馒头啃的正香的大虎。 从赵瑾姝手里取了块儿石子,卯足了劲儿向香樟树砸去。 这次,那石子从香樟树那边反弹到了大虎的脑门儿上。大虎吃痛把馒头往地上一扔,着急忙慌的站起来向四周看了一眼。 楚君泽趁热打铁,又用同样的方法扔了几颗石子借力打在了大虎身上。 “谁!” 大虎这一声惊呼,吓醒了靠在墙根儿睡觉的另一名小厮。 “你这一惊一乍的干嘛?” 小厮不悦的皱起眉头,大虎靠近他说:“这周围有人袭击我!” 小厮懒得理他,把那破布垫子往身上裹严实了,翻个身背对他说:“咱这双鹊寨,方圆十里谁敢来闹事?我眼下正困着呢,没心情跟你玩闹。” 大虎却不死心还想摇醒他,但是这次小厮干脆用那破布垫子把自己头也给捂上了。 大虎心下害怕,便举着火把在那林子边缘转了一圈儿。 楚君泽呵赵瑾姝二人,抓紧这么机会,赶紧的就溜了出去。 可是赵瑾姝身体实在是太弱了,踉踉跄跄地跟着楚君泽跑了几步,还是在下坡的时候摔了一跤。 这一动静,直接引起了另一边林子大虎的注意。 他回头大喊:“不好了!楚小姐和那穷家仆跑了!” 楚君泽一惊,一把拉起赵瑾姝单手抱在胸前,一手拉住树林里垂下的藤曼。 脚尖用力地登在石墙之上,借力带着赵瑾姝荡进了树林之中。 这夜里没有月亮也没有火把,赵瑾姝半步都不敢远离楚君泽。 楚君泽身体也就比赵瑾姝强一点而已,带她荡进山林里就已经没啥力气。 可是后面还有追来的山贼,他硬撑着只能带着赵瑾姝赶紧跑。 夜里不辨路,完全跟着感觉走,没一会儿就跑到了一个悬崖边上。 当他们想回头另外择路时,山林之中陆陆续续地跑出了不少举着火把的山贼。 为首的那个红衣女贼,手里把玩着一片竹叶,只见她一步一顿地走向二人。 楚君泽此时没有办法,他能做的只有把赵瑾姝护在身后。 雀之宁一看此景,真是不禁笑出了声。 “没想到你一个穷家仆还有这等身手,不一般啊。” 他手里此刻无刀无剑,见那女贼靠近,便伸脚踢起地上的石头。 石头朝她飞去,雀之宁见此,便拔出身后的大刀将石头劈成两半。 “我们兄妹二人路过贵宝地,身上的银两既已拿去,何不放我们一条生路?” 雀之宁挑眉,听着楚君泽的话点着头,不错不错,还会编故事。 “我说,你们的底牌,小爷我是一清二楚。这样,小爷我大发慈悲放你走,楚小姐给我留下来就成。横竖明儿个楚老爷上山也不想看见你。” 楚君泽与赵瑾姝眉头一皱,这女人在说什么? 雀之宁见那楚君泽还挡在赵瑾姝面前半步都不曾移动,便道:“这样,你开个价儿。你想要多少钱你才肯把楚小姐让出来?” “姑娘可是认错人了?” 赵瑾姝这时从楚君泽身后站了出来,她本以为这女贼是绑了她,要把她送回皇城的。可对方这一口一个楚小姐,实在是让她摸不着头脑。 雀之宁扬起下巴,举着火把凑上前正要仔细看。却被一旁的楚君泽推开。 雀之宁招呼着让小厮拿画像来。 画中的女子身着一身白衣男装,这右眼下还有一颗泪痣。 雀之宁对比了一下,确实不算是特别想。但是她刚把赵瑾姝搬回来的时候,她身上穿的那套白色的男装,那可跟画像上一模一样。 这眉眼也十分相似,就只有这颗痣,眼前的女子没有。 管他呢,指不定是画的时候,不小心点上去的呢? “楚晓芙,清河镇首富楚员外之女。年十五,不就是你吗?” 雀之宁把画像扔过去说:“瞧瞧,这不是一模一样?” 这乍一看,确实还挺像的。 可她确实不是啊。 “姑娘你确实认错人了。在下苏瑾,这是我的兄长苏泽。” 雀之宁懒得跟她辩,是真是假明日楚员外上山不就知道了吗?于是一招手就涌上了十几个山贼上去直接摁住了他们。 楚君泽还想拼死一搏,他们不能在这个地方留太久。这里离皇城并不是太远,万一走漏了风声,快马加鞭最快十天就能追上来。 可是他最后还是没能打过,最终还是被绑回了山洞。 这次,只把楚君泽一人关进了山洞。而赵瑾姝则被雀之宁单独请到了她自己的房间里谈话。 她的目的,还是要劝说这楚姑娘跟她父亲回去,嫁给知府的儿子作妻。 “你看这家仆,他连他自己都护不好,他如何护的住你啊?” 雀之宁苦口婆心,赵瑾姝则欲哭无泪:“我真的不是你说的那个楚姑娘!你是真的认错人了!” 第31章 楚员外 怎料雀之宁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赵瑾姝越解释,她越觉得她就是在说谎! 最后也是赵瑾姝这感染风寒身体实在是扛不住,就干脆安安稳稳的睡一觉,等明日真相大白应该就可以走了。 次日一早,雀之宁亲自带着早膳和汤药来寻赵瑾姝。 看着她手里的什么玉米馍馍,她是真的一点食欲都没有。 “我兄长呢?” 出逃的这一个月来,赵瑾姝都用苏瑾这个名字与楚君泽兄妹相称。回来这双鹊寨后,从昨夜到今早,她是一点楚君泽的消息都没有。 本来只是对同伴的关心,可在雀之宁的眼里,却不知怎么就听成了思郎心切。 她笑道:“我这才刚进门坐下,你就开始打听那个俏家仆了?” 赵瑾姝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好像受伤了。” “你放心,早就让寨里的郎中瞧过了。楚姑娘,只要你乖乖跟着楚员外回去把这亲成了,小爷我立马放了那俏家仆。” 雀之宁一手搭在赵瑾姝的肩膀上,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活像现代的中二风小太妹。 她在房里一守就守了一个早上,直到日中,才有小厮来报说,楚员外进了寨门。 雀之宁欢喜地从座位上跳起来,摩拳擦掌地自言自语道:“小爷的财主来了!” 只见她让小厮先去将那楚员外安置在会客堂,还吩咐着让他们务必是要泡双鹊寨最好的茶。 然后又让着寨中的女眷送来她最开始穿的那身衣服。 那身衣服被扒下来当日,雀之宁就交代着给她清洗干净放好,就等着楚员外来提人的时候给她穿。 待赵瑾姝穿上那身白色的男装,将头发也高高竖起,再簪上她被抓前带的那个鎏金白玉冠。 着扮相不禁让雀之宁点着头又拿出那张画像仔细看了看:“啧啧,这不就是一个人吗?” 她把画像一卷,就拉着赵瑾姝往会客堂奔去。 这人还没进门呢,雀之宁就开始高呼了。 “哎呀,这深山老林的也没什么东西招待您,楚员外可莫要见怪啊!” 本就坐在椅子上难安得很的楚员外,瞬时就从那椅子上站起来,向走进门的雀之宁迎了去。 “岂敢岂敢,敢问小女现在人在何处啊?” 那楚员外思女心切,拱手就开门见山的问上去。 雀之宁却笑着越过他,径直坐上那大堂上方的虎皮宝座。 楚员外的视线随着雀之宁转移,只见她坐上宝座后,便向楚员外伸出了手。楚员外微微愣神,然后恍然大悟。 赶紧就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了一个荷包,恭敬地交给两边立着的小厮,由他们呈了上去。 雀之宁接过荷包,打开清点一番后,将荷包收到自己的怀里。 然后轻咳一声,拍了拍手。门外的小厮便将赵瑾姝带了进来。 那楚员外约摸四十出头,脸上的褶子不多,但看起来有几分的憔悴。 他的两鬓有几缕银丝,头上带着一个方方正正地帽子。他的衣服属于重工刺绣,布料不是特别的好,但也绝非一般人家能用的起的。 嗯,看起来,确实很像是首富。 赵瑾姝打量着那楚员外,从进门到楚员外疑惑转身问道:“这是谁啊?”她都一声没吭。 看着楚员外这一脸的困惑,雀之宁便在那宝座上坐不住了。 她走下来反问:“这不就是你女儿吗?楚晓芙。你不认识了?” “雀姑娘,你搞错啦!她不是我家姑娘。”楚员外皱着眉头,一脸的苦相。 雀之宁狐疑地越过楚员外看向赵瑾姝,赵瑾姝对上她的目光便怂了怂肩,摊手表示:我早说你抓错人啦。 但是雀之宁坚决不认为是自己的过错,她将画卷展开,指着画中的女子说:“你看,这不是一模一样吗?” 楚员外一看这画卷便夺了过去,这画中人根本就不是他的晓芙嘛。 “这……这画卷,雀姑娘从何得来啊?” “不就是你们府上的家丁送来的?” 雀之宁挑着眉头看向楚员外,表示这可不是我双鹊寨得过错,我们确实是根据你们提供的画像抓的人。 “这弄错了!这才是小女!” 楚员外急急从他肥厚的衣袖里抽出一个卷轴,展开里面是一个模样温婉的娇小姐,那里与赵瑾姝有半分相似之处。 “拿着可就怪不得我啦,是你们府中办事不力。” 楚员外一听,以为是雀之宁打算撂挑子不干了,便急急拉着她说:“还请雀姑娘再帮帮忙。” 看着这焦急的老父亲,雀之宁本来打算借机再敲他一笔,但是站在一旁看了半天戏的赵瑾姝出言打断了她。 “我说,既然我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楚小姐,是不是就应该把我和我兄长先放了?” 雀之宁这抓错了人也是心虚,便朝她挥了挥手,让小厮带她去寻楚君泽。 楚员外看着那扭头就走的姑娘,突然就想到了半月前夜里收到的那幅画卷。 就是被家丁误送到鹊枝山来的那副。 这好像是上头吩咐在暗里找的公主啊,当时由于他也是要处理在家闹事的楚晓芙,这情急之下那笔下的墨渍便点到了画中女子的眼下。 楚员外向雀之宁要了那卷画展开看了看,抛开眼下的那滴误点上去的不算,方才走的那位与这画中人简直是一模一样。 “雀姑娘,方才那位姑娘可是姓赵?” 雀之宁狐疑地勾起嘴角,看着楚员外笑道:“怎么?你要找的是两个姑娘啊?那姑娘姓苏,叫苏瑾。还有个哥哥叫苏泽。” 楚员外神迷地附在雀之宁耳边说:“雀姑娘,可想再赚笔大的?” 大的?雀之宁挑眉,这当然是多多益善。 “你且说来听听。” 只见那楚员外附在雀之宁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雀之宁的脸色便由疑惑变成惊讶最后转为欣喜。 她不可思议地反问道:“当真是天下第一美男益阳王要找的人?” 这姑娘看起来也没多好看呐,怎么就让这冷面美男看上了? 雀之宁不理解,她更不理解被美男看上还要逃婚这件事情。 不过这些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只要帮助益阳王拖住她,那她票子多多不就好了? 第32章 鹊枝山设宴 赵瑾姝欢欢喜喜地从山洞的牢里把楚君泽带出来,一晚上没见,他的状态勉强说得过去。 只是那些看押他的小贼们一直把当作他雀之宁口中的那个家仆,这一个晚上都没给他东西吃,让他看起来有几分虚弱。 两人正准备从守门的小厮手中取回那些被收起来的佩剑,下山继续赶路时,雀之宁却带着人从宅中赶来将他们拦住。 不要都说抓错人了嘛?还拦她作甚? 瞧着赵瑾姝那不解的样子,雀之宁笑道:“误抓二位,雀某在寨中略备薄酒,给二位赔不是,还请二位赏光。” 赵瑾姝对这女土匪没有什么好感,楚君泽也不想在这里多呆。 眼下离皇城并不算太远,在这里多带一天就多一份危险。二人拒绝后,那雀之宁却依旧不依不饶。 “诶!这鹊枝山方圆百里可没什么人家啊。你们眼下又没有马,也一天一夜未进食。徒步想要走出这鹊枝山,只怕还没到山脚就得被我巡山的兄弟们背回来。” 听到此处,赵瑾姝不免皱着眉头看向楚君泽。 雀之宁一看又戏,便接着说道:“不如留下先休整几日,这一来算我雀某赔礼道歉,二来你们也好收拾一下,把干粮准备充分再走嘛!” 赵瑾姝看着外面那一片青翠的山林,觉得她说的也不无道理,于是又折回了寨子里。 那楚员外依旧在大堂里等着,看着雀之宁将赵瑾姝又带了回来,不禁仔细地打量着她。 这飞鸽传书到皇城,最快也要三天,更别提益阳王接到信件要从皇城赶来。 他必须想个办法将承安公主留在这里。 他又看了看站在赵瑾姝身侧的楚君泽,暗道:公主身边的那个男子看上去就是个练家子,若没有个合适的理由将她名正言顺地留下,只怕会打草惊蛇让上头扑空…… 待雀之宁布置好午膳,楚员外便殷勤地坐在赵瑾姝身边替她布菜倒酒。 这般热情倒是让赵瑾姝、楚君泽二人心生疑惑。初次见面,没这个必要?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个楚员外,有问题。 见赵瑾姝不喝酒也不夹菜,楚员外便给自己倒了杯酒说:“这杯酒算是我向苏姑娘赔罪。” 说完便仰头将酒一饮而尽,赵瑾姝却是满脑袋的问号,他赔哪门子罪? “都怪在下的家丁拿错了画卷,才让苏姑娘、苏公子遭这无妄之灾。” 他说起这个,赵瑾姝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个画卷上的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儿,那么画卷上的人是谁呢? 一道激光闪过脑海,她看向楚君泽。 莫非是陆荀?可是转念一想又不太对,她离开的时候穿的是太监官服,寻常也没穿过这种毫无花纹的白袍子,他怎么可能画的出她此时的模样? “那不知,这另一张画像是?” 赵瑾姝懒得猜,干脆就尬笑着直接问。 楚员外哈哈一笑说:“家中还有一个方及弱冠的小儿子,也是到了婚配的年纪,便向附近的媒人讨了几张画像。但是由于当时家中小女离家出走,匆忙之下便把美人给的画像送上了这鹊枝山。” 刚说完,楚君泽便打岔向雀之宁讨了杯茶水。借着雀之宁和楚员外的注意力都被这件事短暂的转移,楚君泽才对赵瑾姝摇了摇头。 赵瑾姝轻呵了一声,示意他放心,她才没有轻信呢。 谁家会把自家姑娘穿男装的画像交到媒人手里,这也太大胆了些。 雀之宁看赵瑾姝、楚君泽二人都不动筷,便往他们碗里夹了一大块儿鸡腿肉。 “二位怎么都不吃?可是这饭菜不对胃口?” “不是不是……” 赵瑾姝连忙罢手,其实好久都没吃过正经饭了,有的吃就很不错,哪里会在乎对不对胃口?她主要是怕他们在这饭菜里动手脚。 毕竟她也是往别人饭菜里加过料的人。 楚君泽把碗里的肉夹起来方到她碗里,示意这东西没问题,赵瑾姝这才放心低头开始吃饭。 楚员外见此笑道:“你们二人当真是兄妹情深呐,来吃点蕨菜,这东西可有嚼劲的很。” 楚君泽含笑接过,可当楚员外要给赵瑾姝夹菜时,楚君泽却把他拦下来了。 “家妹挑食,还是让我这个做兄长的给她布菜。” 这一大桌子菜,保不齐哪个菜里就有点东西,经他的手进赵瑾姝的碗,那便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赵瑾姝叼着鸡肉,朝着楚君泽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 在外面这一个月,楚君泽不是嫌她娇气,就是嫌她娇气。好几次她都觉得他要抛下她自己走了,但是他又会在前头架着火等她。 这人有时候就是欠欠的,但是每次都把她护的严严实实。 楚员外和雀之宁听他这么说,便也就由着他们自便了。 饭间,楚员外说起自己那个不省心的女儿,那真是老泪纵横。 不知怎么的,他就突然对着赵瑾姝说:“苏姑娘,这件事,你务必要帮帮我!” 开什么玩笑,私奔这种事情,她还能帮的上? 她一个来自现代先进社会的准独立女性,不去呐楚晓芙耳边煽风点火鼓励她追求真爱就不错了。她怎么可能去劝她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不是扯淡嘛? 再说了,这楚晓芙现在人在哪儿都不知道。 “楚员外,这件事,小女子实在是帮不上啊!” 尽管这件事极力推辞,但是楚员外却始终坚信赵瑾姝她能办到。 “这雀当家的不也是女子吗?你找她不就成了?我与兄长还要赶路,实在是不方便的很。” 赵瑾姝无奈了,再次拒绝。 但是楚员外依旧是不依不饶:“雀当家的是女中豪杰,不是呐闺中女子。苏姑娘这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千金,这年纪又相仿,必定是能把话说到一处的。” 赵瑾姝疑惑了,难道之前的殷勤,就是为了这?不过也说得通。这楚员外确实是思女心切,这都有点病急乱投医了。 楚员外与雀之宁酒过三巡,小厮便撤下了多余的菜肴。续上了酒壶,还给了碟花生米。 这两人喝酒都上脸,此刻雀之宁这小脸红扑扑的,那真是有点御姐范儿了。 楚君泽刚站起来,要拉着赵瑾姝离开,那楚员外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楚君泽习惯性地把赵瑾姝护在身后,于是那楚员外便把楚君泽当成了赵瑾姝,拉着他坐下就开始聊他的那个“不孝女”。 第33章 楚晓芙的故事 这楚君泽被拉住,她自己也就不知道往哪儿走,便也就挨着楚君泽旁边也坐下了。 雀之宁这喝的醉醺醺的,夹了碗里的牛肉放嘴里还没嚼两下就倒在桌上睡着了。 刚刚她才觉得她这红彤彤的脸加上迷离的眼眸,有点勾人的御姐范儿。这后一秒就以这样沙雕的方式进入梦乡,她也是不得不在心底感叹一声服。 这楚员外呢也是有意思,拉着楚君泽就开始唠。 寻常人喝醉了酒那都是口齿不清,这楚员外醉酒之后,说话比他不喝酒的时候要清晰的多。 说起他这小女儿楚晓芙小时候,他这脸上的笑容那叫一个灿烂。 楚晓芙是他最后一个孩子,也是他们楚家这一大家子里面唯一的一个女娃娃。 自小那是锦衣玉食,上有父母叔伯爱,下有亲哥表哥堂哥宠。 还自幼就与那泸州方知府家的小公子方承文定了娃娃亲。 要知道官娶商,那可算是他楚家高攀了。 但是这楚晓芙,竟然还不稀罕!跟人私奔了。 但是,方家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一来呢,是这方举人,确实倾心与这楚家小姐。 二来,方知府本来就是清河镇走出去的,当年他家里穷,还是靠着楚家的接济才得以进京赶考。 有着这层关系在,方家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撕破脸。 说起来,这楚小姐私奔的那个人,还是方家的家仆子,名叫白桦。 当时这楚小姐看着哥哥们都念书去了,家里没人陪她玩,便也要闹着去念书。 然后,因为楚员外太过溺爱楚晓芙,他就真的让她女扮男装混进学堂里念书去了。 当时白桦是与方承文一同前去的。 方承文本就认识她,看她现在也快及笄了,便写了些情话让身边的白桦替他转达。 结果中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楚晓芙竟然就一门儿心思扑在了白桦身上。 说到此处,楚员外不禁是破口大骂:“就凭他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家仆子,拿什么来娶我女儿?!跟着他风餐露宿、为生计发愁吗?我的晓芙含着金钥匙出生,泡在蜜罐里长大,怎么能跟着他去吃这种苦?!” 他这一声高喊,吓得倒在桌上的雀之宁一激灵醒了过来,慌忙问道:“这咋还吼起来了?” 赵瑾姝示意她安静说:“讲故事呢,情绪起高了。” 雀之宁伸手用衣袖擦了擦嘴角残留的口水,讪笑两声,就闭嘴。 那楚员外还在接着讲他女儿的故事。 当时那白桦厚颜无耻的登门求娶楚晓芙,被楚员外轰出家门后扬言说要一个与方承文公平竞争的机会。 楚员外一看他就断定他是个不成材的,于是便道:“你若能考个举人回来,那便给你这个机会。” 白桦欣喜与方承文一同去参加了去年的秋闱。 但是,白桦落榜了,方承文却高中亚元。 按照约定,这白桦是注定与那楚小姐无缘了。 本以为他会就此作罢,但未曾想他竟然能这般不要脸,四处说楚员外卖女求荣还说这方承文能中举是因为他有个当知府的老爹。 这件事闹得惊动了朝廷,还专门派了钦差大臣前来调查此事。 但最后的结果是:方承文一家子都清清白白。 白桦的父母亲因为这件事已经没有脸面再继续待在方府做事,便辞了府中职务回到老家种田去了。 但是白桦还是依然坚信有内幕。 而被她亲爹关在家中的楚晓芙,一听白桦的这些行为,竟然还觉得很感动? 这让赵瑾姝有点无法理解,不过转念一想,这娃娃才十五六岁。正是叛逆的时候,你越阻挠她,她越觉得这就是真爱。 于是便也就想明白了。 楚员外说起这段,那真是痛心疾首。 好不容易说动楚晓芙,安生了一段日子,却怎么都没想到,楚晓芙竟然会因为看了一个话本,然后就计划着跟那白桦私奔! 话本?赵瑾姝感觉这件事情不太对劲。 现在市面上大多数话本都是她写的,其他的话本几乎也是依葫芦画瓢跟她写的也没差。 这件事情不会还跟她扯上间接关系? “呃,这话本是?”赵瑾姝实在是忍不住这好奇,便开口打断了楚员外问道。 话本?提起这话本,楚员外这情绪就高的下不来。 “不知道那个杀千刀的,竟然写那种教唆良家女私奔的话本来!我那小女儿还留了一封书信说,以后要在我门口卖酒羞死我!” 一听这话,赵瑾姝整个人都傻掉了,这好像是她照着记忆添油加醋写的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 一个普通话本,竟然真能给少女无尽的勇气,文字的力量竟然这般强大?!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这楚员外所言非虚,那这件事情跟她还真的扯上了关系,她不帮忙好像又有点良心不安。 早知道就应该写武则天的,写什么纯爱,事业搞起来啊! 赵瑾姝心里暗自悔恨。 但是还是有点怀疑他碰瓷,便道:“那话本可以给我看看吗?” 楚员外大抵是没想到有人听了这么多,重点居然在话本?一时之间有点懵。 “话本还在小女闺房之中,若是要看,可能得跟在下去一趟清河镇。” 听着楚员外的回复,赵瑾姝迟疑了。 这一个月来他们都不曾走官路,沿途的小镇州县一个都没去过,补给全靠在这山里的农家和打猎。 这要是去了清河镇,万一被人认出来,那可就麻烦了。 赵瑾姝看向楚君泽,楚君泽当然是不想让她管这闲事的,他们现在自身都难保,如何还顾得上别人? 若是在宛州地界,他还能召集点人手去帮忙,可此地离宛州都还有一段距离。 雀之宁一看场面僵持住了,便说:“我看苏姑娘你和你兄长干脆就帮了这个忙,楚员外哪里可有不少的宝马!连这郦国的战马都是出自他的马厩里呢!届时你们赶路就方便多了。” 雀之宁这么一说,赵瑾姝就更不敢去了。 提供战马,那必定跟朝廷中人有不少牵扯。还有那画像,这楚员外怕是已经接到了什么指令。 可楚君泽一听,战马。 马上就点头应了下来。 楚员外聊了这一中午,眼下也是累了,趴在桌子上就呼呼大睡。 雀之宁命人带着楚员外去客房休息,自己也找了个机会走了。 留下一脸不可思议的赵瑾姝和胸有成竹的楚君泽。 “你疯啦?他们家给皇家提供战马的!还有那画像,你怎么就应下了?!” 第34章 楚家庄 楚君泽不以为意地说:“稍安勿躁。你想想这画像都传到这里来了,你真就相信那是他为儿子挑媳妇儿的说辞?这楚员外说这一番话不就是为了留住你吗?” 他慢条斯理地给赵瑾姝倒了杯茶解释道:“就算我们不插手这件事,执意要走。但没有良驹,单靠我们的双腿,能跑过益阳王的宝马?这还排除了双鹊寨插手此事,若是双鹊寨要将我们抓起来,硬碰硬我们也是吃亏的。” “总的来讲,暂行缓兵之计罢了。你不用担心,我必定不会让那陆荀把你带走。” 楚君泽说的不无道理,现在与他们若是撕破脸,难保这双鹊寨不会直接把他们抓起来等皇城来人。 下面的官员下属不敢动她这个承安公主,但土匪可就不一定在乎这些了。 于是,待楚员外酒醒后与雀之宁商议一番,赵瑾姝与楚君泽便跟着他下了山。 雀之宁抓错了人,自然是要继续寻那楚晓芙的下落。待她将楚晓芙抓获,就直接送到清河镇楚家庄。 这清河镇离鹊枝山约摸半日的距离,他们未时出发,约摸戌时才到。 这楚家,家大业大。单是这住宅规模都快赶上皇城的亲王府邸了,更别提他家后山还有一大片草原,用来遛马的。 楚员外到家时,他们家的大堂里坐满了人。 一看这楚员外带回来两个陌生人,纷纷皱着眉头上前问道:“不是说去晓芙丫头了吗?她人呢?” 楚员外罢手:“别提了,府中小厮拿错了画像,让那雀当家的抓错了人。” 他领着赵瑾姝和楚君泽在大堂里先认一遍人,然后便亲自带着他们去了客房。 因这男女有别,故此楚君泽和赵瑾姝被安排在了两处院子。后来是因为楚君泽说妹妹认生,怕她一个人害怕。 于是楚员外便把楚君泽的院子安排在了赵瑾姝隔壁。 本来赵瑾姝是想连夜看一下那话本的,但是实在是太晚了。 楚员外吩咐下人把饭菜分别给他们送进房里,赵瑾姝吃下便睡了。 但是另一个院子里的楚君泽却没有着急用膳。 这菜肴里加了不少安神的东西,吃下去除了会睡得很香外,倒也没什么其他作用。 看破端倪的楚君泽,便在房里找了块面巾蒙着脸跳到了楚员外的房顶。 楚员外连夜写了两封信,放出去的两只鸽子被楚君泽拦截。 正当他窃喜地翻看这信件时,突然从楚员外房间里飞出数十只鸽子。 月光下,看着头顶飞过的那一群鸽子,楚君泽拿着信件的手不禁抖了抖,真是妙啊。 次日,还没有楚晓芙的消息。 不过楚员外倒是一早就把楚小姐闺房里的那些话本都给赵瑾姝送了来,什么《梁祝》、《天仙配》、《凤求凰》、《醉打金枝》就连她出逃前才让文鸢送出去的《女驸马》都有。 合着还是她的忠实读者,她在灵山寺写的那些话本,她是一个都不落的看了个遍。 当天下午,那受害者方知府领着他家的小子方承文登门了。 倒也不是为了楚晓芙的事情而来,反而是来给楚晓芙的哥哥送画册的。 那时,楚君泽与赵瑾姝二人受邀在楚家庄的荷花池边喝茶,楚员外正询问赵瑾姝怎么不穿他昨夜给她准备的女装。 方知府实际年纪与那楚员外不相上下,可看起来却是比楚员外年轻许多。 本来这没有功名的百姓见了知府是要行跪拜礼的,但是方知府受不起赵瑾姝这礼便在楚员外要带头下跪时扶住他说:“私底下管这些虚礼作甚?平白生分了。” “不知方兄今日缘何到此啊?” 楚君泽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嘴角微微勾起,不禁想起了楚员外放飞十几只鸽子的骚操作。 那方知府也是配合表演,让他儿子带着画卷走上前说:“听说楚兄最近在给令郎说亲,贤弟今日正好得了空闲便给楚兄送点画册过来。” 这地方知府每年都得进京述职,赵瑾姝怕这方知府认出来自己,便极力低头不去看他。 那想你越不想他发现你,他就越有可能把目光锁定在你身上。 只见那方知府,目不转睛地看向赵瑾姝问道:“不知这二位是?” 楚员外也是乐呵呵地把雀之宁如何抓错人的事情简单的说了说,方知府闻言也是深表惭愧。 当即便让他儿子方承文上前敬了一杯茶。 赵瑾姝不得不抬头看了一眼,那方知府眼底波澜不惊,应该是没认出来她。 再看方承文,模样其实也不丑,这眉眼生的还有三分像陆荀,看上去很能打。 若不是中了举人,赵瑾姝都觉得他应该是个武林高手。 这到底是乡试第二,写得了锦绣文章,这话也说得极其漂亮。 赵瑾姝有点疑惑,这方承文这张嘴再加上这样貌,没道理让区区一个家仆子截胡啊。 楚员外安排方知府父子落座,又令家丁去将在房里读书的楚小公子唤了来。 那楚小公子名叫楚戎,长得白白净净。虽年及弱冠,但看起来就像是个十七八岁的男娃娃。 他说话温吞轻和,行为恭谦有礼。 赵瑾姝不禁看向身侧的楚君泽,他好像也是这般年纪,怎么看起来懂这么多? 这楚家这么大的家业都没让才成年的孩子管事,楚君泽也不过这般年纪就是一个酒楼的东家了? 赵瑾姝虽有疑问萦绕在心头,不过也并未打算去深究。 毕竟这一路走来,楚君泽也没对她怎么着,反而尽心尽力的护着她。 待楚戎也落座后,那方承文才将画卷都一一展开。 画中内容无一列外,均是身着白袍男装,就这脸不一样。 赵瑾姝疑惑开口:“怎么都是一套衣服?” 方知府汗颜,还不是为了让你相信这是真的相亲图册。 他解释道:“在我们泸州有一个规矩,就是女子相亲的画册必须身着白袍,束男子发髻。这闺中女儿的样貌,只能自留,不得外传。” 这话倒是不假,只是人家穿的都是青白色长袍,谁没事儿穿一身纯白啊。 赵瑾姝将信将疑,听他们聊了一些关于楚晓芙的事情,她便与楚君泽先撤了。 方知府目送赵瑾姝二人离去,楚员外也随着将两个后辈叫离。 “这还真是承安公主啊,不过他身边这人是谁啊?” 方知府皱着眉头,用手扶了扶嘴上的胡须。 楚员外自然也不知道,他原以为这是宫中的皇子、或者说是公主的近卫之类的。 第35章 楚晓芙 回去之后,方知府便立即将今日在楚家庄的见闻都悉数写入信件,快马加鞭呈入皇宫。 而在当天夜里,身在皇城的陆荀也收到了楚员外的飞鸽传书。 从她离京那日起,他就夜夜梦魇。 梦见她被野兽追赶、也梦见她差点跌落悬崖。梦里的她穿着一身白色外袍,梳着男子的发髻。 他断定她会往南走,但不知道是往南方哪里走。 所以他才将她梦里的样子画了下来,让下属分发出去暗中寻找。 前夜才梦见她跌落马背,掉入陷阱,今日就收到了泸州清河镇的传书。 陆荀在火光下看完了信件,愣了许久。 如果说重来一世他能感应到她,那他靠近会不会她也能察觉? 如果他去接她,她还是不愿意跟他走怎么办? 灯花落在蜡油里变成一堆黑灰,陆荀站在思索良久,最后将信件烧毁。 “备车进宫。” 他转身出门,顺便吩咐着身侧的褚旭。 …… 次日,一早楚员外便收到雀之宁的信件说已经找到楚晓芙了。 不得不说,这双鹊寨的效率是真的高。 人是在当天下午送回来的,至于那个拐走他女儿的白桦,楚员外吩咐人将他打了一顿扔出府去。 对于这种拐带别家女子的行为,清河镇是万万不能容忍的。 所以,这一下子白桦就变成了清河镇的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楚晓芙到家后就不吃不喝,缩在自己的房间里,谁也不想见。 楚君泽对此帮不上忙,正巧楚家那几个小子来约他去后山跑马,于是他便去了。 楚君泽马术卓绝,才与这楚家小子们相处了一天,就凭着着马上功夫成为他们的老大。 其实赵瑾姝也还没想好要怎么去劝说这个楚晓芙,如果人家确实对方承文无意,而那白桦抛开德行有失这件事而言确实与她真心相爱的话,那她去拆了这桩姻缘也不是特别好。 于是,她也想跟着楚君泽去后山跑马。 但是还没出门,着楚员外就找上了门来。 “苏姑娘,小女这件事,就拜托你啦。” 看着楚员外这个老父亲为了她低三下四几次三番的来寻自己,赵瑾姝就算是没办法,她也得上一上。 于是她便带着昨晚写的书稿,来到了楚晓芙的房前。 这才刚要伸手敲门,楚晓芙便从窗里扔了个软枕出来,刚好落到赵瑾姝脚下。 “滚!本小姐不想看见你们!” 这脾气还挺大。 赵瑾姝捡起地上的软枕,还是敲了敲门说:“楚姑娘,我这里有咸鱼先生新出的话本,你要不要看?” 这要劝诫,那必定得从当事人感兴趣的话题入手。 不然聊都没得聊,还谈什么劝。 但是她也是猜测这丫头喜欢看话本,如果她现在对这话本没了兴趣,那她也就没辙了。 好在里头静了一会儿,就把门打开了。 这楚晓芙模样随他爹,那双大眼睛简直就跟楚员外一模一样。 少女的脸上还气鼓鼓地,但是也侧着身子让她进了门。 刚到屋里,楚晓芙便关门转身向她伸出手说:“话本呢?” 赵瑾姝笑了笑,让她先坐一会儿,这好歹进屋先吃杯茶不是。 楚晓芙却不想搭理她,满脸的不耐烦。 “嗯,你很喜欢咸鱼先生?”赵瑾姝看这丫头实在是没有搭理自己的欲望,她便只能硬着头皮找了这么哥话题。 楚晓芙睨她一眼,从鼻腔里发出了“嗯”的一声,并没有多余的言辞。 赵瑾姝尬尴的挠了挠头,说:“你为什么喜欢咸鱼先生啊?” 救命!她是真的不会找话题啊! 此时气氛真的是相当的尴尬,楚晓芙又睨她一眼,暗道:这人有什么毛病。 看着楚晓芙审视自己的模样,赵瑾姝有点绷不住,慌慌张张地从怀里掏出了昨夜写的《莺莺传》书稿说:“这是咸鱼先生最新的书稿,专门送来给你看。” 赵瑾姝嬉笑着把书稿展开放桌上,双手不停地示意她自己拿起来看看。 楚晓芙挑眉终于拿正脸对着她,只见她拿起书稿看了看质问道:“你这书稿哪儿来的?” 不是成书,她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 既然她这么喜欢看咸鱼先生的书,那不如就告诉她,自己就是咸鱼先生。 “实不相瞒,在下正是咸鱼先生!” 想象中充满崇拜的尖叫声和掌声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楚晓芙举起软枕往她身上一通乱砸。 养尊处优的赵瑾姝不论是在哪一世都没有被这么对待过,一怒之下大喊了一声:“放肆!” 这凌厉又充满威严的一声放肆不仅把楚晓芙吓得愣住,连带她自己都傻了。 等回过神儿来,赵瑾姝干脆就借着刚才的势头一把把她摁到桌边坐下。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动手动脚?” 这一刻,她觉得她就像是学校里的班主任,在训话班里不服管教的小朋友。 楚晓芙咬牙切齿地说:“谁让你不知好歹,冒充先生的。” 嘿!谁冒充了?她要这么说的话,那赵瑾姝可就来劲儿了。 “我怎么就冒充了?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是冒充的?” 赵瑾姝这一问,反倒让楚晓芙冷哼了一声:“真正的咸鱼先生,就是被我爹撵出府的白桦!” 她知道肯定会有冒名顶替的,但是没想到真的会这么巧给她撞上。 她苦笑不得的问道:“那你凭什么说他是真的,我是假的?” “我亲眼看到过他写了书稿去一个书肆印刷成册!” 赵瑾姝这会儿就更不解了。 她的书分明都是在皇城交给丰俊卿做成书的,怎么这里还有? “那书肆可是叫【香墨书林】?” 楚晓芙嗯了一声。 那看来就是这丰俊卿在这边的分铺了,一般当地的书肆只会印刷在当地售卖的书籍,送太远怕受潮后字迹不清、书籍破损。 若是书籍在别的地方销售,一般会请人将原书稿誊抄送往别的书肆继续印刷售卖。 想来那白桦应当是落榜后去寻了个抄书的活计。 赵瑾姝笑道:“那你可亲眼见他写过?最近你不是跟他待在一处吗?可曾见他写过?” 楚晓芙冷哼一声,他们这几日风餐露宿的四处躲避,哪儿有时间去写这些东西?方才听到她说咸鱼先生送稿来了,她还以为是白桦送来的消息呢。 见她不答话,赵瑾姝笑了。 便与楚晓芙说:“你可以写信去问问那白桦,最近咸鱼先生可有新作发表。本先生大发慈悲,勉强给你作了这个传信人。” 第36章 送信 “我凭什么听你的?谁知道你会不会借着我的名头引他出来,又让我爹把他打一顿?” 赵瑾姝笑道:“我现在对你那点子破事儿不想管,本先生只是单纯为自己正名。” “我就这么跟你说,三日之内,这清河镇必定会出现这篇《莺莺传》的成书。你只需写信去问他,近日会不会有新作即可。你敢不敢赌他是个假的?” 这世人都是赌徒,楚晓芙一听敢不敢赌,立马就站了起来。 “有何不敢?你想怎么赌?” “简单啊。我若是真的那说明你看上的这人他不实诚,你从此与他断绝往来。至于嫁不嫁那方承文,你自己掂量。倘若他是真的,那我就劝说你爹,让他准了你与那白小贼的婚事。” 赵瑾姝摊了摊手,说的漫不经心。 可笑这楚晓芙还真的就对那白桦深信不疑,当即写了一封信。 先是表达相思,然后问他过的怎么样,最后才是问他有没有新作。 她这信写的遮遮掩掩不让她看,赵瑾姝便也只能背过身去不看她。 只等她写完,赵瑾姝便立刻带着她的信件离开了楚晓芙的院子。 “喂!你的书稿!” 听着楚晓芙在身后高呼,赵瑾姝痞气地回头笑道:“留给你看,本先生又不是写不出第二本。” 装逼一时爽,自证火葬场。 离开皇城前已经让文鸢跟那丰俊卿说了咸鱼先生因身体原因要封笔,眼下突然又拿出一篇稿子说这是咸鱼先生写的,搁谁也得说她是个冒牌货? 文鸢在还好,毕竟之前她的稿子都是让她交上去的,早知今日就应该让文鸢跟着自己。 赵瑾姝在楚君泽的院子门口转来转去的发愁,一直等到太阳落山,楚君泽才在楚家小子的簇拥中回来。 其中一个楚家小子看见了在院子外溜达的赵瑾姝,便回头对楚君泽说:“苏兄,我也没说亲。要不把你妹妹介绍给我怎么样?我铁定对她好……” 话还没说完,另一个小子就在他胸口轮了一拳,见他吃痛捂着胸口起不来哈哈大笑说:“得了二哥,就你这身子骨,怎么保护我们苏兄的妹妹。苏兄,你看我怎么样,我比二哥靠谱得多!” 楚君泽拍着他们肩膀,挑着眉笑道:“你们?她看不上。” 说完就把他们给轰走了。 他跑到赵瑾姝跟前问道:“怎么了?” “你可来了,居然有人冒充我!” 冒充公主?楚君泽觉得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拉起她的手便进了院子。 等他把房门细细关好才回头问道:“冒充你?” 赵瑾姝点了点头,将方才在楚晓芙房里的一切都跟楚君泽说了个仔细。 楚君泽听完大松一口气,还以为是冒充承安公主呢,结果是冒充了个咸鱼先生。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现在只有马上发一个话本才能自证,可是现在上哪儿去发呢?还有,这个信你有办法给白桦送去吗?” 看着赵瑾姝拿出来的信件,楚君泽点了点头:“现在人多眼杂,等到入夜了,我再去送。” “我也要去!” 楚君泽挑眉看向她,她又不会轻功,瞎凑什么热闹。 “你去做什么?” “我去看看这白桦到底有多厚脸皮啊!而且他作了这么多妖,这楚晓芙还对他情根深种,想来应该是个极品帅哥。” 看着赵瑾姝这一脸的好奇和期待,楚君泽这心里突然有几分不乐意。 “你是女子,怎能随意去见那些不相干的男子?” “怎么不相干了?他冒充我诶!” 楚君泽见这件事情没法儿劝,便罢手道:“你要去,那我便不去了。” 这怎么行?见他傲娇地转过身去不看她,赵瑾姝只能放下好奇心说:“好好好,那我不去成了。” 楚君泽这才转身接过她手里的信件,嗯了一声。 他转身将信件收好,回头却发现赵瑾姝还杵在他面前一动不动。 “你还有什么事?” 赵瑾姝呵呵笑了两声,支支吾吾地开口:“你回来,能不能与我细说那白桦长什么模样啊?” 又是想看他!楚君泽一时之间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火起,直接把赵瑾姝推出门关在外面说:“不能!” “喂!凭什么啊!”赵瑾姝拍着楚君泽的门,但是里面却没了回应。 无奈只能转身学着他的模样喃喃自语:“还真把自己当我哥了,还不能见不相干的男子。如果不见不相干的男子,你人早就没了。哼 ̄へ ̄” 赵瑾姝撅着嘴冷哼一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但是她真的就会就此作罢吗? 她不会。 是夜,楚君泽刚蒙上面巾跳上房顶,赵瑾姝就偷偷摸摸地跟着他的路线在下面跑。 只见他足尖轻点,整个人都翻出了楚家的院子,而赵瑾姝却只能在院子里面干着急。 还好,那院子墙壁上堆了不少箩筐。 赵瑾姝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去,但是一看,这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 “不是,轻功能跑这么快的吗?” 赵瑾姝惊叹着,突然觉得后脖颈有点痒。 回头一看,正是消失在视野里的楚君泽。 赵瑾姝吓了一跳,一不注意就从墙上跌了出去。 好在楚君泽眼疾手快,伸手扶正了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这才安稳落地。 赵瑾姝惊魂未定,楚君泽却拉下面巾一脸黑线:“你不是说不跟来吗?” “我……我没跟啊。”赵瑾姝开始耍无赖:“我就出来溜达溜达,翻墙玩儿,哪知道你也在墙上。” 赵瑾姝双手一摊,仿佛在说:我就说是巧合,你能怎么样? 楚君泽叹了一口气,只能在怀里掏出一方手帕给她当面巾使。 其实当楚君泽拿着手帕要系在她脸上时,她是拒绝的。 男人的东西,有几个的能闻?那不都一股子味儿吗。 但是楚君泽这手帕上却是一股子药香味儿,跟她之前那个香囊一模一样的味道,她也就没拒绝。 “你不会是在手帕上弄了什么安神香之类的东西?” 赵瑾姝突然想到,那香囊助眠效果贼好,这手帕上不会就是那东西? 楚君泽突然嘴角勾了起来,伏在她耳边轻声念道:“不错啊,小丫头现在都知道我想做什么了。” 只听他在耳边轻笑了两声,赵瑾姝便睡了过去。 于是楚君泽抱着她又折回楚家庄,把她放在床榻上,盖上了被子。 起身时,看着她光滑的小脸蛋儿竟然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一把。 楚君泽被自己的行为下了一跳,赶紧跳窗跑了。 第37章 白桦(求推荐票~求评论~求收藏~) 其实楚君泽早就猜到赵瑾姝必定会想方设法的跟过来,所以才一早准备了那方浸了安神汤的手帕。 但是他也说不清为什么要拦着她不让她去。 仔细一想,大抵是嫌弃她不会轻功,带着麻烦。 今夜的月明亮的很,月色下,楚君泽只在房顶间跳了几步便窜进了一个巷子里。 横竖也没人搜查他的下落,这两日与楚家的那些公子哥也几乎把这清河镇逛了个遍。 眼下,他是哪儿都能找到,就是个活地图。 白桦此刻落魄,身上又没有什么银钱,镇中的客栈和农家应该不会收容他。 那他现在唯一的去处应该只有河边的龙王庙。 龙王庙平日里就聚集了不少乞丐和流浪汉,白桦除了哪里,应该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暂避了。 楚君泽赶到龙王庙一看,小小的庙宇里面竟然横七竖八的睡了一圈人。 几乎都是平时在街上能看见的乞丐。 白桦是个读书人,读书人几乎都是一袭长衫。楚君泽在里面寻了一圈,也没看见有一个像白桦的。 无奈他只能叫醒睡在最外面的那个小乞丐,丢了他一小锭银子问道:“白桦在哪儿?” 那乞丐是个小鬼头,一看那一小锭银子,不屑的很,打着哈欠装作没醒过来。 楚君泽又从怀里掏出一锭大的拿在手里,那小鬼头才嘿嘿两声坐直了回答。 “那白狗竟然拐走了楚家的姑娘,现在整个清河镇都不待见他!所以在他要到我们这龙王庙借宿的时候,我们联手把他轰走了。” “那你知道他往哪儿去了吗?” 小鬼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想了想说:“应该是往东走了,那便有个石桥,石桥下面勉强也能住人。” “谢啦。” 说完楚君泽便将手里那锭银子丢给了他,小鬼头连连拜谢。 那小乞丐说的那石桥离龙王庙也不远,步行约一炷香时间。 楚君泽到的时候,白桦已经蜷缩在桥底下睡去了。 楚君泽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约摸这白桦是被打怕了,就这轻轻一脚竟然直接让他吓得立马坐起来往那逼仄的角落里钻。 见此,楚君泽冷哼一声直接把手中的信件丢在他身上。 “楚小姐的信,看完即焚。” 这冰冰冷冷的语气自带威严,让白桦再次打了个颤。 说的也是,好歹也是当了十年的上若国君。虽然没有实权,但也没干过送信的差事啊。 白桦战战兢兢地借着月光看完了来信,本想问楚君泽讨一张纸,但是一看他那冷如寒冰的眸子,瞬间这个想法就自己熄灭了。 只见他从自己的里衣上扯下一块布,拿出随身携带的炭笔,往上写了几句。 叠好后交到楚君泽手中,然后才点燃了火折子烧毁了来信。 楚君泽刚转身要走,白桦从石桥下走出来问道:“晓芙怎么样?楚老爷可有为难于她?若是楚老爷实在不愿,便叫她忘了我。” 这番话说的真是凄凄惨惨,配上他这半死不活的声音,那真是我见犹怜。 楚君泽在深宫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但是没想到这女人惯用的伎俩,竟然还有男人在用。 他不禁回头看了白桦一眼,这张脸不算丑,但是跟俊朗也扯不上什么关系?身上的长衫也皱皱巴巴,破破烂烂的。 好歹也是个秀才,何苦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 若是叫那缺心眼儿的楚晓芙看到,指不定得心疼成什么模样呢。 楚君泽冷笑一声:“你的话,我会一字不差的带到。” 说完,便使着轻功走了。 倒也不是着急往回走,单纯是不想再跟他待在同一个地方。 …… 次日。 赵瑾姝醒来的时候,楚君泽正守在她的床前。 一看到楚君泽这含笑的脸,赵瑾姝就想起来他昨晚把自己迷晕了的事情。 太过分了!她就想看个帅哥,怎么就这么难? 越想越气,干脆就扭过头去不看他。 楚君泽笑道:“哎,这本来还想跟你说你那《莺莺传》成书有望。但奈何某些人她不想理我,那我便走,省的找人厌烦。” 刚起身要走,果然赵瑾姝就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把他拽了回去。 这在意料之中,但是…… 他没想到自己会脚底打滑,整个人扑在了赵瑾姝的身上。 好在楚君泽臂力惊人,撑住了自己的身体。不然整个人压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而赵瑾姝也没想到,她明明就轻轻地拽了一下,他怎么就扑上来了?! 这般近得距离,两人的心都在砰砰乱跳。 最后赵瑾姝一把推开他。 “你干什么!你竟然敢轻薄本宫!” 本来楚君泽都起开了,但她这一声“本宫”,又让他急得不得不又扑上去伸手上去把她的嘴捂住。 “喊什么喊?你还想不想逃婚了?” 赵瑾姝气的眼睛都瞪圆了,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我现在好好跟你解释啊。第一,我不是故意扑上来的,是脚底打滑了;第二,我没有碰到你,算不上轻薄;第三,不准再喊了,一惊一乍的小心暴露身份。” 赵瑾姝眨着眼睛点了点头,正在楚君泽松手要离开时,赵婧姝一口咬在了他的手上。 楚君泽痛的想喊又只能忍着。 待赵瑾姝松口后坐起来她咬牙切齿地说:“逃婚公主那我也是公主!你不可以对公主这般无礼!还有啊!再给我下药,腿给你打断!” 无理取闹、刁蛮任性、肆意妄为、咄咄逼人! 这一瞬间,楚君泽真是把所有不好的词汇都往她身上安了。很气,但也只能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缓缓。 “白桦的回信呢?” 这会儿楚君泽也在气头上,不想理她便从怀里掏出一方叠起来的手帕丢给她。 赵瑾姝狐疑地打开手帕,里面是一块儿白布,脏兮兮的还有味儿。 她皱着眉头问道:“这什么东西?好臭啊!” 由于这玩意儿味道它确实有点大,于是赵瑾姝看都没看,直接把它连带着手帕扔到楚君泽怀里了。 楚君泽一看那白桦的信脏兮兮地搭在自己的身上,这一瞬间,他真的很想揍一顿赵瑾姝。 你嫌脏我就不嫌吗?! 但是他没办法,国事要紧,国事要紧。 他这般安慰着自己又把那回信裹进了手帕里。 “丰俊卿在清河镇。” 一听这话,赵瑾姝本来嫌弃又生气的眸子瞬间就亮了。 第38章 楚晓芙的请求 昨夜他归来时,恰好就在路上碰见了乘车而来的丰俊卿。 这丰俊卿在赵瑾姝离开皇城后不就便也跟着离开了皇城,他倒也不是出来寻那咸鱼先生的,只是听说有人在清河镇这一带冒充咸鱼先生,写了不少浑书。 那咸鱼先生写的话本虽然也不是什么高雅的大作,但也不至于写那等颠鸾倒凤的春宫文呐。 这他要是不来辟个谣,往后这咸鱼先生名声臭了再出山,那他可不就少赚好大一笔钱? 本来他以为就只有一两人冒充,结果一到这清河镇才发现,起码有几十号人冒充过。 只不过他们写的那些东西实在是太次,便也没机会把那书稿流传出去,多数都被压在了丰俊卿在这清河镇的那所书肆中。 赵瑾姝听着楚君泽所言,倒是甚感意外。 这丰先生居然还为一个封了笔的人打假?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她麻溜地从床上窜起,将床底下的《莺莺传》书稿交到楚君泽手中。 楚君泽看向她,一脸困惑:“你这是做什么?” 赵瑾姝笑道:“当然是让你去把这稿子交给丰俊卿啊,咸鱼先生不宜露面。” “那你怎知丰俊卿不会把你这稿子当成假的?” “他认得我的字迹,上次你代笔的那出《女驸马》,若非文鸢带去,也会被当成假的处理掉。” 楚君泽一时无言,只不过他最近怎么总干些送信的差事啊? 正在这时,赵瑾姝径直从他怀里拿走了重新包裹好的白桦的信件。 他还没从错愕的神情里缓过来,刚走出房门的赵婧姝又探了个头回来:“告诉他啊,明天就要见到成书!” “知道了。”楚君泽无奈道。 于是赵瑾姝便拿着白桦的信件来到了楚晓芙的房前。 这楚晓芙也是轴的很,还真就为了那个家仆子一天一夜不吃饭。 看着她桌上那一桌子好吃的,赵瑾姝干脆就大步流星走进去拿起桌上的粥就喝了起来。 横竖这楚员外事断不可能往他女儿的碗里加料的,而且她这也是刚醒不久还没吃饭,正好就吃了。 这粮食不能浪费嘛。 楚晓芙趴再床上看见赵婧姝一声不吭的进门就开始吃她的饭菜,想从床上跳起来,却没有半分力气。 于是便只能焉哒哒地问道:“信件呢?” 赵瑾姝瞧了她一眼,直接将腰上的一个小荷包丢给了她。 “你们清河镇的菜有点辣啊,麻香麻香的。你瞧这炸鸡腿儿,香嫩酥脆,好吃的很呐。” 赵瑾姝一边吃一边给她形容这菜肴的美味,本想以此来勾起她的馋虫,让她好歹先吃点东西。 哪知那楚晓芙竟然轻呵了一声,看着她摇了摇头喃喃道:“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赵瑾姝也懒得跟她计较,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怎么样,你家这位‘咸鱼先生’最近可有稿要发?” 埋头干饭的赵瑾姝半天没等到楚晓芙的回应,这才抬起头看她。 没想到这傻丫头竟然把那方破布当宝贝似的抱着,这眼眶和鼻尖都红通通的,那泪珠在她眼睛里转了一圈儿,然后就像颗珍珠豆儿似的滚了下来。 赵瑾姝才不想上去安慰她,直接端起旁边的那碗豆浆喝了起来。 “写了啥啊,怎么还哭起来了。” 楚晓芙抽抽嗒嗒地说道:“白郎让我忘了他,必定是我父亲又仗势欺人了!他怎么能这样?白郎已经被他害的再也不能参加科考,他还要把他逼成什么样,他才甘心?!” 这最后几句话几乎是嘶吼出来的,赵瑾姝皱着眉头,脑海里只漂浮了一句话:当你觉得全世界都在阻挠你们相恋时,那就别想了,那是世界在救你,快逃。 “他究竟有什么好的啊?” 赵瑾姝想不明白,便问道。 “他清明会送我炸青团,端午会带我去划龙舟,中秋他还送了我一只小兔子……” “打住,这些东西,你没有吗?” 楚晓芙抬头看向赵瑾姝一字一句地说:“我有,我也不缺。但那是他自己做的,他亲手做的。就凭这个,我就很欢喜。” 可能是重活一世,整个人都变得有些许的无情了。 这在她看来,不过是一些小恩小惠,怎么就能把她给拿捏住了? 她这出身高低也算是个团宠,富养的女孩子,不该这么轻易感动才对啊。 “可是他诬陷方承文科考作弊……” “那是因为他不想失去我,他太爱我了,关心则乱。” 赵瑾姝感觉有点窒息,没法儿交流,干脆把头看向窗外先缓一缓。 “我们还是说‘咸鱼先生’要不要发书这件事。” 说起这个,楚晓芙就更难过了。 “他封笔了。他让我忘了他,他从此也隐居山林,再也不碰这些东西。” 这个瓷也能碰?这件事真是低估了这白桦的厚脸皮。 再次对没见过白桦真人这件事情感到可惜。 “我说昨天的赌约你还记得?” 楚晓芙抽泣着说:“记得。” “那正版的咸鱼先生就告诉你啊,明日《莺莺传》成书。咸鱼先生,没有封笔。” 楚晓芙是真的很烦她了,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谁关心她是真是假? 但是在赵瑾姝正要起身离开之际,楚晓芙却踉踉跄跄地跑了过去拉住了她。 “苏姐姐!” 赵瑾姝挑眉:“怎么了?” “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啊?我想见见白郎。” 此话一出,赵瑾姝直接愣住了。 送个信她倒是还有办法,这送人……怕是有点难? 见赵瑾姝这一副为难的样子,楚晓芙的眼泪又开始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她叹了口气说:“唉,送信已是不易,更何况是去见他。” 楚晓芙跟着白桦在外漂流的这段日子,本身就没有吃好。如今回到这楚家庄,更是颗粒未进。 眼下她羸弱的倚在床边将那白桦的信件紧紧地抱在胸前,双目无神,心如死灰。 赵瑾姝此刻脑子在飞速的转动。 说实在话,他也十分的想见见这个白桦,看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但是以一个什么样的名头呢? 她眉头微蹙,看着失魂落魄的楚晓芙,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我有办法,不过,你得先吃饭。” 楚晓芙一听这话,眼睛里的光又亮了起来。 第39章 计策 而另一边的楚君泽,便找了身楚府家丁的衣服套在身上,跟着外出采办的小厮出了府。 七拐八拐地走到香墨书林门口时,丰俊卿正在里面清理门户。 原来在这清河镇冒充咸鱼先生的,大多数都是这书肆中的伙计。 他们识字却写不出什么有层次的东西,一看这咸鱼先生用词苍白浅显,甚好模仿,便也就顶了这个名头或多或少也写了些不三不四的东西卖了出去。 楚君泽身型高大,穿着一身小厮的衣服,看起来也很是与众不同。 他这一进门,书肆里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放在了他身上。 丰俊卿挑着眉睨视来者,没好气地说了声:“香墨书林今日闭客,这位客官有什么需要可去别家,或者明日再来。” 说着还指了指门口立着的一块白布示牌。 楚君泽却自顾自地从怀里将赵瑾姝交给他的书稿递了上去说:“咸鱼先生让我来寻你。” 丰俊卿用手上的戒尺把他伸上来的手拨到一边冷笑道:“在我这里冒充先生,可是要挨板子的!” 说完便侧身,让楚君泽看见了里堂的一幕。 十几个长衫男人,有老有少,在石板上趴成一排被打的皮开肉绽。 “我念你还没有给先生带来什么影响,现在滚出去,我可以不计较。” 说完,便让书肆里的伙计拿着棍棒要把他撵走。 “先生就是知道有人冒充,这才连夜写了一篇新的话本,以作辟谣之用。” 丰俊卿皮笑肉不笑的念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终于还是接过了他手里的书稿,本来打定主意他是个冒牌货,可一看这字迹,这文风。 可不就是咸鱼先生本人吗? 这承安公主不是留了封信说往北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清河镇? 丰俊卿瞬时心头升起一股疑云,便一改方才的凶样,恭敬地将楚君泽请进了内间茶室,好茶相待。 他问了楚君泽许多问题,比如咸鱼先生病好了没?为何出现在此之类的。 楚君泽都是随意捏造几句给他搪塞过去。 丰俊卿一看这也问不出来什么,便只能与他说几句场面话就让他离开。 待楚君泽离去后,丰俊卿立马就写信送了出去,还派人跟踪了楚君泽。 这商人手底下的探子到底还是差了点意思,楚君泽轻而易举就甩掉了他们。 不过这又有什么用呢?反正陆荀早就知道了他们的下落。 回到楚家庄换了身衣服正要去寻赵瑾姝时,却看见赵瑾姝与那楚员外在荷花池的凉亭里争论了起来。 “这好不容易把他们分开,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儿让他们见面呢?按照我的想法,苏姑娘,你就应该劝劝我那不孝女,让她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等她嫁去了方家,生了个孩子。到时候这件事自然而然她就过去了!还见什么见?” 楚员外妙语连珠,一同话说的极快又清晰,赵瑾姝丝毫没有插嘴的余地。 楚君泽见她这一副想插话又插不上导致欲言又止的样子,瞬时两步并作一步朝着楚员外走去。 “你们这是在谈论什么呢?” 楚君泽一进凉亭就大声打断了楚员外的言语,那楚员外一看是楚君泽,连忙上前拉着他说:“苏姑娘想让我那逆女去见那家仆子啊!” 楚君泽挑眉看向她,她点了点头。 “为什么呀?楚员外你先别开口,先听听她的想法。” 楚员外这才随着楚君泽安生的坐下来听赵瑾姝的话。 “也不是什么想法,主要是你那女儿确实很喜欢白桦。如果这二人真心相爱,你又何苦坏人姻缘呢?” “你听听,这叫什么话?我那是坏她的姻缘吗?那方家家大业大,书香门第、官宦之家。多少女子想去都去不了!她看上谁她也不能看上一个德行有亏的家仆子啊!” 楚员外这总是听话听一半就急急开口打断赵瑾姝,赵瑾姝叹了口气,实在是忍无可忍。 “你能不能先听我说完啊!” 这一声吼不禁把楚员外吼老实了,连带着楚君泽也吓了一跳。 “德行有亏那时你认为的,你要让你女儿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啊。这婚姻说到底是你女儿的人生,你现在再焦急,她就是铁了心不嫁方家,你又有什么办法?把她逼急了,你就不怕她死给你看啊?” 楚员外自然是不想逼死自己的女儿,这女儿是他和他夫人的最后一个孩子。 他夫人在生下楚晓芙不久后便染了重病,这桩亲事就是那时候,他夫人亲自去说下来的。 楚方两家在这娃娃亲订下后不久,他夫人便仙去了。 本以为一切都会按部就班的往下走,哪曾想中间出了个白桦搅局呢。 他其实也想过,如果楚晓芙实在是不喜欢方承文,那大不了他不要了这张老脸去把亲事退掉便是。但那道貌岸然的白桦,如何做的了他楚家的女婿? 一看楚员外整个人都闷住了,赵瑾姝才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首先,这楚晓芙既然不见白桦心不死,那就让她见。 只不过,还得先关她几日养养身子。 其次,找一个美人扮作官家小姐去接济那白桦,明里暗里的勾引一番,且看他会不会上钩。 若是上钩了,那就把楚晓芙放出来跟他对峙;若是不上钩,那说明这白桦除了人品差一点,但爱她女儿的心是十分坚定的啊! 听到此处,楚员外连忙打住:“苏姑娘此言差矣!” 赵瑾姝皱着眉头问道:“有何不妥?” 楚员外说:“这上不上钩都不足以证明他不是虚情假意啊,万一他就是吃定了我家晓芙,始乱终弃如何是好?” 赵瑾姝一时语塞,但楚君泽却说:“楚员外大可不必由此顾虑,那白桦已经在楚府碰了这么大个钉子,现在若是出现一个比方知府官儿还大,比你这楚家庄还有钱的一个官家小姐……” 他浅笑一声:“若是他就是贪图富贵,他必定会上钩。没必要为了一个小小楚家女赌上自己飞黄腾达的机会。” 楚员外转念一想也是,楚家对他确实不好。 但是他依然有疑惑:“那从何处去找这个官家小姐呢?” 赵瑾姝笑道:“我啊!我长得难道不像有权有势还有钱的官家小姐吗?” 楚员外汗颜,他如何敢让承安公主这般搅合进去?正想不出理由怎么去拒绝呢,就听见楚君泽大喝一声:“不可!” 第40章 楚君泽女装 赵瑾姝满脸疑惑地看向楚君泽,问道:“为何不可?” 楚君泽脑子有些乱,支支吾吾地将她拉到一边,赵瑾姝看着他这行径有点不太能理解。 皱着眉头盯着欲言又止的他半晌,他才说:“你是笨蛋吗?现在皇城的人在寻你,你换回女装万一被人认出来怎么办?” 这她确实也是没想到,换回女装确实要引人注目些,毕竟大街上溜达的女子甚少。 可若是不这样做的话,那她怎么才能一睹白桦真容?她是真的很好奇啊! 这楚君泽不是会易容术嘛?到时候让他给自己易个容不就好啦? 于是赵瑾姝眼珠子一转便道:“可我是最好的人选啊!除了我,短时间你们上哪儿去找一个人来顶替啊?” 她这话说的大声,连带着楚员外也听了去。 承安公主说的极是,眼下除了她,确实也没有旁的人选。 正是要狠下心将公主豁出去时,楚君泽却说:“我来。” 赵瑾姝和楚员外都吓了一跳,他在说什么?他来? …… 在楚君泽的坚持之下,楚员外也就命人去找了几件大码的衣裙来。 现下赵瑾姝和楚员外二人正坐在楚君泽的院子里,等待换装的楚君泽。 说实话,在赵瑾姝看来,这楚君泽长得又高又壮实,扮起女装来着实有几分违和。 在她的想象之中,他扮姑娘,那就是现实版如花啊! 想到此处,竟不自觉地扶额,暗道:真是没眼看,辣眼睛! 但是当楚君泽真正换好衣服从房门中走出时,她却是真香了。 模样清婉秀丽,身段婀娜多姿。再看这一颦一笑,简直就是美女本身! 他是怎么做到扮男人时像男人,扮女人时像女人的?莫非,他其实本来就是个女人? 脑子里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想法后,赵瑾姝竟赫然鬼使神差地上前在他胸口摸了一把。 楚君泽瞬间仿佛浑身触电,一把把她推开。 “你干嘛!” 没有胸啊! 赵瑾姝再度扶额,之前救他的时候不就已经看光了嘛?自己这是在犯什么蠢。 反应过来的她此刻只觉得好尴尬,便道:“你这女子装扮的也太像了些,所以我就摸一个试试看。” 楚员外在一旁乐呵呵的,这下不用把公主豁出去,也能挽救他的女儿了,甚好!甚好! 可是既然楚君泽扮相这么成功的话,那她其实不是又见不到白桦了? 这可不行。 “那你一个人去勾引那白桦?” 楚君泽笑道:“怎么?你怀疑我的能力?” 楚君泽若无旁人地突然向她逼近,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看,把她逼到角落里,然后冲她眨了下眼睛。 赵瑾姝瞬间感觉自己完了,疯狂对自己说:醒醒!醒醒!颜狗不得好死,想想狗荀!想想上辈子的悲惨经历!可不能又迷失在别人的美貌之中! 眼看着赵瑾姝愣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楚君泽便也得意的走开了。 而一旁的楚员外则是不敢多嘴,心里疑惑着:这苏泽究竟是公主的什么人,这打情骂俏的样子,怕不是承安公主的情夫?那益阳王岂不是……楚员外不敢再想下去。 “折腾这一下午,两位晚膳想吃点啥,我也好让厨房为二位准备一番。” 说起这个,赵瑾姝还真饿了。中午跟那楚员外论了半天,午饭都没扒拉两口。 而楚君泽去外面溜达这一圈儿回来,连午饭都还没吃,眼下也是饿的不行。 楚员外把饭菜都叫到了楚君泽的院子里,自己也留下来陪这虚假的苏氏兄妹吃饭。 饭桌上,赵瑾姝道:“我觉得你一个人去不行。” 楚君泽挑眉:“何出此言?” 赵瑾姝喝了一口汤说:“你想一想啊,你作为一个高官之女,这身边怎能没有个随从?” 楚员外呵呵笑道:“苏姑娘不必担忧,届时从我这楚家庄找几个壮实的家丁陪着苏公子便是。” 赵瑾姝罢手道:“楚员外此言差矣!那白桦与楚姑娘纠缠了这么久,想必早就摸清楚府的人手。” 楚员外正要出口,赵瑾姝接着说道:“从方府找人也不行!你想想那白桦的父母之前可都是在方府做事的。” 楚员外皱着眉头想了会儿说:“可以在外面雇点人嘛,总的来讲也花不了几个钱。” 在赵瑾姝正要反驳他说外面雇的人不懂规矩的时候,楚君泽开口了。 他真的从赵瑾姝开始聊这个开始就一直在看着她,就想看看她到底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说来说去,她还是没打消要看白桦的心思。 “不需要人手,届时我便装作落难的模样,让那白桦将我救了去不就好了?” “可是……” 赵瑾姝刚开口,楚君泽便道:“没有那么多可是,届时你们就让方府去别处借点人手装作来接我的样子,不怕那白桦不上当。” 说完微微勾起唇角,冲着赵瑾姝挑眉一笑。 赵瑾姝立马就明白了,这家伙就是故意跟她作对。她越想看,他就越不让她看。 楚员外一听此计,大悦。 欢喜地连连往楚君泽碗里夹菜,嘴里一直念叨着:“来来来,苏先生多吃点,吃好喝好!” “来来来,苏姑娘也快吃,这个酒酿圆子是真的好喝,多喝点。” 看着楚员外给自己盛的汤,赵瑾姝抿嘴笑着点头,其实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 但他越不让自己看,她着好奇心就越是止不住。 她猛地端起汤碗,仰头将碗里的酒酿圆子囫囵吞下,气鼓鼓地看着楚君泽,暗道:你给我等着,咱们走着瞧。 而楚君泽扭头见她这副模样,自然是得意地掏出身上的手帕,温柔地将她嘴角残留的汤渍拭去。 “若是爱喝,哥哥这碗给你便是,你何苦喝的这般急?哥哥又不会跟你抢。” 听着楚君泽这话,楚员外还真以为是赵瑾姝还想喝,竟然还真就又给她盛了一碗。 赵瑾姝冷哼了一声,把碗筷一放就起身回自己院子了。 楚员外见此有些不知所措,方才还好端端的,怎么说生气就生气了? “这?” 楚君泽笑道:“小姑娘嘛,都比较在意别人说她吃得多,不用管她。还请楚员外今晚便将做戏的人找全,必要还需要方府的配合。” 楚员外自己盛了一碗酒酿圆子当酒敬向楚君泽说:“苏公子放心,今晚必定准备妥当。” 第41章 楚君泽冒充昭和 次日,赵瑾姝起床时,楚君泽已经出门了。 正在她要出门买书稿成书给楚晓芙送去时,这楚二少爷竟然已经拿了个书册在她这门口候着了。 这楚二少爷是楚晓芙的堂哥,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最近与楚君泽走很近。 “苏姑娘,送你。” 少年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赵瑾姝有些发懵,尴尬的站在原地低头看了看他手上的话本。 《莺莺传》! 好家伙,这不就是她正要去带回来的书吗? 看着赵瑾姝惊讶的眼神,楚二少爷便觉得自己买这书买对了! 暗自窃喜中努力压制这激动的心,腼腆一笑说:“我听说这咸鱼先生的话本女孩子都很喜欢看,今日咸鱼先生又发了这么一个话本,哥哥们为了安抚晓芙妹妹都去给她抢了。我这闲着没事儿便也给你抢了一本来。” 赵瑾姝看着手中的书稿,一时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才好。 支支吾吾半天才说:“谢谢你啊。” 楚二少爷瞬时这脸颊就红润了起来,欣喜的回答道:“你喜欢便好。” 说完便对她拱了个手离开了她的院子。 等她来到楚晓芙的院子里时,她的那几个哥哥都被楚晓芙给打了出来。 赵瑾姝扶住从里面跌出来的人问道:“这是怎么了?” 被打出来的是楚晓芙的另一个堂哥,人称楚小霸。 这楚小霸平时在这清河镇那可是谁都不敢惹的主,也就楚晓芙才能这么肆无忌惮的把拳头往他身上抡。 楚小霸一看这不是跟他晓芙妹妹最近玩的好的苏姑娘嘛,顿时回头对她行了个礼,无奈的解释道:“不知道晓芙怎么回事,往日里她可是最爱看咸鱼先生的话本了,今日咸鱼先生又除了话本,我们哥儿几个排了好久都的队才给她买来。谁知她竟然不要了!还嚷嚷着说:‘这是假的!’” 赵瑾姝听之嘴角一抽,这丫头不会还想着要耍赖? “你们先走,我来安抚。” 赵瑾姝接过楚小霸手中的那本书,便自己独身往房间里走去。 楚晓芙听到动静,回头嚷了声:“还敢来!” 但是看见来着是赵瑾姝,便立马心虚噤了声。 …… 再说回楚君泽。 一大早,楚君泽便与楚员外从鹊枝山请来的土匪在城郊最近白桦活动的地方设计了一出戏。 白桦碰见楚君泽的时候,楚君泽正在被鹊枝山的土匪追赶。 楚君泽在前头夹着嗓子喊救命,鹊枝山的土匪在后头穷追不舍一个劲儿地嚷嚷着“你别跑!” 白桦见此自然是不想惹祸上身,于是便想往一边的桥洞底下跑。 但是楚君泽一定要把这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塞到他手上,于是便飞快地躲在了白桦的身后。 楚君泽做了一身姑娘装扮,身上也学者姑娘们弄了一身的脂粉香。 白桦虽然有点怜惜这个落难的美人,但是他真的不想惹祸上身啊!眼看着那几个土匪将他团团围住,白桦心一横干脆就把躲在他身后一直念叨着:“壮士救命”的楚君泽给推了出去。 楚君泽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怂包的男人,当下就转了个身,脚一绊白桦就往那土匪身上扑去。 鹊枝山的人一看好机会,逮着白桦就是一顿打。 白桦手忙脚乱地只好捡起地上的树枝闭着眼睛胡乱的挥舞着,嘴里喊着:“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有没有王法!” 鹊枝山的土匪就看着楚君泽的手势行事,简单让着白桦吃点皮肉之苦,便假装落败逃了。 而闭着眼睛挥树枝的白桦,此刻还不明所以,还在那儿挥着。 楚君泽调整状态,故作柔情的上前拿着自己的手帕温柔的给白桦受伤的脸颊止血。 白桦问道这一阵软香,有些发愣。他赶忙向四周看去,山匪呢? 这是楚君泽仿者闺中女子对这白桦行了个礼,夹着嗓子柔声道:“感谢壮士救命之恩。” 眼前这位姑娘面容娇美,行为举止颇有一股大家闺秀的风采。就是这个儿太高了,比他还高了半个头。 白桦受宠若惊,连忙拱手回礼问道:“姑娘没事?” 楚君泽摇了摇头,难为情地看了看自己被撕破的衣领,背过身去。 白桦见此,也知道非礼勿视。于是也转过身去,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提给他。 “姑娘,若不嫌弃,可以暂时将就着穿。” 楚君泽故作娇羞的接过,两人都没地方去,于是白桦便只能将楚君泽收容在桥洞之下。 这白桦身上也没什么钱,眼看着快到午时,便下水捉了两条鱼架上烤。 两人就这么开始聊了起来。 楚君泽说自己是益阳王陆荀的妹妹昭和郡主,因为前些时候与哥哥走散了,路过此间,遇到劫匪。 益阳王对白桦来说那就是个名号,哪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个妹妹? 不过仔细一看这个“昭和郡主”穿金带银,那也必定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 这姑娘看起来恭顺温婉,可比那骄横的楚晓芙好看多了,这家世、秉性、样貌,处处都在楚晓芙之上。 眼下他身上有污点,科考必定是走不通,若能攀上益阳王府这个高枝,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于是,白桦眼珠一转便道:“在下白桦,受人诬陷沦落至此。现在身无分文,恐怕是要连累郡主随我一起风餐露宿了。” 白桦骗女人向来有一套,在她们面前装装可怜,那么必定会激起她们的怜悯之心。 更何况自己还救过她的命,说的惨一些,往后这个封赏还能少的了? 楚君泽也是男人,这白桦在想什么,他一眼看破。 于是便愤愤不平地问道:“是什么事情?竟然将你弄成这副模样!你且告诉我,待本郡主与兄长汇合后,必定让他给你一个公道!” 白桦掩面假意擦泪,实际上面色一喜。这就上钩了? 他长叹一口气:“那楚家庄的楚小姐心悦于我,我不愿。她便联手泸州的方知府,陷害我诬告方亚元作弊。于是便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第42章 白桦挨打 楚君泽听之怒骂:“岂有此理,待我寻回我大哥,定要让他为你主持公道!” 白桦窃喜却是掩面潸然泪下:“郡主好意,小生心领了。罢了,还是莫要去招惹那方知府,听闻他在朝廷之中势力盘根错节,甚难扳倒。如果郡主不嫌弃,可否留小生在身边做个家臣?” 话间,这白桦也是将这烤好的鱼儿递到了楚君泽面前。 楚君泽莞尔一笑,伸手撩了撩被微风吹落的鬓发再接过白桦手中的烤鱼。 期间不经意间触碰到白桦的手,他还恰如其分的表现出一股子娇羞。惹得白桦也是满脸通红,不去看他。 楚君泽接过烤鱼,也是饿了,闻着这味儿还挺香,哪知这一吃到嘴里……能把鱼肉给做的这么柴的,这白桦认第二,怕是也没人敢认第一了。 白桦回头看着楚君泽这一脸的为难,也是赧颜。 他解释道:“君子远庖厨,在家里也是不曾做过饭,只能请郡主将就着填个肚子。” 楚君泽抿嘴浅笑点头,也是一点点的将鱼肉吃下去。 这烤鱼的技术,连他的万分之一都赶不上。 他又想起了在灵山寺与赵瑾姝弄烤鱼吃的那段日子,真奇怪,怎么才与她分离半日这就想起她了? 一定是因为白桦做得到这烤鱼太过难吃! 这鱼肉不仅柴,而且滋味寡淡。 这让向来不挑食的楚君泽都没办法勉强吃进去,于是便从自己身上拿出一片金叶子递给他说:“可否先去附近的农家买点调料,吃饱我们去镇上找家客栈先住下。” 白桦看见他递出来的金叶子,眼睛都看直了。 即便是富贵如楚方两家,也不是随手能拿出一片金叶子的呀。 内心虽然很是震惊,但是表面上还是推辞道:“哪有让姑娘家出钱的道理,郡主稍等,小生去去就回。” 于是,就看见白桦将这金叶子推了回去,自己往附近的农家走去了。 楚君泽见之将那金叶子揣回腰间的荷包里摇了摇头,都这样儿了还装啥啊。 趁他不在,楚君泽便赶忙在附近寻了点可食用的香叶往火堆里丢去。 要不是怕暴露身份,他甚至想自己下河去摸条鱼自己烤来吃。 没等多久,那白桦便在农家讨了些盐回来。 这城郊农家多数贫苦,做饭鲜少用调料,白桦也是在附近转了好几个农家才用自己身上仅有的几个铜板换来了调料。 来的时候看见楚君泽正往火堆里丢香叶桂皮等东西,瞬间心疼的不行。 他急忙上前制止他:“郡主不可!” 楚君泽疑惑地抬头:“白公子?” 白桦冒着被烧伤的危险,七手八脚地将火堆里刚燃起来的桂皮香叶捡起来将火星子灭去。 可这东西干燥太好烧了,待白桦灭掉了上面的火星子,整个香料已经用不的了。 他可惜地看向郡主絮絮叨叨:“这等食材,可收起来去镇上换取钱财,这般烧掉,委实可惜。” 楚君泽却颇不在意,他扭头指向身后的那片树林说:“这种树皮,那边的树林里多的是啊。真的很值钱吗?” 这话倒不是楚君泽在装天真,他只认得香料,但是真不知道这些个树皮还能换钱。 白桦往他身后的那片树林看去,果然看见里面有不少的肉桂树。 顿时喜上眉梢:“郡主,我们晚上可以吃顿好的了!” 楚君泽尴尬的笑了两声,点了点头。 白桦将自己带回来的盐往烤鱼身上撒了再重新递给楚君泽,这次这鱼肉经过香料熏制,味道已经好了许多了。 虽不及他自己做的一半好吃,但是也算是勉强能下口。 吃饱喝足之后,楚君泽便被白桦带到那片肉桂林里。 楚君泽的桂皮都是在地上捡的,但是这白桦,却是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一把匕首,将那树皮生剥下来。 白桦为了展现自己的男子气概,全程让楚君泽就在旁边坐着休息。 按照白桦所言,这玩意儿要是很值钱的话,那么这片肉桂林必然是有主的,那么白桦此刻的行为就是在偷。 楚君泽提醒道:“这片林子会不会有主啊?我们这般,不妥?” 白桦却不以为意,回头笑道:“这荒郊野外的,多半是片野林。” 话音刚落,果然这片林子的主人便签了条恶狗朝着这片林子奔来。 白桦一见形势不对,立马抱着割好的桂皮拔腿就跑。 都跑出了四五米远的距离,才想起来还有一个昭和郡主还没有带上。 楚君泽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人设不能崩,人设不能崩。 所以就做小女儿的扭捏姿态,迈着小碎步跑的极慢。 白桦回来便一手将桂皮夹到腋下,一手拉着楚君泽。 楚君泽便跑便细着嗓子说:“要不我们停下来把钱给人家?” 开什么玩笑?白桦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腋下的桂皮,又看了一眼身侧的楚君泽。 这高门大户的女人,果然都败家! 这么好的桂皮带去镇上起码能卖一两银子,现在停下来,还掏钱给这农家买?那他割了这半天树皮,图啥? 那不白忙活了? 白桦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这“昭和郡主”的说辞,于是就危言耸听:“不能停,这些农户丝毫不讲道理的,若停下来,可能会被乱棍打死。” “不行了,本郡主真的跑不动了!” 于是楚君泽脚下一滑,便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白桦没能拉住他,顿时在原地不知所措。就在他愣神的这一瞬间,那林子的主人牵着狗便追了上来。 白桦这文弱书生那是那彪头大汉的对手? 林子的主人要他赔钱他没有,于是那主人与狗便将他一顿狂揍,然后抱着他落下的桂皮离去。 白桦浑身的衣物都被那恶狗撕成布条,破破烂烂的勉强避体。本来那张还算清朗俊秀的面容,眼下也是鼻青脸肿,实在是不堪入目。 借着脚滑滚到山坡下的小土坑中躲着的楚君泽目睹了这一幕只觉得心头快哉。 待那林子的主人牵着狗走远了,楚君泽才装作崴伤脚踝的样子,一瘸一拐地从山坡下爬上来。 故作惊讶地说:“你怎么盛这副模样了?” 白桦其实心中有恨,还不都怨你这娇小姐,不然何至于此?! 但是还是说:“没事,都怪小生没照顾好郡主。只是眼下没了桂皮,恐怕是要委屈郡主了。” 第43章 回到清河镇 楚君泽微蹙着秀眉,拿出手帕怜惜地替他处理伤口。 “白公子何必这般,到了镇上,花我的银两也是可行的。” 白桦立即义正言辞地反驳:“这怎么行?小生家训让小生不能这般心安理得的接受郡主的一片好意!” 楚君泽叹了一口气:“就当是本郡主位答谢你的救命之恩,聘你在我身侧鞍前马后好了。” 如此,那白桦才罢休。 两人回到清河镇已经快到酉时了,大多数商铺都已闭店。 白桦与楚君泽现在身上的衣服都很破旧,急需寻个成衣店买一身像样的衣服换上。 因这白桦在这清河镇的名声实在是太差,凡是他上前,那店铺的伙计都直接给他轰走了。 毕竟这可是得罪了楚家庄的人,只要还想在清河镇待下去,那就势必不能对这个白桦心慈手软。 这一连在几处商铺碰壁,白桦回头看向楚君泽也是很无奈。 楚君泽想过这楚家庄势力很大,但是没想到大到这么离谱的程度。竟然能让整个镇子的人与他家同心,也是不一般。 这鹊枝山乃是通往皇城的最后一个关卡,这清河镇又是往鹊枝山的必经之地。 若是拿下这楚家庄,那岂不就相当于掐住了这郦国的咽喉? 白桦并不知道楚君泽此刻内心在盘算什么,见他看着周围的一切若有所思,还以为是对他产生了怀疑。 于是便对着楚君泽可怜兮兮一声长叹:“哎,早知如此,便随了那楚家小姐的意好了。现在清河镇不待见小生,还连累了郡主……” 楚君泽的思绪被白桦这哭哭啼啼地声音拉了回来,冷哼一声,暗道:这还演上瘾了? 不过他并不打算拆穿他,反而柔声安抚道:“白公子自有风骨,何错之有?既然这清河镇对白公子有偏见,那边让本郡主出面。” 白桦看着楚君泽这温柔似水的音容,瞬间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化了。 他感激涕零,连连说着:“小生何德何能啊!” 楚君泽拍了拍他的手,让他先在外面等候。 自己转进成衣店里,却看见了在里屋候着的方承文。 方承文一见楚君泽便拱手行行礼,恭敬地唤了声:“苏兄!” 楚君泽看了一眼门外等着的白桦,悄声道:“换个地方说话。” 那成衣店的伙计,便将二人带到了后面的制衣作坊之中。 这作坊里摆着无数的针线布匹,有做好挂起的衣裙,也有摊在桌面上的半成品。 两人走到作坊的最里间,楚君泽便开口问道:“你为何在此?家妹今日如何?” “苏兄放心,令妹在楚家庄一切安好。只是……” 楚君泽心头一紧,他这才走一天莫不是就出了状况? “说。” “只是,令妹带着晓芙一道去楚伯父哪里说,明日要跟着从府衙借过来的侍卫,一起来接你。” “胡闹!” 楚君泽一听,立马就恼了。 他就知道这承安是个不安分的,都说了他自己会处理,她非得跟着掺和什么? “哎,本来楚伯父是不同意的,奈何晓芙这一哭二闹三上吊,实在是让人招架不住……” 楚君泽听之真的是无语到家了。 而对于赵瑾姝而言,她真的只是单纯的想看一眼白桦,以及参与一下拯救错爱少女这件事情罢了。 今日因这件事去找楚晓芙,便替她出了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终极绝杀。 届时她们都混在去迎接楚君泽的侍卫群里,那不是更让楚晓芙看清白桦的嘴脸吗? 还能让她在一线吃瓜,两全其美之计。 她反正是不觉得有何不妥。 楚君泽满脸阴郁地换了一身衣裙,又给白桦带了一身。 看见楚君泽从成衣店里走出来,白桦立马就迎了上去。 他叽里呱啦的说了许多,楚君泽是一个字都不想听,他此刻只想直接一刀了结了他。 没有这人,哪儿来这么多事? 自从从成衣店出来,楚君泽是一个字都没搭理过他,时不时这眼神之中还有一股子的杀气。 但是白桦又觉得是他看错了,温婉如郡主,怎么会无缘无故变成这样呢? 莫非是那成衣店的人对她说了什么?她信了? 白桦有点心虚,但是楚君泽现在一句话也不说,他也不好此地无银地做任何解释。 二人就在附近寻了家客栈住下,本来的剧本是次日方知府从附近借来的侍卫前来客栈寻他。 然后他便说为报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许。 然后让白桦自己想办法与那楚小姐分道扬镳,最后再将玩弄白桦于股掌之中这件事大白天下。 这样一来,不但这解决了楚姑娘的事情,还让这白桦的丑恶嘴脸统统揭露。 但是现在,赵瑾姝非要带着楚晓芙搅合进来。 那么这剧本就得变上一变了。 这侍卫都是男子,她一个女子混在男人堆里成何体统? 那楚晓芙本身就在男人堆里长大,倒也是无碍,她堂堂一个公主,怎么这般不知避嫌的? 楚君泽躺在客栈的床榻上,睁着眼睛没办法入眠。 想着想着便觉得自己仿佛想偏了,自己应该担心的是人太多她被认出来才对? 正焦心,就听见门外有动静。 楚君泽立马浑身戒备,竖着耳朵等了半天只听到了白桦的声音。 “郡主,这天暑气重,小生借了这客栈的灶台,给郡主熬了一碗酸梅汤。” 楚君泽是瞧不上白桦的,可眼下要演戏,也不能太过冷漠。 “白公子先放门外罢,今日太累,本郡主都歇下了。” 听此,白桦便在门外应了声是,还反复叮嘱说:“若是有什么事,一定要来叫小生。” 楚君泽应声听到门外没了动静,才开门出去将那酸梅汤端进了房间。 本来是想倒掉的,约摸是天气真的太热,楚君泽便拿起汤匙舀了一口尝。 啧啧,溜酸。 本来这酸梅汤的味道都是这样的,但是他却又想到赵瑾姝第一次与他喝酸梅汤的时候,那皱着眉头问他:“怎么是酸的”的模样。 楚君泽将这汤碗往桌上一放,双手抹了一把脸喃喃道:“怎么回事,怎么总是想起她呢?” 一定是害怕不能自己不再她身边,怕她出意外不能将她成功带回上若。 所以自己才如此忧思,将她屡屡想起。 楚君泽是这么给自己找的说辞,但是越想越心乱,干脆乘着夜色,换了身夜行衣跳出了客栈。 第44章 公主可是想我了 赵瑾姝是在戌时四刻离开的楚晓芙房间,她对楚晓芙说的是这益阳王的妹妹昭和郡主在清河镇落难,所以自己是女儿身为名要去迎接郡主。 届时让楚晓芙的婢女冒充她去迎接郡主,赵瑾姝再给她打个掩护让她溜走去寻她的小情郎。 运气好呢,就能让楚晓芙在溜出去之前看清楚这白狗的嘴脸。运气不好呢,让她出去溜一圈缓缓再看清白狗的嘴脸,也不是什么赔本买卖。 与她反复核对了明日的出逃路线后,赵瑾姝这才离开了楚晓芙的院子往自己院子走。 这一整天没见到楚君泽,说实在话赵瑾姝这心里头还真是空落落的。 无他,就是这一个多月都是跟楚君泽时时刻刻待一块儿待习惯了,眼下这人突然没了,这心里头多少还是会念他一念。 就这么胡乱想了一路,竟不知不觉得就走到了楚君泽之前待的那个院子。 今夜那院子黑灯瞎火大门紧闭,一种落寞的情绪莫名就爬上了赵瑾姝的心头。 她坐在院外的门槛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今天晚上没瞅见月亮,这星星是格外的多。 夏夜的星空美且宁静,上次欣赏这般夜色还是从灵山寺逃出来的那晚呢。 她左手撑着下巴,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击打着脸颊上的肉肉,看上去还真是可爱。 也不知道这楚君泽勾引到白桦了没,这楚君泽有没有什么姐姐妹妹之类的。 赵瑾姝一边想着,这嘴角一边不自觉的扬起。 他那女装的模样,还真是好看,比她那个号称皇城第一美人的七姐赵瑾仪还要美上三分。 若是有个姐姐妹妹之类的,那该是何等人间绝色?待此间事了,全弄进宫里跟她作伴! 正打着注意呢,耳边突然就冒出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傻笑什么呢?” 赵瑾姝一惊原地跳起来转了个身,这一不注意就撞在身后人的身上,导致她整个人都没站稳,往后面跌去。 好在身后那人还算厚道,一手拉住她,一手揽住她的腰,这才没让她摔下去。 来着身穿一身黑,还带着一块黑色的面巾,露出来的这双桃花眼,倒是有那么点子勾人。 但是上辈子在美色上吃过大亏的赵瑾姝是万万不可能再被这美色勾去魂儿。 “这大半夜的你不在你房间里待着,在这里坐着作甚?” 清醒过来的赵瑾姝赶紧挣脱了他的怀抱,这声音!这不就是楚君泽吗?! 她往后退了几步,心虚的这说话都结巴了。 “你、你、你怎么穿成这样儿回来了?!” 楚君泽将面巾往下一拽,笑得甚是撩人。 “草民回来拿点东西,却不知公主殿下守在草民门外作甚?” 楚君泽向她缓缓走近,但赵瑾姝能说她是在肖想他的姐妹吗? 她不能,于是她便只能心虚的往后退了几步,努力跟这楚君泽保持距离。 但是她越退,楚君泽越来劲儿。 他低沉着嗓音在她耳边问道:“莫不是,公主想我了?” 大胆!竟然敢这般调戏她! 赵瑾姝瞬时涨红了脸,骂了声“放肆!”并一把推开靠近的楚君泽。 哪曾想这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在推开楚君泽的同时,她也往后面又退了几步。这黑灯瞎火的一不注意就踩中了花园中松动的石头,然后整个人真的就摔在了地上。 赵瑾姝心里怒骂,小脸已经因为崴脚皱成了痛苦面具。 楚君泽连忙上去看,可是这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清。 今晚这楚家庄的人知道楚君泽不在,便没有在他的院子里备蜡。楚君泽看不见她脚上的伤势如何,情急之下便将她打横抱起往她的院子里跳去。 整个过程,赵瑾姝压根儿就没机会去反应。 等她回过神来,楚君泽已经找来药膏将她扭伤的脚踝包扎好了。 “你说说你,出门就不能提个灯笼?” 楚君泽收拾完手上的膏药,将她的裤脚放下便这般嗔怪。 这穿来这么久,她啥时候自己提过灯笼这种东西。 在宫里最不缺的就是掌灯侍女,出了宫有文鸢,文鸢不在还有他。 什么时候轮到过她提灯笼?她连灯都没自己点过。 看着赵瑾姝这情绪一点点的低落起来,楚君泽此刻竟在想:莫不是我这句话说重了? 想来她也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公主,若不是为了逃婚,哪里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楚君泽叹了口气:“我不是要责备你,孤生一人的时候,你要懂得照顾你自己。” 本来赵瑾姝只是情绪有些许的低落,楚君泽这突如其来的柔软,倒是直接给她整不会了。 她清了清嗓子问道:“你回来拿什么?” 楚君泽愣了愣,他哪有什么可拿的,不过是放心不下她回来看看罢了。 在她屋子的房顶蹲了半天没见着她,这才到附近转转。 哪知她竟然是在自己院子门口坐着。 但是总不能真的宣之于口? 于是他便径直坐在她的床边转移话题,反问道:“你为何一定要搅局?” 赵瑾姝一愣,问道:“什么搅局?” “白桦。” 赵瑾姝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白天她于楚晓芙找楚员外闹的那桩事。 她知道这件事若被楚君泽知道,大概率还会被拦下,所以再三叮嘱楚员外不能让楚君泽知道。 呵,说好的保密,这楚员外扭头就把她给卖了。 赵瑾姝冷笑,看来这楚员外是个阳奉阴违的老手了。 “我只不过是让楚晓芙更快捷的看清楚白桦的真面目而已啊,又不会怎样的。” 她耸了耸肩,她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那你想过那么多人,你可能会被认出来吗?” “我怕啥,咱们来这清河镇也有小五天了,这附近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估计这追兵要么就是往北追去了,要么就是不敢轻举妄动。俗话说,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反正他们投鼠忌器,那我干嘛畏畏缩缩?” 听着她这般说辞,楚君泽竟然无言以对。 其实认不认出来的楚君泽也是不在乎,终归只是他不想让她参与其中的一个借口罢了。 “你这是打定主意一定要搅局?” 赵瑾姝倚在床头点了点头,看着一直目不转睛瞅着自己的楚君泽,赵瑾姝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难道又想给我下药?” 她挑眉开口问道,楚君泽闻言不由愣住。 他刚才确实是想故技重施让她去不来了的。 第45章 迎接“昭和郡主” 看着赵瑾姝这突然警惕起来的样子,楚君泽瞬时五味杂陈。 他不想就看见她对他这般警惕,可是他确实也不想看见她机关算尽去见另一个男子。 他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他只知道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很不喜欢。 “那你告诉我你今夜为何会坐在我的院子门口?” 赵瑾姝难为情地挠了挠耳朵,怪不好意思地说道:“就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哪里……” 楚君泽似乎在试探什么,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赵瑾姝再问:“是因为想我吗?” 他今天有点子不对劲! 一听这话,赵瑾姝便莫名心跳加速,她眼神闪躲不敢看他。 是因为想他吗?好像也是。但是她好像是肖想他的姐妹多一点,但是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姐妹啊。 这可让她如何作答? 看着赵瑾姝这闪躲的眼睛,楚君泽似乎知道了答案。 女子的矜持,我懂! “那你知道我为何回来吗?” 嗯?赵瑾姝抬眸对上他炙热的眼睛说:“你不是回来拿东西的吗?” 刚开口要说:是因为想你。 但话到嘴边,看见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楚君泽又说不出口了。 他内心挣扎了一下,自己对她的感情他其实自己也说不清。 是男女之情吗?还是单纯的占有欲作祟? 看着楚君泽这副欲言又止的古怪模样,赵瑾姝真的是很没有耐心的用手推了推他。 “喂,你要拿什么东西赶紧拿。拿完赶紧的回去,别被那白桦看出端倪来。” 楚君泽的自我纠结瞬时就被打破,他内心自叹一口气,罢了,且再观望几日。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想问:“你真的只是像看看那白桦的样貌?” “不然呢?我堂堂大郦最尊贵的承安公主,连益阳王本宫都看不上,难不成还会瞧上那白桦?” 只要是楚君泽退一步,赵瑾姝就敢得寸进尺。 她笑道:“喂我说,你莫不是对本宫有什么别的企图?” 本以为楚君泽会否认,没想到他竟然突然扑了过来在她耳边呢喃:“若草民说是呢?” 赵瑾姝被他这么一吓,直接缩进了被窝。 “本宫乏了,退下!” 看着赵瑾姝躲在被窝里没了动静,楚君泽也是无奈。 他其实也是内心挣扎了好久才鼓足勇气这么说的好吗?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断定了赵瑾姝是真的单纯想看白桦的样子罢了。 离开楚家庄的路上,楚君泽也是懊恼自己怎么不长脑子呢? 她连郦国第一美男子陆荀都不要,怎么会瞧的上区区一个秀才还道德败坏。 对白桦放心的同时,他却又愁苦了起来。 这样来讲的话,那自己岂不是也没机会了? 他摇了摇头,自己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他该想的事情吗? 楚君泽你记住你跟她是敌人,你要灭她国的,怎么还敢肖想其他? 而在被窝里的赵瑾姝在他离开后大松了一口气,看来这男女之间真的没有纯友谊! 他果然对她另有所图! 赵瑾姝想了想,这楚君泽长得也是一副翩翩君子的样貌,看起来很舒服。 跟陆荀比的话……为什么要跟他比?这俩人就不是一个类型的。 她又想到了上辈子与陆荀那段堪称噩梦的过往。 赵瑾姝摇了摇头,对自己疯狂说:恋爱脑不得好死,恋爱脑不得好死。 感觉自己不够虔诚,于是便双手合十对着窗外的繁星喃喃自语:“单身保命,单身保命。” 次日,赵瑾姝作小厮打扮与楚晓芙的婢女盈盈一起跟在楚晓芙身后。 她现在其实有点想打退堂鼓,她突然不好奇这个白桦长什么模样了,她现在十分想就这么先溜为上。 若说这楚君泽对她真另有所图,那余下的路是万万不可与他一道的。 但是这楚晓芙却不肯放她走,一定要她跟着一道前去,不然谁给她打掩护?她那个傻啦唧的婢女盈盈吗?那她自然是信不过的。 几个人混在去迎接楚君泽的队伍里,走到一半楚晓芙便接口如厕待着赵瑾姝和盈盈一起离开了大队伍。 因为盈盈与她身形相似,又因她出门用半透明的垂纱斗笠罩着面,故此那一行人愣是没看出来中途楚晓芙已经溜了。 赵瑾姝其实在楚晓芙溜掉的时候也想着溜之大吉,但奈何这盈盈是个胆小的。 眼看着自己小姐已经走了,现在这苏姑娘若是走了,那剩她一个人也是万万不行的。 在盈盈的央求之下,赵瑾姝最后还是跟着大部队一起去找楚君泽了。 …… 昨晚楚君泽回来之后,发现这白桦是一直在自己房门外鬼鬼祟祟的。 到了后半夜楚君泽才看明白,他大概在替他守夜。 等到下午,浩浩汤汤的一行人来到了客栈迎接所谓的“昭和郡主”,牌面直接拉满。 小镇上的人哪儿见过这般阵仗,一看到“郡主”身边站着的人竟然是白桦,瞬间脸色大变。 似乎都在后悔没有在白桦落魄时巴结巴结,这会儿他倒是攀上了真正的高枝,这镇上的人便开始担心他会不会借势报复回来。 这“益阳王”暂时找不到人来演,毕竟帅名在外,容易被戳穿。 所以领头来迎接他的自称是益阳王身边的近卫褚旭。 褚旭在外头说:“怕郡主无聊,清河镇楚家庄大小姐楚晓芙前来迎接郡主!” 整个清河镇,就属这楚家庄的大小姐楚晓芙最是不能惹。如今连她都亲自来迎,看来这郡主是真的没跑了。 但同时众人也在看戏,大家可都知道这楚晓芙和白桦的那档子破事儿,若楚晓芙撞见此间,还不知道要掀起什么样的风浪呢。 预感到这楚晓芙可能会直接大打出手,于是看戏的人们都不由自主地纷纷后退了两步,给她腾场子。 见此,赵瑾姝不禁嘴角抽了抽。 早知道就拦住她不让她跑了,直接就在这里揭穿那白桦的真面目好了。 暴揍渣男的戏码,她还是很想看的。 屋里的白桦一听楚晓芙来了,瞬间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往上撺。 现在郡主他还没拿下,并不敢直接跟楚晓芙直接撕破脸。 楚君泽本欲起身离开,但是扭头看到一动不动的白桦,便问道:“白公子这是为那般?” 白桦一愣,拱手道:“那楚晓芙本就与在下纠缠不清,若是此时教她发现我……” “本郡主给你撑腰,你怕什么?” 第46章 别苑 白桦没办法,便也只能硬着头皮跟在楚君泽身侧随他走出了客栈。 横竖那楚晓芙是个心大的,届时再说点什么把这谎圆起来应当也不是什么难事。 赵瑾姝此刻一点都不敢抬头看他,一个劲儿地往侍卫堆里缩。 可是楚君泽仿佛看见了她这般行为,竟然径直将她唤上去跟在左右听候差遣。 扮作楚晓芙的盈盈骨子里的奴性没能控制住,一看见楚君泽招手,她便温顺的上前搀着他。 不仅是浑身冷汗直冒的白桦惊住了,连带着周围看热闹的老百姓都愣了一愣。 正巧那风突然吹了过来,盈盈斗笠上的半透明白纱被封吹的掀了起来。 比起伺候“郡主”她更担心自己被拆穿不是楚晓芙这件事,若是叫小姐知道她把这事儿搞砸了,必是免不了一同责骂的。 于是,盈盈瞬间撒开了扶着楚君泽的手,伸手去死死地拽住自己的斗笠,把脸挡的严严实实。 虽然她的动作很是迅速,但还是被白桦看了个仔细。 不是楚晓芙,那楚晓芙去哪儿了? 白桦虽然满心疑惑,但是那股子紧张感瞬间就消散了。 这郡主不愿意前往楚家庄暂住,于是当地的士绅就只能在镇中为她寻了一处别苑。 期间就让这“楚晓芙”与她做伴。 看了半天热闹的大家伙儿,一见眼前景象竟然一派和谐,顿时觉得没了意思,直接就散了。 盈盈虽然久闻白桦大名,但是并没有见过白桦本人。 到别院之后才反应过来跟在“郡主”身边的人就是白桦,于是才匆匆地将赵瑾姝拉到一边小声问道:“怎么办啊?小姐跑出去寻的白桦竟然在郡主身边!奴婢如何是好?” 哼哼,尽管早就知道了,但是赵瑾姝还是装作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说:“要不让我出去寻你家小姐回来!” 我先出去给那楚晓芙带消息,消息带到我就跑,两全其美! 正当赵瑾姝在为自己的机智沾沾自喜时,盈盈却皱着眉头说:“不行啊苏姑娘,你走了奴婢一个人可应付不来那郡主,届时万一被郡主发现,恐怕会给楚家庄带来灭顶之灾。” 正常逻辑来讲的话确实是这样,但是这桩事的核心人物都知道这郡主是楚君泽假扮的啊。 于是赵瑾姝便安抚道:“你放心,郡主深明大义,即便是知道你不是楚晓芙,也不会对你如何的!” 可是盈盈还是不依,但是赵瑾姝已经打定主意没得商量,于是盈盈也就闭了嘴。 楚君泽没让楚晓芙到跟前服侍,倒是拉着赵瑾姝不放,就让她寸步不离地跟在自己身后。 她不是想看白桦吗?那便看个够好啦。 白桦见此还当是“郡主”为了他专门把楚晓芙冷落到一边,还自我感动了一阵。 要说起这白桦,实在是算不上帅,顶多算个长得不丑的小白脸。 要文采没文采,要德行没德行。赵瑾姝实在是很费解,这楚晓芙究竟看上他什么了。 三人在这别苑的院子里慢悠悠地转了起来,好在今天天气阴。不然这顶着烈阳陪他在这院子里瞎转悠,那还真是要了命。 本来逛的好好的,走在前头的楚君泽突然歪头看向身侧的白桦,悠悠问道:“白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听此,赵瑾姝不禁挑眉,这是好戏要开场了吗? 白桦笑道:“自然是如郡主这般明通情达理的大家闺秀,可惜白某声名狼藉,不敢肖想。” 还不敢肖想,我看你敢的很嘞。 就凭这白桦这小白莲做派,也就骗骗没见过世面的楚晓芙。把他扔皇城的贵女圈,一天就被玩儿死了。 楚君泽当即掩面含笑表演了一个欲拒还羞,这般撩人姿态,即便是她活了两世那也是不曾学会的。 “白公子为人如何,本郡主心中自有定断,何须听取旁人言语?” 我最是不想让你听旁人言语。 白桦心中暗喜,看来这郡主果然对他是有好感的。只是现在绝不能巴巴地往上贴,只怕教她看出端倪。 于是便再道:“承蒙郡主错爱,小生只求能留在郡主身边做个谋臣,不敢肖想其他。” 这推来推去的好没意思,赵瑾姝便看向了这园中池塘里的那株并蒂莲。 花开并蒂,好兆头啊。 正看的痴了,画面之中那白桦蓦然闯入视线,只见他往哪池子里伸手一薅,那并蒂莲便消失不见。 回头时便见他双手捧着莲花,到楚君泽眼前谄媚。 “方才看见郡主瞧着这花失神,某便替郡主摘来。” 楚君泽也很是错愕,他本来是看见赵瑾姝看着那花儿出了神,所以才顺着她的视线对着这花儿多看了几眼。 哪曾想就这多看了两眼,竟然就让这花儿直接被白桦摘了去。 他轻笑了两声,道:“有心了。” “只要是郡主喜欢,某都会倾尽全力为郡主带来。” 赵瑾姝:…… 是夜,到了与盈盈约定的时间点。 赵瑾姝带着一个小包袱偷摸着来到了别苑后宅准备翻墙溜出去,可是到了地方一看却只看见一张信封。 这个时代会写字的丫头可不多啊,这楚家庄这么大逼格的吗?连个丫头都要会识字的? 她捡起地上的信件一看:“我去寻小姐,苏姑娘珍重!” 这字迹看起来有些眼熟,怎么回事儿。 正是不解,身后却莫名出现了一只温热的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赵瑾姝浑身顿时石化,不是,这么倒霉?这就被侍卫发现了吗? 刚想着要编个什么理由将此事搪塞过去,身后却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公主背着包袱,这是要去哪儿?” 楚君泽的声音!怎么又是他?他难不成在我身上按监控了? “我溜达。” 这种被抓包的感觉还真是不爽,赵瑾姝回头尴尬的甩着自己的双臂,习惯性地做了几个广播体操中扩胸运动的姿势。 “昨夜才跟你说,夜里出门要提灯笼。你不怕今夜又崴脚?” 楚君泽身形逼近,赵瑾姝又下意识地往后推,刚走两步,这脑袋就撞在了一个有些硌人的肉垫上。 是他的手。 赵瑾姝支支吾吾半天开口道:“那啥,我忘了。我现在就去拿!” 她想跑,楚君泽哪里给她这个机会? 当即圈住她的手说:“有草民在,公主不必担心崴脚。” 第47章 盈盈夜见楚晓芙 一弯新月挂在枝头,周边的星星忽闪忽闪的倒是正贴合附近此起彼伏的蛙鸣。 “你在躲我?” 这楚君泽胆儿时越来越肥了,竟然敢用这样质问的语气跟本公主说话? 赵瑾姝虽然内心吐槽着,但是表面上还是打着哈哈狡辩说:“哪有的事,我躲你干嘛?” 楚君泽此刻穿的是一身白色的睡袍,长发如瀑披散在身后,恍惚之间还真是……雌雄莫辨。 别误会,赵瑾姝没有说他娘的意思,就是想说他还蛮好看。 “那你近日为何离我那般远?今夜又为何背上了这包袱?” 楚君泽伸手要去拿下她背上的包袱,赵瑾姝却直接躲开了。 “瞧瞧,还说不是要丢我一个人在此处?” 这嗔怪的语气中还带着些许的委屈,若给不明真相的人听去,还以为她是那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呢! “没有!我这不事做戏要做全套吗?自然是要去通知楚晓芙,那白桦在你这里啦。我们在这清河镇可待了快小半个月,再逗留下去,可会出大乱子。” 她说的极有道理,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 但是这与她伴着背着包袱想翻墙而逃又有什么关系呢? 楚君泽挑着眉说:“那你为何现在都不与我商量了?” 赵瑾姝立马反驳:“这不是怕被那白桦看出端倪吗?” 也是无言,于是两人便在这后院里闲逛了一圈儿。 再说回这自己跑掉的盈盈。 当白日里听赵瑾姝说她要去通风报信时,盈盈这嘴上没有反驳,可这心里头那可就是打定主意要先赵瑾姝一步离开。 她是真的害怕跟这白桦和郡主单独相处,在她看来这苏姑娘可比她厉害的多。 所以她这才提前找机会翻墙走掉的,这说起来她还心有余悸。 就在她正在翻墙的时候,自己身后莫名出现了一个男子,这个男子模样俊美,看起来有点眼熟,但是没想起来是谁。 他问道:“你就这般走了,也不给她留个信件?” 嗯,看来是自己人。 盈盈以为他是侍卫,便转身行了个礼,然后把自己白日里与赵瑾姝的计划和盘托出。 那人真是极好的,给她代笔了信件,还怕她翻不出去,用功夫送了她一程。 也很有君子风度,看她是个女子,为保她得到名节,他全程都没碰到她。 那是怎么送她出去的? 那位公子不知从哪儿找来的一根木棍,让她抱住。然后只见他展臂一挥,盈盈就被他送了出去。 顺利离开别苑的盈盈还以为要寻到楚晓芙还得废一番力气,哪曾想刚走出别苑的巷子口,就碰见了在附近鬼鬼祟祟地楚晓芙。 盈盈欣喜地朝自家小姐走去,却把正伺机想溜进别苑的楚晓芙吓了一跳。 两人一番交涉才知道,原来白日里楚晓芙换装走掉之后,在郊外的龙王庙里没寻到他。 又在那些乞丐嘴里得知这白桦近日以来救了一个郡主。 楚晓芙一想,郡主?她今日出楚家庄不就是为了去接那个郡主吗?莫不是同一个人? 于是又费了一番力气折返清河镇想去寻咸鱼先生商量对策。 结果刚到那昭和郡主下榻的客栈附近,就看见那周围堆满了人。楚晓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挤到最前面,于是便垫着脚才勉强在人群中找到赵瑾姝。 但是这眼睛往那郡主身上一瞟就发现了端倪,这哪是什么昭和郡主?这不是咸鱼先生的哥哥苏泽吗?再看“郡主”身后跟着的人,这不正是自己苦念许久的白桦? 楚晓芙当时是想往里冲上去质问一番的,奈何这人实在是太多了,这摩肩接踵的人群突然之间一哄而散,倒是把在挤在人群中的楚晓芙也给带离开来。 之后好不容易才打听到这个别苑,正愁着怎么进去呢,这死盈盈就从身后出声儿吓了她一跳。 她本来是想着如果白桦是真的救了郡主,那么他们的婚事可以去求郡主做这个主。 但现在很显然白桦是被这苏氏兄妹给坑害了,她不知道这兄妹二人给白桦下了什么套,她现在必须带走他。 但是出来的盈盈跟她说,白桦与郡主走的很近,根本就没拿正眼看过她。 若是真喜欢她,怎么会连个眼神都不给她呢? 楚晓芙反驳道:“白郎不拿正眼看你,必定是因为发现了你不是我。他跟郡主走得近,大概是想求郡主,让她允了这桩婚。” 她与白郎素来心有灵犀,任盈盈如何说,她也不信这白桦会背叛她。 最后,她写了一封信,让盈盈务必要转交到白桦手中。 盈盈苦着一张脸,没办法反抗便也只能原路折回别苑后院。 而楚晓芙,这镇上不说全部认识她,但是认识她的总归占大多数。 所以她不敢去住客栈,只能在这条巷子里找个避风的角落将就一晚。 好歹也算是千金之躯,在这陋巷之中过夜,对她而言简直是吃了大苦头。 但是她不怨,她一想到白桦为了他们的未来也是吃了不少的苦头,他尚且在那桥洞底下等了她那么久,她住一晚陋巷怎么了? 身苦,但是她心里甜哇。 蹑手蹑脚来到别苑后院的盈盈,看着约高一人半的围墙犯了难。 出来的时候还有一个侍卫公子帮忙,这回去可怎么回得去? 盈盈抬眼看了看四周,发现这围墙外面只有一颗老银杏。 这银杏树枝干并不粗壮,盈盈自己身形又富有肉感,爬倒是能爬上去,就怕这枝干撑不住她的体重,万一摔下来,那可就麻烦了。 她想找找别的出路,但是没有别的办法。 于是只能徒手开始攀爬这颗老银杏了,刚爬到第一个枝干上,就看见墙头坐了一个人。 那人正是此前送她出来的那个侍卫。 只见他将手中的棍子往盈盈的方向一递,盈盈也很懂事的将那棍子抱住。 顷刻间,她便被侍卫带下来围墙。 “你怎么一直在这里?”盈盈问道。 但是对方并没有回答她,反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盈盈对眼前这个帮了她两次忙的漂亮男子毫无戒备之心,便将自己见道楚晓芙的事情都悉数抖了出来。 她小脸皱到一处:“郡主身边戒备森严,那白公子又对郡主寸步不离。奴婢如何才能把小姐的信件交到白公子手中?” 第49章 楚晓芙失恋 白桦在她跟前一贯是温润书生的做派,何曾这般大喊大叫失了风度? 楚晓芙怔怔第看着他,心里有一些郁结化不开。 白桦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了。 他本习惯性地皱着眉头想要装的像以前那般温和,再去哄哄她。 可这手刚伸出去就又收了回来,现在他已经傍上了郡主,若还跟这楚小姐藕断丝连,只怕将来会有无穷的祸端。 于是干脆破罐子破摔道:“你这个眼神看着我作甚?我可是哪句话说错了?” 楚晓芙难以置信地呢喃:“不过五日未见,你怎的成了这般模样?” 白桦眼下不需装模作样,倒是轻松地露出了本来面目。 “什么模样?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楚晓芙,是你家嫌弃我出生寒门在先的,本来心平气和的跟你说散了便是散了,你何苦又来纠缠与我?” 说起这个,白桦自然是理直气壮的。之前传信不就跟她说了散了吗?她今天这般,不是纠缠于他又是什么? 楚晓芙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思才得以相见的人,竟然对她说出这种话。 心头一堵,那夹杂着不解、愤怒甚至还有点难受的情绪瞬间就涌上了头。 她浑身微微颤抖着,双眼通红。听着他这翻薄情寡义地话,不自觉地竟扬起了手给了他一巴掌。 楚晓芙本就不是什么淑女,这一巴掌的力道自然是不小的。 这一巴掌下去,白桦的右脸瞬间就出了一个手印。 他被这一巴掌扇的脸都看向了别处,再回过头来,只觉得这鼻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好家伙,是鼻血。 看着衣袖上的血迹,白桦心里对楚晓芙的厌恶又多了一份。 果然是像不得台面的野蛮女子,简直连郡主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他又想起昨日游园时,郡主那般温婉的问他:“白公子喜欢怎样的女子。” 那般倾城的容貌,谦柔的性子,真是越回味越喜欢。 他再定睛看向眼前这个疯婆子,冷声道:“好男不跟女斗,这一巴掌便算作你我前尘往事的了结,往后莫要纠缠不清。” 楚晓芙其实这一巴掌甩出去她就后悔了,现在再听着白桦这不近人情的言辞,她简直是不能忍受。 见他转身就要离去,楚晓芙不知为何,竟然全然不顾女儿家的矜持直接从他身后抱住了他。 带着乞求地语气连连道歉:“方才是我不好,是我太急躁。但是白郎你不是说过,只要你我一心,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吗?白郎你别走,你别走……” 楚晓芙这说着说着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白桦最是见不得她流泪。 以往她这一流泪,白桦哪次不是变着法儿的讨她欢心? 但是这次白桦不仅没有软声哄她,反而使劲儿挣脱了她的怀抱。 语气比方才还要冷上三分。 “楚姑娘,你不要脸,我还要。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当街与男子这般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说完,还嫌弃地掸去这外袍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尘。 这一身衣衫都是郡主赏赐的,白桦自然是宝贝的很。 看着白桦这般无情地甩开她,楚晓芙瞬时失了理智。 她冲着白桦嘶吼道:“我想方设法才逃出来见你,你便是这般待我的?白桦,你的良心呢?” 回想她与他私奔被抓回去那几日,她为见他绝食,求人给她送信,就连这般出来见他也是她苦求了那个所谓的咸鱼先生好久才求来的。 她为他几乎与所有人作对,他们说他的不好,她都在一个劲儿的替他辩护。 如今他便是这般报答她的? 白桦丝毫不理会这疯疯癫癫的楚晓芙,冷哼一声:“这不都是你自愿的吗?我白桦几时求着你这堂堂楚家庄的大小姐来见我了?” 楚晓芙被白桦这话噎的半晌说不出话来,仔细说来,这一切确实是她自愿。 她仿佛陷入了一个陷阱,她做这一切分明都是为他,但是最后所谓的两情相悦竟然是一厢情愿,自作自受。 楚晓芙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有点撑不住。她趔趄地往后退了两步,伸手扶着墙才勉强站的稳当。 巷子外面的叫卖声开始热闹起来起来,楚晓芙逐渐被这蜩螗羹沸的叫嚷声包裹在其中。 她不知道白桦是什么时候走的,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心突然空了一块,即便周遭如何热闹,都勾不起她的丝毫兴趣。 她亦是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的那个简陋的巷子,四周的百姓好像对她指指点点,他们既想说她的闲话,但是又不敢明着说。 于是便用衣袖掩面,用着自以为小声的声音交头接耳。 其实那些话都钻进了她的耳朵里,她听的很清晰。 他们说:“你瞧瞧这楚小姐,当初就听从楚老爷的话嫁给那方知府家的公子多好?非要折腾,结果那白桦就是以白眼狼!” 他们说:“谁说不是呢?看了点邪书就要去追寻什么真爱?真是好笑,当爹娘的还能害了自家闺女不成?” 他们说:“我看就是这楚小姐自作自受,整个镇子都知道那白桦勾搭上郡主了,她竟然还恬不知耻巴巴地往上凑,真是不要来脸!她和那白桦,真没一个好东西!” 他们说:“其实白桦也是无辜,当初若不是楚老爷势力,哪会又今日这桩事?白桦这因祸得福能攀上郡主说明他确实还是个有本事的,再看这楚小姐,除了楚家庄,她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他们的话越说越过分,一字一句地扎在她的心里,她只是苦笑,她没有去反驳。 只是这条街还没有走完,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便纷纷噤声散了去。 楚晓芙难得的抬眼向后看了看,这身后跟着的却是方承文。 他远远地跟着,见到她回头还假意往边上卖农具的摊位上凑,以此来遮掩。 说起来,她跟方承文其实算是青梅竹马,自幼这方承文都是跟在她身后追的。 可能就是太熟悉了,她后来竟然是有点厌烦他,反而对他身边那个新来的伴读白桦来了兴趣。 难道,是我真错了? 楚晓芙想到此处,便再也撑不住,整个人身体一软就朝着地面直直栽去。 也幸好方承文离她不远,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这才没教她磕破头。 第50章 真褚旭出现 楚晓芙在楚家庄那些天因挂念这白桦本就没有好好吃饭,外加昨夜在那陋巷里吹了一夜的风,今早醒来其实就已经发烧了。 后来又被白桦言辞这么一刺激,现在整个人都陷入了昏迷。 任凭方承文如何唤她,她都是双目紧闭,呼吸微弱。 正在他火急火燎的将楚晓芙抱回楚家庄时,却看见有一身着玄色短打,腰间佩剑的男子,正在门口与楚员外寒暄。 楚员外对他毕恭毕敬,想来应该是贵客刚下马准备入府。 本来应该待楚员外先邀请贵客进门,他这个晚辈再上前拜会。 但是眼下楚晓芙昏睡不醒,他没有办法便夜顾不得那些繁文缛节,一边喊着:“救命!”一边朝着大门奔去。 那名男子见此,便也给他让了一条路出来。 楚员外一见这竟然是自家的女儿,顿时也是慌了神,便让家丁先带贵客去偏厅稍等片刻。 不过她得到女儿此刻不应该是在“郡主”的别苑好好看清那白桦的真面目吗?怎么会穿的这么不伦不类?搞得这么狼狈? 他赶紧唤来几个丫头婆子给她先换了身衣服,又命人去找郎中。 不过找郎中这件事情,方承文在来的路上便吩咐下人去找了。 本来想直接带她去医馆的,但是哪里人多嘴杂。眼下她与白桦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怕她去那种地方醒来再听到什么言语受刺激。 于是还是将她抱回了位置稍微远一点的楚家庄。 方承文请来的是个女大夫,说是请,倒不如说是绑来的。 那女大夫其实一听对象是楚晓芙便不愿前来,理由是她不救伤风败俗之人。 后来是方承文的下人用刀架在她脖子上才把人请来。 那大夫虽然有脾气,但是这都进了楚家庄,她也不敢对这楚晓芙怎么样。 进去搭脉一看,竟是染了风寒。 她这高热不退,昏迷不醒,由此看来这风寒之症是相当的严重。 大夫出来时一脸愁容,看的楚员外心头一紧。 他颤抖着双手,颤颤巍巍地走向大夫问道:“小女这是?” “感染风寒,情况严重,可能会死。” 一听此言,楚员外差点晕过去。 这时候她的几个哥哥也闻讯赶来,听到这里,那个脾气暴躁的楚霸王直接就拎起大夫的衣领吼道:“你个庸医说什么呢?我芙妹妹自小身体康健,区区风寒怎能致死?医不好她,本少爷就把你剁了喂狗!” “呵,你若是剁了我,她这风寒便休想再好了。” 这时那个女大夫倒是硬气了起来,这般重的风寒也就在她手里能或许能捡回一条命,换了这镇上任何一个郎中,只怕都只能摇摇头,让他们准备后事。 方承文自幼博览群书,也略懂医理,深知这女大夫所言非虚。于是便赶紧联合她的其他几个哥哥把这楚小霸王安抚了一下来,还恭恭敬敬地将女大夫请到一边笔墨请教。 楚晓芙这个事情急不得,可之前那个年轻人却是一点都不能怠慢。 横竖这边有方承文和晓芙的几个哥哥守着,他便也就前去偏厅会见那个年轻人。 进屋时,他正在饮茶。 楚员外进门便拱手道:“小女突然身体抱恙,怠慢了褚护卫,还请见谅,还请见谅。” 本该赔笑,但是楚员外这心系楚晓芙便是怎么也笑不出来。 这个男子,便是陆荀身边的第一护卫——褚旭。 陆荀在路上被一些事情暂时拖住了脚,于是便让褚旭先来探探虚实。 “不打紧,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 “褚护卫且讲。” “郡主如今尚在皇城,为何听这镇上传言说郡主住在别苑?据说,还有一个‘褚旭’守在郡主身边?” 楚员外尴尬地笑了笑,长叹道:“都是为了我那个不争气的小女儿啊……” 楚员外感叹着说了一些楚晓芙的事,但是重点是将这些天如何遇见的公主,又如何让公主搅入其中的事情详细的说了出来。 了解后,褚旭略有所思。 “也就是说,现在公主陪着假郡主,住在别苑之中?” 楚员外恭敬地说了声是。 褚旭其实码不准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公主,毕竟公主离开的这段日子,他可跑了不少地方,结果一看都是些冒牌货。 “可有办法,让我去见一见公主殿下?” 楚员外自然是知道这褚护卫是要去做一个确认,但是他很担心他这一去,可能会打草惊蛇。 于是担忧地说道:“褚护卫可混在给假郡主送饭的小厮之中,只是若是被公主看出来,只怕留不住公主。” 呵,还没人能从他褚旭的眼皮子底下溜掉呢。 这楚员外,可真是小瞧了王爷身边的人。 虽然很不爽楚员外小瞧了自己,但是还是说:“员外放宽心,公主不曾见过在下的样貌,必定是认不出在下的。” 楚员外一听他这般坚持,便也应允了。 话说回那白桦,甩掉楚晓芙之后的白桦,虽然脸上的巴掌印很是明显,但是他这心里却如释重负。 这下,他算是高枕无忧了。 那楚晓芙就是个只知道情情爱爱的蠢货,眼下这般,等她缓过来要翻旧账,只怕他已经成功将郡主拿下。 当他带着脸上的痕迹以及笔墨出现在楚君泽面前之时,果不其然,楚君泽非常担忧地问道:“这时怎么一回事?” 这吩咐下人东跑西跑都是为了处理他这脸上的伤,白桦这心里就美上了天。 白桦也是不忍郡主担忧,便道:“出门碰见前来兴师问罪的楚小姐,许是看我今日独自外出,没有郡主的庇护,她爱而不得,便拳打脚踢。” “哎,在下七尺男儿,哪里能跟她这般的女子计较,横竖不过是打几下,忍忍便过去了。” 白桦说的风轻云淡,却字字委屈。 楚君泽一早就见识了他这白莲属性,替他上药时便假意手不稳,一手按到他脸上的伤处。 白桦疼的不行,但是为了在楚君泽面前的美好形象,愣是一声不吭且眉毛都不皱一下。 “那楚小姐今早还在与我一起用早膳,也未曾听闻她出府啊,她如何能兴师问罪?” 听到楚君泽这般发问,白桦立刻跪在地上直呼:“小生有罪!” 楚君泽疑惑地问道:“你这又是哪般?” 第51章 楚员外白桦对峙 白桦跪在地上身体微颤着不敢抬头,他怎么就忘了,这别苑里还有一个“楚晓芙”呢! 这“楚晓芙”唯唯诺诺的实在是太没存在感,直接导致白桦忽略了她。 见他这副嗫嚅的样子,楚君泽便厉声吩咐身侧的赵瑾姝道:“把你家小姐喊来,本郡主要当庭对质。” 赵瑾姝挑眉,这还是第一回被人使唤,还有点不习惯。 眼看着正儿八经的好戏就要开场,心里扭捏了一小会儿便也听话要离去。 待赵瑾姝将被蒙在鼓里的盈盈带来后,白桦才说:“她不是真正的楚家庄大小姐!” 盈盈本就胆小,眼下被白桦这么一说,顿时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楚君泽问:“你不是楚晓芙?” 此刻楚君泽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压迫感非常之强烈,这一瞬,赵瑾姝不知为何,竟把他和月前梦中灭了她国的上若国君联系到了一起。 他的样子和梦中的那个人没有一丝相似,可他们身上的某种气质,真的非常接近。 赵瑾姝有些恍惚,她不得不在心里重新审视这个人。 他真的像他所言,只是个行商? 他与上若有何联系? 他无缘无故,为何帮助我? 就在这一瞬,赵瑾姝脑子里涌出来无数关于楚君泽的问题。 在她的胡思乱想中,跪在地上的盈盈倒是把事情都悉数给楚君泽说了个清楚明白。 在盈盈说的故事里,楚晓芙是被白桦始乱终弃的那个。 白桦听到盈盈说:“小姐之所以没来,就是想借此机会,与白公子私奔。哪曾想,这白公子竟在郡主身边。所以昨夜小姐便让奴婢将白公子约了出去……” 白桦没想到这盈盈竟然知道这么多,他原以为那楚家人不允许楚晓芙与他往来,她就算是要逃应该也会对身边的婢女隐瞒才是。 竟然蠢到跟身边的人说了?也不怕这丫鬟走漏风声? 对于盈盈的话,楚君泽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向白桦的眼神多了几分别样的意味。 白桦暗道不好,“郡主”开始怀疑他了。 于是连忙叩首说:“小生并非有意欺瞒郡主!但小生前去只是想与她好生聊聊,让她看在郡主的份儿上放小生一马……” 白桦也是没想好要怎么把这个慌圆过去,是以声音越说越小,笑道最后根本不知道他在自顾自的说什么。 楚君泽倒是也不着急,便道:“是非曲直,让楚员外把他的女儿请来一说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白桦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又平静下来。 没事,到时候自己就咬死不承认便可。自己对郡主有救命之恩,昨日她都偏袒于我,怎么可能听去这三言两语就不信我了? 白桦这般想着,这面上的表情便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楚君泽怕赵瑾姝借此机会又跑,于是干脆就让盈盈自己回将此事告知楚员外,让他今日之内将真正的楚晓芙送来。 盈盈如释重负,当即便起身离开。 怎料这前脚才踏出郡主的院子,迎面就碰上了来送午饭的楚员外。 “你怎这般打扮?” 盈盈还不知道楚晓芙已经被送回了楚家庄,看见楚员外叫住自己,便也扑通给楚员外跪了下去。 听了盈盈所言,楚员外才知道楚晓芙今日这般模样回家,原来竟都是拜那白桦所赐。 立马火气撺的三丈高,本想着直接冲进去找那白桦拼命。但是又想起了站在身后端着饭菜都褚旭,便也极力的压住内心的火气,把盈盈叫起来跟在身后进了院子。 盈盈这时才发现,跟在自家老爷身后的那个小厮很是面生。 一般来讲,新来的下人都不允许进后厨也不会安排他传菜。 这个生人怎么还能前来给郡主送饭的? 盈盈只是短暂的疑惑了一下,然后就乖巧的跟在他的身后一起进院子。 横竖这主子们自己的安排,应该有自己的考量,自己一个下人还是不要多嘴的好。 而这时,楚君泽正让白桦先坐到一旁等盈盈归来。 那白桦正犹犹豫豫要起身时,楚员外便带着传菜小厮进了门。 “草民见过郡主!” 以楚员外为首的一行人,在门口站了一排,整整齐齐起行礼。 白桦见此,便也不敢起身。 楚君泽一看是楚员外,不仅没让他起身反而厉声责问:“楚雄,你可知罪?” 楚雄是这楚员外的名讳,楚员外听此连连装作惶恐的模样唯唯诺诺地念叨着:“草民不知。” 楚君泽冷哼一声道:“你这地头蛇说是要让你那宝贝女儿来与我作伴,实际怎么派来一个丫鬟?楚晓芙何在?” 在这楚君泽和楚员外的拉扯之中,跪在他们中间的白桦那才是真正的如坐针毡。 一旁看戏吃瓜的赵瑾姝,觉得这白桦真是又坏又蠢,反击力几乎是零,顿时就觉得好没意思。 于是这眼睛便落到了楚员外身后的传菜小厮身上。 那菜品都揭了盖子,可以看到具体的菜貌。 那是有鸡有鸭、有鱼有虾,比在楚家庄吃的伙食可强太多了。 正在赵瑾姝眼馋那道凉拌鸡丝的时候,却突然注意到了他身侧端着麻婆豆腐的小厮。 本来她都没有注意的,只是因为她正巧在伸着脖子看菜,而那小厮也正巧抬头看了一眼她。 跟她眼神有一瞬间的相遇,然后那小厮便迅速低下了头。 这人好眼熟。 她可以肯定在这楚家庄之前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这个人就是很眼熟。 在哪里见过呢? 正在她疑惑的时候,却听见白桦大喊了一声“冤枉!” “是那楚家小姐非要跟小生牵扯不清,此事与小生确实没有关系啊!” 而楚员外却厉声道:“你这黄口小儿,满嘴胡言谎话连篇!当初我那宝贝女儿就是被你这一张嘴骗了去,你如今倒是又打起了郡主的注意!” “郡主明察!小生是真的冤枉!” 看着楚君泽这般面无表情,其实白桦心中还是有几分害怕的。 “小生能救郡主于危难之间,郡主也与小生相处数日。小生之品行,郡主再清楚不过,小生岂是楚员外口中那等卑鄙小人?望郡主明察!” 他救过郡主,这是他最后的筹码。 果然,楚君泽便道:“那便让楚晓芙今晚前来对峙。” 白桦心中暗喜,楚晓芙看着强势其实耳根子极软。 到时候自己再跟她博个同情,应该能混过去。 如此,便两边都谢恩。 第52章 楚晓芙放弃 因着今日中午白桦一事,楚君泽下午便也没有让这白桦作陪。 其实也不是他不让,是赵瑾姝不让。 这四下无人的时候,坐在椅子上的自然就是赵瑾姝了。 她堂堂大郦最尊贵的承安公主,屈尊降贵给他当了两天的跟班,这心中自然是憋屈的很。 楚君泽倒也是个懂事的人,一见赵瑾姝慵懒地往贵妃椅上一躺,楚君泽便识趣地蹲在她身侧替她剥瓜子。 恍惚间,好似她还在皇宫里那般。 说起这皇宫,赵瑾姝还挺想念她那个处处与她作对的七姐姐。 也不知这宫里没了她,她这七姐姐是不是脸上笑开了花儿。 她的父皇、还有最宠爱她的六哥,是不是急得吃不好睡不好。 文鸢也不知道到哪儿了,这一晃也快两个月了,她这心里当真记挂的很。 哎,也没个qq、微信之类的。 倘若当初自己学理工科就好了,说不定就能在这里发展现代科技了。 楚君泽看着神游天外眼里无光的赵瑾姝,便开始找话题说:“公主为何不让草民留住那白桦?若留住他,今天必定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赵瑾姝将剥好的瓜子往嘴里一丢,毫不在意。 “让他折腾呗,他得罪的可是这清河镇的地头蛇,跑出去就是一个死。他必定会想办法抱紧你这‘昭和郡主’的大腿。现下这般情形,要想转变,那他只能从楚晓芙哪儿找到突破口。” 像白桦这种胸无点墨还贪慕虚荣的人,脑子里在想什么简直不要太好猜。 果不其然,未时末,白桦便悄然溜出府去。 说是他溜出去,还不如说是楚君泽故意给他放出去的。 这白桦笨手笨脚的,连逃跑都弄出了极大的声响。 也是难怪他们之前私奔能被楚员外抓回来。 白桦离府之后是七拐八拐地摸进了楚家庄,当时楚家庄全府上下都在围着病重的楚晓芙转,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搭理这个不速之客。 楚晓芙在这女大夫的银针之下倒是暂时治住了这发热的病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一直醒不过来。 不过也是,毕竟重感冒嘛,嗜睡些也正常。 女大夫给楚晓芙施完最后一次针便将围在楚晓芙房间里的众人都带离她的院子,只说是让楚晓芙自己休息一会儿莫要打扰。 这倒是给躲在窗外的白桦提供了一个绝好的机会,本来还想着要做点什么将她们引开的,果然,上天还是谷外偏爱与他。 待女大夫一行人走远,听不见响动,白桦便立马翻窗进去。 这还是他第一次进楚晓芙的房间,楚员外几乎是把他能给的最好的东西都往她这闺房里塞。 这蚊帐是上等的浮光锦,这锦缎即便是住在州县里的大户人家都舍不得用来做衣服,这楚员外竟是舍得用来给这楚晓芙做蚊帐。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楚晓芙怕黑。听说这浮光锦一到夜里就会浮出一层星光,忽闪忽闪的很好看。 这白桦自是没机会见过这夜间浮光锦的模样,但是有幸在这白日里见一见,便是忍不住上手去摸了摸。 她的床是酱香黄檀做的,上面雕刻的飞蝶牡丹可谓是栩栩如生。 白桦惊叹着这些物什精贵的同时又啧啧感慨着这些东西给那楚晓芙用简直是暴殄天物,也是想到了这桩,他才低头去看那躺在床上盖着厚被子面无血色的楚晓芙。 看见她这般虚弱的模样,白桦心里也在打鼓。 早上见她还好好的,这才过去几个时辰,怎么就病成这般模样了? 不过他并不关心这个,眼下还是他自己的事比较要紧。 他蹲在楚晓芙床边,唤着她的名字将她摇醒。 本来陷入深度昏迷的楚晓芙,一听这白桦的声音,竟然就真的睁了眼。 她费力的抬起沉重的眼皮,耳边是白桦轻轻地唤着她名字的声音,细看白桦还守在她的床边。 他不是走了吗?他怎么会? 楚晓芙幽幽喘息,难道是梦? 白桦一看楚晓芙又要睡过去,赶紧一把将她从床上拽着坐了起来。 “芙妹你别睡!我有一事相求!” 楚晓芙被他这一折腾,倒是真的醒了过来。 她现在看着他还是会觉得欣喜,但是又还是有点生气。 “不是你说的让我不要再缠着你吗?你这般费尽心思摸进楚家庄来看我又是为那般?” 楚晓芙脸上的情绪白桦看不懂,但是她这语气听起来倒是还对他仍有期待。 白桦跪在地上,朝着她拜了又拜说:“此前种种都是我的错,芙妹你能原谅我吗?” 这一刻楚晓芙的脑子里胡思乱想了很多东西。 比如:他这时在做什么?她还是放不下我吗?他还是喜欢我的!他还是心中有我!那么他今早这是为那般呢? 莫不是又被爹爹威胁了?不得已而为之? 楚晓芙艰难的拖着病体掀开被子下床去扶起他:“我怎么会怪你呢?你今早那番话又不是真心的。” 白桦却拉开了她的手说:“芙妹,你别误会。是真心的。” 楚晓芙不明白,他既然是真心的,那他现在又来做什么? 白桦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接将今日回到郡主别苑后发生的一切都如数说出来。 楚晓芙听罢,直接坐在了床榻上。 他来找我,竟是想让我说是我纠缠他,与他无关? 哀莫大于心死,且不说她现在浑身无力不能把他怎么样。倘若她现在身体健康,她也不想再这般痴缠了。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楚晓芙坐在床榻上闭着眼睛艰难的吐出一句话。 白桦却连忙回复:“只要芙妹肯帮我!” 她憋了一口气在心里,半晌没有动静。 楚晓芙知道这所谓“郡主”乃是楚君泽假扮的,这白桦现在为了这假郡主要与她断绝往来,虽然很是心伤,但是她也很是感激。 回想起他之前的种种行径,委实算不上君子,她追随他只不过是单单因为她喜欢他。 既然他这般不知好歹,那便由他去。 横竖自己之前也是提醒过他这郡主是假的,是他自己不信的。 白桦看着闭上了眼的楚晓芙,还以为她坐着睡着了。 正要上手试探动静时,楚晓芙淡淡开口道:“那我便帮了你,只是此后,你我便再无瓜葛。” 楚晓芙说的很是决绝,但是白桦毫不在乎。 他求之不得。 第53章 赵瑾姝逃走 白桦回到别苑时已经过了申时,翻墙进来的时候正巧撞上一队在别院内巡逻的侍卫。 白桦顿时胆战心惊,焦急地打着腹稿,正愁不知该如何蒙混过关时,那队巡逻的侍卫却一副没见着他的模样,径直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虽然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但是更多的是疑惑。 这侍卫怎么的都不问问我?难道郡主相信我至此?想到此处,白桦竟然还为自己欺骗郡主一事妥妥的内疚了一下。 这楚晓芙呢,是在酉时左右被带过来的。 那时正好是楚员外带着小厮来给“郡主”送晚膳,顺便就将楚晓芙带了来安置在偏厅里,待他用善后再将中午的事情处理一下。 这个时候的赵瑾姝自然是穿了一身小厮的衣服站在楚君泽身侧替他布菜,上菜的下人一个一个将菜品端上桌。 看了一圈,没有找到中午的那个看起来很眼熟的家伙。 这本来还想与他搭搭话探探口风的,现下他没来,倒是让赵瑾姝心头平添了几分顾虑。 直觉告诉她,这个人来者不善。 于是,在伺候完楚君泽用完膳后,她便乘着楚君泽召见楚晓芙和白桦二人的这个机会,回房间收拾了东西还是决定提前跑了。 楚君泽还当她时自己回房间吃饭去了,也就没有多想,由着她去。 当时楚晓芙与白桦二人齐齐跪在楚君泽面前。 楚君泽先厉声训斥她让侍女替自己来别苑这桩事,然后才问了关于楚员外说的那桩事。 楚晓芙的风寒还没好,整个人都焉哒哒的不似往日那般张狂。 她一早就认出来了楚君泽,现在也看清了白桦的嘴脸,倒是也没那个心情再去戳穿这台戏。 再则,就算她戳穿,这白桦也不会相信她。 整厅的人现在都盯着楚晓芙,楚员外想着,只要她事情说出来,就可以找个理由把这白桦绑了送进官府去。 而白桦也怀着期盼的眼神看向楚晓芙,楚晓芙冷冷地眼睛也看向他。 这一切,她仿佛灵魂脱离了躯壳,感觉这身子沉重地起不来。 她看向白桦,她真的好想知道白桦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此刻看向她的眼神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刻都要热烈。但不是因为她本人,而是迫切的想要求她撒个谎。 楚晓芙在心里长叹,终究最后还是心冷了。 楚君泽看着闷不做声的楚晓芙,冷声开口:“楚小姐不做言语,想必楚员外句句属实?” 听着楚君泽这话,楚晓芙便也知道他们要开始对她的白郎定罪了。 她现在心冷了,但是她也不想让他入狱。 倒也不全是因为今日下午应下了白桦所求,对于白桦这种忘恩负义,贪慕虚荣之辈,她有更好的玩法。 于是她便冷了眸子朗声道:“此事与白公子无关,是我楚晓芙年少不懂事,耽误白公子良久。今日当着郡主的面,给白公子赔个不是,往后我楚晓芙,再不纠缠。” 说完,她便冲着楚君泽拜了下去。 再楚员外错愕的眼神中,楚晓芙又转身朝着自己的父亲跪了下去。 “女儿不孝,让爹爹和家里的叔伯哥哥们操碎了心。请爹爹原谅女儿此前种种肆意妄为!” 说完就对着他一个叩首。 这楚晓芙时楚员外的心尖尖,他哪里忍心看着她真的把头往地上磕呢?她这大病未愈,这般风寒再加重了可如何是好? 于是忙不迭的蹲在地上扶着她,让她靠在了自己的怀里。 楚君泽可没空理会这般父女情深,眼睛轻瞟了满脸得意的白桦,朗声道:“这楚晓芙如何,横竖都是你们楚府自己的家务事,本郡主不便插手。以后还请楚员外,严加管教。” 虽然不能惩治了这恶贼,但好歹经过这桩楚晓芙也算是回心转意了。 至于这白桦,以后再找机会收拾他。 于是便配合称是,带着楚晓芙离开了。 白桦见他们都离开了,便欣喜地站起来要立在楚君泽身边伺候。 “郡主为小生昭雪之恩,小生真是无以为报!” 楚君泽一想到楚晓芙竟然还是个心软不争气的,就心里堵得慌,此刻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个伪君子。 于是将手一拂,背对着他说了句:“本郡主今日乏了,你且先回房去。” 白桦见她这脸色不太好看,还把这罪名按到了楚家父女身上,若不是他们非要折腾着桩,郡主何至于劳心费力? 尽管内心很不愿意失去与他独处的机会,但是还是识相的随着下侍离开了饭厅。 走前还不忘叮嘱他说:“若是郡主觉得烦闷,可随时唤小生前来。” 楚君泽却期盼他现在不要慢悠悠地后退,至少得跑起来。 楚晓芙得事情也算是处理得差不多了,眼下还需要一个名头将这白桦甩掉。 楚君泽在这饭厅之中沉思良久未得良策,于是便起身往赵瑾姝住的院子走去,寻思着找她商量一下对策。 哪知这踏进院子就只见到乌漆嘛黑的一片,楚君泽疑惑,自己在这院子里安排了掌灯奴婢吗? 这般黑,她可别又磕着碰着了。 楚君泽顿时两步并作一步推开门踏了进去,进屋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楚君泽点了蜡在这屋子里翻找了一圈,换洗的衣物、金银细软,都被她打包带走。 他坐在房间的桌子边儿上眉头微蹙,忙着处理楚晓芙的事情,倒还真让她钻了空子跑掉了。 二话不说,楚君泽赶紧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换了身衣服就直接从房顶离开了别苑。 至于白桦的事情怎善后,关他什么事?全部脚给楚员外不就好了? 横竖他们现在已经成功让楚晓芙队白桦死了心,这便算是仁至义尽。 楚君泽跳上清河镇的最高处眺望四方,赵瑾姝不会武功,按理说应该跑不远。 她现在不可能往回跑,一起约定走的路线是南方,她也不大可能是继续走之前的路线。 文鸢现在的位置约摸是在东南方向,她自己曾经也说过想从东南出海,然后完全脱离这里。 但是…… 楚君泽想了想,按照之前赵瑾姝自己规划路线的头脑来讲,以上她应该都预判了他会猜到。 所以现在,她最后可能走的路线——还是原来与他商量好的路线。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第54章 沉渊交易 陆荀接到褚旭的飞鸽传书时其实已经到了泸州地界正准备在一个小县城里过夜。 可以看信件的内容,说现在在清河镇的确实就是承安公主,于是他便又将歇下的人马唤起来连夜赶路。 终于在太阳升起前赶到了楚家庄。 那时天边才泛起鱼肚白,楚家庄的守门小厮也是哈欠连天的开了门。 那个杀千刀的找上了门?这大清早的也不让人睡个好觉! 小厮心里暗骂,可开门一看,竟然是一个容颜绝美的富贵公子。 那公子剑眉星目,下颌瘦削薄唇紧闭,这脸上虽不带笑,可看过去就是让人摞不动眼。若非亲眼所见,他都不敢相信这世界当真有此等神颜。 一时看的愣了神,都没听到陆荀问话。 还是陆荀身后的侍卫一脚给她踹了过去,这小厮才发现美人身后跟着一队风尘扑扑的随从。 这一看就知道来头不小,小厮不敢怠慢,先将陆荀等人请进门然后去唤醒了府里的老管家。 自己呢便赶紧的去后宅楚员外的院子里去将他叫醒。 楚员外一听小厮的描述,立马就知道时益阳王来了。 心里虽然疑惑他怎么来的这般早,但是行动上是一点不敢怠慢,迅速的穿戴好衣物再遣人去将褚旭寻来,便去大堂会见益阳王。 楚员外刚到大堂正准备拱手先寒暄几句再问来意,哪知陆荀见他进门,直接开门见山。 “别院在何处,本王现在就要见到她。” 陆荀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的急迫,楚员外看着他这眼底的疲惫,本来还想让他先休息休息,横竖这承安公主再别苑里被那么多的侍卫围着,还能插上翅膀跑了不成? 但是一位祖宗是出了名的不好说话,仔细想了想,还是由着他自己去。 于是便立马找人备上车马,送他过去。 他刚踏上马车,褚旭便也到了。 他骑了匹马儿跟在马车外面,与陆荀仔细交代着承安公主在这清河镇干的所有事儿。 此前陆荀也曾接到过丰俊卿的来信,他虽是没有亲眼见到承安,但是承安的话本还是在此地传到了他的手里。 听到有人假扮他的妹妹昭和郡主时,陆荀这嘴角真的不由地抽了抽。 以前可没听说她还会做这种事情。 细想也是,以前不也没发现她还会写话本吗? 虽然以前也总听她疯疯癫癫地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这郡主别苑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 一行人车马过去也是用了小一炷香的时间。 越临近,越不安。 看着别苑紧闭的大门,褚旭当即下马要去叫门。 正举着手要拍门时,却被陆荀叫住。 陆荀看着这天光才微亮,此时若是去叫门,怕是会扰了她休息。 尽管这心里念她念的紧,但是此刻也还是忍住了。 他现在不知道为何竟然还会担心她不想见他,但是转念一想,她怎么会不想见他呢? 她最喜欢的不就是他? 他坐在马车里闭目,眼前回放的一幕幕都是此前赵瑾姝追着他跑的样子。 仔细想来,她最明媚的时候,竟然是之前她闹市纵马来到他跟前。 不由分说的扔给他一个荷包,像极了一个小地痞。 她说:“你是哪家的小郎君?长得真俊!记住我哦,我会来娶你的!” 这般大胆,着实让他心动。 可是她为什么要逃婚呢? 陆荀心里其实有种不好的预感。 前世他错怪她将她害的丢了性命,自己最后也是国破家亡。 那时的他万念俱灰,独自登上一处悬崖,打算自我了断。 谁曾想这一跳竟然跳进了一个叫“沉渊”的地方。 朦胧间他只听到有个女子,声音空灵悦耳。 她问道:“如果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你要是不要?” 他怎么会不要?他做梦都想重新来过。 假如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自己一定不会辜负她! 陆荀点了点头,那女子又道:“代价是取走你的魂魄,你可愿?” 他其实对“魂魄”一说并没有太大的感觉,这代价对他而言有无都一样。 看着一脸无所谓的陆荀,女子笑道:“陆荀,你可要想好了。重来一世,若她爱上你,本座就允你和美一世,待你寿终正寝再来取你魂魄;反之,在她洞房花烛之日,便是你殒命之时。” 他知道赵瑾姝有多喜欢他,本来他很有把握他这重来一遭能与她有个完美的结局,但是…… 陆荀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最担心的就是她也带着记忆回来了。 如果前世的那些事情都刻在她的心里,那他到底应该怎样才能弥补? 如果一会儿见到了她,她还是躲着我。我是先送她回皇城,三书六礼将她娶回益阳;还是干脆直接绑回去,消除了上辈子的误会然后再补上应有的礼节? 他坐在马车里怔怔地看着紧闭的朱红木门,随行的人也是默默站在门外,不敢有多余的动作也不敢轻易言语。 终于又过了一个时辰,从别苑里走出来了一个书生样貌的人。 那人正是白桦。 今日他特意早起出门替郡主买芙蓉糕,结果一开门就看见门口守了一票人。 他们统一着装,大门正前方还有一辆华贵的马车。 一个身着红棕色长袍,模样俊美的贵公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正在白桦不知所措的时候,楚员外倒是走近问他:“府中所有人可是都起了?” 白桦看到楚员外这心里的慌乱才平息几分,虽算是哥仇人,但好歹是认识的,总要亲近些。 “应该都起了,楚员外这是?” 楚员外对着陆荀恭敬地拱手道:“此乃益阳王,还不拜见!” 益阳王?那不就是昭和郡主的亲哥哥? 白桦暗喜,这么快他的大舅哥就来接他了?他的好日子马上就来了! 他双腿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对着陆荀行礼。 这内心依然是盘算着,今后到了益阳王府的锦衣玉食。 届时先把父母接过去,再给弟弟某个差事。 按照弟弟的模样,兴许还能攀上益阳王府的其他表亲。 陆荀根本不想给他多余的脸色,这朱红的大门敞开后可以看见里面的人走来走去。 他心里一直对赵瑾姝放心不下,径直掠过他,大步流星地进了门。 第55章 落脚宛州 陆荀本以为自己马上就能见到他心心念念许久的公主,但没想到这屋子里早已人去楼空。 暴怒的陆荀一把拎起身侧楚员外的领子,单手将他举起问道:“不是说人在别苑吗?这么多护院,连个弱女子都看不住?本王要你们何用?!” 一声怒斥之下,陆荀便将楚员外重重地摔出了门外。 刚好砸在屁颠屁颠跟着进院子的白桦脚边,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楚员外真是有苦说不出,昨儿个都还好好的,怎得今日这两人便都不见了? 他无话可说,只能强忍着肉体上的痛楚从地上爬起来,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承受陆荀的怒火。 回看陆荀,只见他双眼通红,额上青筋暴起,一动不动地站在院子中间睥睨着周遭的一切。 此时此刻,人人自危,谁也不敢上去触霉头。 偏偏白桦是个缺心眼的,只见他理了理衣袖,端出读书人的姿态恭恭敬敬地向陆荀见礼。 “小生白桦,参见王爷!” 陆荀瞟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不去看他,紧接着站在陆荀身侧的褚旭便一剑鞘打在白桦的膝盖处。 白桦膝盖吃痛,顿时就朝着陆荀直直地跪下去。 “现在立刻派人出去寻!” 陆荀根本不理会跪在脚边的白桦,而院子里的侍卫们得此命令如得大赦一般,立马四散跑的没影。 …… 再说回这赵瑾姝,自从昨日中午见到了那名眼生的上菜小厮,踏着心里头就不安的很。 本来想着晚上见他探探他的口风,哪儿知道晚上竟然没见到他。 回房间里收拾东西的时候还是满脑子都是他,横竖就是觉得此人很是眼熟。 终于在将一把匕首放进包袱里作防身之用时,这脑海之中突然就蹦出了陆荀的脸。 那是陆荀的近卫——褚旭,之前在灵山寺没看见他想来应该是没有跟去。 褚旭都到了,那岂不是就意味着陆荀就在附近? 慌乱之下,赵瑾姝七手八脚的胡乱将包袱打了个结就溜去后院,企图从那处围墙翻出去。 若是以往,这个墙她是绝对翻不出去的,但是经过这一个多月近两个月的流浪旅程,她也算是有了几分的身手。 打架不行,但是翻墙爬树定然是没有问题。 由于当时楚君泽在饭厅处理楚晓芙和白桦的事,这巡逻院子的这群喽罗便都紧着饭厅那处寻,吃第一线的瓜去了。 所以赵瑾姝才能轻易的离开这出别苑。 赵瑾姝身上也没有太多的银钱,于是便又将自己手上的存稿化名鱼仙低价卖给了香墨书林,倒也是换了小一百两。 钱不多,但是也够她在这集市上买匹稍微好一点的马了。 等到陆荀到这别苑的时,她骑着马都绕过泸州快踏进宛州地界。 其实她当时有纠结过是往东南跑还是按照原来的路线往南跑,楚君泽太了解她了,知道她不是个赌徒,不爱玩反逻辑那一套。 想来若是她往东南走,他应该会很轻易地找到她。 可是若是换作楚君泽的想法,在他这里玩上一套反逻辑,想来他应该想不到。 所以,赵瑾姝才大着胆子按照原来定下的方向走。 但是三天后,赵瑾姝还是被楚君泽追上了。 那是她刚踏入宛州地界,跟楚君泽相处了小两个月,她也学了两招易容术。 但是只学了一点皮毛,比如:怎么把假胡子粘的像真胡子。 靠着这一招,赵瑾姝这一路就没走过山路,全程走官道,畅通无阻。 所以,进宛州地界后,赵瑾姝也是直奔州市去,寻了个还算过的去的客栈住下。 好死不死,这家客栈竟然是楚君泽在宛州的分店?! 当她看见端着饭菜进来的人竟然是他之后,她简直想立马学会遁地术原地消失。 他是怎么找到她的?反逻辑在他那里没用? 这家客栈不是叫客来轩,而他在皇城开的分名叫云来客栈。 这名儿起的八竿子打不着,谁知道这是他开的分店? 楚君泽倒是厚脸皮,端来饭菜索性就赖在她房间不走了。 还细心地跟她解释,这两家客栈的联系是:“客似云来。” 楚君泽问:“你为什么抛下我自己逃了?” 赵瑾姝反击:“什么叫抛下你?什么叫逃了?本宫那叫战略性撤退!” 楚君泽没心情跟她瞎扯,她走的这几天可算让他好找。 他当时是怎么也想不通,他就比她晚走一个时辰左右,怎么会追不上她? 正当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判断错方向的时候,他收到了从宛州来的飞鸽传书。 带着震惊疯狂赶到宛州,直到看见了她留在客栈马厩里的那匹马,他才恍然大悟。 原来她竟然还知道买马? 真是小看她了。 “你哪儿来的银钱买马?” 看着楚君泽这双有几分幽怨的眼神,赵瑾姝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于是便将自己当时的情况说了一说。 “你还抽空去卖书稿买马了?” “不然你以为我的马哪儿来的?一匹良驹二十两银!我从别苑溜出来的时候,全身上下也就才十七两。” 楚君泽在心里算了算她这几日的花销,她在路上住了三天,吃穿住还有马儿用的青料……按照她所说的卖稿赚了一百两的话,那么今日她根本住不起这客来轩,跟别提这一桌子的酒菜。 “你是不是进城之后又卖稿了?” “你怎么知道?!” 赵瑾姝不过就把这几日的事情粗略一说,在路上连夜赶稿赚路费这种事她一个字都没提! 楚君泽听到她这回答,整个人都不安了起来。 在赵瑾姝不在的这几天,他倒是在泸州的一家名为【香墨书林】的书肆中碰见过陆荀的人。 于是他便传信到宛州,让他们调查一下这香墨书林,最后发现这书肆与陆荀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若是她今日在宛州去又是去香墨书林卖的稿,只怕那陆荀也会很快追上来。 “你收拾一下,我们连夜启程。” 赵瑾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这才刚在这客栈休息了两个时辰! 本来还想着此处离皇城也够远了,想要暂停脚步在这宛州玩儿上一圈。 结果这楚君泽与她碰面还没聊几句竟然就催着她走? 第56章 楚君泽离开 楚君泽来不及跟她多做解释,好在宛州地界上有不少上若的暗桩,现在离开这里,即便陆荀今日就追来,应该也能拖他一拖。 看着楚君泽跟疯了一样要拉着她立马离开此处,赵瑾姝也是莫名发了火。 “放肆!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赵瑾姝一把甩掉楚君泽的手,厉声呵斥道。 楚君泽被她这一声喝,也是愣住。 赵瑾姝面漏愠色,看着楚君泽郑重其事的说:“今后的路,本宫要自己走。至于怎么走,不劳你费心。” “你这是做什么?我让你现在走是因为你去卖稿的那些书肆其实都是陆荀的眼线!你每卖一次稿,你的位置就暴露一次。泸州到宛州路程并不远,他随时都可能追来。”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楚君泽再次愣住,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良久他才想起来,他带她离开的初衷是要将她带回上若,作威胁郦国之用。 怎么不知不觉之间,他的这个目的竟然变得不明确了。 她不走他将她打晕带走也是一样的,但是他此刻心里为什么会有一些心慌呢? 脱口而出问道:“跟你有什么关系?”的赵瑾姝也被自己的话惊得愣在原地。 她其实不是不想与楚君泽同行,但是她现在对他有几分害怕。 具体是怕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只觉得,她现在一定要跟他分道扬镳,划清界限。 你是你,我是我。 四目相对,两个人的眼中都有几分压抑的情绪。 楚君泽动了动唇角,终究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有个小二突然跑了进来,喊道:“公子,不知为何这城中突然出现了一队官吏,正挨家挨户在搜查。” 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不管怎么说,先把她带出城再说。 楚君泽不由分说,一手拉起她一手提上她的包袱。 赵瑾姝还想挣开,楚君泽却是红了眼急切地说:“你莫逼我将你打晕带走。” 这番话说出来,赵瑾姝果然安分了许多。 楚君泽没有骑赵瑾姝的那匹马,主要是她的那匹马长的太招摇,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怎就挑了一匹通体白毛只有眉心有一戳红毛的马? 这般招摇,想不引人瞩目都难。 那赵瑾姝当时挑马是怎么想的呢?完全是给那个卖马的忽悠了,说这马是汗血宝马。 赵瑾姝一看挺好看的,卖的也挺贵,就直接买了上路。 在楚君泽换马离开客来轩时,赵瑾姝还对这马儿舍不得的很呢。 其实与楚君泽相处两个月,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同骑一匹马。 坐在楚君泽前面,后背紧贴着他的前胸,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赵瑾姝不自觉地挺直了背脊将身体往前倾,尽可能地与他保持距离。 楚君泽骑着这匹红鬃马,一骑绝尘。 他也感受到了身前女子的不自在,但是却也不敢离得她太远,怕她摔下马去。 “你坐好,待出了宛州地界,我便自己离开。” 赵瑾姝身体一僵,不再动弹。 说不跟他同行的是她,得知他真的不会再与她一道的人也是她。 赵瑾姝很烦这种情绪。 五天后,两人赶到钦阳边境。 这个地方离皇城其实已经很远了,再往南走半个月就是益阳,而益阳再往南,就是上若。 这五天几乎是马不停蹄,全程没有刻意走山路,也没有刻意走官道。 这五天里,两人什么话也没说,彼此你给我干粮我给你递水。 来到钦阳城外,楚君泽把红鬃马的缰绳递到了赵瑾姝手里。 赵瑾姝心中有几分酸楚,几度欲言又止。 他这几日都没有好好收拾自己,那脸上的胡茬长的乱七八糟的,看起来像极了一个流浪汉。 赵瑾姝叹了口气,终究也是什么都没说,对他拱手抱拳,权当谢过他这两个多月的照顾。 正欲转身离去,楚君泽却开了口。 “此去莫要过闹市,也莫要再去书肆卖稿子。若是少了银钱,可卖马匹。” 许久未听见他开口,现下这声音竟然还有几分沧桑。 赵瑾姝点了点头,便牵着马匹进了城。 但是这不过闹市可,不卖书稿她拿什么吃饭?拿什么住店?卖了马匹那她拿什么代步呢? 赵瑾姝一路晃晃悠悠地走进钦阳城,心里空落落的。 进城之后在城中买了些补给,这天便暗了,本来她还以为今日可以离开钦阳再往南走走呢。 身上银钱她现在也知道省着点用,随便找了一家能住的客栈落脚,晚饭也只点了一些素菜。 但是在这夜里,意外还是出现了。 她睡的正香甜的时候,一颗石子儿砸在了她的手上。 赵瑾姝吃痛醒来,却发现一个黑衣人竟然翻进了她的房间,正鬼鬼祟祟地向她走来。 赵瑾姝赶紧从床上跳起来,借着夜色一看,来者竟然是者客栈中的掌柜? 她这运气怎么这么背?一共就住了两次客栈,一次是楚君泽的分店,一次竟然是黑店。 赵瑾姝把自己的包袱抱在怀里,十分警惕地瞧着他,也是正在寻时机逃跑。 那掌柜的一见赵瑾姝已经这般防备,于是便拿出匕首,露出凶煞样。 “承安公主,委屈你跟我们走一趟了。” “你知道本宫是谁?!你是谁的人?陆荀派你来的?” 掌柜的扯了扯唇角道:“跟我走一遭,不就知道了吗?” 傻子才跟他走,赵瑾姝一脚踢翻床边的蜡台,看准时机,背着包袱翻出了窗户外。 本来打算跳窗逃跑的,但是她忘了她现在住在二楼。 虽说从二楼跳下去也摔不死,但是她真没这个勇气往下跳啊。 那掌柜的也是有功夫底子的,区区蜡台如何能拦住他? 就是那掌柜的也要跳出窗户来捉她时,一颗小石子从她耳边擦过。 只听“嗖”的一声,那掌柜的就被石子儿给打回了房间。 就现在,赵瑾姝瞅准了时机,找了个比较低的屋檐,直接从屋檐上滑落下去。 许是有神灵庇佑,落地那处本来是空无一物,但是在她落地时,地面上却出现了一辆满是稻草的推车。 她从上面掉下来,整好落到稻草之上,愣是一点没伤着。 第57章 楚君泽受罚 但是事情并没有结束,赵瑾姝连滚带爬的从哪稻草车上爬起来,还没看清楚眼前的路呢,眼前便又闪过一阵刀光。 赵瑾姝抬头,只见前面的路上堵了四五个提着弯月刃的黑衣蒙面人。 来者不善,赵瑾姝转身想往反方向逃走,却见身后也同样立着四五个提着弯月刃的黑衣蒙面人。 卧槽?我应该没得罪谁? 难道陆荀这么变态? 赵瑾姝胡思乱想着,那些蒙面黑衣人一步一步向她逼近,此时那个客栈里的掌柜也从楼下开门出来。 “承安公主,乖乖跟我们走,还能少受点皮肉之苦。” 那掌柜掸去衣衫上的灰尘,堆着满脸的笑容走近赵瑾姝。 三面夹击,赵瑾姝真是退无可退。 “跟你们走就跟你们走,但是总的告诉我,你们的主子是哪位?” 赵瑾姝自知现在没有办法逃走,只能与他们说说话,转移注意力,然后伺机而动。 那掌柜的自然是没有暴露他家主子到底是谁,只是如果能毫发无伤的带她回去,那便是最好的结果。 若是她仍不配合,只要把人活着带回去,那也是可以交差。 赵瑾姝见这掌柜的滑头的很,说了这许多,她愣是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套出来。 正感叹着天要亡我! 这是,客栈后院楚君泽送她的那匹红鬃马不知怎的挣脱了拴它的缰绳奔了出来。 它直直奔向赵瑾姝。 赵瑾姝来到这个时代也学过马术,不过这技术不太过关。 只是现在生死关头,这是她唯一可以逃走的希望。 包围她的那几个黑衣人还有掌柜的,没想到这马儿会在这时候发疯冲了出来。看着马儿来的时候,都下意识的让开了道。 而赵瑾姝则把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看着红鬃马奔来的瞬间,本打算抓住缰绳一跃上马的她,却仍是慢了一步。 那手差点就拽住了缰绳! 但是最后,赵瑾姝还是跳上了马背。 在她的手与缰绳错过的瞬间,不知哪儿飞来一根长鞭。 一下子卷住她的腰将她送上了马背。 赵瑾姝没来得及回头看到底是谁帮了她这么大个忙,这红鬃马便跑远了。 那几名黑衣人见此便想去追,这时从一旁的屋顶上跳下来一个拽着长鞭的少年。 众人见他,纷纷跪地。 “谁让你们对她动手的?” 少年厉声问道,跪在地上的一群人,竟是没有一个人敢吭声。 “是本王。” 循声看去,却见侍卫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上两鬓挂银丝的中年人,从一旁的小巷中出来。 “皇叔?” …… “八十” “八十一” “八十二” …… 这鞭子每抽一下,一旁的侍卫就大声的喊出一个数字。 楚君泽跪在一间密室之中,裸着上身被一根牛皮鞭抽的皮开肉绽。 额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水,但他仍是强忍着痛楚一声不吭。 摄政王楚长庚坐在轮椅上,每抽一下,都吓得旁边的侍卫抖了三抖。 直到侍卫喊到了一百。 摄政王的举着鞭子的手,这才停了下来。 “你可知错?” 一旁的医官赶紧的带着药箱上前给楚君泽后背的鞭伤上药,摄政王双腿虽废,但这手上的力道大得惊人,少君这后背好几处的伤,深得都能看见骨头了。 楚君泽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摄政王见此,冷哼一声:“当真是跟你父皇一样没用。” 说完便让侍卫推着他离开了这处密室,只留下楚君泽与跟他治伤的医官。 医官替他包裹好伤口退下后,他的近卫吕严便进了门。 “少君!” 楚君泽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问道:“摄政王不在上若把持朝政,怎会在钦阳地界?” 吕严闻之,抱着拳头就径直朝着他跪了下去。 原来是之前他在皇城遇刺的事情传到了上若,摄政王之前一直联系不上他,便动了亲自来寻他的念头。 后来听说楚君泽竟然有拐走上若公主的想法,本来摄政王都觉得此计可行。 谁知前几日竟然得知他把那小公主给放了? 摄政王大怒,当即连夜从上若启程,要将这上若公主抓回去。 今夜正是要抓她,哪知这自家少君竟然一直暗地里跟在她身后暗中保护? 这堂堂一国少君,竟然混成了敌国公主的暗卫? 这事儿想想就上火,所以说,他这一百鞭子还真不是白挨的。 “你去跟着承安公主。” 吕严抬头看向楚君泽,少君这是又想抓她回来?想明白了? “朕不允许任何人打她的主意,你明白了吗?” 吕严看不明白这一心想要做出成绩的少君怎么会下这么一道命令,分明功绩就在眼前,他竟然要保护她? 虽是不明白,但是吕严还是老老实实的领命自己出去了。 而出了密室的摄政王看着窗外的明月,此刻内心也是百感交集。 这孩子向来拎得清,怎么出来这一趟,还犯了这么一个糊涂事呢? 身侧的随行医官约摸也是看出楚长庚心中所想,便取来一件薄薄的披风给他披上。 “少君到底还是长大了,国君也是人,有这七情六欲也是正常。” 楚长庚摇了摇头,不由地想起了楚君泽的父亲,他的兄长。 当时,他的父亲为了他的母亲,竟然能做让出皇位这种荒唐事。 他是怕这楚君泽再走他父亲的老路。 他父亲如何让,这上若都在他们楚家人手里。 可现下,那可是郦国的公主啊。 他必须把这青丝给他斩了。 “他在密室做了什么?” “回王爷,少君吩咐吕严连夜出城暗中保护承安公主。” 听此,楚长庚靠在轮椅扶手上的拳头紧紧攥着,终于,最后忍不住一拳头砸在扶手上。 “把承安公主是少君软肋这件事传回上若!” “是!” 只见那侍卫领命,没多久便见两只鸽子从客栈飞了出去。 看着往外飞的信鸽,楚长庚上挑的眼睛微微合上,暗道:楚冶,你可不要让本王失望呐。 而连夜快马出城的赵瑾姝直到天亮了也不敢停下来休息。 不知道为什么,有楚君泽在的时候,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 怎么楚君泽一走,她就被人盯上了? 冷静下来的赵瑾姝仔细的想了想昨晚的事情,那掌柜的口音不太像益阳人,也不太想皇城来的。 倒是…… 难道是上若? 赵瑾姝突然想起来,这人的口音和之前梦中上若国君的口音极其相似。 上若抓她作甚?现在两国关系虽然不好,但也不曾明面上撕破脸? 第58章 楚冶 后面的几天这件事都不敢再走官道,生怕一不注意又给人盯上了。 不过回想起那一夜的事情,赵瑾姝倒是断定那夜有人在帮她。 而这个人,赵瑾姝想了很久。抛开楚君泽,那边没有人了。 这几日,赵瑾姝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他。 比如独自纵马山野的时候,她就会想起与他一起骑马在山林众穿行闲扯。 又比如吃干粮的时候,他递过来的水。 路过小溪的时候,还会想起他之前与她在河里抓鱼,还与她争辩这个鱼到底是做成鱼汤好吃还是做成烤鱼好吃。 看着天色渐晚,赵瑾姝也就在附近找了个山洞将就了一晚。 守着火堆,无聊之下便捡了枝木棍在地上画着印象中的大郦地图。 现在已经过来钦阳,到达益州边境。再坚持一下,等到了益阳便能与文鸢汇合了。 其实赵瑾姝心里在打鼓,她不确定文鸢是否真的能如约而至。 如果文鸢不能按时到达,自己要不要等她呢? 等的话,可能会碰上身后追来的陆荀。 算了,还是不等。 这样的话,文鸢就能做她自己了,想来她也很是羡慕六哥可以浪迹天涯潇洒江湖。 而自己,到时候还是从益阳往东走,只要能顺利出海,那这辈子所有事情就都与她无关了。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海外是不是跟她原来的世界一样。 也不知道这海外的人们说的是不是英语。 或者说其他的狱中好不好学。 这人一孤单,就容易胡思乱想。 此刻赵瑾姝又在怀念她的现代生活了,这个世界还有跟她一样是穿越而来的司瑶,她还能有回去的机会吗? 赵瑾姝抱着自己的膝盖守在火堆前,这火灼的脸生疼,但是赵瑾姝却跟感受不到似的,一动不动。 这眼珠子就一直盯着跳动的火光看,具体看什么,咱也不知道。 兴许是对未来的迷茫。 …… 钦阳,客栈。 楚君泽此刻正在与摄政王楚长庚对弈。 “打吃。” 摄政王执黑子落下开口。 被黑子包围的楚君泽则执白倒扑,这棋局看似死里逃生,实则苟延残喘。 “打吃。” 摄政王一子落下,楚君泽幽幽叹了口气,在棋盘上留下三子。 “我输了。” 听着楚君泽这半死不活的声音,摄政王只觉得头疼。 他自顾自地捡起自己的黑子装进篓子中,淡淡开口:“说了多少次,要说‘朕’!” 听此,楚君泽才理了理衣襟,重新说了句:“是朕技不如皇叔,皇叔见笑。” “少君这颗心都不在这棋盘之上,那里谈的上输赢呢?” 摄政王将装着黑白两子的棋篓都揽到了自己跟前,眼前这小子不用心与他对弈,那他还不如左右互博。 “你对那承安公主一事,有何打算?” 楚君泽心头一怔,终究还是被问到了。 “她不过是个求自由的女子,朕不想她卷入这场战争中来。” “可她是郦国皇帝最宠爱的小公主,拿下她,是将郦国纳入我上若版图的最佳途径。” “若是取一国要靠挟持一女子,那我上若颜面何在?” 摄政王执棋的手顿了顿,接着又道:“可若是开战,那少君又把上若子民的性命当成了什么?” 楚君泽沉默了,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其实并不想与郦国开战。 郦国是上若周边最大的国度,若是吞了它,上若便是这片土地上正真的主宰。 届时,周边的小国便都得依附于他。 万国来朝,何其威风。 但若这一切要靠挟持她或者说用上若子民的性命来换取…… 看着楚君泽这般沉默,摄政王终究是叹了口气。 “你远不如你堂哥狠厉,你若是办不到,这些事情便交给楚冶来办。” 一瞬间,楚君泽仿佛瞳孔地震。 “皇叔此话何意?” “你不是将自己的暗卫都送给那公主了吗?臣便让荣亲王替少君试试这吕严的身手。” 荣亲王楚冶? 楚君泽比任何人都知道楚冶的变态,他当日在郦国皇城境内差点丧命,那杀手便是楚冶的爪牙。 他在那群杀手手中尚且九死一生,赵瑾姝不会武功,吕严没有跟那些人打过交道。 只怕赵瑾姝凶多吉少。 楚君泽猛地站起来,立马下楼骑了匹马便向益阳方向奔去。 摄政王身侧的暗卫闪了出来,拱手问道:“王爷!追吗?” 摄政王罢手,微微勾起唇角,笑道:“让他去,本王也想看看,他有没有能护的住这郦国公主的实力。” 有实力才好向郦国那老狗提亲,若是没这实力,那他也就没有资格说不想。 楚君泽马不停蹄的跑了三天三夜,路上累死了两匹马才在地四天赶到益阳。 进入益阳地界,他立马联系暗桩,得到的回复却是不曾见过承安公主。 没有确认她是否安全,楚君泽此刻心中也是无比的慌乱。 他双眼布满血丝,不敢有片刻懈怠。立马召集所有暗卫,分散出去找。 而他自己三天三夜没睡,此刻也是顶不住,晕了过去。 …… 而赵瑾姝为何这么久还没到益阳呢? 原因是她走错路了,要不是半路遇见一个好心的大哥整好也要去益阳,她此刻都不知道把这路线偏去哪里了。 “吕大哥,你去益阳作甚?” 她与遇上的,正是楚君泽派出来保护她的吕严。 本来吕严是不想现身的,但是奈何她这路线偏的实在是离谱,万般无奈之下,便也只能现身指路。 赵瑾姝这一人孤身赶路也是有点害怕,现在好不容易遇上一个面善的大哥,还正好要去益阳,她自然是不能放过,说什么也要结伴而行。 “在下去益阳做生意,不知小哥你去益阳是为那般?” 这益阳可算是郦国边陲最富饶的地方了,往来行商甚多,赵瑾姝便也没有怀疑。 听到吕严反问,赵瑾姝便道:“我是去投奔亲戚,我有个妹妹在益阳,我去看看她。” 说完,赵瑾姝的肚子便叽里咕噜的叫了起来。 好尬尴,这几日她的干粮吃的差不多了,又抓不到野味,只能吃点野果充饥。 现下这般,赵瑾姝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第59章 吕严 好在吕严身上带了足够多的干粮,前几日看她没吃食了就想给她的,但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现在既然一路同行,那么给她分店干粮也是无可厚非的。 于是在赵瑾姝羞赧的面色下,吕严憨厚的笑了笑,从包袱里拿出一个馅饼儿递到她面前。 这个肉饼看着就很是酥脆,想来滋味应当是不错。 但是赵瑾姝又怕接下,吕严自己不够吃,毕竟赶路之人身上带着的干粮都很有限。 阻是看出来赵瑾姝想推迟,吕严便打开自己的包袱给赵瑾姝瞧。 “小哥你安心吃便是,内子怕我赶路不够吃,给我准备了一包袱的肉饼。若是小哥不帮我吃,恐怕我是带背到益阳放坏了也吃不完。” 听此,赵瑾姝这才接下,还从自己身上拿出两块铜板给他。 “这出门在外的都不容易,眼下自己也是仰仗这大哥指路,这钱就当是给大哥买饼。” 若放在以前,赵瑾姝是断然不会有这等思想觉悟的。 毕竟之前她上哪儿吃东西,那都是有人付钱的。 吕严是听命前来照顾她的,哪儿还敢收她的钱?当即推辞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你好歹叫了我一声吕大哥,横竖一张馅饼,可莫要让着阿堵物腌臜了你我的兄弟情谊。” 既然吕严都这般说了,她再推辞就不像话。 于是便一步一口馅儿饼,大口大口的吃着。 吕严看她也是饿坏了,看见前方有个短亭,便提议让她坐那儿先吃饱再继续赶路。 赵瑾姝也害怕这边走边吃把自己噎死,于是便同吕严一道进了短亭。 看她这吃法,这一张饼一不够,于是又从包袱里拿了两张饼出来候着。 赵瑾姝看吕严这架势,也是不好意思继续了,便喝光了两袋水,然后继续赶路。 本来这一行都很顺利,哪知在快要离开益州境内时,疑惑黑衣人有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 这伙人与之前在钦阳所见的应该是同一拨,从他们手上的弯月刃可以看出来。 赵瑾姝并不知道,上若的杀手,惯用弯月刃。 她断定是冲她来的,吕严这一路照顾让她感激涕零,她不想拖累吕严,便拍了吕严的马屁股,让他先行离开。 这几个黑衣人也算是讲道理,不伤无辜之人。特意等到吕严走了,才一窝蜂的朝她涌上来。 赵瑾姝也想跑,可是这几个黑衣人刚才突然窜出来的这架势,她断定她即便是纵马也跑不了。 于是心一横,干脆跟他们拼了! 反正她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死在这群杀手手里,也好过重蹈覆辙被陆荀虐死强。 那群杀手没想到这个不会武功且手无寸铁的承安公主竟然会下马向他们直直奔来,也是害怕误杀她,纷纷收起了手中的弯月刃,侧身避开她。 赵瑾姝见此也很是不解,这群人到底想怎么样? 送上门儿来都不要的? 正在这时,那群黑衣人已经统一将弯月刃别在腰后,手上取而代之的是麻绳。 活捉?这下赵瑾姝反而着急了,在拿着麻绳的黑衣人之间来回穿梭。 这毫无章法的走位倒是让那群杀手自己把自己搅和到了一起。 正在赵瑾姝得意地回头看那群把自己绑一块儿的憨批杀手时,只见一张麻绳变成的大网从天而降。 赵瑾姝暗道:完了完了,这下跑不掉了。 她下意识紧闭双眼将手伸出来挡在脑袋前面,只听刺啦两声,放手睁眼一看。 那麻网已经变成了碎片,而方才被她弄走的吕严,此刻正提着一把剑,站在她面前。 只见吕严这双眼之中满是警惕,面上肌肉紧绷着,张开的双臂将她护的严严实实。 “你怎么回来了?他们的目标是我,你走了他们不会为难你。” 赵瑾姝不想连累这个大哥,便拉着他的衣角劝说道。 这周围的人不认识吕严,但对他手里提着的这把青荒剑那是相当的熟悉,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在上若,杀手界谁不知道青荒剑呢? 那可是从出道就一直蝉联在上若杀手天梯榜一男人的佩剑。 吕严示意赵瑾姝躲好一点,并向周围的那几名黑衣人开口。 “想必各位应当认识我手里的剑?我本无意与诸位为难,只要现在诸位离开,我可既往不咎。” “阁下可是青荒剑剑主,吕严?” 其中一个黑衣人站出来问了一句。 赵瑾姝躲在吕严身后,瞬间他此刻的形象便高大了起来。 她这是主角光环发生作用了吗?走投无路的时候,碰见江湖第一侠客? 是这个剧情吗?是吗? 赵瑾姝心潮澎湃,如果说她这算是触发了这个剧情,那今后紧跟着吕严走,应当也能拜托上辈子的纠葛! 吕严冷哼一声:“难得诸位还记得在下的名字。” “我等奉命来请承安公主,还请吕兄莫要插手。” 吕严再次冷笑:“没得谈,那便打。” 一时之间,那十余黑衣人齐齐亮出自己身后的弯月刃。 吕严以一当十,提着剑向他们冲过去。 赵瑾姝虽然很好奇这种刀光剑影的场面,但是真到了真刀真枪的时候,她却也是不敢看。 于是便找了块儿石头躲着。 吕严终究是只有一个人,那十余黑衣人总有那么一两个不会与他纠缠,悄无声息地就摸到赵瑾姝的身后。 只见他刚拿出沾了迷魂药得到手帕想去捂赵瑾姝的嘴巴时,另一个少年立马一脚将他踹开。 赵瑾姝惊异回头,与满脸憔悴的楚君泽四目相对。 她心头莫名一跳,他怎么会在这里? 来不及细想,这下黑衣人看她有帮手,提着弯月刃便一刀向她砍过来。 楚君泽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开。 此地终究不宜久留,有吕严,他很是放心。 于是便一把将赵瑾姝抱在怀里,翻身上马,纵马离开。 黑衣人看清楚了后面来者是谁,纷纷撤退,使着轻功朝着楚君泽追去。 他们身上有两个命令,一是活捉承安公主、二是做掉楚君泽。 他们本以为楚君泽在皇城就该殒命的,但是谁知道他正好撞见在灵山寺祈福的承安公主还把他给救了呢? 今天他的状态比当日还要差,就算不能活捉那敌国的公主,做掉楚君泽那也是大功一件! 第60章 自爆 “你怎在此处?” 楚君泽将赵瑾姝护在身前策马狂奔,低头看了一眼正抬头带着满脸疑问的赵瑾姝。 转眼也有小半个月不曾这般正大光明的看她,她看起来清瘦不少,连素来平整的一副都变得皱皱巴巴的,想来他不在的日子里过的应该不是太好。 这般,他倒是在心里怨恨上吕严了。让他好生照顾公主,他就是这般照顾的吗? 许久不见楚君泽的赵瑾姝,此刻看他这心里也是三言两语没办法说清道明。 他面色憔悴,胡子拉碴的。这般风尘仆仆,不像是商人,更像个流浪汉。 “我路过。” 楚君泽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睛,有些慌张的做出了回复便只盯着前面的路。 路过,她才不信呢。 本以为这红鬃马速度极快,身后又有吕严拖着,想来逃脱应该不难才是。 哪知这身后的黑衣人竟然还是追了上来。 楚君泽将缰绳交到赵瑾姝手中,让她自己驾马先走。 他自己则起身一个空翻踹开了将手伸向赵瑾姝的黑衣人。 赵瑾姝自知他就是为救自己而来,若是自己停下来,反而辜负对方的一片好意。 但是就这么看着他孤身与那几名黑衣人决战,那她也是做不到的。 此地离益阳已经很近了,前世也曾经来过这附近。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附近山里便是陆荀练兵的地方。生死当头,即便是有着暴漏身份的风险,她也必须去找人去救他。 她没有时间可以去纠结,于是策马向西,直奔山里。 陆荀的训兵之地其实并不好找,但是赵瑾姝心急之下,竟然只花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赶到了。 练兵重地设有重重岗哨,赵瑾姝纵马直接闯进军营,差点被训兵的副将就地斩杀。 好在这军营中的都尉曾在羽林军中当值,认识她这个承安公主。 赵瑾姝也不知道那都尉叫什么名字、姓甚名谁。 拉住他就仿佛拉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十分急切的让他赶紧带着人跟她一块儿去救人。 那都尉没从公主为何会出现在此地的疑惑中缓过神来,就迷迷糊糊集结了一小队人马随着她往外走。 此时的天色已经很晚了,那队黑衣人出现的时候刚好夜幕降临,此时这月亮已经在天上高高挂起。 等都尉一行人到的时候,那十几个黑衣人已经被吕严与楚君泽二人杀的只剩下两三人。 楚君泽本来看到赵瑾姝又回来,还觉得有些欣喜。 但当他看清她身后带的那一群身穿甲胄的士兵,整个人的脸色都不好了。 那几名黑衣人见此便也识趣的撤退,赵瑾姝看见楚君泽还好生地站在哪里,便欣喜喊着“楚君泽!”并且踏着欢快的步子奔向他。 吕严与楚君泽并肩而立,问道:“郦军到了,走不走?” 毕竟是郦国边境,想藏住身份可不似在皇城那般容易。 正打算脚底抹油溜掉,却听见一旁竹林之中传来“嗖”的一声。 只见一支利箭从那竹林中破空而至,直直冲向赵瑾姝。 楚君泽来不及多想,立刻转身想将她拉走,可就在靠近她的一瞬间,那支利箭结结实实地扎进了他的后背。 吕严大惊失色,着急忙慌地奔向楚君泽,慌乱地叫着:“公子!” 楚君泽本就为了寻她没如何休息,方才又鏖战这许久,现下又中了这一箭,这脚底下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不过看到赵瑾姝完好无损,他便也就放心地往她身上倒去。 眼前的一切都发展的太快,赵瑾姝的脑子根本来不及反应。 在吕严大呼着公子奔来时,那都尉也赶紧让自己带的兵上去救人。 吕严本是不想让郦军把楚君泽带走,但是奈何现在楚君泽昏睡不醒,要想保住他的命,恐怕只能去一趟军营。 于是,一行人就这样回到了训兵营。 那都尉姓陈,连夜让手下的兵替赵瑾姝三人搭建了帐篷。 公主的帐篷自然是最好的,至于其他两位嘛,看在有伤员的情况,才勉强同意让他们共用一顶帐篷。 楚君泽这箭伤经过军医治疗,已经敷上金疮药包扎好了。 这军中人跟楚君泽也不熟,治疗过后便也推出了帐篷,让他们自己照看。 赵瑾姝回想起第一次见他,也是这般。不过军医包扎的,可比她当时给她弄的好看的多。 也不知是怎么了,她看着昏迷不醒的楚君泽,这眼角竟然还湿润了起来。 怕被一起守在楚君泽旁边的吕严发现,便找了个理由出了帐篷出去吹吹风。 这时的军营里还有一些士兵在操练,头顶是明月,脚下是挂着露水的青草地。 保家卫国也是辛苦。 只可惜,今夜无风,倒是吹不干她湿润的眼眸。 也罢,那便在这军中四处走走,瞧瞧景色也是好的。 赵瑾姝在这帐篷间漫无目的的溜达着,突然听见有个声音仿佛提到了楚君泽。 于是便偷摸贴着耳朵听了听。 这帐篷里正是陈都尉和之前差点将她斩杀的副将。 两人窃窃私语,赵瑾姝只听到了后半段。 “什么?上若国君?我说老陈你可莫开这等玩笑,承安公主怎么会跟上若扯上关系?” 副将一脸的不可思议,这说话的声音都不禁大了起来。 这粗人!尽知道瞎嚷嚷! 陈都尉内心叫嚣着赶紧上去伸手捂住他的嘴,声音即威严又小声。 “你嚷嚷啥?生怕别人听不见是?老子跟你说认真的,你且告诉我,这世上有几个楚君泽?并且身边还跟着一个叫吕严这样身手不凡的。” 赵瑾姝皱起眉头,吕严和楚君泽还能扯上关系? 她仔细回想,在楚君泽中箭之时,这吕严确实看起来很是慌张。 他……他还叫楚君泽……公子? 若是吕严与楚君泽有关系的话,那这么说来,她其实一直没有离开过楚君泽的视线? 那怎么说的话,在钦阳保护她的人是楚君泽? 这么想的话,也难怪在她走错路的时候,吕严出现的那么及时。 难怪吕严身上背着那么多干粮。 可是,这跟上若又有什么关系? 第61章 夜逃 这时帐篷中又传来副将的声音:“可这楚君泽若是上若国君,那他怎会与我们公主混在一处?若真如都尉所言,我们不如……” 副将向都尉示意,要不要直接将这楚君泽给处理了。 反正大郦与那上若素来不和,若是直接擒了他送去皇城,后半辈子平步青云了! 帐篷外的自己是听到此处,这脚下便有些站不住,为了不被发现,她便提前离开。 她要去找楚君泽问个清楚,若他真的是…… 若他真的是,那她得马上带着他离开。 帐篷中得二人还在继续,陈都尉想了想副将的建议,还是决定先观察看看。 毕竟他可是承安公主求着他们去救回来的人,万一真是巧合,他们这般莽撞行事,怕是会惹得公主不快。 虽然这公主经常待在皇城,可她的刁蛮任性那可是整个大郦都略有耳闻。 陈都尉思量片刻,还是决定先给益阳王陆荀写封信。 正巧益阳王近日也从皇城回来了,听说也到了益阳附近。 且先拖住他们,待王爷到了再做打算也不迟。 而回到帐篷的这就是有些恍惚,楚君泽这时已经醒了。 彼时,吕严正端着药一勺一勺的往她嘴里送。 见她进了门,两人还可以做出一副不熟悉的模样。 “我看楚兄行动不便,就多照顾些。” 吕严端着药碗,说话的时候眼神有些闪躲。 楚君泽倒是没什么话说,张嘴只为喝药。 赵瑾姝勉强扯了个笑容坐在一旁,她现在心情有些复杂,如果说楚君泽是上若的国君,那么他为何会出现在灵山寺? 他为什么帮自己逃出皇城? 还有他的客栈,几乎遍布大郦所有重要的州市。 上若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若是他真是上若国君,而自己把他放了…… 那么她便是对不起她的父皇,也对不起上若的子民。 可是,这一路走来,他确实照顾她颇多。 她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一张小脸煞白。 待吕严把这一碗汤药喂完,赵瑾姝才说:“吕大哥,你能不能出去一下?我有话想问问他。” 吕严看了看两人,最后咧嘴笑道:“成,正好我也无聊出去转转。” 吕严走后,赵瑾姝踱步坐到楚君泽的床边。 她应该怎么开口呢? 她迫切想知道一个答案,不,是好多个答案。 但是她又怕这个答案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沉默了半天,终究是楚君泽先开口:“我不是想监视你。” 赵瑾姝没想到他的第一句话是这个,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勉强扯着嘴角笑道:“嗯,你伤好些了吗?” “嗯。” “我有一些话想问你。” “嗯,你问。” 他得到声音淡淡的,也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起伏。 而赵瑾姝也是再内心在挣扎了许久才问出口:“那夜在钦阳城,是你救了我?”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最后从鼻腔里发出“嗯”的一声。 “吕严是你派来的?” “嗯。” “你是上若国君?” 瞬间,帐篷里寂静无声。 四目相对,赵瑾姝都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 楚君泽看着她的眼睛,这双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她的眼神里包裹着害怕,同样也存在着对真相的渴求。 在他看见她身后的军队时,他便知道,瞒不住了。 “嗯。” 听到这一声回复,赵瑾姝的心理防线陡然垮塌,她感觉她快支撑不住。 但是她还是继续问道:“你为何会出现在皇城、灵山寺?” “……” “你为何要帮我逃走?” “……” 赵瑾姝叹了口气,又问道:“抓我的人,是上若的杀手?” “嗯。” “你为何救我。” “……” 看着楚君泽这般沉默的模样,赵瑾姝真的感觉心很乱。 正当她还想问的时候,这一开口竟然一口气没能提上来,终究是没抗住晕了过去。 楚君泽接住她大喊军医,一时之间帐篷里来来往往多了好多人。 赵瑾姝被陈都尉接走了,吕严跑去打听,说公主是急火攻心才导致晕了过去,休息休息就好,没有大碍。 吕严看着楚君泽这一脸的苦闷,便多嘴问了句:“她,都知道了?” 楚君泽点了点头说:“收拾一下,连夜走。” “那公主?” “带着一起走。” “回上若?” 楚君泽闭上了眼,最终说:“向东,出海。” 吕严瞪大双眼,表示不能理解。但是既然少君不愿多说,那他也只能听命行事。 寅时四刻,楚君泽强行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这时绝大部分的士兵都已歇下,只留下了一二十个替岗放哨。 赵瑾姝的帐篷外面放哨的士兵会多一点,没办法,公主嘛。 吕严悄声潜入,直待士兵靠近,便用手肘将士兵敲晕。 按照他往日作风,那必定是不留活口的。今日大发慈悲,还是看在他们救了楚君泽一命的份儿上。 处理这几个守岗士兵,前后没超过半炷香的时间。 楚君泽在吕严的掩护之下进了赵瑾姝的帐篷,赵瑾姝依然是双目紧闭,面无血色。 他不知道他现在在她心里是个什么样的形象,不过她应该很失望。 骗了她那么久,真是太过分了。 是他骗他在先,如今她恨他怨他他都只能受着。 赵瑾姝的身体很轻,即便是他后背中箭,现在要将她抱起来也是十分的轻松。 吕严与楚君泽将赵瑾姝扶上马背,悄声溜着马儿离去。 倒也是没有惊动着军中士兵。 着训兵往外走还有三道岗哨,吕严在处理第二道岗哨时,赵瑾姝醒来了。 但是她只睁眼,没说话。 待三人出了训兵的山,赵瑾姝才问道:“去上若吗?” 楚君泽沉闷了一会儿,嘶哑着嗓音说:“去海边。” 吕严不敢跟太近,就跟在他们后头离了大概两匹马的距离。 一来时防止后面的追兵,这二来这两人之间的氛围实在是压抑,他不敢跟上去。 赵瑾姝问道:“你为什么三番两次救我?” 楚君泽说:“你不也救过我吗?” “我只救过你一次,你救过我……好几次。” 楚君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或许在这件事之前他可以坦坦荡荡地说,但是现在他不敢说。 “你到底在图什么?” 第62章 陆荀追来 听着赵瑾姝的问题,楚君泽仿佛整个人都触电了一般,恍然间是有些明白自己的心意。 想来应该是男女之间的情谊,但是为何偏偏在这种时刻他才看清楚自己的心? 如果他早点看清,或许会是别样的光景。 他可以带她回上若,然后隆重地送她回皇城,以江山为聘向郦皇求亲。 但是现在,他和她的身边都危机四伏。 他的皇叔要拿她来攻城略地,他的堂哥对他的皇位虎视眈眈。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恐怕送她出海,再也不见才是最好的选择。 楚君泽把围在她身前的披风往上拉了拉,沉着嗓子欲言又止。 “莫想了,夜里风大,你安心睡一觉。” 赵瑾姝也蜷缩在楚君泽怀里,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此刻她的心很静很静,也许这是最后一次感受他的体温。 “我不想你向大郦发兵。” “我不会。” 她本以为她着喃喃一语她应当是听不清,哪知她立马就得到了回应。 这训兵之地藏在群山腹地之中,楚君泽驾着马与吕严寻了许久也没有找到出山的路。 赵瑾姝一直处于一种近昏迷的状态,当下她也是没有办法指路。 在这山里转悠不出去,不如先找个山洞且避一避,等天亮了再另行出路。 正当楚君泽要将赵瑾姝从马背上抱下来时,却看见不远处,有一队高举着火把的侍卫从群山转角处踏步而来。 听着这动静,起码有五十多个人。 楚君泽瞬时神经紧绷,让吕严出去探探是谁。 他害怕是他的皇叔追上来,于是便将赵瑾姝先抱进山洞藏了起来。 山洞里有很多枯草,楚君泽将披风垫上才将她放上去。还将马背上的水和干粮都与她放在一处,最后用一些干柴拦在她身体的外侧做掩护。 吕严踩着路边的竹子,漏了半个身子在外面。乌漆嘛黑的,看不太清。借着他们手里的火把,他也才看了个大概。 只见一队穿着普通衣服的打手,护着一个精美的马车在往山里赶。 看这装潢有点像是行商,但是这山里除了陆荀的兵,也通不了别的州市。 那这队人马进去做什么?与军队有生意往来? 还是说…… 吕严想了一个可能,然后便仔细地瞧着马车附近。 费了半天劲儿,才看见马车旁边有一个身着黑甲,手持银剑的年轻人。他骑着马与马车并行,十分警惕地看向四周。 是褚旭。 吕严赶紧的从竹林中溜回来,回去的路上正撞上前来寻他的楚君泽。 “是益阳王的人!” 楚君泽这下心里彻底慌了,若是皇叔追来,他还能跟他讨价还价。撑死大不了又是一顿鞭笞,保住她应该没有问题。 可来者是陆荀。 楚君泽这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但是眼下也没有办法。 眼下只有以不变应万变,往后是军营,往前现在也出不去。 不如就先等陆荀的人过去,然后再偷摸地顺着这条路离开。 楚君泽与吕严不敢有丝毫懈怠,死死地守在山洞附近,一旦发现陆荀的动作不对,可以马上做出反击。 而在马车中的陆荀,此刻双目紧闭,额头间冒出了一层一层的细汗。 不知为何,他就觉得此刻这心中十分的痛苦,难受。 越靠近这山坳转角处,这种感觉就越强烈。 终于,他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个影像。 赵瑾姝裹着一层披风躺在一个山洞里。 他猛地睁眼,喊了一句“停车!” 守在一旁看着的楚君泽心太慌了,明明陆荀的马车都快走过这个地方了,为何停留? 他远远地看见陆荀被簇拥着走下马车,不知与附近的人交代了什么,这手底下的人竟然就四散在这山林里找了起来。 “陛下!” 吕严悄声喊着楚君泽。 现在如果他们自己脱身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若是带上赵瑾姝,那就难说。 楚君泽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不能让她被发现。 她宁愿抛弃这皇宫里的锦衣玉食也要逃婚流浪世间,可见她有多不想嫁给陆荀。 “吕严,你带着她走。” 吕严不明白:“您这是做什么?” “朕命令你带着她走。” 这是楚君泽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横竖陆荀是不知道他身份的,让他抓住让后找个机会溜掉便是。 他现在身体负伤,与吕严二人是绝不可能能打得过他带的五十步兵,他也没有把握能护的住她。 若是要让赵瑾姝安全离开,只有让吕严带她走。 以他的身手,再有他的配合,带她离开应当很轻易。 吕严有些不愿,可是楚君泽已经下了死命令,吕严也莫敢不从。 带吕严将赵瑾姝背上马后,楚君泽便拿着一根竹竿嗖地一下从竹林中窜出来,朝着陆荀刺去。 与此同时,一声马啸,吕严带着赵瑾姝离去。 陆荀转身便一掌打落楚君泽手中的竹竿,正要去追那声马啼,却背楚君泽拦下说。 “益阳王好久不见,今日遇上,不如切磋切磋。” 陆荀现在心里很急,他有预感,若是今日不追过去,那以后便再追不上了。 只见他睨了面色苍白的楚君泽一眼:“本王今日没空跟你切磋,现在让路,饶你不死。” 见楚君泽丝毫没有让步的想法,于是陆荀便让自己的近卫褚旭队楚君泽出手。 褚旭出手招招狠厉,但是楚君泽愣是一招不接,一心避让。 这脚上的步伐也是一直挡在陆荀身前,让他不得前行半分。 陆荀忍无可忍,于是便让褚旭退下,找来了两根木棍与楚君泽开始比武。 他无缘无故找自己比试什么?或许他与掳走承安的是一伙人。 他给褚旭使了个眼色,在两人开打之时,褚旭便也策马追去。 陆荀下手比褚旭还要凶狠,打的楚君泽毫无还手之力。 横竖不过才打了两个回合,楚君泽便彻底败下阵来。 此时,他后背的新伤旧伤全部崩裂,血浸了身上的衣裳。 闻到血腥味的陆荀便开口问道:“你身上有伤?” 楚君泽摊手一笑:“对啊,不然怎么会输在你手里。” 陆荀听到这话,不禁把架在他脖子上的木棍使劲儿往他肩头压了几分。 “是你绑架了公主,你意欲何为?”陆荀目色微凝,用冰冷的语气问道。 “她不想嫁给你,你何必强求?” “休得胡言!” 陆荀此时浑身伤下升起腾腾杀气,这句话,他不喜欢! 第63章 楚君泽挨打 而带走赵瑾姝的吕严此刻心里纠结的仿佛带了倒刺的麻花,他手上虽然不住地用鞭子抽着马屁股让这马儿跑的快一些,可是内心却是一点都不想让这马儿快跑。 他虽然不知道少君来到郦国这几个月与这郦国的公主都经历了什么,但是他为她用自己做饵,他觉得这不值得。 看着就要跑出这座山。吕严心里想着,要不还是将她交给摄政王。 届时就说自己出山的时候,碰上了摄政王的人。这般,也就不怕郦国会对少君不利。 横竖这大郦的公主逃不逃婚跟他上若是没有任何干系的。 正下定决心的时候,身前的赵瑾姝竟然醒了过来。 她抬头一见是吕严,胸口以呛便猛地咳嗽了起来。 她问道:“怎么是你?楚君泽呢?” 吕严顿时停下,这冷峻的面容之上,眉毛拧到一处,欲言又止最后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定翻身下马。 赵瑾姝见吕严突然下马朝她跪了下去,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听了他说出的一番话,她一时也是愣住了。 这楚君泽脑子给驴踢了吗? 他作为一国之君,岂能这般轻易的做出这般糊涂的决定? 上若的国君落到了大郦藩王的手里,而上若皇帝的近身暗卫却要带着大郦的公主逃跑? 赵瑾姝在这一瞬间质疑了楚君泽作为国君的真实性,国君昏了头,这手底下的人也拎不清。 她强撑着一股气让吕严起身,想了想说:“你带我回去,那陆荀找的是我,跟楚君泽无关。” 吕严感激地抬头看向赵瑾姝,对着她又是一拜。“公主大恩,吕严来日再报!” 赵瑾姝驾马回到山坳时,天色微亮,无需火把也能勉强看清轮廓了。 陆荀的手下褚旭驾马出去寻了一圈也没寻到赵瑾姝,此刻陆荀正拿着一根竹棍拿楚君泽撒气。 其实两人还在比武,是不过楚君泽旧伤未愈又添心伤,本就没能毫升修养,眼下是连陆荀的一招都接不住。 陆荀与看出来了这楚君泽是负伤与他比武,按照往日他还会有一些君子作风选择不比。 但是现在他错失承安,又咬定承安是被他蛊惑出逃的,所以便将这气统统都撒在了他的身上。 楚君泽被陆荀一掌拍到一旁的树干下,头发乱糟糟地下垂着,这嘴角的鲜血还一直流个不停。 他看着陆荀带着一脸杀气,扔掉竹棍,缓缓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莫非,就要命丧于此了吗? 他双眼一闭,回想起自己的一生。 别人都在父母膝下逗趣时,他已经被强行安在那个位置上了。这位置,一坐就是十几年。 这些年,躲过了多少明枪暗箭,谁能想到最后是这么个死法? 不过也算是报了这救命之恩,毕竟若不是她,他这条命在皇城的灵山寺就已经没了。 他看见陆荀提着剑一步步向他走来,他双眼充斥着红血丝,额上青筋暴起,嘶吼道:“本王最后问你一次,公主在哪里?!” 楚君泽笑了笑,没有说话。看着他将剑高高举起,他便也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这么久了,她应该是安全了。 正在青锋即将落下之时,只听一女子大吼一声:“住手!” 楚君泽笑容瞬时凝固,猛地睁眼木讷扭头,却见一俊俏小郎君逆光独自骑着一匹红鬃马向他奔来。 是赵瑾姝,她怎么来了?不是让吕严带她走了吗? 陆荀见到她,也直接收起了手上的剑刃。 在她下马的那一刻,陆荀的若干随从跪了一地。 只见她下马后便带着一身的戾气直奔楚君泽,在楚君泽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赵瑾姝的声音低沉且有力,让周围的人都听了个清楚明白。 “公主……” 陆荀伸手过来似乎是想拉着她仔细看看,但这手还没碰到她,就被赵瑾姝巧妙的躲开了。 “本宫一时兴起出来游玩,这一趟,益阳王费心了。” 走远了几步回头用一张抹布擦拭着自己方才扇了楚君泽巴掌的手,她现在其实浑身都在颤抖,但是她绝对不可以崩。 若是教陆荀看出端倪,只怕楚君泽性命难保。 “公主安全就好,眼下也快到益阳。既然公主是出门游玩,不如到本王封地赏光。待公主玩够了,本王再送公主回宫,你看如何?” 赵瑾姝面若寒霜,冷冰冰地回复道:“难得王爷存着这份心意。” 陆荀看向楚君泽又问道:“那此人?” “此人本是本宫出游随行的知客,今日他擅作主张前来挑衅王爷,耽误了本宫的游玩计划,委实可恨。” 那不如杀了他,陆荀此刻心里叫嚣着。 但是赵瑾姝却说:“那便将他留在此处,自生自灭。” 陆荀自然知道这赵瑾姝是有意要放这小子一马,既然她只有这么一个条件,满足她便是。 随行的没有女眷,陆荀便亲自当了给她当了一回奴仆,躬下身抬起腿给她当梯子扶她伤了马车。 赵瑾姝看见他蹲到马车旁边还有愣了一下,这仿佛跟她记忆中的陆荀有些许的不同。 有点小别扭,不过这种情绪转瞬即逝。 他要自轻自贱,那就顺了他的意。只见赵瑾姝傲气地昂首,头也不回地钻进马车。 将赵瑾姝送上马车后,陆荀也跟着上去。 一行人掉头往益阳的方向走,只留下冒了头的太阳和一脸落寞的楚君泽在山坳之中。 吕严一路跑回来的,赵瑾姝怕楚君泽不知好歹怪罪吕严,便装出一副是自己挣开吕严强行要回来的样子。 他回来只见楚君泽毫无生气地坐在一颗枯树之下,双眼无神,面容苍白。 若不是这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他都该怀疑楚君泽是不是已经殒命了。 “少君……” 吕严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楚君泽怔怔回头,看着一身泥泞的吕严,有气无力地说了句:“我不是你的君。” “少君!” 吕严知道还是瞒不住,立刻跪在地上磕头谢罪。 但是楚君泽依然是生气全无。 第64章 世安苑与海棠秋 陆荀的一行人的脚程极快,当天下午便到了益阳王府。 这一路舟车劳顿,回到王府自然是先交代府中的侍女好好安顿赵瑾姝。 府中下人包括老管家都很是疑惑,王爷一向不近女色,怎么进京述职,还带回了一个公主?竟然还是举国闻名的承安公主? 虽然他们有预感这个公主今后会是王府的女主人,但是毕竟圣旨未到,还是不要逾越才好。 陆荀给她安排的院子名为清桐,与他自己的住处仅一路之隔。 赵瑾姝不禁愣住,这王府中的一草一木她都相当的熟悉。不禁想起了前世她强嫁过来,他便把她扔在王府中最为偏远的世安苑。 忽想起当初她满心欢喜,千里迢迢的随他来到这益阳。 虽说他这一路都是冷面相待,但是她很相信自己作为一个命定的女主角,跟他一定会有一个甜蜜的未来。 只不过现在就是要走一个热心化冷铁的流程而已嘛,她又不是耗不起。 回想起当初,赵瑾姝幽幽叹了口气,他哪儿是冷铁?他分明就是一块千年的寒冰。 而她也不是热心,她只是颗被烧热的铁球而已。 义无反顾地要融化被人,到最后自己深陷其中不说,连自己身上本来的热血都消磨殆尽。 侍女给她领路,赵瑾姝则闭上了眼睛。 这周围的草木依然是她熟悉的高度,她几乎是伸手碰到便知道这是何处。 看着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的清桐院,又看着站在两侧恭恭敬敬躬着身子将自己请进门的侍女,赵瑾姝的脑海中不禁回荡着这么几句对话。 “王爷,我不想住世安苑。我想住清桐院,离你近一些!” 那时正在处理文公的陆荀头也不抬地说:“世安苑,愿世安。你身为公主,住那处正好。至于那清桐院,尚有别的用处。” 后来没多久,清桐院里便住进来了一位名为穆真真的表小姐。 赵瑾姝不想被这些回忆缠上,但是一看到这些东西,以往那些痛彻心扉的过去都会一幕幕自己浮现眼前。 她劝说自己,那都是过去了,已经过去了。 可是这脚上的步子是无论如何都迈不进去,她仿佛被某种力量禁锢在原地,无法动弹,甚至于无法呼吸。 侍女见他半晌未曾有东西,便上前提醒喊了声“公主”。 赵瑾姝这才回魂,她无所适从,问道:“可还有别的屋子?” 侍女没想到她竟然会对王爷亲自为她挑选的院子不满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还是守在一旁的老管家接过话问道:“不知公主喜欢什么样的院子?” 赵瑾姝想了想,在这王府中的这些年,恐怕就数她待在世安苑中看开海棠开落的那段时间最为开怀自在。 于是便道:“本宫喜静,院中植有海棠最佳。” 赵瑾姝这一说出口,这老管家就皱起了眉头。 这静好办,但是这海棠…… 府中仅有一处院子种有海棠,只是那处院子偏僻的很,连下人都瞧不上的地方给公主住?怕是会怠慢她。 于是开口道:“这府中仅有一处废院,多年未曾打扫,只怕怠慢公主。” 废院?在赵瑾姝的记忆中,整个益阳王府只有世安苑种有海棠。 偏是偏了点,但也不至于说很破落。 老管家所说的废是何意,赵瑾姝确实想不明白,想一探究竟,于是便说:“带本宫去瞧瞧。” 老管家听命行事,前头带路。 这一路行来,又是一段段过往。 只不过这条路此时杂草丛生,不好走的很。 七拐八拐地走了一炷香时间才到管家口中的那处废院,嗯,确实是废院。 倒也不是说墙垣破落什么的,就是这青藤肆意生长,把这院子原本的样貌都挡了个全。 赵瑾姝让人把这些藤蔓都简单清理一下这院子才露出了它的本来面目,就是前世她住的世安苑。 不过这入院的牌匾上写的并不是世安苑,而是海棠秋。 原来连“愿世安”这套说辞都是为了骗她住在此处。 虽然早就不对陆荀抱有期待,但是现在得知一切,她还是有几分难受。 她整理心情说:“就此处,收拾收拾,两柱香的时间本宫要住进去。” 两柱香?开什么玩笑?这虽然说是处废院,但是打扫的干净整洁能住人,最少也得半个时辰!两柱香?神仙来了也做不到! 看着众人这一脸的为难,赵瑾姝找人给她搬了个凳子过来坐着说:“有什么难处?” 老管家本来想开口说这个工程量大的问题,可是又想到这承安公主在皇城是如何嚣张跋扈的传言……瞬时这话便也是到了嘴边不敢说出口。 “没有,小人这就去寻工匠。” 赵瑾姝其实也不是刻意要为难这个老管家,上辈子这个院子就是她到了王府两柱香后住进去的。 她实在是想目睹一下,这么一个废院是如何在两柱香之内,收拾出来能让她堂堂承安公主住进去的。 陆荀一进王府便直奔书房去了,主要是因为这一路走在追寻承安的踪迹,不少政务都堆积起来没来得及处理。 正在陆荀批注公文之时,老管家敲门进来。 这老管家可是从他爷爷那辈儿就一直待着府里做管家了,所以对谁都一脸冰冷的陆荀对着这老管家也是客气几分。 “傅叔,有何事?可是公主住处缺了什么?” 老管家进门直言说是公主不住王爷安排的清桐院,反而看中了府中的废院海棠秋。还规定了两柱香之内收拾出来,她要住进去。老管家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于是才来寻王爷。 听到海棠秋三个字时,陆荀还有些发愣。 府中还有这样一处院子?可一听到两柱香时,陆荀整个人犹如五雷轰顶。 前世他被迫带她回府,不就是让人在两柱香之内将府中最偏僻的那处废院改名世安苑给她住的吗? 他当时根本不知道那处院子本来的名字,只知道,那是一处连下人都不愿住进去的废院。 当时老管家也来问过他:“王爷,那处废院藤蔓缠绕实难清扫,两柱香怕是弄不赶紧。只怕公主住进去,会有毒虫侵扰。” 当时的他却是这般回答:“我们益阳本就不是娇生惯养的娇小姐待得地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点苦头都吃不了,就让她自己回皇城好了。” 第65章 此陆荀非彼陆荀 “我们益阳本就不是娇生惯养的娇小姐待得地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点苦头都吃不了,就让她自己回皇城好了。” 陆荀想起这句话,不寒而栗。 他这些天其实一直都怀疑赵瑾姝跟他一样待着记忆回来了,但是仅仅只是怀疑。 而现在…… 陆荀紧紧地攥着手中的毛笔,她会原谅他吗?他跟她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重来一次吗?她愿意吗? 他手上的劲儿越来越大,只听“咔擦”一声,手中的毛笔,折成两段。 有个声音说:她不愿意!她为了躲开你,把自己搞得何其狼狈?这还看不出来吗? 可另一个声音又说:事在人为,如果竭尽全力对她好,事情定然会有转机。 陆荀仿似突然醒悟过来,上辈子的事情上辈子的陆荀已经付出了代价,与今生的陆荀何干?公主今世只是躲我,又不是恨我,只要好好待她不提往日的恩怨,相信公主定然会重新接受他。 “把全城的工匠都找来,两柱香时间,本王也要看到一个能住人的海棠秋。” 老管家领命刚要出门,陆荀又叫住了他。 “这益阳多蛇虫鼠蚁,给公主多备些驱虫香。” 老管家惊诧地抬头看向陆荀,内心暗喜。看来王爷是对这姑娘动了真心,老陆家就要有后了!这让他百年后到地府,也总算是对老王爷有个交代。 他欢喜地连应了几声好,赶忙退出房门把事情吩咐下去。 而陆荀这辈子却是不打算动海棠秋的名字,他要装作,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赵瑾姝守在世安苑,哦不,是海棠秋的院子外面,看着一下子多出来的工匠,这一时之间也是有些愣神。 这荒凉的废院在工匠们的修葺下,不到两柱香就焕然一新。 这可跟她第一次进海棠秋的院子里不一样,之前她刚踏入院子里还有一股子霉味儿。但是一想到这里地处西南边陲多雨水,想来应该是正常的,也就没有追究。 她想在这院子里转转,但是老管家却又带着几名下人过来伺候着她,让她暂时先在院亭中休息。 这理由是:“院子荒废许久,这毒虫甚多,怕蛰了公主。还请公主待下人们用香先熏走毒虫再进不迟。” 赵瑾姝冷哼一声,哪儿那么多讲究?当年这屋子没驱虫她不也没被毒虫咬死? 于是,赵瑾姝丝毫不理会拦在前头的老管家,自顾自地往这院子的犄角旮旯寻去。 下人们见她这般,自然也不敢硬拦,只能走在她牵头开路。这般便是有毒虫也是先蛰他们,这位金枝玉叶,他们可担待不起。 其实她主要是想去看院子后面角落里的那几株海棠。 原来,快到秋天了。 赵瑾姝还没摸到后院,就远远地看见海棠树上零星挂着几朵粉色的小花朵,跟前世的情景一模一样。 前世她是夏末到的益阳,在逛着院子时,目光就瞬间锁定了角落的那几株海棠。 海棠本是秋季开花,可是这才夏末,热气都还很重,这海棠倒是耐不住寂寞先开了几枝。 现在她到益阳王府的时间,也没比前世晚几天。 她让身边的下人都悉数离去,她自己则坐在房檐下的门槛上,双手撑着下巴静静地看着那几朵海棠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晃。 一如她当年,就是这般待在这里看花,等着陆荀来看自己一般。 只是现在,她并不是在想陆荀啥时候来看她,而是盘算着怎么才能逃走。 之前跟着他回来,只不过是想救楚君泽一命而已。 这海棠秋在益阳王府的最北端,海棠树的围墙后面不远处便是人迹罕至的黑山林。 黑山林中听说有猛兽出没,连最有经验的猎手进山也没有能活着出来的。 听说当时老王爷就是为了守护一方百姓,才特意将王府修建在这黑山林的入口处。这样百姓不能轻易进得了山,而山中那猛禽想要出来,还得先过益阳王府这一关。 若是她能够翻出这围墙,逃到黑山林中暂避,想必陆荀要在想找到她应该就没那么容易了。 至于这山中猛兽……她的女主光环只有在陆荀这里才失效,那么想来猛兽是奈何不了她的。 可是应该怎么做,才能顺利翻出去呢? 楚家庄的墙头只有一人半高,她踩着墙边的废砖箩筐也能爬上去。 可这益阳王府的院墙,可高达三米有余,即便是给她搭一个梯子,她爬上去都费劲儿。 正是愁苦,就听见身后传来了陆荀的声音。 “公主。” 赵瑾姝侧眸瞧了他一眼,问道:“益阳王到此,有何贵干?” 赵瑾姝的冷漠,让本就心慌的陆荀更加紧张。 “公主是本王的未婚妻,本王自然是要多多关心公主才是。” “你也说了,是未婚。还请王爷与本宫保持距离的好,男女授受不亲。” 陆荀还是头一次在她的话里听出了嫌恶的语气,男女授受不亲,那她与楚君泽的那几个月又该作何解释? 他心里是极其厌恶楚君泽的,若不是那日赵瑾姝及时赶到,他一定会杀了他泄愤。 “可是,是公主先说,非本王不嫁的。如今,本王当真了。” 陆荀的语气里夹带着一缕委屈,这样的陆荀,赵瑾姝也是从来不曾见过。 她看向陆荀的眼神里满是疑惑,只见陆荀当真是委屈巴巴眼眶微微泛红,倒是让她的心底有一些触动。 不过,那一丝的触动转瞬即逝,她依旧眸色冰冷:“现在,本宫后悔了。” 一时风起,院落中那几朵海棠花被风摘去了几瓣。 两人皆是默默地看着,良久,陆荀才哑着嗓音说:“圣旨已下,恐怕不是你我能左右的。” 他转身,又说:“本王让厨房做了一碗清粥和几个你喜欢的小菜,就在桌上,你一会儿记得吃。本王明日再来叨扰公主。” 说完,陆荀便放轻脚步离开了。 赵瑾姝看着这院中还在飘落的海棠,一时有些糊涂。 难道不是她想的那样?此陆荀非彼陆荀? 第66章 文鸢丰俊卿 这件事想不明白也不想去细想,管他是不是呢,她可不想再重蹈覆辙,梅开二度。 外面的天色逐渐暗沉下来,西南多夜雨,在府中烛火尽数点上之后,便听见一阵劈里啪啦的声音。 陆荀待她很好,这些饭菜的口味完全是依着她来的。 怕毒虫侵扰,还给她备了各种驱虫用的熏香。这一屋子的丫鬟婆子也又不少,听这老管家的说辞是:“府中无女眷,王爷怕公主烦闷,这才多备了几个丫鬟婆子来与公主逗趣儿。” 如果可以的话,她倒是不想让这些丫鬟婆子来与她逗趣儿。 聊的不是城中李员外家的闺女儿低嫁,就是孟知府的庶女高攀。要不然就是聊绣花聊孩子聊婆媳矛盾聊家长里短,她总不能把皇宫里的事情跟她们唠? 她有胆子说,也要她们有胆儿听啊。 如果可以的话,她比较想八卦这益阳秦楼楚馆里的最出名的歌女荣姬。 上辈子听说她遇见了一个宁愿和家里断绝往来也要花重金去娶她的富家子,可惜没能听完这八卦,她人就无了。 算算这个时间,那荣姬,应该就是在这个时间前后遇见的那富家子的? 可是这些丫鬟婆子啊,一听到荣姬二字,这眼神里都悉数透露着肉眼可见的厌恶。 也不说她好也不说她坏,只说:“公主是天上的明月,可莫要打听人间风尘里的腌臜事,平白污了您的耳朵。” 是了是了,正经人想来都是羞于问起那风尘之事,对于她这样的身份便是更不能打听的。 闲的无聊,赵瑾姝便让那几个丫鬟婆子给自己搬了张软榻放在窗户边上。 她倚在软榻上看着窗外如珠帘似的雨水,还有藏在微雨中摇曳的海棠花,突然之间这颗心就变得风雅起来。 她让人在身边守着自己煮茶,又让人找来一个琴师给自己弹琴。 而她自己呢,就靠在软榻上,听着琴声,闻着茶香,舒适的闭上双眼。 与此同时,益阳城外跑进来两匹红鬃马。 马啼一脚踩入泥坑,让守在门口被溅一身泥水的将士破口大骂。 “他奶奶的!急着去投胎呢?要我说咱这就应该宵禁!这黑灯瞎火的看不清路,倒霉的还得是我们这些守门的!” “好了老王,这要是真宵禁了,那可就坏了!” 益阳城往南就是上若,往西是个游牧小国,往东走又是个捕鱼的部落。 郦国素来倡导睦邻友好,故而地处四国交界的益阳素来夜不闭市,往来行商也一度让益阳成为郦国除皇城外最繁华的地方。 这雨越下越大,马背上的二人,进了城立马就找了个客栈。 “小二,两间房!” 从马背上溜下来的女子这一进屋就摘下了头上的斗笠,拍打着身上的水珠朝着柜台走去。 这会儿客栈的大厅里倒是有不少人,看着他们那看向外边的眼神,大部分约莫都是进来躲雨的。 小二瞧着这着男子装扮的女子,又看了看紧跟着她进来的男子十分抱歉地笑道:“二位客官,实在是不好意思,小店就剩下一间房了。” 女子挑眉往身后看了看,直接给小二扔了一锭银子说:“不用管他,马儿睡哪儿他睡哪儿!男人只配睡马棚。” 正在小二马上要给房门的牌号时,女子身后的那个男人十分不服地冲上前将小二手里的牌号夺了去,然后回手给他扔了个钱袋儿说:“不用找了!这间房本公子要了!” 见此,小儿也只好赔笑着看向女子说了声抱歉。 但是女子却不依,只见她一掌朝着男子击去说:“丰俊卿,你好不要脸!” “我说小袁公子,你可不要无理取闹啊,这么多人看着呢。”紧接着,丰俊卿将脸贴近女子说:“不过本公子倒是可以考虑委屈一下和小袁公子睡一间房。” 说着,竟然就将她的双手背在身后迁回房间去了。 进了屋子,丰俊卿才放开了她的手。 女子摩挲着有些勒痕的手腕儿,十分不情愿地站在门房的角落里问道:“现在益阳也到了,你还打算跟我到几时?” 丰俊卿笑道:“就算我明日再走,今晚我不还得在这里过夜?” 女子懒得跟他贫嘴,于是便自顾自地打开了房中的窗户,放外面的凉风吹进来散散她的火气。 这店家贴心,见他们冒雨而来,小二没一会儿便搬来了浴桶,装了热水供二人沐浴。 二人对视一眼,丰俊卿叹了口气说:“你先,我且去楼下找点东西吃。” 她点了点头,关了门便将自己整个人都埋进了热水之中。 外面除了雨打屋檐的声音,还有食客互相谈论的声音。 “你们知不知道,王爷回来了!听说还带回来一个公主!” 公主?埋在水中的女子,将头从水中探了出来。双手狠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竖着耳朵仔细地听着。 “对啊!我今日还见着了!那公主生的好生貌美,细皮嫩肉的,咱们王爷好福气!” “欸不是,咱们王爷不是不近女色嘛?怎么还带了个公主回来?” “这你都不知道嘛?王爷今年守孝期满,要进京述职回来正式上任!听说在皇城里的这段日子啊,咱王爷让那刁蛮公主看上了,非吵着闹着要嫁给王爷……” 女子目色微沉,难道公主没能跑掉? 她这心中一紧,顿时便没了在泡下去的欲望。 起身便穿上了衣服然后从窗户冒雨跳了出去。 她其实不知道益阳王府在哪儿,但是这一路摸着问过去,总归是能遇到的。 待丰俊卿回房间的时候,整个房间里已经是空无一人,只看见窗户边上有一个脚印。 海棠秋内的曲子换了一首又一首,这檀香都快燃尽了,屋子里的丫头婆子也没见着公主有多余的动作。 这时,帘子外的琴师问道:“公主可是歇息了?” 屏风内无人应答,于是离赵瑾姝最近的那个小丫头便凑近去瞧了瞧,只见赵瑾姝放松地闭上眼睛,呼吸匀称,已然是沉沉睡去。 “回王爷,公主已经睡着了。” 听此,琴师便从琴前站起,绕过屏风进去看她。 本是想抱她去床榻休息的,后来想了想…… 第67章 前世-初遇陆荀 后来想了想男女授受不清,两人终究还没有成亲,于是便让人拿了张薄毯替她盖上。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止歇的意思。陆荀看着躺在软榻上熟睡的人儿,纠结一番还是将她用薄毯裹着抱去床榻上将她安置好。 临走前让还特意交待这屋子里的丫头婆子,让她们轮番在外面守着,不可怠慢了公主。 这般的陌生与疏离是陆荀不想看到的,他必须想个办法,改变这一切。 而躺在床上的赵瑾姝,再次梦回前世。 在那个梦里,她仿佛没有如今的记忆,这一切都仿若是把最开始的一切都重新经历过一遍。 梦中的那个场景温暖和煦,一道春日的阳光透过树梢零零散散地撒在脸上。 这微风轻轻地抚摸着脸庞,偶尔还带着一些槐花飘落到她的身上。 那槐花的香味儿浓醇,安眠的很。她就安安静静地躺在槐树的老树干上,那没靠在树干上的腿就任由它耷拉着来回晃悠。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那落下的槐花都快把她给淹没了,才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公主!” 那穿着小粉罗裙的丫头从院子外面跑回来,一边跑一边嚷嚷,丝毫没有规矩。 不过也没人敢说她,谁让她的主子,承安公主便是最没有规矩的那个呢? “公主!打听到了!那益阳王今日午时便进城门,下午才进宫述职!” 赵瑾姝一听这话,立马欣喜地从树干上坐了起来。 瞬间,堆积在她身上的槐花就像是下雪一样飘落到地面上。 “当真?不过那益阳王真有传说中的那般帅气?比我六哥还帅?” 本来是想点头的文鸢,一听到扯上了六皇子,就立马支支吾吾了起来。看着赵瑾姝这一脸期盼的表情,文鸢咬咬牙,终究是昧着良心说了谎。 “六皇子乃是天人之资,怎能与凡人做比?抛开六皇子而言,益阳王这模样,确实好看的惊人。” 赵瑾姝自然知道文鸢这么说完全是拍自己六哥的马屁,不过可以理解的嘛。但是一听文鸢说那益阳王“好看的惊人……”,她这兴趣真的就立马起来了。 本来她是可以忍一忍下午偷摸去明政殿瞧一瞧的,现在,她是一刻也等不了,她现在就要看帅哥! 文鸢一看她径直从树上跳下来,直直地往院外奔去,便立马拉住她。 “诶诶!公主你这是要去哪儿?” “当然是去给帅哥接机应援啦!” 赵瑾姝欢脱的一把将她甩开,跑出院子就去准备自己出宫要用的道具。比如男装、马儿、银钱什么的。 她这开开心心没心没肺的,文鸢却苦着一张脸跟在身后喋喋不休。 “公主!您前天才被禁足在宫里。这要是现在跑出去给蓉贵妃抓到把柄,可得结结实实挨顿板子了!” 赵瑾姝毫不在意,那蓉贵妃和七公主赵瑾仪,一天天得没事儿干专门跟她作对。 也没个新鲜得花招,就知道在父皇面前告状。 每次父皇都说要罚她板子,也没见这板子啥时候真的往她身上打啊。 就是…… 赵瑾姝看向身侧的文鸢,自己倒是不挨板子,可若是连累了这小丫头,她这心里也是过意不去。 这眼珠子一转,她就想了一个主意。 “文鸢,你说我是穿红衣服好看还是穿紫衣服好看?” “昂?” 赵瑾姝这没头没尾的问了文鸢这么一句,着实是给她整的有点发懵。 “你别站那么远,你靠近点我啊。” 文鸢带着疑问,小心谨慎地靠近。而赵瑾姝手上拿起一套红衣一套紫衣,似乎真的在发愁穿哪套。 只听她一直念叨着,这红衣,上面绣的金丝线太过于显眼。可这紫衣,感觉又不太张扬。 这苦恼的模样还真骗过了文鸢,真当她双手拿着两套衣服准备好好瞧瞧给公主提议的时候,赵瑾姝手里不知道从哪儿抽出来一根麻绳,竟然直接将文鸢与那两套衣服一起捆在了房间里的柱子上。 文鸢慌乱的张口正要询问,赵瑾姝借此机会直接往她嘴里塞了个大布球。 事儿成还颇为得意的拍了拍手说:“现在好了,就算是本宫溜出去浪一圈儿让那蓉贵妃和七公主逮住,那她们也拿不到你开刀啦。” 看着文鸢被绑着说不出话来,急切的眼含泪水的模样,赵瑾姝心疼的拍了拍她调皮地开口:“哎哟我的文鸢小宝贝,等本宫仔细地瞧了益阳王的热闹,回来给你带好吃的!拜拜~” 说完便挥着手推出了房间带上了门。 她换了一身红白色的简约男子装束,轻车熟路地摸到御马苑。 这里放着的都是她父皇专心饲养的上等宝马,由于她经常来这里偷马骑出去玩儿,故此这些马儿跟她比跟她爹都亲。 因着今日益阳王进京一事,这御马苑中的部分宫人也被调去了别的地方帮忙,所以现在的御马苑看着格外的冷清。 但即便如此,赵瑾姝还是格外的谨慎小心,摸到马厩最边儿上就直接上手解开马儿的缰绳。 可这一屋子的马儿跟她实在是太熟悉了,一见她就齐齐地从鼻子里发出了哼的一声。 赵瑾姝赶紧地弯腰躲在马棚里,就害怕这一声响引来当值的宫人,破坏她的应援大计。 所幸,今天这个当值的心大。马厩里这么大响动,愣是没人前来查看。 赵瑾姝一边解着最边儿上小白马的绳子,一边儿抱歉地看向其他的马儿悄声说道:“我今日有急事,下次才带你们出去玩。” 从御马苑出来,只需穿过一个草场就能出宫。 赵瑾姝拉着小白马蹑手蹑脚地寻找隐蔽之地,终于在日中前溜出了皇宫。 益阳在皇城正南方向,听说是大郦除皇城外最繁华的地方。既然如此,那益阳王必定是从南而来,富饶之地又是述职之后正式上任,想来他这排场应该很大。 于是赵瑾姝便策马直冲南门而去。 可惜,这一路上并非顺风顺水。 这皇城里与她一般八卦的人还不少,她骑着马儿根本就挤不出去,没办法,只好在从南门到驿馆的路上找了家茶楼,一边喝茶一边等着益阳王的到来。 说起来也是巧了,今日不仅是益阳王要来,而且东南边儿的一个小国也恰好在今日进城,说是来交税贡的。 这茶楼里的人啊,这一聚起来就爱唠一些有的没的。 比如有人说:“如今咱们大郦还有三位公主待字闺中,今日进城的二位,八成是来联姻的。” 有人就不信:“联姻?要说这三位公主里最着急的莫过于护国公主了。十七八岁的老姑娘了,不在皇宫里绣花,非要学男人去漠北带兵打仗。谁敢娶她啊?” 赵瑾姝听到这儿,那可真是想一被子砸碎他的小脑袋瓜,看看里面的豆腐渣是不是馊了。 但是转念一想,这还是个封建王朝,民智未开,好像也怨不得他们无知。 也亏得她父皇仁厚,不然胆敢这边编排皇子公主,定要教他屁股开花。 那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最后倒是扯到了她的身上。 “要我说啊,这最有可能的就是七公主和承安公主……” “你可拉倒,这承安公主可是咱们陛下最宠爱的女儿,心头肉哪儿舍得让她去联姻?至于这个七公主,存在感虽然不强,但是就泉客国这种靠捕鱼和珍珠起家的边陲小国,她怕是看不上。” 那几人说就说,这说着说着竟然还吵了起来。 不过赵瑾姝也很是疑惑,这泉客往年进贡都是派遣使者送来,今年竟然派了一个王子跟着,倒是确实不得不让人多想。 但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吗?她是来看人间绝色益阳王陆荀的。 正在她yy陆荀会是什么模样的时候,突然茶楼下面一片喧哗。 赵瑾姝以为是陆荀来了,赶忙将头伸出去瞧,结果这一瞧,不巧了。 正好看见一个小毛贼在动她拴在茶楼马厩里的小白马! 真是岂有此理,赵瑾姝拾起桌上的茶杯就向他砸去,那瓷杯落到毛贼身上直接碎掉。 本以为他一见事情败露,高低得收手,他做食就这么灰溜溜地跑了她也就算了。 但是没想到这毛贼胆大包天,目光与她警告的眼神对上竟然还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跨上马儿就开始策马狂奔。 她自是自认位面,天不怕地不怕直接冲茶楼上跳下去。 果然,安然无恙地落地。 皇城主干道上是不允许策马疾行的,赵瑾姝立马判断他会转进一个巷道溜掉,而附近只有一条巷道通往河边,倒也能通往驿馆后门。 赵瑾姝灵活地翻进人家的院墙,一路抄小道,总算是在小河边上又碰见了他。 小白还真不愧是御马,有自己的脾气。一见赵瑾姝立在墙头,马上就瞪起自己的前蹄将那毛贼摔落在地。 毛贼贼心不死,还想去拽小白的缰绳,但小白是无论如何也不让他能拽动。 赵瑾姝得意地跳到马上,居高临下地说:“你是自己去官府?还是让本公子送你去官府?” 公子?毛贼淬了一口,这般眉清目秀,谁眼瞎才会真把她当男的。 但是现在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既然这上等的汗血宝马偷不走,那就跑呗! 赵瑾姝见此,笑了。 你这两条腿儿能跑过我这四条腿儿? 于是扬鞭往马屁上一拍,小白便朝着那毛贼奔去。 之前每次偷溜出宫都能碰见这样的几个毛贼,抓住之后交给官府,即便是让她爹逮住她又溜出来玩,她也不会受到什么惩罚。 顶多就是蓉贵妃替她争取来的抄书啊禁足之类的。 久而久之啊,这皇城里的行窃之人就少了很多。因为被抓住不可怕,万一是被公主抓到的,那就直接当典型案例通报全国了。 赵瑾姝这是一边追一边感叹:终究是我太久没出来行侠仗义,世风日下!都偷我头上来了! 这小毛贼跑的路线刁钻,专走一些窄巷暗道,想将她甩掉。 若是碰上别人兴许他还真能甩掉,但是她赵瑾姝,那可是在这皇城里混着长大的,哪条道儿她不识啊? 想甩掉她?门儿都没有。 那小贼也是看出来了,这双腿在这箱子里绕来绕去的也快抽筋。 这时突然听到一边大路上围观的人群一阵喧哗,小贼灵光一闪,直接冲向了大路。 赵瑾姝赶紧骑着马儿追上去,但是刚冲出去就被一队飞驰的快马冲倒整个人飞了出去,连带着马儿也受惊四处逃窜。 她倒是不担心自己会受伤,毕竟她的位面属性向来十分强大,从来没又让她受过伤。 她此刻就是担心周边的路人,担心她的小白马,担心自己的老爹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动真格的将她锁在宫里。 一想到这里她就异常的难过,她还没来得及见那第一美男啊! 不一会儿,果然一个高大的身影接住了她。 赵瑾姝缓缓睁眼,眼前出现的是一个剑眉星目高鼻梁薄嘴唇。 有点帅啊,赵婧姝的第一印象。 就是感觉这人怎么怪怪的?他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冷漠又带着一丝关切,好复杂。 落地后,赵瑾姝从他身上跳下来,只见一队富丽堂皇的车队从她面前走过。 难道是陆荀?这可不能错过! 她立马转身想要跟上那车队瞧瞧那人间绝色的模样,谁知将她救下的男子一把拉住她厉声斥责。 “皇城主道严禁跑马,你的马伤了这么多无辜百姓,你就这么走了?” 谁说她要走了?整个大郦都是她家的,等她回宫后自然会找人来善后! 他现在难道不应该先问问她有没有事吗?她可是从马背上飞下来的好吗? 赵瑾姝张口想要怼怼他,但是看着他这张帅脸,想想还是算了。 跟帅哥生什么气? 她看向周围受伤的百姓,还是拱手好好说道:“这位小哥,百姓的事情在下自然会找人来处理,只是现在在下尚有要事在身,得先行告辞!” 再度想走,再次被他拽住。 “你有何事?能急得过受伤百姓?” 呵,就是担心她跑了呗。 赵瑾姝依然是和和气气的奉上一锭黄金笑道:“看见刚才跑过去的车队了吗?那时益阳王的车队!他与在下有些恩怨,现在在下要去寻他。还请这位小哥,帮忙善后。” 话刚出口,就听见一人从身后叫了一声:“王爷!” 第68章 前世-对簿公堂 王爷?赵瑾姝回头便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牵着她的小白马缓缓走来。 小白还有一些躁动,但被那个用力拽着它的男人眼神一瞪,也就不敢造次。 她的眼神在二人身上来回看了看,这是那家的王爷?她也不曾见过啊。打扮的这么寒酸?算啦算啦,还是去追陆荀要紧。 趁着两人交谈的功夫,赵瑾姝跨上马背就想跑。 哪知这维护秩序的皇城护卫军来的这般快,一前一后便将她围在了大路中间,这下是真的跑不掉了。 领军的披着校尉甲胄,皮肤黝黑,长了一脸的络腮胡。 估计是个新来的,竟然一脸凶相地瞪了她一眼然后越过她径直朝着那个穷酸王爷走去。 “末将护卫军校尉陈谦,拜见益阳王!王爷受惊!” 益阳王?不是说益阳是除皇城外最有钱的地方吗?他穿这么寒酸?能是益阳王? 赵瑾姝不可思议地伤下打量着这个所谓的益阳王,如果说这是益阳王,那刚才那么嚣张地从她跟前跑出去还惊了她的马儿的车队是谁的? 在赵瑾姝打量他时,陆荀看着她的眼神也是带了一些玩味。 赵瑾姝看着他这一张脸,确实很好看。而且不知怎得,是越看越好看,仔仔细细多看两眼就摞不动眼。 要不是撞见他那戏谑得眼神,赵瑾姝怕是好花痴好长时间。 好社死啊,她刚才还说跟益阳王有恩怨来着。这下好了,真有恩怨了。 她脸颊微红,羞愧地埋着头,打算就这蒙混过关。 护卫军一般第一次抓住这种当街纵马的都会做个记录,批评教育两句就放人。 毕竟这皇城最不缺的就是达官显贵,这寻常人家里也买不起好马,谁也不想因为这事儿得罪了谁给自己的仕途添堵不是。 果然,在陆荀让陈谦起身寒暄之后,他果然就上前将赵瑾姝叫下马开始一顿批评教育。 横竖这校尉没认出自己,那么挨两句骂,想来也没啥的。 在她谢天谢地这陈谦终于要放她走的时候,那没一点眼力劲儿的益阳王陆荀开了口。 “陈校尉,她当街纵马伤了这么多无辜百姓。若就这般轻易放过,怕是难以服众。” 嗯?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人刚才不是还收了她一锭金子吗?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道理他是一点也不会罐车落实啊。 陈校尉听此脸色有些难看,这马一看就不是普通的马。真追究下来,万一扯到什么不得了的人物身上,他一个小小的校尉可怎么担待的起? 于是便拱手笑道:“这些百姓,自有护卫军安抚,王爷无需挂心。” 陈谦期盼着陆荀能懂点事儿,就这般消停消停。 可陆荀一看赵瑾姝这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是下定决心要拿她整治一下这皇城的风气。 上若一直对大郦虎视眈眈,他陆家在益阳为大郦殚精竭虑,而千里之外的皇城却有一堆纨绔这般目无法纪,真是让守在边境与上若博弈的将士们心寒。 只见他眼神一冷,冷哼一声笑道:“可是这位小哥方才说,与本王有些纠葛。本王便想着不如借此机会,与小哥好生理理这前因后果。” 陈谦看向赵瑾姝,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益阳王这刚踏足皇城久能与人结下梁子啊。 这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便只能先将人带去官府喝两杯茶了。横竖进了官府这事儿久轮不到他一个校尉操心,倒是撇脱的很。 赵瑾姝却是不依:“我说你别得理不饶人啊,你怎不说你还收了小爷一锭金子呢?” 理不直气也壮,在说与他有恩怨的这件事情上她自是自己圆不回来。但是在当街纵马导致百姓受伤这件事情,她可坚定地认为她不是过错方。 这件事情追根究底,那是从她跟前飞驰而过的车队的问题,不是她的。 即便是她间接让马儿伤到了百姓,那她不是还拿了一锭黄金出来拜托她善后了吗? 陆荀听此倒是表现得十分坦荡:“本王何时收过你金子?人证物证何在?” 这般不认账,是赵瑾姝没想到的。 赵瑾姝想拉着附近围观的百姓作证,但是方才看见的那批大多受了伤都被拉下去治疗了。剩下这批都是后面来看戏的,故此没有一个人上来作证。 陈谦看这一堆人僵持在这主干道上围着也不好,这多耽误事儿啊。 不管三七二十一,干脆直接强行把人送去官府。 赵瑾姝本来是真不想去官府的,毕竟她第一回出宫就是差点被人贩子拐走,被官府的人救出来才能回的皇宫。 到后来,又因为不少乌龙,又进过几次。现在官府的刘大人都跟她熟的不得了,这要是去了,那不就等于自爆了吗? 可这陆荀好嚣张啊,好大胆啊,好特别啊。 她凤眼微眯,男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本来她是对他的颜感兴趣,这下好了,她对他整个人都感兴趣了。 一行人浩浩汤汤地来到府衙前,那守门的小捕快一看到赵瑾姝久狗腿的上来要跪她。 她现在要做的是扮猪吃老虎,势必要把这个陆荀打得措手不及,故此便抬了只手将他拦了下来。 一旁的陈谦见此,当下便觉得果然自己没有瞎处理是好的,人家在这府衙门儿清着呢! 小捕快虽不行礼,但是也恭恭敬敬地叫来一堆人伺候着将她迎了进去,还奉上了知府大人最爱的明前毛尖。 相反对待陆荀这位名义上的益阳王,便有些公事公办了。 这主要原因还是他现在还只是个挂牌王爷呢,虽然跟正式册封的王爷也没两样,但是这又不是益阳,哪儿轮的上他说了算。 而他得罪的可是这皇城中的小皇帝承安公主啊,谁敢冒着得罪公主的风险去占他的边?除非人傻了。 陆荀本就痛恨膏粱子弟,如今看见这府衙众人竟然还对他这般恭维,眼底的愠色霎时又浓了几分。 他的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在坐这的红木椅子上,看着一炷香都快燃尽了,那知府刘大人这才姗姗来迟。 其实刘大人迟到也是怪不得他,今日他休假啊! 本来是应该同僚高大人当值的,但是那厮一听说是承安公主又闯祸了,立马就告了个病假,还不忘坑他一把跟上头说:“处理这事儿,老刘经验丰富。” 彼时正在后院儿里与友人拈花品茶的刘大人,老脸一沉,不得不换上官府,马不停蹄地往府衙赶。 来的急,这官帽都带歪了。还是赵瑾姝啃着桃儿不停地指着脑袋,他才发现这个问题。 陆荀见此,真是忍不住地眉头紧锁。可能是皱的头疼,他伸手去揉了揉眉心,似乎还叹了口气。 这样一个国,是否值得效忠,这是一个大问题。 刘大人敛去了面上的表情,一脸严肃地正了正衣冠,将那惊堂木一拍厉声问道:“堂下何人?所为何事?” 由于两人的身份都不一般,于是两边便各派出了一个代表跪在堂前。 一人说:“小的是为原告,代表益阳王,告他当街纵马,置百姓安危于不顾!” 另一人立马指着他鼻子反驳:“你胡说!大人,在下是为原告。代表赵公子,告他益阳王当街行窃!” 刘大人有些头疼,这当街纵马的罪责不应该有护卫军来追究吗?甩给他作甚?正当他抬眼找寻那护卫军校尉陈谦的身影时,他早已溜之大吉了。 坐在赵瑾姝对面的陆荀一听堂下那人说“赵公子”三字,脑海中跳出来的第一个选项便是皇亲国戚。 大郦皇室便是姓赵,住在这皇城的赵姓还让衙门众人对他礼遇有加,不是皇亲国戚的话,那他还真想不出来有谁敢这么嚣张。 搞不好还是个皇子呢。 陆荀嘴角微微勾起,若真是皇子,那可就不是普通的威慑作用了。 赵瑾姝丝毫不在意堂下的人怎么说,横竖她已经将前因后果都跟衙门里的人说的清楚明白了,该怎么做她们自己知道。 这唯一痛心的就是一会儿羽林军的人就要大张旗鼓地把她押回去了,虽说能在这陆荀面前风光一阵,让他轻微的打打脸,可这代价还是十分惨痛的。 她已经预料到,她回宫后大概率又要被那蓉贵妃争对了。 想到此处她不禁幽幽叹了口气,抬眼看向陆荀时,发现他竟然嘴角带着笑意地看着自己。 啧啧,别的咱不说,就这陆荀的模样还是很不错的。 哎,这大郦行窃被抓好像是要在脸上刺字的。赵瑾姝一看他这帅脸,心中自然是舍不得的。 算啦,看在这张脸的份儿上,到时候就罚他在本宫身边鞍前马后一个月,就不刺字了。 到时候让礼乐宫的人来教他唱歌跳舞,学明白了就直接让他原地出道当古代的爱豆。 想来,一定有很多人追捧。 赵瑾姝的笑容逐渐变态,乐的连眼睛都闭上了。待她再次睁眼时,对面的陆荀已是满脸的黑线。 她立马自我反省,她怎么就不长记性呢?在古代,爱豆可不是什么好职业啊。 虽然她倒是没有辱没他的心思,但若是让他知道她的这般想法,她这条小命可能不保。 她尴尬地闭嘴挠了挠头,仔细听着台下的两人激情对喷。 刘大人听的头疼,又将惊堂木猛地一拍,大喊:“肃静!” 由于两人各说各的,似乎谁也没有证据,于是刘大人便让捕快出去寻人。 陆荀代表不是说这赵公子纵马伤人逃跑未遂吗?那就去找当时受伤的百姓前来当庭对质。 公主的代表不是说这前因是因为她面前有一队疾驰的车队惊了她的马吗?那就去把那车队找来! 但是即便这般,陆荀方代表还是不乐意。 “大人!即便是有人惊了他的马,却是从小巷里直冲着闯上的大道!不论有无车队,这纵马伤人一事这赵公子也是逃脱不了干系!” 啊这,赵瑾姝方的代表之前因另一个问题吵的有点上头,这下子对方突然换了各角度,倒是把他整不会了。 看着堂下突然的安静下来,赵瑾姝笑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谦和的拱手道:“这件事,恐怕还要请刘大人再派一名捕快去寻一人。拿纸币来!” 想让她背黑锅,门儿都没有! 只见赵瑾姝提笔在宣纸上随手勾勒,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之前那个偷马贼的样貌便跃然纸上。 众人此前只知道这公主爱好吃喝玩儿乐,还当她是个爱调皮捣蛋被自家皇帝宠坏的草包公主。 眼下看她当场作画,还画的这般生动,都不免发出啧啧的赞叹之声。 连带着嫌弃他纨绔的陆荀都不免对她另眼相看,看来这个赵公子,还是有点东西的。 赵瑾姝一看众人这般模样,自然是得意的尾巴都翘到了天上去。 想她来这个鬼地方之前,那可是她们美术学院的优秀毕业生!要知道整个院里就只有二十个名额。 刘大人得了画像不敢轻慢,立马就派人出去全城搜捕。 那偷马贼被抓回来的时候还大声地嚷嚷着自己无辜,而真正被押到堂前与赵瑾姝对峙时,立马就怂了。 他本以为他能趁乱溜走,哪知这丫头竟然直接画像全程搜捕他? 他寻思着他也没得逞啊!她至于吗? 越想越委屈,干脆在大堂上嚎啕大哭。 熟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刘大人在这大堂上见过悲怆哀嚎的妇孺老人,这种正值壮年的男人哭成这样的,她还真是第一次见。 于是大家都被怔住了,等他哭完,刘大人才严肃地问他为何偷马。 有道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这偷马贼也不例外。 他说他本身家境还不错,就是摊上了一个嗜赌成性的亲哥哥。 将家业败光了不说,竟然还偷了他的女儿卖给秦楼楚馆! 众人听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简直是个畜生! 后来这毛贼便冲进去将女儿抢了回来,代价是断了条腿。 赵瑾姝疑惑,他偷马的时候跑那么快,可丝毫看不出来这腿脚是有毛病的。 正要提出疑问,那毛贼便说,后来被一个郎中把他的断骨给接上了,这才好的。 什么神医这么厉害,即便是她之前生活的现代,重新接上断了的腿,那腿脚也断不可能如原先好的那般利索。 赵瑾姝对这个故事还是保有怀疑的态度,不过横竖对她自己是没有影响的,也没必要上纲上线。 第69章 前世-本宫要娶你 偷马贼在这堂上哭诉了一番自己的遭遇,大家虽然深表同情,但是为什么要偷马呢? 那偷马贼这才说道正题上来,他的那女儿啊最近身体有恙,没钱治病。 今日本是想着泉客国进贡及益阳王进京述职,这南门主干道上定然是热闹,便想着顺点银钱去应应急。但是这一出来他就看见路边有一匹漂亮的小白马,一看就价格不菲。 正好他最近又结交了一个马贩子,所以才想着偷公主的马。 他之前驯过马,本来都安抚好了马儿以为能顺利逃脱。哪知赵瑾姝这看起来娇滴滴的,竟然能抄小道追上他! 而且这马儿,一见到她,他的驯马术就不顶用了。 他本来想着要不就算了,于是就专挑偏僻的巷子走想甩掉她。哪知道这穿金带银的小丫头片子竟然在那种犄角旮旯里也能堵上他! 他无奈之下余光正好瞥见主干道上飞驰过去一队人马,就想着干脆利用那队人马制造混乱然后跑掉。 本来也跑掉了,哪知她竟然为了这屁大点儿的事儿,还专门画了张像来找他! 这是真给他整破防了。 “我也没偷成啊我!” 偷马贼说完,又开始哭。 所有人都的目光都看向了赵瑾姝,赵瑾姝却手一摊,表示:看,真不是我的锅。 陆荀听完了偷马贼的表述,却只听进去了“小丫头片子”。 他再次仔细打量她,确实越看越像个姑娘。 “喂,现在证明小爷我无辜了,那我们再来算算跟这位益阳王之间的帐。” 赵瑾姝这再公堂上也吃一轮了,站起身来时还不合时宜地打了个饱嗝儿。 她赶紧拿了绢帕捂住嘴,假装跟她没有关系。众人也不打算拆穿她,毕竟她如现在这般可爱的情况少有。 “呐,现在小爷我要当庭状告这为益阳王诬告小爷!并且他还偷了小爷一锭金子!赔偿!必须赔偿!” 看着她这般又蹦又跳的指控他,陆荀现在倒也不觉得她纨绔了。 可能是因为有女孩子滤镜,女孩子天生就是可爱的。 他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连带着声音都比先前柔和了许多:“你想让本王如何赔偿你?” 赵瑾姝此时已经醉倒在他笑起来的酒窝之中,果然帅哥就是帅哥。不笑的时候是冷酷霸总型帅哥,笑起来的时候是阳光奶狗型帅哥。 怎么会有人同时具备这两种属性啊喂!! 见赵瑾姝这一副痴痴的模样,身侧的小捕快忍不住上拽了拽她的一角。 赵瑾姝回过神来便道:“小爷呢也不是什么难缠的人,这样,以后小爷在皇城里的所有开销,都记到你头上。怎么样?” 她本来是想让他当她五天跟班的,可是转念一想,人家是来述职的,让他当跟班,有点为难他。 而且这是古代诶,堂堂一个王爷给她当跟班,好没面子的。 就在刚才她沉浸在他笑容里的时候,她想了很多。 比如:他可能就是她剧本中的男主角。 她这么想完全是有科学依据的,例如:竹马敌不过天降理论。 倒也不是说她没有考虑过喝她一起长大的重臣之子,那愣是没有一个对她有非分之想。在她及笄前后,均是迫不及待地成了亲。 她一个嫡公主,总是不可能做妾的? 天降还没来呢,竹马就售罄了。 而且,这陆荀出场的方式也与众不同。 电视剧里,男女主相遇不都是这样吗?英雄救美,抱着女主在空中转个圈圈落地然后问:“姑娘可有大碍?”然后姑娘说:“感谢大侠救命之恩,小女子以身相许!” 这虽然开头不太像,但是也没差太多啦。 最后就是,这陆荀是真的好看啊。 她最为大郦王朝最尊贵的公主,配号称大郦王朝颜值天花板的陆荀,这个组合简直是天生一对好吗! 但是她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拿下他,故此,先用他钱拉近距离好啦。 万一他一次性把钱付清,以后都见不到他了,那故事岂不是没开始就结束了。 这颜值,她舍不得哇! 看她这般痛快,陆荀便点点头道:“只要是陆某在皇城一天,小哥的帐便都可记在陆某账上。” 刘大人今日简直是对赵瑾姝另眼相看,她往日哪有今日这般痛快?换个人来不得让他掉层皮? 不过也好在她不计较,他可真不敢让益阳王掉皮啊。 陆荀拱手:“那今日之事便就此作罢,本王还要准备进宫述职,就此告辞。” “恭送王爷!” 刘大人与这府衙中得小捕快都齐齐躬着身子回礼,只见那陆荀扭身向门外走去得时候,还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确定,他在笑! 等到陆荀都走的没影儿了,羽林军才姗姗来迟。 赵瑾姝脚一跺,气急败坏地骂了句:“哎呀!你们怎么才来啊!” 带头得羽林军将领一头雾水,今日的公主是咋的了?往日里不是最烦见到他们了吗? 他可是特意走得慢一些,专门为她拖延时间让她多玩儿会儿的。 他这般贴心,公主怎么还发起火了? 看着这头领跟个二愣子似的,赵瑾姝也懒得跟他讲。 来的这么慢,她的装逼打脸计划都失败了!真是让人生气! 赵瑾姝一把推开他,自己出门找到自己的小白马。 突然灵光一闪,陆荀此刻应该还没有走远,于是赶紧驾马往驿馆的方向冲。 这操作是让身后的羽林军没想到的,往日里一般见到了羽林军,公主再不爽也不会抗拒。今日怎么当着他们的面还敢骑着马溜掉?成长了? 不过还好陛下有先见之明,每次出来寻她用的都是骑兵。 在赵瑾姝驾马而去后,羽林军迅速上马朝着赵瑾姝离开的方向追去。 陆荀终究是走路的跑不过起马的,这才刚走到闹市,就听见身后传来哒哒的马蹄声。 正想着今天才抓了一个闹市纵马的进了官府,怎么还有人敢顶风作案? 一侧目就看见一辆小白马从身侧疾行而过,马背上的小哥正是之前跟他打官司的赵瑾姝。 只见她跑出四五米的距离又折了回来,许是跑的太快,她额上的碎发的散了下来,随意落在两鬓,看起来有点憨。 陆荀正要开口斥责她不长记性,赵瑾姝就兴冲冲地开口:“喂!记住我。” 她说完这句话,面上是无比的骄傲,她说:“我叫赵瑾姝,大郦的承安公主,本公主看上你了,要娶你!” 她说完便驾马而去,倒是让他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这算是刚到皇城就被当街调戏了吗?这个体验,倒是不曾有过。 正在回味,这街道上又出现了一队骑兵,飞驰而过。 …… 皇宫,未央宫。 “陛下!这次您万万不能再纵容她!竟然当街纵马,伤了多少百姓!若不加以惩戒,只怕这城中子弟纷纷效仿,何来秩序可言!” 赵瑾姝跪坐在地上,埋着脑袋一边学着蓉贵妃慷慨激扬的表情,一边小声嘀咕着她义正言辞的话语。 每次她犯错到未央宫认罪,这蓉贵妃都会来搅合搅合。 五年了,她的词儿就没变过。 这唯一的变量,就是【当街纵马】偶尔会被替换成别的,比如什么【不守宫规】【目无尊长】之类不痛不痒罪名。 “陛下!你看她还敢学我!简直是目无尊长!” 这一句,赵瑾姝也学了去,并且她还敢仰着头明目张胆的让别人看她学的像是不像。 由于太像了,周围的宫人都在憋笑,更有甚者,憋得脸都红了。 蓉贵妃气的一张脸都变了形,恨不得一口咬在她身上。 赵瑾姝见她也没办法,于是便调皮地吐着舌头做鬼脸。 她就是在挑衅蓉贵妃:“你来啊你来啊!有本事你来打我啊!” 皇帝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也是很想笑,这蓉贵妃这么大个人了,总跟个孩子计较个什么劲儿。 不过今日她当街纵马,确实伤了百姓。若是不加以管教,只怕往后会酿成大祸。 赵瑾姝一对上自己老爹的眼眸就自觉地低下头去,俨然是一副“我知道错了”的乖巧模样。 她这一招百试不爽,每次老爹一看到自己这般乖巧,心中的怒火直接就少了一半。 只是今日闯的祸确实大了些,装乖巧可能不管用,可能还得想一出自己受了欺负的事情出来博同情。 可是想了好久,也没想到一个好的案例。 这时,皇帝开口了。 “承安,你可知错?” 皇帝的声音自带威严,特别是在他刻意做出充满怒火的声音时最是吓人,可以一般这种声音出来,往往都不会有太重的惩罚。 赵瑾姝立马认怂,飞快地从眼睛里挤出几滴眼泪,带着哭腔可怜巴巴地说:“儿臣知错了,儿臣不该当街纵马。” 皇帝一听这声音不太对劲,便徐徐从龙椅上起身上前去看她。 走近一看,这眼泪跟决堤似的一直往外流,这眼眶微红的模样,真是很难让人不心疼啊。 “朕还没有说要如何罚你,你怎的还先哭上了?” “儿臣一听父皇这般凶的语气,便想到了今日诬陷儿臣当街纵马的那个恶人。” 还遇上恶人了?皇帝开始紧张了,连忙把她扶起来看看有没有被那恶人伤到。 一旁伺候的蓉贵妃见此真是气的牙痒痒,她几次开口叫陛下,皇帝都没理她。 赵瑾姝一看是个好机会,立马趴在皇帝的肩上嚎啕大哭。 试问,世上有哪个父亲能抵抗自家小棉袄的哭声呢? 皇帝这一心软,立马开始安慰起来:“你先于父皇说说是不是在外头受欺负了?有什么委屈先说出来,父皇为你做主。” 赵瑾姝挤眼泪也是很费劲的,这般趴在他肩上让他看不到表情,她倒是轻松不少。 还能用鬼脸挑衅一旁十分想找茬并且煽风点火的蓉贵妃。 她用带着哭腔的小奶音,将今日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说。 还特别提到她别人骂的狗血淋头,羞愧难当,皇帝听了那也是眉头紧皱啊。 虽然知道对方也是好心,可是这话也说的太重了。 最后,由于赵瑾姝本人已经遭受了社会的毒打,于是皇帝让她在自己的寝宫里禁足三天,抄《女戒》。 皇帝倒也不是想让她照着女戒上写的那般做事,只期盼她能少惹些事儿。 她是被文鸢接回去的,文鸢也是在羽林军出宫前才被放出来的。 不得不说,赵瑾姝这次将文鸢绑了还真是救了她一命。 就她当街纵马伤了百姓一事,不管是不是事出有因,若文鸢不是被绑在屋子里,那今日可能就要被拉出去杖毙了。 这个中理由自然就是没看好公主咯,还让公主犯下这么大的罪名。 她当时听说公主当街纵马,吓都吓死了。 回到自己宫中的赵瑾姝自然时不想抄书的,她愁啊。 “公主你在看什么啊?” 文鸢拿了一些甜品过来放在赵瑾姝身边,此刻赵瑾姝正趴再窗边歪着脑袋看着天上的月亮。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她盯着看久了,竟然从那月亮里找到了陆荀回眸冲她笑的影子。 这倒是也让她忍不住地咧嘴笑了起来。 文鸢看公主不理她对着外头的月亮傻笑,便出了门。 突然,赵瑾姝眼前的陆荀被文鸢取代。 赵瑾姝笑容一滞:“你干嘛?” “公主你怎么了?怎么笑得傻乎乎的?跟丢了魂儿似的!” 丢了魂儿,好像确实是诶。 可惜这个时待没有企鹅微信,不然她一天能给陆荀发一百条,偶不!一千条消息。 算了,还是只发一条。 太多看着累。 想着她脸上的笑容又沉了下去,禁足三天诶,那岂不是三天见不到陆荀? 这皇城中的贵女们这么多,她又不是颜值最高的,陆荀会不会被她们捷足先登呢? 好愁人啊! “公主!你怎么不说话?” 文鸢看她这一会喜笑颜开,一会儿愁眉不展的。问她她也不要说,一时心急如焚,不止如何是好。 赵瑾姝一愣:“我没说话吗?” 文鸢点了点头,这眼睛里满是担忧。 听说公主在外头是受了欺负,眼下不会是因此受了什么刺激? 越想越离谱,她想去找太医! 可下一秒,赵瑾姝哀愁道:“哎哟没事啦,我就是有点犯愁。” “公主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跟奴婢说啊。” 文鸢蹲在窗前,眼睛与赵瑾姝相对。 “就是,我想见陆荀。” 第70章 前世-马术教学 “就是,我想见陆荀。” “啊?” 文鸢惊呼,看着赵瑾姝的眼神充满着不可思议,自家公主出这一趟门莫非还找到了她的姻缘不成? 看着赵瑾姝这微红的面容还藏着一丝女儿家娇羞的眼神,文鸢是又高兴又担忧。 高兴是因为,她家的公主终于有自己喜欢的人了,担忧却是因为不知道这益阳王人品如何。 虽说这外头对他的评价极高,说他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这模样更是天地独绝。在老王爷死后这三年里,年少的陆荀也将封地益阳打理的井井有条,丝毫不比老王爷在世时差。 但是她也听说这陆荀,不苟言笑古板的很。像自家公主这般好动的性子,那益阳王算不算是良配? 可惜公主生母走的早,不然眼下就有人可以商量了。 “你不知道他长得真的好帅啊!如果他出道,那必须是世界巨星!” 赵瑾姝兴高采烈的跟文鸢讲述着白日里发生的一切,文鸢虽心有担忧但也不能扫了她的兴,于是也配合的做出夸张的表情,与她一起花痴。 “文鸢,你帮我去问问,那益阳王明日几时进宫啊?” 今日因为皇帝要处理赵瑾姝闯下的祸事,便将陆荀觐见一事推迟到明日,但是她却是不知道具体是明日几时。 文鸢一听她的话,整个人就蔫儿了。 她就一个小小的宫女,还跟着她一起禁足,她上哪儿打听去? 而且,明日可不仅仅是益阳王觐见,那泉客国的王子好像也要进宫。自家公主若是在这个当口又出错,只怕蓉贵妃那边…… 好在公主也想到了这一层,便说:“哎,算了。还是消停一天。上赶着追着他跑太舔狗,太掉价了。” 就这样,她就趴再窗户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但是有些话,说是这般说,这做起来了可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比如她说“消停一天”,那还真就是说说而已。 尽管文鸢没能给她问到时间,但是她自己推算了一下,应该就是在下午午时过后。 主要是上午她爹要上早朝啊,早朝过后还得批阅奏折,然后是午膳。 觐见的使臣要么就是在午膳前到,然后同她爹共进午膳,在饭桌上说说场面话,然后在这宫里游个园,最后送出宫去。 要不然就是午膳后,觐见说完该说完的话,然后在这宫里游个园,最后送出宫去。 这总是要有个园才走的,她要见陆荀,只需要在午时过后溜出自己的寝宫,然后再御花园找个假山草丛的埋伏着等陆荀就成了。 赵瑾姝素来是个行动派,让理论照进现实,那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文鸢真的很想拦住她,但是她没辙。一想到这可是公主头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还是让她去。 但是,理论与想法还是有差距的。 比如草太低,露水太重,藏不住人。而假山里太潮湿了,这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的,蛇最喜欢往那些地方钻。 她素来怕蛇,自然也是不可能往哪儿躲。 所以,她躲在了树上。 由于文鸢一直在她耳边叭叭个不停,她这一心烦便将文鸢赶去了另一棵树上待着。 两人猫在到御花园必经之路的榕树上面,躲了整整一个时辰都没人来。 赵瑾姝开始怀疑人生,没道理啊。按照她爹这习惯,这流程从来没有改过,今日御花园怎的还没人呢? 小叶榕枝繁叶茂,上面还垂挂着不少根茎。 赵瑾姝趴在树上紧张地扯着树皮,疑惑,不会是跑去御马苑溜马了? 不会真这么倒霉?赵瑾姝眉头紧锁,抬头看着这天气。阳光明媚,确实是赛马的好时机。 可是这泉客国人家是捕鱼起家的,赛马是不是有点难为人家? 但是这久久等不来人,赵瑾姝这心里也是有点慌。 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御马苑看一看。 这刚要翻身下树,结果就被这树上缠绕的根茎绊了脚,她整个人都失控往地面坠去。 场面非常的惊险刺激,但是赵瑾姝丝毫不慌。因为每次到这种时候,她都会安然无恙。这就是位面之子的独家buff,从来不曾失效。 当然,这次也是,buff给她带来了陆荀。 她掉下来后,是陆荀接连翻了两个假山前来救她。 这样这就是更加确信,陆荀就是她的男主角。 “嗨!又见面啦!” 陆荀看见她,面上的表情却是没有昨日那般温和。 只听他冷冷地说道:“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被禁足了吗?” 本来好好的英雄救美名场面,就这么被陆荀破坏。这就是一噎,面上有些尴尬。 “我听说你来了,特意来寻你的!” “公主想见臣,宣臣入宫即可。不必这般。” 陆荀慢慢将她放在地上,赵瑾姝搂住他脖子的手也缓缓放开。 他这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说,你不必动,我自会向你走来? 赵瑾姝看着陆荀的眼里满是笑意,本来文鸢是想让两人单独相处一会儿的。 但是这附近的宫女太监们,听到动静都在往这边赶。公主还在禁足,可不能被发现。反正公主已经见到相见的人了,眼下还是先跑要紧。 于是飞奔上前,一把拉住赵瑾姝得到手,要将她带离此处。 她人是被文鸢拉走了,可这眼睛依旧还挂在陆荀身上,即便是跑出了很远,她还在不住地回头。 文鸢学过几招功夫,只要没碰上羽林军,带着赵瑾姝躲过宫女内侍那时一点问题都没有。 回到自己的宫殿后,她还在一个劲儿的傻笑。 “我的公主,你都傻乐一下午了!” 文鸢实在是忍不了,便如此开口。 赵瑾姝感觉自己真的是魔障了,只见她提起毛笔开始在宣纸上写写画画,没一会儿,陆荀的帅脸便出现在了宣纸之上。 “你说,我送他这幅画,他会不会觉得我轻佻随便啊?” 她的眼睛盯着这画目不转睛,文鸢站在她身后,看着上面的题诗只觉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文鸢接连啧啧两声,随后自觉地起笔替她抄起了《女戒》。 次日,文鸢已经替赵瑾姝抄好了书,送去御书房的同时还肩负着帮赵瑾姝捎话的重任。 她想让陆荀进宫陪她,但是又苦于没又合适的理由。 昨夜盯着陆荀的画像想了一晚上才想到了一个。 她素来不好好听学的,来教她书的大臣哪个不是被她气的吹胡子瞪眼最后跑到她爹面前告状说要告老还乡的? 而陆荀还没有正式被册封为益阳王,那也就是个挂牌的王爷。 不如就让他进宫来教自己学问,这一方面满足她想见他的心,另一方面又可以在他上任前添点儿功绩不是? 能把最难管的承安公主管服帖了,朝野之间恐怕是无人不服。 谁让她臭名昭着呢? 文鸢带话的时候,好巧不巧的陆荀就在御书房。 皇帝一听文鸢带来的话,立马驳斥了回去。 理由是:男女授受不亲,这陆荀还这般年轻,万一传出个闲话,皇家的颜面何存? 可赵瑾姝一早就知道让他立马答应那是不可能的,于是就让文鸢跟他说,自己要陆荀来当自己老师,完全是想报复他之前在大街上的仇,如果不让她报了这仇,她就不吃饭! 皇帝素来是不受威胁的,承安公主除外。 一听到自己的宝贝闺女这般使性子,老父亲也是无奈了。 而且他也是现在才知道,此前让她在宫外受欺负的,正是现在与自己商议边境问题的陆荀。 皇帝眉头一皱,不由地责怪道:“陆卿虽是好意,可对女儿家说这话,未免也太重了些。” 陆荀在一边听的云里雾里,他不记得他曾对她说过什么重话啊。 最后,陆荀还是成为了赵瑾姝的老师。 因二人是纵马结缘,所以,陆荀要教给赵瑾姝的便是马术。 文鸢把这个好消息带回给赵瑾姝,赵瑾姝却直接脸绿了。 按照文鸢的说法,她那日添油加醋抹黑他的形象博取同情一事,岂不是被他本人知道了? 赵瑾姝支支吾吾地问道:“陆荀得知后,脸色如何?” “王爷笑了笑,没有说话。” 文鸢回答的很诚恳,她甚至还给赵瑾姝复刻了陆荀当时的面容。 赵瑾姝看完只觉得他是皮笑肉不笑。 马术课是在赵瑾姝解禁后开始的,那天刚好下雨,于是实践课便改成了理论课。 上课地点就在赵瑾姝自己的宫殿中。 整个朝野听说益阳王被派去给承安公主当老师,都觉得他是被皇帝针对了。那些嫉妒他貌美还有才的,纷纷等着看他的笑话。 赵瑾姝在书房里等陆荀的过程那真的就是忐忑不安。 说实话,她是想见他的。可是,她同时又不敢见他。 他应该不会把她说给她爹博同情的话当真?好歹也算是有过命的交情,他能理解的?不小气的? 她安安静静努力在书案前坐的端正,企图能在他心里重新留下一个好的映像。 纵使这心里翻江倒海,面上也要保持风平浪静。 终于,在一炷香燃尽前,陆荀来了。 与他一道前来的,还有什么马鞍、马鞭甚至还有马蹄钉。 马鞍、马鞭她都能理解,可是马蹄钉……他莫非还想教她如何修马蹄? 她想跟他谈恋爱,他还真一门心思想教会她马术啊?她也不是不会骑马啊! 赵瑾姝有点失望,不过也好啦,直男嘛,都这样。 文鸢一看陆荀进门,很配合的把所有宫人都带走,并且带上了门。 理由是怕她们在扰了公主求学的心。 陆荀恭敬地朝着赵瑾姝行礼,赵瑾姝还特意站起来扶了他一手。 陆荀一愣,随即将带来的物什一一摆在书案上介绍给赵瑾姝听。 她从来都不是想听学,她只是想跟他待在一起,听他说话,至于说的什么,不重要。 横竖她是不用上战场的,战场上不是还有她五姐守着嘛? 她就安安心心当个混吃等死的小废物就可以了。 陆荀规规矩矩地将马蹄钉的作用介绍完毕后,似乎才发现了赵瑾姝的心不在焉,于是便停下来问道:“公主,可否将微臣先前的话,复述一遍?” 嗯?提问提的这么突然吗? 赵瑾姝面色有些为难,大哥,你是真直男还是装直男啊?我一直在看你诶! 但是陆荀不说话,似乎一直在等着她的答案。 赵瑾姝答不出来的,便随口说了句“保护马蹄之用。” 他说的篇幅实在是太长了,她一个字没听,仔细想想这马蹄钉除了保护马蹄之外,她还真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反正她这个答案也不能算她错不是? 陆荀一楞,赵瑾姝赶紧的跳过这个话题。 “陆荀,给你看个东西!” 她将之前画的他的画像拿了出来送给他,并且略带歉意地说:“前日文鸢在御书房说的话,你别当真啊。” 陆荀展开画卷,笑道:“第一次见公主还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模样,怎么如今倒有几分唯唯诺诺的意思了?” 嗨!还不是因为心虚? 但是赵瑾姝不能这么说,于是狡辩道:“哪儿有?本宫素来恭谦有礼,进退有度,温柔娴熟。那日与王爷,纯属是个误会。” “可是,那日公主还说要娶微臣……” 赵瑾姝内心狂喜,他这是在反撩我吗?我应该表现的比较娇羞还是比较放肆?要不还是娇羞?这帅哥横竖是个古人,太浪怕吓着他。但是娇羞不出彩啊!这个时待最不缺的就是娇羞的女子,要不还是放肆些?这样显得比较有特点。 回想起现代的那些小说,不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最引人注目嘛? 她脑海中想起了一句经典语录:女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陆荀看见她呆呆的样子,之前装出来的疏离瞬间土崩瓦加。 画他像还敢提这么出格的诗,表现的却没那么勇,真是有意思。 于是便弯腰伏身看着她的眼睛问道:“公主,怎么不说话?” 赵瑾姝一愣,大脑一片混乱。完蛋了完蛋了,怎么会变得这么被动? 她一时心急,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就将他按在窗户上说了句:“对啊,本宫图你,怎样?” 虽然说完她就后悔,但是这表情装的还是很飒。 第71章 陷害 “对啊,本宫图你,怎样?” 陆荀整个身子都靠在身后的窗户上,整个人避无可避,听了一句话猛地回头便撞上赵瑾姝这双故作镇定的眼睛。 在父亲去世后接手益阳的这些年,也不是没有女子主动送上门来的。 但是如她这般即热情奔放又含蓄内敛的,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人,竟然可以纠结成这副模样。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倒是好诗。” 陆荀盯着她的眼睛,会心一笑。 他这一笑,赵瑾姝整个一迷瞪了。他这算是,回应吗? 可是下一句,就直接将赵瑾姝打回了原形。 “但很可惜,微臣要教的是马术。由于公主没答上来微臣方才的问题,故此微臣罚公主手绘马蹄钉三十幅。公主可认罚?” “啊?本宫不是答出是用来保护马蹄的吗?又不是不对!” “若是公主不认罚,那微臣这便去向陛下请罪。” 见陆荀转身要走的模样,赵瑾姝赶紧抓起了笔说:“谁说本宫不认了,不就是三十幅?你看好了!” 陆荀回眸看了一眼,见她果真在提笔作画,心下也算是宽慰不少。 这传闻中荒唐无礼不服管教的承安公主,其实还蛮可爱的。 见她行云流水的在纸上作画,陆荀便默默来到她的身侧替她研墨。 赵瑾姝来到这里之前本就是个画漫画的,眼下画个区区马蹄钉,那自然是不在话下。 只是她对着马蹄钉不够了解,有一些细节之处她画的其实不是那般准确。 陆荀见此,便在她作画的时候,温声地指出来。 见她一张画的比一张准确,陆荀这才将马蹄钉的来历与作用又讲了一遍。 这一晃,一个上午便过去了。 赵瑾姝只觉得陆荀这个人有些过分敬业了,他居然能在与她共进午膳的时候,跟她聊马儿爱吃什么。 她又不去喂马!干嘛要知道马爱吃大豆这种事情啊? 但是为了保持两人一直有话可聊不冷场,赵瑾姝即便是不爱听,也只能装作一副爱听的样子老老实实的听着。 不然,他又该说:“微臣这便去向陛下请罪。” 也就是陆荀敢这般威胁她,换个人,老娘直接无所谓,还得让人用轿撵抬着他赶紧的去。 下午,天气放晴。 陆荀干脆就拉着赵瑾姝进了御马苑实地讲解,这马儿的学问。 赵瑾姝不愧是这御马苑的偷马常客,她刚进马厩,这两边的马儿都齐刷刷地抬头冲她嚷了一声。 这架势,像极了领导视察员工,员工向领导问好。 陆荀见此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她,她则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这御马苑牧尉听说公主要借场地学马术,立马是屁颠屁颠的跟了过来。 但是今日赵瑾姝并不想要他人打扰,于是只留下了一个指路的内侍,便让他带着人撤了。 在陆荀的介绍下,她才知道这御马苑中竟然有这么多的名马。 比如说她初见陆荀时骑的那匹马竟然是汗血宝马! 陆荀先介绍这马儿的种类,然后便是从马儿的吃食开始讲解,还说这让赵瑾姝先体验这喂马的感觉。 来到马粮棚里,却只见到一屋子的干草。 赵瑾姝脱口而出:“不是说马儿最爱吃豆类吗?这屋子里分明全是草,还是干的。” 她这一说出口就后悔了,这春天哪儿来的豆啊?豆才刚中下去,跟现代又不一样的,还有大棚蔬菜啥的。 虽然她这么一问,但是周围的人都没有明目张胆的笑她,主要是因为她是公主,大家都不敢笑。 陆荀耐心地回复道:“豆类马儿虽然爱吃,但这豆类也是百姓的主粮之一。人尚且不够,怎能用来喂马呢。反观这青草,遍地都是,晒干还可过冬。” 赵瑾姝点了点头,内心有点子懊悔。早知今日穿越,她那时就应该学农。 不然在这古代搞个大棚蔬菜,作用何其之大?那不得受万民膜拜才行? 后半天真的就是在马厩之中度过,给马儿切草,喂草,还有给它梳毛。 这不上手不知道,原来伺候马儿这般累的? 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陆荀送她回到寝殿便自行离宫。 这一天,赵瑾姝整个人都很充实。 来到这里这般久,这还是第一次累成狗。 赵瑾姝赶紧奖励自己一次热水澡,在马厩里呆一天,这身上的味儿简直连。 她只顾着嫌弃自己这沾满了污秽的衣服还有跟文鸢吐槽着陆荀的铁面无私。完全没有注意到窗外有一个粉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这陆荀也太不解风情了些,本宫跟他背情诗,他竟然罚本宫去刷马?!” …… “这般说来,承安那丫头是看上益阳王了?” “奴婢亲眼所见,今日承安公主借教学之名与益阳王私会,承安公主还满口的风月情诗,所言露骨,奴婢不敢说。倒是这益阳王,好似一直在刻意地避开。” 蓉贵妃斜靠在美人榻上瞧着自己手指甲上刚用凤仙花染上的颜色,漫不经心地说:“如此便是,落花有意,流水无心?” “是!”跪在地上的粉衣宫女,一直埋头回话。 同蓉贵妃一道染指甲的七公主冷哼一声道:“就承安这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草包,也敢肖想益阳王?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蓉贵妃笑道:“小七啊,她若是真的嫁去了益阳,对我母女而言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七公主疑惑地看向自己的母亲,不解地问道:“母妃何出此言?” “你想呀,益阳千里之遥,她若是嫁了出去,这后宫可不就是你我的天下?” 七公主看着蓉贵妃含笑的眼眸,这心里却很是不痛快。 她理解,但是她不乐意。 从蓉贵妃的寝殿中退出来之后,她抓住粉衣宫女问道:“承安当真中意益阳王?” 小宫女点点头:“不敢欺瞒七公主。” 七公主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这心中瞬时就想了个绝妙的主意。 她笑着说:“他们明日还要去御马苑喂马?” 小宫女这次不敢确定了,只说:“承安公主今日却是去了,明日还要等益阳王进宫之后,再作安排。” 七公主略有所思,在赵瑾姝禁足这几日,她的父皇曾经召见过她。 本意是想将她许配给随着使臣前来皇城进贡的泉客国王子,既然都是远嫁,那凭什么她不能与赵瑾姝换一换呢? 她这几日也见过那泉客王子一面,模样黝黑,四肢孔武有力。 光看这外型简直与承安那个草包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而那益阳王,文武双全的少年英才。难道这大郦第一美男子,不应该配她这个皇城第一美人? 这便宜让赵瑾姝拣去?她不服。 她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纸包交到小宫女的手中,小宫女一看十分的惶恐。 是巴豆粉。 七公主见此立马握紧她颤抖的手,悄声警告:“你莫怕,你只需要想办法让那御马苑的马儿吃下去再嫁祸到承安身上即可。如若不然……” 小宫女收了惊吓,立马跪在地上不知所措,特别是在看到七公主用手抹脖子的时候,更是怕的说不出话来。 这御马苑中的马儿,那可都是皇上的心头好啊!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去动啊。 但是七公主这俨然一副要杀人的模样,倒是让她没有一点办法。 小丫头心一横,便只有硬着头皮将巴豆粉藏在腰间离去。 次日一早,赵瑾姝便得知御马苑的马儿都不行了。 听说是集体蹿稀。 赵瑾姝一时兴奋的跳起来,这不就是意味着今日可以不上课吗?!简直是个绝好的消息。 可是马上,赵瑾姝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御马苑的人说,御马生病之事或与承安公主有关。 跟她能有什么关系? 赵瑾姝虽然想立刻反驳,但是转念一想是不是真的给马儿吃错东西了也说不准。 毕竟自己昨日才第一次喂马嘛,回想起自己喂猫的时候,不就是一不小心就喂了不该喂的东西导致猫猫也软便的嘛? 干想也想不明白,于是便跟着御马苑的人一起去御马苑看马。 赵瑾姝到的时候,陆荀已经到了。 情况比赵瑾姝想的要严重,不止是她昨日喂过的马儿病倒了,是整个御马苑的马儿都病倒了。 她的老父亲此时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赵瑾姝一想到此事或许跟她有关,便主动上前想着先安慰一通。 但是自己的老父亲现在却一点也不像理她,看向她的眼神还藏着几分怒火。 陆荀此时正与太医院蹲在地上查看马儿的情况,一伙人一言不发,气氛很是压抑。 没一会儿,她就看见御马苑边上的阁楼上出现了七公主的身影。 赵瑾仪?赵瑾姝皱着眉头瞧了她一眼。只见她对着自己勾了勾唇角,然后得意的消失在了阁楼的转角处。 呵呵,这种时候还不忘记来看她的笑话,难怪自己的老父亲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的,没格局。 不一会儿,太医的结论出来了。 老太医颤颤巍巍的上前跪拜这说:“回陛下,这些马儿都是误食了巴豆粉,才导致现在这个样子。” “巴豆粉?” 皇帝若有所思,这个时候,有一名粉衣的小宫女上前说:“陛下,奴婢在承安公主昨日换下来的衣服上面发现了残留的巴豆粉……” 赵瑾姝脑瓜子一嗡,她自己衣服上什么时候有巴豆粉了,她怎么不知道的。 “你是谁?”赵瑾姝问道。“胡乱说话,可是要拔掉舌头的!” 小宫女浑身颤栗,仿佛是受到了极大的威胁。 这时皇帝将她拉开,问道:“如实说。” 小宫女这才开口:“奴婢是浣衣局的宫女,昨日清洗公主衣物是发现有一层粉末。正巧昨日一副堆积起来,公主的衣物到今日还没来得及洗。” 这小宫女说话颠三倒四还漏洞百出,赵瑾姝不禁想知道这是谁派出来的蠢货。 难道是赵瑾仪? 回想起刚才赵瑾仪在阁楼上看她的那一眼,赵瑾姝笑了。 于是立马吩咐自己手底下的文鸢,让她把昨日自己换下来的衣物及昨日送衣物的宫女都找来对峙,不但如此,还将昨日自己身边出现过的所有宫女都喊了来。 赵瑾姝又开始问:“这马儿最早出现病症是在什么时候?巴豆粉食用后几个时辰回导致腹泻不止?” 太医倒是回答的公正,这一版抽丝剥茧下来,这马儿蹿稀一事不仅与她无关。 甚至还让她的老父亲知道她昨天真的有在好好上课。 虽然马儿病倒了一片皇帝很心疼,但是看到自己这小棉袄终于开始干正经事了,这心里立马又觉得“不亏!” 但是他还是对她用功一事保持怀疑的态度。 这是,一直没说话的陆荀倒是站出来替赵瑾姝作了证。 皇帝这时候已然是知道有人要用他的马儿做文章,于是便想考考赵瑾姝。 “你若是能在今日将下药之人找出来,朕就算你是真的用功了。” “父皇,我学的是马术不是侦察。您这,专业跨度有点大啊。” 老皇帝却是不管,他就是想看赵瑾姝能不能找出来。 然而根据老太医给出的线索,赵瑾姝基本断定,这马儿是在今早天亮前吃的含有大量巴豆粉的粮草。 少量的巴豆粉对马儿来讲不至于蹿稀到站立不住,眼下这马儿倒了一片,想必这用量是极大的。 马厩夜里也是有人巡逻,这下药的人要避开巡逻可是不易,除非她非常熟悉马厩的巡逻规则。 而这下巴豆粉的人还能对她的衣服做手脚,能接触到她衣物的人可不多。 符合以上条件的宫女只有一个,那就是——文鸢。 但是文鸢是不可能无聊的去做这些事情的,所以排除掉。 经过一系列抽丝剥茧的推论,最终目标锁定在方才指控她的那个粉衣小宫女身上。 小宫女大惊,连忙喊道:“公主公报私仇!” 赵瑾姝却笑道:没必要。 她凭什么比别人先知道她的衣服上有巴豆粉呢?她换下来不知道,送去浣衣局的宫女也不知道。 第72章 马赛 她凭什么比别人先知道她的衣服上有巴豆粉呢?她换下来不知道,送去浣衣局的宫女也不知道。 这巴豆粉是什么时候染上去的,只需要在触碰过这件衣服的所有宫人之中排查即可。 而且,这名粉衣宫女并不是并不是负责浣洗衣裳的宫女。她负责将洗好的衣裳往各个宫里送,也就是说,她是有机会进入皇宫各处,包括这御马苑。 粉衣宫女此刻已然面色煞白冷汗直冒,特别是在听到赵瑾姝问道:“只是本宫不明白本宫何处得罪了你,你竟然要用这御马苑的马儿来陷害本宫。”时,瞬间感觉身躯一阵僵硬,紧张地无法呼吸。 她已知她在劫难逃,此刻若是供出七公主,只怕回连累她在宫外的家人。 于是便只是咬紧牙关,十分干脆利落的俯首认罪。 之前她仅仅是一名在浣衣局给宫女太监们洗衣服的底层宫女,受尽欺辱。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受了七公主的恩惠,这才慢慢变成浣衣局的送衣宫女。 再后来,又因为七公主得到了蓉贵妃的青睐,于是便借着送衣的方便,流窜在这皇宫里充当蓉贵妃的耳目。 其实宫中对蓉贵妃与七公主的威胁并不多,最大的威胁就是承安公主,所以她大部分时间,其实都是在监视承安公主。 再到后来,偶尔会给承安公主制造一些无关痛痒的小麻烦。 像昨晚给马儿下毒这种事情,她也是真的下不去手。 但是弓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又不是经常干这种投毒暗害之事,一紧张便留下了诸多的破绽。 这宫女蠢是蠢了点,但是骨子硬。任刑狱司的人如何逼问她是受何人指使,她愣是一句话都不多说,这逼急了竟然还能使出咬舌自尽的操作。 赵瑾姝听到文鸢讲述这小宫女的遭遇后,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喝着茶笑道:“她这么做有什么意义?感动自己罢了。整个皇宫里,最针对本宫的除了蓉贵妃还有谁?” 她摇了摇头:“三个人的狼人杀,她也真敢玩儿。” “狼人杀?” 陆荀进门就听见这句话,于是疑惑的开口问道。 赵瑾姝一见他来了自己的寝宫,开心的从美人靠上跳下来。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 今日真相大白之后,陆荀便一直与太医在御马苑治疗马儿。 益阳处于郦国的西南边陲,在往西走便是游牧民族的地盘。那边最不缺的便是牛马,自小在那便长大的陆荀自然对着马儿的事情非常了解。 赵瑾姝本以为,今天马儿病倒了,而他又没带工具进宫,所以她以为她今日应该暂时不会与他有相处的机会的。 “业精于勤荒于嬉,公主昨日的对马才刚有了解,若是此刻倦怠,只怕前功尽弃。” 听此,赵瑾姝有点失望。 她还寻思着是专程来看看她这大清早就遭受陷害,幼小的心灵有没有受到创伤的呢。 结果,张口闭口都是马…… 陆荀也是察觉出了赵瑾姝这情绪上的波动,于是话锋一转:“不如今日随微臣出宫去看马赛。” 马赛?赵瑾姝眼里的光重新亮了起来。 本来皇帝是不让赵瑾姝出宫乱逛的,因为她太能惹事了。 但是一想到她今早被陷害的这桩事,自己当时还差点误会她,顿感亏欠,便也就允了。 陆荀口中的马赛在城郊的一个马场举行,这一场马赛可是有两个目的。 第一呢,是选出这马场中最烈的马。 第二呢,是选出最会驭马的马场勇士。 这大郦将军用的战马,大多数都是从这马场中选出来的。 赵瑾姝他们到的时候,马赛已经开场很久了。 现在赛场上的也只有五匹马在狂奔,人群中还有人吆喝着买定离手,感觉和她在现代时那种六合彩也差不多。 赵瑾姝用手肘戳了戳陆荀,眼神示意他:“要不要试试?” 陆荀瞧了她一眼,拿出了腰间的荷包直接扔给她。 “我押小黑。” 小黑?赵瑾姝怀疑他是不是眼神儿不好使。 一共五匹马,小黑现在离倒数第二都还差了大半圈的距离。不买势头最盛的小红马,反而买小黑?人傻钱多? 赵瑾姝本想提醒一下他,让他少败家。课转念一想,今早他随太医救马一事,又觉得自己想太多。 人家不比她懂马? 于是还是选择相信他,将荷包里的银子全部压在小黑身上。 那做庄的是个头上裹着黑布,长着一脸络腮胡的黝黑男子。脸上有皱纹,臂上有肌肉。 一看她押没人押的小黑,瞬间满脸疑惑。 众人见此均是愣了三秒,不一会儿便发出一声爆笑。 有个赌徒心好提醒道:“这位小哥,那小黑马可压不得啊。它方才还只落后半圈儿呢。如今都快落下一圈儿了。你这银两押它浪费,要是实在想押,你不如五匹马都押上。” “这小子一看就是个外行,败家子啊属于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谏她,可是一看到陆荀那般胸有成竹的样子,便也不打算更改。 五十两银子啊那可是! 庄家见此那是眉开眼笑,龇着牙瞧了她一眼道:“小兄弟,我们可算是给过你机会了啊。一会儿赔钱的时候,可别不认账!” 赵瑾姝轻哼了一声,她怕赔钱?笑话。 马赛的规矩是一个一炷香时间之内,看谁跑的圈数多。 现在的小黑依然还是垫底的,可就在那香燃到四分之三处时,在别的马儿都有些倦怠的时候,小黑突然跟吃了兴奋剂一样,猛地向前发起冲刺。 不一会儿,赵瑾姝就见它超过了排在它前面的小白。 赵瑾姝兴奋地喊着:“小黑加油!小黑冲啊!” 本来赛场上时没人这么喊的,但是赵瑾姝着一声吼瞬间让其他观赛的百姓纷纷效仿。 一时之间,赛场上的加油助威的呐喊声掩盖了先前的买定离手。 不得不说,这一声声得到加油还真会让人信心倍增,本来被小黑赶超的小白也在此时冲劲儿十足。 这热火朝天的场面,一直持续到香烛燃尽,马场公布今日赛场魁首——小黑。 赵瑾姝不可思议地看向陆荀,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小黑会夺魁的?” 那小黑看起来瘦弱得到很,而且那马背上的人看起来也很虚,没什么势力的样子。 他是怎么判断出来这马儿能夺魁的呢? 陆荀简单的的与她解释了一下,赵瑾姝也只是随意的听了两句,然后就去赌盘拿钱走人。 那个庄家还是头一次亏这么多,给钱给的相当的不情愿。 不过一看陆荀在她身后站着,想了一下还是把钱给她了。 出马场的时候,陆荀还在兢兢业业的讲述马儿要怎么养,还用今早的巴豆说事儿。 不过她觉得他像是把她当智障教,因为他说:“这巴豆马儿吃不得,人也一样不可食。” 这样的常识性问题,倒是也不用教她。 走出了马场,要穿过一个窄桥过了河才能回到皇城之中。 两人正要过河,却看见从桥下钻出来了十几个打手。 他们个个凶神恶煞,手上拿着的木棍比她的胳膊还粗,这要是打在身上,她得躺床上修养好几天? 不过,赵瑾姝一如往常地并不担心。 谁让她是位面之子呢,所有灾难到了她这儿都会自动化解,于是眼下,她已经准备好欣赏这十几个打手的狼狈退场了。 陆荀扭头见赵瑾姝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禁疑惑道:“你不怕吗?” 赵瑾姝一想,要是被他知道自己这“超能力”的话,他会不会用别的眼光看待她? 想了想,嘴角便上扬着说:“怕什么,不是有文武双全的益阳王吗?” 赵瑾姝觉得自己这翻话,简直说的太好了! 既隐藏了自己的独家buff又顺手撩了一把陆荀,一举两得啊。 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陆荀听此,也只能无奈地回头看向那十几个打手。 这开打之前,通常情况下都得先问问有什么恩怨,这几个打手也不例外。 但是那个领头的刚说:“把钱留……” 陆荀就已经出手,一脚踹在了那个说话的领头的门牙之上。 他的脚力是真的猛,就这么一脚,那人的牙便落进一旁的河水之中,倒是没翻起什么浪花。 领头的也是没想到,竟然来了这么一个不守规矩的主儿,本来还说,让他们放下钱财绕他们一命的。 现在,干脆一杀了之。 于是领头的淬了一口,将嘴里的血水吐去,便招呼着让他的兄弟们都举着木棍向陆荀砸去。 陆荀本来想回头让赵瑾姝找个地方藏好,但回头发现身后已经空空如也。 原来,懂事的赵瑾姝,已经找了个树爬了上去,寻了个绝对不会误伤自己的最佳观测点。 看见陆荀这回头的模样,她便扒开树叶露出一个璀璨的笑容,让他放心战斗。 陆荀回头看见她这鬼机灵的劲儿,也是相当的欣慰。 这十几个人,陆荀收拾他们,一共才花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几乎就是两招,这一堆人就被打得起不来。 带头的那个恶狠狠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用棍子指着陆荀的鼻子恶骂道:“你知道我们是谁吗?!竟然敢在这皇城公然与我们弯刀帮结仇?” 陆荀不屑,其实赵瑾姝也不屑。 要说这皇城最大的纨绔,那还得是她赵瑾姝啊。难道这天子脚下竟然还有黑暗势力?这么嚣张的吗? “你们上头是谁?” 那带头的用手狠擦了嘴角溢出的血迹,龇牙咧嘴地喊道:“顾右丞家的小公子,顾明辉!” 陆荀抬头看了一眼树上的赵瑾姝,笑了笑。 “那你想不想知道我是谁?” “你是谁?” “益阳王,陆荀。” 几人听到这个名字明显是一愣,这个陆荀他们也是听说过。 不过,一个番王,管得着他们皇城的事情吗? 要知道,他们头儿的姑姑,那可是当今陛下最宠爱的后妃,蓉贵妃! 赵瑾姝乍一听这个顾明辉还有点想不起来,不过一看他们这听了陆荀的名头已然是一副不怕的样子,倒是还真让她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那几人虽然瞧不上这陆荀,但是也是不敢再与陆荀再次较量。 只是放了狠话说:“陆荀是,我们小公子定然不会饶你!” 这番话说完,便灰溜溜地离开了。 等他们都走完了,陆荀还没等到赵瑾姝从树上下来,于是便回头喊了声:“你还要再树上住多久?” 赵瑾姝也不想住树上啊,只是这衣服,它就这么不合时宜的挂在了树上的残枝上,半天扯不下来。 陆荀一听这个理由,头上不禁冒出了一排黑线。 之前还觉着她挺机灵,这会儿怎的又犯蠢了。 赵瑾姝看着陆荀有些不耐烦,于是心一横干脆就直接将衣服撕开跳下去。 反正她又不是古人思维,露胳膊露腿儿的这有啥。 横竖这天也越来越热了,撕破凉快。 但是在树下的陆荀听到这“刺啦”的脆响,整个人的面色都变了。 紧接着,赵瑾姝就穿着残破的衣裳从树上坠了下来。 为什么说是坠呢? 因为她在着力扯破衣裳的时候,整个身体往后倾倒,最后,衣服也破了,人也从树上坠了下来。 陆荀也不知道为什么,连忙手脚并用上前接住她。 看见她这肩膀上的衣裳裂开,都看得见她雪白的臂膀,整个人瞬间脸红的不敢睁眼。 赵瑾姝见此,只觉得新鲜的很。 陆荀好歹是个王爷,还是个及弱冠的王爷。没道理没见过女子?难不成还是个雏儿? 心生一股调戏的意味,便较弱地倒在他怀里蹭了蹭。 “人家好害怕哦~” 本来陆荀已然是一股热血上头,但一听她这拙劣的撒娇,整个人瞬间清醒。 他面露愠色,抱着她的双手竟然就这么撒开了! 赵瑾姝大吃一惊,还好她动作迅速,不然就要摔个狗吃屎了! “你竟敢!” 赵瑾姝生气的正要责骂出声,陆荀却冷冰冰的背过身去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反手递给了她。 第73章 轻薄他 赵瑾姝生气的正要责骂出声,陆荀却冷冰冰的背过身去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反手递给了她。 见此,赵瑾姝小嘴一撅伸手结果,哼哼唧唧地开口:“害羞就别看啦,这么傲娇干嘛?” 陆荀的外袍特别长,穿在赵瑾姝身上是极度的不和谐,但是他衣服上的味道还蛮好闻的。 两人进城后,本来陆荀是想送她回皇宫结束今天的课程。 但是奈何赵瑾姝说,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还没有玩尽兴。 陆荀本不想这般纵容她,但是赵瑾姝却指着他的鼻子问道:“你说的只要你在皇城一天,我的所有花费全记你账上的!你现在这般迫不及待的想送我回去,你是不是想赖账?” 赵瑾姝在这大街上与他拉拉扯扯,将无理取闹刁蛮任性发挥到了极致。 眼看着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陆荀也是无奈了,便只能允她再逛一逛。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带他去喝花酒? 这传闻中的承安公主,果然还是有够离谱。 而赵瑾姝带他转身就冲进皇城最大的歌舞厅——被看招,只是单纯的想再看看他脸红害羞的样子而已啦。 毕竟就看了她的肩膀就这么一副被非礼的样子,这要是见了被看招姑娘们火热的肚皮舞,那他不得羞的找个地方藏起来? 一想到他这般眼神闪躲的样子,赵瑾姝就觉得十分的好玩。 可是进去之后,陆荀除了满脸的冷漠,并没有出现赵瑾姝预想中那般羞赧的画面。 由于她经常男装来这里听曲儿蹦迪,这被看招的老鸨对她是相当的熟悉。 刚看见她进门,就马上热情地招呼着这里跳舞跳的最好的一群姐们儿来招待她。 老鸨看了一眼与她同行的陆荀,陆荀此刻身上散发着的生人勿进的气场,让老鸨不敢直接与他对话。 于是支支吾吾地看向赵瑾姝开口问道:“您身侧的这位公子看着面生的很,不知喜欢什么类型的?” 赵瑾姝瞟了一眼浑身绷直的陆荀,内心只有四个字的评价——强作镇定。 于是就想捉弄一下他,转头就附在老鸨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羞的老鸨掩面偷笑。 老鸨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看了看陆荀,摇着一把红羽扇信誓旦旦地说:“小赵公子放心,绝对给您安排的舒心!” 说完便扭着腰肢转身进了门,至于带他们进雅座这件事,便交给了前来招呼她的那些跳舞的靓女。 她们都不约而同的怕陆荀,只敢簇拥着这件事进门,倒是把陆荀冷落在了一边。 陆荀很想直接走人,但是又想着。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也是怕她吃亏,所以便也只能跟上。 赵瑾姝与这被看招的美人相谈甚欢,领舞的叫西泠雪,她说今天有异域佳人献舞。 尽管她小声地附在赵瑾姝耳边说:“这女孩儿是从西域来的,今日恰好拍初夜哦~”但是陆荀还是听到了。 正常女子听到这种话,难道不是应该羞赧回避吗?可是他却在她脸上看到了兴奋期待。 简直是荒唐! 赵瑾姝还不知道自己这一步棋走错就直接导致陆荀对她印象极其不好,还当他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放不开呢。 西泠雪将赵瑾姝领到了二楼最佳观赏台的位置,几个人刚坐下,楼下的胡笳才刚刚开始吹,这闹事的人便来了。 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浑小子,竟然要抢她已经坐下来的位置,还非说是他一早就预定的,不让座就要打人。 这种闹事的,被看招也不是第一次遇见。 只见那老鸨端来一壶茶送来给那个浑小子,先安抚了情绪,然后再纠结前因后果。 可是一问,被看招此前并没有人预定这个座位。 本来事情闹成这个样子,就应该适可而止,毕竟再闹下去这面子上就谁也不好看了。 但是,对方硬气的很,直呼:“没预定怎么了?我们顾小公子就是看中这个位置了!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我们顾小公子抢?” 顾小公子?顾明辉? 赵瑾姝单手扶着下巴,本来还说算了。 但是这顾明辉一连两次触她霉头,看来是天意要她帮那蓉贵妃好好教训自家的侄子了。 那小子一看把顾小公子都搬出来了,对方还是不让。于是淬了一口:“敬酒不吃吃罚酒!”就此开始大打出手。 赵瑾姝本人武力值为零,见此立马将身边的姐妹儿拉着挡在自己面前。 这被看招里虽然也养的有打手,但是轻易也是不出手的。 老鸨知道这顾公子她得罪不起,但是这小赵公子出手阔绰。虽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但是她也不想失去这么一个摇钱树啊。 于是在那闹事小子动手的瞬间,便也躲一边去了。 好在,还有一个陆荀。 那闹事小子刚要一棍子敲下来,陆荀便一脚将他从二楼踹了下去,楼下的人见此,纷纷跑开。 剩下的几个喽啰见此,便也威慑到,不敢轻举妄动。 掉下楼的那小子,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踩在桌子上借力还在继续战斗,可是他还没跳起来就被陆荀一个酒杯砸在膝盖上,直直跪在了地上起不来。 二楼的那几个喽啰,见此也只得叫嚷着老大,奔下楼去扶他起来。 这时,一个身着棕色锦衣的纨绔被一伙人簇拥着进了被看招。 跪在地上那小子一见他便告状,说这被看招的人看不起他这个右丞家的小公子! 反正也是添油加醋的说了许多,这中心意思,大概就是这纨绔好好教训他们给他们报仇。 这纨绔顾明辉也算是个重情重义的好汉,听完了还真就上楼要找赵瑾姝他们理论。 只见他手中折扇一摇,一边上楼还一边安抚着这被看招中,因方才之事受了惊吓的客人与舞女。 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被看招是他开的呢。 只见他笑脸盈盈地走上了二楼,这时老鸨便也笑脸盈盈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可是能觉得这顾小公子脸上带笑好说话,老鸨便径直与他讲起了道理,还说,愿意给他腾另一个雅间出来附加美酒美人,希望他不要再做纠缠。 可这顾明辉却仍是固执于这一个座位,是说什么都不愿意将就。 于是老鸨就看向赵瑾姝,想劝说赵瑾姝做出让步。 再皇城她可还没吃过瘪呢,若是栽在他的手里,那不得被蓉贵妃她们耻笑一辈子? 这必然是不能让步的。 老鸨这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赵瑾姝便道:“不如这样,价高者得,如何?” 此计一出,不仅是顾明辉可以竞拍,连带着进门的所有人,有意向的都可以加入。 这竞拍过程相当的热烈,而赵瑾姝的出价永远比顾明辉高出一两银子。 比如说顾明辉出一百两,她就让陆荀喊一百零一两。 陆荀很无奈,陆荀得照办。 顾明辉知道赵瑾姝刻意要压他一头,但是他也不怒。 这时候这个位置能不能拿到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谁来当这个冤大头。 喊了十轮之后,赵瑾姝突然加价到了一万两。 此刻全场鸦雀无声,一万两就买这么一个观景台?不太值。 在大家都要散开的时候,顾明辉含笑着开口:“一万零一两。” 他以为终于等到他反击的时候了,没想到,赵瑾姝不喊了。 最后,这个最佳观景台,被顾明辉万两银买去。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赊账直接清算。 见证此景的众人,无意不夸赞顾小公子豪气。 但是这种肉痛的滋味,也只有他自己才懂。 而赵瑾姝,因为老鸨对她心怀愧疚,不仅重新给她安排了一个舒舒服服的雅间不说,还免了她的全部花销。当然,不包含场内的竞拍活动。 坐在雅间里被西泠雪伺候的舒舒服服的赵瑾姝,举起酒杯含笑着对陆荀说:“我说,我今儿个花了这么大力气给你省下这么多钱,你一句谢谢都没有的吗?” 她竟然还好意思邀功?这是让陆荀震惊的地方。 一个姑娘在在这种地方流窜,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陆荀是无法理解的。 陆荀不说话,没一会儿,之前老鸨安排的姑娘们便来了。 一见陆荀这疏离的模样,便带着一股子的魅惑妖娆贴了上去。 赵瑾姝没有看到她想看到的羞赧,只见陆荀一掌便将贴上去的美人拍飞老远。 雅间里的姑娘们都吓傻了,一时谁也不敢动。 此时,赵瑾姝也是有点懵。在这不算是特别明亮的烛火之中,她依稀看见他的双眸充血。 看来,她的玩笑开大了。这陆荀确实不喜欢这些。 赵瑾姝给西泠雪塞了一个荷包,让她先带着这一群美人离开。在她们都悉数默默退下后,赵瑾姝才悄悄地坐在陆荀身侧。 这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哎哟早知道就先调查调查他啦,现在踩雷了都不知道怎么安慰。 不过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这种地方呢?唱歌跳舞,多快乐。 她从来不信什么不近女色,所以现在她很怀疑陆荀是不是,喜欢男的。 赵瑾姝看不清,于是便凑近他,目不转睛盯着他一探究竟。 陆荀被她看的有些不知所措,特别是在这旖旎的灯光之下,还有这周围莫名其妙的乐声、以及她眼里莫名其妙的情愫。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直到赵瑾姝悄声地问道:“陆荀,你是不是不喜欢女子?” 她的声音很轻很小声,但是他就是听的格外的明白。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陆荀眼神慌乱,立马反驳。 这时赵瑾姝突然钳住他的下巴,不让他乱动。 她就是要让他的眼睛与自己对视,书上都说了,男女对视十秒钟,很容易产生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现在这个环境还这么暧昧,她就不信,这陆荀不上钩! 这还不上钩的话,那他可能真的是性取向不太对。 第一次被调戏的陆荀,内心刚开始还有些生气,可是一看见她的眼睛,他就不自觉的陷进去。 最后只感觉自己仿佛有些神志不清,在他想逃离的时候,赵瑾姝竟然直接吻了下来。 她的唇香香软软的,陆荀努力克制着自己想抱住她的手,趁着自己还有最后一丝理智,最终还是伸手推开了她。 “公主请自重!” 这次,陆荀的脸是真的红了。 赵瑾姝舔了舔自己的嘴角,看来,他只有在自己这里才会羞赧。 旁人都近身不得,这要还不是她剧本里的男主角,那她就去死。 赵瑾姝笑着回想起刚才,在内心连连赞叹,他还真是,可爱。 其实她这次也不是故意这般出格的,她本来以为她定力还行。 可是当她凝视这这么一张帅脸的时候,她还是没能把持住。 这张脸,实在是太帅了。他当时的身躯就微微向后仰着,她伏在他身上还捏着他的下巴。看着他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这谁顶得住啊! 反正事情做都做了,在这个看一眼脚脖子都要定终身的时代,她这般轻薄于他,也只能将他娶回家了。 “咳咳,你放心。本宫会娶你的。” 她清了清嗓子,算是给他下了个通知书。 哪知陆荀竟然拒绝了!他说:“微臣对公主,并无那般心思。” 赵瑾姝觉得他在欲擒故纵,大概率是因为自己轻薄了他,如今面子上挂不住。 反正她是不相信他真的对她没那心思,毕竟这几日他们相处的不是很好吗?没那心思应该没必要对她那么关心? 而且,她亲他的时候,他也不是很排斥不是吗? “这件事情,你说了不算。感情的事情你现在看不清,那等婚后再慢慢看嘛~” 陆荀想要拒绝,可是眼下也不知道改如何说出口。 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拱手道:“外面天色不早了,微臣送公主回宫。” 赵瑾姝抿嘴看了看坐在最佳观赏台上面色铁青没钱参加竞拍的顾明辉,心想着反正也算是让他吃瘪了,也没什么好玩的,便点头同意离去。 本来赵瑾姝以为他回去消化消化,应该是可以接受她的。 一来呢,她的身份也不差,大郦最尊贵的承安公主诶!一出生就有封号,而且还是皇后嫡出! 二来呢,她长的也不丑啊。虽然说是比她那个讨厌的七姐差了点,但也算是个小美女,配他也不算是委屈他了。 但是,没想到第二天就得知,陆荀辞去了教授赵瑾姝马术的职务。 第74章 陆荀仿佛有病 “什么?陆荀今天不来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赵瑾姝才刚端上今日自己亲手煮的红豆粥。 自从昨天回宫后,赵瑾姝便一直在想怎么近一步发展的事情。 这古人比较保守,昨夜自己那般唐突的行为,可能一时确实也让他难以接受。所以说昨日的拒绝,应该是他的本能反应,并不能说明别的问题。 所以今日她卯时便起床,在自己宫里缠着管事嬷嬷教自己煮粥。 每个宫里都有小厨房,这承安公主素来不踏足此处,今日竟然来的这般早。 最让嬷嬷意外的是,她竟然还要学煮粥? 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连火都不会生的公主,怎么突然要学这个? 一脸懵逼的嬷嬷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问道:“公主是要做给谁吃?” 如果是要给陛下做,那无论如何也得歇下她得这份心。这宫中盯着她得眼睛本来就多,若是她执意想给陛下做饭,万一让有心之人借此机会…… “今日益阳王教本宫马术教得辛苦,本宫想给他煮个粥,感谢感谢他。” 听着赵瑾姝的话,嬷嬷心里大松了一口气。 “那不知公主想学什么粥?” “红豆粥可以吗?” 红豆粥?嬷嬷看着赵瑾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摸了摸她已经褪去稚嫩的脸庞感叹道:“公主殿下这是长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了。皇后娘娘在天有灵,也该安心了。” 对于这个皇后娘娘,赵瑾姝的没有半点印象,因为在她来到这个破地方之前,皇后娘娘便已经去世了。 对于她,她也只是在别人口中听说过几句而已。 你好比不过想来应该和自己的亲生母亲没什么差别,毕竟这里的父亲跟她现代的亲生父亲长得也是一模一样的。 这小厨房没有红豆,还是文鸢大清早去跑去御膳房拿来的。 在嬷嬷的指导下,赵瑾姝先将这红豆用水泡了两柱香,然后再倒入锅中去煮。 赵瑾姝一边熬着红豆一边幻想着今日陆荀进门看见后会有多感动。 一进门就给他奉上一碗热气腾腾还散发着红豆香味的甜软红豆粥,他一定会再内心赞叹一句贤妻良母。 她用汤匙舀一勺喂他,这香甜软烂的红豆粥会在他的嘴里化开,等着一丝甜味儿钻进他的心里。 他一定会情不自禁地伸手握住她拿着汤匙的手,情意绵绵地说:“昨日是微臣没想明白,承安公主乃是微臣今生所爱,如不嫌弃,今日微臣便去向皇上请旨赐婚。” 赵瑾姝正迷失在你侬我侬的幻想之中,可是现实一阵急促的叫声却将她强行拉了回来。 是文鸢,她正在急切地喊着:“公主!糊了!糊了!” 赵瑾姝很烦,糊什么糊?粥怎么可能糊?那么多水! 但是她低头一看,卧槽!还真是糊了! 原来方才在赵瑾姝陷入幻想的时候,嬷嬷有些内急便跟她打了声招呼去了茅房。 她这一幻想这熬粥的铲子便是一动不动,等文鸢问道一阵糊香味儿进来看的时候,这锅底已经结了厚厚一层红豆锅巴,这一锅也就白煮了。 赵瑾姝赧然,这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便打法文鸢出去看陆荀今日到哪儿了。 然后她重新煮。 谁知,她这好不容易煮的像样了,文鸢竟然跑回来跟她说,陆荀不来了,而且以后都不来了。 这让赵瑾姝如何能够接受?当场便让她仔细说清事情的原委。 …… 在文鸢被赵瑾姝轰出去之后,她站在门口是左等右等也没能等来他。 眼看着这日头也不早了,于是就往皇宫的大殿那便走了走。 毕竟,益阳王此前进宫都会先去大殿给陛下问安,然后再来寻赵瑾姝的。 可就刚刚到大殿门口,就听见陆荀在里面向陛下请辞。 “还请陛下准臣辞去授承安公主马术一职。” 当时的皇帝也才醒来没多久,本来还不太清醒地伸手揉着眉心,一听这话瞬间清醒。 这怎么突然请辞了?难道承安又开始捣乱了? 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他有些头疼,便皱着眉头问道:“可是公主太过顽劣?” 陆荀否认,并且还夸赵瑾姝活泼灵动,聪颖绝人。 这倒是让皇帝摸不清来由了,以往来请辞的都免不了要在他面前参公主一本,什么不服管教、离经叛道,他都快听出耳茧了。 如陆荀这般,一边喊着请辞,一边还夸她,实在是让人看不懂。 莫不是怕说了公主坏话,被朕降罪? 皇帝看着陆荀这有些许憔悴的面容,更加笃定了这个想法。 到底也是才二十出头的年纪,没有阅历也没有跟他打交道的经验,有这样的想法也还算正常。 “若是承安公主做事有出格的地方,你尽上奏。朕绝不姑息。” 可是陆荀依然没有说她半句不是。 皇帝问:“那爱卿为何请辞?” 陆荀推辞说是自己手上有关于益阳的公文太多,实在是没有这个闲心。 文鸢听到此处,便快步回到了赵瑾姝的寝殿。 不过显然,陆荀的这个说法并没有让赵瑾姝信服。 竟然这般不经撩?亲他一口就跑? 那按照他的那个逻辑,自己岂不是该原地上吊? 他不来见他,那她去见他不就好了。 赵瑾姝微微勾起唇角,可以,他越不愿意,她就越是想征服他。 这来的太顺当,她可能还没那么大的兴趣。 “文鸢,备车出宫。” 文鸢不太理解,哪有这般上赶着给人送吃食的?别人都不愿意来了,还巴巴地往上凑,岂不是太掉价了? 她想拦,但是转念一想她也拦不住。 公主的心思她从来都猜不透,也许她这次也是当自己在玩游戏呢?那干脆就让她玩儿个痛快。 于是,主仆二人便拎着食盒,踏上了出宫的马车。 此事传入蓉贵妃与七公主的耳朵里,又一不小心成了她俩的谈资。 “这赵瑾姝真是恬不知耻,这般上赶着讨好一个番王?把父皇的脸往哪里放?” 蓉贵妃倒是觉得这是一个好兆头,她越是对陆荀上心,她离开皇城的几率也就越大,届时皇后的凤印,那不就好拿多了? 陆荀现在和那个泉客国的王子一道住在皇城的驿馆别苑之中,那泉客王子一心想与大郦联姻,但是到现在位置还没有合适的联姻人选。 之前本来说要与七公主赵瑾仪相处试试来着,但是前几日她不小心打碎了皇帝最喜欢的一个花瓶,被罚禁足半个月。 在这见不到赵瑾仪的半个月里,泉客王子也没闲着,游历在皇城贵圈的各种聚会之中。 什么万花会啦、微雨词赋、品花鉴宝之类的,都玩儿了个便。 这个中目的,不须明说,明者自明。 皇城贵圈中的儿女为了能入这泉客王子的眼,那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听说好几个贵女为他反目成仇呢。 这不,今儿个赵瑾姝第一次来驿馆,这泉客王子又不知道受哪家公子的邀请,又不在。 不过他不在也落得个清净,横竖她对着王子又不感兴趣的。 相比起泉客王子,着益阳王陆荀还真是内向的很,不爱说话不爱社交。 若不是之前接了个教赵瑾姝马术的职务,他怕是能将自己困死在这驿馆之中。 这驿馆不大,应该很是清净来着。毕竟它有仅有十间套房与两座别苑。 这两座别苑现在便分别是给陆荀和那泉客王子用着。 但是赵瑾姝一进驿馆便发现这里面那简直是个小市场啊,干啥的都有,热闹的很。 赵瑾姝问守在门口的官差,官差答:“这不是陛下寿辰将近吗?现在都是各地前来贺寿的代表。驿馆现在都住满了,现在为了彰显我大郦雄风,官家都把隔壁的客栈都给征用了。” 经官差大哥这么一提醒,赵瑾姝才反应过来。 对啊,要不是因为他爹快过生日了,这陆荀早走了。 毕竟这封赏早就下来了,他现在不是挂牌王爷,而是名副其实的益阳王。 赵瑾姝让文鸢给官差大哥递了一块儿银子意思意思,这官差便很懂事的在前面去给她开路。 但是在得知她是来找益阳王的时候,这脸色瞬间就不好了。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赵瑾姝,悄声说:“这益阳王脾气古怪的很,虽然一直冷冰冰的哈,但是有时待人特别的不错,但是有时,也挺不正常的。” 有关于陆荀的一切,赵瑾姝现在都很感兴趣,这小哥,一看就知道不少的八卦。 于是主仆二人便暂停了去寻找陆荀的步伐,先走到一个竹林里听这个官差细说。 “你们啊都不知道这个益阳王有多怪,这几日像姑娘你这般拎着食盒来寻他的名门闺女,我见了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个个都是笑着进门,出来的时候哭的梨花带雨。是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的!” 赵瑾姝内心狂喜,再加上昨日回想着他一把推开那些歌女的模样,也是经不住笑出了声。 界限分明,洁身自好,非常不错! 这可是妥妥的忠犬人设啊,她再次认定这就是她命定的男主角,只不过需要攻略一下子啦。 小哥见她这一笑,还当她不信。当时便急了,说:“这位姑娘,别怪大哥没提醒你啊。之前来的那些姑娘送的吃食,这益阳王是一口没吃全喂狗了!” 赵瑾姝点点头,敛了笑意继续八卦:“还有呢?” “还有?”小哥仔细想了想,突然一阵阴风吹过,头皮发麻。 这小哥用这阴恻恻地语气悄声说道:“还有就是,他杀人不眨眼。就在昨夜,从他的别苑里抬出来一具尸体。我看了一眼,一剑毙命。听说后来进门处理痕迹的兄弟们说,当时的王爷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的冷气,那双眼睛,就跟蛇一样,没有任何的情感多看他一眼都要当心小命不保。” 赵瑾姝挑眉,有点不信。这陆荀确实不咋爱笑,但是也不至于这么恐怖? 她也看过他打架,但是这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不都是自信吗?就我无敌你随意的那种自信。 那小哥一见赵瑾姝这一脸的质疑,那真是巴不得时间回到昨夜让她自己亲眼看看。 但是回想起来也是不能的于是便再次劝说:“你看看这别苑啊,那泉客王子住的地方有我们兄弟们来回巡逻,时不时的问一下缺啥少啥不。但是你在看这益阳王住的这边,哪都几乎没人敢去。你知道昨晚他杀的是谁吗?” “谁啊?” 文鸢已经听入迷了,在旁边忍不住插嘴问道。 小哥一看还是文鸢比较信他,于是便煞有其事地凑到她面前,认真的说:“是跟着照顾了他一路的嬷嬷!听说还是他的奶妈!这般冷血无情无义之人,我劝姑娘还是莫要对他存那份儿心思。这皇城之中,有哪家儿郎比他不上啊?” 不会?赵瑾姝还是有些疑惑,刚抬头看向陆荀住的别苑,便看见他就站在门口,冷冷地盯着她这边。 一直说他坏话的小哥也觉察到身后的异样,回头一看马上闭嘴,最后灰溜溜地走了。 她看着陆荀,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他不会是有什么心理疾病?难道是疯批美人? 一般这种人设都需要一个非常温暖的人来包容他关心他最后才能治愈他,与他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她想了想,自己是个温暖的人吗? 她能治愈他吗? 仔细想了想,她觉得她本身就是个小太阳,照亮他温暖他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他长得这么好看,还是个文武全才,还这么年轻。若是什么毛病都没有,那就是不是人是神了。 也不是不能接受,于是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提着食盒欢快的奔向陆荀。 文鸢本来就不想公主去接触陆荀来着,现在听了这个故事,她就更不想让公主跟他有近一步的发展。 可是,她拉不住也劝不了啊。 她着急,但是也只能苦着一张脸巴巴地跟过去。 如果这陆荀敢在公主跟前发疯,她势必是要挡在公主前头的。 陆荀见她奔来,立刻躲进院子里想关门。 在门关上前,赵瑾姝横在了门缝里。 陆荀一脸的冷漠:“你来做什么?” 第75章 调查陆荀 赵瑾姝傻乎乎地咧着嘴,大大的眼睛里仿佛藏着忽闪忽闪的星星一般。 任陆荀如何冷脸相待,她自是厚着脸皮将食盒提到他眼前说:“给你送吃的来。” 陆荀剑眉一皱厉声赶人:“不吃,滚。” 在他又要将门合上的时候,文鸢猛地一脚将他撑着的门给踹开,然后恭敬地将赵瑾姝请了进去。 哎呀,还是文鸢懂我! 赵瑾姝美滋滋地进门,文鸢傲气地仰着脸冲着陆荀冷哼一声。就这破驿馆,公主来那是看得起他,竟然还敢拦我们公主?真是不知好歹! 陆荀拦不住只得叹了一口气,跟在她身后进了门。 这皇城的住宅大多都是同一个布局,进门后势必要穿过一个风雨连廊,紧接着就这什么山啊水啊之类的园林景观,等绕过了假山,最后才能走到会客大厅。 按理说他一个番王出行,这身边服侍的人应该很多才是。 但是赵瑾姝这一路走来,愣是没见到一个下人,这般冷清,看着瘆人的。 赵瑾姝进入大厅后,只看见一张七弦琴和一张茶案,茶案附近倒是有几个蒲团。 横竖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坐一坐,那她便只能勉(求)为(之)其(不)难(得)的坐在蒲团之上了,文鸢呢就默默跟着站在她的身后。 陆荀进门后叹了口气,然后也随着坐在了她得旁边。这坐下来后,却是不自觉地把身下得蒲团往靠着门外得方向稍微得摞了摞。 这些小动作赵瑾姝全部看在眼里,但是她并不恼。 她懂,说到底还是未经人事得男孩子嘛。 他门外的风景还是很不错的,靠墙的岩壁上藏着一股极小的水流,流过的时候会有少许分流在岩壁上的植株上凝结再重新坠入岩壁下方的小水潭之中。 发出的声音清脆叮咚,听着还真是舒服。 唯一的不足大概就是这地方到了挽上容易招惹蚊虫,特别是这也快入夏了。 “你这儿风景倒是不错。” 场面有些尴尬,赵瑾姝率先开口企图打破局面。但是陆荀并不想搭理她,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这古代有些规矩比如什么端茶送客之内的,赵瑾姝也是一知半解。但是看他这架势,应该是想暗戳戳地按时她:没事赶紧的给我走。 “你这府中为何这般冷清?也没个侍奉的下人,要不随我去宫里住?” “公主若是没有什么事,还是回宫去。男女有别,更何况本王还有公务在身。” 约摸是烦了赵瑾姝,陆荀放下了只抿了一口的茶,再次冷冰冰的开口。 赵瑾姝内心有些受挫,这般疏离大可不必。 不过她还是挺会自我调节的,没办法嘛,谁让昨儿个确实是自己轻薄了人家呢? 于是呢便将身旁的食盒打开,将那一碗已将凉了的红豆粥端了出来递给他。 “你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情跟我闹别扭呢?这碗红豆粥算我给你赔礼道歉行不行?” 陆荀神情依旧没有起伏,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显然,对与她的这碗红豆粥,他是不屑的。 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文鸢看他这样儿都恨不得替她出头,告诉他我们公主为了熬这碗粥,那可是差点把自己寝宫都给烧了。 卯时就起床,只为了给他熬这碗粥,他竟然还敢摆出这般的冷脸? 不过赵瑾姝仍是不恼,古人嘛,思想封建,是需要花时间去消化她这出格的行为的。 只要以后他发现她只对他这般,一切就都会好起来了。 “你知不知道红豆代表着什么?红豆,又叫相思豆。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赵瑾姝将粥放到他面前,还是面容带笑,像是在自说自话。 其实听到她口中的这句诗,陆荀心里还是有触动的。 这承安公主,干啥啥不行,写这些风月词句倒是一套又一套。特别是那句“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最是得他心意。 但是他不能。 昨夜,他才知道连从小带着自己长大的奶娘竟然都是别人安插得细作。他得身边这般危险,若是真招惹了她,往后怕是会给她带来祸端。 她这般明媚的人,不应该卷进他所在的黑暗。 于是,心一横便将挥手打翻了那碗红豆粥,依旧是满脸的冷漠。 “本王若是想喝粥,自有下人煮了送来,不需公主这般费心。若无他事,公主还请自便。” 看着陆荀这反应,赵瑾姝也是被吓了一跳。 搞什么?她刚才分明看见他脸上有一丝的柔和存在,怎么顷刻间就翻脸不认了? 这变脸比翻书还快,莫不是真有点子问题? 赵瑾姝想仔细看看他,找找原因。但是却被陆荀阴沉的眼神吓的一哆嗦,不敢再看第二眼。 陆荀见此也懒得再搭理她,干脆就起身离开了。 没一会儿,一个家仆装扮的中年男子带着几名婢女出现了。 是这别苑之中的管家,他指挥着婢女将这被红豆粥沾染的地方都清扫干净后,便恭恭敬敬地行礼离去。 只剩下赵瑾姝和文鸢二人在这屋子里,面面相觑。 “公主,我们回去。何必眼巴巴地贴上去?自降身价。” “你懂啥,女追男隔成纱。想陆荀这般风姿绰约的美人,你家公主我不及时出手,那就得被别人抢去了。这么帅,拱手送人,多亏啊。” 文鸢不懂她说的这些话,她只觉得若是别人对你无意,那便及时止损才是最好的选择。 公主本来也是玲珑一般的人,完全没必要去贴陆荀的冷脸。 两人回到寝宫之后,赵瑾姝便让文鸢去调查陆荀的具体情况,精确到他家养了几条狗几只猫。 毕竟像陆荀这般性格的人,那大概率都是有故事的人,大概率是原生家庭有问题,才会造就现在这个性格。 正常情况下,那有人这般喜怒无常的? 文鸢的效率那也是没得说,这天还没黑呢,她还真就把陆荀的全部资料给搞来了。 那陆荀是老益阳王的独子,自小便随着他的父亲住在边境的军营里。 在他五岁左右,老益阳王即位,他成了世子。 老益阳王是有兄弟存在的,并且十分不服老益阳王即位,都觉得自己才是最适合当番王的那个。 但是没办法,木已成舟,老益阳王是皇帝亲自封的,他们再怎么跳脚也没有办法。 于是,他的那群叔叔伯伯便将主意打到了他的头上。 为了确保陆荀能平安长大,老益阳王便将他带去边境的军营里,随着他的外公一起住。 选择军营,这一方面是觉得男孩子在军队里长大可能会比较有魄力,以后练武也比较的方便。 另一方面,有他的外公帮忙保护,那他身边的危险便也能少几分。 就这样,陆荀一直在军营里待了十年。 直到他十五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在去皇城归来的路上遇袭,从此一病不起,他才被叫回益阳。 在益阳一方面又要照顾病重的父亲,一方面又要学着处理益阳的来往公文,还要提防着身边的叔伯是否会对自己不利。 这般心力交瘁的过了两年,他父亲的病症没有好转,反而驾鹤西去。 他的母亲,也在他父亲去世当夜自缢身亡。 听文鸢说,陆荀当时并没有哭。反而冷静地处理身边的各种事情,还将整个益阳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 那时他的叔叔伯伯们还吵着要分家,陆荀也是冷静地将这一系列的事情在陆家族长的见证下处理完毕。 之后守孝三年间,他的叔伯找了不少美人送进他的房里,都被他轰了出去。 这守孝期间可是不许淫乱的,他若是犯了此事,那么这益阳王的位子就轮不到他坐了。 为了守住这个位置,他还真是就生生让自己当了三年的和尚,一晃眼他现在也就二十出头。 赵瑾姝听到此处啧啧感叹,难怪他现在一靠近那些女孩子就那么着急给人推开,原来是条件反射。 不过他这也挺不容易的,回想起自己。自己十七岁的时候大概在?准备高考?疯狂刷题? 哎还好没穿到陆荀身上,不然以她那智商,早就被他那群叔伯给玩儿死了。 “所以,还真是跟他的家庭经历有关啊。” “嗯,公主,这益阳王的家事实在是有些复杂,这区区一个王位争的这般头破血流的,您要是嫁给他,那后院里这些呜呜喳喳的事情,您可如何是好?” 文鸢这话倒是把她给问住了,她现在虽然待在皇宫里,但是这后宫之中一共也没几个人。 太子这个位置一早就定下来的,剩下的几个哥哥都有自己的兴趣爱好,都对着朝堂之事没有兴趣。 这仔细一想,她的家庭环境竟然还挺和谐。除了蓉贵妃和七公主时不时要来找她晦气,还真没有斗的你死我活的场景。 “而且啊,听说益阳王还有个妹妹,封号昭和。比七公主难缠多了!” 文鸢又补了这么一句,这让赵瑾姝怀疑她十故意编撰的假话。 “你方才不是还说他是独子?” 文鸢眨了眨眼睛说:“是独子啊,老益阳王膝下只有他一个儿子。” “那后面这个叫昭和的妹妹是什么?” “那是女儿啊。” 赵瑾姝:…… 行,说的也没毛病。 “那咱们今日去驿馆怎么没见到?一般像他这样来皇城述职的,家中亲眷也要带进宫里来走动一番才是啊。” “昭和郡主一早就到皇城住下了,在益阳王进宫述职那日,郡主与六皇子殿下发生了一点小矛盾。为了躲她,六皇子殿下连夜溜出皇城,而那昭和郡主次日也追着出去了。” 赵瑾姝撇了撇嘴角,行。这说起来她也确实有一阵子没见到她六哥了,姑且相信这益阳王真有个妹妹。 不过这又怎么样呢?她可是位面之子,所有的困难碰上她,那都会自己化解掉的。 而她现在的任务,就是微暖陆荀这颗被原生家庭伤害的心,修复他对外界的信任。 让他重新变成一个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的普通人。而不是个冷冰冰,脑子里满是阴谋算计,为守住那一个位置不折手段的王。 …… 承华宫。 被禁足的七公主此刻还在点着烛火迎着月光抄写经书,一听赵瑾姝今日在驿馆吃瘪回来后竟然立马去调查益阳王,她这脸上原本带着的淡淡笑容,就立马敛去。 “她查益阳王做什么?” “听说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那通风报信的小宫女,此刻还站在门帘背后。 七公主脾气古怪,一般在她写字的时候,几乎是没人敢上前打扰的。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赵瑾仪冷哼一声,重新铺了一张信笺,又蘸了墨水重新在那纸上写了几句话。 她近日也算是被这益阳王为迷上了,这不读书的呆子竟然还说的出“知己知彼”这种话。 她不是喜欢陆荀吗?她偏不让她如愿。凭什么她什么都要有呢? 只看她将方才写好的信笺装进了信封之中,由身侧的贴身婢女转交到帘外的小宫女手中。 “想办法,把这封信传到益阳王手中。机灵点别被发现,若是像之间浣衣局的那位那般蠢钝,你就不用再回宫了。” 赵瑾仪将后面一句话的语气加重了一些,一想到浣衣局那个蠢货,赵瑾仪就气的恨不能活剥了她。 怎么能那么蠢自己去给马儿喂药?她就是撒在草料上,第二天让赵瑾姝喂马也不迟啊。 再不济,洒在水里。等第二天赵瑾姝去喂马喝水,不也同样能嫁祸? 帘子外的小宫女听了这话,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恭恭敬敬地称了声是,便退下。 身侧的小宫女看见七公主面上又重新带上了轻松的笑容,又提笔开始接着抄写经书,便问道:“公主,贵妃娘娘的意思是撮合两人在一处。公主这般若是被娘娘发现……” 小宫女的话还没说完,赵瑾仪凶恶的眼神便已将盯上了她,导致她不敢继续往下说。 “此事,你知我知。娘娘怎么会知道?” “奴婢知罪,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迫于赵瑾仪的淫威,小宫女慌张地跪在地上,丝毫不敢再乱开口。 赵瑾仪也懒得再看她,既然她说错了话,便先让她这么跪一晚上,小惩大诫一番再说。 第76章 泉客王子慕斯承 这春日的夜里蚊虫已经渐渐多了起来,自昨夜里陆荀将身边伺候的嬷嬷一剑毙命后,这驿馆中的大小仆人均是不敢贸然近身。 莫说他们了,就算是陆荀从一样带来的家仆,也是同样的不敢靠的他太近。 昨夜他那嗜血的模样现在还深深地刻在他们的脑海之中,分明前一瞬还温声细语地与那嬷嬷论茶,谁知仅在一息之间,那嬷嬷便成了一具尸体呢? 虽不敢近身,但是下人该干的活儿还得干,不然会不会死在益阳王手里不知道,他们的饭碗肯定是不保。 于是这驿馆中的老管家便使唤着几个年轻的小丫鬟,带着香炉要去他房里熏熏,顺便给他驱驱虫。 彼时陆荀正在屋子里,举头望明月,似乎是在放空自己。 由于谁也没那胆子真的进房间,于是几个小丫鬟一合计,干脆就将香点了放在风口,让这风自己将这香吹进屋里去。 这般,既保住了饭碗,又保住了命。 她们还以为自己的这些小动作能逃过陆荀的眼睛,实际上陆荀早就发现了,只是懒得管而已。 他这才杀了一个嬷嬷就让周遭的人这般怕他,若是知道他当时差点把陆家全部送去给他爹陪葬,那岂不是要送他一个活阎王的称号? 陆荀看着天上的月亮叹了口气,他觉得现在的他其实一直都深陷在一种看不见的泥潭之中,浑身都是污垢。 于他而言,赵瑾姝就是这天上照着他的月亮,干干净净的,不容沾染。 只是,他不敢肖想月亮。 可是,这月亮似乎是要追着他走。 他应该伸手去拥抱吗?他有资格吗? 他反复问着自己,最后干脆闭上了眼睛,仰着头,就让这月光洒在脸上。 没一会儿,突然听见墙头似乎又动静。 陆荀猛地睁眼,眼角看向身后:“什么事?” 这时,从他身后的墙角黑暗处走出来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他的手上带着一个信封。 “在驿馆外碰见一个黑衣人,让属下将这封信交给王爷。” 来者是陆荀身边的暗卫,名叫褚旭。 陆荀依旧没有转身,只是抬手将他招至身侧。 褚旭见此便也恭敬地拿着信笺上前,陆荀接过他手里的信笺。 之间信封上用娟秀的字体赫然写着:益阳王亲启。 是个女子的信笺,难道是承安公主? 白日里不与她说话,这时她便改传书了吗? 陆荀对她有种抑制不住的好奇,他很纠结。一方面觉得自己配不上她的明媚,可一方面又很喜欢她,想沾染她。 他在断与不断之间左右摇摆,最后还是选择将信封拆了看看她要说什么。 但是信笺展开一看,阅之却不忍面色大变。 这不是赵瑾姝给他写的,上面写的内容全是赵瑾姝在调查他,还说…… 还说赵瑾姝接近他的目的,其实是想陛下的主意,陛下想削藩。 在这藩王之中,就属西南益阳王最是强大。 若是想兵不血刃的巧妙削藩,最快速有效的办法便是将公主嫁过去,然后一步一步蚕食吞并藩王的势力。 这让陆荀不得不重新看待这个非要与他纠缠不清的承安公主,她看起来丝毫不理会朝堂的事情,若是真像信件中所言,那么这个承安公主的心思,怕是没有传言中那般单纯。 可是这承安公主不是陛下最心疼的小女儿吗?用自己的女儿做局?他真的舍得? 陆荀有些不相信,转身便将信笺烧毁。 问道:“对方是什么人?他有什么目的?” 褚旭摇头:“属下与那人过了两招,不知深浅。那人也无意与树下纠缠,只说让属下将这信笺交到王爷手中,说是……” “嗯?” “说是为了王爷好。” 这下,陆荀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挥手示意褚旭退下,自己又看向窗外的月亮。 现在已是下旬,天上的月亮不圆,这下弦月看着还有些锋利。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现在只觉得这月光清冷,落在脸上还有点割人。 不论赵瑾姝对他是出于何种心思,他都不能与她在一起。 这个位置是他们陆家祖辈拼了命换来的,他不能让这个位置在他手中丢掉,否则他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次日,赵瑾姝起了个大早。 由于得知陆荀是个自小养在军营之中,属于比较缺爱的那一卦,所以赵瑾姝今日给自己画了个元气少女的妆容。 任你多么的忧郁,她自是元气满满。 但是现代的妆容搭配古代的服饰是怎么看着怎么奇怪,但是她又不敢贸然改动现在这个时代的服饰。 想她就带他去蹦了个迪,他都一副被非礼的样子。 若是看见她露胳膊露腿儿,那还不得气的再也不见她了? “文鸢,你说这西南那边穿得跟我们这边一样不?” “啊?” 文鸢也不知道,于是赵瑾姝干脆带着她去这皇宫的藏书阁翻找了起来。 主要是她现在用烧烫了的铁棍给自己烫了一头的小卷发,穿身上这身汉服,有点土洋结合的感觉。 她现在觉得,她可以找找有没有类似与洛丽塔之类的服饰,在结合一下当下皇城的流行款给自己改一个新衣服。 这样,搭配起她的一头小卷发就不突兀了。 但是刚偷偷摸摸地进这藏书阁,就听到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是赵瑾仪的。 她说:“古书上说鲛人潜织水底居,侧身上下随游鱼。轻绡文彩不可识,夜夜澄波连月色。倒也未曾去过,不知真也不真。” 这时代的有些古书倒是与现代历史上的古书相似,不过这赵瑾仪想来对这些奇异怪谈不感兴趣。怎的这般还背上《鲛人歌》了?而且,她不是在被禁足吗?怎么跑这藏书阁来了? 赵瑾姝刚想探出个脑袋出去瞅瞅是怎么回事,便听见有一个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在我们泉客是有这样的传说,只是这美人鲛从来未曾有人真正的亲眼见过。公主若是感兴趣,可去我们泉客作客,海边的夜景,确实很美。” 这声音,仿佛在哪儿听过。 赵瑾姝趴在书架之后,将面前的古籍都扒到一边,刚要扒出一丝光线就要看到那个与赵瑾仪说话的男人的时候,文鸢不合时宜的喊了声:“公主!找到了!” ! 不知道图书馆需要安静最忌讳大喊大叫吗?!没有公德心!! 赵瑾姝瞪大了眼睛回头看向文鸢的方向,在内心咆哮着。 这有没有公德心的先不谈,但是她现在这缺心眼儿的样子,确实就是直接把她给卖了。 她让她知道,她的躲藏毫无意义。 果然,在文鸢的声音响起之后,赵瑾仪厉声呵斥喊了句:“谁?这般鬼鬼祟祟?!” 于是,赵瑾姝便只能打着哈哈从书架之后走了出来。 “哟,这不是七姐吗?你禁足这么早就放出来了?” 赵瑾姝顶着一头的卷发从这暑假后徐徐走出来,她知道她现在这土不土洋不洋的扮相绝对会被赵瑾仪吐槽,所以干脆先下手为强,先将她噎一口再说。 赵瑾仪听到她这话,这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 她能够这么早接触禁足,还不是因为她没日没夜地抄了一百遍经书吃了五六日斋的结果? 再则,这禁足还不是因为她?若是她当初直接认下毒马之祸,她能被牵连着被禁足? 越想越气,冷哼一声便挖苦道:“那比得上承安公主,本宫被禁足的次数怕是还比不上承安公主的一个零头。” 赵瑾姝笑了,她也就这点能耐。 “你有自己的封号吗?你有自己的宫殿吗?你有自己的食邑和封地吗?就自称本宫?真是,好不要脸!” 赵瑾姝这番话,直接就踩到了赵瑾仪的痛脚。两人分明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凭什么她一出生就有封号还有封地和食邑?赵瑾仪这番真真是要气的吐血了。 只见她双全紧握,面色绯红。这鼻中呼出的浊气渐重,看的赵瑾姝心里痛快的很。 这时,文鸢才从书架里面懵懵懂懂地走出来。 进藏书阁的时候说的便是分开找,于是文鸢便一头扎进最里间开始翻找。 这找到了之后喊了声公主,却没人回应她,又听到了此处有争吵的声音,她这才将图册带着寻来。 哪知这一处来就看见七公主与自家公主剑拔弩张的架势,那七公主旁边竟然还有一个看客。 文鸢出来后,先向赵瑾仪伏身问安,然后才退到赵瑾姝身后,恭敬地站着。 谁曾想,她当时就安安分分地说了说:“拜见七公主。” 然后自家公主就立马得意洋洋地开口:“听见了没?七公主~” 她一边喊着七公主,一边挤眉弄眼地做着鬼脸。偏偏这赵瑾仪气归气,拿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更气的是,这时,她身侧的这个泉客王子,竟然还被赵瑾姝的那副鬼样子逗笑了。 只见他上前一步,将右手放在他自己左边心脏的位置,微微弯腰。随后起身笑道:“在下泉客国王子慕斯承,参见承安公主。” 他方才行的是泉客国的礼仪,赵瑾姝虽然没去过泉客对那边的礼仪也不太懂,但是就冲他敢在赵瑾仪受气后紧接着问她好,那她就直接将把对这王子的好感度拉满。 这王子头发呈栗色,自然微卷。皮肤看起来有点黑,但是整个人长得很是俊美。 赵瑾姝冲赵瑾仪一个挑眉,于是又学着慕斯承方才的模样,将左手放在心脏的位置微微躬身,同样的问好。 这时,赵瑾仪直接气的一甩手离开了藏书阁。 但在赵瑾仪离开后,这慕斯承却一阵狂笑不止。 赵瑾姝问:“你怎么了?” 慕斯承罢手笑道:“没有,公主可知,您方才所行的礼仪在我们泉客代表着什么?” 赵瑾姝摇头:“不知。” 慕斯承道:“在我们泉客,这代表将自己的余生托付给对方。” 闻言,赵瑾姝面色一变。什么?他莫不是要碰瓷? “本宫对你不感兴趣。” 笑话,她可是要攻略大郦第一美男子的女人,岂能这般轻易让别人撩了去?做梦。 说完她便转身看向身后的文鸢:“你方才叫我作甚?” 提起这个,文鸢这才将手中的图册交到赵瑾姝手中。 但是这翻看下来,这不就是泉客的地方志吗? 赵瑾姝挑眉看向外面正要思索着如何是好,却见那慕斯承整个人都凑了上来。 “在下没有恶意,只是看见公主这身装扮,想到了自己的家乡罢了。” 赵瑾姝仔细地打量着他的穿着打扮,虽是一身大郦的扮相,但是还是一眼就看的出来不是郦国人。 这原因自然是他那栗色且微卷的头发,还有就是,他这瞳孔颜色比郦国大多数人要浅。 现在她这装扮,可能还真要请教一下他才行。 而对于慕斯承来说,他在看赵瑾姝第一眼时就已经呆住了。 那一刻仿佛有一道光照在她的身上,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微卷的头发简单地束了半缕在脑后,没有其他任何装饰。这身上也就穿了一套水蓝色的纱裙,还是没有多余的点缀。 这一眼,仿佛就看到了在他们泉客神庙之中供奉的鲛神娘娘。 一不注意就看痴了,回神还是因为她做鬼脸。 平日里在神庙中端庄接受供奉的鲛神娘娘若是真有其人,应该也会像她这般灵动。 于是,这一不注意,他就情不自禁地向她行了泉客国的最高礼仪。 慕斯承接过赵瑾姝手中的泉客地方志,随意地翻看了一下笑道。 “不知公主是想找什么呢?看这东西不如问在下。” 赵瑾姝眼珠子转了转,其实这慕斯承说的对啊,她对着泉客又不了解,看这玩意儿到时候看的一知半解的做出来的衣裳穿出去搞不好要闹笑话的。 问他倒是极好的选择。 有道是,送上门来的,不用白不用。 于是赵瑾姝便道:“先说好啊,本宫只想了解泉客,不想了解你。你可别带着别的心思哦。” 慕斯承汗颜,这承安公主还真是……有些过分的自恋了。 但是他依然是点了点头说:“好。” 第77章 慕斯承挨打 “好。” 在慕斯承答应下来之后,这一整个上午,两人都在讨论这泉客国的服饰。 赵瑾姝之前本来就是学漫画的,对于现代的各种服饰结构都有一定的了解。 在慕斯承的描述下,赵瑾姝用毛笔倒是将那服饰的样貌还原在了纸上。 泉客国在海边,放到现在约莫就是在海南的那个位置。由于当地常年气温偏高,故而当地的服饰都比较的轻薄,用料也非常的少。 具象化来讲,这个服饰跟印度的服饰很像,但是又有些欧洲古代贵族的服饰风格在里头。 赵瑾姝看着纸上的服饰,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又想到了陆荀生活那么长时间的西南边境。 如果说,自己穿的风格偏向于西南部族的风格,会不会跟他亲近一点呢? 她有点怕踩雷,便问道:“慕斯承,如果有个女孩儿喜欢你,还为了你穿上你们家乡的衣服,你会不会很开心?” 慕斯承仔细第想了一下,笑道:“那在下必定是十分的开怀。在下若是喜欢一个女孩子,那一定是很想将她带去在下生活过的地方看看,跟她讲讲在下小时候的故事。” 嗯,赵瑾姝听着点了点头,男人都差不多。 慕斯承是这么想的,那么陆荀的想法应该与他八九不离十。 陆荀生活的西南居住着大部分苗姜族人,穿的衣服与现代的苗族很是相似。赵瑾姝在纸上看似随意勾勒的几笔,便将一套汉苗结合又带着点泉客风格的衣裙绘在了纸上。 本来到此,原是用不上慕斯承了的,但是这慕斯承说他们族人还很擅长制衣。 虽说这宫中的绣娘制衣也很厉害,但是架不住慕斯承说他带的绣娘,做的又快又好。 慕斯承将赵瑾姝带到自己驿馆的住处,慕斯承的驿馆布局与陆荀的驿馆布局其实没有太大的差别。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慕斯承的屋子看着就是比陆荀的屋子温暖和煦。 赵瑾姝看了看头顶的太阳,想了想,可能是因为慕斯承驿馆的位置靠东一点,得到的太阳光照要多一些。 而陆荀的驿馆位置在阴面,故此她才有这种感觉。 慕斯承带着赵瑾姝穿过种满花草的庭院,拉开了后院的仓库。 泉客国这此进贡还带了不少的丝绸,除去已经送进皇宫的,剩下的听慕斯承说是用来做生意的。 古有传言说鲛人擅长织布,传说中的鲛绡流光异彩,很是好看。 而这个仓库之中,正好有这般的衣料。 它整个面料触感丝滑冰凉,而且在日光下还会反光,这卜灵卜灵的感觉,很是奇妙。 其实,这种料子用在她设计的新衣上正好。只可惜,这种丝绸只有淡蓝色,色调偏冷不太活泼。 穿着这种色调的衣裙去见陆荀的话,按照他本来就阴郁的性子,只怕会更甚。 慕斯承见她爱不释手,却又将它放下。 她虽然不言语,但是慕斯承确实暗中仔细讲这匹布好生收了起来。 一个中午过去,布料挑选好了,她也饿了。 她这忙活了这一上午,可还没吃午饭呢! 本来是想着后者脸皮跑去隔壁陆荀那便蹭吃蹭喝刷刷存在感,但是一想到现在自己也没收拾,跑去他那里怕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刚好慕斯承有意留她用午膳,还说是从泉客带回来的厨子,请她吃地道的泉客美食。 这泉客本来就是靠着大海建立的国度,这吃食大多都是鱼啊虾啊什么的。 那便天气炎热,便也没什么辣味儿的美食。这鱼或者虾,大部分的做法都是清蒸。 按照他们的说法是保留食材最原始的滋味,但是一般人还真吃不了。 太腥了。 但是这慕斯承带的厨子还真有两把刷子的。 同样是清蒸的鱼,一点腥味都没有。 慕斯承将鱼肉夹一块放在旁边的碗碟里裹上一层褐色的酱,然后放到了赵瑾姝的碗里。 这个褐色的酱,有点像是酱油。它闻起来很香,看起来很黏稠。 赵瑾姝其实对于未知的食物不太敢吃的,但是慕斯承实在是太热情了。 盛情难却之下,赵瑾姝一咬牙还是决定尝一尝。 正道她闭着眼睛,一副豁出去的样子酱鱼肉送入口中之后,整个大脑瞬间变得异常的清醒。 她是怎么都想不到,这个时代的芥末,怎么会是褐色的?! 这慕斯承竟然还将鱼肉裹满了芥末酱递给她?谋杀? 她现在只感觉灵魂出窍,这个味道太离谱了。有芥末的提神醒脑,后半段还有那种酱油的咸香味儿。 赵瑾姝吐着舌头赶紧的抓起旁边的茶水喝下去顺顺口,等这唇齿间的味道都差不多消散了。、 赵瑾姝这才开口问:“你给我吃的什么啊?” “芥子酱。”慕斯承笑得很是文雅,回答的也是十分的坦诚。 丝毫不觉得自己方才是捉弄到赵瑾姝,而且还觉得自己是给她吃了天下第一的好东西,这带笑的表情似乎还再说:“我在等你夸我”。 赵瑾姝:…… 这顿饭吃的很不愉快,主要也不是说赵瑾姝不吃芥末。但是一口吃一坨芥末?有点夸张了。 “在下听说大郦的人都爱吃辣,所以才给你准备芥子酱的。我们泉客那边吃鱼肉也蘸酱,在下便想着给公主用带着辣味儿的酱,公主约莫是会喜欢的。” 慕斯承着急的围着她喋喋不休的解释,但是赵瑾姝真的不想搭理他。 现在她的嘴唇都被那芥子酱辣的都红肿了!眼泪也因为这芥子酱不住的往外涌。 在慕斯承的纠缠之下,赵瑾姝带着文鸢气鼓鼓地冲出了慕斯承的驿馆,头也不回地钻进马车回皇宫了。 而这一幕,刚好就被远远在在门口的陆荀看到。 今早他又收到一封信说承安公主朝三暮四,这会儿又与泉客国的王子勾搭到一处。 他本来是一早便想去这泉客王子的驿馆串个门看看究竟,可转念一想,自己为何要去追究这些不相干的事情呢?不是已经决定好了不与她往来了吗? 他虽是这般打算,但是也架不住他心里还是很害怕担忧的。 经过一早上的纠结,最后他在不知不觉中,他仍然是来到了慕斯承驿馆的门口。 正是在纠结要不要进门打扰,就看见赵瑾姝抹着泪面色绯红这嘴角似乎还伤了的样子跑了出来。 陆荀见此瞬间瞳孔地政,愤怒悄悄涌上心头,最后没绷住,在赵瑾姝的马车消失在转角后,竟然鬼使神差地进门给了慕斯承一拳。 “你把公主怎么了?!” 慕斯承虽与陆荀是一道进的皇城,但是两人至今还是第一回正面打交道。 慕斯承设想过很多个与陆荀结交的场景,毕竟他这个益阳王的地盘刚好就在泉客国与大郦的接壤的地方嘛。但是万万没想到,这第一次交锋,竟然是自己被他打了一拳? 陆荀这一拳下去,慕斯承半张脸立马就出现了一阵红肿,没一会儿就出现了一块淤青。 这府中的家丁,一见自家王子被一个藩王欺负了去,纷纷就要抄家伙跟他决一死战。 慕斯承见此,立马抬手拦住了他们。 虽然被打的很狼狈,但是慕斯承时时刻刻都端着自己的王子的礼仪。 他带着疑惑抬头看向陆荀,伸手擦了擦从鼻孔里流出的鼻血问道:“王爷你这是做什么?” 只见陆荀双眼之中隐隐透着一股杀气,他冷冷地看着周围已经抄起家伙的家丁,一言不发。 这周围的人也被他盯的心里发毛,明明他们什么也没做,怎么感觉自己好像是做了什么似的? “本王再问你一遍,你把公主怎么了!” …… 在第二天,赵瑾姝看到鼻青脸肿的慕斯承,她才知道。 原来昨天陆荀看见她抹着泪从慕斯承的驿馆中跑出来,以为她受欺负了,便跑去人家驿馆里跟人家大打了一架。 慕斯承落败后还警告人家离她远点。 赵瑾姝虽然很抱歉让慕斯承遭受这无妄之灾,但是她内心却很是雀跃。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陆荀打心眼儿里还是在乎她的。 这古人,都不擅长表达情感,都偷偷摸摸扭扭捏捏的! 她就知道,一个正常男人,被她这么一撩,怎么可能不心动呢? 除非他是个断袖。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例外。 正在她想着,要怎么才能做到让这陆荀正视自己的感情,然后好好跟她谈个恋爱的时候。 慕斯承说话了,很煞风景。 他说:“这益阳王脾气有点冲,遇到事情容易上头,也不去追究事情的真实性到底是怎样的,就直接下定论。这般的男子,恐怕不是良配。” 是不是良配她自己不知道吗?慕斯承才接触他多久啊?能有她了解他? 慕斯承见赵瑾姝没说话,这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再次好生规劝。 “你信我,这样的人,与他相处会过的很苦,他只在意自己当前的感受。” 赵瑾姝笑了,当一个男人贬低另一个男人的时候,说明什么?说明他想取而代之。 “那你说,什么样的男子才值得托付终身?” 果不其然,慕斯承开口了:“自然是愿意为你花心思,在乎你的感受的男子咯。” “这样男子哪里找?”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赵瑾姝听到他这般调笑,直接将一张宣纸揉成纸团砸到他身上。 “想得美。” 慕斯承也是说笑而已,现在呢,他也就每天进宫来跟赵瑾姝汇报一下她设计的衣裙制作的进度而已。 他的目标本来是要与大郦联姻的,无奈这大郦的公主,没一个看得上他。 他原本想与七公主试着相处,但是没奈何与承安公主一见钟情。 可惜,这世上的情感大多都是遗憾的。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他便也就作罢了。 看着赵瑾姝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模样,慕斯承除了觉得她很可爱以外,便是觉得她有点好笑。 苦苦求来的姻缘,未必是美好的。 不过,各人有各人的因果。他也仅仅只能规劝这一两句,往后如何,全看各人造化。 赵瑾姝设计的衣裙是在三天后被慕斯承送来的,三天一套衣裙,她都怀疑是不是慕斯承用刀架在绣娘脖子上让人家没日没夜赶工出来的。 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赵瑾姝怀疑这衣裙可能会有质量问题,便拿着好生检查了几遍。 验收结果:完美。 她拿着这衣裙,心中有些感概。 这三天她也算是天天去陆荀的住处,但是天天碰壁。 这陆荀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很在乎她与别的男子接触,但是当她送上门来,他却避而不见。 这个心理,赵瑾姝从来都没有搞懂过。 兴许连陆荀自己也不太懂。 看着赵瑾姝拿着衣裙这愁苦的模样,慕斯承坐到她旁边问道:“怎么了?亲爱的公主殿下。是这衣裙做的不够精致吗?” 赵瑾姝无奈地叹了口气:“陆荀不见我,现在衣服做好了有什么用?” “他明日受邀参加顾丞相的寿宴。” “他这人心高气傲的,定然是不会前去。” “你可以放出风声说明日你要去驿馆堵他。” 赵瑾姝眼睛里的光突然亮了起来。 对啊,声东击西。 陆荀听到她明日要去驿馆找他,拿他定然是要出门的。 既然是要出门的,又收了顾丞相的请帖,那么他必然是不可推脱,一定会去的。 届时,她只需要早早去丞相府堵他不就好啦? 之前她看这慕斯承,总觉得他这人有点呆。今日才发现,他这个人很是睿智啊! “你是怎么想到的这个主意?” 慕斯承一时面色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赵瑾姝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笑道:“看来慕兄平时……” 她还没说完呢,慕斯承直接伸手捂了她的嘴笑道:“好了,莫要再说。” …… 为了明日能够一最好的状态去见陆荀,赵瑾姝今日很早便睡下了。 在这个时代,她不仅皮肤好,她头发还多。 这主要原因就是,吃的穿的喝的用的都是纯天然的东西,而且还睡的早不熬夜。 次日,赵瑾姝又让文鸢去将铁棍烧烫准备烫头发。 谁知,出师未捷身先死。 文鸢没把控好火候,这铁棍太烫以至于烫断了她好几搓头发。 第78章 丞相寿宴 等她着一通收拾打扮好,已经快到午时了。 赵瑾姝之前提前喊了人去驿馆守着,在她将发饰配到好刚要出门的时候,那守门的回来说:“益阳王已经在前去丞相府的路上了。” 顿时她这笑脸生花,赶忙站起来在文鸢跟前转了一圈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我好看吗?” 文鸢看着她这般欢喜,便也眉开眼笑连连说:“好看好看,我家公主最是好看。” 这大郦王朝有两位丞相,今日祝寿的乃是当朝右相。 顾右丞是蓉贵妃的哥哥,按照这正常逻辑关系来讲,她是绝无可能出席他的寿宴现场的。 毕竟这些年,蓉贵妃与她一直不对付,这连带着便讲顾右丞一家也讨厌了起来。 更何况,此前她与陆荀出门观马赛那天,那顾右丞家的小儿子顾明辉底下的人还与她有一些过节。 这前前后后这么多的因果在,她自然与这顾姓一家都不对付咯。 这一般来讲,祝寿都是奉十一办。这顾右丞今年才五十六岁便这般着急祝寿,传说是因为家中有一快要及笄的女儿,他这般办寿宴,乃是想借此机会,替她想看这皇城中的贵族子弟。 也好在她及笄的时候,将她许配出去。 他这心思大家伙的都心知肚明,于是呢今日出席寿宴的官宦世家,几乎都将自家婚嫁年纪的儿女带了出来。 而这丞相府也会办事,单独给年轻人弄了一个院子,想怎么坐便也都由着他们去。 毕竟这种场合之下,就算是闭着眼睛瞎找,那家世也不是寻常人家可比。 由于慕斯承进城后就不断地参加这皇城贵族的各种聚会,现下也结交了不少的朋友。 这丞相府家的小儿子顾明辉也算是与他熟络的其中之一。 看见他下马后,就马上举着酒杯,拉着自己的堂兄弟介绍与他们认识。 慕斯承这王子的教养其实是不允许他自己与混混一般存在的人混在一处的,但是,当你想要快速了解一个地方的时候,混混给你的帮助往往是最大的。 他这一近皇城就能快速的混迹在这名流的圈子里,那还真是仰仗了这个混混。 “王子殿下,我爹这次寿宴,那来的可都是名门贵女了。相中了谁,小爷我帮你牵线。” 顾明辉痞里痞气仰着头冲着他笑了笑,举起的就酒杯不住地示意他喝。 按照他在这皇城的人脉关系,只要慕斯承点头,就没有他弄不来的贵女。 慕斯承让身后的管家将贺礼送进去,然后便与顾明辉谈笑着进了门。 他的找个好一点的位置,看待会儿承安公主的追夫大戏。 这院子里现在已经聚集了不少的名门子弟,本来还以为真是男女一起说说笑笑,但是实际上这些名门子弟还是很矜持的。 即便不分席,他们也是很自觉地男男一处,女女一处。各聊各的谁也不打扰谁。 慕斯承随便找了个地方落座,看着这场景不住地想着赵瑾姝。 她分明与他们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之下,她为何如此大胆呢? 正想着呢,就听见花丛周围传来几名贵女交谈的声音。 “你们听说了吗?益阳王今日也会来!” “啊?就是那个号称大郦第一美男子的益阳王?” 这个声音听起来有些许的激动,但是马上就响起了一个质疑的声音。 “怎么可能?听说那王爷一整天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除了进宫面圣,谁去拜访他都不见的。” “对啊,我有个姐妹就想着与那王爷亲近亲近,但是拧着食盒去驿馆看他,连大门都进不去。” “这此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 这时,那个声音突然小了很多,但是慕斯承仍是听了个清楚明白。 “听说,是因为最近他被承安公主缠上了!承安公主日日去纠缠于他,王爷烦了,但是又碍于她是公主不敢动她。这才接了相爷的帖子前来拜寿!” 众女子齐齐“啊?”了一声,但随即又作恍然大悟的模样。 “对啊,这顾右丞一家都跟承安公主有过节。承安公主无论如何是不可能来给相爷拜寿的,如此,相爷这里带还算是个好去处。” 这番言语出来,大家都齐齐的笑出了声。 顾明辉一看慕斯承这听墙角听的还挺得劲儿,便拿着酒盅往他身边一坐笑道。 “你说这益阳王他当真便那般好?以我只见,也就比小爷我长的稍微好看那么一点点而已啊。倒也没有她们传的那般夸张?” 慕斯承摇着头撇了撇嘴,表示他也不理解。 顾明辉又说:“你说,我让我爹将我的妹子许给那陆荀,你看怎么样?” 慕斯承挑眉看着他,笑道:“你在说什么胡话,可是喝多了?” 说这还要去抢了他的酒盅,但是顾明辉表示他没喝多。 慕斯承便笑:“莫想了,这陆荀一定会属于承安公主。” 虽然不知道慕斯承为何这般笃定,但是顾明辉确实认真的想了想。 他还真希望陆荀成他的妹夫,这样的话,他就能报被看招那一晚的仇了。 当天晚上他没看到赵瑾姝,还是事后从底下兄弟们的口中才得知,原来那晚让他千金买座的竟然就是穿成男装逛窑子的承安公主。 一个女的跟让他抢什么抢?一个女的逛什么窑子? 后来又从七公主口中得知这赵瑾姝对陆荀属于爱而不得,若是让陆荀娶了自家妹子,那这承安公主气都气死了。 正是盘算着,门口家丁马上通传说益阳王带着贺礼进门了。 瞬时这一屋子的男男女女都伸直了脖子去瞧他,而方才在墙角之后谈论他的那几个女子,此时也是雀跃的很。 但是陆荀进门后,并没有在这年轻男女的院子中落座,而是径直去了他们父亲待的那处院子。 瞬息之间,原本雀跃的几人瞬间便蔫儿了。 他都不与她们同在一处,这怎么好勾搭嘛?还没有人家泉客王子平易近人。 这般想的女子多了,瞬间慕斯承身边的姑娘倒是因为陆荀的到来而多了起来。 顾右丞显然也是没想到陆荀真的会来,毕竟他在皇城的这些天,那可是谁也不曾结交的。 在这官场之中,不结交怎么行? 他连忙请他上座,招呼着府中下人这既是端茶又是倒水,体贴的不能再体贴。 这时,顾右丞家的小女儿顾琴之穿着一身鹅黄,打扮的跟个黄鹂鸟似的,端着一碟酥茶饼进了门。 只见她进来便乖巧的躬身,甜甜的说了句:“女儿拜见爹爹,给爹爹贺寿。祝爹爹福如东海大,寿比南山高。” 说完微微伏身,含笑着将自己手中的酥茶饼段上前去,仔细地挑拣了一块儿最好的递到顾右丞的嘴里。 老丞相看着自己这小棉袄,心里欢喜的不得了,这眉开眼笑地连连摸着她的头说好。 看着自己女儿这眼角不住地往他身侧的陆荀身上瞅,老父亲立刻会意。笑着将自己的女儿拉到自己的面前说:“这是老夫的小女儿。琴之,还不快来拜见益阳王。” 闻言,顾琴之便又乖巧的朝着陆荀走近了几步微微伏身。 甜甜的嗓音糯糯开口:“琴之拜见益阳王。” 陆荀不喜欢这些客套,也不想结识谁谁谁,随意地点了点头便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坐着。 横竖若不是因为赵瑾姝,他是不愿意出席这种场合的。 顾右丞见这陆荀这般冷淡,便也就让自己的小女儿下去了。 顾琴之回到年轻人待的那处院子之后,立马就有好些贵女围了上来。 现在好多人都羡慕她,这怎么就不是自己老爹祝寿呢?这样的话,自己也有几乎与陆荀打个照面了! 大家欢欢喜喜地看着传菜的侍女立在左右,眼看着这菜又要上来了,只听门口的家庭又立马通传说是承安公主到了。 这皇城谁不知道承安公主与这顾家有过节?她出席顾相的寿宴?那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是很快大家都反应过来了,这承安公主哪儿是为顾右丞祝寿来的,她分明就是冲着益阳王来的。 坐在角落里的陆荀也是没有想到,不是说她与这顾丞相过节很深嘛?怎么能追到这里来的?他不太能想的明白。 承安公主的到来给原本欢快的宴会立马就增添了一层无形的压力,这皇城谁都知道这承安公主是个不安分的。 万一她一个心情不好,砸了他的寿宴,那可就太不吉利了。 顾右丞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益阳王,只见他现在还在气定神闲地饮茶。 于是便在心里盘算着,难道不是为他来的? 这想法刚冒出头便被他自己推翻了,若不是为他而来,那这承安公主是为谁来的? 但是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了,横竖这瘟神来都来了,还能赶走她不成? 于是便挥手大声说道:“快请。” 纵使不和,但是表面功夫还得做。 谁让他一把年纪了,而赵瑾姝还只是个十五六岁的黄毛丫头呢? 没一会儿,一个身着粉色纱裙盯着一头卷发的赵瑾姝便出现了。 她本来想披散着卷发出席的,但是没奈何文鸢这次的笨手笨脚将她的头发烫糊烫断了。她没办法便只能将头发挽了一半在脑后。 她现在穿的衣服便与他家乡的衣服差不多,只不过是加了一些皇城服饰的元素进去。 这但看起来哪儿都不突兀,很和谐。 但是凑一块便觉得另类了。 主要是皇城这般穿着的,除了她还每天有别人这么着。 贵女们看着她这般隆重的装扮出席,都怀疑外面传言的承安公主与顾家不和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杠精是无处不在的,只要打扮的特别一点,不管好不好看都会有人说一句:“打扮成这样像什么?还是个公主呢,跟个骚狐狸似的。” 这句话是顾琴之说的。 她现在就很是不满意,她自然是知道这陆荀是因为想躲着赵瑾姝这才给了自己父亲一个面子前来祝寿的。 没想到陆荀躲她都躲得这么明显了,她竟然还纠缠着不愿意放手! 简直是恬不知耻!一点女儿家的矜持都没有! 她身侧的女伴听见连忙拉着她说:“小心祸从口出!” 承安公主是很小气的,若是这般话让她听见,她父亲的寿宴还办不办了。 顾琴之也是深知赵瑾姝这个臭脾气,于是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看她。而藏在桌下的双手,此刻真是拧着自己的手帕,都将自己的手勒出一道道红色的印子了,还不罢休。 赵瑾姝进门一看,这布局还挺规整。 左边是前来庆贺的名门贵妇,右边是贵族子弟,而在最里面坐着的便是前来贺寿的官员名流。 这一条进去的路,那就跟t台似的。 赵瑾姝小时候也是当过儿童模特,也算是有过走t台的经验。 故此这般,倒也有种梦幻联动的感觉。 她向着四周瞧了一眼,只见那慕斯承此刻就在右边的院子里与那个膏粱子弟顾明辉喝着酒,身边还围绕着不少的莺莺燕燕。 啧啧,慕斯承多少是有点子社交牛逼症的。 左边的那圈贵妇她是不感兴趣的,在右边没找到陆荀,那便说明他应该是在最里面。 细想也是,陆荀怎么可能跟那群纨绔待在一处呢? 她扬起脑袋,骄傲的像一只孔雀一般徐徐往最里处走去。文鸢就带着贺礼,默默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那顾右丞在院子门口张望着,眼瞅着她来了,便赶紧的迎了上去。 “承安公主大驾光临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 赵瑾姝本就对这顾姓一家都没什么好感,便挥手让文鸢将礼物送到顾右丞的手上。 “哪里哪里,本宫来迟还请顾右丞莫怪罪本宫才是。” “岂敢岂敢,还请公主移步。” 顾右丞见她就一小姑娘,干脆就将她请到右边的院子中上座。 但是赵瑾姝确实不乐意了,她本就是奔着陆荀来的,这到了地方不让她与陆荀坐在一处,那怎么行? 于是便开口:“怎么?是里面未曾留本宫的位置吗?” 顾右丞自然是知道赵瑾姝的意思,但是,这男女不同席。 这里间都是一群大老爷儿们,这般让她进去,恐怕于礼不合…… 第79章 跟陆荀吃饭 这里间都是一群大老爷儿们,这般让她进去,恐怕于礼不合。 顾右丞看着赵瑾姝这一副我偏偏要进去的模样,站在这三院交界的地方,有些为难。 此时,周围也开始议论纷纷。 “我就说这承安公主怎么会来给顾相爷贺寿?感情就是来找茬的!” “就是说啊,依我看这场寿宴怕是办不好咯。” 周围的宾客就这般七嘴八舌的悄声议论着,这顾家人此刻的面子上实在是挂不住。 这时,只见顾相爷的夫人从左侧的院子里笑着走了出来。 “臣妇顾崔氏拜见承安公主殿下,公主千岁。” 那顾崔氏虽已年过半百,但是这体态姿容看起来还不到三十。要不是赵瑾姝今日追着陆荀来的,她都想拉着这顾崔氏好好唠唠她这是怎么保养的,居然能保养的这般好! 赵瑾姝随意的挥手免了她的礼,那顾崔氏便很是自然的上前挽着她的手,要将她往左边妇人们相聚的院子里引。 一边走这还一边说:“不知公主要来,这正厅之中便也不曾留座。公主如不嫌弃,可往偏厅移步。” 赵瑾姝浅笑着暗自将她的手按住,并且不动声色地将她左拐的步伐拦了下来。 “无碍,其实坐哪里,本宫也是无所谓的。” 嗯? 这是全场都都噤了声,大家都在好奇她是不是真的是来找茬的。 看着周围都一片静寂,赵瑾姝嘴角微扬,很好,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其实今日,本宫是为了益阳王而来。此番,益阳王再哪处,本宫便在哪处。” 赵瑾姝朗声说完,四下依然是死一般的沉寂。 连带这顾崔氏也给整不会了。 顾右丞缓缓回头看了一眼坐在里间,仍在淡定喝茶仿佛不曾听闻赵瑾姝方才所言一般,俨然是将自己置身事外。 这里间的人也在打量着陆荀脸上的表情变化,这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右边院子传来一阵低语。 “人家为了躲你都跑到这里来了,还紧追着不放,真是不要脸!” 虽是低语,但是在这静的连一根绣花针掉在地上都能听清的地方,这话无疑是让在场所有人都听了个清楚明白。 本来赵瑾姝此行是没打算惹事儿的,但是奈何有人非要挑衅她,并且还挑衅的这般明目张胆。 这让她不得不对这个开口说话的小宝贝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她微微偏转头看向右侧的院子里,此刻只见一个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少女,正怒目圆睁地盯着她。 “刚才的话是你说的?” 少女也算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反正都被发现了也是赖不掉,干脆就站起来对着赵瑾姝大喝一声:“是我,怎么我有说错?” 赵瑾姝嘴角微扬,敢这么跟她硬刚的,除了皇宫里那个脑子不太清楚的赵瑾仪,可能也就眼前这个小女孩儿敢这么着说她了。 赵瑾姝正要开口,这时,身侧的顾崔氏拉着她的一宿立马跪在她的面前。 “小女顾琴之,年纪小不懂事,无意冒犯公主,公主勿怪!” 这时,顾相的脸色也是有点黑。 但是这顾琴之却仍然仿佛是看不懂一般,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顾崔氏面前想要将她拉起来。 可她不仅拉不起来,这顾崔氏还想着拉她一起跪下。 心高气傲的顾琴之哪里肯? 任顾崔氏如何拉扯,她这膝盖就是不屈,最后还是她爹顾右丞在身后踢了她一脚这才让她老老实实地跪了下来。 但是她这人虽然跪了下来,但是她这心里却仍是一点都不服。 只听她干脆破罐子摔,大声喊道:“本来就是她不要脸在先!爹爹干嘛怕她?不是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何况她只是区区一个公主?” 这丫头也是真敢说,瞬间整个院子里的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话虽如此,但是这世道它不是这样的呀。 顾相战战兢兢地要跟着跪下来,开口道:“小女年幼无知,还请公主看在今日是老臣寿辰的面子上,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赵瑾姝笑着将他扶起来:“相爷这是做什么,本宫从开始到现在,好像并没有说过要处罚谁之类的话。你们怎么这副做派?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是怎样的穷凶极恶呢。” 这…… 众人汗颜,可不就是穷凶极恶吗! 赵瑾姝要扶他起来,但是在场的没一个人敢起身。 这时门口管家又进来喊道,说是蓉贵妃差人送来了贺礼。 众人疑惑,这蓉贵妃的贺礼不是早就送到了吗?怎么这还要再送一遍的? 可是当看见七公主领着大包小包的物件进了门与赵瑾姝碰面时,大家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蓉贵妃差人过来个相爷解围来了。 七公主进门后第一句话就是:“怎么跪了一地?”她抬头看向赵瑾姝先是表演了一波我很惊讶你为什么再这里的表情,然后又挑眉笑道:“我说怎么跪了一地呢?感情是咱们大郦第一刁蛮公主到了啊。” 她缓缓走到赵瑾姝身侧还用肩膀撞了一下她说:“这是人家的寿宴,那要撒泼回宫里去撒,来人家的寿宴捣什么乱?” 赵瑾姝笑了,这蓉贵妃再她身边安插的眼线还真不少。 她这前脚刚进门,后脚这赵瑾仪就跟了上来。 只见这七公主将顾相夫妇扶了起来,正要伸手去拉那顾琴之的时候,赵瑾姝喊道:“慢。”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又聚了过来,七公主笑道:“咱们的承安公主莫不是还要与一个未及笄的小丫头一般见识?” 赵瑾姝真是笑了,她未及笄,那她不也才及笄没几天? 赵瑾姝耸了耸肩道:“不是啊,只是这丫头是顾相让她跪的,人家的家事,你也要管?” 顾相的面容又黑了三分,刚才确实是他一脚踢过去这顾琴之这才跪下来的。这说起来,确实是与赵瑾姝无关。 七公主看向顾相,顾相虽然是不想承认,但是也只的点了点头。 于是,七公主这扶她的手,便也只能收了回去。 “相爷,本宫看您这千金实在是可爱的紧,不如入宫给本宫当伴读?你看如何?” 伴读?伺候在她身边的宫女这素来是换了又换,若不是这承安公主太难伺候,她身边的人流动怎么会这么大呢? 她对那些与她没有过节的宫女都那般的苛刻,更别提顾琴之今日还真的得罪了她。 再加上这承安公主,素来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能气走无数的夫子,她要什么伴读? 如今她提出此事,定然是对顾琴之心怀怨怼,指不定这入宫要怎么折磨他的琴之呢,他绝对是不能答应! 于是,刚刚才被七公主扶起来的夫妻二人,瞬间又重新跪了下去。 “还请公主收回成命!” “承安!你不要太过分!” 这后一句是赵瑾仪说的,一听此话,一旁跪这的顾琴之似乎也是理解了这承安公主惹不得了。 毕竟就算是自家表姐来了对她都没辙。 只见她眼泪汪汪地对着七公主软糯开口:“公主表姐,算了。本就是我冒犯承安公主在先……” 在一旁看戏的赵瑾姝也是没想到,对付她还用的上茶言茶语吗? “你们反应这么大做什么?当个伴读又要不了她的命。” 这时,一直在里间喝茶的陆荀终于开了口。 “够了,承安公主既然是为本王而来。那不妨就听本王一言。” “你说。” 如果是陆荀开口的话,那她还是很愿意听的。毕竟陆荀她还蛮喜欢的嘛,对于喜欢的人,那自然是要哄着的。 “这里间都是男子,公主女儿身多有不便,不如先在偏厅落座,让宾客先用膳再说。” 赵瑾姝也是任性地劲儿上来了,非常执拗。 “我不,我就要跟你坐在一处!” 这…… 这还真是让众人大开眼界,于是宾客又开始议论纷纷。 不过这赵瑾姝的无理取闹还是颇有成效的,比如,顾相临时又弄了一间偏厅出来,供她使用。 这落座的自然就有益阳王陆荀,这点,赵瑾姝很是满意,于是便放过了那个出言不逊的顾琴之。 不过,这间偏厅里还坐着的便是七公主赵瑾仪,以及泉客王子慕斯承。 两个大电灯泡,没点眼力劲儿的还非要坐在她喝陆荀的中间。 赵瑾姝看着这俩人真是咬牙切齿,这赵瑾仪跟她作对就算了!这慕斯承跟着凑什么热闹? 赵瑾姝没好气地看了坐在自己左右手的两人,深吸了一口气。 随后释然。 毕竟,能与陆荀坐上一张桌子用膳,她便已经很是满意。 再说了,虽然说这不能近距离地坐在身边,但是坐在他对面也不错啊。 看他都不用扭头。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顾右丞家里的桌子实在是有点大。 她想伸筷子给陆荀夹点鱼吃,这筷子都够不到他的碗,随后还是慕斯承帮忙夹了一筷子,这才将赵瑾姝精心挑选的鱼腹肉方到他碗里。 但是这陆荀呢,很不给她面子。 看见这碗里的鱼肉,当即便放下筷子说他吃饱了?! 他怎么可能就吃饱了?这不纯粹是扯淡呢嘛? 就扒拉了两口饭,就饱了?小鸡仔吃的都比他多! 赵瑾姝断定他是故意的,正是有点子烦的时候,却瞥见右侧的赵瑾仪正在幸灾乐祸。 这赵瑾仪跟她同年同月同日生,不是感情要多好,就冲这生日的缘分,她也不该处处针对她? 这时陆荀开口说:“本王不爱吃鱼。” 啊? 她还当他是不想吃她夹的菜呢,赵瑾姝尴尬的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不喜欢吃鱼。” 陆荀却是不买账,没来由地冷哼了一声:“你不知道?你不是将本王调查的明明白白吗?” 赵瑾姝彼时心大,并没有察觉出是陆荀对她私底下调查他这事儿不满意。 还当是因为她自己没有背下来他的喜好导致他现在生气呢。 于是,心大的赵瑾姝,不仅不知悔改。竟然还笑着说:“我下次一定会记住!” 这简直是让一旁的赵瑾仪与慕斯承二人没眼看,谁能想到不可一世的刁蛮公主竟然是个恋爱脑。 不过只要她是个恋爱脑,想收拾她就很好办了。 于是,赵瑾仪在心里有暗戳戳的生了一计! 用过午膳后,这顾相爷便邀请大家在他自己宅子里到处逛逛,看看风景。 不得不说这顾相爷是相当的会享受的,他家坐北朝南,全天日朝充足,这院子的结构偏向于苏式园林景观。 这移步换景,也确实是很有看头。 赵瑾姝站在陆荀身侧默默地跟着,她平时其实挺能说的,但是这到陆荀这里,她却有些语塞,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啊,如果陆荀能够主动一点就好了。 让她一个女孩子一直这般主动的凑上来,时间久了,那她也会不好意思的啊! 由于她跟在陆荀身侧一会儿是摘了这朵花,一会儿又是拔了那棵草。搞得陆荀这心里莫名有些厌烦。 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便停下了脚步转身想要问她到底想干嘛。 但是这一转身,没想到这不看路的赵瑾姝就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 他的嘴,就差一点点,就撞在她的额头上。 陆荀不知怎么的,突然这脑海中就浮现出在被看招那晚。 她看着他的眼睛,没来由地就在他的唇上嘬了一口。 越想越觉得这个女子实在是太过离谱,最后这耳朵便是立马红了起来,随后转过身去。 他的这些小表情在赵瑾姝的解读下却变成了这样的。 在她不知道跟他说什么的时候,于是便只能默默地跟在身后。 但是这陆荀他耍小心思,他竟然停下了脚步回头故意让我撞上去!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但是他自己却还要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哇哦,这又当又立的样子,她真是好喜欢。 内心雀跃的赵瑾姝便鼓足了勇气跳到他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她今天穿的这身粉色的裙子,再搭配上她这微卷的头发,让她看起来像是个小精灵。 她自认为她蹦到他面前,那绝对是可可爱爱那种类型,直男看了必定喜欢的。 但是没想到,陆荀这个钢铁直男!他愣是装作没看到的样子,还一脸冷漠的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第80章 慕斯承送衣 陆荀这冷漠的语气着实重伤了赵瑾姝的满腔热情,赵瑾姝突然觉得自己受了莫大的委屈。 她知道这陆荀就是仗着她喜欢他,才敢这般的肆无忌惮。 她脸上的表情逐渐收敛了起来,但依然是小心翼翼地说:“我想让你也喜欢我。陆荀,你看我今天穿的这件衣裙,是不是很好看?是不是跟你们那边的人穿的差不多?” 陆荀冷冷地别过脸去不再看她,这身衣服他其实最是不想看到。 益阳的百姓是不会穿这种衣裙的,这穿衣风格只有再军营里可以看到在边境采药的苗姜部族会这么穿。 那苗姜的蛮夷隶属上若,也就是敌国。 这承安贵为一国公主,竟然这般敌我不分,在自家的国度穿他国服饰。把他们边境将士用性命换来的安宁当什么了?当真是生活的太过安逸,半分家国情怀都不曾有。 他素来不善言辞,但是赵瑾姝却是个没完没了的性子。 陆荀越不想看,她就越要跳到他面前非要让他正视自己不可。 最后,终于,陆荀烦躁之下怒道:“本王不想看到你,你究竟要纠缠本王到几时?” 赵瑾姝本来就是强颜欢笑,极力压制着内心的难过还来逗他开心,结果他竟然丝毫不领情。 周围听到这句话的名流子弟均是默默走开不敢多言,毕竟敢这么给承安公主甩脸子的,这皇城还不曾有过。 大家都怕公主一怒之下,就算是不动这益阳王,也害怕引火上身。 于是都默默地退出了这处园子,把空间完完全全留给了他们。 赵瑾姝看着陆荀的眼神之中还有几分的惊愕,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他竟然是这般不给自己面子。 气到极点,这眼泪悄然在眼眶之中盘旋。 陆荀看着她这微红的眼眶,心里一抽,喉结动了动,最后仍是一言不发。 他不想看到她这副模样,最后干脆就背过身去不看她。 不喜欢就不喜欢,本公主还能非你不可了? 赵瑾姝一怒之下,也是背对着他拂袖而去。 彼时文鸢正在院外等着,见她怒气冲冲,这脸上还挂着泪痕的出来,当即迎了上去问道:“公主这是怎么了?” 赵瑾姝现在谁也不想搭理,漠然推开文鸢想伸过去扶着她的手,自顾自地冲出丞相府钻进了马车喊了一声:“回宫。” 赵瑾姝走后,她变成了这丞相府的饭后谈资,大家都在传这赵瑾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对着益阳王孔雀开屏,最后人益阳王连个眼神都不给她。 七公主赵瑾仪看着赵瑾姝这吃瘪愤然离去的模样,对着之前被赵瑾姝刁难的小表妹顾琴之十分痛快地说:“你看,着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让她这般无法无天!” 顾琴之见此这心中也是舒畅地不行,看着陆荀那一脸的冷漠,这心中也升起一种不该升起的想法。 不知道这益阳王,是不是为了给她出气,这才这般不给承安公主面子的。 赵瑾仪一眼便看穿了顾琴之的心思,直截了当地说:“这陆荀也就是面容姣好罢了,不是什么良配。赵瑾姝那个只看脸的草包能被他勾了魂,你可千万不能动这不改动的心思。” 看着赵瑾仪这一脸的慎重,顾琴之也是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她哪儿有不知道这七公主与贵妃姑姑对她这般好是图什么呢? 姑姑膝下无子,当今太子还未曾娶妃。姑姑若想巩固自己的地位,约莫是想将自己送去太子那处。 想这太子也年近三十了,那种老男人如何能与风华正茂的益阳王相比? 她内心抗拒也不止是因为太子年纪大,主要还是因为太子年近三十这东宫中却仅有一个侧妃和一个良娣。 这么多年,也不曾听闻太子府添丁,她主要忧心的其实还是太子是不是不行。 横竖这赵瑾姝也回皇宫了,赵瑾仪这看好戏的心思便也随之淡了去,于是也便与顾相爷请辞。 回到皇宫后,她便将今日在相府发生的一切都当笑话说与自己母妃听。 可是蓉贵妃听到这益阳王竟然对着赵瑾姝无感?无感那怎么成的?那这赵瑾姝岂不是会一直待在皇城碍她的眼? 赵瑾仪眼见着蓉贵妃这满脸愁容,安抚道:“母妃横竖不过是想将那承安弄出皇城去,那为何非得瞅准了益阳王陆荀?依儿臣所见,倒不如将她嫁给那泉客王子。泉客那地方又远又穷的,听说还民风彪悍。她嫁过去定然没什么好果子吃。” 蓉贵妃叹了口气,当今陛下本就格外偏爱赵瑾姝这丫头,他怎么可能会将她嫁去泉客呢? 除非是赵瑾姝自己愿意嫁过去,不然谁能做这个住? 再则,那泉客其实也不完全不好。 说他穷也只是与大郦上若这种大国相较,与周边的小国相比,这泉客也算是个中翘楚。 而且,现在来的这泉客王子,乃是泉客国嘴德高望重,也是最有可能被选为泉客国继承人的王子。 赵瑾姝若是真嫁了过去,那以后可就是泉客国王后了。 虽说相较大郦而言,泉客人微言轻的。但是一旦赵瑾姝以泉客王后的身份回大郦,就算是她这个蓉贵妃,恐怕也是低她一头的。 所以,她是不想让这泉客王子与她走太近的。相反,她更希望自己的女儿与那王子多亲近亲近。 这以后,她的女儿是一国王后,而那故去皇后的女儿却仅仅只是一个藩王的王妃罢了。 她曾不止一次将这个中的利害关系说与赵瑾仪听,但是这赵瑾仪心高气傲的非是看不上人家小国。这就算了,现在尽然还想将这便宜送给赵瑾姝。 她真是难免叹一口气,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蠢货呢。 “小七,你是当真不喜欢那泉客王子?” 赵瑾仪毫不在乎,甚至还有点嫌恶地说:“谁会喜欢他啊,一个大黑炭。” 蓉贵妃无话,真是给她宠坏了,怎么能这么说人家。 但是也没有办法,不喜欢便算了。 但是这赵瑾姝,必定是不能跟那泉客王子走太近的。 正想开口让她不要再让那泉客王子与赵瑾姝单独相处,结果外面的小宫娥就进了门。 只见她恭顺地伏身道:“娘娘,泉客王子进宫,往长乐宫去了。” 长乐宫,那是先皇后的寝宫。 后来献皇后病逝,这宫殿便留给了赵瑾姝。 赵瑾仪与蓉贵妃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这在赵瑾仪看来她的期望就快达成,但是这在蓉贵妃看来,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 这话又说回赵瑾姝,她这自从在丞相府被陆荀言语之后便直接坐了马车回宫。 在赵瑾姝走后,这泉客王子便也找了机会请辞离去。 他并没有立刻尾随着赵瑾姝回到皇宫里来,而是中途转回驿馆取了东西再进宫来找她的。 其实对于承安今日受挫这件事情,慕斯承这心里早有预料。 他也算是跟陆荀打过交道,他这个人多疑却又不愿意说,什么话都憋在心里。 跟这种人相处,除非内心十分强大,不然注定是悲剧的。 所以,他一早就为她准备了礼物,就是打算在她失败之后给她送上,让她这心里面能好受一些。 慕斯承带着礼物来到长乐宫的时候,赵瑾姝正趴再自己的床上,把闺房紧紧地关着谁也不见。 文鸢对着慕斯承可比对陆荀有好感的多,别的不说,就冲这泉客王子与自家公主从未红过脸来讲,她这心便是偏向于慕斯承的。 但是她偏向没用,得赵瑾姝偏向慕斯承才行。 文鸢一见慕斯承登门,便热情地招呼着宫中的宫人给慕斯承端茶倒水。 慕斯承微微一笑,道:“承安公主呢?” 文鸢叹了口气说:“还在自己屋子里生闷气呢,也不知道益阳王与公主说了什么,公主回来的一路上都不曾说话。现在更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进不去。” “那还请文鸢姑娘代为通告一声,就说本王子有好东西要送给她。” 文鸢看着慕斯承手中的一个青绿色的礼盒,笑了笑应声说好。 而躺在床上的赵瑾姝一听是慕斯承来了,其实心里是不想见他的。但是奈何文鸢把这礼物说的神秘非常,纵使她现在这心里十分的不痛快,但是那股子好奇心也终究是抑制不住。 赵瑾姝最终还是打开了房门,看见慕斯承现在正在长乐宫的正殿中站的溜直,内心也是忍不住吐槽他是不是傻,又不是没凳子,干嘛站着。 但是比起吐槽这个,她更好奇礼物。 于是刚一出门,便斩钉截铁的问道:“你来干嘛?” 慕斯承这一回头便看见赵瑾姝这这微微发红还有些许浮肿的眼睛,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这心里说不上心疼,更多的是觉得有点想笑,但是这个场合笑又不合适,于是便皱了个眉头。 赵瑾姝看着他这嘴角微扬,但是眉头却紧皱的样子,只觉得怪异。 带着几分嫌弃的意味径直从他身侧走过坐到凤座之上。 那个位置本来是她母后的,但是现在这个宫殿是她的,她自然是想怎么坐就怎么坐。 慕斯承的眼睛呢就跟着她转了一圈儿,等她坐好了,他才恭敬地用左手放在右边的胸前行了个礼。 赵瑾姝是个急性子,懒得去管这些虚礼,连忙罢手说:“行了行了,有屁快放!” 没看到她正eo着吗? 慕斯承依然是谦和有礼地点了点头,问文鸢要来了挂衣裳的桩子,没一会儿便将礼盒中的衣裙挂了出来。 这是一套蓝白色的长裙,风格总体来讲是属于他们泉客的特有风格。而这衣料正是之前赵瑾姝看了,但是又放下的那一匹布。 这衣裙上仿佛是藏了星星,慕斯承拉着裙摆微微抖动,便能看见它在忽闪忽闪的发光。 这样的衣裙,她之前还只在现代的电视电视里见过。 赵瑾姝赶紧从座位上走下来,凑近了仔细看。 这是慕斯承却示意文鸢将这大殿中的烛火熄灭,门窗紧闭,还让她将帘子什么的都拉了起来。 只留下正殿顶上的天窗,此时周围有些黑不溜秋的,一道光透过天窗倾泻而下,刚好就照在那衣裙之上。 这一时只见,她就竟然看见这衣裙本身在发光。 慕斯承看见她中惊叹的模样,于是便将这衣裙上的披风解下来套在赵瑾姝身上。 赵瑾姝不可思议地睁大双眼,只见这披风在黑暗的环境下竟然还有忽闪忽闪的零星光泽。 “这……” 慕斯承唇角微微勾起,柔声道:“这就是鲛人锦,寻遍九州,也唯有我泉客才有。” 赵瑾姝轻轻地将这料子握在手里,有一些磨砂的质感,仿佛是握住了沙滩上柔软的沙子一般。 她问:“是那日在你的驿馆中看见的那匹布?” 慕斯承点了点头:“那日看你眼中的惊羡,我便斗胆猜测你很喜欢。于是便悄悄留起来为你做了这一身衣裳。可还喜欢?” 赵瑾姝简直都要喜欢到晕过去了,拿着它爱不释手地说:“还是你懂我!” 她刚说完就后悔了,这句话对异性说的话,太容易引人误会了。 想了一下,还是将这披风解下来还给了他。 这一动作让慕斯承有点迷惑,他问道:“怎么了?不喜欢吗?” 赵瑾姝摇头:“我不能收你这个东西,无功不受禄嘛。” 之前她做的那身衣裳,那可是严格按照流程给了钱的。 慕斯承笑道:“你我只见这么熟了,哪儿管的上这些。这衣裙不过是本王子看你今日被骂的太惨,所以才给你送来当安慰的。可莫要多想。” 呵?感情还是她想多了?赵瑾姝挑眉看他。 只见慕斯承这次是直接将披风栓在她身上打了个死结说:“送都送了,哪儿还能说给我还回来?你要是实在觉得心里不踏实,便给我十两黄金好了。就当本王子卖给你的。” 说完他又嘀咕了一声:“横竖这衣裙是按照你的尺码做的,别处也卖不出去了。” 赵瑾姝:“……” 第82章 出宫 慕斯承此刻又问:“那你知道放了就去之后要做什么吗?” 赵瑾姝一愣,她哪儿知道啊。她连酿酒要放酒曲都不知道是从哪儿听说来的,至于放了之后要做什么,她能知道这么细致吗? “发酵?” 赵瑾姝挑着眉头试探性地问道。 慕斯承笑:“倒也没错。只是这酒曲得与这蒸熟得槐花糯米饭拌匀,然后放进瓷罐里。记得中间留一个洞,然后盖上瓷罐的盖子密封窖藏即可。” “听起来并不难。”赵瑾姝一边嘟囔着一边上手去弄这东西。 等槐花酒密封后,两人便就将着在着槐花树下挖了个坑,将密封好的槐花酒放进去。 此时太阳倒是爬了出来,在阳光下慕斯承看着将锄头丢在一边瞅着方才埋酒之地傻乐的赵瑾姝,他自己心里也是有一种说不清的畅快。 这忙碌了一早上连带了一中午,她的额上也是冒着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 慕斯承鬼使神差地将自己怀中的手帕掏了出了,十分自然地伸出手去要替她擦汗。 但是赵瑾姝一见他伸手这个动作,没来由地就自己回退了两步。 这个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一时之间两人均是愣了一下。 慕斯承抬手将手中的手帕递了过去说:“擦擦汗。” 赵瑾姝此时心中有些别扭,她发现她其实是比较抗拒与慕斯承近距离接触的。 没有别的原因就是身体本能。 她微微颔首,从鼻腔里发出“嗯”的一声,最后还是伸手接过了慕斯承递上来的手帕。 慕斯承仿佛是累了,见她接过手帕,转身便靠着这颗槐树坐在了地上,也不在乎这翻新的泥土会不会沾染到自己的身上。 不过,赵瑾姝看了看自己这一身衣裳早已沾染上灰尘,这时倒也是确实不在乎那么点泥泞了。 慕斯承抬头看着天上东一块西一块,零零散散地白云,幽幽地叹了口气。 赵瑾姝拍了拍身上的灰也将就着倚在他旁边坐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你出来这么久,想家吗?” 现在的天色看起来还不错,蓝天白云,阳光明媚,这头顶的槐树枝也是青翠可人。 赵瑾姝懒洋洋地仰头靠在槐树的树干上,阳光穿透树枝留下的斑驳树影就这般映在她的脸上。 她此刻很是享受,但是却没来由地问了慕斯承这么一句。 “想啊。” 慕斯承也学着她的模样将都仰着,与她的头靠在一处。 刚碰到她的头,赵瑾姝久睁了眼睛。 她原本是想把自己位置摞远一点的,但是看着他这一脸的惬意,又觉得好像也没啥。 于是便依然是闭上了眼睛,就当是与他一起做个阳光spa好了。 “我也想。” 这一晃穿来这莫名其妙的的鬼地方也有年了,至于是三年还是五年她自己也是记不太清了。 因为自从,来了这里,这日子过的都是重复的。 每年都是在同样的时间发生同样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娱乐项目或者重大新闻。 今年与往年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今年泉客王子亲自送着贡品进贡。 还有便是益阳王陆荀进京述职了。 她其实好想念她的现代生活啊,她那是才刚毕业,才刚进一个漫画公司。 她的事业,她的梦想才刚刚起步。 结果一觉醒来竟然就成了一个小孩子,还没了母亲。 唯一让她心不慌的一点就是这个皇帝,长得跟她现代的父亲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一声长叹,也不知道回不回得去。 但是赵瑾姝这话却让慕斯承一愣,他闭上的眼睛陡然睁开,侧头看了她一眼。 笑道:“你不就在家里吗?” 赵瑾姝笑:“对啊,我的意思大概就是,想出门。” 慕斯承这时看向她微微一笑,这眼眸仿似还带着些许地神秘。 “换身衣服,本王子自有办法。” 切,本宫要是真想出门浪,哪里还用的着你? 不过既然这慕斯承有这个心思,那她也不好打击人家的热情,况且,她其实也蛮想知道这家伙会带她去哪里玩的。 于是眉头一挑,相视一笑。 赵瑾姝换好衣服的时候,文鸢刚好从御膳房拿了饭后的糕点回来。 一看赵瑾姝这一身男装的打扮,便知道她又要跑出去了。 本来她是很挂心还想劝劝她不要出门,消停一阵子的,但是一听到是与这泉客王子一道出去,于是便立马主动地蒙上了自己的眼睛,装作没看到她出门了一般。 等两人走后,文鸢才将蒙上眼睛的布条解下来。 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文鸢内心祈祷。 千万要让公主与泉客王子有个好姻缘,我愿……我愿用七公主的余生幸福作为交换! 文鸢与赵瑾姝都很讨厌这个处处与赵瑾姝搞针对的七公主。 赵瑾仪在她眼里那就是个学人精,自家公主要喝粥,她便也是要喝粥。 自家公主要穿粉色衣裙,她便也是要穿粉色衣裙。 这不,昨日赵瑾姝在丞相府穿的那套粉色的纱裙,今日赵瑾仪便不知道从哪儿火速做了一个低配版的穿在身上,还在这宫里四处晃悠。 她今日出门去取饭食还看见她在御花园里跟人聊的火热,听着那群贵女夸奖她的衣裙好看,她的脸都要笑出一朵花儿来了。 本来这也没啥的,但是她就是见不得这七公主的做派,她穿了就穿了。还非得听见别人夸奖说,她穿着比承安公主穿着好看她才罢休。 这赵瑾仪模样确实很好看,但是这人品,她是真的瞅不上眼。 这要论可爱,那还是自家的承安公主可爱的多。 赵瑾姝与泉客王子一道溜出了长乐宫,按照她的一贯操作,这时应该是要去御马苑挑一匹良驹然后溜之大吉。 但是之前赵瑾仪那个草包为了嫁祸她,将御马苑的马儿都霍霍的到现在还病怏怏地。 赵瑾姝没办法,只能是作罢了。 而且,慕斯承也没打算带她走御马苑那一条路。 他本就是乘着自己的马车来的,现在只需要让她跟着自己上自己的马车,那边能成功将她带离皇宫了。 上了慕斯承的马车后,赵瑾姝简直都要怀疑这传说中的泉客很穷一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马车里挂的帘子是大郦市面上普通百姓,甚至于说官宦世家都不见得用的上的水漾纱。 宽敞的马车里还有一个小桌子,紫檀木制的。 上面还有上好的盐茶,这盐茶赵瑾姝喝不来,但却是泉客人眼中的美味。 盐茶的外型与普通的绿茶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个口味里会有一丝微弱的咸甜味儿。 这味道太奇怪了,反正赵瑾姝是接受不了。 这盛茶的杯具也是极好的瓷壶,上面用紫砂勾勒出代表着泉客的花纹,上面还镶嵌着大大小小的珍珠。 赵瑾姝叹为观止,坐上舒服的软垫后抬头四处仔细瞅了瞅,结果却又看见这马车顶上还有一颗大宝石! 赵瑾姝惊讶地说不住话来,此时只见慕斯承低调地笑了笑,顺手拉上了马车的车门。 这马车里的光线并没有因为车门的关上而减弱,反而还更加明亮。 没错,车顶的那颗大宝石是夜明珠。 “怎么?你很喜欢?” 慕斯承这随意且平淡地语气,让赵瑾姝觉得他简直是在凡尔赛。 虽然这大郦皇宫里奇珍也多,但是也没看见谁会将夜明珠镶嵌在车顶啊。 他们这边,基本都是将宝石奇珍给供起来舍不得用的。 看着她惊呆的模样,慕斯承歪着头想了一下,便弯腰从这紫檀桌子下面拉出来一个小木盒。 只见他轻轻一扣,那小木盒便自动打开。 随之,一阵柔光从小木盒中散了出来。 慕斯承将打开的木盒推到赵瑾姝面前,很豪横地说:“随便挑。” 赵瑾姝惊叹,在这木盒中静静躺着的,那得有大大小小二三十颗夜明珠。 还随便挑?赵瑾姝嘴角抽了抽。 莫非慕斯承就是那个,钱多到不行的男配角? 赵瑾姝决定试探试探,于是一把抱走了盒子直接说了句:“好了,现在它们都是我的了。” “只要你喜欢,便是都给你又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听到这话,赵瑾姝内心自然是非常的高兴。 她默默地将盒子还了回去,笑着说:“哪儿能全给你拿走了,不过你怎么会随身携带这么多夜明珠?” 说起这个慕斯承的脸色瞬间就白了几分,只见他嘴唇紧紧地抿了抿,最后才开口说:“我入夜之后眼睛看不见。” 啊,夜盲症。 赵瑾姝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这个病的名称,不过她觉得蛮奇怪的,这个病通常不是近视的人才会得吗? 她也没看见这慕斯承用放大镜看东西啊,怎么会有夜盲症呢? 看着慕斯承这面容有几分的不好,赵瑾姝便笑着安慰道:“这也不是什么大病,你也没必要这么难受的啦。” 她这么一说,慕斯承竟然便是真的眉开眼笑起来。 不过既然这是人家的必需品,她拿走却不是很厚道。横竖她是健康的,用不上这些东西。 于是在这盒子里翻了翻,还是什么都没拿给他完完整整地还了回去。 慕斯承见她这般,便问道:“怎么的又不拿了?” “我不需要啊,我拿了你用什么?” 这话一处,慕斯承立马就从紫檀桌子底下又拿出来三个一模一样的盒子,打开里面全是夜明珠。 赵瑾姝这次真的惊掉了下巴,她自认为这一盒已经足够夸张。 没想到他竟然还有三盒?! 这三盒打开,这马车此刻的光线便与烈日阳光下的亮度无异。 他说:“你不用为我考虑,我们泉客最不缺的就是宝石。” 其实这个道理她是懂的,有道是物以稀为贵嘛。 泉客是个盛产珍珠的地方,对于这些东西,大概是不看重的。 她现在已经不想看他炫富了,于是随手在盒子里挑了一个小的夜明珠揣身上,便赶紧将盒子合上还给了他。 慕斯承说:“我们泉客其实不穷,就是兵力不强,所以便年年前来进贡以求大郦庇佑。刚好就是大郦想要宝石,而泉客最不缺的就是宝石。” 赵瑾姝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 慕斯承的马车一路驶出皇城,赵瑾姝撩开帘子看着外面的绿水青山,瞬间这心情便是大好。 不过,这已经出城老远了,都看不见皇城中的建筑屋了还不停下,这是要去哪里呢? 赵瑾姝疑惑开口:“我们这是去哪儿?” 慕斯承此刻的双眼是闭上的,只见他微微张口道:“找个山寨,把你卖了。” “这个玩笑不好笑。” 慕斯承依旧是闭眼,不过此刻却是笑着说:“且等着看就行了。” 赵瑾姝狐疑地看了一眼慕斯承,最后还是有些顾忌地撩开了帘子看着外面的风景。 她突然觉得她今日决定随着他一道出门的这件事有些草率,她虽然对慕斯承没有什么坏印象,但是慕斯承毕竟还是别国的王子。 若是他国有异心,绑了她威胁她父皇,那她岂不是犯下了大错? 赵瑾姝有点忧心,懊悔自己没有防人之心。 只见这路越走越偏,最后竟然还穿进了一个昏暗的峡谷。 赵瑾姝心里的恐惧逐渐的升起,峡谷之中的光线越来越暗,赵瑾姝也越来越焦躁不安。 她想开口说停车,但是在这个位置上,即便是停车了又能怎么样呢? 更何况,如果说这慕斯承真有二心,那他必然是不能停车的。 那要离开,即便是只有跳车这一个选项。 可是跳车的话……赵瑾姝仔细地瞅着外面的地形,多数都是裸露出来的崎岖怪石,马车的速度并不慢。若是从车里跳出去,运气好摔伤,运气不好摔残。 这种情况,就算她是位面之子,那也是很难不受伤的。 她很想让慕斯承不要卖关子了,因为她现在确实处于一种很害怕的状态。 她屡屡看向慕斯承,但是他就是紧闭双眼,一动不动。 “要不,我们还是回宫。” 赵瑾姝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这时慕斯承终于睁眼了。 他撩开一边的帘子看了看,笑道:“马上就到了,现在回去,不就白跑一趟?” 第83章 萤火虫 他撩开一边的帘子看了看,笑道:“马上就到了,现在回去,不就白跑一趟?” 赵瑾姝瞧着这外面的光线越来越弱,最后竟然是一丝光线都看不见。这心里的恐惧倍增,说什么也要下车。 只见赵瑾姝一脚踹开马车的车门,纵身一跃跳了出去。 可是这乌漆嘛黑的洞穴之中没有丝毫的光线,赵瑾姝找不到落脚点,跳出去才看见自己的脸正对着一块巨石。 好家伙,这样是磕在那上面这张脸可就毁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双温暖的大手猛地握住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都给拉了回来。 赵瑾姝整个人一下子都倒在他的怀里,回头一看,这个拉着她的人正是慕斯承。 只见他眼眸中写满了不解与惊恐。 “你这是做什么?” 慕斯承话音刚落,只见这乌黑的山洞之中盈盈飞来几只萤火虫。 慢慢地这些萤火虫越聚越多,零零散散地遍布了整个洞穴,一时之间把这原本乌黑的地方点缀的异常梦幻。 山洞之中有一汪泉水,涌到地处汇成一个小水潭。 在水坛正中有一个石桌,跟随他们一道来的车夫伙计挨个上前将携带的水果零食还有酒给悉数摆上。 赵瑾姝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恍惚,这是干嘛? 慕斯承看她这一副惊魂未定地模样,先将她扶到马车边上的石头坐一会儿。 招呼着身边的随从去取来了水,让她先喝点水压压惊。 赵瑾姝此时内心的恐惧感稍微好了一点点,但是她拿着水壶地手还是在微微颤抖。 慕斯承从自己的手里拿出一颗夜明珠放在她的手里,让她握着。 “你怕黑?” 赵瑾姝此时有点难为情,她倒也不是怕黑啦。 “你带我来此是?” 慕斯承解释道:“昨日我看你挺喜欢萤火虫的,刚好我知道此处萤火虫挺多的,便想着带你来看看,没想到你会害怕。” 说着,慕斯承倒是有几分抱歉地看着赵瑾姝。 此刻的赵瑾姝也是赧颜,不敢抬头看他。她还以为这慕斯承是有什么其他的心思呢,现在看来,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慕斯承说:“你若是怕,那我们便返回去。” 赵瑾姝一把拉住他说:“来都来了是,况且现在也不没那么黑了……” 赵瑾姝的声音越说越小,慕斯承似乎是看穿了什么,但是也不说破。笑着将她一把拉了起来,与她一道往水潭之中走去。 她看着慕斯承这般肆无忌惮地牵着她的手,虽说她这是现代人思维,但是牵手这般暧昧地举动,她还是有几分抗拒的。 到了水潭之中,她便佯装很惊喜的模样直接撒开他的手前去拥抱眼前的风景了。 “哇,这地方出了光线不太好之外,其实还挺好看的。” 慕斯承笑道:“这地方其实要等到挽上月出的时候才最好看。” 赵瑾姝回头:“你怎么知道?” 慕斯承解释说,自己在来皇城之后,好几日都无聊的发霉,于是便往这皇城附近走了走。 在机缘巧合之下进了这一处山洞,又因为一不小心喝多了,入夜才在这山洞中醒来。 按照慕斯承的说法,这个山洞在月出之时,会有一道光从山顶上照下来。 月华光洁,温柔如水,与这山洞之中本就栖息的萤火虫会组成一道非常梦幻且绚丽的风景。 赵瑾姝面对着他靠着石凳坐下,听着他的描述她现在倒是对着景象十分的好奇。 因着这满山洞的萤火虫便已经很是梦幻了,在来一道光洁的月练,那景象,得是仙境了? 慕斯承一边说着他曾经在这山洞之中看见过的奇景,一边将随从带来的米酒到了一些在赵瑾姝的杯子里。 “给,你昨日不是说,想喝酒吗?” 赵瑾姝看着面前这乳白色还泛着酒想的米酒,内心压不住地想笑:“喂,你费尽心思带我来这里,就为了给我喝米酒吗?” “女孩子不要喝太多的烈酒,对身体不好。” 赵瑾姝举着杯子自己倒是无所谓,不过他这些东西都是什么时候准备的?他一上午不都与她待一处吗?难道他来的时候就已经准备了? “你这些东西都是什么时候准备的啊?” 赵瑾姝在脑海中想了过很久没想明白,横竖也没话题说,干脆就问了一问。 慕斯承倒也实诚,说他自己今日进宫前就想这今天要带她出去玩的。 赵瑾姝说:“那我要是不出去呢?” “你不可能不出去,那地方可关不住你。” 赵瑾姝笑,不得不说,这慕斯承其实还挺了解她的。可惜啊,她对他一点心思都没有。 她浅尝一口他带的米酒,光闻着这酒香她都快醉了。浅尝一口,微辣回甘,这香气一直在这口腔之中流窜。 赵瑾姝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仔细回味,等到口腔中的味道都散去她才睁眼说:“你这米酒怎么比我们大郦御厨酿出来的还好喝?” 只见慕斯承这嘴角微微勾起说:“那是当然,这可是本王子亲手酿制的米酒,添加了独门秘方的。世间仅此一份。” “那可否把你这秘方给在下透个底儿?” 慕斯承狡黠一笑说:“那不成的,除非你成了本王子的王妃,那这秘方就可以共享了。” 赵瑾姝大喝一声:“好啊,我把你当兄弟,你竟然想娶我?” 于是两人便这般吵吵嚷嚷地喝着米酒吃着菜,与周边的景致融为一处。 本来太阳下山后,赵瑾姝是应该回皇宫的。但是之前慕斯承说的那个奇景她实在是太想看了,于是呢就与慕斯承在这山洞之中无所事事地等着天黑,等着月亮爬上来。 但是这天公他不作美啊,这外面的天色都已经暗的不行了,可这月亮它就是不出来。 赵瑾姝与慕斯承二人就趴再方才喝酒的那个是桌边上等着,把赵瑾姝这个熬夜小天才都给等困了,困得这小脑袋都垂下去好几次了,这月亮都还是不出来。 她有点想走了,但是面前的慕斯承还在继续等,那她也不好意思开口。 谁让刚开始说要等月亮的就是她呢。 约一炷香之后,慕斯承的随从特意走上前提醒说:“王子殿下,戌时五刻了。” 赵瑾姝一惊,戌时五刻,那不快九点了? 她挑眉看向慕斯承,慕斯承本来以为是她想看于是才陪她等的。 现在看着她这小眼神,也许她也没那么想看。 于是在赵瑾姝期盼的目光之下,慕斯承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说道:“哎呀,都这般晚了,便让我送公主回皇宫?” 此话深得赵瑾姝的心意,她早就想走了,如果再不回去让蓉贵她们抓到,指不定又要在她爹面前乱嚼舌根。 回去的一路上,赵瑾姝都只是微微将马车帘子掀开一个角仔细地认路。 她要好好记住这条路,下次,她要找个风和日丽的时候来,她一定要看到慕斯承口中的那般奇景。 马车进城后,这一路上便变得喧闹了起来。 大郦皇城十分的繁华,这里有来自四面八方的商人,穿着各式各样的一副买着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因为这人流动很大,所以大郦的皇城是夜不闭市的。 这名气最盛的酒楼饭庄里的烛火,可以燃一个晚上不灭。 马车穿过了繁华的闹市,会从慕斯承住的驿馆经过。 因着陆荀也是住在这里,于是赵瑾姝的眼睛便不由自主地往陆荀住的那个位置多看了几眼。 他的院子就跟他这个人似的冷冷清清的。 她依稀记得刚开始陆荀给她的感觉不是这样子的啊,怎么相处着相处着就这般冷漠呢? 赵瑾姝拍了拍自己的脸,瞎想什么呢?人家又不喜欢你,还这么记挂人家?那以后是会吃大苦头的! 赵瑾姝咋子内心这般对自己说。 她的这些小动作都被慕斯承看在眼里,只听他微微叹了一口气说:“公主心中是否依然记挂着益阳王?” 赵瑾姝立马否认:“怎么可能?胡说什么?就他?区区藩王一个,有什么好稀奇的?也就那张脸看的过去。” 慕斯承摇了摇头,赵瑾姝说完自己都不信。 但是她还是要这么说,也不知是骗慕斯承还是骗自己,但是其实谁也没能骗过去。 慕斯承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他喜欢承安公主,但是他也不能阻止承安公主喜欢别的人不是? 既然她自己都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那足以证明,他还是有机会的。 “公主想不想跟在下去泉客看一看?” 赵瑾姝挑眉,听闻泉客就在大海边儿上。说来你们可能不信,穿越之前她就是个内陆人,还没见过大海。这穿越后她还是个内陆人,依然是没见过大海。 于是便问道:“大海里面真的有鲛人吗?” 慕斯承沉默了一会儿,若有所思,最后十分郑重地说:“有。” 赵瑾姝有些惊喜,这立马勾起了她的兴趣。 “你见过?长得是美若天仙还是青面獠牙?” 听着赵瑾姝的话,慕斯承忍不住笑了。 “跟你的模样差不多。” 听着他的话,赵瑾姝不由地愣了愣,跟她差不多的话,那这算是美若天仙还是算青面獠牙呢? 然后慕斯承又解着讲故事。 他说,他其实没有亲眼看见过。但是他们那便会供奉鲛人祠,里面的鲛人娘娘与她的模样很是相似。 据说,这泉客的王,都不是靠他们自己决定的,而是靠着供奉在鲛人祠中的鲛人娘娘选定。 话说泉客皇室每一名刚出生的婴孩不论男女都得先去面见鲛人娘娘授礼,寻常时候,鲛人娘娘会从眼中落下珍珠给新生的孩童祝福。 若是从鲛人娘娘眼中溜出的不是珍珠而是夜明珠的话,那么这名孩童便是鲛人娘娘为泉客选定的储君。 慕斯承说道这里,竟然还有些不好意思。 他说:“实不相瞒,我这马车中的所有夜明珠,都是鲛人娘娘给的。” 赵瑾姝听此大惊:“那这么说的话,那鲛人娘娘应该是超级喜欢你了。” 慕斯承听此却大叹了一口气:“也是因此,泉客的子民对我的期望都太高了。他们的期许压得我都快喘不过气了。” 这时他看向了赵瑾姝,又说道:“所以说,我才想着今年随着进贡的使臣来大郦散散心。谁知道竟然再这里遇见了跟鲛人娘娘长得如此相似的你。” 赵瑾姝恍然大悟:“所以,你时因为这个才想娶我的啊?” 慕斯承光笑,不说话。 他这不承认也不否认的态度倒是成功打击到了赵瑾姝,虽说她对他也没那方面的心思,但是看他这态度,赵瑾姝心里还是有几分不爽的。 不过回想起在皇宫的藏书阁礼初相见的场景,啧啧,难怪他当时一见自己就愣住了。 自己要是有一天在图书馆也见道跟财神爷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自己恐怕也会愣住? 慕斯承一路将她护送回她自己的寝宫,临走时还问她:“公主明日还想去何处?” 赵瑾姝认真的想了想,其实这皇城这么多年她都已经逛的差不多了。如果可以的话,她其实想去别的城市逛一逛。 比如泉客她其实也是挺好奇的。 她很想去看海,想去捡贝壳,想带着盐去海边抓蛏子。 但是,她也出不了皇城啊。而且要去泉客的话,她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去呢? 女儿家出门就是方便的很,周围的限制条件太多了。 她现在十分想把自己变成一个男人,这样她就可以肆无忌惮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了。 赵瑾姝叹了口气说:“明天再说,这皇城本宫都逛遍了,现在只觉得哪里都没意思的很。” 慕斯承笑道:“那明日便由在下安排,公主殿下只需跟着在下走就是里。” 赵瑾姝笑道:“你倒是自信,你才到皇城多久,还能比本宫熟悉?” “公主明日不就知道了吗?” 赵瑾姝点头:“嗯!那本宫就拭目以待啦。” 两人分别这一场景毫不意外的还是传到了蓉贵妃的寝宫,七公主听到自然时一排无所谓的模样,毕竟她又不喜欢那个黑炭。 她觉得按照她的模样,这大郦第一美男子陆荀才是她的归宿。 但是这让蓉贵妃确实十分地不安,她一定要想办法阻止事态的发展才行。 第84章 禁足 这让蓉贵妃确实十分地不安,她一定要想办法阻止事态的发展才行。 看着外头这天色这般晚,蓉贵妃看向身侧的侍女问道:“陛下可是歇下了?” 身侧的小宫女恭顺躬身道:“回娘娘,陛下近日政务繁忙,现在还在御书房批阅奏章。” 在软榻上撸着小白猫的赵瑾仪见此疑惑地问道:“母妃这么晚了,你还要去见父皇?” 蓉贵妃轻轻地“嗯”了一声,便让宫里的小厨房做一份补汤备着。 快到夜半的时候,这藏在云中的月亮才偷偷地探了个头出来。 御书房的灯火还亮着,周围的守着的宫人也不多,只留了一个小太监守在一旁磨墨还有一个小宫女在一旁奉茶。 门口也只留了两个侍卫站岗,一见到蓉贵妃带着一行宫女太监浩浩汤汤地朝着御书房走来,顿时就整齐行礼喊道:“贵妃娘娘!” 这两名侍卫声音齐齐喊道,大半夜的还中气十足。 这一声叫嚷喊得在屋内批阅奏章的皇帝眉头一皱,他停笔眼神示意身边的小太监出门去看看。 蓉贵妃见此也是立马将食指竖在唇边坐了个噤声的手势,两名侍卫相互看了一眼,便点头退在一旁。 刚从她的身边让开,只见这御书房里便走出来了一个小太监。 他笑脸迎了上来,径直问道:“贵妃娘娘深夜到此,是有什么事情要回禀陛下吗?” 蓉贵妃浅浅一笑道:“妾身许久不曾见过陛下,甚是想念。得知陛下近日整乌繁忙,可能来不及好好吃饭,便做了些补汤送来,还请公公代为通传。” 她的身形微微像后面侧了侧,果然就看见她身后的宫女用木托端着一个白色的瓷盅。 小太监了然,笑了笑说:“贵妃娘娘且稍等片刻,奴才这便进去询问陛下。” 没一会儿,进了门的小太监便又回来将大门敞开了放她进去。 小太监说:“这夜深了,陛下也不想有人在这御书房久留。还请贵妃娘娘主意时辰,免得惹了陛下不快。” 对于小太监的提醒,蓉贵妃自然是含笑谢过。 这陛下素来不亲近女色,如今这后宫有这么多小辈,还是因为之前皇后久久不孕,所以陛下才被迫纳妾。 整个后宫之中,除了赵瑾姝,全是庶出。 蓉贵妃进到御书房里间的时候,便转身将身后婢女端着的瓷盅自己亲手端了起来,让她们在外面等候。 陛下节俭,这御书房的灯火比较昏暗。 基本只有批阅奏章的书案上才有两盏烛火。 蓉贵妃上前将瓷盅先放在桌上,然后又冲他身后的书架中抽出两支烛火点上放在灯盏之上。 这光线突然亮了起来,陛下也是不得不回头看了一眼她。 “贵妃深夜到此,所为何事?” 皇帝对她其实是有点烦的,无他。只是因为这蓉贵妃每次找他基本都是告赵瑾姝的状,之前说的还算是正常,后来连赵瑾姝吃饭吃太多她也要干涉,这便是让他有点不能接受了。 他这大郦又不是没饭吃,他的女儿堂堂大郦嫡公主,多吃两口都要被言语,这实在是让他难以理解。 蓉贵妃见陛下这般冷漠,这心里也是知道陛下对她不待见,于是便笑了笑说:“妾身听闻陛下这样晚了还在处理政务便想着给陛下做点补汤。陛下不如先将手上的事情暂放,喝两口再处理也不迟。” “贵妃不必打这些马虎眼,有什么事便说。” 见皇帝还是这般的不给面子,蓉贵妃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近日妾身看承安公主与那泉客王子走的帝湖过于亲近,妾身担心……” 听到此处,皇帝手上的动作果然是愣住了,没一会儿便搁笔扭头看向她。 “你说什么?” 蓉贵妃心里其实很不是滋味儿,分明都是他的女儿,他对承安公主的关心就是比对她的小七的关心多。 凭什么呢?就凭这承安从小没了娘? 尽管她的拳头紧紧地攥着,但是仍是笑脸相迎。现在可不似争风吃醋的时候,主要还是要阻止承安与那泉客王子的事态发展。 “陛下还不知道,近日那泉客王子进宫后,偷偷将承安公主接出宫去疯玩了一整天,一直到亥时才回宫。” 皇帝皱着眉头,让她解着说。 他素来是知道他的禁足对赵瑾姝而言根本起步带什么作用,只要她想溜出去,随便他怎么样那便都是看不住她的。 只是她自己溜出去就算了,怎么还能跟这个泉客王子扯上关系呢? 不是说,这泉客王子最近跟小七走的很近吗? 蓉贵妃接着说道:“这泉客王子前两日就用他们泉客的鲛人织给承安公主送了两套衣裳,今日上午一早就进了宫。直奔长乐宫,听说是在宫中教公主niang''jiu。公主金枝玉叶,岂能去做这种东西?听说公主为了做这个,还将自己浑身弄的脏兮兮的。” 这些无关痛痒的他倒是不在乎,只要她开心,这些东西有什么好干涉的? 但是这泉客王子时怎么想的呢? 泉客今年进贡来了一个王子随行,其目的肯定是想要联姻的。不然这王子跟着过来便毫无意义。 他只有四个女儿,大女儿早已出嫁,二女儿还在边疆带兵,留在宫中的便只有小七和承安二人。 小七心气儿高,她的母妃也就是蓉贵妃也算是对这泉客王子满意。所以他们这私底下接触,也算是得到了他的默认。 但是这怎么就跟承安公主扯上了关系? 他看了一眼手上的奏折,许是近日来真的是忙于政务对承安疏于管教了。 这一下子便回想起来了今早右相联和众臣弹劾承安公主的事情,是不是也跟这个泉客王子有关? “直接说你想说的,拐弯抹角的听着累。” 蓉贵妃听此,又被噎了一口。 嘴角扯了扯,依然是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陛下,承安公主素来爱玩闹,许是分不清这儿女之情。可那泉客王子其心昭昭,陛下不可不上心。泉客距皇城何止千里之遥?且那方多海难灾祸,又贫又苦。陛下若是再不干涉其中,等到铸成大错,便是为时已晚。” 蓉贵妃离开的时候,她带来的那盅补汤也随她一道,原封不动地回去了。 听完了蓉贵妃的话,本就睡不着的皇帝这下更没办法睡。 没一会儿便连夜宣羽林军校尉进宫,让他再天亮前派兵好好守在长乐宫不允许承安公主出来。 待天明,又将泉客王子慕斯承召进宫来,与他详谈。 回到宫里的蓉贵妃听到这话,简直是笑得合不拢嘴。 七公主眼下还在睡觉未曾醒来,蓉贵妃也是怕她这个女儿坏事,于是便让身边的嬷嬷去她的房间里守着不让她出来。 然后又写了一封信叫人转交给益阳王。 之前这益阳王因为赵瑾姝在泉客王子慕斯承的驿馆用了个午膳,这益阳王都气的将让他打了一顿,若说这益阳王对承安公主是一点感情都没有,那她也是一点都不信的。 而陆荀。自从前日他在丞相府口无遮拦对赵瑾姝恶语相向之后,他便回到了自己的驿馆冷静了一下。 本来想说次日去宫里与她解释一番,但是刚到宫门口便撞见那泉客王子慕斯承提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进了她的寝宫。 陆荀皱着眉头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反复想了一些有的没得,最后却还是没有进她的宫殿将事情说清楚。 他本来是转身想走,但是这越想心里越是难受,最后还是决定悄悄潜入她的寝宫看看这慕斯承到底要干嘛。 结果这一进去,就看到慕斯承竟然要承安公主为他酿酒? 这泉客有个习俗,女子为男子酿酒的寓意是互许终身。 陆荀的拳头捏的咯吱作响,他看着赵瑾姝以为她是会拒绝的,但是没想到她竟然轻飘飘地就答应了! 陆荀一怒之下便离开了皇宫,回到了驿馆又静坐了一天。 昨天,他满脑子都是她骗了他,还说什么喜欢他。那么轻易就答应给别人酿酒,真是轻浮! 他的心里说不出的苦闷,本来也是打算等慕斯承离宫之后找她问清楚的。 但是最后却得知这慕斯承竟然带她出宫去了。 陆荀闭着眼睛坐在水流旁边,希望这潺潺的流水声能让他的心情平静下来,冷静地去思考这个问题。 今日,他冷静一晚上的结果是,他与赵瑾姝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该有交集的就这么算了。 但是这才刚下定决心,结果就收到一封信,上面说昨日慕斯承擅自带承安公主出门,完全不顾及皇家的旨意,所以今日要将承安公主送去城外的别苑之中软禁。 城外的别苑之中软禁的那都是皇宫里犯了大错却不能杀的人,里面根本就无人伺候,吃喝拉撒全部靠自己。 跟冷宫也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冷宫里可能还有正常人,但是这别苑之中,待的可都是精神失常的疯子。 这承安这般骄纵,进了那种地方可还了得? 陆荀看见这封信,仔细地端详着这自己笔墨。 这到底是谁给他送来的,赵瑾姝怎样跟他能有什么关系? 这个送信人的目的是什么呢?陆荀看着这信笺用的纸,上面还有一层淡淡的金箔,看起来这可不像是民间用的纸。 这个字迹,与前两次给他送信的字迹是不一样的。 前者字迹娟秀,但是用笔不够有力,写出来的字没有筋骨。 但是今日送来的字,工整中隐隐还藏着一种力量。 很明显不是一个人写的,但是这用的纸都是一样的。 这样的纸,他还不只在赵瑾姝的书房里见过。 但是这自己也不是她的啊,她之前送他的那幅画,他现在还收着的。 那句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他也还记着。 想到此处,陆荀觉得这个信笺应该是宫里的人送来的,暂时还不知道对方安的什么心,但是要不要去救她呢? 现在入宫求情的话,恐怕她还是得在城外的别苑吃些苦头。但若是就这般在去别院的路上救她回来,是否于礼不合? 再则,不是还有一个慕斯承吗。 那用的上他? 陆荀叹了口气,还是决定不插手。 喊来这驿馆中的管家,让他把这封信转交给住在他对面的泉客王子慕斯承。 可是管家却说:“泉客王子今天一早救进宫了,现在还没回来。” 陆荀剑眉一蹙,召进宫了? 转念一想也是,把她害成这样的不就是他吗?现在既然赵瑾姝受罚了,那这慕斯承应当也是在劫难逃的。 陆荀笔者眼睛沉思了许久,最后猛地睁眼说了声:“备马。” 而此刻正在长乐宫又爬上槐树悠哉游哉吃着桃子的赵瑾姝,还十分惬意地瞅着这半夜莫名其妙就将她的寝宫为了起来的羽林军发笑。 她要真想跑,这点人怎够的? 不过今日慕斯承因昨天的事情败露了被请进皇宫之中,听说到现在都还在御书房喝茶。 赵瑾姝便是有点同情了,虽然这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过意不去,但是还是觉得这茶喝的好。 不打招呼就将她拐去了荒山野岭,这不让自己老爹对他好生教育一番,他估计下次还敢。 只是这慕斯承这一去,便没人陪她胡闹了,这一时之间也是很无聊的。 看着在宫墙外面站的溜直,这模样还有点好看的士兵,赵瑾姝突然想要调戏一下这个小哥。 横竖真的是太无聊了。 她拿着桃子趴在树枝上低头看着士兵问道:“小哥几岁了?哪里人?家中是做什么的?可有婚配?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这开场白虽说有几分的轻浮且无聊,但是这初次见面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聊才好啊。 树下的小哥一动不动,对赵瑾姝的声音置若罔闻。 赵瑾姝猛摇了几下树枝,落下来的槐树叶纷纷堆在了他的头上。 “本公主跟你说话呢,你聋了吗?” 那小哥听此才支支吾吾地开口道:“校尉说了,不能跟公主交谈!” 这声音听着还挺青涩的,想来应该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赵瑾姝正打算接着说几句话再撩拨撩拨,没想到文鸢竟然慌慌张张地从门外跑了进来,边跑边说:“公主出大事了!” 第85章 是谁在撮合她和陆荀 赵瑾姝回头一瞧文鸢这般火急火燎的进门,便也只能暂时放过守在墙外角落的那个小侍卫一马。 她在树枝上坐正了皱着眉头问道:“何事这般惊慌失措?” 文鸢停在树下,喘的上气不接下气。 一句话噎了好几口才说全,她说:“不……不好了!” 得,这话是说全了,但是这说了也等于没说。 赵瑾姝翻了个白眼跳下了树,这是才见到她这手里还拿着一封信笺。 赵瑾姝皱眉:“这是什么?” 文鸢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将手中的信笺递给赵瑾姝说:“来信的人说,是跟公主的生母有关,十万火急。” 生母?那不就是已故的皇后吗?一个死人能有什么大事?莫非还有人胆敢去皇陵刨她的祖坟? 她狐疑地接过文鸢手中的信笺,拆封一看。 这信中内容确实是让她心中一慌,但是却跟她母后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心中所言,乃是跟陆荀有关。说陆荀不知道发什么疯,竟然驱马正朝着皇城外的别苑跑去。 别苑那个地方可算是禁地了,任何人不得擅入。 没有皇上的旨意,谁也不能前去探视的。 此时若是慕斯承干出来的,她还能理解成慕斯承好奇别苑里有什么。 但是陆荀他一个纯正的大郦藩王,没道理不知道那处地方不得擅入才对啊。 她将这信纸仔细看了看,这信笺上有些许金箔,除了大郦宫中,外头也只有几个重臣家中才有。 “这信谁给你的?” 赵瑾姝一边打量着信纸,一边盘问着文鸢。 文鸢说:“是一个面生的小宫娥,偷偷递给奴婢的,说是十万火急,让奴婢务必亲手交到公主手中。” “对方特意交代事关先皇后?” 赵瑾姝问道,文鸢点了点。 见此,赵瑾姝有点看不透了。 对方想让我去救陆荀,但是不想让文鸢知道。 传信的既然是个面生的小宫娥,想来应该是混进宫里来的宫外人。 这人到底是想做什么呢?难道是蓉贵妃的手笔?还是说七公主? 也不怪赵瑾姝这一猜就是她们,这主要的原因在于整个皇宫里也就只有这对母女会这么无聊跟她对着干,以此为乐。 但是她仔细一想,其实也不对。 因为这个赵瑾仪一看就知道她是不想让自己跟益阳王走太近的。 同为女子,赵瑾仪看陆荀的那种黏糊糊的小眼神,她实在是太懂了。 在她的眼里,这陆荀便是应该与她相配才对。 谁让她是皇城的第一美人呢? 所以说,如果信笺出自蓉贵妃宫里的话,赵瑾仪不可能会放着这个美救英雄的机会不要,反而写封信将这个机会送给了她。 反过来想,如果说这个信笺里的内容是假的,那么就说的通了。 这赵瑾仪喝蓉贵妃,又想耍一些无聊的小花招让她犯错多被禁足几天。 真是有够无聊的。 赵瑾姝随手将这信笺丢尽了墙角染着的烟炉里烧掉,径直进了房门准备先睡个美美地午觉。 文鸢看着赵瑾姝这思索半天之后决定不管,一时之间也是很迷茫。 “公主,不管吗?” 赵瑾姝罢手:“管不了,随他们去。” 她才不上当呢。 可是刚回到房间里面躺下,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她心里暗骂:赵瑾姝你在犯什么贱?人家又不喜欢你还巴巴往上凑什么呢?还想他?他配吗?若是因为这个就中了蓉贵妃她们的小花招,那真的是要被人笑掉大牙的! 她越是不住地对自己催眠,她这心里就越乱。 最后终于还是投降了,蠢就蠢。 她将门外守着的文鸢叫进了门,让她去蓉贵妃哪里打听打听看看蓉贵妃和赵瑾仪今日在做什么。回来的时候,随便再打听打听陆荀的行踪。 文鸢一听陆荀?表情瞬间就不自然了。 这益阳王哪儿比得上对公主上心又热情的泉客王子?公主昨儿个才消停一天,怎么今日又问起了他来? 虽然这心中忍不住地想要劝劝她别总盯着益阳王,多看看泉客王子。 但是中就还是没有多言,应声出了门。 文鸢的办事效率是很快的,一炷香不到,她便带着确切的消息回来了。 她一进门,赵瑾姝便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 文鸢悄声道:“今日蓉贵妃倒是闲情逸致地在宫里作画,七公主听说还没睡醒。至于益阳王……” 赵瑾姝皱眉,你倒是说啊,怎么一道重点就停了呢? 看着赵瑾姝这期盼的小眼神,文鸢终究是说了出来。 “听说益阳王两柱香前驾马出城了。” 两柱香?那岂不是说,这信笺起码是写在陆荀出城前? 她摸过那封信笺上面的墨迹,很干,一看就不是刚写的。 难道说陆荀是被人算计了?莫非是有人诱导他去别苑? 为什么要算计他呢?赵瑾姝立马开始头脑风暴。 陆荀的封地在大郦的西南边陲,益阳王府拥私兵三万,这对皇室而言,其实也算是个隐患。 这益阳王的爵位也算是世袭了五代多,自己的父亲其实早就动了削藩的心思,只是看在陆家功绩显赫,能保卫西南边境安稳的份儿上才迟迟没有动手。 如今,陆荀挂着益阳王的名头也有了三年,这三年倒是听闻他的政绩还算是及格,但是相比他的祖辈而言,终究是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所以…… 赵瑾姝幡然醒悟,莫非是自己的父皇作了一个想害他的局? 想到此处,赵瑾姝直接瞳孔地震。 虽然这陆荀对她挺不好的,但是她不想让他就这么黯然退场啊! 她突然就想起了兰陵王,长得好看功绩显赫,最后一杯毒酒。 这个结局,她是不能接受的。 于是赶紧回房间换了一身文鸢的衣服,想着装成她的模样先混出宫去再说。 整个过程,文鸢压根就没来的及反应,赵瑾姝就已经装扮好,准备出门了。 文鸢拦住她:“公主你这是干嘛?这要是让陛下知道了,下次可就不是禁足这般简单了!” 赵瑾姝此刻也是心慌撩乱的,她让文鸢穿上自己的额衣服在这宫里先晃悠着。 “人命关天啊,人家陆荀再怎么不是,那也算是救过本宫命的人。咱也不能恩将仇报不是?” 文鸢虽然和很是想拦,但是一听赵瑾姝这般说,那她也觉得这个是没办法懒得了的。 这才不情不愿地让开了。 这守在门口的侍卫们,其实也记不住赵瑾姝的脸。 她的模样不想赵瑾仪那便五官立体有辨识度,她的模样就长得很平常普通,穿上宫女的衣服扔进宫女堆儿里根本就找不出来。 刚开始赵瑾姝其实还挺懊恼别人穿越都拥有惊天的绝美容貌,但是现在她真是很感激她这平凡的外貌了。 若不是长得普通,她今天可怎么混出宫去? 一路溜出皇宫后,赵瑾姝直接再集市上买了一匹马往别苑赶去。 她现在恨不能自己会飞,一路狂奔出城,都快走到别苑了都没能见着他。 这马啼越来越近别苑,这别苑修筑在山顶,山下有重兵把守。 赵瑾姝在这别院的附近其实就开始溜马了,这种地方可不是轻易不能靠近的,当然其实也没什么正常人回来这地方玩耍。 主要是这地方真的是太过于晦气了,不吉利的很。 赵瑾姝只是远远地在周围训了一圈儿都没看到他。 正是疑惑,是不是他发现是个计谋,所以中途回去了? 毕竟这山下的把守的士兵一切都还挺正常的。 如果说有人擅自闯入的话,这底下应该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于是,赵瑾姝便又溜着马儿往回走,想着干脆去驿馆看一眼,也好放心。 可就在回去的路上,却看到一旁的树林中有打斗的声音。 从皇城到别苑有两条路,她来的时候走的是官道,回去走的是近道。 这打斗的声音就是在这近道附近的小树林种传来的。 皇城附近并没有什么匪患,所以这个打斗,估计是什么陷害谋杀的勾当。 十有八九可能还是朝廷的官员。 赵瑾姝其实是不想管这档子闲事的,但是这时林中传来一声怒吼。 “你们把承安公主怎样了?” 赵瑾姝心头一惊,这不就是陆荀的声音吗? 他来别苑走近道??? 虽然这心中的疑惑有很多,但是既然这件事情跟陆荀有关的话,那她自然是必须出现了。 只见她驾马转头就往小树林中走去,只见这附近的树木几乎都负伤。 越近战区,这树木伤的越重,好多树木基本就是拦腰斩断。 上好的红衫木啊,赵瑾姝这心里有些心疼。 但是现在不是心疼树木的时候,还是先找到陆荀要紧。 终于在这树林中七拐八拐地,最终在一处山坳的隐蔽地段看见了满脸杀气一只手提着黑衣杀手衣领子站起来的的陆荀。 那个黑衣人支支吾吾地开口:“你在说什么?认错人……” 那人还没说完话,就被陆荀随手一甩扔了出去。 只见那黑衣人整个人都砸到了一边的树上,身躯与树干相撞,只听“咔嚓”一声,那比大腿还粗的树干便直接折断。 这让前来寻他的赵瑾姝实打实的吓了一跳,好家伙,好暴力。 她愣住了,这时一身戾气的陆荀也回头看见了她。 见到了她,他这眼中的煞气才堪堪减淡了几分。 他慌里慌张地冲倒赵瑾姝面前拉着她上下前后都仔细瞧了瞧,明明眼神很是关切,但是这说出口的话,语气却是冷冰冰的 他问道:“你,可还好?” 赵瑾姝脑子飞速转动,难不成自己是别人引他出来的理由? 她又想到了那封提前写好的信,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将他们二人引出了的目的是什么呢? 难不成是为了撮合她们? 赵瑾姝有点疑惑,她也没到这宫里谁看好她和他啊。大家不都在看她的笑话吗? 虽然很疑惑,但是赵瑾姝还是挺开心的。 至少这说明,陆荀的心里也不是完完全全地没有她。 只要有她这就说明她之前的努力也不是完美没有用的,她的男主角很有可能就是陆荀这种比较具有挑战性,需要一步一步攻略才能拿到的。 瞬时,赵瑾姝看向陆荀的眼睛瞬时就冒出了星星。她笑嘻嘻地对着陆荀点了点头,没想到陆荀听到之后,竟然朝着她直直地一头栽了下来。 赵瑾姝七手八脚地赶紧接住了他,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 可是他实在是长的太高大了,赵瑾姝使尽了浑身力气,这才勉强支撑主他。 赵瑾姝扶着他的背脊,架着他先走出了小树林。 在扶他到这路边的石头上坐下来歇会儿的时候,赵瑾姝才发现自己的双手上竟然全是血。 她自然是没受伤的,那这么说来,陆荀为了她还受伤了? 赵瑾姝将已经昏迷地陆荀翻了个身,仔细一看才看到他这后背上竟然又两条刀疤。 这刀下手是真的狠,都快看见他后背的骨头了。 赵瑾姝用手摸了摸陆荀的额头,很烫。 她心里大道不妙,可是能是伤口感染发炎了。 眼下这个节气,春天也快过去了。这气温越来越高,伤口就跟容易感染。 她现在必须将他带去清理伤口,但是这前后只有别苑可能会有医官。 但是若是去别苑的话,那这罪名不是她命保得住的。 赵瑾姝王四处看了看,突然发现旁边山头看着有点眼熟。 这仔细一看,不正是昨天慕斯承带着她去看萤火虫的地方吗? 那处地方离这里大概就隔了两座山头,看着特别近,那洞中的泉水刚好可以用来给陆荀清理清理伤口。 但是有句话叫望山跑死马,赵瑾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陆荀给弄上马背去。 驾马到山洞的时候,这天上的太阳都快下山了。 赵瑾姝将他扶到水潭中的那个快大石头上躺着,这洞里的萤火虫是真的多,完全不用蜡烛就能将整个冬训看的一清二楚。 她看着陆荀这相当有料的躯体,一边解着他的衣带,一边在心里念叨着:“罪过罪过,本宫可不是在占你便宜啊。” 但是这里衣完全褪下的手,上手摸着这一身肌肉又忍不住惊叹。 “真不愧是我的男主角!” 第86章 定情信物 “真不愧是我的男主角!” 赵瑾姝对着陆荀这伟岸的身躯啧啧称赞,看着这若隐若现的腹肌,她这手真是忍不住想上去试上一试。 可是这手还没碰到他的身体,就听见陆荀仿似极为难受的闷哼一声。 赵瑾姝慌里慌张地扶正他坐在石头上身体正对着昨日与慕斯承一起用膳的石桌。 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搬正,她想将他的脑袋靠在石桌上,方便自己去弄点水来给他清洗伤口。 可是陆荀是一点意识都没有,赵瑾姝试了几次都没办法。最后便只能在给他清洗伤口的时候,将他拉起来让他脑袋搭载自己的肩上。 然后自己在双手从他的腋下穿过去给他清理伤口。 绝对不是赵瑾姝要占陆荀便宜,这个姿势其实赵瑾姝也很难受的。 陆荀这个人长得实在是太壮了,赵瑾姝双手环过去能够着伤口,但是这眼睛也是看不明白的。 每次都是用手摸着试探着一点点的替他清理。 这清理伤口的布段是从她的衣服上撕下来的,反复在水边清洗后又回来给他擦拭身上的血水。 摸着陆荀背脊上的刀伤,赵瑾姝这心里还是狠心疼的。 还好这伤口没落在他的脸上,不然这么好看的脸就毁了。 赵瑾姝将陆荀身上的伤口清洗完毕之后,便坐在他身边等他醒来。 看着他这张仿佛不应该出现在人间的绝美容颜,赵瑾姝这手又忍不住轻轻地抚摸上去。 这送信的人是跟陆荀说了什么呢?能让他这般慌里慌张地跑出来。 瞧瞧这一身伤口,这做局的人下手也太狠厉了些。 赵瑾姝叹了一口气,不过这做局的人为什么呢?图什么呢? 她如果与陆荀真在一起的话,那会如了谁的意呢? 现在皇城里想看她出丑的人不少,想让她如愿的…… 赵瑾姝灵光一闪,不会是自己父亲?为了帮自己女儿追女婿,不惜玩儿阴的? 她狐疑地看了一眼陆荀,但是仔细一想又不对。 她爹的寿辰快到了,最近他几乎都在加班处理公务,哪儿有时间来搭理她这些琐事? 不是她父亲那会是谁呢?难道是慕斯承? 慕斯承对她倒是极好的,之前为了讨陆荀欢心,还是他帮忙做的衣裳呢。 但是,慕斯承昨日一整日都与她厮混在一处,今日又一早被父皇叫进宫里不知道作甚。 应该也是没有时间去不这个局的。 赵瑾姝越想越是想不清楚,想不明白。 这时,躺在身侧的陆荀突然喃喃开口说了几句话。 这声音太小了,赵瑾姝仿佛是听到了又仿佛是没有听到。 于是便将自己的耳朵附在他微微扯动的唇边,仔细地听。 这时听清了,他在喊:“水。” 赵瑾姝皱眉,原来人在神志不清的时候,真的喊得是水啊。 这山洞里水倒是不缺的,但是盛水的工具缺失。 她思索片刻便将他安稳地放在石块上自己起身取一边的水潭里用手掬了一捧水,但是这手抬到陆荀身边时便也没有了几滴。 陆荀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嘴唇也因为身体发热脱水的原因泛起了一层白皮。 按照陆荀的这个重量来讲的话,她自己是不可能拖得动他继续向皇城中前行的。 她自己也是不能离开杜子前去寻附近的大夫,因为一旦她离开,她不确定陆荀是否能撑的过去。 而且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喂点水给他喝。 陆荀此刻的脸颊也因发烧变得红润起来,看着他紧紧抿着的薄唇,赵瑾姝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要不,用嘴喂? 在现代的时候,电视里不都是在男主角或者女主角昏迷不醒的时候用嘴喂水的吗? 再说了,又不是没亲过他。 再来一次又能怎么样呢? 而且自己这次可是为了救他的命才搭上了自己的清白,他应该不会那么不识好歹要因此迁怒于她? 赵瑾姝心里其实还是有点慌的,毕竟上次亲他一口他不理自己好长时间,而且还对自己变得异常的冷淡。 自己这般梅开二度,搞不好这辈子就这样了。 这时,身边的陆荀已经虚弱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赵瑾姝一咬牙,算了,爱理不理。 自己总不能因为怕因此他就再也不理她了,就对他见死不救? 于是最后,赵瑾姝便还是返回水潭边上掬了一捧水含在嘴里,回到陆荀身边给他渡了进去。 全程赵瑾姝简直是神经紧绷不敢乱动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把陆荀吵醒,看见了这一幕会不高兴。 等待陆荀将这一口水全部咽下,赵瑾姝这才站站紧紧地准备起身,但是却没想到陆荀的手不止何时已经扣上了她的后脑勺。 赵瑾姝瞪大眼睛,只觉得不可思议。 陆荀这是在回应她? 回应刚才那个本意是喂水的吻? 赵瑾姝此刻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感受到他柔软的嘴唇在嘴角摩梭,瞬时浑身为之一震。 她不停地在内心告诉自己:陆荀不清醒,陆荀不清醒,陆荀不清醒。 他不清醒但是自己却是清醒的,对于这种情况,她必须冷静下来,好好处理。 虽然她很馋陆荀,但是即便是这般,也不该是在这种时候达成所愿啊。 这不是乘人之危吗? 但是要是等他清醒过来,自己那里还能与他又半点的温存? 赵瑾姝此刻内心其实是有几分纠结的,可是后来也是觉得。 现在忍一时忍说不准能换来他以后的青眼,这家伙不总说自己轻佻吗?现在可是他先动的手,自己可君子着呢。 于是还是毅然决然地准备从他怀里抽离出去,就算是馋他那也得光明正大地馋他。 但是赵瑾姝没想到越挣扎,陆荀抱的就越紧。 赵瑾姝迷了,这家伙刚才不是还虚弱地没有力气吗?怎么现在力气这么大的? “你昨日为何与泉客王子同游?” 陆荀停止了索吻地举动,睁开眼用着勾丝地眼神瞧着赵瑾姝,这没头没尾地问了这么一句话。 这下让本就迷瞪地赵瑾姝完全摸不清头脑了,他到底是清醒的,还是不清醒地啊? 若是清醒的,那刚才他岂不是故意占她便宜? 他不是不近女色吗?人设崩塌现场? 但若是不清醒,那他何来此问呐?这言辞咬字清晰逻辑分明,那里是个脑袋不清醒的人能说出来的话? 她缓缓回头看他,只见他这小眼神里竟然还有水汽!微微皱起地眉头写满了委屈。 陆荀本就是阳刚猛男型帅哥,他这略微带点撒娇语气的诘问,就好比老虎突然在你面前撒了个娇。 有点不习惯,但是很喜欢。 见她半晌没有搭话,陆荀又道:“我不喜欢你跟他走太近。” 赵瑾姝看他这一副认真地模样,这脑袋不由自主地点了点。 “你为何会去别苑?你不知道别苑是禁地吗?” 陆荀这下眼帘微垂,眼神不自觉地看向了别处。 最后还是小声地回复道:“有人跟我说,你因昨日与泉客王子偷跑出去玩这件事情,被惩罚去别苑思过。” “所以你是去救我的?” 陆荀点了点头,然后又抬起眼睛看着她认真地说:“我不喜欢泉客王子。” 这个声音怎么还有点奶呢? 赵瑾姝有点想笑,想先扒开他的手,让自己先坐好。但是这陆荀此刻就像是抱着自己心爱的玩具一般,就是不放走她。 赵瑾姝身材瘦小,在高大的陆荀怀里窝着此刻就像是一只小猫。 长牙五爪,跑不出去。 “那你喜欢谁?” “我喜欢你。” 仿佛是一道华丽的闪电划过漆黑地夜空正巧还赶上了漫天盛放的烟火,赵瑾姝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于是便带着怀疑地语气又问了一边:“你说什么?” “我喜欢你。” 赵瑾姝震惊,他往日的种种表现,她可一点都没看出来他喜欢她的。 “真的假的?你可莫要骗我,喜欢我那可是得娶我才行的。” 这下陆荀沉默了,赵瑾姝看着他这样,心里的欢喜陡然便添了一丝凉意。 她就说嘛,这陆荀哪儿有那么轻易就功略的。 路漫漫其修远兮,还不知道在她们离开皇城前,能不能攻略成功呢。 这细算下来,离陆荀离开也没有太久了,再过半月,那可就是父皇的寿辰。 像陆荀这种进京述职的还有像慕斯承这种代表自己国度来进贡的,基本就会在参加完寿宴后离开。 哎,也不知道能不能,行不行,成不成的。 正是苦闷,陆荀开口了。 “我娶你!” 赵瑾姝这下子脑瓜子嗡嗡地,她难以置信地看向他问道:“你说什么呐?” 而陆荀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眼神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重复着。 “我喜欢你,想娶你的那种喜欢。” 赵瑾姝受宠若惊,赶忙用自己的手去探了探陆荀的额头。 嗯,很不错。 很烫,果然是烧糊涂了。 可恨现在没有录音笔,既然他都这般说了,那不如借此机会要个信物,免得到时候这陆荀不认账。 “空口无凭,信物拿来。” 陆荀想了一下,将自己身上揣着的一枚青鱼玉佩挂在了赵瑾姝的脖子上。 他认真地说:“这是我母亲的遗物,说是要传给未来儿媳妇的。” 这个礼物会不会太贵重?要不还是不收。免得等他清醒的时候真不想认账,闹得太难看那就太不值了。 但是陆荀一早便看穿了她的心思,按住她想将玉佩取下的手说了句:“带上又取下,不吉利。” 见陆荀这般坚定,赵瑾姝也就停止了想取下来的心思。 算了,大不了等他清醒了问自己要回来的时候,再给他还回去好啦。 本以为到此,陆荀应该是能放开她了。 可是这陆荀却皱着眉头将手掌往她面前一摊。 赵瑾姝不是很明白,便问道:“什么意思?” 陆荀认真地问:“我的呢?” 赵瑾姝满脸疑惑:“什么你的?” 但是她这疑惑却是惹恼了陆荀,只见他有些气恼的指着她脖子上的青鱼玉佩说:“自然是定情信物!” 赵瑾姝这才恍然大悟,她都忘了谈恋爱还有交换定情信物这回事儿。 她想了想一下自己身上也没带什么好东西,人间送自己一块儿祖传的玉佩,自己总不能随手捡一块儿破石头送还给人家? 这可是与陆荀的定情信物诶!还是得等回皇宫后再珍宝阁里好好挑选几件得体的物件回过去才显得隆重。 于是便道:“今日出门匆忙,身上并无什么好东西送你。不如等你伤好了,我回宫去再给你仔细挑几件?” 但是陆荀却是不依,像个小孩子似的竟然在她面前耍上了脾气。 赵瑾姝有点哭笑不得,没办法只能仔细想想送什么好。 突然,她看到了自己垂下来的一缕头发。 头发? 赵瑾姝灵光一闪,对啊头发。 再古代不是说头发也算是定情吗?有诗云: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于是赵瑾姝便先让陆荀把手撒开,她再这石潭附近转悠了一圈儿,终于是找到了一块比较锋利的石块。 她将石块捡起来在石滩上浇水将它磨得更锐利了一些,然后从耳后勾出一缕青丝,用锋利的石块齐齐切下。 这事儿要是搁现代,她肯定是不会干的。 现代人,哪儿有头发。 赵瑾姝将取下来的一缕青丝整理好了装进了随身携带的香囊里头,她仔细看了看这香囊上的绣样,好巧不巧的还是鸳鸯。 这不正合适? 赵瑾姝欢喜地转身拿着香囊回到了陆荀身边,双手递上香囊,这脸上还挂着一抹娇羞的红色。 陆荀见此,面上也是难得的笑成了一顿花儿。 他这颜值真不愧是称为神颜,怎么能这么厉害的呢? 不笑得时候是个冷峻霸总型美男,这笑起来瞬间就又小奶狗那味儿了。 只见陆荀将这香囊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后欢喜地看向赵瑾姝。 没想到她有朝一日也能在他的眼睛里看到星星,赵瑾姝很激动。 但是现在陆荀是发着烧的,她虽然开心,但是也还是害怕这发烧发热的会对他有影响。 再则,这天色也晚了,还是得出去给他找点东西吃吃。 第87章 赵瑾姝黑暗料理源头 但是陆荀却不想让赵瑾姝自己单独出去找东西吃,不管赵瑾姝要往哪里走,他都要黏上来。 可他现在因为发烧导致脑子不清醒,甚至都不太能看清楚眼前的路长什么样子。 于是整个人都摇摇晃晃地跟在她身侧。 见此,赵瑾姝也很是无奈,于是便只好在这山洞里找找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 所幸,这水潭之中有鱼。 可能是这地方常年没有人到这儿来,这水潭中的鱼个头还都挺大的。 赵瑾姝让陆荀在水潭边先坐好,还从附近找了点干柴在这石板上点上。 陆荀见此却很是不乐意:“我想帮你。” 赵瑾姝罢手:“你现在不要乱动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 陆荀闻之,有点沮丧。 赵瑾姝本来也不会生火的,这生火技巧那还是昨日跟着慕斯承学的呢。 等她把柴禾搭好生上火后,这才回头看向在身后乖巧坐着但这面容却不太开心的陆荀。 赵瑾姝坐到他身边安慰道:“我不是嫌弃你,是你现在身体太弱了,稍不注意若是掉进了水潭里,我可捞不起来你。” 赵瑾姝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谈恋爱,虽说她这毛算也算是活了近三十年,但是她也没有谈过恋爱啊。 作为一个牡丹,她见过的恋爱仿佛都是你粘着我我粘着你。 跟现在陆荀想要粘着她的感觉应该是一样的,她不知道该怎么相处,便觉得这般解释一下应该是比较好的? 陆荀呢也不是死缠烂打之人,似乎是觉得自己却是比较乏力,于是此刻便也安稳地看着石桌坐的很是乖巧。 他虚弱地扯了扯嘴角,露出来一个笑脸道:“嗯,你去,我就在这里看着你。” 赵瑾姝其实也不会捕鱼,但是这个水潭位置极好,里面大外面窄。 山洞里没有可以捕鱼的工具,赵瑾姝便只好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袍用山洞中的小石子做了个简单的捕鱼陷阱。 陆荀终究是没抗过去,倚着石桌又睡了过去。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的话,她就能安安心心地给他找东西吃了。 她将陆荀面前的那堆火又添了点柴禾进去,然后悄悄摸出山洞。 这时外头的天色已经很晚,如果是说没人寻过来的话,今晚估计必定得再这里过夜了。 不过她倒是不担心,男女朋友嘛,一起在这山洞里待一个晚上过夜咋啦。 赵瑾姝在这外头转悠了许久,这才发现有一棵李子树。 在这暮春时节,其实可供食用得果子并不多。 好在这棵李树结的果子已经成熟,除了这口感有那么一点点的涩之外,其实也还好。 好歹能尝出来一丝甜味儿。 这棵树仿佛就是来报恩的,果子多就算了,长得好狠低矮。 赵瑾姝连树都不用上直接就能摘果子。 她掀起衣裙兜住果子,不一会儿这树上大半的果子都被她摘走了。 倒也不是说她喜欢吃这果子,主要是她不确定她做的那个捕鱼陷阱,能不能抓到鱼。 若是说那个捕鱼陷阱抓不住鱼的话,那好歹还能吃点果子垫垫肚子。 但是她这运气也是真的好,等回到山洞的时候顺便就在水潭出水口的地方看了一眼她做的捕鱼陷阱。 里面竟然有两条大鲤鱼!两条啊,明天吃都够了。 她欣喜地先将果子放在陆荀倚着的石桌之上,余光瞥见陆荀脸上那股不正常的红晕此刻已经褪去。 赵瑾姝用手拍了拍身上的树叶灰尘,然后伸手取探陆荀的额头。 这与刚才相比,提问已经正常了不少。 就是不知道这背上的伤口暂时还没能用药处理。 她内心感叹道:我怎么就不是个学医的呢? 他面前的柴禾堆也快燃尽了,赵瑾姝七手八脚连忙又添了几块柴禾进去。 忙活了半天,赵瑾姝暂时歇息了片刻便起身前去出水口将陷阱里的那两条鱼抓了出来。 说起来啊,这干活干到一半还真不兴休息,她方才也就才坐下休息了一小会儿,现在干活儿便是一点动力都没有了。 何况这两条鱼还滑不溜秋的甚是难抓。 赵瑾姝最后也是恼了,直接就将铺在陷阱里的那件外袍,将鱼这个一裹就提了起来。 这个杀鱼她其实也不会,就是简单的将鱼摔晕了,在刮掉鱼鳞最后插上尖锐的树枝架火上烤。 其实这个鱼,应该是熬鱼塘最好吃。 但奈何她是一点都不会做,就这个烤鱼她也是根据印象中的烤鱼方法照猫画虎弄出来的。 这个节骨眼儿,口感她反正是保证不了,能果脯就行了,要什么自行车? 为了不让烤鱼烤糊,赵瑾姝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火架上的鱼,几乎是没默数十个数就将鱼翻一个身。 丝毫没注意,被烤鱼的味道熏到醒来的陆荀。 “你在干什么?” 身后这个冷冷地声音骤然响起,吓得赵瑾姝一个激灵差点把烤鱼扔了出去。 赵瑾姝回头,瞥见陆荀一脸冷漠地看着她。 ? 赵瑾姝脑子里缓缓冒出来一个问号,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但是赵瑾姝还是热情地说:“你醒啦?这个鱼快烤好了,先将就着吃?” 陆荀漠然地睨了她一眼,站起身来似乎是想往山洞外面走去。 赵瑾姝一见他这摇摇晃晃往外走的样子,马上就将烤鱼放回架子上站起来去扶他。 她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这是哪里?” 他的声音依旧是没有温度,甚至还多了几分怒气。 赵瑾姝摸不着头脑,什么鬼,这才刚开始处对象呢,就敢凶她了?什么态度! 虽然他这心里很生气,但是还是没跟他计较。 谁让他是病号呢?谁让她也确实是喜欢他呢? 赵瑾姝耐心地解释道:“这里是别苑附近的一个山洞,你受伤了,附近没有农家,只能在这里暂住一宿。” 陆荀这回的眼神才堪堪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变化,但是语气依旧很是生硬。 他从鼻腔里发出“嗯”的一声,然后便抬脚往外走去。 但是由于他自身身体实在是虚弱的很,没走两步便倒向了赵瑾姝。 赵瑾姝扶住他并且抬头用疑惑地眼神看向他,而陆荀此时也是以同样疑惑地眼神回看。 她暗道:他在搞什么?角色扮演?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两人对视半晌,谁也没有说话。 看着陆荀古怪的脸色,赵瑾姝狐疑地先开了口:“你……你怎么了?” 其实她心里还是很担心的,说不准他是现在脑袋清醒了,又要闹着跟她保持距离了可能。 陆荀看着她很是不悦,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何不悦。 喉结动了动,最后一缕烧糊了的味道传入了他的鼻腔。 于是他便皱着眉头说了句:“鱼烤糊了。” 听此,赵瑾姝脸色大变。急忙撒手蹲回去将她的鱼拿出来反复检查。 还好,只烤焦了一面。 她尴尬地将这糊了一面地鱼儿递给他说:“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横竖你现在受了伤,咱们也是走不远的。你现在这副样子,等走到皇城人都没了。” 赵瑾姝可不是在危言耸听,陆荀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于是便也没有拒绝,顺手接过赵瑾姝递过来的烤鱼坐在了火堆旁边。 这唯一与她出去之前的不一样就是。 她明明出去的时候,陆荀还像个刚谈恋爱的小男生一样要粘着她,结果回来以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莫非方才是幻觉?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脖子上的青鱼玉佩,这也不是幻觉啊。 莫非是美男子男友十五分钟体验卡?现在体验时间已经过来,于是他又恢复原样了? 这乱七八糟天马行空的想法在她的脑海中蹦跶,看着陆荀的脸,这心中只有一个信念。 那就是要真正嫁给他。 不管方才是怎么会是,总的来讲,陆荀必定是不讨厌她的。 不然干嘛一听到是自己有难就往城外跑?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陆荀被赵瑾姝看的浑身不自在,最然嫌弃这手中已经糊掉的烤鱼,但此刻也只能战术性吃鱼。 只是这一口下去,他立马就后悔了。 他宁愿直视赵瑾姝这奇怪的眼神,他也不想吃这个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都什么玩意儿?这么腥?还泛苦? 赵瑾姝看他皱着眉头呸了几口,立马就不乐意了。 虽说这是她做的第一顿烤鱼,但是他也不至于这么夸张? 她都没有放调料的,湖鱼的原滋原味儿,怎么还能是这种表情的? “我说你不至于。” 陆荀本来只是眉头微蹙,优雅地拭去唇边的残渣后想着将鱼放一边一会儿重新看看有什么可以吃的。 但是一看到赵瑾姝这一副样子,瞬时便改了主意。冷哼一声便将手中的烤鱼递给了赵瑾姝,抬头示意她啃一口。 而赵瑾姝是个不信邪的,毕竟是她自己烤出来的东西,没有加任何佐料,还能吃死人不成? 她一把接过陆荀手中的烤鱼,直接给他表演了一个大快朵颐。 张着大口便一口咬在了鱼肉之上,本想着原滋原味儿的烤湖鱼,应该会有鱼鲜身上那种特有的甜鲜味儿,但是没想到这一下口,立马那种腥臭的味道便充斥了整个口腔。 而且这肉咬起来的触感还不一样,仿佛是没烤熟。 赵瑾姝一口将鱼肉吐了出来,而看见这一幕的陆荀此刻嘴角微扬,满意地将火上的另一条烤鱼拿在了手里,仔细地打理。 而赵瑾姝现在还在怀疑人生,怎么会这样呢? 明明都烤糊了,怎么还会没熟的? 还有那股苦腥味儿是怎么回事?她明明挂鱼鳞了的啊。 正在赵瑾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只见陆荀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一把短刀,轻轻地挑开这湖鱼的头骨,将里面的鳃给取了出来。 然后又用刀划开鱼腹,取出其中的内脏。 见此,赵瑾姝好像才明白刚才自己咬到的是什么,瞬间只觉得好恶心,好想吐。 这越想越难受,最后便跑去墙角将翻江倒海的胃都发泄了个畅快。 陆荀也不是完全的冷漠,在清理完鱼肉之后,还慢条斯理地将小刀收了起来,默默站到赵瑾姝身后替她顺背。 这一通大吐特吐之后,她这心里瞬间舒服了很多,还不忘回头跟他说了声:“谢谢啊。” 青鱼玉佩经过她这么一折腾便从衣服里掉了出来,陆荀看着挂在赵瑾姝身上的青鱼玉佩陷入了沉思。 他的玉佩怎么会在她身上?陆荀整个人都僵了僵。 大吐特吐后的赵瑾姝,此刻提着裙摆跑到水潭便喝了一口水,然后又捡起石桌上的果子不停地吃。 挂在她胸前的青鱼玉佩也随着她的动作来回晃荡。 陆荀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悄悄摸了摸身上原本揣着青鱼玉佩的地方。 没摸到玉佩,但是却摸到了一个绣着鸳鸯的香囊。 他一个从小就在军营里长大,自小就当成将军培养的男人,自然是不会主动佩戴香囊这种东西的。 陆荀皱着眉头背过身去,将香囊打开看了一眼。 头发? 女子赠青丝,这寓意不辨自明。 陆荀赶紧将香囊的封口扎好,不动声色地放回了怀里。 内心十分笃定,刚才的一切原来都不是在做梦。 本来他是以为他方才与赵瑾姝的温存全然是在梦里的,因为那时的她格外的矜持。 回想起之前这小女子可还带他去逛过窑子,矜持二字与她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处的。 在他本来以为的梦里,他是很开心的。 于是后来醒来后看见这不着调的赵瑾姝用烤鱼的味道将他熏醒,他这心里自然是有几分不痛快。 现在既然不是梦…… 陆荀这冷峻的脸上多了一丝愁苦,但是自己刚才那般冷遇,现在若是突然之前太过热情,会不会吓到她?这样会不会有点奇怪?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于是,陆荀便也这般不动声色地回到了火堆旁边。 刚坐下,赵瑾姝便将手中的果子递了过来。 “快尝尝,这个李子好吃的很,酸甜酸甜甚是上头。” 陆荀淡定地接过她递过来的李子,瞧了一眼便觉得口中生津。 一般这种果子,大多都是酸涩味占多数。 他看了看手中的果子问道:“你喜欢吃酸甜口的?” 第88章 山洞过夜 那定然不是这样子的啦。 只是现在,除了李子也没啥好吃的。 比如那条有一面都烤糊了的鱼,就是一点都下不的口。 所以面对陆荀问的这个问题,赵瑾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陆荀见此倒也是不再继续追问,只看他简单将果子放在自己的衣襟上简单擦了擦便送入口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陆荀的运气不好,赵瑾姝给他的三个看起来有又大又青得到果子,竟然都酸涩难掩。 陆荀狐疑地看向赵瑾姝,只见她一口接着一口地吃的甚是欢愉。他这心中不禁疑惑起来,难道她喜欢这个口感? 等勉强将手中的果子吃完,陆荀便着手将剥去了内脏和鱼鳃的烤鱼翻了个面儿。 赵瑾姝看这陆荀吃完自己给的果子之后便不再往这果子上多看一眼,便疑心到:他不喜欢这个口感?这酸中带甜的果子分明是好吃到爆的,真是,不识货。 既然陆荀对这堆果子没兴趣,那么她就自己独享好了。 这说起来,赵瑾姝还真的是饿了。 她可是午膳都没吃就溜出宫门前来救他的,故此,石桌上堆成小山一般的李子,不一会儿就为数无多。 倒也不是她吃饱了,只是这李子越吃越酸,她纵使想吃也耐不住这李子它噤牙啊。 这时,陆荀的烤鱼似乎也烤好了。 只见他优雅地从水潭边上捡了两块相对平整地石头,洗净后便抽出短刀将棍子上插着的鱼,一刀一刀地将鱼肉剔下来装进了那两块相对平整地石头里。 别看陆荀自小是跟一群糙汉子待一块儿长大的,他这行为举止那可是极其优雅的。 赵瑾姝对他这个人教养这一块儿,那是相当的敬佩。 没一会儿,这棍上穿着的烤鱼便被陆荀剔的只剩下了鱼骨。 而鱼肉,此时在那两块相对平整地石头里被摆的整整齐齐还冒着热气,这味道在山洞间流窜,把赵瑾姝馋的不行。 这时,陆荀也很配合地将那石块里盛的鱼肉递给了赵瑾姝一份。 赵瑾姝喜笑颜开,只手接过后本想大快朵颐来着,但是一想到之前的那条…… 赵瑾姝仔细想想,还是决定让陆荀先吃,让他先试个毒。 毕竟她之前烤的那条鱼,闻起来也是挺香的。 陆荀看赵瑾姝这明明迫不及待想吃的模样,在接过鱼肉之后瞬间变得犹豫了起来,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怎不吃?” 赵瑾姝当然不好意思直说想让他试毒,于是便道:“果子还有点噤牙,缓缓。” 她脸上挂着一抹尬笑让人觉得这分明不是真真的原因,但是陆荀看了一眼石桌上几乎是被一扫而空的李子,还是决定相信她得到话。 毕竟那玩意儿那般酸涩她都能吃这么多,想来这牙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于是便不管她,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赵瑾姝看着陆荀优雅地用手指捏起一块儿鱼肉送往嘴里,这莫名其妙又变成了花痴像。 怎么会有人吃手抓饭都这么优雅这么帅气的? 这本来是想通过看他吃鱼肉时的面部表情来判断这鱼肉到底能不能吃的赵瑾姝,在这不知不觉中就看痴了陆荀的颜。 陆荀被她这么盯着吃饭也是浑身不自在,说话都变得不太利索了。 “你……你不吃吗?” 赵瑾姝一听这声音,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羞愧地埋头赶紧抓了一块儿鱼肉送进嘴里。 “啊……吃吃吃。” 她一边将鱼肉往嘴里塞,一边含糊不清地如此回复。 她暗恼:怎么这么没出息的?!不就是个男人吗?至于吗? 不过她的这个思绪瞬间就被鱼肉的滋味冲淡了,一般来讲这鱼烤了两回,这肉质难免是会变柴的。 但是陆荀给她这鱼肉,肉质竟然依旧滑嫩! 她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陆荀,问道:“这?” 她的眼睛睁地大大地,歪着脑袋似乎是满脑袋的问好。 陆荀看着她这般模样,心中不免暗笑可爱。 但是他这表面却是一派云淡风轻,只见他抬手将身侧的柴禾捡了一段丢进火里说:“幼时不爱吃军中的粮食,嫌弃它寡淡无味,还生硬难咽。于是便向府中的厨子学了怎么在野外做烤鱼的手艺,以备不时之需。” 好一个以备不时之需,她若是知道有朝一日自己是会被扔去穿越的,那她什么天文地理唐诗宋词,那她必定都得好生地背下来。 若是她准备充足再穿越,指不定现在就不是咸鱼剧本,应该是权谋剧本了。 可惜,没有如果。 赵瑾姝叹了一口起,对于自己曾经不认真学习的生活有那么一丢丢地悔恨。 “你为何叹息?”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好优秀啊。长得那么帅,还那么努力。” 陆荀被她这话说的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这话在他听来其实是有冒犯的意味在里面的。但是这次他心中只是有点害羞,却并不气恼。 “快吃,一会儿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赵瑾姝听此便也不客气的开始真正地大快朵颐了。 等他们都吃饱喝足将场地清理干净后,这天上竟然打下来了一束光。 这道光清凉柔和,赵瑾姝顺着光线看过去,这看似封闭的山洞顶上竟然还真的有一个洞口。 只不过是倾斜的,所以白日里看不到。 而现在能看到,还是因为这个洞口此刻正巧是对着月亮的。 一时之间,周边的萤火虫全部飘飞在水潭之上,与洞顶这倾斜的光相称地将此地渲染成了人间仙境。 赵瑾姝惊叹道:“好梦幻。” 她欣喜地回头拉着陆荀一起看,但这一回头发现陆荀也正在看着她。 她仿佛是看见了他嘴角相似有一抹微笑,但是等她仔细看时,他却是面无表情。 行,大概是她看错了。 萤火虫和月光都比较清冷柔和,照在陆荀脸上倒是把他称的更像是此地的隐居的神圣到不可触犯的仙人。 “你觉得好看吗?” 赵瑾姝看着陆荀没头没脑小声地问了句。 “甚美。” 陆荀言简意赅地回复,说完便坐在石桌边上,静静地看着水潭上的光景。 其实赵瑾姝问的不是景色好不好看,但是她也不知道陆荀回答的其实也不是景色好不好看。 见他这般淡定地坐在石桌前,自然地融在这种景象里,这么静谧且美好。赵瑾姝瞬间觉得自己不配出现在这里,这么好看的地方容不下她这个丑东西。 当然啦,也仅仅是在此时此景才这般在心中叫唤一下。 她其实在内心深处还是觉得自己挺好看的,只不过不能跟陆荀这种神颜相比。 赵瑾姝看着陆荀,此刻就在想,若是有相机便好了,直接拍下来留作纪念。 可惜没有。 等等,留作纪念? 赵瑾姝突然灵光一闪,捡起地上烧了半段的树枝便开始在石头上画了起来。 外头的月光很亮,完全不耽误赵瑾姝作画。 本是打算原地坐着闭目养神的陆荀,一见赵瑾姝拿着烧了半段的树枝这般操作,也是忍不住回头去仔细看。 但是他才刚看了一眼,赵瑾姝便立马呵斥道:“别动,把头扭回去。” 这一声喝简直是不容反驳,陆荀本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但是被赵瑾姝这么一吼,竟然还真的就乖乖听话将头扭过去了。 他不知道赵瑾姝到底在干嘛,不过这心里隐隐觉得应该是在给自己画像。 益阳府中也养的有画师,这画师画像之时,便是这般告诫过,不得随意乱动。 过去了约莫两柱香的时间,陆荀只觉得浑身都很僵硬。 毕竟保持了一个姿势太久,这自然是很难受的。 于是在赵瑾姝喊道:“可以了”的时候,陆荀立马如释重负从原地站起来,活动着手脚往赵瑾姝作画的这边走来。 赵瑾姝看他上前,倒也是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站起来让出位置供他欣赏。 对于赵瑾姝的画,陆荀本身是知道的,毕竟她之前还送过他一幅画呢。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他可是一直都记着的。 可这一次他走近一看,画面感觉是烟雾缭绕,周围有萤火虫翩翩起舞。 有一男子端坐在桌边,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是他。 陆荀觉得自己好像是被糊弄了,这模糊地画面,哪用得着他一直保持姿势不变那么久? 想来又是被这顽劣的承安公主给耍了。 陆荀扭头想走,但是赵瑾姝却一把拉住他。 “诶!你走什么?还没完呢!” 陆荀一脸的莫名其妙,淡淡地开口道:“你又想如何?” 赵瑾姝神秘兮兮地勾起了唇角,只见她拉起陆荀的手,往这作画的地方有走进了些。 她说:“这上面还有许多残屑,你且帮帮忙,帮我清理一下可好?”、 ?这种活儿也用的上他?果然是金枝玉叶地娇小姐。 陆荀眉头一挑,清冷地将衣袖在做画的那块石头上猛地一扫。 衣袖并没有触及到石块,但是衣袖带起来的风已将上面的残屑清理的一干二净。 “好了。” 赵瑾姝听着他这傲娇的语气,有点想笑,但是一看他这面容似乎不甚满意,便道:“你再仔细看看这画。” 有什么好看的。 陆荀这内心虽然是有无数地话想吐槽,但是最后还是顺着赵瑾姝的意思走,回头又仔细地看了一眼。 这一眼便惊了。 赵瑾姝的画功着实厉害,这残屑未去之前的画面仿若朦胧的仙境。 而残血去了之后,藏在烟雾中的男子,清晰地能看清楚他的微微扬起的唇角。 赵瑾姝画的其实是这个山洞的风景,陆荀融在其中也仅仅是作配角。 但是她将配角的细节勾勒地如此清晰,也算是她赋予了他主角的资格。 陆荀见此,便是会心一笑。 “此前从未听闻公主有如此大才。” 陆荀开口,有些疑惑。 赵瑾姝笑,怎么可能听说过? 原装的赵瑾姝早不知道哪儿去了,现在的赵瑾姝可是在现代读了十几二十年书的新人类,这随便怎么着对古人来讲,那可都算是降维打击了。 “有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正常正常。” 本以为他至少还会再夸奖她一波的,但是没想到他的第二句话,差点没噎死她。 “那本王为何不曾听说公主的厨艺,甚是……” 陆荀欲言又止,赵瑾姝很是尴尬。 他可能是没想好要怎么形容,也可能是说出口之后才惊觉不妥想要改正。 可是这对赵瑾姝而言并没有什么影响,因为本身她就不会,所以倒也不是不能坦然接受。 但是陆荀这般别扭地噤声,真是让她有种无地自容地感觉。 “算了,不说了。公主早些歇息,明日一早回皇城。” 说完便转身离开,赵瑾姝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暗自发誓,一定要征服他,就从做饭开始。 一定可不能让他小瞧了去! 赵瑾姝还不知道她这个fg是真的不兴立啊,作为一个做饭黑洞,这个目标属是有点异想天开。 但是也无妨,人总要作各种尝试的嘛,不去碰碰壁怎么知道自己原来是个小废物呢? 回到石桌边上的陆荀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垫在了地上,然后自己转身睡在了石桌的另一边。 赵瑾姝看着这一幕有些疑惑,这是特意为我铺的嘛? 她看向陆荀,但是陆荀不承认。 “姑娘家身体弱,本王是怕你受凉了明日没法儿照顾本王回皇城。” 行,你帅你说什么都对。 面对陆荀的回复,赵瑾姝自然是直接认定这就是特意给她铺的。 这般想来,她再次无比坚定的确信,这就是她的男主角了。 就是这男主角性格不太容易相处,还有些拧巴。 不过没事啦,长得这么好看还这么有能力的人,若是没点毛病,怎么可能看得上我呢? 她又一次在内心窃喜。 来到石桌旁的时候,陆荀已经躺下背对着她双目紧闭没有生息了。 于是她也便轻手轻脚地仔细在陆荀外袍铺成的“床垫”上躺下,陆荀的衣服上还留有他身上的味道。 赵瑾姝将自己的脸埋在衣服里蹭了蹭,问陆荀道:“陆荀,你说咱们这样算不算同床共枕啊?” 第90章 蓉贵妃自爆 见宫女们都退出院子,赵瑾姝便将桌上临摹的字画都卷起来放在一边,给自己到了口茶水端起来喝了一口道:“打的什么主意,但说无妨。” 蓉贵妃还是想着将自己手中的糕点端上去,与她好好说。 赵瑾姝睨了一眼桌上精致的甜点,徒手拿起来看了看,最终还是带着嫌弃和不屑的眼神将甜点丢回了盘子里。 “你有什么话请直接说,你知道的,你不是什么菩萨心肠的人。你这般反复让我食用这个糕点……莫不是在这糕点里下了毒?” 这话出口,蓉贵妃便是彻底绷不住了。 这死丫头怎得这般不会说话?! 只见蓉贵妃面色铁青,脸上本就虚伪的笑容瞬间凝固。 她敛去了刻意装出来的和善,理了理自己的衣袖勾着唇角说道:“既然如此,本宫便直话直说了。” 赵瑾姝本就不想与她多费口舌,便道:“你说。” “承安公主可知,昨日午时你收到的那封信是是谁写的?” 赵瑾姝挑眉终于肯给正眼瞧她,只是蓉贵妃这素来不与她添堵便是极好的,今日怎得还调查起昨日有人引她出宫之事? 她知道些什么呢? 看着赵瑾姝这一副困惑的模样,蓉贵妃也懒得多言,径直向前去提起赵瑾姝面前书案上的搁置的毛笔,在宣纸上自顾自地写了起来。 赵瑾姝看着这字迹,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她看向蓉贵妃,暗道:她这是什么意思?这蓉贵妃的字迹与昨日那封信上的字迹一模一样。昨日送到她这里的那封信与昨日送到陆荀那里的那封信是厨子同一人之手。 也就是说,昨日的事情,是蓉贵妃安排的局。 这个时候,她不应该隐瞒吗?不应该是将自己藏起来吗? 毕竟就因为她这两封信,可是导致益阳王负伤,公主一夜未归。 若是她拿着这个字迹去父皇面前告发的话,这蓉贵妃就算不死恐怕这后半辈子也得进冷宫了? 搞不好还会连累赵瑾仪,一个不注意,可能就会被贬为庶人。 赵瑾姝不住地打量这蓉贵妃,凤眼微眯仔仔细细地看着她,但是却依旧是看不出来她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你就不怕本宫去父皇面前告发你?届时你恐怕是吃不了兜着走,就不怕连带着顾右丞恐怕也是讨不了好?” 蓉贵妃手中轻轻地攥这真丝绣帕,捂着嘴角嗤笑一声道:“本宫此番,可全然是为了公主殿下着想啊。” 赵瑾姝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不是很明白,便示意让她仔细说。 只听蓉贵妃又道:“公主殿下心仪益阳王之事人尽皆知,本宫昨日安排的这桩局,乃仅仅只是为了替公主殿下试试这益阳王是否也是对公主有心。” 虽然她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这幕后之人竟然是蓉贵妃,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赵瑾姝是直接问道。 横竖这四下无人,蓉贵妃便也格外地轻松。 只见她往赵瑾姝身侧的空椅上一坐,便道:“承安公主殿下尊贵,是为先皇后之女,大郦王朝唯一的嫡公主。这些年来坐拥无尽荣宠,只是可怜了我那与承安公主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小七。” 赵瑾姝对于她这卖惨其实是很无感的,对于她的这种说辞,赵瑾姝只想说:没办法,这都是命。 蓉贵妃说道此处,也是刻意停顿下来观察着赵瑾姝的脸色。 毫无波澜,哼,既得利益者怎么会在乎她所压榨之人的死活呢? 她压制住心底对赵瑾姝的恨意接着说道:“益阳距离皇城千里之遥,只要承安公主嫁去益阳,小七便是这宫中最尊贵的小公主。既然承安公主心仪益阳王,本宫自然是愿助承安公主一臂之力。” 赵瑾姝将蓉贵妃眼底的情绪变化都看在眼里,她既然都把这些话挑明了说,那便真真是在交心了。 别的不知道,但是蓉贵妃打得这主意,赵瑾姝却也是看的清楚明白的。 之前慕斯承进宫之后,她便听到风声说他与赵瑾仪走的很近。明眼人都知道是这蓉贵妃有意将赵瑾仪许给慕斯承,但是这赵瑾仪偏偏是个眼高于顶的家伙。 仗着自己的那几分美貌,便是对这泉客未来的王也是看不上眼。 说实话,其实在赵瑾姝眼里。虽说泉客对大郦来讲也就是个弹丸小国,但是以赵瑾仪这庶出公主的身份过去,那也是高攀了人家慕斯承的。 既然赵瑾仪对慕斯承无意,那么她要在这皇城中许上一门好亲事的话,这前置条件便是没有赵瑾姝这个威胁存在。 毕竟长得好看不顶用啊,关键还是得君心意才行。 所幸这时候,赵瑾姝自己竟然是看上了进京述职的益阳王陆荀。 这可不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吗?只要赵瑾姝嫁去了益阳,别说是赵瑾仪的威胁不存在了,就是蓉贵妃便在这宫中也是再无顾忌。 毕竟赵瑾姝一走,还有谁能记住这宫里还有过先皇后的影子呢? 赵瑾姝看着她微微勾起的唇角,不免也是笑了出来。 她伸手将茶壶中的茶倒了一杯推到蓉贵妃面前,又将先前丢尽盘子里的额糕点拿了回来就着茶水咽下。 也是没想到,本来与蓉贵妃母女二人水火不容的三人,有朝一日竟然会开启合作。 “你这糕点香甜软糯,本宫很是喜欢。” 赵瑾姝含笑着举起手中的糕点,示意蓉贵妃也比客气。 蓉贵妃见此便也会意,于是便学着赵瑾姝的模样也拿起了一块儿糕点,就着茶咽下。 她说:“公主喜欢就好,以后还想吃只管差人来我宫里拿便是。” 赵瑾姝也不与她多绕弯子,又道:“可是娘娘昨日的局,除了让本宫与益阳王名声受损,好像也没有别的作用。” 蓉贵妃笑:“公主此言差矣,那益阳王迫不及待为公主出头的模样,公主又不是看不见。再则,今日他的板子是为谁挨的,别人不知道,公主也不知吗?” 很好,她就喜欢听这个。 但是赵瑾姝又叹息道:“只是如今本宫被禁足在这御书房院子里,恐怕与益阳王昨日才堪堪培养出来的真情也是经不住消磨的。” “公主不必担心,本宫自然会帮助殿下。” “那也不见得益阳王会娶本宫啊,届时若是他不愿娶本宫,这……” “这女子多的是口是心非之人,男子又何尝不是?之前那益阳王不是还在丞相寿宴上说不喜欢与公主亲近?公主这才晾了他一天,他不也被本宫一封信笺急得团团转?” “依我之见,这益阳王大概是父母早亡,不善表达。这对公主得情谊,还是在的。” 赵瑾姝看着蓉贵妃的眼神充满了喜欢,她从来没有对蓉贵妃有这般好感! 她笑道:“那不知贵妃娘娘,打算如何帮助本宫?” 蓉贵妃粲然一笑道:“公主只需相信本宫即可。” …… 话又说会驿馆。 陆荀在宫中挨了板子之后便回到驿馆养伤,他这前脚才刚被随从的侍从扶进驿馆,这后脚泉客王子慕斯承便到了。 躺在床上的陆荀抬头看了他一眼冷声问道:“你来做什么?” 慕斯承也是不恼,只道是:“本王子也并非想来看你,只是像进宫去给小公主解闷儿,料想着小公主应该会比较想听你的消息。所以便过来看看。” 听到慕斯承这句话,陆荀是极其不愿意与他多做交谈,招来府中的管家便是要将他轰出门去。 慕斯承看着管家马上做出一副要请他出去的模样,便立刻后退两步,免得这管家动手动脚地碰着自己。 “听说大郦之人都比较热情好客,益阳王对本王子何故这般?” “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时,管家也被陆荀挥手叫去了一边,随便也屏退了这一屋子的奴仆,只剩下这两人。 慕斯承见此便将自己衣袖中暗藏的一瓶药膏递给了陆荀,陆荀并没有接过。 他对慕斯承并没有好感,虽然知道赵瑾姝对他并没有多余的意思,但是他看他还是觉得很不爽。 慕斯承的手停在半空中,见他不接便走上前去将这药瓶放在他的床头,在陆荀的手够得到的地方。 “这是我们泉客的神药,名曰海神膏,对外伤有奇效。” “无功不受禄,泉客王子这是何意?” 本来慕斯承还打算在他这府邸各处转悠转悠,四处看看,与他解解闷儿的。 但是一看陆荀这般冷漠,他这心思便也歇了。 于是转身道:“哪儿有什么事?不过是你沾了几分小公主的光罢了。横竖你是为了她才弄回来的这一身伤,以她对你的在乎程度,想来现在应该会很心疼。但是也无妨。只要你用了这个药膏,身上的伤好快,她若是早些时日知道你无碍,这心里应该会很宽慰。” 说完,慕斯承便抬脚自行离去。 但是这话在陆荀听来却是格外的刺耳,一口一个小公主,他一个弹丸之国的储君,有什么资格沾染她? 他一手将床头的药膏薅了起来,正是想高举着猛地摔在地上。 但是这脑子里又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他今早在宫中挨板子时候的她的表情,眉毛都纠结到了一处,看的出来确实很是心疼。 于是稍微冷静下来的陆荀,最后还是又将海神膏放回来原来的那个地方,并且唤来在门口守着的小厮进门换药。 而悠哉游哉刚从驿馆大门踏出去的慕斯承却迎头撞上了径直往驿馆里冲的七公主赵瑾仪,分明是她不管不顾撞了上来,却头也不抬的先说了句:“走路不长眼啊?竟敢拦了本公主的去路?!” 这皇城的人都说赵瑾姝骄纵任性,他却觉得这七公主赵瑾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来她这些年在这皇城名声并无半分不好,想来这蓉贵妃是废了不少心。 他明明都给她让道,分明是她自己非要往上撞的,如何赖得了他? 罢了罢了,何必跟一女子一般见识。 想到这里,他干脆就先赔礼道个歉,把这桩事儿了了。 只是在他这拱手刚要躬身的一瞬间,这赵瑾仪却是侧着身从他身侧径直掠过了。 看着她匆忙往里走的背影,慕斯承有些发愣。 赵瑾仪离开的这个方向,不就是自己刚出来的地方吗? 她去找陆荀?陆荀不是与赵瑾姝有牵扯吗? 虽然觉得奇怪,但是慕斯承也并未有多问。 横竖现在去找赵瑾姝才是最要紧的事情,她在外面待的这一晚,肯定很有意思。 转念一想,她应该也是吃了苦头的,于是在进宫前还特意调转车头去隔壁街道的糕点铺子给她带了点小吃。 再进皇宫这一路上,他脑海里其实都在回荡着昨日大郦陛下跟他在御书房的谈话。 陛下对他和赵瑾姝近日的往来是旁敲侧击想知道个答案,等他抽丝剥茧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后,还不忘告诉他。 赵瑾姝是他最宠爱的女儿,他是万万舍不得将她嫁去泉客的。他还说,若是他有心,愿意放弃泉客的王位入赘大郦,那大郦必定是厚礼相赠。 慕斯承苦笑,他却是对她有意但是也架不住赵瑾姝这丫头眼里只有陆荀啊。再则,泉客的储君想来都是天选,其实他说不继承就能不继承的? 泉客虽小,那也是有几十万子民的国。 几十万人的期许,怎是他说辜负就能辜负的了的? 慕斯承闭上眼睛,脑海中全是赵瑾姝穿着那件鲛人织举着王冠给他授礼的样子,他又想起来在庙宇之中紧闭双目,他一踏足便流下夜明珠来的鲛人娘娘。 这两个画面布断的闪现、交叠、最后重合在一处。 最后的画面,竟然是赵瑾姝的眼中流下了夜明珠,授予他王冠要他担起守护泉客的重任。 慕斯承猛地一睁眼,最后恍惚听到驾车的小厮说皇宫到了。 他想他对赵瑾姝,应该是把她当成神明。 赵瑾姝现在是被禁足在御书房,慕斯承怎么说也是个外男,要进御书房去见赵瑾姝,还得先禀告大郦皇帝才行。 大郦皇帝看见了慕斯承的拜帖,又想到昨日与慕斯承所言那般,于是便回绝了。 没有意义的人,没有必要见。 第91章 赵瑾仪搞事 慕斯承也早有预料自己大概率也是见不到赵瑾姝的,所以在来皇宫的路上,他就已经提前给赵瑾姝写了一封信备着。 眼下既然见不到人,慕斯承便将袖中存放的信笺交到在他跟前通告的内侍手中让他转交给承安公主。 内侍面上有些为难,陛下不愿这泉客王子与自家公主有过多的往来。这虽说没有明令禁止不允许互通书信,但是也没说可以啊。 小太监为难的看着慕斯承说:“王子殿下,这……” 对于这大郦的规矩,慕斯承也是有所耳闻。 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钱到位,这没有明令禁止的空子就必然是有人敢钻。 于是便示意身侧的随从,给他递了一锭金子。 内侍暗中接过,方才还为难的脸瞬间喜笑颜开,连连说道:“奴才谢王子殿下赏赐,毕竟会将此事办成,王子殿下不必担忧。” 慕斯承将腰间别着的折扇“啪”的一声甩开,也是学着大郦人的模样说着:“你办事我放心。” …… 内侍目送慕斯承离开御书房后,便借着给公主送零嘴儿解闷儿的由头,随便就将着一纸信笺塞给了她。 原本这蓉贵妃送来的糕点也是没有吃完,现在这御书房的管事太监又乌泱泱地来了一群人给她送吃的。 她还纳闷儿呢,直到那小太监将这信笺塞她手里,她才算是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但是这是谁给的呢? 小太监一见赵瑾姝皱着眉头思索的模样,便悄声说道:“方才泉客王子来过。” 赵瑾姝更加疑惑了,来了怎得都不道御书房来陪陪她的? 见赵瑾姝会意,小太监便自行收拾这手上的东西离开了这处院子。 这个地方就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他们做什么都不敢大意。万一出了岔子,轻则杖责五十,重则脑袋搬家。 待内侍都离去之后,赵瑾姝才将压在袖中的信笺拿出来看。 文鸢疑心又是什么阴谋诡计,便十分紧张地上前问道:“公主,这是?” 赵瑾姝见她这一脸的担忧,便知她也是惊弓之鸟了。 文鸢对于她昨夜一夜未归一事也是非常的自责,若是她在将信笺交到公主手中之前,好好盘问盘问那个送信的宫女,相比公主便不会落入贼人的圈套,今朝也不会被禁足在这御书房。 赵瑾姝安抚道:“无事,是慕斯承的信。” “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来都来宫里了,竟然都不来看我!” 听到自家公主这般将,文鸢都要替这泉客王子冤死了。 哪儿是王子殿下不来看她?分明是陛下不同意他们往来,所以王子殿下才看不了她。 只可惜,这些事儿,公主都不知道,陛下也下了封口令不允许下面的的人告诉公主这件事情,免得影响了他们的父女之情。 文鸢其实也不是很明白,慕斯承对于公主而言,那绝对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若说天下陛下是第一纵容公主的人,那么这排行第二的,非这泉客王子莫属了。 毕竟也不是谁都能跟公主胡闹到一处的,这泉客王子,还比他们陛下更能陪着公主玩闹呢。 真是让人想不明白,为什么陛下就是不同意呢。 在文鸢的胡思乱想中,赵瑾姝已经将这个信笺给拆开看了。 只不过她是越看越气,这赵瑾仪怎么这么会钻空子的?她的母妃都要撮合她和陆荀,她竟然想挖她的墙角? 文鸢看着赵瑾姝的脸色不太好,便问道:“公主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赵瑾姝气鼓鼓地将这信笺丢进了一旁的香炉之中燃尽,没好气地说:“没事,就是有人想挖我墙角。” 文鸢疑惑地看着赵瑾姝,赵瑾姝越想越气,最后便迁怒于蓉贵妃送回来的糕点。 只见赵瑾姝将这叠糕点悉数倒进了一旁的水池之中,然后提笔给蓉贵妃写了一封信笺。 若不是她现在出不去御书房,她定然是要上蓉贵妃的院子里去兴师问罪的。 文鸢看着赵瑾姝这副摸样,大气都不敢出,直到赵瑾姝洋洋洒洒地将这一纸告状书写完,才罢休。 赵瑾姝将纸一卷便丢到文鸢怀里说:“现在立刻马上去交给蓉贵妃,刻不容缓。” 文鸢点头喏喏称是,待她离去后,赵瑾姝一连喝了好几口茶才将这口气顺下去。 而在自己宫里安逸地绣着花儿的蓉贵妃,现在还在为与赵瑾姝达成一致目标之事儿窃喜。 所以听到宫门外有人来报说,承安公主的贴身侍女文鸢求见时,她便是很热情地将她请进了门。 文鸢对这蓉贵妃素来没什么好脸色,毕竟这些年承安公主每次被禁足,这蓉贵妃都有莫大的功劳。 她自是不明白,自家公主怎得突然与她亲近了起来。 只见她进门直接将信笺递给蓉贵妃,然后转身就走。 承安目中无人也就算了,毕竟她时嫡出的公主,自己一个皇贵妃也拿她没有办法。 但是她身边的侍女凭什么不拿正眼看她? 蓉贵妃气恼地正要发作,却听见背对着她的文鸢说了句话:“公主让奴婢给贵妃娘娘带了句话,问蓉贵妃与七公主是否是一条心。” 蓉贵妃一脸迷茫不知所以,于是在她困惑的眼神中,文鸢走远了。 等她回过神来,赶紧地将这信笺拆开。 一见内容,这脸上瞬时一片铁青。 她问道:“七公主呢?” 宫里的奴婢婆子瞬时跪了一地,公主出门时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说过不能透露她的行踪。 这般贵妃娘娘问了起来,她们也不敢不答,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于是便跪在地上纷纷埋着脑袋不敢乱动。 赵瑾仪是个什么德行,没有比蓉贵妃更加清楚的了。 于是她又问:“是不是出宫寻益阳王了?!” 蓉贵妃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更加尖利,吓得跪在地上的人都抖了三抖。 依然是一片寂静无声,这时,蓉贵妃再也忍不住。 直道:“自去廷尉处领五十鞭,公主都看不好,本宫要你们何用?!” 跪着的一行人一听此话,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 在贵妃娘娘这里才五十鞭,这倒是落到七公主手里,还有没有命都是一回事儿。 紧接着,蓉贵妃又吩咐着身侧的嬷嬷说,让她差人去将公主带回来。 …… 而在驿馆,自从慕斯承离开陆荀的住处后,陆荀便差人将进院子的大门死死地关着了。 他平素不爱接待客人,更别提他现在身上还负着伤。 所以当赵瑾仪到的时候,刚好是吃了一个闭门羹。 而且她到的时候,陆荀院子里的管家刚好将门关上。 赵瑾仪想在门彻底关上之前溜进府里去,于是加快了脚上的步伐,但最后仍是碰了一鼻子灰。 赵瑾仪心中暗骂:都怪刚才那个人,没看见她来了吗?竟然在敢拦她的去路!若不是在门口耽误了,这会儿就不会被关在门外了! 赵瑾仪这般想着,但是她也不气馁。 整理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再门外站个端庄,让自己的贴身侍女红豆上前叩门。 她这个皇城第一美人可从来不主动登门拜访的。 虽说她这地位不如赵瑾姝,可论受欢迎的程度,那再这皇城怕是再也找不出比她还受欢迎的第二人。 如今她这般屈尊降贵地来看他,她就不信这陆荀不给她开门。 不都说了,男人最是招架不住主动上门的女子吗? 更何况还是她这般绝色的女子。 但是赵瑾仪的算盘终究是打错了,她是万万没想到,陆荀就是一个钢铁大直男。 越往他身边贴他觉得你掉价,故此这门不仅没开,陆荀甚至让管家告诉她。 男女有别,请她自行离去。 听着管家的转述,赵瑾仪有些不相信,怎么会有人能拒绝她的? 陆荀这人可真是装,又装又做作。 虽然但是,只要是赵瑾姝喜欢的,她就一定要抢过来。 于是对着管家不依不饶,管家最后也是无奈。 “网页不想见,便是蓉贵妃召见也是见不到的。” 赵瑾仪没办法,于是便对着管家说:“那麻烦老先生进屋跟王爷说一声,本公主知晓昨日一事的部分内情。” 昨日?管家狐疑地看向赵瑾仪。 自家王爷却是在调查昨日事情的原委,若是执意将她拒之门外,恐怕仍是不妥。 但是贸然放进去,届时王爷发怒。 他这时又想起了之前在王爷身边伺候的那个嬷嬷,听说就是在王爷盛怒之时,失手错杀的。 这个后果,他也是承担不起的。 老管家仔细思索一番便道:“那且请七公主在这门外稍等片刻,老奴先进去与王爷通传一声。” 赵瑾仪不管何时何地,这礼仪都行的十分周到。 只听她说了声:“老先生请。” 那老管家便转身进屋了。 而此时的陆荀正涂完慕斯承送来的海神膏还没多久,只觉得后背又痛又痒,正是难挨。 这时门外还有一个赵瑾仪来烦他,所以看着又进门的老管家,自是没好气的冷声问道:“又如何了?” 老管家本就对他有几分的害怕,现在一听他这般不悦,心中更是惶恐。 他不敢进门,便只敢在门外喊道:“七公主说,她知晓昨日之事的内情。老奴这番想问王爷,是请她进门还是?” 昨日之事他现在尚且还在查,他心里是觉得必定与这蓉贵妃母女脱不了干系的。 毕竟现在因此受罚的只有赵瑾姝,若不是他硬将这杖责之刑揽了过来,恐怕她现在都丢半条命了。 可既然跟他们有关,那这位七公主如今登门是为哪般? 正想着,可这后背的疼痛瘙痒实在是将他的思绪磨得一点都没有。 算了,与其自己瞎猜,不如直接让她进门,且听听她有什么话想表演出来的。 于是在里屋沉寂了半晌的陆荀最终开口。 “那便引她去茶室候着,本王稍候便来。” 老管家得令这才敢开门将七公主一行人迎了进来。 赵瑾仪进门后看着这院子里毫无生气地布局,不禁是打了个寒颤。 怎么说呢?就看着怪阴森的。 陆荀住在这样一个地方,他不会害怕吗?听说他之前还跟随他父亲上战场,杀过不少人。 身上的凶煞之气本来就重,为何还要讲宅子搞成这副德行。 也不怕招来不干净的东西? 赵瑾仪其实不太敢上前,跟在老管家身后也是不住地一步三回头,警惕地看向四周。 茶室的位置是驿馆中最偏远的,那个地方其实自从陆荀住进来之后便没怎么用。 说起来,这还是陆荀第一次用呢。 赵瑾仪看着这装潢,终究还是没忍住便问道:“老先生,这屋子的布局原本应该不是这般?” 老管家听她这话中微微有几分颤抖的声音,笑道:“七公主好眼力。原本这些东西都是没有的。” 老管家指了指屋子附近的盆栽又说:“王爷说自己身上的杀孽重,怕这附近的孤魂野鬼知道他来了不敢留在此处。但是若离开又怕它们惊扰到别处的百姓,于是便将自己住的地方弄成了这般模样,让那些原本留在此地的孤魂,安心地继续住下。” 听此,赵瑾仪猛地咽了一口口水。 这陆荀,还真是奇怪。 她都不知道这条路她是怎走过来的,只知道自己坐在茶室里的时候,还惊魂未定。 而她身侧的红豆也是被这一场景吓得小脸煞白,想劝公主走,但是又怕自己开了口后被公主责骂。 于是也便跟在她身后硬抗。 这茶室看起来就很是荒凉,老管家将她带到茶室后便要离去。 可是赵瑾仪心里还是怪害怕的,便还是将老管家喊住问道:“不知这茶室重都有些什么茶呢?” 老管家还以为这七公主是要挑茶品呢,毕竟都是金枝玉叶,挑剔些也是很正常的。 “有龙井毛尖碧螺春,还有西域进贡的红茶,也有泉客进贡的白茶。不知公主想喝哪样?” 赵瑾仪归根结底倒也不知特别想喝,只是单纯想拖住他,拖到陆荀到这里为止。 于是又开口问道:“这些茶都有什么区别?” 老管家妙语连珠,一口气介绍完这一批茶品,连气都不带喘的。尽管他吐字清晰,但是赵瑾仪却依旧是听的云里雾里。 老管家最后又问:“不知公主想喝哪种呢?” 第92章 情书应该怎么写呢 “不知公主想喝哪种呢?” 呵呵,她想喝那种?她那种都不想喝。 所幸在她开口之前,陆荀从门外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除了面容有几分憔悴之外,倒是也没有别的什么不好。 此刻的他身穿一袭白色便装,头发半挽半披散,看上去带着一股子慵懒的病态美。 赵瑾仪内心暗自惊叹,真不愧为大郦第一美男子。 即便是面无血色,这脸也堪称神颜。 陆荀看着赵瑾仪痴痴看着他的目光,心里只觉得烦躁。 他径直坐到赵瑾仪对面的茶案上去,问道:“不知七公主到此,有何贵干?” 这般的直截了当,简直是不给她面子! 她长得这么好看,连个寒暄都不会吗? 赵瑾仪心中堵了一口气,但是又想着,算了,跟他计较那么多做什么,还是正事要紧。 她开口欲言,张口声音却有几分嘶哑。 赵瑾仪素来是美的,模样美身段美,连带这嗓音也是美的。 如今这嗓子莫名的嘶哑了起来,倒是让她瞬间羞于开口了。 陆荀见她这一副掩面羞赧,不再言语的模样,便招呼着让管家给七公主倒了杯白开水。 老管家听此神情有些错愕,这白水待人,可不似很礼貌。 于是开口再次询问:“白开水?” 陆荀也不想解释:“你方才问了这般多,她都答不出来自己想喝什么。眼下情急,便先喝点白开水,有何不妥?” 转念一想,这对方怎么说也是个公主,他敢无礼,这老管家也是不敢的啊。 届时陛下寿辰一过,他倒是走了,若是这公主秋后算账找到了这个驿馆的老管家,恐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陆荀便又扭头看向赵瑾仪问了句:“公主觉得呢?” 赵瑾仪现在只想喝点热的润润嗓子,哪里还在乎是茶还是白开水?一时之间点头如捣蒜,只想让这老管家赶紧的去。 在老管家离去之后,陆荀也不想跟她说话,于是便自顾自地翻起了茶案上的《茶经》。 其实他对这个《茶经》并无什么兴趣。只不过面前的对象是赵瑾仪,便是无趣的《茶经》便也变得格外有意思。 他看着《茶经》上的一字一句,这脑海中却总是浮现处赵瑾姝的影子。 这算起来也有大半日不曾相见,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尤其是哪泉客王子还进宫去了,也不知道那家伙有会耍什么花招。 她现在是被禁足在御书房,慕斯承比起他来爱笑很多,想必即使她不出门也不会觉得很闷很无聊? 想着想着他又回想起了那日他本来带算进宫跟她解释,却撞见慕斯承与她埋酒…… 越想这心里便是越难受,最后竟然演变成了后背的一道道伤疤,不挠痒,挠了疼。 陆荀叹了口气,这时管家的水也端了上来。 待赵瑾仪喝了一口水后他便迫不及待地开口:“你从宫里来,可知承安公主可是安好?” 赵瑾仪本来欣喜的面容陡然凝固。 在老管家走后,她数次想与陆荀来个眼神之间的交流碰撞。 但是奈何陆荀一直盯着手中枯燥的《茶经》看,《茶经》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她仔细一看,却是发现陆荀手中的《茶经》分明拿倒了。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根本不曾在看《茶经》! 根据她的个人经验判断,陆荀此刻心中所想定然不是《茶经》。 他不敢直视她,搞不好他现在心里就是在想如何跟她说话。 毕竟她模样这般好看,想与她说话的人多了去了。倒也是不乏有很多想与她有来往,但是却不善言辞之人。 而陆荀,就很想那种不善言辞之人。 赵瑾仪内心非常笃定并且暗自窃喜,她确信,只要她一喝道管家送来的水,润好了嗓子,他就会开口说话。 因为陆荀此刻已经表现的有些坐立难安还有几分急躁了,他额上的汗珠以及将《茶经》抓皱的手,无一不在出卖他的内心境况。 最后果然,在她喝完水之后,他果然放下了《茶经》正视她开了口。 只是,这问的却不是她。 这让她如何不将面上欣喜的笑容陡然凝固? 她尴尬的抬手用手指将鬓边的碎发勾往耳后道:“本公主与承安素来水火不容,王爷若向本公主问起她来,本公主只能说确实不知。” 这语气有多轻飘飘,这内心就有多咬牙切齿。 她本就不信这益阳王还能看上承安那个蠢货的,毕竟那日在丞相府她也是亲耳听到这益阳王当众拒绝了承安。 这怎么才过去这么两三天,他们的感情就变了这般多? 只可恨昨日母妃将自己困在宫中哪儿也去不了,若是说昨日去追陆荀的是她,那么现在陆荀应该也是会满眼都是她才对。 陆荀没有从赵瑾仪口中知道他最关心的事情,于是便又将语气调为零度。 只听他薄唇轻启,用着些许淡漠的嗓音开口问道:“那不知公主今日前来,是想告知本王何种内情?” 赵瑾仪笑道:“还请王爷,屏退左右。” 陆荀只用一个眼角扫过她,然后招手示意左右的奴仆尽数退下。 连带着赵瑾仪的贴身侍女红豆,都被她喊了出去。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她与陆荀的时候,赵瑾仪开口道:“益阳王这天人之资,本公主是真搞不懂为何会在一承安这个心机颇深的女子。” 陆荀虽说嘴上不承认喜欢赵瑾姝,但是也容不得他人肆意诋毁。 于是便沉声道:“七公主慎言,若是来本王面前数落承安公主的不是,那还是请回。” 赵瑾仪一看这陆荀竟然一言不合就要赶人走,于是便再次出声。 这次的语气似乎比上次的带着明显嫉妒的语气,又多了三分的急迫。 她在急迫什么呢? 陆荀听完她说的话的第一反应便是如此。 赵瑾仪说:“赵瑾姝可不似王爷所见一般的天真烂漫,王爷还不知道,其实赵瑾姝的书画功底乃是皇城一绝?”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他现在书房里还挂着她画给他的画像,还有那句诗。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他可是一直都记得清楚明白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只是不知道这赵瑾仪提起这个,到底是想说什么。 赵瑾仪看着陆荀这带着审视的目光,又继续说道:“只不过是她闯的祸太多,倒是让她这个唯一的优点都变得不值一提。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赵瑾姝她会模仿上千人的字迹。” 仿字,这可是大事。 每个人的字迹都不同,若是说赵瑾姝会仿字,但是她又有二心的话,很容易便会出极大的乱子。 而且会仿字一事,通常不会有出自己以外得到人知道,这赵瑾仪是从何得知呢? “七公主所言,可是大事。造谣诽谤,可是大罪。” 赵瑾仪却是不屑一顾,继续道:“她十二岁时便因为嫌弃太傅所授之学问太枯燥无味,而在御书房偷取了空白手谕,模仿父皇的字迹写了封‘放假诏令’,还偷偷用父皇的玉玺盖了章。父皇对她素来溺爱,纵使她做了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他竟然也还是纵容。” “当年这件事情是被父皇一手强力压下去的,直接认下了本就不是他写的所谓‘放假诏令’,这才让赵瑾姝逃过一劫。” 陆荀听此只觉得好笑,十二岁,半大的少女了,怎还会这般不知轻重的? 于是便端起手中的茶杯笑道:“公主怎知不知陛下写的?” 赵瑾仪笑:“因为是本公主,亲眼所见。” 陆荀这下心里也是犯了嘀咕,不过这也却是像是赵瑾姝干的出来的事情。 只是,赵瑾仪在这时说这个有什么意思,不会是荒谬道想说昨日这一切都是赵瑾姝自导自演的? 这样做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 对方用的接口就是赵瑾姝,若是自己对此事置若罔闻,那赵瑾姝会怎么办? 况且,她自己也是跟随她一道出城去了的。还彻夜未归,这损害的可是她自己的名声。 还有,归来之后还有杖责的刑罚,若是他今日就这般看着,就不将这刑罚揽到自己身上。 那她岂不是得不偿失? 她自导自演的话,那她得到了什么呢? 陆荀越想越觉得荒谬,摇了摇头,打算就这般请赵瑾仪出去。 但是赵瑾仪却说:“因为她直想得到你,她什么都不缺。即便是没有你替她揽下这一切的刑罚,她最后也不会受罚。” “你永远都无法想象,父皇对她究竟是有多纵容,多偏心。只怕这个刑罚都是她与父皇二人,联手做戏给你看的。” “够了。”听着赵瑾仪有些失控的言语,陆荀一声呵斥直接打断。 竟然编排到自己父亲身上了,看来当今陛下却是对儿女太过疏于管教。 “公主还是请回,你所谓的内情,本王一个字也不信。” 说完。陆荀便自顾自地离开了茶室。 也正是这个时候,门口又来了人说:“王爷,蓉贵妃身边的王嬷嬷求见。” 还在茶室内坐着的赵瑾仪一听,脸色大变:完了,被发现了。 赵瑾仪虽然有些心慌,但是现在陆荀还在便是不宜表现的太过于慌乱,以免在他面前失了体统。 于是便还是故作矜贵的模样,唤来外面的红豆扶着她直接向陆荀告辞离去。 陆荀一听是蓉贵妃身边的人,便也觉得应该就是来寻赵瑾仪的,便也懒得多问。 让管家将她送出门便是了。 怎知这管家将赵瑾仪送出了门,却又将那位王嬷嬷送到了院子里。 陆荀很是不悦,睨视了管家一眼,却也是不好发作。 好在那老嬷嬷也不是多事之人,这面容也还算是和善。 只听她上前对着陆荀恭敬地行礼问安后便在他跟前小声说道:“七公主与承安公主只见多有嫌隙,所说之言全部当不得真,还请王爷莫要往心里去。” 陆荀挑眉,什么意思? 原本他还是不信的,可是这般,却是让他不得不怀疑一下。 不等陆荀回复,那老嬷嬷说完,便自顾自地离开了驿馆。 …… 在御书房院子里临摹书画的赵瑾姝,此时也得到了蓉贵妃将赵瑾仪接回宫来的消息了。 听说她一回宫就被蓉贵妃劈头盖脸一顿骂,甚至还将她关了紧闭,赵瑾姝这心里头啊,那便是说不清的痛快。 她禁足了怎么样,她的死对头赵瑾仪不也被关禁闭了嘛? 况且她好歹还有个院子可以活动筋骨,哪像赵瑾仪啊。 听说蓉贵妃的寝宫里有个专门用来关禁闭的屋子,别说光了,连风都吹不进去。 这般看来,赵瑾仪比她可怜多了。 但是她还是好介意赵瑾仪去找了陆荀一事,思来想去,她决定给陆荀写信。 好烦哦,这个时代怎么就没有企鹅微信嘛。 她想随时联络陆荀都不行,在慕斯承的信里倒是说他给陆荀送了海神膏。 可是慕斯承这家伙以为她之所以会从宫里跑出去找他,甚至一夜未归都是因为陆荀他用了阴谋诡计。 所以说,为了惩罚他,他便在海神膏里掺了料。 涂上却是能快速治愈伤口,但是副作用也挺大的。 据说是又痒又痛,难挨的很。 也不知道陆荀有没有把这个药膏用上,也不知道赵瑾仪跟陆荀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分开这么久他有没有很挂念自己。 赵瑾姝本来是要提笔将这些问题全部都问一遍的,但是提笔许久,这笔它就是比落不下去。 如果说是先表达自己想他了,会不会显得她自己舔狗了? 但是如果先兴师问罪的话,陆荀会不会不高兴啊?他会不会厌烦自己呢? 自己这字数要不要控制一下呢? 太少显得不诚恳,太多他会不会懒得看而且还会嫌弃自己啰嗦呢? 赵瑾姝这一纠结,就过去了一个下午。 一直到文鸢都端来晚膳了,她面前的信笺上还一个字都没有。 不一会儿,外面的宫女喊了一声:“恭迎陛下圣安!” 赵瑾姝一听,赶紧着急忙慌地把空白的信笺给藏了起来。 但是这移仓才惊觉自己犯蠢,空白的信纸,有什么好藏的。 第93章 疑惑 尽管她动作迅速,但是还是被已经进了院子的皇帝陛下发现。 只听陛下哈哈一声笑,问道:“你这是藏什么呢?” 赵瑾姝佯装气恼,将藏起来的信笺又从桌子底下抽了出来随意地往书案上一扔便扭过头去,撅着一张小嘴不去看他。 周边的宫女内侍五一不是跪地伏身,恭顺地喊道:“恭迎陛下圣安。” 皇帝陛下今年也差不多快六十,皇家人丁稀少,目前已经成亲的子女们仅有大公主育有一子。 但是这大公主年都不进一次皇城,她的孩子与皇帝陛下也算不上亲厚。 所以啊,这宫里啊,仍然是只有赵瑾姝辈分最小也最受皇帝宠爱。 想来被溺爱的孩子,这多多少少都是有几分小脾气的,更别提是被这一国之主溺爱着长大的赵瑾姝。 皇帝陛下看着她使出的着小性子,也是不恼,甚至还觉得她很可爱。 走进翻看着她扔在书案上的空白信封,一脸慈爱地笑道:“你啊你啊,都是个大姑娘了,还这么爱使小性子。以后嫁出去了,可怎么办哦?” 赵瑾姝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直接开口道:“像您这样一个月要禁足我大半个月的习惯来讲,您闺女我就别想嫁的出去。” “谁说的?为什么禁你足你还不知道吗?换言之,你是朕最心疼的闺女,是这大郦皇室唯一嫡出的公主。只要朕一纸令下,谁敢不娶?嫁给谁都是他高攀。” 皇帝乐呵呵地在这乱糟糟地书案上翻着,本来还以为她在写什么东西的,结果这么一翻看,竟然全是空白的纸张。 这一时之间,也是摸不清楚她到底在藏啥。 于是呢便又往下继续翻了翻。 翻到最后,一张笔锋刚毅的锦绣文章便赫然出现在眼前。 虽说赵瑾姝这书画上的功夫倒也不是他第一次看,但是每看一次他都要惊艳一番。 大概是因为平时的她就爱不学无术,所以,偶尔看她漏一次才,便都觉得惊艳。 他乐呵呵地拿起那篇文章仔细地看了看,又扭头看了看赵瑾姝,最后笑道:“看来,将你禁足在这御书房的宅院里也不是一点作用都没用。你这笔力倒是比三年前模仿朕字迹时用的劲儿,有力许多。” 听着陛下的笑声,赵瑾姝真是难得搭理他。 这时传晚膳的宫人也带着膳食进了门,只听皇帝一声令下,这桌子上的笔墨纸砚便被悉数撤下。 “朕今日就在这里用晚膳,说起来这最近政务繁忙,也该好好与你谈谈,说说心里话。” 赵瑾姝还是不想理他,不情不愿地坐在他身边拿起了筷子。 但是一看这晚膳都是她爱吃的,这心肠便又软了下来。 她是爱吃辣的,但是皇帝却不怎么吃辛辣。 赵瑾姝瞧着这一桌子的辣菜,不禁问道:“菜上完了?您不是不能吃辣吗?” 她皱着眉头嗔怪地看向皇帝,对着宫女招手正要把这菜品撤下,皇帝却按着她的手说:“别这么麻烦,朕还有很多政务未曾处理,吃好了还得继续去批阅奏折。” 说着,皇帝把手伸到一旁的茶水壶,拿起来在自己的碗里倒了一整碗的茶水。 然后便从辣菜中夹了一筷子炒肉放到茶水中涮了涮,最后才送入口中。 赵瑾姝看着一方面觉得有点心疼,一方面又觉得没必要。 一开始就让御膳房做一份辣菜一份不辣的步就好了吗?这么做,实在是让她看着心里不是滋味的很。 皇帝吃完涮过茶水的炒肉,仍然是被辣的面红耳赤。 “你且尝尝这盘回锅肉,辣劲儿很足,你必定喜欢。” 看着他这样,赵瑾姝便将自己面前的碗也倒了一碗茶水,夹了几块肉用力涮了夹回皇帝的碗中。 她嘴上还是不客气:“咱们大郦又不是没钱吃饭,那么节约做什么?一份辣的一份不辣的有这么难吗?扣扣嗖嗖的。” 听见赵瑾姝这般吐槽,皇帝更是笑得开怀。 她不知道民间疾苦才好,这起码说明了她的生活是安逸的。 皇帝这没吃几口饭,与赵瑾姝东聊西聊最后还是问上了她对与益阳王陆荀之间的事情。 赵瑾姝提到这个问题,其实眼神还是闪躲的。 她现在是想泡陆荀没错,但是也还没有闹到要家长知道的这个程度啊。 于是便道:“这陆荀他不是好歹还当过我几天老师吗?这虽说只有几天,但是这交情不是还在?所以,我记挂他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您别想多了。” 皇帝一听就知道她搁这儿没说实话,想忽悠他?这不是闹呢吗? 但是他呢也不拆穿,谁还没个情窦初开的时候呢? “没这心思最好,过几日便是朕的寿辰。益阳王留在皇城也差不多有月余,待生辰宴后,便是要回益阳正式上任接手益阳所有事务。” 他说这话,其实就是在敲打她。她与他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是有心思也乘早断掉。所以说,没这心思最好。 赵瑾姝手里的辣子鸡丁瞬间就不香了,但是她依然是没有表现出来。 只说:“嗯嗯,都是朋友啦~” 哎,她也不想说就是朋友。可是陆荀没有亲口承认过诶!那她总不好意思现在就跟她爹说,他们在谈恋爱? 这一顿饭吃的赵瑾姝心情沉郁的很,送走皇帝之后,她便写信让文鸢送去了蓉贵妃宫里。 现在蓉贵妃与她算是合作伙伴,现在她身边唯一可以提供建议并且靠得住的人,有且仅有她了。 收到信笺的蓉贵妃也是很快给予回复,她让赵瑾姝就简单给陆荀写信说自己今日都做了什么,吃了什么即可。 在信笺末尾,再表达思念之情即可。 赵瑾姝看着这个回信,觉得还是不怎么靠谱。 其实她的这么方法若是真有效的话,现在哪儿还轮得到赵瑾姝在这宫里作威作福?不早就是赵瑾仪的天下了? 但是这信笺也算是给了赵瑾姝一个灵感。 她深入分析了陆荀这个人,是带着一点点书卷气质的猛男。若是光说今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这个直男不一定能看出其中的意味,指不定还觉得无聊,就看了开头就扔了。 思来想去,赵瑾姝提笔写了一首词。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月暂晦,星常明。留明待月复,共盈盈。” 文鸢看着这信笺上的寥寥数语,不禁念出了声。 念着念着便笑了起来,她调侃道:“公主这是要给哪家的公子写情诗?” 她刚说出口,其实就后悔了。 她的第一反应是,可能是写给泉客王子慕斯承的,她还觉得她家公主终于看到王子殿下的好了。 可是这一细想又不对,公主今日与那泉客王子并无往来,白日里还对泉客王子的不来看她一事恼着他呢。 如果不是泉客王子,那便只剩下益阳王陆荀了。 其实益阳王也还行,毕竟今早还替公主挡下了杖责,也不是完全不行。 就是二者相较,文鸢还是比较偏向于慕斯承。 赵瑾姝看着文鸢这有这微妙变化的小表情,笑了笑说:“把这个想办法送到益阳王的驿馆去。” 文鸢躬身接过,不甚情愿:“是。” 赵瑾姝看着着天上漫天的星星,只觉得自己今日用词甚妙。 今夜恰好无月,就像是今夜恰好没有陆荀一般。 她就不信,她都写道这个份上了,他还不主动的? 一直这般被动下去,这恋爱她谈不动啊。 等到陆荀的回信时,已经是次日早上了。 赵瑾姝在这靠近御书房的寝殿中醒来,这第一件事情,就是问文鸢:“陆荀回信了没。” 其实她这一个晚上都没睡好,每次一惊醒,她都是第一时间问文鸢,陆荀的回信。 这盼了一个晚上,终于盼来了。 赵瑾姝迫不及待地拆掉信封,取出信笺来。 陆荀回复的第一句便让她无比地开怀,只见这泛黄地纸张上用着遒劲有力地字体写着:“明月终至。” 区区四个字,便是让赵瑾姝胃口大开,她让文鸢赶紧安排早膳。 然后一遍扒拉着早膳一遍阅读着陆荀的回信。 她本以为,陆荀应该不是那种喜欢别人束缚这她的人,所以也没想着要跟他报备或者说是要求他报备什么的。 没想到,这陆荀竟然在信笺里主动说了昨日回到驿馆之后的一切,还问她,是不是还干过模仿陛下自己求放假的荒唐事。 赵瑾姝看着这一段真是哭笑不得,这赵瑾仪,去就去怎么还把这种事说给陆荀听的。 她不尴尬吗?她当时干这事儿的时候,就不该带着她!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啥都说。 怎么?这假她自己没放吗? 不过,陆荀都愿意将自己昨日的事情都说与她听诶?这算不算分享呢? 有道是,每个人都有分享欲,有些人只分享给自己在乎的人。 想陆荀这种沉默寡言的冷清性子,却愿意用整整五张信纸来与她交代他昨日所发生的一切事情,这是不是说明,他其实就是喜欢她的,但是他害羞不说? 那她可不可以四舍五入,自动带入到他女朋友的角色呢? 赵瑾姝反复阅读着陆荀的来信,自己面前的小米粥都要摊凉了,还一个劲儿地仔细看回信,没扒拉上两口。 文鸢看到这一幕,简直是没眼看。 只见她上前冒着巨大的风险上手,一把夺过陆荀的来信说道:“公主,你倒是先喝粥啊。都凉了!” 看着文鸢这一副有点害怕但是又有点生气的样子,赵瑾姝浑然是生不起气来,只听她笑道:“行行行,本宫这便喝掉。” 于是,紧接着便看到赵瑾姝端起小米粥的碗,仰头直接一口喝光。 她将空下来的碗递给文鸢道:“这下可以把信还我了?” 文鸢看着眼前这一幕,嘴角不禁是抽了抽,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将这信笺还给了她。 赵瑾姝看着重新回到自己手里的信笺,又是情不自禁地嘴角露出微笑。 但是没笑多久,便又陷入沉思。 他给自己写了这么多,自己应该怎么回呢? 若是将自己的相思之情悉数写出来的话,只怕是十张纸都写不完的? 赵瑾姝思索了一番,决定找来一个木匣子,将陆荀的回信都装进木匣子里锁起来珍藏! 随后便是提笔在空白信笺上,仔细琢磨着回信。 而在七公主那边,昨日刚好撞见了文鸢给蓉贵妃送信。 打听了宫中的宫女才知道,原来之前自己的母妃去御书房不是去看赵瑾姝笑话的,她竟然在跟赵瑾姝合作?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相中了益阳王吗?她为什么总是这般自以为是,竟然执意要将自己相中的人硬与那草包凑到一处? 赵瑾仪不能理解,并且这心中十分苦闷。 但是,既然这两人有信笺往来,那么昨日她在陆荀面前说的那番话,便是做不得假。 现在有了这些信笺作证,她只需要换个说法,就不信这陆荀还会喜欢她。 所以,在昨夜蓉贵妃睡下后,赵瑾仪是直接让身边的宫女偷偷将自己母妃宫里燃的安魂香换成迷魂香。 等到蓉贵妃彻底昏睡过去,赵瑾仪便潜入她的寝宫,将赵瑾姝的来信盗走。 然后连夜致信陆荀,并附上赵瑾姝求助蓉贵妃的信笺内容。 她在信上说,之前她模仿自己母妃的字迹,故意引诱他出去,就是为了试试他是不是在乎她。 后来这桩事儿被自己的母妃发现,在赵瑾姝的威逼利诱下,两人变成了同一条绳上的蚂蚱。 这封信其实陆荀昨晚便收到了,但是他还是不太相信。 直到今日下午,外派的探子回禀说,近日承安公主与蓉贵妃确实走的近。 这两人向来是水火不容,走得近?笑话。 陆荀疑心,是不想调查错了。 可是一连换了好几个探子,收到的回馈都是一样的。 最后,陆荀才打开了赵瑾仪差人送来的信笺。 赵瑾姝的字迹,他很是熟悉,但是真的是她吗? 他还是很疑惑,引他出去,为何要模仿蓉贵妃的字迹呢? 若说是想嫁祸蓉贵妃,那她为何不戳破? 但是若只是为了引诱他出去,试试他是不是喜欢她的话,那为什么选择模仿蓉贵妃? 第94章 是她吗 为什么选择模仿蓉贵妃? 这个问题陆荀想不通,但是这赵瑾仪的说法也不是完全的不可信。 若是蓉贵妃害她这般的话,她没道理在这个事情之后还与蓉贵妃有这般的信件往来。 按照正常逻辑来讲,蓉贵妃害的她如今再次被禁足,她心里应该是对蓉贵妃心怀怨怼才是。 这般看来,陆荀便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了。 他将赵瑾仪传回来的赵瑾姝写给蓉贵妃的信笺重新装回赵瑾仪传回来的袋子里,让褚旭给她传回了宫里去。 没一会儿,便又收到了赵瑾姝从宫里的来信。 心中大概是说她现在已经回到她自己的宫殿里了,只不过还不能自由出宫。 约莫是怕自己写不明白,竟然还给他画了几张小图,直接将她近日在宫中做的一切都画了出来。 她这画不同于工笔丹青,仅有勾勒了几个粗细不一地线条,竟然便将她今日的所有事情都展示了出来。 这种画法,陆荀是未曾见过的。 其实她就是这般的令人惊喜,总回给他带来一些不一样的体验。 陆荀看着这些图画,心中还是对于赵瑾姝是不是想赵瑾仪说的那般欺骗自己一事耿耿于怀。 思索片刻后,便提笔在纸上写了几句话。 大概就是说自己的身上的伤口已经好了些,然后简单交代了自己的今日的事情。 在信笺的最后,陆荀终于还是对她会模仿别人字迹的事情,开了口。 “听闻公主擅于模仿,不知可否将之前本王收到的那张信笺誊抄一份?” 他自称是自己追查上次那封信件的事情遇到了瓶颈,希望能得到她的帮助。 将信笺送出去的时候,还特意将之前收到的原稿放在了信封之中,交给小厮一并带去。 赵瑾姝在宫里收到信笺的时候,刚刚准备睡觉。 但是一看这是陆荀的信,瞬间就不困了。 连忙从床榻上爬起来,点燃蜡烛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他都说了些什么。 看到最后,赵瑾姝却皱起了眉头。 这封信的字迹,好像蓉贵妃。 她之前并没有知道蓉贵妃就是写这封信件的作者,之前她收到的那份,她自己随手便丢进了炉子,于是对这字迹也不算是完完全全的记得请。 如今再看,她才反应过来,这笔锋,跟与她有过几次信笺往来的蓉贵妃简直是一模一样。 如果他查出来这件事情与蓉贵妃有关的话,这蓉贵妃应该会受处罚的? 不过待赵瑾姝仔细看了这封信笺的原稿之后,她便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原来这蓉贵妃在写这封信的时候,特意在笔顺笔画上做了处理,初略看是她的字迹没错,但是细看与她本来的字迹风格,完全就是两码事。 赵瑾姝暗自感叹着这蓉贵妃还真是个老狐狸,狡猾着呢。 于是,赵瑾姝瞬间没了顾虑。 你且去查,就算是查出来了蓉贵妃,她也自会找理由为自己开脱。 这么一想,便连夜让文鸢研磨,开始为陆荀仿写这封信笺。 文鸢其实不理解,这陆荀便当真是有那般好的?为了他,竟然连觉都不睡了?挑灯夜战?值得吗? 她现在都想去先皇后的灵位前替她家公主烧柱香拜拜,让先皇后好好保佑赵瑾姝,让她莫要在被这益阳王迷了心窍。 赵瑾姝这做赝品的功力那可是相当的厉害,想当初在现代的时候,她每次期末让交作品的时候,基本都是临时抱佛脚。 将几位名家的画作融成一副便成了自己的。 刚开始还好,她这临摹多了,渐渐的速度快了起来。 即便是美院里大师级别的教授,也很难从她画的赝品与名家真迹中分辨出来。 赵瑾姝专心致志地研究这这封信的笔锋走向,因为是陆荀要的,她要确保这封赝品以假乱真,最好是跟真的一样。 所以说,她写的是格外的细致。 别看这封信也就不到一百字,但是要写的一模一样还是很有难度的。 待赵瑾姝完全写完之后,那守宫门的护卫都换勤了。 再看本来在身侧研墨的文鸢,此时已经睡的开始小声地打起了呼噜。 赵瑾姝将写好的真假两封信分信封装好,伸了个懒腰才自己爬上了床,安心地睡去。 其实如果不是看在文鸢已经累的睡着的份儿上,她是今天晚上就要将这信笺交到陆荀手中的。 但是仔细一想,仿似也没这个必要。 毕竟今天都这么晚了,就算是送去了驿馆,陆荀也未必会看。 而且,她都将信封装好放在书案最显眼的地方了,文鸢最是懂她,等她明天一早醒来的时候,指不定回信都来了。 这番,好像也没必要非这么着急上赶着现在就要送出去。 次日,确实如赵瑾姝所想那般。 文鸢醒来看见了,便主动将这信笺给益阳王送了去。 但是陆荀看见这一模一样地两封信却是陷入了沉思,她当真有这功力,真的可以完完全全模仿别人的字迹。 正在陆荀愁绪涌上心头的时候,赵瑾仪又送来了一封信。 是蓉贵妃的手稿。 似乎是怕他不信,于是才特意将这东西送来。 陆荀接过赵瑾仪送来的字迹之后,乍一对比,还真是一模一样的。 但是他还是想不清楚,为什么模仿她的字迹,事后却又不嫁祸与她呢? 就算是为了他,这件事情也是一样说不通的啊。 他看着门庭之中飘摇的竹影,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这家伙一直与诗书相近,想必分辨一个字迹,应当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在赵瑾姝被禁足的第三天。 陆荀出门了。 地点是【香墨书林】,一个新开的书肆,现在还没什么人气,门庭冷落的样子,真是害怕这新开的书肆明日便不在了。 但是这般想纯粹就是无稽之谈,因为这书肆本来这最主要的事情也不是卖书。 主要是他投资地,相当于他安插在皇城中的一个眼。 届时等他回到益阳之后,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能第一时间知晓。 皇帝削藩之心未减,若是他当真要动手,他也好有个早做准备。 为了不被人发现行踪,陆荀并未从正门出去,而是换了一身行装,从驿馆地后门翻墙而去。 刚踏进这香墨书林,店铺的老板丰俊卿便摇着折扇向他走近。 只听他嬉皮笑脸地道:“哟,稀客啊。不知小王爷今日到我这小店,是有何事相商啊?” 这丰俊卿也算是跟他一起长大的,他家其实世代行商。但是他爹呢,想让他考取功名入仕。 于是便将年幼的他送进军营给同样年幼的陆荀当伴读。 但是他这书虽然确实是读多了,学问也有了。 可能是这祖上行商的基因太过于强大了,这丰俊卿也是没跳出行商的路子。 最后科举考试也没去,拿着他爹给的盘缠,偷偷默默地开始卖书。 在益阳卖书的时候,他还代考呢。 由于每次考试都会成功上榜,最后他干脆就写一些考试的攻略之类的书,卖的风生水起,买到最后,这正经书竟然都成了禁书。 还是在他因此进了官府喝了茶,要家里人花钱保释,他爹才知道这小子竟然自己开始做生意了。 丰老爷子当时气的吹胡子瞪眼的,但是丰俊卿丝毫不理会。 最后老爷子也只能妥协,允许他经商,但是不允许他沾染丰家的家业,只让他自己白手起家。 因为当时为了让他能参加科举,他的户籍都是落在老益阳王哪里。 被老益阳王收为义子,又落了户,严格意义上来讲这般相当于是把这儿子送人了。 故此,随便他今后从商还是从文,这丰家自己的家业都是不能给他的。 陆荀看见他也懒得跟他绕弯子,径直拉着他进了书肆后院。 丰俊卿这个人呢,比较风雅。 管你什么天大的事情,先老老实实地欣赏一番我的茶艺再说话。 只见他慢条斯理地将茶泡好之后推到他面前,陆荀这心里是真的不想再与他浪费这些时间。 于是将他推过来的茶水,直接连茶叶也饮了下去。 丰俊卿见此,有几分得到错愕。 什么事情能急成这样子的?往日有着天大的事情,他分明都会先与他品茗一番才说话的。 只见丰俊卿尴尬地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行,你说,什么事情这般急迫的?” 陆荀将面前的茶案整个搬开,直接在两人坐着的席子上将袖中藏着的真假两份信摊开给丰俊卿看。 丰俊卿看着着一模一样地两份信,疑惑地瞧着陆荀。 “你这是何意?” 丰俊卿有些摸不清头脑,这时,陆荀又将蓉贵妃的手稿摊开给丰俊卿看。 这手稿写的是一些曲赋的着译,个中有些许话语他是不赞同的。 比如这上面怎么能写,女子独立呢?女子怎么独立?她自己又没有收入来源,活着都成问题的? 他瞧着这个,便是要开口与陆荀论道。 陆荀却罢手说:“没让你看这个,快看这是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丰俊卿狐疑地看向陆荀,这两封一模一样的信笺里写的可是承安公主被送往城郊别苑一事。 在一联想到几天前他受的这刑罚…… “你在查,是谁借承安公主的事情引你去的别苑?” 陆荀沉默,但是丰俊卿的表情却是变得玩味起来。 “这么拙劣的借口都能骗到你,也是很不容易啊。陆荀,你不会是真的看上了那丫头?” 陆荀依旧是沉默,不过这眼神里似乎有了松动。 丰俊卿依旧是不依不饶:“我还听说,你进皇城第一天就被那丫头拦住,还说她要娶你?” 说起这个,陆荀整个人绷不住了。 只见他径直扒出腰间的佩剑抵在丰俊卿地咽喉,眼神冷漠,语气凶狠地说:“哪儿那么废话,赶紧看。” 被剑抵住咽喉的丰俊卿却没有半分害怕,只见他笑得越发癫狂。 “哈哈哈哈……你着急了,被我说中了。没想好到啊没想到,你这头倔驴有朝一日竟然开了窍!” “我还当你是喜欢那种娴淑温婉的大才女呢?没想到你口味这么刁钻的?居然喜欢的性子这般泼辣的。” 陆荀看着他,情绪快要失控。只见他又将佩剑再次逼近,这下丰俊卿才作罢。 待陆荀将佩剑撤下之后,丰俊卿连忙猛地咳嗽了几声将嗓子清好。 这才扶着衣袖将平摊在席子上的三分字迹一一拿起来做对比。 越看,丰俊卿地表情越是奇怪。 只见他这眉头紧缩,十分困惑地看向陆荀问道:“这两封内容一样的信不是同一个人写的吗?为什么要写两封?” 听他这话,陆荀的清冷地眉峰微微皱了起来,他问道:“你再仔细看看,确定是同一个人吗?” 丰俊卿被他这么一问,这心里也是十分地不确定。 他狐疑地开口:“莫非真不是同一个人?” 陆荀也不回复,拿起了地上的书稿问道:“那你看看这个与这个是否为同一人所写?” 他是将这书稿,与他之前收到的原件信笺一同问道丰俊卿。 丰俊卿见此便轻松了许多,只见他轻摇折扇,一派风流倜傥。 “虽说这两者很有迷惑性,但是这却难不倒区区在下。” “这二者虽然说大致相同,在同一处用力。但是这笔顺的一撇一纳之间,都是不尽相同的。” 丰俊卿指着其中的一处说道:“你看这个地方,此人竭尽全力想要模仿这书稿的笔顺,但是架不住自己的笔法,最后便仿了个四不像出来。与她自己的字迹不相似,与这书稿也不尽相同。” “总的来讲,模仿的不算太成功,但是骗骗一般人的眼睛还是能骗过去的。” 丰俊卿把这话说的胸有成竹,笃定地很。 但是听此话的陆荀却是将眉头皱的更深了,她为什么要这样呢? 用自己的生命安全去骗他去见她? 陆荀突然想起来,在追她的路上还遇到了一伙杀手。 时间回到陆荀追出皇城的那一天,他快马加鞭打算抄近路去追送“赵瑾姝”去往别苑的马车。 但是在追上之后,发现里面的不是赵瑾姝,只见那人目露凶光,猛地抬手便将手中藏着的匕首刺向他。 那时他心里牵挂这赵瑾姝的安慰,才没有细想。 如果这一切都是赵瑾姝的安排,那么她原本真的只是想引他出来见她吗? 第95章 吃鸡 真的只是想引他出来见她吗? 这个问题久久盘旋在陆荀的乃海之中挥之不去,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丰俊卿的香墨书林书肆之中走回驿馆的。 回到驿馆的陆荀将自己关在了书房之中,他将大郦的地图悬挂在面向窗户的那一面墙上。 落日的余晖恰好照在上面,给它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陆荀伸手缓缓地抚摸着这章地图,心情有几分地沉郁。 这是他们陆家守了五代的国,异姓王侯三代而终,但是由于陆家战功显赫,一直被视作西南的屏障。故此陆家的爵位一直世袭到陆荀这一辈。 但是,自从他的父亲病重后,这大郦的皇帝便动了削藩的心思。 他父亲病重乃至他守孝这几年里,各地的藩王均是被各种原由贬谪,罢黜。 他现在还记得,父亲病重离世前将益阳王府的兵权交到他手里说:“荀儿,守好益阳,守好……大郦!” 这是父亲在世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得到陆荀的点头之后,便就此撒手人寰。 但是,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他仔细想过,赵瑾姝绝对是不会招杀手动手杀他的,但是这不代表当今的陛下不会。 陛下本来就忌惮他们陆家的实力很久,眼下好不容易有一个能除掉他的机会,想必自是不能放过的。 况且,整个大郦藩国之中,便书益阳最大。 只要益阳被扳倒,剩下的那些小国自然是不用收拾自己就散了。 原本只有三分信赵瑾仪的话,眼下,陆荀已然是信了九分。 他也打听过,那日守着赵瑾姝的官兵乃是这皇城中的禁军。 禁军若是要守住一个人,便是那人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连他陆荀想从禁军手中逃走,尚且需要仔细谋划,更别提赵瑾姝区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了。 她定然是一早便想好了要用这一招引他出来,陛下得知后,便将计就计再生一计。 害怕伤着她于是才调动的禁军守住她,然后就等着他追出城门去将他一举击杀。 由于赵瑾姝提前部署,所以她才能那么快的找到他。 一般从皇城到城郊别苑,鲜少有人抄小路。 他当时也是为了敢在马车将“赵瑾姝”送进别苑之前才选择抄小路拦截的。 哪儿知道,这一抄小路才知道前方有那么多的杀手等着他的? 而赵瑾姝赶来的时间也太快了些。 当时哪里有十余个黑衣人,个顶个儿的高手。 按照他平时练武的速度,击退这些黑衣人的时间,大概要花费两柱香。 但是赵瑾刚好就卡在他收拾完那群黑衣人后,便出现。 陆荀闭着眼睛,手慢慢伸到胸前,按着藏在胸前的赵瑾姝送的那个装着头发的香囊。 他相信她是真的喜欢他,但是,如果真相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不能与她在一起。 若是陛下削藩之心不死,那么他陆家有朝一日必定会集结西南势力奋起反抗。 若是真到那一步,她该怎么办呢? 赵瑾姝是被宠爱长大的金枝玉叶,一个被泡在蜜罐中长大的小公主。 她不懂这些东西,也想不到。 但是他却是不得不考虑。 他是绝对不可能为了她,放弃爵位。 放弃在西南的兵权,放弃在西南的势力。 那是他陆家世代守护的东西,绝不可能在他陆荀手中断送。 三天后,赵瑾姝终于被解除禁足了。 她这解除禁足之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收拾打扮一番,前去驿馆寻陆荀。 这么久不见,也不知道陆荀变丑了没。 不过这说起来呢,赵瑾姝也觉得煞是奇怪。 自从她替他仿了那封信笺之后,陆荀便再也没有回过她消息。 她可是每天都坚持不懈的写信跟他报备诶! 但是呢,心大的赵瑾姝并没有乱想什么东西。 虽然这心中很是失落,但是她实在是太喜欢他了。甚至都为他找好了不与她联系的理由。 比如:人家是藩王诶!人家没工作的吗? 那么大一个西南的政务都要交到他手上处理,而且他还得调查到底是谁写的那封信坑他。 多忙啊,没这时间搭理她,好像也说的过去。 这么一想,赵瑾姝这整个人都舒服了很多。 但是刚到驿馆门口,便撞见了守在门口的慕斯承。 赵瑾姝欢欢喜喜地跳下了马车,慕斯承便提着一个荷叶鸡走了上来。 她见此颇为意外,问道:“你这不会是在等本宫?” 慕斯承含笑着点了点头:“在下就知道公主今日解除禁足,这第一件事情便是来驿馆寻在下吃好吃的!” 赵瑾姝笑:“你倒是很会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哦?” “闲话莫要多说,公主快随我来尝尝这云来客栈新出的荷叶鸡。听说闻之清雅,尝之鲜嫩。十两银子才得一只呢。” 慕斯承这一边说着,这一边便将她往门里领。 赵瑾姝力气没他大,被他这么一拽,她这本来该迈向陆荀院子得步子,瞬间就改了方向。 被他拖着走了一段路,赵瑾姝才好不容易挣脱。 她说:“今日不行,本宫得去看看益阳王!” “这益阳王何时看不是看?他一天到晚都待在那院子里都不出门的又不会跑。可是这荷叶鸡可不一样啊,每天可就只有十只。在下可是提前五天交代,才在今天终于拿到。” “公主您这若不尝一尝,倒也是白费了在下这五天的心思。” 慕斯承这般说,倒是让赵瑾姝不好意思了起来。 身侧的文鸢本就比较偏向于慕斯承,也不知那个看起来就阴气沉沉地陆荀到底哪里好了。 于是便在赵瑾姝的耳边向着慕斯承附和:“是啊公主,王子殿下这也是一番好心。再则,公主此前并未提前差人告之益阳王今日会来看他,这便是晚去一些时辰,也是不打紧的。” 赵瑾姝看着眼前一唱一和的两人,觉得他们说的其实也很有道理。 陆荀这几日都不曾回信,说不准这会儿正忙的不可开交。 她就算是去见到了他,他指不定也没工夫搭理她。 可这荷叶鸡就不一样了。 这般想来,于是便心甘情愿大步流星地往慕斯承的院子迈了进去。 可能是看在文鸢替他说话的份儿上,今日慕斯承破天荒地竟然让下人准备了三副碗筷,让文鸢也跟着一块儿尝尝。 这个时代的等级制度很是严明,像文鸢这样的婢女其实是没有与公主一起用膳的资格的。 所以,即便是慕斯承很热情的邀约,文鸢也是站在一旁不敢上前。 直到赵瑾姝说:“这里不是皇宫,你就当是这泉客未来的国王对你的赏赐。” 听了这话,一旁的慕斯承也是笑得乐呵呵的,连连说:“是啊,就当是本王子给你的赏赐。” 两人再三劝说之下,文鸢终究还是坐近了来。 这是她第一次与公主王子这样身份的人一起用膳,行为动作拘谨的很。 当她看见赵瑾姝和慕斯承直接要上手扒鸡时,出于职业习惯,便主动站了起来拦住要扒鸡的两人。 自己把这一整只鸡都扒了个整齐,摆盘又放回了桌子中间。 这一操作是赵瑾姝没想到的,连带着慕斯承也是目瞪口呆。 荷叶鸡其实除了吃鸡肉,还有就是扒鸡时候的滋味。 听说在扒鸡的时候还有一阵特殊的香味儿,当看见肌肉拽下来的时候,被锁在鸡肉里的鸡汁会自己往外涌。 沾在手上尝一口,滋味鲜美的很呢。 但是现在……两人看着面前这已经被文鸢处理的整整齐齐的鸡肉,真的就不知道说什么好。 文鸢也是很紧张,看着两人的表情,便往他们的碗里一人放了一个鸡腿儿。 慕斯承最是会察言观色,见此便知道文鸢约摸是不太习惯这个场景。 于是便开口打破尴尬说:“承安公主宫里的人,办事就是干净利落。好了,文鸢姑娘也莫要忙活了,你也尝一尝这荷叶鸡的滋味。” 说着,还笑着随从装着鸡肉得到盘子里夹了一块鸡肉放进了她的碗里。 文鸢瞬间受宠若惊,高举着瓷碗跪在地上谢恩。 对于这些繁文缛节,赵瑾姝一向是不想遵守的,同理她也不想让她身边亲近的人遵守。 一天天的跪来拜去,好累的哦。 吃饱喝足后,赵瑾姝便真正是要起身去看望陆荀了。 可是慕斯承又双叒叕将她拦了下来,赵瑾姝觉得他好烦,便让文鸢将他从她身前提开。 但是慕斯承却开口道:“你身上还有方才吃鸡的味道,若不待味道散去再去,不妥?” 赵瑾姝狐疑地看向慕斯承,她嗅了嗅自己身上,哪儿有味道? 但是还是看向文鸢让她闻一闻。 文鸢倒是听话,凑近来闻了闻道:“回公主,确实有味儿。” 赵瑾姝皱着眉头,但是没一会儿便想到了办法。 “那好办啊,你府中的熏香给我熏一熏不就好了吗?” 慕斯承拱手笑:“泉客上下都不用熏香,故此府中不曾有备用。” 倒是她大意了,当是皇城的人说泉客穷的原因其中之一好像就是因为人家不用香。 说起来这个理由还蛮滑稽的,他们说:那个有钱的人家不喜欢玩儿一些烧钱的东西?你不玩?那就是你没钱。 殊不知,好多没钱的也喜欢玩烧钱的东西。 玩儿到最后,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不过这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现在,她应该怎么办呢? 看着赵瑾姝这一副愁容,慕斯承说:“正好今日有风,驿馆后院有一个桃花林。虽是暮春,但是还是有好些桃花开的艳丽。公主不妨随在下去赏花,顺便让风把这味道给冲淡了去。” 他说道这儿,突然压低了声音说:“咱这吃鸡也不曾告知那益阳王,若是叫他闻了出来,莫不是让他多想我对他有意见。泉客与益阳那般近,还是不宜撕破脸皮。” 赵瑾姝白了他一眼道:“一会儿去了桃林,你莫不是还会说什么身上有桃花的味道呢?” 慕斯承赶紧罢手:“不会不会,不敢不敢。” 赵瑾姝叹了口气,仔细想着这慕斯承说的其实也没错。 算了,反正天色还早,那便再去后院赏赏桃花。 这后院的地理位置还是有点高的,驿馆依山而建,这后院几乎就在山顶上了。 这般高的地方,也是难怪暮春了这桃林还开的煞是好看。 看着这粉嫩嫩的花蕊,慕斯承又聊起了酒。 “公主,我们不妨采些桃花回去弄桃花酒吃。” 赵瑾姝这吃饱喝足其实不是很想动,只见她倚着一株高大的桃树,合了眼慵懒说道:“拉倒,酿酒这么麻烦的事情有一次体验就好了。” “再说了,你又不是不回泉客了。这酒酿多了你也不见得能喝上,到时候还得本宫一个人将它解决。” 虽说慕斯承得承认他确实不会在这大郦久待,但是说他喝不上她酿的酒,便有些扯淡了。 于是便也学着她的这般模样,与她并肩靠在树下闭上了眼睛。 “你若酿了,明年我便再随着使臣来进贡一次又有何难?” 赵瑾姝懒得搭理他:“你高低也算是个太子了,总往我大郦跑算个什么事儿?” 慕斯承还想说话,但是赵瑾姝闭着眼睛直接将自己的食指放在了他的唇边道:“嘘!别说话,吹风。” 他的嘴唇触碰到她的指尖,慕斯承有一瞬间感觉浑身电流穿透,果真闭上了嘴在她身侧安安静静地不再言语。 文鸢本就一门心思地想撮合两人在一块儿,她看的出来其实着泉客王子对公主才是实打实的真心。 他的眼里没有算计,对公主几乎都是有求必应。 有时候,即便公主不说,他也会知道公主想要的是什么。 直觉告诉她,能给公主幸福的,是泉客王子。 绝对不是那个眼神冷漠,面容冷峻的益阳王陆荀。 所以,当两人都一同倚在桃花树下的时候,文鸢便自己识趣的走到了另一边。 而慕斯承却在触碰了她的指尖后,这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他根本静不下心来去吹风看花,他扭头看向她。 看她的青丝被东风温柔地抬起,看她的耳上的珠珰,看她修长的脖子。 本就觉得她美好,这下更是惊为天人。 第96章 陆荀误会 这吃饱喝足之后就容易犯困,更别提这倚在粉嫩嫩的桃花树下吹着温润地东风,沐浴这温暖的阳光了。 是以赵瑾姝本根没有察觉到身侧慕斯承的异样,没一会儿便呼吸平缓地睡熟了。 瞧着她这动静,慕斯承竟是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 山顶的风有些大,吹的赵瑾姝不禁陡然打了个冷噤。 慕斯承见此,便将自己的外袍褪下给她仔细地披上。 或许是赵瑾姝睡的浅,亦或者是慕斯承这自认为还算是轻地动作将她弄醒。 她这一睁眼便看见了眼前凑的极尽的慕斯承,慕斯承也就是皮肤比较黑,这人的模样其实还是很精致的。 与陆荀相比确实是差了些许,但是勉强也能算的上是美男一名。 慕斯承显然是没想到她会睁眼,赵瑾姝也是确实没想到他竟然趁着自己没睡醒的时候做这种事情! 于是在两人都愣了一会儿之后,赵瑾姝一把推开了慕斯承。 只是这一推,赵瑾姝便看见了在慕斯承身后远远看着她的陆荀。 陆荀怎么在这里的?他最近不是很忙吗?难道是刚好处理公务累了?碰巧来这后院儿散心,然后碰巧看见的这一幕? 赵瑾姝这一瞬间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了很多。 而陆荀也在看清楚是她之后,头也不会地直接离开了这处桃林。 赵瑾姝心中大呼不妙,完犊子了,这下还不得误会? 赵瑾姝暗恼,她就不该吃和荷叶鸡!她也不该来这后院吹风散味儿! 她当时就应该直接一把推开慕斯承义正言辞地告诉他自己就是来找陆荀玩儿的!你说她怎么就是在这路上被绊了脚呢? 赵瑾姝着急地往陆荀离开的方向追去,一边追一边喊到:“陆荀!你等等我!” 在她身后目睹这一切的慕斯承这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追,苦笑着摇头,捡起来地上本来披在她身上作御寒之用的外袍。 其实今日在门口堵她,就是他故意的。 两天前的一个晚上,一向不与旁人打交道的益阳王陆荀穿了一身夜行衣,翻进了他的房间。 当晚天上的月如弯刀,这阴风阵阵他还以为有人要暗害他呢。 可是这转身一看,穿着一身黑衣服的陆荀就从窗户里跳了进来,直直地站在他面前。 慕斯承看着眼前的男子,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有些不知所措,于是便带着疑问开口问道:“益阳王这般,不走寻常路,陡然造访本王子的卧房……不知是有什么事?” 陆荀面上是一贯的冷漠,只听他淡淡开口:“为承安公主而来。” 慕斯承疑惑了,他与他之前,聊承安公主?这有什么好聊的? 虽是不明白,但也还是在卧房外的桌上给他泡了一壶茶。 他这大半夜的穿成这样来寻他,想必是不想让旁人知道他来找过他。 所以,慕斯承便也没有惊动这府中的下人。 陆荀能喝上茶,那还是因为慕斯承有在自己房间里藏茶叶的习惯。 也是赶巧了睡前这府中的小厮给他这房间的水壶里装满了沸水。 看着陆荀这一张跟谁都欠了他不少银子的脸,慕斯承取出茶叶的手是颤抖的,这心也是很疼的。 要知道,这能被他藏进卧房的茶叶,那必定是极好,好到自己都舍不得吃的。 慕斯承泡好了之后,还是很大方地将斟满茶水的杯子推到他的面前,道:“你说。” 若是小事,他想必也不会喝这茶。 但是陆荀他拿起了茶杯,虽然是心疼他自己的茶,但看这情形,想必是一幢大事。 只见陆荀端起茶杯就喝了一大口,看着慕斯承却仍是薄唇紧闭,似乎很难开口。 慕斯承看着他这别扭的模样,这心里头都急死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嘛。 可随着陆荀这眉头越皱没紧,慕斯承这着急的心也没来由地跟着害怕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事情?竟是这般难以启齿? 终于,在陆荀沉默了约一炷香时间之后,陆荀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但是慕斯承却表示并不像听。 因为他说:“承安,心悦于我。” 这不是废话嘛?这不是在丞相府寿宴的时候,就闹得整个皇城都知道的事情吗? 陆荀看着慕斯承这一脸的:“炫耀是?我不想听,请你出去!”的表情,他又说出了第二句话:“但是本王不能娶她。” 这句话,其实大家也算是知道。 毕竟他在丞相府寿宴那时,不也是明说了吗? 为此落了赵瑾姝的面子,还气的她直接回了皇宫。 若是没有他这一处,想必他还骗不到赵瑾姝为他酿酒呢。 陆荀看见慕斯承点了点头,便接着往下说:“本王,希望你能娶她。” ?! 听到这句话,慕斯承不淡定了。 只见他“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不可思议地瞧着陆荀。 他扭头看了看四周封死的门窗,确定外面都没有人之后才回复他。 “陆荀,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喝多了吗?” 慕斯承走进陆荀身边,正要伸手去探探陆荀的额头,试试看他是不是喝多发烧给烧傻了。 就算是他陆荀不喜欢承安公主,那他也没资格说承安公主该跟谁在一起? 他不喜欢承安是他的自由,但是这般左右别人,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虽说他跟这益阳王也没什么交情,但是他也绝对不止这种逾越之人啊。 可是,慕斯承的手都还没碰到陆荀呢,陆荀便一把捏住他的手腕。 他的眼神非常坚定,并且带着一丝的乞求? 慕斯承真是看不懂,只听他说:“本王很认真地在跟你说,这是本王考虑了一天一夜的结果。” 慕斯承对此难以置信,他一个还没被正式封成储君的预备储君,这每天要看的公文,要处理的事情都挺多的。 他一个正儿八经的藩王,一天天的这么闲?还当起了媒人? 他挑眉看着他,问道:“为什么?” 陆荀叹了一口气,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将自己的顾虑悉数说了出来。 这泉客说到底是别国,至于这大郦的家务事,泉客自然是不感兴趣的。 郦国对他们而言是靠山,谁当这个皇帝对他们而言并不重要。 所以陆荀可以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聊起这郦皇与藩王之间的矛盾,说完之后,慕斯承才恍然大悟。 根据他这么一说,他也才知晓。原来这个陆荀竟然是个闷骚?明明喜欢还要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仿佛是有什么大病。 但是话又说回来,为什么选择他呢? 慕斯承瞧着陆荀,将手中盘着的那片茶叶叼到了嘴里。 他问道:“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最好的选择。” 得,这跟没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正在慕斯承无语的时候,陆荀又开了口。 “她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很放松,很开心。你是喜欢她的,对于这点,本王看的很清楚。” 陆荀这么一说,慕斯承却有点不自信了。 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有很轻松的样子吗?他明明只感觉她在黯然神伤,每次都在偷偷摸摸地想着念着益阳王。 但是竟不知道这才益阳王看来,竟然是轻松?开心? 真是,当局者迷。 不过既然陆荀要这么认为,慕斯承也是不打算戳穿。毕竟这陆荀也不是不知道赵瑾姝有多喜欢他,至于多知道这一点或者说少知道这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她不喜欢我,她只喜欢你。” 慕斯承端起面前的茶杯饮了一口,神情有几分落寞哀伤。 陆荀却是不以为然:“这种事,事在人为。只要你坚持不放弃,她必定是可以看到你的。” 慕斯承问道:“我该怎么做?” …… 陆荀的办法便是,他主动与赵瑾姝拉开距离,然后让慕斯承与她多往来走动。 至于慕斯承担心的郦皇不允的问题,陆荀也早有计策。 届时只需以国家的名义向郦皇提亲,就算泉客是个小国,郦皇也一定会谨慎考虑。 陆荀说,以他对她的了解,待她解除禁足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来寻他。 他要他,将她拦住。 赵瑾姝什么时候解除禁足的这件事情,本来陆荀是不知道的。 毕竟这宫里人都不知道,还是赵瑾姝每天坚持不懈天天给他写信告诉他,他才知道她会在今日解除禁足的。 当他收到这封信的时候,陆荀便当晚就告知了慕斯承。 所以,慕斯承才会一早就提着一只荷叶鸡去堵她。 什么每日限量的鸡都是假的,不过都是骗她跟他多待会儿的说辞罢了。 只是,他没想到这陆荀怎么会自己上这后院来了? 他昨日分明说的是不会出门也不会见她的…… 这时,一直不曾出现的文鸢露头了。 看着伸长脖子盯着赵瑾姝追着陆荀离开的方向出神的慕斯承,文鸢真是有种恨铁不成刚的感觉。 她着急地在慕斯承面前用手向前面挥着说:“殿下愣着做什么?快追上去啊!” 但是慕斯承却摇了摇头:“她的心不在我这里,强行绑住是没用的。还是让她选择她喜欢的。” 说完,便转身朝着背对着赵瑾姝离开的方向走去。 这个院子还没有到这山的最顶处,今日天气这般好,与其被这些情情爱爱之事扰了心神,不如登高远眺,看看风景。 “你来吗?” 慕斯承往前走了几步回头问着文鸢,文鸢罢手。 她哪敢去?她得守着她的公主殿下。 看着慕斯承离开的背影,文鸢只觉得自己仿佛是搞砸了什么事情一般。 进院子后,她一看两人一同倚在同一株桃花树下,于是这才去益阳王的别苑,废了不少心力才将他引来。 这个中目的便是为了让益阳王误会公主与泉客王子的关系,这样的话,即便是公主不懂事,这益阳王便不能再不懂事。 这般若是还执意接近自家公主,那便是真正的其心可诛。 但是,哪儿知道这益阳王才刚被引过来,公主醒来了。 醒来后竟然直追着益阳王而去,丝毫不再管身后的泉客王子。 泉客王子也不争气,横竖争取一下啊! 文鸢看着这一幕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跟着赵瑾姝去追陆荀了。 “陆荀!陆荀你等等我!” 陆荀个子高,腿长,步子迈的大。 任赵瑾姝一路小跑,这也才在他要踏进他自己院子的时候追上去。 只见赵瑾姝一个箭步,跨到院子的门前挡住了陆荀的去路,气喘吁吁地说:“陆荀你怎么不理我?你聋了吗?” 陆荀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将眼睛看向别处。 他薄唇轻启,漠然开口:“不知公主,有何赐教?” 赵瑾姝被他这一问问的莫名其妙,她昨天不都说了要来寻他的吗?他现在怎么这么问的? 不过片刻之后,赵瑾姝便想明白了。 陆荀一定是吃醋了,赵瑾姝自己代入了陆荀的视角想了一下,却是很让人误会啊。 本来说好的今日会来看他,但是来了之后没有直接去见他这是其一。 没有去见他就算了,竟然还与别的男子一起赏花游园!这是其二。 更甚的事情便是,那男子竟然还将自己的外袍披在了她的身上,举止还那么暧昧!这是其三。 她换位思考了一下,这要是陆荀干出来的事情,那她就不是不理人这般简单了。 这么一想,赵瑾姝竟然觉得,其实陆荀现在的反应很正常。 赵瑾姝拿出自己往日跟自己父皇撒娇的那套,只见她伸手去扯了扯陆荀的衣袖,委屈巴巴地说:“陆荀,我不是故意的。是慕斯承他道德绑架我!他说那只限量版的荷叶鸡是专门为我买的,不吃两口说不过去啊。而且,我不是想着你最近挺忙的吗?所以……” 赵瑾姝的话还没说完,陆荀便拂袖甩开了她的手:“这种事,公主不需与本王交待。公主若是没有什么别的事情,那么本王便回屋子处理公务了。” 说罢,便是想拉开她进屋。 这赵瑾姝怎么能让他得逞的?只见赵瑾姝张开了双臂,拦着他急迫地说道:“哎呀好啦,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错,你也别这么冷漠嘛。我跟慕斯承我俩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啊!” “这些,与本王何干?” 第97章 一厢情愿 “这些,与本王何干?” 听着陆荀这冷漠的言语,赵瑾姝有些慌乱。 这其一是这件事情,确实是她做的不对。 这其二就算是她做的不对,但是陆荀怎么连个解释都不听的呢? 她感觉她好像是网恋奔现后被抛弃了,明明之前她被禁足的时候,两个人在信笺里互吐衷情还你侬我侬的煞是甜蜜。 怎么她这一朝解除禁足终于能与他见面,他却是这般冷漠的呢? 赵瑾姝不太理解,但是不管怎么说总归是她错在先的。 看着陆荀冷漠的脸上还流露出了些许的不耐烦,赵瑾姝便更慌了。 她这也没有正儿八经的谈过恋爱,这种情况她知道要哄,但是要从哪儿开始哄呢? 陆荀看见赵瑾姝眼眶微红的样子,其实心底多少还是有些触动。 但是为了不让赵瑾姝看出来,陆荀便将自己的脸扭向别处不去看她。 并且冷漠的让身边的小厮拉开她,自顾自地进了门。 他身侧的小厮都是从益阳那边带过来的,只听陆荀的命令,是以尽管赵瑾姝贵为公主,陆荀这一声令下还是照拉不误。 陆荀进门口,赵瑾姝还想跟进去,但是陆荀这一进门便让小厮将门户关闭好,见此赵瑾姝也是无奈了。 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造成个误会的是慕斯承,那么干脆把慕斯承拉到他面前跟他解释清楚就应该好了。 所以,赵瑾姝一见进不去门,转身便往后院的山上追去。 她这一折返,刚巧就碰上从山上正在下山的文鸢。 赵瑾姝这会儿没时间搭理她,直接快步从她身侧掠过,留下文鸢在半路不知所措。 她一边在身后追,一边喊道:“公主!您这是要去哪儿啊公主?公主您等等奴婢!” 赵瑾姝此刻心急如焚,对身后文鸢的呼喊充耳不闻。 卯足了劲儿的往山上狂奔。 找到慕斯承的时候,他正在将一根红绸系在山顶的那颗黄果树上。 待他系好后回头一看,赵瑾姝竟不知何时,居然气喘吁吁地站在他身后。 慕斯承赶紧跑去一旁的凉亭里用粗碗给她接了一碗水递给她。 她这会儿喘的上气不接下气,正是嗓子眼冒烟的时候。 所以看见慕斯承递过来的这碗水便也没有推辞,只听她“咕噜,咕噜”的喝完之后,便一把拽住慕斯承的手臂,将他往山下带。 慕斯承一愣,拦住她的手,止步疑惑开口:“公主殿下这是?” 赵瑾姝呢也不绕弯子,直接说:“陆荀误会了,你随本宫去跟他解释清楚。” 慕斯承听此,这脚下的步子更坚定了。 不是他不愿意去解释,但是她这副模样分明就是那陆荀根本就不听她的解释。 既然他不听,那么就算他去了又有什么用呢? 赵瑾姝一看拽不动他,这说话都带着哭腔。 她真的很着急! “都是因为你非拉着吃什么荷叶鸡,这才让他误会的,你现在赶紧随我去跟他解释清楚!” 慕斯承看她现在这样子,有些不太清醒,于是便将她先摁在凉亭中先冷静一下。 慕斯承说:“你先别着急啊,欲速则不达。公主不妨先跟在下说说这益阳王方才是怎么样回复你的,这般在下才知道去了之后怎么说。不然这般贸然前去,误会更深了怎么办?” 慕斯承说完这话,正巧这文鸢也从身后追来了。 真是笑了,又来一个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慕斯承摇了摇头,又用粗碗给文鸢也接了一碗水。 赵瑾姝此时坐下来,只觉得很委屈。 她啥都想说,但是又不知道从而哪儿开始说。 于是这往哪儿一坐便呜呜地哭了起来。 慕斯承一看从她哪儿也问不出什么,干脆就看向文鸢,问她好了。 谁知,文鸢下山的时候在路上有点磨蹭。 因为她知道公主一看到那个陆荀就变得一点都不像是嚣张跋扈的小公主,跟个仆人似的。 这样的公主她不想看,于是在路上就磨蹭了一会儿。 谁知道还没走到陆荀的驿馆呢,就看见一脸焦急、慌乱的赵瑾姝疯狂地往山上跑。 无奈,慕斯承与文鸢二人只得听她先哭完再问了。 趁着这个时候,慕斯承便让文鸢去山顶的后厨拿了些甜点来。 在泉客,心情不好就爱吃糖。 只要糖够甜,再不好的心情都会变得好起来。 文鸢应声而去后,赵瑾姝抽抽嗒嗒半天,终于还是开了口。 她将陆荀无论如何也不肯听她解释的事情都告诉了慕斯承,慕斯承听后这面上也没有太多的波澜。 他之前看到陆荀前来,还是以为是他后悔了呢? 最终还是见不得她跟他在一处这才追来的,既然陆荀依旧是无心,那么是不是就是说,他可以帮助承安公主,斩断情丝? 赵瑾姝本来这眼泪都止住了,但是一跟慕斯承说起这事儿,又忍不住地稀里哗啦的哭了起来。 一边哭一边说:“你看,都是因为你!” “如果不是你非拉着本宫吃那个破荷叶鸡,本宫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越说越后悔,最后干脆趴在桌子上放声大哭,哭个痛快。 文鸢回来的时候,见此情景竟管慕斯承是泉客王子算是贵客也是不免说了两句。 “方才哭的还不这么凶,王子殿下这是做了什么?” 见文鸢这般嗔怪,慕斯承却也是百口莫辩。 终于赵瑾姝哭完了。 慕斯承将文鸢带回来的甜点捡了一块儿递给她,赵瑾姝还不想吃。 慕斯承劝道:“哭半天也累了,吃点甜品垫垫肚子。一会儿有什么气冲我洒出来便是。” 见此,赵瑾姝便真的接了那块甜点。 只见她抹了一把鼻涕眼泪,咬牙切齿地将手中的甜点吃下肚子。 慕斯承喝文鸢就这么一边看着她吃,一边语重心长的说着:“公主殿下可曾想过,若是在下跟您前去,那益阳王依旧是不停您这解释,您又该如何呢?” 不听?怎么会不听呢? 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若是他执意不听,那岂不就说明,他与她终究还是没有缘分。 本以为赵瑾姝听了这话,约莫又会哭一嗓子。 但是没先到,她竟然是沉默! 见她这反应也不是很激动,于是慕斯承又说:“公主殿下可知道这驿馆山顶上的这株黄角树很是灵验?皇城中不少百姓都会在特定的时间前来许愿祭拜。” 赵瑾姝抬着眼泪汪汪地大眼睛看着他,听说过,但是跟她有关系嘛?封建迷信一样的东西。 可是想到这里,她又觉得哪儿不太对劲,若说是封建迷信,那么她现在的处境又该怎么解释呢? 赵瑾姝叹了口气说:“你想说什么?” 慕斯承给她倒了碗热茶,这山上的甜点比不上宫里的润滑,也是怕噎着她。 “依在下看来,益阳王从来不曾喜欢过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何必要自讨没趣?” 他说这话,若是在禁足前赵瑾姝回信,可是现在她是一个字都不信。 “你胡说!” 慕斯承就知道她要反驳,马上接口道:“是不是胡说,公主殿下心中自是分明。整个皇城都知晓,在丞相府寿宴那日,益阳王明确拒绝了承安公主。这是整个皇城都知道的事情。试问,若是他对公主殿下又半分怜悯之心,怎么会舍得让你沦为百姓的谈资?皇城的笑柄?” 一旁的文鸢听到这话,身上的汗毛不仅都竖了起来。 这种话,便是她身边亲近之人噎是说不得的。 虽然大家都知道,但是噎只敢在私底下说说,如这般摊开了在明面上谈论的,还只有着泉客王子。 赵瑾姝看向慕斯承,动了动嘴唇却是没有说出来话。 慕斯承看见她着眼神里的坚定有了几分松动,便又抓紧机会继续说道:“公主殿下说在下胡说,那么公主殿下可有证据证明,益阳王曾经与你表露心迹?” 说道此处,赵瑾姝终于硬气了一回。 她反驳道:“当然有!本宫禁足的那些时日,都跟他有书信往来!” “他说他喜欢你要娶你了?” 赵瑾姝又是一噎,他没有。 “可是,可是他会很细致的告诉我,他每日都做了什么,他还会关心我在宫中有没有很无聊,会不会想出去玩。还有,他还跟我聊了还跟多年幼时的趣事!” 这些,难道还不够证明他对她其实也是喜欢的嘛? 而且,赵瑾姝摸了摸胸前的那一枚青鱼玉佩。 这不就是定情信物嘛?虽说这个信物,来历多多少少是在陆荀脑子不清醒的时候。 但是这不是从侧面说明了,其实他潜意识里还是喜欢她的嘛? 赵瑾姝真是抽丝剥茧,为他找遍了理由。 但是这些在慕斯承的眼里,跟过家家似的。 他笑道:“公主殿下,终究是还太过于的单纯。这些话,谁不会说?在下进入皇城流转在各个坊间的时候,大家无话可谈时,不都会从这些方面开始找话题吗?” 赵瑾姝听此,再次噎住。 她眼眶瞳孔,倒也没有吭声,只是这眼中的眼泪,不一会儿便凝成了一颗大豆,一颗颗的从眼中滚落出来。 赵瑾姝觉得自己仿佛是魔怔了,慕斯承说的对啊。 这些话题有什么好大不了的呢?不过就是她因为之前在陆荀还不清醒的时候给了她一枚青鱼玉佩,所以后来陆荀象征性地关注了她几次,她便觉得是自己真的在与他谈恋爱。 在一回想,这些天。 他这般忙于政务都有时间出来散个步,怎么会没有时间给她回个信呢? 若是当真记挂她,不应该如此才是。 她长舒了一口气,其实他之前写信与她,其实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让她帮忙誊抄那份信件。 毕竟他其实主要是想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而已。 现在他可能是查出来了,所以不需要她了。 也就觉得,没有在与她交谈的必要了。 这么一想,赵瑾姝只觉得仿佛是万箭穿心,原来都是她自己一厢情愿。 慕斯承看见她这眼底的失落,嘴角微微上扬。 但是因为赵瑾姝有看向他,她现在这般伤心,他要是笑出声那也是不合适。 于是又迅速恢复成那一脸的的严肃。 恍惚之间,赵瑾姝仿佛想起来,今日她解禁一事,仿佛除了陆荀应该是无人知晓的。 毕竟今早禁卫军都还在她的门口守着,只是对她出门一事假装看不见而已。 她扭头看向慕斯承:“你怎知本宫今日解禁?还特意提前那么就去买好荷叶鸡等着本宫?” 慕斯承被这么一问,愣了一下,但随即便顺水推舟将之前陆荀来寻他一事与她说了说。 只不过没将陆荀的担忧挣扎说与她听而已,赵瑾姝听完之后这才恍然大悟。 这心里虽然还是很难受,但是经他这么一说,赵瑾姝这才算是彻底的相信,是自己一厢情愿没错了。 她还说这慕斯承怎么的今日这般奇怪,原来都是陆荀授意。 只是这般说来,倒是自己打扰人家许久了。 但是…… 赵瑾姝看着慕斯承的脸,她真的是对除了陆荀以外的男子没感觉啊。 她是穿越者诶,她的剧本怎么能是爱而不得呢? 她还是有点不相信,准确的来讲是不甘心。 这大郦第一美男子,一听就是男主角的名号,在她的人生剧本里竟然是路人甲? 她是怎么想都不甘心。 最后她在内心挣扎了许久,看着慕斯承认真的说道:“你刚才说整个黄果树什么?” 慕斯承笑道:“本来在下是想说,公主殿下若是还执迷不悟觉得益阳王喜欢过公主,可以用一根红绸绑一下这株黄角树。坊间传闻,若是所求不能圆满,这红绸是系不上的。” “这么邪乎?” 赵瑾姝狐疑地看向慕斯承,慕斯承点了点头说:“确实,在下方才就用红绸问了问在下能否成功即位,红绸系上了,想必是铁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赵瑾姝听此,只觉得很是无语。 这种事情,不是由他们鲛人庙里的鲛神娘娘决定的吗? 虽然觉得这个听起来还是很荒诞的,但是赵瑾姝还是来到了树下的红绸摊前。 这个地方的红绸都是官府提供的,没了就补上,也没人在这里守着。 第98章 天注定 暮春的黄角树枝头的嫩绿已经褪去,赵瑾姝手持红绸,怔怔地看着满是红绸的黄角树。 红绿之间,仿佛看陆荀的脸浮现了出来。 他看着赵瑾姝一脸的冷漠,然后冲她一声呵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赵瑾姝的思绪被这一声呵斥吓得急急完后退了几步,连带着手中的红绸都不自觉地飘落在地。 慕斯承见此赶忙上前将她扶住,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赵瑾姝惊魂未定,慌乱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慕斯承,便将自己的臂膀从他手中抽身出来。 就在方才,她仿佛是感觉这株黄果树似乎真的通灵。 它是在告诉她,这段姻缘是真的没有结果不成? 她与陆荀是当真没有缘分不成? 可是她分明只对陆荀会有这种情愫,这种感觉不论前世今生,是从来不曾有过的。 真的要放弃不成? 这般想着,她的心里却是越发的不甘心。 她还是不能接受,她来到这里之后,剧本分明就是围着她转的。凭什么到了陆荀这里,就感觉这般无力? 赵瑾姝对此很是不能接受,但是同时她又没有办法。 慕斯承看着赵瑾姝这眼中流露出的不甘,叹了口气便自顾自地来到树下的摊前。 他弯腰替赵瑾姝抽出一根红绸,缓缓转身重新放到她的手里。 “想要放弃很难,不如便问问神明的意思。” 赵瑾姝看着手中的红绸,又看了看眼前的慕斯承。 她的双手微颤着越过慕斯承,仰头看着满是红绸的黄果树。 最后眼睛一闭,带着心中的疑问还是垫着脚将手上的红绸系上了低垂下来的黄果树枝之上。 她心中默念:“我该放弃吗?陆荀当真与我无缘吗?” 其实,带着问题寻答案的时候,自己心中必定是有了答案的。 她其实已经有些可以接受她与陆荀无缘的事情,慕斯承说过,若是肯定的回答,这红绸是系不上的。 她仔细感受了红绸的质地,并不算是丝滑。 她寻得那根系红绸的枝条也是有诸多的分枝,系上去的时候,她还特意将红绸用力地勒紧。 她已经接受无缘,她只是需要用别的事物来反复论证、点醒自己。 但是,当她睁眼放手之后,本来已经系紧到绝不可能松动的红绸。 竟然在她面前悠悠飘落到了地上。 赵瑾姝不可思议地回头看向慕斯承,怎么会? 这怎么会飘落的?莫非当真有神明? 她看了看慕斯承,有看了看黄果树。 现在她的心中简直是五味杂陈,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她与陆荀缘分未尽! 这说明她此前的坚持都不是无用功,说明她此前的判断也没有错误。 陆荀就是她要攻略的男主,只不过是因为自己之前过的太顺风顺水,所以在这感情上面,磨难便会多一些罢了。 她此刻十分欣喜,这么说的话,她其实与陆荀还是有机会的。 她真是傻,男女朋友之间闹矛盾,怎么能寻求自己男友不喜欢的人帮忙呢? 这不是会让他更生气嘛?她竟然忘了之前慕斯承就因为请自己吃了顿不合口味的午饭,在自己走后便将慕斯承暴打了一顿。 这陆荀本就对慕斯承是心存芥蒂的,如今又看见她与他“不清不楚”,这换谁都不能接受? 而她竟然还精准踩雷,怎么可以在陆荀不搭理自己之后转身去追慕斯承,要他来给自己澄清呢? 不是越描越黑嘛? 自己真是,蠢。 赵瑾姝现在十分地懊恼,可是现在陆荀根本就不理她,自己现在除了慕斯承这个选择,还能求助谁? 看着躲在凉亭里往赵瑾姝这边瞧的文鸢,赵瑾姝脑海中的灵光一闪。 对啊,怎么这一着急就把宫里的容贵妃给忘了。 她虽说也算不得什么宫斗冠军,但好歹也算是个过来人。 这种事情,找她处理一下,应该也不会出太大的差错。 想到此处,赵瑾姝瞬时觉得自己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她开怀地跳到慕斯承面前,向他深深地鞠了个躬,道:“谢谢!” 慕斯承看着这一幕是不太能理解的,看着她欢快地将文鸢喊走的背影,站在原地有些发蒙。 对于赵瑾姝来讲,她之所以要给慕斯承鞠躬,这主要的原因便是告诉她可以向神明问路,这其次就是,若不是他非要将这红绸递到她手中,她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下定决心将这红绸绑上黄果树的。 是他,赋予了她勇气。 故此,鞠个躬,不过分? 但是这件事对于慕斯承来讲却是实打实地翻车。 他看出来了赵瑾姝眼底的不甘心、舍不得。 所以他断定,赵瑾姝一定会许愿问她与陆荀还有没有机会在一起。 毕竟他看见她将折红绸系在最不容易掉落的三叉枝之上,而且他还清楚地看见,她手上是拼尽了全力去将红绸系紧的。 这让他更加笃定,她一定许了希望与陆荀相守的心愿。 所以,在她睁开眼的一瞬间,慕斯承便暗自发力,将自己手中藏着的小石子弹了出去。 作为泉客的继承人,这文韬武略必定都是略知一二的。 一颗小石子打散一根系紧的红绸,有何难? 他曾想过,当她看着红绸掉落的时候,可能会失落、哭泣或者说一言不发。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赵瑾姝竟然在看到红绸飘落了之后,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难以置信? 当他看到她回头时,眼中藏不住地窃喜,他瞬间就知道可能坏事了。 但是他实在是想不出来,赵瑾姝会问什么?这个问题绝对是关于陆荀的,但是是什么,竟然让她在红绸飘落之后,还这般开怀? 看着赵瑾姝远去的背影,慕斯承楞在原地,干脆又抽了一条红绸,打算重新在黄果树的枝条系上。 只见他脚尖点地,整个人腾起到黄果树地最高处,将红绸系在最高处的枝条上。 人们都说,红绸系的越高愿望实现的越快。 他确认红绸系紧后这才回到地面,双手合十,虔诚地念叨着。 “愿与承安公主,共赴白首之约。” 话音刚落一道风便吹了过来。慕斯承睁眼一看,自己方才系上的红绸,此刻已经被劲风解开,此刻正在风中与风与叶共舞。 慕斯承苦笑,想不到,他之前还当是假的呢。 而回到皇宫的赵瑾姝,直接马不停蹄的赶往容贵妃的住处。 因着两人素来不对付,所以这般承安公主急急上门,守在宫殿门口的小厮却也是不敢贸然放她进去。 但又不敢真的挡她在外面,于是便假意与她大声地争执了几句,也好让宫里的主子听见。 果不其然,赵瑾姝刚飞扬跋扈地怒吼了几句“狗奴才!”便将在屋里睡觉的赵瑾仪给唤了出来。 这赵瑾仪也不是个什么省油的灯,明明一早就听出来了是赵瑾姝被拦在门外气急败坏,出来的时候还阴阳怪气地说:“这宫里怎么会有狗叫?” 赵瑾姝现在也懒得搭理她,毕竟她今日的目标是她娘。 于是便道:“本宫来寻容贵妃。” 赵瑾仪这才正眼瞧了赵瑾姝,仿佛现在才看清来人的样子。 她“哎呀”了一声连忙说着:“本公主还当时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承安公主啊?只是不知道咱们这位大郦王朝唯一的嫡公主,只是不知道,这是哪阵风把您这尊大佛给吹来了?” 赵瑾姝现在非常着急,只想见她妈,也懒得跟她在这里耍嘴皮子。 折不搭理她,她还越是来劲了? 于是赵瑾姝便笑道:“我说赵瑾仪,你这不仅瞎你还聋啊?先是装作看不见本宫,现在又听不见本宫说要见你妈是?” 赵瑾仪一听她竟然这般说自己一时之间这面子上也是下不来。 往日里分明都会互相阴阳几句,点到为止,怎么今日她直接冲拳出击?句句带娘? 也正在两人水火不容正在要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容贵妃露面了。 “小七,怎么可以这么跟妹妹说话?你是怎么当姐姐的?” 听到容贵妃的声音,龇牙咧嘴的赵瑾仪这才收起了自己身上的跋扈劲儿,恭恭敬敬地对容贵妃福了福身。 但是这嘴上仍是不饶人。 “谁是她姐姐,我可没有一个早死的亲娘” 本来看在容贵妃面子上都不打算计较的赵瑾姝这下可是完全不能控制自己心中的怒火。 只听赵瑾姝站在原地讥讽道:“本宫可是不曾听闻这大郦还有第二个嫡公主,容贵妃可是要慎言。至于赵瑾仪,这般侮辱先皇后,罚她打扫冷宫一日,不为过?” 容贵妃听之脸上的神情瞬间便愣住,她知道今日赵瑾姝特意来寻她,那必定是有求于她。 这有求于人或多或少都会给她一点面子,哪知道自己的面子竟然是这般的不顶用? 她到了这里,竟然对着赵瑾仪还是说罚就罚? 容贵妃心中藏着一阵怒气,虽说是她的小七不敬在先,但是去冷宫打扫一日的惩罚也委实重了些。 那种地方,向来都是罪妃待的地方。 普通宫女都不愿意去,怎么能让她的小七去吃这份苦? 她看着赵瑾姝的脸色,这一下竟然非常生气的一巴掌扇在了赵瑾仪脸上。 只听她一声怒斥:“逆女,怎可这般口无遮拦?!还不快些跪下!” 赵瑾仪从来都没被容贵妃这般对待过,这一巴掌,属实是让她有些不能理解。 先皇后不过是一个死人,有什么不能说的?就算是她去父皇身边告状,那她也还是要说! 都是他的女儿,凭什么父皇不多看她几眼呢? 她不比赵瑾姝模样好看?她的才情又有哪一点比不上赵瑾姝? 她唯一比不过赵瑾姝的恐怕就是她的臭名昭着了? 所以,面对着容贵妃的这一巴掌,赵瑾仪很是不服。 她正要开口继续回击的时候,没想到容贵妃的第二个巴掌立马就又落了下来。 这一巴掌可比上一个巴掌重的多,扇的赵瑾仪直接便倒在了地上。 她生气委屈到了极点,浑身颤抖着捂着被扇了两次耳光地右脸,倒在地上看着容贵妃的眼神里是满满地难以置信。 但是容贵妃却是带着一脸地歉意对着赵瑾姝好言软语。 “小七都是被本宫宠坏了,承安你可莫要跟她一般见识,她也还小,不懂事……” 这种话,赵瑾姝不想听。 横竖不过是什么“她还是个孩子啊!”之类的。 但是说实话,她今日来的目的也不来找她们母女麻烦的,既然这赵瑾仪都挨了自己母亲两巴掌,想来这心里正是憋屈。 她本就有求于容贵妃,倒也不好一直为难赵瑾仪。 于是顺着容贵妃给的台阶说:“既然娘娘深明大义,那边罚赵瑾仪禁足七日,不得踏出寝宫半步” 听着赵瑾姝后面的这话,容贵妃大松了一口气。 这个惩罚可比去冷宫待一天来的划算,但是赵瑾仪却仍是满脸的不服气。 往日都是看赵瑾姝被父皇禁足,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被她惩罚禁足! 这让她这心里如何好受的了? 容贵妃低头看了一眼不服气的赵瑾仪,为了避免她这个不会说话的性子再惹出祸事,便让身边的丫头婆子将她捂了嘴赶紧地架走。 等赵瑾仪已经走远了,容贵妃这才热情地将赵瑾姝迎进了门。 赵瑾姝本来也是不想再进这个门的,看见赵瑾仪她便觉得晦气。 但是一想到陆荀的事情,最后赵瑾姝还是选择进门容贵妃细说。 进门之后,容贵妃也是不计较之前她与赵瑾仪的那桩闹剧,还给她上了她宫里最好的茶。 赵瑾姝没心思饮茶,也是防着她会不会表面上不在乎,然后再暗地里给自己投毒。 毕竟这容贵妃可不什么不记仇的人。 她直接开门见山地要屏退左右,待这宫殿中的丫头婆子都退下后,她便直接开门见山地将自己今日与陆荀发生的一切都说给了容贵妃听。 容贵妃一边听,这心中也是不住地酸。 陛下喜欢她便罢了,凭什么这泉客王子也待她这般好? 她是绝对不能容忍,这赵瑾姝能与泉客王子有什么瓜葛。 于是便笑道:“依我看,这益阳王那就是吃醋了。你今日莫在与那泉客王子往来便是。” 第99章 请赐婚 “依我看,这益阳王那就是吃醋了。你近日莫在与那泉客王子往来便是。” 这般话,赵瑾姝又岂会不知呢? 她当然知道陆荀是吃醋了,她当然也是知道以后不便再与慕斯承有更多的接触。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陆荀现在油盐不进,什么话都不听,连面都不见。 这种情况,她该如何自处呢? 她应该怎么去打破这个局面? 她当然是很想解释的,但是这陆荀也不听不是吗? 蓉贵妃看她这般愁苦,便开口劝道:“现在益阳王心中定然也是极其变扭的,公主这几日便不去打扰他,先让他冷静几日便好。这个时候,公主越是去找他,他便越是厌烦公主。” 赵瑾姝愁苦,父皇的寿宴越发临近,若是再不抓紧机会,他便走了。 她的爱情这才刚冒了个嫩芽啊!她不想就这般胎死腹中。 但是若是按照蓉贵妃的话往下走,那胎死腹中是必然的。 别说跟鲁迅谈恋爱了,可能这辈子都见不上面了。 听着赵瑾姝的顾虑,蓉贵妃美眸一转。 心想,这承安说的对啊。 陛下的寿辰也没几天了,这泉客王子与益阳王至今还没离京,不就是因为陛下寿辰在即,要参加完寿宴再走吗? 自己的小七与那泉客王子已经是没有缘分了,但是她却不能让这个好不容易上钩的赵瑾姝也丢失远嫁益阳的机会。 若是当真按照温水煮青蛙的法子来,恐怕还等不到,这青蛙就从锅里跳出去了。 于是她开口道:“公主可是真心喜欢那益阳王?” 赵瑾姝看着蓉贵妃,点了点头。对于这一点没什么好隐瞒的,毕竟整个皇城都知道的事情。 蓉贵妃又问:“那公主可愿嫁去益阳?” 这一问,赵瑾姝倒是沉默了。 其实按照她这受宠爱的程度,就算是嫁给益阳王,这住大概率也是住在皇城的。 自己的父皇早就在宫外给自己修了一个很大很美的公主府,就是留着等她出阁后,与她的驸马住进去。 那公主府离皇宫很近,这般就算是她嫁出去想家了,也能随时回家看看。 但是益阳王从小就生活在边境,若是用婚嫁将他强行留在皇城,恐怕他是不愿意的? 况且,他也是才接受益阳没多久,若是留在皇城,恐怕益阳王这个位置还得换人来坐。 那么他的事业便也没了。 向他这般好强之人,若是这般,他会很难过? 所以说,若是要嫁给益阳王,不毁掉他便只能与他一起去益阳。 可是益阳,听说在西南边陲,民风彪悍,毒虫甚多。 又热又潮,还有很多土匪强盗。 而且边境的诸多部落不安稳,听说时不时就打了起来。 赵瑾姝不论前世今生,这生活的一直都很滋润,不曾经历过这种动荡。 她前世倒是想过要进部队当当兵啥的,奈何前世的自己高度近视还身高不够,连当兵的门槛都进不去。 而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由于自己的身份限制,她也没有去过太多的地方。 贵为公主,但是却连在皇城中转悠都要偷偷摸摸的,更别提出皇城以外的。 虽说她也不算是个宅女,也有过仗剑走天涯,四处旅行的梦想。 但是去这样一个不安稳的地方,她的心里还是犯怵的。 而且,那地方真的太远了。 千里之遥啊,万一有个什么事情,自己的老爹就算是这天下的王,那也是来不及救她的? 可是若是不去,那陆荀定然是不开心的。 蓉贵妃看穿了赵瑾姝的纠结,她在心中冷笑:倒还是小看了她,还当她半点不会为自己考虑呢。 她故作一番慈爱,露出温和如母亲一般的笑容轻轻地拍打着赵瑾姝的手,安抚道:“公主若是害怕,那边算了。虽说这益阳王心中也有公主,但是这般缘浅,也只能作罢。” 赵瑾姝一听,放弃? 这哪儿行的?这要是放弃了,那她这些天的折腾不就是瞎折腾吗? 而且…… 赵瑾姝想起来她对着黄角树许的愿,自己明明把红绸系的那般紧都被吹了下来,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们缘分未尽。 若是自己就因为这个害怕怯步,那自己以后定然是会后悔的! 她不想后悔,她想为他拼一把。 “谁说的,本宫早在皇城待腻了。益阳听说山高谷深,奇花异草甚多,早就想去看看了。” 赵瑾姝这话,正中蓉贵妃下怀,若是赵瑾姝当真害怕,她还得另寻他法将她弄走。 蓉贵妃在心中啧啧长叹:真不愧是皇后娘娘的女儿,简直跟她娘一般无二,都是个只知道情情爱爱的大蠢货。 虽说是打心眼里瞧不上赵瑾姝,但是还是继续温柔且不露痕迹地说道:“若是公主当真想与那益阳王修成正果,本宫倒是有一计,不知道公主想不想听。” 蓉贵妃的手段在赵瑾姝的眼里其实也并不高明,她要是真的有点手段,也不至于是混了这么多年也没能混出一个皇后来。 虽说她当不成皇后也算是她从中作梗,但是她那点伎俩连自己都摆不平,难道还不能说明其实她也不过如此吗? 赵瑾姝心里对蓉贵妃其实还是很怀疑的,但是现在也别无他法,且听她说一说。 于是便冲她仰头,示意她接着说。 蓉贵妃继续道:“公主可去请求陛下赐婚。” “赐婚?”赵瑾姝不可思议的看向蓉贵妃。 蓉贵妃却回以一个肯定的眼神,现在益阳王油盐不进,曲线救国肯定是行不通的,特别是在现在陛下寿辰将近,益阳王离京一事已经提上了日程。 赵瑾姝自然是知道蓉贵妃想表达什么意思,只是这件事情,她是真的很难为情啊。 回想起几天前自己父亲才问过她是不是看中了益阳王,她当时脱口而出没承认。 现在才几天的时间过去,这便是要她跑去自己父亲面前主动求赐婚? 这不是啪啪打脸吗?赵瑾姝现在脚趾头尴尬的在绣花鞋里挠来挠去。 蓉贵妃看着她这些小动作,不是特别明白。 她连当众调戏益阳王这种事情都敢做,现在反而还害怕起来?蓉贵妃对于赵瑾姝这种尴尬,她不是特别明白。 于是问道:“公主是觉得此计不妥?若是不用此计,恐怕便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赵瑾姝不说话,蓉贵妃接着将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都翻到明面上来。 “五日后便是陛下的寿辰,益阳王进京述职也有一些时日,恐怕在寿宴过后,便会赶回益阳赴任。如今益阳王与公主这般别扭,甚至于说不愿意见公主。若是公主不这般,恐怕是等不到与益阳王解开误会的时机。” 赵瑾姝真是想让蓉贵妃闭嘴,她能不知道吗? 两人有感情,先把婚结了倒是也无妨。 毕竟她跟他一起回益阳之后,都成枕边人了,还有什么误会是没机会解释清楚的? 但是这难就难在,赵瑾姝她怕她这霸王硬上弓,回让陆荀更加讨厌她。 她说到底还是比较在乎陆荀的感受的,回想起上次自己强吻了他,他都好长时间不搭理自己,这若是真的强行让他跟自己成亲,让他做这个驸马。 他怕是再也不会搭理自己了。 她不想这样啊! 看着蓉贵妃这还在喋喋不休的模样,赵瑾姝最后便将自己的顾虑又说与她听。 蓉贵妃听后笑道:“公主糊涂啊,男人其实都喜欢主动的女人,但是有些男人比较好面儿。拉不下脸来,全然是装的一派正经。换言之,就算是益阳王因此对公主不喜,但是你人都已经进了益阳王府,难道公主还担心没机会与益阳王说上话?” 她又语重心长的拍了拍赵瑾姝的手道:“益阳王这心里说到底还是有公主的,既然心中有公主,那么就算是公主做了一些让他不满的事情。在他想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喜欢他所致,那必定也不会对公主有什么不好。” “益阳王是喜欢公主的。” 蓉贵妃这一番话,竟然让原本纠结的不行的赵瑾姝突然之间就有了方向。 她其实说的对啊,若是她不能进益阳王府,那么等陆荀离开皇城后,还能不能相见都是一个问题,更别提说什么接触误会。 但是只要能进益阳王府,以后已经就成天跟在他左右。那样,还有什么误会是她说不清的? 现在她说不清,完全是因为她没办法一天到晚缠着他。 等她进了益阳王府后,有什么事情他不听的,她就化身小喇叭,围在他身边叭叭个不停,不信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但是下定了决心,赵瑾姝又遇上了新的困难。 蓉贵妃看她这迟疑的模样,问道:“公主还有什么顾虑?” “本宫怕父皇不允,毕竟益阳太远了。而陆荀也不可能放弃益阳王这个爵位。” 听到此处,蓉贵妃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安抚着赵瑾姝,示意她放宽心。 “你父皇那便,本宫自会去说。本宫与你父皇虽说不上伉俪情深,但是这么多年了,还是说得上几句话的。” 赵瑾姝非常感激地看了一眼蓉贵妃,哎,可惜她们之前都是死对头,就喜欢找对方的麻烦。 没想到有朝一日变成了盟友,合作的竟然是这般的愉快。 得到了蓉贵妃的肯定,赵瑾姝便请辞打算去御书房找自己老爹说一说这个事情。 但是这步子刚迈到御书房附近,却是不敢再近一步了。 一来是近日天色已经不早,一般父皇在用晚膳前都会召集大臣开会,自己此时前去,恐怕回打扰父亲处理政务。 二来是看见了有好几个大臣在说什么为公主择婿。 这让赵瑾姝这步子是不停也得停啊。 只见她带着文鸢将身体贴在墙角,耳朵牢牢地贴在墙上仔细地听着。 一大臣说:“如果我大郦王朝的三位公主都已及笄,早就到了婚配的年纪,若是还不招驸马恐怕会惹人闲话。” 一大臣说:“可是三位公主都不是一般人啊,五公主现在还在北境雪域带兵,此时因着这等婚嫁之事将她召回来,置我北境安危于何处?” 另一大臣说:“五公主生来便是将才,自然是要将她从这及为公主当中抽离出来。只是这七公主与承安公主……” …… 赵瑾姝听了半晌只觉得男人嚼舌根也是丝毫不亚于女人的,她赵瑾姝再离谱那也是整个大郦皇室唯一嫡出的公主,她嫁不嫁得出去,用得着这些老东西操心吗? 有的这时间,怎么就不知道操心操心国事呢? 她仔细辨认了方才说话的都是谁,细想之下有礼部侍郎,兵部尚书竟然还有一个老的都快退休的太尉。 赵瑾姝仔细盘算,这几位大人家中小辈仿佛就是今年刚结完亲。 呵,还真的是自己家操心不上了,就开始操心别人家的事情了。 看她不给他们整点幺蛾子出来! 赵瑾姝拉着文鸢便想宫外走去,文鸢跟在身后道:“公主,咱们去哪儿?” “去扒舌根!” “昂???” 文鸢一听便知道自家公主又要开始搞事情了,连忙上去想要拉住她。 一直在劝道:“这么晚了,不好?” “你懂什么?晚上才是干大事儿的最好时机!” 文鸢拉不住,便也只得默默跟在她身后。 赵瑾姝解除禁足之后,她便能大摇大摆的直接从宫门出去。 但是由于她没走过几次宫门,所有守门的禁卫军对她并不是太熟悉。 只见她靠近,守门的禁军便直接将自己手中的长枪伸了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哪个宫的?要去哪儿?” 赵瑾姝一看这个守门的面生的很,于是便冷哼一声,站到了文鸢的身后。 文鸢也是相当娴熟的挡在她前面,冲着面前的禁军喊道:“大胆,瞎了你的狗眼,竟然敢拦承安公主?” 一听是承安公主,守门的两位禁军都互相看了一眼。 现在这个时间刚好是饭点,守门的禁卫军正在换岗,于是也就只留下了守着宫门的两名禁军在此。 这俩人其实也不算是新来的,只是因为种种原因,一直不曾见过这位大名鼎鼎的承安公主。 听说这公主出宫从不走正门,故此,一听到她自称“承安公主”,两名禁军都不禁将她们俩仔细地打量了起来。 第100章 孟轩 “你说你是你就是?谁都知道承安公主从来不走正门出宫,念你们俩小丫头年纪小,又是第一被我们抓到。现在赶紧往回走,我们就当没看见。” 那两名禁军一边说着一边不耐烦地冲着俩人挥了挥手。 赵瑾姝见此简直是非常意外,竟然还真有不认识她的人? 她与文鸢相视一眼,她现在急着去宫外搞事,才没空跟这两个新来的解释自己这身份是真的还是假的。 于是她给文鸢使了一个眼神,只见文鸢即刻会意,伸手便冲着两名禁军袭去。 文鸢有功夫傍身,虽说武功不是很高,但是与这两名小兵过两招,周旋周旋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两名禁军本没将这俩姑娘放在心上,但是却没料到这姑娘竟然胆子这般大,居然敢在皇宫里与他们大打出手? 这若是被抓起来,那可是掉脑袋的。 两名禁军不敢与文鸢直接上手,故此便一味退让。 他说:“姑娘这是做什么?宫门重地岂容这般肆意打闹?” 那小兵本以为这般呵斥,至少能唬住她,让她停手。 但是文鸢不仅没停手,反而更加的嚣张。 而在一旁看戏的赵瑾姝则笑得肆无忌惮,好久都不曾这般痛快过了。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怎么感觉自己最近一直都过的很被动很压抑呢? 分明这般肆意张狂,不守规矩的才是她的本来面目才对。 眼看着这动手的两名小兵已经逐渐发怒,本来他们还忌惮这是哪个宫里面惹不起的主子手底下的宫女。 但是现在既然她们这般挑衅,那么也也便不用再给她们身后之人面子了。 赵瑾姝眼见这两名禁军开始动真格,便借机侧着身子从与禁军纠缠的文鸢身后穿过。 她这动作不算小,两名禁军见此厉声呵斥,但是被文鸢缠住脱不开身便也没有办法继续去阻拦她的去路。 赵瑾姝顺利溜出宫门,回头笑道:“回见啦,新兵蛋子们。” 谁知这刚一回头,就见宫门上头一白袍小将举着长枪从天而降。 赵瑾姝瞧着这架势,不自觉地便往后退了几步。 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的长相,便见他落地后一个回旋,那手中的长枪便指向了她。 那锐利的青锋直直指着她的眼睛,仿佛只要她再乱动一下,这枪头便是要戳瞎她的双眼! 别说是整个皇宫,放眼整个皇城,乃至整个大郦,谁敢这般对她? 赵瑾姝战术性地吞咽了一口口水,缓缓将目光移到这把长枪的主人身上。 那人有着一身小麦肤色,剑眉紧皱,一双丹凤眼微微眯了起来。 赵瑾姝怀疑这人是在s陆荀,想着陆荀也是这般的不近人情,唯一的区别是,她还不曾在陆荀眼底见过杀气,而这人,身上这股子凶煞之气那可是一点都不像是在跟她开玩笑。 赵瑾姝一时之间也是有点怂,这时与文鸢缠斗的那两名小将也因这个白袍小将的出现而停止。 只听他们对着这白袍小将恭敬地喊了声:“孟校尉!” 孟校尉?赵瑾姝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脑海中瞬间思绪翻涌。 她好歹也算是闯宫门的老油条了,这宫中禁军、羽林军、守城军基本上有军衔的她都认识。 谁让她一出门就犯事呢? 据她所知,这三军里,没有姓孟的校尉啊。 若是有的话,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并且这个孟校尉,模样也算是俊美。 称得上是低配版的陆荀,若是之前这人存在的话,她应该不会不知道才对。 赵瑾姝想了想,前几日除了陆荀与慕斯承进京,其实在边关还调回来了几个功绩显赫的小将。 这件事情倒是听自己的老爹略微提起过,说的是要将在边境有作为的年轻将领召到皇城来,好好培养。 既然这姓孟的自己此前没见过,那想必他就是前些日子进皇城的那批年轻将领中的一员。 若是熟人这事儿还比较好办,可是这人她也没跟他打过交道啊。 这可怎么脱身? 她想伸手扒开这对着她的青锋,毕竟这么锐利的枪头就这般对着自己,这心里头实在是发毛。 可是她的手刚有要抬起来的动作,只见那姓孟地便将枪头又往她跟前送了一送。 吓得赵瑾姝倒抽了一口凉气,也是不敢再乱动。 一旁被牵制住的文鸢见此冲着那姓孟地大喊了一声:“大胆!竟然敢将这般利器对着公主?!你是有几个脑袋?!” 只见那姓孟的,将嘴角微微勾起,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擅闯宫门,其罪当诛。公主又怎么样?来人,将这两人绑起来抓入大牢,听候发落!” 听到白袍小将的这般话,方才与文鸢颤抖的那两名小兵顿时喜笑颜开。 立马起身拿起了绳子就要往赵瑾姝身上捆,赵瑾姝一看他这是来真格的啊! 着急之下,便大喊道:“岂有此理!本宫乃是大郦王朝的嫡公主承安!谁敢动本宫!” 听到这话,那白袍小将竟然也是丝毫的不在意。 他冷冷地开口,一派地公正严明。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同罪个der! 赵瑾姝在心里叫嚣着,她发现她的buff怎么最近都没用了呢? 难道这buff也是有体验时常的吗? 赵瑾姝看见只见的那两个小兵,拿着绳子笑得贱兮兮的向她走来。 看着那越来越近的绳子,赵瑾姝的心里是越来越慌。 搞什么!这么可以这样的?我的buff呢?! 正在这时,只听身后传来一声:“住手!” 赵瑾姝本来紧张地紧闭的双眼,蓦然睁开。 脑海中纸浮现了一句话:本宫的buff又回来了! “住手住手!绑不得绑不得!” 白袍小将一听,好看的眉毛瞬时便皱了起来。 他在边境的军营里一向是纪律严明的,怎么这女子分明是触犯了宫规,竟然还有人要保她? 白袍小将对着赵瑾姝身后之人抱拳喊了一声:“李将军!” 身后的那名男子也寒暄了一句:“孟校尉!” 姓李的将军?赵瑾姝眼珠一转喜出望外,这人她熟啊!听说还是先皇后的义兄,所以对赵瑾姝格外的照顾。 此前赵瑾姝好几次惹事,可都是他出面把事情摆平的。 所以,赵瑾姝经常亲昵地喊他舅舅。 本来这件事情是于礼不合的,但是陛下太娇宠赵瑾姝,于是便也由着她。 这时想绑她的那两名小将也因为这李将军,双腿跪在了地上。 赵瑾姝脱离桎梏,于是便欣喜地回头:“舅舅!” 李将军见此也是顾不上许多,赶紧上前将她身上挂着的绳子扒开。 看着赵瑾姝也没什么事情,于是便呵斥了那两名小将几句,便让他们退下了。 毕竟也是赵瑾姝闯宫门在先,若是将事情闹大,就算她是承安公主,这一顿板子也是免不了的。 那两名小将也是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能碰上承安公主这尊瘟神,听说往日里得罪她的都被她这模的不成样子。所以现在听到将军也仅仅是几声责备,就放他们离开,他们便是十分感激地连滚带爬麻溜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赵瑾姝看着眼前的这为白袍小将还有几分不服,于是便嗔怪开口。 “舅舅偏心,竟然帮着外人欺负我!” 听到赵瑾姝这般言语,作为武夫的李将军一时之间也是摸不着头脑,他这不是在救她吗?怎么就成了欺负她呢? 于是赵瑾姝又说:“这两个冒犯本宫的小兵,您就这么放了!还不算欺负我?” 赵瑾姝一边说,一边挑衅地看向眼前的白袍小将。 白袍小将完全不在乎她的挑衅,自是扭头看向别处。 李将军一看赵瑾姝这样子,顺着她的视线又看向了那名白袍小将,这一时之间仿佛是看明白了怎么回事。 于是李将军便在两人中间笑着当起了和事佬,他先是对着白袍小将隆重地介绍了赵瑾姝。 听到赵瑾姝的身份后,那白袍小将虽说也是恭敬地行了礼,但是这看着她的眼神却仍然是充满了不屑。 但是神经大条的李将军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转身还朝着赵瑾姝也是乐呵呵地介绍起了这名白袍小将。 说这白袍小将乃是洪太尉家的外孙,名为孟轩。 洪太尉的女儿随着夫家一直住在边境,话说这孟轩出身的时候,天有异象,算命的说这孟轩将来必成大才。 在孟轩抓周的时候,这摊在他面前的所有东西他都不要,反而是爬去了兵器架上,抱着长枪的枪柄不撒手。 果不其然,随着孟轩的长大,他在枪法上的造诣是越来越深厚。 孟母为了给他提供成才的机遇,便给自己的父亲,洪太尉写了一封信。 于是洪太尉便直接将年仅八岁的孟轩安排进了军营,当了个童子兵。 在军营里待了十年,这孟轩是天生神力,屡立奇功。 没多久便当上了军中的将领,管理数千人。 远在皇城的皇帝陛下听闻此事,于是便搞了个选拔活动,将军中年少有为的年轻将领都叫回了皇城。 赵瑾姝听着李将军这细致地讲解,她内心只想说大可不必。 她现在是很不爽这个孟轩不刁她的,虽然说这人的简历确实很牛逼,但是只要你不叼我,那我也是必定不刁你的。 而李将军之所以解释的这般细致,也是有原因的。 这些天,朝廷之中其实一直在议论宫中未出阁的几位公主的婚姻大事。 这泉客王子今年随着使臣一道来这大郦,这原因便是不说懂得也都是懂得。 泉客虽说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终归是太远了。 但是嫁个公主过去和亲,好像也没有什么不行的。 这不仅可以解决宫中公主的婚姻大事,而且还能让泉客、大郦两国更加的亲和。 两全其美。 只是这朝廷之中,要将赵瑾姝嫁过去的呼声很高。 作为赵瑾姝的“舅舅”他自然是不希望赵瑾姝嫁那么远的,她若是嫁那般远,以后便是想见她一面都难呐。 而正是这个节骨眼儿上,陛下将守在边关的青年才俊们都召集回京。 这样他不得不联想到,陛下是想在这群人里给赵瑾姝找个驸马。 这般,朝中大臣便再也不能将赵瑾姝是嫡公主作为理由,嫁去泉客了。 回到皇城的那些曾经驻守边关的青年才俊们,李将军都仔细看过。 这孟轩尤其和他的心意,只是不知道赵瑾姝喜不喜欢。 但是,看着今日这桩事,再看这赵瑾姝的反应。 李将军个人觉得是没啥有什么问题的,于是便有意将话题往这上面引。 但是由于赵瑾姝对他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他跟陆荀很像所以才听了听他的来头罢了。 于是在与李将军说了前因后果之后,便是要带着文鸢离开。 本来赵瑾姝都不打算追究了,但是这孟轩却是个死脑筋,一个劲儿的逮着赵瑾姝闯宫门一事不放手。 这简直是让李将军一个头两个大,这孩子平时看着挺聪明,怎么一到这种时候,就这么憨呢? 最后赵瑾姝还是成功的离开了宫门,因为李将军以请他喝酒为由将他带走了。 李将军真的的是怕他再多嘴,赵瑾姝这一丝好感也没了。 离开了皇宫的赵瑾姝,第一件事情就是奔向了太尉府,原因有二。 这其一:本后嚼舌根的有他。 这其二:在宫门口他的外孙差点要了她的小命。 来到太尉府的赵瑾姝,在文鸢的帮助下,爬上了洪太尉的房顶。 来太尉府的路上,赵瑾姝便已经打听好了洪太尉的生活习惯。 说着洪太尉年龄大了,每天晚上都要喝一碗牛杂汤才肯入睡。 她通常报复人的手段便是在那人的吃食当中下药,不要你命,就是让你拉肚子。 这手段这么多年来都不曾变过,所以一般被下药的人都知道自己是被承安公主捉弄了。 这药嘛,都是文鸢给的。 文鸢市井出身,是她之前误闯进底下奴隶斗兽场中救下来的一个小姑娘,在入宫之前吃了不少苦头,但是也正因为那段经历,她是什么稀奇古怪的药她都能给你搞到手。 第101章 烧厨房 赵瑾姝来到洪太尉的房顶上时,他正在与自己的夫人欣赏古玩字画。 赵瑾姝内心疑惑,一介武夫,怎么还玩儿起文人笔墨的功夫了? 只听洪夫人笑道:“轩儿随他娘,都是面上冷清,这心里头记挂着我们呢。” 洪太尉却胡子一翘,哼哼唧唧地开口:“哼,他哪里是真的记挂老夫?瞧瞧这画上都是什么?大禹治水?欺负老夫不读书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成?” 经洪太尉这般一说,一旁的洪夫人便慢慢将这水墨丹青卷了起来,装进了一个木匣子里幽幽叹了口气。 “说到底,也是我们洪家对不住轩儿。” 洪太尉却是不认同,直言道:“为国捐躯,还折煞了他不成?!” 洪夫人见此也是无奈,将画卷送与下人带下去收藏起来之后,便坐在洪太尉身边发起楞来。 赵瑾姝一看,仿佛是有内情的。 于是便专心致志地趴再屋顶好生听了一会墙角。 而洪夫人也是没有辜负赵瑾姝的期望,悠悠地说起了当年的那桩往事。 说这洪太尉有一子一女,儿子现在在西境官拜守边大将,只有一个孙子前些时候娶了一个平民媳妇儿。 而他家的女儿却是命途多舛,想当初他的那闺女与赵瑾姝她娘可是并称皇城双绝,一文一舞,一静一动。 那可堪称是皇城顶流组合。 只可惜后来,赵瑾姝的母亲嫁给了太子成了太子妃,而这洪姑娘却被她爹嫁给了他自己的门生,一个守边小将。 这桩婚,洪姑娘原是不同意的。但是这胳膊拧不过大腿儿,最后还是被逼婚嫁了过去。 再后来,她最终还是被这戍边小将打动,这才与他生育出了孟轩。 可惜好景不长,在孟轩进入军营后的第四年,边境部族来犯。 洪太尉为了一举歼灭异族,竟然让孟轩父亲只身潜入敌军。 最后,洪太尉确实是如愿剿灭了异族,但是孟轩的父亲也未能在那场大战中活着回家。 自此后,孟轩的母亲便与洪太尉断绝了往来,连带着这孟轩对这洪太尉也是没什么好脸色。 末了,洪夫人仍是十分歉意地说道:“说到底,还是我们洪家对不起孟轩母子。” 听着洪夫人的话,洪太尉心里说没有波动那是假的。 说到底也是自己的亲闺女,若不是事态紧急,他又怎么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呢? 那异族屡次挑衅我大郦边境,搞的边境百姓民不聊生,牺牲他一个以换取边境子民的安定,又有何处不可取? 洪太尉至今都不觉得自己选择是错的。 只是对于孟轩母子,确实是有亏欠的。 于是洪太尉便开口道:“老夫自然是想到了补偿的法子,夫人也不必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 洪夫人一听,便将擦拭眼角泪痕的手停了下来。 她问道:“什么法子?” 对此,赵瑾姝也是很好奇的。 只见她几乎是竖着耳朵趴在屋顶上,屋子里的声音幽幽传来。 “最近朝中在议论宫中几位公主出阁之事,陛下不愿意送承安公主去泉客和亲,故此才选召边境优秀将才进京。” 洪太尉的声音浅浅,但是大家确实一下子便听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些人进京是跟她相亲来了。 那她可得抓紧时间跟自己老爹说清楚,不然还真是与陆荀上演有缘无份的狗血剧情。 她现在对于洪太尉后面的话已经完全不感兴趣,大概就是为了补偿孟轩,所以是要暗戳戳地推他上去当驸马不成? 正巧,这时候,外面的丫鬟也将洪太尉每晚必喝的牛杂汤端到了门口。 赵瑾姝看了文鸢一眼,眼神交织,文鸢便知道该动手了。 于是便悄声离开屋顶,放轻了脚步来到丫鬟的身后。 等到文鸢再次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屋顶看见这丫鬟端着牛杂汤进了屋子。 听着那丫鬟软软糯糯地开口说道:“大人该喝汤歇息了。” 赵瑾姝便知道,好事就要开场了。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洪太尉,正在他端起汤碗浅尝了一口时,却听见有人在下面大喊了一句:“何人在此鬼鬼祟祟?” 赵瑾姝回头,只见穿着一身甲胄白袍的孟轩,此刻正端正地站在下面的庭院中间,用手指指着她。 不是说这孟轩和这洪太尉有仇的嘛?他怎么还到太尉府来了? 赵瑾姝自知她和文鸢加起来都不是孟轩的对手,于是便脚底抹油,与文鸢离开了太尉府。 说实在的,文鸢这市井出身别的没学到,就是这逃跑学的是真的好。 若不是她想被抓住,就时是个孟轩也时绝对抓不住她的。 当然,对文鸢而言,赵瑾姝是个例外。 毕竟赵瑾姝也不是什么安分的主儿。 回到皇宫之后,赵瑾姝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找一找自己的老爹,这种事情还是得连夜说,绝对是不能拖的。 否则等自己时最后一个知道的时候,这件事情,可能救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但是今日等她到御书房的时候,守门的小太监却说:“今日陛下已经歇息了,还请承安公主看在陛下多日忙碌的份儿上,今日便莫要叨扰,还陛下一个清净。” 听到这话,赵瑾姝简直是满脑袋的黑线,什么鬼?怎么就是还他一个清净了? 她也不是什么屁大的事情也来烦他的好。 但是既然自己老爹已经睡了,那此事便只能往后面稍稍拖一拖。 赵瑾姝上前给小太监赛过去一锭金砖,只见那小太监本来紧皱的眉头,瞬时舒展开来。 “明日父皇的行程安排是怎样的?” 陛下的行程原本是机密来着,但是承安公主又不是外人,金砖便更不是了。 于是只见这小太监笑脸盈盈地将嘴巴凑在赵瑾姝的耳边,悄声地说了几句。 赵瑾姝了然后便带着文鸢欢快的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回到宫里的赵瑾姝原本是想着直接睡下,然后次日一早便去拦截自己的老爹。 但是她躺在床上,是左思右想,辗转反侧。 反正就是睡不着的很。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已经明确了自己的老爹是不想让自己远嫁的,再加上之前她与陛下的谈话,所以明日若是去找他说自己想嫁给陆荀这件事情的话,大概率是会失败的。 但是若是自己投其所好,先给自己老爹送点东西贿赂一下,说不准会好说话一点点。 可是这般的话,问题便又来了。 送什么呢? 老爹可是一国之君,他可是什么都不缺啊。 赵瑾姝仔细想了想,想了大半个晚上,最后还是点了灯,穿好了衣服来到了长乐宫中的小厨房。 一国之君什么都不缺,那不如说给他送点来自小棉袄牌专属小点心。 自己做点心送去,应该会比较符合父亲的心意。 谁会拒绝自己女儿给自己送的小零食呢?自己女儿做的饭,就算是黑炭那也得笑着吃完。 毕竟是不能打击自己女儿自信心的。 赵瑾姝抱着这种心态,自信地点燃了小厨房的炉火。 但是这火势没把控好,火舌舔中了旁边的干草,瞬间这个小厨房便烧了起来。 烟雾呛醒了住在附近的宫女,一见这火势汹汹于是便提着裙摆想去外头求助。 但是赵瑾姝却一把拉住她,她这可是不兴去啊。 她去了,自己的给老父亲准备的惊喜不就全没了? 于是整个长乐宫的宫人,包括文鸢在内,这一整个晚上都在疯狂地提水灭火。 好不容易忙活到后半夜火灭了,赵瑾姝却有拿着火种走进了已经被烧的不成样子的小厨房。 文鸢和管理小厨房的嬷嬷一把拉住她,问道:“公主这是要做什么?” 赵瑾姝看着两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做点心。” 一旁的嬷嬷径直取下他手中的火折子,颤颤巍巍地说道:“公主想吃什么,尽管吩咐老奴,可莫要再进这种地方。” 赵瑾姝却大道不行,精疲力竭的宫人们都疑惑地看向她。 只见赵瑾姝将宫人都喊去睡觉之后,她才与嬷嬷说:“本宫想给父皇做点小点心吃。” 嬷嬷听到此话,这才松了一口气。 “公主有孝心是好事,但是公主不会做饭,这种事还是让老奴在一旁帮衬着较好。” 于是在嬷嬷的坚持之下,赵瑾姝也只得让嬷嬷帮忙了。 不得不说,有一个熟手在身旁,赵瑾姝的小点心做的还真挺像那么一回事。 等到这小点心做好摆盘之后,这外头的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赵瑾姝满怀期待地将盘子中的小点心夹了一块儿起来尝了尝,初尝淡然无味,细品味道欠佳。 看着赵瑾姝这面上的表情不太好,一旁的老嬷嬷安慰道:“公主第一次做点心,做成这副模样,已经很是不错了。” 毕竟看着她这灰头土脸的样子,嬷嬷也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赵瑾姝看着这还算是精美的小点心,看着不早的天色,她自己也是怪会给自己找台阶下的。 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做点心嘛,这味道是差了点,但是胜在这卖相好啊。 瞧瞧这晶莹剔透的小糕点,谁看了不想尝一口的? 要知道,她已经比很多人强了,别人第一次做饭,谁做出来不是一堆黑炭呢? 她满意地端着自己做的小糕点,仔细地瞧着,全然不看身后已经烧毁的小厨房。 等着宫中的钟声响起,赵瑾姝便将这小糕点装进了食盒之中,带着一行宫人往御书房走去。 皇帝上朝的时间是很早的,在宫中,钟鸣便代表这下朝该吃早饭了。 赵瑾姝领着这群人,浩浩汤汤地来到了御书房门口,正撞上前往御书房处理奏折的皇帝陛下。 皇帝看着赵瑾姝这一大清早的便来门口堵自己,心生疑惑。 于是便远远地看着她不待她上前问安,他便先驻足开口。 “承安,你在这里做什么?” 赵瑾姝有种被看穿的感觉,于是两步并作一步,非常娇憨的上前抱住皇帝的胳膊撒娇说道:“父皇!承安好想你啊~” 皇帝深知她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德性,索性直接开口问。“你这疯丫头又想干什么?” 皇帝虽是这般说,但是也拍了拍她的手,将她往御书房中领。 进了御书房,赵瑾姝也不是很着急,只见她将身后宫女端着的盘子拿到自己手中。 揭开了盖子便是一叠晶莹剔透的糕点,她捏了一块儿在手中说道:“父皇快尝尝,这可是儿臣特意为您做的水晶糕!” 皇帝知道她这是又有了什么鬼点子,瞧了她一眼,还是在她期盼的眼神中,轻咬了一口赵瑾姝递上来的糕点。 这味道,是在是算不上好吃。 但是这还是恰恰证明了她没说慌,这水晶糕还真是她自己做的。 只见赵瑾姝看见他将水晶糕一整个吃下去,非常欣喜地问道:“怎么样?好吃吗?” “好吃。” 皇帝回答的不假思索,这是只见赵瑾姝果然狡黠一笑,蹲在他面前认真的说:“父皇~儿臣相中了益阳王,儿臣想嫁给他。” 老父亲面色立马严肃了起来,他分明前几日才问过她对这益阳王是什么看法。 前几日分明还看不上,这怎么就突然想嫁给他了? 莫不是因为之前这陆荀替她受过? 其实他也考虑过这件事情,这益阳王有大郦第一美男之称,论表象确实不可多得。可此人喜怒不形于色,城府颇深;承安虽然刁蛮骄纵但却性情单纯……恐他不是良配。 “不行,这益阳离皇城千里之遥。你若嫁去,可是不要朕这个老父亲了?” “哎哟父皇~你先听我讲原因嘛。” 皇帝不想理她,提笔批阅奏折,可这赵瑾姝竟然一把夺过了他的朱笔,抱在怀里死活不撒手! 真是被他给宠坏了,简直放肆! 但是想归想,到底也是没有真发火,只能吹胡子瞪眼地听她继续讲。 “儿臣此番可是在为父皇分忧,儿臣知道益阳王豢养着三万私兵,父皇一直都为此烦恼。可若是儿臣嫁过去,这益阳王就成了你的女婿。他的兵不就是你的兵吗?到时候父皇借机将这五万私兵收编除却心头大患,儿臣亦可与心悦之人双宿双栖。这一举两得之计,父皇为何不允?” 第103章 蓉贵妃变蓉淑妃 “原因。” 皇帝陛下绕着她的身边转悠了几圈,最后还是做了下来,用着深沉的嗓音问道。 蓉贵妃大喊:“妾身这般,都是为了陛下和承安公主啊!” 皇帝冷笑,她这一出将赵瑾姝的风评害成什么模样了?竟然还有脸这般说是为了他们? 这桌上的奏折也是没心思再看,于是便干脆都收到一边专心听这顾知容讲述她的目的。 蓉贵妃说,她知道承安公主在丞相府寿宴之时曾对这益阳王示好。 但是奈何被益阳王回绝了,她见她对这益阳王仍旧是念念不忘,于是便想了这么一招,想试试益阳王的真心。 益阳王若是真心的,必定是会冒险去救,若是不去,那便正好断了承安公主的念头。 皇帝问:“那为何派遣杀手?” 蓉贵妃深深地伏身往地上叩头道:“妾身这桩,乃是实实在在是为了陛下考虑。” 她说,若是承安公主不来,那便直接要了益阳王的命。 那益阳陆家这一辈里唯一一个担得起事情的便是这陆荀,陆荀一死,皇帝要想收拾散落在西南陆家手里的兵权,那还不是很简单的事情? 再说了,这陆荀一死,大郦最大的藩国可就相当于灭了,届时一鼓作气将其他零零散散地小藩王一网打尽岂不是很轻易的事情? “若是你的这些杀手误伤了承安,你可想过后果?” “杀手训练有素,决计不会伤害到承安公主。当时杀手回禀,一见到承安公主,他们便佯装不敌,悉数退下了。” 听到顾知容的这番话,皇帝冷笑着将手的指节一下一下有规律的敲击着桌面。 沉寂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贵妃,你当真是,胆大包天。” 皇帝的声音淡淡的,也没有刻意拿出来威仪。 但是这话确实让顾知容身躯微微一颤,她知道,皇帝这是真的生气了。 “陛下,妾身之所以这般,真的全然是为了成全承安公主对益阳王的爱慕之心。此二人两情相悦,陛下不如……” 话音未落,皇帝便口继续说道。 “贵妃至此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既然如此,降妃位为淑妃,移居冷霜宫,禁足三月,好好反省。” 冷霜宫,与冷宫仅一墙之隔。 她这番为了撮合赵瑾姝与陆荀,可谓是下了血本。 只见她现在身体瞬间瘫软在地上,待皇帝提笔拟旨后便将门外的内侍召了进来。 当日,蓉贵妃降为蓉淑妃,一直不可一世的她,这一瞬间变成了人人都避让的瘟神。 但是这为何降位的原因,却也是不曾有人打听到。 有人倒是说:“据说是贵妃,哦不,是淑妃娘娘,带过去的糕点有问题,惹得陛下龙颜大怒,所以才将她降级的。” 这说法信奉的人有很多,但是大家却都知道这不可能的。 因为陛下向来宽仁,对待身边的侍女都很是体谅,又怎么会因为这些小事便降了她的妃位? 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顾右丞听说此事后,便赶忙进宫要为自己的姐姐要一个说法。 但是他这一趟宫进的,最后说法没讨着不说,他的右丞之位都差点不保。 事情传到赵瑾姝的耳朵里已经是到了晚上了。 鄙视她正睡醒,是一边喝着嬷嬷做的银耳羹一边听文鸢说起这桩事情。 她昨夜连夜为自己老爹煮东西吃,那可是一宿没睡啊。 从御书房出来之后,她有点吃不准自己老爹的意思这才在回宫前去了一趟贵妃的宫里。 当时她信誓旦旦的说,这件事情包在她身上,必然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她这一觉醒来,竟然就得知贵妃被贬谪了。 虽说与她水火不容,但是这件事终究是因她而起的。 她这一碗羹也是等不及吃完,衣服也没换。 就这般打折赤脚跑出了自己的寝宫往御书房方向跑去。 她可不能让贵妃娘娘真的因为自己被贬谪了,她可不想欠她什么。 但是,往日不论什么时候,只要通传就一定会见她的皇帝陛下,此时此刻竟然直接闭门谢客。 赵瑾姝在御书房吃了闭门羹,没办法便只能去冷霜宫去看看现在的淑妃娘娘。 但是没想到啊。 这冷霜宫此刻竟然是重兵把守,禁足她的时候可严肃多了。 她这才知道,之前的皇帝说要禁足她,说穿了也就是做做样子吓吓她而已。 这个架势,赵瑾姝还真是没见过。 第一次见这种情况,赵瑾姝心里有些犯怵,但是现在还是得先见到淑妃问个清楚。 她得知道前因后果她才能帮的上忙给她弄出来啊。 但是,她这一上前,门口站着的士兵便将她拦在了外面。 赵瑾姝那处往日刁蛮骄纵的性子,指着士兵的鼻子大骂。 “敢拦本宫?你知道本宫是谁吗?” 那士兵倒是没搭话,倒是一个冷清的声音从她身后响了起来。 “不管你是谁,没有陛下的手谕,谁也不能进这冷霜宫。” 赵瑾姝回头,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要来触她的霉头。 可是这一转身便看见了身着一身银质盔甲,披着白色披风的小将——孟轩。 这人怎么最近老出现在她面前? 他不是守皇宫大门的吗?怎么跑来守冷霜宫了? “若是本宫偏要进呢?” “公主尽管试试。” 赵瑾姝一看也恐吓不了他,于是便佯装离开,打算趁他不备的时候,让文鸢带她上墙。 翻墙进去,就不行他能看的住。 但是事实是,这孟轩是从边境来的,这观察力真的是相当的细致。 赵瑾姝别说上墙了,刚踱步到墙头便被孟轩发现,并且带兵将她围了起来。 因着他自小是在边境的军营里长大,对于阿谀奉承什么的从来不曾有过。 是以,他从来不会因为赵瑾姝是公主是女子便放她一马。 这第一遍是警告,第二遍他便毫不留情的将她和文鸢捆了丢回了未央宫。 赵瑾姝站在他身后破口大骂:“本宫很记仇的你知道吗?!” 孟轩:“知道,昨日的泻药便是公主下的对吗?” 他的声音淡淡的,仿佛对此丝毫不在意。 赵瑾姝:“你知道还敢这般待本宫?不怕本宫给你穿小鞋?” 孟轩:“求之不得,还请公主记一下。在下只是区区一个校尉,穿小鞋影响不大。当朝太尉洪历是在下外公,公主针对他,对在下的影响比较大。” 说完,孟轩便带着一堆人洋洋洒洒的离开了。 留下赵瑾姝和文鸢在风中凌乱。 她刚才没听错?这人竟然让自己去搞他的外公? 这?属于是哄堂大孝? 未来的几天里,赵瑾姝这一见不到自己的老爹,二见不到被禁足在冷霜宫里的淑妃,这三也是见不到住在驿馆深居简出的陆荀。 无聊的日子里,还好这慕斯承还经常进宫来找她。 但是因着陆荀的事情,她其实也不是很想见慕斯承。 慕斯承倚在此时枝桠翠绿可爱的槐树之下,听着赵瑾姝说着这一桩桩事情。 便跟赵瑾姝说:“何必强求呢?当日那黄角树不是已经告诉你,陆荀不是良配了吗?为何还要一股劲儿的往那块石头上撞。” 赵瑾姝靠在他身侧笑:“你怎么知道本宫那日许的是陆荀不是其他?” 一听此话,慕斯承的心莫名的慌了起来。 莫得她当日真的不是许的与陆荀的终身? 赵瑾姝看着慕斯承这有几分慌乱的脸,笑道:“那日本宫问过黄角树了。本宫问的是本宫该放弃吗?陆荀当真与本宫无缘吗?” 她说,她当时为了比让自己难过,还特意选了一处极难解开的地方系上红绸。 这样,就算是红绸不会解开,她的心里也没那么难过。 但是最后,这红绸竟然它就是解开了。 在那么困难的地方竟然都解开了,这难道不是上天注定的姻缘吗? 她既然与陆荀的缘分没有尽,那她此时此刻便是万万不可能放弃。 她看着哑然失笑的慕斯承笑道:“本宫是真的,很喜欢他。” 听着赵瑾姝的话,慕斯承尴尬的笑了笑。 他不知道这一切竟然还是他自己亲手造成的,若是他不自作聪明,就让那红绸留在枝头,或许她真的不会像这般一条道走到黑。 这一切,都是源自于他自己的自作聪明。 赵瑾姝叹了一口气说:“也不知道陆荀什么时候才肯正视这一段缘分,本宫作为一个女子,都放下面子放下身段这般去央求于他了,他为何还是不肯见本宫一面呢?” 但是现在的陆荀是什么想法,大概也只有慕斯承知道。 他是唯一一个知道陆荀心思的人,在他看来,其实赵瑾姝与陆荀大概真的是缘分未尽。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算是两情相悦。 只是现在陆荀的心思太深沉,他不是不愿意正视,他是害怕以后这段关系,回伤害到她。 与其以后伤害,到不如现在就断掉。 陆荀的想法便就是这般的简单。 只是他现在要不要把陆荀的顾虑说与赵瑾姝听呢?说实在话,其实他自己也是有私心的。 当陆荀来寻他说像撮合他与赵瑾姝的时候,他的心中是雀跃的。 若是不是陆荀让路,赵瑾姝决计是对自己没有多余的心思。 那日在桃花树下,他也分明是看见赵瑾姝眼底似乎有那么一丝丝的情愫。 嘴巴会说谎,眼睛不会。 如果他不说的话,时不时意味着赵瑾姝还有回头的机会呢? 他藏在长袖之中的拳头紧紧地攥着,赵瑾姝看着他着发着呆神游天外的样子。 举着茶杯的手拍了拍他说:“喂,你这人到底有没有听本宫说话?” 慕斯承突然回神,还愣了一下。 他笑道:“在下当然有听的,只是公主有没有想过,也许那黄角树不准也说不定。” 听此,赵瑾姝笑得乐不可支。 她拍着手笑道:“没想到古人也是这么般看待鬼神之说的,顺了心意便是上天注定,逆了心意便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慕斯承自是不知道什么古人不古人的,不过她这后面这句话,竟然说的让他还有点心虚。 其实在泉客是很注重鬼神之说的,没办法,这鲛人娘娘落泪掉珍珠还是夜明珠的事情,至今是没有人能解开。 若不是鬼神,想来应该也没有别的事情了。 赵瑾姝看着慕斯承这般模样笑道:“其实本宫也是这么想的,当时本宫虽然问的问题是这样,还将红绸系在最不易掉落之地。但是若它真不掉落,本宫大概只会哼一句‘去他妈的封建迷信’然后依然是自顾自地一头脑袋继续扎进对益阳王的执念。” “其实本宫也是说不准对益阳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感觉,这种执念其实比较像征服欲。” “本宫是大郦最尊贵的公主,要什么是本宫得不到的?但是偏生就出了陆荀这个意外。” “他越是个性,本宫便是越想地得到他。” 慕斯承看着她的侧脸就这么静静地听着,这细想起来,与她一同倚在同一棵树下谈天说地的事情也是不少。 怎么这缘分始终就是赶不上若即若离的陆荀呢? 最后,赵瑾姝说出了答案。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她的这句话,实在是太过于的正确了。 慕斯承想说她糊涂,但是她分明又表现的过分清醒。 一时之间,慕斯承想:“可能糊涂的人,是我。” 两人交谈一番后,慕斯承说:“那明日,在下便替公主跑这一趟腿。” 赵瑾姝不太明白,她分明没有要求他做什么。 “跑什么腿?” “去陛下面前给你试试口风,你不想知道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吗?” 赵瑾姝立刻表示:“本宫当然想啊!最近这宫里都流传起风言风语了,说本宫极有可能会被许给从边境回来的那群人!其中那个叫孟轩的,概率极大。” 慕斯承听此笑道:“这个孟轩在下也曾听说过,可以称之为人中龙凤,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公主嫁给他不好吗?嫁给他公主便可以留在皇城了。” “哒咩!” 赵瑾姝的双手交叉在一起,表情很是坚决。 第104章 慕斯承劝婚 对于慕斯承而言,赵瑾姝选择孟轩也比赵瑾姝选择陆荀好的多。 因为他实在是想不通,他与陆荀相比,到底差在哪儿? 论家世,他不论如何也是泉客的王子。 是未来泉客的王,一国之君不论如何要比这一国藩王来的地位要高? 泉客虽是异国,但是地理位置却比益阳到皇城的距离近上许多。 再则论外貌,他虽不如陆荀俊白。但是他这模样在泉客那也是排的上号的,他也是受尽姑娘追捧。 这点,在他来到大郦之后,也是如此。 想他刚来之时,上门拜见他的姑娘们,可是比拜见陆荀的姑娘多啊。 虽然这其中的原因有一大部分是因为陆荀不愿待客。 最后,他分明比陆荀待他更加热情,她为何就是看不见? 他想不明白。 但是如果相较之人变成了孟轩,这一切他便是可以接受了。 这一来,孟轩此人他调查过,在军中威信甚高。 除了为人冷淡一点,也不曾有过别的不良行径。 相较于阴晴不定的陆荀,孟轩更像是个正常人。 再则,这孟轩的外祖父是当朝太尉,既然他已经被陛下从边境调回来皇城,那么仔细想来,他若成了驸马,按照陛下对赵瑾姝的宠爱程度,这个孟轩大概率是会留在皇城任职的。 孟轩为人老练,心思沉稳。除了不太懂女子心事之外,其他何处他确实也是能放心将她让出去的。 可是,光他愿意没用,赵瑾姝就是这一头铁扎进这陆荀的事情里面。 看着赵瑾姝这一脸的不想聊,他想再度劝说的话到了嘴边也是没办法继续说。 与赵瑾姝闲扯了一下午,看着天色不早了陆荀这才赶着最后一刻离开了皇宫。 其实之所以要赶在这最后一刻,因为无非是想让赵瑾姝留他用个晚膳罢了。 这说起来,他还不曾在这皇宫里与她正经吃过饭呢。 但是,一直到关闭宫门的最后一刻,赵瑾姝却还是不曾留他。 所以,慕斯承最终还是自己离开了。 次日一早,慕斯承便进宫面圣。 往日里这慕斯承都是个不着调的性子,在遇见赵瑾姝之前,他不是在皇城名流的宴会之上就是在官家小姐举办的各种赏花品酒的派对之中。 这到哪儿不是招蜂引蝶? 遇见赵瑾姝之后,不是在找赵瑾姝,就是在想办法找赵瑾姝。 什么时候见他为了面圣这么一大清早的就在御书房外候着了? 这泉客虽是小国,但是这大郦讲究的礼仪风范自然是不能怠慢了这泉客王子。 故此,在他来到御书房后,这御书房中的内侍不是在端茶便是上精细的糕点,给他伺候的好不服帖妥当。 大郦的皇帝每日是要上早朝的,这商议的乃是大郦的国事,他这异国王子自然是不便参与的。 所以慕斯承这才选择来到御书房候着。 但是大郦的皇帝也并没有让他等上太久,眼瞅着这内侍点燃的室内未知名的熏香还没燃到三分之一处,便听见了外面的小太监通报说陛下正在往御书房敢。 看着面容有些许疲倦的郦皇,慕斯承不由地内心感叹了一声。 大郦真不愧是强国,看着郦皇对国事的上心程度,他便知道,他的国度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 泉客虽然说相比较大郦,穷是穷了点。 但是穷开心啊。 若不是重大国事,例如天灾人祸之类的,是绝不可能像大郦这般日日开会的。 郦皇回到御书房后,净了手顺带整理了自己的衣冠,这才开口询问。 “王子今日进宫,不知所为何事?” 听到郦皇的问题,慕斯承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与陛下聊一聊承安公主。” 听到“承安公主”这四个字,本来还一脸轻松的郦皇,瞬间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莫不是这泉客王子仍是贼心不是,对他的女儿仍有别样的心思? 慕斯承看见郦皇这一脸的警惕,便知他是误会了。 于是解释道:“陛下不要误会,今日乃是想与陛下聊一聊承安公主的真实想法。” 那一个上午,其实对于慕斯承而言无疑是痛苦的。 他自己明明心中是有赵瑾姝的,但是现在他确实要劝说郦皇将她许给陆荀。 他跟郦皇说了之前与陆荀之间的事情,表示:“你们大郦的国事,在下其实不想管。但是对于在下而言,承安公主乃是在下知己。人生短短数十载,遇上自己喜欢到不可自拔之人已经很不容易,两情相悦更是难上加难。陛下何不成全?” 他的这番话,郦皇这个做父亲的有怎会不知道?但是这陆荀心思始终是太过于深沉,他知道这陆荀是必然不肯为了他的承安放弃在益阳的爵位,定居皇城。 但是,若是将他的承安远嫁到益阳,若是受了欺负,可如何是好? 一想到这些问题,郦皇始终便是松不了这个口。 但是最后,慕斯承的一番话却是相当于给了郦皇当头一棒。 他说:“承安公主是个什么性格,相信陛下比在下了解。这个南墙,即便您费劲心机要将她拦下,她也定然有办法一头撞上去。既然如此,陛下为何不在她自己撞上去前,拆了那南墙呢?” 拆了南墙,说的容易。 郦皇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慕斯承这劝说也是点到为止,说完之后,便恭敬地退出了御书房,没一会儿便听见内侍来报说他往未央宫方向去了。 他现在知道了陆荀的顾虑是什么,慕斯承说的拆南墙,大概便是让陆荀放宽心。 只有他对他构不成威胁,这陆荀可能才不会变成伤害到赵瑾姝的南墙。 慕斯承来到未央宫,其实也是下意识这步子便往这边迈了,来到了宫门前,他才意识到,这怎么走着走着便到了这里呢? 未央宫守在宫门外面的内侍看见了慕斯承便恭顺地迎了上来。 脸上一片欢喜:“王子殿下,今日公主正在里面练书法,殿下可要进去看看?” 慕斯承的目光越过谈话的内侍,径直往里头看了看,而那内侍也是相当的识趣。 看见他这动作,便将自己的身子往另一边侧了侧,也好让他看的更加的全面。 本来都打算迎他进门了,但是慕斯承却看了几眼说:“不了,随便走走,一会出宫还有要事。” 他这一说完,便转身打算离开。 但是正在此时,身后陡然传来了赵瑾姝的声音。 “什么事竟然比陪本公主玩儿更重要?” 慕斯承微微侧身,扭头去看她。 却见她今日穿的正是当日他送的那匹鲛人织制成的衣裙,浅蓝色的纱裙此刻在阳光的照耀下犹如深海的波纹。 而赵瑾姝因为懒散而未挽披散的头发,竟然刚好衬的她像是个小精灵。 她的头顶还有一顶五颜六色的花冠,明明已经到了暮春,也不知道她这些稀奇古怪的花儿是从哪儿摘来的。 “自然什么事都比不上公主的” 慕斯承看着赵瑾姝转身朝着她行了个礼,赵瑾姝看着他将左手放在右手这微微一鞠躬,在看他这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睛,一时之间竟然觉得他有点像是现代童话中的王子。 赵瑾姝微微一笑,双手提着裙摆,膝盖微微屈下,学着在电视中看来的异国公主礼仪也给慕斯承回了一个。 宫里人早就习惯了承安公主着莫名其妙的动作,觉得没什么。 但是这却是将慕斯承逗乐了。 “公主这是行的哪国礼仪,在下都不曾见过。” 赵瑾姝笑道:“本公主的原创,如何?好看?” “自然是好看的。” 赵瑾姝从宫门中提着裙摆跳了出来,走到他面前,有些嗔怪地问道:“你方才都到了门外,为何都不进来?” 慕斯承苦笑,他想见,但是一想到你对他的那种想念不是同一种想念,便不想见了。 毕竟这般的话,心里会好受一点。 毕竟也是可以解释为,是自己不想见她的。 “在下听说公主在练字,难得公主有这般上进的时候,若是打扰了,便是在下的罪过了。” “哈?连你都学会调侃本宫了!” 赵瑾姝佯装伸手要去打他,但是慕斯承却是不躲。 于是赵瑾姝的手伸到他身边,便还是停了下来,转为拉住他的衣角,将他往宫门里拽。 慕斯承由此便半推半就的从了,赵瑾姝是一个一颗也闲不下来的主儿,这往里走的一路走在叭叭。 刚好慕斯承就是一个喜欢听别人叭叭的,他看着赵瑾姝不住回头看他的模样,内心当真是支离破碎。 明明很合适,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从宫门到槐树下其实没几步路,但是慕斯承看着她却是感觉时间过的很慢,她的语速在他的耳朵里都自动变成零点五倍数。 虽说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但是此时此刻的景象却是在他脑子里刻的死死的。 终于来到了槐树下,赵瑾姝兴高采烈的拉着他看着自己的杰作。 慕斯承顺着她的手看去,她这哪里是在练字? 她分明是把所有的纸张都绞碎了重新组合,这时她将书案上的一顶白色的花冠戴在了他的头上。 这时他才知道,原来赵瑾姝头顶的花冠是假的! “这是?纸做的?” 赵瑾姝点了点头说:“对,怎么样,看不出来?” 她的语气中还带着些许的骄傲,但是没一会儿,她就将她亲手戴在他头上的白色花冠摘了下来。 慕斯承错愕:“为何又将它摘了下来?” 赵瑾姝道:“你这来大郦出差也不先将大郦的民风民俗调查清楚,这纸花,尤其是白色的,是给死人用的,活人戴着折寿。” 慕斯承作可怜状:“那在下岂非命不久矣?” 赵瑾姝道:“你放心,这么一会儿,黑白无常找不到你的” 这时,她将书案上那一堆乱七八糟的碎纸都抛到一边,最底下显示出了一些五颜六色的画泥。 这些彩泥在泉客可不多见,听说大郦其实也没有多少,但是在这皇宫里竟然有这么多?还能让赵瑾姝这般霍霍? 她拉着慕斯承坐在桌边,给他递上了画笔和颜料:“来,像涂什么颜色就涂什么颜色,很解压的” 慕斯承看着这个画泥,不敢肆意乱动。 他虽说偶尔纨绔不着调,但是对于这般珍贵之物还是不会轻易染指的。 他为难的说:“公主,此物煞是贵重,不如玩点别的?” 赵瑾姝笑道:“有什么好的贵重的?这都是本宫自己弄出来的东西,用完了本宫再去弄一点来不就好了?” 这下,慕斯承再度惊叹。 赵瑾姝看他还这般拘谨,于是便又拿了一支笔,肆无忌惮毫不心疼的将笔沾上了画泥往手中的另一个小船物件涂上去。 没一会儿,这手中的白色物件便变成了一个场景。 小船上有一个长着长长鱼尾的美人,她斜躺在小船中,手中捧着珍珠撒向人间。 慕斯承看着赵瑾姝这一点一点的将颜色涂上,然后送到他面前。 “呐,送给你。本宫时常听你说起鲛人娘娘,于是便斗胆用纸给你捏了一个,你且看看像不像?” 她将这个纸扎送到了慕斯承面前,却突然发现送纸扎这个事情好像不太吉利,于是便慌张道:“本宫没有别的意思啊,咱就是说宫里也你没找到陶土,所以这才将宣纸磨碎了捏出这些东西,没冒犯到?” 赵瑾姝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是心虚的,若是慕斯承不高兴的话,那她也是该挨这个骂。 但是慕斯承却一手接过这个纸糊的鲛人娘娘说:“哪有?你捏的很好看。” 听到这个答复,赵瑾姝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纸扎她一个人玩儿玩儿也就算了,若是两个人一起玩,即便是在这青天白日艳阳高照的天气里,也莫名觉得阴风阵阵。 于是,赵瑾姝干脆便让文鸢将这些东西都给丢掉了。 包括她头顶的那顶花冠。 可慕斯承一见赵瑾姝要收回那纸糊的鲛人娘娘,便是说什么也不肯撒手。 非要闹着说将这个物件留作纪念。 赵瑾姝见此也是非常无奈,只能由着他去了。 看着慕斯承对着那个纸扎爱不释手的模样,赵瑾姝突然萌生了做手办的想法。 父皇的生辰快要到了,慕斯承想必也离离开不远了。 第105章 是手办吧 他对自己这般好,自己还不曾送过他什么像样的东西。 看着慕斯承对这纸糊的鲛人娘娘这般爱不释手的模样,赵瑾姝眼珠子一转便拉着他一头扎进了小厨房里。 赵瑾姝心中其实是想给他做一个手办,作为一个美院出来的优质毕业生,想做个手办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但是慕斯承不知道啊。 见自己被莫名拉到此处,并且看着周围还有一些黑漆漆的烟火痕迹,他只觉得有些诧异。 看着慕斯承这惊讶的模样,似乎马上就要将:“这里是不是被烧过?”这句话问出口时,赵瑾姝笑道:“什么都别问,什么都别好奇!” 这时赵瑾姝看向跟在身后战战兢兢的文鸢说:“去取点面粉、盐还有胶来。” 身后的文鸢听此大松了一口气,她刚开始看见赵瑾姝带着泉客王子来到小厨房这心里那可是实实在在地捏了一把汗。 毕竟她前几日将小厨房烧了的事情还记忆犹新。 每次承安公主进小厨房,这都会弄出不少幺蛾子。 但是她这一转身,却又倒了回来。 她害怕她这一走,公主又要生火。 于是便问到:“公主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赵瑾姝也是看穿了文鸢的疑惑,于是便让她放宽心说:“本宫,不点火。就是想和面。” 文鸢将信将疑,但是一看到她身侧的泉客王子冲她点了点头,这才放心离去。 但是即便是这样,这未央宫的人,自看见赵瑾姝进了小厨房,文鸢还被公主支开后,这宫里的宫人便自发朝着小厨房聚集起来。 赵瑾姝看着附近的人越聚越多,心里不自在的很。 她其实就是想着待会儿弄个粘土捏完泥人之后就顺便丢尽火里烧一烧。 好歹自己宫里人也没必要这般严谨? 慕斯承看着赵瑾姝这略显尬尴的表情,看着这火烧过的痕迹,再联想了最近发生的事情。 即便他不问赵瑾姝,他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最后,在众人的注视下,赵瑾姝还是觉得变扭的很。 于是便将还是将自己的战场转到了室外的槐树之下,一会儿捏出形状需要火烧的时候,便还是让文鸢代劳。 自从她那次给自己老爹做小点心将厨房烧了之后,这未央宫的所有人便都不相信赵瑾姝的厨艺了,并且十分怀疑,她进厨房到底是想做什么。 过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文鸢带着赵瑾姝所要的东西回来了。 慕斯承看着赵瑾姝将面粉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混合在一起揉搓成了一个偏黄的白团子,心里有些疑惑要做什么。 若是说要做点心,可没见过往点心里加树胶的啊。 这树胶,可不是随便做做就能入口的东西,况且一般是用来入药,谁没事儿用来做点心啊。 于是便开口问道:“公主这是要做什么?” “做土。” 这下慕斯承便是更不明白了,这土不是遍地都是吗?怎么还要自己废这功夫呢? 赵瑾姝做的很认真,似乎也是不想继续回答他的问题,于是慕斯承便也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给看着她。 瞧着她需要什么道具便给她递上什么道具。 说来这未央宫的人也是奇怪,当这白色的面团揉了出来,这未央宫的宫人竟然就直接给她展出了一套工具在她的面前。 这些工具有小刀有木槌,有笔甚至还有线团。 这奇奇怪怪的东西也没听见赵瑾姝有开口要过,而且,这宫里人看见赵瑾姝在动手做这些东西的时候,都纷纷噤声屏息。 大家都很默契的不去打扰。 没一会儿,一个手捧着珍珠的,披着飘逸长发却没有画出五官的白色女子模型便出现在了赵瑾姝的手中。 赵瑾姝将这模型交到文鸢手中,文鸢小心接过,当宝贝四的将它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地踱步到小厨房方向。 慕斯承没见过这种东西,于是便站起身来想伸手从文鸢哪里拿来看看。 没曾想,赵瑾姝竟然一把将他拉回了座位说:“别乱动,那东西现在可脆弱了。” 在文鸢走后,赵瑾姝手中依然是没有闲着的。 她看着慕斯承这看着小厨房方向那好奇的小眼神,一时之间觉得这副景象甚是好看,于是便让他保持姿势不要乱动。 慕斯承只觉得好奇怪,为什么还让他别动呢? 但是赵瑾姝既然这么说了,他便当真是一动不动。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慕斯承只觉得自己的臂膀脖子,无一不是酸软胀痛。 他十分地想问一句:“好了吗?” 但是他又怕扫了赵瑾姝的兴致,只是偷偷摸摸地扭了扭脖子。 谁曾想,他以为他这动一下便立马复原的动作,立马引来赵瑾姝的一声呵斥。 “莫动!很快就好。” 无奈,慕斯承只能不动了。 最后,在文鸢带回来烧好的上一个模型之时,赵瑾姝的这个以慕斯承为模特的模型便也雕刻好了。 赵瑾姝拿着一片白色的模型兴致勃勃地展现给慕斯承看。 “你瞧!是不是跟你一摸一样?” 慕斯承将脸凑近一瞧,眉头一皱。 这是从哪儿看出来像的?分明啥也没有,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但是既然赵瑾姝这般兴奋地问他,他也只好笑着符合着说:“却是很像。” 回来的文鸢刚把这烧好的模型放到桌面上打算好好看看自家公主的上色过程,毕竟看公主画画那可是一件很解压的事情。 但是她还没坐下来呢,自家公主便回头又给她递来一个。 无奈,她只能又折返小厨房了。 之前烧过的模型,现在看起来与方才的样子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只不过是把湿润的粘土烘干,去除了里面的水分而已。 泉客除了盛产珍珠和绸缎之外,瓷器也有不少。 现在赵瑾姝拿出来的这个白白的东西,就比较像是他们泉客产出的劣质陶罐之类的东西。 慕斯承拿着这个模型自己看了看,皱着眉头说:“公主是想做,瓷器?” “做瓷器的话,需要用陶土。公主这面粉和出来的东西,恐怕是……” 嗨,赵瑾姝罢手知道他是误会了。 她这东西怎么可能和瓷器媲美,她连个专业做手办的都算不上。 能按照前世她能记住的为数不多的知识弄出这个粘土配方做到眼前的这个模样,那已经是很厉害了。 赵瑾姝没搭理他,直接让身边的小宫女去房里将自己之前做好的一些颜料给拿了出来。 她这些颜料那才是真正的好东西,光提取颜色都花费了她好些功夫呢。 可惜这宫里人不懂,都说她神经病,一天天的不是玩儿泥巴就是在闯祸。 赵瑾姝在拿了个小瓷碟,将宫女带来的颜料取了几个颜色兑上水,等色粉稀释,她便用毛笔蘸上颜色往那模型身上涂去。 慕斯承是见过给瓷器上色的,只是人家瓷器上色都是在进火之前,她这步骤怎在进火之后呢? 不过也无所谓啦,毕竟按照他们泉客的步骤的话,进火之后这颜色便上不去了。 慕斯承目不转睛地看着赵瑾姝的画笔在这光滑且粗糙的模型表面上一笔一笔勾勒上色。 这双肤白如霜雪的手,竟然就在这顷刻间将这手中白色的模型变成了一个穿着淡蓝色衣裙捧着珍珠的女子。 她的眉眼弯弯,与这大郦纸上的仕女图不同,这模型上的人儿眼睛大而灵动,眼中的慈悲仿佛从眼底能跃出来一般。 她的嘴角似笑非笑,但是手中捧着的本来是一堆白色的小丸子,也在她的手中变成了似乎就是在闪光的珠宝。 赵瑾姝将上完色的鲛人娘娘递到慕斯承面前说:“看,这个是不是要更像鲛人娘娘一点?” 慕斯承本来紧皱的眉头,在看清这个“鲛人娘娘”的五官之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赵瑾姝挑眉,有些不满。她可是以美院第一的名头毕的业,就算是翻了车也不至于说能让人笑出声来? 她用手不满地推了推笑得前仰后合的慕斯承:“喂,你笑什么呢?” 慕斯承笑这将她手里的“鲛人娘娘”放到了自己的手里,然后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了一柄铜镜。 他将铜镜镜像的那一面对着赵瑾姝,整理了自己的仪态对赵瑾姝说:“你仔细看看,这‘鲛人娘娘’像谁。” 赵瑾姝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泥人除了眼底的神情不想她,这面容五官竟然与她别无二致。 赵瑾姝有些尴尬,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 她又没见过真正的“鲛人娘娘”,那要画她,脑海中没有印象,这不自觉地便将自己的模样画了上去。 虽说是情有可原,但是这让赵瑾姝在见过鲛人娘娘的慕斯承面前,可算是丢人丢大发了。 赵瑾姝有些恼羞成怒,嘟囔着嘴便要上前抢回那泥人。 “不要还我!” 但是慕斯承却一把将那泥人藏到了自己的怀中,其实鲛人娘娘还真与赵瑾姝的模样长的很像,不过她的眼睛里并不是像赵瑾姝这般会流出怜悯、慈悲的神情。 鲛人庙里的鲛人娘娘,神情冰冷,嘴角没有一丝笑意。 “谁说我不要,在下觉得公主殿下手中的鲛人娘娘画的很好,待在下将这尊‘鲛人娘娘’带回泉客,放到鲛人娘娘跟前给她看看,她必定也很是喜欢。” 赵瑾姝嘟囔着嘴,她才不信呢。 不过,既然他要便给了,横竖也算是她送给他的一些小物件。 赵瑾姝看着外面的青翠的树木,在内心幽幽喘息了一句:“后日便是父皇的生辰了,父皇至今日也是未曾松口,也不见我,约莫与陆荀是当真没有缘分。慕斯承好歹还有个离别的礼物,我与陆荀,是否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呢?” 慕斯承看见赵瑾姝没来由地看着外头的树叶发呆,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呢?” 赵瑾姝恍然回魂,一时之间却是愣住。 “没,没什么。” 她嘴上不说,但是也架不住慕斯承这一眼就看穿了。 看穿一个女孩子的心实在是太简单了,尤其是想赵瑾姝这种,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女孩子的心事。 慕斯承道:“今日我去面见过陛下了,与他交谈之间,或许你与益阳王的事情,尚有转机。” 听到慕斯承的这个答复,赵瑾姝猛地扭头看向他。 有转机?真的假的。 拜托不要再搞我心态了好吗?每次都在我要放弃的时候突然给了点希望,很心累的! “此话,当真?” 赵瑾姝狐疑地看着慕斯承,这小子不会是看我心情不好,故意说这话来安慰我的? “自然是真的。” 赵瑾姝看着慕斯承的眼神还是带着几分的怀疑,但是已经有八分的相信。 慕斯承说:“公主有没有想过,公主跟陛下提赐婚一事,并没有征求过益阳王的意见,若是他不愿。公主该当如何?” 不愿?怎么可能不愿呢?她看的出来这陆荀就是对她有情的。 再说了,这可是在她作为女主角的剧本世界里,只要是她看上的,那最后不论如何都会变成她的。 正对这一点,赵瑾姝是很自信的。 “那,本宫便逼他娶本宫。难道本宫还配不上他了?” 慕斯承摇了摇头,叹了一声:“大郦有一句话,叫强扭的瓜不甜……” “蘸酱吃,管他甜不甜,本宫就要吃。蘸酱吃,涮火锅吃,煎炸蒸煮反正就要吃。” 赵瑾姝这时也是使出了自己的小性子,她任性地打断了慕斯承劝说的话,堵住了自己的耳朵什么也不想听。 慕斯承无奈地叹了口气,这终究是她的命数,算了。 正巧这时,文鸢将另一个泥人模型也送了来。 赵瑾姝为了赶紧将此事揭过翻篇,于是还不等文鸢走近,她自己便主动朝着文鸢迎了上去。 她拿着泥人坐在慕斯承的对面说:“你要不要试着自己上个色?” 慕斯承看着赵瑾姝拿着泥人笑着看向他的模样,那明亮的眸子再次让他心头一跳。 他暗自伸手按住心脏的位置,面上保持着一贯亲和的笑容。 “好。” 他伸手结过。 赵瑾姝捏这个泥人的时候,将他身侧的槐树也一并捏了进去,但是慕斯承看着这身侧一片片的叶子,手中的笔却鬼使神差地朝着粉色色粉蘸去。 第106章 慕斯承的心愿 赵瑾姝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有些错愕,她本是想提醒他说这棵树是槐树,但是一看这慕斯承一笔一划都描绘的异常仔细,这话终究还是不曾说出口。 身边的小宫娥们都远远地站咋子一旁默不作声,特别是站在赵瑾姝身侧的文鸢,看着这么和谐的一幕简直的欢喜的很。 多般配的两人啊,这承安公主与泉客王子既能一起玩闹,又能像这般安安静静地坐一起作画。 这般契合的二人,怕是错过便再难遇见。 所以说,为何就是不在一起呢? 文鸢看着二人,这眉头不禁便皱了起来。 没一会儿,这泉客王子便将这模型的颜色上了个七七八八。 赵瑾姝一看,这泥人身上的颜色是一点都没有涂上去,便问道:“你为何不给人物上色?” “在下怕自己画上去的颜色不好看,不如请公主代笔。” 说着,慕斯承便将手中的泥人又交回赵瑾姝手中。 赵瑾姝听到便也是接过,不过他说的也对,慕斯承能把树叶都涂成粉色的,搞不好是个红绿色盲。 这要是把泥人给他涂,说不出准会涂成一个怪物。 再怎么样这也是她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手办,虽说本来就是要送给慕斯承的,但是让他这般毁掉,她其实也还是有点子的心痛的。 赵瑾姝将手中的毛笔提了起来,蘸上书案上整齐摆放好的颜料便开始给任务着色。 慕斯承约摸是怕坐在她的对面看不清,于是便搬了一张凳子,直接坐到了她的身侧。 看着赵瑾姝蘸着大红色点在自己的人像之上,慕斯承不禁说了句:“在下的嘴唇竟然是这样的红吗?” 赵瑾姝愣了一下,他竟然还不是色盲。 她解释道:“这个颜色现在看着重,一会儿等它干了就看不出来什么了。不信你那个。” 赵瑾姝将目光送到之前已经上完色的鲛人娘娘手办的那个位置,之前给鲛人娘娘上完色后,慕斯承爱不释手的还想藏在自己的衣襟之中。 后来在赵瑾姝的示意下,还是放在树荫底下等着阴干。 虽说这时间其实也不长,但是现在看过去,几乎还真是看不错什么特别重的颜色了。 赵瑾姝一手拿着蘸着颜料的笔往泥人上填色,一边又漫不经心的问:“你为何将这绿叶涂成粉红色啊?” 我还以为你是红绿色盲来着。 这句话,她其实是想说的,但是最后还是没说。 慕斯承笑道:“因为我看到这个景象,便想起了那日在驿馆后山上的那一片桃花。” 听到这话,赵瑾姝的手终究是顿了顿。 但是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最后还是故作镇定面不改色的重复着手上的动作。 那日的桃花林,说实在话,她在那一瞬间其实也又悸动,但是仅仅存在一瞬而已。 终究是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做有点不道德,明明知道自己与他没有结果,却还是要拉着他一起玩耍。 她这样跟吊着人家也没什么区别? 虽说这个道理其实慕斯承也懂,你情我愿的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终究是却还是觉得有几分的良心不安。 “公主。” 慕斯承突然开口,赵瑾姝这一愣手一抖差点将手中的手办摔到地上去。 “怎么了?” 赵瑾姝问道。 慕斯承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如果那日,是在下先将公主拦下。那是不是在下更能得到公主的青睐?” 赵瑾姝被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问的有点发懵,他在说什么? 他的意思难道是在问:如果先遇上他的话,自己是不是就会爱上他? 慕斯承的话说的很是委婉,赵瑾姝不敢妄下定论。 但是又怕他当真就是这个问题,于是她想了想笑道。 “本宫怎么可能是会先遇上你?你与陆荀进皇城那日,本宫本就是冲着陆荀去的。” 慕斯承得到这个答复,眼底有着藏不住的失落。 但是,没一会儿他便自己消化明白了。 怎么说,这陆荀也是这大郦的第一美男子,而且还是大郦最年轻也是最强藩国的王。 不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讲,其实都比他这个区区的泉客小国,名声要大的多。 “你是不是参加完寿宴便回泉客了?” 慕斯承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嗯”。 赵瑾姝又问:“有没有什么想去却又没去过的地方?” 慕斯承摇头,但是想了一下又笑道:“只是有点遗憾,那日没能和你一起看到那月光倾泻而下,如仙境般的人间。” 赵瑾姝知道慕斯承说的是什么,于是便在心中暗自记下。 她笑道:“要不你走的时候便将这树下埋着的酒带走?有道是‘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你这一别,明年还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呢。” 这还是慕斯承第一次从赵瑾姝的嘴里听到这么有文化的诗句,他摇头道:“明年在下一定会来,若是到时公主不在,那便是说明你我二人缘分浅薄,就这样。” 赵瑾姝听到他这话,一时之间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既然如此,那便随他去。 父皇到现在为止没有给她答复,虽然说从慕斯承的口中知道的答案是比较好的,但是她也是要做最坏的打算。 说不定到明年,她就变成了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呢? 届时若是还有机会见到他,那不如就将就将就在一起。 若是陆荀这个剧本是错误的,说不准她的姻缘线还真是这个泉客王子呢? 她手中的泥人在她这一连串的胡思乱想之下,没一会儿这颜色就变得乱七八糟。 今日的慕斯承分明穿了一身深蓝色,偏黑色的袍子,但是赵瑾姝这一落笔勾色竟然变成了深绿色。 赵瑾姝一边致歉以便在思考着,自己应该怎么办才能将这颜色给改回来呢? 这时慕斯承却说:“不用改,那日我在桃林里穿的不正是这个颜色吗?” 赵瑾姝狐疑地看着他,她自己却是没有这个印象的。 难不成这波是歪打正着? 不过既然慕斯承都不介意的话,赵瑾姝便也懒得跟他换色了,毕竟这换色也挺麻烦的,一个不小心说不准还会串色。 赵瑾姝漫不经心地说道:“等到明年,你说不准就有自己的王妃了,说不准还有个小崽子呢。” 她用笔给泥人做了最后的收尾工作说道:“不过也好,到时候,本宫便将这酒挖出来送给你,就当是庆贺。” 两人在宫中嬉笑打闹着说着以后,在慕斯承离开皇宫之后,赵瑾姝便派人去了钦天监打听了最近一段时间的天气状况。 她对这慕斯承其实这心里还是有愧疚的,自己跟人家又不可能,还麻烦人家那么久。 所幸,回来的人说这几日天气都是晴朗的。 这般,慕斯承离开之前想再看一次那月光倾泻而下,如仙境般的人间的景色的愿望,基本就能实现了。 赵瑾姝看着自己身上穿的鲛人织,到时候就穿着这身衣服与他一起,也算是完成他的一个愿望。 后面两天,慕斯承都没有进宫。 赵瑾姝也没有出宫。 郦皇的寿辰越来越近,大家都在小心翼翼地准备着,以防出什么别的岔子。 赵瑾姝知道自己出宫必定闯祸的性子,知道自己老爹好不容易在繁忙的政务中抽出空来过个生日,也是不想与他添麻烦。 所以便也没有出去。 往日她都不曾给郦皇准备生日礼物的,今时不同往日了。她已经及笄了,而且还有了自己喜欢的人。 这无论如何也的抓住这个抱大腿的好时机,说不准这老爹一高兴,就允了呢? 但是,自己除了会画漫画,别的啥也不知道啊。 不过在这两天的时间里,赵瑾姝也是想到了法子,最后画了一幅八仙过海,算是寿辰之日。 这个大陆,与现代的神话背景有些相通,又有些地方不太相同。 比如还是有神明之说,但是却不曾听过八仙,有夏商周,但是却不曾听闻春秋与战国。 反正作为一个历史文盲,赵瑾姝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一个架空王朝还是真的就在一个历史断层的这个一个国家之中。 郦皇寿辰那日,特许免去早朝。 莫说是皇宫,便是整个皇城都张灯结彩。 这大街小巷舞龙舞狮、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热闹的很。 赵瑾姝本来是想着在这样的日子里,她应该是有机会与被关在冷霜宫里的蓉淑妃见一面的。 但是没想到现在她的老爹竟然是这般的心狠,连他自己生日这么大的日子,都不把蓉淑妃放出来一起庆贺。 可怜了赵瑾仪,也是因此被困在冷霜宫,跟她母亲一样出不来。 赵瑾仪可算是除了赵瑾姝以外在这个宫里最嚣张跋扈之人了,往日里想是这般的大型聚会,这赵瑾仪势必是要与她争个高低的。 毕竟她长得好看嘛,虽说她的身份尊贵,但是最后出尽风头的那颗都是赵瑾仪。 如今这般少了一个赵瑾仪在这身边叽叽喳喳的,赵瑾姝还有点不习惯。 她拿着自己精心画作的八仙过海,看着身边这空荡荡的座位,心里很是失落。 整个宴会的主会场是在御花园的大厅里举行,她的身侧因着赵瑾仪没来,所以坐着的是自己不怎出门的皇兄。 太子还有其他的几个哥哥坐在她的对面,因为她跟那几个哥哥也不算是很熟,所以说便也没什么话可以说。 这说起来,赵瑾姝真是苦恼的很。 这放眼一看,与她能说上话的那几个哥哥姐姐,竟然一个都不在。 五皇姐赵瑾思还在北境带兵回不来,六皇子赵绪听说是最近招惹了江湖上的什么门派,被挡住了脚,也被拦在了路上。 赵瑾姝与身边的几个皇兄象征性的寒暄了几句便闭上了嘴,听着身侧的太监一遍一遍地念着前来祝贺的宾客的姓名。 “泉客王子到,赠夜明珠一箱,血珊瑚两座!” 之前大臣的随礼,大不了都是些什么古玩字画一类的东西,像慕斯承这般把夜明珠一箱箱送的还真没有。 夜明珠何等珍贵之物,听到这个礼物,不少人眼睛都伸直了。 随着礼物进门的慕斯承,娴熟的与周围的大臣打了声招呼。 赵瑾姝的老爹没到,所以现在的会场基本都是由太子主持。 太子眼神平静地接过慕斯承的寿礼,安排他入座后,慕斯承才将眼神与赵瑾姝对上。 这两日不见,其实赵瑾姝还怪想他的。 在慕斯入座后,郦皇便也从龙椅之后走了出来。 今日的郦皇,头顶的皇冠还特意镶嵌了两颗红宝石。 寓意红红火火,大郦国运蒸蒸日上。 众人一见他,包括赵瑾姝在内。齐刷刷地站了起来,躬身,随后又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叩首。 刚开始的赵瑾姝其实是不愿意这般做的,好歹是个现代人,谁会这么动不动就给你磕个头啊。 但是这般的社会风气就是这个样子,想搞特殊也的能承受的住周围异样大量的眼光才行。 皇帝陛下威仪万千,大手一挥:“众卿,免礼。” 而后,赵瑾姝才起身落座。 刚坐下,外头的内侍便又通报说陆荀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赵瑾姝不经意地用余光瞟了一眼坐在龙椅上的皇帝陛下。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看向自己老爹的时候,竟然觉得自己老爹也在打量着自己。 她一时心虚也没敢仔细看,便急冲冲地埋着头,乖巧不吭声地看着自己的手。 陆荀进来之后说了什么赵瑾姝也没听进去,反正最后不知道是怎么的,他便坐在赵瑾姝的对面。 按照流程,所有的人员都到齐了之后,郦皇是要发表讲话的。 说的文言文,大意大概就是先夸一下今日的天气很不错,然后又夸一下今天的蛛为达成很不错。 最后再做一下这在位期间的工作总结,告诉大家再接再厉,要将大郦发展的更大更强。 在大家的一片庆贺声中,郦皇突然之间便叫了一声“承安。” 这让正在开小差的赵瑾姝着实吓了一跳。 她条件反射一般地站了起来答了声:“到” 随后便听到郦皇问道:“你今日可曾给朕准备了什么?” 第107章 皇上寿宴 听到自己父皇这般问候自己,赵瑾姝愣了会儿神便欢喜地将自己手中的卷轴双手呈了上去。 若是赵瑾仪在,这个时候,指定是要阴阳怪气酸她一酸,可惜啊,她不在。 郦皇让身侧的小太监将赵瑾姝手中的卷轴收上来之后,便径直将它打开,展示给诸位大臣瞧瞧了。 随着画卷的展开,一副《八仙过海》便赫然呈现在眼前。 在座的诸位都不曾见过这般人像,纷纷好奇地伸直了脖子。 其中有个大臣看了许久,虽说这画功无可挑剔,但是都不曾看明白这画的是什么。 于是便开口问道:“不知这画中是何许人也?是何事迹入画?” 在这大郦,画山画水是在是寻常,但是人要入画,那势必是要有功绩在身的。 当然,小像除外。 郦皇听到这个问题,他的心里也是好奇的很。 在以往的年岁里,赵瑾姝可是一次都不曾给他准备生辰礼的。 今日也是听宫人在说赵瑾姝在自己宫里再给他准备生辰礼,所以他这刚落座便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这个礼物是什么,于是才这般发问的。 赵瑾姝见自己的父皇看向自己也是一脸的好奇,他甚至也发出了同样的疑问。 “这图有何寓意?” 赵瑾姝知道,这下轮到她表演一个叫讲故事的节目了。 于是赵瑾姝便装模作样地问自己老爹要来了惊堂木,还准备了一把折扇,一副我就要开始编故事了,你们都给我听好了的样子。 八仙的故事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纪的现代都颇受欢迎,更别提在这个根本就没什么话本可看的大郦王朝了。 也不知是赵瑾姝讲的太好,还是说这个故事本身太过于的精彩。 赵瑾姝一鼓作气讲完了,大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随着她手上的惊堂木猛地落在面前的书案上,发出的一声巨响。 这一屋子的人这才正真从那个故事之中反应过来,一时之间纷纷拍案叫绝。 郦皇听后大悦,于是便欢喜地让身侧的小太监将这副《八仙过海》收好,然后一脸慈爱的看向赵瑾姝问道:“皇儿的礼物深得朕心,不知想要什么样的赏赐?” 她想要什么,这还用问嘛?! 赵瑾姝此事跪在一边,头埋得很低。 在听到“想要什么赏赐”的时候,她的眼角,不由自主地便挂在了陆荀的身上。 但是一想到这古代的一些乱七八糟的规矩,一时之间便也没敢真的将自己的想法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 于是赵瑾姝便道:“愿父皇福寿安康,父皇健康长寿便是对儿臣最好的赏赐。” 赵瑾姝的声音甜甜的,不大不小的声音回荡在宽敞的大殿之中。 大家只知道赵瑾姝有多么的离经叛道,谁也不知道她竟然还有这么一面。 于是纷纷对她刮目相看,就连一向站在蓉淑妃一边与她为难的顾右丞,也不由在心中高看了她一眼。 他就说这个草包怎么可能能在皇宫站稳脚跟,果不其然,这赵瑾姝果然是个会哄人的。 听着赵瑾姝的话,再看着眼前的朝臣在这一瞬都对他纷纷叩首,他这面上也很是光彩。 虽说也知道这就是场面话,但是对于赵瑾姝的言辞,他还是很高兴的。 于是大手一挥,春风满面地赏赐了赵瑾姝黄金万两。 赵瑾姝对于这个赏赐心里其实没有多大的感受,但是这场子都在这儿摆着了,便也只能假装很开心的样子谢恩退下。 郦皇在高位上看着赵瑾姝拙劣的演技,也是知道这丫头心里到底在想啥。 她自以为别人没看到她在暗戳戳地瞧着陆荀,其实她的小动作,郦皇看的清清楚楚,一个不落。 哎,终究是女大不中留啊。 郦皇在心中叹了口气,随意地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将话题引到了赵瑾姝的婚事上。 赵瑾姝一听自己老爹竟然公开说自己已经及笄,倒了该许配人家的年纪,这心中便慌的不行。 她知道,她自己老爹看重的便是最近才回到皇城的戍边将军孟轩,他的外祖是朝中太尉,三朝元老。 若是自己的父亲真要当中将自己许配给这个孟轩,想必她也是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这一门亲事的。 可是她不喜欢孟轩啊。 她必须在郦皇将这赐婚之事说出来之前,打断他。 打死你hi郦皇丝毫不给她机会,竟是让群臣畅所欲言,替她择婿。 果不其然,群臣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洪太尉外孙孟轩的呼声越来越高。 赵瑾姝此刻急得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她打量着自己老爹的面部表情,对于群臣的建议,看上去十分满意。 可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声音打破了嘈杂的大堂。 “陛下,本王子有不一样的看法。” 说话的乃是泉客王子慕斯承,他就坐在赵瑾姝的对面,全程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赵瑾姝。 若说郦皇是将她的所有心思都看在一眼,那么慕斯承便是除了赵瑾姝,别人的一举一动他都不关心。 直到这群臣开始讨论她的终身大事。 虽说泉客很小,但是大郦皇室及大臣还是很敬重这位王子的。 于是便伸手让他畅所欲言。 慕斯承呢,也不愧是皇室出生。 把话说的很是漂亮,先说自己本不是大郦的人,本不应该插足公主的婚嫁事宜。但是呢,最近他和公主走的近,作为公主的朋友,他还是有两句话想说的。 这前因后果解释了一番才道:“本王子觉得,承安公主与益阳王倒是堪称绝配。” 慕斯承这话一出来,群臣几乎是同时噤声。 谁不知道在丞相寿宴那天益阳王便将承安公主给拒绝了,现在这泉客王子竟然还敢这么拉对线,可是不想活了。 而从宴会开始到现在便一直沉默的陆荀,突然被点名也是一愣。 他其实也直到赵瑾姝的眼神一直挂在自己身上,所以他才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与她视线碰上。 同时他其实听到慕斯承这番话时,心中也时错愕的。 这慕斯承分明答应了他要代替他的位置,怎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竟然还这般说? 而且,他分明听说,这几日他与承安公主,分明相处的还不错。 他这般两面三刀,究竟是想做什么? 整个大厅,只有赵瑾姝时感激他的。 不然任由招孟轩为驸马的这个声音传下去的话,到最后不是真的也得是真的了。 在众人的沉默中,慕斯承继续说道。 “承安公主乃是贵国唯一的嫡公主,其身份之尊贵,自是不必多言。益阳王乃是少年英才,方及弱冠便承袭爵位,更是有着大郦第一美男子的雅称。这第一尊贵的公主配第一貌美的王爷,不失为一段人间佳话啊。” 他这一番话,竟然是让群臣觉得还有那么一点子的道理。 而在郦皇的耳朵里却是听到了另外一层意思,陆荀有着大郦第一美男子的雅称不假,少年英才也是真的。 多少人是只看到他的貌美,直接忽略了他在封底的作为呢? 这陆家自开国以来便一直盘踞在西南,现在的益阳对于整个大郦而言,便是第二个皇城。 其对于皇权的威胁着实不小。 他不想将赵瑾姝许给陆荀,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但是,若是自己将女儿嫁过去,确实能暂时把握住这西南的局势。 但是他分明看不见这陆荀眼底赵瑾姝有情,他想要巩固皇权没错,但是他不想用赵瑾姝去冒这个险。 众人见皇帝沉默了,一时之间便都未曾开口。 这时,只见赵瑾姝已经是明目张胆地看着坐在一边一言不发的陆荀了。 她觉得,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若是不在主动出击,可能这辈子便真的断掉这缘分了。 看着陆荀带着一些愁容的侧脸,赵瑾姝一狠心便跪在了大殿中央。 众人错愕,赵瑾姝这又是在做什么? 只听赵瑾姝道:“父皇可是不宠爱儿臣了!” 赵瑾姝这突如其来的撒娇,倒是让坐在龙椅上的郦皇不知道怎么办。 他本事想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多少会收敛一些的。 “皇儿何出此言?” 赵瑾姝嗔怪道:“若是宠爱儿臣,怎么会将儿臣的终身大事放在这种场合讨论呢?不知道的还以为父皇是要以女儿为筹码,为江山谋划呢!” 郦皇哑然,但是这对于群臣而言,公主的作用,不正是这样的吗? 不然公主应该怎么样?像护国公主赵瑾思这般能带兵打仗,气势不输男子的公主,那简直是少之又少。 甚至可以说,放眼周边大大小小的十几个国家部落,找不出来像赵瑾思这样的第二个公主。 到底还是自己最宠爱的女儿,看着她这一脸的不高兴,郦皇便只能先哄着。 “那以皇儿之见,应该如何才是啊?” 赵瑾姝笑道:“自然是让儿臣自己来挑。” 自己来挑?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刚刚还因为她的《八仙过海》对她赞赏有加的众臣,这一时之间便有开始对她指指点点。 纷纷对皇帝喊话道:“陛下不可!婚姻之事借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自己挑这一说?” 大家的抗拒声音此起彼伏,赵瑾姝现在特别希望陆荀能别再别扭了。 她为他的一颗心,都这般明显了,他不能再无动于衷!、 赵瑾姝回头用余光瞟了一眼身后的陆荀,陆荀依然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对于这身边的议论声,充耳不闻。 更是对于跪在大殿中央的赵瑾姝,没有半个眼神。 但是,在大家都在反驳她的时候,慕斯承依然是坚定地站在她这一边。 只听他笑道:“在我们泉客,小儿女的婚事只需要两情相悦即可,怎么在贵国,桎梏竟然这般多。” 慕斯承的言语里面有藏不住的嘲笑之意,倒是让大郦的大臣们不爽了。 大臣立马回怼道:“这便是为何大郦能这般做大做强,而泉客却依然只是个弹丸之国的原因。” 泉客的外交使臣也是出席了本次寿宴,一听这大郦的大臣竟然这般的口无遮拦,这体内的洪荒之力瞬间便是压制不住,无论如何也是要释放出来。 “我泉客小是因为不喜欢征战,贵国别忘了,贵国的丝绸珠宝可都是从泉客来的。还请贵国,谨言慎行。” 从来没见过武力值这么低的国家竟然说话这么硬气,赵瑾姝暗自心里说了声服。 看着这局势走向越来越奇怪,赵瑾姝也是有点慌。 别说着说着两国打起来了,那她不就是罪过了。 正在她要开口拦下这口无遮拦的大臣的时候,她的老爹说话了。 “行了,不过都是口舌之争。莫要让客国看了笑话。” 郦皇自然是深至这赵瑾姝心中最想要的是谁,只是她这折腾了这么久,也不曾看见那另一个主人公有任何表示。 倒不如从了她,毕竟这陆荀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动静,想必这心中是不曾有承安的。 若是顺着她的话说,说不准这陆荀会像在丞相府一般,在这朝堂之上再拒绝她一回呢? 带着这个心思,郦皇对着赵瑾姝开口道:“今日看在泉客的面子上,朕便准你自己择婿。你且说你瞧中了谁?” 赵瑾姝再次回头看了陆荀,有点失望,他依然是毫无波澜。 这种事情,应该是让男人来说? 让她一个女子开口,简直是,反正她很难说出口。 于是便对着自己的父皇打起了太极:“儿臣还不想嫁,儿臣还想留在父皇身边尽孝~” 但是她自己的心思早就被郦皇一眼看穿,他现在就是要彻底断了她的念头,怎么可能会准许她这般? 于是便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即便是成了亲,这个孝也是可以尽的。” 这下赵瑾姝也是没办法了,心一狠,眼一闭便道:“儿臣心仪益阳王许久,儿臣想嫁给他。” 果然,赵瑾姝这话一出口。群臣哗然。 别的不说,这承安公主还听专一的。 自丞相寿宴到如今约莫是过去一个多月了?被拒绝了一个多月,还贼心不死! 这叫人,如何不惊讶。 像这样的行径,说好听点叫专情,说难听点叫犯贱。 人家一点回应都没有还死皮赖脸的往上贴,烦不烦? 第108章 赐婚 陆荀丝毫不敢抬头看向赵瑾姝,说实在话,他的心中对于赵瑾姝其实也有情。 但是他不敢,即便是现在赵瑾姝把事情闹到这般地步他也依然是不敢。 在陆荀看来,郦皇之所以这般逼迫赵瑾姝,大概是想让她自己生畏退却,哪知她竟然是这般倔强的性子。 作为一个公主,当真是半点仪态都不要了。 像是这般正大光明地说处自己心仪之人,倒也是不怕别人说闲话。 而坐在龙椅上的郦皇仔细地瞧着陆荀的脸色,对于陆荀这般不闻不问的态度,郦皇很是满意。 郦皇站起身将赵瑾姝扶起来,贴到她耳边悄声说道:“皇儿,莫要再这般胡闹。你且看你尚且能为他做到这般地步,可是那陆荀可有半分回应?” 赵瑾姝看着自己父亲这慈爱的眼神,心中一跳。 她现在被逼到绝路之上,若是不嫁给陆荀,便极大可能是要被公开指婚给孟轩的。 这孟轩她并不来电,而且对她也不是很好。 与其嫁给一个双方都不来电的人,还不如争取陆荀呢。 就算是陆荀不喜欢她,就算是之前她与陆荀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境。 但是守着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总好过守着一个自己不喜欢,人也不喜欢自己的人搭伙过日子强。 反正都是搭伙过日子,那为什么不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呢? 她想是这么想的,但是其实这心里对于陆荀还是抱着些许的期待的。 她回头偷偷瞧了瞧身后的陆荀,只见他只是一门心思专注品酒。 即便是这大殿之上的目光此刻都注视着他与赵瑾姝,他仍然是一副“与我无关”的态度。 她郑重地对着皇帝说:“但是儿臣还是想选择儿臣喜欢的,往后的日子说穿了还是儿臣自己过,儿臣应该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儿臣的人生尚且还有数十年,儿臣想那个人是益阳王。” 大殿之上一片寂静,赵瑾姝的话声音不算大,但是却让在座的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慕斯承看着赵瑾姝对着陆荀捧出的这颗赤诚之心,心中有些酸涩。 在看着陆荀这一脸无所谓的态度,便觉得很是不爽。 若不是他打不过这陆荀,他真是想教他做人。 真是个怂包孬种,分明自己也喜欢的,让自己喜欢的女子都做到了这个份儿上,还不敢痛快承认。 他作为一个局外人,自然是无论如何也不理解,他到底在害怕什么东西。 郦皇看着赵瑾姝这坚定的样子,终究还是劝不动。 其实也就是赵瑾姝生的命好,有高贵的身份和宠爱她的父亲。 她的这段话,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纪的现代有时候的行不通,更何况是在男尊女卑的古代呢? 她能有选择,完全是因为她的父亲足够强,她的地位足够高。 若说她穿到的是一个农家小妇人身上,照着她这个智商盆地的发展,活三年都难。 郦皇叹了口气,终究是让她回到了自己该坐的位置。 这时,大殿中的众臣已经知道了赵瑾姝自己的想法。 也知道,只要赵瑾姝的要求不太过分的话,陛下都会竭力满足的。 这益阳封地本就偏远,皇城的手有时候根本伸不过去。 现在承安公主主动要求想嫁过去,抛开她自己的喜欢不说,她嫁去益阳确实能让大郦,受益良多。 于是,一直在旁边仔细听外加分析事态的太子殿下出来打了圆场。 “承安一向都是一个有主见的,她今日这般话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益阳王乃是人中龙凤,适婚之龄又无家室。依本宫只见,与承安倒是相配的很。” 太子的话一出,便又不少大臣跟着附和,甚至还有人顺便恭维起泉客王子来。 本是一派祥和,眼看着郦皇便是要顶不住压力只能顺着赵瑾姝的心意就这般赐婚。 但是这时,那泉客的王子慕斯承便再次开了口。 “按照公主的说法,所求应当是两情相悦。也不知道益阳王,觉得承安公主殿下如何。” 慕斯承看了陆荀许久,他是在是看不下去这陆荀让赵瑾姝一个人唱独角戏,无论如何他也是要逼他开这个口的。 喜欢你就承认,不喜欢你就拒绝。 摆出一副谁欺负了你的样子给谁看呢? 慕斯承在内心为赵瑾姝鸣不平,如果赵瑾姝心中看中的人是他就好了,他定然是舍不得赵瑾姝一个人来抗这众人打量、看戏的眼色。 但是他不知道,他这话在大郦是绝对将陆荀往死路上逼的。 他这般问,看似给了陆荀一个选择,但是实际上,陆荀根本没得选择。 这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陆荀的身上。 因为之前陆荀便在丞相府拒绝过赵瑾姝一次,郦皇便心怀侥幸,年轻人嘛,总是有几分血性的。 能拒绝一次,便能拒绝第二次。 于是听着慕斯承的话,郦皇终究也是向慕斯承问出了口。 “是啊,皇儿你的想法是两情相悦。那么今日,父皇便代你当众向益阳王问上一问。” “陆卿,不知你对这门亲事,有何看法?” 陆荀此刻双手微颤,他哪有选择? 他其实超级反感这种逼迫的感觉,在郦皇开口前,他还觉得这只是赵瑾姝的任性,只要等她这股子劲头过了便好了。 但是现在看来,诸臣这般逼迫于他,却是难保这这出戏就是专门唱给他听的可能。 他抬头紧盯着郦皇的眸子,郦皇眸子平静,面上没有表情。 嘴角微微抖动的胡须,看上去很是威严。 当日那次的杀手,他到现在都不曾查出个七七八八。 “陆卿,怎么不说话?” “是啊,这益阳王怎么不开口?” “莫不是说益阳王觉得承安公主还配不上你了不成?” “看来这益阳简直是包藏祸心,早有反意!” “……” 陆荀只觉得一阵头疼脑涨,随即耳边便浮现了这几种声音。 他仿佛看见赵瑾姝神情哀伤地看着他,她的嘴嘴巴一开一合听不太清她说的是什么。 一时之间头晕目眩,周围的大臣都站起来对他指指点点,坐在龙椅上的郦皇一怒之下竟然喊来了禁军要将他押入大牢。 这时一声“陆荀”,才将精神恍惚的他拉回现实。 他抬头一看,是赵瑾姝。 她正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周围的大臣都规规矩矩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虽然都在看着他,但是目光还算是和善。 根本没有方才的那种情形出现。 而郦皇,也一直端坐在龙椅之上,在等在着他的回应。 坐在他旁边的慕斯承看他这副为难的模样,再度开口笑道:“这么简单的问题,对于益阳王而言便这般难以说出口吗?沉默这般许久,莫不是觉得承安公主配不上你?” 这个声音,就是他恍惚之间听到的那个声音。 陆荀到底才刚刚正式接任益阳王的爵位,根基尚且不稳。 他是真的害怕,他陆家的几世风光在他手中断送。 听到慕斯承的这一声讥讽,他好像便断定如果他拒绝,大概事态便会往他恍惚间看见的情形发展。 只见陆荀整理了衣袖端正地跪向郦皇,回答道:“公主很好,金枝玉叶,性情纯良。只是怕远嫁益阳苦了公主。” “本宫不怕!” 他的本意是要拒绝,委婉的拒绝,但是奈何赵瑾姝就是头铁,决计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 赵瑾姝这话出口,即便是想顺着陆荀意思就此作罢的郦皇便也是无可奈何了。 现在整个大殿,除了陆荀、郦皇、慕斯承心中不是很开心之外,所有人都挺满意这桩婚事的。 赵瑾姝开心是因为她如愿以偿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顾忌,陆荀也找不出别的理由拒绝她。 群臣开怀是因为一向让大郦最为忌惮的益阳,这下终于算是有一个眼线了。 待赵瑾姝嫁过去,这益阳有什么风吹草动是皇城不能知道的?这番,便是这个陆荀想割据都不行了。 而挑头的慕斯承,其实是既开心,又不开心。 原因是因为,他还是不想让赵瑾姝与陆荀走到一处的。 但是,这却是赵瑾姝自己的心愿,他没有办法。 事态发展成现在的这副模样,郦皇也是相当的无奈。 于是便只能大手一挥,就地赐婚。 这一场寿宴,赵瑾姝都不知道怎么度过的。 她太开心了,过了这么久,可算是有一个结果了。 这场宫宴歌舞升平,赵瑾姝无暇欣赏,满眼都是陆荀。 虽说陆荀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宴会过后,入夜还有夜游活动。 夜游是随便组队的,赵瑾姝本事想着今天是自己老爹的生辰,陪着他四处逛逛来着。 但是架不住这朝中有几个卷王大臣,只要是逮着机会,便将她父皇拉走,满嘴的国事。 赵瑾姝再任性也是不能那国家大事开玩笑,于是便也只能让这几个大臣将自己的老爹带走。 慕斯承在宴会散去之后便找了理由离开皇宫了,赵瑾姝放眼一看,便看见陆荀站在她第一次在宫中与他想见的那颗树下。 一想到最开始她就是因为想要见他,才引发了后面这一连串的事情。 但现在她已经可以明目张胆的拥有他,她便觉得功德圆满。 赵瑾姝让文鸢先离开,她倒是想单独与陆荀好好聊聊。 话说自从那日从别苑回来之后,陆荀便再也不曾见过她了,即便是今日见了面,他也不曾与她多说话。 “在看什么?” 赵瑾姝踱步到了身后突然跳了出来,想吓他一跳,但是自小习武的陆荀一早便听了出来。 只见他面无表情的说道:“看树。” 赵瑾姝见他面无表情,语气平缓,便知自己的突然出现并没有吓到他,于是便站在他身边,抬头与他保持一个视角。 “这棵树是我当日藏身的那颗?” “是。” 赵瑾姝看向他,想改变一下这个尴尬的氛围。 知道他不喜欢与人有过多的接触,但是也没必要说这般清冷?她现在都是他的未婚妻了,多说两句话,应当也是可以的。 于是,赵瑾姝清了清嗓子说:“你知道那日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这时陆荀终于扭头看向她,很正式的问道:“为何?” “为了看你。” 陆荀有些不相信,赵瑾姝笑了笑继续说道:“其实那日我偷马出宫去城门,也是为了看你。” 陆荀扯了扯嘴角,这一点他也是能猜到的。 这百姓莫名给他安了一个大郦第一美男子的头衔,倒是让他不论走到哪儿都是这般的万众瞩目。 所以,当日他进城,特意舍弃了马车,只带了一个侍卫低调进城。 哪知道这慕斯承是一个走到哪儿都在开屏的主儿,一路浩浩汤汤的,引出了一系列的事情,搞的跟在他身后进来的陆荀也不得安宁。 这细想起来,若不是慕斯承进城的时候太高调惊了赵瑾姝的马儿,他应当也与赵瑾姝没有这么多的牵扯。 这时候,陆荀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锭金元宝丢到了赵瑾姝的手里。 赵瑾姝看着这一锭金元宝,有些摸不清头脑。 “你这是做什么?还没成亲就上交工资?” 赵瑾姝笑着调侃道,不过还是将这金元宝收下了。 陆荀道:“这本来就是你的。” 赵瑾姝想了想,没想起来。 这时候,陆荀叹了口气:“那日的你,很是明媚,我很喜欢。” 她就知道,陆荀是喜欢她的,她的感觉怎么可能会出错! 赵瑾姝很是雀跃,但是陆荀的下一句话便让她这雀跃的心,瞬间跌落谷底。 “可是现在,我对公主已经没有爱意。在那日丞相府,便说的很是清楚。” 赵瑾姝听不得陆荀这般说话,她很着急的喊道:“怎么会?怎么就突然之间就没了这样的心意?在方才的大殿之上你明明……” “公主分明知道我没得选择。” 赵瑾姝看着陆荀的眼睛,他本就清冷的眼眸此刻双眉微蹙,看上去更是疏离。 但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想放手。 “可是那日在山洞之中,你分明说了你喜欢我。” “本王,不曾记得。也许是公主殿下,做的一场梦呢?” 一场梦?赵瑾姝对于这件事是绝对不能接收的。 她的眼睛通红,急迫的将胸前他那日送给她的青鱼玉佩摘下来给他看。 第109章 陆荀拒婚 “若是梦,那这玉佩你又作何解释?你看,这玉佩分明就是那日……” 赵瑾姝话音未落,手中的玉佩已被陆荀一把夺过去摔在地上。 所幸此地铺的是一地软沙,任由陆荀如何着力,这玉佩也只是嵌入软沙之中,并无半点损伤。 可这不是说是他母亲的遗物吗?为何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赵瑾姝怔怔地看着他,恍惚之间仿佛又重现了那日两人在山洞之中相互依偎的情景。 那时候,赵瑾姝问他:“那你喜欢谁?” 他说:“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想娶你的那种喜欢。” …… 那日陆荀的话便这般一遍一遍的在耳边循环,为了证明他的喜欢,他还亲手将这玉佩挂上的她的脖子,现在却又亲手将玉佩从她手中夺走,还这般践踏。 赵瑾姝的心在这一刻仿佛在滴血,果然,她当时就不该收的。 她当时分明知道陆荀当时是头脑不清醒,指不定就是胡言乱语说的疯话,但是她却趁人之危,做了这般事情。 想来现在也算是报应了。 赵瑾姝简直是想笑,她怎么就这般糊涂呢? “本王对公主无意,若是公主执意如此,本王……” 赵瑾姝真是一刻也不想再多看陆荀,她现在太伤心了。 她是真的想不能明白,明明在山洞里还好好的,回来他的样子也很像是接受了她的。 怎么就撞上她与慕斯承游了一回园而已,就可以不近人情成这般模样? 当真是她太过于的依恋他了吗? 陆荀看着赵瑾姝这般离去的背影,其实这内心也是一抽一抽的疼,他知道赵瑾姝对他的喜欢有多真挚,但是他也知道,赵瑾姝嫁去益阳对大郦而言会是一个什么作用。 如果他们之间没有这些东西纠缠,他也许便会与她在一起,一生一世一双人,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普通生活。 但是没有如果,大郦把她当棋子。 他不想被掌控。 看着赵瑾姝的背影在御花园彻底消失,陆荀这才走到旁边的软沙之中将那玉佩拾起,细心地擦拭后攥紧在掌心,放到贴近胸口的那个位置。 这玉佩在赵瑾姝的身长也戴了挺长的一段时间,现在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她身上的余热。 她身上的味道也还没散去,陆荀将玉佩重新放到自己的怀中,一如那日在山洞之中抱着赵瑾姝一般。 其实所有的一切他都清楚的很,只不过是他不想承认罢了。 文鸢在赵瑾姝的示意下先行回到了未央宫,本来还想着公主那么喜欢益阳王,想必与益阳王还有不少的体己话想说。 没想到,她这才回到宫中不到半炷香的时间。 公主便紧随其后,回来了。 看见她这一脸的颓丧,文鸢便是不问也知道她是在陆荀那里受了气。 对于益阳王和自家公主的这门亲事,她一直都是不看好的。 但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于是文鸢便也没有多嘴,径直给自家公主冲了一杯蜂蜜茶。 这些稀奇古怪的茶也是赵瑾姝教她的,公主心情不好就爱吃甜的。 说是分泌什么,多巴胺? 文鸢也不懂,但是照做就是了。 赵瑾姝刚坐下来便看见文鸢呈上来的这杯茶,心里忍不住哇的一声便抱着她哭出了声。 文鸢腾出一只手抚慰着她的背脊,又腾出一只手将着宫中多余的宫人赶走。 这副模样,可不能让别人看的太清楚太明白。 不然这人多嘴杂的,传出去得多没面子。 “文鸢,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太强求了?” 赵瑾姝抬头看着文鸢,当真是哭得梨花带雨。 文鸢看着也很是心疼,掏出自己的手帕将她脸上的泪痕拭去。 “奴婢不懂,但是奴婢希望公主开心,一生顺遂。在文鸢看来,益阳王给不了公主快乐。” 看,连身边的文鸢都觉得陆荀不行。 赵瑾姝抽抽嗒嗒地反思着自己,说不动摇那是假的,但是从开始到现在,她确实除了陆荀对别人也确实不曾有过这般的感觉。 不知怎么的,赵瑾姝突然便想到了现代的少年青春伤痛文学。 自己现在也不过是十五岁出头的样子,正是叛逆青春期。 说不准她现在陆荀的执意,就是因为大家都不看好,所以她才更加的义无反顾。 但是她同时又觉得,剧本不该是这样的。 她作为一个穿越者,没理由这么倒霉啊。 围着她转的剧本,她觉得,有可能是追妻火葬场的剧本。 多种思绪乱七八糟的萦绕在她的脑海之中,她觉得每一种都有可能,但是每一种都像是在扯淡。 这时文鸢开口:“公主若是不开心的话,要不然还是去找陛下,退了这门亲事?” 退? 赵瑾姝愣住了,她确实是很痛心,但是要让她退婚,那她更加的痛心。 不论如何,其实追根究底,她还是舍不得陆荀。 赵瑾姝让文鸢给自己打了盆冷水过来,文鸢虽说有几分的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等文鸢带着一盆凉水归来,赵瑾姝二话不说直接将自己的整颗脑袋都埋进了水盆之中。 吓得文鸢赶紧上去将她拔出来。 “公主你这是做什么!” 文鸢被吓得急急出声,而脑袋被凉水这么一激的赵瑾姝,现在脑子反而清醒了不少。 她看着一脸担忧的文鸢,微微一笑说:“收拾一下,我们去冷霜宫。” 这种事情,当然是去找蓉淑妃比较靠谱了。 虽说她不得自己父皇宠爱,但是在某种意义上来讲,她也算是宫斗中的赢家。 她之所以拿不下自己的老爹,那完全是因为自己的母后太过于优秀,夫妻二人的感情甚笃,自然是没有蓉淑妃存在的余地。 但是自从自己的母后去世之后,还没见到整个后宫,有些比蓉淑妃更加的风光。 即便是她现在由贵妃降淑妃,在这后宫之中,那也依然是横着走的存在。 谁没事儿,招惹她啊。 今日乃是皇帝的寿辰宴会,虽说蓉淑妃被禁了足,出不来参加不了宴会。 但是周边的守卫却是放松了许多,至少是允许外人进去探望。 赵瑾姝与文鸢到门口的时候,正巧碰见从她宫中走出来的顾右丞。 他与赵瑾姝素来不对付的,再加上之前的种种事情,以至于到现在,那顾右丞看见她便冷哼了一声,拂袖直接走了。 行,她在怎么身份高贵也不过是个后院的公主而已。 又不当政的,故此行不行礼对这些玩弄权术的人来讲,也不过是看心情。 赵瑾姝也懒得与他计较,径直便进了蓉淑妃的冷霜宫。 这内侧守门的宫人,一看见赵瑾姝来了跟见了鬼似的。 一个原地跪下大呼“拜见承安公主殿下!” 一个撒丫子便往里间冲进去禀告说:“承安公主来了!” 那赵瑾仪没有自己的宫殿,自蓉淑妃搬离承乐宫后,赵瑾仪便也跟着进了这冷霜宫。 只见她一看到赵瑾姝便上前一同冷嘲热讽。 “哟,这不是今日在宴会上出尽风头的承安公主吗?什么风把你给吹来这冷霜宫了?” 赵瑾姝不想搭理她,但是她便越是来劲。 “听说你厚颜无耻的说要嫁给益阳王?你怎么都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的是个什么德行的?是怎么好意思去染指益阳王的?” 一提起这桩,赵瑾姝便是心烦意乱。 她配不配的上也是赵瑾仪一个没有封号的庶出公主可以议论的吗? 见赵瑾姝不搭话,似乎在隐忍怒气。 赵瑾仪这挑衅的心思便更是按捺不住,她本想凑到她跟前让她看明白与自己的差距,但是没想到她这以上前便直接生生挨了赵瑾姝一巴掌。 “你莫不是忘了,上次你出言不逊,还是你母妃出面,本宫开恩饶你不去冷宫。怎么?这冷霜宫住着不舒服?还是想去冷宫溜一圈?” 赵瑾仪从来不长记性,她只觉得以前的赵瑾姝都不会这般动不动就出手打人,现在脾气竟然是越来越暴躁。 但是她赵瑾仪从来不怕,若是能让她也吃吃苦头,便是去一趟冷宫又怎么样? 只见赵瑾仪便张牙舞爪的将手伸了过来,就要去挠赵瑾姝的脸。 宫人见两位公主就要扭打在一处,也是不敢上前去劝架。 只能焦急地站在一边说着:“别打了公主,别打了!” 但是谁也不敢正真的上前将她们俩拉开。 文鸢不拉是因为她知道自家公主一定不会吃亏,而这冷霜宫得到,主要是怕自己上手拉了,自家公主怪罪自己多管闲事。 这一场闹剧,还是蓉淑妃从里面焦急地跑出来才制止。 多日不见蓉淑妃,她已不似此前当贵妃时候那般雍容华贵。 品阶一降,这吃穿用度什么的便跟着减了下去。 让她现在的妆容很是素雅,,不是赵瑾姝说这顾知容配不上更好的,只是说,她现在的扮相,可比她当贵妃的时候,和蔼好看的多。 与赵瑾仪的这一驾,打的赵瑾姝很是痛快,毕竟最后吃亏的只有赵瑾仪。 她的脸上脖子上都有深浅不一的抓痕,而赵瑾姝连头发丝都不曾乱掉。 蓉淑妃上前便让身边的嬷嬷将赵瑾仪带走禁足,然后才上前问:“可有伤着?” 她这一脸的关切,但是赵瑾姝却是将这虚情假意看的清楚。 她不想拐弯抹角,于是便直接与蓉淑妃进了会客厅,将今日与陆荀的事情说了说。 蓉淑妃一听:“赐婚了?好事啊。既然已经板上钉钉,公主还有什么顾虑?” “可是他说他不喜欢本宫,连带还摔了他此前赠与本宫的青鱼玉佩。” 蓉淑妃看着赵瑾姝这一脸的苦闷,心下了然。 便道:“男人都这样,他还没想好要怎么继续这段关系,但是公主却操之过急,硬是将这桩婚事强加到他身上。他现在有些许的抗拒,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不是你说的,要本宫先将与他的亲事定下的吗?” 蓉淑妃被赵瑾姝这么一说,顺势便哑口无言。 “若是不将亲事定下,说不准现在益阳王已经准备回益阳了。公主殿下且想想,这一时的抗拒与一辈子错过,那个更令人心痛?” 这还用想吗?那肯定是一辈子错过啊。 赵瑾姝看向蓉淑妃,内心却是动摇。 她说:“陆荀大概是真的不喜欢本宫,现在若是本宫去找父皇悔婚……” “公主糊涂!您这般出尔反尔,便是将陛下置于何地?就算是要悔婚,那也得是益阳王开口。” “大郦皇室,是决计不能先开这个口的。否者,民心何在?” 赵瑾姝知道这个,但是现在问题不就是她这般当众求嫁益阳王,但实际上益阳王并不愿意。 但是如果说要益阳王开这个口,那么益阳可能会因为这件事陷入困境。 本来这朝堂对于益阳那块地方就虎视眈眈,现在陆荀这般年少,羽翼还未丰满,现在便是最好的时机。 只是差个借口,差个理由。 若是陆荀开口悔婚,那便是主动将自己的大动脉送上门去。 她不能置他于险境。 听了赵瑾姝的一番话,蓉淑妃大笑说:“公主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既然公主知道他害怕什么,为何还要如此被动?公主既然料定他不敢,那便先嫁去益阳再说。他现在的抗拒很大的可能是因为被动接受这桩婚事。等到公主嫁过去了,以柔情感之,他不可能对公主疏离一辈子的。” 蓉淑妃叹了口气道:“之前你父皇纳本宫为侧妃,还不是很抗拒。但是后来这后宫的第一个孩子,不还是从本宫肚子里爬出来的?” 她说着说着便是发现不对,于是赶紧与赵瑾姝说:“承安,你知道本宫不是那个意思的。” 对于她们后宫这些争风吃醋,赵瑾姝向来是不爱管的。 更何况,她来的时候那皇后娘娘早就去了,面都没见过,哪儿来的感情呢。 于是便罢手示意没什么的。 “可是当真如此?” “男人,都这样。成了亲就好了。” 蓉淑妃与赵瑾姝一顿宽慰,最后竟是将她逗的笑出了声,最后,赵瑾姝对陆荀只是对桩婚暂时抗拒的说法深信不疑。 第111章 慕斯承离京 这株桃树其实是假的,这山洞里面平时没有光照,连寻常的花草都很难存活,更何况是一株盛开的桃树呢? 这树,还是赵瑾姝花了不少时间用这山洞内外的石头雕刻而成的。 而桃树上的粉色花瓣,乃是赵瑾姝一朵一朵用粉色的纱布缴成绑定在树上的。 所以,远远看过去,还真挺像是一株盛开的桃树立在水潭边上。 慕斯承看向赵瑾姝,有些不明白她为何要这般做。 但是这对赵瑾姝而言,存粹就是对他的感激的表达罢了。 “我知道你一直很想再看一遍那个风景,所以,在你离开之前,我来帮你圆梦。” 赵瑾姝话音刚落,外面的月华便渐渐得到从那洞口倾泻出来。 正巧就落在赵瑾姝的身上,鲛人织一遇到月光便会发出一阵幽兰色的光晕。 她此刻的脸正巧便沐浴在月光之中,这让她原本与鲛人娘娘只有七八分相似的脸,瞬间便与那鲛人庙中的神女一模一样。 她含笑着扭头看向慕斯承:“眼前的这一切,还满意吗?开心吗?高兴吗?” 慕斯承凝视着她的模样,逐渐神游天外。 他现在真的很是想不管不顾直接将她带回泉客,但是又想起来泉客的传说。 传说鲛人娘娘会在人间有大劫的时候降生,若是碰见了与鲛神娘娘模样相似之人,绝不可违逆此人之意愿,否则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慕斯承想到此处,不由攥紧了自己的拳头,看了一眼赵瑾姝便道:“多谢公主殿下。” 他似乎看到赵瑾姝还想再说什么,但是慕斯承已经是处在一个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边缘。 他觉得他现在不能在继续与赵瑾姝相处下去,他怕他真的控制不住。 于是便道:“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在下,便告辞了。” 慕斯承说完便径直从赵瑾姝身边擦肩而过,留下赵瑾姝一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原以为,慕斯承应该会很高兴的。但是为什么,他看起来似乎很不想在这里待呢? 她想不明白,看着慕斯承跌跌撞撞地朝着洞口摸过去,赵瑾姝也是看不过眼,便也跟上去将他扶出了山洞。 回皇城的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赵瑾姝以为自己是不小心冒犯到了他,而慕斯承却是怕自己发疯,万一一个不注意,便真的不管不顾将她强行带回泉客藏起来。 到驿馆之后,慕斯承径直跳下了马车。 赵瑾姝看见他头也不回的模样,便在他进门之前叫住了他。 “慕斯承!” 慕斯承没有回头,他背对着赵瑾姝止步。 赵瑾姝见此,有一些哽咽,沉默良久便道:“珍重。” 赵瑾姝说完这句话,便将马车的帘子放了下来,文鸢便也驾车朝着皇宫的方向离开了。 慕斯承此刻仿佛时间凝固一般,愣在原地救救没有动静。 一直到赵瑾姝的马车都走远了,听不见声响了,慕斯承才反应过来。 但是他却仍然是没有回头,径直转进了自己的驿馆。 他知道,他这大概是与赵瑾姝的最后一面了。 就这么结束。 回到皇宫的赵瑾姝,也是径直奔向槐树。 刚开始的时候,这槐树的小白花开的茂盛着呢。 现在,只剩下绿油油的一片了。 赵瑾姝让文鸢找来了一把小锄头,小心翼翼地挖着槐树下埋着的槐花酒。 一边挖一边回忆着那时慕斯承教她做槐花酒的一幕幕场景。 这盛槐花的坛子是最普通的泥坛,赵瑾姝怕自己大手大脚的将那坛子挖破,所以格外的小心翼翼。 因为天色也晚了,赵瑾姝直接在这槐树下点了十几盏灯,便让宫中的侍女都自己下去休息了。 她是一边挖一边小心翼翼地用刷子将坛子周围的泥土扫开,这动静,像极了现代的考古学家们在开发地下文物。 文鸢看着她这架势,就知道,她这为了挖酒坛是假,舍不得慕斯承才是真。 这酒坛当时便埋得浅,真要挖那还不是两锄头的事情? 至于这般小心翼翼? 不过,既然这慕斯承与自家公主实在是没这个缘分,便还是让自家公主好好与他道个别。 于是便又给她留了几盏灯,便自己离开了。 赵瑾姝一个人守在槐树下,光挖酒就挖了半晌。 等到她将这槐花酒完全弄了出来,已经是后半夜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这酒坛上的泥土都轻轻地扫开,然后却是在酒坛底部看见了一张纸。 赵瑾姝疑惑地将这纸张铺在灯盏前面好好看看,最后却是看不懂。 这上面的文字并不是她所熟知的任何一种文字,说是文字倒不如说是图画呢。 不过这画的歪歪扭扭的,她倒是也没能看懂这上面画的是什么。 赵瑾姝本来还以为是当时埋酒的时候不小心埋进去的什么废纸之类的东西,本来是想扔掉的。 但是这纸上背面却是清清楚楚地写着她的名字,还有慕斯承的名字。 泉客是有自己的文字的,慕斯承没怎么接触过大郦,所以根据这不太顺畅的笔画,赵瑾姝盲猜大抵是慕斯承留下的。 哎,这一坛酒那时便是他们一起埋下的,说不准这张纸代表的是慕斯承的期许。 现在她自己是没办法跟他一起期许了,那便将这期许与这一坛酒一起让慕斯承带回泉客。 这般想着,赵瑾姝便连夜翻箱倒柜地寻来了一个木箱子,将这酒与纸条都装了进去。 然后,径直唤来门口值夜的内侍,让他连夜送出了宫。 等到这些事情都忙活完了,赵瑾姝这才安稳的躺在了床上闭眼入睡。 明日慕斯承必然是走的早,按照规定,太子殿下是要摔大臣一道将他送出皇城,然后再回来上早朝的。 赵瑾姝虽有品阶,但是总归是女眷,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出现在送行的队伍之中的。 其实自己的父亲也曾留他参加赵瑾姝的婚礼,但是,慕斯承还是执意要走。 那坛酒是在后半夜送到的驿馆,本来这宫里来的内侍都以为泉客王子已经歇下了,打算交到驿馆管家手里就离去的。 谁能想到,这泉客王子竟然在四更天了,还没有睡。 就这一坛酒,拉着内侍问东问西。 而出发的时候,赵瑾姝分明一句话都不曾交代的。 于是便只能是一问三不知,好在这泉客王子也并没有那么想知道答案,随便应付了几句后,便赶紧的回到皇宫了。 等到身边的下人都离开以后,慕斯承这才将木箱子打开。 果然,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纸。 这张纸其实算是他们泉客的婚书,本来他是想着,等到明年他来的时候,便将正式的婚书带来。将她与这坛酒一起带走。 但是现在,总归是没有那么深的缘分。 只见慕斯承将酒坛上的纸捡了起来,径直走到灯盏前将它点燃。 只在一瞬间,那一纸“婚书”便成了灰烬。 …… 次日,等到赵瑾姝醒来的时候,听说慕斯承都已经离开皇城差不多一个时辰了。 古代的一个时辰便是两个小时,按照泉客的脚程来算的话,他现在差不多应该是已经跑出了皇城的管辖范围。 赵瑾姝看着床外的槐树,有些失神。 只见她将文鸢递上来的早膳都囫囵咽下,鞋也不穿径直的跑进了院子里。 看着槐树下翻新的土,赵瑾姝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哎,她这也是太久不曾有过分离。 这一时之间要跟自己玩的好的人差不多便是天人永隔那意思,这心里头那还是真的不好受。 赵瑾姝叹了口气,这时候,尚衣局的嬷嬷来了。 她带来了几匹红缎子,想让赵瑾姝挑一挑。 赵瑾姝看着眼前的红绸,心中竟然瞬间便被陆荀占满。 说来也是巧,她这昨儿个才接旨,没想到婚期竟然就订在了半个月后。 司天监的国师这夜观天象,说这半个月之后,乃是百年一遇的好日子。 最宜婚嫁。 皇帝陛下虽说舍不得赵瑾姝,但是一看这日子这般好,也是不想错过。 他害怕赵瑾姝以后过的不好,便也就将婚期就这般敲定了。 赵瑾姝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有多害怕赵瑾姝被欺负。 为了赵瑾姝,皇帝陛下甚至于说打消了要削藩的念头,为的就是让陆荀安心,好好待赵瑾姝。 赵瑾姝看着眼前的红绸说:“先不挑缎子,明日一早将各种样衣设计拿过来本宫仔细看看。” 说完,赵瑾姝便提着裙摆往宫门外面跑去。 文鸢提着鞋子在后面追,一边跑一边喊道:“公主!公主你慢点!” 按理来讲,像赵瑾姝这种在宫中打着赤脚乱跑的行为与裸奔是没什么区别的。 但是因为对象是赵瑾姝,大家对此都见怪不怪了。 等赵瑾姝跑到了马车前面,文鸢才追上的她。 只见赵瑾姝一把翻上马车,这才将文鸢手中的鞋子接过。 文鸢跑的气喘吁吁,问:“公主您这是去哪儿啊?” 赵瑾姝:“驿馆。” 驿馆?泉客王子都走了,去驿馆干嘛? 看着文鸢这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赵瑾姝道:“去看看本宫的未婚夫在干嘛。” 听到这句话,文鸢这才恍然大悟。 但是最近,这益阳王一点动静都没有。 此前这益阳王便对公主甚是冷淡,现在公主再去找他,那不等于是热脸去贴冷屁股吗? 想到这个话,虽说有些不太恰当,但是事实如此啊。 文鸢不太想让赵瑾姝上赶着难堪,便道:“公主,要不咱们就别去驿馆了,万一益阳王不见咱们……” “本宫是他即将过门的王妃,他敢不见我。” 赵瑾姝冷哼了一声,有道是这益阳听说和现代的四川那边有点相似的,女人在家里的地位都挺高的。 男人基本都会顺着女人,不跟她计较的。 之前陆荀不搭理自己撑死了是觉得男女授受不亲,现在俩人都有婚约了,他还这般端着,不太符合常理。 即便她这心中其实跟文鸢有同款的顾虑,但是还是想去试试。 万一陆荀当真因为这一个婚约转性了呢? 于是,后来再赵瑾姝的坚持之下,两人还是乘着马车去了驿馆。 这驿馆没了慕斯承,冷清了一大半。 说是冷清了一大半,不如说是死气沉沉的。 慕斯承在的时候,这附近少不了各种热闹的稀罕玩意儿,但是慕斯承这一走,驿馆便只有陆荀在。 陆荀性子冷清,不喜欢太过于吵闹。 因着他的脾气也不好,大家便都不敢在他面前晃悠。 于是,便成了现在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驿馆的管家,一看见赵瑾姝的马车前来,便马上进去通报。 但是他还没进陆荀的门呢,就直接被轰了出来。 于是,碰了一鼻子灰的管家,便也只能骗赵瑾姝说:“王爷今日政事繁忙,还请公主改日再来。” 赵瑾姝这一听就知道是陆荀不想见她,可能还真是在生气她擅自请旨赐婚一事。 不过那又怎样,之前她偷亲他,他不也是这样气了好几天吗? 到后来,不也有过浓情蜜意的时候? 虽说也没有浓情几天,但是至少证明了这个气一定会消的。 赵瑾姝想了想,之前还是因为蓉淑妃伪造的那一封信,让他那么紧张。 要不这次自己便真的自导自演,找个杀手来杀自己。 让他紧张一下?也许还真的要用这种方法,才能让他看清楚自己的心。 但是乱想归乱想,赵瑾姝是决计不可能这么干的。 既然陆荀傲娇不见她,那她就自己出门逛逛。 横竖她是不相信他能一辈子不见她的。 半个月后还不是得跟她拜堂成亲? 到时候…… 赵瑾姝坏笑着似乎已经看到了躺在床上欲拒还迎的陆荀,陆荀这人就是有点傲娇受那意思。 平时一脸正气我不要我不要,等到意识不清醒的时候…… 赵瑾姝突然又想起来他在山洞的那晚,可惜只是体验卡,要是能那个陆荀永久就好了,半永久也成啊。 长的帅且有腹肌,这谁不爱呢? 虽说见不到陆荀还是蛮遗憾的,但是这出都出来了,就这么回去也不太好。 于是赵瑾姝便于文鸢一道在这大街上逛了起来,这时赵瑾姝听到身边的几个女子说什么寺庙的事情,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第112章 赵瑾姝的答案 “灵山寺求姻缘?” “对啊,听说灵山寺姻缘超级灵的!” 胭脂摊面前走过的两个小姑娘,一边挑选着路边的胭脂水粉,一边说着灵山寺的奇事。 说什么之前那山底下许了多户人家都没能许出去的老姑娘,自从去了一趟这灵山寺,下山就碰上了她的姻缘。 这俩姑娘说的神乎其神的,还说这姑娘前两天已经将自己嫁了出去,对方的家境还不错的那种。 文鸢与赵瑾姝互看了一眼,刚想上前去仔细八卦一下,但是这俩姑娘便已经走远了。 “公主,要不要去灵山寺瞧瞧?” 看着那俩姑娘的背影,其实赵瑾姝还是比较想去灵山寺看看的。 但是转念一想,有什么好看的呢? 横竖陆荀已经与她订婚了,总是不能悔婚的。 他既然跑不掉,那她又何必再去求神问佛的。 万一这答案不是她想要的结果,这般徒增烦恼也是确实没有必要。 赵瑾姝与文鸢于是在这街上闲逛了没一会儿便回了皇宫。 次日一早,尚衣局的嬷嬷又带了不少样衣来。 在这古代,女子出嫁其实都是要自己做嫁衣的。 好在她穿越来就是个公主,这要是穿在了一个贫苦人家的家里,要她做嫁衣,那她可能就直接省去了嫁娶这个步骤。 因为,她不会女红。 瞧着这一件件绣工精细的嫁衣,赵瑾姝在自己的心中暗叹道:“还好是个公主,不然她可能还要因此直接点亮女红的技能。” 虽说这尚衣局的样衣都还挺不错,但是要配得上她这个承安公主品阶,还要展示出她这个大郦唯一的一个嫡公主的地位。 那这些衣服都显得太过于的低调了点。 赵瑾姝在这一对样衣里面来回看了看,挑挑拣拣最后只看上了两个花样。 这些款式都太过于的笼统,都没有个人的风格。 赵瑾姝作为一个美院的优质毕业生,那她是万万不能容忍与别人长差无几的存在的。 于是,让尚衣局的人走了之后,赵瑾姝想着自己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干脆就铺开宣纸,直接在纸上写写画画,自己给自己设计了一款嫁衣。 最后只要让尚衣局的人去做就好了。 她好歹也是带了点现代人思维去设计的这个婚服,又考虑到是夏天,想着这个天热的缘故,所以她将这个嫁衣设计的相当的轻薄。 文鸢在她身边待久了,倒是没觉得她的设计图纸有什么大问题,反而觉得还挺好看。 但是这样图到了尚衣局的嬷嬷手中,便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接受。 哪有这种衣服的?又露胳膊又漏腿儿的? 虽说她这也不算是完全的露了出来,但是中外面就一层轻薄的透明红纱,这跟没露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图纸是下午送过去的,晚上,尚衣局的嬷嬷便带着图纸前来长乐宫想要再劝劝赵瑾姝。 但是,赵瑾姝拍板的是事情,那是很难轻易改变的。 设计师筛选了无数设计方案最后敲定的设计样图,你这说推翻就想推翻。 怎么可能呢?再说了,现在赵瑾姝说甲方诶! 尚衣局的人眼看着再赵瑾姝这边是找不到什么突破口,于是便只好连夜去御书房求见皇帝陛下。 像嫁衣这种事情,一般来讲,皇帝是不管的。 但是凡是总有那么一个例外。 对皇帝陛下而言,赵瑾姝便是他的那个例外。 本来都在操心国事的皇帝陛下,一听尚衣局的认识为了他的那个女儿的嫁衣之事求见,于是便也将手中不那么着急的事情暂时先放了放,优先处理赵瑾姝的事情。 这尚衣局的嬷嬷,一进御书房便扑通跪在了皇帝陛下面前,高举着赵瑾姝设计的嫁衣样图,大喊着:“奴婢不敢。” 皇帝一时摸不清头脑不敢什么,于是便挥手让身侧的内侍将那图纸呈了上来。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便觉得他这闺女,那是真的敢啊! 虽说这图纸看起来确实很出格,但是皇帝陛下一听是赵瑾姝自己设计的图纸,便问道:“公主可有什么说辞?” 跪在地上不知道怎么办的嬷嬷便道:“公主说,这样设计,凉快。” 皇帝陛下:…… “倒也确实是她能说出来的话。” 皇帝陛下看着图纸良久,想了想还是觉定让尚衣局按照赵瑾姝的设计图纸去设计这个嫁衣。 他这女儿本来就很是叛逆,现在她都要远嫁益阳了。 想来,以后在想看见这么叛逆的她,那也是很不容易了。 就让她,在这般肆无忌惮一回。 得了皇帝的准许,尚衣局这才将这个悬浮的心,安安稳稳的放了下来。 次日,赵瑾姝还想去驿馆看看陆荀。 但是这才刚收拾准备出门呢,便被文鸢告知说今日益阳王不在驿馆。 赵瑾姝问他这是去哪儿了,文鸢摇了摇头。 赵瑾姝一想也是,人家一个大活人,在这皇城自然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她又不敢派人去盯梢他,本来就因为赐婚这件事情对她不满意了,若是还去盯梢他的话,他应该会更加的不待见她。 正在她觉得今日异常无趣的时候,皇帝身边的内侍过来通传说,让赵瑾姝今日午时去御花园用膳。 赵瑾姝一想,反正也没啥事,自己过不了多久便要嫁去益阳,到时候再想与自己的老爹用膳,那可就没这般的轻易了。 还没到午时呢,赵瑾姝便好生的打扮了一番,提前去御花园候着。 自己的老爹那也是真的忙碌,这一天到晚的除了上早朝就是要跟大臣开会。 这偶尔听说了两个大臣只见有个什么小摩擦啥的,还得当个和事佬。 等到正午的钟声一响,皇帝陛下便从御花园的假山之后转了出来。 赵瑾姝亲昵且欢快地跳到皇帝陛下跟前撒娇,都蹦到他面前了,她才看到皇帝陛下身后跟着一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陆荀。 赵瑾姝看着陆荀一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的问题瞬间便脱口而出。 陆荀淡淡地看了一眼赵瑾姝,只是恭敬且疏离行了个拱手礼便没了多余的话语。 皇帝打着圆场道:“朕看他这一天天的闷在驿馆甚是无聊,便将他带进宫里来看看。” 说着还含笑着瞧着自己的闺女。 这几天他虽然是忙,但是对于自己闺女的动向还是了如指掌的。 他那么疼爱的女儿几次三番前去驿馆寻那益阳王却被益阳王拒之门外这件事情,他一早便知晓。 早就想敲打敲打这陆荀,奈何最近一直忙于政务没时间去逮他。 现在他好不容易有了几个机会,这不就把他女儿心尖尖上的人给带进宫里来让她看了吗。 “家宴,礼数便免了。” 皇帝等着上菜的宫女内侍都将菜品试吃之后,便挥手让他们都下去,然后才对着赵瑾姝和陆荀二人这般说。 其实皇帝是怎么看都对这个陆荀是看不顺眼的,这人除了长得好看还有什么其他的过人之处吗? 他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也架不住赵瑾姝就是对他喜欢的不得了。 这圣旨都赐下去了,不管怎么样,都只能接受。 这一场“家宴”赵瑾姝吃的很是开心。 因为有皇帝陛下在,陆荀再怎么对赵瑾姝有意见这面上也是不敢表露的。 其实他对赵瑾姝也不是说有意见,他是真的怕啊。 想着只要他不对赵瑾姝动情,届时他对大郦下手便不会有所顾虑。 但是,他是完全不懂什么叫做杞人忧天。 赵瑾姝开心是因为,今日的陆荀表现的非常好,会给她夹菜,还会细心地给她挑出鱼刺,和她不爱吃的那些东西。 皇帝吃的也很开心,只要赵瑾姝开心,他就开心。 他其实非常想让陆荀就留在皇城了,但是益阳那个位置也确实是地势险要。 现在的陆家,除了陆荀还真找不到第二个适合继承益阳王这个爵位的第二人选。 吃好了饭后,皇帝便又回到御书房去处理公务了。 陆荀其实也能是要借口公务繁忙为由溜走,但是皇帝却固执地命令他今天放半天假,去陪赵瑾姝。 临走还说:“朕听闻最近城郊的灵山寺有诸多妙闻,你们不如一起前去探探虚实,回来讲与朕听。” 陆荀听到后,眼珠子一转便是对赵瑾姝表达想去。 但是赵瑾姝是真的不想去,问姻缘这种事情,她之前在驿馆后面的那座山上便已经做过一回了,现在梅开二度,赵瑾姝觉得这波属实没必要。 而陆荀想去,完全是因为他觉得他届时可以骗她去拜拜佛问问姻缘。 到时候就在姻缘签上面做做手脚,让她相信他们俩之间真的没有这个缘分。 他到现在都还在想让她放弃。 但是奈何,赵瑾姝就是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般,就是不愿前往。 于是二人便只能十分不和谐的在这皇宫中来回穿梭,看着周围的金灿灿的建筑。 “你觉得不觉得这皇宫就像是一座牢笼?” 赵瑾姝本以为陆荀会整个下午都不搭理她来的,没想到他竟然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了这么一句话。 要是在穿越来之前,看着电视剧里的剧情的话。 赵瑾姝还真会觉得这皇宫是个漂亮笼子,里面的人想逃出去,外面的人想住进来。 但是后来自己穿越成了这个所谓的承安公主,她却是没有这个感觉了。 因为她从来不觉得自己被束缚了或者说被限制了。 她顶多就是被限制出皇城而已,仔细想想,这古代交通通讯样样都不发达,这般的束缚,与其说是束缚,倒不如说是一个保护呢。 她并不反感的。 而且,就算是她每次闯祸要被禁足,她的父皇也从来没有真正的禁足过她啊。 只要她想跑,这守着她得到侍卫们还不是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她放了随她去。 但是,即便赵瑾姝没有这种感觉,她也是不能直接说的。 她知道,陆荀这个人,太敏感了。 现在他问这个问题,也就是意味着,他其实觉得这是一个牢笼。 他觉得,他被困住了。 赵瑾姝也不算是一个会安慰别人的人,于是便安安静静地站在他的身侧,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皇宫外面的景象道:“都会过去的,等过几日我们成亲了,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你当真是喜欢我?” 听到陆荀得到这个疑问,赵瑾姝都要怀疑这陆荀是不是瞎了,还是说他聋了。 她要是不喜欢他,他能对他这般费尽心机? 还是说,这个男人就是喜欢听自己对他表白啊? 这个嗜好,还挺特别。 赵瑾姝看着陆荀这有些不自信的眼眸,有一些衰伤。 他长得这样,有啥可不自信的呢? “你为何总是质疑我对你的感情?” 看着陆荀的眼眸,赵瑾姝发出了疑问。 但是这种答非所问,对与陆荀而言是致命的,这只让他觉得,你在转移话题,并且企图欺骗他。 他的眼眸里写满了不相信,刚想开口说点什么,赵瑾姝一个吻便服了过来。 对于赵瑾姝的突然接近,陆荀一瞬间愣住。 这不是赵瑾姝第一次吻他,但是却还是让陆荀心头一跳。 赵瑾姝这次的问不同于第一次的那种带着冒犯的刻意触碰,也不是在山洞里他心中难以遏制的想要占有。 她附在脸上的双手很温暖,她的嘴唇也是柔软的在他的唇上摩挲。 她鼻腔微微往外吐的芬芳,每一缕都勾的他心头一跳。 赵瑾姝在他唇上小酌了一口,陆荀还意犹未尽,赵瑾姝便径直离开。 “这就是我的答案,你读懂了吗?” 对于这般直白的行动,陆荀还是有些心慌,他不敢回答,最后竟然是落荒而逃。 看着陆荀这般慌乱离去的背影,赵瑾姝竟然觉得心中暗爽。 有些人看着如狼似虎,其实内心却是个纯情小白兔? 这样的陆荀给了赵瑾姝一种,我一定能毫升调教他的一种错觉。 回到未央宫的时候,赵瑾姝心情大好,大吃大喝一顿还美美地睡了一觉。 后面这几天,她都不曾见过陆荀。 这下陆荀找到了正当理由,说是新妇出嫁前是不能见新郎官儿的。 赵瑾姝查了一下,确实有这个说法,于是这想要去骚扰他的想法,便也只能作罢。 第113章 噩梦 无所事事的赵瑾姝,最终还是决定去灵山寺看看风景,但是没想到,她这还没能上山呢,就看见这整个灵山被官兵里三层外三层的给裹了起来。 听说是昨日在寺庙门口发现了一具男尸,今天大理寺的人来带走了尸体,正在将寺庙里的人都带走逐一盘问。 赵瑾姝去的时候,那大理寺的人正好将那尸体裹了白布从她面前抬走。 她本来还想上前去抽个热闹来着,但是这出勤的捕快将她认了出来,看她要过来便急忙催促着抬尸体的工人说:“动作快些,别再这里腌臜了承安公主的眼。” 底下的人一听捕快这般说,于是便急急忙忙加快速度将这男尸抬走。 于是走近的赵瑾姝便也只能看着远去的那具尸体问了一下守在山下的捕快具体是怎么回事。 但是,这对赵瑾姝而言是纯纯的八卦,对那小捕快而言可就是真真正正的大事。 小捕快简单的说了几句前因后果之后,便让赵瑾姝赶紧离开。 毕竟这地方出了人命,也不是特别的吉利,对于赵瑾姝这样身份尊贵的人而言是要避一避的。 更何况,赵瑾姝过几日便要成亲了。 无奈,赵瑾姝也就只能打道回府。 不过在这回去的路上,她这心思却不知为何总是落在那个被抬走的尸体身上。 总是想去大理寺亲眼看看,不然总感觉这心里没来由的空落落的。 赵瑾姝越想这般感受越是强烈,于是便将这话问了问身侧的文鸢。 文鸢一听便道:“公主是这几日都未曾惹事,可能是这心中的小恶魔在作祟。但是公主过几日便要大婚了,现在去凑这热闹,不太恰当。” 文鸢看着赵瑾姝微挑的眉头,支支吾吾的说了句:“有些晦气。” 最终,即便是赵瑾姝很好奇这个尸体,但是最终,赵瑾姝还是接受了文鸢的建议,压制住了心中的好奇,安安稳稳的在宫中待嫁。 当天傍晚,六皇子回来了。 他一回来就带着自己从外面淘回来的缎子直奔未央宫,一边展现说着自己从外面淘回来的缎子有多么的好,一边又兴高采烈的说着自己最近在宫外的奇遇。 说着,六皇子赵绪叹了口气:“要不是因为在皇城外面热了一个疯婆子,本宫怎么会赶不回来参加父皇的寿宴?也是好在本宫跑的快,不然大概连你的婚期都要错过。” 赵绪回来的匆忙,只听说赵瑾姝是要成亲了,但是还没问清楚具体是跟谁成亲。 文鸢一说是益阳王陆荀,赵绪当场就不乐意了。 只见他立马从桌边站了起来,大声问道:“什么?益阳王?承安你真是糊涂啊!你怎么就看上了他?” 这赵绪与陆荀根本就没见过面,赵瑾姝不明白赵绪怎么会对陆荀有这么大的意见。 于是便唯唯诺诺的问道:“陆荀他是有什么问题嘛?” 赵绪眉头深皱,道:“倒不是说陆荀又什么问题,关键他有一个妹子你知道?” 对于陆荀有个妹妹这件事情,赵瑾姝其实也算是有所耳闻的。 听说他这妹妹封号昭和,也跟着陆荀一起进皇城了。 但是她道现在也不曾见过他这妹子,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 赵瑾姝跟陆荀连寻常的话题都不聊,就更别指望他还能说说她这未来小姑子的事情了。 一看自己六哥似乎是很了解于是八卦之魂熊熊点燃,当即竖起了耳朵仔细打听。 “他的妹妹怎么了?很凶很不好相处嘛?” 说起陆荀的妹妹,赵绪便是一肚子火起。 只见他问了文鸢要了一壶茶水,文鸢一看赵绪的架势,便知道他是要与赵瑾姝促膝长谈了。 赵瑾姝听他在未央宫里,义愤填膺的说了超级多关于昭和郡主的罪状,总结来讲,其实就是昭和郡主一直在对他死缠烂打。 看着自己六哥这表情,赵瑾姝觉得这昭和郡主应该是快将自己的六哥拿下了。 这件事情其实是这样子的。 话说这昭和郡主随着自己的哥哥益阳王陆荀进皇城述职来着,但是,这昭和郡主跟赵瑾姝一样是个不安分的主儿,马车刚跑出益阳,这昭和郡主便脱离队伍自己走了。 陆荀本来就不想带昭和一路同行,于是便在昭和脱离队伍之后,刻意加快了脚程,所以这才撞上了同样是进皇城的泉客一行人。 昭和被自己的哥哥甩掉之后,便一路游山玩水,行侠仗义往皇城的方向赶来,谁知道,九在行侠仗义的路上,遇上了同样是在行侠仗义的六皇子赵绪。 赵绪救了昭和一条命,许是这昭和看着赵绪长得帅,于是一定要对着赵绪以身相许。 赵绪本对这般情情爱爱没什么兴趣,更何况,这昭和性格和赵瑾姝太过于的相似,赵绪便也只是单纯的把她当作赵瑾姝照顾而已。 谁知道,他这一照顾就惹上事了。 赵绪本事想说逃回皇城,顺便参加皇上的寿宴,但是没想到这昭和也是要进皇城的。 这般,赵绪便更是摆脱不了昭和,于是便只能默许她当自己的跟屁虫来着。 虽说赵绪对这种情情爱爱的不感兴趣,但是他很喜欢那种所有女子都围着他转的感觉啊! 自从这昭和郡主出现在他身边之后,以前围在他身侧的那一堆莺莺燕燕,竟然都自己消失了。 对此,赵绪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更离谱的就是,他向来是要行侠仗义,仗剑江湖的。 结果有了昭和郡主之后,他竟然连拔刀相助都要看看对方是男的还是女的。 如果是女的,那么赵绪便两三日耳根子清净不了。 更过分的是有时候这昭和郡主会不分青红皂白对着那些靠近自己的女子大打出手。 这种行为,简直是让赵绪崩溃到不行。 就是因为她一路闯祸就算了,还拉他垫背,最后直接导致他错过了自己父亲的生辰寿宴。 赵绪说起这桩,那简直是痛心疾首。 睁眼一看自己身处在皇宫大院之内,一时之间竟然颇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赵瑾姝看着自己的六哥这般瘫在地上,扯了扯嘴角到最后也是没敢说自己也差不多是这么纠缠陆荀的。 只不过陆荀的性子冷清,他这身边倒也没什么莺莺燕燕之内的。 不过自己都是直接轻薄人家,这一点跟那昭和郡主比起来,赵瑾姝可谓是大胆了很多了。 陆荀不见自己,或许这个昭和郡主刻意成为突破口。 到时候去驿馆就不说是去找陆荀的,就说是想见见这个昭和郡主,提前跟自己的小姑子联络一下感情。 这般说话,赵瑾姝个人觉得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这样的话,陆荀应该也是没有理由赶人的。 毕竟说的是新妇不能见新郎官,又没说不能见小姑子的。 等她从这昭和郡主口中探出陆荀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届时自己再为他改变,他应该是会很感动的? 赵瑾姝不信,她都做到这个地步了,陆荀还能铁石心肠,对她不闻不问,没有笑脸。 就算他的心是一块寒冰,赵瑾姝也有绝对的信心给他煮沸了。 赵绪看着赵瑾姝听完了故事不但没有共情,还有一些双眼放光的模样,一时之间竟然拥有一种自己会被卖掉的感觉。 “喂,我跟你说,你现在能退婚你就赶紧的退了,你想想啊,他这妹子都是这个德行,那益阳王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这话说的赵瑾姝可就不乐意了,他这一骂,赵瑾姝感他是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 于是便道:“好了六哥,我现在也悔不了婚啊。这桩婚可是在父皇寿宴的时候赐下的,现在悔婚,脑袋不要了。” 赵绪一听,自己冷静了一下,仔细想了想觉得很对,于是只能自顾自的叹了口气说:“那你保重。” 赵绪在这未央宫里一直等到了后半夜才缓缓离去,主要还是因为看赵瑾姝实在是坚持不住眼皮打架了,这才决定放过她。 不过,赵瑾姝当晚虽然很困,但是睡的并不安稳。 她梦见自己在一片漆黑的森林里面,她手中提着一盏忽明忽暗的灯笼,在森林里面转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赵瑾姝看了一圈,心里很是害怕,焦急万分之下,在林中大声地喊着文鸢。 但是没有人应答她。 赵瑾姝慌乱之下,便提着灯笼在这林中乱窜。 这时候身前突然出现了一颗树拦了她的去路,赵瑾姝被这棵突然出现的树吓的连连后退。 谁知就在这后退的过程中,撞到了自己身后的一个人。 赵瑾姝吓得急忙回头,一看竟然是个面容俊秀,身着贵气的男子。 他的眉宇之间深藏怒气,只见他上前一步质问道:“你为何要与陆荀定下婚期?你为何不来灵山寺?” 赵瑾姝被他问的一头雾水,于是便问道:“我认识你吗?” 这时候,对面的男子似乎愣了一下,随即便叹了口气说:“你不会幸福的,及时止损,承安。” 赵瑾姝对他这没来由的这么一咒,心中自然很是不爽,于是便上前问道:“你是谁?你为什么这么说?” 但是就在赵瑾姝上前一步大声询问的时候,对方却是直接原地消失不见了。 赵瑾姝见此很是害怕,慌乱,但是还是想要知道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见赵瑾姝直冲冲的往他消失的那个地方追去,一边跑一边问:“你别走!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是谁?!” 但是不论赵瑾姝在这片林子中怎么找,赵瑾姝再也没能找到他。 次日,赵瑾姝满头大汗的醒来。 看见她这般的文鸢,赶紧替她拧了快热毛巾擦脸。 “公主你这是怎么了?” 赵瑾姝猛地从床上坐起,此时还气喘吁吁。 她依稀记得自己仿佛是做了一个噩梦,但具体是个什么梦,她现在却是一点都记不起来。 任由她如何努力的回想,最终也只记起来四个字。 及时止损。 她不太明白,这几个字针对的是那桩事,但是这个不重要,忘了就忘了。 能忘掉的,都不是什么大事。 赵瑾姝如是对自己说。 等到用好了早膳,赵瑾姝便让文鸢伺候自己穿好衣物然后去驿馆见见自己的小姑子。 其实作为公主想见到一个郡主,直接宣旨让那郡主进宫便是。 但是赵瑾姝自己想着她的形象在陆荀面前已经很是不好了,不能再让自己的小姑子也对自己很是讨厌,于是这才想着,亲自去驿馆看看那个小姑子。 反正这小姑子也喜欢自己的六哥,到时候,作为交换,她再帮她追自己的六哥步就成了吗? 互相当对方小姑子,这种事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也是好在昭和郡主喜欢自己六哥,不然她要是存心为难自己,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去应对呢。 在赵瑾姝的想象中,她最后会与昭和郡主相谈甚欢。 到最后,她成为了益阳王妃,昭和郡主也如愿以偿嫁给自己的六哥。 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赵瑾姝再去驿馆,还是吃了闭门羹。 驿馆的管家说,这昭和郡主今日一早便与六皇子游湖去了,大概是要出去疯玩一天才回来的。 赵瑾姝得知此时,简直很是无语。 六哥这个口嫌体正的家伙,昨天在她的未央宫里说了半宿这昭和郡主的坏话,今日这么一大早竟然就拉着人家去游湖? 管家看着承安公主这一脸的黑线,安慰道:“听说昭和郡主与六皇子游的是澄碧湖,公主若是着急见郡主,现在去应该能见道……” 管家一边说一边看这赵瑾姝脸色的变化,一见赵瑾姝这脸色并没有变动,于是换了一个建议:“或者是老奴这就是将昭和郡主给您叫回来!” 昭和郡主这前脚才刚走,若是后脚就将她叫回来,只怕是自己免不了她一堆毒打。 但是被她一顿毒打,也好多惹恼承安公主? 权衡之下,管家决定现在就去找她。 但是他刚要转身,身后的赵瑾姝却叫住了他。 “站住!” 管家悻悻回头,问道:“公主?” 第114章 郦皇生病 看着管家这不知所措的模样,一直在思索的赵瑾姝还是决定不去寻那昭和郡主了。 这一来是因为自己本身来是来示好的,不是来仗势欺人的。 人家既然不在,若是教手底下的人直接去将那昭和郡主给叫回来,只怕昭和不仅不会跟她达成共识,恐怕等她跟去与益阳之后,这小姑子恐怕会与她为难。 二来,也是不知道现在他们的发展到了那一步,若是这般贸然将人给叫了回来,坏了自己六哥的事情,那她可就两边都得罪透了。 哎,掐着时间一算,这婚期也不过五六天。 横竖这前五六天每件都过了,后面这五六天怎么又是不能熬的了呢? 仔细想想,承安还是决定,算了,干脆还是回皇宫里看看益阳的风物志。 驿馆的管家,看见赵瑾姝又重新坐上了马车,这下心中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回到皇宫之后,赵瑾姝才派人去打听了自己六哥与昭和郡主今天的事情。 然后她才知道。 原来并不是自己六哥约了人家,而是今日这澄碧湖上有被看招的新花魁选举大赛。 六皇子赵绪是应人邀约前去看戏,哪知道这昭和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说六皇子要约她游湖。 听说那昭和郡主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前去赴约,结果却见六皇子正与别家的贵胄子弟一起喝着花酒听着曲儿呢。 昭和郡主刚到皇城,对这皇城中的贵族子弟都不是很了解,而那一群纨绔也是没见过她,看她打扮的那么花里胡哨,还将她误认为是被看招新来的姑娘呢。 有几个甚至就以为这就是被看招待选的花魁,看她这怒气冲冲登上画船的模样,还以为是在跟别的姑娘争宠。 为了安抚她,竟然还举着就被上前去安抚她说:“瞧这小姑娘模样是真标志啊,就是脾气太火爆了。不过这样才有意思嘛,一味迎合的,总觉得差了那么点意思!你叫什么名字啊?一会儿咱们哥儿几个就选你当花魁了!” 听说说这话的便是那顾右丞家中的小公子顾明辉,虽是大中午的,但是也跟六皇子喝了不少酒。 本来他胆子就不小,酒过三巡之后,这干脆连脑子都没了。 丝毫看不见周围姑娘们对他罢手,说他误会了。 他甚至还想上手摸一摸昭和郡主的脸蛋儿,但是听说被昭和郡主一鞭子打落到澄碧湖里,喝了不少的水。 而这一鞭子,却将已经喝的迷迷瞪瞪的赵绪陡然清醒。 只见他看清来人之后,也不想管什么花魁选不选的事情了,直接跳上船蓬,用轻功从船顶溜走。 文鸢将这一桩事说的绘声绘色的,让赵瑾姝简直是叹为观止。 亏她还号称皇城小霸王呢,跟这昭和郡主相比,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赵瑾姝问:“那后来呢?” 文鸢给赵瑾姝到了一杯茶,然后才缓缓说道:“后来,听说那昭和郡主就这么样子鞭子追着六皇子离开了澄碧湖,一直跟在六皇子身边的宫人都没能追上他。以至于现在也不知道六皇子到底怎么样了。” 赵瑾姝笑道:“倒也是个妙人,明日,本宫一定要去会一会这个昭和郡主。” 只不过很可惜,当天赵绪回来之后,便连夜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皇城了。 因为他回来的时候,突然听到风声说,自己的老爹想把那泼妇(昭和郡主)许给自己! 他知道,自己父亲这般做,无非就是想将益阳王的妹妹留在皇城以作牵制之用。 届时只要承安在益阳受了欺负,那他的妹妹便也别想好过。 虽说他也是很心疼自己妹妹的,但是这种事情,他这个做哥哥的实在是帮不上忙啊。 若说这这昭和脾气稍微的温柔顺和一点,他也就欣然接受了,毕竟这丫头长的也不算是很难看。 而且,也很喜欢四处乱跑,行侠仗义,跟他也是很搭。 但是就是这个脾气,他是真的招架不住啊。 思来想去,妹妹的幸福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而且,这是自己妹妹亲手选的夫婿。 虽说益阳千里之遥,但是自家妹妹这般尊贵,且大郦皇室还是很强大的,倒也是不怕这陆荀敢对自家妹妹不好。 现在唯一一个要担心的应该是他自己,毕竟,他要是真的娶了那泼妇。 那承安受不受苦他不知道,他赵绪是一定没有好日子过的。 三十六计,先走为上。他想,自己的妹妹也是一定可以理解的。 就这样,赵绪便连夜离开了皇城。 故此,第二天一早就去驿馆堵昭和郡主的赵瑾姝,也是没能与她见上面。 这次管家说的是,昭和郡主一大清早就走了。 其实,昨天晚上回来之后,昭和也是听说了承安来寻她这件事情。 当时她本来还想着今日去宫里与自己这准嫂子见一面来着,哪知道自己后半夜就听见了风吹草动说赵绪跑了。 那还了得? 于是便连夜追了出去,也算是她与这承安公主没有缘分。 不过,她也不是什么也没有为赵瑾姝做。 来了一趟驿馆也跟自己的哥哥陆荀说了说话,她听说了赵瑾姝的事情之后,可能是有共鸣,便劝了劝自己的哥哥。 “承安公主都愿意为了你去千里迢迢的益阳,你怎么就这么怂呢?” 陆荀听了,并不打算回答她。毕竟在他的眼里,昭和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 但是陆荀也懒得听她在耳边巴拉巴拉的给赵瑾姝说好话,于是便道:“有这功夫不如好好学学贵女的仪态,你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一点大家闺秀的矜持都没有。” 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陆荀不想听,昭和也懒得搭理他。 不然发展都最后,极大概率会变成两个人的互相伤害。 再一次与昭和错过的赵瑾姝,无奈了。 她委婉的从管家的口中探了探最近的陆荀都在干什么,但是管家说的话都很笼统。 比如说什么处理政务,挑选嫁衣,布置婚房之类的。 但是这些事情,哪里又需要陆荀去做呢? 她作为大郦最尊贵的公主,这新郎的衣服,自然是尚衣局根据公主的嫁衣配套设计的。 而婚房,婚房分明是用的她及笄礼的时候,父皇赐下来的公主府。 钥匙都还在她的手里,他怎么去布置婚房呢? 这管家说话,也算是不过脑子。 不过有时候,这人啊,就应该适当的装装糊涂,比如她知道陆荀不可能参与布置婚房,但是她现在也要骗自己,他是在思考这件事情的。 他在思考在参与,总好过他无所事事,就是不想见她这个理由要强的多? 回到皇宫后的赵瑾姝去了一趟尚衣局,这嫁衣已经做的差不多,就差最后一道收针的工序。 逛完了尚衣局,赵瑾姝又去了一趟冷霜宫。 但是仅仅是在门口逛了逛,并没有进门。 她与这蓉淑妃,横竖也只是短暂的革命友谊,敌人的这个属性,那可是长时间的。 赵瑾姝自己无所事事的在宫里逛了一圈,无聊至极,于是又穿了男装去了宫外看看。 昨日听说这被看招选了新的花魁,若是往日的话,这种场合她会与她的皇兄一起在场的。 不过现在情况特殊,到现在她也没能知道这花魁是谁。 于是便出门专门登门被看招去看了看。 一进门这老鸨便熟络的迎了上来,轻车熟路的将她带到了上次来的那个雅座。 赵瑾姝虽然人在被看招,但是却满脑子都是陆荀。 台下是新任的花魁在弹琴唱曲儿,赵瑾姝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看着那处栏杆,满脑子都是她第一次轻薄陆荀的模样。 她在被看招坐了约莫两柱香的时间,许是觉得这个地方无趣的紧,于是便留了赏钱离开了。 出门之后,赵瑾姝也是不知道去哪里比较好。 一想到陆荀这个不苟言笑的模样,一天天的都是什么政事政事政事。 所以,不知道去哪儿的赵瑾姝一时之间便鬼使神差的走进了一家书肆。 书肆晚上一般都不开门的,毕竟晚上光线不好,看书费眼睛。 故此,她这前脚刚踏进去,后脚便被那书肆的掌柜给轰了出来。 “今日打烊,明日请早!” 赵瑾姝本来就魂不守舍的,这般被推出来也是没能反应过来。 倒是一直跟在她身边的文鸢不干了,整个皇城谁不认识她家公主的? 还没听说过,谁敢将她家公主轰出店来的。 于是便上前扒开掌柜那双推着赵瑾姝出门的手大声呵斥到:“大胆!知道你面前的是谁吗?竟然敢对堂堂……” 文鸢想出头,但是也没奈何这赵瑾姝不让。 只听这文鸢的话还没能说完呢,赵瑾姝便将文鸢带走了。 文鸢被她这副模样给弄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便担忧地问道:“公主你没事?” 赵瑾姝笑:“本宫能有什么事呢,不过事有一点点的小小不开心。不过也没事啦。没必要跟一个开书店的为难。” 赵瑾姝说完便拉着文鸢离开了,但是文鸢心中还是有诸多的不平顺。 只见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书肆的名字,【香墨书林】 文鸢心中默念,等公主缓过来想要收拾这家店的时候,她也好带路。 次日一早,尚衣局的嬷嬷们便将成衣的第一版给赵瑾姝拿了来试穿。 赵瑾姝在这一大清早便被拉起来试衣服,心中的怨气其实也是很强的,但是一想到,这是在试与陆荀的婚服,瞬间这心中的怨气便烟消云散。 这衣服也没什么大的毛病,只不过,这尚衣局派去给陆荀送衣服的小太监反馈说,陆荀不太配合试衣服。 赵瑾姝听到这话,瞬间便怒了。 婚期将近,竟然还敢这般与她闹脾气?简直是岂有此理。 就算是她们只见有问题有矛盾,倒是跟她说出来啊。 一边拒绝沟通,一边与她置气。她能怎么办?她是神仙嘛? 要是不看在他这张脸的份儿上,她理都不会搭理他。 等等……脸? 果不其然,一想到陆荀的那张帅脸,赵瑾姝这怒气径直减少了一半。 不过也就是因为赵瑾姝闹的这一通脾气,倒是让皇帝知道了。 于是,为了给赵瑾姝撑场子,皇帝将自己身边的顺公公派去给陆荀送婚服。 这般敲打倒是让陆荀老实了许多,不过也让他这心中对赵瑾姝更加不满。 若是现在她一点不顺心便是要让皇帝亲自派人过来敲打,那嫁去了益阳还了得? 他现在对赵瑾姝越来越没有最初的那种新鲜感,只觉得她整个人都很骄纵无礼。 而赵瑾姝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也是怕皇帝以后会因为自己不开心就这般对待陆荀,怕陆荀受苦。 于是在得知顺公公前去驿馆之后,便直接去了御书房找了自己的老爹。 这一次见到自己的父皇,赵瑾姝只觉得他好像苍老了许多。 两鬓斑白,完全没有前几日寿宴时的那种风采。 他现在的身体似乎也是不如从前了,赵瑾姝就站在外面的屏风看了一会儿,就听见在里头奋笔疾书的皇帝陛下咳嗽了无数回。 赵瑾姝看向身侧的内侍,小声且严厉的问道:“陛下这是怎么回事?怎都不去未央宫通报一声?” 身侧的内侍还没能搭话,屏风内的皇帝陛下,便已经听到了赵瑾姝的动静,直接将她叫了进去。 “承安,你今日过来做什么?新婚的礼仪可都学会了?” 赵瑾姝看了看他手边都没冒热气的茶水,便上前撤掉示意身侧的内侍赶紧的换一杯。 赵瑾姝道:“学会了,只是父皇怎么病了都不告诉儿臣?” 见皇帝陛下对赵瑾姝伸出手,赵瑾姝便顺势蹲下,将脑袋靠在皇帝的大腿之上。 皇帝瞧着她这乖巧的模样,心中也是很高心的。 他摸着赵瑾姝的头发,笑道:“一点小毛病,不值得说。你今日来,是有何事?” 赵瑾姝看着皇帝陛下嘴角有些颤抖的胡须,心中叹了口气。 自己父亲也是害怕自己知道他生病了,怕自己担忧,这才不曾让人通传。 只是这样的话,若是自己嫁去了益阳,那么父亲怎么办呢? 第115章 嫁出去了 赵瑾姝一面想到此处,一面又想到自己今日还是为了陆荀才来这御书房的。 一时之间便觉得自己真是个不孝女。 于是,这真实意图也是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看着父皇狐疑审视自己的模样,赵瑾姝结果身侧内侍递上来的茶水便让身侧的内侍悉数退下。 赵瑾姝将茶水恭敬地上,嗔怪地说着:“怎么?儿臣无事便不能来看看父皇嘛?” 皇帝接过她手中的茶水,看着她笑了笑。 赵瑾姝便顺势站到他身后,伸手替他捏了捏肩膀,捶了捶背。 皇帝闭着眼睛享受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行了,有什么事情你便说出来。朕还有一堆政务要处理,你在这御书房中待久了,也是怕落人口实。” 这时,赵瑾姝才收了手,重新站到了皇帝陛下的跟前。 但是看着皇帝略显憔悴的面容,赵瑾姝倒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开这个口。 皇帝看她这变扭的样子,便伸手扶着自己的胡子猜测道:“是为了益阳王的事情?” 赵瑾姝有一些惊讶,怎么什么都瞒不过父亲的呢? 她有些羞愧的点了点头,突然就跪在地上道:“儿臣知道今日父皇派顺公公点去驿馆一事都是为了儿臣,但是,儿臣希望父皇以后,莫要再插手。” 皇帝听不懂,自己纯粹都是怕她被欺负,这才自作主张替她撑腰,怎么现在从她口中听不到半分的感激之情便罢了,甚至还有一种,嫌弃自己多管闲事的意味? 皇帝道:“承安啊,你可有想过,尚且在皇城他都敢这般不给你面子,若是不让他知道各种厉害,只怕你届时到了益阳,这山高水长的,只怕他会变本加厉。” “儿臣都懂,只是既然儿臣已经决定嫁给他。那以后我们之间是一个怎么样的关系,那便都是我们自己的事情。若是父皇什么事都要横插一脚,那……” “好了,你出去,以后你的事,朕不会再管。” 皇帝的声音透着一股寒意,他生气了。 赵瑾姝知道,自己的话说的是重了。 她明明要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怎么表达出来便成了这副样子? 赵瑾姝还想再解释解释,但是自己的父亲这时候已经将手中的茶水放到一边,仔细地拿起一边的奏折看了起来。 这时,门外的内侍们也是进了门。 赵瑾姝见此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于是便退下了。 虽然她没有说觉得自己父亲是多管闲事的意思,但是她的本意也确实是不想让皇帝用权势去压迫陆荀逼他就范。 现在她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父亲既然很忙,那便不再打扰。 从御书房回宫之后,后面几天赵瑾姝一直都想找机会与自己父亲好好相处相处。 毕竟这大婚以后,她就要随着陆荀去千里之外的益阳了。 但是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这般小气,莫名其妙的就不再与她一起吃饭了。 往日里,只要她表达想跟自己老爹一起用膳,自己老爹何时推辞过? 但是没想到,就在自己即将嫁去益阳的前夕,自己父亲对自己生气了。 古代接亲都在下午黄昏时分举行,所以说,成亲的那天,赵瑾姝也是顺了一个好觉的。 中午宫中宴请宾客,赵瑾姝便开始梳妆打扮。 文鸢说,今日的皇城一片喜庆,大街小巷都挂满了红绸。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普天同庆。 赵瑾姝坐在铜镜面前,任由身边的女官在自己身上涂画。 在盖上头盖的前一刻,赵瑾姝仔细地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 说不上惊天大美人,但也是很好看了。 其实她自己在前世幻想过出嫁的模样,只不过像这般古色古香的婚礼她倒是没想过。 在她的想象中,她会穿着洁白的婚纱,自己的父亲会牵着自己的手走过红毯,然后亲手将自己交到自己心爱的人的手中。 她会和她所爱之人白头到老,共度此生。 只是一朝穿越什么都变了,最后还因为自己不会说话,让这个世界最宠爱自己的人都不理自己了。 赵瑾姝叹了口气,都怪自己作。 不过,在红盖头落下之前,她还是在铜镜中看见了在门口偷偷摸摸瞄自己的父皇。 也是看见了他的这个动作,赵瑾姝这才安心地将红盖头盖了上去。 到下午的时候,陆荀便从驿馆出发,骑着马儿进皇宫迎亲了。 听文鸢说,外头的红毯从未央宫一直铺到宫外的承安公主府,那排场真是相当的大了。 不过很奇怪,驿馆到皇宫撑死也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这一早便听说陆荀出发了,但是她却在未央宫都坐到天快黑了也不见他来。 她听着这宫里的嬷嬷一边看外头的天色,一边急切的说着:“吉时都快过了,这驸马爷怎么还不来?” 赵瑾姝心里也害怕,这陆荀本来就对这桩婚事不太满意的,这之前一直逆来顺受,怕不是要在今日当众悔婚让她难堪? 若是这般的话,那她应该怎么解呢? 所幸,就在那象征这吉时的香燃尽的最后一刻,陆荀来了。 新妇出阁,是需要由自家的亲眷送出门的,一般是由自己的父兄。 许是自己父皇对自己还由几分的生气,于是随着陆荀来的人是与自己不是很熟悉的太子哥哥。 赵瑾姝将自己的手虚搭在太子伸出来的手掌之上,由他扶上婚撵。 赵瑾姝与太子一起乘坐步撵来到朱雀门时,皇帝与诸位大臣已经在高处寻了个位置观礼。 她远远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站在城墙的最高处,就这般凝视这自己。 隔着一层红纱,赵瑾姝有几分看不真切,她觉得自己父亲的眼中是有些许的不舍,眼中似乎还有几滴泪水在眼眶打转。 但是当她仔细看去,却发现自己的父亲眼神根本没有落在自己的身上。 陆荀的迎亲马车已经到了门口,太子作为送亲的家眷,便拉着赵瑾姝的手说了几句场面话。 无外乎就是嫁去了陆家,以后便是陆家的人,以后要为陆家开枝散叶。 什么收好自己的公主脾气,照顾好陆家老小。 其实原本应该是说要侍奉公婆来着,但是由于陆荀父母都已经故去,于是这才改口说成的“照顾好陆家老小”。 赵瑾姝也是温顺乖巧的点头屈身,故此便被太子殿下牵上了陆荀的花轿。 赵瑾姝的陪嫁一共是四个嬷嬷和五个丫鬟,文鸢便是陪嫁丫鬟的其中之一。 几人在赵瑾姝伤了花轿之后便分别站在了花轿两边,花轿身后还跟着一长队挑着担子的内侍。 这皇宫到公主府的路程也并不远,但是公主出嫁,那势必是要带着花轿在这皇城里面绕行一周的。 赵瑾姝坐在黑漆漆的花轿之中,心中有些紧张,有些欣喜,有些忐忑。 听着这一路吹吹打打的声音,还有一直在燃放的鞭炮。 赵瑾姝觉得这一切都好不真实。 她如愿以偿了,但是她不确定她是不是会幸福。 可是真奇怪,她一边担心着自己会不会幸福,一边又很笃定自己一定会幸福。 问其缘由,不外乎是说什么“女主角光环”罢了。 公主府的下人都是从未央宫里带过来的,还有一些是临时从宫中别处借调来的。 公主府中在堂上高坐着的只有皇帝一人,陆荀虽是一脸的冷漠,但是也还是恭恭敬敬地将赵瑾姝从花轿上抱进了门。 两人在公主府拜了天地之后,赵瑾姝便直接被送进了寝殿待着。 一切进行的有条不紊,行云流水。 一直到现在,赵瑾姝都觉得自己的脑瓜子嗡嗡的。 外面的宾客很是喧哗,还有烟花爆竹的声音。 赵瑾姝很想出去凑这个热闹,但是这新婚的规矩却将她困在了新房之中。 在婚房中枯坐了一炷香,赵瑾姝受不了了想揭开盖头找点东西吃。 毕竟从中午到现在,赵瑾姝真的就是,别说一口饭了,就是一口水她都没吃到过。 等到陆荀酒足饭饱进来给她揭盖头的在吃东西的话,她都饿死了。 但是就在赵瑾姝要伸手自己揭开自己的盖头的时候,身边的嬷嬷却眼疾手快的将她拦了下来。 “公主不可!” 赵瑾姝委屈:“本宫饿了。” 但是身侧的嬷嬷却依旧是不愿意,她道:“新郎未至,若是自己揭开盖头,往后会家宅不宁的!” 听到这种话,赵瑾姝真相给她一棒槌。 这简直是危言耸听!封建迷信。 就一红盖头,能有这么多事儿? 赵瑾姝不信,但是架不住身侧的嬷嬷们对此深信不疑,坚决不让赵瑾姝将这盖头揭开。 赵瑾姝没办法了,便说:“那你们出去把文鸢给本宫换进来,本宫想跟她聊聊解闷儿。” 床边的两个嬷嬷相视一眼,想了想还是决定按照赵瑾姝的说法去做。 她们知道,承安公主是必定不会守规矩的。 但是只要不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破坏规矩就成。 于是没一会儿,两人便出门将在门外守着的文鸢给换了进门。 文鸢一进门便问赵瑾姝有什么吩咐,这时之间赵瑾姝一把掀开盖头,瞬时从床上站起来冲倒桌子面前抓起桌上的糕点便往最里面塞。 这狼吞虎咽的模样真是吓坏了文鸢,往日的公主都会瞧瞧在自己的衣袖里藏吃的,怎么今日将自己饿成这样? 她见此也没好意思多问,于是便急忙地站在一边,从水壶里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候着。 倒好了茶水便急忙赶到赵瑾姝背后去给她拍背顺背,道:“公主慢些吃,先喝点水缓缓。” 这糕点也确实是噎嗓子,在赵瑾姝胡乱的吃了两三个之后,果然便急切的伸手去探了探在桌子上,文鸢倒好的那杯水。 但是实在是噎的慌,赵瑾姝眼睛都睁不开,最后还是靠着文鸢才喝上那一口水。 “噎死本宫了。” 赵瑾姝囫囵吃了一同,这才停下来做回到挂满红绸纱帐的床边。 文鸢站在旁边看着赵瑾姝这狼狈的模样,竟然忍不住地发笑。 赵瑾姝问她:“你笑什么?” “笑公主竟然也有让自己挨饿的时候,往日的公主,可是会在自己身上藏东西吃的。” 赵瑾姝被她说的还满不好意思的,清了清嗓子便道:“好了,此事不许声张。” 文鸢乖巧地回复道:“遵命!” 赵瑾姝看着整个贴满了囍字的房间,这心中当真是甜如蜜糖。 “文鸢,本宫真的嫁给陆荀了,对吗?” 文鸢看着自家公主的这副模样,也是有几分的无语。 “对啊对啊,任由那益阳王百般不愿,终究也是难逃承安公主的五指山!” 本来是挺好的一件事情,但是一听到文鸢的这般调侃,赵瑾姝便觉得,这件事情似乎也并不是那般的美满。 她是喜欢陆荀的她自己知道,但是她却不那么确定陆荀是不是也喜欢她。 他连送给她的定情信物都可以收回,那岂不是说,他之前对她的那些偶尔的关心,偶尔的爱护,偶尔的喜欢,是不是也仅仅是偶尔呢? 赵瑾姝突然觉得,其实就算是与他成了亲,她自己也并不会因此而感到开心。 她会开心的前提是,她的喜欢,让她所爱之人也会感到心情愉悦。 “文鸢,你说,本宫这般逼他娶本宫,是不是本宫做错了?” “呸呸呸,大婚的日子说什么呢?” 文鸢一听她这话,赶紧的让她改口。 她可不能在这都拜完堂之后悔婚啊,这不仅是陆荀丢面,届时整个大郦皇室的脸可就都被她给丢尽了。 可看着赵瑾姝的这副不太开心的样子,文鸢也只能是安慰。 之前赵瑾姝去冷霜宫的时候,她也是跟着的。 于是现在的文鸢便学着赵瑾姝当时在冷霜宫,淑妃娘娘面前自我安慰的样子劝道。 “公主不是说了吗,着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公主废了那么多心思这才刚刚开始,可千万不能打退堂鼓了。若是此时退出,恐怕外头的人便等着看公主的笑话了。” 赵瑾姝谈了一口气,暗自道:“也确实是这样子的。” 正在她内心对此耿耿于怀的时候,只听外头的嬷嬷喊着:“参见驸马爷!” 陆荀听着这一声“驸马爷”,着想要推门的手顿了顿,心中还是有些不是滋味的。 第116章 洞了没完全洞 娶赵瑾姝之前,不论走到何处,都得被人尊称一声“王爷”。 这一娶了承安,这称呼便从“王爷”变成了“驸马爷”,虽说这品阶并没有降下来,但是陆荀这心里头还是很膈应。 仿佛这一声驸马,便是提醒他。 从此以后,他陆荀,以后便是要依仗皇城赵家在益阳立足。 而他陆荀此后也是要受制于郦皇,恐怕这益阳陆家,迟早都是赵家的囊中之物。 而在房间里的赵瑾姝听到外头的动静后,便急急忙忙地招呼着文鸢把这红盖头盖好。 等陆荀推门而入的时候,主仆二人一个安安静静地坐在婚床上盖着盖头一动不动,一个站在一边恭恭敬敬地用木托盛着挑开盖头的玉如意和秤杆。 若不是看见赵瑾姝的裙子上有不少糕点的碎屑,陆荀还当真以为她是成了亲就改了性子。 文鸢一看见陆荀便屈膝躬身喊道:“文鸢拜见驸马爷!” 陆荀挥手让她起身,这时文鸢便举着木托向他走进。 陆荀一见这木托中的玉如意和撑杆,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叹了口气,让文鸢将木托放在一边先行退下。 赵瑾姝的红盖头是红纱制成,看外面不能看的很是真切,但是看个大概是没问题的。 一看到陆荀这个手势,文鸢不敢动看向赵瑾姝。 赵瑾姝想着,这大喜的日子,也没必要因为这么些小事跟他抬杠,于是便允了她先行退下。 文鸢走后,还特意将门带上,并且带走了守在门外的两个嬷嬷。 这两个嬷嬷其实是要在驸马爷挑开盖头之后,说几句吉祥话,想着讨个赏钱的。 所以一开始不愿意走,还是文鸢说前方院子里在散喜钱,这几个婆子才乐呵呵的让文鸢拉着离开。 陆荀听到外头已经全然没有了动静,这才走到床边,站在赵瑾姝的面前。 看着面前的这玉如意和秤杆,陆荀是不论如何,心中也是不想挑开这盖头。 他想了想,还是直接坐在了赵瑾姝的身边。 赵瑾姝不明白陆荀这是何意,两人已经拜了堂,就算是他不愿意揭盖头,那也是改变不了她已经是益阳王妃的这个事实。 “夫君~” 听着赵瑾姝突然细着嗓子喊了一声,陆荀有些没反应过来。 但是反应过来之后,便是冷言冷语。 他道:“你我之间的婚事,不是本王的选择。是交易,是算计,是筹谋。” 这番话,说的赵瑾姝心中一惊,她必须承认,这里面确实是有这么一些成分的存在。 但是也是因为喜欢啊,试想若是她不爱,那她何必这般苦心经营? 赵瑾姝不理解陆荀为何只看到了那些阴暗的东西。 他这个人,永远都不会好好说话。 但是这怎么说都是她大喜的日子,她开心,她快乐,她不跟他一般见识。 只听赵瑾姝笑道:“夫君,大喜的日子不说这些,先挑开盖头。” 没有人在,陆荀甚至连做戏都不愿。 只见他既没用玉如意,也没用秤杆。 只是拂袖一挥,内力带起来的风便将赵瑾姝头顶的红纱盖头给吹了起来。 这般行事,着实将赵瑾姝吓了一大跳。 说实在话,赵瑾姝还是第一次见这平手可以招来这么大的风。 但是很奇怪,她这惊吓过后便是惊喜。这样的话,那岂不是说冬天可以让他暖床,夏天还可以让他用内力给自己扇风? 赵瑾姝想到此处笑得很是开心。 只见她肆无忌惮地抱住坐在身侧额陆荀笑道:“夫君好生厉害,这招空穴来风,来的真是妙。你是怎么知道今天天热,我正好想吹风的呢?” 陆荀本来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只要她还没有跟去益阳,一切都还来得及。 但是他没有想到,这赵瑾姝竟然这般脸皮厚,他这般不将她放在眼里,她竟然还主动投怀送抱? 真是不知羞耻! 恼羞成怒的陆荀,一着急便将抱住自己的赵瑾姝推开站起来道:“你怎这般不知廉耻!” 一听这话的赵瑾姝反而是乐开了花,只见她也跟随着陆荀站起来,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粘了上去。 “夫君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是拜过堂的正经夫妻,怎么我抱你一下就成了不知羞耻?这时什么道理?” 陆荀对赵瑾姝这中行为,没有丝毫办法在语言上获得胜利。 他自认为他该说的话他也说了个清楚明白,于是往门口走去。 正想着拉开房门,去往书房睡一晚上。 但是这个行为却是彻底激怒了赵瑾姝。 只听她在身后大喝一声:“陆荀,你有完没完?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们已经拜了堂成了亲,是已经号召天下,人尽皆知的夫妻!你是我的驸马,我是你的王妃,你现在这般,是要做什么?” 陆荀冷笑道:“做什么公主还不知道吗?本王对公主从来都没有半分情谊,是公主步步紧逼才让本王沦落至此。” 听到陆荀的这番话,虽是心如刀绞,但是赵瑾姝还是不愿意相信他说的是真话。 就算是真话,赵瑾姝也不相信他曾经对自己一点情谊都没有。 若是当真半分情谊都不曾有过,那么开始那不经意间的对视,还有遇到事情之后的挺身而出,还有山洞里面的那个吻算什么? 世界上没有没来由的关心,一切都有迹可循。 就算这些只属于是曾经,那她现在就要把他曾经的温柔一点点的找回来。 只是现在,她不可能在新婚当日将他放出去。 “陆荀,今日你踏出这个房门一步试试。” 就在陆荀的手纲要碰到开门的门把手的时候,赵瑾姝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他回头便看到赵瑾姝盛气凌人的站在床边,满脸冷色。 陆荀道:“公主这是要逼迫本王?” 赵瑾姝笑:“你说是便是,毕竟本宫既然可以逼婚,现在逼你留在婚房之中,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试问整个大郦,有谁不知道承安公主,本就是荒唐惯了的。再加上今日本就是你我二人的婚期,本宫留你在婚房之中过夜,有何不可?” 陆荀的拳头捏的吱吱作响,他就知道,哪里有什么情谊。 分明就是满满的算计,也行,在皇城他不能拿她怎么样,那便等到益阳在让她知道什么是体统。 只见陆荀满脸愠容地重新坐回到床边,赵瑾姝冷哼一声。 老娘就不信了,这到嘴的鸭子还能飞了不成? 于是便直接上手,准备直接将陆荀扑到。 毕竟现在俩人已经闹成这副模样,让陆荀主动圆房,那大概是有点困难的。 好在她自己本身名声就不好,所以说这种事情主动起来,赵瑾姝是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但是这件事情,难就难在。 煮熟的鸭子它不会飞,但是它也可能啃不动。 陆荀就这样穿着一身大红的婚服坐在床边一动不动,任由赵瑾姝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是没能将他推到。 赵瑾姝气急败坏,她还就真不信他还真的是对女人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但是,这一夜下来,任由赵瑾姝如何折腾,陆荀自是岿然不动。 终于到了后半夜,赵瑾姝真的是一点都折腾不动了。 看着衣服被扒的乱七八糟,但是面容上没有半分改变的陆荀,赵瑾姝也是不得不说一声服。 她不想在与陆荀死磕了,她太困了。 于是她便靠在陆荀的大腿上自顾自的睡了起来。 而陆荀,直到听见赵瑾姝平稳有序的呼吸声,这才低头理了理自己凌乱的衣裳。 这小女子,说她不知廉耻还真的轻的。 陆荀不可能让她一直睡在自己的大腿上,但是他现在也是半点不想碰她。 于是扯着红纱帐,轻轻一拉便将它裹在了赵瑾姝的身上,然后一掌将赵瑾姝推到床的里面安生的睡着。 陆荀本来是想一走了之的,但是一想到现在还在皇城,若是这般一走了之的话,明日若是叫宫中的耳目看见自己没从公主的房里出来,只怕会让郦皇再次心生不满。 权衡之下,陆荀还是决定,算了,还是在这个房间将就一晚。 但是陆荀心里还是很膈应与她同榻而眠,所以想了想,便将赵瑾姝身上的鸳鸯红被褥扯了下来扑在了地上。 次日待赵瑾姝醒来的时候,陆荀已经不见了。 许是昨晚折腾的太久,以至于她今日起床的时候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疼。 她这个一直喊着酸疼的劲儿,让前来服饰她的小丫头们都害羞的红了脸。 她们昨晚没有来公主的房里伺候,可都听了宫里的嬷嬷说了。 一想到她们作为公主的陪嫁,十有八九将来也会变成驸马的填房,这心中便是羞的连给公主梳头都梳不明白了。 赵瑾姝一看身后的丫头今日尽然魂不守舍,又因为昨晚陆荀的那副样子,心中憋了一晚上的气正愁没处撒。 于是对着身后的丫头便破口大骂了起来。 外出给她端粥得到文鸢回来之后正巧看到这一幕,便直接让那个梳头的小丫头自己先下去了。 赵瑾姝看着重新拿着梳子给自己梳头的文鸢,这心情才好了一些。 “公主今日气色看起来不太好,可是……” 文鸢本来是想问昨晚的事情打趣一下赵瑾姝来着,但是自己也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说起这种事情来,还是会害羞,还是会很难问下去。 赵瑾姝却完全不将这种事情放在心上,她叹了口气说:“别提了,这陆荀竟然看都不看本宫一眼!” 文鸢夜是没有想到,于是便皱着眉头忧心地问道:“驸马怎么敢?” 若是不同床,那公主如何为陆家开枝散叶? 若是公主三年内没有子嗣,这益阳王会不会以七出之条将公主休弃? 虽说自家公主身份尊贵,但若是真的不能为陆家诞下一儿半女,只怕以后在陆家的生活不会好过,届时就算是陛下想为公主出头,只怕都不好说话。 赵瑾姝待文鸢一向极好,文鸢忠心耿耿,赵瑾姝便也什么话都愿意与她说。 待她将昨晚的事情说了一同,再解释了她方才为何发脾气之后,文鸢便更是忧心了。 她自己本就是婢女,自然是知道这些婢女心中都再想什么东西。 为奴为婢的想要出头,那么便是寻个高枝攀附而上。 这是最简单的,只需出卖色相即可。 但是这些婢女简直是大胆,是什么让她们觉得她们可以和公主抢的? 赵瑾姝听完文鸢的讲述,本就心中有气眼下更是火上浇油。 于是待她梳洗完毕,便是将方才给自己梳头出神的那个婢女打了一顿遣送回了皇宫。 众人不知个中原由,只当是承安公主又开始大清早的使小性子了。 陆荀一大清早便进了宫,不知道他与父皇都说了什么,但是在自己中午回宫用午膳的时候,明确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态度要软和一点了。 这种感觉不是说是他看在自己父皇的面子上才对自己态度缓和的那种感觉,就是,只针对于她这个人,与任何其他理由无关的那种关心。 而在饭桌上,皇帝看到自己的女儿女婿一派和睦,便也是眉开眼笑。 赵瑾姝看着终于肯与自己说话的老爹,顿时心中所有的不快都统统消失掉。 老父亲看着自己这已经嫁出去了的女儿,心中那真是五味杂陈。 可能也是不知道说什么,这话题说着说着,自己的老父亲就开始问罪。 “听说你今早起来因为看不见益阳王,便将宫中赐给你的陪嫁丫鬟打了一顿送回了宫来?” 听着这个打人的理由,赵瑾姝整个人都愣了一下,说的怪不好意思的。 正在赵瑾姝打算解释的事情,陆荀开口说话了。 “父皇息怒,不怪公主,要怪就怪儿臣,今日起的太早,怕打扰公主清梦。所以走的时候没有跟她打招呼,这点倒是儿臣的不是。” 陆荀这话说的谦和有礼,叫别人看来,还当真以为他们是一对恩爱夫妻。 果然,皇帝听到这个说辞,心中对赵瑾姝的担忧也算是减轻了许多。 他本来还担心这自己不省心的闺女,嫁出去之后还是那般让人忧心。 嫁出去之前倒是有他庇护,现在看到陆荀这般袒护于她,这心中的石头也算是落下了。 第117章 出皇城 看着陆荀这般为自己开脱,赵瑾姝倒是对于昨晚甚至于今早的事情一点都不介意了。 不就是圆房嘛?等到了益阳,她就不信她还能搞不定他陆荀。 于是也顺着陆荀的话,故作小女儿姿态说:“儿臣知道啦,父皇就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三个人在御花园用的午膳,这其乐融融的场景,还真是让皇帝陛下有些许的恍惚。 现在的他离天伦之乐那个词,就差赵瑾姝赶紧生两个大胖孙子了。 本以为,这赵瑾姝夫妻二人成婚这般恩爱,还可以留他们在这皇城多住几天的。 谁曾想,这刚用过午膳,陆荀便提出来要回益阳了。 纵使赵瑾姝知道早晚都是要娶益阳住的,但是当这件事情提上了日程,赵瑾姝这心里还是有几分的害怕。 害怕过去之后对那边的风土人情不了解,害怕吃不惯那便的食物,也还害怕适应不了那便的气候。 而且,也是在陆荀提出要回益阳之后,赵瑾姝这才发现她到底有多舍不得她在这个世界的父亲。 本来乐呵呵的氛围,被陆荀的一句话给打破,这到让他有些尴尬。 陆荀解释说,自己从益阳离开太久了,在益阳还堆积了很多政令。况且,益阳地处西南边境,再往南走就是对大郦虎视眈眈的上若。 若是陆荀长时间不在益阳,只怕是西南军中发生变故,届时事态便不好掌控。 对于陆荀所言,皇帝陛下自然也是知道的。 即便是任性如赵瑾姝,也是决计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面含糊。 纵使父女之情实在是难以割舍,也是能挥别。 按照陆荀的计划,今日下午便开始收拾行李,晚上就启程。 皇帝陛下大惊:“连夜走?这般急迫?” 陆荀却道:“最近听说上若那便有异动,还是尽早回去的好。” 对于上若的事情,赵瑾姝也是听说了一二。 好像是上若那位少年帝王失踪了,导致现在上若境内各种暗斗都转变成了明争。 只不过,这些事情,赵瑾姝自然是不担心的。 天塌下来不是还有她父皇顶着嘛? 虽说赵瑾姝对于这些事情无感,但是这件事情却关系到陆荀的职责。 她在陆荀的工作上指定是帮不上什么忙了,那便处理好他的后勤即可。 虽然她任性,但是也是知道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情的。 大局为重,她这个承安公主还是知道的。 皇帝将赵瑾姝夫妻二人送出朱雀门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御书房。 本是想处理公务来着,但是这心是无论如何都静不下来。 最终,他还是从书架上抽出先皇后的画像,自言自语。 说的无非就是关于赵瑾姝的一些话。 告诉皇后娘娘,他们的承安已经长大嫁为人妇。 只是忧心她此去益阳,千里之遥,往后要想再见一面,那便是难了。 还有那益阳,本就是个动荡的地方,若是他的承安在益阳,因此颠沛流离可怎么办? 皇帝陛下看着皇后的画像,越想越忧心。 他甚至想说,要不就把承安留在皇城里,让陆荀自己去益阳。 然后每半年回皇城小住。 但是这个想法很快便被皇帝陛下自己推翻了,人家这才刚成亲,哪有刚成亲就让人家两地分居的道理? 皇帝陛下将先皇后的画像收了起来,坐会公文前面,但是还是没有处理公文的心思。 最后想了半天,还是接受了赵瑾姝跟陆荀回益阳这件事。 大不了到时候自己便南下去看她,随便也是去看看现在的益阳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这么一想,赵瑾姝去益阳这件事,不但不忧心了,还是一见好事。 至少是让他去益阳体察民情,有利实际性的理由不是? 可是话虽是这么说的,但是心不在焉翻看了几本奏折的皇帝陛下,最终还是亲自跑了一趟御膳房。 益阳的饭菜跟皇城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他可不能苦了承安。 最后一个下午,就在赵瑾姝上马车之前,皇帝把自己亲自从御膳房挑选出来的厨娘送去了公主府。 赵瑾姝往厨娘的身后看了看,没有找到自己的父亲,便问出来送行的太子殿下。 “太子哥哥,父皇没来嘛?” 太子道:“父皇公务繁忙,便由本宫来送送你。” 看着赵瑾姝这眼眸之中有几分失落,纵然平素也跟她没有什么交集的太子殿下,此刻也是上前将她拥在怀中,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 太子拍了拍她的头道:“若是在益阳待得的不舒服,便飞鸽传书回来。届时,哥哥一定亲自前去接你回家。” 虽说这太子爷平时见不着,也跟她没什么交情。 但是听说他是被皇后娘娘养大的,据说还是看着赵瑾姝长大。 赵瑾姝料想,他此前应该也是和之前的“赵瑾姝”关系不错。 只不过是后来,一个魂儿换了,一个作为太子事情太多,于是便渐行渐远。 虽说这平时也没啥事儿,但是这交情到底还是在的。 所以,听到太子的话,赵瑾姝觉得莫名的安心。 对啊,怕什么?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她作为大郦唯一的一个嫡公主,她想回家的话,不管多远,那不就是一封信的事情? 就算是太子殿下没空来接她,那她的六哥哥不论怎么也是会给她撑腰的? 不就是去个益阳嘛?有什么好伤感的? 就当自己是出门旅个游,玩儿的不开心,大不了回来就是了。 赵瑾姝还想跟太子殿下说点话,让他带给她的父亲,但是这个事情,陆荀却看见天色不早了,在催着赶路。 太子抬头看着这个天色,也是觉得不能耽搁,便亲手将赵瑾姝送上了马车。 从头到尾,赵瑾姝都没来的及把话说出口。 文鸢作为贴身的侍女,便于赵瑾姝一起坐进了马车之中,伺候左右。 像去益阳这种长途的地方,这马车便是比之前她们出去玩的马车要宽敞许多。 里面可以放好大的一张桌子,陆荀也是安排的妥当,这马车里的桌子上,放满了糕点和水果。 甚至还有炭火温着的茶水。 文鸢看着坐在马车上闷闷不乐的赵瑾姝问道:“公主怎么了?” 赵瑾姝说:“没什么,就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文鸢你把帘子掀起来,本宫想看看外面的风景。” 马车此时才刚刚从公主府起步,这时候的窗外那有什么风景? 路边都是赵瑾姝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商铺小贩,再往外走便是到了当时陆荀进皇城与赵瑾姝起了争执的地方。 那时候,她让人家记住她,还说自己要娶人家。 回想到此处,赵瑾姝便是绷不住地笑了。 还娶人家呢?现在倒是跟着人家走了。 也勉强算是自己娶上了。 在往外走,赵瑾姝看见了一条河,在桥上,赵瑾姝看见了被看招。 那时那楼里的姑娘正对着楼外的行人挥着红色的绢帕,还真是没有辜负被看招这个名字。 再往外走,约莫一炷香不到的时间,便到了城门口。 守在城门口的士兵,例行检查路引之后,便恭敬挥手放行。 看着眼前的风景,逐渐从闹市变成一排排的青山,赵瑾姝着心中那真是感慨万千,不禁怅然。 不知道为何,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 她觉得,她去了益阳之后,很大的概率从今往后便回不来了,但是同时她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是荒诞。 怎么会无缘无故有这种想法的呢? 她是大郦最尊贵的承安公主啊,她想回皇城,谁敢拦着她? 真是笑话。 可是就在她让文鸢放下帘子,不再去看窗外的风景,不再胡思乱想的时候。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张人脸,她看不清是谁。 只是那人表情特别的狰狞,语气也是十分的凶狠。 他说:“在皇城你才是大郦的公主,在益阳,你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王妃。记住你的身份!” 这张突然浮现的脸,将本就失神失意的赵瑾姝吓的不轻。 就在一这瞬间,赵瑾姝很想跳下马车,她觉得自己有点反悔了。 但是当看见一脸担忧的文鸢上前安抚自己的时候,自己的脑子便是清醒了很多。 一时之间她只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荒唐了,怎么想一出是一出便罢了。 怎么还老是想一些有的没得吓唬自己呢? 看着文鸢担忧的模样,赵瑾姝只是罢手说自己有些累了。 文鸢将信将疑,但是也还是将马车里的东西清理了一下,好让赵瑾姝躺平了睡觉。 这时的天气已经有蚊虫了,文鸢害怕着路上的蚊虫打扰赵瑾姝睡觉,于是便拿了一把扇子守在赵瑾姝的身边替她扇风。 赵瑾姝感受到这一股时不时的凉意,觉得甚是惬意。 便闭着眼睛问道:“文鸢,我们这一次要是去千里之外的益阳,你怕不怕?会不会想家?” 文鸢笑道:“当然不怕了,有公主在的地方就是文鸢的家。没有公主就没有文鸢,公主去哪儿,文鸢就去哪儿。” “可是听说益阳动荡的很,这附近不是敌国的刺客,就是野蛮部落的骚扰。” 文鸢听到这个,都忍不住笑了笑。 “公主您是想说什么啊?咱们去益阳住的是王府,又不是住军营,有什么好怕的?再乱应该也没有地下奴隶斗兽场乱。” 听到文鸢说起这个,赵瑾姝的眼睛陡然睁开,那看来文鸢是真的不怕了。 文鸢并不是从民间秀女中选出来的女官,而是赵瑾姝之前在皇城捣乱的时候,意外闯进地下奴隶斗兽场,阴差阳错救回来的。 赵瑾姝当时刚穿过来,觉得认识她也是一种缘分,便将她留在宫中伺候自己左右了。 听了这么半天,其实文鸢也明白了。 她哪里又是问自己害不害怕呢?她明明是想表达自己害怕,自己想家而已。 要说自己家的公主,那还真就是孩子心性。 这在家里想出去,这出去了想回家。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不过这也不是她该操心的事情,横竖届时公主实在是想家了,她便拖江湖上的朋友联系一下六皇子,带公主回家便可以了。 但是想到这个,文鸢也觉得自己蛮好笑的,公主想回家,自己给皇帝陛下,写封信不就好了嘛?哪里又用得上她呢? 马车的前行的速度是比较快的,也不知道他着什么急,竟然准备了好几辆马车,把不会骑马的随从全塞了进去。 剩下的人都在骑着马儿狂奔。 赵瑾姝在这一摇一晃的马车里,还真就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大家正在树林之中,原地休整。 她本文鸢扶下马车一看,呵,帐篷都搭建好了。 看着空地里的那一处篝火,以及围着篝火的人,赵瑾姝真是看不懂。 何必这么火急火燎的往益阳赶? 就这小半天,也没见着赶了多远的路啊。 还风餐露宿的,还不如在她的公主府里好好额睡一觉,明日再启程呢。 赵瑾姝从穿越来这里,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什么时候在这么差的环境里睡过觉? 简直是离谱! 她现在心中,怨气那真的是太大了。 特别是在环顾四周也没有发现陆荀的行踪的时候,这心中的火气蹭蹭蹭地直线飙升。 文鸢也是知道自家公主醒来是有起床气的,于是便拿了件单薄的披风跟了上去,给她在篝火旁边找了个地方坐下。 赵瑾姝按捺着心中的火气问道:“陆荀去哪儿了?” 文鸢见周围也没人回答,便又重复问道:“王爷在哪里?” 但是,周围还是没有人回复她。 这时文鸢感觉这一堆人,仿似有几分的古怪,于是便直接抓了个人问道:“问你王爷在哪里,你聋了吗?” 但是被文鸢抓住的那个小厮一愣,笑道:“王爷在哪儿,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怎么会知道?” 赵瑾姝在皇城的时候,何时被人这般轻视过。 这一时之间再也遏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便指使文鸢将那人教训了一顿。 那人仗着自己是个男人,想着文鸢这样得到小丫头片子应当是不难对付,谁知道,就是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竟然打的他满地找牙。 第118章 我一个公主污蔑你 这种被人顶撞的事情,赵瑾姝还是第一次碰上。 在皇城的时候,谁见了她不得避上三分?敢这么明目张胆跟她叫板的,她还当真是没见过。 彼时,文鸢正与那小厮打得不可开交。 其实说是打得不可开交也不对。 那小厮根本就不是文鸢的对手,此时此刻,只能算是文鸢单方面吊打那小厮。 借着文鸢在教训人的空挡,赵瑾姝从篝火里抽出一根火柴,借着火光巡视一圈,却是不见自己从公主府带出来的人。 这也就是说,现在在中篝火旁边的,全部都是益阳王府的人。 既然是益阳王府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他们家的王爷在哪里呢? 更何况,她这个承安公主抛开公主的身份不说,现在可是货真价实的益阳王妃! 这些人,真是岂有此理,这般不将她放在眼里! 这时,周围看热闹的人也发现了这小厮不是文鸢的对手,观望的众人蠢蠢欲动。 就在众人拿着家伙想要上去教训文鸢的时候,只听赵瑾姝大喝一声。 “本宫看谁敢上去帮他!” 也就在这个时候,陆荀带着赵瑾姝从公主府带出来的小厮们从人群背后钻了出来。 一见以小厮与文鸢扭打在一起就算了,竟然是半分便宜也没讨上。 一时之间便将手上猎来的野鸡野兔什么的往身后一丢,径直上前伸手,一边钳住一个说:“做什么大打出手?成何体统?” 那个小厮倒是会恶人先告状,只听他委委屈屈的跪在地上给陆荀“诉苦”。 “王爷明察,小人听从王爷的吩咐,正在这林中寻干裂的柴禾搭篝火给王妃娘娘取暖,哪知道娘娘刚从马车上下来,便让她身边的侍女这般……” 文鸢性子还是有几分冲动,一听他这般污蔑,当场便是要操起一边的树枝接着往他身上招呼,嘴里还大骂着:“一派胡言!” 不过文鸢这手被陆荀牢牢的钳制住,倒也是半分都动弹不得。 赵瑾姝也是没有想到,呆在那个都你没有宫斗的后宫中的赵瑾姝,还是第一次见男人睁眼说瞎话。 一般像是这种恶人先告状的,基本不都是后宅斗争中,女子的常用伎俩吗?一般情况下,用这一招的必定是为了求得别人的怜悯。 这益阳王府的下人,竟然有这种手段? 但是这让她想不明白,一般这么做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将对方拉下那个位置自己取而代之。 而自己现在的身份是益阳王妃,那么恶人先告状的又是个男子,就算是陆荀这张脸男女通吃,就算赵瑾姝成功被他拉下这个位置,那他也没办法当王妃的? 赵瑾姝看着那个说谎话都不脸红的男人,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在她自己看来,他们之间是不存在竞争关系的。 这时,陆荀也是不想听文鸢讲述前因后果,毕竟她是动手的人嘛。 于是便用冷冰冰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赵瑾姝。 赵瑾姝自认为自己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是他不敬在先,且抛开她公主的身份不谈,就算是单纯的只算益阳王妃这个身份,他也不该如此不敬。 于是赵瑾姝便理直气壮的说了前因后果。 但是陆荀听了,还是看向围观的下人。 但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些下人的口径竟然出奇的一致,竟然都在帮着那个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小厮。 这下不仅是文鸢气的想杀人,连带着赵瑾姝都气的想将他们挨个打一遍。 而赵瑾姝带来的那群人,一看到益阳王府的人这般针对公主,除了都围在赵瑾姝的身边,也是没有别的办法。 他们之前都被陆荀以熟悉皇城为由拉去山中打猎了,除了马车中伺候赵瑾姝的文鸢,连宫里来的厨娘都被拉着一起进山。 所以,这件事情,除了赵瑾姝呵文鸢两个当事人还有这一搭益阳王府的人,谁也不知道到底在他们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 陆荀一见两边的人都各自聚成了一团,有一种剑拔弩张的架势,觉得场面煞是难看。 于是便一甩手,将文鸢甩还给了赵瑾姝, 他的力气很大,就这么一下,差点将文鸢的手腕宁脱臼。 看着双方都不太福气的样子,陆荀倒是出来做了这个和事佬。 他说:“好了,想什么样子,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承安公主殿下,乃是我益阳王府的王妃,是益阳王府的女主人,以后她的吩咐,便是本王的吩咐,不可怠慢。” 他这一番话,倒是将赵瑾姝心中的气平顺了不少,。 但是,那群恶人先告状的奴才虽是垂下了头,但是这低垂的眼眸里似乎还是心有不甘。 这时,陆荀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这才上前走到赵瑾姝的面前。 只见他一改方才的冷漠,拉起她的手柔声道:“你也是,如今都为人妇了,怎么还是这般小孩子脾气?跟下人计较什么?” 赵瑾姝看见陆荀这突如其来的柔软,心中的不平顿时便烟消云散,但是对于那群下人的污蔑,赵瑾姝却还是不愿意背这个锅。 看着陆荀似乎有要拉她入怀的动作,赵瑾姝便顺势倒在了他的胸前。 赵瑾姝娇嗔道:“哪是我与他计较,分明是他恶人先告状。” 声音倒是不大,刚好是陆荀能听到的音量。 听到赵瑾姝这撒娇的语气,陆荀便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好了好了,就此作罢。” 好不容易才看到这般柔情的陆荀,赵瑾姝定然是不会蠢到一定要去追究那个下人的对错。 既然赵瑾姝都不追究了,两拨人便有分散开来,各司其职。 看着陆荀将赵瑾姝扶去篝火旁边坐下,文鸢便偷偷的拉了一个随着陆荀去打猎的人问了问。 由于这会儿男子都去处理猎物了,这眼下也只有端茶送水的婢女比较清闲。 而文鸢拉住的那个人,便刚好是宫中来的那个厨娘。 “王爷为何将你们带去打猎?却留了这么多身强体壮的男子守着马车?” 厨娘道:“文鸢姑娘不知,王爷也是苦心经营啊。” 在马车驶入这个地界的时候,便已经到了半夜,这风风火火的赶了半天路,别说马儿受不了,连人都饿得眼花缭乱。 于是,陆荀便在河边找了快空地决定暂时扎个营地住一晚再继续赶路。 本来王爷是想叫醒赵瑾姝起来跟着搭把手的,但是一想到她这么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公主,叫醒来估计帮不上忙,甚至还可能会添乱,于是便没有叫醒她,自己带了一堆人进山找吃的了。 其实他不仅是带了公主府的人,益阳王府的人也是带着走了的。 只不过公主府的人少,这一抽便全带上了。 根据厨娘的说法,陆荀这么做,全然是为了她家的公主。 带上公主府的人,这一来是公主府的人大多数都是皇城的人对周边熟悉。 这第二点乃是公主府的人,会比较熟悉公主的口味,像是他们今晚打猎着重猎兔,便是陆荀从厨娘口中的知赵瑾姝爱吃兔肉。 而且,陆荀还特别担心自己进山之后,赵瑾姝的安全问题,为了确保赵瑾姝的安全。 陆荀是特意留了几个身强体壮的家丁在这马车附近看守。 听到此处,文鸢真是一声冷笑。 “确保公主安危?笑话,那个挑事儿的连我都打不过。” 厨娘倒也是看见了这一幕,便扯着嘴角尴尬的笑了笑。 她问:“今晚的事情,当真是那小厮挑事?” 文鸢听到这话,瞬间便不乐意了,自己人不相信自己人? “他有什么资格值得我们公主这般污蔑他?污蔑总是要有个理由!” 厨娘其实仔细一想也对,但是这件事情怎么都说不通啊。 公主没理由污蔑一个小厮,但是一个小厮又哪儿来的胆子去挑衅公主呢? 算了算了,这不是她们这些下人该操心的事情。 于是便对文鸢罢手说这件事情就这样,便转身去了帐篷外的小河边,搭手处理猎来的猎物了。 文鸢看着厨娘的这个态度,心中还是很不平顺。 公主一向是看着陆荀便没了主意,这桩事,若是不放在心上,只怕日后会引发更大的祸端。 她心事重重的回到赵瑾姝的身边,此刻的赵瑾姝已经被陆荀哄得心花怒放,完全不在意方才的所有事情了。 她一直守在赵瑾姝的身后,看着赵瑾姝与陆荀说笑打闹的样子,这中心的疑虑那是噌噌噌的往上涨。 在她身后守了不知道多久,终于,陆荀暂时离开了。 文鸢大着胆子上前在赵瑾姝身边低语。 “公主不觉得这个事情,很是蹊跷吗?” 赵瑾姝倒是心大,丝毫不在意地说:“有什么好蹊跷的?不过就是这益阳王府的小人听说了本宫在皇城的名声,大约是怕本宫到了益阳对他们不利,于是便想这般给本宫一个下马威。” 文鸢真是急死了,按照她以前的威名,那才更是不可能前去挑衅啊! 按照赵瑾姝以前在皇城的名声,那可是稍不注意就要让你脑袋搬家的主儿,若是一个正常的对于这个威名深信不疑的人,看见了这个名声的正主儿,正常的做法应该是绕道走?怎么可能是往枪口上撞? 而且,这些人的口径如此一致,就不怕回了益阳,公主将他们全部统统发卖吗? 要知道,现在的赵瑾姝可是益阳王府的女主人,对于下人的去留是有决定的权力的。 文鸢在这里说了半天,赵瑾姝给她的反馈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有听懂。 最后文鸢实在是受不了了,往赵瑾姝面前一跪说道:“奴婢以为,此事乃是有人授意,故意而为之。” 这么一说,赵瑾姝算是彻底明白了。 这一路上的除了她公主府的人,剩下的便都是陆荀的亲信,除了陆荀的授意,还能是谁? 但是一想到方才陆荀对自己的那般柔情,赵瑾姝便又觉得不太可能。 但是看着文鸢这般的分析又觉得,她说的也是没有错。 正在内心纠结之际,只见陆荀带着两个烤兔回来了。 陆荀一见文鸢便对着赵瑾姝说:“文鸢伺候你一天也累了,让她下去吃点东西休息休息。等回了益阳,你还要帮我操持府中的事务,这体恤下人,才能让他们忠心耿耿。” 听此,赵瑾姝看了一眼身后的文鸢,想了想觉得陆荀说的很有道理,于是便让她自己退下。 等文鸢走了,再看向陆荀时,他已经将带回来的两只兔子放在篝火上翻烤,肥美的兔子被火烤的冒着一层滋滋的热油,香气弥散之间,赵瑾姝看着陆荀被火光映红的侧脸仔细想了想刚才文鸢的话。 她觉得文鸢说的对,这些下人定然是受人指使才敢这般作为的。 这幕后之人,不是别人,真是陆荀。 不过,结合陆荀这前后的态度,赵瑾姝算是看明白了。 其实,陆荀就是想中间生个事儿,找个理由,然后跟她亲近亲近。 毕竟因为她这一逼婚,两人闹的挺僵的。 现在许是陆荀他想明白了,但是这突然转性的话,那多尴尬呢? 还不如中间发生点什么,也好给彼此一个台阶下。 赵瑾姝算是在看着陆荀给她烤兔子肉的时候,便想明白了陆荀的良苦用心。 看着陆荀这般模样,赵瑾姝便忍不住的嘴角上扬。 她就知道,是她的就是她的。 陆荀就是那个对的人,她的坚持,是对的。 而陆荀仿佛也是感觉到了她在身侧的深情凝望,本来只是想挂个眼角往她那边看一看的,但是就在陆荀这微微侧身之间,便被赵瑾姝扑了上来。 赵瑾姝这一个熊抱,倒是让陆荀愣了一下。 他本来是想将赵瑾姝从怀里拉出去的,可是这一来是因为手上的油渍太脏,他看着赵瑾姝的这身蓝衣还挺好看,不忍心弄脏这件衣服。 这二来也是听见了赵瑾姝软糯糯的声音。 “夫君,我们不要闹别扭了好不好?” 远远看见这一幕的文鸢,真是恨铁不成钢。 她都说的那么明显了,都是这个陆荀在纵容下人折辱她,她怎么就! 她狠! 第119章 益阳王府 在去益阳的路上马不停蹄大概也是花了接近三个月的时间,这一路上,赵瑾姝总觉得这益阳王府的下人对自己似乎并不是那么的恭敬。 但是偏生赵瑾姝愣是挑不出来他们的半点错处,纵使被他们气的想原地发卖,也是找不着理由。 反而还让原本已经对她态度改观的陆荀对她的态度越来越不好。 而这手底下的人一见自家的王爷对这公主也不算是上心,与是便对赵瑾姝欺负的越发肆无忌惮。 往日都是暗戳戳的惹她不快,这越临近益阳,这下人便是越发的猖狂。 赵瑾姝忍无可忍,于是便让自己手底下的人出手教训他们。 但是就是这么诡异,他们欺负赵瑾姝的时候陆荀撞见不了,当赵瑾姝要处置那小厮的时候,陆荀反而是看见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挑衅赵瑾姝的那个下人不仅没有被处罚不说,她与陆荀的关系反而还越来越僵。 赵瑾姝看不透,但是对于文鸢说的,这一切都是陆荀的手笔这种说法,她也是不认同的。 就这样,经过了路上极其不愉快的两三个月,赵瑾姝终究还是随着陆荀回到的益阳王府。 马车刚踏入益阳城门,赵瑾姝便迫不及待的拉开了窗帘看着外面的风景。 都说这益阳是大郦第二的经济要塞,皇城是第一,但是赵瑾姝看着这城中往来穿梭的人,这着装打扮可比皇城的多彩多样的多。 这时,正逢着路边有人在弄杂耍,赵瑾姝把头伸出去一探究竟。 没想到这一伸出头去,便看到天上飞着一个人。 那人的后背穿着一个仿佛木制的飞行翼,看的赵瑾姝叹为观止。 这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别说在皇城她没见过,就算是在现代她也没见过这般木制的飞行翼啊。 正在她还想用目光去追溯那个在天上盘旋的人,想看清他的模样,届时请他到王府里给自己也弄一个飞行翼玩玩的时候。 益阳王府那守在马车外的婢女却是直接挡在了赵瑾姝的眼前。 赵瑾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张大脸吓了一跳,这时候那婢女说:“女子不可这般抛头露面,还请王妃忍耐着些,待回到王府再好好欣赏外面的风景。” 这一路上,赵瑾姝被这一群人搞心态,搞得她已经不想跟他们再正面交锋了。 毕竟这地方离皇城却是是有点远。 赵瑾姝现在就是非常的后悔,想当初出来的时候,她的父皇还说给她几个贴身的暗卫保护她。 但是赵瑾姝害怕她的父皇利用这个在她的身边安插暗哨,怕对陆荀不利,于是便以陆荀身手极佳为由给拒绝了。 当时她还想着,即便是陆荀不管她,那她身边也还有个身手还不错,而且对她忠心耿耿的文鸢。 再加上她这承安公主的身份押着,想必不论是谁,应该都不敢把她怎么样。 哪知道,这益阳王府的人,竟然是这般的两面三刀。 人前唯唯诺诺,人后重拳出击。 她就想着陆荀这么好看,等到了益阳可能会窜出来几个喜欢他的仿佛小白莲一般的青梅竹马来着。 她本来以为她的战场在哪里的,哪知道,这整个益阳王府的下人,竟然都在跟她作对。 人均小白莲,也是不知道她是招谁惹谁了。 赵瑾姝恶狠狠的瞪了马车外的婢女一眼,最终还是选择妥协,将窗帘拉上坐了回去。 文鸢瞧着赵瑾姝这气恼的模样,便给赵瑾姝献计。 “这狗奴才,当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公主,待回到府中再……” 文鸢说着,手上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看着文鸢的模样,赵瑾姝虽是觉得气氛,但是也觉得这小丫头其实也还罪不至死。 可就这么放过她们,那她也是万万不能的。 不过,这一路走来,赵瑾姝也是看清楚了,不就是跟她玩儿阴招吗。 她只不过是在宫里没见过几次阴招,但是经过这三个月的洗礼,就算赵瑾姝再笨,她也是学到了两招。 等回到府中,她便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从城门到王府大门口大约是行驶了不到两柱香的时间,一到门口,便听见一行人细细簌簌跪下的声音。 正在赵瑾姝被文鸢扶着从马车里站出来的时候,便听到外面的人大喊了一声:“拜见王爷,王妃!” 赵瑾姝放眼望去,这益阳王府门口几乎是跪了一地。 不过都是家丁,也没看见这益阳王府中的其他同姓的比如什么叔伯之类的。 赵瑾姝疑惑的看向陆荀,她是知道陆荀是有叔叔伯伯来着的,一般情况下,同族同支的人是住在一起的。 毕竟这王府这么大,不住一起这房间空着还不是就空着? 她看向陆荀本意是想让陆荀跟她说说之类的,毕竟她也只是听说过他家里的事情,很多细节她是不知道的。 比如这陆家有没有什么禁忌,有没有什么别的特点之类的。 通常像是陆荀这般古怪的性子的话,其实他的家里应该是会有一些禁忌存在的才是。 但是赵瑾姝都要在陆荀的脸上看出一个窟窿来了,陆荀都没有回头看过她一眼。 只见他大手一挥,跪在面前的这一堆人便站起了身来。 他自己倒是自顾自地进了门,丝毫不管赵瑾姝的感受。 本来这守护马车的侍女也是想跟着陆荀的步伐不搭理赵瑾姝径直进益阳王府的,但是就在那离陆荀最近的那个婢女跟着他往前走了一步,便被站在最前头的一个老者给拦住了。 那老者身穿一身褐色的布衣,看起来虽然是两鬓斑白,脸上沟壑纵横,但是这吼人的声音却是中气十足。 只听他一句“放肆”,便是吓的那丫头一步也不敢动,甚至于跪在了地上。 赵瑾姝打量着这个布衣老者,老者也是看向她粲然一笑。 “参见王妃,小人乃是益阳王府的管家,鄙姓傅,请王妃娘娘下车回府。” 这傅管家瞧着赵瑾姝便是恭恭敬敬地弯腰伸手,请她下去。 看着傅管家这般,赵瑾姝这心中对于文鸢的那个想法便更加是否定了的。 若真是陆荀吩咐了下人要这般刻意的针对她的话,那只需要跟管家说一声就好啦。 管家一声令下,赵瑾姝便是想找茬也是没辙。 如今看着傅管家这般的给自己面子,于是便仰首恢复了在皇城的那般高傲,只见文鸢扶着她缓缓步下马车,路过那被傅管家喝叱一声跪在地上的那个丫头身边的时候,还假装不经意的被她绊倒的样子倚挂在文鸢的身上。 文鸢也是知道,此时正是搞事情的最佳时机。 于是便立刻应声对着那婢女大声呵斥道:“大胆奴婢!竟然敢伸脚绊倒公主?” 跪在地上的小丫头对赵瑾姝早已没有半点畏惧,本事想冷哼一声硬刚来着,但是一看见身侧的傅管家,想了想还是作出一副冤枉的模样说:“不是我!奴婢没有!” 文鸢上前就是一巴掌,把那小丫头打的七荤八素的。 赵瑾姝看的真是无比的解气!之前在路上,就属这小丫头最是针对她。 要不是她清楚的知道陆荀没有通房丫鬟,赵瑾姝都要仔细的怀疑这个丫鬟是跟陆荀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面对这文鸢这突如其来的耳光,小丫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然后又看向在赵瑾姝身后,一路跟随马车走来,在路上暗戳戳针对赵瑾姝的益阳王府的侍从,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她求情。 这时候,小丫头哭着抱着管家的大腿,疯狂地诉说着自己的冤枉。 还说是赵瑾姝在路上一直对她不满意,所以这才陷害于她来着。 本以为这管家看着这小丫头的这股子可怜劲儿,可能会东东恻隐之心。 毕竟大家都是从益阳王府里出来的嘛,同事之间倒也没必要为了赵瑾姝这么一个突然加入的外人当真处罚到一个很不得了的程度。 但是,这管家的处理方式简直是让赵瑾姝无论如何也是想不到的。 只听这个傅管家,冷哼一声道:“王妃乃是堂堂承安公主,你一个小小的奴婢,何德何能让公主针对?简直是满口胡言!” 小丫头见傅管家丝毫不信的样子,也是急了,于是便将站在马车周围的那几个侍从也指认了出来说,赵瑾姝在路上便对她们意见很大,一直找茬。 但是在路上都没能处罚她们,现在到了王府门口,便是想要找个理由处置她!简直就是栽赃嫁祸,公报私仇! 那小丫头说的义愤填膺,慷慨激扬的。 让那几个围在马车边上观望的侍从也没再好意思继续冷眼旁观,纷纷站出来作证。 他们也是想着,这王爷也才刚进去不久,说不准这一听到动静便会回头捞她们一下。 但是没想道这傅管家是一个不上道的,看见真有人站出来了,不仅不帮这几个仆从不说,反而将这几个人打包都送去后院各大五十大板然后驱逐出府去。 这个处罚不仅是让站在门外的仆从们大吃一惊,连带着赵瑾姝也是没想到的。 这一路上,因着她没有带什么比较强劲的侍从,所以屡次被这些下人给欺负。 这一路走来她都想着想让陆荀给她出这个头,但是没想到,她没有等到陆荀,但是却等到了傅管家。 傅管家说舟车劳顿,让文鸢先将赵瑾姝扶进府中去休息一下。 赵瑾姝刚踏进门,便听到傅管家在府外训斥这一路陪伴着赵瑾姝走来的仆从们。 说的无非就是赵瑾姝是这个王府的女主人,只要是惹了女主人不开心,不管是不是有罪,那边都是有罪的! 这让她想起了她在皇宫的生活,便是从来不曾这般憋屈的。 陆荀先一步进门,经过这么一耽搁,早就不知道陆荀此刻的行踪。 于是,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的赵瑾姝便让文鸢摸索着去了大厅坐着,等着傅管家归来给自己指路。 傅管家处理完外面的事情也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基本就是赵瑾姝前脚落地,他后脚便跟了上来。 许是傅管家的训斥起了效果,进门的时候还觉得这府中的婢女对自己爱答不理的。 这会儿,都积极的给赵瑾姝,甚至于给文鸢都递上了水。 赵瑾姝看着傅管家问道:“王爷去哪儿了?” 傅管家恭敬地说道:“王爷心系益阳百姓,此去皇城述职,耽搁了太多的时间。这会儿,约莫是在书房处理政务。不如让老奴带王妃娘娘好生熟悉一下整个王府的路,以免王妃娘娘走岔路。” 赵瑾姝一想也是,虽说赵瑾姝是迫不及待的想和陆荀发展感情,最好是三年抱俩。 但是他终究还是一个心系天下黎明百姓的王爷,既然他在处理政务,她自然是不好去打扰他的。 于是便于文鸢坐在大厅里稍作休整,便让傅管家带路在王府里转转。 傅管家说,今日天色也不早了,转一会儿便让她自己挑一处院子住下。 赵瑾姝诧异的问道:“本宫与你们家王爷已经成了亲,难道不住一处?” 听到赵瑾姝的个虎狼之辞,让好些跟在她身后未出阁的小丫头都羞红了脸。 向来这般的高门大户这院子里都住着三妻四妾的,可没谁敢说要一直住在夫君的屋子里,这般行事,一不小心就会被人说善妒。 故此,一般女子为了彰显自己大度有格局,纵使自己是个醋坛子也会劝自己的夫君雨露均沾。 想赵瑾姝这般,明目张胆的提出来要跟陆荀住一起,倒是让人觉得新鲜。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人家可是高高在上的一国嫡公主,怎么可能能容忍与人共事一夫? 对于这个问题,傅管家解释道:“王爷时常不在府中,大多数时候都是住在书房。若是教王妃娘娘与王爷一起住进书房……怕是不妥。” 听着傅管家的解释,赵瑾姝一想,确实啊。 这距离产生美,若是当真一天到晚的粘着他,说不准他还会当自己是父皇派过来监视他的。 毕竟他之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想法,现在他虽然不说,但是赵瑾姝却觉得他们之间,仍有隔阂。 第120章 益阳王府2 在等待赵瑾姝的时候,傅管家干脆便去了一趟书房,请示了一下赵瑾姝的住处。 他本来是想着,赵瑾姝贵为当朝嫡公主,又是这府中的女主人,自然是带她在这王府之中转一圈之后,他想住哪儿便住在哪儿。 可是一看这天色是算是比较晚了,考虑到赵瑾姝这舟车劳顿煞是辛苦,还是想着先去请示一下王爷,先给她临时安排一个住处,等明日,再带她在这王府的院子里逛逛,届时看她是相助哪里,再给她换位置住。 但是王爷对待这个问题,头也不抬的让傅管家把这王府之中最为偏远的哪处屋子安排给了赵瑾姝。 哪处屋子阴暗湿冷,又长期没人打扫。 公主乃是千金之躯,这要是住进去,只怕是身体会吃不消。 傅管家知道自家王爷一向是不近女色的性子,可是也不能这般怠慢远道而来的公主啊! 想着王爷也是年轻,考虑事情不太周详。 于是便好心好意地提醒道:“王爷,那处废院藤蔓缠绕实难清扫,两柱香怕是弄不赶紧。只怕公主住进去,会有毒虫侵扰。” 本以为他这一点醒能让王爷即便是不喜欢公主,也不能欺负了她,不然若是皇帝陛下怪罪下来,只怕是整个益阳大祸临头。 但是陆荀却是丝毫的不在意,听到傅管家的这一连串的忠告,陆荀连头的没抬。 只见他用用朱笔,一笔一划专心致志的批阅着公文,仿佛对老管家的话,似乎是一点没听进去。 但是你说他没听进去,他却也是实打实的做了回应。 只是这话说的却是不大好听。 “我们益阳本就不是娇生惯养的娇小姐待得地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点苦头都吃不了,就让她自己回皇城好了。” 傅叔听到他这话,便是这道这王爷这是对承安公主的偏见极大。 他虽然是远在益阳,但是对于王爷在皇城的一些遭遇他也是知道不少。 故此,对于这承安公主强嫁陆荀的事情,也是知道个七七八八的。 他能想到陆荀对赵瑾姝是心中有气的,但是没想到,他的气在这路上跟人家朝夕相处快三个月,竟然还没消。 说不准这心中的气还更多了一些。 傅管家一见也是劝不动他,刚要转身出门,但是又想起来今日在门口处置的那几个奴婢。 陆荀听到了处置结果,还是没什么动静。 只说是:“几个奴婢罢了,有你按府规处置便是。这种小事,不必来本王跟前告知。” 陆荀说完,本事以为傅管家应当是要自己离开书房,但是当他抬头,却还是看见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似乎还是有话要说。 陆荀看他这副模样,便放下了手中的公文,看着他问道:“傅叔可是还有话要说?” 傅管家顺着这话,便是拱手躬身道:“王爷还请听老奴一句劝,不管承安公主殿下往日如何,现如今她人已经进了益阳王府的大门,便是益阳王府的女主人。虽说益阳独立大郦而治,但若是王爷这般怠慢公主殿下,若是被皇帝陛下知晓,恐怕……” 傅管家的话音还未曾落下,但是陆荀很明显也是不耐烦了。 “傅叔,你逾矩了。” 傅管家抬头,之间陆荀这冷冰冰的眉梢眼角依然生怒。 看着他这副模样,傅管家也是不敢再多言什么,但是他又担心,若是他不说的话,王爷恐怕是会给益阳带来更大的灾祸。 “王爷,若是老王爷和老王妃在世,想必也是不敢同意王爷这般对待公主殿下!” 傅管家说完便起身出了门,他知道再王爷面前一向是提不得老王爷和老王妃的,但是若是真教他这般胡闹下去,恐怕百年之后,他也是没办法去地下给老王爷和老王妃一个交代的。 但是陆荀看着傅叔颤颤巍巍离开的背影,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现在他其实也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赵瑾姝,即便他不喜欢她,但是不论如何他都是为人臣子,他这般对待赵瑾姝,若他是皇帝陛下,恐怕也是很难不放过他。 可是,就是因为他都这么对待她了,她却还要死皮赖脸的赖在他的身边不走,这才最是叫他怀疑。 有哪个正常人能受这种委屈的?更何况她可是传说中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承安公主赵瑾姝啊。 陆荀叹了口气,其实他这么做无非就是两种目的。 第一就是将她赶回皇城。 他没有碰过她,就算是她回了皇城依照她的身份地位,多的是人要娶她。 第二就是想揪出来,皇帝借着送赵瑾姝来皇城按插过来的细作。 世人都知道这皇帝陛下有多宠爱赵瑾姝,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放她跟他一起回益阳呢? 他当日不过是陪着赵瑾姝再御花园里上演了一出夫妻情深的戏码,然后立马就提出来要回到益阳。 那时可是新婚的第二天啊,他这般宠爱赵瑾姝,怎么会同意女儿在成亲的第二天就离开皇城随他千里迢迢的来到益阳呢? 并且当时,离开的时候那般仓促。 若不是这皇帝陛下在赵瑾姝的陪嫁侍女中按插了细作,恐怕他是不会同意赵瑾姝陪他一起回益阳的? 要知道,在郦国可是有成亲第三日回门的习俗,这分明成亲连三日都不到。 他想不通,除了是皇帝在赵瑾姝的陪嫁里按插了暗哨,还能有什么能让皇帝同意赵瑾姝这般跟他回到益阳。 但是想到这桩,说来也是奇怪。 他分明一出城便逐一将她身边的侍女奴才都检查了一遍,除了文鸢,几乎都是跟他单独待过。 这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啊。 陆荀皱着眉头,不住的思索。 除了文鸢,他都仔细的观察过。 这一路上他都不断地纵容手下的侍女去欺负赵瑾姝,就是想看看谁是皇帝按插在赵瑾姝身边通风报信的细作。 但是这一路走来,愣是一点异常都没有发现。 若是说皇帝陛下没有按插,那他是万万不可能信的。 毕竟他都将自己最宠爱的女儿都嫁出去了,这么大的代价,若是没有取得相对等的价值,那岂不是亏惨了? 皇帝陛下一向精明,是断然不会做这种赔本买卖的。 他自然是相信这赵瑾姝对他用情至深,但是他不敢回应啊。 带毒的花茶,闻着是很香的,但是他不敢喝。 陆荀提着笔,摩挲着拇指上的指纹。 良久,在纸上落笔写下了文鸢二字。 他是不相信皇帝陛下没有按插细作这种事情的,现在她身边的所有人,除了文鸢,都仔细看过。 这文鸢,一路上与赵瑾姝形影不离的,也是没有机会单独与她相处,更别提试探这种事情了。 他得想个办法,去试试那文鸢。 出了门的傅管家,却是直接找到了府中的下人,让他们赶紧的将全城最好的能工巧匠喊来,迅速将那陆荀指定给赵瑾姝住的那间屋子给收拾出来。 待一切都打点清楚了,傅管家这才去折返去寻的赵瑾姝。 回到大厅的时候,赵瑾姝已经累的枕着身侧的梨花木卓睡着了。 傅管家见此也是不忍打搅,虽说这承安公主是凶名在外,但是在傅管家看来,这承安公主大概是“徒有其名”。 乃是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瞧着她在路上那三个月被益阳王府的下人欺负成那个样子就知道,恐怕也就是个在家里被宠坏的小孩子罢了。 文鸢见这老管家回来了,刚想上手喊醒赵瑾姝,但是却被老管家制止。 “舟车劳顿,这会儿院子也还没有收拾出来,便让她睡会儿。” 看着傅管家这般和善,本来心中还是有几分警惕的文鸢,瞬间也是放心了不少。 在这路上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益阳王府的人,对她们有过好脸色。 之前对她们,要不就是冷嘲热讽,要不然就是各种爱答不理。 想从她们手中讨点水都难,更别提别的了。 文鸢在这三个月里,那真是感觉她是把这辈子的委屈都受够了。 真是不知道,堂堂郦国这最准贵的嫡公主赵瑾姝,为什么要忍? 每每想到此处,文鸢都愤愤不平。 但是好在她们来到益阳王府之后,还有这么向着她们并且有几分话语权的一个老管家。 老管家说完话之后,便有招呼府中的婢女去那一个软枕来。 可惜,当着软枕拿来,刚经过文鸢之手送进赵瑾姝的脖子地下的时候,赵瑾姝醒来了。 看着眼前的一切,赵瑾姝突然就有那么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仿佛感觉她现在,应该不在这里才对。 不过,等她看清了眼前的一切,这大脑才慢慢的运转了起来。 “傅叔这是安排好院子了吗?” 傅管家笑了笑,躬身道:“回王妃,还请王妃再休息一下,这院子经久无人搭理,可能还要再轻扫一下,要不先用晚膳?” 听着傅管家的说辞,赵瑾姝只觉得很奇怪,是一个什么样得到院子,竟然长时间没有人打扫? 难道这陆荀是在搞事情? 虽说她现在肚子确实饿的咕咕叫,但是她还是想与陆荀一起吃晚饭。 在路上的这三个月,虽说他们之间一直在闹别扭,但是他们吃饭是从来没有分开过的啊。 现在她可是第一次来他们益阳诶,就算是对她有些许的不满,但是再怎么说,也该陪着她一起吃一顿像样的晚膳? 然后再计划一下去益阳的什么名胜古迹之类的地方好好的玩一玩之类的。 毕竟他们新婚之后,都没能度蜜月诶! 在这回益阳的三个月,一路舟车劳顿的,光赶路都累死了,哪有时间浓情蜜意的。 她现在,想去找陆荀补回来。 “陆荀在哪里啊?” 赵瑾姝说到底还是有些饿的,身体虚虚的她,本来是想着双手叉腰,颐指气使的拿出在皇城的架势去命令傅管家来的, 但是由于身体没有力气,于是便被迫改成了,双手托着下巴撑在桌面上看着傅管家问话。 傅管家恭敬道:“王妃娘娘还是自己用膳,王爷去皇城,这一来一回几乎便是花了半年多的时间,公务堆积,现在忙的确实是腾不出手……” 赵瑾姝本来是想着任性一把的,但是一想到陆荀他本来就对自己是有意见的,现在他既然忙,那干脆自己乖一点不给他添麻烦便好。 于是一心想找陆荀共进晚膳的赵瑾姝,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听到自己肚子不合时宜地传来了“咕咕”的响声,赵瑾姝这面上倒是有些许的难为情了。 只听她看着老管家问了句:“那你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地方吗?” 老管家一看她这好奇劲儿,也是知道这皇城的传言也不尽然都是假的。 比如这承安公主就爱在这大街小巷乱晃,惯会闯祸。 以前她在皇城,她爹舍不得管她管太严。 但是现在她已经是嫁到了益阳,成为了陆家的人。 便不可再像昔日那般再在那大街上乱逛,这要是传出去他们益阳王府的王妃整日在大街小巷抛头露面,这传出去也是不太好听的。 再说重点,那简直是有辱门风。 本来傅管家是不想与她多解释这益阳城中的事情,但是又想到,自家王爷是这么一个德行,想想还是算了。 还是让她多出去看看,这样就算是她以后与王爷和离,也算是没有白来益阳一趟。 “要说这益阳城啊,那最好玩的地方便是青雀坊。” “青雀坊?秦楼楚馆?” 这种地方,那她赵瑾姝那可以说是相当的喜欢了。 这样就算是陆荀对她冷冰冰的,那她还可以叫上文鸢一起去蹦迪呢。 想想这在益阳的生活,那也不算是太糟糕。 但是,傅管家听到了却是大为震惊,这下,他已然是对皇城中的传言,信了个七八分。 只听傅管家汗颜道:“不是那种地方,那种地方,老奴是万万不能对王妃说的……” 行,不是便不是。 但是这会儿,赵瑾姝想要傅管家再说的时候,傅管家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说了。 最后,赵瑾姝也只是知道,这青雀坊,竟然是个做木工玩具的地方。 第121章 世安苑 赵瑾姝仔细想了想,也算是个好去处,毕竟她这一进城门,便是对天上的那一副木制的飞行翼很是好奇。 本来是觉得既然这院子还没收拾好,现在陆荀又忙,她本来是像让这傅管家当当导游带她去益阳城里面转转来着,毕竟那个飞行翼,赵瑾姝是真想去试试啊。 在现代的时候,赵瑾姝是完全不敢想这个事情的。 现代的滑翔翼还有高空跳伞,虽说赵瑾姝很是感兴趣,也很是想试试来着,但是还是觉得不安全,于是不敢尝试。 但是她在这里就不一样啊,她身上有buff啊!随便怎么作死,她一定不会出事。 故此,赵瑾姝对于这木制的飞行翼,她是感兴趣的很。 但是她这刚从座位上站起来,傅管家却按住了她。 “王妃还是歇着,明日再出去看看也不算晚。益阳地处西南边境,与上若、泉客相邻而治。上若向来与我大郦王朝不睦,若是王妃在这夜间出行,只怕是被上若的刺客盯上。” 对于这个上若,在皇城的时候也只是在自己的父亲嘴里听说过。 据说在这个大陆上,最厉害的两个国度便是大郦与上若。 两个国家的版图都差不多大,双方势均力敌,谁也不服谁。 此前据说是这大陆上还有一个比较暴戾的国度,两国君主此前也是强强联手,才勉强推翻了那个暴戾国王的统治。 但是这场战役之后,两国却是为了地域的划分,打得不可开交。 双方谁也不肯做出让步,最后整个大陆得到局势便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在皇城的时候,赵瑾姝倒是听过哥哥们说这上若的人都比较阴险狡诈,反正各种难听的话,不绝于耳。 赵瑾姝当时还想着要去上若旅游来着,但是,她当时连皇城的大门都没走出去就被抓回皇宫禁足了。 这下到了上若的边界,赵瑾姝倒是没有当初那种想去上若见识见识的心情。 她现在就想着,天高皇帝远的,这个地方虽说也是大郦的势力范围。但是终究不是她父皇的手能搅动局势的地方。 眼下她也算是远嫁,虽说尊贵但也是要依附陆荀而活。 她希望陆荀能像她爱他一样的爱她,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赵瑾姝只能说现在她只能暂时收起她的任性,不给陆荀添麻烦,不让他讨厌她自己。 因着赵瑾姝听了傅管家说了益阳城外面的很多特色的小吃,于是这一时之间便对着府里的东西没什么兴趣了。 她现在就想尝一尝这益阳的特色美食,听说他们这边还有一种像是火锅一样的东西。 当时赵瑾姝听着傅管家的描述,口水都快从嘴角滴下来了。 自从穿越过来,她可是许久不曾吃过火锅了! 她也不是没想过自己弄火锅吃来着,但是,她没有火锅的底料,她自己也不会炒。 记不住教程,她也没办法教宫中的厨娘去做,而且这宫里的御厨听到她的描述,都表示不知道这是个什么菜。 当时哪里又知道,这火锅就在益阳城里呢? 这算不算是,上天关闭了陆荀爱她的窗户,但是为她打开了火锅的大门呢? 傅管家一听赵瑾姝对火锅竟然有着这么强烈的好奇心,看着外头的天色太晚,于是便让赵瑾姝在着大厅之中等着,他派人去外面的酒楼里叫了一份火锅回来给她吃。 要说这益阳的火锅跟现代的火锅还是有区别的,比如蘸酱。 益阳的火锅没有蘸酱。 不过,也还能将就着吃啦。 要求也不呢个太过于的高不是吗。 在饭桌上,诺达的益阳王府里也只有一个傅管家和文鸢站在赵瑾姝的身侧,赵瑾姝便觉着很是疑惑。 “傅叔,本宫听说王爷是有叔叔伯伯的啊,怎么没见着人呢?还有啊,他不是还有个妹妹吗?昭和郡主没回来?” 对于他的叔伯她是真不知道,她好几次想问陆荀来着,但是陆荀都不给她与他说话的机会,于是这个问题便搁置了许久,本以为到益阳王府之后,可以自己亲眼看看。 哪知道这个诺达的王府这般空旷。 至于他的妹妹昭和郡主,这一早便追着自己的六哥跑了,但是她本来想着,大概跑着跑着会先自己回到益阳来着。 毕竟她的哥哥都带着她这个嫂嫂回益阳了,她一个姑娘家在外面始终是不安全的。 哪知,这到了王府,她竟然是一个都没见到。 傅叔一边给她往锅里涮肉,一边告知。 “在王爷继位前,老王爷便与他的几个兄弟分家了。现在陆家的其他人,都住在东城,若是没有太大的事情,两边互不往来。” 赵瑾姝听着只觉得离谱,陆荀现在无父无母,就与他的妹妹相依为命,这陆家的其他人竟然都不搭把手帮衬一下的吗? 在她的观念里面,一个大家族不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陆家怎么就放心把这个陆家的家业都押给陆荀一个人抗的?就不怕他败家把陆家留下的家业给…… 想到此处,赵瑾姝摇了摇头,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 陆荀这么优秀怎么会败家呢? 倒是她自己,败家还差不多。 不过嘛,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虽说陆荀之前过的是要孤独了点苦了点,但是现在有她在,她陪着他守候陆家的家业。 至于这些乱七八糟的亲戚,不来往便不来往。 不来往还省的她花心思研究宅斗呢。 就是这院子里冷冷清清的,若是陆荀铁了心不搭理她,她可能还会很无聊。 话到此处,赵瑾姝便也没心思去打听陆荀到底还有多少叔伯了。 反正以后都是不来往的,知道那么多做什么呢? 等赵瑾姝吃饱喝足之后,外面的工匠来报说她的院子也弄好了。 赵瑾姝听傅管家说,这处院子是陆荀亲自给她挑选的,叫世安苑。 嗯,世安苑,名字很是不错。 这一听就很有民族大义,不论是配他这个王爷还是配她这个公主,这个名字都很是合适。 赵瑾姝请傅管家前面带路,本以为这世安苑会是一个采光极好,视野开阔的大院子。 可是这一路走来,却是发现这院子竟然是在半山腰? 益阳王府是依山而建的,这世安苑位置勉强还可以算是视野开阔,毕竟地理位置也是实打实的高。 但是这采光确实是不行的,赵瑾姝还从来没住过这样的屋子,一进门就闻见一股子的霉味儿。 赵瑾姝皱着眉头往里看去,这屋子里面虽然是收拾的干干净净,而且还在各个角落里点上了香薰。 但是,这股子的霉味儿还是扑面而来。 这时正好还吹来了一阵风,那真是,阴森恐怖。 赵瑾姝回头看向傅管家说:“府中便是没有别的屋子了吗?” 管家也知道这处屋子给公主住,确实是委屈了她,但是自己家王爷给的命令就是这样,他也是不敢违逆的。 于是便道:“此处位置比较高,王府地处闹事,公主住在这里,清净些。” 赵瑾姝:“……” 她最喜欢热闹了,才不想要这所谓的亲近。 她很想要立刻换房间,但是一看这外头也是天色不早了,若是再换在收拾,那便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她才能睡上美美的一觉。 这舟车劳顿的,她其实真的很困了。 虽说这个地方冷冷清清的,但是总比之前在路上睡马车睡帐篷强,将就将就。 赵瑾姝这般安慰了自己,便还是带着自己从皇城带来的一堆下人进了门。 赵瑾姝刚吩咐这让下人去给自己准备洗澡水,她要沐浴。 这时便听见傅管家对赵瑾姝说:“王妃可要当心,我们益阳毒虫甚多,可切莫在水中久坐,那蛇虫一类的毒物,最是喜欢在那种地方穿梭。” 傅管家说完,便让文鸢随他去库房拿点驱散毒虫的药粉。 一边的赵瑾姝听的那真的是,毛骨悚然。 她最怕的一种东西便是蛇。 来之前她也知道这益阳这个地方,又湿又热的,毒虫多的很。 但是她想着,这种东西她在王府里面住着,应当也是没什么机会能见到它们。 没想到啊,没想到。 她这才到这里第一天,难道就要跟它见面了吗? 这下,本来很疲乏沉重的身体,瞬间就变得精神起来。 她让身边得到另外一个宫女也跟着文鸢去,并且嘱咐她多带点。 待那小宫女离开后,赵瑾姝还是很害怕让随着一起进来的益阳王府的婢女跟着她带来的宫人,一起又将着院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番。 看着她们打扫的模样,赵瑾姝也是不敢待在屋内,于是便从屋子的另一个出口占了出去。 这一出门便惊了,这另一个出口的院子里,竟然有一株开的很大很繁盛的海棠花。 要知道,现在的季节已经是秋天了。 好多花都凋谢枯萎,赵瑾姝是万万没有想到,这陆荀的王府之中,竟然藏着这么大的一株海棠。 这一不小心便看的痴了。 彼时这外面也是刮来了一阵风,那海棠花,便随着轻风的掠过而摇曳生姿。 看着那真是清新之中带着些许的媚态,简直是迷人的紧。 这院子虽有诸多的不可取,但是,院中的海棠,还真的直接让她消除了她对这个位置的所有不满。 她回想起来,她之前住皇城的时候,那时她住的那个未央宫中,不也是有一株很大的槐花树吗? 槐花树洁白纯净,这一院海棠倒是火红热烈。 赵瑾姝唤来身侧的侍女问道:“这王府之中,有多少这样的海棠花?” “回王妃,这秋海棠只有世安苑才有。” 赵瑾姝这才恍然大悟,欣喜的看着这眼前的景色。 原来这是秋海棠,她就说嘛,在这万物凋敝的秋季,怎么还有除了菊花以外的花存在。 但是最是让她开心的便是,这一树海棠,乃是世安苑独有。 陆荀是去过她的宫殿的,想必他将她安置在这里,便是因为这里有一树海棠。 赵瑾姝仔细地观察这处院子,除了小了点,倒也确实是也跟她之前在皇宫住的寝宫,别无二致。 这般联想,赵瑾姝便觉着陆荀虽是嘴上说着不喜欢她,但也还是默默的照顾着她。 怕她到了这异地他乡,有诸多的不顺心,便安排了一个与她之前住的地方相仿的一个院子给她。 此番,赵瑾姝只觉得陆荀简直就是用心良苦。 她为了之前还嫌弃这个院子,而感到愧疚。 为了弥补这个愧疚,赵瑾姝想去看看陆荀,跟他说一声,她很喜欢他安排的这间屋子。 但是,一问身边拿着扫帚打扫的侍女,侍女却是一问三不知。 赵瑾姝简直是不敢相信,就益阳王府就这么冷冷清清的几个人,竟然还有侍女是见不到王爷面的。 既然这侍女不知道,那她便去寻傅管家,进王府这么久了,她还不知道陆荀办公的地方在哪儿呢。 可是,她这才刚从方才的哪处院子转到前院准备出门去看看。 就碰见带着驱虫散回来的文鸢和那个被她叫出去的小宫女。 两人的手上都带的满满当当的驱虫药,但是她们带回来的却不止是驱虫药,她们的身后还有一个老妇。 那位老妇只是穿着打扮上有些老气,手看着倒像是个做惯了粗活儿的妇人,但是这一张脸却不知是怎么保养的,看着也就比在皇宫的蓉淑妃老一点点。 赵瑾姝纲要问文鸢这是谁,就见那老妇规规矩矩地上前跪在地上,朝着赵瑾姝深深拜了下去。 “老妇刘氏,拜见王妃娘娘!” 赵瑾姝示意让文鸢将她扶了起来,她这还未曾见过这府中的所有下人,还不曾和她们立过规矩。 这老妇上来就是这么一拜,虽说她也是受的起,但是还是心中一惊。 那刘氏先问了赵瑾姝瑶去哪儿,得知赵瑾姝要去寻陆荀的去处之后,便道:“王妃这会儿还是不要去打扰王爷了,王爷公务缠身,等处理完,怕是都后半夜了。” 虽说赵瑾姝还是想去找他,但是又觉得,陆荀这赶这么长时间的路,一定也很累,若是自己现在这般不懂事真去寻他,说不准他会不高兴。 第122章 立规矩 虽说这在路上是颠簸了快三个月,但是昨晚安睡在世安苑的赵瑾姝,却并没有睡的很安稳。 这一来是因为这边的虫蚁确实是比皇城多,文鸢给她点了三炉驱虫香都没用。 若不是这刘嬷嬷说这驱虫香不可以点太多,并且这驱虫香的问道也不算是很好闻。 赵瑾姝简直是想把这驱虫香点满整个院子。 这二来,也是因为她胡思乱想了一晚上。 不论如何,毕竟也是第一次出远门。 心中还是有点慌的,而且,这陆荀作为她的夫君,竟然是一点都不过问她。 就算她不是王妃,就算是个普通人到了他这地方,好歹相识一场,不论如何也该安抚一下她的情绪。 虽说赵瑾姝是理解他公务繁忙,但是对于这一点她还是心中有怨气的。 在她眼里虽说这国家大事不可怠慢,但是他这公务反正都堆半年了,又哪里差了这一天两天呢? 若果不是她现在孤生在异地他乡,这心中有几分的害怕,她势必是要在陆荀面前无理取闹一回。 她实在是太想发泄这个情绪了。 所以,今晨很早,赵瑾姝便起了床。 这府中的侍女起的都很早,在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有人在她的窗前伺候了。 她父亲在宫中给她精心挑选并且带过来的厨娘姓金,这院子里的人都叫她金嬷嬷。 听说赵瑾姝起了,便将自己一早就炖好的银耳莲子羹给她端了过来。 益阳这个地方比较重口,一日三餐几乎都是辣口的食物,金嬷嬷也是看她昨晚吃了不少辣味儿的东西,怕她肠胃受不了,所以才选择给她熬点清淡带了点甜口的银耳莲子羹。 赵瑾姝披了件外袍便接过金嬷嬷手中的莲子羹,坐在了靠着后院的窗户前面。 许是昨夜在她熟睡之后起风还瞎了雨,今日的海棠花,不如昨日的繁茂。 还有一个小侍女在拿着扫帚,清扫庭院中的落红。 落红看着还蛮好看,赵瑾姝本来想让那小侍女停手,但是又想着。 若是不将它清扫出去,任由它躺在院子里任人践踏,好像更为残忍些。 故此,这想开口的心,还是专心的尝了尝手中的莲子羹。 这汤匙送入口中,赵瑾姝的思乡之情也在瞬间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她本来以为她是已经做好了一个人在益阳攻略陆荀的准备,可是知道尝到这一碗银耳莲子羹,赵瑾姝才知道,自己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强大。 都到益阳这个地方了,她才想起来后悔,她才开始想逃。 莲心是苦的,但是赵瑾姝的银耳莲子羹里永远都不会出现苦不拉几的莲心。 这清甜的滋味分明在唇齿间流窜,但是赵瑾姝却觉得心中一个劲儿的泛着苦味。 也不知道她走了之后,父皇会怎么样?没有人惹他生气的话,他应该是会很轻松开心的? 还有那一向跟自己处不来的赵瑾仪,自己这一走,她怕是笑得合不拢嘴了。 不知不觉,赵瑾姝竟然是潸然泪下、 守在一旁的金嬷嬷还当是自己做的莲子羹不合公主的口味。她在宫中,在御厨里可算是做糕点的第一人。 虽说是没有熬过粥给公主吃过,但是之前她做的所有菜品,那可都是专门给皇帝陛下享用的。 皇帝陛下要将她赐给公主当贴身的厨娘的时候,她还专门记下了公主吃东西的口味,她分明记得公主最喜爱甜口。 所以说,她在熬制这羹汤的时候,还专门的多放了糖。 她也不求能得到公主多大的嘉奖,但是也不至于把她吃哭? 她从来不曾与公主这般对线过,一时之间有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于是便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周围候着的侍女见此,也是跟随着跪下。 于是,这大清早的,赵瑾姝的屋子里跪了一地。 她见此,也是吓了一跳。 “你们这是做什么?” 她看着跪了满地的人,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更多的是担心别的不明真相的人今天这件事情瞎传。 万一给她扣上一个承安公主大清早就仗势欺人耍威风,醒来便罚跪了一院子的人的这种帽子,告到陆荀那里去,那她可就是百口莫辩了。 现在陆荀对她就冷冰冰的,这要是这件事情传出去,恐怕这态度就更差了。 赵瑾姝想彰显自己除了娇纵任性的一面之外,其实也可以是贤妻良母的类型。 她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和善一点,但是当她想一只手端碗,一只手将那金嬷嬷扶起来的时候,这碗便不小心摔碎了。 这下好了,不仅是屋内跪了一圈儿人,现在连在屋外本来站的好端端的丫鬟,也是直接应声跪下。 正在这时,屋外传来了冷冷地一声呵斥。 “承安公主这是在做什么?刚到王府第一天便在耍威风吗?” 赵瑾姝心中一惊,这个声音是陆荀的。 她有想过这个事情可能会被传出去,被传城各种离谱的版本,然后流传到陆荀的耳朵里面,最后陆荀过来兴师问罪。 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情怎么会被陆荀亲眼撞见的? 陆荀不是公务繁忙吗?他怎么会一大清早的就过来了呢? 赵瑾姝还想为自己再争取一下,便从软榻上站起走想陆荀。 “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会跪下,我刚才是想去扶……” 赵瑾姝一边说一边想着伸手去扯扯他的衣角,撒个娇什么的。 毕竟她在皇宫里,也是习惯这般跟她自己的父皇解释。 但是,赵瑾姝的手还未曾拉到陆荀的衣角,陆荀便不耐烦的转身离去了,分明是半句话都不想跟她说。 这让本来就想家的赵瑾姝,这下心里不高兴了。 只听她大喊了一声:“去请傅管家,今日,本宫要立规矩。” 本来她是可以选择好好处理这件事情的,但是陆荀的态度让她实在是很不开心。 她本来就没有堆她们如何,这陆荀凭什么什么都不听就自以为是的妄下定论? 不是说她嚣张跋扈吗? 她现在就嚣张跋扈一个给他长长眼。 而陆荀,其实这半个年堆积的公务并不多。 这半年里,大部分的公文都是在路上能处理便处理了。 昨晚回府之所以直接回到自己的书房,也不过是因为他实在是不想面对赵瑾姝。 他个人其实很是抵触赵瑾姝这死皮赖脸的行为,初相识的时候,他还觉得她很是可爱。 但是当她越来越肆无忌惮,不管不顾之后,陆荀这颗心,终究还是凉了。 这期间管家来找过他很多次,今早又来劝说他。 他说,王妃好歹是从皇城来的,初来益阳自是又诸多的不习惯。劝说他不论如何,也应该去陪陪她。 而他也是想着,赵瑾姝这一路上也确实是被他手底下的下人欺负的够狠,这般都对他不离不弃,也算是对他有一颗赤诚之心。 本是对她怀着一颗愧疚的心这才听了傅管家的话,去了那个世安苑看看她。 还想着要不就带她出去逛一逛,不管怎么样也尽尽地主之谊。 可谁知,他这前脚刚踏进院子,丫头都还没来的急通报便听到了屋里传来了瓷碗砸在地上的声音。 这本来在院内扫洒的侍女,统统跪在了地上。 进屋之后,更是跪了一地,他甚至还看见她对着不远千里从宫中跟着她来益阳的老厨娘伸出了巴掌。 不仅如此,竟然还想狡辩? 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当初怎么会对她动过心。 傅管家一听说赵瑾姝要立规矩,反而还觉得这是好事啊。 当家主母若是没有威仪,那这个家可还怎么受控? 虽说这阖府上下正经主子也就王爷和王妃,但是也还是要让赵瑾姝熟悉熟悉地下干活的人呐。 傅管家在府中是很有威信的人物,他的一声令下,各个院子里的下人便都悉数的朝着世安苑围了过来。 彼时赵瑾姝就端坐在世安苑的门口,看着下面一群乌泱泱交头接耳的,毫无规矩可言的下人,内心的怒火便是更上了一层楼。 昨日在王府门口与她为难的那几个侍女已经被驱逐出府。 但是那些在路上欺负她,回到王府便唯唯诺诺的人,可还呆的好好的。 今天的赵瑾姝便是要拿他们开刀。 在路上她也是懒得跟他们计较,但是她们偏生将她当软柿子捏。 简直是岂有此理! 文鸢记性好,赵瑾姝便让她上前将在路上对她不敬的人点出来。 文鸢一见赵瑾姝的这个架势,便知道今天就是报仇的时候。 而现在在交头接耳,毫不将赵瑾姝放在眼底的下人,也是因为那几个在路上就很肆无忌惮的下人,回府之后将在路上诬陷赵瑾姝的事当光荣事迹将给身边的下人听。 由此,她们也才敢在这个时候不讲赵瑾姝放在眼里。 毕竟是个千里迢迢,追着她们王爷而来的,不知廉耻的“公主”嘛。 有什么好怕的呢?王爷都是想着府中人,又不帮她的。 此刻她孤立无援,有什么好怕的呢? 但是,在文鸢将那几个带头的点了出来,在看到傅管家的表情之后,这一群下人这才开始慌了。 可那几个带头的却还强装镇定,说什么,她们都是王爷的亲信,赵瑾姝无权处置她们。 要是在之前,赵瑾姝还会怕陆荀生气,稍微的忌惮一下。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反正陆荀都生气了。 不管她怎么小心翼翼,陆荀都会觉得她嚣张跋扈不讲道理。 那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只听赵瑾姝喊道:“家法伺候。” 其实赵瑾姝并不知道陆家的家法是什么,但是一般这种大家族都是有家法的。 若是实在没有,那赵瑾姝也不知能现编一个家法出来。 但是她不知道,这陆家是行伍起家,这陆家家法跟军中的军法也差不到哪儿去。 老王爷在世时一向是对内和蔼可亲,在军队里纪律严明。 知道这不是当兵的扛不住这个家法,故此从来不曾对府中下人请过家法。 这下这赵瑾姝一来便要动家法,纵使是傅管家,也是忍不住心头一紧。 但是看到眼前这乌泱泱一片全是不服管教的下人,便也觉着,请家法也未尝不可。 当初就是老王爷太过于的仁慈,这才让他的几个兄弟敢这么对待小王爷。 站在院子里面面相觑的下人们,都在慌张的观察着傅管家的表情。 毕竟这家法可不是闹着玩的,她们本以为这傅管家应该是会向着自己人的,但是无论如何也是没想到,傅管家居然点头答应了赵瑾姝的这说法。 没一会儿,看见了行家法的秘卫。 那几个原本还桀骜不驯的硬气的很的家丁,瞬时便鄢儿了下去。 就只有一个还是不信邪,他赌赵瑾姝不敢正真的动他。 直到赵瑾姝用眼睛瞟了一眼秘卫,对着他们挥手说了声:“拖下去。” 秘卫行事都不会直接在主子的院子里行刑,只见他们将那个首当其冲表示不服的人拖了下去。 也是在秘卫正的架上了他的胳膊,他现在才想起来害怕。 只听他大喊着“冤枉”,赵瑾姝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冤枉,总不能是她冤枉他在路上对他不敬? 毕竟这种事情,他可是自己在这群下人中宣传出去的。 现在说冤枉,赵瑾姝只是冷笑了两声。 被抓出来的家丁,男男女女一共十余人。 赵瑾姝本来以为,这个家法顶多就是给那些不服管教的下人几板子让他长记性,谁知道这些秘卫下手这般重,赵瑾姝才听到十声板子,门口那位桀骜不驯的家丁便没了动静。 不一会儿,那秘卫便进来通传说,那人被打死了。 虽说赵瑾姝在皇城待了这么久,也嚣张跋扈惯了,但是这手上可谓是干干净净,从未染上人命。 这一来益阳便出了这样的事情,虽说一个下人以下犯上,打死也是活该。 但是赵瑾姝毕竟还是第一次,说不心慌,那也是不太可能。 可一看到那人的死对这一群躁动的下人明显是起了一个威慑的作用,赵瑾姝便一鼓作气,要秘卫去拉第二个人。 第123章 原来都是陆荀干的 要不说是起了威慑作用呢? 就在秘卫要上手去拉第二个人的时候,那个人也是明显意识到,承安公主这次是在玩真的了。 之前她在路上表现的那般软弱,不过是因为投鼠忌器罢了。 现在的承安公主,明显就是破罐子破摔,横竖都是王爷与王妃的争斗,他们这些做下人的,真的没必要为此搭上自己的性命。 只见那小厮奋力挣脱秘卫的束缚,一个劲儿的朝着赵瑾姝端坐的位置跪走过来,嘴里念念有词。 “王妃娘娘恕罪啊!恕罪啊娘娘!” 文鸢见他那双手竟然想要攀附上来,便在他靠近之余,利马一脚将他踹飞出去。 这下那些蠢蠢欲动的下人们,都纷纷安静了下来。 之前看见她在路上的那个唯唯诺诺的模样,他们还觉得赵瑾姝这个承安公主,是夸大其实,对纨绔这个名声实属浪得虚名呢。 现在看来,传言非虚啊,这承安公主,确实就是皇城的小霸王。 现在就算是在千里迢迢的益阳又怎么样?公主到那里都是公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她唯唯诺诺那是给益阳王陆荀一个面子,也就是为了给陆荀一个面子,这才对他们的那般行为百般容忍。 但是这不是代表着他们可以因此得寸进尺,一点故不带顾忌的! “你口口声声喊恕罪,你所犯之事,你告诉本宫,如何才能恕你的罪?” 文鸢自小浪迹江湖,现在虽说是赵瑾姝身边的贴身婢女,但是这脚上的力气依然是大的惊人。 故此,那被文鸢踹了一脚的小厮,此刻正捂着肚子,非常艰难的抬头看向赵瑾姝。 眼神之中满是祈求留他一命之意。 那小厮看着赵瑾姝这一脸的冷漠,此刻在她面前跪的恭恭敬敬,他说:“王妃娘娘明鉴!小的不论如何是不过是个区区奴才,王妃娘娘乃是一国公主,千金之躯。就算是借小的们一百个胆子,小的们也是不敢怠慢王妃娘娘!” 呵,说的比唱的好听。 赵瑾姝不想听他废话,正要示意让秘卫将他直接带走,但是那小厮此刻去大喊了一声:“都是王爷的吩咐!娘娘饶命,都是王爷示下,小的们才敢这般对待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明察!” 赵瑾姝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愣神的状态。 文鸢看着她这表情凝固的模样,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之前她便是跟赵瑾姝说过的,她便不信,这下是这下人亲口承认,她也不知道,赵瑾姝能不能接受。 对于赵瑾姝而言,其实她一早便猜到,但是她不想承认。 她堂堂一国公主,就算是想随意打压几个奴才,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些人,不论如何都是没有立场说她跟奴才一般见识的。 但是她默许了,也就是意味着,在她与陆荀的这段关系里面,她默许陆荀欺负她,她对此充耳不闻,她甚至觉得只要她妥协,她可以换来幸福。 纵使她一切都在明白不过,但是在亲耳听到这件事情,当这件事情被摆在明面上的时候,赵瑾姝还是觉得不太能够接受。 她看着跪在眼前可怜祈求的小厮,久久不能言语。 那小厮看见自己的这番话,竟然真的让赵瑾姝停下了手。 便重新跪了回去,老老实实的将王爷当时对自己的交代都说了出来。 那小厮说,王爷怕承安公主到了封地之后还这般嚣张跋扈,便让手底下的人都对她不要客气。 一开始便是冷落她,对应时间,便是在赵瑾姝出了皇城,醒来那些小厮都不将她放在眼里的那一晚。 那小厮说,那一晚,陆荀是故意找了理由支开她身边自己带来的下人的。 本来还想将文鸢一起支走,但是后面又想着,公主身边如果当真一个人都不留,怕被赵瑾姝看出端倪。 只留下文鸢与她待在一处,说不准还能离间主仆的情分。 赵瑾姝听到这些话,只觉得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这般用心,何其歹毒。 赵瑾姝不明白,她不过是想要嫁给他,分明是诚心诚意的想要与他余生共度,而他怎么能这般对待她呢? 有什么事情是不能通过沟通解决的?就一定要暗中使坏? 那小厮也是个没有眼力劲儿的,分明看见赵瑾姝的脸色变的异常的难看,但是他反而觉得,他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于是便一股脑儿的将这一路上的所有事情,全部推到了陆荀的身上。 管他是不是王爷的安排,反正王爷对此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王爷既然已经撒手不管,为了活命,他也只能这般行事。 可是,这话越说,赵瑾姝心中的怒气却是越加膨胀。 到最后,都没能听到那小厮说完,赵瑾姝便大手一挥说:“竟然这般公然诋毁王爷,其罪当诛!拖下去杖毙!” 这第一次手上沾染人命心中还会慌乱,这第二次,赵瑾姝便能做到无所谓了。 本来事实也确实如此,在这个时待,她是主子,那些人是奴才。 本来就不是个人人平等的世界,她若是用以人为本的思想,在这个时待不仅站不住脚根,还会被人欺负。 既然如此,那她还不如就当一个所谓的毒妇呢。 那小厮到死也不明白,他分明都和盘托出了,为什么自己还要遭受这等无妄之灾。 那小厮被带下去之后,文鸢看来看赵瑾姝的脸色。 整张小脸都皱在了一处,脸色看起来非常的难看。 她知道,赵瑾姝还是不愿意面对这样的陆荀。 剩下的那一群小厮,听着外面的惨叫各自都不敢说话。 这话有没什么好说的,也是怪他们自以为是,觉得这承安公主不过是个纸老虎,之前之所以嚣张跋扈都是仗着皇城她父亲的脸面,一旦离开了皇城她便什么都不是。 但是在今天,他们才知道,他们的想法是错的。 而且按照王妃维护王爷的那股子劲儿,若是再将那些事情推到王爷身上,恐怕这下场跟方才的那个小厮也是查不到那里去的。 这时,有一个侍女,打折胆子跪了出来。 只见她普通的跪倒在赵瑾姝的面前,一边用手自己扇自己的耳光,一边说:“都怪奴婢目中无人,狂妄自大。奴婢有罪奴婢该死!” 赵瑾姝知道若是没有陆荀的授意,仅凭这些生活在底层的奴才,怎么可能敢这般以下犯上? 赵瑾姝也不不想再多生事端,闭了眼睛让秘卫将她拖到门外去跪着。 那侍女一看捡回来一条命,不住地叩谢赵瑾姝的不杀之恩。 余下的那不足十个下人见此路可行,纷纷效仿那名侍女,跪下扇着自己的耳光说都是自己的不是。 赵瑾姝挥手,他们便也自己出动的站出了院子,跪在外面老老实实的打着自己的耳光。 其他目睹着一切的家丁们,不管是不是从宫里来的,都在一边瑟瑟发抖。 傅管家也看见赵瑾姝这是累了,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于是便接过,站在家丁的面前说:“你们都是益阳王府的老人了,往后要效忠的除了王爷,便是王妃娘娘,切不可再有以下犯上之举动。娘娘仁善,今日仅是打杀两名家仆,若是以后再犯,不用娘娘开口,我也会代替娘娘,清理门户。都听清楚了没有?” 那些家仆可能不识字,但是不代表他们是傻的。 今日傅管家与王妃娘娘上演的这一出杀鸡儆猴,他们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想昨天那两名死去的家仆还将他们欺负王妃的事情当作可以炫耀的谈资讲述给他们听,今日也不过变成了两具冰冷的尸体。 还好他们今日还没来得及以下犯上,总共犯的错也不过是懈怠之罪罢了。 最后,赵瑾姝罚了他们半个月的俸禄便就此作罢。 对于他们而言,罚了俸禄总好过没命,况且赵瑾姝这个罚也不算是太严苛。 要是陆荀来罚,便是三个月俸禄起罚。 赵瑾姝这才罚了半个月,已经很是良善了。 这一大清早的便不痛快,让赵瑾姝今日想出去外面逛逛的心都没有了。 于是便躺回了自己的院子里,看着那一株海棠花。 而回到自己书房的陆荀,他冷静下来之后也是知道赵瑾姝今日的举动他应该是误会了。 毕竟在皇城跟她相处这般久也是不曾见她撒过这种泼,况且是在这么一种情况,她又怎么会像是他想的那样呢? 他又不是没跟她相处过,这般误会她,委实不该。 但是即便是这般知道她不是这样的人,陆荀也没有要过去跟她解释清楚的想法。 他的目的就是要惹她生气,最好是气的她自己提出和离。 他本来以为她会因为这件事情跟他置气,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赵瑾姝真的像他想象中的样子那样,居然真的将这个气撒在了家仆身上。 他本来是想过去为府中家奴主持公道,但是身侧的傅管家却是一定要拦住他。 说什么,王妃现在是当家主母,若是王爷什么事情都要横插一脚,即便以后王妃当真与王爷和离,那后面进来的女主人也不是不好再立规矩。 因为这府中下人都不会再将女主人放在眼里,毕竟他们是有王爷撑腰的人。 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 礼不可废。 陆荀也知道,他其实这心中哪里是想帮家仆主持公道,纯粹就是想找赵瑾姝的茬罢了。 若是那些家仆敢这般对他,他早就不知道将这些家仆送去哪儿发难。 哪里又会对他们有半分怜悯? 其实再赵瑾姝回房之后,傅管家也是单独将家仆们召集起来说了说。 王爷和王妃的事情,总的来讲是主子们的事情,做奴才的还是应该安守本分,不要有越矩的行为。 他知道凭借着王爷的样貌和家世,想爬王爷床的侍女不少。 但是也要掂量掂量自己配不配。 傅管家这一大清早便是将府中上下都打理了一番,本以为到了中午便是安生了。 哪知道,赵瑾姝这脾气上来了,对着府中厨娘做出来的饭食是各种挑剔。 傅管家知道赵瑾姝就是故意鸡蛋里面挑骨头,但是一想到这确实也是自家王爷做的不对。 所以便也让厨娘该忍还得忍。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一直等到下午才稍微消停一点。 本来赵瑾姝在下午还想找点事儿做的,谁让陆荀不理她也不过来道歉的? 既然如此,那就让她把他这益阳王府弄的人仰马翻,鸡犬不宁! 她在皇宫都不是什么消停的人,没道理来到这区区益阳还要一个劲儿的隐忍。 现在她也想明白了,反正现在她已经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了,她就不信,这陆荀连拒婚都不敢,还敢修了她不成? 既然他不让她好过,那就谁也别想顺心! 可是,她还没来的急搞事情呢,这府中的下人,便送来了一个帖子。 说是陆家送来的。 赵瑾姝挑眉接过,益阳能有几个陆家?她这昨儿个才到益阳,今日便来了帖子,那必定是陆荀的叔伯们的夫人,想要见见她。 这陆荀没有父母,她嫁给陆荀也有三月有余,到现在还不曾见过他家中长辈。 虽说昨天才到,今天就下了拜帖,这个时间有点紧,但是也不打紧的。 她也是很好奇,他的这些亲戚都是什么样的。 说不准很好玩呢?这样的话,即便是陆荀不乐意搭理她,她也能有个去处。 届时她就跟他身边的亲戚打成一片,架空他,最后的目的,一定是要逼迫他跟她有一个结果。 她现在就是要强扭不甜的瓜! 这帖子的时间是五日后,赵瑾姝甚至想将陆荀也带过去。 当她把这个想法说给傅管家听后,傅管家却说:“王妃娘娘还是好好考虑一下,这陆家与王爷几乎是没有往来,若是这个时间点让娘娘前去,要小心有诈。” 有诈?难不成还能是抓了她威胁陆荀不成? 虽是知道陆家与陆荀不睦,但是赵瑾姝还是想去见见。 嫁进了陆家家门,总得去拜见陆家先祖?不然怎么算是过了门的陆家媳妇? 第124章 鲜肉锅盔 陆家的帖子说的是邀请赵瑾姝去陆府赏菊,时间定在八月十六那日,据说安排的是白天赏花,晚上赏月。 听文鸢打听来的小道消息,那陆家家主还会邀请一些风流才子进府,打算借此机会也给府中适龄的女儿门想看人家。 届时,这益阳城几乎所有的贵胄子弟都会前往。 虽说这家主跟益阳王府明面上是分了家,但是谁知道现在益阳当政的着为年轻的王爷到底能不能扛得动这个责任呢? 若是有朝一日陆荀不行了,这益阳恐怕还得靠着城东的陆家才行。 赵瑾姝想去的原因无非就是两个。 这一来是想去拜祭陆家的先祖,不管怎么说,这祠堂她肯定是要去上柱香的。 虽说她是现代人的思维,但是在这里的规则就是祭祖才算认可,那她入乡随俗,也算是想要得到他们最真的认可。 这二来,便是赵瑾姝想要看看,陆荀的亲戚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 她回想起来陆荀在皇城杀掉的那个奶妈,好像就是这城东陆家安插在陆荀身边的人。 这陆家,只怕是憋了一肚子的坏水儿,她这一去,正好就帮他排忧解难了。 眼下这才八月初五,离十六还有整整十一日的时间。 虽说这陆荀是个不识好歹的混蛋,但是赵瑾姝并不是个记仇的人。 横竖她的火气反正是发泄出来了,最近这段时间,她便是想要准备一些好吃的,跟陆荀一切过一个圆满的中秋节。 赵瑾姝知道,自从他的父母都故去之后,陆荀已经很久不曾过过这样的节日了。 上午发了一上午的火,这下赵瑾姝收拾出府,那守门的小厮都不敢多看她几眼,生怕赵瑾姝这一个不爽,拿他们开刀。 赵瑾姝看见这守门的小厮那惧怕的样子,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在外面不比在皇宫里面,在宫里,她允许宫人跟她没大没小,但是宫人都知道有个度是不能越过去的。 可是这益阳王府的下人,多的是自以为是的家伙。 想来也是陆荀平日里只关注了手中的事业,对于府中的其他事务,那时相当的不上心,大概也不会管理。 第一次出府去逛街,她和文鸢都对着街道上不熟悉,所以专门在王府采办处找了个小侍女带路。 本来是想找傅管家的,但是傅管家事情太多了,赵瑾姝也不好意思总让管家围着自己转。 那小侍女叫海燕,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赵瑾姝真是忍不住的发笑。 不知道为什么,这脑子里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弹出一个模糊的画面,配套的语音是:“海燕呐,你可长点心!” 赵瑾姝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只记得语音不记得画面,但是一想也是,这都是多少年前的小品了。 自从穿越到这个地方,她对现代的记忆是越来越模糊。 要不是她那刻进了dna里的速写技巧,她都会以为,自己其实根本就没有穿越这回事,说不准就是做了个莫名其妙的梦罢了。 就好似《桃花源记》,来过,回不去的那个桃花源。 海燕时常出门采办,对于益阳城的大街小巷,那可比傅管家清楚的多。 这一说起傅管家,她就想起了傅管家口中的青雀坊。 她今日正好心情不算是太好,不如去青雀坊看看奇珍异玩,说不定能让自己的心情好上许多。 海燕也是目睹了今日赵瑾姝在府中的威风,一听到赵瑾姝想去青雀坊看看,她是刻不容缓的在前面替她引路。 这一趟出门,赵瑾姝就是为了逛街,故此并没有用府中的马车。 她出门也还是像是在皇城那般,随便穿了一身便服便往大街上走。 其实海燕虽然嘴上不说,但是这心中对赵瑾姝这般抛头露面的行为,还是不同意的。 但是她怎么说也只是个做下人的,主子们的想法,不是她能揣测的到的。 故此在看不顺眼,也只能说是埋着头忍着。 王府离青雀坊其实还挺远的,中间要穿过一条很长的闹市。 赵瑾姝仔细的打量着这益阳城中的一切,忍不住地将这益阳的街况与皇城的反复对比。 益阳的胡人比皇城要多很多,衣着并没有皇城那般的统一。 不过看起来很是好看,毕竟各种风情都能领略一二。 但是此地到底还是一个藩王的封地,这大街上的热闹程度其实还是比不上皇城。 益阳好的地方便是在于,这城中没有皇亲国戚当街耍横,治安倒还是听还不错的。 其实在这里的陆荀,跟在皇城里的她老爹没什么差别,都是早上要给手下的官员开会,下午晚上基本都在处理公文。 想到此处,赵瑾姝才想起来,她到现在为止都还不知道陆荀的书房在哪儿呢! 昨天本来想打听来着,但是这府中的下人总是以各种理由将她拦了下来。 一会儿又是王爷忙,一会儿又是搬院子,一会儿又是王爷休息了的。 今早本来也是想去看看他来着,结果他自己先来了,来了不说,还自以为是莫名其妙的给她安了个刁蛮骄纵,肆意妄为的名头。 虽然她也确实是这么一个人,但是,她已经很收敛了好吗? 明明都是为了他才选择隐忍的,到最后还要将死盆子往她脑袋上扣。 啊,算了,谁让他是自己攻略对象呢? 等晚上回去的时候,无论如何也是要去他的书房看看。 她觉得,明日还可以在府中逛逛,熟悉一下整座王府。 昨日本来是想逛的,但是真的太累而且也是太晚了。 不过也没事,明日她专门抽出一天的时间来逛王府。 届时再重新选一个住的院子。 陆荀安排的那个世安苑,虽说那一树的海棠深得她的喜欢,但是那个位置真的太偏僻了。 而且,虫蚁甚多,昨晚那熏香熏了一整晚也没有效果。 还有就是这个院子里的霉味儿,哇,真是的住了一晚都没有散去。 赵瑾姝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她自己都生霉了。 再浇点水,可能明天就长蘑菇了。 赵瑾姝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端详着左右。 这时候,排着长队的糕点店铺出现再了赵瑾姝的眼前。 她看见的时候,那小二正好将他们后厨新出锅的糕点端了出来,只见那一蒸笼出现,那排队的人便蜂拥而上。 看的赵瑾姝站在原地大吃一惊。 “那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多人强?” 海燕回头对着赵瑾姝躬身道:“那是赵记鲜肉锅盔,在益阳可算是名家了。” 锅盔?这东西倒是新鲜,她在皇城都没听过。 “锅盔是什么?” 海燕看见眼前这这两个从皇城来的,想着应该也是没见过,便仔细解释了一边。 话说是用面和鲜肉然后放进油锅里面炸,炸完后捞出来就会变的酥脆咸香,一口下去,肉香满满。 赵瑾姝听到海燕的描述,与文鸢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 这不也是难道不是酥肉?难道酥肉在益阳叫锅盔? 说实话,还是酥肉好听点。 锅盔锅盔的,还以为是用锅做的头盔呢。 但是海燕却说不是酥肉,成品的模样是个饼子。 文鸢真是服了在眼前一个劲儿解释的海燕,这具体是什么东西,直接给她家公主买一个回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她也难得跟她废话,于是便翻了个白眼,在腰间拿出一锭碎银子递给海燕。 “去给公主买一份回来。” 海燕看着两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接下。 这赵记的锅盔向来在益阳城中很是出名,一般情况下都是出锅就抢完了。 现在赵记门口排了这么长的队伍,要想帮王妃买到他们家的锅盔,谈何容易? 但是,她也不敢不去买,并且不能买不到。 今早王妃娘娘的威仪她可是见识过的,若是自己不能为让她满意,说不准下一个死的就是她。 她艰难的闭上了眼睛,她要冷静一下。 但是一闭眼,这脑海中便浮现了今早被王妃杖毙的那两名下侍。 心中一惊,算了,还是小命重要。 至于这锅盔,她一个益阳王府的婢女,还能走不来了这个后门了? 于是,海燕接过文鸢手中的碎银子,以排队时间长为理由将她们安排在了附近的一个茶楼喝茶。 虽说是入秋,但是益阳这地方的鬼天气还是有一点点的闷热。 此刻坐在茶楼中的赵瑾姝,听着小二报上来的不是白开水便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茶水,她就头疼。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想争取一下什么奶茶果茶冰红茶之类的。 但是,很显然这里没有。 在皇城赵瑾姝还能用宫里的冰块自己做点甜品吃,但是在这里,啊,必定是吃不到了。 再看海燕那边,她将赵瑾姝安排在茶楼自己却转身溜进了赵记锅盔铺子的后厨。 她这么做主要是想对赵瑾姝投个诚,这样做的话,那仗势欺人的就是她,到时候万一因买这个锅盔出了什么纰漏,那到时候问责的就是她而不是王妃娘娘。 经过这两天的种种,别人看没看明白她不知道,反正她是看明白了。 王爷就是看不惯王妃的各种事情,专门就想找王妃的茬。 他自己不敢明面上招惹身为一国公主的王妃,所以才借府中下人的手出气。 说白了,最终她们不过是王爷与王妃争斗的牺牲品罢了。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其实要她站队,她一定是站队王妃娘娘的。 王妃娘娘的背后可是整个大郦,这点,即使是手中握有实权的王爷也是比较忌惮的。 来到了后厨之后,后厨的管事很快便发现了她。 正准备将她往外赶,但是海燕却径直掏出了益阳王府的令牌。 这赵记的伙计,一看这令牌便也是不敢怠慢的。 便道:“今日份的锅盔都是有人预定好的,姑娘您看外面那些排队的乡亲们,那都是昨日甚至几日前便前来预定的。这样,等将他们预定的饼子做好了,小的再给姑娘做,到时候小的差伙计径直给姑娘送到王府如何?” 这怎么行的?她家王妃又不是个善茬,以她在皇城的名声以及今早的所作所为。 若是她不现在便将那饼子带到赵瑾姝的面前,恐怕是会吃不了兜着走。 “不行,我们家王妃千金之躯,看上你家的饼子那是你们王记的福气!反正这些贱民都等了那么久,先给我家王妃拿一个怎么了?” 听到海燕的这般坚持,管事的整张脸都快皱成一个纸团了。 他再次给海燕耐心解释。 “姑娘,真不是小的刻意想要针对委屈王妃娘娘,只是今日和的面不够了,要做给王妃娘娘做,还得从城外将面再运回来,这中间定然是要耽搁不少时辰的。” “再说这肉也不够,今天的肉都是现杀的猪肉,量少,现在后厨这便已经是今日最后一锅。若是给了王妃,这已经排了中午队的乡亲们,只怕是心里不舒服。” 但是海燕认死理,随便这管事的怎么说,她都不听不进去。 这赵记怎么着她管不着,她只知道,若是她不能及时将锅盔给王妃娘娘带过去,她可能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你可知道王妃娘娘是什么来头?她可是大郦唯一的嫡公主,承安公主!你有几个脑袋让她等?嗯?” 果然,搬出了赵瑾姝的名号,果然是好使很多。 这城中人多少听说了益阳王娶亲一事,也是有听说娶的是承安公主。 但是这些事情与他们这些百姓有什么关系?自然也就记不住,唯一影响深刻的便是他娶了亲。 这下海燕将赵瑾姝的来头说了出来,这管事的不禁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虽然是不曾亲眼见过承安公主,但是他光是听说她那些在皇城嚣张跋扈的光荣事迹,便已经足够震慑到了他。 排队的乡亲和承安公主比起来,他显然是更不能得罪承安公主的。 到时候他就出去给乡亲们道个歉说今日的采购出了点问题,他相信乡亲们会理解。 但是想赵瑾姝这种娇滴滴的千金公主,只怕只会怨怼。 权衡之下,这最后一锅锅盔便忍痛分了一半给了海燕。 第125章 逛街 得了锅盔的海燕倒是将手中的银子递给了那掌事的,但是掌事的看着那一锭碎银子却不敢收。 虽说他这锅盔卖的也不便宜,但是这一锅锅盔也用不到一百文,现在海燕径直递过来一锭碎银他这小店暂时也找不开不说,依照海燕之前那强词夺理那劲头。 这掌事的也不敢真拿这银子啊。 要知道,对方可是承安公主,他还不如将这半锅锅盔送给公主吃,就当是是给自己的小店买个清净。 海燕见拿掌事的不敢收,也没有强迫他收。 只说了一句:“给公主办事公主必定是不会亏待于你。若是公主尝了喜欢,你们这赵记的福气,可还在后头呢。” 那掌事的听到海燕这般说,也好不再苦着一张脸。 只是换上了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对着海燕毕恭毕敬地连连称是说着:“海燕姑娘说的是,若是公主殿下吃着好,下次只需提前差人前来吩咐一声就好。” 海燕看到着掌事的这般说话,这才安然离去。 离开的时候,海燕还特以看了看在赵记排队买的人。 初略扫了一眼,并没有看见有什么世家子弟的人。 既然没有,那她便放心了。 之前进去的时候,她还担心她截胡别人的锅盔,怕惹麻烦呢。 所以说她在进门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战战兢兢,视死如归的。 既然现在知道在门外排队的都是普通人,没什么惹不起的人物,那便可以放宽心了。 她可不信这赵记会因为这半锅锅盔,把状告到王爷面前去。 海燕回到赵瑾姝身边的时候,赵瑾姝都快喝完两壶冰茶了。 这个鬼地方的天气实在是太热了,换做在皇城,像是这八月这种天气,都该准备过冬了。 哪像是这边,还得摇扇子。 赵瑾姝还没有看见海燕露头,便先闻到了海燕手中锅盔的香味。 这诱人的咸香味儿,竟然让赵瑾姝这口中生津。 赵瑾姝赶紧让身边给自己摇扇的文鸢先将扇子放一边,让她出去看看。 但是文鸢刚要起身,便看见海燕带着锅盔出现了。 这锅盔是用那种吸油纸包着拿过来的,刚拿到手里,赵瑾姝就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 这才一口,赵瑾姝便是不能自己。 “这个饼子初看还以为是个油炸的馍馍呢,里面的肉馅儿也太香了?!这一口咬下去,怎么还有汤渍的?” 海燕看着王妃娘娘的这个表情,便知自己今日是办了一桩令王妃娘娘心情愉悦的事情。 她倒是不想讨赏,只是期盼这位传说中喜怒无常的承安公主,在以后的日子里莫要与她为难。 至少是在她生气的时候,能念着点她的好。 看着赵瑾姝这这满意,海燕便将怀里的锅盔也给文鸢分了一份,随便还将那锭碎银子还给了文鸢。 文鸢本来是不想接这个锅盔,毕竟还没有得到赵瑾姝的许可,她的规矩可是不允许她在没得到主子的允许下吃主子的东西。 虽然赵瑾姝从来不曾这般要求过她,但是这个地方好歹是他乡,本来就不受人待见,若是她不死守规矩,只怕旁人更是会轻慢了她家公主。 但是在看到那一锭碎银的时候,她缺实实在在的懵了一下。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张锅盔和那一锭碎银已经出现在了她的手里。 赵瑾姝虽然吃的不亦乐乎,但是看到这一幕也是心存疑虑。 咱也不是差钱的人,这丫头不会是仗势欺人,没给人家钱? 虽然她在皇城名声确实不怎么样,但是还真没有干过这种拿人东西不给钱的勾当。 于是便将心头的疑问问了一下。 听到赵瑾姝的发问,海燕心里也是惊了一下。 这公主竟然不是传闻中那等仗势欺人的人? 这下可就不好办了,如果承安公主不是那种人的话,那她刚才与掌事的事,是定然不能说的。 海燕看着王妃娘娘和文鸢审视的眼睛,笑了一下说。 “这东西不贵重,四张锅盔也花费不了太多。文鸢姑娘给的太多了,店家找不开,奴婢便自作主张请王妃娘娘和文鸢姑娘尝尝。” 赵瑾姝打量着她身上这并不算好的衣着打扮,出门之前她也算是在傅管家哪里了解过海燕这个姑娘。 益阳本地人,家境贫苦,自小便在益阳王府做活。 勤快又机灵,老王妃还总是夸赞她。 现在一看,确实是一个值得夸赞的姑娘,很懂事。 但是她堂堂一国公主,哪能让一个家境贫苦的奴婢请吃饼的? 虽说她是好心好意,但是她可不能就这么受着啊。 这不是丢她父皇的脸面嘛? 这她可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于是,赵瑾姝便看向身边的文鸢,让她还是将那锭碎银赏还给她。 “你的心意,本宫领了。但是本宫亦是知晓你家境清贫,还是收下这锭碎银,就当是跑腿的犒赏。至于这饼,有算是你请本宫吃的。” 海燕听此,跪在地上直呼谢恩。 将头深深埋下的她,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 她就知道,这钱还会原封不动的回到她的手中! 对于赵瑾姝而言,这饼确实也是很好吃的。 海燕一共买了四张,她一个人就吃了两张,剩下的两张自然是海燕与文鸢一人一张。 但是即便是她吃了两张,还仍然是意犹未尽,还想再吃。 这时候的海燕,对比起之前,那可是大胆多了。 之前她是害怕买不来锅盔,怕承安公主发火宰了她。 现在她觉得赵瑾姝也并非像是传言中那般无理取闹,来不来就要人脑袋的混世魔王。 于是便细心地告知赵瑾姝说:“这赵记生意很是火爆,前去买锅盔的都是提前预定好的。就是公主方才吃的那锅盔,还是奴婢报上了公主的名号,那掌事的才给公主勉强留了出来。” 赵瑾姝一听,便也只能作罢,离开了茶楼还说明日要海燕早点前去预定,她现在算是吃到新鲜的好东西,便是想一次性吃到腻为止。 海燕恭顺称是,这下指起路来要比方才耐心,自然的多。 这种相处,让赵瑾姝也放松了不少。 在路上,赵瑾姝看到的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在皇城她倒是见道有人卖葛根的,但是在这益阳,怎么还能有人卖草根呢? 赵瑾姝觉的很是新奇,便凑近那个卖“草根”的摊位去看。 身边跟着的海燕见此说道:“王妃娘娘,这不是草根,这个叫折耳根。” 她的话带了点方言,赵瑾姝没太听懂,便皱着眉头看向身侧的文鸢。 很显然,有过丰富江湖流浪经验的文鸢,也是没听懂。 海燕见两人的一脸不解,便又换了个说法。 “听王爷说过,也叫什么鱼什么草,据说还可以入药。不过我们这边都是用辣椒面拌着当凉菜吃。” 赵瑾姝听到这个,又看见着卖草的大娘细心的将那草根的虚给弄掉,仔细地将它折断放到一旁的空碗里。 这才突然想了起来。 这不就是现代人很讨厌的一种食物,鱼腥草吗? 怎么在这里也有的? 她在现代的时候也是有幸吃过一回,吃入口的那一刻,她只觉得毁天灭地,天旋地转。 那肠胃里简直是翻江倒海一般。 就那一口,差点把赵瑾姝给送走。 现在回想起来的她,立马远离了那位卖鱼腥草的大娘。 海燕见到她这般可爱的动作,便笑道:“王妃娘娘为何这般惧怕折耳根?这可是我们益阳的一道名菜呢。王爷可喜欢吃了。” 好的,现在的赵瑾姝只想说:要不你还是把我杀了。 这么臭的东西,怎么还会有人喜欢吃的? 她简直是不能理解。 她能接受香菜、芹菜、臭豆腐、甚至是螺狮粉,但是对于折耳根,她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可是现在,竟然有人告诉她。 这玩意儿陆荀喜欢吃。 就在这一瞬间,她就觉得陆荀这个帅哥不香了。 她甚至觉得,其实她和陆荀的缘分,可能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深。 好,其实她只是开个玩笑。 陆荀还是挺香的,但是…… 赵瑾姝还是皱起了眉头。 陆荀肯定是能接受的,但是鱼腥草她是万万不能接受的啊。 那么她能接受吃了鱼腥草的陆荀吗? 她仔细想了一下,若是说陆荀吃了鱼腥草,不刷牙便来跟她亲亲的话…… 赵瑾姝仔细的想了想那个画面,她不能接受。 她到时候一定要让陆荀放弃吃鱼腥草。 这世上好吃的东西那么多,干嘛想不开非得吃草呢? 只见赵瑾姝摇着头,赶紧的离开了那个摊位朝着别的地方走去。 由于临近中秋,这大街上还卖了不少中秋用的东西。 什么做月饼的模具、面粉啥的,一应俱全。 会想起现代,她也是做过冰皮月饼的人。 这是她与陆荀过的第一个中秋节,要不要给陆荀做个冰皮月饼吃呢? 啊,她突然想起来。 嫁给陆荀这么久,都不知道他有没有忌口。 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她统统都不知道诶。 想到这个赵瑾姝突然觉得,这陆荀这般回避她,也是她活该。 一直以来她好像都是在用权势去逼迫他就范,从来就没有从生活上的细节之处对他表达过爱慕之情。 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所以说,陆荀现在才会对她越来越不耐烦? 甚至对她防备很深? 赵瑾姝自己胡乱的想了很多,但是最后还是决定,让文鸢带点糯米回去。 海燕见此便问道:“娘娘买这些东西做什么?” “做月饼啊。” “府中的厨子会做啊。” “这哪儿能一样的?对了,你们王爷平时喜欢吃什么啊?” 说起这个,海燕那叫一个滔滔不绝。 赵瑾姝害怕自己脑子记不住,便让文鸢掏出随身携带的纸张和炭笔,一一记录下来。 文鸢之前走江湖的时候也是会写几个字的,自从跟着赵瑾姝入了宫,也是在赵瑾姝上课的时候,在一边旁听了两三年的。 别说是写字,就是说一些老生常谈的家国道理,她也是能说的头头是道的。 在海燕的话中,赵瑾姝只觉的陆荀的饮食习惯真是不健康。 他竟然不吃香菜芹菜还有胡萝卜! 香菜芹菜她都懂,但是这个胡萝卜,她是万万没想到的。 胡萝卜多好吃啊。 这就算了,益阳人不是对兔肉情有独钟吗? 之前他还跟着赵瑾姝一起吃兔肉,但其实陆荀一点也是不喜欢吃的。 据说是因为陆荀小的时候爱养小兔子,但是老王爷觉得他这样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于是,便当着他的面将他的兔子宰了吃。 从此以后,陆荀别说是吃兔肉,就是看见兔子肉他都不舒服。 最后,陆荀便被老王爷丢进军营里,随着那群士兵操练。 赵瑾姝听到了陆荀的这个故事,在内心真是一阵唏嘘。 难道她总觉得有时候陆荀的性格有问题的,原来是原生家庭的创伤。 但是现在好了,老王爷不在了,没人可以在阻止他养兔子。 说来也巧,她刚想着要不给陆荀整个小兔子,抚平一下他内心的创伤。 她这一扭头,便看见旁边出现了一个卖小兔子的人。 那一窝小兔子都小小软软的,看着贼可爱。 于是,赵瑾姝大手一挥便让海燕去挑了两只小兔子回来。 赵瑾姝看着两人手上的一堆东西甚是满意,继续向前走。 其实方才海燕说的那么多,都没有说到点子上。 她现在是要做月饼啊,她最应该说的其实是陆荀喜欢什么口味的月饼,至于其他的,其实她可以以后再做了解。 赵瑾姝就祈祷着这陆荀千万不要喜欢吃五仁月饼,她不喜欢吃五仁月饼,更不想做。 不过好在,提心吊胆的她从海燕是口中得知,其实陆荀也不喜欢吃五仁的。 赵瑾姝听到此处,大喘了一口气。 终于算是有一个共同点了。 这一条街逛下来,其实还没走到青雀坊,天色便已经晚了。 再加上这身后的两个侍女手中也是提了不少东西,他们这一趟门出来也没个马车,也没有男丁跟着做苦力。 若是再往前走,那回去的路上可就苦了这俩丫鬟了。 赵瑾姝开始怀念有公交车、地铁、出租车的现代。 虽说也不算是太远,但这逛了一天,她也累了。 第126章 海燕曝光 本来以为今早的不开心在逛完街大放血之后便会心情好上许多。 但是赵瑾姝万万没想到的是,她这才刚和拎着大包小包的海燕文鸢来到益阳王府的大门口。 便被一个神态极为傲慢的侍女请进了府中。 赵瑾姝看着这侍女的做派还在沉思,这人怎么回事?是她今早的敲打还不够狠? 早上她才发完火,这刚到傍晚就又敢这般对待她了吗? 赵瑾姝本来是想发火来着,但是一听这侍女是被陆荀叫来请她过去的,她仔细想了想也还是算了。 谁让这是陆荀第一次主动差人来寻她呢?态度差点便差点。 她又不是哪种小肚鸡肠,一点度量都没有的人。 等看清楚这陆荀找她是为何之后,再单独给这个侍女说说规矩便可。 看着眼前的路是越走越不熟悉,赵瑾姝便问道:“这是往哪儿去?” 侍女虽然极为不愿意搭理她,但是也还是低沉着声音回复道:“王爷的书房。” 书房? 听到这个回答,赵瑾姝兴奋了。 她昨天就想去书房来着,但是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去成。 今日也是因为这陆荀大清早的来找茬,导致她这一怒之下比便出府去了也没能去成。 在路上她还在苦恼,这回去之后以一个什么样的理由去他书房看看呢,结果这个侍女就自己上前带路了。 她在想,这陆荀找她是因为什么事情呢?会不会是发现自己今日一下午都不曾在府中,也是知道自己今早的所作所为太过分了。 所以这才以这种方式,请她过去? 也算是一种变相的请罪。 海燕和文鸢二人在进府后便将手中的东西都递交给府中的小厮,让他们带下去存放完整。 所以现在,二人是两手空空的紧跟着赵瑾姝的步伐往那王爷的书房走。 其实海燕作为一个采办丫鬟的话,在进府后是需要去找傅管家报备的。 但是这个侍女见她要走,缺出言将她留了下来。 神秘兮兮的也不说原因,只说傅管家也在书房之中。 海燕低眉一想,跟着王妃娘娘一起去书房也好。 不然等傅管家从书房中出来再去给傅管家报备的话,那平白会磨损好多时间。 但是,再这七拐八拐进到书房之后,却看见一屋子人都阴沉着脸。 赵瑾姝也是察觉了事情不太对,那带路的侍女,再将她们三人带进书房的院子里之后便让她们自己进书房,自己转身离开了。 她一推门便看见书案前坐着阴沉着脸的陆荀,他的身侧站着的是眉头紧锁的傅管家。 她寻思着这陆荀不是应该是想找个台阶下这才找人去寻她的吗?怎么她这一进门就是这么个态度? “你找本宫作甚?” 看见他这摆臭的脸色,赵瑾姝本来美美的心情,瞬间便大打折扣。 结果,陆荀看见她这一脸的不悦,竟然直接将桌上的一张纸揉成了一团径直朝着她砸了过来。 赵瑾姝在这一瞬间,直接便震惊到。 她知道这陆荀对她有诸多不满,但是万万没想到,这人现在竟然都敢用纸团砸她了。 欺负她不知道还手? 就仗着她的喜欢,这般的肆无忌惮? 她身边的文鸢见此,还没等赵瑾姝发作呢,便率先掏出自己身上藏着的匕首,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陆荀。 但是陆荀一个经过系统训练的高手,哪里是文鸢这般野路子能打得过的。 还没近到他的身,陆荀便抄起手边的茶杯,直接打落了文鸢手上的利器。 赵瑾姝见此,当真是动了怒。 “陆荀!本宫几次三番忍你敬你,不是让你这般蹬鼻子上脸的!” 陆荀脸色却是更加的难看,他怒道:“你看看你面前跪着的是谁!” 赵瑾姝挑眉,地上还有人吗? 她这一进门便只顾着看他去了,还当真不曾看过旁的地方。 现在被陆荀这般提醒,她还当真是往这地上看了看。 这看了一圈,才在他的书案前看到一个跪在地上,没有抬头的男子。 那人跪在那里都蜷缩成了一团,又是背光的地方。 赵瑾姝自然是很难发现他的。 只见赵瑾姝缓缓向他走近,但是她越是走近,她便越是发现那人身体抖动的越发的厉害。 赵瑾姝心想这人约摸是受了什么刺激,不敢再上前去,于是便站在离他不近不远处,让他自己转身抬头给她辨认辨认。 那人一听到赵瑾姝这般说,便也不敢造次,于是便回了头。 赵瑾姝看着他这身上穿的也不太好,身上和手上都泛着油光,还隐约能闻到一股味道。 这个味道,嗯,闻着不算是特别的好闻。 但是赵瑾姝觉得有几分熟悉,好像在哪儿闻到过。 可是看他这面相,赵瑾姝却是实实在在的不曾见过。 但是她也疑惑是不是见过,毕竟现在那人这模样鼻青脸肿的像是被打了。 当然,她自己是可以完全确定自己没有动手打过人的。 赵瑾姝疑惑地看向陆荀:“你什么意思?此人本宫不识。” 陆荀冷哼一声,怒道:“这是赵记鲜肉锅盔家的赵掌事,这么一提,你可还有印象?” 赵记鲜肉锅盔? 赵瑾姝觉得很是耳熟,但是也确实不记得自己曾经与他家有过什么恩怨。 于是便看向身侧的两名侍女。 文鸢也是一脸的茫然,只有站在门口的海燕,一张小脸煞白。 其实,在她进门后不久,她便发现了那个掌事的。 她记得她明明看清楚了当时排队的没什么能掀起大风浪的权贵之人,怎么这赵记就寻上门来了? 为了半锅锅盔?也是不至于? 再说了,她也没有不给钱啊,她又不是抢的,她这要给钱,那不是这赵管事自己不要的吗? 这件事情,这赵记也好意思上门告状的? 本来海燕是极为不理解的,她甚至还有点生气。 明明是自己不要的,现在还要上门碰瓷。 简直是贪得无厌,等公主处理了这件事,定然是要公主将他那铺子给封了! 但是在赵瑾姝让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看见了赵管事那一张浮肿的脸。 海燕心头一跳,才觉得完蛋了,真坏事了。 看见赵瑾姝看向自己的眼神,海燕便知道这件事情,自己躲不过去了。 于是便“扑通”跪倒在王爷和王妃中间,对着两人磕头道。 “此人奴婢认识,个中一切事宜与王妃娘娘无关,都是奴婢一人所为。” 好家伙,她这一说,当真不还如闭嘴。 本来陆荀只是怀疑这件事情跟赵瑾姝有关,毕竟这掌事的前来控诉的只是说赵瑾姝今日逛街的时候,仗势欺人,最后导致他的铺子被拆了。 但是在皇城陆荀好歹也是跟赵瑾姝朝夕相处过的人,自然知道,赵瑾姝这人虽是骄纵了些,但是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来。 可是现在海燕跪出来说的这番话,瞬间就让他觉得,赵瑾姝就是仗势欺人了,而且还找了个顶包的。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么这海燕为何要这般说话? 那跪在地上的赵掌事一见到海燕便对着陆荀说:“王爷明察,就是她,就是她打着王妃娘娘的名号进了小人的铺子,非要卖小人的半锅锅盔!” “小人的铺子都事预定销售,现在这姑娘一出现非要因为王妃娘娘开了这个插队的先例,最后这附近的权贵便都要插队卖小人家的锅盔。” “最后小人的店铺经不起折腾,便榻了!王爷!您要给小人做主啊!” 那掌事的说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的人好不辛酸。 赵瑾姝皱着眉头听完了这些话,那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她什么时候插队了?她什么时候要让他给她开先例了? 正在赵瑾姝打算跟那赵掌事的对峙的时候,陆荀却径直插话直呼:“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 赵瑾姝被他这么一说,瞬间竟然语塞! 她都不知道事为什么,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她慌什么呢? 这时候,身旁的文鸢却道:“海燕你都做了什么?老实交代!” 一看赵瑾姝也事一到关键时刻便语无伦次,文鸢便沉着性子对着陆荀勉强恭敬。 “王爷明察,公主殿下今日外出,全程不曾踏足赵记。这一点,离赵记约五十米远处的茶楼老板可以作证。当时公主远远地闻见赵记的锅盔想吃,便让海燕去买的,当时,奴婢还给了她一锭碎银。事后,海燕将那碎银还了回来,说是赵记找不开,她自己掏钱请公主吃的。” 文鸢将事情大概用不低不高的声音说了出来,在书房的每个人都刚好能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但是在文鸢说完之后,那赵记却是不依。 “胡说,小人分明是在得知是承安公主要饼的时候,不敢收钱,将那锭碎银如数退还给了海燕姑娘,那里是因为找不开!” 海燕知道整个事情败露,两边说的都是事实,她自己是完全没有再胡编乱造的空间。 于是只能将头深深地埋下去请罪。 而再一旁的赵瑾姝,倒是听明白了。 就是这个赵记的饼,不是随时就能买到的。 海燕为了让她能吃上,便擅自做主,将她的名头搬了出来,以权压人。 最后还对着赵瑾姝说是自己掏钱请她吃的,在她面前刷好感。 怎么说呢,这海燕是有一点小聪明,但是本质还是一个蠢货。 赵瑾姝对海燕说道:“还不快将实情招来!” 面对赵瑾姝给过来的压力,海燕也是扛不住了。 于是便将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在她说出来之后,那赵管事也表示,其实他过来也是单纯希望王爷能够出手给他修一修铺子还有今日员工的医药费什么的。 毕竟这源头也是因为承安公主而起的,他要找别人那也找不上啊。 如果损失没那么大,他可能也就打落牙齿往肚里吞了。 可是现在…… 这下赵瑾姝和陆荀都听明白了,双方证词一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但是陆荀还是不愿意承认是自己冤枉了赵瑾姝,即便是海燕都说了,是她自己自作主张,不想让王妃娘娘刚到益阳便到处碰钉子,所以才这般的。 他觉得,就是赵瑾姝对下人的这般纵容,最后才导致赵记的这桩祸事。 最后,赵瑾姝是自己拿钱出来贴补这赵记的所有损失。 赵掌事感恩戴德,但是陆荀却觉得这就是她应该的。 若不是她管教不严,那里会出现这种事情呢? 但是这海燕说到底,那却是实实在在的陆家家仆。 若是要说到管教不严,那也应该是陆荀应该担这个责任才是。 他陆荀当海燕主子都多少年了,赵瑾姝才来多久? 这不是纯粹的扯犊子吗? 但是赵瑾姝也懒得跟他计较,男人嘛,可能都比较爱面子。 正好,她倒是不在乎这个东西,那她担着就她担着,她又不是没钱。 文鸢随着傅管家将那赵管事送出了王府,赵管事临走前,文鸢还将赵管事拉到了一边。 赵管事也是在亲眼见过赵瑾姝之后,才知道承安公主并不是像传闻那般的不可一世,不好相处。 所以对于她身边贴身侍女文鸢的这个动作也是没有太多的防备。 只见文鸢将赵管事拉到一边,往他手里塞了一个玉手镯。 赵管事不想收来着,但是架不住文鸢习武力气大,便只能作罢。 “这是公主赏赐给赵管事的礼物,不知道这鲜肉锅盔……” 赵管事也算是得知了文鸢的意图,简直是汗颜,他还以为突然给他一个镯子是要做什么,原来竟然是为了吃? 赵管事当即拱手道:“文鸢姑娘放心,以后这赵记定然是每天都会专门给公主殿下留一份的。” 文鸢笑道:“不必,公主殿下的意思是,有空还请赵管事让这做锅盔的师傅上门来教教公主这门手艺。这高门深宅的,甚是无聊,也不是每天都有机会出府的。” 赵管事一听文鸢的这个要求,还是有几分的为难。 毕竟他们家的锅盔能做的这么火爆,那也是因为自己手里有独门的秘方。 虽说这公主也姓赵…… 算了,今日的损失都是公主挽回的,公主又不可能也在路边开个店铺与他抢生意,那便是将这配方交给了公主又何妨呢? 第127章 吃肉 在文鸢将赵管事送出府去之后,陆荀看着赵瑾姝那双带着些许嗔怪的眼神,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处罚一下自己府中的侍女海燕。 不管怎么说,这海燕虽是在赵瑾姝手底下犯的错,但是她好歹也是他益阳王府教出来的奴婢。 陆荀扣了海燕半个月的工钱,又罚她去打扫恭房半个月。 打扫恭房这种事一般都是府中最下等的奴婢才做的事情,海燕一听,只觉得自己的前途算是毁了。 一边领罪往后退,一边暗自用眼神剜着赵瑾姝。 这公主好歹是从皇城来的,怎么这般不懂人情世故? 她这般为她揽最,她怎么都不为她开拓一二? 远道而来,连在府中收买人心都不会。 本以为只要她退下的动作足够的慢,赵瑾姝便能看出来点什么,好赖为她求求情。 比如说点什么:一个女孩子怎么好去打扫恭房之类的话。 但是她没想到,传闻中混世魔王一般的承安公主,是真的半分人情世故都不懂。 一直到她退到门外,赵瑾姝都一言不发。 海燕见此便觉得看来这个罚是非领不可了,同时也觉的,承安公主这人不能处,她遇事不会求情的。 就在她对赵瑾姝失望至极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她的声音。 “等一下!” 海燕听到承安公主的声音,欣喜回头。 却看见承安公主莞尔一笑道:“顺便把门带上,本宫有话要对王爷说。” 海燕:“……” 虽然心中很是不爽,但是这面上还是要装的很是开心。 只见她朝着赵瑾姝的方向微微屈膝躬身道:“是,王妃娘娘。” 说完,便咬牙切齿的拉上了房门。 此刻的书房冷冷清清,就剩下了赵瑾姝与陆荀二人。 陆荀还是始终自持高冷,不与她多言,即便是对上她的眼眸,也会将手中的公文立起来,打断她的视线。 本来在他眼中很是高冷的动作,在赵瑾姝眼里却被解读成了害羞。 这陆荀,在别人的面前都耀武扬威的,高冷的要死。 连勾一个唇角都不愿。 若是教外头的人瞧见了他的这般模样,这还怎么在军中立足啊? 这细想起来,赵瑾姝还没看见过陆荀穿军装呢。 他的眉眼深邃,棱角分明。 穿上军装,应当会更加的英勇俊朗。 对于赵瑾姝这般肆无忌惮盯着自己看的行为,陆荀在皇城便已经习惯了。 本以为她看一会儿,自己不理她,她还是会觉得无聊,然后自己离开。 但是没想到,他却先被她盯的心烦意乱,一连看错了三分公文。 最后他终于抬头与赵瑾姝对视,却发现,她不仅不无聊,她看的还很是起劲儿。 “你若是无事,便回了。本王……本王还要处理政事,马虎……马虎不得。” 听着他竟然也会有这般支支吾吾的时候,赵瑾姝觉得这还真是个好机会。 这可是在他们闹别扭之后,他第一次对她有过这种形态。 赵瑾姝看着陆荀的眼神逐渐的暧昧不清,她双手撑在书案上用饱含情欲的眼神将陆荀浑身上下扫了一便。 他们现在分明是夫妻,但是却三个月未曾同床。 虽说赵瑾姝也不是个lsp,但是这有名无实却总是赵瑾姝心中的一根刺。 赵瑾姝知道,陆荀是撑不住与她对视的,他会迷失。 正在她效仿第一次吻他的情景,还想梅开二度今日就将他的身子给占了的时候。 陆荀却将行让自己清醒,只见他双手猛地将赵瑾姝推开。 赵瑾姝终究是个女子,更何况陆荀还是个习武之人,即便是无心的举动,放到赵瑾姝身上,也是足够让她受伤的。 于是,赵瑾姝便被他这一掌给推的径直坐在了地上。 赵瑾姝错愕地看着陆荀,陆荀也急忙从书案前站起来要去扶她。 可是在双手碰到她之际,他却又顿住了。 本来躬着身子的他,此刻又将双手收了回去,顺便站直了。 他说:“公主,请自重。” 赵瑾姝:“???” 此刻的赵瑾姝直想在他耳边悄悄问一句:“你没事儿?” 拜托,咱们是夫妻诶!有点x生活难道不对吗?夫妻之间谈什么自重? 本来她是想这般回怼过去的,但是一想到,这是古代。 又看到陆荀这面红耳赤的样子,赵瑾姝还是决定,就不要再捉弄他了。 若是他真当自己轻浮了,那么自己以后的快乐都没了。 赵瑾姝浅浅的叹了口气说:“那你倒是扶本宫一把啊!” 但是此刻的陆荀是极为不想面对她,更别提是触碰她。 只见陆荀反手抄起书案上的毛笔,便将笔杆那一头递给了赵瑾姝。 他说:“拿住,本王拽你。” 赵瑾姝看着他这一副故作疏离的模样,心中虽然极为不高兴,但是同时又想出了一个计策。 她就不信她今日吃不到肉了还。 只见赵瑾姝一把捏住笔杆,说了句:“拉。” 就在陆荀使劲儿的时候,赵瑾姝自己从地上跳了起来。 由于陆荀使的劲儿比较大,在赵瑾姝这样的动作下,他便一时不受力地身体往后仰。 只见赵瑾姝顺势而为,直接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 不得不说,陆荀的武力值是真的可。 她本来是想表演一个美女救英雄来着,但是由于陆荀自己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没让自己摔下去,还借着赵瑾姝的力气让自己完美地战力住了。 不过也没事,因为她现在是被陆荀主动拉入怀中的。 虽然与她构想的她拉他入怀的画面有点冲突,但是也没事儿啦。 真正喜欢一个人,便是当个受,那也是可以的。 她也不是不能小鸟依人的嘛~ 想到此处,趴再陆荀怀中的赵瑾姝的双手,开始不安分起来。 本来就对自己突然将赵瑾姝拉入怀中的这个行为有点发懵的陆荀,在感受到赵瑾姝指尖隔着衣服摩挲着胸前肌肤时,这顿时便羞的说不住话。 理智告诉他是要将赵瑾姝推开,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是不尽如人意。 他不仅没推开,他还直接傻站在原地任她摆布。 虽说他平时都是一副冷冷清清禁欲的模样,但是好歹也只是一个二十出头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面对赵瑾姝的这般撩拨,怎么能不动心呢? 他感受着赵瑾姝香香软软的朱唇正要靠近着自己,眼见着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不仅不慌乱,他还挺期待。 本来赵瑾姝都以为今天是水到渠成,终于能吃上肉了。 但是,赵瑾姝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破坏她好事的,竟然是她的贴身侍女,文鸢。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这文鸢竟然能那么快便将赵管事送出去。 她更是没想到,她送出去之后,她竟然还要折返回来。 折返回来就算了,她竟然还不敲门?! 直接破门而入,正巧就撞见赵瑾姝对陆荀预行不轨之事! 文鸢一见此番,便知道自己闯下大祸,当即便跪在了地上,大喊着:“公主恕罪。” 而陆荀,就是被这一个声响惊的回了神。 只见他本想猛地推开赵瑾姝,以示清白。 但是一想到之前他这般将她推到在地上,可能会很疼。 于是便改成用双手将她转了个身,自己也背对着她努力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一下。 赵瑾姝咬牙切齿的看着文鸢,文鸢也很是懊恼此事。 她自然是知晓赵瑾姝对陆荀的心思的。 但是她在出了皇城之后,从来不曾离开赵瑾姝半步。 当时她折返到书房的时候,看见这周围不仅没人,而且这书房是连扇窗户都没开个缝儿的。 这般闷热的天气,普通人都受不了,更别提是娇生惯养的承安公主了。 再加上,之前这位益阳王本来就对自己家的公主没什么好的态度。 眼下两人共处一室,这孤男寡女的,若是自家公主被他欺负去了,自己怎向远在皇城的皇帝陛下交代? 但是她竟然是直接疏忽了,哪有益阳王会欺负她的份儿?一直以来不都是她家公主对益阳王图谋不轨的嘛? 文鸢此刻真是向原地消失,她看着赵瑾姝这几乎要喷火的表情,心想着,若是此刻自己主动消失,说不准公主的好事还能继续。 于是便拱手说了告退准备开溜。 可她想溜,陆荀却像是抓住了就命稻草一般的不让她溜。 只听他叫住了文鸢,声音有些嘶哑。 “天色已晚,带公主回世安苑就寝。” 赵瑾姝本来是想回头在调戏一下他,比说说:“今晚给你留门吗?”之类的。 但是看着陆荀这丝毫不愿意再回头的模样,还是决定放他一马。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反正这整个益阳王府都只有她一个女主子,这肉被人又分不走的。 不如,慢慢养着吃。 赵瑾姝对自己的想法惊艳到,希望在这个过程中,她的肉能够勤加锻炼,可莫要让她失望。 看着陆荀书案上那都堆积成小山的公文,赵瑾姝也知道自己不能在继续打扰他了。 若是继续这般,到时候陆荀就要熬夜加班处理了。 若是他长时间得不到充足的睡眠时间的话,搞不好哪天陆荀就猝死了。 若是这样,那她不就守活寡了吗? 守寡其实不可怕,可怕的是,守寡以后,再也遇不到之前一般的人。 对于赵瑾姝这个颜狗而言,陆荀若是死了,那她便再也瞅不上别人。 毕竟陆荀高低都是个大郦的颜值天花板,他死了,他的连就变成神话了。 在想找出第二个,哪怕是再也不能了。 从书房出来之后,迎面碰上的便是缓缓而来的傅管家。 傅管家这人,赵瑾姝总觉得他有几分深藏不漏的意思。 后来一想也是,这傅管家好赖也算是这益阳王府的“三朝元老”了,能在益阳王府被历代王爷重用的人,能差到哪儿去。 傅管家眼下无事,便说要配赵瑾姝走一走。 哎,此刻的赵瑾姝便相当的憧憬黄昏恋。 你说这人老了,便管不了那么多的事情了。 想傅管家这样的,每天都安排安排活计,剩下的时间基本都是在这院子里溜达。 正如现在,闲啊。 再看陆荀,上午开会,下午不仅要批阅公文,可能还得帮上门告状的人主持一下公道。 她便是想让他抽出时间陪她逛逛园子,可能都是不行的。 不过赵瑾姝想到这个,也不是说怪罪他。 她也是很能理解的,毕竟她好歹也是从皇宫里出来的嘛。 她自己的父亲就是因为忙于政务,很难抽出时间来陪伴她。 她之前不会怪罪父亲,现在自然也是不会怪罪陆荀的。 跟随傅管家在这院子中绕着路回世安苑的时候,就在走出书房的院子后不久。 赵瑾姝便看到一处很精致的院子,这个院子里甚至还有一个小池塘,便是在院子外面也能看见那园中池塘里不时跳跃出水面的锦鲤。 她让文鸢将手中的灯笼举高些,只见这院门口写了三个字。 “清、桐、院。” 赵瑾姝逐字将这门额上的三个字念了出来,回头看向傅管家问道:“傅叔,这处院子有人住吗?” 傅管家上前仔细地看了看,又想了一会儿才回复道:“无人居住。” 她猜也是没人住,不过…… 赵瑾姝看着这个院子到陆荀书房的距离,又大致判断了一下在府中的位置。 算是一个顶好的院子了,四通八达,不偏僻也不吵闹,最重要的是离陆荀办公的地方很近啊! 当初陆荀怎么不将她安排住进清桐院?反而要将她安置在那么偏僻阴冷的世安苑呢? 赵瑾姝有点疑惑,但是没多久这个疑惑便自己消除了。 刚来的时候,她与陆荀之间的关系多恶劣啊。 此处虽然条件好,各种都配得上她的身份,但是唯一的缺点便是离他的书房太近了。 陆荀想必是当时不想时常看见她,所以这才将她安置在偏远的世安苑。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了。 她明天就搬到清桐院,陆荀越是不想理她,她就越要在他面前刷存在感。 只要她的存在感越强,那距离她吃到肉的概率便会越高。 而且哦,本来这陆荀就不乐意搭理她,她若是再不加油的话,那这陆荀可能真的就跟她没有缘分了。 第128章 搬家失败 但是次日一早,赵瑾姝还没来的急自己搬去清桐院,昨天那个赵管事便进了门,说是求见她这个王菲娘娘。 刚起床的赵瑾姝,这一大清早的就被昨天那人求见,还疑心是手底下的赔偿事宜没处理好,这受害者又上门诉苦来了。 当然,她也不是反感这个赵管事。 赵管事有问题直接寻赵瑾姝而不是跑去求见王爷,说明,她在这赵管事心中还是有一丝的威望存在的。 她知道,她在皇城的名声太差,以至于到这千里之外的益阳,已经是越传越离谱。 离谱到大家都把她当祸害一样的避着。 现在这赵管事既然敢上门了,这也便代表着,她在他心中还是有公平公正的形象的。 所以,不管这赵管事是想干啥。 赵瑾姝便立马穿戴好,前去偏厅会见他。 而赵管事来见赵瑾姝,则完全是因为感激着赵瑾姝昨天的赔付,以一己之力将他昨天铺子的损失完全的扛了下来。 也能让他连夜请来工匠将店铺修缮完整,今天才能顺利的继续营业。 其实按照道理来讲的话,算是海燕仗势欺人,本质上的跟赵瑾姝没有关系的,按照这样的算法来看的话。 即便是赵瑾姝置之不理,昨天他也是拿赵瑾姝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所以,面对赵瑾姝这样的行为,他确实是的打心眼里感激。 他回去后也才知道,原来皇城竟然没有锅盔这种小吃。 所以今日一早,出锅的第一份锅盔,这赵管事便亲自装了给赵瑾姝送了过来。 赵瑾姝本来就刚醒还没吃饭,这会儿刚到偏厅便被这锅盔的味道吸引了。 赵管事一见到赵瑾姝出现,便欢欢喜喜地迎了上去,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双手将打包好的锅盔举过头顶由文鸢接过去。 “小人跪谢王菲娘娘仗义出手,今日的第一锅锅盔,还请娘娘笑纳。” 赵瑾姝也是听了赵管事的话,才反应过来,自己昨天让文鸢出门送这赵管事的时候,好像确实让文鸢跟人家说以后每天都要往王府送来着。 本来是想说,她想吃的时候让文鸢去预定。 她虽然是公主王妃,但是也不能搞特权啊。 她这一搞特权,往后这益阳城里的所有人若是都搞特权的话,那他这店铺怕是不仅开不下去,这益阳城怕是都乱套了。 赵瑾姝笑道:“赵管事有心了,傅叔,怎么没给赵管事上茶?” 赵管事刚站起来,赵瑾姝还说留他吃个早饭,感谢他记挂呢。 结果那赵管事是说什么都不留下,连忙说着:“就是小人知道王妃娘娘爱吃这个特意送给过来,都是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娘娘莫要嫌弃才好。就不打扰了,赵记还要打理,小人先行告退。” 赵瑾姝也知道留不住他,人家可是要上班谋生的人,哪像她这么一个咸鱼性子啊,一天天的混吃等死。 所以也就不强留他,只是他今日送来的锅盔,她也是暗地里让傅管家将相应的银子塞给了他。 小本生意,可不能贪图人家这般的便宜。 傅管家对于赵瑾姝的这个做法还是很赞赏的,他就知道,龙子凤孙,大郦正统。怎么可能像是民间传闻那般不堪呢?大概就是这皇城皇室之中,皇子公主之间的明争暗斗,让没有生母庇佑的承安公主遭了奸人的道。 赵瑾姝看着文鸢手中这散发着诱人香味的锅盔,沉思了一下,想着陆荀应该还没吃。 想陆荀这种性格,应该不会是尝试这中路边的小玩意儿的人。 但是这个东西,它是真的好好吃哇。 表皮酥脆,一口咬下去,里面的鲜肉还有一层的浓汤。 何其好吃。 再加上,她来益阳都这么久了,陆荀还一次饭菜都没跟她一起吃过。 好赖现在是夫妻啊,哪有夫妻不一起吃饭的? 于是便向傅管家打听来陆荀的下落,带着锅盔久前去找他了。 不得不说,陆荀是真的忙啊。 这才辰时,她刚醒的时间点。 陆荀竟然都呵地方上的官员开完会,现在又缩进了书房处理公文了。 这一路走过去,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陆荀的益阳封地,其实一共也就管着十余城池。 他每天怎么能又这么多的事情处理? 终究不是她关心的事情,她自然是想不明白的。 只是在郦国清桐院的时候,赵瑾姝觉得。 要不,住进清桐院的事情,跟王爷商量一下? 他不待见她的原因,是不是因为她太肆意妄为了? 让他觉得,他管不住她,这心里就厌烦。 于是发展到现在,就变成了干脆不搭理她。 赵瑾姝这般想着,脚上的步子加快,几乎是三步并作一步的朝着书房走去。 陆荀的书房外面守着几个小厮,因为她在进府的第二天便处置了两个比较叛逆的下人。 所以现在,整个王府的下人,基本上都算是比较的害怕她。 看着守在门口,一见到她便吓的跪在地上恭顺地喊着“王妃娘娘”的小厮。 赵瑾姝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起了远在皇城的淑妃娘娘。 现在的她不就正如之前的淑妃娘娘吗?自己的父皇本来就对她不太满意,各种避着她。 而她呢,掌着自己在朝廷中那个还算是有点权势的哥哥,就是这般屡屡将自己的父皇堵在御书房。 赵瑾姝在心中自嘲的笑了笑。 开什么玩笑,难道这就是我终究会变成我最讨厌的那个人? 不,绝不可能。 她才不信陆荀像是自己父皇那般对淑妃那般的不喜,这陆荀分明就是在压制着对她的爱意。 昨天他的眼神,咦~她现在想起来就觉的,哇他的眼睛里全是柔情。 若是当真讨厌她,又怎么会这般的把持不住? 这就是自己说服自己,说了声免礼,便要进门。 但是跪在地上的那两名小厮在得知赵瑾姝要进门的时候,却跪在地上,面面相觑,不敢起身开门。 赵瑾姝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这书房,本宫进不得?” 面对赵瑾姝的这个问题,跪在地上的两名小厮自然是不敢应声。 只是之前王爷也是交代过,不让能让人随意靠近书房,王妃也不例外的。 但是,这放眼望去,王妃娘娘身后就跟来了一个文鸢,这手中拿着的也像是早膳一类的东西。 况且,王妃娘娘是大郦的嫡亲公主啊。 王爷再怎么忙碌,那也算是在给大郦打工,怎么所以说,他们也没那么大的胆子真拦。 于是看见越走越近的赵瑾姝,他们也不敢亲自开门,所以便默默的跪在两边,任由她身边的文鸢打开了门。 而正在里面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发愁的陆荀,看见赵瑾姝正带着文鸢跨进了门。 心中暗骂着门口的那两名小厮没用。 他得早些让褚旭回来,这些人,真的太废物了。 “你来做什么?” 看见赵瑾姝,心中本就对今日下臣报上来消息心中藏着怒气的陆荀,自然是拿不出好的脸色。 更何况,他本来也不想见她。 他既然已经遂了她的意娶她回家,那现在,他只求着赵瑾姝不要作妖,两个人各过各的,各自清净。 但是很明显,赵瑾姝并不想让陆荀过上他想要的这种生活。 赵瑾姝看着态度不算好的陆荀,只当他是有起床气了。 于是便将文鸢手中的锅盔拿着朝陆荀走进。 她道:“这是昨日的赵管事,在今晨送来的鲜肉锅盔。本宫特意送来给王爷尝尝~” 王爷?陆荀挑眉看了看她。 她今日在搞什么把戏?往日不都是叫的夫君吗? 但是看着赵瑾姝自顾自的拆了锅盔外面那层油纸,将散发着肉香的饼递到他面前,没有丝毫要纠正的意思。 陆荀便突然觉得,这赵瑾姝今日也是在挑着时间给他添堵。 不过一想到自己的情绪怎么会因一个称呼改变的时候,陆荀便赶紧的将自己的态度摆正。 他对自己说:不过是欲擒故纵的小把戏,他才不会上当。 正好他也是生气一早上还没吃东西,现在赵瑾姝既然自己递上来了东西,那他为何不吃? 看着陆荀这么顺利的就接下了自己递过去的食物,赵瑾姝也很是意外。 按照正常的故事发展的话,这陆荀,此刻应该还要跟她计较一下这东西干不干净的。 这么轻易便接了下来,还真让她有点意外。 只听她对文鸢吩咐着:“你去小厨房再让嬷嬷送点羹汤来,这锅盔虽然好吃,但是吃多了也腻。” 文鸢得令退下后,在出门时这次还懂事的将门带上,并且将守在门外的两个小厮都一并喊走。 余怒未消的陆荀一直吃完了半张饼才发现赵瑾姝竟然一直坐在旁边看着他吃,虽然也不是不习惯,但是她在他吃东西的时候这般瞧着他,只会让他觉得,这赵瑾姝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你为何总是这般看着本王?” “王爷好看,本宫看不够。” 赵瑾姝说完这句话,才惊觉自己好生的油腻哇! 自己竟然会说出这么油腻的情话,救命! 但是好在,这么油腻的情话对于陆荀而言格外的受用。 只见他一言不发的将剩下的半张吃掉,吃完之后大概是没好意思要第二张,于是这才开口问道:“你不吃?” 他可还记得的昨日那掌事的找上门这件事的起因,可就是因为她想吃这个东西来着。 赵瑾姝笑道:“吃啊。” 她嘴上说吃,但是手上却迟迟没有动静。 这一点还得从她在皇城的饮食说起。 她在皇城早餐吃的都是粥啊羹汤之类的清淡易消化的东西,但是益阳这般的人比较虎,这一上来便是各种的重口的东西,简直是让她很难吃下去。 也刚才闻着那味道,确实是很诱人。 但是,那也却是是太咸了点。 在文鸢羹汤带过来之前,她是真的吃不下这么重口的早餐。 两个人相对无言,赵瑾姝突然想起来今天在外面看到的那个院子。 “本宫想换个院子。” “你可以自己做主。” 既然没有话聊,陆荀便有看上了公文。 “本宫想换到清桐院,离你近些。” 这时,刚拿上公文的陆荀此刻却是径直将公文放下手,看着她。 这清桐院就在他书房的隔壁,现在他要做的便是要跟她保持距离,以确保往后的一切,即便是在他要举事的时候,这赵瑾姝能跟他断的干干净净。 现在若是放任她住进清桐院,只怕是以后出现难以割舍的场景。 陆荀突然就想起了方才赵瑾姝唤他“王爷”而非“夫君”的那种心情。他便更是不可能让她住过来。 这次真不是因为讨厌赵瑾姝,而是因为,他害怕他喜欢上她。 于是看似处理文公的陆荀头也不抬地说:“世安苑,愿世安。你身为公主,住那处正好。至于那清桐院,尚有别的用处。” 这便是拒绝了,但是赵瑾姝却是一点都没有不高兴。 她甚至还有点小开心! 她是万万没想到,原来陆荀特意为她安排的那个院子,竟然是有如此深意。 虽说与爱情无关,但也是贴合她的身份。 陆荀这一番,实在是一片苦心,倒是她,竟然还嫌这嫌那。 既然如此,那她便不搬了。 刚好哪处在夏天的时候,凉爽。 还有那院中的那株海棠,这等景观在府中可仅此一座啊。 至于那清桐院的小池塘,过几日便找一个工匠也在世安苑中修一个便好了。 这件事情,就这样,让赵瑾姝打消了搬院子的念头。 不论条件如何,始终是陆荀亲自挑选的院子,自己若是真随心所欲的搬开,说不准还会寒了被人的心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跟陆荀说不搬院子的缘故,陆荀竟然在文鸢送来羹汤之后说:“最近确实是政务压身怠慢了公主,明日,不知公主是否有时间随本王出去走走?” 这可是陆荀第一次提出来想要跟她一起出门溜溜。 赵瑾姝那里会不同意呢? 她简直是喜出望外,于是一整日都待在书房里鞍前马后。 陆荀看她的眼神也终于不再那般疏离,休息的时候,还会跟她讲讲这益阳的各种趣事民俗。 第131章 篝火晚会 听到女官的这个说辞,陆荀更加笃定赵瑾姝必定是有问题的。 但是他却始终觉得很是奇怪,赵瑾姝自从从帐篷中出来了之后,却再也不曾表露过半分的不适。 一直都默默的跟在陆荀身后,寸步不离。 陆荀说什么她都会回应,眼睛一直挂在陆荀身上,不曾偏离片刻。 故此,陆荀也是实在是码不准,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果说她是带着目的来的,那么她现在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不找个机会把消息给传递出去的话,那这意义在那里呢? 陆荀想不明白,但是他也不是那种非常急切想要知道答案的人。 是狐狸,早晚都会露出来尾巴,自己又给何必在乎这些事情呢? 而赵瑾姝,全程都是想着这是陆荀好不要容易自己主动找她出来玩,她势必不能扫兴的。 所以,即便她对这个军营只有三分钟热度,基本上是看了一眼满足了好奇心,便在没有了兴趣。 但是她一看这陆荀讲述这益阳军的来历和过往的赫赫战功,讲的实在是起劲。 所以纵然是她不感兴趣,也是耐着性子嬷嬷地听完了。 他们到军营的时候正好是午时,中间又因为赵瑾姝这么一耽误,所以在这军营中的第一顿饭吃的也比较敷衍。 俩人在军营里各种视察讲解,一不注意便到了晚上。 那管理军营的老将军说:“王爷与王妃好不容易来一次,今晚不如就吃烤全羊,也给将士们都换换口味。” 陆荀看着赵瑾姝这一副好奇宝宝上线的模样,默默地点了点头说:“好,便交给你们去安排。” 赵瑾姝看向陆荀说:“听说蜀地这边吃羊肉还会围着篝火跳舞,不知道今晚能不能见识见识。” 陆荀偏着头看向她问道:“你想看?” 赵瑾姝点了点头,她当然是想看的啊。 这好不容易出来一回,不看点新鲜的都对不起她扎的那针。 想起这个,赵瑾姝的目光倒是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帐篷另一侧在帮军医捣药的那名女官。 这位姑娘倒也是有些本事的,这几针刚开始扎下去的时候,直接疼的她怀疑人生。 但是这会儿,她当真是一点疼痛感都没有。 就是跟正常的时候也不太一样,现在她的腰部都是僵麻的感觉。 现在就算是有一把刀插在她的腰间她也是感受不到疼痛的,这技术却是是太了的。 简直堪比现代的麻醉针。 只不过现代的麻醉主要还是依靠药物麻痹神经,像她这样直接用穴位进行麻痹作用的,她还不曾听说过。 军中的效率是很高的,赵瑾姝只是表达想看,而陆荀便直接向老将军传递了这个意思。 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本来空旷的地面便已经搭上了篝火架。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赵瑾姝惊叹道:“你们这也太高效了!” 老将军笑道:“入秋了,这山林之中的枯木朽枝甚多,一路捡过去便够一天的柴禾。故此才这般的迅速。” 这篝火倒是有了,那羊呢? 赵瑾姝很疑惑的看着忙忙碌碌的来往将士。 按理说他们搭建篝火都这般快,那么羊的话应该就直接上场了呀。 怎么现在还没有把羊抬出来? 听着赵瑾姝的问题,老将军笑道:“王妃娘娘有所不知,咱们这将士们在无战事的时候,在军队里都是自己种菜自己养羊的。那羊养在山后面,圈了一大片空地,平时也不怎么管,都不太好抓。但是这山羊的肉,那可是相当的紧实啊。这般情景,王妃娘娘在皇城应该也是没什么机会看见?” “确实是这样子的,王爷,要不咱们去抓羊?” 陆荀挑眉看向了身侧的赵瑾姝,内心非常疑惑,她现在若是向借机自己走走看看的话,应该不会带上他才对,但是为何她处处都要带上他呢? 赵瑾姝看着陆荀这面无表情的扭头瞧着她的模样,还以为是陆荀他不愿意。 看着他这样,赵瑾姝眼神便有些失落,她低头道:“王爷若是累了不想去,那便算了。” 但是陆荀看见赵瑾姝这一副失望的模样,于是还是想着,算了,且带着她去看看她到底是想做什么。 于是便道:“那我们便去看看。” 只是这时间太不凑巧,等陆荀与赵瑾姝一起到圈养山羊的地方时,那些逮羊的将士都将山羊逮出来开始扒皮了。 哎,赵瑾姝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有抓山羊的机会。 陆荀看着她这失落的模样道:“若是实在想过一过抓山羊的瘾,那我们便一起进去再抓一只。” 赵瑾姝却罢手:“算了,这些山羊已经很多了,再抓到时候吃不完浪费。这蜀地即便是入秋了还是很热,又没有冰箱,保存不了,还是算了。” 赵瑾姝说的话,陆荀只听得懂一些。 至于赵瑾姝说的冰箱,那是何物,陆荀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 于是,白跑一趟的两人又回去了。 因着赵瑾姝来的时候直接下马便直接晕倒,所以这次来后山,赵瑾姝是与陆荀同骑一匹马,她被他圈在胸前,被他高大的身躯包裹这,她这心里还是很甜蜜的。 所以,即便是没有过这个抓山羊的瘾,但是赵瑾姝还是觉的她自己是赚了的。 自从嫁给陆荀,今天发生的好多事情,那都是头一遭。 她很开心,既然今日都能这么和谐融洽,那离泡到他,吃到他的肉还远吗? 回到军营的时候,篝火已经点燃,这蜀地的少数民族比较多,益阳军中差不多全是少数名族。 所以,赵瑾姝再回来的时候,便远远的看见那篝火前有不少士兵牵手跳舞。 嘴里唱着她听不懂的词语,嘤嘤嗡嗡的还怪好听。 他们一会儿牵手,一会儿又倒酒举杯。 唱着唱着那一群人便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种画面,赵瑾姝以前还只在电视上看到过。 陆荀低头看了看赵瑾姝的表情,这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好,他现在有点相信她可能是真的没有带什么别的目的靠近他了。 “他们这是在唱祝酒歌,大概的意思就是在欢迎你的到来。” 赵瑾姝听到这么温柔的声音,一时之间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 怎么回事呢?这种声音,那能是从陆荀口中发出来的吗? 记忆中,就算是那日在山洞中,陆荀发烧烧糊涂非要跟她交换定情信物的时候她也是不曾听过的。 赵瑾姝试探性的问道:“那你会唱吗?” “会,不唱。” 好,听到这个回复,赵瑾姝确定刚才的那个声音,应该是她的幻听。 开玩笑,陆荀温柔? 这不是纯纯扯犊子吗? 不过,赵瑾姝又想起来刚才她想起来的情定信物。 陆荀给她的那个,陆荀已经收回去了。 但是她给陆荀的那个,陆荀却从来不曾还回来。 这是不是说明,其实在陆荀心底深处,他还是喜欢自己的。 为了证明这一点,也是为了提醒陆荀,她现在已经是他的夫人了,该把之前收走的那枚青鱼玉佩重新送给她了。 于是赵瑾姝便旁敲侧击的说:“你三个月之前收走了你给我的定情信物,现在本宫也要收回本宫的,你还给我。” 赵瑾姝摊开了手掌,侧着身子回头去看陆荀。 她不提,陆荀都快把这件事情忘记了。 虽说他感觉自己确实是对赵瑾姝没什么感觉了,但是要他将那玩意儿还给她。 那他还真挺不愿意的。 于是便抬头不看她,盯着前方围着篝火载歌载舞的将士们说:“你送的那玩意儿又不值钱,早扔了。” 他的话说的满不在乎,赵瑾姝这心虽然被他的话这么刺了一下,但是很快便自我修复好了。 他说的确实对啊,一撮头发而已,确实不值钱。 但是重点也是这个啦! 赵瑾姝再次厚着脸皮说:“那本宫现在已经是你的夫人了,那枚玉佩……” “你若能在本王身边待够三年,本王再给你。” 三年?不给就不给,扯什么三年五年的。 等到时候到了三年,他又会说,他忘了他不曾说过。 算了算了,终究不过是死物。 等他自己心中有她的时候,不必要她问,他自己主动便会拿出来。 虽然是这般一遍一遍的安慰着自己,但是赵瑾姝心里还是不太开心。 正在赵瑾姝抑制不住的开始eo的时候,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歌声。 这歌声与围在篝火前唱歌的那群将士唱的是一样的歌儿,只不过是那些将士唱的比较豪迈,而她现在听到的歌声比较柔和婉转。 今夜的月亮高高的挂在天上,虽说不圆,但是也是有大半个了,很是明亮。 赵瑾姝抬头看了看陆荀,他的目光依旧是瞧着远处的篝火,但是这个歌声明显就是他哼唱出来的。 她的背脊贴在他的胸膛,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从他胸口处传来的震动。 他说这首歌是表达欢迎的意思,所以说,其实陆荀心里对她还是很欢迎的! 只是这般安慰着自己,如此还真是有奇效,瞬间她不开心的情绪都消散了。 赵瑾姝嬷嬷等待着陆荀哼唱完一整首祝酒歌,才道:“好了,我们快过去。不然一会只能啃羊骨肉了。” 听到她的话,陆荀虽嘴上说了句:“他们敢!”但是手上的缰绳确实猛地一拽,策着马儿便往篝火那便奔去。 陆荀说的对,他们是不敢的。 等他们到的时候,那群将士这才开始吃着羊肉。 也不知道这个领导发言的这种酒桌文化到底是从哪儿开始发明的,谁发明的。 即便是在军营里吃个烤全羊,围着篝火大家一起乐呵乐呵的轻松氛围。 这老将军还非要请陆荀到最前面去给将士们讲几句话。 赵瑾姝觉得,吃饭就吃饭,就别整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了。 但是她终究只是个不学无术的弱女子罢了,哪里又拽地过一直在军营里待着的老将军呢? 老将军让文鸢好好跟着赵瑾姝伺候她吃东西,说是一会儿就将陆荀还回来。 说是小别胜新婚,但是赵瑾姝真的是一点都不想跟陆荀分开啊。 特别是在赵瑾姝这样的情况下跟陆荀分开啊,她们之间的感情这才刚刚有好转! 之前在皇城就是,他们之间的感情才刚刚有起色,结果后来就莫名其妙的散了。 赵瑾姝可不想梅开二度,但是陆荀去的地方,赵瑾姝却是跟不过去。 无奈之下,赵瑾姝便只能气鼓鼓地将面前已经切割好的羊肉一块块全吃掉。 而陆荀的离开也是老将军与陆荀设计好的一环,他们就是想看看,在军营里转了一圈的承安公主到底会不会借着这个机会给皇城传递消息。 事实证明,他们真的是想多了。 没有了陆荀的赵瑾姝,除了吃就是吃,将在幕后观察着赵瑾姝这一举一动的陆荀和老将军都给无语到了。 老将军说:“若真是郦皇派来监视王爷一举一动的话,那郦皇是否也太过于自信了些?” 陆荀也是皱着眉头,不太理解。 若真是监视他的,没道理在这种四下无人的情况下,还能那么淡定的吃啊。 虽说这承安公主也确实是热衷于吃东西。 这时候,陆荀还是决定回去。 但是身侧的老将军却拉住了他:“王爷何不再等等?说不准她警惕性比较高……” “再等下去,本王连羊骨肉都吃不上了。” 看着陆荀离开的背影,老将军觉得陆荀是不是太过于看得起赵瑾姝。 他可是往他们的帐篷里准备了十斤山羊肉。 但是当他回头去看赵瑾姝的时候,她面前的山羊肉却是就只剩下四分之一了。 老将军见此大吃一惊,这也太能吃了点,就是他们军中最能吃的将士,巅峰的时候也只能吃八斤啊。 而且还是一边吃一边吹牛才能吃的下,这承安公主…… 他现在已经完全不知道怎么形容赵瑾姝了,只想说:“还好你会投胎,这要是投身到寻常人家,那谁养的起。” 赵瑾姝也不知道今日的她为何能吃这么多,可能是中午就吃了点粥,也有可能是因为陆荀被带走她不开心的缘故,还有可能…… 第132章 传信乌龙 还有可能是因为这个烤山羊确实很好吃。 两人回府的时候已经是亥时,赵瑾姝因为在去军营的时候晕倒在军营外面。 为了不让她这个状态梅开二度,所以说,回来的时候,陆荀专门为她准备了马车。 本来这银针封住穴位能有六个时辰的时间来着,但是约莫是文鸢下针的力度不够,所以说她现在只感觉自己的腰间隐隐有些许的同感。 陆荀看着在马车上眉头微微皱起,面色有些许难看的她,便开口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虽说陆荀在军营的时候对赵瑾姝还算是不错,在将士们面前表现出来的模样都是琴瑟和鸣,夫妻和睦的模样。 但是这一上马车,那陆荀便又回复了以往的疏离冷漠。 但是赵瑾姝已经习惯了,只当他是大姨夫来了,不管他。 本来她以为陆荀这双眼一闭应该是捕捉不到她的微表情的,但是没想到,她的眉头才刚皱起来,陆荀便这般关切的问了句。 此时尽管赵瑾姝身体有些许的不适应,但是还是强撑这摇了摇头说:“没事。” 她说没事,陆荀便当真信了她没事。 毕竟谁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呢? 回到王府后,陆荀便自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而赵瑾姝也是因为自己身体不适的原因,鲜少的不在此时上去纠缠,而是径直回到了自己的世安苑。 陆荀走在牵头没有听到身后传来像以往那般叽叽喳喳的声音,还疑惑的回头看了看。 正疑惑赵瑾姝为何没有跟来的时候,身侧的老管家开口道:“王妃娘娘径直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了。” 陆荀不解,但是还是表现的很不在乎的样子从鼻腔里罚了一声“嗯”。 事出反常必有妖,像赵瑾姝这般的,应当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向郦皇汇报他在益阳训练的兵。 陆荀站在自己的房间里,打开了朝着世安苑那一面的窗户。 只要是看见世安苑那边有什么异动,那就别怪他手下无情了。 而赵瑾姝回到世安苑后,本是想赶紧的收拾一下自己,让嬷嬷给自己泡一杯红糖水来着。 但是她刚进院子,那嬷嬷便迎上来说:“公主殿下,皇城来信了。” 行,这般比较起来,自然是自己老爹的信息比较要紧。 于是,她对着在世安苑做事的下人下发了煮红糖水的指令后,便直接打开了信封。 皇城来的信,除了郦皇自然便没有别人了。 总不可能事蓉淑妃记挂她,除了在有共同目的的时候她不会找她茬之外,其余的任何时候,着蓉淑妃与赵瑾姝都几乎是势不两立的局面。 郦皇的来信也没什么好看的,总的说来就是通篇表达了对赵瑾姝的思念。 这封信,其实在赵瑾姝离开皇城后一个月,郦皇便写下了,快马加鞭也是到今天才送来。 上面反复叮嘱要注意防范益阳这边的毒虫,看了这封信,赵瑾姝才知道,原来一国之君也会害怕这边谁也没见过,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蛊虫。 看到此处,赵瑾姝觉得很好笑,不过笑着笑着她就哭了。 本来其实也是没有多想家的,但是此刻看见了这一封家书,赵瑾姝也是很难不想家。 想起来,她这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有两次哭都是因为想家。 第一次是因为刚来到这边的时候,刚开始她觉得新鲜,但是一到晚上她就想念自己现代的生活了。 那时候郦皇还当她是想念自己的母妃了,抱着她在御书房看这这个一点也不熟悉的“母亲”说话聊天。 现在,她本来以为她自己也不是头一次背井离乡,想来应该是也习惯这种生活了。 但是没想到,看到了郦皇的这封信后,赵瑾姝还是泪奔了。 这封信写了满满三页纸,通篇的表达了他有多么的害怕赵瑾姝一个人在益阳吃不好穿不暖。 虽说她在皇城是不可一世的公主,但是益阳毕竟是陆荀的地盘。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郦皇还是担心赵瑾姝的这种性格在益阳会吃亏。 信件的最后,郦皇说:“若是不喜欢了陆荀了,或者陆荀对你不好,姝姝便回来。” 郦皇看的出来,陆荀对赵瑾姝其实并没有多么深厚的情感,甚至于现在赵瑾姝能嫁进益阳王府,都是赵瑾姝逼迫的结果。 若不是那日赵瑾姝当着那些多人的面说出要嫁给陆荀,并且还有那么多人起哄的话。 但凡陆荀当时敢表达出半分对赵瑾姝的不喜欢,他也断然不会允许赵瑾姝这般胡作非为的。 只可惜,陆荀不敢。 他也知道现在的赵瑾姝是说不听的,这样的话也就只能让她去撞这个南墙,待她去撞南墙撞的头破血流,再回来也行。 赵瑾姝就是一路太顺了,都没有吃过什么教训,所以说现在才这般的任性。 赵瑾姝看到这一封信心中百感交集,她现在还是笃定她的决定是不会有错的。 今日陆荀对她的呵护她都是看在眼里的,她觉得,陆荀其实还是喜欢她的。 但是陆荀这个人很是别扭,他即便是喜欢一个人,他也不会表现的很明显。 就像是之前在皇城那样,所不是蓉淑妃编造了一封假信给了陆荀。 她都不知道陆荀原来是那般的在乎她。 赵瑾姝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虽然不算圆,但是足够亮。 她觉得,这月亮就像是她和陆荀之间的情感。 陆荀从来不会给予她正面的回应,但是也不妨碍他爱她爱的热烈。 她一直都觉得,陆荀的感情淳厚汹涌,只是他现在一直在克制,待他克制不住了,她就赢了。 她是很有信心区得胜利的。 所以,虽说赵瑾姝这身体是越来越不舒服,但是她还是强撑着提笔给自己的老爹回了信。 正巧没几天也就是中秋节了,正好也问候一下他老人家。 只可惜她现在还没空去做月饼,也还没有时间出门采办一些土特产。 于是便将自己这些天在益阳的奇遇都说了说。 比如:“陆荀煽动下人欺负她”被她说成“益阳王府的下人不服她,陆荀亲自出面教训了下人” 比如:“陆荀不分青红皂白污蔑赵瑾姝仗势欺人”被她说成“这益阳王府有人借她的名义仗势欺人,被明察秋毫的陆荀揪了出来,还了她的清白。” …… 这一件件一桩桩事情都被赵瑾姝美化的像是小说里的桥段,让在一旁研墨的文鸢简直是看不下去。 她到现在为止,是真的没有看见益阳王陆荀身上的半点闪光点。 等她一封信写完装进信封后,赵瑾姝看着这单薄的信封,又觉得不是很妥当。 于是便将这府中的采办下人叫了过来。 这大半夜的,下人自然是在睡梦中被喊了起来,来到世安苑的时候,还是睡眼惺忪的的模样。 赵瑾姝瞧着这府中的人,在立完规矩之后竟然是这般的慵懒散漫,心中自然是不悦的。 但是由于现在她的身体不适,她也是没有多余的心思来跟她们发这个脾气。 她说:“现在可能去置办一些益阳专有的特产?” 那采办的小厮由于还不清醒,听的不算是很明白。 “什么?” 赵瑾姝瞧着他跪在地上那恍恍惚惚的模样,也是感觉她现在说这个有些强人所难。 大半夜的,本来人就困,不让睡觉就算了,竟然还让去置办特产。 这换谁不得发个懵? 赵瑾姝现在只觉得晕头转向,这小腹一抽一抽的疼,每疼一下都让她脑子不清醒一分。 譬如现在,赵瑾姝只觉得自己是脑子暂时清醒,但是说话便不一定清醒了。 于是,她干脆挥手让文鸢上前跟他说。 “公主殿下问你,现在能弄到益阳的特产吗?” 但是在她说完之后,却看见赵瑾姝示意她再换一个问法。 于是文鸢又道:“王府库存的特产也行。” 这时候,那个小厮才算是听明白了。 这现在出门采办特产那定然是不可能能办到的事情,但是用库存里的,那必然是没有问题,就是种类会比较少。 不过在得知赵瑾姝说没有什么问题之后,那小厮便让文鸢跟随着去挑选特产了。 文鸢临走前,赵瑾姝只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撑不住了。 于是撑着自己还算是清醒,便将自己剩下的事情给文鸢交代了清楚明白。 在得到文鸢的回应之后,赵瑾姝便安心的倒在了美人榻上。 这府中的下人一看见赵瑾姝这般晕厥,瞬间忙的是七手八脚。 本来这件事,府中的下人是想去禀告陆荀来着,但是嬷嬷一看,赵瑾姝是来了葵水,这种事情不太适合弄的众所周知,于是最后也没有人去跟陆荀禀告。 那些老婆子各种的烧热水,煮红糖。 忙活了一晚上,但是赵瑾姝还是不见好转,脸色反而是越来越差。 陆荀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世安苑的反向看了大半个晚上这才看出来端倪。 在看见世安苑的异常之后,陆荀立马安排了人手去截住从世安苑送出去的信和东西。 但是忙活了一晚上,拿到手上一看。 一封信和几张不值钱的饼还有一些其他奇奇怪怪还比较眼熟的小玩意儿。 陆荀瞬间就无语了。 但是他还是觉得,这些东西指不定是障眼法,那封信才是关键。 可这信封一拆出来一看。 竟然洋洋洒洒写的全是他的好,就算有些事情并不是那般的好,也被赵瑾姝写的很好。 看到这封信的陆荀瞬间有种被打脸的感觉,他觉得她是别有居心。 但是她确实那般的存粹。 这样陆荀瞬间无地自容。 他及那个信封复原,然后亲自派人将这信封和这些没什么用的物件快马加鞭往皇城送去。 自己便回到院中,反思自己。 或许,他不应该这般猜忌她。 陆荀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等到月亮都落了下去,他都还没能安睡。 瞧着天边也泛起了鱼肚白,陆荀索性便穿衣起床看公文。 等到开完今日的早会,陆荀突然想到赵瑾姝是很喜欢吃那家赵记的锅盔,正要派人出去给她买。 但是这赵记锅盔的管事便亲自送来了今日的第一锅。 据他所言,他已经给赵瑾姝送很久了。 他竟是不知道,赵瑾姝竟然这般会收买人心的。 当然此处绝对是纯纯的夸赞之词,作为一个公主,若当真不会收买人心,那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 他现在也没空去纠结这赵记为什么要给她送,不过既然是给她送,那么便交给他送过去。 正好他现在也是因为昨晚对她的怀疑还是很歉疚的,正好过去看看她,也是消消他愧疚的心情。 但是他这才刚走到世安苑的附近,就看见这院内院外忙的不可开交。 里面全是丫鬟婆子端着热水跑来跑去,他甚至还看见了这益阳城中出了名的稳婆! 稳婆?稳婆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王府之中。 世安苑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都无人禀告? 他随手抓了一个侍女,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但是没想到他这一抓就正巧抓住了赵瑾姝的贴身侍女文鸢,文鸢一看是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顿时变得异常凶狠犀利。 她冷哼一声:“还不是因为王爷你。” 陆荀皱着眉头,他不明白。 文鸢看着他便气不打一处来,真是想不明白自家公主为何就是对他情有独钟。 她背着他抗下这一切,她是真的看不过去。 于是,虽说赵瑾姝吩咐过不要跟陆荀讲,但是文鸢还是说了出来。 “公主昨日晕厥便是因为来了月是。为了不煞王爷的兴,公主殿下便让那军中的女医官柳姑娘用银针封住了穴位,暂时延迟了月是。只是这银针封穴之效只有六个时辰,昨日回府时,公主便不行了。” 陆荀听的很震惊,他昨日确实是在马车上就看见她面色不太正常。 但是他问过,她说没事的啊。 更何况,他之前有询问过之前在军营给赵瑾姝看诊的那位女官,她不也是说没事的吗? 陆荀真的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在一夜之间变得这般严重,于是便问道:“她不是说她没事吗?那军中的女官本王也……” 文鸢真是气的想将手中的棉布一把砸到他脸上,她打断他说:“那是因为公主吩咐了不要告诉你!” 第133章 不要做感动自己的事情 文鸢说完话便转身离去,丝毫不再回头与他多说一句话。 她知道这益阳王向来对自家公主有颇多成见,若是他打定主意觉得赵瑾姝就是在打什么别的主意,那么任由她再如何解释,这益阳王也是不会相信。 既然如此,还不如现在出去给公主找医女治病,何必跟他在这里哔哔赖赖? 看着文鸢转身离去的背影,陆荀也是站在原地愣了好久他才反应过来。 但是他还是不太愿意相信赵瑾姝真是因为他才这般的,昨天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没错,但是今日,若赵瑾姝真是因为他才落下这病根,那为何不找府医医治? 他这益阳王府可是养着整个西南最厉害的医者,就算是赵瑾姝是个女子,像是月是这种事情要寻医女救治。 那这府中也是不缺的啊。 何必像这般大费周章的在府中跑来跑去,还去请外面的稳婆? 她是月是,又不是生孩子,要稳婆做什么呢? 多疑的陆荀虽说看着这世安苑的动作还是有点担心赵瑾姝的情况,但是心中还是不想背这病症是因他而起的锅。 只听他喊了一声褚旭,一个穿着褐色短打,留着龙须刘海的男子便出现在了陆荀的生后。 “去将医仙院中的圣女娘娘请来世安苑为公主治病。” 褚旭诧异,这医仙和圣女此前都是江湖中人,后来遭人暗害这才被陆荀安置在益阳王府之中,收为己用。 虽说现在医仙夫妻二人是效忠于陆荀的,但是陆荀也是不会轻易让此二人这般随意出手的。 为公主治病能理解,但是他刚才也是听说了,公主这症状是月是所引发的。 天底下有哪个女人是不来月是的呢? 又不会死人,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自家王爷何必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要去惊动医仙夫妻?也太小题大做了些。 褚旭站在陆荀的身后将自己的想法都说了一说。 陆荀却道:“本王知道,但是本王就是想知道,她现在是不是真如文鸢所说,是因为本王才这般的。” 褚旭闻言,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等文鸢从府外又寻来医女的时候,那陆荀之前找来的圣女娘娘已经为赵瑾姝施针了。 “王爷此后可得注意王妃娘娘的饮食,不可重油重辣,忌生冷。本来王妃娘娘的身体还算是康健,但是昨日有人曾在王妃娘娘身上施针封过穴位。现在娘娘的身体已经是大不如前,只怕是再也恢复不过来了。” 陆荀听到了圣女娘娘的解释,这才真的相信,赵瑾姝昨日竟然是真的身体不舒服。 但是她身体不舒服为何又不提出回府修养呢?为了让他陪着玩闹,竟然让军中的女官封住她的穴位? 她也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 陆荀此刻真是有气有急,现在他在赵瑾姝生病的原因中确实是推脱不了责任。 但是他整个人并没有因此而很感动,反而觉得赵瑾姝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自己的身体她自己不爱惜,还能指望谁来爱惜? 现在她的父皇也不在,他到底能够怎么办? 仔细想了想,陆荀看着圣女娘娘问道:“可有什么办法,能够将她身体调养回去?” 圣女看着陆荀露出鲜少有的渴求的眼神,本来是说别无他法的圣女有给陆荀支了一招。 她说:“如此,民妇尚有一计可以试试。” 这下,都不等陆荀回复,文鸢已经跑进来在生你们v跟前扑通跪下。 对于赵瑾姝昨天那种自我感动式的自残行为,文鸢阻止不了,现在便只能想着办法去补救。 圣女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文鸢,一头雾水,她在这王府之中深居简出,还从未见过向现在这般的阵仗。 陆荀道:“这是公主的贴身侍女文鸢。” 既然是王妃娘娘的贴身侍女到了,那很多男子不适宜听的话,便有人可以交待了。 陆荀也知道自己有些话是不适合听的,于是便离开了世安苑,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待那圣女从是世安苑离去,陆荀才派人去打听了是什么办法。 其实这个办法也不是很新鲜,就是从现在开始,基本上赵瑾姝就要过上每天都扎一针的生活了。 按照那圣女的说法是,赵瑾姝至少要扎五天的针,中间隔十天再连续扎五天。 这般连续施针五个月,或许可以根治。 但是圣女也表示了,她这个病因是因为违逆了身体的本能所致,所以说,治愈的可能性不大。 陆荀得知这个结果,躺在床上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个承安,也太疯狂可怕了些。 本来就一宿没睡的陆荀,现在躺在床上虽说很累但是也是很难安睡,因为,即便是圣女出了手,赵瑾姝到现在也还是昏迷的状态。 终于,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世安苑那便终于传来了好消息,说是赵瑾姝醒来,胃口大开什么都想吃。 听到了这个话语,陆荀这颗悬着的心这才沉了下去。 睡前,他担负想着他应该用一个什么办法逼退赵瑾姝呢? 与她相亲相爱,他自然是做不到的。 但是看着赵瑾姝的架势,仿佛就是不达目的她死也不会放手,这般情况,简直是令人头疼。 依然是辗转反侧的陆荀,再次唤了一声:“褚旭。” 褚旭应声出现在陆荀的床边,陆荀问:“你都是怎么拒绝爱慕你的姑娘的?” 褚旭看着陆荀,有些迷茫。 若是没有别的公事,他一直都是作为陆荀的暗卫守在他的左右,按照陆荀这个颜值情况来看的话,应该是没有女子能注意到他的。 看着沉默不语的褚旭,陆续也是意识到自己算是问错了人。 像是褚旭这种他去哪儿他就去哪儿的人,甚至有时候一天到晚都是跟在暗处不露面的人,怎么可能能认识什么姑娘? 就算是认识男人,怕也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情。 陆荀叹了一口气,转身挥手干脆让他退下。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褚旭却献来了一条妙计。 只听他淡淡说道:“我虽不知,但是有一人定然知晓。” 陆荀这下直接从床上坐起,他看着褚旭,眉头微蹙问道:“谁?”、 褚旭面不改色:“丰俊卿。” 丰俊卿? 陆荀恍然大悟,对啊,他怎么就把丰俊卿这个浪荡公子给忘了。 看着外面的天色也还早,这赵瑾姝的事情一日不解决,陆荀这觉便一日也睡不踏实。 本来是想着不与她纠缠是为她好,结果谁曾想,竟然把她搞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陆荀穿了一身便装,披上了一个黑色的斗篷,径直翻上了房顶。 丰俊卿向来都是个不务正业的花花公子,虽说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但是陆荀与他表面上一直都是互相不熟悉的样子。 所以说,他们这私底下到底有多少交情这种事,陆荀是一直隐藏的很好的。 丰俊卿的父亲一直以来都是希望他弃商从官,为此不惜与他断绝父子关系,将他送进益阳王府过继给老益阳王。 之前跟着陆荀进皇城的丰俊卿本是带着自己亲生父亲给的继续进皇城要找个地方念书准备科考的,但是一向很想继承家业不想当官的丰俊卿,终究还是选择了叛逆,自己用盘缠盘了一个楼,开了一见书肆。 这般的话,就算是他老爹查到他不务正业还是选择了从商,他也可以狡辩说:“读书人的事情那能叫从商吗?那叫交换智慧!” 所以现在既然丰俊卿已经是随着陆荀回来了,那么他定然是不会回到丰家,就算是他想回,一旦他在皇城做的事情悉数败露,那他回去就是送死。 如此,还是不如在外面浪呢。 但是,丰俊卿既想浪,又想不被他老爹发现,那他便只有一处可去。 那便是青雀坊。 说起来,那些能工巧匠还全是靠着他的资助才能活命的。 但是那些能工巧匠也并非是一些酒囊饭袋,丰俊卿不爱读书却也不是个傻子,不能为他创造利益的人,他是不会留下来的。 陆荀赶到青雀坊的时候,坊中正是灯火通明。 白天的青雀坊还算是比较正经,平时也就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木制机关可以玩卖。 一到晚上,什么吃喝嫖赌的勾当都能在里面看到。 比如现在,人声鼎沸之中看见的烛火便是那种带着些许暧昧的颜色。 正常的烛火都是红黄色,看着的光大部都是黄光偏白。 而现在坊中的烛火,竟然是玫红之中泛着一层淡淡的紫色光晕。 光是看着都觉得此处好不正经,更别提进去之后,这一路上都是露胳膊露腿儿的妹纸拿着手绢往你身上招呼。 若是没看清妹纸身后的或是酒、或是明器古玩什么的。 还以为是走进了谁家的窑子呢。 这乌烟瘴气的氛围,便是白日里陆荀也不见得会来。 现在看见这一幕,陆荀真是想转身就走。 毕竟赵瑾姝是很重要,但是现在他自己也很重要的啊。 这地方,他确实呆着难受。 正要转身打算离开,身后却冒出了一个穿着月白直裾长衫的,都没束腰。 并且戴着一顶同色帽子摇着羽扇的青年男子,叫住了他。 “诶!来都来了不喝两杯说不过去?” 陆荀光听声音都知道是丰俊卿那小子,本来都打算一走了之的他,最后想了想还是算了。 若他真走了,下次指不定啥时候才能再碰见这个浪子。 丰俊卿知道陆荀不喜欢这个氛围,于是带他穿过青雀坊中的重重街道,最后转进来一家茶楼。 进去坐下之后,陆荀这才开口调侃。 “本王竟不知,你这和青雀坊,竟然还是个小集市,这规模,堪比半个益阳城。” 丰俊卿嬉皮笑脸的给他斟茶递过去说道:“哪有,也就是四分之一个益阳城,半个实在是夸大其词,可不能这般说。” 陆荀看他还有什么小动作,便直接出手制止了他,顺便让他屏退左右。 丰俊卿也知道,陆荀这人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现在他不仅是找他,他还是直接进了这个他素来不喜的青雀坊来找他,想必这这应该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可是,就是在丰俊卿竖着耳朵,想听听他是有什么不得了的计策想与他商议的时候。 却只看见陆荀他竟然是一本正经朝着丰俊卿开口问道:“你都是怎么拒绝心仪你的女子的?” 这话听的丰俊卿眉头一邹,他没听错?他像是会拒绝心仪自己的女子的那种人吗? 丰俊卿疑心他自己是听错了,陆荀这大半夜来这种地方找他,还这么严肃的问他问题,怎么可能是问这么一个令人无语的问题。 于是他便道:“你再说一次,我没听清。” 陆荀很明显是不想再说一次的,因为他说话,向来是不说第二次。 但是看见丰俊卿这迷茫的眼神,他也觉得,是不是因为自己羞于说出口,所以真的没说清楚,让丰俊卿没听明白。 于是便深吸一口气,重新组词重新用很严肃的语气问道:“你都是怎么拒绝心仪你的女子的?” 这次丰俊卿听明白了,也石化了。 现在陆荀竟然都这么无聊了吗?闲的跑那么远来问自己这种问题? 他是不是烧糊涂了? 丰俊卿疑惑地伸手要去摸一下陆荀的额头试一试,但是这手还没碰到他,便被他按在桌上动弹不得。 陆荀很认真的看着他说:“本王没心思跟你开玩笑,赶紧说!” “哥哥哥,你先放手,放手啊你!你自己什么武力水平自己不知道吗?可怜我这细皮嫩肉的,被你这么一摁,都掉了一层皮。” 听着丰俊卿疼的龇牙咧嘴的声音,陆荀深邃的双眼微微的眯了一下,最终还是将他放开。 丰俊卿脱离了桎梏,赶紧给自己倒了已被水压压惊。 “本公子什么时候会拒绝心仪本公子的姑娘了?只要不丑,来者不拒好吗?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多多益善,多多益善你懂不懂?” 陆荀不想跟他扯皮,正要上手再次给他点教训,但是这次丰俊卿学乖了,直接躲开。 “好好好,不逗你了,那你是要拒绝谁啊?若是没记错,你现在府中不是有一个公主?有谁对你图谋不轨,你将她推出去不就好了?” 第134章 丰俊卿献计 “好好好,不逗你了,那你是要拒绝谁啊?若是没记错,你现在府中不是有一个公主?有谁对你图谋不轨,你将她推出去不就好了?” 他就不信这天底下那个不要命的,敢跟皇城小霸王承安公主抢男人,还真是不要命了咋的? 但是他没想到,陆荀竟然说:“本王要拒绝的就是她。” 这下丰俊卿再次傻眼石化。 大哥你有没有搞错啊?人家都跟着你来益阳这么远的地方你现在想拒绝人家?你早干嘛去了? 丰俊卿无语了一瞬,最后还是把话问出了口。 “之前你在皇城不跟我说你还挺喜欢这个承安公主的吗?说她当街拦着你说要娶你,你还觉得她很有意思,你这是刚娶回家你就腻了?始乱终弃?看不出来啊荀子哥。” 面对丰俊卿的调侃,陆荀自然是有话要说。 “本王从未碰过她,不算是始乱终弃。并且本王在陛下赐婚前就跟她说清楚了本王无意于她,是她自己纠缠上来的……” 陆荀还想辩解,但是丰俊卿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我说哥,你无意于她你跟陛下说啊,陛下赐婚,你抵死不从,不就没这些事情了?” 说起这个,陆荀便是一个头两个大。 当时他也算是被那泉客王子慕斯承给逼上了绝路,本来这慕斯承是心悦于承安公主的,但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分明说的好好的。 但是最后这慕斯承竟然在朝堂之上亲手将赵瑾姝往他这里推。 那种情况之下,皇帝赐婚。 若是他真像丰俊卿说的那般轻飘飘的抗旨不婚,抵死不从。那岂不就给郦皇送上一个借口让他对益阳发难? 他知道丰俊卿听不懂这其中的各种明争暗斗,于是便用最浅显的词句将这些话说给他听。 但是他说完之后,丰俊卿却更是迷茫了。 “那既然娶了便娶了呗,你又不是从没对人家产生好感。说不准人家就是因为你曾经对人家的好感,说一现在才一直对你穷追不舍。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自寻烦恼呢?莫非是你想纳妾,她不准?” 越说越离谱,陆荀觉得自己跟丰俊卿完全说不到一处去。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实在是太多,索性决定不说,直接问他:“你到底有没有办法能成功的拒绝她?” 丰俊卿现在也觉得曾经明洁如天上月的陆荀,到头来也不过是和他一般的凡人一个。 于是对于他的心路历程也不算是特别好奇了,所以便道:“本公子方才不是说了吗?纳妾啊!” 说起这个,陆荀更是不同意,他不喜欢他的府中各种莺莺燕燕,勾心斗角的事情太多。 但是丰俊卿却说:“你不纳妾你怎么抓公主的把柄?你是藩王!堂堂藩王后院干干净净这像话吗?按照承安公主的性子,你若是纳妾,那么她必然是要跟你红脸的,到时候这个事情你要闹多大便闹多大,即便是闹到了皇城这穿了出去也是你占理。届时,就不信和离不了。” “就算是她不跟你红脸,允许你纳妾,那她也绝对是不能容忍你一直在别的院子留宿。届时,你还是可以因此就将事情闹大。总的来讲,只要是利用她的嫉妒心,在你占理她不占理的地方大做文章,不怕这婚离不掉。” “你放心啊,没有女人是不会嫉妒的。” 陆荀瞧着丰俊卿这般,对于他的说法很是不满意。 这般说来的话,那他堂堂益阳王,岂非是变成了一个小人? “这般行径,是不是太不君子?” 丰俊卿听了这话都要笑出声来了,他说:“我说我的荀子哥啊,又当又立可不行啊。有道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这般,让贤弟我很为难啊。” 陆荀沉默了。 看着陆荀这一脸仿佛是吃了屎难以下咽的表情,丰俊卿只觉得十分的有意思。 这还是有生以来,他第一次见他这般纠结呢。 他个人是觉得他其实对人家承安公主还是很用心的,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做这种明明心里挺记挂但是却要将别人推开的傻叉行为,但是他尊重他的愚兄要做的所有决定。 反正最后难受的又不是他。 不过他还是觉得,陆荀要是真就因为这一件事来寻他的话,那他还是想劝劝陆荀好好跟人家承安公主过日子。 “老哥,你今日前来,就为了这一件事情?没别的了?” 陆荀点了点头,正在丰俊卿打算开口劝劝他的时候,陆荀问了一句:“你觉得本王身边有谁可以担此重任?” 这句话,直接让丰俊卿劝说陆荀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是万万想到,陆荀还真是铁了心要跟人家一拍两散。 丰俊卿战术性地又举起杯喝了一口茶,这才发现杯子里已经是一滴茶水也不剩了。 于是尴尬的笑了笑,又战术性地摇了摇手中的羽扇道:“你姑母家不是有个不起眼的庶女吗?就那个小时候一看到你就追着你跑的那个,叫什么真真的那个。” 陆荀皱了皱眉头道:“有这么一个人?本王怎么不记得了?” 丰俊卿冷哼了一声,你当然不记得了,你当时的注意力都在别的地方。 这时候,只听丰俊卿唤了一声褚旭,让他现在就去把那个什么真真的资料给陆荀弄过来给他回忆回忆。 要不说褚旭这人靠谱呢,出去回来一共不到两柱香的时间,连那个姑娘的画像都给弄来了。 丰俊卿将那姑娘的画像直接递给了陆荀,然后从褚旭手中接过那姑娘的卷宗开始念道。 “穆真真,穆家庶女,生母早逝,因琴艺出众自小寄养在穆家主母陆氏名下。现年十六,未曾婚配。喏,这身份,进你的益阳王府当个夫人也是可以的。当然这侧妃还是有点不够格,不过你要是想气死承安公主的话,也是可以的。” 陆荀看着画中的女子,却是无论如何也记不起自己曾经是何时见过她。 可能就是在小时候某次过年随父母一起走亲戚的时候见过一面,他抬头瞧了一眼丰俊卿道:“本王毫无印象,你为何记得这般清楚?” 丰俊卿简直是无语至极了,这么一个大美人儿小时候还总追着陆荀走,他要是不记得,那就有鬼了。 不过说看来也奇怪,陆家的美貌基因这么强大,怎么当时在穆家,陆荀的姑母所生的女儿就是没有这个穆真真长的好看呢? 也就是这个穆真真的亲娘死得早,不然他定要瞧瞧这穆真真的生母是何等绝色姿容。 陆荀看着这卷宗叹了一口气。 丰俊卿说:“这可算是最合适的人选了,首先她虽然是寄养在你姑母名下,但是不得你姑母宠爱依旧只是一个庶女,届时领进门她就算是斗不过承安公主,那穆家也不会跟你红脸。还有就是,这穆真真听说上门提亲的人都踏破了门槛,到现在未曾嫁出去,可就是在等你……” 丰俊卿的话,听的陆荀简直就是头皮发麻。 他怎么不知道他无缘无故竟然是背了这么多感情债?怎么这事情越整越离谱呢? 听着丰俊卿这叽叽喳喳的声音,陆荀还是决定回去睡一觉好好考虑考虑。 他都一天一夜没睡觉了,现在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坦的很。 丰俊卿知道他要走也是不想留,他再这里多待一刻他的红颜知己们就要多苦等一刻。 何必操心陆荀这乱七八糟的后院事情?还是红颜知己香。 不过他现在倒是很好奇这个承安公主到底是什么模样,怎么能让他的荀子哥纠结成这样的? 他在皇城的时候,也没听说这个承安公主美若天仙啊。 这皇城的第一美人不是她的姐姐七公主吗? 罢了罢了,反正现在都在益阳城也是总有机会再见面的。 但是等他回神的时候,这才发现,陆荀竟然将那穆真真的资料画像什么的都落在他这茶馆了。 这可是不成的,若是叫他的红颜知己看了去,那他不得挨个儿哄? 所以,乘着陆荀还没走远,丰俊卿干脆收了卷宗朝着陆荀离开的方向追去。 但是陆荀的武功底子实在是太好了,等丰俊卿追上去的时候,陆荀已经换好衣服躺进了被窝睡的很是安详。 丰俊卿也不知道他是一天一夜没睡,还觉得这陆荀现在还能睡得这般香甜,可见其实还是没把这个事情太当回事儿。、 说不准今日去见他,就是单纯的想念他了。 但是又不知道跟他聊什么,于是才编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遭他的心。 于是,感觉到自己仿佛是被耍了的丰俊卿,决定挑点火。 所以,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的丰俊卿,从益阳王府出来之后,便连夜去了穆府,往穆真真的房间里丢了一些信件。 因这城中时常有采花贼的流言,所以,丰俊卿这次夜探穆真真闺房,着实是将穆真真吓了个半死。 她是个庶女,院中的侍女本来就少,没有人值夜,护院更是没有。 她一个弱女子,若是采花大盗真的来了,那她当真是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 不过还好,外面只有一点点的动静之后,便再也没了动作。 穆真真顶着满头大汗,蹑手蹑脚的来到了窗户前面,打开窗户正巧就见一个纸团滚了进来。 穆真真疑惑的往窗外看了看,空荡荡的院落根本没有任何痕迹。 只见她打开火折子将蜡烛点上,有关上了窗户,这才将纸团打开。 大半夜来给她送这么一个纸团,她就不信有谁这么无聊会给她一个没用的纸团当恶作剧。 事实是,确实是丰俊卿很无聊做出来的恶作剧。 但是这纸团中的内容却是让穆真真心花怒放。 上面写道:益阳王与承安公主夫妻感情不睦。 这不就是说,她有可乘之机? 穆真真兴奋的将纸团烧掉,然后一整晚都在想自己要做点什么。 正在她无聊的打开窗户瞅着外面的月亮的时候,心中有了定论。 中秋快到了,不如…… 次日一早,陆荀便醒来了,醒来便看见自己房间里的书桌上放着穆真真的卷宗,但是他分明记得他昨晚没带走。 所以是定然是有人趁他睡着放进来的。 这个事情,他竟然是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于是便叫出来了褚旭。 他问:“卷宗是什么时候谁放进来的?” 褚旭像极了一个会说话的机器人,只听他道:“昨夜子时两刻丰俊卿公子放进来的。” 陆荀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是暗藏杀机。 他又问:“为何不报?” 褚旭答:“怕惊扰王爷就寝。” 好的这个理由还比较的护主,他横竖也是一天一夜没睡觉,丰俊卿来这种事情,不报也是情有可原。 但是,陆荀却还是觉得不惩罚褚旭一下,只怕他以后还敢这般。 于是便道:“自去领五十军棍。” 褚旭心里苦,但是也是默默的承受了。 只见他拱手躬身,一言不发直接从原地消失。 陆荀若有所思,将穆真真的卷宗放进了书桌下面的夹层。 今日,也不知道赵瑾姝如何了。 那送锅盔的赵管事今日又将第一锅锅盔送上门来,但是陆荀记得圣女说过,赵瑾姝现在是不能吃重油的东西。 锅盔这玩意儿确实很香很好吃,但是,太重口了,以后还是别让她吃了。 于是便告诉上门的赵管事说:“今日以后,你便不用再给王妃送饼了。” 赵管事还当是他何处做的不对,马上惶恐的跪在陆荀的面前问道:“小人何处做的不对,还请王爷告知。” 陆荀让身边的下侍将赵管事扶起来说:“不是你们的原因,是因为王妃身体不适,不易吃这种重油的东西。” 说完,陆荀便让人将那赵管事送走了。 今天的锅盔,陆荀虽然是接下,但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到赵瑾姝的手中。 他想跟他撇清关系,但是也不想伤害她。 想着老伯做这玩意儿也是幸苦,索性就当自己的早餐吃掉了。 这赵管事给赵瑾姝送来的锅盔足足有五六个,他才不信赵瑾姝一个人能吃这么多,想来应当是切开世安苑的人都跟着吃了。 只可惜,今天的锅盔是落不到赵瑾姝手里了,陆荀一个人就能吃完。 第136章 穆真真与陆荀达成共识 穆真真想,陆荀许是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的帮忙,所以这才这般瞧着自己。 既然陆荀说她不适合浓妆艳抹,那她便是将这脸上的铅华都悉数洗净又何妨? 故此,在侍女伺候之下净脸的穆真真洗的格外仔细。 一直到身侧的侍女说:“姑娘莫要再这般用力了,这面皮都通红,一会儿破了相可如何是好?” 听到这句话,穆真真这才住手。 刚洗完脸,陆荀身侧的老管家便带人给她送来了一见素色的衣裙。 侍女展开一看,竟然跟小时候她穿着在他身后追着他的那件一模一样。 穆真真欣喜,老管家道:“这是王爷特意为表小姐准备的,还请表小姐更衣。” 见此,穆真真内心自然是异常的喜悦,她本来还以为她这个出身,王爷应该是瞧她不上,谁曾想啊,她竟然是一直记挂着她的。 穿上衣裙之后,那老管家又让侍女送来了一副簪子。 跟衣裙一个色系,都是清新淡雅之感。 穆真真极力压制住内心的狂喜,伸出她那白净嫩滑的纤纤玉手将那簪子缓缓拿起来。 仔细瞧瞧,虽说着不太符合她的审美,太过于的低调内敛。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只要是陆荀觉得好看,那便可以了。 “这也是王爷准备的?” 身边的侍女闻之,便微微屈膝回答道:“是。” 穆真真这下更是开怀,看来这个皇城来的公主,是真的很是不得王爷喜欢。 想想之前她可是见他一面都难,但是现在这个公主的出现,竟然能让王爷对她另眼相看,这让她暗自下定决心,若是真能得到王爷的青睐,若是当真能入了王爷的眼留在益阳王府。 她一定要去拜会这个皇城来的,据说不可一世的承安公主。 若不是因为她,自己可能这回还在穆府的一方小院中默默的等候家族中的长辈将自己许出去联姻。 回到茶室的时候,穆真真仔细的观察了陆荀的眼神。 果然,再看见她穿上这身衣服之后,陆荀的眼睛果然是亮了亮。 陆荀看着她的装扮点了点头说:“本王今日寻你,是有一事,希望你能帮助本王。” 穆真真乖巧的立在陆荀的身边,点了点头:“能为王爷分忧自是真真三世修来的福分。” 但是在听到陆荀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出口之后,穆真真却是笑不出来了。 陆荀这话里话外都是虽然都是想将与那个承安公主和离,但是她却听出来了很多陆荀自己的不舍。 穆真真的心中煞是苦闷,但是还是想着问一下是不是自己怀疑错了。 “王爷,当真不喜欢公主?” 沉默,陆荀欲言又止。 之前交谈的时候,穆真真也有问过,可是在穆真真一而再再而三的确认之后,陆荀自己却也是不敢再回答了。 穆真真叹了口气,她穆真真是喜欢陆荀,但是也不能做这种事情?她虽然出身卑微,但是她也不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 此番陆荀的言语,着实就是在羞辱于她。 穆真真心中念着她骨子里那仅有的一丝傲气,十分的不想低头。 她问道:“若是小女不愿意帮忙,王爷该当如何?” 陆荀也没打算骗她,直言:“你也是倒了该许人家的时候,若是本王要将你许给戍边的将士,想必姑母也不会不允。” 穆真真看着面不改色的陆荀,只觉得心头迎来一拳重击。 这一瞬间她只觉得她很可笑,她分明没有选择,眼前的人却还要假装问一下她的意见。 穆真真沉默了,陆荀也不逼她。 “本王知道这种事情对于你而言,是一个很难的选择题。但是若你愿意帮助本王,待事成之后,本王一定回帮你找一户好人家。届时必定重金陪嫁。你好好考虑一下。” 说完,陆荀便离开了茶室。 他今日还有公文未曾处理。 在陆荀离开之后,傅管家便又来到了穆真真的跟前。 他上前给穆真真递了一块令牌道:“想清楚了便拿着令牌去书房找王爷。” 而现在的赵瑾姝,躺在世安苑里只觉得整个人都非常的困倦。 她是真的低估了这个银针封锁穴位之后,回对身体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本来这边的天气还是很热的,但是因为她在生理期,即便是今日这种艳阳高照的时候,她也是在身上裹了一层毯子,才勉强让自己不冷。 她躺在美人榻上,心中很是不安稳。 文鸢被她喊出去看看那个传说中的表小姐到底是何模样去了,结果都这么久了还不回来。 身侧的老嬷嬷说:“公主身子不舒服,还是老老实实的躺着好。这表小姐若是个识趣的人儿,进了益阳王府自然是会主动前来世安苑拜会公主的。” 赵瑾姝内心冷哼了一声,若是她是个不知趣的呢? 以她以往看小说的经验来讲,这时候出场的,应该就是一个白莲花一样的绿茶女。 各种装柔弱博同情,若是她来到世安苑,故意在她的院子里受伤,然后诬赖是她做的,届时她自己要怎么辩解呢? 赵瑾姝躺在美人榻上胡思乱想着,突然就觉得,这个时待没有监控,真是太不方便了! 正在这时,文鸢回来了。 看见文鸢回来的赵瑾姝,十分激动的从美人榻上爬了起来,但是这人还没能走两步,就因为浑身上下虚弱无力而险些跌倒在地上。 而她之所以没倒下去,完完全全是因为她身边围着的那一群丫头婆子,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老嬷嬷苦口婆心,一脸的焦急。 “这人都进了院子,公主这又是何必?若是伤了自己,老身如何向陛下交待?” 看着老嬷嬷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赵瑾姝只觉得:没必要这么夸张? 也因为赵瑾姝这差一点跌倒,文鸢也是加快了步伐来到了赵瑾姝的面前。 “公主没事?奴婢自己过来不就好了,您何必起身迎我?” 赵瑾姝也是懒得回复关心,她径直问道:“可是见到了那个表小姐?” 文鸢听到这个似乎不是特别的愿意说,一见她的脸色肉眼可见的便的深沉了起来。 这让赵瑾姝觉得更加的紧张,她抓着文鸢的手,有些激动的问道:“莫非他们真是有……”一腿? 文鸢眼看也是瞒不过去,还不如直接跟她说了好。 “王爷亲自让傅管家将她迎进门,进屋后又是送衣裙又是送首饰……奴婢实在是不敢欺瞒公主殿下。” 文鸢说着便跪在了地上,这屋里的所有下侍,见此,便也跟着跪了一地。 赵瑾姝听到这些话,心里头酸溜溜的。 认识了陆荀这般久,他可从来不曾送过她这些东西。 唯一一次送了她一块青鱼玉佩作为定情之物,到后面还被他给收了回去。 还有簪子,她才不信他不知道这送别的女子簪子是什么意思。 她一个现代人都知道这簪子是不能轻易送出去的,这堂堂益阳王,饱读诗书,文武全才,怎么会不知道呢? 赵瑾姝一气之下,一口气没顺下去便疯狂的咳嗽起来,这让身边的仆从们简直就是吓坏了。 文鸢一着急就语无伦次,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往外说。 她说:“当初这益阳王在皇城对公主那般,想必也是因为这个表小姐。公主,及时止损,这个益阳王又有哪里值得你这般付出?” 可是赵瑾姝却还是听不进去,在文鸢越说越激动的时候,赵瑾姝还用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她的意思就是当她这个公主眼睛是瞎的?她堂堂承安公主的决定,岂是容许她一个婢女置喙的? 看着赵瑾姝的表情,文鸢也是知道自己失言,于是也逐渐的沉默下来,跪在一边等候发落。 而目睹文鸢一切变化的赵瑾姝,在看着文鸢沉默下来之后许久才说:“今日,本宫便饶了你,这种话,本宫下次不想再听到。” 文鸢闻言,将额头深深地抵在地面上,久久不曾抬起来。 她不知道赵瑾姝是什么时候变成的这样,记得在刚认识的时候,她还说她以后就是她的妹妹了。 而她分明是比她大的,所以在跟着赵瑾姝入宫之后,她虽然是婢女,但是也一直把自己当成她的姐姐一样去保护她。 但是一直到今天,她才明白。 人与生俱来的身份差距这道鸿沟是无法逾越的,她万万不该真将她当成自己的妹妹一般的对待,主就是主,仆就是仆。 赵瑾姝最近身体欠佳,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更是觉得浑身上下的力气被抽离,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而另一边的穆真真,根本就没得选的她,在茶室冷静了一个下午之后还是决定帮了陆荀的这个忙。 只不过她是有条件的,若是她做到了,她要成为他的王妃。 陆荀虽然心中觉得她在痴心妄想,但是还是直接答应了。 毕竟在事成之后,她有没有命当这个王妃不也是他陆荀说了算? 他对赵瑾姝屡次心慈手软,可不代表着他真得就转性了。 得到承诺得穆真真,当天晚上还是回到了穆府。 次日一早便收拾了东西住进了陆荀的益阳王府。 眼看着中秋便近了,穆真真的父亲其实是很不赞同她在这个时候要自己住进益阳王府的。 毕竟益阳王府在这个时候,也并没有说要给她一个名分。 为此,穆真真与她的父亲还闹的断绝了妇女关系。 对于这样一个结果,自然是陆荀的姑母最喜闻乐见的。 她一向是不太喜欢这个穆真真,现在既然是自己搬进了陆家,那不得将她那九泉之下的娘给气死? 当初她的母亲就是跟她抢正室之位的手下败将,现在她的女儿还是走了她的老路,自己进了人家的院子,这简直是不要让她太高兴。 众所周知,正娶为妻奔为妾。 本来这穆父是想给她寻个还算是比较好的人家当主母的,但是奈何,她不争气啊! 来到了益阳王府的穆真真,其实是被陆荀安排在了赵瑾姝院子附近,目的就是为了恶心她的。 但是在路上,这穆真真看上了那处离陆荀书房最近的清桐院。 陆荀本来是不想给她的,因为他实在是不想在他办公的时候,有人前来打扰他。 但是穆真真却说:“王爷既然是想要真真帮助您,您不配合真真,那真真便也无计可施。” 陆荀微眯着双眼审视着她,不太明白她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王爷仔细想想,若是将真真安排在公主院子附近,那公主又不是个蠢货,想必刚开始会发个脾气,但是不用天便会看出来王爷是故意为之。但若是住在这清桐院,却是不一样。” “一个院子而已,有何不同?” “听说当初公主也是问王爷要了这处院子,王爷回绝了。若是这时,王爷将这院子给了我,那自是不必真真多言,公主自己便会十分的恼怒。” 陆荀看着表情十分诚恳的穆真真,虽然说心中还是觉得,这院子不都是一样的吗? 但是还是听信了她的言辞,有道是女人最懂女人,按照她的说法试一试,若是不可行,那就换也不是不可以。 布置清桐院的时候,穆真真刻意将这响动弄的很大,这住在王府边陲院落的赵瑾姝都惊动了。 赵瑾姝派人去问,得到消息的赵瑾姝果然气了个半死。 看见效果来的如此迅速,这也是让陆荀不得不对这个之前毫不起眼的穆真真另眼相看。 在穆真真进了清桐院后,陆荀又问:“那接下来要做什么?” 穆真真笑道:“王爷什么都不用做,若是不介意的话,王爷倒是可以将公文搬来这清桐院中处理。” 对于公文,陆荀想来都是很谨慎的。 所以在穆真真说起这个的时候,陆荀脸色瞬间就变了。 但是穆真真也是很会察言观色,立马解释说:“王爷放心,真真会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房间,绝不给王爷添乱。” 陆荀不露声色的深吸了一口气,道:“那后面还有什么计划?” “后面只需要王爷,不管发生什么,都向着真真便是。” 第137章 火烧清桐院 赵瑾姝因为之前作死,所以最近都待在她的世安苑不能外出。 如今三天已经过去了,她还是被这世安苑的侍女仆从们牢牢的看管在世安苑中。 其实对于赵瑾姝自己而言,她自己其实已经是没有什么大碍了,她觉得她现在除了脸色不太好,能跑能跳什么事情都没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带来的嬷嬷就是联合这益阳王府中的嬷嬷一起限制了她的行动。 她本来是想发脾气的,但是作为一个接受了十几年现代教育,一直被告知要尊老爱幼的赵瑾姝来讲,看着苦口婆心劝说她的那两个嬷嬷,她也是却是狠不下心来“仗势欺人”。 但是今天的赵瑾姝,无论这两个嬷嬷再怎么“倚老卖老”要拖住她在这世安苑之中,她都要出去与那个传说中的表小姐碰一碰。 在这表小姐进益阳王府的第一天她就听说陆荀不仅将她安置在了离他办公最近的清桐院,居然还在当晚将自己要处理的所有公文都搬进了那清桐院中处理。 听说他自从进了清桐院,一直到次日傍晚才从那院子中出来。 赵瑾姝其实当天就想去教训那个“表小姐”来着,她一个看了那么多小说的现代人,还能让一个封建国家的深闺女子给欺负了去? 当日若不是这世安苑所有人都拦着赵瑾姝让她不要冲动行事,这“表小姐”早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当然,以上都是赵瑾姝的个人想法。 这些天,赵瑾姝在世安苑是越想越气,想当初她不也是想要住进那个清桐院吗?但是陆荀当时给她的说法是另作他用。 要是知道这个另作他用是准备给这个“表小姐”用的话,那她才不会妥协,看她现在不去一把火烧了那个清桐院,她住不了,谁也别想住! 说实在话,之前她出不来确实是因为这身体不利索。 但是现在,呵呵,以前的皇宫守卫那般森严她都能跳出来,现在区区几个老妈子就像困住她?这不是扯犊子? 赵瑾姝从墙头瞧瞧潜了出去,现在她要去找那穆真真算帐,居然趁着她身子不利落勾引她的陆荀,简直是岂有此理! 回想这些天,穆真真除了将陆荀留在了清桐院,陆荀好像还一起与她做月饼! 陆荀可从来不曾跟她一起做过这般亲密的事情,这些事情,无一不让她感觉很是难受,想杀人。 她一路潜到清桐院附近,这周围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赵瑾姝很疑惑,她最近也没听说这穆真真与陆荀有什么别的项目啊。 她的耳目可没告诉她,今日陆荀将穆真真带了出去。 可是,她看向旁边一样空无一人的书房,这一看就是没人在的样子,说明陆荀也是确实不再。 赵瑾姝暗恼:“算你今日运气好,不然碰上本宫,本宫定要你好看。” 赵瑾姝本事装模作样的说这么一说,看过过嘴瘾罢了的事情,但是谁知道,这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 “你就是皇城来的那位,听说身子骨不是很好的那位公主?今日瞧着,起色倒是不错。” 赵瑾姝回头,却见一个身着淡绿色衣裙画着伪素颜妆容的女子,被一堆身着粉衣的侍女簇拥着走来。 她眉头一挑,这就是剧本给我安排的绿茶女配?看起来都活不过三集。 真有本事的,哪会像她这么嚣张?不都是悄悄咪咪干坏事的吗? 穆真真一见赵瑾姝一言不发的打量着自己,倒是温顺的躬身行了个礼,然后一边推门一边说:“公主不如进来坐坐?这院子大的很,我自己一个人住,那真是冷冷清清的。” 她一边说一边还装的挺是无辜,赵瑾姝冷哼一声,她这是在向她示威吗? 如果说是按照正常的宫斗情节,现在应该是到了隐忍直到了解对手几斤几两才开始反扑。 但是赵瑾姝完全不管,毕竟她是觉得自己自带buff加成,就算是她胡作非为,最后的剧情还是会为她圆回来的。 所以说,赵瑾姝完全不在乎忍这一个字,只见她大声喊道:“放肆,你既然称呼本宫一声公主,那没有本宫的准许,谁让你起来的?你跟谁学的规矩?” 穆真真一听,果真便害怕的跪倒在了地上,喊着“恕罪。” 赵瑾姝也不想进这清桐院,她觉得晦气。 看着穆真真跪在地上这一副憋屈的模样,赵瑾姝内心简直就是爽歪歪。 哼,让你给我装,就这么跪着! 但是,着还没跪足一炷香呢,这穆真真就一副虚弱的随时都会倒下去的模样。 赵瑾姝瞧着真是觉得她这演技是真的很不错。 这时候,果不其然,穆真真身侧的侍女便上前求情,说是穆真真最近几日伺候陆荀伺候的很累,赵瑾姝这么惩罚她,会伤着她的。 这件事,她们不提还好,一提赵瑾姝就瞬间失去理智。 竟然还敢在她面前说这种话? 她现在越看这清桐院,火气便越大,刚好这世安苑的丫鬟婆子也为了寻她寻了过来。 见此,赵瑾姝便指挥了其中的几个家丁,让他们上前去将穆真真何她那些丫鬟都给从清桐院中轰了出来。 这些丫鬟有一些是穆真真自己从穆府带来的,还有一些是她进府后陆荀重新为她招进府里来的。 所以,基本都不知道赵瑾姝发起狠来是什么样子。 由于陆荀这几日一直都对赵瑾姝是一种爱答不理的态度,又是天天往清桐院里跑。 所以,这些下人便也不讲赵瑾姝当一回事了。 但,这府中的原来的那些下人都清楚赵瑾姝的脾气,所以,当她发号施令的时候,便直接上手将她们连拖带拽的拉了出来。 穆真真被吓的顿时哭了个梨花带雨,她身侧的丫鬟却是大喊着:“这是王爷安排给我们姑娘的院子,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们姑娘!” 这一声声喊的赵瑾姝心情更加的烦躁,刚才脑海中冒出来的那个用火烧了这个清桐院的想法,现在又冒了出来,并且这个想法以一种非常恐怖的速度,迅速让她没了理智。 只听到赵瑾姝大喊了一声:“拿火折子来!” 府中的家丁应声将手中的火折子递了上去,穆真真见此,十分柔弱的擦了眼角半挂着的泪痕跪倒在赵瑾姝的脚边说:“你要做什么?这可是表哥的院子!” 赵瑾姝甚是讨厌她这一副做派,此刻她觉得远在皇城的蓉淑妃和赵瑾仪都比这穆真真坦诚的多。 她们只见都是硬碰硬,哪像这穆真真,就喜欢玩搞心态,一点都不光明正大。 只听赵瑾姝冷哼一声,弯下身子捏着穆真真的下巴道:“本宫是这益阳王府的女主人,莫说这院子本宫不让你住,就是烧了,你也没资格说半个不字!” 说完,赵瑾姝便将手中的火折子抛进了清桐院中。 她其实就是想装个逼而已,最近天气越来越冷,昨晚还下了一晚上的雨。 就凭这小小的一个火折子,怕是还没有落在地上就熄灭了。 怎么可能烧的起来呢? 不管怎么说这仿字都是她和陆荀的共同财产,她才不会任性到烧钱玩儿呢。 但是,这火折子抛下后的景象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这火折子刚落下院子,整个院子瞬间就被大火罩住。 火龙一下子席卷了整个院子,赵瑾姝被赶来的文鸢一把拉到身后这才没有被院中冒出来的火舌舔伤。 本来周围的下人都以为赵瑾姝是装个样子而已,哪知道这承安公主她有火是真敢放啊! 在赵瑾姝还处于震惊状态下的时候,原本跪在地上的穆真真竟然站了起来,她着急的冲周围的下侍喊道:“还愣着做什么!救火啊!” 但是看见下人竟然都听了她的话,纷纷去提水桶救火,赵瑾姝又觉得自己落了面子,于是上前就扬手就要给她一巴掌。 谁知方才还柔弱不能自理的穆真真,此刻竟然敢一把捏住她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 “大胆!你竟然敢这般对本宫?文鸢,还愣着做什么?” 可是文鸢还没动手呢,那穆真真便道:“难怪王爷不喜欢你,真是个十足的草包,你就等着表哥回来收拾你。” 穆真真此刻不仅是一点也不怕,她甚至还用挑衅的眼神瞧着赵瑾姝。 这让赵瑾姝如何能忍?在她的剧本里,还能让别人欺负了去?那她还玩个屁! 所以,愤怒值被穆真真拉满的赵瑾姝,此时此刻直接丧失了理智。 她一见文鸢还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干脆就一把将捏着自己手腕的穆真真给甩开,想操起一边的柳枝往她身上打。 可是方才还捏着她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的穆真真,此刻却又被赵瑾姝这么一甩手给甩飞了老远。 只见她哭哭啼啼的趴再地上,看着似乎是擦破了皮的手肘,一副眼泪巴巴的模样,好似当真是被赵瑾姝给欺负了去。 赵瑾姝真是被她这副作派给气死了,她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的。 合着软弱刚强都给她一个人演了,赵瑾姝真是不想惯着她。 “你装什么装啊你,现在周围有谁?你装给谁看?不是不刚才捏着我的手腕不得动弹的时候了?我才多大点力气你能飞这么远?你要装你怎么不把你的脸刻意扬起来接我一巴掌呢?这样就算是没人看见还能有印记说话呢!” 赵瑾姝一边说一边朝着她走进,正在她要伸手教训这个死绿茶的时候,陆荀却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只见他一把捏住赵瑾姝正要落在穆真真脸上的手说:“你闹够了没有?” 赵瑾姝看着陆荀这般模样简直都要气疯了,她哪里闹了? 他不仅不关心她这几天过的好不好,也不问她为什么回对穆真真发这么大的火。 这便罢了,他竟然还转身亲昵的将穆真真给扶了起来! 扶起来就算了,她就姑且以兄妹之间的亲情做解释。 可是,扶起来之后为什么还要将她搂进怀里?! 赵瑾姝气氛的原地跳脚喊道:“陆荀!” 陆荀冷漠且不耐烦的瞧了她一眼说:“你又要做什么?真真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为了照顾你才进的府,顶着外面多少的污言秽语,你不知感恩也就罢了,怎么还这般对她?承安,这里不是皇城,收起你的小性子。” 陆荀说完,便将穆真真扶着走了。 转身还不忘叮嘱站在赵瑾姝身侧的嬷嬷:“本王让你们看好她,再有下次,本王决不轻饶。” 嬷嬷在赵瑾姝的身边颤颤巍巍的躬身称是,她也是现在才明白,原来最近嬷嬷守着她不让她出院子是因为得了陆荀的命令,才不是因为她自己的身体不舒服。 还说什么这个穆真真是为了照顾她才进的府?拿她当借口,那她进府这么久也没看见这穆真真前去世安苑拜见她啊! 看着陆荀扶着穆真真离开的方向,她还看见了穆真真回头挑衅的对她勾了勾唇角。 本来就很是生气,现在她只觉得自己仿佛就是个小丑。 嬷嬷这一路都想跟她说话,但是赵瑾姝在回到世安苑的路上都不愿意开口。 直到进了院子,看见了桌上的月饼,这才开口问道:“这时谁送来的?” 赵瑾姝分明记得她没有买月饼,所以这桌上的饼子是谁送的? 嬷嬷以为这是她雨赵瑾姝好好解释的最佳时刻,于是便上前说道:“这是表小姐送来的……”是王爷的手艺。 只可惜,这后半句嬷嬷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这整个月饼盘子都被赵瑾姝给砸了。 “给本宫丢出去,本宫这辈子都不想看见这种东西!” 因为赵瑾姝的这句话,未来几年的赵瑾姝都愣是一个月饼都没得吃。 再看穆真真那便,其实当时陆荀在扶穆真真起来的时候,只是虚扶着她而已,是他直接用手将她从地上拽起来的。 起身之后,陆荀本意是想将她挡在身后。 可是,在穆真真起来之后,却用手一直死死地拽住他的衣服,他余光瞥见赵瑾姝还看着这边,于是便只能顺势将穆真真揽在怀中。 第138章 中秋节1 “本王不喜欢你靠本王太近。” 陆荀携着穆真真在转角之后,便将她推开,自己往另一边摞了几步。 但是穆真真却是舔着脸朝着陆荀走近了一步,在陆荀皱着眉头想要拔剑警示她的时候,瞧出陆荀动作的穆真真却是展眉一笑说:“王爷若是想尽快达到目的,这一时的不适应,还是得忍耐着些。” 眼看着穆真真一步一步朝着他走来,竟然还瞬时挽上了他得胳膊,纵使陆荀想挣脱也是不能。 因为她说:“承安公主不可能在这府中没有耳目,若是王爷不配合,恐怕王爷的这般打算迟早败露。” 赵瑾姝在回到世安苑将那月饼砸了之后是茶不思饭不想,就将自己的脑袋埋进了被窝里开始思考自己究竟是哪里做的出了问题。 整个人冷静下来了之后,她还是想不明白。 在她眼里,陆荀本来就是不近女色的,像是她刻意去诱惑他他也是偶尔才把持不住,但是都不会与她泰国亲密。 但是这穆真真,陆荀怎么就和她走的这般近呢? 赵瑾姝直觉觉得陆荀不应该会真的喜欢穆真真这样的人,若是真心喜欢的话,那既然之前这穆真真每年都回来给陆荀送月饼的话,那么之前的陆荀怎么不将她收入府中? 她要是一早便知道他在一样还有这么一个青梅竹马,那她必定是不会横刀夺爱的。 但是她之前在皇城对陆荀的调查结果来看,陆荀向来是洁身自好,依照他在被看招的表现来讲的话,他到现在说不准连与女子亲近的行为都不曾有过。 所以,按照陆荀这样的设定,他若是真心的喜欢这穆真真,那一早便将穆真真抬进府中了,何必让她进门膈应他的“青梅”呢? 但若是陆荀不喜欢她,那这种种行为赵瑾姝也是无法解释的。 毕竟当陆荀真的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都不会让别人靠近他的,又怎么会那般亲密的将穆真真扶起来呢? 她想不明白,只觉得,好像就是这个穆真真在搞鬼。 她自己一个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胡思乱想过了半夜,这时候,文鸢端着一碗安神汤进了门。 “公主,明日中秋,听府中的下人说这益阳城有灯会,可要去凑凑热闹?” 文鸢这可是专门给赵瑾姝问来的消息,以前赵瑾姝苦闷的时候,只需要出门逛逛街闯闯祸就好了,所以今日看她这仿佛是收到了很大打击的模样,文鸢这才端着安神汤进门。 但是她低估了陆荀对赵瑾姝的影响到底有多大,此刻的赵瑾姝已经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一条路走到黑,牛角尖钻到底。 但是没一会儿赵瑾姝就突然想到了什么,这益阳城既然有灯会,作为益阳封地最高领袖的益阳王陆荀,那不得出面讲两句? 况且,她这个从皇城来的益阳王妃可从来不曾在公众场合正式露过面? 她问道:“明日王爷可是会登楼?” 文鸢自是知晓这登楼的意思,在皇城的时候,每逢节日,皇帝陛下都会登楼与百姓同乐,想来这益阳的规矩应该也是差不多。 但是准确的来讲她也不知道,于是便说:“奴婢这就去打听打听。” 但是回来的文鸢,带回来了一好一坏两个消息。 赵瑾姝不假思索自然是优先选择听好消息,好消息就是,明日陆荀确实会登楼,并且已经将赵瑾姝明日的礼服也已经准备好了。 赵瑾姝听到这个自然是十分高兴的,这陆荀装的不管不顾,其实还是会暗戳戳的帮她把该做的事情都安排妥当。 比如这种登楼服饰啊,各种礼仪流程的事情,应该是由赵瑾姝这个女主人来操办的。 但是文鸢带回来的坏消息,简直是让赵瑾姝的心情瞬间便降低到了冰点。 她说,由于穆真真的清桐院被赵瑾姝一把火烧了,今夜的穆真真住进了陆荀的院子。 虽然听到陆荀睡书房,但是赵瑾姝心里还是很不爽。 文鸢安慰道:“公主何必与她一般见识?这种惯会以色示人的狐媚子,总归是走不长远的。更何况她现在连名分都没有,益阳王虽是一国藩王,但同时也是大郦的驸马。驸马要纳妾,那可是必须经过公主同意的。这件事情,公主若是不点头,这穆姑娘又能嚣张到几时?” 道理她都懂,但是她就是不愿意这个穆真真出现在她的视线里,特别是与陆荀纠缠不清。 不得不说,文鸢送来的安神汤是有奇效的。 本来总就是都是因为陆荀和穆真真的事情睡不着觉,但是喝了她这汤,她竟然气着气着就睡着了。 本来次日醒来的时候心情还是很好的,毕竟一晚上她也接受了,这古代男子能有几个不拈花惹草的呢?既然这大环境就是这样的,那她以现代的思维去强行改变那时候的陆荀,那也确实是行不通。 管他呢,随便穆真真怎么蹦跶,只要最后待在陆荀身边的是她不就可以了吗? 这么一想,躺在床上赖床的赵瑾姝便欢欢喜喜的等着陆荀给自己送登楼穿的礼服来。 她知道陆荀是不会说软话的,既然这段感情中总的有个人软一下,那她软一下又何妨呢? 所以,在她的幻想里,只要是陆荀来了,她就既往不咎。 至于清桐院的修缮费用,她又不是出不起。 只是有一件事情,她一定要跟陆荀问清楚。 就是他与穆真真到底有什么关系,但是不管有什么关系,她都要让穆真真搬出陆荀的院子。 要么就跟她住在她的世安苑,不然要么赶她出去睡大街。 在她的幻想中,一切都在按部就班随着她的心意发展,但是事实是,一直等到接近午时了,这送礼服的人才来。 而且,送来礼服的人不是陆荀,而是穆真真。 赵瑾姝欣喜的跑出去一看是她,整张脸顿时便垮了下来。 “你来做什么?” 穆真真笑的温婉,比皇城的贵女还像是贵女,可见这规矩仪态她学的是真的好。 “自然是来给公主殿下送登楼礼服的,这身金丝孔雀可是小女特意为公主选定的纹样,表哥很喜欢,不知道公主殿下满意不满意?” 她这一口一个公主殿下听的真教赵瑾姝想打人,但是这句话里的第二个意思,更是让赵瑾姝不能接受! “这礼服是你选的?” “是啊,本来这些事情应该是益阳王府的女主人来做的,但是表哥体谅公主殿下身子不利索,所以便将这些事情都交给小女来办。” 身子不利索! 又是这个借口! 她真是觉得自己走了一步非常愚蠢的棋,本来以为为了他这般,他会更加怜惜自己一点,毕竟这古时候的男子不都是喜欢柔柔弱弱的女孩子的吗? 但是为什么一到她这里,所有的事情就都发生了变化呢? 她现在就觉得自己之前的行为真的是非常蠢,害了自己身体不说,还让别人钻了空子。 若是她之前没有昏迷那两日,她就不信这穆真真能进得了这益阳王府的门! 越想越生气的赵瑾姝,干脆将这礼服像昨日砸月饼一样的砸在穆真真身上直接将她轰出门去,说:“本宫身体不适,便不陪王爷登楼了!” 她现在感觉自己像极了一个怨妇,但是这件事情是真的让人上火啊。 本来她还以为这件事情是陆荀在操办所以才没经她之手,哪知道陆荀竟然将这些事情都交给一个外人去做! 那个穆真真,说难听点连个妾室都不是,她凭什么操办这么大的事情? 就算是她这个益阳王妃身子不利落,那不应该也是让她去找人操办吗? 陆荀就这么将这些事情交给一个外人去做,当真有将她这个妻子,将她这个承安公主放在眼里吗? 赵瑾姝只觉得自己仿佛就只是占据了益阳王妃的这个名头,实际上她什么都不是。 穆真真回去之后原封不动的将赵瑾姝的话带到,陆荀听到知道她生气,但是他不管。 这样正好,益阳城的百姓不知道王妃长什么模样,到时候万一有个什么事情,也是没人动的到她。 于是陆荀便说:“她身子不爽便让她在府中歇着,届时你扮作她的模样代替她与益阳城的百姓见个面。” 穆真真虽然知道她现在只不过是展示替代赵瑾姝的作用,但是她还是欣然接受。 她不是赵瑾姝,自小在千宠万爱中长大。 赵瑾姝不曾落入谷底,一路顺风便不知道何为隐忍。但是她知道,欲速则不达,她要顺着陆荀的心意,一步一步往上爬。 但是这个事情传到了赵瑾姝的耳朵里,气的她中午饭都直接不吃了。 眼看着外面的天色也不早了,赵瑾姝倚在门口,抓了个路过的家丁问了陆荀的去向。 家丁也是知道王爷和王妃之间的火药味甚浓,自是不想平白遭殃,所以能不说就不说。 但是在赵瑾姝最后的淫威之下,还是屈服了。 说是陆荀在申时末便带着穆真真去往城楼与百姓同乐了。 那小厮看见赵瑾姝的脸色非常的不好,想走又不敢走,只能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大,最后一颗颗的往下滴,生怕自己变成两人战争场上的炮灰。 赵瑾姝见此,本来是想借他发个火的,但是后来一想,算了大过节的,还是饶了他罢。 毕竟这是陆荀干的事情,跟底下办事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文鸢看着赵瑾姝这般苦闷,便上前道:“公主不是一直想去青雀坊瞧瞧吗?今日既然不用登楼,不如便溜出府去瞧瞧青雀坊的热闹。” 她说着还小心翼翼的瞧了瞧周围,低沉这嗓音悄悄对赵瑾姝说:“今日中秋,之前王爷安插在世安苑监视公主的人都被王爷放出去探亲了,公主今日不会有任何人限制。” 赵瑾姝听之,并不觉得有多开心。 但是她看着同样是十几岁的文鸢,心到底还是软了软。 她自己其实是顶着十几岁的身子,可是这灵魂两世加起来也二十多近三十了。 文鸢这么年轻便跟着她来到千里之外的益阳受苦,自己这番算是自找的,可是文鸢很无辜啊。 所以,几番思量之下,赵瑾姝决定带着文鸢出去逛逛。 若是能在这个场合给文鸢寻个如意郎君,也算对得起她。 冷静下来的赵瑾姝觉得自己最近真是越来越离谱,怎么好几次这火好像都是冲着文鸢发的。 她其实事后很是懊悔的,但是有时候她自己就是控制不住,她真的的是觉得,她可能是有病。 文鸢看见赵瑾姝终于肯出门走走,心中也是很开心的。 她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男装,到时候就算是公主想去勾栏听曲儿,那也是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她没想到,今日的赵瑾姝竟然拒绝男装,反而是选择穿成普通百姓女子的模样。 赵瑾姝这张脸本来就算不得绝色,这一身平民的衣服穿上身,那真的是扔进人堆里就没了。 但是她发现,平时穿着丫鬟服侍的文鸢平平无奇,这现在普通人家的服饰一传,反而还像是个衣食无忧的官家小姐。 见此,赵瑾姝笑道:“不如今日,你做小姐,本宫给你当一晚上丫鬟。” 赵瑾姝这么说还真是这么想的,但是文鸢却很是惶恐,径直跪了下来。 看见文鸢这副模样,赵瑾姝认真的说道:“本宫这么说是有原因的,你也年纪不小了,今日中秋,很多公子小姐都会出门,届时便在里面给你挑一个。像是这般的深宅大院,若是让你陪本宫一辈子,那本宫也是于心不忍。” 可是文鸢还是不敢起身,还说什么要陪她一辈子的傻话。 赵瑾姝才不相信什么一辈子呢,她之前还跟他父皇说要一辈子守在他身边,这不是遇见陆荀便跟着他跑这么远了吗? 最后也是实在是没辙,便道:“行了,那便姐妹相称,本宫当姐姐。” 文鸢虽然是很无语,但是好歹也没这么惶恐了。 无语的原因是,谁都知道她的年纪稍稍长赵瑾姝一点的。 不过这种事情无伤大雅。 第139章 中秋节2 赵瑾姝与文鸢一前一后地走在益阳城的大街上面,今日中秋,王府之中大部分人都回家团聚去了,剩下的人也在忙活着自己的事情,故此现在出门逛街的只有赵瑾姝与文鸢二人。 两人走出王府看着这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顿时便觉得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 说实话,还挺热闹的。 这益阳城里的中秋节与皇城的不太一样,益阳城一遇上各种节日就喜欢放烟花,由于此地位于三国交界之处,每个国家的技术咖都经常在此地做技术交流。 所以赵瑾姝看见天上的烟花都有各种各样的。 但是这些东西,赵瑾姝也是从小看到大早就看腻了。 眼下的这幅情景就比较像是各家有各家的热闹,只有赵瑾姝,仿佛与这里格格不入。 文鸢知晓赵瑾姝心中苦闷,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便只能默默地跟在她身后陪着她一起走。 这时,不知道人群里面谁说:“益阳王在城头发月饼啦!益阳王在城头发月饼啦!” 一连喊了好几声,让本来就摩肩接踵的人群更加的拥挤。 赵瑾姝本来是在边上观望的,但是不知道被身后闯过来的谁撞了一下,这一幢便将她带入了人潮之中,随着人潮的涌动朝着城投那便去。 赵瑾姝吓的大喊着文鸢,但是那时正在路边给赵瑾姝相看一些小玩意儿的用来解乏的文鸢因为这周围杂音太大,所以是丝毫不曾听道。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回头已经看不见赵瑾姝的身影了。 文鸢没办法只能随着人潮流动的地方,朝着人群挤进去大声地唤着赵瑾姝。 虽然赵瑾姝出门的时候说好的是姐妹相称,但是文鸢还是不敢有半分的越矩,此时还是规规矩矩的大喊着:“小姐”。 赵瑾姝被这人群搞的晕头转向,等人群稳定下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带到城楼之下了。 她知道现在的城墙上面站着的是谁和谁,所以她坚决不抬头去看她。 但是当听见穆真真的声音的时候,赵瑾姝还是抬头了。 穆真真穿着本来是属于她的礼服,站在了陆荀身边。 她打扮的雍容华贵,端庄大气。 她说:“今日王妃抱恙未能前来与民同乐,故此派小女来给诸位送这中秋之礼。” 她说完便将那纤细的素手放在身边侍女端着的木托里,拿了一袋被油纸包裹好的月饼。 她说,这个月饼是她与陆荀一起做来与各位分享的,只要去城门守卫之处便可以领取。 她的眼神慈爱的看着地下的人群,仿佛她才是益阳王府的女主人,城中百姓都是她的子民一般。 看的赵瑾姝简直是非常的不爽。 本来以为没有人会看见她,正打算往人群的反方向走,但是这时候,赵瑾姝却在回头的瞬间看见站在城楼之上的穆真真证字啊对着她笑。 赵瑾姝冷哼一声,看向她身侧的陆荀。 陆荀依旧是冷脸一张,也不知道他的眼睛在看哪里。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赵瑾姝想了想,其实不去城楼也挺好的。 去了城楼要发表讲话,还要接受城中百姓的膜拜,站在城楼当一晚上的雕塑。 还不如就把这个机会让给那穆真真呢,她自己出来玩也挺好的。 瞧瞧这大街上的兔子灯,还有一些其他的好吃的。 在往回走的路上,赵瑾姝撞见了文鸢。 文鸢焦急的拉住赵瑾姝的手问道:“公主你去哪儿了?那些百姓可有伤着公主?” 赵瑾姝虽然是在心中默默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企图让自己开心起来,但是不论她怎么想,她这心里还是苦闷的很。 文鸢看着她这故作逞强的样子,叹了口气,还是装作很开心的说:“公主,这益阳城里有好多新奇的玩意儿都是皇城没有的,咱们一路逛去青雀坊,您看如何?” 反正也是无处可去,去看点新鲜的说不准还真能开心点呢? 于是,在文鸢的带领下,赵瑾姝在这集市上漫无目的的闲逛了起来。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但就是感觉这一条街越走越冷清。 赵瑾姝看着周围这略显诡异的彩灯,疑惑的看着走在前头的文鸢问道:“你确定你没走错路?不是说青雀坊人很多的吗?这条路怎么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 文鸢看着眼前的这一副光景,心中也是有几分的疑惑。 但是,这一路问过来,确实没走错路啊。 于是,虽说这心中还是有点打鼓,但是还是对赵瑾姝说:“放心公主,肯定是这里。” 可正在她说完之后,旁边的角落里却莫名其妙的滚出来了个簸箕,吓的文鸢和赵瑾姝一激灵。 文鸢下意识的将赵瑾姝护在身后,十分警惕的看向四周。 莫非是被这益阳城的人给骗了?看她们两个小姑娘,刻意给她们指错路,然后对她们有别的想法? 文鸢皱着眉头,现在心中不单单是看不上益阳王陆荀,连带着看着益阳人都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而这场景却是让本来心情很是低迷的赵瑾姝,感觉自己仿佛来了精神。 她发现了这前头门框上贴的符纸,还有偶尔出现的几声乌鸦的叫声。 这场景,她觉得有点像密室逃脱。 赵瑾姝拍了拍文鸢的肩膀,本来就紧张的文鸢此刻吓的差点跳起来。 “别害怕,你有没有打听过这个青雀坊是个什么地方?” 文鸢回头看了一眼赵瑾姝,仔细想了想说:“这个地方,说起来他们的表情都怪怪的,好多人都不太愿意说,特别是女子。” “是因为恐怖?还是因为什么?” 对于这点,文鸢摇了摇头表示她自己也是不清楚。 赵瑾姝走到前头贴着符纸的地方左右看了看,上面都是用蚕丝弄出来的假蜘蛛网。 敢用蚕丝这般造作的,在这个时待,非富即贵。 看来这条街背后的人还挺有来头。 赵瑾姝想用手将那蚕丝拨开看看来着,但是刚伸手,文鸢便上前挡在了赵瑾姝的面前说:“公主想做什么吩咐文鸢便是,这般脏物可莫要污了公主的手。” 赵瑾姝哪里管这些事情的,但是看着文鸢这般不走挡在面前也是很难有什么作用,于是便说:“我们且看看这地方是什么情况,你难道没发现,这个地方,我们已经走过三遍了吗?” 每次走过这里,人都会减少很多,到现在经过这里,便是除了文鸢便再也没有见过别人了。 而她之所以发现已经走过三遍,也是因为前头门框上贴着的那个符纸。 文鸢听到这个,心中一惊。 莫不是鬼打墙?她家公主乃是天子之嫡女,那些脏东西应当近不了身才是,怎么会这样? 赵瑾姝让她先去一旁站着,等待她的号令。 一般这种情况,应该都不是鬼打墙,说不上准就是一条街上的布置比较像,因为越走人越少,在这样的灯光之下,人便会自己下自己,疑心自己是不是被困住了。 但若是按照这条路接着往里面走,也并不知道会有多长,迎着头皮走穿应该也是可以破解的局,但是每次见到那个符纸因该心中都会涌起一阵的害怕。 所以,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跳出这条路,走另一条出口。 在现代的赵瑾姝不懂什么奇门遁甲玄学八卦,但是她知道一般这种都是需要解密的。 只要是解开了谜团,她便能重新打开一条路。 现在她就是处在这样的一个十字路口,这样的局其实很简单,看似四选一,其实二选一。 只要是走对了路,她们便能跳出这个循环。 前后都是同样的路,不用再继续试。 这条街左右的布局差别很大,左边的看起来要正常许多,但是右边就觉得布局有点的吓人。 赵瑾姝之前看见的那个符纸便是贴在右边的门框之上。 她仔细地看了看周围,也是没有发现有什么提示,于是便根据直觉,选择走看起来比较吓人的右边。 但是在她纲要上前一步的时候,身后的文鸢却是拦住了她。 “公主,那便看起来甚是荒凉,不如我们走另一边,兴许能找到出去的路。” 赵瑾姝看着这光纤不算是亮堂的街道,笑了笑,她们直走或者说后退,说不准还真能走出去,但是往左边走,那她们可能一个晚上都走不出去了。 那便虽然看起来比较干净,也比较正常,但是那边的冷清程度不必右边差,说不准那便看起来比较好走的就是这条街的设计者留给玩家的一个陷阱,若是当真过去,指不定有什么东西等着她呢。 赵瑾姝瞧着文鸢问道:“你相信我吗?” 文鸢一愣:“奴婢自然是相信公主的。” “那就跟着我走。” 说完,便拉着她往右边走去。 看见她的选择,躲在暗处眼瞅着这一切的一个俊公子微微勾起了唇角。 他倒是没想到,竟然益阳城竟然还有这般胆大的妙龄女子,竟然敢单闯他的青雀坊? 真是,有意思。 而事实证明,赵瑾姝的这条路却是也是没选错,就是这一条路上的装潢虽然变了,但是显的更加的阴森热闹。 就是这一路上的热闹,都不是因为人,而是因为这周围的纸钱越来越多,一路走过来,只感觉那个风仿佛都在哀嚎。 但是吹的又不是很大。 赵瑾姝见此,皱了皱眉头,与文鸢互相看了一眼。 文鸢说着相信赵瑾姝,但是其实心中对她还是没底的。 于是便开口道:“要不,让奴婢跃上屋顶去看一看附近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赵瑾姝虽说也是比较喜欢玩这种恐怖主题的密室逃脱,但是现在这么一个情况,赵瑾姝还是有点小心慌。 于是看着文鸢,想了像还是点头允许了。 毕竟这一路走来,也没看见个什么指示牌,任务栏什么的。 所以说,还是让文鸢去高处默默地形说不准会比较的好。 但是得到赵瑾姝允许的文鸢,脚尖刚落到房顶之上,便一脚踩空掉了进去。 赵瑾姝吓了一跳,赶紧的往那个房子走去。 那个房子是个破破烂烂,大门上还贴了封条和符纸的阁楼,赵瑾姝坚信世界上每天有什么神啊鬼啊之类的东西,但是在看着这样的大门的时候,这心中还是有点害怕的。 也不知道这房子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工作人员之类的,她很害怕贴脸杀的。 但是若是因为这个不进去,那文鸢怎么办? 没办法,赵瑾姝只能硬着头皮伸手去推开这个大门。 一边推一边这嘴里还念念有词。 “各位大哥大姐,杂志你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只想救出我的朋友,你们别吓我,千千万万别吓我。” 这句话在她嘴里一直念叨,她的手越靠近门,这个眼睛就闭的越紧。 到最后,本来她的手都快要挨着大门了的,但是却听到不知道哪里传来的一阵笑声,吓的赵瑾姝又赶紧的将这双手缩了回去。 她吓的一激灵,然后回头便碰见了一个摇着折扇的白衣男子。 由于她往后退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还是那男子将她扶住。 赵瑾姝作为一个有夫之妇,自然是不能与他过多的亲密,她赶紧从他怀中挣脱出来,以破口大骂掩饰自己的尴尬。 “你这人怎么回事?竟然悄无声息的跟在别人身后,人吓人吓死人你知不知道?” 赵瑾姝一边骂一边打量着这个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想是个读书人,这张脸,也算是很好看了。 不过与她家的王爷相比,那还是她家的王爷好看很多。 那白衣公子见此,倒是不乐意了。 “小娘子这话可就说错了,这条路又不是你家的,怎么能说是我跟着你走呢?再则,方才可是本公子出手拉了你一把,你才不至于摔倒,怎么现在反而声讨起我来了?” 赵瑾姝懒得理他,再次看向那道大门的时候却是没有了再次伸手的勇气。 她踮着脚往里瞅了瞅,又喊了几声文鸢的名字,但是里面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真是让她着急。 她实在是害怕贴脸杀,于是为了防止这个,赵瑾姝还是决定先找一个道具来辅助自己开门。 第140章 青雀坊 思来想去,赵瑾姝选择去门口那条街道上找一根木棍。 可是她这才刚把木棍拿在手中,走回来准备开门,就看见那个白衣男子含笑着径直推开了那道门走了进去。 把赵瑾姝看的目瞪口呆。 那白衣男子看着她说了句:“你不是要去找你的朋友吗?怎么还杵在哪里?莫不是不敢进来?” 呵?不敢进? 本来是不敢进的,但是被他这么一说,赵瑾姝觉得自己瞬间勇气就起来了。 只见她将手中的木棍死死地抱在身前,直接越过眼前的白衣男子,冷哼一声进了门。 那白衣男子见此也是笑出了声,明明害怕,为什么还要装作一副自己不怕的样子呢? 他是见惯了撒娇示软的女子,所以像赵瑾姝这种,又怂又勇的女子出现在他面前,总是会觉得比较新鲜。 一进物资,一股子霉味儿扑面而来。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当了所谓的公主,赵瑾姝还从来没进过这种地方。 里面的光景与外面完全不同,外面的灯光颜色诡异,这屋子里面乌漆嘛黑的啥也看不见。 赵瑾姝翻遍了自己身上也没找到火折子,后来一想,这些东西以往不都是放在文鸢身上的吗? 但是天无绝人之路,虽然赵瑾姝身上没有,但是那个白衣男子身上有啊。 他将火折子点燃,找到了屋子里的烛台,就在他火折子碰见烛台的一瞬间,这整个屋子的烛火便都亮了起来。 好家伙,赵瑾姝看的目瞪口呆,她是从来没见过这种技术的。 即便是在皇城里,在皇宫里,也是做不到只点燃一根烛火,然后整个房间剩下的烛火便都跟着燃了起来。 无数的烛火将这个屋子的内部结构照亮,这里面仿佛以前是个客栈。 一进门就看见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巨型木柜,像是柜台。上面落满灰尘,还能看见一些小动物比如什么蜘蛛老鼠什么的在上面爬来爬去的。 赵瑾姝生来是比较害怕这些东西的,所以见此有些畏首畏尾,想避开走,但是发现这屋子哪儿哪儿都是这副模样。 白衣男子却是轻车熟路的感觉,只见他一进屋子便径直来到了那个柜台前面,将台面的灰尘抹去,找到了一个按钮一样的东西。 那个按钮极其的不起眼,他轻轻地摁下去,就看见台面出现一个类似于招财猫一样的东西。 然后,白衣男子有旋转了一下那只招财猫,只听到咔嚓一声,他身后的柜台便直接沉了下去。 随着柜台的沉下,眼前出现的是一座很大的雕像。 雕的是什么这个赵瑾姝说不上来,他赤裸着双臂,凶神恶煞,青面獠牙,好多蛇盘旋在他的身上。 那个雕塑盘腿坐在那个地方,仿佛是在接受什么人的供奉。 看着赵瑾姝这一副看呆了的样子。 那名白衣男子折扇一打一摇地来到赵瑾姝身边笑道:“怎么?吓到了?” 赵瑾姝有点子无语,这个人好烦。 她懒的理他,总的来讲,还是先找文鸢要紧。 但是这个地方看着不大,其实空间很是空旷,她能看见这屋顶上,文鸢掉下来的时候留下的窟窿,但是却始终在地面找不到文鸢的影子。 目测这是一个两层楼高的建筑,按照她三米一层的计算,文鸢掉下来的高度约莫是六米多。 这个高度,赵瑾姝喊不答应她,想着大概率是摔晕了。 摔晕了还好,若是摔的腿脚坏了可怎么办? 赵瑾姝这时候内心其实是有点自责的,这么一个未知的地方,她怎么就能同意她上房给她探路呢? 也是她对这附近的警惕性太差了。 但是这个白衣男子,却不知道怎么搞得,只见他径直去到那个雕塑面前,不知道是做了什么。 又听见一声机关的运作声音,那个雕塑竟然一分为二,而文鸢就在里面呆着。 赵瑾姝赶紧走了上去,她惊讶的说:“你怎么知道她在这里面的?” 文鸢表面看起来是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过在双目紧闭,怎么叫都叫不醒。 赵瑾姝爬上雕塑将文鸢从里面拖了出来,只见那白衣男子神秘一笑,便从怀中拿出了一个药瓶放在了文鸢鼻下晃了晃。 没一会儿便感觉到文鸢的手指在动了。 那男子说:“这个地方到处都是机关,从你们进了这条街本公子便注意到你们了。” 赵瑾姝看着他这副故作神秘的样子,非常引为不齿。 这都什么时候了,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吗? 那男子说,这周围的房顶都是这种空壳,就是为了防止有什么“武林高手”踩着屋檐便想通过。 之前她们都是按部就班,老老实实的走街道做这种二分之一的选择,所以说什么机关都没碰到,全是靠着运气走到了这里。 虽然说耗费了很多时间精力,但是相对较安全。 可是都走到这里来,确实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想的,突然想上房走捷径…… 听着白衣男子的解释,文鸢也是悠悠转醒。 她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瞬间一激灵直接掏出了身上的匕首对着那白衣男子的脖子。 白衣男子见此也不害怕,反而笑着对赵瑾姝说:“你这小姐妹还真是,性情中人。” 赵瑾姝撇了撇嘴,拍了拍文鸢的胳膊,示意她放下手中的匕首。 赵瑾姝问:“那你为什么跟着我们?” 没有了匕首桎梏的白衣男子笑道:“因为好奇。” 赵瑾姝疑惑,白衣男子解释道:“因为好奇,你们不破解机关到底能不能靠着蛮力走出这里。” “那你为什么救我们?” 白衣男子哈哈一笑,这对他而言根本就算不得救,不过是路过顺手帮个忙而已。 他道:“日行一善,积德。” 赵瑾姝让文鸢活动活动筋骨,看着文鸢也没什么事情,便带着她走出了这个屋子。 走出来之后,赵瑾姝发现这人竟然还在跟着她,于是便问道:“你怎么还跟着我?” “这条街你买下来了?你走得我走不得?” 赵瑾姝懒得跟他凭嘴,瞧着时辰也是不早了,心里其实对青雀坊已经没了什么兴趣。 于是便问道:“从哪里可以回到正常的街道?” 白衣男子听此却很是诧异:“你们这就打算打道回府?不继续走了?” 赵瑾姝摇头:“太晚了,回去还得找个郎中给她看看有没有受伤。” 把白衣男子却是爽朗一笑说:“她根本就没事儿,你放心。走完这条街就到青雀坊了,你此时不去,那前面的路不就白走了。” 赵瑾姝与文鸢相视一眼,倒是看不出文鸢到底想不想去,反而她从文鸢眼底看出了点愧疚的神情。 想来应该是暗恼她自己没有能找到对的路便将她带过来的。 反正来都来了,那不如还是去看看。 赵瑾姝问文鸢:“你真的没受伤吗?” 文鸢摇了摇头,还是让赵瑾姝去青雀坊看看。 不得不说,这个白衣男子对这里是真的熟悉。 他走的都是赵瑾姝从来不曾注意到过的小路,赵瑾姝跟着他左转右转没一会儿就来到了一处灯火繁茂,人声鼎沸的地方,上面挂了好多灯笼,牌坊上用墨笔写了几个大字“青雀坊”。 “看,这便是益阳城,真真繁荣的地方!” 赵瑾姝看见这个确实是开了眼,这天上飞着无数的木制飞行器,上面还挂着好多灯。 忽闪忽闪的,很亮。 还有好多人房孔明灯,不过这街道上都是一男一女相伴而行,像是赵瑾姝与文鸢这般两个女子紧紧贴着彼此的,倒是少见。 在找路来到青雀坊的路上,赵瑾姝认识了这个白衣男子,他说他叫丰俊卿。 是这青雀坊,最大的老板。 丰俊卿不愧是这青雀坊最大的老板,他所过之处,基本上都有人给他热情的打招呼,还有不少女子见着他便将自己身上的香囊荷包什么的往他身上砸。 这个场景让赵瑾姝想起了一个词语——掷果盈车。 不过她觉得好奇怪,这人跟陆荀站一起的话,论样貌那绝对是陆荀比他更好看。 但是为什么陆荀却从来没有女子这般对他呢? “他?一天到晚摆着个臭脸,也就那承安公主把他当宝贝了。” 听着丰俊卿的吐槽,赵瑾姝便知道自己是又将心里话在不知不觉之间说出了口。 不过,他怎么谁都知道的? 赵瑾姝问道:“你跟益阳王很熟?” 丰俊卿折扇一打,赵瑾姝知道,他又要开始吹牛了。 这一路走来,但凡是遇见要装逼的场合,这折扇啪的一声甩开,简直是经典的开场。 只听他娓娓道来:“何止是很熟,也就是一起穿着开裆裤长大的。” 赵瑾姝对此真是没眼看,向来这官商是不会走到一起的,陆荀这种官宦世家,怎么会丰俊卿这么一个看起来像极了市井混混的人走到一起呢? 丰俊卿似乎看出来了她不信,但是他还是一副“我说我的,你爱信不信的模样。” 赵瑾姝则是完全将丰俊卿的话当小说听了,谁不知道陆荀就只有一个亲妹妹昭和郡主的? 从来没听说过这老王爷还收了个义子。 他若是义子,那老王爷能让他这么混? 怕是早就将他的腿打断了。 丰俊卿故事讲完,见她兴致不高,便指着天上的木制飞行器说:“那玩意儿可是能载人的,要不要去试试?” 赵瑾姝不太相信,这东西有点像是热气球,靠着火气飞行的。 能保障安全吗? 即便是现代的飞机,也是有不少的安全事故,这古代技术看起来都不算是特别的成熟,能行吗? 许是看见赵瑾姝总是不相信他,他逐渐便对赵瑾姝也失去了兴趣。 于是,只见他将手伸向了站在赵瑾姝身侧的文鸢,文鸢和赵瑾姝还没反应过来呢,她便被拽走了。 赵瑾姝追着丰俊卿和文鸢爬上了那有着稀奇古怪的木制玩意儿的小楼,等她爬上去,丰俊卿已经将文鸢带上了那个飞行器,并且已经离开了楼顶。 那飞行器一离开,底下的人全在欢呼。 一点都不觉得这个东西,它可能不是很安全。 看着赵瑾姝这般担忧的模样,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从楼顶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你放心,这个东西不会飞太高,地面也是做了处理,即便是掉下来,也是不会摔伤的。” 这个声音还真是好听,赵瑾姝回头,却是看见了一个黑色的铁质面具,差点吓了一跳。 赵瑾姝尬尴的挠挠头,说:“这个东西……” “在下做的,是用……” 赵瑾姝仿佛是知道眼前的这个男子在讲述它的原理,企图让她放宽心,但是赵瑾姝是完全听不懂。 但是看见那木制飞行器下面的火光,赵瑾姝还是觉得就与那个热气球,应该差不多。 赵瑾姝担心会不会自燃之类的,那个面具男认真的解释怎样就可以让木头不具备燃烧的功能。 在现代的时候,赵瑾姝还可以接口听不懂那个英文所以学不好那些东西。 但是现在就算是用全中文解释,她也是依然的一头雾水。 没一会儿,赵瑾姝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只听空中啪的一声巨响,那个木制飞行器直接在空中原地解体。 赵瑾姝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她真的就差点揪着那个面具男的衣领子问:“你不是说没问题的吗?!” 而且地下的人一看这个飞行器解体,竟然还更加的兴奋了。、 就在这一瞬间,赵瑾姝看见丰俊卿和文鸢安然无恙的落到了地面,他们的身后都挂了一把小伞。 “降落伞,可以减缓下降的速度。” 赵瑾姝知道这个原理,但是降落伞这个名字从面具男嘴里说出来,赵瑾姝还是有点惊讶。 她突发奇想,自己都是从现代来的,前面的这个发明家,会不会也是呢? “奇变偶不变。” 赵瑾姝瞧着眼前的面具男,试探性的给出了暗号。 像是这种一眼就看出来的理科男,这个暗号应该是最直接了当的? 但是在赵瑾姝十分期待的凝视之下,对方却是一头雾水地问道:“姑娘在说什么?” 第141章 程柯 “姑娘在说什么?” 额,行。 赵瑾姝尴尬的笑了笑,她本来是觉得,一般能捣鼓出这种东西来的,应该就是理科生。 像她这种学美术出生的艺术生,反正就是做不出这种东西来。 而且,关于这种载人飞行器,不依靠现代科学技术的理论与技术支持,应该是很难做出来的? 她倒是听说过古代能用木头做出来会飞的鸟,但是可没听说过这“鸟”它能载人的哇。 所以,赵瑾姝还是觉得这个面具男应该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说不准也是穿越来的,只不过是时间不一样。 赵瑾姝绞劲脑汁,费劲巴拉的想了好半天才有想起了一句理科生应该都耳熟能详的句子。 “那我再问你一句话啊,氢氦锂铍硼的下一句是什么?” 赵瑾姝满怀期待的看着眼前的面具男,她方才盘算过了,之前那句“奇变偶不变”可能是现代21世纪老师们为了能让学生们快速的记住,所以才这样子编出来的顺口溜。 如果说面具男的时代比她早,那么他可能是知道这个理论但是不知道这个顺口溜。 但是这个元素周期表就不一样了,顺便你怎么着,你一个理科生总得背元素周期表的? 但是那面具男,还是一脸懵逼的看着赵瑾姝。 他顿了顿,缓缓开口道:“姑娘这是在说什么?在下听不明白。” 赵瑾姝这下傻眼了,不是,这也不知道? 难道在飞机造出来的时代,老师们没要求背元素周期表吗?还是说那个时候元素周期表还没发明出来? 赵瑾姝实在是算不上是一个好学生,就这一句,便已经挖空了她脑子里的所有干货。 算了,既然对不上暗号就算了。 反正她也一个人在这个时代待了年,想必未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但是赵瑾姝还是想知道这面具男到底是为什么能这么做出这种东西来的。 文鸢本来是想溜回到赵瑾姝身边的,但是丰俊卿看她的表情实在是好玩,于是便将她强行带去逛这青雀坊了。 赵瑾姝也是因此,才有机会与那面具男单独相处。 “这些东西真的都是你做的?” 说起这个,赵瑾姝是肉眼可见的看见面具男面具之下的眼睛发起了光,虽说他只说了短短的一个字:“是。” 这青雀坊中的人自己有自己的快乐也不会去打扰别人,所以赵瑾姝待的这个地方虽然热闹,但是没有真正的将眼珠子挂在她身上。 面具男将她带到自己做木工的一个小房间里面,他说他叫程柯。 程柯的做手工的那个房间四面透光,都有窗户。 虽说现在是晚上,但是也架不住这青雀坊的烛火太多,灯太亮,让这个屋子都没必要点灯都亮如白昼。 他这屋子里,堆满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各种木头,木屑什么的。 这个味道也是木头的味道,赵瑾姝看着这地上堆的毫无章法,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往哪儿下脚。 走在前头的程柯便道:“堆在地上的都是废物,随便践踏。”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赵瑾姝便不客气了。 但是在下脚的瞬间,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裙摆。 这古时候的衣裙很是不方便,她身上穿的又是非常昂贵的丝织品。 虽说她这也不差那点钱,但是架不住她的衣服都是绝版精品啊。 这身衣服说实在话她还是很喜欢的。 程柯见她还不曾跟上来,回头又看见她这一脸的为难,于是便拿起一旁的扫帚,为她扫了一条路进来。 赵瑾姝进去之后才发现,这程柯的床好像也是铺在这个房子里的。 他活的也太粗糙了一些。 程柯却是一点都不在乎这个,他说他是自小便喜欢动手玩木头,每次看着一根根木头变成一些能用的东西,刚开始是什么锤子,木锁什么的。 但后面就变成车啊便携椅啊之类的东西了。 说起来这能载人飞行的木制飞行器,还是他小时候的梦想呢。 没想到,这人生才活了二十几年,他就真的给做了出来。 听着程柯的人生经历,赵瑾姝简直是叹为观止。 这原来就是别人的二十几岁,和自己二十几岁的区别吗? 赵瑾姝现在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但是同时也理解他为什么要和这堆东西睡一块了。 他眼里只有这些木头,哪里有别的心思? 赵瑾姝看着他的面具说:“你为什么一直戴着面具,是脸……” 虽然知道这么问可能会触及别人不愿意提起的隐私,但是赵瑾姝心里的好奇心实在是太强了。 虽然刚说出口就后悔了,但是还是觉得自己很是冒犯。 于是赶紧说:“我无意冒犯,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但是程柯丝毫不在乎。 “这是小时候,因为想做出一盏永远都不会熄灭的灯,一不注意火种就滚到了木屑里面,然后房子就烧了起来,这张脸也就毁了。” 赵瑾姝安慰道:“人没事就好。” 程柯笑着摇了摇头,他将房中展架上的一些木制小玩具都递给展架上把玩一番。 其中便不乏有什么机关鸟,还有什么留声机。 留声机旋动机关,里面便有一阵鸟叫声,音质不太好,但是听得出来这鸟儿叫的却是很是灵动。 赵瑾姝真是太意外了,他这里怎么还能有留声机的? 其他的他都能强掰,但是这留声机不是要用磁铁的吗?这纯木头是怎么做出来的留声机的? 在赵瑾姝想不明白的时候,程柯走到她面前将她手中的那个留声机直接给拆开了。 里面是有一张不起眼的铁片。 赵瑾姝问:“你怎么知道,我想找这个。” 程柯这个时候看着她的眼神都变了。 “从你看着那个飞行器的眼神里,在下能读出来求知欲。在别人眼里,他们都觉得在下会法术,但是只有你,从头到尾都在想听这里面的道理。” …… 行。 赵瑾姝问道:“你是怎么发现在这个东西能留住声音的?” 程柯也是不藏着掖着,手中把玩着另一个木制玩具讲解道:“因为在下试过在水边说话,会看见水边的涟漪。某次在下试着在木头上复刻那段涟漪,能听到一点点声音,于是后来便试了试铁片,声音更清晰了一点。” 虽然不知道这种事情是不是真的,但是赵瑾姝还是很意外。 她恍惚之间仿佛想起来,他好像说他想做出一盏永远都不会熄灭的灯。 这不就是电灯吗? 或许她可以给他提供思路。 但是…… 赵瑾姝看了看这房间里一堆的木头,电灯电灯,没有电哪儿有什么电灯? 现在这程柯的发明,恐怕是连蒸汽时代都没到,怎么可能能直接渡过到电气时代呢? 这不是扯犊子呢嘛? 但是说不准自己给他提供一点思路,到时候他真能做出来呢? 那到时候,她不就在夏天能吃上冰淇凌了嘛? 于是赵瑾姝便道:“诶,你知不知道乌斯?” 赵瑾姝仔细想了想,当年爱迪生发明灯泡,好像就是这样子的。 是叫乌斯? 听着赵瑾姝的话,程柯歪着头瞧了瞧她。 虽然隔着面具,但是赵瑾姝知道,此刻程柯的眉头应该是紧皱的。 但是这玩意儿要是细说,那她肯定是讲解不了的。 倒不如直接给他说点大概的东西,让他自己摸索去。 毕竟他才活二十几岁哇,在这个连电都没有的时代,就直接能够让木头做的飞行器载人飞天,想必这些东西,应该是难不倒他的。 “我之前做了一个梦,就梦见了你说的那种,不会熄灭的灯。” 赵瑾姝这么一说,程柯此时兴趣更加浓厚。 见此,赵瑾姝便将她在现代的所见所闻都说给了他听。 听的程柯直呼:“你一定是去了一趟仙境?” 赵瑾姝听着这个,尴尬的笑了笑。 也就在这个时候,文鸢进门了。 “小姐,时辰不早了。” 在程柯的房间里,面对那一屋子的木头,确实也是很难发现外面到底是什么时辰。 这下出门看见天上的明月都往西斜,才惊觉今晚玩儿的太久。 丰俊卿看见两人要走,瞬时站出来挡了她们的去路。 文鸢背丰俊卿被迫拉着逛了大半夜,现在对他实在是没什么好脾气。 说来也是可以理解的,这丰俊卿带走了文鸢,让赵瑾姝自己一个人面对程柯。 文鸢都不知道这个程柯是好人还是坏人,还好这程柯就是个只对木头有想法的呆子,若是他对赵瑾姝起了心思,就算她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丰俊卿看见文鸢这没好气的站出来,有拿着匕首对着他,非但不恼,还笑脸盈盈恭恭敬敬的对着她拱手做礼。 这看起来就像极了一个非常守礼的读书人。 文鸢不吃他这一套,只说是让他赶紧的滚一边去。 丰俊卿道:“相逢既是有缘,既然今夜是由鄙人带姑娘游玩的这青雀坊,不如便让鄙人再将二位姑娘送出去。这坊中的路错综复杂,二位姑娘家的若是自己走,难保不会在出现来时的那般意外。” 可以,这算是威胁了。 但是赵瑾姝并不反感,她在一旁看着丰俊卿与文鸢这一副水火不容的模样,反而还觉得这俩还挺有戏的。 虽然这个丰俊卿像是个江湖骗子,但是瞧着他这衣着打扮想必本来这家境应当也不差。 至于他说的跟益阳王府还有那么一层关系,赵瑾姝便权当他在放屁吹牛了。 仔细一想,其实若是在五年前赵瑾姝不救文鸢的话,想来文鸢若是不死,现在也应该是浪迹江湖的。 她的身手向来不错,若是真的闯荡江湖,说不准现在还是个侠女呢。 说到底,赵瑾姝有时候都觉得,是不是自己把她给耽搁了。 所以,若是她与丰俊卿能成的话,赵瑾姝还是挺乐意将她们凑成一对的。 故此,在俩人僵持不下的时候,赵瑾姝便开口道。 “算了,让他带我们出去,横竖这里人家比我们熟。” 文鸢虽然很是不想让丰俊卿跟着,但是既然赵瑾姝都这么说了,那她还是选择听赵瑾姝的安排。 三人刚下楼,回头却看见程柯也跟了上来。 赵瑾姝道:“你是有什么事情嘛?” 程柯惜字如金:“送你。” 赵瑾姝倒是不想耽误他的时间,与其送她,还不如借这时间好好想想怎么实现她之前在他的“工作室”里说给他听的那一段话呢。 “你回去,想想那个不会灭的灯,嗯?” 看懂了赵瑾姝的眼神,程柯面具之下的嘴唇抿了抿,最后还是转身原路返回了。 丰俊卿与赵瑾姝走的这一路都再说,这程柯就是一个只知道跟木头打交道的怪人,没想到今日碰见赵瑾姝,竟然罕见的知道一些“人情世故”了。 路上也是无聊,赵瑾姝便问程柯是怎么来的。 丰俊卿也算是知无不言,说是两年前,他的青雀坊那是刚开始搞,于是为了网罗一堆能人异士,于是就弄了一个机关大赛。 然后程柯用一个可以操控的飞行机关勇夺魁首。 最后,丰俊卿为了留住程柯,于是便给他专门建造了这么一个工作室。 说起来其实这个工作室也是程柯自己搭起来的,丰俊卿顶多只算是出了场地和材料,他连个工人都没给人家请。 这一路上说了半天程柯,眼看着就要走出青雀坊,丰俊卿便问道:“你们俩是谁家府上的小娘子?鄙人在益阳城二十几年,怎的都没见过你们?” 赵瑾姝笑道:“你要不要跟着我们去认认门?” 这番话,可是正中丰俊卿下怀。 就算是赵瑾姝不说,他也是会暗自跟去的,但是既然赵瑾姝都这么说了,那能光明正大的去,又何必偷偷摸摸? 于是便道:“鄙人一顶会保护好二位佳人。” 赵瑾姝笑笑不说话,这午夜时分的益阳城,已经没有刚出门时的那般热闹,现在这路上只有零零散散的两三个行人,路边的七彩灯笼也看着也没什么光亮了。 三个人就这般走着,本来丰俊卿还以为这是那家的小娘子,到时候说不准去串个门什么的。 结果这路越走越熟悉,直到看见了门额上的“益阳王府”四个大字。 第143章 信封 但是赵瑾姝最后还是没有放弃的。 回到世安苑好好休息了一天之后,赵瑾姝又对着自己加油打气,卷土重来。 就这么一折腾就是三个月过去了。 益阳城的冬天是没有雪的,自从入冬以来,便是淅淅沥沥的下了一整个月的雨。 要说这晴天也是有的,只是十天半个月碰不见一回而已。 这天,正好就是晴天。 赵瑾姝想往常一般,带着自己做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去烦陆荀,但是却得知陆荀带着他的好表妹穆真真去军营里慰问将士们去了。 之前,世安苑的嬷嬷们都说,这男人有个三妻四妾的很正常,她是公主陆荀是王爷,她作为这益阳王府的女主人,不论怎么着也该大度一些。 所以说赵瑾姝这才没有将那假表妹穆真真撵出府去。 而且,为了让陆荀多看她几眼,这三个月,她是努力按照府中嬷嬷的说法,都在努力的改变着自己。 变着花样的想让陆荀多看一眼自己,企图凭借着自身魅力将陆荀抢回来。 但是现在,赵瑾姝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这一堆东西,只觉得自己仿佛就是个笑话。 赵瑾姝现在是真的心冷了,也许是她真的跟他是有缘无份,她一开始就做错了选择。 她回到世安苑将院子里的下人都喊了下去,留了自己一个人盯着眼前已经没有一朵花的海棠树发呆。 就这么一直静坐到晚上,陆荀回来。 陆荀是在夜间亥时六刻(大概是十点半)回来的,在没有手机的那个时代,很少有人能熬到这个点。 陆荀还是想以前一样,回到府中雨穆真真分别后他便直接钻进了书房。 好歹也算是相处了大半年,陆荀是什么作息,赵瑾姝还是很清楚的。 所以,在听到他回来的风声后,赵瑾姝便直接去他书房之中等着了。 她想跟他好好谈一谈。 陆荀却是在进房看见她的瞬间明显愣了一下,按照以往,赵瑾姝得知这个事情之后,大概率是要生会儿气然后使者小性子闹着不吃饭来着,但是今天,陆荀却没有从她的眼底看出来半分的情绪。 这样将情绪都藏起来的她,陆荀还真是没见过。 他将身上的披风解下交给身后的小厮道:“公主这么晚了还不歇息,找本王有什么事情?” “本宫,想跟你谈谈。” 赵瑾姝的眼神示意他将附近的下人都撤走,赵瑾姝这才开口。 “你是不是当真的不喜欢本宫?” 陆荀其实很烦这个问题,他不想回答。于是便道:“这个答案,公主不是一开始其实就知道了嘛?” 赵瑾姝叹了口气道:“那本宫这三个月为你做的这些,你也是半分不曾感动?” 陆荀走到书桌前坐下,摊手道:“公主做出来的那些东西,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行,赵瑾姝现在也懒得再去跟他纠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她道:“你想不想与本宫和离?” “自然是想的。” 听着陆荀的回复,赵瑾姝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想出了最后一计。 她道:“本宫可以与你和离,不过本宫有一个条件。” 其实只要是赵瑾姝回到她该待的地方,不要在益阳城,陆荀便是什么条件都答应的。 所以他不假思索便直接问道:“公主想要什么?” 赵瑾姝道:“本宫来到益阳王府之后,在你身上也算是白白浪费了三个月的光阴。本宫要你将这三个月的光阴,给本宫补回来。” 有道是时间如流水,从来没听过水会倒流,这逝去的光阴又如何能补? 陆荀古怪的瞧了赵瑾姝一眼,想着这赵瑾姝莫不是故意为难于他? 正在陆荀捉摸不透的时候,赵瑾姝又开口了。 “本宫好赖千里迢迢往这益阳走了一遭,出去之前你带本宫去过一次训兵营之外,本宫便再也不曾去过别的地方。本宫要你在未来三个月,带本宫在益阳好好的玩一玩,这样即便是本宫回了皇城也不算是白走一趟。” 陆荀听着赵瑾姝的这个要求,只觉得事情仿佛没有这么简单。 于是便问道:“就这样?” 赵瑾姝道:“当然不是,本宫要你,笑脸相迎。” 陆荀扯了扯嘴角,仿佛忘记应该怎么笑。 他少年掌权,为了让自己稚嫩的脸庞看起来有威严一些,所以很少笑。 现在赵瑾姝要让他笑脸相迎,这还真是有些为难他。 不过,只要是赵瑾姝愿意和离,那笑便笑。 “没有了?” 陆荀顿了顿问道。 赵瑾姝摇了摇头,她叹了口气:“本来本宫以为你是本宫这辈子的男主角,现在看来,约莫是那个地方出错了。算了算了,既然你无意,那本宫便不多做纠缠。剩下的时间交给你好好想想要带本宫去哪里玩。正巧今日是初一,等到益阳春暖花开的时候,我们再寻个良辰吉日分手。” 只听说过成亲要挑选日子的,从来没听说过分手都要选一个良辰吉日。 赵瑾姝说完便自己起身离开了,陆荀看见她这潇洒离去的背影,在这一瞬间,竟然还有些落寞。 但是只有一瞬间,他便将自己的暗卫褚旭叫了出来。 褚旭还当陆荀叫他是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要去做,结果没想到陆荀让他去准备一份在益阳游玩的三个月的攻略。 说起这攻略,其实还是从赵瑾姝的嘴巴里说出来的。 之前穆真真说建议一起出游,这般能在一定程度上激怒赵瑾姝。 为了让赵瑾姝的愤怒值飙升,陆荀是直接将这件事情通知给了赵瑾姝,但是没告诉她他是要与穆真真一块儿去的。 于是那段时间,赵瑾姝还乐呵呵的准备所谓的“攻略”,还让陆荀跟着参谋。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陆荀知道的攻略这个词。 褚旭在得知这么点事情,竟然要让自己动手去做,这心中还是有几分的不服。 但是看了一眼陆荀的表情,最后还是决定去做。 不就是攻略嘛?看他连夜去找几个爱写游记的书生,哪里玩怎么玩,瞬间就搞定。 在这未来的一个月里,陆荀果不其然都是乐呵呵的陪着赵瑾姝天天出府去游玩。 没有与陆荀通过气的穆真真,并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她甚至都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赵瑾姝竟然与陆荀这般亲近了。 陆荀不是素来不喜欢赵瑾姝的嘛? 近年关,赵瑾姝这几日身子不利索,都窝在世安苑。 而陆荀便鞍前马后为她找遍了益阳城中的名医来治疗她之前作死落下的顽疾。 穆真真也是守在世安苑门口,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机会与陆荀搭上话。 “王爷这近一个月,为何都不来找真真?” 陆荀并不打算告诉她,他与赵瑾姝之间的交易。 横竖这个所谓表妹,在赵瑾姝离开之后也是要离开王府的,还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 于是他便道:“怎么,本王与王妃亲近,是表妹不想看到的吗?” 穆真真听到这句话,十分惶恐的将头埋了下去,连忙说:“怎么会,只是之前王爷与真真说……” “本王跟你说过什么?本王怎么不知道?” 瞧见陆荀这般装傻的模样,穆真真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大概是王爷当真被这承安公主打动了。 向来这承安公主来到益阳这几个月,高高在上的公主愿意放下身段为他做这个做那个,这般痴情,像王爷这样的人被打动了,还是很正常的。 近年关,陆荀除了要关心赵瑾姝的身体,还有益阳的一大堆事务要处理,于是不与穆真真多说什么便直接离去。 穆真真知道,她自己本身来讲是嫉妒的。 这三个月,是她偷来的与陆荀相伴的三个月。 若是陆荀当真喜欢上了承安公主,那她一个庶女,拿什么去跟那个承安公主争? 穆真真仔细想了想,想要作妖的心思还是停止了下来。 毕竟,若是自己安安稳稳的待着,益阳王府还能算是个不错的容身之处。 若是非要折腾点什么,届时王爷将她驱逐出府,她便是将当初与陆荀的约定公之于众又能如何? 届时她不会获得同情,穆家人只会离得她远远的,搞不好在益阳都不会再有她的一席之地。 穆真真看着府中这忙里忙外的热闹景象,只觉得心中煞是烦闷。 所以,她决定一个人去外面的小河边走走。 但是没想到,再益阳城,就在王府外面的小河边,竟然会有人在这青天白日做强抢民女的勾当。 穆真真刚走到小河边,那河边的风还没有吹散浮在脸上的那股子燥热,一个麻袋便从头顶直接罩了下来。 她被带到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地方,在麻袋从自己身上掀开的那一刻,穆真真看清了坐在自己面前,看起来有些玩世不恭的一个俊男子。 这个男人的衣着一看就不是个普通人,周围的站着不少穿着统一颜色短打的护卫,他们对那个男人恭称“少君”。 少君?这益阳城里哪儿来的少君? 穆真真虽说是闺中女子,但是对益阳城里的青年才俊也算是勉强熟识。 这么说的原因是,她认识他们,但是他们不见得认识她。 但是穆真真不论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少君应该不是益阳城里的人。 这城中的青年贵族大部分要不然就是老老实实的念书科考子承父业,要么就是纨绔子弟,永远没个正形。 但是像他这般,坐没坐像看起来却又是有着十分贵气的人,穆真真还真是找不到对应的贵公子。 那“少君”让手底下的人将她嘴里塞着的棉布给拔了出来,之前在那一个麻袋罩下来之后,为了让她安静点,那些人便将她打晕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嘴里便已经塞了一坨棉布,故此她也是不知道,这棉布到底是啥时候塞进嘴里去的。 在她的棉布被拔掉之后,眼前的俊男子问道:“你就是陆荀娇藏在益阳王府的那个……” 他在说起穆真真名字的时候,皱着眉头想了好久,仿佛这个人好像并没有那么紧要。 穆真真看着他这般,只觉得自己仿佛是被羞辱了一般。 正在穆真真要开口的时候,那人才做出一副终于记起来的模样问道:“穆真真,是?” 穆真真冷哼一声,不管眼前这人是谁,实在是太不合规矩。 以往她在穆府不受重视便算了,现在她好歹也算是被陆荀明面上放在手掌心里的人,这人既然知道还这般待她,说是在羞辱她,倒不如说是在打陆荀的脸。 穆真真扭过头去,不想看她,但是只听面前的俊男子一声哼笑,他手底下的小厮便帮他捏住穆真真的下巴,强迫她看向他。 俊男子仔细打量她,有些嫌弃的啧啧两声道:“本君还当是何种绝色,也不过如此嘛。” 一边说,还一边摇着头。 穆真真却是受不了,瞬间双眼便变的赤红。 她道:“阁下这是什么意思?绑我来此,就是为了这般羞辱?” 她的话刚说完,便被左右的小厮踹了一脚,似乎是因为她的语气不太好。 而俊男子瞧着她这赤红的眼眸,只觉得很好玩,像是小兔子一样。 只不过兔子急了会咬人,就是不知道眼前的这只小兔子,咬是不咬。 他也不想逗她了,直接让站在穆真真左右的小厮将她松绑。 穆真真一头雾水地看着他,只听他道:“本君知道姑娘最近因陆荀一事颇为烦闷,故此邀请姑娘来此,是想献上一计。” 嗯? 穆真真十分警惕的看着他,只见那男子微微勾起唇角,从衣袖中拿出了一封信。 “想办法让陆荀看见这个,相信姑娘在王府中的地位,又会扶摇直上。” 穆真真问:“你是谁?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眼前的男子却哈哈大笑道:“你在问本君是谁?本君,是你的恩人。” 那男子站起来走到穆真真耳边就这么说了一句话之后便径直离开了这个地方。 留下穆真真与那一封未拆开的信封在这个房间之中,她看着手中的信封,若有所思。 这个来路不明的家伙给的东西,可信吗? 第144章 穆真真发烧 穆真真后来是自己走回去的益阳王府,回去的时候,府中张灯结彩准备过新年。 在陆荀与赵瑾姝之间不那么和睦的时候,府中的下人见了她都会恭恭敬敬的叫上一声表小姐。 可是自从陆荀没来由的与赵瑾姝走的很近之后,府中下人对她也是明显的疏离了很多。 像是如今,她落寞的穿过府中的回廊,走快走到她的清桐院了,府中的下人都是有说有笑各忙各的,竟是没有一个人正眼看她。 那一刻,穆真真突然之间觉得,若是不成为益阳王府的女主人,那么她永远都不属于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也永远不会变成能够庇护她的地方。 想到此处,穆真真的手紧紧地将那位俊美男子给的信封攥在手心。 不过话又说回到赵瑾姝,今日虽然才二十八,离除夕还早着。 但是陆荀还真是说话算话,天天陪着她。 这几天还专门为她请了厨子,变着花样的给她做一样本地的特色美食吃。 只要是赵瑾姝笑,陆荀便也跟着她笑。 虽然有一瞬赵瑾姝的心中还是暖洋洋的,不过只要是一想到,这样的美好只能维持三个月,赵瑾姝的心中更多的还是不开心。 不过陆荀每次都在她表现出没那么高兴致的时候,转移话题给她弄点别的新鲜玩意儿来。 这时候赵瑾姝又想,算了,反正既然注定不是自己的,那现在能偷来的快乐时光,干嘛不享受呢? 干嘛要考虑那么多?活在当下才是最好的选择。 “除夕那日,益阳城会有猜灯谜的活动,你要不要去看看?” “当然要去啊!皇城那边猜灯谜最多的那个有奖励,你们这边有没有啊?” 赵瑾姝一边兴奋的说着,一边瞧着陆荀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吃着文鸢给她剥的橘子。 有一说一,不知道是不是一样这边比皇城暖和的缘故,这边的橘子特别的甜。 吃起来就像是,嗯,沙糖桔。 陆荀瞧着她着模样便知道,她是不一定不会错过这个热闹,于是便道:“有奖励,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本王便给你赢来什么。” 正在赵瑾姝会心一笑的时候,世安苑外面守着的小厮却进门说:“王爷,表小姐说找您有点事情。” 陆荀眉头一皱,他们最近没有交集,这穆真真找他作甚? 他看了一眼赵瑾姝,赵瑾姝却是直接扭过头去不看他,摆着一副冷脸。 陆荀见此便知道,赵瑾姝是极其不喜欢穆真真的。 既然他现在与赵瑾姝已经有了这三个月的约定,那么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赵瑾姝心情愉悦。 所以说,对于见穆真真会让赵瑾姝不开心这件事情,陆荀是不会做的。 毕竟也就那么几个月了,还是给彼此留下一点美好的回忆。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穆真真找他做什么呢? 陆荀问道:“表小姐可有说是为何而来?” 小厮答:“不曾,只是小人见表小姐穿的单薄,此刻外面的风……” 那小厮未曾说完,赵瑾姝便一个橘子皮丢到了他身上。 好家伙,她不跟这穆真真一般见识是她赵瑾姝大度,但是也没说准许穆真真这般让下人当着赵瑾姝的面就开始展现她的茶艺精神? “穿的单薄就让她回去穿厚点,这么喜欢在本宫的院子外面守着,就赏她站在门口守两个时辰。文鸢,你去守着,少一炷香本宫拿你是问!” “是。” 文鸢应声放下手中的柑橘,拉着那小厮出了门。 陆荀虽说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但是赵瑾姝与穆真真同为女子,又何必互相为难呢? “穆真真她身体娇弱,你这般……” “你心疼了?陆荀,你不会真是因为这穆真真之前才不愿意与我亲近的?本宫哪里不如她?” 本来陆荀是想说句公道话的,这穆真真只不过是因为他在这里,所以才来到这里寻他。 若是她不喜欢,直接将穆真真叫走就是了,何必让她一个女子在这寒风中守着呢?一守两个时辰,便是如他们一般的习武之人,也是吃不消的。 更何况像是穆真真这般的娇小姐? 但是没想到赵瑾姝竟然是这般的无理取闹,他不过就这么说了一句,赵瑾姝便这般胡思乱想。 “这件事情跟她没关系。” 陆荀不想多说,越说越错,但是就因为陆荀这说一半留一半,让赵瑾姝更加的生气。 “跟她没关系那你为什么这么说?你时王爷本宫是王妃,她有什么事情是跟你说的跟本宫说不得的?有什么话,不如将她叫进来,让本宫也听听。” 正在赵瑾姝要叫院中的另一个侍女的时候,陆荀却说:“够了,今日就到这里,本王累了。” 陆荀说完,便径直离开了世安苑。 倒是没有从穆真真守着的那个出口离开的,反而是走的另一条路。 赵瑾姝看见陆荀这副德行就来气,虽然知道这最近一个月的热情都是假的。但是她一想到陆荀是因为穆真真才这般,赵瑾姝就好生气。 没有陆荀在这里守着陪着她,便是之前甜如蜜的沙糖桔此刻入了口那也是酸涩难咽。 越想越气的赵瑾姝,最后选择去门口看看那个所谓的表小姐,是不是当真如陆荀说的那般身子娇弱,吹不的风。 赵瑾姝起身拍落了身上自己剥下来的橘子皮,让侍女将一个白色的狐狸毛大氅拿来披在身上,又拿着侍女递过来的暖手壶。 这才慢慢悠悠地往世安苑的门外走去。 这一去便看见穆真真站在寒风中那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跟她身边穿的还挺厚实的侍女比起来,穆真真此时看着确实是弱不禁风。 但是赵瑾姝看见她这模样却很疑惑,这寒风呼啸,她就穿了一条襦裙便过来了,到底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让她值得这般呢? 她刚跨出门槛,门外的侍女便跪倒一片,都在拜见她。 只有那穆真真除外,不过她不跪赵瑾姝也不会对她有什么别的意见,本来赵瑾姝就是罚她站着,这番若是跪了,反倒是给了她不站的理由了。 赵瑾姝虚抬了一下手,让旁边的侍女们都免了这个礼。 她拖着厚实的大氅一步一步的踩在世安苑的枯枝上走向穆真真,此时的穆真真,看起来不太精神,赵瑾姝初步判断,是冻的。 “你有什么话要跟王爷说?” 穆真真听到这句话,眼睛似乎才开始聚焦,她抬起眼睛看着面前裹的严严实实的赵瑾姝,冷笑一声:“这是我跟王爷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 可以,这穆真真真的是很会激怒她。 以往她倒是会上当,但是现在她不会了。 反正她跟陆荀都只有交易了,有没有关系并不是她关心的,她现在就不想让穆真真舒坦。 只见赵瑾姝微微点头道:“行,那便站着。” 说完,她便转身似乎是想要就这般回到自己的院子,但是就在她将要迈进去的瞬间,她却抬着头看了看天说:“这天色看起来不太好,应该是要下雨。若是你肯跟本宫说说,本宫便准许你进来避避雨,说不准你说的好,本宫还会让嬷嬷给你煮碗姜汤驱驱寒。” 赵瑾姝转身看了看话到此处的时候穆真真的表情,那真是毫无生气。 她特意等了她小半晌,穆真真毫无动作。 行,赵瑾姝道:“既然不领情,那便就这样。” 说完,赵瑾姝便当真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只不过在她进去后不久,外面便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方才还铮铮傲骨不肯屈服的穆真真,此刻其实还是想进屋躲躲的,但是奈何文鸢一直在哪里守着看着,倒是让穆真真想挪动步子也是摞动不了。 最后,赵瑾姝是听说穆真真是直接冻晕在了世安苑外面。 而陆荀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还在想是什么愿意让穆真真非要去触赵瑾姝的霉头也要见他呢? 刚想说是不是因为到了年关,还是想回到穆府过年,所以才来找他商议这件事情来着,但是没想到,他刚要把穆真真喊过来问话,就听说穆真真晕倒在世安苑门口了。 陆荀自然知道这时为了那般,虽然归根究底自己其实才是始作俑者,但是他还是觉得不是自己的问题,问题出在赵瑾姝实在是太过于的小心眼。 他们之间不过就是单纯的交易关系,她现在做这些事情,又有什么意义呢? 陆荀是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系,故此,他还是觉得赵瑾姝小心眼。 可也是因为他与赵瑾姝现在还存在一个交易的原因,所以陆荀即便觉得赵瑾姝小心眼,也不会像是之前那般去责怪她。 反正再有两个月,她就回皇城了,就让她作。 陆荀出于人道主义,其实还是想去看一眼穆真真的,但是又怕赵瑾姝又干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来,于是最后还是选择,让褚旭带一个医者去看看她。 褚旭其实对于穆真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相反他还比较喜欢赵瑾姝,他觉得赵瑾姝很是好玩,但是不知道自己家的王爷是不是瞎了眼,非要去关心那个穆真真。 穆真真在晕倒之后,便被赵瑾姝的人抬回了她自己的院子,因为现在穆真真也不受陆荀重视了,以往她这热热闹闹的清桐院,现在简直就是门可罗雀。 褚旭带着医者到的时候,已经烧的不省人事的穆真真还当是陆荀带着郎中去看她了。 只见她将手中之前那个俊男子交给她的信封,直接一把塞到褚旭手中,褚旭一脸的莫名其妙。 正想问问,但是这个时候穆真真已经是彻底扛不住晕了过去。 褚旭看了一眼身边的郎中道:“杵着做什么,治病啊。” 这时那个老郎中才慌慌张张的打开了自己的行医箱,开始搭脉诊脉开药。 而无所事事的褚旭则拿着穆真真递过来的那封信,转到一个没人的角落直接拆开看了起来。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间褚旭瞬间面色铁青。 这种事情,陆府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情,穆真真从哪里得知的? 褚旭现在很慌,这封信的真伪他不知道,但若这封信说的是真的,那么自家主子与承安公主之间,这种位数不多的和睦生活,只怕便会从此一娶不复返。 在陆荀与赵瑾姝相处的这一个月里,褚旭是看着陆荀从一个习惯性假笑的人,变成了一个真正会会心一笑的人。 虽然陆荀嘴上是不承认,但是不可置疑,他确实是只在跟赵瑾姝呆在一起的时候最是放松。 若是这封信是假的,那还好说。 但若是真的,他很难想象这对陆荀而言,打击会有多大。 思索再三,褚旭决定将这封信藏起来。 当然,他会暗自调查这封信到底是从哪儿来的,里面的内容说的看似有理有据,但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最不对劲的就是这种消息,怎么都不可能应该是被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穆府庶出的穆真真知道。 她一个弱女子哪儿来的能耐调查这些事情,并且还能查这么明白的? 就是他家王爷,当时心种有疑惑,时至今日都不曾将那件事情查个清楚,现在这个事情的前因后果,怎么可能就被穆真真知道了呢? 看着穆真真,褚旭现在的便是心乱如麻。 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褚旭选择自己走了,他要去查查最近穆真真都接触过什么人。 除夕的白日里,赵瑾姝在院子里晒起了太阳。 昨日,陆荀因为穆真真的事情一天一夜未曾搭理她。 后来一问才知道,穆真真被赵瑾姝抬回去之后,陆荀后脚就让自己的贴身暗卫褚旭带着郎中去寻她了。 据说那穆真真,到现在还烧着呢。 可见还真是为了那个小蹄子生气了,哼,人长的好看有什么用?眼睛那么瞎。 赵瑾姝今日晒着太阳心情很好,也就不想去计较陆荀与穆真真那点子破事儿了。 本来她还想用三个月的时间,让陆荀知道跟她谈恋爱有多甜蜜的,但是既然陆荀眼睛确实是瞎的,那就算了。 第145章 逛益阳城 所以,在王府宅着无聊的赵瑾姝选择在今日,出门溜溜。 之前陆荀告诉她,今日除夕的街道上会有什么灯谜活动,她倒是要去凑一凑这一个热闹。 横竖现在都笃定陆荀不是那个对的人了,总不能坐以待毙? 说不准在她去凑热闹的时候,就可遇上正儿八经的真命天子呢? 而且,今日的天气也是喜人的很,艳阳高照,明晃晃的太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本来以为今日应该会跟文鸢孤孤单单的在街上漫无目的的先逛一天,大概在晚上才会有机会去碰一碰所谓的奇遇。 但是没想到赵瑾姝这才刚从王府中走出来,转了个巷子还没走几步路就碰见了一个熟人。 那个人是程柯。 赵瑾姝看着他很是诧异,因为之前丰俊卿说程柯就是个喜欢跟木头待在一块儿的怪人,通常情况下都不会踏出他自己那间“工作室”。 所以赵瑾姝便想着,若是要见他,恐怕还得去青雀坊才行。 她本来还说今晚凑完猜灯谜的热闹就去青雀坊看看他呢,哪知道这才刚出门就碰见他了。 赵瑾姝除了诧异之外,其实还是有几分惊喜的。 “好巧啊,你怎么在这里?” 但是程柯却将手中的一盏花灯递给了她道:“不巧,我找了你很久,最近才知道你是王府里面的人。” 赵瑾姝本来被花灯吸引的目光,又落回到他的面具之上。 她有点难以置信:“你一直在找我?” 程柯点了点头,想要上前一步与她细说,但是却被文鸢挡住了。 对于文鸢而言,这个程柯她并不熟识,任何不算熟识的人靠近赵瑾姝,讲道理都是不可以的。 赵瑾姝看着文鸢这般模样,也不好开口便道:“那,一起走走?” 程柯也识趣的与赵瑾姝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点了点头。 三个人走在益阳城的大街上,好像都想说话,但是好像都很难开口。 到最后,还是赵瑾姝第一个憋不住,起了个话题。 “你对着益阳城熟悉吗?” 程柯摇了摇头道:“不熟,但是它熟。” 只见程柯从肥大的衣袖中抽出来一个竹蜻蜓,赵瑾姝和文鸢都好奇的围了过来。 其实若是这个程柯能够给赵瑾姝解闷儿的话,那文鸢也是很乐意程柯的存在的。 只见程柯将竹蜻蜓放在手心之中,用手对着天空一抖,那竹蜻蜓便如活物一般飞上了天空。 赵瑾姝没看明白,便问道:“你会魔法吗?它是怎么飞上去的?” 程柯见她如此好奇,便又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竹蜻蜓放在她的手心里说:“这竹蜻蜓的底部有机关,抖一下就飞了。” 赵瑾姝跟着他说的方法试了试,还当真飞起来了。 但是她还是很疑惑,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原理呢? 可她疑惑的点还不止一个,相对于知道是什么原理让它飞起来的,赵瑾姝更想知道,程柯到底是根据什么来判断他们该根据竹蜻蜓的反馈信息,选择一条对的路的。 但是程柯说了一堆东西,好像还有数字。 天生对数字不敏感的赵瑾姝,真是竖着耳朵听,也没能听明白。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程柯能带路,带她去玩。 在这路上玩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半个益阳城都没逛完。 因着出门前的早膳吃的也不是很多,所以现在的赵瑾姝也是饿了。 她看向程柯,想着人家程柯又是送花灯又是当导航的也是辛苦,于是便说请他吃赵记鲜肉锅盔。 像是程柯这种技术宅,在这没有外卖的年代,应该也是很少吃到外面的小吃。 既然程柯能在技术领域让她开眼,那她也势必要在美食领域展现出她的钞能力啊。 本来还以为程柯待在他的小木屋里,对外面吃的东西会比较孤陋寡闻一些。 但是没想到,赵瑾姝一提鲜肉锅盔,程柯便道:“那家店听说是要提前预约的,现在去恐怕买不着。” 本来他还想说他会做,她若是想吃,他可以做给她吃的。 可赵瑾姝却说:“没事,那家店的老板我认识,可以走后门。” 说罢,便让文鸢去了。 于是欲言又止的程柯便又选择了沉默。 在等文鸢的时候,赵瑾姝端详起了程柯送的花灯。 倒也不全是木头做的,还用上了绸缎,这配色,还挺好看的。 赵瑾姝道:“这个花灯你做了多久?有机关吗?” 程柯摇了摇头:“没有机关,各种玄机,到了晚上自会分明。” 赵瑾姝眉头一跳,这花灯虽说看起来挺好看的,但是赵瑾姝此时也只觉得它就是一个普通的花灯啊,在晚上能有什么玄机? 她将花灯举到眼前,仔细的看了看里面的结构,连根蜡烛都没有,点都点不亮的灯,还是在白天的观赏价值更高? 到晚上乌漆嘛黑的啥也看不见,能有什么玄机呢? 赵瑾姝看不透,程柯也侍婢不愿意再多言。 文鸢的速度倒是很快的,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拿了四个饼过来。 赵瑾姝分了一个给文鸢,分了一个给程柯,自己独留了两个吃。 她自从作死把自己的身体搞差了之后,差不多都两三个月不曾吃过这东西了。 现在好不容易吃到了这个,如果可以,她真是想把之前没能吃到的都给吃回来。 赵瑾姝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往程柯那便瞟了一眼。 看见程柯始终不肯动嘴,便停下了自己狼吞虎咽式的吃法。 “你怎么不吃的?” “我只是想看看你够不够吃,不够吃也好留给你。” 因为程柯一直戴着面具,所以赵瑾姝是完全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的。 但是听着他这乖乖的声音,赵瑾姝觉得他现在的表情应该会是很软萌可爱。 赵瑾姝道:“你快吃,本来就是请你吃的。” 文鸢也道:“程公子还是尝尝,若是不够,一会儿我再去买就是了。” 程柯其实自己本意是不太喜欢这些重油重咸的东西的,但是架不住赵瑾姝一直在催促他。 没办法,便只能是浅尝一口。 对于他而言,这东西太咸了,委实不算是什么好吃的东西。 但是一看到赵瑾姝那期待的小眼神,程柯抿了抿嘴还是说:“确实是难得的美味。” 这一个肉饼几乎就算是他们的午膳了,下午程柯带她们去一些奇奇怪怪的市场转了转。 基本上都是卖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种集市,赵瑾姝在现代也曾经看到过。 什么中草药啊,古董项链,成衣制品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 可是现在没有喇叭,都是人声叫卖。 听起来,赵瑾姝其实还是觉得,有着背景音乐会比较的热闹。 程柯一边带着她在这市场里走动,一边道:“这个市场买的东西都很便宜,看着廉价,但是买回去之后,很多东西都能化腐朽为神奇。” 赵瑾姝对此只能是笑笑不说话,若是有他那么一双妙手,那自然是化腐朽为神奇。 但若是落到她手里,那她就是花钱买了一堆废品。 没用还占地方的垃圾。 当然赵瑾姝是不会说的。 虽然很感激程柯带她来这些地方开开眼,但是她真的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的。 程柯也是看出来了她的兴致不高,于是便在这一条街的尽头直接换了个方向。 在那条街,赵瑾姝真是觉得,空气中仿佛是弥散着各种各样的味道。 不算好闻,难以言喻。 但是刚想开口就问呢,就看见这条街上出现了一只小兔子,在铁笼子里关着的。 彻底从那个巷口转过来,赵瑾姝和文鸢直接是目瞪口呆。 这竟然是花鸟鱼虫市场? 在皇城赵瑾姝都没找到过这样的地方,在这益阳竟然有。 程柯一见赵瑾姝这惊喜的模样,便知道自己是将她带对地方了。 果然,女孩子都喜欢这种可爱但是没用的小动物。 程柯走在前面带路说:“这里都是这种小动物,益阳城里其实有很多显贵养宠。若是在这里买,至少能便宜六层的钱。” 赵瑾姝跟在他身后,路过了什么兔舍狗舍鸟舍。 最后赵瑾姝在猫舍面前停下了脚步。 她有点怀疑自己到底是在那个时代,益阳这个地方,怎么会有布偶猫的? 这长长的毛发,高冷的神情。 打扮的干干净净的样子,让赵瑾姝简直是忍不住想上手挼一把。 程柯看见她驻足,便又开始科普:“这是从波斯那边带过来的猫,与益阳本地的猫想结合出来的产物,血统不纯,还不会抓老鼠。在益阳很少有人养。” 所以,综上所述,程柯是想表达,这个猫中看不中用,并且还被当地人深深地嫌弃着? 赵瑾姝很是惊讶,这可是仙女猫啊?这些人也太没有眼光了些。 她直接问老板多少钱,老板似乎是觉得来了一个冤大头,开口就是十两银子。 赵瑾姝不是那种差钱的人,正要付钱,程柯站了出来。 倒不是想劝赵瑾姝别买,赵瑾姝是真没想到,程柯竟然还会砍价。 看着程柯的一顿操作,赵瑾姝疑惑了,这真的是个宅男吗? 程柯最后用一两银子买下来那只猫送给了她。 赵瑾姝接着这个猫,只觉得的很是不好意思。 但是程柯却说:“你喜欢,那便送你好了,就当你陪我来这边逛逛的报酬。以往都是我自己来逛的。” 听着这最后一句话,赵瑾姝感觉到了他身上的那种孤独。 也许是因为她自己也是孤独的,所以现在惺惺相惜。 那只小猫也很乖,被赵瑾姝抱在怀里蹭了蹭赵瑾姝便将头埋在了她的手臂与前胸的夹缝儿里面。 不吵不闹腾,是她的梦中情猫。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淌着,赵瑾姝乘着天还没完全黑尽,便让程柯带着自己和文鸢找到了猜灯谜的擂台。 本来是跟陆荀约好了一起看猜灯谜的,但是既然陆荀不来,那这个热闹,她自己是绝对不想错过的。 她看着天色没有完全变暗,还觉得时辰尚早,能抢到最前面的位置看热闹呢。 但是没想到,她这会儿过来的时候,擂台的地方已经是裹的里三成外三层的了。 赵瑾姝看向程柯问道:“你有没有办法,让我去前面看看?” 程柯道:“其实这个猜灯谜并不是特别的难,很简单的一些题目,没什么意思。” 对于程柯而言,他是觉得,与其看灯谜,倒不如再去益阳城里逛逛,再吃找一些好吃的东西尝尝,也好过再这里浪费时间。 但是赵瑾姝却对此抱有浓厚的兴趣,程柯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始终还是不想让她失望,于是提着花灯往里面挤。 赵瑾姝这个时候的目光,不是在猫身上,就是在前面的擂台之上,倒是没有注意到程柯手中那盏花灯的变化。 人实在是太多了,即便是有程柯在前面开路,在赵瑾姝彻底挤进去到最前排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尽。 程柯道:“擂台上面有你想要的东西吗?” 赵瑾姝看着他这一副难不倒他的模样,顿时也是起了好胜之心。 于是便指着擂台上最大的那个奖箱说:“那个最大也最难,我想要那个。” 只见程柯微微颔首,似乎是在发笑。 他低声道:“你等着,一炷香的时间,给你赢过来。” 但是赵瑾姝却是没有等到他再回来。 当赵瑾姝再次回头,欣喜的以为他已经将那个最大的奖箱取回来的时候,回头看见的竟然是陆荀。 赵瑾姝很是诧异,如果她想的没错的话,现在他不应该是在清桐院陪着穆真真吗? 好不容易她出府了,看不见他们那副浓情蜜意的模样,怎么不好好抓住这个机会,反而出门了? 赵瑾姝往他身后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文鸢竟然也不在了。 赵瑾姝疑惑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本王不是爽约之人。” 赵瑾姝撇了撇嘴,冷哼一声讥讽道:“那也是难为你还记得,来时可有看见与本宫一道的朋友?” “朋友?那种三教九流之徒,也配吗?” 赵瑾姝听着这话,极其的不顺耳。 这陆荀今日是不是有什么病? 第145章 逛益阳城 所以,在王府宅着无聊的赵瑾姝选择在今日,出门溜溜。 之前陆荀告诉她,今日除夕的街道上会有什么灯谜活动,她倒是要去凑一凑这一个热闹。 横竖现在都笃定陆荀不是那个对的人了,总不能坐以待毙? 说不准在她去凑热闹的时候,就可遇上正儿八经的真命天子呢? 而且,今日的天气也是喜人的很,艳阳高照,明晃晃的太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本来以为今日应该会跟文鸢孤孤单单的在街上漫无目的的先逛一天,大概在晚上才会有机会去碰一碰所谓的奇遇。 但是没想到赵瑾姝这才刚从王府中走出来,转了个巷子还没走几步路就碰见了一个熟人。 那个人是程柯。 赵瑾姝看着他很是诧异,因为之前丰俊卿说程柯就是个喜欢跟木头待在一块儿的怪人,通常情况下都不会踏出他自己那间“工作室”。 所以赵瑾姝便想着,若是要见他,恐怕还得去青雀坊才行。 她本来还说今晚凑完猜灯谜的热闹就去青雀坊看看他呢,哪知道这才刚出门就碰见他了。 赵瑾姝除了诧异之外,其实还是有几分惊喜的。 “好巧啊,你怎么在这里?” 但是程柯却将手中的一盏花灯递给了她道:“不巧,我找了你很久,最近才知道你是王府里面的人。” 赵瑾姝本来被花灯吸引的目光,又落回到他的面具之上。 她有点难以置信:“你一直在找我?” 程柯点了点头,想要上前一步与她细说,但是却被文鸢挡住了。 对于文鸢而言,这个程柯她并不熟识,任何不算熟识的人靠近赵瑾姝,讲道理都是不可以的。 赵瑾姝看着文鸢这般模样,也不好开口便道:“那,一起走走?” 程柯也识趣的与赵瑾姝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点了点头。 三个人走在益阳城的大街上,好像都想说话,但是好像都很难开口。 到最后,还是赵瑾姝第一个憋不住,起了个话题。 “你对着益阳城熟悉吗?” 程柯摇了摇头道:“不熟,但是它熟。” 只见程柯从肥大的衣袖中抽出来一个竹蜻蜓,赵瑾姝和文鸢都好奇的围了过来。 其实若是这个程柯能够给赵瑾姝解闷儿的话,那文鸢也是很乐意程柯的存在的。 只见程柯将竹蜻蜓放在手心之中,用手对着天空一抖,那竹蜻蜓便如活物一般飞上了天空。 赵瑾姝没看明白,便问道:“你会魔法吗?它是怎么飞上去的?” 程柯见她如此好奇,便又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竹蜻蜓放在她的手心里说:“这竹蜻蜓的底部有机关,抖一下就飞了。” 赵瑾姝跟着他说的方法试了试,还当真飞起来了。 但是她还是很疑惑,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原理呢? 可她疑惑的点还不止一个,相对于知道是什么原理让它飞起来的,赵瑾姝更想知道,程柯到底是根据什么来判断他们该根据竹蜻蜓的反馈信息,选择一条对的路的。 但是程柯说了一堆东西,好像还有数字。 天生对数字不敏感的赵瑾姝,真是竖着耳朵听,也没能听明白。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程柯能带路,带她去玩。 在这路上玩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半个益阳城都没逛完。 因着出门前的早膳吃的也不是很多,所以现在的赵瑾姝也是饿了。 她看向程柯,想着人家程柯又是送花灯又是当导航的也是辛苦,于是便说请他吃赵记鲜肉锅盔。 像是程柯这种技术宅,在这没有外卖的年代,应该也是很少吃到外面的小吃。 既然程柯能在技术领域让她开眼,那她也势必要在美食领域展现出她的钞能力啊。 本来还以为程柯待在他的小木屋里,对外面吃的东西会比较孤陋寡闻一些。 但是没想到,赵瑾姝一提鲜肉锅盔,程柯便道:“那家店听说是要提前预约的,现在去恐怕买不着。” 本来他还想说他会做,她若是想吃,他可以做给她吃的。 可赵瑾姝却说:“没事,那家店的老板我认识,可以走后门。” 说罢,便让文鸢去了。 于是欲言又止的程柯便又选择了沉默。 在等文鸢的时候,赵瑾姝端详起了程柯送的花灯。 倒也不全是木头做的,还用上了绸缎,这配色,还挺好看的。 赵瑾姝道:“这个花灯你做了多久?有机关吗?” 程柯摇了摇头:“没有机关,各种玄机,到了晚上自会分明。” 赵瑾姝眉头一跳,这花灯虽说看起来挺好看的,但是赵瑾姝此时也只觉得它就是一个普通的花灯啊,在晚上能有什么玄机? 她将花灯举到眼前,仔细的看了看里面的结构,连根蜡烛都没有,点都点不亮的灯,还是在白天的观赏价值更高? 到晚上乌漆嘛黑的啥也看不见,能有什么玄机呢? 赵瑾姝看不透,程柯也侍婢不愿意再多言。 文鸢的速度倒是很快的,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拿了四个饼过来。 赵瑾姝分了一个给文鸢,分了一个给程柯,自己独留了两个吃。 她自从作死把自己的身体搞差了之后,差不多都两三个月不曾吃过这东西了。 现在好不容易吃到了这个,如果可以,她真是想把之前没能吃到的都给吃回来。 赵瑾姝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往程柯那便瞟了一眼。 看见程柯始终不肯动嘴,便停下了自己狼吞虎咽式的吃法。 “你怎么不吃的?” “我只是想看看你够不够吃,不够吃也好留给你。” 因为程柯一直戴着面具,所以赵瑾姝是完全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的。 但是听着他这乖乖的声音,赵瑾姝觉得他现在的表情应该会是很软萌可爱。 赵瑾姝道:“你快吃,本来就是请你吃的。” 文鸢也道:“程公子还是尝尝,若是不够,一会儿我再去买就是了。” 程柯其实自己本意是不太喜欢这些重油重咸的东西的,但是架不住赵瑾姝一直在催促他。 没办法,便只能是浅尝一口。 对于他而言,这东西太咸了,委实不算是什么好吃的东西。 但是一看到赵瑾姝那期待的小眼神,程柯抿了抿嘴还是说:“确实是难得的美味。” 这一个肉饼几乎就算是他们的午膳了,下午程柯带她们去一些奇奇怪怪的市场转了转。 基本上都是卖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种集市,赵瑾姝在现代也曾经看到过。 什么中草药啊,古董项链,成衣制品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 可是现在没有喇叭,都是人声叫卖。 听起来,赵瑾姝其实还是觉得,有着背景音乐会比较的热闹。 程柯一边带着她在这市场里走动,一边道:“这个市场买的东西都很便宜,看着廉价,但是买回去之后,很多东西都能化腐朽为神奇。” 赵瑾姝对此只能是笑笑不说话,若是有他那么一双妙手,那自然是化腐朽为神奇。 但若是落到她手里,那她就是花钱买了一堆废品。 没用还占地方的垃圾。 当然赵瑾姝是不会说的。 虽然很感激程柯带她来这些地方开开眼,但是她真的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的。 程柯也是看出来了她的兴致不高,于是便在这一条街的尽头直接换了个方向。 在那条街,赵瑾姝真是觉得,空气中仿佛是弥散着各种各样的味道。 不算好闻,难以言喻。 但是刚想开口就问呢,就看见这条街上出现了一只小兔子,在铁笼子里关着的。 彻底从那个巷口转过来,赵瑾姝和文鸢直接是目瞪口呆。 这竟然是花鸟鱼虫市场? 在皇城赵瑾姝都没找到过这样的地方,在这益阳竟然有。 程柯一见赵瑾姝这惊喜的模样,便知道自己是将她带对地方了。 果然,女孩子都喜欢这种可爱但是没用的小动物。 程柯走在前面带路说:“这里都是这种小动物,益阳城里其实有很多显贵养宠。若是在这里买,至少能便宜六层的钱。” 赵瑾姝跟在他身后,路过了什么兔舍狗舍鸟舍。 最后赵瑾姝在猫舍面前停下了脚步。 她有点怀疑自己到底是在那个时代,益阳这个地方,怎么会有布偶猫的? 这长长的毛发,高冷的神情。 打扮的干干净净的样子,让赵瑾姝简直是忍不住想上手挼一把。 程柯看见她驻足,便又开始科普:“这是从波斯那边带过来的猫,与益阳本地的猫想结合出来的产物,血统不纯,还不会抓老鼠。在益阳很少有人养。” 所以,综上所述,程柯是想表达,这个猫中看不中用,并且还被当地人深深地嫌弃着? 赵瑾姝很是惊讶,这可是仙女猫啊?这些人也太没有眼光了些。 她直接问老板多少钱,老板似乎是觉得来了一个冤大头,开口就是十两银子。 赵瑾姝不是那种差钱的人,正要付钱,程柯站了出来。 倒不是想劝赵瑾姝别买,赵瑾姝是真没想到,程柯竟然还会砍价。 看着程柯的一顿操作,赵瑾姝疑惑了,这真的是个宅男吗? 程柯最后用一两银子买下来那只猫送给了她。 赵瑾姝接着这个猫,只觉得的很是不好意思。 但是程柯却说:“你喜欢,那便送你好了,就当你陪我来这边逛逛的报酬。以往都是我自己来逛的。” 听着这最后一句话,赵瑾姝感觉到了他身上的那种孤独。 也许是因为她自己也是孤独的,所以现在惺惺相惜。 那只小猫也很乖,被赵瑾姝抱在怀里蹭了蹭赵瑾姝便将头埋在了她的手臂与前胸的夹缝儿里面。 不吵不闹腾,是她的梦中情猫。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淌着,赵瑾姝乘着天还没完全黑尽,便让程柯带着自己和文鸢找到了猜灯谜的擂台。 本来是跟陆荀约好了一起看猜灯谜的,但是既然陆荀不来,那这个热闹,她自己是绝对不想错过的。 她看着天色没有完全变暗,还觉得时辰尚早,能抢到最前面的位置看热闹呢。 但是没想到,她这会儿过来的时候,擂台的地方已经是裹的里三成外三层的了。 赵瑾姝看向程柯问道:“你有没有办法,让我去前面看看?” 程柯道:“其实这个猜灯谜并不是特别的难,很简单的一些题目,没什么意思。” 对于程柯而言,他是觉得,与其看灯谜,倒不如再去益阳城里逛逛,再吃找一些好吃的东西尝尝,也好过再这里浪费时间。 但是赵瑾姝却对此抱有浓厚的兴趣,程柯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始终还是不想让她失望,于是提着花灯往里面挤。 赵瑾姝这个时候的目光,不是在猫身上,就是在前面的擂台之上,倒是没有注意到程柯手中那盏花灯的变化。 人实在是太多了,即便是有程柯在前面开路,在赵瑾姝彻底挤进去到最前排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尽。 程柯道:“擂台上面有你想要的东西吗?” 赵瑾姝看着他这一副难不倒他的模样,顿时也是起了好胜之心。 于是便指着擂台上最大的那个奖箱说:“那个最大也最难,我想要那个。” 只见程柯微微颔首,似乎是在发笑。 他低声道:“你等着,一炷香的时间,给你赢过来。” 但是赵瑾姝却是没有等到他再回来。 当赵瑾姝再次回头,欣喜的以为他已经将那个最大的奖箱取回来的时候,回头看见的竟然是陆荀。 赵瑾姝很是诧异,如果她想的没错的话,现在他不应该是在清桐院陪着穆真真吗? 好不容易她出府了,看不见他们那副浓情蜜意的模样,怎么不好好抓住这个机会,反而出门了? 赵瑾姝往他身后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文鸢竟然也不在了。 赵瑾姝疑惑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本王不是爽约之人。” 赵瑾姝撇了撇嘴,冷哼一声讥讽道:“那也是难为你还记得,来时可有看见与本宫一道的朋友?” “朋友?那种三教九流之徒,也配吗?” 赵瑾姝听着这话,极其的不顺耳。 这陆荀今日是不是有什么病? 第146章 闹别扭 “所以你今日出府,是专程来这里跟本宫吵架,扫本宫兴的是吗?” 任由赵瑾姝再怎么喜欢陆荀,也容不得他这般诋毁她的朋友。 什么三教九流?什么配不配? 难道那些靠自己双手吃饭的就比他这个靠继承制上位的所谓益阳王低上一等? 虽然说在这边,赵瑾姝个人也是理解这种阶级之间的差别,但是只要是沾染上她的朋友,她就不允许别人将他这般践踏。 若说是比身份,普天之下,除了这大郦的皇帝,谁又能比的过她赵瑾姝呢? 就算是陆荀,若是在正式场合,那也得先对她躬身行礼。 陆荀很明显没想到赵瑾姝会这般得噎他一嗓子,他之前因为穆真真得事情,在这几天不曾对她有过关心。 也是希望能让彼此冷静一下。 今日他这才刚刚给益阳的群臣商议完益阳的政事,出了议事厅就火急火燎的往赵瑾姝的世安苑赶。 哪曾想,赵瑾姝现在竟然一声不吭的自己走了。 陆荀得知之后便马上派人出去找,也事找了一天才发现她竟然和一个戴面具的男子,在这街上游玩了一整日。 虽说他们这夫妻只是有名无实,现在两人之间也是有约定,在两月之后和离。 可是在此之前,她也不能完全不考虑他,竟然就这般与别的男子厮混? 况且这个面具男陆荀也不是没见过,不就是住在丰俊卿的青雀坊里面的那个怪人的吗? 陆荀真是不理解,不等他竟然是因为要跟这么一个人一起逛街。 陆荀觉得,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现在他都找上门来了,本来还以为赵瑾姝至少是有一点羞愧之心的,但是哪知道她竟然这般的理直气壮? 此刻陆荀只觉得心中憋了一口气,他想发脾气,但是现在又不能,只能深深的忍了下去。 瞧着赵瑾姝这样子,陆荀真是害怕自己一个忍不住便将她直接扛回王府,好好教教她什么叫三从四德。 于是,最后陆荀便冷哼一声,将头扭到一旁不看她。 他问道:“你与他相识多久了?” 那面具男他挺丰俊卿说过,是一个非必要不出门的怪物。 所以,他跟赵瑾姝在街上碰见的概率不大。 最有可能的就是,赵瑾姝之前去过青雀坊。 可若是赵瑾姝去过青雀坊的话,丰俊卿不应该不会不知道,丰俊卿若是知道,没道理不跟他通气。 所以说,陆荀现在也是一头雾水。 两人总之不可能是在来益阳之前就认识了,所以一定是在这四个月里发生的事情。 赵瑾姝却是很烦他这种做派,也是不看他,冷着一张脸瞧着热闹的擂台道:“与你无关。” 陆荀错愕,这怎么就跟他没关系了? 这和离书可还没签呢! 但是她不说,陆荀现在想知道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不是,本王自会去查。” “你随意。” 赵瑾姝说完,才感觉不对劲。 陆荀发现了程柯,程柯到现在没回来,所以…… 赵瑾姝看向陆荀,疑惑低问道:“你是不是把程柯给抓起来了?非法监禁?知法犯法?” 陆荀听着赵瑾姝凭空给他扣上来的这么多罪名,不怒反笑:“原来那人叫程柯?这下便更好查了。” 嗯?赵瑾姝疑惑的看向陆荀,突然之间觉得自己仿佛是被套话了。 特别是看着陆荀嘴角那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 “你喜欢那个奖品?本王说话算话,今日必定帮你赢过来。” 赵瑾姝看着陆荀这个架势,只觉得很是没劲。 他陆荀自小接触的是什么教育?这些平头百姓自小接触的又是什么教育? 一条街,一半以上的人是文盲,。 本来这个灯谜活动就是图一乐呵,陆荀这般上纲上线的架势,赵瑾姝瞬间只觉得下头。 她道:“本宫今日乏了,先回王府,王爷自便。” 说完,赵瑾姝便头也不回的往王府方向走去。 陆荀身边的小厮也不敢拦着她,只能放任她离开,看着她的背影走远,那小厮才敢凑到陆荀面前问道:“王爷,现在怎么办?” 陆荀整理了身上披着的白色斗篷,又看了看这个灯谜擂台,想了想还是说:“算了,那便回去。褚旭。” “在。” 听到陆荀的号令,躲在暗处的褚旭便立刻出现在他的面前。 只听陆荀给他发下去了两个任务。 一个是让他去将丰俊卿找来,一个是让他去仔仔细细的将那个叫程柯的面具男的身份,查个清楚明白。 丰俊卿这个人比较马虎,用人向来不会去深查他的身份背景。 只要是有真才实学,他的青雀坊便都能将他收容。 待褚旭离开后,陆荀便一路不紧不慢的跟在赵瑾姝的身后,既不靠近也不疏离。 一路护送她回到了她自己的院子。 回到世安苑,赵瑾姝才看见文鸢,文鸢说,是陆荀让她回来的,说是要跟赵瑾姝单出相处。 赵瑾姝撇了撇嘴,有点疑惑。 不会这么狗血?在她觉得他下头的时候,陆荀反而上心了? 剧本不会是在搞她? 但是赵瑾姝现在还不想去管这个,她还是想知道程柯怎么样了。 文鸢道:“程公子还没登上擂台便被王爷的人拦住了,王爷说……” 文鸢欲言又止,听的赵瑾姝整个人有点发懵。 “说什么?” 在赵瑾姝的追问下,文鸢才道:“王爷说公主是有夫之妇,希望程公子懂点规矩,不要脏了公主的名声。” 赵瑾姝听到这话,那是相当的不服气。 她现在才觉得,陆荀竟然还有那么点子的双标嗷。 就允许他有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小表妹,就不允许她有一个江湖蓝颜知己了? 她是有夫之妇,那他就不是有妇之夫了? 赵瑾姝觉得很是无语,最后道:“那后来呢?” 文鸢道:“后来程公子便将之前送给公主的花灯,交给奴婢带回来,然后便走了。” 赵瑾姝很无语的用手顺了顺手中那只小布偶的毛发,本来是想去找陆荀讲讲道理来着,后来又觉得的没必要。 于是便把猫交给文鸢道:“你先给这小家伙弄点东西吃,对了,那花灯在哪儿?” 文鸢朝着院子后面指了指,在她惊叹于这花灯竟然会发光的时候,这才想起来程柯白日里说这花灯的特别之处,这可谓是相当的特别了。 赵瑾姝凑近花灯,把玩一番后,安置好小猫的文鸢这才跟过来。 文鸢看见赵瑾姝对着花灯这般爱不释手,便道:“程公子料想公主会想问这个为什么会发光,便用笔将这花灯的精妙之处都写在了这方手绢之上,公主可要可要看看?” 看啊,为什么不看? 赵瑾姝赶紧接过,但是却很疑惑:“为什么不写在纸上?” 文鸢道:“本来程公子是想在与公主提着花灯游街的时候跟公主说的,但是后来遇见了王爷……程公子不想让公主因为想不透这个而无法入眠,当时情况比较紧迫,程公子便找了个炭笔借了奴婢的手绢写下的。” 听着文鸢说的这个过程,赵瑾姝只觉得程柯好像是被陆荀欺负的很惨。 而另一边的陆荀,与丰俊卿几乎是聊了一夜,才知道,原来赵瑾姝与程柯相识在中秋那日。 因为丰俊卿之前并不知道赵瑾姝的身份,言行上有些轻浮,所以便没敢跟陆荀说起这件事情。 但是现在得知了事情原委之后的陆荀,也并没有因为时间太长便放过了丰俊卿。 最后,丰俊卿是被陆荀罚了一年的例钱,这才罢休。 这件事情之后,陆荀与赵瑾姝都很默契的不再提起这件事情。 就这么,两个人看似相安无事的过了年。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这还是赵瑾姝第一次在皇城以外的地方过年呢。 随着时间的流转,很快又到了另一个喜气洋洋的节日。 元宵节。 除夕那次,陆荀与赵瑾姝闹了矛盾,也没能让赵瑾姝体会到猜灯谜的快乐。 所以这次为了满足赵瑾姝猜灯谜的愿望,陆荀亲自出了灯谜的题,让全城的百姓去猜。 但是这个题,陆荀却是思索了好久。 像是赵瑾姝这般不学无术的,出的太难她定然是猜不出来的,但若是太简单,又怕她还抢不到就被别人答出来了。 故此,为了照顾她,陆荀是专门从她知道的灯谜里面挑选了几个别人都不是那么知道的出来做题。 那日,全城的百姓都知道益阳王亲自出题了,据说猜对了谜题的人,赏黄金千两。 赵瑾姝当时只看到了那个彩头倒也是没有注意是谁出的题。 只是觉得,这个题这么简单,这些人为何却答不对? 那道题只有三个字:无花果。 让猜一种花。 拿到这个题的人,都纷纷是拿起又放下,最后还是落到赵瑾姝的手中了。 赵瑾姝还以为有多难呢,这不就是梅花吗? 梅花,没花。 老谐音梗了。 虽然现在看起来觉得这个事情其实挺蠢的,但是在当时她猜出来,并且与官方公布的答案一致的时候,赵瑾姝还是很高兴的。 过了元宵节,赵瑾姝与陆荀便只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了。 最近这一段时间,赵瑾姝明显的感觉到,陆荀对她明显的不一样了。 刚开始确实是他被动的去表演对她好,一切都像是在做任务,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陆荀对她也会很温柔。 在陆荀看向她的眼神中,赵瑾姝能感觉到他的眼睛在发光。 时间有过了半个月,眼看着离约定好的时间越来越近,赵瑾姝自然是一身轻松,陆荀却是坐不住了。 益阳这边位置偏南方,过完年之后气温就开始回暖。 赵瑾姝的院子里其实不止有一株海棠树,前院还种了一院子的李子。 过完年之后的着半个月,那李子花正是开的茂盛。 本来院中的下认识想将这李子树换成桃树来着,因为李子花是白色的,白色不吉利。 不如桃花粉艳动人,看着喜庆可爱。 但是赵瑾姝却罢手说就这样,因为这个白白的李子花,在风吹过来的时候,就像是下了一片雪,总是让她觉得自己离皇城也不算是太远。 可实际上,益阳离皇城确实是很远了,且看现在,她半个月前给她父亲写的家书,到现在了还没有送到皇城。 这速度,也难怪有些人初见时风华正茂,再见时已两鬓斑白。 陆荀坐不住来寻找赵瑾姝的那日,赵瑾姝正抱着那只小布偶在李子树下懒洋洋的晒太阳。 陆荀也是知道这猫是那程柯送的,刚开始还想着将这东西送走,可一看赵瑾姝那么喜欢,最后还是算了。 何必跟一只猫一般见识呢? 赵瑾姝听到陆荀进来的动静,眼皮子抬了一下说:“不是说今日在府中休整一日吗?你过来做什么?” “来看看你不可以?” 赵瑾姝慵懒的挥手让下人上茶,等下人退下之后才说:“可以,但是本宫深知王爷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我之间就不要拐弯抹角了。” 赵瑾姝在说这话的时候,怀里的那只小猫还应和着喵了两声,这暖阳小猫咪,把她的心都叫化了。 陆荀坐在赵瑾姝身旁的椅子上,过了一会儿才开口。 “日子就要到了。” “嗯,本宫知道,不用王爷提醒,最近这几日,王爷便可草拟一下和离书。” “我的意思是,我们之间……” 赵瑾姝眼皮都没抬一下,笑道:“王爷莫不是入戏了?早知道演一场戏就能撬动王爷的心,本宫之前又何必那般追逐?” 陆荀顿了顿,最后还是没说话。 但是赵瑾姝却是这般想的,之前她追的那么辛苦,陆荀都不看她一眼的。 现在,不得让他知道什么叫风水轮流转,追妻火葬场啊? 赵瑾姝道:“本宫一向是言出必行,绝对不会出尔反尔。这件事情既然一开始就定下,那便就这样。” 陆荀还是没有说话。 赵瑾姝也懒得理他,春日里的太阳暖和舒服,应该专心享受。 这件事情之后,陆荀即便是带着赵瑾姝出去游玩,也是带着几分愁苦的表情。 第146章 闹别扭 “所以你今日出府,是专程来这里跟本宫吵架,扫本宫兴的是吗?” 任由赵瑾姝再怎么喜欢陆荀,也容不得他这般诋毁她的朋友。 什么三教九流?什么配不配? 难道那些靠自己双手吃饭的就比他这个靠继承制上位的所谓益阳王低上一等? 虽然说在这边,赵瑾姝个人也是理解这种阶级之间的差别,但是只要是沾染上她的朋友,她就不允许别人将他这般践踏。 若说是比身份,普天之下,除了这大郦的皇帝,谁又能比的过她赵瑾姝呢? 就算是陆荀,若是在正式场合,那也得先对她躬身行礼。 陆荀很明显没想到赵瑾姝会这般得噎他一嗓子,他之前因为穆真真得事情,在这几天不曾对她有过关心。 也是希望能让彼此冷静一下。 今日他这才刚刚给益阳的群臣商议完益阳的政事,出了议事厅就火急火燎的往赵瑾姝的世安苑赶。 哪曾想,赵瑾姝现在竟然一声不吭的自己走了。 陆荀得知之后便马上派人出去找,也事找了一天才发现她竟然和一个戴面具的男子,在这街上游玩了一整日。 虽说他们这夫妻只是有名无实,现在两人之间也是有约定,在两月之后和离。 可是在此之前,她也不能完全不考虑他,竟然就这般与别的男子厮混? 况且这个面具男陆荀也不是没见过,不就是住在丰俊卿的青雀坊里面的那个怪人的吗? 陆荀真是不理解,不等他竟然是因为要跟这么一个人一起逛街。 陆荀觉得,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现在他都找上门来了,本来还以为赵瑾姝至少是有一点羞愧之心的,但是哪知道她竟然这般的理直气壮? 此刻陆荀只觉得心中憋了一口气,他想发脾气,但是现在又不能,只能深深的忍了下去。 瞧着赵瑾姝这样子,陆荀真是害怕自己一个忍不住便将她直接扛回王府,好好教教她什么叫三从四德。 于是,最后陆荀便冷哼一声,将头扭到一旁不看她。 他问道:“你与他相识多久了?” 那面具男他挺丰俊卿说过,是一个非必要不出门的怪物。 所以,他跟赵瑾姝在街上碰见的概率不大。 最有可能的就是,赵瑾姝之前去过青雀坊。 可若是赵瑾姝去过青雀坊的话,丰俊卿不应该不会不知道,丰俊卿若是知道,没道理不跟他通气。 所以说,陆荀现在也是一头雾水。 两人总之不可能是在来益阳之前就认识了,所以一定是在这四个月里发生的事情。 赵瑾姝却是很烦他这种做派,也是不看他,冷着一张脸瞧着热闹的擂台道:“与你无关。” 陆荀错愕,这怎么就跟他没关系了? 这和离书可还没签呢! 但是她不说,陆荀现在想知道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不是,本王自会去查。” “你随意。” 赵瑾姝说完,才感觉不对劲。 陆荀发现了程柯,程柯到现在没回来,所以…… 赵瑾姝看向陆荀,疑惑低问道:“你是不是把程柯给抓起来了?非法监禁?知法犯法?” 陆荀听着赵瑾姝凭空给他扣上来的这么多罪名,不怒反笑:“原来那人叫程柯?这下便更好查了。” 嗯?赵瑾姝疑惑的看向陆荀,突然之间觉得自己仿佛是被套话了。 特别是看着陆荀嘴角那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 “你喜欢那个奖品?本王说话算话,今日必定帮你赢过来。” 赵瑾姝看着陆荀这个架势,只觉得很是没劲。 他陆荀自小接触的是什么教育?这些平头百姓自小接触的又是什么教育? 一条街,一半以上的人是文盲,。 本来这个灯谜活动就是图一乐呵,陆荀这般上纲上线的架势,赵瑾姝瞬间只觉得下头。 她道:“本宫今日乏了,先回王府,王爷自便。” 说完,赵瑾姝便头也不回的往王府方向走去。 陆荀身边的小厮也不敢拦着她,只能放任她离开,看着她的背影走远,那小厮才敢凑到陆荀面前问道:“王爷,现在怎么办?” 陆荀整理了身上披着的白色斗篷,又看了看这个灯谜擂台,想了想还是说:“算了,那便回去。褚旭。” “在。” 听到陆荀的号令,躲在暗处的褚旭便立刻出现在他的面前。 只听陆荀给他发下去了两个任务。 一个是让他去将丰俊卿找来,一个是让他去仔仔细细的将那个叫程柯的面具男的身份,查个清楚明白。 丰俊卿这个人比较马虎,用人向来不会去深查他的身份背景。 只要是有真才实学,他的青雀坊便都能将他收容。 待褚旭离开后,陆荀便一路不紧不慢的跟在赵瑾姝的身后,既不靠近也不疏离。 一路护送她回到了她自己的院子。 回到世安苑,赵瑾姝才看见文鸢,文鸢说,是陆荀让她回来的,说是要跟赵瑾姝单出相处。 赵瑾姝撇了撇嘴,有点疑惑。 不会这么狗血?在她觉得他下头的时候,陆荀反而上心了? 剧本不会是在搞她? 但是赵瑾姝现在还不想去管这个,她还是想知道程柯怎么样了。 文鸢道:“程公子还没登上擂台便被王爷的人拦住了,王爷说……” 文鸢欲言又止,听的赵瑾姝整个人有点发懵。 “说什么?” 在赵瑾姝的追问下,文鸢才道:“王爷说公主是有夫之妇,希望程公子懂点规矩,不要脏了公主的名声。” 赵瑾姝听到这话,那是相当的不服气。 她现在才觉得,陆荀竟然还有那么点子的双标嗷。 就允许他有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小表妹,就不允许她有一个江湖蓝颜知己了? 她是有夫之妇,那他就不是有妇之夫了? 赵瑾姝觉得很是无语,最后道:“那后来呢?” 文鸢道:“后来程公子便将之前送给公主的花灯,交给奴婢带回来,然后便走了。” 赵瑾姝很无语的用手顺了顺手中那只小布偶的毛发,本来是想去找陆荀讲讲道理来着,后来又觉得的没必要。 于是便把猫交给文鸢道:“你先给这小家伙弄点东西吃,对了,那花灯在哪儿?” 文鸢朝着院子后面指了指,在她惊叹于这花灯竟然会发光的时候,这才想起来程柯白日里说这花灯的特别之处,这可谓是相当的特别了。 赵瑾姝凑近花灯,把玩一番后,安置好小猫的文鸢这才跟过来。 文鸢看见赵瑾姝对着花灯这般爱不释手,便道:“程公子料想公主会想问这个为什么会发光,便用笔将这花灯的精妙之处都写在了这方手绢之上,公主可要可要看看?” 看啊,为什么不看? 赵瑾姝赶紧接过,但是却很疑惑:“为什么不写在纸上?” 文鸢道:“本来程公子是想在与公主提着花灯游街的时候跟公主说的,但是后来遇见了王爷……程公子不想让公主因为想不透这个而无法入眠,当时情况比较紧迫,程公子便找了个炭笔借了奴婢的手绢写下的。” 听着文鸢说的这个过程,赵瑾姝只觉得程柯好像是被陆荀欺负的很惨。 而另一边的陆荀,与丰俊卿几乎是聊了一夜,才知道,原来赵瑾姝与程柯相识在中秋那日。 因为丰俊卿之前并不知道赵瑾姝的身份,言行上有些轻浮,所以便没敢跟陆荀说起这件事情。 但是现在得知了事情原委之后的陆荀,也并没有因为时间太长便放过了丰俊卿。 最后,丰俊卿是被陆荀罚了一年的例钱,这才罢休。 这件事情之后,陆荀与赵瑾姝都很默契的不再提起这件事情。 就这么,两个人看似相安无事的过了年。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这还是赵瑾姝第一次在皇城以外的地方过年呢。 随着时间的流转,很快又到了另一个喜气洋洋的节日。 元宵节。 除夕那次,陆荀与赵瑾姝闹了矛盾,也没能让赵瑾姝体会到猜灯谜的快乐。 所以这次为了满足赵瑾姝猜灯谜的愿望,陆荀亲自出了灯谜的题,让全城的百姓去猜。 但是这个题,陆荀却是思索了好久。 像是赵瑾姝这般不学无术的,出的太难她定然是猜不出来的,但若是太简单,又怕她还抢不到就被别人答出来了。 故此,为了照顾她,陆荀是专门从她知道的灯谜里面挑选了几个别人都不是那么知道的出来做题。 那日,全城的百姓都知道益阳王亲自出题了,据说猜对了谜题的人,赏黄金千两。 赵瑾姝当时只看到了那个彩头倒也是没有注意是谁出的题。 只是觉得,这个题这么简单,这些人为何却答不对? 那道题只有三个字:无花果。 让猜一种花。 拿到这个题的人,都纷纷是拿起又放下,最后还是落到赵瑾姝的手中了。 赵瑾姝还以为有多难呢,这不就是梅花吗? 梅花,没花。 老谐音梗了。 虽然现在看起来觉得这个事情其实挺蠢的,但是在当时她猜出来,并且与官方公布的答案一致的时候,赵瑾姝还是很高兴的。 过了元宵节,赵瑾姝与陆荀便只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了。 最近这一段时间,赵瑾姝明显的感觉到,陆荀对她明显的不一样了。 刚开始确实是他被动的去表演对她好,一切都像是在做任务,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陆荀对她也会很温柔。 在陆荀看向她的眼神中,赵瑾姝能感觉到他的眼睛在发光。 时间有过了半个月,眼看着离约定好的时间越来越近,赵瑾姝自然是一身轻松,陆荀却是坐不住了。 益阳这边位置偏南方,过完年之后气温就开始回暖。 赵瑾姝的院子里其实不止有一株海棠树,前院还种了一院子的李子。 过完年之后的着半个月,那李子花正是开的茂盛。 本来院中的下认识想将这李子树换成桃树来着,因为李子花是白色的,白色不吉利。 不如桃花粉艳动人,看着喜庆可爱。 但是赵瑾姝却罢手说就这样,因为这个白白的李子花,在风吹过来的时候,就像是下了一片雪,总是让她觉得自己离皇城也不算是太远。 可实际上,益阳离皇城确实是很远了,且看现在,她半个月前给她父亲写的家书,到现在了还没有送到皇城。 这速度,也难怪有些人初见时风华正茂,再见时已两鬓斑白。 陆荀坐不住来寻找赵瑾姝的那日,赵瑾姝正抱着那只小布偶在李子树下懒洋洋的晒太阳。 陆荀也是知道这猫是那程柯送的,刚开始还想着将这东西送走,可一看赵瑾姝那么喜欢,最后还是算了。 何必跟一只猫一般见识呢? 赵瑾姝听到陆荀进来的动静,眼皮子抬了一下说:“不是说今日在府中休整一日吗?你过来做什么?” “来看看你不可以?” 赵瑾姝慵懒的挥手让下人上茶,等下人退下之后才说:“可以,但是本宫深知王爷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我之间就不要拐弯抹角了。” 赵瑾姝在说这话的时候,怀里的那只小猫还应和着喵了两声,这暖阳小猫咪,把她的心都叫化了。 陆荀坐在赵瑾姝身旁的椅子上,过了一会儿才开口。 “日子就要到了。” “嗯,本宫知道,不用王爷提醒,最近这几日,王爷便可草拟一下和离书。” “我的意思是,我们之间……” 赵瑾姝眼皮都没抬一下,笑道:“王爷莫不是入戏了?早知道演一场戏就能撬动王爷的心,本宫之前又何必那般追逐?” 陆荀顿了顿,最后还是没说话。 但是赵瑾姝却是这般想的,之前她追的那么辛苦,陆荀都不看她一眼的。 现在,不得让他知道什么叫风水轮流转,追妻火葬场啊? 赵瑾姝道:“本宫一向是言出必行,绝对不会出尔反尔。这件事情既然一开始就定下,那便就这样。” 陆荀还是没有说话。 赵瑾姝也懒得理他,春日里的太阳暖和舒服,应该专心享受。 这件事情之后,陆荀即便是带着赵瑾姝出去游玩,也是带着几分愁苦的表情。 第147章 陆荀道歉 时间过的很快,在繁花盛开的季节,高高兴兴的赵瑾姝与故作轻松的陆荀度过了约定中的最后一天。 今日,两人几乎是将整个益阳的花都看了一个遍。 因为赵瑾姝明日可能就要离开,所以陆荀带着她骑马骑的很快。 说是出去看花,其实赵瑾姝还真没能好好看明白这花的可爱之处,然后便被陆荀带了回来。 在外面游玩到了深夜,陆荀才将赵瑾姝送回了世安苑。 两人其实也没什么话好说,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走了一路。 眼看着院子就在前面了,赵瑾姝看向身侧的陆荀问道:“你要进去坐坐嘛?” 按照三个月之前的陆荀,那是必定会拒绝的。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了,陆荀听到这句话,先是懵了一下,然后便点头说:“额,嗯,进去看看。” 这句话对于赵瑾姝而言,却只是客套的询问,言下之意其实是:“到地方了,你怎么还不走?” 可是,既然陆荀都这么说了,那就进去。 两人进门之后,赵瑾姝便让院中的嬷嬷准备了茶具,两人便坐在院中品茶聊天。 这三个月里,只要是两人坐下来聊天,这些当下人的人都会主动的离开他们的视线。 所以,现在的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赵瑾姝是不会茶道的,泡茶之类的都是初略用热水过一下茶叶,然后就开始喝。 她这个流程,在正经品茶人的眼中就很是埋汰。 这热水过的第一遍那叫洗茶,谁喝那个啊。 所以,陆荀眼瞅着赵瑾姝将茶杯送到嘴边,便主动伸手将她唇边的茶杯接过,将杯中的水倒掉。 “第一遍茶水是不喝的,公主之前在皇城的时候,不曾学过吗?” 赵瑾姝尴尬的笑了笑,学到也不是没有学过,只不过当时玩儿心大,那有学这个的心思? 于是便道:“在皇城,这种事情都是宫女做的,向来这还是第一次自己泡茶呢。” 陆荀仔细地掩饰着这茶水应该怎么弄,个中道理都给她讲了一便。 看着这样的陆荀,赵瑾姝有些恍惚。 这一下子就仿佛回到了在皇宫里,他教她马术的时候。 那时候的他也是这般仔细而温润的。 陆荀讲完一遍,发现赵瑾姝竟然在看着他发呆,便轻声的咳嗽了一声道:“可是都学会了?” 赵瑾姝一愣,她都没听着他说的是什么,哪里谈得上学没学会? 但是既然这么问,那她必然是点头。 陆荀看见她这敷衍的样子,也是被无语住。 赵瑾姝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看着天上的星星,感觉今天的天气还怪冷的。 “你的和离书可写好了?不如就现在签。” 陆荀本来以为,他多陪伴一会儿,说不准她就这心思了,哪知道,她竟然还记着呢。 “今日还早,明日再签也不迟。” 赵瑾姝抬头看着不晚的天色道:“行,那你什么时候回去睡觉?” 陆荀再次错愕,难道他就不能在这世安苑休息一晚? 不过后面也是想明白了,他还真的不能休息一晚,若是明日赵瑾姝还是要和离的话,那今夜若是发生了什么,那她还怎么嫁的出去? 但是他这个想法,纯粹是多余的。 赵瑾姝都嫁过一回人了,再嫁谁还会关注她的身子清不清白? 况且,她是大郦唯一的嫡公主,即便是不清白,那当驸马的又能说什么呢? 这波心操的属实是没必要。 陆荀看着赵瑾姝,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此去皇城,路途遥远,不如从长计议。” 赵瑾姝知道,陆荀这就是上心了。 虽然心里在偷笑,但是表面上还是没有表露出来,反而说:“陆荀,你不会是后悔了?” 陆荀再次顿住,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赵瑾姝。 赵瑾姝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些后悔说出刚才的话。 沉默了好一会儿,陆荀才道:“是,本王后悔了,本王想让你留下来。” “本王之前是怀疑你对本王别有用心,但是后来发现,是本王多想了。这三个月,本王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本王想跟公主一起走完后面的时间。” 这算是,迟到的告白? 上次告白还是在陆荀受伤发高烧的时候,但是在他清醒之后他就不认了。 这次? 赵瑾姝问道:“你,这是?” “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 上次赵瑾姝听到这种话,还是特别开心,无条件的相信。 但是这次,轮到赵瑾姝怀疑了。 “你是清醒的吗?你没说胡话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很清醒。” 赵瑾姝愣住,她知道她的努力没有白费,但是现在她心里还是很不爽的。 凭什么你三个月才能看清楚自己的心呢? 再说了,这是三个月吗? 从赵瑾姝喜欢他开始,这陆荀便一直反反复复,搞得现在赵瑾姝都不自信了。 于是她又问:“你说这话,你那小表妹听了可会生气的。” 陆荀听到她这般问,于是才将这之前的事情统统坦白。 “她跟我没关系,我当时就是想找她来气气你,让你主动和离……” 陆荀解释的声音越来越小,赵瑾姝这才知道,原来陆荀也会有心虚的时候啊? 但是这时候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她赵瑾姝现在是决计不可能轻易回头的。 她道:“那现在本宫同意签和离书,你怎的还不愿意了呢?” 陆荀这下脑子一片空白了,这话题不是方才就解释过了吗? 怎么还能绕回来的? 这时候他想起来了丰俊卿的话:“女子都是不乐意听道理和原因的,甭管你之前是做了什么,只要她重复问,你只需要跪在地上说一句:‘我错了’,她们一准原谅你。女孩子嘛,都很通情达理的。” 当时的他还十分不屑,这种事情,跟他讲什么。 没想到,竟然还真的有能用上的一天。 但是这让他下跪,他却是真真正正的做不到。 别扭半天,便用蚊子似的声音,低吟了一句:“是我错了。” 赵瑾姝以为自己幻听了,不太自信:“你说什么?” “我错了。” 陆荀十分别扭的再次说道。 赵瑾姝这次听见了,但还是装作一副没听见的样子。 “你说什么你大点声。” 陆荀现在也是吃不准赵瑾姝到底是听见还是没听见,但是他的声音,决计是做不到再大声了。 他道:“你若是实在是不喜欢穆真真,明日我便派人将她送走。” 赵瑾姝冷哼一声:“送去哪儿?” 陆荀叹了一口气道:“送出城,改头换面重新生活。” 赵瑾姝听到这话,不太理解。 这时候,陆荀才解释道说:“穆真真是穆府家中的庶女,寄养在我姑姑名下,但是姑姑一直不喜欢她。所以过的并不是很好。在你来了之后,是本王求了她帮忙,她这才进的王府。” 听着陆荀的解释,之前那些说不通的事情,瞬间便被赵瑾姝想清楚了。 她就说嘛,在皇城都不曾听闻这种事情,连调查都调查不出来的所谓青梅,怎么她以来就突然冒出来了。 这说道最后,陆荀还道:“本王当时也是鬼迷了心窍,竟然听信了丰俊卿那个混不吝的主意。现在穆真真是与她父亲决裂了才进的王府,故此现在让她回到穆府是万万不可能的。唯今之计,只有送出城了。” 赵瑾姝撇了撇嘴,翻着白眼有几分的傲娇。 “你别以为这样,本宫就回心转意了。此去皇城路途遥远,本宫再准备准备。你去。” 嗯?都敞开心扉了还要赶人嘛? 陆荀有几分的不解,他看着赵瑾姝支支吾吾的说道:“你,不留本王过夜?” 赵瑾姝笑了:“这个还得看你表现,反正现在不行。本宫乏了,王爷自便。” 看着赵瑾姝潇洒离去的模样,陆荀虽然有几分的失意,但是总的来讲,这个心情还是愉悦的。 这说明什么?赵瑾姝的话说明了她暂时是放下了要回皇城的心思,那她就还是他媳妇儿。 既然媳妇儿在,这过夜不就是时间长短的事情吗? 有什么要紧的呢? 就这样,陆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但是他没想到,回到自己院子之后,正准备解衣入眠。 穆真真来了。 这大半夜的,陆荀其实是想避嫌的。 但是又想着,最近一连好几个月都不曾与她说话,他与赵瑾姝之间的事情,她也是不知道。 还有就是,明日可能还有送走她。 这么一些事情加起来,陆荀还是决定见她一面,顺便让她收拾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王府。 穆真真一见到陆荀,便仿佛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扑了上来。 陆荀自然是不会准许她沾染半分,将身子侧到一边,躲开了她。 “你半夜找本王,是有何事?” 穆真真挂着眼泪,真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拖着又绵又软的声音道:“王爷此前一连好几个月不见我,可是忘了之前的约定?” 说起这个,陆荀只能说很是抱歉了。 “本王与王妃之间,已经和好了。” 这是穆真真最不愿意看到的,但是从陆荀嘴里说了出来。 穆真真道:“你不能。” 陆荀疑惑:“你再说什么?” 穆真真这时,从衣袖里将之前的信封拿了出来,交给了陆荀。 这封信其实不是褚旭带走的那一封,那一封信,穆真真在那次昏迷之后便找不见了。 这一连找了好几个月都没能找回来。 后来还是那个美男子又找上门来问她,是不是没有将这封信交给陆荀。 在听到穆真真的话之后,暗骂穆真真没用的美男子,又重新给了她一封。 那人说:“这封信,绝对能让你的地位直线上升,这次可要好生保管,若是再丢了,那可就没有第三封了。” 所以现在,穆真真才将信封拿上门找了陆荀。 在暗中瞧着这一切的褚旭,再看见这个信封的时候也是惊讶了一番。 这穆真真还真是个不怕死的,竟然伪造这种事情,诬陷郦皇,她有几个脑袋可以掉? 他之所以确定这封信事伪造的,乃是因为之前他从穆真真那里拿走的那个信封,一直被他锁在他自己的房间里。 他这个暗卫,穆真真根本不知道他的纯在,就更不可能会去他的房间拿会那个封信了。 陆荀看完这个信封之后,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瞬间变的暴戾起来,直接单手掐上了穆真真的脖子。 “这东西,你从哪里来的?” 穆真真下了一跳,莫不是真被那人给骗了?不是说交给了陆荀会离间他和承安公主嘛? 现在怎么这所有的火气都往她的身上撒的? 穆真真一介弱女子,没工夫且身娇体弱,自然是受不了陆荀这般的欺负。 她的脸,瞬间便变的通红,呼吸也逐渐的变的微弱起来。 她想挣扎,但是力气不够,根本扒拉不动陆荀,而且越动陆荀的力气便越大。 最后,还是陆荀看见穆真真似乎是真的快要不行了,这才大发慈悲,松了手。 陆荀将她摔在地上,穆真真无力的趴在地上费力的咳嗽了几声,然后大口的喘着气。 本来是想好好调整一下自己,再给陆荀好好说来着,但是陆荀却是不给她这个机会。 马上就蹲下单手捏住她的下巴,直接问:“本王再问一遍,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说不清楚,就去死。” 穆真真看着这样的陆荀,心中很是惊愕。 平时的陆荀虽然总是板着一张脸,不近人情,但是看着也没有凶相。 现在的他,简直是让人不寒而栗。 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那个俊美的男子早就给穆真真准备好了。 穆真真按照着记忆中那男子交待的话,一字一句的说:“是一个年过七旬的老者交给我的,他说,一定要交到王爷手中,要王爷昭雪。” 老者?陆荀疯狂的搜索着记忆中的七旬老者,但是还是没有想到是谁。 “那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穆真真皱着眉头,恐惧和难过在心底交织,最后抽抽嗒嗒的说:“那人给了我之后,便往出城的方向离开了,他走的很快,我追不上。” 第147章 陆荀道歉 时间过的很快,在繁花盛开的季节,高高兴兴的赵瑾姝与故作轻松的陆荀度过了约定中的最后一天。 今日,两人几乎是将整个益阳的花都看了一个遍。 因为赵瑾姝明日可能就要离开,所以陆荀带着她骑马骑的很快。 说是出去看花,其实赵瑾姝还真没能好好看明白这花的可爱之处,然后便被陆荀带了回来。 在外面游玩到了深夜,陆荀才将赵瑾姝送回了世安苑。 两人其实也没什么话好说,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走了一路。 眼看着院子就在前面了,赵瑾姝看向身侧的陆荀问道:“你要进去坐坐嘛?” 按照三个月之前的陆荀,那是必定会拒绝的。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了,陆荀听到这句话,先是懵了一下,然后便点头说:“额,嗯,进去看看。” 这句话对于赵瑾姝而言,却只是客套的询问,言下之意其实是:“到地方了,你怎么还不走?” 可是,既然陆荀都这么说了,那就进去。 两人进门之后,赵瑾姝便让院中的嬷嬷准备了茶具,两人便坐在院中品茶聊天。 这三个月里,只要是两人坐下来聊天,这些当下人的人都会主动的离开他们的视线。 所以,现在的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赵瑾姝是不会茶道的,泡茶之类的都是初略用热水过一下茶叶,然后就开始喝。 她这个流程,在正经品茶人的眼中就很是埋汰。 这热水过的第一遍那叫洗茶,谁喝那个啊。 所以,陆荀眼瞅着赵瑾姝将茶杯送到嘴边,便主动伸手将她唇边的茶杯接过,将杯中的水倒掉。 “第一遍茶水是不喝的,公主之前在皇城的时候,不曾学过吗?” 赵瑾姝尴尬的笑了笑,学到也不是没有学过,只不过当时玩儿心大,那有学这个的心思? 于是便道:“在皇城,这种事情都是宫女做的,向来这还是第一次自己泡茶呢。” 陆荀仔细地掩饰着这茶水应该怎么弄,个中道理都给她讲了一便。 看着这样的陆荀,赵瑾姝有些恍惚。 这一下子就仿佛回到了在皇宫里,他教她马术的时候。 那时候的他也是这般仔细而温润的。 陆荀讲完一遍,发现赵瑾姝竟然在看着他发呆,便轻声的咳嗽了一声道:“可是都学会了?” 赵瑾姝一愣,她都没听着他说的是什么,哪里谈得上学没学会? 但是既然这么问,那她必然是点头。 陆荀看见她这敷衍的样子,也是被无语住。 赵瑾姝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看着天上的星星,感觉今天的天气还怪冷的。 “你的和离书可写好了?不如就现在签。” 陆荀本来以为,他多陪伴一会儿,说不准她就这心思了,哪知道,她竟然还记着呢。 “今日还早,明日再签也不迟。” 赵瑾姝抬头看着不晚的天色道:“行,那你什么时候回去睡觉?” 陆荀再次错愕,难道他就不能在这世安苑休息一晚? 不过后面也是想明白了,他还真的不能休息一晚,若是明日赵瑾姝还是要和离的话,那今夜若是发生了什么,那她还怎么嫁的出去? 但是他这个想法,纯粹是多余的。 赵瑾姝都嫁过一回人了,再嫁谁还会关注她的身子清不清白? 况且,她是大郦唯一的嫡公主,即便是不清白,那当驸马的又能说什么呢? 这波心操的属实是没必要。 陆荀看着赵瑾姝,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此去皇城,路途遥远,不如从长计议。” 赵瑾姝知道,陆荀这就是上心了。 虽然心里在偷笑,但是表面上还是没有表露出来,反而说:“陆荀,你不会是后悔了?” 陆荀再次顿住,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赵瑾姝。 赵瑾姝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些后悔说出刚才的话。 沉默了好一会儿,陆荀才道:“是,本王后悔了,本王想让你留下来。” “本王之前是怀疑你对本王别有用心,但是后来发现,是本王多想了。这三个月,本王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本王想跟公主一起走完后面的时间。” 这算是,迟到的告白? 上次告白还是在陆荀受伤发高烧的时候,但是在他清醒之后他就不认了。 这次? 赵瑾姝问道:“你,这是?” “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 上次赵瑾姝听到这种话,还是特别开心,无条件的相信。 但是这次,轮到赵瑾姝怀疑了。 “你是清醒的吗?你没说胡话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很清醒。” 赵瑾姝愣住,她知道她的努力没有白费,但是现在她心里还是很不爽的。 凭什么你三个月才能看清楚自己的心呢? 再说了,这是三个月吗? 从赵瑾姝喜欢他开始,这陆荀便一直反反复复,搞得现在赵瑾姝都不自信了。 于是她又问:“你说这话,你那小表妹听了可会生气的。” 陆荀听到她这般问,于是才将这之前的事情统统坦白。 “她跟我没关系,我当时就是想找她来气气你,让你主动和离……” 陆荀解释的声音越来越小,赵瑾姝这才知道,原来陆荀也会有心虚的时候啊? 但是这时候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她赵瑾姝现在是决计不可能轻易回头的。 她道:“那现在本宫同意签和离书,你怎的还不愿意了呢?” 陆荀这下脑子一片空白了,这话题不是方才就解释过了吗? 怎么还能绕回来的? 这时候他想起来了丰俊卿的话:“女子都是不乐意听道理和原因的,甭管你之前是做了什么,只要她重复问,你只需要跪在地上说一句:‘我错了’,她们一准原谅你。女孩子嘛,都很通情达理的。” 当时的他还十分不屑,这种事情,跟他讲什么。 没想到,竟然还真的有能用上的一天。 但是这让他下跪,他却是真真正正的做不到。 别扭半天,便用蚊子似的声音,低吟了一句:“是我错了。” 赵瑾姝以为自己幻听了,不太自信:“你说什么?” “我错了。” 陆荀十分别扭的再次说道。 赵瑾姝这次听见了,但还是装作一副没听见的样子。 “你说什么你大点声。” 陆荀现在也是吃不准赵瑾姝到底是听见还是没听见,但是他的声音,决计是做不到再大声了。 他道:“你若是实在是不喜欢穆真真,明日我便派人将她送走。” 赵瑾姝冷哼一声:“送去哪儿?” 陆荀叹了一口气道:“送出城,改头换面重新生活。” 赵瑾姝听到这话,不太理解。 这时候,陆荀才解释道说:“穆真真是穆府家中的庶女,寄养在我姑姑名下,但是姑姑一直不喜欢她。所以过的并不是很好。在你来了之后,是本王求了她帮忙,她这才进的王府。” 听着陆荀的解释,之前那些说不通的事情,瞬间便被赵瑾姝想清楚了。 她就说嘛,在皇城都不曾听闻这种事情,连调查都调查不出来的所谓青梅,怎么她以来就突然冒出来了。 这说道最后,陆荀还道:“本王当时也是鬼迷了心窍,竟然听信了丰俊卿那个混不吝的主意。现在穆真真是与她父亲决裂了才进的王府,故此现在让她回到穆府是万万不可能的。唯今之计,只有送出城了。” 赵瑾姝撇了撇嘴,翻着白眼有几分的傲娇。 “你别以为这样,本宫就回心转意了。此去皇城路途遥远,本宫再准备准备。你去。” 嗯?都敞开心扉了还要赶人嘛? 陆荀有几分的不解,他看着赵瑾姝支支吾吾的说道:“你,不留本王过夜?” 赵瑾姝笑了:“这个还得看你表现,反正现在不行。本宫乏了,王爷自便。” 看着赵瑾姝潇洒离去的模样,陆荀虽然有几分的失意,但是总的来讲,这个心情还是愉悦的。 这说明什么?赵瑾姝的话说明了她暂时是放下了要回皇城的心思,那她就还是他媳妇儿。 既然媳妇儿在,这过夜不就是时间长短的事情吗? 有什么要紧的呢? 就这样,陆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但是他没想到,回到自己院子之后,正准备解衣入眠。 穆真真来了。 这大半夜的,陆荀其实是想避嫌的。 但是又想着,最近一连好几个月都不曾与她说话,他与赵瑾姝之间的事情,她也是不知道。 还有就是,明日可能还有送走她。 这么一些事情加起来,陆荀还是决定见她一面,顺便让她收拾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王府。 穆真真一见到陆荀,便仿佛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扑了上来。 陆荀自然是不会准许她沾染半分,将身子侧到一边,躲开了她。 “你半夜找本王,是有何事?” 穆真真挂着眼泪,真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拖着又绵又软的声音道:“王爷此前一连好几个月不见我,可是忘了之前的约定?” 说起这个,陆荀只能说很是抱歉了。 “本王与王妃之间,已经和好了。” 这是穆真真最不愿意看到的,但是从陆荀嘴里说了出来。 穆真真道:“你不能。” 陆荀疑惑:“你再说什么?” 穆真真这时,从衣袖里将之前的信封拿了出来,交给了陆荀。 这封信其实不是褚旭带走的那一封,那一封信,穆真真在那次昏迷之后便找不见了。 这一连找了好几个月都没能找回来。 后来还是那个美男子又找上门来问她,是不是没有将这封信交给陆荀。 在听到穆真真的话之后,暗骂穆真真没用的美男子,又重新给了她一封。 那人说:“这封信,绝对能让你的地位直线上升,这次可要好生保管,若是再丢了,那可就没有第三封了。” 所以现在,穆真真才将信封拿上门找了陆荀。 在暗中瞧着这一切的褚旭,再看见这个信封的时候也是惊讶了一番。 这穆真真还真是个不怕死的,竟然伪造这种事情,诬陷郦皇,她有几个脑袋可以掉? 他之所以确定这封信事伪造的,乃是因为之前他从穆真真那里拿走的那个信封,一直被他锁在他自己的房间里。 他这个暗卫,穆真真根本不知道他的纯在,就更不可能会去他的房间拿会那个封信了。 陆荀看完这个信封之后,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瞬间变的暴戾起来,直接单手掐上了穆真真的脖子。 “这东西,你从哪里来的?” 穆真真下了一跳,莫不是真被那人给骗了?不是说交给了陆荀会离间他和承安公主嘛? 现在怎么这所有的火气都往她的身上撒的? 穆真真一介弱女子,没工夫且身娇体弱,自然是受不了陆荀这般的欺负。 她的脸,瞬间便变的通红,呼吸也逐渐的变的微弱起来。 她想挣扎,但是力气不够,根本扒拉不动陆荀,而且越动陆荀的力气便越大。 最后,还是陆荀看见穆真真似乎是真的快要不行了,这才大发慈悲,松了手。 陆荀将她摔在地上,穆真真无力的趴在地上费力的咳嗽了几声,然后大口的喘着气。 本来是想好好调整一下自己,再给陆荀好好说来着,但是陆荀却是不给她这个机会。 马上就蹲下单手捏住她的下巴,直接问:“本王再问一遍,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说不清楚,就去死。” 穆真真看着这样的陆荀,心中很是惊愕。 平时的陆荀虽然总是板着一张脸,不近人情,但是看着也没有凶相。 现在的他,简直是让人不寒而栗。 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那个俊美的男子早就给穆真真准备好了。 穆真真按照着记忆中那男子交待的话,一字一句的说:“是一个年过七旬的老者交给我的,他说,一定要交到王爷手中,要王爷昭雪。” 老者?陆荀疯狂的搜索着记忆中的七旬老者,但是还是没有想到是谁。 “那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穆真真皱着眉头,恐惧和难过在心底交织,最后抽抽嗒嗒的说:“那人给了我之后,便往出城的方向离开了,他走的很快,我追不上。” 第148章 没用的丰俊卿 陆荀听着穆真真的话,将信将疑。 这种事情可是半点不得马虎,陆荀让褚旭将穆真真暂时先关押起来,等事情查清楚再放出来。 穆真真也是在这次之后,才知道的褚旭的存在。 在穆真真被带走之后,陆荀颤抖着双手重新将方才的那封信件展开,重新仔细的查看。 这上面的内容说的是他父亲的死另有隐情。 虽然陆荀也是这么觉得的,因为当时老王爷是受邀进皇城参加承安公主十二岁的生辰宴。 所来这承安公主,也就是赵瑾姝,也是奇怪。 明明每年都会办生辰宴,但独独那次是宴请了所有的番王,甚至还邀请了附近的邻国一起出席。 要知道,就算是这大郦的皇帝过生辰也不曾有过这番阵仗。 不过,要办也就办了。 横竖也是别人的父亲对女儿的宠爱罢了,给他这么一个面子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这个事情怪就怪在,他的父亲自从去了一趟皇城,回来之后便一直卧病不起。 当时寻遍了西南的名医,都没能查出到底是个什么病。 再到后来,皇城便派来了一个御医,说是朝廷记挂益阳王,才将这御医派遣过来的。 本来老益阳王当时就只剩下一口气吊着,在御医来了之后还没有十日,那老益阳王便撒手人寰。 老益阳王与老王妃情深意笃,老益阳王去了,老王妃忧思成疾,在停灵当晚也跟着去了。 自此便留下陆荀一个人,面对的不仅仅是整个益阳,还有当时陆府中那些对这爵位虎视眈眈的叔伯。 当时御医的说法是,益阳王常年南征北战,这身子骨早就在领兵打仗的那些年便出了问题。 如今这年岁上涨,身体便逐渐承受不住。 再加上益阳皇城千里之遥,山高路远的来回奔波,到最后,便是油尽灯枯。 但是这个说法,陆荀是不认的。 因为他自小便是在军营里长大,在军营中的人,只要在战场上不战死,那个不是活到七老八十? 那又像他父亲这般四十来岁的年纪便撒手去了? 这不是扯淡嘛? 军中有的是五六十岁的将军,若按照御医的那套理论,军中现在早就乱了套。 他虽然是不信,但是私底下自己查却也是没有查出来个所以然。 所以,到现在,只是怀疑,但是这个怀疑的种子都快消磨了。 可现在,穆真真带回来的这封信,真是不得不让陆荀又重新开始正视当时的这件事情。 按照信上所说,郦皇的计划便是在三年前,借承安公主的生辰宴给哥哥番王下慢性毒药。 这种药不会立马毒发,只是这个毒一旦饮下,便会满满渗透骨髓,让人行卧两难,最后死在床上。 等解决完老益阳王,下一个目标便是陆荀。 按照信封所说,就是赵瑾姝的所做的这一切,那都是郦皇暗中的计划。 目的就是骗取陆荀的信任,最后收回陆家在益阳的一切权益。 说实在话,这种事情,陆荀是不太相信的,因为他之前就是这么怀疑的赵瑾姝,赵瑾姝并没有做出什么事情。 反而是为了他不顾一切,他也是看清楚了这些,所以才…… 他才刚刚跟她表露心迹,接过现在却是这个样子的,他是无论如何也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思索之后,他还是决定先留住赵瑾姝再说,若这信上所言是真的,那么他一定会让郦皇付出代价。 最后,陆荀将这封信件放在蜡烛上点燃,任凭它化成灰烬。 次日,陆荀在世安苑的门口徘徊了许久。 在听见院中有动静的时候,便立刻躲开。 但是他的动静太大,被院中的赵瑾姝听到了,只听到她问了一声:“谁在外面?” 外头的洒扫侍女往外面看了一眼,什么都没看见,于是便回去回话说:“回王妃,什么都没有啊。” “那本宫听见的动静是什么?” 赵瑾姝皱着眉头一问,但是这个时候,文鸢却将她的小布偶抱了出来。 “许是这小东西翻箱倒柜弄出来的声响,方才奴婢抓它的时候,它可是才刚刚将柜子上面的木盒子往下拨弄。” 这只程柯送的猫,整个世安苑的人都特别喜欢。 赵瑾姝伸手摸了摸它的头此刻却并没有抱着它玩弄的意思,这只猫明明待在的是后院,她听到的动静明明是在前院来着。 怎么可能是猫呢? 难道是陆荀? 赵瑾姝招来手边的另一个侍女问道:“王爷今日在做什么?” 她看了看天上的时辰,往日的这个时候,陆荀不是早就过来跟她吃早膳了嘛? 今日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昨天才表过白诶! 今天就没动静了。 真是,渣男! 但是转念一想还是不要妄下定论,万一人家今日只是去处理把穆真真送出王府的事情呢? 所以,为了不冤枉陆荀,赵瑾姝还是决定找个人去看看他在干嘛。 但是回来的侍女却说,今日在府中哪儿哪儿都没看见王爷。 连问傅管家,傅管家也说不知道。 得到的这个答复,赵瑾姝整个人都傻了。 连傅管家都不知道?这样的话,要么就是陆荀真的没让任何人知道,要么就是陆荀不让赵瑾姝知道。 毕竟这整个王府之中,除了赵瑾姝也没有别人了。 那会是什么事情要保密呢? 赵瑾姝撑着下巴想了想,最后又让身边的侍女去清桐院瞅了一眼。 得到的消息是清桐院只有侍女,没有主子。 赵瑾姝更疑惑了。 若陆荀是亲自将穆真真送出府去的话,那清桐院中的侍女应该会遣散才对啊。 毕竟主子都没了,这一屋子的人留着做什么? 虽然这王府也不差钱,但是也不能当养着吃白食的冤大头? 可是,若穆真真不是被陆荀送出府的话,那么两人又是为何不见了呢? 赵瑾姝越想越觉得生气,陆荀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在她想走的时候上演一波深情流露。 等她回头了又置之不理。 这种手段他又不是第一次用了,她怎么还能上当的? 赵瑾姝现在只觉得自己仿佛就是个大怨种。 最后,赵瑾姝直接自己出门逛街去了。 而陆荀离开世安苑后做了什么呢?他派人顺着穆真真说的那条路线,一路去追查了她口中的那个七旬老者。 他不要听穆真真的传话,他要见到真人,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而且,若是这件事情当真是如信中所言那般,为何当初不告诉他? 为何要等到现在才说? 他有一脑袋的疑问,他一定要找到。 只是按照穆真真的说法,这个老者已经是离开好几天了。 说不准已经不在那个地方了。 现在陆荀要找他,那岂不是如同大海捞针一般?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半个月,外面的桃花开始凋谢,风一吹,到处都是粉嫩嫩的花瓣。 看起来真是梦幻。 这种风景,赵瑾姝其实还蛮想跟陆荀一起看的,但是这人,他已经一连半月不曾露面了。 就算是她要去找陆荀签和离书,那傅管家也是一句说:“王爷最近在忙,等到王爷忙完,自然会去寻王妃娘娘。” 扯什么犊子能忙半个月的?是什么国家大事忙半个月都不跟她说的? 当初过年都能抽空陪着她,现在就忙的半月没人影? 真是越想越离谱。 更奇怪的就是,这清桐院的穆真真也是消失了半个月,院中的人虽然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但是在院中任职的,却还是没有变动。 赵瑾姝之前也找人打听了,说是之前,就是陆荀跟她说不想和离那次,当天晚上那穆真真就找上了门。 然后陆荀便消失了,穆真真也消失了。 赵瑾姝现在联想到了一个很狗血的剧情,会不会是陆荀要利用她什么,然后穆真真吃醋了,连夜上门质问。 后来陆荀为了安抚穆真真,便专门花了至今为止的半个月时间去府外陪她? 头一天说爱你,第二天就开始表演一个金屋藏娇? 赵瑾姝越想越离谱,最后还是决定,自己上街转转。 她这上街转转,其实是想去青雀坊找找程柯谈谈心,让他帮忙出出主意的。 但是,自从那天过后,赵瑾姝便再也不曾在青雀坊见过程柯。 据青雀坊的人说,那程柯是自己不想在这里待着,然后就一声不吭的走了。 赵瑾姝还专门去了他之前的小木屋,东西一件都没带走,一屋子的木屑还堆着。 她觉得,程柯多半是出现了什么意外。 按照他爱木头如命的性格,要是走的话,怎么着也得把他的宝贝木头给带在身上? 想到这里,赵瑾姝倒是不难过,就是觉得挺遗憾的。 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寄托希望,发展现代科技的技术型人才。 现在却是寻不见了。 这让赵瑾姝如何能接受呢? 她与文鸢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好巧不巧便碰上了丰俊卿。 说来其实也不是巧不巧的问题,本来这青雀坊就是他丰俊卿的,在这里碰见他,太正常了。 不过,丰俊卿看起来是一点都不想碰见她啊。 看见她,直接扭头就走。 好在文鸢会功夫直接上前挡了他的去路,丰俊卿对文鸢又有一点小害怕,所以这被正面抓包,倒也是不敢抵抗。 “跑什么?” 文鸢一瞅见丰俊卿,简直是毫不客气。 听见文鸢直接这么问,他尴尬的看了看赵瑾姝又看了看文鸢道:“没跑啊,就是突然想起我那便的铺子还有点事情来着。”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丰俊卿都是笑嘻嘻的撒谎,那她也不能对他太狠。 只听赵瑾姝上前笑脸盈盈的问道:“不知道本宫可不可以占用丰先生一点点的时间,问几个问题呢?” 丰俊卿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是一看这文鸢这一副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的架势,也是不敢胡来。 所以尽管不愿意,他还是找了一家茶馆仔细的听赵瑾姝的话。 “丰先生近日可曾见过陆荀?” 丰俊卿就知道,她是来问陆荀的。 之前陆荀还找他学过跟女子相处的妙招,如今看来赵瑾姝的这个反应,想来陆荀应该是成功了。 不过丰俊卿却是不太明白赵瑾姝的这句话,按照她这句话的意思,是陆荀这几天都不在? “未曾见过。” 丰俊卿想了想,暗骂这陆荀又在搞什么幺蛾子,在这个节骨眼上玩消失,到时候事情搞砸了又怨他。 可是文鸢和赵瑾姝并不相信这个答案。 文鸢直接将刀架在他脖子上道:“说实话。” 丰俊卿真是又苦难言:“小生所言,句句属实啊!” “那你最近一次见到陆荀是什么时候?” 赵瑾姝紧接着问,这句,丰俊卿倒是答得上来。 “半月前,差不多就是月初的时候。” 月初?那不就是陆荀突然整个人都变了,还跟她表白的那阵子吗? “他来找你做什么?” 说起这个,丰俊卿又是欲言又止,但是在文鸢的刀下,还是选择坦白从宽。 听完了丰俊卿的话,赵瑾姝才知道,原来之前陆荀的那些伎俩竟然都是从他这里学来的。 真是,无语。 赵瑾姝数次盘问,丰俊卿都是一个答案,最后问不出陆荀下落的赵瑾姝问起了程柯。 但是对于程柯的消失,丰俊卿也是一头雾水,并且还觉得很是惋惜。 没有了他,这青雀坊的天空之上都漂浮不了能载人的机关鸟了。 赵瑾姝看着丰俊卿这副模样,只觉得这一趟白来了。 这丰俊卿一问三不知,真不知道要他何用。 最后,丰俊卿真是谢天谢地,赵瑾姝终于是起身要走了。 但是让丰俊卿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在出门之前还能回头问他:“是不是你出的主意,让穆真真进府的?” 丰俊卿瞬间感觉自己被卖的好惨,他是教陆荀在必要的时候卖一下兄弟博取好感,但也不是什么都卖出来啊。 怎么这种话都跟她说的,这让他如何面对文鸢和赵瑾姝? 这赵瑾姝仔细算起来还是他嫂子,这不是让他直接原地社死吗? 丰俊卿很后悔自己给陆荀出过主意,看着赵瑾姝这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也只能以微笑掩饰尴尬。 第148章 没用的丰俊卿 陆荀听着穆真真的话,将信将疑。 这种事情可是半点不得马虎,陆荀让褚旭将穆真真暂时先关押起来,等事情查清楚再放出来。 穆真真也是在这次之后,才知道的褚旭的存在。 在穆真真被带走之后,陆荀颤抖着双手重新将方才的那封信件展开,重新仔细的查看。 这上面的内容说的是他父亲的死另有隐情。 虽然陆荀也是这么觉得的,因为当时老王爷是受邀进皇城参加承安公主十二岁的生辰宴。 所来这承安公主,也就是赵瑾姝,也是奇怪。 明明每年都会办生辰宴,但独独那次是宴请了所有的番王,甚至还邀请了附近的邻国一起出席。 要知道,就算是这大郦的皇帝过生辰也不曾有过这番阵仗。 不过,要办也就办了。 横竖也是别人的父亲对女儿的宠爱罢了,给他这么一个面子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这个事情怪就怪在,他的父亲自从去了一趟皇城,回来之后便一直卧病不起。 当时寻遍了西南的名医,都没能查出到底是个什么病。 再到后来,皇城便派来了一个御医,说是朝廷记挂益阳王,才将这御医派遣过来的。 本来老益阳王当时就只剩下一口气吊着,在御医来了之后还没有十日,那老益阳王便撒手人寰。 老益阳王与老王妃情深意笃,老益阳王去了,老王妃忧思成疾,在停灵当晚也跟着去了。 自此便留下陆荀一个人,面对的不仅仅是整个益阳,还有当时陆府中那些对这爵位虎视眈眈的叔伯。 当时御医的说法是,益阳王常年南征北战,这身子骨早就在领兵打仗的那些年便出了问题。 如今这年岁上涨,身体便逐渐承受不住。 再加上益阳皇城千里之遥,山高路远的来回奔波,到最后,便是油尽灯枯。 但是这个说法,陆荀是不认的。 因为他自小便是在军营里长大,在军营中的人,只要在战场上不战死,那个不是活到七老八十? 那又像他父亲这般四十来岁的年纪便撒手去了? 这不是扯淡嘛? 军中有的是五六十岁的将军,若按照御医的那套理论,军中现在早就乱了套。 他虽然是不信,但是私底下自己查却也是没有查出来个所以然。 所以,到现在,只是怀疑,但是这个怀疑的种子都快消磨了。 可现在,穆真真带回来的这封信,真是不得不让陆荀又重新开始正视当时的这件事情。 按照信上所说,郦皇的计划便是在三年前,借承安公主的生辰宴给哥哥番王下慢性毒药。 这种药不会立马毒发,只是这个毒一旦饮下,便会满满渗透骨髓,让人行卧两难,最后死在床上。 等解决完老益阳王,下一个目标便是陆荀。 按照信封所说,就是赵瑾姝的所做的这一切,那都是郦皇暗中的计划。 目的就是骗取陆荀的信任,最后收回陆家在益阳的一切权益。 说实在话,这种事情,陆荀是不太相信的,因为他之前就是这么怀疑的赵瑾姝,赵瑾姝并没有做出什么事情。 反而是为了他不顾一切,他也是看清楚了这些,所以才…… 他才刚刚跟她表露心迹,接过现在却是这个样子的,他是无论如何也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思索之后,他还是决定先留住赵瑾姝再说,若这信上所言是真的,那么他一定会让郦皇付出代价。 最后,陆荀将这封信件放在蜡烛上点燃,任凭它化成灰烬。 次日,陆荀在世安苑的门口徘徊了许久。 在听见院中有动静的时候,便立刻躲开。 但是他的动静太大,被院中的赵瑾姝听到了,只听到她问了一声:“谁在外面?” 外头的洒扫侍女往外面看了一眼,什么都没看见,于是便回去回话说:“回王妃,什么都没有啊。” “那本宫听见的动静是什么?” 赵瑾姝皱着眉头一问,但是这个时候,文鸢却将她的小布偶抱了出来。 “许是这小东西翻箱倒柜弄出来的声响,方才奴婢抓它的时候,它可是才刚刚将柜子上面的木盒子往下拨弄。” 这只程柯送的猫,整个世安苑的人都特别喜欢。 赵瑾姝伸手摸了摸它的头此刻却并没有抱着它玩弄的意思,这只猫明明待在的是后院,她听到的动静明明是在前院来着。 怎么可能是猫呢? 难道是陆荀? 赵瑾姝招来手边的另一个侍女问道:“王爷今日在做什么?” 她看了看天上的时辰,往日的这个时候,陆荀不是早就过来跟她吃早膳了嘛? 今日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昨天才表过白诶! 今天就没动静了。 真是,渣男! 但是转念一想还是不要妄下定论,万一人家今日只是去处理把穆真真送出王府的事情呢? 所以,为了不冤枉陆荀,赵瑾姝还是决定找个人去看看他在干嘛。 但是回来的侍女却说,今日在府中哪儿哪儿都没看见王爷。 连问傅管家,傅管家也说不知道。 得到的这个答复,赵瑾姝整个人都傻了。 连傅管家都不知道?这样的话,要么就是陆荀真的没让任何人知道,要么就是陆荀不让赵瑾姝知道。 毕竟这整个王府之中,除了赵瑾姝也没有别人了。 那会是什么事情要保密呢? 赵瑾姝撑着下巴想了想,最后又让身边的侍女去清桐院瞅了一眼。 得到的消息是清桐院只有侍女,没有主子。 赵瑾姝更疑惑了。 若陆荀是亲自将穆真真送出府去的话,那清桐院中的侍女应该会遣散才对啊。 毕竟主子都没了,这一屋子的人留着做什么? 虽然这王府也不差钱,但是也不能当养着吃白食的冤大头? 可是,若穆真真不是被陆荀送出府的话,那么两人又是为何不见了呢? 赵瑾姝越想越觉得生气,陆荀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在她想走的时候上演一波深情流露。 等她回头了又置之不理。 这种手段他又不是第一次用了,她怎么还能上当的? 赵瑾姝现在只觉得自己仿佛就是个大怨种。 最后,赵瑾姝直接自己出门逛街去了。 而陆荀离开世安苑后做了什么呢?他派人顺着穆真真说的那条路线,一路去追查了她口中的那个七旬老者。 他不要听穆真真的传话,他要见到真人,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而且,若是这件事情当真是如信中所言那般,为何当初不告诉他? 为何要等到现在才说? 他有一脑袋的疑问,他一定要找到。 只是按照穆真真的说法,这个老者已经是离开好几天了。 说不准已经不在那个地方了。 现在陆荀要找他,那岂不是如同大海捞针一般?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半个月,外面的桃花开始凋谢,风一吹,到处都是粉嫩嫩的花瓣。 看起来真是梦幻。 这种风景,赵瑾姝其实还蛮想跟陆荀一起看的,但是这人,他已经一连半月不曾露面了。 就算是她要去找陆荀签和离书,那傅管家也是一句说:“王爷最近在忙,等到王爷忙完,自然会去寻王妃娘娘。” 扯什么犊子能忙半个月的?是什么国家大事忙半个月都不跟她说的? 当初过年都能抽空陪着她,现在就忙的半月没人影? 真是越想越离谱。 更奇怪的就是,这清桐院的穆真真也是消失了半个月,院中的人虽然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但是在院中任职的,却还是没有变动。 赵瑾姝之前也找人打听了,说是之前,就是陆荀跟她说不想和离那次,当天晚上那穆真真就找上了门。 然后陆荀便消失了,穆真真也消失了。 赵瑾姝现在联想到了一个很狗血的剧情,会不会是陆荀要利用她什么,然后穆真真吃醋了,连夜上门质问。 后来陆荀为了安抚穆真真,便专门花了至今为止的半个月时间去府外陪她? 头一天说爱你,第二天就开始表演一个金屋藏娇? 赵瑾姝越想越离谱,最后还是决定,自己上街转转。 她这上街转转,其实是想去青雀坊找找程柯谈谈心,让他帮忙出出主意的。 但是,自从那天过后,赵瑾姝便再也不曾在青雀坊见过程柯。 据青雀坊的人说,那程柯是自己不想在这里待着,然后就一声不吭的走了。 赵瑾姝还专门去了他之前的小木屋,东西一件都没带走,一屋子的木屑还堆着。 她觉得,程柯多半是出现了什么意外。 按照他爱木头如命的性格,要是走的话,怎么着也得把他的宝贝木头给带在身上? 想到这里,赵瑾姝倒是不难过,就是觉得挺遗憾的。 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寄托希望,发展现代科技的技术型人才。 现在却是寻不见了。 这让赵瑾姝如何能接受呢? 她与文鸢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好巧不巧便碰上了丰俊卿。 说来其实也不是巧不巧的问题,本来这青雀坊就是他丰俊卿的,在这里碰见他,太正常了。 不过,丰俊卿看起来是一点都不想碰见她啊。 看见她,直接扭头就走。 好在文鸢会功夫直接上前挡了他的去路,丰俊卿对文鸢又有一点小害怕,所以这被正面抓包,倒也是不敢抵抗。 “跑什么?” 文鸢一瞅见丰俊卿,简直是毫不客气。 听见文鸢直接这么问,他尴尬的看了看赵瑾姝又看了看文鸢道:“没跑啊,就是突然想起我那便的铺子还有点事情来着。”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丰俊卿都是笑嘻嘻的撒谎,那她也不能对他太狠。 只听赵瑾姝上前笑脸盈盈的问道:“不知道本宫可不可以占用丰先生一点点的时间,问几个问题呢?” 丰俊卿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是一看这文鸢这一副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的架势,也是不敢胡来。 所以尽管不愿意,他还是找了一家茶馆仔细的听赵瑾姝的话。 “丰先生近日可曾见过陆荀?” 丰俊卿就知道,她是来问陆荀的。 之前陆荀还找他学过跟女子相处的妙招,如今看来赵瑾姝的这个反应,想来陆荀应该是成功了。 不过丰俊卿却是不太明白赵瑾姝的这句话,按照她这句话的意思,是陆荀这几天都不在? “未曾见过。” 丰俊卿想了想,暗骂这陆荀又在搞什么幺蛾子,在这个节骨眼上玩消失,到时候事情搞砸了又怨他。 可是文鸢和赵瑾姝并不相信这个答案。 文鸢直接将刀架在他脖子上道:“说实话。” 丰俊卿真是又苦难言:“小生所言,句句属实啊!” “那你最近一次见到陆荀是什么时候?” 赵瑾姝紧接着问,这句,丰俊卿倒是答得上来。 “半月前,差不多就是月初的时候。” 月初?那不就是陆荀突然整个人都变了,还跟她表白的那阵子吗? “他来找你做什么?” 说起这个,丰俊卿又是欲言又止,但是在文鸢的刀下,还是选择坦白从宽。 听完了丰俊卿的话,赵瑾姝才知道,原来之前陆荀的那些伎俩竟然都是从他这里学来的。 真是,无语。 赵瑾姝数次盘问,丰俊卿都是一个答案,最后问不出陆荀下落的赵瑾姝问起了程柯。 但是对于程柯的消失,丰俊卿也是一头雾水,并且还觉得很是惋惜。 没有了他,这青雀坊的天空之上都漂浮不了能载人的机关鸟了。 赵瑾姝看着丰俊卿这副模样,只觉得这一趟白来了。 这丰俊卿一问三不知,真不知道要他何用。 最后,丰俊卿真是谢天谢地,赵瑾姝终于是起身要走了。 但是让丰俊卿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在出门之前还能回头问他:“是不是你出的主意,让穆真真进府的?” 丰俊卿瞬间感觉自己被卖的好惨,他是教陆荀在必要的时候卖一下兄弟博取好感,但也不是什么都卖出来啊。 怎么这种话都跟她说的,这让他如何面对文鸢和赵瑾姝? 这赵瑾姝仔细算起来还是他嫂子,这不是让他直接原地社死吗? 丰俊卿很后悔自己给陆荀出过主意,看着赵瑾姝这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也只能以微笑掩饰尴尬。 第150章 程柯死亡 陆荀疑惑地将那信鸽弄了下来,赵瑾姝以往得到信件往来不都是从驿站寄出去的吗? 现在怎么会出现这么一个信鸽? 带着疑问将鸽子腿上的信筒打开一看,里面的内容直接让陆荀看傻了眼。 什么意思? 赵瑾姝竟然背着让他还跟皇城有密信往来? 陆荀震惊之余反复的思考着这个问题,但是思来想去还是没想明白。 自己在她来到益阳便派人盯着她得到,若是她真有动作,他不可能会不知道才对。 但是…… 但是这个字迹他看的很清楚,就是郦皇的字。 郦皇的字自成一派,旁人很难模仿的来,所以他不信这封信是假冒的。 但是同时他也很难相信,赵瑾姝会做出这种事情。 其实他倒也不是不敢相信赵瑾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他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的人竟然有没看这住她的时候。 对于这一点,陆荀其实是很不能接受的。 看着天上的月亮,时间已经来到了后半夜,还是没有听到关于赵瑾姝的半点消息。 在天空翻起鱼肚白的时候,陆荀最终还是选择自己带着人出去找她。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褚旭在外面累死累活的找了一晚上都没有线索,陆荀带着一队人马刚踏出益阳王府便得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当陆荀赶到赵瑾姝与程柯藏身的那处破庙时,赵瑾姝与程柯二人正准备收拾东西开始跑。 陆荀本来还想先留住赵瑾姝好好说的,但是没想到赵瑾姝一看到陆荀带来这么多的人,拉起程柯就开始跑。 “承安,你跑什么?!” 本来陆荀只当赵瑾姝是距离太远认错了人,当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便会停下来好好的跟他聊聊什么的。 但是没想到赵瑾姝听到陆荀的声音之后,跑的更快了。 陆荀情急之下,直接让下属取来弓箭,但是当箭搭在弦上的时候,他却无论如何都下不了这个手。 他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可能是个误会,只要坐下来好好说清楚,他还是很愿意听的。 但是赵瑾姝看见陆荀搭箭了之后,竟然走在了程柯的身后,那般模样,好似陆荀要将程柯怎么样似的。 她的这个行为,让本来就对程柯不满的陆荀,更加心生怨恨。 他之前听说赵瑾姝跟这个面具男走的近,转身便让去找了他,给了他一笔钱让他滚。 但是没想到他竟然还敢回来。 这些天陆荀其实也想明白了,之前他之所以不将慕斯承放在心上。 完全是因为赵瑾姝对他是真的没有兴趣。 但是现在程柯的出现他才是慌了神。 若说赵瑾姝是个颜狗,那这程柯带着一个面具啥也看不见,怎么比得上他风流倜傥? 可是赵瑾姝现在对他就是比对陆荀上心。 以前赵瑾姝都是哭着喊着要嫁给他,现在那么迫不及待的要和离,莫不是就是因为他? 陆荀此刻心中各种想法交织在一起,心中的一股怨气正愁没处发泄,现在他看着程柯,越想越气,最后一不注意,手上的弓箭便对着程柯射了出去。 她不是要保护他吗?那就让她看看,她保不保的住。 赵瑾姝只是听见了耳边呼啸而过的一阵风,瞬息之间,那只箭便从程柯的后脑勺穿透了他的脑仁。 他脸上的面具也被这一支箭直接穿透成了两半。 看着程柯缓缓的倒在自己的面前,赵瑾姝这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 程柯的渐渐失去意识,在人生的最后一刻,他一只手还想着扶着脸上的面具,另一只手朝着赵瑾姝的方向,似乎是想牵着她。 赵瑾姝无意识地上前想要去借助倒下的程柯,但是这时候陆荀已经使出轻功,直接挡在了赵瑾姝的面前。 “你跑什么?是心虚了吗?嗯?” 面对陆荀莫名其妙的诘问,还有程柯倒在地上的尸体。 赵瑾姝整个人都是懵的,她缓缓看向陆荀,眼神中充满怨恨。 “他只是一个小木匠而已,你为什么非要赶尽杀绝?陆荀,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虽然不是很能听懂赵瑾姝的话,但是那个痛恨他的眼神,真是把陆荀的心狠狠的剜了一块下来。 她也知道,那不过就是个小木匠而已。 他伤害他,她就这么怨恨他? 陆荀冷哼一声,只想先带她回去,等他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查清楚了再跟她聊。 “把王妃带回王府,好生照顾。” 说完,赵瑾姝便王府的人“请”上了马车。 其实是被打晕带上马车的。 虽然这个程柯,陆荀很是讨厌。 但是他还是罪不至死,方才也是他情绪太激动了,一时没忍住,手中的箭便直冲他脑门而去。 虽说不该,但是陆荀心里却依然是没有半分愧疚。 横竖不过是一个木匠,死了就死了。 那些小玩意儿,赵瑾姝若是喜欢,他也不是做不来的。 正当他要秉持着人道主义原地挖个坑想将程柯埋掉的时候,却看见程柯的衣服中塞了一方手帕。 这方手帕是赵瑾姝的,她每次逗猫都会拿在手里。 像是手帕之类的东西,一般都是女子的私人物品,是不会轻易转手给别人的,更何况是男子。 看着程柯身上的这方手帕,本来就心中有怒气的陆荀,现在更是心生不满。 其实何止是不满,他简直是想直接将程柯整个人都碎尸万断。 看着那方帕子得到时候,陆荀只觉得自己头顶一片绿油油,虽然他之前是要跟赵瑾姝和离,但是终归这份和离书还没有签下来,那么他们就一日还是夫妻。 既然如此,那么程柯就不该出现,他也不配拥有赵瑾姝的任何东西。 陆荀跳进坑里,一把将程柯胸前的那方手帕给拽了出来,上面还有字。 本来还以为是赵瑾姝将见不得人的情话写在上面送给程柯,毕竟当年她也送过他类的的画作。 但是一细看,陆荀整个人犹如五雷轰顶。 这一瞬间,陆荀百感交集。 既释怀了赵瑾姝方才护着程柯不是因为喜欢他,又心痛她竟然真的背叛了他。 那方手帕上写的内容多半是关于陆荀政务上的机密,很多东西连他政务上最亲近的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看着上面的内容,陆荀一遍一遍的喃喃自语。 难怪,难怪她要护着他。 难怪他查不到她是怎么与郦皇通信的。 原来一切都是因为这个程柯。 他就说嘛,赵瑾姝堂堂一个公主,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对一个玩木头的面具男感兴趣。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回到王府的陆荀直接将地牢里的穆真真放了出来,穆真真不敢造次,一处来便待在自己的清桐院里哪儿也不去。 陆荀好几次想去世安苑看看赵瑾姝的,但是最后还是停下了脚步,转身便来到了穆真真的清桐院。 在地牢待着的那些日子,穆真真也算是见识到了陆荀那如人间阎罗的一面,所以看见他进门还是有点害怕的。 但是没想到,他一进门竟然就问她:“听说你会弹琴还会跳舞?” 虽是庶女,但是终究是被养在当家主母陆氏名下的,自然是琴棋书画都学了个便。 穆真真瞧着陆荀这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点了点头,不敢说话。 陆荀又问:“那你会不会画画?” 画画?那自然也是回的,其实她的画工乃是益阳一绝,若怕不是她这庶女的身份实在是太低,不然早就闻名益阳城了。 陆荀看见穆真真点头,便道:“那你今日,便为本王作一副画。” “王爷想画什么?” 穆真真怯生生的抬头瞧了瞧陆荀,但是在撞上陆荀眼眸的时候,还是选择埋着头不去与他对视。 陆尊看着赵瑾姝院子的方向叹了口气道:“就画本王。” 嗯?穆真真不解的抬头看着陆荀。 瞧着穆真真这个表情,陆荀问道:“怎么?有难度?” 穆真真赶紧罢手,吩咐着下人便开始手动磨墨,开始作画。 穆真真的画法比较细腻,面面俱到。 咋一看确实是极好的,但是由于太过于面面俱到,所有显得瞻前顾后,施展不开。 到最后,竟处处显露出一股子的小家子气。 穆真真将自己的得意之作抬到陆荀的面前,陆荀瞟了一眼便不再看了。 画的丝毫没有灵魂与个性,跟赵瑾姝相比差太多。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让穆真真将画作摊平了放在桌子上,自己则提笔在上面写了两句诗。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穆真真看着陆荀写下的诗句,一字一句的跟着念了出来。 念完的瞬间,小脸一红,她就知道,她这些天的努力都没有白费,王爷的心中其实还是有她的! 但是她还是要装模作样的说一句:“真是好诗。” 听着穆真真的夸赞,陆荀略显苦涩的说了一句:“承安公主的诗。怎么样,其实她也不像是传言那般无能?” 穆真真脸上挂着的笑容戛然而止,什么意思? 陆荀似乎就是想要一个倾听对象,他将笔墨都搁置下来说道:“承安公主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这句诗,是当年本王进宫给她当老师的时候,她送给本王的。只不过那时,本王心思重,不敢接。” 穆真真跟着陆荀的步伐,干脆将身边的侍女都遣散,自己端着茶水跟在他身后。 “现在本王敢接了,却发现,接不了,没法儿接。” “你说,本王是不是很可笑?” 突然被问道的穆真真低眉顺着他的话讲:“王爷何处此言?” “本王误杀了一个木匠,她不理本王了。” “一个木匠而已,王爷何必这般自责呢?” 陆荀罢了把手,他现在突然就不想跟穆真真说话。 穆真真再也是看出来个各种的僵局,于是便说:“王爷若是有什么话不方便跟公主说,不如让真真代为转告,真真是女子,公主也是女子,女子之间,说话纵使方便一些的。” 陆荀看着满足很早这个诚恳的眼神,于是便默许了。 陆荀心中其实还是对赵瑾姝会背叛他这件事存疑,因为他回来之后反复调查过程柯,那就是个连益阳都没有出过的呆子,怎么可能能跟这件事串通一气与郦皇通信出卖他呢? 他想跟赵瑾姝好好说,但是赵瑾姝就是不愿意再搭理她,搞得他也是很无力。 现在穆真真既然可以充当这个角色,那何必不让她前去帮自己说话呢? 她说的对啊,女子和女子之间最好说话。 想来幼时他的母亲有什么事不都是找的她的姐妹嘛? 但实际上,穆真真这么说只不过是客气一番,她才不想去找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承安公主。 但是既然王爷有这个想法,那她也不能不去,于是便再晚上就待着她画的画以及陆荀提的诗句去找赵瑾姝了。 陆荀问:“为何待着这个。” “王爷还记得公主的诗句,带着去,想必公主会念着王爷以往的好。” 但实际上,穆真真到了世安苑后,便让周围的下人都退到一边。 “多日不见,你倒是清瘦了许多。” 赵瑾姝因为程柯的死,将自己关在了世安苑,好几日都不想吃喝。 本来还以为穆真真回来之后会多么的不得了,现在看起来,她好像状态没逼自己好到哪儿去。 甚至还要虚弱一点。 穆真真听着赵瑾姝的嘲讽笑道:“谢公主殿下关心,本来还以为真真离开了,公主与王爷的感情会更上一层楼呢,没想到啊~” 她站在赵瑾姝的面前一边说,一边用手摸着手中抱着的那卷画作。 本以为这样能引起赵瑾姝的注意,但是没想到赵瑾姝看都懒得看她。 她不看她,那她的好戏还怎么演? 于是穆真真便凑近躺在美人榻上的赵瑾姝说道:“公主还不知道,这画,可是王爷问我讨要的,公主便不想看看?” 赵瑾姝抬眼看了看她,不说话。 穆真真笑着,就趁着她没有将视线转移到别处的时机,直接将画卷展开。 瞧着穆真真手里那画那个拙劣的画技,赵瑾姝简直是没眼看。 但是一看到旁边的题字,赵瑾姝却不由的愣了愣。 第150章 程柯死亡 陆荀疑惑地将那信鸽弄了下来,赵瑾姝以往得到信件往来不都是从驿站寄出去的吗? 现在怎么会出现这么一个信鸽? 带着疑问将鸽子腿上的信筒打开一看,里面的内容直接让陆荀看傻了眼。 什么意思? 赵瑾姝竟然背着让他还跟皇城有密信往来? 陆荀震惊之余反复的思考着这个问题,但是思来想去还是没想明白。 自己在她来到益阳便派人盯着她得到,若是她真有动作,他不可能会不知道才对。 但是…… 但是这个字迹他看的很清楚,就是郦皇的字。 郦皇的字自成一派,旁人很难模仿的来,所以他不信这封信是假冒的。 但是同时他也很难相信,赵瑾姝会做出这种事情。 其实他倒也不是不敢相信赵瑾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他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的人竟然有没看这住她的时候。 对于这一点,陆荀其实是很不能接受的。 看着天上的月亮,时间已经来到了后半夜,还是没有听到关于赵瑾姝的半点消息。 在天空翻起鱼肚白的时候,陆荀最终还是选择自己带着人出去找她。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褚旭在外面累死累活的找了一晚上都没有线索,陆荀带着一队人马刚踏出益阳王府便得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当陆荀赶到赵瑾姝与程柯藏身的那处破庙时,赵瑾姝与程柯二人正准备收拾东西开始跑。 陆荀本来还想先留住赵瑾姝好好说的,但是没想到赵瑾姝一看到陆荀带来这么多的人,拉起程柯就开始跑。 “承安,你跑什么?!” 本来陆荀只当赵瑾姝是距离太远认错了人,当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便会停下来好好的跟他聊聊什么的。 但是没想到赵瑾姝听到陆荀的声音之后,跑的更快了。 陆荀情急之下,直接让下属取来弓箭,但是当箭搭在弦上的时候,他却无论如何都下不了这个手。 他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可能是个误会,只要坐下来好好说清楚,他还是很愿意听的。 但是赵瑾姝看见陆荀搭箭了之后,竟然走在了程柯的身后,那般模样,好似陆荀要将程柯怎么样似的。 她的这个行为,让本来就对程柯不满的陆荀,更加心生怨恨。 他之前听说赵瑾姝跟这个面具男走的近,转身便让去找了他,给了他一笔钱让他滚。 但是没想到他竟然还敢回来。 这些天陆荀其实也想明白了,之前他之所以不将慕斯承放在心上。 完全是因为赵瑾姝对他是真的没有兴趣。 但是现在程柯的出现他才是慌了神。 若说赵瑾姝是个颜狗,那这程柯带着一个面具啥也看不见,怎么比得上他风流倜傥? 可是赵瑾姝现在对他就是比对陆荀上心。 以前赵瑾姝都是哭着喊着要嫁给他,现在那么迫不及待的要和离,莫不是就是因为他? 陆荀此刻心中各种想法交织在一起,心中的一股怨气正愁没处发泄,现在他看着程柯,越想越气,最后一不注意,手上的弓箭便对着程柯射了出去。 她不是要保护他吗?那就让她看看,她保不保的住。 赵瑾姝只是听见了耳边呼啸而过的一阵风,瞬息之间,那只箭便从程柯的后脑勺穿透了他的脑仁。 他脸上的面具也被这一支箭直接穿透成了两半。 看着程柯缓缓的倒在自己的面前,赵瑾姝这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 程柯的渐渐失去意识,在人生的最后一刻,他一只手还想着扶着脸上的面具,另一只手朝着赵瑾姝的方向,似乎是想牵着她。 赵瑾姝无意识地上前想要去借助倒下的程柯,但是这时候陆荀已经使出轻功,直接挡在了赵瑾姝的面前。 “你跑什么?是心虚了吗?嗯?” 面对陆荀莫名其妙的诘问,还有程柯倒在地上的尸体。 赵瑾姝整个人都是懵的,她缓缓看向陆荀,眼神中充满怨恨。 “他只是一个小木匠而已,你为什么非要赶尽杀绝?陆荀,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虽然不是很能听懂赵瑾姝的话,但是那个痛恨他的眼神,真是把陆荀的心狠狠的剜了一块下来。 她也知道,那不过就是个小木匠而已。 他伤害他,她就这么怨恨他? 陆荀冷哼一声,只想先带她回去,等他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查清楚了再跟她聊。 “把王妃带回王府,好生照顾。” 说完,赵瑾姝便王府的人“请”上了马车。 其实是被打晕带上马车的。 虽然这个程柯,陆荀很是讨厌。 但是他还是罪不至死,方才也是他情绪太激动了,一时没忍住,手中的箭便直冲他脑门而去。 虽说不该,但是陆荀心里却依然是没有半分愧疚。 横竖不过是一个木匠,死了就死了。 那些小玩意儿,赵瑾姝若是喜欢,他也不是做不来的。 正当他要秉持着人道主义原地挖个坑想将程柯埋掉的时候,却看见程柯的衣服中塞了一方手帕。 这方手帕是赵瑾姝的,她每次逗猫都会拿在手里。 像是手帕之类的东西,一般都是女子的私人物品,是不会轻易转手给别人的,更何况是男子。 看着程柯身上的这方手帕,本来就心中有怒气的陆荀,现在更是心生不满。 其实何止是不满,他简直是想直接将程柯整个人都碎尸万断。 看着那方帕子得到时候,陆荀只觉得自己头顶一片绿油油,虽然他之前是要跟赵瑾姝和离,但是终归这份和离书还没有签下来,那么他们就一日还是夫妻。 既然如此,那么程柯就不该出现,他也不配拥有赵瑾姝的任何东西。 陆荀跳进坑里,一把将程柯胸前的那方手帕给拽了出来,上面还有字。 本来还以为是赵瑾姝将见不得人的情话写在上面送给程柯,毕竟当年她也送过他类的的画作。 但是一细看,陆荀整个人犹如五雷轰顶。 这一瞬间,陆荀百感交集。 既释怀了赵瑾姝方才护着程柯不是因为喜欢他,又心痛她竟然真的背叛了他。 那方手帕上写的内容多半是关于陆荀政务上的机密,很多东西连他政务上最亲近的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看着上面的内容,陆荀一遍一遍的喃喃自语。 难怪,难怪她要护着他。 难怪他查不到她是怎么与郦皇通信的。 原来一切都是因为这个程柯。 他就说嘛,赵瑾姝堂堂一个公主,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对一个玩木头的面具男感兴趣。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回到王府的陆荀直接将地牢里的穆真真放了出来,穆真真不敢造次,一处来便待在自己的清桐院里哪儿也不去。 陆荀好几次想去世安苑看看赵瑾姝的,但是最后还是停下了脚步,转身便来到了穆真真的清桐院。 在地牢待着的那些日子,穆真真也算是见识到了陆荀那如人间阎罗的一面,所以看见他进门还是有点害怕的。 但是没想到,他一进门竟然就问她:“听说你会弹琴还会跳舞?” 虽是庶女,但是终究是被养在当家主母陆氏名下的,自然是琴棋书画都学了个便。 穆真真瞧着陆荀这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点了点头,不敢说话。 陆荀又问:“那你会不会画画?” 画画?那自然也是回的,其实她的画工乃是益阳一绝,若怕不是她这庶女的身份实在是太低,不然早就闻名益阳城了。 陆荀看见穆真真点头,便道:“那你今日,便为本王作一副画。” “王爷想画什么?” 穆真真怯生生的抬头瞧了瞧陆荀,但是在撞上陆荀眼眸的时候,还是选择埋着头不去与他对视。 陆尊看着赵瑾姝院子的方向叹了口气道:“就画本王。” 嗯?穆真真不解的抬头看着陆荀。 瞧着穆真真这个表情,陆荀问道:“怎么?有难度?” 穆真真赶紧罢手,吩咐着下人便开始手动磨墨,开始作画。 穆真真的画法比较细腻,面面俱到。 咋一看确实是极好的,但是由于太过于面面俱到,所有显得瞻前顾后,施展不开。 到最后,竟处处显露出一股子的小家子气。 穆真真将自己的得意之作抬到陆荀的面前,陆荀瞟了一眼便不再看了。 画的丝毫没有灵魂与个性,跟赵瑾姝相比差太多。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让穆真真将画作摊平了放在桌子上,自己则提笔在上面写了两句诗。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穆真真看着陆荀写下的诗句,一字一句的跟着念了出来。 念完的瞬间,小脸一红,她就知道,她这些天的努力都没有白费,王爷的心中其实还是有她的! 但是她还是要装模作样的说一句:“真是好诗。” 听着穆真真的夸赞,陆荀略显苦涩的说了一句:“承安公主的诗。怎么样,其实她也不像是传言那般无能?” 穆真真脸上挂着的笑容戛然而止,什么意思? 陆荀似乎就是想要一个倾听对象,他将笔墨都搁置下来说道:“承安公主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这句诗,是当年本王进宫给她当老师的时候,她送给本王的。只不过那时,本王心思重,不敢接。” 穆真真跟着陆荀的步伐,干脆将身边的侍女都遣散,自己端着茶水跟在他身后。 “现在本王敢接了,却发现,接不了,没法儿接。” “你说,本王是不是很可笑?” 突然被问道的穆真真低眉顺着他的话讲:“王爷何处此言?” “本王误杀了一个木匠,她不理本王了。” “一个木匠而已,王爷何必这般自责呢?” 陆荀罢了把手,他现在突然就不想跟穆真真说话。 穆真真再也是看出来个各种的僵局,于是便说:“王爷若是有什么话不方便跟公主说,不如让真真代为转告,真真是女子,公主也是女子,女子之间,说话纵使方便一些的。” 陆荀看着满足很早这个诚恳的眼神,于是便默许了。 陆荀心中其实还是对赵瑾姝会背叛他这件事存疑,因为他回来之后反复调查过程柯,那就是个连益阳都没有出过的呆子,怎么可能能跟这件事串通一气与郦皇通信出卖他呢? 他想跟赵瑾姝好好说,但是赵瑾姝就是不愿意再搭理她,搞得他也是很无力。 现在穆真真既然可以充当这个角色,那何必不让她前去帮自己说话呢? 她说的对啊,女子和女子之间最好说话。 想来幼时他的母亲有什么事不都是找的她的姐妹嘛? 但实际上,穆真真这么说只不过是客气一番,她才不想去找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承安公主。 但是既然王爷有这个想法,那她也不能不去,于是便再晚上就待着她画的画以及陆荀提的诗句去找赵瑾姝了。 陆荀问:“为何待着这个。” “王爷还记得公主的诗句,带着去,想必公主会念着王爷以往的好。” 但实际上,穆真真到了世安苑后,便让周围的下人都退到一边。 “多日不见,你倒是清瘦了许多。” 赵瑾姝因为程柯的死,将自己关在了世安苑,好几日都不想吃喝。 本来还以为穆真真回来之后会多么的不得了,现在看起来,她好像状态没逼自己好到哪儿去。 甚至还要虚弱一点。 穆真真听着赵瑾姝的嘲讽笑道:“谢公主殿下关心,本来还以为真真离开了,公主与王爷的感情会更上一层楼呢,没想到啊~” 她站在赵瑾姝的面前一边说,一边用手摸着手中抱着的那卷画作。 本以为这样能引起赵瑾姝的注意,但是没想到赵瑾姝看都懒得看她。 她不看她,那她的好戏还怎么演? 于是穆真真便凑近躺在美人榻上的赵瑾姝说道:“公主还不知道,这画,可是王爷问我讨要的,公主便不想看看?” 赵瑾姝抬眼看了看她,不说话。 穆真真笑着,就趁着她没有将视线转移到别处的时机,直接将画卷展开。 瞧着穆真真手里那画那个拙劣的画技,赵瑾姝简直是没眼看。 但是一看到旁边的题字,赵瑾姝却不由的愣了愣。 第151章 羞辱 陆荀竟然把她送给他的诗句提到了穆真真的画上? 画中的人还是陆荀本人? 虽说自己之前确实是对陆荀暂时是没有俺么执着了,但是看见这一幕,心中还是有些许的不平衡。 这陆荀前几天才说喜欢她,他的喜欢便这般经不起时间的推敲? 转眼就能把她送的诗句写到别人的画作上去? 她可不信陆荀是因为看不懂这句话的含义,所以才这样将她的诗句写上去。 看见赵瑾姝的面部表情终于还是激起了波澜,穆真真心底是很得意的。 赵瑾姝怔了怔,问道:“你来本宫这里,便是来向本宫展示这个的?” 穆真真笑:“公主殿下真是说笑了,民女此番前来,乃是为了王爷来请公主前去一叙的。” 赵瑾姝凤眼微眯,这穆真真看起来就不是个单纯的人。 从来没听说帮人邀请别人是用这种令人误会的办法。 “您都不知道,再公主殿下不理会王爷的这段时间里,王爷可是日日都在清桐院听民女弹琴呢。今日还让民女为他作画,瞧瞧这首诗,便是王爷亲自提上去的。” “王爷本来对于公主殿下不理会这件事情很是苦闷,但是在看了民女的画作之后,便十分开怀的提了这首诗。” “民女从王爷那里得知公主殿下的笔墨丹青造诣颇深,这才前来讨教。” 赵瑾姝听着穆真真这拐弯抹角的说了许多,只想说一句:“真是驴唇不对马嘴。” 翻来覆去说来许多,一会儿是奉了陆荀的命令来寻她,一会儿又是自己来找她切磋画艺。 只怕两者都不是,只是单纯来寻她,告诉她她现在的地位罢了。 赵瑾姝虽然知道穆真真就像是个跳梁小丑一般,但是这心中还是会不痛快。 不管怎么说,这诗句,确实是陆荀自己亲手提上去的。 但凭这一点,若说是陆荀对穆真真无意,赵瑾姝是不愿意相信的。 穆真真还想再炫耀点什么刺激一下赵瑾姝,但是没想到,一副病怏怏模样的赵瑾姝竟然直接从美人榻上站了起来,直接从她的身侧走了过去。 正眼都不带瞧她一眼的。 文鸢看见赵瑾姝往门外走,便直接拿了一个轻薄的披风跟了上去。 现在的天气已经逐渐回暖,一天比一天热了。 只是这风突然吹过来,还是会打冷噤。 赵瑾姝自从来了益阳之后身体便一直不算太好,所以文鸢还是会担心她受冻,这才这般跟上去。 而且,这几天又是恰逢赵瑾姝的小日子,本来她的心情就不好,身体也是又问题的。 这个节骨眼儿往外跑,属实不算是明智的选择。 赵瑾姝一路不停歇的来到陆荀的门前,文鸢也是一路小跑这才追上。 守在书房外面的侍从,看到赵瑾姝都有一点不敢相信,因为自从那日陆荀将赵瑾姝带回来之后,两人便陷入了冷战,谁也不理谁。 今日看见赵瑾姝竟然这般前来,侍从一时之间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要不要通报。 直到赵瑾姝径直上前要推开门,守在门外的两个侍从这才将她拦住。 “王妃娘娘这般前来,所谓何事?” “不是你们王爷让穆真真前来告诉本宫,他有话跟本宫讲的嘛?” 陆荀在里面听着门口的对话,心中还暗道自己的决定真的很是正确。 之前他不论如何,赵瑾姝都闭门不见。 穆真真这才去世安苑两柱香的时间,赵瑾姝竟然就真的自己找上门来了。 他赶紧放下自己手中的公文,径直走到门口去打开了门。 门外的侍从也是没有料到陆荀竟然会自己开门,于是赵瑾姝便在两人懵逼的眼神中,径直越过陆荀走了进去。 陆荀也在赵瑾姝进门之后,吩咐守在门外的人都走远点,然后才把门给带上。 他刚想开口解释当日的事情,但是赵瑾姝径直就冷冷地问道:“和离书,王爷还没有签好嘛?” 陆荀解释的话直接卡在了喉咙,他现在不想放手,赵瑾姝又何必这般? 就不能听他把话说完嘛? “你是不是在生程柯那件事情的气?本王可以解释的?” “有什么好解释的?陆荀,本宫真的想不通,区区一个木匠,能对你有什么阻碍?值得你将他驱逐出青雀坊之后还一路追杀他?” 听着这一系列的罪证,陆荀只觉得莫名其妙。 他之前是因为有点吃醋,是派人去将程柯撵出了青雀坊,但是也只是警告他不要再出现在赵瑾姝的面前罢了。 现在怎么凭空能给他扣这么大个帽子? 陆荀刚要开始问前因后果,因为他觉得,他是被人做局了。、 可是这还没想清楚从哪儿问起,赵瑾姝又道:“王爷身边素来不缺佳人,何苦留这本宫,在你身边碍眼?嗯?” 陆荀这下更是摸不着头脑,他之前是为了气走她跟穆真真走的近。 但是后面,他好像除了她,身边连个侍女都没有? 他理解她现在因为程柯的事情跟他闹脾气,但是这样的事情,他是无法接受的。 “你在无理取闹什么?” 本来是想让赵瑾姝冷静一下的,但是没想到赵瑾姝的火气一下子就窜上来了。 两人在书房大吵了一架,最后陆荀当着赵瑾姝的面亲自撕毁了和离书。 陆荀吩咐下面的人好好看住王妃,说是王妃身体不好,不要让她乱跑。 实际上就是将她变相的软禁起来。 跟着赵瑾姝去的文鸢,在门外不仅丝毫忙没帮上,还因为鲁莽行事,被陆荀直接关押了起来。 他不知道好好的一场原本应该是为了解除误会而进行的谈话,到最后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心烦意乱的时候,穆真真找上了门。 她一上门便哭诉赵瑾姝因为看见了陆荀在画作上提的字,便对她大打出手,还说要来找陆荀为程柯讨公道。 本来听到前半段,,陆荀还能对自己说:“没事儿,原来今日她来找我这般闹着是因为误会了那画作,在吃穆真真的醋。” 可是当他听到程柯的时候,原本还不错的心情,只在瞬间跌落谷底。 赵瑾姝回到世安苑后便晕了过去,因为之前她自己作死下了银针,现在的后遗症便是在小日子的时候,混声上下跟散架重组一样的额疼。 再加上现在即气愤陆荀,又忧心文鸢,赵瑾姝的情况便更加的不好了。 陆荀看着赵瑾姝的这个样子,也是十分的焦心。 他是想去赵瑾姝的床前守着的,但是穆真真说:“王爷莫要鲁莽行事,公主殿下本就是因为王爷才这般,若是王爷这时候再上前刺激她,恐怕是……”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是陆荀也是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 只是一直不去看她,又能怎么办呢? “你可有什么办法,让她对本王回心转意?” 穆真真听到这话,眼前一亮:“王爷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莫不是忘了一开始王爷是对公主爱答不理,只是现在反了过来。人呢,有时候就是喜欢一些不喜欢自己的人,想必只要王爷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公主自然回回到最开始的那个模样。” 一开始? 陆荀脑海中浮现出,当年第一次见赵瑾姝时候的模样,那时候赵瑾姝真的是,天之娇女。 自信阳光,除了骄纵了些,倒也是可爱的很。 只是,这个办法是不是真的又用? 穆真真看着陆荀这怀疑的态度,笑道:“行不行的,王爷试试不就知道了。” 陆荀抬眼正视了穆真真,发现她有时候说的话,确实也是很有道路的。 例如,他小时候便表现出不喜欢她的模样,但是她到现在还巴巴地往上贴。 再看赵瑾姝,好像确实是在他无意的时候有的情,但是当他扪心自问那时候的他是否真对赵瑾姝无意的时候,他却是不敢直面了。 那段时间到底是不是赵瑾姝的一厢情愿,陆荀现在有点不敢骗自己,也是因此,这个办法,他不敢轻易去尝试。 三日后,赵瑾姝才回归清醒的状态,醒来的第一件事情便是问文鸢的消息。 文鸢现在还在被陆荀关在牢里,谁也没去探望过,所以谁也不知道情况。 赵瑾姝想起床去找陆荀问个清楚,但是这时候她才发现,这世安苑里一屋子的人都被陆荀缓过了。 她拉着身边的一个侍女问道:“本宫带过来的仆从呢?” 那小侍女本来就是刚从外院提上来的,对于内院的人的去向哪里知道? 当即扑通跪在地上,连连说自己不知道。 但是赵瑾姝要出去,这一屋子的人也是摁着她不让她乱动。 还说:“王妃娘娘要仔细身子,若是出了差池,只怕奴婢们的脑袋不保!” 听了这话,赵瑾姝奋力挣扎的四肢这才停了下来。 她说:“本宫要去寻陆荀。” 底下的人不应声,这下赵瑾姝换了一个说法:“让陆荀来见本宫。” 这时候,身侧的一个小侍女说:“王爷最近忙,暂时……见不了王妃……” 小丫头的声音越说越小,小到最后,赵瑾姝都听的不真切。 她说什么?她在说陆荀忙的没空来见她? 呵呵,她真的是笑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无奈的赵瑾姝只好天天让身边的侍女去找陆荀,然后等着陆荀来找他。 最后,陆荀没见到,倒是陆荀身边的暗卫褚旭出现了。 是陆荀特意派遣过来给赵瑾姝传话的。 “要放了文鸢姑娘很简单,只需要王妃娘娘做够三十碗银耳莲子羹便可。” 听着这个古怪的条件,赵瑾姝很是不解。 “陆荀他到底想怎么样?” “王爷的意思很简单啊,就是想念王妃娘娘的手艺了。还请娘娘看在文鸢姑娘的份儿上,勉强一下。” 赵瑾姝无语,不就是三十碗嘛?看她给他弄一个大锅饭。 撑不死他。 可是褚旭仿似看穿了赵瑾姝心中的那点小九九,提醒道。 “王爷说的是每天一碗,坚持一个月,少一天,文鸢姑娘便在暗牢里多住一天。娘娘可要三思。” 赵瑾姝是真的看不懂这个操作,陆荀这是什么意思?羞辱她吗? 以这种方式? 现在连初夏都不是,哪里来的莲子? 但是文鸢的事情也是耽搁不得,正在愁苦莲子的时候,院中的嬷嬷倒是将去年剥好藏起来的莲子拿了出来,有些已经不能用了,所以挑选莲子也是花费了半天的功夫。 晚上,刚与嬷嬷学完怎么快速做出一碗银耳莲子羹得到时候。 穆真真酸溜溜的来了。 她来的晚,这时她院子里的下人都去休息了。 “哟,没想到堂堂大郦的金枝玉叶,还会做这种东西呢?这种粗活,民女都是做不来的。” 赵瑾姝现在身体好些了,有事便直接怼回去。 “穆姑娘还真是让本宫开眼,能把废物说的这般清新脱俗,自带傲气,本宫也是头一次见。” “你!” 穆真真本来还以为赵瑾姝回直接无视她的,因为之前她都是这样子的。 她的表情只狰狞了片刻便恢复原样,她道:“民女今日可不是来跟公主殿下贫嘴的,王爷不爱吃甜的,公主殿下,可千万别放糖啊。否则你那位贴心的好侍女文鸢,可就要遭殃了。” “呵,那本宫,岂不是还要多谢穆姑娘的提醒?” 穆真真倒也是真的不要脸,直接回复道:“不客气,王爷不爱吃甜食,民女爱,届时还请公主殿下,多放些糖,那民女也好在王爷面前,替文鸢姑娘美言几句。” 赵瑾姝冷笑一声,真是舀一瓢凉水泼她头顶上。 就她一个庶女,凭什么这般的嚣张? 赵瑾姝想了半天,终究还是忍了。 现在文鸢还在陆荀的手上,既然穆真真能找上门来提这个要求,那想必是经过陆荀默许的。 毕竟来传话的是褚旭,出了陆荀之外,还有谁能使唤的动他? 现在穆真真亲自前来交待,想必也是因为得到了陆荀的授意。 如果不是这样,赵瑾姝很难相信,陆荀的消息是怎么泄露给穆真真的。 本来就觉得陆荀是在羞辱她,现在看到穆真真这般,这种心思,更是强烈。 第151章 羞辱 陆荀竟然把她送给他的诗句提到了穆真真的画上? 画中的人还是陆荀本人? 虽说自己之前确实是对陆荀暂时是没有俺么执着了,但是看见这一幕,心中还是有些许的不平衡。 这陆荀前几天才说喜欢她,他的喜欢便这般经不起时间的推敲? 转眼就能把她送的诗句写到别人的画作上去? 她可不信陆荀是因为看不懂这句话的含义,所以才这样将她的诗句写上去。 看见赵瑾姝的面部表情终于还是激起了波澜,穆真真心底是很得意的。 赵瑾姝怔了怔,问道:“你来本宫这里,便是来向本宫展示这个的?” 穆真真笑:“公主殿下真是说笑了,民女此番前来,乃是为了王爷来请公主前去一叙的。” 赵瑾姝凤眼微眯,这穆真真看起来就不是个单纯的人。 从来没听说帮人邀请别人是用这种令人误会的办法。 “您都不知道,再公主殿下不理会王爷的这段时间里,王爷可是日日都在清桐院听民女弹琴呢。今日还让民女为他作画,瞧瞧这首诗,便是王爷亲自提上去的。” “王爷本来对于公主殿下不理会这件事情很是苦闷,但是在看了民女的画作之后,便十分开怀的提了这首诗。” “民女从王爷那里得知公主殿下的笔墨丹青造诣颇深,这才前来讨教。” 赵瑾姝听着穆真真这拐弯抹角的说了许多,只想说一句:“真是驴唇不对马嘴。” 翻来覆去说来许多,一会儿是奉了陆荀的命令来寻她,一会儿又是自己来找她切磋画艺。 只怕两者都不是,只是单纯来寻她,告诉她她现在的地位罢了。 赵瑾姝虽然知道穆真真就像是个跳梁小丑一般,但是这心中还是会不痛快。 不管怎么说,这诗句,确实是陆荀自己亲手提上去的。 但凭这一点,若说是陆荀对穆真真无意,赵瑾姝是不愿意相信的。 穆真真还想再炫耀点什么刺激一下赵瑾姝,但是没想到,一副病怏怏模样的赵瑾姝竟然直接从美人榻上站了起来,直接从她的身侧走了过去。 正眼都不带瞧她一眼的。 文鸢看见赵瑾姝往门外走,便直接拿了一个轻薄的披风跟了上去。 现在的天气已经逐渐回暖,一天比一天热了。 只是这风突然吹过来,还是会打冷噤。 赵瑾姝自从来了益阳之后身体便一直不算太好,所以文鸢还是会担心她受冻,这才这般跟上去。 而且,这几天又是恰逢赵瑾姝的小日子,本来她的心情就不好,身体也是又问题的。 这个节骨眼儿往外跑,属实不算是明智的选择。 赵瑾姝一路不停歇的来到陆荀的门前,文鸢也是一路小跑这才追上。 守在书房外面的侍从,看到赵瑾姝都有一点不敢相信,因为自从那日陆荀将赵瑾姝带回来之后,两人便陷入了冷战,谁也不理谁。 今日看见赵瑾姝竟然这般前来,侍从一时之间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要不要通报。 直到赵瑾姝径直上前要推开门,守在门外的两个侍从这才将她拦住。 “王妃娘娘这般前来,所谓何事?” “不是你们王爷让穆真真前来告诉本宫,他有话跟本宫讲的嘛?” 陆荀在里面听着门口的对话,心中还暗道自己的决定真的很是正确。 之前他不论如何,赵瑾姝都闭门不见。 穆真真这才去世安苑两柱香的时间,赵瑾姝竟然就真的自己找上门来了。 他赶紧放下自己手中的公文,径直走到门口去打开了门。 门外的侍从也是没有料到陆荀竟然会自己开门,于是赵瑾姝便在两人懵逼的眼神中,径直越过陆荀走了进去。 陆荀也在赵瑾姝进门之后,吩咐守在门外的人都走远点,然后才把门给带上。 他刚想开口解释当日的事情,但是赵瑾姝径直就冷冷地问道:“和离书,王爷还没有签好嘛?” 陆荀解释的话直接卡在了喉咙,他现在不想放手,赵瑾姝又何必这般? 就不能听他把话说完嘛? “你是不是在生程柯那件事情的气?本王可以解释的?” “有什么好解释的?陆荀,本宫真的想不通,区区一个木匠,能对你有什么阻碍?值得你将他驱逐出青雀坊之后还一路追杀他?” 听着这一系列的罪证,陆荀只觉得莫名其妙。 他之前是因为有点吃醋,是派人去将程柯撵出了青雀坊,但是也只是警告他不要再出现在赵瑾姝的面前罢了。 现在怎么凭空能给他扣这么大个帽子? 陆荀刚要开始问前因后果,因为他觉得,他是被人做局了。、 可是这还没想清楚从哪儿问起,赵瑾姝又道:“王爷身边素来不缺佳人,何苦留这本宫,在你身边碍眼?嗯?” 陆荀这下更是摸不着头脑,他之前是为了气走她跟穆真真走的近。 但是后面,他好像除了她,身边连个侍女都没有? 他理解她现在因为程柯的事情跟他闹脾气,但是这样的事情,他是无法接受的。 “你在无理取闹什么?” 本来是想让赵瑾姝冷静一下的,但是没想到赵瑾姝的火气一下子就窜上来了。 两人在书房大吵了一架,最后陆荀当着赵瑾姝的面亲自撕毁了和离书。 陆荀吩咐下面的人好好看住王妃,说是王妃身体不好,不要让她乱跑。 实际上就是将她变相的软禁起来。 跟着赵瑾姝去的文鸢,在门外不仅丝毫忙没帮上,还因为鲁莽行事,被陆荀直接关押了起来。 他不知道好好的一场原本应该是为了解除误会而进行的谈话,到最后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心烦意乱的时候,穆真真找上了门。 她一上门便哭诉赵瑾姝因为看见了陆荀在画作上提的字,便对她大打出手,还说要来找陆荀为程柯讨公道。 本来听到前半段,,陆荀还能对自己说:“没事儿,原来今日她来找我这般闹着是因为误会了那画作,在吃穆真真的醋。” 可是当他听到程柯的时候,原本还不错的心情,只在瞬间跌落谷底。 赵瑾姝回到世安苑后便晕了过去,因为之前她自己作死下了银针,现在的后遗症便是在小日子的时候,混声上下跟散架重组一样的额疼。 再加上现在即气愤陆荀,又忧心文鸢,赵瑾姝的情况便更加的不好了。 陆荀看着赵瑾姝的这个样子,也是十分的焦心。 他是想去赵瑾姝的床前守着的,但是穆真真说:“王爷莫要鲁莽行事,公主殿下本就是因为王爷才这般,若是王爷这时候再上前刺激她,恐怕是……”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是陆荀也是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 只是一直不去看她,又能怎么办呢? “你可有什么办法,让她对本王回心转意?” 穆真真听到这话,眼前一亮:“王爷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莫不是忘了一开始王爷是对公主爱答不理,只是现在反了过来。人呢,有时候就是喜欢一些不喜欢自己的人,想必只要王爷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公主自然回回到最开始的那个模样。” 一开始? 陆荀脑海中浮现出,当年第一次见赵瑾姝时候的模样,那时候赵瑾姝真的是,天之娇女。 自信阳光,除了骄纵了些,倒也是可爱的很。 只是,这个办法是不是真的又用? 穆真真看着陆荀这怀疑的态度,笑道:“行不行的,王爷试试不就知道了。” 陆荀抬眼正视了穆真真,发现她有时候说的话,确实也是很有道路的。 例如,他小时候便表现出不喜欢她的模样,但是她到现在还巴巴地往上贴。 再看赵瑾姝,好像确实是在他无意的时候有的情,但是当他扪心自问那时候的他是否真对赵瑾姝无意的时候,他却是不敢直面了。 那段时间到底是不是赵瑾姝的一厢情愿,陆荀现在有点不敢骗自己,也是因此,这个办法,他不敢轻易去尝试。 三日后,赵瑾姝才回归清醒的状态,醒来的第一件事情便是问文鸢的消息。 文鸢现在还在被陆荀关在牢里,谁也没去探望过,所以谁也不知道情况。 赵瑾姝想起床去找陆荀问个清楚,但是这时候她才发现,这世安苑里一屋子的人都被陆荀缓过了。 她拉着身边的一个侍女问道:“本宫带过来的仆从呢?” 那小侍女本来就是刚从外院提上来的,对于内院的人的去向哪里知道? 当即扑通跪在地上,连连说自己不知道。 但是赵瑾姝要出去,这一屋子的人也是摁着她不让她乱动。 还说:“王妃娘娘要仔细身子,若是出了差池,只怕奴婢们的脑袋不保!” 听了这话,赵瑾姝奋力挣扎的四肢这才停了下来。 她说:“本宫要去寻陆荀。” 底下的人不应声,这下赵瑾姝换了一个说法:“让陆荀来见本宫。” 这时候,身侧的一个小侍女说:“王爷最近忙,暂时……见不了王妃……” 小丫头的声音越说越小,小到最后,赵瑾姝都听的不真切。 她说什么?她在说陆荀忙的没空来见她? 呵呵,她真的是笑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无奈的赵瑾姝只好天天让身边的侍女去找陆荀,然后等着陆荀来找他。 最后,陆荀没见到,倒是陆荀身边的暗卫褚旭出现了。 是陆荀特意派遣过来给赵瑾姝传话的。 “要放了文鸢姑娘很简单,只需要王妃娘娘做够三十碗银耳莲子羹便可。” 听着这个古怪的条件,赵瑾姝很是不解。 “陆荀他到底想怎么样?” “王爷的意思很简单啊,就是想念王妃娘娘的手艺了。还请娘娘看在文鸢姑娘的份儿上,勉强一下。” 赵瑾姝无语,不就是三十碗嘛?看她给他弄一个大锅饭。 撑不死他。 可是褚旭仿似看穿了赵瑾姝心中的那点小九九,提醒道。 “王爷说的是每天一碗,坚持一个月,少一天,文鸢姑娘便在暗牢里多住一天。娘娘可要三思。” 赵瑾姝是真的看不懂这个操作,陆荀这是什么意思?羞辱她吗? 以这种方式? 现在连初夏都不是,哪里来的莲子? 但是文鸢的事情也是耽搁不得,正在愁苦莲子的时候,院中的嬷嬷倒是将去年剥好藏起来的莲子拿了出来,有些已经不能用了,所以挑选莲子也是花费了半天的功夫。 晚上,刚与嬷嬷学完怎么快速做出一碗银耳莲子羹得到时候。 穆真真酸溜溜的来了。 她来的晚,这时她院子里的下人都去休息了。 “哟,没想到堂堂大郦的金枝玉叶,还会做这种东西呢?这种粗活,民女都是做不来的。” 赵瑾姝现在身体好些了,有事便直接怼回去。 “穆姑娘还真是让本宫开眼,能把废物说的这般清新脱俗,自带傲气,本宫也是头一次见。” “你!” 穆真真本来还以为赵瑾姝回直接无视她的,因为之前她都是这样子的。 她的表情只狰狞了片刻便恢复原样,她道:“民女今日可不是来跟公主殿下贫嘴的,王爷不爱吃甜的,公主殿下,可千万别放糖啊。否则你那位贴心的好侍女文鸢,可就要遭殃了。” “呵,那本宫,岂不是还要多谢穆姑娘的提醒?” 穆真真倒也是真的不要脸,直接回复道:“不客气,王爷不爱吃甜食,民女爱,届时还请公主殿下,多放些糖,那民女也好在王爷面前,替文鸢姑娘美言几句。” 赵瑾姝冷笑一声,真是舀一瓢凉水泼她头顶上。 就她一个庶女,凭什么这般的嚣张? 赵瑾姝想了半天,终究还是忍了。 现在文鸢还在陆荀的手上,既然穆真真能找上门来提这个要求,那想必是经过陆荀默许的。 毕竟来传话的是褚旭,出了陆荀之外,还有谁能使唤的动他? 现在穆真真亲自前来交待,想必也是因为得到了陆荀的授意。 如果不是这样,赵瑾姝很难相信,陆荀的消息是怎么泄露给穆真真的。 本来就觉得陆荀是在羞辱她,现在看到穆真真这般,这种心思,更是强烈。 第152章 赵瑾姝病了 不过随便他们如何,赵瑾姝为了救文鸢出来,什么事都照办。 虽然中间有时候,穆真真会就着莲子羹的味道来找茬,但是赵瑾姝都还是忍了下来。 就这样,赵瑾姝便真的就给陆荀做了一个月的银耳莲子羹。 陆荀的本意自然是想让赵瑾姝在给他做饭的时候,想起来她之前对他的感觉,但是没想到一个月过去了,赵瑾姝不仅对他冷淡,她甚至还将这个当成了一个惩罚。 一晃眼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陆荀倒也是不食言,最终还是将文鸢从地牢里放了出来。 两人之间的关系毫无起色,矛盾愈演愈烈。 这么一僵持,一个夏天便过去了。 穆真真因为时时刻刻待在陆荀身边,久而久之便成了他的倾听对象。 “你说,本王到底应该如何是好?” 穆真真站在他的身侧,看着躺在院子里抱着猫玩闹的赵瑾姝说道:“王爷不如故技重施。” 陆荀回头看了她一眼,不是很明白穆真真说的是什么意思。 穆真真笑道:“王爷不妨继续与真真之前的约定。现在公主殿下不将王爷放在眼里,完全就是因为王爷之前对她说过您有多喜欢她,所以她才敢这般的有恃无恐。若是王爷一如从前对真真那般,想必公主殿下,会有危机感。” 陆荀摇了摇头:“本王现在,连她怀里的猫都不如,她怎么会将这种事情放在心上?” 穆真真却道:“王爷此言差矣,您又不是女子,怎知女子的想法?天下女子都是一般心性,王爷不如试上一试。” 看着穆真真这真挚的眼神,陆荀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 赵瑾姝看着院中的秋海棠又起了花骨朵,抱着怀里的猫自言自语。 “一不注意,本宫都来到这里一年了,真是怀念皇城的一切。” 说道这里,赵瑾姝跟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看向身侧的文鸢。 “文鸢,皇城有没有回信?” 文鸢听到这句话,神情有些许的难看。 “回殿下,没有。” 赵瑾姝叹了口气,抿了抿嘴唇苦笑了一番,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现在,连父皇都不想理她了。 自从文鸢被陆荀放出来之后,赵瑾姝便日日给皇城寄信。 大概说的都是她后悔了,她想回去。 益阳离皇城实在是太远了,通常快马加鞭的家书都是需要两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等到来信。 可是赵瑾姝这次,生生的等到一个季节过去,都没有收到皇城的任何一个消息。 现在陆荀撕了和离书,将她软禁在世安苑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之中。 除了写信给她爹,她是真不知道还有谁能救救她了。 看着赵瑾姝这一副难过的样子,文鸢试着安慰道:“殿下莫要多想,益阳到皇城本就山高路远,夏日里又多雨天,想必是路上不好走,现在没有回信,说不定是陛下已经派人直接过来了。或许就在路上。” 文鸢的话一点也没有给到赵瑾姝安慰。 她当时与陆荀悠哉游哉也不过才走了不到三个月便到了益阳,她的父亲若是要来接她,怎么会四个月过去了还没有到? 与其说是在路上了,还不如跟她说她的信在路上因为各种原因丢了没能寄出去呢。 赵瑾姝把玩着小猫的毛发,一口接着一口的叹气。 自从程柯死后,赵瑾姝便一次都没有开心过,这日复一日夫人叹息声,听的世安苑的人都不愿意与赵瑾姝亲近了。 本以为陆荀不放她走,那她就在世安苑里一直住着不跟他有牵扯也无所谓。 但是陆荀却偏偏要招惹她。 七月末,陆荀说是穆真真的生辰。 因着是她的及笄礼,并且看在穆真真在王府陪伴了一年的份儿上,所以陆荀要给她大办生辰宴。 要办不办的其实赵瑾姝也是无所谓,但是陆荀却借口说赵瑾姝是王府的当家主母,这件事情,要交给她办。 她是想推脱,但是推脱不了。 赵瑾姝最后直接将这个生辰宴交给了世安苑里陆荀安排进来的一个老嬷嬷处理。 找的理由是自己的资历不足,怕给穆真真办差了。 这事情虽然也不是她做的,但是生辰宴当天的出席是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 因为小猫乱跑,跑进了穆真真的清桐院里。 然后便被穆真真逮住说是很喜欢,要帮赵瑾姝养两天。 毕竟赵瑾姝这几天要忙关于穆真真及笄礼的事情,想来应该是养不好小猫。 赵瑾姝自然知道,向来不喜欢猫猫狗狗的穆真真是一定不会突然兴起想养猫的。 所以,她在威胁她。 这只猫算是程柯留给她唯一的念想了,她不想这只猫有什么问题出现。 最后还是选择了出席她的生辰宴。 可是事情并不是她妥协了,就会往好的方向扭转,妥协的后果是让别人更加的肆无忌惮,变本加厉。 那日,穆真真当中摔死了那只猫。 分明是她刻意惹怒了小猫,却怪小猫无故将她挠伤。 于是一怒之下,便摔死了小猫。 赵瑾姝分明一忍再忍,这种情况是决计不可能再沉得住气。 她想当场让这穆真真给小猫偿命,但是来参加宴会的妇人们却都说赵瑾姝心思歹毒。 这到底是谁心思歹毒,分明是穆真真千方百计要取了小猫的一条命,怎得到最后变成了她心思歹毒呢? 穆真真见此,哭的梨花带雨,一路跑去找陆荀告状。 陆荀前来所谓的主持公道,也只不过是轻飘飘的说了句:“不过是一只猫罢了,你莫非还想让真真偿命不成?” 一只猫罢了,一个木匠罢了。 这些命在陆荀眼里都不是命。 赵瑾姝在反思,她是当初为什么会看上陆荀呢? 他到底是哪里好? 最后,陆荀以赵瑾姝无理取闹为由,再次将她软禁在了世安苑。 而穆真真,因为这件事情“受到惊吓”,陆荀还赏赐了她好多东西。 后来外头都在传,益阳王陆荀与青梅竹马的穆府千金情比金坚,是后来的承安公主在她们中间横插了一脚。 益阳王虽将穆真真接回了王府,但还是不想委屈她做妾,于是一直在与承安公主商讨和离之事。 可承安公主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愣是不愿意和离。 还在穆真真的及笄礼上放出疯猫挠伤了穆真真,心思歹毒,真不愧是皇城第一霸王。 这般流言也不知道最开始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总之是越传越离谱,等传到赵瑾姝耳朵里的时候,事情已经变成了益阳王想纳穆真真为侧妃,但是承安公主不同意,还想弄死穆真真。 以往听到这种流言,赵瑾姝高低都得生个气,然后一定要将流言查个水落石出。 现在得赵瑾姝却已经完全没有了那股子劲头。 她觉得现在好困,她好想睡觉。 现在她每天都想一睡不醒,或者说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现代,亦或者回到了皇城也是不错的。 但是很可惜,每次睁开眼,看见的都是冷冰冰的世安苑。 整个世安苑的人都被陆荀换了一遍,之前跟过来的陪嫁嬷嬷侍女什么的,赵瑾姝连她们的半点消息都没有。 唯一留在她身边的只有文鸢。 文鸢看见赵瑾姝这一会儿又醒来一会儿又睡去的模样,觉得不太好。 于是便靠在赵瑾姝的耳边说:“公主要不要起来走走?” 赵瑾姝听着,只是在美人榻上翻了个身道:“世安苑就这么大点,怎么走呢?” 文鸢看了看周围,似乎确实没什么好走的。 这些风景,一眼看过去便都看光了。 但是赵瑾姝这么一直睡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文鸢想了想道:“听闻益阳城的菊花种类很多,不如奴婢去弄点花来,咱们赏赏花如何?” 赵瑾姝无精打采,根本不想听文鸢继续说下去,干脆就闭上眼睛自顾自的睡了过去。 刚要睡着,却听见外面的侍女齐齐喊了一声“王爷”。 瞬间,赵瑾姝的睡意全无。 今日是中秋,陆荀是带着月饼来陪她过节的。 看着陆荀带着月饼前来,赵瑾姝只是慵懒地倚靠在美人榻上问了句:“你来做什么?” “今日中秋。” 陆荀回复。 赵瑾姝这才知道,原来离穆真真的及笄礼已经很过去大半个月了。 仔细一想去年的中秋是怎么过的来着?那时候的自己好像还很喜欢他。 自己好像还说要给他做月饼吃来着。 但是…… 赵瑾姝努力回想,发现自己的记忆好像出了什么问题一般。 她想不起来,去年的中秋做了什么?怎么过的。 算了,想不起来的,说明不重要。 但是她有一点很明确,那就是,绝对不是和陆荀一起过的。 去年都不跟她过,今年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正在想不通用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喵”的一声。 赵瑾姝表情怪异地看着陆荀,陆荀一怔,便将怀中用小笼子包着的一只小奶猫提了出来。 他眉目间看不出来表情,只是简单的说:“知道你因为那只猫心情不好,这只猫是本王特意花重金给你寻来的,算是给真真赔个不是。” 呵,给真真赔不是? 赵瑾姝不想看到他,也不想接过那只猫。 便道:“拿走,本宫不稀罕。” 陆荀之前只是觉得她就是单纯喜欢猫,现在他花了那么大的功夫才给她找来了一只差不多的猫,她竟然说不要? “若是程柯送的便要了是?” 程柯?赵瑾姝听到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虽然她很尽力的在想这个程柯是谁,但是最终还是没能想起来。 但是这并不影响现在她和陆荀吵架。 “是啊,你送的东西,狗都不稀罕,更何况是本宫。” 赵瑾姝很懂怎么激怒陆荀,陆荀本来是想着去年的中秋没能陪她一起过是个遗憾,今年把这个遗憾补回来。 但既然她不稀罕,他又何必这般? 只见他冷哼一声,将小猫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留下月饼便转身离去。 看着陆荀的背影,赵瑾姝道:“把你的东西带走。” 陆荀头也不回:“你不要就丢出去。” 最后,赵瑾姝还是收下了小奶猫。 是文鸢劝说才留下来的,因为世安苑的日子实在是太无聊了。 这院中的下人都是陆荀的人,看见陆荀对赵瑾姝这般冷淡,这底下的人便也不敢对赵瑾姝太好,或者多说什么,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说了什么,到时候罗格死无全尸的下场。 有了这只猫之后,赵瑾姝的气色也算是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就是这记忆力仿佛是越来越不行了。 有一次她问文鸢:“本宫是什么时候来的王府来着?” 她这么问的时候,正是来到益阳的第二个年关。 文鸢看出来了她的异常,好几次去书房求见陆荀想要陆荀替公主找郎中过来医治。 但是陆荀身边的穆真真却说:“王爷此番可不能心软,计策已经见效了,她这般就是在找机会与王爷增进感情。若是王爷此时妥协,前功尽弃。” 文鸢不知道穆真真到底在说什么,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赵瑾姝病了。 时间越拖越久,赵瑾姝也已经很久没有问关于皇城的消息。 起初文鸢是以为赵瑾姝是不在乎了,最后才知道,她原来是已经忘记了这回事情。 看着赵瑾姝的病情越来越重,而陆荀仍然是不闻不问。 最后,文鸢决定自己偷溜出府去给赵瑾姝找郎中。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她才刚刚翻出府去,陆荀便带人围了上来。 说什么让她将赵瑾姝写的密件交出来。 她哪儿来的什么密件?她只是单纯的想找一个郎中给赵瑾姝治病。 但是陆荀对于这点,丝毫不相信。 赵瑾姝一没受伤二没卧床不起。 天天待在世安苑逗猫,生的哪门子病? 陆荀带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文鸢虽然会几招功夫,但也丝毫不是陆荀的对手。 交手不过三招,立马便被生擒。 被擒住的文鸢已然是咬死不承认自己身上有什么密件,直到陆荀身边的人,从她身上搜出来一张字条。 文鸢发誓,她身上绝对是没有什么所谓的字条。 这个字条绝对不是她的。 但是是不是的不重要,主要是这个字迹,与赵瑾姝的一模一样。 第152章 赵瑾姝病了 不过随便他们如何,赵瑾姝为了救文鸢出来,什么事都照办。 虽然中间有时候,穆真真会就着莲子羹的味道来找茬,但是赵瑾姝都还是忍了下来。 就这样,赵瑾姝便真的就给陆荀做了一个月的银耳莲子羹。 陆荀的本意自然是想让赵瑾姝在给他做饭的时候,想起来她之前对他的感觉,但是没想到一个月过去了,赵瑾姝不仅对他冷淡,她甚至还将这个当成了一个惩罚。 一晃眼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陆荀倒也是不食言,最终还是将文鸢从地牢里放了出来。 两人之间的关系毫无起色,矛盾愈演愈烈。 这么一僵持,一个夏天便过去了。 穆真真因为时时刻刻待在陆荀身边,久而久之便成了他的倾听对象。 “你说,本王到底应该如何是好?” 穆真真站在他的身侧,看着躺在院子里抱着猫玩闹的赵瑾姝说道:“王爷不如故技重施。” 陆荀回头看了她一眼,不是很明白穆真真说的是什么意思。 穆真真笑道:“王爷不妨继续与真真之前的约定。现在公主殿下不将王爷放在眼里,完全就是因为王爷之前对她说过您有多喜欢她,所以她才敢这般的有恃无恐。若是王爷一如从前对真真那般,想必公主殿下,会有危机感。” 陆荀摇了摇头:“本王现在,连她怀里的猫都不如,她怎么会将这种事情放在心上?” 穆真真却道:“王爷此言差矣,您又不是女子,怎知女子的想法?天下女子都是一般心性,王爷不如试上一试。” 看着穆真真这真挚的眼神,陆荀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 赵瑾姝看着院中的秋海棠又起了花骨朵,抱着怀里的猫自言自语。 “一不注意,本宫都来到这里一年了,真是怀念皇城的一切。” 说道这里,赵瑾姝跟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看向身侧的文鸢。 “文鸢,皇城有没有回信?” 文鸢听到这句话,神情有些许的难看。 “回殿下,没有。” 赵瑾姝叹了口气,抿了抿嘴唇苦笑了一番,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现在,连父皇都不想理她了。 自从文鸢被陆荀放出来之后,赵瑾姝便日日给皇城寄信。 大概说的都是她后悔了,她想回去。 益阳离皇城实在是太远了,通常快马加鞭的家书都是需要两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等到来信。 可是赵瑾姝这次,生生的等到一个季节过去,都没有收到皇城的任何一个消息。 现在陆荀撕了和离书,将她软禁在世安苑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之中。 除了写信给她爹,她是真不知道还有谁能救救她了。 看着赵瑾姝这一副难过的样子,文鸢试着安慰道:“殿下莫要多想,益阳到皇城本就山高路远,夏日里又多雨天,想必是路上不好走,现在没有回信,说不定是陛下已经派人直接过来了。或许就在路上。” 文鸢的话一点也没有给到赵瑾姝安慰。 她当时与陆荀悠哉游哉也不过才走了不到三个月便到了益阳,她的父亲若是要来接她,怎么会四个月过去了还没有到? 与其说是在路上了,还不如跟她说她的信在路上因为各种原因丢了没能寄出去呢。 赵瑾姝把玩着小猫的毛发,一口接着一口的叹气。 自从程柯死后,赵瑾姝便一次都没有开心过,这日复一日夫人叹息声,听的世安苑的人都不愿意与赵瑾姝亲近了。 本以为陆荀不放她走,那她就在世安苑里一直住着不跟他有牵扯也无所谓。 但是陆荀却偏偏要招惹她。 七月末,陆荀说是穆真真的生辰。 因着是她的及笄礼,并且看在穆真真在王府陪伴了一年的份儿上,所以陆荀要给她大办生辰宴。 要办不办的其实赵瑾姝也是无所谓,但是陆荀却借口说赵瑾姝是王府的当家主母,这件事情,要交给她办。 她是想推脱,但是推脱不了。 赵瑾姝最后直接将这个生辰宴交给了世安苑里陆荀安排进来的一个老嬷嬷处理。 找的理由是自己的资历不足,怕给穆真真办差了。 这事情虽然也不是她做的,但是生辰宴当天的出席是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 因为小猫乱跑,跑进了穆真真的清桐院里。 然后便被穆真真逮住说是很喜欢,要帮赵瑾姝养两天。 毕竟赵瑾姝这几天要忙关于穆真真及笄礼的事情,想来应该是养不好小猫。 赵瑾姝自然知道,向来不喜欢猫猫狗狗的穆真真是一定不会突然兴起想养猫的。 所以,她在威胁她。 这只猫算是程柯留给她唯一的念想了,她不想这只猫有什么问题出现。 最后还是选择了出席她的生辰宴。 可是事情并不是她妥协了,就会往好的方向扭转,妥协的后果是让别人更加的肆无忌惮,变本加厉。 那日,穆真真当中摔死了那只猫。 分明是她刻意惹怒了小猫,却怪小猫无故将她挠伤。 于是一怒之下,便摔死了小猫。 赵瑾姝分明一忍再忍,这种情况是决计不可能再沉得住气。 她想当场让这穆真真给小猫偿命,但是来参加宴会的妇人们却都说赵瑾姝心思歹毒。 这到底是谁心思歹毒,分明是穆真真千方百计要取了小猫的一条命,怎得到最后变成了她心思歹毒呢? 穆真真见此,哭的梨花带雨,一路跑去找陆荀告状。 陆荀前来所谓的主持公道,也只不过是轻飘飘的说了句:“不过是一只猫罢了,你莫非还想让真真偿命不成?” 一只猫罢了,一个木匠罢了。 这些命在陆荀眼里都不是命。 赵瑾姝在反思,她是当初为什么会看上陆荀呢? 他到底是哪里好? 最后,陆荀以赵瑾姝无理取闹为由,再次将她软禁在了世安苑。 而穆真真,因为这件事情“受到惊吓”,陆荀还赏赐了她好多东西。 后来外头都在传,益阳王陆荀与青梅竹马的穆府千金情比金坚,是后来的承安公主在她们中间横插了一脚。 益阳王虽将穆真真接回了王府,但还是不想委屈她做妾,于是一直在与承安公主商讨和离之事。 可承安公主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愣是不愿意和离。 还在穆真真的及笄礼上放出疯猫挠伤了穆真真,心思歹毒,真不愧是皇城第一霸王。 这般流言也不知道最开始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总之是越传越离谱,等传到赵瑾姝耳朵里的时候,事情已经变成了益阳王想纳穆真真为侧妃,但是承安公主不同意,还想弄死穆真真。 以往听到这种流言,赵瑾姝高低都得生个气,然后一定要将流言查个水落石出。 现在得赵瑾姝却已经完全没有了那股子劲头。 她觉得现在好困,她好想睡觉。 现在她每天都想一睡不醒,或者说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现代,亦或者回到了皇城也是不错的。 但是很可惜,每次睁开眼,看见的都是冷冰冰的世安苑。 整个世安苑的人都被陆荀换了一遍,之前跟过来的陪嫁嬷嬷侍女什么的,赵瑾姝连她们的半点消息都没有。 唯一留在她身边的只有文鸢。 文鸢看见赵瑾姝这一会儿又醒来一会儿又睡去的模样,觉得不太好。 于是便靠在赵瑾姝的耳边说:“公主要不要起来走走?” 赵瑾姝听着,只是在美人榻上翻了个身道:“世安苑就这么大点,怎么走呢?” 文鸢看了看周围,似乎确实没什么好走的。 这些风景,一眼看过去便都看光了。 但是赵瑾姝这么一直睡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文鸢想了想道:“听闻益阳城的菊花种类很多,不如奴婢去弄点花来,咱们赏赏花如何?” 赵瑾姝无精打采,根本不想听文鸢继续说下去,干脆就闭上眼睛自顾自的睡了过去。 刚要睡着,却听见外面的侍女齐齐喊了一声“王爷”。 瞬间,赵瑾姝的睡意全无。 今日是中秋,陆荀是带着月饼来陪她过节的。 看着陆荀带着月饼前来,赵瑾姝只是慵懒地倚靠在美人榻上问了句:“你来做什么?” “今日中秋。” 陆荀回复。 赵瑾姝这才知道,原来离穆真真的及笄礼已经很过去大半个月了。 仔细一想去年的中秋是怎么过的来着?那时候的自己好像还很喜欢他。 自己好像还说要给他做月饼吃来着。 但是…… 赵瑾姝努力回想,发现自己的记忆好像出了什么问题一般。 她想不起来,去年的中秋做了什么?怎么过的。 算了,想不起来的,说明不重要。 但是她有一点很明确,那就是,绝对不是和陆荀一起过的。 去年都不跟她过,今年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正在想不通用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喵”的一声。 赵瑾姝表情怪异地看着陆荀,陆荀一怔,便将怀中用小笼子包着的一只小奶猫提了出来。 他眉目间看不出来表情,只是简单的说:“知道你因为那只猫心情不好,这只猫是本王特意花重金给你寻来的,算是给真真赔个不是。” 呵,给真真赔不是? 赵瑾姝不想看到他,也不想接过那只猫。 便道:“拿走,本宫不稀罕。” 陆荀之前只是觉得她就是单纯喜欢猫,现在他花了那么大的功夫才给她找来了一只差不多的猫,她竟然说不要? “若是程柯送的便要了是?” 程柯?赵瑾姝听到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虽然她很尽力的在想这个程柯是谁,但是最终还是没能想起来。 但是这并不影响现在她和陆荀吵架。 “是啊,你送的东西,狗都不稀罕,更何况是本宫。” 赵瑾姝很懂怎么激怒陆荀,陆荀本来是想着去年的中秋没能陪她一起过是个遗憾,今年把这个遗憾补回来。 但既然她不稀罕,他又何必这般? 只见他冷哼一声,将小猫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留下月饼便转身离去。 看着陆荀的背影,赵瑾姝道:“把你的东西带走。” 陆荀头也不回:“你不要就丢出去。” 最后,赵瑾姝还是收下了小奶猫。 是文鸢劝说才留下来的,因为世安苑的日子实在是太无聊了。 这院中的下人都是陆荀的人,看见陆荀对赵瑾姝这般冷淡,这底下的人便也不敢对赵瑾姝太好,或者多说什么,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说了什么,到时候罗格死无全尸的下场。 有了这只猫之后,赵瑾姝的气色也算是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就是这记忆力仿佛是越来越不行了。 有一次她问文鸢:“本宫是什么时候来的王府来着?” 她这么问的时候,正是来到益阳的第二个年关。 文鸢看出来了她的异常,好几次去书房求见陆荀想要陆荀替公主找郎中过来医治。 但是陆荀身边的穆真真却说:“王爷此番可不能心软,计策已经见效了,她这般就是在找机会与王爷增进感情。若是王爷此时妥协,前功尽弃。” 文鸢不知道穆真真到底在说什么,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赵瑾姝病了。 时间越拖越久,赵瑾姝也已经很久没有问关于皇城的消息。 起初文鸢是以为赵瑾姝是不在乎了,最后才知道,她原来是已经忘记了这回事情。 看着赵瑾姝的病情越来越重,而陆荀仍然是不闻不问。 最后,文鸢决定自己偷溜出府去给赵瑾姝找郎中。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她才刚刚翻出府去,陆荀便带人围了上来。 说什么让她将赵瑾姝写的密件交出来。 她哪儿来的什么密件?她只是单纯的想找一个郎中给赵瑾姝治病。 但是陆荀对于这点,丝毫不相信。 赵瑾姝一没受伤二没卧床不起。 天天待在世安苑逗猫,生的哪门子病? 陆荀带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文鸢虽然会几招功夫,但也丝毫不是陆荀的对手。 交手不过三招,立马便被生擒。 被擒住的文鸢已然是咬死不承认自己身上有什么密件,直到陆荀身边的人,从她身上搜出来一张字条。 文鸢发誓,她身上绝对是没有什么所谓的字条。 这个字条绝对不是她的。 但是是不是的不重要,主要是这个字迹,与赵瑾姝的一模一样。 第153章 记忆篡改 赵瑾姝一整天在世安苑里过的浑浑噩噩,以前还能发现文鸢不见了,现在她连文鸢都意识不到。 也就是在文鸢被陆荀抓进地牢三次之后,赵瑾姝没有闹着要去书房找他,陆荀这才发现的不对劲。 正好他也是在文鸢哪里问不出来什么,也想着许久不曾见过赵瑾姝。 于是便挑了个春风和煦的日子去了一趟世安苑。 世安苑中的李子花又开了,赵瑾姝像以前那样慵懒的躺在美人榻上,静静的待在李子树下晒着太阳假寐。 陆荀进门的时候,周围的侍女要出声行礼,陆荀还担心吵到她便直接罢手让他们都暂时退下。 他和赵瑾姝之间之前一直都是剑拔弩张的状态,像是这般和谐的场景,还是在去年的这个时候。 恍然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她说的是要他对她像是她对她一样的好,这样她就会签署和离书,然后子啊也不打扰。 本来这就是他一开始的心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会在这一场游戏中迷失自己。 最终那个想离开的人后悔了,不想离开的又伤了心。 陆荀默默坐到了赵瑾姝的身边,看着她微微颤抖的睫毛,发现她虽不是角色,但是看着就是舒服。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陆荀看了看周围,最后在她的脚边看到了去年中秋他送过来的猫。 “不是说不养吗?口嫌体正,养的还挺胖。” 他小心翼翼的将窝在她脚边的小猫抱起来想撸撸,但是因为他不经常来世安苑,小猫不认识他。 看见他要伸手,喵呜的一声便从赵瑾姝的脚边跳了下去。 小东西个头不大,这动作可不小。 赵瑾姝直接被这动静惊动醒来,眉头微微蹙起,很是不悦。 陆荀看着她这样子,不知道为何担心她又跟他吵,于是转身想走。 谁知身后的赵瑾姝竟然问了一句:“你是谁?” 陆荀眸子微微颤动,她在耍什么把戏?难道文鸢说的都是真的? 他回头撞见的是赵瑾姝十分不解的眼神,他问道:“你不认识我?” 赵瑾姝看着他的样子,愣了一会儿,好像是在非常努力的在回想。 “我……好像确实记不起来了,不过看着你好眼熟啊。” 她的表情带着几分歉意,道:“我这几天记性不太好,抱歉。” 陆荀静静地看着她,赵瑾姝被陆荀的眼神盯得心里毛毛的,有点害怕,于是便扭头开始假装找起了猫。 这副模样,看起来也不像是装的。 陆荀坐回她身边,拦住在假装找猫的她说:“本王是你的丈夫。” 赵瑾姝震惊。 她竟然还结婚了? 她上下打量着陆荀,眼前的男子剑眉星目,棱角分明。 方才他站起来的样子身姿也很是挺拔,身材瞧着也很是健硕。 跟他结婚,倒也是不亏的。 只是这样的人是怎么看上她的? 赵瑾姝支支吾吾,最后还是问了句:“本王?那我是?” “王妃。” “王妃?你为什么会找我做你的王妃?” 赵瑾姝看着陆荀很是不解,她自己感觉不是很优秀啊。 虽说模样不算难看,但是跟陆荀的模样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要说是陆荀看中了她的脸,那完全是扯犊子。 那就是身材? 赵瑾姝的手不自觉地摸摸了腰间的小肚子,这身材虽然不算特别胖,但也跟窈窕淑女没什么关系? 莫非是人格魅力? 她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自己有什么人格魅力,但是既然是他能看中的,那么想必之前的人格魅力也是不俗的。 看着赵瑾姝的这一连串的小动作,陆荀竟然忍不住被逗笑了。 “是你非要嫁给本王,本王从未见过你这般的女子,于是便将你带回来了。” 什么?我还有这胆子?! 赵瑾姝再次震惊。 “你再多说点,我很多事情记不清楚。” 陆荀一想,不如就借着这个机会,让赵瑾姝跟郦朝撇清关系好了。 郦皇现在虽说不对益阳动手,但是其他几个番王已经被郦皇以各种理由撤了职位压缩了权势。 难保下一个不是他。 更何况,现在在益阳一直出现郦皇与这边的情报,他现在不想知道之前的那些情报传出去是不是跟赵瑾姝有关,只是现在,他要赵瑾姝与这些事情完全撇清关系。 当天下午,陆荀寻来了府医为赵瑾姝诊脉。 府医说,赵瑾姝这是在世安苑待着太过于压抑,到最后便开始忘记很多事情。 看着赵瑾姝现在的情况,恐怕已经到了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的地步。 陆荀问:“可有不让她恢复记忆,又能让她保持清醒的办法?” 府医为难的看了看陆荀,最后道:“王爷须知,凡是不可求全。” 说罢便提着药箱离开了世安苑。 穆真真万万没想到,她都待在陆荀身边这么久了,陆荀竟然眼中依然是没有她半分。 那一夜,陆荀是在世安苑过的夜。 这算起来,两人成亲也快两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与赵瑾姝睡在一处。 在陆荀脱了衣服爬上床榻的时候,赵瑾姝一脸震惊的看着他。 “你要做什么?!” 陆荀道:“睡觉啊。” “这这这……我我……我跟你……”不熟啊! 赵瑾姝想这么说来着,但是看着陆荀靠的越来越近,却是怎么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陆荀看着她现在的这副怂样,忍不住想起来第一次她带着他去逛青楼还调戏他的模样。 还有新婚夜里,非要困住他在婚房里的样子。 本以为她还真是个没脸没皮不知道什么是害臊的女子,谁曾想,他有生之年竟然还能看见她这般扭捏的样子。 一时兴起,便贴在她的耳边低声私语道:“你我夫妻。本王不睡在这里,夫人是想让为夫睡在何处?” 果不其然,他这话刚一说完,赵瑾姝便面红耳赤的将他推开,然后自己缩进了被窝里连一根头发都不露出来。 其实他今晚睡在这里,主要是想看看她晚上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毕竟现在文鸢在地牢里,他府中的人是什么脾气秉性他自然是知道的。 尽管不会对赵瑾姝怎么样,但是也绝对不会像是文鸢那般的细致。 也是害怕府中的下人欺上瞒下的,所以还是自己在她身边守着合适。 赵瑾姝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睡,现在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让她无论如何也睡不好。 她觉得侧着一边睡,手都压麻了。 但是又不敢翻身,害怕惊动身后的人。 一直到听见身后的呼吸声均匀的响起,赵瑾姝这才敢微微的摞动着自己的身子。 她向来是不喜欢平躺着睡的,所以这一翻身便是向着陆荀的反向。 陆荀是脸朝着她睡的,赵瑾姝这一翻身,一睁眼,眼前便都是陆荀的脸。 他的皮肤有点粗糙,应该摸起来有点硌手。 睫毛又密又长又翘,这双眼睛,就算是闭上,那也是相当的好看。 还有这高挺的鼻梁。 本来久不敢睡的赵瑾姝,这下近距离的看陆荀的脸,更是睡不着了。 这种事情,竟然是真的吗? 之前他脱衣服的时候,出于女子的矜持,她也没敢正大光明的看。 不过之前好像若隐若现的能看到他腹部的线条。 这这这,赵瑾姝在心中默默感叹,自己这算是白捡一个老公? 不过她在这一瞬,还是很疑惑,那自己是怎么嫁给他的呢? 这一幕的记忆仿佛是瞬间消失的,不管赵瑾姝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到最后,她竟然都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我是谁?” 她在忘记自己名字的一瞬间有点慌,自己怎么能把自己的名字都给忘了呢? 许是自己瞎想到一定程度了,动作幅度不自觉的大了些,惊动到了身侧的陆荀。 只见陆荀突然睁眼,然后隔着棉絮将赵瑾姝整个人压在身下。 赵瑾姝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陆荀的吻便附了上来。 明明算是被轻薄,但是赵瑾姝就是莫名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占陆荀的便宜。 陆荀的吻很是熟练,赵瑾姝被他吻的有点迷糊。 难道以前经常这样? 一吻作罢,赵瑾姝正等待着激烈的下文呢,结果陆荀翻身侧躺在她的身边,摸了摸她的头。 “睡,不要乱想了,本王一定会治好你。” 赵瑾姝听着他这个低沉的嗓音,只觉得好撩人哦。 但是这人怎么,就这样就真的睡了? 搞的她现在,即懵逼,又有点心痒痒。 次日,穆真真带着她自己煮的粥前来世安苑说是来看看病重的王妃娘娘。 陆荀看着身侧疑惑的赵瑾姝,便简单的告诉她:“这是表妹。” 赵瑾姝看她第一眼便尤其的不喜欢,她虽然说记性不好,但是最近一两天的记忆还是能记得住的。 比如在之前陆荀出现的时候,这个所谓的表妹,便从来没有出现过。 陆荀她好歹还能说眼熟,只是忘了究竟是谁,跟她是什么关系。 这位穆真真,赵瑾姝不仅不眼熟,还本能的觉得这女子不像是什么好人。 陆荀问穆真真有什么事情,穆真真提醒他说该去书房处理公事了。 这话陆荀尤其不喜欢听。 什么意思?教他做事? 穆真真只是在阴阳怪气的内涵了赵瑾姝是装病之后,便灰溜溜的回去了。 在穆真真走后,陆荀发现赵瑾姝的脸色变的很是难看。 “你怎么了?” “我不喜欢你的这个表妹。” 这还是赵瑾姝第一次直接将自己的不喜欢说出来。 想起之前她在皇城的时候,也是这般,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是直接说出口。 所以说在皇城,她的口碑极其的不好。 到了益阳之后,她便很少这般直言了。 陆荀也是想过将穆真真送走,但是穆真真却总有办法一直留在府中。 况且这仔细一想,陆荀也是没有办法当真送走穆真真。 毕竟她在一开始就是陆荀请过来的。 下午的时候,陆荀去了书房,穆真真再次不请自来。 “你又要怎么样?” 穆真真笑道:“真真知道王爷要的是什么,王爷且看。” 穆真真整个人朝着旁边一站,她身后的一位老伯便恭敬地站了出来,朝着陆荀拱手行礼。 陆荀问:“什么意思?” 穆真真介绍老伯说道,这是苗疆的一个老蛊医,可以抹除人的记忆同时让人保持清醒。 陆荀不太相信,谁不知道蛊医最擅长的是以蛊养毒,最擅长杀人。 从来没听过救人的蛊医。 况且,陆荀也知道这穆真真到底在打的什么心思,当然是不放心将赵瑾姝交给这位蛊医医治。 但是穆真真实在是太体贴了,说是这位蛊医不用针也不用蛊,他直接给陆荀开一个药方再给陆荀一套疗法,让陆荀喊自己信任的府医去医治。 陆荀将信将疑的收下了蛊医的药方和疗法,晚上去寻府医。 府医看到这一套疗法之后,眉头紧锁。 陆荀道:“这药,可是有什么问题?” 府医也不遮遮掩掩,直道:“这疗法确实能让王妃的记忆封存,从现在有一个全新的记忆地点,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王妃必须终身服药,是药三分毒,王妃此前的身子本就虚弱,若是长时间用此疗法,只怕她只有十年可活。” 十年? 陆荀听着府医的话,仔细的想了想,其实以现在和郦皇的局势来讲,恐怕撑不到十年,便会举事。 等到举事之后,再将这药断掉应该也不会危及她的性命。 最终,陆荀的答案是,给她用这个疗法。 府医看着陆荀,有些不太理解,但是这件事情,他们也是没办法插手。 毕竟都是寄人篱下,为人臣子,没什么好说的。 这套疗法治疗了三天之后,陆荀明显的感觉到赵瑾姝没那么嗜睡了。 也很愿意跟着陆荀出来走动。 只不过现在的赵瑾姝已经没了自己的名字,在陆荀替她编造的名字里,她叫陆灵。 赵瑾姝问:“我也姓陆?” 陆荀道:“你从前是没有名字的,进了陆府之后非要跟着本王姓,所以就这样了。” 赵瑾姝将信将疑,陆荀看着气色越来越好的赵瑾姝,心中也是欢愉,连处理公事,与郦朝布局的事情都做的快了很多。 第153章 记忆篡改 赵瑾姝一整天在世安苑里过的浑浑噩噩,以前还能发现文鸢不见了,现在她连文鸢都意识不到。 也就是在文鸢被陆荀抓进地牢三次之后,赵瑾姝没有闹着要去书房找他,陆荀这才发现的不对劲。 正好他也是在文鸢哪里问不出来什么,也想着许久不曾见过赵瑾姝。 于是便挑了个春风和煦的日子去了一趟世安苑。 世安苑中的李子花又开了,赵瑾姝像以前那样慵懒的躺在美人榻上,静静的待在李子树下晒着太阳假寐。 陆荀进门的时候,周围的侍女要出声行礼,陆荀还担心吵到她便直接罢手让他们都暂时退下。 他和赵瑾姝之间之前一直都是剑拔弩张的状态,像是这般和谐的场景,还是在去年的这个时候。 恍然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她说的是要他对她像是她对她一样的好,这样她就会签署和离书,然后子啊也不打扰。 本来这就是他一开始的心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会在这一场游戏中迷失自己。 最终那个想离开的人后悔了,不想离开的又伤了心。 陆荀默默坐到了赵瑾姝的身边,看着她微微颤抖的睫毛,发现她虽不是角色,但是看着就是舒服。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陆荀看了看周围,最后在她的脚边看到了去年中秋他送过来的猫。 “不是说不养吗?口嫌体正,养的还挺胖。” 他小心翼翼的将窝在她脚边的小猫抱起来想撸撸,但是因为他不经常来世安苑,小猫不认识他。 看见他要伸手,喵呜的一声便从赵瑾姝的脚边跳了下去。 小东西个头不大,这动作可不小。 赵瑾姝直接被这动静惊动醒来,眉头微微蹙起,很是不悦。 陆荀看着她这样子,不知道为何担心她又跟他吵,于是转身想走。 谁知身后的赵瑾姝竟然问了一句:“你是谁?” 陆荀眸子微微颤动,她在耍什么把戏?难道文鸢说的都是真的? 他回头撞见的是赵瑾姝十分不解的眼神,他问道:“你不认识我?” 赵瑾姝看着他的样子,愣了一会儿,好像是在非常努力的在回想。 “我……好像确实记不起来了,不过看着你好眼熟啊。” 她的表情带着几分歉意,道:“我这几天记性不太好,抱歉。” 陆荀静静地看着她,赵瑾姝被陆荀的眼神盯得心里毛毛的,有点害怕,于是便扭头开始假装找起了猫。 这副模样,看起来也不像是装的。 陆荀坐回她身边,拦住在假装找猫的她说:“本王是你的丈夫。” 赵瑾姝震惊。 她竟然还结婚了? 她上下打量着陆荀,眼前的男子剑眉星目,棱角分明。 方才他站起来的样子身姿也很是挺拔,身材瞧着也很是健硕。 跟他结婚,倒也是不亏的。 只是这样的人是怎么看上她的? 赵瑾姝支支吾吾,最后还是问了句:“本王?那我是?” “王妃。” “王妃?你为什么会找我做你的王妃?” 赵瑾姝看着陆荀很是不解,她自己感觉不是很优秀啊。 虽说模样不算难看,但是跟陆荀的模样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要说是陆荀看中了她的脸,那完全是扯犊子。 那就是身材? 赵瑾姝的手不自觉地摸摸了腰间的小肚子,这身材虽然不算特别胖,但也跟窈窕淑女没什么关系? 莫非是人格魅力? 她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自己有什么人格魅力,但是既然是他能看中的,那么想必之前的人格魅力也是不俗的。 看着赵瑾姝的这一连串的小动作,陆荀竟然忍不住被逗笑了。 “是你非要嫁给本王,本王从未见过你这般的女子,于是便将你带回来了。” 什么?我还有这胆子?! 赵瑾姝再次震惊。 “你再多说点,我很多事情记不清楚。” 陆荀一想,不如就借着这个机会,让赵瑾姝跟郦朝撇清关系好了。 郦皇现在虽说不对益阳动手,但是其他几个番王已经被郦皇以各种理由撤了职位压缩了权势。 难保下一个不是他。 更何况,现在在益阳一直出现郦皇与这边的情报,他现在不想知道之前的那些情报传出去是不是跟赵瑾姝有关,只是现在,他要赵瑾姝与这些事情完全撇清关系。 当天下午,陆荀寻来了府医为赵瑾姝诊脉。 府医说,赵瑾姝这是在世安苑待着太过于压抑,到最后便开始忘记很多事情。 看着赵瑾姝现在的情况,恐怕已经到了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的地步。 陆荀问:“可有不让她恢复记忆,又能让她保持清醒的办法?” 府医为难的看了看陆荀,最后道:“王爷须知,凡是不可求全。” 说罢便提着药箱离开了世安苑。 穆真真万万没想到,她都待在陆荀身边这么久了,陆荀竟然眼中依然是没有她半分。 那一夜,陆荀是在世安苑过的夜。 这算起来,两人成亲也快两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与赵瑾姝睡在一处。 在陆荀脱了衣服爬上床榻的时候,赵瑾姝一脸震惊的看着他。 “你要做什么?!” 陆荀道:“睡觉啊。” “这这这……我我……我跟你……”不熟啊! 赵瑾姝想这么说来着,但是看着陆荀靠的越来越近,却是怎么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陆荀看着她现在的这副怂样,忍不住想起来第一次她带着他去逛青楼还调戏他的模样。 还有新婚夜里,非要困住他在婚房里的样子。 本以为她还真是个没脸没皮不知道什么是害臊的女子,谁曾想,他有生之年竟然还能看见她这般扭捏的样子。 一时兴起,便贴在她的耳边低声私语道:“你我夫妻。本王不睡在这里,夫人是想让为夫睡在何处?” 果不其然,他这话刚一说完,赵瑾姝便面红耳赤的将他推开,然后自己缩进了被窝里连一根头发都不露出来。 其实他今晚睡在这里,主要是想看看她晚上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毕竟现在文鸢在地牢里,他府中的人是什么脾气秉性他自然是知道的。 尽管不会对赵瑾姝怎么样,但是也绝对不会像是文鸢那般的细致。 也是害怕府中的下人欺上瞒下的,所以还是自己在她身边守着合适。 赵瑾姝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睡,现在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让她无论如何也睡不好。 她觉得侧着一边睡,手都压麻了。 但是又不敢翻身,害怕惊动身后的人。 一直到听见身后的呼吸声均匀的响起,赵瑾姝这才敢微微的摞动着自己的身子。 她向来是不喜欢平躺着睡的,所以这一翻身便是向着陆荀的反向。 陆荀是脸朝着她睡的,赵瑾姝这一翻身,一睁眼,眼前便都是陆荀的脸。 他的皮肤有点粗糙,应该摸起来有点硌手。 睫毛又密又长又翘,这双眼睛,就算是闭上,那也是相当的好看。 还有这高挺的鼻梁。 本来久不敢睡的赵瑾姝,这下近距离的看陆荀的脸,更是睡不着了。 这种事情,竟然是真的吗? 之前他脱衣服的时候,出于女子的矜持,她也没敢正大光明的看。 不过之前好像若隐若现的能看到他腹部的线条。 这这这,赵瑾姝在心中默默感叹,自己这算是白捡一个老公? 不过她在这一瞬,还是很疑惑,那自己是怎么嫁给他的呢? 这一幕的记忆仿佛是瞬间消失的,不管赵瑾姝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到最后,她竟然都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我是谁?” 她在忘记自己名字的一瞬间有点慌,自己怎么能把自己的名字都给忘了呢? 许是自己瞎想到一定程度了,动作幅度不自觉的大了些,惊动到了身侧的陆荀。 只见陆荀突然睁眼,然后隔着棉絮将赵瑾姝整个人压在身下。 赵瑾姝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陆荀的吻便附了上来。 明明算是被轻薄,但是赵瑾姝就是莫名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占陆荀的便宜。 陆荀的吻很是熟练,赵瑾姝被他吻的有点迷糊。 难道以前经常这样? 一吻作罢,赵瑾姝正等待着激烈的下文呢,结果陆荀翻身侧躺在她的身边,摸了摸她的头。 “睡,不要乱想了,本王一定会治好你。” 赵瑾姝听着他这个低沉的嗓音,只觉得好撩人哦。 但是这人怎么,就这样就真的睡了? 搞的她现在,即懵逼,又有点心痒痒。 次日,穆真真带着她自己煮的粥前来世安苑说是来看看病重的王妃娘娘。 陆荀看着身侧疑惑的赵瑾姝,便简单的告诉她:“这是表妹。” 赵瑾姝看她第一眼便尤其的不喜欢,她虽然说记性不好,但是最近一两天的记忆还是能记得住的。 比如在之前陆荀出现的时候,这个所谓的表妹,便从来没有出现过。 陆荀她好歹还能说眼熟,只是忘了究竟是谁,跟她是什么关系。 这位穆真真,赵瑾姝不仅不眼熟,还本能的觉得这女子不像是什么好人。 陆荀问穆真真有什么事情,穆真真提醒他说该去书房处理公事了。 这话陆荀尤其不喜欢听。 什么意思?教他做事? 穆真真只是在阴阳怪气的内涵了赵瑾姝是装病之后,便灰溜溜的回去了。 在穆真真走后,陆荀发现赵瑾姝的脸色变的很是难看。 “你怎么了?” “我不喜欢你的这个表妹。” 这还是赵瑾姝第一次直接将自己的不喜欢说出来。 想起之前她在皇城的时候,也是这般,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是直接说出口。 所以说在皇城,她的口碑极其的不好。 到了益阳之后,她便很少这般直言了。 陆荀也是想过将穆真真送走,但是穆真真却总有办法一直留在府中。 况且这仔细一想,陆荀也是没有办法当真送走穆真真。 毕竟她在一开始就是陆荀请过来的。 下午的时候,陆荀去了书房,穆真真再次不请自来。 “你又要怎么样?” 穆真真笑道:“真真知道王爷要的是什么,王爷且看。” 穆真真整个人朝着旁边一站,她身后的一位老伯便恭敬地站了出来,朝着陆荀拱手行礼。 陆荀问:“什么意思?” 穆真真介绍老伯说道,这是苗疆的一个老蛊医,可以抹除人的记忆同时让人保持清醒。 陆荀不太相信,谁不知道蛊医最擅长的是以蛊养毒,最擅长杀人。 从来没听过救人的蛊医。 况且,陆荀也知道这穆真真到底在打的什么心思,当然是不放心将赵瑾姝交给这位蛊医医治。 但是穆真真实在是太体贴了,说是这位蛊医不用针也不用蛊,他直接给陆荀开一个药方再给陆荀一套疗法,让陆荀喊自己信任的府医去医治。 陆荀将信将疑的收下了蛊医的药方和疗法,晚上去寻府医。 府医看到这一套疗法之后,眉头紧锁。 陆荀道:“这药,可是有什么问题?” 府医也不遮遮掩掩,直道:“这疗法确实能让王妃的记忆封存,从现在有一个全新的记忆地点,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王妃必须终身服药,是药三分毒,王妃此前的身子本就虚弱,若是长时间用此疗法,只怕她只有十年可活。” 十年? 陆荀听着府医的话,仔细的想了想,其实以现在和郦皇的局势来讲,恐怕撑不到十年,便会举事。 等到举事之后,再将这药断掉应该也不会危及她的性命。 最终,陆荀的答案是,给她用这个疗法。 府医看着陆荀,有些不太理解,但是这件事情,他们也是没办法插手。 毕竟都是寄人篱下,为人臣子,没什么好说的。 这套疗法治疗了三天之后,陆荀明显的感觉到赵瑾姝没那么嗜睡了。 也很愿意跟着陆荀出来走动。 只不过现在的赵瑾姝已经没了自己的名字,在陆荀替她编造的名字里,她叫陆灵。 赵瑾姝问:“我也姓陆?” 陆荀道:“你从前是没有名字的,进了陆府之后非要跟着本王姓,所以就这样了。” 赵瑾姝将信将疑,陆荀看着气色越来越好的赵瑾姝,心中也是欢愉,连处理公事,与郦朝布局的事情都做的快了很多。 第154章 杀父之仇 在陆荀的“洗脑”之下,赵瑾姝与陆荀也算是度过了一段还算圆满的时光。 陆荀承认他是对赵瑾姝有私心的,但是对她身边的婢女文鸢却是没有。 在陆荀看来,赵瑾姝身边的这个婢女还是很了不得的。 会文会武对医术还略知一二,如此看来,想必模仿出赵瑾姝的字迹也不是什么难事。 晃眼,文鸢在陆荀的地牢里也待了三个多月。 这地牢暗无天日,潮湿的不行。 在里面的文鸢,其实是不知道外面到底是过去了多少时间的。 只是觉得,这个时间好长。 她很挂念赵瑾姝,但是她一点赵瑾姝的消息都打听不到。 陆荀隔三岔五会过来问她一些关于郦皇监视的事情。 说来文鸢只觉得陆荀这个人是不是有问题,每次来问的都是什么“你是不是郦皇安排过来的细作?”“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模仿承安的字迹?” “你待在承安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 文鸢每次都淬他一口,但是每次他都不厌其烦这么问。 后来,直到穆真真将已经完全忘记自己的赵瑾姝带了来,她才算是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是陆荀想跟赵瑾姝在一起,但是找不到证据将他查到的那些信件不是赵瑾姝写的证据,所以便想将她变成赵瑾姝的替死鬼。 本来做赵瑾姝的替死鬼这没有什么的,但是她不能看着赵瑾姝一步一步落入陆荀的陷阱。 陆荀这个白眼狼,郦皇招他为婿,尽管郦皇非常忌惮番王,但是对于陆荀也是一直包容,不忍动他分毫。 但是他却是暗地里做了那么多背叛郦朝的事情。 赵瑾姝之所以会来到地牢,乃是穆真真借着陆荀不在的机会,跟赵瑾姝说了一些所谓的秘密。 说陆荀跟她之间有杀父之仇,赵瑾姝不相信,这时候,她便想办法将她带到了地牢来见文鸢。 穆真真在地牢住过一段时间,所以借着记忆还是找到了地牢的入口。 赵瑾姝却是从来不知道,这偌大的益阳王府,竟然还有这样恐怖的一个地方。 她自己进去,废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了穆真真口中的文鸢。 那女子浑身上下都是伤口,身上穿的衣服已经被血渍一遍又一遍的浸湿。 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的衣服的颜色,听见赵瑾姝进去的声响,赵瑾姝还听见她冷笑了一声,说道:“王爷又企图来屈打成招了吗?” 但是睁开眼看见的却是一脸茫然的赵瑾姝。 她有一些意外,又有一些害怕。 难不成,陆荀是将公主也一并关进来了吗? “公主?” 听着面前女子的声音,赵瑾姝也很疑惑。 “公主?” 她往自己的身边看了看,只有她自己。 这声公主莫不是喊的她不成? 赵瑾姝不太自信的指了指自己,又看向眼前的女子问道:“你是在叫我吗?” 文鸢看见这样的赵瑾姝,整个人都不好了。 陆荀到底对她的公主做了什么? 在文鸢告诉了赵瑾姝她的真实身份之后,其实她整个人都有一些震惊。 她之前当真是把陆荀的话当了真的。 她以为她真的叫陆灵,她以为她真的是因为对陆荀有救命之恩,所以才能进益阳王府当上这个王妃。 可是现在她却在这地牢里听到了另一个不同的答案。 这让赵瑾姝有些不能接受。 “那,穆真真所谓的杀父之仇?” 杀父之仇? 文鸢有些想不通,不过现在她跟穆真真的想法倒是一致。 她不想让赵瑾姝跟陆荀这个伪君子继续待在一起。 回想起之前赵瑾姝清醒的时候,不也是很想跟陆荀和离,很想回皇城吗? 既然这样,倒不如顺着穆真真的话说。 反正现在陆荀所做的一切差不多也等同于谋反,背叛她的国家,跟杀父之仇又有什么差别? 听完了文鸢的所有话,赵瑾姝整个人都恍惚的很。 她看着文鸢便觉着亲切。 这种熟悉的感觉,在她想不起来以前的记忆的时候,也只有看着陆荀才有过。 在文鸢说的那个故事里,自己是不可一世的公主,追着陆荀死缠烂打,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可是在文鸢的故事里,陆荀分明不喜欢她的。 但是现在…… 赵瑾姝想起这几个月的陆荀,明明天天都跟她同榻而眠,虽说一直以来都没有越矩的行为,但是…… 这几个月来,陆荀对她的悉心照料,不像是不喜欢她的样子啊。 那种感觉倒更像是怕她出什么事情,怕失去才对。 赵瑾姝浑浑噩噩的回到世安苑之后,穆真真又找上了门来,她笑道:“我没骗你。” 但是因为赵瑾姝对穆真真本能的不喜欢,所以她还是选择保留意见。 这时候,穆真真又说:“是不是真的,你将王爷端过来的药断上那么日,你便知道了。” 穆真真说完便潇洒离去,仿佛在说:“你爱信不信”。 这桩看上去倒是很像是在在为她考虑一般,完全不像是真的要争抢陆荀。 陆荀平时很忙,但是即便是他再怎么忙碌,他也会抽出时间来盯着府医给赵瑾姝针灸还有煮药。 之前是赵瑾姝身体虚弱,所以这个药都是陆荀亲手一勺一勺的喂进赵瑾姝的嘴里。 现在虽然赵瑾姝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陆荀这照顾她喝药的习惯却是没能改过去。 今日,在世安苑用晚膳的时候,陆荀果然是一如往常如约而至。 看着他带来的府医将自己带来的医药箱打开,将包裹着的银针取出放在蜡烛上开始消毒。 赵瑾姝便想起来穆真真的话。 莫不是这药真的又问题? 她看着陆荀微微弱弱的问了一句:“今日可不可以不扎针,好疼的。” 陆荀将她揽在怀中,手轻轻地摸着她的头,温和的说道:“不行哦,你生病了,不扎针不喝药是不行的。” 赵瑾姝皱了皱眉头,其实她也说不准到底要不要相信穆真真。 可是现在她明明觉得自己没有病,但是却天天要在头顶上插几根天线,这心里也是非常的不爽。 “可是药好苦,好难喝。” 陆荀看着赵瑾姝这一张小脸都皱在了一起,叹了一口气。 细想也是,这药一喝就是三个多月,天天被针扎着,谁又能受的了呢? 于是,想要与赵瑾姝“感同身受”的陆荀,便下了这么一个死命令。 给他也熬一副药,当然,这药没什么作用,就是单纯的发苦。 为了哄她喝药,他还特意让手底下的人连夜去买了一堆蜜饯回来。 赵瑾姝看着陆荀这个“这药你非喝不可”的样子,也只能勉强将药都咽了下去。 次日,穆真真得知赵瑾姝根本没办法不能不喝药。 在不断暗示这个药有问题的同时,她还去问文鸢一些怎么能将喝进去的药逼吐出来的方法。 赵瑾姝得到这个方法之后,一连三天将吃进去的药吐出来之后。 果然梦见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她梦见了一个全是萤火虫的山洞,里面有一个受了伤的男子。 赵瑾姝看不清楚他的脸,在梦里,那个男子对她很是热情,而她好像并不排斥这种热情。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又梦到这个男子对她很冷淡。 还梦到了他杀了在她面前杀了一个人,她在梦里很伤心。 她想哭哭不出来,她感觉整个人都很压抑。 最后,陆荀是听到她抽抽嗒嗒的动静,醒过来。 然后顺便也将她叫了起来。 “灵儿,你怎么了?” 陆荀的模样很是关心她,心有余悸的她看着陆荀伸过来要给她察汗的手下意识的往后面躲了躲。 刚才她梦里的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 为什么感觉这么的真实? 文鸢和穆真真说,他是自己的杀父仇人,难道刚才那个人,是? 赵瑾姝不敢继续往下面想,陆荀看见她这么反常的模样,关切的问道:“做噩梦了吗?” 赵瑾姝眼睛里满是胆怯,她摇了摇头,选择自己先冷静一会儿。 陆荀看她也不想说话,于是便起身给她倒了点水喝。 赵瑾姝接过水,浅尝了一口问道:“我真的叫陆灵吗?” 这个问题陆荀记得自己仿佛只是在三个月前回答过之后,她便不再问了。 今日这是怎么了? “是啊,怎么了?” “那我的父母呢?” 说起这个,陆荀的眼底满是遗憾。 说她的父母都是军中的将军,双双战死沙场。 而她这病也是在战场之中为了救他才落下的。 赵瑾姝又问:“那也就是说,我之前会武功? 这故事到底也是陆荀现编的,很多地方都不合理,自然是经不起赵瑾姝这么刨根问底的盘问。 说来也是他之前因为事情多,所以在这些问题上没有多花心思。 而且,之前赵瑾姝就问了两句就不问了,哪知道现在还在疑惑呢。 所以现在赵瑾姝这般问道,陆荀也只能回复道:“在军中,是有那么两下子。” 赵瑾姝继续问:“那为何我身上一个伤疤都没有?” 正常来讲,习武之人除了皮肤会变得粗糙之外,关节这种地方或多或少都会有病症。 身上的伤疤更是不可能没有。 就算是普通人也不能做到身上一个伤疤都没有,跟何况是会武功的呢。 陆荀答不上来了,他安抚着赵瑾姝说:“乖,先睡觉,我们明天再讲行不行?” 他现在就很慌,他感觉赵瑾姝应该是想起来了什么,但是有不确定她想起来了什么。 现在正在要起事的重要阶段,若是赵瑾姝这边出了点什么事情,那必然是会影响到整个益阳的命运。 以前的赵瑾姝便是陆荀这般敷衍几句,她也就识趣的不在问了。 可是现在,赵瑾姝只觉得,她是不是真的,嫁给了仇人的儿子? 虽然她知道这个事情很是狗血,但是架不住有时候剧本可能就是这个样子的。 看着陆荀走进床榻,似乎是想上床将她揽住。 情急之下,只见赵瑾姝将手中的茶杯往陆荀面前一摔,喊道:“你别过来!” 陆荀诧异地看着她,若说方才只是有所疑惑,现在他便是真的慌了。 他笃定,赵瑾姝应该是想起来了什么。 那个疗法不是说很有效的吗?这三个月都相安无事,怎么到现在就成了这副模样。 “我再问你一遍,我是谁。” 赵瑾姝的眼眶微微发红,她现在觉得,只要陆荀能跟她说实话,之前陆荀不管犯过什么错事,她都愿意跟着他去承担,去弥补。 但是陆荀看着她,沉默了一下还是说:“我们明天再说好吗?” 赵瑾姝现在真的绷不住了,若说之前她只是怀疑,现在已经将文鸢与穆真真的话信了七八分。 她哭着对陆荀说:“我想起来了,是你杀了他。” 陆荀自然知道赵瑾姝说的是谁,但是那件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那个人他也好生安葬了。 他已经再赎罪了,除了这个,他还能怎么样? 莫非一定要他偿命不成?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现在还要为了他跟本王翻脸不成?” 陆荀就是这样,喜欢的时候说的是我,有情绪的时候就喜欢在她面前自称“本王”。 看着陆荀这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赵瑾姝只觉得心在滴血。 他杀了她的至亲,然后竟然一点都不愧疚?竟然还能说出这种话? 陆荀不想再闹下去,他现在跟丰俊卿学了一招,只要是女子在闹脾气,那就抱着她亲就完事了。 可是他现在根本靠近不了赵瑾姝半步。 不过,现在赵瑾姝这样子倒是让陆荀更加的兴奋,她的力气本来就不大,现在体质又变的差了。 这认真起来,哪里会是陆荀的对手呢? 只见陆荀一个箭步冲上去便将她压在身下,回想起来这么久,就是因为担心她的身体所以才迟迟没有圆房。 现在既然赵瑾姝已经回想起来了,看起来也没什么大碍,不如就把正是办了,然后好好教教她什么叫三从四德。 可惜,赵瑾姝的身子还是不行,一个激动便没能提上来气,直接晕了过去。 第154章 杀父之仇 在陆荀的“洗脑”之下,赵瑾姝与陆荀也算是度过了一段还算圆满的时光。 陆荀承认他是对赵瑾姝有私心的,但是对她身边的婢女文鸢却是没有。 在陆荀看来,赵瑾姝身边的这个婢女还是很了不得的。 会文会武对医术还略知一二,如此看来,想必模仿出赵瑾姝的字迹也不是什么难事。 晃眼,文鸢在陆荀的地牢里也待了三个多月。 这地牢暗无天日,潮湿的不行。 在里面的文鸢,其实是不知道外面到底是过去了多少时间的。 只是觉得,这个时间好长。 她很挂念赵瑾姝,但是她一点赵瑾姝的消息都打听不到。 陆荀隔三岔五会过来问她一些关于郦皇监视的事情。 说来文鸢只觉得陆荀这个人是不是有问题,每次来问的都是什么“你是不是郦皇安排过来的细作?”“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模仿承安的字迹?” “你待在承安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 文鸢每次都淬他一口,但是每次他都不厌其烦这么问。 后来,直到穆真真将已经完全忘记自己的赵瑾姝带了来,她才算是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是陆荀想跟赵瑾姝在一起,但是找不到证据将他查到的那些信件不是赵瑾姝写的证据,所以便想将她变成赵瑾姝的替死鬼。 本来做赵瑾姝的替死鬼这没有什么的,但是她不能看着赵瑾姝一步一步落入陆荀的陷阱。 陆荀这个白眼狼,郦皇招他为婿,尽管郦皇非常忌惮番王,但是对于陆荀也是一直包容,不忍动他分毫。 但是他却是暗地里做了那么多背叛郦朝的事情。 赵瑾姝之所以会来到地牢,乃是穆真真借着陆荀不在的机会,跟赵瑾姝说了一些所谓的秘密。 说陆荀跟她之间有杀父之仇,赵瑾姝不相信,这时候,她便想办法将她带到了地牢来见文鸢。 穆真真在地牢住过一段时间,所以借着记忆还是找到了地牢的入口。 赵瑾姝却是从来不知道,这偌大的益阳王府,竟然还有这样恐怖的一个地方。 她自己进去,废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了穆真真口中的文鸢。 那女子浑身上下都是伤口,身上穿的衣服已经被血渍一遍又一遍的浸湿。 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的衣服的颜色,听见赵瑾姝进去的声响,赵瑾姝还听见她冷笑了一声,说道:“王爷又企图来屈打成招了吗?” 但是睁开眼看见的却是一脸茫然的赵瑾姝。 她有一些意外,又有一些害怕。 难不成,陆荀是将公主也一并关进来了吗? “公主?” 听着面前女子的声音,赵瑾姝也很疑惑。 “公主?” 她往自己的身边看了看,只有她自己。 这声公主莫不是喊的她不成? 赵瑾姝不太自信的指了指自己,又看向眼前的女子问道:“你是在叫我吗?” 文鸢看见这样的赵瑾姝,整个人都不好了。 陆荀到底对她的公主做了什么? 在文鸢告诉了赵瑾姝她的真实身份之后,其实她整个人都有一些震惊。 她之前当真是把陆荀的话当了真的。 她以为她真的叫陆灵,她以为她真的是因为对陆荀有救命之恩,所以才能进益阳王府当上这个王妃。 可是现在她却在这地牢里听到了另一个不同的答案。 这让赵瑾姝有些不能接受。 “那,穆真真所谓的杀父之仇?” 杀父之仇? 文鸢有些想不通,不过现在她跟穆真真的想法倒是一致。 她不想让赵瑾姝跟陆荀这个伪君子继续待在一起。 回想起之前赵瑾姝清醒的时候,不也是很想跟陆荀和离,很想回皇城吗? 既然这样,倒不如顺着穆真真的话说。 反正现在陆荀所做的一切差不多也等同于谋反,背叛她的国家,跟杀父之仇又有什么差别? 听完了文鸢的所有话,赵瑾姝整个人都恍惚的很。 她看着文鸢便觉着亲切。 这种熟悉的感觉,在她想不起来以前的记忆的时候,也只有看着陆荀才有过。 在文鸢说的那个故事里,自己是不可一世的公主,追着陆荀死缠烂打,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可是在文鸢的故事里,陆荀分明不喜欢她的。 但是现在…… 赵瑾姝想起这几个月的陆荀,明明天天都跟她同榻而眠,虽说一直以来都没有越矩的行为,但是…… 这几个月来,陆荀对她的悉心照料,不像是不喜欢她的样子啊。 那种感觉倒更像是怕她出什么事情,怕失去才对。 赵瑾姝浑浑噩噩的回到世安苑之后,穆真真又找上了门来,她笑道:“我没骗你。” 但是因为赵瑾姝对穆真真本能的不喜欢,所以她还是选择保留意见。 这时候,穆真真又说:“是不是真的,你将王爷端过来的药断上那么日,你便知道了。” 穆真真说完便潇洒离去,仿佛在说:“你爱信不信”。 这桩看上去倒是很像是在在为她考虑一般,完全不像是真的要争抢陆荀。 陆荀平时很忙,但是即便是他再怎么忙碌,他也会抽出时间来盯着府医给赵瑾姝针灸还有煮药。 之前是赵瑾姝身体虚弱,所以这个药都是陆荀亲手一勺一勺的喂进赵瑾姝的嘴里。 现在虽然赵瑾姝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陆荀这照顾她喝药的习惯却是没能改过去。 今日,在世安苑用晚膳的时候,陆荀果然是一如往常如约而至。 看着他带来的府医将自己带来的医药箱打开,将包裹着的银针取出放在蜡烛上开始消毒。 赵瑾姝便想起来穆真真的话。 莫不是这药真的又问题? 她看着陆荀微微弱弱的问了一句:“今日可不可以不扎针,好疼的。” 陆荀将她揽在怀中,手轻轻地摸着她的头,温和的说道:“不行哦,你生病了,不扎针不喝药是不行的。” 赵瑾姝皱了皱眉头,其实她也说不准到底要不要相信穆真真。 可是现在她明明觉得自己没有病,但是却天天要在头顶上插几根天线,这心里也是非常的不爽。 “可是药好苦,好难喝。” 陆荀看着赵瑾姝这一张小脸都皱在了一起,叹了一口气。 细想也是,这药一喝就是三个多月,天天被针扎着,谁又能受的了呢? 于是,想要与赵瑾姝“感同身受”的陆荀,便下了这么一个死命令。 给他也熬一副药,当然,这药没什么作用,就是单纯的发苦。 为了哄她喝药,他还特意让手底下的人连夜去买了一堆蜜饯回来。 赵瑾姝看着陆荀这个“这药你非喝不可”的样子,也只能勉强将药都咽了下去。 次日,穆真真得知赵瑾姝根本没办法不能不喝药。 在不断暗示这个药有问题的同时,她还去问文鸢一些怎么能将喝进去的药逼吐出来的方法。 赵瑾姝得到这个方法之后,一连三天将吃进去的药吐出来之后。 果然梦见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她梦见了一个全是萤火虫的山洞,里面有一个受了伤的男子。 赵瑾姝看不清楚他的脸,在梦里,那个男子对她很是热情,而她好像并不排斥这种热情。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又梦到这个男子对她很冷淡。 还梦到了他杀了在她面前杀了一个人,她在梦里很伤心。 她想哭哭不出来,她感觉整个人都很压抑。 最后,陆荀是听到她抽抽嗒嗒的动静,醒过来。 然后顺便也将她叫了起来。 “灵儿,你怎么了?” 陆荀的模样很是关心她,心有余悸的她看着陆荀伸过来要给她察汗的手下意识的往后面躲了躲。 刚才她梦里的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 为什么感觉这么的真实? 文鸢和穆真真说,他是自己的杀父仇人,难道刚才那个人,是? 赵瑾姝不敢继续往下面想,陆荀看见她这么反常的模样,关切的问道:“做噩梦了吗?” 赵瑾姝眼睛里满是胆怯,她摇了摇头,选择自己先冷静一会儿。 陆荀看她也不想说话,于是便起身给她倒了点水喝。 赵瑾姝接过水,浅尝了一口问道:“我真的叫陆灵吗?” 这个问题陆荀记得自己仿佛只是在三个月前回答过之后,她便不再问了。 今日这是怎么了? “是啊,怎么了?” “那我的父母呢?” 说起这个,陆荀的眼底满是遗憾。 说她的父母都是军中的将军,双双战死沙场。 而她这病也是在战场之中为了救他才落下的。 赵瑾姝又问:“那也就是说,我之前会武功? 这故事到底也是陆荀现编的,很多地方都不合理,自然是经不起赵瑾姝这么刨根问底的盘问。 说来也是他之前因为事情多,所以在这些问题上没有多花心思。 而且,之前赵瑾姝就问了两句就不问了,哪知道现在还在疑惑呢。 所以现在赵瑾姝这般问道,陆荀也只能回复道:“在军中,是有那么两下子。” 赵瑾姝继续问:“那为何我身上一个伤疤都没有?” 正常来讲,习武之人除了皮肤会变得粗糙之外,关节这种地方或多或少都会有病症。 身上的伤疤更是不可能没有。 就算是普通人也不能做到身上一个伤疤都没有,跟何况是会武功的呢。 陆荀答不上来了,他安抚着赵瑾姝说:“乖,先睡觉,我们明天再讲行不行?” 他现在就很慌,他感觉赵瑾姝应该是想起来了什么,但是有不确定她想起来了什么。 现在正在要起事的重要阶段,若是赵瑾姝这边出了点什么事情,那必然是会影响到整个益阳的命运。 以前的赵瑾姝便是陆荀这般敷衍几句,她也就识趣的不在问了。 可是现在,赵瑾姝只觉得,她是不是真的,嫁给了仇人的儿子? 虽然她知道这个事情很是狗血,但是架不住有时候剧本可能就是这个样子的。 看着陆荀走进床榻,似乎是想上床将她揽住。 情急之下,只见赵瑾姝将手中的茶杯往陆荀面前一摔,喊道:“你别过来!” 陆荀诧异地看着她,若说方才只是有所疑惑,现在他便是真的慌了。 他笃定,赵瑾姝应该是想起来了什么。 那个疗法不是说很有效的吗?这三个月都相安无事,怎么到现在就成了这副模样。 “我再问你一遍,我是谁。” 赵瑾姝的眼眶微微发红,她现在觉得,只要陆荀能跟她说实话,之前陆荀不管犯过什么错事,她都愿意跟着他去承担,去弥补。 但是陆荀看着她,沉默了一下还是说:“我们明天再说好吗?” 赵瑾姝现在真的绷不住了,若说之前她只是怀疑,现在已经将文鸢与穆真真的话信了七八分。 她哭着对陆荀说:“我想起来了,是你杀了他。” 陆荀自然知道赵瑾姝说的是谁,但是那件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那个人他也好生安葬了。 他已经再赎罪了,除了这个,他还能怎么样? 莫非一定要他偿命不成?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现在还要为了他跟本王翻脸不成?” 陆荀就是这样,喜欢的时候说的是我,有情绪的时候就喜欢在她面前自称“本王”。 看着陆荀这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赵瑾姝只觉得心在滴血。 他杀了她的至亲,然后竟然一点都不愧疚?竟然还能说出这种话? 陆荀不想再闹下去,他现在跟丰俊卿学了一招,只要是女子在闹脾气,那就抱着她亲就完事了。 可是他现在根本靠近不了赵瑾姝半步。 不过,现在赵瑾姝这样子倒是让陆荀更加的兴奋,她的力气本来就不大,现在体质又变的差了。 这认真起来,哪里会是陆荀的对手呢? 只见陆荀一个箭步冲上去便将她压在身下,回想起来这么久,就是因为担心她的身体所以才迟迟没有圆房。 现在既然赵瑾姝已经回想起来了,看起来也没什么大碍,不如就把正是办了,然后好好教教她什么叫三从四德。 可惜,赵瑾姝的身子还是不行,一个激动便没能提上来气,直接晕了过去。 第155章 文鸢无 陆荀没有办法圆下来他的谎话,尝到赵瑾姝失忆之后甜头的他,便借着赵瑾姝晕厥的这个机会,将府医叫了过来。 企图让府医继续将她的记忆抹去。 府医前来几次三番表示不可,但是陆荀依然一意孤行。 赵瑾姝因此沉睡了三天,三天之后,醒来的赵瑾姝不仅没有失忆,还更加的痛恨陆荀。 而穆真真借着赵瑾姝与陆荀互生嫌隙的空当在陆荀跟前诉尽谗言,最终陆荀竟然真的被穆真真说动,开始对赵瑾姝不管不顾。 赵瑾姝因为被府医这么一折腾,原来的记忆与穆真真所引导的记忆产生重叠交叉。 现在也已经逐渐分不清楚梦境与现实。 因着现在文鸢与穆真真有着同样的期盼,所以穆真真对于让赵瑾姝去见文鸢这一点确实是明里暗里的帮了很多忙。 在文鸢一次又一次的引导劝说之下,赵瑾姝最终决定先回皇城去查查所谓的真相。 因为她总觉得文鸢对她有所隐瞒,但是她更加笃定陆荀确实是欺骗了她。 她在梦里看清了那个被陆荀一箭射杀的男子,他带着一个面具。 但是她却还是想不起来那是谁。 为了解开真相,赵瑾姝决定在穆真真的帮助下,先和文鸢逃出王府再说。 文鸢本来以为穆真真的诉求只是要赵瑾姝离开陆荀就可以了,但是没想到穆真真是心思歹毒要她的命。 在文鸢于穆真真商量好要怎么带离赵瑾姝离开王府的那日,文鸢本是先带着她出王府,然后穆真真再找来马车掩护她们出城的,但是没想到,穆真真不仅没有找来马车,她甚至还还带着陆荀提前埋伏在了她们出王府的地方。 陆荀本来就对文鸢有所怀疑,这下看见这一幕,更是觉得这件事情就是文鸢做的。 只见陆荀骑着高头大马,陡然带着穆真真出现在王府的后门。 他铁青的脸外加上冷如寒冰的双眸,目不转睛的看着赵瑾姝。 赵瑾姝被他看的心中没来由的有些慌乱。 文鸢见此倒是将赵瑾姝死死地护在身后,这时陆荀开口:“你便是这般,不想留在王府?” 赵瑾姝此刻倒也不再胆怯,她很认真的说:“你们都在骗我,我要自己去找回记忆。” 笑话,找回记忆?有什么好找回的? 陆荀不明白,但是他现在也不想明白,他现在只觉得对赵瑾姝洗脑的功亏一篑,完全就是因为文鸢的存在。 若不是中途赵瑾姝突然发现了文鸢所在,若是不是文鸢多嘴,赵瑾姝现在,应该还是和他同榻而眠的陆灵。 这一切都是因为文鸢的存在,才会变成这样的。 陆荀看着文鸢,眼底的杀意逐渐显露出来。 若不是她,现在他和赵瑾姝应该过的非常幸福。 但是没有如果,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将这个罪魁祸首,杀之后快! 赵瑾姝看穿了陆荀眼底的杀意,脑海中突然就闪过之前梦里陆荀当着她的面射杀那个蒙面男子的情景。 慌乱之下,只见赵瑾姝干净将文鸢护在身后。 “你要做什么?” 陆荀看着赵瑾姝这个行为,只是冷冷开口:“让开。” 虽然赵瑾姝现在与文鸢还不是很熟,但是赵瑾姝就是觉得自己应该要保护她的,一定要保护她的。 可是谁能想到最后赵瑾姝还是没保住。 倒不是死于陆荀的箭下,只是在陆荀要动手的瞬间,不知道哪里窜出来一支飞箭直冲赵瑾姝而来。 文鸢眼疾手快猛地将赵瑾姝推开,自己却没来得及闪躲,于是便因此殒命。 文鸢的死其实与陆荀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赵瑾姝还是将这件事情算在了陆荀的头上。 陆荀将赵瑾姝待会世安苑锁了起来,他每天都来看她,想回到她失忆的那个时候。 但是赵瑾姝对他很是排斥,最后,某日酒醉的陆荀终于忍无可忍。 一时失言便将郦皇杀害自己父亲的事情说了出来。 赵瑾姝听着这个故事只觉得非常的震惊,她现在已经分不清楚事情的真假。 但是现在因为陆荀已经对她停下了药物,赵瑾姝自己真实的记忆正在逐渐苏醒。 一晃眼,时间又来到了除夕。 赵瑾姝看着外头的红灯笼,突然想起来,第一年的除夕好像就是跟陆荀一起过的,那时候陆荀还为了想跟她和离,不得不对她言听计从。 第二年,赵瑾姝有些想不起来,只记得自己好像对他很是排斥,但是为什么排斥,她还是没能想起来。 不过今年,赵瑾姝只觉得整个世安苑简直是冷冷清清的。 她努力地想是哪里出了问题,最后想起来,竟然是因为天冷了,没人给她送上披风。 以往的这种事情都是文鸢亲历亲为,现在文鸢不在了,这身边的势利丫鬟们也就不那么体己。 益阳没有雪,她瞧着外面的雨,整个人突然就有种跳出这个场景的衰伤。 因着之前的药物作用,赵瑾姝现在的记忆正在逐步的醒来。 她还记着那日陆荀说是她的父皇毒害了他的父亲,但是这件事情对于赵瑾姝而言,简直就是不可能。 在她残存的记忆之中,她的父皇向来都是深明大义,贤明仁德的帝王。 要杀番王直接找个理由就杀了,哪里还会跟他下毒这般不光明磊落。 她瞧着外头的淅淅沥沥的雨,突然便想提笔给远在皇城的父亲写一封信。 晃眼自己浑浑噩噩的在益阳过了三年,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给自己的父亲写信了。 而自己,好像也很久没有收到父亲的来信。 赵瑾姝在提笔迎着寒风在纸上洋洋洒洒的写了三页纸,除了表达自己的遭遇还问了问关于陆荀父亲的事情。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她说她想回皇城,她不想做陆荀的王妃了。 这写信,毫不例外刚被绑上往皇城方向飞的鸽子腿上,下一秒便直接送进了陆荀的书房。 陆荀看着这洋洋洒洒的三页纸,几乎都是在表达自己想回皇城的心。 瞬时只觉得赵瑾姝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他明明都不是那个样子了,怎么还这样的?到底是要他怎么样,赵瑾姝才能继续像是以前一样的喜欢他呢? 正在这个时候,穆真真进了书房,带着一碗热粥。 她巧笑倩兮地走到陆荀身边,故作温柔地说道:“王爷,先喝点热粥暖暖身子。” 陆荀现在对于穆真真的存在已经习惯了,他觉得,留着穆真真来气一气赵瑾姝也是不错的选择。 但是陆荀也很是烦她从来都自作主张地进门,自作主张的做一些伤害到赵瑾姝的事情。 虽然最后的目的都是为了帮助陆荀将赵瑾姝留下来。 陆荀将赵瑾姝写进皇城的信件都装进了一个木盒子里,然后才对穆真真冷眼让她走。 本来以为赵瑾姝没有得到皇城的回复,会消停一些的,但是没想到,她竟然在没有了文鸢这个左膀右臂之后,竟然还敢偷偷跑出去。 那日是元宵节,街上的人特别多。 若不是穆真真及时给陆荀通风报信,只怕赵瑾姝已经出了益阳城。 而赵瑾姝之所以要跑,完全是因为有一次误打误撞看到了陆荀装着她信件的那个小木盒子。 当然,这个“误打误撞”有些穆真真一大半的功劳,若不是她精心设计了一些巧合,引导赵瑾姝自己发现,只怕赵瑾姝这辈子都不会发现这个木盒子。 也就是因为看见了这个木盒子里面的信件,赵瑾姝这才完完全全的恢复了记忆。 直到今日,她才知道,原来她不是寄到皇城的信件没有回音,而是她的信,根本没有出过益阳。 也就是那个时候,赵瑾姝才知道为什么文鸢要骗她,那时候的她,若是不骗只怕她是不会有想要回到皇城的想法的。 但是她没想到,以前在皇宫,那般戒备森严她都能够逃出来的,现在区区益阳王府,竟然能将她困在其中! 赵瑾姝看着眼前的身姿挺拔的男子,冷笑了一声:“你倒是很有能耐,本宫终究是小瞧了你。” 陆荀看着赵瑾姝这个样子,几乎就断定她是已经完全恢复记忆。 他也不想跟她过多的废话,直接让身边的侍卫上前将她带走。 赵瑾姝不从,于是陆荀便像是缉拿犯人一般,将她也关进了地牢。 只不过她住的地牢跟之前关押穆真真和文鸢的地牢完全是两个概念。 她的这个地牢,要什么有什么,除了出不去,没有别的缺点。 赵瑾姝看到这个地牢的时候,几乎是笑出了声。 “陆荀,你这是想要监禁本宫不成?” “承安,你要知道,在皇城你才是公主,在益阳,你是本王的王妃。三从四德,本王要你铭记于心。若是不能按照本王的意思做事,那么便将你关到服气为止。” “你之前不是要和离吗?凭什么你说和离就和离,你说不和离便不和离?” 陆荀不想跟她废话,于是便拂袖出门,顺手将铁门上了锁。 在陆荀走了之后,穆真真从窗口来看了看赵瑾姝。 赵瑾姝不知道这穆真真究竟是想做什么,现在清醒过来的赵瑾姝自然是看明白了之前文鸢的死跟这穆真真绝对脱不了干系,但是现在文鸢已经死了,她也完美的将自己送进了此前她待的地方,现在来做什么呢? 莫不是这么无聊,来看看她是不是会痛哭流涕,下跪求饶? “你来做什么?” 发现了穆真真的赵瑾姝问道。 穆真真在窗外打扮的花枝招展,不同于赵瑾姝此刻的狼狈,她笑得格外灿烂。 “来看看娇贵的承安公主,受不受得住益阳王府地牢的阴冷。” “呵,本宫就算是进了地牢,那也是跟你这个贱民不一样。哪像是你,被活绑在柱子上羞辱。” 赵瑾姝平平淡淡的将穆真真之前的地牢经历说了出来,穆真真很是诧异,赵瑾姝是在怎么直到这件事情的? 莫非陆荀将这件事情还当笑话说与她听不成? 穆真真的脸色非常的难看,以前她倒是很是喜欢陆荀,但是现在,穆真真已经彻底放弃陆荀了。 她现在,要的是让陆荀和赵瑾姝死。 只见穆真真的双眼微微眯起,她笑道:“你别得意,说不准,下次见你,你便同之前的我,没什么两样。” 说完,赵瑾姝只觉得后脖颈一下刺痛,然后自己便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赵瑾姝觉得自己哪里都疼,头疼,身子疼,嗓子疼,总而言之,就是感觉自己身上没有一处是好的。 她想动动,但是却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绑了起来。 她是完全没想到,穆真真说的那句话,就竟然这么快就显示在了她的身上。 赵瑾姝费力的睁开眼睛,只见面前的陆荀双眼赤红,看起来好像是发了不小的疯。 他问:“留在本王身边,还不如死?” 赵瑾姝看着他这样子,不想继续回答,只说:“父皇没有杀害你的父亲。” 但是陆荀显然是不想聊这个话题的,他昨日才将赵瑾姝关进这处地牢,没想到今早来的时候,便看到她身上乱七八糟的到处都是伤口,这个房间里没有利器。 她身上的伤口都是被她自己的指甲挠的。 大吃一惊的陆荀最后听取了穆真真的建议,将赵瑾姝绑在柱子上,免得她再继续“伤害”自己。 两个人的交流并不愉快,陆荀便也没有作过多的停留。 地牢只有一个小窗口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赵瑾姝也是看见窗外飘进来了几瓣雪白的花瓣,才知道,原来又到了春天。 自己现在被五花大绑着,想出去,简直是难如登天。 也好在,穆真真时不时的会过来求一番羞辱。 赵瑾姝觉得穆真真这个人很奇怪,明明每次来作口舌之争都说不过她。 但是她确每次都乐此不疲的想要在赵瑾姝的面前展示自己。 在跟穆真真隔着贴窗斗嘴的日子里,诊金算到也不觉得在地牢里带着无聊。 只不过很奇怪,随着时间的推移,赵瑾姝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 到后面,陆荀竟然以为她想咬舌自尽,然后还在她的嘴里堵了一块棉布。 第155章 文鸢无 陆荀没有办法圆下来他的谎话,尝到赵瑾姝失忆之后甜头的他,便借着赵瑾姝晕厥的这个机会,将府医叫了过来。 企图让府医继续将她的记忆抹去。 府医前来几次三番表示不可,但是陆荀依然一意孤行。 赵瑾姝因此沉睡了三天,三天之后,醒来的赵瑾姝不仅没有失忆,还更加的痛恨陆荀。 而穆真真借着赵瑾姝与陆荀互生嫌隙的空当在陆荀跟前诉尽谗言,最终陆荀竟然真的被穆真真说动,开始对赵瑾姝不管不顾。 赵瑾姝因为被府医这么一折腾,原来的记忆与穆真真所引导的记忆产生重叠交叉。 现在也已经逐渐分不清楚梦境与现实。 因着现在文鸢与穆真真有着同样的期盼,所以穆真真对于让赵瑾姝去见文鸢这一点确实是明里暗里的帮了很多忙。 在文鸢一次又一次的引导劝说之下,赵瑾姝最终决定先回皇城去查查所谓的真相。 因为她总觉得文鸢对她有所隐瞒,但是她更加笃定陆荀确实是欺骗了她。 她在梦里看清了那个被陆荀一箭射杀的男子,他带着一个面具。 但是她却还是想不起来那是谁。 为了解开真相,赵瑾姝决定在穆真真的帮助下,先和文鸢逃出王府再说。 文鸢本来以为穆真真的诉求只是要赵瑾姝离开陆荀就可以了,但是没想到穆真真是心思歹毒要她的命。 在文鸢于穆真真商量好要怎么带离赵瑾姝离开王府的那日,文鸢本是先带着她出王府,然后穆真真再找来马车掩护她们出城的,但是没想到,穆真真不仅没有找来马车,她甚至还还带着陆荀提前埋伏在了她们出王府的地方。 陆荀本来就对文鸢有所怀疑,这下看见这一幕,更是觉得这件事情就是文鸢做的。 只见陆荀骑着高头大马,陡然带着穆真真出现在王府的后门。 他铁青的脸外加上冷如寒冰的双眸,目不转睛的看着赵瑾姝。 赵瑾姝被他看的心中没来由的有些慌乱。 文鸢见此倒是将赵瑾姝死死地护在身后,这时陆荀开口:“你便是这般,不想留在王府?” 赵瑾姝此刻倒也不再胆怯,她很认真的说:“你们都在骗我,我要自己去找回记忆。” 笑话,找回记忆?有什么好找回的? 陆荀不明白,但是他现在也不想明白,他现在只觉得对赵瑾姝洗脑的功亏一篑,完全就是因为文鸢的存在。 若不是中途赵瑾姝突然发现了文鸢所在,若是不是文鸢多嘴,赵瑾姝现在,应该还是和他同榻而眠的陆灵。 这一切都是因为文鸢的存在,才会变成这样的。 陆荀看着文鸢,眼底的杀意逐渐显露出来。 若不是她,现在他和赵瑾姝应该过的非常幸福。 但是没有如果,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将这个罪魁祸首,杀之后快! 赵瑾姝看穿了陆荀眼底的杀意,脑海中突然就闪过之前梦里陆荀当着她的面射杀那个蒙面男子的情景。 慌乱之下,只见赵瑾姝干净将文鸢护在身后。 “你要做什么?” 陆荀看着赵瑾姝这个行为,只是冷冷开口:“让开。” 虽然赵瑾姝现在与文鸢还不是很熟,但是赵瑾姝就是觉得自己应该要保护她的,一定要保护她的。 可是谁能想到最后赵瑾姝还是没保住。 倒不是死于陆荀的箭下,只是在陆荀要动手的瞬间,不知道哪里窜出来一支飞箭直冲赵瑾姝而来。 文鸢眼疾手快猛地将赵瑾姝推开,自己却没来得及闪躲,于是便因此殒命。 文鸢的死其实与陆荀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赵瑾姝还是将这件事情算在了陆荀的头上。 陆荀将赵瑾姝待会世安苑锁了起来,他每天都来看她,想回到她失忆的那个时候。 但是赵瑾姝对他很是排斥,最后,某日酒醉的陆荀终于忍无可忍。 一时失言便将郦皇杀害自己父亲的事情说了出来。 赵瑾姝听着这个故事只觉得非常的震惊,她现在已经分不清楚事情的真假。 但是现在因为陆荀已经对她停下了药物,赵瑾姝自己真实的记忆正在逐渐苏醒。 一晃眼,时间又来到了除夕。 赵瑾姝看着外头的红灯笼,突然想起来,第一年的除夕好像就是跟陆荀一起过的,那时候陆荀还为了想跟她和离,不得不对她言听计从。 第二年,赵瑾姝有些想不起来,只记得自己好像对他很是排斥,但是为什么排斥,她还是没能想起来。 不过今年,赵瑾姝只觉得整个世安苑简直是冷冷清清的。 她努力地想是哪里出了问题,最后想起来,竟然是因为天冷了,没人给她送上披风。 以往的这种事情都是文鸢亲历亲为,现在文鸢不在了,这身边的势利丫鬟们也就不那么体己。 益阳没有雪,她瞧着外面的雨,整个人突然就有种跳出这个场景的衰伤。 因着之前的药物作用,赵瑾姝现在的记忆正在逐步的醒来。 她还记着那日陆荀说是她的父皇毒害了他的父亲,但是这件事情对于赵瑾姝而言,简直就是不可能。 在她残存的记忆之中,她的父皇向来都是深明大义,贤明仁德的帝王。 要杀番王直接找个理由就杀了,哪里还会跟他下毒这般不光明磊落。 她瞧着外头的淅淅沥沥的雨,突然便想提笔给远在皇城的父亲写一封信。 晃眼自己浑浑噩噩的在益阳过了三年,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给自己的父亲写信了。 而自己,好像也很久没有收到父亲的来信。 赵瑾姝在提笔迎着寒风在纸上洋洋洒洒的写了三页纸,除了表达自己的遭遇还问了问关于陆荀父亲的事情。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她说她想回皇城,她不想做陆荀的王妃了。 这写信,毫不例外刚被绑上往皇城方向飞的鸽子腿上,下一秒便直接送进了陆荀的书房。 陆荀看着这洋洋洒洒的三页纸,几乎都是在表达自己想回皇城的心。 瞬时只觉得赵瑾姝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他明明都不是那个样子了,怎么还这样的?到底是要他怎么样,赵瑾姝才能继续像是以前一样的喜欢他呢? 正在这个时候,穆真真进了书房,带着一碗热粥。 她巧笑倩兮地走到陆荀身边,故作温柔地说道:“王爷,先喝点热粥暖暖身子。” 陆荀现在对于穆真真的存在已经习惯了,他觉得,留着穆真真来气一气赵瑾姝也是不错的选择。 但是陆荀也很是烦她从来都自作主张地进门,自作主张的做一些伤害到赵瑾姝的事情。 虽然最后的目的都是为了帮助陆荀将赵瑾姝留下来。 陆荀将赵瑾姝写进皇城的信件都装进了一个木盒子里,然后才对穆真真冷眼让她走。 本来以为赵瑾姝没有得到皇城的回复,会消停一些的,但是没想到,她竟然在没有了文鸢这个左膀右臂之后,竟然还敢偷偷跑出去。 那日是元宵节,街上的人特别多。 若不是穆真真及时给陆荀通风报信,只怕赵瑾姝已经出了益阳城。 而赵瑾姝之所以要跑,完全是因为有一次误打误撞看到了陆荀装着她信件的那个小木盒子。 当然,这个“误打误撞”有些穆真真一大半的功劳,若不是她精心设计了一些巧合,引导赵瑾姝自己发现,只怕赵瑾姝这辈子都不会发现这个木盒子。 也就是因为看见了这个木盒子里面的信件,赵瑾姝这才完完全全的恢复了记忆。 直到今日,她才知道,原来她不是寄到皇城的信件没有回音,而是她的信,根本没有出过益阳。 也就是那个时候,赵瑾姝才知道为什么文鸢要骗她,那时候的她,若是不骗只怕她是不会有想要回到皇城的想法的。 但是她没想到,以前在皇宫,那般戒备森严她都能够逃出来的,现在区区益阳王府,竟然能将她困在其中! 赵瑾姝看着眼前的身姿挺拔的男子,冷笑了一声:“你倒是很有能耐,本宫终究是小瞧了你。” 陆荀看着赵瑾姝这个样子,几乎就断定她是已经完全恢复记忆。 他也不想跟她过多的废话,直接让身边的侍卫上前将她带走。 赵瑾姝不从,于是陆荀便像是缉拿犯人一般,将她也关进了地牢。 只不过她住的地牢跟之前关押穆真真和文鸢的地牢完全是两个概念。 她的这个地牢,要什么有什么,除了出不去,没有别的缺点。 赵瑾姝看到这个地牢的时候,几乎是笑出了声。 “陆荀,你这是想要监禁本宫不成?” “承安,你要知道,在皇城你才是公主,在益阳,你是本王的王妃。三从四德,本王要你铭记于心。若是不能按照本王的意思做事,那么便将你关到服气为止。” “你之前不是要和离吗?凭什么你说和离就和离,你说不和离便不和离?” 陆荀不想跟她废话,于是便拂袖出门,顺手将铁门上了锁。 在陆荀走了之后,穆真真从窗口来看了看赵瑾姝。 赵瑾姝不知道这穆真真究竟是想做什么,现在清醒过来的赵瑾姝自然是看明白了之前文鸢的死跟这穆真真绝对脱不了干系,但是现在文鸢已经死了,她也完美的将自己送进了此前她待的地方,现在来做什么呢? 莫不是这么无聊,来看看她是不是会痛哭流涕,下跪求饶? “你来做什么?” 发现了穆真真的赵瑾姝问道。 穆真真在窗外打扮的花枝招展,不同于赵瑾姝此刻的狼狈,她笑得格外灿烂。 “来看看娇贵的承安公主,受不受得住益阳王府地牢的阴冷。” “呵,本宫就算是进了地牢,那也是跟你这个贱民不一样。哪像是你,被活绑在柱子上羞辱。” 赵瑾姝平平淡淡的将穆真真之前的地牢经历说了出来,穆真真很是诧异,赵瑾姝是在怎么直到这件事情的? 莫非陆荀将这件事情还当笑话说与她听不成? 穆真真的脸色非常的难看,以前她倒是很是喜欢陆荀,但是现在,穆真真已经彻底放弃陆荀了。 她现在,要的是让陆荀和赵瑾姝死。 只见穆真真的双眼微微眯起,她笑道:“你别得意,说不准,下次见你,你便同之前的我,没什么两样。” 说完,赵瑾姝只觉得后脖颈一下刺痛,然后自己便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赵瑾姝觉得自己哪里都疼,头疼,身子疼,嗓子疼,总而言之,就是感觉自己身上没有一处是好的。 她想动动,但是却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绑了起来。 她是完全没想到,穆真真说的那句话,就竟然这么快就显示在了她的身上。 赵瑾姝费力的睁开眼睛,只见面前的陆荀双眼赤红,看起来好像是发了不小的疯。 他问:“留在本王身边,还不如死?” 赵瑾姝看着他这样子,不想继续回答,只说:“父皇没有杀害你的父亲。” 但是陆荀显然是不想聊这个话题的,他昨日才将赵瑾姝关进这处地牢,没想到今早来的时候,便看到她身上乱七八糟的到处都是伤口,这个房间里没有利器。 她身上的伤口都是被她自己的指甲挠的。 大吃一惊的陆荀最后听取了穆真真的建议,将赵瑾姝绑在柱子上,免得她再继续“伤害”自己。 两个人的交流并不愉快,陆荀便也没有作过多的停留。 地牢只有一个小窗口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赵瑾姝也是看见窗外飘进来了几瓣雪白的花瓣,才知道,原来又到了春天。 自己现在被五花大绑着,想出去,简直是难如登天。 也好在,穆真真时不时的会过来求一番羞辱。 赵瑾姝觉得穆真真这个人很奇怪,明明每次来作口舌之争都说不过她。 但是她确每次都乐此不疲的想要在赵瑾姝的面前展示自己。 在跟穆真真隔着贴窗斗嘴的日子里,诊金算到也不觉得在地牢里带着无聊。 只不过很奇怪,随着时间的推移,赵瑾姝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 到后面,陆荀竟然以为她想咬舌自尽,然后还在她的嘴里堵了一块棉布。 第156章 再见楚君泽 秋日的风还是在凌晨将赵瑾姝吹醒,现在睁眼看到的一切,于她而言都有一些恍惚。 好多事情其实她都记不太清了,但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在回到这里之后,又将前世的一切都梦了一遍。 在那个梦里,陆荀好像做什么都是情有可原的,但是自己真实的记忆告诉自己,上辈子的文鸢就是死在陆荀的手中。 他手里不光沾染了程柯和文鸢的血,连自己也是一步一步被陆荀逼到最后不得不想办法逃离益阳。 而穆真真之所以敢这般嚣张,也完全是因为陆荀的纵容。 她将身上的毛毯掀开正打算自己一个人去窗边看看那株秋海棠,那知刚起身,这世安苑的侍女嬷嬷便迎了上来。 “殿下怎么醒的这般早?何不再睡会儿?” 赵瑾姝看着这个嬷嬷,很是眼生。 跟前世在这个院子里伺候她的可不是同一个。 她道:“外面的天色怎么样了?” 那嬷嬷对她很是客气,拿了件带着狐狸毛的大氅披在她的身上。 “外面的雨早就停了,现在才四更天,公主还是再睡会儿好。” 赵瑾姝没说话,自己慢慢地走到了窗户面前。 嬷嬷跟在她的身后见赵瑾姝也没应声,于是便自顾自地就说起了陆荀的好话。 “王爷倒是对公主很是上心,今日还特意等到公主睡熟了之后,将公主抱到了床上盖上了被子才离开的。” 赵瑾姝冷冷地往身后看了一眼,嬷嬷自知自己的话说的有点多了,所以便默默地闭嘴站在了她的身后。 看着这株海棠开的也不算是特别的茂盛,想来今世的赵瑾姝应该是提前到了益阳。 前世的穆真真是中秋那日住进的益阳王府,再陆荀的口中,她算是知道穆真真在进王府之前过的日子并不算好。 今生既然陆荀对自己这般狗腿,想必穆真真应该现在挺惨的? 本来只是想站在床边吹吹风冷静一下,但是没想到这一站一晃眼天就亮了。 也不知道陆荀是不是一夜没睡,辰时刚过三刻,陆荀便带着一碗热粥进了门。 看见赵瑾姝还站在窗边便道:“你身子不好,还是少吹些风。” 赵瑾姝不想回头看他,只觉得那株半开的海棠在风中摇曳,看起来煞是好看。 陆荀看见她这般,便挥手让院中的下人先下去候着,自己则端了一碗热粥站在了赵瑾姝的身边。 “听说公主很喜欢喝莲子粥,不如尝一尝?” 赵瑾姝依旧是没有给陆荀一个眼神,陆荀将手举在半空中没有回应,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举着。 “这是本王第一次下厨,公主何不赏光?” 赵瑾姝听到这句话,轻笑了一声。 “陆荀,本宫昨晚做了个梦。” 这可是在回到王府之后,赵瑾姝第一次与他搭话。 “什么梦?” 赵瑾姝笑了笑,那个笑容简直就是陆荀最近看到的最好的笑容了。 本以为赵瑾姝会给他分享什么美梦的,但是只见赵瑾姝眼色陡然变得冷酷起来。 但是她的嘴角却依然是笑着的。 “本宫梦见,本宫嫁给你了,本宫很是欢喜。” 分明是很欢快的语句,每个字看起来都很幸福,但是从赵瑾姝的嘴里这么说出来,却是让陆荀心中一惊。 陆荀举着热粥的手缓缓放下,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如果你不嫌弃,我们可以就在益阳成婚,如果你不习惯,我可以在皇城也建一个府邸,让你可以随时回宫……” 陆荀的话还没说完呢,赵瑾姝又接着说:“本宫还梦见,你的双手沾满了血腥,杀了文鸢,还纵容别人杀了本宫。嫁给你的下场,很是凄惨。” 陆荀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心慌了。 “梦都是反的。” 赵瑾姝在陆荀说完这句话之后,终于扭头看向了陆荀。 “你知道,本宫说的是不是真的。” 这是陆荀第一次被赵瑾姝的气场给震慑住,原来心虚是这种感觉。 他现在可以明确的肯定,不仅是他回来了,她也回来了,并且她知道,现在的他就是前世的他。 赵瑾姝推开正门,走近了前院。 今日的阳光很是不错,陆荀可以看得出来,赵瑾姝其实很是喜欢。 他现在不想让赵瑾姝一直想这个问题,于是便说:“公主第一次来益阳,不如让本王作陪,陪你游玩几日如何?” “王爷事务繁忙,还是算了。” 陆荀吃瘪之后,还是不折不挠。 突然便想起来,之前的赵瑾姝好像是对那种天上飞的木制飞行器很感兴趣。 尽管赵瑾姝还是不想出去,但是还是被陆荀给带出去了。 赵瑾姝坐在马车上就在想,陆荀会不会又带她去他的训兵营看看呢? 毕竟前世她就是先去的训兵营,然后在去看的其他的风景。 想来前世的自己那简直不是傻的一丁半点,竟然能因为他带着自己出去游玩了一趟就为了他伤害了自己的身子。 想起来觉得可笑,于是便忍不住的勾起了嘴角。 与她同乘一辆马车的陆荀见此,便又问:“什么事情,笑的这么开心?” 赵瑾姝摇了摇头,最后还是觉得这件事情跟他说不着。 等到了目的地,赵瑾姝才反应过来,她还以为陆荀是要带她去哪里呢,接过竟然是青雀坊。 到了青雀坊之后,他仿佛才想起了什么似的,马上派人出去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白日里的青雀坊与晚上看到的青雀坊截然不同,少了很多阴森诡谲的氛围,倒是将益阳的烟火气息弄的很是浓厚。 赵瑾姝看着这条熟悉又不算是特别熟悉的街道,正想说他是不是承认了。 结果陆荀抢先一步开口说:“这是益阳最好玩的一条街,很多新奇古怪的小东西在这里都能看到。” 如果赵瑾姝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的话,大概是会很惊喜的,只可惜,她不是。 她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这其实算不算是一个平行时空。 在那个时空里面,她曾经在此邂逅的人因她殒命。 若是自己在现在这个时空,不再与他产生交集,他会不会能过的更好一点? 正想着呢,一个木制的飞行器便不知为何掉落到了赵瑾姝的脚边。 因着这玩意儿还算是大个头,竟然将陆荀先吓了一跳。 陆荀身边的士兵见此立刻将他们围了起来。 正在用肉眼搜寻“罪魁祸首”呢,赵瑾姝便看见一个带着面具的布衣男子朝着她缓缓走来。 赵瑾姝看着这个带着面具的男子,这一瞬间百感交集。 陆荀看着程柯的眼神并不友善,虽然他不承认,但是他一系列的行为动作都告诉赵瑾姝,所有的事情,他都没有忘记。 程柯整个人还是像以前那样,眼中只有他的飞行器。 只见他直冲冲的往陆荀身边走,还没有靠近呢,陆荀身边的侍卫便将他拦下。 程柯呆呆地指着赵瑾姝脚边的飞行器,赵瑾姝见此便将地上的飞行器捡了起来,拿在手里。 她对着身边的侍卫挥了挥手,让他们让开。 但是这些侍卫都是直属于陆荀,不可能听赵瑾姝的话。 在得到陆荀的额眼神授意之后,阻拦的士兵这才将手中拦着他的兵器撤下。 赵瑾姝看着程柯,心中还是很有想法,但更多的是可惜。 不论前世今生,她都没有见过他的正脸。 他面具下的容颜,只怕是这辈子都再也见不上了。 赵瑾姝将手中的飞行器递给他,程柯接过的时候也看了看赵瑾姝,好像是想说点什么,但是最后还是点头说了声“谢谢”便转身离开了。 陆荀见此便道:“他叫程柯,是一个很有想法的木匠。他手中的小玩意儿都很有灵性,若是喜欢……” “本宫不喜欢,都是一些下九流的东西,怎么配得上本宫。” 陆荀没料到赵瑾姝竟然会这般拒绝,但是问题不大。 闹了这么一个小插曲,陆荀派出去卖东西的下人也回来了。 赵瑾姝一看,竟然是前世自己最喜欢的那家鲜肉锅盔。 仔细回想一下,这家店铺好像每天的锅盔都是前一日定好的?陆荀一向是按规矩办事的,怎么会拿到的呢? 陆续仿佛是有读心术一般,正在赵瑾姝心中有疑问的时候,他又开始说了。 “这个东西叫锅盔,乃是益阳一大特色。很多人去买都买不到的,这个还是本王昨晚连夜去找店家提前订好的。你早膳没怎么吃东西,不如尝尝这个。” 赵瑾姝看着这个东西,很香。 但是最后,她还是摇了摇头不想吃。 这大概就是命运的捉弄,在她喜欢他的时候呢,他非得作死,现在赵瑾姝不喜欢了,陆荀倒是急了起来。 看见赵瑾姝这也不吃那也不吃,陆荀也很是心伤。 他叹了口气道:“若是不吃不喝,你又哪里有力气回皇城呢?” 赵瑾姝抬眸看了看他,她才不信陆荀现在会放她回皇城。 但是看着陆荀这一副仿佛是一只小狗受了委屈耷拉着耳朵的样子,赵瑾姝终究还是心软了一下。 “本宫想吃点清淡的。” 陆荀听到这话,这才喜出望外,马上就给赵瑾姝安排了酒楼。 但是很不巧,他安排的这个酒楼,正好就是楚君泽的客栈。 赵瑾姝进门只觉得这个酒楼的装潢看上去有几分眼熟,但是也没有多想,毕竟前世也是在益阳待了近五年的人,说不准前世就在某一天曾经来过也说不准。 为了赵瑾姝能够有一个安静惬意的用膳环境,陆荀还让士兵先进门专门给赵瑾姝清了个场。 虽说当了两辈子的公主,但是她还没有干过这么高调的事情呢。 店家一看这阵仗,就知道今日来的客人不一般。 于是便亲自拿着菜单上前招呼,唯恐手底下的小二不懂规矩,坏了事。 只是这一凑近,便将赵瑾姝认了出来。 说起来这店家也是没见过赵瑾姝的,这认出来完全是因为在赵瑾姝被陆荀带走之后,浑身是伤的楚君泽对赵瑾姝是日思夜想,每日都在为她作画。 这店家本就是楚君泽的近侍,收拾他的画收拾的多了,便也将这画中人的模样潜移默化的都印刻在了脑子里面。 所以,当看见赵瑾姝的时候,店家愣了一会儿,马上又很热情的招呼了起来。 陆荀现在对赵瑾姝很是关注,即便是这么一个小动作都被他捕捉到了。 他问:“你刚才看什么?” 店家笑道:“没什么,就是看这位姑娘的模样不像是我们益阳人,所以便多看了两眼。” “再看,眼珠子就留下来看个够。” 店家尬笑了两声,直说抱歉。 对于陆荀的这个行为,赵瑾姝并没有觉得他很在乎自己,对自己很上心。 她只觉得,陆荀还是那个心狠手辣、铁石心肠的陆荀。 “他只不过是个开店的,你何必呢?” 陆荀听到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来了前世她维护着那个带着面具的木匠的模样。 其实说实话,若不是她那般护着那个木匠,他都不知道原来她在自己心中占的位置这么重要。 若不是前世的他不敢承认,若不是他的纵容,若不是…… 陆荀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觉得自己想的多,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还是不想承认的。 在店小二上菜的时候,菜刚放上桌子,盛菜的那个盘子底下癌变抽出来了一把匕首。 陆荀自认为自己对于益阳的所有产业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所以在自己的地盘上,他难免会掉以轻心。 借着小二与连续你缠斗的功夫,店家便放了几个迷雾弹,乘乱带着赵瑾姝离开。 一脸懵逼的赵瑾姝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她现在很明确的知道自己是不认识这个店家的。 她现在就担心,会不会是第三伙人要带走她,用她威胁自己的父亲。 所以在被店家带走的这一路上,赵瑾姝都是相当的抗拒。 直到穿过来一个地下暗道,见到了脸色煞白的楚君泽。 怎么会是他?他的伤竟然还没有好吗? 楚君泽在看到赵瑾姝的时候,也很是诧异,毕竟赵瑾姝也才跟着陆荀去到益阳王府才住了一天一夜。 他倒是想过去救她,但是哪知道都没等到他去救,她自己就脱险了。 第156章 再见楚君泽 秋日的风还是在凌晨将赵瑾姝吹醒,现在睁眼看到的一切,于她而言都有一些恍惚。 好多事情其实她都记不太清了,但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在回到这里之后,又将前世的一切都梦了一遍。 在那个梦里,陆荀好像做什么都是情有可原的,但是自己真实的记忆告诉自己,上辈子的文鸢就是死在陆荀的手中。 他手里不光沾染了程柯和文鸢的血,连自己也是一步一步被陆荀逼到最后不得不想办法逃离益阳。 而穆真真之所以敢这般嚣张,也完全是因为陆荀的纵容。 她将身上的毛毯掀开正打算自己一个人去窗边看看那株秋海棠,那知刚起身,这世安苑的侍女嬷嬷便迎了上来。 “殿下怎么醒的这般早?何不再睡会儿?” 赵瑾姝看着这个嬷嬷,很是眼生。 跟前世在这个院子里伺候她的可不是同一个。 她道:“外面的天色怎么样了?” 那嬷嬷对她很是客气,拿了件带着狐狸毛的大氅披在她的身上。 “外面的雨早就停了,现在才四更天,公主还是再睡会儿好。” 赵瑾姝没说话,自己慢慢地走到了窗户面前。 嬷嬷跟在她的身后见赵瑾姝也没应声,于是便自顾自地就说起了陆荀的好话。 “王爷倒是对公主很是上心,今日还特意等到公主睡熟了之后,将公主抱到了床上盖上了被子才离开的。” 赵瑾姝冷冷地往身后看了一眼,嬷嬷自知自己的话说的有点多了,所以便默默地闭嘴站在了她的身后。 看着这株海棠开的也不算是特别的茂盛,想来今世的赵瑾姝应该是提前到了益阳。 前世的穆真真是中秋那日住进的益阳王府,再陆荀的口中,她算是知道穆真真在进王府之前过的日子并不算好。 今生既然陆荀对自己这般狗腿,想必穆真真应该现在挺惨的? 本来只是想站在床边吹吹风冷静一下,但是没想到这一站一晃眼天就亮了。 也不知道陆荀是不是一夜没睡,辰时刚过三刻,陆荀便带着一碗热粥进了门。 看见赵瑾姝还站在窗边便道:“你身子不好,还是少吹些风。” 赵瑾姝不想回头看他,只觉得那株半开的海棠在风中摇曳,看起来煞是好看。 陆荀看见她这般,便挥手让院中的下人先下去候着,自己则端了一碗热粥站在了赵瑾姝的身边。 “听说公主很喜欢喝莲子粥,不如尝一尝?” 赵瑾姝依旧是没有给陆荀一个眼神,陆荀将手举在半空中没有回应,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举着。 “这是本王第一次下厨,公主何不赏光?” 赵瑾姝听到这句话,轻笑了一声。 “陆荀,本宫昨晚做了个梦。” 这可是在回到王府之后,赵瑾姝第一次与他搭话。 “什么梦?” 赵瑾姝笑了笑,那个笑容简直就是陆荀最近看到的最好的笑容了。 本以为赵瑾姝会给他分享什么美梦的,但是只见赵瑾姝眼色陡然变得冷酷起来。 但是她的嘴角却依然是笑着的。 “本宫梦见,本宫嫁给你了,本宫很是欢喜。” 分明是很欢快的语句,每个字看起来都很幸福,但是从赵瑾姝的嘴里这么说出来,却是让陆荀心中一惊。 陆荀举着热粥的手缓缓放下,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如果你不嫌弃,我们可以就在益阳成婚,如果你不习惯,我可以在皇城也建一个府邸,让你可以随时回宫……” 陆荀的话还没说完呢,赵瑾姝又接着说:“本宫还梦见,你的双手沾满了血腥,杀了文鸢,还纵容别人杀了本宫。嫁给你的下场,很是凄惨。” 陆荀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心慌了。 “梦都是反的。” 赵瑾姝在陆荀说完这句话之后,终于扭头看向了陆荀。 “你知道,本宫说的是不是真的。” 这是陆荀第一次被赵瑾姝的气场给震慑住,原来心虚是这种感觉。 他现在可以明确的肯定,不仅是他回来了,她也回来了,并且她知道,现在的他就是前世的他。 赵瑾姝推开正门,走近了前院。 今日的阳光很是不错,陆荀可以看得出来,赵瑾姝其实很是喜欢。 他现在不想让赵瑾姝一直想这个问题,于是便说:“公主第一次来益阳,不如让本王作陪,陪你游玩几日如何?” “王爷事务繁忙,还是算了。” 陆荀吃瘪之后,还是不折不挠。 突然便想起来,之前的赵瑾姝好像是对那种天上飞的木制飞行器很感兴趣。 尽管赵瑾姝还是不想出去,但是还是被陆荀给带出去了。 赵瑾姝坐在马车上就在想,陆荀会不会又带她去他的训兵营看看呢? 毕竟前世她就是先去的训兵营,然后在去看的其他的风景。 想来前世的自己那简直不是傻的一丁半点,竟然能因为他带着自己出去游玩了一趟就为了他伤害了自己的身子。 想起来觉得可笑,于是便忍不住的勾起了嘴角。 与她同乘一辆马车的陆荀见此,便又问:“什么事情,笑的这么开心?” 赵瑾姝摇了摇头,最后还是觉得这件事情跟他说不着。 等到了目的地,赵瑾姝才反应过来,她还以为陆荀是要带她去哪里呢,接过竟然是青雀坊。 到了青雀坊之后,他仿佛才想起了什么似的,马上派人出去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白日里的青雀坊与晚上看到的青雀坊截然不同,少了很多阴森诡谲的氛围,倒是将益阳的烟火气息弄的很是浓厚。 赵瑾姝看着这条熟悉又不算是特别熟悉的街道,正想说他是不是承认了。 结果陆荀抢先一步开口说:“这是益阳最好玩的一条街,很多新奇古怪的小东西在这里都能看到。” 如果赵瑾姝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的话,大概是会很惊喜的,只可惜,她不是。 她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这其实算不算是一个平行时空。 在那个时空里面,她曾经在此邂逅的人因她殒命。 若是自己在现在这个时空,不再与他产生交集,他会不会能过的更好一点? 正想着呢,一个木制的飞行器便不知为何掉落到了赵瑾姝的脚边。 因着这玩意儿还算是大个头,竟然将陆荀先吓了一跳。 陆荀身边的士兵见此立刻将他们围了起来。 正在用肉眼搜寻“罪魁祸首”呢,赵瑾姝便看见一个带着面具的布衣男子朝着她缓缓走来。 赵瑾姝看着这个带着面具的男子,这一瞬间百感交集。 陆荀看着程柯的眼神并不友善,虽然他不承认,但是他一系列的行为动作都告诉赵瑾姝,所有的事情,他都没有忘记。 程柯整个人还是像以前那样,眼中只有他的飞行器。 只见他直冲冲的往陆荀身边走,还没有靠近呢,陆荀身边的侍卫便将他拦下。 程柯呆呆地指着赵瑾姝脚边的飞行器,赵瑾姝见此便将地上的飞行器捡了起来,拿在手里。 她对着身边的侍卫挥了挥手,让他们让开。 但是这些侍卫都是直属于陆荀,不可能听赵瑾姝的话。 在得到陆荀的额眼神授意之后,阻拦的士兵这才将手中拦着他的兵器撤下。 赵瑾姝看着程柯,心中还是很有想法,但更多的是可惜。 不论前世今生,她都没有见过他的正脸。 他面具下的容颜,只怕是这辈子都再也见不上了。 赵瑾姝将手中的飞行器递给他,程柯接过的时候也看了看赵瑾姝,好像是想说点什么,但是最后还是点头说了声“谢谢”便转身离开了。 陆荀见此便道:“他叫程柯,是一个很有想法的木匠。他手中的小玩意儿都很有灵性,若是喜欢……” “本宫不喜欢,都是一些下九流的东西,怎么配得上本宫。” 陆荀没料到赵瑾姝竟然会这般拒绝,但是问题不大。 闹了这么一个小插曲,陆荀派出去卖东西的下人也回来了。 赵瑾姝一看,竟然是前世自己最喜欢的那家鲜肉锅盔。 仔细回想一下,这家店铺好像每天的锅盔都是前一日定好的?陆荀一向是按规矩办事的,怎么会拿到的呢? 陆续仿佛是有读心术一般,正在赵瑾姝心中有疑问的时候,他又开始说了。 “这个东西叫锅盔,乃是益阳一大特色。很多人去买都买不到的,这个还是本王昨晚连夜去找店家提前订好的。你早膳没怎么吃东西,不如尝尝这个。” 赵瑾姝看着这个东西,很香。 但是最后,她还是摇了摇头不想吃。 这大概就是命运的捉弄,在她喜欢他的时候呢,他非得作死,现在赵瑾姝不喜欢了,陆荀倒是急了起来。 看见赵瑾姝这也不吃那也不吃,陆荀也很是心伤。 他叹了口气道:“若是不吃不喝,你又哪里有力气回皇城呢?” 赵瑾姝抬眸看了看他,她才不信陆荀现在会放她回皇城。 但是看着陆荀这一副仿佛是一只小狗受了委屈耷拉着耳朵的样子,赵瑾姝终究还是心软了一下。 “本宫想吃点清淡的。” 陆荀听到这话,这才喜出望外,马上就给赵瑾姝安排了酒楼。 但是很不巧,他安排的这个酒楼,正好就是楚君泽的客栈。 赵瑾姝进门只觉得这个酒楼的装潢看上去有几分眼熟,但是也没有多想,毕竟前世也是在益阳待了近五年的人,说不准前世就在某一天曾经来过也说不准。 为了赵瑾姝能够有一个安静惬意的用膳环境,陆荀还让士兵先进门专门给赵瑾姝清了个场。 虽说当了两辈子的公主,但是她还没有干过这么高调的事情呢。 店家一看这阵仗,就知道今日来的客人不一般。 于是便亲自拿着菜单上前招呼,唯恐手底下的小二不懂规矩,坏了事。 只是这一凑近,便将赵瑾姝认了出来。 说起来这店家也是没见过赵瑾姝的,这认出来完全是因为在赵瑾姝被陆荀带走之后,浑身是伤的楚君泽对赵瑾姝是日思夜想,每日都在为她作画。 这店家本就是楚君泽的近侍,收拾他的画收拾的多了,便也将这画中人的模样潜移默化的都印刻在了脑子里面。 所以,当看见赵瑾姝的时候,店家愣了一会儿,马上又很热情的招呼了起来。 陆荀现在对赵瑾姝很是关注,即便是这么一个小动作都被他捕捉到了。 他问:“你刚才看什么?” 店家笑道:“没什么,就是看这位姑娘的模样不像是我们益阳人,所以便多看了两眼。” “再看,眼珠子就留下来看个够。” 店家尬笑了两声,直说抱歉。 对于陆荀的这个行为,赵瑾姝并没有觉得他很在乎自己,对自己很上心。 她只觉得,陆荀还是那个心狠手辣、铁石心肠的陆荀。 “他只不过是个开店的,你何必呢?” 陆荀听到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来了前世她维护着那个带着面具的木匠的模样。 其实说实话,若不是她那般护着那个木匠,他都不知道原来她在自己心中占的位置这么重要。 若不是前世的他不敢承认,若不是他的纵容,若不是…… 陆荀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觉得自己想的多,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还是不想承认的。 在店小二上菜的时候,菜刚放上桌子,盛菜的那个盘子底下癌变抽出来了一把匕首。 陆荀自认为自己对于益阳的所有产业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所以在自己的地盘上,他难免会掉以轻心。 借着小二与连续你缠斗的功夫,店家便放了几个迷雾弹,乘乱带着赵瑾姝离开。 一脸懵逼的赵瑾姝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她现在很明确的知道自己是不认识这个店家的。 她现在就担心,会不会是第三伙人要带走她,用她威胁自己的父亲。 所以在被店家带走的这一路上,赵瑾姝都是相当的抗拒。 直到穿过来一个地下暗道,见到了脸色煞白的楚君泽。 怎么会是他?他的伤竟然还没有好吗? 楚君泽在看到赵瑾姝的时候,也很是诧异,毕竟赵瑾姝也才跟着陆荀去到益阳王府才住了一天一夜。 他倒是想过去救她,但是哪知道都没等到他去救,她自己就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