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江湖拉仇恨》 第一章 坑爹的人生只配拥有坑爹的系统吗 第一章坑爹人生只配拥有坑爹系统吗 陈少白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昏暗的牢房,四壁墙皮斑驳,潮湿的地面上有老鼠和蟑螂爬过…… “这是什么地方?我被绑架了吗?”陈少白摇了摇头,感觉浑身散了架一般的疼。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潮湿破烂的草席上,他支撑着身体缓缓坐了起来,将脊背靠在墙上,伸展了一下酸麻的四肢…… “怎么回事?我不是在家里喝闷酒么?怎么会好端端的被绑架了呢?我现在哪还有钱,这绑匪绑架肉票前,都不看看新闻么?业务水平真差!” 陈少白,本来是华国百万创业者中的一员,与大多数被扑死在沙滩上的泡沫不同,他是那种实力和运气兼有的幸运儿,将自己一手开创的网络游戏公司成功支撑到第三轮融资,并准备启动上市…… 然而,他的好运似乎用完了…… 就在公司上市之前,他的好友兼合伙人与他的未婚妻串通,准备了一通规避运营风险,股市运作需要之类的借口,忽悠他签署一份股权转让合同,陈少白对身边的人过分信任,稀里糊涂的就签了…… 于是,陈少白被他一手开创的公司扫地出门,从春风得意的准上市公司总裁,一夜之间沦为无业游民。 事业上的一落千丈和被爱情友情同时背叛,让陈少白彻底丧失了斗志,终日在家借酒浇愁…… 今天,他第n次跑到公司大骂了自己曾经的好友兼合伙人一顿,并扬言要起诉对方,然后…… 回到家继续灌酒…… 然后…… 就不省人事了…… “难道是王二黑(陈少白的合伙人)这个混蛋派人绑架了我?就怕我去起诉他?这个混蛋!” 等等,这是什么…… 陈少白猛然间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一件粗布的单衣,上面赫然用粗陋的针脚绣着一个大大的“囚”字。 仿佛一道闪电劈入脑海…… 我……难道是……穿越了????? “陈少镖头你没事啊?老汉刚才还以为你走了,唉,这世道,不给好人留活路啊……”身边响起一声苍老而沙哑的声音,顿时吓了陈少白一跳,这黑咕隆咚的地方,竟然还有别人?! “他叫我什么?少镖头???”正在陈少白疑惑之时,一阵剧烈的疼痛刺穿了他的脑海,无数信息蜂拥而至…… 平行宇宙,一个叫大明的朝代,武皇开国,驱逐鞑虏! 靖北道,凉州城,靖远镖局,年方弱冠的少镖头陈霄! 漆黑的夜,燃烧的火焰,飞溅的鲜血,飞龙镖局的总镖头龙飞天扛着九环大刀,一脸狞笑着逼近身负重伤的靖远镖局总镖头陈冲云…… 死里逃生的少镖头陈霄跑到凉州知府衙门击鼓鸣冤,却在公堂上看到自己的灭门仇敌龙飞天正端坐在知府大人的下首,一脸惬意的喝着茶,用轻蔑的眼神看着自己…… 知府大人一边与龙飞天谈笑风生,一边命差人将陈霄拿下,投入大牢…… 那段记忆到此为止,灵魂中剧烈的冲击,让陈少白满脸冷汗,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这双陌生的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终于确定,他穿越了…… 穿越到了靖远镖局少镖头陈霄的身上,而原本的陈霄,已经因为血海深仇无法伸展,而积郁成疾,于武皇二十七年初秋的一个夜晚,死于大牢之中,被正好穿越而来的陈少白占据了身体…… 得到了陈霄全部记忆的陈少白,终于认清了自己已经穿越的实事…… 别人穿越,不是王侯世子,就是富豪公子,再不济也是年少书生、帮派弟子,怎么自己就穿越成一个死囚了呢? p,我家又没有辟邪剑谱,商业竞争犯得着灭人满门吗?难道要谋财害命不成?一个开镖局的能有多少流水,这年代又没有股票…… 等等,股票……谋财害命……一条条线索逐渐在他的脑中汇总起来,他穿越后混沌的大脑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我的酒量是拉投资练出来的,我家里储藏的都是上等好酒,最多喝的不省人事,我是怎么穿越的?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原来世界的我……已经死了! 你们这帮混蛋,狗男女,不但联手骗走我的股份,还要对我肉体消灭,以绝后患! 我——恨——呐! “叮——检测到宿主巨大的仇恨情绪,基础兑换点确认中——” “叮——确认完毕!系统更名中——” “叮——更名完毕,为宿主匹配仇恨系统——” “叮——匹配完毕,世界观开始检索——” “叮——世界观检索完毕,宿主所处位面为武侠—修真并存世界,力量梯度为内功—真元,现在为宿主启动系统——” 一幅十分玄幻的画面出现在陈少白的脑海中,随即冷冰冰的系统声音响起: “恭喜宿主获得仇恨系统,本系统提供从武侠世界到修真世界的所有已知功法、物品、丹药、材料及杂项,宿主可以通过自身拥有的仇恨点兑换,也可以通过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抽奖获得。” “仇恨点是系统唯一指定货币,也是宿主发展壮大的根本,请宿主努力积累,不要滥用。宿主可以通过吸引别人对你仇恨获得仇恨点,也可以通过了结他人的仇恨获得额外的仇恨点。” “由于系统检测到宿主自身能量等级过低,目前只开放武侠世界观下的商品兑换,修真世界观下的商品,仅为宿主提供检索服务。” “待宿主等级达到武侠世界观最高级别,系统将开放修真世界观商品兑换功能。” “兑换商城开启——” 系统音落下,一个巨大的商城界面出现在陈少白眼前,正如系统所介绍的,商城分为功法、物品、丹药、材料及杂项五大类。 “功法类开启。”陈少白在心中默念道。 商城界面上的内容,如同水墨动画版晕染开来,然后重新凝聚,过程充满了美感,待画面凝固后,功法界面已经呈现在了陈少白眼前。 陈少白看了一会,功法界面总的来说分为修真和武侠两大类,每一类中又按正道、魔道、或者佛家、道家等分为若干小类,再往下还具体细分到门派,同时又按照所值价格交叉分类,以便于检索。 “嘿,跟某宝的界面差不多嘛”陈少白想到“看来我是穿越了,而且开了金手指。” “重活一世,这次我要让整个天下在我的脚下颤抖,没有人能再背叛我!陷害我!”陈少白在心中狠狠的发誓道。 “等等……这个仇恨点是什么鬼?” 陈少白忽然想起系统的介绍:“我去,系统你给我出来,这个仇恨点的设置太坑爹了,我岂不是要满世界去得罪人?” 系统:“兑换货币是根据宿主的精神状况量身打造的,你最强的情绪是仇恨,所以为你设定了仇恨系统,本系统不接受投诉。想升级?想要功法神兵?去拉仇恨!” “霸王条款呐这是,坑爹的人生只配拥有坑爹的系统吗?” 陈少白无语凝噎,但是没有办法,系统是爸爸,再坑也得忍着,如果没有系统,他估计得在这个平行世界里把牢底坐穿,然后光荣当选有史以来最扑街的穿越者。 陈少白是个适应能力很强的人,不然也不会从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打拼出一家上市公司,很快就调整心态接受了系统的坑设定…… “系统,我有多少仇恨点?”陈少白在心中问道 系统:“宿主共有仇恨点198,是系统开启时检测到宿主本人的仇恨转化来的。宿主个人信息在用户界面可以查询” 陈少白默默点开始终挂在系统界面右上角的用户标志,个人信息出现在他的面前: 宿主:陈少白(陈霄) 仇恨值:198点 等级:淬筋后期 功法:无 物品:无 丹药:无 材料:无 杂项:新手礼包 “哎呦,还有个新手礼包,不错哦”陈少白兴奋的点开新手礼包。 系统:“叮——恭喜宿主获得功法——【恨掌、仇拳】;功法评价二星;熟练度为登堂入室。” 功法说明:自在门创立者韦三清自创武功,左手拳,右手掌,通过巨大的仇恨激发,可使使用者获得远超自身功力的战斗力力。因宿主自身具有巨大的仇恨,故将这套武功以礼包的形式赠与宿主,并将熟练度提高到登堂入室等级。 “嗯,这一波不亏。”陈少白看向自己的属性界面,功法一栏已经变为: 功法:【恨掌、仇拳】(熟练度:登堂入室) 陈少白看到,熟练度共分为五个等级,分别是初窥门径、登堂入室、融会贯通、炉火纯青、登峰造极,而他的【恨掌、仇拳】只点亮了前面两个等级。 陈少白闭上眼睛,去体会【恨掌、仇拳】这门武功,巨大的仇恨瞬间充塞他的心胸,无数招式在脑海中翻滚,仿佛已经施展过无数次,感觉十分的熟悉。 “韦三清的武功都只能评二星,这系统今后能给我什么?还真是让人期待。那么,新的传奇,就从越狱开始!”陈少白从地上一跃而起,来到牢房门前,屏息凝气,一拳向木质的牢门轰去…… 第二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煎何太急 第二章同是天涯沦落人相煎何太急 陈少白来到牢房门前,屏息凝气,一拳向木质的牢门轰去…… “砰”的一声巨响,预想中牢门破碎,木屑纷飞的场景没有出现,陈少白喉咙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捂着左手滚倒在地上。 丢雷楼某,我怕不是摊上个假系统…… “唉,陈少镖头,你这又是何苦呢?”苍老沙哑的声音再次传来,接着是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面容愁苦的老汉缓缓爬到陈少白身前,将他从地上扶起,拖回草席上放好。 “一天撞八回,那牢门是用老榆木做的,你撞得开吗?就算撞开了又怎么样?你撞得过飞龙镖局和凉州知府吗?撞得开这污浊的世道吗?” “认命,我早就认命了,龙飞天那是你能斗得过的?他小舅子都能勾结官府,占了我家的田地,可怜我的儿啊,被他们在地头活活打死,官府的差役就在一旁看着,呜呜呜呜……”身旁的老汉本来劝着陈少白,可劝着劝着,想起了自家的伤心事,在一旁哭了起来…… “叮——检测到张有田的仇恨值216点。”系统的提示音忽然在陈少白耳边响起。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陈少白躺在草席上,在心里默念道。 系统:“宿主可以通过了结他人的仇恨获得仇恨点。以张有田为例,如果宿主帮助张有田复仇,则可以获得他的216点仇恨值,系统会自动为宿主检索心怀仇恨之人,并标注在系统地图上,以便宿主随时查询。” 陈少白:“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想问的是为什么我的【恨拳,仇掌】都登堂入室了,却连一个木制牢门都打不破?” 系统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请宿主认真阅读功法说明中【通过巨大的仇恨激发,可使使用者获得远超自身功力的攻击力】这一段,你认为自己有可供增幅的功力吗? 功法分为多种类别,有提升内力的,有用于实战的,【恨拳,仇掌】就是用于实战的功法,韦青青青在创立此功法前,已经拥有了高深的内力,故而可以发挥【恨拳,仇掌】的威力,用于实战当中。 系统可以将【恨拳,仇掌】直接关注于宿主脑海,但如果宿主自身不具备内力,则无法施展,请宿主下次使用此功法前先提升自身内力。” “系统,我有一句p当不当讲都要讲。”陈少白揉着自己通红的手指,在心中狠狠的吐槽道。 “系统给我检索,目标功法,按价格从高到低排列。”陈少白默默的在心中下达指令。 系统界面再一次如同水墨画般变化,转眼之间,一排排功法出现在界面上: “混沌开天诀——盘古所创,练到极处,以肉身开辟宇宙。价格仇恨点,目前宿主无购买权限。” 哎妈,惹不起惹不起…… “鸿钧证道法——道祖鸿钧修炼之法,身化元气,调和天地,与宇宙同寿。价格仇恨点,目前宿主无购买权限。” 嗯,你以为我会告诉你我很穷吗? 系统:“不用你告诉我,我知道。” 呵呵……这系统新手体验感真差…… “算了,不看高价货了,太糟心,给我按价格从低到高排列,只显示有购买权限的。” 系统界面再次变换,新的信息出现在陈少白面前: “基础内功——江湖中最粗浅的内功心法,价格100仇恨点。” 这个便宜,收藏了,再逛逛…… “衡山派入门心法——衡山派入门弟子习练的内功心法,价格200仇恨点。” “华山派入门心法——华山派入门弟子习练的内功心法,是华山内功和紫霞神功的基础,价格240仇恨点。” “少林派入门心法——少林派入门弟子习练的内功心法,一切佛门功法的基础,价格250仇恨点。” ……各大门派和邪魔外道的基础内功心法,相继出现在界面上,价格大体在200到250之间,陈少白一路往下看去…… “全真教入门心法——全真教入门弟子习练的内功心法,为王重阳先天功的基础,价格300仇恨点。” “嗯,为什么全真教入门心法比别的门派要高这么多?”陈少白陷入了沉思:“莫不是和将来开放的修真功法有关,不错,全真教是道家,本质上来说应该是修真的。” “以后选择内功心法时,应该尽量选择一些修真的前置心法,不能单纯追求力量,还是要考虑长远发展的。” “不过最好还是和系统求证一下,系统,我的分析正确吗?”陈少白问道。 系统:“该问题涉及宿主自身发展路线,违反系统使用法中关于系统不得干涉、提示宿主发展的有关规定,系统拒绝回答!” “p,连个大数据支持都没有,早晚有一天做倒闭!” 陈少白在心中狠狠吐槽了一句,开始思索自己究竟该怎么选择功法…… 以他198点仇恨值的资产,只能买得起基础内功,但凡一个有点名气的门派,入门心法也要200+…… 而巨鲸帮,海沙派之流,入门心法比基础内功强不了多少,不过是在基础内功上加了一点自己门派的粗陋改动,以求配合门中某种武功发挥出战斗力,在陈少白看来,这种目光短浅的改动还不如不改,严重影响大后期发展。 “嗯,很好,我的商业眼光依然稳准狠,就选【全真教入门心法】,老子玩互联网的,还怕步子太大扯着蛋不成?”陈少白臭屁的表扬了自己一番…… “然而……没钱玩狗蛋啊!”陈少白在心中哀嚎“蹲在大牢里,上哪融资去,等等,融资?” 陈少白忽然想到了系统对仇恨点的介绍:“宿主可以通过吸引别人对你仇恨获得仇恨点……” 目光转向在一旁哀哀哭泣的张老汉,“大爷,我知道你已经很惨了,但是我摊上这么个破系统,实在是没有办法啊……”陈少白在心中哀叹道。 陈少白悄悄来到张有田面前,猛然抬手给了张老汉一个嘴巴。 “啪”的一声脆响,张老汉被打得停止了哭泣,呆呆望着他,浑浊的双眼中充满了困惑和不解…… “嗯,没有收到仇恨点。”陈少白咬了咬牙,抬手又冲张老汉脸上来了一拳,张老汉的脸上顿时如同打破了酱缸,他大吼道:“你疯了不成?” “还是没有收到仇恨点,对方只是吃惊么?那就没办法了,出狠招!” 陈少白大喝一声:“臭老头,打的就是你,你不是说我惹不起龙飞天吗?没关系,小爷惹得起你啊,看打!”接着就是一顿王八拳,朝着张老汉头上挥去…… “叮——收到张有田的仇恨值25点……” “啊啊啊……住手啊,别打了!”张老汉被打得大叫起来,可已经收到系统提示的陈少白完全停不下来,小小的牢房里,顿时充满了惨叫声。 “叮——收到张有田的仇恨值28点……” “叮——收到张有田的仇恨值31点……” “叮——收到张有田的仇恨值33点……” 听着一声声系统的提示音和张老汉的惨叫,陈少白的内心在哭泣:“同是天涯沦落人,相煎何太急啊!” 第五章 报仇雪恨 第五章报仇雪恨 陈少白提着一口单刀站在飞龙镖局的大门口,脚下踏着一个镖局趟子手的尸体,那趟子手的胸膛整个凹陷进去,眼耳口鼻中皆往外淌着血,一看就是被人用重拳击碎了内腑…… 边塞的夜风呼啸着吹来,陈少白的长发在风中飞舞,衣衫猎猎作响,从趟子手尸体上捡来的单刀,在空中猛地一劈,劈开了空气,劈开了呼啸的北风…… 陈少白只人单刀,踩着一具尸体站在飞龙镖局的大门口,吒气成雷:“龙飞天,纳命来!” “哈哈哈……我当是谁这么不开眼,原来是陈家的狗崽子,你不在牢里啃窝头,跑到老子这里送死来了么?”龙飞天扛着一把九环大刀,大踏步的从二进的院子里走出来,他胸前的衣襟敞着,露出一大把黑色的护心毛…… “少废话,我靖远镖局六十多条人命,今天就要你血债血偿!”陈少白提刀大喝。 龙飞天满脸蔑视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单薄瘦弱的身躯,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一件破烂衣衫,猛然间爆发出一阵铜铃般的大笑…… “哈哈哈……血债血偿,老子欠的血债多了去了,每一个都要偿,那大爷我得死一千回,陈家的小兔崽子,大爷我好心饶你一命,给你爹留个后,可惜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今天大爷我就送你去和你爹团聚……” “废话真多,受死你!”陈少白再不废话,挺刀冲向龙飞天…… 龙飞天仓皇接招,心里暗骂道:这臭小子懂不懂江湖规矩,怎么场面话都没说完就动手,看来是个雏…… 说时迟,那时快,陈少白的单刀已经当头劈向龙飞天,龙飞天双眼一眯,猛然间撤步出刀,九环大刀势大力沉,硬是被他使出了一份轻巧的灵性…… 龙飞天在刀法上浸淫多年,早已到了举重若轻的地步,他看陈少白出手就知道对方完全不懂刀,所以存了卖弄的心思,在对方的刀堪堪劈在他头颅上时,九环大刀轻盈的在空中舞了个刀花,横向陈少白的单刀…… 只听“叮”,双刀相碰,火花四溅,陈少白的眼中露出一丝得逞的快意,他确实不懂刀,但他懂人心…… 刀只不过是虚招罢了,虚招下面藏着真正的杀招! 【恨拳!】,左手拳从肋下猛然穿出,于间不容发之际,攻向龙飞天胸口…… 龙飞天豹子一般的双眼猛地睁大,难以置信的看着这攻向自己中门的一拳,以他纵横江湖多年的经验,当然能看出这隐藏在拙劣刀法下的一拳有多大的威力…… 被这小子耍了……龙飞天心中想到,杀意凛然的一拳还未及体,那迅猛的拳劲已经让他胸前的大穴如同针刺一般疼痛…… 龙飞天不愧是在刀尖上打滚多年的老江湖,临危不乱,只听他“呔!”的大喝一声,于间不容发之际果断将自己的左臂伸到胸前,硬接这猛烈的一拳…… 壁虎断尾! 不过一个淬筋后期的小辈,这一拳气势再足,料想威力也有限,以大爷我锻脉后期的实力硬接你一拳有怎样……龙飞天心中还抱着最后一丝幻想…… “咔嚓”骨折的声音响起,随机身前的左臂猛然撞在自己胸口,巨大的拳劲透过断臂,直达脏腑…… “噗……”一口鲜血猛然间从龙飞天的口中喷出,在倒地的瞬间,他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我竟然败给一个淬筋后期的小辈? 龙飞天不可思议的想道,陈少白傲然站在龙飞天的身前,此时龙飞天才从少年发丝间的双眼中,看到那份绝然……和不屈! 大意了,小觑了天下英雄……龙飞天心头升起一丝明悟,对方的武功,完全不在自己之下,今日之事只怕难以善了…… 不过他毕竟是积年的老匪,深知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弃的道理,躺在地上双脚一蹬,猛然贴着地面向后划出一丈远,大喝一声:“小的们,给我砍死他!” 本来因龙头老大被对方一拳打得吐血而陷入呆滞的小喽啰们,听到龙飞天的招呼,顿时警醒过来,纷纷拔刀高呼着“大伙儿并肩子上啊!”“砍死这小子!”向陈少白冲来…… 陈少白眼中一道冷芒闪过,不屑的看着这些喽啰,连龙飞天都不是他一合之敌,这些顶了天也就淬筋中期的杂兵,人数再多也不过是给他送人头罢了…… 只见旋身疾走,人随刀转,一蓬蓬血花在漆黑的夜色中绽放,犹如笔走龙蛇的飞白书帖,在夜色中谱写出别样的风情…… 龙飞天拄着刀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手下被陈少白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杀得鲜血横流,顿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画面怎么如此熟悉…… 就在两个月前,同样漆黑的深夜,同样冷冽的北风,是他龙飞天如同现在的陈少白一般,在靖远镖局的院子里大杀四方…… 看到自己的手下根本无法给对方造成威胁,龙飞天知道,自己栽了,干了马匪这一行,他对这一天早有准备,也知道自己总有刀下横死的一天,只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栽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江湖小辈手里…… 眼看着自己的手下士气渐渐下落,龙飞天知道,他们很快就要分崩离析…… 嘿嘿嘿,你想要老子的命,也没那么好拿,龙飞天眯着眼冷笑,只见他擦了一把嘴上的血,拖着九环大刀,从战圈外围缓缓绕到陈少白身后…… 面对这些飞龙镖局的喽啰,已经达到锻脉中期的陈少白毫无压力,在他眼里,这些人的动作无比迟缓,力道更是轻如鸿毛,根本不用使出【恨拳、仇掌】,提着单刀就可以轻松将他们一一砍飞…… 但是陈少白并没有轻敌大意,他的注意力始终集中在龙飞天身上,当眼角的余光瞥到龙飞天悄悄移动时,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困兽犹斗,找死! 逡巡到陈少白身后的龙飞天,当看到一个喽啰被陈少白的单刀劈飞的时候,猛然间双眼一亮…… 机会! 九环大刀猛然间抬起,没有用爆裂的劈砍,而是以刁钻的角度直刺陈少白的身后…… 这一刀,刺破空气,却没有一丝声音,乃是龙飞天在刀道上浸淫半生练出来的至强杀招,是他将举重若轻的刀意发挥到极致的体现…… 背对龙飞天的陈少白仿佛脑后生眼一般,猛然间将手中已经砍崩了的单刀向后掷出,直指龙飞天…… 看到那飞来的一刀,龙飞天知道,自己的大限到了,这少年早就发现了他,却仿佛藏在草丛中的毒蛇一般隐忍,随时准备发出致命一击…… 如果自己没有受伤,或许可以和这个少年周旋一番,如果自己左手没断,此时可以还可以壁虎断尾,用左手肉掌去接这一刀…… 但……现实中没有如果…… ……拼了! 用胸口迎上了陈少白飞来的单刀,同时他右手中的九环大刀,一往无前的刺向陈少白的后背…… 单刀刺穿了龙飞天的胸口,透背而出…… 而龙飞天的刀,还在前进,更加轻盈,更加无声,也更加危险…… 这一刀,不为胜败,无谓生死,只求证道…… 这是一个刀客最后的坚持…… 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掌,从不可思议的角度穿出,轻轻地拍在了刀脊上…… 【仇掌!】 九环大刀,从中而断,龙飞天的身躯高高飞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重重的摔在堂前的台阶上…… 刀在人在…… 刀断…… 人亡! 第六章 了断恩仇 第六章了断恩仇 “叮……恭喜宿主完成主线任务报仇雪恨,奖励仇恨值2000点,一星级随机抽奖一次。”系统提示响起…… “谢谢你替我报了仇……”另一个声音紧接着出现在陈少白的脑海中,不同于系统音那样冰冷机械,而是充满了如释重负的疲惫和倦怠,仿佛一个灵魂最后的执念与残响…… 陈少白愣住了,这时候,他忽然感到陈霄的记忆如潮水般与他本来的记忆融合,不再像从前那样如同看电影般走马观花,而是真的仿佛活过一次的记忆…… 现在的我是谁,陈少白?还是陈霄?或者是两者合二为一了? 既然如此,就和前世说一声再见…… 从今天起,我要在这个武侠世界开始全新的人生,骄傲,不屈,顶天立地…… 我叫陈霄…… 踏碎凌霄的霄! “叮——为陈霄报仇收获仇恨值600点……”又一声系统提示响起,陈霄愣了一下,这就是替别人了结仇怨而收到的仇恨点?忙打开自己的属性面板查看。 宿主:陈霄 仇恨值:2721点 等级:锻脉中期 功法:【恨拳、仇掌】(熟练度:登堂入室),【全真教入门心法】(熟练度:登堂入室) 物品:无 丹药:无 材料:无 杂项:一星级随机抽奖一次 嘿,连宿主名称都改了么?这系统可真够智能的…… 感叹了一句,陈霄环视四周,飞龙镖局的镖师和趟子手都是马匪转行来的,见到龙飞天身死,早已没有斗志,除了重伤在身跑不掉的,其余的已经作鸟兽散…… 偌大的院子里,如今只有陈霄一人傲然而立…… 一轮明月从乌云中探出头来,皎洁的月光洒下大地,那略微瘦弱的身影,显得无比挺拔…… …… 飞龙镖局后院,赖三儿正急的团团转,破锣嗓子一声声催促道:“姐姐,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姐夫他已经让人给杀了啊!” “我不走,要走你走,我还就不信了,一个丧家之犬,敢把老娘怎么样!”一个满身珠光宝气的妇人大声咆哮着,观其姿色倒也算是个美人,只是那斜向上的丹凤眼和粗俗的口吻,暴露了她泼妇的本质。 这女人便是赖三儿的姐姐,龙飞天来到凉州府后娶的夫人赖凤儿,她本是个泥瓦匠的女儿,从小没受过什么教养,只是因为有几分姿色而被龙飞天看中,一跃成为飞龙镖局总镖头的夫人,从此过上了阔太太的生活。 她的弟弟仗着姐夫的势力,横行乡里,不知干了多少敲诈良民的恶事,赖家也因为摊上一个好女婿,从一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落魄人家,一跃而成为凉州府的富户。 赖凤儿本是个苦人家的女儿,自从嫁给龙飞天后,成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阔太太,这样的生活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当弟弟跑来对她说姐夫被人杀掉,要她赶紧收拾细软逃跑时,她想也不想就一口回绝…… 倒也不是她对死鬼丈夫有多么忠贞,不过是被富贵迷了眼,舍命不舍财罢了…… 不错,赖凤儿舍不得她阔太太的好日子,所以才会像一只护食的母老虎一般,一听说要离开飞龙镖局,立刻就炸了毛…… “让他来,一个死了全家的破落户,臭要饭的,老娘就在这等着他,看他敢把我赶出去!”赖凤儿跳着脚骂道,满口的污言秽语。 赖三儿觉得姐姐简直是自己找死,你想死不要紧,我赖三儿还没活够呢,眼珠子一转,冲到里屋,抱起姐姐放珠宝首饰的檀木匣子,就往外跑。 镖局的钱都在前院银库里,此时陈霄那活阎王在,他不敢去偷,不过他知道姐姐一向得宠,首饰匣里有的是金银珠宝,把这一盒子带出去,自己后半辈子就吃喝不愁了,至于姐姐,只要给钱,赖三儿连他亲娘都舍得卖了,管她去死…… 赖凤儿没想到自己丈夫刚死,平日里对自己恭敬有加的弟弟就敢当面抢自己的首饰,顿时大怒…… 她本就是个泼辣的女人,当即追出屋门,在院子里和自己的弟弟撕扯起来…… “二位既然都不想走,那就留下好了……”一声略带玩味的调侃传来,赖凤儿和赖三儿扭头看去,只见陈霄肩上扛着龙飞天的九环大刀,施施然走进后院…… 看着陈霄半身的血迹,赖凤儿当场就愣了,抱在怀中的首饰匣掉在地上,里面的珠宝散落了一地…… 赖三儿一件陈霄,噗通一声遍跪在地上,不停磕着头,口中哭道:“少侠饶命啊,饶了孙子……” 陈霄走到这姐弟俩跟前,不屑地瞥了一眼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的赖三儿,出声问道:“你就是龙飞天的小舅子?” “不是……”赖三儿本能的就像耍诈,这是泼皮混混惯用的伎俩,可是当他看到陈霄那冰冷的双眼时,顿时感觉灵魂都要冻住了,讷讷道:“那个……回少侠的话,我……我是……” 九环大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妖异的弧线,赖三儿感觉身子一轻,自己竟然腾空而起,当他看到地上的无头尸体,脖子上的断口还在往外喷血时,才恍然明白,原来自己已经死了…… 赖凤儿看到这个浑身是血的杀神,一言不合就砍了自己弟弟的脑袋,那股子狐假虎威的虚火就如同被一盆冰冷的水泼中,顿时熄灭了,只见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看向陈霄的双目中满是惊恐…… 陈霄将目光转向赖凤儿,嘴角扯出一丝残忍的笑容,手起刀落,将这个愚蠢又狂妄的女人送去和她弟弟作伴了…… 杀完了人,陈霄看到地上一个摔散了架的首饰盒,里面的金银珠宝散落了一地,许多珠宝一看就十分昂贵,单单是其中一只钗子上面镶嵌的东珠,怕不就要值上千两银子…… “这姓龙的泡妞还真舍得下血本啊”陈霄暗想,这些值钱的东西我可不能放过…… 但还没等他低头去捡,只见一道光从自己身上射出,笼罩在那些珠宝首饰上,一眨眼间,这些珠宝就统统消失了…… 与此同时,一个空间出现在陈霄的系统中,那些方才还在地上的珠宝已经出现在了空间里……系统空间?这倒是个好东西。 接下来,陈霄将飞龙镖局三进的院落转了个遍,凡是被他发现的金银细软,一样不留,全都收到系统空间里,同时,他还在镖局的银库里找到大量存在于记忆中的靖远镖局的财物,不用说,统统物归原主…… 离开飞龙镖局的时候,陈霄放了一把火,在熊熊的火光吞噬掉飞龙镖局牌匾上几个遒劲的大字时,陈霄提着龙飞天和赖三儿的人头,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第七章 夜探府衙 第七章夜探府衙 当陈霄提着龙飞天和赖三儿的人头回到义庄时,忐忑不安的张老汉正在大堂中焦躁的转着圈,他看到陈霄手中赖三儿的人头,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声痛哭起来…… 那哭声在夜色中传的很远,吓得住在附近的人家以为义庄里闹鬼了…… “叮——为张有田报仇收获仇恨值216点……” 张老汉抱着赖三儿的人头嘶声力竭的痛哭着,那哭声中有说不尽的委屈,道不完的哀伤,以及……一份疲惫无比的释然…… 陈霄没有打搅张老汉,这个老人在仇恨中压抑了太久,憋屈了太久,而且已经没有了生活的希望,这一刻理应是属于他的,而属于陈霄的,还有无数个明天…… 一直等到张老汉哭累了,哭够了,陈霄才开口对他说:“张大爷,你的仇我已经帮你报了,咱俩如今都是官府通缉的逃犯,想想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你我缘分一场,这些钱你拿着,告辞了。”说完拿出二百两银子放在张老汉面前,提着龙飞天的脑袋,转身昂首阔步的走出了义庄的大门…… 张老汉愣愣的看着那个虽然有些瘦弱,却挺拔的背影,实在不明白这个初进大牢还哭天抢地的陈少镖头,是如何一夜之间成为这样的少年侠客的…… 陈霄独自一人回到靖远镖局,镖局被灭已经两个月了,昔日两扇壮阔的包铜大门,一扇被砸倒在地,剩余的一扇半掩着,镖局的牌匾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上面落满了灰尘和枯叶,仿佛无声的凭吊着昔日的辉煌…… 陈霄将牌匾捡起来,迈步进入镖局前院,院子里只剩大火之后的残垣断壁,地上还残留着黑色的血迹和散落的兵器,诉说着那一夜鏖战的惨烈…… 陈霄凭着继承来的记忆,一路走到昔日陈家祠堂的位置,将龙飞天的人头搁在倒塌的祠堂前,恭敬的磕了三个头,抱拳道:“列祖列宗在上,我陈家大仇已报!” 平地一阵寒风卷起,在废墟间发出呜呜的响声,仿佛冤魂的哭嚎……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陈霄在寒风中振衣而起,走出了镖局…… …… 凌晨…… 凉州府衙…… 新上任不到三个月的知府大人张利,正搂着他新纳的小妾呼呼大睡,从被踢到地上的被子和凌乱不堪的床褥,可以想见这张床上曾经经历了怎样激烈的一场战斗…… 那小妾乃是靖北道最大的青楼明月楼从小调教的淸倌儿,长得肤如白雪,肥腻异常,与张知府黝黑瘦小的身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张知府在京城混了大半辈子清水衙门,好不容易外放地方,虽然是边塞苦寒之地,但总归是代天子牧守一方了,自然要遵照官场循例“觅个号,娶个小”,于是在路过靖北道首府云州时,从明月楼中买了这个小妾,兴高采烈的带着她来凉州上任。 说起来,这大明的边镇靖北道,最负盛名的不是这里的江湖,更不是这里的文教,甚至连这里战功彪炳的边军都只能排第二,排第一的乃是鼎鼎大名的云州婆姨。 这云州婆姨,不但肌肤如雪,浑然不似边塞苦寒之地的女儿家,而且乳丰臀肥,比身材娇小,弱不胜衣的江南女子多了一份野性,若是青楼里自小调教的,还会让她们从懂事起就每天坐在瓮口上练习媚功,将骨盆周围的每一块肌肉练得都能自行收缩,可以让男人躺着不动,就获得无边的快乐。 也是为难这张知府快六十岁的人了,这般夜夜笙歌,每天不睡到正午根本爬不起床来,更别说处理政务了…… 张知府正留着口水大睡,忽然梦到床前站了一个人,不由睁眼一瞧,还真站着一个人,当场吓得亡魂皆冒,张嘴就要大叫一声“鬼呀~~~!” 不过他这个“鬼”字还未出口,就被眼疾手快的陈霄一把按回了喉咙里,感受到嘴上压着的手充满温热感,张知府顿时改口悄声道:“好汉饶命,不管劫财劫色我都满足你!” 陈霄将自己的脸凑到张知府面前,冷笑着道:“知府大人好大的忘性,这么快就认不出我是谁了?” 张知府立刻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只是他的眼中仍然充满了迷茫,只听他用夸张的语气道:“原来是少侠啊,您是缺盘缠了,缺多少?下官给你补上!” p,想不到我胖虎存在感这么低…… 陈霄一指点在小妾的脖子上,将正要悠悠转醒的小妾点晕,然后慢条斯理的拿出一个火折子,点燃了床头的蜡烛,火光映照下,陈霄满身的鲜血映入张知府的眼中…… “嘶——”张知府倒吸了一口冷气,哆哆嗦嗦的从床上滚落地下,跪在陈霄面前,颤声道:“少侠饶命啊,本官……啊不——下官……不对,小人从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啊,若有一二流言,必是刁民造谣生事,求大侠明鉴啊!”言毕,竟然颜面痛哭了起来,声音中充满了说不出的委屈…… 看着张知府的实力表演,陈霄深感佩服,他要不是苦主,还没准真被对方给骗过去,他蹲下身,伸出一只手,不轻不重的拍打着对方的脸,冷笑着说道:“老戏骨,别演了,实不相瞒,我就是你说的那个造谣生事的刁民,飞龙镖局灭我靖远镖局,杀我镖局上下六十多口,我上堂击鼓鸣冤,你却连案都不问,直接将我打入大牢,龙飞天当时就在你大堂上坐着喝茶呢,这事你忘了,我可没忘!” 张知府顿时呆了,连说话的声音都在打颤:“你就是前两天越狱的那个……?” “不错,就是我!靖远镖局少镖头,我叫陈霄,踏碎凌霄的霄!”陈霄的话,掷地有声。 “啊!”张知府闻言,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一张嘴张得能塞下一个生鸭蛋,看着陈霄满面寒霜,眼带杀气,张知府为了保命,直接把龙飞天给卖了:“少镖头饶命啊,我也是被那龙飞天给逼的啊,他有锻脉后期的实力,我这凉州府衙里的三班衙役哪个是他的对手。” 陈霄一把揪住张知府的脖领,将其瘦小的身躯提起来恨声道:“你搞不定他,难倒朝廷也搞不定吗?为什么不上报?” 张知府被陈霄勒的喘不上气来,两只枯瘦的爪子在胸前乱抓着道:“少镖头容禀,辖区里发生这么大的灭门案,我要是处理不了反而向上级求援,事情不但解决不了,我的仕途也完了啊,还不如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狗官,你放屁,为什么解决不了?我们家六十多口人的命不如你的乌纱帽重要是,老子今天就一刀剁了你的狗头,看你怎么当官!”一听对方的话,陈霄登时勃然大怒,一把将张知府瘦小的身板提溜起来,在空中猛烈的摇晃着…… “少镖头,息怒,息怒啊,您听我一言……”张知府两只脚悬空,猛烈的瞪着,活像一只被吊起来的鸭子。 陈霄猛的将他掼在地上,喝道:“你今天给小爷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就是龙飞天第二!” 张知府猛然听出陈霄言外之意,吃惊的望着这个满身是血的瘦弱少年,结巴道:“敢为少镖头,龙镖……咳,龙飞天他……?” “他死了!飞龙镖局也被我单枪匹马给灭了!你要是现在出趟门,没准能看到城西大街上的那把火!”陈霄的语气冰冷无比,不带一丝感情,但再冷的语气也不如话中的内容更冷…… 张知府无法想象,这个当初跪在大堂上的无助少年经历了什么,能在两个月后以仇家当初同样的方式报仇雪恨,最后一丝侥幸破灭,张知府再也不敢和陈霄耍心眼,只好一五一十的说出了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少镖头有所不知,万岁爷雄才大略,驱逐鞑虏,开创大明,一扫我汉人衣冠百年沉沦的颓势,但也造成了江湖上侠客犯禁,朝堂上重武轻文的局面,先后两位丞相豁出身家性命,才从那帮武将手中将牧民之权夺回到文官手里,武官掌兵,文官治国才是长久之道,那帮子武将治理地方,除了刮百姓身上的血肉,他们还会干什么?” 说到这里,张知府竟然有些大义凛然、义愤填膺了,只是抬头看到陈霄脸上的冷笑,连忙改口道: “当然,下官也不是说文官就不贪财,但至少文官讲规矩,少镖头您回想一下,自从地方民政被文官掌管之后,老百姓的日子是不是好过了许多?” 陈霄努力搜寻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发现张知府说的还真不错,早些年地方直接归督军府管,那各种名目的盘剥简直是没有尽头…… 今日出个“灶捐”,老百姓家生火就要交税;明日出个“灯捐”,好么点灯也得交税,最可乐的是河北道大都督给父亲贺寿,居然巧立名目设了个“祝寿捐”…… 而更绝的还是青州道大都督,为了增加军饷,各种苛捐杂税都设遍了,最后实在没办法,生生造成一个“粪捐”,老百姓拉屎都得给督军府交钱。 当时青州就有一个秀才写诗道:“自古未闻粪有税,而今只得屁无捐”成了一时奇闻。 陈霄结合自己穿越前的知识一思考,顿时发现如今大明立国不到三十年,就盗匪横行,武风大盛,只怕和军方治民的失策有关。 活不下去的老百姓多了,自然盗匪就会多,而军方不会在乎盗匪多不多,因为剿匪同样可以带来军功,反而会变本加厉的剥削百姓,一点一滴的挖空社稷的根基,倒是无数的武林名门,江湖帮派乘着这股东风发展壮大,成了一股股朝廷都为之侧目的地方势力。 张知府见陈霄明显动容,再接再厉道:“我们文官虽然收回了治民之权,可也因此得罪了将门,地方上出了什么事,军中高手根本不会管。” “我一个文官,手底下不过三班衙役,管管街上的混混和普通的蟊贼还行,碰上江湖上稍微有点实力的高手就对付不了,不但我对付不了,就是上报给巡抚大人,他也一样对付不了,还会怪我多事,万一把事情闹到朝堂,还会为将门攻击文官提供把柄。” “所以如今的地方官府,凡是涉及到江湖中人的事,都是装聋作哑,能不管就不管,少镖头明鉴,非是下官针对你,整个大明朝都是这样的!”张知府是一口气把肚子里的干货都掏出来了,忐忑不安的看着陈霄…… ……原来是这样么?本来我还打算宰了这狗官盗些钱财浪迹江湖,现在看来完全没这个必要啊,陈霄心想,不过这狗官给自己开脱的也是彻底,不信他没拿龙飞天的好处!只见他不轻不重的拍打着张知府的脸道:“你既然要装聋作哑,为什么还把小爷我丢进大牢,嗯~~~?”最后一个“嗯”字拖着长音,充满了威胁的味道。 张知府心头一凛,暗道一声这少年岁数不大,心思倒缜密,不过他也是积年老油条,眼珠子一转,瞎话张嘴就来:“这个,回禀少镖头,龙飞天确实给了下官一千两银子,不过他是让下官在牢里结果掉少镖头,下官虽然惹不起那恶贼,但也绝不会助纣为虐,这些天一直将少镖头藏在大牢,也是担心少镖头出了牢门会遭人暗害,下官自幼读圣贤之书,一片拳拳之心,还望少镖头明鉴。”要不说读书人嘴皮子利索呢,他这一个“藏”字,好像把陈霄关在大牢是为了保护对方一样。 “哼,你是想留着老子,找机会再向龙飞天要钱?”陈霄一语道破对方的心思,搞得张知府无比尴尬,同时在心中大骂:你个押镖的长这么多心眼干嘛?不如去当官好了! 陈霄冷笑着说道:“知府大人,实话告诉你,我陈霄如今神功大成,龙飞天在我手下只走了两招就掉了脑袋,今夜我可以饶你一命,你也别给我整幺蛾子!” 张知府闻言大喜,暗道一声可把小命保住了,连连向陈霄保证道:“少镖头放心,您饶我一命,下官绝对不会找后账,而且以您的身手,下官也奈何不了啊”说道最后竟有一丝无奈。 “行了,别废话……”陈霄粗暴的打断对方“我问你,我靖远镖局六十多口人的尸首呢?” 张知府闻言,额头冒汗,咽了口唾沫哆嗦道:“在城外……乱葬岗……”一见陈霄剑眉倒竖,他急忙道:“下官明日就安排衙役,由官府出钱,给这些好汉按义士之礼风光大葬!” “哼,算你识相,半个月后,我靖远镖局重新开张……”陈霄悠悠道…… “下官一定备齐厚礼,上门庆贺!” “叮——收到张利的仇恨值20点……” “龙飞天给你的一千两银子可本来就是我家的……” “下官给少镖头准备两千两” “叮——收到张利的仇恨值30点……” 嘿……陈霄心里冷笑,狗贪官,下跪磕头挨嘴巴你没给小爷贡献仇恨值,一听说要出钱,你仇恨来的挺快啊…… 第八章 消息传出 第八章消息传出 陈霄走后,张知府叫来常随,吩咐道:“去飞龙镖局看看?” 城西大街离着府衙不远,两炷香的时间不到,常随就转回来了,一进衙门就大声嚷嚷起来,“不好了!府尊老爷不好了!飞龙镖局被人给屠了!全死了!全都死了!镖局里昨晚烧起好大一场火,现在烧的就剩下几堵墙了……” 张知府急忙从签押房中跑出来,问道:“龙飞天呢?你看到他的尸首了没?” 常随使劲儿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回禀……那个府尊老爷,龙总镖头被人砍了头,尸首就在镖局前院里……” “砍了头你还能认出来?”张知府抱着最后的侥幸问道。 “禀府尊,错……错不了,龙总镖头那身形,小的拿脑袋担保,绝对错不了……,再说那无头尸首腰上还系着半尺宽的虎头腰带呢?整个凉州府,哪个好汉腰上系这么宽的腰带!”常随夸张的说道。 “知道了,你下去,把邢捕头给本府叫来。”张知府恹恹的吩咐了一声,转回了签押房。 常随对着张知府的背影恭敬地道了声“是。”转身就在心里骂道:狗官,老子为你跑腿累成了狗样,连个赏钱都没有,呸! 殊不知从府衙到城西大街的飞龙镖局,来回不到二里地,老奸巨猾的张知府一眼就看穿了他那气喘吁吁的样子是装的,只不过他此刻心事重重,要是搁在平时,非得发落这常随一番。 邢捕头迈着碎步进入签押房时,见张知府端坐在签押房的大案后,背后是海水朝日图,头顶是明镜高悬匾,虽然平素对这位尸位素餐的府尊老爷十分不耻,但见此情景,仍不免生出一丝敬畏之情,只见他恭敬的跪在堂下,抱拳问道:“不知府尊大人唤小人何事?” 张知府带着乌纱帽,用四平八稳的金陵官话下令道:“你去户房拨五百两银子,然后带着人去一趟乱葬岗,把两个月前靖远镖局的那些尸体起出来,以义士之礼,风光大葬!对了,陈少镖头的案子不要在追查了,把案底也消了,就当他从没来过大牢。” 邢捕头老于刑名,闻言顿时将这件事和飞龙镖局灭门案联系在一起,不由问道:“那飞龙镖局……” 不待他说完,张知府就打断道:“飞龙镖局的事,你带人去走个过场,定性为火灾就好了,不要追查。” 邢捕头闻言顿时明白,这是陈少镖头不但越狱,而且找龙飞天报仇了,所以府尊大人才会这么急急忙忙的给靖远镖局翻案,只是不知道那陈少镖头怎么一夜之间有了如此手段,竟然能灭了有一位锻脉后期坐镇的飞龙镖局? 他正待领命退下,却听张知府接着道:“不管是坟地还是棺木,都给本官选最好的,别想着昧钱,下葬的时候本官会到场的。”说罢将一只朱签丢了出去。 邢捕头心头一凛,接住朱签恭声道:“小的尊令!”然后弓着腰退出了签押房。 邢捕头回到班房之后,将张知府吩咐的事交代下去,自己却换了身便装,悄悄离开了衙门…… …… 凉州城北,致远镖局后院里,总镖头邢致远正握着一杆丈二长枪,屏息凝神而立,他已经一动不动的站了近一盏茶的时间,仿佛一棵树一般与花园融为一体。 忽然身后脚步声传来,邢致远双眼中精光一闪,来人甚至没看到他出枪,一只悬在他身前的坛子却忽然碎裂,里面的烈酒如同从喷枪中喷出一般,顺着他出枪的方向,溅射出去,在地上形成一道长长的痕迹…… 邢致远本是军中枪手,他的这一手战阵枪法也是学自军中,不同于江湖上流传的枪法那样大开大合,军中枪手都是结阵御敌,所以腾挪的空间十分狭小,战阵枪法只讲究三个字,那就是快、准、狠! 你比别人快,才能在对阵中抢得先机;你比别人准,才能先一步刺倒对手;你比别人狠,才能尸山血海中活下来…… 邢致远比别人更快,更准,也更狠,因此当年包围大都的一战,他是长枪队中唯一一个活下来的士卒,那一战后,他领了二百两遣散费,加上自己当兵多年积累的军饷,来到凉州开了这家致远镖局,至今,已有近二十年了…… 二十年来,不论寒暑,他每天都练习这套学自军中的枪法,也是他唯一会的枪法,枪法很简单,只有刺、挑、扎几个基本动作,但就是这样一套简单的枪法,已经被邢致远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以至于他一个不会任何外功、内功的人,凭借一套枪法,用二十年的时间,将自己的境界打磨到了锻脉中期。 如今的邢致远,已经和这套枪法合二为一,他站在那里,就是一杆枪,他的心跳,就是枪杆上的律动,他双眼所及,就是枪的尽头…… 能从一套再平凡不过的枪术中领悟到枪意,毅力、悟性缺一不可,只可惜,他缺了一丝运气,如果能有更好的武功心法,此人的成就应当远不止于此…… 直到邢致远缓缓收枪,身后的老仆才恭声道:“老爷,长房大爷来访,说有要事。” 邢致远闻言将手中的长枪插回兵器架上,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堂兄,今日不在衙门当差么?怎么有空来我这?”一出垂花门,邢致远就抱拳道,而他所称呼的堂兄,正是便装而来的邢捕头。 邢捕头见了邢致远,没和他寒暄,而是一把拉住对方的胳膊,将其扯进了偏厅。 邢致远迷惑道:“堂兄,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邢捕头小心的关上房门,对邢致远道:“昨天晚上,飞龙镖局被人给灭了。” “什么?”邢致远闻言大惊,那龙飞天可是锻脉后期的境界,而且其手下的镖师也普遍有淬筋中期的实力,这样一股势力,在凉州城内可以称王称霸了,居然能被人不声不响的给灭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我来你这之前亲眼去看了,满门被灭,所有尸体的致命伤都是刀伤,龙飞天身首异处,凶手不但杀了人,而且临走还放了一把火?你想到了什么?”邢捕头压低声音道。 “这怎么和两个月前的靖远镖局灭门案这么像?可那案子不是龙飞天干的吗?”邢致远陷入了沉思。 “呵呵,我再告诉你一件事,靖远镖局的陈少镖头三天前从大牢里跑了,而且今天早上府尊下令,要从乱葬岗将靖远镖局那些尸首起出来,风光大葬,至于陈少镖头,府尊已经让我把案底消了。” “嘶……”邢致远闻言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这,难道说这事是陈家那小子干的?不可能?那小子我认识,小时候倒是个好苗子,练功也还算吃苦,可这二年迷上了逛窑子,功夫始终停留在淬筋后期,他能杀得了龙飞天?” “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我跟你说,这小子越狱的时候打死打残好几个狱卒,手腕粗的木质牢门他一掌就能拍碎。”邢捕头说道。 邢致远皱眉道:“堂兄,你别怪我说话直,你说的这些,我也可以轻易做到,凭这两下子,陈家小子杀不了龙飞天。”他哪里知道,陈霄不但从系统中得到了【全真教入门心法】这样在底层江湖中如同至宝的存在,还磕药升级,外挂用起来六的一比。 邢捕头闻言讪笑了一下,也没往心里去,接着道:“江湖上的事我不懂,不过如果不是他自己干的话,那就说明……” “陈家小子有靠山!”两人异口同声道。 邢致远皱着眉:“堂兄,你刚才说飞龙镖局的人,都是被刀砍死的?” 邢捕头点头道:“放心,我虽然武功不行,可毕竟在公门里干了半辈子,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莫非是斩风堂?”邢总镖头脑洞大开。 斩风堂——靖北道最大的武林门派,以传授刀法为主,在靖北道,无数刀客、边军、马匪都是师承斩风堂或者间接师承斩风堂,这个门派有着刀客一样的性格,直来直去,干脆利索,想要拜入斩风堂,不需要你有心性、人品,只需要一点,就是天赋,练刀的天赋。 这个推断一出,两人都吓着了,如果陈霄真的搭上斩风堂这条线,那凉州府的格局就要跟着变了…… 邢捕头习惯性的正了正帽子,出门前对邢致远说:“老弟,我还得回衙门办差,你赶紧去找找这个陈少镖头,无论如何,先交个朋友再说。” 邢致远点头道:“堂兄放心,我明白!” 待邢捕头走后,邢致远立刻换了一身素色的衣服,命下人准备了一份名贵的礼物,提着出了门,直奔城南的靖远镖局而去。 邢捕头能得到的消息,衙门里其他人自然也能得到,况且府尊大人下令的时候也没让人隐瞒,所以不到一上午的时间,飞龙镖局以两个月前靖远镖局相同的方式覆灭的消息就和靖远镖局死者的遗体被府尊请回厚葬的新闻一起,传遍了整个衙门。 而得到消息的人很可能碰巧有些江湖上的朋友,于是一时间凉州城中流言四起,八方云动,各种猜测不一而足,但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所有能和江湖沾上边的人,都在寻找陈霄…… 第九章 匠人集 第九章匠人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陈霄离开府衙后,连满身带血的衣服都顾不上换,就直奔城外的匠人集而去。 所谓匠人集,顾名思义乃是匠人的集市,其实却是匠人云集居住之地,且说大明开国之后,洪武皇帝朱国瑞有一天心血来潮,脑洞大开,将天下百姓分为士农工商四个职业,而且互相之间不许转职,除非通过科举这场恐怖的试炼…… 而这四个职业其实也是社会上的四个等级,但是要说明的是,与地球上的曾经的“士”的定义不同,在这个平行宇宙里,“士”指的是武士和文士两种,而且由于天地元气的充沛,这里的武士因为有着超凡的力量,地位甚至高于文士。 而农工商三个职业则在“士”之下,形成了另外三个由高到低的等级,于是在立国二十多年后,本来杂居的百姓,渐渐按照自己所处的层次聚居在一起……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但凉州府比较特殊,或者说整个大明九边都比较特殊的一个地方就是匠人集了,因为这些匠人不是本地人,而是当初被朝廷强制迁徙到边塞修筑城池堡垒的匠人,而当九边修好后,朝廷却抛弃了他们,甚至连准许回乡的路引都没有派发,就将他们就地遣散了。 这些匠人身在他乡,举目无亲,没有财产,没有土地,又因为没有路引而不能回乡,留在当地也不能进城定居,有的只是一份手艺,于是他们只能聚居在一起,互相扶持互相帮助,娶妻生子落地生根,靠给人做工换取一份微薄的口粮,像小草一样卑微而又顽强的活着,匠人集便是这些匠人聚居的地方。 陈霄的记忆中没有来过匠人集的印象,只是模模糊糊知道个方向…… 当陈霄远远看到匠人集的时候,眼前的景象终于让他明白这里为什么叫匠人集而不是匠人坊了,因为触目所及的一大片建筑,没有一个是永久式的,全是树枝和茅草搭成的窝棚…… 陈霄看着眼前这些茅草屋,简直不敢相信匠人们这些年是怎么活过来的,别说边地冬天的风雪轻易就能将这些窝棚吹翻压垮,就是春天连着下几场雨也能将他们的房子泡烂…… 但这些匠人居然就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靠着自己的毅力顽强的活下来了,而且一活就是二十多年,虽然材料有限,窝棚简陋,他们却凭借自己的巧手将整个匠人集规划的整齐有序;虽然穷困潦倒,衣食不周,他们却努力将自己收拾的干净利落…… 陈霄站在一个小山头上俯视着整个匠人集,感受到一种属于工匠的美感,工整、有序、高效、简洁…… 陈霄不由的佩服这些匠人,要知道,二十多年过去了,整整一代人在这里出生长大,然后跟着父母长辈学习手艺,重复着这单调的生活…… 他们生于艰难,长于困苦,甚至早已适应了这份艰苦,并习惯于顺从命运的艰苦。 陈霄来匠人集,本是想找一帮匠人重建靖远镖局,可是当他看到这些顽强不屈又卑微认命的匠人时,忽然意识到,这些人如果能为他所用,绝对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而实现这一点,其实并不难,陈霄嘴角浮出一抹笑意,这个时代还没有人意识到这些能够分工合作、配合默契的匠人是一笔多大的财富,甚至连这些匠人自己都意识不到…… 通向匠人集的山路上,陈霄脑海中甚至已经浮现出一个规模庞大的血汗工厂……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当务之急是将镖局重建…… 陈霄大步流星的走入匠人集时,顿时被无数早起的工匠们发现,但他那一身血衣和冲霄的杀气,吓得这些谨小慎微的匠人纷纷低头不敢吭气。 陈霄都走了好一会,居然没有一个人上前询问他为何而来,倒是不少匠人集中的孩童好奇的跟在他身后…… 正待陈霄准备找个人问问路时,前方忽然涌出一大伙人,手里都提着斧头、凿子之类工具,戒备的看着他…… ……嘿,果然早有人去报信了么?组织还挺严密啊,陈霄暗笑道。 这时前方那群匠人中忽然走出一个一身短衣的老人,他脸上有着褐色的皮肤和沟壑般的纹路,但双眼却炯炯有神,他向陈霄遥遥抱拳道:“少侠有礼了,在下凉州府匠人集洪一手,不知少侠来这穷乡僻壤,有何贵干?若是行侠仗义,我集从无犯法惹事之人,若是需要盘缠,我集虽有上千青壮,却是穷得叮当乱响……” 陈霄听这人说话不卑不亢,三分试探七分示威,想来不是这匠人集的首领,也是极有威望的人,不过他既然存了收编这些人的想法,就不会顺着对方的套路来,而是要从一开始就在气势上压住对方,给对方建立强势无比的第一印象…… 想到这一点,陈霄一皱眉,发作到:“少废话!叫你们领头的出来见我!” 洪一手闻言一滞,似乎有些怯场,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在下就是这匠人集的首领,我集上下……” “行了!”不等对方说完,陈霄就粗暴的打断道:“小爷没兴趣听你的弯弯绕,你说来说去无非就是意思你们青壮多,让小爷我别在这闹事,是这个意思?” 洪一手没料到这血衣少年说话如此直接,尴尬道:“少侠说笑了……” “既然你是领头的,带路,小爷我有笔买卖和你们谈?” 洪一手已经完全被陈霄掌握节奏,闻言只能躬身让开,嘴上道:“少侠请……” 陈霄在洪一手的带领下,很快来到匠人集一间规模较大的由茅草搭建的大厅中,只见屋里摆着两溜没有涂漆的木椅…… 陈霄自顾自的往主位上一座,发现这椅子做的十分规整,虽然没有涂漆,却也打磨的十分光滑,不禁对这帮匠人的手艺越发满意了…… 他乘着洪一手见他抢了主位,措手不及的尴尬瞬间,直接开口用命令的语气说:“靖远镖局听说过么?前两个月给一把火烧了,我要你们半个月内给我重建起来,报个价!” 洪一手还在厅中呆立呢,见这少年连话都说完了,好似自己如同下人一般听对方吩咐一样,不禁在心里感叹这位少侠好强势…… 不过也仅仅是感叹而已了,洪一手起初对陈霄的试探和防备,完全是担心对方要来打秋风而已,他们匠人集生计艰难,所以绝对不能开被人勒索的先例…… 不然今天来一波少侠,明天来一伙混混,他们挣得那点钱不够打点这些江湖人的…… 所以遇上想来匠人集打秋风的江湖人,他们只能展现出团结一致和敢于拼命的决心让对方知难而退,而陈霄那一身是血的鬼样,太像个落魄的江湖人了…… 不过听完对方的话,洪一手对陈霄的态度立刻大变,这不是要饭的,而是是大主顾啊! 陈霄处心积虑的想要压服这些人,是因为他还有前世的处事习惯,当他越是发现这些匠人的优秀后,就越是下意识的觉得这些匠人是高傲的; 而洪一手因为怀疑陈霄的身份,也一直表现的不卑不亢,这就无形中加固了陈霄的刻板印象…… 所以现实中的事有时候巧合的像是在扯淡,一方有刻板印象,一方是以貌取人…… 两人阴错阳差之下,一本正经的飙了半天演技…… 其实以匠人集如今的情况,遇上他这样的大主顾,别说让洪一手站在堂下听候差遣,就是让他跪着都心甘情愿,连饭都吃不饱的人,是不会傲娇的谈论骨气的…… 一听这么大一笔买卖,莫说洪一手激动,大门外围观人群中也爆发了一阵轰动…… 靖远镖局,这凉州府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们这些卑贱的匠户虽然没有进去过,可也看见过镖局那高高的马头墙和门前气派的石狮子,这笔生意有多大,大到匠人集所有人都能在里面吃上饭。 洪一手已经顾不上装好汉了,只见他先是回头斥责手下道:“没规矩的东西,怎么还不给少侠上茶!” 转而冲陈霄露出一脸谦卑的笑容,讨好的说道:“这个……还未请教少侠高姓大名!” “陈霄!”陈霄言简意赅道。 洪一手不了解江湖中的事,也不知道这陈霄在靖远镖局是什么身份,于是只能继续用讨好的口气问道:“原来是陈少侠,不知少侠要重建靖远镖局,找我们是只包公,还是料子也一并交给我们?” 搞过装修的人都知道,包工包料是最赚钱的,因为施工方不仅能赚到人工费,还可以通过自己的渠道购买装修材料,然后低买高卖给业主,从中赚取差价。 当然在这个平行宇宙的大明,商家还没想出这么多赚黑心钱的道道,洪一手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因为他们匠人集自己就屯了一大堆各种木材,全是在没工的时候,匠人们自己伐树加工而来的,如果能把这些材料用上,哪怕算的便宜一些,也能多赚一笔…… 如果不能的话,那他们也不过是有半个月能吃上饭罢了…… 不过陈霄没想那么多,他也不可能为省几个钱,自己去购买各种材料,有那功夫不如练功升级,只见他轻轻的拍着木椅的扶手装逼道:“我只负责出钱,和在半个月后验收,你报价!” 第十章 嗑&药修仙 第十章嗑药修仙 “我只负责出钱,和在半个月后验收,你报价!”陈霄话音落下,洪一手更加恭敬了,只见他低头默默地算了一下,然后用试探的语气对陈霄说:“陈少侠,如果要在半个月内重建靖远镖局,据小的估算至少要三千两白银。” 一两白银相当于一千文,一文钱的购买力和地球上一块钱差不多,那么三千两白银,换算过来也不过三百万罢了,花三百万重建一个有三进院落的靖远镖局,陈霄觉得这价钱真是不能再良心了,看着洪一手那充满希望又忐忑不安的眼神,陈霄忽然意识到,想要收服这匹工匠,需要做的是什么…… 碰巧这时候一名匠人端了茶来,洪一手赶忙接过,双手捧着奉给陈霄,恭敬的道:“少侠先喝口茶,穷山恶水,如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望您老见谅……” 陈霄接过茶盏来喝了一口,挤出一丝笑容道:“洪头领不必客气,说起来你们不远千里来靖北道修城筑寨,也是为我们当地人出了力,今日却看到众位弟兄过得如此艰难,倒是我们靖北的人不懂礼数了……这样,我给你五千两,多出来的就当是陈某对兄弟们的一份心意,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半个月必须完工,保质保量!” 正所谓“良言一句三冬暖”,陈霄忽然转变态度,一口一个兄弟的叫着,顿时让这些饱受冷眼和鄙视的匠户们生出知己之感,连他们自己都从未想过朝廷让他们来修筑边塞的举动事实上为当地人提供了保护,如今被陈霄这个靖北人说出来,大家纷纷觉得这位少侠虽然脾气暴了点,但还是非常讲道理的。 连洪一手听到陈霄的话时都不禁眼圈发红,太久了,他们这些被朝廷抛弃在塞北的匠户没有受到过他人的尊重,连他们自己都习惯了在他人的冷眼中露出卑微讨好的笑容,以求换一些残羹冷炙,能让家人吃上一顿饱饭。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冲动的想对陈霄说:不必让少侠多破费,三千两我们也能给您建一座漂亮大气的镖局,但这话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他太清楚这笔钱对匠人集的重要性了,这是他们二十多年来唯一一次不只是能吃上饭的买卖…… 没错,这些杰出的匠人们,二十年来辛勤劳苦,能赚到的不过是几顿饭而已,甚至很多时候他们没活干,或者干完了活东家还要找理由克扣工钱,他们就得挨饿。 而有了陈霄的这笔钱,他们不仅一年的生计有了着落,甚至能在集里盖上几间青砖大瓦房,这样冬天的时候,匠户们就不用顶着寒风暴雪加固自己的窝棚,夏天下雨的时候也不用睡在滴水的房顶下了…… 匠人集需要这笔钱,尽管厚道的洪一手知道,这笔钱陈霄没必要出,想到这里,洪一手噗通一声跪在陈晓面前,哭道:“少侠高义,我匠人集上下铭感五内,从今往后,少侠但有所遣,我等必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这话洪一手说的很真诚,因为他现在真心相信陈霄是个大好人,大善人,如果换了一般人,受到他人的恩惠,或许会心生疑窦,担心对方算计自己,但匠人集真的没什么可以被图谋的…… 这一点洪一手知道,其他匠人们也知道,所以当看到头领给这位少侠跪下后,屋里屋外,其余匠人们也纷纷跪下磕头。 如果他们知道陈霄真正图谋的就是他们这些身怀绝技的匠人本身的话,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这么想…… 陈霄见自己奸计得逞,这些淳朴的匠人们已经被自己感动,立刻趁热打铁,只见他豪迈的走下座椅,一把将洪一手扶起来,假装将手伸入怀中,实则是从系统空间中取出一百两黄金,拍在洪一手手中,笑道:“这一百两黄金就当是定金,剩下的竣工后我再支付,你要是给我修个豆腐渣,到时候我可不付尾款。”说完哈哈大笑起来,一副不是外人的样子。 洪一手捧着手里的一百两黄金都愣住了……这,这可是黄金啊,大明的普通百姓平日里使用的都是铜钱,极少数情况下才会花两个碎银子,而黄金和白银的比例是1:30,也就是说,他手里的这两锭金元宝价值三千两白银,这可是他最开始的报价啊,陈少侠毫不含糊的就直接付给了他。 想到这里,洪一手更感动了,只见他涨红了脸吼道:“少侠放心,开工以后我白天黑夜在工地上守着,半个月后您老要是不满意,把我老洪这颗脑袋给揪了!” 陈霄哈哈大笑道:“脑袋不必揪,你把活干好就行了,对啦,我昨天晚上找仇家算账,到现在不但没吃饭呢,还溅了一身血,洪头领是不是帮我弄身衣服,再请我吃喝吃喝啊?” 洪一手连忙道:“应该的,应该的!”转身就吆喝匠户们道:“快快,给陈少侠准备香汤沐浴,再去城里成衣铺买一身上好的衣服来,要绸缎的,叫厨房准备酒肉,好好招待陈少侠!” …… 沐浴更衣,酒足饭饱之后,陈霄穿着崭新的宝蓝色绸缎武士服,独自坐在洪一手为他安排的净室里,将心神沉入了系统界面: 宿主:陈霄 仇恨值:2987点 等级:锻脉中期 功法:【恨拳、仇掌】(熟练度:登堂入室),【全真教入门心法】(熟练度:登堂入室) 物品:无 丹药:无 材料:无 杂项:无 任务奖励:一星级随机抽奖一次 “系统,先给我把抽奖用了。”陈霄在心中下令道。 水墨画的界面变换起来,无数功法、物品、丹药的名称以极快的速度闪过…… “叮——恭喜宿主获得功法——【燕子三抄水】;功法评价一星;熟练度为初窥门径。” 功法说明:民国奇侠燕子李三的独门轻功,练成后飞檐走壁,如履平地,且施展起来如飞燕一般无声无息,让敌人无法察觉。 嗯,缺什么来什么,今天这散财童子当得不亏,人品相当稳…… 抽完了奖品,陈霄又打开丹药界面,开始搜索适合锻脉期的丹药,他觉得提升功力是当前最重要的,且不说自己孤身一人呆在这陌生且充满危险的世界,就说这破系统上次给自己发任务时,就让锻脉初期的自己越级去杀锻脉后期的龙飞天,虽然自己通过两天苦练内功将境界提升到了锻脉中期,但对付龙飞天时依然拼尽全力,甚至用上了阴谋诡计。 陈霄很担心,以这破系统的尿性,下次还指不定让他去杀先天高手呢。 所以陈霄对提升实力境界有一种紧迫感,第一时间选择了丹药,嗯,嗑药修仙,老铁没毛病…… 第十一章 聚气丹田 第十一章聚气丹田 “初级扩脉丹,价格100点仇恨值一粒。” “中级扩脉丹,价格200点仇恨值一粒。” “高级扩脉丹,价格300点仇恨值一粒。” “系统,先给我来三粒高级扩脉丹”陈霄一咬牙,直接买了三粒锻脉期最高级的丹药。 陈霄从系统空间中取出一粒高级扩脉丹,一颗红彤彤的圆形丹药出现在他手中,浓郁的药香味立刻充斥在房间里,一时间净室内天地元气仿佛都浓郁了一些…… 嗯,这卖相倒是比淬筋丸强多了……陈霄看了看手中的丹药,将其放入了口中…… 随之而来的,便是庞大的药力如同一匹难以驯服的烈马一般在经脉中左冲右突,在药力的冲刷下,经脉中的一些杂质纷纷被冲落,然后经脉开始不断膨胀,甚至隐隐出现一丝丝被撑破的裂痕,旋即又在丹药的滋养下迅速愈合…… 巨大的痛苦让陈霄忍不住哼出声来,他赶忙运转【全真教入门心法】,进入定境,开始炼化药力…… 两个时辰后,陈霄从入定中缓缓退出,感到自己的经脉竟然比从前扩张了一倍有余,不但如此,经脉中的杂质尽去,也使得内力的运转变得更加灵动自如。 陈霄双眼一眯,左手猛地朝空气中打出一拳…… 【恨拳】 巨大的拳风在半空中打出一个风旋,拳劲尚未用老,激荡的爆发力已经震动的整间净室摇晃起来,房梁一阵抖动,大量的灰尘扑簌扑簌地往下掉…… 这时候,敲门声传来,陈霄皱眉道:“谁在外面?” 一个恭敬的声音隔着门传来:“陈少侠,洪头领让小人在这候着,等您老练完了功,请您移步……那个用膳……” 听着对方结结巴巴的拽文,陈霄有些想笑,顿了顿道:“我要闭关,就不去陪洪头领喝酒了,劳驾兄弟帮我准备点饭菜拿到这来!” “小的这就去给少侠准备”门外应了一声,随即一阵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传来,那位匠人跑远了…… 陈霄打开自己的用户界面: 宿主:陈霄 仇恨值:2087点 等级:锻脉后期 功法:【恨拳、仇掌】(熟练度:登堂入室),【全真教入门心法】(熟练度:登堂入室),【燕子三抄水】(熟练度:初窥门径), 物品:无 丹药:高级扩脉丹2 材料:无 杂项:无 “已经达到锻脉后期了么?这高级丹药效果真是不错”陈霄忖道,“把剩下的两粒也吃掉,冲一把!” 说着又拿出一粒高级扩脉丹,吞了下去…… …… 深夜,匠人集的议事大厅里,洪一手正一脸凝重的看着一位年老的匠人,将陈霄给他的两锭黄金缓缓沉入一个装满水的陶杯中,杯中的水由于被金子挤压了空间而溢出,滴落到陶杯下方的一个小小铜盆里…… 老匠人将盛了水的铜盆放在一个小秤上,然后缓缓移动着精致的秤砣,大厅里所有人包括洪一手在内,都屏住呼吸死死盯着老匠人手指下的秤砣,仿佛那小小的秤砣有千斤重一般…… 片刻之后,老匠人缓缓放下手中的小秤,抬起头对洪一手说:“头领,两锭都是纯金,不是镀金的铅或铜。” “呼……”大厅里响起一片如释重负的吐气声,洪一手方才憋得满脸通红,此时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呼和呼和”的喘着粗气,连声感叹道:“陈少侠是信人呐。” 不怪匠人们如此小心谨慎,实在是他们匠人集吃过的亏,上过的当太多太多了,而且即使被人欺负了,也求告无门,官府不管,当地行会也不管,他们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其他匠人也纷纷感慨不已,都觉得匠人集这次是遇上贵人了,可感慨了一会后,人们渐渐不说话了,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洪一手手里的两锭金子…… 这可是三千两白银啊…… 洪一手也意识到了这点,顿时觉得手里的金子滚烫无比,他紧紧攥着两锭黄金,仿佛手里攥着匠人集的全部未来…… “通知下去,今夜所有青壮都别睡了,给我分成几队在集子里巡逻”洪一手沉声下令道,随后又转身对身边一个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的汉子说:“小石,把你们石匠组的汉子都叫来,今晚就在这厅里和我一起守着!明天我就带人进城找钱庄将金子兑换成白银,购置材料,只要挨过了今晚,咱们的日子就有奔头了!” 那个叫老石的汉子看上去不到三十岁,一脸憨厚质朴的样子,他听了洪一手的话,说了声:“是,头领!”就出去召集人手了。 …… 这一切陈霄都不知道,他已经完全沉浸在修炼的快感中,高级扩脉丹的药力反复滋养着他全身的经脉,【全真教入门心法】的内力也随着不断的修炼,渐渐会涓成河,在经脉中奔流起来,如果现在有人站在净室当中,甚至可以听到陈霄体内如波涛般汹涌的水流声…… 当两粒高级扩脉丹的药力完全被炼化后,陈霄感到体内的经脉仿佛从一条条狭窄的小巷变成了高速公路一般,汹涌的内力在经脉中奔腾,仿佛要将经脉冲开一样…… 某一个瞬间,仿佛度过临界点一般,一丝真气冲开经脉的束缚,涌入了他脐下三寸的丹田处…… 刹那间,他的丹田仿佛久旱逢甘露一般,无比饥渴的吸收着经脉中溢出的真气…… 入定中的陈霄缓缓皱了一下眉头,他能感觉到自己此刻已经达到锻脉期与聚气期的临界点,但丹田中的真气却是稀薄无比,他努力引导着经脉中的内力进入丹田,但这些内力一入丹田就逸散开来,完全无法凝聚…… 看来我距离聚气期只差临门一脚了,想到这里,陈霄不再犹豫,直接打开系统的丹药界面,搜索聚气期的丹药: “初级聚气丹,价格600点仇恨值一粒。” “中级聚气丹,价格800点仇恨值一粒。” “高级聚气丹,价格1000点仇恨值一粒。” 陈霄毫不犹豫的花了600仇恨点,购买了一粒初级聚气丹服下,丹药入口时仿佛瞬间化为一滩灼热的液体,直接涌入体内,而不像淬体丸和扩脉丹一样需要吞咽。 陈霄盘膝而坐,感受着这股火一般的能量从任脉直冲而下,如瀑布一般涌入丹田,丹田中的真气受到激荡,迅速变幻起来,经历了一番翻江倒海的升腾后,最终沉寂下来,凝聚成一个小小的气团…… 陈霄将心神缓缓沉入丹田,收视反听,发现这团真气醇厚无比,仿佛胶状的液体一般,与经脉中奔涌的真气有着质的差别…… “这就是聚气期的境界吗?”陈霄缓缓睁开双眼,眼中一道精光闪过…… 丹田蕴气,聚气期成! 第十三章 人心所向 第十三章人心所向 陈霄话音刚落,匠人们就爆发出一阵轰然叫好声,陈少侠愿意为他们这些卑贱的匠人出头,实在太仗义了,很多人瞬间生出报效追随之心,觉得跟着陈少侠做事,比以前匠人集瘪瘪缩缩的作风痛快多了! 站在洪一手身旁的一位壮汉听了陈霄的话,抱拳道:“陈少侠替我们讨要公道,我们也不能干看着,算上我们三兄弟一份!”另外两个与他长相酷似的汉子闻言也一起向陈霄抱拳行礼。 洪一手见状大急,陈少侠有底气去撞福隆钱庄,他们匠人集可没有,赶忙不顾胸口的疼痛,一把拉住陈霄小声道:“陈少侠,且听老朽一眼,冤家宜解不宜结,您把钱要回来就行了,切莫多生事端啊……” 陈霄拉开了洪一手的手,冷声道:“洪头领,这件事是我陈霄和福隆钱庄之间的梁子,你们匠人集只是干活的,就不必参合了……” 洪一手听到陈霄冷漠的语气,不由一愣,却见陈霄又露出温和的笑容,拍了拍身旁的汉子说道:“兄弟几个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既然洪头领有他的顾虑,几位就不必蹚这趟浑水了……”说道这里,陈霄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哥几个放心,你们受的委屈,我陈霄一定替你们把场子找回来!” 那三个汉子听了陈霄的话,仿佛受了莫大的屈辱一般,双拳紧握,脸憋得通红,不过也没有再请命,他们都站在跟前,方才洪头领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知道陈霄是为了他们兄弟好…… 可是这三兄弟依然感觉十分憋屈,他们都是八尺高的汉子,受了气,挨了打,还要忍气吞声,以前匠人集对外弱势无比,洪头领教导他们凡事要忍,他们也从来没有多想,仿佛对于匠人来说,忍受是天经地义的,只有忍受雇主的盘剥,忍受命运的不公,他们这些匠人才能活下去,匠人集也才能延续下去…… 可是今天看到陈少侠威风盖世的样子,兄弟三人不由得心头火热起来,觉得这才是爷们该有的做派…… 洪一手看到了石家三兄弟眼神的变化,也能感受到周围匠人们心态的变化,可是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劝阻,从陈霄拒绝了自己的建议时,自己在匠人集的威望就转移到陈霄那里去了…… 他很清楚,这些匠人压抑的太久,特别是在这靖北道生长起来以石家兄弟为代表的一代,心中根本没有家乡的观念,他们生于斯长于斯,凉州府就是他们的家乡,可他们却不被当地人接受,甚至从小就饱尝受人白眼,被人欺凌的命运,可想而知他们的心中积郁了多少愤懑…… ……反抗的种子早已种下,陈霄不过是那个让它生根发芽的人罢了,只是不知道,这颗幼苗是能长成参天大树还是会被人连根拔起……老头领苦涩的叹了口气,仿佛一瞬间老了许多…… 陈霄安抚住匠人们,转身来到福隆钱庄门前,振衣拂袖,傲然而立,冰冷的目光如电一般扫向钱庄门前站立的一排打手,朗声喝道:“蔡全福,给小爷滚出来!” “叮——支线任务开启:以牙还牙!要求宿主三天内从蔡全福身上获得黄金二百两。完成后奖励:一星级物品抽奖一次,仇恨值1000点,失败惩罚:无。” 他这一嗓子用上了内力,震得福隆钱庄的匾额都咣咣直颤,而此时,钱庄后堂的蔡掌柜,已经急的如同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乱转,猛然间听到这一嗓子,差点没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只见蔡掌柜连忙向一位坐在后堂椅子上喝茶的来客求救道:“邢捕头,那煞星杀到门外了,求您老帮帮忙,在下回头必有重谢!” 原来那来客正是凉州府衙的邢捕头,因为匠人们在福隆钱庄闹事,而被张知府派来弹压,结果到了地方一问,感情是蔡全福见钱眼开,昧了人家的一百两金子…… 其实昧了也就昧了,苦主是那帮没钱没势的匠户,是非黑白还不是他邢捕头说了算,可千不该万不该,蔡全福昧的竟然是陈少镖头的钱,这下邢捕头就不肯轻易蹚这趟浑水了…… 只见他端着架子坐在主座上,施施然的用杯盖抿了抿茶碗,轻啜了一口,拖着长音笑道:“正宗的明前西湖龙井,蔡掌柜懂茶啊。” 蔡掌柜急的火烧眉毛,哪有功夫和邢捕头说茶,只见他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道:“在下一个微末商人,喝什么都是一个味,既然邢捕头是爱茶之人,我这里还有多半斤,一会都给您带上,眼下这件事,还请您老搭把手……” 邢捕头端够了架子,好处也要到了手,将茶碗往茶几上重重一放,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叹道:“我说蔡掌柜啊,您是怎想的,惹谁不好非要惹那陈霄,难倒你不知道那陈少镖头那可是能灭了飞龙镖局的狠人呐!你也甭管是不是人家亲自动的手,总之人家有这个本事!” 一提起这茬来,蔡掌柜就委屈的想哭:“邢捕头,我是真不知道啊,前两天不是街面儿上还传说这小子逃狱了嘛,我只当那两锭金子是那小子私藏的贼赃,就想着给他扣下来好让他没钱逃亡外地,这不也是为了方便您捉拿要犯嘛!” 邢捕头闻言一摆手道:“你可少把事往我头上搁,我脑袋小顶不起,你不知道,连府尊大人都向这小子服软了!差我将靖远镖局的遗体起出来风光大葬呢……” 说着一嘬牙花子,一脸纠结道:“我说蔡掌柜,你好歹也是开钱庄的,这消息也太不灵通了,这两天凉州府地面儿上的江湖人,都想着先人一步和这位少镖头结交呢,就连府尊老爷还要给他送钱呢!你倒好,敢黑他的金子,他那金子是哪来的,是从龙飞天的人头上砍下来的!你这事我可不敢管……”说着站起身来,作势要走…… 蔡掌柜一见对方要走,知道这次不出血是不成了,赶忙上前将对方一把拉住对方,哀求道:“邢捕头,您可不能不管兄弟啊!只要您答应周旋此事,需要多少钱都好商量。” 第十四章 以牙还牙 第十四章以牙还牙 “邢捕头,您可不能不管兄弟啊!只要您答应周旋此事,需要多少钱都好商量。” 邢捕头闻言斜睨蔡掌柜一眼,心头暗骂了一句:你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守财奴,转而换上一副笑脸,道:“那成,既然蔡掌柜这么信任我,我就帮着说和两句,能不能成可不敢保证啊……” 蔡掌柜闻言连连作揖道:“多谢邢兄!” 邢捕头一把拉住蔡掌柜的手道:“那咱们就别让这位威风八面的陈少镖头久等了,走!” 蔡掌柜闻言大惊:“什么?我也得去?” 邢捕头斜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这不废话么?人家点名叫你出去,你这正主不在,我怎么敲边鼓。”说罢不由分说的拉着不情不愿的蔡掌柜走了出去…… 陈霄站在福隆钱庄门口,看着邢捕头和一个胖胖的穿着员外服的中年人携手走了出来,料想这就是那福隆钱庄的蔡掌柜了…… 邢捕头见了陈霄,笑容可掬的抱拳行礼,用熟悉的口吻笑道:“陈少镖头,好久不见啊!” “你是谁?”陈霄冷着脸问道,他其实认得邢捕头,不过见他和蔡全福相携而出,认定了对方是来拉偏架的,当然不会再给邢捕头好脸色,免得被对方拉上关系,待会不好翻脸,那系统任务岂不要黄了,更何况自己还答应匠人们,要替他们讨回公道呢。 “呃……”听了陈霄的话,邢捕头顿时呆立当场,心中大骂道:好你个翻脸不认人的混账小子,老子还喝过你的满月酒呢,你装不认识我?再说了江湖上伸手不打笑脸人,你这是让我下不来台啊…… “叮——收到邢中平的仇恨值25点” 不过邢捕头毕竟是公门中人,不同于一般江湖上的厮杀汉,这点城府还是有的,只见他愣了一下,依然面不改色的笑道:“陈少镖头贵人多忘事,在下邢中平,忝为凉州府捕头。” “呵呵,原来是邢捕头,久仰久仰。”陈霄全无诚意的说道。 你都装作不认识我,还久仰个屁啊,邢捕头心头火起,不过还惦记着蔡掌柜许诺的好处,硬着头皮道:“呵呵,不敢当,在下也是听说陈少镖头和蔡掌柜闹了些误会,想帮着说和说和。这样,我让蔡掌柜把那一百两金子还给您,再去德兴楼摆一桌酒席给少镖头赔罪怎么样?冤家宜解不宜结嘛,二位各退一步,免得伤了和气如何啊。” 陈霄闻言点了点头道:“可以,不过有件事邢捕头可说错了。” 邢捕头闻言愣道:“不知在下哪里说错了?” 陈霄冷笑一声:“蔡掌柜可不是昧了我一百两黄金,而是二百两,差的那一百两,邢捕头给补上么?” 邢捕头见陈霄言之凿凿的样子,不由心下起疑,莫非这姓蔡的诓我?用狐疑的眼神瞟了蔡掌柜一眼!却见蔡掌柜胖脸涨得通红,牙关紧咬,腮帮子上的肥肉都在一跳一跳的抖动着…… “叮——收到蔡全福的仇恨值100点” 邢捕头久在公门,眼光毒辣的狠,一眼就看出这是陈少镖头是要讹蔡全福了,当即明白今天这事绝难善了,自己还是别蹚浑水了,于是笑眯眯的对陈霄拱拱手道:“少镖头说笑了,您就是拆着卖了我老邢,也凑不够一百两黄金,看来今天的事是在下没打听清楚来龙去脉,得罪了,告辞!”说罢转身就走,看都不看蔡掌柜一眼。 蔡掌柜现在是又气又悔又怕,见邢捕头也丢下他走了,一股虚火直冲脑门,破口骂道:“姓陈的小兔崽子,老爷我就拿了你一百两黄金,什么时候变成二百两了,你不要血口喷人!” 陈霄好整以暇的掸了掸衣袖,笑道:“蔡掌柜说错了,匠人集的洪头领明明是拿着我的钱来兑银子,你却一口咬定人家的钱是偷来的,到底谁才是血口喷人?嗯~!”最后一声嗯字语气转冷,充满了肃杀之意…… 蔡掌柜没练过武功,被陈霄的煞气一逼,脸色瞬间转白,仓皇的后腿了几步,只是他天生是个舍命不舍财的性格,闻言咬牙硬挺道:“横竖我只认那一百两金子的账,多一分没有,你休想讹我!不信你问问身后那帮子匠人,是不是一百两?” 陈霄爆喝一声:“我说是二百两就是二百两,问谁都不好使!”说罢猛地向前一窜,瞬间就来到蔡掌柜身前,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抽在对方的那肥腻的脸上……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蔡全福肥胖的身子直接被陈霄抽的飞出一丈远才重重落地,砸在地上腾起一阵呛人的灰尘…… 蔡掌柜落地后“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合着血一起吐出的还有他半嘴的大牙…… 蔡掌柜愣愣看了看自己散落一地的牙齿,杀猪般的大叫起来:“来人呐,给我打死这个小兔崽子!” 可惜了,他平日里养的那些“忠心”的打手此刻全部躲在钱庄屋檐下,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以求陈霄不要发现自己…… 轻蔑的看了这群欺软怕硬的打手一眼,陈霄转动着手腕,走到蔡掌柜身前,一脸笑眯眯的说:“怎么样,欠我的二百两金子蔡掌柜回忆起来了么?要是没回忆起来,我可以帮你再想想……” 蔡掌柜躺在地上看着陈霄笑眯眯的脸,竟然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只见他鼓着腮帮子哆嗦了好一会,直到陈霄快失去耐心了,才一脸痛心的说:“好,多给你一百两就是……”说这话的时候,蔡掌柜的心都在滴血…… “叮——收到蔡全福的仇恨值200点” 陈霄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蔡掌柜话说清楚了,那二百两金子本来就是我的!” 蔡全福自己从地上蹒跚的爬起来,身上沾满了血污和灰尘,模样狼狈极了,只见他意兴阑珊的吩咐钱庄的管事道:“去给陈少镖头包二百两黄金。”说着招呼也不打,转身就往钱庄走去…… “叮……恭喜宿主完成支线任务以牙还牙,奖励仇恨值1000点,一星级物品抽奖一次。”系统提示响起…… “慢着……”陈霄出声将其拦住。 蔡全福回头道:“钱我给了,少镖头还有什么示下?” “钱的事说完了,可还有一件事呢,今天早上我的几位匠人朋友在贵庄挨了打,这事怎么说?” “再给少镖头拿二十两银子汤药费”蔡掌柜挥手道,他怎么也算是凉州府的体面人,如今被人当众打脸,是一刻也不想再多呆了。 “且慢……”陈霄出言阻止道,“蔡掌柜,这点汤药费我陈某人还出得起,但是我的人不能白挨一顿打!” 蔡全福怫然道:“怎么,少镖头还想打我福隆钱庄的人不成?” 陈霄一步跨到蔡全福面前,伸手拍着对方肿的像个馒头一样的脸,森然道:“你打了我的人,我就打回去,合理合法,蔡掌柜不满意吗?” 蔡全福紧紧盯着陈霄的双眼,半晌方才狠狠道:“那帮子泼才都在这,少镖头想要教训他们,就教训好了……”说罢头也不回的走回钱庄去了…… “叮——收到蔡全福的仇恨值50点” 蔡全福走后,陈霄目光缓缓扫过福隆钱庄的一排打手,目光森然,几个不过是粗通拳脚的打手此时都吓得如同鹌鹑一般瑟瑟发抖,看向陈霄的目光满是畏惧…… 陈霄笑眯眯的看着几个打手道:“我给诸位一个忠告……” 打手头领战战兢兢的抱拳道:“请少镖头赐教……” 下一刻,陈霄忽然动了,【燕子三抄水】的身法加上【恨拳、仇掌】的威力,众人只看到平地一阵旋风,几个打手就口吐鲜血飞了出去,落地后挣扎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陈霄收掌立定,悠然道:“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只是那些打手已经听不到陈少镖头的忠告了…… “嘶——”围观的人群纷纷倒吸一口冷气,这陈少镖头好大的杀气,不过是为了一点口角,就悍然杀了数人,这种做派,简直和魔道中人差不多了…… 一个背着扁担的老汉嘬着牙花子感慨道:“这陈少镖头以前挺和气的一个人啊,怎么变得如此凶残?” 旁边的大婶闻言道:“可能是因为靖远镖局被灭而性情大变,再怎么说也还是个年轻娃娃,父母被杀,含冤入狱,换了旁人只怕已经疯了,唉……” “嘘嘘嘘……,快别说了,小心让这杀神听到,宰了你你也就顺手的事……” 然而陈霄注定不会注意到这些路人了,因为他已经被热情的匠人们包围起来…… 匠人们以前挨了打,受了气,都只能默默忍受,从来没有人站出来为他们讨个公道…… 今天,终于有人站出来,为了扞卫他们的尊严而战…… 这个人,就是靖远镖局的少镖头——陈霄! 喜极而泣,大声欢呼,都不足以表达他们此刻激动的心情,他们将陈霄举起来,一次又一次地抛向天空…… 那一刻凉州府明澈的天空,属于这些匠人们…… 也属于陈霄……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在欢呼的人潮中,一个捂着胸口的老者,默默的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第十五章 镖局出路 第十五章镖局出路 正午时分…… 凉州城,最繁华的东门大街…… 靖远镖局的废墟对面,一座三层高的酒楼食客如云,酒旗招展,酒楼的牌匾上,铁钩银画的写着三个苍劲的大字……德兴楼。 德兴楼——整个凉州地界最繁华的酒楼,荟萃南北佳肴,东西国酿,在这里你既能吃到正宗的塞北烤全羊,也能尝到地道的淮阳八珍汤,既能喝到醇美的西域葡萄酿,也能品到清冽的绍兴女儿红…… 酒楼顶层,一间雅致的包房中,八仙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玉液琼浆,却没有坐一个人…… 一个面如冠玉的少年独自站在窗前,静静的看着街对面靖远镖局废墟上热火朝天的繁忙景象…… 洪一手垂着手站在少年身后三步远的地方,用敬畏的眼神看着窗边那个挺拔的背影…… 今天上午福隆钱庄的事件发生之后,他已经知道了这位陈少侠的身份…… 曾经的凉州府第一镖局——靖远镖局的少镖头…… 陈霄!!! 一个两月前满门被灭,自己也被投入大牢的少年…… 一个身怀血海深仇,却有冤无处诉的少年…… 却凭着一己之力,在两个月的时间内,武功大进,破牢而出,报仇雪恨,重整家业…… 这些别人用一辈子的时间都未必能干成的事,对这个少年而言,仅仅用了两个月而已…… 洪一手现在有些看不透这个少年了…… 从前他只是敬佩陈少侠慷慨仗义的为人,如今他更有些惧怕陈少镖头翻云覆雨的手段…… 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润了润发干的喉咙,洪一手开口道:“陈少镖头,老朽已经安排了人手,先清理镖局的旧址,并采买一应用料,预计两天之内就能开工重建靖远镖局。” 陈霄没有回头,她一双干净修长的双手,扶在窗棂上,目光深邃而悠远…… 良久,只听他用温和的声音说道:“很好,有劳洪头领了,工地上的事,还请您老多费心。” 洪一手赶忙躬身道:“不敢当,不敢当,这是小的们应该做的……” 过了好一会之后,没有等到陈霄应声,洪一手才小意道:“今天的事,多谢少镖头仗义出手……” “洪头领不必道谢,你们为我做事,我替你们出头,天经地义!”陈霄沉稳有力的声音传来。 “可是我们匠人集得罪了福隆钱庄,以后恐怕……”又沉默了好一会后,洪一手终于还是艰难的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陈霄转过身来,阳光透过窗子,给他的身影镶了一层金边,他用坚定的目光望着洪一手道:“尽管来找我!” “老朽代匠人集多谢少镖头的大恩大德……”终于等来了自己想要的承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说这句话的时候,老头领满嘴都是苦涩……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洪一手准备告退,陈霄却忽然道:“洪头领,今天上午站在你身边的那三个汉子是什么人?” 洪一手回忆了一下上午的场景,恍然道:“您说的是石家兄弟啊,他们都是匠人集的石匠,打小学的手艺,这次重建靖远镖局,从内部的雕栏到门口的石狮子,都是他们三兄弟带人完成……” 陈霄沉吟了半晌,方道:“劳烦洪头领代我问问他们三个,是否愿意来我靖远镖局当镖师。” “这……”洪一手为难道:“不瞒少镖头,他们兄弟虽然有把子力气,但说到底还是匠人,从没习过武,只怕会坏了少镖头的大事……” “无妨,只要他们愿意来,不会武功,我可以教。”陈霄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这……是,小老儿一定为少镖头把话带到,少镖头没别的事的话,小老儿告退了……”洪一手恭声道,说完后,等了片刻,见陈霄不再说话,洪一手退出了包房。 “洪头领,你是个好人,可好人是无法给匠人集一个未来的。”看着老头领有些落寞的身影,陈霄喃喃自语道。 他此番做作,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在洪一手心中树立说一不二的权威,陈霄很清楚,即使自己现在得到了匠人们的衷心拥护,但洪一手依然在匠人们心中有着无可比拟的地位,这种地位的来源——是信任! 是洪一手用一生的时间为匠人集殚精竭虑,鞠躬尽瘁换来的信任,自己以后想要收服匠人集,离不开洪一手的配合,所以一开始就要分清主次,在洪一手面前树立说一不二的权威…… 而反观普通匠人们,他们和陈霄隔得较远,容易树立的是权威,不容易培养的是感情,所以陈霄对待底层的匠人时,一直都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这也是他能这么快获得全体匠人忠心拥护的原因…… 这种管理技巧,上辈子他创业的时候就学会了…… 从新来到窗前,陈霄眯起眼望向对面工地上那些忙碌的身影,开始构思未来的道路…… 靖远镖局的镖旗,一定要重新竖起来,这不仅是因为这是某个已经逝去的灵魂融入他心中的执念,而且陈霄深知不管在哪个行当,一份基业都无比重要…… 有了镖局这份基业,自己才能名正言顺的招兵买马,壮大势力,才能在凉州府的江湖中争得一份话语权,否则的话,任凭你系统在手,武功高强,在别人眼里也不过是散兵游勇,说得好听点叫游侠,说的难听点叫江湖亡命,就算你能在江湖中闯出一些名头,别人最多也不过是将你奉为上宾或敬而远之…… 至于参与利益分配的好事儿,呵呵,少侠你睡醒了没有…… 所以,重建靖远镖局并将之发展壮大,是陈霄全盘计划中重要的一环…… 而想要发展镖局,只靠陈霄一个人是不行的,必须得招募人手,建立从镖师到趟子手一整个队伍…… 说到这里,陈霄也不得不佩服他那个便宜老爹陈冲云,血夜一战,靖远镖局虽然不敌龙飞天手下的积年老匪,但镖局上下,没有一个背主求生的,最终全都死在龙飞天的屠刀之下,搞得现在陈霄连个参与谋划的老人儿都没有…… 但同时,这悲壮的一战,也从侧面证明了靖远镖局作为凉州府昔日头号镖局的凝聚力…… 这是靖远镖局的魂,不能丢…… 所以陈霄不准备从江湖上招募人手,一是因为那些江湖人大部分桀骜不驯、不服管束,二是自己屠灭飞龙镖局后可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如果对外招募人手,很难保证不被别有用心的人在自己的镖局里插下暗桩,为将来埋下隐患。 既然不能从外面招人,那就只能自己培养了,陈霄的目标就是这些匠人,服从、忠诚、淳朴、协作,这种种的优点都是陈霄决定招揽他们的原因,至于他们不会武功,对系统在手的陈霄而言,则完全不是问题…… 没有功法,我给! 没有基础,拿丹药堆! 我就不信花上几千仇恨点,砸不出一个浴火重生的靖远镖局……陈霄咬着牙想。 第十六章 宴无好宴一 第十六章宴无好宴一 洪一手走后,陈霄依旧静静的站在窗前,修长的手指在窗框上有节奏的敲打着…… “砰砰砰”敲门声传来,陈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分蛋糕的人,终于来了…… 只是这凉州府的镖行,过去是由靖远镖局的总镖头陈冲云来分配利益,如今轮到他陈霄,也不准备将这柄切蛋糕的刀,让给别人…… 陈霄掸了掸衣袖上不存在的尘土,朗声道:“请进!” “哈哈哈哈……”门未打开,一阵豪迈的笑声已经传来,只见一个威武的大汉大笑着推门而入,看着陈霄道:“两个月不见,想不到贤侄风采更胜往昔,实在是让我们这几个当长辈的汗颜呐……” 陈霄闻言顿时双眼一眯,一丝杀气绽放出来,一上来就拿辈分压人,看来这几家镖局的镖头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今天这顿饭果然是宴无好宴…… 不过陈霄毕竟不是二十岁的毛头小子,他年轻的身体里住着一个三十岁的灵魂,这点城府还是有的,闻言云淡风轻的笑了笑,拱手道:“原来是荆总镖头,陈某有礼了。”他压根没提辈分的事,直接以对方的职务相称,言下之意大家都是江湖中人,有实力就拿实力说话,没实力就别拿辈分压人…… “哈哈哈……贤侄不必拘礼,我们几个老家伙听说贤侄在德兴楼,就一起过来看看你,呦,贤侄这是未卜先知么,知道几个叔叔大爷要来,连菜都给咱们点好了,哈哈!好好好!”姓荆的大汉似乎完全没听懂陈霄的言外之意,依然一口一个贤侄的大声叫着,生怕二楼的酒客听不见他的大嗓门一般…… 此人便是凉州府大风镖局的总镖头,“疾风刀客”荆大风,据传说早年间曾师从一位归隐江湖的斩风堂刀客,习得一手“疾风刀法”,施展起来迅捷无比,攻守兼备,此人曾在云州府给别人的镖局当过镖师,后来翅膀硬了,名气响了,便辞了东家来凉州府开了属于自己的大风镖局,可见此人虽然外表粗豪,但绝非草莽之辈,陈霄可以肯定,对方一口一个贤侄的叫,绝对不是出于无心之举…… 紧随着荆大风进门的是一个胖胖的中年人,穿着一身团领员外衫,肉呼呼的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只是握着两颗铁胆的手,指节粗大异常,筋肉遒劲,此人乃是长河镖局的总镖头谢长河,别看此人一副发福的商人相貌,练得确是十三太保之类的横练功夫,一双铁掌威力极大,中者无不骨碎筋折,人送外号“开山铁掌”。 只见他一进门就笑呵呵的用拉家常的口吻对荆大风说:“我当初和冲云老弟怎么说的来着,虎父无犬子,咱们陈少镖头打小就瞧着不凡,是咱凉州府的麒麟儿。” 好么,这位更绝,我爹都成了你的老弟,陈霄闻言差点气歪了鼻子,脸上的笑容也僵硬了不少…… 最后,致远镖局的总镖头邢致远低调的走了进来,致远镖局在凉州府几大镖局中根基最为薄弱,人手也最少,邢致远在荆大风和谢长河面前没有叫板儿的实力,同样也不敢在陈霄面前托大,见了陈霄抱拳行了个礼,口中道:“见过陈少镖头!”表现的低调无比…… 陈霄抱拳回礼,这当口,荆大风和谢长河已经为谁坐主位退让了起来…… “谢老兄年纪最长,咱们江湖中人也应该懂些礼数,有道是长幼有序,这主位还得老兄你坐!”荆大风拉着谢长河的手,大声说道。 “老弟此言差矣,江湖中人最论出身,要说起来,我们几个都是野路子出身,唯有老弟你曾随斩风堂的高人学艺,可谓师出名门,这主位你不坐谁做。”谢长河一个劲的推让,胖脸上始终挂着和气的笑容。 不知是不是错觉,陈霄总觉得谢长河提到斩风堂的时候,邢致远忽然饱含深意的看了自己一眼,不过他顾不上考虑邢致远的居心了,因为眼前就有两个别有居心的人当着他的面演了一出好戏…… 什么“长幼有序”、什么“师出名门”,还不都是说给他陈霄听的,论长幼,他在这屋子里年级最小,甚至比其他三人低一个辈分,论师承,他只进行过最基础的武术训练,别说名门传承,就是陈家的家传武学,都没开始修炼…… 陈霄看着荆大风和谢长河不住的冷笑,都是影帝啊,来之前估计就商量好了,要联手打压自己,当着我的面推让起主位来,问过我这请客的没有? 陈霄很清楚,对方这是要用堂堂正正的阳谋来对付自己,如果自己激烈反弹,就要背上个不尊敬江湖前辈的骂名,镖局是开门做生意的,在江湖上名声坏了,还怎么接的到生意;而如果自己捏着鼻子认了,陈霄敢肯定,这两个老东西出了门就会四处宣扬自己如何年轻识浅,如何对他们恭敬有加,以此来给人们造成靖远镖局大不如昔,已经向大风和长河镖局低头的印象,靖远镖局经此一劫,本身的威望已经岌岌可危,重新开张如果不能一鸣惊人,声誉必然一落千丈…… 软刀子杀人,这两人比龙飞天还可恶,其心可诛! 此时,陈霄瞥了一眼一直站在旁边置身事外的邢致远一眼,忽然计上心来…… 只见他似乎毫不介怀的笑道:“二位镖头就别再争了,要我看来,这主位咱们三个谁坐都不合适,还是请邢总镖头来坐的好。” 邢致远闻言大惊,怎么我一声不吭还躺了一枪,连忙推让道:“在下资历不足,如何敢在三位镖头面前托大。” 陈霄打断邢致远的话道:“邢总镖头此言差矣,谁不知道您乃是凉州府邢捕头的堂弟,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咱们这些走镖的,哪个不得仰仗朝廷的帮衬,以您和官府的关系,坐这个主位那是众望所归,”说着看向荆大风和谢长河道:“二位总镖头,我说的对不对啊?” 第十七章 宴无好宴二 第十七章宴无好宴二 “二位总镖头,我说的对不对啊?” 陈霄话音刚落,荆大风和谢长河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陈霄此举可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们拿“辈分”和“师承”来压制陈霄,陈霄却反过来拿朝廷来压制他们,这顶大帽子扣下来,他们顿时感觉有些吃不消…… 虽然邢致远那个堂兄扯淡的很,荆大风和谢长河根本不放在眼里,但陈霄用巧妙的措辞将邢捕头和朝廷联系在一起,仿佛不尊重邢捕头就是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一般…… 荆大风和谢长河又不是名门大派那些武功高强的豪侠,可以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但让他们屈居于凉州府镖行里一向最弱势的邢致远,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哪怕仅仅是一顿饭局也不行,混江湖的立的就是一个面子,要是今天他们坐在邢致远的下首,明天凉州府指不定就得流传出他荆大风和谢长河老了,惹不起年轻的邢致远了之类的谣言…… 一时间,两人看向邢致远的目光无比阴沉…… 邢致远的冷汗都快下来了,从心里讲,他是真想让荆大风和谢长河坐在自己的下首陪酒,但他也很清楚,一旦这样,自己就算是把这两人得罪死了,以后肯定会遭到他们的报复,一时间邢致远的心中暗暗叫苦,把陈霄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妈的小兔崽子不厚道,他们两个打压你,你拖我下水干什么?你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叮——收到邢致远的仇恨值15点。” “叮——收到荆大风的仇恨值18点。” “叮——收到谢长河的仇恨值23点。” 不过邢致远到底是干了多年镖行的人,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就练出来了,他已经看出陈霄不是个善茬儿,决计不会容忍荆大风和谢长河坐到主位上去,既然如此,那么僵在这里对谁都没好处…… 最关键的一点,他摸不透陈霄的底,究竟是自身武功高强还是有后台撑腰,毕竟飞龙镖局是如何被灭的,谁都没有看到,陈霄从大牢里出来后唯一一次出手也只是今天早上宰了几个钱庄的打手,料理几个淬筋初期的杂碎,这房中的人都能做到,根本无从判断陈霄的实力…… 而荆大风和谢长河却是压根不相信陈霄一个淬筋后期的小子能杀得了龙飞天,邢致远之所以会和邢捕头一起乱猜陈霄的后台,说到底是因为他们一个根基太浅,一个不是江湖中人,对靖远镖局和陈家都不是足够了解…… 而荆大风和谢长河不同,他们大半辈子都在和陈冲云打交道,不知道明争暗斗了多少回,虽然最后都被陈冲云用高超的手腕压住了,但他们对陈家也是知根知底,在这二人想来,陈霄指不定是遇到了哪个锄强扶弱的年轻侠士,人家顺手帮他报了仇,这会儿指不定都走远了…… 这种人一脑门子行侠仗义,别人向他哭诉一番,就仗剑杀人还自以为行侠仗义了,姓陈的小子估计连人家的出身姓名都问不到,就当自己后台很硬了,实在可笑的很…… 说起来,这俩人压根没把陈霄当成对手,他们今天来的目的是为了通过打压陈霄,砸了靖远镖局的招牌而已,之所以没有动粗,只是因为他们和龙飞天那个马匪头子不一样,他们得讲江湖规矩,怎么说也和陈冲云称兄道弟了半辈子,靖远镖局被灭的时候当缩头乌龟不吭气也就罢了,这时候跳出来欺负人家的遗孤,那是砸自家的招牌,所以他们只会暗中打压陈霄…… 邢致远被陈霄将了一军,又不敢真坐到主位上去,忽然打了个太极,哈哈大笑道:“陈总镖头真会开玩笑,我那堂兄一个小小捕头,能使得上什么劲儿,要我说,咱们也别推让了,谁坐主位谁请客好了,哈哈……”他也是猴精,根本不接陈霄的话茬儿,直接将麻烦推了回去…… 听到邢致远那一声“陈总镖头”,又说谁坐主位谁请客,陈霄明白对方至少是不想和自己结怨,酒菜都已经上桌了,言下之意是赞成自己坐主座的。那么靖远镖局想要立足,要对付的便只有大风和长河镖局了,想到这里,他朗声笑道:“邢总镖头客气了,我可还没接任总镖头一职呢……” 邢致远笑呵呵的说道:“迟早的事,迟早的事,陈总镖头就不必谦虚了……” “哈哈,既然诸位如此抬举,那今天这顿饭我可必须得请了……”说着不等荆大风和谢长河反应,直接走上前去,一屁股坐在主位上。 荆大风和谢长河那个气呀,刚想说两句挤兑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呢,没想到对方居然一屁股坐下了…… 陈霄充分发挥宜将剩勇追穷寇的精神,坐在主位上气死人不偿命道:“来来来,三位总镖头快都别站着了,坐坐坐,咱们凉州府四大镖局难得聚在一起,今天可要好好喝几杯……” 荆大风和谢长河闻言连脸都气绿了,这小兔崽子真不愧是陈冲云的种,果然一肚子坏水儿,两人对视一眼,一时陷入了两难之境:坐还是不坐? 坐下,仿佛他们两个老江湖还要听一个小辈的命令,人家老大坐下了才能陪坐下首;不坐,站在当地看着这小兔崽子喝酒吃菜,他俩岂不成了人家的下人奴才? 荆大风和谢长河此时都后悔走这一趟了,人家陈霄并没有请他们,自己巴巴的跑上门来混个敬陪末座,说出去简直老脸都要丢尽了…… 两人看着陈霄那张年轻到不像话的脸,恍然间似乎又回到了被陈冲云支配的恐怖岁月中…… “叮——收到荆大风的仇恨值25点。” “叮——收到谢长河的仇恨值30点。” 邢致远见陈霄自顾自的坐在主座上,也有些着恼,不过当他看到荆大风和谢长河的脸色后,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笑呵呵的坐在了陈霄对面的末座上,端起一杯酒来,对陈霄说:“那今天可要叨扰陈总镖头了,邢某先干为敬,请!” 第十八章 宴无好宴三 第十八章宴无好宴三 “那今天可要叨扰陈总镖头了,邢某先干为敬,请!”邢致远说完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将杯口侧向陈霄,以示自己干了。 邢致远的想法很简单,他对自己的致远镖局有着清醒的认识,横竖凉州府的镖行谁做大都轮不上他邢致远做大,那干脆就趁着这顿酒席把水搅浑,让这三家自己斗去,没准斗个两败俱伤,自己还能渔翁得利…… 陈霄却没有端起酒杯,而是笑道:“邢总镖头莫急,我这还有两位贵客没有入席呢?” 邢致远闻言丝毫不以为忤,放下酒杯打个哈哈:“如此是在下唐突了,哈哈……”说着坐了下来,却不肯出演相劝荆大风和谢长河落座,摆明了想看热闹。 陈霄瞥了一眼想玩坐山观虎斗的邢致远,不禁对此人看低了几分,在他看来此时邢致远的选择无非有两种,一种是配合荆大风和谢长河一起打压靖远镖局,瓜分靖远镖局的份额,另一种是支持陈霄,两人练手对付大风和长河镖局。 可是邢致远偏偏选择了先浑水摸鱼,再坐收渔利的办法,对此陈霄的评价只有一个词……天真。 枉你名字里有个“远”字,没想到却是鼠目寸光,如今的凉州府四大镖局处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中,维持这个平衡,大家都有饭吃,一旦打破平衡,就如同将四只毒虫丢入蛊盆中一样,必然引出一番江湖血斗,最后只有一家最强大的镖局能活下来,成为蛊王,你邢致远扇阴风点鬼火,是自信自己能成为蛊王呢?还是觉得进蛊盆的时候你能置身事外? 不再理会邢致远,陈霄一抬手,朗声道:“靖远镖局陈霄,有请二位镖头落座!” 陈霄给自己的名字前面加上“靖远镖局”四个字,荆大风和谢长河才觉得好了一些,虽然仍然不情不愿,但还是咬着牙落座了,毕竟靖远镖局曾经是凉州府公认的第一镖局,虽然两个月前被人灭了,但那是因为江湖纷争而不是镖局丢了镖,所以靖远镖局这杆旗还没倒,陈霄抬出靖远镖局来,他们不能不给这个面子…… 谢长河城府深一些,见事情已无法回转,索性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乐呵呵的坐了下来,反倒是一开始表现的十分豪迈的荆大风落座后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 陈霄乐乐呵呵的举起酒杯道:“三位总镖头都是贵客,陈某代表靖远镖局先干为敬!”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邢致远和谢长河连道不敢,也端起酒杯喝了,只有荆大风最郁闷,这小子每句话都要捎带上靖远镖局,搞得他被动不已,跟喝毒药一样将杯中的酒吸溜了进去…… 陈霄见自己费尽心机才逼得三人陪自己喝了一杯,不由在心头对自己那位便宜老爹陈冲云道了一声佩服:您老是多有手段,才能几十年来都把这三个混球整治的跟孙子似的…… 其实他也是妄自菲薄了,陈冲云毕竟和这三位是同一辈人,争斗起来互有胜负也说得过去,他一个小辈能在不动用武力的情况下逼着这三位坐在自己下首,已经可以算手段高超了。 既然已经坐下了,荆大风和谢长河也就索性不再斤斤计较,没的在让这姓陈的小子看轻了自己,一时间四人推杯换盏,气氛好不融洽,酒过三巡之后,陈霄趁机提起靖远镖局半个月后重新开张的事,三位总镖头纷纷拍着胸脯保证,到时候一定登门道喜…… 荆大风还不忘口头占几句便宜,拍着陈霄的肩膀豪爽的道:“贤侄放心,到时候老叔一定带人给你把场子撑起来,保准让你的镖局风风光光的开张……” 陈霄哭笑不得,闻言只能到:“多谢荆总镖头了……” 酒席散了之后,陈霄将三人送到酒楼大门口,四人抱拳行礼,一副惺惺相惜的模样,让等在就楼外想要看四大镖局开撕的江湖人纷纷大呼可惜,同时也十分不解:不是说凉州府几大镖局之间不和么,怎么看上去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送走了三人,陈霄信步走到靖远镖局的工地上,想要吹吹凉风醒醒酒,却看到上千名匠人依然在忙碌着,竟然只用了不到半天时间就将废墟清理了七七八八,不禁感叹这年代真是没有人力成本一说,这么多人同时干一件工程,许多工序都可以同时进行,最后拼接就好了,看来自己半个月内重建镖局的构想可以实现了…… 匠人们看到陈霄来到工地视察,纷纷停下手中的伙计,向他问好,陈霄一一报以微笑回应,看着这些挥汗如雨的淳朴匠人们,一边忙着干活一边掏出干冷的窝头啃着,陈霄默默的离开了工地,再次来到街对面的德兴楼,将掌柜的叫出来,吩咐对方从今天起,每天一日三餐做好了给对面的匠人们送去,别的不说,肉和白面馒头管够,饭前都记在自己账上…… 德兴楼的赵掌柜闻言连声夸赞“少镖头仁义”,马屁拍的震天响,陈霄笑了笑没有理他,转身走了…… “陈少镖头还真是和以前不一样了,这范儿!跟陈总镖头有一拼了……”赵掌柜身边的一个伙计看着陈霄的背影,满脸的憧憬…… 啪的一声,赵掌柜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瓜,骂道:“看什么看,干活去,八辈子也轮不上你……” 伙计一缩脖子,将抹布往肩膀上一搭,跑回酒楼去了…… …… 长河镖局…… 花厅里,荆大风正在烦躁的团团乱转,谢长河端坐在主位上,手里捧着个茶碗,不紧不慢的抿着茶叶…… 过了好一会,荆大风停下,看着谢长河道:“我的谢老兄,您到真是好度量,陈家的小兔崽子这么骑在咱们兄弟头上耍威风,你还喝的下茶去!” 谢长河将茶碗重重的撂在茶几上,冷笑道:“度量?哼,一个丧家之犬,还敢如此嚣张,真当他爹还活着呢?要不是不想落个以大欺小的名声,今天在德兴楼老子就废了他!” 荆大风闻言眼珠子一亮,连声催促道:“谢老兄,你脑子比我转得快,有什么主意了快跟兄弟我说说,我是实在忍不下这口鸟气!”说着摆出一脸气愤的样子。 谢长河瞟了一眼荆大风,心里暗骂:老子和你打了几十年交道,你跟我装什么粗人,不过嘴上却道:“对姓陈的小子,我总觉得不能大意,靖远镖局的老人都死光了,他居然有底气在半个月后重开镖局,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吹牛皮呗……”荆大风一屁股坐在谢长河身边,不屑道。 “还是不能大意,这小子怎么说也是陈冲云那老狐狸的种,不应该干出这种蠢事”谢长河眯着眼,脸上没了人前那副和气的笑容。 “老哥太小心了,我可听说这小子不过是个迷恋粉头的纨绔子弟”荆大风仍然不以为然…… 谢长河端起茶碗来喝了一口,眼中冷光四射:“纨绔子弟也好,暗藏心机也罢,我们开镖局是求财,不是为了和这个小畜生怄气,必须搅了他的重开镖局的典礼,绝不能让靖远镖局重新开张。” 荆大风豁的一下站起来,大声道:“这个我赞成,姓陈的小子不是年轻气盛么,看老子到时候让他出个大丑。” 谢长河闻言笑道:“哦?那就有劳荆老弟了,到时候请个在凉州脸生的高手来,在他的亮镖(指镖局开业)的时候踢场,不信这小子还好意思打着他爹的旗号继续干镖行。” 荆大风闻言不由皱眉道:“为什么谢兄你不去请个高手来?” 谢长河笑眯眯的说:“这不是荆老弟你人面广嘛,为兄就是个野路子出身的草莽,上哪认识高手去,你老弟可是斩风堂的再传弟子,随便回师门请几个师兄弟,还愁压不住那姓陈的小子?况且老弟也别以为我想置身事外,这事干成了对大家都有好处,干砸了也不是你一家倒霉,这样,为兄我出一万两银子给你去办事,就当人是咱俩一起请的如何?” 荆大风闻言才脸色稍霁,点头道:“好,我可以回去求求我师父,不过能不能成,可不敢保证!” …… 荆大风和谢长河密谋找人踢场的事,陈霄还不知道,他此时正躲在城外一个山洞中,如今镖局尚未建成,自己有身处风口浪尖,系统的秘密他不敢让任何人知道。 宿主:陈霄 仇恨值:9655点 等级:聚气初期 功法:【恨拳、仇掌】(熟练度:登堂入室),【全真教入门心法】(熟练度:登堂入室),【燕子三抄水】(熟练度:初窥门径), 物品:无 丹药:无 材料:无 杂项:无 任务奖励:一星级物品抽奖一次 看到仇恨点的数目时,陈霄简直心花怒放,悄悄将福隆钱庄的蔡掌柜夸赞了一番,真是拉仇恨的好手,自己教训他一番,居然有一大票匠人为此给自己贡献了仇恨点,大概在这些淳朴的匠人们心中,自己教训蔡掌柜一顿,再打死他几条狗,就算是为他们报仇了…… 第十九章 隐刺 第十九章隐刺 “系统,先把物品抽奖用了。”陈霄在心中默念道。 “叮——恭喜宿主抽中精钢长剑一柄,物品评价一星。” 物品说明:一柄通体由精钢打造的长剑,属性:锋利。 陈霄将抽到的长剑取出来,这把剑没有任何多余的花纹配饰,通体精钢打造,剑脊很厚,剑刃锋利异常,陈霄握着剑柄,屈指在剑身上他了一下,顿时发出“嗡”的一声剑鸣。 还不错,至少是把兵器,看来要学一门剑法了,陈霄打开系统界面,在功法类中搜索了起剑法来…… 嗯,好东西真多…… 独孤九剑、归藏剑法、璇玑剑诀…… 好东西真多,根本停不下来,桃宝果然有毒! 逛了足足一个时辰,收藏了一堆目前根本买不起的神功后,陈霄遗憾的叹了口气…… 拉仇恨果然是一项终身的事业啊…… 最终陈霄花了3000仇恨点,购买了和【全真教入门心法】一脉相承的【全真剑法】。 “叮——【全真剑法】购买成功,功法评价二星,系统附赠熟练度初窥门径。” 功法说明:全真教剑法,变化精微,与全真教的全真心法相得益彰。共七七四十九式,每一招除了剑法,左手还暗藏了指法和擒拿手法,忽指忽掌,随着剑法的变化而变化,因此名虽四十九招剑法,事实上,还包含了四十九招指掌手法。 嚯,还有指法和擒拿手,赠品不错啊,这一波不亏,看了功法介绍后,陈霄十分满意,情不自禁的抽出长剑,在山洞中演练起【全真剑法】,只见陈霄右手剑光霍霍,左手忽指忽掌,凭借着系统附赠的熟练度,倒也舞的像模像样…… 一炷香之后,陈霄将一套【全真剑法】演练完毕,收剑站定,呼和呼和的喘息着…… 是我内力不济么,怎么一套剑法演练下来,内力消耗如此巨大,可是我施展【恨拳、仇掌】并没有吃力的感觉啊,难道必须要按功法评价中说的,购买【全真心法】才能相得益彰? 陈霄缓缓盘膝坐定,运转【全真教入门心法】开始调息,同时将心神沉入系统…… “系统,如果我购买【全真心法】,那么【全真教入门心法】会怎么样?” 系统:“会被覆盖,【全真教入门心法】只是【全真心法】的基础阶段的弱化版本,【全真心法】包含了【全真教入门心法】的全部内容。” “扫戴斯乃,原来是一样商品拆成两半儿卖,可以的……” 系统:“所以你穷,怪我喽?” …… p,什么鬼?这系统怎么这么人性化,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购买【全真心法】”陈霄默默在心中点击了确认,看着自己辛苦积累的仇恨点又被无良的系统划走了4500点。 “叮——【全真剑法】购买成功,功法评价二星,系统附赠熟练度初窥门径,宿主原由功法【全真教入门心法】及熟练度被覆盖。” 功法说明:大道初修通九窍九窍相通灵台照 先从涌泉脚底冲涌泉冲破疾如风 真气徐徐渐至膝金锁关上回旋急 秘语师传悟本初来时无余去无踪 历年尘垢揩磨净遍体灵明耀太虚 修真活记有何凭心死群情今不生 精气充盈功行具灵光照耀满神京 金锁关穿下鹊桥重楼十二降宫室 正宗道家玄门心法,中正平和,包容万物,行住坐卧皆可修炼,随着时间的增长,修炼者玄功日渐深厚,内息日益绵长,且不会遇到修炼瓶颈…… 当看到“不会遇到修炼瓶颈”几个字,陈霄简直心花怒放,捡到宝了??? 等等……【全真心法】如果这么牛掰,为何射雕中的七子战力平平? 陈霄吸取以往的教训,逐字逐句的阅读功法说明,最终将目光锁定在“随着时间的增长”这一句上。 “看来这是一门大后期的功法啊。怪不得王重阳和老顽童都是一把年纪了才威震武林,道家功法中正平和、没有瓶颈是没错,但也需要经年累月的修炼,来缓慢增长功力,不过还好这门内功行住坐卧皆可修炼,不然每天用在打坐上的时间不知道有多少……”陈霄沉吟道。 既然【全真心法】不拘泥于形式,那就不要打坐了,陈霄抽出长剑再次开始修炼【全真剑法】,同时默运内功,修炼【全真心法】。 让人惊喜的情况出现了,这两种武功真的可以相得益彰,陈霄一口气将【全真剑法】演练了数遍,内力都没有消耗的迹象,反而随着他的剑法愈加纯熟,内力也在缓慢的增长着,犹如陈年的红酒一般,醇厚悠长,缓缓在经脉中流淌…… 一连数日,陈霄都停留在山中修炼【全真心法】和【全真剑法】两种武功,渴了喝山泉,饿了吃野果,整个身心都沉浸在了修炼之中…… 然而疯狂的修炼也带来了可喜的成果,他的根基更加稳固,内力运转更加自如,招式之间的衔接也更加灵动,【全真剑法】施展开来,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在【燕子三抄水】的轻功的加持下,每一剑刺出都快如闪电,而且身法极快,可谓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如果遇上身法较慢的对手,陈霄完全可以在瞬间从各个角度施以攻击,让对手产生被一个人包围的感觉…… 七天之后,一个明月高悬的夜晚…… 陈霄独自站在山中一棵松树之下,屏息敛气,身影渐渐融入周围的环境之中,甚至可以让人对他视而不见…… 刹那间,一道银白的剑光,迎着月色刺破漆黑的夜空,又如闪电一般迅速消逝,无影无踪…… 陈霄收剑而立,身姿挺拔,而他身旁的松树,却缓缓发出断裂的脆响,最终在树冠一阵摇曳之后,轰然倒下…… 全真教的武学属于道家,中正平和有余,爆发力就欠缺了,陈霄在熟练了【全真剑法】之后,利用【全真心法】道法自然的特性,利用龟吸之术将身体如同变色龙融入周围的环境,然后借用轻功的爆发力刺出雷霆一剑,完美的弥补了自身功法爆发力不足的缺陷…… 这是他独创的一剑…… 这是属于刺客的剑法…… 名为……隐刺! 第二十章 操碎了心 第二十章操碎了心 宿主:陈霄 仇恨值:2155点 等级:聚气中期 功法:【恨拳、仇掌】(熟练度:登堂入室),【全真心法】(熟练度:登堂入室),【全真剑法】(熟练度:登堂入室),【燕子三抄水】(熟练度:登堂入室) 物品:无 丹药:无 材料:无 杂项:无 看着自己【全真心法】【全真剑法】【燕子三抄水】三门功法都达到了登堂入室的境界。 陈霄由衷的感慨,果然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几天待在深山里是他穿越后第一次严格意义上的闭关苦练,不但数门功法都有了长足进步,自身的基础也在玄门内功的帮助下凝练的坚实无比,更重要的是他自身的境界也在没有吞服丹药的情况下凭借修炼达到了聚气中期。 如今的陈霄,内息悠长,内劲浑厚,而且内力运转之间收发自如、圆转如意,颇得道法自然的真意,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 原来的陈霄,锋锐、霸气、不屈,待人接物时又有几分故作圆滑的老成,而今的陈霄仿佛经过岁月洗礼的珍宝,洗去了表面浮华的光泽,却沉淀下了真正的底蕴,一举一动已经有了挥洒不羁的大气和渊渟岳峙的风度…… 你从他身上不再能感受到那股逼人的锐气,但面对他时却无时无刻不受他身上那股气势的影响,那股气势也不强大,没有泰山压顶的霸气,没有刀枪剑戟的锋锐,有的只是如水一般无处不在的挤压,那是一种让人窒息的压迫…… 武林中人,一般只有先天高手能给人这种无影无踪却又无处不在的压迫感,因为先天境界的武者或多或少能感受到天地元气的存在,自身境界已经与天地有了一丝契合…… 而陈霄在聚气中期就触摸到了这种境界的门槛,一方面是他修炼玄门正宗的功法,本身就有亲近自然的特性,也正是因如此他才能自创出隐刺这样的剑法;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作为一名穿越者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他穿越时的地球虽然处在一个灵气稀薄的末法时代,但同时也是一个知识爆发的信息时代,对于这个平行宇宙的武者来说许多听都没听说过的武学道理,他在穿越之前就已经被网络上的大神们强行科普过无数次了…… …… 清晨…… 凉州府…… 东门大街…… 一个腰悬长剑的少年缓缓的走在街道上,他有着修长的身材,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上,面如冠玉的脸上,两道剑眉斜飞入鬓…… 奇怪的是,如此出众的少年剑客,本应是人们争相观望的存在,但这少年独自一人,携剑而来,却如同根本不存在一般,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与他擦肩而过,却没有人看他一眼…… 这个少年就是陈霄,他时刻都在运转【全真心法】,不只是为了修炼,同时也是在实验隐刺的效果…… 果不其然,【全真心法】与自然神奇的亲和力,让他能够随时随地在人们的视线中隐藏自己…… 不,准确的说,不是隐藏,而是视而不见…… 仿佛没有存在感一般…… 陈霄信步走进德兴楼,一大早,这里已经人声鼎沸,小二和大茶壶忙着在大堂里穿梭,食客们成群的坐成一桌,一边吃着早茶,一边分享着这凉州城里的新鲜事儿…… 陈霄独自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看着小二几次从自己身边走过,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不声不响的解除【全真心法】中维持隐刺所需要的状态,抬手打了个响指…… “小二,上酒……” 声音温润醇厚,混不似从前那样锐气逼人…… 忙碌的小二这才看到窗边坐着的陈少镖头,心头一凛:怎么把这位小爷给凉在那了? 只见小二赶忙将抹布往自己肩上一搭,紧走几步来到陈霄桌前,抬手在自己脸上虚拍了一巴掌,未语先笑道:“哎呦我的陈公子,小的今早让风沙吹瞎了眼,竟没瞅着您老进来,您大人有大量,不和小的一般见识……” 陈霄笑了笑,心想,你要是能瞅着我,我都怀疑你是衡山脚下卖馄饨的了…… “来一壶烧酒,半斤烧麦,再切一盘熟牛肉,上几个小菜……”陈霄道。 “得嘞~~~,一壶烧酒,半斤烧麦,熟牛肉一盘,小菜三碟,上陈少镖头的账~~~~”小二用夸张的语气,报着菜名,声音拖得老长…… 他这一嗓子不要紧,整个酒楼大堂里的食客,都将目光集中在了陈霄身上…… 说起这位靖远镖局的陈少镖头,凉州府的人没有不认识的,盖因这位少镖头并没有乃父的城府心机,武功嘛据说天赋还凑合,可这几年随着年岁渐长,却终日留恋花街柳巷,荒废了武艺,他爹长年在外走镖,也管不了他…… 总的来说,凉州府的百姓对陈少镖头的印象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公子哥儿,没仗着他爹的势做什么坏事,但也绝不是什么江湖侠少…… 两个月前,飞龙镖局的龙飞天率众屠了靖远镖局,据说这位少镖头当天夜里居然因为睡在青楼而幸免于难,一时间传为笑谈…… 但紧接着,就听说这位少镖头跑去府衙击鼓鸣冤,结果被新来的府尊大人直接压入大牢…… 听到消息的百姓纷纷摇了摇头,这陈少镖头也太不争气了,甭管是什么原因,既然你勉强逃得一命,就该远走他乡,拜师学艺,待得年后学成归来,再报仇雪恨不迟,这才是老百姓们都熟知的江湖套路…… 可你一个江湖儿女却跑去求助官府,这一来已经就落了下乘,偏偏还脑子不清醒以为能告倒飞龙镖局…… 一边是破了家的纨绔公子哥儿,另一边却是武艺高强的飞龙镖局总镖头,用屁股想想都知道以官府一贯欺软怕硬的尿性,会站在谁一边…… 果不其然,当天就传出这小子被府尊老爷收监的消息,凉州府的百姓纷纷大摇其头,直叹虎父犬子,陈老镖头一世英名,怕不是要毁在这不成器的儿子身上…… 可是没想到,两个月后,这位陈少镖头居然从大牢里出来了,而且堂而皇之的雇佣了整个匠人集的匠人重建靖远镖局,官府却连个屁都没放…… 这下好事的闲人们有了谈资,这几天街面上都在盛传陈少镖头在监狱中遇到一位武林高手,被灌顶神功,直接越狱而出,当天夜里就灭了飞龙镖局,还砍下了龙飞天的脑袋…… 这下大伙都觉得热闹大了,纷纷改口说自己当初就瞧着陈少镖头一表人才,人中龙凤,迟早都能报得血海深仇,重振家业…… 当然也不乏“清醒”的看客,在各种场合,矜持的端着茶碗,一一指出谣言中的谬误: 首先,灌顶传功一事颇为荒谬,要真是武林高手,怎么可能被困在大牢里,人家早就自己跑了,还会等着陈少镖头来了传功给对方? 其次,飞龙镖局被灭是陈少镖头越狱两天后的事,当时官府还大肆捉拿逃狱之人来着,可见飞龙镖局被灭与陈少镖头无关,指不定是龙飞天这狗贼恶贯满盈,被哪位路过凉州府的大侠给顺手砍了。 但也有不少就是喜欢报仇雪恨桥段的死忠分子,坚持一口咬定就是陈少镖头自己武功大进报了血仇,这类人也有自己的道理。 首先,虽然屠灭飞龙镖局的一战,没有人看到是怎么回事,但观其手法,都是先灭满门,再放一把火烧了现场,这和当初龙飞天在靖远镖局做的事如出一辙,如果是江湖上的大侠为民除害,似乎不会放火,只有和龙飞天有血海深仇的陈少镖头,才会用这种以牙还牙的方式对付飞龙镖局。 其次,大伙没看见陈少镖头手刃龙飞天,可看到陈少镖头如何对付福隆钱庄了呀,蔡掌柜平日里多么眼高于顶的人,被陈少镖头当中一个嘴巴抽的满地找牙,还得捏着鼻子赔钱,就这都没能罩住自己的手下,钱庄养的打手,让陈少镖头一人一掌全都给了结了,甚至有人言之凿凿的声称,当时知府衙门的邢捕头就在现场,都没能阻止陈少镖头逞凶,这得多大的势力? 不得不说,第二种人虽然脑子不怎么好使,但他们却意外的离真相最近,谁又知道陈霄其实是个本名叫陈少白的穿越者呢?谁又能猜到陈霄手里还握着个威力强到爆炸的系统? 所以当种种不可能发生时,即使持第一种观点的理性派,也无法说明陈霄今日的气象是怎么来的? 莫非真有高人暗藏于大牢之中,等着给这小子传功灌顶? 尼玛就是对亲儿子也用不着这么糟践自己? 但不管怎么说,陈霄在凉州府如今有着巨大的群众基础,浪子回头,报仇雪恨,重振家业的戏码,一向是最为吃瓜群众所喜闻乐见的,也最符合他们心中那个江湖的快意恩仇…… 嗯,要是再有个红颜知己,侠侣相伴的戏码就更完美了,听说陈少镖头是风月班的班头,不知道有没有风尘中的红颜知己…… 此时陈霄只是感觉自己一出声就成了酒楼的焦点,并不知道这些吃瓜路人已经脑补了他多少八卦。 如果知道的话,我们的陈少镖头一定会感动的泪流满面,道一声:老铁,难为你们为我操碎了心…… 第二十二章 做戏做全套 第二十二章做戏做全套 “在下本是一片诚心与少镖头切磋,不过既然少镖头不愿意,在下亦不敢强求,告辞!” 沙里飞话音刚落,陈霄忽然喝到:“坐下!” 沙里飞闻言顿时一愣,这陈少镖头眼里这么容不下沙子不成?但他不敢坐,一旦坐了,自己在凉州府就没法立这个万字了,只能站着做威武不屈状,小声向陈霄祈求道:“少镖头,山不转水转,还请少镖头给个面子……” “我……让……你……坐……下!”陈霄压低声音,用不容置疑的口吻一字一字的说道。 沙里飞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乖乖坐在了陈霄的对面,懊丧道:“是小的污了少镖头的眼,还请少镖头高抬贵手,小的不再凉州府讨生活便是……” 陈霄笑眯眯的看着沙里飞,忽然说道:“沙兄可愿来我靖远镖局当镖师?” 沙里飞闻言一愣,这什么人啊,你要是个江湖上的雏儿,被我骗了请我当镖师还情有可原,明明就是个人精,都看穿了我的老底了还请我去当镖师,为了砸自己的买卖么? “这个……实不相瞒,在下的武功稀松的很,恐怕入不了少镖头的法眼……”沙里飞如实道…… “没事,不用你走镖。” “啊?那少镖头找我做镖师干什么?” “吹牛逼” “……” 通过方才的一番言谈,陈霄发现这位自称“流沙角风”刀客沙里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虽然这人武功不怎么地,胆子也很小,但是口才十分不错,而且能屈能伸,能捧能逗,咳……扯远了,总之,在遍地都是文盲的古代社会,这样一个口才出众的人,在江湖中可不多见,至少在陈霄目前所处的这个层次是十分罕见的…… 开镖局做生意,武功自然是第一位的,这是核心竞争力,说一千道一万,保不住镖的镖局,是开不下去的…… 但有了武功,只能保证镖局开的下去,能不能赚钱,还需要有各种才能的人一起帮衬,镖局才能开得红火…… 比如大掌柜讲的是眼明心细算盘精;看货不走眼,估价不离谱,上下里外该打点的绝少不了,该开销的绝不浪费…… 这沙里飞虽然只是个江湖人,让他干大掌柜估计是干不了的,但难能可贵的地方,在于此人能装会说,侃起来头头是道,装起大瓣蒜来也毫不含糊,自己只要抬举对方一下,出去走镖的时候,留这么个人在家,也能很好的震慑宵小之辈,至于以后镖局培养出了高手,再成全这小子开个武馆就是了…… 看着沉默的沙里飞,陈霄道:“怎么样?沙兄,考虑好了没有啊?” 沙里飞十分犹豫,总觉得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担心陈霄在骗他,但又觉得自己身无长物只有烂命一条,没什么能让对方惦记的…… 看着犹豫不决的沙里飞,陈霄道:“我这个人向来不会干强人所难的事,沙兄愿意答应就答应,不愿意我也不强求,你把今天的饭钱付了就行……” “叮——收到沙里飞的仇恨值10点……” 沙里飞闻言,一脸生无可恋的苦笑道:“好,在下从了少镖头就是……” p,总觉得哪里不对…… 但陈霄已经顾不上细想了,方才要演戏的是对方,他可以由着性子拆台,如今沙里飞既然答应加入镖局,那这出戏就是自己的了,总不能让别人看穿自己招了个废物…… 于是赶忙端起酒杯站起身来,装作赔罪道:“沙兄真是的,我不答应和你比武,是久仰沙兄你的人品武功,甘拜下风而已,怎么不听兄弟把话说完就要走,来来来,干了这杯,就当是兄弟我赔罪了!” 沙里飞也是人精,一看陈霄此番做作,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也端着酒杯站起来,豪爽道:“哈哈哈,看来是为兄误会了老弟,我就是这个么粗人,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心里没有弯弯绕,肚子里搁不住话,老弟别见怪,来,咱们干了!” 两人一番惺惺相惜,顿时让酒楼中不少人误以为陈霄招揽到了什么高手,几个这段时间每天都坐在角落里吃饭的食客,甚至悄悄的结账走掉了…… 陈霄瞥了一眼那几个匆匆离开的身影,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果然有人不希望我这镖局开起来啊……陈霄想到,犹自带着笑意的眼角,瞬间射出一股杀机…… 这股自然流露出的杀机,离得最近的沙里飞感受最清楚,他觉得自己瞬间仿佛被冷冻了一样,看向陈霄的眼中立刻充满了敬畏…… “少……少镖头?”沙里飞忐忑不安的询问道,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 陈霄摇了摇头,招呼来德行楼的赵掌柜道:“看到这位沙兄了吗?这是我新请来的镖师,我的镖局建成之前,他就住在你这,给沙镖师开一间上房,每天三顿好酒好菜的给我招呼着。” 赵掌柜闻言立刻对陈霄和沙里飞点头哈腰,并连声催促小二去给沙镖爷准备房间…… 沙里飞一辈子没被人这么捧过,登时就有些飘飘然了,觉得跟着陈少镖头干也不错,起码受人尊重不是…… 打发了赵掌柜,两人又坐下叫了几个菜,推杯换盏一番,陈霄做戏做全套,席间连连向沙里飞劝酒,让大堂里其他人看得目瞪口呆…… 结果中午还不到,凉州府几大镖局都得到了消息——陈霄招揽到一个神秘高手…… 致远镖局…… 邢致远端着茶碗,听了手下镖师报告的消息后,转身对坐在一旁的邢捕头问道:“堂兄,你说这个神秘刀客什么路数?” 邢捕头呷了口茶,皱眉道:“我听说陈霄今天进德兴楼的时候,腰间悬的是一柄长剑?有这事么?” 邢致远接口道:“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了?” “飞龙镖局死了几十口人,全是刀伤,陈霄如果是用剑的,那么龙飞天肯定不是他杀的了……”邢捕头捻着胡须沉吟道。 “我早说了不可能是他杀的,龙飞天有锻脉后期的实力,而且刀头上打了半辈子滚,实战经验无比丰富,怎么可能着了一个小辈的道儿?”邢致远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 “那就是今天露面的这个刀客杀的。”邢捕头忽然断言道。 “什么?”这下轮到邢致远震惊了“两人不是刚刚认识么?” “如果人家早就认识了,然后今天在你们面前再演出戏呢?”邢捕头眯着眼,煞有介事的推理道:“这就能解释的通,为什么陈家的小子有底气重开镖局了。” 同一时间,长河镖局和大风镖局负责蹲守在德兴楼的人,都接到了同一条来自总镖头的指令,盯紧那个神秘的刀客…… 第二十四章 风光大葬 第二十四章风光大葬 凉州府,往日热闹的东门大街今天一片肃杀,沿途的商家都被官府下令,在门楣上挑上白纱…… 大清早的,府衙的三班衙役就带着人净了街,净水泼街,黄土垫道…… 道路两旁,则站满了围观的人群…… 只见一支全部由皂隶组成的队伍,清一色披麻戴孝,头前一人打着一个巨大的白幡,上书一个大大的“奠”字…… 凡是以这种礼节出殡的,只能是一种情况,那便死去的人,被朝廷旌表为义士…… 葬礼由朝廷命官主持,一应开销全都由官府出,乃是国葬的最低一个等级,俗称乡葬…… 即乡里有德高望重之人过世,朝廷追赠节号,以彰显国朝不辱义士之礼…… 而今天受到朝廷旌表的,乃是靖远镖局先总镖头陈冲云及镖局上下六十余口…… 陈霄一身重孝,走在队伍最前面…… 与他并列的,乃是凉州知府张大人…… “陈总镖头死后能得此哀荣,也不枉此生了啊”一个提着坛子出来打酱油的老汉,一脸感慨的说…… “谁说不是呢?陈总镖头那做派、那气度,一看就不是凡人,怎么样,让我说中了,如今连朝廷都要旌表?”有人一脸事后百晓生的架势,摇头晃脑的说道。 “切,你们知道个屁,陈总镖头能得此哀荣,最关键的在于陈少镖头……”有自认为清醒的看客,一针见血的指出前者的错误…… “什么?不会,我听说陈家那个少镖头就是个纨绔公子哥儿啊……”有人依旧不明所以…… “嘿~,你这消息也太不灵通了,我跟你讲,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靖远镖局被灭之后,陈少镖头去府衙击鼓鸣冤,结果你们也知道,直接被张利那个狗官押入了大牢,还想要在牢里暗害陈少镖头!可陈少镖头命不该绝啊,居然在牢里遇上一位年老的武林高手,将毕生的功力传给了陈少镖头,陈少镖头得了功力,武功大进,连夜杀出大牢,找飞龙镖局报了血仇,这才吓得狗官反过来巴结陈少镖头,要给陈总镖头和靖远镖局死去的镖爷们风光大葬……”有人自认为掌握了真理,迫不及待的秀起了优越感 “嘿……难倒我会告诉你们我就是那个年老的武林高手,只不过不是传功,而是挨打而已……”等等,好像有熟人乱入了…… “一天到晚就爱胡说八道,故事都编不圆,你们看看陈少镖头腰间挂着的是什么?是剑,我告诉你们,我邻居大哥的三弟的小舅子在府衙邢捕头手下办差,他告诉我飞龙镖局的人都是被一名神秘刀客给杀死的,其实那刀客乃朝廷的大内高手,张知府当初将陈少镖头押入大牢,也不是为了迫害陈少镖头,而是为了保住陈家这一根独苗,同时一边和龙飞天这恶贼虚与委蛇,一边派捕快飞报京城,万岁爷一看张知府的奏表,立刻派了大内高手来灭了飞龙镖局……”真理总是被不同的人掌握,然后相爱相杀,吃瓜群众顿时莫衷一是…… “我听说前两天有一位神秘刀客和陈少镖头在德兴楼一起吃饭来着……” “真的?真的?那位刀客后来去哪了?” “据说是住到靖远镖局里了……” “错不了,这肯定是位大侠,你们瞅着,我话撩这儿,飞龙镖局要不是这位大侠灭的,我当众吃屎……” 话题渐渐歪了楼,到有人立fg直播吃翔时,送葬的队伍已经走出了凉州府东城门,直奔城外的小方山而去…… 围观的人群中,有两个头戴昭君帽窈窕的身影,从始至终都没有参与讨论,只是默默的看着送葬队伍的中的陈霄。 “小姐,陈公子出狱这么久了,一次都没来看你,你还巴巴的跑来干什么啊,我看他是早把小姐忘了,枉小姐你还一片痴心,花了几千两银子打点狱卒,让他在里面少受些苦……”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如同黄鹂鸟一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听声音应该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雀儿,不要乱说,陈公子有他的难处,他有仇要报,有家业要振兴,看着他这么上进,我也是极欢喜的……”另一个声音响起,柔柔弱弱却又温婉异常,仿佛空谷幽兰一般高洁,却又没有梅花的冷傲…… “就怕你是空欢喜一场……”叫雀儿的小姑娘嘟着嘴说,过了一会,又忍不住道:“小姐,你把准备用来赎身的钱都花进去了,这以后可怎么办呐?” 那位被称为小姐的姑娘,抬头看着漫天的纸钱,轻轻道:“钱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塞上的秋风吹来,轻轻卷起她面前的幂罗,只露出一个尖尖的下巴,如莲藕一般洁白…… …… 小方山下,六十多条棺木一字排开,一百多个庙里请来的和尚默默做着超度亡灵的法事…… 葬礼最后,张知府代表朝廷念诵并焚烧了一篇冗长的祭文,看着飘散在天空中的纸屑,陈霄恍然觉得,一个旧的时代已经过去…… 而一个全新的时代,正等着他去开创…… 下午,陈霄陪张知府用过祭宴之后,带着石家兄弟回到了靖远镖局,如今镖局已经完成了主体,只剩下一些装潢和家具之类的细致活…… 只见新建的镖局门前两个雄伟的石狮子盎然而立,崭新的下马石锃光瓦亮,两扇包铜的大门也十分雄伟的矗立在门楣之下,匾额上四个遒劲的大字——靖远镖局! 陈霄正待下马,忽然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陈少镖头,别来无恙啊……” 陈霄回头一望,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与他曾一同蹲大牢的张老汉,只见张老汉穿着一身粗布的打着补丁的棉衣,头上一顶破旧的毡帽,样子似乎比从前更加愁苦了…… 陈霄赶忙跳下马来,上前扶住张老汉道:“张大爷,您怎么来了?快里面请……”说着拉起张老汉的手,进了镖局。 两人来到镖局正厅并肩坐下,陈霄拉着张老汉的手笑道:“张大爷见谅,我这儿还没收拾好呢,您将就着些……” 张老汉连道:“不妨事,不妨事……”之后又问道:“少镖头可是将身上的案底清了?不然府尊老爷如何会参加令尊的葬礼?” 陈霄好笑道:“您老不会还在东躲西藏,咱俩身上的案底早就清了。” 张老汉叹道:“我躲什么,一个要死的人,官府怎么会管我,倒是少镖头的路还长,以后定能做出一番事业的,身上有案底不好。唉……这些天我就想啊,要是我家也是我死了,让我儿子活下来多好啊……”张老汉说着掉泪道。 陈霄看张老汉又要飙泪,连忙道:“张大爷节哀,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您家的田产要回来了么?” “要回来又有什么用?儿子没了,家也没了,就剩我一个老不死的了,呜呜呜呜……” 陈霄看张老汉哭得伤心,赶忙到:“张大爷,要不您以后就来我这镖局养老,咱俩共患难一场,以后有我陈霄一口吃的,断不会让您老喝稀的……” 张老汉闻言,含泪起身向陈霄行礼道:“多谢少镖头收留,小老儿愿将我那几十亩薄田投献在府上,只求将来能有人葬了我。” 陈霄赶忙起身扶起张老汉,本想要劝慰几句,却终究只是叹了口气…… 第二十五章 我忘了和嘤嘤怪还有个约会 第二十五章我忘了和嘤嘤怪还有个约会 陈霄将张老汉安抚下去,忽然有一名匠人来报,说外面有个两位姑娘求见…… 陈霄纳闷不已,不过他还远远没达到可以不问缘由就拒人千里之外的江湖地位,便让那匠人去请两位姑娘进来…… 过了片刻,两个袅娜的身影来到了镖局正厅外,其中一个个子较低站在门外没有进来,另一个修长的身影轻移莲步,迈入了大厅中…… 陈霄打量着这个带着昭君帽的姑娘,一时觉得有些眼熟,可他的记忆毕竟是继承来的,关键时刻总是不那么灵光,皱眉思索了片刻之后,依然毫无头绪,问道:“不知姑娘找陈某有何事?” 那女子本来正深情的望着自己数月不见的情郎,闻言仿佛被雷击中一样,娇躯瞬间绷紧,转眼之间又仿佛被抽走了全部力量一般瘫软下来,幂罗后的一张俏脸,也刹那间变得惨白…… 只听那女子用颤抖的声音道:“今日在街上远远望见公子,本以为是一位故人,没想到是奴家认错了,唐突之处,还望公子见谅……” 说罢转身就走,可没走出几步,终归是再也忍不住,幂罗下传出了阵阵哭声:“嘤嘤嘤……” 陈霄顿时头大如斗:我去,这哪来的嘤嘤怪…… 一道闪电划过脑海,沉淀已久的记忆忽然如同海浪般翻涌而来,陈霄脱口道:“等等,你是莺莺?柳莺莺?” 名唤柳莺莺的女子驻足回头,用哽咽的声音委屈道“公子不是不认识我了么?怎么又唤我停下,嘤嘤嘤……” 陈霄彻底回忆起来了,这女子名叫柳莺莺,乃是凉州府最大的青楼新月楼调教出来的淸倌儿,尚未出阁,却已经与曾经的陈少镖头两情相悦,陈霄甚至都打算求老爹出银子给对方赎身了,谁知道出了龙飞天屠灭靖远镖局这么一档子事,事后陈霄径自去府衙告状然后被收监,记忆中便再也没有这个女子的身影了…… 这时候,站在门外的少女,忽然一把将头上的昭君帽扯了下来,冲进大厅,一脸愤怒的指着陈霄的鼻子骂道:“姓陈的你好没良心,听说你进了大牢,小姐急的四处求人,散尽了私囊,就怕你在牢里被人暗害,那可都是我们小姐这些年卖艺辛苦攒下来留着给自己赎身用的,你如今出了大牢,又当上威风八面的少镖头了,就翻脸不认人了是?” “雀儿,别说了……”柳莺莺一把拉住那个叫雀儿的小丫头,自己却幽怨道:“许是公子贵人多忘事,只能怪奴家命苦了……嘤嘤嘤……” 陈霄一听到“嘤嘤嘤”就头大,连忙道:“莺莺,你错怪我了,你带着昭君帽我一时没认出来啊,快别哭了……”说着从桌上抄起一块毛巾来递给柳莺莺…… “来,擦擦眼泪……” 雀儿在旁边一蹦三尺高,叫道:“你拿的那是抹布!” …… 半晌,陈霄坐在正堂主位上,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柳莺莺坐在下首,她已经摘了昭君帽,露出一张明艳无俦的脸来…… 只见她一头乌黑的秀发光可鉴人,尖尖的瓜子脸,两道细长的柳眉下是一双翦水秋瞳,北地女子高挺的鼻梁下面,却是一对粉红色的薄唇,一颦一笑间又露出江南女子般的婉约,确实堪称佳丽…… 难怪陈霄这个曾经的风月班头都动了心,要为她赎身。 小丫鬟雀儿站在柳莺莺身后,一脸气鼓鼓的瞪着陈霄,搞得陈霄十分尴尬,轻咳了一声后,道:“莺莺,刚才听雀儿说,我在牢里这段时间,你替我求了很多人?” 莺莺低垂着螓首,缓缓道:“奴家人面儿有限,也求不到什么厉害人物,只是听一位姐姐的恩客说,那飞龙镖局的人授意狱卒,找个机会让公子瘐死于牢中,奴家便慌了神,拜托那位姐姐为我牵线,求到了司狱的燕七爷头上,燕七爷拿了银子,跟奴家保证公子的安全……” “燕小七?” “嗯……” 陈霄心道:p,拿了银子还尽给老子吃窝头,活该你以后当太监…… 不过现在想来,如果没有柳莺莺的银子,指不定自己真会饿死在牢里呢? 虽说陈霄最终还是死在牢里了,但毕竟是自己的原因,如果他没有死在恰好的时间点,也许自己将无法加入穿越者的大军…… 看来自己还真要承这个嘤嘤怪的人情了…… 想到这里,陈霄不禁一个头两个大,天知道这具身体曾经的主人还欠了多少风流债等着他去还…… 不知道系统是否允许他当渣男来拉仇恨,如果可以的话,没准他很快就天下无敌了…… 坐了片刻,柳莺莺开口道:“公子,下个月初八,我那里有场诗会,公子能赏脸么?” 陈霄头大道:“我一个武夫,怕是吟不来诗的,再说后天我这镖局就要开业了,到时候也不一定有空……” 柳莺莺低下头,轻轻道:“不需要公子吟诗,只要您能来就好了……” 说着站起身来,对陈霄道:“还不知道公子的镖局要开业,唐突了,我是个卑贱的身份,不敢来道贺,但届时一定会为公子备一份礼物的……” 陈霄赶忙连声道:“不必不必。”可柳莺莺却没再说什么,裣衽行了个礼,转身离去了…… 陈霄看着柳莺莺渐渐远去的背影,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姑娘说话柔柔的,做事也柔柔的,骨子里却透着一股子坚强不屈的劲头,仿佛明明是朝生暮死的蜉蝣,却偏偏要同命运抗争,飞上蓝天一般…… 小丫头雀儿临走前用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狠狠剜了陈霄一眼,小鼻子一皱,重重的“哼”了一声,跟在自家小姐身后,趾高气昂的走掉了…… 陈霄不禁摇头苦笑,下个月初八,但愿自己能抽出时间,届时要是不去的话,估计这仇恨值能收到他心态爆炸…… 接下来的两天里,陈霄安顿匠人们采买一应镖局开张所用的彩缎红绸,灯笼鞭炮…… 令人欣喜的是,镖局开业需要的一应镖箱、镖车、镖旗之物,都被手巧的匠人们提前准备好了,他们由衷的感激陈霄,但凡能想到的、力所能及的事,都主动为陈霄做好…… 陈霄高兴之余,答应了石家兄弟的请求,让他们从匠人中择品行端正者,收入镖局门下,开始习练武艺…… 对这些匠人们来说,虽说一身技艺也是不俗,但由于特殊原因,他们靠手艺连饭都吃不饱,如今能加入靖远镖局,自有一番鲤鱼跃龙门的感觉,整日里穿着镖局趟子手的衣服,勤练武功…… 距离镖局开业还有一天的时间,该送的请柬,都已送出,凉州府江湖上的头面人物,不论是镖行、武行,基本都收到了请柬…… 靖远镖局能不能重振往日的景象,甚至迈向更大的辉煌,就看明天亮镖能否成功了…… 第二十六章 亮镖一 第二十六章亮镖一 “合吾一声镖车走,半年江湖平安回——”随着趟子手一声悠长的呼号,铺在东门大街上几万响的鞭炮被点燃,噼里啪啦的炮声顿时响彻云霄。 准备已久的锣鼓队立刻欢天喜地的敲打起来,靖远镖局门前,两只舞狮的队伍卖力的表演着…… 陈霄穿着一身玄色武士服,站在镖局大门前,迎接着前来道贺的宾客…… 靖远镖局在凉州府的镖行里,一直以龙头老大的地位自居,今日镖局重新开张,甭管今后能不能开的下去,江湖上的头面人物、昔日的主顾都要来道一声贺,既是表达一下对先总镖头的一份敬意,同时也没人愿意得罪陈霄这位新进崛起的武林新秀…… 过了片刻,长河、大风、致远三家镖局的总镖头携手而来,身后的趟子手们抬着各自镖局的贺礼,荆大风扎着一条虎头腰带,敞着怀,左手还托着个小小的紫砂壶,一副悠闲的样子,一进门就哈哈大笑道:“今日是贤侄的大喜日子,我们三位叔叔做长辈的,不能让人看了笑话,我话撂在这,以后贤侄的事就是我们仨的事,可着凉州府内,谁敢不给你面子,叔叔们替你做主。” 陈霄闻言顿时双眼一眯,这荆大风真是其心可诛,跑到镖局开业大典上来充长辈,摆明了是说自己的靖远镖局以后要唯他们三人马首是瞻,不过今日是自己的开业典礼,翻了脸等于自己砸自己的场子,无论对方说什么,自己都得笑脸相迎…… 荆大风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如此放肆,看着陈霄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心里别提多得意了,让你个小兔崽子逼老子坐在下首,看你今天还怎么犯浑?今天就让凉州府的人都看看,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辈,是如何丢了你爹打下的江山的…… 荆大风站在门口,等着陈霄发怒,他今天其实就是来挑衅的,不过陈霄前世好歹是开过公司的人,这点场面还应付的了,只见他皮笑肉不笑的拱了拱手:“三位总镖头不必客气,日后咱们互相扶持,一起将凉州府的镖行做大,里边请!”说着侧身让了一步,抬手请三人进去。 荆大风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镖局,团团抱拳向在座的宾客行礼问好,一副半个主人的样子,紧随其后的谢长河笑眯眯的拍了拍陈霄的肩膀,一团和气的说:“贤侄不必多礼,你家里没什么人,我们几位叔叔帮你招呼里面的客人,贤侄只管放心在门口迎客就是了……” 妈个鸡,你那只眼睛看见小爷我缺人了?陈霄心中顿时大骂起来,这姓谢的比荆大风还不是东西,居然暗讽靖远镖局如今已经无人可用,这要是让宾客们听到了,联想到两个月前镖局的灭门之祸,肯定要怀疑靖远镖局的实力,自己还怎么做生意? 陈霄的脸色冷了下来,肃声道:“靖远镖局人才济济,不劳谢总镖头操心,您坐下吃酒就好。” 谢长河浑不在意的笑了笑,慢悠悠的踱了进去…… 致远镖局的邢致远还算上道,只是向陈霄拱了拱手道:“恭喜陈总镖头开张大吉。”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陈霄也抱拳回礼道:“祝贺邢总镖头生意兴隆、日进斗金!” 几人在门口的一番做作,都看在了来宾的眼中,一些不明真相的人还真被骗过去了,纷纷夸赞三位总镖头顾念旧情,提携晚辈,可更多有脑子的人,却品出了好几种味道。 好些靖远镖局之前的主顾本来打算继续和陈霄合作,见此情形也不由的打了退堂鼓,当然还是有一些顾念旧情的,打算先给陈霄几笔小生意试试水,成了固然可以扩大合作,丢了镖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不得不说,做人还是要厚道一些,陈冲云一生待人接物奉行“带三分笑,让三分理,承三分情”,不管是对谁,始终谦和有礼,从不以势压人,终究结下不少善缘,遗泽后人…… 要是机关算尽,得势不饶人,就算你能赢一辈子,也终究会结下仇怨,埋祸子孙…… 三大镖局的总镖头到场后,凉州府江湖上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宾客了,不过陈霄没有离开大门,因为还有一位客人未到。 没有让陈霄久等,片刻之后,一队官府的差役打着肃静、回避的牌子,一路敲着锣向镖局走来,四个轿夫抬着一顶蓝呢轿子来到镖局门口,后面的两名轿夫将杠子举起来,前面一位常随将轿帘打开,张知府带着乌纱帽,身穿五品蓝色官府,胸前补着白鹇,施施然走出了轿子。 陈霄快步走下台阶,来到大街上向张知府抱拳行礼道:“府尊大人能于百忙之中前来,鄙号蓬荜生辉。” 张知府也不摆架子,笑嘻嘻的对陈霄拱了拱手道:“陈少镖头乃是我凉州府的青年才俊,如今贵镖局开张大喜,本府自然要前来捧场的……” 两人寒暄着携手而进,态度亲和,浑然看不出曾经的龉龃…… 此时靖远镖局宽大的前院里摆满了八仙桌,德兴楼请来的伙计正穿梭其中,为各桌的贵客上酒布菜…… 见陈少镖头和知府携手而入,相谈甚欢的样子,在座的宾客中除了可以不买官府面子的江湖中人,其余官吏、商人之流的尽数起身,向府尊老爷躬身行礼。 两人来到镖局正堂前的一张八仙桌前站定,张知府从常随手中接过一副字画,徐徐展开,只见字画上铁钩银画的写着四个苍劲的大字——侠名远播 众宾客都抻着脖子观望,见到张知府居然对陈少镖头如此赞誉,纷纷啧啧称奇,对之前传言张知府协同龙飞天陷害陈霄的传言,不禁多了一分怀疑…… 陈霄见此情景,对张知府凑趣的行为十分满意,遂投桃报李,拉着张知府非让对方坐在主座上,张知府推让了半天,最终还是耐不住陈霄的“好意”,坐在了主位上,能得到江湖中人的礼遇,对他的官声也是极为有利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安顿张知府落座后,陈霄来到镖局大院正中间,沙里飞、石家兄弟都是一身镖师劲装,与他站在一处,两个镖局的趟子手抬着一副挂着红绸的匾额站在他们身前…… 见宾客都将目光聚焦过来,石勇气沉丹田,大声喊道:“吉时已到,恭请总镖头亮镖——!” 第二十七章 亮镖二 第二十七章亮镖二 所谓【亮镖】,乃是镖局的开业典礼最重要的一个仪式,镖师们抬出一块写着镖局名号的匾额,上面蒙着红绸,总镖头亲自将红绸摘下来,将镖局的名号亮给大家。 亮镖之前,要打点当地台面上的人物,下帖请官私两方有头有脸的朋友前来捧场,若是关系不够,亮不了镖,往后镖局生意必然难做;若是人缘不佳,亮镖时有人踢场,手底下没两下子干脆就关门算了,亮镖没出事,镖局才算立住了脚。 “吉时已到,恭请总镖头亮镖——!” 随着石勇的话音落下,院中响起一片叫好声,听到众人的叫好,石家兄弟昂首挺胸,站得笔直,一副怒目圆睁的样子…… 反倒是沙里飞这个江湖骗子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只见他一只脚虚点着,刀也不挂在腰间,而是杵在地上,一只手轻描淡写的扶着刀柄,眼睛半眯半睁,一副不把众人放在眼里的德行…… 陈霄一看沙里飞,就知道对方又开始装13了,但这个13装的,陈霄都不得不暗自叫一声好,太特么高手寂寞了,至少从卖相上,甩出一看就是江湖新丁的石家兄弟三条大街…… 其实沙里飞这番做作,是与陈霄商量好的,反正以他的武功一出手准露馅儿,不如将对方塑造成那种轻易不会出手的高人,以此来震慑宵小之辈…… 于是陈霄笑着站出来对众位宾客说道:“各位亲朋好友,仁乡义邻,今日我靖远镖局重新开业,容我向诸位介绍一下镖局新募的三位镖师……” 说着抬手指向石家兄弟道:“这三位是石勇、石猛、石敢三兄弟,刀法犀利,忠勇可嘉,日后主要由他们三人为各位保镖……” 这时有人插言道:“那不是站着四位么?怎么只介绍三个,还有一位呢?” 沙里飞闻言瞟了那插嘴的人一眼,嘴角挂起一丝冷笑,一副懒得多言的样子…… 陈霄笑了笑说道:“您别着急,这一位要隆重介绍,此乃江湖上人称【流沙角风】的大刀客,沙里飞沙爷,乃是我靖远镖局特意请来的客卿,以后还请诸位给个面子……” 陈霄话音刚落,荆大风和谢长河眼中精光一闪,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浓浓的忧虑:这陈家的小兔崽子,果然有所仗恃…… 而另一张桌子上,邢致远闻言却看向了自己的堂兄邢捕头,轻声说:“还是堂兄见事明了,只怕这位【流沙角风】便是做下飞龙镖局那件案子的高手。” 邢捕头捻着胡须,一副料事如神的样子,拖着长音对邢致远说:“老弟,虽说同行是冤家,但当年陈总镖头的为人,我是佩服的,只怕这位【流沙角风】,便是陈总镖头给他儿子留下的善缘了。” 而此时院子里其他的宾客,闻言也十分惊诧,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在江湖中,所谓的【客卿】二字,本身就是实力的象征,客卿与主家名为主仆,实为客人,平日里钱不少拿,修炼资源不少领,却不承担任何具体的事,只是一心修炼即可,一旦主家有难,才能显出客卿的分量来…… 可以这么说,如果两个武林世家拼斗,一个实力强大的客卿,甚至可以成为左右战局的存在…… 此时一听陈霄将这位【流沙角风】奉为客卿,众人立刻对沙里飞产生了仰视之感,就连他那倨傲的样子,在人们眼中都变成了高手的风度…… 这时沙里飞忽然仰天打个哈哈,笑道:“总镖头莫说笑了,什么客卿不客卿的,不过是个吃白食的罢了,吉时已到,还请总镖头亮镖!” 怎么说呢,咱们这位客卿倒是难得的当众说了句实话,不过你要看他说话时的神态语气,让人很难不理解为正话反说,仿佛一个见惯大风大浪的江湖豪侠,懒得应付这类开镖局的琐事一般…… 听到沙里飞的话,荆大风和谢长河脸色大变,谢长河悄悄对荆大风说:“荆老弟,我看这点子可扎手的很,你那位师弟能不能应付的来?今天这出戏要是砸了,不但给姓陈的小兔崽子捧了场,你我还要平白树一大敌……” 荆大风此时也是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只见他猛地灌了一口酒,咬着牙压低声音道:“应该没问题,我那位师弟乃是师父最得意的关门弟子,有着聚气初期的实力,凉州府这小地方应该没有能与之匹敌的高手,况且这个【流沙角风】来路不明,指不定是个江湖骗子呢,也就陈家的小兔崽子没见识,捡来当个宝……”只是他的语气,怎么听都像是自我安慰,不论荆大风还是谢长河,此时内心都坚信这位来路不明的刀客乃是真正的高手…… 其实无论是荆大风还是谢长河,都是老江湖,深知“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的道理,如果放在平日里,沙里飞在他们面前装大瓣儿蒜,肯定不会当真…… 但今时不同往日,飞龙镖局的残垣断壁还在城西大街上呢,镖局上下几十口人一夜之间被一名神秘刀客所杀乃是铁证如山的事实,容不得他们不信。 陈霄正是巧妙的运用了人们思维的惰性,他之前听沙里飞说住在德兴楼时被人盯梢,稍微逆推一下就知道某些人在想些什么了…… 你们不是好奇哪个刀客做了龙飞天么? 你们不是担心小爷我有靠山么? 你们不是辗转反侧纠结的睡不着觉么? 那小爷我就给你们炒作出一个神秘刀客来! 陈霄和沙里飞商量好了,利用对方十分害怕又极为渴望求证的矛盾心理,在亮镖典礼上将沙里飞包装成一个武艺高强的大刀客…… 荆大风和谢长河本来已经怀疑沙里飞就是为陈霄报仇的刀客了,只是心中尚存一丝幻想,此刻见到陈霄在镖局开业典礼这么重要的场合上郑重的延请沙里飞做了镖局的客卿,顿时产生一种真相大白的敞快和如临大敌的痛苦,心情矛盾之下,再也没有人敢质疑沙里飞的实力…… 陈霄的始终用眼角余光观察着荆、谢二人,见到两人交头接耳,与沙里飞对视一眼…… 这出戏…… 成了! 见计谋奏效,陈霄便不再多言,迈步走到牌匾前,双手托住附在上面的红绸…… 石勇立刻拖着长音高声道:“神鬼护佑,平安纳财,亮——镖——喽——!” 第二十八章 刀里藏镖 第二十八章刀里藏镖 “神鬼护佑,平安纳财,亮——镖——喽——!”一声呼号之后,陈霄双手抓住红绸,正待将红绸撕下,正式亮镖! 却听得“哆”的一声,一柄飞刀斜刺里飞来,直接将红绸钉在了牌匾上…… 众人再看时,只见陈霄已退出一步远,脸上的表情一片冰寒,方才若不是他心头忽生警兆,于间不容发之际猛地松手推开一步,那飞刀只怕已经将他的手一并钉在牌匾上了…… 这还是多亏他勤练【全真心法】,玄门内功自有一股与天地同呼吸的气场,他才会临时产生感应,不然换做他人,即便武功不弱与他,只怕也躲不开这突如其来的一刀…… 说时迟那时快,从飞刀忽来到陈霄躲闪再到飞刀扎中匾额,不过一眨眼之间的事,抬着匾额的两个趟子手是刚从匠人中招募来的,还没练过武功,见状登时吓得将匾额丢在了地上…… 石家兄弟反应也慢了一拍,不过还是迅速拔出腰间的佩刀,环环将陈霄围在了当中…… 只有沙里飞单手拄刀,仍是一脸云(呆)淡(若)风(木)轻(鸡)的站在原地,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尽显高(弱)手(鸡)风(本)范(色)…… 镖局中的宾客看到这一幕,顿时大哗,镖局开业之时有人踢场,这也算常见,可突施暗算的还真没见过,这事已经不是不是普通的江湖纷争了…… 此刻陈霄脸上一片寒霜,眼中怒火迸射,只听他厉声道:“不知是哪位道上的朋友,若是要踢场,就光明正大的站出来,莫做藏头露尾的鼠辈,给自家祖宗抹黑!” “嘿嘿嘿,收拾你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算什么抹黑祖宗,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一阵阴冷的笑声传来…… 陈霄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黑衣青年已经站在了靖远镖局正堂的房顶上,一双细长的眼睛居高临下发俯瞰着陈霄等人,眼中射出如毒蛇一般阴冷的光芒…… 这黑衣青年头戴一副斗笠,背后斜背着一柄柳叶刀,神态倨傲…… 看到这黑衣青年,陈霄气得三尸神暴跳,先是飞刀戳人牌匾,再是踏上别人家的房顶,这都是江湖大忌,除非不死不休的仇家,很少有人会这么干…… 毕竟江湖上虽然也少不了腥风血雨,但大部分人还是信奉“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 此人如此行径,要么就是初出江湖不懂规矩,要么就是自恃武功高强,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 荆大风看到自己的师弟如此孟浪,一时间脸色很不好看,他们打压靖远镖局是为了求财,而不是死拼,他这师弟把事情做绝了,若是让陈家那小子知道了,又是一场仇怨…… 想到这里,荆大风扭头看了一眼谢长河,只见对方也是一脸铁青…… 见到有人踩上自己镖局的房顶,镖局中的人都炸了锅,纷纷指着那黑衣刀客大骂,虽说他们几天之前还是普通的匠人,但陈霄待人谦和,石家兄弟和新来的趟子手们已经下意识的开始维护镖局的尊严。 过了片刻,陈霄压住心头的怒火,向手下挥手道:“行了,都住嘴!”然后转头看向房顶上的黑衣刀客,问道:“今天本是我靖远镖局亮镖的好日子,阁下就算踢场,也应该光明正大的来,不管输赢,陈某自当奉上一份盘缠……” 说到这里,陈霄目光猛地一厉,“但既然阁下如此不讲江湖规矩,那咱们也没什么好废话的了,是你下来,还是我上去……” “哈哈哈,还是我下来,我怕你腿太短上不来……”黑衣刀客发出一阵张狂的大笑,一跃从房顶上跳了下来,稳稳当当的站在了院中…… “好轻功!”院中有不少江湖人,看到黑衣刀客露的这一手,纷纷叫起好来…… 而其他的贺客们却纷纷打起了退堂鼓,这眼看着要开打,刀剑无眼,若是被伤着了,可就亏大了,可陈霄等人都堵在大门口,也不好径自出去,一是他不给主家面子,再者靖北道民风剽悍,没人愿意被人看成缩头乌龟,所以院中的官吏商人,纷纷起身躲进两边的厢房中,探头探脑的观望着院中即将开始的一场恶斗…… 只听那黑衣青年一脸不屑的看着陈霄道:“小子,你不是大爷的对手,让你身后那个什么狗屁客卿上……” 陈霄抽出腰间的长剑,上前一步,剑指对方,冷声道:“这是小爷我的地盘,和谁打,你说了不算……” 沙里飞此时已经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见自己被点名,知道不吭气是不行了,只好硬着头皮打个哈哈道:“哪来的无名鼠辈,一个炼体期的小喽啰也敢聒噪,陈霄,你去会会他就是……” 此言一落,院中众人悚然而惊,原来靖远镖局还有一位先天高手坐镇?! 陈霄心想:这13装的有点过了啊,你都先天来还来这么个边远地区的镖局当客卿?去中原都能混个小门派的长老了好么? 但有句话怎么说的?自己约的……咳咳,自己装的13,含着泪也要装完。 陈霄闻言只好肃声道:“沙师傅且看我拿下这个蟊贼!”说罢不再多言,提剑冲向了黑衣刀客! 只见陈霄使出【全真剑法】,一招【张帆举棹】刺向黑衣刀客心口,这一招中正大气,意在投石问路,同时左手捏个剑指,随时准备施展擒拿手法…… 而黑衣刀客的反应却出乎陈霄的意料,只见对方以一个看上去十分别扭的姿势将一柄细长的柳叶刀自下而上劈出,用以封堵陈霄这一剑…… “当”的一声,刀剑相交,黑衣刀客那一刀稳稳的格住了陈霄的一剑,从刀上传来的劲力,十分诡异,仿佛灵蛇一般,滑不留手,又缠劲十足,陈霄的一剑差点被带偏…… 陈霄双眼一眯,劲透过剑尖,稳住了身形,正待变招时,却猛然间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一丝得意…… “咻~”一道黑影从刀剑相交之处飞出,直刺陈霄面门…… 刀里藏镖…… 第二十九章 掌控距离 第二十九章掌控距离 “咻~”一道黑影从刀剑相交之处飞出,直刺陈霄面门…… 刀里藏镖…… 这诡异的飞刀距离陈霄面门已不足一尺,陈霄来不及撤剑格挡,只得施展【燕子三抄水】的轻功,于半空中拧腰错身,堪堪躲过了这一刀…… 感受着那柄几乎擦着自己鼻尖飞过的飞刀上的锋锐之气,陈霄浑身汗毛倒立,暗道一声侥幸…… 但对手不会给他反应的时间,陈霄还没落地,黑衣刀客已乘胜追击,只见他对空横斩一刀,又是两道飞刀从刀刃上闪了出来,直刺陈霄头颈和胸腹两处要害。 陈霄人在半空,全部的注意力却集中在对手身上,两柄飞刀射出的一瞬间,他已经急挥长剑,一招【雨疏风骤】,将身前防守的密不透风。 “当”,“当”两声锐响,陈霄格开了两把飞刀,稳稳落在地上,和黑衣刀客拉开了距离,手中长剑横在胸前,随时做好防御准备…… 方才两人交手虽然只有一招半式,陈霄却已经发现对方的功力应该还在自己之下,但对方刀上的劲力却十分诡异,可谓将“缠”劲发挥到了极致,仿佛自己交手的不是一名大开大合的刀客,而是一个拿着软鞭武者,尤其是那一手刀里藏镖,近身搏杀之下几乎无解,若非自己身负轻功,只怕方才交手的瞬间已经着了对方的道…… 普通人若是施展飞刀之技,双手必然会暴露飞刀的走向,对手就可以提前预判,但这名黑衣刀客却是用奇异的手法将飞刀藏在柳叶长刀之下,与对手对招时猛然发出,不但交手之中无法躲闪,而且以刀里藏镖的特性,飞刀射出之前根本无从判断其攻向哪里,更可怕的是,他那刀法上的缠劲可以轻松缠住对方的兵器,更加剧了对手被飞刀偷袭的几率…… 这名黑衣刀客的武功,绝不是出自正规武学典籍,而是量身打造的一套奇门功法,旨在将出其不意的特性发挥到极致,境界与之差不多的人都很难在飞刀偷袭下生还…… 要想对付他,境界、武技、身法缺一不可,而江湖上后天境界里,能兼具以上几点的武者并不多…… 不过,今天他遇到的对手是陈霄…… 一个背靠系统,没有短板的武者…… 一个穿越而来的清醒灵魂…… 陈霄很清楚,这门武功,最强的地方就在于出其不意,一旦发现了刀里藏镖这一杀手锏,就可以针对性的制敌…… 那就是——不要与之近身缠斗! 对方显然也清楚自己武功的特性,所以针对性的修炼了轻功,只是他的轻功远远逊色于陈霄,这一点,从陈霄在对方的追击下仍然能轻松拉开距离就可以看出。 想到这里,陈霄双眼之中精光爆闪,人随剑走,猛地动了起来…… 他已经找到了制敌的办法…… 这一战的关键——便是距离! 谁掌握了距离,谁就能够制敌取胜! 陈霄将【全真心法】修炼出来的内力催发到了极致,用以施展【燕子三抄水】的轻功,整个人仿佛仿佛一道道残影般在黑衣刀客周围上下翻飞…… 黑衣刀客几次射出飞刀,却连陈霄的一片衣角都没擦中,他想要拉近与对手的距离,却被陈霄高超的身法闪开,渐渐意识到对手的难缠,不敢再轻易使用飞刀…… 陈霄见对方收起了张狂之态,心中冷笑一声:现在不狂了?晚了! 只见他猛然间加速朝黑衣刀客冲去,手中的精钢长剑如狂风暴雨一般点出,正是【全真剑法】中的一式【雨疏风骤】。 面对陈霄攻守兼备的一剑,黑衣刀客不敢托大,两柄飞刀急射向陈霄的双腿…… “叮当”两声,不出意外,飞刀再次被陈霄的长剑扫飞,黑衣刀客沉腰含胸,将手中的柳叶刀竖在胸前,准备近身接陈霄这一剑…… 却不料陈霄的身形如穿花蝶影一般,在他长刀所及之外一沾即走,再次拉开了距离…… 见此情形,黑衣刀客瞬间神色大变,骄狂的心态如滚汤泼雪一般无影无踪,一丝冷汗从他的额角滑下…… 他惶然间意识到,不知不觉间,这场战斗的节奏,已经完全被这个自己曾一度看不起的小子所掌握,如今是战是走,已经由不得自己说了算了…… 想到自己之前种种行为,在对方看来可谓奇耻大辱,一旦自己落败,那下场…… 一滴冷汗从黑衣刀客的鼻梁上滑落,滴在他的唇边,那滋味,却仿佛黄连一般苦涩…… 正如陈霄所料,黑衣刀客的武功以出奇制胜为要点,但是这种武功往往有极大的缺陷,一旦被对方掌握,那么作为他的对手便可以轻松的立于不败之地。 此时陈霄如同一只铁翼苍鹰一般,在黑衣刀客周围盘旋飞转,每每使出泼风一般攻守兼备的快剑向对方冲去,却又不肯接战,而是一沾即走…… 可陈霄敢赌,黑衣刀客却不敢赌…… 陈霄的快剑在面对面时,只要保持一定距离就可以很轻松的扫飞对方的飞刀,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的佯攻…… 但黑衣刀客哪怕用飞刀拦截了陈霄的十次佯攻,却依旧不敢赌陈霄下一次的攻击还是佯攻…… 此消彼长之下,陈霄越发气定神闲,【全真剑法】施展开来,时而大气磅礴,时而空灵飘逸,配合着他极快的身法,给人一种剑仙下凡的感觉…… 而黑衣刀客却因为镖囊中的飞刀越来越少,而陷入惊恐和焦躁当中,越来越无法保持心境,从他手中飞出的飞刀已没有了之前的犀利,仿佛只是敷衍一般,只求将对手逼走…… 此时还敢站在两侧厢房内观望的,只剩下凉州府的江湖中人了,普通人看着这飞刀乱飞的场面,早已吓得躲在桌子底下,或墙壁后面,暗暗祈祷自己不要被误伤…… 荆大风和谢长河站在一处回廊下,看着陈霄轻描淡写的将他们花重金请来的高手压制下去,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第三十一章 江湖险恶 第三十一章江湖险恶 陈霄持剑站在回廊之下,气定神闲,光洁的额头上连一丝汗都没有,完全看不出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斗…… 他的衣衫无风自动,玄色的武士服猎猎作响…… 鼓气振衣——正是聚气期才有的特征! 这下,即使看不出门道的人也知道陈霄的实力了。 昔日龙飞天仅仅凭借锻脉后期的实力,就可以横行凉州,无人能制…… 而陈霞的境界,竟比昔日的龙飞天还要高。 聚气中期——凉州武林毫无争议的第一高手! 如果不算被包装成先天高手的某位客卿的话,不过即使如此,人们也依然会认可陈霄的地位,因为沙里飞毕竟是外地人…… 此时,院中的战斗已经变成谢长河和谭九之间的对抗了…… 一个境界虽高,却身负重伤,困兽犹斗…… 一个武功虽低,却经验丰富,老而弥辣…… 一个刀客丢了刀,往往意味着败亡,谭九右肩被陈霄的擒拿手所废,只能以左手勉强支撑,面对谢长河势大力沉的【开山铁掌】,渐渐左支右绌,难以应付…… 反观谢长河,因蓄势已久,如今以逸待劳,【开山铁掌】施展开来,一招比一招刚猛,一招比一招凶险…… 荆大风站在回廊之下,脸色惨白,眼中充满了挣扎之色,这一切,都被站在一旁观战的陈霄尽收眼底…… 与此同时,院子的另一边,邢捕头苍声道:“看走眼了啊,看来这凉州府果然尽是有眼无珠之辈,当初你们还嘲笑陈冲云虎父犬子,如今看来,人家是后继有人才对……” 邢致远听到堂兄的话,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谁又能想到,一个两个月前还只知道夜夜留恋花丛,气得他老子无可奈何的的纨绔子弟,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成长为凉州府的第一高手呢…… “姓谢的已经迫不及待的表忠心了,你还在等什么呢?”邢捕头的声音传来,邢致远听了不由一愣,错愕道:“堂兄的意思是?” “怎么?还不明白?还是放不下长辈的架子?我问你,你能抛下自己二十年辛苦打下的家业么?” “我……”被邢捕头一连声的质问,邢致远忽然有一种哑口无言的感觉…… “哼,你们这些江湖人,平日里把江湖两字喊得震天响,仿佛多么了不起一般,如今看来,跟我们这些公门里当差的也差不多,不都是欺软怕硬,媚上欺下那一套么?” 邢捕头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却冰冷无比,只听他道:“老弟,识时务者为俊杰,谢长河就比你有决断,该低头的时候低头,如今看来,谁能替陈少镖头杀了这搅局的黑衣人,谁就能成为靖远镖局的座上宾……” 说到这里,邢捕头低声喝道:“还不快去,莫让姓谢的占了先机!” 邢致远浑身打了个激灵,被堂兄言语中的暗示吓了一跳,再也顾不得玩坐山观虎斗的把戏,只见他猛地咬了咬牙,仿佛下定决心一般,从身旁镖局的武器架上抽出一杆丈二长枪,在手中挽了个枪花,猛地冲出了回廊,直奔黑衣刀客谭九而去…… “目光短浅,气量狭小,难成大器啊……”看着自己堂弟的身影,邢捕头叹了口气,语气中颇有些萧索的意味…… 却说【诡刀客】谭九在谢长河排山倒海的掌势下勉力支持,斜刺里一杆长枪猛然刺来,如闪电一般快,却没有带起一丝风声…… “噗嗤”一声,谭九右肋被邢致远的长枪刺中,顿时血染衣襟,谢长河瞅准机会,【开山铁掌】直插中门,猛然间印在了谭九的胸口…… “噗——”,谭九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踉跄的向荆大风跑去…… 此时,这位名动宣府的【诡刀客】狼狈无比,右肩废了,右肋又中了一枪,半个身子被鲜血染红,他的头发散乱,合着汗水与血污黏在年轻的脸颊上,眼中透露出无比的慌乱和恐惧…… 昔日的镇定与从容早已从谭九的脸上消失,曾经的狂傲和志气也已不见了踪影,那狼狈逃窜的身影,已不再是一名武者,而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匹夫…… “师兄——!救我——!”谭九向荆大风伸出唯一能动的左手,渴望自己的师兄在危机关头…… 荆大风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挣扎,眼神中也浮现出一丝痛苦,看着血染衣襟的师弟,他猛然间抽出了腰间的长刀…… “噗”的一声响起,长刀贯穿了胸腹,谭九的双眼猛然间睁大,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他直直的看着自己的师兄,这个曾经在他眼中只有锻脉中期的实力的弱者,这个几日里对他鞍前马后、卑躬屈膝的废物…… 居然在生死关头出卖了他…… 谭九咬着牙,狠狠地盯着荆大风的双眼,双眼中射出浓浓的不甘和怨毒,鲜血不可抑制的从他的口鼻中流淌出来…… 他已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唯一的左手,紧紧攥着荆大风胸前的衣襟…… 荆大风别过头去,不看谭九的双眼,因为那双濒死的眼中,有他不愿意面对的东西,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羞愧,但转瞬之间就被冰冷所取代…… “不要怪我,是你自己太狂,坏了江湖规矩,才落的如此下场,我只是不想被你连累罢了……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师弟啊,下辈子长个记性……”荆大风在心底安慰自己…… 谭九的手终于松开了,失去了神采的双眼空洞无比…… 荆大风松开了手中的刀柄…… 谭九的尸体滚落在地上,胸口插着荆大风的刀…… 荆大风最后用冰冷的眼神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既然你从没把我这个师兄放在眼里,我也没必要认你这个师弟…… “叮——收到荆大风的仇恨值115点……” “叮——收到谭九的仇恨值250点……” 收到系统提示的陈霄,默默在心中说道:原来你叫谭九么?呵呵,我本来没准备杀你,不过请你来的人,却已经不敢让你继续活在世上了…… 第三十二章 只有同行之间才是赤果果的仇恨 第三十二章只有同行之间才是赤果果的仇恨 “小兔崽子,俺老荆刚放出话来,陈总镖头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就敢在陈总镖头的亮镖典礼上闹事,不宰了你,我都对不起陈总镖头,哈哈哈” 听着荆大风浮夸做作的笑声,看着他卖力的表演,再看看地上那具尸体,陈霄竟然有几分意兴阑珊,果然是江湖险恶啊…… 谁能想到前一刻还雇佣刀客来砸他场子的人,转眼间就将刀客杀了反过来讨好他呢…… “陈总镖头,您不要紧,可是消耗过大?”耳边传来了荆大风貌似关切的声音…… 陈霄厌恶的看了一眼对方虚伪的嘴脸,只见此刻的荆大风满脸的诚恳之色,只是闪烁的眼神暴露了他忐忑的内心…… 陈霄冷哼一声道:“荆总镖头,今日是我靖远镖局开业的吉日,你怎么把人给杀了呢?多晦气,再说了,我还准备活捉此獠,逼问出幕后指使呢?” 荆大风闻言顿时尴尬不已,只听他支吾了半晌,方才抱拳道:“陈总镖头恕罪,老荆我武功低微,也没想到能一刀就结果了对方,这个……这个……” “陈总镖头容禀,此獠虽然武艺高强,但已在您老手下受了重伤,所谓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荆老弟杀了他,依在下看也是一时失手,无心之举,还请您宽宥则个。至于幕后主使,若我所料不差,必是龙飞天那狗贼的党羽,贼心不死,还想搅闹总镖头的亮镖大典,真是蚍蜉撼树,自不量力……”谢长河走上前来,向陈霄抱拳躬身,虽然侃侃而谈,编起瞎话来比荆大风利索了不少,但言语间却对陈霄恭敬无比…… 见谢长河三言两语之间,就把故事圆了过来,还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陈霄不禁冷笑一声道:“龙飞天一个锻脉后期的杂鱼,居然有聚气期的党羽,这可真是一桩奇闻……” “这……”谢长河闻言尴尬不已,只能硬着头皮道:“也许是龙飞天从前当马匪时交好的朋友呢……” “哼,谁知道是谁的朋友呢?”陈霄冷哼了一声,不再刨根问底,因为他知道,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就算自己怀疑此人是荆大风和谢长河收买的,也没有证据,况且方才击杀这刀客的时候,两人都出了力,自己此时若是翻脸,反而会落得个过河拆桥的骂名…… 开镖局,名声若是臭了,武功再高也没用,谁敢将贵重财物、身家性命托付给一个无信之人…… 除非学那龙飞天,把镖局开成帮派,坐地抽水,倒也不失为一桩“买卖”…… 但那样一来,自己的便宜老爹陈冲云几十年积攒的声誉就算是完了,靖远镖局这块招牌,也就砸在了自己手里…… 见陈霄不再追究,荆大风和谢长河不禁长出一口气,讪讪的退到一边,陈霄冷着脸下令,让石勇他们将谭九的尸体抬下去,正正衣冠,去安抚那些躲在两侧偏厅中的受惊贺客…… 好好的亮镖典礼搞出了人命,在镖行中是十分忌讳的事,意味着镖局会丢镖,甚至死人,如果不将这些主顾安抚好,等着陈霄的,必是定开业后门可罗雀的局面……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荆大风和谢长河的目的达到了,他们确实搅了陈霄的亮镖典礼…… 但同时,陈霄也凭借这一战,立威扬名,从此凉州府境内,再也没有人敢质疑他的实力…… 陈霄先是走进正堂,将吓得钻进桌子底下的张知府请出来,张知府受了惊吓,坐在官帽椅上直打哆嗦,他的乌纱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头上的发髻也散了,一身五品官服皱皱巴巴的,浑然没了进门时的从容,陈霄只能安顿张知府的常随先将他们老爷送回府衙,然后挨个向前来道贺的宾朋致歉…… 不少凉州府的大商人今天本是顾念当年陈冲云的留下的情面,来捧个场,没想到遇上如此惨烈的江湖厮杀,险些卷入其中,丢了性命,是以一个个都没什么好气…… 陈霄见状只得好言安抚,低声赔罪,这些商人见陈霄态度诚恳,也就气消了大半,况且平心而论,今日之事委实怪不到陈霄头上,更何况此人武功如此高强,在座的大部分都是信奉和气生财的商人,也没人愿意得罪一位冉冉升起的江湖新秀…… 陈霄本想请德兴楼的赵掌柜重新安排酒宴,招待宾客,但众人受了这一番惊吓,可谓惊魂未定,纷纷起身告辞,陈霄也不好挽留,只得向众人致谢,并表示改日一定在德兴楼摆酒,再次宴请诸位…… 送走了凉州府官商两界的朋友,院中就只剩下江湖中人了,这些人倒是愿意留下和这位少年豪侠套套交情,只是看这位少镖头冷着个脸,便知道对方心中不痛快,他们做不了靖远镖局的衣食父母,自认没有让这位少年高手笑脸相迎的本钱,便也都识趣儿的起身告辞了…… 待众人走后,陈霄看着院中满地的杯盘狼藉,用来亮镖的牌匾掉在地上,不但插着一柄飞刀,那鲜艳的红绸也被踩踏的污浊不堪,不禁一阵心烦意乱,吩咐石勇等人收拾一番后,拂袖而去,径自往后院去了…… 陈霄回到自己的卧室,衣服也不换,往床上一躺,将被子蒙在头上,生起了闷气…… “叮——主线任务开启:只有同行之间才是赤果果的仇恨!同行天生是冤家,只要还有同行存在,仇恨就永远不会消失,要求宿主一个月内一统凉州府境内的所有镖局。任务完成后奖励:二星级随机抽奖一次,仇恨值5000点,失败惩罚:永远无法进入先天境界。” 看到许久没有出现的主线任务再次开启,陈霄的心情简直是哔了狗了…… 为什么感觉槽点太多无从吐起…… 首先惩罚也太有针对性了? 我刚刚得到号称没有修炼瓶颈的【全真心法】,你就给我来个永远无法晋升先天的惩罚,几个意思,强行制造瓶颈么? 那我要【全真心法】有个屁用,售后这么差?请问客服我能退货么? 还有这个任务名称是什么鬼,系统你也听郭大爷的相声啊? 为什么我感觉如果能将我对系统的仇恨兑换成仇恨点,我已经天下无敌了?陈霄在心中狠狠吐槽道。 第三十三章 黄老汉的卤煮火烧 第三十三章黄老汉的卤煮火烧 大清早儿,凉州城里的店铺大部分还都没开张,黄老汉卖早点的摊子就已经支在东门大街上了…… 他没有本钱开店面,就溜着靖远镖局的墙根,支上几张小桌、摆上一溜马扎,小车上再推个炉子,就是个养家糊口的生意了…… 早年黄老汉也曾在别的地方支过摊子,但无一例外都被人撵走了,有几次一不小心将摊子支在人家的饭馆儿门前,还被人掀过摊子…… 直到有一次,靖远镖局的陈冲云总镖头,看到他推着车子在街头茫然无措,便让他将摊子支在了镖局的门前…… 黄老汉也没想到,他这卖早点的小摊,在靖远镖局门外一支,就是十年…… 对于陈总镖头,黄老汉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和敬佩,最开始的时候,镖局的镖师们偶尔来吃个早点,他坚决不收钱,但是陈总镖头知道后,告诉镖师们,人家小本经营不容易,白吃人家的终归是不好的,再然后,镖师们来吃早点,就都给钱了…… 黄老汉没有办法,他唯一能报答陈总镖头的,就只是在镖局的人来吃饭时,把他们的碗里加的满满的…… 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他也只能以这种方式,默默的回报着别人的善意…… 两个月前,靖远镖局遭了横祸,镖局上下满门被杀,整个凉州府都知道杀人的凶手是谁,但是没人敢管…… 黄老汉无权无势,就算心里恨透了龙飞天,他也不敢有所表示,甚至不敢去一趟乱葬岗给自己的恩人祭扫一番,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默默的点上一个炭火盆,给那些他熟悉的面孔,烧上一吊纸钱…… 然后就是,守着靖远镖局的残垣断壁,继续开着自己的早点摊子,哪怕这里因为死过人,多年相熟的食客都嫌晦气,不再光顾他的生意,他也依然坚持的守在这里,如同一个守墓人一般…… 但是半个月前,情况忽然变了,那造孽的龙飞天,据说被人深夜砍了脑袋,而已经被打入大牢的陈少镖头,却忽然再次出现在了东门大街上,大张旗鼓的招募了一批匠人,将靖远镖局重建起来…… 对于这一点,黄老汉是打从心底里高兴,看着陈家后继有人,比自己的儿子有出息都让他高兴…… 哼,你们以前还说陈少镖头是个气死老爹的纨绔子弟,我看你们都是瞎了眼,陈总镖头的儿子,怎么可能不争气……每次想到这里,黄老汉都兴奋不已,那双本已老迈迟钝的双手,都会在锅碗间再次变得灵动起来…… 这半个月来,黄老汉依然坚持天不亮就推着那辆快散架的小车出摊,只是他的笑脸比往日多了许多,见着谁都呲着满嘴的大黄牙傻乐,碗里的量也比以前足了好多…… 而随着镖局的重建,他的生意也再次红火起来,许多躲了两个月的老主顾,馋的就是这一口,如今见镖局有再次红火的迹象,也不计较什么晦气不晦气了,一大早就从家里溜达出来,来黄老汉的小摊上吃早点…… “老黄,来碗卤煮火烧,多放辣!”黄老汉的摊子刚支开,就有食客上门…… 黄老汉咧着嘴,笑道:“好嘞,多放辣!”手上的动作麻利而娴熟…… 只见先从蒙着棉被的木箱里取出一个火烧放在案板上,切成井字,再把豆腐切成三角儿,肺头、小肠都剁成小块,从烧开的锅中舀上一勺滚烫的高汤往碗里一浇,然后抓起一把辣椒末往上面一撒,一碗辛辣喷香的卤煮火烧就算是做好了,坐在桌上的食客一闻着这个味儿,就已经食指大动,海碗还没端上桌,已然捏着筷子翘首以待了…… 带到一碗卤煮火烧摆在面前,立刻迫不及待的探出筷子,先给嘴里捞上一口,感受着那麻辣的滋味和小肠的脂香在味蕾间绽放,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仿佛打开了…… “就是这个味儿,地道!”虽说是早已吃了无数次的老客,可还是忍不住叫好,黄老汉笑笑也不说话,双手在黝黑的围裙上抹了抹,继续在火上忙乎起来…… 食客被辣的鼻头都冒汗,呼和呼和直吸气,一边还和坐在身旁的另一位食客搭话,大家都是老熟人了,彼此也不用寒暄,只听他说道:“嘿,听说了么,陈少镖头昨天的亮镖典礼,让一个刀客给搅和了……” 旁边的食客闻言,放下筷子道:“怎么没听说,不过那刀客也没得着好,最后被大风镖局的荆总镖头一刀捅了个对穿,当场就死透了……” 听到陈少镖头的亮镖典礼被搅和了,不知情的黄老汉立马竖起了耳朵,从灶台后面绕出来,一个劲儿的连声问道:“后来怎么样?镖亮成了么?” 另一桌的一个年轻人闻言指着旁边靖远镖局高高的马头墙插嘴道:“镖亮成了没有不知道,不过听说那那搅局的刀客确实死了。嘿!他能不死么,你们想想看,昨天这院子里坐着咱凉州府三位总镖头,还能让个蟊贼跑了?” 年轻人话音刚落,一个独自坐在街边的桌子上的大汉,放下筷子重重的冷哼了一声,轻蔑的道:“你知道个屁,在这瞎说什么?” 那年轻人一见这大汉,缩了缩脖子,抬手在自己脸上虚拍了一个巴掌,赔笑道:“马三爷赎罪,小的孤陋寡闻,比不上您老的见识,您老知道什么内幕,也给大伙讲讲呗?” 这年轻人嘴上虽然道歉,不过神色间却并没有害怕的意思,话里话外捧着马三爷,实际上是想让他说点大伙不知道的,大家在一个摊子上吃了好几年饭,就算没交情也是老熟人了,都知道这位给富商看家护院的马三爷虽然嘴臭脾气犟,但其实是个讲道理的主,更不会仗着武功欺负他们这些普通人…… 马三爷被年轻人一捧,不由得有些飘飘然,只听他压低声音,用神神秘秘的语气说道:“这事我可以跟你们讲讲,但你们可别往外传,昨天我也跟这我们老爷去了陈少镖头的开标典礼,那个来搅局的刀客,恐怕身份不简单……” 第三十四章 名动一方 第三十四章名动一方 “那个来搅局的刀客,恐怕身份不简单……”随着马三爷神秘的声音落下,食客们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 年轻人干脆端起自己的海碗,和马三爷凑成一桌,好奇的问道:“怎么个不简单法?三爷您快说说,我这心里都痒痒死了。” 其他食客也纷纷催促道:“三爷您是闯过江湖的能人,快给大伙讲讲……” 看着这么多人围着自己请教,马三爷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只见他在马扎上坐正了身子,用神秘的口吻对众食客说道:“那个刀客有聚气期的实力……” “嘶——”卖早点的小摊上,顿时响起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不怪食客们大惊小怪,就算不懂武功的平头百姓,也知道凉州府没有聚气期的高手,之前飞龙镖局的龙飞天,锻脉后期的实力,就问鼎凉州府武林至尊的宝座了…… 一名年长的食客拍着腿道:“这么厉害的高手?那三位总镖头怕是联手也拿不下?荆总镖头是怎么杀了这个刀客的?” “嘿,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咱们靖远镖局的陈少镖头,也是聚气期的高手,他一个人就斗败了那个刀客,废了对方拿刀的手,那三位总镖头上场的时候,不过是捡现成便宜罢了……”马三爷继续抖包袱,又给众人爆了个猛料。 果然,此言一出,小摊上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食客们炸了锅似的嚷嚷…… “嘿,陈少镖头真在大牢里得到高人灌顶传功了!” “陈总镖头为善积德有好报啊……” “天底下还真有这好事儿嘿,我都想进牢里住几天了……” “就你那獐头鼠目的德行,穿上龙袍走大街上也没有高人愿意收你……” “这么说,飞龙镖局真是陈少镖头灭的喽,陈少镖头武功大进呐……” 看到这群无知的蠢货自顾自议论起来,却把自己丢在一边,马三爷的脸顿时黑的跟锅底一样,同桌的年轻人见状,赶忙向众人吼道:“老少爷们儿,都别吵吵了,听马三爷怎么说!”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见众人都闭了嘴,马三爷神色稍霁,接着道:“陈少镖头确实是武功大进,但街面上谣传的灌顶传功之流,纯属子虚乌有,根本不可信,天底下哪有高手没事蹲在大牢里物色弟子的……” 说到这里,马三爷顿了顿,继续用神秘的口吻道:“不过灌顶传功虽然不可信,但靖远镖局有一位先天高手做客卿,不知你们听说了没有?现在,咱们凉州府地面上的武林中人,普遍猜测,这位先天高手应该是陈总镖头的朋友,得知了靖远镖局被灭的噩耗,特地赶来凉州,救了身陷囹圄的陈少镖头,顺手解决了龙飞天,并传授了陈少镖头一身高强的武艺。” 听了马三爷的话,众食客顿时深以为然,当某种难以解释的现象发生后,有一个平日里非常靠谱的人站出来发表一下观点,那么无论他说的是否是真相,都很容易被吃瓜群众奉为真理。 一位食客叹道:“陈总镖头为人四海,当年不知道结交了多少好汉,接济了多少落难英雄,那龙飞天自恃武艺高强,就敢行此不义之举,终归是遭了报应。” “这么说来,陈少镖头能打败那个来搅局刀客,也是这位先天高手指点的喽?” 马三爷点头道:“这个嘛,这位先天高手貌似是使刀的,而陈少镖头打赢那个搅局的刀客时,所用的武功乃是剑法,不过武功到了先天境界,就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理解的了,也许人家也教得了剑法呢。毕竟除了这位先天高手,无法解释陈少镖头武功大进的原因。” “嚯,那陈少镖头,如今算是咱们凉州府的第一高手了!”与马三爷同桌的年轻人一脸憧憬的感叹道。 “啪”,马三爷在对方头上猛地拍了一下,笑骂道:“那你还敢叫人家少镖头?以后得叫总镖头了。” 年轻人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道:“你刚才也是这么叫的……” …… 一日之内,同样的场景,在凉州府的茶馆瓦舍,无数次的上演,陈霄的大名,也被人反复提及…… 他手持长剑,鼓气振衣的英姿不仅被无数憧憬江湖的少年所艳羡,也同时被无数闺中少女,青楼红粉所仰慕…… 这一刻,即使曾经对陈霄这个浪荡公子百般鄙夷的人,也不得不承认,陈家,在经历了一场浩劫之后,不但没有一蹶不振,反而涅盘重生,大有一飞冲天之势…… …… 新月楼,最顶层的啼莺馆里,柳莺莺玉指纤纤,轻轻拂过琴弦,曼妙的琴音如清泉一般流淌而出…… 今日的她,一身浅绿色的罗裙,微施粉黛,一双略带忧郁的双眸,远望上去,秋水含烟,近处观瞧,灵光流转,再配上他与生俱来的温婉气质,让人不由的生出疼惜之感。 这时,雀儿忽然从外面跑进来,蹦蹦跳跳的叫道:“小姐,小姐,你猜我刚才上街听到什么了?” 柳莺莺琴声依旧婉转,只是轻声开口训斥道:“雀儿,说了你多少次,不要这么疯疯癫癫的……” 雀儿却不怕自家小姐的训斥,调皮的做了个鬼脸道:“我说的可是关于陈公子的消息哦!” 琴弦忽然发出一声杂音,柳莺莺一把推开古琴,站起来奔到雀儿身前,抓着对方的手问道:“好雀儿,方才是我不对,你快告诉我,陈公子怎么了?” 雀儿却背过身去,皱着小鼻子哼道:“还说人家疯疯癫癫,一提起陈公子来,小姐比雀儿也强不到那里去。” 柳莺莺气得伸出一双纤纤玉手,去挠雀儿的痒痒,口中骂道:“死妮子,越来越没规矩了!” 雀儿最怕痒,被自家小姐一挠,顿时软成了一团,讨饶道:“小姐我错了,这便告诉你,我在街上听说,昨天陈公子的镖局开业时,忽然杀出一个神秘的刀客,据说武功非常高哦,有什么聚气期的实力呢?” 柳莺莺闻言芳心一颤,紧张道:“聚气期?那可是距离先天一步之遥的高手了,陈公子呢?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哈哈,看把你急的,放心,据说陈公子也是那个什么聚气期,拔出宝剑来,刷刷刷几下,就将那个来犯的刀客给干掉了!”雀儿兴高采烈的道。 柳莺莺听了,默默转回了琴台后面坐下,似乎有些不快,雀儿奇怪道:“小姐,怎么听说陈公子没事?你还不开心了?” 柳莺莺道:“不是,看到他越飞越高,我是很开心的,只是如今他成了冉冉升起的大侠,我却依然只是一个青楼女子,不知这个月初八的诗会,他还肯不肯来?”说着叹了口气,语气中竟有些惆怅之意。 雀儿默默的站在小姐身旁,心想:“那天陈公子若是不来,只怕小姐的终身……,不行,绑我也要把他绑来!”小丫头攥着小拳头,暗暗下定决心…… 第三十五章 各怀心机 第三十五章各怀心机 大风镖局,后院一间密室里…… 大风镖局总镖头荆大风和长河镖局总镖头谢长河相对无言,气氛有些沉闷…… 良久,谢长河忽然道:“我说荆老弟,这就是被你吹上天的那个什么狗屁师弟?什么诡刀客?我看是鬼门关做客!一点江湖规矩都不懂,搭上他自己一条贱命不说,如今还连累你我坐蜡!什么玩意儿!”说道最后,谢长河竟忍不住语气中的怨毒,显然即使谭九已经死了,也难消他心头之恨。 荆大风也叹气道:“我这个师弟从小被师父惯坏了,更兼在宣府一带闯出了一番名头,早就不把我这个出了师的师兄放在眼里了,他要但凡能听进去我说的话,也不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荆大风的语气无比苍凉,仿佛已经忘了是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师弟。 谢长河闻言再次沉默,过了好一会,才道:“你说,陈家那小子会不会知道这件事和我们有关?”尽管谢总镖头已经尽量不在言语间表示出对陈霄的畏惧,可他颤抖的语气仍然出卖了他此刻忐忑不安的心情。 荆大风闻言愣道:“不可能,谭九最后都死在我手中了,他还有理由怀疑咱们么?” 谢长河一脸阴沉的说:“怀疑一个人需要理由么?有足够的动机就够了,我看当日你杀了你那个蠢师弟后,姓陈的小子表现出来的言行,不像是对你我没有疑心的样子。” 听了谢长河的话,荆大风猛地一拍脑门,叫道:“对了,让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那日你说谭九是龙飞天当马匪时的朋友,结果姓陈的小子怎么说的,他说了一句‘谁知道是谁的朋友呢?’” 谢长河闻言双眼一眯,咬牙道:“不错,陈家小子肯定当时就起了疑心了,如今他武功远在你我之上,如果他铁了心要动手,根本不需要求证,这点疑心就足以变为杀心了。” 荆大风闻言额头上冷汗直冒,哆嗦着说道:“这两日我安排了那么多人手将那日亮镖典礼上发生的事传的满城皆知,如今人人皆以为凉州府四大镖局同气连枝,这陈霄就算心里有芥蒂,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件事,谢长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骂道:“谁让你这么做的?简直是自作聪明!如今陈霄已经对你我起了疑心,你这般造势,只会加深他的疑虑,就算一时抹不开颜面,心中也定然把你我恨上了。” 荆大风闻言抱头道:“那你说怎么办?这件事如今已经满城风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传到宣府去,要是让我师父知道是我杀了师弟,肯定饶不了我。” 看着荆大风一副顾头不顾腚的蠢样,谢长河眼中杀机陡现:实在不行,就只能牺牲你荆老弟了,别怪我,就算我不坑你,你那位先天境的师父也不会容你,至少,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我也参与其中。 …… 这两天,靖远镖局的新总镖头陈霄心情很是不爽…… 有人可能会问,已经是凉州府第一高手,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答案是当然有,先说陈总镖头的第一件烦心事:镖局没生意! 开张三天了,一桩买卖都没来,愁的陈霄想去宰了谢长河和荆大风…… 镖行里,一般镖局开业的第二天,就会有相熟的客商主顾,来托镖,倒也不见得是多么大的金额,主要是捧场的意思,所以用行话来说,也叫托儿。 但是显而易见,由于亮镖典礼被人搅乱,素来迷信的商人们,没人愿意触这个霉头。 再说说陈总镖头第二件烦心事,当然就是主线任务啊,一个月之内统一凉州府镖行,这件事也十分棘手…… 且不说如今另外三家镖局的总镖头都摆出一副十分尊重他的样子,就说之前人家也没留下什么话柄,反而在亮镖典礼上帮助他杀了前来搅局的谭九…… 如今在凉州府的武林中,流传出一段四大镖局同心同德联手诛灭来犯强敌的佳话,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暗中推波助澜,这几天街面上传的都是这件事,甚至有说书的、说快板的和唱戏的将四大总镖头联手击杀神秘刀客的事编成了戏码在一些茶馆、酒楼中表演。 虽然这些戏码中,最出风头的主角无一例外都是陈霄,但给另外三位的戏也绝对不少,这就给凉州府的百姓树立了一种四大镖局十分交好的错觉,搞得陈霄想用强都不行…… 用屁股想想,都知道是谁在幕后推波助澜,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捧杀! 将他陈霄捧到一个人人敬仰的地步,让他不得不做大侠,一旦他自恃武功,强行吞并另外三家镖局,马上就会沦为千夫所指的武林败类! “哼,对于一个背负着仇恨系统的人,你们认为我会在意自己的节操吗?”陈霄不屑的撇嘴道。 “嗯,答案是挺在意的,哈哈哈,好,又被算计了!”陈霄并不是要做什么光明磊落、锄强扶弱的大侠,况且带着一个需要吸引仇恨才能升级的系统,就算想做大侠那也是不可能的。 他之所以不愿意坏了自己的名声,很大的原因在于自己现在实力低微、势力浅薄,对于一个连先天都不到的武者,梗着脖子说一些诸如“宁要我负天下人,莫要天下人负我”或者“杀一人为罪,杀万人为雄,杀百万为雄中雄!”之类的中二台词,然后就认为自己是重生的魔头、巨枭了…… 对于这种人,陈霄认为他们最可能的下场就是被某个行走江湖的大侠顺手宰了刷一下存在感…… 既然不能来横的,那就只能玩阴的了…… 嘿嘿嘿,荆总镖头、谢总镖头,虽然你们藏得挺深,戏演的也不错,但是心中的仇恨是无法隐藏的,系统早已让你们暴露了啊。 看来这个系统也不只是坑嘛,至少被人算计时,可以通过后台的仇恨值来判断算计自己的人是谁,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陈霄暗暗想。 “去,派人给我盯着大风、长河及致远三家镖局,一旦有哪一家出镖,立刻回来通知我。”陈霄来到前院,对正在带着手下练功的石家兄弟下令道。 第三十六章 让子弹飞 第三十六章让子弹飞 “去,派人给我盯着大风、长河及致远三家镖局,一旦有哪一家出镖,立刻回来通知我。”陈霄来到前院,对正在带着手下练功的石家兄弟下令道。 石家兄弟赶忙抱拳领命,总镖头这几天都板着脸,石家兄弟和一众趟子手们也都跟着小心翼翼,生怕触了东家的霉头,如今总算接到了命令,三人立刻下去安排最妥帖可靠的人来执行,实指望着完成任务,让总镖头能高兴点。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总镖头此举背后,究竟有什么深意…… 那么,陈总镖头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呢? 很简单,他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荆大风和谢长河两人能请刀客来搅乱我的亮镖典礼,事后一刀宰了那刀客洗白上岸,我陈霄难倒不能贼喊捉贼么? 如果从镖行内部统一凉州府的四大镖局,必然会遭到另外三家的激烈反弹,毕竟没有人会心甘情愿的交出自己辛苦半生打造的基业…… 但是如果有一个足够强大的外部压力呢?陈霄忽然想到了姜导演的《让子弹飞》,以自己如今的实力,完全可以塑造一个马匪的形象,在暗地里抢劫各家镖局的镖车,最终逼的另外三家镖局做不成生意,自然会选择接受他的统一计划。 当然,要是遇上冥顽不灵的,那就劫镖劫到对方破产好了,哼哼,他陈霄可不会妇人之仁,更何况还有个系统在屁股后面催命呢。 至于说,有没有人会怀疑到靖远镖局头上,陈霄早就想好了,照着荆、谢两位总镖头的药方抓药,错不了! 既然是贼喊捉贼,自己到时候自然要积极剿匪,只要自己把各家商号损失的镖物找回来,再提回一个替死鬼的人头,就足以让他成为凉州府镖局界最大的山头,将所有的生意全都抢到手。 对了,剿匪这事还可以运作一下,到事后把张知府拉下水,让他去找丢了镖的各家商号,凑钱请他去追镖,那些丢了镖的商户为了减少损失,一定会痛快出钱的。 哈哈哈,妙计啊,想到这里陈霄不禁臭屁起来,到时候一边兼并重组,一边上市捞钱,事业财富双丰收,可谓又娶媳妇又过年啊。 《让子弹飞》里怎么说的来着? 想站着把钱给挣了,你以为你是张麻子? 呵呵,不好意思,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张麻子! 既然如此,镖局暂时没生意也不错嘛,哈哈,要不到时候我劫不劫自家的镖,不劫容易引人怀疑,劫岂不是砸了靖远镖局从不丢镖的招牌? …… 宣府…… 一座气派的武馆内,一个如同雄狮一般的虬髯老者对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一位弟子怒吼道:“你说什么?小九死了?怎么死的?谁干的!” 这名老者乃是当今宣府第一刀客,先天气海境的高手,据说昔日曾拜入斩风堂学艺的,人称“鬼头刀”的王峰。 那跪在地上的弟子听着师父的怒吼,吓得呼吸都要停止了,只听他战战兢兢的禀告道:“启禀师父,弟子在凉州那边有位朋友,今日收到他的飞鸽传书,说是凉州府靖远镖局开业典礼上,有一位善使飞刀的刀客,搅局不成反而被杀,弟子听他的描述,只怕那人就是小师弟了。” “这么说,小九是被一个开镖局的给杀了?”王峰双眼精光四射,杀意森然。 跪在地上的那名弟子脸上露出纠结的表情,过了半晌方才道:“启禀师父,此事另有隐情,那个镖局的少镖头据说只是用擒拿手伤了小师弟,似乎是打算活捉,但后来凉州府另外三个镖局的总镖头联手袭击了小师弟,才导致了小师弟的身亡,据说……据说最后要命的一刀,乃是大风师兄捅的……” 方才犹豫的时候,这个弟子已经想明白了,说实话或许会承受师父的怒火,但绝对不致命,况且这件事本来也与他无关,何必提那位开镖局的师兄兜着呢,到头来真相揭晓,自己没准还会被师父当成同谋,那时候师父的怒火可就真的要命了…… 果然,当听到谭九居然是被自己另一个徒弟所杀的瞬间,王峰周围的气场瞬间变得森寒无比,紧接着一股无形却有质的杀气如同山呼海啸一般以王峰为中心轰然散开,跪在地上的弟子仿佛直面沙漠中的龙卷风一样,脸上的肌肉都被吹得变了形,整个人打着横飞了出去,人还未落地,一口鲜血就从口中激射而出…… 先天强者,恐怖如斯…… 即使不出手,一身凝练的杀意,都可以讲一名锻脉期的武者震出内伤…… 只见此刻的“鬼头刀”王峰,须发戟张、目呲欲裂,整个人如同一只发狂的雄狮一般,充满了压迫感…… 听到自己徒弟的叙述,王峰就什么都明白了,他又不是那种自小长在名门大派或者武林世家的贵公子,不食人间烟火,作为一个刀头舔血多年的老江湖,王峰见过的、听过的、甚至亲身经历过的肮脏勾当、险恶人心不知凡几。 定然是小九抵不过对方镖局的人,即将被人拿下,那荆大风担心小九将他供出来,今后做不成镖局的买卖,所以抢先动手,杀了自己的师弟,将此事弄成无头悬案,好将他自己摘出来…… 老夫当年怎么会将你这么个白眼狼收入门墙,王峰咬牙切齿的想,同室操戈啊,自己还没死呢,就该拿同门师弟开刀,想到这里,王峰的心都在滴血…… 不仅是为了自己的名声,更是为了那个心爱的弟子,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个弟子的天资了,二十岁出头的聚气期…… 王峰至今还记得谭九突破聚气初期时自己是如何的老怀大慰,甚至当着其他弟子的面说出“你强过为师当年”这样的话…… 他实指望着自己能调教出一个先天高手,让靖北道的人都看看,他王峰虽然是一介散修却并非浪得虚名的江湖草莽,然而这一切都没了…… 谭九死了,而他也老了,不说还有没有经历再调教出一个如此优秀的弟子,单说这般天资的武学奇才,能够再次他收入门下的几率也没多大了…… “荆大风,你这个孽徒,老夫誓要将你碎尸万段!”王峰狠狠的想。 第三十七章 初八 第三十七章初八 各方都怀着不同的心思,凉州府这几日可谓暗流汹涌,不过,只是还没有人出招罢了…… 陈霄日日守在镖局,等着出去监视另外三家镖局动向的人回来报信,不过这两日似乎各家镖局的气氛都有些奇怪,即使接了镖,也始终没有押镖上路,让陈霄不由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的计划没有泄露啊?怎么感觉这些人已经开始防着我了? 其实另外三家镖局不是防着他劫镖,毕竟脑洞再大也没想到一生以侠义闻名的陈冲云能生出个贼喊捉贼的儿子来,人家只是防着他知道了那日谭九搅乱亮镖典礼的内幕,会打击报复,所以暂时不敢将镖局内的高手派出去,想要观望一下形势罢了…… 至于致远镖局,邢致远完全是被最近两天街面上的谣言和四大镖局之间诡异的气氛给吓着了,邢总镖头什么都不知道,整日里瞎猜,自己吓唬自己,吓得连镖都不敢走了,这两天一直琢磨着给陈霄准备一份什么样的大礼,能够讨好对方。 各方就在这样的互相提防之下,来到了本月初八,吃过了早饭,陈霄正在后院里练剑,他的几门武功之中,除了【基础刀法】的熟练度达到了融会贯通,其余的都还停留在登堂入室的境界,据陈霄推测,除非是【基础刀法】这类特别简单的武功,恐怕其他功法要从初窥门径提升到登堂入室不难,想要达到融会贯通却不容易。 其实想想也知道,任何一门武功,想要练到融会贯通,怕不都需要经年累月的苦练积累和揣摩领悟,自己能在很短的时间将【全真心法】和【全真剑法】这样的玄门正宗功法练到登堂入室已经是占了系统的便宜了…… 系统附赠初窥门径的熟练度看似没什么用,其实是给了宿主对一门功法的领悟和学习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不然以陈霄的古文水平,只单单给他一本【全真心法】自己去修炼,估计现在还在查古汉语词典呢,练个狗胆啊! 而且就算他用字典查清楚功法的字面意思,很多道家的术语如果没有师父教导,只怕他依然搞不懂,蒙着练么?非得走火入魔不可! 如果那样的话,估计梅超风就是他的前车之鉴,看过《射雕》的朋友都知道,梅超风因为看不懂《九阴真经》中的道家术语,最后把自己练得不人不鬼,也多亏她够鸡贼,在塞外骗的马钰真人将‘铅汞谨收藏’的含义告知,方才武功大进。 这要是给了陈霄,保不齐脑洞大开,将一本武林秘籍当成化学教材,开始在镖局后院做实验了。 所以说,系统附赠的初窥门径熟练度,可以保证陈霄对任何一门武功的理解不会出现偏差,只要循序渐进,总有练到登峰造极的一天。 陈霄正在认真的修炼剑法和心法,忽然张老汉快步走进后院,对陈霄躬身施礼道:“总镖头,外面有个叫雀儿的姑娘,吵着要见您!” 陈霄一听猛然变色,跌足道:“坏了,忘了答应柳莺莺的诗会,你去告诉她,我正在沐浴更衣,千万别提我刚刚练功的事!”说罢运起【燕子三抄水】一阵风似的冲进了自己的卧室。 张老汉如今住在靖远镖局,虽然陈霄只让他住着养老就好,不过他感念陈霄为他报仇的恩德,还是主动担起了很多力所能及的事,如今就住在门房里承担起了通传消息的任务。 他看着跑没影的陈霄,不禁摇头叹道:“真不愧是昔日的风月班头,撒起谎来眼都不眨,镖局开业好几天了一单生意都没有,每天只出不进,还顾得上逛青楼,唉……”说到最后,摇了摇头转身忙自己的去了,显然认定陈霄已经故态复萌,根本懒得参合进他和青楼女子之间的事情…… 陈霄回到房中,脱了剑服,就着脸盆擦了把身上的汗,换了一身月白色的文士长衫,抄起一把折扇,施施然出了镖局大门。 …… 雀儿站在靖远镖局门口,看着那高大的石狮子,急的都快哭了,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为什么小姐这些日子总是闷闷不乐,陈公子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走马兰台的浪荡子了,就如同这尊威武的石狮子一般,成了威震一方的江湖大佬…… 就像当年的陈冲云总镖头一样,虽然谦逊和其,却也高不可攀…… “没想到小姐付出了那么多,苦等了那么久,最终会是这样的结局……”想到这里,雀儿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的滚滚而下…… “呦呵,这谁家的小姑娘,长这么水灵?”一声戏谑的调笑从身后传来,雀儿惊得猛然转身,看到陈霄正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衫笑吟吟的站在自己身后,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说不出的潇洒不羁…… “陈公子!”雀儿破涕为笑,问道:“你怎么才出来,是不是把我们小姐的诗会给忘了?” 陈霄打开折扇装13的扇了几下,发现秋天扇这玩意还挺冷的,就收了起来道:“怎么可能忘了呢?本公子记性最好了,莺莺的诗会,我当然要斋戒沐浴一番才能出发啊!” 雀儿被陈霄滑稽的样子逗乐了,笑道:“就你会耍贫嘴,哄得我们小姐晕头转向的!快走快走,晚了小姐可就要……”说到这里,雀儿似乎不好意思再往下说,拉起陈霄的手就往前跑。 陈霄被小姑娘扯着袖子跑在大街上,别提多不成体统了,观者无不惊诧,继而纷纷摇头道:“唉,还以为陈少镖头此番必然浪子回头,这才过了几天啊,大早上就往青楼跑,唉,我看着靖远镖局是开不长久。” 且不说这边陈霄人设崩塌,新月楼…… 柳莺莺坐在梳妆台前,默默的发着呆…… 雀儿一早就跑了个没影,她便知道那狠心的人,怕是不肯来参加她的诗会了…… 柳莺莺独自落寞的坐着,她好想哭,却又不愿被人看到自己的脆弱…… 她好想叫雀儿回来,不要去找那个狠心的人,她不想自己最后留在他心中的是一副委曲求全,低三下四的样子…… 可她又情不自禁的期盼着,期盼着雀儿能将那个她在无数个夜晚中为之辗转反侧,魂牵梦绕的身影,带到她的面前…… 第三十八章 诗会一 第三十八章诗会一 柳莺莺正对着铜镜想着心事,一声急促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哎呦,我的小姑奶奶,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怎么还没打扮好?楼下的恩客们可都等不及了……” 柳莺莺修眉微皱,似乎对这个声音十分不满,但并没有发作,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婉转温柔:“妈妈,对不住,我早上起来身子不舒服,怠慢各位贵客了,我这就弄好。”说着开始对镜梳妆起来…… 看着柳莺莺这个样子,新月楼的王妈妈叹了口气,从妆箧中拿出一把梳子,开始默默一边为柳莺莺梳头,一边叹气道:“唉,女儿啊,妈妈也是过来人,知道你不是身子不舒服,是心里放不下陈公子,可是咱们青楼女子,生来就是苦命人,年轻的时候,都觉着自己能遇上个有情郎,可到最后哪一个不是承欢卖笑,迎来送往,习惯了就好了,今天是你出阁的大喜日子,是好是孬也都是女儿家的第一次,别哭丧着个脸……” 柳莺莺静静的看着铜镜中那清丽绝俗的容颜,默默的为自己涂上胭脂、口红,让本来有些清冷的面容多了几分迎人的喜意,只听她柔柔的对王妈妈说:“妈妈,我知道了,不管今日最后入幕的是谁,我都会好好侍奉的,不过您答应我的,以诗才论胜负,可不许反悔。” 王妈妈闻言没口子叫屈道:“我的好女儿,你可把为娘的想成什么人了,今儿是你出阁的日子,为娘的能不叫你自个挑个可心的人儿!”心里却想:哼,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还愁你不给老娘我当摇钱树! 此时,新月楼的大堂里可谓高朋满座,贺客营门,原来今日乃是凉州府第一当红淸倌儿柳莺莺姑娘出阁的大喜日子,凉州府内喜好风月之事的文人雅士、富商巨贾一个不拉的全来了,对于这些风尘里打滚儿的人来说,甭管今日花落谁家,终归是一桩雅事。 况且柳莺莺姿容绝丽,只是从前身为淸倌儿,卖艺不卖身,打今日起开了头荤,日后还怕这位女菩萨不肯肉身布施吗?早晚也有自己一亲芳泽的机会……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几句题外话,寻常人家的姑娘出阁,讲的是出嫁,可这青楼女子出阁,却并非从良,而是第一次接客伴宿,行话也叫梳拢。 听说这位莺莺姑娘素来文雅,不喜铜臭,今日出阁,更是以诗会之名,遍邀凉州府的才子词人,声称今日诗会拔得头筹者,方可为莺莺姑娘的入幕之宾。 此举顿时赢得了整个凉州府文人的一致赞誉,纷纷盛赞莺莺姑娘出身风尘,品行高洁,更是将今日之诗会当成了一场文坛盛会,凉州府内但凡有些才名的读书人,今日更是一早就来到新月楼,实指望着凭借自己的诗词一举夺魁,成就一场“诗会夺魁才名显,春宵一度美人恩”的佳话。 新月楼为了此次诗会,也算费劲了心思,特意请来了凉州府一位致仕还乡的翰林学士——魏霜林魏学士。 这位魏学士可了不得,早在前朝便是凉州府最负盛名的大才子,大明开国后汉人被从新允许参加科举,便在科场上连奏捷报,高中进士,更被当今皇上点了翰林,负责为天子草拟诏书,直到去年才因为年过七十,荣休故里。 今日的诗会由魏老学士负责点评,权威性自然无可比拟,可以说,对于一些渴望出名的文人墨客来说,相比一亲花魁娘子的芳泽,能让自己的诗作入了魏学士的法眼才是今日最大的收获,一旦获得魏学士的推荐,自己不但可以在文坛扬名,便是他日跻身仕途,也是一份极有分量的资历。 今日众才子中,最有希望夺魁的有三位,第一位叫秦东楼,乃是凉州府推官秦大人的公子,此君十五岁考取秀才,在凉州颇有才名。 第二位名唤林竹雨,别看人家名字起得女里女气,确是整个靖北道都大大有名的“边塞诗人”,此君出身微寒,却凭借自己的苦读考取秀才,还在府学读书时,又因为心怀报国之志,跑去宣府参军,可惜朝廷又制度,不许生员参军,林秀才遂自行游历边塞,写出不少边塞诗,与边关将士们的关系也非常好,甚至成了宣府总兵大人的座上客,可以说是文人中和武将走得比较近的主。 第三位则更了不得,名唤沈纯儒,乃是洪武二十六年靖北道的解元,过了年便要进京赶考的大才子,他本是云州人氏,因为去年与友人游历时路过凉州,据说一见莺莺姑娘便惊为天人,此次听闻莺莺姑娘出阁,人家特意从云州赶来的。 上午己时许,魏学士姗姗来迟,新月楼中的才子词人们纷纷起身作揖行礼,拜见老大人,即使是商人之流,也不敢在这位伺候过皇上的老大人面前摆谱,纷纷隔着老远就躬身行礼。 魏学士今年七十多了,已到了从心所欲的年级,这几年致力于提携家乡的后进,是以才会以古稀高龄,来给这开在青楼的诗会做点评…… 老学士见了众人丝毫不摆架子,笑眯眯的与一众学子打招呼,一会拍拍秦东楼的肩膀问“你父亲身体还好么”,一会又打趣林竹雨“小林子最近又写了什么雄壮诗词”,最后拉着沈纯儒的手说,“你可是咱们靖北文人的脸面,去了京城一定要考出一个进士来。” 这时候,王妈妈听闻魏学士驾到,急忙挥舞着手帕从楼上奔下来,一叠声的道:“贱妾有失远迎,老大人恕罪恕罪!” 魏学士似乎并不愿意与这种开青楼的人多交流,闻言淡淡道:“无妨,请花魁娘子出来?” 王妈妈是察言观色的老手,见这位老大人的神色便知对方是真不喜欢风月之事,当下绝了讨要几幅字画的痴心妄想,赶忙安排魏学士落座,又派人一叠声的去催促柳莺莺赶紧出来拜见贵人。 片刻之后,柳莺莺身着粉色罗裙,头插步摇,微施粉黛,娉娉婷婷的走下楼来,见到魏学士,只见她微微躬身一福,柔柔的道:“小女子见过老大人。” 魏学士虽然不喜这等风流场所,倒也不是老道学,见了柳莺莺这样娇柔婉转的北地女子,也不由的赞道:“眉如远山含黛,姿若栖霞流云,这位姑娘果然当得起花魁娘子之名。” 第四十章 诗会三 第四十章诗会三 柳莺莺话音方落,大厅里立刻安静下来,一众才子词人们顿时开始搜肠刮肚,引经据典,“秋”这个字在诗词中很常见,以“秋”字为题眼,并不难写,但要想写得好,写的技压群雄,能进入魏学士这位老翰林的眼,却不容易…… 倘若自己写出一首来,被别人比下去了,岂不是要贻笑大方,一时间有不少自忖才疏学浅的人,看着站在最前沿的秦东楼、林竹雨、沈纯儒三位才子,悄悄打起了退堂鼓,当然也有不信邪的,非要和三位成名的才子掰一掰手腕,坐在那里一脸便秘状的遣词造句。 不一会,林竹雨便写好了一首小令,恭敬的交到魏学士手中,这位不愧是以一个书生弱质之躯而只身遍游大明千里边关的猛人,一身干练之气,全无寻常读书人身上的迂腐造作之态,只见他将自己的诗作交给魏学士之后,便深施一礼然后退在一边,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说。 魏学士先是看了林竹雨一眼,目光中说不出激赏,如今朝中武将势大,文人大多暗弱苟且,这样一位胸有金戈铁马的诗人,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老大人抬起手中的宣纸,静静的看着林竹雨的小令,片刻之后,露出满意的神情,他将手中的宣纸递给身边的书童,让对方当中念了出来: “身向云山那畔行,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 一抹晚烟荒戍垒,半竿斜日旧关城。古今幽恨几时平。” 柳莺莺听到这首小令,神色间不由得露出一抹慌乱,她虽然也算精通诗词,但与这些名满靖北道的年轻才子,果然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只是,这已经是她唯一能想出的办法了,陈霄入狱后自己一直拖着不肯出阁,直到听说他出狱的消息后,才勉强答应已经等得不耐烦的王妈妈,但同时也提出了以诗才择婿的条件,因为这样她才能为自己的心上人提供帮助,如果以财力争胜负的话,只怕刚刚出狱的陈霄是争不过那些富甲一方的巨商的…… 在林竹雨之后,又陆陆续续有几位才子交上了自己的诗作,但大体是一些牵强附会、矫揉造作之流,以魏学士的眼光,扫一眼便没了看下去的兴致,直接交给书童在大堂中朗诵一番便了。 而秦东楼与沈纯儒两位才子,依然在对着桌上的宣纸静思,似乎没有动笔的意思,魏学士瞟了一眼二人,露出赞许的神色,好诗词都是要细细推敲的,这二人年纪轻轻,就能做到不受外物干扰,这份养气的工夫,还是值得嘉许的。 柳莺莺也紧紧盯着秦东楼和沈纯儒两人面前的宣纸,内心充满了紧张:如果我那首小令不能被魏学士点为头筹,怎么办呢?到时候我就咬死了自己觉得那首最好,纵然和这位老大人撕破脸也在所不惜,终归是不能将清白的身子交给陈公子之外的人。柳莺莺银牙紧咬,暗暗下定了决心。 陈霄站在外围也比较纠结,他前世虽然学的是软件工程,但毕竟接受了从小学到高中都以语文为主课的教育,虽然不会写诗,但也能分得清好坏,那位“边塞诗人”的小令已经比自己手里的那首强出不少,如果把这一首交上去的话,估计嘤嘤怪今晚要凉…… 不过陈霄会怕么,当然不会,这个平行宇宙虽然各方面风土人情都与自己曾经所处的地球相似,但毕竟是武侠世界,很多具体历史事件都是不同的。 这个世界的历史,从南北朝之后就走上了另一条不同的分支,杨坚开创的大隋没有二世而亡,而是维持了三百多年,再往后,各种朝代,无数风流人物,都与陈霄熟知的历史不同,一直到元世祖忽必烈入侵中原,历史仿佛转了个弯,又回到了似曾相识的轨迹上…… 这些基础知识,陈霄穿越后为了避免闹出笑话,早就打听清楚了,那么问题来了,没有经历过唐诗的壮丽、宋词的婉约,这个世界的诗人们,在陈霄眼里就如同一群在沙漠中种菜的农夫,指着自己浇灌出的几苗狗尾巴草说:看,这就是世界树。 陈霄好想大喊一声:“所有人注意,我要开始装13了,哇哈哈哈……” 不过还得等等,因为有两个貌似实力强大的选手还没交卷,陈霄打算视其水平来决定装个多大的13。 此时,秦东楼和沈纯儒似乎终于打好了腹稿,同时开始提笔写作,两人都用的是楷书,但沈纯儒的字大气温厚,有君子之风,而秦东楼则柔媚有余,风骨不足,此时大堂中除了已经写完自己诗作的人,剩下的基本都是放弃治疗的选手,众人分成两拨,围拢在两位才子周围,观看两人的诗作。 秦东楼和沈纯儒似乎也较上劲了,两人在洁白的宣纸上运笔如飞,竟然同时完成了自己的诗作,同时起身捧着手中的宣纸来到了魏学士的面前…… 魏学士笑呵呵的接过两人手中的宣纸,却直接递给了身旁的书童,道:“直接念,想必诸位都等得不耐烦了,我这老东西就不耽误大伙的工夫了。” 书童接过两张宣纸,朗声念诵起来,第一首是秦东楼的诗作,也是一首小令: “消息谁传到拒霜?两行斜雁碧天长,晚秋风景倍凄凉。 银蒜押帘人寂寂,玉钗敲烛信茫茫。黄花开也近重阳。” 这一首虽然整体上缺乏新意,但“银蒜押帘人寂寂,玉钗敲烛信茫茫。”两句却可称佳句,与林竹雨的“一抹晚烟荒戍垒,半竿斜日旧关城。”意象不同,却相映成趣,一个写尽了闺中相思,一个道尽了边关寂寥,两首孰优孰劣,恐怕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听到大堂中人们的赞叹声,秦东楼不由面露得色,在他看来,虽然两首小令难分优劣,但明显自己这首与今天诗会的主旨更为契合。 第四十一章 一鸣惊人 第四十一章一鸣惊人 秦东楼向林竹雨拱了拱手,装13的笑道:“还是林兄的诗作气魄宏大,立意高远,小弟不及也。” 林竹雨笑了笑,说了一声“不敢当。”便不再多言,他游历边塞,早就炼出了一副豁达的胸怀,对秦东楼这种矫揉造作的小人,根本不放在眼里,况且他今日本就是凑个热闹,并没有垂涎美人之意,故而诗作依然是自己喜欢的边塞风格,却没想到秦东楼这个小人,居然如此迫不及待的站出来踩自己一脚。 接下来,书童念诵的是沈纯儒的诗作,这三位才子今日显然有一较高低的意思,竟然用了同一个词牌,只听他的诗作是: “无恙年年渭水流,一声水调短亭秋,旧时明月照扬州。 惆怅绛河何处去?绿杨清瘦绾离愁。至今鼓吹竹西楼。” 书童的声音方落,秦东楼的脸色便蒙上了一层阴霾…… 因为,沈纯儒的这首小令,全方位的碾压了他,根本没有一较高下的可能…… 魏学士听完也双眼一亮,只听他大笑着道:“好好好,好词!婉约而不柔媚,追古而不伤怀。想不到老夫今日还能得遇此佳作,当浮一大白!” 众学子见老学士如此盛赞沈纯儒,不管内心做和想法,至少表面上都纷纷道贺,秦东楼阴沉着脸,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向沈纯儒抱拳道:“恭喜沈兄,今日不但一举夺得诗会头筹,更兼抱得美人归,可谓双喜临门啊……”眼神却瞟向陈霄,实指望着这煞星当场暴走,最好一刀结果了这讨厌的云州佬。 柳莺莺也目不转睛的看着陈霄,心中急道:这呆子放弃了么?只要你把那首诗念出来,我定然会只认你做的最好,为此名声扫地也在所不惜…… 陈霄此时也很无奈啊,他忽然发现一个重要的问题,他特么不会写毛笔字啊,这不抓瞎了吗? 看到柳莺莺的目光,陈霄一咬牙,不管了,小爷我今天强行装13,只听他一把推开身前的人,排众而出,朗声道:“且慢,在下尚有诗作未念!” 此言一出,可谓震惊四座,众人纷纷扭头看来,只见陈霄一身月白长衫,手持折扇,步履潇洒的走上前来,向魏学士深施一礼,朗声道:“在下陈霄拜见老大人!” 虽然夫子曾说过:“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但现实中能做到不以貌取人的真没有几个,魏学士见陈霄面如冠玉,目似朗星,便先多了一丝欣赏,更何况陈霄已经到了聚气中期,中气十足,比周围这些含腰驼背的书生不知要潇洒了多少,更兼他修炼玄门内功,气质温润醇厚,更有一丝出尘之气…… 魏学士用开玩笑的语气对陈霄说:“这位小友既然有诗作,为何不写出来与诸君一同品鉴啊……” 陈霄抱拳道:“古有曹子建七步成诗,在下不才,愿意一试,不让古人专美与前!” 魏学士本来对陈霄印象极佳,听他口气这么大,居然敢自比才高八斗的曹子建,顿时对他印象大坏,认为此人不过一哗众取宠之辈尔,不过老大人涵养不错,没有当中呵斥,只是点头道:“既然如此,就请小友将你的诗作念出来。”语气中已没有了方才的和气。 陈霄看了魏学士一眼,便知道他心中怎么想的,自己口出狂言,不讨人喜欢是肯定的,但这也是他计划中的一环,所谓欲扬先抑,深谙营销之道的陈霄明白,魏学士现在对他有多不喜欢,待会就会对他有多么的激赏。 因为他将要念诵的,乃是一位德才兼备的千古文宗之作…… 只见陈霄将折扇哗的一声打开,轻轻在胸前摇摆着,从容潇洒的迈出一步…… “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听了陈霄的前两句,老大人微微颔首,心想倒也文从字顺…… “……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陈霄又向前踏出一步,朗声念道,听到这两句的瞬间,林竹雨双眼顿时一亮,这位边塞诗人从陈霄的诗句中感受到了一丝契机,那是自己一直以来想要突破的某种境界…… 魏学士也猛然间睁开双眼,这两句,启程之前的两句,似乎即将为他打开一扇瑰丽的诗词大门…… 陈霄曼声吟道:“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 魏学士已经坐直了身体,因为这首词,以及词中描绘的人和事,让他不由得肃然起敬…… 陈霄衣带当风,原地转了个圈,意态说不出的洒脱,只听他用舒朗的声音缓缓结尾道:“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新月楼的大堂中落针可闻,所有人都沉浸在这首词的意境中不可自拔,一代词宗范文正公的词,言语浅显直白,意象却宏大悠远…… 那种凄清、悲凉、壮阔、深沉的气势,如同洪钟大吕一般,震撼着这个世界的文人,靖北道地处边塞,每个人家中都有参军戍边之人,所谓“年年送儿去边关,年年马革裹尸还”的悲情,他们比别处的人有更深的体会…… 魏学士站起身来,走到陈霄面前,深施一礼,起身之时,老学士苍老的脸上已然挂满了泪痕,只听他用激动到颤抖的声音对陈霄说:“公子这首词,道尽了戍边将士的血泪,可谓用情至深,老朽代表边关将士,向公子道谢了。” 陈霄连忙还礼道:“拙作浅陋,当不得老大人如此赞赏。” 就在陈霄和魏学士搭话的同时,沈纯儒的面色已经一片惨白,他自幼饱读诗书,自然清楚自己的小令与陈霄这首词相比,仿佛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想到自己来时的踌躇满志,甚至言之凿凿的向莺莺姑娘许下诺言,此刻都成了笑柄,一时间,沈纯儒的内心被挫败和懊丧填满。 而柳莺莺则美目如星,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大堂中那个俊俏挺拔的身影,心中如同小鹿乱撞一般,崇拜、激动、欣喜、羞怯,种种情绪涌上心头,想到陈霄拿到了诗会的头筹,自己今夜就要…… 一时间柳莺莺霞飞双颊,娇羞不已…… 第四十二章 论文人相轻与拉仇恨的学术关系 第四十二章论文人相轻与拉仇恨的学术关系 “叮——收到沈纯儒的仇恨值60点……” “叮——收到秦东楼的仇恨值40点……” 陈霄收到系统的提示,不禁一愣,嚯,这都能拉仇恨啊? 这时,只听魏学士笑眯眯的对陈霄说:“不知小友师承哪位高贤,如今可有功名?” 旁边的学子们一听,老大人这是起了爱才之心了,这小子下一步怕不是要科场折桂,平步青云,升官发财,迎娶花魁娘子,走上人生巅峰了…… 一时间学子们对陈霄嫉妒到无法呼吸…… “叮——收到秦东楼的仇恨值80点……” “叮——收到丁文宇的仇恨值60点……” “叮——收到……的仇恨值……点……” “……” 陈霄谦虚的对魏学士道:“不瞒老大人,在下一未师承何人,二无功名傍身,不过是江湖中一介武夫罢了。” 听到陈霄乃是一名江湖中人,老大人脸上的神色有些转冷,他魏霜林平生最讨厌两种人,一种是朝堂上居功自傲、骄横跋扈的武将们,另一种就是目无法纪、以武犯禁江湖中人。 看到自家爱郎触了魏学士的霉头,柳莺莺不由的心下着急,出声为陈霄辩解道:“老大人有所不知,陈公子虽是江湖中人,但家中世代清白,更是经营者凉州府唯一一家从未丢过镖的镖局,两月之前,他家的镖局被匪人所毁,他却凭借一己之力重振家业,而且陈公子平日里亦熟读经史,聪敏好学。” 柳莺莺先是将陈霄的事迹隐去江湖仇杀那一段魏学士不喜欢的部分说出来,至于什么“熟读经史、聪敏好学”之类的救纯属胡诌了,不过魏爽林还就吃这套。 子曰:“十室之内,有忠信如丘者,不如丘之好学也”特别是在这个以武侠为主的世界,说一个好学,已经是十分难能可贵的品质了。 陈霄听得有些不好意思,心想这嘤嘤怪为了力挺自己,已经罔顾事实了,还是她听自己抄了一首诗,真以为自己才高八斗了,爱情这么令人盲目吗? 这一幕看在其他学子们眼中,顿时引发了新一轮的嫉妒,无数病弱的才子词人们手捧着心口,再次痛苦到不能呼吸…… “叮——收到沈纯儒的仇恨值100点……” “叮——收到秦东楼的仇恨值80点……” “叮——收到……的仇恨值……点……” “……” 魏学士听了柳莺莺的话,顿时觉得有些耳熟,不由试探的问:“足下可是靖远镖局那位替父报仇,重整基业少镖头?” 陈霄愣了,难道我已经这么出名了么?连忙道:“回禀老大人,正是在下。” 魏学士叹道:“我听说过你的事,张利是个昏官,希望你不要因此对朝廷心怀怨怼。”魏学士言中所指,自然是陈霄身陷囹圄的那桩冤案。 陈霄赶忙道:“在下不敢,其实张知府已经为我消了案,当初他将在下拘入牢中,其实也是为了保护我。” 魏学士满意的笑笑,道:“不错,小小年纪,胸襟开阔,是个可造之材,更难得的是小友身为江湖中人,却能写出如此心怀天下,意象不俗的诗词。” 陈霄装13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在下虽然一介草莽,然位卑未敢忘忧国。” 魏学士听了肃然起敬,快慰道:“好一个位卑未敢忘忧国,小友果然是胸藏锦绣,心怀天下!”说着大笑起来:“想不到老夫今日参加一场诗会,还能遇上陈小友这样一位贤才,实在是意外之喜啊。小友可愿进学?” 所谓进学,便是指考中秀才后可以在府学读书,陈霄听出魏学士话中的招揽之意,心头盘算起来,自己虽然是江湖中人,但留一条退路总是不错的,虽然江湖争斗指望不上官府,但如果成为读书人的一员,至少事后也有个站出来帮忙洗地的…… 盘算一番,有了计较后,陈霄立刻躬身对魏学士行礼道:“学生自小渴慕圣人之学,只是出身江湖,未曾得遇名师指点,还望老师日后不吝赐教。” 魏学士一看陈霄如此上道,也是心中欢喜,能收个武功高强的弟子,对他也是有好处的,更何况此子文采不俗,日后若能科场折桂,那就是文官一脉,正好冲一冲武将们以实力凌驾于文官集团的形式,老大人已经决定了,若是此子真的可堪造就,那就收下这个关门弟子,并写信将其推荐给自己在金陵的好友,让他跻身官场。 陈霄不知道自己一个决定,就卷入了大明的文武之争,此时还沾沾自喜与魏学士攀上了师生关系…… 魏学士拉着陈霄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的文采是不俗的,但若有志于科场,还是要在经史上多下功夫,回头可以来老夫家一趟,老夫给你传授些经验。”魏学士没有立刻收陈霄为弟子,一是觉得这里毕竟是青楼,有失庄重,同时也是想私下里再考察一下此子的人品才学。 虽然魏学士口风很紧,但在其他学子眼中,一位翰林邀请陈霄到自己家中传授经验,这已经是要收徒的信号了,看到陈霄凭借一首词居然能入翰林门下,简直嫉妒到爆炸!你一个江湖中人,不好好的打把式卖艺,瞎搅和这么,不务正业啊! “叮——收到秦东楼的仇恨值120点……” “叮——收到……的仇恨值……点……” “……” 看着后台几乎是以弹幕形式出现的仇恨值,陈霄简直心花怒放,立刻向魏学士保证,自己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他已经发现了,今日收到的好些仇恨值,都来自于完全不认识的人,不由感叹文人的嫉妒心真的好可怕,完全不像江湖中人,只认实力,不讲其他,你强他只会佩服你,除非有利益纠葛时才会引发仇恨。 而文人的圈子就不一样了,你今天写出一首好诗,有人恨你,你出名了,同样有人恨你…… 果然是文人相轻啊,陈霄觉得自己的论证没毛病,很学术,很科研…… 这里简直是刷仇恨的最佳地图啊,陈霄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美滋滋…… 第四十三章 霸王…… 第四十三章霸王…… 夜晚,莺莺馆中…… 两支红烛燃烧着,偶尔噼啪一声爆个灯花…… 陈霄和柳莺莺相对而坐,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反倒是雀儿在一旁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陈公子,想不到你作诗填词也这么厉害啊?以前都没见你写过诗词啊?” “陈公子,你真的要拜魏学士为师吗?你以后会不会当官?” “陈公子,你文武全才,将来是要当文官还是当武将啊?” 陈霄一脸木然的坐着,心里头一阵阵的p如弹幕一般滚过…… p,小爷现在想打人…… p,我这马上要和嘤嘤怪嘿嘿嘿了,雀儿姑娘麻烦你滚好么…… p,能从我这专业拉仇恨的选手身上成功拉到仇恨值,雀儿姑娘你也算是个人才,是在下输了…… 看着陈霄满脸木然的坐在那里,柳莺莺不由得低头抿嘴偷笑,时光仿佛回到了从前…… 一个永远叽叽喳喳闭不上嘴的小丫头…… 一个被烦得头大如斗的陈公子…… 还好一切都没变…… 还好最终是你…… 此刻柳莺莺感觉自己无比幸福,无比羞怯,像个新婚之夜的新娘子一般,小心翼翼的偷瞧着自己的丈夫。 “咳咳”终于忍不住的陈霄干咳了两声,对雀儿说:“雀儿姑娘,我和莺莺有几句话要说,麻烦你回避一下好么?” 结果小丫头完全没有听出陈霄的弦外之音,继续叽叽喳喳的说道:“你们要说什么啊?以前你俩说话我也在一边伺候啊,为什么今天要我回避?” 呵呵呵,我要说什么你心里没有点13数么? 陈霄眼珠子一转,笑着道:“哦,那你留下好了,待会别和我说你年纪小啊” 雀儿顿时满脸通红,支吾道:“陈公子你坏死了……” 呵呵呵…… 果然都是套路…… 柳莺莺见陈霄识破了雀儿的把戏,不由得也有些脸红,低声道:“雀儿,你先退到外面,我和陈公子单独说几句话。” 雀儿躬身施了一礼,道:“是,小姐。”然后向陈霄俏皮的吐了吐丁香小舌,做了个鬼脸,转身出去了…… 待雀儿离开后,柳莺莺开口道:“公子,你看此间像什么地方?” 陈霄抻着脖子环顾了一圈,只见莺莺馆今日的每一面窗子上都贴着大大的囍字,桌上也铺着大红色的流苏桌布,床上的帷幔,同样是大红色的…… “这不是个青楼么?”陈霄笑着说道。 柳莺莺闻言芳心一颤,心中气苦:难道在他心中,我只是个青楼女子么?想到这里,一双妙目不由得蒙上一层水雾,她抬头看了陈霄一眼…… 却见陈霄坐在灯下,含笑的看着自己,眼中满是真诚,只听陈霄笑道:“这么好的姑娘,新房怎么能设在青楼里呢?” 柳莺莺顿时破涕为笑,娇嗔道:“公子又取笑奴家……” “呜呜呜,太感人了,陈公子你果然没有辜负我家小姐,你准备给小姐赎身么?一定要连我一起买下啊……”雀儿忽然蹦出来哭道…… 陈霄的脸顿时就黑了,我说雀儿姑娘,你还有听墙根的毛病么? 柳莺莺闻言紧张的瞟了陈霄一眼,呵斥雀儿道:“雀儿,不要在这胡说,退下!” 说着转而对陈霄说:“其实能得公子一片真心,奴家已经很满足了,公子放心,奴家已经决定,今日之后就不见客了,和王妈妈耗上一年半载,奴家的身价也就没那么高了,这些年奴家也攒了一点银子,届时我让雀儿给公子送去镖局,公子便用这笔钱给奴家和雀儿赎身可好?” 听到柳莺莺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陈霄不由默然,所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对于这些风尘中的女子来说,钱不是最重要的,能找到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才重要,陈霄不由的想起自己前世看过的一步电影——《杜十娘怒沉百宝箱》,最后杜十娘站在船头大骂李甲,然后毅然决然的抱着妆箧跃入水中的一幕,曾带给他巨大的震撼,一个女子要怎样的绝望和伤心,才会做出这般的抉择。 陈霄眼中柳莺莺的形象与杜十娘忽然重合起来,看着眼前这个女子,虽然出身风尘,却仍然以一个弱女子的肩膀,扛起所有对生活的憧憬,而没有屈服于这个冰冷的世界,陈霄暗暗下定决心:我虽然不是你曾经爱的那个陈霄,但我想,我也不会让你走到杜十娘那一步的…… 想到这里,陈霄笑眯眯的说道:“放心,不用你的钱,这么漂亮的姑娘,得多给自己留些买胭脂水粉的零花钱才是啊……” 听到陈霄为自己考虑,柳莺莺心中甜蜜无比,动情道:“不妨事的,只要能和公子在一起,布衣裙钗,粗茶淡饭也是甜蜜的。” 说着柳莺莺吟了一首表明心迹的小词:“青山相待,白云相爱,梦不到紫罗袍共黄金带。一茅斋,野花开。管他谁家兴盛谁家败,陋巷箪瓢亦乐哉。贫,气不改;达,志不改。” 陈霄听了大笑道:“这首词写得不错,比你让雀儿塞给我的那首强多了。” 说到诗词,柳莺莺眼中闪烁着钦佩的光芒:“想不到公子才是诗词大家,倒是奴家贻笑大方了,日后还请公子常常来这莺莺馆中做客,多给奴家留下几首好词……” 陈霄笑眯眯的夹了口菜,道:“日后?哈哈,我可没打算让你再住在这青楼里……” 柳莺莺闻言浑身一颤,用惊喜的目光看着陈霄,可立刻又转忧为喜道:“公子是说立刻给奴家赎身么?只是奴家今日方才出阁,王妈妈未必肯放过我,就算答应了,只怕也要向公子狮子大开口的……” 陈霄听了哂然一笑,道:“莺莺,你吃过霸王餐么?” 柳莺莺听了陈霄的话,惊得小嘴都圆了,“公子……你的意思是……?” “陈公子,你要带小姐逃跑么?把我也带上我好不好?我吃的很少的?”雀儿忽然从陈霄身后的屏风背面跳出来,抱着陈霄的肩膀雀跃道。 我去,什么鬼? 第四十四章 嘤嘤怪和闪电侠 第四十四章嘤嘤怪和闪电侠 陈霄吓得一秃噜差点钻到了桌子底下…… 陈霄爬起来,一脸无奈的对雀儿说道:“雀儿姑娘,你是什么时候潜伏到我身后的?既然你轻功这么好完全可以自己逃跑啊?” 雀儿低下头,不好意思道:“我要跟着小姐嘛……” 柳莺莺见状急道:“公子,若是我们一走了之,你的镖局怎么办?若是为了奴家,让你抛弃了家业,我会成为罪人的!” 陈霄无赖道:“谁说我要抛弃家业,镖局照开不误。” “那王妈妈怕是要报官的……”柳莺莺小声道。 雀儿也插嘴道:“是啊,陈公子,那老刁婆最贪财不过了,你要是拐走了小姐,她肯定和你没完!”说着两眼闪着小星星道:“除非咱们远走高飞,闯荡江湖去,让她想找也找不到!” “雀儿,你若是再怂恿陈公子,以后不要跟着我了!”柳莺莺终于发怒,狠下心来斥责雀儿道。 雀儿吐了吐舌头,低头不吭气了,不过脸上也没有多少惶恐,显然是挨骂挨的多了,早就皮了。 “要不还是奴家再等个一年半载,免得给公子添麻烦”柳莺莺训斥了雀儿后,对陈霄说道,烛光之下,她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写满了坚定。 看着柳莺莺那张写满了决心的脸,陈霄不由得对这具身体原先的主人吐槽了一句:你何德何能啊?一个纨绔子弟有女神对你如此垂青,哥们我白手起家还要被人背叛? 陈霄摇了摇头,对柳莺莺说:“那样的话,你要承担的压力太大了……”柳莺莺一心为她考虑,让他更加珍惜对方这份情谊,自然不会允许她一个弱质纤纤的女子去独自面对一群青楼中的虎狼。 “放心,一切有我来应付!”陈霄坚定的许下了诺言。 “公子对奴家真是太好了……嘤嘤嘤……”柳莺莺感动的哭了…… “陈公子,你太伟大了!”雀儿一个旋风冲刺,再次来到他身边,抱着他的肩膀欢呼雀跃起来,陈霄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再次吓得在心里大喊一声什么鬼? 看着这两人,一个嘤嘤怪,一个闪电侠,陈霄忽然一阵头疼,心中不禁产生了穿越者都应该有却哪本书里都没提到的终极人生三问: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过了片刻,待柳莺莺和雀儿都平复下来,陈霄来到莺莺馆的窗前,抬手将窗户推开,一阵自塞外吹来的秋风呼啸而入,卷起了他的长发和衣衫…… 柳莺莺看着窗边那洒脱不羁的身影,芳心暗喜,虽然心中早已决定了非君不嫁,但是爱郎能如此为她考虑,还是让他感动莫名…… 在这个世界,青楼女子是不受人尊重的,即使你年轻的时候能艳压群芳,成为花魁娘子,但毕竟韶华易逝,很多姐妹一生都无法找到一个值得托付的人,最终只能在青楼里孤独终老…… 即便有一两个幸运的,能得到恩客的赎身,也不可能成为正室,很多时候,在夫家的地位连小妾都不如,身份只是可以随意送人的侍妾,年老色衰之后甚至会沦为奴婢,终日过着低眉顺目、忍气吞声的日子…… 哪怕她们赎身的银子全部是自己赚来的,哪怕她们曾给夫君带去不菲的财富,最终都不会被承认,更不会有人设身处地的为她们考虑…… 陈公子和从前真的不同了呢,从前的他虽然一片痴心,但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如今,已经成长为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了……柳莺莺芳心窃喜,暗暗想到。 陈霄转过身来,笑嘻嘻的对柳莺莺说:“怎么样娘子,收拾收拾,随为夫回家去?” 一句“为夫”让柳莺莺浑身一颤,仿佛那不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而是一句可以为之付出自己一生的承诺。 下定决心,柳莺莺不再犹豫,杏眼含春的站起身来,羞涩的低声道:“妾身全凭夫君做主……”说着眼波流转的看了陈霄一眼,娇羞的低下头去…… 我去,不愧是花魁娘子,这么电…… 陈霄浑身打了个激灵,看着柳莺莺的婀娜的身姿,不由心头火热起来,不枉哥们我为她拉这么多仇恨…… 雀儿一看柳莺莺答应了,立刻雀跃起来,跑到陈霄面前,一蹦一跳的叫道:“陈公子,你要带小姐走吗?把我也带上呗!” 看着这个忽然蹦到自己面前的脑袋,硬生生阻断了自己观察女神的视线,陈霄再次无语凝噎…… p,我今天出门怎么没带兵器…… 好想打人…… “雀儿,别闹了,快来帮我收拾东西……”主子一声召唤,小狗狗终于蹦蹦跳跳的走了,安静的世界,真美好! 片刻时候,柳莺莺和雀儿将东西收拾停当,不多,只有一个妆箧和两个装着衣服的小包袱,显然她是个懂事的姑娘,知道轻重…… 陈霄招手将两人引到窗前,笑呵呵的装13道:“娘子,见识过为夫的轻功么?” 柳莺莺抿嘴笑道:“没有呢,还望夫君给妾身开开眼界。” 陈霄哈哈一笑“你俩可别吓得大叫,惊动了别人,咱们就不是逃跑,是突围了!”,说罢伸手揽住柳莺莺和雀儿娇柔的身子,纵深跃出了窗户。 窗外的冷风在耳畔呼啸而过,三人的身体在空中短暂的悬停,然后疾落而下,看着越来越接近的地面,柳莺莺心中十分惊慌,但她谨记着陈霄的嘱托,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雀儿虽然活泼好动,但对柳莺莺十分忠诚,虽然一开始吓得长大了嘴,可冷风一激,立刻将喉咙里的惊叫咽了回去,只不过她大张的嘴巴被寒风吹得合不住,整张脸像一个史莱姆一样荡漾起来…… 陈霄身在半空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姑凉,你这是把逗比属性点满级了吗? …… 翌日清晨,王妈妈早早的起来,坐在梳妆台前浓妆艳抹一番,挥着个手帕溜达出来,准备上楼去跟陈霄结账…… 小妮子昨天终于开了荤,让你以后再在老娘面前装清高,乖乖给我挣钱你……王妈妈在心里美滋滋的盘算着。 想到柳莺莺那诱人的脸蛋和身段,王妈妈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金银财宝向自己招手,一张明显丹蔻涂多了的血盆大口,忍不住荡漾开来…… 第四十五章 告官 第四十五章告官 “王妈妈,不好啦,出事啦!”一个龟公忽然跑到王妈妈面前,大声叫道,他的脸上写满了紧张。 王妈妈皱眉训斥道:“小声点,惊了未起的客人怎么办,出什么事了?” “莺莺姑娘不见了……”那龟公小声道。 “你说什么?!”王妈妈一听,顿时眉毛都竖了起来,用能唤醒整个楼的嗓门大叫起来…… 那龟公缩着脖子,恨不能捂上自己的耳朵,心中骂道:“老刁婆,你嗓门比我还大呢!” 王妈妈一把推开那龟公,扭着肥大的屁股一路蹬蹬蹬跑上楼去,见到莺莺馆外已经围了一圈人,王妈妈顿时脑子里嗡的一声,她抱着最后一丝幻想,冲进莺莺馆,见到屋中桌椅整齐,床被未动,明显昨晚就没人在这里住过,再扭头一看,柳莺莺梳妆台上那个一直被珍重保存,不许人动的妆箧也不见了踪影…… 王妈妈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仿佛丢了钱一般,大喊一声,晕倒在地。 嗯,严格来说,确实是丢了钱,而且是大钱…… 龟公们赶忙上来,又是揉胸口,又是掐人中,终于把王妈妈救醒…… 王妈妈一睁眼,就哭道:“要死了,我养了十年的女儿啊,就这么跟人跑了。”龟公们刚想劝慰两句,王妈妈却从地上一跃而起,叫道:“不行,老娘不能这么算了,去报官!” 她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眼瞅着柳莺莺名气已经打响,正是能大把赚银子的时候,王妈妈受不了这委屈…… 她找人写了一份诉状,来到知府衙门递上去,又给门子塞了个门包,终于见到了凉州府主管法司的秦推官,一进签押房便跪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控诉陈霄劫走了她的女儿。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柳莺莺是自愿逃走的,但话不能这么说,不然官府直接将柳莺莺判给陈霄,并让对方赔她点银子,她就郁闷了…… 没错,王妈妈要的是柳莺莺这个能不停给她赚钱的人,横竖手里捏着那小贱人的卖身契呢,只要官府把人找到,就不怕她能飞了…… 从这一点上看,就知道柳莺莺之前的想法有多么天真,纵然一直以来王妈妈对她都算和气,但那也是建立在远期利益回报的基础上,一旦她坚持不再见客,等待她的不会是身价贬值后的赎身,而是被强迫……的命运…… 秦推官看着王妈妈跪在躺下一阵阵的哭天抹泪,不耐烦的问道:“你说靖远镖局的陈霄拐走了你的女儿,可有凭据?若是无凭无据,便是诬告!” 秦推官这话旨在吓走这蠢女人,昨日他的儿子秦东楼回来已经将诗会上的情形讲给他听了,在秦推官眼里,陈霄这个江湖新秀本来就不好惹,更何况他马上要成为魏翰林的门生,说不得将来还得巴结一二,自己可不想因为一个青楼女子,得罪此人。 但王妈妈已经鬼迷心窍,平日里的精明劲儿都抛诸脑后了,闻言直接呛声道:“妾身敢担保此事定是那陈霄小贼做的,大人不信可以差人与我同往,与这小贼对质。” 秦推官闻言皱眉权衡一番,叫来了邢捕头,命其和王妈妈一起去一趟靖远镖局,与陈霄对质。 在他想来,陈霄绝对不会承认这件事是他干的,而邢捕头也不会蠢到去搜查靖远镖局的内宅,那么自己回头就可以定这刁婆一个诬告之罪,不但可以抄了对方的新月楼,还能向陈霄卖个好。 邢捕头从签押房出来,拉过一个手下,悄声耳语一番,让其去致远镖局给自己的堂弟送个信,他知道,自己的堂弟最近一直在考虑怎么巴结一下这位新接任的陈总镖头,眼下不就是一个好机会么? 邢捕头带着王妈妈来到靖远镖局,客气的向门房的张老汉递上一份门包,笑道:“烦劳老爷子通禀一声,凉州府总捕头邢中平奉秦老爷之命,携新月楼王妈妈与总镖头分说一件事情。” 邢捕头没有当场说出什么事来,以免陈霄面子上不好看,在他看来,如果这件事真是陈霄做的,那镖局的人应该不会不知情。 这一切就仿佛当初龙飞天灭掉靖远镖局一样,明明是所有人都知道,但大家却一起为龙飞天遮掩,并不是他们都得了好处,仅仅是因为面对强大的个体时,发自本能的畏惧及其衍生出来的谨慎。 张老汉闻言果然神色大变,连忙请邢捕到门房落座,自己失魂落魄的向后院跑去,他还停留在过去的思维,认为吃上官司是一间了不得的大事。 一进垂花门便慌张的叫起来:“总镖头,不好了,那新月楼的老鸨子报了官,如今带着邢捕头找上门了。” 自从昨夜逃出来后,柳莺莺就坐卧不宁,闻言猛地站起来,对陈霄道:“公子,我这妆箧里还有些钱财,不如你拿去与王妈妈商量一下,看她是否愿意私了?” 陈霄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当初夜探府衙的时候,张知府的嘴脸就已经让他彻底对官府失去了敬畏,听到邢捕头上门,根本不会像张老汉、柳莺莺这些小民一般惊慌。 “用不着,你放心好了,我去对付她。”陈霄宽慰了柳莺莺一句,抬脚出了门,对张老汉说:“请邢捕头去正厅看茶,叫石家兄弟也去,带上他们的刀。” 张老汉领命一溜小跑去了,陈霄才不紧不慢的往前院走去,柳莺莺他们的思维是建立在秩序上的,认为凡是都大不过王法,而陈霄自从了解了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之后,境界上就与这些普通人不同了,他的思维建立在实力上,而如今他的实力,在凉州府…… 最强! 陈霄迈步进入镖局待客的正厅时,邢捕头和王妈妈已经在那了…… 一见陈霄进来,邢捕头忙起身行礼,道:“陈总镖头好,在下也是奉上司之命,前来向您询问一个问题,得罪之处,还望您老海涵。”姿态摆的非常低。 王妈妈却不同了,她一见陈霄,顿时怒从心头起,跳起来骂道:“姓陈的,是不是你拐走了我女儿……” 第四十六章 耍横 第四十六章耍横 “姓陈的,是不是你拐走了我女儿……”随着王妈妈话音刚落,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陈霄身上…… 在众人想来,陈霄一定会抵赖,邢捕头甚至都想好了,不管陈霄待会儿说的多么荒诞不经,他都会认下来,绝不给陈霄留下自己想要刁难对方的印象…… 至于这老鸨子不肯善罢甘休,那正好给自己的堂弟一个献殷勤的机会,致远镖局虽然势力不强,但收拾一个新月楼,还是不成问题的…… 不得不说,人的惯性思维是很强大的,所有人对靖远镖局的印象都还停留在陈冲云时代,那就是……讲理。 在陈霄看来,呵呵,这不是扯淡么,讲理还让人给灭了,看来江湖还是讲拳头更好…… 再说了,她也不打算让柳莺莺从此成为一个不敢出门的黑户,或许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金屋藏娇没什么,甚至可以当成一桩佳话,陈霄估计就算自己真的抵赖,然后让柳莺莺从此不要出门,她都会欣然应允,因为这个时代的女性,还没有人权意识。 但陈霄依然不打算这么做,他的灵魂来自一个众生平等的国度,或许他已经被这个世界同化了不少,但有些骨子里的东西,依然没变,也不可能改变…… 其结果嘛,就是这个世界有些人看来理所应当的东西,对陈霄来说,可能压根都想不到…… 只见陈霄轻轻一提衣襟的前摆,翘着二郎腿坐在主位上,笑眯眯的说道:“没错,人是我带走的,怎么着?” 王妈妈也没料到陈霄居然会一口承认,愣了一下,顿时大喜过望,扭头对邢捕头说道:“邢捕头,您听到了,这杀千刀的小贼承认了,您还不将他抓起来!” 邢捕头也愣了,他来之前也没想到陈霄会一口承认,顿时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他随即反应过来:这位陈总镖头,是要耍横了! 当下假装没听到二人的对话,只管自己低头品茶。 王妈妈一看邢捕头不吭气,心头火起,指着陈霄破口大骂道:“小兔崽子,把老娘的女儿叫出来,不然今日与你没完!” 听了王妈妈的骂声,陈霄也不生气,向石勇打了个眼色,下一刻,一把钢刀架在了王妈妈的脖子上…… 看着对方的表情从错愕渐渐转为惊恐,陈霄笑呵呵的说道:“看着这把刀,我允许你从新组织一下语言……” “你……你想干什么?”王妈妈犹自色厉内苒道,只是颤抖的双腿和不那么听话的括约肌已经渐渐出卖了她心中的恐惧…… “问题不在于我想干什么?而在于我能干什么?你信不信,我就是现在一刀宰了你,邢捕头也只会当什么都没看见,是不是啊?邢捕头?嗯——?”陈霄的话霸气无比,特别是最后一声带着轻蔑的“嗯”,拖出一个嚣张的长音,将一方江湖新秀、武林豪侠的气势显露无遗…… 这下邢捕头不敢再装没听见了,只见他放下茶碗,苦笑着说道:“陈总镖头言重了,在下好歹为朝廷穿着这身皮,要不您容我出了这个门,在下可以什么都不知道。” 这话的意思是:你当着我的面杀了王妈妈不行,但只要不当面杀,我都当成不知道。可以说邢捕头已经是变相妥协了,只求陈霄不要让他太难做。 正在这时,张老汉忽然再次进来通传,致远镖局的总镖头求见…… 陈霄心中虽然纳闷,但瞟了邢捕头一眼,还是让人去请邢致远进来了,换了别人,他或许会考虑不要让人家看到自己被一个开青楼的堵在家里,但邢致远嘛,就真没必要瞒着了,反正人家也能从其堂兄那里得到消息,自己再遮遮掩掩的,没得让人小瞧。 不一会邢致远大步流星的进入走进大厅来,一进门就抱拳笑道:“陈总镖头!” 陈霄同样起身抱拳行礼,问道:“不知邢总镖头来访,有何指教?” 邢致远是得了堂兄的传信来的,他有心巴结陈霄,可一看堂上靖远镖局的一个镖师都亮刀子了,顿时不知事态发展到了什么地步,听到陈霄发问,不由得向邢捕头投去一瞥询问的目光…… 邢捕头顿时明白了自己堂弟的意思,当下对自己的堂弟道:“嗨,我说你来的真不是时候,陈总镖头新纳了一房侍妾,正和王妈妈商量赎身的价钱呢,你跑来凑什么热闹……”说着转眼盯着王妈妈道:“我说的对不对啊,王妈妈?”语气中充满了威胁之意。 王妈妈一看这阵势,心里就凉了半片,知道自己的摇钱树是无论如何也保不住了,但她听到邢总镖头的话,还以为对方打算给她撑腰,让她狠狠的敲陈霄一笔…… 王妈妈顿时胆气又壮了些许,看也不看石勇的刀,昂首道:“陈公子要给莺莺赎身也不是不可以,拿出十万两银子来,咱们今日两清。” “噗——”邢捕头一口茶水喷了老远,脸色骇然的看着王妈妈,心道:这女人疯了不成?随即明白过来,是自己方才的话让对方造成了误解…… 说实话,伙同事主敲诈,然后坐地分钱,确实是他们这帮捕快惯用的伎俩,可那是看对谁,对上普通人可以这么用,对上陈霄这样的江湖中人能这么用么。邢捕头方才的话,其实是在提醒邢致远,让他给柳莺莺出了这个赎身的钱,以此来结好靖远镖局,结好陈霄而已…… 但是,没办法,王妈妈不知道啊,江湖,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毕竟还是远了一些,他们虽然偶尔会听说一些江湖的传说,但其实没有多少直观印象…… 邢捕头知道自己不解释不行了,要是连陈霄也产生了与王妈妈一样的误会,以他方才耍横的劲头,没准自己和堂弟今天都走不出这靖远镖局的大门。 想到这里,他连忙呵斥王妈妈道:“你这刁婆子好没道理,张嘴就敢要这么多钱,我问你,莺莺姑娘的卖身契你带着没有,上面你买她的时候是多少钱?恐怕连二十两都不到?” 王妈妈一听,顿时明白过来,原来人家邢捕头压根没有偏帮自己的意思,而陈霄又表现的无比强势,自己只怕是要鸡飞蛋打了,一双三角眼顿时露出无尽的怨恨。 “叮——收到王……的仇恨值95点” 陈霄看着后台的系统数据,高兴的快乐出声来了,这老刁婆子,今日给自己贡献的仇恨值,有好几百点了? 第四十七章 告密 第四十七章告密 听了自己堂兄的话,邢致远立刻知道自己该站出来唱红脸了,赶忙上前道:“呵呵,原来是陈总镖头有喜事啊,怎么也不提前通知在下一声?” 陈霄看着邢致远一阵无语,我说老铁,你从哪看出喜来了,这刀都拔出来了好么? 邢致远却自顾自的说道:“陈总镖头若是一时有个周转不灵的,在下愿意替您出一万两银子,也算是尽一份心意。”说着转眼看了王妈妈一眼,眼神中满是警告之意:我劝你见好就收,要不然当心鸡飞蛋打。 王妈妈一看到邢致远那饱含杀气的眼神,心头那点虚火终于被浇灭了,她忽然意识到一个事实,像邢致远这样的一方豪杰,绝对不是她能够惹得起的,而那个拐了自己“摇钱树”的陈霄,江湖地位似乎还在邢致远之上…… 一旦意识到了这点,她察言观色能力和随机应变的脑子就又回来了,赶忙点头哈腰的说道:“妾身方才说错了,是一万两,一万两,不是什么十万两。”苍天作证,说这话的时候,王妈妈的心都在滴血,要是守着这颗摇钱树,莫说十万两,二十万两只怕也能赚来,这下亏大了…… 陈霄看了这老刁婆一眼,还想要一万两,做梦你,只听他慢条斯理的对邢致远说:“那就多谢邢总镖头了,你可是给我解了燃眉之急了,你是不知道,我这镖局开张好几天了,一桩生意都没接上,每天一睁眼,就是几十张吃饭的嘴,愁的我呀……”说着摇了摇头,不再吭气了…… 王妈妈却越听越不对,感情这一万两也不是给我的?壮着胆子问道:“那个陈公子,莺莺这一万两赎身的银子?” “什么一万两赎身的银子?”陈霄冷笑道,随即对着石勇下令道:“你带着人跟她去新月楼一趟,给我找到莺莺的卖身契,上面标价多少,你就翻十倍赔给王妈妈,听明白了么?” “叮——收到王…的仇恨值110点” 石勇瓮声瓮气的问道:“那要是找不到卖身契呢?” 陈霄冷笑一声,指着王妈妈道“那就宰了她,从此以后,新月楼就是我陈家的了,镖局没生意的时候,我也不至于断了炊。” 王妈妈顿时觉得天都塌下来了,腿一软,坐在了地上,任由石勇拖出了前厅…… “叮——收到王…的仇恨值130点” 全程目睹这一幕的邢捕头和邢致远不由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浓浓的忧虑:看来这位新总镖头为人可是霸道的很,跟他爹陈冲云的行事作风,完全不一样啊…… 待石勇下去之后,陈霄和邢家兄弟又聊了一会,便端茶送客了…… 邢致远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巴结陈霄,如今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不管那一万两银子是给谁花了,只不过陈霄那肆无忌惮的作风,却让他这钱花出去后,也没能买来多少安生。 走在东门大街上,邢致远问邢捕头道:“堂兄,我怎么感觉这陈霄,行事作风不像陈冲云,倒是和那龙飞天有几分相似呢?” 刑捕头听了皱眉道:“许是年纪轻轻,骤登高位,有些得意忘形了,总之,你今日算是与他结了善缘,夹着尾巴过日子,他应该不会将主义打到你头上。” 邢致远叹了口气道:“但愿如此,其实武功到了他那个地步,再进一步就是先天高手了,继续开镖局的可能性都不大,我还怕人家吞了我的基业?呵呵,看来是自己太杯弓蛇影了。”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的心里却并没有轻松多少…… 待送走了邢家兄弟,陈霄便转回了后院,将处理结果告知了柳莺莺和雀儿…… 柳莺莺听了不由的为他担心:“公子是要拜入魏学士门下的,怎么能因为妾身落下无赖的名声呢?” 雀儿却不管这些,听了王妈妈被陈霄整治的这么凄惨,不由解气的跳起来大呼:“公子你太厉害啦!” 陈霄正打算和柳莺莺聊几句骚话,张老汉的声音再次从门外响起:“总镖头,长河镖局总镖头谢长河来访……” 陈霄就纳闷了,不是?哥们女票一回霸王鸡,你们这么快都知道了?郁闷道:“请他去前厅看茶,我随后就到……” 待张老汉领命下去后,陈霄才对柳莺莺使了个坏坏的表情,看到柳莺莺羞得霞飞双颊之后,才转身往前厅去招待谢长河。 前厅里,谢长河正坐卧不宁的等着陈霄,陈霄前脚刚一跨进大门,谢长河就立刻起身抱拳道:“陈总镖头!” 陈霄也抱拳回礼,两人分宾主坐下,待下人上茶后,陈霄问道:“不知谢总镖头今日前来,有何指教?” 谢长河连忙欠着身子道:“指教不敢当,只是谢某今日得到一个消息,不敢隐瞒陈总镖头,故而前来相告。” “哦,什么消息啊?还劳烦谢总镖头亲自跑一趟?”陈霄端着茶碗,饶有兴致的道。 “是关于陈总镖头开标典礼上,那个前来搅局的刀客身份的消息……”谢长河正色道。 听到谢长河的话,陈霄双眼一眯,眼中精光四射,从那日收到的仇恨值来看,那个黑衣刀客谭九肯定和荆大风与谢长河都脱不了干系,如今谢长河跑来与自己说这事,是要抛弃荆大风了么? 有趣…… 陈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淡淡的道:“哦?不瞒谢总镖头,那名刀客着实给我添了大麻烦,你看我这镖局开业好几天了,一笔买卖没有,皆拜此人所赐,谢总镖头有什么消息,还请坦言相告,陈某必有重谢!” 听了陈霄的话,谢长河脸上一瞬间闪过一丝喜色,不过很快被他那张憨厚的胖脸遮掩下去了,只听他用神秘的口气对陈霄说:“不瞒陈总镖头,这个消息谢某也是费了老大劲儿才打听到的,那个搅局的刀客,名叫谭九,乃是宣府一带成名的刀客,师承一位昔日斩风堂的先天高手,和大风镖局的荆总镖头,系出同门。” “哦?这可奇了,难倒荆总镖头连自家的师兄弟都不认识么?我记得那个刀客最后可是死在荆总镖头的刀下,难不成荆总镖头连同门之义都不顾,也要大义灭亲么?”陈霄揣着明白装糊涂道。 第四十八章 谢长河的算计 第四十八章谢长河的算计 “难不成荆总镖头连同门之义都不顾,也要大义灭亲么?” 陈霄话音刚落,谢长河就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站起来,激动的说道:“我的陈总镖头,您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这摆明了就是那荆大风的诡计啊,他先是找来聚气初期的刀客在您的亮镖典礼上搅局,结果发现您的武功如此高强之后,为了避免消息走漏,引火烧身,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将自己的师弟斩杀,如此阴险歹毒、无情无义之人,您还能容得下他?” 陈霄看着谢长河的表演,心中冷笑,很想问对方一句:“既然如此,那这么隐秘的消息,你谢总镖头是如何得知的呢?” 当然,这样的问题他是不会问的,剩余三家镖局如果是一盘散沙,甚至互相猜忌,互相提防,对他完成系统任务是很有帮助的…… 如今,邢致远锐气尽失,一心花钱买平安,谢长河算计着丢车保帅,至于荆大风嘛?陈霄想想也知道,肯定已经惶惶不可终日了…… 眼下距离系统给出的期限还剩下二十天出头,陈霄觉得有必要加快自己的进度了…… 故而陈霄摆出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皱眉对谢长河说:“谢总镖头这话可有证据,若只是你一面之词,我可不能以此来对荆大风出手,万一搞错了呢?” 谢长河急到:“陈总镖头放心,谢某敢拿项上人头担保,这个消息绝对假不了!” 陈霄一阵冷笑:这谢长河已经急了,浑然不似平日里的泰然自若,其实他的处境陈霄也能想到,无非就是急着解套罢了…… 荆大风已经是个待死的匹夫,估计他那位先天境界的师父也不可能饶恕他,而谢长河要做的就是,在荆大风的师父干掉他之前,率先请陈霄下手杀了荆大风,来个死无对证。 这样就算那位先天高手找到凉州府,他谢长河也不会成为被追杀的目标,甚至还可以再玩一次告密的把戏,让陈霄对上那位先天高手,这样没准他的长河镖局,还能笑到最后…… 想到这里,陈霄也不禁摇头,这谢长河不简单啊,若不是自己有系统这个作弊器在身,没准还真信了他的鬼话…… 当然谢长河也有败笔,就是他拿人头保证消息真实的这句话,明显过于急迫,试想如果谢长河真的是局外人,那提醒一下陈霄已经可以算的上是仁至义尽了,哪有为了别人的事拿自己脑袋担保的…… 不过陈霄倒是能充分理解他,因为没人知道发生在凉州的事多久会传到宣府,而那位神秘的先天高手又会何时驾临凉州府清理门户,所以摆在谢长河面前的事实就是:荆大风必须死…… ……而且必须马上死! 陈霄不愿意揭穿谢长河,但也不想逼的这厮狗急跳墙,所以装模作样的沉吟了片刻后,对谢长河道:“谢总镖头的一片心意陈某知道了,不过兹事体大,你说的这个谭九,我要派人去宣府查一下,如果确有其事的话,我定要荆大风好看!” 谢长河张了张嘴,但最终没敢继续再劝,他也是老江湖,当然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眼下陈霄已经起了疑心,自然会去调查谭九的消息,而这件事是不怕调查的,自己用力过猛反而会引发陈霄对自己的怀疑。 其实他还是小看陈霄了,他以为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可以轻易忽悠陈霄这个年轻人去杀荆大风,没想到人家十分谨慎,根本不会偏信他的一面之词。 希望陈霄的消息能快过那鬼头刀王峰,不然先天高手一旦驾临凉州府,所有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谢长河郁闷的想着,辞别了陈霄,回自己的大风镖局去了…… 送走了谢长河,陈霄独自坐在前厅里,修长的手指敲击着官帽椅的扶手,心头盘算着如何完成自己的主线任务,根据谢长河带来的消息,陈霄推断,至少荆大风那个先天境界的师父应该不是子虚乌有,不然谢长河这老狐狸不至于吓得如此魂不守舍,那么对方得到谭九身死的消息后,肯定要来凉州府清理门户的…… 到时候,自己能置身事外么? 如果论起理来,那谭九的死应该和陈霄没什么关系,本来就是你招惹我,我又没有下杀手,最后你是死在自己人手里的…… 但是,龙飞天的事,让陈霄根本不敢在面对比自己强的人时,指望对方会讲道理…… 所谓道理,只存在于势均力敌的人之间…… 虽然系统后台从来没有收到过来自王峰的仇恨值,但陈霄知道,对于某些眼高于顶的高手来说,他恨不恨你和杀不杀你,完全是两回事…… 所以现在摆在陈霄面前的任务可以说非常艰巨,他不仅要在一个月之内统一凉州府的镖行,还要让自己具备能够抵挡先天高手的自保之力。 看来有必要提升下自身的实力了,陈霄打开了久违的系统界面: 宿主:陈霄 仇恨值:9610点 等级:聚气中期 功法:【恨拳、仇掌】(熟练度:登堂入室),【全真心法】(熟练度:登堂入室),【全真剑法】(熟练度:登堂入室),【燕子三抄水】(熟练度:登堂入室),【基础刀法】(熟练度:融会贯通) 物品:无 丹药:无 材料:无 杂项:无 看到自己拥有的仇恨值,陈霄眼角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想不到我抄了一篇范文正公的《渔家傲》,就能拉来这么多仇恨,这简直比上次自己为匠人集的匠人们出气时收到的仇恨值还要多。 最重要的一点时,陈霄发现系统后台还在不断的刷出很多陌生的名字,而这些名字每一个都会给他带来少许的仇恨值…… 虽然这些仇恨值很少,多的也就七八点,少的不过二三点,但胜在细水长流啊,难倒是自己那首词已经渐渐传开了么? 哈哈文人的嫉妒心真是强呢,看来完成了这次的主线任务后,自己还真得拜在魏学士门下好好学习一段时间,毕竟这些文人的仇恨,虽然拉起来有点羞耻…… 但胜在容易啊…… 第五十章 打劫规划 第五十章打劫规划 既然决定了要通过外力来胁迫凉州府的镖局统一在他陈总镖头的麾下,那么就必须要有一个强大到各家镖局无法独立面对的外力…… 这一点,陈霄本人就可以胜任,开镖局的客串一两回劫匪,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开什么玩笑,小爷我经历的商业竞争海了去了,什么手段没见过,还能让职业道德束缚了脚步不成…… 况且就算讲职业道德,也不过是我靖远镖局不丢镖就行了,我管他别的镖局死活呢? 嗯,所以这不是职业道德的问题,是本镖头在本职工作之外,发挥余热,客串兼职的问题…… 无耻的给自己找了个理由,陈霄就坦然的定下了他的打劫大计…… 接下来,就是具体实施规划了…… 呵呵,虽然一个打劫的探讨什么实施规划,总觉得哪里不对,但谁让陈霄是个讲究人呢? 怎么说上辈子也是一家准上市公司的总裁,陈总做事之前,还是要好好规划一番的…… 首先,硬件上,自己的实力绝对可以碾压任何一家镖局的镖队了,这一点不需要再考虑,那么关键就是保密问题了…… 总不能人家知道明明是你陈霄劫了我们的镖,然后再站出来号召大家一起剿匪? 那就不是张麻子了…… 那特么是黄四爷! 既然要保密,那就不能带人去了,不是陈霄信不过石勇他们,他从匠人集招募的镖师、趟子手之类,都是忠诚勇敢的人,让他们出去走镖,陈霄几乎可以肯定绝大多数人都能做到人在镖在…… 但问题自己这次是去打劫啊,天知道这些淳朴的匠人们能不能接受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如果他们死脑筋的话,陈霄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人设没准就轰然崩塌了,这是陈霄现阶段承受不起的损失……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打劫这种事,还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万一人多嘴杂,谁不小心说出去了,自己可就要沦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到时候武功再高也没用…… 开镖局?呵呵,还不如混黑道去…… 即便是自己一个人行动,也要隐藏好自己的样貌武功,绝不能让任何人将怀疑的目光锁定在自己身上…… 那么,蒙面之类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就不要舔着脸尝试了,那侮辱的不是别人的智商,纯粹是暴露自己的智障…… 如何能够改变容貌甚至变换身形呢? 陈霄打开了系统,开始以用途分类,搜索起来…… 随着熟悉的水墨画风景的晕染变幻,一行行功法、物品逐渐出现在系统的界面上…… 功法:【缩骨功】——神偷时迁的独门绝技,运转时可以通过缩小骨骼间距、重叠部分关节,已达到缩小身材的效果……价格1500仇恨点,功法评价一星。 嗯,这门功法倒是不错,怎么说也是《水浒传》里名头很大的好汉,而且价格便宜,实用性却很强,买了买了…… 在陈霄想来,这门功法应该主要是为了让小偷可以穿过某些狭小的通道而创造的功法,那么不只是对这次主线任务有用,没准什么时候身陷险境,还能用来逃跑。 “叮——【缩骨功】购买成功,功法评价一星,系统附赠熟练度初窥门径” 物品:【千幻魔君的面具】——一代魔门高手千幻魔君使用的人皮面具,独家秘制,可以让使用者变换出三十六种面貌,帮助使用者在人多眼杂之地隐藏自身行踪……价格2500仇恨点,物品评价二星。 嗯,加上这个就算是改头换面了,买了,陈霄对着系统下令道…… 一口气花掉了四千仇恨点,让陈霄再次感慨,这钱真是难挣易花,自己并没有买什么奢侈的功法秘籍或神兵宝剑,都能一眨眼就将辛苦积攒到的仇恨值花去大半,想想未来的路,任重而道远啊小同志…… 退出系统界面后,陈霄先是拿出了【千幻魔君的面具】,发现这并不是一张可以让人变出三十六长脸的神奇道具,而是一共有三十六张贴好了眉毛甚至胡须的人皮面具,陈霄拿在手里一张张看起来,发现其中少年、中年、老年,文人、武夫、小贩,各种符合人们印象的脸不一而足,而且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非常大众化,都是那种泯然于众人的脸型和相貌…… 这个千幻魔君也不知是何方神圣,准备这么多面具干什么,听他的名号也不像小偷之类的啊,不会是个采花贼?陈霄有些纳闷的想着,从中取出一张贴满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的面具,将其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半晌过后,陈霄来到镜子跟前,看着镜中那个身材矮小,却满脸虬髯的汉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就这模样,一看就是又穷又横的主,而且跟原来的自己在相貌身材上也完全不沾边,估计荆大风他们的镖被劫后,想破头也不会想到自己头上的…… 既然这样,看来到时候很有必要留下活口啊,一定要将这个劫匪的形象转告给各大镖局的总镖头…… 正在陈霄对着镜子琢磨计划的时候,净室外面响起了三长一短的敲门声,这是他和镖局中人约好的暗号,照着这个敲门的才是自己人…… 习武之人,对自己的练功房十分看重,毕竟很多时候在练功时,身体是比较放松的,一旦被偷袭,很容易丧命于宵小之手…… 同样的,陈霄对自己练功房的安保也十分上心,不但安排了专门的护法,还约定了敲门的暗号,并且定期更换,可见死过一次的人……其实更加怕死…… 陈霄听到敲门声后,赶忙摘下脸上的面具,收了【缩骨功】,让自己的身材恢复到原先高大欣长的样子,沉声道:“什么人?” “总镖头,我是石猛,您吩咐的事,有消息了……”门外传来石猛的声音。 陈霄急忙拉开练功房的大门,将石猛让了进来,问道:“谁家有动静了?” “大风镖局”石猛恭声道:“小人探听到,大风镖局明天早上要出一趟镖,却没打听到这趟镖是何人所托,但又怕耽误了总镖头的事,故而提前回来禀报!” 第五十一章 劫镖 第五十一章劫镖 “小人探听到,大风镖局明天早上要出一趟镖,却没打听到这趟镖是何人所托……” 石猛话音刚落,陈霄陷入了沉吟,凉州府就这么大点的地方,人又不多,一般发生点什么事情,用不了多久街面上就会传开,怎么会打听不到什么人托镖呢?这里又不是中原或江南那样的富庶之地,经常有大商人暗中托付镖局押送贵重物品…… 陈霄没有怀疑石家兄弟的能力,因为他要他们调查的本就不是机密性的东西,如今打听不到,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大风镖局这趟镖,本身就是对外保密的…… 石猛看陈霄皱眉思索,插嘴提醒道:“总镖头,小人觉得大风镖局此举,必有蹊跷啊……” 陈霄:“……” 元芳,是你吗元芳? 你也穿越了呀? 石猛却不知道陈霄内心已经对他的措辞开启了吐槽模式,仍旧自顾自的说道:“小人还打听到一件事,大风镖局的荆总镖头这些日子好像和当铺的掌柜走的比较近……” …… 凉州府外的官道上,一支队伍正在赶着马车缓缓前进,队伍打头的一人身材高大,魁梧有力,肩上扛着一杆大旗,上书四个大字——大风镖局。 只见队伍当中的人都腰挎长刀,身背弓箭,神情彪悍,一看便是一只身经百战的劲旅…… 陈霄远远站在山林中,默默的注视着这只大风镖局的队伍,不由得有些羡慕,这荆大风人品虽然不怎么样,但是手下的镖队还是很不错的…… 其实,原先靖远镖局的队伍更好,只不过都被龙飞天给杀了,害的自己如今必须从头再来,那些匠人虽然也勤练武艺,认真学习,但毕竟没有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气势上远远比不上大风镖局这支镖队的人马…… 难怪自己的镖局开业以来一直没生意,估计是主顾们都听说了镖局如今的队伍都是从匠人集招募的…… 虽然自己能够看到这些匠人们的优点,但这个年代的人却未必,根深蒂固的成见让他们绝不会将自己财货托付给一帮卑贱的匠人的…… 陈霄是个善于反思的人,他想,如果自己当初从江湖中招募一批人手,虽然战斗力和凝聚力比不上如今这群从匠人集招募的镖师队伍,但生意却绝不会像今天这么惨淡…… 唉,失策了啊,之前该搞搞市场调查的…… …… 大风镖局的队伍渐渐离开了平原,走入山中的小道,就在这时,镖局打头的一名镖师忽然看到山道中间横了一根荆条…… 这名镖师立刻抬起自己持刀的左手,整个镖队缓缓的停了下来…… 走镖的人都知道,道上摆着荆条,是不能自己挑开的,因为这代表了剪径强人…… 只见那名镖师上前几步,抱拳朗声道:“不知鄙镖局冲撞了哪一路好汉,在下先陪个不是,烦请好汉赏个面子,鄙镖局愿意奉上纹银百两,大家相安无事,交个朋友可好?” 说着从身后的趟子手那里接过一个袋子,解开上面的绳子,将里边的白银亮出来,然后双手高举过头顶,以便山上的好汉能够看清…… 他这番话不卑不亢,既不落自家的面子,山贼听了也不会觉得对方倨傲,一看便是久经江湖的老人了,深谙镖局经营之道…… 不过,可惜他今天遇到的不是普通山贼劫匪,而是陈霄…… 靖远镖局的总镖头,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只有同行才是赤果果的仇恨吖,要是换个别人,陈霄或许会起爱才之心,但现在么? 我是该干掉他呢?还是该干掉他呢? 陈霄学着沙里飞的公鸭嗓子,仰天大笑三声,然后从山上一个纵跃,跳到了路边…… 大风镖局的人看到一个矮小的汉子,从山上一跃而下,提着一柄单刀直接落在了山道旁边,顿时如临大敌,只是未接唇点,他们还不想撕破脸,没有拔出兵器来…… 有道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陈霄露出这一手轻功,大风镖局的镖师们便看出对方绝对是个高手,而且对方没有遮掩面孔就这么跳了出来,今天的事怕是不能善了…… 寻常的山贼,若是接受了镖局的银子,大部分时候会派个不拿兵器的人下来接几句唇点,意在让镖局知道我们确实是剪径的强人,你们没有被骗,同时拿走地上的荆条,并把银子取走,这样镖局的车队就可以通过了…… 若是江湖上有名气的镖师,甚至还能借接唇点的机会,与对方大当家的攀上交情,那么以后再从对方的地盘上路过,就不必上供了…… 但眼前这个山贼出场的姿态,显露轻功在先,手提兵器在后,绝不像是要息事宁人的架势,果然对方的下一句话让大风镖局的镖师们神色大变…… 陈霄将长刀横在胸前,向大风镖局的人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然后哑着嗓子威胁道:“少跟你大爷我说那些没用的,车上的财货留下,放你们一条生路。”他在装,装成一个路过的强人,而不是坐地的山贼,因为只要这样,才能麻痹剩下的两家镖局,以为大风镖局只是不走运,碰上了正好缺钱的独行强人,不然人家不走镖先剿匪了,陈霄的戏不好往下演…… 大风镖局的镖师自然不会让对方一句话就吓唬的弃镖逃命,只听他拱手道:“实不相瞒,这镖车里装的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镖局的规矩是镖在人在,镖亡人亡,若是好汉手头紧,我们大风镖局的荆总镖头最是为人四海,您需要多少银子,我们镖局看能不能给您凑凑,大家交个朋友可好……” 这名镖师的话说的极有水平,在对方武功明显高于自己等人的前提下,仍然试图在不动武的情况下,保住镖物不失,但陈霄的耐心已经快耗尽了,懒得再和这些只有锻脉初期甚至淬体期的喽啰废话。 只听陈霄用喑哑的嗓音威胁道:“我说的话,你听不懂么,车留下,人滚!” 第五十二章 来自荆大风的仇恨点 第五十二章来自荆大风的仇恨点 大风镖局的镖师一听对方的话茬这么硬,知道今天的事注定不能和平解决了,冷哼一声道:“不知道您是那条道上的好汉,可否留个字号?” 陈霄眼中冷芒一闪,道:“霸气侧漏,找死!” 说罢一刀朝着大风镖局的镖师斩去,那镖师不过锻脉初期的实力,如何挡得住陈霄的攻击,别看陈霄如今用【缩骨功】缩小了自己的身材,用的也不是自己最擅长的兵器,但他的境界实打实的摆在那里…… 那镖师倒也反应还算得上快,急忙抽出了手中的兵器,但他能做的也只是抽出兵器了,下一个瞬间,陈霄手中的刀光如一道匹练划过,将他的人头斩飞…… 大风镖局的人顿时吓得呆立当场:这山贼武功这么高强? 陈霄也愣了,不过不是因为他的对手,而是他忽然想到,我刚才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大风镖局的另一个镖师见状,厉声下令道:“亮青子!”下一个瞬间,大风镖局的人纷纷拔出了腰间的兵器,向着陈霄冲来…… 陈霄冷哼一声,狞笑着挥刀迎上,如同一只下山猛虎一般,杀入了大风镖局的队伍…… 下一个瞬间,鲜血与残肢齐飞,惨号与杀声共舞…… …… 不得不说,大风镖局的凝聚力还是很强的,在明知对方武功高强的情况下,尚且有一战之勇,但当实力的差距太大的时候,所谓勇气,也不过是送死罢了…… 陈霄杀了大风镖局一半人之后,就收刀跳到了一边,因为眼前这些汉子让他想到了两个多月前的靖远镖局,那些惨死在龙飞天刀下的镖师们…… 算了,我要对付的是荆大风,难为这些汉子干什么,想到这里,陈霄朗声道:“看你们都是铁骨铮铮的好汉,大爷今日不欲赶尽杀绝,放你们一条生路,走!” 大风镖局只剩下一个断了手臂的镖师,余下的都是趟子手了,那镖师心知对方武功高强,肯饶自己一命,完全是出于善心,心下一片黯然…… 只见他捂着自己的伤口,对剩下的趟子手下令道:“走,这趟镖保不住了,回去禀报总镖头……”然后便带着大风镖局的人离开了山道,朝着凉州府的方向走去…… 其实如果真的有必要,陈霄也大可以将这些人全部留在这条山道上,但是他终归需要留下一些活口,回到凉州府去散布恐慌,那么,既然横竖都不可能赶尽杀绝,何不多放过一些人呢? 这是陈霄在有意的锻炼自己的心境,因为他已经发现,一个人在死的时候,会瞬间为他提供很高的仇恨值,他不想让自己迷失在这种暴富的快感中,失去自我,失去灵魂,失去所有乐趣与追求,最终成为一个冷血的杀人狂魔,只为了赚取仇恨点而活着。 看着那些大风镖局的人走远,陈霄确认了一下,周围没有其他人后,便开始利用系统空间的储物功能,劫掠起大风镖局这趟镖的镖物。 当然,他没有时间在这里一个个将镖箱打开验看,不过好在系统空间够大,他可以直接将镖箱收走…… 陈霄从镖队的第一辆镖车开始,将上面的镖箱挨个收入系统空间…… 当他走到队伍末尾时,只剩一个硕大的镖箱了,陈霄将心神凝聚在上面…… 镖箱纹丝不动…… 什么情况? 陈霄不信邪,将一只手放在那个镖箱上,再次启动系统空间…… 依然纹丝不动…… 难道我掉线了?这反常的情况,顿时让陈霄开始怀疑人生。 “叮——收到荆大风的仇恨值102点……” wtf,什么鬼,忽然响起的系统提示差点吓得陈霄跳起来,赶忙戒备的望着四周? 荆大风不在这支镖队里啊?按道理不可能这么快得到消息,那么他这些仇恨值是怎么来的? 陈霄翻看了一下系统提示,就在自己方才大杀四方的时候,一堆不认识的人中,时不时夹杂着荆大风给出的仇恨值…… 陈霄顿时明白了什么,扭头盯着那最后一个体型有些过于巨大的镖箱…… 此时,以他后天巅峰的感知力,已经可以清晰的察觉到镖箱里那一声声律动的心跳…… 陈霄暗骂了自己一声太大意了,再次走到了那镖箱跟前,然后伸手推了一把…… 镖箱一阵晃动,随之而来的是荆大风的又一份仇恨值,“叮——收到荆大风的仇恨值125点……” 嘿嘿,陈霄不禁露出一抹坏笑,好我的荆总镖头,真有你的,这时候陈霄终于明白为何荆大风最近会频频和当铺的人来往,为何石猛打听不到托镖的人是谁? 原来托镖的人就是荆大风自己啊,好一招瞒天过海,连自己镖局的手下都骗了…… 陈霄之所以确定这一点,是因为刚才那个镖师临走时说要回去禀报荆总镖头,陈霄观其神色,应该不似作伪…… 况且荆大风真要跑路的话,也一定会封锁消息,以求得神不知鬼不觉…… 果然,能在江湖中混了这么多年的,就没有一个简单的主啊,这荆大风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估计是把事情想明白了,所以果断收拾细软跑路…… 如果这次真能跑得掉的话,对荆大风来说可以算是最好的结果了,首先,他作为搅乱陈霄亮镖典礼的幕后主使者,身份随时可能暴露,而且他也同样不信任谢长河,一旦对方出卖自己,以陈霄的实力,灭了他大风镖局估计会比灭飞龙镖局更加容易,毕竟龙飞天比他还高出一个境界…… 其次,自己杀了师弟这件事,是不可能长久的隐瞒下去的,一旦发现师弟久久未归,师父肯定会派人来凉州府打探此事,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斩杀师弟的事必然会东窗事发,那么等待他的,必然是师父清理门户的屠刀。 只要考虑清楚以上两点,那么他的选择便只剩下隐姓埋名,浪迹江湖这一条路了,只要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逃离靖北道,那么就算是离开了师父的势力范围,就算师父能借用斩风堂的力量,估计也无法在中原找到隐姓埋名的他,至于陈霄,出了凉州府,估计那小子就拿自己没辙了…… 荆总镖头觉得自己算无遗策,直到遇上一个蛮不讲理的劫匪…… 第五十三章 恐慌蔓延 第五十三章恐慌蔓延 对于如何处理这位向往诗和远方的荆总镖头,陈霄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决定不杀也不放。 道理很简单,杀了他容易,等他师父来清理门户的时候,找不到这老小子,自己被迁怒的可能性必然大增; 而放了他就更不可能了,自己现在扮演的是劫匪,绑票可以,撕票也没毛病,把肉票放了算什么骚操作? 而且留着荆大风还有一个好处,到时候“剿匪”的连替罪羊都不用找了,陈总镖头义救荆大风,这标题多好,正好还算还了他帮自己杀谭九的“人情”,自己兼并大风镖局的时候也不用担心引起物议了…… 至于怎么安置荆大风,就比较麻烦了,自己毕竟不是真正的山贼劫匪,没有落脚点,而且还得提防让这老小子跑了,最后陈霄从系统中兑换了一包软筋散,顺着镖箱的缝隙吹了进去,很快,荆大风就无力挣扎了…… “叮——收到荆大风的仇恨值215点。” 陈霄上前将镖箱打开,嘿!荆大风这准备还真的挺充分的,只见硕大的镖箱里不但铺了被褥,还囤积了不少食物…… 这下倒是给我省事了,陈霄笑眯眯的看着荆大风,抬起刀柄将他的四肢全部砸断,然后将镖箱藏到了山中一个隐蔽的山洞里,那山东呈垂直状,深达五丈,莫说荆大风现在中了毒且四肢齐断,就算他满血满蓝,没有陈霄这样的轻功也出不来。 做完了这些,陈霄就拍拍屁股回镖局了…… 而与此同时,一个让人恐慌的消息开始在凉州府蔓延,大风镖局的镖被劫了,一支三十多人的镖队,只逃回来不到一半人…… 不但如此,大风镖局的总镖头荆大风……也于同一天失踪了…… 陈霄坐在靖远镖局的前厅里,点着手上从荆大风身上搜出来的银票,好家伙,足有两万两之多,足够靖远镖局上下吃十年了…… “果然是马不吃夜草不肥,人不发横财不富啊,劫道的果然比走镖的来钱快……”陈霄笑呵呵的感叹道,不止是这些银票,他系统空间里的七八个镖箱中,还翻出了不少金银细软,古董玉器,看来这荆大风应该是打算彻底抛弃在靖北道的基业了,要不然不会将全部身家都带在身边。 这时候,石勇来到门外,抱拳行礼道:“禀报总镖头,小人刚听到街面上的消息,据说大风镖局今天走的那趟镖,在城外山道被人给劫了,不但如此,大方镖局的总镖头也下落不明。” 说这话的时候,石勇忍不住偷偷抬眼观看向自家的总镖头,这事实在太蹊跷了,昨天刚向总镖头禀报了大风镖局要走镖的情报,他们今日就被人给劫了,会不会和总镖头有关呢? 陈霄看到了石勇眼中的疑惑,开口道:“劫镖的人什么样?留下字号了么?” “听说是一个身材矮小的刀客,武功非常高,大风镖局走这趟镖的三十多人,回来的不到一半,而且各个带伤。”石勇恭声道。 “哦,知道了,这事和咱们没关系,估计是哪路过境的强龙,最近不要接镖就是了……”陈霄含糊其辞的打发了石勇。 既然总镖头说没关系,那想必是没关系,石勇这样安慰自己,同时对陈霄的命令苦笑不已,不接镖?想接都没有好? 然而,很快他就不敢说这话了,接下来的十天里,长河镖局和致远镖局的镖先后为人所劫,据逃回来的人说,劫镖者都是同一个人,即是那名身材矮小的无名刀客。这下,凉州府的镖行彻底坐不住了…… 同样急得跳脚的还有托了镖的各家商号,这些人纷纷拿着镖单,堵了长河镖局和致远镖局的大门,要求镖局赔偿镖物的损失。 邢致远和谢长河愁的睡不着觉,按道理,丢失镖物,镖局是必须如数赔偿的,但碰巧他们这次丢的镖里很有些贵重之物,真要赔的话,必然得伤筋动骨,甚至还得典卖产业,就这都不一定能让主顾们满意,可要是不赔的话,那镖局的招牌就算是砸了,这辈子都别想再干这一行…… 长河镖局的会客厅里,邢致远和其堂兄邢捕头正坐在一起,一边喝茶,一边等着谢长河…… 过了片刻,谢长河终于来了,一进门就抱拳道:“失礼失礼,镖局门前堵了一大堆要账的,在下实在走不开。” 邢致远和邢捕头也一起抱拳回礼,双方分宾主坐下,邢致远苦笑着道:“谢兄不必客气,在下如今也是一脑门子官司,今年这事真是邪性了,咱们凉州府的镖行几十年都太平下来了,今年却是怪事连连,先是陈先总镖头遭歹人所害,如今荆老兄又不见了踪影……” 听到荆大风的失踪,谢长河脸色变得有些讳莫如深,这两天他一直都在疑神疑鬼,荆大风好好一个大活人,谁能让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在谢长河看来,无非几种情况,第一是荆大风跑了,这一点是最符合现在的情况的;第二是荆大风的师父来清理门户了,因为先天高手杀他们这些后天的喽啰,如果想要隐藏行迹,他们是发现不了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谢长河总觉得有一张年轻的不像话的脸在自己眼前晃悠…… 这件事,会和陈家那小兔崽子有关么? 谢长河不确定,现如今,他已经再也不敢小瞧这位靖远镖局的新任总镖头了,只要一想到对方那高深莫测的武功和皮里阳秋的表情,他就禁不住两股战战…… 为什么荆大风早不消失,晚不消失,偏偏自己跑到陈霄那里告密之后,就消失了呢?他的消失,和最近三家镖局被劫镖的事有有没有关联呢? 太多的问题困扰着谢总镖头,如果是陈霄杀了荆大风的话,那么荆大风死前有没有把我供出来?他杀荆大风的时机为什么会正好赶上大风镖局被劫镖,是不是他早有预谋,以便将荆大风的死嫁祸给劫匪? 可是那个劫匪明明与靖远镖局的任何人身材样貌都对不上号啊,难道陈霄在暗中还隐藏了一名高手?这小子到底有多少底牌? 第五十四章 避暑 第五十四章避暑 不得不说,有时候人的直觉是非常可怕的,谢总镖头虽然是毫无依据的瞎猜,却已经无限接近事实了。 而想到这一点的,不只是谢长河,还有邢家兄弟,只是如今陈霄武功太高,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谁也不敢开这个口,以免和这位正冉冉升起的镖行大佬结仇。 为什么陈霄将所有线索都撇清了,人们还是会对他产生怀疑呢?无他,唯实力尔,这世上的永远不缺乏对强者的忌惮,更何况三家镖局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相继丢镖,最终的受益者还是靖远镖局…… 谢长河与邢家兄弟甚至可以断定,这次三家镖局丢镖的事件,将成为靖远镖局破冰的契机…… 想到这里,谢长河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对邢捕头说:“邢捕头啊,您管着整个凉州府的治安,什么时候能将这恶匪剿了,还我等一片朗朗乾坤啊。”他这话,从内容上来听,是在将邢捕头的军,可配合上他脸上的苦笑,意思就很明白了,那就是你们甭和我提出头的事,那个匪徒我惹不起。 邢捕头闻言和邢致远对视一眼,立刻意识到了谢长河口中的推脱之意,其实他们此番前来,未尝没有打着让谢长河出头剿匪的主意,只是谢长河老江湖了,油滑的紧,根本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就以示弱的形式推脱了…… 邢捕头闻言,只能苦笑道:“府衙的三班,那是不用指望了,尚且比不上你谢总镖头手下的人马,如何能剿灭了这股悍匪,按照知府大人的意思,江湖的事情还是江湖解决,告辞!”说着起身离开了。 邢致远却没走,待他堂兄离开后,他对谢长河低声道:“谢兄,为今之计,你我只有同舟共济了,谢兄有什么高见,还请不吝赐教,拉兄弟一把,实不相瞒,我这次丢的镖,其中有一件是福隆钱庄孝敬宣府总兵大人的一尊白玉观音,那东西可不是能赔银子解决的,况且就算赔银子,我也赔不起啊……” 这样的烦恼,谢长河同样也有,眼看快入冬了,正是各地商号托运银两,官府众人,私相授受的时候,这时候接的镖,基本都是极为贵重之物,而且托镖的人,后台也十分强硬,不是他们这些底层的江湖人能扛得住的…… 谢长河沉吟了半晌,方才艰难的说道:“邢老弟,如今摆在你我面前的,只有追镖一条路可走了……” 邢致远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闻言艰难道:“可是据逃回来的兄弟说,那个刀客实力颇高,怎么也有聚气期的实力,我等如何追的回这镖来。” 谢长河咬牙道:“那就得请高手来帮忙了,而且必须快,不然我们停了走镖,一旦对方劫无可劫,一走了之,这镖就再也追不回来了。” 邢致远愕然道:“谢兄的意思是,请……请靖远镖局出手?” 谢长河眼角露出一丝得意,这话可是从你邢致远口中说出来的,接口道:“还是邢老弟你看得明白,且不说靖远镖局现在有一位先天高手坐镇,如今陈总镖头也是聚气期的实力了,应该能对付了那名劫匪。” 邢致远没有计较谢长河的小心思,因为他身上的担子远比他所说的重,闻言只能点头道:“那么,如果要请陈总镖头出手的话,你觉得我们得付出怎样的代价?” 那话来了……谢长河闻言也忍不住叹了口气,道:“那就要看这位年轻气盛的总镖头,胃口有多大了,走,此事宜早不宜迟,你我现在就去一趟靖远镖局,当面请陈总镖头出手。” 两人都没有吐露自己对陈霄的怀疑,一是此时有求于人,如何敢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信口雌黄,再一点两人也并非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断断不会说出什么授人以柄的话来。 最重要的一点是,就如同荆大风分析的,此时能救场的只有陈霄了,就算对方狮子大开口,他们也得接受城下之盟,两人走在前往靖远镖局的路上,心中不住的感叹,果然是江湖岁月催人老,当初自己要向陈冲云低头,想不到老来老来,竟然还要向对方的儿子低头…… 虽然谢长河与邢致远已经将前景想的极不乐观,但他们没想到的是,竟然连接受狮子大开口的机会,陈霄都没有给他。 靖远镖局的大门前,张老汉恭敬的笑着向两位总镖头说:“二位总镖头,不好意思,我家总镖头与夫人出城避暑去了,目下不在镖局中。” 邢致远闻言当场呆若木鸡,直到张老汉退回去关上了镖局的大门,他才抬起头来,看了看是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眼看着都入冬了,靖北道已经是遍地烈烈寒风,这时候你说你出城避暑去了? 邢致远满脸不可置信的扭头去看谢长河,只见谢长河也是一脸铁青,一双【开山铁掌】紧紧握住,手上青筋毕露,显然已经怒不可遏了。 邢致远才要说话,却见谢长河重重的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了…… “谢兄这脾气……”邢致远摇头叹了口气,连忙追了上去,道:“谢兄,如今不是置气的时候啊,没准陈总镖头有什么难处呢?” 谢长河勃然道:“这小兔崽子分明是在羞辱我等,一个小辈如此放肆,实在是气煞我也!”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邢致远看着谢长河的背影,叹了口气,转身回到靖远镖局门前,再次叫开门对张老汉道:“陈总镖头回来之后,烦请老丈替邢某传个信,就说在下有要事与他商量……”说罢,将一锭银子不由分说的塞进张老汉手里,方才转身离开…… …… 靖远镖局的会客厅里,陈霄听了张老汉的禀报后,淡淡地对石家兄弟说:“凉州府这几家镖局的总镖头,谢长河为人最为圆滑,但骨子里却放不下架子;荆大风表面上一片粗豪,其实是个外强中干且阴险狡诈之辈;至于邢致远嘛,此人最为目光短浅,但他有一个优点,就是看得清自己,故而最守规矩……” 第五十五章 修罗鬼丸 第五十五章修罗鬼丸 “叮——收到谢长河的仇恨值265点……” 呵呵,听到系统的提示,陈霄双眼眯了起来,眼角泄露出一丝杀意,如今荆大风已成废人,邢致远不足挂齿,他的主线任务,已经基本扫清了障碍…… 那么这个谢长河,既然骨子里是个不肯屈居人下的主,那就不要留着他了…… …… 深夜,长河镖局…… 谢长河独自坐在花厅里,将手中的两枚铁胆攥得咯咯作响,只见他双眼之中杀机四射,两腮高高鼓起,显然正处于怒火中烧的状态,陈霄一身夜行衣,悄悄得趴在花厅的房顶上,从瓦片的缝隙中偷偷观察着谢长河…… 不是老铁,这么大的气性?耳中听着系统不断提示来自谢长河的仇恨值,陈霄觉得自己有点蛋疼,你这么大方,我杀你都有点舍不得了…… 这时,谢长河脸上忽然闪过一丝犹豫之色,紧接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小的瓷瓶,然后将手放在了瓷瓶的塞子上…… 挣扎的神情出现在谢长河的脸上,如果仔细观察,那神色中还带着一丝恐惧,但最终,谢长河还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将瓶塞拔了出来…… 瓶口朝下,一粒黑色的丹药滚出了瓶口,落在了谢长河的手掌心中…… 陈霄双眼猛然一睁,因为,就在那粒黑色丹药出现的瞬间,他感到一股充满戾气的杀机充斥了整个花厅,饶是以他今日后天巅峰的境界,也禁不住汗毛倒竖…… 而此时花厅中的谢长河,脸上已经蒙上了一层影影绰绰的鬼影,而花厅中的盆景花卉,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枯萎着…… 什么鬼东西?难道这老小子是魔道中人? 见到这样的场景,陈霄也禁不住心下有些惶然,看来能在江湖中混出个样子的主,都不简单啊,哪个手里都有一两张底牌…… 这时,谢长河将那粒黑色的丹丸再次塞回了瓶中,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站起来,朝着大门之外走去…… 陈霄看到对方离开了镖局,正中下怀,暗中跟了上去。 今天,一定要干掉这老小子。陈霄暗暗下定决心…… 只见谢长河离开镖局后,骑着马一路向城门走去,叫醒了守门的兵丁,强迫他们打开城门,之后扬长而去了…… 漆黑的夜色之下,没有人看见,一个如同燕子一般轻盈的身影从城头一闪而过…… 谢长河一路骑着马,朝着三家镖局被劫的山路而去,陈霄运转轻功,紧随其后,当两人都来到山中小道后,谢长河下了马,来到一处镖局被劫的地点,仔细观察着地上纷乱的脚印和血迹,似乎在寻找什么蛛丝马迹…… 陈霄看看天色,月上中天,但山里植被丰茂,到处都是影影绰绰的阴影…… 果然是“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天时地利,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正在谢长河专心致志的搜索的时候,陈霄手提长剑,从黑影中显出了身形…… “谢总镖头好兴致啊,深更半夜跑到深山里来干什么?”陈霄用略带戏谑的口吻调侃道。 听到有人说话,谢长河瞬间警觉起来,猛然间面朝陈霄,一双【开山铁掌】在真气的催发下,瞬间膨胀了一圈,一上一下护在了身前。 待看清来人真面目后,谢长河眼中精光猛然间爆射而出,怒道:“陈家的小兔崽子,果然是你!” “不错,是我,你们三家的镖是我劫的,人是我杀的,你没什么问题的话,咱们就动手,这大晚上的?谢总镖头不睡觉,我陈霄还想睡会呢?”言语间嚣张无比,充满了对谢长河的蔑视之意。 听到陈霄的话,谢长河眼中杀机暴涨,但神情却更加冷静了,只听他恢复了往日不紧不慢的语速,冷笑着说道:“好好好,陈总镖头果然是少年英雄,比你那迂腐顽固的爹强多了,今夜跟着谢某到此,莫非怕奸计败露,迫不及待的跳出来了?” “我有什么奸计,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叫谭九的刀客是你和荆大风一起找来的?哼,还跑到我面前告密,真当陈某是傻子不成?”陈霄冷哼一声道。 “这么说,荆大风已经死在你手里了?”谢长河眼角突突直跳。 “他死没死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今天你一定会死在我手里就行了。”陈霄不再多言,拔剑向谢长河刺去。 夜色下,只见一道黑影闪过,森寒的剑气激得谢长河须发飘飞…… 谢长河眼中闪过一丝绝然之色,只见他在间不容发之际,迅速从怀中掏出那个小小的瓷瓶,一把捏碎,将其中黑色的丹丸吞入了口中,整套动作熟极而流,一气呵成,仿佛之前演练过无数遍一般…… 在陈霄眼中,当谢长河吞下那枚丹丸后,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片浓稠的黑雾中一般,黑雾中煞气森森,仿佛有无数冤魂厉鬼在哭嚎一样…… 说时迟、那时快,眨眼之间,陈霄的剑锋已直抵谢长河咽喉要害,而谢长河却似乎浑不在意一般,【开山铁掌】施展开来,一掌拍在陈霄的剑脊之上。 当的一声,仿佛金铁交鸣一般,陈霄只觉得一股沛莫能御的巨大力量击在他的长剑之上,长剑发出一声凄厉的剑鸣,竟然被谢长河一掌击偏……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错身而过…… 剑气与掌劲碰撞,山道上激起了一片飞沙走石…… “桀桀桀……”谢长河喉咙中发出一阵怪笑,仿佛他的胸腔已变成了无底的森罗鬼蜮,声音中带着沉闷的回声,如同《倩女幽魂》中的黑山老妖一样,雌雄莫辩,只有那充满血腥的煞气,随着音波扩散开来,仿佛诅咒一般:“姓陈的小兔崽子,你刚才真应该偷袭杀了大爷我,如今我吞了这修罗鬼丸,今天就不是你杀我,而是我杀你了!”谢长河说完,又是一阵怪笑…… 对方那不似生人的声音传来,仿佛具有魔力一般,让陈霄听了之后一阵心浮气躁,内力也不自然的沸腾起来,仿佛中毒一般…… 第五十六章 杀谢长河 第五十六章杀谢长河 该死的,我会告诉你我贪图你临死前那几百点仇恨值么?陈霄默默的想,他现在已经有些后悔了,当时看到此人独自一人前来查探现场,心中暗自佩服他倒也算是有担当,故而不愿让其死的不明不白…… 早知道如此,就该使用【隐刺】,一剑了结了他,省得现在浪费手脚,那【修罗鬼丸】也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谢长河吃了以后,整个人功力大进,只凭方才一交手间,陈霄就能感觉到对方的功力应该是可以压住自己一头的,只不过因为缺乏了对天地元气的感悟,没有踏入先天境界而已…… 陈霄自己已经站在后天巅峰了,谢长河却能在后天的境界上力压陈霄一头,那么只能说明,他服下的那枚【修罗鬼丸】,应该是某种催化内力,榨取潜能的药物,可以让一个人短期内修为大涨,战力暴增。 但这种丹药一般都有一个很明显的弊端,那就是不能持久,因为丹药榨取的是使用者的潜能,一旦潜能耗尽,丹药带来的力量也会随之消失,而且服用者还会陷入极度虚弱的状态,甚至会出现自身境界跌落、内力大减、身受重伤等情况,严重的也许还会缩减服用者的寿命。 谢长河此刻,周身黑雾缭绕,露在外面的脸和手上都布满了如毒藤一般的黑色经络,双眼之中一片漆黑,连眼白都不见了,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个来自地狱的厉鬼,一边桀桀怪笑着,一边向陈霄逼来。 陈霄深吸一口气,强心平复下沸腾的真气,双眼之中精芒一闪,再次挺剑而上,一招【万里封喉】再次刺向谢长河的咽喉。 这一剑,陈霄用上了全身的功力,已经出现裂痕的剑身上,发出一声清冽的剑鸣,强行撕开这边塞之地深秋的寒风,携着凶猛的音啸,一往无前的气势,攻向谢长河! 反观谢长河,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剑的凶险,【开山铁掌】双掌重叠,猛然间迎着剑锋轰了出去…… 轰的一声巨响,剑掌相交之处,方圆一丈之内,仿佛被飓风挂过一般,地面竟然都在巨大的真气激荡之下,被硬生生的向下削掉了一寸有余…… 这一招硬撼之下,陈霄与谢长河各退数步,虎视眈眈的盯着对方…… 陈霄的剑身上,裂痕已经再次扩大,有从剑脊一直延伸到剑尖的趋势,“噗”陈霄终于压不住这爆裂一击反作用与自身内腑的震撼,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而反观谢长河这一边,同样也不好受,在陈霄倾力一击之下,【开山铁掌】的硬功终究是被破了,只见他的两个手掌掌心都留下了一道直透掌背的剑伤,但他却仿佛没事人一般,双掌之上黑雾缭绕,不但没有一滴鲜血流出来,就是他的脸上,也依然维持着那副狰狞的怪笑,丝毫没有痛楚的神情…… 看到这违反常理的一幕,陈霄不惊反喜,那枚修罗鬼丸的效力确实强大,不但立竿见影,而且似乎还可以屏蔽伤痛,但是,陈霄非常清楚,此刻谢长河得到的越多…… 那么,他需要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大…… “姓谢的,小爷今日倒要看看你能撑多久。”陈霄爆喝一声,再次挺剑而出,【悠霜满地】【悲歌击筑】【霜涛卷雪】【悲恨相续】相继而出,一剑快似一剑,配合着燕子三抄水的轻功,陈霄的长剑形成了一片海潮一般的剑幕,将谢长河整个人都笼罩在森然的剑势之下。 谢长河同样不甘示弱,他此刻功力还在陈霄之上,自然不会容忍被对方压着打,事实上,此时此刻,谢长河甚至有一种敞快的感觉,那狂暴的戾气,嗜血的凶残,仿佛都是与生俱来的本能一般与他的一招一式紧密的契合在一起…… 这份强大的力量,让他沉醉其中,浑然忘记了【修罗鬼丸】所带来的凶险,只希望继续沉浸在这唯我独尊的气势之中,敞快的去战,去杀! 谢长河漆黑的双眼之中,闪过一片癫狂之色,脸上和手上黑色的经络一时间仿佛更加密集了,如密密麻麻的蚯蚓一般爬满了他的皮肤,周身的黑雾瞬间变得更加浓稠,仿佛液化了一般,浓烈的血腥之气下,好似一套黑色的盔甲罩在了他的身上,将其并不高大的身躯映衬的如同一个来自远古洪荒的魔神。 谢长河的口中依旧不断的发出“桀桀”的怪笑,整个人已经迷失了自我,被这邪恶的黑雾所吞噬,彻底入魔! 与此同时,他的一双【开山铁掌】也越来越刚猛、越来越迅疾,每一招都快如闪电且势大力沉,陈霄竟渐渐有招架不住之势,绵密的剑势,也渐渐失去了本来的压制力,在谢长河的双掌之下,越来越散乱,直到转攻为守。 谢长河占据了主动,越发得势不饶人,一掌接着一掌,攻向陈霄…… 陈霄迫不得已,只得收剑防御,【接天云涛】【暮云烟柳】【斜辉脉脉】【暮云合璧】,一招招守得密不透风,但在这样硬碰硬的对招之下,陈霄感觉自身内力消耗极大,渐渐不支…… 谢长河却如同一个先天高手一般,内力仿佛无穷无尽,一掌比一掌刚猛,某个瞬间,只见他双掌合璧,【开山铁掌】携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如同奔雷一般拍向陈霄…… 当的一声,陈霄手中的长剑终于支撑不住,崩散成一截截的碎片,四散纷飞,而谢长河的掌势却依旧不减,反而越发威势无匹的攻向陈霄…… 生死关头,陈霄避无可避,催动体内最后一丝内力,【恨拳、仇掌】带着无比的威势,拳掌齐出,迎向谢长河的【开山铁掌】…… 二人拳掌相交之处,啪的一声,陈霄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透过双臂直冲脏腑,一口鲜血再次从口中喷出…… 然而下一个瞬间,陈霄忽然感到手臂上压力骤缓,迅速消弭于无形,只见包裹在黑雾中的谢长河,从手掌开始,一寸寸消散,整个身体仿佛塌方一般,在【恨拳、仇掌】的冲击下,化为漫天飘散的黑色飞灰…… 第五十七章 狂风快剑 第五十七章狂风快剑 陈霄看着眼前漫天飞舞的黑色灰烬,终于明白,谢长河终究被自己生生耗死了,同时,这修罗鬼丸的威力,也让他深深忌惮…… 谢长河自从服下了修罗鬼丸之后,就实力大增,不管受了多么重的伤,都一点不会影响他的战力,然而,正是这种一直增强,却绝不会减弱的状态,耗光了谢长河的所有内力与潜能后,继续消耗他的生命力,直至开始吞噬他的皮肉,骨血,最终,让他在打出惊天一掌的同时,将自己生生耗成了这满地的灰烬。 想到一代总镖头,死得如此凄惨,陈霄也不禁有些兔死狐悲之感,下一个瞬间,他便因为极重的内伤,再也无法支撑身体而倒在了地上。 趁着四野无人,陈霄慌忙从系统中兑换了一颗治疗内伤的丹药服下,原地打坐,开始了调息…… 最终,当天边的云彩染上第一缕金边的时候,陈霄缓缓睁开了双眼,停止了内力的搬运,系统出售的疗伤药加上【全真心法】的调息效果,他现在的内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虽然比不上巅峰状态,但也不至于影响战斗力了…… 陈霄揉了揉发麻的双腿,从地上站起来,这时,就着天边朝阳的第一缕光芒,陈霄忽然发现昨夜谢长河身死的地方,竟然有一枚黑色的丹丸,在阳光下依然固执的发散着浓稠的黑雾,吞噬着周围的光明…… 陈霄的双眼顿时睁大了,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的神情,这修罗鬼丸倒地是什么鬼东西,居然没有被谢长河炼化么?他忍不住好奇,走上前去,将这枚黑色的丹丸捡了起来,只觉得入手一片森寒,刹那间眼前的景象仿佛变成了地狱一般,被染上了一片血色的鬼影,耳边则响起了一阵阵仿佛厉鬼一般的哭嚎…… 这倒地是什么鬼玩意儿,以谢长河的层次,绝对不应该拥有这样的东西,陈霄现在已经可以断定,这枚修罗鬼丸,应该是魔道的某种至宝,只是不知为何,阴错阳差的落在了谢长河手上。 至于谢长河是如何得到的,恐怕已经随着他的死,变成了永远的疑案。 陈霄将这枚修罗鬼丸收入了系统空间,如此魔道至宝,丢在这里,没准还会害了别人,至于陈霄自己,谢长河昨夜的下场还历历在目,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有胆量使用这玩意儿了,暂时留在系统空间,没准什么时侯会派上用场。 迎着朝霞,陈霄回到了靖远镖局,一到镖局,他就直接来到了练功房内,并下令不许任何人打扰,盘膝坐在蒲团上,打开了系统空间。 水墨画一般的界面几经变换,陈霄的数据出现在眼前: 宿主:陈霄 仇恨值:点 等级:聚气后期 功法:【恨拳、仇掌】(熟练度:登堂入室),【全真心法】(熟练度:融会贯通),【全真剑法】(熟练度:融会贯通),【燕子三抄水】(熟练度:融会贯通),【基础刀法】(熟练度:融会贯通),【缩骨功】(熟练度:初窥门径) 物品:【修罗鬼丸】【千幻魔君的面具】 丹药:无 材料:无 杂项:无 看着自己积累的仇恨点终于到达了五位数,陈霄眼中露出一丝笑意,难怪人们都说当山贼是一份很有前途的职业,果然不假,自己不过干了三票而已,就收到如此多的仇恨值。 这里面不仅有三家镖局的人给出的仇恨值,那些托镖的客商们提供的仇恨值也不少。 再看功法类,继【全真心法】之后,【全真剑法】和【燕子三抄水】的熟练度也变成了融会贯通,这三门武功,陈霄可谓使用的最为频繁,倒是最初的【恨拳、仇掌】被他当成了拼命时的绝招,一直没怎么用过,熟练度还停留在系统最初附赠的登堂入室之境。 看到仇恨值已经上万了,陈霄很想购买一部三星级的强力功法,但是当他在系统中搜索过三星级功法后,发现三星级的武功,价格基本都在五位数,好一点的都要好几万,他渴慕依旧的【先天功】直接标价八万八,看得陈霄心惊肉跳…… 以他现在的仇恨值,能买得起的三星级功法,其档次大约只相当于【基础内功】在一星级功法中的地位,这就有些鸡肋了,所以陈霄决定再攒攒仇恨点,到时候直接买个好点的功法。 最终,陈霄花费900仇恨点,再次购买了一把【精钢长剑】,佩戴在腰间,倒不是情怀作祟,系统出品的这把精钢长剑在他目前所处的境界还是很好用的,虽然算不上神兵利器,但至少凉州府的铁匠铺是打造不出这样的兵刃的。 购买了长剑之后,陈霄开始在二星级别的剑法中搜索起来,【全真剑法】虽然古朴雄浑,天然合道,但它被系统判定为二星不是没有原因的…… 盖因为这套剑法在陈霄这个境界根本发挥不出其意境所能展现出的攻击力,如果陈霄现在是炼神期的的武道宗师,或许可以凭借自身对武道的感悟,化腐朽为神奇,将【全真剑法】的威力完美的展现出来,但到了那个境界,自然有威力更加强大的剑法。 而以他现在的境界,根本无法将【全真剑法】的意境展现出来,而如果仅凭剑招的话,【全真剑法】则显得有些厚重有余,锋锐不足了,简而言之,这是一门对当前的陈霄来说,没有缺点的剑法,但同样的,优点也不突出。 所以陈霄决定在二星级的剑法中,选一门攻击力强的,以应对当前境界的战斗,在经过一番思考权衡后,最终他花费6000仇恨点,购买了华山派剑宗的【狂风快剑】。 “叮——【狂风快剑】购买成功,功法评价二星,系统附赠熟练度初窥门径。” 功法介绍:华山派剑宗剑法,共一百零八式。施展出来如狂风暴雨,不但招数精奇,而且气势凌厉,剑势中隐含风声,施展开来一剑快似一剑,所激起的风声也越来越强,有如狂风巨浪一般,剑锋上所发出的劲气及其寒凛可将旁人逼退。 第五十九章 收服邢致远 第五十九章收服邢致远 靖远镖局的会客厅里,陈霄与邢致远分宾主落座,下人上茶后,陈霄道:“陈某人这两日出城避暑去了,怠慢了邢总镖头,还望海涵啊。” 人家摆明了睁着眼说瞎话,邢致远能说什么,只得苦笑道:“哪里哪里,是在下来的冒昧了,还请陈总镖头恕罪才是。” 看对方如此上道,陈霄笑呵呵的主动招呼邢致远道:“邢总镖头尝尝我这茶怎么样,正宗的明前龙井,咱们这偏远之地可不容易搞到……” 如果放在以往,即使嘴上不说,邢致远也会在心底狠狠鄙视一下陈霄:一笔买卖都没有,你倒是还有心情品茶,果然是纨绔子弟。 但是现如今,他已经不敢有这种想法了,对于这位刚刚走马上任的陈总镖头,他已经不敢有任何轻视之心,不仅是因为对方的武功已经远远高于自己,更是因为在一整个劫镖事件中,对方的反应太淡然了…… 与他邢致远这种慌得一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人家陈霄是稳得一批,邢致远甚至揣测陈霄是否是刻意以这种方式来向自己展示其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就更不敢违逆对方了,受宠若惊的捧起茶盏喝了一口,邢致远大声的拍着马屁道:“陈总镖头果然是风雅之人,文武双全,让邢某一介武夫无地自容啊。” 陈霄被对方的马屁拍的有些脸红,文武双全?哥们一个文抄公,说文武双全有点羞耻啊…… “哪里哪里,邢总镖头过誉了。”陈霄说着和邢致远扯了起来,一会说东,一会说西,总之就是不问邢致远来访的原因。 这看在邢致远眼中,便是人家陈霄手中有牌,心里不慌,所以可以稳坐钓鱼台,越发觉得陈霄高深莫测…… 其实陈霄是不想先提起劫镖事件而已,以免引起对方的警觉,认为是自己在背后搅风搅雨,毕竟荆大风和谢长河都栽在他手上了,他不清楚邢致远对这些事件知道多少,故而不敢先开口,以免授人以柄,这就是所谓的做贼心虚了…… 邢致远见陈霄东拉西扯,正事却绝口不提,不禁有些急了,陈霄坐得住,他可是真的坐不住了,谁知道明天会不会是自己莫名其妙的就失踪了呢? 但他还不敢打断陈霄说话,终于等到陈霄说得口干,端起茶碗喝了口茶的当口,邢致远赶忙站了起来,向陈霄抱拳躬身道:“陈总镖头,近日凉州府外出了强人,我致远镖局和大风镖局、长河镖局的镖都被劫了,如今荆总镖头和谢总镖头也相继下落不明,不瞒您说,在下这两天是坐卧不安,今夜冒昧前来,还望陈总镖头指点迷津?” 陈霄听了邢致远的话,不禁有些愕然,这老小子不会是怀疑到我头上了,胡诌道:“邢总镖头说的这个事,在下也有耳闻,不过您也看到了,我这镖局开张有小半个月了,一笔生意都没有,以前的老主顾都不肯照顾一下买卖,不瞒你说,我都打算转行了……” 邢致远闻言大惊道:“陈总镖头万万不可如此啊,您是咱们凉州府镖行执牛耳者,如今大敌当前,还得您老站出来替大伙遮风挡雨才行,邢某不才,愿为陈总镖头座下一马前卒,执鞭坠镫,在所不辞。” 说这话的时候,邢致远的心都在滴血,倒不是要屈服于一介晚辈而感到屈辱,江湖上实力为尊,陈霄比他强,给人家当手下也没什么,只是此言一出,这半辈子的心血就付诸东流了,让他怎能不心如刀绞…… 不过话一说完,邢致远的心头倒是一瞬间轻松了,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你们爱谁谁,天塌下来有长人顶着,以后就是神仙打架的事了,我们这些凡人应该不会受到牵连了? 陈霄万万没想到,邢致远此番竟然是来投诚的,你也是混了半辈子江湖的老鸟了,胆子这么小? 不过眼下的情况,倒是对他十分有利,谢长河已死,荆大风已成废人,如果邢致远带着他的致远镖局投靠自己,这次的主线任务基本上就算是完成了…… 当然,陈霄也不能表现的太急切了,当皇帝还要三辞三让呢,我这总镖头,总得退让一番,谁知道这老小子是不是在试探我。 当下陈霄出言辞让道:“邢总镖头抬爱了,在下年轻识浅,如何能做的了咱们凉州府镖行的主,要是家父还在的话,或许会出这个头,在下嘛,呵呵……” 听陈霄抬出陈冲云来,邢致远以为对方还有怨气,怪当初靖远镖局被龙飞天所灭时他们作壁上观,只能苦笑道:“陈总镖头赎罪,须知当初龙飞天势大,为人又蛮横无比,我们三家镖局也是为求自保而已,并非不顾念先总镖头的人情,如今正是咱们凉州府镖行风雨飘摇之际,还望陈总镖头不计前嫌,在下愿意携致远镖局归入陈总镖头麾下,从此甘附骥尾,为陈总镖头驱策。” 这下陈霄终于相信了,人家真是来投诚的,连镖局都不要了,少不得假模假样一番,只听他道:“咱们凉州府的镖行为何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说到底是人心不齐啊,当初面对龙飞天是这样,如今面对这不知道哪来的劫匪也是这样,一个个只顾着自保,甚至还想看看别人的笑话,却不知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算计来算计去,最终还不是被人家各个击破。” 邢致远闻言只当陈霄还没消气,故而表现的非常羞愧,只见他低着头,用十分诚恳的语气道:“以前都是我等目光短浅,体会不到先总镖头的胸怀气度,如今想来,实在愧对先总镖头这些年的提携之恩,还望陈总镖头能给在下一个补救的机会。” 陈霄见戏演得差不多了,邢致远已经被自己揉搓得没了脾气,借坡下驴道:“既然邢总镖头一片拳拳之心,那陈某就勉为其难,其实咱们都是凉州府的乡亲,自己窝里斗有个屁的意思,抱团打天下才是正经,你说对不对啊?”说道最后,已经带上了上位者的语气。 邢致远立刻抱拳道:“总镖头还是叫我致远,叫老邢也成,您比我站得高,看得远,属下以后愿意一心一意跟着您,将靖远镖局做大做强,定不负先总镖头的期望。” 第六十章 五路断魂枪 第六十章五路断魂枪 “哈哈哈……”陈霄学着《三国演义》里的曹操,豪迈的笑了几声,以展示自己得一猛将的喜悦,这在古代也算是礼贤下士的一种手段,然后站起身来,扶住邢致远的手,将对方的身子扳直,道:“邢兄啊,既然都是一个锅里捞食儿的弟兄了,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行礼,没得显得咱们兄弟生分了……” 耳中听着陈霄对自己一口一个“邢兄”的叫着,语气间亲热无比,拉拢之意可谓溢于言表,邢致远竟然产生了与谢总镖头前不久同样的想法:这小子真不愧是陈冲云的种,太会邀买人心了! 陈冲云是怎么邀买人心的呢?总结一下就是钱财上绝不小气,对下属不摆架子,只凭这两点,他就收获了一帮底层江湖汉子誓死追随的忠诚…… 你可以说这很虚伪,但一个人如果虚伪一辈子,那他也算是真君子了,毕竟,人家确实终其一生做到了和属下同甘共苦,且爱兵如子。 但陈霄却有更强大的手段,来笼络人心,两人从新坐下后,陈霄用轻松的口吻说道:“邢兄你是练枪的?” 邢致远赶忙抱拳道:“回禀总镖头,属下曾经在大明军中效力,隶属于长枪队,二十年前还跟着常山王收复过燕京。”邢致远口中的燕京,自然就是金帐汗国曾经的大都了。 当年收复大都一战,是邢致远平生最得意的一件事,虽然他在军中只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罢了,“别看我只是个江湖草莽,当年也是为抗击鞑子出过力的”,邢致远常常这么想…… 陈霄果然很给面子,抱拳道:“想不到邢兄原来是军中的将士,为我中原百姓驱逐鞑虏出过大力,在下失敬了……” 邢致远谦逊道:“不敢当总镖头谬赞,属下在军中也不过是一介无名小卒罢了……” 陈霄好奇道:“这么说来,邢兄的枪法,是得自军中所传喽?” “不错,不过不是什么完整功法,只是将军传下来的几招罢了,属下虽然苦练多年,但惭愧的是,至今也没什么成就。”邢致远露出一丝苦笑。 所谓花花轿子众人抬,既然人家都投靠了自己,那怎么也不能再折了人家的面子,陈霄道:“邢兄所言差异,我虽然年轻,但也听说过‘月棍年刀一辈子枪’的说法,枪乃百兵之王,邢兄钻研此道,足见不是目光短浅之辈”其实邢致远哪里是一心钻研枪术,他是没有别的武功,只能钻研枪术,不过被陈霄这么一捧,心情倒也好了不少。 然而下一刻,陈霄的话,就让他狂喜了…… 只见陈霄不着痕迹的从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还残留着墨香味的小册子,对邢致远道:“我这里有一本名为《五路断魂枪》的枪法,邢兄拿回去参详一下,你别误会,我知道邢兄枪法高深,看不上这大街货,不过武道一途,互相印证也是很有必要的。”说着便不由分说的将那本小册子塞进了邢致远手里。 这是陈霄来见邢致远时临时从系统中购买誊抄的,就是做了如果能收服此人,便当成甜枣送出去的意思,当然,陈霄也是两手准备,如果邢致远不上道,那也无所谓,将这门枪法传给靖远镖局的人就好了,这么大个镖局,也不能只靠一门刀法撑着。 陈霄这话说的十分漂亮,既给了邢致远功法,又不显得自己是估恩市惠,不得不说,这是十分高妙的谈话技巧,面对石家兄弟等匠人时,陈霄可以直接将功法当成赏赐发下去,由于对方所处的地位十分卑贱,照样会对他感恩戴德。 但邢致远毕竟曾经是一方诸侯,虽然如今归附自己,但谁知道人家怎么想的呢,如果拿出功法来,人家觉得自己是在炫耀示威,那就好事变成坏事了,“斗米养恩,担米养仇”的事,陈霄上辈子已经经历过一次了,这一世不想再犯相同的错误。 这下,邢致远是真的感受到陈家人邀买人心的实力,饶是他四十多人了,也不禁虎目含泪,对陈霄生出报效追随之心。前文提过,邢致远不缺毅力和悟性,只是没有更好的武功心法,不然的话,此人的成就应当远不止于此…… 江湖中人,哪一个不是敝帚自珍,有了功法紧紧捂在手里,不肯轻易示人,而陈霄居然就这么将一门功法轻易的交给了他,而且为了照顾他的感受,还美其名曰相互印证,这是怎样一种胸怀。 邢致远忽然意识到,陈霄这才是做大事的料,自己刚刚投靠,人家就大方的赏赐了一门功法,既展现了胸怀和对自己的信任,同时也是向他展示实力的意思,有如此恩威并重的御下之术,何愁大事不成。 只见邢致远抱拳躬身,哽咽的对陈霄说:“属下苦于没有功法,困在如今的境界这么多年,今日得总镖头厚爱,赐下功法,日后致远愿意追随总镖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邢致远也是老江湖了,他明白,人家陈霄说什么相互印证是给他面子,如果自己揣着明白装糊涂,难免为人所厌恶,既然已经投靠了,就要对主公展示出自己的一片赤诚之意,如果还揣着小心思,想要维持独立王国,那等着自己的,估计就不只是失踪这么简单了。 陈霄看邢致远如此上道,也有些高兴,还真起了重用此人的心思,不过人心隔肚皮,对方毕竟是迫于压力才投靠自己,还要观察一段时间。 既然收服了邢致远,荆大风和谢长河也已不是威胁,那么就该考虑尽快完成系统任务了…… 陈霄大马金刀的坐在主座上,对邢致远说:“这个劫匪实在可恶,一点江湖规矩都不讲,劫了咱们的镖,连个字号都不肯留,实在该杀。” 听到陈霄说“咱们的镖”,邢致远心中顿时压力一松,看来陈总镖头确实拿我当自己人了,只听他战战兢兢地道:“启禀总镖头,我这次丢的镖,其他的倒还好说,可以赔钱了事其中有一件是福隆钱庄孝敬宣府总兵大人的一尊白玉观音,这要是追不回来,咱们可就得罪了军方了……” 第六十一章 摘匾 第六十一章摘匾 听了邢致远的话,陈霄陷入了沉吟当中,他是不怕会得罪军方的,毕竟那些镖都是他劫走的,那尊白玉观音现在还在他的系统空间里供着呢,到时候交出去就是…… 陈霄考虑的是,如何将接下来的“剿匪”行动利益最大化,“这样,你明天去找你的那些主顾一声,致远镖局丢的镖,我负责追回来。” 邢致远一听,陈霄将自己手中的麻烦接过去了,心头又是一松,连忙点头称是。 “记住,大张旗鼓的去,让在大风镖局和长河镖局丢了镖的客商们都知道!”陈霄用不容置疑的口吻下令道。 邢致远闻言愣了愣,但还是点点头应下了,在四大镖局里,他虽然为人最为低调,但并不缺少脑子,陈霄想要干什么,他已经隐隐猜到了。 …… 第二天早上,在邢致远的授意下,致远镖局挂了二十年的牌匾,就要被摘下来了…… 一名镖师死死的抱着邢致远的腿跪在地上,哭求道:“总镖头,匾不能摘啊,一旦摘了匾,咱们致远可就完了啊!” 邢致远紧紧咬着牙,想要推开跪在自己脚边的忠诚手下,可对上那双眼睛,终究没有狠下心来,默然良久,才发出一声叹息:“摘……,老何,我知道你舍不得致远,我又何尝舍得,可我已经答应了陈总镖头,若是没有他的帮助,我们同样过不了这一关的,摘了匾,弟兄们至少还能保住饭碗。” 说到这里,邢致远也禁不住留下两行泪水,可是一想到自己怀中的那本《五路断魂枪》的枪法秘籍,他又无论如何也恨不起陈霄来,昨晚回到致远镖局后,他已经翻看过这本秘籍,确认陈霄没有拿街头的卖艺的把式糊弄他,而是真的赐给他一部很不错的武功秘籍后,他就已经决定将这条命卖给陈霄了,一方面是陈霄做事确实大气,另一方面,陈霄深厚莫测的底蕴也让他感到畏惧,不敢存有二心…… 见总镖头心意已决,那名姓何的镖师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松开了邢致远的腿,仰天躺在地上,四十多的汉子,哭得像个泪人一般…… 一上午,陈霄收到不少致远镖局老人的仇恨值,但唯独没有收到邢致远的,陈霄还纳闷呢,这老小子莫非真是鼻涕做的不成,我吞了他的基业,竟然一点都不恨我? 陈霄摸着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莫非颜值真的可以当成正义来用,是因为太英俊了,所以才这么招人喜欢么?”正坐在他旁边做着绣活的柳莺莺闻言噗嗤笑了,婉转的秋波狠狠白了某个没皮没脸的总镖头一眼…… …… 福隆钱庄的蔡掌柜,这两天心绪不宁,茶饭不思,而且喜怒无常,有错没错都要惩治下人一番,很有点老子大姨夫来了的意思。 其实,蔡掌柜愁的是致远镖局丢的镖,虽说镖局丢了镖,照例是要赔偿的,可也得看对方配不配得起啊,不说别的,只那件孝敬宣府总兵的白玉观音,只怕将邢致远拆着卖了也抵不上,更麻烦的是,云州总部的大掌柜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如果那尊白玉观音找不回来,自己这凉州府的钱庄掌柜,只怕要干到头了…… 这时,一个小厮跑了进来,大喊道:“不好了,掌柜的不好了!” 蔡全福抬手就是一个嘴巴,将对方抽倒在地,骂道:“大早上的不嫌晦气,什么不好了?老爷我好得很!” 那小子趴在地上,兀自高声叫道:“掌柜的,真的不好了,致远镖局摘了匾了……” 蔡全福犹如被人当头泼了一瓢凉水一般,当场来了个透心凉,眼前一黑,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晕倒在地,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稳了稳身形,再睁开双眼视,眼中的暴怒简直能将人烧死。 “好你个狗x的邢致远,居然想赖你爷爷的账……”蔡掌柜破口大骂一番,然后下令小厮备车,直奔致远镖局去了…… 马车来到凉州城北的致远镖局,蔡掌柜一下车,便看见昔日镖局门头上挂着的匾额已经被摘了下来,只剩下两个光秃秃的支架,蔡掌柜顿时感到一阵心慌,冷汗当场就顺着脑门流了下来…… 邢致远……真的把镖局的匾给…… 摘了?! 不怪蔡掌柜惊慌失措,这镖局摘匾,其实就相当于破产保护:我是丢了镖,而且赔不起,镖局我不开了,您看这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自个儿搬走…… 当然,一般情况下,镖局的总镖头或东家,只要还想吃镖行这碗饭,即使砸锅卖铁,也会四处挪借银子,将镖局丢的镖如数还上,不然一旦摘了匾,以后就不能再干镖行了。 但是,人家邢致远还真就把匾给摘了,这样一来,本来是麻杆打狼两头怕的局面,就变成了福隆钱庄的蔡掌柜一人独吞苦果了,他如何能不惊慌失措…… 此时,蔡掌柜已经顾不上发脾气了,他迈着短粗的腿,紧走两步,来到致远镖局门口,揪住一个趟子手问道:“你们总镖头呢?他为什么把匾给摘了?” 趟子手哪知道邢总镖头为什么摘匾,他这会还担心自己的饭碗呢,闻言朝里面努了努嘴,懒洋洋地说道:“总镖头在里面,大官人鼻子下面有嘴,自个儿进去问。” 蔡掌柜火烧眉毛,没工夫和一个趟子手计较,狠狠瞪了对方一眼,迈步往镖局里面走去…… 只是他走的有些急了,腿又实在太短,碰巧,致远镖局的门槛还挺高,这一步没迈过去,一只脚绊在了门槛上,登时如一坨肉山一般,携着山崩海啸的气势摔了个大马趴…… “呦!这不是蔡掌柜么?您这是唱的哪一出啊?”邢致远刚和几个镖师交代了镖局里的事,正准备出门去找蔡掌柜,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对方像供桌上摆的猪头一样趴在自家院子门口,不由的出言调笑道。 第六十二章 蔡掌柜的悔意 第六十二章蔡掌柜的悔意 蔡掌柜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他的帽子不知道丢到哪去了,发髻也变得散乱不堪,最可笑的是,半张脸上还沾满了地上的灰尘,身上的华贵的丝绸直裰此时更是皱巴巴的肮脏不堪,配上他那张向来傲慢的肥脸,别提多可笑了,难怪邢致远这样比较低调内敛的主,都忍不住调侃他几句。 蔡掌柜此时羞怒无比,但他知道此刻断然不能翻脸,不然更给了这姓邢的赖账的接口,当下只能忍气吞声的问道:“我说邢总镖头,你这是怎么回事,说摘匾就摘匾?你二十年来打下的信誉口碑都不要了?” 邢致远知道对方在激自己,目的无非是怕自己赖账,不过他此刻无债一身轻,肩上的担子都交给陈霄了嘛,他就有心情调笑对方两句…… 只听他笑嘻嘻地说道:“不瞒蔡掌柜你说,邢某也是没有办法啊,但有三分奈何,谁又愿意舍了自家的基业呢,唉……”说完还做作的长叹一口气。 邢致远嘴上说得可怜,可神情却是一片轻松,看在蔡掌柜眼里,就是这厮铁了心要赖账了,当下急眼道:“我说邢致远,你别跟我耍赖皮,你丢的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得罪了宣府总兵,你跑的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邢志远看蔡掌柜出完了洋相,觉得失去镖局的郁闷也减少了些许,当下不再跟他扯淡,笑着说道:“我致远镖局摘匾,并不是不做镖行了,不瞒你说,邢某已经率领镖局上下投奔了靖远镖局的陈总镖头,我丢的镖,陈总镖头也会给你追回来的,怎么样,这下放心了,老蔡?” 谢长河听到陈霄居然吞并了致远镖局,而邢致远却并没有如丧考妣的样子,反而摆出一脸的理所当然,简直震惊到无以复加…… 虽说邢致远承诺陈霄会将丢的镖追回来,蔡掌柜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可他十分清楚,人家追镖是看在致远丢镖的份上,既然吞并了致远镖局,那就得承担致远镖局的债务,这是人家办事讲究,而不是看他福隆钱庄蔡全福的面子,这次追了镖,不等于以后还会接他的镖,甚至以两人的关系,对方还很有可能坏福隆钱庄的买卖…… 想到这里,蔡掌柜简直悔青了肠子,陈霄的亮镖典礼蔡掌柜没去,毕竟两人结的梁子有些大,可是后来他却从别人口中听说陈霄在亮镖典礼上展现出了聚气期的实力,轻松拿下一个前来搅局的刀客,而那个刀客,居然也有聚气期的实力,那时他就有些后悔了…… 有道是商人逐利,一点面子算什么,早知道对方这么强,他绝不会计较陈霄那当众抽在他脸上的一巴掌,反而会备上大礼一份在对方镖局开业的时候前去道贺,毕竟那是对方的大日子,哪怕陈霄年轻气盛也不可能翻脸,双方说上几句话,再喝上一杯酒,这不就化干戈为玉帛了么? 可是偏偏自己没去,那这梁子就算是结大了,如今人家又吞并了致远镖局,以后如果有心刁难他的话,福隆钱庄的财货只怕无法在凉州府的地面上顺利流转了…… 看着蔡掌柜失魂落魄的离开,邢致远轻蔑的冷哼一声,陈总镖头和蔡全福结怨的前因后果,他早就听自己的堂兄说过,对这个势利小人的行径十分不齿,只不过人家毕竟是福隆钱庄在凉州府的掌柜,平日里场面上的应酬还是得有的,但如今自己已经不是总镖头了,自然不用再看对方那张让人作呕的嘴脸…… 邢致远没有送蔡全福,只管自己出门骑上马朝别的主顾那里去了,他这次丢的镖,可不只是福隆钱庄一家的,去宣府的那趟线上,好几家的客商托的镖让他凑在了一个镖队里,一股脑全让人给劫了。 …… 当天中午,邢致远告诉陈霄,被致远镖局丢了镖的商人们,在德兴楼摆酒,请陈总镖头赴宴…… 对于送上门的肥羊,陈霄一向是能宰就宰的,闻言自然欣然应允,换了身文士长衫,在邢致远的陪同下,前去赴宴了…… 陈霄走出靖远镖局大门的时候,就看见街对面德兴楼前站了十几个打扮华贵,身材富态的商人,正在翘首等着他的到来。 陈霄脸上立刻堆满了商业化的笑容,老远就拱起了手,大声道:“让各位东家久等了,恕罪恕罪。” 商人们也赶忙拱手行礼,连声道:“哪里哪里,总镖头贵人事忙,我们等等不要紧的。” 大家寒暄一番,正准备进入酒楼,远远地就见福隆钱庄蔡掌柜的马车快速的向这里冲来,车厢里的蔡掌柜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大声道:“陈总镖头,稍等片刻!” 陈霄一见是这个鸟人,顿时就不痛快了,想当初匠人集拿着自己重建镖局的黄金去福隆钱庄兑换银子,都能让对方给昧下,陈霄每次想起来都觉得活久见,不是说金融行业最重视的就是信心么,这种操作都能玩得出来,这家钱庄是怎么开到现在的,当下佯装没有听见,一马当先地走进了酒楼里。 其实人家福隆钱庄对稍微有点头脸的客商主顾,不论存钱还是汇兑,向来都是立刻办理,绝不拖延,早就树立起口碑和信誉了,至于蔡掌柜欺负几个匠人嘛…… 呵呵,大明有匠人说话的权利吗? 德兴楼的赵掌柜早就侯在门前了,一见陈霄进来,立刻上前殷勤的招呼着,一路带着陈霄、邢致远和一众商人来到位于最顶楼的一间包房里…… 在众多商人一致的热情之下,陈霄半推半就的坐在了主位上,大家才跟着落座。很快,酒楼的小二们就如穿花蝴蝶一般熟练的进进出出,将美酒佳肴摆满了一张硕大的八仙桌。 陈霄端起酒杯,对众商人说道:“各位东家应该都听说了,我们靖远镖局已经和致远镖局合并了,从今日其,邢总镖头就是我靖远镖局的副总镖头,他丢了各位的镖,我负责给大伙追回来!” 第六十三章 收买人心 第六十三章收买人心 “他丢了各位的镖,我负责给大伙追回来!”陈霄话音刚落,在座的商人们立刻响起了一阵轰然叫好声,听着那些肉麻无比的马屁,饶是陈总镖头两世为人,都被拍得有些面红耳赤了。 邢致远看自己总镖头被这些商人哄得有些飘飘然了,正想出言打断,顺便暗示一下陈霄这些商人的马屁可不是那么好受的,待会把你捧得高高的,想从他们身上赚钱可就难了。 只是他还没开口,包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只见换了一身新衣服的蔡掌柜,一边擦着满头大汗,一边心急火燎的走了进来。 蔡掌柜一进包房,就团团作揖,连声告罪,一口一个陈总镖头的叫着,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当着这么多日后的财神爷,陈霄这下没法装看不见此人了,只好对他点了点头,但神色间冷淡的很。 不料蔡掌柜一点也不介意陈霄的态度,一屁股挤开一个惹不起他的商人,舔着脸直接坐在了陈霄的身旁,端起别人用过的酒杯就向陈霄敬酒“陈总镖头,以前是蔡某瞎了眼,让猪油蒙了心,没想到这次您能不计前嫌,为我福隆钱庄追索被致远镖局丢了的镖,实在是让蔡某惭愧的无地自容,我敬您一杯,日后您陈总镖头有什么事是在下力所能及,只要招呼一句,我蔡全福一定给您办妥了,绝无二话!” 陈霄听了蔡全福的话就想笑,要不说无商不奸呢,这家伙眼看着自己要垄断凉州府镖行了,竟然放得下脸来如此巴结自己,不但先承认了自己之前的错误,还给陈霄扣了一顶不计前嫌的大帽子…… 不过这也算人家蔡掌柜会做事,就算人家压根不来,陈霄一样得追回致远丢的镖,可这次的镖追回来了,那以后的生意呢?所以蔡掌柜才会如此巴结陈霄,将陈霄职责所在的事说成是不计前嫌的义举,并表示自己承了情,你总不好在揪着以前的一点小事不放了,那显得多没度量,这便是人家说话做事的艺术。 虽说陈霄自从穿越以来,就没敢抱着小觑天下英雄的想法,可此时仍然不得不感慨一句,古人并不比后世的人傻,事实上任何一个时代,能在自己的领域做出一番事业的人,都可以称之为精英,人家缺少的也许仅仅是被时代束缚的视野而已…… 陈霄想起自己前世看到的某些穿越小说,主角一回到某个古代王朝,立刻就能耍的各路英雄团团乱转,帝王将相纷纷交出膝盖的戏码,就觉得无比扯淡,都说人心难测,这世上最傻的人,应该就是认为别人都比自己傻的人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霄就不合适在绷着脸了,说不得只好拿起酒杯与蔡掌柜碰了一下,接着方才的话茬道:“我答应替大家追镖,是因为致远镖局已经并入我靖远镖局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致远丢镖是在并入我门下之前,诸位是商人,要讲商人的规矩,陈某是江湖人,也要讲江湖的规矩,我愿意替大家出头,去对付那个劫镖的高手,可诸位也得给我个由头是不是?” 在做的商人都不傻,相反,他们能积累下不菲的身价,恰恰是因为他们个个都是人精,一听陈霄说完,便明白:这是那话来了…… 坐在陈霄另一边的邢致远闻言,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看来这位陈总镖头,可不能因为人家年轻就小看人家的手段啊,这帮商人看来是忽悠不住他了。 邢致远放心了,在座的商人们可就闹心了,这小子的年级,不应该是那种被别人夸两句就恨不得揪下脑袋的做派吗?怎么比个老江湖还会拐着弯说话? 一位商人试探着发话了:“那个……陈总镖头,您看这样行不行,只要您能将镖追回来,这趟镖由靖远押送,咱们靖北道的镖行一向是压五抽一,我们给您加一分利,这便是压十抽三了……” 这商人本是试探一番,因为他料定陈霄可能会还价,所以只是多加了一成,如果陈霄不满意,他们还能在往上加码,这些商人来之前,商量好了,最好的情况是给陈霄四成,实在不行五成也能接受,毕竟如果人家说追不回来,就彻底鸡飞蛋打了,至于说等着镖局赔钱? 致远镖局的匾都摘了,陈霄不过是招揽了致远的人手而已,人家怎么可能赔钱。 商人的话音刚落,陈霄就痛快地点头道:“可以,就按这位老兄说的办,陈某之前说过了,只是需要个由头而已,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诸位多出一成,已经给了我足够的理由动手了,这样就算我降不住那个神秘的劫镖高手,也不算是结了个人恩怨。” 陈霄这话一出,商人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位年轻的总镖头到底是什么路数,明明精明的很,让他们忽悠不成,却偏偏没有狮子大开口,趁机敲诈他们一笔。 那就是人家在展现自己的侠义心肠了,领了人家这份情,日后还能不照顾靖远镖局的生意吗?于是继三位总镖头之后,更多的人产生了相同的想法:“这小子,真不愧是陈冲云的种,不但把钱挣了,还得让我们领情,狡猾狡猾滴——” 话说到这份上,商人们就只能表达感激之情了,一时间酒桌上谀词如潮,商人们差点把陈霄吹捧成当世孟尝,陈霄也乐呵呵的生受了他们的马屁,杯觥交错之间,宾主尽欢。 邢致远这人目光有些短浅,他本来还以为陈霄打算趁机敲诈一笔呢,没想到陈霄几句话就笼络了满桌商人的人心,而且还为镖局拴住了一大批长期顾客,不禁敬佩起陈霄的手段,觉得陈总镖头目光长远,而且长袖善舞,自己以后只需要好好练枪,跟着赚钱就行了。 酒过三巡之后,陈霄仿佛忽然想起什么来似的,一拍脑门,用神秘的语气对商人们说道:“既然大家都不是外人了,陈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诸位答应才是……” 第六十四章 不情之请 第六十四章不情之请 “既然大家都不是外人了,陈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诸位答应才是……”陈霄的口气带着几分神秘…… 此时酒桌上的气氛,已经十分热烈了,当下就有那喝得上头的主急吼吼的跳出来道:“陈总镖头你为人仗义,我们也不能没良心,您有什么事直说好了,弟兄们但凡力所能及的,一准帮您办好了……” 一旁的蔡掌柜也是酒醉心明,闻言凑趣道:“陈老弟,老哥我在福隆钱庄干了十几年的掌柜,整个靖北道都有些人脉,你若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为兄可以为你疏通疏通关系。”他这话可谓一语双关,即表达了对陈霄的示好之意,同时隐隐点出自己在整个靖北道都有不俗的人脉,姓陈的你要是还记仇,闹将起来最终吃亏的不一定是我…… 陈霄闻言心里冷笑一声,面上不动声色道:“诸位放心,不是什么麻烦事,只是希望诸位切莫将陈某为诸位追镖的事说出去,特别是不要让在大风镖局和长河镖局丢了镖的商人知道。”陈霄没有说出大风镖局丢的那趟镖,实际上是荆大风在转移财产,根本没人托镖,因为他要假装自己不知情啊。 “别人家镖局的事你打听的那么清楚,你是不是参与了劫镖?”这样的质问,陈霄一点都不想面对。 不过那些商人也不知道这一点,或者说无心打听,他们此刻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陈霄的话上,陈霄若是说怕打草惊蛇,众商人倒也能理解,但特别强调不要让在另外两家镖局丢了镖的商人知道,这里面的意思就颇为耐人寻味了…… 众人今日屡次猜测陈霄的意图,却屡屡猜错,此时都对陈霄产生了浓浓的好奇之心,其中一个商人闻言忍不住问道:“陈总镖头,您这是何意啊?” 陈霄闻言,装出不胜酒力的样子,仿佛说话已经不再谨慎:“哎呀,我也不瞒诸位,干我们镖行的,其实和黑道也有打交道的时候,总不能走到哪杀到哪,再说天底下能人多了,不定什么时候就遇上比你更强更狠的,所以一般遇上剪径的好汉,若是能给点钱过路,最好不过,幸运的话交个朋友,日后再路过此地,镖旗一展,还能省了麻烦。所以这追镖啊,也是一样,若能交个朋友,和和气气的把咱们的东西要回来,何必要拼个你死我活呢?诸位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那个方才发文的商人道:“那和在另外两家镖局丢了镖的商人有什么关系?” 陈霄佯醉道:“这不是明摆的吗?让他们知道了,也来求我去追镖怎么办?都是一个城里的老街坊了,以前没准还照顾过我爹的生意,人家抬出当年的交情来,我能不答应?可答应了这事就不好办了啊!” 这时候另一个商人已经反应过来了,只听他用冷静的口吻道:“不错,以陈总镖头今日的武功,去找那劫镖的强人理论一番,或许就能化干戈为玉帛,将在座的各位丢的财货讨要回来,可是人家一共就劫了三家镖局,如果陈总镖头把在那两家丢的镖一并担下,那就相当于是让那位劫镖的强人将吃到嘴里的都吐出来了,那样的话,恐怕……” 不能善了…… 这四个字他没有说出来,但在座的都不傻,顿时闻弦歌而知雅意,纷纷拍着胸脯保证,绝不将消息外泄,大家有喝了一会儿酒,直到宾主尽欢,方才散去…… …… 酒席散了之后,陈霄和邢致远步行回到街对面的靖远镖局…… “总镖头,属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邢致远忽然道。 “邢兄这么说可就见外了,我早说了,既然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弟兄,那就不必见外。”陈霄淡淡的道,虽然口中还有酒气,但他的双眸却十分清澈,显然方才在酒楼中的醉意全是装出来的。 “属下以为,总镖头今日要求那些商人不要泄露追镖之事时,不该与他们讲那么多,直接说避免打草惊蛇,让劫镖的跑了就好了。”邢致远道。 “哦,我那么说,有什么问题吗?”陈霄嘴角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禀总镖头,您跟这些商人打的交道不多,不知道这些人最是没有信用,别看他们再酒席上拍着胸脯保证一个字都不说,但回头一准会将风声放出去……”邢致远接着道。 “放出风声去就好了,哈哈。”陈霄笑嘻嘻的混不当回事。 “啊?”邢致远顿时惊诧莫名,盯着陈霄的脸:“总镖头?这是何意啊?” 陈霄也看着邢致远,能直言不讳,至少说明这人没有二心,或者目前没有二心,那就值得拉拢一下…… “邢兄啊,你这是突破锻脉后期了?”陈霄没有回答邢致远的问题,而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对方道。 邢致远也没想着自己突破的事,能瞒住陈霄,闻言坦然道“不错,属下突破到了锻脉后期,说实话,还要多谢总镖头赐下的那本秘籍,要不然,只怕我这一生也无法突破了。” “呵呵,好饭不怕晚嘛,你之前的根基打的非常牢固,如今有了功法,突破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了,你已经比当初的龙飞天要强了……” 邢致远闻言虎躯一震,顿时激动无比,武道一途,便如同不断登山一样,每上升一个境界,都会陷入短期的迷茫,就好比一个人县令忽然升为知府一样,你知道自己升官了,也掌握了更大的权柄,却不知道这权柄该怎么用,又能做些什么,这都是需要慢慢熟悉的…… 如今邢致远正处在刚刚突破后的迷茫之中,陈霄说他强过龙飞天,要知道,龙飞天在锻脉后期可是很多年了,而自己刚刚突破便比对方强大,那岂不是说,自己的武道之路还有很大的希望继续走下去?一想到这里,邢致远顿时呼吸有些急促,看向陈霄的目光也热切了很多…… 功法,总镖头手中有功法…… 而且愿意赐给忠心办事的手下…… 邢致远又不是傻子,陈霄手中若没有更厉害的功法,怎么可能在他刚刚投靠的时候就送给他一本《五路断魂枪》,万一自己反悔了,岂不是鸡飞蛋打,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本《五路断魂枪》在总镖头眼里并不值钱。 而且他也发现了,靖远镖局重新开张后,没有从江湖中招徕一个武林人士,而是全部从匠人集挑选忠诚可靠的匠人充当镖师和趟子手,而这些昔日的匠人,如今也都有了不俗的武功,甚至整体实力已经超越了他的致远镖局…… “也许我这次,压对宝了?”邢致远忍不住这样想到…… 第六十五章 肥羊上门 第六十五章肥羊上门 邢致远的预测还真是一点没错,不到一天的时间,凉州府最近被镖局丢了镖的商人就都收到一个隐秘传来的消息,靖远镖局的陈总镖头吞并了致远镖局,并答应将邢致远手上丢的镖给追回来…… 当然,这一点早在陈霄的意料之中,甚至是他计划的一环,他就等着这帮人上门之后,好痛宰肥羊呢,既然吞并了致远镖局,那就不能跟昨天桌上的商人要得太狠,不然有损自己的名声,但对上那些在长河镖局丢了镖的商人嘛,呵呵,你照顾我竞争对手的生意时,考虑过我的感受没有。 港真,对于这个消息的传播速度,陈总镖头都有些不满意呢,妈的你们传个小道消息,居然要这么长时间,我在家里刀都磨好了,肥羊怎么还不上门? 陈总镖头如今武功之高,位居凉州府第一,可以说是手握‘讲道理神器’,想怎么讲道理,就怎么讲道理,根本不怕这帮肥羊炸刺。 至于说陈霄为什么断定那些商人会将消息泄露出去,其实很好解释,心理学上有个术语叫‘囚徒困境’,所谓“三人不能守密”,昨天德兴楼那一桌子可坐了十几个商人呢? 虽然陈霄将相关利益和他们说的很清楚,但他同样清楚,凉州府这群商人油滑无比,他们中肯定会有人这么想:如果我不将消息传递给自己相熟的商人,别人未必不会,到时候人家得了消息,没准就要怪罪我,别人能透露一点,你就不能?合着这凉州府只许你发财,不许我混口饭吃? 所以,既然我不能保证别人不将消息传递出去,那么镖追不回来的风险是肯定存在的,但我如果首先将消息传递出去,这样至少能落个人情。 这么说虽然有点绕,但是说穿了其实很简单,那些和陈霄一起吃饭的商人心并不齐,他们中很多人甚至有些矛盾,而有些人和在长河镖局丢镖的商人又十分相善或者是生意上息息相关的伙伴,于是“囚徒困境”便这样产生了,只要想明白这一点的商人,都会急着将消息传播出去…… 我悄悄把这消息跟自己的朋友说一说,不入六耳的话,谁还能抓住我的把柄不成,这便是很多泄露消息的商人内心的真实写照……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到了第三天上午,肥羊终于上门了,大风镖局丢的那趟镖没有苦主,而被长河镖局丢了镖的十多位商人们,一大早就联袂来到靖远镖局,递帖求见陈霄。 陈霄照旧在前厅接见了这些商人,众人寒暄了几句,坐下喝茶,陈霄揣着明白装糊涂,用十分和气的口吻说道:“诸位都是我靖远镖局相熟的老主顾,多的陈某人也不说了,我靖远镖局在凉州府经营了二十多年,一次镖都没丢过,诸位此番所压何物啊?不知道带了没有,若是没带,我回头派大掌柜去各位府上走一趟也行。” 众商人一听,脸上都不由自主地露出了苦笑,其实他们比那天请陈霄吃饭的商人们还闹心,邢致远至少人还在,那些商人知道该找谁,他们可就苦了,谢长河直接不知所踪,他们莫说追镖,想要赔偿都不知道该找谁…… 一名商人苦着脸站出来说道:“陈总镖头,我等此番前来,不是托镖的?” “哦?这可有意思了,诸位来我这镖局,不为托镖,莫非是来吃饭不成?哈哈……”陈霄打个哈哈,根本不接对方的话茬。 那名商人见陈霄顾左右而言他,知道不明说是不行了,咬了咬牙,向陈霄深施一礼道:“陈总镖头,我们此番前来,是求助来了,听说您来要追致远镖局丢的镖,所以想麻烦您顺手将我们丢的镖一并追回来,只要您肯答应,我等必有重谢!” 他一口气说完抬头看了一眼陈霄的神色,只见陈霄继续不紧不慢的端着茶碗喝茶,嘴角却露出了一丝冷笑,只能加码道:“只要您能帮我们将丢失的镖追回来,别人我不敢说,今天来的大伙,以后但凡有需要镖局押运的货物,我们只认您靖远镖局一家,不知陈总镖头意下如何?” 陈霄见对方把话说到这个地步,觉得可以见好就收了,说不得假装在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叹气道:“唉,不是我不肯帮诸位,而是陈某也有难处啊,不瞒诸位说,那劫镖的歹人恐怕是个过江的强龙,我虽然有几分把握,但真要拼起命来,恐怕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答应帮忙追回致远镖局的镖,那是事出有因,因为邢总镖头率致远上下,投入了我的门下,他的账我得认,可谢长河的账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要我为了这事去找一个未知的高手拼命?!”说到最后,语气已经有些严厉了,神色间也颇为愤慨。 一个年轻一些商人小声插嘴道:“您都已经答应追致远镖局的镖了,把我们的顺手追回来不就行了么?” 听到对方如此不负责任的话,陈霄真的有些生气了,指着对方的鼻子骂道:“你说的到轻巧,追三分之一和追全部能一样吗?前者还可以谈,后者就是要给对方连锅端了,人家不拼命才怪,我陈某人吃多了,要提别人擦屁股?” 对方一见陈霄发怒,想起此人已经是凉州府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顿时吓得不敢吭声了。 一开始发言的商人似乎更加沉稳一些,在这群商人中隐隐有执牛耳者的架势,只见他狠狠瞪了一眼那个胡乱插嘴的年轻商人,转身对陈霄说:“陈总镖头,您说的都是实情,这事是我们做的不地道,可是那丢失的财货,关系到我们很多人的身家性命,故而不得不觍颜相求,还望您不吝援手。”说着顿了顿道:“我们愿意将此次追回镖物所值的四成,交给陈总镖头作为报酬,不知您老意下如何?” 陈霄知道,四成已经不算少了,肥羊如果宰得太狠的话,万一宰成喜羊羊就麻烦了,这些商人都是家大业大的主,逼急了自己招徕江湖人士组建个镖局,也不是不可能的…… 当然,他们如果真的这么做,那风险也是很大的,江湖是个以实力为尊的世界,只靠钱财的话,是镇不住那些刀头舔血的好汉的…… 第六十六章 重复收费 第六十六章重复收费 既然不打算逼得太紧,那就只有见好就收了,陈霄假装无奈的叹了口气,对一众商人道:“唉,我真是怕了你们,帮你们这一次,下不为例啊!” 陈霄嘴上虽然答应了,心里却冷哼道:哼,追回镖货的四成,怎么不说给我镖物总价的四成?无非就是怕一部分财货已经被劫匪变卖,让我多得了好处呗…… 你们恐怕不知道,你们丢的镖货此刻就全躺在小爷我的系统空间里呢?既然你们求人都如此防备我,那说不得,追回来的镖物里面,最值钱的还真是被劫匪“变卖”了…… 同时,陈霄也对邢致远所说的这些商人的油滑有了更直观的认识,小爷我做了两辈子买卖,刚才都一下没反应过来,你们这帮商人文字游戏玩得溜啊…… 商人们见陈霄终于答应肯帮忙了,连忙纷纷起身道谢,那名负责接洽的商人,抱拳对陈霄说:“当年陈先总镖头,最是为人四海,扶危济困,陈总镖头颇有乃父之风啊!” 陈霄看了对方一眼,谦逊得笑了笑,这就是人家会说话的地方了,他要是一开始就说陈冲云如何助人为乐,那就是显得陈霄见死不救,甚至质疑陈霄与其父的关系,毕竟这年代的人,还是十分相信“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一套朴素的遗传学观点的。 可是那样一来,他就彻底得罪了陈霄这个正在强势崛起的武林新秀,未来凉州府镖行的唯一大佬,可是他先求人将这事应承下来之后,再说出这番话,不但不显得冒昧,反而有隐隐夸赞陈霄的意思…… 由此可见,说话真是一门艺术,不仅说什么很重要,同样的内容,说出来的顺序不同,都能引发不同的结果…… 陈霄虽然答应了对方的要求,也没有什么损失,但是对方那明显提防他的态度还是让他有些恼火,说不得眼珠子一转,又生一计…… 只听他慢悠悠的说道:“诸位也别忙着感谢,我陈霄不是打手,不可能因为收了你们几个钱就出城找人拼命,那江湖上的朋友怎么看我?这件事,还得麻烦诸位去和张知府讨个剿匪的海捕文书下来,这样的话,就是由朝廷请我出面剿匪,陈某自然义不容辞。” 一众商人听了陈霄的话,不禁有些鄙夷这个年轻人既要那啥又要那啥……,可是现在形势比人强,一时半会他们实在找不到能与那劫镖匪徒相抗衡的高手,此时去外地请,只怕高手来了,劫匪也跑了,那可就鸡飞蛋打了,不但钱财追不回来,还得再贴一笔不菲的佣金。 所以如今以陈霄的武功,就成了剿匪追镖的不二人选,当下只能向陈霄保证,一定尽快去府衙讨来陈总镖头需要的文书,然后退出靖远镖局,一路奔知府衙门去了…… 一众商人心急火燎,离开靖远镖局后就相携直奔府衙而去,毕竟人家陈霄即使答应了,也可以拖着不办事,他们就更不敢给这位年轻的总镖头留下不出手的借口了…… …… 张知府对这些凉州府有头有脸的大商人、大掌柜们都很客气,认真得听完了他们是陈述后,心思就转开了,这姓陈的小子,是不是打算再坑这群商人一笔…… 天可怜见,陈霄想坑的是张知府,而不是这些商人,张利将他关在大牢里的仇虽然他不准备报了,但一想起这个尸位素餐的官老爷,那也是没有任何好印象的,就想着能不能让这些商人去骚扰一下府尊大人,最好能替他从张知府手里榨出一笔钱来…… 这就是他对这个世界不了解的地方了,他因为夜探府衙之时,见到了张知府那彻头彻尾的小人嘴脸和懦弱本性,故而对他极为看不起,而他同时又太看得起这些商人了,要知道商人虽然有钱,但自身并不具备江湖高手那样凌云飞渡、仗剑杀人的实力,又怎么指使得动官府呢? “咳咳……”张知府清了清嗓子,就开始和一众商人打起官腔来了:“剿匪是朝廷分内的事,本府责无旁贷,怎奈那劫匪实力高强,衙门里的三班又实在废物,本府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啊……”张知府假模假样的感慨一番,还向一众商人道了歉,十分的和颜悦色,一众商人刚要叫几声“青天大老爷”凑凑趣,却不想下一刻,知府大人图穷匕见…… “如今既然陈总镖头愿意带领本府的捕快们剿匪,朝廷是乐见其成的,更要大力褒奖,不过嘛,如今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夏税刚刚花完,秋税又还没收上来,本府实在是……唉!”说着话,张知府摆出一副惭愧无地的样子,不知底细的,没准真以为他是那种忧国忧民的好官呢…… 听到张知府的话,一众商人当即犹如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下,听知府大人这意思…… 莫非是让我们报效一点? 可是我们已经和陈总镖头谈好价钱了啊,非要凑上你那三班衙役干什么?能吃吗? 张知府一点也没想到这帮商人是陈霄对他的怨念还没消除的产物,听说这些商人是陈霄指使过来的,他还高兴呢,这是陈总镖头帮衬我呢…… 在如今大明文武对立的形势下,如果自己能成功剿灭这么一伙嚣张的悍匪的话,那绝对是一份响当当、硬邦邦的政绩啊…… 想到这里,张知府瞟了一眼站在堂下的商人们,眼角的笑意更浓了…… 而且,还能狠狠捞一笔呢,简直是又娶媳妇又过年的好事…… 前文说过,大明的官府不管江湖事,从上到下都装聋作哑,那是因为没有能力管,你缉不了凶,追不回脏,管了不如不管,可要是有能力管呢?那岂不是说我张利比别的同僚本事大? 刹那间,张知府那颗功利的心一片火热…… 可这看在一众商人眼里,就仿佛吃了苍蝇一般难受,这算是……重复收费了? 原来江湖中人不可怕,官府也不可怕,这二者勾结起来……才真的可怕啊…… 刚才还感叹姓陈的为人仗义,没有落井下石,趁机狮子大开口,原来人家是为了自己的名声,至于从他们这群商人身上刮油的差事,交给官府明显更合适啊…… 此刻一众商人眼中,都升起了一丝…… 啊,多么痛的领悟~ 第六十八章 陈总镖头的花式剿匪一 第六十八章陈总镖头的花式剿匪一 在今天之前,陈霄对大明的文人充满了鄙视的心理,在一个以武为尊的世界,你们每天附庸风雅,彼此间貌似竞争还挺激烈,有什么用啊?这不浪催的嘛? 他原本只想抄些诗词,蹭一点文人仇恨值,毕竟这些人嫉妒心真的挺强,抄抄诗就能赚仇恨点的话,何必整日在江湖中刀头舔血,过那腥风血雨的日子呢? 没想到今日看了张知府的手段,陈霄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么短视,想他张利区区一个凉州知府,就能靠动动嘴皮子拉这么多仇恨值,陈霄第一次意识到,权力原来是可以转化为仇恨点的…… 而且这个转化效率还挺高,自己之前的抄袭大计和这个比起来,简直好比三蹦子面对切诺基,完全没有可比性啊…… 看来当文官很有搞头嘛,陈霄本来曾经想过,万一自己不慎惹了什么江湖大势力搞不定的话,凭自己一身武艺,至少可以加入大明的军队。 邢致远和他说过,这也是很多走投无路的江湖中人,迫不得已之下的选择,毕竟得罪了一些名门大派的江湖人,是很难继续在武林中生存的,那么朝廷绝对是一个不错的靠山,至少有一点,一旦加入朝廷,江湖中的仇家就不敢明目张胆的杀你了,大明作为王朝正统,其威严还是不容挑衅的,虽然朝廷对那些底蕴深厚的名门大派没有打什么主意,但也不等于就可以任其挑衅。 江湖中人都知道,如果朝廷横下心来,要扫荡武林的话,未尝不能掀起一场滔天血雨,只不是是划不来罢了,北方强敌未除,朝廷吃撑了在自己的腹心之地,开辟第二战场…… 所以,如果一个人在江湖上已经被仇家逼的走投无路,或者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成了武林公敌,那么只要拉的下脸来,不在乎朝廷鹰犬的恶名,投靠朝廷倒也不失为一时的权宜之计。 陈霄也做过这样的预想,不过如今看来,去当武官,远远不如当文官啊,武官有什么好,逃的了江湖仇杀,逃的了战场上的兵戎相见么?要知道,大明如今可是年年征战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马革裹尸了…… 而且对陈霄来说,投靠武官集团显然也是不划算的,就算你再猛,上了战场能杀多少人,一场仗下来,又能拉多少仇恨,风险和收益完全不成比例…… 而当文官就不一样了,所谓“破家的县令,剥皮的太守”,连张知府那样的废物都能轻松拉这么多仇恨,我陈霄不比他强多了? 而且,文官也比武将名声好听啊,只听人人都叫小李飞刀李探花,可没听有人叫他李鹰犬啊,当然,也有可能叫过的人,都被例无虚发了,江湖上的事,谁说得准呢? 要不要回头向魏学士学习学习,先考个秀才……陈霄数着张知府送来的银票,在心中盘算起来…… 与此同时,张知府也在灯下数着自己留下的那份银票,跟陈霄想的是同一件事,听说陈总镖头词写得不错,那文采应该是可以,我要不要送他个秀才功名呢…… …… 清晨,凉州府外…… 府衙的三班衙役、捕快在邢捕头的带领下,穿着整洁一新的公服,腰挎朴刀,背插弓箭,整齐的列队在道路两旁,陈霄骑着一匹从西域买来的宝马,施施然踏出城门…… 道路两旁的捕快们一见陈霄出来,同时抱拳喝道:“恭迎陈总镖头!” 陈霄策马走到邢捕头身前,低声问道:“你们知府大人呢?怎么没来?” 邢捕头小声道:“回总镖头的话,府尊大人说,今儿这出戏是您唱主角,他就不来抢您的风头了,等您得胜归来,府尊大人在府衙给您摆庆功宴。” 陈霄笑了笑,张知府还真会做事,这样一来,他不但参与了剿匪的组织,又不会因此得罪陈霄,其实陈霄没那么小心眼儿,不过话说回来,一府之尊如此奉承自己,也很有面子吖…… 今天陈霄没带靖远镖局的人,毕竟人多眼杂的,他怕邢致远发现些什么,所以交代他们呆在镖局就可以了,理由是既然府衙派人了,何苦让兄弟们去冒险,毕竟对方多半是个独行客,去的人多了不但没用,没准还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走,安排你的人搜山,发现什么异状立刻放响箭,我会赶过去的。”陈霄向邢捕头吩咐一声,不等对方回答,便策马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邢捕头看着陈霄一马当先的挺拔背影,咧了咧嘴没说什么,且不说自己的堂弟如今在此人手下吃饭,只说连府尊大人都要巴结的人物,他如何还敢再得罪…… 人家吩咐一声,自己领命照办就是了,他倒是想计较陈霄命令的语气呢?也得有那个资格才行…… “这位陈总镖头,大有一飞冲天之势啊……”邢捕头砸了咂嘴,也跨上一匹马,带领手下跟了上去…… 不知不觉间,现在凉州府已经没有人为称呼陈霄为“陈少镖头了”,都是直接称其为“陈总镖头”,陈霄已经用自己的实力,奠定了属于他的江湖地位,而不再是那个仗着自己父亲的势力,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 队伍来到三家镖队被劫的山道上后,捕快们明显紧张起来,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毕竟大风、长河、致远三家镖局的尸体才刚运走不久,山道两旁的石壁上还能看到褐色的血迹,人家吃江湖饭的都栽在这了,自己一帮在官府里混吃等死的捕快、衙役,如何是那歹人的对手…… 邢捕头也看到自己的手下们,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恐惧的神情,顿时觉得有点丢脸,打马向前走了几步,大声下令道:“都别愣着了,给我搜山,陈总镖头出马了,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们不是不放心陈总镖头能不能斗得过那劫匪,我们不放心的是自己的小命啊”捕快们在心中哀嚎,可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邢捕头已经发话了,他们也只好硬着头皮,开始搜山。 捕快们两人结为一队分头向山中走去,一个拿着朴刀在前面开路,一个将响箭搭在弓弦上,随时准备给陈霄发信号。 第六十九章 陈总镖头的花式剿匪二 第六十九章陈总镖头的花式剿匪二 陈霄故意等了一会,以示自己内心坦然,但他隐藏荆大风的地方其实离这条山路不远,也不能让捕快们先发现那里,毕竟系统空间里还有一堆赃物,需要在那被发现呢,只追回一个四肢俱断的荆大风的话,陈总镖头的戏不演砸了? 这算追的哪门子镖? 所以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邢捕头聊了一会后,陈霄忽然道:“我进山里看看,不能离得兄弟们太远,万一遇上那劫匪,来不及救援了……” 邢捕头其实早有这个担心,他这帮手下虽然经常欺压良善,骗吃骗喝,可毕竟是他带出来的兵,平日里对他也算恭敬,自己是跟弟兄们打了包票,说这一趟是立功来了,要是有几个死伤,自己也不好和手下交代,眼见陈霄愿意就近招呼一把,自然不疑有他,连忙拱手道:“陈总镖头高义,我代弟兄们谢谢您老了,要不邢某和您一起去……” 陈霄闻言皱了一下眉头,让你这老刑名跟上,我露馅的可能不是大大增加了吗?当然话不能这么说,只听陈霄咳嗽一声道:“这个,邢捕头啊,你这不是难为我么?若是遇上那劫匪了,难免刀剑无眼,你是邢镖头的堂兄,有个什么闪失,我如何交代?” 说罢不再搭理邢捕头,施展轻功,直接跃山壁,一路直上山去了。 陈霄这个解释倒也不是说不通,但他皱眉的那一下,还是没有逃脱邢捕头在公门中练就的一双毒眼,但邢捕头倒也没有往陈霄是“贼喊捉贼”那方面想,只是觉得这年轻人不想让自己争功罢了…… 望着那个在山坡上飞奔的身影,邢捕头叹道:“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么狂呢,真觉得自己一准能吃住对方?” 陈霄却不管邢捕头怎么想,只要这人不跟在自己身边碍眼,他大可以为所欲为…… 陈霄一路飞奔,来到隐藏荆大风的那个垂直山洞,先观察了一番荆大风的情况,只见对方窝在洞底,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身边的食物乱七八糟的丢在地上,甚至和他的便溺之物搅和在一起,真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该给他留只手的,这四肢都断了,吃饭喝水也是个麻烦啊,陈霄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最关键的一点,他留下荆大风的命,本来是想有个见证,却忽略了给大风镖局送个信了。 劫匪留下活口,不是应当向肉票的家人索要赎金的么?这么不管不顾的在山里丢了好几天,算怎么个意思?不过回头想想,自己好像也不能送这个信,自己扮演的这个劫匪之所以棘手,一是其武功高强,且杀人不眨眼,二是蛮不讲理,无法沟通,一旦索要赎金,不等于给了大风镖局沟通的渠道了么?这么一来,那些商人恐怕还会生出点别的心思,不会乖乖的求自己来追镖……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啊…… 陈霄这么想着,手上也没闲着,从系统空间中取出一把长刀,与手中的精钢长剑对砍起来,不断发出金铁交鸣的声音,同时口中时而用自己本来的声音呼和,时而模拟劫匪的公鸭嗓子叫嚣…… 结果还没喊几声呢,荆大风的声音忽然从洞底传来:“是陈总镖头在上面么?我是荆大风,救命啊——” 听到荆大风依然中气十足的声音,陈霄偷笑着想,你这求生欲望还挺强啊,困了这么多天,嗓门还这么亮? 但他没管荆大风,继续模拟着两人对战的声音,并不时用刀剑砍翻一些植物,力求制造一个高手过招后留下的场面,过了片刻后,陈霄看差不多了,将系统空间中准备交还商人们的财货取出来,散乱的丢在了地上,在尘土飞扬的现场,这些镖箱上很快就蒙了一层灰尘,倒也像是在这里丢了几天的样子。 至于拿出哪些财物,致远镖局丢的镖,自然要拿出绝大部分,不过大风镖局这趟运的既然全是荆大风的私货,陈霄就笑纳了,老荆你丢镖最早么,这么久了,人家把你的财物都变现了啊,而那些在长河镖局丢的镖,因为那些商人对自己的防备,陈霄也索性将最值钱的那部分自己昧下了,…… “哼,既然你们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觉得货物不可能全部追回,那我就成全你们……”陈总镖头可是记仇的很。 安排好现场后,陈霄立刻起身,向着一个有捕快搜山的方向冲去…… …… 山坡上,两名捕快正战战兢兢的走着,那谨小慎微的表情不像是来搜山的,倒像是来送死的,两人那怂样,就差把头埋在裤裆里搜山了,一看就是害怕发现那劫匪,或者被劫匪发现,从而报销了自己的小命。 一个快班的衙役拿着弓箭,走在后面,小声对前面的捕快说道:“五哥,你说咱俩会不会被那强人撞上?” “嘘,小声点,咱们这么大张旗鼓的搜山,什么样的劫匪也不会硬拼的,只要咱们别看见人家,人家就不会来灭咱们的口,所以把头给我低下,什么也别听,什么也别看。”走在前面的捕快压低声音说道。 后面的衙役一听,顿时把头埋得更低了,恨不能把脸塞到脖领子里,口中瓮声瓮气的说道:“还是五哥有见识,你这么一说,兄弟我这心里头,就敞亮多了,你是不知道,刚才都快吓死我了,啊——~~~~~。” 衙役正说话呢,忽然一个身影从天而降,直接落在了两人身前,两人哪里敢抬头,当场就跪在了地上,一个劲的磕头道:“好汉爷饶命,好汉爷饶命啊,我俩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您老走您的,我们发誓绝不报信!” “废物!”陈霄一声暴喝,抬脚将那名捕快踹飞了出去,又一把提起了那名衙役,骂道:“你俩是给我搜山来了,还是采药来了,眼珠子就盯着脚底下,啊?” 两人一见是陈霄,当即松了口气,可是再一见陈霄那吃人一般的怒睁的双眼,心又提起来了,“这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啊”,两人同时在心中哀嚎起来…… 第七十章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第七十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陈霄其实早就远远的看见这两个怂货了,当下感慨,简直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正好可以将让劫匪逃走的事栽在他俩身上,陈霄甚至已经想到了不少后手。 比如偶尔再客串一把那个劫匪,给凉州府的商人们增加点心理压力,让你们这帮奸商不照顾我的生意,哥们这回也玩个“养寇自重”,不信你们不掏钱。 有了如此想法,陈霄“怒气冲冲”的来到邢捕头的两个手下面前,职责其搜山不利,也就理所当然了。 山坡山,陈霄一个嘴巴将身前的衙役抽倒在地,骂道:“那劫匪呢?往哪跑了?” 两人战战兢兢的对视一眼:刚才……真有人从咱俩身边过去了? …… 半个时辰之后,陈霄藏荆大风的那个洞口,邢捕头正对着两个跪在地上的手下,左右开弓,抽的两人口鼻之上,鲜血直流…… 虽然当着同僚的面,跪在地上挨嘴巴有些丢人,但两人现在哪里还顾得上面子,他们知道,邢捕头已经是在尽最大的努力保护他们了…… 没错,邢捕头确实是在用这种方法保护自己的手下,虽然他也恨不得宰了这两个窝囊废,但邢捕头对手下的弟兄还是很照顾的,这也是他在凉州府衙里威信的来源,他能体谅手下不敢认真搜山的苦衷,让劫匪发现你看见人家了,小命还能保住吗?哪怕是为了少些麻烦,这些江湖亡命也不介意顺手了结两个淬筋初期的小喽啰。 可问题是,这种丢人败兴的事,你们做在暗处啊,怎么能让人家陈总镖头抓了现行呢? 陈霄冷着脸坐在一旁,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这也符合他此刻应有的心态,“为山九仞,功亏一篑”陈总镖头都打得那个劫匪落荒而逃了,却因为捕快们没有好好搜山,让对方逃得不知所踪,平白留下一个心腹大患,给了谁心里也不会好受。 邢捕头抽了一会自己那丢人的手下,扭头看到陈霄黑着脸的样子,咽了口唾沫,走上前去,抱拳道:“陈总镖头,这么说,那个劫匪轻功很好?”邢捕头这话看似唐突,但实际上是为了给陈霄一个台阶下…… 这一点,陈霄当然能体会到,但他现在正在扮演“气急败坏的总镖头”,自然不可能“体谅”到邢捕头的一番苦心,只听他冷哼一声道:“陈某的轻功倒是稀松的紧,要不也不会指望邢捕头手下的精兵强将了?” 邢捕头一听陈霄这阴阳怪气的正话反说,心里咯噔一下:这陈总镖头这么大的怨气,小五他们怕是难逃一劫了。当下只能舔着脸赔笑道:“陈总镖头这话说的,谁不知道您轻功高绝,只是那贼人毕竟在这里盘桓了数日,既熟悉地形,又狡诈多端,没准他早就给自己找好了逃跑的暗道呢?”到了这个时候,邢捕头仍然试图找出一个各方都能照顾到的理由,再拉自己的手下一把。 陈霄眯着眼冷笑道:“那就麻烦邢捕头找出这个密道,也好让陈某输得心服口服。”说完后,瞟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两人,再看邢捕头一眼,假装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低声用萧索的语气道:“也罢,既然邢捕头也不是外人,这件事就按你的意思说。” 邢捕头一听陈霄有松口的意思,连忙抱拳感激道:“多谢总镖头高抬贵手,这两个不争气的小兔崽子,回去我就打死他们。”他已经彻底被陈霄一番做作弄得晕头转向,根本没心思去观察现场有没有什么疑点,以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是不是合理了。 不管怎么说,毕竟丢的镖算是找回来了,至于跑了那劫匪,这已经是陈总镖头的梁子了,轮不到他们这些小人物操心。 当然,这次剿匪还有个意外收获,那就是已经失踪数日的大风镖局总镖头被找到了,可惜荆总镖头遭受了歹人的蹂躏,四肢俱残,已经是一个废人了,捕快们将满身屎尿的荆总镖头从洞里救出来,忽然联想到已经失踪长河镖局谢总镖头,看向陈霄的眼神,再次变了…… 这位爷,从今往后,恐怕就是凉州府镖行唯一的大佬了,果然是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啊,谁能想到,凉州府四大镖局鼎力二十多年,最终是由这么一个年轻人一统江山呢? 其实这种事也是寻常,在大明无数的州、道、府、县,每天都在上演,如今已经不是立国之初,那群雄并起的年代了,总有强人陆续登场,或有所仗恃,或武艺高强,最终在某一地域或某一领域独领风骚,傲视群雄,只不过凉州府这小地方之前过于偏僻,也从没出过一等的人物,大家才习惯了这种波澜不惊的江湖格局。 荆大风总镖头,这次可是受了罪了,不但在自己的便溺之中躺了数日,浑身恶臭,更惨的是,四肢俱残,从此成了废人,莫说开镖局,只怕日后生活都困难,偏偏他之前典当产业,得来的现金还都被陈霄搜走了,眼下的情况,真叫个“寡妇死了儿子,没指望了。” 所以荆总镖头被救上来的时候,眼神空洞,表情麻木,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看到荆大风这个样子,陈霄不屑的撇了撇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不过场面还是要顾的,自己站在一边不吭气,万一这位荆总镖头玻璃心破裂,自我了断了,他那个先天境界的师父来收拾他的时候,连人都找不到…… 陈霄忍着恶臭走到荆大风身边,叹了口气道:“荆总镖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们凉州府三大镖局同气连枝,以后有什么困难招呼一声,陈霄绝不会坐视的。”心里想的却是:坐着看你卖惨多不解恨,老子到时候站起来看你的笑话…… 荆大风听到陈霄的声音,茫然的双眼有了一点神采,不过当他看到陈霄那丰神俊朗的样子,联想到自己的现状,眼神又迅速黯淡了下去,只听他闷声道:“多谢陈总镖头的好意,老荆我已心灰意冷,打算退隐江湖,了此残生……” 第七十一章 庆功宴 第七十一章庆功宴 “多谢陈总镖头的好意,老荆我已心灰意冷,打算退隐江湖,了此残生……” 陈霄听了心里冷笑一声,只要你不寻短见就好,不过嘴上却继续道:“荆总镖头,不知这段时间,你有没有打探出那劫匪的路数,我总觉得此人处处透着蹊跷。” 荆大风瞥了陈霄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嘴张了张,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没有,可能是关我那洞太深了,我都没怎么听见那劫匪在上面的动静……” 陈霄用狐疑的目光看着荆大风脸上的表情,他知道,荆大风身处局中,应该是有一些猜测的,不过还是那句话,没证据的话,他若是胡乱攀咬,只能招来陈霄的辣手报复,还不如不说…… “对了,谢总镖头也失踪数日了,荆总镖头有没有见过他?”陈霄笑着问了荆大风一个问题,眼中却闪烁着意义不明的光芒…… 荆大风闻言耸然一惊,谢长河那老狐狸也着了道?说起话来越发谨慎了,只听他摇着头道:“没有消息,从始至终,我都是一个人被关在洞里……” …… 凉州城外,众多商人早就在官道两旁翘首以待了,哪怕秋老虎晒得他们满面通红,汗流浃背,也没有人离开…… “王掌柜,您说陈总镖头能把咱们的货追回来么?”一个商人问旁边的人道。 “唉,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不过陈总镖头应该是有把握,我听说靖远镖局只来了陈总镖头一个人,那位传说中的先天高手也没露面,想是陈总镖头艺高人胆大,有信心拿下那劫匪。”王掌柜是个大胖子,此时已经热的满身大汗,一边扯着衣领扇风,一边说道。 旁边另一个人听到他的话,也凑了过来,惊诧道:“靖远镖局其他人都没出手?” 王掌柜掏出一方丝帕,擦着脸上的汗道:“没有,来的都是府衙的捕快,想必是高手过招,带上小喽啰们也没用,陈总镖头不想让自己的人冒险。” 这时候,一个貌似很有见识的商人冷哼一声道:“你们知道什么,陈总镖头独身一人带着府衙的捕快去剿匪,那这梁子就是府衙的,最多算上陈总镖头自己一份,和他的镖局没关系,人家这是留后手呢……” 几个商人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被人当中呵斥,很是下不来台,但一看那说话的人,顿时不敢吭气了,反而陪着笑脸说道:“原来是福隆钱庄的蔡掌柜,经您老这么一点拨,我们几个就明白了,看来这陈总镖头年龄不大,办事却很老辣呢……” 这时候,前面的人忽然大声喊道:“来了!回来了!” 王掌柜等人赶忙看去,只见官道上,远远驶来一只车队,一辆辆车上还拉着很多箱子。 商人们的呼吸立刻停止了,他们之所以等在这里,关心的并不是剿匪能否成功,而是自己的财货能否追回,眼见这只车队满载而归,那结果还用说么…… 张知府得了消息,从城楼上下来,双手正了正乌纱帽,迎上了渐渐接近的车队…… 陈霄如同去时一样,一马当先的走在最前面,只是脸上一片寒霜,让不少想要上前道贺的人吓得裹足不前…… 来到城门处,陈霄从马上下来,对张知府抱拳道:“陈霄办事不利,让那劫匪跑了,还请府尊大人赎罪。” 张知府笑眯眯的一点不恼,上前拉住陈霄的手说道:“陈总镖头这是什么话,您为凉州府出头剿匪,此乃义举,何况胜败乃兵家常事,本府岂能责怪?” 邢捕头跟在陈霄后面,听到他将责任大包大揽,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就算陈总镖头再仗义,也没必要替自己背锅,人家这是憋着气呢?听府尊大人一个劲的给陈霄宽心,哪里还敢再等,赶忙上前道:“启禀府尊大人,贼人之所以逃走,皆是因为小的办事不利,与陈总镖头无关?” 张知府闻言将目光转向邢捕头,语气不善道:“怎么回事?你怎么办得差?” 邢捕头感受到了府尊大人的怒火,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承不是,等于是拆府尊大人的台,但他更不敢得罪陈霄,闻言硬着头皮道:“回禀府尊大人,那劫匪虽然武艺高强,但终归不是陈总镖头的对手,几个回合便败逃而走,只是陈总镖头在劫匪藏身之处发现了身受重伤的荆总镖头,担心那劫匪绕个圈子回来加害荆总镖头,故而不敢追得太狠,但小的手下的捕快本领却实在低微,挡不住此獠强冲下山,故而让那厮逃脱了,但是贼人也只得只身而走,他抢下来的镖货,还都没来及运走,被陈总镖头一股脑全追回来了。” 不得不说,邢捕头这一番话,照顾到了方方面面,特别是陈霄,不是拿不下那劫匪,而是陈总镖头高义,要保护受伤的荆总镖头,至于捕快们嘛,也被他三言两语,将态度问题说成了能力问题,这倒是没什么丢人的,府衙的捕快如果能留得下那劫匪的话,还请陈总镖头出马干什么? 张知府虽然知道邢捕头这话恐怕多有不实之处,但此时当着众人的面,也没法追究,万一问出点什么更丢脸的事,就是他这个知府下不来台了…… 张知府不再纠结劫匪的事,而是挽住陈霄的手,亲热的笑道:“能追回丢失的财货已经是大功一件了,况且那贼人见了我凉州府陈总镖头的威风,谅他以后也不敢再来闹事,陈总镖头,本府在德兴楼备了酒宴,特意给你庆功,还请务必赏脸呐。” 这时候,商人们已经看过那一辆辆车上的镖箱了,里面确实装满了财货,虽然还来不及清点,但陈总镖头把镖追回来了,这已经是不争的实事…… 陈总镖头果然是信守诺言啊,一众商人感动坏了,立刻围在陈霄和张知府周围,一边拍着马屁,一边劝说陈霄一定要赏脸赴宴…… 陈霄拗不过众人,只好答应赴宴,张知府做东,一众商人作陪,就连邢捕头手下的捕快们,都跟着沾了光,在德兴楼的大堂里,坐满了十几桌,只有荆大风一人,落寞的被遗忘在角落,被大风镖局闻讯赶来的人,接了回去…… 对于荆大风的离去,没有人阻拦,且不说此人一身恶臭,若带上他没得搅了大家的雅兴,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荆大风若还是锻脉中期的高手,再怎么说也不会少了人招呼,可惜他已经废了,相当于在江湖上除了名,这就是所谓的世态炎凉,永远也少不了跟红顶白的人。 而反观陈霄,这个正在飞速崛起的江湖新秀,俨然成了大家争相巴结的对象,很快便在酒楼里被商人们的热情所包围…… 德兴楼最大的包厢里,陈霄和张知府分着做了主位,靖远镖局的人也被请来了,邢致远被安排在陈霄的下首,再往下是一众有头有脸的商人,席间觥筹交错,正在酒酣耳热之际,一个人忽然闯进了包厢……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此人乃是大风镖局的一名镖师,此刻的他满脸惊恐,张口就说出一句让大家震惊的话来:“不好了,我们总镖头……被人杀了!” 第七十二章 鬼头刀 第七十二章鬼头刀 王峰是只身一人来到凉州府的,他是先天高手,虽然上了年纪,但还远远没到气血衰败的时候,整个靖北道,能让他觉得危险的地方…… 不多…… 王峰曾是斩风堂的外门弟子,早年间也曾在这塞北之地,创下“鬼头刀”的大名,他的刀不是时下刀客常用雁翎刀、柳叶刀之类那种轻便的腰刀,而是一把四尺长的重刀,刀背厚达一寸,舞起来势大力沉,刀柄末端有一个狰狞的鬼头。 他“鬼头刀”的绰号,便是因此得名,如今的江湖中,青年刀客都太爱卖弄身法技巧之流,喜欢用轻便的快刀,对此,王峰嗤之以鼻,这么喜欢卖弄,耍花枪去好了…… 在王峰看来,塞北的刀,要的就是这份厚重,这是无数代边关将士与草原上的鞑子厮杀出来的厚重,刀要重,刀势要雄沉…… 破甲、杀人,只用一刀,才是好刀客,拿着把刀舞上半天,还没杀了人,那是中原那些没经历过风霜的剑客们才爱干的事…… 卖弄……王峰常常想,可是世道变了,大明定鼎江山,承平日久,这个江湖,也越来越花拳绣腿了,甚至他的爱徒谭九,都不愿修炼他的重刀之术,反而选了他半开玩笑时推荐给他的诡刀……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对这个弟子倾注了太多的心血和期望,毕竟小九天资太好了,好过他当年……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一次在他看来平平无奇的镖局踢场,还是凉州府这样的小地方,却葬送了自己爱徒的性命,每每想到这里,王峰就怒火中烧,他背后的刀仿佛感受到主人的杀气,发出一声厚重的刀鸣…… 这把鬼头刀下亡魂无数,刀刃已经发红,那是经年的血迹,已经洗不掉了,仿佛锈迹一般扒在刀上…… 不过这无所谓,王峰的刀,要的不是锋锐逼人,而是泰山压顶一般刀势,让人避无可避…… 今天,这把刀要再次染血,第一个,就是那逆徒荆大风的颈血…… …… 荆大风是被大风镖局的人抬回去的,这段时间,关于他的失踪,凉州府流言四起,但大风镖局的人身在局中,自然知道的比别人多些,比如镖局的很多产业被典当了,再比如…… 荆大风并不在那次被劫的镖队中,但却被陈霄从哪个劫镖的匪徒手中救回…… 大风镖局的人也不傻,只要稍微用脑子想一想,自然知道自己的总镖头背着大伙行那瞒天过海之计,一时间都有些齿冷…… 镖局中人对他的态度,荆大风自己何尝感觉不出来,他满身便溺的被人抬回来,自然是要洗刷一番的,可即使从下人的动作神态中,荆大风也能感受到,那往日无微不至的恭敬,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甚至还有些粗鲁…… 荆大风知道,这一切还只是开始,现在自己还有多年的积威,下人尚且不敢造次,况且镖局中还有一批精通武艺的镖师在,可日后呢? 自己已经开不了镖局了,镖师们会离开,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只怕那个时候,对于已经成为废人的他,想吃顿饱饭,都要沦落到恳求下人的地步…… 荆大风年级不小了,对于那些曾经烜赫一时,但落魄了的江湖家族中的事,他也听说过一些,顶门立户的爷们死了,下人开始公然偷窃主家的东西,渐渐还要反过来欺凌主家的女眷,若是家中有男丁还好,若是没有的,甚至被家奴反客为主的都不少见。 而他荆大风,娇妻美妾倒是有几个,可惜膝下无子,日后将要忍受的屈辱,简直不可想象了…… “不如死了算了……”荆大风盯着房顶,双眼无神的喃喃自语…… 屏风之后传来一声冷哼,“想死,老夫成全你!” 荆大风听到那苍老是声音,全身的汗毛陡然立起,眼中闪现出浓浓的惊恐,那个声音他一辈子都忘不了,那是他的师父——宣府第一刀客,先天高手“鬼头刀”王峰! 王峰背着鬼头重刀,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一步步走向荆大风,他的步子迈得缓慢,但每一步都在坚硬的青石地面上留下深深的脚印,显然体内正压抑着熊熊的怒火…… “师父……”荆大风艰涩的吐出两个字,他的喉咙因为恐惧而收得紧紧的,发出来的声音分外嘶哑…… “饶命啊……”荆大风浑身战栗,对死亡的恐惧让他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王峰却不理会荆大风,自顾自的从背后摘下他的刀,刀刃上的那一抹深红的血色,映着他苍老的面孔和锐利的眼神…… “荆大风……”王峰嘶声道:“残杀同门,你可知罪……” “师父容秉,弟子所作所为,都是被那陈霄给逼得啊,我真的是迫不得已……”荆大风泪流满面,从前他以为自己是一条汉子,无数次在走镖的路上,提着刀与劫匪厮杀也凌然不惧,可是对上师父那双如塞上雄鹰一般锐利的双眼,他提不起丝毫的勇气…… “混账东西,自己作孽,还要委过于人,老夫当初怎么瞎了眼,收了你这等败类在门下……”王峰恨声道,“都是听了你的谗言,小九才殒命于此,老夫今日便取了你的狗头,为他祭奠!”下一刻,鬼头重刀高高扬起,仿佛一轮红日,与天空中的烈阳交相辉映,那绚烂的刀芒没有在空中停留太久,伴着荆大风绝望的哀嚎声,划破塞北凌冽的秋风,斩向全无反抗之力的荆大风…… 荆大风……在凉州府镖行叱咤风云二十年的老镖头,在那一抹惊艳的刀光下,结束了他卑微而又荣耀的一生…… “鬼头刀”王峰看都没看一眼荆大风那身首分离的尸身,在他看来,这个弟子贪心不足,自作聪明也就罢了,但是其为了一己之私,出卖同门,致使谭九身死,已经触犯了武林大忌,不但自己成了笑柄,还连累他失去了最好的传人,实在是死有余辜…… 第七十三章 邢致远的抉择 第七十三章邢致远的抉择 感受到那股杀气的瞬间,陈霄便推开包厢的窗户,从三楼的窗户上一跃而出,在空中打了个筋斗,稳稳地落在了东门大街上…… 同一时间,一个身材高大的老者,背着一把鬼头重刀,也出现在了街角…… “你便是陈霄?”老者开口问道,语气波澜不惊、 “正是晚辈,敢问前辈高姓大名?”陈霄不卑不亢的拱了拱手,心里却明白,此人恐怕就是荆大风那位先天境界的师父了,只不过他没有收到对方的仇恨值,也不知道此人叫什么名字。 原来先天高手如此自傲么?陈霄的心禁不住下一沉,对方迟迟没有仇恨值送出,让他有些不忿。 “老夫——王峰!”老者缓缓说道,同时不紧不慢的从背后抽出了那柄四尺长的鬼头重刀,那刀锋上片片血色的锈迹中,似乎新添了一抹鲜血…… “鬼头刀?!”老人话音刚落,德兴楼上便响起了一片惊呼之声…… 那个叫王峰的老人依旧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弟子因你而死,老夫今日杀你,你可有话说?” 听了王峰的话,陈霄都给气笑了,就算你是先天高手,这优越感也太强了,不问是非,不讲因果,一句你徒弟因我而死,就要杀我,还问我有什么话说? 陈霄冷笑一声道:“有话说啊,怎么没话说……” 王峰似乎愣了一下,没想到陈霄死到临头,还有心情说俏皮话,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不耐之色:“有话快说,老夫没工夫和你墨迹。” 陈霄暗运内功,脸上却笑眯眯的对王峰说道:“我有一个问题,你这个弟子,是你的私生子?怎么连因果都不交代,就要杀我,是怕说多了暴露你的阴私吗?” 此言一出,德兴楼上下围观的人惊得差点将下巴掉在地上,这陈总镖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面对先天高手还敢说出这种阴损的话来,难道你不知道,此言一出,双方再无转圜的余地了么? 如果陈霄知道他们内心的想法,一定会嗤之以鼻,人家都要杀我了,还能有什么转圜的余地,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收到对方的仇恨值,只说明一点,在这个名叫王峰的先天高手眼中,自己不过是一只臭虫之类的存在,伸伸手指就能碾死自己,根本生不起仇恨的心思…… 听到陈霄轻薄的话语,王峰古今不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怒气,只见他满是皱纹的眼角露出一丝恨意,咬牙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少年英雄,老夫今天倒要领教领教陈少侠手上的功夫。”说着扬起了手中的鬼头重刀。 “叮——收到王峰的仇恨值165点……”系统提示音响起的瞬间,陈霄的身影倏然而动,猛然间向后退去,既然横竖要面对一个先天高手了,一个愤怒的对手总比一个冷静的对手更好对付。 陈霄全力催动【全真心法】,将【燕子三抄水】的轻功运转到了极致,飞速地向城外跑去…… 陈霄会跑,也没有出乎王峰的意料,敢迎着先天高手拼命的后天武者…… 不多…… 而且就算有,也都是些无脑的莽夫,不值一哂…… “不过,年轻人,你以为自己会点轻功,就能从老夫手里逃得性命了么,老夫今天便让你知道先天与后天之间的差距!”王峰心中冷笑道,迈开双腿,朝着陈霄的方向追了上去…… 他双腿迈动地频率不快,却仿佛缩地成寸一般,一步迈出便是老大一截,凭借似慢实快的身法,转眼之间便消失在了众人的眼中,将先天高手的底蕴展示的一览无遗。 “这、这、这……,遇上先天高手,陈总镖头怕是……”一个商人结结巴巴的说道,他的话音刚落,周围的人都是神情一变。 所谓“春江水暖鸭先知”,邢致远身处局中,自然能清晰的感受到,身边环绕的商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已经远远不如刚才热切,甚至,还隐隐有一丝疏离…… “也许这是我重开致远镖局的好机会……”有那么一瞬间,邢致远的眼神变得一片深邃,似乎内心中的魔鬼正在竭尽全力诱惑着他…… 但是,下一刻,他忽然回想起陈霄交给自己那部《五路断魂枪》时诚恳的笑容,那陡然而起的邪念,瞬间无影无踪…… “慌什么!”邢致远暴喝一声:“先天又怎么样?我靖远镖局的客卿也是先天境界,有什么好怕的?”说罢不再管目瞪口呆的众人,自顾自蹬蹬蹬下了楼,直奔酒楼对面的靖远镖局去了…… 虽然邢致远抬出了靖远镖局那位神秘的客卿,但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清楚,那位绰号【流沙角风】的客卿,并不是什么先天高手,而是总镖头使得一个障眼法,说白了就是“扯虎皮拉大旗”的意思。 这一点,起初他只是怀疑,因为自从他加入靖远镖局后,发现镖局里的人对这位客卿并没有那种对先天高手的敬畏之情,相反,他们彼此之间相处时非常随便。 邢致远至今清晰的记得,有一次他听到石勇管那位客卿叫“老沙”的时候,他惊得差点掉了下巴,但事后仔细一想,就发现了其中的可疑之处…… 直到刚才,看到陈霄直接逃向城外而不是镖局的时候,他就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那位客卿,真的不是什么先天高手,不然的话,陈总镖头为什么不回镖局求救呢? “我没有能力帮你打败先天高手,但是,我邢致远也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帮你保住家眷,这点担当还是有的……”邢致远边走边想,走到镖局后院垂花门前,终于下定了决心。 此时,石家兄弟也带着靖远镖局一票老人没头没脑的跟了上来,这些曾经的匠人们,忠诚度是有的,可惜没经过事,此时总镖头被一名先天高手追杀,跑出了城去,他们都不会轻功,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知不觉间已将邢致远当成了主心骨。 “副总镖头,现在怎么办?”石勇急切的问邢致远道。 邢致远扭头看了他一眼,喝道:“看你们慌成什么样了?都抄家伙去各自的位置,准备守卫镖局,你们哥仨跟我进后院,向夫人禀报。” 第七十四章 柳莺莺的抉择 第七十四章柳莺莺的抉择 邢致远带着石家兄弟来到陈霄居住的后院,站在院外朗声道:“夫人,在下镖局副总镖头邢致远,有要事向夫人禀报。” 柳莺莺正坐在窗前做绣活,听到邢致远的话,忽然一阵心悸,随即感觉手指一痛,已经被绣针刺破了手,一滴殷红的献血从伤口流出,在白皙的皮肤上淌过,最后滴落在手中的绣品上,晕开了一片…… “雀儿,去问问邢总镖头有什么事?”柳莺莺没有自己起身出门,他自觉出身不好,已经为人所诟病,而镖局中又都是年轻的精壮男人,为了避免传出一些不好的流言蜚语给陈霄丢脸,自从来到镖局后,她就从未踏出过垂花门一步…… 陈霄并不知道柳莺莺的一片苦心,穿越而来的他,压根无法体会到柳莺莺的顾虑,他还以为柳莺莺是怕出门了碰见新月楼的人呢? “让雀儿陪你出去耍耍,新月楼算个屁,她敢刁难你,我派石勇拆了她的破楼。”陈霄不止一次对柳莺莺说过这样的话,但每次柳莺莺都笑而不语,而陈霄自己又很忙,并没有注意到柳莺莺从没出过门,他还以为柳莺莺听了他的话,经常出门逛街呢…… “是,夫人。”雀儿应了一声,摆出一副端庄的样子,开门向外走去,柳莺莺听到“夫人”这个称呼,微不可查的露出一抹笑容,却没发现雀儿转身之后,调皮地吐出了舌头…… 雀儿走到垂花门口,看到邢致远带着石家兄弟一起求见,而且四人脸上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顿时明白恐怕是出了什么事情,赶忙问道:“邢总镖头,三位镖头,不知你们求见夫人有什么事?” 邢致远压低声音道:“在外面不方便说,劳烦雀儿姑娘禀报一声,我们需要立刻见到夫人。” 从邢致远的口吻中,雀儿已经感受到了事态紧急,留下一句“诸位稍等,我去禀报夫人。”便转身朝院中跑去。 片刻之后,柳莺莺在院中接见了邢致远四人,她极为注重风评,虽然知道事情紧急,但犹豫了片刻后,最终没有让四人进入闺房。 院中的枇杷树下,柳莺莺张口说道:“不知几位找我有什么事?” 邢致远抱拳道:“夫人,今日镖局恐怕要有一番劫难,我等前来,是为了保护夫人先行避难,请夫人收拾一下,我们马上离开。” 听到邢致远的话,柳莺莺眼中露出一抹狐疑之色,但随即瞟向石家兄弟,见这三人一副急的满头大汗的样子,终于不再怀疑邢致远的话…… 她知道,这石家兄弟都是老实本分的人,而且受自己夫君的大恩,就算邢致远要骗自己,也不会叫上这三兄弟的。 只是确定了之后,她的内心更加惶恐了,只听柳莺莺颤声道“究竟出了什么事,还请各位不要瞒我。” 见夫人还要磨蹭,石勇急切道:“夫人,你可知道镖局开业时来搅局的那个刀客?他的师父来寻仇了,对方有先天境界的实力,已经追着总镖头出城了,您还是听邢总镖头的,我们先护着您离开,免得咱镖局再遭一次屠戮。” 石勇为人实在,也不管柳莺莺一个弱女子能否承受这份打击,便将眼下最糟糕的可能说了出来,柳莺莺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没有了一色血色…… 只听她咬着嘴唇问道:“诸位容我问一句,我夫君对上你们说的那个先天高手,可有……胜算?”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问出了那个让她恐惧的问题…… “这个……”听到柳莺莺的问题,四人都不禁含糊起来,他们习武的时间已经不断,特别是邢致远,在江湖上打了半辈子滚了,后天和先天只见的鸿沟之距,谁又能不清楚? 可是看着柳莺莺眼前的样子,谁又忍心将这个残酷的真相告诉这样一个弱女子。 然而,有时候,没有回答,便已经是回答了,看着四人吞吞吐吐的样子,柳莺莺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仿佛整个天空都变成了千斤重担,砸在了她的胸口…… 我与陈郎,才厮守了不到一个月,难道我们真的注定没有这福分么……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那一瞬间,柳莺莺忽然想到了陈霄某一天吟诵的两句诗,当时她听了眼前一亮,央求陈霄将后面的部分写出来,陈霄却哈哈笑了两声,说这诗“不吉利”,不肯写出后面的部分。 如今想来,只是这两句,便已足够了,所谓哀莫大于心死,柳莺莺沉默了片刻,忽然对邢致远和石家兄弟说道:“如果我夫君注定难逃此劫,那我也不愿独活,我就留在这里,要么等到我夫君回来,要么等着仇人来杀我,感谢四位的这份心意,我求诸位一件事,雀儿年级还小,请你们带她离开……”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只是语气中却透着一股宁死不屈的绝然…… “小姐,我不走,是生是死我都要陪着你,呜呜呜……”雀儿一听柳莺莺要她离开,顿时哭了起来,跪在地上,抱着柳莺莺的腿不肯撒手。 看到眼前这个乱劲儿,邢致远真是头大如斗,暗骂石勇不会说话,硬着头皮道:“夫人,且听在下一言,总镖头轻功高绝,虽然正面定然赢不了先天高手,但若一心逃跑,未必就能被追上,我们保护您离开,也只是担心万一那仇家追不上总镖头,回来拿家眷相胁,逼总镖头现身,咱们只是暂且离开,待有了消息之后,您再做计较不迟。” 柳莺莺听了邢致远的话,本已绝望的内心又起了一丝波澜,她的眼中生出一丝神采,紧紧盯着邢致远的双眼问道:“邢总镖头,你说我夫君有逃脱的可能么?请不要骗我。” 能跑掉才有鬼了,那是先天高手,凭内力耗也耗得死他,邢致远在心中嘀咕了一句,在他看来,陈霄恐怕是再也回不来了,但嘴上却不能这么说:“总镖头为人机敏,轻功又好,且熟悉地形,只要能甩脱那仇家片刻,应该有把握逃出生天。” 第七十五章 去留肝胆 第七十五章去留肝胆 听了邢致远的话,柳莺莺沉默片刻,最终点头答应道:“好,妾身相信邢总镖头不会骗我,几位带路。” 邢致远和石家兄弟见终于说动了柳莺莺,当下也不再废话,带着两人往镖局后门走去…… 这时候,雀儿忽然道:“夫人,咱们要不要带些银子啊?” 柳莺莺正在往门外走,闻言头都没回:“不必,若我夫君能渡过此劫,凭他的本事,也饿不死我,若是不能……我留着银子也没用了……” 雀儿闻言一怔,跺了跺脚,小跑着跟了上来…… “没想到这风尘女子中,竟然也有如此重情重义之人,邢某大好男儿,如何能被巾帼比下去了。”邢致远闻言心道,柳莺莺的话,让他触动很大。 六人一路快步来到镖局后门,石勇忽然大喊一声:“老沙,你干什呢?”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沙客卿正背着个小包袱,鬼头鬼脑的想要从后门逃走…… 沙里飞见到自己的逃跑大计被人撞破,顿时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四位镖头饶命啊,不是我老沙不仗义,陈总镖头他惹上了先天高手啊。”若只是被石家兄弟碰上,他还敢仗着往日的交情求求情,但碰上邢致远的话,他就不敢了,一来双方没什么交情,他还仗着自己“先天客卿”的人设在人家面前装过13,二来对方是成了名的江湖宿老,眼里不揉沙子,如今自己逃跑的事看在对方眼中,只怕所谓“先天客卿”已经漏了馅,自己再绷着,人家一枪扎过来,给自己留俩血窟窿就不上算了。 所以沙里飞非常干脆的交出了膝盖,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对方似乎没有难为他的心思,直接带着陈总镖头的夫人离开了…… “莫非是有私情?”沙客卿脑洞大开,随即眼珠子一转,看向几人来时的方向,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中升起…… 这是趁火打劫的好机会啊……沙里飞眼中的恐惧渐渐被贪婪所取代,看看四下无人,一猫腰,朝着陈霄居住的后宅溜了过去…… 其实邢致远是怕这厮再说出点什么丧气话来,让柳莺莺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信心再次崩塌,所以顾不上搭理沙里飞,又恐迟则生变,所以急匆匆地带人走掉了。 离开镖局后,邢志远带着几人连走了十几个小胡同,最终来到城东一个不起眼的院落,这是邢致远为自己准备的一条后路,闯荡江湖,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大难临头,故而很多人都奉行“狡兔三窟”的原则。 安顿了柳莺莺主仆后,邢致远叫来石家兄弟,对他们说:“我在这里备了够吃两个月的粮食,你们先带着夫人躲在这处院子中,千万不要外出,我会每隔三天回来报一次信,如果时辰到了我没有回来,你们就带着夫人从正堂供桌下面的密道出城去,走得越远越好,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石敢闻言道:“我随你去,也好有个照应。” 邢致远闻言道:“我一个人回去就是了,如果那“鬼头刀”真的杀回来了,你去了也无非是多交代一条性命罢了,三位放心,邢某但一口气在,就不会让靖远镖局亡在歹人手里……”邢致远说话的时候,眼里发出绝然的光芒,他已经下定决心,如果陈霄真的遭遇不幸,就算拼了命,也要从仇人身上咬下一块肉来,以报答陈霄的传功之恩。 石敢还想说什么,但他大哥将他拦下了,只听石勇对邢致远抱拳道:“邢总镖头,您是镖局的二爷,我们听您的。”其实石勇已经明白了,邢致远此番回去,已经存了死志,要扞卫靖远镖局,只是他一时想不明白,邢致远自己也曾经经营着自己的镖局,情势所迫之下,投效于陈霄,为何短短几天,竟然变得如此忠诚。 石勇的疑惑不能说没有道理,按照陈霄的点评,昔日凉州府三家镖局的总镖头,就是这邢致远最为目光短浅,谨小慎微,这种人按说应该胆子不大才对…… 邢致远的胆子确实不大,但他长年处在四大镖局中垫底的位置,卑微的处境让他对别人的善意更加敏感,【五路断魂枪】在陈霄眼里不算什么,但在邢致远眼中,就是至宝了…… 邢致远当初确实是迫于压力屈服于陈霄,但加入靖远镖局后,陈霄完全没有将他当成外人看待,直接封他做了镖局的副总镖头,如果邢致远曾经猜测陈霄此举是否是稳定人心的暂时之举,那么陈霄紧接着传授给他的功法,就绝对称得上推心置腹了…… 邢致远扑街了半生,四大镖局里,人们都拿他当笑话,他还要陪着笑脸,艰难维持着这家镖局,其实说白了,他渴望的就是一份尊重罢了…… 而这份尊重,陈霄给予了他,有道是“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之前,邢致远或许因为面子之类的因素,在心底不愿承认自己对陈霄的忠诚,那么今日见到柳莺莺的绝然后,他才恍然间直面了自己的内心…… 众人遇我,我故众人报之,国士遇我,我故国士报之,陈总镖头既然是我的智伯,那邢某此番,也做一会豫让…… 陈霄如果知道自己阴错阳差的一些算计,居然在邢致远心中树立了如此高大的形象,估计又要偷着乐了。 交代完了石家兄弟,邢致远抱拳道:“该说的都说了,如果此番总镖头和邢某遭遇不测,日后镖局就交给你们了,切记不要逞强斗狠,能让靖远镖局再次站起来,就算是你们报答了总镖头的恩情。”说到这里似乎有些为难,嗫嚅了一番,才道:“若是有余力的话,还请帮邢某招呼一下家小。” 石家兄弟也纷纷抱拳,虎目含泪道:“邢总镖头放心,万事交给我们兄弟三人,不修炼到先天境界,我们不会贸然去找仇家报仇的。” 石家兄弟知道,应承下了这件事,他们将担负起保护总镖头家眷和重开镖局的使命,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会被人嘲笑、蔑视、当成逃兵,但是他们并不在乎,兄弟三人身受总镖头的大恩,他们可以毫不犹豫的为总镖头去死,就更可以为了总镖头未竟的事业,屈辱的活下去…… 看到这三兄弟晓得轻重,没有作那热血的莽夫,邢致远欣慰的冲他们笑了笑,提着长枪,转身走入了城墙下的阴影之中…… 在他的身后,石家三兄弟抱拳行礼,洒泪送别…… 在这一刻,靖远镖局原先貌合神离的两拨人,因为共同的压力,终于凝聚在了一起,肝胆相照…… 第七十六章 奔逃 第七十六章奔逃 此时的陈霄,正在玩命奔逃中,他发现,无论自己如何催动内力,加快速度,却始终甩不下身后的那个看似闲庭信步的老者…… 在逃跑的过程中,陈霄为了保证自己的内力不会耗尽,还从系统中购买了一刻“初级聚气丹”,已补充消耗。 殊不知,【全真心法】这样的正宗玄门内功,虽然爆发力略有不足,但最大的优势便是浑厚悠长,就算还达不到先天高手这样质的飞跃,但其内力之深厚,也早已远超寻常后天武者所能达到的境界,再加上陈总镖头不惜花费仇恨值来补充法槽,那跑起来真是一骑绝尘…… 王峰起先还不以为意,心想一个后天的小辈,就算有一套比较高明的轻功身法,内力也有限的很,老夫让你跑个十几二十里,你自己内力枯竭了,还省了我的事。 可是这年头的事,真是活久见,陈霄不但一口气跑出去几十里不费劲,而且越跑越有精神,眼瞅着快奔一百里去了,再跑下去,就到灵州了…… 这下,王峰有点接受不了这委屈了,我堂堂一个成名已久的先天高手,追杀一个后天境界无名小辈,居然追出去一百里都没追上…… 当然,如果仅仅是暂时追不上也就罢了,毕竟荒山野岭的,宰了这小兔崽子之后,正好取道灵州回宣府去,最大的问题是…… 某王姓先天高手,跑不动了…… 虽然内力还能支撑,但我王某人,毕竟上岁数了啊,人老不以筋骨为能,何况老夫还提着把六十斤重的大刀呢…… 如果不是凭借着先天高手的感知,能察觉到陈霄身上的真气波动确实停留在后天境界的话,王峰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遇上了一个年轻的先天高手…… “叮——收到王峰的仇恨值150点……” 陈霄收到系统的提示后,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老东西,让你提着把重刀装13,跑不动了?小爷我可跑得动,六十迈的速度,我能再跑一百里,遛死你个老装必犯…… 感受到自己有些心慌气短,王峰大喝一声:“小兔崽子,有种你别跑!” “老棺材瓤子,有种你就接着追!”陈霄头也不回,嚣张的挑衅道。 塞北的寒风,将陈霄的话清晰的传入王峰的耳朵,顿时气得老头三尸神暴跳,这要是追丢了,老夫一世英名就全毁了,当下奋起余勇,追了上去…… “叮——收到王峰的仇恨值200点……” 呼啸的风声从耳边划过,陈霄不断的催动着内力向前飞奔,奔涌的内力如同沸腾的水一般在体内奔涌,又如潮汐一般不断冲刷着他的经脉,渐渐的,他的感官变得无比清晰,仿佛秋蝉在树下的悲鸣、大雁南飞的振翅都能清晰的传入他的耳朵,而眼前飞逝的景物,也变得纤毫毕现…… 无数的天地元气如同旋涡一般以他为中心汇聚起来,【全真心法】全速运转之下,疯狂的吸收着周围的天地元气,弥补着【燕子三抄水】的消耗,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循环,陈霄相信,自己即使一直这样跑下去,也不必担心内力不支…… 再一次,陈霄触摸到了先天境界的门槛…… 对于眼前这个少年,王峰越来越看不懂了,最初他蔑视早已消失不见,此刻王峰的眼中,只有说不尽的凝重,和……疲惫。 最初,他只是惊诧于此人的内力悠长,在武林中,轻功是一种十分耗费内力的功法,而此人一口气奔出几十里,却依然没有疲惫的迹象,反而耗得自己堂堂一个先天高手渐渐体力不支…… 接下来,他居然感知到前方那个少年周围异常活跃的天地元气,对于这种情况,王峰太熟悉了,这是晋升先天的征兆,难道老夫催生出一个先天高手? 无尽的挫败感涌上心头,双腿变得异常沉重,王峰终于停了下来,宽大的胸膛如同风箱一般鼓动着,王峰抬手擦了一把额前的汗水,犹疑道:“难道老夫真的老了,提不动刀了?”老人站在一个小山包上,拄着他的长刀,陷入了自我怀疑,他觉得自己混了一辈子江湖,如今老了老了,居然看不透这个江湖了…… 其实真相远远没有他想的那么严重,作为先天高手,他在境界上还是稳稳压着陈霄一头的,但是不得不说,不同的功法,对于武者的发挥也是有着巨大的影响,王峰练了几十年刀,凭着对刀道的感悟晋升先天境界…… 但是,他并没有很好的内功心法,他只学过斩风堂一部普通的内功,然后便是在几十年的江湖搏杀中,一点点领悟,一点点积累,最终,练成了最为贴合他战斗方式的功力,这份功力,爆发力和压制力极强,但是耐力严重不足…… 毕竟刀客迎难而上,有进无退,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几十年来,王峰与人交手,往往是一刀之下,胜负已分,生死已判,何曾这样长途追杀过对手? 即便有一二宵小,想要从他的鬼头刀下逃得性命,他们也不具备陈霄那样浑厚悠长的玄门内功和轻盈迅疾的轻功身法,往往逃不出一二里地,便会被王峰迎头追上,然后被鬼头重刀,斩于马下。 所以一直以来,王峰都是仗着自己先天的境界,用实力碾压对手,不屑于去寻求什么轻功身法之类,在他看来,如果境界和自己相当的对手,双方各凭本事,分个胜负便可,若是境界不如自己,自己自然可以凭借深厚的底蕴压制对方,想跑?你也得跑的了? 他的这种思路,严格来说并不算错,在以往的实践中也从没出过问题,直到今天,这个让他看不透的年轻人出现了,打又不肯打,追又追不上…… 第一次,王峰对自己的武道之路,产生了一丝怀疑,老夫是不是坐井观天太久了,小觑了天下英雄? 就在这时,一道剑光,如破晓刺穿黑暗,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刺破了寒风,也刺痛了他的双眼…… 第七十八章 战先天 第七十八章战先天 “叮——收到王峰的仇恨值456点……” “小兔崽子,你敢阴老夫……”王峰盯着陈霄的双眼,几欲喷火,同时暂时松开了握刀的手,食指在胸前连点几个大穴,暂时止住了胸前喷涌不止的鲜血…… “老棺材瓤子,阴的就是你,有能耐你咬我啊……”陈霄被王峰一掌打得内附出血,经脉也遭受了重创,躺在地上一动也动不了,但嘴上功夫依旧不减分毫,充分发挥贱人本色,气得王峰三尸神暴跳。 “叮——收到王峰的仇恨值320点……” “小兔崽子,老夫今日定要将你挫骨扬灰……”王峰咬牙切齿,但试了几次,腿上根本没劲儿,站不起来,干脆放弃了起身补刀的打算,而是盘膝而坐,开始调息,试图驱散陈霄那一拳打入他体内的那种奇异之力,他中了陈霄的一剑,不但外伤颇重,失血过多,而且陈霄那一剑上附着的内力也毫无保留的在他脏腑之内炸开,若不是临时避开了要害,此时只怕已经去找阎王报道了…… 陈霄同样好不到哪里去,他虽然靠【诡刺】偷袭,重伤了对手,但仓促间接了先天高手近身拼命的一掌,只觉得五脏六腑都颠倒了,不过好在他有系统,直接花费1000仇恨点,购买了一颗治疗内伤的丹药,悄无声息的服下,同时运转【全真心法】开始疗伤。 于是战场上出现了诡异的一幕,两个恨不得致对方于死地的人,却同时陷入了沉默之中,一动不动,仿佛两个风度翩翩的棋手,在等待对方先手…… 事实上,则是两个身受重伤的野兽,在一边紧紧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边舔舐着伤口,随时准备蓄力发出致命一击。 …… 一阵山风吹过,陈霄忽然拔地而起,手中长剑猛然向王峰点出…… 【狂风快剑】——只见陈霄的尖峰上发出逼人的寒气,同时裹挟着无尽的冷冽寒风,直刺王峰周身要害…… 而与此同时,王峰几乎不见什么动作,那柄四尺长的鬼头重刀,倏而出现在他的手中…… 握住刀的瞬间,王峰的神情变了,不再是那个身受重伤,委顿在地的老人,而是一个叱咤风云,气吞山河的先天高手…… 此刻,他只是一名刀客…… 他是“鬼头刀”——王峰! 只见那柄四尺重刀,高高扬起,以泰山压顶之势,迎着陈霄的【狂风快剑】劈了上去…… 这两人,一个快剑如风,一个刀势如山! 一个是冉冉升起的江湖新秀,一个是威震一方的武林宿老。 陈霄的剑很快,【狂风快剑】要旨便是一个“快”字,只见他的剑锋上隐含风雷之声,一剑快似一剑,一剑疾似一剑,那剑势中渐渐凝聚了一股凌冽的寒风,吹得王峰须发飞扬…… 但王峰凌然不惧,他这一生,遇到过各种各样的对手,其中不乏惊才绝艳者,但那些人的归宿,最终不过是在他的刀锋上,添了一抹血色的锈迹罢了…… 此刻王峰虽然身受重伤,但他的手依然稳如泰山,四尺长的鬼头重刀以雄浑无比的刀势,斩入陈霄的狂风快剑…… 刀剑相交,凄厉的金铁之声与狂暴的真气向碰撞,居然激起了五光十色的辉光,陈霄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恍然间意识到,在这个天地元气无比浓郁的世界上,高阶武者释放出的真气是有色彩的…… 眼下,王峰的刀锋之上,就闪烁着一层朦胧的血光,如同一层淡淡的薄雾,只是那血色中并不存在妖冶与邪恶的恐怖…… 有的,只是无边的刚猛……和杀机,但极具反差感的是,那血光并不让人畏惧,至少没有让陈霄畏惧,它仿佛塞壬的歌曲一般,才刚刚升腾而起,就牢牢的吸住的了陈霄的目光…… 陈霄知道,这一层薄薄的血色,包含的是一个先天武者对武道的全部领悟,对他而言,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在没有师父言传身教的情况下,每一个散修武者,突破先天都是靠自己摸索的,很多人可能成就先天很久之后,回过头来,才能意识到自己当初犯了这样那样的错误。 而此时,鬼头重刀上那一层血色,便是他最好的教材,可以让他提前体悟到先天境武者对力量的运用,于是,陈霄明知自己在境界上远远不如对方,却依旧挺着长剑,与那柄闪着血芒的重刀以攻对攻…… 【风驰云卷】【风行电击】【疾风暴雨】【长风破浪】【虎啸风生】,陈霄手中的精钢长剑以雷霆之势不断刺出,竟隐隐有压制住王峰那狂猛刀势之意,【狂风快剑】不愧是二星功法中比较昂贵的一种,其最明显的优势便是,非常适合陈霄目前这个境界的实战,如果此时陈霄仍然靠【全真剑法】与王峰对敌的话,只怕已经被【鬼头刀】斩于马下了…… 但回报与付出是成正比的,【狂风快剑】并不会反补【全真心法】修炼出来的内力,此时陈霄全力出手,电光火石之间,几乎将一百零八剑施展完毕,对内力的消耗可以说是极大的…… 而另一方,王峰同样不好受,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表现再一次给他带来了震撼,他感觉,如果是平日里切磋的话,只凭这一手如同狂风暴雨般的剑法,便能与他的刀法打成平手,当然,如果是如同眼前这般以命相搏的话,自己依然可以凭着先天境界压制对方…… 但是,他的伤势实在太重了,陈霄偷袭他的那一剑,自左胸而进,透背而出,已经刺穿了他的肺部,他现在泰半的功力都用来压制伤势,能用在与对方拼斗的内力,不足三成,在那如同狂风一般无尽的快剑之下,已经渐渐支撑不住…… 只听又是“当”的一声金铁交鸣,王峰一刀横扫逼得陈霄持剑旋走,勉强争取到一吸时间,哪知道陈霄转了个方向,又是一剑刺来,而且以王峰的眼光,如何能看不出,对方这一剑之后,隐藏着至少五招后手,需要他一一化解…… 王峰能够感觉到,这持剑的少年,也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他的脸色煞白,额头上都是虚脱的汗水,但是他依然在咬牙坚持,拼了命的出剑,只为了不让自己有片刻的调整…… 看着对方眼中的疯狂与执着,一瞬间,王峰明白了陈霄的意思…… 第七十九章 搏命一刀 第七十九章搏命一刀 陈霄前世的时候,曾在网上看过一个广为流传的笑话…… 说是两个朋友去森林里野营的时候,遇到了一头黑熊,该怎么办?曾经有无数网友对这个问题给出答案,比如上树啦、装死啦之类…… 直到有一天,一位网友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从那一刻开始,这个问题有了“标准答案”,从那一刻起,这个问题从一个普通的问题,变成了一个对人性的拷问,于是,就像一开始说的,它变成了一个笑话,于是,它变得广为流传…… 在人性面前,人们无法否认自己,所以只能发挥娱乐精神,将最冷酷的抉择当成理所当然,然后一笑而过…… 哦,对了,那个网友说出的“标准答案”是:我不需要跑得比熊快,只需要跑得比我的朋友快就行了…… 这个笑话,放在眼前一样可以通用,只不过故事的主角从两个朋友,变成了一对死敌…… 死亡就像那头森林里的黑熊,渐渐的逼向陈霄和王峰,他们一个内力几近枯竭,一个身受致命重伤,而两人所要做的,不是战胜对手,而是比对方撑得更久而已…… 只要比对手撑得更久,那么,不需要自己动手,死亡…… 自然会在追上自己之前,先一步追上对方…… 陈霄比王峰早一步意识到这一点,所以拼着内力耗尽、甚至伤及根本也在所不辞,【狂风快剑】疯狂的施展开来,绝不肯有片刻退缩,始终压着王峰打,目的只有一个,不给对方任何能够调理伤势的喘息之机。 而王峰,再一次陷入了惯性思维,将这场打斗当成了寻常的决战,等到他发现陈霄的意图时,已经全面陷入了被动之中…… 王峰不知道眼前这个少年还能撑多久,但是他知道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作为一个在江湖中闯荡了大半辈子,并最终混出一番名堂的人,王峰不会将生死大事寄托于对手身上,怀着这种侥幸心理的人,早就成为一具尸体,埋骨于这塞北的黄沙之中了…… 那么就只能当他可以撑得比老夫更久了,王峰有些萧索的想,这一刻,他竟然对陈霄生出一丝激赏之心,怪不得小九会栽在他手上,不论是武功还是心性,此人都堪称一品,而且他比小九更加年轻,将来很有可能成为一代武道宗师啊…… 不过,你能从老夫刀下逃得性命,才有那个可能……想到这里,王峰双眼不由的眯起来,神色间多出一股绝然之意,欣赏归欣赏,仇怨归仇怨,如果学霸都能享受特殊优待的话,江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陨落的少年天才了…… 没错,陈霄是很优秀,王峰也有些欣赏他,但这一切并不能减少他对陈霄的杀意,反而会增强,不说别的,两人仇怨已深,如果今天放过此人,以对方的年龄和天资,只怕下一次再见的时候,陈霄已经一飞冲天了…… 而反观王峰,虽然没到气血衰败的年纪,但终究是江湖岁月催人老,他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想到自己如果有一天提不动刀了,眼前这个仇家,只怕会成为他在宣府一生基业的掘墓人…… 不行,绝不能放虎归山,王峰眼中杀机陡现,已有了拼命之意…… 刹那间,一抹血色的辉光,出现在王峰的头顶,并向他全身弥漫开来,只见此刻的他,周身血光四射,杀意凌然,而那柄四尺长的鬼头重刀,更是刀芒大盛,仿佛整个人包裹在一团血雾之中一般…… 王峰放弃了对伤势的压制,一抹病态的潮红出现在他的脸上,喉头涌上一股腥甜之感,但被他生生的压了下去,此刻的王峰,再次成为那个骄傲的先天高手,那个俾睨天下的“鬼头刀”。 只见王峰一瞬间,冲开了陈霄的剑网,直直跃上半空,重刀高高扬起,那凝重的刀势,犹如山海倒悬一般,沉甸甸的压在陈霄的头顶,笼罩了他周围所有的区域…… 当看到王峰头顶的血色之光升腾而起的瞬间,陈霄就意识到对方要拼命了,正准备施展脚底抹油大法,再遛对方一圈,他很清楚,以王峰此刻的伤情,强行追杀他的话,肯定会被他耗死在半路上,而即使王峰不追,从他放弃对伤势的压制时,他的伤情就会不可逆转的进一步恶化,哪怕在他逃走后,王峰立马开始调息打坐,稳定伤情,也一样于事无补,最多暂缓伤势的恶化而已…… 而那样的话,等他绕一圈回来,要面对的将是一个更加虚弱的对手,而他陈霄,反倒是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回复一下耗损一空的内力…… 但是,当那柄升腾着血色的鬼头重刀出现在头顶时,陈霄才意识到自己轻敌了,先天高手的搏命一击,绝对不是现在的他所能躲避的…… 在对方凝涩雄沉的刀势之下,陈霄感觉自己的膝盖和脊梁都要被压弯一般,巨大的压力让他别说施展轻功逃走,就是原地移动一两步,都变得艰难无比…… 先天高手……恐怖如斯…… 境界之差……犹如鸿沟! 王峰身在半空之中,看到地上的陈霄眼中惊愕的神情一闪而过,眼中露出一抹得意之色,年轻人,你还是太嫩了,哼,没见过你这么欺负先天高手的?现在知道老夫的厉害了?随即,他的脸上又浮现出一抹黯然之色,此战过后,老夫怕不是要退隐江湖了…… 陈霄的那一剑,刺得太深,太重,而王峰不但没有及时压制住伤势,反而枉顾其恶化,催动本名真气拼死一搏,这样造成的结果,必然是此战过后,气血大亏,恐怕今后很难再和同阶武者争雄了,甚至一个弄不好,还有跌落先天的危险…… 虽然这么想,但此刻的王峰,已经将陈霄当成一个死人了,这年轻人或许资质不凡,心性上佳,但终究是野路子出身,对先天高手的强大没有充分的认识,最终折戟沉沙,怨得谁来? 又一个天才,还没来得及崛起,就要如流星一般陨落了啊…… 第八十章 先天陨落 第八十章先天陨落 又一个天才,还没来得及崛起,就要如流星一般陨落了啊……身在半空的王峰,忽然有些意兴阑珊…… 也许这就是江湖精彩的地方,天才不一定能走到终点……庸才未必不能建功立业…… 然而下一刻,他的双眼猛地瞪圆了,因为他看到陈霄将一个黑色的药丸状的东西塞入了口中…… 一瞬间,冲天的魔气从这个少年身上爆发出来,仿佛火山喷发一般激烈,那笼罩在黑色雾气中的少年,迎着他血色的刀光,刺出了璀璨夺目的一剑…… 那一剑,魔焰滔天…… 那一剑,一往无前…… 携着凶悍无匹的杀伐之气,迎上了王峰的鬼头重刀…… 黑色的魔气与血色的刀光,在空中短暂的相持了片刻,然而下一刻,那黑色的剑光便突破的王峰的刀势,势如破竹,摧枯拉朽,血色的刀光在那魔气森然的一剑下,顷刻之间便烟消云散…… 恐惧的神色,还没有来的及出现在王峰的眼中,那狂暴的魔气便已刺入他的身躯,下一刻,王峰的头颅如同西瓜一般凌空爆开,无头的尸体落在地上,身边还插着一柄四尺长的鬼头重刀…… 横行塞北的一代刀客,先天高手,“鬼头刀”王峰,居然在一片不知名的荒山野岭,死在一个同样名不见经传的后天武者手中…… 悄然陨落…… 也许有人能独领风骚一时,但没有人能横压一世,长江后浪推前浪,也许…… 这才是江湖真正的精彩之处…… “咳咳……”陈霄趴在地上,吐出一口黑色的淤血,牙冠一松,那枚漆黑如墨的【修罗鬼丸】从他口中滚落出来,掉在地上,依旧散发着森然的魔气…… 之前,陈霄确实大意了,或者说,他犯了和王峰相同的错误,陷入了思维惯性的误区,认为即使自己打不过对方,也可以随时仗着轻功逃走,反正这老头追不上我…… 但是,当王峰那搏命的凌空一刀施展出来时,感受着头顶上如同泰山压顶般的气势,他才终于意识到,先天高手,真的不是现在的自己所能匹敌的…… 仗着一些小聪明和偷袭的手段,取得了一些战果,便因此小觑了对手,等到人家不惜同归于尽地亮出了獠牙和利爪,陈霄才发现,自己就像一只反应灵敏的泰迪,仗着自己速度够快,不停地骚扰一只强壮的藏獒,以为对方奈何不了自己…… 这下好了,泰迪被藏獒扑住了,让你丫再嘚瑟…… 生死关头,陈霄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了谢长河临死前所使用的那枚【修罗鬼丸】,虽然对于这个明显的魔道宝物忌惮无比,但死到临头也顾不得了,先保命要紧…… 陈霄将那枚【修罗鬼丸】从系统空间中取出,飞快的塞入口中,好在谢长河的死状至今仍然震撼着他的心灵,没敢将此物吞下去,只是含在口中…… 然而即使如此,当那枚【修罗鬼丸】抵在他的舌尖和上颚之间时,经由任脉流通的内力瞬间被吸入其中,下一刻,滔天的魔气沿着他的经脉飞快的流经全身,其势不减的继续奔腾着冲开了周身的大穴,汹涌澎湃的涌出体外,在他身体周围凝聚成一团森寒霸道的魔焰鬼雾…… 同一时间,陈霄感觉自己仿佛被神魔附体一般,无尽的力量在体内奔涌,让他迫切的想要宣泄,而滔天的杀意也不断的冲击着他的脑海,眼前仿佛一片修罗血海,耳边是无尽的凄厉哀嚎,陈霄仿佛置身地狱一般,被杀戮的意念支配着…… 下一刻,他一剑朝着天空中的王峰斩出,体内激荡的力量和压抑的杀意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随着这一剑倾斜而出…… 那一瞬间,【修罗鬼丸】带给他的压力,有片刻的减弱,在即将完全沉沦在这强大力量与滔天血海的诱惑之前,陈霄终于凭借灵台的一抹清明,将口中的【修罗鬼丸】吐了出去。 “叮……检测到宿主的身体被魔气污染,建议立刻购买中和魔气的物品或丹药,用以清楚这股魔气,否则魔气将沉淀在宿主体内,对宿主的修炼和性情造成不可预知的影响!” “草,这玩意儿真霸道”,陈霄松开了支撑身体的双手,仰面躺在地上,深吸一口气道:“系统,我懒得搜索了,给你个机会,推荐一款靠谱的……” 系统:“推荐宿主购买【镇魔佛骨】,此乃得到高僧圆寂后的舍利子炼制而成,有极强的镇魔驱邪效果,不但能完全中和【修罗鬼丸】对宿主身体和心灵所造成的负面影响,而且可以保证宿主在修炼时,不被心魔所扰……” 陈霄此刻遍体鳞伤,疲惫异常,且内力消耗一空,本来动都懒得动一下,可听到系统的推荐,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么好的东西,一听就不便宜……” 系统:“价格点仇恨值” “先收藏,整个便宜点的,你知道我穷……”陈霄叹了口气道。 没想到系统直接吐槽道:“穷且益懒,常怀苟且之心”怼得陈霄当场吐血一斗,不过下一刻,系统还是给出了陈霄此刻需要的东西“净体驱魔丹,价格2000点仇恨值一粒。” 陈霄确认购买了这枚价值不菲的丹药后,一口吞下,盘膝打坐,开始调息,【全真心法】自动运转,将净体驱魔丹的药力运送到他的四肢百脉,缓缓清除着【修罗鬼丸】残留的魔气…… 还好,陈霄使用【修罗鬼丸】毕竟只是一瞬间的事,体内的魔气并不多,很快就祛除了,但净体驱魔丹的药力并没有耗尽,它开始缓缓滋养着陈霄被魔气伤害的脏腑和经脉,并在这个过程中,缓缓治愈着陈霄的内伤…… 当月上中天的时候,陈霄停止了内力的搬运,净体驱魔丹的药力已经被他完全炼化,不但将他的内伤彻底治好了,就连他周身的经脉也经历了一次净化,仿佛整个人的习武资质,都有了一次提高,看来这净体驱魔丹还真是个好东西,驱魔应该只是它的作用之一,净体效果同样不错,此时的陈霄,感觉周身轻灵,与天地元气的亲和力似乎都有了提升…… 陈霄试了试,稍微一运转内力,周围的天地元气就隐隐呈现出气旋的形态,向他的丹田之处涌去,见此情景,陈霄满意地点点头…… 先天之境,所去不远! 第八十一章 迷路的陈总镖头 第八十一章迷路的陈总镖头 “这次回去之后,可以闭关冲击一下先天气海境了。”陈霄自言自语道,低头将躺在草地上的那枚【修罗鬼丸】收了起来,然后走到王峰的无头尸体跟前…… “亏了,为了收拾你花的仇恨点,比从你那得到的还多”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的尸体,陈霄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过虽然如此,他却发现了系统对仇恨值的定价模式,那就是——越强大的人,在同样的情绪下给出的仇恨值越多…… 自己认识这王峰不到一天时间,从他那一共收到近两千的仇恨值,而相同情况下,张老汉的灭门之仇,也不过二百多点。 这是让我不断去招惹更强大的人来赚取仇恨值吗?我觉得薄利多销才是商业王道好?一万个平头百姓恨得我咬牙切齿,也比一个先天高手恨不得除我而后快要安全得多啊,系统你真阴险! 陈霄在心底暗暗决定,坚决不上系统的恶当,坚持一个原则:猥琐发育,别浪…… 揭露了系统阴险的嘴脸之后,陈霄心情大好,再看看地上王峰的尸体,一时间有些感触:你我之间其实本没有仇怨,但这江湖便是如此,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推着素不相识人成为生死大敌…… 他走上前去,提起王峰的鬼头重刀,当成一把铲子,开始为王峰掘墓,以他今日的实力,自然用不了多大功夫,一个简陋的墓穴便挖好了…… 这次,陈霄没有搜王峰的尸体,而是直接将其埋葬了,许是因为对王峰一代高手的尊重,也可能是惭愧于自己最后靠作弊取得的胜利,或许都有一些,一向贪财的陈霄,没有打搅这个老人最后的安宁与体面…… 王峰的墓,没有墓碑,孤零零的一个小坟包,伫立在这荒山野岭之中,即使陈霄自己,下次来都不一定能找到,不过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况且能人异士,大都埋骨于荒野,对于他们来说,生前留下的传说,远比一个厚葬的墓室有意义的多…… 看着眼前的坟茔,陈霄心中升起一股说不清的怅惘,虽然说江湖无辈武林无岁,但王峰确实死得有些憋屈,即使面对身为后天的自己,也没能发挥出他真实的战力,但是又能怎么样呢?江湖这个舞台,从来不会体恤任何一位谢幕的演员…… 陈霄将王峰的鬼头重刀举了起来,这柄刀长达四尺,重六十多斤,厚厚的刀脊,让它看上去像一把加长的斧头多过一柄刀,刀刃上那星星点点的锈迹,透着殷红如血的色彩,在月光下,随着刀锋的转动,反射出动人心魄的死亡之美…… “看来还是把宝刀……”陈霄自语道,转头对着王峰的坟头说:“王老前辈,对不住了,这把刀陈某需要借用一下,你撵狗似的追了我半天,我要是就这么回去了,人心非散了不可,你这把刀,我就借来立威了,呵呵,下次路过还你……” 陈霄说罢就将鬼头重刀收入了系统空间之中,在清冷的月光下,一个潇洒的转身,离开了这座低矮的山丘…… 半个时辰后…… 陈霄看着眼前熟悉的山包和崭新的坟头,内牛满面…… “搞什么鬼啊?老头你跟小爷我玩鬼打墙是,信不信我扒了你的坟……” 清冷的月光下,年轻的陈总镖头,暴跳如雷的骂道,没错,陈总镖头迷路了…… 他从凉州府跑出来的时候,为了逃命,只好顾头不顾腚的乱跑,一路上尽捡荒僻的小路、山岭钻,根本没工夫考虑路线问题…… 待结果了对手后,自然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而且此时月上中天,周围树影斑驳,偶尔一阵寒风吹过,沙沙的落叶声如同鬼哭神嚎,让前世饱受各种恐怖片摧残的陈总镖头一时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嗷呜——”远处传来一声狼啸,陈霄顿时感觉不寒而栗,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 “这地方还特么有狼???”陈霄真是欲哭无泪,虽然以他如今的武功,倒也不怕几头狼的威胁,可长久以来形成的恐惧感并不会因此而消失…… 此时,叱咤凉州一府,剑斩先天高手的陈总镖头,孤零零地躲在一个小山包上,默默的咀嚼着流浪儿的悲伤…… 若是让凉州府的武林中人看到这一幕,不知道要惊掉多少下巴…… 陈霄:“系统,能不能提供一点技术支援?” 系统:“你不是怀疑我骗你吗?把你能的,自己想办法……” “哥,我错了,以后一定听你的话好不好,我真的又累又饿啊……” “本系统不为宿主提供此类支援,要不你买个更好的轻功,多跑几圈,没准就找到回去的路了……” “不提供你特么早说啊,没见过体验感这么差的app。”陈霄吐槽道…… 靖北道深秋的寒风中,凉州府第一高手,靖远镖局总镖头陈霄,独自抱膝坐在一处不知名的荒山野岭…… 以一个穿越者的身份,和自己的系统怄气…… 第二天早上…… 陈霄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感到脸上一阵粘腻,睁开眼抬手一抹…… 握草,鸟屎! 陈霄赶忙一轱辘爬起来,用衣襟下摆胡乱抹了一把脸,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靠在王峰的坟头上睡着了,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陈霄迎着朝阳站了起来…… 此时的陈总镖头,发髻凌乱、眼袋浮肿、胡子拉碴、衣衫不整、满身臭汗、饥寒交迫,脸上还抹了一泡鸟屎,简直比当初在凉州府蹲大牢的时候还要凄惨…… 唉,早知道就在系统空间里存些食物了,陈霄就着树叶喝了点露水润了润干涩的喉咙,对着王峰的坟头挥了挥手:“走了老王,咱俩也算共渡良宵的交情了,下次再来的时候,给你带壶好酒,如果我还能找到这鸟不拉屎……”忽然想起自己此刻脸上正顶着一泡鸟屎呢,陈霄一时心情大坏,打住了俏皮话,转身走下了山坡…… 凉州府的杂碎们,你们的皇帝要回来了…… 第八十二章 街边小摊 第八十二章街边小摊 当眼前出现镌刻着“灵州府”三个大字的城墙时,陈霄满脸黑线,回望自己来时的官道,陈霄怆然道:“我特么走反了啊……” 这一刻,陈总镖头真的要泪流满面了…… 原来陈霄离开那处埋葬王峰的山头后,施展轻功,开始在周围绕圈,寻找一条可以通向凉州府的官道…… 所谓官道,历朝历代都有,大明的官道是在前元的基础上修缮拓宽的,极易辨认,陈霄找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找到一条路,只是路上没有行人,无法问路,那就只能靠蒙了…… 当然,陈霄还不至于向郭大爷去美国那样,靠扔鞋指路,他回忆了一下自己昨天奔逃的过程,大致判断出一个方向,便再次施展轻功,沿着官道狂奔起来…… 最终一路来到了距离凉州百里之外的灵州府…… 没办法,以前那个陈少镖头,打从出生起就没离开过凉州府,至于现在的陈霄,一个穿越者,自然也不可能知道,再加上荒郊野外的没有什么靠谱的参照物,我们的陈总镖头,在经过一番审慎的选择和细致的推理后,毅然决然的踏上了与目的地相反的方向…… 早知道会搞成这样,还特么不如扔鞋呢?陈霄郁闷的直想抽自己,但掉头返回是不可能了,且不说自己如今饿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就算不饿,就这么跑回凉州府的话,还立个屁的威啊,一看你这让人撵得跟条丧家之犬一般的德行,就算拿出王峰的鬼头重刀,估计别人也会撇撇嘴说:假的,赝品! 现在只能先去这灵州府歇歇脚了,陈霄抖了抖那身皱皱巴巴的的武士服上的灰尘,大踏步的向着城门走去…… 对于靖北道这样的塞北荒凉之地,城内和城外就是两个不同的天地,由于靖北道地处边塞,时常遭遇金帐汗国的鞑子犯边,故而每座城池之外,都十分荒凉,官道上除了换防的军队,大概也只有过往的客商和走镖的江湖中人了,即便是周围的乡村,都不会有农夫将粮食种在城池周围,一旦有个兵荒马乱的,就是颗粒无收的下场…… 而城内嘛,则是一片喧嚣鼎沸了,因为靖北道驻扎了太多的军队,而这些军人来自大明的各个地方,再加上朝廷的盐引制度,引来了内地的客商,所以靖北道的商业十分繁荣虽然远远比不上中原甚至江南之地的繁华,但也逐渐衍生出靖北道自己的特色…… 有些粗糙、简陋,但靖北人用边塞略带粗犷的热情,为这里的商业增加了一道独特的风情…… 一进城门,陈霄就被鼎沸的人声包围了,下一刻,食物的香味便揪住了他的胃,再也挪不动双脚…… 只见城门内侧旁边,一个打着遮阳用的篷布的小摊,正在经营着,对象是进出城门的商队、镖队里的下人和趟子手们,正经的大商人或镖师们,都要进酒楼的…… 不过,那小摊上传来的阵阵扑鼻的香味,勾起了陈霄的馋虫,让他想起了靖远镖局门外那个黄老汉的卤煮火烧…… 路边摊也有路边摊的风情,陈霄食指大动,不顾身份的来到小摊前,找了个没人的小桌,坐了下来…… 那桌子似乎很久没有被摊主仔细打理过了,一层厚厚的油泥将小桌的木纹都掩盖了大半,使整张桌子透着一股包浆一般的油亮感…… 陈霄没有计较这点,所谓路边摊,吃得不就是这个感觉吗? 摊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看到陈霄腰悬长剑,虽然形貌落魄,但一身衣服明显是用最名贵的布料细细裁剪而成的,想来这年轻人应该是个江湖上闯荡的主,对于这种人,摊主不想也不敢得罪,见陈霄落座,赶忙弓着腰一溜小跑奔了过来…… “少侠吃点什么?”老板脸上堆起笑容,三分讨好,七分谦卑…… 陈霄注意到,这老板应该还没有四十岁,他的眼睛还透着年轻人的清澈,只是一张蜡黄的脸上,满是刀砍斧凿一般深深的皱纹,让他看上去显得老了许多…… 不管是哪个时代,最底层的百姓挣口饭吃都不容易啊,更何况这塞北苦寒之地呢,陈霄对这老板有些同情,张口的时候,语气便不由的和气了许多:“少侠不敢当,老板这有什么好吃的?” 小摊的老板听到陈霄和气的口吻愣了一下,这与他熟悉的江湖中人吆五喝六,粗声大气的样子迥然不同。 殊不知,有这种印象,只能说明他是井底之蛙罢了,江湖中,越是底层的厮杀汉,越是喜欢整日将“江湖”二字挂在嘴上,动不动就喊得震天响,仿佛不如此,不足以展示他们侧身江湖的霸气,正经是有地位的武林人士,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道理,平日里待人接物,反倒是一团和气,哪怕是对上仇家,只要没撕破脸,也断断不会口出恶言…… 这里说的地位不需要很高,到了谢长河、荆大风那个层次,便已经如此了,当然,即便是谢长河、荆大风这等早已入不了陈霄法眼的人,平日里吃饭喝酒也是在大酒楼里,这街边的小摊上,也不过是招待一些镖局最底层的趟子手罢了。 那小摊的老板倒也没有因为陈霄和蔼的语气而转变态度,依然十分谦卑的向陈霄介绍起他这摊子上的食物:“回少侠……公子的话,我这小摊上有小笼包子、烙饼、油条、馒头、馄饨、豆腐脑、豆浆,您看想吃点什么?”老板刚想叫陈霄“少侠”,忽然想到这个年轻人似乎对这个称呼不感冒,连忙改口叫“公子”,顺势在自己脸上虚拍了一巴掌,以示歉意,大明最底层的百姓,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的,说是如履薄冰也不为过…… 不过陈霄没有计较对方的称呼,以他今日的身份,也犯不着和这么个小人物计较,何况他方才说的“不敢当”也不过是随口谦逊一下,没有别的意思,他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老板报出的吃食上了…… 听老板一口气将小摊上有的吃食报了个全,陈霄皱眉道:“没什么拿手菜么?” 第八十三章 城狐社鼠 第八十三章城狐社鼠 陈霄话音刚落,坐在他旁边桌上的一个瘦高的汉子,忽然用筷子在桌上点了两下,吸引到自己同伴的注意力,然后朝着陈霄努了努嘴,他这个举动虽然是暗示的意思,可惜他长得獐头鼠目,一双眼大而无神,两腮紧缩,塌鼻子下面又长了一张满口黄牙的大嘴,似此尊荣,他努嘴的样子简直像龇牙咧嘴,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饭多难吃呢,是以他的暗示对外人而言十分具有迷惑性和欺骗性。 与瘦高汉子同桌的是一个矮胖的中年人,满脸横肉,虬髯纠结,快入冬了还敞着怀,露出胸口一巴掌黑毛,一副粗豪的样子,可是那一双眼睛却灵动异常,给人一种怪异的反差感,他收到同伴的暗示后,身子没动,也没有去看陈霄,只是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意思是再看看…… 这两人的动作只是一瞬间的事,听到陈霄的话,那小摊老板露出了为难的神情:“这个,不敢隐瞒公子,小本生意,就是自己弄得一些便宜吃食,可请不起做菜的师父……” “哦……”陈霄点了点头,认可了摊主的解释,“那给我来两笼包子,一碗馄饨……” 摊主应了一声,刚要退下,陈霄忽然又作死的问了一句:“对了,你这有熟牛肉么?有的话给我切一盘。” 摊主闻言大惊,抬头瞟了一眼城门口的卫兵,压低声音对陈霄道:“这个……公子可不敢乱说,小的可是本分人,怎么敢打耕牛的主意……” 大明是有禁令不准宰杀耕牛的,当然,这条禁令执行的怎么样可想而知,不但稍有资产的人家都敢吃牛肉,便是那些酒楼,也照样明目张胆的为顾客提供牛肉,以至于陈霄压根不知道还有这条禁令…… 不过看摊主如此紧张的样子,陈霄也能体谅对方的不易,当下大度道:“那就算了,忙你的去……” 摊主出了一身冷汗,点头哈腰的下去了,旁边桌上的两个汉子,在听到陈霄向摊主要牛肉的瞬间,同时双眼一亮,两人同时向对方比了个口型:肥羊…… 没错,陈霄的样子太像江湖上的一些破落户了,大体的意思就是指一些祖上曾经闯荡出一些名头,但子孙不争气的人家,况且陈霄虽然衣衫不整,发髻凌乱,但毕竟一身衣服的料子还是很名贵的,再加上此人一进城后便跑到这街边的小摊上吃饭,却不清楚这类小摊上根本买不到炒菜和熟牛肉…… 将这一系列现象联系起来,这一高一矮两个汉子,当即断定,这估计是谁家的孩子,很可能刚被仇家灭了门,独自一人逃了出来…… 因为逃命不敢去酒楼等地吃饭,只好躲在这路边摊子上买口吃食充饥,却又因为养尊处优惯了,一时还没改过来富家公子的做派…… 这种人,身上往往身家不菲,但身后却没有靠山,属于那种可以随便欺负的主…… 说到这里,这邻桌的两个汉子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正是所谓的城狐社鼠,这类人严格上来说不算江湖人士,只是一帮小混混罢了,但又和江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欺软怕硬,见利忘义,寄生于某个强权人物之下,既受强权的压迫,又仗着强权去欺负更弱小的人…… 他们中有人也做点不太干净的买卖,但更多的时候还是靠偷鸡摸狗,坑蒙拐骗混饭吃,他们什么钱都赚,自诩口吞八方之财,其实都是小打小闹,即便偶尔能遇上个大买卖,也轮不着他们吃肉,不过是跟着背后的强权人物,喝点人家吃了肉之后剩下的油汤罢了…… 严格的说,干这行的人,要想混得好点,还是要靠眼力价的,他们对陈霄的推测也没错,陈霄确实被人灭过门,也是因为被人追杀才一路来到了灵州府…… 可问题是,如今的陈总镖头可不是什么肥羊,而是一头名副其实的饿狼啊…… 一个被人灭门却能逆势而起,自己报仇雪恨,重振家业的牛人,一个被先天高手追杀几十里,却能回头反杀一波的狠人…… 你能想到这样的主如今流落异乡,仅仅是因为迷路了么,你想不到?那俩城狐社鼠当然也想不到了…… 所以说,什么样的身份,就去什么样的场合,白龙鱼服、微服私访之类的缺德事尽量少干,不然你让撞到枪口上的小鱼小虾怎么活,麻子不是麻子,你这不是坑人吗? 于是,当摊主离开,去给陈霄煮馄饨的当口,两把锈迹斑斑的朴刀忽然插在了陈霄的桌上…… 陈霄正一心一意等着自己的饭呢,没想到饭没等来,倒是来了两个不开眼的,一时间心头大怒…… 抬头一看,只见这俩哥们,一个瘦高瘦高的像根竹竿子,一个矮胖矮胖的如同大皮球,跟《笨蛋罪犯》里的维克多和雨果似的,偏偏还摆出一脸凶狠的恶霸相…… 陈霄看着这俩人,估计连淬筋初期都够呛,纯粹就是俩普通人,你们摆出这么个架势,是想威胁我? 我可是一步先天好不好? 你们撞到铁板了造吗? 这时,那个矮胖的汉子开口了,只听他话也不好好说,声音仿佛是从喉咙里淌出来的,带着浓重的鼻音,懒洋洋的道:“小子,从哪来的?进了灵州城,也不来我们虎头帮拜拜码头,咹——?”最后一声“咹”,向上挑着,拉出一个长音,显得极具威慑力…… 陈霄都快被这俩人逗乐了,此时他已经明白这俩人是什么货色了,当下就起了逗弄他们一番的心思,只见他的脸上先是露出一丝惊恐的神色,随后很快的掩饰了下去,作色道:“你们干什么?知道我是谁吗?我家的下人可就在附近,小心我弄死你们!” 这俩人果然察觉到了陈霄的神色,他们敢干这宰肥羊的买卖,自然是不缺眼力价的,顿时笃定陈霄已经怯了,眼下不过是色厉内荏罢了…… 他们哪里知道,陈霄此刻的心态就像猫戏老鼠一般,纯粹是拿他俩寻开心呢…… 所以,混江湖是个高危行业,眼力虽然重要,运气更重要啊…… 这哥俩今天出门估计没看黄历,撞到陈霄这个煞星,运气委实不怎么样…… 第八十四章 被敲诈的陈总镖头 第八十四章被敲诈的陈总镖头 瘦高的汉子听了陈霄的话,仰天打个哈哈,嚣张的说道:“呦呵,敢问这位公子爷高姓大名啊?您的下人呢?叫出来让咱们弟兄长长眼,看看在这小摊子上吃饭的公子哥,带出来的下人究竟是什么样?”说着轻蔑的看了陈霄一眼,用夸张的语气高手道:“不会都是叫花子?那您可是丐帮的少帮主了,失敬失敬啊!” 说着哈哈大笑起来,眼角余光却瞥向周围的人,似乎很为自己讲出的这个笑话而得意,想要看看人们的反应…… 周围的人看到了那瘦高汉子的眼神,不自然的呵呵笑了起来,算是捧场了,看向陈霄的眼神却是充满了同情…… 在这小摊子上吃饭的大都是些苦哈哈,惹不起这类城狐社鼠,就算是有个别不怕他们的好汉,可这帮混混折腾起人来,有的是下作手段,一旦黏上就如同狗皮膏药一般,即使不被他们整的伤筋动骨,也会麻烦无比,大家还要混饭吃呢,哪有功夫和这些游手好闲的家伙们耗着,故而听那瘦高的汉子讲了个并不好笑的笑话后,还要捧场一般的干笑几声,不过人都有好恶,既然存了对这个外乡少年的同情,指望他们帮腔是不可能的…… 陈霄知道对方这话虽然口气嚣张,但主要目的还是为了盘盘自己的道儿,嚣张的口气只是为了激怒或恐吓自己,让自己失去冷静,从而暴露更多的破绽…… 不过如今的陈霄哪里会怕这些货色,他既然存了玩的心思,自然要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一番,只听他一点头,煞有介事的说道:“既然知道本公子是丐帮的少帮主,你们还敢造次?不知道我丐帮乃是天下第一大帮吗?” 这回轮到矮胖的汉子发话了,只听他扯着嗓子大笑了几声,然后继续用那种阴柔的鼻音说道:“小子,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还丐帮的少帮主?少帮主出行,怎么还不得带个九袋长老出来护驾啊?你那位长老呢?不会是城门口要饭的那个叫花子?哈哈哈哈……”说着抬手指向不远处的一个乞丐…… 那乞丐衣不蔽体,骨瘦如柴,头发胡须似乎很久没有清洗过了,都板结成了一缕一缕的,正拿着个破碗在讨饭,听到矮胖的汉子点了自己的名,当下心头恐惧,隔着老远就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遥遥向矮胖汉子磕起头来,用沙哑的声音求饶道:“爷爷,都是孙子不好,饶了孙子!” 矮胖汉子得了这一捧,觉得倍有面子,神态更嚣张了,看向陈霄的双眼也充满了蔑视,只听他朗声对周围的人说道:“老少爷们都看看嘿,今个儿有丐帮的九袋长老给爷们老子呢嘿!” 陈霄本来还想看看这些城狐社鼠们敲诈勒索的套路,见这矮胖汉子将一个无关的人拉入局中,肆意欺凌,顿时有些不悦,一双入鬓的剑眉也皱了起来:妈的老子专业拉仇恨的,都没你这么操蛋! 瘦高汉子见陈霄还敢甩脸子,提起手中的朴刀在桌上重重一顿,骂道:“小兔崽子,给谁脸色看呢?识相的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要不今日爷们让你折在灵州府。” 听到对方骂自己“小兔崽子”,陈霄顿时大怒,脸上却露出了十分开心的笑容,只听他笑着说道:“我说你们两个找我什么事呢?原来是要钱啊,哈哈……” 瘦高汉子见陈霄还敢发笑,愈发恼怒,冷哼道:“笑什么?拿出钱来,爷们就放你一马,不然的话,就是你不守规矩,怪不得爷们了……”说到最后,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没钱!”陈霄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正在这时,一队打着“合义镖局”镖旗的队伍缓缓从城门洞里走出,打头的一个带着斗笠的人一进城门,就听到陈霄那“没钱”俩字,顿时朝着这个方向投来好奇的一瞥,下一刻就看到两个“虎头帮”的喽啰,在刁难一个明显有些落魄的年轻人…… 虎头帮是灵州府一个小帮派,说它是帮派都抬举它,因为这个帮派只欺负普通百姓,根本惹不起真正的江湖人,帮里一帮子街头的混混,每天不是偷鸡摸狗,就是敲诈碰瓷,实乃灵州一害,不过那虎头帮的帮主似乎和猛虎武馆的馆主有些沾亲带故,故而灵州府本地的武林势力,也不好横下心来灭了这虎头帮,只能是在碰到他们的帮众欺负人时,顺手敲打一下…… 不过今日这少年似乎有些意思,以这戴斗笠汉子的眼里,那俩城狐社鼠能看出来的,他自然也能看出来…… 但是这个有些狼狈的少年看似像是个没经历过事的雏儿,但却一点怯意都没露,而且坐在那里的姿态,却无疑显示出此人是有功夫的,最关键的一点是,此人没有江湖亡命身上那种杯弓蛇影的紧张感,那么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那俩虎头帮的喽啰看走眼了,此人最多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断不至于是那种被人追杀的落荒而逃的角色…… 莫不成今日虎头帮这两个杂碎要踢到铁板了?想到这里,那戴斗笠的汉子嘴角不由的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他旁边一名劲装汉子站在他身后,见他不走了,压低声音问道:“陈镖头?” 那戴斗笠的汉子闻言也不回头,笑着吩咐道:“你带弟兄们先回镖局,我看个热闹……” 劲装汉子闻言,低声说了声“是”,便转身带着镖队走了,只留下那个姓陈的镖头,带着斗笠,嘴里叼着一根柳叶,饶有兴致的看着虎头帮的两个混混作死。 陈霄那边,矮胖的汉子听到对方敢大声说出“没钱”俩字,愣了一下,心道这小子是贼大胆啊还是傻子,他身旁的瘦高汉子却耐不住了,提起朴刀再次重重的顿了一下,厉声道:“少跟我们爷们打马虎眼,你也不在灵州府打听打听,惹了我们哥俩的都是什么下场,老实点拿钱出来,今天放你一马……” 第八十七章 陈总镖头的手段一 第八十七章陈总镖头的手段一 陈玉龙有点郁闷,本想结识一位潜力股,结果没想到人家是绩优股,而且是那种看不上他这种小散户的绩优股,顿时觉得自己今天的表现有些可笑,不过还好,对面的这位少侠似乎很好说话…… 嗯,很好说话…… 这时候很好说话的陈总镖头干掉最后一个包子,端起面前的海碗来,筷子一划拉,将里面剩下的几个混沌和汤一并扫进嘴里,然后放下碗打了个饱嗝,笑眯眯的转身看着倒在地上的一众虎头帮的城狐社鼠。 “来,你俩过来!”陈霄指着那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张三李四道。 张三李四知道自己今天踢中了铁板,心里早就拔凉拔凉的了,如今已经顾不上自己这边是不是被人看了笑话,回去之后帮主能不能饶了自己,他们只想活着…… 两人身上各自插着几根筷子,好不容易龇牙咧嘴地挪到陈霄跟前,普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抬手就开始抽自己嘴巴,而且每一下都很重,一边抽,嘴里一边求饶道:“大侠饶命啊,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陈霄笑眯眯的看他们抽了一会自己道:“你们想敲诈我?” 两人连道不敢,陈霄却不跟他们客气,冷哼一声道:“把你们身上的钱都交出来,大爷我今天也想宰一回肥羊……”说着不怀好意的看了二人一眼,“要是没钱的话,当心我卖了你们啊……” 张三李四想死的心都有了,自己今天这是倒了什么霉,撞上这么一个人王,而且人家此刻对付自己的手段,都和自己之前说的一模一样,想到这里,饶是两人向来不把脸面当回事,也不禁有些赧然…… 但两人还不敢反抗,如果破财能消了今天这场灾,那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于是两人十分老实的将身上的钱全部掏出来,堆在陈霄面前的桌子上…… 陈霄低头一看,不过几两碎银子和一堆铜板,当即不满意了,冷笑一声道:“怎么就这么一点,我看二位在这灵州府挺横的嘛,不至于穷成这样啊……” 矮胖的张三赶忙向陈霄磕了个头道:“大侠饶命,您需要多少,给说个数,小人一定给您凑出来,还请大侠高抬贵手,放我们兄弟一马。”这会他的脸都让自己抽肿了,说话反倒利索了,不再是用那副阴阳怪气的嗓音了…… 陈霄乐了,感情你会说人话啊,我还以为你丫声带畸形呢? 齁这个嗓子不好好说话,无非就是表示一点居高临下的优越感,拜托老大你搞搞清楚,你在江湖里算个什么段位好不好…… 陈霄闻言冷笑道:“你这糊弄鬼呢?放你跑了让你再去敲诈别人啊?再说了,你这一跑我还能找着你?”说着一指那群倒地的虎头帮喽啰道:“去,把他们身上的钱全给我拿来!” 张三李四听了陈霄的要求,有些不愿意,干他们这行,也是有规矩的,遇上了扎手的点子,挨打挨罚都认了,但要是为此坑了兄弟,那以后真的没法混了,当然,要真是刀架在脖子上了,亲爹亲妈他们也能卖了…… 不过,眼下这小子不是看上去没那么凶残么? 陈霄看这两人眼珠子转了两下,就知道他们打什么注意,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提起自己放在桌边的长剑,连着剑鞘在桌上重重一顿,笑道:“怎么着?想耍花招,警告你俩啊,我这把剑钢口可不错,没你俩的刀那么容易断……” 张三李四一愣,脸上的表情更苦了,这种被对方以自己的手段欺凌的感觉,真是不好受,不过江湖上,拳头大就是硬道理,谁让自己今天瞎了眼呢? 两人只好哆哆嗦嗦地起身,朝着自己的同伴走去,那群城狐社鼠此时也不敢造次了,他们气势汹汹而来,结果一个照面就被人家给秒杀了,见那煞星只将张三李四叫了过去,其余人立刻就地装死,同时在心中默默祈祷那杀神看不上自己这样的小鱼小虾,能逃过一劫…… 没想到…… 这怎么挨了打,受了伤的人还要破财?没道理啊? 一时间虎头帮的帮众有点受不了这委屈…… “叮——收到张三的仇恨值45点……” “叮——收到李四的仇恨值50点……” “叮——收到……的仇恨值55点……” …… 片刻之后,张三李四两人用衣襟的下摆,兜着一堆碎银子和铜钱来到了陈霄面前,跪下磕头道:“大侠饶命,兄弟们全部的身价只有这么多了,求您老高抬贵手啊!” 坐在一旁的陈玉龙整个人都懵了,谁见过这种骚操作,你也是一方高手,收拾几个小鱼小虾,用得着这么多花样吗? 这也是时下江湖中的一个特色,高手等闲不会和这些鱼鳖虾蟹,城狐社鼠计较,如果对方不开眼,犯在自己手里,顺手宰了就是,还真没见过陈霄这种真的就放下身段和一帮子杂碎斤斤计较的,都不够跌份的…… 一时间陈玉龙就有点掩面而走的冲动:我就不该来,这小子怕不是脑子有毛病…… 他哪里知道,陈总镖头这么做,为的不是这几个钱,而是这帮人的仇恨值啊,当然,他也可以说个数,让这帮人去给他凑钱来,但那样一来,不知道多少良善弱小,又要遭了这虎头帮的敲诈,想到那小摊主和乞丐卑微求存的样子,陈霄一点都不想赚这些可怜人的仇恨值,那就只能把眼前的利益最大化了…… 陈霄直接命令张三将自己的袍子脱了,当成包袱将这一大堆钱包起来,随手扔了一小块碎银子给小摊主,拍拍手站了起来…… 虎头帮的帮众看到他的举止,心道这位祖宗这回能走了,这大冷的天,躺在地上这么久,也怪冷的…… 没想到,陈霄作妖的手段远远不止这一点,下一刻,他们就不用为躺在地上挨冻而苦恼了…… “来,都给我起来,排队站好……”陈霄提着一包钱,走到这群城狐社鼠的跟前,笑眯眯的下令道。 第八十八章 陈总镖头的手段二 第八十八章陈总镖头的手段二 虎头帮的一众混混本想躺在地上装死躲过一劫,没想到这杀神还是奔着自己来了,无奈之下,只好依照陈霄的吩咐,龇牙咧嘴地站起来排好队…… 陈霄脸上露出了和蔼可亲的笑容,看得一众城狐社鼠心惊肉跳,不知道对方还要出什么幺蛾子…… “刚才你俩说,你们全部的身价都在这里了对,要是骗我,别怪我不高抬贵手啊……”陈霄一指张三李四,笑嘻嘻的说道。 看着陈霄露出的笑容,张三李四只觉得两股战战,遇上高手不可怕,可这高手若是变态就太可怕了,你武功都这么高了,行事还如此癫狂,还让不让我们这些小鱼小虾活啊…… 怎么着?听这意思,你还要搜身不成? “来,从你开始,跳两下!”陈霄笑眯眯的一指站在最边上的一个人…… “叮——收到周六指的仇恨值65点……” 那个叫周六指的人没办法,只好依言原地跳了两下,“叮当”从他身上某处传出了铜板相碰的声响,听到这声音的瞬间,周六指明白了陈霄的意思,顿时脸色惨白…… “砰”的一声,陈霄猛然一个前冲,一脚蹬在这个叫周六指的混混胸口,对方顿时就打着滚飞了出去,人在半空时已经七窍喷血,还没落地便断了气…… “看到了,这是他身上还藏了钱,不怪我不手下留情啊……”陈霄脸上的笑容更和蔼了,但看在虎头帮一众人眼中,那笑容简直如同恶鬼的血盆大口一般,随时准备吞噬人的性命…… 一个帮众两眼一闭,身子哆嗦两下,眼看着就要昏倒在地…… “谁敢装晕,我就一剑结果了他……”陈霄冷笑一声道,那正要昏倒的帮众,身子都已经快要倒在地上了,听到陈霄的话,忽然两手在地上一撑,眨眼之间就直挺挺的站了起来…… “叮——收到张狗子的仇恨值85点……” 陈霄一看就乐了,呀哈,话到病除,那我这是话疗啊…… 对于这些江湖中最底层混混的心态,他多少也了解一点,说白了,就是一个贱字,欺软怕硬,遇上普通人,他们的面子比天大,但真遇上横下心来要收拾他们的强人,又可以表现的十分无耻…… “叮——收到张三的仇恨值75点……” “叮——收到李四的仇恨值80点……” “叮——收到……的仇恨值90点……” “叮——收到……的仇恨值……点……” …… 看到系统后台,再次出现刷屏一般的仇恨值,陈霄乐得眉开眼笑,看向一众城狐社鼠的目光变得更加温柔了…… “来,轮到你了,程序都熟悉了?自己跳……”陈霄一指排在第二的人,亲切的说道…… “叮——收到……的仇恨值158点……” 哈哈,就冲你提供的这么多仇恨点,你藏的钱肯定不少啊,陈霄心想…… 那混混也知道在劫难逃,但还想要垂死挣扎一下,原地轻轻一跳,离地连一寸都没有,可惜这点小聪明并没有挽救他的生命,他的身上依旧发出一阵丁零当啷的脆响…… “叮——收到……的仇恨值232点……” 那帮众脸上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似乎愤怒、不甘、悔恨和痛苦交织在一起,其表现力足以配得上一个小金人,不过陈霄没工夫去揣摩一个混混临死前的心路历程,飞起一脚,干脆利索的结果了这个表情帝…… “丁零当啷”的一阵轻响,陈霄结果了那个混混后,一回头,发现地上忽然多了好些碎银子和铜板,笑道:“呦呵,这是哪位丢的钱啊?” 一众帮众集体道:“您的,您掉的……” 陈霄脸一板:“谁掉的,谁自己心里不清楚么?自己给我捡回去!不然的话,你们谁都别想活!” 一众城狐社鼠真是欲哭无泪,两句血淋淋的尸体就在大街上摆着,这钱捡也是个死,不捡还是个死,他们真得好难抉择…… “叮——收到……的仇恨值112点……” “叮——收到……” “叮……” 这时候,陈玉龙走了上来,对陈霄说:“陈少侠,且听在下一言,如果你不肯放过这些人,直接杀了就是了,横竖是他们不开眼在先,但是这么整这些人,难免有失身份,同时也可能得罪他们身后的人……”说着压低声音道:“虎头帮不足为虑,但他们身后站的是灵州府猛虎武馆的刘黑三……” 陈霄斜了陈玉龙一言,有些无奈的道:“陈兄,这些城狐社鼠虽然在你我眼里不值一哂,但在普通人眼里他们就是盖世魔头,这些人的下作手段你也看到了,不知道多少良善被他们欺压的家破人亡,如果每个人都囿于身份不愿出手,这江湖里还有谁能行侠仗义?” 说道最后,竟颇有些义愤填膺的意思,“我就不信,没人治得了这帮混蛋了,他们所仰仗的,不过就是有能耐的人穿新鞋不踩狗屎的心态罢了,嘿嘿,今天我还真就要踩踩这些狗屎了,不如此不足以儆效尤,陈兄要是怕惹上麻烦,别蹚这趟浑水便是了……”他这话说得很不客气,但配合上之前的解释,倒也不太伤人…… 陈玉龙也能体谅对方,毕竟在他看来,陈霄一开始并不愿意生事,实在是这些虎头帮的杂碎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才彻底激起了此人的凶性,当然,真要按陈霄说的一走了之,那是不可能的,就算那刘黑三比他高一个境界,他也不怕,合义镖局的不是没有能对上他的高手,况且一个开武馆的,在镖行这些刀头舔血的汉子眼里,本身就是胆小鬼,最为重要的一点是,以陈玉龙的眼力,这位名叫陈少白的少侠,武功绝对能稳稳压的住刘黑三,他还怕什么蹚浑水,既能与这样一位江湖侠少攀上交情,又能趁机打击一下刘黑三,何乐而不为啊…… 有了这番计较之后,下一刻,陈玉龙的脸上就多出了一丝怒容,只见他佯装不快道:“少侠何出此言,在下也是一片好心,你当我没有这点担当么?” 第八十九章 陈总镖头的手段三 第八十九章陈总镖头的手段三 “今日陈某便于少侠共进退,一起杀一杀灵州府这群城狐社鼠的嚣张气焰!”陈玉龙掷地有声的说道…… 陈霄当场就郁闷了,你丫这是强行送人情啊,我不领都不行,灵州这地方的人,都这么霸道吗? 这时候,几个虎头帮的混混看到陈霄正在和合义镖局的陈镖头说话,犹豫了一下,终究放不下这可能是唯一的逃命机会,忽然掉头就跑,可惜他们刚被陈霄用筷子打伤,身上很多有的地方还插着一两根,虽然使上了吃奶的力气,可跑得实在不怎么快…… 陈霄却没急着去追,而是笑吟吟的看了一眼留下没跑的人,剩下的人犹豫了一下,看着有的同伙都跑了老远了,正打算也跑呢,看到陈霄那诡异的笑脸,登时没了逃跑的勇气,战战兢兢的待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 下一刻,陈霄动了,他的轻功【燕子三抄水】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莫说虎头帮的一众混混,便是陈玉龙都没有看到陈霄是怎么动的,只见一道身影一闪,陈霄已经出现在了跑得最快的那个混混身前,抬手就是一掌…… 仇掌! 那混混顿时口喷鲜血的飞了回来,落在没跑的一众虎头帮中面前,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就没了气息…… 紧接着,陈霄如法炮制,身形每一次晃动,都像瞬移一般,不但快得人眼难辨,而且悄无声息,整个人如同鬼魅一般,闪转腾挪之间,周身盛开一朵朵死亡之花,几个逃跑的虎头帮帮众,瞬间就被陈霄隔空打飞了回来,落在地上,变成了一具具尸体…… 见此情景,莫说虎头帮的帮众吓得魂不附体,就连陈玉龙都惊得倒吸一口冷气,饶是他之前已经高看了陈霄一眼,却也没料到此人乃是如此强横的一条过江猛龙,别说虎头帮,就是他们帮主的干爹,猛虎武馆的馆主刘黑三来了,只怕也不是这位陈少侠的对手…… 陈霄抬手间,击毙数名心存侥幸的虎头帮混混,施施然的走了回来,笑眯眯的对剩下的人道:“怎么样,想起这钱是谁掉的了么?” “大侠,我们想起来了,这钱是他俩扔的……”一个混混忽然抬手指着张三李四尖声大叫起来,声音中充满了歇斯底里的颤抖,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恐惧…… 有一个人挑了头,其他的混混很快反应了过来,纷纷跳出来指认张三李四故意将钱丢在地上,以求逃避惩罚…… 他们恨死这两个混蛋了,口口声声和弟兄们说要来宰肥羊,肥羊没见到,却遇到一只吃人的大灰狼…… “叮——检测到张三的仇恨值185点。” “叮——检测到李四的仇恨值206点。” “叮——检测到……的仇恨值125点。” “叮——检测到……的仇恨值168点。” “叮——检测到……” …… 呵呵,看来起内讧了啊,这是狗咬狗吗?陈霄有些鄙夷的想,我还是捡仇恨值多的那一方赚,只见他瞟了张三李四一眼,笑眯眯的说道:“看来二位人缘不太好啊,不过既然人证物证俱全,那二位就认命!” 说到最后,眼神一冷,猛然冲向了张三李四,抬手就是一拳一掌,【恨拳、仇掌】对上这些普通人,威力简直大得离谱,两人的身体这次倒是没有被击飞,而是直接当空爆开,向从一把喷枪中喷出一样,沿着陈霄出拳出掌的方向,在地上撒了一片扇形的血迹…… 尸骨无存…… 要说恨,陈霄最恨的就是这两个人,江湖上,连小偷都有规矩,等闲不偷外地人,即使偷,也不会将钱财偷尽,免得对方客死异乡,然而这两个人,却一点江湖规矩都不讲,专挑外地人下手,当成肥羊来宰,不知道有多少路过灵州的人被他们害死,所以,从一开始,陈霄就没打算放过这二人…… 见到张三李四死无全尸的惨状,一众城狐社鼠吓得一个个低着头,恨不能把脑袋缩到腔子里去,连大气都不敢出,陈霄走到他们面前,拍了拍手说道:“好了,我相信剩下的各位都是有一说一的讲究人,身上肯定不会藏钱了,你们走……” 剩下的七八个虎头帮帮众,闻言一脸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待看到陈霄没有骗他们的意思后,一瘸一拐的撒腿就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转眼就消失在了街角…… 陈霄之所以放走这几个人,目的就是让他们回去传个话,这个虎头帮似乎人不少,加上背后还有个什么武馆做靠山,有这帮人回去添油加醋的一说,自己回头还能拉不少仇恨值,今天这笔买卖做的硬是要得…… 哄走了这群烦人的杂碎,陈霄转过身来去看那位强行送人情的陈镖头,只见对方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上前道:“陈兄?陈兄?想什么呢?” 陈玉龙听到陈霄的声音,才回过神来,苦笑一声道:“方才走神了……什么事?”其实,他是被陈霄的武功吓到了,此人不但剑法高超,轻功超绝,连拳掌上的功夫都十分过硬…… 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陈霄最后那一拳一掌,绝不是凭借自身实力硬打出来的,而是一门十分高深的拳掌功夫,竟然能将人直接打成一团血雾,这种凶残的武功,陈玉龙简直闻所未闻,顿时吓得呆立当场,直到陈霄出言相询,才口不应心的敷衍了两句…… 然而下一刻,他猛然警醒,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如此恐怖的高手,说话怎么能是这个态度,赶忙堆上一个笑脸,奉承道:“少侠真是好手段,我看这帮混蛋这辈子都不敢肆意欺凌弱小了……” 陈霄心想,我是为了拉仇恨呢,你当我真吃饱了撑的,跑到你们灵州府来当大侠?不过嘴上还要客套两句:“哈哈,财帛动人心,这世上不怕死的混蛋总是层出不穷,与其全都杀了,让另一波混蛋再跳出来,不如给这帮人一个狠狠的教训,让他们以后知道点收敛……” 第九十章 合义镖局一 第九十章合义镖局一 听了陈霄的话,陈玉龙立刻装出一副肃然起敬的样子,拱手道:“这些城狐社鼠确实是杀不完的,难能可贵的是少侠这份体恤百姓的仁心,让在下惭愧无地。” 陈霄呵呵干笑两声,正打算摆脱这位过分热情的本家,不想慢了一步,陈玉龙诚恳道:“与英雄失之交臂,实在是一大损失,在下正式代表合义镖局,邀请少侠登门一序,我想我大哥和三弟一定愿意与您结交一番。” 陈霄闻言禁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可真够执着的,不过人家把话说到这份上,堂堂正正的邀请他,再拒绝的话,那就实在说不过去了,况且他对这个陈玉龙的感官还是不错的,至少在自己没有显露出全部实力的时候,此人愿意站出来提醒自己一番,这种行为也不能全部归类到功利的一面…… “如此,就多谢陈镖头款待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陈霄只好抱拳行礼,接受了陈玉龙的邀请…… “哈哈,陈少侠,这边请……”陈玉龙见陈霄终于答应了自己的邀请,顿时喜不自胜,拉着陈霄往合义镖局的方向走去…… 路上,陈玉龙用推心置腹的语气对陈霄说:“这个虎头帮,不是个好路数,灵州府不知多少良善百姓受过他们的欺凌,兄弟也早想挑了这个贼窝子,无奈那虎头帮帮主刘虎头乃是猛虎武馆馆主刘黑三的远房侄子,这刘黑三武功高强不说,关键是与我们三兄弟的父辈都有些交情,合义镖局碍于往日的情面,不好向那刘虎头出手,要不然,就凭那刘虎头一个淬筋中期的杂碎,我等如何能容忍他如此嚣张跋扈……” 陈霄闻言心说,你这让人领情的本事,也真够可以的,干脆不再纠结,顺着对方的意思道:“哦?原来还有这样一番因果,那不知在下出手教训这帮城狐社鼠,会不会给陈兄带来什么麻烦?” 陈玉龙一听陈霄的话,知道这少年已经入瓮,立刻做出一副义薄云天的模样,慨然道:“少侠不必顾虑,事情起因是虎头帮招惹了你,又不是我合义镖局主动生事,就事论事的话,合义镖局也不怕为少侠担些因果,我们镖局向来处事公允,帮理不帮亲的……” 听了对方的话,陈霄在心里再次翻了个白眼,恐怕是你们觉得为了能让我欠一份人情,比得罪那个什么猛虎武馆划算,这武馆和你们同在灵州府扎根,就算结了仇,也不过是一阵摩擦,之后老死不相往来罢了,况且还不是一行的,等你们有事求到我头上,指不定就想让我替你们上刀山下火海呢? 当然陈霄之所以将陈玉龙想的这么龌龊,主要还是他承担责任习惯了,江湖上凉薄之辈多如过江之鲫,谁又能保证镖局结下的善缘,关键时刻能用得上呢?就好比他老爹陈冲云,一生也算得上为人四海,结下不少善缘,就算靖远镖局当初被龙飞天所灭,是事发突然,可到如今都过去两个月了,也没见哪位江湖上的朋友来吊唁一番…… 所以大部分时候,镖行与武林中的英雄结交,连留个后手,以备不时之需都算不上,只能算是撒网捞鱼罢了,陈玉龙肯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人情,为他得罪同在一府的猛虎武馆,固然是因为他武艺高强,值得结交,同时也有欣赏的一面。 两人说着话,便走到了合义镖局,只见这镖局的样式与陈霄的靖远镖局差不多,不过门楣没那么高,门前的石狮子也不如他家的威武,进入镖局后,陈霄发现,里面的建筑和摆设也都有些陈旧,从气派上来说,便远远比不上自己的靖远镖局…… 看来要论经营镖局,还是本镖头有方啊,陈霄有些臭屁的想,这么想的时候,他选择性的遗忘了自己的镖局是新建的,同时他也不知道,匠人集的匠人们为了报答他的恩情,对靖远镖局的重建工程,倾注了最大的热情与心血,靖远镖局的建筑,几乎是贴在逾制的边缘,房顶再高一寸,陈霄就可能吃官司了,论起这些规矩,没有人比为朝廷修筑过无数楼台园林、城墙堡寨的匠人们更熟悉了…… 虽然,以陈霄如今在凉州府的地位,他就是修栋摩天大楼,估计官府也会视而不见,但这毕竟是匠人们的一番心血…… 不管怎么说,此刻看到灵州府镖局的样子,陈霄还是念起了匠人们的好…… 等到一统凉州镖行的时候,肯定要扩张镖队,再从匠人集招募些人手好了,陈霄在心中暗暗的想道。 在陈霄与陈玉龙走到合义镖局前院中心的时候,镖局前厅里走出两个身穿短打的汉子,打头的一位,留着个大光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的两个太阳穴高高鼓气,显然硬气功练得十分扎实,此人眼睛奇大,嘴唇又有些厚,给人一种憨厚的感觉;光头身旁的一位要年轻一些,而且相貌英俊,眼神中有着年轻人的活泼,一见陈玉龙便笑着说道:“二哥,听镖队的老蒋说你在城门口看了桩热闹?” 陈玉龙闻言脸色就是一变,低喝道:“老三,胡说什么呢?是虎头帮的那群杂碎又在坑人,我留下盯着他们……” 那被唤作老三的人吃了自己二哥一喝,先是楞了一下,不过他反应也快,看到了陈玉龙身旁的陈霄,虽然此人怎么看都是一副落魄的样子,但既然能和自己的二哥并列行走,那想必是有些仗恃的…… 这老三也不是笨人,见此情景,眼珠子一转,便想明白了个大概,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过他反应不慢,立刻笑吟吟的看着陈霄道:“这位朋友面生的紧,不会是虎头帮的那群杂碎不长眼,冲撞了足下,兄弟我早看他们不顺眼了,回头一准替你找回场子来。” 他这话说得有些孟浪,但妙在陈玉龙还没交代因果,便抢先说出了陈霄和虎头帮的纠葛,并表示出了帮忙的意思,虽说有些冒昧,但至少快人快语,显得为人坦荡,即使猜错了也不怕,还显得他们合义镖局为人仗义,乐于帮助江湖上的朋友…… 第九十一章 合义镖局二 第九十一章合义镖局二 听到老三这番话,陈玉龙也暗暗点头,总算你小子机灵,没把我请回来的大爷给惹了,当下做出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来,训斥道:“你呀,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这位陈少侠武功高强,还用得着你替人家出头?” 说着陈玉龙向那位光头汉子拱了拱手,朗声道:“大哥,这位是陈少白陈少侠,路过灵州府,虎头帮的那帮杂碎不开眼,撞在了陈少侠手上,已经被陈少侠给收拾了。” 他这话里有两层暗示,一是这位陈少侠士外地人,在灵州府没有什么根脚,二是他确实和虎头帮结了梁子,但我依然将他领回来了,因为人家武功高强,指的结交。 那光头汉子看起来憨厚,脑子同样不慢,立刻听出了陈玉龙话中的意思,只见他冲陈霄憨厚的笑了笑,抱拳拱手道:“在下王西来,见过陈少侠,镖局简陋,还请少侠不要介意。”话不多,但十分的稳重。 陈玉龙转头对陈霄说:“这是我大哥王西来,江湖人称【头陀】,我们镖局的总镖头。” 陈霄闻言立刻抱拳道:“见过王总镖头,总镖头客气了。” 接着陈玉龙又指着那个老三道:“这是我三弟罗开,镖局的副总镖头,不会说话,陈少侠莫跟他一般见识。”从这句话中,陈霄听出这陈玉龙也是合义镖局的副总镖头。 罗开和陈霄相互见了礼,合义镖局的三位请他进了前厅看茶,那【头陀】王西来坐在主座上,笑着问陈霄道:“不知陈少侠来灵州府有何事,若是有用得上我们兄弟的,尽管开口,不必客气。” 陈霄闻言看了这光头汉子一眼,此人看起来憨厚,但做事却十分稳重老辣,既不像陈玉龙那样功利,也不像罗开那样跳脱,只冲人家这句话,说的堂堂皇皇,四平八稳,既表示出结交之意,又不坠自家的威风,人家还不知道你办什么事呢,就表示愿意帮忙,单这份大气,就很让人心折了。 陈霄闻言苦笑一声道:“其实在下来灵州实数误打误撞,我本来是想去凉州府的,结果不认识路,走错了。”对于这一点,他也没必要隐瞒…… 况且他已经盘算好了,自己要想尽快回到凉州,估计还要指望这合义镖局的人带路,荒野求生神马的,陈总镖头再也不想玩了。 至于说会不会出丑嘛,呵呵,够胆的,你们就笑话小爷试试。 果然如他所料,合义镖局的三人闻言,没有一个露出嘲笑的表情,王西来笑着说道:“如此说来,还真是我们兄弟的福分,和陈少侠有缘了,不知少侠去凉州可是急事,如果不急的话,不如在灵州盘桓两日可好……” 陈霄算了一下,离自己主线任务的期限还有个七八天,便道:“一两日的话倒是可以,不过再久就不行了,我在凉州还有一件大事要办……” 王西来闻言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陈少侠就请在合义镖局歇息两天,后日让我二弟陪少侠跑一趟凉州。”他也没问陈霄去凉州府办什么事,这也是江湖规矩,既然第一次提问的时候,人家不说,那错非是至交好友,继续刨根问底就要惹人了。 “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叨扰三位了。”陈霄真是越来越欣赏这个王西来,稳重、大气,而且十分懂得江湖规矩,说话做事点到即止,地道的老江湖做派…… 哥们的镖局里怎么就没有这样的人物呢?陈霄有些郁闷的想,邢致远那家伙目光短浅,遇事游移不定,别说和这个王西来比了,估计陈玉龙都能稳压他一头,至于说石家兄弟,呵呵……刚入江湖的雏儿,不提也罢…… 其实有一点陈霄十分不愿意承认,那就是这个王西来行止之间表现出来的分寸和气度,还在他之上,想来陈总镖头也是一只手玩转凉州府镖行的人物,怎么肯轻易承认自己不如一个秃头呢? 这时候陈玉龙插话道:“大哥,陈少侠是一大早进的灵州城,想必昨晚奔波了一夜,不如先为陈少侠安排客房。” 王西来闻言没有马上表态,而是看向陈霄道:“少侠的意思呢?” 人家做的这么体贴,关键是还特别尊重他的意思,陈霄能说什么,只好领情道:“在下正有此意,多谢三位镖头了。”不过说这话的时候,陈霄真的有些郁闷,因为这个王西来,也让他有了结交的愿望,想那陈玉龙在他耳边哔哔了一早上,他心里都没当回事,结果见了这王西来不过片刻,就产生了倾心之感,陈霄有种前功尽弃的挫败感…… 难道这就是人格魅力? 可问题是…… 他秃啊! …… 客房是陈玉龙亲自带他去的,合义镖局显然对陈霄十分重视,说是安排客房,实际上给他准备了一个独门的小院,院里还有一颗柿子树,此时正是柿子成熟的季节,满树都是黄橙橙的柿子,一阵清风吹过,阵阵柿子的果香,让人沉醉不已…… 陈玉龙将他送到客房便告退了,临走的时候说,等他休息好了,镖局再摆宴为他接风…… 进入房间后,只见当中一个大木桶,已经盛好了热水,周围还有洗澡的一应用品,衣架上居然还准备了一身新衣服,看来在四人喝茶的时候,已经有人安排好这里的一切了,只不过人家是怎么安排的,陈霄就不知道了,不过想想王西来那稳如泰山的做派,估计人家早就把一整套公关程序制定好了…… 不过,好像少了点什么?难道不该给我安排一个伺候洗澡的小姐姐吗?对王西来已经有了极高预期的陈总镖头,不禁有些得陇望蜀的想着…… 其实王西来若是真那么安排了,反倒落了下乘,不但将自家的地位摆得太低,对陈霄做出一副讨好的姿态,只说双方并不熟悉,这么做没准就显得冒昧了,王总镖头行事稳健,点到即止,从不做多余的事。 不过此时陈霄也顾不得多想了,三下五除二的脱了身上的衣服,这身衣服随着他奔波了一天,又在野外睡了半宿,又脏又臭不说,还皱皱巴巴的,陈霄自己闻着都恶心,也难为了合义镖局几位当家人和他坐在一起时,始终面色如常…… 细节决定成败啊,陈霄舒舒服服的泡在浴盆里,用毛巾沾了水铺在脸上,犹自感叹合义镖局做事的严谨,或者说,那位王西来做事的严谨…… 陈霄是个善于学习和总结的人,他此时已经不排斥和这些灵州府的同行产生交集了,相反,他打算利用这两天的时间,好好跟人家学习一下…… 干一行爱一行嘛,就当脱岗学习了,陈总镖头对自己说…… 第九十二章 合义由来 第九十二章合义由来 陈霄在浴盆里美美的洗了个热水澡,然后直接上床睡觉去了,他昨晚是在野外睡的,后来又一路跑到灵州,还真是挺累的,不过陈霄也没有完全放松警惕,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防人之心不可无…… 临睡前,他进系统空间扫了一眼,看到自己的仇恨值经过一上午的积累,已经达到了点,而且还在不断上涨,其中有个叫刘虎头的给的最多,在他之后不久,那个猛虎武馆的刘黑三赫然加入了弹幕大军…… “啧啧,要不说高筑墙、广积粮呢、这精耕细作到底比不上广种薄收啊……”看到一上午就涨了好几千的仇恨值,陈霄也不由的暗暗咂舌…… 其实根据系统越强大的敌人,给出的仇恨值就越多这一设定,陈霄可以很清楚的推断出,系统的目的就是让他不断去寻找更强大的仇家,就像当初让他越级杀龙飞天一样,不断挑战比自己强大的人,在一次次生死搏杀间艰难的升级,这是个危险的游戏,如果自己失败一次,可能就小命不保了…… 陈霄不知道这系统的来历是什么,他怀疑这应该是某个十分强大的存在(这个十分强大的存在可能是个体也可能是一个群体)玩的一个游戏,而他不过是一个赌局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对于掌控赌局的人来说,赌局自然是怎么刺激怎么来,因为那样才好玩,而作为身在赌局中的陈霄,他一点都不喜欢系统这种坑爹的设定,他的既定战略是——猥琐发育,别浪! 在他想来,得罪一个强大的个体,从对方身上得到的仇恨值固然远超普通人,但是问题是想要活着拿到这笔仇恨值也很困难啊…… 就拿与先天高手【鬼头刀】王峰的一战来说,陈霄可以说是计谋百出、费尽心力,诱敌、偷袭、心理战术,最后加上嗑药和开挂,才好不容易将对方搞定,而从王峰身上得到的仇恨值还不够对付他花的买药钱,事后一算,陈霄还小赔了一笔…… 这就有点坑了啊,看来从一个强者身上赚取仇恨值远不如从一群弱者身上赚取,来的划算,更别说还特别安全、省事儿……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王老头天生心胸宽广,所以给出的仇恨值不多,不过陈霄觉得这种可能无限接近于不可能…… 六十多岁的人了,一言不合就提着大刀追了一个小伙子几十里,一般的老头,估计都没他这么大的气性…… …… 陈晓一觉睡得过了午时,醒来后看到太阳已经有些偏西了,赶紧穿上衣服走出了小院,一出院门,就看到合义镖局的老三罗开,已经等在院子外面,一见陈霄出来,嘻嘻一笑道:“陈少侠这一觉睡得可美?走,咱们吃饭去,我大哥和二哥早等着你了,这不都把我撵过来打探消息了……” 陈霄闻言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人家说了要给自己摆酒接风,自己倒好,一见周公就放飞自我,睡过了头,不过他此时已经不再觉得这个合义镖局的老三出口孟浪了,相反,人家这么说话,很有些不见外的意思…… 看来这哥仨,每个人都扮演不同的角色啊,陈霄有些了然的想着,赶忙上前打了个招呼道:“实在抱歉,昨夜在荒郊野岭的,一宿就没怎么睡,到了朋友的地盘上,自然就能睡个放心觉了……” 两人说着话,一路来到镖局后院的花厅中,偌大的厅中,此时已经摆了一张大八仙桌,桌上摆满了珍馐美味,玉液琼浆,陈霄和罗开刚一进来,王西来和陈玉龙就赶忙起身相迎,众人寒暄一番,便分宾主落座了…… 不得不说,酒桌是拉近男人之间友谊的好地方,席间陈玉龙频频举杯敬酒,罗开则在一旁插科打诨,活跃气氛,王西来话不多,但往往一语中的,而且酒到杯干,喝得十分痛快,陈霄既然打定主意来学习一下灵州府同行的先进经验,自然不再抱着先前的戒心,四人推杯换盏,宾主尽欢…… 三巡酒过,陈霄问道:“我听着三位彼此间的称呼,你们是结义兄弟?” 听了陈霄的问题,王西来和陈玉龙还没说话,排行老三的罗开却已经笑着说道:“何止是结义兄弟,我们还是结义镖局呢?” 听对方似乎话里有话,陈霄顿时来了兴趣,继续问道:“哦,此话怎讲?” 罗开这次却没有接着说,反倒是陈玉龙接口道:“灵州府原先是三家镖局,我们祖上各自开着一家,到了我们这一辈,我们三兄弟就将镖局合在一处了,既增强了实力,也省得三家互相提防着闹心!按照大哥的意思,我们三家合在一处,新镖局没用原先任何一家的名字,就叫合义镖局。” 陈霄闻言不由得目瞪口呆,看向王西来的目光充满了惊诧…… 老铁,感情咱俩是同一款系统的用户啊,你做任务速度挺快的,能不能带带我这个萌新……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在陈霄脑海中一瞬间闪过,吐槽的意思更多些,想他陈总镖头,背靠系统金手指,要统一凉州府的镖行,都费尽了波折,闹出好大一番动静,至今还没有结果了手尾,而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光头,却不吭不哈的就统一了灵州府的镖局,而且不但没有激起什么反弹,反而得到了另外两家的衷心拥护…… 似乎看到了陈霄眼中的惊诧,陈玉龙笑着补充了一句:“大哥没有私心,处事公允,我和老三都服气……”听了陈玉龙的解释,陈霄心说,这就是了,所谓“公生明,廉生威”,如果这个王西来真能做到处事公允,不让另外两家镖局吃亏,这整合镖行的事,还真是百利而无一害…… 首先,镖局合三为一,实力必然增强,那么买卖就会做大,利润将不是一加一加一等于三,而是远远大于三;其次,镖局合并导致的实力提高,必然同时提升灵州府镖行的准入门槛,无形中将其他想要插足这一行的人拒之门外;最后一点,正如陈玉龙所说,三家合并,也少了那些互相提防的闹心事。 第九十三章 王西来的人格魅力 第九十三章王西来的人格魅力 这世间的事,大都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有金点子的人多了,没有那份执行力,说得天花乱坠也不过是得个哗众取宠的恶名…… 所以陈玉龙虽然解释的简单,但陈霄心里可不认为这件事做起来也简单,为了统一凉州府的镖行,他动了无数脑筋,和荆大风、谢长河、邢致远三人斗智斗勇,威逼利诱、分化瓦解,可谓计谋百出,也废了老大的劲才差不多摆平,还因此得罪了一个先天高手,让人家撵得跟条丧家犬似的东跑西颠,其中的艰辛,说出来都是眼泪,不提也罢…… 而王西来能做到这一点,那真是能力、胸襟缺一不可,首先说能力,陈霄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也不短了,自然知道这里的人将自己的基业看得有多么重,能让陈玉龙和罗开拱手让出基业,手底下没有点干货,绝对不能让人心服…… 其次再说胸襟,陈霄当初为什么没有采用合义镖局这种模式来完成系统规定的统一镖行任务,因为这种做法不确定因素太多,江湖上人心险恶,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事多了,与其和荆、谢二人虚与委蛇,不如干掉省事,也就邢致远这个人胸无大志,倒是可以招揽一下。 而这个王西来能让陈玉龙和罗开心服口服,并且做到如今这样明显是兄弟同心的地步,那就真的需要胸襟了,从三家镖局统一后另起个新名字这一点就能看出,这王西来绝对不是那种以势压人的人,也正因为如此,陈、罗二人才不会觉得屈辱,心甘情愿的奉其为大哥。 不过对于王西来这种做法,陈霄虽然佩服对方的胸襟气度,但对合义镖局的未来,却难免有些冷眼旁观的意思…… 很明显,如今的合义镖局,之所以一团和气,明显靠的是三兄弟的情谊,但是两世为人的陈霄十分明白一点,那就是好的关系需要所有人来维系,但破坏的话,一个人就够了,只要这三兄弟中有一个人怀了私心或者起了贪念,镖利分配不均的话,矛盾立刻就会凸显出来…… 那个时候,合义镖局必然会出现山头林立,互不买账的局面,甚至彼此之间还会拖后腿,使绊子阴人,那样的话,还不如是三家镖局呢,至少矛盾都在外面,镖局内部是统一的,人心不会有太大的浮动…… 而届时如果王西来不想面对这样的局面,那必然要统一合义镖局的事权和财权,那样的话,立刻就会遭遇陈玉龙和罗开二人的激烈反弹,这几乎是必然的,因为一旦王西来大权独揽,他们两人就会沦为吃干股的闲人,随时可能被人家一脚提出门去,葬送了祖宗的基业…… 而且,退一步说,就算这三兄弟真的义气深重,一辈子都不会翻脸,谁又能保证他们的后辈也是如此呢…… 所以,在陈霄看来,这合义镖局如今的繁荣,就是坐落在一个定时炸弹之上,早晚有一天会分崩离析,合义镖局也终将变成绝义镖局…… 王西来似乎看出了陈霄神色中的不以为然,笑着说道:“合义镖局开张的时候,我就和两位兄弟明言,大家联合在一起,是为了买卖更好做,如果哪一天大家觉得这种做法不好了,大家随时可以分开。” 他这话说得坦坦荡荡,让陈霄一时都有些不好接,这江湖中,连抢劫的都要打上劫富济贫的旗号,给自己的行为正名,这王西来却直言不讳的说出我们合在一起就是为了力量大,多挣钱,要是哪天觉得分配不均,买卖亏了,大家好聚好散就是…… 简直就是江湖中的一股泥石流好不好,这么清纯不做作的秃头,陈霄生平第一次见到,不禁在心里感叹道:这才是明白人啊,为什么哥们遇到的都是些卑鄙下作的妖艳贱货? 王西来的话说十分简练,就像他的为人一样,点到即止,极有分寸,陈玉龙接着解释道:“我们三家合一后,原先是谁家的人,还归谁家管,走镖的时候,根据具体情况,我们哥仨一起商量人选,镖利交到公中统一分配,谁家也不觉得吃亏,大哥做事坦荡,我和老三都服气。” 王西来听了自己二弟的吹捧,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端起酒杯来敬了对方一下,厚厚的嘴唇,显得憨厚无比…… 这一下,连陈霄都有些佩服这个王西来的人格魅力了,仔细想想,如果他这一套能一直执行下去,那几十年之后,自然会变成合义镖局不成文的规矩,只要镖利分配依然能保持公正,恐怕三家都会自发的维持这个模式,毕竟没人跟钱有仇不是? 想到这里,陈霄端起酒杯,敬了王西来一下,由衷的道:“王总镖头这份气度,实在让人折服,在下敬你一杯!”王西来依然是一副憨厚的样子,并没有因为自己被吹捧而表现出任何骄矜之色,端起酒杯和陈霄碰了一下,笑着道:“陈少侠过誉了。” 这时候,三兄弟中的老三罗开接口道:“怎么样?陈少侠,我大哥这气度,认识的人没有不服的,本来嘛,都是本乡本土的,就该抱团打天下,窝里斗算什么爷们,我们听说凉州府的几家镖局,不到一个月之内,接二连三的出事,大哥当时就断定,这绝对是内斗!凉州府的这帮孙子,也就这点出息了,他们内斗到元气大伤,正好我们乘虚而入,我们哥仨这几天正商量呢,去凉州府开个分号,哈哈哈,估计那帮内斗的凉州佬见了我们合义镖局的镖旗插在凉州府的地盘上,脸上的表情肯定会非常精彩……” 罗开的话说完,陈霄听得好悬捏不住酒杯,看向王西来的目光如同见了鬼一样:我去,哥们做的这么隐秘,凉州府都没人发现,你个死秃子不要这么多智近妖好不好……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凉州府的张知府早就怀疑他了,只不过人家有意讨好他这位冉冉升起的江湖新秀,才没有公之于众而已…… 第九十四章 王西来的请求 第九十四章王西来的请求 罗开的话说完,王西来就笑道:“陈少侠别听我三弟瞎说,我也只是看凉州府镖行最近的事有些蹊跷,瞎猜了一句,老三嘴上没个把门的,您别和他一般见识。”不过他虽然言语上敲打了罗开,明眼人却可以听出来他没有否认的意思,那么去凉州府开分号的事,想必也是真的了…… 其实这样的大事,若非有了眉目,那罗开就算再不稳重,也断然不会说给陈霄这个客人听,不过眼下说给陈霄听,其意也是在彰显自家的实力…… 毕竟要结交朋友,双方也得身份对等,陈玉龙将陈霄的武功吹得天花乱坠,他们合义镖局这边自然要显露一点底牌,以免让这年轻人看轻了自己…… 可问题是,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盛情招待的这位陈少侠,就是凉州府镖行目前的总瓢把子,也是即将一同凉州四大镖局的人…… 这样的巧合,合义镖局这三兄弟估计是打破脑袋都想不到的,要不然肯定不会将这样还未付诸行动的计划告诉自己的竞争对手,这已经不是泄密的问题了,这是当面挑衅啊…… 此时的陈霄就有一种被挑衅的感觉,虽然依旧端着酒杯微笑,但心头却是大怒,对于王西来的好感顿时不翼而飞,小爷还以为只有荆大风和谢长河这两个贼眉鼠眼的家伙会搞阴谋诡计,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王西来这浓眉大眼的家伙,也特么堕落了…… 小爷我好不容易摆平了那三家镖局,眼看着要完成主线任务了,你们再横叉一杠子,这不是给我添堵么?小爷我一辈子到不了先天境界,对你们来说倒是个好消息,对小爷我来说,可就是不能承受的损失了…… 一时间,陈霄有点动了杀机…… 秃头的,都不是好东西,信不信我拿小拳拳垂死你…… 好在,虽然他喝了不少酒,但灵台还算清明,知道人家也是无心之语,毕竟他对这三兄弟自报家门的时候,用的是自己前世的名字——陈少白。 可是,我还是很气啊,陈霄恶狠狠地想,不行,回到凉州府后得赶紧加快统一镖行的步伐,今天的事给他提了个醒,这三兄弟能想到的,其他人未必想不到,要是等到人家外地的镖局纷纷把手伸进凉州府,那时候自己再想完成系统发布的主线任务,估计就只能大开杀戒了,只是那样一来,靖远镖局将树敌无数,很难在靖北道立足了…… 看到陈霄沉吟不语,陈玉龙出生询问道:“陈少侠可是有什么心事?” “呵呵,没什么,想起在凉州府还有一滩事没有了结,走神了,不好意思,来咱们继续喝……”陈霄装作没事人一样端起酒杯,脸上的表情变得热情了许多,如果熟悉他的人见到这幅笑眯眯的表情,便知道,陈总镖头又打算阴人了…… 但在座的显然没有熟人,也就是陈玉龙忽然想到,今天早上这陈少白收拾虎头帮那群城狐社鼠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么一副表情,一时间打了个寒噤,心想,我是不是想多了…… 不过,在陈霄刻意的热情下,接下来酒席上的气氛自然更加融洽了…… …… 饭后,合义镖局的三兄弟依旧陪着陈霄,在镖局后院里散步,看得出来,这合义镖局的作风十分的务实,后院里没有什么亭台楼阁,池塘假山,就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练功场,两边的武器架上摆满了十八般兵器…… 其实靖远镖局的后院以前也是这个样子,不过匠人们重建靖远镖局的时候,出于对陈霄的感念,给他修了很多花哨的东西,比如镖局的后院,就是一个小的园林,虽然地方不大,但也是曲径回廊,一步一景,完全是照着官宦人家花园的标准建的,刚开始陈霄还有几分得意,毕竟他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上辈子也曾游览过苏州园林,对那种精致的白墙黑瓦,小桥流水,十分推崇…… 如今自己也混成有庭院的主了,嗯,可以宠辱不惊的看庭前花开花落了……这个13,我很乐意装…… 可是等到致远镖局的人加入进来,这个院子就开始遭遇所谓老江湖们的批评了,邢致远甚至直言不讳的指出,江湖人家就不该整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那些假山亭阁,太容易藏刺客了…… 对于邢致远的话,陈霄深以为然,但坚决不改,开什么玩笑,跟谁俩呢这是,你是什么身份自己不知道么?刚投靠过来就指手画脚,我要是听了你的,以后这镖局谁说了算啊…… 所以陈总镖头以一句“我夫人喜欢,你们练功都离这远点,不要打扰这园子的清净……”打发了提意见的人,没办法,他也没有很好的理由,只是考虑到两家镖局刚刚合并,自己的权威绝对要保持,所以别开生面的用了这么个借口,反正陈霄是凉州府出了名的风月班头,他干出这种事来一点也不稀奇…… 可怜的花魁娘子,至今都不知道自己无端躺了一枪,天可怜见,柳莺莺自从嫁到陈家,十分注意自己的风评,等闲不出自己居住的小院一步,何曾来过这个花园了…… 就这都没防住,摊上陈霄这么个卖队友的坑货,一不小心就为陈总镖头的不务正业实力背锅,被红颜祸水的帽子,扣了个严严实实…… …… 说回灵州府这边,合义镖局的三兄弟和陈霄正在后院闲聊,王西来忽然冲陈玉龙使了个眼色,陈玉龙轻咳一声道:“陈少侠,我们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陈霄此时已经将这三人当成了商业上的竞争对手,打定主意吃干抹净不认账了,自然好说话了很多,闻言笑着道:“陈兄不必客气,咱们兄弟一见如故,有什么事但讲无妨。” 陈玉龙听了陈霄的话,十分高兴,用诚恳的语气道:“我们也知道陈少侠武艺高强,但我大哥想与少侠讨教一下武艺,不知可否!” 陈玉龙的话音刚落,王西来接口道:“不瞒少侠,在下在锻脉期卡了很久,始终无法突破,今日见少侠也是磊落之人,故而觍颜求少侠指点一下,冒昧之处,还请见谅。” 第九十六章 头陀杖法二 第九十六章头陀杖法二 双方第一个照面,陈霄就连退了两步,仿佛是面对王西来不敢直撄其锋一般,但是显然,不论是身处局中的二人,还是旁边观战的陈玉龙和罗开,都不会这么认为…… 因为从始至终,陈霄几乎没有做任何攻击或防御的姿势,而是轻轻松松的让自己保持在王西来的打击范围之外,而且不是那种一跳老远的避开,而是差之毫厘的贴着避开,似此情形,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陈霄有绝对的信心和实力让王西来的攻击无法落在自己身上…… 这一切,无疑指向一个事实,那便是——实力碾压! 见此情景,王西来先是一惊,随后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丝苦笑,对方比自己高明一点的话,那还可以从对方身上借鉴一二,若是比自己强的太多,那就真的学不到什么了…… 所谓夏虫不可以语冰,武道一途,一旦拉开了差距,那就好比乌龟向骏马请教如何奔跑一样,人家就是告诉你,你也领悟不了…… 不过王西来也是心性坚韧之辈,自然不会为了点面子,就此放弃与高手切磋的机会,只听他低喝一声:“陈少侠请了”手中的熟铜棍挽了个花,向陈霄腰肋之间横扫而来,这次陈霄没有再退,而是向前一步,屈身仰首,直接从对方棍下滑了过去,不但避过了这一招,而且直接出现在了王西来的身后…… 王西来的铜棍还在身前,变招不及,见状大惊,赶忙就势抡圆了铜棍,向身后扫去,整个人却继续向前踉跄几步,很明显下盘已经失了重心,但陈霄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静静的站着等待对方调整好步法,再一次挥杖袭来…… 接下来,两人便一攻一躲,无论王西来的棍法是大开大合还是四平八稳,陈霄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躲过那漫天的棍影,妙到毫巅的穿梭于王西来周围…… 打到后来,王西来一套【头陀杖法】招式几乎用尽,而陈霄却仍然一招未出,面对这样的情景,不但观战的陈玉龙和罗开二人脸色很不好看,就连战局之中的王西来本人,虽然胸襟开阔,可也禁不住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这回怕是要丢个大人了,王西来无奈的想,像陈少侠这样少年得志的武林新秀,哪里会照顾别人的感受,自己手上没有硬货的话,对方才不会给你留面子…… 这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什么都没学到,还没得让人小瞧,王西来已经没什么致胜的招式了,面对这种情形,也没什么好办法,使出一招【文殊填涯】,打算终结这场比试,这一招以防御为主,双手将铜棍平举推出,旨在以力破巧,将敌人逼退,此时的王西来,对陈霄能否出手,指点他一招半式已不抱任何希望…… 却没想到,就在这一瞬间,陈霄动了,只见他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不见任何前倾蓄力的姿态,就猛地迎着王西来冲了上去,他的左手握着剑鞘,依然没有出剑的意思,只是伸出右手的中指和食指,并指点在王西来铜棍正中心的位置…… 他这一指的时机,可谓妙到毫巅,正点在王西来双臂已然抬起,却为伸直的一刹那,瞬间就将王西来的双臂逼得向后弯曲回去,铜棍不但没有伸出,反而倒卷回来,正正的砸在王西来的胸口,将其砸的仰面倒地,摔了个四脚朝天,这一下,仿佛王西来自己将自己打倒在地一般…… 这一指,便是陈霄对王西来的指点,早一刻,王西来招式未成,还可以变招应对,晚一刻,王西来双臂伸直,那就无法用巧劲将其击倒,只能硬碰硬了,那样的话,即便陈霄是聚气巅峰,也不可能用两根指头将对方势大力沉的熟铜棍击退,毕竟他也不会指法类的武功…… “叮——收到罗开的仇恨值165点……” “叮——收到陈玉龙的仇恨值195点……” “叮——收到王西来的仇恨值55点……” 陈霄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暗笑一声,老话说“泥人尚有三分土性呢”,果然不假,连王西来这厚道人都给出仇恨值了…… 而此时,场边的陈玉龙和罗开已经脸色铁青,因为陈霄此举,实在是欺人太甚,我大哥那最后一招,摆明了是以防御为主,你却忽然强攻,将人击倒在地,这不是打脸又是什么…… 就连倒在地上的王西来此刻也是错愕不已,他能感觉到陈霄最后那一击,对时机的把握不可谓不妙,但你也没必要为了指点我一招,就让我出这么大的丑,这可是当着我两个结义兄弟和一众手下的面呢…… 陈霄是想让王西来出丑吗?还真是,但他的最终目的是送对方一个大大的人情,此刻这般折辱对方,自然是要降低其心理预期,这样等他拿出好处时,才会显得更加可贵…… 陈霄对倒在地上的王西来道:“再来!” 什么?再来?让我们出一次丑还不够吗? “叮——收到罗开的仇恨值215点……” “叮——收到陈玉龙的仇恨值230点……” 倒是王西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因为陈霄站在他的对面,眼中没有丝毫的嘲弄之色,王西来心下了然,我自己都说了请人家指点武功,人家这是将我的军呢?如果抹不下面子,还求什么指点? 当下王西来一个筋斗翻了起来,再道一声得罪,随即挥舞起手中的熟铜棍,再一次向陈霄攻去…… 这下,合义镖局的人看不明白了,心说王总镖头这是挨打挨上瘾了不成?倒是陈玉龙和罗开从王西来和陈霄接下来的打斗中发现了点什么…… 这一次,陈霄却没有向上次那样躲闪,而是频频出手,但每一次出手,都没有进攻王西来本人,而是向着王西来手中的熟铜棍频频出招,每一次都在王西来的招式已经使出却尚未成型之时,将其招式打断,甚至凭借巧劲,让王西来的铜棍好几次打在了自己身上或者干脆让其摔几个跟头…… 这一下,即使再蒙昧的人也看明白了,这位陈少侠确实是在指点自家总镖头武艺,总镖头频频进攻时,人家不出手,只以步伐游斗,这是向王总镖头指出其攻击中的不足,当王总镖头无力进攻时,人家却频频出手,将其招式打断,这是指出自家总镖头招式中的漏洞…… 只是这种指点方式,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留啊…… 第九十七章 天大的人情一 第九十七章天大的人情一 此时场中的王西来,仿佛被困在茧中的虫子一般,只觉得子面八方都有一堵软墙,将自己紧紧包裹,不论自己如何发力,最终都是徒劳无功…… 随着一次次的跌倒,王西来的心情也忽上忽下,喜忧参半,喜的是,这位陈少侠真是个实在人,说指点自己,就是实实在在的指点自己,至于忧的部分,倒不是说自己的面子受到了损伤,如果自己在第一次跌倒后终止了比试,那或许会有损威严,但此时嘛,相信所有人都看明白了,陈少侠武功远在自己之上,人家是在用这种方法,让自己体会自身招式中的缺陷…… 话说到这一步,王总镖头所忧者,也就呼之欲出了…… 想不到,我的武功在行家眼里,居然如此漏洞百出,不堪一击,王西来的心中真的是越发的苦了…… 前文说过,他们王家的这套【头陀杖法】,是祖上当年得到一位少林俗家弟子随手指点了几招,然后在此基础上,不断补充完善而成…… 虽然一直以来,王西来都知道,在真正有传承的武者面前,自己的功夫恐怕是不值一提的,但是每每想到,自己一家祖孙三代,呕心沥血地将几式残招,完善成一套适合实战的功法,他心中也不无自得之意…… 可是这份自得,今日却在这位陈少侠面前,摔得粉碎,王西来明显能够感受到,对方并没有使用凌驾自己之上的境界和功力,而是将自身的实力限制在与自己平齐的水准上,再凭借更高深的武技将自己的招式一一化解…… 这位陈少侠身上,一定有着完整的传承……王西来心道,在底层江湖中,这样的人物可不多见…… 那些有传承的主,不是名门大派的弟子,便是武林世家个公子,即使双方处在相同的武功境界,人家也能凭借深厚的底蕴,轻松破解他们这些底层江湖人漏洞百出的武技…… 底层江湖中,更多的是得不到传承的人,他们只能学得一些粗浅的武功,凭借经年累月的苦练,事倍功半的提升自身的武功境界,然后凭着一腔血勇,打出一小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如他王西来这般,能得到少林寺这样的位于江湖顶尖的武林宗门一份不完整的传承,已经是了不得的机缘了…… 王西来的思绪已经飘飞,手上的动作自然就开始走样了,陈霄见状,忽然闪身后退,站定后抱了抱拳:“王总镖头,今日就到这里,在下累了……” 听到陈霄的话,王西来一阵脸红,人家说出这话来,明显是见他方寸已乱,以为他打不动了,为了给他留面子才这么说的,结合此人之前的言行,王西来可以断定,这位陈少侠并非盛气凌人之辈,方才比试时的种种,绝非是有意难为自己,而是确确实实在为自己指出不足之处,而且是用最直观的方式让自己感受到,如果不考虑这种方式让他略微有损颜面的话,其实这样比口头上的指点,效果要好得多。 这份人情,可是领的大了,王西来心下感叹,人家陈少侠虽然嘴上不说,但自己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毕竟面子是别人给的,却是自己丢的,想到这里,王西来冲着陈霄抱拳深深一礼,用感激的语气道:“多谢陈少侠成全!” 王西来是个做得多,说的少的人,但他在感谢陈霄时说“成全”而不是“指点”,显然是认为陈霄的行为,不只是指点几句,而是对他的武道修为有着极大的帮助…… 这份人情……他认! 陈霄哈哈一笑道:“什么成全不成全的,王总镖头说笑了……” 陈玉龙和罗开对王西来的了解,要远超陈霄,自然更能体会到王西来话中之意,绝非普通客套…… 大哥确实受益匪浅……两人对视一眼,心头不由的火热起来,人在江湖,实力第一,能得到高手指点的机会,可遇不可求啊…… 下一刻,陈霄就被热情的陈玉龙和罗开给包围了,两人也不管王西来,簇拥这陈霄往花厅走去,一路上罗开还吆五喝六的吩咐手下快去给陈霄沏茶,巴结之意十分明显,就差直接拿把扇子给陈霄扇扇了…… 王西来跟在他们后面,对自家两个兄弟的心思自然洞若观火,在他看来,双方不过萍水相逢,人家陈少侠愿意指点他一番,已经是十分给面子了,岂有挨个指点一遍的道理,真当人家是你家的教头呢? 不过,这话他却不能说出口,因为他已经是收益者,如果他再拦着陈、罗二人,那这兄弟恐怕没得做了…… 挡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而江湖中人,对武功的追求,要远远胜于钱财的…… 四人来到花厅中,重新坐下,陈霄对王西来直言不讳的说道:“你这套杖法,根脚还是不错的,可惜太不完整,很多招式都是自己琢磨着补充进去的,野路子的痕迹太重,看似利于实战,但很多招式都有漏洞,而且招式之间的衔接太过生硬,真要遇上高手,能让你束手束脚,一招都使不出来。” 王西来闻言苦笑道:“这套武功,家祖当年不过只得到制胜的几招,剩下的全是我们王家人自己加上的,以前没遇上过高人,还有些沾沾自喜,今日方知不过是坐井观天罢了……” 陈霄闻言笑了笑,心道这王西来倒也真是磊落,难怪这陈玉龙和罗开二人怎么看都不像厚道的主,却对他心服口服,不过看到王西来此刻言语之间,竟有几分萧索之意,陈霄知道,自己的挫折教育进行的差不多了…… 其实以王西来的心性,此人未必不能从今日的挫折中,破而后立,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武道之路,正如他自己所言,之前做了井底之蛙还沾沾自喜,但是陈霄今日已经将他带出了那口枯井,至于日后是掉进小溪还是龙入大海,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但是陈霄,并不打算这样,他要送对方一个大大的馅饼,但馅饼里面嘛,还要加点他陈某人独家的作料…… 第九十八章 天大的人情二 第九十八章天大的人情二 不管怎么说,王西来对今日的收获十分满意,至于自己能消化多少,就看日后的努力和机缘了,但陈霄不打算放任他自由生长,说实话,陈霄对此人有些忌惮,这个王西来心性、毅力一点不缺,只是身处江湖底层,得不到完整的功法传承,只能自己摸着黑往前走,但自己今日已经为他打开了一扇门,将来此人的成就,就说不准了…… 如果对方真是天纵之才,没准这合义镖局真的会在他手中发扬光大,这不是给自己找虐吗?靖远镖局的买卖也不好做啊,陈霄觉得,至少在这靖北道,还是不要有太强大的同行比较好! 所以陈霄的打算是给他定定形,推他一把,但也给他的将来设一个框框,免得此人真脱了缰,日后给自己带来麻烦…… 打定主意,陈霄笑吟吟的对王西来说道:“王总镖头妄自菲薄了,这世上不完整的传承多了,也不是人人都练不出个所以然来,你这套杖法之所以漏洞百出,据在下揣测,恐怕是内功出了问题……” 听了陈霄的话,合义镖局的三兄弟相视苦笑,他们这些在底层江湖挣扎的厮杀汉,哪有什么内功,能学到一招半式的套路,就偷笑了…… 不过听闻此言,三人对陈霄的评价再次提高了一个档次,所谓夏虫不可语冰,在人家那个层面,恐怕压根不了解他们这种只靠着几招套路练功的方法…… 陈霄不了解么?还真不是,就算他不知道,但从这具身体原主人那里继承来的记忆,也能知道这点事情…… 正常来说,要想练成一门武功,自然是应该内功武技相辅相成,内外兼修,但是,这些江湖中最底层的汉子,上哪去学内功?能学到一些比较精妙的招式,就已经是莫大的机缘了…… 他们熟悉的修炼方式,便是由外而内,通过经年累月的苦练,不断打磨自身的境界,只要招式练得纯熟、到位,产生内力倒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只不过这种练法,实在是事倍功半,而且练出的内力,由于是自发产生,调动起来并不是那么圆转如意,很多时候,只能凭借特定的招式来激发,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这个层面的江湖,锻脉期的武者倒是不少,但聚气期却很少见,很多人卡在锻脉后期巅峰,便再难有所寸进…… 因为这种练法,炼出的内力最多是在锻脉期用来淬炼经脉的,想要将真气凝聚成气团,沉入丹田,那就是需要专门的内功心法了…… 这种事情,若是放在平日里,倒也不怕说说,大家都一个样,但如今合义镖局这三兄弟与陈霄既然是平等论交,再说出自家的窘迫,实在让人有些难堪,也容易让对方产生轻视之心…… 三人对视片刻,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一丝悻悻之意,最后还是王西来暗叹了一声,坦荡的说道:“不瞒陈少侠,我这套杖法,不过是祖上得高人指点了几招,至于内功心法,却根本没有,莫说是我,便是我二弟和三弟的武功,也没有匹配的内功。”他这话一说出来,陈玉龙和罗开脸上的神色都有些赧然。 陈霄闻言却笑了笑道:“原来如此,那倒好办了……” 三人听了陈霄这没头没脑的一句,不由得有些莫名其妙,三人对视一眼,发现大家都是一头雾水,最后还是王西来问道:“不知陈少侠此言何意?为何我没有内功,反倒是好办了……” 陈霄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没有可以学嘛,就怕你们的内功也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那真是不好处理,况且我一个外人,也不合适对你们修炼的内功心法,指手画脚不是?” 听了陈霄的话,花厅里另外三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随后眼中闪现出了狂喜的神色,陈少侠的意思……是要传授我们一套内功心法? 还是王西来比较沉得住气,但此刻他的声音也有些颤抖:“陈少侠的意思是……我们兄弟三人也能修炼内功?”他没好意思问陈霄是不是要传授他们内功,万一人家不是这个意思,自己这话说出来就有将军之嫌,实在是太冒昧了,但利之所动,不问的话他又实在不甘心,只能这样变通的问一下。 陈霄见鱼已咬钩,便也不再矫情,爽快的说道:“大家朋友一场,如果不嫌弃的话,我这里倒是有一套不错的内功心法,送给三位便是。” “这……”听到陈霄真的打算传授他们内功,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三人还是震惊了一下,这一切太不真实了,在他们眼里高不可攀的内功心法,居然得来的如此轻易,王西来本想客套一下,说这礼物太贵重了,可只说了一个字,就说不下去了,没办法,他们对内功太渴望了,难免患得患失…… 沉吟了片刻,王西来站了起来,走到陈霄面前,躬身行礼道:“王某多谢陈少侠的大恩大德,日后但有所谴,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说这话的时候,王西来心里却想着这下真是欠了人家天大的人情…… 陈玉龙和罗开见自家大哥如此郑重的行礼道谢了,也赶忙离开座位,起身向陈霄行礼! 陈霄扶住王西来,笑着说道:“王总镖头不必客气,大家既然一见如故,在下岂能小家子气。” 赴汤蹈火,万字不辞这话可是你说的,小爷用得上你的时候,可不会和你客气,到时候你可别小家子气,陈霄在心中想到。 这三人与自己结交本就是怀有目的的,陈霄自然也不会和他们掏心掏肺,况且他也知道,眼下三人虽然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但是天降横财,肯定已经起了疑心,不过不要紧,自己又没打算拿假功法骗人,他们练过之后,自然知道自己没有骗人。 不过陈霄也没打算给这三人掏家底,他只打算将【基础内功】传给三人,这套功法兑换出来他就没打算自己修炼,而是直接传授给了石家兄弟等匠人集出来的镖师和趟子手们,早就被更高级的内功覆盖了,眼下再废物利用一波,送给这三人,换个人情也不错…… 第九十九章 一元生气神功 第九十九章一元生气神功 将【基础内功】送给王西来三兄弟,是陈霄经过深思熟虑后的选择,因为这确实是一门真正的内功心法,系统认证,品质保障,不愁他们不领情…… 但同时,这又是一门发展潜力有限的内功,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除了先天高手王峰,这个王西来是最让自己忌惮的人,给他一门【基础内功】造成先入为主的印象,此人再别出机杼,另外开创一门内功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其实王西来能创出一门比【基础内功】更好的功法的可能性也不大,毕竟对方一无名师指点,二无宗门积累,但世上的事,就怕个万一…… 【鬼头刀】王峰给他的压力来自于对方高深的武功和先天的境界,而这个王西来,让陈霄忌惮的却是对方做事的方法,如此坦荡磊落之人,不是大忠便是大奸,观其行事风格,太像某个卖草鞋的皇叔了,连兄弟结义都是三人…… 如果此人真的是野心勃勃之辈,那么一旦他武功大成,其影响力必将远远大于王峰那样的武夫…… 先给你一部【基础内功】,大家都是同行,日后在靖北道低头不见抬头见,如果你真的是大奸似忠之辈,那你这辈子就在聚气期打转…… 陈霄此举虽然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嫌疑,但江湖险恶,荆大风能对自己的师弟痛下杀手,何况自己和对方只是萍水相逢的泛泛之交呢…… 既然决定了做个人情给对方,陈霄自然要表现的十分义气,笑着说道:“那既然几位不嫌弃,那咱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烦请给我准备纸笔,我把功法写出来,我在灵州呆不长,三位若是有什么疑问,趁我还没走,也能为诸位解答一二。” 见陈霄如此为自己等人着想,三兄弟也不禁生出了深深的感激之情,他们结交陈霄确实是带有目的,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陈霄如此为他们考虑,他们又不是铁石心肠,岂能不为所动…… 大家都是江湖中人,虽然整天说什么锄强扶弱,义薄云天,其实心里都清楚,江湖与世俗没什么区别,都是天下熙熙,皆为利驱,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今天真的遇上这么一个义薄云天的大侠,大家反倒觉得稀罕了…… 当然,感动归感动,该有的小心还是要的,待陈霄将【基础内功】誊写下来后,三兄弟也没有迫不及待的开始修炼,王西来珍而重之的将功法收入怀中,正待与陈霄客套一番,却听陈霄道:“王兄,这门功法我虽然送给你们了,但仅仅是因为与三位投缘而已,你们兄弟自己修炼便是了,切记不可将其再传给他人……” 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很多宗门之中,师父将武功传给弟子前,都要让其发誓不得私自将武功传给自己的后人,更何况人家陈霄是先送了功法,才提出要求,实在不能说是过分。 三人闻言,立刻赌咒发誓绝不外传,请陈霄放心,陈霄点点头道:“那三位先参详一下,我回客房练功了,若是有什么不解之处,晚上吃饭的时候我给你们讲解。” 说罢不再理会三人,径自走了,王西来使了个眼色,让陈玉龙相送,可是陈玉龙刚送到花厅门口,就被陈霄礼貌的拒绝了…… 看着陈霄远去的身影,合义镖局的三兄弟依然如在梦中一样,老三罗开道:“二哥,你抽我一耳光,我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陈玉龙苦笑一声道:“别说是你,我也觉得有些不真实……”说着转向王西来道:“大哥,你说这陈少侠给出的这套【一元生气神功】会不会是?”他的言外之意,是陈霄如此大方,实在引人怀疑,此人有可能是仇家派来的奸细,而其赠送的这门武功,也是那种能让人走火入魔的坑人功法…… 照理说,这个话不该说,毕竟自己等人受了人家大恩,背后再说坏话,实在有点狼心狗肺,所以陈玉龙没有将话说完,他相信,以大哥的聪明,不会想不到这一点…… 但同时,他又不能不说,因为此人是他领回来的,如果对方给出的功法真的有问题,那么他很有可能会被两个兄弟当成里勾外联的小人…… 说来有趣,陈霄为了让这份人情做的扎实一点,在誊写功法的时候,瞎编了个比较牛叉轰轰的名字,毕竟【基础内功】四个字,一看就有一种low感扑面而来,实在有些掉价,却没想到,此举反而加深了陈玉龙的怀疑,神功啊,天底下还有这么傻的人吗,认识第一天就将神功拱手送人? 王西来自然听懂了陈玉龙的弦外之音,不过他却看得开,闻言摇头道:“想捡便宜就别怕上当,瞻前顾后的能做成什么大事,这位陈少侠说话做事都很有分寸,唯独涉及到武功却十分直率,我看人家未必存了坑咱们的心思,当然,小心一点还是有必要的,我先照着功法修炼一下,你们为我护法。” 说着,王西来从怀中掏出还残留着墨香的功法,兄弟三人开始观摩起来,【基础内功】通篇也不过百字,而且极为浅白,看起来自然十分的快,不过盏茶功夫,三人已经阅读完毕,陈玉龙说道:“大哥,要不还是我先试试,这人毕竟是我领回来的,如果真是奸细,那也算我眼瞎,活该受此一劫。”能说出这番话来,这兄弟三人的感情倒也确实不假。 王西来却摇了摇头道:“是因为我向陈少侠请教武功,才引出了这桩事,不能将因果算在你头上……”说着对陈玉龙笑了笑道:“你也别太紧张,今天这事巧合的成分居多,毕竟陈少侠来之前也不知道我会向他讨教武功,所以人家处心积虑害咱们的可能性不大,既然不是刻意的,人家与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怎么可能临时起意,坑咱们一道……” 第一百章 水到渠成 第一百章水到渠成 大家都不是三岁小儿了,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是个人就得掂量掂量,至于王西来话中的“远日无怨近日无仇”那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安慰陈玉龙罢了…… 说到底,王西来之所以愿意尝试一下这套功法,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动心了,对于江湖中人而言,一套武功秘籍的诱惑力有多大,那是可以让父子成仇,兄弟反目的存在! 安抚住了自己两个结义兄弟,王西来不再多言,关了花厅的门,便席地而坐,照着手中的内功心法开始修炼,而陈玉龙和罗开二人,则坐立不安的呆在一旁为他护法…… 半个时辰后,王西来的头上渐渐升起了袅袅水雾,脑门上也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罗开见状,以为是这内功出了什么岔子,就像要上前阻止自己的大哥,却被陈玉龙一把拦住了…… “二哥?”罗开脸上露出询问的神色…… 陈玉龙面沉如水,不过高高隆起的眉峰还是出卖了他此刻心中的焦虑,“再等等,大哥脸上并没有痛苦的表情……”陈玉龙咬着牙说道…… 然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王西来周身忽然出现一股强大的吸力,紧接着,他的衣衫无风自动,向外鼓了起来…… 鼓气振衣! 见此情景,陈玉龙和罗开对视一眼,同时看到对方眼中的狂喜之色,鼓气振衣,这是聚气期的标志…… 功法是真的! 这时候,王西来轻轻呼了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第一眼就看到自己两个结义兄弟瞪着血红的双眼,紧紧盯着自己…… 罗开年级最小,也最沉不住气,一见大哥收功,立刻就扑了上去,抓着王西来的手大声问道:“大哥,功法是真的吗?你终于突破瓶颈了?” 王西来笑了笑道:“为兄突破到聚气初期了……”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却有些唏嘘,这一步,不容易啊…… 修炼了真正的内功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离突破瓶颈,差了究竟有多远,看似只差临门一脚,实际上却是犹如鸿沟,直到他方才修炼了这套陈少侠赠与的功法,他才真正感受到那些往日里在经脉中自行流窜的内力,竟然可以如此圆转随心,如臂使指,只要按照功法上的指引,就可以如汇涓成河一般,凝聚于丹田之中,成就聚气之境…… 水到渠成啊……我在锻脉期果然卡了太久了,这才是王西来不胜唏嘘的原因,如果今日不是遇到了陈少侠,他还会一直卡下去…… 之前他以为自己只是缺少一个机缘,只要某日灵光一闪或者得高人指点一二,便可以突破,现在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没有这套内功心法,他恐怕永远都突破不了…… 此时的王西来,已经完全落日了陈霄的算计之中,如果真如他所想,那这世上的功法都是哪里来的,还不是一代代的武林先贤,筚路蓝缕的开创出来,但此刻的王西来,却产生了一种不自信的心理,将别人给予的功法奉为圭臬,失去了独自求索的勇气…… 这便是陈霄计谋的精妙之处,武林中所谓“不破不立,破而后立”,不仅是武功上的,还有心理上的,今日他对王西来可以说是破的非常彻底了,但他却没有给王西来独自求索,重建心理优势的时间,就直接将一条捷径丢在了他的面前,让其不可抑制的产生了依赖心理…… 这世上不缺勇于攀登险峰的勇者,但是,如果明知有一条可以轻松登山的缆车,哪怕这缆车只能将人送到半山腰,绝大部分人也都会放弃自己登山的想法,毕竟,谁知道自己能走到哪一步呢? 虽然算计了一把王西来,但陈霄也没有多少愧疚,毕竟我是送了你一套急需的功法,帮你突破瓶颈了,至于你本来能否自己取得更高的成就,那可都是说不准的事,没准你自创功法走火入魔呢? 世间万事,莫不是祸福相依,所谓机缘,说到底还是要自己选择的,哥们平白送你一份,都省得你去争去抢了,至于说会不会限制你以后的发展,你可以不练啊,我又没逼你…… 这种想法,到也不能算错,要知道,江湖中很多苦哈哈的汉子,为了暂时的强大,甚至去练铁砂掌之类的武功,这种有损经脉的练法,只能让人在淬筋期独领风骚,却会因为经脉焦灼而很难进入锻脉期,难道铁砂掌就没有人练么?还是练铁砂掌的人不知道其隐患?显然都不是,说到底,路都是他们自己选的,又有什么可埋怨的呢? 哥们我得了个系统,确实开了金手指了,可我还得满世界拉仇恨去呢,你当我愿意啊,这年头,谁都不容易不是? …… 扯远了……此刻的王西来,在唏嘘过后,也不禁陷入了狂喜之中,他用振奋的语气对自己的两个结义兄弟道:“陈少侠赠与我们的这套功法,确实是真正的内功,为兄也是今日才知道,原来有了内功心法可以随心运转内力,之前我经脉里内气鼓胀,却苦于不能任意催动,而始终无法突破瓶颈,如今有了这心法,聚气丹田,也不过是水到渠成罢了……” 听了王西来的话,陈玉龙和罗开二人大喜过望,迫不及待的拿起功法开始修炼,很快,两人就进入了入定的状态,呼吸间,内息开始在经脉中按照功法的路径运行,经脉中原有的内力,开始与之融合,仿佛一条河流一般,将沿途的小溪全都纳入其中,那些往日里桀骜不驯的内力,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开始乖乖的随着心意运转,两人内心都抑制不住的狂喜起来…… 傍晚时分,当陈霄缓缓收功,走出房间时,看到院子里的柿子树下,合义镖局的三兄弟正恭敬的守候在那里…… 陈霄只扫了他们一眼,就发现三人的气息都有不同程度的凝练和提升,特别是王西来,整个人的气势都有了质的提高,从威势外泄到气息内敛,这种变化陈霄不久前刚刚经历过,自然不陌生,便明白这三人都忍不住修炼了自己给予的功法。 “恭喜王总镖头突破瓶颈。”陈霄笑着说道…… 第一百零一章 回春楼 第一百零一章回春楼 见到陈霄出来,王西来三人立刻抱拳,对他施以深深一礼,王西来用略带哽咽的声音说道:“多谢陈少侠传功之恩,我兄弟三人铭感五内,大恩不言谢,日后少侠但有所谴,我等必慨然赴命。” 陈霄哈哈一笑,走到三人跟前,将他们扶了起来,说道:“王兄太客气了,咱们一见如故,何必那么见外呢?”说着抬头看了看天色,开玩笑道:“这天都快黑了,我可是饿了,三位给我准备了饭没有啊……” 听了陈霄的话,王西来也有些赧然,武功秘籍人家说送就送了,自己这番作态,反倒是显得有些小家子气,当下豪爽道:“饿着谁也不能饿着陈少侠,我已经命人在回春楼备了酒……” 四人相携走出合义镖局,来到位于灵州府中心的回春楼,只见楼高五层,画角飞檐,从外观上看便十分奢华,一串串大红色的灯笼从楼顶上直接垂下,来往的的宾客非富即贵,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正挥着香帕站在门口迎来送往…… 见此情形,陈霄不由一愣,扭头对王西来疑惑的问道:“王总镖头,这回春楼,莫非是家青楼不成?” 王西来闻言也有些脸红,这地方,他平日里是从不来的,倒是他那位二弟来的比较多,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陈玉龙站在一旁,见到大哥受窘,插嘴笑道:“陈少侠,此处不仅是青楼,也是酒楼、赌坊、客栈,总之是灵州府第一等的销金窟、风流场,吃喝玩乐一应俱全,足不出户便可以享尽人间风流……”说到最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陈霄闻言顿时大起好奇之心,这回春楼的老板不是凡人啊,对有钱人的心理把握的十分精准,看着眼前车马如簇的景象,陈霄不禁感叹,这灵州府倒是比地处边塞的凉州府要繁华得多,凉州那穷乡僻壤,可没有这等好玩的所在…… 合义镖局这三兄弟此举,对他的讨好之意十分明显,而陈霄也不是什么不懂风月的鲁男子,前世的他也没少出入酒、夜店等场所,至于这一世嘛,昔日的陈少镖头可是风月班头来着…… “貌似本镖头很久没逛过风月场所了啊……”陈霄一时也有些眼热,他也不想想,自己拐跑了嘤嘤怪,算是彻底得罪了新月楼,还怎么再去风流快活,人家就算惹不起他,恭恭敬敬的道一声“客满”的胆子还是有的,除非他耍横,那还不够丢人的…… 想到这里,陈霄也哈哈大笑起来,对陈玉龙道:“那就多谢陈兄美意啦……”说着迈步走了进去…… 陈玉龙果然是这里的常客,四人一进门,回春楼的掌柜便迎了上来,笑呵呵的打招呼道:“陈二爷来了,还是二楼的包厢?” 陈玉龙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笑骂道:“我说老何,你这怎么做的生意啊,我下午就派人来订了天字号,别说你没给我留着啊……” 那姓何的掌柜今年四十多岁,面白无须,身材略有些发福,一身的书卷气,像个秀才多过满身铜臭的商人,闻言笑着道:“瞧我这脑子,您老今日是招待贵客呢?”说着转向陈霄等人道:“王总镖头和罗镖头也来了?这位就是今日的贵客?”何掌柜看着陈霄,满来的笑意,“果然是少年英雄,您几位楼上请!” 这位何掌柜说话,点到即止,不谗不媚,就像和朋友寒暄一般,但又面面俱到,不冷落任何一人,只看这份八面玲珑的手段,就比凉州府的青楼那种夸张造作的迎客方式上了不止一个档次,陈霄见状也不禁感叹,灵州府尚且如此,宣府和云州,只怕更上档次的所在都有,只是想想自己在城门口看到的那些衣衫褴褛,面有菜色的百姓,看来不论走到哪里,穷人的日子都是一样的难过啊…… 当然,他不会在此刻说出这样扫兴的话来,向何掌柜点了点头,在对方的带领下,一路来到了最顶楼的一处包厢之中…… 进入包厢后,陈霄四下打量了一番,只见这天字号确实不凡,只说面积就比一般的包厢大了一倍不止,装潢也比凉州府的德兴楼考究的多…… 只见包厢中除了当中摆放了一张硕大的八仙桌外,周围还有软塌、桌椅若干,果然如陈玉龙所言,可以让人足不出户,尽享风流…… 在三兄弟的盛情邀请之下,陈霄略有些勉为其难的坐了首位,片刻之后,无数珍馐霉味,美酒佳酿便流水似的摆上了桌,而让陈霄大开眼界的是,这回春楼的天字号,上菜的居然不是小二,而是一个个身着仕女装的妙龄女子,每人只端着一盘菜,迈着袅娜的步伐,列队缓缓走进包厢,将菜肴摆上桌后,向着客人轻施一礼,那胸前的一抹雪白,与桌上的美酒佳肴交相辉映,炫人眼目…… 今天真是开了眼界了,陈霄暗暗的想,谁能知道这具身体之前的主人,枉称风月班头,却是如此的没见过世面啊,不过,他当然不会表现出一副土包子的模样,没得让人取笑,所以从始至终一言不发,装作随意的样子…… 待酒菜上来之后,合义镖局的三兄弟便开始频频劝酒,四人中午已经在一起喝了一顿,积累了感情基础,酒桌上的气氛很快便热烈起来,觥筹交错间,一副宾主尽欢,其乐融融的样子…… 酒过三巡之际,一位姿容秀丽的宫装女子轻轻推门走了进来,对四人行礼之后道:“凌烟姑娘正要为今日的宾客们献舞一曲,不知几位贵客可愿观看……” 陈玉龙一听便来了劲,大声道:“看啊,怎么不看!”说完才忽然想起今日来此是为了招待陈霄这位贵客,自己擅自做主有些冒昧,立刻转向陈霄轻声道:“陈少侠有所不知,这凌烟姑娘乃是灵州府的花魁娘子,她的舞姿有若飞天神女,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一景……” 陈霄闻言笑着点了点头道:“客随主便……”心里却想起了柳莺莺,又是一个花魁娘子,这风尘之中的苦命人还真是多啊…… 第一百零二章 凌烟姑娘 第一百零二章凌烟姑娘 那宫装女子得了吩咐,再次向众人施了一礼,便悄悄退出了门外,下一刻,这间包厢面对酒楼内部的一面,一扇扇本来紧闭的木门,忽然如同折叠门一般向两边缩了回去,本来密闭的包厢,顷刻间变成了一个观景台…… 陈霄朝着门口看了一眼,还真有滑轨,暗叹这回春楼果然好手段,把人心都琢磨透了…… 他从打开的那一面墙向外看去,整个回春楼其实是一个回字形,他们这一层的天字号围成的圈中,此时正有一个硕大的舞台,凌空搭建,不少坐了客人的天字号,也都像他们一样,打开了面朝舞台的那面墙,虽然隔着走廊看不真切,但也隐隐能瞧见里面坐着的人非富即贵…… 片刻之后,一阵悠扬的牧笛声袅袅升起,随即马头琴那如泣如诉的弦音也缓缓响起,下一刻,舞台上的灯光猛地一暗,一个飘摇若仙女下凡的曼妙身姿,踏着一条彩绫,在空中划着圈缓缓从高处落下,那彩绫上的女子眉目如画,身段妖娆,而且随着那彩绫划出的圈越来越大,她也舞动着蹁跹的舞姿从一圈天字号的房间跟前划过,又由于速度过快,人们尚未看得真切,她便已离开了人们视线,只留下阵阵香风,萦绕在人们的鼻尖…… “好——”随着阵阵叫好声响起,那妖娆的身影缓缓降落在舞台上,随即灯光亮起,一个姿容绝丽的女子出现在众人眼中,只见她一身飞天神女一般的装束,薄纱青罗,面着佛装,随着蹁跹的舞姿,那令人疯狂的胴体在轻纱之下若隐若现,她跳的舞蹈,似乎也有些西域风情,动作十分迅捷夸张,将力量感与女性的柔美完美的杂糅在一起,而又不让人觉得突兀…… “凌烟姑娘——”一阵阵忘情的喊叫声响起,将此刻回春楼的气氛彻底点燃…… 陈霄看着台上那跳着胡旋舞的身姿,心想姑娘你这花魁娘子当得真不容易啊,杂技、异域风情和半遮半掩手段都用上了,难怪引得这楼中阵阵狼嚎…… 当然这点小场面还不至于让他失态,陈总镖头好歹是吃过见过的主,上辈子比这夸张十倍的表演都看过,但想到这里的社会背景,还是挺佩服眼前这位凌烟姑娘的…… 就冲你这身手,最次也有淬筋中期的修为,干嘛还要呆在青楼呢?你跑不了么? 想到嘤嘤怪费尽心机都要脱离苦海,而眼前的女子却似乎甘之如饴一般,陈霄也不禁有些失笑,我这是怎么了,咸吃萝卜淡操心,拉良家下水,劝失足上岸这种缺德事,还是不要干的好…… 没准人家凌烟姑娘有着一颗纯洁的心灵,想要逐梦演艺圈呢? 一曲舞罢,陈玉龙挤眉弄眼的冲陈霄道:“怎么样?陈少侠,我们灵州府这位花魁娘子不错?要不要兄弟给你请来敬一杯酒?” 陈霄闻言笑道:“美人敬的酒,那在下可要尝尝?” 陈玉龙见陈霄不反对,反而隐隐有些期待的样子,立刻扬声对门口侍立的宫装女子道:“合义镖局打赏凌烟姑娘一千两银子,请凌烟姑娘赏个面子,过来敬杯酒。” 宫装女子应了一声,转身下去了,不多时,一个悠长的声音响起:“天字丙号,合义镖局打赏纹银千两,请凌烟姑娘入阁一序——” 陈霞闻言有些咂舌,问道:“这敬杯酒就要一千两?你们这位花魁娘子好贵的身价?” 陈玉龙笑道:“陈少侠有所不知,凌烟姑娘每次献舞之后,只敬一杯酒,这是规矩,谁能抢到,那可是天大的面子,不过我陈某人既然说了话,今天估计是见不到竞相追逐的景象了,我们合义镖局在这灵州府,也还有点势力的。” 陈霄心想,好么,还有饥饿营销,这小妞不会也是个穿越者? 就在这时,没想到外面那悠长的声音再次响起:“天字戊号,猛虎武馆打赏纹银两千两,请凌烟姑娘入阁一序——” 陈玉龙闻言,脸色顿时黑的如同锅底一般,刚装了个13,就立刻被打脸,给了谁也不好受,王西来和罗开的脸色也同时变得难看起来…… 其实陈玉龙方才的话,也有展示自家实力的意思,但他既然敢这么说,那倒也不算吹牛,往日里他陈二爷既然出声邀请凌烟姑娘了,一般还真没人跟他争这一时长短,毕竟为了个biao子,得罪一方江湖势力,这笔买卖怎么看都不划算,千金博佳人一笑是佳话,可要是同时惹了江湖中人,那就不是佳话而是笑话了…… 罗开怒道:“这刘黑三今日想闹事不成?来人呐,就说合义镖局愿意打赏四千两,三爷我今天和这黑厮耗上了……”没办法,当着陈霄的面,他们若是认了这个怂,只怕真是没脸见人了…… 陈霄倒是看得开,笑道:“罗兄不必介怀,在下估计,你们今日是受了无妄之灾了,我听陈兄说,那刘黑三是虎头帮帮主的叔父,估计是今天早上的那桩梁子,人家要替自家人出头呢……” 待外面报出了合义镖局愿意出四千两请凌烟姑娘过来敬酒时,猛虎武馆那边没有再加,照着这个势头,再加就得八千两了,喝杯酒要八千两,吃饱了撑的不是? 当然,你非要鸡贼的报个四千零一两,倒也不算犯规,可那样一来,就落了下乘…… 合义镖局的人出去一嚷嚷,嘿,猛虎武馆真是有钱啊,比我们镖局阔气一两银子呢,真不够丢人的…… 片刻之后,身着轻纱的凌烟姑娘聘聘婷婷的走入天字丙号房,一进门便轻福一礼,柔柔的道:“凌烟见过几位英雄!” 陈玉龙一指陈霄,笑着说道:“凌烟姑娘,这位陈少侠可是难得的少年英雄,还不快来敬一杯?” 那凌烟姑娘显然是认识合义镖局的三兄弟的,只是不认识陈霄,故而方才只说“见过几位英雄”,以免漏了陈霄得罪人,此刻陈玉龙介绍过了,再看陈霄居然大大咧咧的坐在首位上,便知道,今日这位来历神秘的陈少侠,才是正主。 第一百零三章 刘黑三 第一百零三章刘黑三 凌烟走到八仙桌前,再次施了一礼,柔声道:“凌烟见过陈少侠,见过王总镖头、陈镖头、罗镖头。”说着从侍女手中接过一个斟满酒的酒杯,端到陈霄面前,轻声道:“奴家敬陈少侠!” 灯下,一双纤纤玉手,端着酒杯,修长的手臂在薄纱中若隐若现,果然是个尤物…… 有道是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陈霄本来对这昂贵的敬酒可有可无,见此情景,也不由笑道:“多谢凌烟姑娘……” “且慢!”一声粗豪的声音从门外响起,陈霄等人愕然回头,只见一个面庞黝黑的虬髯大汉,带着个人龙行虎步的闯进了他们的包厢…… 见此情景,合义镖局的三位顿时大怒,招呼都不打,就闯进来,眼里还有没有我们合义镖局,王西来沉声喝道:“姓刘的,你什么意思!” 若是放在往日,他倒也不会这么不留余地,一来他们三家镖局的上一辈与这刘黑三有些交情,二来这刘黑三有着聚气初期的实力,虽然江湖上,走镖的汉子看不起开武馆的孬种,没有拼命的胆量,混什么江湖,可不得不说,面对比自己高一个境界的武者,大部分人还是会比较克制的…… 但是今日他却绝不能退让,一来陈霄坐在这里,而且与这刘黑三有些梁子,人家都堂而皇之的闯进来了,他们若还想着和稀泥,定然会得罪陈霄这位恩人,其次,王西来今日突破瓶颈,实力大涨,也不怕和这霸道的刘黑三硬碰一下…… 刘黑三听到王西来竟敢如此质问自己,当下双眼一眯,眼中利芒一闪,冷哼一声道:“王家小子,别忘了你的辈分。”言下之意,老子是和你爹平辈论交的江湖前辈,你说话给我放尊重一点。 王西来看这刘黑三无理在先,居然还要拿辈分压人,勃然大怒,就要起身,陈霄却忽然伸手,在他肘弯压了一下,示意他先等等…… 王西来不明所以的看了陈霄一眼,见对方笑吟吟的不肯说话,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莫非这陈少侠不想将事情闹大,不由得向自己的两个兄弟使了个眼色,却见陈玉龙和罗开也是一头雾水,搞不清陈霄有什么打算…… 不过有一点,陈玉龙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陈霄绝非怕事之人,难道说,陈少侠憋着要狠狠收拾一下这刘黑三不成?想到今日上午陈霄逼着虎头帮众人出钱时的样子,陈玉龙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不过还是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大哥和三弟稍安勿躁。 他们三个挤眉弄眼一番,看在刘黑三一众人眼中,便是这四人怕了,不敢再硬顶,刘黑三身后站着的一个獐头鼠目的汉子冷哼一声,用十分倨傲的口吻说道:“做小辈就要有个样子,瞎咋呼什么?” 陈霄为什么阻止王西来,因为他发现,这帮人进入自己包厢后,系统后台忽然检测到一大群人针对刘黑三和刘虎头叔侄二人的仇恨值,其中尤其以凌烟姑娘的最多,居然有四百多点…… 眼下又听到那獐头鼠目的汉子大放厥词,心道,这估计便是那虎头帮的帮主刘虎头了,一个淬筋期都敢跟小爷我咋呼,看来这帮人平日里很嚣张啊,难怪仇家这么多,当下就打算在这叔侄两人身上收割一波仇恨点,不过本着利益最大化的原则,他要拖一拖,最好检测到更多人的仇恨值后再动手…… 因为他发现,系统检测仇恨值的是有范围的,这个半径就是他的感知力,随着武功的提高,系统的检测半径也在扩大,以前只是方圆几米,如今已经可以涵盖大半个回春楼了…… 不过能来回春楼消遣的,毕竟都是不差钱的主,早上的事让陈霄知道,这虎头帮欺男霸女,敲诈勒索无恶不作,只怕在民间的仇家更多,自己要多检测到一些仇恨后再动手,只怕这次能在灵州狠狠的赚上一笔…… 只不过个中原因,就不足为外人道了,是以他只是拦住了想要替他出头的三兄弟,却没有解释为什么,而这一切看在刘黑三眼中,那就是这帮人认怂了,刘黑三有着聚气初期的实力,而且猛虎拳法虽然不是什么高级武功,但胜在传承完整,内外功都不缺,作为灵州府第一高手,他有着自己的傲气…… 今日自己的侄子跑来哭诉,说虎头帮被合义镖局联合外人欺压了,自然心下大怒,但是考虑道合义镖局毕竟养着一帮厮杀汉,不像他这武馆,虽然平日里门庭若市,但毕竟自己是收钱传艺的,真要对上了,自己的徒弟们未必会像镖局的镖师一般肯拼命…… 所以他打算先忍忍,回头有了机会再把场子找回来,刘虎头见自己的叔父没有马上答应为自己出头,心中有些惶恐,黑道就是这样,今日栽了面子,如果不能马上立起来,别人就会认为你软了,以后再想立威,会麻烦许多…… 所以今夜他请了刘黑三来回春楼吃酒,是存了巴结讨好之意,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叔父似乎对那位叫凌烟的花魁娘子有些意思,却没想到,最后敬酒的时候,让合义镖局的人在财力上给比了下去,刘虎头倒也不是没有八千两,可是拿八千两拍一个马屁他有些舍不得,想着毕竟是自己的叔父,自己回头多求着些,刘黑三还能真不管自己,何必把白花花的银子给了一个妓女呢…… 却没料到,合义镖局叫到四千两后,他这边不跟了,叔父却勃然大怒,居然带着人直奔对方的包厢而来,不过这样一来也好,有叔父出头,自己丢的面子不就找回来了吗,在他眼里,刘黑三就是天,在这灵州府,就没有刘黑三摆不平的事…… 刘黑三见王西来呛了一句之后,被身边的年轻人压了一下,就不吭气了,也以为对方怕了自己,他在灵州府武林中,坐了十年的第一把交椅,早就狂傲惯了,一向目无余子,哪里会将一个外地来的独行客放在眼里,当下不再搭理这帮人,用十分有侵略性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凌烟姑娘几眼,开口道:“师妹,好久不见了,怎么不敬师兄一杯酒,反倒为了几个钱去外人那里承欢卖笑?” 第一百零五章 约战 第一百零五章约战 此言一出,王西来三兄弟顿时大怒,今天他们真是太憋屈了,如果不是陈霄不让他们生事,早就跟刘黑三撕破脸了,当下三人一起将看向陈霄,老大,这你都能忍? 不过陈霄却依旧笑眯眯的,看着这说话的汉子道:“阁下是?” 那汉子用阴狠的目光盯着陈霄道:“小子,你听好了,爷爷我就是刘虎头,你今天在西城门打得就是我的人,我看你挺狂啊?” 陈霄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你就是刘虎头啊,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刘虎头已经认定陈霄这帮人今天怂了,听到陈霄的话,立刻摆出一副傲然的姿态,等着陈霄的下半句“见面更胜闻名”。 却不想陈霄话锋一转,接着说道:“我说你明明就长了颗狗头嘛,叫什么虎头?” 刘虎头闻言勃然大怒:“小兔崽子,你说什么?” 刘黑三闻言也眯起了眼,用包含威胁的语气对陈霄说:“年轻人,不要动不动就口出狂言,小心给自己惹祸……” “刘馆主,方才陈某可是给你面子了,怎么?你想架这个梁子?”陈霄突然话风一转,口气忽然变得十分生硬…… 刘黑三冷哼一声道:“小子,刘虎头是我的侄子,你打了他的脸,还说给了我面子?看在合义镖局面子上,某家今日可以不跟你计较,你给我侄子敬一杯酒,早上的事我可以做主揭过,奉劝你一句,年纪轻轻,不要学人家行侠仗义,这江湖上,你惹不起的人多了……”说到最后,完全是一副长辈教训晚辈的口气,轻蔑之情溢于言表…… 听了刘黑三的话,陈霄一时间脸上笑容大盛,好你个黑厮,这可是你自己找的,不算小爷我师出无名,这波仇恨值,我还赚定了…… 当下,只见陈霄冷哼一声道:“如此说来,你刘馆主便是那虎头帮的黑后台了,虎头帮欺压良善,作恶多端,陈某这次还真要行侠仗义了……”说着双目一瞬不瞬的盯着刘黑三,语气森然道:“既然你刘黑三愿意替他们做主,那本少侠也不介意先拿你开刀,明日上午辰时,灵州西城门外官道上,你可敢与陈某决一死战?”说这话的时候,陈霄依然端坐不动,但那份强大的自信,与方才人畜无害的模样判若两人…… 凌烟始终站在一旁,见陈霄竟然要与刘黑三决一死战,心尖儿不由得一颤,本来有望大仇得报的她,此刻却是想到了方才陈霄将她敬的酒放下时说的话,当时她以为陈霄是慑于刘黑三的淫威,不敢喝她的酒,此时见这位陈少侠大义凌然的怒斥虎头帮的恶行,并要与刘黑三约战,顿时明白,人家根本不是怕了刘黑三…… 想不到,这位陈少侠居然是骨子里怜香惜玉的人……凌烟姑娘痴痴的想,身在风尘,总是免不了这样那样的骚扰,所以很多当红的花魁娘子,都会定下一些莫名其妙的规矩,以推脱一些尴尬的场合,看似清高冷傲的背后,其实是青楼女子道不尽的心酸…… 所以这些规矩,等闲她们是绝对不愿意破坏的,就拿凌烟来讲,今日能敬两杯酒,来日便能敬十杯,早晚有一天,那些无行的恩客,会将她所有的尊严一层层剥掉…… 此时的凌烟,忽然想起陈霄方才看向自己时,那笑吟吟的目光,始终清澈无比,浑然不似自己平日里看到的那些饱含觊觎的窥视…… 多少年了,没有得到过这样纯粹的关怀……包厢中的气氛剑拔弩张,而凌烟姑娘却浑然不觉,一双妙目,紧紧盯着陈霄,眼中隐有泪光闪烁…… …… 刘黑三仗着聚气初期的实力,在灵州府横行了十年,平日里接触的也莫不是有身份的人,就连知府大人,见了他也要先一步行礼,像他这等无耻之人,早年间将不要脸的事干了个干净,如今有了身份,却又变得极要面子,仿佛这样便能将当初丢的脸补回来一般…… 此时见一个黄口小儿居然大言不惭的要和自己决斗,刘黑三愣了一下,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对方实力有多高,而是觉得对方冒犯了自己的尊严,一时间脸色更黑了:“小子,就凭你也配挑战三爷我?” “怎么?刘馆主在城里养尊处优得久了,不敢和人动手了?行,你要是怕了,当着我的面宰了这刘虎头,我算你迷途知返,清理门户了。”陈霄大大咧咧的说道…… 刘黑三闻言大怒,你这是嘲笑我老了,不敢跟人动手了,他冷哼一声道:“刘某的门户清理不清理,还不劳这位少侠操心,明日西城门外,刘某准时相侯!”说完转身便走,他带来的人也紧随其后,跟着他往门外走去,那獐头鼠目的刘虎头临走之前,还狠狠地瞪了陈霞一眼…… “你可别当缩头乌龟,宰了你之后,小爷我还要去凉州呢,可没工夫跟你瞎耽误,别让我去武馆找你……”陈霄气死人不偿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刘黑三闻言就是一个踉跄,气得差点没跌倒,感情你杀我还是捎带手的不成,没见过这么小看人的,真是欺人太甚! 却不想今日的恶果,皆是他往日自己亲手种下的,若非他早年无耻之事做尽,别人也不会这么不相信他的人品! 王西来等人这会算是看明白了,人家陈少侠之前的隐忍,不是怕事,而是求个师出有名,等刘黑三狂态毕露之后,才猛然发力,让对方避无可避,这是讲究人啊,一时间,三兄弟看向陈霄的目光充满了钦佩…… 撵走了刘黑三一伙人,陈霄笑着对王西来道:“王总镖头,能不能派俩人盯着那刘黑三,别让这小子跑了……”他对刘家叔侄身上背负的仇恨志在必得,自然不愿意出什么岔子…… 对于这样的要求,王西来自然不能拒绝,看了自己三弟一眼,道:“老三,你回镖局一趟,拉点人手,盯住那姓刘的……”罗开闻言转身出去了,为了能看到刘黑三这嚣张的混蛋吃瘪,罗镖头可是很积极的…… 陈玉龙笑道:“陈少侠,这刘黑三在灵州府横了十年,早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今天当众奚落了他,我估计他为了面子,也不会跑的……” 第一百零六章 分我一半 第一百零六章分我一半 “我估计他为了面子,也不会跑的……”陈玉龙话音刚落,站在一旁的凌烟姑娘就冷哼了一声,说到对刘黑三的感官,没有人比她更差了…… 听到凌烟的冷哼,在座的三人都扭头向她看去,凌烟也知道自己一时失态,调整了一下表情,对陈霄道:“奴奴今日多有得罪,还望少侠海涵!”她这话没头没脑的,但陈霄听懂了,背靠系统这个作弊利器,她已经大概猜到了凌烟与刘黑三之间的恩怨,自己既然要和刘黑三决一死战,那也算是帮她报仇,眼下凌烟便是为自己今日挑拨陈霄说的话道歉…… 王西来忽然插口问凌烟道:“你是凌馆主的女儿?” “是……”凌烟言简意赅,只是承认自己身份的时候,眉间那一丝凄楚,却是无论如何也抹不掉的…… 陈玉龙闻言奇道:“大哥,怎么回事?” 王西来叹了口气道:“那时候你还小,猛虎武馆本来不是刘黑三的,而是这位凌烟姑娘的父亲凌肃羽凌老爷子的,刘黑三当时是凌老爷子的弟子,不过这厮不地道的很,凌老爷子刚刚撒手人寰,刘黑三就霸占了猛虎武馆,还将凌老爷子唯一的女儿,也就是凌烟姑娘赶出门去了……” 说着王西来起身向凌烟抱拳道:“方才不知道,原来是凌家的女公子,失敬。” 凌烟还了一礼,心中却道,若是没有陈少侠,怕是你知道了也要装不知道的,不过这种事情,她这些年见得实在太多了,根本计较不过来…… 陈玉龙闻言却骂道:“这姓刘的真不是个东西!干出这样的事来,他还有脸让凌烟姑娘给他敬酒?” 凌烟咬了咬牙,忽然看向陈霄,低声道:“陈少侠,奴奴知道刘黑三的拳法中,有一处罩门。”她想清楚了,眼前乃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陈霄败亡在刘黑三手上,刘黑三必然更加不可一世,自己只怕也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不如冒死将刘黑三的罩门告知这位陈少侠,自己的武功虽然不高,但毕竟是嫡传,她还真知道点刘黑三不知道的东西,不过这话一旦说出来,她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不料陈霄忽然打住了她的话头,装13道:“凌烟姑娘,我出手收拾刘黑三,是因为虎头帮的一窝子豺狼欺压良善,若是暗中接受了你的指点,难免理亏,更何况江湖险恶,你一个弱女子,还是置身事外的好。” 陈玉龙也在旁边帮腔:“是啊,凌烟姑娘,就凭刘黑三那两下,根本不是陈少侠的对手,你这一出口,陈少侠就胜之不武了!”他这话有贬低凌家武功的意思,不过主要还是为了捧陈霄的臭脚,至于花魁娘子的感受,就不是陈镖头需要在意的了…… 不过凌烟没有计较陈玉龙话中的意思,听了陈玉龙的话,她再次望向陈霄,才赫然发现,刘黑三一伙人从进来到离开,这位陈少侠居然一直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压根没有起身的意思,究竟是何等的自信,能让此人如此的泰然自若…… 一时间,凌烟感觉这位从天而降的陈少侠,向迷雾一般让人瞧不透,一双翦水秋瞳泛着异彩,直直的盯着陈霄,他让我置身事外,是为了保护我么…… …… 回春楼中发生的事,在一夜之间传遍了灵州府,很多曾经受过虎头帮欺压的百姓,几乎是彻夜不眠的奔走相告,刘家叔侄这对狗贼,终于要被人要收拾了,苍天有眼啊…… 人们之所以崇拜英雄,便是因为英雄有挑战规则的实力,和为民除害的心胸,所以当消息传出来的时候,没有人会想如果陈霄败了会怎样,英雄怎么会败?陈霄的形象,一时间与江湖中那些行侠仗义,来去无踪的大侠无限重合起来…… …… 第二天辰时,陈霄正在呼呼大睡,实在等不下去的陈玉龙终于来敲门了,陈霄睡眼惺忪的打开门,陈玉龙就裹挟着一身的寒气进了客房,一叠声地催促道:“好我的陈少侠,您老怎么睡到这时候,已经辰时过半了啊……” 陈霄心中腹诽一句,老子就是要拖到最后一刻,才能调动起最多的仇恨值啊,总得给灵州府的百姓们一个打听消息的时间…… 不过嘴上当然不能这么说,陈霄揉着眼睛,打了个长长的哈气道:“我昨晚喝了很多酒啊,找什么急,不是还没到点么,先吃早饭!” 听到陈霄还有心思吃早饭,陈玉龙也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也意识到了,人家陈少侠压根没把刘黑三放在眼里,所以才会如此放松,哪像他和大哥,一整晚坐卧不安,兴奋的仿佛要参加武林大会一般…… 老三更惨,跟条狗似的在猛虎武馆门外冻了一宿,回来的时候鼻子都红了,不过也将刘黑三叔侄准时赴约的消息带了回来…… 待陈霄慢条斯理的洗漱完毕,和陈玉龙来到花厅,王西来和罗开早已等在那里,陈霄见了二人也不客气,坐下就开吃,一边吃一边对陈玉龙说道:“陈兄不是说送我去凉州么,路上的准备都弄好了没有?” 见陈霄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陈玉龙闻言只有苦笑了,老兄你知不知道,现在西城门外已经人山人海了,就等着您老驾到呢…… 王西来笑道:“陈少侠放心,快马干粮都备齐了,不过您还要和刘黑三决战,我们就不准备践行酒了,下次您到灵州的时候,我们兄弟三人再为您接风……” 罗开在一旁哆哆嗦嗦的捧着碗姜汤喝,此时也插口道:“陈少侠,兄弟我为了您的差事,可是在刘黑三家门口冻了一宿,您今日可一定要大杀四方啊,我可在你身上下了重注,千万别手下留情!”说到最后,居然连底料都暴露了…… 王西来闻言大怒道:“老三,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 罗开见自己大哥动怒,一时有些忐忑,不过陈霄却无所谓,反而还隐隐有些高兴,昨晚刚发生的事,今天连盘口都出来了,看来这消息传播的很快啊,这波稳了,当下心情大好的陈总镖头替罗开说了句好话:“王总镖头别计较了,早知道有盘口,我都要下注了……”说着转向罗开道:“你也真不够意思,你赢的钱,回头分我一半啊……” 罗开说漏了嘴,本来正在一旁心惊胆战,眼下见正主都不在意了,登时放松道:“没问题,全给了陈兄都没关系,我就是想着这稳赚不赔的买卖,不赌白不赌嘛……”好个罗老三,这马屁一送,陈霄登时眉开眼笑,王西来也陈玉龙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第一百零七章 海量的仇恨值 第一百零七章海量的仇恨值 灵州府西城门外的官道旁,此时已经人山人海,刘黑三和刘虎头叔侄在灵州猖狂了这么多年,恨他们的人海了去了,如今听说他们要栽了,自然有无数人要来看这个热闹…… 不过这眼瞅着都要到巳时了,那位姓陈的少侠还没来,人们就有些犯嘀咕了,这外地佬昨晚不会是酒壮怂人胆,今天早上吓得不敢来了,那我们今天站在这里岂不是得罪了这刘家叔侄,麻子不叫麻子,你这是坑人呐,好可恨…… 陈霄在王西来三兄弟的陪同下,刚走出合义镖局,忽然就收到一大波仇恨值,虽然分到每个人头上的都不多,少的不过点,多的也就三四十,可问题基数大啊,这一下就好几万的进账了…… 瞬间乐得陈霄恨不能让王西来提前给他摆接风酒,他知道,这是灵州府的百姓怨恨他没按时到达决斗地点,看来这刘家叔侄的淫威果然是如日中天,小爷我不是还没迟到么,你们就恨成这样? …… 西城门外的官道旁,刘黑三静静的坐在一把太师椅上,身后站着他的侄子刘虎头以及猛虎武馆的弟子和虎头帮的一众喽啰,他们是踩着辰时的点来的,那时候城外就已经站了很多等着围观这场决战的人了…… 刘虎头当场就想发飙,不过让刘黑三给拦住了,刘黑三自己大马金刀的坐在一把手下提来的太师椅上,黑着脸不说话,面前还摆了一个沙漏…… 陈玉龙猜的没错,刘黑三确实不会不来,如今的他,在灵州府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恨不能把年轻时丢的脸面都找回来,又怎么能容忍自己被一个外地佬打脸,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对陈霄的实力没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在他想来,合义镖局最厉害的王西来也不过一个锻脉后期的小辈,跟这帮人混在一起的主,再强又能强到哪去,更何况对方还那么年轻…… 一个时辰过去了,当沙漏中最后一粒沙子漏下,刘黑三眼角露出一丝笑意,这笑意中有一些自得,又有一些轻蔑,当然,刘馆主不会承认,他那笑容中也多少有一些如释重负,这件事透着邪性,昨晚回春楼中那个姓陈的表现出来的自信,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眼下既然约定的时辰已过,那就是对方怕了,呵呵,看来是昨晚是那年轻人放不下面子,色厉内荏的瞎咋呼呢…… 这件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这小兔崽子敢跑到灵州来涮我的面子,回头老子一定要找到他,让他知道马王爷究竟长了几只眼,如果找不到的话,嘿嘿,那么合义镖局的几个小东西,给三爷一个交代……刘黑三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利用这件事获得最大的利益了…… 而他的侄子,虎头帮帮主刘虎头,站在一旁也动着同样的心思,不过刘帮主不怎么关心江湖,他心系的还是灵州府的百姓啊,看到沙漏中的沙子终于漏光,刘虎头再也忍耐不住,跳将出来,指着眼前的百姓们大骂道:“好你们这帮子吃里扒外的灰孙子,想着靠上那外地人来看你家爷爷的笑话是,有一个算一个,都给老子等着,看爷爷回头怎么收拾你们!” 这一下,围观的百姓们更加害怕了,纷纷转变口风大声喊道:“刘爷错怪俺们了,俺们是来给三爷助威的啊!”此时的灵州百姓,心里对陈霄那个恨呀,真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是啊是啊,那外地的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捋三爷的虎须,该杀该杀!”见有人起了头,人们纷纷开始调转口风,一边大骂陈霄,一边猛拍刘家叔侄的马屁…… 刘虎头见这帮人终于服软,忍不住得意洋洋的仰天打个哈哈,心想:哼,现在你们认怂了?晚了!回头虎爷我照样要收拾你们,嗯……看来这帮泥腿子还是闲的,还有空出来看热闹,回头保护费该往上提提了…… 换了便装躲在人群中的凌烟姑娘此刻也咬碎了银牙,她太失望了,没想到那陈少侠昨夜言之凿凿,今天早上就变了卦,难道这江湖中真的就没有那种盖世英雄么? 想到小时候爹爹给自己讲的江湖中行侠仗义的故事,那里面的英雄如何锄强扶弱,保护百姓,凌烟姑娘眼中一时间泪花闪烁…… 爹爹,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对…… “姓刘的,瞎咋呼什么?急着投胎呢不是!”忽然,一声喝骂从城门方向传来,打断了刘虎头的洋洋得意,众人寻声望去,只见陈霄和合义镖局的三兄弟,正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走出城来,出言呵斥刘虎头的,正是合义镖局的二当家——陈玉龙…… 同时,合义镖局最小的镖头罗开也冲着城外的百姓骂道:“一帮子没良心的软骨头,陈少侠替你们出头,你们居然在背后骂他,姓刘的整日里欺压你们,你们倒是对他巴结的很呐,一群见风使舵的废物,真给灵州城的爷们丢脸!” 围观的人郁闷了,你早来一会,我们也不至于这么现眼啊,这下可好,把合义镖局的三位爷爷得罪了,于是,又是一波仇恨值送到…… 陈霄刚走出城门,就再次收到了一大波仇恨值,别提多开心了…… 嗯,看来这迟到早退真是个习惯,很招人恨呐,这个经验要总结,以后多多迟到…… 同时,系统的检索功能也发挥了作用…… “检测到……的仇恨值85点……” “检测到……的仇恨值90点……” “检测到……” …… 海量的仇恨值被检索到,目标无一不是直指刘家叔侄,陈霄看着系统后台那快如闪电的弹幕,心花怒放,脸上的表情自然是要多开心有多开心了,那笑容简直可以用荡漾来形容…… 这笑容看在刘黑三眼里就要多诡异有多诡异了,老子混了半辈子江湖,头一次见生死之战之际还能笑得这么开心的主,你是来决斗的,还是来相亲的…… 盯着远处的陈霄,刘黑三眼角直抽抽,他现在感觉慌得一笔…… 第一百零八章 不饶 第一百零八章不饶 当刘黑三看着陈霄的时候,陈霄也在打量着他,只不过陈总镖头脸上的笑容太荡漾了,本来还算大的一双眼睛都挤成了眯眯眼…… 这样一来,他的目光就太有声东击西的迷惑性了,站在对面你都不知道他看哪呢,更何况刘黑三还离得挺远…… 不过看着刘黑三大马金刀的坐在太师椅上,陈霄就不乐意了,跟谁装13呢这是,你咋手里不再端个紫砂壶呢…… “你腿瘸了?”陈霄远远的冲刘黑三来了这么一句…… “叮——收到刘黑三的仇恨值55点……” 本来还想说两句场面话的刘黑三,当场气了个七窍生烟,不带你这么来的啊,懂不懂江湖规矩,连句场面话都不会说? 本来对这场决战无比重视的刘馆主,此刻心中的郁闷简直可以逆流成河,真想揪着陈霄的脖子好好教育教育对方,比武是件庄重的事,你特么到底懂不懂?如果刘黑三认识龙飞天,此刻一定会将龙总镖头引为知己…… 刘黑三还在纠结着我到底是该起来呢,还是继续坐着呢,就像前文说的,如今的刘馆主把面子看得比天大,一举一动都要彰显一府第一高手的派头…… 不过陈霄可没工夫和他磨蹭,跳下马来,很随意的抬手一直刘黑三道:“来来来,别磨蹭,我赶时间!”此言一出,围观的人群中爆发出轰的一阵响声,这位陈少侠……压根没把刘黑三放在眼里啊…… 别的话刘黑三还能忍,但这话就真不能忍了,闻言索性站起身来,冷哼一声道:“昨日是谁约好了今日辰时决战,现在都巳时了,陈少侠既然赶时间,为何不早点来,把刘某在此处凉一个时辰,也是所谓的侠客行径?” “小爷我觉多不行啊?”陈霄斜着眼睛,懒洋洋的回了一句…… 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一阵轰然的笑声,这位陈少侠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此时人群中有一双明亮的妙目,一瞬不瞬地盯着陈霄的身影,那有话不好好说的惫懒样子,怎么看都不想小时候父亲讲的那些故事里一身正气的大侠,可是……怎么就那么潇洒呢…… 刘黑三被陈霄气得三尸神暴跳,你特么说你……觉多?简直欺人太甚,刘馆主受不了这委屈,当下懒得再和陈霄废话,他觉得再说下去,自己很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眼前这个混小子活活气死…… 只见刘黑三一脚将身后的太师椅踢散了架,顺手将袍子的下摆撩起,系在腰带上,随后双脚稳扎马步,冲陈霄拱手抱拳道:“猛虎拳门刘黑三,请教少侠高招!” 这一手使得极为漂亮,特别是将椅子踹散的那一下,既展示了实力,又防止对方猛然动手,椅子在身后碍事,更是将一方高手的胸襟气度展现了个十足十…… 陈霄看着刘黑三,心中不住冷笑,看来陈玉龙说的果然没错,这刘黑三很爱面子,可惜德行有亏,这种人,再爱面子也是不懂什么叫尊严的…… 当即陈霄将手中的长剑随手丢给了陈玉龙,十分嚣张的活动了一下手腕,笑着对刘黑三说道:“玩拳的啊,好,小爷不拿兵器欺负你……” 不得不说,此举就显得有些儿戏了,这是江湖中生死决斗,各凭本事,人家是练拳的你是练剑的,大家各凭本事,既分胜负,也绝生死罢了…… 但是陈霄并非只会剑法,此举纯粹是为了装13罢了,顺便打击对手的信心…… 果然,见到陈霄如此托大的行为,刘黑三那黝黑的脑门上,顷刻间便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不过他到底也是一方高手,此刻不但压下了方才那浮躁的心情,而且更加冷静,一双环眼紧紧盯着陈霄,沉腰坠肘,两手交错,端的是法度森严,不愧是在猛虎拳上浸淫了几十年的高手……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只见陈霄大大咧咧的,如同散步一般向他走了过来,姿势甚至不像一个武者,来到刘黑三面前,抬手就是一个嘴巴:“让你仗势欺人!” “啪”的一声,刘黑三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就生生挨了这一嘴巴,脸上顷刻间出现了一道清晰的五指印,整个人在巨大的力量下,失去了体式,踉踉跄跄的向后方退了几步,等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已经满口鲜血,看向陈霄的眼神中充满了惊骇…… 陈霄却再一次晃悠到刘黑三的面前,如同三娘教子一般,扬手又是一个嘴巴:“让你忘恩负义!” “让你欺压良善!” 灵州西城门外,此刻鸦雀无声,围观的人满脸呆滞的看着在灵州府横行了十年的刘黑三,就这样被一个年轻的侠士用大嘴巴扇的满地找牙…… “啪啪啪……”的声音不断响起,打在刘黑三的脸上,也打在每一个灵州百姓的心头,这一刻,刘黑三在灵州府建立起来的淫威,也随着这一声声的巴掌,被拍得分崩离析…… 王西来在一旁看得乐了,刘黑三的武功他还是知道的,看到此刻对方的惨样,他才意识到,昨天陈少侠多给自己面子…… 而刘黑三,此刻已经全无招架之力,双手全都护在脸前,只求能挡住对方的嘴巴,却依然毫无效果,他终于明白,自己完全不是人家的对手,想到这是一场生死决斗,空前的恐惧感忽然包围了他,一时间,刘黑三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大侠饶命!”刘黑三忽然跪在了地上,双膝溅起了一阵尘土飞扬,他跪下的那一刻,灵州城的百姓,仿佛看着自己头上的一座大山,轰然崩塌…… 陈霄将目光看向围观的人群,大声道:“灵州的百姓们,你们说,饶不饶他!” 围观的人都愣住了,这位大侠让我们决定刘黑三的生死? “不……饶……”过了片刻后,终于有一个战战兢兢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充满了仇恨和快意…… “不饶……”“不饶……”一声声附和稀稀拉拉的响起,很快汇聚成了一阵阵山呼海啸一般的声浪,在灵州府上空响起…… 第一百零九章 我在江湖悠悠 第一百零九章我在江湖悠悠 当那一声声“不饶!”汇聚成愤怒的海洋,拍在刘黑三的头上时,他就知道自己今日死到临头了,眼中也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他知道,这是自己十年来横行无忌的总清算,是来自民间的审判…… “多行不义必自毙啊”,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此刻的刘黑三竟然都不怎么恨给自己带来这天大祸事的侄子了,反正他也难逃一死,他忽然想起十几年前的一个冬天,他蹲在猛虎武馆的屋檐下,又冻又饿,塞外的寒风裹挟着冰雪,如同刀子一般拍打在他的脸上,已经两天没有吃饭的他,将自己的身躯像一只雪貂一般蜷缩起来,用尽全力抵御着这世间的冰寒…… “吱嘎”一声,武馆的大门被人缓缓推开,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者,穿着棉袍,怀里还抱着一个小丫头,缓缓走了出来,看到刘黑三的时候,老人清澈的双眼中露出一丝同情的神色:“年轻人,进来烤烤火……”老人脸上的笑容充满了真诚…… 那天,刘黑三知道老人的名字叫凌肃羽…… 后来,他成了老人的弟子…… 那时候的刘黑三,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练拳,一有空闲,就给师父家里做事,其他师兄弟不愿干的脏活累活,他都抢着干…… 那时候的刘黑三,每天都活得很充实,很安心,满怀着对师父的感激之情,因为师父改变了他的命运,从此,刘黑三不再是一个路死沟埋的苦力,而是猛虎武馆的弟子,一个高贵的武林中人……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利欲熏心,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呢?随着往日的点点滴滴,涌上他那早已麻木的心头,刘黑三开始认真的反思…… 是师父过世的那一天…… 白色的挽帐挂满了整个武馆,自己跪在武馆的大堂里,看着师父那张安详的脸和小师妹羸弱的身影…… 如今回想起来,那天小师妹似乎哭得很伤心啊…… 我当时起了邪念,满心想的都是自己的武功最高,师兄弟们都不是自己的对手,居然压根没有关心过师父唯一的遗孤,刘黑三有些惆怅的想…… 想到这里,刘黑三万念俱灰,他跪在地上,抬起满是血的脸来,看着陈霄:“刘某作恶多端,死有余辜,少侠请动手……”他的牙齿被陈霄打掉了大半,样子有些滑稽,不过脸上的表情,却从未有过的真诚…… 陈霄看到了刘黑三眼中那一抹掺杂着悲痛的悔意,暗道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缓缓抬起了手掌,对准刘黑三的头顶…… “浮生黄粱梦一场,是非恩怨转头空,刘馆主……走好!”陈霄的手落下,刘黑三面带安详的合上了双眼,缓缓倒在了地上…… 看着刘黑三的尸体倒在尘土之中,灵州城的百姓们才终于敢相信,那个在灵州为恶十年,肆意逞凶的恶霸,真的…… 死了…… “呜呜呜”压抑的哭声缓缓响起,声音渐渐升高,很多围观的百姓忍不住激荡的心情,跪倒在地,开始抽泣,渐渐地……人们开始放声痛哭…… “我的儿啊,你的仇总算报了……” “爹呀……你睁开眼睛看看,刘黑三这狗贼终于遭了报应……” 凌烟藏在人群中,此刻已经泪流满面,看着那倒在尘土中的尸身,百感交集,这是那个曾经最疼爱她的师兄,哪怕父亲责罚,也要偷偷给他买冰糖葫芦的师兄;这也是那个仇人,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落井下石,翻脸不认人的仇人…… 不过此刻,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尘归尘,土归土,凌烟痴痴的自言自语道:“爹爹,咱们凌家的仇,报了……”下一刻,她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痛哭起来,她需要好好地哭上一场,把这些年受的委屈和身上背负的压力都宣泄出来…… 只是,再也找不到那个曾经温暖的怀抱,让她可以肆无忌惮的依靠了…… 这冰冷的世上,只剩下她一个人,去独自面对…… “叮——为陈霄凌烟收获仇恨值400点……” “叮——为……报仇收获仇恨值150点……” “叮——为……报仇收获仇恨值……” …… 陈霄仰天长叹,刘黑三死前的目光给了他很大的触动,连系统的提示都不是很在意了,此时的陈霄有些意兴阑珊,江湖险恶,危机四伏,有多少人能在恩怨与利益交织的江湖路上,不忘初心呢? 一颗晶莹剔透的雪花缓缓落下,落在他的脸上,那冰冷的寒意,就如同这个江湖一般刺骨…… 下雪了…… 陈霄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今年塞上的第一场雪,终于来了…… 大雪说来就来,转眼间鹅毛一般的雪片便纷纷扬扬的遮蔽了天地,刘黑三的尸体很快就被一层洁白的雪花覆盖,仿佛苍天要掩埋这场罪恶一般…… “下雪了,该回家了啊……”陈霄喃喃自语道,莺莺应该等得着急了,想到那小窗前的一盏孤灯,陈霄本来冰寒一片的内心忽然升起了一丝暖流…… 赶紧结束这里的事情,陈霄将目光转向刘虎头,此刻的刘帮主,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嚣张,跪在地上一个劲的哆嗦,指望着陈霄不要发现自己,刘黑三就是他的天,他嚣张跋扈、欺压百姓的后台,此刻这片天塌了,想到自己往日做的恶事,刘虎头不禁噤若寒蝉…… 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陈霄缓缓走到他面前,语气和蔼的说道:“刘帮主,该你死了……” 刘虎头惊恐的抬起头来,一声“饶命”还没有喷出嗓子眼,便觉得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结果了这叔侄之后,陈霄回头对王西来说:“王兄,此间事了,在下要去凉州了。” 王西来也笑道:“陈兄慢走……”说着转头对陈玉龙道:“二弟,一路小心。”刘黑三死前的一幕,对三兄弟触动很大,此刻王西来也想起自己混迹江湖的初衷,与陈霄言谈间也少了一些刻意的讨好。 四人在官道上抱拳道别,陈霄和陈玉龙上了马,正准备离开,人群中忽然冲出了一个窈窕的身影…… “陈少侠!”凌烟隔着老远大喊一声,陈霄回头,看到凌烟时,笑着说道:“凌烟姑娘,有什么事么?” 凌烟飞身来到陈霄马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道:“凌烟多谢陈少侠为我父亲报仇雪恨,若是少侠不嫌弃妾身蒲柳之姿……”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以身相许,这也是爹爹讲的故事里面常有的情节,仇人已死,瞬间失去了人生目标的凌烟,此刻无比的迷茫,与其独自面对这时间的冰冷,不如依靠在那宽厚的肩膀上…… 陈霄打断她道:“凌馆主客气了,山高水长,后会有期!”说罢不再等对方的反应,便一挥马鞭,疾驰而去…… 凌烟呆呆的站起身来,似乎还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对方拒绝了…… 王西来却听懂了陈霄话中之意,叹了口气,走到凌烟身边道:“凌烟姑娘,从今以后,猛虎武馆又是凌家的了,王某会帮你将武馆收回来的……” 听到猛虎武馆四个字时,凌烟呆滞的双眼中,忽然有了一丝神采…… 这时,远处的官道上,忽然传来一阵悠扬的歌声: 我应在江湖悠悠饮一壶浊酒…… 醉里看百花深处愁…… 莫把那关外野游留佳人等候…… 梦里殇此情高几楼…… 凌烟痴痴地听着这那歌声,隔着漫天的飞雪,极力望着那渐渐远去的挺拔身影,眼中忽然泛起了明亮的神采…… 爹爹,原来你没有骗我,江湖中…… 真的是有盖世英雄的…… 第一百一十章 分道扬镳 第一百一十章分道扬镳 离开了灵州府之后,陈霄与陈玉龙在雪天里一路快马加鞭,两人都是武林中人,不畏这点寒暑,是以速度极快,不到一天的时间,便跨越百多里的路程,在天色即将擦黑的时候,凉州府的城头已遥遥在望…… “吁——”陈霄收紧马缰,原地停下,陈玉龙见状,也赶忙拉紧缰绳,在十几丈外立住了马,回过头来问道:“凉州已经在望了,陈少侠为何住马于此?” 陈霄为何停下呢?因为他忽然意识到一个尴尬的事,那就是他无法带着陈玉龙进城,他在灵州时人地两生,心怀戒备下用的是自己前世的名字,当然,大家都在镖行干,这种事他也没打算瞒一辈子…… 但是他不清楚自己离开的这三天里,靖远镖局是否已经乱成了一团,如果自己带着陈玉龙回到镖局却看到一副树倒猢狲散的场景,那就别提多败兴了,自己辛苦打造的高人形象恐怕也会彻底崩塌…… 最关键的一点事,在灵州府时罗开无意中说起的合义镖局打算将分号开到凉州的事,一直让陈霄耿耿于怀,也不知是否还有其他府的镖局觊觎这里…… 为了完成系统任务,陈霄杀了一个谢长河、废了一个荆大风,最后才好不容易逼的邢致远投效麾下,他早已将凉州视为自己的后院,断然不会允许其他人将爪子伸进来…… 所以,在眼下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陈霄觉得自己最好还是一个人悄悄潜回凉州观察一下形势,如果真有那不开眼的,陈霄躲在暗处,正好大开杀戒…… “陈兄……”陈霄斟酌着措辞“在下此去凉州,怕是会有一场腥风血雨,你还是不要参合进来的好……” 陈玉龙闻言有些受伤,皱眉道:“陈少侠可是将陈某当成了不讲义气之人?”他认为陈霄是怕此去会有危险,所以提前让他离开,但陈玉龙虽然不是什么侠士,但还是很重义气的,在他看来,陈霄对他们三兄弟有传功之恩,若是陈霄遇险时自己离开,那岂非忘恩负义之辈…… 陈霄苦笑一声道:“陈兄误会了,我之所以不想让你参与,并非怕连累你,大家都是江湖儿女,这么矫情就没意思了……”听了陈霄的解释,陈玉龙脸色稍霁…… “在不想然陈兄参与,其实是因为陈兄的身份……” 陈玉龙闻言不解的问:“我的身份怎么了……” “因为你是灵州府合义镖局的副总镖头,凉州府镖行这潭水深得很,已经淹死了两个锻脉期,一个聚气期……”说到这里,陈霄顿了顿,语气有些森然道:“……和一个气海境的先天高手……” “嘶……”陈玉龙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裹挟着风雪的寒气涌进嗓子眼,让他顿时剧烈的咳嗽起来,但陈玉龙却顾不上调整呼吸,用满是惊骇的眼神看着陈霄问道:“先……咳咳……先天高手都陨落了?” 既然话已经说开了,陈霞也就不再藏着掖着,否则日后相见,没得显得自己小家子气,点点头道:“不错,凉州府镖行这潭浑水里,已经栽进去一个先天高手,陈兄,在下拿你当朋友,所以劝你一句,不论是你,还是合义镖局,不要蹚这趟浑水,再多的就不是眼下能说的了,山高水长,日后相见时,再给陈兄一个交代如何?” 陈霄肯说这么多,也是因为和这三兄弟相处的还算愉快,双方也有了些交情,不希望和他们因为利益之争站到对立面去…… 陈玉龙闻言默然半晌,他不是蠢人,陈霄的话中之意他自然是听得懂的,心中对这位陈少侠的身份进行了几种猜测,但不外乎一点,那就是此人必定对凉州府的镖行涉足极深,莫说先天高手了,以陈霄的身手,也不是他们三兄弟能抗衡的,一旦搅和进去,没准真的会死无葬身之地,他也是果决之辈,当下抱拳道:“既然陈少侠都这么说了,那我合义镖局一定不会再把手伸进凉州府来,陈某就此告辞,少侠保重!” 陈霄也在马上抱拳道:“陈兄保重!” 下一刻,二人分道扬镳,一个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去,一个奔着凉州城策马狂奔,幕天席地的大雪中,只留下两个背道而驰的身影…… …… 靖远镖局中,镖师和趟子手们打着火把,提着兵刃来回的巡逻着,任凭寒风裹挟着霜雪如同刀割一般吹在他们的脸上,如果仔细看去,还会发现,这些队伍中还有一些手无寸铁的匠人,顶着单薄的衣衫,与镖局的人走在一起…… 三天前,来自宣府的一代先天高手,【鬼头刀】王峰杀到了凉州府,逼的陈总镖头不得不远遁,靖远镖局就笼罩在一副大祸临头的压力之下…… 所谓世态炎凉,一夜之间,在陈霄手中煊赫一时的靖远镖局,仿佛忽然消失在了凉州人的视线中一般,不闻不问,不但那日在德兴楼请陈霄吃酒的商人们顷刻间作鸟兽散,连府衙也与镖局断绝了来往,倒是邢捕头来了一次,关起门来和自己的堂弟说了些什么,但最后似乎不欢而散了…… 靖远镖局,这个曾经在先总镖头陈冲云手中兴盛了二十年,又在陈霄手中短暂辉煌的镖局,在先天高手威势的笼罩之下,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一座活死人墓,只有门前的卖卤煮火烧的小摊,为它维持着最后一丝生气…… 也是在这个时候,匠人集数百名青壮在首领洪一手的带领下,进驻靖远镖局,誓与镖局共存亡…… 陈霄离开的第三天晚上,邢致远和匠人集的首领洪一手一起坐在镖局的正厅里,这场大雪使得靖北道的冬天提前来临,两人身前各自守着一个火盆,默默的不说话…… 良久,洪一手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有些尴尬的问邢致远道:“邢总镖头,石家兄弟他们真的……” 邢致远闻言,眉峰立刻皱了起来,打断洪一手道:“洪头领,某家已经说了,我没见过石家兄弟,也不知道夫人去哪了,你不要再问我了……” 洪一手闻言也不敢再问,只是低声咕哝了一句:“石家几个后生,不是这种人啊……” 第一百一十一章 从天而降 第一百一十一章从天而降 如今镖局里都在谣传,石家兄弟伙同沙里飞,趁乱劫走了夫人,这个消息让老头领羞愤之余,也始终无法相信…… 而邢致远,始终冷着脸,对谣言没有做任何解释,不是他有意坑害石家兄弟,而是为了保护他们…… 因为一旦镖局被灭了,那么柳莺莺的去向越模糊,传言越莫衷一是,她就越安全,而如果王峰不来靖远镖局斩草除根,那邢致远自然会为石家兄弟正名…… 所以邢致远对待谣言的态度,就是不闻不问,有人提出要去寻找夫人,也被他以保护镖局更重要为由给生生压下去了…… 可是,随着三天时间过去,邢致远心也在往下沉,当初他与石家兄弟约定的,便是三天一报平安,而此时镖局一切如常,而陈总镖头却依然没有回来…… 那么,想必他已经凶多吉少了…… 以邢致远的江湖经验来推测,如果王峰杀了陈霄之后,还要回来剿灭靖远镖局,那么鬼头刀出现在镖局的日期,不会晚于三天…… 邢致远隔着门望了望天色,已经是第三天夜里了啊,莫非那鬼头刀高傲如斯,眼里只有陈总镖头,压根不把靖远镖局放在眼里…… 邢致远自嘲的笑了笑,也对,这么一家弱小的镖局,有什么资格被一位先天高手重视呢…… 看来,我终究是做不成豫让了,先天高手,不是我能够近身的…… 陈霄脸上带着【千幻魔君的面具】,化妆成一位面目愁苦的中年人,将马留在了城外的驿站,然后施展轻功,飞身直上城墙…… 阔别三日,再次看到夜幕下的凉州府,那飞雪中中的点点灯光,陈霄不由得有些百感交集,此番苦战先天高手,险死还生,再次回到凉州时,竟生出些许恍如隔世的感觉…… 不过陈霄没有放松警惕,他施展轻功,先是查探了大风、长河两家镖局的情况,发现这两家镖局皆是黑灯瞎火,一副生气全无的样子,然后又去看了一眼致远镖局原来的院落,也只有几点孤灯,看来是邢致远的家眷…… 至此,陈霄心下稍定,三家镖局没有再起什么幺蛾子,那么靖远镖局虽然此刻群龙无首,但应该不至于坏了大局…… 在他想来,自己生死未卜,靖远镖局就算不分崩离析,至少也该是一片鼓馁旗靡的衰样,没想到,当他暗中潜回靖远镖局时,见到的却是一副同仇敌忾,斗志昂扬的场面…… 陈霄顿时老怀大慰,士气可嘉啊,想不到本总镖头不在,大家还能保持如此高昂的斗志,回头我给大家涨工资,陈霄躲在房顶上,美不滋滋的想,下一刻,他眼珠子一转,要不要逗逗这帮家伙呢…… …… 邢致远正坐在前厅里出神,忽然听到院中一声巨响,仿佛重物落下的声音,随即哨声大作,纷乱的脚步声随之响起…… “敌袭!”邢致远大喝一声,提起身边的丈二长枪,猛地窜了出去,当来到院中的一刹那,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只见镖局前院的地面上,此刻正插着一柄四尺长的鬼头重刀,刀柄末端的鬼头,在凄凉的夜色下,显得分外恐怖…… 【鬼头刀】王峰……来了! “备战——!”邢致远目呲欲裂,声嘶力竭的爆喝一声,此刻,他才真正感受到先天高手带来的压力,他的心脏因为恐惧和紧张跳的飞快,同时,他的大脑却无比兴奋,仗义每从屠狗辈,或许今夜,便是我邢致远舍生取义之时…… 只是,除了插在院中的鬼头重刀之外,邢致远并没有看到王峰的身影…… 难倒是要羞辱我等?这个念头,突然出现在邢致远的脑海里,下一刻,他忍不住戟指大骂道:“王峰,枉你也是一代高手,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有种的出来与我等决一死战,今日便让你看看我凉州,最不缺的便是有血性的大好男儿!” 邢致远喊声响起的时候,镖局中的人们也渐渐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鬼头刀杀上门了? 那岂不是说,陈总镖头他…… 一时间,所有人悲愤莫名,纷纷开始指着夜空破口大骂…… “姓王的,有种滚出来和你家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龟儿子出来,大爷今天非干死你不可!” 靖远镖局的人们,指着夜空大声的骂着,他们都知道,自己今日断无幸理了,但是那又有什么呢?江湖路有进无退,我们深受总镖头大恩,此时岂能贪生怕死,让仇家耻笑…… 听说镖局上一代的前辈们,在龙飞天的屠刀下,没有一个当了孬种,我们这一代虽然没混了几天江湖,但都是有鸟的爷们,总不能输给前辈们,那不是给总镖头丢脸么…… 陈霄隐身于一处屋檐之上,看着院中大骂的镖师和趟子手们,震惊莫名,我去,这么勇敢的么?先天高手都吓不跑你们? 这样一来,将本总镖头衬托的很胆小啊,当初我见了王峰,可是吓得掉头就跑的,陈霄有些郁闷的想…… 唉……一帮傻瓜,估计是以为大伙并肩子上,就能放翻先天高手,无知者果然无畏,陈霄蹲在房顶上悻悻的想,不过话虽如此,他的心中还是有些感动的…… 这么多人与我生死与共,哥们这一世,做人比上一世成功的多啊…… 一时间,陈霄有些愧疚,我不该戏弄这些生死兄弟啊,不过想到这帮人都比自己勇敢,又让他有些恼羞成怒,当下喝到:“别喊啦,王峰死啦!”说着站起身来,显出身形…… 镖局中的众人,本来已经存了必死之心,忽然听到这么一嗓子,寻声望去,只见一个要跨长剑的年轻身影,衣炔飘飘的站在前厅的房顶上,不是陈总镖头又是哪个…… “陈总镖头!” “是总镖头回来了!” 一时间,人们纷纷惊喜的叫出了声…… 陈霄仰天大笑道:“小的们,你们的老大回来啦!”笑罢一个筋斗,从屋檐上飞身而下,稳稳的落在了院中…… 人们看到陈霄,立刻惊喜的围拢过来,七嘴八舌的问道:“总镖头没受伤?”“您老还好么?”“那王峰呢?”之类的问题。 看着院中乱糟糟的样子,邢致远爆喝一声:“有没有规矩,围着总镖头像什么样子?”这几日邢致远稳住了镖局浮动的人心,整日带着大家巡逻,设计御敌方略,已经在镖局中有了不小的威信,听到他发话,众人不敢再没大没小,纷纷退下,恭敬的向陈霄抱拳行礼…… 邢致远走到陈霄面前,抱拳道:“属下恭迎总镖头” 陈霄拍了拍邢致远的肩膀,笑道:“老邢,这几日辛苦你了,唉?石家兄弟呢?” 他不问这一声还好,一个镖师闻言顿时哭道:“总镖头,石家兄弟狼心狗肺,趁你不在,把夫人拐跑了!” wtf……什么情况? 陈霄顿时懵逼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嘤嘤怪丢钱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嘤嘤怪丢钱了 我是谁? 我在哪? 我经历了什么? 哦,对了,我叫陈少白,我兄弟伙同女朋友坑了我,然后我穿越了…… 如同所有的穿越者一样,在新的一生,我混得风生水起,狂拽酷炫…… 然后,我不过是离开家三天…… 我的小弟就把我女朋友拐跑了…… 啥特么情况?!玩狗蛋儿呢! 我现在很蓝瘦…… 香菇…… …… 见那镖师告完状后,总镖头顿时呆立当场,整个人都跟石化了一般,镖局里本来欢快的气氛,顿时熄灭下来…… 人们都有些惴惴不安,总镖头在外面披荆斩棘,咱们却没给总镖头看好家啊…… “咳咳……”邢致远干咳了两声,对陈霄抱拳道:“总镖头,实不相瞒,石家兄弟是奉属下之命,护送夫人出门避祸的……” 陈霄这才回过神来,瞪着邢致远,我去,也不早所,哥们差点怀疑人生好…… “去把夫人接回来,这事闹的……”陈霄懒洋洋的下令道,转身欲走…… 邢致远却拉住了他,目光有些闪躲的问道:“那个……总镖头,王峰真的已经死了?” 陈霄瞟了邢致远一眼,嘴角扯出一个略带玩味的笑容:“老邢,你当我是荆大风呢,顾头不顾腚?这种事我会吹牛么?王峰真的死了,让我一剑劈飞了脑袋,路死沟埋,放心,这世上再也不会冒出一个鬼头刀了……”说着冲插在院中的那柄四尺长刀努了努嘴…… 邢致远闻言心下大定,他怕的就是陈霄不知用什么方法偷了王峰的宝刀,回来吹牛,毕竟年轻人做事,有时候不但冲动,而且没什么章法的,所以多嘴一问,既然陈霄确定王峰已经死了,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邢致远甚至想,王峰的那柄刀不要动,就插在那里,也让以后登门的人看看,献祭了一个先天高手,我们靖远镖局这块招牌,以后谁还敢不认…… 不怪邢致远做此想,这才三天时间,从门庭若市到门可罗雀,邢致远深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世态炎凉,心态也变得有些愤愤,哼,陈总镖头帮你们追镖的时候,一个个都围过来巴结奉承,一见他惹上了先天高手,就吓得连面都不敢露了,做人,不能这么势利…… 邢致远一边在心头鄙夷凉州府的这帮人,同时对陈霄也越加敬畏,先天高手啊,以后天之境逆斩先天,这位陈总镖头究竟还有怎样的底牌? 陈霄回到前厅中,拉住洪一手道:“老头领真仗义啊,患难见真情,明天陈某请弟兄们去德兴楼吃酒……” 洪一手笑呵呵的道:“陈总镖头可谢错人了,您是匠人集的大恩人,听说您家里有了事,小子们一个个的义愤填膺,非要来,老头子是拦都拦不住啊……”洪一手是很敬畏陈霄的,不过这次匠人集关键时刻雪中送炭,陈霄此刻态度又和蔼,他倒也胆子大了一些,敢和这位江湖大佬开开玩笑,顺便将对方一军…… “啧……”陈霄闻言一撮牙花子,有些无奈的笑道:“真是人老精鬼老灵,我说洪头领,咱们这交情,你还和我来这一套?好好好,回头你吩咐一声,凡事这次匠人集来帮我守卫镖局的弟兄,只要愿意留下的,我统统要了还不行?” 洪一手见陈霄不但给面子,说话间还十分不见外,也很高兴:“哈哈,陈总镖头是少年英雄,老头子不该在您面前抖机灵,不过您肯留下这帮小子,也是他们的造化,哪有不乐意的”说着叹了口气,“唉,若是有半分奈何,谁愿意当匠人呢,说是有一身的手艺,可朝廷何曾将我等放在眼里了……” …… 陈霄和洪一手正寒暄着,猛然间听到院中响起一声呼唤:“夫君——!”原来是柳莺莺回来了…… 陈霞起身,迎出门去,便看到月色下一个憔悴的身影,如同乳燕投林一般,扑进了自己怀里,下一刻柳莺莺靠在陈霄的肩头,失声痛哭起来…… 这三天来,柳莺莺一直活在忐忑和焦灼中,一闭眼便是陈霄遍体鳞伤,满身是血的样子,根本无法睡着,如今见到爱郎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终于可以靠在这冤家怀里痛哭一场了…… 陈霄环抱着柳莺莺纤细的腰肢,一边安慰着这憔悴的佳人,一边有些自责,老婆在家里急得睡不着觉,哥们倒是好,还有闲心在灵州府逛青楼,真是不应该呀不应该…… 石家兄弟和雀儿也回来了,站在廊下一起向陈霄行礼,陈霄笑着对四人说:“这几日辛苦你们了,回头去领一份赏银……”待四人行礼道谢后,便携着柳莺莺回后院歇息了…… …… 两支红烛不时的爆出一个灯花,陈霄躺在床上,看着坐在铜镜前的柳莺莺,贱笑道:“娘子,不早了,歇息了……” 柳莺莺转头白了陈霄一眼,嗔道:“都是人人敬仰的总镖头了,还这么嬉皮笑脸的,真不知羞……”却在不经意间瞟了一眼桌上的妆箧,忽然发现自己锁头似乎被人撬过…… 柳莺莺脸色一变,猛然抬手去摸,发现锁子真的已经被撬开,她轻轻一推,妆箧的盖子便掉在了地上,看着里面空空如也的样子,柳莺莺的脸色顿时一片雪白…… “夫君,妾身的妆箧被人动了,里面的财物都不见了……”柳莺莺转头看着陈霄哭道…… 陈霄闻言坐了起来,皱眉道:“这几天镖局有些乱,你当初走的时候,怎么没有带上妆箧呢?” 柳莺莺红着眼道:“当时心想,要是夫君一去不回,妾身留着这身外之物也没用,就没带着?” 陈霄心想,女人真特么感性,我要是真的挂了,身外之物对你来说才更有用好,不过下一刻,他才明白,柳莺莺言下之意,如果自己死了,她也不会独活,心下感动,站起身来,拦住柳莺莺的肩膀,笑着安慰道:“哈哈,那为夫如今活着回来了,这身外之物又有用了是,你个小财迷,丢了多少,为夫给你补上……” 见陈霄没个正行,柳莺莺生气地锤了他一下,扁着嘴道:“那是妾身全部的身价呢,攒了很久的,三万多两银票,就这么丢了,嘤嘤嘤……” 陈霄一蹦三尺高:“多少——?!” 第一百一十三章 前因后果 第一百一十三章前因后果 深夜,本来已经归于平静的靖远镖局再次热闹起来,原因是,夫人丢钱了,而且是很多钱…… 陈霄如今是不差钱了,可三万两银子也不是个小数目,若是单纯靠走镖的话,够靖远镖局挣个年了,一时间陈霄都有点眼红了,开青楼这么赚钱?我劫了荆大风全部的身价,也不过两万两银子,想来荆大风也算是个武林中人,身价居然比不上一个年轻的花魁娘子,这年头还真是造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 要不要再耍一次横,把新月楼吞了呢?陈霄有些心动…… 想想还是算了,从女人身上赚钱,有些丢脸啊,更何况,我已经够霸道的了,再动不动就抢别人的买卖,怕是要往龙飞天的方向发展…… 陈霄黑着脸坐在花厅里不吭气,柳莺莺则在雀儿的陪伴下,躲在后院里心疼的直掉眼泪…… 邢致远和石家兄弟也都惊动起来了,准备在镖局里大张旗鼓的排查窃贼,不过被陈霄制止了,自己生死未卜之际,能留下来的都是忠义汉子,这么做的话,没得寒了手下的心,更何况,贪财的主又岂会留到现在,估计早就跑了…… 于是陈霄吩咐邢致远等人去查一查这三天里,谁离开了镖局,再也没有回来…… 这个很好查,不过片刻功夫,就得到了答案,这三天里,唯一离开镖局后再也没有回来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先天境界的客卿,【流沙角风】沙里飞,汇报这一情况时,邢致远也有些惴惴,毕竟沙里飞逃走的时候,曾被他撞见,当时大厦将倾,他也懒得和对方计较,却没想到那厮贼胆包天,居然敢折回来盗走夫人的私房钱…… 得到这个消息,陈霄也愣了,他早就知道沙里飞此人十分油滑靠不住,可也没料到对方居然这么滑,你丫涂了昆仑润滑油了,魂淡…… 枉我陈霄待你不薄,关键时刻跑路也就算了,还特么趁火打劫,坑我一笔银子? 老子我副业打劫都没你这么凶残啊,真特么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想到自己的打劫大业也不过赚了几万两,这一下两相冲抵,都特么便宜了沙里飞了,得之桑榆,失之东隅啊…… 陈霄有点受不了这委屈…… 当初真是吃饱了撑的,装什么13,早知今日,在酒楼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陈霄就一刀劈了这姓沙的孙子,可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三天时间,以沙里飞的老奸巨猾,恐怕早就逃得没影了…… 追悔莫及啊,陈霄郁闷得直抽自己嘴巴…… 下面也不都是明白人,有那不明所以的,还小声问身边的好友:“我说总镖头这是怎么回事啊,他连先天高手都能干掉,还有什么愁的,犯得着这么跟自己较劲儿么?” 他那朋友脑子也不大灵光,不过既然被人问上了,少不得假装自己很有见识,不屑的说道:“你懂个屁,这叫高手气度,越是成功,越要鞭策自己……” 邢致远见陈霄一个劲儿的跟自己较劲,心下十分惶恐,这抽自己都这么下得去手,回头你迁怒于我等,只怕就得挨板子了,当下干咳一声,硬着头皮道:“那个……总镖头,咱们镖行要打听一个人,还是很方便的,只要那姓沙的还在靖北道,咱们和各地的同行打声招呼,镖行的人,眼皮子最是杂博,不愁钓不出这条鱼……” “算了,别折腾了,不够丢人的,那姓沙的老小子我了解,胆大包天且心细如发,扮龙像龙,扮虎像虎,想要追查到他估计够呛,没得让各地镖局听了咱家的丑事,别丢那个人了……”不过嘴上这么说,陈霄心里可发了狠了,好你个沙里飞,千万别犯在小爷手里,到时候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见总镖头都自认倒霉了,邢致远也就不敢再多说什么,惴惴的退下了,心里有些郁闷,这事说出去还真丢人,你靖远镖局连先天高手都吃得住,反倒是让一个蟊贼偷了大把的银子,看来你们也不过是一群能打的武夫罢了,这镖局的行当可是个技术活,连自己的钱财都看不好,还替别人保镖,您还是歇歇…… 见手下被这件事搞得士气有些低落,陈霄少不得转移话题,给大家打气道:“好了,这件事就当给大家敲个警钟,以后警醒些就是了,老邢回头拿出个章程来,加强一下镖局内部的巡查,都打起精神来,咱们靖远镖局此番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正好趁这个机会,招兵买马,一统凉州……” 众人闻言都眼前一亮,总镖头这是要有大动作啊,镖局扩大,我们这些老人岂不是都能当个小头头?而那些前来帮忙的匠人闻言则更加兴奋,陈总镖头当着我们的面说出这话,岂不是不拿我们当外人了?这样一来,我们也可以加入靖远镖局了呀…… 听到陈霄有横扫凉州府的雄心,邢致远也是精神一振,不过他谨慎惯了,少不得要多问一句:“总镖头,那大风镖局和长河镖局该如何处置……” 陈霄闻言重重的哼了一声,看着邢致远道:“怎么办,摘了他们的匾,老邢你不知道,咱靖远镖局开张那天,来搅局的那个刀客,便是荆大风和谢长河一起请来的,那人还是荆大风的师弟,此獠眼见那刀客要被我拿下,怕事情败露,居然先下手为强,斩杀了那刀客,可是这种行为也不过是解一时之急,他师父迟早要找他算账,正是想到这一点,这老小子才典卖了镖局的产业,妄图跑路,没想到却阴错阳差的落在了那劫匪手里,被人打断了手脚。对了,追杀我的那个王峰,便是他的师父,那日追镖回来,便是先去大风镖局清理了门户,才找上我的,这两个狼心狗肺的混蛋,给我搞出这么大的麻烦,我还有必要和他们客气吗?” 听陈霄将此事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邢致远和一众镖局的人才恍然大悟,不禁为陈霄抱屈,这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莫名其妙的就得罪了一个先天高手…… 邢致远闻言也冷哼一声,道:“原来如此,那就是他们先坏了规矩,既然这样,咱们却也没必要和他们客气了,属下明天就亲自带人,摘了这两家镖局的匾,助总镖头一统凉州……”说这话的时候,邢致远心中有些郁闷,原来我是被人殃及池鱼了,你们互相坑害,拉我这老实人下水干什么,我招谁惹谁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一统凉州二 第一百一十五章一统凉州二 邢捕头还打过我靖远镖局的主意?他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有那个胃口,能消化的了么? 下一刻,陈霄忽然意识到,这件事老邢没和我说啊,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昨夜将王峰的刀丢在院中时,邢致远以为王峰杀来,倒也没做了缩头乌龟,看来这老同志还是信得过的,至于袒护一下自己的堂兄,谁还没个亲朋故旧了,可以理解啊…… 不过,下一刻他又有些感慨,哥们这次若是真的栽了,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跟着一起倒霉,又有多少人,会坐在哥们的尸体上,开一场瓜分的盛宴…… 这江湖路,果然是有进无退啊…… 陈总镖头既然有些意兴阑珊了,自然懒得和张知府墨迹,就要起身告辞,不过张知府可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这年轻人窜的这么快,行事又很有些肆无忌惮,万一人家心存怨念,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着了道…… 当下,张知府拉住陈霄,笑着说道:“我说陈贤弟,着什么急啊,难得你来一趟,本官命人备酒,咱哥俩坐下喝两杯,我有事和你说呢,好事啊!” 陈霄不想和他喝酒,问道:“知府大人,陈某镖局里还有一摊事呢,有什么事能不能直接说,等我理顺了手头的事,咱们再喝酒不迟……” 张知府也没介意陈霄的态度,人家肯问自己什么事,就说明心中没什么芥蒂,并且有继续合作的意向,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当下笑着说道:“陈贤弟,你这次一统凉州镖行,镖局的规模自然是要扩大的,原先的地盘不够用了?” 陈霄听着一愣,狐疑的望了张知府一眼,心说你这老小子不会是要和我联手搞房地产?你特么当自己是金陵知府呢,就凉州这破地段,搞房地产岂不要赔死…… 不过下一刻,张知府的话,便打消了他的疑惑,只听张知府循循善诱的说道:“你动手,自然是从江湖上打压别的镖局,不过如果本官出手么,不但能让你少些麻烦,还能赚上一笔……” 陈霄刚丢了巨款,对于赚上一笔,十分敏感,闻言笑道:“陈某蒙昧,还请府尊大人示下……” 张知府看这小子的毛总算被自己捋顺了,心下不由松了一口气,暗道:邢中平,本官是把自己摘出去了,至于你能不能保住小命,求你那堂弟去,嘴上却不停道:“很简单,如今挡陈贤弟路的,也不过是大风、长河两家镖局而已,他们的总镖头一死一失踪,想必无法对陈贤弟你造成什么麻烦,不过那两家镖局的地盘却是有主的,不如你先收拾了那两家的残兵败将,老哥我紧跟着给他们扣个罪名,抄没了家产,贤弟再从府衙手中花点小钱买下,这两家镖局的地产,不就到手了么?” 陈霄闻言顿时眼前一亮,这张知府巴结人,还真是投其所好啊,他的靖远镖局也不算小了,可最近还是有了拥挤之感,如果他再从匠人集招一批人手,肯定住不下了,不过眼下如果能将大风和长河镖局的院子据为己有,那自然是不愁了,那两处本就是镖局的格局,都不用改建就能拿来用…… “论起巧取豪夺的本事,还是你们当官的在行啊……”陈霄笑嘻嘻的对张知府说道…… 张知府闻言心头大骂,便宜都让你小子占了,嘴上还要讥讽老子几句,真不是个东西…… “那不如把飞龙镖局的那块地也一并给我弄到手,那地方还离得靖远近些呢……”陈霄突发奇想道,飞龙镖局的地段极好,乃是当初龙飞天从一个富商手里敲诈而来,虽然宅子已经被陈霄一把火烧了,不过哥们手头养着一帮工匠,还愁建不起来么…… “那地方都烧成一片废墟了,况且死过人不吉利啊,陈贤弟还要?”张知府狐疑的看了陈霄一眼,心里却在滴血,好你个姓陈的,真是贪得无厌…… 陈霄可不知道,那块地早被张知府看上了,打算勾结几个商人开家酒楼,不过即使知道,他也不在乎,你丫放纵手下打我家产的主意,哥们还没和你计较呢…… “要啊,怎么不要,难得府尊大人打赏一回,在下岂能挑肥拣瘦?” 张知府还能说什么,他觉得很委屈…… 送走了陈霄之后,张知府叫来邢捕头先劈头盖脸的臭骂了一顿,然后如此这般的吩咐下去,打发邢捕头走了…… …… 大风镖局,经过荆大风私自逃跑一事,已经人心尽散,邢致远带人来威胁了几句,剩下的几个有点想法的镖师,便乖乖收拾东西走了,直接让靖远镖局的人摘了匾…… 可是轮到长河镖局,就比较麻烦了,谢长河这些年对手下还算不错,他的儿子又和陈霄差不多大,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面对打上门来的靖远镖局,年轻的总镖头谢飞带领一票忠心的属下,摆出了一副宁死不屈的架势…… “邢致远,你个卖身求荣的三姓家奴,投靠姓陈的欺压江湖同道,你不得好死!” 邢致远闻言差点气个半死,老子就算卖身求荣,也只不过卖了一遭,充其量算两姓家奴,这多出来的一姓,大爷今天非按在你这小畜生头上不可,当下不再多言,冷着脸下令道:“谢长河勾结江湖匪类,搅闹我靖远镖局亮镖典礼,死有余辜,给我冲进去,反抗者,杀无赦!” 靖远镖局的人早就站在一旁磨刀霍霍了,此刻听到命令,齐齐大喊一声,举着兵刃便冲向长河镖局的大门…… 此刻,靖远镖局的底蕴就显示出来了,虽然都是一帮两个月前还拿着斧头、凿子干活的工匠,但陈霄不计成本的在他们身上投资功法、丹药,几乎每一个人都有着不低于淬筋后期的实力,石家兄弟三人更一直接受陈霄的亲自指点,不但都有了锻脉初期的修为,刀法也十分犀利,三兄弟如三头下山的猛虎一般,冲入长河镖局的人群之中,顷刻间便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第一百一十六章 靖远镖局的狗肉丸子 第一百一十六章靖远镖局的狗肉丸子 长河镖局的人是真的没料到靖远镖局敢打上门来,他们并不知道陈霄已经回来了,前几天谢飞接任总镖头时,还踌躇满志的想要吞并靖远镖局和大风镖局,一统凉州府呢…… 在他看来,陈霄和荆大风已经被先天高手所杀的情况下,邢致远实在不足为虑,领着一帮匠人,你还想和小爷我争天下,干你的包工头去…… 可是,世界就是这么奇妙,他还没动手呢,邢致远已经领着一帮靖远镖局的匠人打上门了…… 开什么玩笑,这是欺负小爷我的【开山铁掌】没练到家么?今天就让你知道,就算我父亲不在了,长河镖局也不是你邢致远个耍大枪的可以欺负的…… 是你邢致远飘了,还是我谢飞提不动刀了…… 然而这次,现实真的向年轻的谢总镖头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邢致远都没出手,他们长河镖局的一众镖师就被靖远镖局的匠人们杀得丢盔卸甲…… 看着犹如虎入羊群的石家兄弟,谢飞感到浑身颤抖,这还是匠人集的那帮可怜虫么? 什么时候大明的匠人这么生猛了…… 当石勇的刀破开谢飞的【开山铁掌】,一刀斩向他的脖颈时,谢飞的眼中写满了不可思议:我特么是不是开了个假镖局…… 待长河镖局内部的厮杀声终于停止的时候,邢致远动了,只见他眼中精光一闪,猛然窜出,手中的长二长枪划出一道惊艳的直线,直指长河镖局的大匾…… 下一刻,那张见证了凉州府风雨飘摇二十年的匾额,便被邢致远一枪凌空点碎,化为漫天木屑,飘飞在塞北的风雪中,与它的主人一起,成为了江湖残酷的历史中,又一页散发着血腥气的笔记…… 江湖路,有进无退,退即是死…… 邢致远冷着脸下令道:“给我一把火烧了这里……”他可是知道,自家总镖头杀人之后,有放火的传统,这份赶尽杀绝的狠辣曾经让作为弱者的他心惊肉跳,不过如今他既然已经搭上了这趟强者的车,心境自然就不一样了,毁尸灭迹,可以省去不少麻烦呢…… 下一刻,靖远镖局的人纷纷寻找引火之物,准备放火…… 正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惊呼:“烧不得,烧不得啊,住手!” 随着这一声喊,眨眼之间,邢捕头便带着一众官差冲了过来,于是搞笑的一幕发生了…… 好些靖远镖局的人一见官差到了,连忙吓得将手中的兵器丢在了地上,有那规矩的,干脆双手抱头就地一蹲,一副认罪伏法的样子…… 邢致远那个气啊,真是特么的狗肉丸子上不了席面,也不知道总镖头到底怎么想的,招了这么一帮子匠人,关键时刻真特么丢人现眼,你们刚才在长河镖局杀人时的狠劲哪去了…… 没办法,这些匠人虽然加入靖远镖局有些日子了,也听说了一些江湖中的事,但他们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匠人集,父母长辈耳提面命,不许出去惹事,那真是放屁都怕砸了脚后跟,对官府的畏惧更是早就根深蒂固,今日若不是总镖头明言这大风镖局和长河镖局暗中勾结,搅和了靖远镖局的亮镖典礼,激起了他们同仇敌忾之心,他们就算来奉命来摘两家镖局的匾,也断然不会痛下杀手的…… 邢捕头气喘吁吁的跑到邢致远跟前,见对方冷着脸不说话,讪笑了两声道:“老弟,别这么绷着脸嘛……” 邢致远闻言叹了口气,说实话,他和这位堂兄的关系真的不错,堂兄也一直尽可能的照顾他,眼下见堂兄在自己面前如此谨小慎微,他心里也不好受:“堂兄,江湖中的事,你别插手行不行?” 邢捕头闻言苦笑道:“我是真不想插手,可我得自保啊,你们总镖头今早去见府尊老爷了,真是没想到,先天高手都这么不经打,居然能败在你们总镖头手上……” 邢致远闻言有些幸灾乐祸道:“张知府把你卖了?” “可不是,那老倌儿不但把我卖了,还和我撇清呢,老弟,你拍着良心说句公道话,我当初图谋靖远镖局是为了我自己么,我又不是江湖人,这镖局还能落在我手里?” 这是实话,邢致远也知道堂兄之前的举动也是帮自己谋划的意思,只是他当时起了尽忠之心,所以和上门说项的邢捕头不欢而散,不过眼下堂兄如此坐蜡,他也有些不忍,当下温言劝道:“回头总镖头若是问起来,我帮你求求情……”说着一嘬牙花子,气道:“不是我说你,都知道自己惹了陈总镖头,你这还没命的折腾什么呢?赶紧带着你的人走啊!” 邢捕头见邢致远还肯为自己求情,心头也不禁有些宽慰,不过对方明显是会错意了,还以为自己是要拿捏陈霄的短处,忍不住苦笑道:“你可真敢想我,我有那么大的胆子么?还敢给陈总镖头上眼药?这次是来给你们靖远镖局送礼来了,我也不能全指着你给我求情不是?” 邢致远闻言奇道:“送什么礼?” “你就瞧好,说道巧取豪夺,我们官府中人才是行家,你们混江湖的,做事太不讲究了……”邢捕头诡秘一笑,招呼手下进入了长河镖局…… 不多时,几个公差各自提着几个袋子走了出来,向邢捕头汇报道:“禀报总捕头,小的们在长河镖局里发现了私盐若干……” 邢捕头顿时摆出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好啊,谢长河父子狗胆包天,居然敢干犯国法,来人呐,给我封了这家镖局……” 吩咐完了手下,邢捕头转过脸来,对邢致远露出一个讳莫如深的笑容:“回去赶紧和你们总镖头说啊,拿点钱去府衙意思一下,走个过场,这几家镖局的院子就归你们了,拖得晚了打招呼的人就多了,府尊大人那边会有压力的……”说着拍了拍邢致远的肩膀,转身带着手下离开了…… 邢致远惊讶的看着堂兄离开的背影,才终于明白人家是来示好加送礼的,不禁有些感慨,总镖头出事的时候,这些人一个个就像闻到了血腥味的狼一样,恨不能上来咬一口,如今总镖头回来了,却又巴巴的上门巴结,这世上跟红顶白的事,真是太多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晋级先天 第一百一十七章晋级先天 “叮——收到谢飞的仇恨值351点……” “叮——收到……的仇恨值……点……” “叮——收到……” …… 陈霄正在镖局里,忽然收到了一大波仇恨值,下一刻,他就收到了系统完成主线任务的提示: “叮——恭喜宿主完成主线任务:只有同行才是赤果果的仇恨!奖励二星级随机抽奖一次,仇恨值5000点,对宿主晋级先天的屏蔽现已取消。” “呼……”,陈霄长出一口气,这次的主线任务总算完成了,不过下一刻,他就有些紧张,以这系统的作妖程度,下一次指不定让他完成什么奇葩任务,所以陈霄决定最近一段时间,低调低调再低调…… 能苟着就绝不冒头,更要坚持与人为善,千万不要立任何fg,以免再被系统坑一次,他已经发现了,这系统的任务奖励实在是坑的一匹,以他如今的实力,二星级抽奖的和5000点仇恨值的奖励对他而言已经意义不大,但惩罚却绝对要命,看来这系统就是要不断逼着宿主去玩命呢? 所以陈霄觉得,与其累死累活去完成主线任务,赚那点微薄的奖励,不如自己去拉仇恨,想他在灵州随随便便处理个恶霸,都能赚到一笔巨款,何必去和先天高手拼命呢? 所以这拉仇恨啊,其实是个技术活,你得找到最合适的目标下手,最好是那种实力低微,收拾了也没什负面影响,本身却特别遭人恨的…… 握草,这说的不就是张知府么?官府里这样的魂淡很多啊,不过想想还是算了,人家张知府费劲巴拉的给自己张罗不动产,自己再去拿人家的脑袋赚仇恨点,真有点不地道,当然,最关键是的,他害怕自己一旦向张知府出手,系统又给他个什么作妖的任务,万一让他去造反,陈霄就铁铁的凉了…… …… 宿主:陈霄 仇恨值:点 等级:聚气后期 功法:【恨拳、仇掌】(熟练度:登堂入室),【全真心法】(熟练度:融会贯通),【全真剑法】(熟练度:融会贯通),【狂风快剑】(熟练度:登堂入室),【燕子三抄水】(熟练度:炉火纯青),【基础刀法】(熟练度:融会贯通),【缩骨功】(熟练度:初窥门径),【五路断魂枪】(熟练度:初窥门径) 物品:【修罗鬼丸】【千幻魔君的面具】【精钢长剑】 丹药:无 材料:无 杂项:无 任务奖励:二星级随机抽奖一次 看着那多达三十多万的仇恨点,陈霄再次露出了狂喜的笑容,这次真是发财了,终于可以放飞自我一次,买买买…… “系统,先把抽奖用了……”陈霄在心中默默下令道。 如同水墨画一般的系统界面经过一番变换,陈霄这次的抽奖结果出来了…… “叮——恭喜宿主抽到二星级材料【星河寒铁】” 材料说明:星河寒铁是天外陨铁的一种,因降落在北极之地,经过千万年的冰冻,自身携带冰寒之气,用其打造兵刃,不但锋利异常,而且可以通过内力激发其冰寒之气,起到减缓敌人动作,甚至冻结其内力的效果…… “居然抽到了材料,不过这属性很强大啊,看来这抽奖还真是个拼人品的活,这次自己因为财大气粗,对抽奖没什么期待,也就没有求神拜佛的祷告一番,没想到还得到一个好东西……” 陈霄将那块【星河寒铁】取了出来,瞬间室内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一般,陈霄甚至能感受到上面散发出来的丝丝寒气,正在沿着自己的经脉,从手臂一路向上冰冻而去,自身的真气在这一刻都仿佛变得迟缓了…… “果然是个好东西……”陈霄将【星河寒铁】收回系统空间,咧嘴笑了笑,他已经想到,日后自己使用这【星河寒铁】打造出来的宝剑与人对敌,对方真气身法运转一起变得迟缓时的表情,肯定很委屈啊…… 这不又是一笔稳定的仇恨值来源吗?你说我怎么就这么招人恨呢我…… 陈霄美不滋滋地想…… 既然主线任务完成了,系统对我境界的压制已经消失,那就尽快晋级先天气海境,陈霄想,之前他就已经屡次感觉自己摸到了先天境的门槛,对天地元气的感悟也在不断加强,好多次身上都出现了晋级先天的气旋景象,但每一次都止步于最后的门槛,一开始陈霄还以为是自己境界还没达到,直到方才收到主线任务完成的系统提示,他才明白,原来自己一直以来是被系统压制了境界…… 丢雷楼某,真是一点空子都没得钻,完不成任务就不能晋级啊,同时,陈霄也再一次感受到了系统的强大,也不知道是多么强大的所在,创造出了这么一个系统,居然能够压制宿主自身的境界…… 不过,这份压制也不是全无好处,起码陈霄在后天境界时多次体悟到了晋级先天的感受,这对他在武道方面的感悟有着巨大的好处,别人一达到那个境界,就立刻晋级了,很多东西未必能体会的深刻,而自己这段时间,则无时无刻不处在晋级前的朦胧感悟之中,对天地元气的认知,可以说比所有刚刚晋级先天的武者都要深刻…… 此刻的他,没了系统的压制,晋级先天只是水到渠成而已…… 不过即便如此,陈霄依旧花费3000点仇恨值,从系统中购买了一刻用于晋级先天气海境的【气海聚元丹】,以求增强自己晋级后的实力,他如今距离先天不过半步之遥,已经水到渠成了,自然不怕吞服丹药带来什么副作用,反而可以凭借丹药的力量,巩固自己的境界,打好先天气海境的根基…… 在他吞下丹药的一刻,练功房内的空气无风自动,迅速以陈霄为圆心,形成了一个庞大的气旋,无尽的天地元气仿佛百川归海一般向陈霄的练功房汇聚而来,几乎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淡青色的龙卷风,高达数丈,盘旋在练功房的上空…… 这份天地异象自然引来了无数人的旁观,此刻,几乎所有凉州府的武者都看到了那淡青色的气旋,这些处于江湖底层的武者,之前并没有机会见识到先天武者晋级的场面,没有对比,自然不知道此刻陈霄晋级先天引发的异象是何等的令人震撼…… 但是,他们至少明白一点,聚气成旋是武者晋级先天气海境时才能有的景象…… 此刻,所有人都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靖远镖局的陈总镖头……晋升先天境了…… 凉州府,居然有了一个先天高手! 第一百一十八章 先天功 第一百一十八章先天功 宿主:陈霄 仇恨值:点 等级:气海初期 功法:【恨拳、仇掌】(熟练度:融会贯通),【全真心法】(熟练度:炉火纯青),【全真剑法】(熟练度:炉火纯青),【狂风快剑】(熟练度:炉火纯青),【燕子三抄水】(熟练度:炉火纯青),【基础刀法】(熟练度:炉火纯青),【缩骨功】(熟练度:炉火纯青),【五路断魂枪】(熟练度:炉火纯青) 物品:【修罗鬼丸】【千幻魔君的面具】【精钢长剑】 丹药:无 材料:【星河寒铁】 杂项:无 真正晋升先天气海境之后,陈霄才明白,先天后天,虽然只有一字之差,相距却不可以道里计…… 后天武者晋升先天之后,绝不仅仅是内力更加深厚而已,对武道的领悟也有了长足的进步,就拿陈霄多门武功的熟练度而言,随着他成功晋级先天,除了【恨拳、仇掌】这门比较特殊的功法只是提升到融会贯通的地步,其余的都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仅仅是因为自己晋升先天了,功法的熟练度就有了长足进步,这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但实际上却很好理解,就仿佛一个高中的学霸,回头再做初中时的题目一样,那些可能难得初中生抓耳挠腮的题目,在他眼里,便简单的如观掌纹一般…… 这便是境界的差距,这便是先天武者的底蕴…… 另一个好的方面是,在后天境界时,自己因为主线尚未完成而被系统压制了境界的发展,从而长期停留在后天巅峰,半步先天的境界,那种一直处于习武之人突破瓶颈时的感悟状态,也对他晋升先天后的实力产生了巨大的裨益,再加上陈霄始终不缺功法,一直修炼的都是全真派最正宗的玄门内功,故而此刻的陈霄,虽然是刚刚晋升先天气海境,但是以他自己的感觉,此刻的他如果再次对上王峰这样的老对手,绝对可以轻松击败对方,甚至如果他想,都能像猫戏老鼠一般肆意戏耍对方…… 究其原因,一是前面所说的几个因素导致其比一般的先天气海境武者对这一境界有着更深刻的领悟,二是一直以来,陈霄不缺功法,虽然也受制于仇恨点的不足,但是毕竟可以从容挑选,所以他的功法不仅更适合自己,而且也十分全面,不像这个世界其他的武者那样,能得到一部不错的功法便已是邀天之幸,根本没有资格挑三拣四…… 为什么陈霄在后天境界时就能和身为老牌先天武者的王峰玩一场马拉松赛跑,而且还跑赢了对方,说到底是因为他有【燕子三抄水】这门轻功,而王峰没有,只能凭借先天武者的深厚的内力与陈霄拼消耗…… 但陈霄依然不满足于此,身为拥有系统的穿越者,他可不会满足于现状,而是要一路勇猛精进的,况且没钱的时候也就罢了,如今他手握三十多万的巨款,那眼馋了很久的先天功,终于可以买下来了…… 不过他对系统的尿性也有了一定的体会,既然这系统连压制宿主境界的事都干的出来,也就死了购买四星功法的心,那些都可以称之为神功秘籍了,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有些空中阁楼之感,枉然修炼很可能导致根基不稳,更何况,万一系统到时候直接以其境界不够,给封印了,陈霄就只剩下哭黄天的份了…… 还是保险点,按照自己现在的境界,购买一些强大的三星功法武技,一步步稳扎稳打的增强实力…… “叮——【先天功】购买成功,功法评价三星,系统附赠熟练度初窥门径。” 功法介绍:道家绝妙武功,当年重阳真人,凭此绝技在华山论剑中技压群雄,先天功夺先天造化之力,修得先天真气,生生不息,祛百病、调虚实,疗内伤,并使自身武学步入深不可测之化境。 听到系统提示购买成功的消息的一瞬间,陈霄简直泪流满面,先天功啊,多么漫长的等待与思念,终于到手了…… 当下,陈霄立刻在练功房中,开始按照先天功修炼起来,这一打坐,便用了将近一天的时间,直到天快黑了,陈霄才缓缓收功…… 先天功不愧是王重阳赖以技压群雄的神功,只说此刻,他的内力就比刚刚晋升先天时深厚了五倍不止,同阶高手之间,你的内力比对方深厚五倍是个什么概念,相当于你一个人就顶五个啊,难怪王重阳一根人就能收拾了东邪西毒南帝北丐还游刃有余…… 不但如此,此刻陈霄的丹田中的气海,不再是告诉旋转的气旋,而是类似于水流一般形成一个密度极高的旋涡,浓郁的真气简直如同液化了一般,而且他的经脉也在先天功的滋养下变得更加宽大而坚韧,仿佛琉璃一般晶莹剔透,这样一来,同样的武功由陈霄施展出来,其爆发力和攻击力自然远超旁人…… 陈霄在收功后注意到,先天功的熟练度已经变成了登堂入室,看来这也是其先天气海境的境界带了的好处,如果还是后天巅峰的话,陈霄估计,先天功这样的三星功法,自己要很久才能提升一点熟练度…… 有了如此高深的内功,原来的武技就显得有些鸡肋了,根本发挥不出先天功的优势,陈霄还远远没有到化腐朽为神奇的高妙境界,因此眼下他十分渴望更加强大的武技…… 再说了,有钱任性不是…… 与先天功最相匹配的是什么武功来着,对了,好像王重阳曾经拿先天功和南帝交换过一阳指,然后破了西毒的蛤蟆功…… 嗯,搜一下,什么?三星的功法【一阳指】只要点,这么便宜的吗,有点鸡肋啊,直接购买三星功法中最顶级的【六脉神剑】好了,也才点嘛,不贵不贵…… 毕竟众所周知,【一阳指】不过是【六脉神剑】的前置功法,最多就是多出一个给人疗伤的功效,但陈霄背靠系统,只要有仇恨点,随时可以购买各种神药,【一阳指】就显得鸡肋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水涨船高 第一百一十九章水涨船高 “叮——【六脉神剑】购买成功,功法评价三星,系统附赠熟练度初窥门径。” “叮——【独孤九剑】购买成功,功法评价三星,系统附赠熟练度初窥门径。” “叮——【镇魔佛骨】购买成功,物品评价三星。” 陈霄一连购买了【先天功】、【六脉神剑】、【独孤九剑】三门武功,总共花去点仇恨值,本来还想买一部价值点的【降龙十八掌】,过一把大侠的瘾,但经过一番艰难的抉择,最后还是购买了上次与王峰决斗后买不起的【镇魔佛骨】。 毕竟伤敌于外,他已经有了更犀利也更隐蔽的【六脉神剑】,在配合上以“无招胜有招”而着称的【独孤九剑】,自问天下武功皆可一剑破之,此时再购买大开大合,威势惊天的【降龙十八掌】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镇魔佛骨】虽然只是一个物品,却可以抵消【修罗鬼丸】带来的巨大伤害…… 【修罗鬼丸】是自己拼命用的底牌,可惜的是其副作用太大,如今有了【镇魔佛骨】,陈霄再次使用时,便可以少一些顾忌,况且,【镇魔佛骨】还有着保证使用者在修炼时,不被心魔所扰的功效,这对于先天之后的武道也有着长远的好处,毕竟先天之后的武道,更多的时候休得是一颗心,其中凶险之处不知凡几,能保住一颗道心不失,这笔仇恨点花得就不亏…… 这样一来,他的仇恨值就只剩下点了,不够购买【降龙十八掌】,更何况他还要留下一些仇恨点已被不时之需,万一有个受伤的情况下,至少留下点买药的救命钱。 同时,镖局的扩张,也让他需要将更多的仇恨点用来购买【淬筋丸】和【锻脉丹】之类的基础丹药,来提升手下的实力,那么,手头留下些仇恨值还是非常必要的…… 不过即使这样,陈霄的实力也今非昔比了,有【先天功】带来的深厚底蕴,在加上【六脉神剑】和【独孤九剑】两门威力极大的攻击性武技,陈霄觉得自己很强大…… 【六脉神剑】收放由心,可以杀敌于无形之中,【独孤九剑】乃是剑魔独孤求败所创,那可是“生平欲求一对手让自己回守一招而不可得”的牛人,有这两门武技傍身,陈霄现在狂的一匹…… 【鬼头刀】王峰呢?来来来,小爷要打十个…… …… 等到陈霄披着一身的星辉走出练功房时,才发现邢致远已经带着镖局中的一众镖师们站在门外恭候多时了,一见到陈霄出关,他们看向陈霄的眼中充满了崇拜的光芒,在邢致远的带领下一起躬身,抱拳行礼,口中高声道:“恭喜总镖头晋升先天之境!” “哈哈哈,弟兄们客气了……”陈霄笑着向众人挥手道,颇有些首长视察基层的味道…… 邢致远上前一步,低声禀报道:“总镖头,您吩咐的事办好了,从即日起,凉州府的镖行,只有靖远一家独大……” 这件事,陈霄早就通过系统的主线任务完成提示知道了,不过眼下还要假意思的表扬邢致远几句:“老邢干的不错,以后咱们兄弟一个锅里捞食,有钱大家一起赚……” 邢致远闻言却十分惶恐的低下头去,恭声道:“属下岂敢和总镖头称兄道弟,日后属下必定竭力效命,总镖头但有所命,致远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陈霄本来想着,自己一统凉州,实际上是把邢致远一块统一了,还想宽慰对方几句,喂他吃个定心丸,不料邢致远却表现的十分恭谨…… 看来先天高手的威势,果然是霸气侧漏啊,陈霄美滋滋的想,这老小子以前还偶尔摆个老资格,跟我提个建议什么的,如今居然只敢低头领命了…… 不过陈霄好歹也是两世为人,深明御下之道,闻言拍了拍邢致远的肩膀,小声道:“回头从账上支一笔银子,去衙门把大风、长河和之前的飞龙镖局的院子买下来,你堂兄就在衙门办公,让他给优惠点啊……”陈霄这话,不但有不见外的意思,而且得反着听…… 既然你老邢这么上道,我也不介意让你和你堂兄赚几个回扣钱,不过别太过分就行了,毕竟现在镖局扩张,正是用人之际,而邢致远虽然武功不高,但毕竟干了十几二十年镖局,规矩门路都熟悉,以陈霄上次在灵州府迷路的经验来看,如果没有邢致远和他手下原先那帮人,只凭着匠人集招揽来的人马,估计能连人带镖走丢了…… 不过这话听在邢致远耳中,却有了警告之意了,以为陈霄点出他的堂兄,是在借机敲打他,毕竟陈霄失踪的那三天里,邢捕头想过伙同他一起吞了陈霄的基业,虽然他当时就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但毕竟没有向总镖头禀报不是? 这就是所谓的“麻杆打狼两头怕”,陈霄现在的生意离不了邢致远,而邢致远心里有鬼,又畏惧陈霄的威势,于是凉州府那三家镖局的院子,后来居然以区区三十两银子的价格,被凉州府衙卖给了靖远镖局,堪称一时奇闻…… 陈霄今天好不容易完成了主线任务,而且成功晋级先天,心情大好,交代了邢致远几句之后,冲着一众手下挥手道:“这几天我不在,弟兄们都辛苦了,今天晚上咱们德兴楼,不醉不归!” 一众镖师和趟子手闻言,立刻欢呼起来,邢致远却笑着凑上前来,小声对陈霄说道:“总镖头,镖局门外还候着一帮人呢,有商人,也有凉州地面上的武林人士,上午就来了,这帮孙子,前两天连个人影都不见,今天早上看到您晋升先天的异像,倒是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不过我没让他们进门,以您在闭关为由给推了,不过这帮人却没走,一直在门外等消息呢?” 陈霄心想,他们当然不敢走了,他成了先天高手,那就意味着,从此以后,凉州这地方,就是陈霄的势力范围,而陈霄,便是凉州府实际的主人…… 哪怕仅仅是为了给陈霄一个态度端正、恭敬有加的印象,这帮人也得站在门外等着他出关…… 不过老邢这么个谨慎人,都敢挡住凉州府武林、商界两路人马,不让他们进门,看来跟着哥们混,这家伙的行情也水涨船高了嘛…… 第一百二十章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第一百二十章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指的便是这种情形,随着陈霄晋级先天,他的江湖地位必然跟着大涨,况且他还如此年轻,似此情况下,谁又会忽视这样一位正在强势崛起的江湖新秀,谁又敢忽视呢? 此时,等在靖远镖局门外的商人们感觉慌得一匹,当日陈霄被来自宣府的先天刀客王峰追的撒丫子跑出城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当时很多人都断言陈霄必将一去不返,他们也立刻转变了对靖远镖局的态度…… 甚至有那被陈霄敲走一大笔银子的主,之前还忍气吞声,见此情形立刻有些幸灾乐祸,很是说了几句难听的话…… 可是,谁又能想到不过三天时间,这陈霄不但没死,还带着王峰的鬼头重刀,回到了凉州呢…… 这下商人们后悔得直抽自己耳光,我这嘴怎么就这么贱呢? 他们还想着回头找个机会托人给陈霄带个话,比较自然的缓和一下关系,结果今天早上就得知陈霄晋升先天了…… 这下,没人敢拿乔了,赶紧上门请罪,也别想着给自己找借口了,人家陈总镖头未必有兴趣听…… 到了先天高手这个境界,只要斩风堂不露面,在靖北道的江湖中,基本上就是一方巨擘了,到了这一地步,这塞北的英雄,即使没有见过,彼此间也会有所耳闻…… 参考王峰对陈霄简单粗暴的态度,便会知道,被一个先天高手恨上,你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更遑论解释了…… 所以这些商人一时间都备了厚礼,赶来靖远镖局请罪,却没想到,直接被邢致远挡了驾,看着邢总镖头那张写满了傲慢的脸,一众商人的心中真是五味陈杂,好你个邢致远,搁在几天前,你丢了我们镖,见了爷们还得陪着笑脸呢,如今倒好,连门都不让我们进了,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偏偏商人们还不敢发作,愈发陪着小心了,至于凉州府的武林人士,则纯粹是来凑趣的…… 他们大都是一些开武馆的,以前和镖局没什么太多的来往,不过咱凉州府出了个先天高手,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不是? 要知道,对于整个靖北道的武林来说,从前的凉州府就仿佛一个透明的存在,这里既没有像样的门派,也不曾出过什么名动一方的豪侠,莫说与云州、宣府相比,便是临近的灵州武林,也看不起凉州府走出去的土包子:凉州府也有武林?你们那耍把式卖艺的都组成江湖了? 嘿,如今咱们凉州府也有了先天高手,看你们还敢在咱们凉州府的爷们面前嘚瑟,这些凉州本地的武林中人觉得陈霄让大家扬眉吐气了,此番纯粹是来道贺的,当然,若是谁有那份机缘,能得陈总镖头指点两句,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大家一直等到天黑,这塞北之地的冬天,能冻死个人,武林中人筋骨强健,倒还顶得住,可是那些身娇肉贵的商人们可顶不住了,有心走,看着其他人都没动地方的意思,自己也不敢冒这个头,可是在这么等下去,谁知道那位爷啥时候出关呢? 正在大家进退维谷的时候,镖局里忽然响起了山呼海啸一般的吼声:“恭喜总镖头晋升先天之境!”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松了口气,好……这位爷总算出关了…… 过了片刻,镖局的门房张老汉,带着顶皮帽子,缩着手打开了镖局的侧门,请众人进去,大伙活动了一下冻得僵硬的四肢,提着准备好的礼物,进入了靖远镖局,这一刻,大家的内心之中真的挺不是滋味,回想起来,哪怕是在陈冲云当总镖头的时候,他们这些大商人想登靖远镖局的门,也至少是一个副总镖头亲自出来迎接,还是大开中门的那种,没想到,如今陈霄这个小辈当家了,他们这些老主顾居然只能被一个门房领着,从侧门进入靖远镖局,这与奴仆何异…… 当然,众人也明白,陈总镖头这是心里有气,敲打他们呢?有胆子你就扎刺儿啊?人家辛辛苦苦地替自己追镖,结果刚有一点风吹草动,自己这帮人就做了墙头草,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可是先天高手的面子,不是这么丢的…… 众人随着张老汉一路来到靖远镖局的前厅,只见陈霄大马金刀的坐在主座上,邢致远则坐在他的旁边,下首还分别坐了镖局的一众镖师,根本没给这帮人留座…… 一众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头都有些不忿,合着我们连个座都没有,怎么说我们也是靖远镖局的主顾啊,当然,他们这点不忿,大多还是虚火顶着,其实是让这架势给吓到了…… 且不说如今靖远镖局一统凉州,至此凉州府内再无其他镖局,这就有了店大欺客的本钱,不从我家走镖,你自己押送,小心出事啊…… 更何况,以陈霄如今的实力,人家要是横下心来,不开镖局改行当山大王了,他们照样得每年拿出一笔不菲的银子来给人家交保护费,人家还省得替你押镖呢…… 倒是武林中人看得开,武道一途,达者为先,人家陈总镖头如今是先天高手,自然有傲气的资本,真要是和他们这些小鱼小虾客气,这先天高手当得也太跌份了…… 众人脑子里转着念头,嘴上却不敢停,一见陈霄遍纷纷献上礼物,恭喜陈霄晋升先天之境…… 陈霄端坐在主位上一动不动,神情傲慢的端着个茶碗,有一下没一下的抿着茶叶,心里想的却是:真不容易啊,哥们我穿越这么久了,蹲过大牢,干过劫匪,今日终于算是千年的媳妇熬成婆,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名正言顺的当一回大爷了,且让我先装个13…… 看着堂下之人一个个露出惴惴不安的讨好的笑容,陈霄放下茶碗,冷笑着说道:“诸位,没想到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众人:“……”胡汉三是什么鬼? 见众人露出了蒙昧的表情,陈霄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没人能接住自己的梗,唉……高手寂寞,寂寞啊…… 第一百二十一章 林竹雨来访 第一百二十一章林竹雨来访 见到堂下之人一个个满脸迷茫,陈霄也就没了戏弄他们的心思,只见他眯着眼,用冰冷的语气说道:“我是说,诸位,没想到我还能活着回来?嗯——?” 陈总镖头怨念很大啊,完了完了,要死要死,此刻一众商人吓得心惊肉跳,有那胆子小的,已经开始左顾右盼,寻找逃生之路了,不过看到左右坐得全是满脸横肉,孔武有力的汉子,一双腿就软的迈不动道儿…… 最终,还是有比较镇定的商人,壮着胆子向陈霄小意道:“陈总镖头赎罪,是我等忘恩负义,狼心狗肺,恳请陈总镖头再给我等一个机会,我们绝不敢忘记您老的大恩大德……” “哼……”邢致远冷哼一声,发话了:“你们这些商人,一个个可真是见风使舵的好手,陈总镖头为了给你们追镖出生入死,结果镖局经历一点小风浪,你们就立刻连人影都不见,如今还好意思登门?”没办法,这些话,陈霄不合适说,不然就太给这些商人脸了,先天高手有先天高手的傲气,和你计较,你也得有那身份呢不是,于是,这话便只能由邢致远说了…… 一众商人闻言,便明白陈霄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道理很简单,先天高手真要想对付他们这些商人,关起门来亮刀子就是了,人家既然安排了人骂自己,那肯定是希望自己改正错误嘛…… 当下,一众商人立刻告罪讨饶,有那感情丰富的,不但能挤出几滴眼泪,还自扇了好几个耳光,直夸陈霄义薄云天,骂自己狼心狗肺,又赌咒发誓,从今往后只认陈总镖头一人,他们的生意也只托靖远镖局一家,再也不敢首鼠两端,朝秦暮楚,陈霄才露出了几分笑容,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教训了他们几句,算是将此事揭过了…… 之后陈霄又温言勉励了一番凉州府的武林人士,然后在众人的簇拥下,带着镖局上下几百号人,包了德兴楼,大摆酒席,庆祝了一番…… 那一夜,德兴楼里,觥筹交错间,陈霄彻底奠定了他在凉州的地位…… …… 三日之后,陈霄正在后院练剑,邢致远带着石家兄弟去云州走镖了,如今留在镖局里的,都是最近刚从匠人集招揽的新人,陈霄给他们分发了【淬筋丸】,让他们从【基础刀法】开始练起,而他自己,则一心一意的开始修炼【先天功】【独孤九剑】【六脉神剑】三门武功,不断巩固和提高自己身的境界…… 张老汉小心的踩着积雪,走进后院来,对陈霄禀报道:“总镖头,外面有一位林公子求见。” “我不认识姓林的啊?”陈霄有些摸不着头脑…… 张老汉闻言道:“那小老儿回了他?”如今陈霄晋级先天,自有一股威势,镖局中的人对他也越发恭敬了,以前人们只是感念陈霄的恩德,对他无比尊敬忠诚,如今有多了一份敬畏,以前张老汉还敢仗着自己和陈霄的患难之交偶尔自己做个主,如今却不敢了,事事都要向陈霄请示…… 陈霄也没办法,他虽然没有对身边的人表示出这份傲然,但这并不影响人们对他日渐敬畏,这就是强者的特权…… “算了,把他迎到前厅,我看看这主是什么来路……”陈霄改变了主意…… 等他来到前厅后,才发现,这位姓林的公子他还真有过一面之缘,乃是当初在新月楼参加诗会的——靖北道大大有名的边塞诗人林竹雨林秀才…… 这林竹雨不愧是常年游历边关的主,见了陈霄倒也没什么紧张的神色,大大方方的站起来行礼道:“陈兄,别来无恙……” 对这位林秀才,陈霄的印象还是很布错的,盖因为那日自己出了那么大的风头,此人却未曾给出一点仇恨值,单只这份胸襟气度,就让人心折…… 故而见到林竹雨,陈霄也十分高兴,抱拳道:“林兄,别来无恙,请坐……” 两人坐定后,林竹雨笑道:“那日在新月楼,拜读了陈兄的一首《渔家傲》,在下受益匪浅,不知近日陈兄可有佳作,让在下一饱眼福?” 陈霄摇头苦笑道:“说来惭愧,在下这些日子一直忙着江湖中的打打杀杀,哪有心思吟诗作赋?” 林竹雨笑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听说陈兄已经是先天高手了,这份成就,也算得上是羡煞旁人了……”说到这里,林竹雨顿了顿道:“对了,陈兄还不知道,在下如今拜在了魏学士门下学习经学……” “哎呀……”陈霄一嘬牙花子,人家老魏还等着我上门拜师呢,最近忙成了狗,给忘干净了,当下笑着对林竹雨说道:“那可是要恭喜林兄了,在下也早想拜魏学士为师,多聆听点圣人的教诲,可惜最近镖局事忙,一直走不开身……”说着开玩笑道:“日后恐怕要认林兄做师兄了,还请师兄不要为难师弟我啊,哈哈……” 人家魏学士还没收你为徒呢,你倒好,跟我这论起师兄弟来了,林竹雨觉得有些好笑,不过他对陈霄这种江湖做派倒也不反感,况且此番前来,本就是奉了魏老师之命,想问问这位陈总镖头还有没有拜师的心思,要知道,魏学士对这个武艺高强的弟子十分看重,在家里都快等得望眼欲穿了…… 当下林竹雨笑着摇头道:“在下可不敢当,师兄这位子,老师一直给陈兄留着呢……” 这下,陈霄如何还听不出来林竹雨的言外之意,人家是说,魏老师都答应收你为徒了,你丫倒好,端起架子来了,这么久了都不上门,魏老师很生气,至于后果严不严重嘛,看你小子接下来的表现了…… “那可是我这个当弟子的不肖了……”陈霄赶忙摆出一副懊悔的样子,接着对林竹雨说道:“我这就随师弟去拜访老师,师弟你可要帮我美言几句啊……” 林竹雨:“……” 这就叫上“师弟”了,你丫倒是真不客气…… “叮——收到林竹雨的仇恨值5点……” 第一百二十二章 拜师 第一百二十二章拜师 既然魏老师已经等得望眼欲穿了,陈霄自然不能再让老人家等着,当即命人准备了几幅字画,二十条干肉,字画是投其所好,肉干则是古礼,子曰:“自行束修以上,吾未尝无诲焉。”这束修指的便是肉干,虽然这玩意儿在今天已经没人吃了,不过读书人的事,不就讲个仪式感嘛…… 陈霄与林竹雨一起来到魏学士位于凉州城南的府上,魏学士为官清廉,宦囊不丰,宅院不过是一座两进的小院子,建筑还有些低矮,就这据说还是祖上传下来的,陈霄真想问问魏老师,你这一辈子怎么混的…… 在一位老仆的带领下,陈霄和林竹雨见到了正在书房中练字的魏学士,魏学士见了陈霄,倒也没有怪罪他这么久才来拜访,而是笑呵呵的请他落座,并让仆人上茶…… 三人坐定后,魏学士笑着说道:“陈小友,数日不见,可有佳作让老夫一饱眼福啊……” 怎么一个个都是问我这个,陈霄郁闷的想,当然,面对魏学士,他就不能随口推脱了,只好硬着头皮道:“有几篇拙作,不敢污了老大人的眼睛……” 坐在陈霄身旁的林竹雨听到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合着我问你你就是没有,魏学士问你你就有了,看不起我就明说啊…… “叮——收到林竹雨的仇恨值15点……” 哎呀,忘了林师弟还在旁边呢,陈霄感受到了林竹雨包含幽怨的目光,回头冲他露出一个富有安慰性质的笑容:“别往心里去,我只是看不起你而已……” 林竹雨:“……” 居然当着我的面说出来了啊,真是欺人太甚,林竹雨感觉自己受不了这委屈…… “叮——收到林竹雨的仇恨值25点……” 陈霄也不想这么刻薄,不过难得能从林师弟那里赚点仇恨值,岂有不乘胜追击的道理,反正他知道林竹雨心胸豁达,也不至于为了这点事结下深仇大恨,那个……君子可欺之以方嘛,师兄我最近手头有点紧,借你俩仇恨点花花…… 陈霄觉得自己的逻辑没毛病,读书人不是都讲朋友有通财之义吗,师兄弟之间,就该互相资助啊…… 接下来,魏学士又出了几个题目,考校了一番陈霄的诗词功底,不过这一点对陈霄来说自然不在话下,不就是抄么,不过他肚子里的名篇也不是太多,所以不敢抄太经典的,怕以后沦为第二个伤仲永,不过他前世在大学追女朋友的时候,倒是补习过一段时间的《纳兰词》随便找了两篇跟魏学士对付了一下…… 不过《纳兰词》有个不好的地方,就是太过柔媚,魏学士听了几首之后,就皱起了眉头,严肃的对陈霄道:“你如今正值年少,正是一展胸襟抱负的年纪,切不可留恋花丛,伤春悲秋,耽误了建功立业,到得老来,再后悔可就迟了……”说这话的时候,魏学士想到了沈纯儒,他本来对此子寄予厚望,但上个月的诗会上,沈纯儒因为一个青楼女子失魂落魄,让他大失所望,如今陈霄又有这样的趋势,老先生终于忍不住出言提醒…… 在他看来,陈霄能写出《渔家傲》那样的词,当得起“胸藏锦绣,心怀天下”的称赞,但这才不到一个月,居然只知道写些伤春悲秋的调调,肯定和那个花魁娘子脱不了干系,这也是魏学士涵养好,要不然估计都要骂嘤嘤怪是红颜祸水了…… 还好陈霄上辈子混过商场,察言观色的本事是不缺的,一见魏学士不悦的样子,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起身行礼道:“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学生从前落拓江湖,无人教诲,许多事都是自己瞎琢磨,如今有幸,得遇老大人这样的名师,还望老大人不要嫌弃学生资质驽钝,收入门墙,学生日后必旦夕苦读,不负圣人教诲。” 陈霄这纯粹是说鬼话给人听,这要是本历史小说,他没准真会旦夕苦读,可这不是本武侠小说么,有那读书的功夫,不如练功呢?他这么说,纯粹是投其所好,他还打着凭借魏学士的名声,能够混进文人的圈子,大肆拉仇恨的主意呢…… 魏学士却对陈霄的回答十分满意,特别是陈霄吟的那首诗,其中“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让他想起此子好学的名声,不好学的人,也做不出这样精辟的诗来,魏学士觉得陈霄悟性上佳,只是从前无人教诲,容易受身边的小人影响罢了,老夫居然遇上这么一块璞玉,自然不能让明珠蒙尘,魏学士在心里想…… 不过陈霄毕竟是个武人,老学士还要考校一下对方的心性,出言问道:“老夫听说,陈小友晋升先天之境了,可有此事……” 得到了陈霄肯定的回答后,魏学士说道:“按说以你近日的武功,如果想要当官,先天高手至少可以做到四品武官了,即便是投靠锦衣卫,也能得个正五品的实职千户,还愿意下三更灯火五更鸡的功夫,走一遭科场么?” 陈霄知道,魏学士这问题另有玄机,是让他站队呢,当即大义凌然的回答道:“学生之所以愿意拜在老师门下,乃是为了学习圣人的道理,并非为了求得一官半职,即便来日侥幸科场折桂,也要修齐治平,做一番利国利民的事业,如果要让学生去做朝廷鹰犬,学生宁愿落拓江湖……” 陈霄的回答正中魏学士的下怀,此子当日能说出“位卑未敢忘忧国”这样的豪言,果然很有风骨,端的是我辈中人,一时间,魏学士对陈霄是越看越顺眼,自然舍不得这学生跑了…… “既然你有心向学,老夫自然不会拒之门外,不过束修留下,字画你拿走……”魏学士下定了决心,要收陈霄为徒了…… “啊……”陈霄闻言愣了,心说如今这世道,还有这样的主?不是跟我矫情呢,少不得觍颜笑道:“这几幅字画,学生只是请老师鉴赏一番,并无其他意思……”至于你这老头愿意鉴赏多久,甚至死了以后带进棺材里继续鉴赏,小爷我都没意见啊…… 第一百二十三章 文武之争 第一百二十三章文武之争 “你可能不知道老夫的规矩”,魏学士看着陈霄,笑呵呵的说道:“老夫一生,从不替人鉴赏字画、古玩,也不替人看宅子,调教美女,保存金银财宝……” 陈霄闻言晕死,好么,您可真清廉,把所有送礼的道道都堵死了,难怪当了一辈子官还这么穷呢,不过虽然这么想,但他真的有些敬佩魏学士的人品了…… 魏学士是那种迂腐的老夫子么,从此人答应参加设在青楼的诗会,到方才幽默的言语来看,证明此人不但不迂腐,还十分通晓世情,那么,老人家依然能保持这份清廉,就是真的品德高贵了…… 陈霄自己不是高尚的人,但他敬佩高尚的人,如果对这世间的真善美,一盖嗤之以鼻,甚至以己之心恶意揣测,那这样的人生,又该是何等的卑微与漫长啊…… 当下,陈霄只好收起了几幅字画,笑着打趣道:“老师什么都不收,看来学生想要孝敬老师,只能给您买一处好阴宅了……” 魏学士闻言哈哈大笑道:“老夫能吃能睡,且死不了呢,不用你急着孝敬……” 三人说笑着,就到了中午,魏府的老仆进来禀报,说饭菜已经备好,魏学士笑呵呵对自己的两个爱徒说道:“既然已经到点了,就在为师家吃一顿……”说着转头对陈霄笑道:“为师是个穷官,可没有好酒好菜招待你陈总镖头,将就一下……” 陈霄闻言凑趣道:“您老这是讲究,不是将就……” 魏学士知道陈霄是在夸赞自己的清廉,笑着对两个学生道:“老夫也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未必耐得住寂寞,但是你们要切记,日后一旦跻身官场,小节可以不计较,但大是大非上,切切不可失了本心……” …… 午饭过后,魏学士将陈霄单独叫道书房叙话,此刻林竹雨不在场,魏学士的神情似乎有些忧虑,他皱着眉问陈霄道:“你可有表字……” 陈霞知道,魏学士这是想提自己取个字,不过他十分反感古人这种动不动给别人起名字的习惯,闻言假装蒙昧道:“学生的父亲在世时,给我取字少白……” 魏学士确实有帮陈霄取个字,更加稳固的将陈霄拉进文官阵营的意思,不过老大人倒也没那么小心眼,见陈霄已有表字了,还非要给人家换一个,毕竟那是人家父亲生前取的…… 魏学士见陈霄已经有表字了,便直接转换了话题,只听他不无忧虑地说道:“今日老夫收到京中好友的来信,开平王今年第二次上表,请复督军府,皇上留中不发,既没有同意,也没有驳回,武将们认为有机可乘,疯狂的攻讦文官一系,六部的大人们已经快顶不住了,一旦地方重设督军府,民不聊生、盗匪遍地的景象,只怕会再次重演……” 陈霄闻言劝慰道:“老师勿忧,皇上是有道明君,马上打天下,却不能马上治天下的道理,应该不会不懂,应该是朝廷要打仗了,皇上此刻不方便申斥武将集团……” 其实这些道理魏学士何尝不懂,他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在考校陈霄罢了,没想到此人还真有些眼光,当下也不再藏着掖着,开口道:“你说的道理,朝野上下无人不知,就连上表的开平王也知道重设督军府是不可能的,不过是借机要好处罢了,但六部文官已经退无可退,朝廷七成的税负都用来养兵,其中有多少空饷入了这些开国大将的腰包,大家都心知肚明,再退一步的话,朝廷将无法运转,而百姓疲敝已久,一旦加税,则必然激起民变……” 陈霄闻言叹道:“那就没办法了,其实文官制衡武将,全凭皇上支持,一旦皇上不方便出头的时候,将门必将反扑,只希望能顶过这一段时间……” 魏学士闻言苍生叹道:“谈何容易啊,等这段时间过去,已经不知道多少百姓典田卖屋,家破人亡了,将门真的太贪得无厌了……”说到这里,老大人忽然深处干瘦的手,紧紧抓住陈霄的手腕,殷切的看着他道:“少白,你告诉老夫,你将来有没有把握晋升武道宗师?” 所谓武道宗师,至少是化神境的炼神高手…… “十年之内,应该没问题……”以陈霄谨慎的性格,这话本不该说出口,但高尚的人格是能够感染人的,此刻陈霄也顾不上藏拙了,但是他也没敢把话说得太满…… 其实在他心里,觉得自己背靠系统,晋升先天也不过用了两三个月的功夫,晋升化身境,顶天用个一两年也够了了…… 迷之自信…… 魏学士闻言双眼一亮,问道:“此话当真——?” 陈霄苦笑着说道:“老师,武道一途,意外太多了,哪有绝对的,学生可不敢保证,不过如果我不卡在瓶颈上无法寸进的话,十年应该够了……” “那你可算得上是武学奇才了……”魏学士闻言笑呵呵的说道:“其实以你的天资,如果投效军中,自然可以得到上官的提点,修炼起来必然事半功倍,不过如果拜在为师这样的文官门下,那就只能靠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往上走了……” 陈霄闻言不禁默然,老魏真是个厚道人啊,能说出这话来,就是给自己一个反悔的机会呢? 不过我有系统,还需要那点机会么?呵呵…… 陈霄义正言辞地说道:“老师不必怀疑学生的决心,我陈霄要做就做朝廷的大臣,是决计不会去当鹰犬的……” 陈霄的回答,令魏学士既欣慰又满意,一个劲的说好,他对陈霄道:“既然如此,为师也就不瞒你了,正如你所言,如今的文官想要制衡将门,全靠皇上的支持,为师想着,求人不如求己,如果文官之中,也能出现一位武道宗师,那么将门的气焰,必然不会再像如今这般嚣张……” 陈霄顿时绝倒……好么,感情你这么上杆子收我为徒,就是想把我培养成文官里最能打的,好去替你们争权夺利? 说好的人品高尚呢?全特么是套路啊,玩政治的心真脏…… 第一百二十四章 长远的布局 第一百二十四章长远的布局 感情你收我为徒是为了让我去给文官集团当打手啊,陈霄此刻有种被坑了的感觉……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魏学士…… 陈霄这样想着,脸上的表情就有了细微的变化,虽然还在听魏学士叨叨,但神色间已经有了疏离感…… 这样细微的差别,按说一般人是感受不出来的,但魏学士发现了,老大人在翰林院干了一辈子,伺候的还是今上那种喜怒无常的主,察言观色已经变成了本能,一看陈霄的脸色,便知道他是误会了,少不得咳嗽一声,对陈霄说: “你不要误会,君子动口不动手,为师也不是要你在朝廷上和谁打架,你的存在,更多的是一个象征意义……”说到这里,魏学士看了陈霄一眼,见对方的表情依然蒙昧,只好直说道:“还不明白么?如果一个文官都能将武艺练到宗师境界,那么皇上就会明白一件事——并不是只有将门,才能为他安定天下……” 这下陈霄要是再不明白,那就是智商问题了,原来魏学士这么栽培自己,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给皇上一个转变思维的契机,用直白的话说就是,告诉皇帝陛下:我们这些玩笔杆子的,也是可以很能打滴,而且还做事规矩,陛下,那些嚣张的将门,就让他们退出历史舞台…… 这是釜底抽薪之计啊,文人做事,果然阴险……这一刻陈霄真的全明白了,原来老魏打得是这个主意,可是那样一来,自己恐怕就要面临所有将门的仇视了,拉仇恨这事虽然很爽,但陈霄跟着魏学士,是为了拉文人的仇恨啊,怎么莫名其妙的,他就要被推着去拉将门集团的仇恨了呢? 这可以说是这个世界最恐怖的一支武装力量了,毕竟是开创了一代王朝的,单论武力的话,绝对有着横压一世的资本…… 我是不是玩脱线了? 此刻的陈霄,真的是有种泪流满面的冲动,魏老师,不来这么坑人的啊…… “咳咳,这个……老师啊……”陈霄打算推脱了,尴尬的组织着语言:“那个双拳难敌四手,凭我一人,如何能抗得过将门,我觉得这个事情我无法胜任啊……” 魏学士笑呵呵的看了一眼陈霄道:“怎么,害怕了?为师我还半分武功不会呢?不照样在官场混了一辈子,也没见哪个武将敢把我脑袋揪了……”魏学士也是真不跟陈霄见外了,为了拉拢这个武夫,连说话的语气都粗俗了不少……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朝廷有朝廷的规矩,当然,你这样的存在,一定会成为将门的眼中钉,不过,在你拥有自保的实力之前,所有文官都会全力保护你的,因为你是大家的希望……” 哦,原来是这样啊,老魏想把我树立成典型呢,怪不得刚才问我多久能晋升炼神境的武道宗师,陈霄现在好歹也是先天高手了,该有的眼界总是有的,而魏学士在京城为官,虽然不懂武功,但见识一点不少,他们都明白,修炼到武道宗师的境界,那就不是那么容易被铲除了…… 当然,陈霄的侧重点更多的还在实力上,一旦到了武道宗师的境界,就不是暗杀能解决的了,炼神高手不是说说而已,每个人都有自己独到的感知手段,而且功力深厚,气息悠长,手段繁多,没准还有什么保命的底牌,根本无法速胜,那么将门想要通过非正常手段肉体消灭他的话,基本是不可能的…… 那样的话,就只能从官场的渠道对其进行打压了,可陈霄身为文官集团的一员,背靠的全是耍嘴皮和玩心眼的高手,绝对不会让那帮大老粗抓到任何可能被皇帝治罪的把柄,如此说来,这倒是个十分不错的买卖啊,呵呵,不但能大把的赚取仇恨值,而且都不需要干什么,小爷只要杵在那一直喘着气,就能不断的恶心将门…… 当然,魏学士比他想的更多,老大人的侧重点是,到了武道宗师的境界,那每一个人都可以算得上是朝廷的战略资源了,甚至老大人都隐隐知道,那传说中神秘无比、强大无比的皇家供奉堂,想要进入,最低的门槛便是化神境的武道宗师…… 可想而知,如果陈霄真的到了那一步,那么除非他造反,不然皇上绝对不可能诛杀他,那么陈霄,就成了棋盘上一颗无法被吃掉的棋子,文官集团则可以围绕着这枚棋子,好好做一番布置,如果顺利的话,吃掉将门集团的大龙,也未尝没有可能…… 事实上,魏学士和他口中那些京城里神秘的好友们之所以如此,也是被将门逼的没了办法,这毕竟是一个强者为尊,实力至上的世界,如非将门太过贪婪,甚至到了危机社稷的地步,他们也不会想出这样阴险的方法来算计将门…… 读书人嘛,逼的急了眼,还真有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风骨,不如此,如何对得起寒窗十年读的圣贤书,当然,读书人做事也很阴险,他们要是恨上你了,绝不会让你当面看出来,他们会有分寸的退让,小心的蛰伏,精心的布置,等到人家亮出獠牙的时候,基本上刀尖已经顶到你喉咙上了…… 当然,这话说起来容易,但文官集团想要实现这一点,肯定会付出及其惨重的代价,很多人甚至不仅仅会被罢官,抄家灭族都不是没有可能…… 开国的将门,本身就比他们这些文官有更多个话语权,更何况,很多大将还有一身高绝的武艺呢…… 从两个集团的角度上看,这是一场单纯的权力斗争,但具体到某些个人身上,未尝没有心系天下的责任感和不畏强权的勇气…… 陈霄终于明白,文官集团这是不惜以同归于尽的气势和飞蛾扑火的决绝,要和将门下一盘你死我活的大棋了…… 我去,哥们之前还美不滋滋的想着拉文人的仇恨很安全呢,如今一看,这尼玛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啊,这文人的仇恨,简直就是高利贷啊,这帮人急了眼,恐怕连自己人都杀…… 我刚才是不是收到林师弟的仇恨值了…… 陈霄忽然发现,自己现在慌得一匹…… 第一百二十五章 秀才怎么考 第一百二十五章秀才怎么考 魏学士见陈霄默然半晌,只当对方在权衡利弊,却是没想到,此刻的陈霄竟然因为他的只言片语,成为了这个世界有史以来,第一个对文人产生恐惧感的武林高手…… “考虑的怎么样?”片刻之后,魏学士出声问道:“这件事情,老夫敢保证,你本人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当然,一点危险都没有是不可能的,但若是成了,收益很大,入则为相,出则为帅是少不了的……”图穷匕见之际,老头也不说什么圣人之言,天下大义了,直接赤果果的利诱陈霄…… 我现在说没考虑好还来得及么,在线等,挺急的…… 陈霄有些犹豫,他从前因为张知府的原因,看不起大明的文官,此刻看到魏学士如此草蛇灰线的指点江山,大开眼界的同时也暗暗心惊,我这要是答应了,可就卷进这世界最大的漩涡了啊…… 我之前制定的发展规划好像是“苟着,别浪”,这尼玛都要浪翻天了好不好…… 陈霄沉吟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入伙,且不说魏学士表现出来的心机城府让他有些底虚,只说如果这件事能成,那份回报也绝对让他眼红…… 陈霄是个果断的人,下定决心之后,立刻对魏学士深施一礼,绝然道:“这件事利国利民,学生听凭老师的安排……” 魏学士闻言,起身扶起陈霄,拉着他的手动情道:“好,少白,为师果然没有看错你……”老夫这么大岁数,都和你有一说一了,你倒是装起蒜来了,嘿,你小子到真是个当文官的料,魏学士心头苦笑道…… 经过一番感情升华,二人的关系从普通的师徒成为了共同对抗万恶的将门集团的战友,魏学士拉着陈霄的手坐下道:“少白,眼看着要府试了,你得赶紧考个秀才功名才好……” 对于魏老师的这个要求,陈霄就坐蜡了,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别人都当他是诗人,其实他很清楚,就自己的水平,作诗?坐哪哪湿还差不多,当下为难的对魏学士说道:“老师,不瞒你说,学生虽然会点诗词小道,但经史子集可是一窍不通的,拜您为师,也是指望能多学些圣人的教诲,您让我现在就上考场,只怕我是考不过去的……” 魏学士叹气道:“为师何尝不明白这一点,但是时不我待啊,你已经是先天高手了,这消息早晚会传出去,一旦朝廷下旨征辟,你便是拒绝了,也会进入将门的视野,我们就没法瞒天过海了……” 大明为了巩固自己的实力,对名门大派、武林世家以外的先天高手,向来是要下旨征辟的,就是请对方去当官,当然,这个要求绝不是强制性的,其实是体现了朝廷对高手的一种尊重与拉拢,你来不来没关系,但是朝廷愿意请你来…… 这样一来,即便很多没兴趣投靠朝廷的先天高手,也乐意拿这征辟的事炫耀一番:皇帝老儿请我去当官,不过大爷我自在惯了,没那个兴趣…… 魏学士的意思是,陈霄抢先一步考中秀才,那么他就算是府学的生员了,算是领着朝廷的禀米在读书,大明朝对读书人还是有一定关照的,一旦考中秀才,府学每月会发给一些粮食,以保证读书人不会因为没饭吃,断了学业,陈霄若是中了秀才领了禀米,这样一来即使不被征辟,也不会引人怀疑…… 因为负责这个征辟的是兵部,虽然少不了跟将门打交道,但毕竟还是文官一系不是,如果陈霄成了秀才,兵部的大人们耍个花样,陈霄自然不会出现在征辟的名单上了,而且即便暴露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你说有个先天高手我们没有征辟,哎呀,人家在府学读书呢,准备考进士,谁规定读书人就不能学武了,人家锻炼身体不行吗…… 一旦被将门发现了,这样的解释虽然牵强,倒也说得过去,更何况考秀才是陈霄自己决定的,人家都领了府学的禀米了,我还征辟人家干什么,当然,如果不被将门发现的话,那就更好了不是,文官们为陈霄这枚重要的棋子制定的发展规划其实也是“苟着,别浪”,最好不声不响的参加科举,成为文官中的一员,然后一直以一个小透明的身份当官,直到某一天…… 哎呀,某某衙门的陈大人好像成为武道宗师了,呵呵,身体锻炼得真好…… 听了魏学士的话,陈霄愣了,这是要帮我作弊呢还是要帮我作弊呢? 老师指使学生考试作弊,想不到你是这样的魏老师…… 果然,下一刻魏学士如他所料地说道:“你想要学习圣人之道,但也要明白凡事皆有经权之变,为师为你疏通关系,先拿下秀才功名再说,当然,你切不可对此习以为常,日后还是要好好读书的……” “学生晓得,不会乱说的……”陈霄闻言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老魏,我替你干这么没品的事,下次考试的时候,你可不能不给划重点啊…… “为师何尝不想让你堂堂正正的取得功名,可是少白,为了社稷,为了百姓,也只能委屈你了……”魏学士有些羞赧的说道,老大人一辈子行事正派,如今却教授弟子干科举作弊的勾当,觉得十分没有颜面,少不得扯个大旗,给自己的行为增加一点正义感…… 于是,这事就说定了…… 陈霄走出魏学士的书房的时候还在想,哥们才晋升先天之境,魏霜林这老官儿就放下了清高,上杆子帮我作弊考秀才,果然一切都是实力使然啊,…… 下一刻,他就看到了在树下读书的林竹雨,想到刚才自己从其身上得到的仇恨,陈霄忽然觉得脖子后面有些凉凉的,这位也是读书人啊,会不会憋着这仇,将来算计我呢…… “哈哈,林师弟,这么刻苦啊,走走走,我请你去吃饭……”陈霄上前一把拉起林竹雨,不由分说的就要请对方吃饭…… 林竹雨被陈霄扯着,身不由己的往门外走,叫道:“陈兄,咱们才刚吃了饭啊,吃什么饭?” “哦,对呀,那我请你去新月楼喝花酒好了……”陈霄转过头来,对林竹雨露出一个友善到几近于讨好的笑容…… 第一百二十六章 张知府的猜测 第一百二十六章张知府的猜测 别看魏学士老了,可办事效率还真有些雷厉风行的意思,陈霄还琢磨着什么时候去找张知府通个气呢,魏学士的密函就已经放在了张知府的案头…… 能收到魏学士的密函,张知府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虽然两人都在京城当官多年,但魏学士是翰林院的,负责为朝廷拟定典章制度,起草诏书,那是一等一的清贵衙门,至于他张大人嘛,他呆的衙门只能叫清鬼——冷清的见鬼! 而且他十分清楚,别看魏学士至仕了,但人家在京中各衙门有的是同年好友、门生故旧,比他这个扑街的边境知府能量大多了,人家既然有事相托,那想必是用得到自己这个现管而已,张知府当即决定,不管老大人的要求多难办,他都要办到,若是能搭上魏学士的线,自己至仕前没准还能混一身四品的绯红官袍…… 等看到密函的内容后,张知府却惊呆了,倒不是说事情难办,相反,这件事对他来说易如反掌,不就是帮你的学生某个秀才的功名么,本府自己出题自己阅卷,这也叫个事儿,可问题是这等私相授受,破坏国朝抡才大典的行为,不符合魏学士的作风啊,这老头直名满天下,老都老了,怎么会干这种坏名声的事呢…… 更何况,魏学士密函中提到的那个学生,赫然是凉州府如今的第一高手,先天境界的陈霄…… 有这两个疑点,张知府就琢磨开了,事实上,官场之中,真的没有笨人,张知府资质不算上佳,但他既然肯下功夫琢磨,还真发现一些不寻常的地方…… 陈霄虽然曾写过一手在靖北道流传甚广的词,但魏学士若是对他起了爱才之心,应当收到门下悉心教诲才是,如此急不可耐的给对方谋取功名,不但揠苗助长,而且会给陈霄未来的仕途埋下隐患,这魏学士为何要这么做呢? 征辟! 张知府灵光一闪,瞬间意识到了这件事的关键所在,陈霄已经是先天高手了,魏学士不想让他出现在朝廷的征辟名单上…… 其实这个征辟,只是朝廷为了表现出对高手的尊重罢了,来不来悉听尊便,如果陈霄真认魏学士这个老师的话,不理那个征辟就完了,况且人家的镖局如今形势一片大好,本来答应征辟的可能性也不大…… 事出反常必为妖,,魏学士为什么要如此煞有介事的让陈霄避开朝廷的征辟呢?难倒…… 张知府脑海中忽然涌现出一个恐怖的词汇——将门,他全明白了,原来陈霄是京城中的大人们布下的一招暗棋,目标直指将门……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我这是招了无妄之灾了…… 一时间,张知府的脸都吓白了,作为文官一系,他也同样十分厌恶那些不守规矩的将门,但同时,他这个人实在没什么操守,对将门的惧怕远远大于厌恶,如果文官集团真的能压住将门的话,张知府不介意从中分一杯羹,但要是顺风浪成逆风的话,张知府首先考虑的就是明哲保身了…… 那可是盘根错节,根深蒂固的将门啊,一个陈霄,就算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 张知府不看好这个计划,虽然如果能成功的话,他不介意带着饭盒来夹几筷子,但魏学士现在递给他一把刺刀,对他说:“小张,我看好你,打冲锋去……”就是另一回事了…… 事实上,你还没对我透露任何内幕,就让我担天大的干系,想明白后,张知府难免有些愤愤然,顿时将魏学士连带着陈霄一起恨上了…… “叮——收到张利的仇恨值95点……” 陈霄收到仇恨值就乐了,看来是老魏找张知府去了,不过这个仇恨点是怎么回事,老张,别和我说你良心发现了,要坚持原则啊,以你往日的德行,这话哄鬼鬼都不信,是不是嫌没拿上好处啊,看来小爷好久没有和你在晚上谈心了,你骨头又硬了是…… 这件事情还真是有些弄拧了,以张知府的人品,魏学士怎么可能将庙堂之谋告诉对方,说不得只能假装成徇私了,但架不住张知府是个爱思考的好青年,啊不……好老头,自己琢磨出来了…… 事实上,这件事最好的处理办法,是让陈霄直接去找张知府,讨要一个秀才功名,估计张知府不会有任何怀疑,毕竟之前他还想过,是否主动为陈霄谋取个秀才呢…… 但魏学士不知道这二人的关系不是,老大人还以为两人有仇呢,只能自己出面斡旋,殊不知陈霄早就和张知府狼狈为奸了,不但联手坑过凉州府商人的钱,最近还刚刚完成了一项价格成谜的地皮交易…… 要不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呢,这大计还未开始,就已经出现了张知府这样一个极不稳定的环节,可见魏学士真的不是个搞阴谋的料…… 但不管怎么说,眼下的凉州府,陈霄是稳稳吃得住张知府的,当晚他再次去了一趟府衙,和张知府讲了讲道理,张知府立刻痛快的将府试的题目告诉了他,听说陈霄不会写文章,干脆替陈霄答好了,只要陈霄进考场之前背会就行…… 张知府真的没有其他选择,首先作为文官一脉,他是无法改换门庭的,就算他破坏了魏学士和陈霄的计划,将这件事报告给将门,以陈霄现在一个先天初期的身份,也换不来多大的人情,反而会招来将门的鄙夷…… 将门不稀罕接纳他,而文官阵营又会将他视为叛徒,那么张知府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一时间张知府都有些小资了…… …… 听说陈霄要参加今年的府试,镖局上下都激动得不行,柳莺莺提前数日便开始忙碌着给陈霄准备考箱考篮、笔墨纸砚尚且不说,仅是取暖用的手炉就预备了好几个,还有各种各样的点心,她听说很多考生从考场上一出来就要大病一场,故而准备的十分认真,甚至都信不过雀儿,从吃的到用的,每一样陈霄将要带进考场的东西,都必须她亲手备好才行…… 第一百二十七章 府试一 第一百二十七章府试一 看着嘤嘤怪忙碌而又幸福的背影,陈霄很想对她说:“别费那个功夫了,你老公我进去就是抄抄抄,况且我都先天高手了,眠沙宿雪,等闲事耳,你还怕我生病么?” 可是看着柳莺莺幸福的模样,这话他就说不出口了,开什么玩笑,陈总镖头可是昔年的风月班头,就算如今改邪归正,也不至于干出焚琴煮鹤的扫兴事来…… 终于,在忙碌的准备当中,府试这一天到来了,天还没亮,看门房的张老汉就爬了起来,提着个大扫帚开始清扫院中积雪,镖师和趟子手们知道自家总镖头今天要进考场,一个个都兴奋的睡不着觉,听见院子里有人扫雪,心想,总镖头难得进一回考场,这不是咱们报效的机会么,当即纷纷起身,提着扫帚将东门大街上从靖远镖局到府衙这一节路上的积雪扫了个干干净净…… 等到陈霄起床之后,他的手下都已经将一切都为他准备好了,在花厅用过早点,便出发了…… 镖局门前,邢致远和柳莺莺带着一众镖师们一起为陈霄送考,看着陈霄意气风发的身影,柳莺莺趁着周围的人不注意,悄悄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当初自己身为花魁,无数名门子弟争相追捧,自己却偏偏相中了这个在凉州府颇有纨绔之名的陈公子,图的不过是那一份真性情罢了…… 却没想到,陈公子家中遭遇变故之后,却再不复往日的轻佻,不但在极短的时间内强势崛起,重振家业,如今更是一统凉州镖行,让这份祖业在自己手上更上层楼,不仅如此,今日他还要一名读书人的身份去参加府试,博一份功名,看着文武全才的丈夫,柳莺莺心中抹了蜜一般的甜,得夫如此,妇有何求…… 柳莺莺在常常感叹自己眼光独到之余,回想起陈霄入狱的那段黑暗时光,也不禁生出苦尽甘来之感,偷偷抹一下眼泪,也就说得过去了,不过她这个小动作,却没瞒过身边的丫鬟雀儿,只见雀儿好笑的看着自家夫人,偷偷用小指刮了刮鼻子:小姐,哭鼻子,羞羞脸! 柳莺莺红着眼睛瞪了雀儿一眼,伸手在她腰间悄悄拧了一把,直到雀儿露出讨饶的表情才罢休,至于那一双美目,却是一刻也不肯离开陈霄的身影…… 邢致远也在送行的队伍里,不过以他副总镖头的身份,倒是不必去陪考了,呆在镖局里坐镇便可,与陈霄抱拳之后,邢致远看着那张年轻的不像话的脸,也不自禁感慨一番:老陈,你可真有本事,压了我和老荆、老谢半辈子也就算了,生个儿子更厉害,不但把凉州的镖行全吃了下去,还文武全才,真是服了你…… 没错,自邢致远以下,靖远镖局的人对陈霄参加科举这件事,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虽然他们这些江湖中人,平日里见了读书的穷酸,一贯是看不起的,你再能说会道,我也能给你一刀撂倒,学那些弯弯绕有什么用…… 可陈霄这等武艺高强又文采斐然的则不然,人家这叫文武全才,看不上他们这些大老粗是正常的,他们看不起人家,呵呵,你是想文斗还是武斗…… 于是,陈霄在一众手下的簇拥之下,浩浩荡荡的出发了,石家兄弟分别为他背着考箱、考篮和考凳,陈霄穿着一身白色的貂裘,袖着双手,一派富贵闲人的打扮,施施然踩着干净的大道,一路朝府衙走去…… 府衙门前,此刻已经聚集了不少学子,他们中的有的来自附近的县城,早早就披星戴月往城里赶,若是家境富裕的还好,寒窗苦读的穷学子,身上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此时哆哆嗦嗦地蹲在府衙门前的空地上,手里捧着一本快翻烂了的经义,就着府衙门前的两盏灯笼,在进最后的努力…… 这些学子们见到陈霄一身富贵逼人的打扮,身后还跟着上百号神情彪悍的手下,还以为陈霄是个大官,很多人当即走上前来,跪倒在陈霄面前,口称“大人”。 几个镖师见状,就打算上前踹开这几个穷酸,给自家总镖头开路,不过被陈霄抬手拦住了,看着这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学子,陈霄心底的那一丝同情心翻涌了上来,哥们我过着豪宅驷马,仆婢成群的日子,还要和这些学子抢名额,这样做好还是不好呢?对我而言不过锦上添花的一笔,却能享受命题人亲自当枪手保驾护航的待遇,而对这些学子来说,这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还要和别人一起去挤那根独木桥,若是公平竞争倒也罢了,多遇上几个哥们这样的主,只怕这些人十年八年的辛苦,都白费了…… 既然心头有了这份愧疚,陈霄更加不可能放任手下欺压这些学子了,当即他伸手将身前的几位学子一一扶起,闻声道:“诸位兄台误会了,在下也是来考试的……” 一众学子惊讶的起身,果然看到陈霄身后的三个彪形大汉,手里都提着考试用的东西,不禁心头大怒,你一个考生摆这么大的谱干什么?甚至有那心思重的,看着陈霄富贵逼人的样子,私下里已经揣测陈霄是不是走通了门路,此番必然榜上有名了…… “叮——收到张福山的仇恨值45点……” “叮——收到周长龄的仇恨值55点……” “叮——收到……的仇恨值……” …… 哎呀,又收到一大波读书人的仇恨值,究竟是我太优秀了,还是你们太小肚鸡肠了,陈霄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既然起了同情之心,也就不会计较眼下的这点小事,当即他便吩咐手下,将身上的棉袍脱下,赠与几位衣衫最为单薄的学子,还命人回府取了一些手炉之类的东西,送给在场的考生们…… “叮——收到张福山的仇恨值65点……” “叮——收到周长龄的仇恨值75点……” “叮——收到……的仇恨值……” …… 当再次收到一波仇恨值的时候,陈霄就有些泪流满面了,这都什么人啊,狗咬吕洞宾…… 陈总镖头表示受不了这委屈…… 第一百二十八章 府试二 第一百二十八章府试二 陈霄觉得委屈,而学子们还一肚子义愤呢,在他们看来,陈霄此举除了猫哭耗子假慈悲外,还有邀名之嫌,你倒是侠名远播了,我们成了什么,受嗟来之食的小人么,虽然这袍子确实挺暖和的,但你侮辱了我们的风骨…… 当然,没有人敢当面给陈霄甩脸子,就算不认识陈霄的,只看此人这做派就知道非富即贵,他们一帮穷学子怎么敢得罪这样的强人,不过是在心里恨一下罢了…… 而陈霄,终于再一次体会到了读书人的小心眼,心说我都不打算拉你们的仇恨了,你们倒是挺客气啊,巴巴的给我增加仇恨值,难怪曹石仓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呢,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都一帮什么玩意儿嘛…… 看来魏学士那样心怀天下的读书人不是没有,但这世上绝大部分的人读书,不过是为了以此为进身之阶罢了,真正身体力行的贯彻圣人之言的主,其实没有几个,想到这里,陈霄忽然觉得,我和魏老师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貌似这阵营内部,可没之前想得那么牢固啊…… 正在陈霄胡思乱想之际,衙门里三声鼓响,大门向两边打开,一队差役在邢捕头的带领下走了出来,开始配合礼房的人一起维持秩序,邢捕头一眼就看见了被一众武夫簇拥着的陈霄,立刻小跑着来到陈霄面前,赔笑道:“原来是陈总镖头驾到,小的先领您进去,占个靠北墙的位置,避风,暖和……” “叮——收到张福山的仇恨值95点……” “叮——收到周长龄的仇恨值105点……” “叮——收到……的仇恨值……” …… 陈霄看了一眼邢捕头那张满是讨好的脸,心里真叫个腻歪,虽然他能理解邢捕头忐忑不安的心情,毕竟哥们去灵州的那两天,这老小子很是动了些不该动的心思,不过哥们看在老邢的面子上,已经放过你了嘛,你这时候过来跟我打招呼,是为了显示咱俩关系好还是为了给我上眼药呢,非要让别人觉得我考这个秀才是作弊来的? 看看人家礼房的那位大人,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这才叫会办事,关键时刻连撇清都不懂,粗鄙武夫…… 怪不得老邢今天不来考场送我呢,估计也是怕看见他堂兄尴尬,陈总镖头还没进考场呢,就已经把自己当成文化人了,都有些看不起邢中平这样做事不讲究的粗人了…… 其实邢捕头倒也不至于粗拉到这般地步,可是因为心里有鬼,他不敢表现出对陈霄的不敬来,万一陈总镖头认为我不将他放在眼里,我岂不是要完蛋…… 所以说,站在上位者的角度,看下面的人就可以随心所欲,而下位者却不得不瞻前顾后,左右为难,即使如此,有时候也会面临两难的选择,无论怎么做都会让上位者不满意,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了…… 胡乱动着心思,陈霄进入了考场,邢捕头殷勤的忙前忙后,亲自带着两个手下,从石家兄弟手中接过陈霄考试的用品,带着陈霄进入府衙,找了一个背风的位置坐下…… 陈霄刚想点起手炉,邢捕头却赶忙上前,抢着将柳莺莺准备的手炉点起来,在陈霄的脚下和桌上各放了一个,陪着笑说道:“陈总镖头您先稍坐,待会我让小的们给您端杯热茶来,负责这一排的是我徒弟,您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招呼他就是,小的还得去前边检查那帮酸丁有没有夹带不该带的,招呼不周的地方,您老莫怪!” 陈霄心说,你可总算要走了,碍于邢致远的面子,他不方便呵斥此人,心里早就腻歪的不行了,你这么光明正大的招呼我,不是给小爷我添堵么,现在好了,只怕所有考生都知道我是走后门的…… 邢捕头临走的时候,低声冲陈霄笑道:“陈总镖头不必在意外面那些酸丁的想法,撇开您的身份,只说您是魏学士的弟子,衙门里这点关照就是应该的,不然反而引人怀疑了……” 陈霄恍然,原来还有这么一层意思,这就是假作真时真亦假了,说不得笑着问道:“这是张知府的意思?” 邢捕头笑道:“是府尊大人的意思,不过这差事是小的自己讨来的,也是怕别人招呼不好您老,总镖头放心,等放榜的时候,衙门就会传出您是魏学士弟子的消息,这帮穷酸肯定不敢瞎咧咧……” 陈霄闻言心中冷笑,好个张知府,原来派邢捕头这般关照我,就是为了给人一种他要巴结魏学士,所以特别关照其学生的印象,巴结一个至仕的翰林,虽然也不好听,但总比胆上生毛,主动捋将门的虎须罪名轻多了,这撇清的手段,也是没谁了…… 很快,考生陆续进场落座,张知府宣布了考题,果然与提前透露给陈霄的一模一样,陈霄便从容的磨墨提笔,开始在宣纸上作答…… 对于毛笔书法,他前世是练过的,一手欧阳询的楷体,虽然比不上名家,但也颇得“瘦、硬”真味,每一个字都棱角分明,力透纸背,倒也符合他武林高手的身份…… 由于是提前背过答案的,陈霄写起来非常的快,不一会便将三张宣纸写满,放下湖笔,活动了一下手腕,陈霄的注意力被身旁一位考生吸引…… 只见这位考生衣衫单薄,面上也颇有愁苦之色,提笔的手冻得发青,上面还满是裂口,只是他神色坚毅,腰板也挺得笔直,一看就是练过武艺的,只不过还只是个淬筋期的小杂鱼而已…… 看来考秀才的武夫也不止哥们一人啊,这小子身上倒是有股自强不息的味道,陈霄一时间起了爱才之心,抬手将邢捕头的徒弟招呼过来,命其将自己的手炉给那位考生递了过去…… 那考生看到有捕快给自己送手炉,抬头惊讶的看了对方一眼,不知道那捕快和他说了什么,转过头来,冲着陈霄友好一笑,眼神中满是真诚…… 没收到仇恨值啊,那就不知道对方叫什么了,陈霄心想,这世上也不全是小肚鸡肠之辈,就当日行一善,随即拿着写好的试卷,起身向张知府所在的签押房走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府试三 第一百二十九章府试三 张知府正在签押房里喝茶,见到陈霄进来,脸上微不可查的苦笑了一下,不过他也是条老狐狸,立刻爽朗的对身边的秦推官笑道:“秦老弟,这位可是咱们凉州府鼎鼎大名的文武全才,魏学士的关门弟子……” 秦推官不明所以,还跟着捧哏呢,在一旁笑道:“怎么会不认识,陈总镖头这样的先天高手,凉州府至此一位,更何况他那首《渔家傲》,只怕已经传遍整个靖北道了……” 两人说笑着就要起身相迎,不过陈霄紧走了几步,来到大案前,向张知府行了个礼,笑道:“学生见过恩师!”说着将手中的卷子递到张知府手里…… 张知府见状只好再次坐下,一边指派常随给陈霄看座上茶,一边拿起他自己写的文章,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 随手翻了几下,张知府便摇头晃脑的赞叹了起来:“好好好,不愧是魏学士的弟子,不愧是写出《渔家傲》的才子,这文章气势雄浑,文笔老辣,本府看来,点个案首绰绰有余……”说着提笔在陈霄的卷子上画了个圈,这便是取中的意思,画完之后顺手将陈霄的卷子递给秦推官,笑道:“老弟也看看……” 秦推官赶忙起身接过试卷,笑道:“府尊大人是两榜进士,您都觉得这篇文章好了,下官一个恩荫出身的,哪里还能觉得不好……” 陈霄端着茶碗坐在一旁,好笑的看着二人,这秦推官一脸蒙昧,不明真相也就罢了,张知府在那一个劲的夸自己写的文章,也不知道脸红不脸红…… 这时,张知府转过脸来,对着陈霄笑道:“魏学士是堂堂翰林,他老人家教出来的弟子,本府可不敢说不好,我看这一届凉州府的案首,非陈总镖头莫属……” 陈霄起身施礼道:“学生多谢恩师成全……”说着抬眼冲张知府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道:“您老永远是学生的坐师!”这话听起来像是陈霄再向张知府示好,其实陈霄的意思是说,好你个姓张的,想撇清没门,老子干的是脑袋别在裤腰上的买卖,成了固然你好我好大家好,要是玩砸了,满门抄斩绝对得算上你一份…… 张知府闻言,脸色就是一白,强撑着笑道:“什么坐师不坐师的,都是陋习,陈总镖头认准魏学士一位老师就好了……” 又寒暄了几句,陈霄便起身告辞了,待他走后,秦推官笑着拍张知府的马屁道:“府尊大人的面子果然大,连陈总镖头这样的先天高手,都要尊称您一声恩师,不愧是天子脚下的京官外放,自带王霸之气啊,哈哈……” 张知府闻言只有苦笑的份了,我倒是希望这小祖宗不要把我放在眼里,最好盛气凌人,折辱我一番,可是人家不肯放过我呀,真是无妄之灾…… “叮——收到张利的仇恨值115点……” 从考场出来之后,陈霄迎上等待自己的一干手下,便拍屁股回镖局去了…… 很快他就发现,接下来的几天,镖局里的人们看他的眼神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连柳莺莺都不例外,陈霄揪住雀儿问了半天,原来是大家都想知道他考的怎么样,但又怕他考砸了,所以不敢问…… 我尼玛…… 陈霄听得真想撞墙,想不到小爷我两世为人,居然又体验了一把高考人生,本想把结果告诉大家,又觉得这件事张知府和自己有些违规操作在里面,外人乱讲也就罢了,不能让自家小弟把我看扁了不是,于是他干脆往练功房里一蹲,自顾自开始闭关了,眼不见心不烦…… 没想到,这下镖局的人们又瞎猜了,心说总镖头一出考场就闭关了,估计是没考上,大家最近都规矩一点,不要触总镖头的霉头…… 邢致远倒是知道陈霄考中了,不过他也懒得多嘴,这帮小子最近仗着总镖头成了先天高手,很有些张狂的意思,让他们且老实老实,我也能省省心…… 终于,放榜的那天到了,陈霄也没矫情到躲在练功房里等人通知,于是便早早的出关,一边和柳莺莺吃早饭,一边等着放榜的结果,石家老二石猛一早就去府衙之前候着了…… 饭桌上,柳莺莺俨然犹如前世子女高考后,陪着一起查分的家长,一边满脸焦灼的等待着消息,还要一边安慰陈霄,告诉他秀才其实很难考的,很多人十年寒窗也未必能考中…… 陈霄郁闷的听着,心里想,好么,这还没放榜呢,都开始给你相公打预防针了,你还怕我考不上个秀才,就想不开怎么的…… 正在这时,镖局门前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石猛高举着喜报,一骑绝尘的冲进花厅,大喊道:“总镖头大喜啊,居然中了!” 陈霄当场石化…… 居……然……中……了…… 什么叫“居然”中了?你特么给本总镖头上眼药呢这是?陈霄鼻子都快给这二货气歪了,拉下练来正准备教训对方,雀儿已经笑呵呵的掏出银子打赏了石猛,然后便推着熊一样的石猛,将其赶出了花厅…… 陈霄冷着脸道:“雀儿,你得打赏衙门派来送喜报的人,赏这黑厮干什么……” 雀儿掩护了石猛,自己此刻也有些忐忑,闻言讨好的笑着:“都赏,都赏……” “哼,你倒是挺大方啊,不知道莺莺刚丢了一大笔银子啊……”陈霄自己心里不爽,当场扮演起了气氛终结者,在大喜的日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雀儿幽怨的看了陈霄一眼,噘着嘴不吭气了…… 柳莺莺见状温声道:“好了相公,石镖头是个粗人,何必计较那么多呢,大喜的日子,别冷着个脸……” 陈霄一想也是,我这是矫情个什么劲儿啊,自己还是作弊考的呢,跟个粗人计较什么…… 啧,膨胀了呀…… 最近太顺利,有些得意忘形了,陈霄自我检讨道,抱过柳莺莺亲了一口,笑道:“莺莺,你可真是为夫的贤妻……”说着起身走了出去,大声吩咐道:“今天去德兴楼摆酒,小的们都给我喝好了……” “总镖头万岁……”靖远镖局里响起一片巨大的欢呼声…… 第一百三十章 出镖 第一百三十章出镖 对于中秀才这件事,陈霄也只是和一帮子手下庆祝了一番后,就丢在一边了,且不说他连答案都是张知府代写的,就算凭真才实学考上,也没什么可兴奋的…… 老话都说,酸秀才,酸秀才,可见这秀才功名用处也不是很大,若是中了举人还好些,可这毕竟是个强者为尊的世界,那些无法被约束的强大个体,无时无刻不再践踏着这个世界的秩序,就算考中进士当了官又怎么样呢,想想自己当初夜探府衙时张知府那个熊样,陈霄就呵呵了…… 在这样一个以武为尊的世界,那些如魏学士一般的士大夫们所推崇的秩序,说到底也不过是糊裱匠的功夫罢了…… 打铁还需自身硬啊,陈霄是不会因此放弃对武道的追求和势力的经营的…… 最近他打算和老邢往宣府方向出一趟镖,他听说那里有给整个靖北道边军将领打造兵刃的大匠师,如果材料好的话,他们甚至能打造出地级兵刃…… 同力量体系一样,这个世界的兵器也分为四个等级,分别是天地玄黄,黄级兵刃便是凡铁,如陈霄所用的精钢长剑便可以归在这一类;玄级兵刃,便是经过匠师们用秘法打造或者融入了某些特殊材料而成的兵器,比如先天高手王峰的鬼头重刀,便是玄级兵刃;而地级兵刃,那便是带有某些属性的武器,大都是炼神高手才能拥有;至于天兵,那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兵刃了,大都是陆地神仙这一级别的高手,经过多年心血和真气的反复淬炼而成的本名兵器…… 不过在这四个等级的兵刃之上,还有传说中的神兵,神兵有多么罕见和神妙,用一句“神兵有灵”,便可以概括,那都是有自己器灵的武器,非大机缘者不能获得…… 当然,此去宣府,陈霄还有一件事,便是看看【鬼头刀】王峰留下什么势力没有,如果王峰那里有些潜力很大的传人,那说不得陈霄就要大开杀戒了,他不是妇人之仁的人,不至于连斩草除根的江湖常识都不懂…… 当然,先天高手的出场费肯定是很贵的,所以他打算多积攒一些宣府那边的生意,在一起出发,至于为啥叫上老邢么,呵呵,陈总镖头不认识路…… 虽然我路痴,但是我能打啊,开镖局靠得不就是能打么,这才是核心竞争力,谢长河和荆大风就不认识道么,还不是歇菜了,不得不说,他陈霄……膨胀了…… 见陈霄一副人淡如菊,岁月静好的样子,别的商人还好,福隆钱庄的蔡掌柜已经急得团团乱转了,这眼看着都冬天了,而且宣府一去数百里,路上要耽误半个多月的时间,他们打算孝敬宣府总兵的那尊白玉观音,现在还在靖远镖局的库房里呢,总号那边催了他不止一次了…… 蔡掌柜没办法,只能去求邢致远,不是他不认识陈霄,而是陈霄如今成了先天高手,很多人已经对他已经产生了高不可攀的感觉…… 对于蔡掌柜的请求,邢致远不冷不热的顶了一句:“老蔡,我们保你镖货无忧就是了,着什么急啊,要不你换一家试试?” 试试?蔡掌柜闻言只有苦笑了,凉州府镖行现在一家独大,我就算敢试,去哪试呢? 陈霄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冷笑一声,我们这是镖局,负责安全的懂不懂,着急你找快递去啊,真是的…… 没听干过那碗毒鸡汤是,来张嘴接翔:“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个人……”说的就是这样的世界啊,多么诗意,老蔡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陈霄一直磨蹭到快腊月了,才整顿镖队,准备出发,蔡掌柜早已等得望眼欲穿了,闻言提前在德兴楼摆了十几桌的践行酒,宴请靖远镖局此番前往宣府的弟兄…… 虽然蔡掌柜嘴上是说希望大家多照顾一下,其实谁都知道,老蔡是急眼了,你的人践行酒都喝了,陈总镖头你可别再找理由拖着了…… 事实上,陈霄也不可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就赶不回来过年了,这是陈总镖头穿越后第一个大年,他可不打算在异乡的客栈里过,更何况,这都眼看着到年关了,也不可能有人再来托镖,要来早来了…… 蔡掌柜本来很精明的一个人,可惜这次关心则乱,傻不拉几的上蹿下跳,平白让人小瞧了去…… 当然,也许人家蔡掌柜此番做作是为了给云州总号的人看:虽然靖远镖局有先天高手,我惹不起,但是我真的很努力的在催了啊…… 至于凉州府这帮土包子的看法,也许人家蔡掌柜根本不在乎呢,这世上说不清的事太多了,有时候旁观者也未必清,与其费劲心机琢磨别人,不如做好自己…… “合吾一声镖车走,半年江湖平安回。” 随着趟子手一声悠长的呼号,靖远镖局的镖队终于出发了,凉州府够点身份的人都来相送,邢致远骑着一匹高大的大宛马,一马当先的走在镖队最前面,马鞍上的得胜钩上挂着他那杆丈二大枪,如今的邢致远已经有了锻脉后期巅峰的实力,距离聚气期只差一步之遥,而这只百来人的镖队里,最差的趟子手也是淬筋后期,绝大部分镖师们都有着锻脉初期的实力…… 这次陈霄前往宣府,没有带石家兄弟,这三兄弟如今都是锻脉中期,如果没有强大的外敌,足够镇压凉州府了,留下他们看家再合适不过…… 镖旗迎着风雪招展,一辆辆镖车上沉重的镖箱,压得木质的车轮吱嘎作响,在塞北的风雪中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一路直指北方……大明边塞最前沿的屏障,扞卫万里边关的雄城——宣府! 走镖不但是一件苦差事,而且讲究很多,比如说不再新开的或易主的客栈打尖,不吃来历不明的食物,不许喝酒等等…… 陈霄觉得自己受不了这委屈,提前命手下为他打造了一辆驷马拉的豪华马车,里面不仅放了取暖用的碳炉,而且床榻被褥一样不缺,而且陈霄这次学精了,特意在系统空间里储存了一堆美酒佳肴,反正存在系统空间里也不会变质…… 这一趟走镖,就当是度假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宣府 第一百三十一章宣府 在路上跋涉了半个月,靖远镖局的镖队终于来到了位于大明最北边的重镇——宣府。 宣府——南屏京师,后控沙漠,左扼居庸之险,右拥云中之固,诚乃边陲重地,其所辖边墙,长逾千里,实乃大明防御金帐汗国之屏藩…… 一路上虽然辛苦,但也太平,这让憋着劲打算清缴几个匪窝的陈总镖头失望不已,这是太平年月过久了?连山贼劫匪都准备过年了啊,你们这么有眼色,让小爷我跟谁拉仇恨啊…… 来到宣府后,在邢致远的安排下,镖队入驻宣府的城南驿,并派人联络托镖的各家商号,前来验镖结账…… 一路上都太太平平,邢致远非常高兴,歇下后拉着陈霄去喝酒,邢致远也是老酒鬼了,但作为镖局的副总镖头,他需要以身作则,是以一路上滴酒不沾,如今既然镖货平安运到,邢总镖头自然可以开怀畅饮一番…… 城南驿是个大驿站,平日里接待来往的武官将佐,但眼看到年根了,便没什么人来住,驿站的驿丞便接些招待民间的活,也算给忙活了一年的驿卒们挣点年货钱,邢致远之所以选择在这里打尖,最主要的便是看中此处乃是官府所开,断然不会是黑店,而且价钱也不会比城中的酒楼更贵…… 当然,最主要的一点是不想生事,宣府就是个兵窝子,眼下年根了,鞑子不知道躲在哪里猫冬,绝对不会来犯边,将领们也忙着给上峰送礼,那些兵营里的大头兵们少了管束,上街喝酒赌钱的比比皆是,邢致远怕镖局里的年轻人血气方刚,万一和这些当兵的起了冲突,给镖局招来麻烦…… 晚上,陈霄和邢致远还有几个镖师坐在驿站的一间包房里喝酒,驿丞见这家镖局人多势众,财大气粗,招呼的十分殷勤,不但拿出了私藏的好酒,还安排厨子给陈霄等人做了几道可口的野味…… 几人正在觥筹交错之际,驿丞又转了回来,低声道:“几位爷,外面来了一支据说是灵州府合义镖局的镖队,那边的几位镖头听说您这里都是同行,想凑一桌,交个朋友,托小的问问几位方便不方便?” 陈霄闻言当场一愣,我去,这怕是熟人上门啊,虽然他早就做好了与合义镖局三兄弟再次见面的准备,还提前赠送了对方一套内功功法以增进感情,可是事到临头,还是不免觉得尴尬,毕竟藏头露尾,在江湖上实在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声…… 邢致远见陈霄发愣,以为自家老板不想让人打搅,说不得低声劝道:“总镖头,干咱们这行的,出门全靠朋友帮衬,多个朋友多条路,和气生财嘛,况且这灵州还与咱们凉州是邻府……” 陈霄叹了口气,小声道:“老邢,和气生财的道理我懂,不过有件事没和你们说,上次我被王峰追杀途中,曾路过灵州,跟合义镖局的三位总镖头打过交道,不过当时我孤身在外,用的是假名,这再次见面,不是有些尴尬么……” 邢致远闻言觉得好笑,这位总镖头还真够爱面子的,要不是今日让人堵住,你估计永远都不会告诉我们这事,不过他嘴上还是要再劝一劝,免得年轻人好面子,因小失大,只听邢致远说道:“总镖头,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您当时孤身在外,小心一点总不为过,说开了便是,若是咱们避而不见,没准人家就胡思乱想了,为这点小事结个仇家太不值当……” 陈霄觉得邢致远说的也有道理,便点头道:“那就见一见,老邢,那合义镖局的总镖头王西来是聚气初期,你代我去迎一迎……” 陈霄在这里尴尬呢,殊不知对于他的身份,合义镖局的三兄弟早就有所猜测了,当日凉州城外,陈霄不肯明说原因,却要求陈玉龙不参与凉州府镖行的事,这已经引起了陈玉龙的怀疑…… 不过陈玉龙也没有阳奉阴违的意思,且不说他们深受陈霄的大恩,只说人家武功远胜于己,既然已经郑重的要求他走人了,若是自己还不知死活的非要往凉州府这个旋涡里凑,那没准就要为合义镖局招来大敌了…… 不过虽然决定不参合了,但他对凉州府镖行的局势却是更加好奇了,回到灵州后,和王西来、罗开一合计,兄弟三人都觉得这凉州的镖行怕是要有一番大的洗牌,而陈少侠这样的强人参合进去的纷争,他们这些小鱼小虾还是不要往前凑了…… 但不参合不代表不关注,事实上,随后的日子里,合义镖局对凉州府武林的任何消息都十分敏感,很快他们就打听到,靖远镖局的总镖头陈霄因为得罪了某位宣府来的先天高手,而被人追杀,逃出了凉州,而三天之后,这位年轻的总镖头就带着那位先天高手的兵刃回到了凉州府,并且在很短的时间内晋升先天高手,然后血洗了长河、大风两家镖局,一统凉州府的镖行…… 而那位陈总镖头回到凉州的日子,便是陈玉龙将陈少侠送到凉州的同一天…… 这会是巧合么?王西来不信,如果陈少侠只是单纯的想去凉州也就罢了,但眼看着到了城门口,却郑重告诫二弟不要参与凉州镖行的事,并直接将人撵了回来,那么陈少侠的身份,也就昭然若揭了…… 王西来有九成把握,他们在灵州遇到的陈少侠,便是凉州府靖远镖局的那位陈总镖头…… 其实,之前看凉州府镖行乱作一团,想将手伸进凉州的镖局还有几家,只是合义镖局离得最近,所以对此事最为热衷,不然罗开也不会大大咧咧的在饭桌上便对陈霄说出此事,但陈霄晋升先天的消息传出后,那几家就都偃旗息鼓了,从前凉州府镖行一团散沙的时候,他们都没能力伸手进去,更何况人家如今铁板一块,背后还站着个先天呢…… 这世上,不是谁都能像陈霄一般,将先天高手斩于马下的…… 第一把三十二章 行业毒瘤 第一百三十二章行业毒瘤 如此一来,便只有合义镖局曾露出过染指凉州的野心,王西来便坐蜡了,这段时间他和陈玉龙没少教训老三,别人都是只做不说,就你嘴上缺个把门的? 按理说,既然是旧识,待陈霄稳定凉州府的局面后,他们完全可以上门去拜访一番,将事情说开便好,但是陈霄却并没有将真名告诉他们,总不能上门说我猜到是你…… 那位如今可是先天高手,不带这么上门打脸的…… 更何况,陈霄之前对陈玉龙的警告,也让合义镖局不敢擅自登凉州的门,万一陈总镖头认为我们阳奉阴违,贼心不死,还想接着打凉州府镖行的主意,那就糟了…… 所以,如何消弭陈霄那心中可能存在的不满,进而借着曾经的交情,攀上这位先天高手的高枝儿,便成了合义镖局三兄弟近日里最头疼的问题…… 是以,当王西来带着两个兄弟,押镖到宣府,落脚城南驿,看到靖远镖局的镖旗时,多么激动也就可想而知了…… 他们不敢贸然上门,还特意托驿丞带话,便是表达一份对先天高手的敬意,同时也撇清一点:我们并不知道陈总镖头,便是我们当初认识的陈少侠。 邢致远去迎接合义镖局的人时,心里还在感叹,真是江湖岁月催人老,我老邢好不容易才爬到锻脉后期巅峰的境界,合义镖局的那个小王都聚气期了,至于自家总镖头,二十岁的先天高手,那样的妖孽不提也罢…… 邢致远其实认识合义镖局的三兄弟,他在靖北道干了小二十年镖行,基本上各家的总镖头、副总镖头都认识了个差不多,更何况邻府灵州的合义镖局呢…… 不过好在邢致远一直为人低调,从未在这三兄弟面前摆过前辈的架子,是以双方虽然没有太深的交情,但也彼此熟悉,此刻一见到王西来带着两个义弟等在外面,邢致远立刻露出和善想笑容,抱拳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王总镖头、和陈、罗二位副总镖头,邢某有礼了……” 王西来三兄弟可是知道这邢致远如今早已投入了靖远镖局门下,做了副总镖头,当即立刻回礼道:“邢总镖头,别来无恙……” 邢致远领着王西来三兄弟进入陈霄所在的包厢后,第一时间便指着陈霄介绍道:“这位便是我们靖远镖局的陈总镖头……” 王西来见了陈霄,眼神中没有丝毫错愕,拉着陈玉龙笑道:“陈总镖头可把我这傻兄弟哄得好苦……” 陈玉龙和罗开也抱拳道:“陈少侠,别来无恙!” 陈霄尴尬的笑了笑道:“对不住啊,王兄、陈兄、罗兄,当时在下遇到点事情,不方便透露身份,还望三位海涵!” 邢致远在旁边惊讶道:“呦,原来几位认识啊……” 好么,都是戏精…… 陈霄现在已经反应过来了,自己最近在凉州府整出来的动静这么大,以王西来的精明,只怕早就猜到了自己就是陈霄,难得的是人家这份城府,既不装傻也不较真,大家寒暄几句,便开始落座,觥筹交错起来…… 席间的话题,主要还是围绕着陈霄,靖远镖局这边大肆吹嘘自家总镖头如何逆斩先天,一统凉州,王西来三兄弟也不停的吹捧陈霄义薄云天,为灵州百姓义除恶霸…… 散席的时候,陈霄笑着道:“既然大家都熟悉了,日后互相帮衬,大家一起发财……” “叮——主线任务开启:行业毒瘤!要想发展壮大,便必须不择手段的在竞争中打压同行,不断扩大自己所占的市场份额,要求宿主一年内占据靖北道镖行百分之五十的市场份额。任务完成后奖励:三星级功法抽奖一次,仇恨值点,失败惩罚:永久剥夺宿主的功法【六脉神剑】。” 握草! 陈霄心中顿时响起了范伟老师面对大忽悠时的那句感慨:防不胜防啊…… 一时大意立了个fg,又给了系统可趁之机,我怎么摊上这么个奇葩系统…… 邢致远送走了合义镖局的三兄弟,回头一见陈霄黑着个脸,错愕道:“总镖头,怎么了?” 陈霄苦笑道:“老邢,有烟吗?给我来一根……” 邢致远没听懂陈霄这一根烟的梗,不过还是顺从地掏出一根烟杆,对陈霄说:“属下只有这个……” 陈霄接过烟杆,给自己点上,狠狠的吸了一口,郁闷的吩咐众人道:“你们先回,我想静静……” 待众人离去后,陈霄守着满桌的残羹冷炙,陷入了沉思,系统的任务一如既往的艰难,而惩罚也十分严苛,无论如何,陈霄是不想让系统将【六脉神剑】剥夺的,这是一门在先天境界都堪称bug的武功,买的时候就花了点仇恨值,而且系统还是永久剥夺,那就是说,陈霄任务失败后,即使有足够的仇恨值,也不可能再将这门功法买回来了…… 那么……就只能咬牙完成任务了…… 可是一想到靖北道十几个府,二三十家镖局,陈霄就觉得头疼,自己要面对的将不是几个人,几家镖局,一旦自己表露出太大的野心,马上就会招致整个行业的抵制,就算镖行里没有什么太厉害的人物,但谁还没有自己的关系网呢? 再说,靖北道边塞之地,地广人稀,十几个府分布极为分散,自己就算以力压人,也不过是压的住一两个府,如何能同时压制整个靖北道的镖行…… 那么,就只能通过商业手段了,低价竞争?完善整个靖北道的物流网络?这倒是能考虑一下,不过那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镖行毕竟是江湖,逼急了人家照样要操刀子上的…… 就算自己不落人口实,人家不好明着反对自己,但照样可以在各自的地盘上给陈霄架秧子,冒充劫匪然后贼喊捉贼这种手段,真的不需要太多的技术含量…… ……也不需要太大的胆量…… 陈霄拼命的回忆,前世的世界,历史上的镖局是如何没落的呢?好像是洋人在国内建设铁路之后…… 可是陈霄就算是历史小白,也明白一点,导致镖局没落的绝不是铁路,而是洋人手里的枪炮…… 历史上的每一项革新,都沾满了新兴势力和守旧势力双方的献血……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大匠师 第一百三十三章大匠师 陈霄一宿没合眼,想破了头也没想到什么稳妥的办法,不管采用哪种方式,最后都免不了一场江湖血战…… 江湖,果然还是要靠实力说话的…… 第二天一大早,陈霄便带着邢致远进城寻找匠师坊,既然最终免不了一场血战,陈霄肯定要尽可能的给自己增强实力,到了先天境界,真气外放威力极大,他的精钢长剑,了不得就是黄级上品,倚之与同级别的高手争锋,实在太不经用了…… 宣府不同于别的地方,这里的匠人地位要高一些,因为宣府常年处于大明与金帐汗国交锋的第一线,对于兵刃甲胄与城防工事的需求,远远高于其他地区,故而这里的匠人还是很受军方重视的…… 从其所处的位置便可以看出来,这里匠人聚居的地方叫匠师坊,而不像凉州那样叫匠人集,坊和集的差别太大了,一个是住在城里,受到官府的保护,一个是露宿城外,天不收地不管,况且能被成为匠师的,其手艺自然是得到了认可,故而大浪淘沙之下,能留在宣府的匠师,都是技艺顶尖的匠人…… 陈霄和邢致远来到匠师坊后,看到的便是一个烟囱林立,烟尘弥漫的大工地,其中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一看就是在批量打造兵器甲胄…… 陈霄找到匠师坊的一位管事,说明来意后自我介绍,结果对方居然知道他,听说他是靖远镖局的陈总镖头,态度热情的不行:“原来是凉州府的陈总镖头,老洪他们还好……” 陈霄奇道:“足下认识洪头领?” 那人闻言笑道:“都是当年一起来靖北道的匠人,修边墙的时候死了一半,剩下的这些老兄弟,彼此间都认识,老洪他们以前的日子过得艰难,还是多亏了陈总镖头用人不拘一格,听说那边的匠人集,如今都住上大瓦房了……” 陈霄心道,原来老洪他们还有这样的人面,当下笑道:“陈某和凉州匠人集的弟兄们亲如一家,既然足下认识洪头领,那就不是外人了……” 陈霄这话明显有套关系的意思,但那人却一点都没有反感,反而顺着他的话道:“当然不是外人,我们这些匠人,这些年在靖北也算受尽了白眼和欺凌,您别看这匠师坊热闹,也不过是总兵大人的库房罢了,我们没日没夜的操劳,也不过混口饱饭吃,就是想帮衬一把各地的弟兄,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陈总镖头既然是凉州匠人集的恩人,那别说在匠师坊,走遍靖北道,所有的匠人,都拿您当自己人!” 陈霄一听对方的话,心思顿时活络开了,他马上要和整个靖北道的镖局放对,此刻自然是巴不得团结所有可以团结的力量,实在不行,小爷我干脆在各地的匠人集开分号好了,只要传授匠人们一番武功,到时候,就是各地的镖局和匠人集之间的纷争了,我只要出面去帮一把那些顶不住压力的匠人集就好,如此一来,事半功倍啊…… 陈霄这一琢磨,就神游太虚了,那匠师坊的管事等了半天见陈霄不说话,心说这位爷不是嫌我高攀了,只好放低姿态道:“陈总镖头,您老……” 陈霄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走神了,笑道:“说来陈某惭愧啊,若非诸位当年九死一生的为靖北道竖起万里边墙,我们这些本地人只怕一日无法安生,如今各地的匠人却饱受穷困,实在使我们当地人忘恩负义了,陈某只是做了些该做的事,恩人二字实不敢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陈总镖头这生意经,是上辈子就背熟了的,随时发挥,应对自如…… 那管事本以为这位小爷为人傲气,虽然拉了凉州的兄弟们一把,但也不愿意和他们称兄道弟,此刻听到陈霄这番话,自然十分感动,不过他也知道人家陈霄此番上门,是为了打造兵刃,那么说得再多,也不如把事情办好,当即领着陈霄向匠师坊内走去:“陈总镖头此番是想打造什么样的兵器,别的我不敢打包票,但既然是您的事,肯定是匠师坊最厉害的大匠师出马,那是给总兵将军们打造兵刃的高手,一柄玄级兵刃是铁铁的……” 陈霄闻言问道:“我听说咱们匠师坊能有能打造出地级兵刃的匠师啊……” 那管事闻言苦笑道:“您说的和我说的是一个人,大匠师【换金手】陶沧溟,不过这打造地级兵刃,是需要融入特殊材料的,这样兵刃上才会带有相应是属性,如果没有特殊材料的话,陶大师的手艺,也只能将凡铁打造成玄级兵刃……”他怕陈霄误会,补充道:“那些特殊材料,等闲遇不到,都是订做兵器的人自带的,就算咱们能留下点余料,也只够打造几个暗器,没法给您凑出一柄兵刃的材料……” 陈霄笑道:“老哥误会了,我自己也准备了一点特殊材料,烦请老哥代为求情,请这位陶大师帮我打造一柄地兵……”说着不着痕迹的掏出一叠银票,塞给对方…… 那管事楞了一下,随即笑着推了回来道:“陈总镖头这就见外了,咱们赚谁的钱,也不能赚您的钱……” 两人寒暄着,一路穿过匠师坊烟尘弥漫的条条小巷,最终来到一处比较僻静的院落,这里没有匠师坊那弥漫在空气中的呛鼻味,反倒是遍植花草,很有些闹中取静的清雅意境…… 那管事回头笑着嘱咐道:“这便是陶大师的居所了,他脾气可是古怪,待会说了什么,陈总镖头不要介意……” 陈霄笑道:“老兄放心,在下省得……” 管事先进门去通报,片刻之后,便回来请陈霄进去,不过却挡了邢致远,一个劲的赔笑道:“陶大师就是这脾气,开炉练器的时候,从不何人寒暄,邢总镖头您多包涵……” 若是放在平日,邢致远或许会较真一下,我就算混的再扑街,也不至于要看一个匠户的脸色,但眼下是陈霄来求人呢,他当然不能闹事,闻言笑着点了点头道:“无妨,邢某自己转转就是,二位请便……” 陈霄随着那位管事进入大匠师的居所,很快便见到了这位人称【换金手】的陶大师…… 只见这位大匠师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一双眼睛精光四射,紧紧盯着陈霄,口中声如金铁:“阁下如此招揽凉州府的匠人,究竟有何企图?” 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气势,陈霄心头忽生警兆…… 先天高手! 第一百三十五章 星河剑、寒星针 第一百三十五章星河剑、寒星针 陈霄等得无聊,索性开始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开始盘膝打坐,默运【先天功】,提升自己的内力,没想到,这一坐,便坐到的太阳西沉…… 当陶大师从石屋中走出的时候,陈霄心有所感,缓缓收功,睁开了双眼…… 陶大师看着陈霄笑道:“陈总镖头少年老成啊,这份心境可是难得……” 陈霄心想,我两辈子的人了,还能这么沉不住气,起身笑道:“大师过誉了……” 陶大师从身后取出一柄通体幽蓝的长剑,递给陈霄道:“幸不辱命,打造出一柄地级上品的宝剑,陈总镖头看看……” 陈霄闻言大喜过望,他本来指望陶大师能打造出一柄地级下品就不错了,没想到居然是地级上品,连忙抬手接过长剑…… 陶大师有些得意的说道:“这把剑可以算是老夫平生最得意的作品了,你拿出的那块【星河寒铁】果然不是凡品……”言下之意,不是老夫技艺不精,而是以前没这么好的材料罢了…… 技术宅都这么闷骚…… 陈霄在心底吐槽了一句,抬手将长剑拔出了剑鞘,只见剑身通体幽蓝,上面却又点点金星,犹如会呼吸一般闪烁,仿佛漫天星河都融入这一柄长剑之中,不过那【星河寒铁】的寒意却是不见了…… 陶大师在一旁解释道:“老夫在铸剑时加入了一些【束水天河砂】,此物十分神妙,据说是产自天河,天河之水之所以不落入凡间,便是靠此砂来约束,当然,这只是传说,只不过这【束水天河砂】加入兵刃之中,确实可以约束材料的某些属性,不过陈总镖头放心,此乃约束而非压制,陈总镖头用内力催动一下便知……” 陈霄闻言立刻默运内力,灌注到长剑之上,只见剑身上顿时幽光大盛,点点金星却随之隐去,一道霸气无比的凌冽寒气从剑身上发散而出,并沿着剑锋喷射出去,剑尖所指的地面上,顿时无中生有的凝结出一团寒冰…… 握草,还带元素攻击的,那这是光剑啊…… 我岂不是成了绝地武士? 以后请叫我安纳金,天行者…… 看着陈霄对着长剑发愣,陶大事得意的笑了笑,“陈总镖头对此剑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太满意了!”陈霄一个劲的说道…… “那就给它取个名字……” 陈霄沉吟片刻道:“此剑如同星河一般璀璨夺目,不如就叫星河剑……” “星河剑么?嗯,好……”陶大师颔首道,随即从腰带上结下一个大大的镖囊,递给陈霄道:“这是打造长剑剩下的【星河寒铁】,老夫自作主张,给你做成暗器了,这【星河寒铁】有冻结内力的奇效,老夫觉得做成梭镖之类的大件儿太浪费了,就给你打造了一包飞针……” 陈霄赶忙称谢接过,发觉触手十分沉重,打开镖囊一看,里面密密麻麻的排列的差不多有近千根,陈霄从中取出一直飞针,捻在手里,顿觉此针分量压手,并不像一般的飞针类暗器一般轻飘飘的不着力,这样一来,必然可以抛出很远,而不用担心飞针中途坠落,而针尖处一抹幽蓝之色,隐隐散发着寒意,似乎淬毒了一般…… 陶大师对陈霄说:“这【星河寒铁】一看就十分珍贵,老夫只在每根飞针的针尖上留了一点,反正只要能刺入敌人体内,其冻结真气的寒性便会发作,而飞针的针体,老夫是用【玄磁重铁】打造的,此铁密度极大,打造兵刃分量太大,除非修炼炼体功法的武者,其他人很难驾驭,不过此铁最适合做成暗器,将体积做的再小,飞出去也不会飘,而且还隐蔽,最关键的一点是,此铁中的‘玄磁’而字很有讲究,这种磁性不同于普通磁性,容易与其他铁器向吸,反而对内力十分亲近,你只要将镖囊带在身上,长期以内力蕴养,飞针上的磁性变会与你的内力向吸,这样飞针射出去后,只要你内力所及之处,还可以将其收回……” 陈霄闻言一愣,心说不愧是打造兵刃的大匠师,这手段可真够老辣的,这飞针简直就是法器啊,只要我内力足够,岂不是可以以气御针,伤敌于无形之中…… 一想到自己千针齐发,还可以手动制导,陈霄顿时激动了,这简直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好不好…… 站在一旁的陶大师似乎看穿了陈霄的想法,打趣道:“【玄磁重铁】的磁性,最多就是帮你用内力将暗器收回来,你若想以气驭之伤敌,要么你是化神境的武道宗师,要么你得找到【玄磁精铁】来,不过一字之差,那玩意可贵的很,指头肚大小,就值黄金十万两……” 陈霄顿时无语,他可以确定,这老头肯定是故意的,之前的话诱导性太强了,就等着陈霄意淫一番之后,他再出来泼冷水…… 不过陈霄也能理解,人家今日打造出地级上品的长剑,有些兴奋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自己只是拜托人家打造一柄长剑,那么这包暗器,就是情分了…… 陈霄抱拳施礼道:“多谢大师,难为您一日之内打造出这上千根飞针,这份情,陈某记下了……” “你当我是神仙,一天能扯出一千根针来,那都是有模子的……”陶大师呵呵笑道,“不过既然陈总镖头愿意领情,那老朽就却之不恭了,回头你多照顾几个府的匠人集……” 这才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陈霄正想拉拢各地的匠人集,好实现他“镖行靖北”的大计呢,闻言立刻点头,应承道:“大师放心,陈某说话算话,回去就联系各地的匠人集,对了,既然这飞针是您老送我的人情,不如您给起个名字……” 陶大师得了陈霄的允诺,心里也很高兴,他们靖北道的匠人,当年也算同患难,如果自己一个人情,就能然陈霄照顾一下各地的穷兄弟,陶大师还是很乐意的,说到底,他还是官府治下的一名匠户罢了,纵然有先天的境界,却没有先天的武力,从前,陶大师还真不知道自己的面子这么值钱…… 陶大师对陈霄越看越顺眼,觉得这位年轻的总镖头身上,还真有点侠骨丹心的味道,再加上陈霄曾经义助凉州匠人集摆脱困境,那就不是外人了…… “既然陈总镖头这么说,老夫就托大起个名字,不如就叫【寒星针】……” “星河剑,寒星针……”陈霄喃喃自语道:“不错,星河璀璨,寒星万点,果然是好名字……” 第一百三十六章 埋伏 第一百三十六章埋伏 在陈霄拜访匠师坊的同时,宣府的鬼刀武馆之内,十几名刀客身穿黑衣,正一脸肃穆的向一个牌位上香,只见那牌位上赫然写着“先师王峰之灵位”。 鬼刀武馆便是王峰在宣府开的武馆,当年王峰离开斩风堂后,也曾经闯荡过一番江湖,不但在靖北道打出偌大的名气,还游历中原,以武会友,他的大弟子曹无忧便是在他游历中原时拜入门下的…… 王峰此人,是个纯粹的刀客,有着刀客的霸气,也有着刀客的直爽,虽然对弟子有些严酷,但其实是个非常护犊子的人,不然以荆大风那么一个不成器的鸟样,求上门来,还是见不得人的丑事,王峰如何会答应…… 是以王峰的弟子们虽然对师父十分惧怕,但也同样无比爱戴,却不想,一向横行无敌的师父,却在凉州府那个穷乡僻壤的小地方阴沟里翻了船,死在一个后天武者的手中,连尸骨都没有找到,而师父的兵器鬼头重刀,却成了那个不知名的后天武者的战利品,成了被放在靖远镖局里警告其他人的道具和炫耀的资本…… 每次想到这一点,王峰的弟子们都恨得牙根痒痒,他们惊为天人的师父,不但成了一个无名小辈的踏脚石,成就了对方在江湖中的名气地位,还成了对方用来儆猴的那只鸡…… 欺人太甚! 师父出事之后,很多弟子叫嚣着要去凉州府给师父报仇,并迎回师父的遗体和兵器,但是都被大师兄曹无忧压下来了,他对师兄弟们说:“那姓陈的踩着师父上位,并且已然晋级先天,咱们这些聚气期、锻脉期的武者在他面前,绝非一合之敌,此去不过枉送性命,我们要为师父报仇,就不能急切,对方现在一定防范有加,我们武功不如对方,此时报仇绝无胜算,必须忍气吞声,对外示弱,让他打消警惕,我们才有可能暗中袭而杀之,只要杀了姓陈的,他那个镖局还不是任由我们兄弟屠戮,到时候灭了他满门,再迎回师父的遗体和兵刃不迟……” 曹无忧此人不是靖北道的本地人,他年轻时是漕帮的一个小头目,拜入王峰门下后,才跟着来到了靖北道,在这里他虽然失去了中原优渥的生活条件,但却武功大进,江湖中人,视武功高于一切,故而他十分感激自己的师父,也下定决心为其报仇…… 虽然曹无忧在中原时也不过是个江湖中的小角色,但毕竟在帮会里混过一段时间,大佬们争斗时的计谋手段也学过点,是以十分看不起靖北道这地方的人一言不合就动刀子的德行——一群莽夫! 所以曹无忧凭借自己多年的威望和人缘,压住了暴怒的师兄弟们,制定了一个针对陈霄的复仇计划——偃旗息鼓以待敌松懈,然后以雷霆之势暗杀之! 于是,鬼刀武馆封了门,师兄弟们终日在武馆内苦练刀法,等待报仇的时机,而今天,他们得知凉州府那个靖远镖局的总镖头,来到宣府了…… 曹无忧闻讯后眉头皱起,他以为对方是来斩草除根的,但再一打听,才知道对方此来宣府,是为走镖而来…… 计谋成功了……这是曹无忧一瞬间的心思,对方明显已经放松了警惕,不然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来宣府,下一刻,他的双眼就变得血红,腮帮子也鼓了起来——报仇的时机……终于到了! 于是,曹无忧立刻着急师兄弟们,为师父上香,同时在师父的灵位前歃血立誓,为报此仇,不惜一死,刺杀先天高手,纵然是事先埋伏,有心算无心,也依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曹无忧知道,今天也许很多兄弟会死,也许死的会是自己,但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师父是为了替弟子出头而死,如果剩下的弟子不能为师父报仇雪恨,那么师父就成了靖北道江湖上的笑话了…… 事实上,最近已经有这样的传言了,宣府中有人甚至敢在青楼酒肆中放肆的说,王峰英雄一世,可惜弟子太过窝囊,他死了这么久,鬼刀武馆居然连他的尸首都不敢找…… 这些流言蜚语,让曹无忧和他的师弟们恨得牙都咬碎了,但他们没有吐出来,而是生生的咽了下去,今日之战,对于他们鬼刀武馆而言,不止为报仇,还要雪耻! 曹无忧带着师弟们歃血之后,一个师弟从门外跑进来,禀告道:“大师兄,姓陈的出了匠师坊,不过没有奔城南,而是直接从东门出城了,估计是嫌城内拥挤,打算从城外绕道城南……” 曹无忧闻言脸上露出兴奋的光芒,握拳狠狠在手心一砸,大声道:“天助我也,宣府城外东南角有一片杨树林,正好在此处截杀那陈霄!” 那片杨树林是督军府种下的,宣府时常遭遇鞑子犯边,守城战最是消耗滚木礌石,附近的树早就砍完了,总兵大人的一合计,干脆自己在城外种一片林子算了,而城东南是鞑子最不可能光顾的地方,树林自然选在那里,宣府的百姓也知道那林子是军爷们种的,等闲不敢靠近,一旦被抓住,就算你身上一片叶子都没沾,人家照样能诬陷你盗伐军林,如果交不够买命钱,那就等着被扣上鞑子奸细的罪名上法场…… 是以那片树林向来人迹罕至,此时天一擦黑,更是鬼影都不见一个,实在是埋伏杀人的最好地点…… 曹无忧当即决定道:“立刻出城,咱们在杨树林埋伏对方!”说罢就带着师弟们一脸绝然的往武馆外走去…… 那名打探消息的师弟不无担心的问道:“大师兄,那姓陈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人,岁数不小,手里拿着一杆丈二长枪,会不会是边军里的人?” 曹无忧边走边道:“那是邢致远,一条卖身求荣的老狗罢了,和边军没关系……” 乘着夜色,鬼刀武馆的一众人悄悄来到城外的杨树林,在陈霄回城南驿的必经之路上埋伏下来,打算暗中袭杀陈霄,而陈霄和邢致远告别了陶大师之后,正在优哉游哉的走在返回城南驿的路上…… 第一百三十七章 寒星之威 第一百三十七章寒星之威 曹无忧敢带着一帮师弟们去埋伏先天高手,在他自己看来,此事并非完全没有把握,先天高手也是人,没有脱离肉体凡胎,如果能出其不意的击中其要害,想要杀掉对方也不是不可能…… 这一点,王峰的死可以为佐证,陈霄便是靠偷袭重创了王峰的要害,其实以当时王峰的伤势,陈霄如果旋身即走,王峰过不了多久也会伤重不治身亡,可惜陈霄想要亲手结果对方,逼得王峰不顾伤势使出拼命的绝招,陈霄迫不得已之下,才不得不使用修罗鬼丸这个金手指与之当面硬撼…… 而且王峰从前也和自己的弟子们做过这方面的训练,他要求徒弟们不论饮食起居暗中偷袭他,虽说绝大多数的时候,王峰都能轻易接住弟子们的偷袭,但也有个别弟子能找到王峰狮子打盹的时候,拿着木刀在师父身上来一下,每当这个时候,王峰总是特别高兴,浑然不觉得自己丢了面子…… 所以在曹无忧等人看来,师父那样成名已久的先天,尚且不能百分百防住别人的偷袭,更何况陈霄这各刚刚晋升先天的晚辈呢,没准对方连先天境的实力该如何运用,还没搞清楚呢…… 其实他们会做此想,完全是被经验主义个骗了,王峰之所以偶尔防不住偷袭,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修炼的功法不够全面,有很明显的短板,而他本人则是纯以刀道的杀伐之气晋升先天,虽然正面与敌交锋时战斗力极强,但对天地元气的感知能力却并不出色…… 像陈霄这样修炼玄门正宗功法的武者,莫说先天境界,便是在后天,感知力也十分敏锐,根本不可能被几个比自己弱一个境界的人埋伏,更何况,陈霄身怀系统这样的作弊神器,天底下最不怕偷袭的人,大概就是他了…… “叮——收到曹无忧的仇恨值355点……” “叮——收到……的仇恨值320点……” “叮——收到……” 陈霄和邢致远刚刚走进杨树林,便收到了系统的提示,下一刻,他自身在【先天功】加持之下培养出来的感知力发挥了作用,立刻发现树林中影影绰绰的埋伏着十几个压抑着强烈杀机的身影…… 我去,哥们这相当于有个仇恨雷达啊,手里还握着一把“光剑”,难道我要走高科技武侠之路?太酷炫了,不符合我低调的作风啊…… “老邢,有埋伏,小心……”陈霄使用传音入密的法门提醒邢致远道,武功到了先天境界,对真气的运用已经炉火纯青,很多小窍门都是可以无师自通或者干脆自创的,像陈霄的传音入密,便是直接用真气将声波束缚起来,传入对方的耳中再放开…… 邢致远闻言后不动声色,充分展示出了一个老江湖应有的素质,只是手中的长枪枪尖稍稍向前倾斜了一点,看起来却像是手腕累了,这样放松一下,其实已经摆出了进可攻退可守的战备姿态…… 陈霄更是悄悄将蕴养在怀中的镖囊转移到系统空间,然后暗中将其中几根寒星针扣在了手上,这也是他的一个杀手锏,利用系统空间可以凭借意念控制的特点,将需要的东西直接传送到手中,避免了探手入怀的动作会暴露自己的意图…… 以陈霄的武功,这几个偷袭者既然已经露了行藏,对付他们自然不在话下,但今日陶大师描述的两件兵器的属性让他心痒难耐,迫不及待的想要试一试其威力,眼前这帮人最弱都有着锻脉期的实力,拿来试刀真是在核实不过了…… 陈霄和邢致远不动声色的走入杨树林中,两人之间默契的保持着可以随时互援又不会彼此碍事的距离,若是专业的刺客,见此情景瞬间便可以判断出自己暴露了,但鬼刀武馆的这些人毕竟只是江湖中下层的一些刀客,包括曹无忧在内,没有人发现异常…… 陈霄静静的走着,直到感觉离这些埋伏的人够近了,忽然施展【燕子三抄水】向前窜去,以他如今先天气海境的实力,加上对这门轻功炉火纯青的熟练度,整个人瞬间化为一道虚影,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夜色中…… 看到陈霄的身影如鬼魅一般消失,曹无忧瞬间意识到自己等人已经被对方发现,迫不及待的就要提醒师弟们,可是一声“小心”还没涌出他的喉咙,曹无忧便感觉后腰命门穴一阵钻心的刺痛,随即一股彻骨的冰寒便笼罩了自己的全身,不但丹田和经脉中的内力全部被冰封,就连肉体也陷入了麻木的状态,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陈霄如同一个幽灵般盘旋在树林中,手指轻捻,湛蓝色的毫光在指尖绽放,带起一朵朵死亡之花,就在一瞬之间,陈霄已经将十几个埋伏的他人全部放倒在地,邢致远刚刚横枪在胸,摆出战斗的架势,刺客就已经全部被撂倒了…… 陈霄晋升先天后,还没有在人前出过手,邢致远等人虽然知道自家总镖头武功大进,但毕竟没有直观的印象,此刻见到陈霄如此高超的身手,顷刻间便将数名不弱于自己的高手和一众锻脉期的武者放翻,邢致远的内心竟然升起一股颤栗之感,望向陈霄的眼中,也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这份恐惧,与其他无关,只是对强者的畏惧,源于生命的本能…… 陈霄傲然立在漆黑的树林中,月光透过枝叶将斑驳的光芒洒在他的身上,使其身上平添了一股神秘的气息,陈霄捻着手指,暗暗臭屁:哥们这手法,太飘逸了,恐怕赤练仙子和东方不败也不过如此,咦?怎么用飞针的都是反派…… 曹无忧满心悲愤的趴在地上,眼中露出浓浓的绝望之色,他万万没想到,这仇家武功如此之高,他们兄弟还没来得及出手,就已经败了…… 本来是要暗算对方,却被对方给暗算了,曹无忧感觉自己满嘴都是苦涩,自知必无幸理,他反而放开了,破口大骂道:“你这个卑鄙小人,居然用毒伤人?” 第一百三十八章 陈总镖头的癖好 第一百三十八章陈总镖头的癖好 寒星针的属性,确实与淬了寒毒的暗器类似,只不过一般的寒毒没有冻结真气的效果就是了…… 但陈霄是不会去向他们解释,连邢致远都不知道他委托大匠师打造的宝剑是什么级别、有什么属性,更遑论作为添头的寒星针了…… 江湖凶险,没有人会傻不拉几的将自己的牌面随便给别人看的…… 陈霄笑眯眯地走到曹无忧身前,像个大反派一样捏着对方的两腮问道:“说,你们是谁派来的?” 曹无忧虽然与陈霄第一次“合作”,但“配合”十分“默契”,闻言立刻摆出一副地下党坚贞不屈的的表情,厉声骂道:“狗贼,我们都是死士,什么都不会说的,你杀了我们,还会有下一批刺客,你一日不死,便一日逃脱不了我们的追杀!呸!”曹无忧骂完之后还狠狠得向陈霄呸了一口…… “这样啊……”陈霄站起身来,冷冷的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一众刺客,目光中充满了猫戏老鼠一般的戏谑,看得众人大冬天里冷汗直冒,没办法,陈霄的武功太高强了,不但身法奇快、暗器诡异,他们连对方的深浅都没试出来,就已经大败亏输,如今更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纵然来时已心存死志,可此时依然难以抑制的恐惧起来…… 见总镖头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后便陷入了沉吟,邢致远以为陈霄是自矜身份,不肯自己动手言行逼供,心想,眼下就我们两个人,总镖头自矜身份了,我这副总镖头可没法自矜,我出头,当即走上前来抱拳道:“总镖头,不如属下用些手段,从他们嘴里敲出真相?” 陈霄想了想道:“老邢你等等,我先诈他们一诈……” 你脑子被驴踢了,邢致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着人家的面说要诈一下,你还诈个屁啊,但凡脑子够数的都不可能让你诈出什么来…… 躺在地上的曹无忧嘴角也露出一抹冷笑:又是一个莽夫,虽然他现在身为失败的一方,但是作为中原文明人的他还是产生了一种对边塞野蛮人的浓浓的智商优越感…… 曹无忧已经打定主意了,不论对方说什么,他都一个字不答,让你身边的狗腿子动刑好了,看看爷们的骨头硬不硬? 陈霄扫视了一圈躺在地上的俘虏,忽然道:“王峰是头猪!” 他的仇家不多,而且大部分都被灭了,如今自己在宣府被人埋伏,陈霄首先怀疑的便是王峰的余孽,故而以此来试探,如果对方都是王峰的弟子,那么他们既然肯冒死为王峰报仇,想必自己骂王峰,就算他们咬牙不吭气,也不可能不在心中给出仇恨值…… 其实陈霄也不指望对方会被自己诈出什么话来,道理很简单,即使地上这人说的都是假的,但既然死到临头,何不给对方制造点心理压力,让他去疑神疑鬼呢,所以他的目的就是仇恨值…… 果不其然,陈霄话音刚落,系统的提示音便立刻响起…… “叮——收到曹无忧的仇恨值375点……” “叮——收到……的仇恨值340点……” “叮——收到……” 哈哈,果然是王峰的余孽,陈霄心下大定…… 然而这时,地上躺着的一个人忽然大声骂道:“姓陈的,放你娘的狗屁,你才是头猪!” 陈霄…… 邢致远…… 曹无忧…… 开什么玩笑啊,真的诈出来了啊…… 陈霄笑着对邢致远说:“怎么样老邢,我的手段可以?” 邢致远一脸无语,心想这小子难倒是玉皇大帝的私生子不成,不过再一想陈霄武功进步的速度和统一凉州镖行时的老辣,顿时不敢小瞧对方的手段了…… 没准总镖头这是……对症下药? 老邢同志,盲目崇拜害死人呐…… 陈霄笑嘻嘻的蹲下身来,拍着曹无忧的脸道:“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你这帮手有点蠢啊,这么简单的诈术都上钩?” 曹无忧想死的心都有了,他觉得陈霄那句话说的太有道理了,“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人家的手段是不怎么高明,可是谁让自己的师弟上钩了呢,这靖北道果然是这群莽夫的天下,我这讲究人压根就不该来…… 曹无忧感觉自己很委屈,他带着师弟们以弱敌强,为师报仇,就算死了也是一番壮举,是江湖上念恩情、讲义气的好汉,可如今撒谎还被人揭穿,这就太丢脸了,想杀人家杀不了,想骗人家也没骗成…… 曹无忧觉得自己的肉体和精神一起被陈霄强暴了,很痛…… “武功不行也就算了,脑子还特么不好使,王峰这手底下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算了,老邢送他们上路……”陈霄懒洋洋的吩咐道,他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将王峰在宣府的势力连根拔起,斩草除根,这下不但不用犹豫了,还免了被江湖上的人说他跋扈的风险…… “叮——收到曹无忧的仇恨值405点……” “叮——收到……的仇恨值380点……” “叮——收到……” …… 邢致远和这些此刻pk或许有点问题,但陈霄此刻已经清空对方的血槽,单纯是补刀的话,老邢的手艺还是可以的,干脆利落,一枪一个,顺便为陈霄收割了一波仇恨值…… 将王峰留下的余孽清理干净,两人便打算回城南驿了,陈霄按照陶大师教的方法,运转一身先天内功,想要收回自己方才射出去的那批寒星针……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失败了,他能微弱的感受到那些暗器对他内力的响应,但是却完全没有挪地方的意思,陈霄明白了,看来这个【玄磁重铁】是需要慢功夫蕴养的,什么时候等待对方与自身的真气有了亲和力,自己才能暗中将射出去的寒星针收回…… 至于眼下,是装13的和邢致远一起离开,还是趴在尸体上将暗器收回呢…… 前者是丢钱,后者是丢面子,陈霄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选择丢面子,他舍不得那些来之不易的寒星针…… 邢致远本来都打算走了,见陈霄忽然这回去,挨个搜索那些刺客的尸体,心里就有些不高兴:总镖头这是信不过我老邢? 但是他很快就发现,陈霄并不是在检查这些人断气了没有,而是认真的抚摸这对方的遗体,有的还要翻来覆去的摸,像是在寻找什么一般…… 见此情景,宣府深冬的寒夜里,邢致远狠狠地打了个冷战,握草,这小子别是有什么恐怖的癖好…… 第一百三十九章 细说镖局一 第一百三十九章细说镖局一 按照镖行的规矩,将镖货送到指定的地点,然后让托镖的人来验镖,确认无误后,就要交付镖利,完成交易了,在这之后镖货有什么事都与镖局无关,镖局领了镖利后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靖远镖局这次来宣府的镖队很壮观,不但人多,镖箱也多,用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才与十几家商号,核对、交割完镖货,然后,镖队就该回凉州了…… 正好,合义镖局也交割了镖货,领了镖利,打算回家,于是两家镖局凑成一队,向南方行去,这种情况,只有在镖局返程时才有可能发生,如果是在押镖途中,哪怕与另一家镖局有过命的交情,也要分开各走各的,这是镖行的规矩…… 且不说利益攸关,不同的镖局之间能否彼此信任,淡淡只说遇上劫匪时,很难说清楚人家是冲谁来的,而且对敌之时还有个谁出力多,谁死伤多的说法,所以两家镖局一起遇袭,反而会束手束脚,无法有效抵抗;万一要是劫匪最后只劫走了一家的镖,没准这家被劫的还会怀疑是同行引来了劫匪坑害自己,总之,镖局的生意,即关乎利益,更关乎镖师们的性命,说不清的事情,还是提前避免的好…… 回去的路上,陈霄见镖队依旧是马拉着镖车,车上放着沉重的镖箱,只不过此时镖箱都是的盖子都上敞开的,这是为了告诉沿途的劫匪,镖局返程,镖箱已空,你们就别打主意了,邢致远说,见到这种情况,就不会遇上劫匪了…… 陈霄有些不可置信,这劫匪都是死脑筋不成,劫不了镖货,不能劫钱么?要知道,此时镖队带队的镖师怀里,肯定揣着镖利啊…… 他将自己的疑惑表露了出来,邢致远闻言摇头笑了笑,这陈总镖头虽然武艺高强,但到底还是年轻,江湖上的门道还没弄清楚呢,当下为陈霄解惑道:“镖利这东西,只占镖货价值的两成而已,但镖货是客商的,镖利却是自己的,虽然镖局都说人在镖在,但真遇上太难对付的主,镖局丢镖也是正常的,回头想办法追回来就是,何必死拼到底呢,不但丢了镖,连命也丢了,至于镖货追不回来,也可以由总镖头赔偿嘛,但镖利却是不能丢的,一旦丢了,绝对追不回来,都是现银,人家都不用销赃,直接就地分了,怎么追? 所以遇上劫镖利的劫匪,镖局一定会拼死一战的,为了两成的利益,去和抱着破釜沉舟之心的镖队死拼,劫匪也划不来不是?” 说到这里,邢致远顿了顿,接着道:“当然,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第二点就是劫匪如果劫了镖局的镖利,那双方再无转圜余地,其实很多时候,镖局与其说是追镖,不如说是买镖…… 懂规矩的劫匪劫了镖货之后,短期内不会变卖,而且会留下字号让镖局去找,这样镖局找上门来后,可以以一定的价格将镖货卖给镖局,这样镖局追回了镖,保住了牌子…… 而且从劫匪手里买镖的钱也会远远低于赔偿主顾的钱,在这个过程中,如果和那些强大的山头交上朋友,那日后也算是江湖上多了一个臂助,对镖局来说,无非就是损失点银子而已,何乐而不为。 但如果劫匪劫了镖利,那镖局与劫匪之间就只有拼死一战了,劫匪劫镖还能打着替天行道劫富济贫的旗号,可镖利是镖师们的辛苦钱、卖命钱,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如此欺人太甚,镖局若不用对方的血来洗刷耻辱,以后也就别混江湖了……” 邢致远喘了口气道:“其实还有一点,那就是镖货好劫,镖利难劫啊,镖利不过几张银票而已,一般都是保存在武艺最高的镖师手里,就算遇上武艺高强且人多势众的山头,但人家只要一匹快马,逃出去的几率就很大,劫匪厮杀半天却一分钱也得不到,反而平白树一大敌,太不划算了……” 陈霄闻言恍然大悟,想不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果然是留心处处皆学问啊,当即再次提问道:“那为什么咱们不再宣府接一票去凉州的镖呢,也省得这么空车返回,横竖镖箱都是老榆木疙瘩做的,死沉死沉,空着也加快不了速度,又何必让其空着呢?” 邢致远闻言苦笑道:“我的总镖头,你当人家宣府就没有镖局了不成,咱们若是在宣府接镖,就是手伸过界了,人家就算先动手,都是咱们理亏,来的时候蔡掌柜急得都快住在咱们镖局催人了,你看他能从外面找到镖局来运他这趟镖么?谁的地盘就是谁的生意,别人没把手伸到咱们凉州,咱们也不能伸手到宣府啊……不过若是当地有什么值得长途贩卖的特产,镖局返程的时候买点倒是不为过,就算回去转手卖给当地的客商,也能赚一笔,但这种事镖局不会多干,道理明摆着呢,你镖局既然愿意运回来,那我就不出托镖的钱,最多是从你手里进货而已,这样一来,最终坏的还是镖行的买卖……” 对于邢致远这番话,陈霄颇感无语,真是说破英雄惊煞人,自己之前以为,这镖局虽然收费有点黑,但毕竟保证了商品运输的安全,是这个时代贸易体系不可或缺的一环,现在看来,呵呵…… 区域垄断,渠道垄断,人为设置流通壁垒,干得都是什么事,甚至邢致远都明说了,宁可空车而反,都不愿意带一批货物,以免这样一来,对镖局的定价体系造成冲击…… 你求着我帮你运送货物,和我把货物送上门卖给你,价钱当然不一样,陈霄这才发现,镖局其实就是一个物流行业,但他们通过这样的手段,成功的将自己从商业流通的循环中摘了出来,变成了一个超然却又不可或缺的存在,然后大肆赚取黑心钱…… 真的是……太聪明了!我喜欢! 难怪所有镖行的人都不忌讳说和劫匪山头交朋友的事呢,现在一看,劫匪与镖局简直就是共生的,没了劫匪,镖局怎么赚黑心钱…… 之前陈霄还在奇怪,镖局都是一群习武之人,而劫匪则基本都是被逼的没活路的人落草,你要是有本事,自然不会没活路,虽然劫匪中有个把武艺高强的人,但大体上还是喽啰居多,如此一来,镖行的整体实力应该是凌驾于劫匪之上的,为什么镖局没有合力将劫匪铲除呢? 因为不能铲,一旦没了劫匪,镖局赖以存在的基础就会轰然崩塌,而留着劫匪,就算偶尔会丢镖、死人,需要破财,但镖局存在的必要,却也能被反复提及,让商人们依赖镖局的保护,从而理所当然的接受镖局高昂的费用…… 因为镖局利用劫匪,将自己从一个运输行业,变成了安保行业,从而也奠定了武功的高强与否,在这个行业中举足轻重的地位…… 第一百四十章 细说镖局二 第一百四十章细说镖局二 难道说镖局本来就不应该存在,是一个人为炒作出来的行业?陈霄陷入了深深的疑惑当中,不对,镖局中人也都是一帮江湖底层的苦哈哈,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能力…… 那么,只能是存在即合理了…… 对了,劫匪,根子在劫匪那里,而不再镖局这边…… 陈霄终于想明白了,镖局是因为劫匪而产生的,但劫匪却并非因为镖局而产生…… 从逻辑上讲,镖局的存在,要依赖于劫匪的存在,但劫匪存在与否,却与镖局无关,它有着自己的产生原因——贫穷。 粮食歉收、苛捐杂税、贪官污吏都是导致劫匪产生的根源,这些年还算是好的,为什么凉州府这么个偏远之地,前些年居然能同时崛起四家镖局,而且还都活得很滋润,因为那时候地方的治理权在督府手里,官逼民反简直就是常态…… 不止靖北一道,整个天下都是狼烟四起,巨寇横行,也正是那个时代,猖獗的盗匪让商路断绝,从而为镖局的发展壮大提供了契机,为何靖北道的镖利是押五抽一,因为那时候盗匪遍地,镖师是个高危行业,丢镖赔钱和阵亡镖师的抚恤金是压在镖局头上的两座大山,所以两成的抽水并不高,不如此的话,镖局根本无法经营下去…… 至于如今镖行利巨,其实不过是在占据了市场之后,凭借惯性在经营而已,因为文官主政地方,让民生得以喘息,如今剪径拦路的劫匪强人已经变得少了许多,这个时候,镖局走镖的风险变小了,利润自然就大了…… 但同时,镖局自身赖以存在的基础正在被动摇,所以越来越多的镖局,不再将昔日见面便分生死的劫匪视为敌人,而是尽量和气相处,给点过路银子保平安…… 同时,如今的劫匪也不像从前那样穷的红了眼,见到镖队就拼了命的抢,这年头抢活的同行又不多,我坐在山头上抽抽保护费就吃饱了,大家都是文明人,别拼命了…… 难怪我从穿越以来,就没有见过真的劫匪呢?唯一一次还是自己假扮的,他有心问问老邢如今靖北道劫匪还多么,但又怕漏了马脚,所以只好去问合义镖局的陈玉龙…… 陈老二关系和他最好,又是本家,一听他的问题,马上回答道:“多啊,怎么不过,在路上走镖,每年都得动几回刀子,遇上小股的鞑子更麻烦,那群野人都是死脑筋,不拼到最后一个死完,决不罢手,不过大部分还是能用银子打发了的……” 那就还是不多了,陈霄闻言心道,能给点银子打发了的,还叫什么劫匪,说句诛心的话,这些劫匪已经算是镖行的下游产业了…… 不过从陈玉龙的语气中听来,对方还没有意识到,随着天下的安定,整个镖行正在面临一场生死攸关的危机,没办法,如今的镖局都处在事业的上升期…… 巨大的利润空间让这一行业显得有利可图,将越来越多的武艺高强之辈吸引到这个行业里来,而这个行业的人,都在琢磨着继续扩张,就像自己合义镖局打着凉州府镖行的主意一样,想扩张吞并别人的不在少数,邢致远为人太胆小了,还在守着旧的规矩不放,并以为是天经地义…… 陈霄之所以如此琢磨镖行的细节,说到底还是主线任务闹的…… 此时既然将里面的道道琢磨了个差不多,他就开始研究自己该如何完成系统的任务…… 陈霄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呼啸的风雪声,陷入了沉思,忽然,他双眼一亮,有了主意:系统让哥们当行业毒瘤,什么是行业毒瘤,能毁了一个行业的才叫真毒瘤…… 既然镖局赖以存在的基础正在崩塌,那就让我推一把,将这个进度加快,在旧的圈子里与人争斗,必然困难重重,还不如破而后立,在新的战场上将敌人一举击败,对不起了同行们,当你面还在玩邮政的时候,大爷我已经要开联合快递了,哇哈哈哈哈…… 甚至连具体步骤,陈霄都想好了,直接联合靖北道各府的匠人集,将他们收归麾下,然后凭借系统的丹药和功法堆出一个个靖远镖局的分号来,只要整个靖北道每个府都有靖远镖局,那么空车返回的问题就不会再出现,一个系统的快递网络将被自己搭建起来,将效率将大大提高的同时还能大幅削减成本,而且因为每府都有自己人,遇上劫镖的事也可以就近寻求支援,镖货的安全性同样可以大大提高,如此一来,自己的核心竞争力必然上升…… 在加强自身的同时,就是削弱敌人了,从原有的蛋糕上啃下来一半,这个难度有点大,但是如果能在增强自己总量的前提下,尽量将蛋糕做小,那岂不是可以大大增强自己在整个行业中的份额…… 那么,在自己铺设完囊括整个靖北道的运输网络之后,下调镖利,就是势在必行了,反正自己的成本是下降了,而且效率极高,下调镖利也不会赚的太少,而其他镖局必然会受到自己价格战的冲击…… 当这一行利润没有从前那么让人眼红的时候,整个行业在江湖中的话语权会下降,有些实力高强的武者也许就不会再考虑加入这个行业,有的镖师甚至会离开,而原先有的总镖头能请来帮忙的高手,也许就请不动了,如此一来,相当于将自己的对手削弱…… 最后一点,自己只要下调镖利,即便插手各府的镖行,也不会是理亏的一方,这年头还没有价格战的说法,主动让利者必然会被他人当成厚道人,其他镖局就算想要通过职责自己来争取人心,恐怕也无法成功,反而会起到宣传作用,让更多的客商将目光投向靖远镖局…… 一石三鸟,算计完后,连陈霄自己都惊呆了,我竟然能想出这么完美的计策,哥们我这是活张良啊,不行,一定要犒劳自己一下…… 陈霄掀开车帘,大声对前面骑着马的邢致远喊道:“老邢,路过下一个府的时候,进城打尖,我要请弟兄们喝酒!” 第一百四十一章 顺义府 第一百四十一章顺义府 “总镖头万岁——!”靖远镖局的镖队中响起一片欢呼声,邢致远翻着白眼,继续前进,以后再也不和这阔少爷一起走镖了,遇到城就打尖,看到酒馆就喝酒,辛苦挣来的钱,不够你一路上享受的,什么败家玩意儿…… 合义镖局的人看着靖远镖局的待遇有点眼热,纷纷将目光投向自己的三位总镖头,王西来苦笑一声道:“这位陈总镖头什么都好,就是太爱享受了,出来走镖哪个不是风采露宿,他倒好,坐在马车里享福不说,还时不时要停下来吃点好的……” 陈玉龙试探的问道:“大哥,那咱们呢?”说着眼角瞟了一眼合义镖局的手下,意思是大家都很羡慕啊,别寒了弟兄们的心…… 王西来只能对着手下们说道:“走,咱们也进城打尖,不过不许贪杯啊……”吩咐完后,转头对两个结义兄弟道:“既然和陈总镖头说好了一起走,怎么能半路上分开呢,生分了不说,也没得让人家笑话咱们哥仨财迷……” 靖远镖局和合义镖局的镖队,迎着靖北道深冬的风雪,进入了最近的一座城池——顺义府,这是一座小城,只是卡在云中到宣府的路上,起先只是一个县城,连城墙都没有,后来由于这里地处交通要道,镇上的商旅客店主要是招待朝廷运送军粮的队伍,后来随着大明对金帐汗国的军事高压政策,宣府的兵越来越多,这里也越来越热闹,越来越繁华,上一任巡抚大人一看,干脆在此设一座城,把城墙建起来,也可以保证去宣府的运粮队在这里中转时不会出了岔子…… 况且建城这事说起来不但是博了个保护百姓的官声,也能赚钱啊,那位巡抚大人向上面要下来一笔建城的银子,对下面却是征召民夫,等顺义城建起来的时候,巡抚大人的事也发了,朝廷派了个督察院的钦差下来,直接在顺义城剥了巡抚大人的皮,填上茅草,供到了土地庙里…… 如今那土地庙也叫皮场庙,庙里供着那位巡抚大人,生前“造福”顺义一府,死后还能留在这里继续守候百姓…… 扯远了,总之顺义府是一座小城,过了顺义府再往南便是去云州的路了,这条路上有很多岔路,其中一条往西通往灵州府,过了灵州府,便是凉州了…… 顺义城虽小,但因为常年招待运粮队的官军和往来的商旅,城中客栈酒肆,秦楼楚馆,却是鳞次栉比,随处可见,邢致远和王西来都是老镖头,自然知道哪些店能住,哪些店不能…… 不能住的店倒也不是指黑点,而是这些店一般经营着赌场、勾栏之类的生意,其中的客人三教九流无所不包,镖队贸然入住,极容易引起当地的帮派的注意,若是一着不慎被这些地头蛇下了套,中了人家的仙人跳或者被哄上了赌桌,那就会面对无尽的麻烦…… 这些人比单纯找茬的地头蛇还难对付,因为人家不像前者,还要争一口气,这些人就是冲着你的钱来的,各种下作手段都好意思用,告状喊冤、撒泼打滚的手段层出不穷,甚至找几个小妇人拦在你要离开的路上哭诉被始乱终弃都不在话下,镖队一旦惹上这些专事讹诈的混混流氓,即便不伤筋动骨,也得让对方折腾的名声大损…… 有人说这不可能,镖局里有的是武艺高强的镖师,还会害怕他们,实在不行拔刀子做了这群不开眼的流氓还不容易?但是别忘了,镖局要在这个江湖里混下去,就不能坏了名声,遇上这种人如果直接宰了对方,那极容易坏了名声,影响生意,所以这些地头蛇打的就是你们镖局的大爷们比我们要脸的主意,你们要是不想身败名裂,给弟兄们俩钱花花…… 而且这类人身后往往还立着硬点子,镖局如果耐不住动了手,很容易招来当地一些打着主持公道的旗号实则拉偏架的高手,你杀了一个人,就会引来一堆所谓的“苦主”,事情越扯越多,麻烦越滚越大…… 况且镖局是为了赚钱,不是为了和谁怄气,真遇上这类情况,一般都是私下给些钱了事,下套子搞事的人也知道眉高眼低,不会出去炫耀我让某某镖局的那位镖师出了丑…… 当然,这些混混不只是给镖局的人设套,商人、富家公子、读书人都是他们的猎物,说到这里,读者应该知道这些是什么人了,没错,典型的城狐社鼠,灵州府的虎头帮就属于这一类…… 陈霄收拾虎头帮的时候,可没打着靖远镖局的旗号,而是以一个独行侠的身份出手,如果当时他随着靖远镖局的镖队进入灵州,那决然不能用那样激烈的方式对付虎头帮,就算虎头帮理亏在先,他陈霄一样得带上的“恃强凌弱”的帽子…… 所以收拾这些人,最好还是那些江湖散修、独行侠客出手最为方便,也不用顾忌后果,可惜江湖上的散修一个个处境艰难,真有底气横下心来收拾一帮身后可能有硬靠山的城狐社鼠的不多,况且就算有那个底气也没那个闲心不是,只要人家不招惹我就是了,非要跟一帮地痞无赖较真到底,我这江湖是越混越回去了? 说穿了,这些城狐社鼠之所以能存在,底气就是自己足够卑微,偏偏出了事还能有给自己出头的,所谓“穿新鞋不踩狗屎”,对于任何人来说,收拾他们的回报和付出都不成比例,所以大家都懒得收拾他们罢了…… 对于邢致远和王西来这样的老镖头,选择打尖的客栈时,自然会选那些跟脚清白的,免得手下年轻的小伙子江湖经验不够,一时头晕眼热中了套…… 不过这些小事,陈霄是不知道的,邢致远也没跟他说,因为没有必要…… 先天高手,不可能被这种小事缠住,也就没必要理会这种小事了…… 这就是江湖的规则,这就是强者的特权,换句话所,如果真有那不开眼的找麻烦找到陈霄头上,靖远镖局顺手就收拾了,只要将陈霄先天高手的身份放出去,自然不会再有人为这些城狐社鼠出头,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 不过,没人愿意看到麻烦,与其抬出陈总镖头的身份来和一帮流氓计较,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低调的避开麻烦呢,这便是邢致远的老成之举…… 不过这份小心看在合义镖局的三兄弟眼中,就品出了另一出味道,王西来感叹道:“陈总镖头武艺高强为人四海,邢副总镖头谨慎小心不漏破绽,这靖远镖局怕是要壮大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再遇沙里飞一 第一百四十二章再遇沙里飞一 当两家镖局找到客栈之后,无边的风雪已经将这座边塞的小城推入了黑夜,众人扫去身上的积雪,在炉火烧得极旺的客栈大堂里坐下,喝一口客栈掌柜端来的温热烧酒,就将一身的寒冷和疲惫驱散了…… 走镖是个苦差事,在这塞北之地的严冬中走镖,就更是苦上加苦了,陈霄不想委屈了手下的弟兄,安排掌柜的好酒好肉招呼,自己则领着邢致远和一个匠人集中走出来的镖师,陪着合义镖局的三兄弟上了客栈二楼的包厢,点上酒菜慢慢吃喝…… 按说,在江湖中先天高手有先天高手的架子,在后天武者面前真是要多傲慢有多傲慢,等闲懒得搭理,即使有那比较谦和的,也不过是在后天武者面前不绷着脸罢了,人家随便说笑两句,后天武者都觉得得了天大的面子,这便是武林的阶级…… 不过陈先天起于草根阶层,灵魂来自于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莫说是对自己的朋友,便是对上陌生的普通人,也从不摆出高人一等的傲慢…… 拉仇恨已经很过分了,若是牛叉轰轰的拉仇恨,陈霄觉得有点不厚道,况且技术难度也太高不是? 然而这种做派,看在别人眼里,那就是气度不凡了,王西来三兄弟见陈霄晋升先天之后,仍然能以平等的姿态与他们交往,简直是受宠若惊,席间频频举杯相敬,把气氛搞得十分融洽…… 陈玉龙笑着对陈霄说:“陈总镖头,回去的时候,要不带弟兄们在灵州住两天?我们来招呼,您老玩好就行!” 陈霄笑着拒绝道:“下次,赶着回家过年呢?” 陈玉龙却不放过他,一脸贱笑道:“过年啊,猛虎武馆可是冷清,陈总镖头,莫留佳人等候啊……” 此言一出,陈霄真叫个尴尬,看了陈玉龙一言,心说你别乱给我头上扣屎盆子好不好,但他知道陈玉龙此举也是讨好之意,无法恶言相向,只能装作没听出来对方的意思…… 可惜他以前在凉州府风月班头的名声太响亮了,邢致远和另一个镖师一听就猜到了点什么,一起低头盯着眼前的餐具发呆,一副我什么都没听到,回去不会乱讲的表情,郁闷的陈霄只想撞墙…… 我跟那个凌烟一共就见过两面啊,连她敬的酒都没喝好不好,也不知道这陈玉龙瞎拉的哪门子皮条,不过听他这意思,凌烟姑娘夺回猛虎武馆了? 陈霄顿时明白,陈玉龙和自己说这件事,还有另一层意思:陈总镖头,您当初离开灵州的时候,可是叫了凌烟姑娘一声凌馆主啊,这事我们兄弟帮你办好了…… 想到这里,他终于知道陈玉龙为啥要撮合自己的和凌烟姑娘了,人家纯粹是“投其所好”呢,你姓陈的要看不上对方,吃撑了暗示我们兄弟替这凌烟姑娘收回武馆? 另外,撮合陈霄和凌烟,对合义镖局同样有百利而无一害,如果他陈霄在灵州有了外宅,双方就有了维系关系的纽带,眼下大家虽然都是朋友,可若是走动的少了,这先天和后天地位上的差距就慢慢显出来了不是…… 可我真的没那个意思啊,陈霄受不了这委屈,小爷我闰年不闰月的干一回行侠仗义的事,你们不要带着有色眼镜看我好不好…… 他正准备说点别的扯开话题,忽然隔壁包厢响起一阵嘈杂之声,只听一个公鸭嗓子冷哼一声道:“马三儿,你这么做就不上道了,大爷愿意和你讲道理,你别拿大爷的客气不当福气……” 紧接着“夺”的一声传来,似乎是什么兵器扎进木头里的声音,只听那个公鸭嗓子慢条斯理的接着道:“看看大爷我这刀柄,金的!就是睡了你们全城的女人,也抵不上大爷我这把刀!” 听到这公鸭嗓子的声音,邢致远皱了下眉头没吭气,他旁边那个来自匠人集的镖师已经站起来了,骂道:“是沙里飞这个忘恩负义的兔崽子,总镖头,我去把他拿过来!” 陈霄白了那镖师一眼,心道:你丫真是个情商不够的,当着外人就把自家的丑事张扬出去了,你看看人家老邢,多沉得住气,那沙里飞屁的本事都没有,既然知道丫在这家客栈了,还怕他跑了不成? 那镖师吃了总镖头一眼,也反应过来这里坐着外人呢,楞了一下,又闷头坐了回去…… 这一下,连邢致远这稳重人都白了他一眼,你特么都站起来了,去收拾那姓沙的好了,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再坐下算怎么回事,这不是明摆着把人家合义镖局的三位镖头当外人么? 见过没颜色的,没见过你这么没颜色的,一时间邢致远心中又升起了对这些匠人的鄙夷,狗肉丸子上不了席面,混江湖,你以为能打就行了?没个眉高眼低,早晚吃了大亏,当然,你要是陆地神仙,那没眼色也就算了,可你也得有那个造化呢…… 不过邢致远这个想法,大抵有些求全则废了,那镖师并不是不够聪明,相反,对方能早早的从一众匠人中脱颖而出成为镖师,并随着陈霄走这趟宣府,本省证明此人能力出群,不但武功练得不错,应变能力和忠诚度都不成问题,而且此人原先还是一位非常厉害的木匠,靖远镖局精美的回廊窗棂,皆是出自此人之手,之所以今天出了洋相,主要还是因为他肚子里没那么多人情世故的弯弯绕…… 高技术的嘛,不通人情世故不是正常的? 这属于情商问题,当然,情商是个相对概念,陈霄前世其实也属于技术人员,所以对这位镖师吃了自己一眼就坐回去的反应,还是有些赞赏的,这下哥们不用当着王西来的面丢人了不是? 却没想到,人家邢致远比他多算了一步:既然已经站起来了,那就暴露了自己这边和那个沙里飞的矛盾,虽然镖局被人偷了银子这事有些丢人,可此时最正确的做法是挑明了此事,你藏着掖着不但让人见外,没准人家还会瞎猜点更不堪的东西,到时候丢的是谁的脸? 第一百四十三章 再遇沙里飞二 第一百四十三章再遇沙里飞二 那位镖师坐下后又吃了副总镖头一眼,登时就委屈了,合着我怎么做都不对啊,这是受的什么夹板气…… 靖远镖局的三人眉来眼去的当口,陈玉龙和罗开虽然还有些蒙昧,但王西来却是品出了一些味道:应该是隔壁那个沙里飞和靖远镖局有些恩怨,陈总镖头不欲当着我的面张扬,而邢致远觉得既然已经露了相,不如坦坦荡荡的说出来,免得我们见外…… 头陀王西来,确实是个有慧根的人,只从三人的几个颜色,便推断出一个结论:那个沙里飞或许跟靖远镖局有些恩怨,但大体上不是什么太见不得人的事,我如果此刻带着两个结义兄弟回避的话,没准人家会觉得我在表露不满,那就没意思了,干脆坐看,最多就是一点尴尬的小事,我坚决站在陈总镖头这边,绝不看你们的笑话就行了,不过这个沙里飞,好像是中了仙人跳了…… 这边桌上几人动着心思,场面一时就有点冷清,隔壁的声音就听得更清楚了,那个被沙里飞称作马三儿的汉子懒洋洋的说道:“沙爷,您睡了我妹妹,就想吃干抹净不认账了,您是有名望的江湖侠客,我马三儿不过烂命一条,您今天宰了我好了,倒要看看这顺义府有没有主持公道的……” 这话里威胁的意思就极浓了,我马三儿也不过是个替人跑腿的,你跟我耍横可以,但有能收拾你的人…… 沙里飞闻言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沙爷我是吓大的,把你身后的人叫来,倒要看看是他的脖子硬,还是沙爷我的刀快?”这话听得硬气无比,可靖远镖局的三人都知道沙里飞是个什么货色,知道这货开始虚张声势了…… 不过他今天遇上这位马三儿,也算棋逢对手了,只听对方懒洋洋的道:“沙爷这是何苦呢,就算我妹妹不要脸面,您也不要了,那行,既然您不怕事情闹大,我马三儿今天就陪着您丢一回脸,墩子,去请唐四爷来主持公道……” “且慢……”沙里飞开腔了,说话间颇有些气急败坏,只听他道:“行了马三儿,别跟沙爷我装腔作势,你到底想要如何,画个道下来……” 陈霄立刻明白,沙里飞这是怂了,要下软蛋了,不过依然在演戏而已,摆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无非是虚张声势,表现出自己不是怕了对方,而是不想名声受损,这是极高明的计谋,正符合马三儿的心理,也可以让对方有所忌惮,不敢敲诈的太狠…… 那马三儿一见有门儿,立刻道:“沙爷这不就对了吗,您给三千两银子,以后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叮——检测到沙里飞的仇恨值95点……” “哼,银子可以给你,沙爷我认倒霉了,但是这事你要敢说出去……”沙里飞已经开始顺着对方的思路找台阶下了,他还能不知道这些敲诈人的城狐社鼠也有自己的规矩,如果拿了钱还让对方坏了名声,那就真的不死不休了…… 不过陈霄听着,还是再次佩服沙里飞的演技,不但摸透了对方的心思,还适度的虚张声势一下,顺便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对方如果不清楚他的底细,沙里飞就能轻松解套了,避免了被对方捉住,彻底榨干然后弃尸荒野的下场,不过一想到对方挥霍的是柳莺莺的钱,那真是说不尽的新仇旧恨,当即重重的哼了一声…… 按说主忧臣辱,主辱臣死,陈霄这一声冷哼,已经表达出他极为不满的意思,手下就该替老大出头了,不过那镖师刚才被陈霄和邢致远的白眼弄得有些惶恐,此时就不知该如何行止…… 邢致远见这样下去,沙里飞肯定要吃亏,他吃亏不要紧,丢的却是陈总镖头的脸,若是让人知道陈霄的银子被顺义府一帮混混榨走了,那先天高手的脸面就真的丢光了,当即冷哼一声,对身边的镖师下令道:“去,把沙里飞带过来……” 那镖师得了命令,立刻起身去了隔壁包厢,心中还委屈呢,横竖都要收拾这白眼狼,你们刚才白我两眼是个什么意思呢,他心里憋着气,自然就不会客气,一进隔壁的包厢,就看到沙里飞正傲然的站在桌边,摆出一副高手的架势来,而两个闲汉则站在门口,摆出一副堵门的架势…… 那两个闲汉一见有人进来,其中一个不耐烦的说道:“朋友,这间有人了,上别处去……”听声音像是那个墩子…… 那镖师本来心里就憋了火,又不把这城狐社鼠放在眼里,没等那墩子说完话,就一掌劈了过去,口中骂道:“你算个什么玩意儿,也敢当爷爷的朋友……”那墩子吃了这一掌,整个人打着横飞了出去,人在空中便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等他砸饭几把椅子,落在地上时,已经彻底没了声息…… 狠点子,那个叫马三儿的闲汉当即就判断出,人家上来就敢往死里弄人,这绝对是有恃无恐的主,立刻躲在了一边,一句话都不敢吭,只等着对方问自己,却没料到人家压根没搭理他,而是冲着沙里飞笑道:“老沙,别来无恙啊……” 卧槽,踢中铁板了,马三儿心里当即一片冰凉,他敢给沙里飞设套儿,之前自然了解过这人,不过跟了几天,只是发现这家伙花钱大手大脚,不是在青楼喝花酒,就是在赌坊里厮混,心想这也不是个高手的样子,就琢磨着从对方身上敲点出来花花,却万万没想到,这沙里飞认识这样的强人…… 走眼了,马三儿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沙里飞之前一直标榜自己是多么牛的高手,马三儿虽然也有些顾忌,但终究没有全信,高手就你这尿性,见了女人就走不动道,被老子这么简单的仙人跳拿住了把柄? 不过此刻却是由不得他不信了,人家认识这样的狠人,自己能差了么?我真是越混越回去了,这是把过江的猛龙当凯子了啊…… 第一百四十四章 再遇沙里飞三 第一百四十四章再遇沙里飞三 不过下一刻,事情的发展让马三儿看不透了,只见那方才还牛叉轰轰的沙爷,见了这个高手后,居然当场呆立,两眼发直,喉咙里不断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能当了城狐社鼠的,眼里都不揉沙子,下一刻他就明白了,感情这人认识沙里飞不假,但绝对是来寻仇的那种,不看姓沙的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吗? 沙里飞见到那镖师的一瞬间,脑子里就轰的一声,眨眼间变成了一片空白,往日里的机灵统统丢到了九霄云外,满心里想的都是“东窗事发”四个字…… 镖师看他吓得如同一只瑟瑟发抖的鹌鹑一般,脸上露出一个快意的笑容,绕过桌子就抬手去抓沙里飞,“见了老朋友连话都不说,陈总镖头在隔壁等着你呢……” 那边的动静,陈霄他们这个包厢听得清清楚楚,见陈霄阴着脸不说话,王西来问道:“怎么?陈总镖头,这个沙什么的,和你有仇?” “一个白眼狼而已,和我们总镖头有仇,他还不配,当初他饿的两眼发蓝,总镖头赏了他一口饭吃,结果前阵子鬼头刀杀到凉州府的时候,这小子不但趁乱跑了,还偷了镖局一笔银子,什么玩意儿……” 一旁的邢致远插口道,脸上却露出一丝笑容,既然已经瞒不住合义镖局的人了,何不表现的洒脱些呢,“来,王总镖头,咱们再喝一杯……”邢致远端起酒杯道。 王西来闻言也端起酒杯,笑道:“那这算得上是恩将仇报了,和我们灵州府的刘黑三有得一比啊,呵呵……” 陈霄闻言苦笑着看了王西来一眼道:“王兄,你也太看得起这沙里飞了,他不过只能偷点钱而已,比刘黑三的本事差远了……” 王西来却正色道:“陈总镖头这话就不对了,他只能偷点钱,那是因为靖远镖局上有您这擎天柱、架海梁,下有一帮同心协力的弟兄,他无处下手罢了,若真到了老凌馆主那地步,这样的混蛋能偷你的银子,就敢霸占你的产业,他都忘恩负义了,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对这种人,决不可姑息……” 王西来这是表明态度了,陈总镖头,我坚决站在你这边,和你同仇敌忾,不过听了他这话,陈霄心头的怒火瞬间就被撩起来了,是呀,要是哥们我栽在王峰手上,指不定有多少人想要落井下石呢,老邢的堂兄还想着霸占我的产业来着,看来遇到这种事情绝不能心软,这沙里飞还真不能饶了他,务必带回凉州去来个杀鸡儆猴,好好警告一下那些贪心的人…… 邢致远听了王西来的话可就郁闷了,邢捕头前段时间打得什么主意他都清楚,如今王西来一番话,虽然是说沙里飞的,但把他堂兄也骂进去了:姓王的你真不是东西,我好不容易平息了总镖头的怒火,你这么一煽惑,总镖头回头对我起了疑心怎么办? 他这边正动着心思,手下的镖师已经将沙里飞像提小鸡子一样提了进来,沙里飞自从看到靖远镖局的人时便彻底陷入呆滞,双眼空洞无神,一片茫然,不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色也白得吓人,此刻进入到陈霄所在的包厢,都依然是这样一副德行…… 如果是之前,王西来没说那番话的时候,陈霄见了沙里飞这个样子,没准还会心软一下,但此刻他已经动了杀机,自然不会再同情对方,所谓祸福无门唯人自召,老沙啊老沙,我待你不薄,看我要栽了,你就趁火打劫? 此刻的陈霄,甚至不无恶意的揣测,这沙里飞是否故意装出这么一副可怜相来骗取自己的同情,是以彻底没了和对方说话的兴趣,哥们要是质问你的话,反而给了你辩解求饶的机会了呢,你算个什么东西呢,和你较真,太失身份…… 是以陈霄瞟了一眼沙里飞后就垂着眼睑冷淡道:“行了,验明正身,把人带下去……” 听到陈霄的吩咐,那镖师恭敬的应了一声:“是,总镖头!”便要提着沙里飞离开,却没想到,沙里飞忽然没命的挣扎起来,口中尖声叫道:“陈总镖头,陈总镖头饶命啊,我有重要消息告诉你!”他没办法不着急,谁知道陈霄话里的“带下去”是个什么路数呢? 陈霄懒得理他,你一个锻脉期都不到的喽啰,能有什么重要消息,此番垂死挣扎,反倒坐实了陈霄之前的猜想,丫想装可怜博取同情…… 那镖师见陈霄没有别的指令,便一捂沙里飞的嘴,直接将对方拉了出去,不一会,一个长得獐头鼠目的汉子在门前探头探脑,见陈霄等人注意到了他,那汉子陪着笑脸道:“几位爷,小人马三儿,那沙里飞欠了唐四爷三千两银子,托小的来问一下……” 他还想打着那个什么唐四爷的旗号狐假虎威一下,结果陈霄还没说话,王西来就冷哼一声打断了他道:“我是灵州府合义镖局的王西来,你让唐四自己来!” “头陀?”那马三儿闻言大惊失色,再也不敢狐假虎威了,一缩头就退了出了包厢,连自己那位同伴的死活都顾不上看,连滚带爬的逃出了酒楼…… 有了这么个扫兴的事,酒自然就喝不下去了,众人又说了几句话,便散了席,陈霄回到房间后,便命人将沙里飞提来见自己…… 两名镖师将沙里飞架进陈霄的卧室,并把从他身上搜到的东西放在陈霄面前,便躬身退了出去,房门关上后,沙里飞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边抽着自己嘴巴,一边哭道:“陈总镖头,我忘恩负义,狼心狗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我一命啊……” 陈霄摇头道:“我大难临头,你另谋出路我不怪你,可你不该趁火打劫……”说着拿起手边沙里飞的刀,玩味的看着沙里飞冷笑道:“沙爷如今阔气啊,刀柄都是金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斩风堂的消息 第一百四十五章斩风堂的消息 沙里飞听出了陈霄话中的怨气,喉咙里一阵干涩,此刻的他,简直悔青了肠子,其实沙里飞为人狡猾诡诈,在江湖中厮混了大半辈子,也没吃过什么亏,可是这次真的发了横财了,三万两的银票揣在怀里,沙里飞整个人都飘了,从来没有这么富裕过的他,很快开始了报复性的消费,花钱越来越大手大脚,终于在顺义府被人盯上,中了人家的仙人跳…… 不过沙里飞后悔的不是曾经背叛陈霄,也不是偷了陈霄的银子,他这种人连江湖上的草莽亡命都算不上,没有任何操守可言,他后悔的只是自己的得意忘形,最终露了行迹,此番撞在陈霄手上,只怕难以善了…… “陈总镖头,我知道一个对你而言关乎生死存亡的消息,只要你答应放过我,我就告诉你……”沙里飞艰涩的说道。 陈霄翘着二郎腿,端起茶碗来吹了吹茶叶,抿了一口道:“你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有什么消息说!” 沙里飞却不肯退缩,他知道自己一旦退缩,很可能死无葬身之地,故而咬牙顶着先天高手的压力死撑:“您先答应放过我,我就说!” 见对方铁嘴钢牙不松口,陈霄眼中闪过一丝杀机,不过他谨记着要将此獠待会凉州杀鸡儆猴,故而没有当场发作,只是翻动起沙里飞身上搜出来的东西,第一眼便瞧见一个红色的荷包,上面的绣活明显是柳莺莺的手笔,温婉中透着一丝倔强…… 陈霄将荷包拿起来,猛然间闻到荷包上一股冲鼻的汗味,陈霄心头顿时大怒,柳莺莺的东西,让这个混蛋贴身放了这么久,此刻陈霄已经出离愤怒了,不过圣人之怒不在脸上,他好歹是先天高手了,更是凉州府镖局唯一的大佬,不可能在这样的小人无面前失态…… 陈霄不动声色的将荷包打开,从里面抽出一沓银票,粗略一数,居然只有不到两万两了,冷笑道:“沙爷如今真是豪气,一个多月的时间,你花了我一万多两银子,这钱你打算怎么还啊?” 沙里飞看到陈霄坐在那里数钱,脸色更白了,听到陈霄的话,苦笑道:“这个钱,小人怕是真的还不上了,不过我说的消息,真的对您老很重要,绝对值这个价!” “值不值,你说了不算……”陈霄慢条斯理的说道:“不要跟我耍花招,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说,要么死!” 沙里飞的脸白得像窗外的积雪一样,浑身都在觳觫颤栗着,不过依然紧紧咬着腮帮子不肯吐露消息,直到陈霄没了耐心,准备叫人将这厮带下去的时候,沙里飞终于挺不住了…… 沙里飞在江湖的最底层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别的没有,眼力却是一等一的,当陈霄的眼神向门外瞟去的一瞬间,从这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他就知道,自己没有了谈判的资本,陈霄不在乎他的危言耸听,准备掀桌子了…… “我说……”沙里飞艰难道,看着陈霄从新将目光集中在他身上,沙里飞涩声道:“斩风堂要找您的麻烦了,您杀了【鬼头刀】王峰,我承认,这是您的本事,可是那王峰昔年曾经是斩风堂的外门弟子,这些江湖大派,从来都是打了小的招来老的,打了怂的招来横的,而您只是一介散修啊,如何跟斩风堂抗衡呢?” 陈霄冷笑道:“沙里飞,你跟小爷我编故事呢,斩风堂是靖北道第一大派,那里的消息是你能探听到的?”他这么说,自然有自己的推论,在宣府的时候,陈霄还遭遇过王峰余孽的暗杀,如果对方真能搭上斩风堂的线,怎么还会做那飞蛾扑火之举,说明王峰和斩风堂早就断了联系,他死后,他的弟子们居然根本联系不到斩风堂的人,或者人家斩风堂压根没兴趣搭理他们,他们才会选择自己暗杀陈霄这样冒险的举动…… 沙里飞苦笑道:“是真的,就在三日前,顺义府来了一帮年轻的刀客,刀鞘上都有着斩风堂的印记,他们在酒楼中喝酒的时候,听说你杀了王峰,当场就要闹着去凉州府找你算账,陈总镖头,那可是斩风堂啊,这个消息够不够买我老沙一条狗命?” 陈霄冷哼道:“这么说来,沙兄这是得了消息以后,专门在顺义府等着给我传信呢,你可真是义薄云天啊?” 听到陈霄的话,沙里飞一瞬间便神色惨然,他当然不可能主动给陈霄传递消息,别看姓陈的晋升了先天,可是惹上斩风堂,那小子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两天了,亏我之前还担惊受怕,现在想来,他根本没机会找我沙爷的麻烦了嘛…… 事实上,正是因为听到这个消息,沙里飞才更加张狂,是以一不留神便中了人家的仙人跳…… 沙里飞本人也知道自己这个消息不值钱,但这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了,实指望着陈霄年轻气盛,沉不住气,就此放过自己一马,然而听到陈霄的话后,他顿时生气全无,这才想起来,这位年轻的陈总镖头,从来都是个精明过人的主…… 完了,沙里飞心下惨然,道理明摆着,这个消息既然是三天前的,那么斩风堂的几个刀客此刻怕是早已杀到凉州府了,该出的事情已经出了,陈霄或早或晚,都会知道,他这马后炮,如何能还得来那一万多两银子和自己的一条贱命…… 听到这个消息,陈霄也很郁闷,但并没有多么紧张,这帮斩风堂的人应该只是临时起意,那么便不能代表斩风堂这个门派的意见,也许只是一帮刚出来闯荡江湖的大派弟子,想要敲诈勒索或者扬名立万呢…… 但是,仍然不排除他的靖远镖局已经吃了眼前亏,毕竟镖局留下的人武功都不怎么高强,最厉害的石家兄弟也不过是锻脉中期而已,在凉州府这小地方称王称霸倒也够了,但对上斩风堂的弟子,恐怕还远远不是对手…… 不行,得赶紧回凉州了!陈霄心想…… 第一百四十六章 破门而入 第一百四十六章破门而入 打定主意后,陈霄命人将沙里飞压下去严加看管,并招来邢致远,将沙里飞带来的消息告知对方,没想到邢致远一听斩风堂上门,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陈霄看他的眼神那叫一个鄙夷…… 不就是个斩风堂么,惹得小爷我急眼了,多干几件缺德事,刷刷的拉仇恨,不信收拾不了你…… 当即,陈霄安排邢致远稳住阵脚,继续带着镖队缓缓往回走,自己则连夜乘一匹快马,叫开顺义府的城门,绝尘而去…… 有了来时的印象,陈霄已经不至于找不到路了,只是雪天中骑马速度也快不起来,第二天早上赶到灵州后,他去合义镖局,委托镖局的马夫将自己的马照看好,合义镖局上下哪个不认识这位陈少侠,当即一口答应…… 随后,陈霄运转轻功,凭借【燕子三抄水】的轻盈身法和先天武者的境界实力,竟然一路踏雪无痕的杀回了凉州府,直奔靖远镖局而去…… 此时的靖远镖局,正处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总镖头和副总镖头都不在的当口,靖北道最强大的武林门派斩风堂却打上门来,昨日七个刀客闯入镖局,扬言要找陈霄算账,石勇带着一众镖师迎了上去,却被对方蛮不讲理的打伤,对方离开时更是嚣张至极的放下话来,今日见不得姓陈的,就要一把火烧了镖局…… 整整一宿,柳莺莺和雀儿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此时主仆二人正在相对无言坐困愁城之时,忽然间一个人影裹挟着满身的风雪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待看清是陈霄回来时,柳莺莺眼圈顿时红了,扑倒陈霄怀里痛哭道:“夫君,你还是休了妾身,我是个扫把星,自从你认识了我,就麻烦不断,我不想再连累你了,嘤嘤嘤……” 陈霄见柳莺莺依然安全,心里先松了口气,看着佳人憔悴的面容,抚摸着她的秀发,安慰道:“不要胡说八道,这都是江湖上的仇怨,和你一个弱女子有什么关系……”说着献宝似的取出一个荷包,笑道:“看看为夫把什么找到了,你的钱啊,哈哈哈!” 柳莺莺的注意力果然被他转移了,接过荷包,皱眉道:“怎么这么臭?” 陈霄挠了挠后脑勺,尴尬道:“呵呵,这不是在沙里飞那混蛋身上揣得久了么?” 柳莺莺顿时将荷包丢在地上,嗔道:“他身上揣过的东西,夫君怎么随便递给我,觉得我是个轻薄的女人么?” 陈霄赶忙捡起荷包,无奈道:“小祖宗,银子你也不要了?”说着从荷包里将银票取出道:“那兔崽子可真够能败的,一个多月花出去一万多两,还剩下不到两万两银票,不过莺莺放心,这小子已经落在我手里了,还不上钱,我就剁了他给你出气!” 柳莺莺看着银票,却没接手,只是哭道:“夫君可知斩风堂已经杀上门了,妾身还能计较沙里飞花掉的银子么,只求咱们能平平安安的度过难关,日后再不要招惹江湖上的仇怨了?” 陈霄却不以为然,不拉仇恨我上哪赚经验去,不过看柳莺莺担惊受怕的样子,这话就说不出口,只好安慰她道:“娘子放心,区区一个斩风堂而已,为夫还扛得住!” 好生安慰了柳莺莺一番,陈霄来到镖局前院,召集众人,看着手下一个个带伤,陈霄虽然火大,但也没有太过记恨斩风堂那几个刀客,很明显,人家没有痛下杀手。 石勇上前抱拳道:“属下愧对总镖头栽培!”陈霄烦躁的挥挥手道:“对方来头大,武功高,你们没怂就不错了,非战之罪,不要内疚了……”说着取出一些从系统中购买的疗伤药分给众人,询问了一下石勇当时的具体情况,便让他们下去养伤了,他自己则开始琢磨斩风堂这几个刀客的用意…… 结合石勇的表述,斩风堂这几个年轻的刀客,应该是出门历练江湖,对于找他算账,应该并非预谋已久,而是适逢其会罢了,年轻的江湖弟子想要扬名立万,又碰巧有王峰这么一个因果,于是就打上门来了…… 这是想拿小爷我当踏脚石呢,陈霄气哼哼的想到,对方应该并没有不死不休的打算,陈霄沉吟道,那么就不必把事情做得太绝,斩风堂那可是有炼神期的武道宗师坐镇呢,以他如今的实力,只怕还远远不是对手,但他也没打算服软,江湖路有进无退,根本不存在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想法,你敢退一步,人家就敢进一步,到时候,不是死仇也成了死仇了…… 况且他现在还有一个“行业毒瘤”的主线任务需要完成,一旦在斩风堂这里栽了面子,那就更镇不住其他府的镖局了,反倒是他如果能拿下对方,则必然能起到立威的效果,在他没有露出败相之前,靖北道这些镖局绝不敢明着反抗他…… “嘿嘿嘿……”想到这里,陈霄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你们这些个小屁孩子,想拿小爷我当踏脚石,倒要看看,咱们谁踩谁上位? 陈霄正盘算着上门找这几个斩风堂弟子的麻烦呢,只听门外一声巨响,靖远镖局两扇厚重的大门轰然倒地,七个年轻的刀客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草泥马,连门都老子拆了,这仇结大了,赔钱!陈霄顿时怒不可遏,一闪身便来到了前院…… 靖远镖局的镖师们听到响声,也不管是否身上有伤,提着兵刃便冲了出来,将几名刀客拦下,只是看他们一个个鼻青脸肿的样子,气势实在比不上对方…… 打头的一名刀客,见到镖师们拦住自己一方的去路,也没有强闯,而是一脸不可一世的表情,扬着下巴对众人慢条斯理道:“姓陈的呢?回来没有啊?”他故意拖着长音说话,本来是想表现自己的傲慢不屑,可惜他那一张脸长得太丑,眯眯眼,大饼脸,还长了一脸的粉刺,再加上那黝黑的肤色,活脱脱一块奥利奥…… 陈霄看着那张颇具喜感的脸,居然都不怎么生气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独孤九剑破刀式 第一百四十七章独孤九剑破刀式 陈霄腰悬长剑,背着双手,缓缓走到院中,镖师们看到陈霄,纷纷给他让出一条路来,口称“总镖头”。 奥利奥一见陈霄,嚣张的看着他道:“你就是那个陈霄,嘿,架子可真大,还要我们斩风堂几次三番来找你?” 没想到陈霄看都没看他一眼,一个锻脉后期,也敢站在他面前嚣张,有个门派就了不起了,年轻人还是没遇上过狠人啊,人家一刀宰了你远走天涯,斩风堂势力再大又能如何,了不得给你报了仇,还是未知数的,这年头死了谁苦了谁,这点道理都不懂,还混个屁的江湖…… 陈霄扫了一眼这七名斩风堂的刀客,四个锻脉期,两个聚气期,一个先天气海境,反而站在最后,脸上一副淡然的样子,仿佛这样的场面都不需要他出头一样…… 他不想出头,陈霄却不肯放过他,小爷什么身份,和一个锻脉期的喽啰白活不成,朗声道:“我就是陈霄,你们中谁说了算?” 见陈霄绕过自己,奥利奥当场愤怒了,他装13未半而中道崩殂,此刻羞刀难入鞘,抬手一指陈霄,就打算骂人,可是陈霄忽然用森寒的目光瞟了他一眼,那眼中的杀意,让他毫不怀疑,自己只要敢开口,立刻就会遭到眼前则个先天高手的雷霆一击,斩风堂的身份都护不住他…… “叮——收到李希亭的仇恨值215点……” 见陈霄一眼就吓得自己的师弟不敢开口,那名站在最后的先天高手不得不露面了,他缓缓走到最前面,向陈霄拱手道:“在下斩风堂宋天刀,见过陈总镖头……” 不料陈霄却没还礼,冷冷地盯着他道:“我确认一下,这些人里你说了算是?” “叮——收到宋天刀的仇恨值330点……” 混蛋,宋天刀暗暗一咬牙,这里只有你我是先天高手,你问我说了算不算,这不是明着打脸么?他却不想,自己之前派个锻脉后期的师弟上前寻衅,如果陈霄搭腔,一样会被打脸…… 收到系统提示的仇恨值,陈霄在心中冷哼一声,这些大派自己,果然各个都是有己无人的性子,一个个眼高于顶,心高气傲,只允许他们傲慢,却容不下别人无礼…… 宋天刀不接茬,冷冷的盯着陈霄,想用气势将此人压服,却不料陈霄毫不示弱的盯着他,身上的气势更是不断攀升,竟然丝毫不弱于他,宋天刀知道自己没法沉默下去了,冷声道:“宋某带着六位师弟下山历练,听闻陈总镖头杀了我斩风堂一位昔年的外门弟子,特来向陈总镖头讨个公道……” 陈霄冷哼一声道:“公道?呵呵,我与那王峰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先是暗中派弟子搅了我的亮镖典礼,事情败露之后他弟子之间自相残杀,他却不问因果,找到我的门上来寻仇,被我一剑杀了也是他咎由自取,你还敢问我讨个公道?” 宋天刀闻言心中咯噔一声,听说王峰门下还干出这么丢人的事,也觉得脸上无光,弟子自相残杀还要委过于人,一时间宋天刀都恨死王峰了,调教出这样的弟子,真是给斩风堂丢人,不过他倒也不是全无江湖经验,根本不接陈霄的话茬,只是揪着王峰的身份不放:“王峰的弟子与我斩风堂无关,但他本人曾经是我斩风堂的外门弟子,陈总镖头既然杀了他,不该给我斩风堂一个交代吗?” 陈霄听着对方一口一个斩风堂,心里真是要多腻歪有多腻歪,这些大派子弟对上他这样的散修,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优越感,小爷我没有门派,如今也不必你差…… 不过他也承认,在整个江湖上,散修确实比不上大派子弟,双方的修炼资源就不对等,一方是自己拿着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残篇瞎琢磨,一方是传承完整,名师指点,更辅以源源不断的灵丹妙药,差距不可以道里计,难怪邢致远一听惹上了斩风堂,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不过哥们我有系统啊,你在横能横得过开挂的,陈霄的优越感也不是一般的强,是以对上宋天刀一点都不露怯,只听他冷笑着道:“哦?宋少侠此言之意,是不是斩风堂所有出师的外门弟子,在江湖上惹下的仇怨,斩风堂都负责兜着?” 这小子真不是个东西,宋天刀闻言大怒,斩风堂外门弟子那么多,鬼知道他们出师后会捅出什么娄子,要是他们得罪了少林、武当、全真、青城这些大派,斩风堂也替他们兜着不成,那斩风堂也不用干别的了,整天忙着摆平江湖恩怨好了…… 我们只是想踩你一脚,扬名立万而已,谁让你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散修呢,自己又有先天的境界,大小个头正合适,收拾了你,不但不会惹来麻烦,还不用担心被人冠以恃强凌弱的帽子,你怎么就看不出个眉高眼低呢?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明说的,但偏偏陈霄言语之间暗中讽刺了他们就是只敢检软柿子捏,宋天刀此刻真是有拔刀的冲动了…… “叮——收到宋天刀的仇恨值400点……” “哼,既然陈总镖头承认你杀了我斩风堂的外门弟子,那咱们就不必废话了,今日宋某就向陈总镖头讨个公道……”说着宋天刀拔出了腰间的雁翎刀,在手中挽了个漂亮的刀花,对陈霄道:“陈总镖头,请!” 话音方落,宋天刀挺刀而上,身法快如闪电,眨眼间便冲到了陈霄面前,长刀扬起,携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取陈霄首级…… 而反观陈霄,却始终云淡风轻的站在当地,连眼皮都没抬,宋天刀见此情景,以为陈霄反应不足,心中升起一丝轻蔑:毕竟是散修,就算侥幸进入先天,功法武技也粗陋的很,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斩风堂的传承…… 然而就在他的刀快要触及陈霄的脖颈时,陈霄的手臂忽然动了,星河剑连着剑鞘轻轻点出…… 独孤九剑——破刀式! 第一百四十八章 认打还是认罚 第一百四十八章认打还是认罚 宋天刀只看到陈霄的剑动了,但他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手中的刀就已经脱手而飞了…… 当陈霄的长剑连着剑鞘顶在他喉咙上时,宋天刀脸上的那一抹得意之色还未消失,就已经被人制住了,下一刻,他的脸色就变得铁青无比,他毫不怀疑,若非这柄剑的主人没有将它抽出来,此刻就不是剑鞘顶着自己的喉咙而是自己的喉咙已经被剑尖刺穿了…… 陈霄之所以敢如此托大,便是因为他能看得出这宋天刀的深浅,而宋天刀却完全不了解陈霄的实力…… 晋升先天的陈霄,才终于将系统这个作弊器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后天境界的武功大都是招式上的差别,而到了先天境界,内力的深浅就决定了一武者的高度,陈霄身怀绝顶内功【先天功】,在同阶武者中,可谓实力超群,再加上【六脉神剑】和【独孤九剑】两门神功武技,得一皆可称雄一时,何况他身兼两门…… 如今的陈霄,不仅是武功高强,眼界也是奇高,在他面前,宋天刀的传承不值一提,如果不是自身境界还不足,斩风堂都不放在他眼里,何况一个区区先天气海境的宋天刀…… 陈霄根本不想为了对付这么一个刀客而暴露什么底牌,只是用了一招【独孤九剑】的破刀式,就轻轻松松的下了他的兵刃,甚至都没有将剑拔出来,不是为了羞辱对付,只是不想暴露【星河剑】的威力…… 但是在宋天刀眼里,这就是羞辱…… 赤果果的羞辱! 此刻的宋天刀简直恨不能有个地缝钻进去,自己牛叉轰轰的上门找人家麻烦,没想到人家都不屑于拔剑,就一招制住了自己,一时间脸色涨得通红,而他身后的师弟们在短暂的惊愕之后,也一个个面露屈辱之色…… “叮——收到宋天刀的仇恨值435点……” “叮——收到李希亭的仇恨值285点……” “叮——收到……的仇恨值240点……” “叮——收到……” …… 陈霄冷眼旁观,对这些大派子弟的德行看了个清清楚楚,他们心中,门派二字已经被神话了,总以为抬出自己的师门别人都得退避三舍,殊不知那只是别人给面子或者怕他们的师门报复,并非他们自身的实力足够得到别人的尊敬或畏惧…… 他们就像一群狐假虎威的狐狸,平日里眼高于顶,真以为自己在江湖这个百兽森林里地位高超,直到什么时候虎皮不管用了,他们才会显出狐狸那弱小卑微的原形…… 陈霄伸出空着的那只手,不轻不重的拍了拍宋天刀的脸颊,慢条斯理的笑道:“宋少侠?公道还要不要了?” 宋天刀被人制住,身子一动不敢动,听到陈霄的问题,简直气炸了肺,冷声道:“陈总镖头,得意不可再往,你不要欺人太甚……” 陈霄却不理他,双眼紧紧盯着对方,一个字一个字的森然道:“我问你,公道还要不要了?” 看到陈霄那饱含杀意的目光,宋天刀终于扛不住了,他毫不怀疑自己再兜圈子,对方会杀了自己,他今年还不到三十岁,在斩风堂都属于年轻的先天武者,还有着大好的前程,不想死在凉州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镖局里,经过一番权衡,终究还是从牙缝里吐出三个字:“不要了……” 这是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心中的屈辱,简直要逆流成河了…… “叮——收到宋天刀的仇恨值485点……” “叮——收到李希亭的仇恨值355点……” “叮——收到……的仇恨值310点……” “叮——收到……” …… “叮——为石勇报仇收获仇恨值155点……” “叮——为石猛报仇收获仇恨值135点……” “叮——为石敢报仇收获仇恨值125点……” “叮——为……报仇收获仇恨值110点……” …… 听着系统的提示音,陈霄别提多美了,他发现这些大派子弟别的没有,就是耻辱感特别特别强,你羞辱他一下比宰了他给的仇恨值还多,而且自己能逼得斩风堂的先天高手退缩,自己的手下们也终于敞快了,这一波仇恨值就小三万点了,实在是不亏…… 此刻的陈霄,真有点喜欢宋天刀他们了,这么可爱的斩风堂弟子,再给我来一打好不好…… 他心情好了,自然也就懒得再为难对方,直接将顶在宋天刀喉咙上的剑鞘撤了下来…… 宋天刀一得自由,就下意识的连退好几步,务求离陈霄这个诡异的高手越远越好,可是下一刻他才猛然间意识到,自己此刻代表了斩风堂,如此退缩,简直是将师门的脸面都丢尽了,一时间刚刚恢复点正常的脸色再次变得一片通红…… 见到自己一向敬爱的宋师兄举措如此失当,跟着宋天刀来的六个刀客也都傻了,想不通为什么一次简单的江湖历练,会搞得如此丢人败兴…… 而陈霄见此情景却心下大定,这帮小兔崽子出了这么大的丑,自己都没必要杀了或者伤着他们,只要他们全须全尾的离开,自己就会没命的遮掩此事,根本不会向师门禀报,自己也就不必担心来自斩风堂的报复了…… 不过该找回来的场子还是要找的,陈霄笑眯眯的看着宋天刀说道:“宋少侠,既然你的公道不要了,那陈某可要讨个公道了?” 宋天刀闻言眼皮直跳,他本以为陈霄得了他不再追究王峰之死的事,会因为斩风堂的威势而放过他,却没料到,人家还有账等着和他算呢…… “宋某已经答应不追究王峰的事了,陈总镖头还要如何?”宋天刀的声音居然有些悲愤。 这些大派弟子就是这样,他们欺负别人就是主持公道,别人欺负他们就是冒犯师门,就是狗胆包天…… 若是一般的散修,惹了斩风堂,能脱身就要烧高香了,可陈霄不这么看,你这么diao,真以为自己是特朗普了,怼天怼地怼空气,哥们我今天还就要教教你学做人…… 陈霄冷笑一声:“你们打伤我的手下,拆了我的大门,你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说着向前迈出两步,走到宋天刀面前,宋天刀看着陈霄走来,全身都忍不住觳觫着,但斩风堂的尊严不允许他再次后退…… 直到两人几乎脸贴脸了,陈霄才笑嘻嘻的拍着宋天刀的肩膀道:“说说,你们是认打还是认罚?” 第一百四十九章 抹零 第一百四十九章抹零 认打……还是认罚? 宋天刀万万没想到,会从陈霄这样的高手口中,听到如此粗俗的言论,这简直就是街头的混混谈判的口吻嘛…… “认打如何?认罚又如何?”宋天刀斟酌着词句,用尽量不示弱又不会激怒陈霄的话语回应道…… 陈霄乐呵呵得说道:“认打嘛?很简单,你们打了我的人,每个人自断一臂,这事就算揭过去了……” “叮——收到宋天刀的仇恨值455点……” “叮——收到……” …… 宋天刀无语半晌,苦笑一声道:“陈总镖头还是说说认罚的事……” 陈霄笑得像只偷了鱼的猫:“认罚就简单多了,你们打伤我十六个手下,每个人汤药费一万两,拆了我镖局的大门,赔十万两,加起来二十六万两银子,你们赔了钱,我就放你们一马……” 陈霄话音落下,整个靖远镖局静得落针可闻,镖师们都惊呆了,他们简直想不到,自己居然能值这么多钱…… “叮——收到宋天刀的仇恨值600点……” 宋天刀…… 你是不是穷疯了? “怎么?宋少侠有些为难?”陈霄不怀好意的笑道:“这样,我把零头给你抹了,凑个整数,三十万两!” “叮——收到宋天刀的仇恨值1000点……” 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这样抹零的…… 宋天刀觉得好委屈,想哭…… 我叫宋天刀,是个骄傲的先天高手,身后更有着实力强大的师门,我在靖北道江湖中闯荡多年,不论走到哪里,人们都对我毕恭毕敬,直到有一天…… 我在凉州遇上一个叫陈霄的家伙…… 被他敲诈了三十万两白银…… 从那以后,我就不怎么和人动手了,赔偿金太贵…… 我成了江湖中极为罕见的和平主义者…… 事实上,我对整个江湖的认知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不再崇尚武力,如果可以从新选择的话,我想我会当个书生或者工匠…… 宋天刀最终还是选择了赔钱了事,他们身为大派弟子,身上的修炼资源怎么说也值点钱的,再加上斩风堂的面子,根本不需要有人作保,有的是人商人愿意借钱给他们,不说另外六个弟子,出点钱就能结交到一个先天高手的机会可是不多…… 所以五天之后,宋天刀就从云州等地凑够了三十万两银票,给陈霄送了过来…… 有这几日的空挡,足够宋天刀想明白很多事了,比如陈霄的武功倒地有多高…… 宋天刀虽然自傲,但并非不知轻重之人,他是斩风堂的得意弟子,三十岁的先天高手,除了因为年轻,江湖经验有些不足之外,他的武功实际上还在【鬼头刀】王峰之上,靖北道先天气海境的散修,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对于这一点,宋天刀是自信,而非盲目自大,就像陈霄看他一样,到了这个境界,不如自己的人,几乎一眼就能看出对方的深浅…… 而对陈霄,宋天刀根本看不透,即使事后反复推演,他依然无法高清陈霄是如何将他的刀击飞的…… 这个人……太可怕了…… 陈霄不知道,他虽然尽力掩饰了自己的底牌,但同时,也将他深不可测的实力暴露了出来,宋天刀虽然不知道陈霄厉害在什么地方,但是他却可以肯定,陈霄非常厉害,对于不想生死相搏的人来说,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宋天刀此刻已经没了对陈霄的怨恨之心,只想着以后离他越远越好,而他也不敢将此事捅回师门去,且不说他们气势汹汹打上人家的门来,结果却出了这么大的丑,那姓陈的还十分无耻的将他的六位师弟扣在了镖局里,等着他凑够银子回去赎人…… 这些事一旦被师门知道,要受责罚暂且不提,一旦让长辈们认为他不值得培养,他的前途就要断送了,这也是大派弟子的悲哀,优秀的师兄弟们太多了,竞争无比激烈…… 没有爬到掌门或者长老的位置上之前,任凭你武功再高,也要夹着尾巴做人,而不能像那些散修一样,自己在外面称王称霸,逍遥自在…… 宋天刀好不容易将银子凑齐后,一刻也不敢耽误,披星戴月的赶回凉州,将银子交给靖远镖局的人,陈霄没有露面,只是让手下接了银子,将斩风堂那六位弟子放了出去…… 这几天陈霄也没为难这六个斩风堂弟子,毕竟他不是专业绑匪,没必要虐待肉票,所以每天都是好酒好肉的招待,只是限制了他们的自由罢了,是以当宋天刀见到自己几个师弟的时候,发现这几个孙子居然胖了不少…… 老子疲于奔命凑钱赎你们,你们倒是心大,居然能在人家家吃胖了,一时间宋天刀无语凝噎,觉得自己这次之所以这么倒霉,就是因为带着这六个吃货出门…… 这六个人其实也不好受,每天是好酒好肉了,可是靖远镖局的人不让他们挪窝,能不胖么,是以他们一得自由,立刻与自己的师兄回合,灰溜溜的离开了凉州,再也不敢来这邪门的地方了…… 当手下将三十万两银票呈给陈霄的时候,陈霄正会同邢致远等人三堂会审沙里飞呢…… 将银票从手下一个镖师手中接过,陈霄笑着对沙里飞道:“怎么样老沙?没想到我陈霄命这么硬,王峰搞不定我,斩风堂也搞不定我,还就是你沙里飞让我陈某人吃了个哑巴亏?” 沙里飞满头大汗的跪在地上,脸上一片灰白,脑子里翻来覆去就一个念头“自作自受”,他本不是笨人,连斩风堂的弟子,都在陈霄面前吃了瘪,不但说明此人武艺高强,还十分强势,自己受人之恩,却恩将仇报,此番落在人家手里,怕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陈霄还想调戏他一下,笑着说道:“老沙,我这个人很重情义的,对上斩风堂那些小混蛋都没有把事做绝,何况咱们兄弟一场呢,老规矩,我问你个问题,认打还是认罚?” 听到陈霄的话,邢致远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总镖头什么都好,就是太缺乏先天高手的气势了,这沙里飞一个待死的匹夫,你还和他说那么多干什么,没得丢了身份,可是总镖头好像并不在乎这一点,相反,他似乎还很喜欢这种羞辱人的感觉…… 陈霄是喜欢这种感觉么,倒也不是,虽然他有点恶趣味,但还没到走火入魔的地步,只不过她摊上这么一个坑爹的系统,自然要抓紧一切机会拉仇恨值了,像沙里飞这种死到临头的主,拉起仇恨来简直没有任何后遗症…… 破鼓乱人捶嘛…… 第一百五十章 靖远联合镖局一 第一百五十章靖远联合镖局一 沙里飞听到陈霄的话,空洞的眼神有了一丝生气,盯着陈霄急切地说道:“总镖头,小人愿意认罚,愿意认罚!” “认罚啊,好说……”陈霄扬了扬手里的一沓银票,慢条斯理的说道:“看见没有,斩风堂也是认罚的,不过咱们毕竟有交情的,多的我也不和你要了,把你挥霍掉的一万多两给我还上就行……” 沙里飞脸上顿时呈现出一片凄苦之色,哀声道:“总镖头,小人现在没这么多钱,能否宽限些时日……” “这样啊……”陈霄笑呵呵的说:“我没那个耐心,要不你还是认打……”说着朝石猛挥了挥手,石猛会意,上前将沙里飞死狗一般拖了下去…… 沙里飞本来闭目待死,却被陈霄撩拨了一下,没想到刚升起一丝希望,却转眼间又被掐灭了,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张口就想大骂,可惜他话未出口,就被眼疾手快的石猛将一个给马用的嚼子塞进了嘴里,当下便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叮——收到沙里飞的仇恨值356点……” 真没出息,死到临头才出这么点,陈霄不屑的撇撇嘴,然后从手中的银票里点出一万多两,命人给柳莺莺送去,剩下的交给石勇道:“这些钱你收好,下一步镖局有大动作……” 石勇接的时候,犹豫的看了一眼邢致远,见对方低着头仿佛没有看到一般,也就熄了替对方问一句的心思……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靖远镖局里,匠人集出身的镖师和致远镖局投靠来的镖师是两个集团,虽然大家相处的还不错,也都服陈总镖头的为人,但派系还是存在的,在有利益冲突的时候,还是泾渭分明的…… 邢致远低着头不吭气,但他不能表示不满,因为听到斩风堂找上门的时候,他的表现太差了,甚至不如留守镖局的曾经致远的老人,总镖头这是敲打我呢,邢致远心里想…… 陈霄有这样的意思么,确实有一点,但他对老邢也没有太多的不满,江湖越老胆子越小,更何况老邢本来就为人谨慎,对赫赫有名的斩风堂心存畏惧也是正常,但胆子小不等于背叛,老邢虽然怕斩风堂怕得要命,但在他离开后也带着镖队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这个态度还是值得肯定的…… 他将银票交给石勇,主要还是为了下一步在靖北道各地开设镖局分号准备资金,石勇本身是匠人集走出来的,既明白匠人们的想法,对镖局的生意也有了了解,更何况以他如今的地位,对那些生活在贫苦中的匠人来说,简直就是个活生生的榜样…… 而他对邢致远的敲打,也仅仅是没有提前向对方通气而已,他要看看,老邢会不会因此对自己怀恨在心,结果还好,邢致远不但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也没什么波动…… 这一切,陈霄在收拾斩风堂几个年轻刀客的时候就盘算好了,收拾了斩风堂的人,可以立威,讹来的钱可以用作各地分号的启动资金,自己身负系统这样的作弊器,不愁为普通人筑基的丹药和功法,而匠人们自己就能打造兵器、镖箱等物,简直是一石数鸟…… 交代完这些事,就该过年了,靖远镖局今年虽然几经沉浮,但最终还是强势崛起,不但一统凉州府的镖行,还做了几笔大买卖,是以过年时陈霄很大方的给手下们每人包了一个大红包,又在德兴楼开了三天流水席…… 这下,凉州府的百姓都传开了,陈总镖头比当年的陈老镖头还厉害,不但将家里的镖局越开越大,自己还考中了秀才…… 陈家……真的富贵了…… …… 过完年后,在陈霄金钱和修炼资源的双重保障下,靖远镖局出自匠人集的镖师们走遍了靖北道,迅速收编了各地的匠人集,并开始大兴土木和传授武功…… 于是各府的镖局郁闷了,这年头混江湖,真是睡觉都得睁一只眼,这不一个没防住,自己的地盘上就来了个抢食的…… 最让人不能容忍的是,这抢食的居然还是从前那些任人欺凌的匠人,他们仿佛一夜之间就从一群绵羊变成了一头头饿狼,你不找他们的麻烦,他们还想借机收拾你呢…… 这还能忍,各府的镖局决定收拾一下这帮没个眉高眼低的匠人们,于是纷纷气势汹汹得打上匠人集…… 然后,人们就看到他们臊眉耷眼的又自己退回去了…… 镖局能怎么办,他们也很绝望啊,练了一辈子武功,到头来被木匠、瓦匠、石匠打得满地找牙你能信…… 镖师们纷纷被打到怀疑人生,我是不是拜了个假师父,学了一身假功夫…… 不是我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化太快…… 于是,在整个靖北道的镖行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靖远联合镖局成立了,过程比陈霄预想的还要顺利的多…… 之所以有这样的效果,主要还是靖远镖局的老班底有了质的飞跃…… 为了对付整个靖北道整个镖行未来可能的反弹,陈霄直接将【全真心法】传给了靖远镖局的老班底,这门内功没有瓶颈,后劲强大,像邢致远这样积累了大半辈子的武者,上手之后很快就能突破,如今邢致远乃是靖远镖局陈霄之下武功第一人,已经有了聚气中期的实力,一手【五路断魂枪】在自身强大实力的支持下,使起来虎虎生风,威力无穷…… 邢致远之下,石家兄弟和一众老镖师也都达到了聚气初期的实力,靖北道武林以刀为尊,陈霄这样的剑客属于异类,于是陈霄又从系统中购买了一套【五虎断门刀】传授给了众人,这可是实打实的二星级功法,对于后天武者的战斗力有着极大的增幅作用…… 如今靖远镖局的镖师们,实力普遍在聚气初期或锻脉后期,而那些后期加入的趟子手之类,也早已达到了淬筋后期,开始陆续突破到锻脉期…… 这份实力,如果聚集在一起,那绝对算靖北道一流的武林势力了,除了边军和斩风堂这两个高手云集的超然势力之外,恐怕能稳压陈霄一头的只有云州的武林世家沈家了,人家底蕴深厚,只先天的客卿便有不少…… 但以靖远镖局如今的实力,在镖行里已经可以横着走了,要知道,靖北道各府的镖局,基本上也就一两个锻脉后期或中期撑着,如灵州府的合义镖局,那已经算是实力仅次于云州云河镖局和宣府征远镖局的大镖局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靖远联合镖局二 第一百五十一章靖远联合镖局二 所以,陈霄将手下达到锻脉后期的匠人集出身镖师全都派往各府主持分号事宜,这些人怀里揣着建设分号的银子和提升实力的丹药,一到地方先拉交情,二十年前,大家都是一起修过边墙的兄弟,即便是小一辈的镖师,也能在每个匠人集找到一些和自家父辈有交情的叔伯…… 攀上交情之后,自然就是收买了,那些镖师也不需要雄辩滔滔的苏秦张仪之才,如今的他们身上穿的,腰里配的,个顶个的都是值钱货,单单是这份富贵,就让各地的匠人们羡慕的要死,镖师们还没开口呢,匠人们已经纷纷打听,能不能在靖远镖局安排几个自家的子侄…… 接下来,自然是水到渠成了,这些镖师直接抬出宣府匠师坊大匠师陶沧溟来,说自家总镖头和陶大师结为好友,陶大师要我们陈总镖头拉各地的匠人集一把,我们总镖头仁义啊,帮朋友的忙从不含糊,他老人家回了凉州一合计,干脆把靖远镖局开遍整个靖北道,至于人手么,就从各地的匠人集招募…… 有些老成的匠人不敢应承下来,寻思这我们在工坊里干了半辈子,这镖局的买卖如何能做得了,那需要武功啊,这下就轮到镖师们露一手了,他们稍微显露一下武功,然后说:“不会可以学啊,老叔,我也不瞒你,半年前你侄儿我还在匠人集刨木花儿呢,现在也是聚气初期的高手了……” 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让各府的匠人集被统统被陈霄拉下了水,有凉州府匠人集的老兄弟们做榜样,又有宣府陶大师的情面,他们没有丝毫怀疑就入伙了…… 说白了,还是穷的,就像当初凉州府匠人集的洪一手,并非不够谨慎,而是匠人集的现状,让他觉得陈霄不会打他们什么主意…… 至于说匠人们进了镖局,学了武功,就要为陈霄卖命,刀头舔血路死沟埋,对于匠人们来说,也不是不可接受的,靠手艺吃饭的他们,最明白世上没有午餐的道理,凭武功吃饭,也是一种手艺不是?只不过风险大了一些,但收益也大啊,看看凉州那谁,当初修边墙的时候,要不是我分给他半个窝头,他都饿死了,如今人家的儿子都成为武林高手了,在靖远镖局走镖赚了钱,给他爹在凉州府买了三间大瓦房,如今都过上有钱人的日子了…… 于是,整个靖北道的匠人集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大建设,这些匠人们一边建造靖远镖局的分号,一边吃着陈霄赏赐下来的丹药练武,对于这些分号,陈霄不准备传授他们太高深的武功,就是让各地主事的镖师将【全真派入门心法】、【基础刀法】之类的武功传了下去,他必须保持凉州总号对各地的威慑力…… 没办法,镖行也是江湖,拳头大就能扯起旗子来单干,指望资金什么的制约别人,那才是扯淡,只有总号的战斗力高于分号,并不断从分号中吸收忠诚的和有功的镖师进入总号学习更高一层的心法,在整个镖局内形成有序的竞争,就像门派中的内门和外门一样,才能保持总号的绝对权威和对各地的有效控制…… 即使是这样,凭借系统给予的丹药,靖远镖局各地的分号也在很短的时间内涌现出一大批淬筋中期甚至后期的武者,这些都是各个分号的中坚力量,至于高层么,自然有总号派来的锻脉期甚至聚气期的高手坐镇…… 有这等实力的分号,碾压当地镖局或许不可能,毕竟人家经营了几十年,地方势力盘根错节,江湖上能请来助拳的朋友也多,但如果单纯的硬碰一下的话,靖远镖局的分号已经不会是吃亏的一方了…… 于是,当各地镖局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帮匠人闹哄哄的在自家那破地方建起来的,居然是来抢食的镖局之时,各分号都已经有了足够的自保之力…… 那便打一场好了,对于这场争斗,陈霄有充分的心理准备,除了云州和宣府之外,基本上各地分号的总镖头的实力都能稳压当地镖局的总镖头,于是他和老邢,一个去了云州,一个去了宣府,提前在分号中坐镇…… 接下来,整个凉州府的镖行,在各府开启了一场各自为战的乱斗,其结果不言而喻,各地镖局纷纷被打到怀疑人生,其中邢致远在宣府的表现可圈可点,征远镖局总镖头没有出战,出战的也是当年的一名老边军,与邢致远居然有袍泽之谊,两人切磋一番,点到即止,倒是没伤了和气,不过邢致远也做了适当的让步,毕竟征远镖局在军队里有不浅的关系,很多军队需要押送的物资是只托给征远镖局的…… 况且宣府的匠师坊买卖还不错,至少吃穿不愁,也没多少人愿意加入镖局,所以最后宣府的分号,也不过二三十个人,还都是从各地分号抽调过去的,说白了只是个接应的地点而已,但至少名义上是将分号开到宣府征远镖局的地盘上了…… 这便是邢致远和征远镖局达成的默契,老邢这事办的漂亮,有了这个名义上的分号,至少陈霄确实将分号开遍了靖北道各府,省得有人说他欺软怕硬,惹不起边军,混江湖最重一个气势,真要是失了宣府这颗棋子,下一步敢跳出来作对的人就多了…… 而陈霄这边就不太顺利了,云河镖局从始至终都对他的分号视而不见,如果对方实力不济也就算了,但云河镖局的总镖头背靠沈家,自身也有着先天气海境的实力,要说怕了他陈霄,陈霄自己都觉得自己没那么大的威慑力……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人家不和他打照面,是憋着出大招整他呢……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好烦躁啊…… 陈霄这些日子呆在云州,不敢挪窝,生怕自己一走分号就被人给端了,当然,这点苦恼与他得到的甜蜜来说,就算不了什么了,最近陈霄每天一睁眼,都是无数刷屏的仇恨值,主线任务还远远没有完成呢,丰收的季节就已经到来了吖……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云外仙子 第一百五十二章云外仙子 云州,云和镖局…… 花厅里,一个窈窕的倩影正拿着一把剪刀,细细的裁剪着一盆兰花,只见一双修长的玉手如穿花戏蝶一般上下飞舞,速度快得让人目不暇接,偏偏却十分优雅,仿佛丝毫不带烟火气一般…… 再往上看,修长的颈项如同天鹅一般优雅,一张明艳无俦的脸上却是一派云淡风轻的神情…… 这便是云和镖局的总镖头——【云外仙子】云中燕,二十五岁的先天气海境高手,云和镖局先总镖头云玄河独女,在陈霄崛起之前,她是靖北道最出色的武学奇才,当然,即使是现在,很多人依然这么认为…… 那些人,都是云外仙子忠实的仰慕者,陈霄?谁啊,凉州那小地方出来的乡巴佬,也配称武学奇才,倒是听说诗写得不错,把我们沈二公子都比下去了,人家是文人呢?没准弱不禁风的,你们可别欺负他…… 这便是云州人对陈霄的看法,陈霄一到云州,便如同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连市井小民都反感靖远镖局在云州开分号,不为别的,只因这种行为可能让大家仰慕的云外仙子不开心,原因就这么简单,谁让云外仙子不开心,谁就是整个云州的敌人…… 陈总镖头收获的仇恨值那叫一个多,多到他有些慌,来到云州后就一直住在城外匠人集上新建的镖局里,连城都不敢进,云州人看他的目光太诡异了,陈总镖头最近总觉得自己可能感冒了,一天到晚喷嚏打个不停,这鬼地方太尼玛邪性了,好想家…… 此时,云外仙子一边裁剪着她最喜欢的兰花,一边听着镖局大掌柜的汇报,待大掌柜说完后,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蹙眉道:“福叔,你说这个陈霄,此举意在何为?”美人轻蹙,依旧淡雅如菊,令人心旷神怡,让人不知不觉间陶醉其中,却不会生出任何一丝亵渎之年,这便是云外仙子的魅力…… 那被称作福叔的大掌柜,是看着云中燕长大的,到还不至于在仙子面前失态,只听他沉声道:“小姐,不论此人意在何为,贸然将手伸进我云州府,都是来者不善,镖行有镖行的规矩,这年轻人斩了一个鬼头刀,便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仗着自己财雄势大,便四处伸手,将分号开遍靖北道各府,等于是将同行得罪光了,最后肯定被群起而攻之,他这是在自取灭亡!” “呵呵……”云外仙子轻笑一声道:“福叔,好像他已经被群起而攻之了,结果如何?” 听到总镖头的责问,福叔有些尴尬:“各府的镖局也真是不成器,除了宣府之外,居然直接被一帮匠人打了个丢盔卸甲,靖北道武林的脸,都被这帮废物丢光了……” 云外仙子的思路却没有被福叔这句埋怨带偏,她转身坐回花厅中间的主座上,修长的玉指敲打着花梨木的扶手,沉吟道:“福叔,你有没有想过,他是如何在两个月之内,将一群匠人,培养成武者的?” “他手里有传承嘛……”福叔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但是一瞬间,他忽然愣住了,仿佛一道闪电划过脑海,他忽然意识到,之前所有人对靖远镖局的猜测都有些想当然了,仅仅凭借传承,如何能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培养出一大批淬筋后期的武者呢?“他手里有大批的丹药,甚至有炼丹的丹方!”福叔反应过来了,大声道,因为太过激动,声音都有些尖锐了…… “那这小子恐怕很快就要完蛋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让人知道他手里有这样的重宝,只怕江湖中的大势力很快就会找上他的……”福叔对自己的推测很有信心,这符合江湖中那些大派豪门的做法…… 不过对他的观点,云外仙子却不认同,她轻笑一声道:“不过是些培养底层武者的丹药罢了,在咱们眼里是个宝,在斩风堂或者沈家这样的势力眼中就很鸡肋了,大势力之间互相提防,不会为了这点东西撕破脸皮乱斗一番的,他们还怕打伤了元气,让别的势力趁势而起,渔翁得利呢……” 她那一笑,如同冰消雪霁,灿如夏花,饶是福叔老了,又将小姐当成自己的亲闺女,看到都不由的呆了呆,不过好在他十分明白总镖头特别讨厌别人盯着她看,立刻将头低了下去,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小姐说的话上:“这么说来,没人治得了这小子了?”福叔有些不甘心的问。 云外仙子眼中流露出浓浓的好奇之色,笑着说道:“所以说这个陈霄,实在是让人看不透,他崛起的速度太快了,而且每一步分寸都拿捏的想当好,他的势力在不断壮大,却没有引来太多的关注……” 福叔心想,整个靖北道的镖行人脑子都打成狗脑子了,这还不叫“太多的关注”,不过他也明白,小姐说的那个关注,是指来自更高层面的关注,而不是他们这些走镖的苦哈哈…… 如果陈霄听到云外仙子对他的评价,一定会感动的留下两行泪水,握着对方的手道一声:“生我者系统,知我者仙子”,当然,前提是,人家云外仙子同意被他拉手,陈霄确实考虑到了这一层面,倒不是他对江湖中大势力有多了解,而是前世玩网游的时候,苟习惯了,况且重活一世,谨慎已经成了他的本能,他不知道自己拿出的东西会不会招来某些暂时他惹不起的大势力的觊觎,那么就宁可相信他们会觊觎,也不会存着侥幸心理…… 陈霄不是不能拿出大把的锻脉丹让各地的分号迅速培养出一批高手,但这样一来的话,动静就太大了,况且也容易使手下生出骄傲之心,毕竟得来的太容易就不会知道珍惜,即使在凉州总号,他都没有发下去太多的锻脉丹,倒是淬筋丸管够,这样一来,靖远镖局各个分号既保证了对当地镖局的武力优势,又不会一下子强出太多,将镖行的事扩大到整个江湖中去…… 系统只是让我当行业毒瘤,又没有让我当垄断巨头,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扯着蛋不说,没准下次系统还会因为我超额完成任务而调高任务难度…… 这年头都不容易,何必给自己找罪受呢? 第一百五十五章 以退为进 第一百五十五章以退为进 听了往昔来的俏皮话,陈霄当场笑得前仰后合,指着王西来道:“老王,我怎么以前就没看出来,你说话这么损呢,镖行和叫花子能一样么,一个是贪的,一个是饿的……” 没想到王西来却罕见的爆了句粗口:“其实都他妈一个样,无非是人心没尽罢了,陈总镖头既然胸有成竹,那王某就不打扰了,对了,您要小心云中燕,此女三年前便已晋升先天,擅使双刀,一手【云燕十三翻】快如急雨,很不好对付……”说着王西来便起身欲告辞…… 不过陈霄却不肯让他这么走了,拉住王西来问道:“老王,咱们现在还是朋友,你今天来仅仅是给我通风报信的?” 王西来苦笑一声道:“陈总镖头,我受您的大恩不假,可我不是您,我扛不住整个靖北道的镖行啊,不瞒您说,今日我来也是他们要我来试探一下,我是身不由己,您老别见怪,回去之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心里有数……” 你小子果然打着左右逢源的想法,陈霄闻言心中暗暗鄙夷,这个“他们”恐怕就是如今齐聚云州的各家总镖头了,不过人家王西来说话做事都算敞亮,他也没法计较…… 况且他也没资格计较,他是给了对方一份内功心法,可也派人上门抢生意了啊,人家王西来也是利益受损的一方,能像现在这样表示两不相帮已经可以了,难道反过来帮他陈霄坑自己,那也太下贱了…… 不过陈霄却也不能就这么放过他,王西来能将云中燕的底细告诉他,回了那边之后怎么说,可就不保险了,况且此人确实是难得的人才,陈霄对他起了招徕之意…… 别的不说,只说人家王西来能联合陈玉龙、罗开一起组建合义镖局,这一点上看,此人心胸确实不错,仅仅能同富贵这一点,便将靖北道各府的总镖头包括他陈霄比了下去…… 至于王西来今日的左右逢源,陈霄也能理解对方确实有苦衷,陈霄和云中燕都是他惹不起的,弱小的人只能在夹缝中挣扎求存,陈霄有凭什么看不起人家为了活下去付出的努力呢…… 那么,就将此人拉拢过来好了,陈霄打定主意,拉住王西来的手就不松了,脸上露出一个讳莫如深的笑容,压低声音对王西来道:“一个先天的机缘?” 王西来瞳孔猛地一缩,整个人愣在当场,不是他没听明白陈霄话中之意,而是对陈霄的意思太过震撼了,良久之后,王西来才回过神来,紧紧攥了一下陈霄的手,坚定道:“成交,陈总镖头需要我做什么?” 看了王西来的反应陈霄也不得不感叹,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陈霄答应送王西来一个晋升先天的机缘,对方立刻便坚定的倒向他了…… 江湖是个以武为尊的世界,武功高低是一切的前提,王西来对此看得很清楚,自己如果真能晋升先天,一个镖局而已,送给陈霄都没关系,到时候仗着先天高手的实力,干什么不行,带着两个兄弟去中原闯荡一番也未尝不可…… 可见,关键时刻,陈霄也是敢下重注的人,为了将王西来拉拢过来,直接许了一个先天,不信老王不动心,当然,这次双方就是赤果果的交易了,所以王西来也没说什么感激的话,而是直接询问陈霄要自己做什么? 陈霄笑眯眯的看着王西来道:“王兄放心,不是什么为难的事,你回去就说,听说各府总镖头齐聚云州,我陈霄怕了,明日就会打道回府,以避免和云总镖头碰面……” 陈霄这是打的事以退为进的主意,既然各府的总镖头齐聚云州要请云中燕出山,那我何必不退一步呢,把戏台让给他们去唱大戏,最好是把这帮人的狗胆撩拨起来,让他们做些激化矛盾的事,到时候陈霄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对云河镖局出手了,这便是陈霄方才灵光一闪想出来的破局之法,既然你沉得住气,那我就加把火,就不信你能一直有耐心跟我耗着…… 王西来不愧是人称头陀,果然极有慧根,闻言登时心领神会,问道:“是不是要我撺掇云河镖局出头?” 陈霄满意的看了王西来一眼道:“云河镖局当然要出头,不然那帮杂碎也配让我陈某人退避三舍?” 王西来闻言笑道:“如果是那样的话,王某恐怕会对陈总镖头言语上多有不敬了……” 陈霄闻言哈哈大笑道:“无妨,老王你只管狠狠地骂我,最好把我贬得一无是处,之前我势头太猛,把这些人都吓住了,你要是能撩拨的他们恶向胆边生,那就再好不过了,当然,记得要一定把云河镖局拉下水……” 王西来点头道:“我尽量!”说罢向陈霄抱拳行礼,告辞离去,身影很快便隐没在了漆黑寒冷的冬夜里…… 王西来在夜色中离开陈霄的府邸,便急匆匆的赶回了各府镖局总镖头如今居住的客栈里,他刚一进门,兴和府的刘总镖头便一把抓住他的手,倚老卖老道:“王家小子,那姓陈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你打探到了没有?” 看着对方那张老脸,王西来心中忍不住泛起一股腻歪,凭你一个锻脉中期的武者,也敢在我面前叫什么“小子”,还是境界不够啊,如果我王西来此刻是先天武者,谅你也不敢仗着和我爹当年有点交情,就在我面吆五喝六,当下,王西来更坚定了跟着陈霄走的决心…… 这世上的事就是这样,有些东西你若是看得重,那就是拼了命也要护着,但是一旦放下了,也就是那么回事,这就是境界上的差距,王西来已经琢磨着先天后的事了,如何会把一个小小的镖局放在眼中…… 当下,王西来按照事先和陈霄商量好的说辞,斟酌道:“姓陈的很嚣张,不过当我说出靖北道各府的镖局打算推举云总镖头做靖北道总镖头之后,他似乎有些忌惮了,跟我说话也前言不搭后语的,还说他打算明天回凉州一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示弱?” 王西来此言一出,整个客栈大堂中的气氛顿时热烈了,这些刚刚吃了瘪的各府总镖头,仿佛已经亲眼看到陈霄灰溜溜低头认输的样子,一个个兴奋的红光满面…… 只有陈玉龙若有深意的看了自家兄长一眼…… 第一百五十六章 竖子不足与谋 第一百五十六章竖子不足与谋 王西来的话,在第二天就应验了,靖远镖局的陈总镖头借口总号有急事,灰溜溜的离开了云州府…… 这一下,本来还有些忐忑的各府总镖头,顿时就膨胀了,先天高手又怎么样,今天就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知道什么叫众怒难犯…… 其中兴和府的刘总镖头跳得最欢,言必称当年他和靖远镖局的先总镖头陈冲云交情如何莫逆,最后竟扬言要让陈霄这个晚辈给他这位刘大爷端茶道歉,再撤了兴和府的分号,他就不追究陈霄的冒犯之处了…… 好么,这老头13装得太满,连自己都装进去了,真当先天高手好欺负了,王西来冷眼旁观,这些人昨天还一副忐忑不安、患得患失的怂样,今日听说陈霄一走,立刻跳出来咋呼,那一张张小人得志的嘴脸,仿佛他们才是胜利者一般…… “竖子不足与谋……”王西来坐在客栈的角落里,喃喃自语道,如果他之前还抱有以众凌寡,和这些人联手逼迫陈霄让步的心思,只是被陈霄所说的条件收买的话,那么此刻即使陈霄不给他晋升先天的机缘,他也不敢和这帮人掺和了…… 想想陈霄年纪轻轻就晋升先天,正是得意忘形的时候,都能为了大局豁得出面子去退避三舍,那份心机手腕和眼前这帮顺风浪、逆风怂的蠢货想必,高下立判,不言而喻…… “大哥你一个人说什么呢?”陈玉龙走到王西来身旁坐下,低声问道,王西来说话做事一向谨慎,昨夜回来之后,却敢直言陈霄今日会离开云州府,这一点别人或许瞧不出异样来,但陈玉龙还是明显的察觉到大哥昨夜的异常,此刻又见王西来独自坐在客栈的角落里,所以特意过来询问一声…… “我说竖子不足与谋……”王西来叹了口气,对陈玉龙低声道:“派人给老三送个信,让他千万不要和那个石勇起冲突,这帮人,斗不过陈总镖头的……”不得不说,做兄弟这一点上,王西来还真有个大哥的样子,没有向自己的兄弟藏着掖着…… 当然,后续的计划他也需要陈玉龙的配合,如果自己不和二弟交心,又表现的异常的话,很容易露馅,耽误了陈总镖头的事,他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王西来可不信,自己许诺了陈霄的事如果做不到,回头说一声那先天的机缘我不要了,陈霄就能放过他,弱者与强者的交易,从来都不是弱者能说了算的,特别是在江湖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 对于王西来的话,陈玉龙也相信,灵州府之所以三家镖局能够合一,固然是因为当时的三位总镖头都是年轻人,热血单纯一些,没那么多算计,但不可否认的是,三人也都是绝顶聪明之辈,很懂得取舍和审时度势,不然的话,镖局涉及利益分配的地方那么多,能合得了一时,又岂能合得了一世,正是应了那句话:良好的关系需要所有人维系,但破坏只需要一个人就够了…… 就好比陈霄,当初系统让他统一凉州镖行,他也不是没想过四家镖局坐下来好好合计一下,也许能商量出个股份制方案什么的…… 不过摊上荆大风和谢长河那俩货,还是算了…… 相比起说服他们,宰了他们的难度要明显小得多…… 而邢致远之所以能坐稳靖远镖局副总镖头的位置,也是因为此人懂得审时度势,从不乱伸手的缘故…… 所以说,合义镖局三兄弟或者性格不同,但都是聪明之人,该有的眼光一点不缺,王西来能看出来的东西,陈玉龙又何尝看不出来? 陈霄那是什么样的人,还在后天境界的时候便能逆斩老牌先天的狠人,更不要说在两个月的时间内,凉州府四家镖局的总镖头两死(龙飞天、荆大风)一失踪(谢长河),剩下一个邢致远孤掌难鸣只能投靠于他,统一凉州镖行的同时还能不沾因果,这样的心机手段,又有几人可比…… 没错,作为邻府的镖局话事人之一,陈玉龙对凉州府镖行去年的一系列变故也有着自己的猜测,而且这个猜测他是和大哥、三弟相互印证的,那就是凉州府几家镖局频频出事,陈霄绝对是幕后黑手之一,虽然陈霄做事没有留下任何把柄,但这世上有一种叫自由心证的推理方式…… 拜托,你陈总镖头武功高强是不假,可你也不是玉皇大帝的小舅子,没道理老天爷都帮你不是? 明白了自己这位结拜大哥已经选边了,陈玉龙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选边了还呆在这里,怕不是要给陈霄当内应…… “大哥,陈总镖头许了咱们什么好处?”陈玉龙压低声音问道…… 这个问题真的有些冒昧,但王西来不能不答,他深知自己这俩兄弟虽然心机没那么深沉,但绝对是聪明绝顶之辈,自己要是忽悠人的话,那兄弟真的没法做了,对于这两位兄弟,王西来是真的有感情…… 江湖中人讲义气,不管你是狡诈残忍、阴险毒辣之辈,还是心机深沉、两面三刀之徒,都没有关系,江湖是个以胜败论英雄的地方,但是对兄弟不义的话,真的是要遭人唾弃的,这是江湖的特性决定的…… 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行走江湖,没几个交情过命的兄弟,那是不行的,久而久之,义气便成了江湖中人的信仰,一个江湖人可以言而无信,但不能不讲义气…… 不然以他的武功和手段,想要在合义镖局慢慢架空陈玉龙和罗开并不难,说是有利则合,无利则分,王西来若真的言而无信,而且架空了两人,你想分也得分的了呢,真要分的话,拍拍屁股净身出户,为啥,没人愿意跟你们走呗…… 所以合义镖局能走到今天,靠得不是王西来信守承诺,而是兄弟三人都讲义气…… 第一百五十八章 借口不好找 第一百五十八章借口不好找 陈霄来到魏府的时候,魏学士正在书房弹琴,陈霄是魏学士的学生,享有无需通传即可穿堂入户的待遇,不过好久不来拜见魏老师,陈霄有些心虚,故而乖觉的站在书房门外,静静的等着魏学士抚琴结束…… 不过魏学士倒也没有晾他的心思,瞥见陈霄站在门外摆出一副负荆请罪的嘴脸,便推琴而起,笑呵呵的将他迎进了书房…… 看着陈霄送来的一沓富阳纸,魏学士笑道:“都说‘京都状元富阳纸,十件元书考进士’你是再向老夫表明心迹,没有因为将门的压力而放弃科场么?” 陈霄:“……” 啥玩意儿? 这些读书人就是爱过度解读,陈霄有些无语的想,他总不能说我知道你不收钱,又不好意思空着手来,所以从文房四宝里随便捡了一样意思一下…… 那样的话估计魏学士能将他打出门去…… “老师,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呢?学生我最近很用功的……”陈霄信口开河道,不过说着说着还是打了个磕绊,最近他确实很用功,但好像功夫没花在读书上…… 果然,魏学士还没到被人随意忽悠的年纪,闻言那双被包裹在皱纹中的双眼朝他投来揶揄的一撇,冷哼一声道:“你是很用功的发展你的镖局,老夫还当你打算一心一意的在靖北道当山大王了呢?” “呵呵……”陈霄闻言尴尬的笑笑,胡诌道:“老师这就误会我了,考个进士不是最终目的,咱们要和将门打擂台,总得有个班底,我这不是想先练练手么,将来在圣上面前,也有个能说得出的先例……” 陈霄觉得这个借口很强大了,可是魏学士却不买账,闻言冷哼一声道:“你这是彻头彻尾的小聪明,对将来的事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会提前暴露你自己……”似乎觉得这么说还不足以点醒这个蒙昧的弟子,魏学士又小声咕哝了一句:“只要你坐在那个位子上,有朝廷的资源,还愁招不来手下?” p,这老头还挺官本位思想的,陈霄无语道:“招得来未必用得起,到时候万一将门往里塞人呢,上下左右都是人家的人,咱这边放个屁人家那边都能闻出味来,只怕不但什么事也办不成,出丑倒是一等一的……” 陈霄这句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以魏学士为代表的一帮文官为什么这么急于扶持一个武艺高强的文官出来,不只是因为要给皇帝一个文官同样能为其安天下的印象,更重要的是,他们想要构建一个以文制武至少也是文武并重的局面,不得不说,在一个武侠世界里,这帮人算是敢想的了…… 以武治国确实弊端极大,之前数代已经用亡国的教训给了大明足够的教训,但是,凡事知易行难,想要制住那些武艺高强、嚣张跋扈的武将何其困难,唯一的办法就是你得有让他畏服的实力,至少也要让对方忌惮,不敢继续对朝政乱伸手…… 那么文官需要的绝不是一杆旗帜,而是一支可以与将门争功的势力,之前魏学士太天真了,将问题想得过于简单,认为只要陛下允许,他们自然可以在文官机构下设立一个武力部门,然后堂而皇之的与将门一较高下…… 魏学士认为,凭借文官们在朝堂上的嘴皮子功夫,不愁这个部门被武将压制,但是陈霄的话提醒了他,文官有自己擅长的,难倒将门没有么,人家手中有的是资源,也有扞卫权势的决心,在这个部门中参沙子几乎是一定的了…… 甚至魏学士比陈霄想的还要远,他深知今上多疑的性格,如果届时将门在圣上面前进谗言,声称为了避免这个部门一家独大,失去钳制,让陛下从军中选调勇士来填充这个部门,都有极大的机会会通过,魏学士伺候了皇上近三十年,太明白这位天子对于搞平衡的执着了……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只怕他们什么都干不成,还会连着出丑,最终因为陛下的彻底失望而一蹶不振,没办法,你手底下如果都是别人的人,确实会如陈霄所言,虽然这小子说话有些粗俗…… 想明白这一点,魏学士对陈霄竟然有些刮目相看了,想不到此子不仅文武全才,还长于谋略,当下问计道:“若真如你所言,当如何是好?” 陈霄翻个白眼,心说我就随口忽悠你呢,这点阴谋诡计,我前世看的那些网络小说里不知道有多少,你还当真了,不过他见魏学士一脸郑重,只好纠结的开始思考破局之策…… p,小爷我连云州的那个小丫头片子还没搞定呢,你让我搞定将门,呵呵,你是讹上我了是么…… 可惜,这世上一句谎言需要一千句来弥补,说不得只能一脸便秘状的思索如何能应付了魏学士又不影响自己的系统任务,魏学士只当陈霄陷入长考,轻轻的将茶碗放下,不再打搅他…… 陈霄哪懂什么韬略,只能硬着头皮道:“老师,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妙计,一切皆实力尔,如果咱们能有控制一支江湖势力,自然就会有相应的话语权,到时候不管是硬碰硬还是叫唤,总之有了和将门谈判的底气……” 这话有狡辩的嫌疑,不过魏学士是端方学者,倒也不会计较,相反他还是认同陈霄的观点的,一切皆是实力使然,如今将门的嚣张,不就是最好的注脚么…… 不过这小子滑头的很,魏学士少不得要敲打他一下,笑着打趣道:“说了半天,还是舍不得你那个镖局?” “呵呵,主要是舍不得镖局里的人,您也知道,我那里都是曾经为靖北道修筑边墙的匠人,很多人死于徭役,活下来的却被朝廷无情抛弃,甚至他们的子孙都活得毫无尊严可言,我既然已经管了,就不能半途而废的抛弃他们,他们为我办事,已经得罪了很多人,如果我撒手不管,他们会比从前还要凄凉的……”陈霄顺嘴说道…… 哎呀,这个借口好啊,我这么早没想起来,跟老魏扯那么多闲篇干嘛,这帮读书人信奉“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嘛,我抬出百姓来,不必什么好用…… 那一刻,陈霄真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看你这笨嘴笨舌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 降镖利 第一百五十九章降镖利 听了陈霄扯出匠人的前前途安危来,魏学士果然不好再反对他开镖局,像他这种士大夫,还不至于昧着良心替朝廷过河拆桥的举动洗地的,而且魏学士还关心的问了几句镖局的情况…… 陈霄一一说了,最后还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道:“如今靖北道的镖利太高了,对商业流通造成了很大的负担,学生这么搞真不是贪财,而是想着我站稳脚跟后,就降低镖利,以此来逼迫各府镖局纷纷让利,这样一来,商人的压力轻了,商品的价格就会下降,很多中原的货物就没那么贵了,这也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啊……” 这个事情他不怕说,因为他真的打算降低镖利,当然他这么做的动机是为了利国利民还是为了完成系统任务,那就只有陈总镖头自己心里清楚了…… 听到陈霄主动降低镖利,魏学士不由得再次对陈霄刮目相看,每次见到这个学生,他都能从对方身上发现新的品质,比如说从前,他觉得这个弟子“胸藏锦绣,心怀天下”,今日有发下陈霄不仅“长与谋略”而且有一颗“仁者心肠”,没准三十年后,此人会成为可以托付社稷的重臣,魏学士心中暗暗想…… 这老头也够臭屁的,自己的学生,就怎么看这么好…… 既然聊开了这个话题,魏学士就不介意多问几句:“你准备什么时候降低镖利?” 陈霄苦笑一声道:“还没站稳脚跟,怎么敢再次刺激整个靖北道的镖行?”说着又将云州的事告诉了魏学士,陈霄对魏学士没什么隐瞒,一是因为魏学士并非江湖中人,与他没什么厉害冲突,二是他也相信魏学士的人品操守,不会将他的话外传,而且魏学士毕竟见过世面,若真能出点好主意的话,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魏学士还真有见地,直言不讳的道:“你这么想就错了,既然迟早要有一战,何必拖拖拉拉呢,你现在是一个人孤军奋战,面对靖北道所有镖局的联合,但是一旦你降低镖利,无数商人都会成为你的同盟,即便他们不能站出来为你摇旗呐喊,但为了自身的利益,也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你提供帮助和拖你敌人的后腿的,甚至你都不需要认识这些帮助你的人,这就是利益使然……” 说到这里,魏学士轻笑一声:“你明知道各府总镖头聚在云州就是想联合起来对你不利,此时还大大咧咧的回到凉州,如果老夫没猜错的话,你是存了骄敌之计,想要让对方做点什么出格的事,你便站住了大义的名分,可以得理不饶人了,总比现在被动要强得多,既然如此,干嘛不给对方加把火呢,仅仅是抢生意的话,云和镖局或许有这个气度和你一争高低,可若是你降了镖利,那可是挖他们的墙根了,不降镖利没生意做,降了镖利那利润就薄了,他们不像你在各府都有分号,空车往回跑一趟,就要赔不少……” 听了魏学士的话,陈霄的脑海里犹如一道闪电划过,顿时产生了一种茅塞顿开的爽快感,是啊,哥们我扛得这么辛苦,总不能让那些商人白捡便宜,虽然他很清楚,以商人们狡猾的性格,恐怕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估计不会提供给自己太多的帮助,但是他们也绝对不会乐于见到自己失败,因为那意味着他们要继续忍受整个镖行的盘剥,反正就像魏学士说的,不会比自己现在孤军奋战的处境差…… 毕竟他再有信心,此刻也是一副众怒难犯的场面,更别说云州府的云和镖局对此事一直表现出的暧昧态度,太能引发人们的猜想了,这也是陈霄急着破局的原因…… 这就是境界的差距啊,哥们想的是拉拢王西来打入敌营,用阴谋撺掇云和镖局尽快下水,魏学士却是选择借整个靖北道商界的势力,以堂堂正正的阳谋逼迫各家镖局做出抉择…… 说不得,陈霄竖起大拇指道:“老师,您真高!” 魏学士笑了笑道:“为师有一事不明,既然那云和镖局的总镖头云外仙子也是先天高手,而且还比你早入此境三年,你怎么敢如此算计对方呢,真有必胜的把握?” 陈霄打个哈哈道:“必胜的把握没有,但动手的底气还是很足的,江湖路有进无退,武者更是宁在一思进莫在一思停,要是一有点风吹草动就杯弓蛇影,那还混什么江湖?” 陈霄当然不能说自己有必胜的把握,那样难免有卖弄之嫌,但是他其实也真的没把那什么云外仙子放在眼里,先天高手和先天高手也是有差距的,斩风堂那个宋天刀还是先天高手呢,还不是被哥们一招就给干怂了…… 到了先天境界,陈霄才意识到系统对自己的帮助有多大,后天炼体,先天练气,人的身体是有极限的,而气却没有,所以后天境界时,即便系统也仅仅能让他比别的后天武者强出一些,但到达先天境之后,只要陈霄有足够的仇恨值,三星功法之间可以拉开的差距,那真是不可以道理计…… 而陈霄,买的都是最好的三星功法…… 内功心法是王重阳的【先天功】,武技是大理段氏的绝学【六脉神剑】以及剑魔独孤求败以无招胜有招着称的【独孤九剑】,这样的配置相当于什么…… 相当于中神通加剑魔再加一个高配版的南帝啊,陈霄已经感觉到,在先天功的千锤百炼之下,自己的气海每时每刻都在汪洋恣肆的翻腾着,却偏偏每一次旋转都暗合先天生灭之理…… 不得不说,王重阳真是一代奇才,而【先天功】也确实是绝顶的内功,自古中正平和的内力爆发力和杀伤力必然不足,比如【全真心法】、【紫霞秘籍】之流,而杀伤力大的内功,又往往失之偏激,与天道背道而驰,比如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和左冷禅的【寒冰真气】…… 而【先天功】暗合天道,既有中正平和、云舒云卷的自然写意,同时也绝不缺暴风骤雨、惊雷急电的霸气,“重阳一生,不弱于人”八个字,倒也算得上名至实归…… 第一百六十章 林竹雨拜师一 第一百六十章林竹雨拜师一 对于陈霄的话,魏学士并不赞同,在他看来,凡事应当为虑胜先虑败,不过他也没有干涉,他只是陈霄的老师,而不是教授其武功的师父,江湖自有江湖的规矩,更何况,也许陈霄真有底气,只是不便明说呢? “你这么忙,今年的秋闱有把握么?”不再考虑镖局的事,魏学士的思路一转,变相问起了陈霄的功课…… 这下陈霄就真尴尬了,虽然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他肚子里那点墨水毕竟是抄来的,不像一身武功,经得起检验,更何况,他也没那个功夫和耐心去啃八股文章,只能厚着脸皮对魏学士道:“这个,学生资质驽钝,还请老师相助……” 魏学士闻言皱了皱眉头,显然对于陈霄这样赤果果的要求其帮助作弊的行为十分反感,但他也知道,陈霄是他们大计中的重要一环,此人实在不可或缺,只能咬牙替他疏通门路,陈霄也是看透了这一点,才敢厚着脸皮向魏学士这样的正直之士提出如此非分的要求…… 不过,指望魏学士如同张知府一般笑脸相迎,那就是扯淡了,说不得魏学士端起老师的架子,将陈霄臭骂一顿,命其认真读书,苦练文章…… 陈霄听话听音,魏学士既然没有拒绝抱住他在秋闱作弊,那便是答允了,只不过老学士拉不下练来明言而已…… 搞定了魏学士,陈霄就打算告辞回镖局了,临走时魏学士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问道:“你觉得你林师弟人品如何?” 他勾搭你小妾了? 这是陈霄的第一反应,不过想到魏老师身边不过只有一个六十余岁的老仆人,就觉得此事不可能,而老魏自己穷得叮当乱响,估计林竹雨也不可能偷他的钱…… 老魏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要问我林师弟的人品?这不是我该点评的啊,说不得只能泛泛的将小林子夸了一顿,什么不辞辛劳游历边塞,什么心胸开阔诗词壮丽啊之类的,总之就是将自己作为师兄的欣赏之意表露出来…… 陈霄想明白了,就算魏学士不喜欢林竹雨,自己也没必要当这个出头的恶人不是,你要觉得我说的不对,可以指出来么,就当我被蒙蔽了嘛,横竖我和他也没见过几面,你当初还收他为徒呢,咱们爷俩老大别笑话老二…… 结果魏学士的反应再次出乎陈霄意料,只听魏学士点着头道:“既然你如此欣赏他,那就收他为徒,竹雨前些日子对我说,希望能学习武艺,你年方弱冠便已跻身先天高手之列,想来算得上名师了,当然,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为师也不能强求你,主意还是你自己拿……” 陈霄:“……” p,被这老头算死了,他肯定知道我不会说林竹雨的坏话,此时扯出拜师的事来,还要我自己拿主意,我拿个屁的主意啊,夸了这小子半天,最后不收这不只是恶心别人,也打自己的脸不是? “呵呵,老师,我听说林师弟乃是靖北道大名鼎鼎的边塞诗人,是边军中许多将领的座上客,人家还缺名师?”陈霄这话,表面上是在自谦,实际上是在暗示魏学士林竹雨和将门关系走得太近,是在质疑其可信程度…… 陈霄的话,魏学士听懂了,不过夫子曰“七十从心所欲不逾矩”,魏学士可能是不屑于或者懒得和他暗示来暗示去的,直接道:“竹雨是可以信任的,这点你放心,为师是想着,一个文人习武,那是个例,若是能多一些习武的文人,那才能引起皇上的重视,你也不要担心为师是想过河拆桥,培养林竹雨,只是为了将来你能多个帮手而已……” 恐怕是想多个人监视我,陈霄在心中冷笑不已,这么快就想着制衡我了,这帮读书人心里的算盘珠子可真多,至于过河拆桥,你们也得有那个能耐呢,想要两手准备,还得我替你们培养那另一只手,就知道你们这些文官混得有多惨了…… “既然如此,那学生收下他便是,老师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学生告退了……”陈霄离开后不久,林竹雨来到了魏学士的书房,看到魏学士脸上搭着一块毛巾半靠在躺椅上,林竹雨连忙上前将毛巾取下,去水盆里重新用凉水降温后,拧干铺在魏学士的额头上…… 魏学士有一思考问题时脑门就发热的毛病,需要要用凉毛巾冷敷一下,不然就会头痛…… 要是陈霄见到这种情况的话,肯定会腹诽:cpu都不行了,就少点算计,当然那是因为陈霄不满意魏学士这么早就在自己身边插钉子的行为,但以他对老魏的尊重,应该会用真气帮他梳理一番的…… 林竹雨没有那样的本领,只能为老师换一块凉爽的毛巾,魏学士感受到了林竹雨的动作,闭着眼道:“你习武的事我和陈霄说了,他也答应了,不过似乎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回头你去镖局找他,如果他阴阳怪气的不好好说话,你不要意气用事……” 不意气用事就有用么,人家既然心里有了疙瘩,又怎么会教给我真本事,林竹雨心中颇为不以为然,但嘴上不能表露出来,他不是陈霄,有挑战规则的底气,就算再怎么心胸豁达,也只是一个普通人,面对曾经的翰林学士,不敢有丝毫的违逆…… 林竹雨恭声道:“多谢老师栽培,不过我想以陈师兄心怀天下的情操,应该不会和我计较的……” 魏学士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听了林竹雨的话,喟然长叹一声道:“陈霄这个人,确实有仁者胸怀,而且还有谋略和手段,但是观其在靖远镖局一事上急功近利、一意孤行的做派,说明此人骨子里太傲气,容不得别人对自己指手画脚,现在他还未发迹,必须让他习惯和光同尘之道,不然有一天,他会自己走到绝路上的……” 林竹雨闻言默然,他知道老师对陈师兄期许甚深,却没想到老师如此看重陈霄,所谓的“有一天”,除了宰执天下的那一天,又能有哪一天会因为容不下别人掣肘而走上绝路呢? 第一百六十一章 林竹雨拜师二 第一百六十一章林竹雨拜师二 想明白了其中的门道,林竹雨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酸,他敬魏学士如父,想不到在对方眼中,自己不过是个用来磨砺陈霄这个得意弟子心性的一枚棋子罢了…… 魏学士似乎感受到林竹雨沉默的中的委屈,睁开眼睛看着对方道:“你不要觉得委屈,这世上的事有得必有失,更何况,你若真能从他那里学得一身本事,对你而言也是一桩机缘,下去……” 林竹雨恭声称是,施礼后退下了,昏暗的书房中,只留下魏学士一个人孤单的身影…… 这世上的事有时候蹊跷的很,表面上是在限制你,实际上确实在培养你,表面上是在培养你,实际上可能只是利用你,陈霄不了解魏学士对自己的一片苦心,兀自对老魏一肚子意见,生着闷气回了镖局…… 当然,他若是知道魏学士对他的担心,主要是因为他在靖远镖局开分号的过程中表现的过于咄咄逼人,不知道会不会泪流满面…… 什么叫急功近利,一意孤行? 那主线任务有时间限制的好么?你当我乐意跳的这么欢?至于一意孤行,那不是我,是系统,是系统啊,侬晓得伐? 不管怎么说,去拜见魏学士这件事让陈霄不怎么开心,回到镖局后还拉着脸,柳莺莺问他在魏学士那里有什么收获的时候,他也只是苦笑着说道:“收了个开山大弟子……” 陈霄已经融入到了这个江湖当中,对武人的规矩已经习以为常并下意识的去维护,开山大弟子代表了师父的脸面,陈霄至今都没想好要不要收这么一个弟子,却没想到,被魏老师强行塞了一个,还不好拒绝,这种感觉让他吃了苍蝇一般恶心…… 这样的弟子收下来,是当成弟子还是师弟,怎么相处都不合适,陈霄郁闷的吐着苦水…… 柳莺莺却开解他道:“夫君何必如此纠结,那林竹雨要拜你为师,你收下就是了,按照江湖的规矩来,谁也说不出什么,若是他仗着与你与他同是魏学士门下的学生而对你失了尊敬,你直接将其逐出师门便是,谁也说不出什么?” 哪有那么简单,这姓林的怕是老魏提前给我上的辔头,不过转念一想,柳莺莺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哼,还真以为老子非你那贼船不上了,大不了小爷我纵情江湖,照样拉仇恨…… …… 第二天一早,陈霄正式下令,自今日起,不论是在靖远镖局总号还是分号托镖,镖利一律降为逢十抽一,对此,镖局中人倒也没有太多不解,毕竟陈霄之前已经在镖局内部透露了一点口风…… 镖局里的人,虽然未必人人明白如今的靖北道镖行实际已经是在市场饱和的边缘艰难的维持着暴利,靖远镖局想要扩大规模,挤占市场,必然要下调镖利,但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对陈霄的盲目信任与崇拜,凡事总镖头说过的话,那就一定是真理!凡是总镖头交代下来的事,那就是一定要做好! 靖远镖局下调镖利的决定正在随着镖队的镖旗缓缓向整个靖北道传播着,陈霄很有耐心得等在总号里,他提前准备了十万两银子用来赔镖,并交代手下各分号,暂时不要接受特别昂贵且无法替换的镖货,总之,陈总镖头坐镇凉州总号,刀都磨利了,倒是要看看哪个不怕死的敢跳出来与他作对…… 可以预见,靖远镖局单方面破坏行业规则,擅自下调镖利这件事必然在靖北道的镖行掀起轩然大波,不过其造成的影响暂时还未反馈回来,陈霄却等来了他的开山大弟子,大名鼎鼎的边塞诗人——林竹雨林秀才。 对林竹雨这个人,陈霄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此人确实心胸宽广,很少记仇,而且其不拘泥于当今文人矫揉造作的文风,而是只身纵横边关,磨砺胸中的豪气,以期写出波澜壮阔的边塞诗篇,仅此一点,也是让人很佩服的…… 但那仅仅是朋友之间的敬佩,如今林竹雨想要拜师学武,还是走关系的那种,虽然陈霄知道其必然是受了魏学士点播,但心中不免还是结了个疙瘩…… 所以当他见到林竹雨的时候,语气就没有以往那么和善了,靖远镖局前厅里,陈霄大马金刀的坐在主座上,却没有让人给林竹雨看座上茶…… “林师弟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啊?”陈霄端着茶碗抿了一口,明知故问道…… “拜师学武!”林竹雨洒然一笑,言简意赅道。 “拜谁为师?”陈霄进一步问道。 “自然是拜陈总镖头这样的名师高手为师。”林竹雨脸上写满了真诚而自信的笑容,从容不迫道。 “哦,想拜我为师,江湖的规矩你懂么?”陈霞懒洋的问道…… 这次,林竹雨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头,疑惑道:“拜师还需要了解江湖规矩么?” 这可是你自己露出了破绽,就不要怪我施展大力手了,陈霄心里冷笑着想…… 随着一声重重的冷哼,陈霄道:“你去拜魏学士为师时用的是什么礼节?” “魏老师有古君子之风,自然要奉行束修古礼?”林竹雨硬着头皮道,以他的聪明,已经隐隐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可惜陈霄不会给他改过的机会了,只见陈霄将手中的茶碗重重在桌上一顿,怒道:“文人的礼仪很重要啊,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嘛,至于武夫的规矩,想必林秀才是不屑一顾了……” 林竹雨连忙补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啊?”陈霄得势不饶人。 见自己怎么说都不对,林竹雨干脆一揖到地,歉然道:“学生不懂规矩,还请陈总镖头赐教……” 见对方乖乖的服软,却没有丝毫仇恨值提供给自己,陈霄也不得不佩服这位林师弟的涵养胸襟,也许这会是个不错的传人? 一旦开始这么想,他对林竹雨就看着顺眼多了,不是有句话么,生活就像强…… 咳咳,扯远了…… 虽然早已决定收下这个弟子,但陈霄此刻却起了玩心,想要看看究竟如何才能得到林竹雨的仇恨值…… 第一百六十二章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师父 第一百六十二章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师父 于是,陈霄开始不着边际的瞎扯起来,什么“三年学徒,两年效力”,“三节两寿”之类的规矩,五花八门,种类繁多,听得林竹雨头晕脑胀,心想这江湖中的规矩居然这么复杂? 其实陈霄自己对江湖上师徒间的规矩也不甚了然,他之前没有考虑过收徒弟的事,现在连现学现卖的机会都没有,干脆直接拿前世听郭德纲相声里学到的名词来忽悠林竹雨,不过林竹雨虽然被陈霄说的晕头涨脑,却始终十分有涵养的站在下首,恭敬的聆听着陈霄的教诲,一丢丢仇恨值都没提供…… 妈的,老子费了这么多唾沫,从你身上一毛钱的仇恨值都拉不到,岂不是亏了本,你小子怎么就这么铁公鸡呢? 虽然对林竹雨的心性越发的肯定,但陈霄气不顺啊,终于祭出了杀手锏“要想会,得跟师父sui……” 林竹雨:“……” 啥玩意儿?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先天高手…… “叮——收到林竹雨的仇恨值65点……” 在陈霄成功的拉到林竹雨的仇恨后,林秀才礼貌的表示没想到江湖中还有这样的规矩,自己想要再考虑一下拜师的事,陈霄赶忙安慰对方,那条规矩其实不存在,至少在自己这里不存在,请对方放心…… 林秀才还是有些犹豫,但最终被陈总镖头的热情打败,乖乖的给陈霄端了茶,磕头拜师…… 事后,陈霄恨不能抽自己一个嘴巴,我这是何苦呢?不过陈总镖头是个善于委过于人的主,很快他就安慰自己,这一切都是系统坑的,让他对拉仇恨有了执念…… 看这点仇恨值拉得辛苦不说,代价也有点太大,本来是林秀才求着他拜师,最后反倒像是他求着人家了,可不这样不行啊,哥们的名声已经很不好听了…… “风月班头”,一听就知道是个不务正业的,若是再传出去“断袖之癖”什么的那可真是没脸见人了…… 我特么真是浪催的,非拉他这点仇恨值干什么? 虽然收了林竹雨为徒,但陈霄心中这份怨念也就不要说了,指望他花费仇恨值给对方买丹药那是不用想了,就你提供的那点仇恨值,为师连本钱都挣不回来不是? 所以,陈霄安排了一个留守的镖师,命其代为传授林竹雨基本功,这位镖师从前是凉州匠人集的木匠,一辈子就在横平竖直之间转悠了,为人十分的死板,看他一眼便感到一身技术宅独有的沧桑扑面而来,虽然也有了锻脉初期的实力,但用邢致远的话说,就是实在不适合吃这碗饭,所以这次开分号,分号总镖头也没他的份,陈霄干脆留他在总号看家护院了…… 正好,将林竹雨丢给这老木匠,先练基本功去,什么时候凭借自己的努力达到淬筋初期再说…… 安排了林竹雨练功的事后,陈霄回练功房打坐一番,等到傍晚了,便去后宅和柳莺莺一起吃饭…… 看着柳莺莺优雅的吃饭,陈霄忽然想起了上午自己和林竹雨说的那句“要想会,得和师父sui。”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坏笑…… 姓林的你何德何能做本镖头的弟子呢,我自己的女人还是一介凡人呢,陈霄咳嗽一声:“莺莺啊,你愿意跟我学武么?” 柳莺莺闻言错愕道:“夫君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陈霄本来是随口一提,提完之后却发现这件事还是很有必要的,叹了口气道:“为夫如今将靖北道镖行的天都通了个窟窿,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明枪暗箭呢,你若是身负武功,万一我不在身边的时候,也有个自保之力。” 柳莺莺是识大体的,闻言放下筷子道:“那妾身就学,一定好好学。” 陈霄哈哈大笑道:“放心,苦不着我娘子,为夫亲自出马,保证让你轻轻松松成为高手……” 陈霄正打算拿出几颗丹药卖弄一下,冷不防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边猛然响起:“公子,你打算教夫人功夫吗?也教教我好不好?” 陈霄:“……” 我尼玛都先天境了啊,咋还是没防住这闪电侠呢,雀儿姑娘,你轻功这么好,练不练功意思不大了啊…… 接下来的几天,陈霄都宅在家里细心教导柳莺莺和雀儿武功,对自己的媳妇,陈霄自然是不会藏私的,他都打算直接从【先天功】教起,可惜这门三星功法也是需要基础的,所以柳莺莺只好先从【全真心法】开始修炼,不过有陈霄的悉心辅导,不但不用吃苦,还进境神速,淬筋期直接让陈霄用丹药给填上去了,这样的待遇就是林竹雨享受不到的了…… 很久之后,林竹雨才知道自己几乎是和柳莺莺同时跟着陈霄学武,那待遇简直是天差地别,自己还在老木匠的鞭策下提着石锁挥汗如雨的时候,人家柳莺莺已经学习如何聚气了…… 待林竹雨知道真相时,整个人都被老木匠操练的瘦了一圈,原先小麦色的肌肤也变得黝黑,本来还算潇洒阳刚的边塞诗人,从样貌彻底沦为一介武夫了,有段时间,林竹雨每晚揉着酸痛的四肢入睡时,都要感叹“果然是要想会,得跟师父sui啊……”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后,靖远镖局将镖利下调到“逢十抽一”的消息,终于传遍了整个靖北道,陆续开始有一些苦于被镖局盘剥的商人,经不住诱惑,开始找上靖远镖局的分号托镖了…… 这些商人大都经营着薄利的生意,原先镖局逢五抽一的镖利使他们的成本太高,于是货物的价格也跟这升高,靖北道的老百姓用得起的不多,可是不雇镖局他们又不敢,且不说路上真有山贼路匪,你不让镖局过一手,遇上那不讲理的镖局,没准就暗中给劫匪通风报信,甚至自己假扮劫匪,把你的货劫了…… 这样做,无非是保证镖局的必要性,当然,这一切也从侧面证明了,靖北道远比昔日太平,如今的镖局,也不再像以前一样不可或缺,至少配不上他逢五抽一的镖利了…… 没错,陈霄那套贼喊捉贼的伎俩,在镖行里真不算新鲜,若非他当初有【千幻魔君的面具】和【缩骨功】这样的作弊器,怀疑他的人只怕会更多……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丢镖一 第一百六十三章丢镖一 靖远镖局将镖利下调的消息传来,聚集在云州的各府总镖头彻底坐不住了,如果原先陈霄将分号开遍整个靖北道是从他们锅里捞食的话,现在下调镖利就是砸他们的灶台了,这尼玛还能忍? 于是各府的总镖头更加紧了对云河镖局的公关,姓陈的吃相这么难看,云总镖头你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嘛,可惜,云河镖局始终表现的讳莫如深,云外仙子接见了几次各府的总镖头,但也没有给出个准信儿…… 浮躁的气氛,开始在云州府上空蔓延,就连城狐社鼠都变得老实了不少,对于他们而言,各府的总镖头,已经是江湖上了不起的大人物了,如今见这些大人物齐聚云州,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样子,还能不知道江湖上要有大事发生了 所谓“春江水暖鸭先知”,别看这些人平日里欺负老百姓时一个赛一个的嚣张,可江湖上但凡有个风吹草动,这帮人也是最先警觉起来的,一见这黑云压城的气氛,顿时如同耗子一般缩回窝里不敢动弹,生怕搅进神仙之间的纷争,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当陆续有商人开始去靖远镖局托镖的时候,各府的总镖头们终于忍不住了,必须要给姓陈的一点颜色看看了,不然人家真当咱们是软柿子随便揉捏了,况且就算姓陈的再厉害,也终究只是一个人,靖远镖局的底蕴不足,是个明眼人就能看出来,不趁着现在给丫上点眼药,等人家生意铺开,赚了大钱,整个靖远镖局的实力必然会滚雪球一般上涨,到时候就不是自己给对方使绊子,而是人家能不能容得下自己了…… 况且,以姓陈的如此嚣张的行事方式,咱们就算不折腾丫的,估计人家也不会领情不是,既然如此,何不让他知道一下大家的厉害呢,要不丫一个江湖晚辈,真当靖北道镖行无人了,各府总镖头渐渐达成了共识,在这个过程中,合义镖局的王西来和陈玉龙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其实各府的总镖头能打出今日这番基业,哪一个是不懂得眉高眼低的莽夫,还能不知道,就他们这几块料,加在一起也不是一位先天高手的对手…… 可人一旦形成了群体,就会产生群体意识,这一点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此时各府总镖头聚集在一起,愤懑的情绪加上浮躁的气氛,让他们的胆气越来越粗…… “法不责众”嘛,所有人都开始抱着侥幸心理,想要给陈霄一个难看,进而逼迫对方让步…… 甚至有人直言不讳的指出,咱们这边如果不能做出点什么,人家云外仙子凭什么出手替大家扛雷呢,想要捡现成便宜是不可能的……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靖远镖局云州分号的镖队,在离城四十里的一个山道上,遭遇了十几个锻脉期高手的截杀,对方一上来就痛下杀手,根本不留情面,连云州分号的总镖头都被对方打成了重伤,镖箱自然是被劫走了…… 此战,云州分号派出的五十人的镖队,战死七人,余者皆受了轻重不一的伤势,劫匪完全是将镖队的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后,才施施然劫走了镖车…… 云州分号的总镖头不顾伤情,回到分号后连夜派人将消息飞传凉州总号,并在密信中直言劫匪很可能是聚集在云州的各府总镖头…… 陈霄接到密信后冷笑一声,还用得着你来告诉哥们,靖北道被说如今,就是从前也不可能有哪家山寨齐聚十几个锻脉期的高手,不是说这地方有多太平,而是靖北道太穷了,真有这么多高手,早就去中原找食去了,还会窝在靖北道这苦寒之地? 更何况,云州乃是靖北道第一大府,藩司、臬司、都司所在之地,城外能有这么大一伙悍匪?真当朝廷的军队是摆设了? 而且此刻聚集在云州各府总镖头,也就十几个,武功还都在锻脉期上下,事情怎么就这么寸呢,要说不是这帮人劫走了他的镖,陈霄也得信呢? 不过,这一切本来就在他的意料之中,甚至连他自己都在其中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但是他还是没有想到,这帮人居然如此胆大包天,不但劫了镖,还敢杀他的人…… 接到密信后,陈霄也同样怒不可遏,恨不能立刻动身杀到云州给自己手下的兄弟报仇雪恨,但他还是生生的压住了自己的满腔怒火,不能因为一时之气,坏了大局啊…… 于是,对于云州分号总镖头密信中的请示,陈霄除了让他安排银子,厚葬为镖局战死的弟兄,并大加抚恤阵亡和受伤的人,对于分号下一步的行止,陈霄只做了两个字的指示——报官! 但同时,陈霄却飞鸽传书,命令在宣府坐镇的副总镖头邢致远尽快赶到云州,暗中调查究竟是谁对镖队的人下了杀手…… 你们且先狂着,等到原形毕露的时候,看我陈某人如何炮制你们这帮狗胆包天的混账东西,陈霄咬牙切齿的想。 对于镖局而言,丢了镖之后,第一要务肯定是追镖,如果追不回来,就该考虑赔偿主顾的损失了,报官是个什么鬼,这不是承认自己实力不行么? 没有哪家镖局在丢镖之后第一反应会是去报官,大家都是混江湖的,江湖事江湖了,你出了事去找官府撑腰,这不是现眼么? 不得不说,陈霄做事真有几分狠劲,为了占据道德制高点和实现拉云河镖局下水的战略目标,他这次连自己的脸面和镖局的招牌都压上去了…… 靖远镖局,可是二十年来从无丢镖的记录啊,这次的事情一个处理不好,先总镖头陈冲云一辈子立下的口碑都要砸在陈霄的手里,那可就里子面子都保不住了…… 陈霄在赌,赌那个云外仙子在自己一再示弱之下,会觉得自己可欺,会失去一直以来的小心谨慎,进而从幕后走向前台,到时候,大家亮明车马战上一场好了,省得像现在这样,彼此猜忌放不开手脚,至于各府的总镖头,届时陈霄绝对不介意搂草打兔子,好好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先天高手的脸不是那么好打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丢镖二 第一百六十四章丢镖二 齐聚云州的各府总镖头,在劫了靖远镖局的镖后,起初还有些得意,但很快就开始忐忑不安了,毕竟那陈霄再怎么说也是实打实的先天高手,他们本来只是想要劫镖的,向陈霄展示一下肌肉就是了,如果陈霄识趣的话,下一步就该和大伙坐下来谈了…… 可是,谁能想到,动起手来的时候,有些人就压不住心里的火气了,毕竟大伙之前都在靖远镖局的分号手上栽了一次,那真是里子面子一起丢,此时难得打一场顺风仗,不趁机报仇,更待何时? 甚至有的人在下杀手的时候,还心存侥幸的想,这夜黑风高的,谁又能知道是我杀的人呢? 当然,动手的时候大家情绪都比较激动,第二天大家一打听,靖远镖局死了七个人,就觉得事情大条了,任谁都能想到,镖局死了人,陈霄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件事情就可能无法如他们预期的那样善了…… 所有人都变得忐忑不安起来,特别是昨夜杀了人的主,此刻更是惴惴不安,各府总镖头所在的客栈里,气氛一夜之间从热火朝天变得凝重无比,若非靖远镖局那边尚未传来进一步的消息,恐怕这伙人内部就要开始分裂了,毕竟没人愿意硬抗先天高手的怒火…… 陈总镖头,那个……冤有头债有主,我是参与劫镖了,但杀人的不是我啊,很多总镖头心里已经转起了这样的念头,要不要提前找出昨夜是谁下了狠手呢,替罪羊也得提前找好才能用得上不是? 很多总镖头已经后悔参与这件事了,怎么老了老了,这么不冷静呢,开镖局的人,为了生意上的竞争,居然去劫同行的镖,这要是传出去了,一世英名不就毁于一旦了么? 然而,当靖远镖局的云州分号,在府衙前击鼓鸣冤的那一刻,所有的忐忑与惴惴全都烟消云散了…… 原来这姓陈的真是一头纸老虎啊…… 欢快的气氛从新回到了各府的总镖头之间,这次还加了几分得意,兴和府的刘总镖头在酒过三巡之后,甚至当着众人的面,大言不惭的说:“陈冲云也算英雄了得,怎么下了这么个怂崽子呢?早知道是这样,那天晚上老夫就多弄死他几个……”这位得意忘形之下,已经不打自招了,那天晚上靖远镖局战死的七个人中,就有两个就是死在他的成名绝技【藏手刀】之下…… 这一切,都被披星戴月暗中赶到云州的邢致远打听到了,甚至通过对那七个战死的镖师的尸体的检查,邢致远已经基本上锁定了四个可能的凶手,在陈霄手下,能做这种事的还真的只有邢致远,老邢在靖北道走了二十年镖,对这个行当里有头有脸的人那是一清二楚,谁有什么必杀技他或许不知道,但谁的成名绝技是什么,他可是一清二楚,在听云州分号的总镖头汇报之后,他基本上能从其对当日战况的描述上推断出,哪些人围攻了这个分号的总镖头,哪些人趁乱掩杀镖局的镖师和趟子手…… 到了这一步,基本上就可以发难了,事情过去三天了,邢致远知道,靖远镖局的威信每一天都在不断的消逝着,再不反击的话,这招牌倒了容易,再想立起来,就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 但是邢致远有个好处,那便是从不自作主张,将自己发现的蛛丝马迹和推测写入密信,命人飞马直报凉州总号,请总镖头示下…… 陈霄的回信在第二天就到了,上面只有一个字——“等”。 陈霄在等,等那位云外仙子入局,没办法,这一局下到现在,即将图穷匕见了,那位云外仙子却始终傲立云巅,不惹尘埃,而他陈霄,却已经在棋盘上摆好了车马炮了…… 根据王西来秘密传来的消息,这两天各府的总镖头已经上蹿下跳的要火并靖远镖局的云州分号了,他那边正在想办法拖住事态的发展,并尽可能的将云和镖局拉下水…… 当天夜里,灵州府合义镖局的总镖头,“头陀”王西来独自一人,于深夜秘密造访了云和镖局的那位云外仙子…… 云中燕在镖局的前厅接见了他,见到这位靖北道江湖中鼎鼎大名的云外仙子的一瞬间,饶是王西来这苦行僧一般的人物,也情不自禁的一番心猿意马,不过他谨记着自己的使命,同时很清楚,云外仙子无论武功、势力都远在自己之上,没有先天的境界,还是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不知王总镖头深夜前来,有何赐教?”云外仙子的声音如渺渺仙音,闻之如山间清泉、古树萧籁…… 王西来很快进入了角色,装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来,低声问道:“不知云总镖头可曾听说,三日前靖远镖局云州分号的一队镖车,在城外四十里的山道上,让强人给劫了,而且还死了几个人……” 听了王西来的话,云中燕只当对方想要撇清,心中顿时涌出一股鄙夷之情,说话的语气也就带了几分揶揄:“是靖远镖局丢了镖,又不是我云河镖局丢了镖,王总镖头觉得这种事我应该知道么?” 本来话说到这一步也就够了,拒绝的意思已经表露无遗,无论王西来想说什么,都可以一推二五六,但云中燕看不上这些人贼喊捉贼的嘴脸,少不得话中夹枪带棒的讽刺两句:“不过我主持云和镖局也有些年头了,还真没听说云州城外,有这么一伙悍匪啊……” 殊不知,这话正中王西来的下怀,老王也是个实力派的老戏骨,闻言脸上带出三分惧怕、七分尴尬的神情,支支吾吾道:“这个事,其实他另有隐情……” 王西来想让云中燕追问他有何隐情,这就未免小看云总镖头了,怎么也是经营着靖北道第一镖局的先天高手,虽然年轻,但城府却不浅,云中燕根本懒得问他那些隐情,在她看来,这些人做的事实在不地道,当面锣对面鼓的惹不起陈霄,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给别人上眼药,实在让人齿冷,而且她心中隐隐有些佩服陈霄的大刀阔斧,作为靖北道镖行曾经的执牛耳者,没有人比云中燕更清楚,镖行眼下看似花团锦簇的繁荣下面,潜藏的危机…… 第一百六十五章 王西来的演技 第一百六十五章王西来的演技 “既然另有隐情,云某就不打听了……”云中燕说着便站起身来,转身便走,也不提送客的事,自然会有下人来撵王西来离开…… 云中燕这是正话反说,拒绝的态度一览无遗,王西来主动提出事情另有隐情,必然是想要相告的,但云中燕这么一说,反倒像是自己向王西来打听一般,若是这么理解,王西来自然可以说“没关系,我告诉你”,但真这么想的人,不是傻子就是初入江湖的雏儿…… 王西来可是陈霄都要刮目相看的聪明人,岂会不知道云总镖头这是恼了,嫌自己乱嚼舌根子,这不,都懒得送客了…… 如果是在平日里,他这时候就该识趣的告退了,所谓面子是别人给的,却是自己丢的,别看两人都是一府的总镖头,看起来身份相当,但那是在人家云外仙子愿意和自己客气的时候,如果懒得客气,一个嘴巴将他王西来抽出去,都是正常的,先天高手和后天武者的江湖地位有多大差距,姓王的,不用我跟你强调一遍…… 可是王西来还从陈霄那里领了任务不是,还是看对方是个女子,就大意了啊,王西来在心中暗叹一声,不过一个“先天的机缘”,值得他豁出老脸去拼一把了,了不得就是被云外仙子打出门去,不信他云中燕会为了自己这一丝冒犯杀了自己,王西来拿定主意,对着云中燕的背影喊道:“云姑娘慢走!” 此举是王西来故意为之,江湖上谁不知道,云总镖头貌美如花,小姑未嫁,又终日抛头露面的,少不得被那些长舌之辈说成是“招蜂引蝶”,是以最反感别人对她的称呼中带上姑娘、小姐之类的字眼…… 我云中燕身为靖北道镖行里唯一的先天高手,凭着自己的本事坐稳了这个位子,你就不能叫我一声云总镖头? 果不其然,听到王西来称呼自己“云姑娘”,云外仙子步子一顿,豁然转头,眼中已经带上了一丝严厉,鼻子重重的冷哼一声,道:“王总镖头,还有什么赐教?” 可见女人一旦生了气,说出的话来难免尖酸刻薄,王西来不论是武功还是势力都远远逊色于云中燕,他能对云外仙子有什么赐教,又敢有什么赐教? 我不叫你一声“云姑娘”,没准你就装听不见了,这男女授受不亲的,我总不能追到后宅去,王西来在心里苦笑一声,不过脸上却是一片惶恐之色,眨眼之间,脑门上就是一层细密的汗珠…… 王西来有些紧张的说道:“云……云总镖头恕罪,啊不,我是想说,云总镖头救命啊!”说罢双手抱拳,弯下腰去深深施了一礼,这在江湖中,已经是极重的礼节了,武者宁折不弯,没了骨气,又怎么去挑战那修炼之路上一重重的关卡…… 见王西来一个大男人,对自己弯腰施礼,云中燕一时间竟有些怜悯此人,不得不说,女人总是要比男人感性一些,此刻的云中燕便在想:这头陀王西来素来以“足智多谋”着称,想不到此刻,居然乱了方寸…… 王西来能用故意激怒云中燕的方式让对方反过来对自己产生同情心,不得不说,此人手段确实不凡了…… “云总镖头,实不相瞒,靖远镖局分号的镖是近日里聚集在云州的各府总镖头一起劫的,其中也有王某一份,我们本意是想敲打一下靖远镖局,让陈霄不要把手伸得太长,哪知道那天夜里动手的时候,有人擅自下了狠手,打死了靖远镖局七个人,反而将事情闹到无可转圜的地步了……” “你们本来没打算杀人?”云中燕好奇的问道,能主动提问,说明云外仙子已经不怎么生王西来的气了,其实她之前不肯出手,也是下意识的想要维护先天高手的威严,好你们一帮子狗胆包天的废物,居然敢如此肆无忌惮的欺辱一名先天,你们眼里没有陈霄,想必也没有我云中燕…… 要说云中燕对陈霄有没有意见,当然有,毕竟陈霄也将手伸进了她的地盘,但是这不妨碍她维护江湖中森严等级的决心,真要是一帮后天武者攒鸡毛凑掸子,打了先天高手的脸,那以后先天高手还如何在江湖中继续卓尔不群下去…… “当然没有,那陈霄毕竟是先天高手,将人得罪死了,人家万一不讲江湖规矩,我们的小命都保不住,这事坏就坏在有些人得意忘形,自以为是,真以为陈总镖头是可欺之辈,要知道,人家可是靖北道镖行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先天高手啊……” 王西来一脸“痛心疾首”、“气急败坏”的样子,仿佛对杀人的同伙有说不尽的怨气,但实际上他已经开始暗暗挑拨云中燕对陈霄的敌意了,要知道“靖北道镖行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先天高手”,这个光环从前可一直在云外仙子的头顶上…… 不料云中燕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然没有因为这个而愤愤不平,反而是问道:“那你找我来,是想要我做什么呢?” “我想投靠云总镖头……”王西来开始胡说了,“那陈霄来势汹汹,恐怕下一步就要赶尽杀绝了,我一时糊涂上了贼船,现在想下也晚了,只求那陈霄一统镖行之日,云总镖头能保我一命……” 王西来还没说完,云中燕忽然冷笑一声,打断他道:“行了王总镖头,不要演戏了,你说的怎么和云某听到的有出入呢?我可是听说,你们都逼的陈总镖头不敢来云州,只好让分号报官了,而你们如今正如日中天,气势如虹,据说还打算不依不饶的火并靖远镖局的云州分号呢?” 原来你也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对靖远镖局漠不关心啊,王西来闻言在心里冷哼一声,不过他知道,云中燕既然能说出这番话来,那就是对方不打算继续绕弯子了,而是要光明正大的介入此事了…… 我还以为你姓云的多沉得住气呢,原来不过是在静待时机罢了,此刻是打算出手捞好处了?王西来禁不住有些兴奋,这可是先天高手之间的博弈啊,终于要图穷匕见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云中燕的心机 第一百六十六章云中燕的心机 “云总镖头,您真的认为陈霄此人会如此软弱?人家在后天时,对上宣府的老牌先天高手【鬼头刀】王峰尚且毫不退缩,最后将其引出城外大战一场,逆斩先天,如今人家成了先天高手了,会被一帮子后天武者吓得躲在老巢里不敢出来,就算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可这才过去几个月啊,就算陈霄的胆子是气吹的,也不可能缩得这么快?”王西来苦笑着说道…… “我觉得陈总镖头此次故意示弱,便是想要吸引我等继续犯错,到时候他就有理由大开杀戒,将不顺从他的镖局一网打尽了,也就只有那帮子蠢货,才以为人家是怕了他们,还为此洋洋得意,只怕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唉,王某一时糊涂,误上贼船啊……”王西来顿足捶胸道…… 王西来的话,本来是想暗示云中燕,这边目前打下了大好局面,但是却没有撑得住场面的能力,此刻正是您摘桃子的好时候,不但能成功遏制陈霄的发展,还能落各府总镖头一个天大的人情…… 什么,你说各府的总镖头如今心气膨胀,自以为是,未必稀罕云总镖头出头?呵呵,等陈霄那杀神来了您抻一抻这帮人,让陈霄杀上几个出气,这帮人立刻就会把您当再生父母一般供起来…… 听了王西来的话,云中燕似乎有些犹豫,但蹙眉思索了片刻后,用训斥的口吻道:“早知道人家不好惹,你们还敢动手……” 王西来一听云中燕话中的口气,心头顿时送了一口气,这小妮子终于入瓮了,王西来知道,两人虽然武功境界不同,但仅以身份而论的话,大家都是一府的总镖头,云中燕可以对自己不客气,甚至可以翻脸,但不会用训斥手下的口气和自己说话,人家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是决定管自己了…… 你们这些先天高手,一个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真以为别人都乐意给你们做走狗了?王西来腹诽道,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到了陈霄,人家陈总镖头也是先天高手,但从没有用身份摆架子,也从不居高临下的让别人去猜他的心思,有什么都说在明处,堂堂一个先天高手,收买我的时候都是亲自出手的…… 虽然心中对这位云外仙子有了不满,但王西来深知此刻正是关键的时候,自然不敢将不满流露出来,相反,他以一个夸张的姿势从椅子上站起来,再次向云中燕深施一礼,用感激的口吻道:“多谢云总镖头搭救之恩……” 云中燕冷着脸道:“王总镖头,我可还没承诺要保你呢,我问你,劫镖那晚,痛下杀手的人中,有没有你?” 王西来摇头道:“绝对没有在下,而且我能肯定也没有栾总镖头,我俩都是聚气初期,而且兵器太独特,一旦动手就等于暴露身份了,所以我二人从头到尾只负责压阵,根本没有参与对靖远镖局的截杀……” 云中燕沉吟的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你知不知道痛下杀手的人都有些谁?” 这个问题让王西来有些为难,他不是不知道那几个下了死手的家伙是谁,身在局中的或者顾不上观察别处的战况,但他一直吊在远处观战,看得可是清清楚楚,但他早打定主意对这个问题一问三不知了,当然,撒谎的对象肯定是远在凉州的那位了…… 王西来很清楚,虽然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可万一那位陈总镖头把手下的性命看得比拉云河镖局下水还重呢,或者人家只是要委过于人,他王西来都要吃不了兜着走,怎么着,你姓王的为了能从我这里得到晋升先天的机缘,就坐视我的手下被人杀? 虽然眼下提出这个问题的人是另一位先天高手,但王西来的回答不会有什么不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可不希望将来有一天,陈霄知道他在云中燕这里说了一些什么? 王西来苦笑一声:“云总镖头,实不相瞒,那天晚上黑灯瞎火的,王某一直没有接到其他镖局总镖头求援的暗号,就没有离得太近,这个事情,做出来的自己又不会说,我是真不知道,就是兴和府的刘总镖头喝了酒以后,说了那么一两句,但那老东西一贯嘴上缺个把门的,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呢?云总镖头,在下可把什么都和您说了,您老不能不管我啊……” 不得不说,王西来可以说是坚决的贯彻了陈霄的意思,但是他和陈霄却漏算了一点,那就是他们低估了云中燕对陈霄的忌惮,也高估了各府总镖头在云中燕心中的地位…… 先天高手的眼中,哪有那些后天武者的位置…… 听完王西来的话,云中燕缓缓向前踱了几步,笑着看了王西来一眼道:“王总镖头果然是痛快人,不过我还有一事不明,还请赐教?” 王西来被云中燕这一笑弄得眉头直跳,却也顺着对方道:“云总镖头何事不明,王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们从靖远镖局手中劫来的镖,现在何处?”云中燕忽然图穷匕见,盯着王西来的双眼,一字一句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王西来皱了皱眉头,但是之前一个问题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就不能不回答了,不然云中燕肯定会疑心他的诚意,行百里者半九十,好不容易忽悠住这位云外仙子,王西来可容不得自己功亏一篑,与先天的机缘失之交臂,当下只好硬着头皮道:“就在城北三十里的云崖山中一座废弃的破庙里……” 云中燕嘴角忽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那一瞬间的云外仙子,整个人都平添了几分妖娆:“多谢王总镖头相告,接下来就请王总镖头在我这云河镖局小住几日……” 不好,王西来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这一刻他才明白,云中燕从一开始就没有上他的当,人家一直是在套他的话,如今话套完了,他也就没有用了…… 大意了,王西来心头一震,东山狼吃人,西山狼也吃人啊,他失去意识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云外仙子倏然消失的身影,然后就觉得后颈一麻,整个人失去了知觉…… 好一个【云燕十三翻】,这是王西来昏迷前最后的念头…… 第一百六十七章 晴天霹雳 第一百六十七章晴天霹雳 在王西来消失的第二天,聚集在云州府的各府总镖头们,收到一个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靖远镖局云州分号丢的镖,被云河镖局给追回来了…… 不但追了回来,还大张旗鼓的给对方送了回去,让靖远镖局落了天大的一份人情,整个云州府,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江湖草莽,都纷纷夸赞云外仙子以德报怨,义薄云天…… “坏了,我们被人当枪使了……”这一刻,各府的总镖头如何还能不知道,人家云外仙子压根就没想着为他们出头,反而是打算借着靖远镖局大开分号这场东风,扩张自己的势力…… 至于如何扩张,呵呵,清理了他们这些小鱼小虾,自然就腾出地方来了,靖远镖局的陈总镖头也不可能一个人吃下整个靖北道的镖行不是?况且他还欠了人家云外仙子一个老大的人情,不信这小子好意思翻脸不认人…… “这个姓云的贱人,假意要为我们主持公道,等我们劫了靖远镖局的镖后,却转手就把我们给卖了,去讨好那个凉州佬……”兴和府的刘总镖头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喝了酒后公然破口大骂一位先天高手…… 他旁边的人也唉声叹气道:“唉,想不到云总镖头会有如此深的心机,她若是当初干脆的表示出不过问此事,弟兄们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这群狐假虎威的狐狸,此刻全都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坐在客栈里借酒浇愁,他们之所以胆上生毛,敢和陈霄这样一个堂堂的先天高手作对,所倚仗的不过是另一位先天高手…… 在他们看来,陈霄捞过界了,为了自己的生意兴隆,就枉顾江湖道义,去别人的锅里捞食吃,而且不但捞他们这些小鱼小虾,连与他江湖地位相等的云外仙子都不放过,大摇大摆的将分号开到了云州,这就是对云河镖局的挑衅,对先天高手云中燕的挑衅…… 他们一厢情愿的认为,同样是被陈霄侵占了利益,他们和云外仙子乃是天然的同盟,云总镖头就算不为他们着想,为了自己的利益,也不会放任陈霄如此猖狂…… 所以之前他们虽然几次前往云河镖局请云中燕站出来主持公道,都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但仍然一厢情愿的认为,云总镖头只是等待一个适合出手的时机而已,不得不说,他们的想法真的没什么问题,甚至连陈霄都是这么认为的…… 我把分号开到云州就是打了这位云外仙子的脸,人家现在不吭气,肯定憋着大招收拾我呢,所以陈霄才会故意远避凉州,减轻各府总镖头的心理压力,好让他们干出点什么不理智的行为来…… 各府的总镖头还真的应了陈霄的算计,但他们心里也清楚,单纯的劫镖,未必能将靖远镖局的名头打下去,如果是靖远镖局的总镖头还是陈霄他爹陈冲云,那么一个锻脉中期的总镖头丢了镖,对镖局的名誉确实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但陈霄是堂堂先天高手啊,整个靖北道镖行唯二的两个先天高手之一,直冲这个名头,就不怕没人买账…… 各府的总镖头之所以敢劫了靖远镖局的镖,泄愤和恶心陈霄还在其次,他们最想做的是制造一个可以让云中燕出手的机会…… 在他们看来,云总镖头之所以不肯出头,就是因为没有很好的理由,毕竟陈霄大开分号的事虽然做的不地道,但人家规规矩矩开买卖做生意,谁规定这云州府的镖行就姓云呢?那还是镖局么,黑帮还差不多,干脆大家也不必辛苦的走镖了,直接坐地向商人们抽保护费得了…… 但是,一旦他们劫了靖远镖局的镖,陈霄肯定会知道这镖是谁劫走的,那么这个年轻人一定会坐不住,再次赶来云州找他们算账,那时候,云总镖头就有出手的理由了…… 姓陈的,你自己没本事护不住镖,就赖到同行头上,你是来追镖的,还是来打击异己的? 在各府总镖头的眼中,他们的计策是没有毛病的,但他们忽略了一点,无论是陈霄还是云中燕,从一开始就没有将他们放在眼中,这场博弈,一直都是属于两位先天高手的…… 他们第一个没想到的是,即使丢了镖,陈霄依然能坐得住,宁可让分号丢人现眼的去报官,都不肯来云州生事,当然,这一点只是让某些人从古怪中感受到了危险,最让大家不敢相信的是,云河镖局居然找到了他们藏镖的地点,不但将镖追了回来,还送还了靖远镖局…… 不相关的人,只从这件事中看到了云外仙子的胸襟与气度,可是他们这些身处局中的人,感受到的便是彻骨的冰寒了…… 原来云总镖头打得主意和陈霄一模一样,只不过人家不像陈霄那么沉不住气,急急忙忙的跳了出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而是审时度势,暗中隐藏,然后一击得手,不沾因果…… 恶人都让姓陈的当了,人家云外仙子却可以施施然置身事外:我是帮同行追镖嘛,毕竟陈家的镖丢在了云州的地界上,我云家出手帮忙,也是应该的,事后查出劫镖的是另一波同行,那就与我无关了…… 至于陈霄会不会查出是谁劫的镖,那还用问么,即使他查不出来,云中燕也会暗中帮他查出来,甚至说一句诛心的话,人家都不需要查出来,直接将帽子扣在他们头上,一杀了事都没有问题…… 没有了老虎撑腰的狐狸,还不是豺狼猎豹口中予取予夺的食物吗? 各府的总镖头甚至可以想到,当他们承受陈霄的怒火的时候,云河镖局必然不声不响的跟在靖远镖局的后面,蚕食他们的底盘和势力,进而成为与靖远镖局分庭抗礼的另一大镖局…… 以后靖北道的镖行,就是这两位先天高手说了算了…… 各府的总镖头虽然对云中燕的所作所为十分齿冷,但也不得不承认,人家不但时机选得准,而且借势用势的手段也高明的多,甚至不乏有人幸灾乐祸的想,你行陈的行事张狂无忌,自身的底蕴又不足,只怕日后还要败在这位心机手段更高一筹的云外仙子手上…… 咬人的狗不叫,看看人家云中燕暗中蛰伏,静待时机,然后一击得手的功夫,你姓陈的搞出的动静也未免太大了一点…… 第一百六十八章 再临云州 第一百六十八章再临云州 各府的总镖头此刻如同被人始乱终弃的少女一般流落在云州,绝望、愤懑、自暴自弃,还有一丝四大皆空后的大彻大悟:“东山狼吃人,西山狼也吃人啊……” 没错,他们悟出了王西来被云中燕拿下前悟到的道理,只是这世上却没有后悔药卖,等看到悬崖再勒马,往往就来不及了,让人身不由己的江湖,会像千斤骏马的惯性一般,带着人们临死前的了悟,坠向深渊…… …… 陈霄得到消息的时间,肯定要晚于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各府总镖头,虽然邢致远在收下云河镖局送来的镖货时,就第一时间派人飞马回凉州报信,但怎么也有个距离不是…… 于是陈霄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又过了一天了,与邢致远的密信一起到的,还有陈玉龙派人带来的口信,王西来前夜只身前往云河镖局,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 在收到这两条信息之后,陈霄的郁闷,那也是可想而知了,说是“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也不为过,好你个姓云的臭娘们,真会捡现成便宜,从前也不见你有出手整合靖北道镖行之意,等老子把路都铲平了,你倒是一骑绝尘跑得欢实…… 当然,即便在心中对这位云外仙子有再多的不满,陈霄也不得不佩服对方这份隐忍和心机,不但分寸拿捏的妙到毫巅,而且还能不沾因果,比自己这般用力过猛,事还没办成便引发了一片怨声载道的做法,不知道高明了多少…… 不过,明白归明白,指望陈霄主动承认自己不如人家,那是不可能的,“小聪明罢了……”陈霄不满的咕哝着,“如果我陈某人一直不出手,你就坐看靖北道镖行从鼎盛走向糜烂?就因为不敢出头当这个恶人?” 没担当的小人,这是陈总镖头对云外仙子的评价,如果让云州人知道陈霄对他们奉若仙子的云中燕居然做出如此不堪的评价,只怕陈霄又能狠狠的收割一波仇恨点…… 但是不管愿不愿意承认,陈总镖头机关算尽,却最终棋差一招,被云外仙子反将一军已成事实,而且陈霄也明白,现在人家云外仙子已经尽得先手,就冲人家手中捏着王西来这枚棋子,就能将的陈霄坐出老帅…… “唉,看来不得不走一趟云州了,也不知道老王把我卖了没有?”陈霄郁闷的唉声叹气,事实上,这话都是给自己留面子呢,在他想来,老王铁定把他给卖了,区别只在于卖了多少而已…… 所以,如今的陈总镖头,已经是铁铁的要在云外仙子面前丢面子了,如果这时候他碍着自家的颜面,继续窝在凉州,只怕就连里子也留不住了…… “不行,面子已经栽了,那就一定要把好处捞到手……”陈霄只带了两个随从,便轻车从简,快马加鞭的向云州赶去…… 因为他不得不防着云中燕利用这个时间差,将那些已经惶惶如丧家之犬的各府总镖头收归麾下,毕竟,深谙商业之道的他,十分清楚,兼并才是最有效率的扩张方式…… 一旦各府原先的镖局摇身一变,成了云河镖局的分号,人家不但牢牢的占据了市场,各个分号若是换匾不换人的话,凭着原先各府总镖头的情面,怎么都不愁没生意做,而且一旦让云中燕整合了资源,那么同样可以下调镖利,自己这边还有什么竞争力可言…… 一帮练了几天武功的匠人,恐怕连走镖的路都没认住呢,还想争得过人家经营了几十年的人脉、经验再加上背后云河镖局这样的靠山,想什么好事,洗洗睡,明天早上还要搬砖呢…… 经过一天一夜的跋涉后,靖远镖局的总镖头……近日靖北道风头最盛的先天高手——陈霄,携着一身的风尘,再一次来到了靖北道第一大城——云州。 与上一次来时的大张旗鼓不同,这一次陈霄是悄然而至,甚至连城都没进,直接去了建于城外原先匠人集之上的靖远镖局云州分号…… 陈霄两次来云州时不同的气派,也将形势诠释的淋漓尽致,上一次来时陈霄意气风发,手握主动权,带着三分挑衅七分示威的心态,面对云州府的老牌镖局——云河镖局。 而这一次,陈霄是机关算尽,最后不但棋差一招,反而被云河镖局捏住了七寸,颇有些有力使不出的意思,所以他需要先了解一下情况…… 凭着陈霄送来的伤药,云州分号的受伤的镖师和趟子手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听闻总镖头到来,云州分号的总镖头和靖远镖局的副总镖头邢致远一起出迎,将陈霄请进镖局…… “老邢,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各府的总镖头们有何行止?”一进镖局,陈霄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邢致远这几日在云州,也不是吃干饭的,虽然陈霄不许他擅自行动,但消息还是打探到不少,闻言沉声道:“除了灵州府的王总镖头之外,各府的总镖头还都住在客栈里,听说最近一个个脾气大得很,动辄打人闹事,要么就是喝醉了撒酒疯?” 陈霄闻言双眼一眯,问道:“云河镖局的人没和他们接触?” 邢致远摇了摇头道:“镖追回来后,这帮人主动去过一次云河镖局,不过连门都没进,就被打发了……” 听到最糟糕的情况还没有发生,陈霄暗自松了一口气,冷笑道:“云中燕都不管他们了,这帮兔崽子倒是有胆子继续留在云州啊?” 邢致远闻言也冷哼了一声:“他们更没胆子回到各自的镖局去,那样的话,咱们要出手报仇,就可以顺手灭了他们满门了……” 邢致远的话,陈霄听懂了,这帮人之所以还留在云州,那就是破罐子破摔的意思,我们劫了你靖远镖局的镖,也杀了人,你来找我们报仇好了…… 如果陈霄在云州杀了他们,那么日后如果陈霄再去找他们家人的麻烦,这就叫欺负遗孤,将受到整个江湖的唾骂,而一旦他们逃回老巢,陈霄就可以打着为手下兄弟报仇的旗号,直接灭了他们满门,再顺手占了他们的镖局,也没人能说什么?他们劫我的镖,杀我的人,事到临头还“负隅顽抗”,小的们下手重了些,有什么大不了的…… 想到这里,饶是此刻麻烦缠身,陈霄也不禁感叹一句,这江湖中,果然处处都是规矩啊……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举棋不定 第一百六十九章举棋不定 见陈霄沉吟不语,邢致远朝分号的总镖头使了个眼色,那总镖头见状悄悄退出了前厅,顺手将门带上…… 前厅的光线暗了下来,邢致远压低声音问道:“总镖头,您这局棋下到现在,属下也看不透了,不知下一步咱们如何行止,还请总镖头明示?” 对于自己的副手,陈霄就没必要隐瞒了,当下摇头叹道:“这次咱们是被云河镖局摆了一道,下一步如何行止,恐怕得看对方的意思了?那姓云的娘们,此刻一定等着我上门谈判呢?哼……”说着说着,陈总镖头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郁闷,重重的冷哼了一声…… 他上一次来云州,都没有登云河镖局的门,表现出了十分的盛气凌人和得势张狂,这一次如果登门求见的话,那这张脸真就丢到姥姥家了,别的不说,至少这云州分号肯定是开不下去了,在当地都成了笑柄,还怎么开镖局? 邢致远和陈霄想的一样,闻言苦笑一声道:“那样一来,不但气势上输了一头,还平白落个前倨后恭的骂名……” 他不说还好,一说陈霄就更郁闷了,其实云中燕虽然与陈霄算是同辈中人,但毕竟比陈霄大了五岁,不但提前三年晋升先天,还掌握这靖北道最强大的云河镖局,于情于理,陈霄上一次来云州,都应该上门拜访一下…… 但陈霄为了避免被对方刁难,又自信自己下一步能逼的对方动手或者主动和自己谈判,就故意表现的像个争强好胜的少年,现在要是再主动登门拜访云中燕,至少也得吃对方几句口头上的敲打:哎呀,原来陈总镖头也不是不懂规矩的人啊,我还以为你是个愣头青呢? 除非准备当堂翻脸,否则此刻陈霄去拜访云中燕,绝对与自取其辱无异,但是,能翻脸么?江湖就算实力为尊,可陈霄也没到了陆地神仙的境界,让天下人不敢议论…… 自己上一次已经做得很过分了,人家云中燕不但不计前嫌,反而帮自己追回了丢的镖,如果自己和对方翻脸的话,只怕就要落个“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骂名了,镖局玩得就是一个口碑,落下这样的骂名,陈霄就算打垮了靖北道所有的镖局,也做不成这份生意了…… 虽然身在局中,陈霄深知云中燕绝不是那样心胸开阔之人,反而如同毒蛇一般善于潜伏,人家不出手则以,一出手便捏住了自己的七寸,让自己进退不得,但事情从外表上看,可不就是人家云总镖头宽宏大度,以德报怨嘛…… “妈的,这姓云的真不是个东西,还云外仙子,我看叫它云外妖女更合适……”陈霄愤愤不平的咒骂了一句,抬眼看着邢致远道:“老邢,你不是查出些眉目了么?咱们能不能直接拿下那帮劫镖的混蛋!” 邢致远闻言也颇为意动,但思索了一番后,还是摇了摇头:“如果镖没追回来还好说,大不了直接拿了人回来严刑拷打,可是镖已经被云河镖局给追回来了,这样一来,是什么人劫的镖,就是人家云河镖局说了算了,属下虽然能判断出杀了我们人的是哪几个,但那是从尸体的伤痕和对这帮人往日的了解上做出的推论,不能当证据用的,如果咱们此刻动手抓了各府的总镖头,万一云河镖局站出来随便指认一个劫镖的人,那咱们诬良为盗,仗势欺人的帽子就算是戴定了……” 随着分析,邢致远的思路也越来越清晰,说完后竟然苦笑一声,有些感慨道:“这位云外仙子还真是算无遗策,根本不给咱们绕过人家办事的机会……” 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听邢致远一分析,陈霄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当即气得一掌将身旁的桌子拍成了木屑,骂道:“我就是气不过让这娘们摘了咱们的桃子,什么力都没出,恶人都让我当了,他倒是又当好人又发财……” 看着陈霄愤愤不平的样子,邢致远心下感叹,总镖头还是年轻啊,天底下哪有常胜的将军,这次输了一局,下次扳回来就是,正准备劝说几句,忽然见陈霄两手种种一拍道:“老邢,你不是说各府的总镖头现在正惶惶不可终日么?干脆咱们直接和他们谈判,谈好利益分配,让姓云的娘们竹篮打水一场空怎么样,只要咱们能领先一步,早晚能在全方位超越对方……” 为了不向云中燕低头,你连兄弟们的仇都不报了?邢致远对陈霄的想法有些齿冷,不过还好,下一刻陈霄就补充了一句:“不过杀了咱们弟兄的,一定要偿命,他们嫌我捞过界,劫镖我能理解,但是为了利益之争伤了人命,那就另当别论了……”说道最后,陈霄眼中冷芒一闪,显然对那些向自己手下痛下杀手的人恨到了极点…… 见陈霄没有失去本心,邢致远有些欣慰,但他还是无法赞同陈霄的想法,你这么搞,明摆着是要绕过人家云河镖局,都有先天高手坐镇,谁又怕的谁来,人家怎么可能坐看你一家独大,一计不成,定然再升一计,这不又回到原点了么? 显然,总镖头为了和云中燕争一口闲气,已经钻进死胡同了,邢致远明白,自己作为下属,此刻要做的是直言规劝,而不是让他由着性子乱来,当下咳嗽一声,打断陈霄道:“总镖头这一计,有个绕不开的人?” 陈霄正陷入与对手博弈的兴奋之中,闻言不耐烦道:“哪个人绕不过去,老邢你别卖关子……” 邢致远没计较陈霄的口气,直视着总镖头的眼睛,一字一顿道:“王——西——来!” 一听到王西来的名字,陈霄顿时明白了,一屁股坐会椅子上,整个人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道理很简单,王西来落在云中燕手里,那么云河镖局不但有为各府总镖头开脱的能力,也同样有指认各府总镖头劫镖的能力…… 陈霄甚至能想到,当自己和各府总镖头绕过云河镖局,谈好了利益分配,一片皆大欢喜,其乐融融之时,云中燕再一脚踢爆消息,自己会成为怎样一个笑柄…… 哎呀,人家劫了他的镖,宰了他的人,他还欢天喜地的和人家合作呢,这姓陈的到底傻啊,还是贱啊…… 第一百七十章 云中燕请客 第一百七十章云中燕请客 自从穿越以来,从来都是陈霄给别人气受,一边装13打脸,一边拉仇恨升级,还从来没有哪个人能把他陈总镖头像今天这样气得怒火中烧,又偏偏发作不得…… 正在陈霄和邢致远举棋不定,坐困愁城的当口,云州分号的总镖头敲了敲花厅的门,隔着门禀报道:“总镖头,二爷,云河镖局派人送来请帖,请二位晚上去兴云楼赴宴……”邢致远作为凉州府镖行老一代的大佬之一,靖远镖局的人觉得称其为邢副总镖头有些难堪,直接叫邢总镖头又不合适,所以私底下称其为二爷…… 邢致远闻言苦笑一声:“又被人家占了一步先机,不过总算是有台阶下了……” 邢致远的意思是,这下云河镖局主动相邀,陈霄不用觍着脸上门求见了,可是这样一来,云河镖局为靖远镖局追镖在前,主动相请在后,靖远镖局想要翻脸的话,就真压不住滔天物议了…… “看来这云外仙子是铁了心要分一杯羹了……”陈霄郁闷的道,“那咱们就去一趟,希望这姓云的胃口别太大,不然的话,山不转水转,小爷我早晚要把场子找回来。”陈霄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还是打算屈服了……邢致远看一眼陈霄,不过平心而论,邢致远也觉得这确实是眼下最好的解决办法了,退一步海阔天空,江湖上独食不肥,云河镖局想要分一杯羹,就分一杯好了,怎么说靖远镖局作为整合靖北道镖行的发起者,此番必然能大大的扩张一下势力,真要僵持下去,人家云河镖局完全可以撇开靖远镖局单干,而他们靖远镖局,就难免被动了…… 邢致远再次苦笑一声,说的却是别的:“想不到我此番秘密来到云州,从没出过镖局的门,云河镖局居然能知道我的行踪,看来在云州这地头上,咱们的底蕴还是远远比不上人家啊……” 陈霄冷哼一声道:“屁的底蕴,分号里肯定有内鬼……”陈霄这话有点多余,人家能打探到邢致远的行踪,不管是不是分号里有内鬼,总归是人家的底蕴所在,你陈霄怎么不能在云河镖局里安插个内鬼呢? 这就是扩张过快带来的弊端了,虽然整个靖北道的匠人集都视陈霄为再生父母,但毕竟人心隔肚皮,况且陈霄还没来得及在分号树立起足够的威信,谁也无法保证云州本地的匠人中间有没有良心欠费或者嘴上不牢的,所以分号被云河镖局这坐地虎渗透简直是必然的…… “告诉他,晚上我和老邢一准赴宴……”陈霄没好气的隔着门吩咐了一声,连面都没露就打发了云河镖局的使者,将先天高手的傲气展示的淋漓尽致,当然,你要说他是恼羞成怒迁怒于人,那也说的过去…… 谁让陈总镖头这次吃亏了呢,而且吃的还是这种没法发作,只能打碎了门牙往肚里吞的暗亏,脾气不好也是情有可原的…… 分号的总镖头离开后,陈霄和邢致远继续聊起这位云外仙子来,既然认了这当头一刀,那怎么挨宰就得好好商量商量了,总不能由着对方狮子大开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陈霄让邢致远捡一些关于云中燕的传闻说给自己听…… 说起云外仙子,就绕不过她的父亲,云河镖局的创始人,上一代总镖头云玄河,此君并非靖北道人士,而是中原武林中人,当年天下大乱之时,此人在中原据说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仇家,被人一路追杀到云州,重伤垂死之时,为沈家所救…… 沈家人看这云玄河一身武艺还算不错,便想让他留在沈家做个客卿,不料云玄河也是个有志气的人,对沈家说我不想当什么客卿,不如你们资助我一笔银子,我在云州开个镖局,算沈家一半的股份,逢年过节,另有孝敬…… 当时的云玄河只有锻脉后期的实力,居然面对靖北道声名赫赫的沈家,还敢提这样那样的条件,当时就有沈家人觉得这姓云的不识抬举,但是沈家的老爷子看中了云玄河这一身傲气,就说银子可以给你,但我沈家只算暗股,你不能打着我们沈家的旗号在外面做事…… 沈家人觉得云玄河想要仗着沈家的势力,做自己是生意,还只分给沈家一半的银子,你那点银子沈家看不上,但是你若做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沈家可丢不起那人,就约定了沈家不参合云玄河的事,云玄河也不能跟人提起自己和沈家的交易…… 没想到人家云玄河,真就凭借自己的实力和手段,在云州镖行站住了脚,几年之后,云玄河晋升聚气期,更是逐渐稳稳的压住了云州府其他的几家镖局,之后又用了二十年的时间,统一了云州的镖行,而云玄河答应给沈家的暗股,也一直没有停过…… 据说云玄河当初从沈家那里得来的银子不多,只有五千两,以他锻脉后期的实力,从哪弄不来这笔银子,沈家财大气粗,更不可能将五千两放在眼里,只怕当时还有看看这姓云的外乡人笑话的意思…… 但是云玄河将云河镖局从一家小镖局发展到云州府第一镖局,云州乃是靖北道第一大府,每年获利不下十万两银子,这云河镖局也成了沈家一桩举足轻重的买卖…… 按说这些事,都是云河镖局和沈家私底下的协议,外人是无从得知的,可是最终为何会弄得云州城家喻户晓,还要从云老镖头去世说起…… 七年前云玄河病逝,膝下只有云中燕一女,云河镖局的副总镖头就打上了将云河镖局据为己有的主意,此人跟随云玄河多年,一直表现的忠厚老实,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狼子野心,见云玄河一死,云中燕又年幼可欺,居然串通了沈家一位长老,想要谋夺云河镖局…… 云玄河虽然遵守约定,从来不向外人透露沈家暗股的事,江湖上有什么麻烦也都自己一力承担,但镖局每年一半的收入进了沈家的腰包,这也是瞒不住身边的人的,于是那副总镖头有心打探之下,便知道了沈家和云玄河当年的约定…… 第一百七十一章 云河往事 第一百七十一章云河往事 那副总镖头为了图谋云河镖局,就暗中联络了沈家一位长老,那长老从前不把云玄河放在眼中,此刻却对云河镖局的财富起了觊觎之心…… 于是,沈家当年和云玄河做出的约定,云玄河致死没有违背,沈家自己却违背了,当初他们看不起云玄河,双方只口头约定了一句暗股的份额,如今云玄河身死,这每年的几万两银子下一步有没有着落都不好说…… 要想将云河镖局这样的势力给吞下来,那没有个站得住脚的理由是不行的,一夜之间,整个云州都知道了当年沈家和云玄河的约定,而且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当然,沈家人自然不会捡打自己脸的话说,只说云玄河受沈家救命之恩,在得了沈家馈赠的五千两银子后,主动给沈家五成的暗股…… 说到这里,邢致远都有些齿冷,枉你沈家是靖北道武林第一世家,当年出的五千两怕不是已经赚回去几十万两银子了,而且在云河镖局的发展中还没出过任何力,如今还想谋夺人家的家业,这钱拿的也真不嫌烫手…… 沈家人自己拉出来的屎,又自己坐了回去,当然不是只为了那五成的暗股,他们想的是独吞整个云河镖局,那云河镖局的副总镖头一片痴心妄想,却没料要为沈家做嫁衣裳,沈家只不过是想通过扶植此人,插手云河镖局,然后以沈家的势力,慢慢将其侵吞…… 当时云河镖局的大小姐云中燕虽然只有十八岁,但已经有了聚气中期的实力,知道副总镖头背着自己和沈家眉来眼去,将镖局大门一关,在云老镖头的灵堂上就大开杀戒,将副总镖头和其一众心腹斩于一双雁翎刀下…… 沈家人得了线报,派人来的时候,云河镖局的灵堂里,已经杀得血流成河了,云中燕满身是血,冲着沈家的人放下话道,我爹当年答应的承诺,我认! 但你们沈家若是想要得寸进尺,那咱们就让江湖同道评评理,我爹当年确实受过沈家的恩惠,这个我也认,但你们沈家的人情未免也太贵了,我爹还了几十年,现在他尸骨未寒,你们沈家就打上门来,要夺我云家的基业? 沈家人当场无语,真要让这小女娃娃将沈家人“施恩图报”的恶名传遍江湖,沈家可就不只是丢脸了,而是日后没人敢跟沈家打交道了…… 这件事情,最后怎么解决的,就人云亦云了,好像是沈家家主出面,惩戒那个擅自做主的长老,而且主动退股,不再参合云河镖局的生意…… 云中燕却小小年纪,却没有得意忘形,而是坚称“三年无改于父之道”,继续承认沈家的暗股,至今已有七年了,当然,从那以后,云河镖局背后的靠山是沈家也就广为人知了,此后七年,云中燕将云河镖局经营的越来越红火,自身的实力也高歌猛进,三年前更是晋升先天高手,彻底坐稳了靖北道镖行的第一把交椅…… 说这话的时候,邢致远不断赞叹云中燕的心智手段,当年她只有十八岁,就能和沈家这样的大势力周旋,保住父亲留给自己的基业,并一肩挑起云河镖局的重担,将家业发扬光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邢致远本来是想通过描述云中燕的事迹,让陈霄减轻对其的敌意,省得这位小爷脾气上来,搞砸了晚上的谈判,毕竟陈霄的经历与云中燕有些相似,都是父亲死后,被人暗算,却又凭着自己的实力重振家业…… 但这话听在陈霄耳中,就有些讽刺了,老邢你老强调云中燕十八岁如何如何,是在讽刺小爷我十八岁的时候,还只知道留恋花街柳巷,是凉州府出了名的纨绔子弟、风月班头么? 不怪陈霄敏感,毕竟邢致远是凉州府镖行的老一代总镖头,可以说是看着陈霄长大的,对陈霄当年的荒唐,就算不能如数家珍,也是了然于胸了…… 说不得转移重点道:“我看这件事里,最可恶的都不是沈家,而是那个忘恩负义的副总镖头,我在灵州的时候就顺手料理过这么一个白眼狼,叫刘黑三……” 自从和合义镖局的人在宣府喝了一顿酒后,邢致远就知道了陈霄在灵州的事,但是此刻听到陈霄如此生硬的转移重点,也不禁心中叹了口气,年少得志,这位小爷是听不得逆耳忠言了,我还是管住这张嘴,想想云河镖局那位,副总镖头也是个高危职业啊…… 不过陈霄这小心眼的劲儿,也让他有些心惊,只好陪着笑脸道:“这云中燕虽然有些手段,但到底是女流之辈,做事局气的紧,要说少年英雄,还是得总镖头你,不到一年,就能从无到有,为镖局打下今日的江山,比那云中燕只会躲在背后靠阴谋诡计占便宜要强得多了……” “嗯……”听到邢致远这么赤果果的拍自己马屁,陈霄少不得撇对方一眼,却见邢致远看自己的目光中真有几分惴惴…… 陈霄心中一凛,我这是怎么了,不就是吃了点小瘪么,心态怎么如此失衡,是最近路走得太顺,还是晋升先天之后志得意满了,如今骄狂到连手下的兄弟都开始害怕我了? 陈霄前世有过企业管理的经验,深知下属的畏惧便是疏离的开始,若是自鸣得意陶醉其中,久而久之将会失去凝聚他人的魅力,变成下属眼中一个冷漠的符号,沦为孤家寡人一个…… 陈霄是个善于总结教训的人,既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便能很快的摆正心态,况且老邢从前虽然有些小脑筋,但加入自己麾下将心态位置摆的极正,其忠诚也在王峰带来的危机中经受住了考验,自己刚才拿云河镖局的副总镖头说事,虽然是无心之举,但估计以老邢的谨小慎微,怕是以为我在敲打他了…… 有了错就要认,不能因为自己是领导干部就觉得自己面子值钱,陈霄咳嗽一声正色道:“老邢,我刚才的话不是冲你,鬼头刀王峰杀上凉州的时候,还是你为我保护了家眷,我怀疑谁也不会怀疑你的……” 说着陈霄讪笑的摸了摸鼻子接着道“可能最近太顺了,有些志得意满,以后还要靠你这老江湖时时提点着我点,咱么兄弟可不能离心啊……” 第一百七十二章 陈玉龙求援一 第一百七十二章陈玉龙求援一 呵呵,你估计不知道,当年你爹跟我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口气都和你一样,你们爷俩都和我称兄道弟,也不知道你们老陈家的辈分是怎么论的…… 听了陈霄的话,邢致远在心里好笑的吐了个槽,不过陈霄能及时醒悟,也确实让他刮目相看,邢致远在江湖上混了半辈子了,年少得志的见过不少,但能及时警醒的可没几个,大部分都是量窄气狭,骄狂蛮横,撞破南墙不回头的主。 老陈生了个好儿子啊,邢致远一时竟有些嫉妒他的老对手陈冲云了,不过也仅仅是一点小情绪,自己一辈子都被老陈压了一头,如今更是投靠到人家儿子的麾下了,也算输个彻底,不过陈霄那推心置腹的话,还是很让他感动的的…… 邢致远老于江湖,又一直被别人压着不得舒展,一辈子的精力,除了练枪和打理镖局,就用来琢磨怎么看人脸色了,一个人说话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实意,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再想到自从自己加入陈霄麾下,对方不但对自己信任有加,委以重任,更是屡次拿出功法丹药助自己提升实力,让自己达到了今日这般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境界,扪心自问,他也觉得陈霄带自己确实不薄…… “呵呵,属下可没多想,总镖头不必介怀……”邢致远笑得有些滑头,他这么说,本来是打算给陈霄宽解一下,不过又一想,总镖头都推心置腹了,自己不该这样,说不得又补充了一句:“总镖头,属下有一句肺腑之言,为上者切忌动不动就跟手下掏心窝子,久了容易让下面生出轻慢之心……”言下之意,我感受到你的诚心了,也以诚心回报你…… 陈霄一旦调整了心态,脑瓜子就有变的十分灵敏了,老邢的话中之意自是一听就懂,哈哈笑道:“你老邢可不是手下,你是我的合伙人呢……” 靖远镖局的两位总镖头统一了认识,更是提高了凝聚力,当下两人就开始商议起晚上如何跟云河镖局谈判的事了,商量的结果自然是陈霄武功高,负责唱黑脸怼人,邢致远圆滑老到一些,负责唱红脸和稀泥,总之一句话,要将靖远镖局的利益最大化…… 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云州分号的总镖头再次来敲门,禀报道:“总镖头,合义镖局的副总镖头陈玉龙在外面,说有急事求见……” 邢致远闻言冷哼一声道:“他还有脸登门?伙同那群废物劫镖的时候,他们怎么想不起来两家往日的交情?” 分号总镖头听了邢致远的话,隔着门问道:“那属下打发了他?” “等一下……”陈霄插嘴了,“让他到前厅候着,我见他一面……”陈玉龙此时来这里,说不定已经落入了有心人的眼睛,自己要是不见对方的话,别人没准以为自己怕事了呢,想动手的时候,陈霄可以一再退让,助长对方的野心的,但现在只能谈判了,那就要在方方面面表现出强势来,没错,合义镖局就是我留下的暗棋,小爷敢认,怎么地…… 分号的总镖头领命退下之后,陈霄看了一眼邢致远,心道刚刚和老邢推心置腹了一番,这合义镖局的事也别瞒着他了,万一那王西来已经给我漏了气,老邢今晚就能知道前因后果,我就枉做小人了,当下和邢致远解释了一番,王西来是如何与自己达成交易,暗中潜伏在各府总镖头之中,以期将云和镖局拉下水来的…… 邢致远听了陈霄的话,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说咱们怎么会吃了这么一个闷亏呢,别是这王西来让云和镖局给策反了……” 邢致远这是没话找话,属于说一句不多,不说也没啥的那种,其实他心里想的是,我早就猜到以你和合义镖局三兄弟的交情,再加上王西来的聪明谨慎,想来也不至于贸然站到靖远镖局的对立面去,但他深明为下之道,规劝主公或许可以为之,但若是能猜到主公的心思,那无论如何都要危险了,没有哪个上位者会容忍手下人看透自己的,是以揣着明白装糊涂…… 陈霄不知道邢致远肚子里的弯弯绕,听了对方的话,还真有点郁闷:“当初也是看这小子做事有章法,云河镖局又迟迟不肯入局,才动了这个念头,真没预料到他会两面三刀……” 陈霄确实没预料到王西来会背叛他,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什么云外仙子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再厉害能强过背靠系统的小爷我么,此时邢致远一点破,他才反应过来,一旦云中燕许了更大的好处,王西来真的没准会出卖自己,毕竟在外人看来,对方是老牌的先天武者,而自己不过刚刚晋升先天而已,云河镖局更是远比靖远镖局底蕴深厚…… 我在吩咐王西来办事的时候,表现的够自信了啊,没把握吃定云中燕,我敢让他撺掇云河镖局跟自己动手么?这老王不会以为我在吹牛,陈霄使劲回想着自己和王西来深夜密谈时的场景,没发现自己有什么破绽,会不会是老王觉得我自不量力,一个人与整个靖北道的镖行为敌胜算不大,所以将我给卖了了呢,陈霄一边往前厅走,一边胡思乱想着…… 陈玉龙正在靖远镖局云州分号的前厅里急的团团乱转,大哥王西来夜入云河镖局,却一去不返,如今已经三天了,生死不知,陈玉龙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估么这眼下陈霄怎么也该得到消息赶来云州了,是以再也顾不上避嫌,直接上门求援…… 陈霄和邢致远一进前厅,陈玉龙立刻上前抱拳行礼,深深鞠躬道:“陈总镖头,我大哥让云河镖局扣下有整整三天了,还望您能出手搭救……” 对于可能出卖了自己的人,陈霄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闻言不阴不阳的道:“陈兄你也别太着急,没准王总镖头现在是云外仙子的座上客也说不定呢。” 陈玉龙闻言一愣,看着陈霄,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可思议,随即愤然道:“陈总镖头这话,是暗指我大哥两面三刀了?” “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这么说……”见对方的话如此唐突,陈霄也针锋相对的出言讥讽道:“云河镖局的刀都捅到我腰眼上了,若非有人事机不密,我们靖远镖局为何会处处落入云河镖局的算计当中?” 第一百七十三章 陈玉龙求援二 第一百七十三章陈玉龙求援二 听了陈霄的话,陈玉龙楞了一下陷入沉思当中,他本是绝顶聪明之人,之前一心只考虑大哥是否陷入了危险,此刻站在靖远镖局的立场上一想,就能明白陈霄此刻的处境,端的是被云河镖局架的难受,进退不得…… 难怪陈霄会怀疑我大哥,陈玉龙心想,当下有些惨然的笑道:“我们兄弟办事不利,确实对不起陈总镖头,但要说我大哥是两面三刀的小人,那我是绝对不会信的……” “信不信走着瞧,云中燕连帖子都给我下了,陈兄要是不信,晚上和我一起去兴云楼赴宴?”陈霄讽刺对方一句,他当然是不会带着陈玉龙去赴宴的,那不是承认自己派人挑唆各府总镖头去劫自家的镖,来把事情闹大么?虽然云中燕很可能已经从王西来那里得知了一切,但陈霄依然没兴趣给对方提供打脸的机会…… “云中燕请你去兴云楼赴宴?”陈玉龙脑海中灵光一闪,仿佛抓住了什么,激动之下,对陈霄这样的先天高手竟然直接你你我我的称呼上了…… “这事不对,这事不对……”陈玉龙皱眉思索着,猛然间眼神一亮,对陈霄大声道:“陈总镖头,我大哥绝对没有出卖你,不然云中燕不会请你去兴云楼赴宴,只会请你去云河镖局赴宴!” “嗯?”陈霄疑惑的看了对方一眼,沉声问道:“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了。” 陈玉龙还没发话,邢致远已经插嘴了:“云中燕应该不知道我们其实打算连她也算计一把,不然不会在兴云楼请客的,兴云楼背后靠的是靖北道都指挥使司,那是朝廷的势力,不可能和沈家或者她云河镖局有交集,如果她已经知道咱们打算连她一块打压,就要防备咱们翻脸动手的可能,岂会在那样的地方请客,请咱们去云河镖局赴宴还靠谱一点,毕竟镖局大门一关,里面打翻了天都没人管。” 陈霄从没有站在王西来的立场上考虑过各种可能,此刻闻言皱眉道:“会不会是云中燕故意如此,好向咱们展示谈判的诚意?” “那样一来,就更可以佐证她对咱们打她主意的事不知情了,不然云州的酒楼这么多,何必选一个双方都要顾忌的场所呢?”邢致远摇头笑道,他江湖经验比陈霄要丰富的多,各种典故也清楚,此刻自然要出言为总镖头解惑,这不是他要搭救王西来,而是如果对事态判断不足的话,没准他们靖远镖局也要吃亏。 “她哪来的自信,觉得小爷我不敢动她?”陈霄嘿然道。 你一开始还不就是这么打算的,只不过见对方始终不露面,以为人家铁了心要搅局,所以才安排王西来将事情搞大,以期拖云河镖局下水,把对方打老实了,你好大发横财。邢致远瞥了一眼自家总镖头,心中暗道,不过嘴上却不能这么说,不说此刻当着陈玉龙的面,就是两人私下里,他也不敢这么打陈霄的脸,只好道:“可能是我们对宣府征远镖局的态度,让她有了这种想法,认为我们对有先天高手坐镇的镖局,都是存了只求名,不争实的打算。” 邢致远把话说到这一步,陈霄就彻底明白了,原来云中燕的自信是来自老邢在宣府的一番作为,其实陈霄一开始确实打着只收拾小镖局,绕开云河、征远这两个有先天高手坐镇,背后又有大势力撑腰的镖局,但是他明白,这年头你若是先退一步,别人绝对敢进一步,逼着你再退下去,因此一开始设立分号的时候,也没绕过云州和宣府…… 他想的是我给你们脸,你们未必领情,我还落得欺软怕硬的骂名,不如直接将分号开过去,你们若是不想让我开这个分号,大家可以谈嘛,我就算撤了分号,还能卖俩人情不是? 至于后面的发展,就与计划有出入了,宣府征远镖局的雷老镖头,表现出了极大的克制,根本没有派人一窝蜂打上门去,只是让一个老边军出身的镖师上门叫阵,结果和邢致远不打不相识,竟续上了昔日的袍泽之谊,于是双方斗体面收场,其实陈霄也知道征远镖局这是不想将事情搞大,只是想维护一下自己的面子,于是陈霄也投桃报李,宣府那边的分号也就名存实亡了,不过是阿猫阿狗三两只…… 而云州这边,陈霄其实打着复制宣府模式的想法,奈何人家云外仙子表现的傲气无比,加之他在云州窝了两个月,充分感受到了云州人对他的敌意,虽然赚仇恨点赚的也开心,但要说对云中燕没有怨念,那也是不可能的,于是陈霄就认为,云中燕不肯跟自己沟通,那就是存了赶绝他的云州分号的想法,于是也发了狠,打算和云河镖局硬碰一下,打出二十年的太平来…… 却是没想到,人家云外仙子从一开始就存了借东风的想法,根本就没打算护着云州这一摊食,而是存了和他陈霄一起瓜分靖北道镖行的打算,他陈某人上蹿下跳,煽风点火,正中了人家的下怀…… 于是云河镖局在靖远镖局丢镖之后,果断出手,不但卖了陈霄一个人情,让靖远镖局不能翻脸,而且手中捏住了各府总镖头的小辫子,随时可以后来居上,一统靖北道镖行,于是才有了陈霄“为他人作嫁衣裳”的郁闷…… 此刻陈霄真的不得不对这位云外仙子的手段甘拜下风了,原来人家不是见招拆招,而是一开始就打算让他像个傻小子一样在前面冲锋陷阵,人家却优哉游哉的在后面摘桃子,如今看来,他避回凉州示弱的伎俩,全是人家云中燕玩剩下的,人家打从一开始就在示弱,为的是让他陈霄不再顾忌云河镖局的影响力,全力攻略各府总镖头,以求尽快打开局面…… “好厉害的女人,原来她早就看出了靖北道镖行的问题,并且打算出手整顿,只是一直在静待时机而已……”陈霄感叹道…… 邢致远和陈玉龙一起冲陈霄翻了个白眼,所以你个愣头青就给人家提供了这么个好时机呗…… 第一百七十四章 赴宴 第一百七十四章赴宴 陈玉龙见陈霄不再坚持怀疑自己的大哥,向邢致远投去感激的一眼,插言道:“陈总镖头,其实我大哥是不可能背叛你的,他暗中为你做事,只要云中燕不知道,那就不会得罪对方,但如果他向云中燕出卖你,您会放过他么,没人愿意得罪一位像您这么年轻的先天高手,到时候您若是找我大哥算账,云中燕会为了他和您为敌么,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啊……” 陈玉龙这话说的就极为露骨了,几近于凉薄,但为了打消陈霄的疑虑,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真被眼前这位惦记上,他们兄弟最好的下场只怕就是亡命天涯了…… “王总镖头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还不能下定论,晚上我见过云中燕之后再说……”陈霄淡淡的发话了,陈玉龙张了张嘴,但终究没再说什么,他知道,这已经是眼下最好的情况了,只能抱拳告辞…… 打发走了陈玉龙,邢致远神色凝重的对陈霄道:“陈玉龙这一来,若是落在有心人的眼里,只怕云中燕就会猜到些什么了……” “猜到就猜到呗……”陈霄眼珠子一转,坏笑道:“反正帖子是她下的,咱们晚上就去那兴云楼赴宴了,够胆的她就别来。” 云中燕要是不来,你就要借故发飙了是,邢致远看了陈霄一眼,悻悻的想,陈总镖头虽然能及时醒悟,但到底还是没熄了争强好胜之心…… …… 华灯初上之时,陈霄和邢致远相携来到了位于云中城北的兴云楼,兴云楼占地百亩,背靠都指挥使司,地盘他们是不缺的,不过这里不像灵州府的回春楼那样,沿街立起高楼大厦,搞得灯火辉煌的,反而是用围墙将整个酒楼围了起来,只在门楣处挂了两个灯笼,十分低调…… 陈霄和邢致远骑着马赶到时,云中燕带着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已经提前等在大门口了,云中燕果然不愧云外仙子的美名,不但姿容绝丽,身材高挑,更难得的是隐隐透出一股英武干练的气息来,冷傲的脸上是浓浓的自信与掌控力,看着眼前的云中燕,陈霄经忽然想到前世网络上的一个流行词——“女王大人”。 云中燕见到陈霄,上前抱拳道:“这就是陈总镖头,果然是一表人才,云某这厢有礼了。”他旁边的男人也一起抱拳行礼。 陈霄不认识云中燕身旁的人,不过邢致远认识,悄声在对陈霄嘀咕道:“云河镖局的副总镖头,断流刀孟久堂。” 陈霄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和邢致远一起下得马来,抱拳回礼,不过嘴上的话就就不太客气了,他今天就是演黑脸来的,老邢负责和稀泥,只听陈霄道:“一表人才不敢当,云姑娘才是如花似玉啊,果然不愧是云外仙子之名。”他可是早听说了,云中燕最反感别人点出她的性别。 本以为自己犯这么个忌讳,云中燕会恼怒呢,至少也要暗暗和自己在言语上较劲一番,却没想到云中燕听了陈霄的话,秋波流转的瞟了陈霄一眼,娇笑一声道:“陈公子过誉了,奴家可是老了,比不得公子风华正茂……” 所谓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就着兴云楼前的两盏灯笼那明暗不定的光芒,云中燕那一笑的风情,简直让人销魂蚀骨,比她绷着脸的时候,不知道魅惑了多少倍…… 陈霄:“……” 邢致远:“……” 孟久堂:“……” 三个男人当场无语,陈霄想的是,这小妞不会是看上小爷我了,一查后台,“收到来自云中燕的仇恨值75点……”,妈的,又遇上个戏精…… 邢致远和孟久堂可没有陈霄那么逆天的系统,登时呆立当场,这陈总镖头的魅力也太大了,怎么能让出名冷傲的云外仙子表现出欲下凡尘的意思呢? “叮——收到周游的仇恨值195点……” “叮——收到莫孝丰的仇恨值215点……” “叮——收到……的仇恨值180点……” “叮——收到……” 当一大串仇恨值开始在系统后台刷屏的时候,陈霄才猛然间感受到此刻兴云楼内外无数道杀气正隐隐笼罩着自己,再看向云中燕时,只见对方眼神中隐隐透着几分戏谑…… 我靠,这是什么手段,粉丝杀么…… 妈的,云州这地方果然邪性的很,不过你以为这点仇恨就能让小爷我有压力的话,那我只能说,让这压力来的更猛烈些…… 陈霄就这么站在兴云楼的门外和云中燕调笑了起来,而且有越说越不堪的趋势,这么一来,云中燕就招架不住了,她毕竟是女儿家,调笑一两句还可以,可陈霄越说越不堪,人家摆明了是不在乎颜面,自己身为女儿家,却不能同样不在乎…… 想到这陈霄似乎在凉州城就有着荒唐的名声,此刻云中燕都有些后悔了,人家在自己的老窝都不在意名声,更何况在这云州呢,我可还要在云州做人呢,云外仙子在心中哀叹道…… “叮——收到云中燕的仇恨值295点……” 陈霄正在大肆收割着周围云中燕粉丝们送来的仇恨值,他可以想象,今日自己在兴云楼外调戏云中燕,而出名冷傲的云外仙子却没有翻脸的消息一定会在很短的时间内传遍云州城,这绝对是一大波仇恨值,一时间看向云中燕的眼神都和气了不少…… 毕竟人家配合自己拉到了这么多仇恨啊,人家坑自己影响的不过是主线任务,况且自己也不见得不能通过谈判拿下靖北道镖行一半的生意,而送给自己的仇恨值可就是实打实的财富了,这都能转化为实力啊…… 云中燕听陈霄叫自己“云姑娘”,就知道对方心中怀有怨气,本是想着让对方看看自己的云州的人气,心中有个忌惮,却没想到这姓陈的来了个将计就计,反倒让自己下不来台了,当下不再与陈霄寒暄,退了半步,伸手道:“陈总镖头,邢副总镖头,二位里面请……” 第一百七十五章 云中燕的忌惮 第一百七十五章云中燕的忌惮 陈霄与云中燕并列走进兴云楼的院子,只见院中面积极大,小桥流水、间植花木,亭台水榭、鸟语莺声,竟是一派江南园林的景致,花草掩映间的小道上,连通着几处错落有致的白墙黑瓦的院落…… 陈霄和邢致远在云中燕的带领下,来到一处名为洛神宫的院落前,院中立刻迎出两位姿容秀丽的少女,缓缓将柴扉一般的院门打开,然后躬身行礼,恭迎四位贵客…… 云中燕笑道:“陈总镖头,对这个地方还满意……” 陈霄心道,这也就是靠着都指挥使司,才会这么浪费地盘,合着这么大的院子,你们就弄了几套小院待客,不过这么一来,还真有种高档会所的感觉,普通酒楼还真没这个手笔,陈霄一边四下张望,一边道:“不错不错,雅致的很……” 云中燕抿嘴一笑,轻声道:“听说陈总镖头是凉州有名的风流才子,我想只有这样风雅的场所,才能配得上陈总镖头的文武全才。” 这小妞怕不是把我的底细都摸清楚了,陈霄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与云中燕并列走进了院中那唯一一间白墙黑瓦的小屋,与院中的雅致不同,房中不但灯火通明,而且装饰极为豪华考究,不过陈霄没顾上细细打量这房内的装饰,因为他一进门就愕然看到,房间中央的八仙桌旁,独自坐着遍体鳞伤的王西来…… 王西来也看到了陈霄,不过当着云中燕和孟久堂的面没敢说话,而且他也不清楚事态发展到哪一步了,只能朝陈霄挤了挤眼睛…… 老王是在暗示我他没有出卖我么?陈霄冲邢致远使了个眼色,邢致远当即会意,走上前去拉开王西来的衣襟,检查了一番后扭头对陈霄道:“不是新伤……” 老王还真没把我卖了啊,陈霄心想,道理很简单,如果老王当初真的出卖了他,那么断然不会在云中燕那里受这一番虐待…… 至于邢致远检查后为何会对陈霄说不是新伤,那也很好理解,陈霄早就怀疑云州分号里有内鬼,况且就算没有内鬼,陈玉龙今日慌慌张张的来找自己求援,只怕也难逃云河镖局这地头蛇的法眼,那么如果王西来身上的伤都是新伤的话,就说明他之前确实出卖了自己,而陈玉龙下午造访陈霄又引发了云中燕的疑心,故而对其严刑拷打…… 而现在王西来身上只有旧伤没有新伤,人又被收拾的比较干净体面的带到自己面前,这是什么意思呢? 会是示威么?陈霄陷入了沉吟…… 不对! 陈霄猛然醒悟,云中燕的表现太古怪了,明明占据了上峰,却主动约自己谈判,不断的提醒自己她知道我陈霄的底细,比如刻意提及陈霄通晓诗词的事,得知王西来可能是我安插在各府总镖头中的暗子,又立刻将本是阶下囚的他洗刷一番带来,表面上是处处不落下风的要与自己分庭抗礼,实际上又处处表现的不愿与自己撕破脸皮…… 云中燕对我十分忌惮,陈霄得出了结论。 虽然云中燕处处表现的不肯示弱,但这本来就是她忌惮自己的最好证明,如果真的不惮于和自己硬碰硬,应该像自己之前对她一样,通过示弱或者激怒对方,让对方主动犯错,就有了发难的理由…… 陈霄撇了撇嘴,这云中燕很可能知道自己的厉害,却因为贪心,所以想要用这种方式,和自己达成和平共处又互相牵制的局面,从而在瓜分靖北道镖行份额的盛宴中,尽量为云河镖局攫取最大的利益…… 小聪明!陈霄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原来这云外仙子不过如此,想明白以后,陈霄心情大好,之前他确实被云中燕的心机手腕刺激的不轻,如今一旦看穿对方的皮影戏,顿时觉得周身敞快…… 你带王西来来见我,无非是既不想和我翻脸,又暗示你捏住了我的短处,想让我妥协罢了,小爷我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当即,陈霄紧走两步,来到王西来跟前,关切的说道:“王兄,你这一身伤是谁弄的,告诉我,兄弟为你报仇!” 王西来绝顶聪明,听到陈霄的话就明白,这位小爷要又要借故发飙了,也不禁感叹对方脸皮真厚,我干的这事能见光么?你这么觍着脸发飙的主,真是生平仅见…… 但他也明白,陈霄的话一出口,自己就算夹在两位先天高手之间了,绝不能想着两边讨好,不然都得得罪了,当即一咬牙,下定决心,将宝压在了陈霄身上…… 只见王西来畏畏缩缩的看了云中燕一眼,抬头冲陈霄道:“这个,可能是王某利欲熏心,勾结各府总镖头劫了您云州分号的镖,云总镖头看不过眼,出手惩戒我……” 王西来虽然将身家性命都交给了陈霄,但也没傻到将两人之间密谋的事都抖搂出来,就算陈霄脸皮再厚,腰板再硬,有些事也是做得说不得的,更何况王西来也不想给自己扣上一个走狗的帽子…… 而他的反应,正中陈霄下怀,只听陈霄惊愕的道:“什么,我分号的镖是各府总镖头的劫的,你也参与了,王兄啊王兄,我陈霄拿你当兄弟,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说道最后,语气中竟透出了无尽的悲愤…… 你真无耻! 此刻房中所有人,包括王西来和邢致远这样站在陈霄这边的人,都狠狠地翻了个白眼,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都被人捉住手脖子了,还要撇清,还有没有点先天高手的风范气度了…… 到了陈霄和云中燕这个江湖地位,很多事彼此之间暗示一下,也就很默契的存乎一心了,你非要撒泼耍赖,就不要怪别人当面打脸了,但问题是,云中燕敢当面打陈霄的脸么? 陈霄正是吃定了云中燕对自己的忌惮,才敢如此放肆,况且老王在严刑拷打之下都没有漏了底,那就说明云中燕没有自己暗中煽风点火的证据…… 第一百七十六章 云中燕的败笔 第一百七十六章云中燕的败笔 果然,听到陈霄如此不要脸的揣着明白装糊涂,云中燕气得脸都红了,但终究没有发作,她已经有点后悔将王西来带来了,本来是想表示出诚意的,没想到却给了这姓陈的暗中串供的机会,如今人家厚着脸皮不认账了,她还真没有什么办法…… “叮——收到云中燕的仇恨值215点……” 你脸皮这么厚,真给先天高手这四个字丢脸…… 从系统后台收到云中燕的仇恨值,陈霄心中冷哼一声,让你也感受一下吃个吞不下,吐不出的暗亏是什么滋味,不过嘴上却十分礼貌:“云总镖头,多谢云河镖局此番仗义出手,为我靖远镖局将丢失的镖物追回……” 云中燕隐隐感觉不对,但此刻双方见了王,她也不想坠了自家的威风,抱拳道:“都是江湖同道,陈总镖头不必客气。” 陈霄笑呵呵的道:“不过刚才听王总镖头的意思,原来我那镖是各府总镖头劫走的?不知是也不是?” 魂淡……云中燕暗骂一句,他知道陈霄这是让他将事情敲定呢,一旦落实了,她就无法改口,转而撇开陈霄和各府总镖头联合了…… 但是就像陈霄猜测的那样,云中燕对陈霄极为忌惮,根本不敢在这件事上绕过他,她最初的设想是先让对方欠下人情,自己在谈判时再表现的强硬一点,好从陈霄口中分出一块肉来…… 此刻这姓陈的虽然表现的有些无赖,但大体没有超出的她的预期,只好硬着头皮道:“不错,这些人利欲熏心,觉得陈总镖头你在各府开设分号触犯了他们的利益,所以联合起来劫了你的镖,云某也看不过去这些人自己本事不济却嫉妒他人的做法……” “哦——”陈霄听了云中燕的解释,夸张的拖了个长音,笑着道:“那么其他参与劫镖的人呢,云中总镖头都拿下了没有,怎么这里只有王西来一个人?” 你今天还见了陈玉龙,其他人拿下了没有你心里没谱么?云中燕真是腻歪死了陈霄这种小混混的做派,大家都是先天高手,做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云中燕刚想讽刺陈霄几句,我又不欠你的,为你追了镖不够,还得替你出气不成?正打算张嘴时,看了王西来一眼,猛然间意识到不对,姓陈的在给我下套,正常追镖怎么不得大战一场或者双方谈判一番揭过此事,拿一个人回来算什么,替罪羊么? 这姓陈的真不是个东西,居然想栽赃我和各府总镖头勾结,劫了他的镖后,又假装追镖回来,并且安排了一个和陈霄有交情的替罪羊,真是混蛋…… “叮——收到云中燕的仇恨值280点……” 云中燕简直要出离愤怒了,姓陈的你怎么能这样呢,捞过界在前,栽赃在后,真当我云中燕可欺不成,这姓王的若真是替罪羊,我能让你见着活得么,直接抬一具尸体来,指认合义镖局劫了你的镖,反正镖是我追回来的,怎么说还不是由得我来? 此刻,云中燕甚至忘记了是她先打算借着陈霄的东风攫取在整个靖北道镖行的利益了,只觉得这姓陈的恩将仇报,和自己当年在亡父灵前手刃的那个副总镖头是一路货色…… 不过,既然看穿了陈霄的伎俩,云中燕自然不会上当了,笑着张口道:“靖远镖局的镖被劫之后,那些人自然不敢带在身边,我捉住王西来逼问出镖车的下落,自然就追回来了,至于其他人,此刻都留在云州府由我云河镖局的人盯着呢,在下不清楚陈总镖头是否想要自己报仇,自然不敢随便多事……” 云外仙子这番话说的有礼有节,堪称江湖上重情重义的典范了,镖车里的财物我替你追回来,是怕时间久了被人变卖,劫镖的人我替你盯着,给你个找回场子的机会,免得坠了镖局的威风,一副处处替陈霄考虑的样子…… 然而实际上,云中燕已经是变相示弱了,因为她已经看出陈霄是个极为护食的主,对自己想要参与瓜分靖北道镖行的利益表现出了极大的抗拒之情,甚至不惜放下先天高手的面子来试图栽赃自己了,那么,这一切背后意味着什么,以云外仙子的冰雪聪明,自然不会猜不到…… 人家敢栽赃你,就敢收拾你…… 把王西来带来,真是个败笔啊,云中燕此刻肠子都要悔青了,而且他已经隐隐意识到了一点,王西来恐怕不只是陈霄用来挑唆各府总镖头头脑一热做下劫镖之事的内奸,更是陈霄用来拉自己下水的暗子,回想一下王西来深夜拜访自己时的过程,云中燕对这个猜测已经有了七八分自信…… 想不到在你陈霄眼里,我连宣府那个已经气血衰败的雷征都不如,雷征是宣府征远镖局的总镖头,一位已经至仕的边军将领,虽然也是先天高手,但年龄大了,气血已经开始衰败,早就无法和同阶武者相抗衡了,邢致远在宣府时和征远镖局表现出来的默契,正是陈霄这个新进崛起的武林新秀,和老一辈江湖宿老之间的妥协…… 陈霄想要尽快扩张势力,所以宣府的分号不能撤,雷征已老,不想给家人留下个仇敌,所以退了一步;同样的,征远镖局背靠边军,腰板硬实得很,况且雷老镖头只是想护住自己碗里的食儿,所以陈霄也不过分相逼,宣府的分号只保留了个名头,根本不做镖局的生意…… 这一点,云中燕看在了眼里,所以想当然的认为,陈霄既然连气血衰败的雷征都要顾忌,自然不可能不顾忌同样在江湖中正在冉冉升起的自己,靖远镖局的云州分号,在陈霄的计划中,应该是和宣府那边一样名存实亡的…… 陈霄一开始还真是这么想的,但云中燕远远比雷老镖头要贪心,绝对无法容忍陈霄独自整合整个靖北道的镖行势力,真要那样的话,自己的云河镖局就再也没有发展壮大的机会了,她还年轻,还有更上一层楼野心,故而拒绝按照陈霄的意思达成默契,而是静待时机,参与到这场靖北道镖行的瓜分盛宴中来…… 第一百七十七章 动手 第一百七十七章动手 要不说,能在江湖上打下一片基业的人,就没有一个简单的呢,云中燕居然能在片刻之间,从陈霄怪异的言谈举止中推算出这么多,而且还与实事基本相符,也算得上机智过人了…… 但是明白归明白,想要让她退让那是不可能的,云外仙子从不是一个知难而退的主,十八岁的时候就敢硬刚沈家,何况陈霄一个外地的先天高手呢,况且,对于云河镖局,她有着深深的执念,就是继承亡父的遗志,将其打造成靖北道最大的镖局,当初面对沈家不肯退让是因为这个原因,此刻不会向陈霄退让也同样是这个原因…… 这一点,她和陈霄不同,对于陈霄而言,对靖远镖局虽然也有感情,但主要是将其当成一个自己立身江湖的势力来经营,明天系统让他去当山大王,他也得毫不犹豫的转行,带着一众小弟从保镖的变成劫镖的,而且以陈总镖头的脸皮之厚,绝对能转换的自然无比,无缝衔接,都不需要适应新的环境,就能以以饱满的热情投入的新的事业中去…… 陈霄能感觉到,云中燕身上的气势正在缓缓凝聚,不再像之前那样只是凭借灵活的技巧与自己在语言上交锋,只见云中燕抿嘴一笑,露出无限的风情,接着方才的话道:“不过陈总镖头既然嫌奴家办事不力,那我先杀了这姓王的,给您消消气,回头我亲自出马,为你剿了那群‘劫匪’,如何?” 说这话的时候,云中燕俏脸上虽然流露出无限的风情,但一双妙目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陈霄,况且陈霄身负【先天功】,对气机何等敏感,此刻已经清晰的感觉到,云中燕已经在暗中蓄力了,云中燕对自己的动机虽然隐藏的不错,又对自身的魅力有足够的信心,却也难逃陈霄的法眼…… 想玩偷袭么?陈霄不屑的冷哼一声,大大咧咧的转过身去,背对着云中燕,看着王西来道:“唉,王兄,让我怎么说你好呢,算了,兄弟一场,你不仁我不能不义,这件事情以后就不要提了……” 你和这姓王的之间果然有猫腻,云中燕心中冷笑一声,在她看来,此刻的王西来已经对陈霄没了利用价值,反而知道了陈霄的阴私,陈霄应该巴不得他死才对,而陈霄却如此大度的放过了对方,云中燕才不会相信陈霄说的什么义气之类的理由,姓陈的吃起独食来如此无耻,会在乎和王西来那一点昔日的交情么? 显然是因为当着自己的面,怕王西来绝望之下,说出哪怕遭遇严刑拷打也一直替他保守的秘密,即陈霄曾经暗中命王西来拉云河镖局下水…… 今日之事,果然不能善了,真让你陈霄统一了靖北道镖行,我云河镖局就永无出头之日了,一瞬间云中燕拿定了主意,眼中精光一闪,忽然发难,【云燕十三番】施展开来,整个人影化作一道闪电,猛然向陈霄冲来,长袖一卷,一对双刀已经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王西来见状,双眼之中精光爆闪,大喝一声:“小心!” 然而他提示的快,陈霄动的更快,在云中燕的双刀堪堪砍到他背后时,猛然转身,星河剑连着剑鞘向云中燕的双刀点出…… 独孤九剑——破刀式! 云中燕感觉手中的双刀被一股奇异的力量带偏,随即不受控制的脱离了自己的双手,眨眼之间飞了出去,插在了墙上…… 不是对手……云中燕的心中泛起一丝苦涩,她能有今日的武道修为,全凭自己苦练出来的,对自己的实力十分自信,虽然对陈霄已经充满了忌惮,但是没想到居然在对方手下连一招都没走过,想不到这个陈霄一年前还是凉州出了名的浪荡公子哥儿,武功居然如此高超,这让她不禁有些嫉妒和失落,不过她也没有后悔,既然选择了动手,输了就不要怨天尤人,眼下脱身才是最要紧的…… 当即云中燕伸出修长的玉腿,在陈霄面前的地面上猛然一顿,随即沉腰提气,【云燕十三番】全力运转,真气催化之下,整个人如同一只燕子一般拔地而起,速度快得惊人,眼看着就要冲破窗户,逃出生天…… 却没料到,陈霄的长剑在间不容发之际,轻轻在她的脚踝上一搭,随即【先天功】催动,【星河剑】可以冻结他人内力的特性隔着剑鞘发散出来,身在半空的云中燕只觉得半身经脉一麻,随即整个人都仿佛被冻住了一般,一口真气再也提不上来,人也向地面飞速坠去…… 还没等她落地,一只大手猛然探出,在半空中扼住了云中燕的脖子,在房中的另外三人,根本没看清两人的动作,只见两位先天高手一个照面,云外仙子就被陈霄掐着脖子吊在了半空之中…… 那云河镖局的副总镖头【断流刀】孟久堂倒也忠义,虽然反应慢了半拍,但也没有胆怯,而是猛然拔刀向邢致远攻去,在他的印象中,邢致远的武功稀松平常,只要自己能制住此人,也许还能胁迫陈霄放了自家的总镖头…… 可惜,邢致远自从得到陈霄功法丹药的辅助,一身修为与日俱增,早已今非昔比,孟久堂的【断流刀】还没来得及完全出鞘,便被身法更快的邢致远一脚蹬在刀柄上,将他的刀从新逼回了鞘中,孟久堂还待再次拔刀,邢致远却并指若剑,在他的喉头猛然间一扫,孟久堂顿时感觉喉咙上火辣辣的疼痛,呼吸不畅之下,胸中一阵翻江倒海,整个人都委顿在了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云河镖局的两人便被靖远镖局生擒,云中燕吊在半空之中,一双玉手紧紧抓着陈霄扼住她咽喉的大手,但奈何她使出吃奶的力气,纤纤玉指都发白了,也无法撼动陈霄一下,随着闭气的时间越来越久,身为先天高手的她也渐渐觉得耳聋眼花,头晕目眩,心底也渐渐升起对死亡的恐惧…… 第一百七十九章 分赃协议一 第一百七十九章分赃协议一 “你认识宋天刀?”陈霄下意识的就问了一句,不过一瞬间他就反应过来了,怪不得云中燕对自己如此忌惮呢,武者勇猛精进,宁在一思进,莫在一思停,像她这么年轻先天高手,有几个是善茬,一定是云中燕知道了他是如何收拾斩风堂的宋天刀的,才会在觊觎靖北道镖行的同时又对自己处处留有余地,以避免翻脸成仇…… 想明白了这一点,陈霄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道:“那五万两银子,是你给姓宋的搞来的?” 云中燕呵呵一笑道:“怎么可能呢,我一时间哪能给他弄来那么多钱,况且我背靠的是沈家,资助斩风堂弟子像什么话,不过是帮他介绍了几个有实力的商人罢了……” 怕是你早就和对方暗通款曲了,陈霄心中乱猜道,那宋天刀若不是怕事情传回斩风堂遭到师门责罚,也不会跑到沈家的地盘来筹钱不是?可这里若没有个信得过的人,他让人抓住把柄的话,捅回斩风堂去,那铁定死得更惨…… 看来这云中燕还真是狡兔三窟啊,不和沈家斩断关系,这样暂时维持了云州的局面,暗中结交靖北道第一的江湖势力斩风堂的年轻弟子,这就算留下一条后路,日后万一和沈家再次翻脸,也算有了一张底牌,至于和自己瓜分靖北道的镖行,既让自家的生意冲出了云州,同时又能缓缓摆脱沈家的控制…… 斩风堂、沈家或许还要加上一个自己?陈霄深知,如果不是自己一早安排王西来算计对方,云中燕先是追镖卖好再来分一杯羹的做法,也未必会得罪自己多少,那么,没准大家还能成为亲密的合作伙伴? 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啊,她时刻都在既小心又不遗余力的结交江湖上强大或有潜力的势力,想明白这些,陈霄还真是有些感叹,对方不像自己这样背靠系统,又有穿越者的见识,作为一个没什么硬靠山的镖局总镖头,想要在江湖中打下一属于自己的势力,需要不仅仅是武功高强,还要有足够的心机手腕和勇气,只冲对方悄悄游走于斩风堂和沈家之间这样走钢丝般危险的举动,只怕就需要一颗强大的心脏才能适应的了其中那份刺激…… 当然,云中燕话中的潜台词陈霄也听得明白,对方点出宋天刀这个人物来,即是对之前行为的一种变相解释,你看,我早就知道你厉害,所以不跟你硬顶,就是玩点小手段,想要分一杯羹罢了;同时,此举也不无展示诚心,与自己化敌为友的意思,我将和斩风堂的秘密关系都告诉你了,这够有诚意了…… 至于云中燕算计陈霄的事,在陈霄同意放过对方后,就更不怕说了,江湖上的事就是这样,你都一脚踏进我的地盘了,我就算当缩头乌龟你也未必领情,那何必不试着争一争呢,也能顺便称称你的斤两不是? 这个女人,不但做事滴水不漏,还善于隐忍,关键时刻又能豁的出去,也算是个厉害人物了,但依然要这么小心翼翼的在江湖大势力的夹缝之间左右逢源,相反,那些大势力却实在口碑能力都不怎么样,沈家枉称靖北道第一武林世家,连自己亲近的镖局的买卖都能看得上眼,实在贪鄙的可以,至于斩风堂,陈霄只见过宋天刀和他的那些师弟们,一个个愣头青一样,眼睛却是长在脑门上,实在傲气的可以…… 一时间,陈霄竟然对云中燕起了同仇敌忾之心,什么狗屁斩风堂、什么狗屁沈家,不过是仗着先走一步,占据了优势资源和江湖上游的地位,从而保证了良性循环而已,真以为自己天生高贵了……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陈霄骨子里是个草根,一时间看云中燕都有些顺眼了,怎么说人家也是凭自己的努力在一步步往上爬,那么,就跟她合作…… 世界上的事情,换个角度看,往往就会有不同的感触,陈霄之前恼恨云中燕算计自己,所以横下心来要收拾对方一下,可是一旦打定主意和对方合作,就发现云中燕做事还是很有章法的,人家算计自己的手段虽然有点卑鄙,但确实不过分,把下一步双方合作的基础都打牢了,自己根本不愁没有台阶下,这是讲究人啊…… 反正陈霄原本也没打算独吞整个靖北道的镖行,系统只让我占一半,我要是全占了,这就算超额完成任务了,压力有点大啊,没准下次系统发布任务的时候,觉得哥们我能力超群,上调难度的话,我岂不是作茧自缚…… 既然横竖都要让出去一部分利益,与其便宜了那帮胆上生毛,劫我镖的魂淡,还不如便宜了云中燕呢,至少人家是送人情,而不像各府总镖头们一样,想着给小爷我吃个下马威,况且,一个先天高手,也比那群废物更值得投资不是? 当然,合作归合作,自己还是要占据主导地位的,说不得陈霄冷哼一声,做作道:“既然知道斩风堂都占不了我的便宜,你还敢算计我?” 云中燕心思细腻,一眼就看出陈霄已经消气,此刻绷着脸,不过是做作罢了,自然不会再和对方在言语上针锋相对,当下示弱道:“陈总镖头你是英雄豪杰,吃肉是应该的,可也给我留口汤喝嘛,家父早亡,小女子独自撑着这么大一个摊子,也很不容易的……” 陈霄本来就是没多少气了,见对方如此上道的吹捧自己,也不禁有些飘飘然,普通人的吹捧陈总镖头不放在眼里,但是这吹捧若是来自同阶的先天武者,还是云外仙子这样万众瞩目的角色的话,他还是有些得意的,当即笑道:“云总镖头倒是能屈能伸,靖北道的镖行咱俩怎么分,说说你的打算?” 见陈霄再次提起和自己的分成,云中燕忐忑的心终于放下,看来对方真的不打算找后账了,不过好不容易捋顺了对方的毛,云中燕也不敢贪心了,免得再次激怒对方,沉吟了片刻,方才小心翼翼的道:“三七分?” 第一百八十章 分赃协议二 第一百八十章分赃协议二 你这不是逼我超额完成任务嘛,听了云中燕的话,陈霄有些郁闷的想,我还想着你要对半平分的话,我为了保险起见,跟你提四六开呢,你一上来就三七分,让我怎么再往下砍,不砍体现不出我的强势地位来,砍,哥们真有苦衷啊…… 你不是挺贪心的嘛,怎么一下就草鸡了呢? 陈霄对云中燕的怨念,主要来自于对方的算计,让他觉得自己被人从道德上绑架了,自然要极力反弹,但并不是说他对镖行的份额看得有多重,事实上,如果没有系统兜着屁股鞭策他的话,他都有心一直苟在凉州种田摸鱼的…… 殊不知,就三七开的建议,云中燕都有些忐忑,她之前是很贪心,但方才一番交手,已经让她彻底熄了与陈霄争雄之心,又知道这位不但是个不肯吃亏的主,而且发起狠来根本不顾忌世间毁誉,自己要是还敢狮子大开口的话,一旦被陈霄记恨上,就算对方一时不便发作,以后难保不报复自己…… 云中燕心理盘算的是二八开,已经给陈霄预留了砍价的空间,如果对方不满意的话,她只能退而求其次,保住云河镖局对云州的独家掌控了,虽然这样一来,靖远镖局将会长足发展,将云河镖局远远甩在身后,但云中燕是个现实的女人,既然试探出了陈霄不是好惹的主,那就绝不会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可惜云外仙子不知道,陈霄之所以发难并非因为胃口大,而是她的小算计,如果她在陈霄刚将分号开到云州时就主动上门提出双方一起将各府小镖局赶绝然后平分利益,那陈霄绝对会答应他,不为别的,有个先天的同伙,也省事不是,如今陈霄是劲也费了,算计还落空了,当然要大发雷霆…… 不过既然她退让了,陈霄可不会也退让,江湖上的事就是这样,你退一步,得到的绝不会是海阔天空,而是别人的得寸进尺,陈霄可不想惯着对方的毛病…… 当然,陈霄也不会再往下砍价了,那么就只能通过别的方式强调自己的存在感,当即,陈霄略带玩味的看了云中燕一眼,笑道:“你三?” 听了陈霄的话,云中燕有些哭笑不得的道:“当然是我三,陈总镖头觉得我是那种玩弄文字的人吗?” “那可不好说,你心眼挺多的……”陈霄哈哈大笑道。 见陈霄如此好说话,云中燕终于确定对方确实放下了心中的芥蒂,打算和她分享利益了,当下眼珠子一转,又提出一个建议道:“不过我觉得,咱们如果都将分号开遍靖北各府,再按照分成做生意实在麻烦,一来投入太大,二来大家一个锅里捞食儿,难免有个磕碰,况且那样一来分成的度也不好把握,再起了误会,也容易让宵小乘虚而入,不如我们划分好各自的地盘,这样投入少些,也不用担心下面一时冲动,搞得失了和气……” 见自己刚表现的有些好说话,云中燕就又提了一个要求,陈霄不禁感叹这江湖果然是只能相争不能想让,好在对方的建议确实不错,就算云中燕不提,陈霄都打算提,不过既然是对方提出来了,那他也无所谓,不过如何分配镖行这块蛋糕,必须由他陈总镖头说了算…… 当即,陈霄将靖北道十几个府分出三成来交给云中燕,并且很不厚道的将宣府包括在内给了对方…… 宣府的分号根本就是有名无实,偏偏又是大府,对于这样的分配,云中燕自然要表现出来,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嘛,云中燕苦笑着道:“陈总镖头可是不厚道,那宣府是雷老镖头的自留地,你分给我这不是有名无实嘛……” 陈霄可不打算惯着对方的毛病,冷笑一声,寸步不让道:“灵州还算在我这边了呢,可合义镖局的王总镖头是我朋友,不一样有名无实?” 他这话本是狡辩之意,云中燕却是猛地一皱眉,瞥了一眼坐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的王西来,沉声对陈霄道:“陈总镖头,既然大家都把话说开了,这个王西来还有必要留下吗?” 云中燕的意思是,王西来和你之间那点勾结我都知道了,你也不用担心他咬出你来,大家都已经合作了,又何必留着这个见证呢? “叮——检测到王西来的仇恨值385点……” 今日王西来全程旁观了两位先天高手之间从争斗到苟合的全部过程,也将二人联手瓜分靖北道镖行的分赃大计全都看在了眼里,心里早就打起鼓来了,他不怕陈霄和云中燕翻脸成仇,却是怕这二人化敌为友,因为一旦那样的话,二人之间不再彼此防范,他王西来就很可能被灭口了…… 此刻听到云中燕当着自己的面便要决定自己的生死,王西来心中如果没有愤恨那是不可能的,但人家云外仙子根本不在乎,堂堂先天高手,需要在意他一个小鱼小虾的感受么? 当下,王西来看向陈霄,他知道,今天能否活着走出这兴云楼,全看陈总镖头的意思了…… 好在,陈霄没有让他失望,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直接拒绝道:“云总镖头,我已经说过了,王总镖头是我的朋友,这点义气我陈霄还是有的,还有,你也不许打他的主意……” 听到陈霄的话,王西来和云中燕的感受真实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王西来是打从心理感激陈霄,自己不但办砸了差事,还给陈总镖头带来了麻烦,但是人家依然毫不犹豫的保下了自己,并且警告云中燕不许对自己出手,这就相当于公开声明,以后也要罩着他了,如果这还不算义气,什么算义气,王西来自己也是讲义气的人,此刻对陈霄真是铭感五内了…… 而云中燕就比较郁闷了,她是真的想要灭了王西来的口,不说别的,自己今日可谓丑态百出,全都落入了这王西来的眼中,自然希望杀之而后快的,可惜姓陈的不答应,她也没有办法,一时间有些感叹,这江湖果然还是实力至上,强者为尊啊,任你机关算尽,实力不济的话,也终究是枉然…… 第一百八十一章 分赃协议三 第一百八十一章分赃协议三 对于云中燕的小九九,陈霄一眼就能看穿,留着王西来是让你碍眼又不是让我碍眼,哥们当然要留下了,什么时候你想翻脸也得掂量一下不是,哥们手里还捏着个见证人呢? 对于云中燕这个女人的折腾劲儿他也算深有体会了,而且他很清楚,以这个女人的野心,一旦有了和自己抗衡的能力,绝对干得出翻脸不认人的事来,所以虽然眼下双方联手瓜分了靖北道的镖行,但以后实际上还是各做各的生意,只是划分了势力范围而已,这是一锤子买卖,钱货两讫不再往来的那种…… 况且王西来虽然对他有巴结的成分,但不得不说,此人从来没有算计过他,而且落在云中燕手里受尽折磨还能咬紧牙关不松口,那也算仗义,哥们表现的太凉薄的话,容易让人心寒不是,站在我背后的老邢今天还差点跟我生分了呢…… 听到陈霄不肯放弃王西来,云中燕很是郁闷,不过心底多少也算有些安慰,姓陈的对王西来这么个小人物都能有这份担当的话,只要我以后不再得罪他,估计双方也能交个朋友,想通了这点,云中燕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当即冲着王西来展颜一笑道:“倒是真没想到,王总镖头和陈总镖头关系这么好,以前是云某做的不对,还望王总镖头海涵……” 王西来能说什么,今日的场面太大,两位先天高手先是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却又转眼之间为了利益达成同盟,靖北道的镖行,就像一盘菜一样,被二人轻描淡写的瓜分,他都被震撼的有些麻木了,听到云中燕的话,只能笑一笑,却是一不小心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虽然老王把事情办砸了,但毕竟为自己的事受了大罪,陈霄也有些心中不忍,当即从系统空间里兑换出一瓶伤药递给对方道:“王兄,这是我陈家的秘制伤药,你先用一点,压制一下伤势。” 王西来感激的看了陈霄一眼,颤巍巍的抬起双手将伤药接过,打开瓶子取出一粒,顿时室内充满了扑鼻的药香味,在场的都是明眼人,云中燕当场就看出这伤药不是凡品,下一刻,王西来将手中的伤药吞下去,整个人的的精气神都有了明显的好转…… 看来这个姓陈的,对自己人不怎么计较,而且还很大方,云中燕心道…… 王西来更是明显的感受到,自己出血的内脏在这药力的滋润下,不但疼痛大为缓解,而且隐隐有愈合的迹象,看来陈总镖头这伤药不是凡品啊,当即将药瓶合上,双手送到陈霄面前道:“多谢陈总镖头厚爱,这药太珍贵了,王某有一粒就够了,多的不敢生受……” “拿着……”陈霄大大咧咧的一挥手,根本没接,“都是朋友,客气什么……”这伤药对他而言确实不算什么,那一瓶不过五粒,加起来也就四千仇恨值,权当给老王压惊了,老王这人办事有章法,这次又经受住了考验,哥们得好好安慰一下…… 见陈霄如此看重王西来,云中燕也取出一瓶伤药送给对方道:“王总镖头,我这里也有些伤药,和陈总镖头的不能比,不过是云某的一点心意,还请收下。” 王西来哪里敢不答应,只好受宠若惊的谢过云中燕,下一刻,云中燕烟波一转,将目光重新聚焦在陈霄身上,笑着说道:“陈总镖头,劫了贵镖局镖的那群混蛋,就由我去收拾好了,他们在云州的地头上做下这种事,太不给我云河镖局面子了……” “哦,你打算怎么收拾他们?”陈霄看着云中燕,饶有兴致的问道…… “自然是除恶务尽了……”云中燕笑道:“若不是王总镖头冒死将消息透露给我,我还不知道镖行里藏了这么一帮匪类,他们在我的地盘上干出这种事,我总要给陈总镖头一个交代的……” “那陈某就多谢云总镖头仗义出手了……”陈霄哈哈一笑,不过语气中多了几分真诚,云中燕肯将事情的首尾全都替他清理干净,连恶人都替他做了,他自然乐的轻松,当然,他也能明显的感觉到云中燕话中的讨好之意,估计是我对老王的态度,让她有了什么想法,陈霄暗忖道…… 不过陈霄可不打算和这个女人攀什么交情,这小妞年纪轻轻的,一边背靠沈家,一边却和斩风堂的年轻弟子暗中来往,显然不是甘于人下的主,这样的人在哪个势力里都是不稳定因素,根本不值得招揽,还是谨慎的保持有限的合作才是王道…… 甚至陈霄隐隐有打压对方一下的想法,不是出于系统的要求,也不是镖行的利益,而是纯粹出于对危险和麻烦的直觉,这个女人野心太大了,而且手段高明,心智成熟,纵容其发展壮大,没准将来会给自己平白树立一个大敌…… 所以陈霄果断的保下王西来,同时将宣府丢给了对方,第一点原因已经解释过,至于第二点,就是给姓云的树立敌人了,他可不信征远镖局的雷老镖头能允许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上宣府打脸…… 你们这些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拿着我盘子里的肉私相授受,太不把我这个江湖前辈放在眼里了…… …… 既然双方完成了分赃协议,接下来自然是摆宴庆祝了,之前桌上空空如也,估计云中燕也猜到,事情没谈成之前,陈霄不会放心吃她请的饭,不过眼下双方已经达成约定,自然是不怕了…… 云中燕拍了拍手,一直侯在门外的两个女子很快走了进来,这两个女孩不可能没听到房中之前那惊天动地的动静,但是这兴云楼的姑娘显然见过世面,进来之后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而是款款的为众人斟茶,并安排人传菜,不多时一道道珍馐霉味,陈年佳酿便被陆续摆上了桌…… 酒杯被斟满之后,陈霄率先端起酒杯道:“来,干一个,预祝咱么合作愉快,生意兴隆……” 云中燕早就不敢计较对方的强势了,闻言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快,直接端起酒杯,邢致远、孟久堂、王西来等也纷纷举杯,一时间酒桌上觥筹交错,完全看不出之前双方还将拔弩张来…… 第一百八十二章 沈纯钧 第一百八十二章沈纯钧 前世的时候,陈霄就喜欢杯中之物,只是酒量太差,不能多喝,这一世换了个身体,酒量大了许多,陈霄也常常和江湖上的朋友们喝个痛快,但是今天陈霄发现自己遇上酒国状元了…… 半个时辰过去,云外仙子一直酒到杯干,但却眼神清澈,说话条理清晰,陈霄却有点招架不住了,再看看旁边,老邢已经喝得眼睛都直了…… 我去,这要是让对方在酒桌上给放翻了,人就丢大了,万一这姓云的小妞到时候翻脸不认账,没准哥们都得任人宰割……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陈霄当即警醒,想说不喝,好胜心又实在让他无法像一个手下败将低头,但是有什么办法能避免醉酒呢? 有了!哥们有【六脉神剑】啊,段誉不就是凭借这门神功和乔峰拼酒的嘛,看来这果然是一门无敌的神功,不仅能用来比武,酒桌上也能大杀四方啊,幸亏哥们主线任务能完成了,不然损失太大了…… 随即,陈霄悄悄将左手伸到桌子底下,默运内力,一股酒液立刻顺着手太阳小肠经被他从小指逼出体外,不过可能是陈总镖头内力太过深厚,亦或者酒意上头没有控制好分寸,逼出的酒液没有直接滴落地面,而是沿着他小指的方向呲了出去,喷了坐在他左手边的王西来一裤腿…… 王西来当场就是一个哆嗦,不过好在他有伤在身,没有多喝,故而还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没有露出异样,但是裤腿上那一线顺溜而下的热乎乎的液体,还是让他心中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尼玛……是喝得尿了? 王西来悄悄瞟了一眼陈霄,见陈总镖头此刻满脸如释重负的舒爽…… 你特么真的就尿了啊……为什么不尿在你自己裤子里,而要尿到我身上,王西来此刻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感觉身上的伤势又加重了,而且……心好痛…… 陈霄不知道王西来的想法,开了金手指后果然头脑清醒了很多,再看一眼云中燕,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好你个姓云的,把小爷的金手指都逼出来了,今天我要不把你灌翻,小爷我跟你姓…… 陈总镖头吹响了反攻的号角,在桌上频频举杯劝酒,灌得云外仙子霞飞双颊,同时,左手在桌下不断用【六脉神剑】将酒液逼出体外,当然,落点都在王西来的大腿上…… 王西来已经麻木了,他的一条裤腿完全湿透,顺流而下的酒液快将靴子都灌满了…… 你要不要这么好胜啊,王西来心中哀嚎,不能喝你就少喝点啊,全尿到我身上算怎么回事,别人还以为是我尿的呢,在你们眼里后天武者不是人啊…… …… 正在众人酒酣耳热之际,门外忽然响起了侍女们焦急的声音:“这位公子,你们不能进去……” 结果话音刚落,大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一位相貌英俊的公子,带着一个孔武有力的汉子大踏步的走了进来,一进门便直奔云中燕而去,大声质问道:“阿云,你怎么喝了这么多?是不是有人逼你?” 陈霄都愣了,这尼玛什么情况,怎么搞得好像人家老公来捉奸呢,邢致远还没完全喝懵,见自家总镖头表情发愣,知道他不认识这位,连忙凑到陈霄耳边悄声道:“沈家的大公子沈纯钧……” 陈霄顿时就明白了,沈家这位大公子今年不到三十岁,已经有了后天聚气巅峰的实力,一只脚迈进了先天高手的门槛,可以说是沈家的希望之星,是沈家这一辈重点培养的对象…… 当然,他和陈霄、云中燕这样的妖孽没法比,不过这些江湖世家也不是代代都能出天才,人家主要还是靠自身的底蕴培养自己的子弟…… 在沈家眼里,云中燕纵然是不世出的武学奇才,但也仅此而已了,沈家老一辈的武者吃得住对方,而年青一代虽然暂时比不上她,但凭借着家族的传承和海量的修炼资源,在老一辈先天武者气血衰败之前,足以让新生代将其远远甩在身后…… 说到底,江湖上的散修之中不是没有天才,但是因为功法的后劲不足和修炼资源的匮乏,很多散修或者小势力的武者,在年轻时还能笑傲群雄,可越往后发展,就越会暴露出后劲不足的缺点,逐渐被当初自己瞧不上的门派和世家子弟超越…… 不过说起这沈大公子,还有个有趣的传闻,据说他早已婚娶,却依然单恋云外仙子,哪怕被云中燕多次拒绝,依然不改初心,被云州百姓视为一等一的痴情种子,比陈霄这凉州浪子的名声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当然,陈霄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他甚至不无恶意的猜想,没准这沈大公子是存着人财两得的想法,他要真是痴情,怎么当初沈家长老意图染指云河镖局的时候不站出来,怎么还会服从家族安排另娶他人…… 别说什么世家规矩森严,必须服从家族安排之类的屁话,江湖这么大,你大可以带着云中燕远走高飞嘛,不信沈家老爷子还能对自己的亲孙子痛下杀手,最多不认他就是了…… 那些嘴上说着不得已的人,都是心里有杆秤,权衡利弊之后做出的选择罢了,陈霄一向对这种伪君子嗤之以鼻…… 没准人家沈大公子想要培植自己的私人势力呢,陈霄对这些世家子弟之间的竞争虽然不太清楚,但也知道其中的残酷…… 云中燕听到沈纯钧的质问,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随即起身抱拳道:“原来是沈公子,云某在和凉州来的陈总镖头谈生意……” 云中燕用江湖规矩抱拳行礼,其实已经表示出了疏离的意思,点出陈霄的身份,更是暗示对方这是镖行内部的事物,与沈家无关,沈纯钧要是有眼色,就该告辞了,如果他上道的话,在座的也不是不能邀请他一同入席,反正正事也谈完了不是,结交一下沈家,没什么坏处…… 第一百八十三章 打脸一 第一百八十三章打脸一 沈纯钧听不懂云中燕的言外之意吗?当然不可能,世家子弟别的不会,眉高眼低简直是融入血脉的直觉,错非如此,如何在豪门复杂的形势之中争宠,但同时,世家子弟也有自己的傲气,根本不会将江湖上的散修放在眼里…… 沈纯钧也是这样,他听出了云中燕话中的疏离之意,但又不想和对方较真,自然要拿陈霄开刀了,他是沈家嫡系长孙,靖北道江湖数得上号的年轻俊杰,自己进来之后,那姓陈的一直大大咧咧端坐不动,不起身向他行礼,已经让沈大公子极为不满了,夜郎自大,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沈纯钧已经在心中暗暗给陈霄下了定义…… 只听沈大公子从鼻子深处发出一声充满了不屑的冷哼,看都不看陈霄一眼,傲然道:“什么总镖头,不过是一个小地方来的先天,杀了一个斩风堂不要的杂碎,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阿云,不是我说你,你就是脾气太好了,什么样的人都当回事……” 陈霄闻言大怒,合着你不是不知道我,就是看不起我是,陈总镖头穿越以来,背靠系统金手指,从来都是他给别人脸色看,何尝被人如此轻视过,以他好胜的心思,云中燕点到为止的算计他一下,都要挖空心思报复回来,何况这沈纯钧如此不将他放在眼里呢…… 当即,陈霄也不管会不会得罪沈家,是不是替云中燕解围了,坐在那里傲然发话道:“云总镖头,咱们酒还没喝完呢,别跟不相干的杂碎磨叽了,来,坐下接着喝!” “你——?!”沈纯钧闻言勃然大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姓陈的土鳖敢说自己是不相干的杂碎,这让心高气傲的沈家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恶气…… 今天要是不狠狠收拾这姓陈的一顿,沈家的威风就要丢在自己手里了,不过好在他也知道此人毕竟是先天高手,自己贸然动手讨不了好,但是世家的底蕴在什么地方,就在于财雄势大,手下打手众多啊,他今天身后跟的这个汉子,便是沈家的一名先天客卿,沈家老爷子专门派来保护他的…… 当下,沈纯钧一直陈霄,怒道:“老冯,给我教训教训这个凉州来的乡巴佬!”以沈大公子的家教涵养,本不至于说出如此村俗的话来,但陈霄的话太过刻薄,他自然要以牙还牙,不然姓陈的还以为他怕了呢…… 在沈纯钧眼里,陈霄是夜郎自大,不知道天高地厚,在陈霄眼里,沈纯钧又何尝不是狐假虎威,仗势欺人的纨绔公子,其实两个年轻人都没有对方想的那么不堪,不过一个争强好胜,一个傲气冲天,也都觉得自己有不将对方放在眼中的资格罢了…… 那个叫老冯的汉子闻言之后一言不发,直接上前一步冲着陈霄便抬起了手掌,眨眼之间,那手掌便膨胀了一倍,掌上青筋暴起,整只手掌透着一股诡异的蓝色…… “幽冥手冯开道?!”邢致远大叫一声…… “陈总镖头小心,此人掌上有毒!”这是王西来的提醒…… 云中燕也很紧张,她知道这冯开道乃是沈家一位比较有地位的客卿,其修为更是超越了气海境,达到了先天冲穴境界,但她没有出声提醒,当着沈家大公子的面,她不能表现出太强的倾向性,毕竟云河镖局如今的靠山是沈家…… 不管每个人心中转着怎样的念头,那个幽冥手冯开道的动作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下一刻,那只诡异的蓝色手掌稳稳的落在了陈霄的肩上…… 那一刻,邢致远和王西来脸上写满了惊骇,他们不敢想象陈霄居然连抵抗一下都做不到,就中了对方的招…… 而云中燕和孟久堂脸上的表情就要复杂的的多,一方面陈霄是他们今天请来的贵客,被沈家人所伤,云河镖局的脸面就彻底丢了,另一方面,陈霄此人的强势也让他们深深反感和忌惮,见对方此刻吃瘪,竟隐隐有一些幸灾乐祸…… 而最开心的,莫过于沈大公子了,他的脸上已经止不住的开始荡漾出得意的笑容,甚至心中都开始盘算待会如何折辱这个狂傲的小子,方能消自己的心头只恨…… 但是,预想中的陈霄重伤的场面没有出现,冯开道的那泛着蓝色的毒掌落在陈霄肩上后,两人都没了动作,显然是在暗中运用内力较劲…… 在这个幽冥手出手之前,陈霄就感觉到了对方的境界隐隐要高出自己一筹,但体内的气息却有些杂驳不纯,听到邢致远和王西来的提醒后,心中轻蔑的冷笑一声,原来是个练毒功的…… 毒功是一种剑走偏锋的武功,将毒素化入自身的真气之中,出手伤人之时往往威力倍增,而且这类功法一般都可速成,但是缺陷也同样明显,那就是练毒功虽然可以短期内快速提升自身的战斗力,但也会造成内力不纯,根基不稳的缺点,很难在武道上有大的成就。 而且他对这个冯开道也很不感冒,给人当狗不是你的错,但听主子的话乱咬人,就要做好被崩碎一口狗牙的准备,你不是仗着自己境界高么,你不是觉得自己毒掌无敌么,好,哥们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先天功的厉害,让你知道什么叫底蕴,所以陈霄端坐不动,放任对方的毒掌落在自己肩头…… 那冯开道本来全身戒备,一掌攻向陈霄,一掌圈在胸前,随时准备防御,却没料到眼前这年轻人嘴上狂的一塌糊涂,手上的功夫这么水,竟然直接被他试探性的攻击拿下,当即心头一阵得意,正待运转毒功给对方点厉害尝尝,却没料到,毒劲聚集到掌心之后,居然无法度入对方体内,就像碰到一堵墙一般被顶了回来…… 不好,遇上高手了,冯开道心中暗道,就待撤掌自保,却没料到,右手一拉之下,居然收不回来,自己的手掌竟然稳稳的被吸在了对方的肩头上…… 第一百八十四章 打脸二 第一百八十四章打脸二 房中观战的众人还以为两人正在默运内力向扛,殊不知冯开道已经被陈霄拿住了,此刻的冯开道脸上写满了凝重,他已经不求伤人了,眼前这少年明显内力深厚,根基极稳,根本不是自己这剑走偏锋修炼出来的武者可以向抗衡的…… 在别人眼里,两人是在运功向扛,但是冯开道自己清楚,此刻他正拼了命往外拉自己的手掌,怎奈手掌被对方牢牢吸住,根本动弹不得,就这片刻之间,他的脑门上已经泛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而反观陈霄,依然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下一刻,陈霄分出一道内力,沿着对方掌心劳宫穴而上,直冲对方体内,开始肆意搅动对方的经脉…… 冯开道当即冷哼一声,要紧了牙冠,还想保持一个先天高手的面子,但是,很快他就保证不了了,因为他所练的毒功,用的乃是一种剧毒,平日里靠着功法将其储存在经脉中还好,此刻手臂上的经脉被陈霄搅得大乱,毒素便脱离了经脉的约束,进入了他的血脉之中…… 冯开道忍不住闷哼了一声,随即开始呻吟,呻吟声渐渐增大,最后竟然变成了凄厉的惨号,那诡异的蓝色已经脱离了他手掌的范围,开始沿着手臂上的经脉向上窜去,眨眼之间,一条臂膀便染上了一层蓝光…… 到了眼下这一步,是个人就看出孰强孰弱了,陈霄不是反应不及,而是人家底气足,本事大,压根没把这什么幽冥手放在眼里,手不抬足不动便收拾了对方…… 在场众人看着这诡异的一幕,都觉得不可置信,云中燕看向陈霄的眼神更是露出了浓浓的兴趣,这个陈霄,究竟还有多少底牌没有暴露出来? 而沈纯钧此刻,脑中已经一片空白了,他实在想不到自己倚重的幽冥手在这个凉州来的土包子面前居然如此不堪一击,一时间也对陈霄充满了恐惧,要知道,冯开道那一手阴毒的掌法,连沈家几个长老都十分忌惮,他也是付出了很大的诚意和代价才将此人招揽到自己麾下,实指望此人能帮他坐稳家族继承人的地位,却万万没料到这个被他倚为干城的冯开道,今日居然败的如此干脆而又诡异……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这个陈霄原来是不能得罪的?沈纯钧开始反思自己,但是世家子弟的傲气,又让他无法放下面子转而和陈霄和好,只能木然的坐看眼前这一切…… 就这么一会功夫,那冯开道已经站不住了,双腿一软就跪在了陈霄的椅子边上,此时这位幽冥手也顾不得保持自己先天高手的颜面了,事实上,他若真有骨气,也不会跑到沈家去做客卿,看看人家云中燕的老爹云玄河,宁可自己打下一片山头,也不愿在沈家寄人篱下…… “少侠,阿不,大侠饶命啊……”幽冥手哭着道,他的一只手依然牢牢的吸在陈霄的肩头,整个人却软软的吊在陈霄身上,双膝已经跪在了地上…… 陈霄施施然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笑道:“你也算是一代高手,怎么就这么愿意给人当狗呢?来,学两声狗叫,爷爷今天就放了你……”语气中的轻蔑,那真是扑面而来,毫不掩饰…… 见过埋汰人的,没见过这么埋汰人的,坐在桌边的人集体产生了这样的想法,而云中燕对陈霄的霸道也再次有了新的认识,不禁一阵后怕,心中暗道:还好我做事留了一线,不然这姓陈的若是也让我学狗叫,我叫是不叫呢,以云外仙子的傲骨,肯定是不会叫的,但是云中燕也十分清楚,以陈霄的狠辣,自己如果不屈服的话,对方也不会介意结果了自己…… 冯开道已经熬不住了,听到陈霄愿意放他一马,哪里还在乎颜面,闻言立刻叫道:“汪汪汪,我是狗,我是狗,大侠饶命啊……”他已经急了,如果陈霄再不放开他,那一旦毒药攻心,就神仙也救不回自己了…… “真是有什么样的杂碎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癞皮狗”陈霄轻蔑的笑了一声,下一刻内力一震,冯开道的身体打着横的被震飞了出去,人在半空时便已从口中喷出一股散发着腥臭味的黑血,显然已经中了自己的毒…… 冯开道落地后,在地上滚了及滚,根本没有试图先站起来,便急急忙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将瓶中的药丸倒入口中,然后便长出了一口气,放松四肢躺在地上不动了,他堂堂一个先天高手,就这么在地上躺着,倒也应了陈霄骂他的那句“癞皮狗”。 沈纯钧这下忍无可忍了,所谓打狗欺主,更何况陈霄直接将他的手下骂做“癞皮狗”呢,连带着他都当了一会“杂碎主子”,虽然他也知道陈霄不好惹,但是世家子弟的傲气让他无法低头,他心里想的是,我是沈家的嫡孙,你陈霄最多也就打我的一条狗,还敢动本公子一根汗毛不成,当下色厉内荏的戟指陈霄大骂道:“姓陈的,你欺人太甚,我饶不了……” 他的一个“你”字还没出口,忽然发现陈霄不见了,下一刻耳边传来“啪”的一声,随即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剧痛,整个人同样打着横飞了出去,好巧不巧的压在倒地不起的幽冥手冯开道身上,主仆二人立刻滚作一团…… 沈纯钧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若非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他甚至要以为自己做了一个荒诞不经的噩梦了,此时的沈大公子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翻来覆去的转着:“我被打脸了,我被人打脸了,被一个凉州来的土包子当众打脸了……” 从小到大,他沈纯钧都是万众瞩目的世家子弟,人人敬奉的天之骄子,何尝受过如此折辱,更别说还是当着云中燕的面,想到这一切都被云中燕看在眼中,沈纯钧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愤恨,大叫一声,猛地翻身而起,双眼血红的盯着陈霄,厉声喝道:“姓陈的,你敢打我?” 第一百八十五章 打脸三 第一百八十五章打脸三 “叮——收到沈纯钧的仇恨值265点……” 沈纯钧血灌瞳仁,狠狠盯着陈霄,从牙缝中挤出的声音充满了怨恨…… 回答他的是陈霄反手的又一个耳光,“啪”的一声,清脆无比,响在脸上,却痛彻心扉…… 这一耳光,终于彻底将沈纯钧从世家子弟的高傲中彻底打醒了,眼前这个凉州来的乡巴佬,不但武艺高强,而且心狠手辣、胆大包天,他的家世背景根本无法给人家造成任何的压力…… 一旦看清了形势,这些身骄肉贵的世家子弟,见风使舵的本领也十分高超,市井间或许有拔剑而起血溅五步的好汉,但世家中绝对没有,他们擅长的是以泰山压顶之势去将敌人碾成瀣粉,或者用纵横捭阖的谋略杀人于无形,在弱小的人面前,他们的尊严大于天,在更强势的人面前,他们又十分懂得退让…… 眼下,沈纯钧就打算退让了,既然对方无惧于沈家的威名,而自己又没有压服对方的实力,继续硬抗,就要吃眼前亏了,于是沈纯钧渐渐收起了那份疯狂的姿态,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一下就要爆炸的心情,缓缓道:“陈总镖头好大的霸气,沈某今日算是领教了,告辞!” 说罢,沈纯钧转身便走,看都不看一眼那个还瘫在地上的冯开道…… 可是他想走,陈霄却不肯让他走,开什么玩笑,进来的时候,你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强闯进来,一副目中无人的架势,还骂哥们是土包子,如果今天让你这么走了,那哥们这成什么啦…… “慢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们沈家就是这种家教?”陈霄慢悠悠的冲着沈纯钧的背影道,他这话说的阴损无比,不提沈纯钧如何如何,反而扯出沈家的家教来,即打了对方的脸,同时还暗暗将沈纯钧放在了小字辈上,要知道,沈大公子可是比陈霄大了将近十岁啊…… 但陈霄不这么看,江湖上实力为尊,哥们是先天你是后天,辈分就是比你高,不服气?不服气把脸凑过来,哥们抽到你服气为止…… 陈霄的话一出,沈纯钧再也无法忍受了,因为陈霄这是骂他的家族呢,如果今天只有他和陈霄两个人也就算了,他可以不承认,但是眼下人多眼杂,万一传到家族中去,说他沈纯钧在别人侮辱沈家的时候装听不见,那他绝对会失去今天家族给他的一切…… 世家,不要看带了个家字,但实际上也是个冷血无情的江湖势力,家族培养你,是为了让你延续家族的辉煌和利益,一个心中没有家族的人,是不值得家族浪费修炼资源去培养的…… 虽然,沈纯钧可以解释说对方武功太高,我不想吃眼前亏之类的,但是他同样知道,敢以此向他发难的,绝对是家族中可以和自己竞争家族继承人之位的那几个人,人家背后告他刁状的时候,只怕不会给他解释的机会…… 于是,沈公子就不能走了,只好转回身来,怒视着陈霄道:“陈总镖头,今日沈某有失礼的地方,造成了一些误会,但是沈某是沈某,沈家是沈家,还请你不要随便议论我的家族……”要不说世家子弟都是识时务的俊杰呢,这番话说得有礼有节、掷地有声,却又表达出了变相服软之意…… 没错,我是反驳你了,但是我也照你说得做了,我没有一走了之,而是转回来了,你有什么条件,提出来……这就是沈大公子此刻行为的潜台词…… 对于沈纯钧的暗示,陈霄收到了,当下就琢磨着怎么敲诈对方一笔,只听陈霄冷哼一声道:“合着你也知道自己今天的行为很失礼啊?” 陈霄本是信口讥讽对方一句,顺便将自己才是占理的一方给确定,不想沈纯钧还有话呢,只听沈大公子苦笑一声:“我弟弟当初去凉州参加诗会,被你比得回来以后意志消沉,虽然他不会武功,得不到家族的培养,但那是我一母所生的亲弟弟啊,所以听说你来了云州,我就带着手下来找茬,想给自己的弟弟出口恶气……” 听了沈纯钧的话,其他人不明所以,但躺在地上的冯开道却实实在在的翻了个白眼,你那个弟弟生在武林世家,却没有丝毫修炼天赋,现在都混到读书人的队伍里去了,平日里你见了他眼皮都不带抬的,眼下需要遮羞布了,倒是想起他是你一母所生的亲弟弟了…… 事实的真相是,沈纯钧正在别处喝酒,听说凉州来的那个陈霄和云外仙子在兴云楼前公然调情,当即妒火中烧,带着冯开道来兴云楼,其实就是捉奸来了,他早将云中燕视为自己的禁脔,岂容他人染指…… 不过见识了陈霄的强势之后,他已经知道自己拿不下对方,想要报复也是日后的事了,另外还有一点就是,虽然云中燕和陈霄此刻都喝了不少酒,但明显还有另外三个陪客,而自己与陈霄起了冲突之后,云中燕也没有偏帮对方的意思,沈公子基本确定,云中燕确实是在和姓陈的谈生意…… 我今天干了件蠢事啊,沈大公子此刻悔得肠子都青了,现在他已经不想着挽回自己的面子,只求不吃眼前亏就好,但是,陈霄会放过他么? 听了沈纯钧的话,陈霄沉吟半晌,将他话中的几个关键词联系起来,“诗会”、“凉州”,一拍手道:“合着你弟弟就是那个骚包的沈解元啊?他和老子争女人,输了是他才学不济,你居然还想着替他出头,惦记什么呢?” 不过是个凉州那小地方出来的婊子罢了,也就你当个宝,既然她跟了你,以我沈家子弟的高傲,怎么会再惦记,说出去不够丢人的,沈纯钧在心中狠狠的腹诽一句,但这话,他是绝不敢当面说的…… “我弟弟没惦记什么,就是输了不甘心,整个人都消沉了,以前他很意气风发的,也经常和文人骚客组织诗会,从凉州回来以后,却每天将自己关在书房,我这个做哥哥的看着心疼,自然要迁怒于你了……” 沈纯钧闷声道,他已经想明白了,既然自己横竖已经在此人面前折戟沉沙,如果抬出一个为兄弟出头的借口,将来就算今夜的事传到家中长辈那里,他也不至于太被动…… 毕竟,我是为了维护沈家的尊严,沈大公子在心中安慰自己道。 第一百八十六章 敲诈沈纯钧 第一百八十六章敲诈沈纯钧 虽然沈纯钧的解释纯粹瞎扯,但陈霄毕竟不知道不是,一时之间对此人的恶感就下降了少许,世家子弟大都以冷酷无情着称,这个沈纯钧能为一个没有武道修炼天赋的兄弟出头,虽然事情做得不地道,但出发点毕竟是好的吖~ 而且还有一点是非常关键的,那就是沈纯儒是沈纯钧的弟弟的话,他恐怕很难借机生事了,虽然他不是很畏惧沈家这个庞然大物…… 以他今日的武功,就算抗不过沈家的压力,大不了带着柳莺莺远走高飞,不信你沈家的势力能扩张到中原甚至江南去,而陈霄背靠系统,总有一天他的实力可以达到威压沈家甚至消灭对方的地步,到时候新仇旧账一起算就是了…… 更何况他也不是全无抵抗之力,他还存着几十万的仇恨值没用,逼急了他大量兑换功法丹药,短时间内也能拉起一支强大的队伍,而他自己的实力也能再次有一个质的飞跃,只是那样一来的话,进境过快,容易影响心境,也会造成根基不稳等弊端…… 总的来说,单纯从江湖势力上来讲,陈霄不是很畏惧沈家,不然他也不敢连连去抽沈纯钧的脸,就算干不掉对方,拼个两败俱伤还是没有问题的,而且他估计,沈家绝对不敢和他拼到两败俱伤的地步,那样一来不知道多少暗中觊觎沈家地位的人和势力会趁机跳出来,那时候,陈霄的盟友就多了,而沈家则不可避免的陷入被人围攻的局面…… 但是这件事情牵扯道沈纯儒的话,那就真的不好办了,没错,因为他的老师魏霜林似乎对此人十分欣赏,别到时候他陈霄将事情搞大了,魏老师却让他收手,那可要赔了夫人又折兵了,魏老师会插手么,以陈霄对着老头的了解,那简直是一定的,你小子已经抱得美人归了,就不要在痛打落水狗了好不好,得势不饶人,对你的名声可是不好…… 毕竟,陈总镖头是有远大理想的文艺青年不是,这个圈子里一旦被人扣上不尊师重道的名声,那就没法混了,这也是为什么陈霄的江湖地位与日俱增,但魏老师一个不高兴,他就得赶紧回凉州去给老头做做心理按摩,因为圈子不一样啊,在文坛,他陈总镖头还真没有魏学士那呼风唤雨的号召力…… 但是,也不能就这么放掉对方不是,人的毛病都是惯出来的,沈家随便来个子弟打了我陈某人的脸后再给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我就不追究了,知道的说我心胸宽广,不知道的没准以为我怕了你沈家呢…… 陈霄这么想的时候,却选择性的忽略了对方打脸不成,倒是真正意义上的被他在脸上抽了两巴掌的实事,即便此刻他放走了沈纯钧也没人敢小看他,那可是沈家的嫡孙啊,你都敢打? 既然这事闹大了对自己没好处,那就适可而止,陈霄沉吟片刻后,对沈纯钧说:“我和你弟弟在诗会上的比试,那是文人之间的事,也不知道你瞎参合什么?想要我放过你也行,叫沈纯儒拿五万两银子来保你……” 既然不打算将事情闹大,那就敲诈一笔银子,陈总镖头的算盘打得叮当响…… 还别说,见对方留下自己,沈纯钧真的感觉有些头大,眼见此刻花钱就能摆平,那真是求之不得,不过陈霄让沈纯儒来领自己的要求,让他有些无法接受,一来他不想让今天的事传回家族中去,至少不要这么快传回去,二来他也不想让沈纯儒看到他的窘迫,毕竟一母同胞虽然是真的,但他平日里可真没有像他口中所说的那样将这个弟弟放在心上,再说他能感觉到自己方才的借口似乎才是陈霄肯放自己一马的理由,也许陈霄欣赏讲义气的人?沈纯钧这么推测道,万一沈纯儒来了揭穿他的嘴脸,那恐怕事情还要增加变数…… “陈总镖头这样就没意思了,不就是五万两银子嘛,我沈纯钧不会赖账的……”沈纯钧沉声道…… 你果然不想让今日的事情传出去,陈霄闻言心中冷笑,他是打算放过对方了,但对方未必就会领情不是,万一沈纯钧真的能得到沈家的坚定支持,回头报复他的话,也是一桩麻烦,所以陈霄才会故意提一个让这件事捅回沈家的要求,一来试探沈纯钧的反应,二来也是表明自己不怕沈家…… 结果一试之下,沈纯钧的皮影戏果然当场露馅,陈霄顿时心中大定,看来敲诈这小子一笔钱,是一点后遗症都不会有啊,就算他打定主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是等他境界上去,掌握了沈家的部分话语权时,哥们恐怕早就一飞冲天了,根本不用担心对方的报复…… 五万要的少了,陈霄暗地里一嘬牙花子,坐地起价道:“哼,我看你是事情没办成,不好意思见你兄弟,你想保住面子好说,再拿五万两银子来,别说我贪心,你沈公子的面子值这么多钱,现在你可以走了……” 陈总镖头这话有三层意思,第一是既然要坐地起价,为了避免对方急眼,先给沈纯钧一个台阶下,沈纯钧不想让家里人送银子是觉得愧对自己的弟弟,而非害怕家族长辈的不满;第二是加了价钱后却直接打发对方离开,根本不提保证什么的,那就是表明你沈纯钧不把这点钱放在眼里,我陈霄当然也不放在眼里,反正眼下还有云中燕这个见证呢,够胆子的你就给我赖账;第三就是不容置疑的将价钱翻倍,然后不给沈纯钧讨价还价的机会就撵人,这就表现出了强者不容置疑的气势,彻底压服沈纯钧的气焰…… 这姓陈的看穿我不敢声张此事了,所以才敢坐地起价,沈纯钧也反应了过来,一时间恨得牙根痒痒,但是形势比人强,此刻连沈家这张虎皮都扯不动的沈公子,在某个无良的总镖头面前,也只有低头挨宰的份了,只能尽量用不卑不亢的语气道:“十万两银子好说,明天一早我派人给陈总镖头送去。”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了,他怕自己走的慢一点,会看到云中燕眼中的不屑之情,那样的话,沈大公子真要发狂了…… 那幽冥手冯开道吃了解药,这会也缓过劲了,紧跟着沈纯钧离开了,临走前还向陈霄投去畏惧的一瞥…… 第一百八十七章 人和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第一百八十七章人和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撵走了沈大公子后,陈霄施施然转回酒桌,一屁股坐下,端起酒杯笑着对云中燕说道:“讨厌的人走了,云总镖头,咱们接着喝?” 云中燕哪里还有心情喝酒,闻言苦笑道:“陈总镖头?你居然连沈家的嫡孙都不放在眼里,真是太……”云中燕本想说陈霄太胆大包天了,但一想到陈霄那喜怒无常的嘴脸,就不敢往下说了,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位陈总镖头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人家是连沈家子弟都敢抽的主…… “有什么大不了的,真当他自己是个人物了,哼哼……”陈霄冷笑一声接着道:“沈家要好意思替他出头,陈某接招便是……” 你远在凉州,接招也是之后的事了,沈家若是不肯善罢甘休,只怕第一个迁怒的就是我,云中燕有些悻悻地想,不过虽然心里埋怨陈霄,她却不能表现出来,这也是左右逢源者的悲剧了,这世上能在各大势力之间纵横捭阖的人很多,但真正立于江湖之巅的那些人,却都是凭借自身强悍的实力而已…… 眼下,在云外仙子眼中,陈霄已经具备了那种气势,不由得有些羡慕对方,能肆无忌惮的纵横江湖…… 但是羡慕又有什么意义呢,云中燕深知自己不能像陈霄那样,一来没有对方那么强大的武功,二来她也没有对方那样俾睨天下的胆气,她将身外之物看得太重了,云河镖局就是她的死穴,好在,云总镖头这些年也习惯了在钢丝上跳舞左右逢源的生活,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对陈霄道:“沈家……真的很霸道的,而且这个沈纯钧为人也有些无耻,他都已经婚娶了,却还不断纠缠我,我拒绝了他几次之后,他竟然放话出来说我是他看上的人,别人不许打我的主意,我又不是她沈家的女奴,这么说话,真是让人恶心,但我还要靠着沈家做生意,也没法跟他翻脸……” 云中燕这话这就算变相解释加示好了,她将和沈纯钧的恩怨说出,那就是表明立场,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碍于沈家的压力而已,毕竟方才沈纯钧让手下攻击陈霄时,邢致远和王西来都出言提醒了,她却没有提醒,之后也始终作壁上观,所以她要解释一下,如果为了沈纯钧,让陈霄连她也一起恨上,那就得不偿失了…… 陈霄当然能理解对方的苦衷,她甚至都有些同情云中燕了,这小妞也不容易啊,说起来是云外仙子、先天高手,可没有像样的传承的话,将来成就也有限,在沈家眼里,她也不过是个赚钱的机器罢了,难怪她要暗中和斩风堂的弟子保持联系,这夹缝中求存真是不容易啊…… “我知道云总镖头有苦衷,没想到这沈纯钧这么不要脸,早知道,刚才就没这么便宜放过他了……”陈霄笑呵呵的说道,顺便表明了自己对云中燕的同情,便宜人情不值钱,以陈霄今日的圆滑,自然是张嘴就送了…… 我只求你不要迁怒与我就好了,云中燕暗叹一声,一时间又有些顾影自怜,沈家的脸色我要看,陈霄的脸色我也要看,都是先天高手,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被沈纯钧这么一搅和,席间的气氛自然就有些冷清了,众人又喝了几杯,便散席各自离开,邢致远扶着王西来跟在陈霄之后,看着两位年轻的总镖头并排走在前面谈笑风生,心头同样也在感叹,这二人年纪轻轻的,却能在一顿酒的功夫将靖北道的镖行瓜分完毕,我老邢混了半辈子,最后连自己的基业都保不住,这人和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走出兴云楼后,陈霄与云中燕拱手道别,语气诚恳,比进来时那表面和气实则暗地里刀光剑影的气氛不知道好了多少,也让蹲在兴云楼外等着实锤云外仙子和凉州陈某私情的一众吃瓜群众不明所以…… 这个……沈大公子进去了,又走了,这姓陈的此刻出来一副坦坦然的样子,莫非…… 沈大公子没能教训了这个凉州来的土包子?这怎么可能呢? 要不说这世上明眼人就是多呢,沈纯钧还在自欺欺人的觉得自己丢脸的事不会传出去,却不想陈霄在就楼外一露面就被有心人猜了个七七八八…… 陈玉龙带着个风帽,也躲在兴云楼外,自打陈霄和邢致远赴宴后,他就一直呆在这里,因为以云州之大,此刻的陈玉龙也实在不知道自己呆在哪里能够让焦灼的心情稍微平复一些,他知道,自己的大哥还有没有可能活着回来,也许就要在今晚那两位先天高手的宴会上被决定…… 当看到陈霄和云中燕拱手道别,而他们身后的邢致远却搀扶着一个虚弱的身影时,陈玉龙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上,也就是这一刹那的气机外泄,被两位先天高手捕捉到了,不过云中燕眼中哪有这样的小人物,向陈玉龙站立的方向瞟了一眼,然后笑吟吟的看看陈霄,也不说话,便带着孟久堂上马离开了…… 陈霄也感觉到了陈玉龙的存在,在看到云中燕那意味深长的笑颜,真是有些郁闷,我说老陈你咋这么沉不住气呢,这不是把我卖了么? 云中燕看他那一眼包含了什么意思,他不能尽知,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云总镖头要他陈某人领情呢,你算计我事机不密,最后反倒是我给你收尾? 看着云中燕那骑在马背上渐渐远去的妖娆身影,陈霄一嘬牙花子,冷哼道:“打不过就要服输,真当自己是以德报怨的女菩萨了……”他真的有点烦着女人的做派,明明认输了,却总想着不卑不亢的表现出一点双方平起平坐的架势来…… 不过好在两人已经达成了合作意向,分赃完毕,对下一步的动作也有了分工,具体就是云总镖头负责费心费力的整顿靖北道镖行的不正之风,然后陈总镖头负责坐享其成…… 既然大家已经分工合作了,那对小云云的态度,本总镖头就不为己甚好了,某个厚脸皮的家伙沾沾自喜的想…… 第一百九十章 查内鬼一 第一百九十章查内鬼一 一回到云州分号,陈霄就独自回了卧房,邢致远下令锁了镖局的大门,将所有人集中到前院,大张旗鼓的开始排查内鬼,并扬言找不到内鬼的话,分号里所有人,包括凉州来的老人都要严惩不贷…… 这种事如果陈霄自己来做,还真的有些不知如何下手,但邢致远可是地地道道的老江湖了,开了二十年镖局,就算天资再平庸,其经验阅历也不是陈霄这样的江湖新秀可以比拟的…… 他直接将所有人列为怀疑对象,并扬言找不到内鬼统统严惩,这就在制造了恐慌气氛的同时,避免了镖局的兄弟因为顾念情义而不肯举报内鬼,毕竟几个月前他们还是同一个匠人集的匠人,彼此都算是世交了,至于这样做会不会让分号的弟兄们寒心,邢致远并不担心,他就是总镖头的一把刀,这种得罪人的事他站出来,回头自然有总镖头出马安抚兄弟们的情绪…… 况且根据陈霄和云中燕的协议,云州这里的分号是开不下去的,那么下一步这些人定然会被分散到各府的其他分号中去,力量一旦分散,也不怕他们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还别说,这一招果然有用,这些匠人们以前的日子过得太苦了,好不容易陈总镖头收留他们,赐予他们武功,还让他们成为了衣食无忧又有地位的武林中人,说陈霄在他们心中如同再生父母都不为过,一听说镖局里出了内鬼,很多人顿时义愤填膺的骂了起来,这不但是因为他们对靖远镖局的忠心,还因为丢镖时数名弟兄的死伤也被算在了内鬼头上,一时间群情激奋,都恨不能将内鬼抓出来立刻严惩,颇有些同仇敌忾的意思……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些过够了穷苦日子的匠人们,根本无法割舍眼下优渥的生活条件,谁要影响了他们的生活,谁就是他们的敌人,不管这个人以前是不是他们的亲朋好友…… 这样一来,无形中便给内鬼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只过了不到一会,老邢的后手还没施展出来呢,此人就坚持不住了,哆哆嗦嗦的站出来,承认自己暗中给云河镖局放过两次消息,但劫镖的消息,真不是他泄露的…… 邢致远将此人隔离起来单独审问,事情很快就有了眉目,原来这个叫冉小七的家伙,从前只是个年轻的木匠,曾经为云河镖局修缮过门窗,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见到了自己一生魂牵梦萦的心魔——云外仙子云中燕。 从见到云中燕的那天起,冉小七就失去了自我,整日里魔怔了一般,满心想的都是云外仙子,连工都不好好做了,他也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卑贱的匠人,一辈子都没有亲近云中燕的机会,但越是清楚这一点,他就越是痴迷对方,到最后,云外仙子已经成了他心中的一个信仰…… 所以当靖远镖局在云州匠人集成立分号,而他被选入镖局后,云河镖局的人找上门,请他为云总镖头传递一些消息的时候,他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仿佛只要能为云外仙子做一点点小贡献,对他而言都是莫大的荣幸一般…… 而他也不是完全不顾及陈总镖头的恩情和匠人兄弟们这来之不易的好日子,所以比较要紧的消息,他从来没有给对方的接头人提过,冉小七甚至对邢致远发誓,出镖的消息他绝对没有外泄,镖局的镖被劫与他无关…… 而且他也只向对方传递过两次消息,都是他觉得不太要紧的,事实上以他在镖局里的地位,也得不到太要紧的消息,一次便是镖局丢镖后,分号违反江湖常理去找官府报官之时,他将副总镖头邢致远秘密来到云州暗查镖局丢镖信息的事告诉了云河镖局的接头人,另一次便是今天他将陈玉龙来拜访陈总镖头的消息告诉了对方…… 一共就这两次,也是他觉得不算什么机密的消息,毕竟镖局丢了镖,肯定要查的,而陈玉龙也是镖行的人,他来拜访算是正常的生意往来,所以冉小七觉得这两样消息,就算云河镖局知道了,也不会给靖远镖局造成什么损失,才放心的告诉了对方…… 见审出这么个结果,邢致远也有些郁闷,他基本可以确定,内鬼就是此人了,而且估计也不会再有别的人,按说这是个好消息,但是内鬼是这么个猪油蒙了心的蠢货,还真让他觉得有些丢脸,甚至隐隐埋怨陈霄一而再再而三的招募匠人充当镖师的决定…… 没错,邢二爷再次想起了他那个关于“狗肉丸子上不了席面”的论点,这但凡换个江湖上打过滚的人来,都不至于犯这种错误,不是说这类人不会出内鬼,而是即使成了内鬼,人家好歹也分得清轻重…… 邢致远没好气的看了对方一眼,心道你个傻鸟,你觉得不要紧的消息,才是最要紧的啊,估计云中燕都把你当顶级的内奸人才了,消息给的真是又准又狠…… 我暗中来追查丢镖的事,暴露了靖远镖局对此事的重视程度远远超过表现出来的样子,事出反常必为妖,云中燕得了消息必然会引起警惕,而陈玉龙今日造访的消息则让云中燕反应过来陈总镖头和王西来之间有勾当…… 至于你心中重要的消息,比如出镖的事,那才是最不重要的好,除非特殊情况,镖局出镖大都是大张旗鼓,打起镖旗光明正大的押镖,这也是为什么当年很多大的山头会在城里安排人提前踩盘子的原因…… 况且劫镖的都是些什么人,都是各府的总镖头,在这一行打了几十年的滚,就算不知道你出镖的时间和走镖的路线,人家也查的出来,就算真的查不出来,人家凭着丰富的经验阅历,猜也猜的出你最有可能走的是那几条道,这种消息你捂着有个屁用,正经是镖局高层的动向,往往意味着镖局的决策部署,才是最要紧的…… 第一百九十一章 查内鬼二 第一百九十一章查内鬼二 至于说真有特殊情况的时候,以你在分号里的地位,恐怕连出镖的时间都不知道,邢致远对这个拎不清轻重的内鬼也实在有些无语,而且他也问了这个冉小七,感情这家伙给云河镖局当内鬼传递消息,还是无偿的义务劳动…… 养出这么个白眼狼,估计云中燕那里早就笑掉大牙了,邢致远愤恨的想…… 这里解释一下,上文所说的特殊情况,对镖局而言,就是指暗镖了,镖分明暗,这在镖局的生意中,可以说如同阴阳鱼一般的一体两面,不过暗镖出现的机会极少就是了…… 镖局的生意,还是绝大部分以明镖为主,要不镖局押镖上路要打镖旗呢,字号很重要的,那是一个镖局的气势和底蕴…… 我们堂堂正正的接镖做生意,为什么要藏头露尾呢,你们山贼劫匪才是见不得人的好,特别是那些名气大的镖局,有镇得住三山五岳的底气,更是一路将镖旗举得高高的——山上的朋友们看清了了,我们打了镖旗了,你们若是想收个过路费什么的,咱们未尝不能交个朋友,若是横下一条心要劫镖,那麻烦你先琢磨清楚镖旗上那几个字你惹不惹得起…… 但是暗镖就不一样了,所谓暗镖,即是见不得光的镖,可能是人,也可能是物,但不管是人是物,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被朝廷或某些江湖大势力已经明着惦记上的主,比如朝廷钦犯、比如大势力的仇敌,这些人若是想要通过镖局将其暗中护送到安全的地方,这种情况下镖局要是接了镖,也只能是暗镖了…… 没错,所谓暗镖便是见不得人的镖,已经有人明确惦记上的东西,你还要保的话,那就是你不上道了,为了挣点钱,不把人家放在眼里,这和明镖中镖局亮镖旗一样,在暗镖中,亮旗的是那些大势力,镖局反而成了见不得光的山贼劫匪一般…… 所以对于暗镖,哪个镖局接的时候都十分谨慎,天底下的钱多了去了,干嘛要挣这份烧手的钱呢?所以,一般只有在推脱不过的情面下,才会接暗镖,而且镖利要另外协商,因为这暗镖可能在有的人眼里重于千金,在有的人眼里又一钱不值…… 但是不管怎么说,暗镖也是镖,镖局的信誉便是“人在镖在”,一旦接了就要把镖送到指定的地方,那么,既然是这种招人惦记的镖,走起来自然小心无比了…… 不打镖旗是肯定的,甚至有时候镖师都要化妆成别的身份,商人、游方郎中、算命先生这类经常走南闯北的职业,甚至特殊情况之下还要冒充朝廷命官、驿卒之类的官府中人,但是有一条禁忌,就是不能再找别的镖局鱼目混珠,因为暗镖有着极大的风险,搞不好就是家破人亡的局面,所以镖行的规矩,不许这么害人…… 除了这些手段之外,暗镖之中再分为一明一暗,甚至多明一暗的情况也很常见,目的不过是为了混淆视线,达到真假难辨的效果,毕竟惦记着劫暗镖的主,绝不会是求财的山贼路匪之类,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有了以上的解释,邢致远才会对冉小七这个内鬼鄙视无比,就算是新人,也进了镖行好几个月了,连个轻重都分不清,还把出镖的时间路线当成机密,那算个屁的机密,老子正经走明镖的,这事完全不怕告诉人好…… 审清了内鬼的事以后,邢致远就可以向陈霞汇报了,不过此刻已经夜深了,想到总镖头喝了酒后没准早就睡熟了,邢致远决定不打扰陈霄了,明天早上再汇报,便命人将这个冉小七关起来,管自己睡觉去了…… 结果第二天邢致远一觉醒来,就有下面的人来通报,说合义镖局的三位镖头联袂而来,请求拜见总镖头和他邢二爷,邢致远吃了一惊,问道:“罗老三也来了?” 结果那个手下很明确的回答他没错,合义镖局的三个当家人,一个不拉,此刻都侯在分号外面,邢致远又一问,得知陈总镖头还没醒呢,分号里的人不敢擅自打搅总镖头,先来他这个副总镖头这问问该怎么处理…… “那就请他们到前厅看茶……”邢致远顺口吩咐道,王西来毕竟是和陈总镖头有交情的人,不然陈霄昨夜也不会力保此人,虽然在邢致远看来,王西来这个知情者死了的话才一了百了,不过没人愿意跟着一个薄情寡义的人,所以他对陈霄怎么做也没什么反感…… 但是他自己就不合适见这些人了,一来陈玉龙来求援的时候,他帮合义镖局的人说过话了,此刻撇开总镖头出面接待有卖人情的嫌疑,如今的邢二爷眼界高了,已经看不上这点人情,况且对方是陈总镖头私下的交情,谁知道他接待了这三人,总镖头高兴不高兴呢,我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邢致远心道…… 于是,邢致远起床简单的梳洗一番,就打算去向总镖头汇报内鬼的事,结果刚出卧房,就见分号的总镖头心急火燎的跑到他跟前,似乎有什么要紧事…… 邢致远皱眉道:“慌什么,有什么事就说!” 那分号的总镖头是凉州匠人集出身,知道这位总号的二爷有些看不上自己的出身,若是别的江湖人,没准会仗着总镖头的器重不买邢致远的面子,但这些匠人别的本事或许不大,但老实本分真没得挑,吃了副总镖头这一讯,没敢表现出不满来,反倒是先平复了一下呼吸,然后附在邢致远的耳朵上,悄悄嘀咕了几句…… 邢致远对此人的举动本来有些腻歪,但考虑到对方毕竟是一个分号的总镖头了,地位摆在那里,况且看对方这心急忙活的劲,估计对方确实有要事禀报,就没有反对他附在自己耳朵上说悄悄话,结果皱着眉头听了几句之后,邢致远脸上就不禁流露出震惊的神情,看一眼那分号总镖头道:“此言当真?” 第一百九十三章 查内鬼四 第一百九十三章查内鬼四 陈霄真想将这个冉小七叫过来,看看对方的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你丫不会傻到干了这种无私奉献的事,云中燕就会对你假以辞色了? 难倒你不知道,越是给云河镖局当内鬼,你这辈子越没有接近云中燕的机会? 干了这种事,云中燕除非猪油蒙了心,敢承认她认识你,就算哥们完蛋了,你也是第一批被云外仙子灭口的主…… 甚至陈霄都怀疑,云中燕压根不知道分号这里的内鬼是谁,这种小事,下面人操行就行了…… 妈的,我可能开了个假镖局,怎么手底下的人会蠢到这个地步,要不人们会常常把“色迷心窍”和“利令智昏”两个词拿来类比呢,犯了这两种毛病的人,干出来的蠢事真是足以晃瞎一般人的狗眼…… 比如这个冉小七,陈总镖头两世为人,也算见多识广了,都不禁感叹,见过,还没见过自干内鬼的,你也算是给我长了见识了…… 邢致远见陈霄沉吟不语,试探着问道:“总镖头,这个冉小七怎么处置?” 陈霄闻言问道:“老邢你有什么打算?” “要不……”邢致远一咬牙道:“让他自裁……”他不算一个残忍的人,但是干了这么多年的镖行之后,也明白慈不掌兵的道理,冉小七里勾外联必须一死,自裁,至少能留个体面……和一具全尸…… 而且这样一来,对镖局内外的影响也能降到最低,眼下正是靖远镖局和云河镖局合作的蜜月期,低调处理此事,对大家都有好处…… 不过陈霄对这个建议可是不满意,出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对于反骨仔,他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闻言冷哼一声道:“自裁,哪有那么便宜,云中燕干的丑事,老子凭什么替他兜着,你亲自走一趟,带着这个冉小七去云河镖局,当着云中燕的面把事情说一遍,然后让云中燕亲手给我宰了她,顺便替我看看咱们这位痴情种子,是不是到死都不后悔,云中燕要是不答应你就和她说,这个冉小七既然是她的裙下之臣,我给她个面子,让她自己动手解决……” 陈霄的话,好悬没把邢致远吓个半死,见过霸道的,就没见过你这么霸道的…… 把内鬼查出来后,不将其杀反倒给安排内鬼的那一方送人过去,无疑是要被人小瞧的,连人家安插的内鬼你都不敢动,胆子这么小,还混什么江湖,下一步估计人家就要光明正大的派人来你这里了…… 还真是这么回事,在江湖中,这种行为已经不能算是示弱,而是投诚了,就是一个人人都明白的潜规则——老大,您的人不用暗中潜伏在我这了,我以后就是您的属下,您要是不放心我,明着派人下来好了…… 但是像陈霄这种行为,却绝不能算在此列,因为他将内鬼给云河镖局送去的时候,还提了一个非常过分的要求,他要让云河镖局的总镖头云中燕,亲手杀掉她安插在靖远镖局的内鬼…… 这……甚至不能用霸道来形容了…… 应该说是“欺人太甚”更加合适…… 大多数的时候,邢致远愿意无条件的去执行陈霄的命令,但这个命令他真的不想去执行,因为这很可能引发不必要的麻烦,要知道,如今靖远镖局和云河镖局正在合作的蜜月期啊,有些事情心照不宣不好么,非要搞得剑拔弩张的,对双方真的都没什么好处…… “总镖头,这样做恐怕不太合适,属下刚刚得到消息,云总镖头昨夜亲自带人围了各府总镖头所在的那家客栈,将参与劫镖的人杀了个干净,人家这么快就兑现了承诺,咱们再公然带着冉小七上门兴师问罪,未免有欺人之嫌……”邢致远字斟句酌的说道。 这个消息果然够劲爆,陈晓闻言一愣道:“这么快?” 你没想到,邢致远心想,我也没想到人家有这么果决狠辣,才和咱们达成了协议,转眼就将事情办成了铁案,邢致远沉吟道:“总镖头,我觉得云河镖局此举,是在向咱们表示诚意,此事咱们从头到尾都是旁观,还能分到靖北道镖行七成的利润,此时还是不要生事的好……” “切……”陈霄不屑的冷哼一声道:“那是我吃得住她,她就得替我卖命,不过倒是真没想到这小妞动作这么利索……” 陈霄沉吟片刻,忽然一拍手道:“哈哈,我知道了,她是怕夜长梦多!老邢,昨天可是沈家来人了,你当这小妞真的跟沈家一心,她这是要快刀斩乱麻,免得沈家人伸手……” 你说的这些和内鬼有关系么,邢致远郁闷的想:“那总镖头,这个冉小七,怎么处置?” “就按你说的,让他自裁……”陈霄随意的一挥手道:“若我所料不差,云中燕估计很快会送请帖来,大家光明正大的站出来,将靖北道镖行的利益分配定下来!” 听说不用带着冉小七去运河镖局找茬,邢致远微微松了口气,不过下一刻,他就意识到陈霄说的很有道理,靖远镖局和云河镖局想要瓜分整个靖北道的镖行,私下协议不是不行,但这样做麻烦很多,且不说两家镖局彼此之间并不信任,都担心对方事后反悔,扩张自己的份额,只说这种见不得光的交易,日后若是有其他势力介入镖行生意,靖远镖局和云河镖局没有制约对方的理由…… 所以云中燕若是想将她手里的那三成稳稳吃下,必须和陈霄合作成立一个行会之类的组织,在整个江湖上立个字号,得到靖北道武林的认可,这样日后有人想要插足,也就有了反对的理由…… “总镖头果然高瞻远瞩。”邢致远心悦诚服的说道:“那咱们要不要配合他们呢?” 邢致远这话的意思是,陈霄愿不愿意把和云中燕的协议公之于众,在邢致远看来,自家总镖头绝对是个霸道的主,本来是要横扫整个靖北道镖行的,这次平白让出三成利益去,没准存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想法…… 第一百九十四章 请帖 第一百九十四章请帖 老邢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人无信不立,我还能和云中燕一个女人出尔反尔? 听了邢致远的话,陈霄嘴一撇,就打算给老邢上一堂国学课,给他讲讲诚信的重要性,不过就在他正打算开口的时候,猛然想到,我这么折腾,可也不是自己的意思不是,谁知道下一次系统给我整什么幺蛾子呢,还是不要把话说的太满,要不到时候系统万一给我来个一统镖行的任务,老邢估计要鄙视我…… “怕什么,这世上强者为尊,既然她想搞个名义咱么就跟着搞嘛,对自己没坏处,日后若是想要将她手里份额收回来,只要搞定云中燕一个人就可以了,镖行有了组织,那咱们再怎么动手,也是内部事务,还省的外人插嘴了呢……”陈霄一本正经的说道……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邢致远闻言看了陈霄一眼,心想云外仙子也算心机深沉了,可遇上自家总镖头这种不要脸的主,估计也得抓瞎,出尔反尔都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你还有什么办法…… 而且邢致远甚至不无恶意的猜测,陈总镖头这次吃了云中燕一个暗亏,没准还真憋着收拾对方呢…… 如果陈霄知道自家的副手是如何想自己的,估计又要泪流满面了,哥们只是怕系统将来再下什么坑任务,不敢提前把话说满,又不想在小弟面前露怯而已,怎么连人品都要被人质疑呢? 两人商量完了如何处置内鬼的事,邢致远禀报道:“总镖头,合义镖局三兄弟前来拜访,我把他们安排在前厅了,您见不见?” “罗老三都来了?”陈霄闻言同样诧异道:“嘿,这哥仨到真是兄弟齐心,王西来也是的,明面上他是向云中燕举报各府总镖头劫镖的人,跟我没什么瓜葛,这时候我适合见他们么?” “那属下回了他们?”邢致远小心的问道。 “算了,我见一下他们,王西来没准心乱了,去安抚一下他,免得再节外生枝……”陈霄起身洗漱了一番,带着邢致远一起向前厅走去…… 在陈霄看来,王西来应该是也知道了各府总镖头被云中燕连夜剿灭的消息,不知道自己和合义镖局将来应该何去何从,所以坐不住了,毕竟夹在两大先天高手之间的夹缝里生存,需要的不仅仅是智慧,还需要一颗坚韧的心灵,更何况老王刚遭受了肉体和心灵上的双重暴击,此刻很可能惶惶不可终日…… 陈霄认为自己的猜测十分正确,然而需要注意的是,一个人不论多么自信,都不要随便把话说满,当陈霄和邢致远来到前厅时,看到的是合义镖局气定神闲的三兄弟…… 糟糕!我可能要出丑,这是陈霄脑海中闪现的第一个想法,甚至连邢致远投来的询问的目光,都被他曲解为了嘲笑,好面子的人真不能招惹…… 王西来一件到陈霄,便立刻带着自己的两个兄弟起身行礼,恭声道:“拜见陈总镖头、邢副总镖头……” 陈霄敏锐的感受到了王西来语气中的变化,昨夜的老王心中忐忑,将投靠之意表现的近乎赤果,今日虽然仍旧谦逊无比,但显然人家已经重新找回了自信,就是要投靠,也要卖个好价钱…… 真是个人才,陈霄心中赞叹道,如果王西来真的被昨夜所见到的一幕打击的意志消沉,哪怕对方再怎么愿意投靠自己,陈霄都不会重视,一个没了脊梁骨的武人,不值得栽培…… 但是此刻见到王西来虽然仍旧一身伤势,但却气度不凡,侃侃而谈的样子,陈霄再次起了爱才之心,至于对方是想要继续寻求合作,还是打算卖身投靠换个好价钱,陈霄并不介意,他并不是个小气的人,不吝于投资值得投资的人…… 当下,陈霄大大咧咧的往主座上一坐,招呼道:“好了老王,大家都是朋友,别整这虚头巴脑的了,说说,找我什么事,怎么罗兄不在灵州看家,也跑到云州了……” 见陈霄一副不见外的口吻,王西来心头也松了口气,至少陈霄没有表现出对他的排斥来,当即瞥了一眼罗开,笑骂道:“看你冒冒失失,干的这点事,连陈总镖头都惊动了……” 说着便坐下,与陈霄谈起了来意,原来罗开一个人在灵州听说大哥失踪了,左等右等都没个消息,一急之下自己跑来了云州,今早入城后照着之前二哥信中的地址赶到那家客栈,却发现那里似乎经历了异常惨烈的厮杀,遍地残砖断瓦,血流成河,罗开一打听,原来是云河镖局得知了各府总镖头堕落为盗匪,暗中劫了景园镖局的镖,如今事发被云河镖局的总镖头带人给剿灭了…… 罗开一听就急眼了,还以为自家大哥、二哥已经惨遭云河镖局的毒手,居然提着一杆长枪就找上了云河镖局,所幸当时云河镖局的副总镖头孟久堂正在前院安抚受伤的弟兄,知道合义镖局是怎么回事,当即把昨夜陈霄和云中燕商量好的说辞告诉了对方——多亏合义镖局的王总镖头识破了这些歹人的险恶用心,并及时告知云河镖局,云总镖头才能将这群镖行中的害群之马一网打尽…… 罗开就是在一头雾水之下,被云河镖局的人送到了王西来和陈玉龙所住的客栈之中,兄弟三人见面,也是一番感慨…… 三言两语将来龙去脉说清,王西来感叹道:“镖局这行从前没有出现过您和云总镖头这样的俊杰人物,才会一盘散沙,往后有了您二位的统领,王某相信,咱靖北道的镖行会越来越兴旺的……” 说着王西来起身,从怀中掏出一份烫金的请帖,躬身递到陈霄面前道:“这是云河镖局拖王某给陈总镖头送来的请帖,今日中午云总镖头在镖局设宴,庆祝咱靖北道的害群之马被剿灭,同时邀请您商量成立行会的事……” 第一百九十五章 说客 第一百九十五章说客 陈霄接过请帖,翻开看了一眼就随手撂在了桌子上,笑着问道:“云河镖局想请我赴宴,就该自己送请帖,老王你瞎参合什么,不是还存了脚踩两条船的心思?” 王西来闻言大为惶恐,弯腰道:“陈总镖头这话,西来实在惶恐,我们三兄弟的心,一直都是在您这边的,之所以答应替云河镖局送这个请帖,也是存了万一事有不谐,您有个余地的想法,毕竟您和云总镖头也不是彼此完全信赖不是……” “这都什么玩意儿,说说你的想法!”陈霄皱眉道。 王西来踌躇片刻道:“陈总镖头,您想想,如果这个行会您不同意参加,那云总镖头还搞得起来么?我就是打个前站的意思……” 这不还是替姓云的小妞考虑么,陈霄郁闷的想,脸上的神色更冷了…… 王西来见陈霄一张脸拉得老长,更加忐忑了,在昨夜之前,他虽然也知道陈霄实力高强,但在陈霄面前从没有感受到如此大的压力,一来陈霄待人一直十分和气,二来王西来也没见识过先天高手的恐怖没有直观印象,但是昨夜见到陈霄那神鬼莫测的武功,接连两个先天高手都在他面前毫无还手之力,王西来对陈霄的畏惧,已经到了骨子里,陈霄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都能让他心惊胆战…… “虽然不确定您怎么想,但在下觉得这毕竟是个好事,有了行会,凡是才能师出有名,况且云总镖头的意思,是让您当这个会长的……”王西来小心的说道。 “老王,你是怕我意气用事?”陈霄冷着脸发问了,“我警告你,不要擅自替我做主!” 见陈霄发怒,王西来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胆战心惊的说道:“在下岂敢替陈总镖头做主,只是这其中还牵扯到一点隐情,您想想,我和玉龙昨夜随便找一家客栈入住,今天一早云河镖局就能将我三弟送到门上,说明在这云州,云河镖局耳目遍地啊,而您的分号里,有不少云州本地的人,这个……” “我的镖局里有云中燕安插的内鬼,这个我知道,你有话直说……”陈霄见王西来磨磨唧唧的绕圈子,不耐烦的打断他道。 “哦,您知道啊,那就好办了……”王西来顺口说道,随即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问题,赶忙补救道:“云河镖局的人对我说,那个内鬼不是他们主动培养的,云总镖头的意思是她愿意将这个人的名字通过我来转告您,希望您暗中处理了此人就是,免得伤了和气,她还说,便是我和玉龙的落脚点,也不是她派人有意盯梢,而是云州城里愿意给她提供情报的人太多了……” 陈霄听了冷笑一声:“看来云外仙子还真是魅力超群呢,好了老王,我知道你是一番苦心……” 话说到这里,陈霄就明白为什么王西来愿意替云河镖局跑这一趟了,所谓最了解你的就是你的敌人,云中燕肯定猜到陈霄会查内鬼,而一旦查出来后,只怕以陈霄的性子,肯定要再找她算一笔账去…… 别说,陈霄一开始还真是这样想的,所以云外仙子这次也算料事如神了,那么云中燕连夜剿灭各府总镖头,除了快刀斩乱麻避免沈家干涉之外,只怕另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早日完成协议,让陈霄投鼠忌器不再因为内鬼的事找她算账,事实也确实是这样的,陈霄一听到云中燕已经兑现了承诺,果然不欲多事,让邢致远暗中处理内鬼,并且猜到云中燕很可能要大摆宴席,将他俩之间的协议在武林里公之于众…… 但是仅仅这样,无法避免陈霄对她的记恨,云中燕真的有点被陈霄整怕了,上次搞了点小动作,陈霄差点活活掐死他,这次内鬼的事如果再憋得陈霄无法发火的话,只怕下次陈霄找到翻脸的机会,绝不会轻饶了她,那么云中燕就必须自救了…… 她自救的方式,就吃请王西来这个陈霄比较信得过的人当一个说客,首先承认在陈霄那里自己有内鬼,然后借王西来之口,通过云河镖局可以轻易找到王西来的行踪这件事,向陈霄委婉解释内鬼不是她故意安插的——我没有处心积虑培养间谍派到你那里,但是有人上杆子给我提供情报,我总没必要拒绝…… 而且陈霄高度怀疑,云中燕让自己暗中处理了内鬼,恐怕也是不想出丑,出卖为自己效力的人可是太影响她云外仙子的光辉形象了,但他又不能确定陈霄这个愣头青会不会配合…… 在云中燕看来,陈霄就是个急了眼掀桌子的主,如果昨晚她没有提醒那句“杀了我你也干不了镖行了”,没准陈霄真的会活活掐死他,云中燕相信,有的人吃了亏后会为了面子选择不声张,但陈霄绝不在此列,而且她的身份不同于王西来,可以在陈霄面前无限的放低自己的位置…… 没错,云外仙子确实惹不起陈霄,但是作为一个先天高手,云河镖局的总镖头,在云州这一亩三分地上,她也有自己的尊严,她可以和陈霄合作,甚至略微退让,但决不能当众向陈霄委曲求全…… 那么如果两人当面谈论这些事的话,一旦有意见分歧,很可能话赶话没好话,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虽然云中燕知道一旦那样的话,对陈霄自己也没什么好处,但是陈霄承受的起,她却承受不起…… 在云中燕看来,不管是武功境界还是脸皮厚度,她都差了陈总镖头一筹,实在没有勇气再和这个愣头青刚正面,如此一来,王西来作为两人之间的润滑剂,简直再好不过…… 首先陈霄更加信任王西来,而且对此人也比较照顾,不然也不会在此人毫无利用价值并且还知道太多的情况下,不肯杀人灭口,那么王西来说话,陈霄一定更容易相信并且接受…… 其次,王西来应该是恨自己的,毕竟云中燕当着他的面向陈霄建议杀此人而后快,那么此人做说客,陈霄疑心再大,也不太可能觉得对方反水…… 有这两点就足够了,对于云中燕而言,只要陈霄愿意坐下来讲理,她吃点亏都无所谓…… 对于陈霄这种急了眼不惜损害自身利益也要出气的愣头青,云外仙子对他的心理预期非常低——只要不发飙就行! 第一百九十六章 拉仇恨的好地方 第一百九十六章拉仇恨的好地方 想明白了云中燕和王西来的意思,陈霄心中的郁闷简直如同滔滔江水逆流成河——原来你们都拿我当愣头青啊…… 郁闷之余,他又不得不感叹,这一次,自己又被云中燕算死了,这女人总能牵着我的鼻子走,陈霄有些恨恨的想,事到如今,陈总镖头只能安慰自己,姓云的小妞之所以每次都能料到自己的选择,无非是她的一举一动都暗合了哥们的利益诉求罢了,要是她想让哥们退让,那郁闷的绝对不会是我…… “行了,你去转告云中燕,就说她的意思我明白了,行会可以搞,我中午准时参加宴会,另外你告诉他,内鬼的事我这次给她个面子,下次再背着我玩小动作,我整出她尿来!” 这话我敢和一个先天高手说么,王西来闻言觉得自己的肝都在颤抖,如果说这个世上他最敬畏的人是陈霄的话,那最害怕的就是云外仙子了,这女人不仅翻脸无情,而且手段狠辣,他在她手上可是吃了不小的亏,不过王西来也明白,此刻是表明立场的时候,根本容不得他犹豫,只能干脆道:“陈总镖头放心,我一准将您的话带到!” 见老王如此识相,陈霄也不介意给他吃颗定心丸,笑着说道:“老王不错,咱么以前的交情就不说了,日后更要精诚合作……”这话说的有些模棱两可,但也算是为王西来留下了余地——你要愿意投靠我,那我就乐意接受,你要是还想维持合义镖局的小买卖,我也会继续罩着你,对于信得过的自己人,陈霄还是很大度的,没有直接张嘴收编对方…… 虽然陈霄知道,自己即使让王西来交出镖局,并入自己麾下,对方也绝无拒绝的可能,但老王毕竟为自己鞍前马后的费了不少心,而且还受了重伤,就愿意尊重一下对方的意愿…… 同时,他也希望王西来明白,你不要觉得哥们觊觎你的财产或者你这个人,我陈霄好歹是堂堂先天高手,就算想要招揽手下,也不会上杆子主动去求人的,如今的靖北道武林中,愿意投靠我的人多了去了…… 以王西来的聪明,自然听明白了陈霄的言外之意,当下心情大定,心道这是陈总镖头给我脸呢,回头一定要和两个兄弟尽快商量一下,是不是投入陈总镖头麾下,王西来就是这一点好,说的话绝对认账,既然镖局是兄弟三人的,他就不会擅自替另外两人做主,哪怕他本人已经十分愿意投靠陈霄,并且打从心底明白合义镖局这样的小买卖在今后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牵挂的,毕竟人家靖远和云河两家大号都已经建立跨区域的镖局网络了,他们合义镖局孤零零的一家,已经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多谢陈总镖头栽培!”王西来心悦诚服的躬身道,随后又带着自己的两个兄弟再次行礼,然后告退了…… 送走了王西来三人,陈霄用了点早餐之后,打算回自己的房间修炼一下,顺便进系统看看,昨夜和云中燕的交手,让他发现自己的武功虽然处处稳压对方一头,但轻功方面已经显露出了短板…… 虽然云中燕赖以成名的【云燕十三翻】本身就是内功、武技、轻功的结合体,云外仙子也以轻功着名,而陈霄现在依然可以凭借着【先天功】带来的深厚境界在身法上领先对方一筹,但这仍然不是陈霄想要的…… 他要的是全方位的碾压别人,拥有系统的他,在功法上从来都是遥遥领先于同阶武者的,以他今日的境界而言,【先天功】、【六脉神剑】、【独孤九剑】,都可以算是炼气期武者顶尖的武学,哪怕是那些江湖上最强大的名门大派的弟子,陈霄也不相信他们能在先天境界就获得比自己还要全面且优质的功法…… 毕竟任何一个门派,有自己的优势,必然就有自己的劣势,不像他拥有的系统,里面的功法可以说是应有尽有,只要你有足够的仇恨点,就可以从容挑选…… 一直以来,陈霄都没有遇上懂轻功的高手,所以一星级的【燕子三抄水】被他用到了现在,而且随着内力境界和熟练度的提升,这门轻功的效果确实也在不断提高着,但是昨夜见识到【云燕十三翻】那与他相比都不遑多让的身法速度后,陈霄觉得自己有必要购买一部三星级的轻功,下次能够全方位的碾压那个总能算计自己的女人…… 宿主:陈霄 仇恨值:点 等级:气海后期 功法:【六脉神剑】(熟练度:登堂入室),【先天功】(熟练度:登堂入室),【独孤九剑】(熟练度:登堂入室),【恨拳、仇掌】(熟练度:融会贯通),【全真心法】(熟练度:炉火纯青),【全真剑法】(熟练度:炉火纯青),【狂风快剑】(熟练度:炉火纯青),【燕子三抄水】(熟练度:炉火纯青),【缩骨功】(熟练度:炉火纯青),【五路断魂枪】(熟练度:炉火纯青)【五虎断门刀】(熟练度:炉火纯青) 物品:【修罗鬼丸】【镇魔佛骨】【星河剑】【寒星针】【千幻魔君的面具】 丹药:无 材料:无 杂项:无 陈霄看着系统界面中高达五十多万的仇恨值时,乐的简直心花怒放,心说这次完成任务什么的都是虚的,拉到这么多仇恨才是最实在的。 云州这地方虽然透着股子邪性劲儿,可正因为这里邪性,仇恨值才好拉啊,凉州那地方倒是没有人排斥自己,陈总镖头的名号打出去好用的一塌糊涂,上至官府豪强下至贩夫走卒,陈霄的名号报出去,哪个都得给几分面子,可是这事好办了,还拉个屁的仇恨啊…… 眼下陈霄对云州这个地方一点都不排斥了,甚至巴不得在这里常驻,你们不是都反感我吗?你们不是都要为云外仙子站角助威吗? 好得很,我就住在这里和你们相爱相杀! 陈总镖头很想站在云州街头,向这里排斥自己的人们大喊一声:来啊,互相伤害啊! 第一百九十七章 金雁功 第一百九十七章金雁功 对于轻功,陈霄本来是打算购买一部三星级功法的,毕竟轻功的好坏,不仅影响碾压对手时装13的效果,关键是万一遇到打不过的敌人,逃命时最重要的功法还是轻功…… 陈霄至今仍然庆幸自己当初面对王峰时拥有一门不错的轻功,而且自己在这门功法上下得功夫也为自己换来了不错的熟练度,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很可能不得不在后天境界时直面一个气定神闲、满血满蓝的鬼头刀王峰,那样的话,本书估计早就完本了…… 可是在系统中浏览了很久的三星级轻功后,陈霄忽然觉得这些轻功都有些鸡肋,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如果选择了这种轻功,他确实可以做到在先天境界内身法远超同阶武者,可是万一自己惹上炼神期的高手呢,那可是武道宗师级别的高手,保命的功夫,怎么能含糊呢…… 说到底,陈霄现在是眼光高了,再说他的仇恨值已经突破了六位数,达到购买四星级别功法的财力,想要个高端配置也说的过去,陈霄想的是,买一个四星级的轻功,就算以现在的境界无法发挥全部优势,也足以在瞬间爆发出巨大的速度,而自己背靠系统,可以不断购买丹药补充内力,那么真要遇上必须逃命的时候,四星级的轻功一定能给自己带来更大的生机…… 在四星级的轻功中一划拉,他就被一门功法吸引了——【大鹏扶摇诀】,这门功法简直是轻功的集大成者,不但速度奇快,而且可以长程奔走,更兼施展起来身轻无比,一瞬间便可如同大鹏鸟一般扶摇直上,如等天踏云一般…… 所谓轻功者,一般都有自己的侧重点,有的爆发力大,可以瞬间迸发出极快的速度,但却不可持久,比如八步赶蝉,有的善于长途奔袭但爆发力不快,比如草上飞,至于陈霄修炼的【燕子三抄水】,由于仅仅是一星级的轻功功法,可以说以上两点都不突出,既不适合长途奔袭也没有瞬间的爆发力,唯一的优势就是纵越之间无声无息且轻身效果不错,可以跳的更高…… 陈霄之所以一直能以身法碾压其他武者,一是他自身的境界够高,其次也是将【燕子三抄水】这门普通的轻功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但是他也知道,到了这一步,这门轻功真的不会再有什么挖掘的余地了,毕竟登峰造极的熟练度,他至今还没有一门功法达到,想来不是仅仅靠勤学苦练可以达到的,估计还要在炉火纯青的基础上加上某些顿悟的契机才能实现…… 不过要想购买【大鹏扶摇诀】还有个问题…… 钱……不太够…… “妈的,一门轻功要价六十五万仇恨点,系统你是真敢开口啊……”陈霄恨恨的想,他现在拥有的仇恨值只有五十三万多一点,还差了十几万,可要让他因为差这一点,花个几万仇恨值去买一个三星级的轻功,他又有些不甘心…… 再攒一攒,陈霄心想,十几万仇恨值不好筹措,不过只要把握好机会,倒也不是很难,何必花上几万点买个三星级的鸡肋轻功呢? 不过直接从一星级轻功过度到四星级轻功也不好,陈霄思量了一番,最终花了两千点仇恨值购买了二星级的轻功【金雁功】。 首先,【金雁功】是与【全真心法】、【全真剑法】一脉相承的轻功,自己可以轻松上手,很快将熟练度练上去,为下一步过度到四星级的【大鹏扶摇诀】打好基础。 其次,金雁功虽是基本轻功,但若练得极高境界,同样威力不小,同时在内功修行上有极大帮助。学成者,可空中虚空行走三十七步,凌空直上三尺。 在《神雕》中,郭靖是修行金雁功最为成功者,一般练金雁功至顶的人只可在光溜溜的墙壁上凌空直上两三尺,而郭靖凭借深厚的内功却可凌空直上数丈。 所以说,【金雁功】和【全真心法】一样,都是没有瓶颈的功法,随着自身的修为可以不断提高威力,买这样的武功绝对不会亏了,即使将来境界升高,这种大后期的功法照样有用得上的地方…… 想到这里,陈霄终于打定主意,向系统确认购买【金雁功】,听着系统提示音的响起,陈霄原先的【燕子三抄水】终于被新的轻功所覆盖…… 同时,陈霄终于发现一个规律,一星级的功法真的没什么价值,在以后只要修炼了同类的更高级的功法,就会被系统立刻覆盖,而二星级以上的功法,却已经拥有了自己独特的属性,反倒不会被更高级的功法覆盖…… p,早知道是这样,何必下功夫把一个一星级的功法练到炉火纯青呢,吃饱了撑的不是…… 不过聊以的是,幸亏陈霄选择的是【金雁功】这门源出于全真教的轻功,对【全真心法】和【全真剑法】有着极深理解的陈霄,在得到【金雁功】后只是在镖局后院里稍微熟悉了一下,这门功法的熟练度就达到了融会贯通的境界,虽然这和他如今的武功高强了,对功法的理解也更透彻有关,但仍然不可否认,源出一门的功法搭配起来修炼,确实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看来这个系统还有很多值得探索的规律啊,陈霄在后院里施展【金雁功】,虚空踏步,凭空直上时自言自语的想着,他完全沉浸在对功法的熟悉中,却不知道他此刻所展现的出来的轻功,让镖局一众手下都产生了高山仰止之感…… 比如邢致远就觉得,陈总镖头此刻展示出来的这一身的轻功,恐怕比以身法着称的云外仙子还要厉害很多,可是以前没见过总镖头这样的身法啊,是在有意藏拙,还是昨天见识了云中燕的【云燕十三翻】后有所启发进而开创了一门新的轻功功法…… 邢致远想来想去,觉得不管是哪种可能,这个人都太可怕了,如果是前一种,说明此人心机深沉,平日里展现出的跋扈霸道不过都是伪装罢了;如果是后一种,随随便便就能创造功法的人,有多可怕,简直无法形容…… 第一百九十八章 靖北镖联一 第一百九十八章靖北镖联一 正午,云河镖局门前彩旗招展,锣鼓喧天,云州地面上有头有脸的江湖人基本都收到了云总镖头的请帖,虽然这请帖上午才送到,给人一种急切的感觉,但是,在云州府,敢不给云总镖头面子的人……不多! 这也是很多江湖人忐忑不安的原因,昨夜云河镖局大张旗鼓的将靖北道几乎所有同行一网打尽,虽然是打着清理镖行败类的旗号行事,但这异常狠辣的手段下却是无法掩饰的四个血淋淋的大字——排除异己! 来赴宴的武林中人都不清楚云总镖头下一把火会不会烧到自己头上,所以都很小心的聚在一起互相打听消息,得到的结果却是所有人都一头雾水,这让大伙更加不知所措了…… 其实云中燕眼中哪有这些人,沈家独霸云州府,岂会容忍强大的势力崛起,所以她请的这些人虽然也算有头有脸,但江湖地位却不值一提,请他们来,无非是对接下来要宣布的事做个见证罢了…… 至于为何如此仓促的下请帖,云外仙子也是没有办法,她还受夹板气呢,既要得到某个姓陈的混蛋的许可,又不想给沈家反应过来插手的时间,所以只能快刀斩乱麻了…… 等到宴会筹备的差不多了,陈霄才带着邢致远和云州分号的总镖头姗姗来迟…… 云河镖局这边,本来是副总镖头孟久堂站在门外迎客的,虽然孟二爷今天话少,但自然有手下招呼各路豪杰,孟二爷作为云州府武林大名鼎鼎的断流刀,倨傲一些也是说的过去的,虽然不少人注意到孟二爷不时的抬手捂一下喉咙…… 不过当孟久堂远远看到陈霄一行人后,倨傲的神色就不见了,他一边打发手下进镖局去请云中燕出来迎接,同时自己一溜小跑来到陈霄面前,哑着嗓子谄媚的笑道:“陈总镖头和邢二爷大驾光临,云河镖局蓬荜生辉啊……” 陈霄笑了笑没说话,他是不可能接孟久堂的话的,太失身份,倒是邢致远上前抱拳笑道:“孟兄客气了,你这嗓子怎么了,唉,不是我说你,昨天酒喝太多了,哈哈哈……” 孟久堂闻言恨恨的翻了个白眼——老子嗓子为什么变成这样,你姓邢的心里没点13数吗?怎么靖远镖局出来的人都是这种尿性…… 双方正在寒暄的时候,云中燕已经匆匆走出了镖局,迎了过来,人还未知,云外仙子便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如花笑颜,不过她的言谈举止依然是江湖中人的干练洒脱,远远便冲陈霄抱拳道:“陈总镖头可是贵客,里边请!” 当着众人的面,陈霄也很给云中燕面子,抱拳行礼后两人并排向运河镖局走去,云中燕忽然小声道:“事情挺急的,这个行会的事没和陈总镖头事先商量,您有什么想法,咱们待会先私下沟通一下?” 陈霄笑眯眯的往里走,看上去完全是一副和云外仙子寒暄的样子,可说的话却直指要害:“为什么这么着急?” 云中燕闻言苦笑道:“还不是你打了沈家的大公子,我怕沈家人插一脚嘛,好不容易冲出云州了,我可不想头上永远带这个紧箍咒……” 陈霄好笑的看了云中燕一眼,你倒是老实,有一说一,不过真没必要点我这一下嘛,我人都到了,就不怕刚上沈家,你何必枉做一番挑拨离间的小人呢,当下陈霄笑着说道:“行会这个东西,我觉得不好,太松散了,如果沈家惦记上这个,人家完全可以扶植一个代理人来搞个镖局,正正经经的做生意,你能拦着不许人家入会么?” 你惦记的倒是长远,云中燕闻言有些气苦,这样的事她还会想不到?只是沈家如同一座大山一般,从她出生那天起就压在她和父亲的头上,她能变通一下,暂时突破对方的压制已经需要很大的决心和勇气了,陈霄却嫌她只顾眼前,闻言有些不悦道:“那陈总镖头有何高见?” 陈霄笑呵呵的说道:“别生气嘛,我都入伙了,沈家再插手进来,损失的又不是你一个人,以邻为壑让人家个个击破的蠢事,我陈霄是不会去做的……” 还别说,陈霄此言算是给云中燕吃了一颗定心丸,她怕的就是陈霄将自己的那七成落袋为安之后,不管另外三成是在她云中燕手里还是沈家手里,到时候没了这个虎皮,她云中燕的小身板,还真扛不住较起真来的沈家,毕竟她和陈霄的关系只是利益交换,绝对算不上好…… 当即,云外仙子粲然一笑,如百花春发,对陈霄道:“只要陈总镖头不辜负奴家,那奴家就听凭陈总镖头做主了……” 云外仙子这一撒娇,饶是陈霄对她戒心慎重,也不禁被狠狠电了一下,当下暗骂自己一声没出息,出言道:“所以说,最好的办法,是成立一个镖联,靖北道就这几家镖局可以经营,省的以后麻烦……”陈霄琢磨的就是垄断经营,或者说特许经营,靖北道的镖行我们几家瓜分了,就是这样,其他人少参合…… 虽然此举霸道了一些,但如果自身够强势的话,反而比行会那样松散的组织麻烦更少,毕竟如此一来,谁要是还想搞镖局的话,双方直接就可以撕破脸皮硬刚了,省的还要互相试探一番…… 陈霄这个建议绝对是出于公心,却没想到立刻就激起了云中燕的警觉,只见她回头望一眼陈霄,眼中满是警惕道:“陈总镖头的意思是,成立联合镖局?”云中燕不得不怀疑陈霄此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表面上是为了防止再有镖局插一脚进来,实际上是成立了联合镖局后关起门来将她云中燕一点点吃掉…… 陈霄看到了云中燕眼中的警惕,心说这女人虽然绝顶聪明,可惜格局太小,把自家那点坛坛罐罐看的太紧,当下解释道:“是镖联——镖局联合体,不是联合镖局,前者是以镖局为主体的联盟,不是后者那样将所有镖局兼并为一体……” 陈霄这番话,用上了不少前世的商业词汇,更是隐隐带出一些超前的商业理念,但是这难不倒冰雪聪明的云外仙子,她立刻就明白了陈霄的意思:所谓镖联,便是靖北道剩下的几家镖局组成攻守同盟,一致对外,防止其他人加入,同时内部保持相对独立,做好利益分配…… 第二百章 靖北镖联三 第二百章靖北镖联三 如果各府总镖头能沉下心来,在各自的地盘上和靖远镖局的分号明争暗斗,虽然无法给陈霄造成多大的压力,但此起彼伏的麻烦还是可以做到的,到时候陈霄不但要急着四处灭火,靖远镖局的运营成本也会直线上升,甚至不排除各家分号频频出现丢镖、失镖的事件,对镖局的声誉造成致命的打击…… 所以,在靖远镖局云州分号丢镖这件事上,云中燕认为自己是在帮助陈霄,她先是用暧昧的态度让各府总镖头认为她会为他们出头,不得不说,这一点她做的很好,不但各府总镖头都信了,连一开始就企图硬刚云河镖局的陈霄和给他通风报信的王西来也信了…… 其后,在各府总镖头劫了云州分号的镖后,她直接拿下了上门“求援”(实际上是下套)的王西来,逼问出靖远镖局丢的镖货的所在地,将陈霄丢失的镖货追了回来,此刻的云中燕手里既拿着王西来这个“劫镖”的人犯之一,又有陈霄不能不认的追镖的人情,要求和陈总镖头坐下来分一杯羹,在云中燕看来,是一点都不过分的…… 至于她暂时没动各府的总镖头,也只是给陈霄的一种暗示罢了——你如果不分我一杯羹,那么这些人是不是参与了劫镖,可就不好说了,反正他们已经彻底得罪了你,只要我愿意接受,他们必然会倒向我云河镖局,那么陈总镖头的大业,恐怕还来不及展布就要夭折了…… 却没料到,这个陈总镖头太过好胜,仅仅是因为恼怒她的算计,便宁可以商业手段面对无尽的麻烦,也不愿意一劳永逸的和她分配靖北道的镖行利益…… 所以昨夜的谈判,才会在一开始便破裂,逼得双方动起手来,为了运河镖局的利益,主动出手的那一刻,云中燕没有任何的犹豫,虽然她欣赏这个男人,但是一个不能控制自己怒火的家伙,也未必值得她托付,更何况两人只是第一次见面罢了,之前的一点遐思,是不会左右云中燕的决断的……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可以说让形势急转直下也不为过,不但自己在陈霄手中全无还手之力,就连自己的左膀右臂,都不是昔日凉州那个唯唯诺诺的邢致远的对手,到了这一步,云中燕只能认栽了,不过好在,事实证明陈总镖头只是恼恨她暗中算计,并不是小气的人,在之后的谈判中,并没有计较她得到靖北道三成的镖行份额,而陈霄在云州的地盘上狠狠教训沈家大公子时展现出来的深不可测的实力,也让云中燕意识到,这位陈总镖头也许真的有能耐吃掉整个靖北道的镖行,以他的实力,根本不怕任何人的小动作,他可以以泰山压顶之势将所有反对他的人碾成瀣粉…… 而今天陈霄给她吃了定心丸之后,又说出镖联的构想,也让她再一次认识到这位陈总镖头果然是做大事的人,说话算数,手段高明而且见识高远,在心中愈发加重了对此人的忌惮,但同时,云中燕对陈霄的仰慕也在此刻达到了顶峰,这是多么优秀的一个人啊…… 但是,另云外仙子心中懊恼的是,不论她以哪种面目对陈霄,哪怕刻意展现出女性魅惑的一面,陈霄都能视而不见,并且在武功远远高于她的情况下,丝毫不肯放松对她的防范,可见此人并非如传言之中那般好色,相反,他的头脑十分清醒,做大事时根本不会被外物所扰,从前的走马章台,不过是年少轻狂罢了…… 云外仙子对自己的样貌是非常自信的,看到陈霄一副与其“风月班头”称号好不相称的鲁男子的样子,纵然明知人家心中自有丘壑,心中也不由得有些气苦,难道在他眼里,我真的毫无魅力可言?一时间,神色间难免会流露出一丝凄苦…… 而陈霄始终气定神闲,侃侃而谈,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与云外仙子此刻的神情反差极大,前来赴宴的云州本地武林人士,就算是眼再瞎,也能看得出来,一时间众人心中难免会出现一些龌龊的猜测——看这情形,莫非是云总镖头对这个凉州人单相思不成? 这个消息太劲爆了,众人纷纷交换眼神,传递的都是同一个意思——莫非今日云总镖头请咱们来,是要宣布仙子下凡了?这个凉州佬,是来订婚的?可是看云总镖头的神色,似乎二人之间有些感情不和啊,莫非这姓陈的打算始乱终弃?还是此人另有新欢? 要不说,桃色新闻传的快呢,不一会功夫,镖局里所有客人都知道了一个消息——云总镖头今日可能要向这姓陈的凉州佬要一个说法,咱们到时候见机行事…… 甚至连云河镖局很多不明真相的镖师都听说了,一时间他们还真信了,纷纷想到,怪不得总镖头千辛万苦的替这姓陈的又是追镖,又是替他剿灭劫镖的各府总镖头,原来是动了春心了啊…… 甚至连镖局里知晓内情的高层听说了之后,都不免心下犯嘀咕,怪不得得罪人的恶事云总镖头都替这姓陈的干了,咱们云河镖局只分三成好处呢,那没分到的两成,别是已经成了云总镖头的嫁妆了…… 没办法,云中燕本来确实打算在和陈霄的交涉中不落下风,为云河镖局争取靖北道镖行一半的份额,但那毕竟是理想情况,她也不可能将自己被陈霄逼得求饶的事告诉自己的手下,而她昨夜赴宴之后立刻出手剿灭各府总镖头的行为,在很多镖局的手下眼中,有点太实诚了…… 当时就有从先总镖头云玄河时代就留下来的老人,仗着身份质疑道:“总镖头,就算咱们和陈霄谈好了价码,也没必要赶尽杀绝,先将这些人弄起来,万一姓陈的想要翻脸不认账,咱们手里毕竟还捏着这些人,总好过到时候死无对证……” 只是当时的云中燕,已经被陈霄的强大彻底震慑住了,哪里敢再和陈霄玩手段,闻言冷冷道:“言而无信不知其可,老爷子,咱们开镖局的,最看重的就是信义……” 第二百零一章 靖北镖联四 第二百零一章靖北镖联四 这种冠冕堂皇的借口,自然不能让人信服,只是云中燕这些年在云河镖局一手遮天,也不怕手下人不用心办事,不过这毕竟是个疑点,此刻听到这样的传闻,镖局的高层们也都信了…… 毕竟云总镖头行事,一贯以镖局的利益为重,这种替他人做出头鸟的事还真没有先例,本来大家就觉得反常了,此时听到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哪里还会怀疑——原来云总镖头此举,是为了讨好那位陈总镖头啊,那岂不是说,这丫头实际上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一时间,云河镖局的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弄弄的仇恨,前来赴宴的宾客,是愤恨他们云州的仙子居然属意一个外地人,而那个外地人好像还不知道珍惜,而云河镖局的人,此刻则沉浸在被背叛的怨念之中,将陈霄恨得咬牙切齿…… 于是……正在和云中燕谈笑风生的陈总镖头,忽然感觉到后颈一阵发冷,随即海量的仇恨值就以排山倒海的弹幕形式,浮现在了他的系统后台之中…… 陈霄顿时身子一紧,那一刻的异样连云中燕都感受到了,云外仙子向他投来询问的一瞥,发现自己引起了云中燕的注意,陈霄迅速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向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而此时陈霄的心中的惊讶,简直无法形容…… “靠靠靠靠靠,这是什么情况,哥们我今天可什么都没干啊,怎么拉到这么多的仇恨值,这女人不会是给哥们摆了个鸿门宴?” 陈霄郁闷的想,虽然他也明白,云中燕应该没有摆鸿门宴的意思,因为虽然有这么多的仇恨值,但却没有一点是来自于云中燕的,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自己和云中燕并肩走在一起,让这群云州的色鬼们嫉妒了…… 这小妞的魅力也太大了,陈霄心中狠狠的翻了个白眼,和她并肩走一走都能拉倒这么多的仇恨,要不干脆小爷我牺牲一下色相,将她拿下算了,就算不能天下无敌,实力大进也是有保证的…… 陈霄这里动着心思,就没有关注云中燕的神色变化,却没料到,他那一笑,在美人心中激起了怎样的波澜,云中燕本来就懊恼对方对自己的美貌视而不见,忽然见对方身子猛然一顿,随即就向自己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以为对方终于开窍,发现了自己的美…… 一时间,云外仙子霞飞双颊,心中甜甜的想:呆子,总算反应过来了么? 而云中燕娇羞的一幕落在镖局中人和一众宾客的眼中,某些捕风捉影的传闻立刻就实锤了,原先还骄傲的保持着一份清醒的人,此刻也转变了立场,加入了八卦的大军…… 于是,陈总镖头又收到了一大波仇恨值…… …… 陈霄和云中燕走到中庭,被云河镖局负责礼宾的人安排在主桌上落座,两人平分了主座,施施然的坐下,其他人心里本来就有了一些猜测,此时一见,还真觉得这二位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云中燕此刻也从众人的目光中感受到了那份异样,瞬间意识到自己方才短暂的失神,怕是让别人有了不好的猜测,一时间心中暗恨,怎么自己平日里高贵冷傲,一见了这姓陈的魂淡,居然会如此失态…… 陈霄却没在意她的异样,对于陈总镖头来说,拉仇恨已经成为他生活中的一部分,什么时候混到千夫所指的地步,估计他就天下无敌了,所以陈霄没事人似的继续跟云中燕说着他对镖联的构想…… “云总镖头,我觉得这个靖北镖联,应该选出一位话事人才好,不过这里边主要是你我之间的利益分配,我不会强出这个头,以陈某之见,不如请宣府的雷老镖头来当这个镖联总镖头,你我当副总镖头,不知云总镖头意下如何?” 云中燕听着身旁的男人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又感受着周围的人异样的目光,一时间心乱如麻,闻言胡乱道:“马上就要宣布了,派人去宣府征求雷老镖头的同意,恐怕来不及了?” 陈霄闻言狐疑的瞟了云中燕一眼,心道这女人今天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居然问出这么弱智的问题,当下只好摇头道:“征求什么意见,直接宣布了,然后派人去告知雷老镖头就是了,这又不是什么坏事,是咱们尊重镖行的老前辈,他不会拒绝的,况且雷老镖头年级大了,没什么雄心壮志,也就图一个虚名而已,不过他身后靠的毕竟是边军,这张虎皮对你我而言没什么用,但用来抵挡沈家却再合适不过了……” 陈霄解释了这么多,也就只有最后一句话是点睛之笔,说什么尊重雷老镖头,先斩后奏也是没什么,其实这份尊重里水分大得很,正经是他们这个镖联要想不被沈家人染指,雷老镖头身后的边军是再好不过的一张虎皮…… 有人会说,这不是扯淡么,陈霄都敢将分号开到宣府,去动雷征碗里的肉,边军也没说什么,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征远镖局去抗衡沈家…… 这么想的人就大错特错了,靖北道的边军实力强大,军中高手无数,大明最能打的军队,这里占了一小半,可是为什么平日里江湖上不怎么见军队的人出来惹事,因为越是强大的军队,朝廷控制的就越严,倘若连陈霄开个分号的事边军都要替雷征这至仕的将领出头,那靖北道不定早就乱成什么样子了…… 所以陈霄大摇大摆的将分号开到宣府,雷老镖头也就忍了,双方碰一下,陈霄的分号落个徒有虚名,雷老镖头得个提携后进,大家互相妥协,皆大欢喜…… 但沈家不一样,他们的势力太大了,属于朝廷重点提防的对象,一旦雷老镖头成了靖北镖联的总镖头,哪怕只是名义上的,都会立刻得到边军的重视…… 毕竟靖北的镖行不再是从前的一盘散沙,而是一个联盟,而边军的许多物资,将要靠这个联盟负责押送,这个时候如果沈家胡乱伸手,必然会遭遇边军的忌惮——你沈家人插手镖行,是不是想断了军队的给养,然后行那改天换日之事呢? 第二百零二章 靖北镖联五 第二百零二章靖北镖联五 所以在江湖上,势力大并不等于就可以为所欲为,越大的势力越要小心谨慎,搞明白在什么领域他们可以放肆,在什么领域必须谨慎,因为所有的势力上面还有一个最大的势力,那便是朝廷,那便是天子,有这条真龙镇着,除非江湖上一半顶尖势力联合起来造反,否则谁也变不了大明的天…… 但是这有怎么可能呢,相比起对朝廷的忌惮,某些江湖势力之间的仇恨,甚至可以追溯到上千年前,彼此间都沾满了对方的鲜血,如何能够放下成见互相合作? 当然,这也是朝廷坐稳江山,希望国泰民安的缘故,所以不希望地方上乱起来,要是搁在三十年前,当今天子还未问鼎天下之时,反倒是巴不得各地的武林势力乱斗,你们最好张飞杀岳飞,杀得满天飞,力量都消耗的差不多了,朝廷才好兵不血刃的一统天下。 所以陈霄可以放肆,可以乱伸手,因为他对朝廷造不成威胁,朝廷也不会管他,闹得不像样了,自然有江湖势力收拾他,但沈家不行,他们的个头太大了,每一个举动都会被朝廷拿着放大镜解读,这也是为什么沈家做很多生意都要以入股的形式,派一些代理人去做的原因,比如说云中燕,其实也不过是沈家在镖行中的代理人罢了,只不过,如今这只燕子瞅准机会,打算单飞了…… 公道的说,如果陈霄只为了自己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其实没必要扯这张虎皮,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帮云中燕一把,这个女人怎么说呢,虽然有点小算计,但总的来说没把事情做绝,对自己也没什么恶意,履行起承诺来也算痛快,关键是她那份对镖局的执着,让陈霄心中有些感动…… 毕竟在她老爹去世的时候,沈家就已经对云河镖局伸过一次手了,虽然被云中燕破坏,事后双方合作也算默契,但任是谁也知道,双方之间已经有了嫌隙,不可能真的信任对方,云中燕固然扯着沈家的大旗将云河镖局的生意做的红火,但她心中也明白,这不过是沈家因为利益而不计较她之前的抵抗罢了,但是随着云河镖局的生意越来越大,她心中的危机感也越来越强烈…… 家禽已肥,不宰何待,以沈家的吃相,早晚有一天会再次对云河镖局这块肥肉动手,这也是为什么沈家大公子敢明目张胆的骚扰云中燕,并无耻的要她做妾的缘故,没准这种行为就得到了沈家某些人的暗中支持,沈家大公子如果真的得到了云中燕,虽然自己在家族中的势力可以小有膨胀,但根本上而言,云河镖局终究是进了沈家,所谓肉烂在锅里,就是这个意思了…… 所以云中燕才会如此急切的兑现与陈霄的承诺,并且用这种快刀斩乱麻的形式将的事情敲定,这样一来,等沈家回过味来,想要插手的时候,恐怕已经不好下嘴了…… 而最让云中燕佩服陈霄的地方是,陈霄关于靖北镖联的设想,可以最大限度的保护镖联的利益,特别是她云河镖局的利益,因为一旦成立镖联,并且按陈霄说的,推举有边军背景的雷老镖头出任镖联总镖头后,沈家再想伸手,就要顾忌到边军的反应了…… 而边军作为靖北道最超然的势力,只要没有如同沈家一般强大是势力插手镖联,对边军的给养造成威胁,那么便不可能插手镖联内部的事物,在边军眼里,不管是靖远镖局还是云河镖局,都不具备给边军添乱的能力,只要两个小家伙表现的老实一些,那是没必要动他们的…… 这边,陈霄和云中燕三言两语敲定了镖联的原则,至于细节,让下面的人慢慢讨论就是了,其实镖联内部也不过几个画地为牢的小势力,互相不越界就可以了…… 那边,在孟久堂的招呼下,前来赴宴的宾客已经到齐,时辰已到,云中燕向陈霄打了个招呼,便站起身来招呼宾客了…… 云外仙子不愧是云州府武林的风云人物,走到哪里都有人上杆子巴结,云中燕在个桌之间敬了几杯酒,便走到镖局正中一个临时搭起来的木台上,高声宣布了靖北镖联成立的事…… 具体内容,都是老生常谈,就不一一赘述了,大意无非是靖北道的镖行有着悠久的历史传统,但最近镖行里却出现了一大批的败类,居然联合起来通过劫同行的镖来达到恶性竞争的目的,这件事情发生在云州的地头上,让云外仙子震怒异常,于是痛下杀手,将镖行的败类一扫耳光,还靖北道镖行一个朗朗乾坤,也给丢了镖的陈总镖头一个交代…… 同时,经过她和陈总镖头的协商,决定成立靖北镖联,靖北道最有诚信的四家镖局将加入其中,日后四家镖局同气连枝,共同维护靖北道镖行的行业风气云云…… 看得出来,云外仙子虽然美貌,但绝非花瓶,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慷慨激昂,靖北镖联在她的形容下,给人一种行业模范的感觉…… 陈霄坐在主桌边上,静静的看着云中燕的背影,心中也不免对这个女子产生一丝敬佩之情…… 就像云中燕佩服陈霄一般,陈霄此刻也很佩服云中燕,他自家人知自家事,别看自己如今将靖远镖局经营的好似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一般,实际上是靠着系统这个作弊器在横冲直撞,而云中燕却是全凭一双单薄的肩膀,挑起云河镖局的重担,还要时时刻刻提防着沈家的渗透与侵蚀…… 看着那些云州府的武林人士围绕在云中燕的周围溜须拍马,拱手贺喜,陈霄忽然觉得这一切有些不真实,这真是我当年读金庸、古龙时憧憬的那个江湖吗?怎么这一年多来没见过什么英雄豪杰、江湖儿女,反倒是蝇营狗苟见识了不少? “优孟得时皆贵客,英雄惯见亦常人。”不知为何,陈霄忽然曼声吟出了这么两句诗,随即摇头苦笑一番,端起酒杯,清冽的美酒一饮而下,没有往日的醇香,反倒多了一丝苦涩…… 也许江湖…… 本来就没有那么美好…… 第二百零三章 靖北镖联六 第二百零三章靖北镖联六 云中燕回到酒桌上的时候,仍然显得十分兴奋,靖北镖联的事被她顺利的确定下来,中间没有横生波澜,让一直以来活在沈家重压下的她,有一种轻松无比的感觉…… 江湖上讲究个先声夺人,我已经宣布的事,那就是既成事实,你之前不反对,事后要想挑毛病的话,那就是有心刁难,是翻脸为仇的表现…… 云中燕心中兴奋,自然少不了拉住陈霄劝酒说话,反倒是陈霄,因为方才忽然对这蝇营狗苟的江湖有些反感,应付起来显得心不在焉的,于是看在有心人眼里,便是云外仙子有意讨好,而那个姓陈的凉州佬在拿乔? 那可是云外仙子的垂青啊,你特么都敢不珍惜,在场的宾客对靖北镖联的事并不关心,他们又不是镖行的人,不涉及自己的利益,操那个心干啥,反倒是眼前关于云外仙子的八卦更有看头…… 一时间,海量的仇恨值裹挟着滔天的醋意向着陈总镖头席卷而来,陈霄正端着酒杯喝酒,收到系统的后台提示时,好悬喝岔了气…… 我说,你们要不要这样啊,一上午三波仇恨值了,陈霄一时间有些震惊,云州府的人民这么热情的吗?知道我要凑钱买四星级的轻功,这是上杆子给我送钱啊,这怎么好意思呢,我真的没欺负过你们啊…… 正在众人喝酒之际,镖局门外负责礼宾的人忽然高声唱到:“沈家长老,沈正先老爷子到——!” 本来兴奋的霞飞双颊的云中燕听到这一省唱名,身体猛地顿了一下,一瞬间脸色就有些发白,陈霄脸上也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笑容…… 沈家…… 来得好快! 狗鼻子真够灵的,不过好在我们这边更快,云中燕这快刀斩乱麻果然很有必要啊,陈霄一边思考着,一边瞟了云中燕一眼,却发现云中燕也正在看向他,一双剪水秋瞳中此刻早已不见了兴奋,有的只是凝重和一丝……惶恐…… 陈霄冲云中燕安慰的笑了笑,问道:“你会对他说什么?” 看到陈霄那镇定的笑容时,云中燕惶恐的心情瞬间平复了下来,连她自己也没料到,在恐惧来临的瞬间,她第一反应是看向那个昨晚还逼着她立下城下之盟的某个霸道的魂淡…… 云中燕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从父亲死后就独立自强的她,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渴望一个可以依靠的臂膀…… 其实,我所有的坚强,都是伪装出来的,云中燕自己心里很清楚这一点,因为在这个茫茫江湖,残酷世道,没有人可以依靠,所以只能自己坚强,多少个无人的深夜,她对着亡父的灵位黯然哭泣,将心中的委屈用泪水冲刷出来,等到天亮之后,出现在人前的,依然是那个镇定自若、挥斥方遒的云总镖头…… 我为什么会渴望依靠他,云中燕痴痴的想,是因为他足够强大,还是因为他不放弃王西来时表现出的那份有情有义,亦或者是刚才听到沈家人到来时,他脱口而出的那句“你会对她说什么?”,在这句话之前,他没有像平常那样加上“云总镖头”四个字,而是单纯的用了一个“你”,云中燕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有松弛的感觉,感觉自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女人,而不是作为“云总镖头”这个身份而存在…… 她是在关心我吗?云中燕心中已经荒草丛生了,脑子里不知道胡思乱想些什么,那一刻,沈家长老到来的压力,刚刚松懈又紧绷的心弦,让她方寸大乱,心中都是陈霄的影子,想的都是他会在乎我吗,他会保护我吗,这样患得患失的想法…… 所谓老房子着火烧的更快,从没有感受过男欢女爱的云外仙子,在这样一个要命的情形下,居然心房失守,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正是“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见到这女人这幅德行,陈霄给气的呀,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异样的队友,你说你要是这么怕沈家的话,动那个摆脱人家控制的心思干什么,胆量和野心完全不成正比嘛,于是,陈霄的话就不太客气了,他用肩膀扛了云中燕一下,道:“我说你不是吓傻了,沈家人可快走过来了……” 在被陈霄肩膀接触的一刹那,云中燕竟然浑身打了个机灵,脑子里想到都是“他碰我了,他主动碰我了,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怎么好呢?” 不过好在她到底是叱咤一方的江湖豪杰,听到陈霄的话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对策,只是这一冷静,看到满桌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一时间脸又红了,在心中狠狠的骂了陈霄一句,“这呆子害惨我了”,她这一脸红,真有几分不打自招的意思,一时间桌上的人都顾不上考虑沈家长老的来意了,纷纷交换个眼神…… 实锤了,云总镖头爱上这个凉州来的小子了…… 邢致远可以说是这一桌上最了解陈霄的人,毕竟他曾经是陈霄的长辈,看着这个荒唐鬼长大的,见此情景表现的十分淡定,只是低着头盯着手里的酒杯,仿佛酒杯中要开出花来一样…… 合义镖局的三兄弟因为即将成为靖北镖联中的一分子,也有幸上了主桌,见此情景,彼此间对视一眼,都觉得可能要大祸临头,云中燕欲杀王西来而后快,被陈总镖头拦住了,可这两人若是成了一对,恐怕靖北道之大,真没有这三兄弟容身之处了,此刻陈玉龙竟然无耻的想到了远在灵州的凌烟姑娘,论姿色,灵州的花魁娘子虽然稍逊于这位云外仙子,但身上带着一股异域风情的魅力,此刻的陈玉龙已经打定要给陈霄拉皮条的主义了,他们兄弟的身家性命,日后只怕要靠陈总镖头枕边风的威力了…… 至于桌上云河镖局的老人,此刻的心情就简单的多了,那就是一句话可以概括——哔了狗了,自家的白菜,长了腿去拱猪了,总镖头,我们知道你动了春心,可是咱们得矜持一点啊,云河镖局的老人们在心里哀嚎着…… 第二百零四章 靖北镖联七 第二百零四章靖北镖联七 被桌上众人的表现弄得心中发窘,云中燕暗自咬了咬牙,强迫自己定下心神,对陈霄小声道:“云州总号的五成利润归沈家不变,至于其他府分号的利润,是我自己争来的,绝不能再让出去,这是我的底线……” 陈霄瞟了一眼云中燕,心道你被我掐着脖子的时候,底线弹性好像挺大的,而且你刚才明显吓傻了好…… 陈霄真是枉担“风月班头”这个名号,不过没办法,他毕竟是个穿越者,那个真正的陈少镖头,早已烟消云散了,前世的陈霄,就是个技术宅,虽然创业成功后也少不了一些交际应酬、逢场作戏,但那毕竟都是交易,对男女间的感情,他其实很懵懂的,此刻满桌的人都看出云中燕动春心了,只有他还傻不拉几的以为这女人关键时刻掉链子,被沈家长老的到来吓傻了…… “如果沈家人不答应呢?”陈霄就事论事道…… “那就一拍两散!”云中燕坚决的说,从没有像今天一样,她感觉自己有底气摆脱沈家的控制,下一刻,云外仙子笑颜如花的看了陈霄一眼,道:“反正,你不会不管我的,对?” 云中燕如此不见外的说话,看在众人眼中,那也不用废话了,很多人甚至怀疑,这两人是不是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 陈霄没有感受到云中燕话中隐隐的托付之意,还以为这女人在挤兑自己兑现刚才的承诺,心道,我陈某人就算不是什么英雄豪杰,也知道言而有信,你还怕我怂了不成,当下笑道:“云总镖头放心,靖北镖联同气连枝,沈家如果乱伸手的话,我们不会不管的……”说着看了一眼王西来道:“是不是啊,王总镖头?” 王西来赶忙称是,心中却不免哀叹——陈总镖头,我谢谢你为我缓和和云总镖头的关系,可是你挑这么个时候让我表态,没准云总镖头更恨我了…… 桌上云河镖局的几个老镖头也不满意,在他们眼中,陈霄已经是云河镖局的毛脚女婿了,那就是自己人,我们总镖头都如此表态了,也不知道你个臭小子还撇清个什么劲儿,道貌岸然——呸! 只有邢致远依旧饶有兴致的观察着手中空了的酒杯,一副佛性酒徒的德行,只是他的心里想的却是——欲擒故纵,陈总镖头好本事,怪不得愿意让给云中燕三成份额,原来是存了事后人财两得的主意…… 酒桌上心情最复杂的,大概就是云中燕了,她既欣慰于陈霄言而有信,满口答应帮她力扛沈家的压力,让她觉得轻松不少,但同时又对陈霄帮忙的理由不太满意——呆子,你不是很霸道么,这时候趁机提点要求,要人家如何如何,我不就答应你了么? 这几句话的功夫,沈家长老沈正先已经带着几个神情彪悍的武者走入了中庭,见到云中燕依然端坐不动,沈正先脸上隐隐现出怒容,冷笑一声道:“云家丫头,你现在好大的架子啊……” 云中燕虽然打定主意不再屈服于沈家了,但也不敢公然和沈家撕破脸皮,对付沈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必须有礼有节,于是听到沈正先的责难后,云中燕赶忙起身,迎上前去抱拳道:“沈长老,实在抱歉,靖北镖联草创,云某方才在和凉州的陈总镖头商讨镖联的事宜……” “什么靖北镖联,你问过寒家了么,就干擅自参合这些事?”沈正先没好气的打断云中燕,怒斥道。 可怜云外仙子在云州的武林也是响当当的一块招牌,却被沈家一个长老训得跟三孙子似的,还不敢还嘴,只能站在一边陪着笑脸,其他人看到的是沈家的霸道,而陈霄却一眼就看穿了沈正先霸道行为背后的气急败坏…… 看来云中燕这快刀斩乱麻的想法果然是对的,沈家应该得到消息不久,甚至很可能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所以沈正先没有一来就打着沈家的旗号要插手,而只是训斥云中燕擅自行动,目的无非是先拖延时间罢了…… 有意思,陈霄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瞥一眼云中燕,心道想要我陈某人的支持,你自己先得顶得住,我才好出手…… 云中燕顶得住么,当然顶得住,虽然她也十分忌惮沈家,但毕竟云外仙子是在十七岁就敢在父亲灵堂上斩杀异己,剁了沈家伸出来的爪子的狠人,这些年虽然和沈家虚与委蛇,但始终没有放弃让云河镖局拜托沈家钳制的打算,不然她也不会暗中联络斩风堂的年轻弟子,也不会苦苦追求和陈霄达成合作…… 开弓没有回头箭,江湖中人刀头舔血,胆气终究要壮一些,况且靖北镖联的旗号已经打出来了,她已经公开走上与沈家分道扬镳的路,不能回头了…… 所以听到沈正先的话后,云中燕微躬的身子渐渐挺直,绷着脸道:“沈家只是在云河镖局有股份,但镖局还是我云家的,怎么经营,好像不需要沈家首肯?” 沈正先闻言勃然大怒,指着云中燕骂道:“你爹当年落魄的时候,我沈家是如何关照他的,怎么云总镖头如今翅膀硬了,就要恩将仇报了?” 听了沈正先的魂淡逻辑,云中燕气的脸色发青,怒道:“沈家是怎么关照我爹的,你自己心里清楚,五千两银子入股,这些年你们沈家从云河镖局拿走了多少分红,五十万两都不止了,亏你好意思说?” 云中燕说出这话来,就算是当众翻脸了,一时间今日前来赴宴的云州武林人士一个个吓得两股战战,恨不能立刻抱头鼠窜,云河镖局他们惹不起,可沈家更是不敢惹的庞然大物,很多人此刻已经恨上了云中燕——原来你是要和沈家划清界限才请我们来做个见证啊,麻子不叫麻子,你这叫坑人啊! 沈正先闻言更是震怒异常,在他眼里,沈家就是云州的天,就是云州的土皇帝,且不说云河镖局有沈家一半的股份,就是没有,云中燕敢在云州这么和他沈家堂堂长老说话,也是死路一条…… 第二百零五章 靖北镖联八 第二百零五章靖北镖联八 “你忘了你爹当年像一条丧家之犬一般逃到云州,是谁救了他的性命?”沈正先怒斥云中燕道,他知道,话说到这一步,云河镖局和沈家已经再无转圜的余地,下一步沈家必须果断出手,彻底毁掉云河镖局和云中燕,才能维护沈家在云州的权威,所以他就要拿出当年沈家对云玄河的救命之恩说事,给云中燕扣上一个忘恩负义的帽子,这样沈家才不会落个以大欺小的恶名…… 云中燕闻言也恼了,厉声道:“原来沈家出手救助江湖同道,是要别人子子孙孙都领情的,我云家欠你沈家一条命,是不是要我云中燕现在还给你!” 云中燕这话看似冲动,其实是以退为进将沈正先的军,虽然她知道这个沈家长老有先天凝神期的实力,但是如果对方此刻出手杀她,那必然要背上一个逼死弱女子的骂名,而沈家也将坐实了她话中暗讽的“施恩图报”之名,日后恐怕江湖上除非走投无路之辈,没人敢再领沈家的人情,以免让子孙后代背上永远还不完的债…… 好个伶牙俐齿的云外仙子,听了云中燕这刻薄的话,沈正先气的面皮发紫,当然,也不完全是气的,沈家的绝学【熏风诀】练到高深之处,每次运功之时,脸上都会紫光闪烁…… 见到沈正先有动手的趋势,云河镖局的人都急了眼,很多人已经暗暗运劲,准备随时豁出命去营救自家总镖头,见此情景,陈霄知道自己不能再坐视了,当即懒洋洋的起身道:“云总镖头,你这话就不对了,昨天之前你或许欠沈家一条命,但现在肯定不欠了嘛……” 本来已经暗运内力准备拼命的云中燕,听到陈霄这吊儿郎当的声音时,竟然有如闻仙籁之感,一时间整个人都放松了,甚至不计较大敌当前,也要回头看一眼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人……打算如何为她出头…… 沈正先正在犹豫要不要施展霹雳手段,干掉云中燕这个屡次冒犯沈家的贱人,猛然听到有人插嘴,诧异的侧头一看,只见中庭的主桌上,一个年轻的不像话的人正懒洋洋的站起身来,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你又是何人?”沈正先怒道…… 你这问题提的,很有点送脸上门的反派感啊,陈霄心想,笑呵呵站在原地道:“我是靖远镖局总镖头、靖北镖联副总镖头陈霄,我跟你讲,你家有个叫沈纯钧的臭小子不知好歹,昨天主动挑衅我,我本来是打算宰了他的,看在云总镖头的面上,才饶他一命,靖北镖联同气连枝,云河镖局欠你们沈家的一条命,我靖远镖局已经替她还了……” 陈霄的话音落下,整个云河镖局静得落针可闻,人们纷纷猜测,这凉州来的陈总镖头,莫不是个棒槌不成,敢和沈家这么说话,你饶人家沈家大公子一命,且不说你有没有那个资格,更不说你有没有那个胆子真的杀沈家的人,单说你居然敢公然将这件事说出来,还要以此来抵消云家当年欠沈家的救命之恩,这也太狂了…… 沈家的恩怨也是你能插嘴的?不说旁观者,就连沈正先这个沈家的长老都愣了,满心都在想我是不是遇到一个假陈霄,听说这小子可是凉州一霸,要手段有手段,要心机有心机,不会是这么个愣头青…… 别人愣了,陈霄却没有,他没收到沈正先的仇恨值,心里还不满意呢,小爷我这么挑衅你,居然都不给点仇恨值,这不是小看我么? 当即,陈霄斜了一眼身旁的邢致远道:“对了老邢,沈大公子还说欠我十万两银子呢,他给我送来了没有?沈家人把钱看的这么紧,这小子别是要赖账?” “叮——收到沈正先的仇恨值695点……” 欺人太甚,这是沈正先此刻的感觉,闻言怒道:“好个伶牙俐齿的陈总镖头,原来你饶人一命,还是要收钱的?” 沈正先从见到陈霄起就对此人分外不满,自己好歹是沈家长老,对方居然敢站在桌边和自己说话,而不是先上前来行礼,这在沈长老眼中已经是怠慢了,更何况陈霄说话还这么损,照你这么说,我沈家的嫡子,居然要靠花钱才能从你手下买平安,就这样,你还好意思拿出来当人情,让我沈家放过云中燕,真是岂有此理…… 他觉得陈霄岂有此理,陈霄还觉得沈家过分呢,闻言气死人不偿命道:“唉,本来我也没打算这么做的,这不是见贤思齐嘛,沈家救人一命就赚了大钱,我饶人一命,赚点小钱就行了……” “叮——收到沈正先的仇恨值995点……” 沈长老真是出离愤怒了,这姓陈的真不是个东西,如果说云中燕是忤逆沈家,让他心生恨意的话,此子皮里阳秋的讥讽,简直是在公然抽沈家的脸,沈纯钧是什么人,那是嫡子嫡孙,将来有可能成为沈家家主的角色,你欺负了沈家的继承人,还敢公然说什么“见贤思齐”,把这种事当成以牙还牙的手段来对付沈家,简直是罪该万死…… 这种事情,如果沈长老还能忍的话,那沈家也就不必在靖北道混了,当即沈正先运起【熏风诀】,满脸都笼罩在一层紫色的光华之中,周身真气鼓荡,气势惊人,连云中燕都被生生的逼退了好几步才站稳脚跟…… 沈正先见到自己的功力震慑住了云中燕,心中冷哼一声,将目光投向陈霄,心道——小子,这是你自己找死,公然挑衅沈家,老夫今日将你杀了,也不会有人说老夫恃强凌弱,此刻的沈长老,甚至都不怎么恨云中燕了,云家丫头以前挺恭顺的,怕不是受了这姓陈的挑唆,才敢胆上生毛,悖逆沈家…… 正当沈正先将【熏风诀】运转到极致,打算以泰山压顶之势一招结果陈霄之时,忽然空中传来两声“嗤嗤”的轻响,下一刻,他的一双大袖居然凭空被两道无形剑气撕裂,【熏风诀】还未施展出来,浓烈的真气就被这两道剑气彻底搅散,无法控制的四散开来,震飞了周围一片桌椅,一片人仰马翻之后,沈家长老光着两个膀子呆立当地,看向陈霄的目光,满是不可思议的惊恐…… 第二百零六章 靖北镖联九 第二百零六章靖北镖联九 在沈正先烧包的运转那套威势无比的【熏风诀】时,别人看到的是这套功法的气势不凡,而陈霄看到的却是这套功法发功缓慢的弊端…… 这样的气势,用来吓唬人倒是好用,但是真到了拼命的时候,哪有时间让你运半天功力,陈霄甚至不无鄙薄的想,怪不得人人都说熏风沈家儒雅端方呢,我看是功法有弊端,打架之前必须先靠和敌人白活半天的功夫悄悄聚拢真气…… 陈霄虽然武功还没有达到顶峰,但拥有系统这个金手指,闲来没事的时候把系统当桃宝来浏览,眼界早就练出来了,什么样的功法好,什么样的功法不好,看一眼心里就有谱了,像沈家这个【熏风诀】,应该是那种类似于【全真心法】的功法,中正平和,修炼起来进境不会太快,但也没什么难以逾越的瓶颈,对修炼者的资质要求也不是很高,所以普通人潜心修炼上个几十年,都能达到先天境界…… 难怪这沈家在靖北道纵横了上百年,势力不断膨胀,却没听说他们搞出多大的事来,即使斩风堂始终压他们一头,也一直靠合纵连横等手段与其周旋…… 不是因为什么熏风沈家儒雅端方,而是因为他们自家人知自家事,【熏风诀】是一门可以让他们提高境界的功法,但并不是一门可以让他们与同阶武者争锋的功法…… 所以在外人看来,斩风堂那边虽然高手无数,但沈家这里也照样英才辈出,给人一种沈家人都是武学天才的感觉,实际上沈家的【熏风诀】只能让他们用实力碾压境界不如自己的武者,对上斩风堂那些一刀一刀,千锤百炼出来的高手,他们沈家的同阶武者根本不是对手…… 陈霄甚至想到了那个“黔驴技穷”的典故,这个沈家明显就是一只驴而已,但是他们很聪明的从不暴露自己的底牌,只是一味炫耀自己的实力,比如沈家一共有多少先天高手,用明面上的数据震慑对手,从而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想清楚这些之后,陈霄对这个所谓的沈家彻底没了敬畏,如今沈家的武功最高强的家主,也不过是个化神境的武者,在陈霄想来,以自己如今的实力,先天冲穴境以下,可以说是没有敌手,对上凝神境的武者,也自信能凭借【独孤九剑】和【六脉神剑】两门神功与之斗个不落下风,沈家唯一可虑者,不过一个沈家家主罢了…… 如今一看沈家的【熏风诀】不过是这种货色,便知道那沈家家主也未必有胆子轻易动手,以免漏了底,就算动手,陈霄也还有【恨拳、仇掌】可以爆发,实在不行还能用【修罗鬼丸】全面增强实力,以【先天功】之内力深厚绵长,即使使用一段时间【修罗鬼丸】,也不至于耗尽内力燃烧精血,而且自己还有【镇魔佛骨】,不用担心伤害心智,就算赢不了,也有胆子和那个沈家主硬刚个一招半式,至于沈家家主如果连一个先天武者都拿不下的话,会不会暴露了沈家的底细,那就不是陈霄要操心的事了…… 有了这样的底气,陈霄自然懒得在使用什么计谋和对方周旋,没得弱了自家的锐气,相反,他觉得这是一个扬名的好机会,如果能让靖北道赫赫有名的沈家吃瘪,那么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敢动自己的势力,而云中燕也将活在自己的保护之下,没有能力和胆子在镖联内部搞事…… 所以陈霄故意表现的大大咧咧,浑不在意,耐心的等到沈正先将内力催发完毕,准备对他发起攻击之时,猛然伸出右手小指,接连点出两指【六脉神剑】中的少冲剑…… 少冲剑的特点就是轻灵迅速,沈正先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双宽袍大袖已被少冲剑发出的剑气搅成了漫天飞舞的碎布片,连带着他本人凝聚的周身真气,也在【六脉神剑】霸道的剑气下变得躁动不安,失去控制,顷刻间消弭于无形…… 见此情景,陈霄对这沈家的【熏风诀】更加不屑了,即便是【全真心法】,修炼道先天凝神境,也自己其神妙之处,岂会轻易被人破了功,而这【熏风诀】看似气势不凡,但实际效果么,还真是一阵微微熏风,轻易便可破之…… 大概这门武功唯一的优势,便是可以让人缓慢而坚定的提升境界,在人前冒充高手装13,陈霄不屑的想…… 其实这也是他有了系统这个金手指后,高级功法见得太多,眼光被养刁了,沈家的【熏风诀】也不是完全不可取的功法,只说百年之间就让沈家成为靖北道数一数二的武林世家,这门功法就功不可没,至少为沈家培养了无数先天高手,这些中坚力量到底有多能打暂且不提,但其数据却是让人不敢直视…… 在江湖上,招惹一个先天高手都够让人头痛了,何况招惹一窝子先天高手呢,更何况,天下哪有那么多十全十美的功法,又有几个人能像陈霄这样幸运,带着金手指穿越,只要不断拉仇恨,就可以任意购买顶尖功法,极致神兵的…… 沈正先本来已将一身功力凝聚完毕,而对方却一副吊儿郎当,便以为对方全无准备,正打算施展霹雳手段,将这个凉州来的土包子一举击成瀣粉,好展示一下沈家的霸气…… 却没料到,自己尚未展开攻击,对方却轻飘飘的点出两指,两道神异莫测的剑气便凭空从其指尖射出,破了自己熏风真气,一时间整个都惊呆了,竟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光着两条膀子站在哪里,有多么丢人现眼…… 此刻的沈正先,满脑子想的都是,陈霄能隔着数丈之地点碎他的衣袖,便能点穿他的喉咙,如果对方心存杀意,刚才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 这是什么武功,怎么完全不见对方运气,便能直接施展如此神妙凌厉的剑气,沈正先心下骇然,看向陈霄的目光仿佛见了鬼一般…… “哎呀,不是都说沈家人一个个高冠博带,儒雅端方么,怎么动起手来这么粗鄙,还带爆衫的啊……”正在沈正先惊疑不定的时候,陈霄气死人不偿命的声音再次传来…… 第二百零七章 靖北镖联十 第二百零七章靖北镖联十 沈正先不明白爆衫是什么意思,但结合陈霄话中的上文,也能听出对方是在讥讽自己现在狼狈的样子,一时间气的脸上紫光乱闪,但是他又实在不敢动手,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武功太邪性了,沈长老用了几十年才打拼到今日的地位,他不想为了家族的威严将自己的性命搭上…… 但是若就这么走了,又太丢人,一时间沈长老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只能一手指着陈霄,摆出一副震怒异常的样子,实指望着有人站出来劝架,沈长老好摆出大世家的气派,不为己甚的“放过”眼前这个不知深浅的小子…… 可是陈霄又岂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姓沈的你觉得境界比我高,就觉得可以肆意妄为,发现吃不住我了,还想着全身而退?做梦去!你个老小子既然送脸上门,就别怪哥们我狠狠的抽你…… 陈霄看着沈正先,笑眯眯的抬手又是一道剑气点出,这次沈正先可谓全神贯注,但仍然没有看清拿到无影无形的剑气是怎么来的,只觉得的腰间猛地一颤,长衫的下摆已经被锋锐无匹的剑气撕成了碎片,这下,沈长老身上就剩个“马甲”了…… 一时间沈正先连愤怒的表情都不敢摆了,指着陈霄的手指也默默的放下,眼前这个少年不仅武功高强,一手凭空释放剑气的功夫神鬼莫测,而且态度极为强硬,根本不把他沈家长老的身份放在眼里,此刻的沈正先已经不考虑维护沈家的威严了,如何能比较体面的全身而退才是他心中的重点…… 说起来这沈家的武者也是可笑,他们一身境界确实不是假的,但因为【熏风诀】的特点,他们很少和同阶武者抵死拼杀,很多时候,他们一露面,摆出沈家的架子,对方就要忌惮一二,完全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所以他们厮杀的经验很少,一旦沈家的威名不管用了,又遇上陈霄这种横下一条心的主,很容易陷入不知所措的境地…… 反观陈霄,他自穿越以来,每一步都是靠自己拼杀出来的,今日的地位没有一点虚张声势的侥幸,心性坚韧无比,根本不怕和对手刚正面…… 一时之间,强弱气势已经彻底逆转,来自凉州的陈总镖头完全控制了场上的局面,将方才还不可一世的沈家长老,压制的话都不敢说…… “沈长老,要不我也饶你一命,你回去看看沈家有什么买较合适,回头给我划拉上几成的股份就行了,怎么样?”陈霄懒洋洋的声音再次响起,颇有点气死人不偿命的架势…… “叮——收到沈正先的仇恨值1355点……” 听到陈霄的话,虽然感觉屈辱无比,但沈正先居然有一种轻松的解脱感,看来今日不会栽在这里了,当下沈长老摆出一副不屑的样子,冷哼一声道:“陈总镖头今日之赐,沈家铭记于心,来日必有厚报……”说罢习惯性的一摆手,就打算拂袖而去,却忘了自己一双宽袍大袖早已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两条胳膊光着膀子在空中摆来摆去,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手动滑稽…… 但沈正先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他一张老脸已经像红布一般,低着头自顾自的快步离开,别看他嘴上好像不落下风,但其实已经认栽了,因为他没有反驳陈霄饶他一命的话,也没敢当面拒绝陈霄要沈家分润股份的要求,这就是下了软蛋了…… 在场的江湖中人虽然未必胆子有多大,但招子可都亮得很,一眼就看出来沈正先气势汹汹而来,却被这位陈总镖头三招两势就吓得落荒而逃了…… 一时间,人们看向陈霄的目光,充满了敬畏,多少年了,还没有人能在云州这底盘上让沈家吃瘪,大家都是江湖中人,自然对陈霄这样的枭雄人物敬畏无比,只不过双方已经彻底结下了梁子,接下来只怕还有一场龙争虎斗,局势尚未明朗之前,他们不敢随便表态罢了…… 陈霄看着沈正先快步离开,悻悻的撇了撇嘴道:“什么玩意儿嘛,来的时候拽的二五八万的,这么快就怂了,沈家人都是这种德行的么?武功这么差,名气倒不小……” 当啷一声,打断了陈霄的自言自语,陈霄循声望去,却是云河镖局一位老镖头愣愣的看着他,手中的酒杯不小心掉在了桌子上都不没发现…… 下一刻,陈霄所在的这一桌的人都反应了过来,方才大家摄于沈家长老的压力,脑子里都不太清醒,此刻沈正先一走,大家才明白方才发生了什么,横压云州一府,威势遍及靖北的沈家,居然在他们眼前吃瘪了,而让沈家一位先天凝神期长老掩面而逃的人,就是眼前这位年轻的陈总镖头…… 一时间大家连大气都不敢出了,哪怕是邢致远这样陈霄的手下,都觉得心惊胆战,暗暗告诫自己,日后面对总镖头,一定要恭敬恭敬再恭敬…… 不怪他们会有这种想法,江湖上强者为尊,实力至上,看似纵横快意,实际上却等级森严,他们眼下的敬畏,不是对陈霄这个年轻的总镖头,而是对陈霄那一身鬼神莫测的武功…… “大伙儿这是怎么了?”陈霄笑着问道,一边缓缓坐下,端起酒杯对众人道:“讨厌的人走了,来咱们接着喝酒!” 桌上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停顿了片刻之后,急忙端起酒杯去敬陈霄,他们心中此刻有着同样的想法——想不到陈总镖头为人如此谦和…… 而可笑的是,就在沈正先来之前,这桌上云河镖局的几个老人都在暗暗埋怨陈霄为人傲气,此刻却打心眼里态度赚了一百八十度。 之前他们不知道陈霄的厉害,觉得对方不把自家云总镖头放在眼里实在是倨傲的紧,可此刻见识到了陈霄的实力后,又都理所当然的觉得陈总镖头为人谦和,居然愿意和他们这些后天武者平辈论交,一起饮酒,一时间这张酒桌上的气氛与周围形成鲜明的对比,以极快的速度热络起来,大家纷纷向陈霄敬酒,以表达自己的仰慕之情…… 何以如此,无他,唯实力耳…… 第二百零八章 无相神针一 第二百零八章无相神针一 云中燕独自站在远处,吃吃的看着陈霄,本来她还觉得自己完全配得上对方,心中还暗暗恼恨自己几番暗示,陈霄却依旧不解风情,可此刻见识到对方的实力之后,她竟然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原来他竟是这般优秀的男子,那我配得上他么,云中燕陷入了短暂的迷茫,但仅仅一瞬间之后,云外仙子心中就燃起了熊熊斗志,这个男人,我一定要拿下! 做出这样的决定,不仅仅是因为陈霄武艺高强,而且言而有信,重情重义,说答应替她扛沈家的压力,就不打丝毫折扣,同时也是因为陈霄今日已经将沈家得罪的狠了,往后双方必然剑拔弩张,争斗不休,她必须更加倚重陈霄的支持,还有什么比夫妻一体更有安全感的…… 下一刻,云外仙子根本不顾其他宾客目瞪口呆的惊诧,摆出一副气哼哼的架势,回到酒桌上,站在陈霄身旁用质问的口气道:“说,你到底是什么境界?” “和你一样啊……”陈霄端着酒杯,大大咧咧的道…… 云中燕身子一扭道:“你骗人,那沈正先可是先天凝神境的高手,你若是只有气海境,能镇得住他?”完全是一副小媳妇和丈夫撒娇的样子…… “哈哈,意不意外,惊不惊喜?”陈霄骚包的笑道。 酒桌上云河镖局的老人此刻已经不计较自家总镖头是否矜持了,相反,他们还害怕云中燕矜持,见状纷纷向云中燕投去鼓励的眼神——总镖头干的漂亮,一定要拿下这小子,咱们镖局已经恶了沈家,没有强援的话,往后的日子可要难过了…… 这里云中燕和陈霄打情骂俏,可苦了其他桌的宾客,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管是沈家还是这位异常强势的陈总镖头,他们都不敢得罪,一时间心中大恨——你们神仙打架,不要拉我们凡人遭殃好不好…… 一时间,又一波海量的仇恨值贡献给了陈霄…… 还好,他们的郁闷没有持续太久,毕竟整个镖局都处在一种压抑的气氛之下,陈霄他们这一桌也不好太热闹了,没多久就散了酒席…… 宾客们一个个如蒙大赦,惶惶如丧家之犬般告辞离去,也将沈家长老今日在云河镖局吃瘪的消息散布到了整个云州,而云外仙子似乎对那位武艺高强的陈总镖头芳心暗许的消息也不胫而走,一时间搞得云州百姓摸不着头脑,不是说这姓陈的来云州抢咱们仙子的买卖么?怎么现在两人反倒一起对付沈家了? 当然,不可避免的,那些暗中仰慕云外仙子的云州人,更加痛恨陈霄了,搞得陈霄整整一下午,都在城外分号里兴致勃勃的看着弹幕…… 宿主:陈霄 仇恨值:点 等级:气海后期 功法:【六脉神剑】(熟练度:登堂入室),【先天功】(熟练度:登堂入室),【独孤九剑】(熟练度:登堂入室),【恨拳、仇掌】(熟练度:融会贯通),【全真心法】(熟练度:炉火纯青),【全真剑法】(熟练度:炉火纯青),【金雁功】(熟练度:初窥门径),【狂风快剑】(熟练度:炉火纯青),【缩骨功】(熟练度:炉火纯青),【五路断魂枪】(熟练度:炉火纯青)【五虎断门刀】(熟练度:炉火纯青) 物品:【修罗鬼丸】【镇魔佛骨】【星河剑】【寒星针】【千幻魔君的面具】 丹药:无 材料:无 杂项:无 任务奖励:三星级功法抽奖一次 “叮——恭喜宿主完成主线任务:行业毒瘤!奖励三星级功法抽奖一次,仇恨值点。” “看来只要确定下市场份额的分配方式,并公之于众,就算是完成了系统任务了……”收到主线任务完成的提示后,陈霄沉吟片刻,喃喃自语道…… 如此看来,沈家应该也没有继续插手镖联的打算了,否则的话,系统肯定会认为陈霄的份额还存在风险,不会轻易判定其任务完成的,既然此刻收到了任务奖励,那么最少最少,沈家是不打算动他的份额了,要动也是动云中燕的份额…… “系统,先将抽奖机会给我用了”陈霄在心中默默下令道,下一刻,熟悉的水墨画界面再次晕染开来,等到重新凝聚的时候,一行大字出现在系统界面上…… “叮——恭喜宿主抽到功法【无相神针】又名【仙猬功】,功法评价三星,系统附赠熟练度初窥门径……” 功法介绍:出自《沧海》中的门派东岛,为第一代岛主释印神所创,释家三大绝学之一,只传释家子弟。据说是从刺猬身上悟出,讲究真气曲直如意,如水无形,精髓是“随物赋形,无法无相”,能从周身穴道冲出真气伤人,故又称“无相神针”。 “想啥来啥啊!”陈霄兴奋的狠狠一挥拳头,看来这次系统人品爆发了,竟然给了自己这么一部急需的功法,先天气海境之后的冲穴境,就是运转体内真气,逐步冲开周身穴窍,以进一步沟通天地元气,为下一步凝神期凝聚全身真元,汇聚武道元神做准备…… 其实习武之人,只要达到聚气期后,周身或多或少都会冲开一些穴道,只是这样冲开的穴道大都是与自身现有武功向匹配的,比如修炼掌法的人必然早早冲开掌心的劳宫穴,修炼轻功的人足底的涌泉穴也一定不会是闭合的,但是这些只是修炼特有武功带来的特性,是由内而外的,目的是为了发功时体内的真气可以顺利导出体外…… 但先天冲穴境却不同,这一阶段需要武者控制体内真气,去不断冲击那些本身功法用不到的穴道,每多冲开一个穴道,就多了一条沟通天地元气的渠道,而冲开的穴道越多,修炼起来进境就越快,与人对战之时,回气速度也就越快,真气越浑厚,气脉越悠长…… 但是,这种冲击穴道的做法是很危险的,稍不留神就会导致丹田漏气,功力尽失,所以到了冲穴期,很多武者每一次冲开穴道时都是慎之又慎…… 第二百一十一章 大鹏扶摇诀 第二百一十一章大鹏扶摇诀 宿主:陈霄 仇恨值:点 等级:冲穴初期 功法:【六脉神剑】(熟练度:登堂入室),【先天功】(熟练度:登堂入室),【独孤九剑】(熟练度:登堂入室),【恨拳、仇掌】(熟练度:融会贯通),【无相神针】(熟练度:初窥门径),【全真心法】(熟练度:炉火纯青),【全真剑法】(熟练度:炉火纯青),【金雁功】(熟练度:初窥门径),【狂风快剑】(熟练度:炉火纯青),【缩骨功】(熟练度:炉火纯青),【五路断魂枪】(熟练度:炉火纯青)【五虎断门刀】(熟练度:炉火纯青) 物品:【修罗鬼丸】【镇魔佛骨】【星河剑】【寒星针】【千幻魔君的面具】 丹药:无 材料:无 杂项:无 “系统,给我购买【大鹏扶摇诀】”陈霄在心中默默下令道。 “叮——【大鹏扶摇诀】购买成功,功法评价四星,系统附赠熟练度初窥门径。” 随着系统水墨画一般的界面闪现,一行大字出现在陈霄的脑海里,听到系统提示音的时候,陈霄兴奋的狠狠一攥拳头,云外仙子的魅力果然很大,赴个宴的功夫,就能给自己拉来七八万的仇恨值,本以为需要很久才能攒够购买【大鹏扶摇诀】需要的仇恨值,没想到隔了一天就足够了…… 就冲这云中燕这么称职的拉仇恨僚机,陈霄也舍不得放弃对方,不就是个盟友么,反正自己也吃得住对方,古罗马有一句着名的军事谚语——绝不可信任与强者的联盟,陈霄对此深以为然,还是自己当联盟里最强的那个好…… 只要自己一直护着云中燕,沈家绕过云河镖局直接对自己的人马发动攻击的可能性就很小,让云中燕在前面顶着,哥们的支持不是白来的,你既然想要摆脱沈家的控制,总得付出些代价来…… 对接下来的事有了一定构想后,陈霄不再思考这些烦心事,开始转而研究新得到的四星级功法【大鹏扶摇诀】,这是一门单纯的轻功,唯其单纯,所以轻功本身方面十分强大,就好比陈霄的【恨拳、仇掌】一样,同样是二星级功法,因为它的效果单一,却能爆发出远远超过【全真剑法】等二星功法的杀伤力…… 所以虽然肉痛,但陈霄还是毫不犹豫的花掉了他有生以来最大的一笔仇恨值,购买了这个强大的四星级轻功,其实按照系统的评定,三星级功法对应的是先天境界,为什么陈霄在气海境就能压制沈家的长老,一方面是因为沈家的【熏风诀】有其弊端,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陈霄购买的【先天功】、【六脉神剑】、【独孤九剑】这三门功法都是三星级功法中最高级的,其中哪一门单独拎出来都威力无穷,所以陈霄在功法上给对手造成的压制抵消了境界上的不足…… 而系统评定的四星功法,明显是对应炼神期武道宗师的境界,而价格高达六十五万仇恨点的【大鹏扶摇诀】在四星功法中至少也是中上流的水平,更何况其本身不具备全面性,只专精轻功一门,其轻功效果恐怕可以用逆天形容,以陈霄现在的修为,绝对无法发挥出这门功法全部的威力…… 但陈霄依然决定购买这门功法,一方面是一步到位的想法作祟,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轻功作为保命的功法,可以在遇上抵不过的对手时迅速逃离战场,所以轻功的等级就变得非常重要了,陈霄相信,即便是无法发挥全部威力的四星级轻功,效果也会远远超过能发挥全部威力的三星级轻功…… 有了这门【大鹏扶摇诀】,就是对上炼神期的高手,陈霄也有把握保住自己的小命…… …… 夜深了…… 陈霄靠着系统附赠的熟练度,已经对【大鹏扶摇诀】的运用有了一定的了解,等到深夜寂静之时,他打算尝试一下这门功法的效果…… 深夜的靖远镖局云州分号,陈霄一席夜行衣,悄悄的施展【金雁功】,凭空直上一丈,落在了房顶之上,在对【大鹏扶摇诀】进行了一番研究之后,高级轻功带来的眼界,也让他没怎么使用的【金雁功】的熟练度从初窥门径变成了登堂入室,现在的陈霄,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检验一下四星级轻功的效果了…… 陈霄站在房顶上,对着月色深吸一口气,然后运转起了【大鹏扶摇诀】,一瞬间,陈霄仿佛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变得静止了一般,风不再吹动,树叶不再作响,就连夜里的萤火虫,都好似被某种神奇的力量定格在了空中一动不动,与此同时,他体内的真气开始飞速流失,仿佛开闸的洪水一般…… 陈霄立刻明白,这不是时间静止了,而是【大鹏扶摇诀】让自己对时间的感觉便慢了,随着陈霄的心意一动,他的身躯瞬间模糊成一团看不清的残影,随后缓缓消散,而陈霄本人也从高空直接飞出了云州分号的院落,来到了门外的一处小山包上…… “呼……”陈霄缓缓收功,长出了一口气,【大鹏扶摇诀】的威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的多,哪怕现在他还不能完全发挥出这门神功全部的威力,但也同样不可小觑了,方才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仿佛进入了电影《黑客帝国》中描述的子弹时间一般,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只有自己可以任意移动…… 不但如此,即使在子弹时间之下,他的移动速度也非常的快,仿佛瞬移一般,原地的残影尚未消散,人已经到了远处,而且这门轻功在纵越之时,高度极高,那一瞬间腾云驾雾一般的快感,让他几乎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当然,巨大的威力也意味着巨大的消耗,仅仅是方才一个纵越,他的内力便消耗了足足一成,在他还飞在空中之时,【先天功】早已开始自行运转,疯狂的吸收着周围的天地灵气,化为体内的先天内力,任督二脉上贯通的窍穴都是灵气流动的桥梁…… 之后,陈霄又进行了其他的尝试,比如方寸之间的闪转腾挪,以此来模拟与人对阵时的状态,结果都出奇的好,只要一运转【大鹏扶摇诀】,他就会进入子弹时间,快如鬼魅;而原地腾空而起时,他也可以瞬间离得百丈,犹如平地飞升一般,至上苍穹…… 现在,他的境界功力还远远不足以支撑这门神功发挥,但是陈霄相信,有朝一日自己也许真的能像传说中的大鹏鸟一般,扶摇九天…… 第二百一十二章 冲穴中期一 第二百一十二章冲穴中期一 这一夜,陈霄在云州城外的山林间纵横飞驰,将【大鹏扶摇诀】在不同地形、不同情况下的特点掌握了个七七八八,根据陈霄猜测,这门功法应该有提高修炼者神经反应速度的功能,所以才会出现修炼者觉得周围一切事物变慢的现象,说起来,这门轻功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耗费内力了,当然,这也和陈霄目前境界偏低有关…… 以陈霄现在的情况,凭借【先天功】强大的效果,如果不靠从系统中兑换丹药,反复回气的情况下,大概可以支持他使用这门轻功一炷香的时间,而仅仅是这一炷香的时间,足够陈霄奔行出百里之遥了……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破晓十分,陈霄吟着李白的《侠客行》,像一阵风一般,悄悄潜回了镖局分号,经过一夜的揣摩,他已经熟悉了这门用来保命的轻功,这就算是有一张不为人知的底牌了…… 一直以来,陈霄都有意识的保留一些底牌,以便在生死对决时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像那种每个人会什么功法都写在榜单上传之江湖的做法,别说在这种古代社会有没有这个可能,就算可能陈霄也嗤之以鼻,开什么玩笑,你会什么别人都知道,人家不会针对性的研究你的弱点么? 三星以上的武功,陈霄都是暗暗修炼,当成底牌来捂着的,【先天功】、【独孤九剑】、【六脉神剑】他都从未示人,对付斩风堂的宋天刀时虽然使了一招剑法,但陈霄当时连剑都没出鞘,所以对方应该只知道陈霄厉害,却不知道陈霄哪里厉害…… 而【六脉神剑】昨天却是实实在在的暴露了,虽然陈霄很谨慎的只用了少泽剑一招,没有暴露这门武功全部的精妙,但现在整个云州的武林,应该都知道他可以凭空施放剑气的事了,这样一来,这些人如果要对付陈霄,一定会一上来就贴身拼死肉搏,绝不给陈霄拉开距离使用【六脉神剑】狂虐对方的机会,这就是底牌暴露的后果…… 既然【六脉神剑】暴露了,陈霄就又准备了一套【大鹏扶摇诀】作为底牌,不让任何人摸清他的底细,是陈霄的既定原则…… 此外,陈霄还有一个一直没舍得暴露的底牌便是地级上品的兵刃【星河剑、寒星针】了,【寒星针】他用过一次,不过那是对付鬼头刀王峰留在宣府的余孽,那次没有留下活口,唯一的目击者还是自己的心腹手下,至于【星河剑】陈霄更是一次都没舍得用…… 此剑冻结对手真气的功效实在太强大了,简直就是顶级的控制技能,陈霄可不想过早的暴露这一点,他甚至有些阴险的想,如果对手以为他的底牌就只有【六脉神剑】,而选择和他贴身肉搏的时候,被【星河剑】冻得瞬间陷入迟缓状态时,被他狂虐时的表情…… 哥们底牌就是这么多,千万不要觉得太委屈哦…… 回房之后,陈霄脱了衣服往被窝里一钻,打算好好休息一下,折腾了一个晚上,他也有些累了,虽然对先天高手而言,几个通宵不睡也不是什么大事,但陈霄不这么看,熬夜会导致皮肤松弛啊,哥们我堂堂小鲜肉江湖偶像派,损伤了颜值怎么办…… 于是陈霄埋头呼呼大睡起来,手下叫他起床吃饭也置之不理,于是大家也就不管总镖头,没准他老人家闭关呢…… …… 陈霄一觉睡到下午,起床吃了个饭,还真的就开始闭关修炼了,至于沈纯钧的邀请,见鬼去你,有那个功夫和你虚与委蛇,哥们不如提高实力…… 不得不说,【无相神针】是一门神奇的功法,普通武者在冲穴期,都是冲击穴道的速度赶不上自身修炼的进度,而陈霄却是用冲击穴道的速度带动修炼的速度,他这一闭关便是十天时间,期间不少人登门拜访靖北镖联的陈总镖头,都被手下人以总镖头闭关为由挡驾了…… 十日之后,陈霄终于结束了闭关,此刻他的境界也达到了冲穴中期,【无相神针】的熟练度也在这几日的不断修炼下达到了登堂入室的熟练度…… 此刻的陈霄,奇经八脉上的三百六十一处穴道已经尽数冲开,只剩下四十八个经外奇穴因为不再经脉之上,内力运转一时无法达到,没有冲开…… 如今,陈霄一呼吸间,整个人都如同一块丢件水中的海绵一般,疯狂的吸收这周围的天地灵气,化为自身的功力,但还未达到真气饱和,冲出经脉的地步,所以一时间无法对经外奇穴造成影响…… 这便是自身境界赶不上冲穴的速度了,要知道,很多武者即使修炼道凝神期,也不可能将经脉上的三百六十一处穴冲开,绝大部分这一境界的武者,能冲开几十个穴道就不错了,就像陈霄仅仅打通任督二脉上的所有穴道之时,修炼速度就有了长足的进步,至于经外奇穴,在武林中公认的是这四十八个穴道,并不属于冲穴期需要突破的地方…… 所以说,冲穴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在这一阶段,武者既要不断积累,又要不停突破,许多人在这个境界待上十几年甚至几十年都是有可能的,像陈霄这样打着滚的跳级,简直是武林奇闻,十天前他还告诉云中燕他是气海后期,如今已经是冲穴中期了,如果对方知道了,恐怕打死都不会再相信他了,哪怕他说的都是实话……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陈霄有些骚包的想,现在,他已经越来越感受到了系统带来的好处,对于系统也不再像从前那么抵触了…… 虽然这个系统操作不流畅,过场动画不能省略,关键是各种嘴碎,让用户体验感十分的差,但是其效果确实是杠杠的…… 已经尝到纵横江湖,万人瞩目的甜头的陈总镖头,不想再和系统计较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冲穴中期二 第二百一十三章冲穴中期二 陈霄出关之后,邢致远第一时间上前汇报这几日镖局的情况,说云河镖局的云总镖头来了好几次,陈霄闻言皱眉问邢致远:“她没说什么事么?” 邢致远谨慎的回答道:“云总镖头没和属下说。”其实,云中燕对于陈霄的心思,邢致远早就猜的差不多了,我好歹是靖远镖局的副总镖头,总镖头闭关时镖局一切事项我说了算,你要是真有急事需要解决,凭借两家目前的盟友关系,有什么不能说的,既然不和我说,说明就算有事也不是急事,保不定找我们总镖头说事是个幌子,会情郎倒是真的…… 当然,以邢致远的谨慎和陈霄如今的威势,这些猜测他是绝不会说出口的,谁知道总镖头对这个女人是什么意思呢?万一哪天成了主母,我今日多嘴,就是埋祸将来了…… 其实以邢致远的看法,云中燕这个女人功利心太重,而且野心很大,绝不适合自家总镖头,但是谁让人家长得漂亮呢,云外仙子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而且自家总镖头在凉州的那个名声……不提也罢…… 陈霄不知道邢致远肚子里的弯弯绕,不过他的智商是不缺的,知道云中燕若是真的遭遇了沈家的打击,断不会干等自己出关,那女人可不是懂得替他人着想的主,逼急了硬闯镖局,把自己叫出关都有可能,以邢致远的武功,可拦不住暴走的云外仙子…… 邢致远又说了一下镖局的近况,并告诉陈霄这些日子还有些谁来拜访过,不过大都是些江湖上的小角色,即使陈霄没闭关,也不值得他亲自接待,邢致远就打发了,唯一有点分量的,便是宣府征远镖局雷老镖头的儿子来了一趟,听说陈霄在闭关,也没有打搅,把雷老镖头的话带到就离开了…… 老镖头的意思很简单,我都老了,你们两个孩子还能给我这份面子,老夫很欣慰,镖联的事我不打算插手,就是担个名好了,陈家小子下次来宣府的时候,记得来我门上喝顿酒…… 距离那日云河镖局宣布成立靖北镖联已经过去了十天,如今整个靖北道的江湖,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了镖行的变化,其中尤为人津津乐道的便是陈霄和云中燕的八卦,以及沈家长老吃瘪的事,至于雷老镖头在缺席的情况下,被选为靖北镖联的总镖头,反倒是关心的人不多…… 江湖上从来不缺明眼人,知道雷征当这个总镖头,表面上是陈霄和云中燕两个小辈尊重老前辈,实际上是两个炙手可热的先天高手彼此之间制衡的结果,雷征老了,这是不争的事实,任你当年如何风流,也终归是要雨打风吹去的…… 雷老镖头专门派儿子来给陈霄带话,既是表现一番诚意,同时也有让儿子露个脸,留个善缘的意思,人老了不争江湖上的长长短短,但老头子毕竟替你们两个小家伙担了名声,还惹了沈家,将来老夫撒手人寰,我这不成器的儿子,二位多多招呼一下…… 这种事情是不能明说的,但双方都有这个默契,所以雷老镖头的儿子也没非等着陈霄出关,总之就是存乎一心了,如果将来雷征死了,陈霄不认这个账,他也没什么办法,就像前文中说的,镖局的人广结江湖好汉,也是撒网捞鱼的意思,原本也没指望人人都认这份人情…… 听了邢致远的汇报后,陈霄笑着吩咐道:“回头打听一下雷老镖头有什么喜好,采买一些送过去,毕竟人家是镖联的总镖头,我这副总镖头给老大送点礼,也是应该的……” 邢致远闻言也笑道:“如此一来,雷老镖头应该就放心了……”事实上,陈霄送雷征什么不重要,他向雷征送礼这件事本身的意义就很重大,搁给外人看,就是靖北道镖行如日中天的陈总镖头,都要给雷老镖头送礼…… 人老了,不就是图个面子么?而且这样一来,也就是明着承认了两家镖局之间的交情,这样即使雷征死了,陈霄也不好翻脸不认他的儿子,算是给雷老镖头吃个定心丸,让他继续当好这个镖联总镖头,打着边军的大旗,让沈家对插手镖联有所顾忌…… 至于陈霄为什么这么做,就是他的厚道了,之前他为了完成系统任务,可是十分不给面子的将分号开到了宣府,但就是这样,雷老镖头也没急眼,双方十分默契的斗了一场,点到为止,这份人情,陈霄得领,对于别人的善意,他是从来都不会轻易忘却的…… 也许是因为陈霄骨子里有一种快意恩仇的性子,所以才会冥冥之中受到某个强大意志的关注,让他在含恨而死后,穿越到这个武侠世界中来…… “对了,我闭关这段时间,沈家没整什么幺蛾子?”陈霄忽然问道…… 听了陈霄的问题,邢致远心中苦笑,你一闭关这么久,人家沈家还需要有什么表示么?搁给外界来看,这就是你在示弱啊…… 要说邢致远之前也有一点这样的猜测,但是此刻听到总镖头这么问,他就知道陈霄确实是闭关了,而不是打着闭关的旗号,摆出一副示弱的样子给沈家看…… 总镖头这才是真的厉害人,人家说闭关就闭关,根本不管外界怎么看,出关了才想起来问一句,我的仇人没有趁机搞小动作…… 这就是强者的心态啊,邢致远不无感慨的想…… 也是,总镖头都不屑于沈家大公子的邀请,又怎么会摆出一副示弱的样子给对方看呢,沈家人这次怕是失算了,他们这几日暗中散布总镖头通过闭关来示弱的消息,想给自己挽回一点尊严,只怕总镖头知道后,还要给他们个好看,邢致远不无恶意的想着,当下就将这几日沈家那边的情况说了一番…… “嘿,到底是老牌世家,果然是谨慎,沈家人摸不清我的底细,不敢贸然动手,正好我闭关了,就散布消息来打击我的威望……”陈霄一瞬间就想明白了沈家的用意,对邢致远解释道。 第二百一十四章 冲穴中期三 第二百一十四章冲穴中期三 想明白这些,陈霄一时间也有些感慨,这些传承百年的江湖世家,果然是能屈能伸…… 世家和门派是不一样的,门派看重的是传承,只要门派还有一个人,只要这个人身上还有着门派完整的武功传承,这个门派就依然可以浴火重生,凤凰涅盘,所以门派不怕和人血拼,在江湖上行事也就霸气一些,张扬一些…… 但世家则相反,越是传承已久的世家,越是低调的经营着自己的传统势力范围,不轻易和人发生冲突,因为维系世家的不是传承而是血脉,在世家之中,地位的排列不是像门派那样按照武功高低和对门派的贡献排列,而是按照血脉的亲疏远近来排列,嫡系就是嫡系,旁系就是旁系,至于外姓人,永远都只能是客卿,撑死了成为外戚,世家这种模式既保证了势力的超级稳定,内部的争斗被压制在最小的范围内,同时因为每一个世家子弟生下来就已经注定了一生的地位,也造成了世家不敢孤注一掷,殊死一搏的处事方式…… 因为一旦血脉凋零的太厉害,世家的体制就会面临解体的风险,嫡系子孙战死太多,就会被旁系夺权,本家子孙战死过多,没准就便宜外姓人了…… 但这也不是说世家就好欺负,强大的世家在江湖中有着其不可忽视的影响力和势力,毕竟多年传承都是一家,老一辈撒出去的人情,年轻一辈照样可以继承,不像门派,上一代掌门和这一代掌门,未必就是师徒相承,同时,世家凭借多年的积累,打造出的武者群体也有着远远高于门派的忠诚度和凝聚力,一个门派如果败落,弟子可以作鸟兽散,各自开枝散叶,但世家很少能这么做,因为他们都是血脉相连的,就算想一走了之,仇家也未必会放过他们…… 总之,陈霄让沈家人在自己的地盘上栽了面子,而陈霄又拒绝沟通,那么沈家在摸不清陈霄底细的情况下,或许不会马上动手,但制造一些谣言来挽回面子的同时打压陈霄,也是可以理解的,同时,沈家也必然在着手准备对付陈霄,对于危险的敏锐,世家也是远远高于门派的…… 陈霄打了斩风堂的人,斩风堂可以没反应,别人也不会说什么,甚至会赞叹斩风堂气度不凡,但陈霄虐了沈纯钧和沈正先,沈家若是没反应的话,那就让人笑掉大牙了,连自家人都护不住,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是武林世家? 如此看来,云中燕频繁的来找陈霄,也是虽无近忧,却有远虑的意思,如何对付沈家接下来的报复,她需要好好和陈霄合计一下…… 两人都清楚,雷老镖头应承下这个靖北镖联的总镖头后,沈家人再想插足镖行的事,就有些得不偿失了,为了这么一点银子,引发朝廷的忌惮,不是世家明哲保身之道…… 但是如果沈家仅仅是针对云中燕和陈霄的话,却不会有人说什么,两者一个是沈家的叛徒,一个公然涮了沈家的面子,这是沈家必须要找回来的场子,所以现在有危险的不是靖远镖局和云河镖局,而是陈霄和云中燕本人…… 说完了这些事后,邢致远笑着问道:“不知道总镖头这次闭关,可有收获?” “还行,冲穴期了……”陈霄笑眯眯的说道…… “什么?”这下邢致远吃惊了,总镖头晋升先天气海境才多久啊,这就又晋升到冲穴期了? 对于陈霄的境界,外界猜测很多,毕竟他轻轻松松就吓走了沈家一位凝神期的长老,对于他的境界,很多人都有着吓人的说法,说陈霄是炼神期的武道宗师的都有,但邢致远作为靖远镖局的老人,自然是十分清楚陈霄是如何一步步修炼到今天这个地步的,所以他非常清楚陈霄的境界,也正是因为清楚,才对陈霄才越发的敬畏…… 总镖头一定掌握着极为高深的武学,所以才能无视境界的差距,将沈家的凝神期高手逼退,也就是说,总镖头有着越级杀人的本事,这一点,邢致远非常清楚,对王峰是这样,对沈正先也是这样…… 而随着陈霄的境界越来越高,那么他能搞定的高手必然也就越来越强大,陈霄在后天巅峰的时候,可以逆斩老牌的先天气海境武者,在先天气海后期的时候,可以轻松逼退沈家的凝神期长老,那么如今陈霄达到了冲穴期,岂不是连沈家的家主都不怕了? 这样的认识,让邢致远既兴奋又恐惧,兴奋的是,作为陈霄势力的二把手,陈霄在江湖中的地位越高,他的地位也必然会跟着水涨船高,恐惧的是,不知不觉间,陈霄就成长为可以和沈家家主比肩的存在,让他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在靖北道,沈家是可以和斩风堂比肩的顶尖势力,沈家家主在邢致远眼中,就是天神一般高贵的存在,如今得知陈霄可能连对方都不怕的时候,他面对陈霄时又岂能不战战兢兢…… 其实陈霄已经说的比较模糊了,他只说自己到了冲穴期,却没说是冲穴中期,这就是在误导邢致远的思维,毕竟习武者每一次的境界提升,无不是经过千辛万苦之后才能达到的,所以他告诉邢致远他到了冲穴期,实际上等于是说他到了冲穴初期,邢致远也是这么认为的…… 如果让邢致远知道他十天之内,就跨越了两个先天境的小境界,只怕对他就不是敬畏,而是将他当成妖怪了…… 其实陈霄知道,自己如今却是有些像妖孽一般的存在,不但修炼速度奇快,而且还战斗力爆表,可以轻松碾压比自己境界高一两个档次的武者…… 当然,他也明白,这一切并不是因为他多么的天才,而是因为有系统的辅助,【全真心法】让他的修炼不再出现难以逾越的瓶颈,【先天功】让他的内力变得浑厚精纯无比,【六脉神剑】、【独孤九剑】、【无相神针】、【大鹏扶摇诀】让他的战斗力远超同阶武者,这些都是陈霄可以妖孽的依仗,更不要说系统还可以源源不断的为他提供丹药、器物等等…… 看着邢致远惊讶的表情,陈霄心里别提多爽了,小样,知道穿越者的厉害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云峰诗会一 第二百一十五章云峰诗会一 遇上陈霄这样境界高、实力强而且修炼速度还快的高手,邢致远不禁为沈家默哀一番,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对沈家的放出来的谣言,咱们如何应对?”这就是问陈霄我们要不要报复一下对方,靠着陈霄这样的强人,从前凉州府出了名的软蛋邢致远,说话时口气都硬了很多…… 不过陈霄却不这么想,他对付沈家都是事出有因,师出有名,没事找事那就落了下乘,“应对什么?堂堂靖北道第一武林世家要靠嘴炮来挽回面子,我都懒得搭理他们,还有别的事吗?……” 邢致远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函,交到陈霄手上恭声道:“这还有魏学士从凉州派人送来的信函,别的事没有了……” 陈霄接过信函后,挥手打发邢致远下去,然后拆开了这封信…… 信中,魏老师先是对自己的学生表示了一下关心,然后又老生常谈的督促了一下他的学业,最后在信函的结尾处告诉他,每年春天云州城外会举行一场云峰诗会,要他注意一下什么时候召开,去参加一下露个脸…… 放下信函,陈霄苦笑一声:“嘿,老魏还真把我当成大诗人了……”陈霄对参加什么诗会,兴趣不大,但毕竟师命难为,只好安排手下出去打听一下这个诗会什么时候召开,以靖远镖局如今在云州的地位,打听这点事情还是很容易的,不多时就有消息传了回来…… 原来这云峰诗会还真有好大的来头,这是靖北道布政使、按察使和提学道三位大人一起举办的,而且早已形成惯例,地点在城外云台山顶的小天池,时间就是每年开春后小天池冰雪消融、水开鱼跃之时举行…… 这云台山乃是云州府境内有名的风景,因山顶有一个巨石平台而得名,虽然比不上名山大川的险峻奇崛,但胜在风光秀丽,景色宜人,特别是每年秋天,从山顶到山脚,满山秋色如画,红树间疏黄,色彩鲜明,瑰丽之极;而山顶的小天池,每当初春解冻之时,池中的锦鲤因为一冬天的缺氧而争相跃出水面,此时在此举办诗会,也是文人图个“鲤鱼跃龙门”的彩头,毕竟这诗会可是布政使、按察使和提学道三位大人联合举办,尤其是提学道,管着一道学子的功名,有志科场的文人,哪个不想在提学大人面前露个脸,没准回头考举人的时候,就会轻松许多…… 而且,靖北道这地方,重武轻文,这三位靖北道最高的文官搞出这么一桩文坛盛世,也是想加强地方教化,培养更多忠于朝廷的文人罢了…… 得到了消息的陈霄,自然明白了魏老师的一片苦心,这是要让自己在文人的圈子里多露露脸,最好和三位大人混个脸熟…… 至于为啥要混个脸熟,对某个文抄公而言还用多说么,可怜魏学士一生正直无私,到老了还要为这个学生操心科举的事,不知道给门生故旧写出多少托人说情的信去,没准这云峰诗会上的三位大人,便有来日帮陈霄求取功名的“自己人”。 今年的云峰诗会定在三月初六,算算日子也就是三天之后了,陈霄不由的暗自庆幸,幸亏自己及时出关,要不然以老邢如今的谨慎,只怕是不敢私自拆开自己的信函的,若是误了诗会,回头魏老师那,就不是一沓富阳纸能搞定的了…… 说来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陈霄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自己这位魏老师敬畏有加,无他,只因魏学士没有私心罢了,他是真的为了大明的百姓好,所谓“公生明,廉生威”便是如此了,要不然以陈霄今日的江湖地位,岂会在乎一个至仕的穷翰林…… 吩咐手下准备好一身秀才公才能穿的襕衫,陈霄便进城去云河镖局了,云中燕找了他好几次,如今既然出关了,他也懒得端着架子再等对方上门,陈霄虽然霸道,但对一个战壕的战友,还是比较仗义的…… 结果到了云河镖局,只见整个镖局上下忙里忙外的搬运东西,光门前的大马车就有几十辆,陈霄好悬吓出毛病来,这姓云的女人搞什么飞机,哥们我还跟沈家刚着呢,她就要收拾细软跑路了不成? 如今的云河镖局,已经没人不认识这位陈总镖头,很多人私下里已经悄悄称其为姑爷了,可见陈霄和云中燕的绯闻闹得有多凶…… 镖局门前一位镖头正在指挥着手下的镖师和趟子手们装车,一见这位小爷来了,赶忙丢开手下,一溜小跑来到陈霄面前,点头哈腰的道:“小人恭迎陈总镖头,您老里面请,里面请……”一边说着还指挥手下进去通传…… 陈霄也没有矫情,非要等着云中燕出来迎接自己,而是跟着这个镖师直接进了云河镖局,这也和他来自另一个世界有关,很多这个世界的规矩,陈霄并不是不知道,只是潜意识里不太当回事,同时,他也急着问云中燕为什么要细软跑,结果他这么大大咧咧的进门,看在镖局众人眼中,便是陈总镖头已经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一个镖师看着陈霄施施然进入镖局的背影,对身边的好友道:“老何,你说咱们总镖头要是真跟了这位小爷,咱们云河镖局会不会也并入靖远镖局啊……” 被称为“老何”的镖师是个大胖子,标准的心宽体胖,闻言满不在乎的说道:“合并就合并呗,不合并也轮不着你当副总镖头,操那个信干啥……” “我跟你个胸无大志的废物就没话说……”先前提问的那个镖师瞥了一眼老何,用无奈的口吻说道:“一旦合并,咱们这些云河镖局的老人,只怕都成后娘养的了,别说你我,孟二爷没准都得变成孟三爷了,人家靖远镖局还有一位邢致远呢……” “就他?”那个叫老何的镖师不屑的撇撇嘴,“姓邢的当年连我都打不过,也就是在凉州那小地方能关起门来称王称霸,跟上陈总镖头这强人,如今倒是抖起来了……” “你别管人家抖不抖,姓邢的毕竟是陈总镖头的心腹,人家靖远镖局也有自己的一票兄弟呢,咱们到时候只怕没这么风光了……” 听了好友的话,那个叫老何的人也沉默了,现场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第二百一十六章 云峰诗会二 第二百一十六章云峰诗会二 如果陈霄知道他和云中燕八字都没一撇,手下人居然已经开始考虑两家镖局合并后的事了,一定会惊掉下巴…… 云中燕正坐在前厅指挥手下搬迁事宜,忽然听手下进来汇报靖远镖局的陈总镖头来了,云中燕脸上顿时出现一闪而过的喜色,随即便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迅速扳起脸来,但人还是急忙起身迎出去了…… 云中燕自以为隐藏的还好,可惜她脸上的神色并没有逃过镖局众人的目光,干这行的都得有一双好招子,哪里会察觉不道这点事,心中不由得都有些悲哀,咱们的前途渺茫了啊…… 云中燕在前院迎上陈霄,笑颜如花的道:“陈总镖头可真是有趣,我去找了你好几次,你都不见我,我不找你了,你倒是自己来了?” 陈霄见云中燕神色还算自然,应该没有被沈家放出的谣言吓破胆,那就没必要表现的太急切了,横竖云州又不是我的地盘,哥们回头就收拾东西回家了,操那么多心,没准这女人会认为我有所图,又要作妖,当下笑呵呵的讽刺对方道:“我几天没露面,云总镖头就吓得要跑路了?嘿,我还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云河镖局的定海神针。” 听了陈霄的话,云中燕脸上短暂的露出一抹疑惑之色,随机便恍然笑道:“陈总镖头可真是多心,进来说……”说罢纤腰一扭,丢给陈霄一个窈窕的背影,莲步轻移,进了前厅…… 陈霄嘿然一笑,紧跟着进了前厅,心想这女人还真是讹上小爷了,仗着我和沈家翻了脸,越来越放肆,真想掐着她的脖子,让她好好回忆一下窒息的恐惧感…… 进了前厅,两人分宾主落座,云河镖局的人看了茶之后云中燕便摒退左右,笑着对陈霄道:“原来陈总镖头真的闭关了啊,这是听说了沈家散布的消息,想要找回场子?” 听到对方打算撺掇自己再次跟沈家刚正面,陈霄自然不会入瓮,闻言大大咧咧的道:“没兴趣,过两天我就回凉州了,倒是云总镖头这胆子也太小了,不过是些许谣言而已,就吓得要背井离乡了?” “我们云家都不是靖北道的人,说什么背井离乡……”云中燕听得就笑,“陈总镖头这消息也太不灵通了,我是打算将总号搬到忻州府去,只在云中保留分号,避开沈家的监视,才好大展拳脚……” “原来是这样啊,倒是我多心了……”陈霄哈哈一笑,有些尴尬的说道,心中暗骂邢致远这老魂淡,这么重要的消息反倒没打探到,真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害得哥们如此尴尬…… 其实这也是他冤枉邢致远了,老邢本来就谨小慎微,随着陈霄越来越强大,他也变得越来越谨言慎行,陈霄和云中燕的绯闻传得满天飞,他哪还会和陈霄八卦这位云外仙子的消息,虽然他很清楚陈霄和云中燕之间的恩怨,但是这年头的事谁说得准呢,反正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云外仙子是颇有和陈霄不打不相识的架势,至于陈霄,名声已经那样了,指望邢致远相信猫不吃腥肉,那才叫扯淡…… 你俩要是勾搭在一起了,我插在中间多嘴干什么,要是没勾搭在一起,呵呵,人家云河镖局搬家,关咱啥事呢?这就是邢致远的逻辑…… 听了陈霄的话,云中燕心中还是有些甜蜜的,至少她觉得这呆子还是关心自己的,颇有些卖好的笑道:“你多心了,奴家可是从没多心呢,外面都传疯了,说陈总镖头有意向沈家退让,我都没信……” 你信不信干我屁事啊,陈霄白她一眼道:“言归正传,我听邢致远说你找了我好几次,有什么事吗?” 云中燕坐在椅子上一扭纤腰道:“陈总镖头这话也太伤人了,好歹咱们现在也是盟友,没事我就不能找你么?” 那一扭腰的风情,颇有些美人轻嗔薄怒的味道,不过陈霄对云中燕一直以来都保持着高度的戒备,生怕这女人背后又给他整幺蛾子,所以不但对这份人人羡慕的风景视而不见,心中更是腹诽道:没事的话,小爷也得有功夫见你呢,哼! 见陈霄冷下了脸不说话,云中燕也有些忐忑,虽然她有些对陈霄芳心暗许,但实际上还是很畏惧对方的,不说此人的霸气,只说其高强的武功,便足以让云外仙子不敢造次,只好主动坦白道:“好了,陈总镖头别生气嘛,我去找你,其实就是要说我云河镖局总号搬迁的事,以后还请您老多多照顾啊……” 见对方终于端正了态度,陈霄也就不为己甚了,摇头道:“照顾什么,靖北道的镖行,我七你三,这是商量好的,以后各做各的生意就是了,除非沈家找你麻烦……” 说到这里,陈霄忽然一个停顿,然后沉吟了起来,云中燕见他不肯再说,还以为对方改了主意,有些紧张的问道:“沈家找我麻烦,我该如何?” 陈霄看她一眼道:“你还可以把总号迁到宣府,求镖联的雷总镖头保护嘛……” “你……”云中燕闻言一窒,她实在不愿也不敢相信陈霄会过河拆桥,气苦道:“若是雷老镖头护不住我呢?” “那你就要搞清楚,谁能护得住你,说话的时候放尊重一点……”陈霄一字一句的缓缓说道…… 听了陈霄的话,云中燕顿时脸色惨白,眼中流露出受伤的神情,她实在不敢相信,在两人联手力扛沈家的时候,陈霄会说出如此伤人的话来…… 原来陈霄,也不过是另一个沈家罢了,一时间云中燕有些失魂落魄的想,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对陈霄有了莫名的情愫,是对方那晚在兴云楼收拾沈家嫡孙时展示出来的霸气,还是那日在云河镖局镇住沈家长老的超绝身手,似乎都不是…… 也许最初是对方那份对盟友的不弃和担当,让她佩服,当时的云中燕想,陈霄不肯抛弃王西来,想必将来也不会抛弃自己,再加上当她直面沈家巨大的压力时,陈霄第一时间出手,帮她接过了所有的压力,让她这些年已经十分疲惫的双肩,有了片刻的轻松…… 第二百一十七章 云峰诗会三 第二百一十七章云峰诗会三 爱情使人盲目,觉得对方对自己很重要的时候,总是会一厢情愿的希望自己对对方也很重要,但是当从陈霄口中听到那句无情到近乎刻薄的话时,云中燕终于认识到,自己对陈霄而言什么都不是,但陈霄却是自己赖以对抗沈家的全部资本…… 一时间,云中燕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像个撒娇的小姑娘一般,对着大人百般不依,却不知道,离开了大人,自己在茫茫江湖,几乎无法立足…… 云中燕脸上露出一抹惨笑,陈霄或许不会像沈家一般贪婪,也或许真的有情有义不会轻易抛弃盟友,但是这不是自己在他面前没大没小的理由,想想王西来对陈霄的尊重,云中燕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多么愚蠢的错误…… 陈霄脾气再好,也是一方江湖巨擘,岂会容忍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的权威…… 可是,我并不想仅仅与你合作,我想做你的……一时间,云中燕委屈的直想落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难道只能怪自己在他的生命中出现的太晚了么? “抱歉,陈总镖头,是我失礼了,今后不会了……”云中燕站起身,对陈霄抱拳道,一时间,那个潇洒干练的云总镖头又回来了,只是房中的两个人,都听得出来,她的声音中有着一丝颤抖…… 我是不是话说的太重了,本质上,陈霄是个有些心软的人,她只是嫌这女人说话时老是夹杂不清,认为对方像仗着自己女性的身份无理取闹,所以才不耐烦的敲打了对方一下,却没料到,云中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咱俩好像没那么好的交情,我让你不要无理取闹而已,你的样子怎么搞得好像我对你始乱终弃一般呢? 陈霄叹了口气道:“我能理解你要强的心思,在人前和你的手下面前,想要维持与我对等的立场,我不介意,即使在私下里,我们也是平等的盟友,但是希望你不要觉得我好说话,就得寸进尺,你明白么?” 原来在他心中我是如此功利的人?他觉得我是得寸进尺么?听了陈霄的话,云中燕一时有些气苦,但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云中燕现在无比的后悔自己当初没有直接带着诚意上门与陈霄面谈,而是选择了躲在暗处算计对方,从而让陈霄对自己有了深深的戒心…… 见云中燕久久不语,陈霄道:“我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人,我说的这些你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也无所谓,镖联的事咱们就按之前说好的做,至于沈家……”陈霄沉吟片刻,缓缓道:“他们现在不只是你的敌人,也是我的敌人,我再给你吃个定心丸,以邻为壑的事,我是不会做的,但你也要坚定立场,不要首鼠两端……” 你果然对我成见极深,听到陈霄的话,云中燕心中甚至都没有了委屈,只剩下苦涩了,她抬起头来,真诚的看着陈霄,用诚恳的语气说道:“陈总镖头放心,我之所以离开沈家,并不是因为他们索要的分成太多,而是他们打算动霸占我父亲留下的基业,先毁约的人不是我云中燕,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您对我云河镖局的回护之情,我不会忘记的!” 你早这么好好说话多省事,陈霄撇撇嘴想道,两人一番话,就算是将之后的布局安排好了…… 陈霄的意思是,沈家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如果沈家对云河镖局动手的话,陈霄不会坐视,但他怀疑云中燕的人品,免得到时候陈霄和沈家刚上了,云中燕却暗中和沈家苟合,害得陈霄腹背受敌…… 对于陈霄的怀疑,云中燕解释了,我云某人不是两面三刀的小人,沈家人当年对我父亲有恩,可我们也一直按照约定给了对方股份,但是沈家先撕毁双方的约定,云中燕才谋求摆脱沈家的控制,同时她明白的承认,陈霄和沈家为敌完全是因为保护云河镖局才造成的,日后还可能继续因为云河镖局和沈家对抗,这份情义,她云中燕不会忘记…… 这才是陈霄熟悉的交流方式,非常的商业化,所以陈霄才会感叹云中燕早这么痛快的说话多好,省的方才差点翻脸,既然该说的都说了,陈霄便起身告辞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陈某就告辞了,云总镖头,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说罢,陈霄便转身离开,云中燕紧跟在后面道:“这都中午了,陈总镖头不如留下用膳,也省的别人说我云河镖局不懂礼数……” 陈霄可懒得和他吃饭,好不容易将双方的关系拉回正轨,一顿饭吃下来,这女人故态复萌,又和自己没大没小,那就糟心了,当即陈霄拒绝道:“不用了,我镖局里还有事,云总镖头留步……” 云中燕还不想放她离开,问道:“陈总镖头这是急着回凉州?” “三天后还要去云峰诗会看看,师命难违,没办法,之后我就走了,分号也会撤走,留个门脸儿接待来云州走镖的弟兄,云总镖头方便的话,招呼一下……”一边说着,两人就走到了镖局门口,陈霄回身抱拳道:“云总镖头留步!”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陈霄远去的背影,云中燕咕哝道:“明明三天后才走嘛,居然不肯留下来吃顿饭……”随即,云外仙子低头沉吟道:“云峰诗会么,倒是忘了,这呆子还有个秀才功名来的,莫不成他一个武林中人,还想考状元?” 云中燕堂堂云河镖局总镖头,就这么呆呆的站在自己镖局的门前,跟个望夫石似的看着陈霄的远去的身影,这样的“举动”连她的手下都看不过去了…… 云河镖局的副总镖头孟久堂来到云中燕身后,轻轻咳嗽一声:“总镖头?” “嗯——?”云中燕回头看他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威严,一时之间,云河镖局说一不二的云总镖头又回来了,孟久堂当即就不敢多说了…… “老孟,我问你,这个陈霄在云州这段时间,有没有去过烟花柳巷之类的地方?”云中燕问道。 仿佛晴空中一道霹雳,孟久堂呆立当场,一时间连肠子都悔青了,我这是吃饱了撑的,多这个事干嘛? 第二百一十八章 云峰诗会四 第二百一十八章云峰诗会四 我叫孟久堂,江湖人称“断流刀”,我是云河镖局的副总镖头…… 多年来,我一直忠心耿耿的为镖局效力,总镖头也很器重我,直到有一天,我一时多事,参合到了总镖头和姑爷的矛盾之中…… 我死的的那天,六月飞雪,整个靖北道的山川大地都被洁白的雪花覆盖,呼啸的寒风裹挟着冰雪吹过我鬓角的发髻,总镖头的刀如同破晓的第一缕阳光,划过我的颈间,带走了所有的温度…… 我还记得总镖头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敢说我男人的坏话,找死!” 以上都是孟久堂在听到云中燕的询问后,一瞬间脑补出来的凄美画面,为了不让这一切在现实中发生,孟久堂迅速做出了此生最重要的一个决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个属下还真没听说过,似乎陈总镖头每晚都在城外的分号过夜……”孟久堂说道…… “嗯……”云中燕听了之后久久不语,她能感受到孟久堂对这个问题的忌讳,一时间心中大恨,姓陈的魂淡对我视而不见,反倒是整个镖局的人都觉得我和他有什么了,这让我如何下台…… 一时间,高傲的云外仙子感受到了什么叫“羞刀难入鞘”,只见她冷哼一声,转身拂袖进了镖局…… 孟久堂看着总镖头的背影,长出了一口气,这时,远远地传来一个声音“叫大掌柜到花厅见我。” 孟久堂立刻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躬身抱拳道:“是!” 云河镖局的花厅里,云中燕信手修剪着花草,只是站在一边的大掌柜福叔,能够感受到小姐往日里那如穿花蝶影般的手,今日少了一份优雅从容,福叔咳嗽了一声道:“不知大小姐叫老朽来,有什么事?” 云中燕停下了手中的剪刀,坦然道:“福叔,我的心乱的很……” 在云河镖局,如果说还有一个人能让云中燕绝对信任,那就是这个父亲留给自己的老仆了,福叔是看着云中燕长大的,就像她的父亲一般,特别是在父亲去世后,虽然主仆有别,但福叔还是竭尽所能的给她带来家庭的温暖…… 福叔也却是没有其他人的避讳,闻言后直接问道:“可是因为陈总镖头?” 虽然云中燕对陈霄芳心暗许,也隐隐知道镖局里手下们都在猜测这件事,但她毕竟没有明确表态,此刻听到福叔公然谈起,一时间脸上的表情有些羞恼,又有些酸楚…… 看到她的表情,福叔哪里还不知道,大小姐动了思凡之心,想想她一个姑娘家,这些年独自撑着偌大的一个镖局,还要与沈家这样的庞然大物虚与委蛇,也真是太苦了,况且大小姐今年都二十五了,再不择一良人,怕是要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而且在福叔看来,那位凉州来的陈总镖头确实称得上是大小姐的良配…… 此子武艺高强,为人仗义,虽然有点霸道,但在福叔看来,这不是什么缺点,更为可贵的是,对方出身并不高,与自家大小姐一样是镖行中人,这样大小姐嫁过去也不至于受气,虽然福叔也承认,以大小姐的姿色才气,嫁到沈家那样的世家大族中去当少奶奶也绰绰有余,但是那些世家规矩森严,而且其子弟也一个个眼高于顶,大小姐嫁过去难免要受气,远不如嫁给陈总镖头,一过去便是镖局主母,不比在世家里盼着媳妇熬成婆强,当然,这些就是作为长辈的一片苦心了…… “陈总镖头,却是算得上是良配……”福叔斟酌着说道…… 云中燕看了福叔一眼,心想我当然知道他是良配,可那呆子横竖看不上我啊,这样的话,让高傲的云外仙子如何说得出口…… 可是不说又不行,孟久堂的忌讳,云中燕已经感受到了,想要打听清楚那冤家的底细,还得是福叔信得过,当下,云中燕轻起檀口,绕着圈子道:“可我听说,这个人从前的名声不是太好……” 福叔还以为大小姐抹不开面子,便笑着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些传言老朽也听说过,当年都快成了凉州府镖行的笑话了,人们都说这位陈总镖头当年是一等一的纨绔子弟,整日里飞鹰走狗,不学无术。不过在我看来,那大抵是年轻人不懂事,毕竟那时候他爹还活着呢,陈冲云算不上什么厉害人物,但在凉州罩得住自己的儿子还是不在话下的……” 说到这里,福叔顿了顿,穿了口气接着道:“而且,这些话也未必都是真的,陈冲云这人我见过,为人四海,待人十分和善,且行事十分有章法,他的儿子应该也差不到哪去,要不然陈总镖头怎么能在镖局遭逢大难,自己也被打入打牢的情况下,逆势崛起,报仇雪恨,光大家业呢,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浪子回头金不换,多半还是人家从前就厉害,只是世人无知,看不出来罢了……” 福叔的话,前半截还算中肯,但后半截就是赤果果的给陈霄脸上贴金了,其口气简直和资深媒婆差不多,不过这也可以理解,长辈们给子女撮合婚事时,大抵会将自己中意的人选夸得每边,而且以云中燕对他的信任的关系,他也不忌讳在大小姐面前说说外人的好话…… 云中燕闻言直翻白眼,我和你说什么,你和我说什么呢,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既然她绕着弯子不肯明说,别人想岔了也正常,当下,云中燕只好点题道:“他是不是浪子回头姑且不说,我听说这人很是有些风流啊,据说还有个风月班头的绰号……” 福叔闻言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家的大小姐,他还是想歪了,以为大小姐容不下未来的姑爷有别的女人呢,一时间就觉得大小姐这想法有些过分,您是天之骄女没错,可也不能骄纵成妒妇,寻常富商还三妻四妾呢,更何况陈总镖头那样的江湖豪杰,逛个青楼喝个花酒算多大的事,你要是这么想,那只能在镖局里招揽个手下入赘了,唉还是先总镖头走得早,这孩子没人管束,心里又要强,才会有这种想法啊…… 第二百一十九章 云峰诗会五 第二百一十九章云峰诗会五 福叔觉得,这小丫头心气儿未免太高了,作为长辈应该教育教育她,当下,福叔咳嗽一声,垂下眼帘道:“对男人来说,这也算不上什么大毛病……” 福叔哪里会想得到,云中燕其实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呢,在长辈眼里,自家孩子总是好的,更何况云外仙子也确实当得上“天之骄女”四个字,所以只当云中燕是嫉妒陈霄有别的女人,哪里能想到,是陈霄看不上云中燕呢…… 云中燕见自己怎么点拨,福叔都不灵光,只好自暴自弃的说道:“可是我听孟久堂说,这陈霄在云州从来没出入过花街柳巷啊,会不会是传言不实?” “啊——?”听了云中燕的话,福叔当场就明白自己误会大小姐了,原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么,所谓人老成精,他刚才是陷入思维定式了,此刻听云中燕把这话都说出来了,再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他就真的老糊涂了…… “这……这……”福叔结巴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看到大小姐的脸都红到耳根子了,才捋直了舌头道:“要不老朽悄悄派人去凉州打听一下是怎么回事?” 见福叔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云中燕在心中松了口气之余,也觉得羞恼无比,闻言挥手道:“有劳福叔了,不过一定要注意保密,别让姓陈的发现,那家伙脾气大得很……” 你脾气也不小,福叔暗暗腹诽一句,心中苦笑道,看来大小姐真是情根深种了,以前她哪里会在乎别人有没有脾气,能顾忌这位陈总镖头的感受,说明是把对方放在心尖儿上了……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眨眼就到了三月初六这天,吃过午饭之后,陈霄便穿上一席澜衫,然后将星河剑挂在腰间,带着邢致远和王西来三兄弟朝着云台山的方向前去了…… 其实陈霄一开始是打算一个人独自前往云峰诗会的,但考虑到自己如今毕竟也算一方豪强了,出门在外没几个随从,老是孤魂野鬼的,也太掉价了…… 路上,王西来还在不断拍马屁道:“陈总镖头平日里已经是英武过人了,穿上这身澜衫,愈发显得文武全才,风度翩翩……”他的两个兄弟也随声附和着,三人围拢在陈霄周围,倒把邢致远这个靖远镖局的二当家,挤到了一边…… 陈霄笑呵呵的和王西来等人寒暄着,一路上,不管陈霄说什么,三兄弟都连声附和,仿佛跟屁虫一般,陈霄见状也就没了谈兴,心中不无感叹,想当初在灵州时,这兄弟三人还各有各的气度,王西来沉稳如山,陈玉龙洒脱不羁,罗开机灵跳脱,可如今我势力大了,双方却也无法再向从前一般平等交流了…… 人人都羡慕江湖中人的无拘无束,却哪里晓得,真正侧身其中的人,很多时候是多么的身不由己…… 与此同时,云河镖局中,云中燕也在细心的打扮着自己,颇有些“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的意思,今天的云中燕脱去了一身玄色的武士服,却穿了一身葱绿色罗裙,那高傲冷艳的云外仙子不见了,镜中却多了一位巧笑倩兮的美人…… 福叔站在云中燕的身后,满脸宠溺的看着这个自己视如己出的丫头,口中却汇报着这三天来暗中打探到的消息:“自从陈冲云死后,陈总镖头就一心振兴家业,如今凉州府人人都说他是浪子回头,风月班头什么的,早就是过往云烟了,自从他重建靖远镖局以来,老朽能查到的他去风月场所的事,只有两次,一次是凉州府花魁柳莺莺出阁时的诗会,一次是在灵州时,合义镖局三兄弟请他去回春楼,见了当地的花魁娘子凌烟姑娘……” 云中燕一手拿着梳子梳着头发,听着福叔的汇报,状若不经心的问道:“怎么都是花魁,这家伙莫非真的只对青楼女子情有独钟不成?” 福叔和蔼的笑了笑道:“不是那么回事,可以确定的是,他和灵州的那个凌烟姑娘之间是清白的,那女子也是个苦命人,本来是灵州府猛虎武馆馆主凌肃羽的女儿,却在老馆主死后,被狠心的师兄逐出家门,这才不得已沦落风尘,陈总镖头遇上了,就结果了她那个师兄,如今的凌烟姑娘,已经脱离了乐籍,重新执掌了猛虎武馆,不过听说她也没学到什么武功,那武馆现在已经不收徒弟了……” 云中燕将一枚簪子轻轻插入发髻之中,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口中却笑道:“陈总镖头还真是怜香惜玉呢,那这个凌烟,后来他没再见过?” “没见过,他后来都没再去过灵州……”福叔道,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合义镖局却是对猛虎武馆挺照顾的,说是看在凌老馆主的面子上,不能让凌烟一个姑娘再受了委屈……” 云中燕闻言冷笑一声道:“这王西来可真够不要脸的,那凌烟在灵州府当了这么多年的婊子,他怎么以前想不起来凌老馆主的面子,我看他是想借此巴结陈霄,投其所好罢了……” 要说云总镖头对王西来的恶感,那真是根深蒂固,此刻又加了一条罪状,被一个先天高手惦记上,难怪王西来一身傲骨全抛却,鞍前马后的给陈霄当狗腿子…… 说完了凌烟姑娘,云中燕又拿起一盒胭脂,轻轻的在脸上涂抹起来,同时问道:“那凉州那个花魁娘子呢,我听说此人可是入了陈霄的后宅……” 见最终还是躲不过这一问,福叔苦笑道:“不错,而且据老朽打听到的消息,这位叫柳莺莺的花魁娘子在靖远镖局的地位可是不低,并不是普通的侍妾,镖局上下都对她以夫人相称……” “啪嗒”一声,云中燕手中的胭脂盒猛地掉在了桌上,里面殷红如血的胭脂,撒在紫檀木的桌案上,犹如点点春梅绽放…… 只见云外仙子猛然转身回头,眼神中是难以遏制的怒火,盯着福叔道:“你说什么,一个花魁居然做了靖远镖局的夫人?这些人疯了不成,认一个青楼女子当主母,难道她生的孩子,将来还能继承靖远镖局不成?” 第二百二十章 云峰诗会六 第二百二十章云峰诗会六 你管人家的孩子将来能不能当总镖头呢?只要镖局的人肯认,那就不是问题,福叔闻言在心中暗暗腹诽道,不过他也承认,云中燕的话,不仅仅是吃醋,其实也是有一些道理的,只不过这个道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很容易变通罢了…… 在这个年代,人是分三六九等的,最高贵的莫过于武林中人,这是一个以武为尊的世界,一个有实力的武士,不管是纵横江湖还是投身朝廷,都是要被人敬畏的;其次嘛,便是文士了,他们修齐治平,满腹锦绣,替君王治理百姓,只要能当了官的,也算是个人物;再下来便是商人、平民百姓之类普通人了;但是还有一个更低阶级,那便是贱籍,所谓倡优皂隶者也,这些人的子孙不能参加科举,生而为贱人,便是各地连饭都吃不饱的匠人,严格来说也比他们高贵…… 靖远镖局怎么说也是个江湖势力,如今更是在陈霄的带领下有一飞冲天之势,在云中燕看来,如果陈霄将来要让手下一群骄傲的江湖中人,去认一个伎女生的儿子为少主,只怕手下立刻就会炸了锅…… 虽然这种情况只是她一厢情愿罢了,福叔就不这么看,这又不是朝廷的科举考试,有明文律法规定,不许贱籍参加,江湖人再高贵,镖局也是自家买卖,只要家主足够强势,手下人又肯听话的话,未尝不能确定此事,无非就是被江湖同道嘲笑罢了,但如果人家的儿子有陈霄这么强大的武功,恐怕也没人敢当面嘲笑,毕竟江湖是个以实力为尊的世界,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说的便是这片法外之地…… 云中燕发完火后,整个人呆坐在那里,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口中喃喃自语道:“想不到他已经成亲了,想不到他已经成亲了……”以云外仙子的高傲,自然是不可能给人做妾的,沈家的嫡孙沈纯钧想要纳她为妾,都被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就算她再对陈霄芳心暗许,也不会容忍自己做妾,更何况还要屈居于一个伎女之下…… 福叔本来想说两句安慰一下自家的大小姐,天底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但是见到大小姐一副着了魔的样子,心中不由的软了下去,上一次大小姐穿女装,还是先总镖头在世的时候啊…… 算了,孽缘也是缘,难得遇上一个可心儿的人,随她去,福叔心想,当下决定不再用模棱两可的话误导云中燕,实话实说道:“不过,虽然镖局的人都称那位柳姑娘为夫人,但是两人并没有婚礼,据说,那位柳姑娘是从新月楼跟着陈总镖头私奔出来的,为此,新月楼的老鸨子还曾闹到府衙,只不过被陈霄压下去了而已……” 果然,听到福叔的后半句话,云中燕双眼立刻一亮,拍手道:“那她就还是个侍妾,我就说么,陈霄身负秀才功名,根本没法明媒正娶一个青楼女子,就算她手段再怎么高超,也不过得意一时罢了,变不了的终究是变不了……” 见大小姐有些过于乐观,福叔不得不泼冷水道:“这位柳姑娘可不是什么手腕高超,而是真的重情重义,她和陈总镖头相识,还在靖远镖局被灭之前,陈霄满门被灭后,整个凉州无人站出来为他说话,只有这位女子不避毁誉,不畏艰险,不断在为他奔走,翻案虽然办不到,但至少保住了陈霄的性命,要不然以当时龙飞天的霸道,只怕陈霄活不到在大牢里练成武功,然后越狱报仇的那一天;而陈霄重建靖远镖局后不久,就在柳姑娘的出阁的诗会上拔得头筹,当夜就将人带回了靖远镖局安置在后宅里,一应待遇,如同夫人,而也是从那时起,就再也没听说陈总镖头和其他女子有什么来往了……” 福叔这就是暗示云中燕了——大小姐,你可以看不起这位花魁娘子,但最好不要恃强凌弱,她和陈总镖头是有真恩爱,为了这个女子,昔日的风月班头都转了性,照眼前的情况来看,您还真的未必能嫁给陈霄,就算能嫁到陈家,也别拿这女子开刀,否则很可能因此得罪了丈夫,被打入冷宫…… 福叔的言外之意,完全是出于功利的角度去劝解云中燕要懂得进退,但听在云中燕耳中,却有了一番别的思量…… 原来他也和我一般,如此缺乏安全感么……一时间云外仙子抚摸着自己的长发,居然有些心疼当时的陈霄了,只怪我在他生命中出现的太晚,如果当时易地而处,我也能像那个柳莺莺一般,为了他奔走的,不……以我的武功,直接救他出狱,再帮他报仇也不在话下…… 云中燕痴痴的想着,一时间却忘了,如果陈霄还是那个只知道仗着老爹的势力,终日留恋花街柳巷的纨绔子弟,只怕高傲如云外仙子,连看都不屑于看他一眼,也就是柳莺莺这样风尘中的薄命人,才会将一个富家少爷的情义,看得比天还大,以云中燕的身份,不知道多少人对她暗恋的死去活来,又怎么会珍惜一个偏远地方的小镖头之子的感情,她爱的,只是那个武艺高强、霸道无比的陈总镖头罢了…… 患难见真情,以陈霄今日的地位,多少灿烂的花藤愿意攀附他这棵参天大树,锦上添花的事,哪里比得上雪中送炭的分量,也只有在陈霄这棵参天大树还是一株弱不禁风的幼苗之时,那个还泪为他浇灌雨露的女子,才是他心中最不可替代的人…… 若是如灵州府的凌烟姑娘一般,知道这些也就熄了争宠的心思,但云外仙子不是一个轻易言败的人,高傲如她,岂会轻易向一个风尘女子服输,沉默了片刻,云中燕便打起精神,重新坐会梳妆台前,细心的打理着自己倾世的容颜…… 患难与共,不离不弃么,你能做到的事,我云中燕同样可以做到,她在心中默默的下定决心,就从今日的云峰诗会开始,到要让天下人看看,只有我云中燕能与他在这江湖中同生共死,而不像你柳莺莺,永远都不过是一个活在他保护下的花瓶罢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云峰诗会七 第二百二十一章云峰诗会七 春日下午的云台山,冰消雪霁,阳光明媚,通往山顶天池的山道上,游人如织,川流不息…… 云峰诗会是云州府每年春天召开的一场盛会,在这一天,不只是文人,整个云州府的百姓都会扶老携幼,前来一睹才子们的风采,更有那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家碧玉、深闺少妇今日也盛装出行,来到云台山踏青…… 陈霄一行人赶到的时候,小天池周围已经是人山人海,幸亏陈霄今日穿着代表秀才功名的澜衫,不然还真挤不到前面去,今天是属于文人的盛会,陈总镖头叱咤风云的江湖地位,在这……不好使! 此时,天池正北面的平台上,已经搭起了一个硕大的彩棚,靖北道藩台何储才何大人,臬台郑必昌郑大人还有提学道韩子文韩大人已经落座,而平台周围则聚集了大批的才子诗人,等着三位大人出题,摩拳擦掌的指望在今日诗会上一举夺魁,名扬塞北…… 陈霄将邢致远等人留在身后,自己钻到一群文人中去,他身负武功,身姿挺拔,比那些终日埋头苦读、皓首穷经的文人高了一头不止,站在一众澜衫中间,颇有些鹤立鸡群的味道…… 陈霄顾盼自雄的左右看看,在回头瞅一眼挤不进来的老邢他们,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像哥们我这样文武全才,走到哪都能出风头的人,真的不多吖~ 他这边得意洋洋,很快吸引了周围学子的注意力,本来大家都是一副营养不良的德行,彼此之间大哥别笑话二哥,甚至还可以美其名曰才子风度,但此刻这里出现这么一个丰神俊朗,大家心里就不平衡了,就好比一只白天鹅落在鸡群里会被排挤一样,此刻一众学子的心态就是一句话…… 这位同行,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吖~ “叮——收到闫文昌的仇恨值45点……” “叮——收到……的仇恨值50点……” “叮——收到……” …… 哎呀,又收到同学们的馈赠了,陈霄顿时美滋滋,前文说过,对于拉文人的仇恨值这件事,陈霄一向是是非常喜爱的,进账多还没风险,每一次都和股民打新成功一般喜悦…… 对于周围带着些许不满的异样眼神,陈霄甚至会略带挑衅的看回去……来啊!弱鸡们!不服就干啊,不敢干就恨我,哇哈哈哈哈…… 不得不说,以陈霄今日的气场,哪怕站在同阶武者当众,都是鹤立鸡群的,更别说站在一群没有武功的文人当中了,很快,陈霄就吸引了台上三位大人的目光,提学道韩大人对身边的常随道:“下去问问,哪个带剑的学子是哪里人?” 常随赶忙下了高台,走到学子们中间去,虽然他的身份仅仅是个下人,但宰相门前七品官,更何况还是提学大人的常随,要知道,提学大人可是管着一道学子的学籍呢,谁能考上举人,都得他老人家说了算,可以说就是在场学子们的司命判官,见了提学大人的常随,一众学子纷纷让路,常随走到哪里,周围都能空出一大片来,哪怕现场已经很拥挤了…… 不过陈霄可没有给下人让路的习惯,更何况以他如今的境界,对气机十分的敏感,老远就发现此人是冲自己来的,于是含笑站在原地,不卑不亢的等着这个常随走到自己跟前来…… 这样的场面,常随也见的多了,但他深知,学子们对他的尊重谄媚都是来自于哪里,因此也不计较陈霄的托大,毕竟这是自家老爷都好奇的人物,于是规规矩矩的向陈霄行礼后,询问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了…… 一众学子本来见陈霄面对提学大人的常随还敢摆出倨傲的姿态,都觉得这愣头青指定要凉,却不想那常随见了陈霄之后也是规规矩矩的,一时间心中那个嫉妒之情,真是如云台山冰消之后的泉水一般,说不尽的滚滚东流…… “叮——收到刘子寿的仇恨值75点……” “叮——收到……的仇恨值80点……” “叮——收到……” …… 于是,又是一大波仇恨值汹涌而来,乐的陈霄见眉不见眼…… 那常随回到高台上后,悄悄在提学大人的耳边嘀咕了几句,提学大人点点头恍然道道:“原来是他啊!怪不得……” 至于怪不得什么,提学大人没有说,那常随见状,顿时感觉无比庆幸,原来那位学子是连提学大人都知道的主,还好我刚才没有放肆,要不然可就坐蜡了…… 提学大人的话,引来了旁边藩台何大人的好奇,闻言问道:“子文兄,那个学子有什么不同之处么?” 韩提学乐呵呵的笑道:“此子乃是凉州府的新科案首,去年才去得的秀才功名,不过他的老师可是不得了……” 何藩台闻言更加好奇了,笑道:“凉州么?莫非是魏学士的那位高足?” 提学大人笑道:“正是!” 何藩台压低声音道:“如此说来,今日诗会的魁首,还非此人莫属了……” 提学大人闻言笑而不语,只是眼角的余光淡淡瞥了一眼坐在何藩台另一边的郑臬台,见对方没有听到,才心领神会的冲何藩台点点头…… 原来这何藩台和韩提学都是科甲官,而郑臬台却是走的恩荫之路,自然会被两位排除在外,无法参与文官集团华丽逆袭的大计,同时,何藩台和韩提学还都是魏学士这一系的人,对于魏学士和京中几位高不可攀的大人们正在密谋的那件事,略微知道一点,所以两人才能毫不忌讳的沟通这件事…… 两人在这里天马行空的打着机锋,提学大人的常随就震惊了,我去,这诗会还没开始,魁首就内定了?那位小爷什么来头,我刚才对他的态度是不是不太恭敬,他不会记恨上我…… 台上几位大人们正在谈笑风生的同时,台下的学子们也在一个个积极的凹着造型,或卓尔不群,或孤标傲世,总之,大家都希望能像陈霄一般,被台上的大人们瞩目,可惜有些人的成功是不可复制的,任他们装得再投入,也终究是东施效颦罢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云峰诗会八 第二百二十二章云峰诗会八 当小天池周围已经围得满满当当之时,韩提学对坐在中间的何藩台道:“何兄,盛况已备,诗会就开始……” 何藩台闻言放下手中的夜光杯,颔首道:“正该如此,这般盛景,岂可无诗佐酒……” 两人正待宣布开始,一直默默呆在一边的郑臬台忽然开口道:“二位兄台,可否稍等片刻,还有一个客人要来……” 何藩台和韩提学本来并不怎么将这位恩荫官放在眼里,但是此刻毕竟当着一众学子的面,他们不想表现出不和,影响到朝廷的威信,但是同时,他们对郑臬台这种突然袭击的行为也十分不满,韩提学官位略低,不方便对执掌一道法司的郑臬台提出质疑,何藩台却是没有这个顾忌,闻言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道:“什么样的客人,既然想来,为何不早点到……” 郑臬台也知道自己的地位不尴不尬,作为一个恩荫官,科甲出身的文官看不起他,而因为没有武功,将门集团更不稀罕搭理他,所以虽然位居一道按察使司,但等闲不敢轻易得罪人,不受夹板气都要偷笑了,但他今日受人所托,就算明知道要触怒上官,也实在没有办法,闻言苦笑一声道:“不满大人,那位客人乃是沈家的家主——化神期的武道宗师沈正庭!” 何藩台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在脑门上形成一个川字,不悦道:“这云峰诗会乃是学子文人的盛会,他一个武林世家的当家人来参合什么?” 郑臬台陪着笑脸道:“他家也有文人的,沈正庭的孙子沈纯儒乃是上一任提学大人钦点的解元,想必他是要给自己的孙子助助威,大人见谅,下官执掌一道法司,干的都是得罪人的差事,实在不便和沈家这样的地头蛇交恶,左右不过是台上加把椅子而已……” 郑臬台一边说着,他的常随已经将一把和三位大人坐的一模一样的官帽椅摆在了他的身边,何藩台见状也知道对方是铁了心先斩后奏了,此刻不过是通报自己一声,不过人家连朝廷的差事都抬出来了,他也实在没法反对,不然以后按察使司捅了篓子,姓郑的就可以拉他陪绑了,闻言只好冷哼一声道:“既然郑兄已有计较,那就照你说的办,本官今日便在此恭候这位沈家家主的大驾!” “快来了,快来了……”见顶头上司发怒了,郑臬台也是心中忐忑,暗地里把个沈正庭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这些江湖中人就是不地道,处处都要摆谱,一点礼仪都不讲…… 郑臬台虽然是恩荫出身,但毕竟是混文官圈子的,又管着按察使司这样的执法部门,对于这些自诩纵横江湖的法外之徒同样反感至极,但是没有办法,他要想自己的差事不出纰漏,就必须要讨好沈家这样的武林世家,不然人家发了火,随便折腾出几桩震动朝廷的大案,分分钟整得他丢了乌纱帽……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沈家家主沈正庭才在一众高手的簇拥下,带着他的孙子沈纯儒姗姗来迟,虽然他来得很晚,架子摆的也很足,但熏风沈家该有的气度还是不缺的,一上台便团团抱拳道:“小老儿家中出了点事,来晚了,还望三位大人海涵!” 见对方堂堂武道宗师,放下身段给自己等人行礼,台上的三位大人也消气了不少,至少人家给了个台阶下不是,当下三人也都起身向沈正庭还礼,客套几句就纷纷落座了…… 看在陈霄眼里,便是双方谨慎的表示了对彼此的尊重,但彼此间的忌惮也非常明显,有些互相不买账的意思,除了郑臬台没话找话的和沈家家主聊两句外,另外两位大人落座后,就不再搭理此人了…… 道理很简单,虽然沈家是一方豪强,算是靖北道顶尖的江湖势力,而何藩台和韩提学却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文官做到他们这个地步,也就没必要太将沈家放在眼里,毕竟他们身后靠的是大明朝廷…… 沈家是很强大,但在朝廷眼里却一文不值,别的不说,只靖北道的边军里,化神境的武道宗师就有好几个,灭两个沈家都绰绰有余…… 这就好比云河镖局的大掌柜福叔,也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但云州府地面上的武林中人,又有几个敢招惹他,你若是仗着自己的武功给对方一个眼前亏,就得防着云外仙子提着双刀上门和你讲道理…… 韩提学在沈家家主没来之前,急着要开始诗会,可等对方来了之后,反倒不着急了,端着酒杯和何藩台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风月,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而何藩台的表现也十分配合…… 道理是明摆着的,若是沈正庭一来,诗会便急急忙忙的召开,那岂不是说三位大人必须得等着这位沈家家主到场后才敢召开诗会,那沈家岂不是成了靖北道的太上皇了,他们丢了脸面无所谓,损了朝廷的威严,那真是百死莫赎…… 这里面的门道,普通学子们看不出来,还在纷纷奇怪怎么今年的诗会这么晚了还不召开,陈霄却是看懂了,一来以他今日的江湖地位,掌握信息的渠道够广,自然能品出一些别人看不出的门道,二来他还有一位久在中枢的老师,时常提点他一些大明朝廷的情况,所以也能理解台上三位大人的心态…… 想明白这些,陈霄心里也泛起了嘀咕,心说我要不要出头给沈家点颜色看看呢,免得他们四处散布谣言,说小爷我怕了他们,不过想了想之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算了,如果对方不主动找虐,我多那个事干什么,这可是当着提学大人的面呢,老魏答应我的进士和官位还没着落呢,我急急忙忙跳出来站队,没准在这帮文官面前就显得不值钱了呢…… 像哥们这样风一般的男子,还是要时时刻刻保持高冷的姿态啊,得到的太容易就不会珍惜,这是万古不破的真理,想让哥们替文官集团火中取栗,你们总得先把定金付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云峰诗会九 第二百二十三章云峰诗会九 终于,何藩台和韩提学又磨蹭了半个时辰,直到沈家家主都有些不耐烦了,何藩台才起身,云淡风轻的向一众学子宣布今年的云峰诗会正式开始…… 接下来便是韩提学起身,很是讲了一些勉励学子的话,又说朝廷如何如何重视文教之类的,总之又东拉西扯了好一会,才宣布今日诗会的题目,便是以这云台山的天池盛景,写一首诗…… 陈霄注意到,在韩提学东拉西扯讲话的时候,沈家家主的脸都绿了,同时系统也很负责的检测到了这位家主的仇恨值,一时间陈霄就偷笑了,嘿嘿,让你个老装必犯摆谱,本来想横充大头,没想到沦落为一个不起眼的陪客了…… 对于文人的心眼,陈霄早就深有领教了……除非你耍横,不然根本玩不过人家,沈家家主想要靠突然袭击来奠定自己的地位,最终贻笑大方就是明显的例子,人家藩台大人和提学大人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将诗会的开始时间再往后拖一拖,就能让你枉费一番心机…… 所以这样的傻事,陈霄就绝不会做,他从田忌赛马的典故中领会到了更高深的技能,那就是以下驷对上驷,说的明白一点,就是和文人耍横,和武夫讲道理,只要用好了这两招,简直天下无敌…… 在提学大人宣布了诗会的题目后,台下的一众学子们便立刻开始了搜肠刮肚、冥思苦想,实指望着凭借自己的才华,打动台上的三位大人,从而一举多得今日诗会的魁首,扬名立万不说,历届云峰诗会的魁首,只要不出大问题,当年的秋闱,必然能雀屏中选,考上举人…… 当然,若是让学子们知道,今日诗会的魁首已经被内定的话,估计他们一定会大呼有黑幕啊有黑幕,可惜这件事只在两位大人县照不宣之间,人家甚至都不稀罕卖陈霄这个人情,所以陈霄本人也不知道自己被内定了,还在那里皱眉检索记忆,看能不能找一首应景的诗应付差事呢…… 如果陈霄知道自己被内定的话,没准会自己动笔,不是他有自信,而是他真能干出暗示其他学子自己有黑幕的事来,至于原因,当然是为了拉仇恨啊,这么缺德的事,如果不能让别人知道的话,连陈霄自己的都会觉得肉痛的…… 过了一会,便有那才思敏捷的学子,打好了腹稿,走到台前一张摆好了笔墨纸砚的桌案上,挥毫写下自己的诗作,写完之后便有人上前将写好的诗作拿起,送到台上给三位大人过目品评,这样的安排,也是为了节省地方,因为每次云峰诗会都盛况空前,不只是文人参加,无数看热闹的百姓都要将小天池围得水泄不通,根本没有条件给每位参加的学子准备书案…… 很快,学子们都打好了腹稿,一一排队上前写下自己的作品,只有陈霄还在优哉游哉的等着,他已经回忆起一篇诗歌,虽然不是千古名篇,但能流传下来的,品质也是不凡,更何况靖北道也不是大明文教昌明之地,对这里文人的水准,陈霄还是心里有数的,那就是比他的真实水准强点,但强得有限…… 就这样,一直等到大部分学子都写完了自己的诗作,陈霄依然不见动静,这时候台上的两位大人都有些急了,韩提学心想,我这题目出的也不难啊,魏学士将这位弟子夸得没边了,不至于是和我吹牛…… 当最后一位排队的学子写完了诗作后,一个短暂的冷场出现了,随机,人群中走出一位衣着华贵的公子,施施然向着书案走去,此人正是沈家的公子——沈纯儒,也是沈家家主今日来捧场的人…… 陈霄早就看到沈纯儒了,不过不管是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是他和沈家的关系,都不怎么和谐,也就懒得向他打招呼,但是陈霄却能感觉得到,那位沈公子一直有意无意的看向他…… 当沈纯儒站在书案之前的时候,还提着笔若有深意的回头看了陈霄一眼,才转过头去开始在上等的宣纸上挥毫写下自己的诗作…… 看到沈纯儒那一眼,陈霄心里就有点恼怒,你个手下败将,这是挑衅谁呢?你这么一看,哥们我要是再不上去写点什么,岂不是让你比下去了? 唉?不对!陈霄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今天没有收到沈纯儒的仇恨值,那就是说,沈纯儒虽然一直关注着他,但心中并没有仇恨…… 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真爱,得不到对方,就希望对方过得好么?陈霄有些不可置信的想,嘿,老舍先生说的真是有道理:情种只能生在大富之家。 得不到的就是个屁啊,陈霄不屑的撇撇嘴,心想,算了,哥们和这种傻叉计较个什么劲儿…… 在沈纯儒写完之后,陈霄也大大方方的走到书案之前,挥毫抄了一首宋代诗人陈舜俞的《天池院》,何藩台和韩提学见他终于动笔,也都暗自松了一口气,随即两人便觉得眼前一亮,这便是书法的魅力了,虽然隔着老远,他们看不清陈霄具体写了些什么,但是那铁钩银画般的一笔一字,无不力透纸背,傲骨嶙峋,深得欧体字“瘦硬”真味,既彰显了武人的气势,又不乏书法的美感,倒也真符合他文武双全的名声…… 何藩台的眼神要比只知道读书的提学大人强些,看了几眼便回头给了他一个放心的微笑,提学大人当即心下了然,看来魏学士这位弟子还真的有点料,不至于让他和老何难做…… 待陈霄也写完后,剩下的学子便大都是实在憋不出诗作的主了,有那心急的,干脆胡写一篇凑数,但更多的人明白,在这样的场合,写不出是无法给三位大人留下印象,写的差只怕就要留下坏印象了,因此干脆放弃不写,同时摆出一副不屑争名的嘴脸来,他们有的抬头观云,有的低头看水,垂死挣扎的站在一旁做孤高状,希望以此来曲线救国,在三位大人面前留下一点印象…… 而已经交了诗作的文人,则无不是一脸紧张忐忑,紧紧盯着台上的三位大人,期盼自己的诗作能入了人家的法眼,从而一鸣惊人…… 第二百二十四章 云峰诗会十 第二百二十四章云峰诗会十 见不再有学子上交诗作,台上的三位大人就开始点评本次诗会的作品了,当然说是三位大人,其实参与点评的只有何藩台和韩提学,至于恩荫出身的郑臬台,则被两人自动无视了,郑臬台还不能说什么,他没有科甲官的身份,平日里或许可以仗着官职插两句嘴,可一旦遇上涉及士林的事,还是不要自取其辱的好…… 正像陈霄所想的那样,靖北道这蛮荒之地的文教,那是真不怎么样,大部分学子交上来的诗歌都是临时拼凑而成,乍一看“春花秋月”好不热闹,实际上全是堆砌辞藻,在何藩台和郑臬台这样的两榜进士眼中,简直不堪入目,看了这么多,也就只有沈家那位嫡孙和魏学士那位弟子的诗作还算不错…… 沈纯儒写的是一首七言律诗: 瑶池爽约爱轮回,王母穆王终可哀。 怕误佳期嗟皓月,偏逢知己待寒梅。 瑟风皱水山怜水,烈酒倾杯泪映杯。 残梦千年谁悟醒?我今拾梦又重来。 这首诗虽然韵律不太讲究,但胜在情真意切,而不是堆砌典故辞藻之作,其中尤以“怕误佳期嗟皓月,偏逢知己待寒梅。”和“瑟风皱水山怜水,烈酒倾杯泪映杯。”堪称绝妙,前一句将诗人的忐忑的心境写得几位传神,后一句比喻生动,感情深沉而炽烈…… 如果说有什么缺点嘛,那就是这首诗明显没有脱出士子文人伤春悲秋的窠臼,这让虽然文弱但心怀大志的两位大人心中不喜,但不管怎么说,这首诗的质量还是上乘的…… 再看陈霄所“写”的,也是一首七言律诗: 此峰巉绝与霄干,峰顶泓澄旱不乾。 天下定应添沆瀣,山头信亦有泥洹。 等闲云出千岩雨,取次龙归六月寒。 一勺自堪流万古,何须低处羡波澜。 这首诗就十分讨何藩台和韩提学的喜欢,此诗写得气势磅礴,壮志凌云,其中尤以“一勺自堪流万古,何须低处羡波澜。”将一腔抱负展现的淋漓尽致,而特别让何藩台喜欢的是“天下定应添沆瀣,山头信亦有泥洹。”这一句,天下已定却尤有沆瀣未除,可以说是在指着鼻子骂沈家家主这样的武林世家给朝廷添乱,这如何不让今天被沈家家主喧宾夺主的两位大人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以何藩台和韩提学的想法,直接点陈霄为今日诗会的魁首便再合适不过,但他们还真不能不考虑沈家家主的感受,毕竟人家亲自到场,就是来给自己的孙子撑场面的,若是拿不到这个魁首,岂不成了送脸上门…… 问题是就算沈家家主不吭气,这一巴掌也不是好打的,打了沈家的脸不要紧,但日后这地头蛇尽给官府添乱的话,那也是一桩麻烦,说起来,也是因为沈家那位公子的诗作却是称得上上品,如果他写得狗屁不通的话,那两位大人也不需要卖沈家的面子,真点了沈纯儒魁首的话,那云峰诗会可就成了笑话了,屈居于武林世家的威风,文人的风骨还何从谈起,不说从此败坏了云峰诗会的名气,只怕朝中的大人也会对他们二人有所不满…… 但是,话说回来了,若是沈家那个小子肚里没货的话,又如何会被前任提学大热点位解元,沈家家主今日又岂会亲自来云峰诗会给他助威,不够丢人的…… 两位大人一边商量着,旁边的郑臬台只有听的份,至于沈家家主,他只是个客人,但是听说有人在文采上与自家人不相伯仲,甚至还略胜一筹时,他的脸色就黑得如同锅底一般,当了解到那人正是几次三番打沈家脸的陈霄时,一时间心中的恼恨更是难平,心道:今日上门本来就是冲着这小子来的,若是真让他得了魁首,反倒是不好下手了…… 没错,沈家家主今日前来云峰诗会,并非为自己的孙子助威,而是为了打压这个在江湖上地位日渐水涨船高的陈总镖头,至于他那个无法修炼武功的孙子,沈正庭差不多早就忘了…… 至于沈家为什么要挑这个时机动手,其实是想在诗会上寻个由头发作,毕竟如果在平日里的话,他们找陈霄的麻烦,难免有以大欺小的恶名,而且陈霄的武功也委实诡异,去的人少了未必拿得下这小子,去的人多了……沈家的弱点就彻底暴露了…… 但云峰诗会不同,沈家家主出行,家中多几个高手护卫是天经地义的,谁也说不出什么,其次,在这附庸风雅的地方,不信那姓陈的小子还敢耍横,沈正庭想来,届时自己仗着前辈的身份狠狠羞辱对方一番,如果陈霄碍于场合忍了,那沈家便可以大肆炫耀陈霄的不足,并明里暗里打压对方正在崛起的势力,若是陈霄不忍,那正好,今日沈家家主出行,将家中最厉害的几个客卿都带来了,这些人的武功各有千秋,而且常年在一起,彼此间配合默契,不愁收拾不了这个嚣张的小家伙…… 所以手下一肆打探到陈霄也会参加云峰诗会的消息时,沈家家主当即便定下了这样一番计谋…… 但这一切的前提,便是陈霄不能成为魁首,所以沈家家主才难能可贵的想起来自己还有个考了举人的孙子,将他叫来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吩咐一番,要他务必在诗会上一举夺魁…… 沈纯儒本来是打算参加这次云峰诗会的,但是接到家主的命令后,他恨不能自己此刻在外地游学,凉州一败,让他消沉了很久,好不容易又到了一年一度的云峰诗会,正想邀请几个好友一起来散散心,就接到家主这样的命令,真是要多心塞有多心塞。 坦白说,沈纯儒没受到家族多少照顾,对于一个没有机会修炼武功的子弟,沈家是不在意的,沈家提供给他的,也不过是一份富裕的生活罢了,他今日在士林的地位,全是自己寒窗苦读出来的,但生在这样的江湖世家,身不由己也是必然的,沈纯儒知道自己无法拒绝家主的要求,只能硬着头皮前来参加这场注定要得罪三位大人甚至整个士林的诗会…… 第二百二十五章 云峰诗会十一 第二百二十五章云峰诗会十一 当在诗会上再次见到陈霄时,沈纯儒居然感觉内心一片空明,无喜无悲,无爱无恨…… 有的,仅仅是对陈霄的一丝羡慕…… 那日凉州诗会败北之后,他曾很长时间都十分仇视陈霄,但后来他渐渐听说了原来莺莺姑娘与陈霄早有旧情,在陈霄入狱之时还在积极为他奔走,那日举办诗会,不过是迫于新月楼老鸨子的逼迫不得已而为之罢了,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他便无法记恨陈霄了…… 多年来读圣贤书的熏陶,让他不会像沈家其他子弟一般万事只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既然人家早有旧盟,我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同时,因为在家中的地位,他也能体谅他人的苦衷,所以,对于陈霄带来的打击,他早已释然,只是心头那份失落,还没有完全湮灭在岁月中罢了…… 今日在诗会上再次见到陈霄,发现对方已经褪去了在凉州时身上的青涩,这个人站在那里,丰神俊朗,周身都散发这自信的气息,反观自己,倒是一副垂垂暮年,行尸走肉的样子,一时间心中感慨万千,我若是不生在沈家该多好啊,少了家族的羁绊,未尝不能活出自己的一份精彩,而人家陈总镖头不是什么名门大派,武林世家出身,如今不照样在靖北道的江湖中打下赫赫声威,连自己那眼高于顶的祖父,都要处心积虑的打压此人…… 一时之间,沈纯儒甚至将自己代入陈霄的生活,美眷相随,诗酒相伴,纵情江湖,无拘无束,这样的生活,想必真的很精彩,不然他也不会有今日的夺目神采…… 只是这一切,对于沈纯儒而言,真的只有羡慕的份了,一时间他就有些顾影自怜,故而写出的诗作,虽然依旧文采斐然,但也难掩一片颓然之态…… …… 说回台上,沈正庭见陈霄有夺取魁首的机会,一时间急的要命,真让这姓陈的小子夺了魁首,他堂堂沈家家主就是送脸上门让人家打了…… 但偏偏他再急也不能插嘴,他的身份是客人,而且是不请自来的恶客,如果在不知深浅的胡乱对诗会的评选插嘴的话,一定会招致何藩台和韩提学的激烈反弹,对于读书人的所谓风骨,见多识广的沈正庭还是深有体会的,对于有的读书人而言,哪怕钢刀加颈,也决不能退缩,不是他们骨头硬,而是这些人将名声看得太重了…… 所以沈正庭知道,何藩台和韩提学今天就是吃了眼前亏,也不会允许他擅自插嘴云峰诗会的评选,而且话说回来了,众目睽睽之下,他如何敢给这两个朝廷大员眼前亏吃,那简直是在打大明朝廷的脸,一旦他做了,沈家的辉煌,估计也就到头了…… 如此为难之下,沈正庭只能频频暗示身边的郑臬台插嘴了,毕竟云峰诗会一直以来的传统是三位大人一起评选,郑臬台如果插嘴的话,也不算是逾矩…… 郑臬台感受到了沈家家主看向自己目光中的暗示,心中这个郁闷啊,那也是不用多说了,前文早就提过,他对沈家绝对没什么好感,只是因为管着一道法司,不便得罪对方罢了,况且,他也不是科举考试走出来的官员,在云峰诗会上,一向只是个陪衬,以此来向外界表示三位大人同心同德的意思,真要插嘴,让另外两个进士之乎者的绕他也一番,然后指出他见解中的谬误,那就出了大丑了…… 但是话说回来,他又真的不方便拒绝沈家,更何况此刻另外两位大人似乎也一副不好决断的样子,灵机一动,想出一个绝妙的点子,当下咳嗽一声道:“二位兄台,既然两位都是一时瑜亮的俊杰,不如变通一下,请二位才子为今日的诗会各自写一篇序言,再行比较如何?” 郑臬台很为自己这个点子叫好,一方面,他为沈家出头了,我可是又帮你孙子争取了一次机会,他要是还不中用,那也怪不得我了,毕竟他是堂堂解元,我怎么能想到他写文章还会输给一个秀才呢,他相信,就算沈纯儒输了下一场,沈正庭都没脸埋怨自己,你孙子掉了链子,怪本官干什么? 同时也不得罪二位同僚……既然你们决定不了,那就再比一场嘛~ 当然,郑臬台此举也不无挤兑何藩台和韩提学的意思,因为历次云峰诗会,做序的不是藩台大人,便是提学大人,反正没他这个恩荫官的事,这次干脆叫学子做序,本官肚里没墨水,出不了这个风头,你们也别想逮了便宜…… 却不料,他这个主意立刻获得了两位同僚的赞赏,何藩台捋着胡须笑道:“必昌兄此言极妙,就让两位学子再比试一场好了……” 韩提学也笑道:“如此,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这事不对头啊,郑臬台当场就犯了嘀咕,他对新上任的提学大人不太了解,但与何藩台是老搭档了,这位两榜进士出身的大人一向眼高于顶,何曾将自己这个恩荫官的话放在眼里,今日如此给自己面子,连郑臬台自己心中都觉得有猫腻…… 我可能被这两个家伙给算计了……郑臬台反应过来了,何藩台和韩提学不愿意把魁首给了沈家的人,那样一来,他们在士林中的名声很可能就要臭了,别人一说起来,二人居然屈从于江湖世家的压力,坏了文风,日后哪里还有风骨可言,既然他们不会将魁首点给沈纯儒,那么就要考虑如何不得罪沈家了,自己这个主意,简直就是瞌睡了给枕头,下楼梯搭台阶,正中人家的下怀…… 一时间郑臬台郁闷无比,不过他心中也自纳闷,为啥你俩就这么确定陈霄做的序一定会胜过那个沈纯儒呢,眼下众目睽睽,可没有安通款曲的机会啊…… 别说,何藩台和韩提学还真对陈霄有信心,一开始他们也怀疑这个陈霄是魏学士用来打击将门而强行推出的棋子,要知道魏学士在给两人的信中可是将自己这个学生夸得没边了,要说两位大人心里不犯嘀咕那也是不可能的……一个开镖局的,能有多好的文采? 但是刚才见了陈霄写得诗之后,两人顿时就相信此子确实才学不凡了,毕竟那首诗写得真得不错,那么就证明魏学士所言非虚了,道理很简单,为了文官集团的大计,魏学士可能指鹿为马,但如果自己的学生真得满腹锦绣的话,以魏学士的风骨,绝不会再夸大其词的吹牛了……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第二百二十六章 云峰诗会十二 第二百二十六章云峰诗会十二 今年云峰诗会的诗稿都收上去了,三位大人却久久没有评选出魁首,一时间台下的学子们就犯起了嘀咕,不过当着三位大人的面,他们还不敢说什么,但是围绕在小天池周围的百姓们,却禁不住要瞎咧咧几句…… 一个高大的年轻人愤懑地嚷嚷道:“我看呐,是沈家的那个小子仗着他爷爷撑腰,想要硬夺魁首之位,三位大人不同意,僵持在台上了,哼,这些武林中人,就是霸道……” 旁边有人不同意道:“你这红口白牙的胡说呢,你怎么就知道沈家的那位公子一定在候选之列呢,再说就算是也不见得是沈家人要仗势夺取魁首之位,我听说那位沈公子可是去年的解元郎,还能没点才华?没准是今年诗会上的好诗太多,几位大人斟酌不下呢?” 之前的那个高大的年轻人,闻言不屑的看了质问他的那人一眼,整个人都沉浸在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傲然气势之中,从鼻孔中喷出一股冷气道:“嘿,你也太天真了,你当他那解元就是凭真本事考来的么?沈家的吃相,哼……”至于沈家的吃相如何,他却是不肯往下说了,可能是不屑说,也可能是他也不知道,当然,更可能的是他知道也不敢说…… 两个正在激烈争辩的人,浑然没有注意到,一个身穿绿色罗裙头戴昭君帽的窈窕身影,就站在他们的身后,静静地听着两人的争论,那遮住了绝世容颜的面纱之后,一双剪水秋瞳远远的望着石台下陈霄那挺拔的身影,眼神之中满是关切之情…… 像这样的争论,并不只是在一处发生,很快小天池周围的人群中便响起了嗡嗡的声音,将本来高洁雅致的诗会,搞得像个菜市场一般,韩提学见状眉头微皱,而何藩台也很不高兴,看今日这场景,若是点了沈家那人做魁首,只怕立时就会激起物议,我和老韩只怕一世英名就要毁于一旦了…… 当下,何藩台轻咳一声道:“郑兄,百姓们都等急了,既然这个好点子是你出的,不如就由你来向百姓们宣布……” 这老倌真不是个东西,邀买名声的好事你都干了,可能落人话柄的破事就推给我,郑臬台听了何藩台的话,心中顿时大骂,但是他再不满也没有办法,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何藩台是他的顶头上司,此刻有堂堂正正的下令,他连阳奉阴违的机会都没有,说不得只好起身宣布再比一场的决定,同时心中将沈家家住也恨死了……你们沈家破事那么多,总也有犯到本官手下的那一天,到时候再看本官如何拿捏你们! 郑臬台走到台前,清了清嗓子后朗声道:“众位学子们,今日的云峰诗会可谓诗才云集,远超往年,两位大人和本官阅后,也觉得我靖北道近年来文风日盛,诚可嘉也,然而今日的诗作中,有两篇堪称一时瑜亮,两位大人和本官也不好决断,所以商议之后,决定请这二位才子为今日的诗会各自写一篇序文,谁写得更佳,谁便是今日的魁首!” 郑臬台这番话说得水平一般,可见他肚子里的墨水确实不多,不过官做到他这一步,就没有一个简单的,这句话里最重要的部分,便是点出加赛一场的决定是三人商量后定下来的,到时候如果真的引起士林物议,你们两个也别想着让本官一人背锅…… 至于他这么做会不会引起何藩台和韩提学的不满,当然会,但是郑臬台根本不怕解释,道理很简单,在场的有两位科甲官呢,你们如果不同意的话,我一个人能站起来宣布这么个决定么? 而且郑臬台可以肯定,即使不满,两位大人也没办法计较……你们不是读圣贤书么,你们不是谦谦君子么,带种的你们就承认,是故意想让老子背黑锅! 郑臬台宣布了加赛一场的规则后,小天池周围的百姓顿时爆发了一场声势更加浩大的议论……呀呵,咱们靖北道真是出才子啊,今年居然有两首最好的诗! 而聚集在台下的学子们也一个个的紧张起来,纷纷幻想着当众做序,一举夺魁的美好画面,从而当上高富帅,迎娶白富美,从此走上人生……咳咳,扯远了,有些段子实在太朗朗上口,一不留神就要自己溜达到文档里……总之,一个个学子们此刻都举着脖子望向台上,等待着宣布结果,同时心中也不住的求神拜佛——选我!选我!选我! 倒是刚才就发表过高论的那个高大的年轻人闻言再次不屑的冷哼一声,高声骂道:“你们看着,待会做序的时候,肯定有一个是沈家的小兔崽子!真正的才子只是另一个,可怜这位兄台,虽然文采斐然,但终究是要给沈家人做陪衬的,这世道就是这么肮脏!” 旁边那哥们似乎和他抬杠抬上瘾了,闻言反驳道:“嘿,三位大人还没宣布让谁做序呢,你倒是先知道了?” 结果他话音刚落,主持诗会的一位云州的官员便高声道:“下面有请本次云峰诗会,诗作最好的两位学子上前为今年的云峰诗集做序,第一位是云州沈纯儒沈公子!第二位是凉州陈霄陈公子!” 听了这最终的结果,抬杠的那哥们登时就愣了,有些佩服又有些不服的看了一眼身旁高大的年轻人,咕哝道:“还真被你给猜中了,你说沈家人既然有能力强行夺取这魁首之位,干嘛还要加赛这一场呢?” 那个高大的年轻人见自己言中了某些可耻的“黑幕”,兴奋的满脸通红,一副要飞起来咬人的架势,大声道:“嘿,这有什么稀奇,你刚才没听到么,云峰诗会的诗作回头是要集结出版呢,肯定是那位陈霄公子的诗作太优秀了,那个沈纯儒比不上,才要加赛一场的,比上两场,就显得公平多了,沈家人真是不要脸,仗着自己势大,将咱们当傻子糊弄!” 说着他还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骂道:“这些当官的也是无耻,肯定拿了沈家的好处,又想撇清,真是既要当那啥,又要立那啥!”得,这位不只是仇恨武林中人,连官府也仇视,真是个地地道道的愤青! 第二百二十七章 云峰诗会十三 第二百二十七章云峰诗会十三 宣布了加赛一场之后,很快便有官府的人在台下有加了一张桌子,和原先那一张隔着一丈远并排安放,上面同样摆好了笔墨纸砚…… 陈霄没料到沈纯儒还能和他拼到第二场,心中也有些佩服此人的才学,可惜了,跟哥们作对,你今天注定要输个灰头土脸,既然都打到第二关了,陈霄就决定放个大招了,对于沈家而言,输给陈霄会让他们丢人…… 但是对于陈总镖头而言,不能干脆利落摆平沈家人,都是耻辱,真要跟姓沈的拼到第三、第四局,陈总镖头觉得自己都对不起穿越者这个牛叉的职称…… 于是陈霄一马当先的走到那张新的桌案前,开始研墨,这张桌子因为是新摆出来的,砚台里的墨水还未磨开,陈霄此举表面上是发扬风格,主动给自己挑个麻烦点的桌子,但实际上是借着研墨的功夫,开始检索肚子里有什么千古名篇可以做序言…… 研墨的功夫,陈霄忽然感受到台上几股目光注视着自己,便抬头望去,第一眼看到的自然是沈家的家主,正眯着眼用猫戏老鼠的眼神望着自己,仿佛在说:小子,敢让我沈家难堪,今日老夫要你好看…… 至于另外两道目光,便是来自何藩台和韩提学了,陈霄向二人看去,只见何藩台迅速转移了目光,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反倒是年轻一些的韩提学和自己目光相对时,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卧槽,老魏这是把工作给我做到了啊,原来这俩哥们都是自己的同志,这下我更得赢得漂亮了,不然自己人下不来台啊…… 正在陈霄一边研墨搜肠刮肚的寻找文章时,旁边的沈纯儒却是早已开始运笔如飞了,他本有解元之才,写篇序文还是不在话下的…… 一边写着,沈纯儒忽然主动和陈霄说话了,只听他小声道:“陈兄,凉州一别,神采更胜从前,可喜可贺啊……” 陈霄没料到沈纯儒会主动和我打招呼,不过沈家人愿意聊聊,那就聊聊呗,陈总镖头也不是小家子气的人,当下研墨的手越发显得气定神闲了,只听他道:“当不得沈兄谬赞,你倒是贵人事忙,显得老了许多啊……”陈霄这话并非讽刺沈纯儒,如今的沈公子,确实没有了当日凉州新月楼诗会时的意气风发,整个人的颓靡了许多…… 沈纯儒听到陈霄的话,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笑容,道:“不才落拓经年,确实老得快些……”顿了顿,沈纯儒忽然道:“陈兄,其实我很羡慕你的……” 虽然对方是沈家子弟,但陈霄也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有穿越者的光环在身,哥们当得起全天下人的羡慕,闻言一笑道:“沈兄羡慕我什么,不会是我抱得美人归……”陈总镖头什么都好,就是爱听人吹捧这一点不好,而且别人拍他马屁的时候,他还特别喜欢刨根问底,非要让人家说清楚怎么崇拜羡慕自己,靖远镖局的人最近纷纷表示,总镖头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沈纯儒想不到陈霄会有那么厚的脸皮,闻言认为对方以为自己还在觊觎柳莺莺,开口解释道:“陈兄误会了,离开凉州不久,在下就听说陈兄和莺莺姑娘原来早有三生之盟,新月楼诗会之时,在下确实不知情,在下在此祝贺二位喜结连理了,我之所以说羡慕陈兄,其实是……”说到这里,沈纯儒忽然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说下去,但最终苦笑了一声说道:“其实我是羡慕陈兄……可以无拘无束的生活,不为家族所累……” 其实沈纯儒这番话,本来是说自己受沈家所累,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但听到陈霄的耳朵里,味道立马就变了……你小子这是图穷匕见了啊,这话什么意思,是觉得你有后台哥们没有吗,还是暗指我家人死光了…… 要不说孤儿都内心敏感呢,陈总镖头认为自己遭到了霸凌,顿时反唇相讥道:“呵呵,其实我父母在世的时候,管的我也挺严的……” 你骗我呢,沈纯儒写字的手顿了一顿,谁不知道你当年是凉州府有名的纨绔浪子,风月班头,你爹被你愁的一走镖回来就唉声叹气,当下沈纯儒嘴角一扯道:“是么,不知道令尊令堂是如何严加管教陈兄了?” “他们管给钱让我挥霍,不瞒你说啊沈兄,那时候我每个月花钱都是有指标的,花不够的话我爹的脸拉得老长,逼得我呀,恨不能吃在赌场,住在青楼……”陈霄气死人不偿命道…… 沈纯儒:“……” 你特么糊弄鬼呢,你爹是假的吗?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父母,生下你就为了当祖宗供着? “叮——收到沈纯儒的仇恨值45点……” “呵呵……”沈纯儒扯开嘴角苦笑一声道:“看来陈兄是对我成见已深……”就在这时,沈纯儒终于写完了他那篇序文,呈给了等在一旁的一位书吏,向着台上的三位大人深深施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桌案…… 沈纯儒走得时候,刻意朝着陈霄这边来,路过陈霄的时候,忽然在他身后小声道:“陈兄小心,家祖今日并非为助我夺魁而来,他的目的是沈兄你……” “叮——收到沈正庭的仇恨值1080点……” “叮——检测到沈正庭的仇恨值855点……” 两声系统提示传来,陈霄顿时明白了今日沈家这番做派的用意,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陈总镖头也…… 陈霄研墨的手停了下来,缓缓回头望向沈纯儒离开时的落寞背影,一时间有些感慨,原来他说羡慕我,是发自内心的啊,原来今日来参加这场诗会,也非他的本意…… 陈霄相信,沈纯儒的暗中示警,沈正庭一定听到了,炼神期的武道宗师,不可能连这点感知力都没有,更何况系统的提示从来都是有的放矢的,第一条自然是沈正庭对他陈某人的仇恨,第二条既然是检测到的,那么只能说明沈正庭连他的孙子沈纯儒都一起恨上了…… 呵呵,原来沈家家主打的是在诗会上收拾小爷我的主意么,陈霄笑了…… 既然如此,就让小爷用文人的方式,好好打一打你沈家的脸…… 陈霄提起了笔,在砚台中饱蘸墨汁,然后将笔悬在了洁白的宣纸之上…… 第二百二十八章 云峰诗会十四 第二百二十八章云峰诗会十四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当第一滴墨汁沿着陈霄的笔尖滴落在宣纸上时,陈霄的悬空的笔猛然间落下,在那一滴墨汁尚未晕染开之前,已经笔走龙蛇,写下了第一行字…… “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古人秉烛夜游,良有以也。”此时,何藩台和韩提学正在品读沈纯儒那篇序文,韩提学见这篇文章写得花团锦簇,文采不凡,心中也起了几分爱才之意,但一想到沈家家主的嘴脸,也不由的暗叹一声:“可惜了……” “况阳春召我以烟景,大块假我以文章。会桃花之芳园,序天伦之乐事。”陈霄挥毫泼墨,运笔如飞,而站在他旁边的书吏看到这里,忍不住击掌赞道:“好文章!”他这一声不要紧,顿时激起了台上三位大人的好奇,而沈家家主沈正庭闻言,脸色顿时又黑了几分…… “群季俊秀,皆为惠连;吾人咏歌,独惭康乐。幽赏未已,高谈转清。”此时的云台山顶,小天池畔,上万人寂静无声,安静的等待着陈霄写完这篇序文,那书吏的一声叫好,已经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所有人都紧张的屏住了呼吸,大家都隐隐觉得,今日恐怕会有大事发生…… “开琼筵以坐花,飞羽觞而醉月。”陈霄执笔如剑,大开大合,那一笔一划,如同渗透着无穷的剑意一般,肆意挥洒出来,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一人……一笔…… “不有佳咏,何伸雅怀?如诗不成,罚依金谷酒数。”陈霄掷笔于地,仰天长啸一声“酒来——!” 旁边的书吏摄于他冲霄的气势和无边的才华,此刻竟然忘了去收起桌上的文稿,甚至不经请示,便急忙转身,将诗会准备为魁首庆祝的美酒为陈霄端来一坛…… 陈霄将酒坛接过,信手拍开泥封,在上万人的瞩目下,仰头灌了下去,那一刻的他,仿佛诗仙附体,一腔倾泻不尽的才情和浩气,沛莫能御…… 酒入豪肠,七分酿成月光,剩下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便是半个盛唐…… 陈霄不知道的是,就在这一刻,人群中,有一个身穿绿色罗裙的女子,正在一瞬不瞬的注视着他…… 云外仙子也是万众瞩目的人物,但那一切来自于她的容貌和武功,从没想到,有人可以凭借一篇文章,一首诗词,令天下侧目,此刻她看着陈霄那挺拔而又透着几分疏狂的背影,感觉一颗心都在随着那个男子每一次呼吸而跳动…… 何藩台和韩提学捧着书吏呈上来的序文,连声赞叹,韩提学苍声道:“壮哉,此乃千古雄文也!” 何藩台也笑道:“今日参加诗会的这帮小子也算有福,得此佳序,足以名传千古了……” 韩提学也笑道:“只怕你我也能跟着沾沾光呢,魏学士好福气啊,收了这么一个出色的弟子,他若不是魏学士的弟子,我可不会放过他……”。 何藩台闻言道:“他若不是魏学士的弟子,老夫更不会放过,哪里轮得到你……”说罢,两人便哈哈大笑起来,陈霄不知道,他抄了一片李白的文章,居然让台上两位大人都觉得蹭上了热度…… 沈家家主沈正庭坐在一边,一张脸阴的恨不能低下水来,此时他哪里还听不出来,陈霄的序文已经入了两位大人的法眼,今日云峰诗会的魁首,非此子莫属了…… 一时间,沈正庭连自己的孙子沈纯儒都恨上了,在心里直骂对方文不成武不就…… 郑藩台虽然文采不高,但鉴赏能力还是有的,看到陈霄的那篇序文之后,也不禁感叹,如此波澜壮阔的文采,已非凡夫俗子可比,虽然他今日是帮沈家的,但此刻,已经不想得罪这样一位出色的年轻人了…… 此子年纪轻轻便才华横溢,更兼是直名满天下的魏学士的弟子,如今又得了藩台大人和提学大人的青睐,只怕来日必定一飞冲天,科场折桂不在话下,自己又何必为了一个沈家,得罪将来的同僚呢? 当下,郑藩台咳嗽一声,小声对沈正庭道:“沈兄,事已至此,不要强求了,这样对你孙子也不好……”郑藩台还只道沈正庭今日来,是想为自己的孙子争取一个魁首呢,哪里会只道对方的本意是来打压陈霄的…… 听了郑藩台的话,沈正庭从鼻孔中冷冷的喷出一声冷哼,心中的愤怒已经难以压制,心想,今日老夫亲自到场,若是还成就了这陈霄的美名,那从今往后,我沈家也就不用在靖北道混了…… 正在此时,何藩台起身,准备宣布今日诗会的魁首之位,沈正庭忽然插嘴道:“慢着!”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横下心来搅黄此事了,得罪了朝廷,只要沈家表现的老实一点,不会招来太大的打压,但是如果今日让陈霄这个后起之秀,当着自己的面一飞冲天,沈家在靖北道的武林中将彻底沦为一个笑柄…… 何藩台本来正要大声宣布陈霄为今日诗会的魁首,在他看来,今日只凭陈霄的这篇序文,便足以称之为文坛盛事,而且不只是靖北道的文坛盛事,而是整个大明的文坛盛事,今日之后,自己治下的靖北道将不再是文化荒漠,而陈霄这位青年才俊,还是靖北道当年的大才子魏霜林的弟子,这份传承,也足以称之为一段士林佳话…… 在这样一个重要的时刻,有人搅局,导致诗会不完美,简直是等于在触碰何藩台的逆鳞,虽然何藩台不是真龙,但他毕竟是代天子牧守一方的朝廷大员,自然无法容忍这样的挑衅,闻言怫然道:“沈家主有何示下?”此言已经是诛心了,要知道何藩台身为靖北道布政使,已经是正三品的大员,普天之下,能对他示下的,只怕除了天子之外,也就只有朝廷的六部公卿了,如果沈家家主敢在这时候不知天高地厚的插嘴的话,那么无疑可以给对方安上个大不敬之罪,同时,何藩台的话也不无暗示之意……想在这里“示下”,你一个“家主”还没有那个资格! 第二百二十九章 云峰诗会十五 第二百二十九章云峰诗会十五 何藩台的话说得很不客气,没想到沈正庭更不客气,既然横下心要给陈霄好看,作为一方江湖势力的头领,沈家家主也是果决之辈,只见他眯着眼睛道:“敢问藩台大人,可是铁了心要点这个陈霄为魁首了?”话中威胁之意甚浓…… 何藩台闻言勃然变色道:“云峰诗会乃是文坛盛典,本官点谁为魁首,只会出自一片公心,不劳沈家主操心!” 沈正庭闻言也怫然起身,怒喝道:“是不是公心,何大人自己心里清楚,总之老夫就是一句话,你点陈霄为魁首,老夫不服!”言罢,炼神期武道宗师的气势猛然散发开来,在石台上激起一阵烟尘,将何藩台都顶得倒退了好几步…… 陈霄将台上的一幕看在眼中,忽然回头看了一眼沈纯儒,只见对方正一脸惨白的看着台上自己的祖父和何藩台对峙,似乎感应到了陈霄的目光,转过眼来,露出一个浓浓的苦笑…… 陈霄忽然觉得有些齿冷,江湖事江湖了,这沈家家主做事真不大气,为了和自己争一口气,居然枉顾自己的亲孙子最后一丝……寄托…… 是的,就是寄托,对于沈纯儒而言,生在武林世家而无法修炼武道,是他最大的悲哀,而他好不容易凭借自己的努力在士林中打出一片天地的时候,又要被自己的家族无情牺牲,陈霄可以想象,今日之后,何藩台和韩提学或者无法将沈家怎样,但沈纯儒的仕进之路,恐怕也将彻底断送,而他向自己通风报信的行为,也将导致他在沈家的处境越发恶劣…… 何藩台一介文弱书生,如何抵挡得住武道宗师的气势,连退几步之后才勉强稳住身形,一瞬间气血上涌,脸上已是一片通红,抬起手来,颤抖着指着沈正庭,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韩提学猛然起身,走到台前朗声道:“本官宣布,今年云峰诗会的魁首,乃是凉州府秀才陈霄!”说罢便与何藩台并肩站在一起,与沈家家主对峙着…… 沈正庭见这韩提学如此不上道,自己都已经发难了,对方居然敢先斩后奏的宣布陈霄为魁首,一时间也是愤怒无比,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何藩台和韩提学,怒声道:“好好好,原来靖北道的士林,就是这么党同伐异的,老夫倒要看看,这天下还有没有说理的地方!” 何藩台此刻也被激起了文人风骨,闻言寸步不让道:“说理就说理,本官今天就上奏朝廷,倒要看看靖北道是皇上的靖北道,还是你沈家的靖北道!” 他是三品的布政使,有直奏之权,何藩台这是彻底愤怒了,不惜豁出前程也要沈家好看,前文说过,各地官府对江湖中事一般都是装聋作哑,打压江湖是朝廷的事,但不是文官的事,一旦将此事上奏朝廷,沈家固然要倒霉,但靖北道的军方势力也必然会因此再度抬头,而他何储才也会因为处事不当,而让京中的大人们失望…… 同时,朝廷对于江湖势力的打压,也是以不造反为目的,要说让朝廷与整个江湖为敌,也十分吃力,他一个冲动不要紧,朝廷固然会碍于面子处理沈家,但他日后也一定会因为挑动地方霍乱,而受到朝廷的处罚…… 这时候就看出来亲疏远近了,韩提学朗声道:“下官愿与藩台大人联名具折,控诉沈家插手士林!”这就是立场鲜明的站队了,而郑臬台就不敢这么做,只能尴尬的站在两方中间,徒劳的试图挽回此事…… 沈家家主的一身武功全是自己苦练出来的,加上身后还有一个势力庞大的家族,见到两个书生仗着朝廷的势,在自己面前张牙舞爪,也十分愤怒,他却没想到,人家何藩台和韩提学又何尝不是经历了十年寒窗苦读,才有了今日的地位,大家不过是在各自的领域里精彩罢了…… 沈正庭见这两个文官不买账,也没了法子,他总不能杀了对方,公然袭杀朝廷命官,与造反无异,而沈家……显然没有造反的本钱…… 于是,沈正庭不再和两位大人纠缠,直接将目光转向台下的陈霄,居高临下的望着陈霄道:“你就是陈霄?老夫今日倒要看看,陈总镖头的武功是不是和笔杆子一般犀利,来人,给我拿下!” 沈正庭话音刚落,跟他一起来的九名武者,猛然向着陈霄冲了过来,这九个人都是沈家的客卿,赫然都有着先天凝神期的势力,足见沈家今日对陈霄的必得之心…… 在沈家客卿冲向陈霄的一瞬间,何藩台和韩提学心中咯噔一下,他们之前也是认为沈家家主今日的目的,无非是为了捧自家的子弟上位,本以为抢先宣布结果,事情就尘埃落定了,了不得日后再和沈家周旋,却没料到这沈正庭如此嚣张跋扈,居然敢在云峰诗会这样靖北道士林的顶级盛典上公然动武,见此情形,不由得都有些后悔……是不是太计较一时长短了,这陈霄纵然武功不凡,但毕竟还是一颗幼苗,万一折在沈家手里,那文官集团的大计,可就要受到影响了…… 沈家的九个客卿有的贴地窜行,有的越上高空,以全方位包围的姿态,向着陈霄冲过来,这个情景另在场的学子和百姓都震惊不已,他们不同于何藩台和韩提学,是外来做官,作为本乡本土的靖北人,他们太清楚沈家的霸气了,见到沈家居然为了对付一个陈霄,出动了九名高手,一时间对陈霄充满了悲哀,好好的一个才子,要折在沈家手里了…… 而陈霄深处暴风眼的中心,身姿挺拔,傲然不屈,心中一片平静,他在一瞬间就迅速就判断出了这九个人的大体实力,心中有底自然不慌,以他的身手,只要全力施展【六脉神剑】,顷刻间便可将这九人斩于马下,但那样一来,就显得过于惊世骇俗了,而且干掉这九个人后,一旦沈家家主亲自出马,他也等于提前暴露了一个重要的底牌…… 第二百三十章 云峰诗会十六 第二百三十章云峰诗会十六 就在陈霄即将被沈家的九名客卿天罗地网一般合围之时,陈霄忽然动了,他的右手抬起,小指朝着正前方浮在半空的拿名客卿一点,一道剑气便直奔此人面门而去,正是【六脉神剑】中的少泽剑,轻灵迅捷、无迹可寻…… 陈霄这一剑,在云河镖局时曾对沈家长老沈正先用过,此时再次使出,不但不虞暴露,反而会误导沈家的人,让他们认为他的剑气只有这么一招而已…… 同时,陈霄这一招只用了很少的一点内力,使这一招少泽剑威力极小,最多只能破开那名客卿的护体真气,至于重伤,是不可能的…… 这样做,同样是为了隐藏底牌,同时麻痹对手。没办法,陈霄要以一己之力对抗沈家这样的庞然大物,不管表面上表现的多么张狂,内心都要时刻保持警惕,一招行差踏错,便会身死道消,再无翻盘的可能…… 沈家人显然之前对陈霄的武功有着充分的了解,那名客卿见陈霄一道剑气朝着自己面门射来,顿时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运起全身的内力,猛然间朝着这道剑气劈出一刀,璀璨的刀芒发出一道耀人眼目的虹光…… 然而当刀芒与剑气接触的一瞬间,剑气土崩瓦解,刀芒却气势如虹的向着陈霄所在的地方继续斩出…… 而陈霄,在射出一招少泽剑的同时,已经运转【金雁功】,身影一晃,整个人如同一只轻盈的大雁一般向后倒飞出去,轻飘飘的飞到了小天池的上空…… 那九名客卿见陈霄那被沈正先吹得天花乱坠的剑气不过如此,心中顿时看轻了陈霄几分,但是下一刻见到陈霄这神出鬼没的轻功,心头又再次升起一丝凝重,但这一份凝重,仅仅是让他们担心不要让陈霄跑了,其实心里的压力已经减弱,毕竟之前,他们心中十分畏惧陈霄那传说中的无形剑气…… 虚虚实实,兵法之道也,陈霄隐瞒了【六脉神剑】的威力,却将轻功的底牌掀起一角,无形中已经对这九名沈家的客卿做了一番心理暗示……这个小子的轻功不错,但战斗力一般,看来还无法伤到我等…… 下一刻,扑了个空的九名客卿便各自运起轻功,登萍渡水,同样飞到了小天池上空,开始了对陈霄的新一轮围剿…… 远处,邢致远看到自家总镖头被人围攻,顾不得今日未带长枪,拔出腰间的佩刀便冲了上去,站在他身边的王西来短暂的犹豫了瞬间,也带着自家的两个结衣兄弟冲了上去——他已经得罪了云中燕,如果陈霄今天栽了,以靖北道之大,恐怕也没有他们三兄弟的容身之处,而如果他们不出手的话,万一陈总镖头挺过这一关,只怕也不会再管他们的死活了,对这一点,王西来看的很清楚,合义镖局已经绑上了陈霄的战车,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但是,他们四人都只有后天的实力,在平日里倒也算高手了,可又如何能参与到顶级先天高手的对决当中,不说别的,只说场中那十个人在小天池上踏水而飞的轻功,便不是他们能有的,四人只能站在小天池边上顿足捶胸、望洋兴叹…… 这也是陈霄一开战便冲到水上的缘故,他不想连累自己的手下,他可是知道,老邢有点死士情节,可在这种级别的战斗中,他真的只有送菜的份,还是留着他的小命,好好为自己打理镖局…… 邢致远四人进步了小天池的战场,但有一个人可以,那就是云河镖局总镖头——云外仙子云中燕! 见到陈霄被九位高手追逐而不得不“逃”入小天池的瞬间,云中燕猛然想起了今天早上福叔对她说的那番话,一时之间,起了与那位远在凉州的花魁娘子一争胜负的雄心…… 陈郎怜她一片深情,我云中燕就虚情假意么,今日就让世人看看,到底是谁能与陈郎在沈家面前,同生死、共进退,与其他人不同,云中燕早就打探到今日沈家很可能会在云峰诗会上向陈霄发难…… 虽然现在云外仙子是和沈家反目了,但两边毕竟合作了很多年,云中燕有意经营,沈家内部被她收买的客卿也是有几个的,虽然这些人没胆子公然帮她对付沈家,但暗中传递个消息还是办得到的…… 但是云中燕并没有通知陈霄,她认为,这是陈霄对付沈家的一个好机会,没错,云外仙子就是这么想的…… 沈家在靖北道霸道惯了,想当然的认为只有别人对上他们时才会有所顾忌,沈家家主沈正庭之所以决定在云峰诗会上向陈霄发难,便是觉得在这个场合,陈霄没胆子耍赖,也拉不下脸来服软,沈家自然可以肆意凌虐对方…… 但云中燕却敏锐的从危机中看到了机遇,在她看来,在云峰诗会上,陈霄固然会有顾忌,但沈家的顾忌更多,在这里,他们无法使用江湖上那下下三滥的手段,只能堂堂正正的下手,最多也就是车轮战,所以云中燕认为,只要操作得当,云峰诗会或许会成为陈霄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但是,因为陈霄一举夺得云峰诗会的魁首,导致沈家和靖北道官方的冲突表面化,从而让沈家横下一条心来想要彻底绞杀陈霄……已经得罪了官府,如果今日再让陈霄跑了的话,那沈家可就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所以见到陈霄“遇险”的一瞬间,云中燕决定出手,既然要冒险,云外仙子自然早就打定了主意,今日不管出现多么凶险的情况,她也要坚定的和陈霄站在一起,改变在陈霄心中对她的印象…… 所以,今日的云外仙子,特意换上了已经尘封七年的女装,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哪怕是死,她也要将最美的瞬间,留在那个搅动了她心房的男人心中…… 人群中,云外仙子猛地掀掉头上的昭君帽,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迎风飞舞,那张明艳无俦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坚决,她用清亮的眸子紧紧盯着小天池上空那个略有些单薄的身影,周身属于先天高手的气势猛然绽放开来…… 第二百三十一章 云峰诗会十七 第二百三十一章云峰诗会十七 “刀来——!”云中燕轻喝一声,身边的手下立刻将她的双刀递上,云中燕旋身拔刀,猛然间施展【云燕十三翻】的轻功,凭空跃起,直奔小天池上空的战团飞去…… 身在半空,云中燕便大声道:“陈总镖头莫慌,我来助你!”她此举务求先声夺人,让沈家的客卿们分心,以便为陈霄减轻一点压力…… 然而,她太高估自己在江湖中的影响力了,沈家那边的几位客卿回头看了她一眼,只见不过是云家那个先天气海境的小丫头,便不放在心上了,不是每个武者,都有陈霄越级挑战杀人的能耐的…… 然而,云中燕也低估了自己在民间的影响力,堂堂云外仙子在云峰诗会上公然为了搭救陈霄而与沈家为敌,而且今日女神还与众不同的穿着一身葱绿色的罗裙,不复往日冰山美人的冷傲,反倒平添了一抹娇俏,仿佛是与情郎约会时的打扮一般,如何能不让云州的百姓联想到一句老话……“女为悦己者容”。 方才站在云中燕身前频繁发表高论的那个高大的年轻人,见此情景,愤青病再次发作,高声骂道:“我去,这姓陈的小子也不是个东西,勾上了云外仙子啊!”他这一嗓子不要紧,顿时激起了全民的愤慨,本来还被众人所同情的陈霄,顷刻间被小天池畔的云州老爷们儿们恨得压根痒痒…… 陈霄正在小天池上和沈家的客卿周旋,忽然听到云中燕嗷的一嗓子,然后便是海量的仇恨值滚滚而来,期间还伴随着无尽的杀气,陈总镖头顿时感觉,周围的气氛瞬间从友好化为了敌对…… 不好,有埋伏! 陈霄脑海中顿时警铃大作,再顾不上和沈家的九大客卿躲猫猫,【金雁功】全力施展,一瞬间凭空升高三丈有余,从包围圈中脱离出来,以陈霄的武功,凭借【金雁功】足以和这九人周旋,根本没必要施展【大鹏扶摇诀】这门极为耗费内力的功法,况且周围遮天蔽日的仇恨也让陈霄有些紧张,不敢过早的暴露底牌,万一沈家真的调集了大队人马围剿自己,他还要靠这门四星功法落跑呢…… 身在高空的陈霄,暂时脱离了沈家九大客卿的围攻,抽出空子来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才发现原来给自己送仇恨的都是一帮普通人,在看到云中燕一席葱绿色的罗裙,正在施展轻功一路登萍渡水的冲过来给自己解围,哪里还不知道这是云中燕的又为他开启了仇恨光环的祝福效果…… 码的,吓老子一跳,陈霄人在半空,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对于云外仙子拉仇恨的辅助能力,他是深有体会,如果这是一个游戏的话,陈霄现在应该顶着“金钱+1000”的光环在满地图开矿…… 这女人今天是怎么了?居然如此看好哥们,这可算是将全部身价压在哥们身上了,难道她知道我其实是拥有金手指的穿越者?陈霄胡思乱想着,却不防一眼看到了云中燕冲来时那双眼中紧张的神色…… 唉,这娘们这次终于仗义了一把,陈霄对云中燕的身手还是有数的,虽然她的轻功还算不错,但其他的就很一般了,之所以能打下偌大的名头,还是武技和轻功配合的好,所谓单刀看手,双刀看走,轻功好的话,双刀便能发挥出更大的威力,以她的武功,对上沈家这九大客卿中的任何一个,也不过是仗着轻功周旋一二的水准,居然为了救哥们敢这么不顾一切的冲上来…… 陈霄忽然想到上一次见面时,云中燕无比郑重的对他说的那番话:“陈总镖头放心,我之所以离开沈家,并不是因为他们索要的分成太多,而是他们打算动霸占我父亲留下的基业,先毁约的人不是我云中燕,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您对我云河镖局的回护之情,我不会忘记的!” 原来这小妞也没那么功利啊,还是有几分义气的,一时间,陈总镖头被激起了满腔豪情,自穿越到这个武侠世界以来,他虽然侧身江湖,但感受到的无不是蝇营狗苟,算计经营,不管是荆大风和谢长河对他的暗算,还是王西来三兄弟对他的讨好,都透着一股子功利的味道,久而久之,陈霄对这个武侠世界也越来越失望,甚至常常在心中鄙薄所谓的江湖中人,只在意利益,哪里还有侠义…… 但是今日见到自己陷入“畏难”之时,尚有佳人愿意慨然相助,生死不弃,他心中那股从穿越之前就存在已久的任侠之气再次发作,一时间觉得胸中豪情奔涌,只想痛痛快快的战上一场…… “咿——呀——!”陈霄身在半空,长啸一声,星河剑出鞘,洒下一片匹练般的蓝光…… “陶潜诗喜说荆轲……”陈霄曼声吟道,星河剑一卷,将两名踏水而上的沈家客卿直接当空斩落,身形一转,一道剑光刺出,又洞穿了一命客卿的喉咙…… “想见停云浩气歌……”陈霄身形一翻,头下脚上,倒立着从空中猛然落下,星河剑划出一个绚烂的剑圈,只攻不守,将等在小天池水面上的六名客卿扫开…… 见这年轻人一个照面便杀了己方三人,沈家剩下的六名客卿此时再也不敢托大,纷纷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迎敌,然而【独孤九剑】破尽天下武学,独孤剑魔一生求回守一招而不可得,这套剑法的威力,又岂是他们几个出身边塞的散修武者能够抵御,一个照面,又被陈霄瞬杀二人…… “吟到恩仇心事涌……”陈霄长发披散,状若癫狂,右手星河剑愈发难以琢磨,挥洒间已颇得无招胜有招之真意,一剑刺穿一名沈家客卿的胸膛,随即又挥剑斩下另一个客卿的人头…… 这时候,沈家家主带来的九大客卿,只剩下两个人,此时已经吓破了胆,他们本以为要联手对付的不过是一个有些手段的先天气海境武者,却没料到对方这么有手段,明明显示出来的境界不怎么高,但偏偏轻功极好,永远都能造成局部一对一的局面,而且剑法十分诡异,难以琢磨,见同伴眨眼间九去其七,剩下两人已经无心恋战,只求逃得一命…… 第二百三十二章 云峰诗会十八 第二百三十二章云峰诗会十八 沈家剩下的两个客卿也是果决之辈,见事不可为,当机立断,运起轻功分头逃跑…… 但是他们想要逃命,陈霄又岂会让他们如意,别的不说,只说星河剑可以冻结对手功力的特性,就是他绝对不愿外泄的秘密,此时这二人已经吓破了胆,未必能发现这一点,但是陈霄相信,作为投奔沈家当客卿的散修武者,能修炼到先天凝神境,绝对不是简单之辈,一旦将这两人放虎归山,没准他们事后就会品出自己的星河剑有些什么特性,那是陈霄绝对不能容忍的…… 但是这两人一心要跑,先天凝神境高手就算轻功不如他,但分头跑路之下,除非他再暴露一门【大鹏扶摇诀】,否则只凭借【金雁功】,他最多能拦下一个…… 那就用【六脉神剑】,陈霄心想,横竖别人已经知道他可以凭空释放剑气了,无非就是不知道他这剑气威力有多大而已,那就让你们看看…… 一味苟着也不是办法,固然可以让自己的底牌不为人所知,但同时也会让别人心中对你少了一份忌惮,群战的时候,人家觉得你最弱,自然先上门拆你的塔,那样的话,应付各路牛鬼蛇神还不够费劲的,干脆露出一部分实力,让人打歪脑筋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反倒能省去不少麻烦…… 为什么靖北道没人敢打斩风堂的主意,因为对方足够强大…… 想明白这一切,陈霄再次施展【金雁功】冲霄而起,左手拇指分别点出两记【六脉神剑】中的少商剑,这一招剑气雄浑,颇有石破天惊,风雨大至之势,凌空将两名逃跑的沈家客卿点成了一蓬血雾,然后陈霄又一探手,将刚刚凌空飞来的云外仙子拦腰揽入怀中,缓缓从空中落下…… 云中燕本来都存了死志,誓要助陈霄一臂之力,却没料到陈霄忽然间威风八面,竟然将沈家的九大客卿杀了个落花流水,等她赶到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反倒是被陈霄当众一把抱起,登时间羞红了脸…… 自古美人爱英雄,云中燕也不例外,此刻她不计较是否自己正当着上万人的面被陈霄抱在怀中,她只是正大一对剪水秋瞳,痴痴的望着陈霄那张俊逸不凡的面孔…… 两个人就这样抱在一起,犹如谪落凡尘的仙人一般,缓缓从空中落下,陈霄向着云中燕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才曼声吟出最后一句:“江湖侠骨恐无多……” 陶潜诗喜说荆轲,想见停云浩气歌。吟到恩仇心事涌,江湖侠骨恐无多…… 那神鬼莫测的剑法,石破天惊的剑气,慷慨激昂的诗词,和那一双从空中落下的身影,在此刻的云台山顶,小天池上,构成了一道绝美的画面,人们痴痴的望着空中那一对身影,全然忘记了言语,仿佛要将这如诗如画的一幕印入脑海,永生不忘…… 那一刻,骄傲的云中人终于接纳的陈霄,世间也只有这样的奇男子,才能配得上他们心中圣洁的云外仙子…… 于是…… 陈霄发现云中燕的光环失效了…… 丢雷楼某,这个13哥们是不是装得过头了,云州的老少爷们怎么不给我仇恨点了,不是接纳哥们做云外仙夫了,陈霄不由得有些郁闷…… 他在这里美人在怀,尽情装逼,那边石台上,沈家家主却是早已石化了,眼前的一幕让他难以置信,不过兔起鹘落的一瞬间,他沈家武义最为高强的九大客卿居然被一个先天气海境的小子尽数斩杀,快到他连救援的时间都没有…… 一丝冷汗从沈正庭的鬓角缓缓滑落,他恐惧了,不只是对陈霄的恐惧,更是因为一日之内沈家折损了九名先天凝神境的高手,沈家的中坚力量,几乎折损了一半,这让他对沈家的未来的前途,产生了深深的忧虑…… 沈家势衰,群狼环伺,他这个家主,未来将会面临的挑战,只怕会一波接着一波,一浪高过一浪,一旦有一步行差踏错,沈家将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然而那些日后的麻烦,还及不上眼前的危机,此刻沈家家主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这个陈霄,我要不要亲自出手将其拿下呢? 即使不用转身,沈正庭也能感受到此刻台上最少有两道充满了揶揄的目光正望着自己,他可以确定那是何藩台和韩提学的目光,自己方才不买人家的账,一定要派手下去对付陈霄,哪能想到自己的手下如此不济事,没有一个能在那个年轻人手下走过一招的…… 这还只是台上的目光,至于台下,至于整个云台山顶,小天池畔,有多少人正在看自己的笑话,看沈家的笑话,沈家家主此刻已经不敢去想了…… 沈正庭现在充分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悔不当初”,他一意孤行的将靖北道的官府彻底得罪,不但没有达成目的,反而造成了沈家精锐的巨大损失,还顺便成就了陈霄的名声…… 这种行为,用千里送人头都不足以形容,沈正庭的心中,一时间被悲愤填的满满当当…… 可是,他还不敢回头,因为他无法和那两道充满戏谑的目光对视,因为他知道,与台下那些普通百姓不同,这两人是朝廷大员,自己奈何不了人家,更何况如今沈家实力大减,他更不敢开罪朝廷了…… “我该怎么办?”沈正庭心中有过一瞬间的迷茫,随后又被他用武道宗师那坚韧的心灵生生压下:“冷静,冷静……”沈正庭不断在心中告诫自己,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这个沈家家主呢,如果自己露了怯,那一定会为沈家引来更多嗜血豺狼的攻击…… 可是……我该如何处理眼下的情况呢? 是豁出去,以炼神境武道宗师的实力将这个陈霄挫骨扬灰,还是忍一时之气,再徐徐图之,沈正庭左右为难…… 其实,有这个想法,已经说明他的心乱了,那是一种恐惧,是自从他晋升到武道宗师以来就不再品味过的恐惧…… 自从晋升武道宗师,成为沈家家主以来,沈正庭已经习惯了将一切掌控在手中,而此刻,他失去了这种掌控局面的能力…… 因为对一个人……他没有把握…… 那个人,就是陈霄! 第二百三十三章 云峰诗会十九 第二百三十三章云峰诗会十九 今日来云峰诗会之前,沈正庭已经派人将陈霄的生平打听的十分清楚了,可即便如此,他依然感觉自己看不透这个年轻人…… 这个陈霄窜起来地速度实在太快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便从一个凉州府监牢里一个待死的匹夫变成了今日横扫整个靖北道镖行,另沈家都不得不侧目的江湖新秀…… 没有人知道他的传承,没有人知道他的武功是向谁学的,调查的越仔细,沈正庭就越觉得对这个年轻人是雾里看花,总不能是真有个决定高手潜伏在凉州府的大牢里等着收徒弟,沈正庭有些郁闷的想,老夫一把年纪了,不要和我讲故事好不好…… 因为看不透陈霄,所以沈正庭选择了最稳妥的方式来围剿这个让沈家丢了面子还损失了一笔生意的年轻人,他选择了一个让陈霄避无可避的场合,又调集了家中最厉害的九名客卿,为的就是不给这个年轻人任何机会,以泰山压顶之势将其剿灭,如果可能的话,最好将其拿下,带回沈家,逼问出对方的功法传承,毕竟沈正庭从没听说过有什么功法,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一个淬筋期的小喽啰,成长为一个远超同侪的先天高手…… 但是,就是这样万无一失的一场布置,却不知道为什么搞成了眼下这个样子,不但让那姓陈的臭小子在诗会上一举将沈家子弟击败,多得魁首之位,接下来家族的九名客卿,还被其悉数斩杀,今日的云峰诗会,陈霄算是彻底踩着沈家的脑袋,成就了其文武全才的美名…… 老夫此刻出手,拿下对方,沈家就不算输得彻底,任你如何少年风流,笑不到最后也是枉然,沈正庭纵横江湖半生,见过了太多惊才绝艳的天才是如何如彗星一般转眼陨落…… 而且,这个年轻人的成长速度太快了,现在就能以一己之力斩杀九名顶尖的先天高手,谁知道再给他一点时间之后,他会成长到那一步呢? 这些,都是显而易见的,可是,真要动手的话,沈正庭却有些犹豫,手下围剿人家不成,自己在车轮战似的冲上去,以化神境的修为去击杀一名先天高手,自今日之后,恐怕他沈正庭就要成为整个江湖的笑柄了…… 而且还有一点,是沈正庭不愿意也不敢承认的,那就是他担心,万一自己出手,也拿不下对方,又该如何呢,毕竟自己带来的九名客卿,已经稳稳站在了先天境的顶点,却无人是陈霄一合之敌,到死都没有试探出陈霄的深浅,那么谁又能保证化神期的他,就一定能战胜陈霄呢,如果自己出手,依然功败垂成,只怕到了那一刻,沈家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信,将会轰然崩塌,仿佛一个虚张声势的骗子被人当场戳破一般,成为江湖中人人都敢上来踩一脚的笑柄…… 在沈正庭犹豫的时候,陈霄已经带着云中燕缓缓落回小天池畔,围观的人自发的为他们让开一大片空间,只有邢致远、王西来等人和云河镖局的人赶了过来,众人是既兴奋又担忧…… 兴奋的是,谁也没想到,陈总镖头的武功如此之高,先天凝神境的高手,一杀就是九个,而且杀得如此轻松写意,仿佛砍瓜切菜一般全不费力,这样的修为,可以堪称武道宗师之下第一人了…… 担忧的是,经过今天这一场,双方可以说是不死不休了,从前陈霄、云中燕和沈家是有过节,但杀了沈家的客卿之后,那就是有仇了…… 这一点,陈霄又何尝不知道,他每杀一个沈家客卿,都能从沈正庭那里收到好几千的仇恨值,当他最后用两招【六脉神剑】将沈家客卿斩尽杀绝的时候,沈正庭给出点仇恨值突破了万点…… 不愧是炼神期的武道宗师,一个人给出的仇恨,就抵得上几千人了,看着那系统界面上猩红色的提醒,陈霄也十分郁闷,事情怎么就发展到眼下这一步了呢? 我记得,我好想立志要苟着来着,怎么又招惹了越级的强者,这不是我的既定方针啊……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正是因为感受到了对方那刻骨的仇恨,所以陈霄便料定今日之事,只怕难以善了,他已经做好必要的时候吞下【修罗鬼丸】和沈正庭拼死一战了…… 既然没了幻想,陈霄就不会露出胆怯之态,以免助长对方的气焰,所以甫一落地,他便将腰杆挺得笔直,一手附剑身后,一手抬起食指,摇摇的指了指站在台上的沈正庭,眯起眼睛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既然已经势不两立了,那不如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有着各种底牌,陈晓自信就算打不过对方,但也可以全身而退,但若是现在不动手的话,一个化神期的武道宗师若是潜伏在暗中偷袭他,陈霄就危险了…… 沈正庭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马上出手将这姓陈的小混搭拿下,一见对方居然敢明着挑衅,顿时血气上涌,一腔怒火再也无法压制,【熏风诀】全力运转,一时间紫色的真气犹如浓雾一般在他的周身弥散开来,那是属于武道宗师特有的领域,一个浅浅的“风”字,缓缓凝聚在沈正庭的眉心,那是他的武道元神…… 感受着那石台上排山倒海一把的威压,陈霄终于感受到了炼神期武者的境界实力,一直以来,虽然他在功法和修炼上不需要什么师傅,但由于自身所处的层次有限,他也很难见识到江湖上的高手出手时又是何等的威势,因此练功的道路上只能自行摸索,此刻见到沈正庭施展出化神期的实力,对他在武道上的修炼,也是一个不小的启发…… 第一时间,陈霄运转起了【大鹏扶摇诀】,周围的一切开始慢的仿佛静止一般,这是陈霄现阶段唯一一门超越境界的功法,也是唯一一门匹配炼神期武者实力的功法,他打算以速度为优势,和所谓的武道宗师一较高下! 江湖路有进无退,事已至此,那便战上一场…… 那一瞬间,陈霄与沈正庭竟然有着同样的想法…… 第二百三十四章 云峰诗会二十 第二百三十四章云峰诗会二十 一阵肃杀的寒风,吹过云台山的山顶,吹皱了小天池上一池春水…… 一瞬间,雷霆乍起,陈霄和沈正庭同时动了…… 两人的残影还留在原地,但身形依然跃入高空,如果仔细分辨的话,陈霄的身法,比沈正庭要快上一线…… 而这一线,便是胜负…… 一道闪着冰蓝色的剑光在空中倏然划向沈正庭的颈项,冰寒的剑气将他脸上的胡须激得四散飘飞…… 沈正庭的【熏风诀】尚未施展,便感觉到一道刺骨的寒意犹如针刺一般出现在自己的颈间…… 炼神境的武道宗师六识何其敏锐,一瞬间沈正庭便知道,那是被对手锁定的感觉,这个年轻人的速度,居然还在自己之上…… 生死间,沈正庭只来得及微微扬起下巴,避那索命的一剑,同时将周身真气爆开…… 两个身影在空中一触即分,沈正庭飘然落下…… 而陈霄,被一位武道宗师的毕生内力一震,则被远远震飞,狼狈的落在地上,随即便从口中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他鬓发散乱,身形摇晃,似乎随时都要跌倒,但终究还是站稳了身形,并缓缓挺直了腰杆…… 整个小天池静悄悄的,无数人看着眼前这一幕,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们看着那不屈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敬佩,沈家称霸云州多少年了,终于出了一位少年侠客,在沈家的滔天淫威之下,傲然而立…… 此刻,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那一个人,持剑而立,寂寞、萧索、而又透着一股生机勃勃的傲然…… 陈霄缓缓举起手中的长剑,随即,惊天的战意从他周身爆发开来,气势节节攀升,超过了云台山的山顶,直冲霄汉…… 而反观沈正庭,此刻的气势已经萎靡到了极点,如果仔细看去,他的双眼之中有着浓浓的惊惧之色,笼在大袖中的双手也隐隐颤抖着…… 一阵寒风吹来,沈正庭忽然觉得自己的下巴有点凉,抬手一摸,才发现他那及胸的一部美髯,已经被方才那惊艳夺目的一剑齐齐削去,只剩下一截短短的胡茬,贴在下巴上…… 原来刚才那一剑,只差一丝,便可以斩断他的喉咙…… 一滴冷汗沿着沈正庭的鬓角缓缓滑落,沈正庭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知道自己方才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真相,让他这个堂堂的武道宗师,沈家家主真真正正的体会一把恐惧感…… 两人的速度只有一线之隔,而这一线,不仅仅是胜负,也是生死…… 沈正庭知道,他方才已经使出了最快的身法,而即使这样,他仍然比陈霄慢了一线,那么下一次交手,他还能这般幸运的全身而退吗? 他还有足够的幸运,能从那犹如鸿沟的一线之间,逃出生天吗? 沈正庭怕了…… 他本以为自己早已见惯了生死,但死亡来临的时候,他才知道,他见惯的,不过是别人的生死罢了…… 不管是从前作为沈家的子弟,还是后来成为了沈家的家主,他在江湖中始终都是高贵的,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高傲如沈家,是很少让家族中的嫡系子弟上阵拼杀的,所以沈正庭虽然一路修炼到了武道宗师的境界,却没有与其实力对等的心境,一旦发现无法左右战局的胜负,便丧失了拼死一搏的勇气…… 而反观陈霄,虽然踏入江湖只有不到一年时间,但每一步都是自己拼杀出来的,不论是当初逃出大牢击杀龙飞天,还是在荒野中死斗鬼头刀,都是生死决战,在这一场场战斗中,他早已练就了钢铁一般的心志,哪怕钢刀加颈,也不会有一丝动摇…… 所以当和沈正庭对拼一招之后,虽然他被对方浩瀚如海的内力震伤了内腑,但已经发现自己速度优势的陈霄便不会畏惧再战,甚至因此战意盎然,而沈正庭虽然没有受伤,却在心理上先畏惧了与陈霄的战斗,不敢再直面陈霄那快如闪电的剑法…… 论境界实力,沈正庭远远超过陈霄,但说道强者心态,一个在世家光环下成长起来的武者,就好比温室里的花朵,根本不是陈霄这种历经风雨的武者可比…… 但是这一切,都只是存乎一心,在云峰诗会上其他的人看来,那便是两人对拼一招之后,陈霄已经身受重伤,但依然倔强的不肯服软,而沈正庭虽然被削去了一把胡须,但依然稳稳的占据着上峰…… 但是现场有一个人看出了沈正庭的外强中干,那便是和他打交道最多的靖北道按察使郑必昌郑臬台,他虽然不懂武功,但是对沈家的德行却十分清楚,他一眼就看出了沈正庭此刻背对陈霄,洒然而立的姿态,绝非对情况的自信,也不是什么高手气度,而是这老小子骑虎难下了…… 如果他是对自己方才一击有信心,那陈霄都已经再次举起了长剑,可见沈正庭并没有对陈霄造成毁灭性的打击,而以郑臬台对沈家的了解,这一家子人一旦对上比自己弱小的对手,那是绝不会心慈手软,更懒得废话连篇,他们会一波又一波的发动攻击,直到将对手彻底铲除,以别人的尸骨,来铸就他们沈家一统云州,威震靖北的江湖地位…… 所以眼下沈正庭引而不发的德行,绝对是装出来的,他不敢再和那个年轻人动手,哪怕明知道对方已经受伤,也没有脸面认怂,所以僵在哪里了…… 看明白这一点,郑臬台对这沈家也是充满了不屑之情,所谓武林世家,其强大很多时候,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一旦扒开他们的层层虎皮,里面装的,不过是一个个眼高于顶却又胆小如鼠的鼠辈罢了…… 虽然对沈家充满了不屑,但郑臬台知道,眼下是自己出风头的好机会,何藩台和韩提学奈何不了沈家,若是自己能出面“喝止”对方公然行凶,保护治下百姓免遭武林世家的屠戮,那对自己的官声将有极大的好处…… 至于会不会因此得罪沈家,他却毫不在意,他相信,以沈正庭爱面子的性格,绝不敢日后找自己的后账,以免被自己揭穿他的皮影戏…… 郑臬台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两为同僚,心中下定决心……搏一把,富贵险中求! 第二百三十五章 云峰诗会二十一 第二百三十五章云峰诗会二十一 就在小天池畔上万人屏息观看这场罕见的江湖对决时,一个声音忽然刺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只见郑臬台站在高高的看台上,戟指大骂道:“沈正庭,你疯了吗?公然在云峰诗会上行凶,你眼里还有朝廷?还有王法吗?你若现在退走,本官可以既往不咎,若是一意孤行,造成百姓的伤亡,本官必定奏明朝廷,对你沈家严加惩治!” 随着郑臬台的一声爆喝,小天池畔迅速沸腾了起来,围观看热闹的百姓猛然间意识到,原来观看江湖上顶尖高手的对决,是有生命危险的吖~ 一瞬间,人潮轰然涌动,开始朝着下山的路上如潮水般涌去,那位身材高大的愤青哥路上还在继续向身边的同伴抒发着自己的见解:“看不出来,郑臬台才是这靖北道最心系百姓的好官啊,敢公然斥责沈家,这要何等的浩然正气才能办到……” 这一次他的伙伴没有再和他抬杠,而是一边大步跑着,一边附和道:“是啊是啊,郑大人真是为民做主的青天大老爷啊!” 而另一边,石台上的何藩台和韩提学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郑臬台,这个恩荫出身的官员,什么时候有这么粗的底气了? 特别是何藩台,他和郑臬台多年同僚,太清楚此人的尿性了,那是有便宜就就往里搂,有麻烦就往外推,他管着一道法司,这些年搞出多少冤假错案,有几次苦主闹着要进京告御状,还是何藩台出面将人拦回来好生安抚,这才避免了靖北道把人丢到京城去…… 在何藩台看来,这小子唯一的优点就是胆子小、嘴巴紧,也就是欺负一下小老百姓,不至于捅出通天的篓子来,因此何藩台也就懒得琢磨把他弄下去,毕竟对方虽然粗鄙了一点,但威胁不到自己这个上官…… 而且按察使司衙门实在太强大了,有自己的兵丁,一旦换个强势的人来,何藩台未必能镇得住对方,对这个废物迁就一点,换来对靖北道的掌控,这在何藩台眼里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反正郑必昌那个当过户部侍郎的老爹已经过世了,他这个恩荫官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什么念想的官员,何藩台不愁镇不住他…… 但是万万没想到,这郑臬台不发威则已,一发威居然是冲着连何藩台都怵头的江湖势力去了,一时间让何藩台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老小子不是攀上朝中哪个高枝儿,腰杆硬了?可是连本官都不知道,你觉得沈家会清楚么,待会沈正庭发起狠来,连你一块收拾,岂不是要吃眼前亏? 然而另何藩台大跌眼镜的事发生了,只见沈正庭听了郑臬台的话后,沉吟片刻,忽然冷着脸冲陈霄道:“小子,今天老夫给郑大人个面子,放你一马,这笔账,我沈家早晚要和你算清!”说罢冷哼一声,大袖一拂,飞身而起,眨眼之间便离开了云台山顶,向着云州的方向去了…… 在场的百姓们本来都拥挤着往山下冲呢,狭窄的山道上摩肩接踵,都快挤不下了,猛然间见到沈家家主离开,一时间对郑臬台的好感大增,纷纷转身回来,朝着石台方向跪下磕头,高声喊着“青天大老爷!” 郑臬台这个舒爽啊,仿佛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通了一般,看都不看旁边的两位同僚,正一正乌纱帽,便迈着四平八稳的官步,下台去接受百姓的朝拜了…… 这是姓沈的怂了……何藩台和韩提学瞬间就反应过来了,一向都是臬司衙门买沈家的账,什么时候沈家要给郑臬台面子了,似此情况,只有一个解释,那便是沈正庭不敢再动手了,而郑臬台给了对方一个下台阶的机会,同时自己也获得了百姓的赞扬…… “哼,这姓郑的到是会察言观色,私底下不知道吃了沈家多少好处呢,还敢在这里邀买名声”看明白这一点,韩提学不屑的冷笑道,“藩台大人不必和他一般见识……”没办法,何藩台作为靖北道最大的父母官,百姓当着他的面管别人叫青天大老爷,心里能舒服才怪,这个时候,他必须出面给何藩台一个台阶下…… 何藩台闻言苦笑道:“本官自然不会和他一般见识,不过看到这么个酷吏居然能得到百姓的爱戴,心里不是滋味罢了” 嘿,没有你这个布政使的姑息纵容,他也贪酷不到这个地步,韩提学心里冷笑,但两人出于同一派系,这话是无论如何不能说的,所以他只能含笑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藩台大人不必介怀,下官倒是觉得,今日的事能够以此收场,倒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这话算是说到了何藩台的心坎上,魏学士这个学生关乎整个文官集团制衡将门的大计,而且此子确实武艺高强,值得栽培,还只是先天期,便能逼得堂堂化神境的武道宗师远遁,再怎么栽培也不为过,何藩台终于不再嫉妒郑臬台出的小风头,转而笑道:“说的也是,若是没有这厮跳出来,万一那沈家家主下不来台,横下一条心拼命,折了这头千里驹,本官可如何向魏老大人交代……” “呵呵,今日方知,所谓的武林世家,也不过是欺软怕硬的料,以前真是高看他们了……”见何藩台不再纠结,韩提学笑着岔开了话题。 “然也,窥一斑以见全豹,可见将门也无非是仗着自身的武力横行无忌,践踏朝廷律法罢了,若是真有镇得住他们的武力,想必也会老实许多……”何藩台毕竟是三品高官,想问题还是很高屋建瓴的,从沈家家主的退缩,已经想到了制衡将门的方略…… 韩提学闻言沉默片刻,发出了一声感叹,“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他觉得何藩台和魏学士有些过于乐观了,将门树大根深,不是他们捧起一个陈霄就能解决的…… “路漫漫其修远兮……”何藩台看着天边的晚霞,苍声道:“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吾辈读圣贤书,养浩然气,岂能坐视将门为非作歹,败坏朝纲,这不是我们这一代人的事,慢慢来……” 第二百三十六章 云峰诗会二十二 第二百三十六章云峰诗会二十二 “叮——收到沈正庭的仇恨值点……” 看着沈正庭飞身离开的背影,连陈霄都有些不可思议,这老小子好歹也是一方大势力的龙头,胆子这么小? 不过虽然如此,他也有些佩服对方的果决,吃了这么大的亏,丢了这么大的人,都能拍屁股就走,那脸皮得厚到什么地步才行…… 从系统给出的提示里那高达三万多点的仇恨值上看,对方走的时候心中充满了怎样的仇恨,但走了就是走了,不敢拼命,你混什么江湖…… 虽然对沈正庭临走时留下的威胁也十分头疼,毕竟沈家势力极大,搞暗算的话,靖远镖局除了陈霄,没人能应付得来沈家的报复,而且就算陈霄自己,也没有把握在沈正庭的偷袭之下全身而退…… 但……至少眼前这关算是过去了,陈霄轻轻松了口气,立刻从系统中兑换了一枚价格高达三千点的疗伤神药服下,他受得内伤其实并没有到非嗑药不可的地步,但谁知道沈正庭会不会杀个回马枪,或者埋伏在下山的路上准备偷袭他,所以陈霄必须保证自己时刻处在巅峰状态,不给敌人可趁之机…… 好在系统出品的丹药一向给力,而且一分价钱一分货,陈霄服下这枚丹药后,药力立刻化为一股让人舒服无比的暖流包裹住他受伤的内脏,几个呼吸之间便让他伤势痊愈…… 这个时候,云中燕走了上来,搀扶住他问道:“陈总镖头的伤势不要紧?” “还好……”陈霄含糊道,他不想在任何人面前暴露系统这个底牌,不过他也没有抽回自己的手,毕竟今天这女人表现的十分仗义,而且事后也十分规矩,看来是上次自己说的话起到作用了,陈霄咳嗽一声道:“今日多谢云总镖头出手相助了……” 云中燕苦笑一声道:“我能相助什么?最多也就是为陈总镖头壮壮声势罢了……”如果仔细看去,云中燕那一丝苦笑中有着说不出的苦涩,原来……自己也没有资格和他同生共死啊,这个男人真的太优秀太强大了,自己还没来得及和他并肩前行,便已经被远远的甩在身后了…… 这时候,邢致远等人也走了上来,今日陈霄以一己之力杀了沈家九大客卿,还能跟身为武道宗师的沈家家主对拼一招不落下风,最后居然逼得沈家家主远走,这在靖远镖局的人看来,简直太有面子了,此刻邢致远激动的满脸红光,一走到跟前便高声道:“想不到沈家人就这点胆子,嘿,真不知道他们在靖北道如何横行了这么多年!” 邢致远的嗓门特别大,江湖上的名望,从来都是此消彼长的,今日陈霄踩着沈家名扬江湖,那么昔日横压一府,威慑靖北的沈家,必然跌落神坛…… 要不说,这世上明眼人多呢,在场的可不止台上的三位大人品出了沈正庭退走的真实原因,今日来旁观云峰诗会的武林中人也都看明白了,而且江湖人看的更清楚的是,陈霄和沈正庭的交手,虽然受伤的是陈霄,但陈霄只是被对方的内力爆发所震伤,而沈正庭却是被差一点砍了脑袋…… 这说明什么,说明陈霄有威胁沈正庭的实力,而沈正庭对上陈霄,却已经黔驴技穷了,靠着境界压人,又能压多久呢? 听了邢致远的话,云中燕虽然眉间忧虑不减,但脸上还是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道:“如果今天换成我是沈正庭的话,豁出命去也要拿下陈总镖头,像你这样精彩绝艳的武道天才,若是再给你发展的时间,沈家就有被取而代之的危险了……” 说着云中燕自嘲的笑道:“真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想不到揭开沈家的那张虎皮,里面如此不堪,我爹和我居然被这样的小人压了半辈子,真是……”真是什么,她没有说出口,可悲?可笑?可怜?无非就是这些罢了…… 邢致远看了云中燕一眼,心道这女人还真是不知道深浅,你看不起沈家人,沈家人还未必看得起你呢,你以为是个人都有陈总镖头的实力? 邢致远自以为这一眼看得隐蔽,却哪里知道先天高手六识敏锐,他这一眼中的不屑之意,瞬间就被陈霄和云中燕发现了,云中燕一时间有些脸红,她自己也不是陈霄的什么人,在这里说沈家的长短,实在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见此情形,陈霄也有些头疼,他不好埋怨邢致远,但云中燕重情重义,自己这边在刻意保持距离就有些不仗义了,陈总镖头可是讲究人来的,说不得安慰的看了云中燕一眼,豪迈道:“哈哈,江湖无辈武林无岁,沈家外强中干,正是我辈风云际会,大展宏图之时!” 众人正说着话,何藩台和韩提学已经相携走了过来,远远的,何藩台便大声笑道:“陈小友,果然是一表人才啊!”诗会开始的时候,何藩台还假装不认识陈霄,以此撇清,此刻见陈霄果然文武全才,前程远大,便不再顾忌影响,光明正大的和陈霄交往,反倒是一开始向陈霄悄悄眨眼的韩提学,此刻站在何藩台的身旁,笑眯眯的也不说话,谨守着下官的本分…… 陈霄见两位大人纡尊降贵,也赶忙排开众人,上前躬身道:“学生见过藩台大人,提学大人!” 何藩台一把扶起陈霄,笑得像个慈祥的长者:“陈小友你是魏学士的高足,本官也曾在翰林院聆听过魏学士的教诲,你可不能在本官面前自称学生,咱们得同辈向称!” 你看着得有六十往上数了,比我老爹岁数都大,你确定要和我同辈相称?陈霄看了何藩台一眼,感觉这位老大人和气的有点过分了,不过人家有和气的资本,他在士林中还只是个小鱼小虾,没有蹬鼻子上脸的本钱,前世陈霄就明白一个道理,面子是别人给,却是自己丢的,因此丝毫没有忘形之意,依旧恭敬的行礼,惶恐道:“老大人折杀学生了!学生万万不敢当!” 何藩台却坚决不允许他自谦,一把扶助他道:“当得起,别的姑且不说,小友乃是今日诗会的魁首,该有一份傲气!” 第二百三十八章 云峰诗会二十四 第二百三十八章云峰诗会二十四 何藩台和韩提学都是老于宦途的人了,还能听不出陈霄这点暗示来,这是想要通过特殊手段考取功名了,一时间两人不约而同的想起一些关于此人的传言…… 韩提学心道:想必这陈霄当年走马兰台,确实有些才华,但真的没有什么经学的基础,那么让他凭本事上考场就是难为对方了…… 这就体现出陈霄的宝贵之处了,魏学士为何催着他拜师,便是因为这世上以武为尊,人家能练出一身本事纵横四海,何必皓首穷经的去耗费那十年寒窗之苦呢? 所以这也是为何这么多年,文官集团中都拉拢不到一位武林高手的原因,陈霄不但武艺高强,而且年轻,本来就很有栽培的价值,而且对方还文采不凡,又有心偏向他们文官集团,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拉拢住的,纵然使些手段让他科场折桂,也不是不能商量,人家有那几首好诗垫底,就没人敢质疑他的才华…… 韩提学已经琢磨开了,帮这陈霄一把,对自己没什么风险,但却可以交好一位少年俊杰,这件事是可以做一做的,何藩台坐在一边也不吭气,这是人家韩提学所辖的事物,他不方便置喙,只能让对方自己决断…… 韩提学沉吟片刻之后,没有正面回答陈霄的问题,而是问道:“陈小友,本官有一事相询,还望你不吝赐教?” 陈霄赶忙道:“老大人请问,学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韩提学道:“本官听说,令尊只是凉州府一介小镖局的总镖头,平生并无特殊之处,而你在半年之前,也只有淬筋期的修为,为何能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武功大进,是否像坊间传闻的那样,有什么奇遇?”韩提学问出这样冒昧的问题,其实便是打算帮忙了,不过他要确认一下陈霄的来路,万一自己费心费力,到时候培养出一个将门的间谍来,那文官集团就贻笑大方了…… 这个问题,终于有人当面问出来了啊,陈霄一时有些感慨,听了韩提学的问题,他居然对此人有些佩服了,韩提学在自己尚未显露手段的时候,就敢在诗会上悄悄向自己眨眼暗示,却在自己一鸣惊人之后,反而不急着套交情,而要先小心求证,看来这韩提学是为有担当的官员啊…… 陈霄斟酌一下,将早已想好的说辞拿出来道:“不敢隐瞒大人,其实我陈家一直有一套功法,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催发一个人的潜力,使之神功大成,只是这门功法,陈家祖上有祖训,不到灭门危机之时,陈家子孙不得擅自修炼,因为这门功法有着极大的弊端……” 陈霄此言一出,何藩台和韩提学都坐不住了,异口同声的问道:“什么弊端?”陈霄甚至听到,两人的声音都有一丝颤抖…… 终于上套了啊,陈霄心里偷笑,只要你们不是无欲则刚,总是可以被忽悠的,当下一脸惨然的胡诌道:“这门功法的特点便是速成,而且威力极大,可以让修炼者在极短的时间内成为一代高手,重振家业,但因为过于催发潜力,会导致修炼者的寿命大幅缩短,别家的武功,都是境界越高,修炼者寿命越长,而我陈家的武功却是境界越高,寿命越短……”说到这里,陈霄沉吟了一下,方才假装很艰难的说道:“除非……除非能在寿元耗尽之前修炼到陆地身形的境界,才能沟通天地,弥补自身,解决这个弊端……” “原来如此,怪不得……”听了陈霄的话后,何藩台脸上露出浓浓的失望之色,甚至都有些失态了…… 韩提学却沉得住气,在他看来,如果陈霄真的大限将至的话,还和自己谈什么科举作弊,于是问道:“这个寿命减少,会减少到什么地步?”这就是打算为陈霄量身铺路了…… 陈霄见韩提学入瓮,就准备接着胡诌了,他之所以扯出什么家传功法弊端的谎言,除了是给自己的功法找一个合理的解释之外,主要还是为了忽悠韩提学帮她考试作弊……小爷我寿命可不长啊,你们想让我替你们和将门刚正面,就得赶紧兑现承诺,让我当上大官才行,至于以后的会不会被拆穿,陈霄毫不担心,首先他不准备把自己的寿命问题说死,其次他还留了个修炼到陆地神仙就能解决问题的尾巴,这样解释权就始终在自己手里,就算修炼不到陆地神仙的境界,他还可以说自己找到了别的办法不是? 于是陈霄咳嗽一声道:“现在我还在先天境界,应该有四十多年的寿命,但是一旦突破到炼神境,那估计就铁定活不过四十岁了……”他这个线划得极好,他今年才二十岁,离四十岁还有二十年呢,在陈霄看来,没准到时候自己就晋升陆地神仙了,而且二十年的时间,也值得文官集团投资,花上十年将自己捧到高位,然后自己再用十年时间帮文官集团对抗将门,文官集团应该是可以接受这个结果的…… 当然,陈霄这么说,主要是催着韩提学他们解决自己的科举问题,最好将考进士的事一并给他解决了,你们要是让小爷我去十年寒窗自己考,那对不起了,有那功夫,我不如好好过两天自己的小日子…… 没办法,魏学士虽然以天下为己任,但毕竟至仕了,对将门的制衡只是出于公心,肯定没有何藩台和韩提学这么热心,而且老魏这人太古板,帮他考个秀才都要纠结好久,指望他帮自己通关科举之路,陈霄觉得还是洗洗睡…… 听了陈霄的话,何藩台和韩提学长出了一口气,果然如陈霄所料,二十年足够他们下血本在陈霄身上投资,只冲陈霄现在还在先天境,就能一口气连杀九个同阶高手,最后逼得沈正庭这武道宗师远遁,这年轻人就值得大力栽培…… 至于陆地神仙之类的,太渺茫了,他们二人倒是没敢惦记,但是只说二十年后,陈霄若能成为炼神期武道宗师中最顶尖那一类,就足以为文官集团制衡将门,让文官们重整朝廷法度,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云峰诗会二十五 第二百三十九章云峰诗会二十五 听了陈霄的话,韩提学沉吟片刻后,咬牙道:“既然如此,那时不我待,今年秋闱的事,本官一力替你办好,便是将来你进京赶考,本官也会暗中禀明朝中的大人,为你保驾护航的……” 听了韩提学的话,陈霄自然心花怒放,倒是何藩台一脸惊讶的看着韩提学,不知道他怎么就敢答应下这么大的事来, 陈霄不明白深浅,还在傻乎乎的道谢,却不知道韩提学此番表态,算是彻底将自己绑在陈霄的战船上了,一旦陈霄出事,他很可能跟着倒霉,不过韩提学不像那位郑臬台郑青天,他虽然嘴上没有对方表现的那么慷慨激昂,但骨子里却是个敢于任事不惜身的主,为了制止将门继续祸国殃民,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答应陈霄在朝廷的抡才大典上大开方便之门…… 陈霄不知道韩提学已经存了以身殉道的壮烈之心,还在得了便宜卖乖呢,起身道:“多谢大人提携,非是学生要走这幸进之路,只是实在没有时间寒窗苦读了,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现在再苦修学业,也来不及了,但请大人放心,学生上报社稷,下安黎庶的心却不会变的,只是常常苦于自己落拓江湖,便是想为百姓做点事,也是力不从心……” 韩提学打断陈霄,温和的笑道:“好了,本官为你坏了朝廷法度,也不是出于私心,你不必道谢了,魏学士说你心怀天下,果然没有说错,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还肯为国为民奔走,这份胸襟已经让本官折服了……” 韩提学这话,真的让陈霄有些感动了,觉得韩提学跟魏学士为人很像,自己这么欺骗对方,实在不当人子,惭愧的低头道:“大人真的这么相信学生?” 韩大人笑道:“本官信你,也不只是魏学士推荐,你出身江湖,却能写出‘将军白发征夫泪’这样的诗句,足见你是有读书人的胸怀的,而且你不是停留于诗句中抒发悲愤,而是身体力行的去做了,你那个靖远镖局,将朝廷当年丢弃在靖北道的匠人全部召集回去,这就是为民做主的大好事,常言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反过来说也是一样的,只有愿意‘扫天下’的人,才会亲自去‘扫一屋’,本官困顿官场十余年,见了太多说就天下无敌,做就无能为力的主,甚至很多官员一旦做官后,就将当年的文章中所写心胸报复统统丢在脑后,一门心思捞钱,所以本官相信你,不说你身怀武功,负有特殊使命这件事,只说你身无一官半职,都愿意为百姓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就值得本官为你网开一面了……” 听了韩提学的话,陈霄更加惭愧了,哥们当初招募匠人,只是绝对那是一笔被别人忽视了的财富好,而且这个人情我已经卖给宣府的陶沧溟大师一次了,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冲韩提学卖一次,只好脸红的起身行礼道:“大人放心,学生不会改变初衷的……”心里却补充了一句:“我的初衷,可是进官场去拉仇恨的,至于刚将门,只是还你们的人情!最多,我只拉仇恨不捞钱就是了!” 说完了科举的事,陈霄提醒两位大人道:“二位大人,今日你们为学生出头,恐怕已经得罪了沈家,还是小心一些的好,免得沈正庭狗急跳墙,干出悖逆之举来……” 听了陈霄的话,何藩台和韩提学对视一眼,傲然笑道:“小友觉得,我们会怕沈家?” 咦?怎么感觉到一股蜜汁自信?陈霄撇撇嘴,小爷我都不敢说不怕沈家,你们两个文弱书生倒是胆气粗壮啊,真拿一身傲骨当铁骨使了? 陈霄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二位大人一下,虽然这样会让他们觉得丢人,但是不提醒的话,万一两人着了沈家的道,何藩台还好说,韩提学完蛋的话,他的举人之梦恐怕就要泡汤了,那让我们陈总镖头拿什么直面嘤嘤怪那望夫成龙的眼神,压力很大吖! 陈霄只好咳嗽一声,有话直说道:“反正我们张知府挺怕我的?”按照陈霄的逻辑,张知府怕他这凉州一霸,何藩台和韩提学岂能不怕沈家这靖北一霸…… 听了陈霄的话,何藩台和韩提学一起大笑起来,何藩台笑着对陈霄说道:“你们张知府怕你,是因为他只是个小小的知府,就算被你悄悄杀了,朝廷也懒得大张旗鼓的调查,不知道多少人等着排队补缺儿呢?但本官和韩大人不同,我们身为一道台宪,如果不明不白的死在任上,朝廷必然会大张旗鼓的前来调查,到时候不光是沈家,靖北道所有的江湖势力都要跟着倒霉?” 韩提学跟着问道:“陈小友,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听着韩提学循循善诱的语气,陈霄恍然大悟道:“学生明白了,像两位大人这样的大员,如果出事朝廷都不向地方势力要个说法的话,那靖北道就有失去控制的风险,甚至基层官府都会成为当地江湖势力豢养的鹰犬……” 韩提学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笑道:“说的不错,不论何大人还是本官出了事,靖北道的地头蛇都得给朝廷一个交代,就算抓不住凶手,朝廷也要将地方势力狠狠杀上一批,以起到震慑的作用,更何况咱们靖北道地处边塞,朝廷很可能会提防有人勾结北元谋害地方大员,你说,如此敏感的地方,沈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吗?” 何藩台也颔首道:“其实就是凉州的张知府,怕的也只是从前的你,如今的你嘛,已经不会太让他害怕了,真正让官员们害怕的,是那些独来独往,来去无踪的游侠儿,而你在凉州有自己的基业,跑得了和尚跑不庙,你敢杀了他,你舍得抛家舍业亡命天涯么?你和他之间,无非就是谁说了算罢了。” 陈霄也是一点就透的性子,闻言接口道:“沈家也是有庙的和尚,而且所处的层次太高,一旦二位大人有意外,不管是不是他干的,朝廷都会让他沈家背锅!” 第二百四十章 云峰诗会二十六 第二百四十章云峰诗会二十六 听了陈霄的话,何藩台笑着对韩提学道:“韩大人,看来陈小友很有悟性啊,只要考上进士做了官,只怕也用不着咱们再帮他保驾护航了……” 陈霄虽然明知道何藩台在调侃他,但还是装着惶恐的样子道:“学生才疏学浅,还请两位大人多多指点才好……” 何藩台和韩提学虽然如今都是朝廷一道大员了,但两人毕竟是文弱书生,就算身份贵重,可也从来没得到过江湖中人的尊重,更遑论陈霄这样武林高手的马屁呢? 陈霄算高手吗,当然算,同阶之内堪称无敌,越级挑战也不在话下,更加难能可贵的是,此子有志于成为读书人的一员,算是自己人,因此何藩台和韩提学十分享受和陈霄聊天的感觉,也不在乎多指点他一些官场见闻…… 众人又聊了一会,陈霄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二位大人,就算你们不怕沈家暗算,可是沈家势力庞大,难道不怕他们故意给你们添乱?”这也是陈霄自己要担心的,他和沈家的仇结大了,沈家家主一时不敢和他死磕,但很可能派出手下去给他各地的镖局添乱,陈霄一个人根本防不住那么多地方,所以他打算接着提问,向两位大人取取经…… 对陈霄这个问题,何藩台似乎有些尴尬,沉吟了片刻之后,方才苦笑一声,慢条斯理的回答道:“沈家又何曾买过官府的面子,他们已经不能更嚣张了,还能怎么给本官添乱,搞出一些小案子来,本官大可以视而不见,实在不行,大不了拿掉一两个知府,若是他们真要搞出连本官都乌沙不保的大事,那靖北道得乱成什么样,到时候不知道多少人的利益受损,只怕斩风堂都得出手对付他,沈家不会干这种四处树敌的傻事的,至于韩大人,他管的是学政,和民政、司法都无关,沈家想给他添乱也做不到,总不能将靖北道有功名的学子都杀了……” 听了何藩台的话,陈霄好悬没栽倒在地,何藩台和韩提学一副万事尽在把握的样子,让他还认为二位有什么手段镇得住场面呢,感情是早输光了底裤,无所谓了,就好比打dota,两位大人早就被沈家拆光了所有的塔,只剩下最后的老窝,因为自家老板提着枪顶在对方脑门上,所以人家不敢拆他罢了…… 陈霄真想问一句:你们俩牛叉轰轰这么半天,感情唯一的优势就是沈家不敢宰了你们么?怂成这样了,还嘚瑟个屁啊…… 何藩台和韩提学装了一晚上十三,最后被陈霄拆穿,也有些没面子,又聊了两句便端茶送客了…… 待陈霄走后,何藩台还用埋怨的口吻对韩提学说道:“这小子也真不上路,咱们文官若能强势的起来,还要他干什么,非要捅破老夫这最后一层遮羞布……”这样的话都能说出来,可见他和韩提学不仅交情匪浅,而且确实是同一派系的铁杆…… 韩提学却不这么看,替陈霄开脱道:“这小子应该是被何兄运筹帷幄的气势给镇住了,最后那一问想必是真心求教,他的镖局如今分号开遍了整个靖北道,他要防着沈家对他的势力各个击破……” 韩提学这个解释,入情入理,何藩台听了之后,心中对陈霄那点芥蒂立刻烟消云散,嘿然笑道:“他倒是真看得起老夫,我要有对付沈家的办法,才当个三品的布政使?” 韩提学听了之后笑道:“老何,你说若是有一天这陈霄做了一道布政使,会是什么样子?” 听了韩提学的问题,何藩台本能的一愣,这个少年有实力,有手腕,而且还有股子不服输的性子,真让他主政一道,恐怕不会放任治下各种江湖势力目无王法…… “老夫倒是真希望能看到这一天……”望着靖北道那塞上独有的苍凉夜色,何藩台语气无限憧憬的说道…… 与此同时,沈府之中,沈正庭高居大堂之上,一张脸阴沉的能滴下水来,今日一时冲动,不但自己老脸丢在了云台山顶,反倒成就了陈霄那小子的威名,而且导致沈家精锐尽丧,实力大为折损,可以说是彻底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沈正庭的长子,沈纯钧和沈纯儒的父亲,沈贤礼站在台阶下,向沈正庭汇报了今日云台山一战之后云州地界武林中人心浮动的情况后,便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反倒是他的二弟沈贤仁一个劲的安慰道:“些许跳梁小丑,父亲不必介怀,您老人家顾全大局,懒得和那郑臬台和陈霄一般见识,这等胸怀,光风霁月,岂是坊间的愚夫愚妇所能体会的……” 沈贤礼看了自己这个一贯只会溜须拍马的弟弟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心里冷哼道:只怕现在,只有老东西自己还在一厢情愿的相信你说的那一套了…… 沈贤礼仰着头看向房顶,他知道,沈家这一次可以说是遭遇了巨大的危机,被陈霄打压的名声还不算什么,但九个先天凝神境的客卿,乃是沈家笑傲靖北道的资本,一战尽殁,这个损失太大了,不知道此刻有多少嗜血的财狼,正蹲在暗处,等着沈家势衰,便冲出来撕咬沈家的血肉,开一场瓜分盛宴…… 想到这里,沈贤礼看了一眼高坐在主位上的父亲,心中多年以来的敬畏在此刻轰然崩塌,什么武道宗师,贪生怕死的鼠辈罢了,居然能被一个先天境界的小子一剑就吓得不敢动手了,灰溜溜的滚回家来在二弟的马屁声中自欺欺人…… 这样的家主,往日里沈家没有遇到危机也就算了,还可以凭着多年建立起来的威势保持沈家的利益,但经此一事,只怕靖北道的江湖已经看穿了老东西虚有其表、外强中干的德行…… 不行,不能这样吃了哑巴亏,沈家的损失必须弥补回来,这个陈霄,也必须严惩,沈贤礼紧紧一握袖中的双手,再次鄙夷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二弟,转身走出了大厅,将身影融入了漆黑的夜色之中…… 第二百四十一章 记得绿罗裙一 第二百四十一章记得绿罗裙一 与何藩台、韩提学二人密谈之后,陈霄算是解决了一块心病,韩提学既然答应帮他某一个举人功名,那他就不用担心府试案首在秋闱折戟沉沙的情况发生了,终于可以继续在嘤嘤怪和一众没文化的手下面前继续冒充才子,享受这群土老帽崇拜的目光了,好开心,欧耶~ 搞定了这件大事,陈霄就打算离开云州了,云州分号的人将绝大部分将被他带走,然后分配到各个分号,事实上不只是云州分号,协议中答应分给云河镖局的底盘,陈霄也要让出来,这些地方的分号虽然会保留旗号,但将不再在当地接生意,只是留作自家镖队过路时歇脚的地方…… 事实上,邢致远早就向他建议,要对各地分号进行一次大的调整,如今的靖远镖局,各个分号基本上都是同一匠人集的匠人作为主力,这样极容易导致小团体的产生,一旦尾大不掉,总号就会失去对分号的绝对控制,虽然江湖上实力为尊,有陈霄在一天,谅来也没人敢扯起造反,但阳奉阴违,贪墨公款的事却是极有可能发生…… 毕竟一旦地方势力抱团,干一些欺上瞒下的事情,真的不需要太大的技术含量,所以陈霄打算回到凉州之后,就亲自着手安排这件事,邢致远虽然信得过,但是前世的经验告诉陈霄,老大的威严不止靠实力,还要有绝对的掌控力,如何实现这一点呢,那就是要把人事和财权牢牢的抓在自己手里…… 不过这件事必须得在总号操作,现在提出来徒乱人心,毕竟沈家大敌当前,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所以陈霄对邢致远的提议一直不动声色,而是安排分号将丢失后又被云河镖局追回的那趟镖重新装车,并将云州分号需要带走的东西统统打包,打算尽快撤离沈家的大本营…… 这趟镖,是云州送往宣府的,陈霄打算亲自押送,万一沈家出什么幺蛾子,让陈霄一趟镖丢上两次,靖远镖局的招牌可就彻底砸了,而且陈霄也打算亲自去一趟宣府,拜访靖北镖联的名义上的总镖头雷征雷老爷子,老爷子平白替他和云中燕担了好大的名头,让他们两个小辈闷头发大财,如果不露面表示一下的话,那就太不讲究了…… 而且陈霄打算顺便拜访一下宣府匠师坊,维系一下和陶大师的交情,再给靖远镖局订购一批兵刃,这些事,都是他需要本人出面的,没办法,谁让陈总镖头如今面子大呢…… 云州城外的官道上,一行车队正在缓缓前行,打头的马车上笔直地插着一杆镖旗,上书四个大字——靖远镖局。 今天是陈霄离开云州的日子,同行的除了靖远镖局的人外还有合义镖局的三兄弟以及他们的属下…… 而云河镖局的云外仙子,也带着手下一票人马来为陈霄送行…… 草长莺飞的官道上,陈霄和云中燕并辔而行,云河镖局的总号,已经迁往忻州,云中燕是专门留下来等着为陈霄送行的,告别之后便要直接往忻州而去…… 一路上两人无话,气氛有些诡异,其实到了现在,陈霄也隐隐感觉到了云中燕对自己的情意,一开始他只当这女人是势利眼,为了攀附自己而已,可是小天池上对方那凌空而来的一席绿罗裙,让陈霄终于认识到了云中燕的本质…… 有些镖行中人的市侩和算计,但骨子里也有江湖儿女的侠肝义胆…… 可是这样一来……麻烦就大了啊…… 所以云峰诗会之后,陈霄总是若有若无的躲着云中燕,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拜托啊云姑娘,我和嘤嘤怪新婚燕尔的,你不要强行插足好不好…… 这两天陈霄有些睡不好觉,有时候他也不免由衷感叹……哎呀,成功男士要面临的诱惑果然很大吖~ 陈霄虽然空顶着个“风月班头”的名声,但那主要是替人背锅,其实感情方面没什么经验,前世和今生加起来也不过谈了两次恋爱,其中一次还瞎了狗眼…… 所以面对云外仙子热情的追求,他做出一个十分不符合身份的应对方式——迷之消失。 云中燕连续几天找不到他,便知道这小子在躲着自己,可云外仙子毕竟非同常人,知道这一点后不怒反喜,因为她知道,陈霄一定明白了她的心意,并且不再怀疑她的动机,所以才会躲着她…… 道理很简单,从前陈霄总对她怀有戒心,不管她做什么,都认为她别有目的,但即使这样,陈霄也从来没有对她避而不见…… 为什么?因为陈霄足够强势,根本懒得和她绕圈子,在云河镖局当面让她放尊重点,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那么此刻陈霄对她躲着她,唯一的原因便是陈霄没法和她来硬的了,所以只好避而不见…… 这呆子总算明白了人家的心意,想明白这些的云总镖头,这几天心情都不错,打听到靖远镖局今日出镖,更是一大早就起床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前来为陈霄送行…… 云中燕岂是那种不敢勇于争取的人,陈霄越是躲着她,她反倒觉得这样的陈霄才是有担当,靠得住的男人,陈霄不敢轻易接受她,那么只要接受了,也不会抛弃她…… 云外仙子卸下戎装,一身葱绿色的罗裙,骑在马上,英姿之中平添几分娇俏,与陈霄行走在一起,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陈霄感受到了云中燕炽烈的情感,更加不敢吭气了,一路上顾左右而言他,恨得云外仙子银牙紧咬…… 终于,走到云州府界的时候,陈霄长出一口气,我的姑奶奶,再送就出了云州地界了,不能再送了,于是陈霄转身抱拳道:“云总镖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云中燕却不依了,闻言佯嗔道:“怎么,陈总镖头嫌奴家碍事了?” 大姐你不要这样炒作绯闻啊好不好,这当着我一堆马仔呢,你不在意影响我还在意呢…… 陈霄十分无语,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对云中燕道:“云总镖头不要误会,我是觉得你也挺忙的,别在我身上瞎耽误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记得绿罗裙二 第二百四十二章记得绿罗裙二 陈霄这话已经是一语双关了,云中燕怎么可能听不懂,但她本就是不服输的性子,而且她心中已经认定了陈霄,就不可能轻易退缩,闻言向陈霄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耽误不耽误的,奴家可不在乎……”说着眼珠一转,看着陈霄尴尬的样子调皮道:“要不我陪你一起回凉州!” 云中燕这话就等于是摊牌了,一时间整个镖队都缓缓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偷眼瞧着这边,一副心痒难耐的好奇模样,整个队伍陷入一种空前诡异且宁静的气氛当众,搞得陈总镖头压力山大…… 这是逼宫啊,这娘们怎么这么难缠,陈霄顿时无语,他可以想到,此刻自己再明确的表示拒绝的话,那恐怕连自己的手下都要看不起自己了…… 问题是,我真的没想着要对不起嘤嘤怪啊,你们这不是逼良为娼么? 陈霄避开云中燕那热火的视线,眼睛望着别处道:“我现在也不回凉州,还要去宣府呢……” “那奴家就陪你去宣府,然后再一起回凉州!”云中燕深明敌退我进的战术,步步紧逼道,开什么玩笑,不趁着这冤家现在不好意思翻脸,将事情敲定,一旦分开了,下次这魂淡没准又要翻脸不认人了…… 靖远镖局的人看着自家总镖头被云中燕挤兑成这样,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可不知道陈霄和云中燕其实是清白的,看着云外仙子这不依不饶的架势,脑海中纷纷浮现出一个词汇——始乱终弃,这就过分了啊,哪怕陈霄是大家的老板,但江湖中的汉子还是有些任侠之气的,纷纷在心里埋怨自家总镖头怎么能吃干抹净不认账呢…… 陈霄感受到了众人看向自己目光中隐隐的鄙夷之色,急的连汗都快下来了,早知道这样,小爷我头一天就跑路多好,这下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可是现在他就是想翻脸也来不及了,此时若是再和云中燕耍横的话,只怕更加坐实了众人的猜测,那自己的名声可就全毁了,虽然现在自己的名声也不怎么样…… 我可能又被这娘们给算计了,陈霄在心中恨恨的想,可是他现在已经被逼到角落里,没了闪转腾挪的空间,只能继续装傻充愣垂死挣扎胡说八道:“去完宣府,我也不一定回凉州,可能还要去别的地方,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打算游览一番靖北的湖光山色,欣赏一下大自然的风光,顺便也陶冶一下情操……” 其实陈霄觉得压力大,云中燕的压力更大,她一个女儿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陈霄告白,已经是孤注一掷了,却没想到这冤家死活不接茬,一时间,一股氤氲的水雾蒙上了云中燕的双眼…… “那奴家就陪着你去游览湖光山色可好?”云中燕紧紧咬着牙冠,红着眼睛望着陈霄倔强道……呆子,你难倒就不能哄哄我,你难倒不知道,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么,云中燕感觉自己此刻的心都在滴血…… 看到云中燕那恨不得吃了自己的表情,陈霄才恍然意识到这可是古代,不是表白不成大家一拍两散以后还可以相遇在人海的那种,恐怕这个误会不解开,自己今日一走了之的话,云中燕的清白名声就算全毁了…… 如何在拒绝女孩纸表白的同时不让对方丢面子,在线等,挺急的…… 见气氛越来越尴尬,陈霄只好长叹一声道:“云总镖头自重,陈霄虽然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但也知道三贞九烈,招蜂引蝶的事我是不会干的……”不能埋汰别人,那就埋汰自己,陈霄心里想,可是为什么宝宝觉得心里苦啊…… 云中燕闻言虽然眼睛依旧泛红,但终究是绷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嗔道:“陈总镖头真会胡说八道,你一个男人,有什么三贞九烈可言……”虽然这么说,她也知道,陈霄这算是给她留了台阶下了,至少表明了两人之间的关系是清白的,毕竟云总镖头对陈总镖头,那不是还没“得手”吗? 陈霄闻言痛心疾首道:“你看看你,也是堂堂不让须眉的巾帼英雄,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妇女都不同情妇女,妇女怎么能够解放呢?”同时心中暗暗送了一口气,还好本总镖头使出一招苦肉计,气氛总算缓和过来了…… 云中燕怎么可能如此请饶了他,讥讽道道:“想不到陈总镖头在江湖上威风八面,回到家里居然如此惧内?” “非也,非也……”陈霄闻言大摇其头道:“世上没有怕老婆的男人,只有尊重老婆的男人,我陈霄以前是什么样无所谓,重要的是我现在和今后怎么样……”说着有些煽情道:“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 听了陈霄的话,云中燕终于陷入了默然,特别是那句“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说得不但情深意切,而且充分表达了对妻子的尊重之情…… 而陈霄所说的“我陈霄以前是什么样无所谓,重要的是我现在和今后怎么样”,也充分展示了一个男人浪子回头的决心和担当…… 这个世界一直都是男尊女卑,夫为妻纲,有实力的男人无一不是妻妾成群,纵使如云外仙子这般出类拔萃的巾帼英雄,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习以为常,并且告诫自己,不可做妒妇…… 而这个世界上的男人,一边享受着妻妾成群的快感,心中却将女性当成自己的私有财产,浑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尊重可言,纵然喜欢哪一个多些,也不过是一时间的宠爱罢了…… 云中燕以前也曾想过,嫁入陈家后要如何争宠,可是此刻听了陈霄的话之后,居然有一种幡然醒悟之感,相比于陈霄对柳莺莺那份敬重,所谓的宠爱,不过是主人对猫猫狗狗的喜欢罢了,我云中燕又岂能去争这个…… 而云中燕也隐隐明白,似陈霄这样的用情至深,恐怕也容不下第三人了……唉,终究是我在他生命中出现的太晚了,云中燕默然长叹一声…… 第二百四十三章 记得绿罗裙三 第二百四十三章记得绿罗裙三 “如此……看来是我福薄了……”云中燕强笑一声,可是下一刻,两行清泪就无法克制的滚滚而下…… 陈霄两辈子加起来,最怕的就是女人哭了,闻言赶忙到:“云总镖头严重了,是陈某蒲柳之姿,配不上云总镖头罢了……” 纵然此刻万分悲切,可云中燕还是被陈霄逗笑了,这世间的爱情便是这样,一旦你爱上了某个人,就会随着对方的一言一行而欢喜或悲伤,云中燕听了陈霄的话,红着眼睛啐道:“一点正经都没有,谁看上你了,姑奶奶相好的遍布云州府,稀罕你个凉州来的土包子,滚蛋你……” 陈霄顿时如蒙大赦,抱拳道:“云总镖头保重,陈某告辞了……”说着就要打马离开,却不防云中燕忽然叫道:“等一下!” 陈霄赶忙拦住马道:“云总镖头还有何事?” 云中燕却深深的望着陈霄,仿佛要将这一瞬间,这一个人永永远远的印在自己心里一般,只听她缓缓道:“你的诗词写的那么好,临别之际,也为我写一首……” 陈霄听了默然长叹一声,伊人情重,他并非铁石心肠,又岂能不感动,但是他毕竟是穿越而来,灵魂中根深蒂固的道德观,不允许他打着不辜负任何一个的名号去做出自私的举动,那样是对两个女人的伤害,虽然……她们也许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但那也只是接受,而不代表心甘情愿…… 那么,无法给予承诺的,就留下一份美好的回忆…… “春山烟欲收,天淡星稀小。残月脸边明,别泪临清晓。”云州城外,春意渐浓,草长莺飞,迎着缓缓升起的朝阳,陈霄用清朗的声音吟道…… 转过身来,陈霄终于不再逃避,迎着云中燕恋恋不舍的目光,温暖一笑,慢声道:“语已多,情未了,回首犹重道: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 “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么……”云中燕低头看着自己一身葱绿色的罗裙,轻轻重复道,原来他不是不喜欢我,只是不愿意让那位柳姑娘难过…… “陈总镖头,保重!”朝阳将金色的光辉洒满大地,云外仙子披着一身霞光,如同九天玄女一般,向陈霄抱拳行礼,这一刻,潇洒干练的云和镖局总镖头又回来了…… 见云中燕终于放下心结,陈霄也长出了一口气,将心头的那一丝怅然强行压下,陈霄同样抱拳行礼道:“保重!” 说罢陈霄调转马头,带着靖远镖局的镖队缓缓而去,云中燕一直驻马望着陈霄的身影缓缓离去,直到消失在远处的山林中,才终于忍不住,放生痛哭起来…… 自家总镖头这么一哭,云河镖局的弟兄们都有些不知所措,多少年了,云总镖头一直以坚强冷静的姿态示人,可以说,这个身材略有些单薄的女子,就是云河镖局的脊梁,就是云河镖局所有人的主心骨,他们何曾见过总镖头如此失态…… 可要说愤然,他们也听出来了,人家陈总镖头和自家总镖头其实是清清白白的,最多也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怪不得陈霄,可是虽然他们心里也知道这件事陈霄没错,但对于敬畏云中燕如神的云和镖局众人,要说不恨陈霄那也是不可能的,把我们总镖头欺负的这么惨,这姓陈的小子真是魂淡…… 但是云中燕有感于当年副总镖头的背叛,平日里镖局的规矩极为严厉,等闲无人敢多嘴,大伙就这么看着总镖头一个人望着远去的镖队痛哭失声,只有一个从云玄河时代,就一直忠心耿耿的老镖师,仗着自己老资格,咕哝了一句道:“嘿,这小子居然为了个凉州的表子,不要咱们大小姐,我看他是瞎了狗眼,走了也好,我觉得他还配不上咱们大小姐呢……” 在云河镖局,只有从先总镖头那时留下来的老人,才会称呼云中燕为“大小姐”,在云中燕接管镖局后招募的新人,一律称呼她为“总镖头”,便是如今云河镖局的副总镖头【断流刀】孟久堂也不例外…… 听了这老镖师的话,孟久堂苦笑道:“老爷子,总镖头心情不好,你少说两句……” 那老头仗着自己资格老,很看不上孟久堂这后来居上的年轻人,闻言愤愤道:“老夫凭什么少说两句,大小姐怎么认识这姓陈的小子的,还不是你撺掇的?我早就听说这姓陈的在凉州可没什么好名声,打小就逛青楼的主,姓孟的你撺掇大小姐见他干什么?” 孟久堂闻言那个郁闷啊,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劝你两句是怕你引火烧身,你倒是怪起我来了,总镖头主意那么正的人,我能撺掇的了么,我就是个跟着跑腿的好不好,还让靖远镖局那个邢致远差点打碎了喉咙,我容易么我…… 当下孟久堂没好气道:“得了老爷子,您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那老镖师却兀自不依不饶的骂道:“哼,我看现在咱云河镖局是越来越没个规矩了,这要是搁在先总镖头的时候……” 老镖师正在那摆老资格呢,却看到云中燕猛然间回头怒视着他,一时间吓得后半句话再也不敢出口了…… 云中燕冷冷的扫视了一眼自己的手下,怒道:“都给我管好你们的臭嘴,谁再敢私底下乱说,当心我撕了他!”众人轰然称是,心头却埋怨那老镖师话多,害的大伙跟着一块挨骂…… 那老镖师也知道,总镖头明着是骂所有人,其实是在点自己,只不过是因为自己资格老,给自己留个面子而已,当下也不敢再多说了…… 云中燕呵斥完了属下,收拾心情,便带着众人策马直奔忻州了,云河镖局的总号早已搬迁,若不是为了亲自给陈霄送行,云中燕本人也不会等到今日才离开云州…… 没有了靖远镖局和云河镖局,云州便又是沈家的云州了,这一场暗战,本来是靖远镖局和云河镖局之间的博弈,没想到最后阴错阳差,两家镖局反而联手,与靖北道武林第一世家沈家结下了无法化解的仇怨…… 如今的靖北道风云际会,所有人都知道一场新的洗牌即将到来,靖北镖联正在两位先天高手的带领下强势崛起,而吃了大亏的沈家,也在暗中蛰伏着,等待着报仇雪恨的机会…… 第二百四十四章 记得绿罗裙四 第二百四十四章记得绿罗裙四 靖远镖局的镖队,缓缓走在官道上,一路上陈霄都默然不语,似乎在想着心事,而作为副总镖头的邢致远,也始终一言不发的与陈霄并辔而行…… 只是邢致远的心中,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平静,陈霄当年是个什么德行,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凉州府的镖行就这么大,他这个看着陈霄长大的人还不清楚…… 凉州是个小地方,偏偏没有强势人物一统镖行,导致四家镖局分立,二十年来,邢致远的致远镖局一直被靖远镖局压着,最拮据的时候,他连镖师和趟子手都快养活不起了,多少次午夜梦回,邢致远心中唯一的慰藉,便是我的儿子比陈家那小子争气,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陈冲云你给我等着,你活着的时候,靖远镖局能压着我,等你哪天死了,你家那小兔崽子不用两年,就得把你的基业败光,倒要看看咱俩谁能笑到最后…… 二十年来,支撑着邢致远的,便是这一份希望,所以当靖远镖局被灭,陈冲云身死之时,虽然头上依然有个龙飞天压着,但邢致远心中不无幸灾乐祸之意…… 却没料到,陈霄这个浪荡子本来都进了大牢等死了,却能越狱而出,报仇雪恨,然后在靖远镖局的废墟之上强势崛起,最后居然逼得他们三家镖局走投无路,大风和长河黯然落幕,便是他邢致远,也不得不卖身投靠,才能保全一家老小的性命…… 好在陈霄待他不薄,不但委以重任,还亲自指点他提高武功境界,邢致远心头的那一丝不忿也早已烟消云散,如今的他对陈霄和靖远镖局都忠心耿耿,但是,要说心里没有一丝怅然,那也是不可能的…… 连陈霄都不知道,邢致远曾多次深夜独自一人,跑到陈冲云的墓前独酌……老陈啊老陈,想不到笑到最后的,终究是你啊…… 因此,虽然他已经效忠于陈霄,但骨子里总是不免拿当年的印象去看待这个主公,那便是贪欢好色,张狂风流…… 所以他一直认为,陈霄之前和云中燕保持距离,无非是两个原因,一是这个女人心机太重,陈霄对她怀有戒心,二是陈霄担心她接近自己的动机,不愿接纳此人;但与此同时,邢致远私下也曾不无鄙薄的猜测,以陈霄的尿性,早晚还是会拜倒在云外仙子的石榴裙下…… 却万万没想到,陈霄今日能够正视云中燕的一片深情,但依然拒绝了对方,同时还在拒绝的时候不但维护了对方的尊严,也照顾了柳莺莺的感受…… 这还是当年那个走马章台的风月班头么,怎么如此情深义重了?邢致远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这个年轻人了,难倒真是浪子回头不成…… 原来陈冲云当年不是不管自己的儿子,而是对自己的儿子有信心呐,亏得我还幸灾乐祸了这么多年,只怕早就让老陈在暗地里笑掉大牙了,邢致远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想问什么就问,一副欲言又止的德行,我都替你憋得慌。”陈霄忽然开口道,他见邢致远走在自己身旁,秀了一路的表情包,只当对方欲言又止呢。 邢致远闻言,知道陈霄误会了,不过他也没法澄清,理了理思路道:“总镖头拒绝云姑娘,真的是出于对夫人的一片深情?”对于这一点,邢致远还真有怀疑,他是坚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总认为陈霄此举背后没准还有什么自己没有想到的深意…… 陈霄闻言笑道:“老邢,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无非就是我当年的荒唐罢了,你觉得以我的好色之名,不会连送到嘴边的肉都不吃,所以此举必然怀有别的目的是不是?” 听了陈霄的话,邢致远没有回答,显然是默认了,陈霄便接着道:“我拒绝云姑娘,真没有别的什么顾虑,那日云台山顶之上,当着沈家九位先天凝神境的客卿,她都能拔刀相助,我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呢?但是我已经有莺莺了啊,在我身陷囹圄的时候,她一个弱女子,能为我奔走,你说我有什么理由,去云州逛一圈,就给她带个姐妹回去……” 说道这里,陈霄苦笑一声:“伊人情重,陈霄并非铁石心肠,但我不能太过自私,如果两个都爱,那就两个一起伤害,那样她们都会失去自己的风采,成为只知道争夺宠爱的可怜虫……” 陈霄望着天边的流云叹了口气:“满目青山空念远,不如惜取眼前人,有些遗憾,就交给时间去抹平,我相信,云姑娘能找到比我更珍重她的人……” 自从陈霄晋升先天之境以来,威权日重,已经很少这样向手下剖白心迹了,邢致远闻言也有些感叹,笑道:“我倒是真没想到,总镖头您还是个情种……” “我算什么情种,只是不愿意做人渣罢了……”陈霄自嘲的笑笑,说完后看看左右,有些紧张的嘱咐邢致远道:“这个事情,不敢让夫人知道啊……” 邢致远闻言有些吃惊的看了陈霄一眼……总镖头你今天跟我掏心挖肺,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莫说你和云中燕清清白白,就算有什么,没领回家的话你心虚个什么劲啊,难倒真像云中燕说的那样,你惧内不成? 邢致远永远不会理解陈霄这样来自异世的男人,曾经的血和泪,还想有什么,衣服上多根头发,都得跪一宿搓衣板,一条微信没有秒回,女朋友都能提着刀杀到你公司去…… 陈霄这次在云州闹的绯闻有点大,现在心里慌得一匹,一定要严防死守,不能让嘤嘤怪听到风声…… 邢致远看着陈霄紧张的模样,也有些好笑,但总镖头有命,他岂敢反对,闻言郑重道:“回头属下吩咐下去,让小的们不许乱说……” 陈霄点了点头,便策马走到前边去了,邢致远看着陈霄的背影,有些无语:其实我是想说,云中燕或许才是你的良配啊,柳莺莺那个身份,将来生下的子嗣,如何服众呢…… 不过看陈霄一副浪子回头,情深义重的样子,邢致远决定放弃这个劝说,我图个什么呢,干这种得罪人的事,想一想陈霄从前的德行,邢致远决定将那些虚无缥缈的担心丢在一边…… 算了,陈家的种,妖孽的很呢…… 第二百四十五章 路遇山贼一 第二百四十五章路遇山贼一 靖远镖局的镖队,沿着官道一路走了几天,来到了顺义府的地界,这天从顺义的分号出来,镖队一路向北,走到天擦黑的时候,正在一条四野无人的山道上…… 忽然,一阵喊杀声响起,转眼之间,两边的山上就闪出一大群土匪山贼,吆喝着让镖队停下…… 以陈霄如今的境界,早就感应到两侧山峰上无数道浊重的呼吸,心想小爷我干了这么久的镖局,还是第一次遇上真劫道的,不过这群人貌似都没什么武功的样子啊,这年头土匪的队伍这么良莠不齐么,看来这个行业走下坡路了啊…… 知道这群埋伏在暗处的山贼没什么威胁,陈霄也就熄了提醒手下的心思,他想要看看自己这帮手下经过这么久的训练,到底是否成功的从一帮匠人变成了合个的镖师…… 另陈霄欣慰的是,手下们虽然有些慌乱,但至少没乱了方寸,劫匪一冒头,便立刻举起盾牌护住周身,并就近靠拢在一辆辆镖车周围,将镖物护住…… 邢致远走了一辈子镖,这样的场面不知道见过多少次,第一时间便高喊一声:“护镖!”随即从得胜钩上摘下他的丈二长枪,策马朝着镖队最前方冲去…… 如今邢致远的武功,也到了后天聚气期,一身内力已经不俗,一声大喝,颇有些先声夺人的效果,而王西来他们兄弟三个,也是老镖行了,反应一点不比邢致远慢,迅速拔出兵刃,抢占了几个镖队比较薄弱的地方,以防被山贼猛然间冲乱的队伍…… 这时,镖队正前方一座土丘上,忽然走出几个肩抗大刀的汉子,打头的一个豹头环眼,颇有些气势,瞪着靖远镖局的镖队,高声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他这一首诗打油诗念完,靖远镖局的人都有些错愕,这哥们不是第一天打劫,咋唱得还是戏文,江湖上有这么办事的吗?既不摆荆条子,也不说唇点,上来就要劫道,这不仅是不给对方留后路,也是不给自己留后路啊,真要是遇上有高手坐镇的镖局,直接剿灭了这伙土匪,那都是天经地义的…… 至于靖远镖局的镖队里是否有高手坐镇,那还用说吗?不说陈霄这个超级大boss,只说邢致远、王西来、陈玉龙、罗开四人,已经是靖北道镖行如今数得着的几位高手了…… 邢致远眼光何其毒辣,一眼就看穿了这帮人不但武功平平无奇,而且没什么江湖经验,便知道这些人身后恐怕也没站着什么撑腰的人物,想必是一帮子穷鬼,看了几句戏文,想要学做剪径的强梁,当即长枪一指对方,冷笑道:“哪来的蟊贼,瞎了你们的眼!”说着抬手一指自家的镖旗,大声道:“连这面镖旗你们都不认识,还敢在靖北道当绿林好汉?” 对面那个提着大刀的汉子显然压根也不知道邢致远说的那面镖旗代表了什么,要么就是他没听说过陈霄的大名,要么就是丫不识字,总之是摆出一副油盐不进,十分凶横的架势道:“少废话,车留下,大爷放你们离开,否则我们兄弟就要自己动手了!” 邢致远听了对方嚣张的口气,气得冷笑一声道:“真是找死,小的们,给我剿了这群不开眼的蟊贼!” “且慢!”陈霄出声了,他策马来到邢致远身边,小声道:“老邢,未报唇点就动手,这不符合咱们镖行的规矩?” “这就是一帮刁民,和他们讲什么江湖规矩,他们懂个屁!”邢致远没好气道。 “他们不懂规矩,咱们不能不讲规矩!”陈霄坚持道,见邢致远还是一脸不解的样子,陈霄长叹一声,朝着山道两边努努嘴道:“你看看那都是些什么人,你下得去手么?” 邢致远闻言向两边望去,只见两侧山坡上那些所谓的“劫匪”,无一不是面黄肌瘦,衣不蔽体的样子,他们手中也没有兵器,有的不过是一些锄头之类的农具,甚至很多人手中只提着一根木棒而已,人群中甚至有几张面孔,还充满了稚嫩之色,那还是些孩子…… 你不会是心软了,咱们是开镖局的,不是开善堂的,邢致远对陈霄这种泛滥的同情心,向来是嗤之以鼻的,不过他也明白,自家总镖头虽然表面上从来都是一副不吃亏的样子,他的善良,只是悄悄埋在心底,不然也不会将靖北道那些没饭吃的匠人收入手下了…… 想到匠人,邢致远回头看了一眼镖队中的镖师们,见到其中大部分人虽然仍然举着兵刃,但明显已经没了杀心,眼神中更是充满了浓浓的同情…… 这还有一帮子同病相怜的,邢致远嘿然,他的心肠还是很硬的,在他看来,不管你是什么人,有多可怜,既然干了这刀头舔血的买卖,那就要有路死沟埋的觉悟,这就是江湖,如果今天没有陈霄叫住他,就算明知道这些人只是一群被逼上梁山的穷人,他也绝不会心软,而是会逼着手下斩尽杀绝,以此来震慑各路匪徒…… 但是邢致远也明白,自家这位小爷心软了,那肯定是杀不成人了,没准还得送出去点银子,邢致远有些悻悻的想……你是武功高强,所以有资格同情这些人,换了没有自保之力的主遇上这群人,他们恐怕未必会同情人家,当下邢致远抱拳道:“总镖头有何示下?” 陈霄沉吟道:“先探探对方的底细,你去把那个打头的擒回来,我问问他……” 那群劫匪也是有趣,见陈霄这边嘀嘀咕咕的,也不催促,反倒是呆呆的站在一边看着,颇有些“有啥收成全看天”的任命心态…… 邢致远得了陈霄的命令,猛然间从马上一跃而起,直冲那当头的山贼而去,擒贼先擒王,这一群人里,也就那个提刀的大汗看着有把子力气,至少是有一身肥肉…… 结果没想到,对方其实也是个样子货,见邢致远居然能凌空跳起一丈高,直奔自己飞来,顿时知道碰上了硬点子,吓得大叫一声“妈呀”,丢了手中的大刀,掉头就跑…… 第二百四十六章 路遇山贼二 第二百四十六章路遇山贼二 那山贼头子想跑,邢致远又岂能让他如愿,不说别的,只说总镖头还在身后看着自己呢,这件事办得不漂亮,都说不过去…… 邢致远身在半空,手中的长枪已经递出,枪尖轻轻松松的便刺破了那大汉的衣服,随即枪杆直接穿了过去,将此人当成冰糖葫芦一般挑了起来…… 下一刻,邢致远落在了大汉方才站立的地方,枪杆末端转圈一扫,就将大汉身边的几个人扫倒在地,这才挑着那大汉施施然走回了镖队之中,将那大汉撂在了陈霄马前…… 那大汉本来倒也长了一副凶狠的模样,可此刻整个人缩在陈霄的马前,哆嗦的像一只鹌鹑一般,陈霄看着都给乐了,哥们你这不是专业劫匪,倒像个专业演员啊哈哈…… 山道两侧的土匪们看到自家老大被擒,既不逃跑,也不营救,反倒是纷纷跪在地上,朝着陈霄磕头,恳请陈霄饶了他们,有几个年级还小的孩子甚至哭道:“大侠我们错了,您放了李叔!” 见到这样的情况,陈霄便明白,这帮人并非是被眼前这个大汉挟持着前来抢劫的,于是对这个大汉的印象又好了几分,道理很简单,挟持众人为自己抢钱和主动出头待大家讨生活,是不一样的,前者需要实力和手腕,后者需要担当和人品…… “你是这里的山大王?”陈霄笑眯眯的看着那个哆嗦成一团的大汉问道…… 那大汉现在哪里还敢嚣张,闻言哭着道:“小人就是个杀猪的,不是山大王,求好汉爷饶命啊” 邢致远见对方是这么搞笑的货色,也气乐了,就这点胆子还出来劫道,这行业的门槛真是越来越低了,说不得在对方腰上狠狠踹了一脚,骂道:“杀猪的,我看你很有山大王的气势啊……” 那大汉被邢致远一脚踹到,但立刻就忍着痛爬起来,重新跪好道:“好汉爷容禀,去岁朝廷说要和金帐汗国备战,秋税收的太多,刚过完年村子里就没粮食了,夏粮又还没收上来,要不是实在揭不开锅了,小人也不敢胆上生毛,带着乡亲们出来干这无本的买卖……”说完之后,那大汉便用祈求的目光望着陈霄,他也知道,自己这次撞到铁板了,但看这个领头的少年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就平添了几分希冀…… 陈霄看对方的样子不似作伪,沉吟了片刻后,方才沉声问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那大汉想也不想便说:“知道……” 陈霄闻言大怒,知道你还敢劫老子,下一刻那大汉却紧跟着道:“您是大人物,不会和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计较的……” “嘿……”陈霄一听乐了,他也算看出来了,这家伙胆子小的很,但偏偏有点机灵劲儿,要不是这样的人,估计也不会想出带着乡亲们冒充土匪的勾当…… 陈霄本想打发他滚蛋,但想到山道两侧那些饥饿到有些麻木的脸,心头一软道:“起来,教你个乖,若是假扮绿林的好汉,劫道前要现在路上横一根荆条,不过你们肯定没能耐和人家来硬得,所以若是人家挑了荆条走人,你们也别拦着,若是没挑嘛……” 陈霄打个哈哈,看着那大汉脸上露出希冀的表情,心道你也是个机灵人,自己怎么还不愁弄口饭吃,能考虑到乡亲们,也算仗义,我就帮你一把,说着陈霄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上面用金线绣着“靖远镖局”四个大字,里面装着大概有二十两银子,这样的东西,陈霄系统空间里有一大把,随便就能变出一个来…… 陈霄将那荷包丢给大汉,对他说道:“若是遇上没挑荆条子的,那就是愿意花点小钱买个平安,你就把这个荷包拿给对方看,跟他们说‘靖远镖局的陈霄路过此地,都要给你二十两银子’就行了,对方给你多少你拿多少,别贪心多要,不给更不要强求,这样没多有少,你总能打几杆子,够你们撑到夏粮收上来了……” 那大汉也知道是遇上贵人了,立刻跪下磕头道:“俺老李代全村的相亲,谢谢陈少侠的大恩大德,我们一村人若是能活下去,家家户户给您老供长生牌位,保佑您老长命百岁,福寿绵长……” 陈霄笑了笑没说话,一夹马腹走了,身后那群衣衫褴褛的山民,纷纷跪在地上,遥遥地朝着这位公子磕头行礼…… 靖远镖局的镖队跟在自家总镖头的身后,再次缓缓踏上了征程,只是此刻,很多镖师看向总镖头的目光,都平添了一份敬重…… 邢致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脸上忽然露出恍然的神色,意识到陈霄此举的深意,如果镖局手下都是江湖中人,自然没人会在乎这群饥民的死活,总镖头让杀人就杀人好了,可偏偏靖远镖局绝大部分成员,几个月前还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困苦匠人,对于这些饥民忍受的痛苦和绝望,他们分外能感同身受…… 此刻如果还强行令手下去屠杀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饥民,或许重压之下这些镖师依然回去做,但心中一定会和总镖头乃至靖远镖局产生隔阂,这样的隔阂在平时或许看不出来,但一旦到了镖局的生死关头,必然成为决定一个人是誓死追随镖局共存亡,还是明哲保身的原因…… 难怪当初龙飞天杀光了靖远镖局上下,也没有一个人投降求饶或弃主而逃,这陈家人做事,真的很有章法啊…… 从前邢致远认为陈冲云不过是善于用小恩小惠笼络人心的伪君子,此刻见到陈霄的举动,才从细微之处品出那份难得,你得先时时刻刻能将手下弟兄们的感受放在心上,弟兄们才会与你同心同德生死不弃…… 望着陈霄那年轻的身影,邢致远由衷的感叹,总镖头能走到今天,靠的不只是武功高强啊,这笼络人心的本事,一点都不逊色于他爹了…… 这时,陈霄忽然回头道:“老邢,你是不是不能理解我为什么这么做?” 邢致远赶忙抱拳道:“方才是属下不对,还是总镖头仁义……” “不只是仁义,我如今是文人了,回头还要考举人考进士呢,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哪一样不需要有个好名声,哪还能再像个粗鄙武夫一般……”陈霄装13道…… 邢致远:“……”说谁粗鄙武夫呢这是?当着和尚骂秃驴呢这是? 老板把天聊死了,我想用沉默表示抗议,不知道合适不合适,在线等,挺急的…… 第二百四十八章 宣府事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宣府事了 听了父亲的话,雷老镖头的长子忧虑道:“那若是陈霄抗不过沈家呢?到时候咱们雷家怎么办?” 雷老镖头闻言苦笑一声:“若是陈霄被沈家灭了,那等为父死后,你们几个就关了镖局的门,拿着这些年为父为你们攒下的那点家底,去做点别的小生意,花无百日好,人无千日红,咱们雷家红火过了,没了能护住这份利益的实力,最好还是急流勇退,也省的被人惦记上,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雷老镖头的话说完,他的几个儿子都沉默了,他们也是习武之人,都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虽然知道自己不如陈霄,但心头未尝没有卧薪尝胆,来日一较高下的想法,只是父亲甚至都不拿他们和陈霄比,就直接劝他们放弃治疗了,这是哀莫大于心死啊…… 父母对子女严加管教的时候,子女往往会觉得心烦,可是有一天父母对你认命的时候,子女没准就觉得心塞了…… 此刻,征远镖局的前厅里,静的落针可闻,就连一向最识大体的雷家长子都忍不住心中愤然:我比那小子他爹岁数还大呢,莫不成这些年都活在狗身上了?当下,他强笑道:“父亲也不必太过悲观,我听说这位陈总镖头当年乃是凉州府一等一的纨绔子弟,有今日的成就不是浪子回头了么?” 他这话的意思是,我们哥几个就算不争气,也比当年的陈霄强,老爹你也别把孩儿们看扁了啊…… 雷老镖头闻言,挑起花白的眉毛看了自己的大儿子一眼,隐约察觉到那恭顺的外表下的不服气,苍声叹道:“你也老大不小了,现在还看不透这人生来就是不同的,为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将来你们若是惹下灭门的祸事,别为了颜面强撑着,第一时间去凉州托庇于陈总镖头,这个人,骨子里念旧情,不会不管你们的……”说完之后,雷老镖头就自顾自的闭目养神,不再搭理自己几个儿子,仿佛是累得睡着了一般…… …… 在征远镖局,陈霄算是和雷老镖头达成了共识,雷老镖头愿意发挥余热,帮陈霄分担眼下的压力,而陈霄要在雷老镖头去世后,关照他的几个儿子,看雷老镖头这架势,颇有点“我拿青春赌明天”的意思,虽然老爷子没多少年青春了,但他还是敢在陈霄身上下注。 对于讲究人,陈霄一向也是讲究的,虽然他在雷老镖头面前只承诺关照征远镖局,但那是为了避免雷老镖头的几个儿子打着他的旗号为非作歹,陈霄心中的想法是,只要那几个家伙不是干了伤天害理的事,自己还是会关照他们的…… 第二天,陈霄又带着邢致远拜访了匠师坊,这一次,他得到了匠师坊上下所有人的热烈欢迎,“换金手”陶大师亲自迎出坊外,将陈霄一行人领进匠师坊最大的待客之所,陶沧溟没办法不对陈霄热情,自己不过是帮人家打造了一把兵刃,就算没有收费,也是因为对方照顾了凉州匠人集的一帮老兄弟,却没想到,自己不过随口提了一下,人家陈总镖头就将靖北道所有的匠人集都收留了,为此甚至不惜和沈家交恶,这样的情谊,给了任何人都要铭感五内,何况是这些向来感受不到温暖的匠人们呢…… 至于说陈霄与沈家结仇,匠师坊此举会不会招惹沈家,匠师坊才不在意,别看他们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比不得征远镖局的雷家那般煊赫,甚至连人身自由都要受到限制,但相比于雷家,匠师坊对边军才是不可替代的,雷家栽了,边军可以在扶持一个镖局为自己办事,但匠师坊没了,几万边军的甲胄兵刃,谁来打造和维护…… 所以匠师坊有着绝对的底气,沈家绝不敢动他们,宣府地处边塞,是大明抵御金帐汗国的第一道屏障,沈家身为靖北道第一武林世家,若是对匠师坊出手,那就是断了边军的军械供应,朝廷会怎么猜测沈家……怀疑他们勾结金帐汗国,意图不轨那简直是必然的,对于这种有可能导致金瓯不完的隐患,朝廷绝对会本着“有杀错,没放过”的原则,彻底灭了沈家,以儆效尤…… 像沈家这样传承上百年的武林世家,最清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了,所以匠师坊上下完全不担心自身的安危,以最大的热情迎接了他们视为恩人的陈总镖头…… 陈霄提出希望匠师坊为靖远镖局打造一批兵刃时,陶大师立刻就拍着胸脯保证了,一定在第一时间开炉炼器,保质保量的完成靖远镖局的嘱托,而且除了原材料外,不收任何其他费用…… 陈霄怎么好意思占这些工匠的便宜,双方退让半天,最终还是陶大师拗不过陈霄,收了点人工费,也不能让大家白忙活一场不是…… 完成了这件事,陈霄宣府之行的全部目的就都达到了,于是靖远镖局一行人又歇息了一天之后,便收拾行装,离开宣府,直奔凉州而去…… 一路上众人快马加鞭,用了十来天的时间,便到了灵州地界,灵州也有靖远镖局的分号,合义镖局的三兄弟就是灵州的地头蛇,怎么能答应陈霄在城外歇息,于是死说活说,硬是要将陈霄一行人请到城里去歇脚…… 陈霄想想,王西来他们这次坚定的站在自己这一边,却没捞着什么好处,说是在靖北镖联里占了一席,但生意只怕比从前还要难做,同时又得罪了云中燕,整日里惶惶不可终日,也真够可怜的…… 这次靖北道镖行的整合,大概除了沈家之外,就是合义镖局损失最大了,只不过他们三兄弟地位太低,没人在乎他们的感受罢了,即便如此,王西来还要整日鞍前马后的巴结陈霄,甚至不惜陪着陈霄去宣府走了一趟镖…… 为什么,因为跟着陈霄,他或许捞不到什么好处,但是王西来十分清楚,离开陈霄他更什么都不是,没准不需要外敌,靖北镖联的副总镖头云中燕,就恨不得要了他的小命…… 第二百四十九章 收服王西来 第二百四十九章收服王西来 对于王西来,陈霄也有些歉疚,虽然王总镖头把事情办砸了,但从始至终都没有过首鼠两端,况且他自己最后都和云河镖局搅和到一起去了,反倒坑得人家老王里外不是人,之所以迟迟没有给王西来一个交代,陈霄也是想观察一下此人的心性…… 结果这段时间观察下来,这三兄弟还是让他满意的,除了偶尔会有零星的几点仇恨值外,这几人对自己没什么大的怨恨,至于那几点仇恨值,大体可以归入不满之类,这样的仇恨值陈霄收到的太多了,就是柳莺莺和邢致远都常常给出几点,至于为什么,呵呵,陈总镖头挺擅长把天聊死的…… 既然心中已经有了计较,陈霄就干脆行动,故意吊人胃口这种可耻行为,陈总镖头一向是不屑于去做的,虽然他这些天的行为,在王西来三兄弟眼里,颇有些吊人胃口的嫌疑…… 众人来到合义镖局后,不等王西来安排接风宴,陈霄便先邀请他们三兄弟单独叙话,三兄弟听到陈霄的要求后,彼此对视一眼,都知道对他们最后的安排,陈总镖头应该是拿定主意了,于是三人立刻整了整衣冠,跟着陈霄进了合义镖局的花厅,虽然心中不免忐忑,但是既然陈总镖头愿意到合义镖局下榻,那么至少没有抛弃他们的意思,三兄弟这样自我安慰着…… 邢致远看着三人心急火燎的跟在陈霄进入花厅之中,这般主客颠倒的怪异景象,并没有让他觉得意外,只是情不自禁的回忆起去年秋天,自己也是这般仓皇忐忑的求着陈霄收留,一时间有些感慨…… 以陈总镖头骨子里重情重义的性子,大概会收留这三人,只是不知道这王西来日后会不会成为我的敌人,邢致远胡思乱想着,本质上他是个不愿与人争斗的性子,但是身在江湖,他十分清楚“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这王西来可是兄弟三人呢,自己独自一人,能不能斗得过他们呢? 邢致远想什么,陈霄不知道,他此刻正面对着忐忑不安的三兄弟道:“王兄陈兄罗兄,你们都坐,咱么也是老朋友了,没必要这么拘谨……” 王西来三人一听,立刻恭敬的端坐在陈霄下首,陪着小意道:“陈总镖头如今境界愈发高深,气势凛然,我们自然生出恭敬之心……” 陈霄大马金刀毫不客气的坐在别人家的主位上,笑着说道:“我就不绕弯子了,这次的事情呢,阴错阳差,造成眼下这个局面,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王兄你也没做错什么,现在还请王兄告诉陈某,对于日后的局面,你们三位有什么打算?” 王西来一听这话,立刻恭敬的带着自己连个结义兄弟起身行礼道:“若蒙总镖头不弃,我们兄弟愿意率领合义镖局加入靖远镖局,为总镖头鞍前马后,执鞭坠镫!” 果然是这样啊,陈霄对于王西来三兄弟这个请求并不意外,合义镖局再开下去也是鸡肋了,远不如跟随陈霄风光,看看邢致远就知道了,当年在凉州这么小地方都只能排老四的邢总镖头,如今在整个靖北道的镖行,都是一号人物了…… 不过我已经吞并了太多的镖局,如果连自己人都吃的话,那吃相未免太难看了,陈霄思量半晌,叹口气对王西来说道:“三位兄台一片拳拳之心,陈某感受到了,但是这件事不方便……” 陈霄说到这里,便看到王西来三兄弟脸上露出明显的失望之色,不过好在,没有给他提供什么仇恨值,那么便给他们点好处,陈霄想…… 于是陈霄接着说道:“咱们靖北镖联刚刚成立,我便将合义镖局吞下,云河镖局和征远镖局会怎么想,一旦镖联内部离心,只怕立刻就会分崩离析,此其一也;至于第二点嘛,咱们都是自己人,我就明说了,靖北镖联里如今有四家镖局,如果意见分歧的话,只要咱们两家一心,那咱们至少也能打个平手,但若是合义镖局并入靖远镖局,这镖联中的一票,可就不存在了……” 原来留着我们,是为了将来制衡云河镖局啊,王西来听到这里,不由得有些哭笑,想不到自己费尽心思,也没得到重用…… 不过陈霄却接着说道:“这次镖联的事,三位没得到什么好处,却始终站在陈某这一边,这份情义,我认!”听到这句话时,王西来和他的两个结义兄弟立刻抬起眼来,看向陈霄的目光中充满了希望之色,他们很清楚,以陈霄如今的地位,但凡赏给他们点什么,价值都不会小了…… 陈霄迎着三双写满希冀的目光,缓缓道:“第一,我会将靖远镖局的灵州分号撤走,以后灵州镖行的生意,还是你们的,其次嘛,王兄当初为了我的差事险死还生,陈霄不是说话不算的人,这份功法,你拿去……”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递给了王西来…… 先天机缘!王西来眼睛都红了,一把从陈霄手中夺过那本功法,随即就反应过来自己的表现有些急切了,赶忙抱拳道:“陈总镖头言重了,王某有辱使命,如何敢当得起陈总镖头这般厚赐!”不过他话虽然这么说,但手中攥着的秘籍,却无论如何不舍得抵还回去…… 陈霄现在也渐渐体会到了江湖中人对于武功秘籍的渴望,也不笑话王西来的失态,温言道:“王兄,你替我办的事,值一个先天的机缘,但你对我的这份情义,却远远不止如此,这门功法你先练着,等练成了去凉州找我,我再传给你后续的功法……” 还有后续的功法?!……一旁的陈玉龙和罗开眼睛都红了,但是他们也知道,这是大哥的机缘,自己乱惦记的话,就算大哥不说什么,陈总镖头也不会放过他俩…… 王西来却还没有完全利令智昏,从陈霄的话中听出了弦外之音,闻言立刻跪在地上道:“属下愿意誓死追随主公,主公但有所遣,万死不辞!”他终于看明白了,陈霄不稀罕他们的合义镖局,但人家既然愿意传给自己功法,并言明还有后续功法,那必然是起了招揽之意,自己还矫情什么,至于这个合义镖局的总镖头,就当是奉主公之命在做…… 第二百五十章 再见凌烟 第二百五十章再见凌烟 看着王西来如此上道的跪倒在自己面前,陈霄也很高兴,他可是非常清楚,此人别看外迹浑圆,但骨子里其实是个自傲的人,自傲的人一般都做事讲究,从他在合义镖局的行事中就可以看出…… 如果不是此番镖行整合,导致合义镖局前景堪忧,加之云中燕造成的压力,陈霄觉得王西来只怕会继续维持与自己平等的友情,他宁可通过给自己办事来换取好处,也不会轻易投靠在自己门下…… 不过,陈霄也相信,像王西来这样的人,一旦效忠自己,就不会轻易背叛,因为他的自傲,不允许他干出让自己鄙夷的事情来…… 陈霄笑着瞟了一眼王西来身后眼红不已的陈、罗二人,笑道:“其实陈兄和罗兄,也是重情义的人啊……” 陈玉龙和罗开如何听不出来这是陈霄抛出的橄榄枝,立刻学着自己大哥的样子跪倒在地,向陈霄宣誓效忠…… 陈霄拍了拍王西来的肩膀道:“老王,我可是给你面子,这样也算全你们兄弟一番义气了……” 王西来知道,这是陈霄向自己市恩呢,将自己两个义弟一并招揽,也免得陈、罗二人因为眼红自己得了功法,而使兄弟反目,同时,自己带着两个结义兄弟投入陈霄门下,也有个帮衬,不算孤臣,当下王西来叩首道:“西来多谢主公厚爱……” “都起来……”陈霄淡淡的说道:“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就是老邢问起来,你也说我是兑现了当初答应你的功法,听懂了么?” 王西来站起身,小声道:“那属下在外人面前,还是称您为陈总镖头?” “当然……”陈霄洒然一笑道:“我也还称你王兄,行了,去准备接风宴……” 王西来是绝顶聪明之人,立刻就明白陈霄恐怕是看中了自己在云中燕那里展示出来的硬骨头了,打算继续让自己当他的暗子,不过既然已经投靠了陈霄,那就主公让他做什么,便做什么…… 王西来再次抱拳道:“那属下先为您安排一间客房歇息,待宴席备好后,再请您入席……” 陈霄点点头,这王西来有一点他十分满意,那就是没有老邢那股黏糊劲,一旦跟他确立了主从关系,就能立刻进入角色,而且说话做事极有分寸,点到即止,绝不会想老邢一样,事事都要顾虑他的想法,干出多此一举或瞻前顾后的事来…… “就还用我上次来时的那间客房,可惜这个时节,没有柿子了……”陈霄丢下一句话,便飘然出门了,他相信,王西来会安排好一切…… 待他走远后,罗开便立刻跑到王西来跟前,急切道:“大哥,快把陈总镖头传下的功法拿出来看看……” 王西来皱眉道:“老三,稳重一点,主公赏赐的功法,还能有什么问题不成?” 罗开吃了这么一训,也有些讪讪,陈玉龙这时抱拳道:“大哥,我先去安排主公在客房休息……” 王西来点头道:“去,我和老三在这里等你……”王西来这话便是说,你放心,我和老三互相监督,在你回来之前不会偷看主公赏赐的功法,更不会动什么手脚,没办法,江湖上涉及到功法的事,亲兄弟都靠不住,王西来能做到这一点,已经对得起两人叫他一声大哥了…… 陈玉龙听懂了大哥的言外之意,点点头出去招呼陈霄了,没用了多大一会功夫,便回转而来,可见他的内心也不像表面上那般淡然…… 兄弟三人到齐,王西来将花厅的门关严,才缓缓从胸口将陈霄传给他的功法取出,放在桌上与两位兄弟一起参详,只见桌面上躺着一本薄薄的册子,上面用瘦硬的楷书写着几个大字——全真入门心法! 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王西来和陈玉龙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没写什么神功,而且点名了是入门心法,看来陈总镖头这次没忽悠人啊,只有老三罗开比较蒙昧,张嘴问道:“怎么这次的功法,名字还不如上一次霸气?” 王西来和陈玉龙相视苦笑,这个三弟什么都好,就是有点缺心眼,合着你到现在还没反应过,上次陈总镖头给的功法,只是一部最基础的内功么…… 但是王西来此刻已经投靠陈霄,背后议论主公的话,以他稳重的性子是不会说的,只能摇了摇头道:“主公赏赐的功法,不要问那么多,你照着练就是了……” 倒是陈玉龙比较跳脱,略略暗示罗开道:“老三你就放心练,这次的功法,肯定不会比上次那部《一元生气神功》差……” 罗开这才反应过来,也为自己的后知后觉感到羞惭,摸着脑袋傻笑了两声,不说话了,兄弟三人将功法大致浏览了一遍,每个人基本上都心里有数了,王西来才将功法重新揣入怀中道:“好了,都看过一遍了,该放心了,功法放在我这里,先给靖远镖局的弟兄们安排接风……” 陈玉龙和罗开也知道,大哥既然将功法让他们“验了货”,就不会再做手脚了,不然太容易被人发现,而且他们也想明白了,大哥投靠的陈总镖头,日后更需要他们两人的帮衬,怎么会干出自毁长城的事情来,不过江湖上,涉及到功法修炼的事,总是小心无大错的,而王西来此举,也是合义镖局三兄弟一贯的先言利再说义的做法,有什么好处摆在明处,省得日后兄弟三人互相猜忌…… 见到了真的功法,对未来的武道之路有了信心,陈玉龙和罗开便越发踊跃了,当下一个去准备接风宴,一个去安排客房…… 在两人准备出门的时候,王西来忽然叫住陈玉龙道:“老二,你记得去一趟猛虎武馆,跟凌烟姑娘说一声,陈总镖头来了,至于她愿不愿意来,悉听尊便……” 陈玉龙对大哥这个决定不摸头脑,闻言问道:“我亲自去?” 王西来郑重点头道:“没错,你亲自去!” 陈玉龙点了点头,便走出了花厅…… 于是,当天晚上,陈霄被请到合义镖局的严苛厅时,第一眼便看到了昔日灵州府花魁凌烟姑娘那充满异域风情的绰约身影…… 凌烟姑娘今日一身盛装,见到陈霄便盈盈下拜道:“凌烟拜见恩公……” 第二百五十一章 凌烟敬酒 第二百五十一章凌烟敬酒 “凌烟姑娘?你怎么在这里?”陈霄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陈霄不问还好,一问之下凌烟一脸幽怨的看着陈霄道:“凌烟不知恩公驾临灵州,有失远迎,恩公赎罪……”只是她口中虽然说赎罪,但语气中却充满了对陈霄的幽怨之情…… 卧槽,为何有一股弃妇一般的怨气扑面而来,陈霄顿时头大无比,大姐我从来没有撩过你好么? 当下陈霄咳嗽一声,不尴不尬的说道:“凌馆主言重了,陈霄只是路过灵州,没想着叨扰故人……” 凌烟闻言更加幽怨了,泫然欲泣道:“恩公这么说,就还是怨恨凌烟没有出城相迎了……” 麻蛋,坏了个菜了,陈霄瞥见邢致远和靖远镖局的其他人已经将目光聚焦在凌烟和他的身上,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一时间陈霄把王西来都恨上了,你这不是给我找事么,好不容易推脱了一个云外仙子,你有给我整来一个花魁娘子…… 陈霄狠狠瞪了王西来一眼,却见对方正一脸憨笑的看着自己,神色十分坦然…… 你坦然个蛋蛋啊,陈霄气得想骂娘,我收回对这秃头的赞美,还是老邢好,至少没有狗胆这么自作主张的投其所“好”。 王西来不知道陈霄拒绝云中燕么,当然知道,但是方才陈霄与他交底时明显表现出了对云河镖局的防备之心,就猜到了陈霄的用意,那就是用他合义镖局来制衡云河镖局,虽然陈霄和云中燕关系不错,但毕竟云河镖局是势力仅次于靖远镖局,而陈霄拒绝了云中燕的情意,那么日后云河镖局提点什么要求,陈霄很难拉下脸来驳斥,这时候就需要合义镖局出马了…… 虽然不论是武功还是势力,合义镖局都差了云河镖局不止一点半点,但毕竟合义镖局也是靖北镖联的一份子,在镖联里发出自己的声音,谁也不能说什么…… 陈霄这么做错了么,还真的不算错,虽然他和云中燕现在处于共同对抗沈家的蜜月期,但是将来的事,谁说的准呢,所以他做一些未雨绸缪的准备也无可厚非,毕竟云外仙子可是个能折腾的主…… 但是陈霄万万没想到,王西来将他的想法引申了这么多,在王西来看来,陈霄是因为对云中燕有了防备,才拒绝对方的一片心意,那么陈霄这个昔日的风月班头也许并没有改行吃素,既然如此,灵州就有一位心心念念着主公的佳丽,我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呢,如果主公果然如我所料,那么必然不会怪我多事,就算我猜错了,主公真的对凉州那位夫人十分爱惜,我这也算为主公多加了一份讨好夫人的谈资不是? 拒绝一个美女,还可以说是陈总镖头看不上对方,但是拒绝两个,那就真是情深义重了不是…… 不得不说,王西来这个想法在这个世界是没错的,就算柳莺莺知道了这一切,也会更加感念陈霄对自己的疼惜,而且王西来也有自己的算盘,那云中燕毕竟要实力有实力,要容貌有容貌,难能可贵的是出身镖局世家,先天上就可以成为陈霄的贤内助,陈霄现在是拒绝了对方,但是老话说死了,女追男隔层纱,哪天这两个人勾搭上了,自己这个西宫娘娘的眼中钉还有好日子过么…… 所以王西来照着陈霄的套路有样学样……我最好也走一下后宫路线,若是能将这凌烟成功送进主公的后宅,凭我这段时间在灵州对凌烟的照顾,不怕她到时候不为我吹枕边风,就算云中燕日后也加入了主公的后宫,那有个凌烟牵制着,也能为我吸引火力不是,你们宫斗去,斗破苍穹那也是主公后宅的事,我们这些外臣可不就安生了,而且一旦云中燕真的嫁给陈霄,凌烟肯定会更加结好自己,毕竟云外仙子有一整个云河镖局作为后盾,凌烟不想孤立无援的话,结交外臣几乎是她必然的选择…… 王西来算盘打得精,而且他认为此事也不至于犯了主公的忌讳,但陈霄毕竟是穿越众,他和王西来之间那不是代沟,而是世界沟,哪里能适应的了王西来的思维,少不得在心中大骂王西来多事,这尼玛离着凉州就差几十里地了,你给我找这么个花魁娘子,一旦传到嘤嘤怪耳朵里,小爷我解释的清么,真是闲吃萝卜淡操心,净给小爷添乱…… 陈霄心理有了排斥,对凌烟就更加冷淡了,凌烟出身风尘,当了多年的花魁娘子,岂会感受不到,但她感念陈霄大恩,又从小受了父亲江湖儿女,行侠仗义的浪漫故事影响,况且对于一个多年来身负大仇,举目无亲的弱女子而言,陈霄为她报仇的义举,足以在她灵魂中留下终身的烙印…… 恩情二字本就很难分开,所谓“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自陈霄离开灵州以来,凌烟离开了回春楼,独自一人回到已经物是人非的猛虎武馆,终日守着一座坟茔一般的荒宅,除了凭吊亡父,便是思念心中那个在漫天大雪中弹剑高歌,一去不回的背影…… 这些日子以来,她睁开眼睛是陈少侠,闭上眼睛还是陈少侠,多少个辗转反侧的午夜梦回,一盏孤灯,半枕清霜,思念陈霄已经成为了她生命中唯一的寄托,如今既然见到了这魂牵梦绕的人儿,又岂会在意对方的态度…… 晚上的接风宴上,酒过三巡之后,凌烟款款起身,纤纤玉指轻轻捻起一只羊脂玉杯,里面斟满了清澈透明的美酒,莲步轻移来到陈霄跟前,笑颜如花道:“恩公,上次您来灵州,凌烟没能敬您一杯酒,这次还请恩公赏脸,让凌烟弥补一下遗憾,也算借花献佛,一尽地主之谊……” 不得不说,凌烟这位昔日的花魁娘子,却是有着不俗的魅力,只说那颇具异域风情的面孔,在灯光之下,就颇给人惊艳之感,更何况她自小有武功底子,沦落风尘之后又苦练舞蹈,一举手一投足间自有一股颇具力量感的韵律,仿佛飞天神女一般,魅惑天成…… 第二百五十二章 窗前孤灯,伊人守候 第二百五十二章窗前孤灯,伊人守候 凌烟的美,是那种勾魂摄魄的美,充满了对男人来说最原始的欲望,与柳莺莺那仿佛空谷幽兰,一池清泉般的美完全不同,一个是动态,一个是静态,可谓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一时间,酒宴上众人的目光都被凌烟的绝世风姿所吸引,就连邢致远这样岁数的人,都禁不住心跳加快了几分,暗叹一声绝世尤物…… 其他人就更不要说了,心中除了感叹总镖头眼福齐天之外,只剩下艳羡了…… 可是其他人羡慕陈霄,陈霄自己却坐蜡了,真是特么的怕啥来啥,面对着凌烟举到自己面前的酒杯,陈霄沉吟了片刻后木然道:“对不起凌馆主,我戒酒了……” 凌烟:“……” 众人:“……” 你刚才还酒到杯干的好不好啊,对于陈总镖头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众人有了新的的印象…… 人家美女敬酒,你不喝也就算了,还整出这么蹩脚的理由,一时间就连陈霄的手下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为啥,觉得跟着这样不要脸的人混……很羞耻啊有木有? 凌烟见陈霄如此拒绝自己,以为对方是看不起自己曾经沦落风尘,一时间无法接受自己朝思暮想的陈少侠是这样的俗人,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好悬跌倒,艰难的稳住身形后,才泫然欲泣道:“恩公看不起凌烟,也不必用如此借口推脱,我不是不知羞耻的人……” 陈霄见凌烟误会了,一时间觉得更加头大,从心里讲,陈霄没有丝毫看不起对方的意思,凌烟姑娘能在风尘之中出淤泥而不染,同时能顶住仇人的压力苦求报仇的勇气,都是让他佩服的,见到对方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陈霄也觉得十分自责…… 苍天啊,为什么你要让我这么优秀,我能怎么样,我也很绝望啊!(作王大锤痛心疾首状) 本质上,陈霄是一个心软的人,既然不能埋汰别人,我就接着埋汰自己,陈霄再一次有了泪流满面的冲动,只见他苦笑一声,对凌烟闻声道:“凌馆主误会了,我夫人曾经是凉州府的花魁娘子,我又怎么会看不起你呢,实不相瞒,我夫人厉害的很,今天我若是喝了你的酒,回家就得跪一宿,你还是饶了我……”说着还举起双手,对凌烟摆了个作揖的动作…… 陈霄此番举动,可谓惊掉了一地的眼球,靖远镖局的人和王西来三兄弟万万想不到,在靖北道叱咤风云的陈总镖头,连熏风沈家都不放在眼里的先天高手,会对凌烟这么一个身份低贱的风尘女子如此客…… 倒是凌烟见到陈霄的举动,心头一颤,想起当日在回春楼陈霄拒绝她敬酒时说的话……陈少侠果然还是没变,骨子里始终是那个怜香惜玉的人…… 既然不肯喝我敬的酒,那就是人家心有所属了,与云中燕对陈霄的爱意不同,凌烟对陈霄的感情源于感恩和敬重,云中燕不会在乎陈霄是否心有所属,她想要的是得到那个实力高强,叱咤风云的陈霄,而凌烟对陈霄的感情是因为陈霄满足了她对心上人所有美好的寄托,所以得知陈霄拒绝自己是因为对夫人专情,只会更加敬佩对方的为人…… 只怪我福薄,凌烟心中苦笑一声,脸上却强笑道:“恩公真会说笑,您是纵横江湖的英雄豪杰,还会惧内?” 陈霄见凌烟的神情,便知道误会已经解开,心头长松了一口气后,信口胡诌道:“你可别小看我夫人,她武功高强着呢,一言不合就要打十个……” 陈霄这话,终于逗笑了在场的大多数人,特别是靖远镖局凉州总号出来的老人,哪个不知道夫人为人最是温婉谦和,见总镖头为了脱身,将夫人描述成泼妇,都在心里笑破了肚皮…… 最后,一场接风宴在宾主尽欢的气氛中结束,只有凌烟姑娘走的时候,心头怀着一份难以释怀的怅然,无限眷恋的回望了陈霄一眼…… 第二天一大早,陈霄便催促手下打点好行装,不顾王西来的挽留,带着一票人马出城而去,直奔凉州,王西来和他的两个结义兄弟一直将陈霄一行人送出城外十里,才依依惜别,整个过程中,三人都表现的友好而不失分寸,就连心思最重的邢致远都没有猜到这三人已经暗中投效了陈霄…… 都特么是戏精…… 不管怎么说,云州的麻烦总算告一段落,虽然还顶着熏风沈家这么一个天大的麻烦,但毕竟沈家还没有出招,陈霄也懒得杞人忧天,带着一票小弟快马加鞭的赶回了凉州…… 离家这么久,陈霄真有些归心似箭的意思,江湖路艰难险阻,步步惊心,嘤嘤怪窗前那一盏为他点亮归途的孤灯,便是陈霄心头为数不多的温暖,索性灵州离着凉州很近,快马加鞭的话,一天也能赶得回去…… 终于,在当天傍晚,靖远镖局的镖队回到了凉州总号,陈霄征尘未洗,便忙着招呼手下安顿,这次跟着他回来的,有不少是云州分号的人,那里的买卖已经归了云河镖局了,没必要养着那么大一个分号,所以一时间凉州总号里十分拥挤,最后还是邢致远出主意,先将一部分人安顿在从前大风和长河镖局的那两处院子里,才避免了人太多,住不下的情况…… 看着镖局里人声鼎沸的样子,陈霄一时间也有些意气风发之感,哥们的势力,也不小了啊,回想起刚穿越来时自己身陷囹圄的凄惶景象,陈霄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安顿好镖局的事物后,天已经擦黑了,陈霄手中提着给柳莺莺买的礼物,踏着轻松的步伐,走向后宅那小院,一进院门,便看到莺莺窗前那一盏温暖的灯光,陈霄露出会心的微笑,推门而入,大声道:“夫人,为夫回来啦……” 柳莺莺和雀儿正在为陈霄准备晚饭,听到陈霄的声音,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笑盈盈的迎了上来,贴心的为陈霄结下大氅,并拿起一把浮沉,为他担去身上的征尘,再为他端来一盆温水,一边将毛巾沾湿了为他擦脸,一边温暖的笑道:“夫君回来了,先洗把脸,晚饭马上就好……” 陈霄淡淡的笑着,任柳莺莺摆弄着他,陈霄很享受守在莺莺身边的感觉,没有那么多激情,没有那么多冲动,却温馨无比,自在无比,只有在这里,他孤独的灵魂,才能卸下防备,静静感受那种名叫“家”的温暖…… 第二百五十三章 谁嘴这么欠,给我抽他 第二百五十三章谁嘴这么欠,给我抽他 陪着陈霄静静的吃完了晚饭,柳莺莺又为他端来茶水漱口,看着眼前佳人素手调羹,陈霄一口干了那碗热茶,然后就势握住柳莺莺裸露在外的皓腕,一把将花魁娘子那轻若鸿毛、柔弱无骨的身子拽到了自己的怀里,嘿嘿笑道:“娘子,你可真是温柔可人啊” 若是放在往日,这时候柳莺莺早已羞得脸颊通红,融化在陈霄怀里了,但今日的柳莺莺却似乎有些不同,只见她大着胆子伸出一只纤纤玉指,挑在陈霄的下巴上,用神色迷离的眼波望着陈霄道:“是么,妾身真有这么好?” 陈霄不疑有他,笑道:“当然了,我娘子是世上最温柔的” 柳莺莺却越发笑得魅惑了,花魁娘子往日里恪守本分,清汤挂面,虽然也清丽可人,但一旦刻意展示魅力,那还真有几分颠倒众生的本事,把陈霄都看呆了,然而柳莺莺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陈霄瞬间清醒,不但清醒,简直可以用如坠冰窟来形容 只听柳莺莺狡黠的笑道:“可是妾身怎么听说,我是个动不动就罚夫君跪的悍妇,而且能以一当十呢?” 麻蛋,我可能要凉 这是陈霄的第一反应,当着别的女人说嘤嘤怪的坏话,还传到了本尊耳朵里,一时间陈霄是十分尴尬,更关键的是,自己的手下中明显有人已经被嘤嘤怪“收买”,为其传递情报,这是白怖,陈霄冷汗直冒的想 当即赌咒发誓说自己那都是酒桌上和人胡侃,心里根本不是这么想的 但柳莺莺却不肯放过他,非逼着他问:“那位凌烟姑娘,很漂亮么?” “他哪有我们家莺莺漂亮啊”陈霄一边应付着,一边打起十二万分小心应付着 “凌烟姑娘不如妾身漂亮,那么,那位云州府的云外仙子呢?妾身可是听说,夫君还为她写了首词呢?”红烛之下,柳莺莺的脸颊越发流光溢彩,巧笑倩兮之间散发着无穷的魅惑,可是陈霄却如同见了蛇蝎一般,战战兢兢的回答:“那个女人纯粹就是个麻烦,为夫都不惜的理她,娘子你这是听谁胡说道,乱嚼舌根了?” 柳莺莺何等冰雪聪明,一瞬间便看穿了陈霄试探她的伎俩,一挺身站起来不依道:“怎么,妾身告诉了你,你还想要打击报复人家?” “呵呵,没有的事”陈霄口不应心道 陈霄正在头疼如何把嘤嘤怪糊弄过去,却不防柳莺莺忽然哭泣道:“夫君,难倒在你眼中,莺莺是个善妒的女人么?”今天,陈霄的镖队一回来,就有人将陈霄此次云州之行闹出的绯闻和在灵州凌烟姑娘敬酒的事统统告诉了雀儿,而雀儿又将一切都告诉了自家,传话的人也没什么歪心思,陈总镖头有情有义,那也是值得夸耀的事情不是? 但是这话到了柳莺莺那里,却又变了味道,同样一件事,在不同的人看来也是不同的,柳莺莺身处局中,更关注的是陈霄两次推脱时说的借口家有悍妻! 这让柳莺莺有些委屈,我自嫁入陈家以来,虽然公婆没有了,无法侍奉,但对丈夫也是百般顺从,怎么就成了悍妻了 了解了柳莺莺的苦闷,陈霄自然要好好解释一番,当下赌咒发誓,说自己十分专情,与任何女人都是清白的至于为夫为啥说你是悍妻,这个嘛哈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总得找个理由才能推脱掉他们不是? 陈霄十分肉麻的说道:“娘子,为夫一颗心可都是在你身上啊” 听了陈霄的话,柳莺莺转身啐了他一口,脸颊也红了,羞道:“还说一颗心都在妾身身上,那张嘴倒是比当年还会骗人了” 良久,柳莺莺对着镜子,忽然道:“夫君,妾身并非善妒之妇,你若是有喜欢的姐妹,接回来便是,何必如此?” 陈霄走到柳莺莺身后,轻轻伸出双臂环住她修长的颈项,亲吻了一下她的头发,说道:“莺莺,云中燕也曾问过我相同的问题,我对她说了两句话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我知道你能包容我有别的女人,但我并不想让你因为我的贪心,而不开心” 虽然被陈霄在外面宣扬成悍妇,但是听到陈霄心中如此在意自己的感受,柳莺莺心中也十分甜蜜,不过还是嗔道:“就算不答应人家,也不必将妾身说得说得那样不堪啊” 陈霄一叠声的叫苦道:“娘子也要体谅为夫的苦衷啊,你夫君我虽然不走马章台了,可怜香惜玉的心还是有的,怎么会让佳人下不来台” 这下,柳莺莺前嫌尽释,笑道:“夫君就是心善” 陈霄嘿嘿笑道:“那当然了,娘子,时辰不早了,咱么歇息了” 半夜时分,待柳莺莺睡熟后,陈霄鬼头鬼脑的穿好衣服,走出了小院,黑着脸一路来到靖远镖局的前厅,对夜间值守的镖师下令道:“去,把邢致远给我叫来!” 邢致远早就睡下了,被人半夜叫醒,说总镖头要他去一趟,就以为发生了大事,连忙穿好衣服赶到前厅,只见陈霄一张脸拉得比驴还长,而且黑得如同锅底一般,心头就是咯噔一下,赶忙上前抱拳道:“总镖头,深夜传唤属下,不知有何示下!” 陈霄一拍身旁的茶几骂道:“老邢,你差事怎么办的,我不是让你警告小的们把嘴管住么,怎么竟是些有的没的消息传到夫人那去?” 邢致远本以为镖局里出了大事,结果没想到居然是事关后宅,一时间也有些头大,只好抱拳解释道:“总镖头容禀,这消息封锁,向来是越少知道的人越好,若是知道的人多了难保有人心存侥幸”言下之意,你绯闻搞得人尽皆知,想要隔绝消息,真的不太可能 陈霄却不认可这一点,冷笑一声反问道:“内外交通,也是小事?” 咱就一开镖局的,内外能有多大分别?邢致远闻言有些不以为然,不过猛然间想到陈霄能逼的沈家家主远遁的实力,顿时警醒过来,看来总镖头所图非现在已经考虑给手下立规矩了,闻言认真道:“属下一时糊涂,还是总镖头思虑周详,此事该当如何处置,还请总镖头示下!” 陈霄黑着脸骂道:“查!谁嘴这么欠,给我抽他!”11 第二百五十四章 小镖师的爱情 网第二百五十四章小镖师的爱情 其实,陈霄并没有邢致远想的那么谋略深远,那些话不过是他要邢致远重视此事的借口罢了,陈霄真正介意的也不是柳莺莺听到了自己的绯闻,他担心的事自己在江湖上的一些仇怨落入莺莺耳中,凭白给她造成忧虑 上次斩风堂几个年轻弟子杀上门来,柳莺莺忧惧之下,竟然产生自责心里,认为自己是陈霄的灾星,要陈霄休了自己,还是陈霄费了好大劲才安抚住,不过打那之后,陈霄在柳莺莺面前就决口不提江湖上遇到的麻烦,即使说,也是吹牛你老公我如何如何牛叉,走到哪都是老大,哄柳莺莺高兴 即使这样,陈霄也知道每次莺莺听他吹牛之后,虽然也跟着笑,但事后总要规劝他少惹事,可见对于他这个跻身江湖的丈夫有多担心,只是表面上从来不显露出来,怕给他添乱罢了 今天这件事,表面上是手下人为了讨好夫人,说了些总镖头在外面发生的趣事,但陈霄相信,如果不刹住这股歪风邪气的话,日后什么事情都会传到莺莺耳中,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已经和靖北道第一的武林世家熏风沈家结成大敌,不知道私底下要担心成什么样子 所以这类歪风邪气,陈总镖头决定坚决打击,邢致远领了总镖头的命令,哪里还敢怠慢,而且他心里也不痛快,妈的老子再三警告,让你们管住嘴,还敢明知故犯,这是不把我这个副总镖头放在眼中么?今天我邢二爷非让你们知道心怀侥幸的下场 云中燕的事情姑且不提,凌烟的事他早就知道,上次在顺义府和王西来等人喝酒的时候,就听陈玉龙说起过,怎么那次就没有传到夫人耳中,因为在场的除了总镖头之外,只有他和另一个镖师,两人都知道,不管谁走漏了消息,另一方都会心知肚明,而这次在灵州,那位凌烟姑娘当着靖远镖局所有人的面给陈霄敬酒,就有人敢暗中通风报信,揣的是怎样的心思,不问可知无非就是知情者太多,怀疑不到我头上罢了 一旦重视起来,邢致远觉得这事还真得好好查查,别的姑且不说,一旦手下人的侥幸心理应验,那绝不会是什么好事,道理明摆着的,如今他们可能只敢动动嘴皮子,将来没准就敢动手脚了,反正人多查不出来不是 这是对我邢某人的挑衅啊,觉得我没本事替总镖头打理好镖局是吗?要不说凡事就怕上升到一定高度呢,邢致远此刻钻了牛角尖,居然比陈霄还要痛恨这个通风报信的人,当然也可能是邢致远年纪大了,更年期到了,半夜被人叫醒,有气要撒,总之,两位总镖头一较真,有人就得倒霉了 对与邢致远这样的n湖来说,查这么点事真没什么难度,首先,陈霄的绯闻虽然镖队里的人都知道,但很明显传话的人不可能是云州分号本地生长的土着,对方就算想以此巴结夫人,也得认得门道呢,那么就只可能是从凉州总号过去的老人了 于是,邢致远连夜命人将今天归来的镖队中凉州总号的人全部拘了起来挨个审问 不过两个时辰,就问出来了,原来是一个叫潘元的镖师将消息泄露给了夫人的贴身侍女雀儿姑娘 得知真相的陈霄和邢致远都有些哭笑不得,两人开始时一致认为这是有人想要讨好夫人以为进身之阶,没想到真有些自作多情了,这个叫潘元的镖师人家只是想讨好雀儿姑娘罢了 此人本来是凉州匠人集一名普通的泥瓦匠,自从被陈总镖头招揽之后,便一心一意为镖局效力,同时,随着自身武功和地位的提高,从前没资格想的事,如今有资格想了 最近这几个月,不少人找上他的父母要给他说媒拉纤,起初他还觉得有些虚荣心满足的n从前你们看不上我一个小小的泥瓦匠,如今我成了陈总镖头手下的镖师,倒是上杆子巴结上来了? 但是,很快潘元就觉得这些庸俗而又物质的女人不是自己想要的,没错,他膨胀了! 他有了更高的追求,那就是夫人身边的侍女雀儿姑娘! 在陈霄眼里,雀儿是个极没眼色偏偏还神出鬼没的话痨,但在潘元眼里,雀儿却是个通晓琴棋书画、礼仪规矩的大家闺秀,这里面不仅有各花入个眼的原因,最主要的还是个层次问题,不过不管这么说,潘镖师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爱,只要不出镖的时候,就时不时的去找雀儿聊天,或送些小礼物给对方 偏生雀儿天生是个自来熟,跟谁都聊得来,话痨嘛,所以一来二去的两人还真有了点交情,只顾过潘元想要再进一步的时候,雀儿却对他的各种暗示视而不见了 所以,最近潘元没少为这事发愁,总是疑神疑鬼,一会觉得雀儿姑娘这是在考验自己,一会又觉得对方是在待价而沽,不想早早的定了终身,这让潘元有些心急火燎的 今天走镖回来,他又迫不及待的去找雀儿,雀儿见了他也很高兴,如同往常一般向他询问走镖时闯荡江湖的趣事,可江湖中哪有那么多趣事啊,潘元觉得新鲜的也就是陈总镖头知道一伙劫匪其实是吃不上饭的贫民时,主动给了对方银子,并让对方打着自己的旗号,再发几笔横财 雀儿爱听的是江湖豪侠打打杀杀的故事,这种事情自然没什么兴趣,逼的潘元只好将自己没有亲身经历的云峰诗会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没想到雀儿对自己的终身大事懵懵懂懂,对自家的婚姻状况却无比上心,一瞬间就抓住了云外仙子这个重点,催问潘元具体情况 见心上人第一次这么在意自己的话,潘元顿时忘乎所以,而且他心中确实有侥幸心理,便将陈霄和云中燕在云州城上演的绯闻都说了,最后还买一赠一的将灵州的凌烟姑娘一并入料,全都交代给了雀儿 了解了前因后果,陈霄简直觉得哭笑不得,想想这个潘元一直以来办事都十分卖力,也就没了严惩此人的心思,不过这种风气断然不可涨,说不得吩咐邢致远抽了此人十鞭子,打发到其他府的镖局做事去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顺风浪成逆风 网第二百五十五章顺风浪成逆风 惩治潘元,确实为最近风头日盛,有些志得意满的镖局众人敲响了一记警钟,一个江湖势力在崛起的过程中,不仅要面对来自外部的挑战,也要面对在发展过程中自身的问题,只有时时刻刻认清敌人,认清自己,才能真正nn涅盘,在这江湖中拥有一席之地,不然的话,即使烜赫一时,也不过是飞火流星,在照亮天空的瞬间燃烧尽自己的热量,便陨落无声罢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陈霄便安心待在镖局里,整日里除了陪伴莺莺,弥补自己常年不在家的遗憾,便是着手调整镖局的人事,将各地分号的人员打散重新安置,避免在自家的庄稼地里,长出别人的山头 另一方面,他在武道修为方面也再上层楼,凭借无象神针这门n的神奇效力,四十个经外奇穴已经冲开了一大半,他本人的修为也达到了冲穴后期,随着境界的提高,他很多n的熟练度也再一次提升,像先天功、六脉神剑、独孤九剑、无象神针四门三星级的n都达到了融会贯通的地步 这天,陈霄正在院中练剑,邢致远忽然一脸肃然的走了进来,低头抱拳道:“总镖头,出大事了!” 陈霄心头顿时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右眼皮子都很应景的跳了两下,沉声道:“什么事?说!” 邢致远咬了咬牙,有些艰难的说道:“顺义府的分号,让人骗了镖!” 陈霄闻言,顿时双眼一眯,杀气外露,怒道:“顺义府的人不是傻子不成,还能让人骗了镖?” 所谓骗镖,也是城狐社鼠的手段,某些混混提前探明某个镖局要押镖到什么地方,什么人验收,于是伪造了镖单,提前到目的地去等着镖局,镖局一来,他们主动露面,拿着镖利和镖单上门与镖局接洽,这时候镖局若是少个心眼,就会让人家拿着镖货五分之一的钱财,将镖货骗走,等到正主来了,镖货却已经被人骗走了 说白了,这是千门中的诈骗手段,玩的就是一个心理暗示,很多镖局带队的镖头若是经验不足,一路上提心吊胆的将镖货运到目的地时,见到主顾上门,同时手里真金白银带着镖利来验收,就不免心中松懈,将骗子当成了主顾 但是这种手段要想实施,有个绕不过去的关节,那就是骗子必须先接近镖局或者主顾其中的一方,设法取到镖单,才能有样学样的仿造 不过这种情况出现的多了,镖局的人也就有了防备的措施,那就是在签镖单的时候,一定要主顾提供目的地验收的人的签押,等镖到了地方之后,对方来验收,得先拿出和镖局手里的签押对得上号的东西,两相比较一致的话,镖局才会交割镖货 当然镖单做的了假,那签押也一样,所以镖局一般只喜欢接老主顾的生意,对于新来的主顾,那是要防备一手的,怎么防备,很简单,你要我押镖去的那个地方有没有我熟悉的老主顾或者江湖中有名望的人物,有的话验收的时候请出来做个见证,咱们财货两清 这些年来,靖北道的镖行还真没听说过哪家镖局被人骗镖的事,镖局大都有自己的底盘,主顾也大都是熟人,生人很少其次,开镖局的毕竟是敢杀敢拼的江湖中人,千门的人就算能用计谋骗了财货,但是一旦被镖局的人找到的话,那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天底下傻子那么多,何必骗这帮厮杀汉的钱呢,风险和收益不成正比不是 所以陈霄听说自家的镖局出了这种篓子,第一时间就认为是手下那群匠人太缺乏江湖经验,中了人家千门的计谋,但是邢致远闻言却摇了摇头,一脸苦涩道:“总镖头,这次骗镖有些蹊跷,事情不妙,很可能是一起针对咱们靖远镖局的阴谋!” 陈霄一听事情居然很大条,也有些急了,带着邢致远走到花厅坐下,顾不上上茶便追问对方到底怎么回事 邢致远了,原来是靖远镖局的顺义分号前天收了一趟往云州方向的镖,镖货极为贵重,是整整的二十万两黄金,但是顺义分号入库之后才发现,哪里有什么黄金,不过是二十箱刷了金漆的砖头罢了,巧的是,第二天那托镖的主顾就闹上了门,说听说靖远镖局丢了他们的镖,要镖局给个说法,如今此事在顺义府已经闹得满城皆知了,传遍靖北道估计也是没几天的事! 不对,这件事有蹊跷,陈霄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了,沉声怒道:“顺义分号的大掌柜呢,连金子和砖头都分不出来?” 邢致远低声道:“出事当晚,大掌柜就服毒s了,留下一封书信,说对不起总镖头!” 听说那负责验镖的大掌柜s,陈霄一丝同情都没有表示出来,反而越发震怒道:“这是内外合谋勾结,好一个死无对证,二十万两黄金,那就是六百万两白银,这么大一笔巨款,居然能随便入了库?” 邢致远也苦笑一声道:“咱们还是经验不足,从前在一个地方开镖局,但凡是大买卖,总镖头必然亲自验看,如今靖远镖局分号开遍了靖北道,对下面却没有足够的规矩约束,才能让人里勾外联,做了这么一个局出来” 陈霄此刻已经冷静了下来,冷笑道:“靖北道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坑我陈某人的主不多,那趟镖是要交给谁的?” 邢致远也苍声一叹道:“云州的一家商号,不过这家商号,实际上是沈家的买卖” 陈霄一听说是沈家,就知道,这是沈家的报复来了,一时间头大无比,小爷我杀你们家九个客卿,你们就要讹我六百万两银子,这九条命也未免太贵了? 一时间,陈霄居然有些后悔,我记得我早先定的战略是“苟着,别浪”来着,什么时候开始浪成这样了,连沈家这样的江湖世家都随便去招惹,这下好了,顺风浪成逆风了11 第二百五十六章 黄金之祸一 第二百五十六章黄金之祸一 镖货要运给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靖远镖局不能如数“赔偿”的话,沈家会站出来“主持公道”,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整件阴谋,最难的是如何将假的二十万两黄金以正当的程序运进靖远镖局顺义分号的库房,而这一步人家已经完成了,并且做的十分漂亮 顺义分号的大掌柜不但收了镖,还给人家开出了镖单,并且在“事发”后一死了之,这就堵住了靖远镖局追查主顾骗镖的门路,人家可以正大光明的要求陈霄赔偿这二十万两黄金! 除非陈霄摘了匾,否则就得赔偿沈家二十万两黄金,这是一个死局! 想明白这些以后,陈霄郁闷的对邢致远道:“嘿,看来是沈家蓄意报复了,只是没想到咱们的人这么快就有被拉下水的!” 邢致远忧虑的问道:“总镖头,您说沈家这种手段,会不会用在了别的分号上?” 陈霄沉吟片刻道:“应该不会,不,肯定不会!收买内部的人是一件很凶险的事,一着不慎就容易把自己套住,沈家这次在顺义府一下讹咱们二十万两黄金,这是一锤子买卖的节奏而且这种事发生的多了,就算不漏马脚,也容易引起别人怀疑更何况,主顾都闹上门了,这一方面是沈家在s,向咱们展示他的肌肉,另一方面,也说明他们没在别的分号搞这种小动作,否则岂不是容易让咱们趁机抓住把柄?” 邢致远闻言点了点头道:“属下也是这么猜测,不过这次的事,顺义府肯定不止一个大掌柜参与,属下已经派人暗中下去查了!” 靖远镖局中,大部分都是匠人集出身,邢致远虽然也有一票老弟兄,但相比于整个靖北道的匠人,毕竟是少了很多,至少这次出事的顺义府,因为地方生意少,设立分号的时候,邢致远就没有安排自己的人在那边,那么这次出事,就出在陈霄信任有加的那些匠人身上了,但是他不想给总镖头留下党同伐异的印象,因此一开始决口不提里勾外联的事,只说顺义府被人骗了镖,一切都让陈霄自己去推断,如今陈霄既然已经有了计较,他就不怕石勇他们有意见了,总镖头让我查的嘛 “没必要暗中去查,这件事沈家会替咱们宣扬的,你给我大张旗鼓的去查!”陈霄闻言冷哼一声道,“你立刻下令各地分号,从今往后,价值在十万两白银以上的镖货,必须通报总号验收才能接镖!另外镖局的人事调整也要尽快进行了,就按前几天我拟定的方略执行,顺便对外宣称靖远镖局人事调整,最近一个月不要接镖了!” 邢致远闻言点头,一一记下,然后问道:“那对闹事的主顾怎么说?” “说个屁,这是怎么回事他们自己心理没点哔数么,不要搭理他们,镖单上约定的日期没到,靖远镖局有权不回答任何问题!”陈霄骂道。网网 邢致远闻言立刻抱拳退下,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站住了,犹豫了片刻之后转身问道:“总镖头,如果这次的镖,找不出沈家捣鬼的证据,咱们这镖局还开么?”这句话,他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毕竟二十万两黄金,对于如今的靖远镖局而言,绝对是一笔无法承受的巨款!但陈霄还有心情安排他去整改制度上的漏洞,又让他凭空多了一丝希望也许靖远镖局,不会步我致远的后尘,摘了匾! 陈霄也没想好这个问题,叹口气道:“走一步看一步,你先去查!” 陈霄和邢致远抱着万一的心理,想要查到沈家的马脚,然而事实真相往往是残酷的,像沈家这样的百年世家,江湖巨擘,怎么会轻易被人抓住马脚,事实上,靖远镖局总号还没派人下去查明真相呢,顺义分号便又有六人相继自戕而死,邢致远闻讯大怒,将顺义分号剩下的所有人一股脑拘回了凉州,严刑拷问,但是终究没有问出什么来 很明显,知情者早已死无对证,剩下的,就是真的不知情了 会造成这样的结果,陈霄自己盲目扩张,没有将规矩定好也有一定的责任,否则也不会让这么一笔巨大的生意,只经过六个人的手就进了靖远镖局的库房,但是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思吗? 陈霄相信,即使再严密的规矩,只要有人想要钻空子,就不愁找不到,说到底,还是他的手下自己出了问题,至于这些人是怎么为沈家所用,里勾外联陷害自己,已经不重要了,无非就是威逼利诱罢了 而有陈霄撑腰,想要威逼靖远镖局的人,也没那么容易,更可能的是这些人早就受了沈家的利诱,因为有把柄攥在沈家手里,才会被人威逼,干出背叛靖远镖局的事情来,至于事后一个个都s,陈霄真的懒得关注,就算他们不s,沈家也会帮他们s的,这种忘恩负义的小人,谁会在乎他们的死活? 一直以来,陈霄认为自己为靖北道的匠人集做了不少事,对方也确实表现的感恩戴德,但是这次的事情让陈霄知道,这世上终究是有人不懂得感恩的,这种人有奶就是娘,他们感恩你的付出,仅仅是因为没有人给予他们更好的条件而已,所以,作为一个江湖势力的首领,陈霄通过这次事件充分的认识到一点,那就是一定要建立一套行之有效的规矩,而不能只靠哥们义气 得知原委后,陈霄一时间有些苦笑,沈家这报复还真是犀利,头一天让靖远镖局的人接了镖,第二天就上门质疑,这就是沈家在s啊姓陈的,就是要让你知道,这件事是我们沈家干的,你又能如何? 真是现世报来得快啊,想到自己当初通过劫镖,逼的凉州府三家镖局破产,邢致远投靠自己,如今居然被沈家用异曲同工的伎俩算计到了头上,陈霄一时感叹,看来对付镖局这行当,真的不需要太高的技术含量 要不干脆摘了匾算了,陈霄有些意兴阑珊的想11 第二百五十九章 黄金之祸四 第二百五十九章黄金之祸四 林竹雨口中的代师父,便是替陈霄教他武功的老木匠,陈霄收林竹雨为弟子后,并没有立刻给与对方n、丹药,助其提高境界,而是将他丢给一个最不通人情事故的老木匠,从头开始打熬筋骨 因为他觉得既然当了人家的师父,就要负责任一些,不仅要教授弟子武功,更要锻炼他的心性,所以不能让弟子养成侥幸心理,打算先让老木匠把林竹雨操练到淬筋初期,打好基础,自己再传授对方武功心法 没想到这老木匠也是实心眼,完全不顾林竹雨作为总镖头开山大弟子的身份,严加操练,居然把好好一位才子词人,给操练成了阶级兄弟 陈霄扫了一眼林竹雨,发现对方已经有了淬筋中期的实力,一时间也有些愧疚,好歹是自己这辈子第一回给人当师父,居然扭脸就忘干净了,实在对不起林师弟,当即咳嗽一声道:“当初让你好好打熬筋骨,也是为了牢固根基”说着指了一下厅中众人道:“你和他们不一样,既然做了为师的弟子,就要付出更多的汗水和努力,将来才能有更高的成就” 陈霄本来还想再扯两句空话套话,不过看看林竹雨那张黑脸,也实在没脸继续装蒜,小林同学跟石勇他们可不一样,脑子好使的很,自己把人家忘了已经很过分了,再睁着眼忽悠人的话,就实在不当人子了,说不得只好咳嗽一声,对林竹雨道:“行了,为师看你基础也打的差不多了,别跟着那老木匠瞎耽误功夫了,回头抽个空找为师,为师将本门心法传授给你”说着陈霄咳嗽一声转移话题道:“你方才说什么万万不可啊?” 传授自己弟子武功,还要搞得跟亏欠了什么似的,不得不说,陈总镖头也算是蝎子粑粑头一份了,毕竟他来自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虽然如今统领一方江湖势力,渐渐养出了上位者的气势,但并没有产生罔顾他人的心理,所以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这个弟子,想要补偿对方,许诺传授n后就急着转移话题,和做贼一样,就怕对方埋怨自己 其实这也是他不了解这个世界的规矩了,在武林中,师父传授弟子什么n,什么时候传授,甚至传授真的还是假的或者半真半假,那都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一句要考验你的心性,就让弟子在师父家担柴挑水干粗活好几年,也是在正常不过的 林竹雨并不怨恨陈霄让老木匠操练自己,毕竟他实实在在的学到武功了,让他郁闷的是陈霄居然没有认出自己,还是当着整个镖局有头有脸的镖师们,我可是大弟子啊,师父不带这么埋汰人的 不过这份郁闷中,大抵还是对自己昔日颜值的凭吊占了大多数,毕竟他现在这个样子,他娘也未必认得出他来 听了陈霄的话,林竹雨学着武人的模样抱拳行礼道:“弟子多谢师父,弟子方才要说的,是师父万万不可用这种偷梁换柱的办法,来避免这二十万两黄金的赔偿” 他这话一说,陈霄还没反应,镖局里的镖师们先不干了,石猛冷哼一声道:“大少爷,话说清楚了,那二十万两金子,是咱们该赔偿的么,那明明是有人讹咱们,你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别给总镖头出馊主意” 对于石二镖头的挑衅,林竹雨没有任何反应,而是直沟沟的看着陈霄,陈霄沉着脸发话道:“说说你的理由” 林竹雨再次躬身行礼道:“师父容禀,弟子以为,这种方法,或许可以避免二十万两黄金的损失,但对师父的名声,却会造成巨大的打击,您将来是要出仕为官的,一旦背上赖账的名声,哪里还有为朝廷牧民的体面可言?弟子以为,沈家就盼着您不还这笔钱,他们便可以大肆诋毁您的名声,让您在云峰诗会上积累的声望毁于一旦” 林竹雨话音刚落,邢致远就皱眉反驳道:“林公子,咱们并没有赖账的意思,衙门手续一走,还怕他沈家告状不成?” 对于邢致远的解释,林竹雨依旧没有回答,而是看着自己的师父一言不发,他相信自己的话,这些武夫听不懂,但陈霄一定能听懂 此刻的陈霄,脸色更加阴沉了,林竹雨的话提醒了他,沈家这条奸计未必没有两头堵的意思,至于他之前出的偷梁换柱的主意,沈家或许无法奈何他,毕竟沈家是靖北道第一武林世家,拿着靖远镖局的镖单上衙门告状,不够丢人的 更何况靖北道上至藩台,下至凉州知府,都和陈霄交情莫逆,就算打官司也打不赢,总不能去金陵告御状,真不是看不起他沈家,在靖北道他们算势力大的,可到了群英荟萃的金陵,他们还真不算什么,没准官司没打成,就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所以对于赖账,陈霄是做得到的,但是赖得了账,哥们堵得住悠悠众口么? 一时间,陈霄有些颓然,沉着脸不说话,林竹雨见陈霄沉默不语,认为对方听不进自己的逆耳忠言,加重语气道:“弟子以为,魏学士也不会赞同您那么做的?如果师父有难处,可以向老师求援,他不会不管的” “唉”陈霄长叹一声道:“你说的是对的,是为师目光短浅了,不过不用麻烦老师了,他是个穷官,还是为师自己想办法” 若按照文人的圈子,陈霄和林竹雨是同门,若按照武人的规矩,两人又是师徒,这师父、老师的一通绕,差点没把厅中的一群武夫给绕晕了,不过还好,两个当事人至少清楚自己说的是什么 甚至林竹雨十分佩服陈霄这一点,这么年轻的先天高手,又在云峰诗会上刚刚拔得头筹,声名大振,居然没有刚愎自用的傲气,看来自己确实拜了一个好师父,当下林竹雨低声劝道:“您别看老师自己为人清廉,但他名满天下,筹些钱财还是不成问题的”11 第二百六十章 黄金之祸五 第二百六十章黄金之祸五 林竹雨的话让陈霄有些心动,说到底,是文官集团有求于他,不为了替你们扛将门,小爷我真不介意当一回老赖,虽然他也承认,这么憋屈的摘了匾,其实是等于向沈家认输,他心里也不服气,他那个便宜老爹本事不如他,打下这块招牌不容易,而且人家至少保持了一生不丢镖的记录,这么摘了匾,江湖上的人会怎么说他,镖局是越开越大,可看看他干的这点事,刚在云州丢了镖,又在顺义府赖了账 一时间,陈霄居然想起了荆大风和谢长河两个老仇家,都说亮镖典礼上不能出事,要不然不吉利,看来还真是如此,这两个匹夫,害得小爷我不浅 其实陈霄心里十分清楚,就算他再开一家镖局,江湖上也不会有人认可了,此举不过是恶心沈家一下罢了,要想东山再起,只能转行了 但是话说回来,恶心沈家的前提,是先恶心自己,陈总镖头出此下策也实在是迫不得已啊,虽然一直在自我安慰,但假的就是假的,就像个气球一般,哪怕再大,被林竹雨轻轻一戳,也顷刻间化为乌有 一时间,陈霄的心情更加灰恶了,看来沈家喂给他的这坨翔,他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捏着鼻子吃了 “老邢,盘点一下咱镖局的资产,看能值多少钱” 听到陈霄话中的意思,居然是要典当镖局财产,厅中一众镖师立刻炸了锅 “总镖头不可啊” “总镖头别听这酸秀才的” 一时间七嘴舌,搞得镖局前厅里如同菜市场一般,看着手下这么没规矩,陈霄的脸色更加的黑了,但是他依旧没说话,镖局虽然是他陈某人的,但这么多兄弟跟着他吃饭,此刻他决定为了自己的名声认下沈家这笔烂账,如何好意思再摆出老大的架子斥责手下 邢致远看出了陈霄的难堪,心想总镖头不方便说话,这不就是该我得罪人的时候么,于是起身呵斥众人道:“都给我闭嘴,还有没有规矩了!” 喝止了众人之后,邢致远转身向陈霄抱拳道:“总镖头,镖局账上还有四十多万两银子,想要补上这二十万两黄金的窟窿,实在是杯水车薪” 对于靖远镖局的账目,陈霄哪里不清楚,此刻只好郁闷道:“加上房产呢?” 邢致远苦笑道:“咱们的房产,也就凉州府这几个院子在城里,还值点钱,其他分号的都盖在原先的匠人集”剩下的话他没说,那是照顾匠人出身的镖师们的面子,匠人集原先呆的地方,能值多少钱,值钱的话,也不会容许他们这群无家可归的人占住 “有多少算多少”陈霄长叹一声道:“替我联系福隆钱庄的蔡掌柜!” 林竹雨看到陈霄因为自己一句话,居然到了典卖祖产的地步,也觉得不是滋味,闻言劝道:“师父,要不先找老师想想办法” 陈霄叹了口气道:“回头我会向老师禀明的,但要让人救你,得先自救,我不典卖家产,别人凭什么替我凑这么大一笔巨款” “可是产业都典卖了,以后如何能还的上这笔钱?”林竹雨不解道,这就是他不懂江湖了,陈霄闻言虽然依旧黑着脸,但还是傲然道:“只要我陈霄活着一天,我的名头就值这么多钱,他们不用担心我还不上!”说罢一起身,拂袖离开了,留下前厅里一众手下面面相觑,都是颓然叹息一声,三三两两的离开了 靖远镖局,自从迎来了陈霄时代,就一路上高歌猛进,大肆扩张,而这次,终于迎来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 陈霄认为自己的名头足够值钱了,然而当天下午他和福隆钱庄的蔡掌柜见面之后,才知道自己太高估他自己了 陈霄打得主意是让蔡掌柜给他引荐一下云州总号的人,除了典当他靖远镖局名下的财产之外,再借一笔黄金,但是蔡掌柜很明白的告诉他:陈总镖头,典当好说,借钱不行! “陈总镖头,我福隆钱庄就算势力再大,但到底是做买卖的,如果您是因为别的原因落了亏空,福隆钱庄愿意临时借您点钱周转,可是您这次是得罪了沈家啊,在这靖北道除了斩风堂和您老人家,谁敢得罪他们,敝号还要在靖北道做生意呢,岂敢给沈家人上眼药?”蔡掌柜一个劲的叫苦,姿态摆的极低,可他压根连总号都不请示,就回绝了陈霄,也说明了福隆钱庄的态度 陈霄嘿然道:“蔡掌柜,陈某这次筹措金子,可就是要给沈家送呢,你把钱借给我,怎么算是给沈家上眼药呢?” 蔡掌柜苦着脸道:“我的陈总镖头唉,您老是江湖上的大英雄,大豪杰,何苦为难我们这些小买卖人呢,沈家插手的事,谁知道是什么意思呢,我们哪里敢随便插手!” 陈霄看着蔡全福那张胖脸,真想再抽这姓蔡的几个大嘴巴,但是自己毕竟是上门求人,人家借是情分,不借是本分,那么现在看来,双方显然是毫无情分可言了 虽然陈霄当年曾与蔡掌柜交恶,但后来陈霄振兴镖局后,蔡全福对他百般讨好,双方的关系也就有所缓和了,但是所谓患难见真情,此刻陈霄落难,蔡全福就显然摆出一副袖手旁观的架势,陈霄甚至私心揣度,这老货未必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只不过是惹不起自己,至于有没有巴望着自己栽在沈家手里,呵呵,看看系统后台提示的仇恨值就知道了 陈霄在福隆钱庄碰了一鼻子灰,黑着脸走出了福隆钱庄,邢致远紧跟在他身后,走到大街上忍不住骂道:“这姓蔡的真是个见风使舵的势利小人,当初为了求总镖头为他追镖,何等的卑躬屈膝,如今见我们惹了沈家,就这副模样,我看他就是觉得咱们会败在沈家手里,所以怕钱打了水漂罢了!” 陈霄本来因为借不到钱还很郁闷,听到老邢的话,反倒不那么气了,是啊,这世上遍地都是跟红顶白的小人,哥们我和他们计较,没得丢了身份 这世态炎凉,我还没见惯么? 第二百六十一章 黄金之祸六 第二百六十一章黄金之祸六 陈霄忽然笑了:“老邢,你看今日之情状,较当初鬼头刀来袭之日,何其相似?” 邢致远人老成精,如何听不出陈霄话中的豪气,当下点头道:“不错,果然很像,同样是大敌当前,风雨飘摇,些许跳梁小丑倒戈相向” 陈霄眯起眼望着天边的夕阳,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们想看我的笑话,倒要看看是谁笑道最后!”嗯蜜汁自信 邢致远很想提醒一下自己的老板,这次不是硬碰硬的江湖比拼,而是自己出了问题,才被人家下套,弄不来钱的话,最终恐怕还是要摘匾,但是见陈霄能振作起来,他也很高兴,这种扫兴的话,回头再说 两人聊着天,便缓缓走回了靖远镖局,刚到门口,石猛便迎了上来,抱拳道:“总镖头,邢二爷,云河镖局的孟总镖头来了,正在前厅等候?” 陈霄和邢致远走进前厅的时候,第一眼便看到一个大大的镖箱放在前厅正中央,而云河镖局的副总镖头,断流刀孟久堂正端坐在椅子上,显然是等着陈霄归来 一见陈霄回来,孟久堂立刻起身抱拳行礼道:“在下孟久堂见过陈总镖头,邢副总镖头!” 陈霄冲他点了点头,没说话,自顾自的来到首位坐下,不说他先天高手的身份,只说他身为靖远镖局的总镖头,就断然没有和云河镖局副总镖头攀谈寒暄的可能,这种事情有邢致远来做呢,两人身份对等 邢致远看看地上的镖箱,若有所觉,也不落座便笑呵呵地和孟久堂打招呼道:“孟兄可是稀客,来我靖远镖局不知有何事啊?” 孟久堂没有计较陈霄的倨傲,这在他看来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只和邢致远攀谈道:“邢兄客气了,在下此番前来是奉了我家总镖头之命,贵镖局在顺义府的事总镖头已经听说了,她也没料到沈家人做事如此下作,这几天我家总镖头特意联络了福隆钱庄的云州总号,兑换了三万两黄金,命在下送来,以解燃眉之急” 说罢孟久堂走到那只镖箱前,将镖箱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块块码放整齐的金砖,瞬间将整个前厅映的一片金光璀璨 “嘿,没想到我这点丢人的事,这么快就传到你们总镖头耳朵里去了”陈霄苦笑一声道。 听到陈总镖头发话,孟久堂连忙向陈霄抱拳道:“陈总镖头容禀,沈家人这是明着算计您,自然不会让消息封锁,他们已经大肆宣扬开来,此刻只怕整个靖北道的武林都传遍了”说到这里,孟久堂似乎犹豫了一下,方才道:“当然,沈家人肯定不会说是他们设计靖远镖局” 陈霄明白,孟久堂这是委婉的提醒自己,沈家正在四处败坏自己的名声,那么云中燕派他来给自己送金子的动机,自然也就浮出水面了,云中燕肯定知道他没那么多钱赔镖,所以帮他凑出来一部分,以求保住靖远镖局的招牌 一时间陈霄有些惭愧,想不到云中燕一个女人都有这份担当,哥们我却只想着出事后当老赖,幸亏我有个好徒弟,及时提醒了我,要不然此刻估计要被这孟久堂笑话了 陈霄已经意识到了,云中燕这种做法,才是真正的江湖做派,不管人家沈家是不是算计你在先,既然你自己的人不提气,中了人家的圈套,那就什么也不用说了,棋差一招,愿赌服输,下一局再来便是 倒是哥们我净想着怎么避免赔偿,有点输不起的感觉,小家子气了,陈霄有些感慨,他是个善于总结经验教训的人,既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便会积极改正,当下,陈霄挤出一丝笑容,对孟久堂道:“那就多谢贵镖局相助了,你回去告诉云总镖头,这个人情我陈霄领了” 孟久堂赶忙行礼道:“陈总镖头客气了,咱们靖北镖联,同气连枝,理当有难同当” “你们云总镖头还好么?”陈霄犹豫了一下,终究是问了出来,其实他本来准备问云中燕为什么没来,但是话到嘴边发现这话不好出口,虽然他对云河镖局表现的强势惯了,但这次毕竟是自己落难,人家云中燕雪中送炭,他不能嫌人家没亲自送上门,那也太不是玩意儿了 况且这三万两黄金,就值就是九十万两白银,陈霄估计这应该已经是云中燕的全部家底了,这份人情自己欠的实在不轻,而且人家云总镖头这次没有接着送钱的机会上门来找他,也是为了照顾他的面子,这一点,陈霄还是清楚的 听了陈霄的话,孟久堂也有些嘿然,当初我们总镖头再三对你表达情意,你头也不回就拍屁股走了,现在见着我们云河镖局的钱了,你想起来关心她了? 当然,他也明白,陈霄不问候一声的话,他也会在心中怪对方失礼,但是云河镖局上下,对陈总镖头的怨念真的不所以不管陈霄怎么说,他们都能挑刺,当然,这个挑刺也仅限于在心里而已,当着陈霄的面,他万万不敢表露出来 当下,孟久堂抱拳道:“回禀陈总镖头,我家总镖头一切都好,只是敝号刚刚迁往忻州府,千头万绪,云总镖头实在不克分身,特地嘱咐在下向您赔礼,还请您不要介意” 听了孟久堂的话,陈霄心中不免嘿然,他知道,对方这话绝对夹带私货了,以他对云中燕的了解,高傲如云外仙子,怎么可能在送钱上门的时候,还要特意嘱咐属下为她本人不能到场而致歉,姓孟的这是挖苦他呢,但是人家姿态摆的低,他也没有发作的理由,更何况发作了又能怎么样,让孟久堂把钱给云中燕送回去么? 那才叫个不识抬举,而且他也没有发飙的理由不是,总不能说人家孟久堂骗他,云中燕没说过这话,人家云中燕就算真没说过这话,也不可能替他陈某人作证不是,除非他是云中燕的老公 可这不是此情可待成追忆了嘛 “呵呵”陈霄干笑两声,对孟久堂道:“那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替我向云总镖头道谢!”11 第二百六十二章 黄金之祸七 第二百六十二章黄金之祸七 既然这孟久堂皮里阳秋,陈霄自然也没必要和他客气,要领情他也是领云中燕的情,你孟久堂算个什么玩意儿,在小爷面前装蒜,难道有人给我汇了一笔钱,我还得对银行感恩戴德不成…… 对陈霄的态度,孟久堂也不满意,他的看法不同,云总镖头是拿出钱来给陈霄补窟窿,但同样的,这也是云河镖局再向靖远镖局输血,弟兄们不惜吃糠咽菜帮你姓陈的补窟窿,还摊上这么个白眼狼,他心情能好才怪…… 不过孟久堂也有自知之明,在陈霄面前,他什么都不是,见陈霄逐客了,也只能行礼之后悻悻告退,当然,腹诽是免不了的……纨绔就是纨绔,武功再高又怎么样,开了不到一年的镖局,就欠下一屁股烂账,真给你爹丢人…… 对于陈霄而言,孟久堂这样的小人物的仇恨早就不放在眼里了,拉对方的仇恨和拉几个文人士子的仇恨风险差不多,根本不放在心上…… 送走了孟久堂,陈霄再将靖远镖局账上的几十万两银子和自己的一些私房钱凑了凑,勉强兑换了两万两黄金,加上云中燕帮他凑的三万两,算是完成了二十万两黄金任务的四分之一…… 第二天,宣府征远镖局的雷老镖头,就将他的长子派了过来,以借贷的名义,给陈霄凑了一万两黄金,将老人家的厚道展露无遗…… 而投靠陈霄的合义镖局,却是最后来的,不过王西来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陈霄意想不到的人…… 看着王西来身边那个儒雅的中年人,陈霄觉得十分面熟,问道:“这位兄台似乎在哪里见过?” 那中年笑道:“陈总镖头真是贵人多忘事,在下是灵州回春楼的掌柜何守信……” 王西来在旁边道:“在下听说了靖远镖局被沈家算计的事,也知道陈总镖头急需钱用,但敝号财力有限,所以在下特意联络了几个好朋友,大家群策群力,总算凑了两万两黄金,其中便有何掌柜的一万两和凌馆主三千两……” 老王不错啊,陈霄听了之后,也不计较对方最后才来了,合义镖局不过只有灵州府一个底盘,凑七千两黄金,估计要卖田卖地了,但是不光如此,人家还拉朋友给自己凑钱,虽然对方投靠了自己,但这份情义的分量,还是不轻…… 这可是江湖,只听说过老大给小弟打赏,小弟向老大进贡的,那是官场…… “多谢了……”陈霄诚心诚意的抱拳道,但是该有的疑问还是要问的:“何掌柜与我陈霄并无情分,为何愿意慷慨解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陈霄被沈家这一下子坑怕了,心想这何掌柜可别再有什么幺蛾子,虽然他对老王的办事能力还是比较信得过的,但是话说回来,顺义府的人,原先也是信得过的…… 何掌柜笑道:“若是别的事,何某也不敢高攀陈总镖头,但既然是涉及了沈家,那在下就义不容辞了。”说到最后,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显然对沈家心怀恨意…… “叮——检测道何安道的仇恨值295点……” 听到系统的提示,陈霄嘴角浮起一丝微笑,有意思,想不到这何掌柜对自己报的居然还是假名,至于原因,陈霄也不想多问,对方肯定有自己的苦衷,反正系统不会骗他,那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了…… 王西来怕陈霄误会,在一旁补充道:“何掌柜原来也是风流人物,可惜因为恶了沈家,被迫害的家破人亡,只能屈居于灵州府这么个小地方,若论仇恨,他与沈家绝对是不共戴天,这次为了给陈总镖头凑钱,不惜典当了他的回春楼……” 这下陈霄纳闷了,问道:“何掌柜怎么能典当回春楼?莫非你其实是回春楼的东家,那为何自称掌柜……” 何掌柜苦笑道:“我若是回春楼的东家,沈家岂能容我,所以我只能送给总兵大人两成干股,将回春楼算在总兵大人名下,自己做一个给人打工的掌柜,这样沈家才没有理由找我的麻烦……” 陈霄嘿然道:“这沈家做事,还真是下作,我和何兄也算同病相怜了,不过我凑这钱,是给沈家送去,你怎么还愿意帮我?” 何掌柜闻言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道:“我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尚且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故而一直不肯离开靖北道隐忍至今,我想以陈总镖头的傲气,吃了这么个哑巴亏之后,必然不会放过沈家,我所求不多,只求您在给沈家人掘墓的时候,告诉他们这里面也有我何某人一份功劳便是……” 陈霄闻言点点头,对何掌柜道:“你放心,这笔账,我早晚会和沈家人算清楚……” 说着陈霄又转头对王西来道:“怎么还让凌馆主给我凑钱,她一个弱女子哪来的钱,不会是把猛虎武馆也典当了……” 这话王西来还没来得及回答,何掌柜已经抢着发言了:“不至于,凌烟姑娘的家底差不多有这么多,她可是红了多年的灵州花魁,何某人如今虽然落魄了,但还不至于赚女人的钱……” 陈霄看了一眼何掌柜,没想到对方这么敏感,自己一不小心弄伤了这哥们的玻璃心,只好干笑一声道:“何掌柜仁义!” 王西来也插嘴道:“猛虎武馆是凌馆主亡父留下来的,算是她最后一份寄托了,就算她要卖,我也得拦着她,陈总镖头放心……” 我放心个屁,一个花魁娘子能有多少家底,陈霄还是知道的,就算凌烟比柳莺莺在风尘中呆得久些,但三千两黄金,估计也是她全部的家底了,一个弱女子没了积蓄,守着一个武馆该如何生活…… 但是他也不能再让王西来关照凌烟了,因为就算不说,王西来也会做,更何况这次合义镖局可以说倾其所有,自己怎么还能再提要求…… 一时间,陈霄更恨沈家了,看你们干的这点缺德事儿,把我的亲朋好友全都连累了,还靖北道第一武林世家呢,真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不过不管怎么说,靖北镖联总算是帮他凑出了八万两黄金,一时间陈霄都有些庆幸自己成立了这么个行会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黄金之祸八 第二百六十三章黄金之祸八 手里有了这八万两黄金,陈霄的运气似乎开始好转了,当天晚上,林竹雨为他送来一封魏学士的亲笔密信,并言明只能他本人拆阅…… 陈霄打发走邢致远,回到练功房,将魏学士的亲笔密信打开,信中魏学士首先给他讲了一堆做人的大道理,然后又告诫他不要在意一时的胜负,要有更大的胸襟,看得陈霄昏昏欲睡,直到信的结尾处魏学士才点出他从林竹雨那里得知了陈霄遇到的麻烦,已经给何藩台写了信,何藩台答应他临时调用蕃库里的银子,兑换成二十万两黄金救急,让他直接去云州找何藩台就行了…… 放下信件,陈霄不由得感叹,老魏对我真的不错啊,不声不响就为自己筹措了二十万两黄金,虽然他自己已经筹到了八万两,不必再向何藩台借那么多,但是魏学士这一片拳拳关爱之心,依然令他感动…… 下一刻,陈霄将那封密信就到蜡烛的火苗上点燃,魏老师一辈子清廉,这样的信件,不能留下,以免损了他老人家的名声,看着手中带着墨色的纸张缓缓化为洁白的飞灰,陈霄眼中闪过一丝厉芒…… 沈家,你们给小爷我等着…… 既然二十万两黄金已经有了着落,陈霄便没有急着上门给沈家送钱,反正镖单上约定的日期没到,小爷我犯不着上杆子去找虐,至于那堵在凉州总号门前的苦主,早被陈霄下令打跑了…… 这段时间,陈霄日日都在练功房中苦修,甚至不惜动用仇恨点购买丹药提升内力,最终在【无相神针】这门功法的辅助之下,用了十五天的时间,冲开了全部四十八个经外奇穴,完成了一项前无古人的壮举…… 在冲穴期……冲开了人体周身全部的四百零九个穴道,彻底实现了冲穴期的大圆满…… 前文说过,冲穴期最为凶险,很多武者为了保证安全或能力不足,莫说经外奇穴,就连周身经脉上的三百六十一个大穴,都无法全部冲开,几乎所有的武者都只是因为在这一阶段停留的太久,感悟到了下一个境界凝神境的门槛,从而不得不终止冲穴的过程,而进入凝神境,为今后的武道之途,留下难以弥补的遗憾…… 而此刻的陈霄,却凭借【无相神针】这门功法神奇的特性,完成了前无古人的创举,彻底冲开周身全部穴道,自此与天地元气的沟通,再无一丝滞涩…… 如今,陈霄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身体不存在一般,整个人仿佛完全融入了天地元气之中,无数的能量在周身汇聚,再无内力不足只忧,即使将周身内力全部耗尽,也只需要几个呼吸,便可回气,持续作战能力,只怕就连许多炼神境高手也无法比拟,陈霄唯一不如他们的,恐怕只是受限于境界之差,身体无法储存足够多的内力,也无法施展炼神境高手瞬间爆发的威力…… 古往今来,武者无不是在感悟道凝神境的门槛后才不得不脱离冲穴境,只有陈霄这个怪才,进入冲穴期不过一个多月,在对凝神境的感悟,还完全没有概念的时候,便彻底完成了冲穴期所需要完成的全部任务…… 陈霄也曾试着就势突破凝神境,但是发现无论他怎么打坐修炼,也摸不到那个境界的门槛,就知道自己在冲穴期停留的时间还太短,自身的境界实力还没有得到完全的巩固,就算他如今沟通天地元气已经没有任何阻碍,但毕竟时日尚短,还没有体会到什么是“于天地之间存一己之神”的凝神期感悟…… 看来要在冲穴期巅峰呆一段时间了,陈霄暗暗想,他之所以如此急着提高境界,便是存了和沈家一较高下之心,沈家其他人不足为虑,都不是陈霄一合之敌,唯有其家主沈正庭一人,有着化神境的实力…… 陈霄知道,虽然那老小子胆子极小,也没有什么江湖搏杀的经验,但毕竟实打实的比自己高两个境界,真要到了拼命的时候,自己除非能仗着速度一剑斩了对方,否则的话,一旦让对方摸清自己的底细,自己除了祭出【修罗鬼丸】拼死一搏之外,没有任何办法…… 然而就算是动用【修罗鬼丸】,陈霄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战胜沈正庭,道理明摆着,自己现在连凝神境是个什么状态都两眼一摸黑,更何况更高一筹的化神境呢…… 能修炼的武道宗师的,就没有一个简单的主,陈霄从不轻视自己的对手,他甚至猜测,如今的沈正庭只怕已经针对他的速度,推演了不止一套应对之法,两人如果再次遇上,对方绝不会向上次一般不知所措…… 这也是陈霄拼命提高实力的一个原因,他不知道沈家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是只要坑自己一笔黄金就好,还是打算借着这个名义将自己一劳永逸的除掉,但是陈霄又不得不亲自去一趟云州,不然何藩台那里可不会认他派去的人…… 挪用蕃库是死罪,何藩台已经为自己甘冒奇险了,自己怎么能再干出授人以柄的事来,为了给仇家送钱,拉朋友下水也就算了,如果最后再坑了朋友,那他陈霄也就彻底没脸在江湖上混了…… 武功修为已经暂时无法提高,陈霄也就不打算拖着了,算算日期还有十来天,陈霄决定亲自去一趟云州,陈霄是不打算承认自己曾经丢了镖的,虽然对方一开始就买通了他的手下,用假黄金入库骗镖,但是陈霄没有证据,那么镖单上既然盖了靖远镖局顺义分号的大印,他就得认这笔账…… 但就算认账,镖单上也只是写着要靖远镖局将二十万两黄金运到云州去,所以陈霄不会承认他丢了镖,只要他按时将这笔黄金送到云州,那就算完成了对方的嘱托,按照靖远镖局如今逢十抽一的规矩,对方至少要给他两万两黄金作为镖利,否则的话,陈总镖头可以拒绝对方验镖…… 而且陈霄都想好了,绝不同意对方从自己提供的金子中抽两万两结账,而要对方先提供两万两黄金,他才肯让对方验镖…… 当然,陈霄也没指望沈家拿不出这两万两黄金,但他陈总镖头既然气不顺,那对方也别想省事,想要取走黄金,等着小爷将这两万两镖利验一验,你们沈家幺蛾子太多,万一又坑我呢? 第二百六十四章 黄金之祸九 第二百六十四章黄金之祸九 如果陈霄压根不承认丢镖,并按时将二十万两黄金送到云州的话,那么沈家名下的那家商号就必须拿出两万两黄金作为镖利,交给靖远镖局作为押镖之资…… 而陈霄一旦承认黄金曾经丢过的话,那这两万两黄金的镖利就不用想了,不过他也不必将黄金送到云州去,在顺义府或者凉州赔偿便可…… 陈霄不是没想过直接赔钱,然后在对方将黄金运回云州的途中再化妆劫匪将其抢回来,但是这么做的风险有些大,倒不是陈霄对自己的实力没信心,而是这件事一旦做了,即便没有任何证据,天下人只怕也会认定是他做的,自由心证这种东西,真的不需要什么证据,只要符合逻辑就可以了,摆明了陈霄是不忿沈家人坑他,所以将镖劫了回去,那么这样一来,靖远镖局还有什么声誉可言…… 况且陈霄也不想背上连续两次丢镖的恶名,前段时间刚在云州丢了一镖,现在在顺义府又丢了一镖,那靖远镖局的业务能力未免也太水了,只怕会沦为江湖中的笑柄…… 当然,最关键的一点事,就算要在本地赔偿,陈霄也拿不出二十万两黄金,还有十二万两在云州城布政使司的蕃库里呢…… 陈霄原本考虑过是否要做戏做全套,从凉州拉一个镖队过去,将黄金装在镖箱里,等到了云州拿上何藩台借给他的十二万两黄金,一并给沈家送去,可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一来沈家明明是坑他,这一点江湖上的人心里都清楚,自己何必替仇家做戏呢,知道的人说陈总镖头讲信用,不知道的只怕要暗地里笑话他陈某人欲盖弥彰…… 再者他与沈家的关系已经恶化到了眼下的地步,谁知道押镖路上沈家会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陈霄不想让自己的手下冒险,这可不是锻炼手下的时候,面对沈家,靖远镖局的整体实力实在低了不止一个档次,虽然陈霄已经狠狠削弱了沈家的实力,但是靖远镖局除了他再无一个先天高手,整体实力依然不是沈家的对手,只怕没有自己支援的话,沈家随便派两个先天高手,就能将靖远镖局的镖队杀个人仰马翻…… 最终,陈霄决定自己带着八万两黄金去云州跟沈家周旋,有着系统空间,他不愁自己没法运送这笔钱,至于手下会不会怀疑什么,他也懒得考虑了,如果说陈霄还是一个后天武者,在凉州府这一个小地方纵横,他不敢表露出太大的怪异来,以免让强人惦记上,但如今的陈霄身为先天高手,而且有着靖北道化神境之下第一人的实力,就不需要顾虑那么多了…… 没点神秘感,那也叫高手? 于是,安顿好手下之后,陈霄自己带着八万两黄金在一个深夜里悄然出发了,有着冲穴境大圆满的实力,他如今已经可以可以连续使用【大鹏扶摇诀】一个时辰左右,以【大鹏扶摇诀】的威力,半个时辰足以支撑他跑到云州了,更何况打通周身四百零九个窍穴的他,回气能力十分强悍,几乎已经用不到从系统中兑换补充内力的丹药了…… 赶到云州后,陈霄没有惊动任何人,而是悄悄摸到了布政使司衙门…… 夜已三更,当陈霄悄然出现在何藩台的书房中时,何藩台依旧在处理着各种公文,见到陈霄猛然出现,何藩台没有任何震惊,轻轻将手中的湖笔放下,对陈霄笑着询问道:“来了?” 陈霄深深一施礼道:“陈霄多谢老大人回护之情!”陈霄这话说的真心实意,上次见何藩台时,这位老大人还表现的比较谨慎,让他觉得对方并没有多牢靠,没想到转眼之间自己欠下一屁股饥荒,何藩台却毫不犹豫的为他甘冒奇险,挪用蕃库的银子,这份拳拳之心,陈霄不是不知道感恩之人,如何能不铭感五内…… 此时陈霄才明白,这世上有一种真正关心你的人,平日里不会对你做出什么大包大揽的承诺,那是怕你忘乎所以,但真的遇上事情,他们却会在第一时间将你的麻烦当成自己的麻烦去解决…… 何藩台见陈霄一揖到地便不再起身,以为这小家伙惭愧了,便起身从书案后绕出来,伸出一双苍老枯瘦的手扶起陈霄,笑着说道:“小友不必沮丧,胜败乃兵家常事,咱们重整旗鼓便是……” 陈霄起身真诚的道:“老大人放心,陈霄不会就此消沉的……” 何藩台笑着一伸手,示意陈霄坐下,自己坐在陈霄的对面道:“你能振作就好,魏学士很担心你守不住本心,其实以你的修为境界,不过二十万两黄金罢了,将来还愁挣不回来?这世上的波云诡谲太多了,就当这次买个教训,日后用人时多谨慎些就是了……” 对于何藩台的教诲,陈霄一一点头应是,此次靖远镖局遭受这么大的损失,最根本的原因便是他陈霄用人不善,但镖局上下无人敢批评他,这让陈霄保住颜面之余,也不禁有些压抑,此刻听到何藩台教训他,竟然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 说了陈霄几句之后,何藩台命人叫来一位书吏,对陈霄说:“此人是本官从家乡带来的,可以信任,他会带着我的手书去蕃库,本官已经将库银兑换成了二十万两黄金,你跟他去就是了……” 见何藩台连什么时候要他还钱都没交代,便给他拿出去这么大一笔钱,陈霄感动之余,也不免为对方担心,问道:“蕃库里缺了这么大一笔钱,会不会对您牧民一方,造成不便?” 何藩台洒然一笑道:“你认为本官会不顾百姓?本官还不至于将圣贤书都忘干净了……”说着苦笑一声道:“其实这些钱,本来也是为了安抚地方江湖势力的,既然你缺钱用,就先拿去好了,大不了本官停了今年的采买就是……” 何藩台这么说,陈霄立刻就懂了,所谓采买,名义上是地方为朝廷购买需要的物资,但由于各地江湖势力膨胀,很多采买都把持在那些名门大派、武林世家手里…… 第二百六十五章 黄金之祸十 第二百六十五章黄金之祸十 从前陈霄对这个“采买”没什么概念,但是现在想想沈家的贪婪,就知道朝廷为了喂饱这群豺狗,让他们不闹事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想想都知道那采买,靠着这些家伙,朝廷究竟会买到些什么玩意儿…… 不过这样一来,何藩台就相当于得罪靖北道的武林了,陈霄不免更加担心道:“那群家伙吃到嘴里的肉,恐怕是不会吐出来的,他们不会为难老大人么?” 何藩台闻言沉默了片刻道:“这个你就不要操心了,本官就算扛不住,也不会吐露这笔钱的去向的,至于你……不要忘了你的使命就行了……”这话就相当于遗言了,何藩台是不惜一己之身,也要保住陈霄的名誉,为的无非就是他能够清清白白的踏入仕途,为文官集团制衡将门出一份力,而且陈霄知道,如果不是自己追问的话,何藩台都未必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一刻,陈霄才终于感受到了有人撑腰和没人撑腰的区别,一直以来他都是自己打拼,也觉得自己不欠任何人什么,直到现在,他才相信魏学士说的“很多人都在关心你”的话…… 陈霄有些哽咽了,但他不想让这个貌似老迈实则豪迈不减当年的老大人看轻自己,涩声道:“老大人,陈霄自己已经筹措到了八万两黄金,您先借给我十二万两就好了,我保证会尽快给您还上的……” 何藩台并不知道陈霄自己还在筹措黄金,闻言脸上的惊讶一闪而逝,随后露出欣慰的笑容道:“你能主动承担责任,这很好,那本官就静待佳音了……” 辞别何藩台后,陈霄在那名书吏的帮助下,顺利的拿到了十二万两黄金,并在藩台大人的关照下,于深夜静悄悄的打开城门,运到了靖远镖局的云州分号…… 靖远镖局的所有分号,当初都是按照独立镖局的规模建造的,只不过陈霄和云中燕达成协议之后,其中三成镖局不再在本地营业,但依然保留了一些人手,这样其他府的分号将镖货押送到这里时,也就不用住驿站了,算是靖远镖局自己开的接待点…… 如今的云州分号,只留下几十个老弱,这些老匠人身子骨不行了,不能习武,但陈霄直接占用了云州匠人集的地盘,将年轻人都招募做了镖师,那这些老人就也顺势搬了进来,平日里为镖局做些修修补补,洗洗涮涮的活计…… 以这些老匠人的本事,镖局里平日有什么设施损坏,他们也都能修理,故而留下这些人看管分号,陈霄十分放心,他们感激陈霄收留他们,陈霄却觉得这些多面手能为自己服务,出点工钱也不亏本…… 见到总镖头深夜前来,镖局里负责下夜的老匠人十分吃惊,最近靖远镖局身处风口浪尖之上,就连他们这些处在边缘的人物都不免暗暗担心,此刻又见到总镖头带着一队马车来到分号,自然不免各种猜测…… 为了避免被沈家刺探到内情,陈霄在第一时间下了缄口令,有了这次的教训,陈霄变得谨慎了许多,云州是沈家的大本营,刺探点消息只怕比云河镖局还要方便,他不求沈家不知道他来到云州的消息,只求沈家不要知道他的黄金是从哪里来的,以免给何藩台带去麻烦…… 陈霄将何藩台给他的黄金在镖局银库里存放好,送走了那位陪着他来到城外的书吏,转回镖局内,顾不上洗去征尘,便吩咐留守的老匠人们立刻安排镖箱镖车,并且严格要求,天亮之前必须准备好,一直监督着众人开始忙活,陈霄才略略梳洗一番,带着一床被褥,亲自到银库里坚守…… 反锁了银库的大门之后,陈霄便不再担心有人看到他系统空间的秘密,直接将八万两黄金取了出来,与何藩台为他筹措的十二万两黄金放在了一起…… 看着在系统空间奇异光芒的笼罩下,大把的黄金整齐的出现在银库的地上,陈霄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下一刻,二十万两黄金便从银库中不翼而飞,看着眼前的一幕,陈霄眼中闪现出了浓浓的笑意,因为他找到报复沈家的好办法了…… 天亮的时候,陈霄被老匠人敲门的声音叫醒,起床后得知昨夜几十个老匠人连夜赶工,临时打造了一批镖车和镖箱,总算凑够了陈总镖头所需要的数目,面对老匠人请示是否要将银库里的金子押上镖车,陈霄笑着拒绝了,开什么玩笑,小爷我准备足够的镖车,不过是为了完善一下细节,证明我这些黄金全是从外地运进来的,以免给藩台大人带去麻烦罢了,二十万两黄金呢,让沈家人自己从银库里往出搬运,要不然凭镖局里这几根老柴火,只怕累死也搬不完,小爷我还得亲力亲为一番,那也太掉价了,不带这么欺负先天高手的…… 而且陈霄昨夜已经在这些黄金之中做了点手脚,与其自己装箱引发沈家的人疑心,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将黄金摆在银库里,让沈家人自己来取,还能打消对方的疑虑,所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自己这种置气的态度,更能给沈家人一种自己已经服输,只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心里暗示…… 这样一来,他们在将黄金运回去入库的时候,就不会太过小心,虽然陈霄自信自己做的手脚没那么容易被查到,但是这世上最怕认真二字,万一对方一锭一锭的检查呢?与其那样,还不如提前给对方做做心理按摩…… 而陈霄自己,也打消了找福隆钱庄的账房来仔细检查镖利,以此来打沈家脸的主意,没办法收拾对方的时候,才琢磨怎么打对方的脸…… 此刻陈总镖头已经想到了如何让沈家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主意,自然不会那么无聊,这一次,小爷要让你们沈家亏的连肠子都吐出来……望着眼前的黄金,陈霄恶狠狠的想…… 可是陈霄的决定并不会告诉老匠人们,大伙谨遵总镖头的命令忙活了一晚上,居然转脸就被告知用不着了,一时间纷纷给陈霄贡献出不小的仇恨值…… 第二百六十七章 黄金之祸十二 第二百六十七章黄金之祸十二 嗯?我是不是表演痕迹太重了,见到沈贤礼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陈霄马上反应了过来…… 哎呀,还是失策了,早该想到,这些个世家子弟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家每天在家族里玩多少心机,我这哄骗江湖底层武者的小伎俩,怕是会被拆穿,即便不被拆穿,也会引起怀疑…… 一时间陈霄有些后悔,不过他更清楚,这个时候决不能临时调整状态,不然只怕对方的疑心会更重,所以陈霄干脆一飙到底,冷着脸道:“怎么?你怕我会拿假黄金骗镖利?嘿,我陈某人没有你们沈家那么下作!” 这话……就说的太不成熟了,可以说是将陈总镖头江湖莽汉的形象诠释的淋漓尽致,沈家用假黄金坑他,陈霄并没有证据,那就是做得说不得的,眼下将这样的话说出来,不但有撕破脸皮的嫌疑,而且人家沈家如果揪住话头,完全可以再生出些事端,比如说陈霄红口白牙污蔑沈家…… 但是,这样的话配合上陈霄之前的举动,就有些气急败坏的意思,给人一种输不起、不服气的感觉…… 是因为年轻气盛,咽不下这口气吗……沈贤礼明显被陈霄的举动误导了,一时间疑心去了大半,此人就算爱惜羽毛,不肯背上赖账的名声,但城府到底不够深啊,联想到陈霄之前屡次与沈家作对,都是一副少年得志、目中无人的样子,沈贤礼对陈霄的评价终于降低了几分…… 接下来,就是验镖了,在陈霄、沈贤礼和云河镖局云州分号总镖头的共同见证下,靖远镖局打开了位于地下的银库,供对方验镖…… 结果也很清楚,二十万两黄金,都是纯金,见陈霄果然没有耍什么花招,沈贤礼更笃定之前陈霄的气急败坏是因为输了一阵而无法反击,所以才口出恶言…… 输了就是输了,这般做作实在徒惹人笑而已,沈贤礼脸上再次露出熏风沈家那特有的看上去温文尔雅,实则倨傲的微笑,对陈霄拱手道:“靖远镖局果然诚实守信,沈某人佩服,来人呐,给陈总镖头留下两万两作为镖利,其他的运回去……”胜利者,总是不吝于表现自己的风度,一时间沈贤礼的脸上充满了宽和的笑容…… 看着对方那可恶的笑脸,陈霄的牙都快咬碎了……你且先得意着,看咱们谁笑道最后,陈霄恶狠狠的想…… “滚蛋!”陈霞十分没有风度的骂了一句,拂袖而去,只留下靖远镖局几个老匠人在银库看着,自己摆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走掉了,反正这里有人见证,想来沈家还不至于厚颜无耻到当着众人的面偷走不属于他们的那部分黄金…… …… 沈贤礼直接压着黄金回了沈家,连先去那家商号走个过场的意思都没有,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将十八万两黄金运进了沈家的大门,倒不是说沈家连这点涵养都没有,而是双方已经撕破脸了,沈贤礼也不介意用这种明目张胆的举动来向江湖昭示一个信息——陈霄为他的狂傲付出了代价,得罪沈家,就要做好被算计的准备…… 其实作为一个江湖世家,在武林里吃了亏,从商场上找补回来,沈家这次丢人丢的也不小,但是如果连商场上都找不回场子的话,那沈家丢的就不只是面子了,不但会让人看轻,而且会鼓励更多的野心家挑战沈家的地位…… 坑陈霄一笔,不但能弥补损失,削弱对手,也是让靖北道某些蠢蠢欲动的势力看到沈家的底蕴,从而打消某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车队一进沈家中门,沈家二公子沈贤仁便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一反常态的对自己的大哥露出讨好的笑容道:“大哥出手就是不凡,略施小计便让姓陈的小混账大败亏输,愚弟恨不能和大哥一起前去,好好看看对方脸上那失落的表情……” 沈贤礼冷笑着看了自己这个干什么都不成的弟弟,轻咳一声道:“既然如此,怎么今早不和大哥同往,也能替哥哥分担一些?” 沈贤仁觍着脸笑道:“嘿,对付那么个土包子,咱们熏风沈家去两位公子,不是太看得起他了,况且兄弟没出什么力,怎么好抢大哥的风头……” 你是不敢去……沈贤礼轻蔑的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对于沈老二的胆量,他心知肚明,那陈霄可是不在乎什么沈家不沈家,九大客卿说杀就杀,便是对上自己化神境的父亲,都照样敢拔剑相向,神老二先天冲穴境的修为,如果他有胆子去见陈霄,沈贤礼简直要怀疑这个弟弟是否已经被对方策反了…… 沈贤仁是典型的窝里横,不敢去找陈霄要钱,可金子进了家,却敢指手画脚,很自然的代替沈贤礼发号施令,命手下将黄金搬进宝库…… 沈贤仁阻止道:“二弟,为兄觉得那陈霄不是易与之辈,他给的黄金还是仔细检查一下再入库的好,免得被人动了什么手脚……” 其实他这么说,也不是心中疑心有多大,陈霄号称穿越者中的老戏骨,方才一阵飙演技,已经将沈贤礼心中的疑心去了大半,此刻他这么说,不过是不满弟弟插手自己办的事罢了……我才是沈家的继承人,也不知道谁给你的底气,屡屡对我指手画脚……沈贤礼不忿的想。 沈贤仁却不答应,冲手下一挥手道:“看什么,忙你们的去……”说着打开一只箱子,从中取出一锭黄金,掂在手里,转头对脸色已经变黑的大哥笑道:“大哥也太谨慎了,马车和箱子都是咱们沈家的,这黄金又是货真价实,姓陈的能动什么手脚……”一边说一边上前状若亲切的拉起沈贤礼一只手道:“快走,父亲还在中堂等着大哥的好消息呢……” 听说父亲召唤,沈贤礼自然不能再和老二较劲,只好不着痕迹的抽出了自己的手,一马当先的朝着院内走去,心中却不满的想:借着父亲召见我的名头,不知道有多少黄金进了你二房的私库,等有朝一日我做了家主,非让你把吃进去的都给我吐出来不可…… 第二百六十八章 黄金之祸十三 第二百六十八章黄金之祸十三 沈贤仁看到大哥一马当先的走在自己前面,眼中闪过一丝嫉恨,随即就装作不经意的紧走几步,与沈贤礼并列而行…… 见此情景,沈贤礼眼底隐秘的闪过一丝杀机,但被他很好的压了下去,脸上摆出一副宽和的笑容,和沈贤礼有说有笑的往中堂走…… 这两兄弟,无时不刻不再斗心眼,却偏偏还要做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来,连沈家下人看了都不免觉得作呕…… 沈贤礼和沈贤仁兄弟俩一路穿过重重回廊,终于来到沈家高大气派的中堂,向父亲的护法长老通禀之后,得以进入中堂接受沈家家主的召见…… 武林世家,纵使骨肉至亲,也要屈服于森严的等级规矩,这便是世家的冷血做派,同时也是世家赖以传承千年的保障…… 一进中堂,兄弟俩不敢直视高坐在首位上的父亲,而是先躬身行礼…… 沈正庭高居座上,见到自己的长子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三分忌惮、七分提防,唯一没有的,就是孺慕之情……自己堂堂化神境的武道宗师,却在那姓沈的小子面前折了锐气,不但导致沈家颜面大损,还折损了一干战力不俗的客卿……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可以用对方是妖孽天才来蒙混过去,偏偏自己搞不定的人,被自己的儿子——一个先天凝神境的武者用计谋坑了个倾家荡产,这样一来,越发衬托的他这个家主无能,是以沈正庭虽然知道自己的长子最近在谋划什么,但始终没有给对方提供任何帮助,甚至隐隐期待对方吃亏…… 因为一旦让沈贤礼完成的他的计谋,他沈正庭这个家主的威信必然扫地,相较于延续和振兴沈家的荣光,沈正庭更在意的是自己这个家主之位能不能坐稳…… 还好沈贤礼仅仅只有先天凝神境初期的修为,自己还能压得住对方,如果他此刻是凝神境巅峰,有突破武道宗师的可能的话,沈正庭甚至会毫不犹豫的对自己的儿子出手,除掉这个威胁自己家主之位的心腹大患……我沈正庭乃是武道宗师,寿命悠长,还没到气血衰败的时候,这个家主之位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世家之残酷冷血——可见一斑! 不过沈正庭虽然自私刻薄,但他在家中的威信已经被动摇,也不想被人当做昏庸无能的家主,很快就将不满的神色隐藏起来,脸上浮现出一抹虚伪的假笑道:“起来,礼儿不错,长大了,知道为为父分忧……” 沈贤礼低头道:“孩儿不敢当父亲的赞誉,孩儿身为沈家子弟,扞卫家族的荣誉和利益,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听了沈贤礼的话,沈正庭脸上有一闪而逝的怒色,老夫说“为父”如何如何,你偏要替“沈家”,看来是做出一点功绩,就不把我这个家主放在眼里了是…… 不过沈正庭就算再不满,也不能此刻斥责沈家的功臣,一来他没有理由,二来那样有嫉贤妒能的嫌疑,特别是这个对象还是自己的儿子的时候,所以沈正庭只是扳起脸来道:“你这次的功劳,为父作为家主,会记住的……” 沈正庭这话的潜台词是:小子,我确实会记住的你的“功劳”,至于什么时候兑现奖赏,那就是我这个家主说了算了…… 沈贤礼闻言,鞠躬行礼道:“孩儿多谢父亲!”只是那弯腰的瞬间,没有人看到他眼中浓浓的鄙夷之色……沈贤礼方才确实在试探自己的父亲,试探他作为沈家的家主,有没有配得上这份地位的胸襟,不过结果很明显,一试之下,沈正庭卑劣自私的品行显露无疑,让沈贤礼非常失望——身为一家之主,对自己的儿子尚且如此嫉贤妒能,没本事去外面使,只敢窝里横,这样的家主,简直就是沈家的灾难! 沈正庭感受到了来自儿子的鄙夷,这一点是沈贤礼失策了,他只是一个先天武者,焉知炼神期武道宗师对气机是何等的敏感,故而因自己的无知而暴露了心机…… 看来一个两个还真当老夫老了,急不可耐的跳出来想要争夺这家主之位,也不看看自己的实力,能不能担得起一个靖北道武林第一世家的名号,沈正庭眯着眼看着阶下自己那貌似恭顺的长子,心中已经对其宣判了死刑…… 不过想起自己之所以会落到今日这般被人耻笑的境地,都是拜陈霄所赐之后,一时间沈正庭心中再次涌起浓浓的恨意,化为仇恨点,向陈霄输送过去…… 沈正庭没办法不恨陈霄,就是这个小崽子让自己当众颜面扫地,威信大减,每每回想起自己摄于对方那诡异一剑而不敢动手,被人当成了武道宗师中的废物,沈正庭就痛苦的无法呼吸…… 但他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他是熏风沈家的家主,他活着才能为沈家镇压所有妄图取而代之的野心家,在摸不清对手深浅的时候,贸然以命相拼,那是江湖游侠的做法,不是沈家家主的做派,就算要除掉那小子,也要在保证自己足够安全的情况下动手,不然自己有个损伤,沈家承受不起这样的损失…… 沈正庭觉得自己很高尚,他牺牲了尊严全是为了沈家的长远着想,却浑然忘了,自己为了登上这个家主之位,为了坐稳这个家主之位,这些年残害了多少惊才艳艳的沈家子弟,又是如何在家族中打压异己,扶持旁系和客卿掌权以稳固自身的地位的…… 这段时间以来,沈正庭也不是没干别的,他在反复复盘当日与陈霄的短暂交手过程,但是对陈霄的剑法、身法始终无法找到破解的办法,最终他不得不承认,对方身上很可能有着远远胜过沈家【熏风诀】的传承…… 但是,这并不是说沈正庭没有找到致胜的法门,甚至可以说,只要他肯全力以赴,拿下陈霄不存在任何问题,他所要面临的,只是考虑自己愿意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 作为化神境的武道宗师,他只要祭出自己的武道元神,那就不可能败给一个先天武者,这是境界上的差距,无解! 第二百六十九章 黄金之祸十四 第二百六十九章黄金之祸十四 对于这一点,沈正庭毫不怀疑…… 但是这个代价,未免太大了……对于化神境武者而言,一旦祭出武道元神,则面临着身死道消的风险,这一点是贪生怕死的沈正庭绝对无法接受的…… 而除了祭出武道元神之外,剩下的比较保险的做法就是燃烧精血了,但那意味着轻则元气大损、从此再无寸进,重则本命消耗、境界跌落,因此,不是生死关头,很少有人做出这样的抉择…… 对与沈正庭而言更是如此,他还需要自身的实力境界来坐稳家主之位,更不会容忍自己的实力受损,因此他宁可被陈霄打脸,也不会选择用这样的方式去干掉那个可恶的小子…… 既然最保险的两个办法有着极大的代价,沈正庭只能选择在风险略高的情况下,代价最少的方式对付陈霄,那便是在对方近身的情况下爆发全部内力,短暂形成一个以自身力量为法则的小领域,虽然这样也会造成巨大的消耗,但相比前两个办法而言,无疑是可以接受的…… 沈正庭相信,凭借自己化神境武道宗师的实力,陈霄一旦进入自己的小领域,必然失去全部的抵抗之力,任凭自己宰割,这是境界的差距,再高明的武技也无法弥补境界上的鸿沟…… 但是沈正庭无法保证自己能将陈霄近身的时机掐得那么准,这一招用的早了,对方有所防备,以此獠的身法之速,必然飘然远遁,用的晚了……那惊艳的一剑,至今仍然在沈正庭脑海中留下恐怖的烙印,他真的不想再一次面对了…… 想来可悲,他堂堂武道宗师,面对一个先天武者,居然要如此瞻前顾后,可见武技的优劣对决战的影响是极为大的,这世上的武者,不管练到什么境界,终究是血肉之躯,任凭你境界再高,受了致命伤也是枉然,当然,对于一些极端的炼体武者和炼虚期的陆地神仙,可能会有不同,但他沈正庭,绝不再此列…… 虚空剑气之类的,沈正庭不怕,可是陈霄那快如闪电的剑法和如魅影一般的身法,却是让他生出一种无力之感,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不是我实力不济,实在是那小子太快了…… 如果仅仅是快剑的话,沈正庭不在乎,身法跟不上,他完全可以凭借范围攻击将陈霄轰成瀣粉,如果仅仅是身法快的话,沈正庭也不是很担心,没有足够的杀伤力,任你飞的再快,也不过是只烦人的苍蝇罢了,只要老夫一击得手,你变只有饮恨的下场…… 可偏偏这小子剑法和身法都快得出奇,与之对敌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一招不慎就会阴沟里翻船,被一个先天武者逼到这份上,沈正庭如何能不恨,同时,还有一点是沈正庭不愿承认的,那就是对陈霄的恨中,隐隐包含了一层惧怕,现在的陈霄就已经能把自己逼到这步田地,如果有一天对方晋升为武道宗师,只怕熏风沈家横压靖北道的日子,将一去不复返了…… 所以沈正庭的心思是复杂的,一方面他不愿意和陈霄碰上,另一方面,他又不敢放任此子继续成长下去,直到有一天可以颠覆沈家…… 而他的长子沈贤礼显然也明白这些,但是对方依然敢仗着沈家目前树大根深的势力和在靖北道武林深厚的影响力去算计对方,并让对方吃了一个哑巴亏,所以他将对陈霄的恨转变成了对长子的防范,因为他不能接受沈家有人比他更英明、更果敢、更目光长远…… 此刻感受到沈贤礼的轻蔑,沈正庭不免有恼羞成怒之感,但圣人之怒不在脸上,对于当年能从无数子弟中脱颖而出,继承家主之位的沈正庭而言,他赖以傍身的绝技并非一身武功,而是如毒蛇一般的隐忍…… 既然已经对这个长子有了防范,他就不会在刻意表现出对沈贤礼的严苛,等着你什么时候犯个大错,直接打落尘埃便是了…… 世家……就是这般冷酷无情,对你百般严苛,也许是为了磨炼你成才,相反,对你很好,可能只是陷害的第一步罢了…… 就好比沈正庭对自己的二子沈贤仁百般纵容,看在沈家人的眼里便是二公子入了家主的法眼,就连沈贤仁自己都为此沾沾自喜,得意洋洋,自以为与众不同,殊不知沈正庭只是看这个儿子生来就是个废物,没有自己的支持什么都不是,故而将其当成一个制衡他大哥的工具罢了…… 因此,发现沈贤礼对自己的不屑之情后,沈正庭不但没有发怒,反而挤出一丝笑容道:“不管怎么说,这次你立了功,又为沈家弄来了一大笔钱财,今夜家中摆宴,命各房一起参加,庆祝一番才好……” 听到父亲要摆宴为自己庆功,沈贤礼云淡风轻的道了一声谢,而沈贤仁站在一旁,眼中浓浓的嫉妒之情,掩饰都掩饰不住…… …… 是夜…… 沈家位于云州城中依山而建的豪门大宅,第九重院落之中,琉璃罩的华灯光耀九天,九曲的亭台水榭辉映出一片瑶台天池,都说富贵人家,是穿金戴银,其实到了沈家这样的顶级世家,讲究的都是一个意境……和底蕴! 沈家家主高居首座,面前的大案上摆满了珍馐美味,玉液琼浆,即便如此,依然不断有婀娜多姿的宫装仕女捧着各色菜肴上来,每个菜只要沈正庭下箸之后,便会被立刻撤下,换上另一道美味…… 即便如此,沈正庭依旧仿佛无处下箸一般,神情恹恹的坐在张雕龙的紫檀木椅上,手中托着一只夜光杯,在有一口每一口的品着杯中的美酒,看着阶下各方子弟对自己的长子各种貌似真心的吹捧,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这就是世家——一个声色犬马与权势金钱组成的名利场,无数人在其中带着面具扮演自己的角色,或野心勃勃,或卑躬屈膝,或两面三刀,或朝秦暮楚,其中多少波云诡谲,多少阴谋暗算,如同戏台上的大戏一般,你方唱罢我登场,而只有他沈正庭,是唯一的观众,是这个家族的帝王,一念之间,便可决定这阶下所有人的命运…… 第二百七十章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一 第二百七十章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一 深夜…… 陈霄一身夜行衣,悄悄的潜入了正在举办庆功宴的沈家…… “我去,这沈家人够阔啊,宅子这么大,不愧是靖北道第一武林世家……”陈霄见到沈家的奢华后,满心羡慕嫉妒恨的喃喃自语道…… 陈总镖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自然是来找沈家算账啊,前文说过,他在那二十万两黄金上动了手脚,就等着这笔黄金在沈家入库之后好来报复对方…… 这个点子还是在他用系统空间放出那八万两黄金来时灵光乍现想到的,既然自己能将眼前的东西收入系统空间,那么只要能找到那笔黄金的下落,便可以悄悄潜入沈家宝库,将黄金偷出来,而且陈霄的报复远远不止这点,他还打算给沈家来个卷包会……让你们坑小爷我的钱,我不偷你个倾家荡产,算不上好汉! 至于沈家这样的豪门大族,宝库必定设在把守严密的隐秘之地,陈总镖头如何寻找,嘿嘿,陈总镖头有的是办法,昨夜他在镖局的银库中,将上百根寒星针分散打入了二十万两黄金之中…… 他的独门暗器寒星针因为被陶大师加入了玄磁重铁,经过这么久的贴身蕴养,与他的内力已经有了极强的感应,可以从百丈之外感应并回收…… 虽然寒星针刺入金锭之中,已经无法通过内力将其移动收回,但对陈霄来说,他只需要感应到对方的位置便可以了,寒星针会将他指引到沈家的宝库,然后么……嘿嘿嘿…… 为了防止被沈正庭发现,陈霄一直在全力催动【全真心法】,将自身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不泄露一丝气机,小心的在沈家宅院中搜寻着…… 忽然,他感应到了一丝寒星针的磁性,下一刻,陈霄猛然拔地而起,施展【大鹏扶摇诀】直扑过去,在一瞬间便找到了宝库的所在,至于沈家把守宝库的几个喽啰,在陈总镖头眼里毫无反抗之力,【六脉神剑】骤然发威,几招便点倒了宝库守卫…… 沈家的宝库里保存的不只有财富,还有沈家作为一个武林世家所珍藏的功法秘籍和武器丹药,故而不可能只靠几个守卫,还有机器复杂的机关和坚固的大门…… 只说宝库大门便是一整块千年寒铁,没有沈家家主的钥匙,根本无法打开,不过这一切在陈总镖头眼中都不是问题…… 寒铁打造的大门很结实?呵呵,【降龙十八掌】了解一下…… 没错,为了应付可能的机关和壁垒,陈霄提前花了点仇恨值购买了三星级功法【降龙十八掌】,这套掌法大开大合,无坚不摧,比之更以灵巧见长的【六脉神剑】或许不如,但面对坚固的壁垒却可以以力撼之…… 一招【亢龙有悔】之后,重达万斤的寒天巨门轰然崩塌,陈霄在一阵烟尘中踏入了沈家自以为固若金汤的宝库…… 下一刻,陈霄便看到属于自己的黄金正整箱整箱的摆放在地上,似乎今天刚刚入库,还没来得及清点,至于宝库里的架子上,则拜访了各种沈家多年来收藏到的珍宝和财富…… 看着眼前的巨额财富,陈霄感觉自己激动了,这沈家也太有钱了,比小爷阔了不知道多少倍,还要算计小爷,真是下作…… 今天小爷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陈霄知道,沈家宝库大门被攻破,一定会惊动沈正庭,留给他的时间绝对不多,所以在一秒钟之内,陈霄便启动了系统空间,下一刻,沈家宝库里的财物珍宝便仿佛蒙上了一层玄奥的光芒,再一眨眼,便全部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而陈霄的系统空间里,则多出来无数的财富…… 哈哈哈,大丰收啊,陈霄喜出望外,只不过他还有个疑问,沈家宝库中虽然珍宝无数,但现金并不多,加上自己的十八万两黄金,也不过堪堪达到三十万两而已,至于白银,大概一百万两左右,反倒是其他的诸如珍惜药材、名贵古董、丹药兵器、功法秘籍有不少…… 不过这样的疑惑,陈霄想一想也就释然了,沈家确实富有,只看他们收藏的古董,价值就不下百万两黄金,但是沈家摊子大,花销也大,要给自家子弟提供修炼资源,还要养着那么多武功高强的客卿,这些都需要财富的,是以沈家宝库里的现金不会太多…… 除此之外,沈家并非守财奴,他们有自己的买卖,大部分金银不会放在宝库里落灰,而是流通在各种生意当中,只有具备珍藏价值的东西,才会收入宝库…… 留在宝库里的金银,应该是沈家用来应急的,想到这里,陈霄也有些庆幸,幸亏他及时动手,要不然他这十八万两的黄金,只怕也会被沈家人花到什么地方去,到时候再想找回来,可就难了…… 一边想着,陈霄的动作也不慢,顷刻间就逃离了沈家的宝库,运转【大鹏扶摇诀】腾空而起,朝着沈家门外飞去…… 陈霄身在半空,就在他快要飞出沈家时,忽然心有所感,发觉自己脚下的某处,似乎有着寒星针的感应,一时间陈霄有些纳闷,莫不成小爷的金子还被分成了两拨,哎呀,刚才没有好好数数,现在往系统空间里一扫,可不是么,少了足足有一万两…… 我的! 对于这些黄金,陈霄有着本能的执念,哪怕他从沈家那里已经得到了更多,但是被人坑走的钱,陈霄一定要拿回来…… 说不得陈霄在空中使了个千斤坠,直接落到地面上,双脚一落地,他就猛然再次施展轻功,朝着寒星针感应的方向冲去…… 而这一次,防守就更加稀松了,陈总镖头两招【六脉神剑】使出,就秒了三个人,一掌将那扇并不牢固的库房大门推开,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箱属于陈总镖头的黄金…… 第二眼看去,只见这间不大的库房里,堆满了金银珠宝,全是黄白之物,虽然逼格比不上之前那家宝库,但胜在壕气逼人…… 第二百七十一章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二 第二百七十一章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二 陈霄不是一个贪婪的人,别人不招惹他的话,他不会算计别人的财富,但是对于算计他在先的沈家嘛,陈霄觉得入宝山而空回的话,那就太温良恭俭让了,陈霄是跟着魏学士读了几本圣贤书,但还没把自己读成宋襄公…… 于是下一秒,这间库房里的财富也被陈霄席卷一空,光是黄金就有差不多八万两,至于白银,多达两百万两之巨,其他珠宝玉器不计其数…… 陈霄唯一的疑惑是这里为什么会有一部分属于自己的黄金,要说这是沈家的小库房,可是这个位置明显就是住人的院落,莫非是沈贤礼自己悄悄截胡的?陈霄猜测道…… 这他就冤枉沈大公子了,人家是立志要继承沈家家主之位的人,胸怀远大,岂会做这种遭人诟病的事,这世上爱惜羽毛的人,不止他陈霄一个…… 实际上,这是沈二公子的私人库房,多年来他仗着父亲的宠信,从公中贪墨了不少财富,存在自己的库房里,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与大哥竞争家主之位时,用来收买家中的长老和客卿来支持他,可惜这笔钱沈二公子还没来得及动用,便被陈霄卷了个干干净净…… 其实陈霄也无所谓这些钱是沈家什么人的,反正他知道是沈家的就可以了,既然都是仇人,那就没必要计较那么多,陈霄快意的想:你们这群姓沈的想算计小爷,没想到最后反而被小爷连锅端了,还有沈贤礼,你今天早上不是笑得很得意么,小爷我倒要看看,咱们谁笑到了最后…… 陈霄接连突破沈家两个库房,说起来长,其实对有【大鹏扶摇诀】傍身陈霄而言,不过是一瞬间便可以完成的事,直到陈霄离开第二个库房,身影腾空而起,彻底融入夜色之时,才感受到身后一股巨大的威势弥漫开来…… 沈正庭的反应还真够慢的啊,陈霄不屑的一笑,下一刻,他的身影已经穿过了云州城的城墙,回到了自己的镖局分号之中…… 沈正庭本来正在庆功宴上享受着作为家主,俯视众生的快感,忽然间藏在腰间的宝库钥匙猛地一颤,沈正庭顿时觉得不妙…… 沈家的宝库,是特意从金陵请来的大宗匠定制的,大门和钥匙上设有阵法,还有复杂的机关做保证,所以沈家的宝库只有一把钥匙,即使用模具仿造,搞不清钥匙上的阵法,也无法打开宝库的大门…… 正因为如此,今天沈正庭才会放心的将钥匙交给管家,将这一大笔黄金入库,而管家办事也一向牢靠,黄金入库后第一时间便将钥匙归还了沈家家主,豪门之中,规矩森严,作为沈家的管家,岂会干瓜田李下的事…… 沈正庭知道,此刻宝库钥匙无端震动,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宝库的大门被人用暴力打开了,想想靖北道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潜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而且又有实力在如此短的时间将沈家宝库的大门轰开的高手,除了陈霄还有谁呢? 这倒不是说靖北道只有陈霄一人能做到这一点,而是其他能做到的人大都自矜身份,岂会做这等梁上君子的勾当,而陈霄是唯一有实力又有动机这么做的人…… 毕竟是沈家阴人在先,人家算计回来,那也是情有可原的,但沈家宝库干系重大,里面的财富倒也罢了,多年来沈家搜集的功法秘籍却是丢不得的,虽然里面没有存放沈家子弟口耳相传的【熏风诀】,但其他一些功法如果外传的话,沈家也承受不了这样的损失…… 虽然那些功法统统比不上沈家的【熏风诀】,但能被珍而重之的放入宝库的功法秘籍,都有着各自的优势,关键是这些功法不少沈家子弟和客卿都在修炼,让外人得了去的话,沈家人的手段岂不是要统统曝光,被别人掌握了功法的武者,在江湖拼杀之中,还有什么胜算可言? 一时间,沈正庭再也顾不得他不愿面对陈霄的心理,催动全部功力,一时间武道宗师的威压陡然倾泻而出,让庆功宴上的沈家子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甚至不少年幼的家族子弟瞬间受了不轻的内伤…… 而沈正庭此刻哪里还会顾忌他们的感受,施展轻功腾跃而起,直奔宝库而去,他心中还存了一点侥幸心理,那宝库之中珍宝无数,像陈霄这样贫儿乍富之辈,没准已经被晃花了眼,不知该挑选些什么带走…… 可是他哪里能想得到陈霄身负系统空间,根本懒得细看他有什么,人家直接给他来个卷包会,回去慢慢整理便是了…… 是以,当沈正庭来到宝库之时,除了见到几具守卫的尸体之外,陈霄什么都没给他剩下…… 这可是沈家上百年的积累啊,一时间沈正庭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口本命鲜血直接喷了出来,溅在宝库洁白的墙上,如同点点腊梅一般盛开,那凄美的画面昭示了此刻沈家家主内心的凄楚…… 当沈家子弟们终于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匆忙赶到宝库之时,只见到沈正庭仿佛一瞬间变成一个耄耋老人一般,委顿在宝库的一角,口中喃喃自语道:“没了……全没了……” 沈贤礼也赶到了宝库,当他看到眼前的一幕时,反应和他老爹差不了多少,只是沈家大公子心理素质要好一些,愣了好一阵后,猛然跺脚道:“这一定是陈霄搞得鬼,我就知道他在黄金之中动了手脚……” 只是,他现在说这个话,已经为时太晚了…… 此刻,沈贤仁也从自己二房的家奴口中得知一直以来他暗中贪墨的财富全都一去无踪,顿时气得暴跳如雷,他不检讨自己遭此劫难,完全是因为他的贪心,如果不是他打这笔黄金的主意,陈霄根本发现不了他的私人库房,只是一味的将怨恨撒在自己的大哥头上…… 只见沈贤仁如同一头发怒的野兽一般冲上前去,双手揪住沈贤礼的衣领,咆哮道:“都怪你,如果不是你算计陈霄,沈家怎么会遭此大难,百年积累一朝而空,沈家如何维持靖北道第一世家的权势?” 第二百八十三章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十四 不好意思这章顺序发错了请不要订阅 深夜…… 陈霄一身夜行衣,悄悄的潜入了正在举办庆功宴的沈家…… “我去,这沈家人够阔啊,宅子这么大,不愧是靖北道第一武林世家……”陈霄见到沈家的奢华后,满心羡慕嫉妒恨的喃喃自语道…… 陈总镖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自然是来找沈家算账啊,前文说过,他在那二十万两黄金上动了手脚,就等着这笔黄金在沈家入库之后好来报复对方…… 这个点子还是在他用系统空间放出那八万两黄金来时灵光乍现想到的,既然自己能将眼前的东西收入系统空间,那么只要能找到那笔黄金的下落,便可以悄悄潜入沈家宝库,将黄金偷出来,而且陈霄的报复远远不止这点,他还打算给沈家来个卷包会……让你们坑小爷我的钱,我不偷你个倾家荡产,算不上好汉! 至于沈家这样的豪门大族,宝库必定设在把守严密的隐秘之地,陈总镖头如何寻找,嘿嘿,陈总镖头有的是办法,昨夜他在镖局的银库中,将上百根寒星针分散打入了二十万两黄金之中…… 他的独门暗器寒星针因为被陶大师加入了玄磁重铁,经过这么久的贴身蕴养,与他的内力已经有了极强的感应,可以从百丈之外感应并回收…… 虽然寒星针刺入金锭之中,已经无法通过内力将其移动收回,但对陈霄来说,他只需要感应到对方的位置便可以了,寒星针会将他指引到沈家的宝库,然后么……嘿嘿嘿…… 为了防止被沈正庭发现,陈霄一直在全力催动【全真心法】,将自身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不泄露一丝气机,小心的在沈家宅院中搜寻着…… 忽然,他感应到了一丝寒星针的磁性,下一刻,陈霄猛然拔地而起,施展【大鹏扶摇诀】直扑过去,在一瞬间便找到了宝库的所在,至于沈家把守宝库的几个喽啰,在陈总镖头眼里毫无反抗之力,【六脉神剑】骤然发威,几招便点倒了宝库守卫…… 沈家的宝库里保存的不只有财富,还有沈家作为一个武林世家所珍藏的功法秘籍和武器丹药,故而不可能只靠几个守卫,还有机器复杂的机关和坚固的大门…… 只说宝库大门便是一整块千年寒铁,没有沈家家主的钥匙,根本无法打开,不过这一切在陈总镖头眼中都不是问题…… 寒铁打造的大门很结实?呵呵,【降龙十八掌】了解一下…… 没错,为了应付可能的机关和壁垒,陈霄提前花了点仇恨值购买了三星级功法【降龙十八掌】,这套掌法大开大合,无坚不摧,比之更以灵巧见长的【六脉神剑】或许不如,但面对坚固的壁垒却可以以力撼之…… 一招【亢龙有悔】之后,重达万斤的寒天巨门轰然崩塌,陈霄在一阵烟尘中踏入了沈家自以为固若金汤的宝库…… 下一刻,陈霄便看到属于自己的黄金正整箱整箱的摆放在地上,似乎今天刚刚入库,还没来得及清点,至于宝库里的架子上,则拜访了各种沈家多年来收藏到的珍宝和财富…… 看着眼前的巨额财富,陈霄感觉自己激动了,这沈家也太有钱了,比小爷阔了不知道多少倍,还要算计小爷,真是下作…… 今天小爷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陈霄知道,沈家宝库大门被攻破,一定会惊动沈正庭,留给他的时间绝对不多,所以在一秒钟之内,陈霄便启动了系统空间,下一刻,沈家宝库里的财物珍宝便仿佛蒙上了一层玄奥的光芒,再一眨眼,便全部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而陈霄的系统空间里,则多出来无数的财富…… 哈哈哈,大丰收啊,陈霄喜出望外,只不过他还有个疑问,沈家宝库中虽然珍宝无数,但现金并不多,加上自己的十八万两黄金,也不过堪堪达到三十万两而已,至于白银,大概一百万两左右,反倒是其他的诸如珍惜药材、名贵古董、丹药兵器、功法秘籍有不少…… 不过这样的疑惑,陈霄想一想也就释然了,沈家确实富有,只看他们收藏的古董,价值就不下百万两黄金,但是沈家摊子大,花销也大,要给自家子弟提供修炼资源,还要养着那么多武功高强的客卿,这些都需要财富的,是以沈家宝库里的现金不会太多…… 除此之外,沈家并非守财奴,他们有自己的买卖,大部分金银不会放在宝库里落灰,而是流通在各种生意当中,只有具备珍藏价值的东西,才会收入宝库…… 留在宝库里的金银,应该是沈家用来应急的,想到这里,陈霄也有些庆幸,幸亏他及时动手,要不然他这十八万两的黄金,只怕也会被沈家人花到什么地方去,到时候再想找回来,可就难了…… 一边想着,陈霄的动作也不慢,顷刻间就逃离了沈家的宝库,运转【大鹏扶摇诀】腾空而起,朝着沈家门外飞去…… 陈霄身在半空,就在他快要飞出沈家时,忽然心有所感,发觉自己脚下的某处,似乎有着寒星针的感应,一时间陈霄有些纳闷,莫不成小爷的金子还被分成了两拨,哎呀,刚才没有好好数数,现在往系统空间里一扫,可不是么,少了足足有一万两…… 我的! 对于这些黄金,陈霄有着本能的执念,哪怕他从沈家那里已经得到了更多,但是被人坑走的钱,陈霄一定要拿回来…… 说不得陈霄在空中使了个千斤坠,直接落到地面上,双脚一落地,他就猛然再次施展轻功,朝着寒星针感应的方向冲去…… 而这一次,防守就更加稀松了,陈总镖头两招【六脉神剑】使出,就秒了三个人,一掌将那扇并不牢固的库房大门推开,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箱属于陈总镖头的黄金…… 第二眼看去,只见这间不大的库房里,堆满了金银珠宝,全是黄白之物,虽然逼格比不上之前那家宝库,但胜在壕气逼人…… 第二百七十二章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三 第二百七十二章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三 沈贤仁双眼之中透露出择人而噬的疯狂,不停的摇晃着自己的大哥,而沈贤礼则双目失神,神情呆滞的任由对方摇晃着…… 至于沈家其他的人,则完全陷入了呆滞之中,不知如何是好…… 陈霄这一闷棍,抽得太快、太狠,将沈家抽蒙了,沈家百年的积累一朝尽丧,靖北道第一世家的地位眼看不保,想想从前沈家是如何对待其他武林势力的,沈家人非常清楚,一旦沈家失势,会有多少条饿狼扑上来撕咬沈家的血肉,届时,他们都将为这个没落的家族陪葬…… 良久之后,沈贤礼终于第一个回过神来,眼神中重新有了生气,见弟弟瞪着一双仿佛要吃了他的眼神,不断的埋怨着他,沈贤礼胸中终于涌起一股再也无法压制的怒火,猛然间运功出掌,狠狠拍在沈贤仁的胸口,将对方打的吐血飞出…… 击飞了沈贤仁之后,沈贤礼原地踉跄几步,脸上浮现出苍凉的冷笑:“哈哈哈,你还有脸怪我,沈家何曾被人欺凌到这田地,怎么只有一个人站出来和陈霄作对,一群欺软怕硬窝里横的蠢材,我看这沈家迟早要完!”说到最后,沈贤礼神色癫狂,语气悲怆,几乎是在用咆哮发出最后的生命…… 这一刻,他再也不想压抑,不想隐忍,因为他知道,那已经不再有任何意义,他已经成了沈家的罪人,再也无缘问鼎家主之位,他只是觉得胸中仿佛有千斤巨石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想要宣泄,将自己多年来在沈家感受到的不满和压抑统统宣泄出来…… 看着沈正庭委顿不起,沈贤仁吐血倒地,而沈贤礼又状若疯魔,支撑沈家的几条大梁全都失去了往日的威严,一时间沈家众人越发觉得大厦将倾,纷纷吓得抱头痛哭…… 在一阵鬼哭狼嚎之中,只有沈家唯一一个不习武的子弟沈纯儒静静的站在人群边缘,看着这大厦将倾之时沈家那些往日高傲无比的子弟们丑恶的嘴脸,喃喃自语道:“疯了,都疯了……” 说完这句话,他便拂袖而走,仿佛与沈家毫无关系一般,洒然而去,身影迅速消失在辉煌的华灯之外,隐入了漆黑的夜色当中,良久……传来一阵阵曼声长吟,如同塞北的马头琴一般,悠扬而凄凉…… “为官的,家业凋零;富贵的,金银散尽;有恩的,死里逃生;无情的,分明报应。欠命的,命已还;欠泪的,泪已尽。冤冤相报实非轻,分离聚合皆前定。欲知命短问前生,老来富贵也真侥幸。堪破的,遁入空门;痴迷的,枉送了性命。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 “叮——收到沈正亭的仇恨值2650点……” “叮——收到沈正先的仇恨值1850点……” “叮——收到沈贤礼的仇恨值1015点……” “叮——收到沈贤仁的仇恨值985点……” “叮——收到……的仇恨值……” 沈家人凄风冷雨的时候,陈霄正独自坐在靖远镖局云州分号的花厅里,喝着小酒吃火锅…… 陈总镖头今晚大丰收,不喝两口庆祝一下,实在无法宣泄心中的快意,今天他不只报了沈家的暗算之仇,而且卷走了沈家几乎全部的财富,可想而知,威风赫赫的熏风沈家一夜之间失去了全部的积累,将会是怎样一种“褪毛鸾凤不如鸡”的场面……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陈霄正兴奋的唱歌呢,系统就给他送来一大波来自沈家的仇恨值,一时间,陈霄更加高兴了,三喜临门啊…… 陈霄就不是个吃亏的性子,一向信奉“以德报德,以直报怨”,不然也不会在穿越的时候直接被系统检测为仇恨属性了,这段时间,吃了沈家的暗亏,陈总镖头焉能心里好过,如今大仇得报,心情简直不要太美好…… “哎呀,沈家人咋这么客气呢,给了小爷我这么的财富不说,我都走了还要巴巴的给我送仇恨点,你们这么上道,小爷我要不要既往不咎呢?”陈霄假意思的喃喃自语道,虽然他也清楚,以双方此刻结下的仇怨,绝对可以用不共戴天来形容,恐怕是要不死不休了…… 不过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胜利者,总是不吝于表现自己的风度…… 此刻陈总镖头作为笑到最后的胜利者,简直觉得自己风度的一塌糊涂…… 怎么奖励一下沈家呢?陈霄从红彤彤的火锅中夹出一筷子煮熟的羔羊肉,在碗里蘸着酱想道…… 嘿嘿,要不将沈家此刻的落魄昭告天下好了,想起之前他和云中燕斗法时,魏学士建议他早点将下调镖利的事公之于众以拉拢潜在盟友的办法,陈霄一时间笑得奸诈极了…… 本总镖头还是很善于举一反三的嘛,目前为止都是我和沈家在斗,如果现在整个江湖都知道沈家人成了穷光蛋的话,不知道有多少沈家的仇家会按捺不住,向沈家递出从前不敢暴露的獠牙利爪…… 想到沈家即将面临的四面楚歌的样子,陈总镖头高兴的和自己连干三杯……让你们好好体会一下本总镖头的风度! …… 深夜…… 沈家人终于从疯狂和恐惧中暂时走了出来,渐渐回归冷静和理性,沈正庭带着一干沈家长老将沈贤礼直接拿入祠堂,要当着祖宗的面对着不肖子孙进行严惩…… 而各房子弟此刻已经被家主重新抖擞的威严震慑住,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自己的住处休息,当然,没有人敢于公开承认,看到了沈家家主像死狗一般瘫在空空如也的宝库中的一幕之后,他们心中对这个往日里奉若神明的家族究竟是否已经有了别样的心思…… 一切都像往日一般,暗流只在古井不波的表面之下,自顾自汹涌着…… 经过半个晚上的冷静,沈家人自己暂时压住了惶惑不安的心态,因为他们已经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不论接下来家族要面临什么,他们都只能和这个家族一起负隅顽抗到底,这便是世家子弟的悲哀,大祸尚未临头时,他们不敢跑,大祸临头时,也未必跑得了…… 不管是家法惩治还是敌人的刀剑,总之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第二百七十三章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四 第二百七十三章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四 沈家人镇定下来了,可是沈家的客卿和下人们,经过这半晚上的反思,已经回过味来了,这烜赫一时的沈家,怕是要凉,我们可不想陪葬! 惊变刚刚发生的时候,这些客卿和下人表现的远远比沈家自己人要镇定的多,这倒不是说他们见过多大的风浪,而是他们毕竟是局外人,只是拿钱办事而已,不像沈家子弟一般瞬间变明白了沈家和他们自己可能会遭受的劫难…… 然而即使一时不明白,主家都集体抱头痛哭了,即使再蒙昧的人经过这半个晚上,只怕也意识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这沈家怕是要有难了,我们不能跟着一起遭殃…… 这便是世家的无奈了,他们的利益是高度集中的,平日里有好处只想着本家人,甚至连本家人都要分为嫡出和庶出的区别,顺风顺水的时候还好,家族子弟甚至会因为这样倾斜的分配方式而得到更多的好处,至于客卿,不过是花钱请来的打手罢了…… 这样可行么?真的可行!所谓客卿,不过是好听的说法,其实在世家眼里,不过就是看家护院的狗罢了,你既然给人家做了打手,就是拿钱办事的而已,所以很多世家都是有争斗的时候客卿上,有好处的时候家族子弟拿,没什么不公平的,只要家族能一直保持一定数量和质量的高手,就不必担心客卿们反噬…… 但要是一旦家族出了重大变故的话,世家能依靠的,却也只有本家子弟,客卿是拿钱办事的,但人家赚的是技术钱,不是卖命钱,真要到了生死关头,怎么可能为一个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家族拼命…… 所以世家的核心实力,往往只能算本家子弟那一块,但是偏偏的,在不到生死关头的时候,世家子弟很少亲自参与拼杀,他们只负责修炼,然后晒数据就行了,拼命的都是那些客卿,只要家族能保持强势地位,就不怕客卿敢临阵脱逃不出死力…… 但如果家族失势了甚至遭遇大劫难呢?逃得最快的也是这些客卿,那个时候,世家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了,灭门之祸当前,每个人考虑的都是如何将家族延续下去,而不是和昔日的奴才较劲,说的直白一些,如果这个世家挺不过去,那么和客卿较劲也没意思,如果能挺过去,那自然可以慢慢找对方算账…… 所以世家往往是“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的命运,昨日还看着威势无双的家族,可能一夜之间便烟消云散,便是因为其内部利益和贡献分配不均,导致凝聚力不足的原因,正应了那句“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这一点,世家真的不能和门派相比,门派不是哪一个家族哪一个姓氏的,是这个门派所有弟子共有的,而且门派的门规即便再森严,也是公平的,多少付出多少回报,因此几乎所有门派弟子都对本门有着极高的忠诚度,比之世家招揽的客卿,不知强了多少…… 而且世家靠的是血脉传承,这就需要保持一定数量的本家族人,而门派靠的事武道传承,哪怕这个门派被仇家杀得只剩下一个人了,只要传承完整,换个地方广收门徒的话,用不了一二十年,这个门派就可以卷土重来…… 所以这世上传承千年的门派很多,但世家却鲜有传承日久的,大部分也就是沈家这样百年左右,传承千年的世家,不是没有,但整个武林,也不过屈指可数的寥寥几家,都是武林中顶级的势力,能够挑战他们的已经不多…… 近些年来,已经有一些世家认识到了这种情况,开始着手锻炼自家子弟,沈家也是一样,但是不能不说,收效甚微,可想而知,每一个世家子弟都是身骄肉贵的,而且天生自觉高人一等,怎么会轻易放下身段和享受,去江湖上搏命…… 是以武林世家对子弟的锻炼,最终免不了沦为各个子弟手下客卿实力的较量,想想当初沈家那位嫡孙沈纯钧上兴云楼找陈霄的麻烦,身边都要带个实力远远高出自己的客卿,可想而知他们惹事的能力和自身的实力有多大的差距,更可笑的是当陈霄拿下对方的客卿时,沈纯钧大公子干脆利索的认栽赔钱,简直不像一个武林中人…… 所以这些世家子弟给陈霄的感觉,就像前世玩网游时遇到的rb玩家一般,完全是靠着待遇在纵横江湖,真要1v1玩操作,都是拉稀摆带的把式…… 此刻的沈家还没到生死存亡的关头,但对沈家而言也差不多了,百年积累一朝丧尽,再加上九大客卿被杀,沈家从实力和财力上都受到了巨大的削弱…… 如果这两者只是一方损失的话,还可以通过另一方弥补,问题是现在沈家两边都损失惨重,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沈家靖北道第一武林世家的地位,可能已经在事实上易主了,而那个如今已经超越沈家的第二世家,会心甘情愿的继续让沈家占着这个名头么? 沈家的祠堂里,沈贤礼跪在地上,但并没有向对外宣扬的那般受刑,其实也没必要了,不管是沈正庭,还是沈家一众长老,甚至沈贤礼自己,都知道事情闹到这步天地,沈贤礼必死无疑,甚至他的妻儿,都将受到连累,失去沈家嫡系的待遇,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动什么所谓的家法呢?惩戒一个将死之人,没有丝毫意义…… 沈贤礼跪在地上,脸色惨白,但是神色十分平静,此刻的他不再计较个人得失,变得比平日里更加客观冷静,只见他用平等甚至略有些俯视的目光看着自己往日里高高在上的父亲,用冰冷的声音道:“父亲,我自知必死,但沈家还有一搏的希望,现在儿子问您一个问题,请你务必如实回答……” 到了眼下这个情况,沈正庭也顾不上计较自己的家主之位能不能坐稳了,如果沈家真的完了,他还去哪当家主去,况且今日他就要会同一众长老,处死这个闯了大祸的儿子,沈正庭对儿子没有多少孺慕之情,也知道对方对自己恐怕也差不多,那么对一个将死之人,他已经没法摆出家主或父亲的气势,只能沉着脸道:“你问!” 第二百七十四章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五 第二百七十四章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五 沈贤礼紧紧盯着自己父亲的双眼,一字一句的问道:“父亲可有把握在不伤及自身性命和根基的前提下,击杀陈霄?” 听了沈贤礼的问题,沈正庭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难怪沈贤礼提问之前要言明,请他务必如实回答,因为这个问题,有打脸的嫌疑…… 众所周知,沈正庭在云峰诗会与陈霄对拼一记之后,便收手了,虽然沈家对外称这一切都是给靖北道三位大人一个面子,但是明眼人谁不知道,沈正庭下了软蛋,以炼神境武道宗师的身份,对一个先天高手都要如此忌惮,可想而知其胆量要多小…… 最近江湖上,已经有人悄悄将熏风沈家称为“乌龟”沈家了,无非是暗讽他沈正庭缩头乌龟而已,而眼下自己儿子这个问题,可以算是揭了沈正庭的逆鳞之一……沈贤礼相当于在指着鼻子问他,你到底是没本事,还是没胆子? 这样的问题,如何能不让沈正庭恼怒,可是他也知道,此刻当着家中数位长老,自己有有言在先,绝不能出尔反尔…… 况且沈贤礼这个问题一问出来,沈正庭明显能感觉到数名长老的兴趣同时被调动了起来,毕竟沈家落到今日这步天地,与沈正庭这个家主开了对付陈霄的头,却搞成烂尾有直接的关系…… 沈正庭知道自己无法回避这个问题,但也不想直接承认自己的软弱,只好辩解道:“陈霄此人境界远逊于我,如果我能得手的话,一击便可将其毙命,但问题是对方的身法实在太快,除非对方主动攻击我,否则我很难追上他,而且此獠的一身剑法神鬼莫测,死战之下,我真的无法保证自己全身而退……” 沈正庭这番话,虽然也通过强调陈霄的强大来为自己的软弱辩解,但大体来说都是实话,陈霄另沈正庭忌惮的,并非他的武功境界,毕竟沈正庭是炼神期的武道宗师,真正让沈正庭苦恼的是对方那毫无短板的武技,不但各个精妙无双,而且配置齐全,简直没有弱点可言…… 沈贤礼闻言默然半晌,最后还是咬牙道:“他的境界远远不如父亲,甚至都不如孩儿,就算轻功再高绝,也未必会持久,父亲何不能耗死对方?” 沈正庭闻言苦恼的一笑道:“为父也想过这一点,但除非我能先逼着他逃跑,否则何谈消耗一说,可是人家陈霄对上为父,并没有逃跑的意思啊……” 这才是沈正庭郁闷的地方,他是比陈霄境界高超,内力深厚,但是在二者能同时给对方造成威胁相等的输出的情况下,而且还都有一招毙敌的希望,那就是拼运气了,谁先中招谁倒霉,没准他根本撑不到陈霄因为境界不足而内力耗尽的一刻,便已经败在陈霄的剑下了…… 似此情况之下,人家陈霄又不傻,岂会拿自己的短处来拼对方的长处,和他沈正庭拼消耗,肯定是一上来变仗着自己武技犀利,与他贴身搏命的…… 听到沈正庭的话,不光沈贤礼,就连在座的沈家数位长老,眼神中都露出了浓浓的失望神色,【熏风诀】成就了沈家,也葬送了沈家,一个空有境界而没有与之匹敌的战斗力的世家…… 正因为早早就认识到【熏风诀】的不足,沈家这个靖北道土生土长的武林世家,才会将根基搬到这云州城来,表面上是沈家势力庞大,可以和朝廷的官府分庭抗礼,实际上沈家知道,在这云州城,各方势力多少都会顾忌朝廷的影响,不敢擅自起衅破坏巨大的灭门之战,这样一来,沈家就有了用计谋周旋的余地…… 没错,就是计谋,沈家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不是武力,而是在武力保障下的计谋,或者说的更直白一点,沈家总是在敌人放下一切忌惮与之决一死战之前见好就收,这样通过不断的占便宜走到了靖北道第一世家的地位之上,也逐渐成就了沈家不败的威名,久而久之,靖北道的江湖,竟然真的认为沈家威势无双了…… 说白了,沈家今日的利益,并非江湖拼杀,血腥吞并而来,而是仗着自家【熏风诀】可以轻易提高境界的特性,摆出一副不好惹的样子,然后辅以各种阴谋算计,让各路豪杰都让他沈家一步,以此来将小利益汇聚成大利益,逐渐滚雪球一般成就了今日的沈家…… 为了配合自己的发展模式,沈家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靖北道武林世家,不但将边塞之地的尚武之风统统摒弃,而且家族子弟纷纷做文士打扮,摆出一副风流潇洒,谦谦有礼的姿态,也同样是为了麻痹对手,造成一种沈家人并不是太有侵略性的感觉…… 陈霄之前就感觉到,沈家和靖北道江湖的画风十分违和,仿佛两个世界的人一般,靖北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说的好听点叫边塞之地,慷慨豪迈,说的难听点就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各个都是一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混不吝样子…… 在这样的画面中,忽然出现沈家这么一个仿佛江南文士一般的武林世家,简直让陈霄怀疑这一家子都是从中原迁徙而来的…… 事实上,这一切不过是沈家刻意为之罢了,他们就好比一头贵州的毛驴一般,面对一群凶恶的老虎,如果盲目出击,暴露了自己的短处,则很容易被人吃掉…… 但沈家的祖宗十分聪明,他们通过【熏风诀】练出了很高的武功境界,却不肯轻易出手,摆出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来,在让靖北道武林感觉忌惮的同时,也麻痹了对手,觉得沈家做这个第一世家也不是不可接受的,至少沈家人不怎么下狠手…… 沈家这头毛驴,一直展示着自己高大的身躯和修长有力的四肢,却从不暴露自己食草动物一般的牙齿和毫不锋利的爪牙,目的就是让所有人都摸不透他们的底细,时间一久,人们的想法便从“挑战沈家划不来”慢慢变成了“沈家不可挑战”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八 第二百七十六章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八 沈贤礼的话,让众人都在一瞬间对陈霄产生了更大的忌惮,沈正先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涩声道:“这个陈霄,似乎和布政使关系极好,莫非是朝廷……要对靖北道动手?” 沈家作为靖北道一等一的武林世家,地方豪强,平日里表现得桀骜不驯,似乎完全不把朝廷放在眼里,其实哪有那么大的底气,不过是觉得朝廷关注不到自己,所以才没命的嘚瑟罢了,就如同沈正先一般,发觉朝廷可能关注到了沈家,瞬间就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只不过,他这个不靠谱的猜测,不但暴露了他的胆量,也暴露了他的智商,在他说完之后,众人纷纷向他投来鄙视的目光,沈正庭沉声道:“靖北道地处边塞,朝廷在这里肯定是以稳为主的,绝不会搞这种让人风声鹤唳的小动作,而且陈霄如果背后真有朝廷的支持,那么他和官府的关系就不会摆在明处……” 沈正先长老尚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众人打上了蠢材的标签,闻言主动捧哏道:“那家主的意思是?” 沈正庭的脸上也浮现了一丝痛苦的神色,艰难道:“陈霄此人不遗余力的扩张在镖行的势力,已经快要将靖北道整个镖行控制在自己手里,同时他一面结好官府,一面通过宣府的征远镖局和匠师坊与边军搭上关系,而他的身后又有一个见不得光的恐怖势力,此人到底是何来历,你们还猜不出来么?” 沈正庭将话说到这个地步,众人哪里还能不明白,一个自大明建国以来便一直盘旋在靖北道上空的恐怖名字,轰然出现在所有人的脑中…… 金——帐——汗——国! 这个猜测一出,沈家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恐惧之中,金帐汗国那是什么样的存在,是能和大明分庭抗礼的王朝,虽然大明开国之时被陛下驱逐回了草原上,但毕竟统治中原百余年,便是沈家,也曾在金帐汗国的统治下生活过…… 这个猜测一出,陈霄的很多行为也就符合逻辑了,比如陈霄为什么只有区区先天实力就敢和沈家这样的武林世家作对,比如陈霄为什么宁可与沈家结仇也要阻止沈家插手镖行…… 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一切都是金帐汗国的意思,那么金帐汗国通过一个小小的陈霄,不引人注意的悄悄控制靖北道的镖行,究竟所为何来? 莫非他们打算从靖北道入侵大明?并让陈霄在关键的时候,通过镖行影响边军的物资供应? 要不说人吓人吓死人呢?沈家人的猜测符合逻辑么,真的符合,但是由于信息的不对称,就不免得出谬以千里的结论…… 此刻沈家人都被这个结论吓住了,若是卷入大明和金帐汗国之间的国战,那沈家这点身板,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或许是气氛太过压抑,一个沈家长老受不了了,忍不住抱怨道:“一个小小的陈霄,值得那边看重么,咱们是不是自己吓唬自己啊……” 他这话,真是无限接近真相,但可惜他说出这话的动机,只是给自己壮壮胆而已,沈贤礼闻言苦笑一声道:“正因为他不起眼,所以才不会引起关注啊……” 那位长老犹不死心,或者说他无论如何也不敢接受沈家得罪了金帐汗国这样的事实,兀自负隅顽抗道:“也许咱们从一开始便猜错了呢,宝库未必是陈霄盗的,就算是他,也不见得是他一个人做到的……” 沈正庭粗暴的打断对方道:“不是他还能是谁?靖远镖局的十八万两黄金白天入库,晚上就被盗了,更何况对方不但准确的找到了宝库入口,还连小二的私库也一并端了……” 说到这里,沈正庭喘了一口气道:“而且,如果陈霄没有空间至宝,而是带着一群人来,在我沈家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便啸聚而来,呼啸而去,你觉得这样一群人,会是靖远镖局明面上的那群镖师么?而且人家如果有这么一群手下的话,为什么不放在明面上,如果放在明面上,我沈家如何敢招惹这样的势力?” 沈正庭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即使再想反驳他的人,也无从下口,而且既然推断出陈霄身后很可能站着金帐汗国,就算不是金帐汗国,也是沈家绝对惹不起的势力,沈贤礼眼中最后一丝生气也消散不见了…… 哀莫大于心死,沈贤礼跪在沈正庭面前,哀声道:“千错万错都是孩儿的错,为沈家招来这样强敌,父亲砍了我的首级,给陈霄送去……” 看到自己的儿子求死,沈正庭那不多的一点如慕之情,终于发作,叹气道:“回去见妻儿一面,你还有什么交代?” 世家子弟虽然不堪,但对家族的忠诚确实胜过普通门派,沈贤礼一个将死之人,此刻反倒能全心全意的为家族谋划出路,只听他沉声哭道:“如今沈家最重要的不是弥补损失,而是将宝库被盗一事压下去,沈家的产业并无损伤,只是没了底蕴,只要这个消息不外泄,短时间内还无人敢于挑衅沈家的地位,而要想实现这一点,我们沈家就必须获得陈霄的谅解!” 听到儿子不再让自己去和陈霄拼命,沈正庭居然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但是他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并以我是以沈家大局为重安慰自己,只听他闻声对沈贤礼道:“那么你觉得,为父要如何做,才能获得陈霄的谅解呢?” 沈正庭之所以会改变对沈贤礼的态度,主要是希望沈贤礼临死的时候再替他背个黑锅,如果沈家对陈霄的让步是由沈贤礼提出来的,那么日后他这个家主就可以将责任推在一个死人身上了…… 沈贤礼很清楚自己父亲的小九九,但是他已经是将死之人了,也懒得计较这些,闻言道:“要想让陈霄闭上嘴,就必须再付出一些代价,以孩儿之见,不如将沈家在云河镖局的股份送给对方,以换取陈霄的谅解!此乃一石二鸟之计,陈霄既然想要控制镖行,我们这份礼算得上投其所好,而且万一将来金帐汗国有什么动作,我沈家早早从镖行抽身,也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第二百七十七章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八 第二百七十七章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八 沈贤礼的话,绝对是老成某国之言,但这话由他口中说出来,真是说不出的讽刺,以至于沈贤礼这个将死之人,本来什么都不在乎了,仍不免脸红…… 就是他沈贤礼因为忍受不了沈家在陈霄那里吃亏,才想出了这个暗算对方的办法,酿成今日沈家不但遭受了巨大的损失,还可能间接得罪了金帐汗国的苦果,甚至沈家都不够资格去得罪金帐汗国,只要沈家挡了人家的路,影响了人家在靖北道的布局,就很可能会被人家顺手灭掉,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你…… 正是因为双方的力量差距过于悬殊,沈家人才会怕成这样,急不可耐的要和刚刚还恨不能杀之而后快的陈霄取得谅解,对于通过剿灭无数小势力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沈家而言,没有谁比他们更清楚弱者面对强者时的无奈,因为沈家就是这么做的,根本不给对方任何解释、退让、甚至求饶的机会,想要灭掉你,就要灭掉你! 如今看来,沈正庭这个家主在云峰诗会上吃瘪之后便偃旗息鼓的举动,不但不是软弱可欺,反倒是深谋远虑了,而沈贤礼锐意进取的行为,反倒将沈家拖入了败亡的深渊…… 而如今,向陈霄服软的话,却要由他这个沈家最不服输的人说出来,真真正正的是自讨苦吃,这一刻,沈贤礼充分体会到什么叫“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回想起自己今天早上在陈霄面前摆出一副胜利者一切尽在掌握的雍容姿态,想必对方一定在耻笑自己…… 跳梁小丑!沈贤礼脑海中浮现出这四个字,嘴角扯起一丝苍凉的笑意…… 想不到我沈贤礼自命不凡,最后居然死的像个可笑的小丑,早知如此,不如学那沈贤仁,做个二世祖的好…… …… 陈霄发了横财,又报复了沈家,同时还大赚了一笔仇恨值,昨夜的心情不要太好,若不是身边每个捧场的,没准都要连夜开趴体了,纵然如此,陈总镖头也是吃着火锅唱着歌,自斟自饮到深夜,才带着一身酒气回房睡觉去了…… 至于沈家会不会连夜报复他,陈霄心中毫无压力,小爷我独自一人前来的,有【大鹏扶摇诀】傍身,敢找我的麻烦,不甩得你连小爷的尾灯都看不见,你不知道什么叫秋名山老司……咳咳,扯远了…… 总之,身怀四星级轻功的陈霄,在靖北道不怕任何人找他的麻烦,打不过还跑不过嘛…… 至于沈家不玩阴的,而是明着找他算账的话,陈霄就更不怕了,甚至隐隐有些期待,你们沈家划下的道,小爷我可是照单全收了,如今你们若是输不起,想要挑明的话,别怪我笑话你们沈家啊…… 更何况,陈霄笃定沈家不会挑明的,说什么,说他们沈家算计陈霄的黄金不成,反被人家端了老窝么,真不够丢人的,一旦传出去的话,只怕沈家一夜之间就会成为整个江湖的笑柄…… 更何况沈家遭受了这么大的损失,简直不能用伤筋动骨来形容,又怎么敢轻易张扬,所以陈霄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沈家最终会选择吃下这个哑巴亏,日后再和他把场子找回来…… 结果没想到,天刚蒙蒙亮,陈霄酒杯镖局的一个老匠人给叫了起来,说是沈家来了一位长老,想要求见陈总镖头…… 陈霄宿醉未醒,本来被人这么早叫醒就有起床气,一听来的人是沈家长老,整个人顿时就不好了…… p,你们还真有脸找上门啊,沈家这个靖北道第一武林世家的地位,是靠拼脸皮厚度得来的么? 陈霄心情不好,骂骂咧咧的来到前厅,就见到一个老熟人,正是当初在云河镖局被他挤兑走的身价长老沈正先,一个先天凝神境的武者…… 这一次,沈长老见了陈霄可就不敢摆出那副倨傲的样子了,一见陈霄进门,主动起身行礼道:“老夫沈正先,见过陈总镖头!” 陈霄打着哈气做到主位上,随手向沈正先挥了挥手,示意对方坐下,而沈正先是奉命前来讲和的,就算明知陈霄此举意在羞辱自己,也不敢翻脸,更何况他们沈家猜测这陈霄实际上是金帐汗国埋在靖北道的一根钉子,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他怎么敢和陈霄计较礼数,这一个小小的细节,就将双方地位的变化,展现的淋漓尽致…… 陈霄慵懒的端起茶碗呷了一口,信口扯淡道:“见过见过,咱们在云河镖局见过嘛,呵呵,沈长老今日怎么穿着带袖的衣服出来了……” 沈正先:…… p,感觉好想吐槽,却发现槽点太多,不知从何吐起…… 我特么跟你说“见过”,不过是一句客套礼节,你跟我扯“见过”是什么意思,提醒我在云河镖局当过你的手下败将不成? 还有我什么时候穿衣服不带袖子了,明明上次是你用虚空剑气将我的袖子搅碎了好,你这话什么意思,暗指老夫有“断袖之癖”不成? 见过埋汰人的,没见过这么埋汰人的…… “叮——收到沈正先的仇恨值750点……” 虽然心中恨透了陈霄,但沈正先却不敢表露出来,还得陪着笑脸,没办法,他今天说白了,就是来与陈霄签订城下之盟的,败军之将安敢言勇哉? 沈家为什么派他来,因为他当面吃过陈霄的瘪,不会引起陈霄的反感,虽然沈正庭也符合条件,但毕竟一来沈家家主还要保留一点体面,不可能自己提着儿子的人头上门找陈霄求饶…… 另一方面,沈正庭毕竟是化神境的武道宗师,容易让陈霄产生防备心理,以至于双方无法顺畅沟通…… 更何况沈正庭代表沈家,如果遇到无法转圜的问题,很可能就会形成僵持,还不如拍个长老来传话,陈霄狮子大开口的话,沈正先也可以说我做不了主,你等我回去请示汇报…… 所以,面对陈霄的调侃,沈正先只能装作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刻意忽略对方态度中的侮辱成分,以沈家一贯的风度去应对…… 沈正先顺着陈霄手指的方向坐下,苦笑一声道:“陈总镖头真会开玩笑……” 第二百七十八章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九 第二百七十八章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九 听了沈正先的话,陈霄嘴里吐出一声冷笑,根本懒得说话,小爷我忙得很,哪有功夫在这和你不咸不淡的磨洋工…… 见陈霄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沈正先只好自说自话,只见他依旧陪着笑脸道:“看陈总镖头的样子,昨夜没休息好么?” 那话终于来了,看着沈正先欲言又止的样子,陈霄脸上浮现出讳莫如深的笑容,开口道:“是啊,折腾了半宿,怎么可能睡得好,本来今天打算睡个懒觉的,没想到被沈长老给搅和了……”想试探小爷,看我怎么调戏你…… 果然是你! 沈正先闻言瞳孔狠狠一缩,面上却继续装着赔笑道:“不知陈总镖头为何深夜忙碌,可否需要沈家帮忙?” “哎呀……好意心领了!”陈霄一拍大腿,笑呵呵的说道:“沈家已经帮了老大的忙了!” 这话是暗讽我沈家守卫不利么?沈正先不免如此猜测,却没想到陈霄的下一句话将他气了个半死,只见陈总镖头笑眯眯的看着他道:“沈家真是仁义啊,如此照顾我靖远镖局的生意,让陈某人一票就赚了两万两黄金,当然了这点钱沈家家大业大,肯定是不放在眼里的,但对我靖远镖局这小门小户来说,那可就是一笔横财啊,所以昨夜陈某人有些得意忘形,喝酒喝的晚了点而已,沈长老可千万不要误会啊,哈哈哈哈……” “叮——收到沈正先的仇恨值850点……” 我误会个屁,沈正先气得肺都快炸了,陈霄这话表面上是说他赚的只有沈家那两万两镖利,其实他从沈家那到底拿了多少,两个人心里都清楚,什么一点小钱沈家看不到眼里,看似是在说那两万两,实际上是暗指沈家宝库里的财富,什么不要误会,似乎是在说自己昨夜没有出入风月场所,其实是不承认自己偷了沈家的财宝,这番皮里阳秋,不过都是恶心人的手段罢了…… 总之,陈霄是不会承认自己夜入沈家盗宝了,但话中却处处朝那个方向暗示,偏偏沈正先没法拿住话头挤兑陈霄,看着这小魂淡得意洋洋的样子,沈正先感觉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好累…… 陈霄为什么这么做,他就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当年项羽说“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对于陈霄而言,如果不能当面欣赏仇家顿足捶胸的挫败感,那赢得不算完美…… 没错,小爷我就是在调戏你,有能耐你咬我啊…… 陈霄就差明着说这么一句话了…… 你怎么就这么贱呢,沈正先简直无语了,好想打他…… 可是……我打不过他啊! 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其实沈正先也知道,莫说他打不过陈霄,如果陈霄背后真的是金帐汗国的话,沈家也惹不起陈霄…… 那么,就只能端正态度了…… 沈正先长叹一声道:“陈总镖头,咱们不要兜圈子了,敞开天窗说亮话……”说着将自己带来的木匣打开,双手捧起,端到陈霄面前,用诚恳的语气道:“沈贤礼狗胆包天,用假黄金坑骗陈总镖头的事,沈家已经知道了,对于这样的败类,沈家绝不姑息,家主大义灭亲,亲手斩下此獠的首级送给陈总镖头,还望陈总镖头见谅……” 陈霄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沈正先手里捧得木匣,见黑红色的木匣之中,正是沈贤礼那被石灰包裹的人头,只见对方脸上还残留着一丝苦笑的神色…… 想必死的时候,沈贤礼心中一定充满了凄凉,陈霄见此情景,不禁嘿然冷笑,好一个沈家,真够无情无义,公道的说,沈贤礼算计陈霄的手段虽然下作,但毕竟是为了沈家而不是他自己,没想到一招棋错,就要被家族无情抛弃,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陈霄不清楚沈家为什么要急着和自己和解,但他知道沈家肯将嫡系子弟的人头送来,和解的诚意绝对是有的,只是面对这样冷血的家族,他也生不出任何好感了,如果对方愿意化干戈为玉帛,他不介意,但如果要进一步打交道,他绝对会躲得远远的…… 连亲儿子都能出卖,对队友会忠诚你敢信,还是老死不相往来更安全…… 是以,陈霄冷笑一声道:“原来沈家现在才知道你们在顺义府托镖的二十万两黄金是假的啊,嘿嘿,好一个大义灭亲,你回去转告沈正庭,千里送人头,礼轻情意重,只要他将坑我那十八万两黄金还回来,我不会记仇的……” “叮——收到沈正先的仇恨值950点……” 你还有脸跟我沈家要那十八万两黄金?这一刻,沈正先简直出离愤怒了,一时间他再也无法保持那份雍容华贵的风度,一张老脸憋得通红,从他胸膛的剧烈起伏来看,显然气得不轻…… 见他这幅样子,陈霄也下了一跳,这老头岁数不小了,不会在我这脑溢血嗝屁了…… 沈家可能要碰瓷! 这是陈总镖头此刻的想法…… 不过还好,熏风沈家还没堕落到要堂堂家族长老出来碰瓷讹钱的地步,沈正先只是胸膛剧烈的起伏了一番,很快就压住了怒火,沉着脸发问道:“陈总镖头这么说就没意思了,你若是要讨回那十八万两黄金,那我沈家的百年积累,又该向谁去讨要?” “百年积累?这话是什么意思?”陈霄揣着明白装糊涂道。 “昨夜,我沈家宝库被盗,百年积累一朝尽丧,这件事,陈总镖头莫非不知情?”沈正先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句话,他已经实在忍无可忍了,直接揭盅亮骰子了,不信你陈霄好意思睁着眼说瞎话…… “哎呀,这说的是谁?听着可真吓人!”陈霄还就睁着眼说瞎话了,开什么玩笑,你沈家能红口白牙的讹诈我陈某人,我陈某人偷了你沈家的宝库,就得坦白从宽?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沈家的损失很惨重么?”陈霄用貌似关心的语气问了一声,但如果看他脸上的表情的话,怎么看都像是四个字的真实写照——幸灾乐祸! “沈长老若是还有事,就赶紧回家忙去!”陈霄端起茶碗,下了逐客令…… 陈总镖头的意思十分明确——你们沈家讹诈我就是应该,我偷了你们沈家的宝库就罪该万死,带着你的双重标准滚蛋…… 第二百七十九章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十 第二百七十九章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十 “你……”听了陈霄的话,沈正先好悬气得吐出一口老血,一双通红的眼睛等着陈霄,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这一刻,沈正先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作茧自缚,说到底还是沈家积威所至,让他在陈霄这样一个后起之秀面前放不下架子,见对方皮里阳秋,就一时激愤,过早的先开了盖子,却没想到,此举不但没有吓住陈霄,反而激怒了对方,人家直接掀桌子了…… 谈个屁,滚蛋! 沈正先真想滚蛋……阿不,是拂袖而去,爱谁谁,沈家又不是老夫一个人的,可是他心里也十分清楚,如果连陈霄的底线都探不出来就回去的话,以沈正庭这个家主的刻薄,绝对轻饶不了他…… 于是,沈长老不得不认清一个令人悲伤的事实,那就是他必须忍辱负重,继续和陈霄谈下去,就算一时无法得到对方的谅解,但也至少要明白对方的底线…… 这个底线不是陈霄让沈家归还那十八万两黄金,两人都清楚,那不过是陈霄用来挤兑他的话头,沈家就算真的筹措十八万两黄金给对方,也只不过坐实了他们曾经利用假黄金讹诈靖远镖局的事实,陈霄不必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而沈家要得到的,是陈霄不将沈家积累尽丧的事情泄露出去的承诺,至于为此沈家要付出什么,那才是陈霄的底线…… 说白了,还是沈正先这个长老从前仗着沈家的势力狐假虎威习惯了,此刻发现别说他这只小狐狸,便是他背后的老虎都唬不住陈霄时,而感到无奈罢了…… 但是沈正先更清楚,眼下这份无奈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沈家若有一分奈何,又岂会将自家嫡系子弟的首级献给陈霄,以求得对方的谅解呢? 不该早早的自曝其短啊,沈正先后悔了,从前沈家这样做,那是因为有这后发制人的底气,所以敢于和任何人敞开天窗说亮话,不怕对方不买账…… 但是对上今日的陈霄,说句不客气的,他没有资格敞开天窗说亮话,那是强者才有的特权,他最应该做的是委曲求全的试探,等待陈霄说出自己的想法…… 可惜,这世上哪里有卖后悔药的,沈正先不得不为自己的孟浪付出代价了,见到陈霄端茶送客,沈正先赶忙阻拦道:“陈总镖头且慢,我沈家真的是有诚意讲和的,您有什么想法,只管提出来可好?” “可是我从你身上就没有看到沈家的丝毫诚意,只看到了沈家的无耻!”陈霄冷着脸骂道! 见陈霄翻脸,沈正先更不敢说重话刺激对方了,他肩负着与陈霄讲和的使命,如果越谈越崩的话,陈霄人家自己作为一方势力的头领,自然无所谓,要倒霉也是靖远镖局彻底覆灭之后的事情了,而他沈正先长老么,恐怕双方还没开打,就要为自己今日的态度付出代价了,看一眼那只木匣中沈贤礼死不瞑目的头颅,沈正先一点都不想下次沈家再派人来和陈霄谈判时,自己的脑袋被装进木匣里,摆在陈霄的案上…… “陈总镖头,方才是老夫失礼了,还请您在给我一个机会,沈家真的愿意和您和谈的……” 现在服软了,早干什么去了,陈霄厌恶的看了对方那张老脸一眼,这些世家子弟的高傲简直刻在了骨子里,陈总镖头觉得教训这些人,真的好累好累…… 沈纯钧在兴云楼和他嚣张,教训了,沈家不吸取教训,又让眼前这老货在云河镖局找他的麻烦…… 教训了沈正先之后,沈家吸取教训了么,没有!又在云峰诗会上找他的麻烦…… 陈霄斩杀了沈家九个客卿,算是让沈家伤筋动骨了,按说沈家这次总该接受教训了,呵呵,对不起,还是没有,沈家又派人暗中勾结他的手下做局,坑了陈霄十八万两黄金…… 陈霄一怒之下盗光了沈家的宝库,让熏风沈家百年积累全部损失,彻底丧失了靖北道第一武林世家的底蕴,把沈家逼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陈霄以为,这一次,沈家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会接受教训的…… 然而他错了,沈正先这老货虽然开始的时候摆了个低姿态,但没过一会便原形毕露,指手画脚妄图主导谈判的走向,依然拽得二五八万似的…… 陈霄觉得心好累,我教育你们沈家不是一回两回了啊,怎么就记吃不记打呢? p,这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学生!陈老师郁闷的想…… 陈霄是真的不想再给沈家机会了,但是看看木匣里的那颗人头,他还是决定再给眼前这老货一个说话的机会,一条人命换一个复活赛的参赛资格……陈霄觉得这么做还是合理的,他自命讲究人嘛,况且沈正先一而再,再而三的说,也确实让他感受到了沈家的诚意(怂),一时间陈霄都觉得沈家奇葩了…… 那么,请开始你的表演!陈霄学着综艺节目导师的样子一抬手,示意沈正先接着说…… 沈正先此刻也明白了,陈霄盗取沈家宝库和沈家用假黄金讹诈靖远镖局是一个性质的事情,那么人家陈霄当初找不出沈家做手脚的证据,硬生生咬牙凑了二十万两黄金把窟窿补上了,那他们沈家此刻同样拿不出陈霄盗宝的证据,怎么能红口白牙的指责对方是贼呢? 老话说的好,捉贼捉赃,连这一点涵养都没有,只知道摆第一世家的架子,那实在不当人子,更不是沟通的态度,沈正先既然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下一步自然会端正态度,只听他对陈霄道:“陈总镖头,实不相瞒,沈家宝库被盗一事,目前还是机密,在下方才一时口误,说错了话,还请陈总镖头切勿外泄?” 原来是想唱空城计,继续当靖北道的第一世家,陈霄顿时明白了沈家的想法,只要别人不知道沈家遭受的真实损失,那么哪怕沈家公然向陈霄服软,也不过是奠定陈霄的威望罢了,不会……至少不完全会,让那些觊觎沈家地位的江湖势力立刻联手倾覆沈家的地位…… 那么,沈家就能借着昔日的虎皮,缓缓发展,弥补自身的亏空,这就好比做生意,赔钱不可怕,可怕的是资金链断裂,那可真是墙倒众人推,一夜之间就可能破产玩完! 第二百八十章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十一 第二百八十章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十一 听了沈正先的话,陈霄脸上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哎呀,机密啊,那你告诉我干什么,我这人嘴不严啊,没准明天就嚷嚷的整个靖北道都知道了……”既然你有所求,那我要是不狮子大开口的话,那简直对不起自身的仇恨系统了,这就是陈总镖头的想法…… “叮——收到沈正先的仇恨值1050点……” 嚷嚷得整个靖北道都知道?还明天?你这是嘴不严能做到的么?你特么得动用朝廷的六百里加急去散布消息,都特么未必能做到…… 听了陈霄的话,沈正先简直气歪了鼻子,见过趁火打劫的,没见过这么趁火打劫的…… 沈正先算是看明白了,这位陈总镖头丝毫没有先天高手的气度,脸皮厚的一塌糊涂,很多他这个层面的高手不好意思说的话,他都能若无其事的说出来…… 这一刻,他终于算是摸准了陈霄的脉了,高手气度,那是什么?那是偶像包袱啊,陈总镖头这样凭实力拉仇恨的老戏骨,怎么会在乎偶像包袱…… 呵呵,不存在的…… 沈正先有些无语的看着陈霄,真是“得势猫儿猛如虎,腿毛鸾凤不如鸡”,可他真的没有办法,如今沈家势消,陈霄势涨,沈家当初能做初一,人家陈霄现在做十五,连他沈正先自己,也最多腹诽陈霄无耻贪婪,而不能说人家这么做就不对…… 这倒不是沈正先良心发现,而是如果他这么说的话,陈霄估计又要掀桌子了,而他只有一次机会了,沈正先绝对不想浪费掉,然后被他那个当家主的堂兄装进木匣里,和陈霄重逢…… 沈正先只好作揖赔笑的对陈霄说:“此事事关沈家生死存亡,还请陈总镖头万万不要说出去……” “想让我守口如瓶啊,好说!”陈霄痛快道,下一刻他抬起右手,将食指和拇指并在一起,搓了几下,一脸暧昧的冲沈正先笑道:“就没有什么条件么?” 总算回到正题上来了,这一刻沈正先长老竟然有些想哭,这是我的一小步,但却是沈家的一大步啊,迈得好艰难…… 下一刻,沈正先收拾心情,字斟句酌的对陈霄道:“首先要请陈总镖头包涵,沈家刚出了事,那十八万两黄金是一时还不上的……” 说到这里,沈正先抬眼观察了一下陈霄的神色,见对方脸上没什么表情,就知道人家沉得住气,那就还有的谈,但是下一刻他的心又揪了起来,一到谈判环节,对方方才的浅薄粗野不翼而飞,这说明人家眼皮子可没那么浅,方才不过是拿他沈某人开涮解恨呢,这样一来,他也不知道沈家的条件,能否令对方满意…… 沈正先只好硬着头皮道:“不过沈家为陈总镖头准备了另外一份大礼,云河镖局的五成股份,陈总镖头意下如何?” 这个大礼,还真是骚在陈霄的痒处了,他可是欠着云中燕一个大人情呢,而且他也清楚,沈家在云河镖局所占的股份,一直是云中燕的一块心病…… 虽然云中燕曾明确表示,以后只认沈家在云州分号的那五成,至于他和陈霄协议之后去各府开的分号,是不认沈家的,但这件事,毕竟只是云中燕自己一厢情愿而已,沈家怎么认为,可不是云外仙子能左右的…… 只不过是后来陈霄凭借一己之力将沈家的仇恨全都拉到了自己身上,所以沈家暂时顾不上找云河镖局的麻烦罢了,所以这件事,在将来依然是一件可能引发扯皮的麻烦…… 对于朋友,陈霄还是十分仗义的,眼下虽然云中燕没有拜托他,但既然沈家拿出了这个条件,他也愿意为云中燕解决这个后顾之忧…… 将心比心,自己搞出二十万两黄金的亏空时,也没求到云中燕头上,可是人家云外仙子知道后,还是毫不犹豫的拿出所有的积蓄,为他填补窟窿…… 对于这件事,不止是债务陈霄要认,云中燕这份雪中送炭的情义,陈霄更加不会忘记,所以他十分愿意接受沈家拿出的云河镖局的五成股份,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云中燕…… 不过,仅仅是云河镖局五成的股份,可是满足不了陈总镖头的胃口,开什么玩笑,十八万两黄金呢,够小爷我买五个云河镖局了,你拿出一半股份,还是有争议的这种,就想跟小爷我平账,简直是痴心妄想…… 所以听了沈正先的话,陈霄沉吟了片刻后,盯着沈正先的目光缓缓道:“就这点?陈某可从来不知道,云河镖局的股份这么值钱,五成股份就能顶十八万两黄金,你不是跟我开玩笑……” 那十八万两,你早就取回去了好不好,沈正先在心里咆哮着,可是脸上还得陪着笑脸,为什么,前文已经说过,沈家讹诈陈霄的事,沈家已经承认了,那就是可以摆到台面上说的事,陈霄有充分的理由讨回公道…… 但陈霄夜入沈家宝库盗宝的事,陈霄可是铁嘴钢牙的不认账,而偏偏此刻沈家正处于风雨飘摇之地,根本没有实力和底气让陈霄认账,所以……也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认倒霉! 沈正先尴尬地笑道:“老夫怎么敢和陈总镖头开玩笑,实在是沈家如今遭逢大难,周转不灵,还望陈总镖头多多包涵,只要您能高抬贵手,沈家愿意承您一个人情。” 被人家杀了人,偷了钱,还要提着自家子弟的脑袋上门求饶,即便如此,仍然要承对方的情,天可怜见,沈正先长老从来没有意识到,原来他引以为傲的熏风沈家,居然可以这么…… 下贱! 只是他的委屈,就算感动天感动地,也不可能感动陈霄,只听陈霄不屑的冷哼一声道:“少特么跟小爷我扯淡,沈家的人情,在我眼里一文钱都不值……” 双方的关系已经恶劣到了这步田地,陈霄相信,沈家人恨不能活吃了他,这一点,从昨夜到现在他从沈家收到的五万多点仇恨值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他还指望对方撑过了眼前的严冬之后兑现人情,呵呵,陈霄表示自己没有那么天真! 到时候沈家不报复我就不错了,还人情?可能么? 呵呵,不存在的…… 第二百八十一章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十二 第二百八十一章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十二 如果说陈霄之前的话,沈正先还能忍受的话,那么接下来陈霄说的,就是沈正先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的了…… 只听陈霄爆完了粗口后,忽然上下打量着沈正先,冷笑道:“沈长老,别是你把沈家许给我的好处,都吃了回扣了?” 对于这样的侮辱,沈正先长老真的表示无法容忍,老夫忍辱负重的为了沈家和这小魂淡周旋,居然还要承受这样的无端污蔑…… 沈长老表示受不了这委屈,终于喷出一口老血,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当然,在他失去意识之前,还是十分仗义的向陈总镖头输送了一波仇恨值…… “叮——收到沈正先的仇恨值1250点……” 哎呀,这才哪到哪就晕了,陈霄看着在地上挺尸的沈正先长老,十分不屑的摇了摇头…… 怎么这世界上,你们加诸于他人身上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别人给你扣个屎盆子你就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 当初你们职责小爷我丢了二十万两黄金的镖,小爷我不也没晕吗? 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你混得什么江湖? “来人呐,沈长老中暑晕倒了,派人给他送回沈家去……” 陈霄扯着嗓子吩咐一声,几个老匠人就赶忙进来,将沈正先给抬了出去…… 陈霄看着沈正先像死狗一般被人拖走,冷哼一声,开什么玩笑,还真特么想跟小爷我碰瓷啊,讹我讹上瘾了是,想得美,没门! 陈霄站起身来,再次瞟了一眼桌上木匣中沈贤礼的首级,轻叹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枉送了卿卿性命,沈公子,走好!” 严格来说,沈贤礼并不是陈霄最恨的沈家人,不管沈贤礼是否用了阴谋诡计来坑害他,但是此人的出发点是为了家族好,而且也算有担当,和沈家其他欺软怕硬的败类相比,沈贤礼算是难得的锐意进取者,可惜,他算计的人是陈霄…… 锐意进取不是你的错,选错了对手,就是你的错了…… 不过沈大公子已经为他的错误买单,陈霄也无意在做鞭尸的举动,吩咐手下将他的首级藏了,前尘往事,尽皆了了…… 沈正先长老身为先天凝神境的武林高手,自我调节能力极好,其实刚出靖远镖局的门,就清醒了过来,但是他依旧选择装晕…… 一来他感觉太丢人,武功斗不过人家也就罢了,嘴皮子也不利索,沈正先长老实在无法正视这个残忍的事实,索性装晕了…… 二来他的谈判没有取得沈家家主沈正庭的目标,就这么回去,难保不被责罚,所以干脆装晕博同情,起码也混个态度端正不是,至于他堂堂沈家长老,被人公然抬着招摇过市,会不会给本就风雨飘摇的沈家带来更坏的影响,就暂时不是他要考虑的了…… 我先顾自己,上一个为了家族披肝沥胆的人,已经被装进小盒里了,我吃饱了撑得,上杆子步其后尘? 云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很快几个老匠人就将传说中中暑昏迷的先天高手沈正先长老送回家了,沈家人如今正处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阶段,闻听沈正先被人抬着从靖远镖局抬回来了,好悬没吓个半死,沈正庭赶忙迎出来,运气在沈正先胸口一番推拿,沈长老感受到了【熏风诀】的真气,便知道自己到家了,也不敢再装下去,眼皮子抖了两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见沈正先醒来,沈正庭丝毫不过问对方是否受了什么伤势,劈头就问道:“怎么回事,没有谈成?” 见家主如此冷血,沈正先心里也十分不耻,但是一想到此人连自己的儿子都能牺牲,他也没胆子耍花腔,只好一五一十的将与陈霄的谈判过程说了一遍…… “启禀家主,事情便是如此了,那陈霄明显有趁火打劫的意思,云河镖局的五成股份,根本满足不了他的胃口,一口咬定要咱们赔偿十八万两黄金,或者价值相等的东西……” 沈正先本以为,听了自己的复述,沈正庭会发怒,却不了沈正庭人老成精,一眼就看穿了陈霄的刁难,只是为了狮子大开口,从沈家这里得到更多的利益,而不是铁了心要让沈家覆亡…… 这样一来的话,就有的谈了…… 经过一夜的深思,沈正庭自以为明白了陈霄的想法,对方既然是奉金帐汗国之命,潜伏在大明边阵,必然不会大动干戈,引来各方关注,如果靖北道的第一武林世家真的栽了,不管是不是直接栽在他陈某人的手上,整个靖北道的江湖都会觉得陈霄必然是幕后推手之一…… 这样一来,陈霄必然无法低调,而一个能凭借一己之力将靖北道第一世家拉下神坛的先天高手,也不会再像从前一样,被朝廷所忽视…… 到时候,陈霄所要承受的,将是沈家这些年所承受的来自朝廷的猜忌和边军的提防,一旦被朝廷盯上,再想暗中破坏大明靖北道的防御体系,那绝对是痴人说梦,所以沈正庭笃定,陈霄也同样不想将双方的矛盾表面化…… 那么对方此刻表现出来的贪婪,不过是想趁着沈家惊魂未定之时,谋取好处罢了…… 沈正庭自以为掌握了真相,不得不说,虽然他的猜测简直可以用荒诞来形容,但是对陈霄的做法,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陈霄的确不想成为放翻沈家的那个人,进而进入朝廷的视线,这倒不是因为他和金帐汗国有什么瓜葛,而是他不想过早的引来将门的重视…… 而一个能放翻靖北道第一武林世家的人,会被朝廷和将门所忽视么,简直是痴心妄想…… 所以陈霄愿意替沈家遮掩此事,事实上,他盗空沈家宝库的时候,也没想到这一举动会给沈家带来如此大的损失,在他看来,钱财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沈家没了这些积累,可是现有的财源并没有受到破坏,应该不至于玩完…… 对于沈家的处境,他也是昨晚回来之后才想到的,沈家眼下却是没什么风险,但那是建立在没有人向他发出挑战的前提上,一旦靖北道的其他势力知道沈家没了积累,对沈家展开围剿的话,那么沈家真的危险了…… 对于沈家这个层次的江湖势力,拼的全是底蕴啊,人家有钱能不断请高手来助拳,而沈家却只能让家族子弟去拼命,此消彼长之下,靖北道第一武林世家,还真有被人灭掉的危险…… 第二百八十二章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十三 第二百八十二章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十三 沈家真的被灭掉的话,对陈霄会有影响么,真的会有,毕竟沈家作为百年的武林世家,如今又是靖北道仅次于斩风堂的江湖势力,要说朝廷不关注,那绝对不可能…… 而这样一个家族,栽在他陈某人手上的话,朝廷一定会将他的老底查个干干净净,那么就算他手握系统的事不会曝光,但他身上展现出的不同寻常,也必然引来各方势力的关注,甚至是觊觎…… 当然,就算如此,对陈霄而言也最多就是比较麻烦而已,还不至于如沈正庭想的那样,毕竟陈霄不像沈家所猜测的那样真是金帐汗国的奸细,他确实是想要低调一点,但并不意味着他会和沈家彼此忌惮…… 陈霄眼下不想放翻沈家的原因,仅仅是不愿招来将门的关注而已,与他当初通过府试考取秀才,以避免朝廷征辟是一个道理…… 沈家如果真以为陈霄是不得不低调,那才是想瞎了心,如果陈霄真的是别有所图的话,都已经吃了哑巴亏了,又怎么会干出夜入沈家盗宝的事来…… 所以陈霄对于沈家眼下的诉求,是模棱两可的,看你们姓沈的态度,反正小爷我就是盗空了你沈家的宝库,总不可能还回去…… 咱们是仇家来的,别以为小爷我和你们一样下贱…… 但是沈正庭不这么看,他认为陈霄有不得不低调的理由,自觉腰杆又硬气了不少,是以当下便对沈正先下令道:“你再去一趟靖远镖局,告诉陈霄,今晚老夫亲自上门,与他谈判!” 沈正先长老一听这个命令,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想不明白沈正庭的用意,但这不妨碍他在心里抱怨——我是病号啊老大,没见过你这么不人道的…… 这个家庭,真的好冰冷,一时间沈长老似乎听到了自己玻璃心碎裂的声音…… 但是沈正先就算再有怨气,也不敢反抗家主之命,只好强行拖着娇柔的“病体”,又跑了一趟靖远镖局,对陈霄说我们家主希望今夜来贵镖局和陈总镖头亲自谈判,还望您老人家拨冗一见…… 陈霄自无不可,趁火打劫不是什么值得提倡的行为,但如果对象是沈家的话,陈霄表示自己不大劫特劫,那都是对不起自己身怀的仇恨系统…… 原谅是什么?不存在的,呵呵…… 是以,当天晚上,靖北道的前厅里,就是陈总镖头和沈家家主之间的谈判了…… 沈正庭一上来便提出了自己的条件,陈总镖头觉得云河镖局那五成股份,抵不上十八万两黄金是,好说,我那小兔崽子欠的债,我认,您看上沈家哪出买卖了,尽管张口,不过如果由着你挑的话,那么云河镖局的股份,就不在选单上了啊…… 陈霄当然不同意,说云河镖局的股份我要,你可以折算成黄金,但剩下的部分,你也得给我补齐…… 陈霄的想法很简单,云中燕那么够意思,自己就不能只考虑自己发财,要是让云中燕知道自己大发横财,却不考虑将她云河镖局的股份弄回来,不说这女人要发飙,就连陈总镖头自己,都觉得没脸见朋友,过河拆桥这么缺德的事,饶是陈霄以拉仇恨为毕生的事业,都干不出来这么艹淡的事…… 这姓沈的老杂毛是想挑拨我靖北镖联内部的关系啊,陈霄一时大恨,老东西其心可诛啊这是,尤其让他不能容忍的是,沈正庭这老货此举不但是在侮辱他的人格,更是在侮辱他的智商,尼玛这么简单的挑拨伎俩,你以为小爷我会上钩,把小爷的眼皮子看得也太浅了,真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见利忘义么? 所以陈霄咬得很死,云河镖局的股份我必须要,剩下的部分,你沈家也得给我补齐…… 这话听在沈正庭耳朵里,意味就不同了……你果然金帐汗国的奸细啊,沈正庭想,他方才之所以抛出那个选择题,其实是在试探陈霄,如果陈霄真的是为北边服务的话,那么观其疯狂扩张在镖行影响力的行为,此人断然不会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拿下云河镖局五成的股份,靖北道的镖行,基本就是陈霄一个人说了算了,那和现在各方都要买他面子的状况可不一样,而是陈霄可以直接统合整个镖行,想为金帐汗国干点什么,真的是可以肆无忌惮…… 这就是陈霄无法预料的事了,没办法,毕竟沈家这个脑洞实在太大,打死陈总镖头,他也猜不到,自己在沈正庭眼里,已经成了汉奸卖国贼…… 沈正庭觉得陈霄做贼心虚,可是陈霄真的没做贼啊,想让他心虚,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虚,是以他唯一能想到的,便是沈正庭打算挑拨他靖远镖局和云河镖局的盟友关系…… 要是让陈霄知道,沈正庭把他当成了卖国贼,绝对要当场掀桌子,然后第二天就把沈家的现状散布得众所周知,不就是云河镖局的五成股份么,干翻你沈家,小爷我没准瓜分的更多,姓沈的你别怪小爷我心狠手辣,不如此,如何能证明我的清白…… 但是……事实的真相是,陈霄并不知道沈正庭对他的猜测,而沈正庭也不敢将这样的猜测宣诸于口,涉及到大明和金帐汗国的博弈,他躲都来不及,一旦卷进去,不说别的,只说陈霄向他身后的人说一句沈正庭知道了我的底细,恐怕当天夜里就会有金帐汗国的射雕铁骑化装成中原武人,潜入靖北道将他沈家一网打尽…… 所以,沈正庭能做到的,就只有据理力争了,双方口水四溅,唾沫横飞,吵了半个晚上,不过始终是陈总镖头牢牢占据主动,而沈正庭一退再退…… 没办法,有顾忌和没顾忌就是不一样,虽然沈正庭已经很色厉内荏了,但悬在生死边缘的毕竟不是陈霄,谈崩的结果,他承受不起,虽然他认为陈霄也不愿意谈崩,但是这一夜陈霄表现出来的坚定让他感到迷惑,甚至恐惧…… 人家不怕和自己无法达成共识,莫非已经有了后手? 第二百八十三章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十四 第二百八十三章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十四 要不说,人要是误判了局势,那真是只凭脑补,都能给自己吓死,见陈霄铁嘴钢牙的不松口,沈正庭最终还是怂了……没准老夫派沈正先来谈判的举动引起了陈霄的怀疑,金帐汗国的高手已经潜入了云州,如果今夜他和老夫无法谈拢的话,那么沈家很可能就…… 沈正庭不敢再往下想了,事关家族生死存亡,决不能意气用事,哪怕他始终怀疑陈霄是在虚张声势,他也不敢赌,因为一旦赌错了的话,那个结果无论是他还是沈家,都承受不起…… 最终,沈正庭屈服了,不但将云河镖局的五成股份交给了陈霄,去抵那早已不存在的账,还将沈家一处大买卖安兴盐号也送给了陈霄…… 大明实行的是盐铁专卖,只有朝廷的官盐才是合法的,老百姓若是要贪便宜买私盐的话,会被官府重重惩处,当然,如果是贩私盐的话,那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了…… 当然,这世上永远都有法外之徒,江湖就是这群人的生存土壤,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帮派——盐帮,干的就是贩卖私盐的勾当,而且是明着卖,生意简直遍布五湖四海,也没见朝廷剿灭了盐帮…… 至于原因,无他,唯实力耳…… 所以朝廷打击私盐,也只是打击一些小帮派、小势力,甚至是普通商人暗中偷卖的私盐,而有趣的事,在这一点上,朝廷和盐帮立场一致…… 江淮道乃是盐帮的大本营,那里有一句流传甚广的笑话,如果你贩私盐被朝廷抓住的话,那么你会死的很快,如果你贩私盐被盐帮抓住的话,呵呵……恭喜你,你将恨不能自己死得快些…… 对于私盐贩子,盐帮的容忍度,居然比朝廷还要低你敢信,遇上朝廷的官员,私盐贩子还会考虑花点钱打通关系,但是遇上盐帮,那真是毫无侥幸可言…… 为了扞卫自己在私盐领域的垄断地位,盐帮简直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其秉公执法,毫不容情的态度,有时候连朝廷都会被他们吓得怀疑人生——莫非我们才是贩私盐的? 安兴盐号贩卖的当然不是私盐,别看沈家是地头蛇,但涉及到私盐,不管你是王公大臣还是名门大派,盐帮都不会退缩,不跟你刚到追悔莫及,绝不收手,但同时,盐帮在私盐领域霸道,却也恪守准则,不涉及私盐之外的任何生意…… 毕竟在私盐领域,他们已经表现的太过霸道了,如果还要四面开花的话,那恐怕连陈霄都要怀疑盐帮帮主是不是自己的同行,这么拉仇恨,盐帮再强也扛不住,除非他们像陈霄一样,越遭人恨越强大…… 当然,这样做其实也是盐帮聪明,没错,我们是独霸了私盐这一个买卖,但是我们也没有别的买卖啊,这就是帮中弟兄全部的生计了,你插手进来就是断我的活路,我和你拼命,也说得过去…… 虽然对于一帮贩私盐的而言,这种说法真的有些可笑,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符合江湖规矩,而且江湖上,如今也默认了盐帮对于私盐的垄断地位,甚至就连朝廷,也乐于见到这样的局面,毕竟私盐这个东西,真的是想禁都禁不住,饶是你法令再严,也拦不住钻空子的,更不要说利之所在,不知道有多少贪官污吏,会插手其中…… 一个混乱的市场,必然导致无序的竞争,那么就只有一个结果,那便是劣币驱逐良币,大家都打价格战了,更何况私盐贩子多了,只怕官府想禁都禁不过来,到时候恐怕官盐就更卖不动了…… 与其如此,不如放任盐帮垄断私盐市场,对方为了维护垄断利益,私盐的价格就不会太低,官盐也不会被彻底抛弃,更何况,还能以此安抚一个庞大的武林势力,让这帮高手有钱赚,他们也就不会打别的心思了…… 而盐帮看来,自己贩私盐真的只是赚小老百姓的钱,而且卖的还比朝廷便宜,我们是在劫富济贫,扶危济困,行侠仗义,周济百姓,当然,说这话的时候,盐帮的人选择性的遗忘了,那些被他们剿灭的私盐贩子,也可以用这样的借口来标榜自己…… 当然,也可能盐帮很清楚这点,但是人家并不在意,毕竟有些话,不是谁都有资格说的…… 沈正庭送给陈霄的安兴盐号,是沈家专门从朝廷手里买到的盐榷特权,朝廷在靖北道部署了大量的军队用以抵御金帐汗国南下,而大军常年驻扎在此,需要消耗的军粮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以靖北道的贫瘠,哪怕竭泽而渔,也无法供应,而官府组织的运输,损耗实在太大,所以朝廷就允许一些商号将粮食运到靖北道,然后从边军那里领到盐引,再凭借盐引去沿海的盐厂领到相应数量的官盐,便可以在朝廷给自己划定的范围内专卖官盐了…… 所以,这个安兴盐号,相当于是大明官盐在靖北道的独家代理,只不过它支付的货款是军粮罢了…… 别看盐帮卖私盐卖的猖獗,但正是因为他们在私盐领域实现了垄断,所以更加不敢卖的比朝廷多,不然那位驱除鞑虏的洪武大帝真要发起火来,只针对他们盐帮的话,收拾他们真是轻而易举的…… 所以官盐的利润,还是很有保障的,别看安兴盐号不是江湖势力,但每年就可以为沈家带来不少于五十万两白银的纯利润,比有先天高手坐镇的云河镖局,不知道强了多少…… 但是没办法,安兴盐号是朝廷对沈家的笼络,而以云中燕的武功势力,还远远达不到被朝廷笼络的地步,甚至连征辟都没她的分,大明是没有女官的,总不可能让江湖侠女们进宫…… 后宫里的女人们动嘴皮子耍心机,已经够老朱喝一壶了,要是来上一群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女人,哎呀,那个画面,美滴很~ 对于沈家开出的这个筹码,陈霄还是十分满意的,无非就是每年派人去中原采购一批粮食运回来,然后就能躺着赚大钱,简直不要太美好,至于押送粮食的困难,呵呵,小爷我开镖局的,你和我说这个…… 第二百八十四章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十五 第二百八十四章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十五 陈霄对沈家开出的价码很满意,认为沈家不枉自己屡次三番的教育他们,这回终于开窍了啊,呵呵,虽然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学生,但陈老师是不会歧视差生滴,只要你们知耻而后勇,老师还是愿意继续教育你们滴……陈总镖头美不滋滋的想…… 殊不知,他又落入了沈正庭的算计,当然沈正庭此举没有危害陈霄的意思,这只是他对陈霄身份的进一步试探而已,没办法,涉及到家族的生死存亡,沈正庭觉得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他抛出安兴盐号这个诱饵,就是想看看陈霄会不会上钩,毕竟如果对方真的有意为金帐汗国的南侵做内应的话,那吞并镖行虽然也能为边军某些物资的供应造成影响,但绝对无法与操纵军粮供应的影响相比大,沈正庭相信,如果陈霄真的是金帐汗国的奸细,就不会不上钩…… 毕竟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对于大军来说,没什么比军粮更重要的物资了,大军在外,最怕的就是断粮,一旦断粮,莫说御敌了,能保证不全军覆没,都要烧高香了…… 沈正庭抛给陈霄的诱饵,不是安兴盐号每年的几十万两利润,而是对朝廷军粮的影响力,结果一试之下,陈霄果然上钩了…… 经过几次三番自以为成功的试探,此刻沈正庭已经坚信陈霄是金帐汗国安插在大明的卧底,然而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去举报陈霄,这是两个大国之间的博弈,沈家如果卷入其中的话,粉身碎骨简直是必然的结果…… 沈正庭能做的,就只有满足陈霄的胃口,获得他不将沈家实际情况公布的承诺,然后从此离这个家伙要多远有多远,最好天各一方,各自安好,老死不相往来…… 而且试探的结果,也让他坚定了将安兴盐号出手的打算,不光如此,凡是涉及到朝廷边军的买卖,沈正庭都打算在近期撤离,你们两个大国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别逼着我们这些老百姓站队就行…… 这就是沈正庭的真实想法,世家的传承,最重要的就是一个稳字,一旦金帐汗国南下,沈家偏偏还掌握着一部分靖北道边军的军粮供应的话,那沈家就不得不在大明和金帐汗国之间选择站队了…… 如果沈家如数供应军粮的话,那是在和金帐汗国作对,以那帮鞑子的德行,一旦靖北道失陷,肯定第一时间和沈家算总账,用沈家的膏血,作为大军继续南征的养料…… 而如果沈家在国战之时,选择中断或者减少朝廷边军的供应的话,呵呵,不好意思,沈家立刻就会被朝廷扣上里通外国、私通鞑虏的罪名,那么沈家恐怕要面对的,就是大明朝廷最凶名赫赫的锦衣卫了…… 这两种结果,都不是沈家愿意看到的,对于沈家这样实力的江湖世家,是有资格选择不站队的,只要他事先不惹因果,在战时保持中立的话,那么不管最后谁在这片土地上取得胜利,沈家都会成为被争相拉拢的对象,那时候,就轮到沈家漫天要价了…… 有坐山观虎斗还能捞取好处的办法,沈正庭吃撑了要趟这趟浑水,最好是你们张飞杀岳飞,杀得满天飞,两败俱伤,天下大乱,没准我沈家还能趁势而起,角逐天下呢…… 所以将安兴盐号卖掉,绝对是沈家的既定策略之一,只是给了陈霄,无法换来实打实的真金白银,对于弥补家族的亏空于事无补罢了,但是只要能取得陈霄的谅解,甚至是配合的话,沈家就暂时不虞被人窥破虚实,免于被觊觎沈家地位的江湖势力围攻瓜分的下场…… 沈家的赫赫威名,是几代家主费尽心机才打下的,沈正庭作为这一代的家主,不能将沈家发扬光大也就罢了,若是砸了沈家的招牌,那可真是百年之后,都无颜面进祠堂去面见列祖列宗…… 不得不说,沈家如今的选择,与陈霄当初被沈家敲诈二十万两黄金之时,选择打落牙齿和血吞,倾家荡产借钱也要补上窟窿的想法有些类似,那就是都不能让先辈的荣光,在自己手上倾覆…… 更别说,沈家现在只剩下这一块招牌唬人了,保住了面子,没准还能靠着昔日的余威狐假虎威的坚持下去,把里子一起保住,而若是丢了面子的话,那真的要连里子也一起不保了…… 所以,对于沈正庭而言,既然自己已经付出了相应的代价,来满足陈霄的胃口,那么接下来,就该提出条件了…… 别看表面上沈家送给陈霄一个安兴盐号和云河镖局的五成股份,是为了赔偿沈贤礼“自作主张”敲诈陈总镖头的十八万两黄金,其实那都是鬼话…… 其实那十八万两黄金早就回到了陈某人自己的腰包,不但如此,陈霄还给沈家来了个卷包会,让沈家百年积累毁于一旦…… 说白了,金银上的账目,双方根本扯不清楚,沈家先设计陷害陈霄,陈霄又用盗宝的方式来报复,最终棋高一着,沈家只能愿赌服输…… 此刻沈家给与陈霄这么大的好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花钱买平安,这是一笔新的交易,在沈家眼里,云河镖局的五成股份足够买到这样一份承诺了,而陈霄不乐意,借着十八万两黄金的由头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而已…… 但是话说回来,就算沈家如今怂到“花钱买平安”,那也还是买了,陈霄拿了沈家的好处,就要给沈家“平安”,不然的话,就是坏了江湖规矩…… 这一点,两人都心知肚明,所以沈正庭提起要求来真是一点磕绊都不打的,而沈家的要求,其实对陈霄而言并不难办到,甚至还有几分合则两利的味道…… 沈家的要求很简单,吃亏我认了,但是这件事,他们需要体面的收场…… 对于沈正庭死鸭子嘴硬的德行,陈霄有几分嗤之以鼻,都特么怂成这样了,还好意思说体面? 当然,他也明白,沈正庭所说的体面,也不过就是“死得比较有尊严一点”的意思…… 第二百八十六章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十七 第二百八十六章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十七 “藩台大人忙于政务,小生岂能因为个人之事,耽误了大人的公事,我在这里等一会便是……”陈霄大言不惭的说道…… 那书吏只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老秀才,眼见云峰诗会的堂堂魁首,靖北道武林先天境第一人的陈霄陈总镖头如此好说话,一时间心生感佩,由衷赞叹道:“陈公子真是雅量宽宏,既然如此,您且稍坐片刻,小人给您沏茶……” 别看陈霄是个穿越者,其实他比这个武侠世界绝大多数江湖中人身上更有任侠之气,行事颇有些“论是非,不论利害”的味道,你沈家再牛,跟我犯浑小爷我照样大嘴巴抽你,而眼前这个书吏即便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人物,人家对他礼敬有加,他也不会摆出一副倨傲的面孔…… “有劳了……”陈霄真心实意的笑道,在书吏给他端来茶碗的时候,他站起身来接过…… 陈霄的态度让那书吏受宠若惊,赔笑道:“陈公子先等一等,小人去藩台大人的签押房转转……” 等了约么一个时辰,那名书吏告知陈霄,藩台大人有空了,请他过去,陈霄起身抱拳道:“多谢兄台关照了……”他很清楚,为了让他尽快见到何藩台,这一个时辰里,那名书吏跑了签押房不知道多少次,就怕藩台大人那边忙完了,又有人加塞,一直在为陈霄打探情况…… 人家不辞劳苦的为他跑前跑后,就算有巴结的成分,但陈霄依然真心实意的感激对方,那名书吏听陈霄叫他一声“兄台”,险些当场被台晕了,登时激动地脸红脖子粗,往签押房走的路上,感觉身子都轻了几两一般……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书吏,但我是布政使衙门的书吏,平日里有前来拜谒上官的人,需要我通传的时候,没有门包孝敬,我都是没有好脸色的,因为我是布政使司的书吏,虽然我很清楚,别人给我塞点银子,看重的仅仅是我身后的衙门,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手里落下实惠就好了,反正我也只是个小小的书吏而已啊…… 但是某一天,一个真正的大人物——靖北道鼎鼎有名的大才子,化神境武道宗师之下无敌的陈霄陈总镖头,来到布政使司衙门,请我代为通传,对这样真正的大人物,我是不敢索要门包的,不但如此,我还要殷勤的伺候着,以免人家一个不满意,随便歪歪嘴,我就可能被大人发落,失去了眼下的一切…… 但是那位陈公子,十分的好说话,而且对我的付出,没有向一般的大人物那样视而不见,他甚至叫了我一声“兄台”,那一刻,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一份纯粹的尊重,不是冲着我身后的衙门,而是我这个人…… 我想,凭借陈总镖头那一声“兄台”,我可以坦然的过完我的余生…… 这短短的一条路上,那名书吏心中翻江倒海,动了多少念头,是陈霄所不知道的,很快,他就见到了何藩台…… 哪怕是在签押房,老大人也没跟他摆架子,直接命手下为他看茶,两人坐下后,何藩台笑着说道:“沈家的事情,解决了么?” 何藩台这个问题,正正骚在陈霄的痒处,他干了这么大一票,身边又没有人可以炫耀,这几天别提多憋屈了,眼下见何藩台提问,对方又是可以信任的亲近长者,自然知无不言,将自己如何夜入沈家盗宝,逼得沈家不得不献上沈贤礼的首级与自己讲和的事统统说了,唯一隐去的,只有关于寒星针的细节,身在江湖,涉及自身的武功兵器,所有人都是讳莫如深的…… 听了陈霄的话,何藩台捻须笑道:“昨日听闻沈家一位长老被人抬着从你的靖远镖局回了沈家,老夫还说呢,别是又有了什么麻烦,没想到原来是你小子把沈家逼急了……” 陈霄闻言也笑了:“是那老小子实在没骨气,又做不了主,我估么着他没准是打算装晕讹我,就让人给他抬回去了……” 听到陈霄说出这样的话来,何藩台也有些忍俊不禁,笑骂道:“你也真是门缝里看人,沈家要能干出那样的事来,他们也混不到今天……” 两人说笑几句之后,何藩台问道:“小友今日来找老夫,所为何事?” 陈霄便将沈家请他出面,要藩台大人刁难沈家一下,以便借坡下驴的请求说了,甚至连沈家为了这个另外付出安兴盐号和云河镖局五成股份的事,也一并告诉了何藩台,最后陈霄补充道:“学生也是觉得这件事对老大人提高威望大有好处,所以才姑且先答应了他,若是老大人觉得不妥,我回绝了便是,了不得不要他那个盐号了……” 何藩台起初对陈霄擅自替自己做主略有不满,毕竟两人关系再好,他才是靖北道布政使,容不得别人越俎代庖,不过听到陈霄后面的话,何藩台也就释然了,笑道:“这是好事,老夫何苦不答应,沈家的秋风,不打白不打……” 陈霄笑着说道:“学生也是这么想的,毕竟沈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况且眼下也还没到玩完的时候,不过是他们自己太过小心罢了,这样打秋风的机会,过了这个村,没准就没这个店了,所以才斗胆先答应下来,当然,老大人若是有兴趣敲他们一笔,学生绝对双手赞成,鼎力支持……” 何藩台闻言满意的笑笑,敲不敲沈家对他来说没什么意思,好歹是朝廷一方大员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又不是陈霄有一身强横的武功,对于得罪沈家这样的武林世家,真是没有太大的欲望,正经是陈霄这个支持的态度,令他十分欣慰……小子知恩图报,不枉老夫为你担了一场天大的干系…… 所以何藩台十分宽和的笑了笑道:“沈家也是老夫治下的百姓,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朝廷还是要表现出既往不咎的心胸的……” 何藩台说完之后,见陈霄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知道自己这大话对方不信,少不得补充一句:“以现在的情势来看,沈家能稳住,对朝廷和百姓,都是一桩幸事啊……” 第二百八十七章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十八 第二百八十七章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十八 陈霄本就是绝顶聪明之辈,何藩台这话一说,他立刻就明白了,沈家如今只剩下一个架子,为了维持自己的江湖地位,势必会十分期望靖北道的武林风平浪静,这样一来,何藩台就少了麻烦,百姓也避免遭受余波,若是欺负沈家欺负的太狠,让别的门派势力窥破沈家的虚实,到时候一番优胜劣汰的厮杀,指不定靖北道得乱成什么样…… 真要出了大乱子,没准何藩台都要受到朝廷的惩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因小失大,那就太划不来了…… 理解了何藩台话中的意思,陈霄咂嘴道:“哎呀,这样一来的话,沈家还真的不保不行了……” 对于之前的陈霄来说,替沈家遮掩虚实,不过是拿钱办事,办得成固然好,办不成的话,估计到时候沈家焦头烂额,也没办法让他退钱了,没准沈家被群起而攻之的时候,陈总镖头还能再分一杯羹呢…… 但是如今何藩台有凭借沈家稳定靖北道的想法,那就是自己这边也有了诉求,对于沈家的承诺,就不能敷衍了事了…… 哥们还真成拿钱办事的狗腿子了,陈总镖头郁闷的想,本来他操办此事,只是在敲了沈家的好处之后,表示自己说话算数有气度而已,至于能不能成,全看沈家自己的造化,心态强势到爆棚…… 如今被何藩台一点拨,他才明白,不仅是自己需要低调,何藩台同样需要一个低调而又没有败落的沈家,老老实实的为他维持一个安定的江湖局面,陈总镖头的强者心态顿时崩盘…… 陈总镖头郁闷的直咬后槽牙……这种穿针引线的脏活,好像都是江湖上一些鸡鸣狗盗之徒才会干的啊,小爷我大小也是一方豪强,怎么逼格掉的这么迅猛…… 见陈霄龇牙咧嘴的样子,人老成精的何藩台如何猜不出来这小子在想什么,当下捻须直笑,这个陈霄什么都好,就是太争强好胜了,眼下能照顾大局低调一点,何藩台已经十分满意了,自然不会再说什么“你小子捞了天大的好处,不要得了便宜卖乖”之类的话来刺激他…… 说完了沈家的事,陈霄就该和何藩台讨论还钱的事了,人家老大人为他担了天大的干系,今天见了他一句都没提,陈霄此刻怀揣巨款,若是不主动提出还钱的话,简直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况且他这个人恩怨分明,真干不出老赖的事来,之所以刚才没提,是不想一来就说这个事,免得给人一种过河拆桥的印象…… 陈霄自问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有仇必报,有恩自然必偿,不仅要还,还要大还特还,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嘛,在他危难之际人家能伸手拉他一把,这就不只是钱的事,更是情分,所以陈霄才会念念不忘的跟沈家要来云河镖局的五成股份,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之后要送给云中燕的…… 所以对于何藩台,他也一样不会小气,当下陈霄挤挤眼,冲何藩台笑道:“既然沈家的事解决了,学生欠老大人蕃库的钱,也该还了,我已经准备了二十四万两黄金已经备齐,您看什么时候给蕃库运过去……” 听了陈霄的话,何藩台好悬以为自己老年痴呆了,明显的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人家这是要“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了,欣慰之余也不由得暗中赞叹此人会做事,不过何藩台并不是贪财的人,况且陈霄是魏学士的弟子,他可不想将什么把柄落在那位眼里不揉沙子的老大人手里,闻言笑着打趣道:“老夫还没到老糊涂的时候,明明是借给你十二万两,怎么才两天的功夫就翻番了,你当老夫是放贷的,再说天底下哪有这么高的利息……” 陈霄觍着脸笑道:“老大人对学生恩重如山,多出来的一点,就当是学生的一片心意了……” 何藩台可是没想到,陈霄这样年少得志的江湖新秀能摆出这么一副面孔,一时间感叹魏学士真是挑了个好苗子,这个陈霄可真会做事,比老大人那副不合时宜的倔脾气强多了,不过他依然不打算占陈霄的便宜,笑着说道:“那是蕃库里的钱,你把本金还上就行了……” 见老大人执意不接受,陈霄只好变通道:“学生愿意多出这十二万两,也是为了百姓……”说着便将自己前段时间遭遇饥民劫镖的事告诉了老大人,只见布政使司的签押房中,陈总镖头声泪俱下的说道:“靖北道的百姓太苦了,夏粮未收便没了口粮,被逼得去做山贼,学生多出这一些,老大人就能多体恤百姓一些……” 听了陈霄的话,何藩台也有些汗颜,他能拿出十二万两黄金给陈霄补窟窿,却要让自己治下的百姓饿着肚子,怎么听这话都有打脸的嫌疑,好在他知道陈霄的跟脚,而以两人的关系,陈霄也不可能如此讽刺他,所以还没有变了脸色,只是即便如此,老大人也有些挂不住了,少不得解释道:“朝廷的征解,都是按照律法来的,百姓过得苦,主要是地方豪强转嫁税负,才逼得百姓没了活路……” 当今天子最是爱民不过,田税定的极低,之所以造成这样的情况,一是靖北道地处边陲,土地贫瘠,本来就种不出多少粮食,朝廷的征解却是按照统一标准的,同时大量向陈霄这样有着武力抗法的江湖豪强,武林势力手中拥有大片的土地,他们又不鸟各级官府,官府为了保证税收的征解就只能将这些人头上的粮税摊派在其他百姓头上,这样就加重了靖北道百姓的负担…… 二是靖北道囤积了大量的军队用以防备金帐汗国,为了供应大军的粮草,这里云集了太多的粮商,就近收购粮食以便从沈家换取盐引,导致了人为的缺粮情况…… 所以沈家的安兴盐号,甚至都不用自己去中原购粮,他只需要手握盐榷之权,然后从粮商手中收购粮食就可以了,所以靖北道的缺粮情况,沈家在其中功不可没,只是这点事情,在安兴盐号里就办妥了,根本到不了沈家家主那里,所以倒也不是沈正庭故意隐瞒陈霄…… 第二百八十八章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十九 第二百八十八章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十九 陈霄本来就没有讽刺何藩台的意思,听了对方“此地无银三百两”般的解释,这是有些哭笑不得,你说这么一句,就可以推卸责任了? 你是靖北道的布政使,是替天子牧民一方的大员,饥民饿的要去抢劫了,你一句照章办事就推脱了,这合适么?照章办事那是给小吏强调的事,你这么大的官拿这个说事,真的有点…… 无耻啊…… 陈霄身上还真是有点任侠之气的,如不是何藩台对他太过照顾,他没准真会讥讽这老头几句,但是在深入了解了老大人的为人之后,他也知道,对方不是贪酷的官员,造成这样的情况,主要责任真不在他,且不说以如今这个形势,一个文官出身的布政使根本干不成什么,就算想干,好处也未必能落到百姓头上…… “多出来的这些钱,老大人拿去为百姓做些事……”陈霄诚恳道…… 听了陈霄的话,何藩台默然半晌,方才苍声一叹道:“老夫拿这笔钱,去交朝廷今年的秋税和明年的夏税……”说完这句话,房间中的两个人就都沉默了…… 何藩台的意思十分明确,这钱就不能往下花,不然不管他向为百姓做些什么,最后都不免变成那群江湖势力的盘中餐,百姓依然什么都得不到,而如果直接拿这笔钱去交朝廷的赋税的话,那么他就可以在靖北道免征两季田税,这样一来,自然就避免了那些豪强之辈将本该自己交的税负转嫁到百姓身上…… 而连续两季不必纳粮,想必靖北道的百姓,也能缓过一口气来了,至少应该不至于买儿卖女、甚至沦为劫匪了…… 陈霄从老大人的话中感受到了那份深入骨髓的无奈,这大明的天下,离读书人眼中的修齐治平不知道差了多少,就算斗倒了将门,还有无数遍布天下的武林宗门、江湖世家,要想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谈何容易…… 看着面露萧索的何藩台,陈霄心下默然……也许老大人也是因为有着这样深入骨髓的无奈,才会豁出去甘冒奇险,也要保我平安,毕竟只有终结了将门的跋扈,文官们才能一展胸中抱负…… 虽然即使到了那一步,也依然任重而道远,但毕竟可以实实在在的做一些事了…… “一步一步来,总会慢慢变好的……”陈霄出言安慰何藩台道…… 老大人似乎对这个话题搞得没了谈兴,闻言点了点头,默然片刻之后,才强打精神,对陈霄笑道:“魏学士夸你胸藏锦绣,心怀天下,果然是不错的,我们这一代人蹉跎了半辈子,到老一事无成,唯一的也就是有点势力,能为你保驾护航,等到你成长起来的时候,天下苍生,就都要靠你去操心了……” 陈霄好悬被何藩台这话吓一跳,你特么不是撺掇我造反?当即谦虚的笑道:“老大人言重了,陈霄何德何能当此大任,江山代有才人出,总会有更多的年轻俊杰,愿意为天下苍生出力的……”说到这里,陈霄滑头的一笑道:“况且大人您还宝刀未老,学生还指望跟着您打拼一番呢……” 饶是何藩台已过了耳顺之年,听到陈霄的马屁,也不禁失笑道:“跟着老夫,你可就埋没了……”说着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喃喃自语道:“江山代有才人出么?呵呵,你可能不知道,国初的时候,想要修齐治平的士大夫还是很多的,至于如今的读书人么,沉湎于声色犬马,大都是以科场为进身之阶罢了,是以我们才会如此重视你,你还年轻……” 说到这里,何藩台忽然不往下说了,因为他忽然想起了陈霄曾说的“他修炼独门秘籍折损寿元”一事,一时间难免心情灰暗,叹了口气道:“看天意……” 见此情景,陈霄哪里还不知道,是自己撒的弥天大谎让何藩台对前途更加忧虑了,心下也是十分自责,可是撒谎这种事,真是无法回头的,少不得只能安慰对方道:“老大人也不必难过,没准学生洪福齐天,寿元耗尽之前就晋升陆地神仙了呢……”幸亏当时留了个后手,要不小爷我将来就得假死开溜了…… 何藩台将陈霄的话当成了这孩子善意的安慰,毕竟陆地神仙那么缥缈的存在,岂是可以轻易达到的,是以笑了笑没接这话,而是对陈霄道:“好了,没什么事你去忙,至于沈家的事,明天老夫就替你办了……” …… 当天晚上,一只来自布政使衙门的车队,在上一次那位书吏的带领下,悄悄进入靖远镖局位于城外的分号,运走了陈霄为何藩台准备的二十四万两黄金…… 为了防止沈家使坏,在车队离开之后,陈霄还穿了一身夜行衣,悄悄的在暗中守护,直到确认车队进了靖北道的藩库,才松了一口气,暗自返回了镖局之中…… 至此,总算是还了欠何藩台的人情,陈霄也松了一口气,剩下其他在危机时刻帮助他的朋友,他也一样准备好好报答,当初接个他多少钱,都双倍奉还,这就是陈霄的计划,当然,对云和镖局就不必双倍奉还了,陈霄给云中燕准备了一个对方绝对更喜欢的礼物,那就是被沈家拿走的五成股份…… 小云同学做梦都想要云和镖局完全属于自己,这下自己帮她完成心愿了…… 虽然这份要送给云外仙子的礼物,他自己此刻都没到手,不过陈霄毫不担心,因为他知道……快了…… 还真的是快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无数按察使司的兵丁出现在了云州城的大街小巷,凡是沈家的买卖,上去就直接查封,并不分青红皂白的将店里的掌柜伙计一股脑抓了起来,直接下了大狱…… 这一下,江湖上的人都看不懂了,什么时候官府这么嚣张了,敢管江湖中人?而且还是沈家这样的武林世家? 一时间江湖上谣言满天飞,甚至有猜测沈家是不是私通了金帐汗国,皇帝直接下旨要查办沈家,所以官府才如此大胆的向靖北道第一武林世家出手…… 第二百八十九章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二十 第二百八十九章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二十 这才叫胡扯,听的人当场就反驳道,真要是皇帝下令,来的就是锦衣卫的缇骑了,怎么可能是按察使司的人动手…… 连这么不靠谱的谣言都能传出来,足见这件事多么震撼了,毕竟这是大明第一个敢于向江湖势力动手的文官衙门,所有江湖中人都等着看这群读书读傻了的穷酸怎么收场…… 沈家…… 那也是你这没有武功的文官敢得罪的,换了边军来还差不多…… 总之,臬司衙门的动静闹得不小,但没几个人看好他们能对付得了沈家,毕竟那可是靖北道传承百余年的第一世家,熏风沈家的威名,不是吹出来的,这就是大部分江湖中人的看法…… 虽然再陈霄眼里,沈家的威名,还真的很扯淡,但那是对他而言,在江湖中,他陈总镖头,如今也是威名赫赫的人物了…… 就在大家等着看沈家如何将臬司衙门整个灰头土脸的时候,令人惊掉下巴的事情发生了,堂堂熏风沈家的家主,化神境的武道宗师沈正庭居然没有选择还击,而是规规矩矩的找上了臬司衙门递帖求见靖北道按察使郑必昌郑大人…… 好,沈家和郑臬台有交情,这也是很多人知道的事情,尽管这个交情的实质是郑臬台为了不找麻烦,向沈家大开方便之门罢了…… 没准沈家这是要先礼后兵,给郑臬台一个解释的机会…… 事实似乎也确实如此,郑臬台在臬司衙门大张旗鼓的迎接了沈家家主,态度可以用礼敬有加来形容,完全看不出此刻臬司衙门的兵丁正在满城查抄沈家的买卖…… 事实上沈正庭和郑臬台也没有搞什么密室商谈之类的,就在郑臬台的签押房,当着臬司衙门一众僚属的面,沈家家主责问郑臬台为何查抄沈家的买卖,抓沈家的人…… 郑臬台真不愧是沈家家主的老朋友,一点磕绊都不带打的就卖了自己的老上司……真不是兄弟我生事,这是布政使司下的命令,藩台大人要收拾你们沈家…… 沈正庭充分展示了自己的演技,在臬司衙门的签押房上当场发飙,冷笑道:“凭他何储才,居然敢动我沈家,老夫看他这个布政使,是当得腻歪了……” 结果郑臬台不接话茬,一招太极推手就打发了沈家家主:“兄弟我也是奉命行事,有什么不解之处,沈兄自己去找藩台大人……” 沈正庭怒气冲冲的离开了臬司衙门,两个人的对话,当天就传遍了整个云州武林,就在所有人都认为沈家接下来会动用自己的势力,给布政使衙门添堵的时候,一则小道消息不胫而走…… 靖远镖局的陈总镖头,是何藩台的老朋友,翰林学士魏霜林的弟子,人家何藩台这是给自己的师侄出气呢,至于人家为什么要收拾沈家给自己的师侄出气,呵呵,这就是一桩江湖上明摆着的公案了…… 沈家设计坑了陈总镖头二十万两黄金,显而易见,如今就是人家陈总镖头的报复来了…… 而且魏学士知交遍天下,人家那边放出话来了,就算何藩台被沈家整走,也有人安排这位大人异地为官,而下一个来靖北道任布政使的大人,已经摩拳擦掌的准备跟沈家作对了…… 带种的,你沈家就在短期内架走两任布政使,看看朝廷会不会怀疑你沈家有了不臣之心…… 这些消息,当然不会是何藩台或者陈霄放出去的,而是沈家自己,为了让自己死的有尊严一点,沈正庭也是拼了,不但打听清楚了陈霄在文人中的出身,更是编了一个十分可信的故事…… 于是,在官官相护的高压之下,高傲的沈家,不得不低下了自己骄傲的头颅,沈家家主沈正庭在消息传开的第三日,才“后知后觉”的登门拜访布政使大人…… 只不过,何藩台恼恨沈正庭胡乱散步谣言,暗指自己结党,又知道对方绝对不敢真的生事,先是推说公务在身,凉了对方半天,然后又直接派人挡了驾……咳咳,本官挺忙的,沈家主的事我也听说了,臬司衙门是秉公执法,你若是有什么冤情,可以去找郑臬台说清楚…… 沈家家主在布政使衙门外面苦等了两个时辰,门包都塞了不知道多少,就换来这么一句答复,只好再去臬司衙门找郑臬台,结果郑臬台还是原来的那套说辞:“沈兄信不过别人还信不过我郑某人,没有藩台大人的命令,本官吃饱了撑的刁难你们沈家……” 沈正庭怒道:“臬台大人既然口口声声说是藩台大人的命令,可否让老夫看一眼布政使司衙门的移文!” 郑臬台闻言苦笑一声道:“沈老哥糊涂了不成,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有移文,藩台大人下的是口谕……” 沈正庭闻言怒道:“何储才这是公报私仇……阿不,这是炮制冤案,既然没有移文,臬司衙门就不该查抄我沈家的买卖……” 你特么这是一不小心把实话说出来了,感情你自己也知道有“私仇”啊,臬司衙门在场的一众僚属看着“气急败坏”的沈家家主,一时间充满了鄙夷之情,当然,还有解气! 他们这些文官,平日里没少受这些江湖中人的白眼,干点什么对方都不遵守,动辄将江湖二字喊得震天响,明目张胆的充当法外之徒,就算往日里大家都没什么办法,但不代表大家没有意见…… 此刻见靖北道第一武林世家的家主,化神境的武道宗师被一个文弱书生挤兑得连阴私都不小心说漏嘴了,能不解气么,不少人心里都在想:活该,藩台大人好样的! 沈正庭是不小心说漏嘴了么?当然不是,现在沈家要隐瞒的绝对不是他们曾经讹诈陈霄的事,相反,他们要将这件事变成公开的秘密,这样一来就让臬司衙门对沈家的刁难显得顺理成章,于是沈家真正想要掩盖的秘密,就不会有人发现了…… 在这件事情里,连郑臬台都被瞒在了鼓里,他也郁闷着呢,上面有布政使司衙门压着,下面有沈家这样的江湖豪强威逼,牢里还关了一大堆打不得骂不得的大爷,这几天郑臬台着急上火,嘴里起了老大的火泡,说话都不利索,更别提吃饭了…… 第二百九十章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二十一 第二百九十章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二十一 对于暴跳如雷的沈正庭,郑臬台只能苦笑着道:“沈兄,你是江湖上逍遥自在的豪杰,可以不把藩台大人的话当回事,兄弟我可没那个胆量,总之冤有头债有主,你想让我放人,还是先和藩台大人说好……” 就这样,走出臬司衙门后手足无措的沈家家主,暴露在了有心人的目光下,一时间众人也有些感慨,那可是堂堂熏风沈家的家主,化神境的武道宗师沈正庭啊…… 居然被两个衙门当成皮球一般踢来踢去,让人在大跌眼镜之余,不免暗暗咂舌,怪不得何藩台有底气收拾沈家,原来人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啊…… 至此,沈正庭瞒天过海之计全部实现,再也不会有人怀疑沈家下一步向陈霄服软,是自身内部出了问题…… 于是,沈家就可以向陈霄服软了,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沈家以五百两银子的价格,将安兴盐号和云河镖局的五成股份,卖给了靖远镖局的陈总镖头…… 这一情形,让整个靖北道的江湖都傻眼了,感情你们沈家这么多年的桀骜不驯,都特么是装出来的啊?官府一较真,你们特么就怂了,合着你们沈家只敢欺负我们这些江湖上的小角色……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沈家…… 然而不管人们怎么看,怎么想,总之,沈家服软之后,确实不再遭受朝廷的打压了,就在沈家和陈霄达成交易的同一天,臬司衙门就将抓起来的沈家的人全部给放了…… 郑臬台是真的两边都不想得罪,臬司衙门的兵丁前几天还凶横凶横的查封沈家的买卖,今天不但自己上门撕了封条,还主动将各家商号打扫干净,洗刷一新,倒伏桌椅板凳也被一一归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臬台大人又开了一家家政公司,直接调用自己的手下上门服务了…… 但是明眼人肯定知道,这是因为沈家向陈霄服软了,他们虽然不能承认自己坑了陈霄的黄金,毕竟有些事是做得说不得的,但是,他们变相的用其他有价值的东西向陈霄还了账,然后陈霄的大后台何藩台授意臬司衙门不再折腾沈家,才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当然,那五百两买安兴盐号和云河镖局五成股份的主意,自然就不是沈家出的了,沈正庭原本的意思是,让靖远镖局宣称以十八万两黄金的价格购买这两个买卖,当然,陈霄是不用真出这笔钱的…… 但陈霄怎么可能还按照对方的套路走,小爷我拿钱办事,事已经给你办了,你还嫌我办得不体贴不成,就是五百两,我也不亏你姓沈的,真金白银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至于陈霄为何要这么做,很简单,因为他气不顺啊,沈正庭为了保证沈家能够安全的渡过难关,将陈霄在官府的后台夸得强大无比,一时间搞得陈霄险些低调不下去了,连何藩台都差一点背上个结党的罪名…… 似此情况,陈霄怎么还会给沈家留面子,陈总镖头就是要用这五百两银子恶心沈家人呢…… 当然,此举不止恶心到了沈家人,也恶心到了靖北道整个江湖中人…… 其实原本大伙对熏风沈家并没有什么好印象,这个家族在江湖上的做派和吃相可谓千夫所指,只是一直以来沈家都稳稳坐在靖北道第一世家的交椅上,等闲无人惹得起他们罢了,好不容易出了陈霄这么一个平民英雄敢于和沈家刚正面,一开始江湖中对陈总镖头的评价十分之高,特别是在散修武者当中,陈霄这位从凉州府大牢中走出来的武者,简直就是他们的偶像…… 然而就在这一天,偶像的光环…… 破碎了…… 就像对沈家的鄙夷一般,大家对陈霄同样鄙夷的厉害,江湖事江湖了,你陈霄既然棋差一招,中了沈家的算计,那要么不认账刚到底,要么认账了就别玩歪门邪道…… 江湖上的手段不管用了,你特么居然抬出官府的人来整对手,都像你这么作弊,大家还能不能愉快的在江湖里玩耍了…… 甚至有那好事者翻出当初靖远镖局云州分号丢镖之后,居然去衙门报官一事说事,p,老子当初瞎了眼,错认这姓陈的是一条好汉,原来不过是仗着布政使司的势力在嚣张啊,呸!跳梁小丑! 于是,陈霄躺着中枪,痛并快乐的拉了上百万的仇恨值…… 总之,在这件事里,沈家是里子面子一起丢,而陈霄是丢了面子得了里子,当然,眼下的情况,已经是大家提前坐在一起商量出结果后操作的了,如果双方继续拼斗的话,没准陈霄要在整个江湖声名鹊起,而沈家将承受自己承受不起的打击…… 大约,毫无损失的只有靖北道布政使司衙门了,由于整件事情保密等级太高的缘故,整个靖北道也只有陈霄、沈正庭、何藩台三人最清楚其中的细节…… 所以江湖上议论纷纷,最后一致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咱靖北道的藩台大人恐怕不好惹,甚至有好事者声称何藩台自己本来就是一位了不起的化神境武道宗师,并因为陈总镖头的事与沈正庭大战三百回合,沈家家主最终不敌藩台大人的神功,才不得不服软…… 总之,最近一段时间,江湖上流言蜚语甚多,正经是知道的不说,不知道的瞎说,这样一来,那些有底蕴挑战沈家的地位的江湖势力就摸不着头脑了…… 看着门下弟子每天收集回来的信息,不是前后矛盾,就是驴唇不对马嘴,各大势力的掌门或当家人本来蠢蠢欲动的心思也渐渐熄灭了…… 他们不知道沈家的虚实,只是从表面上看到沈家向一个刚崛起一年多的先天高手服软了,但是仅从这一点上看,只能看出陈霄的强大,无法断定沈家已经衰落…… 对于昔日熏风沈家的强势,众人是有目共睹,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岂敢贸然行动,去挑衅靖北道武林第一世家呢? 万一人家沈家没有衰落,而你却没有陈总镖头那样能让沈家要压服软的后台的话,贸然挑衅素来以霸道贪婪着称的熏风沈家,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到时候,沈家绝对不介意让你明白一个残酷的事实——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第二百九十一章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二十二 第二百九十一章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二十二 在这场风波里,沈家人不管是明里还是暗里,都吃了大亏了,就算不说宝库被陈霄盗空之事,只说沈家人一开始为何与陈霄结怨,无非就是因为镖行的一点事罢了,结果闹到最后,镖行的肉没吃着,还特么把盐号的生意也搭进去了,最后还把自己整得灰头土脸,你说你是不是吃饱了撑得…… 当然,江湖上的人搞不清沈家的虚实,也只敢背地里嘲笑一下熏风沈家的欺软怕硬,他们也就只敢嘲笑一下了,自己掂量掂量,没有能让沈家惧怕的“硬”实力,那么招惹沈家的话,恐怕就要被人家“欺软”了…… 而陈总镖头这边虽然得了天大的便宜,但是碍于和沈家的约定,也有自己保持低调的需求,所以只能闷声发大财,沈家宝库里得来的宝物,暂时根本没法变现,而更令陈总镖头郁闷的是,他发现自己在江湖上的生存环境恶化的十分厉害,很多人都不愿意和他打交道了,怕他一个不满意去找藩台大人打小报告…… 总之,沈家和陈霄,有着各自的惆怅,大家从此山高水长,各自安好便是,大约唯一行兴高采烈的,便是藩台大人了…… 何藩台这次主动出击,狠狠打击了江湖势力的举动,很快传到了金陵,据说受到了某些大人物的褒奖,至于具体得到了什么,何藩台没有说,不过陈霄最近几次面见何藩台,发现这老倌儿老是咧着嘴直笑,就知道估计这位是里子面子都得了,一时间有些悻悻,我和沈家刚的两败俱伤,最后都便宜你这老倌儿了…… 这话真的有些得了便宜卖乖,若是让沈正庭知道陈霄有这种不知足的想法,想必也会泪流满面……你这也算两败俱伤,明明只有我沈家受伤好不好…… 这边尘埃落定,邢致远也终于奉命带着总号的一票人马,赶到了云州分号,陈霄领着邢致远等人去了一趟安兴盐号,将账册接收过来,并安排自己的人搭理盐号,至于原先沈家的人马,小爷我管你失业不失业呢…… 对于安兴盐号下一步的经营,陈总镖头不打算沿用沈家那一套方略,从粮商手里收粮倒是省事了,赚的也是轻松钱,但他曾经当面说过何藩台治下的百姓在挨饿,又怎么能自己加剧靖北道的粮食短缺呢? 所以陈总镖头大手一挥,从靖远镖局拉出一票人马组成安兴盐号的运粮队,直接去荆州道买粮,再运回靖北道与边军交割,不得不说,在如今这个行业,物流行业是制约所有商业发展的一个巨大短板,因为这个行业完全垄断在江湖中人手中,各地的镖局,最少都是逢十抽一,很多利薄的买卖,雇佣了镖局之后,到了目的地就不得不涨价…… 但是这个短板能制约住陈总镖头么,开什么玩笑,他自己就是靖北道最大镖局的总镖头,到了他这个地位,全天下的镖行,即便不认识这位大名鼎鼎的陈总镖头,也不可能没听说过他,所以靖远镖局自己去荆州道运粮,完全没有压力…… 而据邢致远推测,安兴盐号经过陈霄这么一改,每年的利润至少可以翻一番,听到这个消息,饶是陈霄心大,也不禁对沈家翻个白眼,好好做生意很难么,将手里的买卖精耕细作一番,同样能够实现利益最大化,偏偏要吃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四处开花,吃相难看不说,还容易给自己树敌…… 不过他也知道,像沈家这样高高在上的江湖世家,赚轻松钱赚习惯了,而且他们的实力能支撑起自己的贪婪,自然懒得好好做生意,多吃多占才是王道…… 搞定了云州的事,陈总镖头就该考虑别处还钱了,对于自己为难时期伸出援手的江湖朋友,陈霄十分感激,是以必须亲自跑一趟,至于第一个目的地,自然是已经将总号迁到忻州的云河镖局了…… 于是陈霄向何藩台道了个别,就带着邢致远和几个护卫直奔忻州府而去,而他们的身后,则是再次热闹起来的云州分号,虽然这里已经不做镖局生意,改干运粮的买卖了,但是搁在云州人眼里,就是陈总镖头大摇大摆的回来了,不但赢了沈家一局,更是要在对方眼皮子底下炫耀…… 云中燕这段时间,也在关注云州府发生的事,她本以为陈霄将黄金交割给沈家之后,便会沉寂一番,却没料到云州那边的猛料一个接着一个…… 什么什么?沈家长老居然在靖远镖局晕倒了?还是被人光天化日之下抬回沈家的? 陈霄又在生什么事?云中燕担心的想,只顾着逞匹夫之勇,回头再被沈家坑一道,老娘可没钱给你补窟窿了……对于陈总镖头的好胜之心,云外仙子自认第二,整个靖北道都没人敢认第一,想当初自己将陈霄的退路都算死了,都没能拦住这位小爷悍然在兴云楼发飙,根本不顾这样一来自己是否会陷入被动,所以云外仙子理所当然的认为陈霄又要犯浑了…… 没想到,接下来的消息简直惊掉了云中燕的下巴…… 什么什么?靖北道臬司衙门直接查封了沈家在云州的所有买卖,还将掌柜伙计一股脑抓进打牢里去了?接到这样的消息,云中燕整个人都惊呆了,她不是不知道陈霄与靖北道几位大人关系很好,当初云峰诗会上藩台大人和提学大人宁可得罪沈家都要死保陈霄,事后又毫不避讳的宴请陈霄并密谈一番,这些事情,当时同样伸出旋涡之中的云外仙子自然知道的清清楚楚…… 可是清楚归清楚,她实在不能理解陈霄这样的做法,文官要是能压得住桀骜不驯的江湖中人,朝廷还要军队干什么,不说沈家,便是原先她云外仙子在云州城的时候都不怎么买官府的面子,错非如此,她岂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云州城里围杀各府总镖头,就是笃定了臬司衙门不敢管她罢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二十三 第二百九十二章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二十三 云中燕觉得陈霄怒火攻心,已经魔怔了,连老娘都不鸟官府,你指望沈家会向臬司衙门服软? 在云中燕看来,陈霄此举不但将自己至于险地,更是将朋友也拉下水了,想到这里,云中燕不由的叹了口气,在她看来,沈家的反扑近在咫尺,何藩台和郑臬台被沈家逐出靖北道是指日可待的事,到时候陈霄孤立无援,又在江湖上落下个勾结朝廷的恶名,只怕要被沈家整得倾家荡产了…… 然而,另云外仙子震惊的消息还在后头…… 沈家…… 居然真的服软了…… 虽然沈家没有承认自己讹诈陈霄,但江湖上的事,又岂能瞒得过有心人,云中燕一眼就看出沈家卖给陈霄的两处资产,合起来的价值应该不下十八万两黄金,至于陈霄出的那五百两白银,就更是笑话了,以云中燕对陈总镖头的了解,这肯定是陈霄占了上风之后,故意恶心沈家的手段…… 用五百两白银,买走价值十八万两黄金的生意,嘿,你沈家要是缺钱的话,干嘛不找当铺呢,那边估计给的比靖远镖局多,而且活当的话,还有赎回来的希望不是,进了陈霄的嘴,那可就真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啊…… 目前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沈家算计陈霄不成,被反杀了一波,缩回去舔伤口了,不过陈总镖头自己也没有威势大涨,毕竟他找官府做后台,已经有走狗的嫌疑,反倒是有点人人喊打的趋势,所幸镖局的生意与江湖中人打交道的时候少,反倒是和商人们的来往多一些,陈总镖头有布政使司的关系,买卖反而比从前更好做了…… 接二连三的爆炸性消息,将云外仙子雷了个外焦里嫩,他怎么也想不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眼下这个情况,不过所幸她也不是很在意虚名的人,觉得陈霄没吃什么亏就好…… 那么接下来,就是等着陈霄上门了,作为曾经的对手,如今的盟友,甚至暗恋的情郎,云外仙子认认真真的研究过陈霄的为人,她相信,陈霄从沈家的麻烦中抽身之后,一定会当面来向她道谢的…… 是以这段时间云总镖头心情格外的好,而云中燕的对陈霄的情愫在云河镖局也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所以云河镖局的人都清楚总镖头为啥高兴……谁要是手里有捅了篓子的事,趁着这两天赶紧向总镖头坦白啊,指定能轻松过关…… 陈霄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云河镖局一众镖师的通关外挂,带着邢致远备齐厚礼,兴致勃勃的赶到了忻州府…… 得知陈霄要来,云总镖头难得的换上了一席女装,早早的赶到城外迎接那个狠心的人,经过了陈霄的拒绝之后,她不想被众人注视着自己和对方见面,所以只带了副总镖头孟久堂一个属下,事实上,云外仙子恨不能孤身前来,连孟久堂也不带…… 但那是不可能的,毕竟靖远镖局的邢致远也会来的,那他云河镖局就必须有身份地位对等的人去招呼,做了这么多年的镖行,这点人情事故,云总镖头还是差不了的…… 更何况如今靖远镖局的邢二爷,在靖北道的武林中也是响当当的一块招牌了,早已不是当年凉州府四家镖局里垫底的那个受气包了,甚至云中燕自己都很清楚,论及在靖北镖联里的地位,邢致远明着说不如自己,可要按表面上看,那王西来还算四家镖局里一家的话事人呢,可他敢在堂堂邢二爷面钱耍横么…… 就连云中燕自己,都明白在如今的江湖上,邢致远的地位只怕还高于自己,别的不说,她云中燕说话也不过是在自己这三成底盘上管用,可人家邢二爷一句话,靖北道七成的地面儿上,谁敢不给三分薄面…… 说的更难听一点,整个靖北道,邢致远都有着不俗的影响力,如果不是太过分的事情,邢致远一张条子递过来,她云外仙子也得帮忙买个面子,甚至都不需要惊动陈霄…… 这就是靖远镖局大势已成了,邢致远这个负责打理镖局日常事物的副总镖头,就足以让很多人忌惮,人家找上你你觉得人家是狐假虎威的话,可以不搭理,问题是如果人家不是呢,非要抬出陈总镖头来你才肯给这个面子?恐怕到时候事情还得办,没准还要得罪一个邢致远…… 这样的道理,云中燕心里十分清楚,别看她云河镖局如今势力扩张,水涨船高了,可人家靖远镖局的行情涨的更厉害,江湖上的人都不是瞎子,巴结好了陈总镖头,还用担心云总镖头不给面子么,靖北镖联固然是同气连枝的,可里面也分个主次,陈霄……显然就是靖北镖联真正的话事人…… 所以,上次孟久堂去凉州送金子回来之后,愤愤不平的向云中燕抱怨靖远镖局落了难还一副趾高气昂的德行,立刻被云中燕臭骂了一顿,老娘派你去是卖人情呢,你倒好,给我惹人去了…… 是以,今天的断流刀孟副总镖头从头到尾态度端正,他知道,自己的任务就是陪好靖远镖局的那位邢二爷,或者说的更露骨一点——巴结好那位邢二爷。 这一方面是云总镖头的嘱托,另一方面孟久堂自己也惴惴不安,靖远镖局倒霉的时候,他是上门帮忙了,可态度着实不怎么好,事后一琢磨,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在人家陈总镖头眼里,自己不过是个跑腿的,就算人家要领情,也是领云总镖头的情,反倒是自己一副小人嘴脸,没准要遭人记恨…… 被一个先天高手记恨的话,绝对没有好下场,更何况是陈霄这样顶尖的先天高手呢,人家可是能和武道宗师硬拼一招不落败的猛人呐…… 孟久堂也明白,归根到底,是他作为昔日靖北道第一镖局云河镖局的副总镖头,见不得有人后来居上,抢了他云河镖局的宝座,所以对方强势的时候,他不敢甩脸子,但对方落了难,自己又是帮忙者的话,那就可以摆一摆昔日的架子了,可惜他当初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在陈霄面前摆架子,真是茅厕里点灯——找死shi啊! 第二百九十三章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二十四 第二百九十三章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二十四 归根到底,还是心中那股不服气闹腾的,可是这世上有的人生来就是让人服气的,孟久堂至今都想不明白,短短十来天的功夫,陈霄是如何搬出臬司衙门来摆平沈家的,但是他也没有必要知道了…… 他只需要知道,陈霄逼得沈家让步就行了,而他在陈霄落难的时候自以为是的摆谱行为,简直可以用可笑来说了,更何况如今陈总镖头否极泰来,气焰更是不可一世,人还未到呢,站在官道上等候的孟久堂就已经觉得战战兢兢了…… 孟久堂不知道的是,他心里不服气,云总镖头又何曾服气了呢,若是陈霄当初答应了她的追求,现在云外仙子已经是靖远镖局的女主人了,邢致远算什么,不过一个手下罢了…… 每每想到这里,云总镖头就对陈霄又爱又恨,她爱他的重情重义,同时恨他的重情重义…… 家里添双筷子,能吃穷你啊魂淡…… 正在策马奔向忻州的陈总镖头,忽然收到一波来自云中燕的仇恨值,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我没说不还钱啊,这才几天你就等不及了? …… 云中燕今天之所以只带着孟久堂一人出城迎接陈霄,便是想要低调一些,但是万万没想到,她来到城外等候了不一会,城门口忽然走出一支敲锣打鼓的队伍,云中燕蹙起绣眉回头望一眼,只见那队伍前面打着“回避”“肃静”的牌子,原来是忻州知府出行了…… 最近借着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收拾沈家的东风,靖北道的各级衙门也趁机抖起来了,虽然还不敢跟风对付各自治下的武林势力,但也不似从前那般伏低做小了,这位忻州知府卢大人,便是一个典型…… 听说这位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在云州城里大开杀戒的云外仙子将总号迁到了自己治下的忻州府,这位知府大人忐忑不安了好久,还暗中派人去云河镖局表示了一份心意,希望云总镖头能对他照顾一二,有什么江湖恩怨,千万不要牵连官府…… 云中燕虽然没把这么一个小小的知府放在眼里,但也没兴趣刁难对方,是以云河镖局从来不和府衙的衙役捕快发生冲突,卢知府不摸这位大名鼎鼎的先天高手的脉搏,很是低调了一段时间,等闲不出府衙半步,不知道的还以为忻州府换了位女知府…… 不过最近几天,云州那边的消息传来,卢知府便比从前活跃了不少,虽然没有对云河镖局做出什么不友好的举动,但隔三差五的打起仪仗城里城外的转悠一圈是免不了的…… 云中燕知道,卢知府是在以这种方式宣示主权,表明自己才是忻州府的知府,但云中燕是做镖局生意的,从来没有惦记过什么仗势欺人的买卖,所以对对方这种看起来很幼稚的行为,没什么兴趣…… 不过今天自己是要在这里等待陈霄的到来,卢知府此刻打着仪仗大张旗鼓的从这座城门进出,就让她有些不快……你是来看笑话还是来添堵的…… 不过云中燕也仅仅是心里不快,并没有和对方发生冲突的意思,毕竟陈霄的后台靖北道布政使何藩台,同时也是这位卢知府的上司,里面的关系掰扯不清楚,自己此刻发难的话,没准会被官府归入沈家一脉,毕竟从前云河镖局是靠着沈家发展的,自己此刻实在不宜做出这种引人联想的事…… 更何况陈霄今日前来,若是自己和忻州知府发生冲突的话,没准还会让陈霄难做,好不容易见这狠心人一次,何必横生枝节呢…… 假装看不见,他们很快就会过去的……云外仙子心想,然而,她再一次事与愿违了,府衙的队伍走到云中燕和孟久堂身旁时,居然施施然停了下来,紧接着,知府大人居然落轿了…… 下一刻,轿夫一打轿帘,忻州知府卢德荣缓缓下轿,整了整衣冠后,居然朝着云中燕走了过来…… 这一下,云中燕无法再对知府大人视而不见了,不过指望高傲的先天高手主动上前与对方攀谈,那才是休想,所以云外仙子只是转过身来,不苟言笑的看着一身蓝色官袍,胸前补着白鹇的卢知府,面露微笑的向自己走来…… 云中燕没有显露出自己作为先天高手的气势,对于一个文弱书生来说这有点残酷了,不过她执掌云河镖局多年,身上很有了一点上位者的威严,但是可惜今日的云总镖头一身女装,纵然扳起脸来,也不过是在绝丽的姿容上平添了一份冷艳,卢知府表示毫无压力…… “哈哈,云总镖头有礼了,下官来迟,还请云总镖头海涵……”卢知府走到云中燕跟前,笑眯眯的拱手笑道。 卢知府的话,好悬让云外仙子气歪了鼻子……老娘什么时候和你有约了,有布政使司撑腰,你这老小子飘了,还是看本姑娘今日穿了女装,你觉得我吃素了,孟久堂,把本镖头的刀取来! 看着卢知府那笑吟吟的一张老脸,云中燕气得银牙暗咬,眸子中也射出一道冷光,冷声道:“知府大人的话,云某听不懂,你听谁说的,我在这里是等你的!”说到最后,先天高手的气势节节攀升,云外仙子杀机陡现! 卢知府也感受到了这股恐怖的气势,下的连连后退,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一双枯瘦的手如同鸡爪子一般举在胸前胡乱摇晃着叫道:“云总镖头误会了,下官是来迎接陈总镖头的啊!” 听了卢知府的话,云中燕气势一收,这一收一放之间圆转自如,显然云外仙子的功力也有了进步,只听她愕然问道:“你说你是来迎接谁?哪个陈总镖头?” 卢知府大口喘着气,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回答道:“靖远镖局的陈总镖头啊,除了这位小爷还能是谁?下官还以为您也是来迎接陈总镖头的呢,故而上前打个招呼,没想到误会了,云总镖头赎罪!” 云外仙子登时羞得俏脸通红,原来人家不是调笑自己…… 我这是……又自作多情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二十六 第二百九十五章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二十六 卢知府对陈霄的问题早有准备,闻言坦然道:“下官接到了布政使司的移文,说陈总镖头来忻州有要事要办,自然要一尽地主之谊……” 卢知府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但是无所谓,云中燕无从验证他话中的真伪,而陈霄有能力验证,但是他可能去验证么,卢知府又不是要害他,他总不能跑到何藩台那里去问到底有没有移文忻州府让卢知府接待自己…… 所以卢知府笃定自己的谎言不会被揭穿,并且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与两位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先天高手攀上交情,陈霄果然没有怀疑对方撒谎,一听之下甚至有些感动……老大人对我,真的不错吖~ 当即陈霄抱拳笑道:“那就叨扰知府大人了……” 卢知府闻言一脸埋怨的说道:“这叫什么话,都不是外人,陈总镖头请!”说着一抬手,早有衙役将为陈霄准备的轿子抬了过来,就要伺候陈总镖头上轿…… 卢知府脸上是一副埋怨的样子,偏偏言谈举止热情的一塌糊涂,一时间就把陈霄给搞晕了,此人莫不是何藩台的亲信,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么不见外啊,没准是人家以为我应该知道对方…… 哎呀,这就尴尬了,何藩台咋就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呢? 不对,人家就不可能告诉我,以老大人的城府,怎么会跟我说谁谁谁是我的人,谁谁谁不是,在上位者眼里,如果你真的和我一条心,这些东西就应该自己去打听到,陈霄总结自己的错误的同时,对卢知府的态度也变得热情了许多…… “哎呀,这轿子我不习惯坐,要不让云总镖头坐,大人只管上轿,我骑马跟上就行……”陈霄笑着对卢知府说,这时候他也没忘了云中燕这个盟友,在他想来,卢知府给自己准备轿子是正常的,人家就是接人的嘛,但估计不会给云中燕这个同样接人的准备轿子,而云总镖头今日低调出城,并无任何车架,总不好两个大老爷们坐在轿子上,让人家一个姑娘跟着走,那不成了丫鬟了,估计以云外仙子的骄傲,肯定会发飙…… 况且陈霄来忻州的目的,就是感谢云中燕的援手之情,岂会因为认识了一个知府,就将好友抛在一边,所以他必须把云中燕一起拉上,要不然就不免给人势利的感觉,实际上陈霄真的不把一个知府放在眼里,凉州的张知府都快被他虐出心理疾病了,只不过是以为这位卢知府是何藩台的心腹,所以对对方很客气而已…… 云中燕本来是想请陈霄去云河镖局的新总号的,镖局里连酒席都张罗好了,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陈咬金,抬着轿子就要把这个狠心人接走,一时间对卢知府真是咬牙切齿,但是见到眼前的一幕,她也以为双方关系极好,这就没办法阻止了,陈霄毕竟是要考举人甚至考进士的,和自己不同,他的舞台不只有江湖,不能让她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得罪一方知府,这就是云总镖头的想法…… 不过还好,陈霄认识新朋友,不忘老朋友,非要拉着云中燕一起赴宴,其实他对认识这么个知府并没有太大的欲望,但是考虑道对方毕竟是何藩台的亲信,老大人为了帮自己的忙敢于担天大的干系,那么眼前的卢知府作为藩台的大人的亲信,没准稀里糊涂的跟着一起冒了一回险…… 虽然最终是有惊无险,但毕竟人家当初跟着一起上过他这条破船,眼下就不能翻脸无情了,而且双方还是第一次见面,存在个有关系没情分的问题,如果他贸然拒绝对方的相邀,那就没准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误会,似此情况,他也就只能招呼上云中燕一起赴宴了,毕竟你俩站在一起等我的,我认为你们是约好的也不为过…… 听了陈霄的建议,卢知府脸上的表情更加不满了,嚷嚷道:“看你这话说的,老哥连这点事都办不好不成?给云总镖头的轿子都准备好了,这不是先紧着你这客人上轿么?”好么,这位套交情的本事真是一绝,刚才还一副谦卑的样子自称下官,这会就当起老哥来了…… 卢知府说着一扬手,果然又有四个轿夫抬着一顶轿子走了过来,见此情景,陈霄诧异的看了云中燕一眼……你特么和这姓卢的还真是约好一起来的?我看你这身打扮,还以为你俩是半路碰上的呢?当下不再矫情,相两人点头笑笑,一步迈进了轿子里…… 见陈霄的轿子缓缓的走了,云中燕才从大脑宕机中回过神来,陈霄临上轿那一眼,看得她实在是莫名其妙,他要暗示我什么?这个卢知府是自己人,不要得罪么?云中燕莫名其妙的想…… 这时候卢知府插话了:“呵呵,下官见云总镖头未带车马,临时安排手下回去准备的轿子,条件简陋,还望见谅!”就这样,云外仙子稀里糊涂的被人调笑一番,又被人忽悠着上了轿子,本来是她请客招待陈霄的,这下沦为陪客了…… 总之,这就是大伙都在揣着糊涂装明白,气氛和谐的一塌糊涂,至于场中唯一的明白人,那就是卢知府了…… 看着施施然被抬进城的两顶轿子,卢知府嘴角露出一抹傲然的微笑,先天高手又怎么样,还不是一群无脑的匹夫,被本府忽悠的团团转…… 事实上,不但布政使司从未移文忻州府,就连卢知府自己也与何藩台没什么关系,但是人家卢知府就是有这样的胆色,他先是谎称自己接到布政使司的移文,将迎接陈霄这件事变得顺理成章,接着又通过在与陈霄的交谈中发现对方对自己毫无了解,便不断通过称呼上的渐变来引导暗示对方的思维,让对方误以为自己是何藩台的亲信,从而对自己的态度大为改观,然后再凭借陈霄的态度来影响云中燕的态度,轻而易举的从云中燕手里,抢过了接待陈霄的活儿…… 那可是如今靖北道最炙手可热的先天高手啊,一旦双方攀上关系,哪怕仅仅是制造一种这样的假象,都足以让自己受用无穷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二十七 第二百九十六章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二十七 卢知府甚至相信,今天之后,自己若是有什么事情找云中燕帮忙的话,对方都不能一口回绝自己了,至于自己治下那群桀骜不驯的法外之徒,呵呵,如今的卢知府已经有底气收拾他们了……看好了,本府和靖远镖局的陈总镖头关系可不一般,你要是觉得自己的头比沈家还难剃,大可以来试一试…… 当然,卢知府不会承认自己是狐假虎威的狐狸,读书人的事,岂能说得如此粗俗,这叫借势! 陈霄本以为卢知府会找一家酒楼招待自己,没想到一落轿就到了知府衙门,人家卢知府也真是不见外,直接在府衙摆宴给陈总镖头一行人接风洗尘,席间自然是宾主尽欢…… 云中燕摸不准陈霄和卢知府的关系有多深,不便多说镖联里的事,不过云总镖头到底是一方豪杰,席间也是酒到杯干,豪情不让须眉,再加上卢知府曲意逢迎,气氛想不热烈都不行…… 众人正吃着酒,府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卢知府听到后皱了皱眉,放下筷子向身边的常随沉声问道:“外面何人喧哗?”不得不说,他这一沉脸,还真有几分不怒自威的官威,看得陈霄暗暗点头,此人倒也算沉得住气,至少比凉州府的那个怂包强多了…… 陈霄在暗赞卢知府的时候,却忘了此刻自己和云中燕两位先天高手在此坐镇,会给卢知府带来多大的安全感…… 常随片刻之后便转回来了,对卢知府道:“是铁臂门的马门主又来闹事了……” “啧……”卢知府听了就是一嘬牙花子,显然这个事情让他十分为难,当即吩咐常随道:“你去和马门主说一声,本府今日在招待贵客,回头再说他的事……” 打发了常随之后,卢知府混若无事的继续劝陈霄的酒,陈霄听到“马门主”,就知道涉及了江湖中人,前文早就说过,对上江湖中人,一般的文官是没什么好办法的,既然卢知府不是外人,陈霄本打算顺手帮个忙,不过见对方不说,便以为另有隐情,或者人家卢知府不需要帮忙,便酒到杯干,继续喝了起来…… 殊不知卢知府此刻心里也在暗暗叫苦,方才常随进来回报的时候,云中燕就颇有深意地看了卢知府一眼,这一眼是什么意思,卢知府心里十分清楚:姓卢的你这么热情,原来是想拉我和陈霄陪绑? 卢知府确实有借陈霄和云中燕的势来压制本地武林中人的想法,但他更希望通过和风细雨的方式来潜移默化,在卢知府的设想中,应该是他招待陈霄和云中燕的事情传开之后,那些桀骜不驯的武人自然会懂得收敛,而他卢知府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将这一切当成自己的功劳…… 可是如果让陈霄出手的话,不但自己有狐假虎威的嫌疑,而且从云中燕那一眼中也看得出来,人家陈总镖头和云总镖头就算帮忙,也未必不会存了他卢某人这是有意拉人下水的想法,那之前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所以卢知府不想现在见那位马门主,可是那个马门主消息不怎么灵通,不知道今日靖北道如日中天的陈总镖头在府衙做客,是以依旧没命的折腾…… 这样一来,就没法好好喝酒了,陈霄皱了皱眉头,冲邢致远使个眼色,意思是你先出去把这个讨厌鬼给我料理了,却没想到邢致远看都不看自家总镖头,却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总镖头,这个人你可能不了解,以我的实力,搞不定对方,一旦出手被人打败的话,靖远镖局就要丢人了…… 陈霄登时就愣了,莫非这姓马的还是个先天不成,有这么堵着门撒泼的先天么,这么想的时候,陈霄却忘了,在很多人眼里,也没有他陈总镖头这么脸皮厚的先天高手…… 见陈霄不明所以,云中燕只能开口为他解惑道:“这位马门主,姓马名坤,是忻州铁臂门的掌门,素有磐石铁臂之称,一身横练功夫十分了得,有着先天气海境的修为,乃是忻州府武林的第一人……” 云中燕这么一解释,陈霄就明白了,说不得调侃一句道:“是曾经的第一人,如今有云外仙子坐镇忻州府,这姓马的还敢称自己是第一?” 听了陈霄的话,云中燕笑而不语,显然是默认了,这便是云总镖头的底气…… 此刻,外面喧哗的声已经越来越大,卢知府也知道遮掩不住了,苦笑一声道:“遇上这么个厌物,搅了二位总镖头的雅兴……”接着,卢知府便将因果娓娓道来…… 感情这马门主闹事,还是出在这靖北道缺粮上,去年边关不靖,边军催饷催得就紧,是以去年的秋税,官府征粮就征得足,以往边关太平的时候,某些武林豪强不肯交税,大不了少收一些,可是去年不行,而这些江湖中人又依然不肯纳粮,是以繁重的税负全都转嫁到了百姓头上,就导致了今年夏粮未熟,很多地方的百姓已经断炊了…… 百姓没饭吃的时候,地方豪强发横财的机会便来了,他们手里囤积了大量的粮食,趁着现在粮食涨价的时候,便用粮食来买走饥民手中的土地,饥民没有饭吃,只能顾头不顾腚的找豪强老爷们借粮,这样一来便会沦为无地农名,以后只能给人当佃户…… 是以靖北道今年的土地兼并十分严重,而此刻府衙外面闹事的这位马门主,便是趁机大量兼并土地的豪强之一,他为何会与卢知府发生激烈冲突,根子在卢知府拒绝过户他们从饥民手里手来的土地…… 没有官府画押的地契,就算拿在手里也不保险,是以卢知府此举引发了当地豪强的激烈反弹,而闹得最凶的便是这位马门主,此人趁机购买了上千亩的土地,而且武功最高,势力也最大,根本不把卢知府放在眼里…… 其他的江湖中人看到马门主挑头闹事,也跟着起哄,把个卢知府逼得上蹿下跳,若非今日传来臬司衙门逼得沈家服软的事,好些武林中人缩了头,躲在马门主背后观望,眼下忻州府要比看起来热闹的多,不过那些躲起来的江湖中人也不是真的缩了,而是想观望风向,如果姓马的能搞定府衙,他们跟着一起吃肉,如果姓马的扛不住了,他们也不会被朝廷盯上…… 第二百九十七章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二十八 第二百九十七章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二十八 说起这件事来,这位卢知府还真有几分读书人的骨气,你们闹得再兄,本府坚决不用印,有能耐你杀了我,自己取了官印去给你的地契盖上…… 由此可见,卢知府虽然为人滑头,但到底一肚子圣贤书,没像凉州的那位同行一样读到狗肚子里去,还有为百姓做主的勇气…… 在卢知府这里,百姓吃没吃你的粮食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承认你们双方之间的土地过户,仅仅这一点,已经比很多官员要强了,在卢知府看来,官府管不了江湖中的事,但不一定就要忍让江湖上的人,涉及到本官分内的事情,就得我来做主,想让本官为虎作伥,帮着你们一起虐民,那是痴心妄想…… 仅从这一点来看,卢知府也算是个难得的好官,如果没有这份爱民之心的话,何必操那土地兼并的心呢,就像凉州府的张知府一般,庙再小也饿不死方丈,惹不起江湖上的强人,搜刮一下小民,也照样能填满本府的宦囊…… 事实上,若非被这些江湖中人逼得没办法,卢知府也不会想到今天这出借东风的好戏,卢知府绞尽脑汁的要和陈霄与云中燕攀上交情,说到底还是为了坚持原则罢了,只是此人知道变通,也懂得借势,不像有些读书读傻了的人,一味的硬挺,害了自己,也保护不了百姓…… 要不说这位卢知府也真是个有胆色的人,敢于光天化日之下调笑大名鼎鼎的云外仙子,那是一般读书人能做到的么,没有这点冒险精神,也不会和治下的豪强如此针尖对麦芒的顶上…… 解释这件事的时候,卢知府倒也没有在陈霄和云中燕面前标榜自己,他苦笑着说道:“不是我非要和他们为难,可是小民的土地都被他们兼并了,以后的赋税怎么办,这些强人抗税抗习惯了,就算我放任他们兼并土地,他们会给新得的土地缴纳田赋么,长此以往,朝廷财政借据,百姓民不聊生,就肥了这么一群强梁……” 听了卢知府的话,就连云中燕都觉得这些人过分了,更别说陈总镖头这一身的草根情节,简直要拍案而起,想起自己前一段时间在顺义府见到的那群被逼着做了土匪的饥民,陈霄怎么还会对外面那姓马的有好印象,相反,他很钦佩卢知府这样坚持原则,为民做主的官员,当即对卢知府说道:“知府大人为民做主,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官啊!这样的蠹虫,坚决不能放过!” 云中燕听到陈霄这么表态,便知道这位小爷不但不计较被人拉下水的事,反而打算替卢知府架梁子了,但陈霄毕竟是来忻州做客的,虽然接风宴是摆在府衙了,但自己作为迎接他的人之一,也算半个地主,自然不能让陈总镖头出手,况且在忻州府,能收拾了这马坤,也只有她云外仙子了,是以当即起身道:“那我去收拾了这姓马的,帮知府大人震慑一下这群江湖败类!” 云总镖头这话说的漂亮,但堂堂先天高手替朝廷出马,怎么也得落一份实实在在的人情,卢知府也知道,云总镖头的话,主要得听后半句,还是后半句靠前面的那几个字,不过他真的不在乎,若没有陈总镖头表态,他卢德荣倒是愿意付出代价请云外仙子帮忙摆平马坤呢,可也得请得动人家才是…… 看到云中燕打算出手教训那姓马的,陈霄一抬手制止了对方道:“你在忻州落户了,不要和他们结怨,我来!” 说着,陈总镖头就悍然起身,走了出去…… 云中燕在后面看着陈霄挺拔的背影走出门去,心中不由的一甜……这呆子,倒也知道心疼人!见到邢致远已经带着手下跟了上去,云中燕冲孟久堂使个眼色,让对方也跟上,陈霄关心她,可云外仙子也不是什么需要别人照顾的花瓶,就算不出手,也要派自己的副总镖头站出来表明立场…… 府衙门前,铁臂门门主马坤依然在扯着嗓子叱骂不休:“姓卢的,给你马大爷滚出来,老子出粮食买的田,你凭什么不给爷爷过户,是不是想收好处?”要不话在人说呢,这姓马的敢站在府衙门前撒野了,居然还要污蔑卢知府向他索贿,倒也不是个彻底的莽夫,只是可惜他的脑子都用在歪门邪道上了,虽说人在江湖,但全无侠义心肠,不过是一方恶霸而已…… 陈霄走出府衙的时候,便看到这个满脸虬髯的大汗,正在唾沫横飞的指着府衙的大匾破口大骂…… 不但形象不佳,而且言语粗俗,陈总镖头对这位铁臂门门主本就怀有成见,此刻第一印象又如此糟糕,本来只是打算狠狠教训对方一番的想法,也变成了要辣手惩治的欲望…… 曾几何时,一个鬼头刀王峰,都能追得陈总镖头满山跑,可是如今,这个档次的武者已经不放在陈霄眼里了…… 陈霄走上前去,冷冷地注视着对方问道:“你就是那个铁臂阿童木?” 马坤…… 陈霄…… “叮——收到马坤的仇恨值280点……” 哎呀,我好像叫错了对方的名字了是不是?陈霄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货叫什么来着,云中燕刚说了的,我咋给忘了捏? 没办法,陈总镖头眼里实在放不下这种小人物,对于对方的名号,更是大风吹过,听了也记不住,他只需要知道,我要收拾此人便可以了…… 马坤看到府衙里走出一个器宇不凡的年轻人来,一张嘴不但对自己十分不恭敬,而且连名字都叫错了,登时勃然大怒,要知道,马门主虽然是江湖中人,但一生从未闯荡过江湖,他最擅长的还是仗着自己的强横实力鱼肉乡里、威凌官府而已…… 而忻州府这个小地方,又没有像样的高手,马门主天资不俗,后天也算努力,突破到先天境界之后,便傲视群雄,高手寂寞,已经很久没有琢磨过练功的事了,仿佛他已经天下无敌一般…… 说来说去,这家伙就是典型的小圈子里的大人物,井底的蛤蟆,没见过多大的天…… 第二百九十八章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二十九 第二百九十八章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二十九 “谁家的小兔崽子,敢在你马爷爷面前叫嚣?”铁臂门的马门主指着陈霄骂道,他这一嗓子,算是彻底报销了自己,本来是扯皮的事情,就算陈霄架梁子,也未必对卢知府的话偏听偏信,他若是好生解释一番,没准还有转圜的余地,可是这位马门主嚣张惯了,岂会容一个小辈在自己面前放肆…… 这就是见过世面和没见过世面的差距了,就算同样是先天气海境的高手,宣府的鬼头刀王峰都比他强了不值一筹,王峰毕竟闯荡过中原武林,见识过天下的高手,而且宣府名将云集,王峰就不会像这位马门主一般培养出日此跋扈的性情…… 说到底,还是在小地方呆的久了,就算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可是本府之内毕竟没有能与自己相抗的对手,便下意识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从而小觑了天下的英雄,这位马门主的眼界,也不过只有忻州府这巴掌大的一块罢了…… 见对方如此嚣张,陈霄顿时恼了,欺压良善你还有理了你,当下随便的抱一抱拳,冷声道:“靖远镖局陈霄,领教阁下高招!” 说着便是一招【降龙十八掌】中的【震惊百里】使出,双掌齐齐向马坤拍去,一时间雷霆乍惊,飞沙卷石,盛威赫赫…… 这招【震惊百里】乃是【降龙十八掌】中威力极大的一招,《彖》曰:辞曰:“‘震惊百里’,惊远而惧迩也。出可以守宗庙社稷,以为祭主也。” 所以【震惊百里】这一招,不仅威力极大,而且盛威极盛,陈霄不可能一直守在忻州府替卢知府撑腰,而云中燕作为江湖中人,也不好过多的站在官府这一边,以免给云河镖局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陈霄此举不仅是要教训眼前这个不开眼的马门主,更要震慑忻州一府的武林……都给小爷我看清楚了,卢知府是我罩着的…… 那铁臂门主马坤听到“靖远镖局”四个字的时候,就隐隐觉得不妙,待听到对方自报家门说出“陈霄”二字时,脑子里顿时轰得一声,整个人都蒙了…… 就算马门主再嚣张无脑,也不可能没听说过近日里靖北道如日中天的陈总镖头,那可是凭借一己之力能斩杀九个先天凝神境高手的猛人,便是沈家家主都在他面前折戟沉沙,坐井观天的人不知道天有多大,但至少知道外面有一片比井口更大的天的…… 眼下,这位马门主就算是见着天了,当陈霄那排山倒海的掌风挂得他须发飞扬的时候,马门主奋力抬起双臂,运功于一双铁臂之上,准备硬抗陈霄的双掌,不是他不想躲开,而是铁臂门的功夫,都在一双手上,陈总镖头的轻功独步靖北道,想躲都躲不开,只能硬抗了…… 铁臂门的武功,讲究个八分守、两分攻,而这马门主既然有磐石铁臂的名号,可见对于防御还是很有几分心得的…… 可惜,他遇上的是陈霄,当一双铁臂与双掌接触的瞬间,就仿佛迎上了一座崩落的山崖一般,那连绵不绝的劲力,轻而易举的破了铁臂门的功夫,马门主整个人如同被重型卡车撞了一般飞了出去,人在半空便已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待他落地时,可以看到马门主那一双赖以成名的铁臂,已经软趴趴的耷拉下来,陈霄的一掌,竟是彻底震碎了他双臂的骨骼,从此以后,这人的武功算是废了…… 马门主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身后还跟着自己铁臂门的一众弟子,这些人本来还跟着马坤一起鼓噪,但是当看到被自己视为神明的师父被这个从府衙走出的年轻人一掌ko时,铁臂门登时就吓得不敢吭气了,方才还十分嚣张的一群人此刻如同鹌鹑一般,用惊恐的目光看着陈霄,觳觫着甚至没人敢去看看自己的师父是死了还是活着…… 看着这群顺风浪逆风怂的武林败类,陈霄十分想要嚣张的大喊一声“还——有——谁?”不过想想以自己今日的地位,再和这么一帮小喽啰较劲的话,那就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反正自己已经先声夺人干掉了最狠的,剩下的其他人,卢知府应该知道借着自己的威势怎么打压了…… 事实上还真是如此,陈霄一掌废了铁臂门的门主,忻州府剩下的武林中人也就缩头了,招惹谁他们也不敢招惹陈霄,至于继续跟卢知府扛膀子,还是省省,逼得人家急了放出陈霄来,大家都得步磐石铁臂的后尘,于是忻州府的各路豪杰出了粮食,却没有换来土地,算是结结实实的做了一把慈善,为此卢知府甚至受到了何藩台的褒奖,并就此进入了藩台大人的法眼,至此平步青云不是梦想,当然,这一切都是后话了…… 眼下,因为多了这么一个搅局的厌物,卢知府为陈总镖头准备的接风宴也只能虎头蛇尾的戛然而止,事实上卢知府还打算留陈总镖头一行人住在府衙,但陈霄来忻州府的目的就是为了见云总镖头一面,怎么可能答应他…… 于是卢知府依依惜别的将陈总镖头送到了府衙门外才万分不舍的转了回去…… 至于陈霄,自然跟着云中燕去云河镖局的新总号下榻了,路上云中燕说出了心中的猜测,他觉得这卢知府今天这番举动,是有意拉陈霄下水…… 那马坤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陈霄在的时候来,未必不是卢知府的借刀杀人之计,虽然卢知府本来没有这么想,但世上从来不缺阴谋论,他借陈霄的势力打压治下各路豪强的心思,总是有的…… 不过陈霄对此浑不在意,这到不是说他对卢知府接待自己的用心没有怀疑,而是卢知府此举既然不是为了自己升官发财,而是为了给治下的百姓留下点希望,那就没必要计较…… 卢知府爱民,而陈总镖头同样有草根情节,两人都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这是一种为政理念的认同,较之陈霄与江湖上朋友利益相连来的交情更为难得…… 所谓高山流水,知音难觅,说的过分一点,卢知府若是因为和治下的武林豪强冲突而挂了,陈总镖头有摔琴的义务…… 第二百九十九章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三十 第二百九十九章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三十 陈霄跟着云中燕来到了云河镖局位于忻州府的新总号,只见这里门楣高大,气派非常,较之云州府当年那个总号,要大气不少,看来云外仙子还真有志向,将云河镖局打造成一家老字号…… 当然,云州那个曾经的总号,毕竟成立的时候条件不宽裕,先总镖头云玄河不过是从沈家得了五千两银子作为启动资金而已,那处镖局是在一个小院子的基础上不断返修扩建而成的,很多格局不合理的地方,也实在没法调整了,但是忻州府这里的总号是白纸一张,云外仙子自然可以随意的书写心中的豪情…… 看着陈霄东张西望的样子,云中燕抿嘴笑道:“怎么样陈总镖头,我这新总号不错,比你凉州府的靖远镖局如何?”说这话的时候,云外仙子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事业有成的光芒,自信、潇洒、卓尔不群,给人以光彩夺目的感觉…… 陈霄觉得,这才是云外仙子本来应该的样子,心中不由得喟叹一声,不知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你这小丫头明白了没有,真要跟了我陈某人,你还能像现在一般无拘无束的追求自己的梦想么? 虽然陈霄并不以世俗的眼光要求自己的女人,也不介意她们有自己的事业,当然,像嘤嘤怪原先那个事业,还是放弃的好,但是云中燕如果真的嫁给了他,就算自己允许她继续插手镖局的事物,那也势必要分个主次,那样一来,屈居人下的云外仙子,还能保持今日的风采么? 脑子里胡乱动着心思,陈霄的嘴上也没停,就算他陈某人再直男,怎么哄女人也是心里有数的,当下舌灿莲花,将云总镖头的镖局夸得地上没有,天上绝无,别说靖远镖局那几间小破屋没法比,就连皇帝老儿的皇宫,也比不上云总镖头的镖局气派…… 云中燕知道这小子又在信口胡说,但是听到心上人肯定自己的心血,她也觉得十分的甜蜜,当下眼波流转,揶揄地看了陈霄一眼道:“既然我这里这么好,陈总镖头可愿于此常驻?”这就是想要留下陈霄,长相厮守的意思了…… 听到这样的话,陈霄脑中顿时警铃大作,有了上次泄密的教训,他第一时间回头狠狠瞪了邢致远和几个手下一眼,几人看到总镖头饱含威胁的目光,登时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神游天外的表情……总镖头,我们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 没办法,潘元的下场在那摆着,你可以笑话总镖头惧内,但若是觉得总镖头不会收拾多嘴的手下,那就是对自己前途的不负责任了,想必潘元此刻一定悔青了肠子了…… 见这一波手下还算有颜色,陈霄回头干笑一声道:“哎呀,云总镖头的厚爱,我是真想接受,可是我陈霄天生是个劳碌命,一家老小还等着我挣口饭吃呢,真是顾不上在云总镖头这里享清福……” 一家老小?听了陈霄的话,云中燕好悬气歪了鼻子,你全家不是都死光了么?哪里来的一家老小,云中燕很想指着陈霄的鼻子质问一句,但是考虑到陈家遭难也不过一年的光景,没准他还没走出丧失亲人的痛苦,云中燕心想,毕竟她自己当初接掌云河镖局的时候,也很长一段时间,总觉得自己的父亲还活着,甚至只要这么一想,她都会觉得肩上的担子没那么重了,仿佛仍然有亲人和自己一起分担…… 当然理解归理解,但云中燕可不是伤春悲秋的女人,我又不是你什么人,凭什么谅解你呢,是以虽然不打算刺激陈霄的伤痛,但仍然不依不饶的调侃对方道:“陈总镖头可真爱说笑,谁不知道,您逼得沈家服了软,如今是我云河镖局的大股东呢,怎么没有享清福的命,倒是我云某人,只怕要为了您老的腰包劳碌了……” 云中燕这话一说,陈霄登时误以为她是暗示想要得到当初送给沈家的那五成股份,心里不由的暗笑一声,你也有软肋啊,既然你主动提出来,那就不要怪我卖人情了,别的不说,以后少跟我掺杂不清啊,哪天走漏了风声,嘤嘤怪又要给我“嘤嘤嘤……” 其实陈霄之前之所以对沈家持有的云河镖局的五成股份志在必得,本身就是抱着帮云中燕取回的想法,他这个人讲义气,自己落难的时候人家云总镖头出了那么大一笔钱帮自己补窟窿,现在自己挺过了危机,自然要投桃报李…… 而且陈霄十分清楚,云河镖局就是云中燕最大的寄托,就好比猛虎武馆之于凌烟姑娘一般,想当初云中燕明知道自己收拾斩风堂的先天弟子都易如反掌,在对自己十分忌惮的情况下,依然试图通过先卖人情,再捏把柄的手段,与自己平分靖北道的镖行份额,就可想而知在她心中,云河镖局有着多么重要的分量…… 是以陈霄一定要从沈家手里讨回云河镖局的五成股份,然后作为一项礼物送给云中燕,哪怕对方不收,他都执意要送的,这就是陈霄的朋友之道…… 不过眼下云中燕既然如此着紧这五成股份,那陈霄心里恶趣味来了,合着你刚才调戏小爷半天,是为了拐个弯从我手里要好处啊,当下陈霄仰天打个哈哈笑道:“你说那五成股份啊,那个这两天家里无米下锅,我给当了……” 云中燕一听就急了,尖着嗓子叫道:“什么?你给当了?当给哪家当铺了?”不过喊完这一嗓子,云中燕就反应过来这小子是在哄骗自己,陈霄夜入沈家盗宝的事,云中燕不知道,但仅从明面上来看,陈霄从沈家手里得到的安兴盐号,就值不少钱,怎么会穷到无米下锅…… 你这臭小子胡说八道不要紧,害得老娘失态,真是罪该万死,当即云中燕也不提股份的事了,眼波一转,犹如秋水一般荡漾的看了陈晓一眼,媚笑道:“都穷到无米下锅了吗?那你搬到忻州府来,姐姐养你啊……” p,陈霄恨不能抽自己一个嘴巴,让你犯贱,让你不吃亏,这下好了,作茧自缚,兜了一圈又转回来了…… 第三百章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三十一 第三百章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三十一 在云外仙子的攻势下,陈总镖头很快失去了招架之力,乖乖举手投降,将从沈家哪里敲来的云河镖局的五成股份拱手送上…… 当年云玄河与沈家其实没有任何纸面上的协议,双方只是口头约定沈家占云河镖局五成股份,但是即便如此,云河镖局也没有翻脸赖账的能力,熏风沈家威震靖北道多年,向来是他们占别人的便宜,何曾见过有人能坑了沈家,当然,这个记录如今已经被陈总镖头打破了…… 说到底,还是实力使然,沈家在靖北道具备对除斩风堂之外所有的武林势力后发制人的底气,有种你云玄河就不认账一个试试,事实上,云玄河当年真的致死都没存了赖账的想法,甚至当云河镖局到了云中燕手上之后,她都一直延续着向沈家输送利益的传统…… 也就是和陈霄瓜分了靖北道的镖行之后,又与沈家的矛盾表面化了,云外仙子才敢耍个花样,对外放风说沈家所占的股份只对云州分号有效……但那不是还没到年底分红的时候么,所以对于这一点,云中燕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安,一方面如果沈家不认可的话,他不具备逼迫沈家让步的条件,可要还是按照原先分成方式,一是她自己不甘心,二则是陈霄因为她而得罪了沈家,自己怎么好去沈家面前做好人…… 所以当听说沈家对陈霄服软,并出让云河镖局的股份时,云中燕也算了了一桩心事,同时心中不无甜蜜的想,这呆子倒也知道心疼人家…… 沈家当年没有和云玄河签订协议,如今将股份让给陈霄,也不需要什么纸面的东西,江湖上公认的事,就算日后双方强弱地位颠倒,沈家也最多灭了云河镖局和靖远镖局来报复,仗着没有协议说事儿,重夺云河镖局的股份,沈家就算有这个实力,也没这么厚的脸皮…… 但是陈霄肯定不能认同这一点,一方面他是穿越而来的,十分看重商业合同,其次他总得拿出个什么东西来,才好在云中燕面前嘚瑟不是? 当然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以陈总镖头记仇的性子,凡是能恶心到沈家的事,哪怕脱了裤子放屁,对自己毫无意义,他也会十分乐意去做的…… 是以陈霄逼着沈正庭写下承诺,将沈家原先占有云河镖局的五成股份转让给陈霄,沈正庭彼时有求于人,实在拗不过姓陈的,也只能捏着鼻子写下这份饱含屈辱的承诺书,算是打发了这位难缠的小爷…… 是以陈霄这次来,不但为云外仙子备齐了厚礼,还有当初欠下的三万两黄金之外,就是怀揣着沈正庭亲笔写的承诺了,在陈霄看来,这最后一份礼物,才是云中燕最为期待的…… 不过当他坐在花厅里,将这份承诺推到云中燕面前时,云外仙子笑得柔情似水,用甜得发腻的声音道:“既然是沈家给你的,你自己留着不就行了?” 这话一出,别说邢致远等人吓得不敢吭气,连云河镖局的人都晕菜了……总镖头,咱不带这么不矜持的,人还没过门呢,这嫁妆就送过去了? 陈霄也没想到云中燕会这么说,摸了摸鼻子尴尬的笑道:“本来就是你的,我留着像什么话?” 云中燕闻言不悦道:“你就和我分的这么清楚?” 陈霄笑道:“生意是生意,情义是情义,搅和在一起的话,生意和情义都会受影响的……” 听了陈霄的话,云中燕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在她心目中,陈霄这个人是个不世出的武学奇才,但其他方面真的很一般,直冲那副死活都要占上风的执拗劲儿,就不是个做买卖的料,却没想到对方能说出如此有见地的话来,原来他也在不断成长么,云外仙子有些郁闷的想,这样一来,自己和对方的差距只怕会越来越大…… 原先她还想着,自己和陈霄具有互补性,陈霄固然武功高强,但是不会做生意的话,迟早还会再遇上沈家这样大势力的暗算,却没想到,对方心理门清,人家外表的粗豪,也许只是个伪装罢了…… 想到这一点,云中燕不得不重新审视陈霄,她对陈霄虽然情根深种,但毕竟接触不多,只看到了此人的骄狂自大,勇猛果敢,但是细细一想靖远镖局的崛起过程,虽然陈霄一直大刀阔斧到几近于莽撞的地步,但是不得不承认,人家其实每一步都是走得很有章法的,至于人家陈总镖头的强势,那就是对自身实力有信心了…… 没实力的人像他这么搞,可能会死得很惨,但有实力的话,人家不照样收拾了靖北道原先各路镖局,如果不是自己及时服软,恐怕也不会有后来的联手对付沈家,而是陈总镖头独自一统镖行了…… 这真是个让人郁闷的发现,云中燕有些情绪低落的想,随后对陈霄道:“既然生意是生意,那你把云河镖局的股份留下就行了,黄金不用还了,你这次被沈家坑的这么惨,手里也不富裕,就当是我从你手里把股份买回来好了……” 听了这话,陈霄的得意劲儿又上来了,嘚嘚瑟瑟地对云中燕说道:“你以为沈家只是坑我不成,又不好意承认,所以拿安兴盐号和云河镖局的五成股份来抵账么?” 云中燕顿时从陈霄的口气中听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用眼神示意一下左右,云河镖局的人立刻心领神会,倒退着离开了花厅……见此情况,陈霄也不由得感叹一声,不得不说,人家云总镖头就是规矩大,将镖局上下收拾的服服帖帖,一个眼神就能清场,哪像哥们,居然被手下卖了,遭这么一场无妄之灾…… 是以,陈霄也学着云中燕的样子瞟了一眼邢致远,老邢见云河镖局的人离开,就知道这两位先天高手要密谈,但他毕竟是靖远镖局的副总镖头,没有得到总镖头的命令,哪里敢擅自离开,那不成看云中燕的脸色行事了么,所以有些尴尬的坐在一边,并密切注视着自己总镖头的神色,收到这个提示后,真是长出一口气,立刻就带着人下去了,同时心里不免悻悻的想……总镖头,我们可是都离开了,您二位之间发生点什么,我们可是都不知道,回头若再有什么传言进了夫人的耳朵,别找我们的麻烦…… 第三百零一章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三十二 第三百零一章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三十二 待屏退左右之后,云中燕压低声音问陈霄道:“怎么回事,听陈总镖头的意思,此事与传言还有不符?”虽然云中燕的声音压得极低,但是仍然隐隐透出几分兴奋的意思,甚至她的声音都有一些颤抖,云外仙子毕竟是江湖中人,对于江湖上的轶事还是很八卦的,更何况是涉及了沈家这样顶尖武林势力的八卦…… 陈霄闻言得意的拍着大腿笑道:“当然不符,传言都是沈家给自己脸上抓肉呢,坑了老子的钱,拿两处买卖就想顶账,门都没有?那安兴盐号和你的股份,都是添头罢了,沈家坑我的那十八万两黄金,早就回到我手里了……” 这一下云中燕真的是吃惊了,能让沈家服软是一回事,可让沈家吃亏就是另一回事了,云中燕生长于云州府,半生都被笼罩在沈家遮天蔽日的淫威之下,最清楚那一家子的贪婪成性了,想让沈家吃亏……太难了,更何况还是这样的哑巴亏? 当下,云中燕再也顾不得矜持,起身离开主座,来到陈霄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探着身子催促道:“快说说,你是怎么让沈家吃亏的?” 哎呀,这个问题问的,绝对是陈霄最不愿意回答的了,一来陈总镖头这个人还是比较有契约精神的,就算看沈正庭那张老脸再不顺眼,但既然答应了人家的事情,那就不好反悔,更何况,按照何藩台的意思,也是希望有一个稳定的沈家,能保证靖北道武林的相对太平,这消息一旦外传,导致沈家被灭,那绝对是个大麻烦…… 至于说了之后叮嘱云中燕不要外传,那绝对是不靠谱的事,自己都受不住的秘密,如何指望别人,这年头的事情,撒手不由人啊…… 自己信得过云中燕,可云中燕未必没有其他信得过的人,一来二去指不定整个江湖都知道了,那岂不是要糟糕至极,所以陈霄砸一下嘴,信口胡诌道:“我哪有那个本事,那是藩台大人出马了,沈家惹不起老大人,只能像我服软,我才趁机狮子大开口的……” 云中燕闻言不信道:“何藩台一介书生,能压得住桀骜不驯的沈家?” 到了这一步,陈霄只能继续瞎编了,替何藩台吹牛道:“嘿,你还别不信,藩台大人的腰板硬实着呢,以前沈家不知道人家的来路,所以桀骜不驯,这次藩台大人较真了,沈家一打听,自己就吓得缩回去了,再说了,你当我向藩台大人张一次嘴就容易了,不从沈家嘴里敲下两颗牙来,我还亏得慌呢……” 他这话说的模棱两可,既没有点出何藩台到底有什么仗恃,也没说沈家打听到了什么,这就是留白,让云中燕自己脑补去,说得多了反而会被人看出破绽,这点撒谎的本事,陈霄上辈子就掌握了,况且而且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将事情重新扯会了自己身上,是以很轻松的就带偏了云中燕的思路…… 云中燕对陈霄的信任,几乎是毫无保留的,闻言不疑有他,只是感到震惊:“想不到藩台大人一介文官,居然也能压制沈家这样顶尖的武林世家?” 陈霄闻言不屑的笑道:“沈家也就是在靖北道这小地方关起门来称王称霸,还顶尖的武林世家,他们差的远了……”陈霄这话不算胡说,只看他从沈家偷出来的那点家底,就知道沈家的底蕴实在不怎么样,正经的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的主…… 花厅里,陈霄一副见过世面的嘴脸教育云中燕道:“人家藩台大人是从金陵来的高官,那边排的上号的武林世家,哪个没有几位合体期的高手,真要说顶尖,那必须得有冲虚境的武道大宗师坐镇,才有资格称顶尖……” 云中燕一辈子没有离开过靖北道,虽然也听说过中原武林英才辈出的盛况,但毕竟感触不深,她能感受到的,便是沈家那如同遮天蔽日一般的压迫感,时刻笼罩在自己的头顶,是以从心里上觉得,沈家已经是顶尖的武林世家了,此刻听陈霄这么一说,也有一种开了眼界的感觉,况且沈家在陈霄手上吃了瘪,陈霄却和自己平起平坐,那么看起来,大约沈家也确实没什么了不起的…… 其实云中燕固然没离开过靖北道,陈霄自己也何曾离开过,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上来,也不过一年的时间,他口中关于中原武林的轶事,只不过都是人云亦云罢了,但是有着沈家被布政使司压得服软的前提作为佐证,他的话顿时就有了令人信服的力量…… 至少云中燕是信服了,陈霄见状,忽然想起忻州府那些失地的可怜饥民,少不得又忽悠云总镖头一句道:“这个忻州府的卢知府,你也不要轻慢,此人乃是藩台大人的心腹,他如果遇上麻烦求到你头上,你还是帮一帮的好,也算和布政使司结一段善缘……” 陈霄这话,其实就是指眼下忻州府饥民失地的事,虽然他已经废了马坤立威,但是这年头的事情,谁知道有没有吃了熊心豹子胆,不信邪的主呢,如果真的还有人敢于硬抗卢知府的话,陈霄也没那功夫专程跑一趟忻州府,还是托付给云中燕更加靠谱…… 但是这话他还不能明说,云外仙子这个人他太了解了,虽然不是那种欺压良善的武林败类,但也绝不是初出茅庐行侠仗义一腔热血的大侠,以她的性子,事不关己的话,冷眼旁观的可能性才是最大的…… 不过陈霄既然忽悠到位了,也不怕云中燕不出力,朋友的朋友,未必是我的朋友,这句话放之四海而皆准,在江湖中更是如此,藩台大人能为了陈霄硬抗沈家,但绝不会因为她云中燕是陈霄的朋友而在同等情况下对她施以援手,这个道理,云中燕如何能不懂,她十七岁就开始挑起云黑镖局的重担在江湖上闯荡,分外明白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道理…… 既然陈霄说那卢知府是藩台大人的人,而藩台大人又有压制沈家的底气,那不用说卢知府求上门来,便只是她听说对方有难了,也要帮一把的…… 第三百零二章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三十三 第三百零二章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三十三 “我也早猜到这位府尊老爷有靠山了,不然他哪来的胆子和铁臂门硬顶着这么久……”云中燕笑着说道:“真要逼得马坤急了,敢暗杀他,朝廷也不会为了区区一个知府大动干戈,只怕到时候急着抢位子的人,比想给他报仇的人都多……” 这话就委实有些诛心了,但是陈霄没法反驳,以他此刻对人心的了解,如果卢知府没有藩台大人作为后盾的话,云中燕说的话,还真有可能发生,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关于卢知府和何藩台的关系,都只是出于他的猜测,这位卢知府,还真的就这么有种…… 在忻州府呆了两天之后,陈霄就迫不及待的踏上了归途,没办法,每次见到云外仙子,陈总镖头都要顶着莫大的心理压力与之周旋,仿佛自己就是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一般,这种情况太让人煎熬了,饶是陈霄为了拉仇恨已经练就了磐石铁臂一般的脸皮,也有点吃不消的感觉…… 在云外仙子和卢知府依依不舍的送别之下,陈霄离开了忻州,向着凉州府的方向而去,灵州在回凉州的路上,他准备顺路去灵州府感谢一下那里曾经帮助过他的人,至于宣府的雷老镖头那里,离得太远,先回一趟家再说,嘤嘤怪这么久不见我,又该担心的瘦了…… 陈霄带着一票手下,风尘仆仆的赶了十来天的路,这一天傍晚的时候,终于到达的灵州,如今的陈总镖头,在整个靖北道都有了不俗的势力,别的不说,不管走到哪个府,都不用住客栈了,有的是人张罗,不说靖远镖局就在七成的底盘上有分号,只说另外三成,也全是他的盟友…… 一行人一进灵州城,便直奔合义镖局而去,王西来正好和他的两个兄弟在镖局里练功,听到门子禀报说靖远镖局的陈总镖头到了,三人赶忙迎了出来…… 一见到陈霄,王西来赶忙抱拳笑道:“陈总镖头要来,怎么不提前派人打个招呼,我们兄弟也好有个准备……” “都是自家兄弟,准备个啥……”陈霄满不在乎的笑笑,“我们也是星夜兼程,哪有那么悠闲,提前派人来通知你……”陈霄说着就下了马,将缰绳递给合义镖局的人,信步就往门里走,和进自己家一样随意…… 王西来三人完全没有被喧宾夺主的屈辱感,追着陈总镖头的屁股就跟了上去,事实上,就连合义镖局的镖师们,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陈霄不把王西来兄弟三人当外人,自然不会假巴意思的站在门前客套,王西来三兄弟已经暗中投靠了陈霄,那也就无所谓自己的底盘一说,至于合义镖局的其他人的态度,倒不是他们得知了真相,而是合义镖局这样的小镖局而言,镖师们不会存在云河镖局那种傲气,也没有云河镖局那股子昔日老大的派头,见到如日中天的陈总镖头来到合义镖局,一副不见外的样子,不但不会恼恨对方喧宾夺主,反而还隐隐有一份与有荣焉的感觉…… 众人一边往里走,王西来一边安排手下准备宴席,陈霄听到了,随口吩咐一句道:“把凌馆主和何掌柜也请来,就说我请客!” 王西来笑着点头应是,向陈玉龙和罗开使个眼色,两人会意,分别去请凌烟姑娘和和掌柜了…… 陈霄抬出布政使司衙门和按察使司衙门,逼得沈家服软的事,如今已经传遍了整个靖北道,当然,消息传得这么快,沈家自己在其中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总之,如今的陈总镖头虽然在江湖上的口碑不太好,但威势却是如日中天,那可是横压靖北道百年的熏风沈家啊…… 是以,晚上的接风宴就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陈霄借一偿二,当初王西来、凌烟、何掌柜三人借给他多少钱,他都双倍奉还,三人起初还推说不必如此,可陈总镖头得了沈家百年的积累,如今阔绰的一塌糊涂,谈吐之间,简直壕气逼人,三人却不过陈总镖头的好意,只好笑纳了…… “不是说我陈霄赢了沈家这一局,就要拿钱和大家撇清关系,我陈某人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三位在我最危难的时候援手相助,这份情义陈某人永远不会忘记,多给大家的黄金,不过是我从沈家那里得了好处,和兄弟们一起发财罢了……”酒宴上,陈霄意气风发的指点江山…… 没办法,陈总镖头就是这么个爱炫耀的性子,在云州找不到炫耀的人,和云中燕又不方便炫耀,因为云外仙子肯定会耻笑他接着官府的势力赢了沈家也没什么好嘚瑟的,但今天在座的众人肯定不会,或者说,他们根本不敢耻笑陈总镖头,这便是身份地位差距使然…… 事实上,陈霄完全是凭借自己的实力捏住了沈家的七寸,就算不抬出何藩台来,沈家也得自己找个由头服软,但是陈霄毕竟从沈家那里额外得来安兴盐号和云河镖局的五成股份,那么本着契约精神,又能顺手抬高何藩台的威信,自然不介意损失一点面子,更何况他也有低调发展的需要…… 真相是,并非他借何藩台的势打压了沈家,而是何藩台搭他陈某人的车,大大的抖了一把威风,所以陈总镖头心中的得意之情,简直如同滔滔江水,急需宣泄,可是偏偏他又不方便和人说出真相,所以这场炫耀,实在等了太久…… 还好,眼下宴席上的众人没人敢当面讥讽陈总镖头,是以陈霄就算不说实话,也可以痛痛快快的吹嘘自己的成功,那感觉…… 酸爽! 事实上,果然如陈霄所料,在座的众人根本不介意他是怎么赢得沈家,只要知道陈总镖头却是让沈家低头就足够了,在这个阶层的江湖上,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王西来三兄弟的底蕴,还没到能支撑他们矫情的地步…… 果然,陈霄的炫耀引来了巨大的反响,宴席上的众人见陈总镖头兴致如此之高,自然要没命的凑趣,一时间谀词如潮,马屁连连,差点给陈总镖头拍晕了…… 第三百零三章 雄霸一方一 第三百零三章雄霸一方一 听着陈霄没命的吹嘘自己,邢致远在一旁默然抿酒,心中苦笑……总镖头到底还是少年心性,干出点什么来,就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以您现在的身份地位,需要在意这些人的吹捧么…… 如今的邢二爷跟着陈霄,眼光真是越来越高了,曾经云河镖局的副总镖头孟久堂,在他眼里都是通天的人物,可如今,也就是云外仙子能让靖远镖局的副总镖头点点头…… 邢致远的思绪,其他人并不知道,还在一个劲的吹捧陈总镖头,回春楼的何掌柜笑道:“陈总镖头不光武功盖世,身后更有布政使司何藩台罩着,靖北道的一亩三分地上,谁敢不给您老面子,沈家连这点眼色都没有,还敢算计到您老头上,这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么?” 王西来话不多,合义镖局负责凑趣的就是陈玉龙,只听他接过话茬,笑着说道:“那是当然,别说是沈家,就是斩风堂来了,也不过是那么一回事……” 他说的,自然是当初斩风堂以先天高手宋天刀为首的一众年轻弟子去靖远镖局闹事的事,这件事合义镖局的三人是知情的,毕竟当初在顺义府捉住沙里飞时,王西来三人都在场,陈霄星夜赶回凉州府,第二天就将斩风堂的一众弟子统统拿下,逼着对方交钱认罚的事,虽然没有传开,但陈玉龙却是知道的…… 何掌柜闻言大声道:“我看什么熏风斩风,都比不过陈总镖头这飓风,以陈总镖头的威势,雄霸一方,那是指日可待!” “叮——主线任务开启:雄霸一方!武林争锋,有进无退,要求宿主在一年之内力压靖北道所有武林势力,成为雄霸一方的武林霸主。任务完成后奖励:四星级功法抽奖一次,仇恨值点,失败惩罚:随机剥夺宿主一门四星级功法。” 何掌柜话音刚落,陈霄就收到了系统的提示音,然后…… 他举到嘴边的一杯酒,就被自己顺着脖子灌了下去…… 陈总镖头表示,他和他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一时间,范伟老师那句面对大忽悠时用痛心疾首的语气说出的台词再一次如同洪钟大吕一把在他脑海中回响起来——防不胜防呐! 小爷我已经够低调了啊,今天也就小小的吹了一下牛皮而已嘛,陈霄欲哭无泪的想着,合着我不给你机会的话,你特么就连别人说的话,也能替我当成fg去立,早知道这样,小爷还不如自己立fg呢,没准难度还能小点…… 陈霄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和系统和平相处了,系统,你是要玩死我啊,别人说的话你都能当成主线任务,扣到小爷我头上,你是嫌我苟得太久了不成,还能不能在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陈霄在心里对着系统任务疯狂的吐槽着,好不容易宣泄了心中的怒火,再一看失败惩罚,尼玛这是玩我呢是…… 不愧是仇恨系统,充分发挥了贱死人不偿命的特性,“随机剥夺宿主一门四星级功法”是个什么鬼,小爷我一共就一门四星功法【大鹏扶摇诀】,你特么和我说随机? 丢雷楼某,我能不能申请卸载这个系统? …… 酒席上,陈霄听了何掌柜的话后,忽然灌了自己一脖子酒,之后就楞在那里不动了,一开始大家见陈总镖头失态,都假装看不见,心想您老人家自己遮掩一下,大家配合就完了…… 可是陈霄就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样,老半天一动不动,这下众人就摸不着头脑了,什么意思啊这是? 陈总镖头这…… 莫非是被人暗算了? 邢致远第一个反应过来,警惕的瞟了一眼其他人,没办法,就算交情再好,但江湖险恶一词,也是怎么强调都不为过的…… 王西来本来还想起身看一下陈霄的情况,但吃了邢致远这一眼之后,那也不方便再动了,不然就有瓜田李下的嫌疑,毕竟这顿酒席,说是陈总镖头请客,但那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承办的可是他王某人…… 邢致远小心的走到陈霄面前,对着他略有些呆滞的目光看了看,小声试探着叫了一声:“总镖头?” 像陈霄这样的先天高手,都是耳聪目明,这么长时间不动弹,那指定是遭了暗算,邢致远这一问,也是走个过场而已,却没料到,陈霄那失焦的双眼,迅速转回清明,瞪着眼问邢致远道:“咋了?” 邢致远:…… 合着你特么没事啊?没事一动不动干什么? 陈霄却不管他,自顾自的苦笑一声,对何掌柜道:“老何还真看得起我陈某人,雄霸一方……嘿!” 何掌柜当场就郁闷了,合着我拍马屁还拍错了,你要是不喜欢人吹捧,我犯得着这么拍么,再说了,要不是看在咱们双方都和沈家结怨的情况下,我何某人也是有傲气的,你真当我脑门上刻了个“孙”字? 这会功夫,王西来也看出陈霄状态不对了,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陈霄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没事才见鬼了,所以试探着说了一句:“陈总镖头车马劳顿,要不今天就先散了,我给您安排客房好好休息一下……” 陈霄怀揣心事,自无不可,闻言讷讷的点点头,连众人离去都没有起身相送,就更别说压根没看到凌烟姑娘临走时那若有若无的幽怨一瞥了…… 不过以陈霄今日在武林中的地位,他有倨傲的本钱,端架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众人也没计较,便纷纷离开…… 陈霄独自回到客房之中,关上门盘膝坐在床上,思考着这一次的系统任务…… 这破系统,真是一下清闲都舍不得给小爷我啊,陈霄苦笑一声,自己虽然这一次是让沈家吃亏了,但那更多的是沈家自身的原因…… 一个庞大的家族,失去了百年积累,他们要面对的,可绝不仅仅是陈霄一个对手,甚至在沈家可能面临的危机当中,陈霄都排不上号,毕竟陈霄一个人就算再能打,靖远镖局的底蕴也在那里摆着,真要拼起来,还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而已…… 沈家都这么难啃,就遑论斩风堂了,那可是一个门派,这些年培养出多少先天高手,只怕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第三百零五章 雄霸一方三 第三百零五章雄霸一方三 好像《天龙八部》里的慕容复,走得就是这条路啊,想明白了这些,陈霄有些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慕容复一辈子最爱干的事,就是讨好中下层武林中的那群乌合之众,以此来壮大自己的声势,期望有朝一日能一呼百应,恢复他的大燕国…… 然而熟悉金庸的读者都知道,这货的一生,根本就特么是个笑话,用一句打英雄联盟的话说,就是“开团很坚定,打团很糟糕,结局一回头,全尼玛是坑!” 看看这位大名鼎鼎的南慕容一辈子干了点什么事,他替三十六洞,七十二岛出头,挑衅天山童姥,结果被人家按在地上摩擦…… 他替中原武林和丐帮出头,在少室山上挑衅南院大王萧峰,这次尼玛更搞笑,直接被萧峰的小弟按在地上摩擦…… 结果当了半辈子活,替别人跑前跑后,最后反而落得个身败名裂,他不是笑话,谁是笑话? 其实想想就知道,指望靠着估恩市惠拉拢别人提自己卖命,简直是这世上最赔本的买卖,这年头的人都不傻,别人跟着你的时候,是为了把你顶在前面给自己捞好处,等到你需要他们冲锋陷阵了,回头一看,尼玛早就跑光求了…… 前车之鉴啊,陈霄想想都觉得一头冷汗,小爷我虽然喝了点酒,但还没把脑子喝晕,纵横江湖,靠得住的,只有自己手里的刀,和手下的一票兄弟,其他人都指望不上…… 那么这样一来,就只有选择第一条路了,自上而下的和斩风堂以及沈家硬刚…… 那么问题来了,沈家现在,是无论如何都要苟着的,不然一旦被人看穿了皮影戏,就有覆灭的风险,自己如果继续和沈家作对,不但有违反承诺的嫌疑,而且沈家也不一定会接招,再和自己唱两出双簧的话,没准斩风堂都要看出沈家的底细了…… 一旦斩风堂对沈家动手,那陈霄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成了为他人做嫁衣裳,平白成就了一个一家独大的斩风堂,到时候就是他陈霄看着别人雄霸一方了…… 可要是选择跟斩风堂放对的话,绝对不要指望沈家能出手相助,如果是以前,自己打下一片大好局面的话,沈家肯定不介意跳出来分一杯羹…… 但如今是沈家的低调期,想将沈家拖下水,陈霄不仅要自己当先锋,扑上去撕咬斩风堂,并取得一定的战果,而且要咬得狠,让斩风堂元气大伤,沈家估计才会有趁火打劫的胆子…… 不过到了那一步的话,估计陈霄也不稀罕沈家出手了,小爷我都快清场了,你们沈家进来干什么,横竖都是要收拾的,我让你临死前再捞一笔,有意思吗? “唉,说到底,还是实力不济啊……”深夜,合义镖局,陈霄单独居住的小院里,陈霄一身月白色的长衫,神情有些惆怅的站在柿子树下,喟然长叹…… 说到底,还是实力使然,如果自己此刻有着化神境武道宗师的实力,整个靖北道绝对平躺,即便他有着先天凝神境的实力,都不会这么挠头…… 毕竟……陈总镖头的强悍,是通过一次又一次的越级杀人而在江湖上广为流传开的…… 但是,陈霄的境界提升地已经很快了,作为先天冲穴境的高手,他已经完成了当下这个境界所有需要完成的任务,这已经算是旷古绝今了,自身的内力,也积累的极为深厚,可是对下一个境界的感悟,依然没有任何征兆…… 这就是进境过快造成的弊端了,之前每一个境界都跨越的太过容易,陈霄从来没有体会过那种武者卡在瓶颈之上,苦求破壁而不得的痛苦和煎熬…… 所以,也就从不曾有过那种厚积薄发突破之后的水到渠成,他的每一步,都是水还没到,渠就已经成了…… 如今,终于到了要突破更注重感悟的先天凝神境的门前,陈霄发现自己除了对天地元气的感悟十分灵敏之外,对于自身武道的风格与发展,完全没有头绪…… 也是,一直以来,他都是看有多少仇恨值就买什么级别的功法,选择的时候也是尽量选择最强大的那种,这就造就了陈霄的武功,没有自己的风格,而是什么厉害学什么,每一次突破,就购买一次新的功法…… 当然,这不是什么坏事,毕竟陈总镖头背靠系统,选择够多,自然要尽可能给自己挑最好的功法了…… 但是,有一点不得不说的是,陈霄目前为止,没有一门武功被他练到登峰造极的地步,这对于一个顶尖的先天高手而言,实在是不可思议的…… 回头审视自己一年来的江湖之路,陈霄愕然发现,自己竟然从没有沉下心来,将一门武功修炼到与自己融为一体,并根据自己的需要,将其发展和创新……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他不需要,他有的是选择,与其穷尽心力去将一门威力不大的功法按照自己的理解去提升,其结果还未必令人满意,不如直接购买威力更加强大的功法,方便快捷,没有风险!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他总能得到现成的功法,现成的练法,那么也就注定了,他始终在步别人的后尘,而没有自己的风格…… 陈霄终究是比别的武者少了那份“路漫漫而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执着与艰辛,而缺少了这个过程,就算他的一身武功再强悍惊人,也不过是在复制这些功法的原主人罢了…… 想明白这些之后,陈霄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冲开了周身全部的穴道,却始终对先天凝神境这个境界,没有丝毫感悟,以前他想当然的以为,是自己进境过快,境界还没有达到而已,可是仔细一想,先天凝神境的高手,自己不知道杀了多少了,也不见得那些死在自己手上的人,就有着比自己更加深厚的内功积累…… 归根到底,还是自己没有在武道之路上形成自己的风格,连路都是选择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走,似此邯郸学步,便是走得再快,也不过是再看早已被别人甩在身后的风景罢了,什么时候,才能有一片自己的天地? 第三百零六章 自己的道一 第三百零六章自己的道一 成也系统,败也系统啊…… 陈霄发出一声由衷的感叹,系统附赠的熟练度,固然让他能对那些高深的功法有着清晰明确的认识,但同时,也限制了他在修炼之路上感悟…… 说白了,跟着系统附赠的熟练度去修炼功法,练得再好,也不过是在走别人走过的路罢了…… 那么,别人的道,终究是别人的,陈霄永远也无法拥有自己的道,不论他的武功再强大,境界再高超,也终究是技近乎道而已,这便是术和道的区别…… 术的顶峰是炉火纯青,而道的顶峰…… 才是登峰造极! 一直以来,陈霄没有一门功法的熟练度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哪怕他已经到了先天冲穴境的地步,都没有一门一星级的原始功法能修炼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其实征兆早已出现,可惜陈霄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是下意识的认为,是因为自己有了新的功法之后,没有必要长期钻研一门战斗力已经落后的功法而已…… 直到现在,他想要突破先天凝神境,去凝聚自己的武道元神之时,才发现自己的心中,对于武道的理解居然是一片茫然,因为…… 他没有自己的道…… 很多年之后,陈霄依然可以清晰的记起那一夜的点点滴滴,早春的夜里,他独自一人盘膝坐在合义镖局的客房中,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细雨,打在院中柿子树的树叶上,发出莎莎的声音…… 陈霄独自盘坐在床上,双眼微阖,神态沉静,无喜无悲…… 多年以后的陈霄,每每想起这一夜,都由衷的感谢系统,在他即将误入歧途的时候,及时的更新主线任务,逼得自己不得不放下顺其自然的懒惰心态,去求索更高的境界,从而尽早发现自身的问题…… 否则的话,认陈霄这样发展下去,很可能他最终水到渠成之时,凝聚的武道元神,只怕都不是自身的道,一旦那样的话,哪怕他有再多的仇恨值,也将终身无缘陆地神仙的至高境界了…… 眼下的陈霄,便在认真的思索着一个问题,自己的道,究竟是什么? 是对仇恨的执着么?陈霄并不这么看,诚然,他在穿越而来的时候,心中怀着巨大的仇恨,故而被系统检索到,造成了如今需要拉仇恨才能升级的局面…… 但陈霄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执迷于仇恨的人,那样的人,大都是有仇无法报,最终将自己逼疯的主,可陈霄如今厕身江湖,快意恩仇是非常简单的事,至于前世种种,如今生活美满的他,早已放下了…… 执迷于仇恨,是系统的道,不是他自己的…… 那么我的道,究竟是什么呢? 陈霄开始认真回忆自己前世今生的点点滴滴,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自己的好友和未婚妻,联手谋害自己…… 是理念的不同!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陈霄有着自己做人的原则,那就是不会为了利益背叛自己的良知和操守,哪怕明知道会因此付出代价,也在所不惜…… 说的直白一点,那就是认死理! 大丈夫行事,论是非,不论厉害;论顺逆,不论成败!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道! 有恩必偿,有仇必报! 于涛涛浊世之中,随波沉浮,还是乘风破浪,不改初心,陈霄永远选择的都是后者! 共工怒触不周山,夸父逐日而身死! 我可以失败,可以身死道消,但不会背叛自己的初心,不会因畏惧而退缩,不会因贪婪而堕落! 临危不惧,降伏其心,我就是我,哪怕作为世人眼中的一块烂木头,朽木不可雕也,也不会改变…… 因为我的道,便是不屈! 朽木…… 不可雕也……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对我指手画脚,更没有人可以改变我…… 不论胜败生死,我守住了我信的道,便可以凛然不惧,便可以九死不悔! 因为我信的道,便是——不屈! 春雨的夜中,一股沛莫能与的气势猛然冲开了细密的雨丝,直冲霄汉…… 一声充满了悲愤和压抑,却又包含着勇敢和不屈的怒吼,如同黄钟大吕一般震撼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那一夜,无数灵州府的人,声称自己看到了一个顶天立地的无首巨人,以乳为目,以脐为口,于阴云密布的天空之下,操干戚以舞,仰天咆哮,声震百里…… 精卫衔微木,将以填沧海。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 陈霄的武道元神…… 便是——刑天! 象征着宁死不屈的刑天! …… 武道元神外显,那是化神境的武道宗师才有的手段,陈霄在突破先天凝神境的时候,能够凝聚出震惊方圆百里的武道元神景象,足以让灵州府周围的武者惊诧到怀疑人生,甚至此刻,除了合义镖局,被惊动起来的两家镖局的人,城内外的武者根本不知道造成这幅景象的人居然是靖远镖局的总镖头陈霄,他们还在怀疑是哪位武道宗师路过灵州,显露了武道元神呢…… 合义镖局的院子里,细密的春雨沾衣欲湿,带着料峭的春寒,让人瑟瑟发抖,不过好在,此刻围在陈霄院子周围的,都是江湖上武艺高强的好手,不至于受不得这点寒冷…… 邢致远一马当先的站在最前面,身后跟着王西来和他的两位兄弟,以及两家镖局的镖师们…… 王西来恭谨的站在靖远镖局的这位邢二爷身后,小声笑道:“怪不得陈总镖头今夜宴席上忽然失态,原来是到了突破的关头,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能想到才见鬼了……”邢致远咧了咧嘴,露出一个似笑似哭的表情,嘿然道:“他过了年才晋升的冲穴境……” 王西来顿时就明白了邢致远为何会露出那么一个表情,就算再怎么是总镖头的心腹,可老大如此妖孽,手下也难免会有些……自惭形秽啊…… 当然,脸皮厚一点的,也无所谓,摊上个这么牛叉的老大,早就一边偷笑一边仗势欺人去了,可邢总镖头一辈子不得志,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不俗的江湖地位,自然还是想要做一番事业的,可是眼看着自己和老大的境界越拉越大…… 那个……有压力啊…… 第三百零七章 自己的道二 第三百零七章自己的道二 看着天空中那凝实到仿佛实体一般的武道元神,邢致远简直要佩服死自家的总镖头了,究竟得多么妖孽的天赋,才能在晋升先天冲穴境不到两个月的功夫,再次晋升,一举突破到先天境界的最后一道门槛——凝神境! 而且看这武道元神的声势,恐怕比不少化神境的武道宗师也不遑多让了,虽然这个外貌,实在丑了点,与总镖头一贯潇洒从容的气度不符,但气势……真的很足啊! 老大,所有的13都被你装了,我们还混个毛啊! 此刻的邢二爷,真是觉得亚历山大,这样下去,我不知道会被总镖头甩下多少条街,当然,他并不是嫉妒总镖头的实力,而是担心这样一来,自己的地位会不稳固…… 此刻的他,竟然有些腹黑的想到了靖远镖局的先总镖头陈冲云,老陈啊老陈,还好你死翘翘了,要不然你儿子这么牛叉,指不定我老邢也要不老荆和老谢的后尘,被你给剁了肉馅…… 没办法,这不是邢致远生性凉薄,而是当年凉州府四大镖局的关系,真是貌合神离,表面上其乐融融,背地里阴谋算计,互相打压简直就像家常便饭一般,若非没有人有足够的实力统一镖行,只怕也不会一直保持这么一份克制,早就人脑子打成狗脑子了…… 而陈霄的崛起,是靖远镖局被灭之后,靖远镖局的老人被龙飞天杀了个鸡犬不留,陈霄重开靖远镖局,完全就是重起炉灶,这才轮得到邢致远见势不妙,卖身投诚,如果陈冲云还活着的话,靖远镖局还有一票老人等着借少镖头的威风上位呢,只怕邢致远想要投降,人家都未必会给他这个机会…… 当然,这也是邢二爷这种地位的人,才会有的烦恼,毕竟他是靖远镖局的副总镖头,陈霄名副其实的副手,靖远镖局的第二人,和老大差距这么大,没准会被人认为无能啊…… 至于靖远镖局的其他人,此刻脸上的表情除了狂喜之外,就只有得意洋洋,甚至是趾高气昂了,只见他们不时的用炫耀中不乏挑衅的目光看一眼身旁合义镖局的人,那意思很明确——怎么样,我们老大牛叉! 合义镖局镖师们,是真想抽这帮人一顿,码的什么时候一群匠户神气起来了,可问题是,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吖~ 好,谁让你们老大牛叉呢,你们且先嘚瑟着! …… 陈霄的这次闭关,用了足足两天的时间,期间靖远镖局的人,由副总镖头邢致远带队,轮番驻守在陈霄闭关的小院之外作为护法,同时飞马通知凉州总号,派遣高手来灵州为总镖头护法…… 陈霄凝聚武道元神,突破凝神境的时候,动静实在太大了,不论是邢致远还是王西来,都十分清楚,这种事是瞒不住人的,只怕用不了几天时间,就会传遍整个靖北道,而总镖头的盟友虽然不少,但是仇家更多…… 更何况,随着总镖头的崛起,会有越来越多的势力,觉得自身的地位受到了威胁,继而将总镖头是为头好大敌,比如云州的熏风沈家…… 没办法,武者在闭死关的时候,是比较危险的,因为他们无法对外界的动静做出及时的反应,特别是像陈霄这样突破境界的时候,要熟悉境界提升带来的变化,压制因为突破而沸腾的真气和正在调整适应中的经脉,这时候,可以说是武者最脆弱的时候,容不得半点马虎…… 所以很多武者在突破的时候,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弟子和手下,而是独自一人跑到深山老林,人迹罕至之地去闭关,为的就是不被人暗算…… 看着小院中紧闭的房门,邢致远叹了口气,总镖头还是年轻啊,不晓得江湖险恶,居然在合义镖局就开始闭关突破境界,这世上哪有绝对值得信任的人,更何况王西来和他那俩兄弟只是咱们的盟友而已…… 虽然从总镖头在酒宴上忽然失态这一点可以看出,这次突破应该来的比较突然,总镖头之前没有预料到也是可能的,没人知道陈霄身怀系统的事,失态是因为主线任务忽然发布导致,还以为他是当时发愣,是要突破了呢…… 可是让邢致远不能理解的是,就算突破来的突然,以总镖头的武功,半夜跑出去,找一个没人的地方,也不是多难的事,如今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岂不是被有心人看出了虚实? 其实他哪里知道,陈霄根本没想到自己只是打算寻找自己的道,结果刚刚找到,便立刻凝聚了武道元神,这才是真正的一步之遥,水到渠成…… 况且,陈霄没有师父指点,一切都靠系统和自己琢磨,压根不知道凝聚武道元神之时,会出现异象,就更不用说,他不会知道自己的武道元神,有多么吸引眼球了——不仅气势宏大,而且外观雷人,想不传遍江湖都难! 事实上,陈霄这一次闭关,还真有不少事情,虽然这次突破,是水到渠成的事,不需要从系统空间中购买丹药冲击境界,但是由于他一直以来都是修炼着最顶级的功法,积累十分深厚,一朝突破,境界的变化引发的连锁反应十分之大,饶是以陈霄的实力,都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降伏了一身如大江大河一般气势奔涌的真气,稳定了自身的境界…… 在稳定境界的同时,他还要将从前一身的武功,与自己的道合上,只有这样,这一身的修为,才能完美的契合自己的武道元神,只有这样,才算的上合道,而不是从前的技近乎道…… 这一刻,不管是先天功的纯粹,六脉神剑的霸道,独孤九剑的飘逸或降龙十八掌的刚猛,都不再是别人的道,而是暗合了陈霄自己的不屈之道…… 陈霄,终于结束了在术的道路上漫长的求索,不再拾人牙慧,而是从系统圈定的藩篱之中跳了出来,也从别人的道中脱离了出来,拥有了自己的武道……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 第三百零八章 出关 第三百零八章出关 陈霄这次闭关,用了整整两天时间,将一身的修为重新梳理了一遍,使之能与自身的武道元神更加契合,而这样做带来的效果也十分明显,他身上的数门功法,熟练度都有了长足提高,甚至二星级功法,基本都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地…… 这……便是有了自己的道的缘故! 宿主:陈霄 仇恨值:点 等级:凝神初期 功法:【大鹏扶摇诀】(熟练度:融会贯通),【六脉神剑】(熟练度:炉火纯青),【先天功】(熟练度:炉火纯青),【独孤九剑】(熟练度:炉火纯青),【无相神针】(熟练度:炉火纯青),【降龙十八掌】(熟练度:融会贯通),【恨拳、仇掌】(熟练度:登峰造极),【全真心法】(熟练度:登峰造极),【全真剑法】(熟练度:登峰造极),【金雁功】(熟练度:登峰造极),【狂风快剑】(熟练度:登峰造极),【缩骨功】(熟练度:登峰造极),【五路断魂枪】(熟练度:登峰造极)【五虎断门刀】(熟练度:登峰造极) 物品:【修罗鬼丸】【镇魔佛骨】【星河剑】【寒星针】【千幻魔君的面具】 丹药:无 材料:无 杂项:无 看了一眼自己的系统数据,陈霄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不仅仅是自身的实力提高,海量的仇恨值也让他全身每一个毛孔都透着酸爽…… 哦不……是舒爽! 哥们拉仇恨的水平,真是越来越高了,这一百多万的仇恨值,除了几十万是他之前的积蓄之外,其余的都是这次抬出衙门逼迫沈家让步得来的…… 不得不说,江湖上桀骜不驯之辈果然众多,陈霄跟他们无冤无仇,仅仅是因为他在处理江湖纷争的时候,借了朝廷的势,便会遭遇靖北道几乎整个江湖的暗中记恨…… 虽然事不关己,这些人给出的仇恨并不多,但毕竟武人都是有实力的,按实力越强仇恨值越多的比率来看,江湖中人给出的仇恨值远远比他得罪同样数量的文人要多得多…… 还是江湖上的弟兄们实在啊,想明白因果之后,陈霄哈哈一笑,如果之前他还有所怀疑的话,现在是彻底熄了拉拢江湖中人逼宫斩风堂和沈家的想法了,毕竟大家有“仇”了嘛…… 说的在直白一些,只怕陈霄就是想拉拢大家,人家也未必买账,毕竟陈霄如今的名声,已经算是半个朝廷鹰犬了,混了这么久的江湖,对于武林中人的思路陈霄还是能理解一二的……跟着你个鹰犬混,爷们岂不成了爪牙? 不过,陈霄现在也不稀罕拉拢这帮乌合之众了,只看看忻州府那位铁臂“阿童木”的尿性,就知道这是一群什么货色,小爷我口味可没那么杂,什么菜都往碗里划拉…… 而且陈霄如今拥有如此大的一笔仇恨值,完全可以支撑他大肆购买丹药,提升手下的实力了,以前陈霄不敢将太强大的功法交给手下,是因为他不想过早引来各方的觊觎和朝廷的忌惮…… 但是如今有了系统任务的逼迫,他是想低调也不可能了,一年之后陈霄若是完成了主线任务,那他就是靖北道实际上的霸主了,引来朝廷的关注简直是板上钉钉的事,还低调个屁啊,赶紧高调起来,完成任务是正经…… 要不然他声势也造起来了,斩风堂和沈家也挑衅了,如果压不住这两家,不但要引来朝廷的关注,还得承受任务失败的惩罚,那就太不划算了…… 既然系统不让小爷我消停,那就大干一场,boss流什么的,小爷我也不陌生啊…… 再说了,系统让我雄霸一方,总不能靠自己一个人,看来是时候好好栽培一下自己的小弟们了,陈霄摩拳擦掌的想着…… …… 当陈霄出关的时候,迎接他的是靖远镖局凉州总号超过一半的好手和合义镖局的全体成员,邢致远上前一步,抱拳高声道:“恭贺总镖头神功大成,一日千里!” 下一刻,便是山呼海啸一般的声浪袭来,靖远镖局的人齐声大喝道:“恭贺总镖头神功大成,一日千里!”很多人扯着脖子喊得声嘶力竭,仿佛要将满腔的荣耀发泄出来一般,甚至很多合义镖局的人都受到气氛感染,跟着一起大喊…… 哎呀,这个老邢也真是的,搞得这么形式主义干什么,陈霄有些不满,就为了庆贺我出关,你从总号调来这么多弟兄?你知道我啥时候出关呢?这么多人守在这,就位拍个马屁,不是瞎耽误功夫嘛? 虽然陈霄有些不满,但他也不会当着一众下属的面,斥责自己的副总镖头,老邢的威望要是没了,以后镖局里什么杂事都得自己操心,不够麻烦的,回头找个机会提醒一下算了,陈霄咧了咧嘴,向众兄弟抱了抱拳:“弟兄们都免礼,哈哈哈!” 这时,邢致远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解释道:“总镖头此番闭关,武道元神气势恢弘,属下担心有小人居心叵测,故而擅自从总号调了一票弟兄前来护法,请总镖头责罚!”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陈霄顿时恍然大悟,同时有种长了见识的感觉,哥们还真没想到这一点,俗话说江湖越老胆子越小,看来是经的事多了,才能培养出来的一份谨慎啊,老邢还真不错…… 不过你这个说话的态度,也太谦恭了?陈霄都有些想笑了,每次自己实力提升之后,老邢都会变得恭顺许多,如今连自己分内的事,都要请罪了,这个风气可不能涨,小爷我是当老大,不是当玩家,每一步都要我亲自操作,那还不得累死…… 正要开导老邢几句,陈霄忽然心有所感,随即调动起全身的感知力,猛然发现一股压制的极深的气势,暗暗潜伏在侧,对方明显用了某种隐匿的功法,甚至连思绪都降到了最低,是以陈霄的系统丝毫没有收到任何人的仇恨值,但是在自己闭关的时候,暗中躲在一旁的主,能揣着好心才是见鬼了…… 第三百零九章 再会沈正庭一 第三百零九章再会沈正庭一 对方用了隐匿功法,陈霄猜不出是什么人来,但是陈霄有办法引蛇出洞不是,当下陈霄豪爽的笑了几声,然后对邢致远道:“老邢,不是我说你,你的想法很周全,有什么责罚不责罚的……” 说到这里,陈霄忽然改用意味深长的口吻道:“如果说非要责罚的话,那就是你们的本事太差了,围了这么多人,光看着气势足了,可本总镖头都被人埋伏在侧了,你们居然没有发现?” “叮——收到沈正庭的仇恨值650点……” 刚听到陈霄的话时,邢致远还有些忐忑,但听到陈霄说已经有人埋伏在侧了,邢致远顿时感觉背上的肌肉一紧,整个头皮都麻了…… 邢致远很清楚,别看陈霄在闭关,但那也是靖北道先天境第一高手,那还只是他在冲穴期时的战绩,如今晋升先天凝神期,这个实力的上限在哪,还真不好说…… 所以别看陈霄是闭关了,但能害得了陈霄,敢来害陈霄的人,没有顶尖的实力,还真做不到…… 事实上,邢致远自己心里也非常清楚,以靖远镖局这边准备的护法力量,真要遇上来害陈霄的主,他们根本拦不住,是以他也不求能保得了总镖头平安,只要人数够多全方位将陈霄闭关的小院围起来,那么不管对方从哪个方向袭来,至少会造成点响动,而有这个时间,没准总镖头就可以从容做出准备了…… 甚至邢致远不无侥幸的想,没准自己这边造起足够的声势之后,前来暗算总镖头的歹人会认为靖远镖局有着充分的准备而知难而退呢? 抑或者,只是我自己小心过头了,以总镖头今时今日的江湖地位,有几个不开眼的杂碎,敢来太岁头上动土…… 当看到陈霄平安出关的那一刻,邢致远也算一颗心落地,结果就在这个时候,陈霄忽然说已经有人潜伏在侧,而他们却全然没有发现的时候,邢致远简直觉得入赘冰窟,究竟是什么人,有实力避开我靖远镖局这么多弟兄的耳目,却能如此放下身份脸皮,做那藏头露尾的行迹? 莫非是刺客?! 一时间邢致远感觉头上冷汗都下来了,抬头看陈霄一眼,却见总镖头一副云淡风轻,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也跟着心下稍定,试探着问道:“总镖头,可知道是何人?” 邢致远是压着声音说话,陈霄却不会这样做,他已经从系统送出的仇恨值知道了来人是谁,自然要狠狠打击对方的信心,当下朗声笑道:“来的是老朋友了,怎么会不知道……” 说着陈霄转身面对沈正庭的方向,大声道:“沈家主,来都来了,露个面……” “叮——收到沈正庭的仇恨值950点……” 下一刻,熏风沈家的家主沈正庭,阴沉着脸色从一个阴暗的角落里转了出来,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陈霄,冷笑一声道:“陈总镖头好手段,居然能发现老夫!”说着话,一身化神境武道宗师的气势毫无保留的倾泻而来,显然已经将陈霄当成了生死大敌…… 化神境高手的气势,有如实质,站在陈霄身旁的邢致远立刻就顶不住了,当下脸色一白,喉咙中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声…… 不过下一刻,一股霸道无匹的气势,也从陈霄身上倾泻出来,扶摇直上,直冲霄汉,转眼之间就将沈正庭的一身气势,冲了个七零八落,而陈霄本人,却依旧笑眯眯的站在那里,双手附在身后,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 总镖头出手,邢致远瞬间便感觉压力一松,随即便识相的退到一旁去了,这是顶尖高手的较量,轮不到他一个还不到先天境的武者参合…… 沈正庭在露面的时候,已经对陈霄有了杀机,甚至他都想到,不惜拼着动用武道元神,元气大伤的代价,也要灭杀陈霄…… 无他,只是因为此人成长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若是再任由起发展下去,早晚有一天会成为沈家的掘墓人,是以这一次见面,沈正庭没有任何寒暄的意思,直接将一身武道宗师的气势毫无保留的向着对方头顶宣泄过去,就是要在气势上先压住对方,起到先声夺人的作用……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这世上有些人就是不长记性,陈霄在先天冲穴境的时候,都不怕沈正庭的气势,如今晋升凝神境了,怎么可能被这些有的没的给吓住…… 这一次,陈霄直接将自己的气势也放了出来,甚至隐隐调用了一点武道元神的力量……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那霸道无匹的气势直冲牛斗,轻轻松松就化解了沈正庭的施压…… 也就是在己方气势被冲散的一瞬间,沈正庭动摇了,他本来就是惜命之辈,自私阴狠才是他的本色,好不容易鼓起一腔血勇,要为家族利益牺牲一次,但转眼之间便认清了现实,不可牺牲自己了,而且他还能为自己找到一个万金油的理由——老夫乃是沈家的顶梁柱,不能倒的嘛…… 事实上,和陈霄硬碰,从一开始就不在沈正庭的选项之上,他只是昨夜才听说陈霄在灵州府合义镖局闭关突破了先天凝神境,才急急忙忙的星夜兼程赶来灵州,为的就是突袭暗算正在闭关中的陈霄…… 作为过来人,沈正庭十分清楚凝神这一关的凶险之处,一个武者若是之前的修炼之路上出了问题,大不了就是气散功消,深受反噬而重伤甚至身死的,简直是万中无一,这其中还要考虑有些人在修炼时剑走偏锋或者从一开始就练了十分凶险的旁门功法的因素…… 而先天凝神境则不一样,这一关对所有武者而言,都是生死观,武道元神,是一个武者全身精气神的显化,一个不留神,出了岔子,轻则变成痴呆,重则身死道消,那真是容不得半点侥幸…… 所以邢致远不清楚陈霄这一步有多凶险,但沈正庭十分明白,因为从先天凝神境开始,武者每一次进阶,都是一重险过一重的生死关,在突破境界的时候,武者根本无心也无力关注自身之外的事情,必须凝聚全部心神,收视反听,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自身内部,才有成功的可能…… 第三百一十章 再会沈正庭二 第三百一十章再会沈正庭二 对于武者而言,所谓生死关,不止是指这一关的凶险之处,可以用进一步则生,差一步则死来形容,更是指闭关的武者,似死若生,突破最关键的那一步时,自身就如同活死人一般,可以任人宰割…… 赶来的路上,沈正庭也不无遗憾,因为他知道,暗算陈霄的最好时机,应该是他正在凝聚武道元神的时候,而他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过去整整一天时间了,而他之所以下定决心,不惜放下武道宗师的尊严做此宵小行径,只身赶来灵州暗算陈霄,一方面是陈霄让沈家吃了大亏,沈正庭心怀记恨,另一方面,也是觉得这样做即使杀了陈霄,也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毕竟在沈正庭心中,陈霄身为金帐汗国的暗子,其背后的势力是让沈家十分忌惮的…… 沈正庭赶到灵州后,运起熏风诀中一式隐匿身形的功法,潜伏在陈霄闭关的客房附近,静待时机…… 至于沈正庭为何不立刻动手,这一点还多亏了邢致远造的声势足够大,而陈霄所在的客房之中,没有丝毫真气涌动的迹象…… 见到如此蹊跷的场面,沈正庭骨子里多疑的性子发作了,他不知道这是否是陈霄设置好的一个陷阱,而且对方闭关时没有真气外泄,那也说明此刻陈霄并没有处在闭关的关键时刻,自己的暗算就没有十足的把握,万一无法一击得手,反而暴露了身份的话,那沈家很可能要承受来自金帐汗国的报复了…… 对于那样的场面,沈正庭打心眼里不愿遇到,别说沈家现在正处在最虚弱的时候,就算不是,以沈家的小小身板,也抵不过金帐汗国的冲击…… 不过,依照沈正庭的经验,陈霄既然没有出关,那么如果这不是一个陷阱的话,他早晚会陷入无法应对暗杀的局面,所以沈正庭告诫自己一定要有耐心,决不能一时冲动,落入对方的陷阱当中…… 事实上,沈正庭这些猜测,完全是来自于自己的修炼经验,而这个世界上,总有一种人,天才到他的经历旁人无法探知的地步,沈正庭当年突破凝神境的时候,是在家族上一代数名长老的护法之下,消耗了无数修炼资源,才堪堪凝聚了武道元神…… 而反观陈霄呢,他只是从前忽略了去追求自己的道,一直按照系统给他的模式去修炼自己的数门功法,但是系统给与的练法,都是来自于这门武功原主人的修炼经验,而陈霄的功法来处极多,既有全真教一脉相承的全真心法和先天功,又有大理段世的六脉神剑、剑魔独孤求败的独孤九剑、北乔峰的降龙十八掌…… 这其中任意一门功法的原主人,都是精才绝艳之辈,有着自己对武道独到的见解,所以陈霄按照系统提供的方式修炼,每种武功都练出了不同的风格韵味,这就导致他使用不同武功时,出手风格大为迥异…… 而迷失在这天花乱坠的种种神妙之中的陈霄,也忽视了对自身武道之路的探寻,直到系统任务发布,他急需要提升自己境界的时候,才意识到自身的不足…… 然而,天才终究是天才,陈霄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之后,只用了一个晚上,便找回了自己迷失的道——不屈之道!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陈霄突破了先天冲穴境的束缚,水到渠成的凝聚了自身的武道元神,而沈正庭千里迢迢赶来暗算陈霄的时候,陈霄早已经稳定了自身的境界,这就不是沈正庭所能知道的了…… 不同的武者,对修炼的经验是不同的,水到渠成和强行突破之间,就是有着这么大的差距…… 沈正庭以为陈霄还在闭关修炼,殊不知他赶到的时候,陈霄早已停止了修炼,之所以依然在闭关,只不过是在逐个调整自己的功法,以便和自身的武道方向相契合罢了,沈正庭就算下手突袭暗算,陈霄也不会猝不及防…… 当然,沈正庭的多疑和谨慎,最终没有导致双方彻底撕破脸皮,当陈霄泰然出关的时候,沈正庭已经打算收手了,毕竟光天化日之下,偷袭陈霄的把握不大不说,就算成功了,能做到这一点的,整个靖北道也不过屈指可数,而只有他沈家与陈霄的矛盾最大,就算自己杀光了现场的所有目击者,也依然会被有心人猜出身份…… 对于没了陈霄的靖远镖局,沈正庭不怕,但是他怕陈霄背后那若隐若现的金帐汗国…… 但是,令沈正庭万万想不到的时候,陈霄刚一出关,就发现了隐藏在暗处的他,更是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 这其中的意味太可怕了,这说明了什么?说明陈霄可以跳跃一个境界,看破他沈家引以为傲的熏风诀,然后直接确定自己的身份,那一刻,沈正庭觉得自己仿佛被人扒光了衣服丢在大街上一般,居然产生了一股浓烈的羞耻感,然而下一刻,紧随其后的,便是许久未曾出现在他生命中的恐惧感了,或者说……觳觫,更加确切…… 那不是来自于对双方强弱势力的判断而产生的恐惧,而是出于弱小生物面对掠食者时源于本能的觳觫…… 但是,沈正庭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来体味自己的内心,他需要迅速做出决断…… “不要现身,直接跑掉!”有那么一瞬间,沈正庭脑海里闪现出这样的念头,竟是如同出自本能一般…… 不过下一刻,这样未战先怯的羞耻感,便让他放弃了这个念头,毕竟是一路披荆斩棘走到武道宗师这一境界的人,他不仅有着高强的实力,更有着一颗强者的心,他的尊严,不允许他落荒而逃…… 况且,对方既然能叫破自己的行藏,未必不能阻止自己离开,真要到了那一步,自己一个堂堂化神境的武道宗师,偷偷摸摸潜伏在别人闭关的场所,见人家出关后叫破自己的名号,就打算藏头露尾的偷偷溜走,最后也没有成功,彻底暴露在众人面前…… 那个画面,只要想一想,沈正庭就觉得羞耻到不能呼吸,所以留给他的选择只有一个,那就是…… 现身! 第三百一十一章 再会沈正庭三 第三百一十一章再会沈正庭三 现身,与陈霄堂堂正正的大战一场,不惜一切代价,为沈家斩处这个祸患,这就是沈正庭在现身那一刻的真实想法! 甚至,那一刻,沈正庭都不再顾忌陈霄身后的金帐汗国了……我沈某人不过是找仇家算账,江湖事江湖了罢了…… 然而,事实证明,有底气和没底气,终究是不同的,沈正庭一身气势或许凝如实质,但是他的本质还是色厉内荏,最多再加一点恼羞成怒…… 而反观陈霄则不同,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武道,这个道,是独属于他自己的,与沈正庭这种世家培养,世世代代不管自身天赋如何,都沿着祖宗的路修炼同一个武道的武者不同…… 沈正庭的信念,来自于家族往昔的辉煌,而陈霄的信念,来自于他自己……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凌然不屈! 一番气机的较量之下,沈正庭完败,哪怕他比陈霄高一个境界,但是就像陈霄刚刚勘破的一样,别人的道,终究不如自己的道! 沈正庭的气势消散了,而陈霄的气势仍在节节攀升,虽然他始终负手而立,一派云淡风轻,潇洒从容的气度,但是在那无处不在,几乎要充塞天地的刑天之气当中,沈正庭感觉全身如同被陈霄的剑势笼罩一般,甚至肌肤上都隐隐感觉到一阵阵刺痛…… 这样的感觉,他一生都不会忘记,因为那正是当初在云峰诗会时,陈霄凌空斩处那惊才绝艳的封喉一剑,他喉间感受过的针刺一般的感觉…… 那一次短暂的交手,让沈正庭多少个日夜寝食难安,那是在死神的镰刀上跳舞,这样的感觉,他一生都不会忘记,同时,也一生都不想再经历…… 于是沈正庭动摇了,退缩了…… 他的牙冠紧咬着,胸前曾被陈霄一剑削掉,而今重新长出的胡须也颤抖着,但是他依然微不可查的垂下了眼皮,不再与陈霄对视…… 因为那一双清亮的眸子中散发的愈来愈炽烈的光芒,让他感到无法直视……不敢直视! “恭喜陈总镖头晋升先天凝神境,年轻有为啊!”沈正庭勉强的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艰难的对陈霄拱了拱手……那一刻,沈正庭的心情,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屈辱,但似乎,更多的是一丝如释重负…… 姓沈的再一次怂了,陈霄心中冷笑一声,也收了自己的气势,不过他可不打算就这样放过沈正庭,之前小爷我本想信守承诺,先不对你沈家出手,而是去找更难对付的斩风堂的麻烦,没想到你沈正庭也是个翻脸不认账的主,居然转眼就忘了双方的协议,悍然出手偷袭正在闭关中的我,这要是让你得逞了,小爷我岂不是完蛋了? 当下陈霄冷笑着对沈正庭说道:“沈家主专程跑到灵州来恭喜陈某,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呢?” “陈总镖头言重了……”沈正庭嘴角再次勉强的扯出一丝艰难无比的笑容…… “不过,沈家主是从何处得知陈某突破先天凝神境了,又是为何……来都要这般藏头露尾?”陈霄向前踏出一步,逼问沈正庭道,虽然他的脸上依旧笑容可掬,但从他的动作来看,显然极具压迫性…… 而沈正庭输了气势,此刻已无一战之勇,面对陈霄的咄咄逼人,不能不退,却又退无可退…… 见过明知故问的,没见过这么明知故问的,一时间沈正庭真是有些理屈词穷,无言以对的感觉…… 难道说自己这么做,是想给陈霄一个惊喜么,沈家家主表示,自己这么一把年纪了,真的没有那么皮…… 可又不能说,自己是担心陈霄,专程从云州跑来躲在暗处为对方护法…… 撇开两家的恩怨不提,单说以沈正庭的身份辈分,要如此上杆子巴结陈霄一个武林新秀,那也太没面子了…… 就在沈正庭哑口无言之际,陈霄又向前迈了一步,眯着眼睛冷笑道:“沈正庭,你该不会是想趁着小爷我闭关,偷袭暗害我……” “叮——收到沈正庭的仇恨值1652点……” 听到陈霄的话,沈正庭眼中有一道恼怒之色一闪而逝……我沈正庭好歹也是靖北道第一武林世家的家主,化神境的武道宗师,你怎么能如此和我说话,怎么敢如此和我说话? 好,就算你有怀疑我的理由,也有胆子刁难我,可是……好,好像也没什么可是的了,我承认你牛叉行了…… 这一刻,沈正庭真的是要多郁闷有多郁闷了,他简直后悔死自己这个决定了,所谓“送钱上门,送脸下乡”,人间之犯贱,也不过如此,老夫这是何苦来哉啊…… “陈总镖头误会了,老夫真是一番好意,恭喜你在武道上再度精进……”沈正庭苦笑一声,也不接陈霄的话茬,而是再次强调自己是来恭贺的……姓陈的,得意不可再往,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就这个台阶,顺坡下了,不然咱俩今天就真得不死不休了…… 陈霄哪里不知道沈正庭这幅德行背后的小九九,无非是想服软又不想丢面子罢了,跟沈家打了几次交道了,每次都是这样,既然大家不是第一次合作了,那就照方子抓药,多省事儿…… “原来沈家主真是来恭贺我的,倒是陈某人小肚鸡肠了……呵呵,”陈霄干笑一声,沈正庭闻言立刻眼皮子直跳,这小子居然自承不是,老夫没听错,这是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永远是你的敌人,下一刻,陈霄笑眯眯的冲沈正庭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指尖还勾了勾道:“那么,拿出来?” 沈正庭愣愣的看着陈霄那只手,问道:“拿出什么?” “贺礼啊!”陈霄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沈正庭,悲愤道:“你沈家财大气粗的,家主亲自跑到灵州来祝贺我,就是两个膀子扛一个脑袋,空着手就来了?”陈霄满含鄙夷的望了沈正庭一眼,撇嘴道:“懂不懂礼数?” “叮——收到沈正庭的仇恨值2510点……” 陈霄的话,让沈正庭好悬一口老血喷出来,见过心黑的,没见过这么心黑的,棺材里伸手死要钱啊这是…… 第三百一十二章 再会沈正庭四 第三百一十二章再会沈正庭四 沈家财大不大,气粗不粗,你姓陈的心里没点b数么,这一刻,沈正庭真是出离愤怒了,老夫怎么你了,不就在你闭关的时候蹲在旁边看了看么,这是你家炕头么,老夫出门散心不成么? 逮住个机会就又想敲诈我,合着在你眼里,老夫就是个冤大头是? 对这样的“无理”要求,沈正庭正打算拒绝,陈霄忽然向他露出讳莫如深的一笑,用充满暗示和威胁的口吻道:“主动点啊,沈家财大气粗,可是靖北道整个江湖都知道的事,别让我起疑心啊……” 听了陈霄的话,沈正庭瞬间气得血灌瞳仁,陈霄啊暗示再明白不过了,如果沈正庭不愿意出血的话,他就要撕毁双方的约定,将沈家老底被盗光的真相公之于众,直接让熏风沈家变成整个江湖人人觊觎的一块肥肉…… 这一刻,沈正庭真是有拼命的心了,但还是那句话,投鼠忌器啊,对上这姓陈的,他真的没有太好的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暗中害死对方,然后在屠了靖远镖局,将沈家的损失找补回来才是正经,这也是为何沈正庭一听说陈霄在灵州闭生死关便立刻赶来的原因…… 但可惜天不从人愿,这小子不但顺利出关,而且实力大进,那么摆在沈家家主面前的路,就只有掏钱买平安一条了…… 老夫这是自己送上门来,被人家宰了一刀啊,沈正庭的心都在滴血,倒不是心疼什么,而是他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一万五千多点伤害的暴击…… 下一刻,沈正庭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隔着三丈多的距离,凌空向陈霄抛了过来,嘴上道:“来的匆忙了,没带别的贺礼,就这块玉佩,送给陈总镖头把玩了……” 那玉佩从沈正庭的手中出来,便裹挟着一股凌厉的劲风,向着陈霄直射过来,陈霄知道,沈正庭这一手,既是服软,也不无考较自己功力的念头,是以足下稳如泰山,身子一动不动,只是抬起一只手来,迎向那枚玉佩…… 沈正庭本以为陈霄会用手去接玉佩,不料下一刻,那枚玉佩居然在空中缓缓减速,到了陈霄手掌前三寸的距离时,居然直接悬空停了下来…… 擒龙控鹤! 见到这一幕,沈正庭的瞳孔狠狠的一缩,彻底熄了试探陈霄的心思…… 所谓“擒龙控鹤”是指武功练到一定境界,能凌空摄物的本事,这一点,沈正庭自己也能做到…… 但做到和做到,终究是不一样的,沈正庭自忖就是自己,也没本事将那枚裹挟了自身内力,并高速飞行的玉佩,这样凌空定住,这不仅需要深厚的内力,更需要对内力妙到毫颠的掌控之力…… 这个陈霄,已经成长到了自己难以对付的地步了,不得不说,这个结论实在太打击人,以至于沈正庭一时间有些心如死灰…… 而同时,通过这短暂的交手,陈霄对自己的实力也有了一定的体会,那就是对沈正庭试探性的出手,他已经可以完全从容的应对,甚至功力和掌控力,还要凌驾于对方之上,那么,即使对方全力出手,自己也绝对有着与之堂堂一战的实力…… 看了一眼悬停在自己手心上方的玉佩,陈霄笑道:“美玉无瑕,多谢沈家家主的一番好意了”,下一刻,陈霄掏出一个小小的荷包,直接将凌空丢了进去,整个过程中,自己的手指都没有和玉佩接触…… 看着对方这份不给人留下可趁之机的谨慎,饶是沈正庭有些心如死灰,也仍然不禁冷哼一声道:“陈总镖头也太过小心了,难不成还担心老夫在玉佩上下毒不成?” “你沈家主给的东西,那可说不准……”陈霄嘿然道,接着一抬手,将装了玉佩的荷包,远远的丢到了邢致远的手里,随口吩咐道:“弟兄们替我护法这么久,还没钱请大伙吃酒呢,老邢你去把玉佩当了,给大伙换顿酒钱……” 老夫的玉佩,价值连城,你居然只换顿酒钱,这是恶心谁呢,沈正庭气得胡须乱颤…… “叮——收到沈正庭的仇恨值2850点……” 邢致远接过陈霄丢来的玉佩,凑趣道:“哎呀,随便当了可是不好,沈家主随身携带的玉佩,那可是价值连城……” 邢致远这句话,与沈正庭的想法不谋而合,一时间沈正庭居然看着邢致远有些顺眼了……看来靖远镖局也不都是坏人,还是有仗义执言之士的,只是这个陈霄实在太不是东西了…… 沈正庭刚在心里快了邢致远一句,却没料到邢致远这是蔫儿坏,他恼恨沈正庭刚才用气势震慑自己,此刻得了机会,自然要狠狠涮一下对方的面子,反正各为其主,跖犬吠尧罢了,只听邢致远用十分可惜的口气道:“这么好的玉佩,在灵州这小地方可当不了个好价钱,要不属下还是拿到云州去典当,那里的当铺,应该是识货的……” 卧槽,老夫收回刚才对这个家伙的评价,靖远镖局上下就没有一个好人,全特么良心大大滴坏了,跟陈霄这小王八羔子一个德行,这一刻,绕是以沈正庭自小在世家中培养出来的涵养,都忍不住在心中狠狠的爆了个粗口…… 这是非要让老夫的脸,丢到老家去不可啊…… “叮——检测到沈正庭的仇恨值3560点……” 听到系统这个提示音,陈霄简直快要绷不住乐出声了,暗自向邢致远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好样的老邢,真不愧是哥们的手下,这拉仇恨的水平,真不是一般的高,而且你这个路数很妖艳啊,哥们都应该借鉴一下啊…… 这么清纯不做作的拉仇恨方式,简直堪称武侠界的妖艳贱货啊,比哥们简单粗暴的方式,有b格多了…… 想到这里,陈霄坏笑的看了沈正庭一眼,老沈你这个仇,估计是不会报了,这么好的手下,我是不会为了这点仇恨值动手的,至于你想动我的人,恐怕没那么容易,嘿嘿…… 沈正庭不知道陈霄在想些什么,不过他今天已经郁闷到近乎麻木的地步了,连笑脸都懒得再装,勉强的抱了抱拳对陈霄道:“陈总镖头,老夫的贺礼到了,这就告辞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 再会沈正庭五 第三百一十三章再会沈正庭五 沈正庭想走,陈霄还不答应呢,当下陈霄出声道:“沈家主且慢!”打着暗算小爷我的主意,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有那么容易…… 沈正庭已经转身了,闻言回头冷哼一声道:“陈总镖头,得意不可再往,老夫贺礼也送了,莫非你还要让老夫从沈家再给你划拉个买卖不成?” 沈正庭这话就是暗示了,姓陈的你别想着狮子大开口,老夫送个玉佩,已经是心意到了,要是真的从沈家再给你划拉个买卖,那有心人就看出老夫心虚了,既然横竖都要让人看穿老底,何必便宜了你个小魂淡呢? 你当小爷我稀罕你沈家那点家底不成?一年之后,你沈家的一切,都得跟着我姓陈,陈霄闻言翻了个白眼,嘿然道:“沈家主这是说什么呢,我陈霄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吗?陈某是想着,刚才沈家主投掷玉佩的手法,分明就是考较陈某的武功,既然沈家主有这份雅兴,不如咱们切磋一下如何?” 你还真想留下老夫?沈正庭闻言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陈霄一眼,想杀我,以你先天凝神境的实力,还差一点,当下沈正庭也不再啰嗦,重重的冷哼一声道:“相骂无好口,相打无好手,还是算了,告辞!”说着不再理会陈霄,一个纵越便飞身离开…… 陈霄看着沈正庭离开的身影,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方才他是真的动了杀机,不信用上几个底牌,不能收拾了这个沈正庭…… 毕竟双方有约定在先,陈霄也没打算对沈家赶尽杀绝,在他的计划中,是先打得斩风堂喘不过气来,再适时拉沈家下水,对斩风堂形成绝对的压制,届时他陈某人手里捏着沈家的痛脚,自然可以压服整个靖北道,雄霸一方,完成系统任务…… 但是万万没想到,沈正庭这老东西如此没有契约精神,自己闭关的消息刚一传到云州,便迫不及待的欲杀自己而后快…… 对于这种背叛的行为,陈霄骨子里深恶痛绝,对沈家也不再有任何顾忌,就此罢斗,相安无事,可是你沈家替出来的,结果一有可趁之机,便撕毁约定…… 既然你自己都把自己说过的话当成屁,哥们如果再遵守约定,岂不是傻了吗? 但是陈霄也没有出手阻止沈正庭离开,一来对方表现的还算的上道,没有给自己留下必须出手的理由,二来陈霄考虑自己的手下还没有足够的成长起来,此刻宰了沈正庭的话,沈家是垮了,但也会立刻引来斩风堂的高度重视…… 斩风堂或许没有沈家那么贪婪,但他们一定更在乎自己在靖北道独占鳌头的江湖地位,这一点,从这么多年来斩风堂一直稳稳坐在靖北道武林头把交椅的地位,便可以一目了然,陈霄可不相信,靖北道就从来没有出现过惊才绝艳之辈,有能力挑战斩风堂的地位,只不过是被斩风堂消灭在萌芽之中罢了…… 一旦斩风堂发现陈霄有着逆斩化神的实力,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打压靖远镖局,自己就算扛得住,自己的手下也扛不住,真要让斩风堂打成孤家寡人,还想雄霸一方? 呵呵,少年你睡醒了没有…… 所以不是陈霄不想对沈正庭出手,而是眼下时机不成熟,他必须将自己系统中的一百多万点仇恨值转化为无数的修炼资源,全面提升靖远镖局的综合实力,这样才有底气叫板斩风堂这个坐靖北道江湖头一把交椅的老大! 更何况,陈霄和沈正庭也仅仅只有一次交手的经历,而那一次陈霄可谓使尽浑身解数,而对方究竟出了多少力,就只有姓沈的老杂毛自己知道了…… 虽然之后两人几次碰上,但沈正庭一路怂到底,让陈霄深度怀疑这老货的斤两,但不可否认的是,沈正庭确实有着化神境武道宗师的境界,而沈正庭的每一次服软,其背后的原因,绝对不仅仅是双方在武道上的实力而已…… 真要生死相搏的话,陈霄并没有必胜的把握,他只是有一战之力的自信而已,稳妥起见,还是再等自己的境界进一步提高之后动手不迟…… 毕竟突破凝神境,需要的是感悟自己的武道,但突破之后的修炼嘛,系统里蕴养武道元神的丹药,真是一抓一大把,如今财大气粗的陈总镖头表示自己嗑药修仙也毫无压力…… 所以方才邀请沈正庭留下切磋的要求,也不过是陈霄的一个试探罢了,你若是答应,咱们就大战一场,你若是不敢应战的话,我这话就算是警告到你了,小爷我下一步如果不找你麻烦的话,姓沈的你偷笑就行了,若是敢和斩风堂掺和到一起,别怪小爷我先冲你沈家下狠手…… 毕竟,如今的陈霄,对上沈家真的没什么压力可言,沈家家主沈正庭他都敢正面一战,沈家其他人在陈总镖头眼里,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更何况,陈霄还捏着沈家如今家底掏空的隐私,既然沈正庭想要暗算自己,陈霄也没必要再替对方兜着了,如果沈家不老实,陈霄随时踢爆这个消息,绝对可以让沈家焦头烂额,就更不用担心自己一旦和斩风堂对上,沈家掺和进来搅局了…… 而且陈霄也相信,沈正庭绝对不是傻子,自己如果先和斩风堂对上的话,沈家绝对乐得作壁上观,等到双方两败俱伤之时,再跳出来收拾残局…… 陈霄之所以准备这么多后手,不过是有备无患罢了,陈总镖头虽然霸道,但绝不是莽撞之人,走一步算三步是他行走江湖的基本准则,更何况遇上这样的大事,陈霄岂会将成败寄托于别人身上,正经是捏着沈家的短处,让对方想掺和也不敢掺和,才是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 打发走了沈正庭这个讨厌鬼,就该自家的弟兄庆祝一番了,当然,自己借合义镖局的地盘闭关,算是把王西来三兄弟也扯了进来,但是对方既然已经暗中投靠,也没必要客气,一起叫上就是了…… 陈霄正打算招呼王西来去准备酒席,结果一转身,看到靖远镖局和合义镖局的人,在邢致远和王西来的带领下,神色肃穆的看着自己,眼神中的钦佩之情,简直要从眼眶中溢出来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 大肆传功一 第三百一十五章大肆传功一 酒宴……一直持续到深夜,才缓缓散去…… 为了招待好靖远镖局的一众贵客,王西来兄弟三人这段时间忙前忙后,委实也累了,但是……此刻他们依然不能休息,或者说,他们不想休息,不但不想,三人简直激动异常…… 深夜…… 镖局里的人都已经睡下了,陈霄所居住的客房之中,王西来带着两个兄弟恭敬的站在下首,三人低垂着眼,因为他们怕陈霄看到他们眼中的热切…… 陈总镖头明日一早,便要回凉州了,而以陈霄今日的强势,如果是要交代他们什么事情,必然就直说了,像这般深夜秘密召见他们三人,想必是要给一些好处了,再联系今日陈总镖头与沈家家主的冲突,唯一的可能便是陈霄打算传授功法,让他们提高境界了,毕竟陈总镖头就算个人实力再强大,其麾下的一众人手,也远远比不上熏风沈家的…… 想到陈霄那一身鬼神莫测的功法,兄弟三人如何能不兴奋,陈总镖头果然没忘了我们哥仨啊,也不枉我们鞍前马后的效力了…… 不得不说,这哥仨真的都是聪明人,靖远镖局的人都还懵懵懂懂呢,他们已经猜出了陈霄打算大肆培植羽翼,挑战沈家的动机了…… 当然,他们肯定料不到陈霄的目标不仅仅是沈家,还包括了斩风堂,以及靖北道所有桀骜不驯的武林势力,人家陈总镖头是要雄霸一方的男人,可这毕竟还年轻不是,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嘛…… 他们猜不到这一点其实也是很正常的,毕竟那个有点太玄幻了,事实上,陈霄自己都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但系统逼着他当大佬,他有什么办法呢? 陈总镖头心里的苦,真是无处诉所啊…… 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可是陈霄觉得,对这句话感触最深的就是自己了,你们那身不由己算什么,哥们才是真的身不由己,我不完成系统任务,是要受惩罚的吖,也不知道这破系统,啥时候就算满级通关了…… 陈霄端着茶碗抿了一口,一派气定神闲的样子,此举让王西来三兄弟更加小心了,身子也不由自主的躬得更深了一些,还是前文说的那样,对于江湖上的散修武者来说,功法实在是太重要了。 两个资质差不多的武者,在锻脉期以下的境界时或许没有什么差别,但一旦再往上走,有传承和没有传承的差别,就会越来越大,甚至到最后,一方披荆斩棘挑战武道高峰了,另一方还在原地打转,找不到破壁之路…… 王西来这哥仨吃没有功法的亏也吃得够多,眼下见陈霄不语,还以为陈总镖头是在考验他们兄弟三人的心性,自然要将姿态摆的足够恭敬…… 其实,陈霄是在暗暗观察三人如今的境界,令人欣慰的是,在得到自己传下的【全真教基础心法】之后,三人的境界都有了长足进步,如今已经都达到了后天聚气期的境界,陈霄甚至发现,头陀王西来已经达到了后天大圆满,离先天之境,应该只有一步之遥了…… 不错啊,得了我的功法之后,看来这三人也挺努力的,这老王如今的境界,只怕还要隐隐高出老邢一线了,至于陈玉龙和罗开二人,武学天资也是不错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从锻脉期晋升到聚气期,可见也是下了一番功夫…… 既然对方值得栽培,又是经得住考验值得信任的人,陈霄自然要好好培养一番了,他方才的沉吟,不过是在考虑传给这三人哪些功法罢了…… 哥们手里,确实无人可用啊,想想靖远镖局除了老邢这个镖行万年老扑街之外,真没几个江湖经验丰富的,哪怕是跟着老邢从致远镖局过来的老人,眼界也实在不高…… 陈霄也不是没想过招揽人手,只是他一直被系统任务逼着,不是和这个作对,就是和那个斗狠,要防着别有用心的人渗透,同时,消化了各地匠人集的人手之后,靖远镖局的人手足够使用,而陈霄也没料到系统会这么快逼着他雄霸靖北道,所以也没有重视人才储备这一块,再有就是,想要投奔陈总镖头的人虽然很多,但是这些人是抱着跟着耍威风或者得到功法的目的,对于这类人,陈霄直接划入了别有用心的一类里面…… 说到底,还是陈霄崛起的时间太短,虽然如今看上去威势无匹,但毕竟没有在江湖上树立足够的权威,别人或许畏惧他的武功,但真正自傲的武林高手,还不至于以效力于陈总镖头为荣…… 而那些愿意投靠的主,身上明显有着这样那样的不堪之处,以陈总镖头的眼光,怎么会随便往门下划拉这类货色? 如今看来,自己手里除了邢致远和石家兄弟之外,能独当一面的人手实在不多,这倒不是说镖局的弟兄们武功练得不好,而是他们入行时间太短,还没有足够的江湖经验…… 虽然陈霄也承认,弟兄们很努力的在学了,但是自己真的没有给大伙足够的时间,究其原因,还是自己背靠系统,进境实在太快,用一日千里来形容也不为过,而他的手下,有点跟不上陈总镖头的步伐了…… 既然如此,那就经验不够,武功来凑,陈霄拿定了主意,只要我的手下有足够强的实力,江湖经验神马的,真的很重要么,想想斩风堂那些年轻弟子,真是要多棒槌有多棒槌,斩风堂不照样能稳坐靖北道江湖的第一把交椅? 实力,才是江湖上最重要的东西,只要有了实力,有的是专业人才替自己办事…… 既然如此,自己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从前不敢给手下太好的功法,是害怕引来大势力的关注,可是陈总镖头如今自己要做靖北道最大的势力了,这个时候,还考虑低调,那就是不着调了…… 理清了思路,陈霄就准备给这三兄弟点好东西了,毕竟这三人在自己目前手下中,不管是天资,还是心性,都是非常优秀的…… 第三百一十六章 大肆传功二 第三百一十六章大肆传功二 不过欣赏归欣赏,传功之前,陈霄还是要将丑话说在前头的,江湖上分外讲究个法不轻传,更何况他陈总镖头的东西,即使放在中原武林,那也至金至贵,要传也是传给绝对靠得住的人,不然的话,养出几个白眼狼,就成了别人拉他陈总镖头的仇恨了,那才叫个贻笑大方。 陈霄放下茶碗,笑着对王西来、陈玉龙和罗开三人道:“我现在的情况,三位也看到了,与靖北道第一武林世家结怨,下一步怎么样还真不好说,你们投靠的我事,现在江湖上还没人知道,后悔还来得及……” 王西来三兄弟听到陈霄这么说,神情都明显的有一瞬间的错愕,但也仅仅是错愕了,陈霄说完话后就紧紧盯着三人的神态表情,没看到三人有丝毫思索甚至纠结的意思…… 王西来等人一开始也没料到陈霄会问他们这样的问题,毕竟江湖上一旦确立了主从关系,首领是绝对不会容忍手下背叛自己的,更何况按陈霄所言,在这样风雨飘摇的时候…… 所以陈霄这个问题,问得十分违反江湖常理,而王西来知道,陈霄这么问,也不会是怀疑自己背叛对方,一来以陈总镖头的强势,没必要这么试探手下,至少是对他这个级别的手下,没必要这么客气的试探;其次,王西来清楚,陈霄肯定知道自己没有勾搭上沈家的门路,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大约,是陈总镖头在试探我们追随的决心?王西来心里暗自猜测道。 这样的因果,王西来能想到,陈玉龙和罗开同样能想到,当下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属下愿意誓死追随总镖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既然明白陈总镖头是在试探自己兄弟三人的忠心,自然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大家都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了,还能连这点道理都搞不清? 甚至以陈玉龙对陈霄的了解,对方问出这番话来,固然是在试探己方三人,但恐怕也没存了什么顺昌逆亡的心思。 毕竟陈玉龙曾经亲眼见过陈霄是如何折腾那一帮城狐社鼠的,虽然陈总镖头手段十分狠辣,但人家至少做到了有理有据有节,再联系这次陈总镖头将他们借出去的黄金双倍奉还的行为,陈玉龙觉得陈总镖头其实是个讲究人…… 如果我们兄弟觉得见势不妙,想要撇清,大约只要明说的话,陈总镖头真不会难为他们,只是从此以后,他们也别想着有事再去求人家就是了…… 不过不管是陈玉龙这样比较了解陈霄的,还是罗开这样一心想要习得陈霄武功的,亦或者王西来这样下定决心,跟着陈霄一条道走到黑的,至少三人都做出了在陈霄看来明智的选择…… 虽然在三人眼里,跟着陈霄这个底蕴浅薄的后起之秀,去和沈家那威压靖北道百年的武林世家争夺江湖地位,是一件一将功成万骨枯的事情,可谓风险极大,但三人更加清楚,人在江湖,想要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与其庸庸碌碌的过一生,还不如抓住机遇搏一把,风险大的事情,收益也大,至少陈总镖头给了他们一个搏一把的机会…… 多少人豁出命去,也未必能有这样一步登天的机遇,更何况,庸庸碌碌的过完一生,就保险么,与其那样还混什么江湖,看看陈总镖头的父亲就知道,靖远镖局的先总镖头那是出了名的江湖老好人,可不是也没得了善终? 所以陈霄是试探也罢,还是真心给他们一个反悔的机会,置身事外也罢,王西来三人的选择都不会有什么不同,江湖上强者为尊,只要能得到陈总镖头赏赐的功法,成为像陈霄一般的先天高手,天大的危险,也值得一搏了! 见到这三兄弟的选择如此干脆,丝毫没有游移不定和拖泥带水的意思,陈霄也十分满意,毕竟这态度,比老邢当初投靠哥们的时候,可是坚决多了,真是挑不出啥毛病来…… 既然如此,就好好栽培一下这哥仨,哥们也是一方豪杰,岂能事必躬亲,总得有几个得用的手下才是,陈霄沉吟片刻,终于拿定主意,好好栽培一下这哥仨。 当下,陈霄笑道:“好,既然三位已经有了选择,那陈某也就不再废话了,你们不负我,我也不会辜负你们!”陈霄的话掷地有声,当然,王西来哥仨也不是第一天走江湖了,知道陈总镖头的话要反着听——你们若是敢背叛我陈某人,那我也会让你们后悔生下来! 当下,三人又是一番表忠心,直到陈霄笑眯眯的叫停,才算终止了,只见陈霄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来,朝着王西来的方向信手一抛…… 王西来赶忙恭敬的接过,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有数门功法:【全真心法】【全真剑法】【金雁功】【狂风快剑】,此外,还有两个瓷瓶,不问可知,里面装的是丹药了…… 仅仅看到第一本功法的名字,王西来这哥仨就不淡定了,盯着褐色的书皮上那“全真心法”四个大字,感觉心跳都要停止了,激动得呼吸急促,脸颊发烫,双眼通红。 他们知道,这次陈霄是把真东西给他们哥仨了,毕竟上次陈霄传下的一部【全真教入门心法】,就让他们哥仨境界大为提高,正式走上了内修之路,在他们看来,那已经是极好的内功心法了,而这次陈霄传下的功法,第一部就是【全真心法】,很明显上次那一部只是这部的基础…… 连基础功法都这么厉害,这正式功法的效力还用得着担心么,只要修炼了以后,他们三兄弟的武功境界,一定会长足提高的,三人对视一样,都看到了彼此眼中同样的热切——先天高手,咱们兄弟有望了! 而且除了这门【全真心法】之外,【全真剑法】这名字一看就是与心法一脉相承的武功,这意味着什么,就再明白不过了——这是完整的传承! 第三百一十七章 大肆传功三 第三百一十七章大肆传功三 没有经历过那种上下求索而不得的感受,不会明白江湖上底层的武者对于完整传承的渴求之心到底有多么强烈,此刻王西来三兄弟看着手中完整的传承,感觉浑身都在激动得颤抖。 这时,陈霄的声音再次传来:“这四部秘籍上的功法,都是我修炼过的,你们也知道,我是用剑的,所以你们要修炼我的功法,恐怕这兵器得换换了……” 这话,就相当于保证了,陈霄的兵器是剑法,这是江湖上人人皆知的事情,陈霄这么说,就相当于告诉这哥仨,给你们的功法就是我自己的本命功法,你们不用担心我再拿自己不稀罕的玩意儿糊弄人…… 事实上,陈霄这话说的有些多余,以王西来三人的聪明劲儿,岂能不明白这点因果,至于还兵刃什么的,那就更不是问题了,虽然这样一来,短期内他们可能会不适应,但是考虑到以后的发展,没有人会拒绝……有完整的传承摆在眼前,而且修炼者又是这么牛叉的一个人物,谁还会傻到继续抱残守缺? 听了陈霄的话,王西来赶忙抱拳躬身道:“主公传功之恩,我们兄弟三人感恩戴德,岂敢有得陇望蜀之心。”这话的意思很明白了,那就是您把看家的真东西都交给我们了,我们哪里还敢不知足,嫌弃这功法与自己原先修炼的兵刃不符…… 陈霄就欣赏王西来这一点,懂得进退,永远不会恃宠而骄,当下笑道:“这世上的武功品类繁多,每个人能修炼的终究是少数,我也会点刀法枪法什么的,但看家的本事,还是剑法,这四部秘籍当中,【全真心法】【全真剑法】和【金雁功】三部,乃是一脉相承的完整功法,分别是内功、剑法和轻功,这套传承乃是玄门正宗,中正平和,练起来也没什么凶险之处,好处是先天凝神境之前,不会遇到修炼瓶颈,至于到了先天凝神境,需要的就是自身感悟了,不过也有点缺陷,就是过分强调意境,杀气不足,所以我又给了你们一套【狂风快剑】,这套剑法来自于另一个传承,优点只有一个,就是攻击力十足,可以弥补全真一脉在初期战斗力不足的缺陷……” 王西来三人一听,陈霄为他们想的如此周到,赶忙再次行礼道谢,这一次更多了几分真情实意,毕竟江湖不是善堂,投靠了老大,人家也大多是指望你卖命,肯向陈霄这样为手下考虑的人,真的不多,就算是赏赐一两部功法,也是在对方立功之后,用来激励更多人卖命的…… 像陈霄这般,对于没立过什么功劳的手下,都要暗中将全套传承传下,实在起不到激励其他手下的效果,那么人家这做法,就是真心为他们好了…… 至于说陈霄是不是要将他们培养成高手之后,在让其卖命,这一点王西来是不在乎的,哪个当手下的不得给老大卖命,更何况,以陈总镖头今日的地位,愿意投效麾下的高手不知凡几,人家完全可以招募一些现成的先天高手作为客卿,如此悉心培养他们兄弟,也不过是看他们忠诚可靠,又念着以往的一丝情分罢了…… 果然,陈霄下一句话就是这个意思,只听他道:“其实我也不是招不来几个能打的,不过我这个人念旧情,老兄弟们如果不是实在不堪造就的话,也不愿意换些生人来在身边,靖远镖局如今强敌在侧,谁知道来的人是否别有用心呢?”陈霄这话,就不无敲打之意了,首先说自己这么做是为了栽培老兄弟,其次也承认了如今靖远镖局的处境尴尬,但毕竟是短暂的,你们如果觉得跟着我就可以躺着升级,抱歉了,不堪造就的人,早晚会被哥们舍弃的…… 这样的话,王西来等人自然听得懂,不过这就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了,陈总镖头既然是暗示,他们若是傻不拉几的冲上去表明心迹,那就太煞风景了…… 接下来,陈霄又对三人解释了两瓶丹药该怎么用,其中一瓶里装着两颗高级聚气丹,是给陈玉龙和罗开将实力提升到后天巅峰用的,另一凭里装的是三颗气海聚元丹,则是助三人突破先天气海境所用…… 听到这几颗丹药配合这功法,居然就能助他们短期内突破到先天境界,一举脱离底层江湖武人的行列,三兄弟眼睛都直了,特别是王西来,心下不由得感慨万分,自己的两个兄弟,陈玉龙沉湎于酒色,罗开终日赌博,只有自己如同一个苦行僧一般苦练武功,境界也要稳稳高于两个兄弟…… 王西来对此,也曾不无得意,暗中感叹天道酬勤,可是没想到,自己费力所拉开的差距,在陈总镖头那里,不过就是一颗丹药便可以填平的,真是能人无所不能啊…… 不过同时,握着手中的两个瓷瓶,王西来心中也不无热切的想着,自己等人苦苦求索而不得的先天境界,在陈总镖头眼中居然如此不值一提,那么只要自己三人死心塌地的跟着陈总镖头,将来在武道上的成就,岂是区区先天气海境可以衡量的…… 一时间,王西来再次激动了,先天气海境啊,多么煊赫的境界,曾经是自己心中要倾尽毕生之力攀登的高峰,如今已经唾手可得,而自己,跟着陈总镖头,已经有了更高的追求…… 一定要紧紧跟上主公的步伐,在陈玉龙和罗开还陷在懵懵懂懂的狂喜之中时,王西来已经清醒了过来,说什么老兄弟的情分,自己等人既然已经投靠的陈总镖头,那就只有主从这一种关系…… 如果自己跟不上主公的步伐,早晚有一天会变成无用之人,到了那个时候,功法丹药,只怕都和自己无缘了,头陀王西来紧紧一攥手中的两枚瓷瓶,暗暗下定了决心! 至于镖局什么的,真的意思不大了,到了陈霄这个境界,想要赚钱简直易如反掌,这个镖局的生意并没有多么重要,就算一直开下去,也不过是陈总镖头对亡父留下的家业的一份尊重罢了,自己根本没必要在这行里计较,甚至合义镖局都可以送出去,只要能跟进了陈霄,今天失去的,来日都能十倍百倍的收回! 第三百一十八章 陈总镖头我们错了一 第三百一十八章陈总镖头我们错了一 第二天一大早,陈霄带着靖远镖局的一票弟兄,辞别了依依不舍的王西来三兄弟,直奔凉州而去,回到总号之后,陈霄先安抚了一下这段时间为他担心不已的嘤嘤怪,接受了一番魔音灌脑之后,顶着大了一圈的脑袋,来到镖局的前厅,召集手下,开始安排传功事宜…… 看着手下到齐之后,陈霄才强打精神,将一脑袋“嘤嘤嘤”驱逐出脑海,开始挨个过问手下弟兄的修炼进度…… 靖远镖局的总号,原先有三百多人,各府成立分号之后,总号中修为最高的一百多人被派到各府去当总镖头、镖头之类的职务,如今留在总号看家的,也就堪堪二百人左右…… 对于凉州的老兄弟们,陈霄是十分信得过的,毕竟大家一起经历过生死存亡,感情十分深厚,不像其他匠人集,虽然也深受陈霄的大恩,但毕竟没有过多的接触,很多人觉得陈霄天高皇帝远,敬畏之心有余,而亲切之意不足…… 所以这次在靖远镖局内部的传功,陈霄依然打算分开梯度,那就是总号的老兄弟们,都传授他给与王西来三兄弟一样的功法,至于其他各府的分号,则安排镖师们学习【全真教基础心法】,先提升一下境界,当然,陈霄也不是要在自己的镖局里搞小山头,那样的话,一来容易滋生老兄弟的骄傲之心,二来各府分号的人没有上升途径,容易和总号离心离德…… 所以陈霄在安排传功之前,先下令各府分号拣选一百忠勇勤恳之辈,充实总号,对这一百人,陈霄和总号的老兄弟一视同仁,都打算传授一样的功法和丹药…… 这安排分号的人前来集合,也需要些时间,既然传功,就要一起来,免得分号的人来晚了,心里担心自己没有得到真东西,从而离心离德,那就不好了…… 所以陈霄没有一上来就宣布传功的事,只是派人传令,要各府原先总号的兄弟回凉州一趟,顺便将各府选出的忠勇之士一并带来,就当开企业年会,陈霄美不滋滋的想着…… 当然,有些话,就算他不说,手下们也未必猜不到,毕竟陈总镖头之前每一次突破,都会传授手下一点功法,这次总镖头突破先天凝神境,想必是又有感悟了,更何况总镖头刚才还过问大家的进度,这一次肯定又要有新的功法可以修炼了,一时间,前厅里聚集的手下一个个心潮澎湃,恨不能那些在各地任职的老兄弟插上翅膀飞回来…… 交代完这些后,陈霄就打发大伙下去该干嘛干嘛了,留下邢致远道:“老邢,宣府我本来是打算自己去一趟的,不过我如今刚刚突破,境界有些不稳,需要闭关一段时间,雷老镖头那里,你替我跑一趟,他老人家当初支援咱们黄金万两,咱们就还两万两,让别人看看,咱靖远镖局对朋友,就是这么仗义,你从账上支钱就是,另外我准备了两条千年老参,你替我送给雷老镖头,就说我回头稳定了境界,再去宣府看望他老人家。” 邢致远点头笑道:“总镖头说的是,人家仗义,咱们也要仗义,到要让凉州那群见风使舵的魂淡看看,咱们靖远镖局到底倒不倒得了!”由此可见,老邢这老小子也挺记仇的,之前靖远镖局被沈家讹了二十万两黄金,陈霄和老邢在整个凉州都借不到钱,那些往日巴结靖远镖局的票号商号老板,一听说陈霄摊上了沈家的饥荒,恨不能不认识陈霄,让靖远镖局的人,也狠狠感受了一把世态炎凉…… 当然,要说靖远镖局,连个世态炎凉都没见过,那也是胡说,自陈霄以下,靖远镖局的弟兄们都是草根出身,对这个再熟悉不过了,陈霄当初满门被杀,自己身陷囹圄,对这个体会不可谓不深,邢致远苦苦经营自己的致远镖局二十年,最后也因为丢了镖还不上而不得不投靠陈霄,其中的滋味只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至于其他人,大部分是匠人集出身,光明正大的接个活,都要被福隆钱庄坑一笔,真可谓有血有泪有屎…… 不过后来随着陈霄的强势崛起,靖远镖局在江湖上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大伙就觉得所谓的世态炎凉,应该已经远离自己了,毕竟今时不同往日,我们的地位可不一样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沈家一使手段,靖远镖局再一次面临被所有人抛弃的局面,这个忆苦思甜饭的滋味,真特么叫一个酸爽…… 是以,整个靖远镖局都憋着一口气,就等着陈总镖头王者归来,好好的扬眉吐气一把,所以对陈霄借一还二的举动,邢致远虽然觉得有些败家,但也是双手支持的,人生在世,不就是争一口气么? 对陈霄的这个安排,邢致远一点排斥都没有,当下建议道:“以前的也不说了,就剩下雷老镖头这一笔账,咱们既然是从总号出,怎么也得大张旗鼓一番。” 对于老邢想要出气的行为,陈霄十分理解,其实他自己也恼恨凉州这群怂货,不过陈霄的性子比老邢更加草根一些,觉得人家借钱是情,不借是本分,大不了以后不讲交情,公事公办就是了,但邢致远不这么看,他是老派的江湖人,觉得以陈霄如今的实力,凉州府就相当于靖远镖局自家的后院…… 而在邢致远眼中,既然凉州都是靖远镖局的后院了,那这些在凉州讨生活的商人,也不过是陈总镖头的家奴罢了,家奴有了二心,大难临头只顾自己,怎么可能不狠狠的教训一番…… 所以邢致远的这个建议,绝不仅仅是宣扬靖远镖局讲义气,念恩情这么简单,而是要释放一个再明显不过的暗示——凉州的老少爷们看清楚了,宣府雷老镖头的情义,我们双倍还了,那些见风使舵的家伙们,你们当初的无情无义,嘿嘿,等着我们靖远镖局秋后算账,至于跟你们算几倍的账,那就要看我们的心情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陈总镖头我们错了二 对于老邢的打算,陈霄一清二楚,他甚至不能说对方错了,毕竟按照江湖规矩,邢致远这种秋后算账的行为,一点都不过分——别看我们靖远镖局是做镖行生意的,但是我们靖远镖局也是凉州最有实力的江湖势力,事实上,正是因为我们做镖行生意,才没有盘剥凉州商人百姓,同时,我们足够强大,也保护了凉州一府的安宁,毕竟江湖上已经默认,凉州府乃是陈总镖头的后院,哪个不开眼的,敢在这里生事? 那么,在邢致远看来,凉州府的商人们,平日里享受了我们靖远镖局的保护,我们出事的时候,你们却一个个撇清,这简直就是忘恩负义,如果没有靖远镖局,凉州不定有多少个虎头帮一样的玩意儿,人家每天游手好闲,你们不照样得当祖宗供着,一年又要交多少保护费呢? 所以邢致远这么做,是因为他心中有自己的一套算账方法,虽然陈霄不认同,但是他很清楚,老邢这么算,才是更符合江湖规矩的——什么?你要说你靖远镖局就不可能允许凉州还有其他的江湖势力,我们商人受到保护不过是你排除异己之后的副产品,那简直是打陈总镖头的脸! 我们不允许别的江湖势力在凉州府搞得乌烟瘴气,难道我们不能自己出面,亲自将凉州府搞得乌烟瘴气么,就算靖远镖局把镖利改成逢二抽一,又有谁能反对,?就算我们靖远镖局改行帮派,每天游手好闲收保护费,又有谁敢反对? 所以陈霄不能说什么,如果这话从他自己嘴里说出来,那就不是仁义了,简直是二傻子了,自己打自己的脸,凉州这帮商人,是你陈霄的爹不成,那怎么你落难的时候,人家没人帮你…… 正是因为这样,陈霄就算不赞成邢致远秋后算账的举动,也无法阻止,因为他不能替那些商人说话,不然有以德报怨的嫌疑,那样味道不对,所以他也只能坐视老邢的报复行为了…… 没想到,哥们也终于走上了盘剥良民,为祸乡里的道路了吖……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过,反过来想,老邢这么做,没准我还能得到一笔仇恨值不是,更何况,老邢从那群商人手里敲来的好处,只怕最后也还是落进靖远镖局的腰包,哥们跳出来当圣母干什么,不但容易打击手下弟兄的积极性,没准还要被人笑话呢——人家不鸟你,你还要替人家撑腰,姓陈的你是天生的贱骨头不成? 不过,虽然不能反对邢致远的举动,但陈霄也要表现出老大明察秋毫的气势来,当下陈霄打趣的笑着对邢致远说道:“行,你想怎么搞,就怎么搞,不过没看出来啊老邢,你还挺记仇的,当初凉州府四家镖局,就属我陈家最大,压着你们三家,你记不记我老爹的仇啊?” 你这问题问的,邢致远当场就噎住了,我收拾那群商人也是为了咱们靖远镖局好不是?你倒是大方了,借一还二,可这镖局的日子还得过呢,能搞来一笔横财,对镖局也不无裨益不是?但是,他肯定不敢和陈霄这么说话,只好笑着道:“先总镖头当年对我们多方照顾,我们也是感念在心的,靖远镖局出事的时候,畏惧于龙飞天的淫威不敢出手相助,是我们忘恩负义,这个……还请总镖头恕罪。”说这话的时候,饶是邢致远再对陈霄忠心耿耿,也不免在心中暗暗补充一句,你爹陈冲云对我们,那是反着照顾,没有他这个笑面狐狸,将一众主顾都笼络住的话,我和老荆老谢,也不至于混得那么凄惨了,至于“恕罪”什么的,你听听就行了老荆已死,老谢不知所踪,估计也早遭了你的暗算,至于我老邢么,还真不欠你爹的…… 邢致远的话该怎么听,陈霄自然知道,不过领导就有耍赖不讲理的权力,陈霄嬉皮笑脸的说道:“行,老邢你这么说,那我就这么信啦……”这话就相当于敲砖定角了,当年怎么回事我是不知道,不过既然你老邢说当初受了我爹的恩惠,那就不能再反悔了啊…… 听了总镖头的话,邢致远心中不免有些悻悻,总镖头你这脸皮的厚度,真是得了你爹的真传,我就不信你当年再纨绔,连这里面的事情也不知道。 邢致远悻悻的下去了,转过天来,靖远镖局便大张旗鼓的张罗了一支镖队,由副总镖头邢致远亲自带队,前往宣府给征远镖局的雷老镖头送礼,出镖的时候,靖远镖局大肆宣扬了自家总镖头是如何的知恩图报,看那样子不是去宣府送钱,倒像是去宣府发财,出镖时的鞭炮都摆出二里地去,噼里啪啦的响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折腾的整个凉州都知道了…… 这一下,凉州的商人们就知道靖远镖局是个什么意思了,之前他们见陈霄和靖北道第一武林世家熏风沈家对上,都一致认为陈霄这小子虽然舞蹈天赋不错,但实在不如他老爹会做人,年纪轻轻气太盛,实在不是个长久的样子,根本不值得在他身上投资…… 你看,我说对了,还没学会走呢,就惦记着跑了,这下好了,连熏风沈家都得罪了,先天高手又怎么样,死在沈家手里的先天高手,这些年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多你陈霄一个也不多……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心理,所以当陈霄当初被沈家讹了二十万两黄金,急于筹措现金补窟窿的时候,凉州府的商号票号,拒绝的毫无心理压力——一个待死的匹夫罢了,得罪就得罪了,不信你还有机会秋后算账。 所以那时候陈霄和老邢想要借钱,各家商号票号,好一点的也不过是站出来解释一番自己的苦衷,幸灾乐祸的就直接推说管事的不在了,像福隆钱庄的蔡掌柜,那是被陈霄收拾过一会,心里有点虚,所以起码是亲自出面解释了一番,也照顾了双方的面子,至于其他人,那真是连一点情面都没留下…… 毕竟你陈霄得罪了沈家,眼看着就要完蛋了,一个将死之人,就算是先天高手又怎么样,你的情面还有机会折现吗? 第三百二十章 陈总镖头我们错了三 但是这年头的事情,还真是活久见,谁能想到,陈总镖头去了不但从刚刚成立的靖北镖联那里借到了钱,去了一趟云州府,还生生的抬出了布政使司衙门和按察使司衙门,逼得沈家服了软,最后不得不自己打自己的脸,将讹了陈霄的黄金,用一桩等值甚至超值的买卖给顶上了…… 仅仅这一件事,便晃瞎了凉州一众商号票号掌柜们的钛合金狗眼,而紧随其后的一件事,更是让大家战战兢兢了——陈霄在归途中,下榻灵州府的合义镖局时,居然直接突破到了先天凝神境,打算暗中出手暗算他的沈家家主沈正庭,被刚刚突破凝神境的陈霄用气势压制的死死的,最后不得不掏出身上佩戴的玉佩作为贺礼双手奉上,这才制止了陈总镖头发飙,拽住他打一架的冲动。 我怎么就得罪了这种能将沈家家主逼得掩面而走的猛人啊,凉州府一众商号票号的掌柜们,后悔的直拿头撞墙,但是他们还不敢上门致歉,因为陈霄如今身份不同了,这是在靖北道江湖上能和沈家家主分庭抗礼的主,岂是他们这些小鱼小虾能随便登门的……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陈霄,再不是当初那个被鬼头刀逼得掉头逃跑的陈总镖头了,而是渐渐在靖北道这块底盘上能与斩风堂和沈家鼎足而立的主,上一次凉州府这些商人们还能上门道歉,但是这一次,他们连上门都不敢…… 因为双方的地位已经越拉越远,他们没有资格去向陈霄解释自己的苦衷,而且他们估计陈霄也不大可能有耐心听,甚至他们心中不无侥幸的想,以陈总镖头如今的身份地位,未必会和他们这些小鱼小虾计较,大家要不……等等看? 结果这一等就等出事来了,今天早上靖远镖局的副总镖头邢致远敲锣打鼓的带着镖队前往宣府给雷老镖头还钱的事,在极短的时间内传遍了整个凉州,不晓事的闲汉们还在酒楼茶肆里唾沫横飞的宣扬陈总镖头如何义气的时候,各家商号票号的掌柜们已经彻底坐不住了——完了完了,这是做给我们看呢,靖远镖局要秋后算账了! 对于这些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煎熬的心态,陈霄也猜得到,大家都是几十年的老街坊了,谁还没有这点眉高眼低,不过怎么说呢,这些人有一点还真猜对了,陈总镖头还真懒得和他们计较,但是老邢要计较的话,他也不便拦着,所以索性不管了——老邢整出来的事儿,还是让老邢自己出面搞定,什么?你说他去宣府了,一时半会回不来,哦,那就先晾着那帮孙子,现在着急了,早特么干什么去了?一帮贱骨头! 由此可见,陈总镖头是懒得和他们计较,并非心里不恼恨他们…… 送走了邢致远之后,陈总镖头从自家那快长草的书房里取了一台端砚,然后叫上自己的开山大弟子林竹雨,去看望一下魏老师…… 魏学士府上依旧是一派素淡的景象,每次来到这里,陈霄都觉得自己境界有点低,人家这才是君子做派,哪像自己,整天高楼广厦、锦衣玉食的,当然,陈总镖头如今地位水涨船高了,已经习惯了委过于下——这都是凉州匠人集那帮小子品味低俗嘛,盖房子的时候就知道镶金嵌玉,恨不能把“暴发户”三个字刻在匾上挂起来…… 魏学士在书房里见了两人,虽然七十多了,但老人家依旧筋骨强健,声音洪亮,笑呵呵的让陈霄和林竹雨落座,陈霄老实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下了,林竹雨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的站在了陈霄的椅子后面…… 没办法,从前没习过武,对江湖也没什么感触,林师弟尚且能保持一副宠辱不惊的姿态,可是如今拜了陈霄为师,他才算知道这些武林高手有多么强大,也渐渐体会到了江湖上的等级森严…… 在林竹雨眼中,调教他武功基础的老木匠,已经是了不得的高手了,可是老木匠每次说起陈霄来,都是一副崇拜不已的样子,而镖局里流传的关于陈霄的一些传闻,也让他渐渐明白了,自己拜的这位师父,恐怕真的是江湖上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所以,哪怕是当着魏学士的面,林竹雨也不敢造次,他单独来见魏学士时,可以坦然就坐,但是现在师父就在眼前,自己这个作为弟子的,岂能僭越…… 不得不说,人终究是社会动物,任你再倔强不屈,也无法抵抗身边潜移默化的影响,如今的林竹雨,已经从一个胸怀激荡的边塞诗人,渐渐融入江湖,成为一个武林中人了…… 林竹雨的举动,魏学士注意到了,不过老头到了这个岁数,眼里别说沙子,砌城墙的方砖都揉得进去,根本没吭气,反倒是陈霄坐不住了,心头抱怨林师弟不懂事,当着老魏的面,你这是给我上眼药呢? 说不得陈霄咳嗽一声,转头对林竹雨道:“你也坐下!”林竹雨听了陈霄的话,赶忙道一声“弟子不敢!”,然而见陈霄盯着他不说话,才又道了一声“失礼”之后,挨在陈霄下首,欠着半边屁股坐了…… 林竹雨其实也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未必恰当,但是他更知道,如果不表现出对师父的尊重,没准要被这位江湖上出了名小心眼的陈总镖头记恨上,看看现在凉州府各家商号票号掌柜的们战战兢兢的德行,林竹雨一点都不想和他们享受相同的待遇…… 这就还是那句话了,有时候下位者真是怎么做都不对,只能权衡利弊,然后两害相权取其轻了…… 魏学士见到林竹雨这幅样子,不由得嘿然一声感叹道:“文人有文人的礼仪,武人有武人的规矩啊……” 陈霄也是挑眉通眼的主,一听这话,立马觍着脸道:“学生可也是文人来的……”说着一指林竹雨道:“这个粗鄙武夫是谁,学生不认识他。” 陈霄这一插科打诨,魏学士也绷不住笑出声来,就连林竹雨都坐在一旁忍俊不禁,毕竟以陈霄今日的江湖地位,如此耍宝卖萌,本身就有一股极强的反差喜感…… 第三百二十一章 陈总镖头我们错了四 第三百二十一章陈总镖头我们错了四 魏学士笑过一阵之后,指着陈霄道:“你也是一方高手了,有点气度好不好,还文人,我看你早就忘了书长啥样了?” “那哪能呢?”陈霄觍着脸嬉笑一句,将准备好的端砚取出来,放在魏学士书案上,赔着笑道:“学生刚求得一方上好的端砚,还请老师品鉴……” 魏学士看都不看那端砚,撇嘴道:“拿走,早和你说了,老夫不收这些。” 不料陈霄不吃这一套,嬉皮笑脸道:“老师还是留着,这东西在学生手里也是糟蹋了……” 魏学士闻言再次失笑,指着陈霄笑骂道:“还说你没有忘了书长啥样,看看,这下说实话了,我看你就是不想读书,讹上了老夫了是?” 见魏学士松口,陈霄连忙打蛇随棍上,深施一礼道:“全靠老师栽培了!” 魏学士闻言,终于没再提端砚的事,而是喟然长叹一声道:“唉,摊上你这么个学生,为师一世清名,迟早毁于一旦!” “那都是不知道的人瞎说,知道的哪个不说老师您是心怀天下百姓的大贤臣!”陈霄的马屁是说来就来…… 这师徒俩的一番机锋,其实还是一个意思,魏学士不满意陈霄不好好读书,总想着靠他来走科场捷径,陈霄嬉皮笑脸之下,暗暗点出魏学士一番安排,也是为了天下苍生——横竖不是为了我陈霄,你不乐意安排哥们作弊,那咱们就相忘于江湖! 这样的话,林竹雨这年轻人可能听不懂,但魏学士是在官场打了一辈子滚的主,清廉耿介那是他的操守,不是他缺心眼,岂会不明白陈霄这话中的意思…… 在无奈之余,魏学士也不得不感叹,这个学生实在成长的太快了,不但一身武功,已经隐隐跻身江湖一流高手之列,这做事的手段,也越来越透着一股老江湖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味道…… 魏学士不禁感叹,这样下去,此人还能守住本心么,对方如果仅仅是利用自己的人脉跻身朝廷的话,将来一旦金榜题名,会不会翻脸不认人和将门搞在一起?毕竟如果陈霄唯利是图的话,等他进入官场之后,将门肯定能给他更大的帮助…… 不过这个疑惑,仅仅是在脑海中闪了一下,就被魏学士自己排除了,以陈霄今日的武功,接受朝廷征辟的话,可以直接投身将门,怎么还不混一身四品武官的服色,用得着求自己吗,就算能保证他考中状元,也不过是一个六品的翰林院编修,两者根本不能比…… 我是不是太疑神疑鬼了,魏学士有些自责,其实对于这个学生,他还是非常满意的,不但才华出众,更加武艺高强,而且观此子的行为,虽然难免霸道了一些,但绝对不是唯利是图之辈,相反非常的仗义,而且何藩台给他的信中,对他这个学生的评价,也是丝毫不吝溢美之词,老何从陈霄那里平白得了十二万两黄金,虽然不打算揣到自己的腰包里,但布政使司手头上毕竟是宽裕了很多,自然要狠狠夸赞陈霄一番的仗义之举。 不过有这他的性子发展,将来只怕要做个权臣,魏学士心中想到,少不得要规劝一二道:“你不喜欢学八股文,这个为师也能理解,不过不能因此荒废了读书,读书不是为了考科举,而是为了养正气,只有心怀正气,你日后跻身官场,才能不忘初心,真正做到为国为民,而不是只为了自己升官发财考虑。” 对于魏老师的教诲,陈霄如何能反驳,虽然他没有儒家弟子那样以天下为己任的高尚情操,但力所能及的时候,还是愿意做点好事的,比如多给何藩台十二万两黄金,就是让何藩台能减轻一下百姓的负担,他只是不想个自己太大的心里负担而已。 其实严格来说,他这种思想根本不是文人该有的,这是武者的侠义心肠,但是说这个有意思么,有能耐你也写一首《天净沙-秋思》出来。 陈霄和林竹雨在魏学士家混了一顿忆苦思甜饭,就告辞离开了,回去的路上,陈霄问林竹雨道:“你修炼了为师给你的【全真基础心法】,如今到了什么境界了?” 林竹雨赶忙道:“回禀师父,弟子驽钝,如今只有锻脉初期的修为……” 既没撒谎,也没怨言,不错……陈霄暗暗点头,其实林竹雨什么修为,他看一眼就知道了,之所以有此一问,不过是要看看小林同学的心性罢了,同时,也是欺林竹雨出入武林,对先天高手的能耐没有直观的印象而已…… “你习武时间不长,上次为师见你,不过只有淬筋中期的修为,如今能这么快突破到锻脉期,可见你的基础打得很牢固,自身也很努力……”陈霄字斟句酌的点评道,没办法,小林同学不是自己手下那帮没文化的武夫,不敢随便忽悠,万一让人家看出来了,那就丢人了…… 所以,陈霄没法夸赞林竹雨的悟性,虽然他知道,林竹雨的悟性也算不错,但是想一想嘤嘤怪和雀儿在自己的悉心调教和丹药供应之下,如今都突破聚气期了,实在没脸跟自己这位弟子说悟性的事,不然人家问一句,我悟性既然不错,咋比师娘差了一大截,陈霄怎么回答,总不能说你师娘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 两人正说着话,陈霄忽然收到一大波仇恨值,进入系统空间一看,原来都是来自于凉州府各家商号、票号掌柜们的,陈总镖头当时就不乐意了,跟谁俩呢,我找你们麻烦了吗?合着你们不讲乡亲的情义,还有资格恨我? 当然,陈霄抱怨的时候,是不会想靖远镖局确实打算秋后算账的,但陈总镖头不是还没动手呢嘛,再说了,这件事本来就是老邢撺掇起来的,冤有头债有主,你们现在一毛钱损失都没有呢,这么着急的送仇恨过来,是个什么意思? 嫌我大张旗鼓的给宣府的雷老镖头还钱了么?嘿呀,这年头还真是邪了门了,合着你们不讲义气,就见不得别人讲义气? 这是要比烂吗? 陈总镖头愤恨的想…… 第三百二十二章 陈总镖头我们错了五 第三百二十二章陈总镖头我们错了五 陈霄一路在心里埋怨着凉州府的商人们,带着林竹雨往镖局走,结果刚到了东门大街上,便见到靖远镖局门前一片人山人海,围满了围观的人群…… 卧槽,这是出什么事了?陈总镖头当即就愣了,看这个架势,很像镖局遇上碰瓷的了啊,要不然哪来这么多吃瓜群众围在一边指指点点。 林竹雨见状,主动上前请命道:“师父,要不弟子先去看一看情况?” 陈霄瞥了林竹雨一眼,心中暗叹——小林同学这朵白莲花,终究是扎根于这片浊世之中了,都学会主动长眼色了,不过他陈霄岂是怕事的人,当即冷哼一声道:“不用理会,咱们走咱们的,我倒是要看看,如今的凉州府,谁敢给我陈霄甩脸色?” 魏老师就敢给你甩脸色,你也照样得兜着,林竹雨一番好意被拒绝,心情自然不会多好,闻言瞥了一眼陈霄,暗暗在心中腹诽道。 师徒二人排开人群,来到靖远镖局的大门前,陈霄才明白为何自己方才在路上会收到一大波仇恨值了,感情是都特么在这跪着呢…… 凉州府各家商号、票号的掌柜们,此刻都披头散发,赤裸上身,背着荆条跪在靖远镖局的大门前,而镖局的镖师们,居然一副坦然之色的站在门里,一脸倨傲的看着门外跪着的本地富豪们…… 见到陈霄回来,跪着的老几位不顾天气寒冷,一个个口呵白气,第一时间乱哄哄的向陈霄磕头喊道:“陈总镖头我们错了!”“我们忘恩负义,您老大人有大量!” 码的这是要道德绑架吗,陈霄当场就差点飙了,冷哼一声,看都没看这些人一眼,扭头就进了镖局大门,喜欢跪着是,小爷我让你们跪到死,就不信在这凉州地面上,老子不放话,谁敢让你们起来,绑架我……姥姥! 陈霄一路碎碎念的往里走,也不搭理手下的弟兄们纷纷向他抱拳行礼,口称“总镖头”,平日里陈霄都很和蔼,虽然武功高强,但是见到兄弟们行礼,都是笑脸相迎,今天阴着一张脸不说话,大家一看总镖头没好气,自然不敢触他的霉头,反倒是林竹雨被人拉到一边盘问起来…… 老木匠给林竹雨当了一段时间代师父,自觉在靖远镖局这位大弟子面前有些地位,老实不客气的坐在回廊下,抬起一只脚来,将手中的眼袋锅子在脚底磕了磕,懒洋洋的问道:“小林子,怎么你跟着总镖头出去一趟,他老人家就阴着脸回来了?是不是嫌我调教你调教的不成器,不高兴了?” 要不说劳动人民也是有智慧的,虽然摆出了一副老资格的样子,但是人家也知道随便揣摩上意是犯忌讳的,所以老木匠老实不客气的将事情先揽到自己头上,说出一个猜测,你林竹雨要是不想让我老头子难看,自然得说出个一二三来,这样大家既没有刺探总镖头的心思,也得到了情报…… 林竹雨还没有体会到这种无产阶级式的狡猾,闻言实话实说道:“代师父严重了,师父路上还夸弟子用功来着,一路上心情也不错,是走到镖局门前,看到外面那一幕,才落了脸子!” 众人一听这话,就明白了,总镖头是不喜欢这些商人跪在门前,当时就有那不懂事的向身旁的人问道:“总镖头为啥不让这群白眼狼跪着,我觉得挺解气的啊?” 更有那急于表忠心的马上跳出来建议道:“既然总镖头不乐意,要不咱们打跑他们?”这不靠谱的建议,居然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这就是陈霄常常感叹的那句话,手下无人可用,没眼色的倒是不少,老邢去了宣府,石家兄弟也去了各府充当总镖头,眼下留在总号的,都是一帮没心少肺的家伙…… 还好林竹雨比较靠谱,连忙拦住众人道:“我觉着师父没吭气,就是无所谓的意思,反正这群人是跪在大街上,咱们出去把人打跑,也有些仗势欺人了……”林竹雨的想法,还是文人的那一套,首先要占理,与陈霄的想法完全不同,不过他毕竟谨慎,觉得放任大伙出去打人还是不妥,先拦下了大家,说道:“诸位且莫动手,我去问问师父的意思。” 有人不服气林竹雨指手画脚,还要上来推搡他一两下,老木匠不乐意了,上前一脚踹开那人,喝到:“都闭嘴,听小林子的,他是总镖头的开山大弟子,镖局的半个主子,总镖头的心思咱们不能问,他是能问的,叫小林子去问一问再动手不迟,省的办了错事,咱们还要受总镖头的责罚!” 在这群人里,老木匠的威信就算是比较高的了,而且他一句话也说的很对,点醒了很多想要在林竹雨面前摆老资格的家伙,是啊,人家就算眼下武功不高,那也是总镖头的开山大弟子,在武林中,这就算半个儿子了,说的过分一些,若是总镖头将来膝下无子,这开山大弟子是可以继承靖远镖局的家业的…… 所以老木匠一句话说完,众人就不吭气了,纷纷给林竹雨这位大弟子让出一条道来,但指望着这些武夫学会溜须拍马,那也是妄想,不少人还兜屁股催他呢:“姓林的你快点,去问问总镖头什么意思……” 当然,众人之所以敢对这个大弟子不以为然,其实也不全是不懂事,镖师们没什么文化,但总有几个有心计的,这大弟子比师父岁数还大好几岁呢,估计靖远镖局怎么也轮不到他当家…… 既然如此,有虐一下大弟子的机会,大家何必不占个便宜呢? 林竹雨也不知道怎么了,稀里糊涂的就把这么个触霉头的事拦在了自己身上,心中也有些忐忑,不过这一刻,他这个大弟子的身份终于受到了这群镖师的重视,心中也不免有些得意,于是向众人抱了抱拳,追着陈霄去“请旨”了。 那边厢林竹雨被一群镖师围住的时候,陈霄已经快走过后院的垂花门了,这时候门房老张忽然从后面追了上来,喊道:“总镖头,张知府来访,在前厅等着您呢!” 第三百二十二章 陈总镖头我们错了五 第三百二十三章陈总镖头我们错了六 陈霄闻言,扭过头来愕然问道:“张知府来了?那群商人莫非是他带来的?” 张有田道:“是啊,那群商人就是跟着张知府来的,不过知府大人没让他们进门。” 陈霄没好气道:“这张知府的狗胆越来越大了啊,我的事也敢瞎掺和,居然安排一群商人跪在靖远镖局门前?” 他这么一说,老张也愣了:“那群商人在门外跪着?” “你不知道?”陈霄问道。 “小老儿得接待知府大人啊,一直在前厅伺候着。”老张回答道,这就是靖远镖局总号的问题了,底蕴太差,陈霄和邢致远都不在的情况下,基本上就是放羊状态,有个贵客临门什么的,都是老张接待,别看他是门房,但实际上相当于外宅的管家,又因为曾和陈霄一起蹲过打牢,在镖局里有很高的威信,所以今日一直是他在前厅陪着张知府,安排下人看茶上点心什么的,张知府偶尔说两句话,也是他赔着笑应答。 没办法,老张当年好歹是个太平乡绅,接待个场面一点问题都没有,所以他今天陪着张知府进了前厅之后,就一直没再去过门口,门外的一幕到现在还不知道,也是听说下人禀报总镖头回来了,才追了过来通传。 和老张说了几句,陈霄就明白了,难怪自己在路上会收到一大波来自凉州府各家商号、票号掌柜们的仇恨值,感情这件事情,张知府搅和进去了,陈霄用屁股想想都知道那仇恨值是哪来的,肯定是这个老倌儿借着当和事老的机会,趁机大发横财了…… 至于门外跪着的那群商人,看起来他们的行为,似乎不是张知府指使的,但陈霄在半路上就收到仇恨值了,要说姓张的没和这些商人安排好剧本,打死陈霄都不相信,估计张知府连宰这帮人多少钱,都替他安排好了,要不然自己怎么会收到那笔仇恨值呢? 算算路程,府衙离着东门大街也就几步远,这姓张的为了赚个中介费,这是刚定了价码,就迫不及待的带着人来堵门了啊…… 门外已经跪了一片了,本地父母官又上门求情,陈霄再强势也得捏着鼻子认了,陈霄和张知府以前有仇,不过后来张知府能放下身段来讨好他,两人很是合作过不少次,不说张知府帮他考秀才了,两人一起“剿匪”立功,一起倒腾“房地产”,真是掰扯不清的关系…… 正是因为这样,就算是陈霄再不耻其为人,也没法和对方翻脸,不过,这也是张知府一直以来都顺着陈霄,真要翻脸的那一天,呵呵,大家都是读书人,君子绝交不出恶言,我半夜摸进府衙干掉你就行了,省的你把小爷的丑事抖搂出去…… 希望这姓张的不是猪油蒙了心,想要打我陈某人的秋风,不然也只有让何藩台再派一位知府来凉州了,至于原因,呵呵……现任知府张大人失踪了嘛。 陈霄掉过头来,一路往前厅方向走,一边对张有田道:“张大爷,你快别干门房的差事了,随便派个杂役就能干,这外宅一大堆事呢,你把这个管家当好就行了。” 听到总镖头到了如今的地位,依然能管自己叫一声“张大爷”,老张也有些感动,跟在陈霄后面道:“总镖头不必担心,小老儿还跑得动,不过如今随着咱镖局的买卖越来越大,我也确实有些忙不过来了,但是门房也不能随便派个人去,摊上个夯货,不知道得给您得罪多少人,等我调教出几个机灵孩子,就不干门房的差事了……” 陈霄点点头道:“行,你心里有数就好,咱们镖局还是底蕴太浅了,没培养出自己的人才来,凉州这个穷地方,也招不来机灵的人,酒店跑堂的都说不利索话,你多费心,门房上迎来送往的,确实得调教出两个机灵人。” 两人一边说这话往前厅走去,就碰到了前来“请旨”的林竹雨,听说前院那群夯货打算打跑跪在门前的商人们,陈霄真是有点无语凝噎,自从总号的精锐被派往各府充任要职之后,凉州这里剩下的都特么是一群没眼色的傻帽儿啊,除了打打杀杀什么都不会的主,你们动动脑子会死吗? 那群人要跪着,就让他们跪着好了,关咱们什么事,你这出去一打,岂不是相当于靖远镖局已经和他们清了账了,估计那群人巴不得挨顿打呢,这样靖远镖局日后就不能明着找他们的茬了…… “你告诉他们,闲的没事做的话,就练功去,少给我添乱!”在前厅门外,陈霄冷冷的向林竹雨丢下一句话,便抬脚进屋了…… 张知府正优哉游哉的坐在前厅喝茶,看到陈霄进来,赶忙起身深施一礼道:“下官见过陈总镖头,一别经月,总镖头越发丰神俊朗了啊,哈哈……”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人家张知府堂堂一府之尊,如此对自己卑躬屈膝,陈霄也有些得意,不过他还不至于放松警惕,以这姓张的德行,可谓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当下打个哈哈道:“前段时间去云州府走了一趟镖,回来先拜会一下魏老师,让府尊大人久等了。” 陈霄去云州那是走镖么,那是收拾沈家去了,这一点已经是众所周知的秘密了,所以这话前半句是陈霄在不着痕迹的示威,姓张的你要是打算为了自己赚几个小钱话,就出头架梁子,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能不能和沈家比啊…… 至于说去拜会魏老师,一是表明自己眼里没有张利这个知府,其次嘛,还是示威,魏学士的身板那不是一般的硬实,想要让张知府丢官,估计只需要跟何藩台歪歪嘴就能做到。 陈霄相信,以张知府的精明,不会听不出自己的意思,那么如果对方还要一意孤行的插手靖远镖局的事情的话,自己也就不必顾念那点交情了…… 不料张知府闻言一点尴尬都没有,反而一脸赞赏的夸道:“以陈总镖头今日在江湖上的地位,还能如此顾念师徒之情,实在是难得啊。” 第三百二十五章 陈总镖头我们错了八 第三百二十五章陈总镖头我们错了八 “呵呵……”张知府自得地一笑道:“这还不简单,无非就是吓唬他们呗,我告诉他们陈总镖头借一还二,那就是二十万两黄金的亏空,要想活命,就把这个钱补上。” 陈霄听了讥笑道:“你跟他们要这么多,不是我笑话他们,拆着卖了门外那群玩意儿,也不值这么多钱。” 张知府道:“我当然知道他们拿不出这么多钱来,这不是漫天要价嘛,有几个不开眼的一听这话,当下就说凉州的买卖不干了,卖了田产商铺走人。我说得罪了陈总镖头,一来你未必走得了,二来你要卖的东西,也没人敢买……” 说到这里,张知府得意的看了陈霄一眼,笑道:“你说,他们都是锦衣玉食惯了的主,舍得净身离开凉州吗?如此一来,下官就有底气了,说愿意出面替他们求情,不过二十万两黄金拿不出来,打两个对折,五万两总得有,陈总镖头放心,这个数是下官仔细合计过的,会让他们伤筋动骨,但是了不得也就是这十年白干了,还不至于逼得他们抛家舍业离开凉州。” 原来还是打着我的旗号坑人,陈霄瞬间就明白了,不过他也承认,这么过分的话,自己这本乡本土的还真说不出来,他可以另外找个由头杀了那些商人,但那也要动用一些诬陷之类的手段,否则的话,还是堵不住悠悠众口,如果不打算把事情做绝的话,就绝对不能以自己落难的时候人家没借钱为由,如此敲诈勒索,这种事,只有张知府这外来的官员能做…… 还是那句话,本乡本土的,你陈家两代扎根于此,怎么能因为这点事对乡亲们赶尽杀绝呢?所以别看邢致远闹腾的凶,但是陈霄知道,最后了不得也就是出口恶气,靖远镖局的镖师们去打砸一番,并且从此以后能在凉州地面上白吃白拿而已…… 至于银钱,还真讹不来这么多,二三十万两白银顶天了,还要平白落下个仗势欺人的名声,也容易让手下养成不好的习惯,哪像人家张知府,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五万两黄金,这可是一百五十万两白银了。 而且这么一来,靖远镖局和商家们从此恩怨两清,一锤子买卖的事,镖局也不会因为放纵手下滋扰地方而担上多大的恶名,而且商家日后也不用提心吊胆的做生意…… 想到这里,陈霄不由的有些佩服张知府了,这绝对是个人才,但是怎么说呢,心思全用在歪道上了,你但凡在民政上操点心,凉州也不是现在这个鬼样子…… 虽然对这姓张的十分鄙夷,但是陈霄也知道,自己已经被张知府说动了,人家开出了一个他无法拒绝的价码,而且还没什么后遗症,正是张知府说的那句话——好处由他陈总镖头来拿,恶人让张知府来当,他还有什么可挑刺的…… 不过,这个手段和当初云中燕算计小爷我的时候差不太多啊,区别只是一个胃口大,一个胃口小而已,云外仙子想要镖行一半的利润,所以差点和陈霄闹翻,而张知府不过是赚个和稀泥的钱,陈霄连翻脸都不合适,要不然自己也表现的太难伺候了,以后谁还会巴巴的给靖远镖局送好处来…… 这就是陈霄的无奈了,不是他心中没有自己的是非观,但他毕竟不是江湖上独来独往的大侠,他有自己的镖局,有一票手下要养活,做事就得从利益角度出发。 说实话,就陈霄的本心而言,他都没兴趣找那群商人算账,人家借钱是情分,不借是本分,但是话说回来了,小爷落难的时候你们不肯帮忙,如今有人要收拾你们,就算是打着小爷的旗号,我也不可能站出来替你们主持正义不是? 正所谓日落西山你不陪,东山再起……你是谁? “这个钱,我什么时候能拿到?”陈霄斟酌着发问了,张知府一听陈霄这口风,就知道这位小爷被自己说动了,当下欢喜道:“陈总镖头放心,十日之内他们凑不出钱来,下官提头来见!” “这话可是你说的,这些人如果跑了,陈某管你要钱!”陈霄敲砖定角道,这就是责任落实到人了,既然你姓张的要架梁子,那我给你这个面子,不过办砸了差事,我收拾的人就是你。 对于陈霄的要求,张知府浑不在意,没这点手段,他还敢惦记这发这笔财?当下张知府笑道:“陈总镖头放心好了,左右不过是一群商人,衙门里的捕快还是看得住的。” 衙门里的捕快,好像归老邢的堂兄管,码的,被这老货算死了,这姓张的真是狗胆包天,为了赚钱居然硬生生将陈总镖头绑上战车,想到这一点,陈霄也有些郁闷,不过真出了岔子的话,他才懒得管什么邢捕头呢,我就找你张利要钱,别拿替罪羊糊弄我。 既然说定了事情,陈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看着张知府,用不无揶揄的口吻说道:“真是打劫的不如收税的,知府大人好手段啊,就是我陈霄亲自出手,也不见得能敲出这么多来。” 张知府闻言,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哈哈,陈总镖头说笑了,您要真较真,莫说这凉州府,整个靖北道有几个人能扛得住,您是不方便较真罢了,所以有些事情,自然要我们这样的人来办,这就是术业有专攻了……” 是啊,我不方便较真,就便宜了你这贪官污吏了,陈霄心头喟叹了一句,不过这年头鱼有鱼路虾有虾路,作为既得利益者,对于这种事情,总是宽容一些的,哪怕心中再有草根情节,也不得不说一句,存在即合理吖~ 不过即便有着这样的原因,又加上这次和张知府联手坑的人还都是陈霄看不惯的家伙,但姓张的那一句“术业有专攻”,还是把陈总镖头雷到了,是得多么厚的脸皮,才能说出这么厚颜无耻的话来,你还真特么把做官当买卖干了啊,看着站在那里洋洋得意的知府大人,陈霄心中狠狠的吐槽了一句…… 你把整个朝廷的节操,都给拉低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陈总镖头我们错了九 第三百二十六章陈总镖头我们错了九 陈霄和张知府商量妥当之后,张知府便自顾自离开了,到了靖远镖局门外,张知府摆出一副说一不二的架势来,先是吆五喝六的骂了跪在门外的各家商号、票号掌柜们一顿,说他们忘恩负义之类的,紧接着便话锋一转,声称在自己的斡旋之下,陈总镖头愿意对他们网开一面,让他们别在这跪着了,省的给陈总镖头添堵…… 一众商人听说陈霄已经不再记恨自己了,虽然仍不免肉痛,但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接下来自然是对张知府一番千恩万谢后便穿起衣服离开了…… 其实这些商人们也是自己吓唬自己,他们若真是死挺着,陈霄最后还真的未必会把他们怎么样,就像之前说的,老邢再能折腾,但本乡本土的,也不会干出大开杀戒的事情来,最后了不得就是镖局的弟兄们挨个去打点秋风罢了,无非就是个闹心,损失绝对比求张知府这个贪官从中斡旋要小得多。 但他们不敢赌不是,陈霄知道自己能做到哪一步,但他们不知道陈霄会做到哪一步,冲突中弱势的一方,总是更加忐忑不安的,所以这些商人们病急乱投医,将自己的大头送到了张知府的刀下,狠狠挨了一顿宰…… 这一切发生的自然无比,当时在场的众人谁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妥来,还是林竹雨毕竟读书多,见识也不凡,隐隐觉得这里面有些文章,悄悄转回前厅,向陈霄汇报了镖局门前的一幕…… 陈霄听完之后,沉吟良久,骂了一句:“中了这老倌儿的算计!”陈霄为什么会这么说,因为他反应过来了,张知府之所以如此热衷的掺和这件事,恐怕不只是为了居中赚点钱,还打着借他陈某人的名望抬高自己的主意。 道理很简单,陈霄的不好惹,如今在整个靖北道江湖都是公开的秘密了,熏风沈家这样的百年世家,都要在陈总镖头面前吃瘪,而张利一个小小的凉州知府,居然能深入参与进靖远镖局和凉州府商人之间的矛盾之中,这说明了什么? 搁给不明真相的人来看,这就是他陈霄也要买张知府的面子,实力有两种,一种是硬实力,一种是软实力,陈霄能让沈家退缩,这是硬实力,而张知府能让陈霄买面子,这就是软实力了…… 有了这么一出,日后别说在凉州府,哪怕整个靖北道,不明真相的人只怕也不敢轻易开罪张知府了,毕竟这是可以让靖远镖局买账的官员,人家没有揭露底牌之前,谁也不知道张知府还有什么后手…… 虽然陈霄也明白,自己之所以不拒绝张知府,只是因为对方开出了一个让自己无法拒绝的价码,但这架不住别人不知道不是,所以张知府的威信会因此而无限拔高,其本人也会笼罩上一层神秘的色彩…… 所以张知府掺和这件事得到的好处,绝不仅仅是这次各家商号票号掌柜们暗中给的好处,他更可以借着此事抬高自己的威望,这么一来,只要他日后做的不是太过分,很多人看在陈霄都要买他面子的份儿上,恐怕都会对此人大为容忍,这老小子能发财的地方就更多了。 所以陈霄才会说,自己被这老倌儿算计了,不但如此,这世上的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张知府这次能掺和靖远镖局的恩怨,那么以后也可以了,甚至镖局中除了他陈霄自己,其他人都会渐渐习惯这种状况,无形中让张知府对靖远镖局也有了影响力…… 毕竟,关系总是越处越近的,以姓张的巴结人的功夫,用不了多久,只怕镖局上下,都觉得这老倌儿是自己人了,更不要说镖局副总镖头邢致远的堂兄还在此人手下任总捕头,正是陈霄一开始就要警惕的,双方的关系扯都扯不清,姓张的老倌儿借着他的势,不知道要干多少缺德事儿…… 防不胜防啊!陈总镖头的脑中再次响起了范伟老师那充满了悲愤和无奈的呐喊声,这年头真是戏精遍地走啊。 有了这件烦心事儿,陈霄就懒得多说了,冲林竹雨丢下一句“为师要闭关,老邢回来之前,让镖局里的人都给我老实点。”就独自一人钻进练功房去了,至于镖局的事,呵呵,凉州府的商人们这次要勒紧裤带给他陈某人凑孝敬,哪还有闲钱托镖做生意啊,陈霄甚至怀疑,就算他们有买卖,这段时间都不敢来托镖,不然的话,岂不是说对陈总镖头的心意没有尽到? 哎呀,你还有这么多钱呢,那怎么才孝敬陈总镖头这么一点,为了避免被人说这样的风凉话,更是为了避免这样的怪话传进陈霄耳中,再次引发陈总镖头的怒火,陈霄相信,凉州总号在很长一段时间,不会有买卖做了,既然如此,手下一帮子武夫自然要严加管束一下,不然还不知道他们闲着惹什么事呢…… 进入练功房之后,陈霄先是运起先天功打坐一番,默默蕴养了一下自己的武道元神,然后便开始思考,自己手里的一百多万点仇恨值该怎么花,仔细想了想之后,他决定再购买一部四星级的功法给自己修炼…… 首先是因为,自己到了凝神境,凝聚了武道元神之后,已经渐渐开始脱离先天炼气的层次,向着炼神的方向进发,及时补足功法对日后的修炼有着很大的好处…… 其次,如今自己的实力,在先天境几乎可以傲视群雄了,但是下一步要完成雄霸一方的系统任务,斩风堂和沈家这两个拥有化神境武道宗师坐镇的武林势力是绕不过的,而陈霄的境界毕竟还是先天期,与炼神期的高手差着一个大境界,那么境界不够,就只能用强横的功法来弥补了…… 而四星级的功法,陈霄现在只有一部【大鹏扶摇诀】,还是纯粹的轻功,对战斗力只能起到辅助作用,主要的作用还是关键时刻能跑路保住他一条小命,那么,要想正面刚斩风堂和沈家,他就必须有一部战斗力极强的四星级功法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先天破体无形剑气 第三百二十七章先天破体无形剑气 在四星级功法中搜索了很久,陈霄最终决定购买出自温瑞安武侠小说中的战神关七的看家神功——【先天破体无形剑气】。 “叮——【先天破体无形剑气】购买成功,功法评价四星,系统附赠熟练度初窥门径。” 功法介绍:欲炼【先天破体无形剑气】,必先达先天之境,然后感应天地,吸收天地灵气,再以灵气涤洗肉身,升华武道元神。一边以内息能量强化形体,让肉身脱胎换骨,洗髓易筋;一边以剑诀功法突破境界,以剑入道,悟道入圣! 由此可见,【先天破体无形剑气】,并不像【六脉神剑】一般仅仅是一种武技,还需要强大的内力支撑,【先天破体无形剑气】本身就是一种剑道的修炼功法,其吸收天地灵气化为剑气杀人的特点,兼具了内功和武技,这门功法需从先天境入门,最终可以以剑入道,是可以一直修炼到陆地神仙境界的武功。 所以陈霄购买这门功法,相当于同时拥有了一部炼神期的内功心法和战斗武技,更加难得的是,【先天破体无形剑气】以其攻击力强大着称,完全可以弥补陈霄如今境界不足的缺点,有这门神功傍身,便是遇上化神境的武道宗师,陈霄也自信可以一战。 不过这么牛叉的功法,价格自然不便宜,花了陈霄整整八十五万点仇恨值,但是陈霄还是觉得这笔钱花得很值,因为这门功法能够更好的与自己之前两部功法紧密配合,那就是【六脉神剑】和【无相神针】。 【先天破体无形剑气】共有五层境界: 第一层是破体剑气:将剑气凝于指尖发出,这一层与【六脉神剑】用法无异,甚至还不如【六脉神剑】六种剑法互相配合变化多端; 第二层是无形剑气:这一层便厉害了许多,能够于周身各个打通的窍穴之中发射剑气,陈霄有着【无相神针】作为基础,早已将周身四百零九个穴道尽数打通,不但能从周身穴道之中发射无相针气伤人,更是可以借助这些窍穴吸收天地灵气,反哺自身。而【无相神针】的修炼方式,隐隐与【先天破体无形剑气】吻合,有着【无相神针】这门三星级功法作为基础,陈霄在修炼【先天破体无形剑气】之时,不论是吸收天地灵气淬炼自身,还是发射无形剑气都要畅通很多,可谓一脉相承,事半功倍; 第三层是虚空剑气:到了这个境界,剑气已经无需从身体里发出,修炼者完全可以凭借着对周身天地灵气的掌控之力,凭空于身体周围凝聚剑气,从任何角度,任何方向攻击敌人,可谓是隐蔽至极,防不胜防,一旦施展开来,无色无形的天地能量破空而来,形成无数道剑气,威力惊天,气势浩然! 第四层是归宗剑气:这已经是道法的一种,以神御剑,号令万剑。那孤高的剑意,足以让万剑臣服。那是剑中之皇,剑中之圣,剑中之神。修炼者可以凭空凝聚剑光璀璨的飞剑,御剑飞天,杀敌于千里之外。 第五层是破极剑气:天地唯有一剑,一剑破万法,足以开天辟地——剑化万物,万法归源——万物化剑!到了这一步,就已经不是凡间的武功了。 有着以上种种优点,就算这门功法贵一点,陈霄也完全可以接受,他本来就是练剑的,又拥有【六脉神剑】和【无相神针】作为基础,有信心在很短的时间内将【先天破体无形剑气】练到第三层境界,也就是虚空剑气的境界,到了那一步,虚空凝剑,万剑齐发,那种感觉,想想都觉得酸爽,陈总镖头先是为自己将来的对手默哀了一分钟,然后便怀着兴高采烈的心情去修炼这门新功法了…… 在凝聚了自身的武道元神之后,陈霄对武功心法的领悟力有了长足进步,仅仅用了两天时间,便将【先天破体无形剑气】的熟练度修炼到了融会贯通的境界,也就是第三层虚空剑气的境界…… 陈霄在练功房里实验了一下,以自己凭借【先天功】修炼出来的深厚内力,可以一次性在周身凝聚上千道剑气,形成剑气领域,绞杀自己的敌人,陈霄算过了,除非对手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不然的话哪怕境界再高,突袭之下也不免被自己秒杀,就算不能一击得手,陈霄通过【无相神针】打通了周身四百零九道大穴,本身就可以迅速的沟通天地灵气,弥补自身内力的损耗,更何况【先天破体无形剑气】这门神功,也有着吸取天地灵气的功效…… 这样一来,通过【先天破体无形剑气】,陈霄可以尽可能多的得到天地灵气,而凭借【无相神针】则可以毫无涩滞的将这些灵气吸入体内,在加上【先天功】超强的转化能力,已经可以做到内力循环往复,生生不息,而且不怕大规模消耗的地步了。 到了这一步,炼气期需要完成的修炼任务,陈霄都已经提前完成,甚至是超额完成,毕竟很多武者,就是突破道武道宗师之后,因为自身曾经修炼功法所限,没能在冲穴期打通足够多的窍穴,依然会面临内力消耗过大之后,无法及时弥补的问题。 这也是为什么江湖上最抢手的丹药,不是修炼用的丹药,而是临时回气的丹药了,因为前者大部分只是被大派弟子或世家弟子所需要,而普通散修用不起的话,自己慢慢打坐修炼也可以,只是修炼速度慢一点罢了…… 但后者却是人人都要准备的丹药,在江湖拼杀之中,一旦内力消耗过大难以为继,就好比手枪没了子弹一般,那时武者往往就要面临死亡的命运,哪怕你武功高强,在车轮战中拼倒了十个,也可能倒在第十一个武功甚至不如你的武者手里,那样的话,就死的太憋屈了…… 所以这类临时弥补内力,延长续战能力的丹药,不论是大派弟子还是江湖散修,或多或少都要随身准备一些,关键时刻这是救命的东西…… 第三百二十八章 强大的原因 第三百二十八章强大的原因 宿主:陈霄 仇恨值:点 等级:凝神初期 功法:【先天破体无形剑气】(熟练度:融会贯通)【大鹏扶摇诀】(熟练度:融会贯通),【六脉神剑】(熟练度:炉火纯青),【先天功】(熟练度:炉火纯青),【独孤九剑】(熟练度:炉火纯青),【无相神针】(熟练度:炉火纯青),【降龙十八掌】(熟练度:炉火纯青),【恨拳、仇掌】(熟练度:登峰造极),【全真心法】(熟练度:登峰造极),【全真剑法】(熟练度:登峰造极),【金雁功】(熟练度:登峰造极),【狂风快剑】(熟练度:登峰造极),【缩骨功】(熟练度:登峰造极),【五路断魂枪】(熟练度:登峰造极)【五虎断门刀】(熟练度:登峰造极) 物品:【修罗鬼丸】【镇魔佛骨】【星河剑】【寒星针】【千幻魔君的面具】 丹药:无 材料:无 杂项:无 经过一段时间的闭关,将【先天破体无形剑气】练到了第三层境界,陈霄再一次进入久违的系统空间,查看自己的面板属性。 如今自己的一身功法,不论远攻、近战还是轻功,在同级别的武者之间,已经罕有敌手了,陈霄相信,就算有那天纵奇才的武者,自身又出身大派,拥有很好的功法和修炼资源辅助,也绝得无法像自己这般拥有如此全面而强大的功法,至于武功路数与自身的契合,就更无法和自己相比了。 陈霄这一身武功,都是从系统数据库海量的功法之中,为自己量身挑选的,而江湖上的武者,就算机缘再好,可是不管你拜入什么门派,或者出身什么世家,修炼什么功法也不是自己能挑选的,就算有那财大气粗的门派世家,任由子弟们挑选功法,可是这世上哪一个武林势力,能有他陈总镖头收藏的功法全面呢? 呵呵,不存在的…… 陈霄相信,就算自己将一身功法都给靖远镖局留下,自己的手下也不见得有谁能超越自己,至于原因,当然是这些功法都是陈霄为自己量身挑选的,而不是为别人量身挑选,就好比陈霄在合义镖局传功一般,王西来原先是使熟铜棍的,陈玉龙是使刀的,而罗开嘛,和邢致远一般是用枪的,虽然他们如今得到了陈霄的四部功法,在江湖上也是了不得的机缘了,但是毕竟与自己一直以来的修炼路数相违背不是? 更何况,这还只是习惯问题,往深里说,一门武功练到极处,能不能取得大成就,还要看自身的性格脾气与武功路数是否相合,好比性格阴柔的人耍不好板斧,性格暴躁的人练不来太极一般,当然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也有那惊才绝艳之辈,硬生生将一部与自己性情不符的功法练到出神入化的境地,可那终究是极少数了,这样的人,在江湖上万中无一,都是心性毅力顶尖之辈,至于他们达到那样的境界,期间比别人多费了多少心血,多走了多少弯路,就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所以在陈霄看来,这种人值得佩服,但本质上还是比较悲催的,有那把铁柱磨成绣花针的功夫,何如小爷我直接从系统里弄几根绣花针呢,有你那磨针的功夫,小爷连清明上河图都绣出来了…… 所以在陈霄看来,武者能得到最适合自己的功法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但对江湖中人来说,能得到一部品类不凡的功法已经是天大的机缘了,就连名门大派的子弟,也不敢说师父传给自己的功法就是最适合自己的,事实上,在一个特别强调师道尊严的圈子里,师父教你什么你就学什么,学不好是你自己本身的问题,这才是应有的态度…… 而陈霄就不同了,他挑选功法时,简直就像逛超市,符合小爷喜好的才会话仇恨值买下,这也是为什么虽然他一开始并没有主动去追索自己的武道之路,一直都在盲从功法原主人的练法,但一旦凝聚了武道元神之后,能在短短两天之内将一身武功梳理一遍,使其熟练度大为提高,就是因为他从一开始选择功法的时候,便挑选了最符合自己心意的,这样一来这些功法与自身的武道之路融合,也就变得十分简单了…… 以上种种,便是陈霄不仅武功高强,而且能傲视同侪,甚至屡屡越级反杀的原因了…… 首先他能轻松的得到功法,这就秒杀了江湖上绝大多数武者; 其次他得到的功法还都是最适合自己的,威力既强大,又对脾气,这又胜过了无数小有机缘的武林中人; 最后的一点就是,他的武道之路没有师父带领,完全是靠自己摸索,这也就导致了他能凝聚出完全属于自己的武道元神,而不是在前人走过的路上重走一遍,不管这条路是否适合自己…… 最后这一关,就是陈霄超越几乎所有大派弟子和世家子弟的优势了,后者虽然也能得到优秀的功法,甚至前辈的悉心指导,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对自己脚下的路未必有多么清晰深刻的认识,就比如沈家家主沈正庭,那确实是实打实的化神境武道宗师,可他真的有属于自己的武道之路么? 对这一点陈霄十分怀疑,沈家武者给陈霄的感觉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所有人都在遵循一条刻板的修炼之路前进,陈霄承认这不是没有好处,这样确实可以充分避免武者在修炼时步入歧途的风险,但是同时,没有经历过修炼中的种种凶险,得来的一身本事,终究是祖宗的遗产,用起来肯定不如自己披荆斩棘打造出来的家业那般得心应手…… 想到这里,陈霄不由得感叹,其实江湖中绝大多数门派,最强的高手莫过于一代祖师和二代宗师了,一代祖师是开派之祖,一身功法与自身之间自然不会存在涩滞之处,但一代祖师的一身功法,也未必完整,很多地方不教徒弟,自己都不知道当初怎么走过来的,所以第二代的宗师们就可以根据自己的理解,将武功完善补全,也更方便传授,只是这样一来,以后的弟子们,就很难超越前辈的境界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日渐强大的靖远镖局一 第三百二十九章日渐强大的靖远镖局一 想到这里,陈霄也不由的感叹,越是完整的体系,就越是扼杀想象力啊,那些门派或世家之中,就算后辈中有那么一两个惊才绝艳,远超先祖的高手,那也无不是另辟蹊径,走出了自己独有的武道之路…… 当然,这说的还只是一些普通门派和世家,真正顶尖的名门大派,一来是功法够多,二来是名师无数,很多都认识到了走出自己独到之路的重要性,再加上那些名门大派已经有了足够的底蕴,总能得到天资最好的弟子,所以每一代中都能培养出几个另辟蹊径的高手,而这些高手又会将自己的感悟留在秘籍当中,从而继续加强的门派的底蕴,这就是所谓的良性循环了,这些宗门,无不已经爬到了江湖上顶尖的位置,就算底蕴不如陈霄的系统,但也不可以常理度之…… 想到这里,陈霄难免不想到斩风堂,那是一个怎样的门派啊,不论心性、品格,只传刀法,只收刀客,这些年,斩风堂培养了多少先天境界的刀客,而又有多少刀客,将自己的功法秘籍和修炼心得留在了斩风堂,供日后的弟子们参详感悟,并从中揣摩自己的刀道,斩风堂能雄霸靖北道江湖这么久,想必也有了自己的底蕴了。 想到斩风堂,陈霄眼中倏然迸发出激昂的斗志,似乎有着滔天的剑气在他的眼中激荡——靖北道武林第一的宝座,你们坐了太久了,就让我陈霄……来终结你们的传说! 这是争夺江湖地位的一战,也是刀与剑的一战! 陈霄踌躇满志的走出练功房,打算看看手下的弟兄都回来了没有,这个,哥们的一身本事,要赶紧传下去了啊,boss流神马的,也是要讲个养成经历的,手下也不能太惯着了,该操练就操练…… 那个……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没有谁能随随便便成功吖~ 哥们的靖远镖局,将来要不要也搞个七星剑阵神马的呢,陈总镖头从练功房出来,一边往前院走,一边美不滋滋的想,不求战斗力多么飙,只求看起来拉风就好,还有就是,那样一来的话,我也算是集齐全套全真功法了吖~ 强迫症就是这么无敌,谁让哥们手里仇恨值多呢?买了一套四星级的【先天破体无形剑气】,还有上百万的仇恨值,花它! 陈霄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来到前院的演武场,结果看到了异常打脸的一幕,镖局里一帮糙汉子正在赤着上身练刀呢,其中石家兄弟已经回来了,还在一旁指点着其他人的刀法…… 陈总镖头当场就和他的小伙伴一起惊呆了,麻蛋,我的七星剑阵呢?这打脸打得也太快了…… 陈霄苦笑一声,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些弟兄们修炼的乃是【五虎断门刀】,这还是他传下的功法,当初是想着靖北道练刀的比较多,靖远镖局小鼻子小眼的,还是低调发展的好,没想到这么一来,导致现在想要高调都要平白增添了不少难度,真特么的,小爷以后再也不低调了,既然系统不让自己猥琐发育,还是干脆高调到底好了,小爷还图个活得痛快呢? 陈霄有些无奈的想到,眼前这一幕,真让他有掩面而走的冲动,愧对弟兄们啊,内功是【全真入门心法】,武技是【五虎断门刀】,这武功练得也真够拧巴的,看来这次传功得好好补偿一下弟兄们了…… 哎呀,陈总镖头一嘬牙花子,这么一来得花几个好钱了,我那点仇恨值够不够用了呢?一想到要大规模补偿手下的弟兄们,陈霄就觉得自己那看似很多的仇恨值不敷使用了,这境界高了,赚的仇恨值虽然多了,但花的也多了啊,一部像样的功法,居然要八十五万仇恨值,陈霄现在开始觉得肉疼了…… 这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和当老大果然不同啊,难怪人人都说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呢? 这一刻陈霄都有点感谢张知府了,起码他一掺和,自己又平白赚了五万多仇恨点,想到这里,陈霄悄悄看了一眼刻苦练刀的兄弟们,打算悄悄离开了……我再去哪能拉点仇恨来呢? 然而他想走,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弟兄们早就看见总镖头了,只是总镖头一直沉着脸站在远处不说话,还以为他在考较大伙的武功,所以大伙刚才练得都很卖力,可总镖头看了半天,这一句话不说就转身离开,是个什么意思呢,嫌我们练得不好么? 一时间大伙都忐忑不安了起来,这时候就看出石家兄弟在匠人集出身的这群镖师们中的威望了,要是搁在前几天,总号那帮货色肯定不敢问,只能自己回去瞎猜,了不得老木匠把林竹雨拉过来骗他去总镖头那探探口风…… 但石家兄弟就不一样,他们是最早跟着陈霄的,对总镖头的脾气更加了解,感情也更加深厚一些,而且他们毕竟如今已经替陈霄独当一面了,也算见过些世面,所以有胆子直言问一句。 当下,石勇就上前赶上了陈霄,抱拳问道:“总镖头看我们练了半天,为何一句话也不说,是不是大伙有练得不对的地方,还请您老指正。” 陈霄心里有鬼,怎么可能回答这个问题,闻言瞬移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对于总镖头转移话题,石勇也不是见了一次两次了,闻言先回答总镖头的问题,抱拳道:“回禀总镖头,属下是昨天夜里回来的。” “嗯……”陈霄点了点头,接着道:“那你先好好歇一歇,老邢从宣府回来了没?” 总镖头今天是怎么了,石勇有些奇怪,不过他对陈霄敬若神明,心想是总镖头境界越来越高,我们跟不上他老人家的思路了,只能如实禀报道:“邢二爷才走了七八天,这会估计也就刚到宣府。” 陈霄点了点头道:“那我去闭关了,等老邢和各府的弟兄都回来了叫我。”说罢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石勇见总镖头终究没有点评他们的刀法,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在陈霄身后抱拳道:“属下恭送总镖头。” 第三百三十章 日渐强大的靖远镖局二 第三百三十章日渐强大的靖远镖局二 听到石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霄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弟兄们如此尊重自己,肩上的担子很重啊…… 陈霄没有回头,默默的向前走着,忽然道:“告诉弟兄们别练刀了,回头我把自己的剑法传给大家。”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石勇闻言呆愣愣的站在原地良久,脸上忽然露出了狂喜的神色,其实靖远镖局的人都知道,总镖头是练剑的,至于为什么只传给大家一套普通的刀法,这个没人敢问,一问就犯忌讳了。 就像前文中说到的,江湖上师父传给你什么,你练什么就行了,哪有资格挑挑拣拣,靖远镖局的镖师们,大部分是来自匠人集的匠人,从前都是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如今跟着总镖头,成了体面的武林中人,已经很知足了,哪里还敢挑三拣四…… 总镖头不传看家的本事,那肯定是有原因的,像镖局这种以家族为主的生意,看家的绝活都是传给儿子的,至于镖师们,会几招收拾山贼路匪的把式就行了,你非要把总镖头看家的绝活学到手,是惦记什么呢? 所以靖远镖局的镖师们虽然也知道自己修炼的【五虎断门刀】是总镖头看不上眼的功夫,但依旧不敢有丝毫怨言,只能将这门刀法尽量练好,方不辜负总镖头的栽培提携之恩。 这次总镖头叫老兄弟们回来,大家也隐隐猜到总镖头突破之后,可能又要传大家点东西,是以大家最近练功都很用功,但是任谁也没想到,总镖头这是要把自己修炼的武功传下来了,想一想陈霄那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石勇的心中一片火热,既然混了江湖,哪怕再淡薄的人,也不可能对武功秘籍没有渴望之心…… 看着陈霄远去的身影,石勇深深的鞠了一躬,铁一般的汉子,竟然有流泪的冲动——总镖头对大家,真是太好了! 起身之后,石勇就再也无法控制内心的激动之情,转身向大伙宣布这个天大的好消息了,一时间,整个靖远镖局的凉州总号上空弥漫着狂喜而又浮躁的气氛,只不过这一点,陈霄就不知道了,方才的一幕让他的压力很大,得赶紧做个培训计划了……嗯。 凉州总号原来的老兄弟,差不多也就是三百多人,这些人中已经有十几个修炼到了聚气后期,其中功力最深的便是邢致远和石家兄弟了,基本上已经摸到了先天境的门槛。 至于达到聚气中期的,至于达到聚气中期的,则有六十多个,达到聚气初期的,则有一百多个,以上这些基本上就是被陈霄派到各府分号挑大梁的弟兄们了。 至于留在总号的二百人,则大都还停留在锻脉后期或中期,锻脉初期的镖师,在陈霄传下【全真入门心法】之后,已经绝迹了…… 由此可以看出,靖远镖局如今是多么强大的一股江湖势力了,想当初邢致远不过一个锻脉初期,都能开一家自己的镖局,他手下的镖师,也不过是一群淬筋期的底层武者,就这样都能关起门来当老大,而陈霄手下聚集了三百多个锻脉中期以上的武者,再加上各府分号的人马,麾下武者超过三千之数,在靖北道武林中算是响当当的一块招牌了。 如今靖远镖局的综合实力,根本就不是云河镖局能比的,至于征远和合义,更是差的太远了,可以说陈霄的势力,早已超越了镖行的范畴,向其他领域辐射,陈总镖头之所以总是觉得无人可用,关键的一点是他得罪的人块头越来越大,靖远镖局综合实力是很强了,上升势头也非常猛烈,一年时间培养出这么多高手嘛,但是靖远镖局也有自己的短板,先天高手只有陈霄一个,这和斩风堂、沈家这样的大势力是没法比,说白了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靖远镖局起家的时间太短,底蕴还很不足。 但即便如此,靖远镖局庞大的人数和培养武者的速度,依然让人侧目,一年时间而已,一群昔日还拿着斧头、锯子的匠人,就变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高手,这样的发展速度,简直可以用骇人听闻来形容,这还是陈霄以前有意低调,没有刻意培养手下的弟兄,要不然恐怕是要惊掉一地眼球的。 靖远镖局的强势崛起,之所以没有引起轩然大波,主要还是这个年代信息传递不是很方便,陈霄又有意将比较厉害的弟兄分散在了各府分号之后,不然如此多得高手聚集在凉州总号,只怕早就引起斩风堂的警惕了…… 要说这斩风堂,也是傲气的很,至今都没有正眼看过靖远镖局一眼,大体还是因为陈霄手下的武者,没有先天高手而已,而斩风堂屹立靖北道数百年,培养出的先天刀客不知凡几,人家自然有傲气的资格,不过陈总镖头这会表示自己要高调发展了,他坚信自己大规模将仇恨值撒出去,短期内靖远镖局的发展一定能够惊爆整个江湖的眼球。 当然,这也是靖远镖局厚积薄发的结果,如果陈霄手下还都是一群淬筋期的喽啰,他也没办法让镖局一夜之间大规模涌现出一批先天高手,但是眼下就不存在那个问题了,一大堆聚气期的武者呢,不过就是一部功法几颗丹药的事情,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能催生一大批先天。 当然,这么做会导致根基不稳的弊端,其临敌应变能力也未必比得上斩风堂那些一刀一刀稳扎稳打练出来的高手,但是哥们的秘籍牛叉不是,不信系统还比不上一个偏安一隅的斩风堂,至于沈家,呵呵,已经不放在陈总镖头的眼里了…… 不过陈霄之所以如此揠苗助长,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果有三分奈何,他也希望只传下功法,让弟兄们水到渠成的修炼,稳步提升境界,那样还剩下买丹药的仇恨值了呢,可是系统不让啊,他必须首先完成系统任务啊。 第三百三十一章 日渐强大的靖远镖局三 第三百三十一章日渐强大的靖远镖局三 陈霄心里非常明白,要想完成系统这次“雄霸一方”的任务,他必须争分夺秒,因为整个江湖是一个金字塔结构,他想要挑战斩风堂,人家没准也会琢磨着打压他,那就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了,所以他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培养出一批自己的心腹高手,打别人一个措手不及。 最好是在斩风堂注意到靖远镖局的威胁时,已经将自身壮大起来,这样斩风堂再想向陈霄下手,就要考虑代价的问题了,人家骨头都硬了,你非要咬,当心崩碎一口牙啊。 所以,摆在陈霄面前的唯一选择,就是尽快为靖远镖局培养出一批先天高手,哪怕都是先天气海境也可以,有了这么一批高手坐镇,在加上靖远镖局那庞大的后天武者后备军,陈霄就有信心和斩风堂这样的势力刚一刚正面了,对于这个假想敌,陈霄一点都不敢轻视…… 斩风堂可不是沈家,人家雄霸靖北道数百年,靠的不是沈家那样的花活儿,今日的地位,都是自己真刀真枪拼出来的,想一想上次那批来凉州找麻烦的斩风堂年轻弟子,陈霄就心头沉甸甸的…… 那次陈霄是赢了,还讹了人家一笔好钱,但是陈霄十分清楚,宋天刀这么年轻的先天高手,在靖北道江湖中的分量,更何况那几个跟着宋天刀一起来的后天武者,也各个不是庸手,所差的,不过是江湖历练罢了,这说明人家斩风堂在培养弟子这方面,有着极强的底蕴,自己当时不过拿下人家一个年轻弟子,真的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 与斩风堂比起来,沈家就要好对付得多,一来他们家族的子弟不怎么成器,二来沈家那个【熏风诀】在陈霄看来不值一提,有了【先天破体无形剑气】这门神功大底,陈霄无惧沈家。 不过现在想来,这沈家也真是鸡贼的可以,这么多年来他们显然很清楚自己的斤两,是以从来不招惹斩风堂,贪婪也是对着那些不如自己的江湖势力,就这样小心的维持壮大着自己的势力,甚至不无借斩风堂抬高自己的想法。 陈霄甚至有些阴暗的猜想,估计斩风堂早就看透了沈家的尿性,所以才一直放任沈家的种种行为,有这么一个没有威胁的老二在前面顶着,斩风堂能省多少事,至于真要有了不安分的武林势力,先过了沈家那关,沈家如果顶不住了,斩风堂也无所谓,反正牺牲的不是自己,正经是到时候先作壁上观,再一网打尽,里子面子全有了…… 这就是斩风堂的做派,他们对自己的实力有着足够的信心,就有后发制人的底气,对这一点,陈霄没有丝毫的质疑,斩风堂不是沈家那样故步自封的武林世家,而是一个门派,而且是一个非常兼容并蓄的门派,要说这样的门派是和沈家一样的纸老虎,陈霄就不是自信而是自负了…… 当然,陈霄也有着自己的自信,他相信,只要自己在极端的时间培养出一批先天高手,再加上足够数量的后天武者作为基数,在中下层武者的拼杀中绝对不会弱于斩风堂…… 至于先天冲穴境往上的厮杀,陈总镖头傲然的表示,他要打十个……咳咳,错了,太谦虚,陈总镖头可以包圆了! 以陈霄今日的实力,先天之境已经没有一合之敌,配合【先天破体无形剑气】这门神功,完全可以碾压同级武者,刀法练得再好,你也得近得了小爷的身才行…… 至于斩风堂那位化神境的武道宗师,陈霄并不轻视之意,但他还是有正面一战的勇气的,系统不会给他必死的任务,还有一年的时间,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好准备。 做好了人才培养规划之后,陈霄就开始争分夺秒的修炼了,他踏入先天凝神境的时间还短,需要好好打磨一下境界…… 山中无岁月,陈霄一闭关,就又是十天的时间,直到练功房外传来三长一短的敲门声,陈霄才缓缓收功,他和石勇约好,总号原来的老弟兄们都回来之后,就叫他出关。 陈霄缓缓收功之后,走出了练功房,不出所料,此刻陈霄的练功房外,已经聚集了四百多好靖远镖局的镖师们,邢致远一马当先的站在最前面,带着大伙向陈霄抱拳行礼,恭迎陈总镖头出关…… 陈霄一眼扫过去,数月不见,很多老兄弟脸上都有了成熟之色,看来放他们出去独当一面,很多人都成长了,这比一直躲在陈霄的羽翼之下,要好得多,此外,陈霄还看到一百来号生面孔,这应该就是各府分号拣选的忠勇之辈和有功之臣了…… 不过,不管是生面孔还是老熟人,看向陈霄的目光之中,都充满了崇拜之色,陈霄笑着向大家打了个招呼,然后走到邢致远面前笑道:“老邢回来了?雷老镖头身子骨还硬朗?” 邢致远抱拳笑道:“回禀总镖头,雷老镖头一顿饭能吃三斤肉,饮一斤酒,身子骨硬朗的很,倒是这次您没去宣府,老镖头老大不乐意,嚷嚷着下次您到了宣府,一定要和您好好喝一顿酒。” 陈霄闻言会心一笑道:“老镖头这是老当益壮,我可不敢和他拼酒。”对宣府的雷老镖头,陈霄印象很好,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但没有倚老卖老,做事也合规矩,关键的一点是,很给他陈霄面子,自己当初招呼都不打就将人家推到靖北镖联这个火炉子上,去正面扛沈家的压力,人家老爷子非但没和自己计较,而且还在自己被沈家算计之后积极的帮忙,这份情义,陈霄是不会忘记的…… 至于如今陈霄身份地位都高了,雷老镖头反倒说什么要拽住他喝酒的话,那不是卖弄恩情,而是关系到了,就没那么多讲究了,关系总是越处越近嘛,陈霄总不能说我如今可是先天凝神境的高手,你个先天气海境的老炮儿,没资格和我喝酒,那就实在不是个玩意儿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感谢书友八角之乡的月票 第三百三十三章日渐强大的靖远镖局五 众人一见陈总镖头火了,居然连着两次说出要赶大伙走的话,一个个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他们能有今日的地位,全都是总镖头赏的,十分清楚,离开总镖头,他们什么都不是,是以立刻纷纷跪下请罪…… 邢致远更加悲催,他作为镖局的副总镖头,其他人跪下请罪就完了,他必须得给总镖头一个交代,可是这个话,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当下支支吾吾了半天,眼看着陈霄越来越不耐烦,就要发飙了,终于将心一横,如实道:“总镖头您剑法超绝,武功盖世,我等能得到真传,那是祖坟上冒了青烟的机缘,不过……那个,咱们靖远镖局前段时间刚跟宣府的匠师坊定制了一批上等兵器,就是给眼下这帮弟兄们准备的,那个,这批武器,以刀为主啊!” 我尼玛……听了邢致远的解释,陈霄顿时蒙了,老邢说的这个事情,好像是哥们亲自操办的啊,难怪他支支吾吾不敢说,这也太打脸了,简直就是指着陈霄的鼻子,骂他办事没个章法嘛,一时间陈霄都有点痛恨邢致远了,这种事你怎么能当众说出来呢? 不过想一想,刚才不止一个人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想必考虑到这件事的人不止老邢一个,而且以自己的脾气,如果邢致远不说的话,没准自己已经发飙了,如果等自己教训完了手下,邢致远再说出原委的话,那陈总镖头可就真的羞刀难入鞘了。 完了完了,这回可真是送脸下乡了,陈总镖头简直纠结到爆炸,一时间呆坐当堂,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过了好半天才顾左右而言他道:“那个,钱付了么?” 邢致远本来就在抱怨陈霄败家还乱发脾气,闻言更加郁闷了,你这特么叫什么话,合着没给钱的话,你还打算赖账不成?不过他没胆子挑衅陈霄的威严,只能低声道:“以咱们和宣府匠师坊的关系,不付钱也是可以的,不过为了让人家能尽心,那个……属下已经全款支付了,一共二十万两银子。”这就是在委婉的给陈霄提醒了,宣府匠师坊那也是咱们靖远镖局的朋友,总镖头你可千万别干出让人笑话的事情来。 陈霄闻言哂笑一声道:“老邢你想什么呢,我还能赖朋友的账不成?我是说,没付钱的话,跟陶大师打声招呼,那批货让他卖给边军算了……” 这特么不还是赖账么,听了陈霄的解释,邢致远顿时无语,能把赖账解释的这么清新脱俗,总镖头你也算是个能人了…… 这话邢致远没说,不过眼神里多少带出来点鄙夷之色,以陈霄今日对气机的敏感,自然察觉到了,一时间也难免有些脸红,只好咳嗽一声道:“算了,不就点兵刃么,发到各府分号去好了,给以后晋级锻脉期的弟兄们用,咱们再找老陶打造一批长剑就是了……”这里解释一句,靖远镖局虽然人数众多,但也不是人人都需要宣府匠师坊的打造的上品兵器的,毕竟很多实力境界不高的镖师,用不着那么犀利结实的武器,更何况各府分号大都是些老匠人,随便找几个铁匠,还丑弄不出几把趁手的兵刃么…… 陈霄上次找上匠师坊陶大师,定制的兵器其实就是给眼下这批接受传功的弟兄们准备的,这些人都有了锻脉期以上的实力,普通兵刃便不那么趁手了,而且也比较危险,毕竟一把普通的兵刃,再和同级高手对战时,容易让对方的宝刀砍断,这时候自己打造的普通兵刃就不可靠了,需要宣府匠师坊出手了,一来,匠师坊有这不少自己多年来积累下的好材料,二来匠师坊专门为边军打造兵器,这方面的手艺十分高超。 正是因为以上种种原因,才有了陈霄去匠师坊采购兵刃的事情,不过这件事情发生在这次主线任务发布之前,那时候陈霄还没有如此急迫的大规模提高手下实力的欲望,所以也没有让陶大师将这批兵刃打造成长剑,而是依然按照镖局镖师们现有的功法,以刀为主,当然,这也是整个靖北道武林中最常见的兵刃…… 毕竟,当时陈霄还打着猥琐发育的主意,怎么会如此高调呢,如今这大规模传授功法,也是被系统逼得啊,他陈某人还没考上举人呢,就成了靖北道江湖一霸,对于以后的科举之路,真的未必是件好事,毕竟,一旦他成了威压一道的江湖巨擘,恐怕难逃将门的关注了…… 听了陈霄的话,邢致远悄悄撇了撇嘴,心中暗道总镖头这万事不操心的性子,也不知道这二十万两银子花了转头就忘,还是传功之事只是心血来潮…… 不过老邢也是老江湖了,稍微结合最近的情势一想,也能猜到个大概——没准是因为总镖头实力强了,江湖上惹的对头也越来越强了,才有了大肆传功的想法,此时的邢致远,还认为陈霄的大敌乃是沈家,如果让他知道,陈总镖头已经瞄上斩风堂的位子的话,估计又要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不过,就算重新打造一批兵刃,也有新的麻烦,之前说过,匠师坊接陈霄这一单,可是将这些年从边军那里一点一点扣出来的好材料都用上了,这个临时再换成剑的话,恐怕匠师坊也拿不出这么一批打造兵刃的好材料,这个问题是不能不提的,所以邢致远尽管知道这个话题会触总镖头的霉头,但还是尽了自己的本分,将这个麻烦对陈霄说了…… 陈霄一听,当即表示这不是问题,匠师坊扣下的那点材料,如何能跟沈家的积累相提并论,陈霄从系统空间里一划拉,就发现不少可以用于打造玄级兵刃的好材料,这可都是沈家百年来积累下来的,能进了沈家宝库的东西,不论从数量上还是质量上,都比匠师坊从边军那里克扣的材料强得多。 当下陈霄吩咐邢致远道:“材料的事你不用操心,我这次去云州弄到不少好材料,你安排人送到宣府,交给匠师坊的陶大师,让他安排人打造一批长剑就是了。” 第335章 日渐强大的靖远镖局六 第三百三十四章日渐强大的靖远镖局六 “这可是传功的时候,谁去合适呢?”邢致远为难的表示,这个问题有些冒昧,毕竟身为总镖头的手下,先完成任务,再考虑个人的事才是态度端正,然而武林中人对于武功秘籍的痴迷,那是别人不可想象的,所以老邢问这个问题,也是怕总镖头忽略这一点,毕竟不患寡而患不均,再说谁能先一步突破境界,也决定了日后在镖局中的地位…… 现在邢致远是镖局的副总镖头,但如果石家兄弟先他一步踏入先天高手的行列呢? 对于这三个从凉州匠人集走出的石匠,邢致远从一开始就深深忌惮,因为这三兄弟身上表现出的天赋和毅力,都非常人可及,跟着陈总镖头,人人都可以武功大进,但这三人当初可都是毫无武艺的匠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甩下当初的老兄弟们这么远,甚至已经达到聚气期巅峰,修为实力与自己这个副总镖头不相上下的地步,要知道,自己可是比他们多混了二十多年江湖啊,这半辈子真是活到狗身上了…… 而且他们不仅仅是修炼进境神速,自身的成长速度也很快,虽然还比不上他这个老江湖的圆滑老道,但也足以独当一面了,而且年轻人敢打敢冲,这段时间在外面着实干了不少漂亮事,所以邢致远很担心自己地位不保,有此一问,其实是暗示总镖头这趟去宣府的活,自己不想接罢了…… 听了邢致远的话,陈霄如何还猜不出这老小子一肚子的花花肠子,只不过老邢做事认真,对他也很忠诚,至于说有点危机感,那也是良性竞争,他不打算计较,扭头看一眼石家兄弟,只见三人都一脸坦然的望着自己,就差用眼神告诉他“属下愿往”了。 这哥仨也成长了啊,陈霄一时心中感慨道,若是以前,石家兄弟一定会主动请缨,但是现在就知道这么说可能会让邢二爷下不来台了,所以才会用眼神暗示总镖头,这样陈霄一句话,他们便可以领命去宣府匠师坊为镖局的弟兄们定制兵器了…… 见到这一幕,陈霄忽然想起当初邢致远丢了镖,走投无路时求上门来的举动,当时自己曾向石家兄弟如此点评过当时凉州府的三个总镖头——谢长河为人最为圆滑,但骨子里却放不下架子;荆大风表面上一片粗豪,其实是个外强中干且阴险狡诈之辈;至于邢致远嘛,此人最为目光短浅,但他有一个优点,就是看得清自己,故而最守规矩…… 老邢这个人,就是舍不得手里那点坛坛罐罐,你就不想想,为弟兄们打造兵器这件事,是个多大的人情,而且你就算晚晋升先天几天,又不是犯了什么错误,哥们岂能没来由的就撤了你的副总镖头一职呢,说到底,老邢还是觉得自己是个降将,如今哥们的嫡系成长起来了,他有危机感了吖…… 当下陈霄笑了笑道:“传功确实是更重要的事情,咱们江湖中人,最重要的还是自身的实力,这样,给灵州的合义镖局飞鸽传书,让王西来替咱们跑一趟……”这么安排,看似是将一件重要的事情交给外人办了,但实际上王西来兄弟三人早已投靠陈霄,自然不担心他们暗中使坏,同时,陈霄也充分表示了对副总镖头邢致远意见的尊重,算是给老邢宽宽心。 当然,陈霄话中也不无提点之意——江湖中人,说到底还是自身的实力最为重要的,老邢你别跟我搞宫斗那一套,争风吃醋什么的,哥们最反感了…… 陈总镖头的话,邢致远这样的老江湖岂会听不懂,闻言当即有点脸红,而且他此刻也反应过来了,自己刚才的表现有点跌份儿,更有不信任总镖头的意思在其中,关键的一点是,他终于发现,去一趟宣府,其实对保住自己现在的位子,更有作用…… 但是,世上终究是没有后悔药啊,邢致远暗中叹了口气,自己的眼光,还是太短浅了…… 交代了事情之后,陈霄就开始传功了,为了避免秘籍再传导致误解,陈霄对每一个手下都要亲自指点道,当然,他也不可能挨个上课,就是分批分次的传授功法…… 聚气后期的一批,聚气中期的一批,聚气初期的又是一批,剩下锻脉期的,也是这么安排…… 邢致远和石家兄弟等十几个达到聚气后期的弟兄,是第一批接受陈霄的传功的,这些人都是靖远镖局中武义最高的一批,本身就是各府分号的总镖头,不论是武功还是能力,都是一等一的,陈总镖头自然教导的格外细致,另外,在传授功法之余,还给每人准备了一颗价值三千点仇恨值的【气海聚元丹】,以供他们在学会功法之后,突破先天境界。 仅仅是第一天,邢致远和石家兄弟这四个本身已经摸到先天境界门槛的高手,便在修炼了【全真心法】之后,在陈霄亲自护法之下,顺利突破,一举成为先天高手,四股青色的气旋盘旋在靖远镖局上空,虽然比不得当初陈霄突破先天境界之时那样狂猛霸气,但因为有数量的优势,一时间也是威势无比…… 如今的靖远镖局,在凉州早已奠定了绝对的威望,一天到晚不知道多少人密切关注着这里的一举一动,咱不图跟着陈总镖头沾光,起码别像那些商人一般,撞到这位小爷的枪口上…… 等到被人家揪住小辫子痛宰的时候,可就哭黄天也晚了…… 于是,靖远镖局又有四人晋升先天高手的消息,在当天便不胫而走,凉州本地的武林人士听到这个消息,后槽牙都疼,特么的,你们靖远镖局这么牛叉,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从前凉州这个小地方没什么高手,大家关起门来称王称霸照样不亦乐乎,如今靖远镖局高手无数,早上去东门大街扫一眼,排队吃卤煮火烧的都特么最少是锻脉中期的高手,让那些只有淬筋期实力却在开武馆的馆主还怎么做生意,凉州的少年眼光都让养刁了,一张嘴便是锻脉期如何如何,聚气期如何如何,哪里还看得上他们这些庄家把式…… 这下好了,以后人们一张嘴,只怕就该说先天境如何如何了,看来要想养活一家老小,只能搬家了…… 第336章 日渐强大的靖远镖局七 第三百三十五章日渐强大的靖远镖局七 合义镖局的三兄弟在接到邢致远的飞鸽传书之后,不敢有丝毫耽搁,很快便带着一支镖队赶到了凉州府,虽然王西来也比较奇怪,为什么靖远镖局身为靖北道第一大镖局,居然还要自己帮忙押运东西,但是他不仍然不敢怠慢。 王西来打定主意了,这次一定要见到陈总镖头,这样一来的话,如果是邢致远擅自做主甚至是以权谋私,也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更诛心的话还没说呢,万一要是邢致远觉得他们哥仨威胁到了自身的地位,故意设局陷害,那等到陈总镖头发现的时候再说明情况,就太晚了…… 不得不说,王西来确实是个谨慎的人,而且他还很早就敏锐的发现了邢致远对自己靖远镖局副总镖头的位子看得很重,但是能做出这么夸张的猜想,还是他对邢致远这个人不了解,老邢根本没哪个胆子嘛…… 当然,王西来这么小心也不能说是错的,江湖凶险,把别人往坏里想一点,对自己还是没坏处的…… …… 此次来到凉州,合义镖局的人也有些意气风发,毕竟就在数日之前,自家三位总镖头在极短的时间内先后突破,成为先天高手,在灵州也引起了巨大的轰动,而这个消息,如今正在整个靖北道的江湖中传播着…… 甚至有不少合义镖局的镖师不无得意的想,什么靖远镖局、云河镖局,也不过只有一个先天高手,就联手瓜分了整个靖北道的镖行,我们合义镖局说起来也是镖联之一,清理各地镖局的时候,王总镖头还受了重伤,结果你们两家一勾结,就瓜分了整个镖行,我们合义镖局什么好处都没得到,这个事咱们得从新合计合计。 王西来是老江湖了,岂会看不出自己兄弟三人突破先天,让手下的弟兄们自觉腰杆硬实了,但他自家人知自家事,且不说他们晋升先天高手,靠的全是陈总镖头的栽培,就算不是,他们也没胆子和陈霄硬抗,那可是弹指之间能连杀九大凝神境高手,逼退化神期武道宗师的人物,他们三个刚刚突破的先天武者在陈总镖头面前,不会比三只肉鸡更有战斗力。 是以,来凉州之前,王西来三兄弟再三警告手下的弟兄们,到了靖远镖局一定不许撒野,见三位总镖头如此郑重其事,合义镖局的镖师们也反应过来双方的差距了,但是毕竟己方在先天高手的数量上是超过靖远镖局的,就算咱们不闹事,和那帮眼高于顶的家伙们别一别苗头,总是可以的…… 带着这样的心情,合义镖局的镖队来到了凉州,刚一进城,便听到街上的人谈论昨天靖远镖局有四个人晋升先天气海境,一时间合义镖局的镖师们真有点掩面而走的冲动,这尼玛打脸打的太及时了? 好些个在路上商量着到了靖远镖局之后,怎么跟自己认识的人显摆一下,此刻都恨不能钻进地缝里去,彼此间更是臊眉耷眼的不敢对视,太羞耻了。 而王西来三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反应过来了,陈总镖头应该是也在自家镖局里传功了,一时间,又狠狠的嘱咐了一遍手下们,去了靖远镖局之后,一定要低调低调再低调。 靖远镖局这边,迎接合义镖局的乃是副总镖头邢致远,两边一见面,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彼此腰间悬挂的长剑,双方都露出了一丝讳莫如深的笑容——原来大家是师兄弟啊。 邢致远从前就怀疑这兄弟三人暗中投靠了总镖头,如今一看他们都放下了从前用惯了的兵刃,一人腰间配了一把长剑,立刻证实了自己的猜想,既然双方都不是外人,那邢二爷自然也要表现的亲密一些,当即上前拉住王西来的手道:“王老弟来的可真快,陈总镖头在后面指点弟兄们的武艺,一时半刻的可能出不来,三位先跟哥哥到前厅稍坐。”随即,邢致远又安排靖远镖局的人接待合义镖局此来的一众镖师们。 双方在前厅落座之后,邢致远便对王西来三人说明了此次相托之事——靖远镖局请合义镖局押运一批锻造兵器的材料和费用到宣府匠师坊,帮靖远镖局打造一批长剑,另外,将上次订做的一批兵刃一并捎回来。 原来还存了让我们监工的心思,王西来三兄弟一听就明白了,当下也有些不解,你们靖远镖局这么多人呢,这种事情居然委托给我们办?这是要改行了不成?不怪王西来这么想,镖局向另一家镖局托镖,这事怎么看怎么邪性,当然,这也是他孤陋寡闻了,要是陈霄知道他此刻的疑惑,肯定会不屑的想:个土老帽,没见说过产业链上游的大佬发外包是? 当然,这样冒昧的问题,他们是不会问出口的,况且,江湖中别人托付你打造兵器,本身就是一种信任的表现,而这个信任来自于靖远镖局的陈总镖头时,王西来这兄弟三人,不但不辞劳苦,还有几分受宠若惊。 几人又坐着聊了回天,眼看着就到了中午十分了,邢致远正打算先安排宴席招待王西来三兄弟,就在这时,靖远镖局的后院中,忽然涌入一股股沛莫能与的天地灵气,眼下四人都是先天气海境的高手了,对于天地灵气也有了很强的感知能力,当下四人就知道,这是又有人晋升先天境界了……而且不止一人。 四人赶忙走出前厅,向后院望去,只见此刻的靖远镖局后院上空飞沙走石天地变色,一道道青色的气旋高达一丈有余,正在剧烈的旋转着,疯狂的吞噬着周遭的天地灵气…… 王西来三兄弟顿时变色,这是集体突破啊,粗粗一数,居然有十六道青色的气旋,这就是十六个先天高手了,再加上之前突破的四人,人家靖远镖局就有了整整二十个先天高手啊,如果再加上陈总镖头这个堪比武道宗师的大高手,靖远镖局如今的实力…… 太——强——大——了! 王西来和自己的两个结义兄弟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浓浓的震惊之色,他们想不到,陈霄居然已经能够大批量的培养先天高手了,再加上他本人的实力和手段,这靖北道还有几人能抵挡靖远镖局前进的脚步? 第338章 日渐强大的靖远镖局九 第三百三十七章日渐强大的靖远镖局九 其实靖远镖局如今的先天高手之中,还有两个是不为人所知的,那就是陈霄的夫人柳莺莺和她的侍女雀儿。 对于雀儿,陈霄的态度是和自己的弟兄们一视同仁,当然【降龙十八掌】这种刚猛霸道的章法就没必要传授给对方了,这样的掌法,她就是学了,也练不好的,有那两套剑法,保护柳莺莺足够了。 至于对于柳莺莺,陈霄不是一般的关心,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女人,一定要悉心教导,所以在柳莺莺晋升先天之后,陈霄便将【先天功】这门自己如今的本命功法传给了对方,但是柳莺莺不喜欢舞刀弄剑,所以陈霄没有教授他【全真剑法】和【狂风快剑】,而是传授了柳莺莺一套【六脉神剑】用来防身。 其实这两套功法也是相辅相成的,【六脉神剑】对真气的消耗极大,修炼【全真心法】的话,根本无法自如的施展这门神功,只有【先天功】修炼出来的深厚无匹的内力,才能催动【六脉神剑】这门威力奇大的功法。 更何况【先天功】对于养生也有着很好的效果,莺莺想要永葆青春,自然还是多学一点到家正宗玄门内功的好,至于与人对战,有【六脉神剑】这门在先天境bug级的功法也足够了,实在不行的话,还可以运起【金雁功】跑路么,身负【先天功】的嘤嘤怪,运转起轻功来,不逊于雀儿这个闪电侠的天赋神通。 值得一提的是,陈霄为了保护柳莺莺,在她和雀儿晋升先天的时候,特意悄悄将他们带到了凉州城外的荒山之中,陈总镖头身负绝顶轻功,带两个人出去,靖远镖局根本没人发现的了,哪怕这里如今有着上百的先天高手…… 说完了先天高手,就该说说靖远镖局聚气期的三百名武者了,这些人大都是聚气初期,除了极少部分对丹药特别敏感的人,冲击境界时取得了更大的成绩,在进入聚气初期很短的时间内再次突破聚气中期,大部分人仅仅是靠着陈霄提供的锻脉丹将实力提升到锻脉期巅峰后,得到陈霄一颗【初级聚气丹】,从而晋升聚气初期…… 再往后的修为,不是陈总镖头不想给大家拉开梯度,实在是他没那么多仇恨值了,陈总镖头总得给自己留下几万点备用的仇恨值不是…… 不过陈霄也没亏了那些原本就有锻脉中期,甚至锻脉后期实力的老兄弟们,系统的丹药他买不起了,不是还有从沈家宝库里得来的修炼资源么?每个人都发一点,虽然比不上系统出品,但能被熏风沈家珍而重之的藏在宝库中的修炼资源,怎么也不是大路货可比的…… 还有一个人也是不能不提的,那就陈总镖头的开山大弟子林竹雨,如今也不过是聚气初期的实力,陈霄根本没给他锻脉丹提高境界,只是在传授了对方【全真心法】之后,让其自己修炼,直到前段时间小林同学自己修炼道锻脉期巅峰了,陈总镖头才赏赐了一颗【初级聚气丹】,帮助其突破境界…… 事实上,陈霄那颗丹药给不给都无所谓,只是起个保险的作用,小林同学自己已经到了聚气期的门槛了,即使没有陈霄推一把,对方应该也能突破,陈霄这么做,只是避免对方突破失败,从而坏了根基罢了,事实上,他对邢致远和石家兄弟也是这么做的,那四个人距离突破先天,也是只差临门一脚了,陈总镖头才推了一把而已……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陈霄对这个大弟子还是很看重的,不光是因为这里面有魏学士的情面在,也是因为林竹雨本身的天赋心性也得到了陈霄的肯定,当然,最关键的一点是林竹雨的身份,注定了他将来的成就关乎陈总镖头的面子。 手下武功不好,那关我这个老大屁事,可要是大弟子不行,那当师父的就不免被人打脸了,所以揠苗助长的事情,陈霄是不会允许发生在林竹雨身上的……就算现在进境慢一点,但只要你一步一个脚印打牢了根基,将来总有一飞冲天的时候。 对于陈霄的安排,林竹雨非但没有任何不满,而且心领神会,事实上读过书的和没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林竹雨很敏锐的察觉到了师父最近的举动,有些操之过急了。 且不说如今林竹雨已经步入了江湖,就算他还是一介书生,也十分清楚,武功要想达到先天境界,哪一个不是经历千锤百炼而成的,从来没听过这么批量生产的,要不是亲眼所见,林竹雨简直怀疑这是哄人的噱头。 当然,即便是亲眼所见,林竹雨对这些人的情况也不无隐忧,只是作为弟子,他岂敢擅自打乱师父的部署。 事实上,林竹雨的担忧有道理没有,真的有,但也没他想的那么严重,陈霄就不是那种视手下如草芥的性格,怎么会坑害属下呢。 这一次,他大规模的催生属下的境界,虽然有揠苗助长的嫌疑,但说到底,影响并不会太大,不然就算有系统任务逼迫,陈霄也干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一方面来说,他使用的都是系统中购买的丹药,系统出品嘛,这个大家都懂得,不会对使用者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伤,陈霄自己还时不时的嗑一会药修个小仙呢; 另一方面,这对手下们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要知道,以这群匠人的天资,如果没有陈霄帮助的话,他们想要晋升先天,真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能实现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么好的天资,可以肆无忌惮的将岁月挥霍在打牢根基上的…… 靖远镖局的很多镖师,年级都不小了,如果现在不靠服用丹药晋升境界,也许等到过些年,他们的境界不但不会提高,甚至会因为年老气衰而跌落,与其如此,还不如抓紧时间嗑药升级,至少是先天境界有了,也算个落袋为安…… 第339章 宣府惊变一 第三百三十八章宣府惊变一 说到底,陈霄虽然有些揠苗助长,但并没有给手下们吃那种损耗本元的催化性药物,最大的弊端也不过是让武者失去了对晋升时那种水到渠成的体会,将来会对丹药形成依赖,很难自己独立去追求武道上的突破…… 但是陈霄很清楚手下们的成色,有的人……唉,你不推着他,他恐怕一辈子也无法晋升的,所以陈霄此举,对于靖远镖局绝大多数人来说,依然是不可多得的机缘。 更何况,就算这些人有一点根基不稳,在陈霄看来也不是多大的问题,哥们传给你们的功法这么牛叉,足以弥补那点不足了,况且咱们根基不稳,其他人的根基也未必就稳到什么地方去了,想想当初那个牛叉轰轰的鬼头刀王峰,马拉松连我一个后天的喽啰都跑不过,看来自身的修为也不怎么样。 至少我陈霄的手下,都得到了极为完整的传承,不但有内功,还有武技、轻功,更有【降龙十八掌】这样关键时刻hold住全场的神级技能,所以在陈霄看来,他的手下们只要将自己这次传授的功法学好,至少在靖北道这地方,先天高手中绝对算是综合实力上乘的。 在陈霄的悉心教导之下,靖远镖局的镖师们也越来越熟悉新的境界和陈霄传授的功法,看着弟兄们的武功一天天进步,陈霄也十分开心。 这天,陈霄坐在演武场边上的一张太师椅上,一边看着手下们练剑,一边无聊的刷着系统的后台…… “叮——收到云中燕的仇恨值45点……” 哎呀,又收到云外仙子的仇恨值了,陈霄有些哭笑不得的想,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也许云总镖头知道陈霄缺仇恨值缺的厉害,时不时的就送来几十点,虽然不顶多大用,但胜在细水长流,总的来说,可以归结到碎碎念的范畴之中去。 陈霄其实知道云中燕为何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意见,靖远镖局一夜之间涌现出这么多先天高手也就算了,合义镖局的王西来那可是云总镖头的眼中钉,连这货都晋级先天了,这让高傲的云外仙子如何能忍…… 而且陈霄相信,以云中燕的冰雪聪明,定然猜得到合义镖局那三兄弟为何能这么快突破先天高手的境界,那么对自己不满也就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毕竟以云总镖头原先的武功稳坐靖北镖联第二把交椅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现在中间杀出一个合义镖局,三兄弟都是先天境高手,这就让云中燕感觉到威胁了…… 就算她的一身修为,要超过王西来哥仨这新晋先天高手,但她毕竟不是陈霄,不具备越级杀人的实力,也没有把握碾压三个同级高手,更何况,云中燕最担心的是,合义镖局那哥仨如果得了陈霄的真传的话,那实力还真不能以常理度之…… 那呆子不会这么傻,把看家的本事教给三个外人,最近云外仙子常常有这样的疑问,而且每一次都伴随着对陈总镖头的咬牙切齿…… 你能将功法传给王西来,为何不能传给老娘一份,难道我还比不上一个秃头么?云外仙子觉得自己恨死陈霄了…… 对于云中燕的心思,陈霄也看得明白,不得不感叹一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啊,看来夫子他老人家真是个有故事的人呐。” 对于云中燕的怨念,陈霄看得很淡,别说咱们关系怎么好,再好你也不是我的手下,可人家王西来哥仨是向哥们宣誓效忠了的,既然你云外仙子放不下架子,要跟我平等论交,那我就没有传授你功法的义务,早说好了的,守望相助嘛,沈家的压力我没帮你扛么? 不过云中燕的郁闷,其实也不难理解啊,从前的王西来,生死都在云外仙子一念之间而已,而转眼之间合义镖局出了三个先天高手,云总镖头心里不平衡也是很正常的,而且陈霄相信,王西来如果消化了他传授的功法,那么凭借着【狂风快剑】和【金雁功】两门功法,碾压以速度着称的云外仙子真的不是什么难事。 老王会不会有什么想法呢,陈霄暗忖,人的欲望都是随着自身的实力而增长的,如今的合义镖局今非昔比,未必满足于昔日镖联划分的份额了,这么看来,云外仙子的郁闷真的情有可原啊,好不容易脱离了沈家的掌控,如今却因为自己实力不济而失去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那也太可怜了……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如果老王和云中燕私底下达成什么协议,那哥们就装不知道好了,如果有人请哥们主持公道,那就按以前约好的份额分配,王西来你也别跟我讲条件,你已经得到了哥们的真传功法,还想贪图什么的话,小心合义镖局变成靖远镖局的灵州分号啊。 陈霄往椅子上一躺,找了本书遮住自己的脸,打算小睡一下,这段时间陈总镖头也是辛苦的很,所谓“学然后知不足,教然后知困”,这教导徒弟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很多陈霄从前自以为知道的原理,在向弟兄们传授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是一知半解,但陈总镖头是要面子的人啊,于是发愤图强,每天晚上独自躲在练功房里提前备课,一段时间下来,自身的境界居然有提升了一节,如今已经是凝神中期了…… 如今的陈霄也不得不感叹,武道一途果然是容不得半点的侥幸,他从前自以为根基扎实,其实还有更大的夯实空间,这一番传功之举,居然令自己也受益匪浅,这就是意外之喜了…… 陈总镖头正在闭目养神,邢致远忽然来到他身边,压低声音禀报道:“总镖头,宣府出事了!” 陈霄闻言立刻坐了起来,眼中闪光一丝冷厉的精芒,沉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邢致远道:“罗开刚刚回来了,说他们在宣府和斩风堂的刀客扛上了,王西来和陈玉龙留在宣府和对方周旋,他是来报信的。” 第340章 宣府惊变二 第三百三十九章宣府惊变二 听了邢致远的话,陈霄嘿然而笑,好一个斩风堂,哥们还没找你们的麻烦呢,你们到挑衅到我靖北镖联头上来了,真是瞌睡了给枕头,省的哥们师出无名了…… “把罗开给我叫过来!”陈总镖头沉声下令道,说完之后,忽然瞟了一眼邢致远笑道:“老邢有进步啊,这次听到斩风堂的大名,没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邢致远闻言老脸一红,知道这是总镖头调侃他呢,但也没法说什么,谁让上次几个斩风堂的年轻弟子,就把他吓得六神无主了呢,当下只好惭愧道:“总镖头教训的是,属下惭愧。” “去……”陈霄挥挥手,让邢致远下去了,看着对方远去的身影,陈霄也在感叹,自己在成长,手下的弟兄们也在成长啊,只要军心可用,斩风堂也不是不可以挑战的…… 前文说过,斩风堂威压靖北一道,是名副其实的一方巨擘,这些年培养的先天刀客,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势力,但是如今的靖远镖局,在先天高手的数量上,远远超过对方,虽然这些人都只是刚刚突破先天,境界都之后先天气海境,但多就是多,更何况在后天聚气期的武者储备上,靖远镖局也丝毫不差。 靖远镖局唯一比不上斩风堂的,无非就是一个门派的底蕴了,没有先天冲穴境以上的高手,这是靖远镖局的短板,这一点,陈霄是承认的,但是实力的提升真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到的,冲穴境或许还能通过丹药来直接催生,可再往上的凝神境呢,那就更需要一个武者的悟性了,不能指望陈霄凭借系统来一直拉升手下的实力。 而江湖是一个金字塔结构,越往上走,人数越少,大浪淘沙之下,只有真正的人杰才能一览那山顶的无限风光,对于这一点,陈霄看得很明白,这就是为什么他坚决不允许林竹雨过多使用丹药,揠苗助长的原因,好苗子不多,真经不起糟蹋…… 对于斩风堂,陈霄从没有轻视之意,那个门派的刀客每一步都是自己用手中的刀拼出来的,他们或许功法上没有很大的优势,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的成就才更显得没有丝毫的水分,想想鬼头刀王峰那渊渟岳峙的气势,就知道人家那一身修为,不含半点侥幸,也唯有如此,才能培养出如许的气势来…… 但是陈霄也相信,自己传下去的功法,应该足以弥补这些不足,至少也不会差距太明显,刀法再犀利,经验在丰富,功法上有缺陷也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当初鬼头刀王峰如果会一门轻功的话,怎么可能被陈霄活活耗死。 既然左右是个躲不过,那就好好的掰一掰手腕,陈霄眼中迸发出一道精芒,全身气势凝聚,斗志昂扬! 陈总镖头这厢间正在摩拳擦掌之际,邢致远已经将罗开带来了,罗开显然经过了长途奔波,神色十分憔悴,而且明显身负内伤,衣服的前襟上满是斑驳的血迹,见到陈霄之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到:“陈总镖头,我大哥和二哥被斩风堂的高手堵在征远镖局了,随时有性命危险,求您老仗义援手啊!” 看着罗开一脸凄惶的模样,陈霄一时心头大怒,好你个斩风堂,欺负哥们的人欺负的这么狠,还敢堵上门去,老子要不让你们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我陈某人跟你姓! 当即,陈霄从系统中取出一颗用来治疗内伤的丹药丢给罗开,才冷着脸道:“先把伤药吃了,我给王西来的一瓶丹药用完了么?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罗开接过陈霄的丹药吞入口中道:“雷老镖头被斩风堂的人打成了重伤,靠着那几颗丹药吊命呢,我受伤不重,还能坚持,就没有浪费丹药。” 这里面还涉及了征远镖局,陈霄顿时勃然大怒,如果仅仅是合义镖局和斩风堂冲突的话,那么还可能是双方之间简单的恩怨,但一下自牵连了靖北镖联的两家镖局,这明显是冲着我陈某人来的嘛,陈霄寒声问道:“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和斩风堂发生冲突的?” 听到陈霄发问,罗开道:“这个,最先和斩风堂发生冲突的不是我们,而是征远镖局,雷老镖头被斩风堂的人打成重伤,我们才赶到的现场,为了搭救雷老镖头,不得已打伤了对方几个人,这一下斩风堂就不依不饶了,纠集了数名先天刀客,堵了征远镖局,我们兄弟气不过,和对方动了几次手,开始还能占到点便宜,但对方人数越来越多,我们就招架不住了,大哥和二哥也都受了伤,至于雷老镖头,恐怕是快不行了!” 说到最后,罗开痛哭道:“陈总镖头,现如今宣府形势岌岌可危,雷老镖头伤重,边军不肯出手相助,只有你能替咱们靖北镖联讨回一个公道了!” 陈霄的脸已经黑得像锅底一样了,这件事发展到这一步,斩风堂欺人太甚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雷老镖头重伤垂死,看来他在边军中的那点情面,也就不好使了,没办法,江湖就是这么凉薄,你都要死了,人家谁还会卖你面子,如果是小事还好说,可那是斩风堂啊,靖北道第一武林势力,为了一个垂死之人得罪斩风堂,太不划算了…… 陈霄叹了口气,问道:“雷老镖头为人谨慎,怎么会和斩风堂卯上呢?” 罗开闻言踟蹰了一下,方才道:“这个,好像是双方为了争夺一个粉头……” 罗开话音落下,整个练武场安静的落针可闻,陈霄满头黑线,心中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呆愣了半晌方才道:“你特么跟我这开玩笑呢,雷老头那么大岁数了,跟人争粉头?”在陈霄口中,雷老镖头都变成雷老头了,可见这个原因多么让人吐血…… 怪不得宣府没人站出来帮忙呢,还真不够丢人败兴的,看来哥们有点冤枉边军了啊,有这么个原因,谁还愿意出头,合着你是帮人来抢粉头不成? 第341章 宣府惊变三 第三百四十章宣府惊变三 怪不得刚才罗开支支吾吾,不肯点出事情的因果呢,陈霄想,不过听到陈霄的话,罗开却解释道:“自然不是雷老镖头了,是他的小儿子,和人在青楼里发生了冲突,结果对方居然是几个斩风堂的年轻刀客,直接扣押了这小子,雷老镖头上门去救人,没想到对方不但不给任何商量的余地,还忽然出手,重伤了雷老镖头。” 听了罗开的话,陈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年轻又带着几分轻狂桀骜的面孔,似乎我上次去征远镖局拜访雷老镖头的时候,他那个小儿子站在一旁,就对哥们很不服气的样子,嘿,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呢,没想到是这么个坑爹货,惹了事就怂了! 等等,对方忽然出手?陈霄隐隐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沉声问罗开道:“你说对方掳了雷老镖头的小儿子,却不肯和上门交涉的雷老镖头谈条件?” 罗开道:“具体什么情况我们也不知道,只是我们听说了消息赶到的时候,雷老镖头已经重伤了,人也落在了对方的手里,我们哥仨自然要出手救人了,冲突间难免伤了对方几个人,这些消息,都是后来听征远镖局的人说的。” “你大哥让你回来传递消息的时候,怎么嘱咐的?”陈霄沉声问道,他已经起了疑心,这件事情实在太过蹊跷,但自己离得太远,如今道听途说,很多事情只能瞎猜,所以他要问问罗开王西来对此事的判断,毕竟老王虽然秃头,但脑瓜子还是很好用的…… “大哥让我如实说就行了,知道什么说什么,但也不要自作主张影响了您的判断……”罗开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陈霄听了没好气的骂了对方一句:“那你半天了才说清事情的因果?跟我玩什么小聪明呢?” 罗开讪笑两声,小意道:“这不是事情有点丢人,征远镖局在宣府都找不到帮手,怕您也不出手搭救么?” “我不搭救雷征,也不会不管你大哥二哥的,再跟我耍小聪明,废了你的武功!”陈霄冷冷的扫了罗开一眼,冷声警告了对方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陈霄回到后宅,跟柳莺莺说了一声自己要去一趟宣府,但没说具体原因,嘤嘤怪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不安,要是让她知道自己此番是去和斩风堂放对,指不定得多担心。 从后宅出来之后,陈霄将星河剑从系统空间中取出,佩戴在腰间,吩咐老邢看好家之后,便当着众人的面运转【大鹏扶摇诀】,众人只见陈总镖头周身真气鼓荡,一瞬间之后,地上只剩下一个缓缓消散的残影…… 石猛看了感慨一句:“总镖头这轻功,真是了不得!”他的话立刻得到了众人的附和,一时间斩风堂在靖远镖局一众弟兄之中,也没那么可怕了,总镖头这么厉害的武功,天下大可去得,又怕得谁来? 陈霄此举自然是故意的,目的就是为了安定军心,斩风堂此番来势汹汹,搁在一般人,肯定想的是如何才能平息争端,而陈霄因为系统任务在身,根本不会考虑这个问题,相反,他准备把事情搞大,你们斩风堂不是不讲理么,小爷我更不讲理! 从罗开的话中,陈霄听出了很多蹊跷的地方,觉得斩风堂此举,只怕是早有预谋,而在青楼发生争执,恐怕也是提前就盯上了雷老镖头小儿子这个弱点,不然无法解释他们打了小的之后,却对上门来老人也拒绝沟通,甚至出手伤人,斩风堂是霸道,但不能霸道的没了章法,江湖上终究讲究个师出有名的,饶是以沈家的贪鄙,当初想要插手靖北镖联的时候,也要将当年云玄河深受沈家大恩的事情摆出来说一说,可见,江湖上,实力固然重要,但名义也是很重要的。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陈霄甚至猜测,斩风堂故意在青楼里和征远镖局发生冲突,随即又悍然出手将有边军背景的雷老镖头打成重伤,目的就是为了排除边军的干扰。 那么斩风堂此举,究竟剑指何人,还用得着猜么?自然是他这个日渐崛起的陈总镖头了,陈霄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心中止不住的冷笑,斩风堂玩得好一手“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想逼小爷出头是,好得很,小爷让你们如愿以偿,只是你们到时候别后悔就是了。 与此同时,宣府的征远镖局,一片白纱挽帐,雷老镖头被斩风堂的刀客击中要害,纵然有着合义镖局王总镖头提供的良药续命,但终究抵不过无偿索命,已经在七日之前撒手人寰了。 此时雷老镖头的灵位和尸身,正停在征远镖局的前厅里,他的五个儿子俱是一身重孝,跪在灵前,泣不成声,而王西来和陈玉龙坐在一边,也是面沉如水。 今天就是雷老镖头该出殡的日子了,可是征远镖局之外,斩风堂纠集了十数名先天刀客,堵住了征远镖局的大门,要求交出伤人的凶手…… 被人拦着无法出殡,在江湖上可谓奇耻大辱,而雷老镖头一生的英名,只怕也要毁于一旦了,陈玉龙忍受不了灵堂里压抑的气氛,狠狠的抬手一拍身下花梨木的扶手,厉声骂道:“斩风堂欺人太甚,明明是他们重伤雷老镖头在前,我们才愤而出手,而且也留了余地,那几个小子根本就没受重伤,此刻居然敢堵着镖局的大门,不让雷老镖头出殡,真是岂有此理!” 陈玉龙的话所有人都听到了,但是没有人敢回应,就连雷老镖头的五个儿子,都一声不吭,斩风堂势大,他们根本生不出报复的心思,甚至雷老镖头的小儿子听到陈玉龙的喝骂之声后,本能的缩了缩脖子,似乎怕被人注意到一般。 王西来面沉如水的坐在一旁,时不时还要抬手抚摸一下隐隐作痛的胸口,看到眼前的一幕,他也不免有些齿冷,雷老镖头英雄一世,没想到养出了这么几个软蛋儿子,面对这样的奇耻大辱,居然装作若无其事,真是虎父犬子啊! 第342章 斩风堂的算计 第三百四十一章斩风堂的算计 与此同时,宣府征远镖局门外,一众腰挎长刀、神情彪悍的刀客正堵着征远镖局大门,打头的一人雄壮异常,虎背熊腰,满头凌乱的须发给人一种野性十足的感觉,此人便是斩风堂先天冲穴境高手——啸月苍狼古尘心。 古尘心身量极高,一身粗布麻衣,背上背着一柄近五尺长的大刀,此刀名曰“杀破狼”,乃是玄级上品兵刃,刀下亡魂无数…… 此时的古尘心,正用凶狠的目光盯着征远镖局的大门,粗大的指节无意识的敲击着伸手的刀鞘,心中正在盘算着,要不要直接杀进征远镖局,用敌人的脑袋,磨一磨自己的宝刀。 斩风堂的人算准了,今日乃是雷老镖头出殡的日子,他们打算的是在对方出殡的时候,悍然发难,然而来到征远镖局门外,等了近一个时辰了,也不见镖局里有什么动静,古尘心就有些不耐烦了,靖北镖联的人做了缩头乌龟无所谓,可我古尘心堂堂先天冲穴境高手,哪有那么多功夫在你门前耗着…… 陈霄的猜测没错,斩风堂这次与征远镖局冲突,还真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目标直指陈霄——这个在江湖中飞速崛起的年轻人。 斩风堂威压靖北道太久了,一直无人能撼动他们的地位,到了近些年,甚至无人敢于尝试撼动他们的地位了,是以反应有些迟钝,在陈霄让沈家连连吃瘪之后,才意识到这个远在凉州的小镖局,居然有着一位如此惊才绝艳的人物。 但即便如此,斩风堂也没有过多的重视,能让沈家吃瘪,可不代表能让斩风堂也吃瘪,沈家是个什么货色,在从前,没有比斩风堂更清楚的了,如今嘛,了不得再加上一个陈霄。 在斩风堂看来,陈霄再厉害,也不过是单枪匹马的一个人,还不值得斩风堂纡尊降贵,亲自对付,再观察一下。 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出问题来了,谁也没有想到,靖远镖局那个陈霄,居然在短短两个月内培养出一百八十多名先天气海境的高手,这一下,斩风堂也觉得坐不住了,因为靖远镖局先天高手的数量,已经远远超过了斩风堂…… 就算那些人都只是先天气海境武者,比不上斩风堂在各个阶段都有高手的金字塔结构,但如此的晋升速度,也同样意味着靖远镖局的不俗,因为这很可能意味着靖远镖局有着强大的传承或者海量的修炼资源,甚至二者兼而有之。 同时,令斩风堂深深忌惮的一点是,靖远镖局现在就有这么多的先天高手,如果任其发展壮大的话,靖远镖局全面超越斩风堂也许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斩风堂不打算等了,他们要趁着自身在高端战力上还有这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尽快发动一场江湖血战,将敢于挑衅斩风堂权威的人,彻底打落尘埃,用鲜血来加固斩风堂的江湖地位。 但是斩风堂就算想要和靖远镖局作对,也有麻烦的地方,凉州那里如今高手云集,斩风堂去地人少了,那是送菜而已,可是若一上来便倾巢出动的话,那给人的感觉也太卑鄙了,这明显就是铲除异己嘛,合着这靖北道的武林,是你斩风堂的私宅不成? 既然如此,自然是先制造双方的冲突了,只要双方打上几场,斩风堂既摸清了对手的套路,也有足够的理由大军压境,直接杀上凉州了…… 在靖北道,斩风堂和沈家一北一南,俱是一方霸主,这也很好理解,离得远了,就能勉强共存,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就好比沈家在云州一家独大,斩风堂所在的无极山,也是一座位于靖北道最北方的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巅,在这周围,同样没有像样的武林势力。 斩风堂想要制造麻烦,自然是从近处入手,不管对方是不是更难啃的硬骨头,因为这涉及了斩风堂的尊严,好在宣府的征远镖局,可以算是靖北镖联里最弱的一环,唯一可虑的便是雷老镖头与边军的关系…… 不过这点关系,在斩风堂眼里也扯淡的很,你雷征不过是一个先天气海境的武者,还年老力衰了,当年的生死袍泽,要么早已战死,要么已经解甲归田,现在的关系,也不过是用银钱买来的罢了,那一层薄的几近于无的情面,不过是双方交易的遮羞布而已…… 事实上,征远镖局的情况,与沈家有些类似,盛名之下都有些水分,只不过沈家是隐藏了熏风诀的弱点,而征远镖局是将和边军的关系嚷嚷的满城皆知罢了。 对于这点事情,斩风堂根本不需要猜测,以他们在北方的势力,轻易就可以打听出来,即便如此,斩风堂依旧处心积虑的在一开始就将雷老镖头打得重伤垂死,彻底断绝了征远镖局向边军求援的路子,本来就只有一点为数不多的情面,人在人情在,人不在了的话,那也就什么都没了,至于雷老镖头那五个小子,所谓雷家五虎的,在斩风堂眼里,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 事情的发展,果然如同斩风堂预料的一般,雷征重伤之后,边军对此毫无反应,甚至宣府如今已经有人盯上了雷家的买卖,打算走通某个将军的门路,趁机夺了征远镖局的基业。 斩风堂并不介意别人搭便车,他们的目标,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靖远镖局的总镖头陈霄,至于镖行的买卖,与斩风堂无关,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斩风堂做事之大气,远远超过沈家,人家不看重小利,就能团结更多的力量对付自己的敌人,而且目标明确,出手果断,这才是做大事的样子。 靖北道第一江湖势力,果然名不虚传! 当然,斩风堂的这一切安排,也从侧面印证了陈霄如今的地位,值得斩风堂如此认真的对待,不然的话,征远镖局的买卖,也不过是搂草打兔子,顺手的事情罢了,随便交给一个出师的弟子打理,每年也是一笔财源。 第343章 给个交代 第三百四十二章给个交代 古尘心站在宣府清冷的街道上,眼前是征远镖局紧闭的大门,身后是一众耀武扬威的同门,这一刻,古尘心心中涌起一股豪情,男儿纵横江湖,就当如此快意恩仇,只是他这么想的时候,显然没有注意到,他心中所谓的纵横江湖,不过是欺压弱小罢了…… 征远镖局紧闭的大门,已经是在无声的示弱了,堵着人家不让出殡,已经欺人太甚了,还要得寸进尺! 当然,换个角度来看的,既然已经欺人太甚了,也就无所谓得寸进尺了…… 古尘心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事实上啸月天狼从来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只见他双眼一眯,眼中精光爆闪,沉声下令道:“来人呐,姓雷的给脸不要,给我杀进去,替受伤的弟兄讨个说法。” 好一个“给脸不要”,好一个“讨个说法”,这颠倒是非,混淆黑白的本事,真不愧是靖北道第一的江湖势力——斩风堂,一般的门派,就算有这么无耻,也未必有这么大的胆子,毕竟不要脸,也是需要底气的,斩风堂无疑就是有这个底气的,作为靖北道最强大的武林势力,他们有足够的底气去不要脸,因为没有人能制衡他们…… 古尘心一声令下,他身后的十余名先天刀客纷纷拔出腰间的长刀,下一刻刀气四溢,刀光闪现,一声轰然巨响之后,征远镖局的大门已经被劈成了漫天飞舞的木屑…… 下一刻,数道剽悍矫健的身影已经飞快的冲进征远镖局的前院,刀指灵堂,呼和不止,古尘心一身麻衣,野性十足的身影排开众人,缓缓迈进征远镖局的大门,只见他一抬手,斩风堂一众聒噪的刀客们便纷纷住口,古尘心顾盼自若的扫视一圈,对自己令行禁止的威望十分满意,下一刻,他将充满杀气的目光对准了从灵堂中走出的数人,冷声道:“雷家的门槛可真高,既然你们不打算给我斩风堂一个交代,那我们就自己来取。” 古尘心话音一落,便抬手从背后缓缓抽出了那柄如血一般殷红的长刀——杀破狼,一身凝实的杀气缓缓从他野性十足的身上蒸腾而起,向着灵堂中走出的一众人逼去,先天冲穴境高手的气势倏然而起,直冲云霄。 啸月天狼古尘心此举,与当初鬼头刀王峰的做法一般无二,是斩风堂的一种功夫,通过缓慢的拔刀过程,不断蕴养刀意,凝聚气势,当长刀高高扬起的那一刻,也是自身精气神凝聚到巅峰的一刻,下一刻长刀落下,便是泰山压顶,便是摧枯拉朽,更不要说,多少人在他们拔刀的时候,便已经被那扑面而来的气势压得觳觫不已,胆战心惊,战意全无了…… 就在这时,灵堂门外,一个略显稚嫩的年轻人再也无法忍受这股恐怖的压力,尖着嗓子喊道:“大爷饶命啊,打伤斩风堂刀客的不是我们雷家人!” 喊出这一声,便是在青楼惹出这破天祸事,害得雷老镖头身死的雷家小儿子,此人话音一落,站在一旁的王西来和陈玉龙脸色立刻变得十分难看。 但雷家的小儿子却看都不看这两个救命恩人,只是用手指着王西来和陈玉龙对古尘心大声道:“是这两个人打伤了斩风堂的刀客,与我雷家无关!” 见到这内讧的一幕,古尘心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他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着敌人在死亡恐惧的威胁之下,丧失本心,变得疯狂而卑劣了,每次看到这样的丑态,他就身心舒畅。 啸月天狼身心舒畅了,王西来和陈玉龙却添堵了,这尼玛雷老头养了个什么儿子,靖北镖联同气连枝,我们合义镖局是为了救你和你爹,才出手打伤了斩风堂的人好么?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王西来和陈玉龙看了一眼雷家五个披麻戴孝的小子,心情顿时沉入了谷底,虽然忘恩负义的只有雷家小儿子一人,但他另外四个兄长,却摆出了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显然是打算出卖他们两人,以求得斩风堂的宽恕了…… 这次的事端,本来就是斩风堂一手导演的,怎么回事他们自然心里清楚,古尘心甚至知道,此刻被征远镖局出卖的两人,便是合义镖局的王西来和陈玉龙,斩风堂高度怀疑这两个人是陈霄的心腹,是陈霄安插在靖北镖联里的暗子,至于理由么,他们晋升先天的时间,太巧合了,斩风堂纵横江湖百余年,分外明白小概率事件的背后,必然有猫腻…… 征远镖局已经完了,公然出卖救命恩人,这就算是断了脊梁,如果能再干掉合义镖局的总镖头的话,那靖北镖联就算是四去其二,既可以很好的打击陈霄的气焰,同时也是杀鸡儆猴,让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们不要随便参合进来,陈霄就算势大,可面对斩风堂,也一样护不住你们这些狗腿子……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么一来,就不愁逼不出陈霄了,说到底,斩风堂这一番布置,目的不过是为了引蛇出洞罢了。 当即,古尘心将目光转向王西来和陈玉龙二人,狞笑着道:“这么说,是您二位打算给我斩风堂一个交代了?” 王西来闻言叹了口气,对古尘心道:“不错,打伤斩风堂刀客的人,就是我们哥俩,阁下想要个交代,合义镖局王西来、陈玉龙给你就是了。” 听到自家大哥这么说,陈玉龙回头狠狠瞪了一眼征远镖局的所谓雷家五虎——四个站着的呆若木鸡,一个跪着的彷徨无措,一口浓痰唾在雷家小儿子脸上,转身看着古尘心,缓缓拔出腰间的长剑道:“不错,斩风堂在我们兄弟眼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伤了就是伤了,阁下想要个交代,自己上来取。” 古尘心闻言双眼一眯,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倒也算是条汉子,若是放在往日,他不介意给对方一个痛快,但是今天他身负师门的使命,不能由着性子来…… 当下,古尘心冲着王西来和陈玉龙狞笑一声道:“话说清楚了,你们主动给的,才叫交代,若是我自己来取,那叫讨个公道!” 第344章 从天而降 第三百四十三章从天而降 古尘心的话音刚落,一个清朗的声音自上空传来:“不如我给你们斩风堂一个交代如何?”下一刻,一个挺拔的身影倏然间从天而降,稳稳的立在斩风堂和征远镖局对峙的两拨人之间…… 来人——正是陈霄! 见到陈霄之后,两边的人神情顿时大变,王西来和陈玉龙是面露狂喜之色,他们哥俩本来都抱着必死之心了,陈玉龙出言不逊挑衅斩风堂的啸月天狼古尘心,也不过是想要死得有尊严一点而已,没想到幸福来的太突然,陈总镖头神兵天降的那一刻,他们就知道自己安全了,就凭眼前这十几个先天刀客,根本不可能是陈总镖头的对手。 而雷家兄弟就比较尴尬了,陈霄的出现,让他们免于死在斩风堂的屠刀之下,这固然值得欣喜,但方才雷家做出忘恩负义,出卖朋友的事情,也彻底断送了两家的交情,此刻雷家大公子看着陈霄那挺拔的背影,恨不能宰了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幼弟…… 如果不是你整日游手好闲,留恋风尘,雷家怎么会惹上这样泼天的祸事? 如果不是你贪生怕死,忘恩负义,雷家又怎么会失去这么一个强援? 此刻雷家大公子将所有的怨气都倾泻在了幼弟头上,却浑然忘了,方才那小子出卖王西来和陈玉龙时,他这个雷家长子在一旁坐视的举动,又是何等的没有担当? 不过是怕了斩风堂的报复,又不愿意自己干出卖友求生的事情,所以自己的弟弟做了之后,便心安理得的捡现成便宜罢了…… 似这般虚伪的伪君子,比真小人又能强到哪去,雷家这五位公子,真不愧是亲兄弟啊…… 事实上,雷家这五个儿子,对陈霄多少都有些不服气的意思,毕竟从前的雷家,才是整个靖北道镖行的老大,雷老镖头更是这一行唯一一位先天高手,也就是这几年,雷征老了,气血衰败了,而云州的那位云外仙子却风头正劲,渐渐盖过了征远镖局的威名,但征远镖局的实力,也足以维持靖北道镖行的第二把交椅,并且在表面上与云河镖局分庭抗礼不落下风。 即便如此,这雷家五虎,依旧觉得自家的征远镖局,势力很大,平日里行事也十分嚣张,然而这一切,在陈霄崛起之后,全都改变了…… 靖远镖局和云河镖局联手,瓜分了整个靖北道的镖行,他们雷家的买卖没有受损,可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如今的雷家不过依旧偏安于宣府一隅之地,且不说比不上靖远镖局,就连云河镖局,也是横跨数府之地的大镖局了,而征远镖局,不过是得了个虚名罢了,靖北镖联的总镖头,说话也就在宣府好使。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雷家兄弟觉得不平衡,在他们看来,陈霄的出身远远不如他们雷家煊赫,不过是凉州那小地方一个小镖头的儿子,凭什么就能横压靖北道镖行呢? 所以雷家五虎对陈霄打从心眼里看不起,但又不得不承认对方的成就,其中的羡慕嫉妒恨,那真是无以言表,也就是最小的那个儿子,时不时表露出对陈霄的不屑之情,然而事实上,也就是他最怂不过,惹事一把好手,捅了篓子却没有收拾烂摊子的能力,甚至还在斩风堂打上门的时候,出卖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如此种种,雷家的五个儿子在见到陈霄时,心情何等的复杂,真是无法用笔墨描述,庆幸或许有,但绝对不多,恐怕更多的还是羞惭…… 至于斩风堂这边,自古尘心以下,见到陈霄的一瞬间,眼神中都露出了凝重忌惮之色,他们此番的来意,便是引蛇出洞,逼出陈霄,是以绝不会对眼前的这个年轻人陌生,哪怕没有见过,他们也能通过从情报的分析,猜出这个年轻人的身份…… 但是猜的出来,并不等于愿意面对,古尘心此来就是为了将事情闹大,搞得陈霄必须出手,但他并不希望陈霄向自己出手,就算再狷介狂傲,他也知道自己的实力是不如陈霄,只冲方才陈霄出现时展现出来的轻功,他就望尘莫及…… 但刀客骨子里都有种一往无前的气势,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就是对这瀚海大漠之地的刀客最恰当的形容,古尘心人称啸月天狼,骨子里也是狂傲凶狠之辈,更何况此时还身负师门的任务,绝对不能向陈霄服软。 既然不能服软,那就只能硬上了,古尘心眯着眼睛大量了陈霄几眼,然后明知故问道:“这是斩风堂和雷家的梁子,阁下想要插手,还请报个字号?” “靖远镖局——陈霄!”陈霄惜字如金的说道,若是搁在平时,他也能恶心这古尘心几句,顺便拉拉仇恨值,但是今天斩风堂的举动实在太过分,他已经动了杀心,就没必要再扯淡了,从这种人身上拉仇恨,没得降低了小爷我的下限。 陈霄是在一刻钟前,赶到宣府城外的,从凉州到宣府,他全力催动【大鹏扶摇诀】,仅仅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可见这门四星级轻功的效果之强大,当然,这也是如今陈霄修为精深,内力绵长,才能有如此发挥出这门神功的效果,但饶是如此,陈霄也有些内力透支的感觉,再加上他不清楚此刻宣府城中是怎样的龙潭虎穴,是以先停在城外山坡上,好好打坐了一番,回复自身的功力…… 一刻钟之后,陈霄将自身的状态调整到了巅峰,才再次施展轻功,赶往宣府,在空中时便遥遥望到一片缟素的征远镖局,心中便是一沉,知道自己终究是来晚了——雷老镖头已经撒手人寰了…… 想到两个月前,邢致远还将雷老镖头要与他把酒言欢的愿望待会凉州,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就天人永隔,一时间陈霄心头也莫名的一痛,人非草木,岂能无情,雷老镖头对陈霄一直不错,不但一直很给面子,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陈霄的忙也从不打折扣,是以看到一众斩风堂的刀客不但堵着征远镖局的大门,甚至直接破门而入,陈霄顿时忍无可忍,心中杀机陡现。 这还是陈霄不知道,今日是雷老镖头出殡的日子,否则的话,估计他都不会亮相,就要直接大开杀戒了…… 第345章 如此交代 第三百四十四章如此交代 见陈霄坦坦荡荡承认自己的来路,古尘心也没办法无视对方了,斩风堂霸道不假,但不能失了礼数,当即双手抱拳道:“后学末进古尘心,见过陈总镖头。” 江湖上实力为尊,人家比你高一个境界,那就是前辈,哪怕斩风堂就是冲着陈霄来的,但在双方没有翻脸的时候,他不能先授人以柄,当然,这种情况也只是存在于双方还没有翻脸的时候了,若是两家已经人脑子达成狗脑子了,他在和对方抱拳叙礼,那就是示弱的表现了…… 当然,即便是顾忌江湖规矩,古尘心也没有在陈霄面前自称晚辈,一来双方的关系绝对算不上融洽,二来他啸月天狼四十好几的人了,也不可能冲陈霄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自称晚辈,哪怕陈霄的武功远远高于他,他也丢不起那个人,更不要说他此刻代表斩风堂而来,一旦示弱,那可就硬不起来了,所以古尘心只自称了一句“后学末进”,既承认了对方武功高强,又不降低自己的辈分…… 古尘心的这点花花肠子陈霄如何看不透,见这位外表粗豪的斩风堂先天刀客如此做作,陈霄一时也有些齿冷,只怕我若不是陈霄,你不会这么客气? 当即陈霄冷哼一声道:“报了名号,陈某人有资格架梁子了,靖北镖联同气连枝,雷家的事就是我的事,说,你想要个什么交代?” 见陈霄没有马上动手,古尘心心中松了口气,心道这姓陈的看来也知道我斩风堂的威名,既然你想要说和此事,就不要怪我斩风堂狮子大开口了,当即古尘心冷哼一声道:“好叫陈总镖头知道,非是我斩风堂不讲道理,而是征远镖局和合义镖局联合起来,打伤我们下山历练的弟子,时至今日仍然不肯交出打人凶手,这是欺我斩风堂无人,陈总镖头既然代表靖北镖联说话,还望您老秉公办理,不要袒护小人……” “叮——检测到王西来的仇恨值485点……” “叮——检测到陈玉龙的仇恨值450点……” “叮——检测到……的仇恨190点……” “叮——检测到……” 听到斩风堂如此颠倒黑白,陈玉龙已经先坐不住了,当下戟指大骂道:“姓古的你放屁,明明是你们先打伤了雷老镖头,并将人扣下,我们才动手的,我们伤了你们斩风堂的人要给个交代,那我镖联的雷老镖头伤重不治,你们该不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听到陈玉龙还和对方讲道理,陈霄一时有些皱眉,他根本懒得和这些斩风堂的杂碎讲理,今天他就是来立威来了,说再多恩怨是非,江湖上的是最后还不是要用拳头来解决?不然的话,哪来的什么江湖,大家有了矛盾,去衙门递状子打官司好了…… 当下陈霄冷哼一声喝到:“陈玉龙,我让你说话了么,闭嘴!” 听到陈霄的呵斥,陈玉龙就算再不服气,也不敢吭声了,反倒是古尘心见状,越发认为陈霄怕了斩风堂的威名,心中大定,只要姓陈的不打算马上动手,他们就不怕吃了眼前亏,那么斩风堂的威名,碾压这么一个后起之秀,还是很方便的,一时间,古尘心嘴角露出一丝傲然的笑容…… 陈霄呵退了陈玉龙之后,上下大量了古尘心几眼,然后摆出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古尘心见状,心中越发有底,眼神中满是不可一世的张狂。 陈霄见古尘心摆出的这副德行,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陈总镖头会在意么,一个将死的匹夫罢了,正经是小爷我让你得意一下,待会挨刀的时候,没准能多得到点仇恨值呢。 当下,陈霄和气的笑了笑,然后对古尘心道:“我靖北镖联内部,公推雷老镖头做总镖头,现在他老人家不在了,副总镖头就是我陈霄和云河镖局的云总镖头,云总镖头如今远在忻州府,这里就只有我代表靖北镖联说话了……” 古尘心见陈霄一副怂了唧的样子,心中的张狂再也无法抑制,闻言不耐烦的打断陈霄的话,一脸桀骜不驯的道:“陈总镖头就别说这车轱辘话了,你们靖北镖联谁说了算我们斩风堂并不在乎,今日必须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才行!”这话中,就隐隐待上威胁了——老子不管你们谁说了算,今日不给我斩风堂一个满意的交代,就不要怪我斩风堂发飙了。 古尘心之所以敢如此张狂,无非是见陈霄有息事宁人的想法,那么显然对方并不知道,斩风堂此举其实就是直指他陈霄本人,还想着苟且偷安,古尘心的逻辑是这样的,既然你想要认怂,就不要怪我古某人张狂,是你先怕了我斩风堂的嘛,正经是我能够压得住这位近来鼎鼎有名的陈总镖头,师门里的长辈也会高看我一眼,是以他明明知道陈霄打算讲道理了,却依旧要出言挑衅,为的就是要狠狠落一下陈霄的面子,好借此扬名。 见这古尘心如此放肆,陈霄似乎并不以为意,依旧用和蔼的声音发话道:“好,既然如此,那陈某人就代表靖北镖联给你斩风堂一个交代,我陈霄做事,向来是帮亲不帮理的,靖北镖联打伤了你斩风堂的人有怎么样,在我看来就是两个字——活该!”说到这里,陈霄依旧是和和气气的样子,甚至露出了一丝云淡风轻的笑容,“这个交代,你们斩风堂满不满意?” 陈霄一副和气的样子,还真是蒙住了不少人,至少雷家五虎在陈霄说话的时候,就是一副忐忑不安的表情,生怕陈霄卖了雷家,以求得苟安于斩风堂的淫威之下,就是王西来和陈玉龙,见到一向霸道的陈总镖头,今天居然如此和气,也不禁在心头打个突突,兄弟俩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浓浓的惶恐……陈总镖头,不会是打算把咱们哥俩推出去平息斩风堂的怒火? 结果陈霄话音,王西来和陈玉龙心里就有底了,陈总镖头还是那个陈总镖头啊,一样的配方,一样的霸道…… 第346章 我也要个交代 第三百四十五章我也要个交代 听到陈霄用最怂的语气,说出了醉霸道的话之后,王西来和陈玉龙再次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戏谑…… 陈总镖头看来是要下狠手了,不然不会如此猫嬉老鼠一般作弄对方,要知道,那可是斩风堂派来的代表啊,不打算撕破脸的话,就算要态度强硬,也不会这么戏弄对方的…… 一时间,王西来和陈玉龙对今天以啸月天狼古尘心为首的一众斩风堂的先天刀客甚至有些同情了,你们跟陈总镖头作对,居然不打听打听他老人家行事的习惯,之下要将自己的小命搭进去了…… 王西来和陈玉龙这厢间幸灾乐祸,斩风堂那一边的刀客们就愣了,好半天都没回过味来,这姓陈的有病不成,明明摆出一副示弱是样子,说出来的话却强势无比,不,姓陈的这话甚至都不能叫强势了,简直是对斩风堂的侮辱,这是赤果果的挑衅啊…… 一时间,斩风堂的刀客们心头大怒…… “叮——收到古尘心的仇恨值4550点……” “叮——收到莫狂刀的仇恨值4400点……” “叮——收到……的仇恨值4350点……” “叮——收到……” …… 斩风堂的刀客们,将自家师门的荣誉看得极为重要,见陈霄说出打了斩风堂的人活该的话,哪里还能容忍,有好几个冲动的刀客连刀都拔出来了,就要和陈霄拼命…… “都给我住手!”危急关头,古尘心一声大喝,斥退了身后冲动的师弟们,看得出来,啸月天狼在斩风堂这群刀客之中有着不俗的威望,他一声令下,冲动的刀客们都冷静了下来,但看向陈霄的目光中依旧充满了仇恨…… 不过相比于那些没头脑的师弟们,古尘心要冷静的多,也更有头脑,姓陈的先是假意示弱,诱使自己表现的强势无比,之后又翻脸不认人,公然当着他们这群斩风堂弟子的面羞辱其师门,用意不问可知,人家打着和他们一样的算盘——接机将事情搞大…… 只不过对于斩风堂而言,他们想要牺牲雷家来达成这个目的,而陈霄,则是想要牺牲他们这群代表斩风堂出头的刀客来达到目的…… 我还以为人家怕了斩风堂的名头,没想到人家是打着杀鸡儆猴,引蛇出洞的主意啊,一时间古尘心觉得自己坐蜡了,真没想到人家陈霄打得主意居然和师门一模一样? 古尘心深刻的明白话赶话没好话的道理,而且他也不愿意成为师门稳固自身势力的牺牲品,从心里讲,古尘心对自己的师门有很强的荣誉感和归属感,也希望师门越来越强大,同时,他对自己的师门也有着绝对的信心,认为陈霄不过癣疥之疾,绝对无法撼动斩风堂的江湖地位…… 但是这一切,绝不意味着他愿意为了门派的利益搭上自己的性命,这就是门派弟子和世家子弟的不同之处了,斩风堂赢了,他乐意跟着风光,可要是斩风堂输了,他也能自己找个地方逍遥自在,而如果是斩风堂继续风光无限,而自己却在今日死在陈霄手上的话,说一句诛心的话,那日后斩风堂的风光,又与我古尘心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看明白陈霄的路数之后,古尘心打算收手了,事实上,话说到这一步,斩风堂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陈霄这么侮辱斩风堂,斩风堂是绝对不会和靖远镖局善罢甘休的,他古尘心本来就是为了引陈霄这条蛇出洞的,现在人家已经露面了,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没必要为了让斩风堂对付陈霄时更加师出有名,搭上自己一条性命…… 对此,古尘心认为自己看得很明白,虽然此刻退走,回到师门后难免被责罚,但自己毕竟完成了师门的战略目标,纵然师门长辈怪自己弱了斩风堂的威风,也不会责罚得太狠的,总比在此处丢了性命要强得多。 是以,在呵退自己的师弟们后,古尘心用饱含深意的目光看了陈霄一眼,抱拳道:“原来靖北镖联就是这么对待江湖同道的,好得很,陈总镖头这个交代古某一定代为禀报师门长辈,咱们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就算要退,古尘心也不想灰溜溜的走了,他这番话说的不卑不亢,根本没有对陈霄的交代做任何评价,那就是给斩风堂日后的发难留下了伏笔,而且他已经点明了自己要会师门禀报,就是暗示陈霄自己坐不了主,有什么问题让斩风堂能做主的人来和你说…… 明明是个孙子,非要装大爷的架子,陈霄不屑的瞟了一眼古尘心,跟小爷我玩这些心眼,有用么?你认为你今天还能活着走出这征远镖局的大门不成? 当即,陈霄冷笑一声道:“且慢,斩风堂要的交代,陈某人给了,下面我靖北镖联也要向斩风堂要一个交代,你们斩风堂的人害死我镖联的雷总镖头,这笔账怎么算?” “叮——收到古尘心的仇恨值4050点……” 其他人或许没听出陈霄话中的阴损之意,但古尘心身处暴风眼之中,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陈霄的险恶用心,这分明是想将他啸月天狼架在火上烤啊…… 方才他们斩风堂向人家陈霄要个交代,陈霄是怎么交代的,可谓欺人太甚,那么此刻,陈霄向斩风堂要个交代,或者说,向今日带队的古某人要个交代,他古尘心该怎么回复…… 学着陈霄嚣张的样子,依葫芦画瓢的话,倒是不弱斩风堂的威名,但是陈霄绝对会趁机发飙,可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想全身而退的话,那怎么也得放下两句软话,那样一来的话,回了师门可就没他古尘心的好果子吃了…… 如果是心照不宣的示弱的话,古尘心回了斩风堂也不怕解释,但是如果他真的红口白牙说了什么弱斩风堂名头的话,那不管他是否有苦衷,都逃脱不了师门的严惩,斩风堂不养贪生怕死的孬种,对于那位高高在上的大宗师行事的逻辑,古尘心心里一清二楚。 这就是古尘心此刻进退不得的悲哀,真是夹板气啊,一时间古尘心都有些羡慕陈霄了,人家自己作为一方势力的大佬,不管这个势力是不是足够强大,但人家至少说了就算,不像他古尘心,就算身在靖北道江湖势力第一的斩风堂又如何,斩风堂又不是他家的,依旧得看人的脸色行事。 第348章 原来他是傻 第三百四十七章原来他是傻 听到陈霄口中的“教训”二字,古尘心悄悄松了口气:真是自己吓自己,看来这姓陈的只不过是想要让自己等人吃个眼前亏好立威,顺便振一振靖北镖联的气势,没打算大开杀戒…… 只要能活着就好……啸月天狼古尘心默默的想着,一时间竟有些满足的想法,可见挫折使人成长不是一句假话,如今的古尘心至少学会了知足常乐…… 吃亏是福,吃亏是福,古尘心在心里默念道,连仇恨值都没提供给陈霄,可见真是被我们的陈总镖头给搓圆捏扁了,堂堂一个靖北道杀气腾腾,一往无前的先天刀客,都能自己觉醒《菜根谭》了…… 可是……屠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觉醒《菜根谭》有个屁用啊,觉醒《大悲咒》…… 虽然陈霄已经彻底摧毁了古尘心作为一个刀客的自尊,让他认识到了自己的贪生怕死,从此再也无法通过自我催眠去施展那一往无前的刀道,但古尘心的智商还在,虽然他也很想就地一跪,向陈总镖头献上一双膝盖求包……啊不对,是求放过,别打脸就行,但是他心里十分清楚,那样一来,别说回到师门后等着他的还是一个死,就是眼前这关,也未必过得去,自己身后的十几个同门里,可不见得人人都有自己这份聪明,自己只要敢明着认怂,这帮人就敢立刻造反,不听自己的招呼,然后以最强硬的姿态,送一波人头…… 那不是连累我了吗?古尘心觉得好委屈,队友都是看不出个眉高眼低的白痴怎么办,我感觉自己要被连累了,如何才能巧妙的多国已经,在线等,非常急…… 经过这么一番心里斗争,虽然古尘心在陈总镖头面前,已经怂成了一个孙子,但还是不敢彻底倒了架子,只能用最硬气的语气,说出了最怂的话:“陈总镖头,您老是靖北镖联的副总镖头,我们是斩风堂的弟子,要教训我们,也该禀明鄙派长辈,您直接代劳,恐怕说不过去?” 虽然这话听起来有理有据,但翻译一下其实就是:我在您老面前就是个小辈,求放过,555…… 终究是不肯求饶啊,陈霄咂了咂嘴,看来这斩风堂企业文化做的不错嘛,比老沈家强多了,看来想恶心一下对方很难办到了,真怀念沈正先啊,当初云州那一晕,堪称送人头界的神来之笔…… 眼见蘑菇了半天也没啥实质性进展,陈霄决定不再和这帮刀客废话,直接斩了他们…… 没想到,他不耐烦了,斩风堂的一众刀客更不耐烦,还没等陈霄出手呢,一名站在古尘心侧后方的刀客喊道:“师兄和这姓陈的小白脸墨迹什么,敢不把我斩风堂放在眼里,弟兄们操刀剁了他!”说着便拔刀向陈霄冲了过来…… 战斗瞬间打响…… 陈霄…… 斩风堂的组织这么松散的吗?你们中到底谁说了算啊?真是有生之年又见人类迷惑行为…… 古尘心…… 这年头的人就不能有点耐心吗,劳资辛辛苦苦想保你们一条狗命,这么上杆子送人头吗?真是竖子不足与谋啊…… 见对方十几名刀客,除了古尘心还挺在原地做忠贞不屈状态,其他人已经亮刀子冲上来了,陈霄也懒得废话了,抬手抽出了星河剑迎上了那十几道如匹练般的刀芒…… 其实,以陈霄今日的修为实力,对付这十几名境界低于自己的刀客,连手指头都可以不动一下,他只需要一个念头,便可以从虚空中招来上千道无形剑气,将这群人都打成马蜂窝,但是【先天破体无形剑气】这门神功,陈霄自练成以来还从未示人,如今又面对斩风堂这样的大敌,当然更不会轻易亮出来,让自己少一张底牌,也让敌人对自己多一分了解。 相反,他还故意压低了自己的实力境界,甚至连轻功都没用,只凭借高绝的剑术杀敌,当然,以他【六脉神剑】的熟练度,面对这群刀客,手下照样没有一合之敌…… 不过片刻功夫,这十级个刀客,就只剩下一个还有气了,那一个当然……不是啸月天狼古尘心了,对这个庄毕凡陈总镖头厌烦透了,怎么会留下对方的狗命…… 当然,到了最后一刻,啸月天狼也没有引颈就戮,而是困兽犹斗,甚至在死亡的压力之下,爆发了一百二十分的实力,然而那有怎么样呢?爆种就能无敌的话,那大家都去开发小宇宙好了,练什么武功,在实力全方位碾压他的陈总镖头面前,曾经不可一世的啸月天狼,一样只接了一剑就领了盒饭…… 至于被陈霄故意留活口的那个,乃是第一个带斩风堂众刀客出手的那位,虽然这货骂了陈总镖头一句小白脸,不过陈总镖头宽宏大量,懒得和他计较…… 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你这么称呼本镖头说明本镖头颜值高啊,虽然智商不怎么样,但眼光还不差,留你一条狗命,回去给斩风堂带个话,陈总镖头默默的想道。 此时,那位名叫方野的刀客也不似方才那般悍勇无双了,目睹了陈霄那神鬼难测的剑法之后,这位斩风堂的刀客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修炼的是假武功了…… 眼下这名刀客看着陈霄的目光,如同见了鬼一般,只见他满头虚汗,双目突出而又无神,两腮紧咬,双腿止不住的颤抖,连刀都快拿不稳了…… 看着对方这副怂样,陈霄心头恶趣味涌起,随手挽个剑花,狞笑着看着对方到:“说,想死还是想活?” 方野带着哭腔道:“想活……陈总镖头饶命啊!” 我特么…… 陈霄一个战术后仰,险些闪了老腰,看你是条好汉,留你一命,没想到你只是单纯的傻…… 陈霄环顾一圈,想看看有没有可以替代这货的,此时,那名叫方野的刀客展现出了惊人的求生欲,整个人都突破了智商上线,仿佛生命进化了一般,只听他哭着说道:“陈总镖头您别看了,他们都死了,就剩我一个了,您有什么话要让鄙派长辈知道,小的一定给你完整带到。” 第349章 我有一剑站断恩仇 第三百四十八章我有一剑站断恩仇 听了这方野的话,陈霄差点笑出猪叫,看来这斩风堂的刀客,也没传说中那么一往无前啊,貌似本公子见过的斩风堂刀客,都挺知道进退的,就眼前这个莽的一批的,也不是真胆大,而是铁憨憨而已,见识了陈总镖头的武功后,怂的比那啸月天狼彻底多了……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陈霄一时间竟有些怀念鬼头刀王峰了,这老爷子身上还挺有高手气度的,当然,王峰当时武功境界比陈霄高一个大境界,所以不排除这老小子作为一个先天高手,在当时只有聚气期的陈霄面前装逼虐菜的嫌疑。 哪有什么横刀立马,快意恩仇,江湖都是骗人的……陈霄有些悻悻的想着,斜睨了那方野一眼,沉声道:“你回去告诉斩风堂的人,靖北镖联同气连枝,你们和征远镖局的恩怨我陈霄接了,记住了吗?” 陈霄这番话说的霸气无比,也十分有担当,横竖被系统逼着要和斩风堂放对,陈霄自然要表现的大气一些,省的弱了自家的气势…… “记住了,记住了,小人一定一字不拉的给您讲话带到!”方野点头哈腰的说道,仿佛见了太君的翻译官一般,哪里还有半点斩风堂先天刀客的傲气,对此,陈霄也见怪不怪了,这江湖终究是奉行丛林法则的地方,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本来就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滚”陈霄轻飘飘的回了一句,便看也不再看方野一眼,另一边,方野说完那番话后便一直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生怕眼前这位白面杀神一剑将他斩了,听到这句话,顿时如蒙大赦,道一声:“小人告退”,转眼便跑了个没影,至于那一院子同门的尸体,更是看都没看一眼…… 一帮死鬼,有什么好看的,方野此刻已经盘算起回到师门后该怎么撒谎,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了,肯定不能承认自己认怂了,还好一起来的同门都死个精光,也没人能拆穿他,方野已经开始构思怎么说,才能将自己描述成为了师门利益与面子,与陈霄周旋一番的江湖豪杰了,最好再加上自己与陈霄大战三百回合的内容…… 方先天一边想着,仿佛自己方才真的与陈霄战个平手,甚至隐隐压过对方,胜了半分一般,浑身的气势都节节攀升,不得不说,这精神胜利法,果然是身心健康的秘密法宝,要是陈霄看到此刻的他,大概会冷笑一声,铁憨憨终究是铁憨憨,这么多人都死了,就你一个活着回去,不已经很明显了么,老老实实当个带话的工具人,没准还有一条活路,非给自己加那么多戏,这不是找死么?斩风堂那些个长老哪个不是老江湖,能让你个蠢货糊弄了?估计开始装逼的那一刻,这货的死期就定了…… 果然是反派死于话多啊…… 打发走了方野后,陈霄命王西来派人收拾庭院,此次合义镖局奉陈霄之命,来宣府为靖远镖局打造兵刃,王西来三兄弟自是不敢托大,所以合义镖局的好手几乎倾巢出动,此刻都随兄弟二人窝在征远镖局,倒也不愁没有使唤的人,顷刻间便将一众斩风堂刀客的尸首收拾了个干干净净,但一场靖北道江湖顶尖高手之间厮杀之后留下的煞气与血腥气,却不是片刻之间能够洗去的,陈霄便携一身血腥,走入灵堂,恭恭敬敬的在雷老镖头灵前上了四炷香,然后又推金山倒玉柱给雷老镖头磕了三个头…… 不论怎么说,雷老镖头对陈霄一直很不错,说是老爷子眼光好提前结交潜力股也好,说是人老了与世无争与人为善也罢,毕竟从始至终,雷老镖头都对得起他陈某人,如今人不在了,于情于理,陈霄都要送送人家…… 磕完了头,陈霄转过身来,对披麻戴孝的雷家五虎,和颜悦色得说道:“几位世兄节哀,扫兴的人小弟已经打发了,还是赶紧给老镖头出殡要紧。” 虽然十分鄙夷这五兄弟的为人,但陈霄毕竟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倒也不会什么都摆在脸上,况且再怎么说,这五个瓜怂也是雷老镖头的儿子,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只要这五个小子别再整幺蛾子,陈霄不介意护住他们一家,替雷老镖头保住香火。 当然,如果他们仍旧两面三刀,妄想左右逢源,那也别怪陈总镖头快意恩仇了,背靠系统,就是有任性的资本…… 江湖血雨,纷争不休,我有一剑,斩断恩仇! 此时雷家五虎一脸的羞愧,至于雷老镖头的小儿子,更是臊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就连向来负责待人接物的雷家长子,在丰神如玉,武功超绝的陈总镖头面前,也是抬不起头来,低声嗫嚅着什么,好像是“全凭陈总镖头做主”,但却让人又听不真切…… 见他们这幅怂样,就连方才一脸不忿的王西来和陈玉龙,都不尽露出一副兔死狐悲的表情,雷老镖头豪杰一世,摊上这么几个废物儿子,只怕要成为笑柄了…… 当下也懒得和雷家几个兔崽子计较方才他们出卖自己的事,忙前忙后为雷老镖头张罗起出殡事宜,而雷家的五个儿子,却仿佛自己才是外人一般,提线木偶一般任人摆布,麻木而又呆滞的随着送葬的队伍前行…… 陈霄跟在队伍后面,看着满天的纸钱,不尽有些出神,这闯荡江湖还真是个高危行业啊,小爷我穿越一年不到,都特么见了两回出殡了…… 随着雷老镖头的下葬,陈霄和王西来、陈玉龙三人也懒得和雷家无兄弟墨迹了,直接带着合义镖局一干镖师搬出了征远镖局,将江湖塑料兄弟情诠释的淋漓尽致…… 雷家长子还试图挽留陈霄一行人,可是现在挽留,还有什么用呢,大难临头时忘恩负义,现在就别怪别人形同陌路,王西来和陈玉龙连看都没看雷家长子一眼,冷着脸就带着手下走了,不少合义镖局的镖师出门前还暗暗啐了他一口,以表示自己的不屑…… 第350章 万仞山上斩风堂 第三百四十九章万仞山上斩风堂 靖北道最北边,位于宣府西北八十里处,与金帐汗国接壤处有一座山,名为万仞山…… 山并不是真的有万仞高,但那一侧笔直的如同被刀劈出来的山峰,在靖北道最北边终年不散的朔风中,仿佛一代绝世高手般傲然耸立,其气势仿佛真有万仞高一般…… 任何一个来到这里的人,看到那笔直通天的山峰,都不会对万仞山这样一个名号产生质疑,反而会打从心里觉得这个名字取的贴切,而靖北道声名赫赫的斩风堂,就坐落在这万仞山巅之上,万里朔风之中…… 此时,茫茫旷野上一骑绝尘而来,踏过无数被劲风吹的东倒西歪的枯草,于漫天黄沙之中来到了斩风堂位于万仞山脚下的大门前…… 来人正是在宣府从陈霄手下逃得一命的斩风堂先天刀客方野,他一离开征远镖局便打马狂奔出城,往万仞山而来,终于在夜色将至之时,返回了师门…… 斩风堂这样的武林大派,自然少不了应有的排场,及时山脚下的大门,也常年有一批后天焠筋期的弟子把守在此,迎来送往,看到一位本门的先天刀客打马返回,这些弟子完全没有往日见到江湖同道时的倨傲,反而十分热情的上前牵马坠蹬,一个个口中“师伯”“师叔”的叫得十分亲热…… 但方野哪有心情跟他们墨迹,对于斩风堂这样等级森严的江湖门派,身为先天高手的方野,只有面对后天聚气期的同门问安时,才会点点头,或给个笑脸,毕竟聚气期已经有晋升先天的希望了,值得拉拢一下…… 至于这帮把门的,谁会搭理他们,指望这帮人遮风挡雨,那是根本指望不上,至于摇旗呐喊,在以实力为尊的斩风堂,谁又会在意一帮焠筋、锻脉期的喽啰们的声音…… 这些情况,难道这些把门的弟子们不知道么,其实他们心里清楚的很,可依然要用热情到几近谦卑的嘴脸去恭迎恭送每一位从这里进出的门中先天高手,甚至后天聚气期的武者,也在他们的巴结范围之内…… 虽然机会渺茫,可万一要是被先天境的同门师长看中,收为亲传弟子,那不就一飞冲天了吗?能进入斩风堂的,那个不是对武道有着自己的追求,不然的话,找个偏僻角落开武馆、开镖局,不也能混个小富即安,何必在此自己作践自己呢? 这边一众弟子对方野嘘寒问暖,毕恭毕敬,方野却没心情搭理他们,只是随手将马缰抛给一名弟子,便运起身法,沿着那条蜿蜒曲折的山路飞奔而上…… 一路上,方野经过几处错落在山间的建筑群,那些都是后天弟子们居住修炼的地方,而位于山巅之上的斩风堂,因为山顶终年笼罩在呼啸而过的朔风之中,不到先天境界,根本就上不去,曾有后天弟子被朔风吹下山崖的故事…… 而斩风堂先天刀客们最具代表性的练刀之法,便是站在万仞山巅,对着那仿佛从亘古吹来的朔风,斩出一刀又一刀,用山巅冰寒彻骨、冷冽追魂的朔风,锤炼自己的刀意…… 方野是经年的先天高手,那凌冽的寒风已不能破开他的护体真气,直接他一路扶摇直上,来到山巅斩风堂总堂所在,径直进了高耸的大门,来到斩风堂负责对外事务的长老“无回刀”厉长空院外,恭声道:“启禀长老,方野求见!” 过了良久,才听到一声暗沉中带着嘶哑的声音缓缓道:“进来!”那声音说不出的难听,仿佛用钢刀在锅底上摩擦一般,方野知道,这是因为这位厉长空长老年轻时曾被人割喉而伤了颈部气脉所致,但声音虽然难听,却不影响那声音中传递出的威严与霸气。方野仅仅听声音,便仿佛感受到了那无边的刀意与杀意,腰都不由得弯得更低了一些…… 听到门中的传唤,方野低声告罪,便躬身进了厉长空居住的小院,之间一位老人正端坐在园中一株枯树之下,要背挺得笔直,如同刀锋一般,他的手边斜靠着一柄长刀,刀未出鞘,却隐隐有血腥气透出…… 厉长空用仿佛洞若观火的眼神瞥了方野一眼,淡然道:“你不是和小古一起去宣府了吗?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事情办得还顺利吗?” 面对这位气势极盛的长老,方野不敢扯谎太离谱,先是如实的禀报了自己一行人如何做局拉征远镖局下水,又如何打伤雷老镖头等等,但到了陈霄出场后的部分,他为了洗脱罪名,则不免给自己加了不少戏份,什么自己勇武不屈,宁死不坠门派声威,与陈霄对拼几招不落下风之类的…… 听着方野的话,厉长空长老的脸上,渐渐浮现一丝冷笑…… 看到长老表情变了,方野额头冒汗,胡编出来的话也渐渐说得前言不搭后语,直至嗫喏着不敢言语,战战兢兢的站在院子中间,连头都不敢抬了,可见这位长老给了他多大的心理压力…… 听到方野没声了,等了片刻后,厉长空方冷笑一声,用讥笑的口吻说道:“好好好,早先还没看出来,你方野倒是个有本事的,那老夫倒是有一事不明,既然能和那姓陈的打个平手,怎么还放任对方杀了十几个同门啊?” 听到厉长老的这一声反问,方野登时呆立当场,无言以对,铁憨憨就是铁憨憨,连个瞎话的都编不圆,当然了,在厉长空这样的老江湖面前,就算编得圆也未必能过关,但至少除了忐忑不安之外,不会这么尴尬啊。 看着哑口无言的方野,厉长空喟叹一声,骂道:“废物,蠢材,一无是处,要你何用!” 方野听到厉长老的话,当时吓得魂不附体,听这话里的意思,长老是要宰了自己啊,方野当场就跪在了地上,碰碰磕头,乞求饶命…… 可惜,光有求生欲顶个屁用,铁憨憨就是铁憨憨,只听这蠢货死到临头,还说了一句愚不可及的废话:“长老饶命,小的还能给人传话啊!” 第351章 无回刀厉长空 第三百五十章无回刀厉长空 听了方野这句话,厉长空长老险些气笑了,斩风堂这些年是怎么了,这样的蠢物也能招揽在门下,事实上这也是他偏激了,一个人的天资不是均衡的,当初斩风堂将这方野收入门下,看重的乃是对方习武练刀的天分,至于他的愚蠢,在习武天赋的光环作用下,也被美颜成了耿直、质朴等优秀品质…… 当然,此一时彼一时,到了这个时候,厉长老就不觉得方野这种质朴是个优点了,反而有一种被恶心了的感觉,当即也不废话,冷笑一声道:“那你现在传完话了,给老夫去死!” 方野听到这句话,眼中瞬间露出绝望的神色,然后这个神色就定格在了他的脸上,只见一道细细的红痕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脖颈上,然后缓缓变宽,直到沁出血来,直到他的首级跌落地上…… 而从始至终,他都没看到厉长空长老是何时出刀,又是如何出刀的…… 虽然两人都是先天武者,但从先天开始,武者之间的差距就变得越来越大,仅仅先天气海境的方野,与早已步入先天凝神境多年,已经半步化神的无回刀厉长空之间的差距,远远大于先天和后天武者之间的差距,用云泥之别来形容再恰当不过…… 方野的尸身倒在地上,身下渐渐晕染开一片如红莲一般的血迹,在万仞山巅之上那干涸的土地中盛开着…… 然而从出了那一刀之后,厉长空就再也没看那方野一眼,因为斩风堂不需要废物。 厉长空缓缓摩挲着刀柄,眯起眼来望着虚空,喃喃自语道:“掌门果然没看错,这姓陈的小子绝非池中之物,面对我斩风堂的压力还敢迎难而上,若再给他几年时间,只怕真有本事和我们斩风堂掰腕子了……” …… 与此同时,陈霄与王西来等人正在宣府的匠师坊做客,陶沧溟大师虽然不会武功,但一身侠气不输于当世豪杰,丝毫不介意陈霄已经与靖北道第一江湖势力斩风堂为敌,不但热情的迎接了陈霄一行人,还大排宴宴招待随行的合义镖局一帮镖师,让在征远镖局受了一肚子憋屈气的王西来等人心里好受了不少…… 席间,陶大师并没有对靖北镖联与斩风堂结仇一事避而不谈,相反,他十分担忧陈霄等人的安全,询问陈霄有无应对把握,毕竟陶大师虽然一身任侠之气,但居住在宣府多年,对斩风堂的赫赫声名,要比云州的一带的人有更深刻的认识…… 若是面对别人,陈霄难免要吹牛一番,哪怕是为了稳定军心呢,但陶大师这么够意思,陈霄也坦言虽然靖北镖联的实力今非昔比,但面对那位传说中的斩风堂堂主,自己并没有必胜的信心,只是如今的靖北道江湖已是一山难容二虎,况且斩风堂欺人太甚,陈霄也只能选择刚一波正面…… 陈霄的说法与陶沧溟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他也觉着陈总镖头虽然天纵之才,但毕竟根基尚浅,现在与斩风堂叫板恐怕还力有未逮…… “说来惭愧,承蒙陈总镖头不弃,愿意与我们这些出身微寒的匠人做朋友,如今陈总镖头用人之际,我们却空有一身力气,帮不上什么大忙……”陶沧溟大师略带惭愧的说,“只有一点打造刀剑的微末技艺,陈总镖头不嫌弃的话,需要什么兵刃只管开口,靖北镖联的武器我们匠师坊包了……” 什么叫朋友,这才叫真朋友,当初陈霄帮助靖北道各地的匠人,为他们盖房建屋,更是将有资质的收入靖远镖局,让困顿多年的靖北道匠人们从新过上了有尊严的生活,陶沧溟大师和整个匠师坊一直感念于心,如今听说陈霄要和斩风堂放对,自然生出一股责无旁贷,义不容辞之感。 听了陶大师的话,陈霄不禁感慨,这些匠人虽然不会武功,却比很多江湖中人还要重义气,这波朋友交对了,当即也说了很多肝胆相照的话,拍着胸脯向陶沧溟大师表示,靖北镖联与匠师坊是好朋友,他陈霄永远都不会背叛工人阶级。 陶大师讲义气,陈霄自然也不会和陶大师矫情,不但接收了之前委托陶大师给靖远镖局打造的一批长剑,还又追加了一批订单,争取将整个靖北镖联都武装到牙齿,然后跟这豪横的斩风堂好好掰掰腕子。 谈完了正事,众人便默契的聊起了风花雪月,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到了日影西斜的时候,陈霄也喝得有些飘飘然了,被陶大师安排人送到客房休息…… “叮——收到厉长空的仇恨值6500点……” 听到系统这一声提示,陈霄身上醉酒懒散的气息陡然散去,微醺的双眼也转瞬间回复了清明…… “无回刀”厉长空的大名,在靖北道江湖上有着惊雷一般的效果,说是斩风堂负责外门事务的长老,其实就是负责威压与杀戮的长老,出刀无回,必取人首级,虽然也只是先天凝神境,但陈霄对这位“无回刀”的忌惮程度要远甚于沈家家主沈正庭,虽然沈正庭早已是化神境的武者,但两者对武道的理解绝对不可同日而语。 沈家的武者都是一个模板刻出来的,照着老祖宗的路线走,固然走得快走得稳,在修炼资源充足的情况下,可以很快提升境界,但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一身武艺不是自己的,根基虚浮的很,别看沈正庭是化神境,但陈霄只要不陷于对方的境界压制之下,无法发挥自己的实力,那完全是想怎么虐他怎么虐他…… 没办法,沈家主养尊处优多年,一身修为更像是核武器,威慑效果大于实际效果,战斗经验也是约等于零,对武道的理解也流于肤浅,至于境界压制,《熏风诀》那种中正平和的功法,就像陈霄前世的太极拳一样,养生效果不错,战斗时爆发力就很一般了,以陈霄如今的身法速度,沈正庭就是努出翔来,也控不住陈霄…… 没办法,陈总镖头的轻功实在太出色,完全不吃控制,就问你怕不怕? 第352章 大战将起 第三百五十一章大战将起 陈霄面对化神境的沈正庭完全不虚,甚至可以骚浪贱一下,但这绝对不代表他可以不把先天凝神境的无回刀厉长空放在眼里…… 这位无回刀在靖北道成名三十载,刀下亡魂无数,一身刀法武功,都是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对自身的武道恐怕有着深刻的认知与理解,绝不是沈家武者那种空架子可比…… 况且以这位无回刀的身份,背靠斩风堂,要功法有功法,要资源有资源,说他突破不了化神境,只怕是自己脑子有病…… 陈霄推测,这位无回刀厉长老更大的可能是在磨砺自身的刀意,因此故意压制了境界,以此来讲自身的根基打磨到坚不可摧,这样晋升化神境时,必然厚积薄发,一飞冲天…… 这样的武道高手,与沈家那种拿资源拼命往上堆境界的武者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说实话,被这样一位高手恨上,陈霄心中还真有点压力呢…… 其实他根本不想在这个时候挑战斩风堂,甚至压根就没想挑战对方的江湖地位,再过俩月小爷就去云州参加靖北道乡试了,有韩提学帮忙,一个小小的举人还是唾手可得的,转过年来就去金陵考进士了,以后在江南的花花世界愉快玩耍,不好过在靖北道这边荒之地的称王称霸? 可是没办法,系统不允许陈总镖头低调啊,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别看陈总镖头表面上装得没事儿人一样,其实他心里亚历山大,倒不是他担心自己,以他的轻功,打不过也有把握逃走,手里有系统,用不了十年时间,他就能杀回来轻轻松松灭了斩风堂…… 陈霄担心的是自己身边的人,如今又太多的人追随他,依赖他才能在靖北道这苦寒之地活得像个人样,一旦他败了,这些人的生活立马会被打回原形,甚至直接被残暴的斩风堂斩草除根…… 就算不败,与斩风堂这样的对手为敌,也要做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心理准备,一想到手下的兄弟会大量死伤,他们的父母会失去儿子,子女会失去父亲,陈霄就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没办法,陈霄从来就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枭雄,没办法坦然的用别人的尸骨铸就自己的权势…… 可是他又不能无视系统的任务,就算他这次硬顶了惩罚,可是陈霄不确定自己一旦完不成系统任务,系统会产生什么变化,是否还有隐含的惩罚机制?下次是否会给出更难以完成的任务? 而自己一旦因为任务失败而实力跌落,此消彼长之下,有一天,自己会面临无法完成任务的情况,那时候也许只要死路一条…… 好在自己一直以来都积极完成系统发布的各项任务,因此目前来看系统任务虽然有越来越坑的趋势,但总的来说难度与陈霄的实力挂钩,就是虽然很困难,但努努力应该可以完成的那种…… 所以陈霄不愿意打破目前与系统之间的良性循环,况且江湖险恶,就算他愿意退一步海阔天空,可是别人会也退一步吗?不,别人只会更进一步,自己又不是江湖上孤家寡人的闲云野鹤,他手下有一帮弟兄要吃饭呢。 这样一来,他就更不可能退了,而且就算退了,以他如今的势力,斩风堂和沈家也不会放过他…… 所以很多时候,系统任务其实是顺水推舟发布而已,陈霄的实力已经压制了靖北道排行第二的沈家,处在坐二望一的地步,就算低调,斩风堂能无视这么一个快速崛起的靖远镖局么? 别做梦了,在这个江湖上,想要扞卫自己珍惜的人和事,就只能去拼杀,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不把乱伸手的爪子剁干净了,你怎么可能岁月静好…… 想过“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的佛系生活吗?那你特么得先有少林寺那么能打…… 陈霄早就想清楚了这些,所以在面对斩风堂的试探之举时,他直接给出了最强硬的回敬,靖北道是个小地方,双方没有共存共荣的可能,横竖都有分个高下,没必要那么多戏,况且自己已经将手中的仇恨值转化为了靖远镖局的实力,靖远镖局已经度过了最危险的时期,没有了用空间换时间的需求,所以陈霄也懒得和斩风堂你来我往的墨迹…… 况且,陈霄也不相信斩风堂在了解到靖远镖局短期内培养了如许多的先天高手的情况下,会脑残到和他陈霄先打半天嘴仗,再你来我往的斗智斗勇,并用添油战术一点点给靖远镖局送人头,以此来不时的秀一下存在感,最终被他陈总镖头踩着脑袋装逼打脸…… 那是小白文的套路,我们老白不屑于那一套,陈总镖头得意洋洋的想着…… 据陈霄的推测,自己杀了斩风堂的人,双方之间的导火索已经彻底点燃,如今是大战一触即发,斩风堂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地位,绝不会给再给自己任何喘息的时间以供自己辗转腾挪,下次出手必然是倾巢而动,雷霆万钧…… 好在陈霄自己已经将靖远镖局的好手尽数集中在了凉州靖远镖局总号,自己只要将匠师坊为镖局一众弟兄量身打造的宝剑带回去,在凉州以逸待劳等着斩风堂上门就可以了…… 这么做主要是因为陈霄不准备在宣府与斩风堂决战,这里自己人地两生,雷老镖头一死,对这一代江湖的情况更是两眼一抹黑,至于匠师坊的朋友,他们都不算江湖中人,如果自己带着镖局的人来宣府征讨斩风堂,一来劳师远征,必然疲敝不堪;二来敌暗我明,容易中了斩风堂的埋伏,更何况还有个态度不明朗的边军,作为防御金帐汗国入侵的靖北道边军,绝对是一支可怖的势力,好在没有朝廷的调令,他们绝不敢擅离职守,可陈霄如果自己一头扎进人家的底盘,那如果人家想对付你,真是借口都不用找…… 陈霄可从来没忘了自己已经加入了文官势力,怎么敢给武将集团任何对自己动手的机会…… 第353章 半路截杀一 第三百五十二章半路截杀一 想明白了当前的局势,陈总镖头也就不再纠结,转瞬间鼓荡真气,将一身酒气驱个干干净净…… 自从练成了了【无相神针】这门绝技,陈总镖头的酒量已经可以用无底洞来形容,因为他可以用真气将体内的酒液汽化,再沿着周身穴道尽数逼出体外,唯一的副作用是,喝多了以后周身一股酒香萦绕不散,仿若仙人…… 至于是清香型还是酱香型,那要看具体喝的什么酒…… 散尽一身酒气之后,陈霄便上床…… 别多想,是盘膝打坐,开始搬运内力,日常练功…… 穿越一年多来,陈霄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除了有系统加持和天分外,自身的努力也起到了重要的作用,没有这份持之以恒,一日不辍的辛勤耕耘,汗水浇灌,陈总镖头也不会这么快成长为靖北道江湖中数一数二的参天大树。 …… 翌日一早,陈霄便带着王西来等人,提了自己委托匠师坊打造的兵刃,在陶沧溟大师依依不舍的送别下,踏上了重返凉州的旅程…… 宣府这是非之地,他是一刻钟也不想多呆了,反正他已经放出话来,征远镖局与斩风堂的恩怨,他陈霄一肩担了,斩风堂再豪横,也不可能绕过陈霄去掐雷老镖头的香火,况且人家斩风堂本来就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陈总镖头也,陈霄这么“上道”,自然正中下怀,只要雷老镖头家那五个傻小子能稳住别浪,暂时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至于以后,那就要看陈霄和斩风堂之间的胜负,如果陈霄败了,那没的说,覆巢之下无完卵,别说征远镖局,只怕整个靖北道的镖行从此都得归斩风堂所有,若是陈霄胜了,量来也没人敢给独霸靖北道的靖北镖联添堵,到时候那五兄弟就是一窝猪,也能常保富贵了…… 此次从宣府返回凉州,差不多双方也该开战了,离开宣府的时候,陈霄回望了一眼那巍峨的城楼,心中默默的想着…… 但是,他还是低估了斩风堂的霸道或者说狂傲…… 陈霄一行人离开宣府,向南走了不到五十里,就被人给截击了…… 萧条的官道空无一人,一个麻衣刀客带着斗笠,独自挡在大路中间,隔着老远,陈霄就感受到了对方那蓬勃的刀意…… 来者不善呐…… 陈霄挥挥手,合义镖局的镖队立刻听了下来,这些人都是老镖师了,武功虽然不高,但江湖经营十分丰富,陈霄使唤起来也十分顺手,虽然还没有到如臂使指的地步,但做到令行禁止还是不成问题的…… 停住了镖队以后,陈霄看了王西来一眼,王西来何等精明,当下明白了陈总镖头的意思,那就是问他认不认识这是谁,毕竟对方的气势太强了,不可能是无名之辈…… 可惜这位刀客,王西来自己也不认识,只能隐晦的向陈总镖头摇了摇头…… 陈霄很清楚,自己虽然武功高强,但江湖经验并不多,但王西来和自己应该是反过来的,对方在靖北道江湖中摸爬滚打多年,认识的人应该不少,如果王西来都不认识的话,那么只能有两个可能…… 要么是隐世高手;要么就是上一代的武林宿老,王西来跟脚浅薄,无缘得见…… 隐世高手的可能不大,陈霄自问虽然不算什么好人,但也没干过什么亏心事,还远远不至于刺激的素昧平生的隐世高手动了杀心,跑出来拦在路上截杀自己,那么就只有另一种可能了,那就是遇到已经不再江湖上行走的武林前辈了…… 靖北道连沈家都让陈总镖头收拾老实了,若是武林宿老,除了来自斩风堂,没别人了…… 猜得不错,此人正是斩风堂分管外门事务的长老……“无回刀”厉长空。 陈霄还是把斩风堂想得简单了,觉得对方不能容忍靖远镖局触动斩风堂靖北道武林第一的地位,因此会大张旗鼓的将靖远镖局消灭掉…… 但是斩风堂雄霸靖北道这么多年,靠的岂是一个简单的“莽”字,虽然斩风堂刀客在外的形象一向给人豪横霸道的感觉,那是因为斩风堂不管是势力还是门下弟子的实力都稳坐江湖头把交椅,能一力降十会,自然不需要再动什么脑筋…… 但这绝不意味着斩风堂的掌门和长老们没有脑子,全靠武力镇压江湖…… 相反,斩风堂在一百多年的称霸历史中,已经摸索出了一套成熟的打压其他江湖势力的方式,像陈霄预想中那样一窝蜂冲到凉州与靖远镖局决一死战的做法,是最等而下之的…… 如果斩风堂真这么刚,也不会屹立靖北道武林之巅百年之久…… 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陈霄担忧的事情,斩风堂当然也想得到,倘若出现一个对斩风堂有威胁的江湖势力,斩风堂就全力围剿,那他门下有多少刀客也不够往这无边的杀戮里填的,早晚会因为伤亡过大而实力大损,被其他虎视眈眈的势力摘了桃子…… 事实上,斩风堂早就发现,江湖中一个新兴势力崛起,必然是有一位惊才绝艳的天才出现,能以一己之力震住四面八方,这样通过扩大势力底盘,获得更多的资源来招揽或培养自己的武者,良性循环,一点点壮大…… 而斩风堂要做的,就是在这些天才底蕴尚浅的时候,将天才消灭,这样天才身后的势力因为没什么像样的高手,自然会土崩瓦解,烟消云散,甚至不用斩风堂动手,有的是野狗扑在天才的尸体上啃咬,以此来向斩风堂摇尾乞怜,其中沈家,就是那只跑得最快,咬的最欢的狗…… 斩风堂从“鬼头刀”王峰被杀的时候就注意到陈霄了,后天逆斩先天,这已经具备了天才的雏形,是以很快就有一队斩风堂的弟子下山游历,顺便来凉州找陈霄的麻烦,说白了,就是试探虚实…… 当然,结果很明白,这群不可一世的刀客被陈霄安排的明明白白,灰溜溜的滚蛋了,但是这样一来,陈霄也正式登上了斩风堂的黑名单,只是还有待进一步观察而已…… 第354章 半路截杀二 第三百五十三章半路截杀二 当然,上了黑名单不等于斩风堂就要马上动手,这一点上,斩风堂还是很沉得住气的,毕竟靖北道第一大派的气度还是要的,如果看到一个天才就上去搞死,那不成打压武林后进了吗?斩风堂不会干这么跌份儿的事…… 况且彼时的陈霄除了展现出武艺上的不凡天资外,看起来也就是个莽夫而已,这样的人在斩风堂看来不值一提,天才又怎么样,顺风浪成逆风,把自己玩死的天才斩风堂见得不要太多,所以当时陈霄只是被斩风堂惦记上了,还远远没到重视的地步…… 直到陈霄东进云州,拿下云中燕,然后一番合纵连横,巧取豪夺,将一盘散沙的靖北道镖行整合在了一起,将分散的利益聚合在了一起,产生了巨大的集群效应,并从中攫取到了大量的好处,斩风堂便开始重视陈霄了…… 但斩风堂依然没有动手,第一大派有第一大派的气度,况且斩风堂十分清楚,以沈家的贪婪,肯定会眼馋这块刚刚做出来的蛋糕的,显然,先让万年老二来试试水是个不错的选择…… 果然,沈家也不负斩风堂的期望,很快像一条恶犬一样向靖北镖联扑了过去,然后又很快怂成了一坨浆糊…… 云峰诗会之后,斩风堂已经将对陈霄的关注调整到了最高等级,看到陈霄与沈家一番明里暗里的交手,“无回刀”厉长空也在嘲笑沈家外强中干至于,不得不感叹,这位陈总镖头确实已经有了一飞冲天之势,决不能再放任其发展了…… 当然这其中也有沈家推波助澜的功劳在里面,堂堂靖北道排行第二的武林世家,居然在一位新晋的镖局老大面前一败再败,成了整个靖北道江湖的笑柄,这件事也怎么想怎么邪性…… 甚至后来沈正庭还专门跑到灵州去送脸上门,当中让陈霄打的啪啪响,虽然情有可原,但其中何尝没有沈家做戏的成分…… 这就是沈家的生存之道,反正我是万年老二,既然遇上啃不动的硬石头,就干脆露怯到底,这样能尽早逼得斩风堂出手,自己的仇也就报了,等到陈霄凉了以后,沈家自然可以到凉州去大开杀戒,通过血的清算,让靖北道的江湖重新对熏风沈家生出敬畏之心…… 不过沈家一家子都是戏精本精,几次送脸都送得清纯脱俗不做作,连陈霄都没看出来里面的猫腻,还在心中暗笑沈正庭这老小子怂包一个,殊不知,自己已经不知不觉中了沈家的毒计……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系统向陈霄发布了“雄霸一方”的主线任务,逼得陈总镖头马上将仇恨值变现,短期内培养出大批的先天高手…… 结果这一举动彻底惊爆斩风堂的眼球,再也顾不上什么大派风度,用十分下作的手段拉征远镖局下水,以此实现和陈霄的对立…… 可以说,在对付陈霄这件事上,因为系统发布任务,导致斩风堂已经急了眼,顾不上师出有名了,当然,也正是因为系统及时发布了任务,陈霄才将斩风堂放在了假想敌的名单里,开始拼命提高手下的整体实力,可以说,是系统救了懵懵懂懂的陈总镖头一命…… 因为不论陈霄手下是否强大,彼时他本人都已经上了斩风堂必杀的名单了…… 而这一次他在征远镖局的表态,可以说也是正中斩风堂的下怀,本来你姓陈的躲在凉州,想要引蛇出洞,斩风堂还得费一番功夫,没想到只是办了一个征远镖局,就钓出了陈霄这条大鱼,而且来了以后更是十分强势的杀了斩风堂的刀客,让斩风堂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出手了…… 当然这样一来,在无回刀厉长空长老眼中,这陈霄虽然天纵之才,武艺高强,调教手下有一手,而且韬略智谋也不差,但终究有着少年天才的通病,那就是眼高于顶,受不得激,且重情重义…… 这就是他想差了,若非系统发布任务,陈霄横竖都躲不过这一战,所以才如此强硬,不然的话,陈总镖头苟起来,能晃瞎他厉某人的一双钛合金狗眼…… 当然,在情报不全面的时候,人总是凭借过往的经验去判断事务,这也不能算错,至少在对付陈霄这件事上,斩风堂目前为止可以说是很顺利了,虽然这其中也有陈霄有意“配合”的因素,说是干柴烈火也差不多,双方都有意决战,那给江湖上大多数人看的戏码,就能省则省…… 反正斩风堂要追究陈霄斩杀他们门人的仇怨,陈霄也同样会拿靖北镖联雷老镖头说事,至于谁是谁非,赢得那个肯定是对的喽…… 从收到方野的消息之后,斩风堂的厉长空长老就下令门下对陈霄进行全方位无死角的监控,以斩风堂在宣府一代的势力,无数人会成为他们的眼线,是以陈霄的一举一动都被厉长空随时掌握着…… 今天一早听说陈霄一行人打算回凉州,厉长空就知道他的机会来了,只要杀了陈霄这个带头的,靖北镖联猛烈的上升势头就会被遏制,斩风堂自然可以利用沈家等武林势力一点点磨灭陈霄留下的靖远镖局,在自身损伤最小的情况下,继续稳坐靖北道江湖头把交椅的同时,也能从陈霄的尸体上攫取最大的利益来滋养自身…… 至于杀掉陈霄,厉长空知道,靠人多势众已经没用,之前在征远镖局,十几个斩风堂的先天好手,都不够陈霄几剑砍的,武功到了他这个层次,靠人命去堆,那得成千上万人一起上,耗光对方的内力才行,所以厉长空长老根本没指望那些先天境的刀客,好在,虽然掌管斩风堂外门事务多年,但他“无回刀”厉长空也不是只会指挥手下,他最大的依仗,还是自己手中的刀…… 是以,一听说陈霄带人离开宣府,厉长空第一反应便是只身前来截杀,至于说陈霄一行人多势众,就像陈霄不怕斩风堂的刀客一般,厉长空也同样没把王西来等一众合义镖局的镖师放在眼里,他杀方野只需一刀,对王西来等人也是一样…… 他眼中的对手,只有陈霄一人。 第355章 半路截杀三 第三百五十四章半路截杀三 靖北道…… 宣府城南五十里…… 塞北的狂风卷着枯草呼啸吹来,吹得刀客的衣袍猎猎作响,却对那冲天的刀意无法撼动哪怕分毫…… 此刻无回刀厉长空与陈霄对视,凌厉的刀意也早已锁定了陈霄…… “在下斩风堂厉长空,陈总镖头杀我斩风堂数十位刀客,不给个交代就要走吗?”厉长空声音嘶哑,率先发难。 听到厉长空的话,陈霄就知道今日不能善了,当即冷笑一声,排众而出,上前道:“你大爷陈霄,杀就杀了,交代你妹!” 厉长空:…… 合义镖局众人:…… 一时间空气安静到让人尴尬,连风儿都不敢喧嚣了。 “叮——收到厉长空的仇恨值3500点……” 这特么什么人啊,你有点高手风度行吗? 一时间靖北道江湖声名赫赫的“无回刀”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堵错人了,这陈霄怕不是假的…… 王西来、陈玉龙等人也迷得不要不要的,这马上就要生死大战了,陈总镖头这嘲讽开的简直毫无防备啊,皮一下你很开心吗? 简直毁灭气氛,我们心目中的高手形象就让你这么摧毁了啊…… 不过转念一想,陈总镖头这才叫真正的英雄本色,名士风流,管你是沈家家主还是斩风堂长老,都能面色不变,拔剑生死,这才是真正的江湖儿女,快意恩仇啊…… “好、好、好……”厉长空嘶声冷笑,连说了三个好字,可见内心的愤怒,“不愧是威压靖北道的陈总镖头,果然少年英雄!” “能不能打,能打就别比比!”陈霄懒得和他墨迹,对方明显是盯着自己一行人的行踪,拖得越久,斩风堂的支援越有可能到来,到时候就算自己不虚,合义镖局的镖师也难免死伤,所以陈霄一分钟都不想和这个厉长空扯皮,其实他想多了,人家厉长空长老自视甚高,根本不屑于带着小弟像个劫道的土匪一样来堵他…… “叮——收到厉长空的仇恨值4500点……” 听了陈霄的话,厉长空怒发冲冠,血灌瞳仁,想他无回刀在靖北道江湖也是响当当的老字号,头一回让一个小辈想狗一样吆喝…… 不过转瞬之间,厉长空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他是刀术高手,修的就是一颗心,堂堂无回刀怎么会被对方几句话撩拨的方寸大乱? 只见他将手伸到身后,握住刀柄,一瞬间,厉长空的气势节节攀升,下一步就是通过缓缓拔刀的过程,在气势上压住对手,直到那泰山压顶的一刀劈出…… 可陈霄会被对方的气势镇住么,两人修为境界相当,在厉长空想来,刚刚进入凝神境的陈霄肯定不如自己积累丰富,这也是他敢于只身前来截杀陈霄的底气所在…… 他太小看陈霄了,他只看到陈霄的突然崛起,料定这是个贫儿乍富的天才,虽薄发而无厚积,却没看到陈霄自穿越以来每一步都伴随着腥风血雨,经历过多少厮杀,一颗武道之心早已固若磐石,岂会被区区同级高手的气势震慑。 厉长空的刀出鞘还不到三分,陈霄的长剑便倏然出鞘,星河剑一声龙吟,在陈霄真气的激荡下,剑身上点点璀璨大盛,转瞬便连接成一条夺目的星河,向着厉长空的喉咙席卷而来…… 等你拔刀? 等你积累气势? 呵呵,不存在的…… 厉长空不愧是久经厮杀的江湖耆老,处变不惊,右手握着刀柄姿势不变,上身一个铁板桥就躲过了陈霄斩首的一剑,他早年被人割过喉,侥幸不死,在此后的修炼中,尤其重视对咽喉要害的防御,陈霄这一剑虽然凌厉迅捷,但在修炼中对类似攻击早已预演过千万次,是以对陈霄的攻击能够应对自如…… 但陈霄既然抢得先手,就不会轻易让出,仗着身法快捷,错身而过的瞬间便又是反手一剑,直刺厉头顶百会穴…… 厉长空听声辨位,在半空中拧腰旋身,险之又险的躲过了陈霄的第二剑…… 两人错身而过之后,厉长空重新稳住身形,额头上已经隐隐见汗,方才交手的瞬间,他便已经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位如流星般崛起的陈总镖头…… 对让在武道上进步神速,但并不像他想的那样,只是天资不凡,但江湖搏杀经验不足,相反,对方不但招式凌厉,杀气凌然,而且法度森严,一派大家之象…… 但厉长空并未慌乱,反而眼中精光大盛,作为一个真正的武者,渴望强大的对手几乎是一种本能,更何况陈霄那精妙的剑法,根本不该出现在靖北道这样的边荒之地,让厉长空依稀回忆起年轻时闯荡中原,那些有千年历史的大派调教出来的弟子…… 此刻的厉长空,抛却了什么斩风堂的算计,江湖的恩怨,他只想与陈霄酣畅淋漓的战斗一场,以此印证自己的平生所学…… 厉长空不再拔刀,而是连着刀鞘一把将长刀从背上扯下,随手一甩,将刀鞘甩飞,雪亮的刀锋映射着惨白的日头,这一幕,配上靖北道的连天塞草,大漠孤烟,便是一个刀客全部的情怀…… 此时的厉长空,看向陈霄的目光中已经有了笑意甚至是赞赏,当然,他依然会毫不犹豫的杀掉对方,但这已经无关算计与利益,只是一个武者与另一个武者之间的决战…… 武者,都是有自毁情节的,这一战,既分胜负,也决生死…… 看到厉长空周身的气势一变,不再是泰山压顶一般的霸道,而是凌厉而又不失谨慎的法度森严,陈霄的目光也变得认真了起来,方才的一个回合,陈霄已经感受到,这是一个强大的对手,以自己如今的身法速度加上独孤九剑的凌厉,居然连着两剑无功而返,已经充分说明自己以往在别的敌人身上那种凭借功法优异而产生的压制效果无法复制在这位“无回刀”身上…… 对方一身武功已经磨炼的圆转如意,收放自如的地步,对自身的掌控也强大无比,根本不可能通过抓住对方的破绽而瞬间致胜…… 看来,只能血战一场了…… 陈霄默默的想,星河剑斜指苍穹,剑势越发森严,陈霄同样被激起了好胜之心。 第357章 王西来的魅力 第三百五十六章王西来的魅力 看着无回刀厉长空的尸体,陈霄久久没有说话,最后的一刻,陈霄没有说什么“承让”之类的屁话,厉长空是一位真正的武者,他可以败,可以死,但不应该受到侮辱,虽然双方立场敌对,但同为武者的陈霄经过方才一战,与厉长空已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意…… 王西来和陈玉龙以及合义镖局的一众镖客,此时都默默站在一旁,被这决定高手对决的场面所震撼,久久不能出声…… 一直到很多年之后,王西来和陈玉龙依然清晰的记得一副画面,那就是塞上的风沙与衰草中,无回刀厉长空喉间如同烟花般爆出的一蓬鲜血,那抹鲜血定格在了两人的记忆中,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成了一副陈旧的油画…… 很多年之后,他们再想起当时的情景,仿佛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那么虚幻,只要那抹鲜血,随着时间的流逝,不但没有变得暗沉,反而愈发鲜艳…… 王西来和陈玉龙永远都不知道,那是一个真正的武者陨落时的场面震撼了他们的心灵…… 因为他们虽然是江湖中人,但算不上纯粹的武者,他们无法理解这其中奥秘,却又被那一抹鲜血所深深吸引,每当午夜梦回,想起那副画面,总是辗转发侧,仿佛那副画面中有他们半生江湖缺失的东西一般,却又无论怎么想,怎么看也抓不住的一份遗憾…… 于是,当那天的记忆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便淡的时候,只有那抹鲜血历久弥新,永远的留在了他们的心头…… …… 最终,陈霄没有让厉长空暴尸荒野,而是命王西来派了两个镖师将他的尸体送回斩风堂…… 不管之前是阴谋算计也罢,互相敌视也好,毕竟一死万事空,对于这样一位可敬的对手,陈霄不会也不忍让对方暴尸荒野…… 况且对方身为斩风堂的长老,身份不是啸月天狼之类的门人可比,在如今越来越有大家风度的陈总镖头,怎么可能做出贻人口实的事情呢? 当然,那两个被王西来选中,去斩风堂跑这一趟的镖师,此时都是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在他们看来,这简直是一趟送命的活,斩风堂都未必会给他们个痛快…… 至于是活剐还是点天灯,就看那群豪横的刀客的心情了,这么一想,简直越想越害怕,两人还未出发,就已经吓得腿软了…… 见这两个手下如此不提气,陈玉龙一时间有些恼火,刚要出口呵斥,却被王西来拦了下来…… 只听王西来对两个镖师笑骂道:“看你们那点出息,两国交兵尚且不斩来使,陈总镖头乃是堂堂正正的在决斗中击杀无回刀厉长空,不忍其一代大家暴尸荒野,才派你们将其尸身送回宗门,就算双方敌对,这种事情,他斩风堂照样得领情,你们只管耀武扬威的去,斩风堂绝不会动你们一根毫毛……”说到这里王西来顿了顿,笑道:“说不定还会好生招待你俩呢?这可是值得吹一辈子牛的事啊!” 王西来在合义镖局有着绝对的威望,两个镖师听了他的话,虽然仍然忐忑,但已经不害怕了,至于那点忐忑,呵呵刘姥姥进大观园,一个小小的镖师进了靖北道武林的泰山北斗斩风堂,怎么都会忐忑的…… 不过两人毕竟宽了心,恭恭敬敬的领命,带着无回刀厉长空的尸体离开了队伍,向西北方的万仞山去了…… 陈霄始终默不作声,默默的王西来安排,但心中还是不免有些感慨,老王这人做人真是没的说啊…… 为什么陈霄会有这样的感慨,因为表面上看是王西来在合义镖局说一不二,在手下面前有着绝对的威信,但往深层想,这份威信来自于哪里,来自于以往的口碑,来自于合义镖局的镖师们对王西来无条件的信任…… 但是陈霄非常清楚,信任这种东西,非常难建立,但却十分容易破坏,连三岁的小孩都听过狼来了的故事,你哄骗别人只有一次机会,下一次别人就不会信了…… 王西来从前只是一个后天武者,没有威压一域,让人畏服的能力,那么统御手下就要靠公正和诚信了…… 我也应该虚心向老王学习一下啊,陈总镖头默默的想,虽然靖远镖局在他的麾下可谓万众一心,但那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靖远镖局的人员结构造成的…… 靖远镖局百分之九十的人一年前都是生计无着的匠人,居住在窝棚一般的匠人集,这些人都是当年朝廷从中原各地派来修筑边墙戍堡的匠人,事后却被丢弃在了靖北道这边荒苦寒之地,盖因为朝廷懒得花钱再将他们送回去,也不给路引让他们自行上路,所以这些人只能困顿在自己曾经一砖一石修筑的城墙之外,靖北道本地的匠人修完城郭后可以回城做活养家,他们这些外来户却一身技艺无处施展,只能终年坐困愁城…… 被抛弃的愤懑,无家可归的辛酸,衣食无着的痛苦,让匠人集的人分外敏感,既感恩也记仇,当陈霄将他们拯救于水火之中时,他们才会竭死报效,对陈霄忠心耿耿! 但这是因为特殊的情况和特殊的人造成的,绝非陈霄自身统御能力出众,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各地镖局分舵都有大批曾经的匠人,如果单纯按江湖手段的话,陈霄的靖远镖局早就出大问题了,被沈家骗镖就很能说明问题,并不是所有人都懂得感恩,而靖远镖局在快速扩张的过程中,明显没有做好相关的制度建设…… 对这一点,陈霄懂一些,毕竟前世他也是创业大军中的医院,但他两辈子都是大老板、一把手、ceo的干活,又不是hr,要说懂也只是知道点皮毛,可谈到具体怎么做就立马抓瞎,至于靠邢致远,以他当年致远镖局的盘子,怕是没敢想过解锁镖局分舵这么高端的成就,当时同样偏安一隅的靖远镖局已经是他业务上最大的竞争对手和行业标杆了…… 第358章 严防死守 第三百五十七章严防死守 虽然在被沈家骗镖之后,陈霄和邢致远等人连夜磋商,加强了靖远镖局的制度建设,各地镖局分舵接镖也有了严格的规定,并要求验镖时多人见证并签字画押,但制度不能代替一切…… 王西来三言两语让两个怕死的镖师重拾勇气和信心的一幕,也让陈霄认识到,一个大的江湖势力要想不乱套,不光要靠行之有效的管理制度,同时也必须有一个领袖人物作为大家的精神偶像,这样才有凝聚力…… 就像果果的乔帮主,阿狸的马总,大米的雷总,要想做大做强,都得有一个灵魂人物,再往远了说,世界五百强,还都有自己的企业文化呢,哥们以前在这方面懵懵懂懂,居然也硬闯了这么远啊,陈霄暗暗的想…… 不过也不能大意,以这坑爹系统的尿性,日后我要刚的势力只怕会比斩风堂还要强大,决不能再由着性子来,一旦发现短板,就要及时补齐,不然被敌人抓住漏洞的时候,就要被动了,陈霄可不想再被人讹诈二十万两黄金。 不能再想从前一样满嘴跑火车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已经不适合说脱口秀了,陈总镖头有些悲伤的想道,少了一个仇恨值的来源渠道啊…… 王西来挑眉通眼,看陈总镖头的表情,赶紧上来小声解释道:“主公,非是属下多事,实在是那两个货色吓成那怂样,属下怕咱们前脚走,他们后脚就丢了厉长空的尸身,亡命天涯去,到时候捉回这俩杀才不难,但让主公的声誉蒙尘,就太不值得了……” 王西来不愧是王西来,一个“主公”的称呼,先将双方的关系确定下来,接下来一番话也是处处设身处地为陈霄着想,就算陈霄心里真的介意他自作主张,也该消气了…… 不过王总镖头也是太谨慎了,陈霄根本不介意,反而从他的言谈中学到不少东西,其实如果陈霄真是刚愎自用的首领,也不可能总到今天这地步,不说别的,靖北镖联早就离心离德了…… 当然,若是放在从前,陈霄也许会告诉王西来他多虑了,但受到刚才的启发,他觉得当老大还是少说话好,保持一个高冷的形象,有助于加深在手下心中的威严感…… 王西来也不是真的觉得陈总镖头小心眼儿,但是他不敢赌,他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半辈子,好不容易攀上陈霄这棵参天大树,况且他见过太多所谓贫儿乍富心态爆炸的人了,更何况他平时不在凉州,无法日夜效力在主公近前,若是让陈霄心中有了芥蒂,也许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那大腿不就跑了么那,这还了得,所以王西来宁肯反应过度,也绝不会在陈霄身上反应迟钝,只有曾经困顿的人才越发知道资源的珍贵…… 像陈霄这种怼天怼地怼空气的,都是家里有矿的…… …… 安排人将厉长空的尸体送回斩风堂后,陈霄一行人继续上路,当晚在一座途经的小城落脚,第二天一早,城门刚开,昨日去斩风堂的两个合义镖局的镖师便赶回来复命了…… 斩风堂的态度果然如王西来所料,虽然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热情,但还是有礼有节的接待了这两个人,毕竟江湖路远,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一天刀下横死,对手能将尸体送回宗门,不管立场如何,至少做事讲究…… 人家陈总镖头这么讲究,斩风堂作为靖北道第一武林大派,岂能小家子气,厉长空已死,分管内门事务的长老便代替掌门接待了这两个镖师,当然人家堂堂斩风堂的长老,也不会对两个小镖师和颜悦色,总之一句话,尽到礼节而已…… 这俩人还没有出使的觉悟,对斩风堂表面客气,实则怠慢的举止没有丝毫不满,事实上,俩人恨不得斩风堂看不见他们,是以草草交代了两句,便婉拒了斩风堂的留饭,拍屁股走了…… 或者说……跑了…… 那个速度,真是恨爹妈少给生了两条腿。 听了两个镖师的汇报,陈霄淡淡一笑不再多言, 到现在为止,斩风堂和他陈某人之间已经彻底结仇,觉悟转圜的可能,双方也都是干脆的主,少整那些花花套,直接开干就是了…… 之前的那些,也不过是做戏需要,斩风堂需要一个大张旗鼓攻击陈霄而不被人说是打压后进的借口,陈霄需要一个冒犯斩风堂却不被人说成年少成名太过狂傲的理由…… 所以斩风堂出招之后,陈霄虽然恼恨对方牵连雷总镖头,但也十分“配合”,当场斩杀了斩风堂十几名先天刀客,给足了斩风堂“面子”,你不是想灭了小爷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吗,正好小爷也想灭了你,咱们配合做场戏,交代了江湖上的人,剩下就没他们什么事了,咱们刀剑之下见生死! 这就是陈霄的真实想法…… 接下来,一行人便直接返回凉州,路上太平无事,斩风堂并没有再来送人头,顺便不时秀一下存在感,那种做法太无脑,属于日系反派的做法…… 但陈霄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以他和斩风堂如今不死不休的仇恨,对方现在引而不发,发动时就是泰山压顶,平地惊雷,绝对不好接招…… 但陈霄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一回到凉州,将事情交代给老邢和石家兄弟后,便下令镖局严防死守,随时应对斩风堂的突袭或者阴谋…… 没办法,陈霄只能被动的等待斩风堂出招,前文说过,他没法也不敢再宣府地界上与斩风堂开战,不说斩风堂的主场优势,盘踞在宣府一代的边军就是一个很大的变量,而边军能和斩风堂相安无事多年,两者之间的关系,绝对比陈霄这个和文官集团眉来眼去的家伙好的多,至少在边军眼里,陈霄绝对算不上顺眼…… 而陈霄也不能仗着轻功一个人跑到万仞山上去搞暗杀,一来他怕对方也来偷家,这里毕竟有他珍重的人,不能大意,二来他是要做雄霸一方的任务,不是当个杀手,如果这么做的话,历时会被整个武林唾弃,所以陈霄只能等着,等着和斩风堂堂堂正正的决一死战。 第359章 月黑风高夜 第三百五十八章月黑风高夜 虽然已是初夏时节,但凉州地处边塞,到了夜里,从塞北草原上呼啸而来的寒风照样能吹透两层夹衣,一直钻到人的骨头缝里去…… 此时已是半夜三更,靖远镖局气派的大门前,挂着一水的绸布灯笼,照的东门大街上亮堂堂的,也将不时摇晃的斑驳树影映照的越发鬼影幢幢,几个靖远镖局的镖师手提着灯笼,站在大门两侧,将全身缩在披风里,只留着提着灯笼的手在外面,披风的腰间隐约能看到悬挂着一把长剑…… 在如今的靖远镖局,能佩剑的,都是总镖头传过功法的,是镖师们以此自傲的身份象征…… 此时一名站在镖局大门口的年轻镖师伸出披风中的手来搓了搓提着灯笼的那只手,对身旁一位年长的镖师道:“老叔,咱们这么日夜严防死守,连镖都不接了,等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年长的镖师是这一队站在门口的镖师的队长,手中没有提灯笼,而是捏着一根烟感,听了年轻镖师的话,他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将已经熄灭的烟锅重新点上,凑到嘴上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将烟雾缓缓吐到空中,然后闭着眼睛回味了一番后,才缓缓开口道:“别质疑总镖头的决定,咱们这次卯上的是斩风堂,靖北道第一武林大派,容不得半点懈怠,你有功夫抱怨,不如练好了总镖头教你的武功,到时候没准能多点活下来的把握……” 听了年长镖师暗含批评的话语,年轻人并没有露出受教的表情,两人的关系太近了,年长的镖师是他亲叔叔,而且这门口的一队人都是凉州匠人集出来的老人,彼此间沾亲带故,也不会出现那种队长一句话,底下人立刻诚惶诚恐的情景…… 相反,听队长开口说话,大家仿佛一下子都活络了起来,毕竟这大半夜的枯守在镖局门前警戒,实在太沉闷了,还没等年轻镖师回话,门前的镖师们便七嘴八舌的插嘴道:“顺子他叔,咱们也不是质疑总镖头的决定,可是向来只听说过千日做贼,没见过千日防贼的,镖局停了买卖不做,干等着斩风堂上门,他们要是一直不来,那咱们岂不是一直靠总镖头养着,总镖头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 “是啊,是啊,谁知道斩风堂那帮狗贼什么时候来呢?”镖师们七嘴八舌的吐槽起来。 年长镖师叹了口气,将抽完的烟锅在鞋底上敲了敲,笑骂道:“好像有生意做,你们这群兔崽子就不是靠总镖头养着一样,再说了,你们那么盼着斩风堂来干什么,赶着投胎吗?” 年长镖师这么一说,最开始说话的年轻镖师不乐意了,梗着脖子抬杠道:“老叔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微风,斩风堂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看他们肯定没有总镖头厉害,你看那个什么无回刀厉长空,在江湖上名声叫的震天响,不照样被总镖头几剑斩了,我看这斩风堂和沈家也没什么区别,都是鼻子上插大葱——装象,惹了咱么陈总镖头啊,他们这回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 听了年轻镖师的话,年长镖师愣了半晌,猛然照对方后脑上狠狠拍了一巴掌,骂道:“你特娘的武功不长进,骚话倒是学了不少,斩风堂就算比不上陈总镖头,来俩高手收拾了你我还是绰绰有余的。”骂完了自己的侄子,年长镖师又狠狠瞪了一样周围的几个镖师,喝道:“不想死的就都给我好好站岗!” 见队长发了火,众镖师这才一缩脖子,不敢吭声,纷纷回到自己的哨位上继续站岗,虽然看上去有些无精打采的…… 当然,这也不能怪这些镖师打不起精神来,毕竟方才有位镖师说的不错,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而陈霄回到凉州,已经过了一个月了,靖远镖局一直是大门紧闭,严防死守,这么长时间下来,众人从一开始的如临大敌,战战兢兢,到现在身心疲敝,渐生懈怠,也是没有办法的…… 对于江湖中人来说,死不可怕,踏上江湖路的那一天就有这个觉悟了,但斩风堂就像一柄悬而未决的刀,始终盘旋在靖远镖局上空,却这么久都没有落下,等待的过程才是最让人煎熬的…… 陈霄也想过,这是斩风堂的疲兵之计,故意拖的靖远镖局人困马乏,但是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他本以为斩风堂急着铲除掉他这个心腹大患,会很快出手,没想到斩风堂真的就沉住气了…… 从这一点上看出,斩风堂确实将他陈霄当成了生死大敌,已经不太顾及自身在江湖上的威名了,一切以铲除陈霄和靖远镖局为要务。 毕竟陈霄光明正大的在宣府杀了斩风堂十几名先天刀客,又在宣府城外斩杀了斩风堂的长老无回刀厉长空,斩风堂如果不报复回来,那这个门派在武林中的也就威信扫地了…… 每拖一天,斩风堂的声威都在受损,但陈霄也不好受,他自己将战术主动交给了斩风堂,被动的等着斩风堂出手报复,就相当于画地为牢,自己一刻也不敢离开凉州,以防斩风堂袭来时靖远镖局无法应付对方先天冲穴境以上的高手…… 如今是,靖远镖局掌握了心理优势,斩风堂掌握了战术主动,双方僵持不下,都在煎熬,陈霄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一再强调手下要打起精神,不可懈怠。 不过也不全是坏消息,聊以的事还是有两件的,一是陈霄如今在江湖上也有不少部属朋友,王西来、云中燕都表示愿意来凉州与他一同应对斩风堂,虽然陈霄没有同意,毕竟在这样的战斗中,几个先天气海境起不到太大作用,还是留着合义、云河两个镖局为他监视各地更有用,但陈霄还是很开心的,至于第二点嘛,就是斩风堂持续不断的仇恨值了,毕竟那边高手挺多,每个人贡献的仇恨值都不少,陈总镖头又发了一笔,这段日子进账二十多万仇恨值…… 第360章 杀人放火天 第三百五十九章杀人放火天 此时的靖远镖局大门外,被队长训了一通的众镖师略有些无精打采的站着,在寒风中瑟缩在披风之中,仿佛这又是一个无聊的不眠之夜。 年长的镖师左右看了看,忽然一皱眉头,低声道:“不对,巡夜的弟兄多久没经过正门了?” 靖远镖局并不只是安排了岗哨,还有巡夜的队伍,一刻不停的在镖局内外巡逻,站在镖局大门前的这批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与绕着镖局外墙巡逻的队伍碰面,可是刚才众人聊天聊的兴起,一时竟没有发觉,按照巡逻队的速度和上一次他们经过镖局正门的时间计算…… 巡夜的队伍早就应该再一次经过这里了…… 一瞬间,惶恐爬上了所有人的心头…… 人类最原始最强烈的情感是恐惧,而最强烈的恐惧是对未知的恐惧,眼下夜半三更,寒风呼号,漆黑的夜色如同择人而噬的魔怪,而镖局前的几盏孤灯却如风中摇曳的残烛般明暗不定…… 一时间,众人都觉得被恐怖的凶兽盯上一般,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年长的镖师作为队长,此刻觉得肩头的压力分外的大,只见他抬手抹了一把脑门上冒出来的虚汗,沉声道:“有情况,顺子吹哨!” 被叫做顺子的年轻镖师闻言愣了一下,问道:“老叔,要不要再等等,也许巡夜的兄弟有什么事耽误了呢?”其实顺子心里想的是,老叔是不是太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万一他这吹了哨,叫醒了镖局内外几百号人,结果巡夜的兄弟一会转悠过来了,他们这一队人肯定要被罚的…… 年轻镖师也是一番好意,不过他老叔可顾不上考虑那么多了,眼下的情况如此诡异,他的感知明确的告诉他,那肉眼无法看穿的黑暗中,藏着让人惊悚的杀机,不能再观望了,哪怕闹了笑话,也不能让镖局的人被突袭,年长镖师暗暗想,随即对自己的侄子低喝道:“吹哨,出了岔子算我头上!” 年轻镖师无奈,只好将挂在胸前的哨子举到口中,正当他准备吹哨示警的时候,异变陡生…… 一道如匹连般的刀光自黑暗中激射而来,转眼间划过年轻镖师的身体,没入身后的镖局大门,震地木屑纷飞…… 而年轻镖师脸上还有一丝迷茫的表情,但上半身却斜着滑落到了地上,原来方才那一道刀光,已经将他从颈侧到肋下斜斜地腰斩而过…… 看到刀光的一刹那间,年长镖师就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顾不上心痛侄子惨死,大吼一声:“敌袭,警戒!”因为太过紧张,都有些吼破了音,略显尖细的声音冲破呼啸的夜风,在漆黑的夜色中传出老远…… 吼完这一声,他右手立刻拔出腰间的长剑,剑锋直至黑暗中那刀光飞来的方向,左手成掌斜插肋下,做了一招【降龙十八掌】的起手式,毕竟是先天高手,虽然紧张,但反应还算的上快…… 然而他快,有人比他更快,就在那道刀光飞出的一瞬间,靖远镖局后院里,忽然有一阵冲霄的剑气腾空而起,眨眼之间就笼罩了整个靖远镖局…… 下一刻,一身劲装的陈霄已经手握出鞘的星河剑,站在了靖远镖局大门前,他是感知到了那道刀光中的杀意而迅速赶来的…… 一见到总镖头从天而降,方才门前还有些紧张的众镖师心里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所有的惶恐全都不翼而飞,用满含仰慕的目光望了自家总镖头一眼之后,纷纷抽出长剑御敌。 此刻,方才那仿佛浓墨一般能将人吞噬的黑暗也变淡了许多,再也无法让人产生恐惧了。 陈霄感知全开,清晰的感知到了浓郁的夜色中那一道道饱含杀机与锋锐的刀意,随机冷笑一声道:“来都来了,就出来,堂堂斩风堂藏头露尾的像什么话?” 陈霄话音刚落,黑暗中,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回应道:“本想悄么声儿的摸进去大开杀戒,没想到靖远镖局一个把门的都有先天气海境界,居然察觉到了本座的杀意……” 随着话音,一个全身夜行衣的高瘦老者,提着一把狭长的雁翎刀,缓缓从黑暗中走出,一双白眉下略有些昏黄的眼珠看了年长镖师一眼,轻笑道:“你很不错,比那队巡逻的强多了……” 说着眼珠一转将视线集中到陈霄身上,嗤笑一声道:“不过派先天高手把门,不知道陈总镖头是财大气粗呢,还是如临大敌啊?” 这话摆明了是暗指陈霄因为得罪了斩风堂被吓得草木皆兵,如果回应的话,没得先弱了自家的气势,况且此刻靖远镖局内已经人声鼎沸,大家听到示警后都起来了,做好了战斗准备,不会再仓促迎敌了,陈霄哪还有闲工夫和这鬼气森森的老头墨迹…… 当即冷笑一声道:“大晚上的,除了你我两方,街上连个鬼影都没有,阁下戏这么多,演给谁看呢啊!” “叮——收到莫问由的仇恨值2500点……” 呵呵,比斗嘴皮子,小爷我集两千年国骂之糟粕于一身,还真没虚过谁…… 不过,莫问由这个名字也让他暗自提高了警惕,如今的陈霄早已不是吴下阿蒙,靖北道武林中的英雄谱也算烂熟于心,此人绰号幽冥刀,乃是斩风堂分管内门事务的长老,修为丝毫不弱于分管外门事务的长老无回刀厉长空…… 此外,此人还有一个更加显赫的身份,他乃是斩风堂现任掌门,化神境高手天下无刀莫问因的胞弟,不过他能坐上如今的位置,不全是掌门的信任,自身能力服众也是一方面,甚至于纯以武功而论,他的修为还要隐隐超过无回刀厉长空一筹,传说中他是为了避嫌才没有分管更加重要的外门事务。 不过陈霄很清楚,掌管外门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道理很简单,斩风堂是靖北道第一,掌管外门,大胜仗占便宜是应当,出点篓子就是失职…… 相反,分管内门油水才大,不仅掌管着修炼资源的分配,门中人员的职位高低,而且,陈霄深度怀疑,莫问由就是通过这些来帮助自己的哥哥更好的控制斩风堂,毕竟传闻中那位天下无刀醉心修炼,从来不问俗务的…… 第361章 血战 第三百六十章血战 虽然不满陈霄说的话,但莫问由到底是一代刀法大师,喜怒不形于色还是做得到的,闻言冷笑一声:“传闻果然不假,陈总镖头的嘴皮子厉害的紧,就是不知道手上的功夫怎么样?” 陈霄也乐了,笑道:“我手上的功夫怎么样,你带回问问厉长空就知道了……” “叮——收到莫问由的仇恨值6500点……” 陈霄这话可谓刻薄至极,摆明了将莫问由视为插标卖首者,一点没放在眼里,自然又收获了一波仇恨值…… 而且陈霄也发现,很多人说武功到了什么境界以后,心胸开阔,万事不萦于怀之类的话完全是骗人的…… 武功是什么,说到底不过是杀人的伎俩,真要看开了应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剃光头去了,还练什么功…… 不过是武功高了,地位也高了,都知道要脸了,不好意思像从前一样动手之前先口头问候对方直系女性亲属,反而一个个开始凹人设,有的装得高深莫测,有的装得淡泊名利,表面上云淡风轻,其实心里戏比谁都多…… 要问陈霄怎么知道的,呵呵,有系统啊…… 莫问由心里恨透了陈霄,表面上依然依然一副鬼气森森的德行,冷笑一声道:“陈总镖头的剑快,老夫的刀也也不慢,斩风堂莫问由,请陈总镖头赐教!”话音刚落,便缓缓将手中的雁翎刀抽出了刀鞘…… 看着对方从露面开始就始终这么一副鬼样子,陈霄一时有些拿不准这是什么人类迷惑行为,咱这又不是玄幻小说,你一副阴森森的嘴脸也摄不来厉鬼冤魂助战,凹这么个人设干什么,不累吗? 一时间,陈总镖头脑海中不免出现很多不堪入目的画面,比如…… 莫问由一边吃饭,一边鬼气森森的冷笑…… 一边洗澡,一边鬼气森森的冷笑…… 一边蹲在茅坑里拉屎,一边鬼气森森的冷笑…… 一边和老婆嘿嘿嘿,一边鬼气森森的…… 卧槽,太辣眼了,陈总镖头觉得自己的脑花(脑子)受到了污染,需要掏出来拿开水烫一烫…… 要是让莫问由知道陈霄脑子里的想法,估计瞬间能在给陈总镖头填一部四星级功法,可惜陈霄没有佛门他心通的功夫,拉仇恨依然主要靠嘴炮,动手之前仍不忘再给对手来一波法术攻击,只见他一边将星河剑出鞘,一边冷笑道:“原来是你这个靠关系上位的,来受死!” “叮——收到莫问由的仇恨值点……” 莫问由这辈子最恨别人说他是靠关系上位的,不过他毕竟是凝神境的武道高手,要是让陈霄两句话就撩拨的智商下降,神智错乱,那也太看不起斩风堂的刀术大师了,只见莫问由听了陈霄的话,脸上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要不是仇恨值给的足,连陈霄都要迷惑了…… 也许这就叫,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 只见莫问由气定神闲,鬼气森森的冷笑一声道:“牙尖嘴利,看刀!” 言罢一刀向陈霄斩来,一时间整个靖远镖局大门前一阵鬼哭狼嚎,犹如幽冥地狱打开了大门一般,原来陈总镖头错怪了莫长老,人家鬼气森森的样子确实不是凹人设,而是功法所致…… 幽冥刀的大名在靖北道当年也是声威赫赫的,莫问由练的刀法确实没有什么魑魅魍魉的鬼怪邪异之说,他修炼的是怨念…… 他将那些惨死刀下的人的怨念尽数吸收,汇入自身的功法,一旦施展出来,无边的怨气涌动,真的犹如阿鼻地狱一般,心志不坚的对手很容易受到影响,败在他的手上…… 但今天,他的对手是陈霄,自从有了镇魔佛骨,陈霄就常常用修罗鬼丸磨炼自身的心志,如今已经是坚如磐石,岂会被几个枉死鬼的怨气所影响…… 只见陈霄一个纵跃,便迎着莫问由冲了上去,星河剑将满天的银河星光拉到凡间,璀璨的星光熠熠生辉,顿时冲散了来自的阿鼻地狱厉鬼冤魂的哀嚎…… 转眼之间,两人已经鏖战在了一起,而这一次,斩风堂的战术目标是整个靖远镖局的凉州总号,而不是陈霄一人。 因此,在陈霄与莫问由战在一处的同时,黑暗中近百名先天境的刀客已经举刀杀了出来,好在莫问由因为露了行踪,没有再强行偷袭,给了靖远镖局准备的时间,此刻镖局的镖师们已经在邢致远和石家兄弟的带领下,按照之前预演的阵型,各自防御一方,如磐石一般迎上了如惊涛骇浪而来斩风堂先天刀客们…… 一瞬间,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这才是江湖的底色! 靖远镖局这边,优势是人数众多,先天高手的数量是斩风堂先天刀客的近两倍,还有大量后天聚气期的武者,没办法,谁让陈总镖头有系统加持,靠丹药堆,硬生生的堆出了这么多先天…… 但靖远镖局的短板也同样明显,很多人都是匠人出身,即使修炼了武功,入了江湖,也不过四平八稳的走了鸡汤镖,收拾了一些山贼路匪,真正的江湖血战,并没有参加过,一时之间十分的不适应,甚至出现了队形的散乱,好在这些镖师都忠心耿耿,没有叛逃的想法,很快就在邢致远和石家兄弟的带领下稳住了阵脚,与斩风堂的刀客厮杀在一起…… 这一开战,靖远镖局一众镖师的另一个问题又暴露了出来,便是缺乏先天气海境以上的战力,面对斩风堂数十个冲穴境的高手猛冲,抵挡的十分艰难,全靠人数优势,手中的长江都发挥不出多大优势,只能仗着【先天功】带来的深厚内力,一见到斩风堂的刀客冲上来,便十几人一起打出【降龙十八掌】,凭借刚猛霸道的掌风,暂时将敌人逼退…… 而反观斩风堂这边,虽然人数少一些,但胜在各个阶段的刀客实力配比合理,而且斩风堂的刀客每一步都是靠自己走出来的,功法虽然比不上靖远镖局的镖师,但一身武功早已练得炉火纯青,能百分百发挥出自己的实力,况且他们经年厮杀,对眼前的场面十分熟悉,而且彼此配合精妙,一时间完全是压着靖远镖局在打,很快就对靖远镖局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第362章 惨烈之夜 第三百六十一章惨烈之夜 虽然一开始就知道伤亡就在所难免,但在靖远镖局一众镖师的心中,伤亡不该来的这么快,这么让人猝不及防…… 这段时间,众人随着实力暴涨,内心难免有所膨胀,觉得斩风堂也不过如此…… 在众镖师的预想中,与斩风堂的血战应该是双方拉锯,你来我往,几番拼杀之后,双方才会互有损伤才对…… 却没想到,斩风堂一上来便由数十名冲穴境的刀客为尖兵,分散开来各自带着几个气海境的刀客组成一个机动性极强的战阵…… 冲穴境的刀客只负责攻坚破阵即可,两翼自有师兄弟们保护,而一旦突破靖远镖局的阵型,便可以造成重大的杀伤…… 斩风堂的战法,已经隐隐透出边军的战阵之术,斩风堂在边塞立足百年,对于大明与金帐汗国之间的如何征战十分清楚,是以在漫长的学习观摩中,摸索出了这种适合江湖灭门的阵地战战法…… 而靖远镖局还是传统的江湖捉对厮杀的套路,面对斩风堂这样的打法,非常不适应,总觉得明明己方人多,但接战处往往是数名斩风堂刀客群殴靖远镖局镖师的情况。 一时间,靖远镖局有些压不住阵脚,幸而有邢致远和石家兄弟等人拼了命的压阵,方才没有让靖远镖局一方崩溃,但伤亡还是不可避免的越拉越大…… 毕竟这是血肉搏杀的实战而非游戏,没有血条一说,也没有让你在实战中犯错的机会,要害中一刀,任你是先天高手也难逃一死。 而斩风堂的刀客实战经验太丰富了,可谓刀刀要命,在斩风堂刀客的眼中,靖远镖局的镖师和沈家的武者也没多大区别,如果非要说区别的话,那就是一刀和三刀的区别…… 陈霄传给靖远镖局镖师们的剑法,基本派不上用场,毕竟剑法再高明,也要靠人来用,而掌握生疏的高明剑法,遇上即使一般但被刀客练得炉火纯青的刀法,依然是没什么胜算的,反而是【降龙十八掌】在这次大战中大放异彩,毕竟斩风堂的刀客没见过这样的武功,一掌打来不仅范围广,而且杀伤力也极为强大,一不留神被控住的话,也会被靖远镖局的人用掌法集火,有几个冲穴境的刀客就是这样一不留神,被数道刚猛的掌风直接拍成了肉饼…… 这种情况会出现,其实早在陈霄的意料之中,相比于斩风堂,靖远镖局的底蕴还是差了好多,门下武者都是用丹药揠苗助长堆出来的,和斩风堂那些一刀刀拼到这份境界的刀客相比,不论是在战斗时的反应、经验,还是心态都有极大的差距…… 更何况,靖远镖局除了自己是先天凝神境之外,剩下的最强也不过是齐海静,缺少了冲穴境这一中坚阶层,面对斩风堂冲穴境刀客来自境界上的碾压时,只能拿命去填…… 而陈霄原本的策略是自己来挡住斩风堂所有先天气海境以上的刀客,毕竟陈总镖头轻功卓绝而且有大范围群体技能【六脉神剑】,但是真打起来才发现,对手绝不会按照你的想法出牌的…… 斩风堂的幽冥刀莫问由并没有选择和陈霄单挑,他武功是比厉长空高出一线,但没有丝毫把握能在实战中杀掉对方,那就说明陈霄的武功还在自己之上,厉长空已经用性命为小觑陈霄这个错误买了单,也为斩风堂试探出了陈霄的实力下限,莫问由怎么可能再傻乎乎的和陈霄一对一决斗…… 那不成送人头了吗那不? 是以这次莫问由夜袭靖远镖局的凉州总号,不但从门中挑了近百名高手,更是将斩风堂四名长老和三名客卿一并带来,此刻八位先天凝神境高手围攻陈霄一人,陈总镖头觉得压力山大,根本顾不上招呼自己的属下…… 这八人虽然有强有弱,但其中至少三人有着不输于厉长空的修为,剩下五人就算在同级中菜了一点,可此时有三名高手拖住陈霄,他们再一旁骚扰还是做得到的…… 而且这八人似乎打定主意要和陈霄打消耗战,一点冒险强攻的行为都不做,刀剑相交也只是一沾即走,陈霄开始还想,跟小爷我玩消耗战,你们是不了解先天功加无相神针有多么无解,我能耗到你们老死…… 可是大战开启后片刻后,听到镖局里陆续传来的惨叫声,陈霄开始不太淡定了,几次想要凭借轻功突进,顺杀一人以脱出包围圈,但不管他的剑势锁定谁,对方都会暂避锋芒,而其他人则趁机或强攻或骚扰,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拖住陈霄,先将他手下的势力斩尽杀绝…… 一旦陈霄成了光杆司令,斩风堂才不怕他,一个独行侠而已,纵然你武功高,轻功好,又能怎么样,了不得刺杀几个斩风堂的人,你还真能杀上万仞山巅不成…… 就算你真来了,也是有来无回,天下无刀莫问因就在万仞山顶闭关,虽然他正在为晋升炼神期的合体境而闭死关,不能来凉州亲手收拾陈霄这小毛贼,但如果陈霄敢上万仞山的话,莫问由觉得他哥哥一定能斩草除根,彻底消灭了这个祸患…… 如果知道莫问由的想法,陈霄一定会嗤之以鼻,呵呵,你对本公子的【大鹏扶摇诀】一无所知,不是我看不起你们斩风堂,本公子真要跑路,你们那没有一个人能看到我的尾灯…… 留着这招压箱底的招式,就是为了突袭那位天下无刀莫问因,斩风堂当代掌门而已,要不然会只用金雁功和你们八个墨迹? 但是陈霄不清楚莫问因是否也来了凉州,正躲在某个角落里等着偷袭他,虽然到了对方的境界,应该不至于干出这种掉价的事,毕竟是炼神期的高手,能不能过了自己武道元神那一关都难说,修行不易,何必为了一代蝇头小利,放下武者的尊严,留下心魔,影响自己日后的修炼呢…… 可是陈霄也不敢赌啊,他也就这一条命,怎么会拿来赌对方的人品,万一莫问因的武道元神就是个刺客呢? 第363章 漫天剑雨 第三百六十二章漫天剑雨 此刻的战场上,陈霄被斩风堂八位先天凝神境的高手围攻,虽然凭借着【独孤九剑】【六脉神剑】两套神功远攻近守暂时不落下风,但这种打法容错率极低,陈霄并非同批铁骨,一旦中招,很可能影响他的腾挪速度,从而瞬间被集火秒掉…… 对此,陈霄也十分心焦,此刻的情况是,斩风堂这八个憨憨不知道陈霄一直以来隐藏着杀手锏不肯暴露,而陈霄这边是不清楚斩风堂其实没有比这八个人更厉害的杀手锏了,他始终防备的斩风堂门主——天下无刀莫问因根本没来。 毕竟在斩风堂看来,陈霄在怎么厉害,八个同阶武者也绝对拿下了,毕竟斩风堂的刀客各个身经百战,足以独当一面,不是沈家那种温室里的花朵可以比拟的。 斩风堂觉得此次对付靖远镖局和陈霄,已经是狮子搏兔了,殊不知他们依然小觑了陈霄,不说别的,陈霄只要使出【先天破体无形剑气】,可以瞬间秒掉这八个同阶武者,要不是留着这招最厉害的杀招防备莫问因,陈霄早就大开杀戒了。 但是此刻,随着镖局院内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不断传来,陈霄的忍耐也快到了极限,那每一声惨叫都代表着一个生命的消逝,而那些生命都是追随他,敬爱他的手下,他们已经练就了高深的武功,未来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和灿烂的前程,不该在这里被斩风堂兑子,可莫问因的名字就像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一样悬在他头顶,陈霄知道,一旦自己败给对方,靖远镖局所有人都万事皆休了…… 陈霄此刻的隐忍,并非为了自己,他有决定轻功傍身,大不了一走了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那样一来他在靖北道的朋友和属下全都要遭斩风堂的毒手,是用此刻一部分弟兄的生命换取与莫问因决战时的优势,还是不管不顾先保全这帮弟兄的性命…… 陈霄一时有些无法决断,虽然如果他心肠硬一些,可以用靖远镖局需要这么一场血与火的磨砺,大浪淘沙,将真正的金子显露出来,以后集中资源培养这些人,也许会收获更大,但陈霄毕竟不是枭雄,他没法用这种近乎养蛊的手段去培养属下…… 陈霄建新,循序渐进的锻炼培养一个人才,要远远好过将起放在绝境中去逼出他所有的兽性,然后从此变成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泯灭人性的野兽要好得多…… 让过莫问由刁钻的一刀,陈霄忽然运起【金雁功】拔地而起,一跃数丈,凌空而立,凌厉的目光越过黑暗,望向镖局内部,这一看,陈霄登时目眦欲裂,靖远镖局内此刻已是遍地鲜血,一眼看去便有数十名镖师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再多的权衡也比不了视觉的冲击,那一刻,陈霄周身剑气勃发,本来力道用老,应该下落的身躯居然悬停与半空之中…… 而正在围攻陈霄的莫问由等八人,本来见陈霄焦急于镖局内部的情况,还心下一喜,他们自忖已经成功的困住这头猛虎,而镖局内的战斗,绝对是斩风堂占优势,毕竟靖远镖局连先天冲穴境的高手都没有一个,面对境界高超,刀法犀利,精熟战阵的斩风堂刀客,绝对只有挨打的份…… 一旦陈霄因为关心属下安慰而乱了心境,他们就能趁机攻破陈霄密不透风的防御,将这头猛虎的头颅斩下…… 就在几人合围过来,准备一起袭击从高空落下的陈霄时,他们心头忽然生出一股警兆…… 那是一种被洪荒巨兽盯上的感觉,几人都是身经百战的高手,直觉灵敏无比,一瞬间,数人不约而同的意识到,自己还是小觑了陈霄,对方一直在隐藏实力,而此刻,这头猛虎终于要认真起来了…… 莫问由大喊一声“退——!” 作为斩风堂如今权威最大的长老,他当机立断,准备撤离,陈霄那一瞬间给他的感觉,就像他哥哥练刀时他在一旁观看的感觉一样…… 无敌! 然而莫问由想退已经来不及了,陈霄身在半空,瞥了他们一眼,如同看待冢中枯骨一般,那眼中没有杀机与仇恨,只有淡漠…… 如神灵俯视蝼蚁一般的淡漠…… 下一刻,漫天剑气从虚空中凭空出现,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沛莫能御而又避无可避…… 斩风堂八名先天凝神境的高手一瞬间仿佛置身海啸中一般,在漫天的剑雨里如一叶孤舟般随风飘散…… 他们几乎未能做出任何反抗,便被无边无际的剑气绞成了漫天的血沫,飘散在靖北道的塞风之中…… 此刻的陈霄,终于展示出了他真正的实力,也是对同阶武者碾压的实力…… 【先天功】让他的内力厚积薄发,冲穴境大圆满让他与天地元气沟通时的毫无阻滞,都让陈霄有着绵绵不绝的内力可以肆意挥霍,从而轻松驾驭【先天破体无形剑气】这一四星级别的神功…… 事实上,四星级别的功法,本就是对应炼神期的高手,而陈霄能够肆意使用四星级的功法,也就说明他有了炼神期武者的战斗力,虽然在对武道的感悟、境界上与真正的炼神期高手略有差别,但至少在攻击力与爆发力上,陈霄已经可以与炼神期高手媲美了…… 干掉斩风堂这八名凝神境高手,只不过是一刹那时间,无形剑气从虚空中来,又回到虚空只不过是弹指刹那,陈霄身形还未落地,八人已经全部授首…… 下一刻,陈霄的身影在夜色中陡然变得模糊,那是身法快到极致留下的残影…… 而陈霄本人,已经悄然飘落靖远镖局正堂的房顶之上,对着镖局院内对他一众手下弟兄大开杀戒的斩风堂刀客们露出了残忍的微笑…… 一瞬间,灯火寂灭,寒风止息,整个靖远镖局仿佛被一个无形的领域所笼罩,这领域中犹如实质的杀机让所有人如芒在背,冷汗淋淋,正在厮杀的双方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因为他们都感受到了那一股恐怖的威压…… 一瞬间,漫天剑雨凭空而来…… 第364章 大战结束 第三百六十三章大战结束 斩风堂的一众刀客们此生定格在眼中的最后一个画面,是那如魔神一般傲立与半空的陈霄…… 他们到死也不明白,为什么八位长老会抛弃他们,放任他们被陈霄所屠杀…… 是的,这帮刀客致死都不相信,陈霄以一己之力击杀了八位斩风堂的凝神境高手,要知道,斩风堂的武学刀法,最终根基,一步步走来扎实无比,是以斩风堂的武者向来笑傲同侪,不把门外的同阶武者放在眼中,而他们也确实有这个自傲的实力…… 斩风堂的刀客们修炼时,都被师父要求压制境界,一压再压,是以虽然进境缓慢,但胜在根基夯实无比,一旦晋升就能远超同侪,甚至越阶挑战都不在话下…… 别看陈霄曾在云峰诗会上杀了沈家九个凝神境的客卿,可那都是些什么货色,散修中的幸运儿罢了,侥幸得到一部不错的功法,拼命提升自己的境界,根基根本不稳,是以斩风堂听说陈霄曾经在云峰诗会上杀了沈家九个客卿,根本没当回事,斩风堂的九位长老(包括早就死在陈霄手中的厉长空)中任何一个都能做到,如厉长空、莫问由这类更强大的,甚至完全不讲沈家家住沈正庭放在眼中,见了面肆意羞辱对方都很正常…… 而他们敢这么做,并非是仗着斩风堂的威势欺人,而是自身就有能打败沈正庭的实力,然而话说回来,斩风堂之所以凌驾于整个靖北道武林之上,这份威势不就是斩风堂的刀客们凭借自身的实力打出来的么? 在斩风堂的刀客们看来,自家的八位长老,已经是可以比拟普通化神境初期的决定高手了,有的甚至可以越级挑战,陈霄在怎么说也还是先天凝神境,就算再强大,实力远超同阶武者,但总不至于碾压已经超越同阶武者的长老们,那也太不切合实际了…… 其实,斩风堂有这种观点,也不全是错的,但他们毕竟地处蛮荒,坐井观天了,斩风堂虽然通过不断压缩自身的境界,夯实基础,让自家的武者能压过江湖上普通的同阶武者一筹,但他们并不知道,这世上还存在绝世的功法,可以凭借功法优势,盖过同阶武者不止一筹,而这个人,就是陈霄。 陈霄拥有的系统太强大了,只要仇恨值足够,他就可以拥有这世上最强大的功法,斩风堂是将一部二星级功法通过不但磨砺,绽放出三星功法的璀璨,但一部二星级功法,再怎么开发,也比不上四星功法天生的强大…… 这就是夏虫不可以语冰,这就叫萤烛之光无法与日月争辉…… 陈霄既然已经暴露了自己最强大的底牌,那就不会浪费时间,他不清楚莫问因是否在侧,因此不能等对方反应过来以后护住斩风堂的刀客,因此在第一时间将一身内力催动到了极致,整个靖远镖局都笼罩在陈霄【先天破体无形剑气】的剑势之下,虚空剑气凭空而发,可谓天地发杀机,斩风堂的刀客们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便被如雨般密集的漫天剑气绞成了齑粉,步另外八位长老的后尘而去…… 转眼之间,陈霄剑斩近百名先天高手,傲立于靖远镖局正堂之上,目似星光,意气勃发! 正在勉力与斩风堂刀客厮杀的一众镖师们见到陈总镖头忽然出现在镖局之内,便知道这一局稳了…… 他们对陈霄的实力有着盲目的崇拜,显然也不明白斩风堂那八位长老与云峰诗会上的沈家客卿有着天壤之别,所以瞎猫撞上死耗子,立刻就确信自家总镖头已经解决了棘手的敌人,这是回来增援大伙了…… 还没等他们大吼一声提振士气,在总镖头的帮助之下与敌人再战三百回合,无边的虚空剑气便忽然而至又悄然散去,眨眼之间只剩下漫天的血雾…… 过了好一会,杀红了眼的镖师们才反应过来,敌人已经被强大无比的总镖头全部消灭了,纷纷将手中的宝剑抛起,兴奋的大喊起来。 “总镖头万岁!”一声声犯忌讳的话响彻凉州城的夜晚,吓得不远处府衙里的张知府以为陈霄要揭竿造反,整整一晚上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犹豫自己是顺从陈霄呢,还是做个忠臣被杀掉祭旗呢? 好,以张知府的操守德行,第二个选项其实是被动选项,他很清楚自己在陈霄眼中是个什么德行,担心自己就是投诚人家都未必会看得上自己,以前他这个知府有点用处,可都造反了还留着他这个贪官干什么,是以张知府越想越怕,一会准备连夜出逃,又一想陈霄的手下都喊万岁了,此刻肯定已经控制了城门,自己若跑简直断送了最后一丝生机,就这么左思右想,整整一夜都在惊惧摇摆中度过…… 不理手下的弟兄们的欢呼,陈霄将自己的感知完全放开,几乎弥漫半个凉州城,却没有丝毫发现,他之所以在用【先天破体无形剑气】杀掉八个斩风堂长老之后,又暴露了【大鹏扶摇诀】这另一个底牌,就是为了迅速将镖局内的斩风堂刀客全部肃清,不给莫问因反应的机会,可现在看来,莫问因似乎并没有出现在这里…… 陈霄不敢放松戒备,悄悄用一缕神思打开系统界面,查看最近的仇恨值,系统这个金手指是他一直以来最大的依仗,此刻依然如此,他不相信,如果莫问因真的躲起来了,自己杀了对方的弟弟和门下几乎所有的精英,对方会没有仇恨值给自己。 结果一条条翻下来,上百条记录里还真没有莫问因的名字,只有斩风堂的刀客们临死之时向自己贡献的仇恨,当然,这些人最少也是先天高手,哪怕死得猝不及防,自身的实力在那里摆着,贡献的仇恨值最少也有两三千,多的则有五六千,这么一算下来,方才一战,陈总镖头又收到几十万仇恨值,可谓大发战争财。 而查看完后台之后,陈霄也彻底放下了戒备,他已经可以确定,莫问因确实没有亲自来凉州,只是将手下的大将和高手派来消灭自己,而目前还没收到对方的仇恨值是因为远在万仞山的他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斩风堂的凉州之行已经折戟沉沙。 第366章 脑补帝张知府 第三百六十五章脑补帝张知府 翌日清晨,提心吊胆了一宿的张老汉刚朦朦胧胧的睡着,便听到靖远镖局的大门被人敲响…… 那一声一声的敲门声,每一下都有着一丝间隔,声音又极轻,仿佛怕惊醒了门里的人一般,却又固执的一下下敲着,将忐忑不安和坚定不移完美的糅合在了一起…… 就这种敲门声,和耗子被夹住尾巴后的撞击声也差不了多少,既不敢发出大的声音,怕引来猫咪的目光和食欲,又要拼劲最后一丝力气逃脱。 想想还挺纠结的呢,若不是张老汉上了岁数睡觉轻,就这种敲门的方式,根本听不到…… 等张老汉披上衣服走出门房,看到石敢提着剑站在自己门外,正准备敲门,见到张老汉出来,石敢笑了笑道:“张大爷起来了,我已经看过了,门外是张知府,不知为啥就他一个人,你给他开门。” 昨晚虽然大战一场,靖远镖局伤亡惨重,但石敢也不敢放松警惕,虽然受伤的弟兄很多,不足以巡视镖局外的街道,但在镖局内部还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伤势较轻的镖师们组成小队,分段把守镖局每一段院墙,所以张知府来敲门的时候,石敢早就知道了,只是看对方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便没敢自作主张去接待…… 他知道,自家总镖头和这位府尊老爷有很多不太能见光的交易,而每次张知府来都是张老汉引着进入前厅的,所以决定叫醒张老汉,让对方去接待张知府…… 张老汉揉着眼角的眼屎,道一声“有劳石镖头。”便去拆了门上的门栓,拉开大门,将青衣小帽,一身便服,紧紧张张,鬼头鬼脑的张知府迎进了镖局大门…… 一看张知府这身行头和这副德行,张老汉先是心里一阵腻歪,这是又惦记上什么大买卖了,能让这狗官这么藏头露尾的,张老汉心里暗暗腹诽道,再一扭头,已经不见了石敢的身影,只好亲自领着做贼一样的张知府进了前厅,又吩咐被叫起来的仆役们烧水沏茶,道一声罪,说去请总镖头,便扭头走了,将张知府一个人撩前厅里了…… 难道如今的靖远镖局还没几个传话的下人不成,当然不是,而是张老汉实在恨透了这张知府,若非这狗官当初拿了龙飞天的好处,也不会偏帮对方的小舅子,打死自己的儿子,夺走自己的家产了…… 眼看着陈总镖头被这狗官带着“误入歧途”,他心情当然不好,在张老汉看来,张知府是个不折不扣的贪官污吏,肯定有想拐带自家总镖头走歪门邪道…… 这话要是让张知府听到,估计能委屈哭,每次都是姓陈的小混蛋吃大头好,我就吃个零头,还得跑断腿加背黑锅,本官容易吗本官? 当然,这一次张知府这么鬼鬼祟祟的上门,还真不是又缺钱了,想和陈总镖头愉快的合作,他是上门输诚来了…… 要知道,靖远镖局的人虽然没什么觉悟,但昨夜陈霄斩杀斩风堂大把刀客之后,镖师们齐声高呼“总镖头万岁”可是声震城垣,如今凉州成立稍微有点政治敏感性的人,都觉得陈霄要造反了…… 张知府思前想后了一晚上,觉得陈霄敢“黄袍加身”让手下山呼万岁了,肯定已经拿下了整个凉州,自己还是别跑了,一旦被抓住,肯定会被当成报信儿的,给陈霄杀掉祭天,可是张知府也有几分自知之明,知道陈霄不但看不上自己,而且没准还对自己还怀有恨意,毕竟当初自己拿了龙飞天的银子将他关进了大牢,所以陈霄以往与自己合作只是有利可图,如今陈总镖头挑大旗自己干了,很可能就不稀罕他手里的官印了…… 但是张知府又没有别处可去,只能硬着头皮来陈霄这里做危机公关,他知道如果陈霄真的造反了,绝对不会放任他离开,但他又觉得跟着陈霄造反肯定死路一条,一个是现在就死,一个是晚点再死,张知府简直是伍子胥过昭关,差点一夜白了头,连新娶的第十七房小妾,她都没那么香了…… 当然,既然来到陈霄这里,就说明张知府还是没有为朝廷尽忠的觉悟的,不过他藏头露尾的德行,又将他内心的矛盾充分暴露了出来——他想暂时投靠陈霄保命,却又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和“反贼”有关联。 此刻的张知府简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任何一点信息都可能被他无限放大,比如张老汉将他一个人撩在前厅,就被他读出了多重信息…… 是不是陈霄知道本官要来,提前让这张老汉慢待于我,如此看来,他是想要考较本官的心性…… 张知府开动脑筋,紧张的思考着…… 考较个屁啊,咱俩谁不知道谁,装什么大尾巴狼,张知府感觉非常崩溃…… 难道是陈霄已经吩咐手下,要取本官的性命,所以这张老汉才敢如此不把我当回事吗?那他此刻出去,是打算叫人进来,将本官斩杀于此? 一时间,张知府自己吓唬自己,简直要吓死了,在靖远镖局的前厅里转来转去,最后竟然顾头不顾腚的钻到了陈霄的书架之下。 等陈霄被张老汉从被窝里叫起来,在柳莺莺的服侍下梳洗一番,穿好衣服出来迎接的时候,张知府已经成功的将自己催眠,伪装成一颗盆栽,与陈霄前厅的环境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张知府觉得,再给自己一点时间,他的头上能抽纸发芽,然后靠光合作用活下去。 可惜,在陈总镖头的如电神目之下,张知府无所遁形,陈霄不说话,就这么默默的注视着张知府,事实上,陈总镖头此刻心里也是迷惑的…… 这老杂毛大清早的不搂着小老婆睡觉,他么的跑到我家来和我躲猫猫不成? 张知府被陈霄看的内心忐忑,终于想起自己现在面临的主要任务,于是从陈霄家的花盆上滑落下来,然后五体投地拜倒在陈霄面前,山呼道:“臣张力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367章 好尴尬呀 第三百六十六章好尴尬呀 陈霄本来就没睡醒,听了张知府的“深情告白”,彻底特么懵逼了…… 陈霄:(○o○) 所以你这老杂毛又要闹哪样啊? 大清早的鬼上身了吗? 双方一时间陷入战术僵持,张老汉真后悔自己跟着总镖头一起进来,此刻是进不得,退不得,站在那里,觉得连呼吸都显得尴尬了…… 同时,张老汉心里暗暗的骂道,这姓张的真不是个玩意儿,已经开始拐带总镖头造反了,真是缺德冒烟儿,老汉跟他一个姓,都觉得被污染了…… 张知府这玩笑开得太大,以至于以陈霄如今的境界定力,都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孙子要污蔑自己造反…… 这特么是人能干出来的事么? 陈霄一掌劈碎了这老倌儿的心都有了,不过谙熟《大明律》的陈霄马上想到,杀官等于造反,那不就正中这老倌儿的下怀了吗? 原来这小子也和斩风堂有一腿,这就是陈霄此刻的想法,玛德,这斩风堂还真是当得了大爷,hold得住孙子,正面刚不灵,就打算侧面迂回了吗?这是要给自己扣个谋反的帽子,然后让位于宣府的边军可以打着“平叛”的旗号来凉州灭了自己啊…… 一时间,陈霄心里大恨,都是江湖中人,你们怎么能勾结朝廷呢? 所以,事实上人都是有选择性遗忘的,陈霄此刻就忘了自己当初如何与布政使司衙门联手坑沈家的事了…… 或者说,陈霄觉得自己那是光明正大的合作,而如果相同的事情出现在斩风堂身上,那就是勾结…… 你看,措辞都不一样,事情的性质怎么能一样呢? 于是,自以为得知真相的陈总镖头和同样自以为得知真相的张知府,彻底弄拧巴了…… 陈霄好整以暇的坐在主位上,端着茶碗,轻轻吹着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一边云淡风轻的笑道:“学生自进学以来,老实教导我的第一件事,便是忠君爱民,府尊大人何苦和我开这样的玩笑?” 陈霄虽然仍旧一副老大的样子,但在张知府面前自称“学生”还是第一次,这本身就是一种态度,传达了他陈霄时守序阵营的人,造反这种事情于我无关的…… 但张知府听了可不这么想,昨夜那一声声万岁音犹在耳,你和我装什么装,不过是试探本官的是否诚心罢了…… 于是表面上越发恭顺的拍起了陈霄的马屁,一副如今生民倒悬,为陈霄这样的“商汤文武”出马,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的说辞,把陈霄都震惊了…… 如今大明什么样,陈霄这个走镖的还是有几分话语权的,即使在靖北道这样的边荒之地,百姓虽然时长食不果腹,但也没有真到了饿殍遍地,揭竿而起的地步,布政使司衙门还是很关心百姓生计的,青黄不接的时候也会开放常平仓救济百姓,靖北道这样的边荒战乱之地尚且如此,中原甚至江南那样的鱼米之乡,没有战乱之祸的情况下,百姓的日子怎么会那么难过…… 况且,陈霄压根没有谋反之心,当然,他骨子里其实是很苟的,闷声发大财才是他的志向,如果不是系统逼着,他才不愿意和斩风堂或者沈家结怨…… 连招惹斩风堂都不是他的本意,怎么会有心情去挑衅目前为止对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恶意的大明朝廷呢? 更何况,大明这样的巨无霸,是陈总镖头如今的小身板能抗衡的么? 陈霄看着张知府,心想这老倌儿真够狠的,比特么系统还狠…… 可是不对啊,以陈霄对张知府的了解,这老倌儿属于典型的贪财怕死,怎么会为了斩风堂的利益把自己搭上呢,莫非是被人拿住了把柄,遭到胁迫了? 那见了自己,多少也要露点口风啊,除非是至亲之人被绑架了,不过以陈霄对张知府的了解,张知府的至亲之人应该是他自己无疑…… 这老东西到底发什么神经病,猜了半天毫无头绪,从张知府的口风里也试探不出任何东西,陈霄也懒得和这老倌儿墨迹了,直接端茶送客…… 这下轮到张知府傻眼了,他想过陈霄会接纳他,想过陈霄因为不屑他的为人而杀掉他,或者将他扣在镖局中,但唯独没想过陈霄就这么打发他走了…… 这年头造反的人心这么大的吗? 这下轮到张知府犯迷糊了,若是旁人,张知府很可能暗暗道一声“竖子不足与谋”,然后飞快闪人,立刻出城,直奔云州或者宣府,向朝廷报告反贼动向…… 至于守土之责,呵呵,张知府表示自己无力守住,只有留的有用之身,才能让朝廷知道陈霄的狼子野心…… 可是张知府深刻的知道陈霄的为人,小兔崽子别看表面上大大咧咧,其实心里头门儿清,双方几次合作,也都是陈霄躲在后面吃大头,张知府赚的那点零头,都补偿不了自己损失的名誉和公信力,当然,这是他自己认为,陈霄觉得这厮压根没什么公信力。 所以张知府没有立刻离开,一来他知道陈霄的可怕之处,而来此子虽然一直在野,但已经进入朝中不少大人的视线,可以说根基雄厚,万一自己闹个乌龙,那可就彻底完蛋个球的了…… 于是张知府咬牙切齿半天,终于下定决心,和陈霄摊牌,询问了昨夜之事…… 听了张知府的问话,陈霄才终于明白这老倌儿为啥大清早来这么一出幺蛾子,原来不是和斩风堂有瓜葛,是跑小爷这玩风险投资来了,你这不是疯了么你? 当下陈霄也不说话,看了张老汉一眼…… 张老汉平日里是从不插话的,但他到底是个乡绅出身,识文断字,不是没有见识的,瞬间领会了总镖头的的意思,不是让他回避,而是解释,毕竟别人对自己山呼万岁这种事,自己解释起来,有点尴尬是。 于是张老汉将昨夜斩风堂偷袭靖远镖局和陈总镖头大显神威斩杀近百名先天高手的事迹和张知府说了…… 听了张老汉的话,张知府一张嘴长得如同鸡蛋一般大,终于明白自己闹了多大的乌龙,憋了好半天都没说话。 就在陈霄以为这货要憋死的时候,张知府才吐气开声,臊眉耷眼的讪笑道:“原来如此,倒是下官误会了,好尴尬啊,哈哈哈……” 陈霄看着对方一阵无语,心想你不说最后一句,也不至于这么尴尬,当然他很清楚张知府的小心思,无非是想借着耍宝卖萌混过这一关去…… 怎么可能呢,你把柄落我手里了知道吗?陈霄心里暗暗的想,这小子今天可是鼓动我造反来着,不信捏着这么一根小辫子,这姓张的以后敢再和自己耍小聪明。 第368章 认真你就输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认真你就输了 撵走了忐忑不安的张知府,陈霄本来因为昨夜血战而有些阴霾的心情都好了不少,平心而论,陈霄一点也不喜欢这老官油子,但无奈张知府一直以来表现的十分上道儿,替靖远镖局捞好处背黑锅的事没少干,当然,都是在有利可图的情况下…… 但即使陈霄再不喜欢张知府,他也不能拿对方怎么样,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当初陈霄如果从牢房里逃出来后就一刀宰了张知府然后远走天涯,那也能算到报仇上,可以说得过去,可陈霄既然当时放过了张知府,而此后张知府又处处帮衬靖远镖局,陈霄如果再对张知府下手,那就不合规矩了…… 当初你没杀他,说明已经放下了仇怨,此后再对一个处处“帮助你”、“维护你”的朋友动手,你陈霄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陈霄很清楚,自己如果下手除掉张知府,最少最少,一个量窄器狭,不能容人的名头是逃不了的,如果陈霄只是窝在靖北道武林这一亩三分地儿上称王称霸的话,名头倒也不重要,看看沈家就知道了,但陈霄想去见识一下中原的繁华,而且已经上了文官集团的船,那就不能不对自己进行形象管理了,最最起码,要表现出忠恕之道来的…… 而张知府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一次次的贴上来替靖远镖局忙前跑后的张罗好事,实际上就是在给自己的安全加保障…… 而偏偏陈霄还是个没出息的,每次都被张知府的糖衣炮弹打倒,没办法,创业初期,经营艰难,马不吃夜草不肥,人不发横财不富啊…… 张知府一次次替陈霄干那些见不得人的事,看似是陈霄得利他背锅,但相对的,陈霄也一次次将自己的把柄送到了张知府手中,而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渐渐发生了微妙的转变,虽然张知府在陈霄面前依然恭敬有加,有求必应,但从他与陈霄交谈间不再如从前一般战战兢兢,便可以看出,他已经成功消除了自己的隐患…… 不过,万事万物都是相对的,张知府自觉自己拿着陈霄的把柄,而陈霄又不能轻易与之翻脸,所以胆子比从前大了不少,但他也十分清楚,这样的关系只会让陈霄越来越反感自己,不过他知道陈霄志向不在凉州这小地方,转过年来没准都要去南京参加会试了,当了官之后,就不是自由身了,以陈霄在京中那些大人心中的地位,留在京城为官的可能性无比之大,就算不留在京城,以大明不能官本省的定律,陈霄也不可能会靖北道来,到时候两人天各一方,距离产生美,陈霄还得仰仗自己替他看着老巢呢,没准这样一来,自己的官运还能恒通几年,自觉老骥伏枥的张知府,曾经美滋滋的这样规划过…… 虽然他已经岁数不小,按照大明士大夫七十致仕(即官员退休)的传统,他明年就该回老家修园子了,但这年头没有劳动法,当官的如果想赖着不走,装傻不上表乞骸骨,很多时候也没人管他,多干一个任期都是正常的,再说以靖北道这边荒之地,也没人和张知府抢这么一个边陲小城的乌纱帽,但张知府不挑食啊,他本来也没啥可挑的,再说,到了凉州,他才知道,靖北道这蛮荒之地,其实当官还蛮滋润的,越是边关,商业就越发达,弄点好处都是真金白银,比中原那些只能征粮的同僚滋润了不知道多少倍,只是在靖北道干了一年,张知府就攒下在自己徽州老家修园子的钱了,放在中原很多地方,当半辈子官,也未必有这么丰厚的宦囊…… 一来靖北道天高皇帝远,又地处边关,朝廷并不指望这里的税收,反而还因为边军驻扎,要往这里调粮调饷,所以在靖北道当官,没什么政绩压力,别让这帮边地刁民反了就行;其次,张知府胆子够大,心思也够活泛,借着陈霄的名头狐假虎威,敲竹杠的买卖不止做了一次,这样发财的特点是他既没有盘剥百姓,也不曾操弄诉讼,督察院都查不出他什么罪名,怎么,本官无非是在业余时间充当了一下陈总镖头的掮客,赚点佣金而已,那也是为了凉州城的繁荣稳定,团结统一嘛…… 当然,你说这是敲诈也行,至少那些因为得罪了陈霄而不得不将大半家产献于张知府面前的凉州商人们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那有怎么样呢,士农工商,此乃历朝历代的铁律,谁会关心一帮商人怎么想呢…… 张知府的计划美滋滋,可是从昨夜到今天的事情,将这一切彻底改变,张知府为啥吓成那鸟样,一大早来陈霄面前表忠心…… 盖因为他知道,此刻正是他在陈霄心里最讨厌的时候,而他拿捏的所谓陈霄的把柄,在陈霄还遵守这个体系的时候有用,可人家都要称宗道祖了,谁还在意这个,正经事顺手宰了他这个让凉州百姓恨之入骨的贪&官,还能收获一波民心,稳固自己的大后方…… 可是,张知府终究还是吃了外来人没见识的亏,他在京中坐了半辈子衙门,虽然穷得叮当乱响,但朝廷法度规矩也深入骨髓,虽然来靖北道一年多了,也适应了当地人的粗俗野蛮,可终究没有深入了解…… 一来张知府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百姓心中的形象黑过西山的煤,为了安全计,绝少离开衙门,而来,能进出知府衙门的主,在靖北道都算体面人,自然会顾忌一些…… 所以张知府完全不知道,在靖北道的江湖绿林中,喊自家老大一声“万岁”,只是大家高兴时的一种欢呼方式罢了,当然,像靖远镖局昨夜那种山呼万岁,声震城垣的行为也确实夸张了点,就连一些早就适应了靖北道刁民们作风的老官吏,比如秦推官之流,都难免怀疑陈霄是不是要反,当然,他只是心里嘀咕嘀咕,属于观望状态,但张知府这没见识的,就彻底吓傻了,因为他当真了…… 而有句话是这么说的,认真你就输了,张知府一认真,跑到靖远镖局也喊了一声万岁,局面顿时失控,这下陈霄不顾忌他了,你这小辫子比我的粗多了,以后还是给小爷我继续老实着,再敢自作主张,背着我搞小动作,本公子玩不死你…… 第369章 大战余波一 第三百六十八章大战余波一 江湖上的事情,是没有秘密的,因为江湖就是一座修罗场,有厮杀就有胜负,而胜利的一方,很少为失败者保存体面…… 在靖远镖局略显矜持或者说嘚瑟的有意宣扬下,消息很快传遍了靖北道的江湖,继而向与江湖有关的各行各业依次传递出去了,毕竟靖远镖局如今分号遍布靖北道,传讯的飞鸽都养了上万只,对情报和消息的控制力度甚至远甚于朝廷,已经可以与边军比肩,像斩风堂和沈家这类江湖势力完全不能比,没办法,没有人比穿越而来的陈总镖头更懂情报的重要性…… 虽然陈总镖头其实也不知道为啥情报重要,但经历过前世各种网文轰炸后,几乎所有穿越者都很重视情报,而且陈总镖头认真统计过,所有穿越者几乎都获得了成功……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联系,陈总镖头一度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一副不太聪明的亚子…… 总之,斩风堂派出大量高手夜袭靖远镖局凉州总号而被全歼的消息,在靖北道传开了,真可谓一时激起千层浪,傲立靖北道百年的斩风堂居然栽了这么一个爬不起来的大跟头,这消息实在太过劲爆,很多人第一反应是不信,这一定是陈霄在释放假消息以求垂死挣扎,但如今的陈总镖头在江湖上也有大批的拥趸,很多年青一代的武林新秀将陈霄视为偶像,毕竟作为偏安于凉州府一隅之地的一个小镖局的首领,能在短短不到两年时间里成长为靖北道江湖的擎天巨擘,怎么看都像一步小人物的励志史…… 所以陈总镖头的迷弟迷妹们根本不会去思考消息的可靠性,而是第一时间相信,并沉浸在颅内高潮中不可自拔,仿佛自己就是陈霄一般,带领手下披荆斩棘战胜斩风堂,代入感强的一塌糊涂,而这帮人也进一步加速了消息的传播…… 毕竟靖远镖局自己释放消息的时候还要犹抱琵琶办遮面,而这些人可不会,他们成群的聚集在勾栏酒肆之中,唾沫横飞,慷慨激昂的讲述着宣府城外陈霄与无回刀厉长空的决战,凉州雪夜中陈霄带领靖远镖局的镖师们与来犯的斩风堂刀客决一死战…… 至于为什么是雪夜,当然是粉丝们自动脑补出来的画面,因为这样更有气氛,他们信誓旦旦的一遍遍重复那场大战,越说自己越确信,仿佛亲眼所见一般,浑然不觉那场大战只发生在几天之前,而现在靖北道是夏天…… 雪夜你妹啊雪夜,姓莫的死的很冤吗,听到消息的陈总镖头生气的摔了杯子…… 陈总镖头还在为消息传播中越来越失真而生气,殊不知他如今在靖北道的名头已经有多吓人…… 他那帮粉丝们虽然宣传时严重夸大其词,但毕竟将陈霄无敌的名头传播了出去,同时也动摇了人们心中斩风堂不可战胜的神话…… 看到这里,看官老爷们可能要问了,那些怀疑消息真实性的呢,呵呵,那些老奸巨猾的人,会站出来当辟谣者么,他们只会观望风向,看看到底是斩风堂出来强势辟谣,陈霄的虚弱本质被揭露,还是陈霄真的势压斩风堂,从此取代斩风堂的地位,成为靖北道武林的新王…… 这就造成了,短时间内,靖北道江湖上都是有利于陈霄的传言,而随着半个月的时间过去,斩风堂始终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这一反常的现象,也让人渐渐倾向于相信靖远镖局真的战胜了斩风堂这一消息,不管这个消息多么令人不敢置信…… 而这一次,从始至终,陈霄都没有收到太多的仇恨值,以前每每有江湖纷争,陈霄在胜利后总会收获很多不相干的人的仇恨值,大抵可以归为嫉妒一类,但这次,陈霄没收到这些人的仇恨值…… 当你的成就已经只能让人高山仰止的时候,嫉妒这种情绪就不存在了,就像一位乞丐说的:我不嫉妒百万富翁的财富,我只嫉妒比我赚得多的乞丐…… 当然,这只是不相干的人,陈霄的仇家可一点没让陈总镖头失望,单是那位不动如山的天下无刀莫问因莫掌门一个人,就给陈霄贡献了不下十万点仇恨值,让陈总镖头心中不免冷笑,看你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还以为多沉得住气呢,装得高深莫测的,原来气性也不小啊…… 此时的陈霄,已经无比确定莫问因应该是处于闭关状态,此时来找他报仇,估计会付出很大的代价,那么对于一个武者而言,什么样的闭关这么重要,只有在突破的时候,特别是莫问因这样的炼神期高手,很多时候突破靠的是一个感悟,一旦打断,终其一生都未必再有这样的机会,所以莫问因应该是打算突破到合体境再和陈霄算账,毕竟陈霄在莫问因眼里,终究只是个先天炼气期的喽啰,不值一哂,只要他出关后一刀宰了陈霄,近日甚嚣尘上的流言通通会不攻自破。 而陈霄也没有趁人之危,这时候杀伤万仞山与莫问因决一死战,毕竟莫问因虽然闭关以求突破,并不等于他不能动武,武者的身体精神强大远飞常人,以陈霄亲身经历的感觉,觉不存在什么闭关修炼,就丧失了对外的感知,没有任何防御力,那简直是扯淡,只要陈霄杀伤斩风堂,莫问因肯定会放弃突破,以化神境圆满的实力迎战陈霄,照样可以以逸待劳…… 当然,陈霄也不是贱皮子,不挨半砖挨整砖,非要挑战自我,等着天下无刀莫问因成为合体境的高手在公平的决一死战,那是日漫,不是陈霄经历的江湖,这个江湖里成王败寇,没那么多豪情与胸怀,或者说,有这份情怀的都死得很早…… 陈霄这么做,一来陈霄在赌莫问因晋升失败的概率,没准老爷子岁数大了,听说自己的弟弟和一代最菁华的门人全都夭折,别说气出个三长两短,心梗脑梗啥的,只要他情绪波动太大,就很可能晋升失败,那时候实力不升反降,连化神境巅峰的状态都保不住,岂不是远比现在好对付的多…… 第370章 大战余波二 第三百六十九章大战余波二 二来陈霄没有现在动手的原因是,他自己也快要突破了,那一夜他不再隐藏自己的实力,将先天破体无形剑气肆意挥洒,那无边的剑气与杀机仿佛与天地产生了某种共鸣,让他冥冥之中感悟到了那一丝炼神期的门槛,所以陈总镖头也闭关了,这种大境界的晋升,境界、积累、感悟,缺一不可,机会稍纵即逝,陈总镖头更加不能浪费了,所以最近除了关心一下江湖上的流言和手下受伤镖师的恢复情况,剩余的时间都一心在练功房里打坐修炼,稳固境界,并尝试突破。 至于仇恨值贡献榜的第二位,依然是沈家家住沈正庭老爷子,这次沈老爷子卫冕失败,成绩滑落第二,并非自身不能打了,而是来了个更狠的…… 说人话就是陈霄招惹的人越来越厉害,以前招惹狠人,后来招惹狼人,如今招惹狼灭,斩风堂比狠人多三点,还特么贼横贼横的。 不管怎么说,几场大战下来,陈总镖头的仇恨值再次飙升,逼近九十万点,堪称以战养战的典范…… 不过这次陈总镖头不准备用来培养手下了,靖远镖局的实力在靖北道已经足够了,剩下的就是底蕴的积累了,而且他手下那些镖师资质远逊于斩风堂的刀客,许多人已经到了极致,这些人本身就没有什么太高的天资,靠陈霄拿修炼资源堆到了先天气海境,再往后冲穴境凶险无比,凝神境全靠悟性,纯靠堆资源,就他手下那帮镖师的成色,是个得堆废七个,太不经济了…… 而且陈霄也发现,他培养了半天,对付斩风堂的时候还得自己上阵,镖师们只是拖住斩风堂的刀客一会的功夫,就死伤惨重,而如今斩风堂菁华尽数殒没,对付莫问因就更没必要靠人海战术了,有现在这么多先天高手压阵,靖远镖局足以雄霸斩风堂,剩下的巅峰对决,就是陈霄的事了,指望不上任何人…… 所以这笔仇恨值陈霄没有胡乱处置,他准备先存着,以备不时之需…… 靖远镖局打败了斩风堂的另一个影响,就是亲近陈霄的势力一时间都纷纷水涨船高,合义镖局自不用说,云河镖局也势力大涨,原先云河镖局势力范围内还想着和云外仙子掰掰腕子的各路地头蛇,如今乖巧的像小兔兔一般,任由云中燕摆布。 就连宣府征远镖局的那五个雷老镖头留下的傻儿子,也不闹着分家了,似乎打算借着东风再将征远镖局张罗起来,都准备各回各家的镖师们也都很高兴,一来是不担心失业了,二来他们追随雷老镖头半生,对征远镖局还是很有感情的,虽然五位少爷不成器,但只要肯回头,镖师们还是愿意保着雷家度过难关的…… 而前一段时间遭了瘟一般的雷家五鼠如今再次抖起来了,俨然雷家五虎,据说已经和边军的一些游击、偏将再次拉上了关系,整日里酒楼、戏楼、青楼,银钱如流水一般花将出去,倒也交好了几个有势力的将领,据说雷家已经重新开始接镖走镖了…… 在江湖之外,这场大战的影响也在日渐扩散,官府自不消说,何藩台和郑臬台以及韩提学都是陈霄的铁杆,纷纷来信给陈霄,在祝贺之余,也不无暗示,要陈霄别太招摇,以免早早招来将门的注视,秋闱还好说,到了京城春闱殿试,要是被将门盯上,大人们不好帮他过关…… 陈霄收到信后深以为然,开始动用靖远镖局庞大的情报网为消息降温,至少不要闹得甚嚣尘上,当然,陈霄也明白,边军不可能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只是一直讳莫如深罢了,所以陈霄将自己的大弟子林竹雨派去宣府做公关,林竹雨是大名鼎鼎的边塞诗人,和边军很多人关系很好,因为这帮厮杀汉们觉得小林懂自己,那就是知己…… 虽然都是朝廷的武力部门,但边军和将门还不一样,如果说文武之间是敌我矛盾的话,那边军和将门之间可以说是阶级矛盾,真要是有势力的将门,也不会天天在这苦寒之地守边。 在这个武侠世界,个人的武力作用被放大,就算大明与金帐汗国爆发战争,五军都督府的那些大将也能在两三天内从金陵赶到边疆,所以真正的将门平日里都在金陵享福,只有大战起时才奉旨出京挂帅,这样皇帝平日里也不用担心大将兵权太大,不受节制,大将们也乐得在金陵享清福,同时还能得到朝廷最优质的修炼资源不断提高自身的境界并巩固家族的势力,可谓两全其美,事实上,被文官集团忌惮的将门也就是这么形成的,这些将门虽然不在边关领兵,但几十年来在京中不断扩张自己的影响,已经开始侵夺文官们的行政体系了…… 所以陈霄看来,边军虽然是将门一伙,但未必是将门集团的核心利益阶层,只要收买……咳咳,说错了,是沟通得法的话,还是可以团结一下的,至少不至于将自己的情报全捅到金陵去,让自己还没南下就已经被将门视为洪水猛兽,那哥们这仇恨值怕是要爆表,就怕到时候有命挣没命花啊…… 所以陈霄果断派出了自己的大弟子做危机公关,当然了,所谓边塞诗人神马的只不过是个由头,真金白银才是开路的盾构机,林竹雨带着十万两的金票和陈霄的殷殷期盼,踏上了北上宣府的腐败之旅,内心阴影面积比塞上的青青草原还要广袤…… 陈霄也不知道林竹雨怎么做的工作,不过目前来看效果不错,至少他没有收到一点来自京中将门那些统帅们的仇恨值,陈霄是有准备的,早就摸清了金陵的形式,不然连哪些人可能对付自己都不知道,就冒冒失失的往金陵闯,那不是勇敢,那是被忽悠了的傻小子…… 看来金陵的将门还不知道靖北道出了自己这么一号人物,或者说知道了但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其实第二个情况也算公关成功,毕竟能让别人不把今日的自己视为威胁,本身就说明了边军没有将靖北道的情况禀报上去,或者说,没有将全部的实情禀报上去,这里面文章多了,陈总镖头也不能尽数猜到,但他知道,给大徒弟的钱,花对地方了…… 第371章 化神 第三百七十章化神 除了官面儿上的影响之外,就是商业上的影响了,在大明其他地方做生意,要讨好官府,但是在靖北道做生意,却要讨好卫所和绿林好汉,官府反而退居第三了…… 边军好理解,这里驻扎的大军人吃马嚼,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市场,而靖北道这么穷苦的边塞之地,能赚钱的生意基本都和边军沾边,不讨好边军的商人不是合格的商人…… 至于讨好江湖势力也很正常,这地方王法没有拳头好用,想做成生意,不和方方面面的江湖豪杰混个脸熟,就等着半道上遇到一伙强梁,让你血本无归…… 是以在靖远镖局战胜斩风堂的消息被各个方面反复确认之后,一夜之间靖北道的商人们对靖远镖局展现出了巨大的热情,没办法,虽然经商要和江湖豪杰搞好关系,但靖北道这地方穷山恶水出刁民,豪杰未免太多,而且你方唱罢我登场,所以大商人们渐渐学会只巴结那些顶尖的江湖势力,只要孝敬给足了,人家大佬发句话,三山五岳的绿林好汉们都得给点面子,了不得过路时给几十两茶钱意思一下,算是给好汉们的面子钱…… 这样集中攻关的好处太大了,不但节约了时间,而且还没那么多祖宗要供着,可谓省钱省力,更何况靖远镖局本身就是走镖出身,与劫匪路霸是天然的敌人,不像斩风堂和沈家那样,巴结好了也最多久石让三山五岳的豪杰给个面子不杀人越货,和陈霄搞好关系,那就不用再考虑什么绿林豪杰了,劫道?呵呵,你也不看看大爷的车队上插着靖远镖局的旗呢,我再借给你俩胆儿,你劫一个试试? 想到能搭上靖远镖局的顺风车,那以后在靖北道做生意,简直不要太惬意,商人们激动的药集体高&潮了,这些日子里,来凉州送礼的商人简直络绎不绝,甚至还有打老远就雇佣靖远镖局分号,将送给陈霄的礼物一路护送到凉州来,搞得靖远镖局总号真是又娶媳妇又过年…… 陈霄闭关不出,况且以陈总镖头如今的身份,也不可能去见这些商人,这可就忙坏了刚能下地走动的邢致远邢副总镖头了…… 老邢身受重伤,差点一命呜呼,幸亏有着总镖头从系统中兑换出来的疗伤药,才算保住一条小命,但伤没养好就不得不带伤工作,整日里迎来送往,活脱脱像个跑堂的。 不过邢二爷似乎也乐在其中,因为来往的商人们见不到陈总镖头,能和邢二爷攀攀关系也不错,看老邢一副大病初愈,脸色惨白的样子,多少都要在采买点人参鹿茸之类补气养血的珍贵药材送给靖远镖局这位二当家,一段日子下来,搞得老邢的小金库急剧膨胀,简直可以用发财了来形容…… 这一切更坚定了邢二爷轻伤不下火线的决心,每每有客人登门,都放下手头的活,第一时间赶去迎接,争取让靖远镖局的每一位来客都宾至如归。 靖远镖局大弟子忙着公关别人,副总镖头忙着被人公关,至于总镖头,随着时间的流逝,手下弟兄们逐渐康复,彻底放心的陈霄渐渐将重心放在修炼上,直至彻底闭关,冲击炼神期化神境。 武者在凝神境所要做的事,就是不断凝练自身的武道元神,直至能以神为兵,神通外显,杀敌千里之外…… 当然,千里有点夸张,但武道元神确实是每一位炼神期武者的杀手锏,概因其凝结了一个武者毕生的功力,攻击力强大的同时兼具了体型小,速度快的优点,可谓精确制导导弹。 当然,祭出武道元神杀敌,这不是常规方法,而是搏命时用的,毕竟武道元神需要在紫府灵台缓慢酝养,不像真气可以随时练回来,武者一旦武道元神受创,修养回来需要极为漫长的时间,甚至根本无法复原,而凝神期以后的修炼越来越重感悟,武道元神则是一个武者对于武道全部感悟的凝结,所以武道元神受损,可能直接导致武者终身再无寸进,甚至跌落境界都不稀奇…… 可见,武道元神对于炼神期武者多么重要! 陈霄因为功法强大,内力浑厚,在进入凝神期的时候,就凝结出武道元神的虚影,但虚影毕竟是虚影,就算陈霄的虚影在他刚进入凝神期就出现,就算他的虚影顶天立地远比其他武者庞大,但仍然是虚影,这是境界的差距…… 要突破化神境,必须将武道元神凝结成实体,只有这样,才具备杀敌致胜的能力…… 陈霄的境界修为确实远超同侪,他在凝神期的武道元神虚影比同阶武者强大很多,但这并不等于他不需要凝神,凝神境武者需要做的事他一样不可避免,就是讲自己的武道元神虚影凝聚成实体,实现化神,从而一举突破…… 而要实现这一步,可谓十分艰难凶险,而陈霄的武道元神虚影本身就比其他同阶武者强大凝实十倍不止,也意味着他的凶险是同阶武者的十倍…… 像厉长空,莫问由这些武者,压制境界巩固实力,是因为他们初期因为功法的下乘而导致积累不足,所以在凝神期通过水磨工夫,缓慢的壮大自身的武道元神虚影,因为虚影越强大,说明其能量越多,凝聚成的武道元神也就越坚实强大,这也是早期没有得到一部好功法的武者,最后一道将自身与那些幸运武者的差距补齐的办法,毕竟如今江湖上没有修炼元神的功法,武道元神只能用水磨工夫去一点点的酝养…… 当然,这是对厉长空,莫问由这些有追求的武者,像沈家的武者就不是这样,他们一身修为都是靠资源堆出来的,修炼也是按照老祖宗的套路走,不敢越雷池一步,这种近似于流水线产品的武者,在凝神期能有什么武道元神虚影,陈霄用屁股都能想出来…… 而沈家家主作为化神境武者,居然惧怕冲穴期的陈霄,就能看出沈正庭的成色,那武道元神,估计秀出了炼神期武者的下限。 第372章 炼神一 第三百七十一章炼神一 而陈霄要做的,就是争取达到化神境武者的上限。 陈霄在凝神境初期就凝聚了巨大无比的武道元神虚影,也正是那虚影当时磅礴浩瀚的气势惊走了赶来暗算陈霄的沈正庭…… 沈正庭毕竟是化神境的武者,虽然水份大了点,但见识还是有的,正所谓人比人得死,货比货的扔,看了陈霄的武道元神虚影,在对比自己当初的,呵呵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虽然越是庞大的武道元神虚影想要凝聚成真正的武道元神,越是费功夫,但好处也显而易见,不然斩风堂的厉长空和莫问由也不会不约而同的选择在凝神期用水磨工夫缓慢的酝养元神虚影了…… 越是强大的元神虚影,才能凝聚出更凝视更强大的武道元神…… 不过陈霄比厉长空、莫问由他们幸运的多,斩风堂的功法虽然也厉害,但远远比不上陈霄的功法,是以厉长空他们需要缓慢酝养的元神虚影,在陈霄刚刚进入凝神期的时候,就已经实现了,而且其顶天立地的刑天之气势,远非缓慢酝养出的元神能比…… 习武之人重在不断精进,正所谓宁在一思进,莫在一思停,而一气呵成总比水磨工夫要强得多,至于沈家家主那种放弃酝养直接晋升化神的,属于放弃治疗的咸鱼,只是想那个化神境的名头唬人而已…… 至于唬人的效果么,呵呵,看看斩风堂对他溢于言表的不屑之情就明白了,当然,或许沈正庭本来就不具备化神境武者的资质,凭借修炼资源和祖宗的留下的功法心得硬顶上去的,但不管是那种,沈家之所以在斩风堂面前如此弱势,甚至于连陈霄都早就不将其放在眼中,都是有其原因的…… 有这两种例子摆在眼前,陈霄自然知道那种选择才是对的,自身的武道元神虚影已经足够强大,下一步就是不断将起压缩凝聚,最终形成自己的武道元神便好,至于为了突破凝神期而选择散去一部分虚影,以提高突破速度,这种脑残的事情,在有沈正庭这个反面教材的参照之下,陈霄时绝对不会选择的…… 事实上,好的功法本身就有加速修炼的作用,陈霄进入凝神期后并没有怎么在境界上努力,但修炼四星级功法《先天破体无形剑气》的时候,随着剑气从第一层的破体剑气到第三层的虚空剑气,无心之中陈霄的境界已经有了长足进步,不但一身功力越发凝实,武道元神虚影的凝聚也有了长足进展,如今外显出来,已经只有三丈高了,但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的那股不屈不挠,顶天立地的气势,却越发猛烈,让人无法直视,而陈霄的境界,也已经进入了凝神后期。 宿主:陈霄 仇恨值:点 等级:凝神后期 功法:【先天破体无形剑气】(熟练度:融会贯通)【大鹏扶摇诀】(熟练度:融会贯通),【六脉神剑】(熟练度:炉火纯青),【先天功】(熟练度:炉火纯青),【独孤九剑】(熟练度:炉火纯青),【无相神针】(熟练度:炉火纯青),【降龙十八掌】(熟练度:炉火纯青),【恨拳、仇掌】(熟练度:登峰造极),【全真心法】(熟练度:登峰造极),【全真剑法】(熟练度:登峰造极),【金雁功】(熟练度:登峰造极),【狂风快剑】(熟练度:登峰造极),【缩骨功】(熟练度:登峰造极),【五路断魂枪】(熟练度:登峰造极)【五虎断门刀】(熟练度:登峰造极) 物品:【修罗鬼丸】【镇魔佛骨】【星河剑】【寒星针】【千幻魔君的面具】 丹药:…… 材料:…… 杂项:黄金……、白银……、珠宝玉石……、古董…… 看着自己的系统面板,陈霄对自身如今的境界还是很满意的,自己穿越不过一年多时间,就取得了这份成就,不但武功高强,而且钱财居多,还有美人在侧,麾下也有一批忠心耿耿的武者,简直可谓穿越成功的典范…… 如果没有这招惹是非的系统和天下无刀莫问因这么一个恐怖的仇家,那简直是一副种田文的美好画面…… 关闭系统面板,陈霄盘坐在练功室内开始了修炼,虽然他的武道元神虚影已经凝聚到了只有三丈高左右,但艰难的旅程才刚刚开始,作为虚影,他的武道元神已经无法再凝聚,下一步就是由虚化实,这一步不仅艰难,而且凶险无比…… 最麻烦的是陈霄虽然坐拥功法无数,但系统并不提供修炼感悟之类的东西,而陈霄没有师父,也没有经验可以借鉴,只能自己去摸索…… 在尝试过用内力去挤压之后,陈霄觉得这简直是最不靠谱的办法,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放在修炼上也一样,你给武道元神虚影施加多少压力,对方就会产生多少反弹之力,靠这种办法将虚影压缩成武道元神,陈霄以后这辈子就啥都别干了,每天和憋屁一样憋着就行了,稍有不慎虚影就会反弹,简直和减肥一样痛苦…… 该怎么办呢,陈霄陷入冥思苦想,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 炼神期三个大字浮现在脑海! 既然是炼神,那就是炼化而非压缩,用烈火烧去杂质,剩下的自然就是良才美玉…… 照这个思路尝试一下,陈霄调动自身内力转化为炽阳之力,形成一个炼丹炉的样子,缓缓将武道元神的虚影包裹起来…… 嘶—— 紫府中一声爆响,陈霄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他方才感觉仿佛有人用一根烧得通红的烧火棍捅进自己的脑袋,然后疯狂的搅拌一般,那种灵魂都要撕裂的痛苦,绝不是任何肉体伤得痛苦可以比拟…… 陈霄下意识的就要觉得自己脑洞离谱,这特么是走火入魔的节奏,可是就在他想要散去炽阳之力的时候,忽然发现武道元神的虚影微微变小了一点,而整体上的质感却有了一丝凝视,仿佛从一个虚无的影像渐渐向实体转化。 第373章 炼神二 第三百七十二章炼神二 卧槽! 陈霄忍不住在心中狠狠的出口成脏道。 丢雷楼某,还特么真是这样,可这种炼化的方式也太痛苦了! 陈霄的额头上青筋毕露,并凸起一个大大的字,显然心态崩了…… 陈总镖头自认也算老江湖了,刀光剑影经历了不知道多少,神经早已练得粗大无比,视伤痛等闲事尔,饶是如此,也险些痛昏过去…… 原来晋升炼神期这么痛苦,陈霄算是领教了,凭着巨大的毅力,陈霄才没有撤去武道元神虚影周围的炽阳之气,而是咬着牙苦撑,果然,在炽阳之力的炼化之下,他的武道元神虚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圈圈便小,而其自身的凝实程度也越来越深,甚至陈霄已经隐约可以透过表面,看到武道元神虚影的体内开始出现骨骼和肌肉等类似于人体的生物组织。 看来是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陈霄咬牙坚持着,心想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小爷我今天豁出去了,刚,不就是疼么,打不倒我的使我更强大。 在陈霄的认识里,晋升炼神,那就是一次脱胎换骨的变化,武者到了这一层次,开始不再如凡人一般修炼精气与肉体,而是开始追求虚无缥缈的道,一旦成功,便可被称为武道宗师。 何为宗师,自成一格才叫宗师,所以即使是相同的功法,也只是在炼体气和炼气期有可能两人的武功相似,一旦到了炼神期,每一位武道宗师都有自己不同的风格,因为武道元神不仅是一个人的功法,而且还有他对武学的理解和自己的性格在里面,这些东西融合在一起,就是一个炼神期武道宗师的武道元神。 所以说,哪怕同一门派,同一个师父教导出来的两个修炼同一种功法的弟子,到了炼神期,也会展现出各自的风格,就比如说沈家家主沈正庭,陈霄觉得他的风格就很独特,是那种阴险中透着一股怂的虚弱,陈霄不相信,沈家那位打下基业的老祖也是他这么个德行…… 想明白了这些,陈霄越发认定,眼下这份苦是必须吃的,想到连沈正庭那老怂货都能忍,那自己没道理不行,既然要想超凡脱俗,要想成就武道宗师,那就得吃这份苦,于是陈霄坚定信心,心无旁骛,再不为紫府中的痛苦所影响,反而心如止水的调动起周身的内力,不断补充武道元神虚影周围的炽阳之力,以推进炼化的进度…… 其实陈霄还是吃了没师父的亏,这种痛苦岂是一般人所能承受,更何况还要在痛苦时保持清醒,驾驭内力,稍有差错轻则走火入魔,武功尽废,重则身死道消,所以这种炼化元神的方法早就被如今的江湖弃之不用了…… 因为这种修炼方法是古法,那时候的武者用这样的方法凝练武道元神,但因为太过痛苦,所以失败率极高,非天资毅力绝顶之人,根本无法晋升化神境…… 所以后来的武者对于炼神之法进行了改进,出现了文火武火之说…… 所谓武火,自然就是陈霄这样,直接上猛火炼化武道元神虚影,而文火就温和多了,讲究火候,讲究时机,而且每天炼化时间有多长都有规定,将炼化元神虚影这件事变成了与壮大元神虚影相同的水磨工夫…… 这样一来,武者只要觉得自己的武道元神虚影已经足够壮大或者说不能再壮大了,就可以用文火缓慢炼化虚影中的杂质,最终凝结出自己的武道元神…… 这个方法成功率高,而且带来的痛苦没有那么强烈,关键是安全性大大提高,所以很快就被那些有能力培养化神境武者的高门大派,顶级世家所掌握并在内部传授,所以说,如今江湖上,已经没有人选择陈霄这种生猛的武火炼化之法了…… 但正如前文所说的,一气呵成终究比水磨工夫要强大,而上古那些武者的武道元神也远远比如今的宗师们强大很多,甚至有些功夫决定者将武道元神作为常规作战手段,这绝对是今日的那些炼神期高手所不敢尝试的…… 一气呵成的武道元神,就好比是一把一次性加热然后淬火打造出来的宝剑,自然锋利坚固无比,而水磨工夫虽然保证了成功率和安全性,但终究难免在其中留下很多瑕疵与裂痕,所以如今的炼神期武道宗师,只是将武道元神作为境界与修为的容器,不到拼死一搏的时候,是绝对不会祭出武道元神的。 所以上古这种武火淬炼元神之法并非不好,只是因为失败率太高而被抛弃,以至于今日江湖上即使是天资绝顶,毅力非凡之辈也不会冒险选择这条路了,久而久之,人们甚至忘记了还有这种简单直接且迅速的武火炼神之法。 陈霄之所以开启武火炼神,完全是误打误撞,他没师父带领,完全是凭借自己琢磨,武火炼神好琢磨出来,文火那种无数代武者通过反复试验搞出来的精细操作,就实在不是他能搞掂的了…… 武学是不断发展的,不可一味的厚古薄今,也不必认为今天的就一定强过从前,就比如武火炼神之法,被如今的江湖所抛弃,并非它不够强大,而是因为其性价比太低,太多凝神境武者倒在这一关前,必然会造成突破炼神期的方式被人改进这一结果,这不是孰优孰劣的问题,而是性价比的问题,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武火炼神的痛苦,但每一位先天大圆满的武者都渴望宗师的境界。 况且陈霄完全不知道还有武火文火之说,以为每一位晋升化神境的武者都要这么走一遭,觉得自己不能比别人差,至少不能比沈正庭差,所以才咬牙坚持了下来,要是让他知道别人早研究出了比这更安全成功率更高的办法,特别是没这么痛苦的办法,估计他心态血崩之下,也坚持不下来,所以有些时候,无知真的是一种勇气,至少给了陈霄坚持下去的勇气! 第376章 何藩台来信 第三百七十五章何藩台来信 随着靖北道的秋风渐凉,陈霄也要启程了,靖北道三年一度的乡试已经快要开始,之前韩提学和何藩台还分别给他写了信提醒他别忘了参加今年的秋闱,韩提学为人年轻,比较喜欢直来直去,信中所言无非是要陈霄早做准备,乡试三年一度,错过去就要再蹉跎三年,而且以陈霄如今的威势,他们快压不住消息了,要是让将门那里知道靖北道出了这么个武林高手还和文官走的这么近,肯定要发飙的…… 陈霄很感激韩提学的提醒,但是对对方字里行间流露出的优越感还是接受不能,开特么什么玩笑,你以为小爷的消息是你们压住的,明明是我派我的大弟子林竹雨去边军花了好多钱才按住的好不好,陈霄对韩提学的措辞不满,主要还是对方信中的措辞基本上是长辈或者上官对完备或下属的措辞,祈使句忒特么多,我靠,小爷我好歹是堂堂武道宗师,怎么和我说话呢? 陈霄这么想,倒不是他准备离开文官这条船,而是他随着实力的强大,打算在这个团体中发出自己的声音,你们请小爷我入伙,怎么不给个高管的位置,想让我当听呵的耷拉孙,那咱还是一拍两散,小爷我加入你们,也不过是为了获得更大的利益,真要是愿意低头听令,加入将门要功法给功法,要资源给资源,难道他不香吗? 所以韩提学的信陈霄一开始都没打算回,不过想了想人家老韩也没得罪过自己,写信来大体还是一番好意为主,自己也没必要太小人得志了,于是回了一封信,信中用平等的语气诉说了自己的情况,陈总镖头表示:信已收到,感谢韩兄惦记,不过兄弟我最近惹上了麻烦,和斩风堂撕b撕的一塌糊涂,人脑袋都打成了狗脑袋,够呛来得及参加乡试,不过韩兄的好意我心领,最后在信的结尾邀请韩提学啥时候来凉州一趟,陈总镖头做东,大家一起愉快的玩耍。 韩提学收到陈霄的信,整个人瞬间就懵逼了,卧槽,这姓陈的什么意思,打算散货啊这是?其实以韩提学的聪明,一看信就知道自己得罪陈霄了,因为陈霄回信中没把话说死,对于当官当到一道提学的韩大人,自然一点就透,可他不敢自己回信了,赶忙去找何藩台去收拾残局。 何藩台听韩提学说明情况后,恨不得当初将他打一顿,好好的话你不会好好的说啊,陈霄是什么人,以他的战绩来说,可以说是当今江湖上武道宗师之下第一人了,杀起同阶武者来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容易,要知道,先天武者如果愿意投靠朝廷,只要验证了其忠诚可信,一般都会授予正四品的镇抚使,而凝神境这样先天武者中的顶层力量,普遍被授予正三品的指挥使。 而死在陈霄手上的凝神境武者已经不知凡几,其中不乏无回刀、幽冥刀这样的高手名家,这样一位武者,如果愿意放弃自己的势力投效朝廷,给个从二品的都督同知都是很正常的,你韩乐文不过一个四品官,居然对这样一位高手用俯视的语气说话,你这不是找虐吗你? 这还是何藩台不知道陈霄已经晋升化神境,从武道宗师之下第一人,变成了真正的武道宗师,要是知道了,估计老何脾气再好,也得抽韩提学了…… 要知道,如今京中的几位大人,对陈霄可是望眼欲穿,要是在自己手里搞砸了,陈霄不打算当文官甚至转投将门了,别说文官集团制衡将门的长远利益受挫,之说眼前,自己这办砸了差事的,估计少补了排揎,能平安退休都要烧几柱高香了…… 打发走了心虚的韩提学,何藩台走到书案后面,开始研墨蘸笔,亲自给陈霄写信。 何藩台的水平就高多了,信中没提一句关于秋闱的话,以免刺激陈霄这个作弊考生敏感的自尊心,求着人家来作弊,并保证对方高中,想一想还挺委屈的呢,不过何藩台是宽厚长者,不会和陈霄这样年轻气盛的年轻人一般见识,而且他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根本不会被情绪左右,所以一封信写的简直如同心理按摩。 信中先是诉说别情,表达对陈霄的关心,然后再备述渊源,争取陈霄对文官集团的同理心,再则感谢陈霄在之前靖北道闹饥荒时捐赠的物资财产,却全然不提自己曾动用藩库里的黄金帮陈霄补窟窿,最后则盛赞陈霄打掉了盘踞靖北道多年的斩风堂黑恶势力,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的义举,在信的结尾,何藩台近乎用卑微的口吻向陈总镖头镖师,沈家在云州越来越猖狂,恳请陈总镖头看在双方过往的情面上能拨冗来一趟云中,帮助官府震慑一下这些桀骜不驯的江湖势力…… 这封信从头到尾,没提和乡试有关的一个字,但双方都知道,只要陈霄愿意去云州,弹压一下那据说“十分猖狂”的沈家,说明他打算遵守之前的承诺,乡试自然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陈霄收到何藩台的信后眉开眼笑,不管老何信中的话是不是真的,有多少真的,但至少人家拿出了合作的态度,其实陈霄和文官的合作不过是双方各取所需罢了,文官集团迫切的想要一个撑台面的高手,一个能向皇帝证明,读圣贤书的文人照样可以为陛下开疆扩土保境安民的活生生的例子,而陈霄需要文官集团提高自己的地位,让自己能够畅快的从将门集团一众强者那里拉仇恨值却不必担心对方对自己痛下杀手,怎么说也是同僚,如今又是开国天子在位,将门集团再张狂,也不敢越过皇帝斩杀文官集团的人,那不是在扩张势力,而是在挑衅皇权…… 将门没那个狗蛋,也不会那么愚蠢,当今天子能在纷乱的末世中建立起如今强盛的大名天下,绝非柔弱之主,他能容忍将门集团的贪婪,但不会容忍他们僭越君主的权威。 第377章 再临云州 第三百七十六章再临云州 各取所需是双方合作的基础,真诚友善的态度是合作的前提,既然目前两者俱全,陈霄也就不矫情了,收拾行装准备启程前往云州,至于凉州总号,除了出去走镖的,就留下个看门的就行,其余人也被陈霄安置到了别处,比如柳莺莺和雀儿,他在路过灵州时将他们放在了合义镖局,这是避免自己不在老巢时被人偷家损失惨重,反正真金白银绝大多数在自己的系统空间里,人我也都带走了,就一套房子,莫问因你要是气不过,你给我强&拆了拉倒。 靖远镖局的凉州总号虽然新建不久,但当时的陈霄只是凉州府四家镖局之一,地盘自然算不上大,虽然建的豪华,但对比今日靖远镖局的赫赫声威,已经显得小了,镖局很多兄弟都分散住在别的产业里,比如曾经的致远镖局。 莫问因要是因为来寻仇时找不到陈霄,顺手拆了靖远镖局,那正好,陈霄想都不用想,等他回去的时候,张知府估计早就趁机把周围都拆了,自己正好扩建镖局,还不用当恶人,至于街坊邻居,把凉州府其他的产业拿来换一下,再给点银子,陈总镖头照旧是凉州第一仁义人儿。 将柳莺莺一行人留在灵州后,陈霄带着老邢和几个镖师轻装前进,快马加鞭,不过数日便赶到了云州,在位于城外的云州分号落脚。 陈霄本打算洗洗风尘,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再进城去布政使司衙门拜访何藩台,然后再去提学道衙门拜访韩提学。 没想到当晚正准备开饭的时候,何藩台和韩提学便联袂而至,陈霄赶忙邀请二人入席,端起酒杯道:“学生本带明日再去拜会二位大人,却没想到二位大人今日拨冗而来,实在是惭愧,惭愧。”一边敬酒的时候,陈霄还在想,呵呵,老郑这个靖北道的按察使,就因为不是科举正途出身,人家老何宁肯带着捅了娄子的老韩出门吃饭,都不带他玩的…… 文官集团看不起他,武将集团也不会接纳他,想一想,郑大人在二者之间品尝孤独的滋味,还真是有点可怜呢…… 哎,老郑这人其实不错,当初帮忙坑沈家的时候,也没打折扣,事后也没和陈霄提什么要求,可见这哥们是个厚道人,明天拜访他一下。 陈霄敬酒的时候,何藩台和韩提学也在观察他的表情神态,见他不似作伪,悬着的心才算跌回肚子里去了,其实何藩台也没把握自己那封信能将陈霄劝来,在他看来,如果人家铁了心另谋出路,那说什么都没用的,相反,如果不是,那说明人家一开始也没打算改换门庭。 眼下见陈霄依然对自己二人执弟子礼,何藩台心里就有底了,心想陈霄骨子里还是有文人的气节的,但他也同时是个武夫。文人重礼仪,陈霄未曾失礼,说明他信守当初的承诺,没有改弦更张的意思,但同时何藩台也暗暗告诫自己,陈霄这样的江湖巨擘,同样有武夫的一面,那就是爱面子,如果你折了对方的面子,对方一定要将场子找回来的。 暗含告诫的瞪了韩提学一眼,何藩台慈眉善目的举起酒杯,笑着对陈霄说:“小友言重了,当日一别,老夫对小友甚是想念,今日听闻小友莅临云州,怎么也得来和小友把酒言欢一番,韩大人拉都拉不住我,只好陪老夫一起来了,冒昧之处,还请小友见谅。”说罢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韩提学见状,也赶忙饮下了杯中的酒。 见何藩台不忘拉韩提学一把,陈霄笑呵呵的一仰脖子将酒倒进嘴里,对何藩台和韩提学笑道:“学生一路征尘,怕污了二位大人的宝舍,自然要洗刷一番才好登门请教,韩提学有古君子之风,与大人实乃良师益友。”陈霄这话,就算是揭过与韩提学之间的不快了,夸韩提学有古君子就是将他说话不中听等同于直率了,至于良师益友,表面上是说韩提学和何藩台,实际上陈霄是指自己和韩提学的关系。 用大白话说就是老韩这人说话直,闹得我很不愉快,但我依然将他视为良师益友,不会斤斤计较的。 见得到了陈霄的保证,韩提学不由的暗暗松了口气,这些天他从一开始的惶恐,担心自己激反了陈霄,要吃京中几位大人的排头,进而感觉愤怒,觉得陈霄这小子得志便张狂,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但接下来有觉得何藩台教训的自己有道理,文人讲究按部就班,论资排辈,但武人讲究实力为尊,人家陈总镖头如今是靖北道武林中顶尖的高手,自己确实不该用指使的口吻给人家写信。当然,最关键的是韩提学意识到了在文官集团的眼中,自己的分量远远比不上陈总镖头,以人家陈霄的身手,加上诗人的光环,虽然如今只是个秀才,但只要拿到举人的功名,一入金陵,怕就要京中的大人们被捧上天了,那是自己这个偏居靖北道的提学道能比的。 清醒的认识到即使在派系内部,自己的排名也远远落后于陈霄,韩提学就知道自己犯了怎样的错误,这相当于跟领导说你应该干嘛了啊,麻溜的,别耽误事。 这不是作死么这不是?韩提学恨不能抽自己一耳光,眼下见陈霄轻轻松松放过自己,韩提学也赶忙举杯向陈霄敬酒,不但当面表达了歉意,还文采斐然的将陈霄吹捧了一番,陈霄也投桃报李,大赞靖北道的文治在韩提学的带领下走向辉煌。 在何藩台的见证下,双方一番商业互吹,气氛友好而热烈,席间陈霄还顺手抄了两首写给友人的诗与二位大人向唱和,能让陈霄这个it男记住的诗词自然不是凡品,两位大人登时就激动了,文人嘛,了却君王天下事,还不是为了生前身后名,陈霄的诗作这么优秀,作为诗歌中提到的人,他们还不跟着千古流芳么,这就和后世的学生们熟悉汪伦、董大是一个道理。 第378章 郑臬台的忠告 第三百七十七章郑臬台的忠告 三人一边喝酒,一边诗歌酬唱,一直喝到三更天才散场,陈霄将两位大人送出门去的时候,韩提学故意拉在后面,拉着陈霄的手说了一番努力进学,争取科场折桂的话,言语之中勉励的意味极浓。 陈霄也恰如其分的摆出一副受教的模样,只是两人分手之后,将韩提学不着痕迹的塞进自己手中的纸条轻轻纳入怀中。 等回到卧房打开一看,呵呵,巴掌宽的纸条上,写满了蝇头小楷,从考题到答案一应俱全,陈霄满意的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然后将纸条放在蜡烛的火苗上烧成了灰烬,到了炼神期,识海紫府已经具备了神意,完全可以过目不忘,这样作弊的证据自然要尽快销毁的好。 想想韩提学为了陈总镖头的学业,都有些低三下四了,陈霄又觉得自己有些小心眼,愧疚呐。 不过愧疚归愧疚,陈霄不后悔自己拿出的态度,所谓亲兄弟明算账,文官集团需要陈霄,就应该尊重陈霄,咱们陈总镖头可没有那种上杆子给人当小弟的贱骨头。 第二天一早,陈霄备齐了礼物,进云州城看望了一番郑臬台,老郑在臬司衙门热情的欢迎了陈总镖头,所谓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老郑对陈霄不错,陈霄自然不会在老郑面前摆谱。 相反,看着郑臬台有些苍老的面孔,陈霄一脸孺慕的说道:“与大人一别数月,没想到大人竟然清减了许多?” 郑臬台荫官出身,将门那里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正途出身的文官也不会真心接纳他,日常的交往也不过文移往来,全是公务,老郑一个人在孤独与寂寞中煎熬,自然平白生出跟多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慨,此刻见陈霄对自己如此尊敬,不免倾囊相授,传授了陈霄一堆做官的心得。 陈霄倒也没有不耐烦,既然要踏入仕途,就得跟着学学,而且陈霄觉得自己日后没准也会像老郑一样,处在一个尴尬的境界,提前听听前辈的心得没什么坏处。 两人一直聊到中午,陈霄又应郑臬台的邀请在臬司衙门用了一顿丰盛的午宴,才依依不舍的话别。 临别之际,郑臬台问陈霄道:“拜访了藩台大人和提学大人了吗?” “还没。”陈霄如实回答,不过心里嘀咕了一句:他们倒是拜访我了。 郑臬台听了点点头,嘱咐陈霄道:“你很谨慎,没去是对的,乡试的关头,拜访提学大人,将来会给你落个幸进的名头,而藩台大人与提学大人同出一脉,也是该避嫌的,既然走了文人这条路,就一定要爱惜羽毛,虽然你武功高强,但文官不吃这套,至少表面上不吃,特别是那些科举出身的,自以为圣人门徒,更以得罪武者为邀名之途,所以你千万不可落下话柄,要知道,只要你名声不损,就能官运亨通,甚至越来越有威望。”说罢又笑着冲陈霄眨眨眼,小声道:“你放心,如果韩提学真想点中你,他有的是办法,不用你自己操心。” 这是郑臬台当官半辈子总结出来的经验,可以说是返璞归真,陈霄自然虚心受教,同时暗暗警醒,自己之前还真打算今天先拜访何藩台和韩提学的,只不过昨天被人堵门了而已,今天听郑臬台一提醒,才意识到自己犯了怎样的错误,这可不是靠秀才,从乡试开始,已经算是朝廷的抡才大典了,因为一旦取得了举人功名,是有资格做官的,只不过只能做一些县令、县丞之类的小官罢了,但再小也代表了朝廷对地方百姓的统治,名义上还是很厉害的,考前私通考官的名声一旦扣到陈霄脑袋上,别说将门,文官集团内部都有一堆正义感过剩的主要打倒自己。 说一千道一万,名声很重要啊,陈霄暗暗警告自己,不能再像从前一样大大咧咧了,江湖上可以只比拳头硬就行,但仕途不是这么走的…… 且说这边陈霄在回镖局的路上检讨自己,而郑臬台则回到房间,从常随手中接过陈霄的礼单,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上面赫然写着:“黄金一万两,东珠三百颗,红珊瑚一株,玉璧一双,绫罗绸缎若干……” “嘶——!”饶是以郑臬台久经宦海,也没想到陈霄会送自己这么重的一份大礼,不过郑臬台毕竟老于宦途,脑子转得极快,马上就反应过来陈霄为什么结好自己。 对于陈霄而言,他在靖北道一天,那没什么好说的,除了至今没有出手的天下无刀莫问因,谁也翻不了天,就算莫问因,在陈总镖头一路走来的战绩面前,如今也开始有人再猜测对方做了缩头乌龟,毕竟斩风堂还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之后,没有任何反应呢。 但看陈霄如今的路子,显然不满足于在靖北道这蛮荒之地称王称霸,而是有进入中原的野心的,那么他如果真的考了进士,去金陵做官,靖北道的基业怎么办。 当然,只要陈霄一天没死,那靖远镖局这杆旗就屹立于靖北道不倒,但所谓天高皇帝远,何况陈霄一个先天高手(郑臬台并不知道陈霄晋升化神境)呢,而靖远镖局虽然先天气海境的武者不少,但毕竟没有什么惊才绝艳之辈,在同阶之中基本上表现平平,一旦靖北道再有什么厉害人物崛起,陈霄留下的手下未必能弹压的住。 当然,江湖厮杀,郑臬台帮不上什么忙,但他毕竟是分管一道法曹的官员,只要他肯拉偏架,那还是有很多操作余地的,具体就不赘述了,参考陈霄坑沈家的时候,臬司衙门的所作所为便一清二楚了。 而郑臬台自己又是从三品的大员,除非是江湖亡命徒,否则没有胆子对他下杀手,那是挑衅朝廷的权威,而江湖亡命徒,就算武功高强,靖远镖局也不放在眼里,甚至没准会刻意结好,甚至主动给些钱财。 毕竟靖远镖局是求财的,和气生财嘛,会被靖远镖局视为威胁的,只有崛起的江湖势力,就像斩风堂打压靖远镖局是一个道理。 第379章 靖北道秋闱 第三百七十八章靖北道秋闱 毕竟靖北道就这么大,一个新势力崛起,必然蚕食老势力的底盘、资源、财富。 靖远镖局就是这样一步步崛起的,也一步步蚕食了很多靖北道江湖老派势力的利益,至于蚕食了多少,呵呵,看看陈总镖头的仇恨值户头一共多少流水就一目了然了…… 而靖远镖局,无疑是靖北道第一江湖势力,斩风堂已经没落了,虽然莫问因依然顶着靖北道第一高手的名头,但斩风堂整整一代高手尽数陨落,作为一个江湖势力,斩风堂已经没落了…… 而坐上了靖北道头号江湖势力宝座的靖远镖局,也必然重复他老对头们的命运,打压新晋的江湖势力,维持自己的统治,陈霄的所作所为,从来都是为了自己,降低镖利是为了统一靖北道镖局势力,不是为了给商人让利,而随着靖远镖局的发展,如今其触角早已延伸到了镖行之外,开始触及靖北道的各行各业,单单是最近,靖远镖局已经强势接手了很多斩风堂从前占据的利益,而拥有了利益,就可以聚拢更多的财富,从而拥有更多的修炼资源,并聚拢更多的武者,以此来稳固和壮大自身的实力和势力,这算是江湖的马太效应了,强者越来越强,而弱者想要追赶强者的步伐,必然会产生巨大的利益冲突,从而引发江湖血战。 当然,以陈霄和何藩台的交情,倒也没必要太过讨好郑臬台,但有一点,是何藩台和郑臬台不同的,何藩台是科举出身的正途官,他们会频繁的调动,升官,总之,人家是有组织的,而郑臬台不是,他受祖宗蒙荫,当上靖北道按察使,但也就到头了,所以老何可能会离开,但老郑会在靖北道做官很久,旧到吏部的大人们会心照不宣的对他选择性遗忘,让他在这个位子上一直干到退休。 陈霄如果一直呆在靖北道,那可以和每一位布政使交好,但他会离开,何藩台也会离开,到时候靖北道的布政使司衙门换了主人,靖远镖局的很多事情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受到官府的照顾,而交好郑臬台这个不会离任的按察使,就对靖远镖局来说十分重要且一本万利了…… 想明白这些,郑臬台也不禁感叹,这年轻后生,果然了不得,虽然还有点年轻人的毛躁和莽撞,但对局面绝对洞若观火,也有长远的目光和打算,这样的人,绝不仅仅是一个武艺高强的武夫那么简单。 难怪人家短短不到两年功夫就能闯下偌大的名头和家业,果然所有成功都不是幸至啊,郑臬台将礼单收好,嘱咐常随以后要多关注靖远镖局的动态,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及时提醒他出手。 不只是陈霄对郑臬台有需求,郑臬台对陈霄也很看好,他是个提着猪头找不到庙门的主,现在一个大大的冷灶摆在自己面前,当然要烧好烧旺了,巴结好了这位,没准俺老郑有一天也能弄个靖北道的布政使当当呢,郑臬台无限遐想的憧憬着。 转眼之间,秋闱的日子近了,提前报名,找中人,保人这种事,自然有一应手下替他办好,最好笑的是,陈霄的保人居然是他的大弟子林竹雨,人家林大诗人早就有举人功名了,在科场上还要算陈霄的前辈,当然,如今的林师弟已经对江湖生活适应的很好,自然不敢再自家师父面前摆谱,按规矩当保人的那一份红包,他提都没敢提。 林竹雨也是最近几天才星夜兼程赶到云州和陈霄会和的,他之前受命前往宣府,利用自己和边军将士的关系,帮助自己的师父将如日中天的名声压了下来,在林竹雨的金钱攻势下,靖北道的江湖都城头变幻大王旗了,宣府的边军愣是视而不见,压根没有任何反应。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至于私底下有没有将这些情况汇报到金陵将门那里,那就不好说了,毕竟斩风堂和边军相安无事几十年,二者之间就算没有交情,肯定有共同的利益,是以陈霄对边军表现的极为大方,就是指望边军的将领们得了好处,汇报他陈某人情况的时候,笔尖抖一抖,能避重就轻就好,至少别让他还没进金陵赶考呢,就已经被将门视为生死大敌。 从目前的情势来看,林竹雨的任务完成的不错,边关将士只是依附于将门,并非将门的核心利益享有者,自然谈不上死忠,拿了好处哈哈一笑,跟上面说靖北道最近有个叫陈霄的跳的挺欢,哦,你问他是干嘛的,是个走镖的嘛,什么?以后别拿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烦您,得了,我的错…… 很快,到了靖北道秋闱的这一天,陈霄因为还有个大仇家,这次考试没有像考秀才时那样前呼后拥,带一大帮手下招摇过市,况且他听取了郑臬台的忠告,即使没有莫问因这个不稳定因素,也会刻意低调的,只见考试这天,陈总镖头一身青布澜衫,头上的玉簪也换成了普通的木质,在加上他如今进入化神境,一身修为返璞归真,此时一捯饬,不像个富贵公子,反倒真有几分寒门学子的意味。 开考这天早上,陈霄穿着一身寒酸的打扮,在云州分号享受了一顿奢靡的早餐,然后带着一个平日里负责看管镖局分号的老匠人施施然进城考试去了。 没办法,他手下的镖师们倒是对送考这件事表现出了十分的热情,但他们一个个目露凶光,一身先天高手的气势根本收不住,且刚刚经历与斩风堂刀客的一场浴血厮杀,一个个浑身血气,带出门去太影响陈总镖头今天的人设了。 我是一个低调赶考的书生,带上你们,不成了恶霸炸街了吗? 于是陈总镖头严词拒绝了众人送考的请求,只带着一个老仆出发,进城直奔提学道衙门。 到了考场一看,早就人山人海了,好些赶考的举子们都是天不亮就等在这里了。 第380章 周定远 第三百七十九章周定远 陈霄还在张望,这时候衙门里三声炮响,大门洞开,一位提学道衙门的官员迈着方步走出大门,喝令学子们排队准备接受搜检…… 韩提学何等谨慎,且爱惜羽毛,今日不会对陈霄有任何特殊照顾,这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陈霄,大家撇清些,省的将来有人嚼舌根子。 是以陈霄第一次要面临这种场面,一时间有些无措,正在他准备老老实实到后面排队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叫他:“陈兄,来这里!” 陈霄定睛一看,原来真有一位学子在向他招手,陈霄一看便知这位是来得早的,已经站在了刚拍好的队伍中比较靠前的位置,立刻高高兴兴的走了过去,站在了那位学子前面,附近几个学子看到陈霄这种公然的插队行为,自然是有些不满,他们都大晚上就来排队,就为了站队时能靠前一点,自然不喜欢这种来晚了还插队的选手…… 不过一来他们本身已经站的比较靠前,多一个也不算多,没必要因此生事,万一发生冲突,引得提学道的大人们不满,直接取消了他们本届乡试资格,那就得不偿失了,二来陈霄一身澜衫虽然看似低调,但面料却是上等的松江棉布,这几位考生都是有眼光的,自然知道,能在这靖北道穿上松江棉布的,绝对不是普通人,说不准就是哪位大人家的公子,自然不敢贸然得罪。 当然,暗戳戳的给陈总镖头输送一波仇恨值还是免不了的…… “叮——收到闫文昌的仇恨值45点……” “叮——收到……的仇恨值50点……” “叮——收到……” …… 如今的陈总镖头早就看不上这帮弱鸡的仇恨值了,连系统提示都没扫一眼,而是打量着那位叫他插队的学子,只见对方身材高大,但又十分清瘦,脸上略有菜色,穿着也比较寒酸,但眉目十分端正,气度宣和,摇杆却挺得笔直,一看就有练武的底子,又有读书人的文雅。 陈霄打量了对方几眼,便想起来这是谁了,去年年底参加凉州府府试的时候,这个学子就坐在自己不远处,当时自己写完卷子后,看对方衣衫单薄,还让轮值的衙役将自己的手炉递给了对方,不过对方似乎是为表里如一的君子,接收了手炉之后,在考场上对陈霄感激的笑笑,却没有给出仇恨值,陈霄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只是猜测这应该是个寒门学子。 后来陈霄就提前交卷子走人了,自然也没有和对方结识,不过现在看对方也来云州参加乡试,说明对方也是取中了秀才的…… 看来老张还没彻底钻进钱眼儿里去,没把凉州府的秀才功名都卖了钱花,陈霄不由的暗暗想到。 陈霄不知道的是,这一届凉州府的府试堪称公正无比,除了他陈某人这一个作弊考生外,其余的几十位秀才,都是凭真才实学取中,让张知府在凉州读书人中狠狠挽回了一把形象。 你道张知府真有那份爱才之心,狗屁,他只剩下爱财之心了,他这么做完全是奉命行事,只有凉州的府试公正无比,才能衬托陈霄的“真才实学”,不但凉州的府试,包括这一届靖北道的乡试,韩提学也不会接受任何请托,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给陈霄保驾护航,在士林中营造出一种陈霄是凭借真才学一步步取得功名的…… 事实上,这么做真的很有用处,那些当初看陈霄锦衣豪奴的架势,以为这届府试肯定都是走后门的人中秀才的学子们,在凉州府试放榜之后都闭上了嘴,不单单因为陈霄有个翰林老师,也不是陈霄那几首脍炙人口的诗词镇场子,而是榜上有名的,都是有真才实学的学子,而非家财丰厚的二世祖,凉州府屁大的地方,读书人拢共没有二百个,谁是什么成色,大家彼此心里都很有b数,是以眼下,就连凉州府来的秀才们,都认为陈总镖头真的文武全才。 陈霄认出了那个帮他插队的学子,笑着说道:“多谢这位兄台,你也是凉州府来的,面善的紧,敢为高姓大名。” 那位学子行礼道:“在下周怀,字定远,见过陈兄,区区小事不足挂齿,还未感谢陈兄当初送我的手炉呢,事后本想登门道谢,不过又怕陈兄事忙多有叨扰,所以只是将手炉送到镖局,陈兄收到了!” 陈霄那会操心一个破手炉,听对方这意思似乎曾经被靖远镖局拒之门外,心里暗骂自己这群手下越来越膨胀,一个个都开始目中无人了,他怀疑这位周怀同学提起这件事来,是对此不满,不过大量了对方一番,只见对方脸上只有诚恳,没有一丝不满,而陈霄的系统后台也没收到或检测到周怀的仇恨值,陈霄才放了心,大咧咧笑道:“那就更是区区小事不足挂齿了,我那几个看大门的都是乡下来的,没个眼力见儿,成天替我得罪人,周兄别往心里去。” 那手炉镶金嵌玉、镂空雕花,至少值一百两银子,对你而言是区区小事,对我可是天大的事,周怀心里暗暗想到,他出身贫寒,虽然凌然不屈,但对世情看得清楚,知道彼时的自己确实没有高攀陈霄的资格,周怀本人更不屑于借此攀附交情,是以他去还手炉的时候,根本没有求见陈霄,只是拜托守门的镖师将手炉转交,而对于财大气粗的靖远镖局而言,一个手炉根本不值得向总镖头汇报,那镖师当天将手炉交给了雀儿,就算是完成了对周怀的承诺了。 而周怀本人,虽然陈霄并不认识他,但作为凉州府本地人,却是早就听说过这位声名赫赫的靖远镖局陈总镖头,交卷时向监考的衙役打听一句,便知道该登哪个门了…… 陈霄和周怀见礼之后,便愉快的一边排队一边寒暄起来,陈霄欣赏周怀的品性,而周怀也佩服陈霄文武全才,更兼他见多了豪强之家的贪婪和冷漠,对陈霄当初对自己的同情心十分感激,两人自然越聊越投机。 第381章 上考场 第三百八十章上考场 通过攀谈,陈霄了解到,原来这位周怀周定远同学居然算是一位将门之后,这里的将门,当然不是指金陵那群财雄势大的将门集团…… 因为定远这个表字,再加上周怀明显练过武功,虽然仅仅有焠筋后期的修为,但练过和没练过的,区别还是很明显的,是以陈霄故意问起。 原来周怀的父亲居然算是最早一批随太祖起兵的军人,只是他父亲不识字,没什么文化,在军中多年也未曾建立什么奇功,是以大明天下定鼎之后,只捞着一个百户的军衔,但也是金陵禁军的百户,只是后来天下太平,将门日渐腐朽,周怀的父亲看不惯上官吃空饷、喝兵血的行为,屡次抗上,所以被人排挤,从禁军一路排挤到了靖北道边军,最后连宣府都待不下去了,被人打发到凉州这个小地方,而周怀也是在他父亲在凉州落脚后娶妻生下的子嗣。 只是周怀的父亲为人太过耿介,得罪了军中无数同僚,是以三年前他父亲病死任上,留下孤儿寡母居然无人问津。 按照大明的规矩,兵户都是父死子继的,周怀本来也想承袭父亲的职务,但没想到他好不容易凑够了前往宣府的路费,边军居然跟他玩拖字诀,始终不肯帮他办理承袭手续,周怀当时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在宣府举目无亲,困顿了两个月,花光了身上所有的盘缠,也没求到一纸告身,最后居然一路靠要饭返回凉州家中,而他父亲一生清廉,死时家徒四壁,再也凑不出钱让他前往宣府办理承袭手续了。 于是年轻的周怀决定换一条路走,开始终日苦读,其实,本来他连读书的资格都没有,还是因为他爹生前爱兵如子,部下们不忍老长官唯一的儿子沦为佃佣,大家伙凑钱供他读书,他才能走到这一步。 陈霄听了之后,心中不禁大呼卧槽,难怪将门搞得天怒人怨,这做事真够操蛋的,同时更加高看了周怀一眼,怪不得这位周兄没有文人普遍的玻璃心和嫉妒心,感情曾经从宣府要饭回凉州啊,真是挫折使人成长,任何人能在靖北道这穷地方要饭走个几百里地,估计也不会那么小心眼儿了…… 两人一边聊着天,一边等待队伍前进,他们本来就站的靠前,很快就到了提学道衙门口,提学道衙门的差役们逐个检查了他们的携带的东西是否符合规定,比如烛台不能有底儿,必须是中空的,笔杆、砚台也同样如此,这是为了防止有人将夹带藏在这些考试用具当中,不过,大体也是走走过场,乡试而已,比不得会试,陈霄听说那才叫个严格,不但要检查所有考试用具,连携带的食物都必须切开成小块,以供检查,最后还要脱掉全身的衣服进行搜身,据说有几次连考生的屁&眼都被检查了,陈霄当时听说的时候真是卧了个大槽,顿时觉得菊花一紧…… 别的不说,就他自己做贼心虚这一点,总觉得自己涉及了py交易,那菊花肯定在劫难逃…… 检查完了考试用具,还有提学道衙门的官员检查每一个考生的保书、身凭,这是防止有人冒名顶替,替人考试,陈霄和周怀通过了各自的检查后,领导一个号牌,这是通往各自考舍的…… 陈霄的号牌上写的是“甲廿陆”,就是甲字排第二十六号考舍的意思,周怀的号牌上写的是“丙拾贰”,也就是丙字排第十二号的意思。 于是两人互相祝福之后分道扬镳,去了各自的考舍,结束了愉快的聊天,其实就算两人分到一排,也不能瞎侃了,进了提学道衙门,每一位考生都要保持绝对安静,只在官员和衙役的指派带领下行动,想想也正常,上前好人,若由着你们侃大山,这不成菜市场了,文人都是有仪式感的,朝廷抡才大典这么重要的场合,一定要庄严肃穆才行,至少得有个严肃紧张的气氛。 乡试不同于府试,而是和会试一样,是一场大考试,考生光是在考场里就得待三天,而提学道衙门更是专门管考试的地方,所以建有一排排专门为考生准备的考舍。 这考舍并不高,只有四尺左右,而且只有三面有墙,面向过道的一面是完全敞开的,这是为了方便监考的官员巡视,而考舍里的陈设更是简单无比,只有木床一张,桌椅一套而已…… 陈霄进了自己的考舍一看,好么,真够寒酸的,光是寒酸也就罢了,显然提学道衙门的人懒得可以,开考前都没有打扫一下卫生,床上桌上落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好在陈霄自己不懂,柳莺莺却细心无比,提前为陈霄准备的考篮里应有尽有,足够应对各种情况,没办法,谁让乡试要考正正三天呢,考生的考篮里可不止考试用具,从被褥枕头到米面粮油甚至做饭的锅碗瓢盆都得准备,所以每个参加乡试的考生,都像搬家一般…… 陈霄先在墙上钉了根钉子,将装有自己身凭、保书的考袋挂上去,以免脏污了被撤销考试资格,然后才从考篮里抽出一支掸子,掸了掸屋子里的灰尘,最后气定神闲的拿出锅碗瓢盆,支起一个小小的灶台,然后给自己熬了一锅皮蛋瘦肉粥,再切两片火腿,就这饼子和咸鸭蛋,吃了一顿午饭,陈霄这排在前面的,做到考舍里都快中午了,那些排在后面的更是可想而知,会试第一天根本没有考试,光检查和让考生入场就忙到半夜,最后一个考生找到自己的考舍时,都已经三更鼓响了…… 难怪周怀要头一天半夜就等在提学道衙门外头,这样才能早点进入考场,一旦进了考舍,那就有吃有喝,还能休息好以应对明天的考试,而那些排在后面的考生就惨了,举着个比自己还重的考篮站一天不说,饥肠辘辘的也休息不好,第二天能考好才叫见鬼…… 陈霄心说,自己可是得领人家周怀老大的人情了,没想到进个考场都要一天,要不是周怀,自己估计也得在外头站一天,虽然自己武功高强,不在乎这个,但心烦意乱也肯定的,毕竟,排队可以说是是最消耗一个人精力的体育运动了…… 第382章 考试 第三百八十一章考试 美美的吃了一顿饭之后,陈霄便坐到大床上开始打坐修炼,如今,斩风堂堂主莫问因就像一柄悬在他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斩下来,所以别看陈霄该考试考试,但他始终知道,系统才是自己的立身之本,而系统任务才是最重要的,况且,与斩风堂已经结下死仇的陈霄,非常清醒的认识到,那位天下无刀莫问因,绝不会放过自己,对方如今引而不发,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罢了,一旦对方出手,必然是天崩地裂,不会再给他丝毫喘息之机。 所以,陈霄才会抓紧每一分时间来修炼,稳固提升自己的境界,并将心境调整到古井不波的状态,以应对即将到来的决战,至于备考,呵呵,这辈子不可能备考的,陈总镖头只接受幕后交易…… 在考生们此起彼伏的鼾声中安静的打坐了一夜,第二天天不亮,贡院里便响起考生们起床洗漱和做饭的声音,陈霄也结束了打坐,从考篮里取出柳莺莺准备的食材,给自己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便安心等待开始的考试…… 待考卷发下来之后,陈霄好整以暇的将考卷打开,扫了一眼,心里便有底了,毕竟有堂堂靖北道提学大人亲自关照,考题与韩提学给他的可谓一字不差,陈霄便好整以暇的将提前背好的五篇文章工工整整的誊写在了试卷上…… 以他如今的境界,即使没写过毛笔字,只要脑子里有个印象,凭借强大的身体控制能力,照样能写出个大概来,更何况陈霄前世练过一段时间的书法,此时写在试卷上,自然是颜筋柳骨,法度森严,任何一个看到这试卷的人,都会自然的认为这位考生饱读诗书,绝不会联想到对方所有内容都是大主考替他准备的…… 乡试为期三天,除却排队进门的第一天,考生实际上要再贡院里待两天,这两天时间,要推敲出五篇足以打动考官的八股文,还是非常困难的,但陈霄答案都是现成的,提笔就可以写在考卷上,草稿都不待打的,自然一上午便完成了所有考试,剩下的一天半,他除了吃吃喝喝,便是打坐修炼,很快就过了两天…… 一声炮响,各号的考官下令考生停笔,之后便有提学道衙门的衙役上前,将考卷一一收走,接下来,考生便可以自行离开贡院了,贡院大门外,看着一群疲惫不堪的考生中,只有陈霄一人神完气足,精神熠熠的走出贡院大门,那场面真可谓鹤立鸡群,一时间便吸引了等在贡院外接考生的所有人的注意…… “叮——收到闫文昌的仇恨值145点……” “叮——收到……的仇恨值150点……” “叮——收到……” …… 陈霄再一次感受到了同学们的热情…… 陈总镖头就呵呵了,这帮家伙,你们自己一脸衰相,还不许别人玉树临风吗?嫉妒心真强! 本想抖出自己靖北道大诗人的名头,结交一下众位考生的陈总镖头,当即扫了兴头,带着来接自己的石家兄弟,回了靖远镖局的云州分号……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即使此刻他邀请众人去喝酒,估计除了几个知道他身份,想要攀附的考生,其他人也是不会答应的…… 毕竟不是人人有陈总镖头这么好的身体,在贡院里窝了三天,饱受蚊虫叮咬与考试折磨的秀才们,此刻恨不能回家睡上三天三夜…… 另一个原因是,一旦乡试放榜,眼前这些人的身份,立刻就分为举人和秀才两种了,自古只有酸秀才,哪有穷举人,举人是可以直接当官的,所以真正的诗酒酬唱,都是在放榜之后,那时候靖北道的布政使、提学大人甚至会组织新科举人参加鹿鸣宴,赋诗填词,然后集结出版…… 所以,说到底,陈霄终究是个武夫,对文人圈子里这点事儿根本不懂…… 陈霄回了云州分号之后,便关起门来闭关了,离着放榜还有半个月,镖局众人都安排了,最近不走镖,只躲仇家,所以不用他操心,毕竟那仇家虽然武功高强,但如今可以说是势单力孤了,整个靖北道,最强势的势力便是陈总镖头的靖远镖局了…… 但靖远镖局虽然成了靖北道最强的江湖势力,但陈霄并没有真的雄霸一方,因为此刻靖北道的江湖,都在观望,甚至绝大多数人不看好陈霄,虽然陈霄已经凭借自己的实力,无数次让他们惊爆眼球,但天下无刀莫问因,这位力压靖北道江湖一个甲子的绝顶高手,依然是众人眼中不可逾越的天堑,他们觉得陈霄和他的靖远镖局就像一抹灿烂的烟花,短暂照亮靖北道的天空,但很快就会归于寂灭…… 是以就算明知道陈霄此刻就在靖北道的中心云州城,也没有几个江湖人士前来拜会,沈家甚至连表面上的和气都不维系了,居然没派个人来问候一声…… 不是说沈家多势利,而是他们怕了,陈霄将斩风堂杀出一代的断层,对两个门派而言,这已经是不死不休的血仇了,此刻那位天下无刀,想必已经红了眼,欲杀陈霄而后快,而陈总镖头明显也不是软柿子,这是标准的神仙打架,卷进去的人很容易尸骨无存,是以曾经称霸云州,在靖北道坐二望一的沈家,都失去的投机的勇气,只能像一只鸵鸟一般将脑袋扎进沙子里,以求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等两位神仙打完了架,他们在出来站队不迟,那样虽然可能连汤都喝不着,但最起码不会丢了喝汤的家伙不是? 眼下靖北道的情况是,斩风堂损失惨重,靖远镖局全面蛰伏,江湖上空出好大一块利益,但是没人敢染指这块蛋糕,因为这是斩风堂和靖远镖局厮杀造成的,只能等着这两头老虎分出个胜败生死,然后赢家通吃…… 没人来造访,陈霄正好乐得省心,将全部的精力放在了修炼之上,化神初期的境界彻底稳固,并隐隐向化神中期突破…… 第383章 陈总镖头的名次 第三百八十二章陈总镖头的名次 这便体现出陈霄拥有系统所占的优势了,陈霄的功法,几乎一直在随着自己的境界提升而更新,且他一直是宁缺毋滥,宁可多等一段时间,也要买同样星级里更贵的那种功法,至于原因,当然是一分价钱一分货啊…… 虽然武林中从来不缺那种惊才绝艳且毅力超卓的牛人,能让一部普通的功法在他身上变得出神入化,但那都需要绝顶的天资和毅力,且要耗费数十年的光阴,简直就是凡人不可能复制的成功…… 陈总镖头自认悟性不错,但也绝不属于那种能惊艳整个武林一个时代的天纵奇才…… 况且,他私下一直以为,那样的天才恐怕也是因为际遇的不幸,得不到好的功法,才不得不事倍功半的去开发一部寻常功法的潜力…… 毕竟一部功法的决定了它的体量,而潜力决定了上限,而好的功法既有体量也有上限,即使只是单纯掌握,恐怕也要比某些开发到极致的普通功法要强之百倍,只是一来越牛的功法,虽然潜力也越大,但开发起来难度也更大;二来很多时候也用不着,功法说到底是为修炼服务的,而一个人能达到什么境界,功法只能决定他修炼的速度,自身的资质才是决定因素,一部决定功法可以轻易让人达到自身资质的天花板,是以修炼高级功法的武者绝大部分时候根本不需要和功法较劲,而垃圾功法却还需要反复开发才能让自身继续修炼下去,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对于一个武者而言,天资悟性很难提高,需要在漫长的修炼中去不断体悟,但在达到自身天资悟性的天花板之前,功法的优劣、丹药等修炼资源的充裕程度,则决定了他修炼的速度…… 陈总镖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凉州府大牢里一个死囚,成为靖北道武林中最耀眼的那颗新星,连带着他麾下的靖远镖局都在极短的时间内成为靖北道第一大江湖势力,惊爆了一众老江湖的狗眼,靠的是什么…… 除了他自身的努力之外,最大的依仗就是功法和资源…… 但话说回来,天下的武者哪个不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有几个在练功上偷懒耍滑的,所以陈霄有今日的成就,说白了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有系统这个金手指在身,才能源源不断的获得功法和修炼资源,并创造了这个江湖上最璀璨耀眼的奇迹…… …… 乡试之后,陈霄便安心在云州分号里修炼,静静等待考试结果…… 十日之后,乡试放榜,陈霄果然榜上有名,高中靖北道乡试第五名,这个名词显然是藩台大人和提学大人仔细琢磨过的…… 真要给陈霄个解元、亚元之类的好成绩,那就太扎眼了,毕竟作弊心虚,万一漏了陷或者让对成绩不满的读书人一杆子捅到南京督察院去,以陈总镖头肚子里的墨水,那可真经不起查…… 但名次也不能太低,太低了会试不好操作,要知道靖北道这样的边关偏远之地,虽然每三年也能出五六十个举人,但那是因为朝廷的给的固定名额有这么多,这要让这帮举人去金陵参加明年的春闱,十有八九都是拉跨到姥姥家的货色,根据以往的经验,靖北道的举人,十个里也就一个能中进士,这还是沾了大明朝进士分南北榜的原因,要不然,北方的举人去和南方的举人正面硬刚,通通都得折戟沉沙,至于靖北道这种北方的北方,恐怕只能梦里中进士了,呵呵…… 这么说,并不是夸张,要知道进士那可太值钱了,三年统共出四百个,满天下的新科和往届举人都要去考,哪有那么容易,是以,这些年,会试中,举人考进士的录取比例基本是五比一…… 而靖北道这种文教不兴的北方蛮荒之地,在录取率上,就只能是被平均的那种了,十个里出一个,已经是邀天之幸了…… 所以陈霄这个名次,是卡着进士录取率的边界定的,高了怕人查,再低了的话,呵呵,将来陈总镖头中进士的话就不好说了,虽然举人也能当官了,但陈总镖头可是文官集团要树立起来当标杆给皇帝看的,以此证明读圣贤书的忠臣,一样能为陛下守御四海,所以陈总镖头的仕途必须是两榜进士起步,以举人的身份参加吏部大挑,然后从九品官做起,那就是闹笑话了,而以陈总镖头今日的江湖地位,也不可能接收的,开什么玩笑,你们是在侮辱我吗? 要知道,以陈霄今日的武功,如果愿意投身朝廷,那是四品武官起步,只要立几个功劳,向朝廷证明自己的忠诚,三品的指挥使那也如探囊取物一般,而且在这个武者个人可以凭借实力填平数量优势的时空,武官的含金量还要远远高于文官的,武官的俸禄是同级别文官的十倍以上,真是字面意义上的含金量高啊…… 而走文官这条路,就是给陈总镖头个状元郎,那也得从正六品开始干起,更何况文官集团大概率没胆子直接将陈霄这个文抄公运作成状元的…… 所以榜下即用的七品进士官,是陈霄能接受的底线了,就算当个县令呢,怎么也是代天子巡守一方的百里侯嘛,底盘不大但关起门来也是老大,可要是让陈总镖头去当个背黑锅,受闲气的佐贰官,那陈总镖头估计就要拔剑砍人了…… 所以何藩台和韩提学也很苦恼啊,陈霄虽然是有名的大诗人,可文章实在写得呵呵,给个第五名都够扎眼了,但是能怎么样呢,名次再低陈霄中进士就很难服众了,总不能将问题推给京城的大人们…… 得,当下属就得背锅,韩提学已经做好东窗事发后罢官回乡的心理准备了…… 其实他俩纯粹自己吓唬自己,以文官集团对陈霄的求贤若渴,哪怕真有人举报,督察院派来的御史只怕也会被京中的大人面授机宜,抱着还陈总镖头一个“清白”的目的来查办此案的,因为在将门集团的咄咄逼人之下,文官集团已经要狗急跳墙了…… 第385章 京中消息二 第三百八十四章京中消息二 其实文官集团未必就品不出这个味道来,可他们碍于自身的情况,真没法像陈总镖头想的一样,实在不行就和将门硬抬杠…… 一来,文官集团的立身之本就是治理国家的制度化,那就要讲道理,你不讲理,那还和将门有什么区别,皇帝不想让将门集团过分膨胀,但毕竟还要将门集团帮他坐天下,所以对将门集团只是限制而已,绝对没有铲除之心,但如果文官集团起不到作用,还有胡来的风险,你看皇帝翻脸不翻脸。 二来,文官集团也实在没有和将门不讲理的本钱,毕竟你和他理论,有皇帝看着,将门也不能把文官怎么样,但文官自己要先耍起赖皮,那豪横惯了的将门绝对不介意动手的,大不了打死人之后再和皇帝请罪,毕竟文官不讲理在先,皇帝也不可能真的往死里惩罚他们,最多就是贬官、罚俸这一套,将门如今自己把握武将升迁,五军都督府的几位大人也不会忘了那些为将门集团背锅的“忠臣”,在皇帝这丢了的,没几年就找补回来了,这样一来,受伤的只有文官,所以文官才不会先不讲理呢,那是授人以柄…… 但这种操作对陈总镖头而言完全不是问题,说白了还是他自身武力强大,不管文斗还是武斗,只要不是群殴,陈总镖头都不怕,而只要皇帝还在,朝廷没有散架,那将门也没法群殴陈总镖头,陈霄自然可以从容的当一颗蒸不熟、煮不烂、锤不扁的铜豌豆,让将门如鲠在喉,顺便给自己拉拉仇恨值,只要仇恨值多了,陈总镖头就会越来越强大,将门还有什么可怕的…… 话说,这年头能这么安全的拉仇恨的地方真的不多了…… 当然,现在想这些还早,不过陈总镖头毕竟是穿越过一次的人,做什么选择都是谋定而后动的,正是因为想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关系,才会这么上杆子和文官集团抱团…… 那可是将门集团啊,人均先天实力了,每个人能给自己提供的仇恨值都是普通人的百倍千倍,要是在江湖上惹这么多人的仇恨,那陈总镖头估计人脑子都要被人打成狗脑子了,但朝廷里却没这个担忧,如今大明开国才二十多年,远远没有到礼崩乐坏的地步,将门虽然膨胀,但还只是恃功而骄,没动过其他歪脑筋,那朝廷就是有法度的地方,不能因为咱俩政见不合你就提刀砍我,那么多手无寸铁的文官,得罪了将门也最多不过是罢官回家,何况陈总镖头这样的武道宗师呢? 其实陈总镖头也不是凭借着一点线索确定皇帝的心思,所谓孤证不立,他也不敢乱猜,但魏学士的信息中还有一条,佐证了他对皇帝心思的猜测,那就是十年前,皇帝下旨设立皇家供奉堂,选江湖中绝顶高手充之,作为朝廷的武力保障…… 这里面的道道连魏学士都没品出味道来,只有陈霄看出了皇帝的意思,因为他是先提皇帝预设了立场,然后再为其行为寻找证据,就很好猜了,文官们只看到皇帝偏袒将门,心急如焚,陈霄却是先预设一个皇帝绝对不会让统治失去制衡,所以其对将门有防备之心的…… 只要预设了这个立场,皇帝设立皇家供奉堂的行为就值得玩味了,首先一点,这个供奉堂冠以皇家之名,那就是只听皇帝一个人的,这就与五军都督府在统属上形成了分割,第二点就更明显了,选江湖中的绝顶高手充之,那就是不从将门中选人,可见皇帝已经打算另外设立一个暴力机构以制衡将门了…… 其实以陈霄如今的本事,都够得上进皇家供奉堂了,但这个机构实在有点尴尬,首先它没有职权,那进去了就只能当一个干巴巴的供奉,虽然皇室肯定会供奉最好的武功秘籍、修炼资源,金钱也不会少,但说白了还是打手,是以江湖上想要投靠朝廷的武者,大部分还是选择接受征辟,成为军队的人,那样一来,瞬间就高官得做,且手掌不俗的权势,可以作威作福,不比当个供奉强吗? 所以皇家供奉堂,只能吸引到那些一心一意只想修炼武功,追求武道的人,而且还得是高手,江湖上没什么门派的高手本来就少,愿意投身朝廷的就更少了,其中愿意投身朝廷,还不在乎权势的,那就更是少之又少了,因此这个皇家供奉堂办了几年,搜罗到的高手实在寥寥无几,只能算是皇家的高级保镖,完全不具备威慑将门的武力,制衡就更不用说了,一个没有任何职能的部门,那什么制衡别人。 所以自己加入文官集团一定会被重用,而自己在未来与将门发生冲突时也一定会得到皇帝暗中的保护,只要自己没把将门逼到和皇帝翻脸的地步,皇帝是不会挥泪斩马谡的,那我只要一直恶心将门不就可以获得海量的仇恨值了嘛,还没当官呢,陈总镖头就知道自己该怎么浪了,你别说,还挺有喜感的…… 考虑清楚了将来的打算,陈霄再次将目光锁定在靖北道,俗话说得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陈霄目前最大的隐忧便是斩风堂的堂主——天下无刀莫问因,莫问因成名数十载,一直以来都是靖北道无可争议的第一高手,在进京赶考之前,陈霄必须解决这个麻烦,不然他一走,一定会后院起火的,靖北道是陈总镖头立身江湖的基业所在,绝对不容有失…… 陈霄原本想着,这莫问因一定会找自己算账的,自己只要做好准备以逸待劳便可以了,但等来等去,都等到秋闱结束了,对方依然没有任何动手的迹象,甚至连对方的仇恨值,陈霄也只收到过一次,之后此人便仿佛人间蒸发一般不存在了,系统根本检索不到对方…… 不会是听说我杀穿了斩风堂,当时就气的走火入魔,gaover了,陈霄偶尔也会在心中吐槽,但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莫问因真死了的话,他的系统任务早就完成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对方及时终止了自己的无能狂怒,像毒蛇一般在暗中盯着陈霄,准备为自己的宗派复仇。 第386章 独自北上 第三百八十五章独自北上 眼看着秋闱过去十几天,靖北道的文官们都要给新科举子们准备鹿鸣宴了,陈霄这边依然没有等到莫问因前来复仇,陈霄决定不等了…… 鹿鸣宴是科举时代的一个特色,乡举考试后,州县长官宴请主考、执事人员及新举人,歌《诗·小雅·鹿鸣》,作魁星舞,故名。 名字听起来高大上,但实际就是给这帮有做官资格的举人们一个和考官、童年们拉关系的机会,大家结成一个利益同盟,以后在官场上互相帮衬…… 但陈总镖头是瞄准进士去的,靖北道每一届的举人,能中进士的也就五个左右,陈霄自己肯定能占一个名额,就剩下四个了,所以实在没必要和这帮家伙在一起混吃混喝,当然,如果没什么要紧事的话,陈霄倒也不介意去一趟,顺便抄几首诗词,现场拉拉仇恨,但莫问因就像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一般,让他寝食难安,实在没心情去参加什么宴席…… 而且陈霄最担心的是,一旦在鹿鸣宴上莫问因跑来发飙,导致在场的官员、举子受到波及死伤惨重的话,那朝廷肯定要下旨彻查的,估计他的科举之路恐怕就哦豁了…… 陈霄能留在靖北道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必须尽快完成系统任务,况且他和斩风堂已经结下了不死不休的仇恨,不杀了莫问因,一旦他离开靖北道,靖远镖局的基业没准就会被莫问因连根拔起了…… 江湖上,到了陈霄和莫问因这个地位,已经不存在心慈手软这一说了,陈霄杀空斩风堂整整一代人,那莫问因就必须血洗整个靖远镖局,不然斩风堂无法从新站在靖北道武林之巅,让万众俯首…… 靖北道秋季的一个夜晚,陈霄一身武士锦袍,悄然离开了靖远镖局的云州分号,运起轻功,向北方宣府而去…… 这段时间以来,陈霄修炼可谓夜以继日,系统里辅助修炼的丹药都兑换了十几万仇恨点的,修为每日都可见的增长,现在已经到了化神中期,要知道,他进入化神境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这个修炼速度,可谓江湖上独一份了…… 毕竟,无论你再怎么天才,到了化神境,成为武道宗师之后,修炼都要考日积月累,去不断的摸索,感悟,而陈霄却是依靠系统兑换的化神期丹药在增加修为,要知道这样的丹药,在这个江湖上,除了陈霄的系统以外,再也没有其他地方能找到了,这世上也没有哪位炼丹大师,能练出增加武道元神修为的弹药来,毕竟武道元神虚无缥缈,与天地元气既融合又排斥,已经超脱普通武者修炼筋骨内力的范畴,向着玄之又玄的方向发展了…… 也幸亏陈霄当初选择了武火炼神,武道元神凝实无比,才能经得起他这么造,要给了一般的武者,短时间内靠吸收这么多丹药提升境界,恐怕已经埋下隐患了…… 陈霄选择这个时候解决莫问因,也是考虑到自己短期内不该再靠丹药强行提高境界了,而是应该在化神中期稳一稳,况且就算继续嗑&药修炼,他在离开靖北道进京赶考之前,估计也很难提升到化神后期,既然如此,那不如停止吃丹药修炼的行为,省得给自己增加负担,还不如在如今状态最巅峰的时候,解决了莫问因这个心腹大患…… 当然,陈霄也很清楚,自己未必能战胜莫问因,但武者勇猛精进,岂能未战先怯,况且陈霄如今也有自己作为高手的傲气,与靖北道这个成名数十载的第一高手抵死一战,也是他的愿望…… 真正的武者,从来都是渴望与强者一战的…… 宿主:陈霄 仇恨值:点 等级:化神中期 功法:【先天破体无形剑气】(熟练度:融会贯通)【大鹏扶摇诀】(熟练度:融会贯通),【六脉神剑】(熟练度:炉火纯青),【先天功】(熟练度:炉火纯青),【独孤九剑】(熟练度:炉火纯青),【无相神针】(熟练度:炉火纯青),【降龙十八掌】(熟练度:炉火纯青),【恨拳、仇掌】(熟练度:登峰造极),【全真心法】(熟练度:登峰造极),【全真剑法】(熟练度:登峰造极),【金雁功】(熟练度:登峰造极),【狂风快剑】(熟练度:登峰造极),【缩骨功】(熟练度:登峰造极),【五路断魂枪】(熟练度:登峰造极)【五虎断门刀】(熟练度:登峰造极) 物品:【修罗鬼丸】【镇魔佛骨】【星河剑】【寒星针】【千幻魔君的面具】 丹药:…… 材料:…… 杂项:黄金……、白银……、珠宝玉石……、古董…… 陈霄的四星级轻功【大鹏扶摇诀】数月前就已经修炼到了融会贯通的地步,但之后却迟迟无法增加熟练度,他明白四星级功法的修炼进度相比三星级功法,要慢了很多,毕竟这样高深的功法,其中蕴含的武学道理浩如烟海,修炼者没一点体悟相对于功法整体都十分渺小,而这样的功法想要融会贯通容易,想要炉火纯青,恐怕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但陈霄对此并不在意,斩风堂不以轻功见长,四星级的【大鹏扶摇诀】足以在身法上形成碾压了,哪怕莫问因真的修炼到了合体期,打不过对方,陈霄也绝对有跑路的把握…… 当然,前提是不被对方一刀宰了…… 在陈霄还是后天境界时,他就曾被斩风堂的鬼头刀王峰那无匹的刀势所震惊,当时也是靠跑得快才耗得王峰心浮气躁,完成了反杀…… 但这样的成功,估计没法在莫问因身上复制,对方作为靖北道第一刀客,什么阵仗没见过,想侥幸取胜,死的一定是陈霄自己…… 所以,来斩风堂的路上,陈霄就想明白了,与莫问因这一战,绝对是一场硬仗,如果自己没有做好拼死一站的觉悟,那在对方的刀势之下,没准连跑路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里,陈霄眼中精芒大盛,武者勇猛精进,向死而生! 第387章 合体期强者 第三百八十六章合体期强者 虽然云州距离宣府的距离远远超过凉州城到宣府的距离,但以陈霄今日的修为,全力运转【大鹏扶摇诀】的话,从南到北跨越靖北道最多也就需要三四个时辰,但陈霄没有选择全速赶路,而是放缓自身的速度,并同时运转【先天功】与【无相神针】两门功法,让自身因运转轻功而消耗内力的速度,与内力回复的速度持平,这样一来,赶路本身非但不会影响陈霄的状态,反而帮他在大战之前做了很好的热身运动,一身内力也更加活跃和灵动。 待陈霄再次来到斩风堂所在的万仞山之下时,已是天光大亮,塞上万里无云,秋日衰草连天,这副凝固又活泼,衰败又充满生机的画面,为直冲云霄的万仞山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陈霄没有急于登上万仞山,而是在山下的连天赛草中缓缓盘膝坐下,他并没有在此修炼,只是静静坐着,感受这一方天地,融入这漫天衰草之中…… 到了化神境,很多东西已经玄之又玄,不可明言了,比如陈霄来到斩风堂客场作战,对这一方天地间的灵气肯定是十分陌生的,而斩风堂在此屹立百年,莫问因更是在此修炼了一个甲子,对方肯定更适应这片天地,这无形中的一丝劣势,没准就是变成高手相争时的颓势…… 当然,天地灵气自有其运转规律,倒也不会偏袒斩风堂或者莫问因,这也绝不是高手厮杀时的决定因素,但在决战前熟悉这一方天地的灵气,还是有必要的,至少战斗起来不会有掣肘之感,这就足够了…… 陈霄身负【先天功】和【无相神针】两门功法,在冲穴期又打开了周身所有穴道,若论回气久战,这天下敢于他一争高低的武者屈指可数…… 此战唯一所虑者,便是莫问因是否已经达到了合体期,以斩风堂霸道无匹的刀势,如果对方能在境界上碾压陈霄的话,这一战就艰难了…… 不过陈霄并没有后退的意思,他自穿越以来,一路高歌猛进,早已积累了足够的勇气,以及独属于强者的自信,时至今日,推着他前进的,已经不是系统发布的强制任务,而是他作为一名武者的好胜之心…… “叮——收到莫问因的仇恨值3650点。” 听到系统提示,陈霄缓缓睁开了眼睛,看来那位斩风堂堂主——天下无刀莫问因就在此处,陈霄没有扑空…… 一瞬间,陈霄仿佛感受到整个天地对自己产生了一丝排斥甚至是敌意…… 那连天的衰草在风中起伏的身影,仿佛暗合了某种刀意…… 陈霄眼中锐芒一闪,周身剑气鼓荡,一道肉眼难辨的剑圈迅速在他周围生成,只见他端坐不动,周身的赛草便一瞬间被无形的剑气斩成了漫天的齑粉…… 但周围更远一圈的衰草仅仅在一个呼吸之后,便再次以奇特的韵律,仿佛一柄柄挥舞的长刀一般,再次锁定了自己…… 陈霄之前尝试适应这一方天地的灵气,其实也是对斩风堂堂主莫问因如今境界的一个试探,在他本来已经将自身的呼吸与此方天地融合的时候,忽然周围的环境都对他产生了敌意…… 这只能说明一个情况! 斩风堂堂主…… 天下无刀莫问因…… 已经达到炼神境合体期…… 可以以自身的武道元神,调动周围天地间的灵气…… 对方已经在境界上碾压了陈霄…… 其实这样的感觉,陈霄在修炼时,也曾冥冥中略有所感,那是武道元神欲超脱凡俗的世界,与天地融合的一种冲动与向往…… 融合天地,驾驭天地,以神御气…… 这个境界的武者以气杀人,如同天发杀机一般,鬼神难测…… 这个时候,一道苍老的声音自万仞山巅传来,声音不大,却被这一方天地清晰的送进了陈霄的耳中:“年轻人,你果然沉不住气了……” 莫问因…… 到了这一步,陈霄如何还能不知道,自己已经落入了对方的算计之中…… 对方明明已经晋升炼神境合体期,却引而不发,等到自己心浮气躁,主动出击之时,他便可以在万仞山之巅以逸待劳,利用比自己高一个境界优势和自己对这一方天地的熟悉,将合体期武者的优势发挥到淋漓尽致,对自己造成一击必杀…… 看来这莫问因很了解陈霄的实力,并针对陈霄轻功无敌的特点,精心布置了眼下这个杀局。 看来在凉州府血战之夜后,斩风堂损失了整整一代精英后,终于收起了自己的傲慢,开始认真审视陈霄这个年轻的对手,并很快发现,斩风堂若想要复仇,将这个敢于挑战自己权威的陈霄斩于马下,那就不能给对方逃窜的机会…… 而只要打听一下陈霄当初在云峰诗会上如何以一个先天武者的身份逼退沈家家主沈正庭的,便会发现陈霄的轻功堪称江湖顶尖…… 而斩风堂的武功,却不以身法见长,所以杀陈霄的机会只有一次,不然以陈霄的修炼速度,莫问因自忖恐怕压不了陈霄几年…… 陈霄的目光逐渐转冷,眼前的一幕让他意识到虽然自己一直在心中强调要谨慎谨慎再谨慎,但一路走来的顺利,还是让他渐渐变得自大,小觑了天下英雄…… 即便是在今天来的路上,陈霄依然自信,仗着自己的轻功,纵然真的敌不过这位成名一个甲子,横压靖北道武林的天下无刀莫问因,自己只要小心应对,依然可以保证全身而退…… 但现在看来,他是大错特错了…… 陈霄的强大,在于他背靠系统,进阶速度比江湖上所有武者都要快,但凡事都有两面性,如今他的短板,也是进阶太快了…… 按照陈霄今日的年龄,就算天纵奇才,了不得也就是先天境的武者,在江湖上所争斗的,也都是同阶的武者…… 可陈霄如今都已经是化神境的武道宗师了…… 二十岁的武道宗师,简直耸人听闻…… 可是陈霄如今的对手是什么样的人,天下无刀莫问因这样成名一个甲子的武林高手…… 对方不但用几十年的时间,将一身武功打磨的炉火纯青、登峰造极,江湖对敌的经验更是丰富无比,所谓人老精鬼老灵,人家比你多活了几十年,真是走过的桥比你吃过的米都咸…… 第388章 天下无刀莫问因一 第三百八十七章天下无刀莫问因一 以陈霄今日化神中期的修为,已经有着无比精准的直觉了,陈霄相信,只要自己此刻选择逃跑,整个这一方天地便会成为自己的囚笼,而融合在天地间的无边刀意,更会在转瞬之间,将自己斩成齑粉…… 如果陈霄修炼的时间旧一点,对自身掌握的四星级功法【大鹏扶摇诀】有着更深的体悟,能够将其熟练度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自己的身法或许可以快到已经达到合体期,与这一方天地实现合体的莫问因来不及反应的地步,从而逃出对方精心为自己准备的陷阱…… 但现在嘛,肯定是做不到的,在炼神境,一个小境界之间的差距绝非先天境可以比拟的,合体期武者对化神期武者几乎呈现碾压的态势,而自己两门四星级功法的熟练度也只是融会贯通,还无法在合体期强者面前展现出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 说白了,自己还是太嫩了啊,武道,终究是需要漫长的时间去体悟打磨的,自己走了这么多捷径,此刻报应来了…… 不过陈霄也不后悔,如果循序渐进的修炼,靠缓慢的时间去打磨和体悟自身的武功,那他现在最多也就是个先天境的武者,哪里轮得到他在这靖北道武林争雄…… 陈霄依旧盘膝而坐,一动不动,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通过控制呼吸,陈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有热血上头,胡乱尝试进攻周围包围着自己的无边刀意和连天衰草,而是再次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他不再戒备和排斥周围这一方天地,而是将自己的感知延伸出去,尝试再次接触这里的天地灵气…… 这是一种冒险的尝试,但陈霄此刻别无他法,试探有一定的风险,但要远远小于盲目行动…… 在自身意念与这一方天地接触的瞬间,陈霄感受到这一方天地中犹如律动的刀意出现了一刹那的呆滞,然后再次回复了有节奏的律动,并由一股杀意从周围的环境中向陈霄的一缕神念包围而来…… 陈霄果断的收回那一缕神念,睁开眼睛,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他这次冒险的试探,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莫问因也许真的突破到了合体期,但仅仅是刚刚突破而已,自身的境界并不稳固,所以对方才在斩风堂这一片自己熟悉无比,亲切无比的地方精心的布下陷阱…… 那是因为,离开了自己熟悉的地方,对方还不能发挥出合体期强者的威势来,而陈霄方才在试探中发现的这天地间的刀意那一刹那的呆滞,更是佐证了莫问因还无法随心所欲的驾驭合体期的实力,对方布下这个陷阱,是非常勉强的…… 当然,即使勉强,如果陈霄莽撞的一头闯入者杀阵之中,这漫天的刀意之网依然能发挥合体期强者的威势,将他斩为齑粉,那是因为莫问因将自己与这一方天地融合,从而调动了这一方天地的灵气,陈霄如果莽撞的一头冲进去,那要面对的并不只是天下无刀莫问因,他还要立地这一方天地中所有的灵气…… 那样一来,他当然只有身死道消这一个结果,反过来说,如果他方才心中胆怯,想要逃脱,面对的也是相同的结果,都要立刻与这一方天地为敌…… 但让莫问因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年轻人在一瞬间选择了最冷静的做法,那就是不与这一方天地力敌,不刺激这个充满刀意的杀阵…… 天地本身是没有好恶的,它不会偏向谁也不会针对谁,所以那弥漫在这一方天地间的杀意与刀意,那如刀锋般律动的连天衰草,都是莫问因自己用内力凭借合体期的境界催发,他只能引动这一方天地的力量,却无法像驾驭自身的内力一般驾驭着天地的力量…… 所以想要让这一方天地所有的力量化为他复仇的刀意,必须要让着天地产生应激反应,无论是陈霄选择进攻还是逃跑,化神境武者全力行动产生的罡气都足以刺激这一方天地中所有的灵气,而莫问因便可以趁机引导这一方天地的力量,化作漫天刀罡,将陈霄斩杀。 而陈霄偏偏选择了不刺激这一方天地,这样一来,以莫问因刚刚步入合体期的修为,是无法强行驾驭着一方天地的灵气攻击陈霄的,甚至仅仅是维持这与天地同频的刀意杀阵,都要牵制他巨大的精力…… 能将我斩风堂逼到如此狼狈的人,果然不简单,莫问因在心中暗暗的想…… 陈霄此刻以不变应万变,虽然自云州远来,却有一种以逸待劳的感觉,而莫问因本来是布置陷阱的人,此刻却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继续维持这杀阵,但对方显然已看破了自己的虚实,这样下去只能消耗自己的实力,撤去杀阵,以自身合体期的修为和一身刀法斩杀陈霄,又担心对方不肯恋战,凭借高明的身法逃走…… 要知道,没了这杀阵,莫问因只凭借初入合体期的修为境界,可拦不住身负【大鹏扶摇诀】的,一旦让此獠今日走脱,自己在见到对方的时候,只怕是对方已经有了碾压自己的实力回来复仇的时候了,这期间自己就算将陈霄留下的靖远镖局连根拔起又有什么用,总有一天,自己对靖远镖局做的事,陈霄会十倍报复在斩风堂身上…… 说到底,陈霄太年轻了,年轻就意味着无限可能…… 所以江湖上才有“宁欺九十九,莫欺才会走”,更何况陈霄绝不仅仅是才会走而已…… 人都说“莫欺少年穷”更何况陈霄这样的“富贵”少年了,以陈霄今日的年纪,便以达到如此的高度,假以时日,只怕对方会成为天下最顶尖的几位高手之一…… 斩风堂当初之所以对付陈霄,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以当时靖北镖联的生意,还不足以引起斩风堂的贪欲,斩风堂故意与征远镖局冲突,再拉靖北镖联下水,其目标始终只有一个,就是靖远镖局这位年轻的不像话的总镖头——陈霄! 第389章 天下无刀莫问因二 第三百八十八章天下无刀莫问因二 可惜,当时的斩风堂太过傲慢,虽然已经意识到了陈霄的威胁,但总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及时的意识到了这一点,可以从容将这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像一抹火苗一般掐灭…… 却没想到,被陈总镖头这个小火苗烧得颈部以下截肢了…… 这不是大意了嘛? 事到如今,已经不是陈霄是斩风堂的麻烦,而是斩风堂成了陈霄的麻烦了。 陈总镖头考虑的是自己进京参加明年春闱之前,结果了莫问因,从此靖北道的江湖就是自家后院了…… 而莫问因面临的压力却是,如果今天不能杀了陈霄,那不管是他还是他的宗门,都将面临灭顶之灾,不管他们怎么挣扎,都将无济于事…… 陈霄此刻面临的压力,无非拔剑而起,分个胜败生死罢了…… 而莫问因此刻却要想得更多,难免有些患得患失…… 一时间,这一方天地中自然律动的刀意都混乱了一些…… 还好,莫问因毕竟是老牌高手,立刻意识到此刻想这些毫无意义,反而干扰自己决战的心境,他乃是成名已久的高手,岂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刹那间收敛思绪,进入到临战状态…… 可惜,莫问因是老江湖,陈霄也不是庸手,两人一个傲立万仞山巅,一个端坐连天衰草,看似一派相安无事的样子,但实际上高手相争,一刹那的破绽,足以被对方抓住了…… 就在那连天衰草一起一伏的律动出现混乱的刹那,陈霄动了,不动时气势如山,动时侵略如火…… 那一刹那,一道苍茫、原始、透着无边愤怒与不屈的让人恐惧的气息自陈霄眉心直冲霄汉,刹那间,一个无头的身影已经傲立于天地之间,以双乳为眼,肚脐为嘴,手持干戚,仰天怒吼…… 刑天!!!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 陈霄竟是在一瞬间释放了自己的武道元神,以最强恒的姿态傲立于这一方天地之中…… 苍茫、混乱的气息毫无规律却又沛莫能御的以陈霄为圆心冲击着周围,一瞬间,天空乌云密布,磊光电与,狂风大作,地面上连天衰草被凌冽寒风连根拔起,与狂暴的风中被无边剑意扫成齑粉…… 莫问因以这一方天地布置的刀意杀阵,在他露出破绽的那一瞬间,便被陈霄以最狂暴的姿态给破了…… 莫问因毕竟是初入合体期,对这一方天地灵气的掌握还十分生涩,当他出现破绽的瞬间,便是他无法掌控这一方天地的瞬间,陈霄正是抓住这一刹那的机会,以最强横的姿态,将这一方天地的灵气搅得狂暴不止,让莫问因无法再短期内重新掌握这一方天地。 “噗——!”万仞山巅,一口殷红的血箭从莫问因口中喷出,染红了山顶的石阶…… 抬起宽大的袍袖,胡乱擦了擦唇边的血迹,莫问因脸上毫无表情的望着那万仞山前连天接地的刑天虚影…… 以他在江湖上厮杀半生的经验,自然不会因为一招半式的挫折而退缩胆怯,但他此刻看着那山下的身影,心中难免生出激赏之感,对方能在自己精心布置的绝杀陷阱中,既不莽撞,也不退缩,冷静的寻找破绽等待机会,而自己明明比对方高一个境界,对方却能抓住自己一刹那间的破绽,破了自己这弥漫了整个一方天地的绝杀刀阵…… 这样的人才,本该在我斩风堂才对…… 某一瞬间,莫问因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随即,他摇了摇头,将这些于事无补的念头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既然双方已经结下不死不休的血仇,今日就让老夫在这里了断这一切…… 武道元神是一个人一身修为和武道追求的显化,所以某些时候,其实是一个武者潜意识的象征…… 陈霄走到哪里都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样子,向来很注重自己的形象,但他的武道元神确实无头的刑天…… 无头,象征着死过一次,而以乳为眼,以脐为口,挥舞干戚怒吼不休,则是象征着他穿越复活,满心仇恨与不甘,想要挑战天命的欲望…… 当然,这个时空的武者们对心理学没有概念,不会有这种理性的认识,但随着修为日渐高深,对武道元神,也会有一些模糊的认识…… 此刻,看着那连天接地的刑天虚影,莫问因便知道,眼前这个年轻的武者,绝不是容易退缩的主…… 既然如此,那今日就不死不休! 莫问因打定主意,一瞬间他周身真气鼓荡,一身宽大的粗布袍袖在万仞山巅的朔风中猎猎飞扬…… 下一刻,莫问因本人如同一柄出鞘的长刀,从万仞山巅俯冲而下,直扑山脚下的陈霄…… 陈霄也散去了刑天的虚影,方才将武道元神的气息完全激发出来,消耗了他不少的内力,但此刻他并没有调动先天功去吸收灵气,弥补消耗…… 因为周围的灵气已经被方才刑天的气息搅的狂暴不已,吸收这样的灵气,需要在静脉里多转几个周天,才能化为自身的真气,这就无形中增加了一层负担,面对境界高于自己的莫问因,岂能如此托大,一心二用…… 陈霄绝不会因为自己刚刚破了莫问因的刀阵而沾沾自喜,对方成名一个甲子,一直稳坐靖北道武林第一把交椅,正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陈霄相信,这位天下无刀的实力绝对不会掺杂什么水分,毕竟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不是每一个武者都像沈正庭一样甘当老二的…… 这位天下无刀,不管是境界还是刀法,都一定早已经历了千锤百炼,自己倘若抱有侥幸心理,那最后自己这颗头一定会被对方拿去祭刀…… 一瞬间,陈霄打起十二分精神,一双星目一眨不眨的紧紧盯着如苍鹰般自山巅凌空扑击而来老者,看着对方凌乱的须发和宽大的袍袖在靖北道凌冽的朔风中肆意飞扬,看着对方虽然空着双手,但周身弥漫着的无边刀意向自己席卷而来…… 这就是靖北道第一武林高手,斩风堂堂主的威势与霸气! 这就是天下无刀——莫问因! 第390章 天下无刀莫问因三 第三百八十九章天下无刀莫问因三 无数道剑气自虚空中来,围绕在陈霄身边,然后缓缓汇聚成一柄冲天剑气,直指扑击而来的莫问因…… 陈霄的【先天破体无形剑气】乃是一门四星级神功,可以将真气化为无边剑气,锋锐无比且圆转如意,但莫问因并没有这样的功法,他周身的刀意其实是其凭借自身高绝的境界和数十年来对刀法的浸淫而衍生的能力…… 刹那间,锋锐无双的剑气与霸道无匹的刀意碰撞,两个炼神期高手庞大的内力碰撞,激起了类似爆炸的效果,将周围的空气都瞬间抽空,一个巨大的气旋在两人碰撞处形成,并引发恐怖的天象…… 一时间,天空中的乌云在狂风的作用下变得更加暴虐,渐渐形成一个恐怖的风暴气旋,气旋的中心,连光线似乎都被两个强者的内力击溃,只剩下一团黝黑的夜色,点点星光自其中洒下,仿佛将天空击穿一般,恐怖的雷暴在肆虐的云团中穿梭,紫色的雷电不断划过天际,将乌云遮盖下漆黑的世界照亮瞬间…… 陈霄运转身法,以极快的速度在莫问因周围闪现,以一己之力给对方打出了群攻的效果,【先天破体无形剑气】神妙无比,陈霄已经练到了第三层,也就是虚空剑气的境界,到了这个境界,剑气已经无需从身体里发出,修炼者完全可以凭借着对周身天地灵气的掌控之力,凭空于身体周围凝聚剑气,从任何角度,任何方向攻击敌人,可谓是隐蔽至极,防不胜防,一旦施展开来,无色无形的天地能量破空而来,形成无数道剑气,威力惊天,气势浩然! 是以别看陈霄这一通aoe大范围输出秒天秒地,实际上对自身的消耗并没有多大,这也是他敢于以低于对方的武功境界,却主动出击,连招压制莫问因的底气…… 俗话说得好,武功再高也怕菜刀,陈霄的虚空剑气锋锐无比,而莫问因也不是金刚不坏之身,只要能给对方一剑,就能给陈霄带来优势,而陈霄有足够的功力继续维持眼下的输出,从而不断积累优势,最终转化为胜势…… 说白了,就是大力出奇迹! 然而打了一通后,陈霄发现莫问因始终气定神闲,周身刀意虽然没有陈霄的虚空剑气多,但与虚空剑气碰撞而消散后,却总能在新的剑气袭来前凝聚出心的刀意…… 见莫问因一副任你惊涛骇浪,我自岿然不动的架势,陈霄就知道自己又想好事呢,真是一顿操作梦如何,定睛一看原地杵…… 见此情形,陈霄也就不继续一个人包围莫问因了,要不就有点小丑竟是我自己的感觉了…… 只见陈霄身形一闪,出现在莫问因正对面十步之外,而方才还充塞与天地间的无边剑气也在一瞬间消弭于虚空之中,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见此情景,莫问因也收了周身的刀意,鼓荡的袍袖缓缓落下,双眼无情的盯着陈霄…… 两人周围的空气也在一瞬间从新安静下来,只是因为方才激烈碰撞而产生的真空还没有被填充,周围的空气仿佛一个负压舱一般,让人觉得压抑…… 靖北道武林如今最强大的两人第一次碰撞,试探结束…… 陈霄和莫问因此刻的距离是十步,这是一个强者才敢保持的距离,正所谓十步杀一人,以炼神境高手的速度而言,这个距离根本不需要考虑距离,陈霄敢以低于对方一个小境界的修为将距离控制在十步,本身就说明了陈霄并不畏惧所谓的天下无刀…… 高手相争,有时候比的就是一个心理素质,一般人看自己一顿咣咣咣的输出挺热闹,结果人家气定神闲,难免会产生自己技不如人的感觉,退下来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的退的远一点,从心理上给自己一点安全感…… 但陈霄不这么想,既然已经抵死相搏,就不要怕,对炼神境高手来说,十步和一百步不存在本质的差别,既然没有差别,就没必要给对方心理优势…… 更何况,这老头方才看着气定神闲的,可万一对方演我呢? 莫问因也看了一眼陈霄所站的位置,冷漠的点了点头:“不错!” 话音未落,莫问因眼中精芒暴涨,身体猛然向前,刹那间便跨过了十步的距离,来到陈霄的面前…… 只见其袍袖挥起,宽大的袍袖竟然如同一柄飞扬的长刀一般向陈霄斩来,那一刻,仿佛天地都会被这一刀劈为两半…… 而陈霄早料到下一次双方的碰撞会惊险并激烈无比,是以从站定的那一刻开始,便暗暗运转全身功力,凝于之剑,面对对方的一刀,陈霄右手中指点出,这凝聚了他全身功力的一道剑指直冲对方的刀袖…… 一瞬间,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一般,两大高手碰撞处,仿佛一幕哑剧一般,那是因为两人一刀一剑碰撞之处,巨大的冲击力瞬间排空了周围的空气,导致声音都丧失了传播的介质…… 莫问因的刀气散了,那一边宽大的麻木袍袖被霸道无比的剑气绞得粉碎,以一个螺旋的形状,朝着莫问因身后飞散而去,狂暴的风将老刀客激的须发飞扬。 而陈霄这边,在两人碰撞的一瞬间,陈霄整个人便倒飞出去,人在半空之中,口中便已喷出一片殷红的鲜血,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陈霄倒飞出去近百丈的距离,才勉强稳住去势,调整身姿,让自己轻飘飘如一片落叶般落下…… 陈霄想让自己尽量显得轻松一点,但落地的那一刹那,一口浊气上涌,他还是忍不住一个趔跌,差点没能保持平衡,紧闭的口鼻之中,也再次流出鲜血,显然,方才的碰撞,已经让他受了极重的内伤。 两人这一次正面交手,便显出陈霄的武技明显高出莫问因一筹,他的剑气可以斩破对方的刀气,但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了,陈霄的剑气在破了莫问因的刀气后,已经无力继续给对方造成伤害,反观莫问因,则凭借自身的强大实力和境界,在双方碰撞的瞬间,就给陈霄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第391章 天下无刀莫问因四 第三百九十章天下无刀莫问因四 方才两人内力碰撞的一瞬间,陈霄竟然感觉到被一辆飞驰的汽车撞了一样,整个人都倒飞出去,五脏六腑都仿佛颠倒错位了一般。 陈霄胡乱用袖子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任由凌乱的发丝在自己脸前垂落,此刻的陈总镖头,颇有些狼狈…… 到了炼神期,每一个小境界之间的差距果然很大,自己一直以来越级砍人的感觉终于一去不复返了,陈总镖头不无落寞的想到…… 一直以来,陈霄虽然拥有系统,但系统不等于师父,没人会告诉他下一个境界怎么修炼,和当下的境界有多大的差距,这些,陈霄都是不知道的,只有碰上这样的对手,或是自己修炼到下一个境界,才能打开那扇大门,看清楚里面的风景…… 而莫问因作为过来人,显然很清楚自己与陈霄的实力差距,他选择的战略就是严防死守,不给陈霄偷袭成功的机会,然后凭借远超对方的实力,与陈霄硬碰硬,以自己庞大的量级,将陈霄活活震死。 显然,莫问因有实力执行这个计划,他的武技虽然比不上陈霄,但一生浸淫刀术,招法比陈霄还要精妙,陈霄想要用无形剑气伤到他,简直难如登天,这样一来,便只能和他硬碰硬,而这一点,对目前的陈霄来说,无异于以卵击石…… 唯一可虑者,便是陈霄不顾一切逃跑,以莫问因的身法轻功,真未必能逮到陈霄,所幸,眼前这个年轻人没有逃走,等到再碰两次,对方伤势加剧,哪怕轻功再高绝,也难以逃出老夫的手掌心了,莫问因心中暗暗的想…… 对方的刀术胜过我的剑法,偏门强攻很难给对方造成伤害,最多像刚才一样压制对方,但没什么卵用,只能和对方硬碰硬,可以我的修为又碰不过对方,一时间,陈霄有些黯然…… 但下一刻,他的目光再次凌厉起来,陈霄不是轻易退缩的人,更何况他身后还有一班靖远镖局的弟兄需要他为他们撑起一片天来…… 拼了! 只见陈霄周身爆发出一股决然之气,下一刻,他的眉心仿佛裂开一般,他直接放出了自己的武道元神…… 与刚才释放武道元神的虚影,震撼天地灵气不同,此刻的陈霄,竟是将武道元神的本体直接释放了出来…… 一个比陈霄还要高大近一倍的无头身影屹立在陈霄身前,仿佛巨人一般威风凛凛,只见他以乳为眼,以脐为口,挥舞着巨大的兵器,一出现,便对苍天发出了不屈的怒吼…… 刑天!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 刚看到陈霄释放武道元神的瞬间,莫问因脸上还露出一丝轻蔑之色,年轻人如此沉不住气,轻易释放武道元神拼命,就算天资再卓绝,也终究不是做大事的料…… 可是当他看到对方那本该接近于虚幻和真实之间的武道元神,凝实无比,仿佛真人一般出现在天地间一般时,眼角不由的抽搐了一下…… 这小子吃了什么天材地宝,怎么会有如此凝实的武道元神,莫问因在心中暗想…… 紧接着,莫问因看到陈霄的武道元神一点点变大,最终成为一个一丈多高的巨人,傲立于天地之间,而其本身依然凝实,丝毫没有虚幻的征兆时,他的眼皮开始忍不住跳了起来…… 这小子的武道元神是假的? 莫问因忍不住在心中吐槽起来,要知道,他修炼一个甲子,武道元神释放出来,也不过三尺多高,而且其凝实程度还远远不如陈霄,此情此景,怎能不让他产生一种自己一辈子的光阴都活到了狗身上的感觉…… 简直一个大写加粗的卧槽…… 莫问因忽然就觉得自己会算平方了,因为他此刻内心出现一片面积巨大的阴影…… “叮——收到莫问因的仇恨值5566点……” 此刻莫问因觉得自己酸了…… 没有再给莫问因思考的时间,陈霄的武道元神刑天,便回屋着手中巨大的兵器,以闪电一般的速度直冲向了莫问因…… 武道元神是一个武者一身修为凝结的能量体,没有弱点,无惧伤痛,但是它会消散,不论是因为自身的使用而消耗,还是被对方攻击打散,总之,武道元神是可以被摧毁的,一旦毁了,这个武者也就废了…… 是以江湖中所有炼神期的武者,无不对自己的武道元神宝贝至极,不到拼命的时候,绝对不会祭出来的。 但陈霄很早就思考过,一个武者为何要化神外显,很明显是因为对方么有要害,可以作为一个重要的杀手锏来用的,怎么能束之高阁呢,如果出现这种情况,那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当今武者对武道元神的用法不对…… 事实上,不是当今武者对武道元神的用法不对,而是当今的武道元神出了问题…… 在上古时代,能练出武道元神,进入化神境的武者,每一个人的武道元神都强悍无比,可以当成兵器来使用,就像陈霄一样,但那时修炼武道元神的方法叫做武火炼神,一气呵成,中间根本没有停下或后退的机会…… 成了就成就元神,从此迈入武道宗师的行列,不成则气散功消,甚至就此身死也有可能…… 用这种方法成就炼神期武者,每一个都强横无比,但唯一的缺点就是成功率太低了…… 以至于后来的武者为了提高成功率,逐渐研究出了文火炼神的方法,这文火炼神,讲究个不急不躁,徐徐图之,日积月累,虽然成功率大增,使得无数本来没有资格跻身武道宗师的武者也成就了化神之境,但也导致化神境武者整体实力下降,到了今日的江湖,已经不存在武火炼神的功法了…… 所以,饶是莫问因老于江湖,见多识广,看到陈霄的武道元神时也会下意识的认为,这特么是不是假的,我是不是在做梦…… 看着陈霄霸道无匹的武道元神向自己冲来,莫问因知道,绝对不能祭出自己的武道元神与对方硬碰硬,不然自己和陈霄的状态就颠倒过来了,这下成了自己以卵击石。 第392章 天下无刀莫问因五 第三百九十一章天下无刀莫问因五 可是对于化神境武者而言,武道元神就是最强横的攻击手段了,虽然高危了一点,用起来攻高血薄,但攻击力确实爆表啊,自己不用武道元神,凭借肉身硬抗,肯定是吃亏的,要不是这样,也不会有那么多武者将武道元神作为最后拼命的手段,因为一旦祭出武道元神,就算不能翻盘,也可以打个两败俱伤,自己虽然完蛋,对方也别想好过,如果侥幸赢了,哪怕自己元气大伤,也比死在对方手里强的多。 而且看陈霄这小子的武道元神,怎么看都不像血薄的样子…… 眼看着陈霄的武道元神携风雷之势席卷而来,已经扑到眼前,莫问因收起了无用的情绪…… 他是横压靖北道一个甲子的绝顶高手,不会在决斗时被无用的情绪干扰…… 况且他一身修为都是实打实的杀出来的,而不是沈家那样的样子货,是以临阵搏杀经验十分丰富…… 莫问因这一生,惊险的场面经历过无数,对任何突发状况,都能做到古井不波,从容应对,眼下陈霄的武道元神虽然邪门了点,但还不至于让他这个老江湖方寸大乱…… 莫问因没有直接与陈霄的武道元神对撞,而是运起刀意,凌空朝着对方劈斩而去…… 说起来很长,但对决斗中的两人来说只是一刹那的事情,武道元神本身就是一个人全身修为所凝聚,陈霄会的功夫他都会,更何况武道元神没有实体,本身就速度极快,在【大鹏扶摇诀】的加持之下,几乎是陈霄下令它冲锋的瞬间,它便已经飞到了莫问因的身前…… 数十道霸道无匹的刀意斩在刑天那健硕的躯干之上,之间刀意接触到的地方,刑天的身躯上出现了数十道浅浅的血痕…… 这玩意儿还是能伤到的…… 见对方的武道元神并没有超脱自己的理解,莫问因心中松了一口气,但随即也有些牙疼,方才的攻击几乎是他全力以赴了,对方居然只伤了点皮毛,这武道元神是有多么凝实啊…… 这便是武火炼神的好处了,武道元神凝练无比,但一般而言,武火炼神出的武道元神实际上要比现如今文火炼神的小很多,很多都是巴掌大,最强也不过一尺长罢了…… 同样质量的情况下,密度越大,体积越小,这不是武学,这是科学…… 陈霄的武道元神之所以如此凝实又如此庞大,乃是因为他背靠系统,在武火炼神的时候,兑换了太多炼神用的丹药,系统出品的丹药不但效果杠杠的好,副作用几乎没有,陈霄当时又不缺仇恨值,自然给自己刚刚出生的武道元神来了个十全大补…… 如果眼下不是生死相搏,莫问因真想问问陈霄,是如何将武道元神炼的如此凝实又如此巨大的…… 不过大概率陈霄会实话实说的告诉他,呵呵,没啥,就是营养好。 武者与武道元神实际上是心意相通的,或者说干脆就是一体也可以,所以刑天硬抗了莫问因数十道刀意之后,远在百丈之外的陈霄又狠狠吐了一口血…… 随即,陈霄手中凭空多了一颗血红的丹药,塞入口中,脸上惨白的神色顿时回复了不少…… 在系统出售的丹药中,修炼用的最贵,疗伤的相对最便宜,陈霄如今有六十万的仇恨值,完全可以把疗伤药当花生米吃…… 其实如果单纯是武道元神中了这几刀,陈霄本体倒也不至于受伤,最多就是疼痛罢了,但他之前已经受了内伤,此时任何一点伤害,都会加重他的内伤…… 说时迟,那时快,莫问因的刀气虽然先斩中了刑天,但刑天的身形没有丝毫迟缓,几乎在同一时间便杀到了莫问因眼前,举起手中的干戚…… 干者,盾牌也,戚者,大斧也…… 刑天将门板一样的盾牌顶在身前,手中的大斧高高举起,如同一辆高速行驶的火车,撞向莫问因…… 莫问因鼓起另一边的袍袖,刹那间一道霸道无匹,锐利无比的刀意与刑天手中的巨斧硬撼在了一起…… 武道元神是一个武者一身修为的凝聚显化,所以陈霄会的武功,刑天也会,刑天之所以没有施展【先天破题无形剑气】便是因为陈霄本体已经试过了,以自己如今的境界和虚空剑气的水平,只能给莫问因刮刮痧而已,这样的刮痧剑法没必要用两次…… 武道元神比本体强大,并非强在对武功的理解和修为境界上,而是作为纯能量体的他没有弱点和要害,不怕内伤外伤,在能量耗尽消散前,可以一直战斗,关键时刻还能作为人肉炸弹,将一身修为引爆,武道元神的自爆,会产生巨大的伤害,没准当一回塔利班玩家,就把本来打不过的强敌给秒了,就算自己元气大伤也不吃亏…… 所以陈霄本体撼不动莫问因,不等于他强大的武道元神撼不动…… 两者相撞,同样的场景再次出现,依然是整个世界如同默片一般失去了声音,借着巨大的爆炸自两者相撞之处迸发,一个人影被撞飞出去,半空中吐血…… 武道元神是不会吐血的,所以这一次被撞飞吐血的人,正是莫问因。 莫问因人在半空,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惊讶和不可思议,他没想到对方的武道元神居然如此强横,能将高一个境界的自己逼退撞伤…… 这就是他没见识了,武功修炼到了化神境,人体已经无法承载自身庞大的修为,所以才要凝练武道元神,武道元神介于虚实之间,所以才能为武者储存自身无法存放的力量,所以武道元神就像一个蓄电池一般,炼神期武者举手投足间山崩地裂,威力大是大,可没有武道元神中的能量作为后备,根本无法持久战斗…… 当今世上,绝大多数武者,都将武道元神当成一个蓄电池用,陈霄的武道元神强横无匹,其蓄电池的效果自然也更加卓绝…… 所以陈霄的武道元神所蕴含的能量,要远远超过莫问因,之所以陈霄本体打不过对方,是因为他限于自身的修为境界,发挥不出武道元神的威力来。 第393章 天下无刀莫问因六 第三百九十二章天下无刀莫问因六 打个比方,陈霄和莫问因是两个水池,陈霄的水池要大于莫问因的水池,但陈霄的放水管口径却远远小于莫问因的,那么问题来了,当两个水管都打开对呲的时候,是那一股水流更猛,自然是水管粗那个…… 水管的粗细,就是武者的实力境界,境界越高,能瞬间发挥出的力量就越大,当然,一般情况下,二者是成正比的,像陈霄这样境界还低的时候,就拥有了庞大的水池无法发挥的例子,实在太少见了…… 所以眼下陈霄的战略,就是放弃和对方对呲,直接举起自己的蓄水池砸向对方,如果说自己的蓄水池是一个精钢大铁罐的话,那对方的蓄水池就是一个精致的玻璃鱼缸…… 这里的蓄水池就是陈霄的武道元神,而玻璃鱼缸,说的就是莫问因的武道元神…… 眼下来看,效果不错,这老头不是让自己打飞了嘛? 陈霄眼中终于露出一丝快意的微笑,随后,刑天继续将大盾顶在身前,趁着莫问因没有调整好身形落地,再次冲了上去,一个接力,将莫问因再次顶飞…… 远远的,陈霄又看到一条血箭从莫问因的口中喷了出来…… 就这么一直怼,别让他落地,给我怼到他贫血为止…… 眨眼之间,莫问因仿佛变成一个皮球一般,被身法超绝的刑天在空中顶得飞来飞去…… 不知道吐了多少口老血,体内的伤势也一再加剧,整个人都有点晕乎了…… 陈霄这就是典型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莫问因不是仗着修为高和我硬碰嘛,那我如今就仗着武道元神比你还强,和你硬碰,而且我的武道元神还拥有比我本体还快的速度,让你想跑都跑不了…… 你想比量级,咱们就好好比比…… 莫问因此刻已经反应过来了,再这样下去,自己会被活活撞死,实在没想到,靖北道最强大的两个武者的决斗,竟然如同街头泼皮厮打一般,没有丝毫技术含量…… 而且以莫问因的经验,他很清楚,这种打法,陈霄还可以仗着轻功逃跑,他却是绝对跑不掉的…… 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从哪冒出来的,居然有这般强大的传承…… 武者纵横江湖,向死而生,更何况刀客本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的,莫问因并不怕死,只是怕死的不值得…… 如果今日自己能杀了这姓陈的小子,靖远镖局那一撮拔苗助长出来的先天武者,他一个人就能全杀光,这样再给他十年二十年时间,斩风堂可以再培养出一批先天高手了,自己也不算对不起师门…… 而如果是自己死在陈霄的手里,那斩风堂剩下的一批后天武者,就算天资卓绝,也不会有成长起来的机会了,斩风堂就算是完了…… 决不能让这种情况出现,莫问因眼中迸发出一道厉芒,一股决然之气自周身爆发出来…… 莫问因清楚,自己今日已无幸理,既然如此,那就用自己这条老命,提斩风堂留下点血脉…… 只要自己能和陈霄拼个同归于尽,那斩风堂下一代弟子还可以蛰伏起来,凭借自己斩风堂的传承,将来还有翻盘的机会,而靖远镖局系于陈霄一身,只要他死了,靖远镖局内部大概率会爆发权力之争,然后四分五裂…… 想明白这些,莫问因不再犹豫,打算拼死一搏。 此时的莫问因,早已没有了靖北道武林第一高手的气势,他的脸上和衣襟上沾满了鲜血,胡须头发也蓬乱无比的纠缠在一起,两个宽大的袍袖都在于陈霄交锋中北搅碎,如今的他想穿着一件长款坎肩一般,落魄而又充满喜感…… 然而下一瞬这个落魄的老热忽然凭空稳定了身形,周身鼓荡起无匹的刀意,一瞬间,以他为圆心,天地间的一切都被霸道的刀意斩碎、排斥,他的脚下甚至出现一个一丈方圆的大坑,那是被他用内力排斥出去的泥土…… 此时的莫问因,已经不计后果了,完全是自杀式的催发内力,在他狂暴的真气冲击之下,陈霄的武道元神居然被生生弹开…… 陈霄在远处看着莫问因开无双的样子,心中好一句卧槽…… 他知道对方这样以自毁根基的方式催动内力,绝对无法持久,看来这老货打算放大招了…… 陈霄自然不会傻傻的等着对方读取技能条,他的武道元神刑天身周的虚空中,忽然迸发出无穷无尽的虚空剑气,前仆后继的冲向莫问因,而刑天自己也高举大斧,不停的冲击着莫问因周身的真气屏障…… 就算不能打破屏障,也要增加对方的消耗,甚至打断对方开大招,这样一来,根基已坏的莫问因就死定了…… 但莫问因江湖搏杀经验何其老道,在选择好方案时便已经料到了眼下的情况,是以以免从容不破的不断催动合体期武者的真气将陈霄的剑气和武道元神挡在身外,一面缓缓打开了自己的眉心…… 莫问因也要释放自己的武道元神了…… 一柄三尺长刀,从莫问因的眉心钻出,刹那间绽放出夺目的刀芒,直冲霄汉…… 陈霄不是纯粹的剑客,虽然他用剑,但一身武功还是挺杂的,但莫问因是纯粹的刀客,一生的修为都在刀上了,所以他的武道元神就是一把三尺长的雁翎刀…… 这把刀整体透着古朴雄浑的意味,刀神上甚至还有星星点点的红色铁锈,那不是普通的锈蚀,而是飞溅的鲜血造成的锈点,给这把刀平添了一分杀气…… 莫问因知道,单以他的武道元神,是无法与陈霄的武道元神硬汉的,但他毕竟境界上高一层,量级虽然不如陈霄,但质量是要高于对方的…… 只见那把普通的雁翎刀一出现,便释放出无边的杀气,然后一转眼便直插云霄,飞上天空,进入了头顶那片被雷暴裹挟的,怒卷的乌云之中…… 下一刻,那天空中的雷暴忽然就消失了,狂风也停止了,波涛汹涌的乌云定格了一瞬,开始向中间汇聚,很快就变成了一柄长刀的样子,那柄长刀连天接地,刀锋直指陈霄,绽放出了无边的杀意…… 第395章 雄霸一方一 第三百九十四章雄霸一方一 “叮——恭喜宿主完成主线任务:雄霸一方!武林争锋,有进无退,宿主在一年之内力压靖北道所有武林势力,成为雄霸一方的武林霸主。奖励四星级功法抽奖一次,仇恨值点。” 系统的提示音在耳边响起,陈霄心中默默送了口气,看来莫问因那老小子终于完蛋了…… 因为陈霄之前就已经几乎瓦解了斩风堂统治靖北道的势力,但系统的主线任务【雄霸一方】却一直是未完成状态,显然,系统认为,莫问因一日不死,就有翻盘的可能,所以陈霄不算完成任务,此刻听到任务完成的提示音,就说明莫问因肯定已经死了…… 其实哪怕没有系统提示,陈霄也知道莫问因必死无疑, 随即他难以克制的在心中默默吐了个槽:什么特么的雄霸一方的武林霸主,高位截瘫的武林霸主还差不多…… 陈霄现在的状态,确实跟高位截瘫差不多了,他不但受了极重的内伤外伤,而且因为直接将修罗鬼丸捏碎来使用,整个经脉都被修罗鬼丸中的魔气所侵蚀,就连他的紫府也受到了波及,武道元神此刻还在被魔焰当做燃料,在他的紫府中缓缓燃烧,消散着…… 而且因为使用修罗鬼丸,他直接激发了全部的潜力,透支了自己的根基,此刻根基受损,接近崩坏,这种情况要是发生在别的武者身上,极有可能成为废人…… 不过在背靠仇恨系统的陈总镖头身上,这都不叫个事,如果真的成了废人,陈总镖头可就没心情吐槽了…… 不过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也确实十分危急,可以说,如果不是武道元神的及时回归,让他清醒过来,可以调动周身参与不多的内力,此刻没准他已经在昏迷中死去了…… 陈霄的身体状况中,现在最麻烦的是修罗鬼丸的魔气,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居然对炼神期高手都有影像,陈霄怀疑这绝对是某个魔道宗门极为重要的东西,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落在谢长河手上的,他当时就觉得此物不凡,所以一直没有丢弃,没想到今天帮了大忙…… 当然,不管这玩意儿有什么来头,此刻都已经毁掉了,如果以后再遇到,倒是可以查查那个魔道宗门,当年魔道也曾是中原武林的势力之一,只不过他们站在金帐汗国一边,所以大明建立的时候,当今天子将他们和鞑子一起扫荡出了中原,据说如今魔道宗门都盘踞在西域之地,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对于体内纠缠的魔气,陈霄是有办法清楚的,但那势必会对自己眼下的伤势造成更不好的影响,万一抽离魔气的过程中,直接要了陈霄的小命,那就哦豁了…… 陈霄此刻虚弱到了极点,弥补伤势才是第一位的,所以他直接花了一万点仇恨值,兑换了系统出品的疗伤圣药【大还元丹】,这种丹药在系统中的备注是可以修复肉体伤势,滋养经脉,回复武者因透支而损坏的根基。 倒是不贵,陈霄将【大还元丹】从系统空间中取出,丢尽了嘴里,下一刻,一股清凉而又温热的感觉顺着喉咙进入了他的腹中,先是护住了他的心脉和丹田,随即朝着四肢百扩散而去,受损枯竭的静脉得到了滋养,断裂的骨骼在肌肉的收缩下重新归为,接着被巨大的药力滋润,开始重新生长连接…… 系统之中,治疗伤势的药最便宜,这价值一万的丹药,已经很贵了,果然效果那是杠杠的好,这一刻丹药下肚,休息了半个时辰之后,陈霄的内脏和筋骨的伤势已经好了七七八八,破损的根基也修复很多,至于受损的经脉,也在药力的滋养下重新变成了人体能量的高速公路,让他的内力可以再次在体内四通八达…… 到了这一步,【先天功】自发运转,无数天地灵气随着他周身四百多个穴位进入人体,在经脉中旋转一个周天之后,便化为了陈霄的内力,开始补充进他枯竭的丹田之中…… 若非修罗鬼丸的影响,他的经脉和紫府中还有无数幽森的魔焰在缓缓燃烧,这一颗丹药能起到的疗伤效果还要更强…… 下一步,陈霄要解决的就是修罗鬼丸的问题了,如果不及时拔除其影响,任其在体内时间久了,只怕就去不掉了,那样一来,他终身都要在这魔焰的燃烧下苦撑,只怕从此留下暗伤不说,修为也再难寸进了…… 陈霄艰难爬起来,缓缓盘坐于地上,接下来,两千点仇恨值一颗的【净体驱魔丹】,陈霄一口气吃了五颗,宏大,浩然的药力在经脉中一遍遍冲刷,将修罗鬼丸参与的影响一点点排出体外,陈霄安静的内视着,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他体内修罗鬼丸的魔焰已经全部祛除,可是紫府之中,盘踞于武道元神之上的魔焰虽然淡化了很多,可却如扎了根一般,始终无法完全祛除,而他的武道元神刑天,此刻已经染上了一股森冷的气息…… 看来这修罗鬼丸之于武道元神的影响,还要在肉体之上,毕竟武道元神是纯能量体…… 这一刻,陈霄想到了一个词汇——污染。 但陈霄并没有束手无策,他从系统空间中取出了当初用来镇压【修罗鬼丸】的物品——【镇魔佛骨】,指头肚大小的佛骨一出现,便有一股股金色的能量,以其为中心向四周荡漾开来…… 只是拿着这枚佛骨,陈霄便感知到自己紫府之中的魔焰又消减了不少,但位于武道元神之上的魔焰却依然坚挺的不肯彻底熄灭,反而连整个武道元神在接触到这镇魔佛骨的能量时都产生了抗拒之感,刑天的神色间,都有一种狰狞邪医的感觉…… 这玩意儿,真够邪门的,陈霄有些郁闷的想,随即他指尖弹出一道剑气,直接搅碎了手中的镇魔佛骨,随着佛骨的碎裂,其蕴含的佛力瞬间飘散开来,陈霄逆转【无相神针】,将这股佛力直接全部吸入体内,并将其调配到了识海紫府之中。 第396章 雄霸一方二 第三百九十五章雄霸一方二 当那股金色的佛力进入陈霄的紫府之时,那燃烧在他武道元神身上的黑色魔焰一瞬间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威胁一般,反而燃烧的更加旺盛了,而武道元神刑天也露出了狰狞的神色,朝着佛力发出了咆哮声…… 这是要造反啊,陈霄心中冷哼一声,随即一道神念进入紫府,武道元神刑天接收到了主人的意念,安静了下来,只是神色依然狰狞,而那股魔焰也加快了以武道元神为柴薪燃烧的速度,一眨眼之间,魔焰大盛,几乎填充了陈霄的整个紫府识海,但镇魔佛骨毕竟是修罗鬼丸的克星,那股佛力并不宏大,但却坚韧异常的形成一个包围圈,缓缓向内收缩,任魔焰气势滔天,一触碰到那股温暖祥和的佛力,便立刻如滚汤泼雪一般消散无形……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那股佛力已经完全包裹住了陈霄的武道元神,将燃烧在武道元神体表的魔焰全部掐灭,此时,刑天已经没有狰狞森冷的神色,但仿佛十分痛苦一般,陈霄感受着武道元神的状态,继续催动那股佛力,缓缓进入武道元神的身体之中,将潜伏在内部的魔力全部祛除,一丝不剩…… 经过这一番折腾,陈霄的武道元神又小了一圈,已经不足二尺了…… 陈霄的武道元神经过今日与莫问因的大战,之后又被修罗鬼丸强行催动硬撼莫问因斩天灭地的一刀,完了还要遭受魔焰的消耗和佛力的净化,可以说是连反折腾,这要是换了别的武者的武道元神,估计早就消散了,也幸亏陈霄当初走的是武火炼神之路,武道元神凝实无比,之后他又给武道元神补充了很多炼神期的丹药,将武道元神补得足有一丈高…… 这才在质量双重保证的情况下,挺过了今日这一劫,不然一旦武道元神消散,陈霄将会跌落境界,重新成为先天凝神境的武者,而且再想进入化神境,会比从前难上十倍不止,说是被一招打落凡尘都不夸张。 不过好在虽然几经磨难,但他的武道元神还是挺过了这一劫,只要灭有消散,今日的磨砺都是宝贵的财富,就连陈霄本人,经此一战,都大受裨益,对武道的理解都有了加深…… 接下来,陈霄又从系统中兑换了一颗价值一万点的【大还元丹】服下,盘膝运转内力,消化丹药的药力,其实剩下的伤势,陈霄完全可以养回来,但此刻陈总镖头一来财大气粗,二来担心他和莫问因的决战引来宣府那边边军高手的注意,万一有个想检现成便宜的过来,陈霄要尽快恢复巅峰状态,也好打消他人的幻想…… 【大还元丹】效果非凡,半个时辰之后,陈霄内伤外伤全部恢复,除了整个人看起来邋遢又狼狈外,已经神完气足了…… 紧接着,陈霄一脸肉痛的再次从系统中兑换出一枚丹药,价值三十万仇恨值的【高级化神丹】。 这种丹药,他只在当初武火炼神的时候购买过一科,修炼的时候根本舍不得吃这么贵的,不过好在他本来就有六十万的仇恨值,如今完成主线任务,系统又奖励了他一百万仇恨值,所以如今算得上是财大气粗…… 再者说来,他平日里积攒仇恨值以备不时之需,为的不就是眼下这种情况吗? 陈总镖头可没有宗门靠山,闯荡江湖全靠自己,不但如此,他还有一帮小弟也靠着他过活呢…… 正是因为陈霄如同这江湖上的一颗野草,只能孤傲又倔强的活着,所以他从不会让自己落到没有能力的境地,因为他知道,没有人能给予他庇护,他只能靠自己…… 在这个异世界的江湖中,陈霄就像一头独行的猛兽一般,与软弱无缘…… 陈霄刚将【高级炼神丹】服下,那庞大的药力便在体内化作一道道纯净如水般的真元,从丹田一路上升,逆流进他的紫府识海,汇入他的武道元神刑天体内,刑天那因为过度消耗而稍微虚幻了一些的身体眨眼间便因丹药的滋养再次凝实起来,并一圈圈的壮大…… 同时,陈霄也没闲着,他将先天功与无相神针两门绝学运转到了极致,无数的天地灵气疯狂的涌入他的体内,先是化为内力,接着又从他丹田中再次转化为他修补武道元神所需的真元汇入紫府识海之中…… 而且陈霄发现,自己竟再一次有了隐隐突破的征兆,可见习武之人,果然需要勇猛精进,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战斗过了,上一次还是在后天境界与鬼头刀王峰决一死战,那一次之后,他很快就获得了突破,进入了先天境界,而这一次与合体期强者——天下无刀莫问因的一战,也让他对武学有了更进一步的体悟…… 此刻,陈霄吸收天地灵气的速度,比他以往全开先天功还要快得多,仿佛这一方天地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一般,所有的灵气全都听他调配,心甘情愿的为他所驱使,化作他的内力与他融为一体…… 这种感觉很玄妙,虽然离真正的合体期还很远,但陈霄觉得自己已经摸到了那个境界的门槛,自己已经开始与天地交互,而不是作为一个天地间一个独立的个体…… 就在这时,陈霄的感知中,一股强大的生命波动从宣府方向进入自己融入的这一方天地之间,对方仿佛十分谨慎,没敢快速赶路,只是想探寻一下这场大战的结果…… 看来摸到合体期的门槛之后,自己可以当人形雷达来用了,那种感觉十分神妙,不是武者自己的感知圈,而是融入一方天地后,这一方天地将自己受到的各种应激反应传递给了自己,两者原理不同,前者在战斗时更加实用,因为反应速度极快,有时那种感知甚至超越自身的动态视觉,这就是为什么有的高手在与人过招时会闭上眼睛,因为他的感知就是更好的眼睛…… 至于后者嘛,感知的反馈就迟缓了很多,但优点也是很明显的,就是足够大,之前说了,完全可以当雷达用,别的不说,起个提前预警的作用还是好的…… 第397章 雄霸一方三 第三百九十六章雄霸一方三 感知着那个缓缓靠近的身影,陈霄心中猜测,此人应该是边军的高手了,其实陈霄也知道,自己和莫问因之间的战斗根本没法保密,毕竟万仞山就在宣府城外西北方八十里而已,自己和莫问因大战时引发的天地意象,那里的人一定是能够看到的…… 他只是摸不准这名边军高手前来的目的…… 边军中的高手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靖北道江湖如今最大的事情莫过于靖远镖局崛起冲击斩风堂老大地位的一战,而凉州城血夜一战,陈霄大发神威将斩风堂整整一代先天高手斩尽杀绝的战绩如今正是靖北道武林中最炙手可热的的话题,而这万仞山又是斩风堂宗门所在,此处爆发如此强大的高手决战,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会猜测这是天下无刀莫问因正在与那位如朝阳般冉冉升起的陈总镖头决斗,那对方此刻过来的目的就值得玩味了…… 是看战斗结束了,想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成?陈霄心中不无冷笑的想,这并非没有可能,如果对方不是过分谨慎,在自己和莫问因大战结束之后就立刻赶来,那当时的自己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能任人宰割了,这时候落在人手里还能有个好? 只怕对方一定会打断自己的手脚筋,然后用酷刑逼迫自己将所学的武学秘籍交出来,不是陈霄有被迫害妄想症,而是这个江湖,本身就是一座黑暗森林…… 每一个猎人与猎物搏斗的时候,都要小心不让自己受伤,否则一旦自己变弱,就会成为别的猎人的猎物…… 对方等一个时辰才过来的行为也很符合陈霄推测的动机,如果天地异象一结束就过来,万一是某一方解决对方后还有余力呢,肯定不介意在这鸟不拉屎的荒野宰了一个对自己不怀好意的人…… 而等一个时辰,哪怕真的遇到第一种情况,胜利者很大概率已经走掉了,而如果留下来没走,那一定是身受重伤,来者便可以渔翁得利了…… 毕竟谁能想到陈霄一个时辰前还是濒死状态,转眼已经生龙活虎了呢? 系统这东西谁也想不到啊,谁能预见到这种情况啊,江湖上以前也没有这种前一个时辰还伤的要死,现在就能活蹦乱跳的主啊…… 这涉及到人家的知识盲区了啊! 当然,陈霄也不敢肯定自己猜测的就是准确的,毕竟总有刁民想害朕这种想法,本身就有点自恋,况且万仞山这个地方,不仅是斩风堂的宗派所在之地,同时也是大明的边境所在,发生这样的事情,边军守土有责,过来探查一番,避免金帐汗国的高手闯入中原也是很正常的…… 当然,两者结合起来也是有可能的,驻扎在宣府的边军观察到这里的天地异象,自然要严加戒备,边军的高手就算猜到是莫问因和陈霄在决战,也会昧着良心将金帐汗国高手入境这一可能加上的,这样边军的大人们研究研究,讨论讨论,等决定了之后,再派一个最有力的竞争者来这里探查情况或者说渔翁得利也是极有可能的…… 毕竟边军到底是朝廷的军队,里面的高手也都是朝廷的武将,不能一窝蜂过来抢人头,还是得按规矩,这也是来者只有一人的原因…… 不管怎么说,万仞山出现天地异象,派个高手打探一下情况还说得过去,派一堆高手去打探情况,这就容易让朝廷质疑决策者的脑子是否够用了…… 此时,陈霄的伤势已经大好,一身内力也已经恢复,只是武道元神在今日一战中消耗巨大,还在【高级炼神丹】药力的辅佐之下,努力恢复中,此时停止修行,就此远遁,那【高级炼神丹】的药效发挥会损失大半,那可是价值三十万点仇恨值的丹药,浪费了可心疼! 再说陈霄如今已经有了一战之力,也不是太害怕,靖北道的边军中不是没有和他同境界的武者,但绝对没有合体期的强者,这一点可以肯定,不然莫问因也不敢在靖北道嚣张这么多年,况且莫问因也不过是初入合体期罢了…… 盖因为这位斩风堂的堂主一直有着远超同侪的实力,跟他同一境界的人都打不过他…… 而陈霄也是这样的武者,别看他遇上合体初期的莫问因底牌尽出,最后还差点丢了小命才将对方拼死,但要是来化神期的武者,只怕来多少也摸不到陈总镖头的衣角…… 【先天破体无形剑气】加上【大鹏扶摇诀】,足以让陈霄碾压同级别的武者了,来多少都只能在他的aoe大范围技能下挨打,至于想包围陈霄,呵呵,跟在屁股后面吃灰…… 所以虽然武道元神还在恢复当中,陈霄不想停下,但觉不代表陈霄害怕对面来的武者,相反,对方没有莫问因的实力,陈霄即使坐着不动,都能打得对方叫爸爸。 嘴角浮起一丝促狭的微笑,陈霄默默调集内力,于虚空中凝聚出一道剑气,这道剑气并非信手拈来的那种,而是陈霄认真的聚合了一部分灵气与内力,其上的剑意沛莫能御,锋锐无比…… 下一刻,这道剑气直接消失在虚空之中,紧接着,远方十里之外,传来一声惨叫…… 陈霄这一剑已经从对方当胸穿过,不过陈霄也没动杀机,不然的话,他大可以让剑气刺入对方体内时引爆,那样一来,这枚剑气中所蕴含的灵气会直接在对方身体内爆炸,只怕五脏六腑都得瞬间化为烂泥,当即殒命…… 陈霄只是用一道剑气重伤了对方,而没有下死手,对方应该也明白这一点,在陈霄感知到的这一方天地之中,对方的身影正狼狈的像外逃去…… 知道怕就好,呵呵,这一剑,就当买个教训,陈霄心中冷笑一声…… 陈霄发现,有了能利用一方天地进行超远距离感知后,自己的实力虽然没有提升,但逼格确实高了不少,随手一道剑气就可以杀人与数里之外,这可比从前只在目光所及之处操纵剑气杀敌来的帅多了…… 虽然从前自己的剑气也不是飞不了那么远,可问题是飞那么远干嘛,自己也不知道会飞到哪去不是吗? 现在可不同了,自己做着不动就能对方圆十里之内进行精确制导打击…… 怎么说呢,有剑仙内味儿了…… 第398章 陌上谁家年少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被秦淮河滋润的金陵古城,也染上了一层生机盎然的春色,此刻的陈霄一袭青衫,头戴纶巾,腰佩碧玉,手中一柄折扇,脚踏一叶扁舟,真是说不出发风流潇洒…… 秦淮河上,陈霄站在船头,青衫磊落,引来两岸无数百姓侧目,不止这是谁家的贵公子,更兼秦焕河畔花船无数,画楼如云,那些正倚着栏杆的青楼女子,见到这样丰神如玉的公子,哪个不是芳心暗许,一时间,无数香罗帕抛向陈霄所乘的小舟…… 当真是“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当真是“骑马倚斜桥,满楼被看招……” 陈霄脸上挂着和煦而又不失矜持的笑容,努力凹着飘然出尘的造型,心中的虚荣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才三月份就打着扇子,公子也不怕着了凉?”身后传来揶揄的声音,正是柳莺莺的丫鬟雀儿…… 这不和谐的声音让陈霄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额头浮现一个井字…… 谢特,我这表演痕迹有点重啊,陈霄郁闷的想到,转身瞪了雀儿一眼,拂袖进了船舱,秦淮河两岸,无数的画舫中,一个个青楼女子,看到那丰神俊朗的公子消失在船舱中的背影,一时间怅然若失,无法呼吸。 陈霄走进船舱,门口的两人立刻起身行礼,一个口称师父,一个口称年兄,正是陈霄的弟子林竹雨和靖北道举子周怀。 三人都是靖北道新科举子,此番来到金陵,正是为参加朝廷的春闱而来,林竹雨腰悬长剑,一身干练的武士服,已经半点没有文人的样子了,至于另一位举子周怀,是个穷鬼,能进京赶考全靠好年兄陈霄接济…… 陈霄先冲周怀抱了抱拳,又冲大弟子点点头,便径直进了内舱,内舱门口,石勇和石敢兄弟俩抱着长剑,做护卫打扮,里面一张小榻,气质温婉,姿容绝丽的柳莺莺见陈霄进来,仪态万方的为他倒了杯茶…… 陈霄大大咧咧的往榻上一坐,接过柳莺莺递来的茶盏一饮而尽,然后四仰八叉的往榻上一倒,“娘子,我觉得你设计的这个造型有点浮夸啊……” 柳莺莺的容貌,即使在这江南佳丽无数之地,也是出类拔萃的,一双星眸,因为修炼内功,更是美的动人心魄,且她腰细腿长,自带一丝北地胭脂的英姿飒爽,为她平添了许多魅力。 只见她白了一眼没正经样子的陈霄,娇声道:“妾身可没让相公摆弄折扇啊,在妾身看来,相公腰悬长剑的样子,才是英俊不凡……” 陈霄撇了撇嘴道:“你相公我现如今可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怎么能再打扮的像个粗鄙的武夫,佩剑之事再也休提……” 站在门口的石勇和石敢听了这话,感觉有被冒犯,但没敢吭气…… 只听陈霄继续说道:“这阳春三月,冬雪将消未消之时,为夫打个扇子,确实不好,不但烧包,还容易让人瞧出我身负武功,你说,我要不要船一身大氅,头戴高冠,坐于船头,你在我身后弹奏古琴,我在时不时咳嗽两声,最好能咳出点血来,然后再用洁白的丝帕擦去,嗯,有梅长苏内味儿了……” 柳莺莺听得满头黑线,用一副“你可做个人”的表情看着陈霄,相公一身武艺冠绝北疆,为何偏要hd学步,模仿那些穷酸文人…… 陈霄如今的感知何等恐怖,不用看也知道柳莺莺的表情,顿时撇撇嘴道:“看来娘子欣赏不来病娇公子这一款啊……” 柳莺莺听了嘴角一抽,“病娇公子”是什么鬼,“病公子”都够受的了,还要“娇”,太恶心人了,呕—— 石勇和石敢也觉得自家总镖头最近太恶心了,但没有勇气表达,默契的将目光转向舱外,做忠心护主状…… 看着自家娘们和小弟这幅表情,陈霄的兴致不由转淡,唉,一帮没品位的货,没听说过江左梅郎么,这么牛叉的人设,不搞起来,简直觉得吃了大亏啊…… 其实陈霄不是今天才脑抽,凹造型,而是从靖北道离开后,就一直这样,从前英武不凡的陈总镖头便失去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年少书生的风流倜傥,沿着大运河南下的一个多月,陈霄的造型已经从开始时的生疏,变得如今这般行云流水,任谁也从他身上看不到半点武林豪强,靖北巨擘的影子了…… 其实,哪怕眼下的陈霄不管怎么看都只是个文弱书生了,身边的人却依然清楚他有着多么可怕的实力,如今的靖远镖局,乃是整个靖北道武林最强大的势力,生意早已不在局限于镖局买卖,只是陈霄不欲太过张扬,才没有改名换姓,但闷声发大财却是不会拉下的…… 靖北道从前的江湖第一斩风堂被陈霄斩落马下,虽然没有人亲眼看到陈霄斩杀天下无刀莫问因的英姿,但江湖上能混到有头有脸的又有几个是傻子,更何况宣府城外一战堪称惊天动地,转过头来靖远镖局就开始明目张胆的肆意收割从前属于斩风堂的势力范围、田产生意,似此情景,人们还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么? 再联想到陈总镖头白手起家,不过两年的光景,便有今日的实力,连称雄靖北道百年的斩风堂都已授首,谁还敢再捋陈总镖头的虎须,至少靖北道排名第二的沈家,在豪横的陈总镖头面前是退避三舍,五体投地,此致敬礼,卑躬屈膝,这些情况无一不再向江湖传递出一个信号,那就是如今靖北道的江湖,陈总镖头说了算…… 若是陈霄想要就此在靖北道当一方豪强也就算了,但他还想看看这世界上更广阔的风景,况且如今在靖北道也拉不到什么仇恨了,还是进京参加会试,去将门那里继续拉仇恨的好,将门之中高手无数,好在朝廷自有法度,只要陈霄能博一个官身,便可以安全的拉仇恨了…… 但以他如今的煊赫之势,进京参加会试,实在有点违和,所以陈霄决定在进京之前,给自己立个读书人的人设,陈霄很清楚,今时今日的自己,已经不是当初缩在凉州的那个先天境的小透明了,堂堂武道宗师,投靠朝廷也是可以封爵的存在,进京参加科举,就位谋个七品小官,听起来就像是别有所图…… 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陈霄要扭转金陵上下对自己的印象,最好的办法就是从一开始就表演一个不同的自己,在京中大佬的心中留下第一印象,再以这个印象,给他们好好讲一个故事…… 第399章 一心向学陈公子 陈霄要讲的故事要从他老爹,上一代靖远镖局总镖头陈冲云开始,老陈本是一位一心向学的书生,奈何适逢乱世,生计艰难,不得已仗着微末的武艺,在靖北道凉州府开了一家镖局,以养家糊口,是以耽搁了学业…… 但他见大明开国以后,圣天子在朝,读书人有望治国平天下,便又起了读书之志,但奈何自己年华已老,无法报效君王,便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独子陈霄身上…… 陈霄本来应该读书应试的,但奈何天降横祸,一夜之间家门被江湖悍匪所灭,幸亏凉州知府保护,才仅以身免,之后凉州官府剿灭悍匪,还陈霄一个清白,陈霄一面重振家业,一面在致士的翰林学士卫霜林门下苦读,终于举业有成,此番进京赶考而已…… 什么?你说斩风堂是我灭的?天下无刀莫问因是我杀的?靖北道的江湖被我统一了?一心向学陈公子肯定会瞪着一双无辜而又清纯的大眼睛对你说:“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人家陈公子不过是靠着几个当年受过陈老镖头恩惠的江湖好汉从新撑起了家业,算是对得起祖宗而已,他本人一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好哇,当然,家学渊源,会点武功很正常的? 忌惮陈霄的唯有京中的将门,而将门毕竟是朝廷的一员,不能公然袭杀进京赶考的举子,至于他们想要揭露一心向学陈公子的本来面目,嘴皮官司,你们慢慢和文官集团打…… 陈霄离开靖北道之前,何藩台就暗示他,关于他的身世已经全部安排妥当,让他放心进京赶考,有靖北道布政使司衙门背书,陈霄的人设稳得一批…… 当然,这种把戏骗不了天下豪杰,但打打嘴仗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所以陈总镖头一路凹着人设进京,京中大佬们都看在眼里,文官集团这边的看法是:“不错,不亏是我们选中的人,明明可以力取,还懂得用脑子,文官集团的大佬们觉得陈霄吊” 而将门集团对陈霄的看法是:“这小鬼明明实力很强,却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包藏祸心,淦!” 所以陈霄在进京的路上,已经收割了将门一波仇恨值,而他的境界也稳定在了化神后期,直逼大圆满,开个方圆十里的感知圈轻轻松松…… 进京的路上,也不是没有将门派来的刺客,想试试陈总镖头的底细,如果这小子很弱呢,那就干掉,眼不见心不烦,让那帮每天之乎者也的穷酸继续哭去,如果不弱呢,至少盘盘他的底细…… 可想而知,将门得到的结果是这位一心向学陈公子的底细——深不可测…… 因为去的人还没接近陈霄就被一道来自虚空的剑气要了性命,只出一剑,例无虚发,简直恐怖如斯…… 当然,对于这种情况,将门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顺便在奉上一波仇恨值,总不能以此为理由揭露陈霄武功高强,别有用心,毕竟作为朝廷的一员,你们为什么会拍刺客袭击朝廷的举子?这样的问题简直无法回答…… 当然,就算他们说了,一心向学陈公子也只会瞪着一双无辜而又清纯的大眼睛说一声:“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毕竟谁也不能证明那些中了剑气而死掉的家伙,是陈霄下的手,先天破体无形剑气加上近乎合体境感知,就是这么剑仙! …… 陈霄一行人的坐船从秦淮河驶过,河畔一座画舫之上,一双略显消沉的眼神一直追着陈霄的坐船,直到看不见为止…… 此人乃是沈家二公子沈纯儒,此次靖北道进京赶考的举子之一…… 沈纯儒乃是靖北道上一届秋闱解元,只是上一次金陵春闱靖北道无一人中进士,他这个解元也不得不当个往届生,与自己上一科一同中举的好友吴行结伴再次来京中参加会试,只不过作为往届生,他可没有陈霄沿途游赏的雅兴,所以反倒提前几日到了金陵,此刻正和另一位靖北道的举子坐在画舫里欣赏秦淮风月,却没想到看到了傲立船头的陈霄…… 虽然陈霄如今气质大变,但对沈纯儒而言,这张自己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时时时浮现于眼前的脸,就是化成灰,他也不会认不出来…… 凉州新月楼诗会,对方第一次让自己颜面扫地,而自己一心思慕的女子也嫁做他人妇,对柳莺莺一事,沈纯儒并不介怀,他后来已经打听到,陈总镖头还是少镖头的时候,便于莺莺姑娘相恋,那天诗会他便是赢下了陈霄,也不会得到美人放心…… 沈纯儒自诩端方君子,消沉了一段时间也就好了,但后来此人来到云州,云峰诗会时又再次大显身手将自己击败,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但后来沈家以武力出手,却落得大败亏输,让他在陈霄面前连失败都显得无足轻重,人们不会在意沈家二公子败给了陈霄,因为整个沈家都败给了这位风华绝代的陈总镖头…… 我在他面前,连当个手下败将的资格都没有,沈纯儒心中暗暗落寞的想到,沈纯儒对面的举子吴行见沈纯儒神态落寞,还以为他介怀两次诗会败给陈霄一事,巴结道:“那姓陈的不过参的野狐禅,偶得了几首诗词罢了,骨子里还不是个粗鄙无文的武夫,道德文章如何是沈兄的对手,此番春闱,我料沈兄必然金榜高中,而这个武夫定然名落孙山,狼狈的逃回凉州继续做他的乡巴佬……” 沈纯儒虽然修炼天赋不行,二十多岁了还是个聚气初期,按理说在家族中是不受长辈重视的,但什么事情都是相对的,沈家家大业大,再不受重视,能享受到的资源也不是普通读书人可以比的,况且沈纯儒毕竟是沈家嫡子,读书也算争气,沈家自然会支持他走科举这条路,是以一直以来沈纯儒到处举办文会扬名,自然也有一大票寒门学子吃他的喝他的的,替他捧臭脚…… 当然,读书人的事不能说得这么粗俗,人家那叫酬唱,吴行便是其中的典型代表,他自己读书天赋不错,靠着沈纯儒吃穿不愁,也考中了举人,成了沈解元的好友。 只不过这吴行不是江湖中人,根本不知道如今的陈总镖头已经是靖北道的无冕之王,还当对方只是个镖局的头头,如何能和熏风沈家相比,还在这里踩陈霄以捧沈纯儒的臭脚。 沈纯儒听了吴行的话,心里苦笑一声,道:“吴兄,我与陈公子并无过节,这样的话,以后再也休提……” 第400章 计划通 陈霄来到金陵,却并没有参与新科举子们举行的文会,只是派大弟子林竹雨去了几回,并非陈霄不想见识一下京城的大保……错了,划掉! 并非陈霄不想见识一下名满天下的秦淮风月,而是文人聚会大都要诗酒唱和的,陈总镖头的“塞下秋来风景异”虽然早已传到了金陵,但毕竟自家人知自家事,万一人家来个命题作诗或行酒令,他立刻就能漏了怯,这种关键时刻,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至于会试的事情,陈霄自己是一点也不着急的,文官集团敢让他进京参与会试,就得把事情办利索了…… 果然,在他住进何藩台提前告知的春来客栈的第五天,店小二送餐的时候,留下了一个信封,里面自然是此次会试的全部考题及答案…… 陈霄一目十行的看完,以他今日的修为,识海庞大无比,完全可以做到过目不忘,待看完之后,陈霄指尖剑气勃发,那张写满蝇头小楷的信纸瞬间化为齑粉,再无一丝一毫的踪迹…… 之后,陈霄便安心在客栈里修炼,完成了【雄霸一方】的系统任务后,系统奖励他四星级功法抽奖一次,很幸运,陈霄抽到了【三分归元气】,正是他如今急需的内功功法,到了炼神期,【先天功】已经有些力有不逮,而在《风云》这个高武世界能让雄霸傲视群雄的【三分归元气】是他在炼神期极好的内功心法…… 【三分归元气】不但是四星级的内功心法,还自带【风神腿】【排云掌】【天霜拳】三门杀招,虽然这三门武功最多算是四星功法中的中等水平,但对陈霄而言,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仍然可以作为很重要的参考,而且其实用性也不低…… 【天霜拳】的阴寒之气,完全可以作为极好的控制技能使用,甚至能对炼神期武者的武道元神起到迟缓冰冻效果; 【风神腿】劲力绵长,和【大鹏扶摇诀】的爆发相得益彰,可以互为补充,长途奔袭时,两种功法切换,可以使内力始终保持在巅峰,不用担心遭遇战时自己状态不是全满; 【排云掌】霸道刚猛,杀伤力强大,而且出招迅速,是陈霄如今极有威胁的杀招,而且可以很好的隐藏【先天破体无形剑气】这门绝学,将自己从万仞山一战的嫌疑中解脱出来…… 况且【先天破体无形剑气】这门神功太过神异,自己练到现在也只练到第三层【虚空剑气】,可以凭空与身体周围凝聚剑气,从任何角度,任何方向攻击敌人,但到了他这个境界,【虚空剑气】可以用来虐菜,但一旦面对比自己强的对手,就有刮痧之嫌,而第四次的【归宗剑气】和第五层的【破极剑气】,陈霄现在依然理解不能,估计至少得突破到合体期才能领悟…… 之前面对天下无刀莫问因,陈霄可谓手段尽出,不仅燃烧了自身的武道元神,还使用了副作用极大且来历不明的修罗鬼丸,才拼掉了对方,若不是陈霄身负系统,那一战的结果,其实同归于尽的结果。 现在有了【天霜拳】和【排云掌】,陈霄总算有了面对比自己强大的对手时,仍能造成有效杀伤力的输出招式了。 至于【三分归元气】本身,因为需要将【天霜拳】【排云掌】【风神腿】三门武功练到大成,再融会贯通,其心法简直难到爆炸,都给陈总镖头整不会了,现在也只是靠着系统的辅助初窥门径,作为修炼提高境界的主体功法…… 而更高层次的【三分神指】,陈霄现在毫无头绪,完全理解不能,估计也得迈入合体境再考虑了…… 但不管怎么说,【三分归元气】作为四星顶级功法,对陈霄的帮助还是非常大的,万仞山一战之后,陈霄的修为一日千里,很快便突破了化神后期的屏障,如今直指合体境,感觉突破之期已经不远,一旦突破,陈霄的整体实力又将有一个极大的提升,在各方势力错综复杂的金陵城里,应当有自保的资本了…… 陈霄闭关潜修,但也不是与外界不接触,那不是自绝于同年们吗?所以陈霄通过他的大弟子林竹雨之口,对外宣称自己体弱多病,从靖北道一路来到金陵,舟车劳顿,病倒了…… 每当有进京赶考的举子来探望结交这位北地诗人,陈霄便会在柳莺莺的帮助下,化个病娇妆,然后身穿一袭白袍,在雀儿的搀扶下,以一副弱不胜衣的姿态出现在进京赶考的举子们面前…… 面容和煦,举止文雅,谈吐不凡,气质超群,面对贫寒举子,陈霄往往不吝银钱相赠,从不因自己锦衣华服而面露倨傲,相反,他表现的非常随和,礼数周全;而面对出身不凡的举子,陈霄也同样不卑不亢,将一个风华绝代的病娇公子,演绎的淋漓尽致…… 没过多久,陈霄这幅病娇公子的形象便深入人心,至少在今科举子们之中,那位来自靖北道的诗人温文尔雅,谈吐不凡,但身体较弱的形象便被大家所接受了…… 再加上陈霄的钞能力,那些受他接济的赶考举子们,自然纷纷化身陈吹,隐隐将其奉为老大哥,毕竟,谁不喜欢和送公子……阿不,陈公子做朋友呢? 而陈霄除了接待前来拜访结交的举子之外,足不出户,别说拜访京中文官这样犯忌讳的脑残事,即使接待举子也多是在人多的情况下,这样一来,莫说找他的把柄,就连栽赃嫁祸都很难操作,毕竟这可是天子脚下,督察院两百多御史瞪大眼睛看着呢,想要无中生有的造谣,难度太大了,很容易偷鸡不成蚀把米…… 陈霄的这番表现,也被京中各方大佬看在眼里,文官集团对此自然是十分满意,大佬们暗中纷纷以“小朋友”称呼陈霄,而将门集团就心塞了,这小子不接受将门的招揽也就罢了,跑去和文官们眉来眼去,一点身为武者的觉悟都没有,进京后更是以一副文弱公子的嘴脸示人,糊弄谁呢?莫问因是让你恶心死的吗? 最近一段时间,柳莺莺感觉自己太难了,莫问因是怎么死的他不在乎,自己快要恶习死了,每天看着丈夫矫揉造作的样子,感觉心累…… 陈霄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却美滋滋,总算和粗鄙武夫划清界限了,接下来且看小爷……啊不,本公子如何长袖善舞,拉尽满朝仇恨值…… 计划通! 第401章 搜检 大明洪武二十九年的春闱如期举行,陈霄全程表现的规规矩矩,哪怕进贡院前面对兵丁们略显无礼的搜身举动,也一样安之若素…… 这一步名为搜检,是每一个进贡院的举子必须经历的一关,以防有人夹带小抄进考场…… 负责这一关的是五城兵马司的一位百户和吏部的一位郎中,陈霄全程配合搜检,时不时的还咳嗽两声,以示自己体弱多病,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反倒是吏部那位郎中瞪着一双仿佛要杀人的眼睛,紧紧盯着两名负责搜检陈霄的兵丁的一举一动…… 见吏部的人盯得实在太紧,那两名兵实在没有栽赃陈霄夹带的机会,带队的百户见实在磨蹭不过去了,只能咳嗽一声道:“下一个。” 陈霄便系好衣衫,提着同样被仔细送检过的考篮进了礼部的贡院,只是临走时笑着瞥了一眼那带队的百户,那百户对视如遭雷击,整个人都被钉在原地,感觉就像被一头洪荒猛兽盯上了一般,甚至连颤栗都失去了勇气,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回过神来,吓得脸色煞白,满头冷汗,一个劲儿的埋怨自己:我真是得了失心疯了,这可是雄霸一方的江湖豪强,我怎么就利令智昏,跑来这里捋老虎的胡须…… 陈霄在搜检开始时就发现负责搜检自己的两名兵丁袖中藏着两本小册子,用脚指头想就知道这是来自将门的栽赃手段,心道果然是来者不善,而那两名士卒搜检的动作也十分无礼,想必栽赃只是对方的第二个计划,第一个计划自然是激怒自己,顺便扣一个搅乱贡院的罪名,叉出去取消考试资格…… 但陈霄深知小不忍则乱大谋,所以全程逆来顺受,而且做好了准备,在两名士卒取出书册栽赃自己的瞬间,便使出【虚空剑气】直接将两本书震成齑粉,让对方栽赃不成…… 不过好在文官们也不是智商掉线的主,显然早就料到了种种可能,派了一位五品的郎中,全程防贼一般盯着两个士卒,让他们没有下手的机会…… 陈霄猜测,那两名士卒应该是不晓得自己身份的,而自己最近沉迷人设,气质这一块拿捏的死死的,整个人丝毫没有威胁感,这才让两个士卒敢靠近自己动手脚,不过那个百户应该是知情的,或者部分知情,故而临走时暗含警告的看了对方一眼…… 待陈霄走后,那位礼部的郎中也算完成了使命,没让这位宝贝疙瘩在自己这关出了问题,也是长吁了一口气,打算回椅子上坐下,却发现身旁的百户一动不动,像被施了定身法一般,足足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才缓缓露出恐惧的神情,脸色煞白,满脸都是冷汗…… 那位郎中立刻猜出这是陈霄做了手脚,看来果然不是个肯吃亏的主,不过知道等过了关在发作,算是懂得审时度势,他自忖如果自己有横压一道的实力,绝不会如此隐忍,果然是后生可畏啊,礼部郎中喟叹一声,接着打趣起身边的百户道: “哎呦,这位将军,大冷的天,怎么一脑门汗,莫非阁下已经玄功大成,寒暑不侵了不成?” 那百户见一个从前正眼都懒得瞧的酸丁敢调侃自己,正待发作狠狠羞辱对方一下,但忽然想到方才陈霄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忽然感觉到后颈一凉,无论如何也没有勇气发作了,便艰难的挤出一丝笑脸,磕磕绊绊的说道: “大人谬赞了,下……下官,下官这是职责所在,怕出了纰漏,影响了朝廷的那个……那个抡才大典……” 听到对方叫自己大人,口称下官,礼部郎中大冷天仿佛喝了一碗羊汤一般,那真叫个舒坦…… 国朝体制,六部郎中为五品文官,而百户是六品的武将,六品的百户见了五品的文官行礼口称下官本来一点问题都没有,但在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里,将门作为开国的武力保障,骄横不是一天两天了,连带着手下也各个不把文官放在眼中,从前这位百户,除了见到身着绯袍的四品以上的文官会客气行礼之外,五品往下的文官那向来是正眼都不会看一眼…… 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礼部的这位郎中暗暗想道,感觉自己也有化身“陈吹”的趋势…… 接下来的事情便乏善可陈了,礼部的贡院按照天干分了十房,每个房大约二百名举子考试,陈霄被分在甲字房,他坐下之后打开卷子,见考题果然是之前背过的,便气定神闲的提笔将答案一一写下,之后便闭目养神,等待考试结束…… 天黑之前,贡院里三声鞭响宣布考试结束,陈霄的卷子在礼部官员全程护送下经过糊名,然后直接送至甲字房考官——翰林院掌院学士陈松谷的手上。 今科的会试主考乃是礼部尚书丁以远,但主考大人不可能一个人看近两千名举子的卷子,因此每一房各有一个考官,一般情况下,各房考官在自己这一房的卷子中选取一部分觉得好的推荐给主考官,主考官确认后,便算是通过了会试,成为了一名贡士…… 但每一房考官能推荐多少份卷子,是有潜规则的,比如翰林院掌院学士负责的甲字房,推荐个五十份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若是普通五品郎中负责的辛字房、壬字房,那就只能推荐个二三十份,总之各房能推荐几份,都有规矩,最后会空出几个名额,供大主考在没有被推荐的卷子中“搜遗”,以示朝廷不会埋没任何一个贤才……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潜规则,是因为文官系统有着自己的规矩,每一个会试被取中的举子,都会成为这一科大主考的学士,为其摇旗呐喊,冲锋陷阵,而老师也会保护学士们的仕途,为其谋求官职,而取中举子的房考官,也会成为那名举子的房师,所以翰林院掌院学士这样的顶尖五品自然要多多给自己碗里划拉学生了,至于“搜遗”,本意是好的,但很可能是因为通关节的关系户实在拉跨,没被房师选中,还得连累大主考亲自下场,将其捞上岸来…… 文官集团就是通过科举,将一代代读书人用座师与门生的纽带连接在一起,形成同进攻退的派系。 当然,像陈公子这样整个文官集团一起下手保驾护航的香饽饽,自然不会尴尬到落尽搜遗的行列里去…… 只见翰林学士陈松谷装模作样的看了看,便双手捧着陈霄的卷子递给丁以远道:“大主考,这份卷子雅致量宏,意境悠远,下官以为可以点位今科会元。” 第402章 金榜题名 丁以远拿过来一看,正是陈霄的卷子,心道:能不好么,这特么可是前科状元代笔的,但他也是整个文官集团为陈霄科举保驾护航工作中为数不多的具体参与者之一,自然不会点破,便也装模作样的赞叹一番,然后欣然将陈霄点为今科会元…… 科举作弊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整个文官集团也只有左右二相和他这位大主考,以及负责为陈霄代笔的前科状元知道此事,当然,有这几个人也就足够了,即使取中陈霄的陈松谷,也仅仅知道陈霄的卷子会有几处提前约好的关节,根本不知道这份卷子全篇都是自己的一位好友代笔的,毕竟谁也没想到靖北道那位武功高强的才子诗人,真的不会写八股文,卫霜林不当人子啊…… 陈霄交了卷子便提着考篮出了贡院,和等在贡院外的柳莺莺以及石勇、石敢等一众手下会和,然后便带着林竹雨和周怀两位一起回了春来客栈,静静等待会试结果。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这段时间,陈霄所在的春来客栈俨然成了不少贫寒举子聚会之地,毕竟在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里,轮不到读书人横行乡里,大部分读书人都是耕读传家的小康之家,京都米贵,进京一个多月以来,很多人的盘缠已经耗尽,只能来找轻财好义的陈兄打秋风,甚至很多连客栈的钱都付不起的举子干脆在陈霄的安排下干脆住进了春来客栈,每日靠捧陈霄的臭脚混吃混喝…… 陈霄在占据了主动地位之后,也偶尔会掏出一两篇诗词出来,供“陈吹”们吹捧之用,反正如今已经没有人再逼陈公子命题作诗了,陈霄也不怕漏了陷,现在放出一两首优质诗词,还能为自己中进士预热,省的到时候一个靖北道垫底的举子考中,让人感觉违和…… 礼部放榜这一日,陈霄像往常一般宴请一众举子,只是今天席间气氛紧张,大家也没有了诗酒唱和的兴致,一个个魂不守舍的盯着门外,但凡有个人从门前经过,都能刺激到中人的神经…… 陈霄本人端坐在主位上,一贯装病的用手帕捂着嘴轻轻咳嗽了几声,朗声道:“诸位,吾辈读书是为了追求圣贤之学,而非功名利禄,不可为名利所动……” 众人闻言,纷纷职业性的说着拜年话:“陈兄真乃人杰也!”“异日兄当为宰辅!”但显然没有往日激烈…… 陈霄也知道,对于这些没有练武资质的人而言,科举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出人头地的机会,走到眼下这一步,很难不心里紧张,这就和自己上一世高考分数公布之前的紧张心态是一模一样的,他能理解他们,只是习惯性的装个13,加深人设而已…… “收到……的仇恨值15点……” “收到……的仇恨值20点……” …… 果然,装13遭雷劈,陈霄这话还是吸引了一波仇恨值,虽然这些贫寒举子感激陈霄慷慨相助,但听他这话难免觉得有“何不食肉糜”之嫌,你有钱任性,我们可是耗尽了全家的财富才供出一个读书人,此番若是名落孙山,如何面见江东父老…… 很快,报喜报的人便一个个来到了春来客栈,榜上有名者自然欣喜若狂,手舞足蹈,暂时没有听到自己名字的也一个个紧张的盯着门外…… 礼部的会试榜单是从后往前揭晓,现在没收到喜报,有可能是自己名列前茅,当然也有可能名列孙山…… 这种等待的煎熬是最痛苦的,很多人心想赶快来找我报喜,哪怕名次差一点呢! “恭喜靖北道老爷周怀,高中会试二百三十名,京报连登黄甲!” 坐在人群中的周怀忽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竟然中了,竟然真的中了…… 此刻他眼前浮现的是靖北道的风霜雨雪,是自己从云州一路乞讨回凉州的艰苦卓绝,是十年寒窗的皓首穷经,是父母去世时的殷切希望…… “噫,我中了!”周怀魔怔般的喊了一声,站起来便手舞足蹈,状若癫狂,周围的人看他这样,赶紧上前相助,但周怀毕竟练过舞,将帮助他的几位举子全部摔倒,整个人犹自癫狂的喊叫着: “噫,我中了!” “噫,我中了!” 石勇见此情况,赶忙运转轻功欺近周怀,抬手拿住他腰上大穴,度过去一股真气…… 真气如体,周怀的眼神回复了清明,整个人缓缓坐倒在地上,掩面痛哭了起来,泪水顺着他的手指缝缓缓滴落,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襟,那哭声中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仿佛如释重负,又仿佛喜极而泣…… 陈霄知道周怀的身世,明白他此刻有很多情绪急需发泄出来,喟然一叹,下令道:“扶周老爷下去休息……”石勇便扶起泣不成声的周怀,回房休息去了…… 看到周怀的样子,在座的举子们也都纷纷触景伤怀,已经取中的脸上没有癫狂的笑容,还没收到捷报的也默默坐着,想着自己的心事…… 接下来,又陆陆续续有报喜郎来报喜,名次也从两百多名到一百多名,直至到了一百名以内,每一个来报喜的报喜朗,都会收到丰厚的礼金,千恩万谢而去,当然,这些都是陈霄提前安排下人准备的,以免这些贫寒的举子当场拿不出打赏,面上尴尬…… 见到这一幕,很多人又暗自感叹陈兄做人果然十分体贴,是不可多得的端方君子,但随着名次一步步逼近末尾,很多人已经自知无望,开始低声啜泣,而那些取中的却发现,到现在都还没有报到陈兄的名字,便纷纷开始安慰道:“陈兄大才,不入凡品,必然名次极高。”对于已经中了的举子来说,是真心希望陈霄也能考中,毕竟有这么一位有钱又仗义的同年,也是一件好事,而且陈霄已经在贫寒举子中有了威望,将来也可以作为他们这一科的老大哥,将大伙拧成一股绳,免得初入官场,被人欺负…… “恭喜靖北道老爷林竹雨,高中会试第十名,京报连登黄甲!” 林竹雨听到自己中了,倒是没有太多的宠辱,他在武道上已经走出了一条路,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对科举已经不甚在意…… 而在场的其他举子看到这一幕,即使对陈霄再有信心,也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这已经第十名了,陈兄还能高中么? “恭喜靖北道老爷陈霄,高中会试头名会元,京报连登黄甲!” 一声嘹亮的喜报传来,陈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而在场的举子也都震惊了,陈兄居然考了个会元,实在是太牛叉了,春来客栈大堂化作了欢乐的海洋,举子们不管中没中,都上前给陈霄道喜,陈霄也拱手回礼…… 看着在场没有一个质疑的声音,陈霄知道,这一票稳了,这里有三百多个举子,占了进京赶考举子的一成半,其中中了贡士的也有八十多人,占贡士总数的五分之一,有这帮陈吹在,谁敢质疑本公子滥竽充数。 第403章 殿试 会试结束之后,便是今科贡士们拜见座师的时候了,不然等到殿试结束,大家都成了天子门生,还怎么和大佬攀关系 所以礼部放榜第二天,陈霄首次踏出春来客栈,带着一帮考中的同年,浩浩荡荡的来到了礼部尚书丁以远的府邸…… 丁尚书今日专门休沐在家,迎接自己的一班门生,每位大佬一生只有一次担任会试主考的机会,所以这一科四百个贡士,就是自己将来在朝中的重要依仗…… 文官集团内的师生关系,一旦缔结,就绝不会改变,师生之间是一生的纽带,学生要为老师出谋划策、冲锋陷阵,而老师也要为学生遮风挡雨,谋求前程,所以这就是一个包裹在师生关系名下的赤裸裸的利益同盟…… 挂羊头,卖狗肉,淦,不愧是读书人的做法,陈同学表示很赞! 丁以远在家中设宴款待了这一科的学子,席间好生免礼众人,要为官清廉,报效朝廷…… 其实这话严格意义上说的有点早了,毕竟殿试过了取得了进士资格,才算的是上天子门生,可以当官牧民,但殿试没有黜落贡士的先例,所以不妨碍大家提前摆起大老爷的架子来…… 在场的贡士们也一副大梦初醒,受益终身的表情,高呼读了这么多年书,今日才在丁老师的教诲下明白了读书的目的,找到了人生的真谛…… 于是在双方的默契之下,完成了一次老师对学生的谆谆教诲,大家从此以后可以心安理得的自称师生关系…… 陈霄都看蒙了,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以前觉得何藩台,韩提学他们在靖北道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当官,是水平不够,今日一见才知道,是脸皮不够厚啊…… 不过想想也是,老韩给自己个举人,还哆哆嗦嗦的弄了个靖北道第五,哪像京中的大佬,做事就是大气,直接给个会元…… 横竖都已经舞弊了,第一和第五有什么区别,当然要利益最大化了,果然是富贵险中求,犹豫就会败北,陈霄举起酒杯,敬了自己的丁老师一杯。 接下来,新科贡士们自然是去礼部学习殿试的礼仪,然后领取一身独属于贡士的礼服,用作殿试参加考试时穿…… 转眼到了殿试这一天,陈霄穿着贡士服站在今科贡士们的最前面,眼前是大明皇宫,时辰一到,便在礼部官员的引领下,排着队缓步进入大明门,来到太和殿前的广场上,大殿前的丹陛之上,已经摆好了御座,黄罗伞盖一应俱全,大殿前的广场上也摆满了一张张桌椅,这是给贡士们殿试用的…… 贡士们第一次进皇宫,一个个吓得大气都不敢喘,更不敢乱看,有的只是瞥见丹陛之上一片明黄色,便已经吓得要跪地,根本没看清皇帝压根还没来呢…… 好在沿途都有礼部官员引领指导,这才没有闹了笑话,陈霄神色从容的在礼部官员的引领下一路走到太和殿的御阶之前,最靠前的一套桌椅坐下,开始闭目养神…… 他能感觉到,在这皇宫之中,有几道十分强横的神念在一众贡士身上扫来扫去,最少也是合体境的强者的神念,完全掌控一方天地的感觉,陈霄真气内敛,对这数道极具侵略性的神念听之任之…… 这些应该是大明皇家的高手,主要是刺探这些贡士中有没有身怀利刃的刺客,不过自己毕竟是化神境的高手,武道元神已成,体内自有一方天地,不会像先天武者一般,在炼神期武者的神念之下无所遁形,不过陈霄也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一身实力早晚是要显示出来的,要不将来被人告发包藏祸心,那就麻烦了…… 所以陈霄将自身神念包裹在周身,皇宫中几道探寻的神念无法对他体内探寻,只能确定他没有身怀利器…… 但无法探寻和探寻不出问题,本身就是不同的,这是陈霄作为炼神期武者的底线,也是一种忍让和克制,相信对方也能品出其中的味道…… 陈霄本以为自己这么明显的情况,肯定还会有神念的交锋、试探,没想到那几道神念只是在他周身一扫,确定了他的实力之后,便悄然退去,仿佛也十分克制的表达了善意…… 陈霄眼中精芒一闪,看来皇家高手也知道自己的存在啊,文官集团在这件事上与皇室心照不宣?甚至暗中达成了合作? 陈霄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如此说来,将门的跋扈,已经让皇室感受到了威胁,制衡将门是皇室也乐意看到的…… 没想到我表面上跟着三当家混,实际却是跟着大当家混啊,哈哈,陈霄默默在心里自嘲了一下。 很快,皇帝升座,宣布殿试开始,贡士们在陈霄的带领下集体向皇帝谢恩…… 陈霄是极胆大的,抬头看了一眼洪武皇帝,只见这位开国帝王已经老迈,但腰背依然笔挺,双眼依旧如雄鹰一般锐利,周身都是久居上位养成的气势,看到陈霄好奇的目光,他也没有任何表情,脸上依旧是君主华夷、君临天下的高傲,哪怕陈霄是炼神期的武者,也同样是被他俯视的存在…… 炼气期的修为,但气势却好强啊,不愧是开创了大明的人间帝王,陈霄默默的想…… 接下来的殿试乏善可陈,陈霄照着记忆中的答案写完了策论,安静的等待考试结束便交卷回家了…… 接下来又过了几天,殿试成绩放榜,陈霄的成绩是第三名探花郎,授官从六品翰林修撰…… 陈霄知道,自己这个名次应该就是文官集团和将门集团博弈的结果了,当然肯定也有皇室暗中推波助澜…… 现在他也明白为什么文官集团让自己会是考个会元出来了,因为殿试虽然会从新排成绩,但历次科举以来,会元没有掉出过三甲…… 所以将陈霄点为会试第一,可以保证在皇帝不表示任何倾向性的情况下,让陈霄的名次不会在殿试时排的太低,万一要是来个三甲同进士,直接打发到天涯海角去当知县了,别说文官集团竹篮打水一场空,陈霄也受不了这委屈,说不得就辞官回家,悠悠林下,当他的靖北道一霸去了…… 别以为将门集团干不出这种事来,科举虽然是文官的猎场,但将门树大根深,又是开国功勋,殿试时皇帝排名次,陈霄如果不是会员的话,说不得真有人敢和皇帝说自己和这小子有过节,请皇帝把他打落三甲云云,那样一来,皇帝就不得不暴露自己的倾向了…… 这朝局波谲云诡,到处都是试探,在文官集团做不出足够的成绩之前,皇帝是不会表态支持的,所以文官集团必须让陈霄以一个绝对不容质疑的成绩,保证其能留在京中当官…… 所以陈霄这个探花郎,应该是三方互相试探的结果。 第405章 六国论 听了胡惟庸的质问,泰宁伯一时语塞,他总不能说我就要等到尘埃落定,好狠狠的拿下你们文官集团几个大佬,那不是等于承认了胡惟庸职责自己包藏祸心,置圣誉于不顾么? 这时候魏国公徐辉出列奏道:“起奏陛下,关于这个事,泰宁伯也是昨天才听说,陛下知道,老李是个直筒子脾气,昨天听了这事便说要告诉皇上,老臣还劝他,查清楚了再说,免得闹了笑话,谁知他不听,还说不能让人蒙蔽了圣上,依老臣之见,这本来于我们武将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少管的好,管的多了,容易招人嫌,但老李也是一片好心,还望陛下不要怪罪,依臣看来,这位小陈大人到底有没有真才实学,皇上再考他一次便是了,朝廷事出多头,谁也不敢保证不出纰漏,出了错,纠正一下便是了,犯不着喊打喊杀的……” 这魏国公的手段也不差,先是打了个时间差,从动机上将泰宁伯阴谋论给否定,其次摆出一副这是文官的事,我们武将不管的态度来以守为攻,但又站在皇帝的角度上出了个主意,这招以退为进,实在是妙,一番连消带打,将左相胡惟庸的攻势消弭于无形…… 最关键的是,他将左相胡惟庸保护陈霄就是保护皇帝和朝廷信誉的观点给扭转了,变成不能让皇帝受蒙蔽,所以应该查清楚,虽然嘴上说,谁也不能保证不出纰漏,但只要坐实了陈霄科举舞弊,后面文官集团自己裤子里的屎漏出来了,还怎么理直气壮的打朝廷的幌子,怎么宰杀这帮酸丁还不是自己等人说了算…… 高踞御座上的天子沉默了片刻,似在权衡利弊,但很快还是威严道:“卿家所言甚善,就依魏国公之言,宣陈霄上殿。” 随即,站在皇帝丹陛之下的大宦官浮尘一摆,高声道:“宣陈霄上殿。” 陈霄上殿大礼参拜道:“臣,陈霄参见陛下!” “平身。”皇帝威严中带着一丝冰冷的声音传来,陈霄连忙起身站好,这可是堂堂大明天子,人间帝王,只要你还没到陆地神仙的境界,最好对世俗的权力保持尊重。 接下来主持朝会的右相李善长向陈霄解释了来龙去脉,皇帝便冷声问道:“陈霄,你可有话说?” 陈霄干脆的否认到:“臣冤枉!” 这个时候自然没人跳出来指责陈霄大奸大恶,冥顽不灵,开什么玩笑,怎么说也是朝廷的朝会,不会和帮派的聚义堂一样,但心里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好在系统知道,一大波仇恨值正在到来的路上。 “那就依魏国公所言……”皇帝的话语似乎有些恹恹的提不起精神:“今日金帐汗国派遣使者进京,要求朕割让河北道八千里国土给他们,你就此做一篇策论,朕也想看看,自己点的探花郎,到底有没有真材实料。” 皇帝话音刚落,满朝文武的目光不约而同的都集中在了陈霄身上,其实皇帝刚才说的那件事,才是尽早朝会的主要议题,陈霄不过是顺带,大明君臣还不至于为了一个从六品小官专门聚在一起开个会,虽然大家心照不宣的知道,这个小官是有这个分量的…… 陈霄闻言,有点懵,卧槽,真考我啊…… 这时左相胡惟庸站出来道:“陈霄,如今金帐汗国出了一位陆地神仙,威势大增,宁王新败,燕王只能倨城自守,事关国家生死存亡,你要谨慎作答……” 右相李善长也接着胡惟庸的话道:“陛下,朝会不能因为陈霄一人暂停,臣建议先让陈霄退下,到文渊阁去做策论,待做好了呈送陛下。” 两位大佬还是给力的,先把陈霄打发下去,到了文渊阁,那就是自己人的底盘,自然有人接应,有枪手帮忙,虽然难免贻人口实,但堂堂宰相顶在前面,纵然有人怀疑,也不敢明着说,至于将门集团,堵不住这帮杀才的嘴,就当听不见…… “就让他在这写!”泰宁伯李通再次跳了出来,“去了文渊阁,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有人帮他作弊,反正今天议的就是这件事,不如让我们这帮粗鄙武夫听听探花郎的高见。” 李善长怒道:“本相在向皇上请旨,泰宁伯,你跳出来算什么事,想僭越吗?” 魏国公徐辉出列,老神在在的说道:“相爷息怒,李通就是这么个败兴玩意儿,您别和他一般见识,不过反正一早上也没议出个所以然来,不如咱们就听听陈大人有何高见,本公反正是不急,可以等。” 虽然魏国公一副和稀泥的样子,话语间也没有任何攻击性,但还是将泰宁伯李通的意思再一次表达了一遍,而他一开口,将门集团的武将们便纷纷附和,一时间仿佛众望所归一般…… 好家伙,裹挟上意啊,陈霄冷眼旁观,将门已经恃功而骄,开始妄图左右皇帝了,就比如现在,就算皇帝想袒护陈霄,保住自己钦点的探花郎,也没法出口了,作为天子,必须要赏罚分明,在敏感的事情上不能轻易表现出倾向性,否则容易被打脸,从而失去了威信…… 皇帝沉默片刻,再次道:“就依魏国公所言,赐笔墨。” 皇帝一锤定音,将门纷纷喜上眉梢,而文官集团的几个大佬却面露愁苦之相,但此刻说什么也晚了,而其他的文官也从将门如此笃定的神情中看出问题不对了,莫非这陈霄真的…… 皇帝一声令下,自然有太监为陈霄搬来桌椅,摆好笔墨纸砚,供陈霄当场作文…… 陈霄此刻已经不慌了,既然金帐汗国要割地,一早上有没议论出个所以然来,那肯定是文武意见不统一…… 文官集团应该是不希望打仗的,因为一旦打仗,武将的势力会再次膨胀…… 如果不战,就只能割地了,但问题是皇帝赞成割地吗? 从今天早上皇帝的表现,陈霄猜出了一二,当然,他不敢肯定自己猜的是对的,毕竟自己对皇帝基本上没有任何了解,他只能从各自的利益出发去寻找角度进行猜测…… 不过,当小宦官将笔墨摆好,请他坐下的时候,陈霄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况且我肚子里也没有赞同各地的文章好抄啊,毕竟卖国贼的文章怎么也不可能进的了九年义务教育的课本啊…… 随着陈霄进入炼神期,识海变得强大,他前世的记忆也越发清晰,甚至是一些只看过一次的文章诗词都记得清清楚楚,但如果前世压根没看过,那就么得办法了…… 于是陈霄提起毛笔,蘸饱墨汁,在洁白洒金的宣纸上,写下三个大字……六国论! 第406章 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刚,但我赞同刚到底 第九章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刚,但我赞同刚到底 陈霄一人坐在大殿中央,笔走龙蛇,他能感受到好几道强横的气势从将门那边传来,将自己笼罩住…… 陈霄心底暗笑,看来将门集团也不只会嚣张跋扈,可能这就是人家的策略,不过想来也是,能为当今天子打下整个填写的将门集团,怎么也不可能是一群只知道自大的草包,人家在战略战术上的运用,只怕比自己左边那帮只会之乎者也的文官强多了…… 就算明知道那边的弱鸡文官没有能力传音入密帮自己作弊,但也要做到万无一失,用强横的气机将自己与外界彻底隔绝…… 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能被这帮将门如此重视,小爷我……咳咳,本官还真是荣幸呢,陈霄有些开心的想,他已经预见到带回自己写完六国论后,将会收割到何等海量的仇恨值了,要知道,将门集团光是站在这朝堂上的炼神期高手,恐怕都不下二十个…… 根据实力实力越高,单体给出的仇恨值越高的设定,陈霄觉得自己要发,而且是大发特发,当初接收文官集团的邀请果然是明智之举…… 要是自己现在站在将门这一边,拉文官的仇恨值,能拉来个毛线啊,从这帮体无缚鸡之力的家伙身上能薅锄多少羊毛来,估计都没有自己在靖北道当一方豪强,欺压中下层武林人士赚得多…… 陈霄笔走龙蛇,很快写完了《六国论》全篇,然后离开座位,双手将宣纸捧过头顶,高声道:“起奏陛下,臣做完了。” 看到陈霄这么快就写完了,文武百官的表现各不相同,文官集团是长出一口气,李善长和胡惟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种名为如释重负的情绪…… 人家怎么也是名动天下的大诗人,只是没有正经进过学,写不出八股文章而已,又不是真的没有才华,左相胡惟庸想道。 老了老了,太谨慎了,刚才表现得有点急躁,早知道这小子有两把刷子,老夫何必急急忙忙的跳出来,还要受魏国公一番冷嘲热讽,右相李善长也想道。 而看到陈霄发挥如此稳定,最开心的莫过于礼部尚书丁以远了,他可是今科会试的大主考,今日将门集团明着弹劾陈霄,实际上剑指他丁某人的狗头,此刻见陈霄一副胸有成竹,气定神闲的样子,他就知道自己的脑袋算是保住了。 而将门集团则目瞪狗呆,一副满是不信的样子,郑国公常瑁瞥了魏国公一眼:老徐,情况不对啊? 魏国公低眉垂目:别慌,让子弹飞一会。 见陈霄将卷子高高举起,殿中的小宦官下意识的就打算去接过来呈给陛下过目…… 却不料皇帝威严的声音此时忽然响起:“李通,既然是你弹劾陈霄科举无比,没有真才实学,这篇策论,就由你来品鉴!” 李通也蒙了,这小子真能写出来?假的?骗人的? 他默默的接过卷子,刚看完开头《六国论》三个字,正准备继续往下看呢,就听到皇帝威严中透着一丝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念出来让满朝文武都听听,你个夯货还想当大主考不成?” 皇帝难得幽默一下,文武百官都很配合的笑出声来,只有李通额头冒汗,当年打天下的时候,他是陛下的侍卫统领,与这位天子的接触最多,自然能从皇帝的声音中听出对自己的不满,当下不敢再作妖,老老实实的朗声将陈霄的文章念出来。 …… 六国破灭,非兵不利,战不善,弊在赂秦。赂秦而力亏,破灭之道也。或曰:六国互丧,率赂秦耶?曰:不赂者以赂者丧,盖失强援,不能独完。故曰:弊在赂秦也。 …… 开篇点题,通过六国破灭的教训,借古讽今,皇帝的眼前一亮,初生牛犊不怕虎,看来这陈霄还没染上文官集团的暮气…… 陈霄猜对了,皇帝是不喜欢恃功而骄的将门集团,觉得他们威胁到了皇权的统治,但他作为一位锐意进取的开国君主,他同样不能接受自己辛苦打下的江山被拱手送人,哪怕只有一个河北道也不行。 所以皇帝即想借用文官集团平衡将门,又倚重将门为他守卫国土,只靠这帮文官,能挡得住金帐汗国的铁蹄南下么? 所以在外敌当前的节骨眼上,皇帝不会支持文官削弱将门,那是在削弱大明的战斗力。而文官集团显然没有看明白这一点,还在和将门斗,或者说他们看得明白,但屁股坐歪了。 泰宁伯李通依然在诵念着陈霄的文章…… …… 秦以攻取之外,小则获邑,大则得城。较秦之所得,与战胜而得者,其实百倍;诸侯之所亡,与战败而亡者,其实亦百倍。 则秦之所大欲,诸侯之所大患,固不在战矣。 思厥先祖父,暴霜露,斩荆棘,以有尺寸之地。子孙视之不甚惜,举以予人,如弃草芥。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起视四境,而秦兵又至矣。 然则诸侯之地有限,暴秦之欲无厌,奉之弥繁,侵之愈急。 故不战而强弱胜负已判矣。 至于颠覆,理固宜然。古人云:“以地事秦,犹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此言得之。 …… 一声声掷地有声的雄辩充斥着满朝文武的耳朵,他们不由的瞪大了眼睛,这陈霄,竟然有如此才华? 泰宁伯李通的脸已经绿了,纵然是武将,他也能看出这篇文章的质量,想到自己无事生非,弹劾朝廷官员,估计皇帝轻饶不了自己,故而一边念诵,一边看向指使自己出头的魏国公徐辉,指望大佬拉自己一把。 但魏国公哪有功夫看他…… 郑国公常瑁忍不住再次看了魏国公一眼:老徐,情况和你预想的不一样啊 魏国公徐辉也面露凝重之色:不过如此,再让子弹飞一会…… 文官集团这边,右相李善长听得是又高兴有担心,高兴的是以这篇文章的成色,从此再也没人敢质疑陈霄科举作弊了,能写出这样的雄文,点个探花都是埋没人才了,估计今天朝会后,这篇文章传出,今科的状元和榜眼都得捂着脸出门…… 担心的是,这陈霄明显是个主战派,这不是涨将门的志气吗? 与将门集团上下一心,同气连枝的情况不同,遏制武将势力蔓延,是全体文官的意志不假,但到了具体的国策之上,不同的文官有不同的看法,比如这次金帐汗国发来的国书,就有很大一批年轻的官员觉得受了奇耻大辱,叫嚣着要打到漠北,封狼居胥,好好给鞑子个教训…… 这帮年轻的文官既不通晓排兵布阵,也不管户部有多困顿,反正打就完了…… 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刚,但我赞同刚到底…… 这也是文官的特性决定的,读圣贤书的人,怎么能结党呢,正所谓君子群而不党,所以文官的大佬很多时候只能因势利导,没法对基层的文官如臂使指…… 这一点,人家将门就不一样,两位大佬坐阵中军,军令如山,手下的人让干嘛干嘛,让咬谁咬谁,这大佬当得,简直舒适。 …… 齐人未尝赂秦,终继五国迁灭,何哉? 与嬴而不助五国也。五国既丧,齐亦不免矣。 燕赵之君,始有远略,能守其土,义不赂秦。 是故燕虽小国而后亡,斯用兵之效也。至丹以荆卿为计,始速祸焉。 赵尝五战于秦,二败而三胜。后秦击赵者再,李牧连却之。洎牧以谗诛,hd为郡,惜其用武而不终也。 且燕赵处秦革灭殆尽之际,可谓智力孤危,战败而亡,诚不得已。 向使三国各爱其地,齐人勿附于秦,刺客不行,良将犹在,则胜负之数,存亡之理,当与秦相较,或未易量。 …… 这一段,结束总论,分别阐述六国破灭之因,但核心还是指向一点,便是弊在赂秦,听得在场的很多低阶文官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叫绝,感觉都热血沸腾了。 郑国公常瑁面露焦急的连连向魏国公使眼色:老徐,情况和你预想的不一样啊,还让子弹飞吗? 魏国公徐辉咬牙切齿,目眦欲裂:不——过——如——此! …… 呜呼!以赂秦之地封天下之谋臣,以事秦之心礼天下之奇才,并力西向,则吾恐秦人食之不得下咽也。 悲夫!有如此之势,而为秦人积威之所劫,日削月割,以趋于亡。为国者无使为积威之所劫哉! 夫六国与秦皆诸侯,其势弱于秦,而犹有可以不赂而胜之之势。 苟以天下之大,而从六国破亡之故事,是又在六国下矣。 …… 呼,泰宁伯李通终于念完了手中的文章,感觉向打了一场大战般疲惫,看向陈霄的目光也多了一丝敬畏,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文人的笔下,也有如此威势,当真字字如刀,让他忍不住冷汗直冒,两股战战。 文章念完了,很长时间,文武百官都沉浸在文字营造的气势之中,过了良久,右相李善长苍声叹道:“壮哉,千古雄文!” 所有文官集体道:“壮哉,千古雄文” 他们已经被陈霄的才华征服了,大有化身陈吹之势。 郑国公常瑁失魂落魄的看了魏国公一眼:老徐,咋整? 魏国公徐辉认命般两手一摊:我已中弹,爱咋咋地,以后有事烧纸 第407章 兵部武选司郎中 一门父子三词客,千古文章八大家,苏洵的文章气势磅礴,雄辩滔滔,一出手就把满朝文武给镇住了…… 要知道,在前世那个文风鼎盛,君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大宋,苏洵的文章尚且能够独领风骚,力压群雄,在如今这个以武为尊,又没有经历过唐诗宋词洗礼的世界里,这样一篇文章又会给人带来何等的震撼。 过了很久,皇帝那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泰宁伯诬告大臣,褫夺爵位,降官三级听用!” 夺爵! 皇帝竟然因为这件事褫夺了泰宁伯的爵位! 满朝文武闻言无不动容,不过片刻后又觉得理所当然,大明向来是诬告反坐,即你诬告对方什么罪,你就自己承担什么罪的处罚,科举舞弊,一经查实,轻则剥夺官身,压入大牢,重则可以斩首的…… 泰宁伯只落了个褫夺爵位,降低官阶,已经算是皇帝法外开恩了…… 泰宁伯伏地叩首,颤抖着谢恩后,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与已经放弃挣扎的魏国公不同,郑国公还没吃过文官的亏呢,一看这情形,顿感人心要散…… 人心散了,队伍可就不好带了…… 当即出列,对陈霄道:“陈大人,陛下让你写策论,你不说本朝的事,偏偏去说什么六国,这不是答非所问吗?” 已经认命的魏国公闻言看了郑国公一眼:你这时候纠缠这些细枝末节,岂不是送人头? 郑国公用后脑勺盯着魏国公:你别管,我非要扳回一局不可! 还没等陈霄回答,左相胡惟庸便开口道:“陈霄一个新科进士,若是能说得出解决办法,岂不是说陛下的满朝文武皆是无能之辈,众所周知,殿试时考策论,也不过是些老生常谈的话,没有个几年官场磨炼,怎么能指望这些年轻人为陛下分忧,郑国公太吹毛求疵了……” 胡惟庸轻飘飘的几句话,一番连消带打,便怼的郑国公无话可说,一脸尴尬…… 魏国公看了郑国公一眼:这局已经败了,越挣扎输的越多。 郑国公还待不信,便听到胡惟庸接着方才的话茬继续道:“不过依老臣看来,这陈霄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而且对历朝军事得失颇有见解,老臣以为,陛下不可再让其蹉跎于翰林院,不如让其去兵部任职……” 众人闻言一愣,胡惟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把翰林院的一甲进士打发到六部去?这是看陈霄和自己政见相左,要拿捏人了? 不会,不会? 魏国公本来已经认命的双眼瞪了起来:胡惟庸,这么好的手下,你若是还要打压,就别怪老夫拉人了! 皇帝的声音依然不喜不悲,充满了威严,只听他问胡惟庸道:“依左相之见,该让陈霄去兵部任何职位。” 胡惟庸拱手道:“回禀陛下,依老臣之见,武选司郎中,很适合陈霄。” “嘶……” 大殿里顿时响起一阵吸气声,武将这边集体傻眼。 不为别的,盖因为这一职务太重要了,他管着全国四品以下的武将选拔,认命,虽然大殿上的这些武将官职都高于四品了,且不少人都有世袭罔替的爵位,但谁家没有子弟,谁没有想要提拔的故旧,真要让陈霄坐上这个位置,那可就捏住将门的软肋了…… 换做别的文官坐这个位置,大家自然可以不鸟他,你一个酸丁懂什么武事,但陈霄不一样,他通过一篇《六国论》显露出了极高的战略眼光,就算不懂得具体排兵布阵,但你已经不能说人家不懂军事了,至于考察将领的武艺,夭寿啊,四品以下的武将,哪个是武道宗师的对手…… 郑国公当场就急眼了,出班奏道:“起奏陛下,陈霄不过从六品翰林编修,未力寸功就提拔到正五品的兵部郎中,于制不合!” 胡惟庸却寸步不让道:“起奏陛下,臣为宰相,自当做到选贤任能,陈霄之才有目共睹,若是天下太平,自然可以慢慢打磨这块良才美玉,但如今朝廷多事,超擢殊才亦是宰相的本分。” 好一个本分,好厚的脸皮,武将这边已经无语了…… 不过胡惟庸倒也不算胡扯,故而一众武将虽然反感其脸皮太厚,却也没法反驳,宰相本就有为朝廷选才的职责,所谓“野有遗贤,宰相之过”,人家打着为国选才的旗号,将手底下的大将官升三级,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个鬼啊!将门集团集体在心中怒吼,但此刻他们诬告不成,已经失了锐气,不敢再乱搅局了…… 皇帝眼神中略带玩味的看了胡惟庸一眼,这老倌儿今天早上可是建议先与金帐汗国议和的,现在却将一个主战派的年轻人推上武选司郎中的位置…… 究竟是猜到了朕的不愿向鞑子妥协,还是单纯只为党争,想通过兵部给将门添堵…… 饶是皇帝老于权谋,但身处天子的位置上,每天无数人在他面前表演,看了太多的人类迷惑行为,特别胡惟庸这样老奸巨猾的人,一举一动都藏着深意,没到揭开盖子的一刻,根本看不出他将宝压在了什么地方。 “就依左相所言,迁陈霄为兵部武选司郎中。”良久,皇帝终于发话,一锤定音…… 纵然升到五品,陈霄依然没有参与朝会的资格,便谢恩退下了…… 回家的路上,陈霄还蛮高兴的,大老板面试了一把,本官这是连升三级了? 当然,更让他高兴的是,刚才那一波,他直接收获了近两百万的仇恨值,抄篇文章赚的比和莫问因血战一场还多,陈大人感觉自己还可以继续这么抄下去…… 这一次将门集团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他们本来胸有成竹的一次攻击,没想到却因为陈霄开挂,拿出了苏洵的《六国论》而折戟沉沙…… 这种事情,谁能料到呢? 一个人有这样的才华,哪还需要科举作弊,而一个作弊的热,又怎么会有这般才华,这本就是悖论,所以虽然没有证据,但通过准确线报得知陈霄作弊之后,将门悍然发动了蓄谋已久的攻击…… 然后他们就踢中铁板了。 然后他们还不服。 然后他们就被反杀了。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第408章 合体天地 朝会散了,针对北方金帐汗国的咄咄逼人,朝廷决定暂时以和谈为名拖住对方,但暗地里调兵遣将,扳回这一局…… 陆地神仙确实厉害,但大明也不是没有,主要是这样的战略武器不能轻易触动,一旦两位陆地神仙在大明的州府打起来,那必然导致城毁人亡,死伤惨重的结果,大明是农耕文明,受不起这样的损失,况且大明复原万里,疆土辽阔,作为防守的一方,想要拦住对方的陆地神仙进来搞破坏实在太难了。 什么,你说让咱们的陆地神仙也深入草原去搞破坏,呵呵,你怕不是不了解游牧民族有多能跑,人家既然陈兵边境,那部族的老幼妇孺肯定已经远遁漠北了,这要动手,谁偷谁的家还真不好说…… 况且这帮鞑子穷的要什么没什么,部族又分散,纵使是陆地神仙,想让对方伤筋动骨,也是非常难的,一不留神被包围在塞外,还有陨落的风险…… 不值当,实在不值当…… 还是正面刚比较保险,就赌对方那位陆地神仙,舍不得放弃边境上十万草原青壮。 但真打起来,边境上肯定损失惨重,到时候不仅仅是河北道,没准靖北道也要被战火波及,两国交兵,边境打的一片糜烂,朝廷失去北方两道的实际统治也是正常的,况且一旦开战,边关的饷银、补给都要翻倍,当地有因为战事扰乱了生产,没法就地征调,那就只能让民夫从内地运过去了…… 想一想必然是靡费无度,让本就不富裕的大明更加雪上加霜,这也是两位宰相想要牺牲河北道暂时换来和平的原因…… 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大明开国这些年,南征北战,透支了太多的民力,放眼四海之内,尽是赤贫之家,但只要能压住不让武将和江湖门阀作乱,内部再政通人和,有上几年风调雨顺,朝廷就有家底和金帐汗国叫板了…… 但是皇帝不愿意低头,武将更想从马上求取功名,那就只能继续竭泽而渔了…… 其实在两位宰相看来,金帐汗国实乃肘腋之患,大明真正的心腹大患是无数称霸一方的江湖门派与世家,他们长期经营一方,武力、财力、势力样样不缺,真要是朝廷税负压垮了百姓,这些江湖豪强随便出来几个裹挟百姓割据一方,只怕大明立刻就要烽烟四起了…… 望着身后的皇宫,两位宰相对视一眼:唉,我太难了。 …… 宿主:陈霄 仇恨值:点 等级:化神后期 功法:【三分归元气】(熟练度:初窥门径)【先天破体无形剑气】(熟练度:融会贯通)【大鹏扶摇诀】(熟练度:融会贯通),【六脉神剑】(熟练度:炉火纯青),【先天功】(熟练度:炉火纯青),【独孤九剑】(熟练度:炉火纯青),【无相神针】(熟练度:炉火纯青),【降龙十八掌】(熟练度:炉火纯青),【恨拳、仇掌】(熟练度:登峰造极),【全真心法】(熟练度:登峰造极),【全真剑法】(熟练度:登峰造极),【金雁功】(熟练度:登峰造极),【狂风快剑】(熟练度:登峰造极),【缩骨功】(熟练度:登峰造极),【五路断魂枪】(熟练度:登峰造极)【五虎断门刀】(熟练度:登峰造极) 奖励:四星级功法抽奖机会一次 物品:【星河剑】【寒星针】【千幻魔君的面具】 丹药:…… 材料:…… 杂项:黄金……、白银……、珠宝玉石……、古董…… 陈霄盘坐在府中的练功室内,他在化神境已经停留了足够的时间,一身功夫打磨的圆润无碍,武道元神也雄厚无比,本来破关还需要一些时日,但今天在朝堂之上,被两位国公合体境之上的气机锁定,威压之下,反而打开了关隘…… 陈霄的武道元神是刑天的形象…… 刑天代表了不屈的意志。 越是被压制,越是要奋起,哪怕天地压我,我也要劈开天地。 故而在这样的机缘巧合之下,陈霄突破合体期的障碍被打破了…… 其实在朝会的后期,他就已经隐隐感觉浑身轻飘飘的,有突破的征兆,坚持到回府之后,便立刻开始闭关,争取一举突破合体境。 此时的金陵上空,忽然狂风大作,雷云翻滚,街上做小买卖的和逛街的行人,不得不立刻收拾跑回自家,或就近躲进饭馆、茶馆里避雨…… 这其实是陈霄突破合体期时,自身的气息不稳导致的天地异象…… 刚走出皇宫的郑国公和魏国公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自己的猜测:那个陈霄要突破合体境了…… 两人都是武道大宗师,突破合体境多年,郑国公更是已经达到了冲虚经初期,以两人的经验,自然能看得出来,陈霄引发如此规模的天变,乃是自身与天地合体时的状态…… 想到这里,两个的神情愈发凝重。 这陈霄,是个劲敌! “以他这个年纪,放任其成长下去,早晚有一天骑到你我头上来。”魏国公长叹一声。 “要不趁他破关之际,突施暗袭,咱也不要他的命,只要他晋升不成,跌落境界,此生多半合体无望了。”郑国公神色阴沉的说道,眼神中满是冰冷。 魏国公捻着胡须,轻声道:“此子如今简在帝心,他此刻突破,只怕大内之中有高手盯着,我们动手的话,一旦露馅,不好自处。” “怕什么,老子丹书铁劵都有十二面,大不了罚个几年俸禄,老徐,想吃肉就别怕烫了嘴,别犹豫了……”郑国公急切道。 听了郑国公的话,魏国公双眼一眯,眼中射出两道凶厉的精芒,他是开国的国公,论武功论智谋都是当世翘楚,平日里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 今日朝廷之争大败亏输,己方不但折了泰宁伯这员大将,反倒助陈霄坐上了兵部武选司郎中的职位…… 这武选司郎中,别号小司马,官阶虽然不高,但权责却极重,对将门更是有着天然的优势,真要让陈霄这般文武全才的人坐上去,那将门以后的日子可就难受了,老公爷横了一辈子的人物,岂会让一个后生捏住自己的卵袋…… 想到这里,魏国公也把心一横,传音入密道:“那就动手,你出手,我来暗中打掩护,在大内高手反应过来之前,把事情办完了。” 正在两人商议妥当之际,天空中翻滚的雷云暴雨忽然消散,一时间云散雨收,阳光穿透云层重新洒向大地,这方天地重新变得平和,又仿佛与之前不太一样…… “这是——突破了?”郑国公一脸难以置信。 “这也太快了?”魏国公也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第409章 想偷袭都来不及 “这是水到渠成啊……”郑国公缓缓松开了紧握的双拳,一时间有些唏嘘。 纵然自负武道奇才,他当年在突破合体境时,也是靠皇家赏赐的极品丹药强行冲开的,当时整个金陵狂风暴雨近半个月的时间才缓缓平息…… 而反观陈霄,人家轻轻松松就突破到了这已境界,前后用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只能说明人家水到渠成,因为只有真正进入合体境,才能把控好周围天地的能量,让其重新归于平静。 “龙要抬头,真是想按都按不住。”魏国公也有些灰心丧气了,他的资质还不如郑国公,顿时觉得自己像个差生。 他本以为陈霄此时突破,是想向将门示威,为自己登临小司马的宝座积累威势。 却没想到,人家只是按部就班的做自己的事罢了。 打败你,与你何干? 虽然两位国公在境界上依然压制陈霄,甚至郑国公常瑁还稳稳胜过对方,但两人此时都对陈霄的武道天赋感到骇然…… 二十多岁的合体境强者,武道大宗师! 要知道,正常来说,这个年纪的武者能进入先天,已经是江湖俊彦,武道奇才了。 两位国公不懂什么叫开挂,也只能感叹在天赋面前,努力一文不值! 更关键的是,陈霄突破到了合体境,魏国公觉得自己已经不能稳赢对方了。 情报显示,这姓陈的小子自出道以来,向来是越阶杀人,功法强横的可怕,自己虽然有合体后期的实力,但也不敢说稳赢对方。 现在整个将门,能以武力压住对方的,只剩一下郑国公常瑁了,常瑁年富力强,天资卓绝,不像魏国公,武道之路还没有走到尽头,是有冲击炼虚期陆地神仙的资格的…… 但即便如此,只压一个境界,郑国公对上陈霄也难保速胜,他不怕陈霄,但传闻那小子轻功当世第一,如果自己不能快速拿下对方,一旦大内高手出面干涉,那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郑国公知道自己远远没有一手遮天的权势,这大明依然是皇上说了算,自己如果公然击杀朝廷大臣,肯定没好果子吃,不然的话,将门还和文官斗什么,一群书生,抬抬手指就都碾死了…… 况且不算陈霄那妖孽般的轻功,普通合体境的武者也不是那么好杀的,如果是在对方破关时暗算,那一击远遁,还可以事后抵赖,但现在对方已经突破,就算两位国公联手,也不可能一招两式就拿下陈霄。 三位大明朝廷的炼神期武者在金陵城中死斗,估计半个金陵城都得被毁掉,而且还当着金帐汗国使者的面,想想事后皇帝就不会饶了自己。 不值当,实在不值当…… 郑国公常瑁直摇头。 …… 陈霄并不知道自己差点糟了暗算,不过有过当初沈正庭试图暗算自己被识破的经历,如今的陈霄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知道防备的初生牛犊了。 他之所以选择在金陵城中众目睽睽之下突破,一是因为一身修为已经到了必须突破的关口,强行延后反而会产生不好的影响。 二是他权衡利弊后做出的决定,在京城不仅有将门的高手,还有大内的高手,况且京城乃朝廷京畿所在,护卫森严,敢在这里大动干戈的人不多, 而自己对江南人地两生,贸然跑到城外去,也没有绝对安全的所在,这里可不是靖北道那样的蛮荒之地,江宁道物阜民丰,哪里有没人的荒地…… 自己一脑袋冲出去,谁知道到会跑到谁的的地盘上呢? 所以,还不如大大方方在金陵城里晋升合体境。 让将门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可以轻辱之辈 也让文官看清楚自己的投资价值,继续跟注。 陈霄大大方方在金陵城中晋升合体境,再加上今日朝会其被任命为兵部武选司郎中的消息…… 简直可以被将门视为挑衅…… 是以不到半日的光景,京中的将领们都知道了这个消息,一时间五军都督府简直炸了锅,两位国公下朝之后便回府了,五人再次弹压,一众武功高强的将领们聚集在一次大肆咒骂着发泄对陈霄的仇恨…… 也让陈霄的仇恨值再次暴涨一百多万…… 平地一声雷,斗然而富! 陈大人乐得合不拢腿,想不到当初一步闲棋,居然有这么大的收获…… 陈大人感受到了当官的快乐,靖北道那点基业,顿时都觉得不香了 这一天晚上,陈霄的同年们听说慷慨解囊的送兄……阿不,是陈兄荣盛小司马,纷纷提着礼物来道贺。 此时,陈霄尽早在朝堂上写的那篇《六国论》已经传遍京城,就连国子监的太学生,都人手一份,读到心潮澎湃处,不免慷慨激昂,这篇雄文太有气势了,一时间满朝文人纷纷化为陈吹。 受《六国论》的影响,一时间“义不赂秦”的观点成为政治正确,再敢言割地者都是卖国贼,连内阁的两位宰相都被文人们骂成了奸佞,主战的呼声搞过了议和的呼声。 郁闷了一下午的将门这下乐了,我去,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一下午的功夫,文官集体自杀式助攻。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真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还等什么,秣马厉兵干他女良的 赶紧让自家子侄们参军,功名需从马上取。 他们这些将门勋贵,按例可以荫及子孙的,只要通过了兵部的考核,就可以从中级军官干起。 什么,兵部现在负责考核的小司马是陈霄? 夭寿啊,又是一大波仇恨值。 深夜…… 内阁里依旧灯火通明,司职郎们快步的走来走去,手中抱着厚厚的文牍,脚步却很轻,生怕打扰了宰相大人的思路…… 此刻,文渊阁里,右相李善长写完一篇政令,阁下毛笔,转了转酸疼的手腕,对仍旧专注的盯着奏折的左相胡惟庸苦笑道:“听说陈霄晋升合体境了” 左相胡惟庸神情平淡,完全看不出被手下骂成买过奸佞的委屈,低声道:“年轻人,还是气性大了些,刚开完朝会,便急着立威,以后将门只会更加提防他的。” 李善长没有胡惟庸那么谨慎,也没有那么深的城府,笑着道:“年轻人嘛,哪能学得会隐忍,况且今天早上泰宁伯闹的那一出你也看见了,就算他隐忍,将门就会放过他么,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显出一方高手的气度来,也让宵小之辈知道敬畏。” 李善长说完,见胡惟庸半天没有回应,便拿起下一本奏折准备打开看看,却忽然听到胡惟庸以近乎呓语的声音叹了一声: “大宗师啊……” 第410章 兵部 灯火下,李善长看到胡惟庸满头的银发诉说着艰辛,苍老的面容写满了疲惫,可是那双洞察世情的双眼,却不见一丝属于老年人的浑浊。 那双眼睛充满了睿智与力量…… 以及……希望! 未来可期! 过了良久,胡惟庸方才淡淡道:“要和金帐汗国打,也不能急在一时,老夫尽力和来使周旋一段时间,有这段时间,陈霄能档下一批将门的饿狼,为朝廷开武举奠定基础。” 李善长愣了一下,问道:“武举?你不怕被门派和世家参了沙子。” 胡惟庸笃定道:“不怕,门派都是师徒,没有血缘牵绊,朝廷未尝不是一个好出路,就算是世家,那些嫡子也不会来考武举,而庶子们难道不想为自己挣一副前程?只要朝廷许以高官厚禄,不愁得不到他们的忠心。” 李善长听明白了胡惟庸的意思,就是让朝廷这个大熔炉,将各方派来的沙子全部熔炼成朝廷的力量,只是这样一来,有利有弊…… “那样一来,只怕以后朝廷什么都还没干,门派和世家就已经听到风吹草动了……”李善长不无忧虑的道。 胡惟庸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说的对,不过他们能混进朝廷,朝廷也能指派他们,当了官,就身不由己了……” “你是说……”李善长刚张口,又猛地停了下来,他读懂了胡惟庸的意思,朝廷可以利用这些混进朝廷当官的门派弟子和世家子弟,挑起他们彼此的矛盾,比如让这个门派的弟子去那个世家的地盘上当官,自然会与妄图控制地方的世家发生各种冲突…… 如果他斗得过世家,自然为朝廷讨到了便宜,也为朝廷树立了威信。 如果他斗不过世家,其背后的门派就会觉得脸上无光,与那个世家展开江湖上的明争暗斗,朝廷大可以坐收渔利。 不亏是当年被称为无双谋士的胡惟庸,好一招毒计,李善长暗暗点了个赞。 随即他补充道:“开武举招来的也不见得都是门派和世家的人,很多江湖散修实力强横,只是在江湖上结了惹不起的仇家,或者苦于没有继续修炼的功法和资源,也是愿意加入朝廷的,这帮人往往最忠心,只是以往都便宜了将门……” 胡惟庸点头道:“投靠将门,只能吃人家吐出来的骨头,哪有考中武举,堂堂正正做朝廷的将领来的体面,况且武将中只要有了出身之别,自然会形成不同的山头,山头多了,自然就不足为患了。” 李善长真是佩服自己这个老伙计,不声不响就准备好了这么大一盘棋,将将门和江湖上的名门大派,世家门阀,通通算计了进去,最关键的是,文官将因此得利,要知道,朝廷开武举,肯定得由兵部来举办,选拔任命武将,本来就是兵部的职权…… 皇帝不会允许将门自己选拔麾下武将的,那就不是将门了,那是割据一方的藩镇。 皇权要想保持,玩得就是平衡,所以一旦朝廷开武举,肯定由兵部牵头,那就是文官的地盘上了,规则自然得文官说了算…… 第一条李善长都想好了,就是不许勋贵子弟参加,你们都有荫袭的名额了,还参加什么武举,通过兵部的考核直接上岗…… 什么,你说你过不了小司马的考核…… 那谁给你的自信能通过武举的,回去和你爹再练两年。 想到这里,李善长不免有些兴奋,摩拳擦掌道:“真有那么一天,我们就可以治国平天下,一展平生报复,上匡社稷,下救黎庶了……” 胡惟庸的声音透着一股洞察世情的沧桑,笑道:“真有那一天,就要拜托你坚定的将这条路走下去了,记住,一定要再官场上保护好陈霄,他是我们的定海神针。” 李善长愣住了,这好日子快来了,老胡你这是要撂挑子不成? 胡惟庸看了李善长一眼,苍声笑道:“总得有人背起这个卖国奸佞的罪名,老夫尽量拖住金帐汗国的使节,希望在老夫砍头之前,能看到朝廷大开武举……” 昏黄的灯火下,两个老人佝偻的身影在灯火下飘摇不定,李善长刹感觉自己的双眼瞬间模糊了…… 李善长这才明白,自己这位多年的老友,打算将身家性命和生前身后名,都一起献祭给这个风雨飘摇的王朝…… …… 第二天,陈霄穿着连夜找裁缝改出来的五品文官官府,坐着轿子来到了兵部,一名六品官早就等在衙门口了…… 陈霄的轿子停下,石勇为他打开轿帘,头戴乌纱帽,官袍身前补着白鹇陈霄丰神俊朗的踏出轿子,这名六品小官便一溜烟小跑过来,向陈霄作揖行礼道:“下官兵部武选司主事金全德拜见铨曹大人” 铨曹是吏部文选司郎中的别称,盖因这一官职和武选司郎中一样,按例管着天下四品以下文官的考核升迁,所以人称小天官…… 不过以前的武选司郎中就是个受气包,哪有小司马的威风,故而也没人管他叫铨曹大人…… 但如今陈霄做了这个小司马,那就一切都不一样了…… 堂堂武道大宗师坐阵,谁敢翻了天? 陈霄点点头,抬步往衙门里走,那叫金全德的主事侧着身子在陈霄斜前方带路,边走边说: 大司马已经在值庐中等着铨曹大人了,铨曹大人是先去见见部堂,还是先到武选司熟悉下情况? 陈霄瞟一眼这个金全德,见他三十多岁,面白无须,但头发已经多有花白,面色上也难掩愁苦之色,似乎是那种被生活陷入中年危机的大叔…… 看着对方战战兢兢的样子,陈霄猜测: 应该不是给我挖坑,便直截了当道:“先去拜见部堂大人。” 金全德似乎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位陈大人还是愿意守规矩的,没想着来兵部当个太上尚书,便引着陈霄往前走,道:“铨曹大人这边请。” 陈霄并不知道金全德和其他兵部官员对他的敬畏和顾虑,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安慰对方: 拜托,在这里作威作福对我有什么好处,从你们一帮弱鸡身上,也拉不来多少仇恨值啊。 第411章 天下第一小司马 金全德一路领着陈霄在兵部衙门里行走,过往的官员看到陈霄都投来好奇和敬畏的目光…… 毕竟昨天的动静可是够大的,朝会上一篇《六国论》震住了满朝文武,下了朝就突破到传说中能沟通天地伟力合体境,成为武道大宗师…… 咱们文官以后也有武力保障了,不用再被将门欺负了,这是很多官员的想法,陈霄可是大腿…… 特别粗的那种! 这要是抱上了,岂不比抱上朝堂上的几位大佬还要稳。 有些人已经琢磨如何利用近水楼台的优势,跟这位新来的小司马搭上关系了…… 陈霄跟着金全德一路来到兵部尚书的值庐,金全德进去通禀,陈霄正等着尚书大人召唤自己进去呢,没想到值庐中门一开,一个身穿二品绯袍的老人已经站在了门前…… 大明兵部尚书——大司马符明义! 陈霄赶忙行礼道:“下官陈霄拜见部堂大人!竟劳烦部堂亲迎,下官惶恐。” 见陈霄表现的如此有礼,符明义心中充满了赞赏,果然是个有志于学的好孩子啊,没有因为武功高强而像将门那群讨厌鬼一样骄狂,也是,咱们读书人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就算一身武功,也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不会那么没有品位。 符明义上前两步扶起陈霄,细细打量着这个青年官员,只见他剑眉星目,丰神如玉,这已经不是璞玉了,这就是绝世好玉啊…… 符明义在打量陈霄的时候,陈霄也在观察符明义…… 只见这位大司马满脸沟壑,须发皆白,眉心有着浓密的川字纹,显然常年皱眉导致的,但是陈霄知道,这位大司马今年其实还不到六十岁,怎么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 符明义虽然不懂武功,但自幼好读兵书,晓畅军事,乃是皇帝当年起兵时军中谋士,但常年的军旅生涯也让他的身体比其他文官衰老的更快…… 其实陈霄私信猜测,符部堂坐在这个位置上,整天和大明最难搞的将门打交道,才是他早衰的罪魁祸首,当然,这话就不便明说了…… 符明义拉着陈霄的手走进自己的值庐,他并没有自己走到大案之后,让陈霄向一般下属那样站在自己的案前,而是拉着陈霄来到值庐一侧的书房,两人并排坐在两张官帽椅上,命人看茶,然后向多年老友那样话起家常。 上司不拿你当外人,但自己也得拎得清,陈霄在文官这边,还是还重视自己的形象的,是以没有大大咧咧的靠在椅子上,而是像个弟子一般,侧着身子,面朝符明义,谦逊的回答这他的各种问题。 两人话了一会家常,符明义道:“左相大人托我给你带句话,将门如今太过嚣张,皇上也有打压之意,你坐上这个武选司郎中,对将门的子弟们,把篱笆给扎紧了,除非真是良才美质,否则一缕打下去,重点提拔军中立过功劳,但没有靠山的下级军官。” 陈霄知道文官集团找自己来干什么,所以没有推脱,再说这种打了小的,惹了老的的差事,乃是拉仇恨的好机会,便很痛快的答应下来,不过他还是尽自己的本分道:“这样也不过能解一时之困,很快将门反应过来后,就会开始伪造军功,让真正杀敌报国的将士彻底没有出头之日的。” 符明义见陈霄不仅武功高强,文采斐然,还十分有经验,不是那种刚考上进士,任嘛不懂的书呆子,对他愈发欣赏和倚重,想想也是,人家可是在靖北道经营着一个庞大的江湖势力,这点管理学经验肯定是有的…… 当下,符明义便推心置腹的对陈霄说道:“这个你不必担心,一来,当初将门托大,视我兵部如小妾,很多勋贵子侄领了恩荫的圣旨,却因为贪恋京中的富贵,没有来武选司参与考核,自然也算不上军中将士,这一类人,你统统挡住,让他们荫不了武职,至于已经在军中的勋贵子弟,武选司也有档案,这类你看着办,能拦的就拦,实在拦不住的也别引火烧身,将门把持军政多年,视军中将领如家奴,本来也不指望你能选拔出非将门一系的武将。” 说到这里,符明义谨慎的抬头左右看看,陈霄见状,说道:“部堂放心,周围没人。” 见合体境的武道大宗师如此说,符明义放下心来,悄声道:“实话告诉你,咱们兵部在运作让朝廷开武举,只要开了武举,大量江湖上的贤才便可以通过武举堂堂正正的成为朝廷的将领,你做的事,便是为武举开路,眼下朝廷和金帐汗国关系紧张,军中肯定要填充人才,只要勋贵的子弟们进不去,军中缺人,到时候开武举就是大势所趋,皇上也会顺水推舟的。” 果然,将门的跋扈嚣张,已经让皇帝有所忌惮了…… 陈霄从符明义这里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 从尚书大人的值庐中出来,陈霄见金全德还在廊下等着自己,看到自己的身影,便赶紧小跑过来行礼道:“下官拜见铨曹大人,不知铨曹大人此刻有什么打算,是否回咱们武选司看看……” 原来这金全德是自己的下属,我还以为你是兵部传达室兼保卫科主任呢,陈霄在心里暗暗吐了个槽,板着脸道:“回武选司”,顺便问道:“金大人也是武选司的?” 金全德依旧侧着身给陈霄带路,闻言讨好的笑道:“不敢当大人这么称呼,您叫我一声老金就行了,下官武选司主事,正是大人的下属。” 按照大明《吏律》,六部各司设有一郎中,正五品,一主事,正六品,帖书若干名,正七品 所以,眼前的这个金全德,便是自己的副手了,陈霄看了看对方,形象还行,就是气质有点苦逼,得好好调教一下,不能堕了我小司马的威风…… 兵部武选司郎中这个官,别人来当,只能当将门的受气包,但如果陈霄来当,那就是堂堂正正的小司马…… 到了这里,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 本官就是天下第一小司马! 第412章 专治不服小司马 说着话,两人便来到了武选司的院子,便见门前站着好几个锦衣华服的公子,正在冲着武选司的文官们叫嚣着…… 其中一个甚至拽着一名帖书的衣领,将其拉倒自己面前,满口唾沫星子乱喷的骂道:“老子是圣旨受荫的上林卫千户,现在让你们兵部出个告身,你敢跟老子,皮痒了是不是,大爷给你好好挠挠?” 那名帖书脖子都要被这霸道的公子哥勒断了,满脸都是对方的唾沫,却依然敢怒不敢言,只是不停的解释着:“陈公子,你听下官说,有荫职的圣旨,也得经过兵部的考核,才能授予官告的……” 那位陈公子却完全不听解释,反而更加蛮横的说道:“考核个屁,你们这群酸丁懂个屁,我爹陪皇上起兵的时候哪有你们这群趋炎附势的狗杂碎,如今大明的天下都是我爹帮着皇上打下来的,老子要当什么官,也是皇上说了算,轮不着你们这群杂碎指手画脚。” 陈霄看到了这一幕,金全德也看到了,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惶恐,紧接着又露出一丝愤怒,然后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的上官陈霄,虽然知道陈霄的武功实力十分高强,但他们武选司被将门的子弟们欺负惯了,况且他也摸不准陈霄的态度,是以一时间进退维谷,只是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陈霄看着那个所谓的陈公子,心说这哪来的小本家,够横的啊,他斜了金全德一眼,金全德会意,赶忙道:“这位是武英侯陈玄礼家的小公子,两年前武英侯平叛有功,朝廷赏赐了荫一子为上林卫千户,就落在这个小儿子身上,只是当时武英侯以孩子年纪小为由,推迟了兵部的考核,还有另外几位公子,差不多也是这个情况,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一窝蜂的来武选司闹?” 还能为什么?怕本官上台之后,这荫职泡了汤呗…… 陈霄给金全德使了个眼色,金全德看到后,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镇定下来,怕什么,有陈大人撑腰的。 于是金全德便走近那陈公子,酝酿了一下,缓缓道:“陈公子息怒,我们家铨曹到了,您有事可以向陈大人禀报。” 也不知道是将门积威太重还是金全德胆子小,这番话说的声如蚊呐,那陈公子压根没理他。 金全德扭头看看陈霄,见陈霄投来鼓励的目光,他回头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猛地匠心一横,大喝一声道:“大胆,还不住手!”这一声喊出来,金全德只觉得好生痛快,仿佛积郁在心头的块垒全都烟消云散一般舒畅…… 这会那武英侯家的陈公子听到了,一把将那帖书推了个屁股蹲,扭过头来,目露凶光的看着金全德,怒声道:“你刚才冲小爷我吼什么?” 金全德一介书生,哪受得了这武夫的气场,闻言腿都打摆子了,赶紧祸水东引,指着陈霄道:“铨曹大人来了!公子有事和我家大人说。” 那陈公子便越过金全德,将凶狠的目光看向站在武选司院子门口的陈霄…… 只见陈霄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一副黑水晶磨成的圆片墨镜架在鼻子上,挡住了如同星芒一般璀璨的双眼,脸上的表情笑嘻嘻的,修长的手指一抖,打开一柄折扇,在胸前扇呀扇…… 那陈公子被陈霄这造型搞蒙了,再看那折扇,只见扇面上涌铁钩银划的墨迹写着四个大字 专治不服! 好大的口气! 陈公子横习惯了,根本咽不下这样的气…… 虽然他知道陈霄武功超卓,父亲让他今天一早来兵部把荫袭的武职搞到手,就是想和兵部打个时间差,在难搞的陈霄上任之前,将自家子侄的功名弄到手…… 其他几个公子哥也差不多,其实还有不少将门勋贵的子弟也接到了家里的命令,只是他们潇洒惯了,随口答应下来,此刻还在青楼里睡着没醒呢,什么时候睡醒了,才有心情来兵部办事,眼前的这几位,已经是勋贵子弟中的乖宝宝了…… 只是,将门也没想到陈霄,或者说兵部动作这么快,根本没有交接的过程,直接就让陈霄走马上任了…… 那陈公子接到了家里的警告,其实知道陈霄不是好惹的,但他在文官面前跋扈惯了,况且年轻人气盛,心中总有个比较,觉得这陈霄年纪比自己还轻,却能受到父辈们如此的重视,他感觉十分嫉妒…… 同时,心底有不免生出攀比之念,甚至暗想如果自己能让陈霄退让,那岂不是父辈们都会对自己刮目相看…… 是以此刻他明知陈霄的身份,仍然没有收起自己凶恶的嘴脸,恶狠狠的盯着陈霄道:“那个五品官,快把本公子的告身给办了。” 告身乃是一个官员身份的认定,只有有了告身,才能算是朝廷命官…… 陈霄却不接话,笑眯眯的说道:“原来你不是个官啊,居然敢殴打我的下属,须知殴打朝廷命官,最痛谋反,来人呐,给本官拿下这个反贼。” 陈公子一听都乐了,疯求了,就兵部这几苗人,谁敢动本公子,谁又能动得了本公子……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嘲讽,就忽然感觉腰间一麻,已经被人封住了穴道,随即被一个大手高高抬起,然后狠狠的掼在了地上,饶是陈公子从小练武,也摔得头晕目眩,满脸是血……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满心都是不可思议,我被人打了,我竟然被人打了,真敢打我…… 陈霄是不屑于欺负一个没到先天境的小人物的,动手的乃是陈大人如今的常随……石勇是也…… 石勇将那陈公子狠狠摔在地上,之后又在他身上踏上一只脚,将其牢牢的踩在了地上…… 此刻那陈公子已经反应过来了,心中完全被愤懑和怨毒所取代,竟然有人敢打自己,这是不把我武英侯府放在眼里啊,他正要开口辱骂陈霄,忽然感觉自己背上的大脚上传来一股猛烈的真气,瞬间震伤了自己的肺经…… 辱骂的声音自然发不出来了,只咳出一串血沫子。 其他几位勋贵子弟都傻眼了,他们还没见过这么横的文官呢,当然更没见过这么有行动力的文官常随,这尼玛是先天高手,本公子都没这待遇呢。 此刻他们再看陈霄那轻轻摇晃的折扇上面,龙飞凤舞的专治不服四个大字,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这个文官好可怕,我要回家…… 第412章 专治不服小司马 说着话,两人便来到了武选司的院子,便见门前站着好几个锦衣华服的公子,正在冲着武选司的文官们叫嚣着…… 其中一个甚至拽着一名帖书的衣领,将其拉倒自己面前,满口唾沫星子乱喷的骂道:“老子是圣旨受荫的上林卫千户,现在让你们兵部出个告身,你敢跟老子,皮痒了是不是,大爷给你好好挠挠?” 那名帖书脖子都要被这霸道的公子哥勒断了,满脸都是对方的唾沫,却依然敢怒不敢言,只是不停的解释着:“陈公子,你听下官说,有荫职的圣旨,也得经过兵部的考核,才能授予官告的……” 那位陈公子却完全不听解释,反而更加蛮横的说道:“考核个屁,你们这群酸丁懂个屁,我爹陪皇上起兵的时候哪有你们这群趋炎附势的狗杂碎,如今大明的天下都是我爹帮着皇上打下来的,老子要当什么官,也是皇上说了算,轮不着你们这群杂碎指手画脚。” 陈霄看到了这一幕,金全德也看到了,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惶恐,紧接着又露出一丝愤怒,然后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的上官陈霄,虽然知道陈霄的武功实力十分高强,但他们武选司被将门的子弟们欺负惯了,况且他也摸不准陈霄的态度,是以一时间进退维谷,只是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陈霄看着那个所谓的陈公子,心说这哪来的小本家,够横的啊,他斜了金全德一眼,金全德会意,赶忙道:“这位是武英侯陈玄礼家的小公子,两年前武英侯平叛有功,朝廷赏赐了荫一子为上林卫千户,就落在这个小儿子身上,只是当时武英侯以孩子年纪小为由,推迟了兵部的考核,还有另外几位公子,差不多也是这个情况,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一窝蜂的来武选司闹?” 还能为什么?怕本官上台之后,这荫职泡了汤呗…… 陈霄给金全德使了个眼色,金全德看到后,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镇定下来,怕什么,有陈大人撑腰的。 于是金全德便走近那陈公子,酝酿了一下,缓缓道:“陈公子息怒,我们家铨曹到了,您有事可以向陈大人禀报。” 也不知道是将门积威太重还是金全德胆子小,这番话说的声如蚊呐,那陈公子压根没理他。 金全德扭头看看陈霄,见陈霄投来鼓励的目光,他回头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猛地匠心一横,大喝一声道:“大胆,还不住手!”这一声喊出来,金全德只觉得好生痛快,仿佛积郁在心头的块垒全都烟消云散一般舒畅…… 这会那武英侯家的陈公子听到了,一把将那帖书推了个屁股蹲,扭过头来,目露凶光的看着金全德,怒声道:“你刚才冲小爷我吼什么?” 金全德一介书生,哪受得了这武夫的气场,闻言腿都打摆子了,赶紧祸水东引,指着陈霄道:“铨曹大人来了!公子有事和我家大人说。” 那陈公子便越过金全德,将凶狠的目光看向站在武选司院子门口的陈霄…… 只见陈霄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一副黑水晶磨成的圆片墨镜架在鼻子上,挡住了如同星芒一般璀璨的双眼,脸上的表情笑嘻嘻的,修长的手指一抖,打开一柄折扇,在胸前扇呀扇…… 那陈公子被陈霄这造型搞蒙了,再看那折扇,只见扇面上涌铁钩银划的墨迹写着四个大字 专治不服! 好大的口气! 陈公子横习惯了,根本咽不下这样的气…… 虽然他知道陈霄武功超卓,父亲让他今天一早来兵部把荫袭的武职搞到手,就是想和兵部打个时间差,在难搞的陈霄上任之前,将自家子侄的功名弄到手…… 其他几个公子哥也差不多,其实还有不少将门勋贵的子弟也接到了家里的命令,只是他们潇洒惯了,随口答应下来,此刻还在青楼里睡着没醒呢,什么时候睡醒了,才有心情来兵部办事,眼前的这几位,已经是勋贵子弟中的乖宝宝了…… 只是,将门也没想到陈霄,或者说兵部动作这么快,根本没有交接的过程,直接就让陈霄走马上任了…… 那陈公子接到了家里的警告,其实知道陈霄不是好惹的,但他在文官面前跋扈惯了,况且年轻人气盛,心中总有个比较,觉得这陈霄年纪比自己还轻,却能受到父辈们如此的重视,他感觉十分嫉妒…… 同时,心底有不免生出攀比之念,甚至暗想如果自己能让陈霄退让,那岂不是父辈们都会对自己刮目相看…… 是以此刻他明知陈霄的身份,仍然没有收起自己凶恶的嘴脸,恶狠狠的盯着陈霄道:“那个五品官,快把本公子的告身给办了。” 告身乃是一个官员身份的认定,只有有了告身,才能算是朝廷命官…… 陈霄却不接话,笑眯眯的说道:“原来你不是个官啊,居然敢殴打我的下属,须知殴打朝廷命官,最痛谋反,来人呐,给本官拿下这个反贼。” 陈公子一听都乐了,疯求了,就兵部这几苗人,谁敢动本公子,谁又能动得了本公子……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嘲讽,就忽然感觉腰间一麻,已经被人封住了穴道,随即被一个大手高高抬起,然后狠狠的掼在了地上,饶是陈公子从小练武,也摔得头晕目眩,满脸是血……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满心都是不可思议,我被人打了,我竟然被人打了,真敢打我…… 陈霄是不屑于欺负一个没到先天境的小人物的,动手的乃是陈大人如今的常随……石勇是也…… 石勇将那陈公子狠狠摔在地上,之后又在他身上踏上一只脚,将其牢牢的踩在了地上…… 此刻那陈公子已经反应过来了,心中完全被愤懑和怨毒所取代,竟然有人敢打自己,这是不把我武英侯府放在眼里啊,他正要开口辱骂陈霄,忽然感觉自己背上的大脚上传来一股猛烈的真气,瞬间震伤了自己的肺经…… 辱骂的声音自然发不出来了,只咳出一串血沫子。 其他几位勋贵子弟都傻眼了,他们还没见过这么横的文官呢,当然更没见过这么有行动力的文官常随,这尼玛是先天高手,本公子都没这待遇呢。 此刻他们再看陈霄那轻轻摇晃的折扇上面,龙飞凤舞的专治不服四个大字,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这个文官好可怕,我要回家…… 第413章 不是本官严格,是你们水平不行 第十六章不是本官严格,是你们水平不行 陈霄看着趴在地上如同一条死狗一般的陈公子,笑道:“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冲击六部衙门,殴打朝廷命官,定你个谋逆大罪都不为过!” 说着便吩咐手下道:“给我打一通杀威棒,然后押送刑部处理。” 那陈公子看着两个孔武有力的高手举着杀威棒朝自己走来,一看就不是兵部衙门的兵丁,而是陈霄的私人打手,顿时害了怕…… 他不怕去刑部,老爷子肯定能把自己捞出来,但他真不想吃这个眼前亏,从自己背上的力道就能感受出来,这帮人下手根本没分寸,一通杀威棒下来,把自己打成残废都有可能。 “别打!别打!别打!”陈公子像一只受惊的猫一般尖叫起来,身子来回扭动,只是他后背被石勇踩住,完全动不了,只能拼命扭动屁股,仿佛要躲避那即将落下的杀威棒。 “我是武英侯的儿子,你们不能打我!”陈公子高声叫道。 陈霄将扇子一合,笑着问金全德道:“武英侯的儿子是几品官啊?” 金全德自从在兵部武选司任职以来,还没见过今天这样解气的情形呢,正在暗爽,听到上官询问,赶忙行礼回答:“回禀铨曹大人,武英侯的儿子只是一个身份,不是官,更没有品级。” 陈霄点点头,笑道:“那就还是草民一个,草民殴打朝廷命官,就是罪同谋反,本官没判错,给我打。” “我不是草民,我不是草民!”陈公子一个劲儿的喊道:“我有皇上御赐的圣旨,封我为上林卫千户,我是正五品武官,你们不能打我!” 陈霄扇子一摆,有些揶揄的问道:“那你的告身呢?” 陈公子讨好的笑道:“这不是来找大人办理告身的吗?”他到这时候还不老实,明明荫职也要通过兵部的考核的,他却说成办理,显然还沉浸在过去将门对文官集团的心理优势中不可自拔…… 陈霄却面露嘲讽,冷笑道:“是吗?那你猜猜看,这个告身我给不给你办?” “您说了算,您说了算。”陈公子这下彻底没脾气了,只求不要挨打就行。 但他闹到陈霄的衙门来,陈霄若不狠狠拿他立威,将门还道陈霄是好欺负的呢,所以陈霄笑眯眯的说道:“既然没有告身,那你就还是个草民,等刑部治完你的罪,如果皇上没有收回对你的恩荫,本官再考核你。” 陈公子这才明白自己被陈霄耍了,脸上的表情变得绝望又暴虐,正想破口大骂,一道棍影裹挟着风雷之声,便重重的砸在他屁股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陈公子喊出了海豚音。 陈霄一听乐了,调门还挺高嘛。 接着一棍又一棍下去,很快陈公子便从声嘶力竭变成了气若游丝,待一通杀威棒打完,屁股上已经皮开肉绽了…… 打杀威棒的是陈霄靖远镖局的镖师,陈霄进京的时候便挑了一部分精明忠诚的跟着自己进京。 这俩人都有先天的实力,若真下狠手,一棍子就能要了陈公子的小命,便是下阴招,也能将其打成残废。 但陈霄没有给他们其他暗示,他们也就规规矩矩的打了一通杀威棒,所以看着伤重,但其实是能治好的…… 陈霄当然不是怕事闹大,但自己毕竟是和将门放对,不是和将门的儿子们放对,堂堂一个武道大宗师,没必要对一个毛孩子耍阴的,祸及家人,是很没品的行为,将门斗没干过这么没品的事,陈霄当然不会首先破例…… 再者,这陈公子其实也没有真的殴打兵部的帖书,只是态度骄狂,并推了对方一把罢了,陈霄勉强给扣上殴打朝廷命官的帽子立威,还在规则之内,如果一通杀威棒就将一位有着聚气期实力的武者打残或者打死,那就容易被人扣上挟私报复,滥用刑罚的罪名,甚至把事情牵涉到党争上去…… 陈霄还要当他的小司马呢,自然得堂堂正正的当官,以王道将勋贵将门家的小兔崽子们一个个撵回家去。 要想让人信服,还是得自己行得正坐得端才可以啊…… 一通杀威棒打完,那武英侯家的陈公子气若游丝的哼哼哈哈,但终究是不敢乱骂了…… 陈霄一脸孺子可教的看了看他,挥挥手,让人将其抬到刑部去问罪,接着又看向另外几个勋贵子弟,用温和的声音说道:“他为自己的嚣张付出了代价,看来已经学到了规矩,你们几个呢?” 杀鸡儆猴尚且有用,那陈公子是这几个人的头头,他爹武英侯也比这几个勋贵子弟的父亲爵位官职高,陈霄先把猴杀了,如今磨刀问鸡,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几个勋贵子弟赶忙收起了一身的骄狂之色,向陈霄行礼道:“草民拜见大人。” 陈霄点点头,对金全德道:“把他们的名字和所荫职务统计上来,然后本官出几道题,考考他们。” 说着便转身进了自己的值房之中,金全德和几名帖书看着这位新来的铨曹大人,眼中写满了崇拜和激动,从此以后,他们武选司再也不是将门眼里予取予求的姐儿了。 吼吼吼,金全德恨不能仰天长啸,高喊一声:兽人永不为奴! 陈霄进了值房,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下,金全德便已经拿着一张纸走了进来,上面写了门外那几位勋贵子弟的姓名和所荫武职,并特别备注了他们家里都是哪些将门的大人物。 陈霄看着这张纸,对金全德道:“金兄有心了……” 金全德被这一声金兄叫得半边身子都麻了,高兴的合不拢腿,连忙道“不敢当,不敢当,大人还是叫我老金” 同时,金全德在心里想,铨曹大人多好的人啊,一身武功通神,却待人如此谦和,这才是真正的君子啊…… 又一个陈吹自此诞生。 陈霄随便出了几道题,都是关于兵法的,让金全德抄下来,拿到外面去给那几个勋贵子弟答卷…… 过了一会,卷子收回来,陈霄一看乐了…… 好嘛,本官还琢磨着怎么将你们给刷下去,你们自己就送人头了…… 只见那几张卷子答得全都狗屁不通不说,字迹也极为丑陋,甚至有根本不会写字,就是拿毛笔画了几个圈…… 陈霄在每一张卷子上都画了个大大的红叉,然后盖上自己的印鉴,交给一名帖书存档,算是结束了对这帮酒囊饭袋的考核。 不是本官严格,是你们水平不行啊…… 陈大人暗叹一声。 第414章 武举 一整天,几十号将门勋贵子弟陆续来到兵部武选司,都是咋咋呼呼来,垂头丧气的走,有几个闹得太凶的,都被陈霄一通杀威棒然后出门左转刑部伺候…… 这年代消息传播不快,好些将门勋贵子弟夜宿青楼,睡到日上三竿才在家奴仆役的簇拥下,前呼后拥的来到兵部,自然不会知道在自己前面有多少人已经碰了一鼻子灰…… 而那些被陈霄刷落的将门子弟也没有好心到去通知其他家的人,是以到了当天晚上,将门各家的家主一过问,才知道自家子弟没拿到武职。 老伙计们再互相一通气,呵呵,大家都没通过兵部的考核…… 这位小司马可以的…… 又是一大波仇恨值送到。 …… 将门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位小司马不好搞,而且大家分属势力,也没有走后门的可能,他们敢送礼,陈霄也不敢收的…… 他现在这个情况,看似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但实际上身处险地,动辄得咎…… 但是正所谓公生明廉生威,只要陈霄不让将门抓住把柄,将门想把他拉下去,可没那么容易…… 让你们弹劾本官,本官报复心可是很强的…… …… 陈霄这边爽了,刑部可是郁闷,这位陈大人刚上任第一天,就给刑部送来一堆烫手山芋,这些个将门子弟各个被打得屁滚尿流,满身是伤…… 刑部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你说陈霄按规矩来,打板子是你兵部该干的事吗?你说你没规矩,还把人送到了刑部来…… 要知道,大明的刑部还没接待过将门子弟呢? 下面的官员不敢擅专,赶忙请示尚书大人…… 大司寇的眼光就是不凡,一看就知道陈霄没打算和将门死斗,再说了,文官如今也不具备这个实力,还是以陈霄为威慑,想办法开了武举,对铁板一块的将门实行分化,再慢慢瓦解。 日拱一卒的道理谁都懂,不过陈霄作为文官集团与将门集团争斗的核心,是不能露出任何软弱之态的…… 刑部尚书笑了笑,年轻人不讲武德,你不能示弱,老夫就可以随便让人欺负吗? 不过想想以前也没少受将门的气,如今光景比以前好多了…… 这还是拜陈霄所赐呢! 尚书大人摆了摆手,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等会他们家来领人了,你就让他们领走得了…… 那来请示的官员领命而去,心底却不免叹了口气,我们刑部没有陈大人,终究是硬不起来啊…… 将门看在陈霄那里讨不来好,肯快发起了第二波攻击,弹劾陈霄不尊圣旨,挟私报复,打击将门子弟…… 结果陈霄早有准备,将这些将门勋贵子弟的考卷当朝一亮……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将门集团当场没脸再嚷嚷了,同时心中暗下决定,晚上回去就把那群小兔崽子的腿打折…… 将门的子弟们自然不敢回家和老子说自己如何不堪,只说受到了陈霄的刁难,而且这些将门勋贵们平日里跋扈惯了,也懒得看顾子女的教育,还觉得他们的儿子各个人中龙凤呢…… 这不露怯了嘛? 看着皇帝的脸色比锅底还黑,将门的勋贵们也不敢咋呼了。 这波血亏。 仇恨值给陈大人送上。 兵部尚书符明义趁机向皇帝建议开武举,广选江湖悍勇之士以冲军中勇士…… 两位宰相也站出来表示支持…… 将门没脸反对,或者说没胆子反对…… 于是皇帝当场拍板,由兵部筹备武举。 不日圣旨下到兵部,朝廷昭告天下,选悍勇之辈为武举人的消息传遍江湖…… 不少在江湖上混不下去的凶悍之徒,得罪了仇家东躲xz的独行高手,亦或是缺乏功法和修炼资源的散修武者,面对朝廷颁布的关于武举人的待遇,还是十分心热的…… 朝廷武举的标准,至少是先天高手,一旦考中,即可享受正六品武官的待遇和朝廷下发的修炼资源…… 以及朝廷的保护,最后一点对很多江湖上被仇家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独行侠而言,甚至更有诱惑力…… 大明毕竟是威压天下的王朝,不论是势力还是资源都远远不是武林中的门派世家可以相比,护住自己的手下还是没有问题的…… 一时间风起云涌,无数江湖豪侠齐聚金陵,为争夺一个武举人的名额而摩拳擦掌…… 朝廷这边这次也是难得的雷厉风行,为了避免将门从中作梗,兵部直接圈了京城郊外一座荒山作为校场,保证武举考试从头至尾没有将门的参与…… 这事要是搁在从前,将门肯定要抗议,这帮酸秀才懂什么,怎么选择武举,得我们来评判,至少是参与评判。 但现在兵部有陈霄,硬气的不得了,堂堂武道大宗师坐阵,选几个先天武者还不是手到擒来…… 再说你们将门这几年也实在拉跨,连自己家的孩子都教不好,就不要出来现眼了…… 论气人,还是文官水平高,怼的将门无话可说,只能将满腔仇恨化作陈大人的实力…… 陈霄最近感觉每天都像中彩票一样,时不时就能收获一大波仇恨值,而他已经跨过了合体境的大境界,正是需要消耗大量修炼资源的时候…… 凭着将门集团源源不断的友情支持,陈大人跟系统兑换了大量用于修炼的资源,在武功境界上一路高歌猛进,已经顺利突破了合体中期,想着合体后期迈进…… 将门集团如果知道他们的怨念会造就更加强大的陈霄,估计连恨都不敢恨陈霄了……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他们知道陈霄仅仅靠他们的仇恨就能变得强大,只怕会更恨陈霄了,这样就会让陈霄变得越发强大,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毕竟情绪这东西,也不是人人都能控制的,武者又不是和尚道士,能做到心如止水,古井不波,相反,很多人的武道元神就是在极端的情绪激发下形成的…… …… 接下来的一个月,各路好手云集京师,轮番比斗,最终在陈霄的点评下,朝廷选出一千名武举人,都是先天高手,其中不少人都是陈霄靖远镖局的镖师…… 第414章 武举 一整天,几十号将门勋贵子弟陆续来到兵部武选司,都是咋咋呼呼来,垂头丧气的走,有几个闹得太凶的,都被陈霄一通杀威棒然后出门左转刑部伺候…… 这年代消息传播不快,好些将门勋贵子弟夜宿青楼,睡到日上三竿才在家奴仆役的簇拥下,前呼后拥的来到兵部,自然不会知道在自己前面有多少人已经碰了一鼻子灰…… 而那些被陈霄刷落的将门子弟也没有好心到去通知其他家的人,是以到了当天晚上,将门各家的家主一过问,才知道自家子弟没拿到武职。 老伙计们再互相一通气,呵呵,大家都没通过兵部的考核…… 这位小司马可以的…… 又是一大波仇恨值送到。 …… 将门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位小司马不好搞,而且大家分属势力,也没有走后门的可能,他们敢送礼,陈霄也不敢收的…… 他现在这个情况,看似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但实际上身处险地,动辄得咎…… 但是正所谓公生明廉生威,只要陈霄不让将门抓住把柄,将门想把他拉下去,可没那么容易…… 让你们弹劾本官,本官报复心可是很强的…… …… 陈霄这边爽了,刑部可是郁闷,这位陈大人刚上任第一天,就给刑部送来一堆烫手山芋,这些个将门子弟各个被打得屁滚尿流,满身是伤…… 刑部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你说陈霄按规矩来,打板子是你兵部该干的事吗?你说你没规矩,还把人送到了刑部来…… 要知道,大明的刑部还没接待过将门子弟呢? 下面的官员不敢擅专,赶忙请示尚书大人…… 大司寇的眼光就是不凡,一看就知道陈霄没打算和将门死斗,再说了,文官如今也不具备这个实力,还是以陈霄为威慑,想办法开了武举,对铁板一块的将门实行分化,再慢慢瓦解。 日拱一卒的道理谁都懂,不过陈霄作为文官集团与将门集团争斗的核心,是不能露出任何软弱之态的…… 刑部尚书笑了笑,年轻人不讲武德,你不能示弱,老夫就可以随便让人欺负吗? 不过想想以前也没少受将门的气,如今光景比以前好多了…… 这还是拜陈霄所赐呢! 尚书大人摆了摆手,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等会他们家来领人了,你就让他们领走得了…… 那来请示的官员领命而去,心底却不免叹了口气,我们刑部没有陈大人,终究是硬不起来啊…… 将门看在陈霄那里讨不来好,肯快发起了第二波攻击,弹劾陈霄不尊圣旨,挟私报复,打击将门子弟…… 结果陈霄早有准备,将这些将门勋贵子弟的考卷当朝一亮……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将门集团当场没脸再嚷嚷了,同时心中暗下决定,晚上回去就把那群小兔崽子的腿打折…… 将门的子弟们自然不敢回家和老子说自己如何不堪,只说受到了陈霄的刁难,而且这些将门勋贵们平日里跋扈惯了,也懒得看顾子女的教育,还觉得他们的儿子各个人中龙凤呢…… 这不露怯了嘛? 看着皇帝的脸色比锅底还黑,将门的勋贵们也不敢咋呼了。 这波血亏。 仇恨值给陈大人送上。 兵部尚书符明义趁机向皇帝建议开武举,广选江湖悍勇之士以冲军中勇士…… 两位宰相也站出来表示支持…… 将门没脸反对,或者说没胆子反对…… 于是皇帝当场拍板,由兵部筹备武举。 不日圣旨下到兵部,朝廷昭告天下,选悍勇之辈为武举人的消息传遍江湖…… 不少在江湖上混不下去的凶悍之徒,得罪了仇家东躲xz的独行高手,亦或是缺乏功法和修炼资源的散修武者,面对朝廷颁布的关于武举人的待遇,还是十分心热的…… 朝廷武举的标准,至少是先天高手,一旦考中,即可享受正六品武官的待遇和朝廷下发的修炼资源…… 以及朝廷的保护,最后一点对很多江湖上被仇家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独行侠而言,甚至更有诱惑力…… 大明毕竟是威压天下的王朝,不论是势力还是资源都远远不是武林中的门派世家可以相比,护住自己的手下还是没有问题的…… 一时间风起云涌,无数江湖豪侠齐聚金陵,为争夺一个武举人的名额而摩拳擦掌…… 朝廷这边这次也是难得的雷厉风行,为了避免将门从中作梗,兵部直接圈了京城郊外一座荒山作为校场,保证武举考试从头至尾没有将门的参与…… 这事要是搁在从前,将门肯定要抗议,这帮酸秀才懂什么,怎么选择武举,得我们来评判,至少是参与评判。 但现在兵部有陈霄,硬气的不得了,堂堂武道大宗师坐阵,选几个先天武者还不是手到擒来…… 再说你们将门这几年也实在拉跨,连自己家的孩子都教不好,就不要出来现眼了…… 论气人,还是文官水平高,怼的将门无话可说,只能将满腔仇恨化作陈大人的实力…… 陈霄最近感觉每天都像中彩票一样,时不时就能收获一大波仇恨值,而他已经跨过了合体境的大境界,正是需要消耗大量修炼资源的时候…… 凭着将门集团源源不断的友情支持,陈大人跟系统兑换了大量用于修炼的资源,在武功境界上一路高歌猛进,已经顺利突破了合体中期,想着合体后期迈进…… 将门集团如果知道他们的怨念会造就更加强大的陈霄,估计连恨都不敢恨陈霄了……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他们知道陈霄仅仅靠他们的仇恨就能变得强大,只怕会更恨陈霄了,这样就会让陈霄变得越发强大,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毕竟情绪这东西,也不是人人都能控制的,武者又不是和尚道士,能做到心如止水,古井不波,相反,很多人的武道元神就是在极端的情绪激发下形成的…… …… 接下来的一个月,各路好手云集京师,轮番比斗,最终在陈霄的点评下,朝廷选出一千名武举人,都是先天高手,其中不少人都是陈霄靖远镖局的镖师…… 第415章 臣,陈霄,请战! 如今的靖远镖局雄视整个靖北道,已经没有敌手,镖局养着这么多先天期的武者,负担也不小,远不如让他们考个武举,吃上一份皇粮来的实惠…… 对陈霄而言,既能剩下一大笔开销,同时也能扩大自己在朝中的势力,并进一步分化将门对朝廷军队的把持局面…… 而且陈霄手下这些镖师在武举考试中还是算得上名列前茅的,除了一些江湖上成名已久的散修高手比不过之外,陈霄手下的镖师无论是实力还是年龄,都很占优势…… 毕竟陈霄这些手下功法各个上乘,江湖经验也不缺,打那些自己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半辈子才侥幸进入先天的武者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 当然,此举也引来了很大的非议,将门就自觉抓住了陈霄的把柄,疯狂的弹劾陈霄…… 但陈霄在武举的选拔之中并没有徇私,况且他头上还有兵部尚书顶着,结果吵来吵去,又回到了老办法上…… 拉出陈霄那些考武举的手下再比一次。 将门为这场比斗下了血本,派出不少军中的先天好手与昔日手下的镖师们对阵…… 结果除了遇上极个别的军中顶尖先天武者而输了之外,其他的人面对军中武者都取得了胜利…… 这一下,将门彻底没了话说,这陈霄也太邪性了。 除了自己是个千年不遇的妖孽之外,调教手下武功的本事也这么出类拔萃,这还让不让人活…… 斩风堂的人泉下有知,默默的点了个赞。 而这一场比斗,可以说又是将门送人头的经典局面,不但证明了陈霄没有徇私舞弊,而且其选出的武举整体素质优异,也得到了朝廷的嘉奖…… 在两位宰相和一众同僚的大力保举之下,被朝廷提拔为正四品的督察院佥都御史,两位宰相甚至明确的告诉陈霄,这个职位只是他的迁围之阶,他们给陈霄下一步的安排是正三品的兵部右侍郎…… 陈霄直呼好家伙,我入仕不到一年,穿上四品的绯袍也就算了,居然要当部堂高官了? 连忙谦逊的表示自己才疏学浅,还需要再多锻炼学习一下。 见他如此谦虚,两位宰相十分欣赏,真是谦谦君子啊,右相李善长笑着对他说:“你大可不必推辞,以你的实力,加入朝廷,封爵拜将本就是题中应有之义,堂堂武道大宗师放在哪里不是一方巨擘,朝廷要想招揽,不得拿出一、二品的官爵,现在只是正三品的兵部侍郎,只能算是补偿你的。” 左相胡惟庸也说道:“不错,老夫已经向皇上请旨,给与你符合实力的修炼资源,虽然你是文官,但毕竟实力摆在那里,你的实力也是朝廷的实力,都是大名的臣子,不能因为是文官便免了这一项。皇上已经准了,下个月发俸禄,应该会给你补上一份修炼资源的。” 见两位大佬如此照顾自己,陈霄也很上道的表示自己一定会谨遵圣人教诲,不忘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使命,这等于是变相表态自己会永远跟着文官走下去,只是文人讲究含蓄,陈霄不可能说老大待我不薄,我不会当二五仔的请放心。 陈霄去了督察院,而兵部的武选司郎中,也由陈霄的大弟子林竹雨顶上了,依然不给将门勋贵子弟任何空子可钻…… 一众自觉陈霄走了之后可以安排子弟获得武职的将门,没有在陈霄升官的事情上作梗,而是推波助澜,等陈霄前脚一走,就再次派子弟们前往兵部武选司接受考核…… 好家伙,在林竹雨林大人手下又挨了一顿杀威棒。 将门大呼一声我草无情,彻底自闭。 此时朝廷厉兵秣马多日,已经准备好了一应开展的钱粮,左相胡惟庸没想到陈霄这么快就能搞定武举之事,重拾求生欲,非常干脆的拒绝了金帐汗国的各项无理要求,并且在朝会上慷慨激昂的表示要北伐草原,好好给金帐汗国一个血的教训。 将门今年被陈霄一通组合拳打得自闭,怎么愿意看到文官风光,纷纷撂挑子…… 这个请假,那个称病,想要我们挂帅出征,让文官把吃进去的吐出来…… 两位宰相没想到这群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战争贩子居然当起了缩头乌龟,也傻了眼…… 朝廷已经准备了钱粮军资,无数民夫也已经征调,这每天人吃马嚼的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这时候拖一天都会造成巨大的损失…… 左相胡惟庸的愁的直掉胡子,右相李善长记得满嘴燎泡,两人把兵部尚书符明义和陈霄请到内阁商量对策…… 陈霄一听就乐了,这帮文官还真是路径依赖严重,认为打仗只能交给将门来做,陈霄可不惯他们这毛病,当即表示将门的各位老爵爷既然老且病矣,那就不要强求了,我也可以带兵出征…… 兵部尚书符明义大吃一惊,连忙劝陈霄不要冲动,打仗不是儿戏,何况这等国战,陈霄没有带兵经验,可不敢轻易尝试,一旦输了,朝廷可损失不起…… 但左相胡惟庸却从陈霄戏谑的眼神中读懂了他的意思,闻言捻须笑道:“倒也不失为一个良策” 说罢,在李善长和符明义惊愕的眼神中笑道:“将门觉得咱们离了他们这帮屠户,就得吃带毛猪了,可咱们要是提出让陈霄挂帅出征,这帮老货一定会着急的。” 右相李善长一听顿时明白了,抚掌笑道:“是啊,这帮孙子之所以撂挑子,无非是今年输了太多,想要趁此机会讲条件,将丢掉的好处捞回去,咱们真要推陈霄挂帅,这帮老货肯定不敢泡病号了,一定会第一时间回来稳住他们的基本盘。” 符明义此刻也听明白了,原来陈霄这是要反将将门一军,赞道:“此计甚妙,今年咱们通过武举,已经在军队里参了不少沙子,郑国公和魏国公能不着急?比起和我们置气,他们更怕失去对军队的掌控,一定会乖乖就范的。” 李善长看着陈霄,眼中充满了激赏:“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陈大人围魏救赵使得漂亮,果然深通兵法,我建议你到时候以监军御史的身份随军出征,积累上几年经验,以后没准真能为朝廷带兵了。” 文渊阁里充满了欢快的笑声…… 第二日的朝会上,左相照例提出出征漠北之事,郑国公常瑁说自己最近练功出了岔子,有走火入魔的危险,需要静养…… 魏国公徐辉说自己如今年老体衰,看东西重影,走路都要人扶着,实在不堪重负…… 皇帝看着这俩老货的表演,满心的不耐烦,但又不能不温言安慰,好生勉励。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身穿四品绯袍,胸前补着獬豸的御史忽然出列,高声奏道:“臣,陈霄,请战!” 第415章 臣,陈霄,请战! 如今的靖远镖局雄视整个靖北道,已经没有敌手,镖局养着这么多先天期的武者,负担也不小,远不如让他们考个武举,吃上一份皇粮来的实惠…… 对陈霄而言,既能剩下一大笔开销,同时也能扩大自己在朝中的势力,并进一步分化将门对朝廷军队的把持局面…… 而且陈霄手下这些镖师在武举考试中还是算得上名列前茅的,除了一些江湖上成名已久的散修高手比不过之外,陈霄手下的镖师无论是实力还是年龄,都很占优势…… 毕竟陈霄这些手下功法各个上乘,江湖经验也不缺,打那些自己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半辈子才侥幸进入先天的武者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 当然,此举也引来了很大的非议,将门就自觉抓住了陈霄的把柄,疯狂的弹劾陈霄…… 但陈霄在武举的选拔之中并没有徇私,况且他头上还有兵部尚书顶着,结果吵来吵去,又回到了老办法上…… 拉出陈霄那些考武举的手下再比一次。 将门为这场比斗下了血本,派出不少军中的先天好手与昔日手下的镖师们对阵…… 结果除了遇上极个别的军中顶尖先天武者而输了之外,其他的人面对军中武者都取得了胜利…… 这一下,将门彻底没了话说,这陈霄也太邪性了。 除了自己是个千年不遇的妖孽之外,调教手下武功的本事也这么出类拔萃,这还让不让人活…… 斩风堂的人泉下有知,默默的点了个赞。 而这一场比斗,可以说又是将门送人头的经典局面,不但证明了陈霄没有徇私舞弊,而且其选出的武举整体素质优异,也得到了朝廷的嘉奖…… 在两位宰相和一众同僚的大力保举之下,被朝廷提拔为正四品的督察院佥都御史,两位宰相甚至明确的告诉陈霄,这个职位只是他的迁围之阶,他们给陈霄下一步的安排是正三品的兵部右侍郎…… 陈霄直呼好家伙,我入仕不到一年,穿上四品的绯袍也就算了,居然要当部堂高官了? 连忙谦逊的表示自己才疏学浅,还需要再多锻炼学习一下。 见他如此谦虚,两位宰相十分欣赏,真是谦谦君子啊,右相李善长笑着对他说:“你大可不必推辞,以你的实力,加入朝廷,封爵拜将本就是题中应有之义,堂堂武道大宗师放在哪里不是一方巨擘,朝廷要想招揽,不得拿出一、二品的官爵,现在只是正三品的兵部侍郎,只能算是补偿你的。” 左相胡惟庸也说道:“不错,老夫已经向皇上请旨,给与你符合实力的修炼资源,虽然你是文官,但毕竟实力摆在那里,你的实力也是朝廷的实力,都是大名的臣子,不能因为是文官便免了这一项。皇上已经准了,下个月发俸禄,应该会给你补上一份修炼资源的。” 见两位大佬如此照顾自己,陈霄也很上道的表示自己一定会谨遵圣人教诲,不忘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使命,这等于是变相表态自己会永远跟着文官走下去,只是文人讲究含蓄,陈霄不可能说老大待我不薄,我不会当二五仔的请放心。 陈霄去了督察院,而兵部的武选司郎中,也由陈霄的大弟子林竹雨顶上了,依然不给将门勋贵子弟任何空子可钻…… 一众自觉陈霄走了之后可以安排子弟获得武职的将门,没有在陈霄升官的事情上作梗,而是推波助澜,等陈霄前脚一走,就再次派子弟们前往兵部武选司接受考核…… 好家伙,在林竹雨林大人手下又挨了一顿杀威棒。 将门大呼一声我草无情,彻底自闭。 此时朝廷厉兵秣马多日,已经准备好了一应开展的钱粮,左相胡惟庸没想到陈霄这么快就能搞定武举之事,重拾求生欲,非常干脆的拒绝了金帐汗国的各项无理要求,并且在朝会上慷慨激昂的表示要北伐草原,好好给金帐汗国一个血的教训。 将门今年被陈霄一通组合拳打得自闭,怎么愿意看到文官风光,纷纷撂挑子…… 这个请假,那个称病,想要我们挂帅出征,让文官把吃进去的吐出来…… 两位宰相没想到这群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战争贩子居然当起了缩头乌龟,也傻了眼…… 朝廷已经准备了钱粮军资,无数民夫也已经征调,这每天人吃马嚼的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这时候拖一天都会造成巨大的损失…… 左相胡惟庸的愁的直掉胡子,右相李善长记得满嘴燎泡,两人把兵部尚书符明义和陈霄请到内阁商量对策…… 陈霄一听就乐了,这帮文官还真是路径依赖严重,认为打仗只能交给将门来做,陈霄可不惯他们这毛病,当即表示将门的各位老爵爷既然老且病矣,那就不要强求了,我也可以带兵出征…… 兵部尚书符明义大吃一惊,连忙劝陈霄不要冲动,打仗不是儿戏,何况这等国战,陈霄没有带兵经验,可不敢轻易尝试,一旦输了,朝廷可损失不起…… 但左相胡惟庸却从陈霄戏谑的眼神中读懂了他的意思,闻言捻须笑道:“倒也不失为一个良策” 说罢,在李善长和符明义惊愕的眼神中笑道:“将门觉得咱们离了他们这帮屠户,就得吃带毛猪了,可咱们要是提出让陈霄挂帅出征,这帮老货一定会着急的。” 右相李善长一听顿时明白了,抚掌笑道:“是啊,这帮孙子之所以撂挑子,无非是今年输了太多,想要趁此机会讲条件,将丢掉的好处捞回去,咱们真要推陈霄挂帅,这帮老货肯定不敢泡病号了,一定会第一时间回来稳住他们的基本盘。” 符明义此刻也听明白了,原来陈霄这是要反将将门一军,赞道:“此计甚妙,今年咱们通过武举,已经在军队里参了不少沙子,郑国公和魏国公能不着急?比起和我们置气,他们更怕失去对军队的掌控,一定会乖乖就范的。” 李善长看着陈霄,眼中充满了激赏:“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陈大人围魏救赵使得漂亮,果然深通兵法,我建议你到时候以监军御史的身份随军出征,积累上几年经验,以后没准真能为朝廷带兵了。” 文渊阁里充满了欢快的笑声…… 第二日的朝会上,左相照例提出出征漠北之事,郑国公常瑁说自己最近练功出了岔子,有走火入魔的危险,需要静养…… 魏国公徐辉说自己如今年老体衰,看东西重影,走路都要人扶着,实在不堪重负…… 皇帝看着这俩老货的表演,满心的不耐烦,但又不能不温言安慰,好生勉励。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身穿四品绯袍,胸前补着獬豸的御史忽然出列,高声奏道:“臣,陈霄,请战!” 第416章 挥师北上 “臣,陈霄,请战!” 随着陈霄一声大喝,将门心态血崩! 郑国公忽然不走火入魔了,魏国公也返老还童了,将门一众勋贵也纷纷表示愿意为大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看到军心可用,皇帝当即下旨与金帐汗国开战,名魏国公徐辉为大帅,郑国公常瑁为兵马大总管。 至于陈霄,人家可是文官,当然是按照宰相的建议,做了一名光荣的事妈…… 咳咳,说错了,是监军御史。 …… 随即,朝廷下旨驱逐了金帐汗国的使节,皇帝亲自前往太庙祭告祖先,并登天台为大军祈福壮威…… 各地卫所的士卒纷纷接到开拔的命令,赶往京师,无数民夫也被地方官府征调用来押韵粮草…… 八月初一! 这一天天高云淡,万里无云,天子亲自在金陵城头击鼓,为北伐的六十万将士壮行…… 而陈霄这位监军御史,作为文官开始能够干涉军事的代表人物,被一众陈吹吹爆。 一时间,什么“儒将不须躬甲胄。指挥玉尘风云走。”之类的诗句传遍金陵,连教坊司里都在传唱,让好些个离京前准备乐呵乐呵的武将听得败兴而归…… 这个陈霄,可恨! 可是再恨也没有办法,陈霄这个监军御史有监督他们这些武将的权力,他们却不能干涉和约束这位御史…… 不然的话,到时候回京被陈霄参上一本,功劳报销不说,没准还得受罚…… 一时间,将门感受到了文官刀笔的恐怖…… 好恨啊,但还是要保持围笑…… 陈霄在离京前,接住系统的帮助,顺利突破到了合体后期,隐隐摸到了冲虚境的门槛,【三分归元气】也终于练成,凭借着这门神功,他已经开始准备冲击冲虚境了…… 在大军开拔的仪式上,陈霄有意露了一手,瞬间镇住了将门的一众杀才,魏国公徐辉看着陈霄恐怖的修炼速度,直擦冷汗,就连郑国公常瑁也目瞪口呆…… 将门终于明白,这个对手,必须正视了…… 而整个将门也终于在实力面前,学会了尊重文官,尊重朝廷的制度…… …… 行军北上的路上,魏国公和郑国公一开始担心陈霄这个骤贵的监军御史对他们横挑鼻子竖挑眼,很是严防死守了几天…… 可是没想到行军都半个月了,眼看大军都进了河北道了,陈霄始终保持本分,对军事指挥从不过问,只是要求下级军官们约束士卒,不许抢掠百姓…… 见他这和京中判若两人的举动,魏国公和郑国公见陈霄这么老实,心中不免犯嘀咕…… “老徐,你说这姓陈的小子是不是离了京怂了,不敢再和咱们兄弟叫板了……” 郑国公是个乐天派,凡事往好处想道。 魏国公看了这活了大半辈子还有点憨憨的小老弟,心中暗骂你怕不是在想屁吃,但嘴上还是用正常的口吻道:“不能够,在京里也不是文官那群货给这小子撑腰,是这小子给他们撑腰,怎么可能出了京就怂了?” 郑国公常瑁一拍大腿,咋咋呼呼道:“老徐,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到现在还没看明白吗?给那姓陈的小子撑腰的是皇上,是朝廷的法度!” 说罢郑国公将声音放低,阴森森道:“这可是大军之中,咱们要是能杀了他,回头报一个战死或者畏战潜逃,不就去了这心腹大患了吗?” 魏国公从前都是哄着这练武练傻了的夯货,没想到对方也有长进的一天,只不过长进的方向有些奇怪就是了…… 为了避免这货惹出麻烦来牵连自己,只好掰开了给他讲:“首先呢,你我又不打算造反,那朝廷法度在哪里都约束的了你我,至于皇上给他撑腰,应该是咱们这几年有点太骄狂了,想借着这陈霄打压咱们一番,不过这陈霄崛起太快,如果皇上发现那些老实且不会造反的文官,也能为他安定四方,以后可能就真的不再倚重咱们这帮老伙计了……” 说到这里,他也不免触动了心中隐忧道:“你看这武举之事,就是皇上再支持文官,给军中参沙子,可见咱们从前的举动,让皇上忌惮了。” “还是那句话,你我不打算造反,皇上愿意参沙子就让他参,一帮先天期的武举而已,这次上漠北老夫随便打发他们去啃几个硬骨头,就能消耗一多半,关口是这个陈霄崛起的太快,真要有一天他境界连你都超过了,那咱们反倒要被文官压一头了,就算皇上搞平衡,到时候扶持咱们,你愿意头上再多个祖宗吗?”魏国公阴阴的说道。 “要不我和你商量,趁着这次与金帐汗国作战,把他结果了呢?”郑国公闻言急切道。 魏国公抬手虚按一下,示意郑国公别着急,轻声道:“老夫与你一样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但事情不是你这么办的,他如今境界比老夫还高,咱们将门能压他一头的只有你一人了,我问你,要拿下他你一个人有多大的把握,需要多长时间?” 郑国公想一出是一出,刚才只是灵感来了,没有琢磨过具体实施计划,此时仔细想想道:“传闻这小子轻功高明的邪乎,我虽然比他强,但他要一心想跑,我一个人怕留不住,得你和咱们这边另外几个炼神期的高手并肩子一起上,将其围杀,这样一来动静恐怕有点大,也不能保证速胜,只能硬碰硬的打一场,那就不能在大明的地界上了,人多眼杂,走漏了风声,咱们围杀监军御史,那可就最痛谋反了。” “等出了关,到草原上动手?”郑国公眼睛一亮。 行,还算没蠢到家,魏国公暗道一声:“你我此番出征,最重要的事情是驱逐金帐汗国,最好能长驱漠北,报一箭之仇,但金帐汗国有陆地神仙,你觉得咱们大明皇室的那位神仙会不暗中随军吗?” 郑国公瞬间石化,随即后怕道:“你要这么说的话,那咱们公然围杀监军御史,恐怕不用等回京,就得被那位神仙给砍了。” “想明白了。”魏国公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润喉道。 “想明白了。”郑国公垂头丧气道:“咱们不招惹那姓陈的。” 第416章 挥师北上 “臣,陈霄,请战!” 随着陈霄一声大喝,将门心态血崩! 郑国公忽然不走火入魔了,魏国公也返老还童了,将门一众勋贵也纷纷表示愿意为大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看到军心可用,皇帝当即下旨与金帐汗国开战,名魏国公徐辉为大帅,郑国公常瑁为兵马大总管。 至于陈霄,人家可是文官,当然是按照宰相的建议,做了一名光荣的事妈…… 咳咳,说错了,是监军御史。 …… 随即,朝廷下旨驱逐了金帐汗国的使节,皇帝亲自前往太庙祭告祖先,并登天台为大军祈福壮威…… 各地卫所的士卒纷纷接到开拔的命令,赶往京师,无数民夫也被地方官府征调用来押韵粮草…… 八月初一! 这一天天高云淡,万里无云,天子亲自在金陵城头击鼓,为北伐的六十万将士壮行…… 而陈霄这位监军御史,作为文官开始能够干涉军事的代表人物,被一众陈吹吹爆。 一时间,什么“儒将不须躬甲胄。指挥玉尘风云走。”之类的诗句传遍金陵,连教坊司里都在传唱,让好些个离京前准备乐呵乐呵的武将听得败兴而归…… 这个陈霄,可恨! 可是再恨也没有办法,陈霄这个监军御史有监督他们这些武将的权力,他们却不能干涉和约束这位御史…… 不然的话,到时候回京被陈霄参上一本,功劳报销不说,没准还得受罚…… 一时间,将门感受到了文官刀笔的恐怖…… 好恨啊,但还是要保持围笑…… 陈霄在离京前,接住系统的帮助,顺利突破到了合体后期,隐隐摸到了冲虚境的门槛,【三分归元气】也终于练成,凭借着这门神功,他已经开始准备冲击冲虚境了…… 在大军开拔的仪式上,陈霄有意露了一手,瞬间镇住了将门的一众杀才,魏国公徐辉看着陈霄恐怖的修炼速度,直擦冷汗,就连郑国公常瑁也目瞪口呆…… 将门终于明白,这个对手,必须正视了…… 而整个将门也终于在实力面前,学会了尊重文官,尊重朝廷的制度…… …… 行军北上的路上,魏国公和郑国公一开始担心陈霄这个骤贵的监军御史对他们横挑鼻子竖挑眼,很是严防死守了几天…… 可是没想到行军都半个月了,眼看大军都进了河北道了,陈霄始终保持本分,对军事指挥从不过问,只是要求下级军官们约束士卒,不许抢掠百姓…… 见他这和京中判若两人的举动,魏国公和郑国公见陈霄这么老实,心中不免犯嘀咕…… “老徐,你说这姓陈的小子是不是离了京怂了,不敢再和咱们兄弟叫板了……” 郑国公是个乐天派,凡事往好处想道。 魏国公看了这活了大半辈子还有点憨憨的小老弟,心中暗骂你怕不是在想屁吃,但嘴上还是用正常的口吻道:“不能够,在京里也不是文官那群货给这小子撑腰,是这小子给他们撑腰,怎么可能出了京就怂了?” 郑国公常瑁一拍大腿,咋咋呼呼道:“老徐,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到现在还没看明白吗?给那姓陈的小子撑腰的是皇上,是朝廷的法度!” 说罢郑国公将声音放低,阴森森道:“这可是大军之中,咱们要是能杀了他,回头报一个战死或者畏战潜逃,不就去了这心腹大患了吗?” 魏国公从前都是哄着这练武练傻了的夯货,没想到对方也有长进的一天,只不过长进的方向有些奇怪就是了…… 为了避免这货惹出麻烦来牵连自己,只好掰开了给他讲:“首先呢,你我又不打算造反,那朝廷法度在哪里都约束的了你我,至于皇上给他撑腰,应该是咱们这几年有点太骄狂了,想借着这陈霄打压咱们一番,不过这陈霄崛起太快,如果皇上发现那些老实且不会造反的文官,也能为他安定四方,以后可能就真的不再倚重咱们这帮老伙计了……” 说到这里,他也不免触动了心中隐忧道:“你看这武举之事,就是皇上再支持文官,给军中参沙子,可见咱们从前的举动,让皇上忌惮了。” “还是那句话,你我不打算造反,皇上愿意参沙子就让他参,一帮先天期的武举而已,这次上漠北老夫随便打发他们去啃几个硬骨头,就能消耗一多半,关口是这个陈霄崛起的太快,真要有一天他境界连你都超过了,那咱们反倒要被文官压一头了,就算皇上搞平衡,到时候扶持咱们,你愿意头上再多个祖宗吗?”魏国公阴阴的说道。 “要不我和你商量,趁着这次与金帐汗国作战,把他结果了呢?”郑国公闻言急切道。 魏国公抬手虚按一下,示意郑国公别着急,轻声道:“老夫与你一样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但事情不是你这么办的,他如今境界比老夫还高,咱们将门能压他一头的只有你一人了,我问你,要拿下他你一个人有多大的把握,需要多长时间?” 郑国公想一出是一出,刚才只是灵感来了,没有琢磨过具体实施计划,此时仔细想想道:“传闻这小子轻功高明的邪乎,我虽然比他强,但他要一心想跑,我一个人怕留不住,得你和咱们这边另外几个炼神期的高手并肩子一起上,将其围杀,这样一来动静恐怕有点大,也不能保证速胜,只能硬碰硬的打一场,那就不能在大明的地界上了,人多眼杂,走漏了风声,咱们围杀监军御史,那可就最痛谋反了。” “等出了关,到草原上动手?”郑国公眼睛一亮。 行,还算没蠢到家,魏国公暗道一声:“你我此番出征,最重要的事情是驱逐金帐汗国,最好能长驱漠北,报一箭之仇,但金帐汗国有陆地神仙,你觉得咱们大明皇室的那位神仙会不暗中随军吗?” 郑国公瞬间石化,随即后怕道:“你要这么说的话,那咱们公然围杀监军御史,恐怕不用等回京,就得被那位神仙给砍了。” “想明白了。”魏国公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润喉道。 “想明白了。”郑国公垂头丧气道:“咱们不招惹那姓陈的。” 第417章 阴谋 魏国公闻言嘴角一抽,你特么真是能屈能伸,便只好循循善诱道:“所以我们当然不能动手,万一失败,或者咱们死伤惨重,那不平白便宜了金帐汗国吗?” 郑国公闻言深有同感,他和陈霄是利益之争,但与金帐汗国却是生死大仇,他的父亲、兄长都死在这些蛮子手中,之所以琢磨着害陈霄,只是他们这一把人将金帐汗国杀到漠北,建立大明,对他们有习惯性的心理优势而已,说白了,就是没放在眼里。 但此时被魏国公一点拨,郑国公常瑁才想到这些年金帐汗国厉兵秣马,更是出了个陆地神仙,已经不是当年被他们摧枯拉朽般推翻的腐朽大元了…… 这个曾经在中原花花世界里被自己圈养的失去了野性的草原民族,在回到漠北的故土之后,重新激发出了骨子里的狼性…… “行,俺老常以大局为重,先收拾了金帐汗国的鞑子,以后再慢慢找陈霄算账。” 魏国公也点点头,“你明白咱们的本分就好,只有大明千秋万载,咱们这些勋贵才能与国同休这才是咱们的立身之本。” 说完这句话,魏国公压低声音道:“但这和除掉陈霄也不矛盾,你刚才说杀了他然后报个阵亡,为什么不让他真的阵亡呢?” 郑国公闻言一愣:“你的意思是,借……刀……杀……人?” “正是如此”魏国公抚掌道:“这军中毕竟还是我们的地盘,你我又是大军统帅,如果能找到个机会,让陈霄深陷金帐汗国高手的围攻之下,这样不正好让他们两败俱伤吗?” 郑国公想到让自己仇恨的陈霄和与自己有仇的鞑子高手同归于尽的画面,感觉大冬天喝了一口烧酒般舒坦,笑道:“如果真能成,那可就是又娶媳妇又过年啊。” 魏国公也笑道:“不错,只要能要了陈霄的命,给他死后哀荣又如何,他全家死光又没有子嗣,就是给他死后封爵也是白搭。” 说完,他不放心的嘱咐郑国公道:“但他是监军御史,与你我分属不同,咱们没有权力命令他,所以此事需得从长计议,一切看我眼色行事,你可不要擅自行动。” 郑国公闻言道:“多少年了,你还不放心我,按老郑啥时候自作主张过?” 之前要不是你自作主张,陈霄科没机会当上兵部武选司郎中,魏国公在心里暗暗吐槽一声,表面上不动声色道:“你清楚此事的利害便好。” 陈霄当然不是离京就怕了这帮将门,虽然他没想到魏国公和郑国公敢对他下死手,但他深刻的清楚这俩人有多恨他,毕竟系统那里可以查阅到这二位给他贡献了多少仇恨值,所以他始终没有松懈对将门的防备,只不过以他的轻功,自忖保命不成问题,如果将门真敢悍然出手,自己届时完全可以狠狠参他们一本,让他们知道督察院的国法如炉。 他之所以没挑事,是因为他发现向魏国公这样的开国勋贵,就算人品不怎么样,但本事还是很给力的,行军扎营都很有章法,士卒令行禁止,井井有条…… 既然人家没毛病,自己干嘛挑毛病,陈霄还是懂的顾全大局的,朝廷好不容易东挪西凑攒出这一仗的家底,那是许胜不许败,颇有些孤注一掷的感觉…… 陈霄可不愿意因为自己挑了几个毛病,最后大军一旦失利,将门反手给自己扣一个干涉军事的帽子,然后将失败的罪责推到自己头上…… 所以陈霄摆明了态度,那就是不干涉军事指挥。 哪成想,有的人就是贱,你不收拾他,他就膨胀,觉得你怕了他…… 这种人,俗称——欠削! …… 随着大军深入河北道,中原繁华的景象不再出现,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萧条,连天的烽烟,以及无数拖家带口,如行尸走肉一般向南逃避兵祸的百姓…… 他们的脸上都是目睹亲人被杀,却无能为力,悲痛欲绝之后留下的麻木…… 麻木的望着南方,麻木的迈动着双腿,麻木的追寻着渺茫的生机。 这无数微不足道的生命,汇聚成一股庞大的人流,沿着官道两侧南行…… 逃难的百姓自觉的避开大军行进的官道,陈霄骑在马上,看着官道两侧衣衫褴褛的百姓,下令道:“拿着本宪的名刺,派人快马加鞭去南边的州县通知地方官,准备迎接灾民,告诉他们,若是让灾民饿死了,本宪回头参他们一本救灾不力。” 陈霄手下的武举人闻言为难道:“中丞大人,各地官府如今都在加紧调拨军粮,恐怕拿不出粮食来救济灾民……” “让他们去找那些大户、帮派借粮,就说是本宪的意思,谁敢不借把名字报给我,本宪亲自去找他们借!”陈霄的声音透着刺骨的冰寒。 那武举人浑身打了个机灵,不敢再触中丞大人的眉头,连忙领命而去。 陈霄也知道,自己这道命令是在难为各地官府,但他一路而来,所见的皆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无数地方豪势之家田连阡陌,谷粟盈仓,却不肯施舍给贫苦的百姓一餐一饭,而地方官府惹不起这些以武犯禁的世家、帮派,便只能将朝廷发赋税全部转嫁到无依无靠的百姓头上去…… 百姓一年到头在田里累弯了腰,也交不上朝廷加派的赋税,没有办法就只能全家投献到这些世家、帮派门下做个奴才,勉强维持活路…… 这样一来,又加剧了朝廷的赋税危机,使得官府不得不向普通百姓加派更多的赋税…… 这就是一个恶性循环,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 陈霄望着远方的烽火怔怔出神,他知道,那一道道通天的黑色烟柱是被金帐汗国打草谷后点燃的村庄…… 这时,一声惊空遏云的鹰唳声传来,原本缓慢而麻木的逃难队伍仿佛被按下了一个加速的开关,人们的脸上还是没有丝毫表情的麻木,但眼中已经多了一丝恐惧和仓惶…… 陈霄也看到了天边那振翅飞翔的老鹰,果然神骏非常,一名武举对陈霄道:“这是鞑子的海东青,用来侦查敌情的。” “鞑子的先头部队已经发现我们了……” 第417章 阴谋 魏国公闻言嘴角一抽,你特么真是能屈能伸,便只好循循善诱道:“所以我们当然不能动手,万一失败,或者咱们死伤惨重,那不平白便宜了金帐汗国吗?” 郑国公闻言深有同感,他和陈霄是利益之争,但与金帐汗国却是生死大仇,他的父亲、兄长都死在这些蛮子手中,之所以琢磨着害陈霄,只是他们这一把人将金帐汗国杀到漠北,建立大明,对他们有习惯性的心理优势而已,说白了,就是没放在眼里。 但此时被魏国公一点拨,郑国公常瑁才想到这些年金帐汗国厉兵秣马,更是出了个陆地神仙,已经不是当年被他们摧枯拉朽般推翻的腐朽大元了…… 这个曾经在中原花花世界里被自己圈养的失去了野性的草原民族,在回到漠北的故土之后,重新激发出了骨子里的狼性…… “行,俺老常以大局为重,先收拾了金帐汗国的鞑子,以后再慢慢找陈霄算账。” 魏国公也点点头,“你明白咱们的本分就好,只有大明千秋万载,咱们这些勋贵才能与国同休这才是咱们的立身之本。” 说完这句话,魏国公压低声音道:“但这和除掉陈霄也不矛盾,你刚才说杀了他然后报个阵亡,为什么不让他真的阵亡呢?” 郑国公闻言一愣:“你的意思是,借……刀……杀……人?” “正是如此”魏国公抚掌道:“这军中毕竟还是我们的地盘,你我又是大军统帅,如果能找到个机会,让陈霄深陷金帐汗国高手的围攻之下,这样不正好让他们两败俱伤吗?” 郑国公想到让自己仇恨的陈霄和与自己有仇的鞑子高手同归于尽的画面,感觉大冬天喝了一口烧酒般舒坦,笑道:“如果真能成,那可就是又娶媳妇又过年啊。” 魏国公也笑道:“不错,只要能要了陈霄的命,给他死后哀荣又如何,他全家死光又没有子嗣,就是给他死后封爵也是白搭。” 说完,他不放心的嘱咐郑国公道:“但他是监军御史,与你我分属不同,咱们没有权力命令他,所以此事需得从长计议,一切看我眼色行事,你可不要擅自行动。” 郑国公闻言道:“多少年了,你还不放心我,按老郑啥时候自作主张过?” 之前要不是你自作主张,陈霄科没机会当上兵部武选司郎中,魏国公在心里暗暗吐槽一声,表面上不动声色道:“你清楚此事的利害便好。” 陈霄当然不是离京就怕了这帮将门,虽然他没想到魏国公和郑国公敢对他下死手,但他深刻的清楚这俩人有多恨他,毕竟系统那里可以查阅到这二位给他贡献了多少仇恨值,所以他始终没有松懈对将门的防备,只不过以他的轻功,自忖保命不成问题,如果将门真敢悍然出手,自己届时完全可以狠狠参他们一本,让他们知道督察院的国法如炉。 他之所以没挑事,是因为他发现向魏国公这样的开国勋贵,就算人品不怎么样,但本事还是很给力的,行军扎营都很有章法,士卒令行禁止,井井有条…… 既然人家没毛病,自己干嘛挑毛病,陈霄还是懂的顾全大局的,朝廷好不容易东挪西凑攒出这一仗的家底,那是许胜不许败,颇有些孤注一掷的感觉…… 陈霄可不愿意因为自己挑了几个毛病,最后大军一旦失利,将门反手给自己扣一个干涉军事的帽子,然后将失败的罪责推到自己头上…… 所以陈霄摆明了态度,那就是不干涉军事指挥。 哪成想,有的人就是贱,你不收拾他,他就膨胀,觉得你怕了他…… 这种人,俗称——欠削! …… 随着大军深入河北道,中原繁华的景象不再出现,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萧条,连天的烽烟,以及无数拖家带口,如行尸走肉一般向南逃避兵祸的百姓…… 他们的脸上都是目睹亲人被杀,却无能为力,悲痛欲绝之后留下的麻木…… 麻木的望着南方,麻木的迈动着双腿,麻木的追寻着渺茫的生机。 这无数微不足道的生命,汇聚成一股庞大的人流,沿着官道两侧南行…… 逃难的百姓自觉的避开大军行进的官道,陈霄骑在马上,看着官道两侧衣衫褴褛的百姓,下令道:“拿着本宪的名刺,派人快马加鞭去南边的州县通知地方官,准备迎接灾民,告诉他们,若是让灾民饿死了,本宪回头参他们一本救灾不力。” 陈霄手下的武举人闻言为难道:“中丞大人,各地官府如今都在加紧调拨军粮,恐怕拿不出粮食来救济灾民……” “让他们去找那些大户、帮派借粮,就说是本宪的意思,谁敢不借把名字报给我,本宪亲自去找他们借!”陈霄的声音透着刺骨的冰寒。 那武举人浑身打了个机灵,不敢再触中丞大人的眉头,连忙领命而去。 陈霄也知道,自己这道命令是在难为各地官府,但他一路而来,所见的皆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无数地方豪势之家田连阡陌,谷粟盈仓,却不肯施舍给贫苦的百姓一餐一饭,而地方官府惹不起这些以武犯禁的世家、帮派,便只能将朝廷发赋税全部转嫁到无依无靠的百姓头上去…… 百姓一年到头在田里累弯了腰,也交不上朝廷加派的赋税,没有办法就只能全家投献到这些世家、帮派门下做个奴才,勉强维持活路…… 这样一来,又加剧了朝廷的赋税危机,使得官府不得不向普通百姓加派更多的赋税…… 这就是一个恶性循环,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 陈霄望着远方的烽火怔怔出神,他知道,那一道道通天的黑色烟柱是被金帐汗国打草谷后点燃的村庄…… 这时,一声惊空遏云的鹰唳声传来,原本缓慢而麻木的逃难队伍仿佛被按下了一个加速的开关,人们的脸上还是没有丝毫表情的麻木,但眼中已经多了一丝恐惧和仓惶…… 陈霄也看到了天边那振翅飞翔的老鹰,果然神骏非常,一名武举对陈霄道:“这是鞑子的海东青,用来侦查敌情的。” “鞑子的先头部队已经发现我们了……” 第418章 鏖战 海东青。 一种草原上独有的雄鹰,世间猎鹰之首。 这种鹰需要在雏鹰时补货,由主人熬鹰,具体做法就是与之长期对视,谁都不眠不休…… 熬到鹰撑不住了,就会驯服于主人…… 这种鹰神骏非常,飞起来速度迅猛,展翼九天,不过一瞬,箭矢难及,且耐力极佳,可日飞万里之遥,是草原人行军作战之时天然的斥候。 但这种鹰就是中原百姓的噩梦了,金帐汗国的士卒没有军饷补给,行军打仗全靠就地打草谷补充军粮,逃难的百姓根本无法逃出海东青的监控…… 是以这种鹰一旦出现在天空,逃难的百姓便会便大难临头…… 陈霄看着扶老携幼,艰难躲避的逃难百姓,在看看天空中那矫健的雄鹰,目光瞬间转冷。 一道剑气自虚空中生成,转瞬之间便击中那只天变的海东青,一声凄厉的鹰唳响彻天空,随即那方才还在翱翔的身影便一头栽向地面…… 陈霄将鞑子海东青战略的同时,朝廷的兵马已经陆续接到将领的命令,开始就地结阵,准备迎敌。 大明的军队还是以步卒为主,面对鞑子来去如风的骑兵,需要靠军阵与之对抗…… 很快,远方便掀起滚滚烟尘,金帐汗国的先头部队迎上了大明的先锋部队…… 郑国公常瑁统领先锋,命大军结阵,只见骑兵分列两侧,以掩护中军步卒,中军步卒举着三丈长的长矛与一人多高的巨盾顶在阵前,以拒敌方骑兵冲阵,其后便是密密麻麻的弓弩手,这些才是对金帐汗国骑兵造成杀伤的主力。 陈霄看着原本一字长蛇般在官道上行军的大明军士在郑国公常瑁的统御之下,有条不紊又迅捷不凡的迅速进入备战状态…… 看来这帮大明的开国武将们虽然贪婪,但水平是有的,还没有堕落成一帮吃祖宗老本的二世祖、寄生虫。 陈霄默默感叹一声。 很快。 金帐汗国的骑兵便出现在了视野之中,只见他们普遍穿着破旧的皮甲或者干脆穿着皮毛制成的衣袍…… 但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们胯下的战马都各个神骏非常,马上的骑士有着迥异于中原人的脸庞,黝黑、粗粝,像是淳朴的老农,又想是辛劳的苦工,但他们的双眼却都透着凌厉的杀机,如同一头头饿狼一般。 金帐汗国的骑兵们腰间挎着弯刀,手中握着草原人独有的反曲弓,马鞍两侧悬都悬挂着巨大的箭袋,里面装满了羽箭。 这些草原的战士没有像陈霄想象中那样,挥舞着弯刀,嘴里发出“喔喔喔”的怪叫,然后一窝蜂的冲上来…… 相反,他们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像是一群在头狼带领下狩猎的狼群,进退有据,令行禁止…… 他们的队列像是经过千锤百炼一般,看着凌乱,却是在无数实战中用生命和鲜血筛选出来的最佳配置…… 每一匹马,每一个人都恰到好处的出现在自己的位置…… 很快,双方的距离突进到了一箭之地,最前排的一队金帐汗国骑兵张弓搭箭,箭矢斜指天空…… 随即,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弓弦声响起…… 崩崩崩 弓弦弹动的声音不绝于耳。 无数箭头带着倒刺的羽箭先是斜着飞上半空,然后在重力的作用下划过一道道近乎完美的抛物线,向着大明军队的阵营落下…… 与此同时,那队射出羽箭的草原骑兵,轻轻拨转马头,沿着两军对垒的平行线从一侧离开,给后面一队已经张开弓箭的另一对骑兵让开射击位置…… 这些金帐汗国的骑兵就像磨盘一般,在大明军阵之前转动起来,那一道道如同洪流一般的箭雨就是这个磨盘的谷子,而这个磨盘磨出的,正是敌人的血肉与碎骨。 在金帐汗国的骑兵完成第二轮射击的时候,他们第一轮射出的羽箭已经到了大明军阵的头顶…… 无数支泛着寒光的箭头如同暴雨一般落下,虽然大明的军人都已经将随身配发的圆盾聚过头顶,遮住要害,但以箭矢倾斜的角度,仍有一部分箭矢穿过盾牌与铠甲的缝隙,射入步卒的身躯…… 无数的声音出现在战场上。 有箭矢射中盾牌的“哆哆”声。 有箭矢穿过人体的“噗噗”声。 更有无数中箭的士卒在痛苦倒下的瞬间发出的凄厉惨嚎声。 无数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形成一道声音的海浪,以咆哮的姿态灌入陈霄的耳中,在他脑中形成一个可怕的沙场,与眼前所见的一切交融在一起,这就是真实的修罗场…… 陈霄不是没见过死人,也不是没参与过杀戮,但江湖武斗与大军鏖战有着本质的不同,眼前的战场上纠缠了金帐汗国与大明的先锋部队,加在一起有数万人…… 这里每时每刻都有无数的生命,携带者使命的生命悄然陨落,没有溅起一丝水花,他们的死亡甚至没有意义…… 金帐汗国的骑兵机动力太强了,而且训练有素,他们只有要射箭的那一队会突进到两军之间一箭之地的距离,其余的骑兵始终策马与箭矢的射程之外…… 而双方在一箭之地上哪转瞬即逝的交集中,只有最优秀的弓箭手才能把握住那一刻的机会,射出夺取敌人性命的箭矢。 陈霄也顾不上骑在马上装&十三了,只见他运起轻功,人影一闪已经来到郑国公常瑁身边,厉声质问道:“为何不让军队反击射箭?” 此时的常瑁没有了往日那铁憨憨一般的愣劲儿,双眼冰寒的扫了陈霄一眼,然后依旧死死盯着金帐汗国的骑兵队列,没有任何表示,他身后掌旗官高举在手中的令旗也迟迟没有放下。 见郑国公不肯回答,陈霄也没有再问,他是监军御史不假,但不会肆意干涉将官指挥作战,看常瑁的样子,不像是被吓得手足无措了,明显还有后手,陈霄也就不再吭声…… 郑国公常瑁的亲兵也算懂礼数,给陈霄牵过来一批战马,让中丞大人骑马观战。 见陈霄没有像其他文官那样逼逼赖赖起来没完没了,郑国公常瑁眼中难得的露出一丝欣赏,用低沉的声音对陈霄道:“战场上,重要的不是人命?” 看陈霄投来惊讶的目光,郑国公用看死人一般的目光紧紧盯着金帐汗国的先锋骑兵,语气森然道:“是胜败!” 第418章 鏖战 海东青。 一种草原上独有的雄鹰,世间猎鹰之首。 这种鹰需要在雏鹰时补货,由主人熬鹰,具体做法就是与之长期对视,谁都不眠不休…… 熬到鹰撑不住了,就会驯服于主人…… 这种鹰神骏非常,飞起来速度迅猛,展翼九天,不过一瞬,箭矢难及,且耐力极佳,可日飞万里之遥,是草原人行军作战之时天然的斥候。 但这种鹰就是中原百姓的噩梦了,金帐汗国的士卒没有军饷补给,行军打仗全靠就地打草谷补充军粮,逃难的百姓根本无法逃出海东青的监控…… 是以这种鹰一旦出现在天空,逃难的百姓便会便大难临头…… 陈霄看着扶老携幼,艰难躲避的逃难百姓,在看看天空中那矫健的雄鹰,目光瞬间转冷。 一道剑气自虚空中生成,转瞬之间便击中那只天变的海东青,一声凄厉的鹰唳响彻天空,随即那方才还在翱翔的身影便一头栽向地面…… 陈霄将鞑子海东青战略的同时,朝廷的兵马已经陆续接到将领的命令,开始就地结阵,准备迎敌。 大明的军队还是以步卒为主,面对鞑子来去如风的骑兵,需要靠军阵与之对抗…… 很快,远方便掀起滚滚烟尘,金帐汗国的先头部队迎上了大明的先锋部队…… 郑国公常瑁统领先锋,命大军结阵,只见骑兵分列两侧,以掩护中军步卒,中军步卒举着三丈长的长矛与一人多高的巨盾顶在阵前,以拒敌方骑兵冲阵,其后便是密密麻麻的弓弩手,这些才是对金帐汗国骑兵造成杀伤的主力。 陈霄看着原本一字长蛇般在官道上行军的大明军士在郑国公常瑁的统御之下,有条不紊又迅捷不凡的迅速进入备战状态…… 看来这帮大明的开国武将们虽然贪婪,但水平是有的,还没有堕落成一帮吃祖宗老本的二世祖、寄生虫。 陈霄默默感叹一声。 很快。 金帐汗国的骑兵便出现在了视野之中,只见他们普遍穿着破旧的皮甲或者干脆穿着皮毛制成的衣袍…… 但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们胯下的战马都各个神骏非常,马上的骑士有着迥异于中原人的脸庞,黝黑、粗粝,像是淳朴的老农,又想是辛劳的苦工,但他们的双眼却都透着凌厉的杀机,如同一头头饿狼一般。 金帐汗国的骑兵们腰间挎着弯刀,手中握着草原人独有的反曲弓,马鞍两侧悬都悬挂着巨大的箭袋,里面装满了羽箭。 这些草原的战士没有像陈霄想象中那样,挥舞着弯刀,嘴里发出“喔喔喔”的怪叫,然后一窝蜂的冲上来…… 相反,他们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像是一群在头狼带领下狩猎的狼群,进退有据,令行禁止…… 他们的队列像是经过千锤百炼一般,看着凌乱,却是在无数实战中用生命和鲜血筛选出来的最佳配置…… 每一匹马,每一个人都恰到好处的出现在自己的位置…… 很快,双方的距离突进到了一箭之地,最前排的一队金帐汗国骑兵张弓搭箭,箭矢斜指天空…… 随即,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弓弦声响起…… 崩崩崩 弓弦弹动的声音不绝于耳。 无数箭头带着倒刺的羽箭先是斜着飞上半空,然后在重力的作用下划过一道道近乎完美的抛物线,向着大明军队的阵营落下…… 与此同时,那队射出羽箭的草原骑兵,轻轻拨转马头,沿着两军对垒的平行线从一侧离开,给后面一队已经张开弓箭的另一对骑兵让开射击位置…… 这些金帐汗国的骑兵就像磨盘一般,在大明军阵之前转动起来,那一道道如同洪流一般的箭雨就是这个磨盘的谷子,而这个磨盘磨出的,正是敌人的血肉与碎骨。 在金帐汗国的骑兵完成第二轮射击的时候,他们第一轮射出的羽箭已经到了大明军阵的头顶…… 无数支泛着寒光的箭头如同暴雨一般落下,虽然大明的军人都已经将随身配发的圆盾聚过头顶,遮住要害,但以箭矢倾斜的角度,仍有一部分箭矢穿过盾牌与铠甲的缝隙,射入步卒的身躯…… 无数的声音出现在战场上。 有箭矢射中盾牌的“哆哆”声。 有箭矢穿过人体的“噗噗”声。 更有无数中箭的士卒在痛苦倒下的瞬间发出的凄厉惨嚎声。 无数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形成一道声音的海浪,以咆哮的姿态灌入陈霄的耳中,在他脑中形成一个可怕的沙场,与眼前所见的一切交融在一起,这就是真实的修罗场…… 陈霄不是没见过死人,也不是没参与过杀戮,但江湖武斗与大军鏖战有着本质的不同,眼前的战场上纠缠了金帐汗国与大明的先锋部队,加在一起有数万人…… 这里每时每刻都有无数的生命,携带者使命的生命悄然陨落,没有溅起一丝水花,他们的死亡甚至没有意义…… 金帐汗国的骑兵机动力太强了,而且训练有素,他们只有要射箭的那一队会突进到两军之间一箭之地的距离,其余的骑兵始终策马与箭矢的射程之外…… 而双方在一箭之地上哪转瞬即逝的交集中,只有最优秀的弓箭手才能把握住那一刻的机会,射出夺取敌人性命的箭矢。 陈霄也顾不上骑在马上装&十三了,只见他运起轻功,人影一闪已经来到郑国公常瑁身边,厉声质问道:“为何不让军队反击射箭?” 此时的常瑁没有了往日那铁憨憨一般的愣劲儿,双眼冰寒的扫了陈霄一眼,然后依旧死死盯着金帐汗国的骑兵队列,没有任何表示,他身后掌旗官高举在手中的令旗也迟迟没有放下。 见郑国公不肯回答,陈霄也没有再问,他是监军御史不假,但不会肆意干涉将官指挥作战,看常瑁的样子,不像是被吓得手足无措了,明显还有后手,陈霄也就不再吭声…… 郑国公常瑁的亲兵也算懂礼数,给陈霄牵过来一批战马,让中丞大人骑马观战。 见陈霄没有像其他文官那样逼逼赖赖起来没完没了,郑国公常瑁眼中难得的露出一丝欣赏,用低沉的声音对陈霄道:“战场上,重要的不是人命?” 看陈霄投来惊讶的目光,郑国公用看死人一般的目光紧紧盯着金帐汗国的先锋骑兵,语气森然道:“是胜败!” 第420章 全歼 金帐汗国的骑兵们纷纷拨转马头,向着大明骑兵尚未合拢的缺口逃窜而出。 此刻的他们,已经完全丧失了来时作为猎人的镇定与冷酷,有的只剩下身份转换,变成猎物后的惊慌失措…… 只见他们完全忘记了行军的队列,只是一味的打着马向着唯一可以逃出生天的缺口冲去,甚至不顾彼此拥挤与踩踏也要逃出生天。 郑国公常瑁看着眼前的一幕,露出一抹轻蔑的微笑,对陈霄道:“陈大人,这帮鞑子自诩草原上的狼,其实也就打顺风仗的时候嚷嚷的凶,本质上就是一群卑劣的鬣狗,在爷们的屠刀面前,叫唤的再凶,终究只有死路一条。” 我觉得你在内涵我,但我没有证据,陈霄看了郑国公常瑁一眼,没有说话,初战告捷,旗开得胜,他心情也不错,懒得这位气势正盛的将军扯皮。 郑国公常瑁见陈霄没吭气,便接着说道:“隐藏在鞑子军中的高手应该要行动了,他们族中青壮少,可不舍得一下子让俺老常吃掉这么多。” 说着只见郑国公抬手摘掉了披风,扭了扭脖子,对陈霄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陈大人,待会要不要一起活动活动。” 我感觉你不怀好意,陈霄默默吐了个槽。 但他本事艺高人大胆之辈,况且也不想被将门看成坐享其成的袖手空谈之辈,所以朗声一笑道:“固所愿尔!” 郑国公与金帐汗国打了多少年的交道,果然对他们十分了解,只见大明的骑兵即将形成包围圈之际,数道强横的气机陡然暴起,冲到了金帐汗国骑兵的最前沿,开始对着大明的骑兵进行疯狂的进攻…… 在高手的攻击下,大量的骑兵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强横无匹的攻击轰成齑粉,血洒长空,但如此一来,金帐汗国的高手也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大明军中的高手等的就是眼前这个机会…… 在一众亲兵眼中,郑国公常瑁与监军御史陈大人的身影扭曲了一下,便瞬间消失在了原地,仿佛压根不存在一般…… 陈霄没有施展大鹏扶摇诀,这门轻功强则强已,但其核心乃是高来高去的提纵之术,这在江湖上很好用,但上了战场难免有大范围开嘲讽的嫌疑。 所以陈霄使用风神腿,身法贴地而飞,快速异常,眨眼间已经闪入金帐汗国的军队之中,迅速逼近那几位金帐汗国中攻击大明骑兵的高手。 陈霄的身法快速无比,先天破题无形剑气更是无影无形,几个错身的瞬间,便有金帐汗国的化神期武者死在陈霄剑气之下。 反观陈霄,仿佛闲庭信步一般,完全没有使出全力,这不仅是因为他境界上碾压对手,更是因为他所修炼的功法太过神异,令人防不胜防。 虽然轻松,但陈霄并没有放松警惕,自大出征之日起,他就知道,此次北伐,任何人都可能成为他的敌人,所以丝毫没有大意,始终运转风神腿以极高的速度移动,以防金帐汗国的军中还有另一波隐藏的高手以第一批为诱饵,准备截杀大明的高手。 事实上,果如陈霄所料,草原上人有着狼一般的狡猾,即使在最危机的时刻,依然留了一手,两个明显是合体期的武者就隐藏在普通的士卒之中,此刻忽然出手,开始反杀大明的高手。 陈霄不相信与金帐汗国铁骑打了半辈子交道的郑国公常瑁聊不到这一点,但对方没有告诉自己…… 不但没有任何提醒,反而做出了误导…… 想借刀杀人?呵呵,你当本官第一天出来混的,陈霄心中冷笑一声,继续高速移动,却不再收割金帐汗国已经暴露的高手的性命,以防金帐汗国还有第三批高手潜伏在第一批高手身侧守株待兔。 你以为我在第一层,哥们早就飘到了平流层,陈霄心想。 他知道,郑国公常瑁想要借刀杀人,前提是自己轻敌大意,身陷险地,毕竟金帐汗国不会与他商量好伏击自己,在这大军鏖战的沙场之上,高手厮杀往往只能挑选距离最近或者最容易拿下的对手交战,陈霄表现的比大明的其他高手更滑溜,那攻击陈霄的成本就远远高于其他人。 “叮——收到来自常瑁的仇恨值点……” 呵呵,你果然居心不良,系统提示仇恨名单中,一众蒙古名字里突然冒出个熟人,陈霄就确定了常瑁果然在算计自己。 见陈霄滑不留手,郑国公常瑁也就熄了借刀杀人的心思,杀了两个金帐汗国的普通高手之后,不再隐藏实力,开始大杀特杀。 陈霄在一旁观战,发现常瑁的功法走的是刚猛路线,大开大合,直来直去,虽然变化不多,但却威力极强,与排云掌的路数类似,是典型的用于军中搏杀的武功。 毕竟大军鏖战之时,高手也多少闪转腾挪的空间,这样的功法最能在军阵中取得优势。 见常瑁如此威猛,金帐汗国所有隐藏的高手也都按捺不住,纷纷出手围杀常瑁。 从他们不要命的架势来看,固然有需要掩护部族二郎突围的用意,但也不难看出,有人认出了常瑁。 大明郑国公,这是个用草原人的鲜血换取自己一身荣华富贵的男人。 两国交战多年,不知道多少金帐汗国的勇士死在常瑁的手上,双方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很快就刀来剑往,打出了真火,甚至有的高手都忘记了掩护部队突围的任务,一心一意也要拿下常瑁。 一个大明的国公,够分量了,况且这是冲虚境的高手,只要能杀了他,对大明士气的打击将是毁灭性的。 陈霄看郑国公吸引了敌方全部的火力,也没有上去营救的意思,如果常瑁真的死了,他倒是不介意上表为其请功,至于搭救,陈霄可没那么大的度量,更何况大明这边高手也不少,双方已郑国公为核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战团,厮杀的异常惨烈,其方圆千丈之内,宛如真空一般,将两军将是全部隔开。 陈霄见此情景,直冲大明骑兵包围圈的最薄弱之处,开始协助大明铁骑对金帐汗国普通骑兵的围杀,他是战场上仍处于机动状态的唯一高手,面对着突围而来的金帐汗国骑士,陈霄剑气全开,一时间狂风呼啸,劲草断折,无数金帐汗国的骑兵如同秸秆一般被砍倒在地。 对于这队在大明境内打草谷的地方前锋,陈霄誓要将其斩尽杀绝,以偿还无数河北道百姓的性命。 第420章 全歼 金帐汗国的骑兵们纷纷拨转马头,向着大明骑兵尚未合拢的缺口逃窜而出。 此刻的他们,已经完全丧失了来时作为猎人的镇定与冷酷,有的只剩下身份转换,变成猎物后的惊慌失措…… 只见他们完全忘记了行军的队列,只是一味的打着马向着唯一可以逃出生天的缺口冲去,甚至不顾彼此拥挤与踩踏也要逃出生天。 郑国公常瑁看着眼前的一幕,露出一抹轻蔑的微笑,对陈霄道:“陈大人,这帮鞑子自诩草原上的狼,其实也就打顺风仗的时候嚷嚷的凶,本质上就是一群卑劣的鬣狗,在爷们的屠刀面前,叫唤的再凶,终究只有死路一条。” 我觉得你在内涵我,但我没有证据,陈霄看了郑国公常瑁一眼,没有说话,初战告捷,旗开得胜,他心情也不错,懒得这位气势正盛的将军扯皮。 郑国公常瑁见陈霄没吭气,便接着说道:“隐藏在鞑子军中的高手应该要行动了,他们族中青壮少,可不舍得一下子让俺老常吃掉这么多。” 说着只见郑国公抬手摘掉了披风,扭了扭脖子,对陈霄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陈大人,待会要不要一起活动活动。” 我感觉你不怀好意,陈霄默默吐了个槽。 但他本事艺高人大胆之辈,况且也不想被将门看成坐享其成的袖手空谈之辈,所以朗声一笑道:“固所愿尔!” 郑国公与金帐汗国打了多少年的交道,果然对他们十分了解,只见大明的骑兵即将形成包围圈之际,数道强横的气机陡然暴起,冲到了金帐汗国骑兵的最前沿,开始对着大明的骑兵进行疯狂的进攻…… 在高手的攻击下,大量的骑兵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强横无匹的攻击轰成齑粉,血洒长空,但如此一来,金帐汗国的高手也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大明军中的高手等的就是眼前这个机会…… 在一众亲兵眼中,郑国公常瑁与监军御史陈大人的身影扭曲了一下,便瞬间消失在了原地,仿佛压根不存在一般…… 陈霄没有施展大鹏扶摇诀,这门轻功强则强已,但其核心乃是高来高去的提纵之术,这在江湖上很好用,但上了战场难免有大范围开嘲讽的嫌疑。 所以陈霄使用风神腿,身法贴地而飞,快速异常,眨眼间已经闪入金帐汗国的军队之中,迅速逼近那几位金帐汗国中攻击大明骑兵的高手。 陈霄的身法快速无比,先天破题无形剑气更是无影无形,几个错身的瞬间,便有金帐汗国的化神期武者死在陈霄剑气之下。 反观陈霄,仿佛闲庭信步一般,完全没有使出全力,这不仅是因为他境界上碾压对手,更是因为他所修炼的功法太过神异,令人防不胜防。 虽然轻松,但陈霄并没有放松警惕,自大出征之日起,他就知道,此次北伐,任何人都可能成为他的敌人,所以丝毫没有大意,始终运转风神腿以极高的速度移动,以防金帐汗国的军中还有另一波隐藏的高手以第一批为诱饵,准备截杀大明的高手。 事实上,果如陈霄所料,草原上人有着狼一般的狡猾,即使在最危机的时刻,依然留了一手,两个明显是合体期的武者就隐藏在普通的士卒之中,此刻忽然出手,开始反杀大明的高手。 陈霄不相信与金帐汗国铁骑打了半辈子交道的郑国公常瑁聊不到这一点,但对方没有告诉自己…… 不但没有任何提醒,反而做出了误导…… 想借刀杀人?呵呵,你当本官第一天出来混的,陈霄心中冷笑一声,继续高速移动,却不再收割金帐汗国已经暴露的高手的性命,以防金帐汗国还有第三批高手潜伏在第一批高手身侧守株待兔。 你以为我在第一层,哥们早就飘到了平流层,陈霄心想。 他知道,郑国公常瑁想要借刀杀人,前提是自己轻敌大意,身陷险地,毕竟金帐汗国不会与他商量好伏击自己,在这大军鏖战的沙场之上,高手厮杀往往只能挑选距离最近或者最容易拿下的对手交战,陈霄表现的比大明的其他高手更滑溜,那攻击陈霄的成本就远远高于其他人。 “叮——收到来自常瑁的仇恨值点……” 呵呵,你果然居心不良,系统提示仇恨名单中,一众蒙古名字里突然冒出个熟人,陈霄就确定了常瑁果然在算计自己。 见陈霄滑不留手,郑国公常瑁也就熄了借刀杀人的心思,杀了两个金帐汗国的普通高手之后,不再隐藏实力,开始大杀特杀。 陈霄在一旁观战,发现常瑁的功法走的是刚猛路线,大开大合,直来直去,虽然变化不多,但却威力极强,与排云掌的路数类似,是典型的用于军中搏杀的武功。 毕竟大军鏖战之时,高手也多少闪转腾挪的空间,这样的功法最能在军阵中取得优势。 见常瑁如此威猛,金帐汗国所有隐藏的高手也都按捺不住,纷纷出手围杀常瑁。 从他们不要命的架势来看,固然有需要掩护部族二郎突围的用意,但也不难看出,有人认出了常瑁。 大明郑国公,这是个用草原人的鲜血换取自己一身荣华富贵的男人。 两国交战多年,不知道多少金帐汗国的勇士死在常瑁的手上,双方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很快就刀来剑往,打出了真火,甚至有的高手都忘记了掩护部队突围的任务,一心一意也要拿下常瑁。 一个大明的国公,够分量了,况且这是冲虚境的高手,只要能杀了他,对大明士气的打击将是毁灭性的。 陈霄看郑国公吸引了敌方全部的火力,也没有上去营救的意思,如果常瑁真的死了,他倒是不介意上表为其请功,至于搭救,陈霄可没那么大的度量,更何况大明这边高手也不少,双方已郑国公为核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战团,厮杀的异常惨烈,其方圆千丈之内,宛如真空一般,将两军将是全部隔开。 陈霄见此情景,直冲大明骑兵包围圈的最薄弱之处,开始协助大明铁骑对金帐汗国普通骑兵的围杀,他是战场上仍处于机动状态的唯一高手,面对着突围而来的金帐汗国骑士,陈霄剑气全开,一时间狂风呼啸,劲草断折,无数金帐汗国的骑兵如同秸秆一般被砍倒在地。 对于这队在大明境内打草谷的地方前锋,陈霄誓要将其斩尽杀绝,以偿还无数河北道百姓的性命。 第421章 幽州之围 陈霄的先天破题无形剑气火力全开,在他周围形成了一道如同龙卷风一般的剑气风暴。 此时金帐汗国这边,炼神期的高手都与大明高手交战在一处,骑兵之中最多只有一些炼气期的先天武者,面对武道大宗师的权力攻击,犹如螳臂当车一般,只见剑气风暴所过之处,人马触之即碎,化为漫天血雾与齑粉。 金帐汗国的高手此刻也发现了大明这边有一位漏单的高手,在大肆屠杀他们的族人,顿时大吃一惊,几位高手就想要撤出战团,前来阻止陈霄。 但高手搏杀之际,岂容分心他顾,大明的高手不论在境界、功法还是实战经验都略胜于金帐汗国的高手,数量上更也丝毫不弱于金帐汗国。 金帐汗国的高手不但没能脱离战团,反而因为分心而陷入劣势,不少人被大明高手趁机重伤,眼看着已经丧失了反击之力…… 陈霄在远处看着金帐汗国的高手陷入全面下风,心中暗笑,吃了没文化的亏了…… 在金帐汗国的高手看来,他们已经围住了大明的郑国公常瑁,大明军中高手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前来参与救援和解围,因此大家兵对兵将对将打一场,让族人们去冲击大明骑兵的包围圈就可以了…… 大明的骑兵毕竟是少数用于辅助的军种,远非金帐汗国全民骑兵,虽然方才族人们在大明劲弩的攒射之下伤亡惨重,但数量还是远远多于大明骑兵的。他们只要拖住大明的高手,族人们自然能重振旗鼓,用手中的弯刀劈出一条生路来。 可是金帐汗国的高手却想不到大明这边的党争居然能出现陈霄这样的奇葩,你一个监军御史亲自操刀上阵是要闹哪样啊…… 早知道大明连文官都这么狠,我们就不来了,这里太危险了。 金帐汗国的高手们眼看着己方的二郎被陈霄和大明骑兵联合围剿,所剩无几,眼中纷纷闪过一抹决绝之色。 “不能都死在这?巴图、戈尔丹你们带人走!”一位化神境的金帐汗国高手猛然高喊一声,随即不再腾挪,直冲大明高手一方的阵营。 他已经身受重伤,但此刻却如同回光返照一般,周身的气势重新攀上了巅峰。 燃烧武道元神! 金帐汗国这边,见此情景,还有三位同样受了重伤的武者也一起燃烧了武道元神,拼劲全力攻击大明的高手,试图拖住更多的人…… 其余的金帐汗国高手见此情形,也知道这里的几万儿郎救不回去了,便纷纷实战轻身功法,在己方四位高手的拼命掩护之下,脱离战团,开始向北方疯狂逃窜。 而大明高手这边,面对已经燃烧了武道元神的四位金帐汗国的高手,纷纷运转身法,闪转腾挪,避让不迭。 江湖上炼神期以上的高手很少抵死厮杀,原因就在这里,大家都有杀手锏,逼急眼了自爆元神,很容易打成同归于尽的局面,所以除非生死大仇,一般不会决斗…… 陈霄若非有系统保护,当初万仞山巅与莫问因一战,最后的结果估计也是个同归于尽。 此刻,金帐汗国的四位断后武者眼看大明高手纷纷闪避,明显是想等着他们燃烧武道元神之后元气大伤再动手。 四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抹决绝与惨然,看来今日就是回归长生天的时候了,四人心中想到。 下一刻,四人分别冲向四个大明高手较为密集的方向,然后同时引爆了自身的武道元神…… 轰的一声巨响,平底升起小型的蘑菇云,四名化神境武者的武道元神一起爆炸,威力极大,不少大明高手都被冲击波及,明显受了内伤…… 还好大家早有防备,躲闪及时,受伤都不重,相比于今日取得的战果,这点伤不算什么。 此战不仅围杀了四万金帐汗国的先锋骑兵,更是斩杀了四位炼神境的武道宗师。 初战告捷! 战后,郑国公常瑁下令大军打扫战场,就地休整,等着魏国公徐辉率领中军赶来。 魏国公在后面接到消息,对于第一战能取得如此优异的战果也十分高兴。 旗开得胜,首战告捷,对于稳定大明边关军民的惶恐情绪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同时,也能进一步坚定朝中对战胜金帐汗国的信心。 所以魏国公难得的在报捷的奏章中对陈霄大加褒扬,毕竟陈霄乃监军御史,有专奏之权,想掩盖人家的功劳也不太可能,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换得陈霄不要找他们的麻烦。 陈霄同样写了自己的奏章,表扬了三军将士的功绩,同时,他还给京中的两位宰相写了封密信,将北伐中看到的各种情况详细描述,并促请朝廷尽快收容逃难的边关百姓,以免他们成为流民。 接下来,朝廷大军继续北上,很快到了大明河北道负责镇守边关的雄城幽州…… 幽州城建在横绝边塞的燕山山脉的峡谷之地,城高十丈,墙厚三丈,以玄武石堆砌而成,十分坚固,易守难攻。 且幽州北控大漠,南接中原,实乃天下锁钥,战略意义还在靖北道的宣府之上,是以朝廷特别派遣皇四子燕王殿下就藩于此。 河北道有两位藩王,一位是镇守幽州的燕王,另一位便是镇守大宁的宁王,不过此刻大宁这座深入大漠的桥头堡已经被金帐汗国拔除,宁王大败,已经率残部退守幽州,与燕王一起镇守大明的边关。 而金帐汗国的军队也尾随着宁王的败军而来,将幽州城团团围困,并排除一支数万人的队伍在河北道内四处劫掠打草谷,以补充军粮。 不过此时,那支军队已经被郑国公常瑁与监军御史陈霄共同率领的大明北伐军先锋部队围歼。 大明的大军在幽州城外十里安营扎寨,从这里已经可以看到那座耸立在山间的雄城,以及城外密密麻麻的金帐汗国军帐。 此时摆在魏国公徐辉、郑国公常瑁以及陈霄面前的任务,便是如何与燕、宁二王一起里应外合,击破围困幽州的三十万金帐汗国大军,以解幽州之围。 第421章 幽州之围 陈霄的先天破题无形剑气火力全开,在他周围形成了一道如同龙卷风一般的剑气风暴。 此时金帐汗国这边,炼神期的高手都与大明高手交战在一处,骑兵之中最多只有一些炼气期的先天武者,面对武道大宗师的权力攻击,犹如螳臂当车一般,只见剑气风暴所过之处,人马触之即碎,化为漫天血雾与齑粉。 金帐汗国的高手此刻也发现了大明这边有一位漏单的高手,在大肆屠杀他们的族人,顿时大吃一惊,几位高手就想要撤出战团,前来阻止陈霄。 但高手搏杀之际,岂容分心他顾,大明的高手不论在境界、功法还是实战经验都略胜于金帐汗国的高手,数量上更也丝毫不弱于金帐汗国。 金帐汗国的高手不但没能脱离战团,反而因为分心而陷入劣势,不少人被大明高手趁机重伤,眼看着已经丧失了反击之力…… 陈霄在远处看着金帐汗国的高手陷入全面下风,心中暗笑,吃了没文化的亏了…… 在金帐汗国的高手看来,他们已经围住了大明的郑国公常瑁,大明军中高手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前来参与救援和解围,因此大家兵对兵将对将打一场,让族人们去冲击大明骑兵的包围圈就可以了…… 大明的骑兵毕竟是少数用于辅助的军种,远非金帐汗国全民骑兵,虽然方才族人们在大明劲弩的攒射之下伤亡惨重,但数量还是远远多于大明骑兵的。他们只要拖住大明的高手,族人们自然能重振旗鼓,用手中的弯刀劈出一条生路来。 可是金帐汗国的高手却想不到大明这边的党争居然能出现陈霄这样的奇葩,你一个监军御史亲自操刀上阵是要闹哪样啊…… 早知道大明连文官都这么狠,我们就不来了,这里太危险了。 金帐汗国的高手们眼看着己方的二郎被陈霄和大明骑兵联合围剿,所剩无几,眼中纷纷闪过一抹决绝之色。 “不能都死在这?巴图、戈尔丹你们带人走!”一位化神境的金帐汗国高手猛然高喊一声,随即不再腾挪,直冲大明高手一方的阵营。 他已经身受重伤,但此刻却如同回光返照一般,周身的气势重新攀上了巅峰。 燃烧武道元神! 金帐汗国这边,见此情景,还有三位同样受了重伤的武者也一起燃烧了武道元神,拼劲全力攻击大明的高手,试图拖住更多的人…… 其余的金帐汗国高手见此情形,也知道这里的几万儿郎救不回去了,便纷纷实战轻身功法,在己方四位高手的拼命掩护之下,脱离战团,开始向北方疯狂逃窜。 而大明高手这边,面对已经燃烧了武道元神的四位金帐汗国的高手,纷纷运转身法,闪转腾挪,避让不迭。 江湖上炼神期以上的高手很少抵死厮杀,原因就在这里,大家都有杀手锏,逼急眼了自爆元神,很容易打成同归于尽的局面,所以除非生死大仇,一般不会决斗…… 陈霄若非有系统保护,当初万仞山巅与莫问因一战,最后的结果估计也是个同归于尽。 此刻,金帐汗国的四位断后武者眼看大明高手纷纷闪避,明显是想等着他们燃烧武道元神之后元气大伤再动手。 四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抹决绝与惨然,看来今日就是回归长生天的时候了,四人心中想到。 下一刻,四人分别冲向四个大明高手较为密集的方向,然后同时引爆了自身的武道元神…… 轰的一声巨响,平底升起小型的蘑菇云,四名化神境武者的武道元神一起爆炸,威力极大,不少大明高手都被冲击波及,明显受了内伤…… 还好大家早有防备,躲闪及时,受伤都不重,相比于今日取得的战果,这点伤不算什么。 此战不仅围杀了四万金帐汗国的先锋骑兵,更是斩杀了四位炼神境的武道宗师。 初战告捷! 战后,郑国公常瑁下令大军打扫战场,就地休整,等着魏国公徐辉率领中军赶来。 魏国公在后面接到消息,对于第一战能取得如此优异的战果也十分高兴。 旗开得胜,首战告捷,对于稳定大明边关军民的惶恐情绪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同时,也能进一步坚定朝中对战胜金帐汗国的信心。 所以魏国公难得的在报捷的奏章中对陈霄大加褒扬,毕竟陈霄乃监军御史,有专奏之权,想掩盖人家的功劳也不太可能,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换得陈霄不要找他们的麻烦。 陈霄同样写了自己的奏章,表扬了三军将士的功绩,同时,他还给京中的两位宰相写了封密信,将北伐中看到的各种情况详细描述,并促请朝廷尽快收容逃难的边关百姓,以免他们成为流民。 接下来,朝廷大军继续北上,很快到了大明河北道负责镇守边关的雄城幽州…… 幽州城建在横绝边塞的燕山山脉的峡谷之地,城高十丈,墙厚三丈,以玄武石堆砌而成,十分坚固,易守难攻。 且幽州北控大漠,南接中原,实乃天下锁钥,战略意义还在靖北道的宣府之上,是以朝廷特别派遣皇四子燕王殿下就藩于此。 河北道有两位藩王,一位是镇守幽州的燕王,另一位便是镇守大宁的宁王,不过此刻大宁这座深入大漠的桥头堡已经被金帐汗国拔除,宁王大败,已经率残部退守幽州,与燕王一起镇守大明的边关。 而金帐汗国的军队也尾随着宁王的败军而来,将幽州城团团围困,并排除一支数万人的队伍在河北道内四处劫掠打草谷,以补充军粮。 不过此时,那支军队已经被郑国公常瑁与监军御史陈霄共同率领的大明北伐军先锋部队围歼。 大明的大军在幽州城外十里安营扎寨,从这里已经可以看到那座耸立在山间的雄城,以及城外密密麻麻的金帐汗国军帐。 此时摆在魏国公徐辉、郑国公常瑁以及陈霄面前的任务,便是如何与燕、宁二王一起里应外合,击破围困幽州的三十万金帐汗国大军,以解幽州之围。 第422章 陆地神仙 是夜。 陈霄在大营中遥望那矗立在黑暗中的幽州城,只见城上火把密布,无数士兵来回巡视,预防金帐汗国夜袭。 “我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陈霄问道:“既然金帐汗国已经出了陆地神仙,为什么会放任我们歼灭他们的前锋部队?为什么没有赶在我们大军到来之前拿下幽州城?” 披着一身猩红大氅,不知何时走到陈霄身边的郑国公常瑁接话道:“第一个问题,咱们与鞑子前锋接战的时候,既然鞑子太师巴达尔金没有出现,那只说明一个问题,就是我大明有陆地神仙出手看住了他。” 常瑁对金帐汗国有刻骨之仇,是以从来都以“鞑子”称呼对方,就连金帐汗国的陆地神仙,他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敬意,反而直呼对方的官职和姓名。 “至于第二个问题……”常瑁眯着一双狭长的双眼,眼神锐利的盯着远处金帐汗国的大营,冷声道:“本公和老徐之前判断,我们大军进入河北道之时,要面对的恐怕是幽州城破,千里烽烟的场面,眼下幽州城还在那里,说明鞑子想要的不只是一个河北道。” 陈霄看了常瑁一眼,眼神中略有诧异,未等陈霄追问,郑国公常瑁已经用冰寒的语气咬牙切齿的说道:“巴达尔金这条老狗在钓鱼,他就是想引出大明的陆地神仙。” 陈霄仿佛周身有一道电流涌过,自出征以来很多困惑在这一刻全部解开,他终于明白,鞑子同样没打算从谈判桌上取得河北道,或者说,他们从来不满足于区区一个河北道。 悍然入侵引发大明朝中的惶恐,在谈判中用嚣张的姿态激怒大明,对幽州城围而不攻等着大明的援军从江宁道一路赶到河北道。 这一切的行为只有一个目的,逼迫大明摆出国战的姿态,然后将大明的陆地神仙引出来…… “那位金帐汗国的太师巴达尔金要与我大明的陆地神仙在这河北道决一死战?”陈霄问出了心中的猜测,同时,他的心里面另一只靴子终于落地,看来大明果然是有一位陆地神仙坐阵的,只是没有在大臣们面前露过面,所以朝中才有各种猜测,不过看郑国公常瑁如此笃定的态度,显然他是知情的,至少他确定知道大明也有陆地神仙。 “想必是这样了,他想要引出咱们大明的陆地神仙,就要将鞑子的整个国运全都摆在赌桌上,双方以江山为筹码血战一场,赢者通吃。”常瑁的语气有些郁卒,陈霄敏锐的发现常瑁似乎有别的隐瞒,但他没有问,双方本就不是一个派系,对方能说到这一步,已经算是给他这个战场小白科普了。 “巴达尔金这么自信他能打得过咱大明的陆地神仙?”陈霄问出了心中最困惑的一个问题。 “本来就是一群要饿死的狗,他有什么确定不确定的,不能南下,他们早晚会在漠北活活饿死。”郑国公常瑁狠狠的啐了一口,接着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虽然他是新晋的陆地神仙,但在气势正盛,咱们大明那位,当年开国的时候南征北讨,也许受过什么伤,要不然也不会开国这么多年了,他老人家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这姓常又蒙我,陈霄默默吐槽,大明的陆地神仙连朝中百官都不确定有没有,那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么,那是多少年都仙踪渺渺了好? 难怪金帐汗国要用这种方式引出大明那位老神仙,看来也有怀疑那位老神仙早已陨落,在故意试探。 如果大明真的没有陆地神仙了,那此番六十万大军北伐,简直无异于送死。 陆地神仙确实有改天换地的威能,如果大明真的没有陆地神仙,那不管是否北伐在金帐汗国面前都是死路一条,硬要说区别的话,那流逝温度计北伐至少还死的有尊严一点。 不过按照郑国公的说法,之前他们围歼金帐汗国前锋部队的时候,对巴达尔金就是一个绝好的试探机会,既然陈霄等人一直到战斗结束都没有遭遇陆地神仙的雷霆一击,那想必确实如常瑁所言,有人看住了那位草原上的太师。 这算不算是武侠版的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陈霄默默在心中吐了个槽,转身离去…… 郑国公常瑁看着陈霄的背影,目露杀机,他今天之所以和陈霄说这么多,就是因为在之前的战斗中发现这小子滑头的很。 具体来说就是,朝廷党争重拳出击,一上战场安全第一,以对方的轻功,一旦存了谨慎的念头,根本不可能陷入金帐汗国高手到的围杀而无法脱身。 这样一来,让这滑头的小子清楚有陆地神仙盯着战场上的一举一动,下次交战时,看他还敢不敢再避重就轻。 其实陆地神仙交手,大概率是在荒野之中,凡人看不到地方,出现在两军交战之处的可能性太低了。 毕竟陆地神仙一招一式间威力太大,普通士卒连余波都无法承受,而且同级高手相争,也不存在什么举重若轻的说法,一个收不住手,没准杀得都是自己这边的人。 陈霄回到自己的大帐,开始盘膝打坐,大战在即,他不敢有丝毫松懈,而且行军这几个月以来,他也在一直寻找突破之机会,此刻他已经感觉自己到了合体期的圆满,是迈出下一步的时候了。 宿主:陈霄 仇恨值:点 等级:合体后期 功法:【三分归元气】(熟练度:登堂入室)【先天破体无形剑气】(熟练度:融会贯通)【大鹏扶摇诀】(熟练度:融会贯通),【六脉神剑】(熟练度:炉火纯青),【先天功】(熟练度:炉火纯青),【独孤九剑】(熟练度:炉火纯青),【无相神针】(熟练度:炉火纯青),【降龙十八掌】(熟练度:炉火纯青),【恨拳、仇掌】(熟练度:登峰造极),【全真心法】(熟练度:登峰造极),【全真剑法】(熟练度:登峰造极),【金雁功】(熟练度:登峰造极),【狂风快剑】(熟练度:登峰造极),【缩骨功】(熟练度:登峰造极),【五路断魂枪】(熟练度:登峰造极)【五虎断门刀】(熟练度:登峰造极) 奖励:四星级功法抽奖机会一次 物品:【星河剑】【寒星针】【千幻魔君的面具】 丹药:…… 材料:…… 杂项:黄金……、白银……、珠宝玉石……、古董…… 第422章 陆地神仙 是夜。 陈霄在大营中遥望那矗立在黑暗中的幽州城,只见城上火把密布,无数士兵来回巡视,预防金帐汗国夜袭。 “我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陈霄问道:“既然金帐汗国已经出了陆地神仙,为什么会放任我们歼灭他们的前锋部队?为什么没有赶在我们大军到来之前拿下幽州城?” 披着一身猩红大氅,不知何时走到陈霄身边的郑国公常瑁接话道:“第一个问题,咱们与鞑子前锋接战的时候,既然鞑子太师巴达尔金没有出现,那只说明一个问题,就是我大明有陆地神仙出手看住了他。” 常瑁对金帐汗国有刻骨之仇,是以从来都以“鞑子”称呼对方,就连金帐汗国的陆地神仙,他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敬意,反而直呼对方的官职和姓名。 “至于第二个问题……”常瑁眯着一双狭长的双眼,眼神锐利的盯着远处金帐汗国的大营,冷声道:“本公和老徐之前判断,我们大军进入河北道之时,要面对的恐怕是幽州城破,千里烽烟的场面,眼下幽州城还在那里,说明鞑子想要的不只是一个河北道。” 陈霄看了常瑁一眼,眼神中略有诧异,未等陈霄追问,郑国公常瑁已经用冰寒的语气咬牙切齿的说道:“巴达尔金这条老狗在钓鱼,他就是想引出大明的陆地神仙。” 陈霄仿佛周身有一道电流涌过,自出征以来很多困惑在这一刻全部解开,他终于明白,鞑子同样没打算从谈判桌上取得河北道,或者说,他们从来不满足于区区一个河北道。 悍然入侵引发大明朝中的惶恐,在谈判中用嚣张的姿态激怒大明,对幽州城围而不攻等着大明的援军从江宁道一路赶到河北道。 这一切的行为只有一个目的,逼迫大明摆出国战的姿态,然后将大明的陆地神仙引出来…… “那位金帐汗国的太师巴达尔金要与我大明的陆地神仙在这河北道决一死战?”陈霄问出了心中的猜测,同时,他的心里面另一只靴子终于落地,看来大明果然是有一位陆地神仙坐阵的,只是没有在大臣们面前露过面,所以朝中才有各种猜测,不过看郑国公常瑁如此笃定的态度,显然他是知情的,至少他确定知道大明也有陆地神仙。 “想必是这样了,他想要引出咱们大明的陆地神仙,就要将鞑子的整个国运全都摆在赌桌上,双方以江山为筹码血战一场,赢者通吃。”常瑁的语气有些郁卒,陈霄敏锐的发现常瑁似乎有别的隐瞒,但他没有问,双方本就不是一个派系,对方能说到这一步,已经算是给他这个战场小白科普了。 “巴达尔金这么自信他能打得过咱大明的陆地神仙?”陈霄问出了心中最困惑的一个问题。 “本来就是一群要饿死的狗,他有什么确定不确定的,不能南下,他们早晚会在漠北活活饿死。”郑国公常瑁狠狠的啐了一口,接着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虽然他是新晋的陆地神仙,但在气势正盛,咱们大明那位,当年开国的时候南征北讨,也许受过什么伤,要不然也不会开国这么多年了,他老人家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这姓常又蒙我,陈霄默默吐槽,大明的陆地神仙连朝中百官都不确定有没有,那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么,那是多少年都仙踪渺渺了好? 难怪金帐汗国要用这种方式引出大明那位老神仙,看来也有怀疑那位老神仙早已陨落,在故意试探。 如果大明真的没有陆地神仙了,那此番六十万大军北伐,简直无异于送死。 陆地神仙确实有改天换地的威能,如果大明真的没有陆地神仙,那不管是否北伐在金帐汗国面前都是死路一条,硬要说区别的话,那流逝温度计北伐至少还死的有尊严一点。 不过按照郑国公的说法,之前他们围歼金帐汗国前锋部队的时候,对巴达尔金就是一个绝好的试探机会,既然陈霄等人一直到战斗结束都没有遭遇陆地神仙的雷霆一击,那想必确实如常瑁所言,有人看住了那位草原上的太师。 这算不算是武侠版的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陈霄默默在心中吐了个槽,转身离去…… 郑国公常瑁看着陈霄的背影,目露杀机,他今天之所以和陈霄说这么多,就是因为在之前的战斗中发现这小子滑头的很。 具体来说就是,朝廷党争重拳出击,一上战场安全第一,以对方的轻功,一旦存了谨慎的念头,根本不可能陷入金帐汗国高手到的围杀而无法脱身。 这样一来,让这滑头的小子清楚有陆地神仙盯着战场上的一举一动,下次交战时,看他还敢不敢再避重就轻。 其实陆地神仙交手,大概率是在荒野之中,凡人看不到地方,出现在两军交战之处的可能性太低了。 毕竟陆地神仙一招一式间威力太大,普通士卒连余波都无法承受,而且同级高手相争,也不存在什么举重若轻的说法,一个收不住手,没准杀得都是自己这边的人。 陈霄回到自己的大帐,开始盘膝打坐,大战在即,他不敢有丝毫松懈,而且行军这几个月以来,他也在一直寻找突破之机会,此刻他已经感觉自己到了合体期的圆满,是迈出下一步的时候了。 宿主:陈霄 仇恨值:点 等级:合体后期 功法:【三分归元气】(熟练度:登堂入室)【先天破体无形剑气】(熟练度:融会贯通)【大鹏扶摇诀】(熟练度:融会贯通),【六脉神剑】(熟练度:炉火纯青),【先天功】(熟练度:炉火纯青),【独孤九剑】(熟练度:炉火纯青),【无相神针】(熟练度:炉火纯青),【降龙十八掌】(熟练度:炉火纯青),【恨拳、仇掌】(熟练度:登峰造极),【全真心法】(熟练度:登峰造极),【全真剑法】(熟练度:登峰造极),【金雁功】(熟练度:登峰造极),【狂风快剑】(熟练度:登峰造极),【缩骨功】(熟练度:登峰造极),【五路断魂枪】(熟练度:登峰造极)【五虎断门刀】(熟练度:登峰造极) 奖励:四星级功法抽奖机会一次 物品:【星河剑】【寒星针】【千幻魔君的面具】 丹药:…… 材料:…… 杂项:黄金……、白银……、珠宝玉石……、古董…… 第423章 冲虚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 武者修炼到了合体后期,会感觉周身真元与一方天地融为一体,能量达到彻底的满溢状态,感觉有用不完的真气,一身修为似乎已臻圆满,再没有进步的空间了。 但武道修为,便是要一次次突破自己,破而后立,直至绝巅。 而突破合体,便是从圆满到不圆满,从合体这一方天地,到超脱这一方天地的修炼过程。 冲破虚空,化实为虚,沟连外炁,不在此间,不在彼岸,便是冲虚的含义。 陈霄合体境的修为,已臻圆满,武道元神圆融无碍,天地桥梁畅通无阻,天地是我,我是天地,距离冲虚境,只差临门一脚了。 考虑到即将到来的大战里,陆地神仙都会下场,陈霄不想再按部就班等待突破的契机,他决定稳一手,通过系统兑换破关的丹药,直接晋升冲虚境,将自己的实力再提升一大截,成为陆地神仙之下最强的那一个档次。 这样一来,在接下来的大战中,他的自保能力将大幅提升,也会有更多的后手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系统里三十万仇恨值一颗的【冲虚丹】,如今对于财大气粗的陈霄而言完全没有压力,直接兑换。 是夜。 大明军营之中,一股清炁直冲霄汉,突破虚空,陈霄盘膝漂浮在自己的军帐之中,整个人身影虚虚实实,飘飘忽忽,如同幻影,又无比真实。 相较于突破合体境,冲虚境没有太大的天地异象,甚至不是合体境以上的武者,根本感知不到,此刻大营之中,也就只有魏国公徐辉和郑国公常瑁意识到了陈霄的突破。 郑国公当场就惊呆了,从突破合体境到现在,也就不到半年的时间,这家伙居然突破冲虚境了?这可是陆地神仙之前最后一关了,哪一位武者不需要经年累月的坐关,才能寻找到哪一丝突破虚空的契机。 魏国公徐辉也陷入了震惊,失去了往日的从容,呆滞半晌之后方颤声道:“可怕……” 陈霄用几个月的时间就从合体初期晋升到合体后期没有吓到魏国公,但他在突破合体境后这么短的时间再次突破冲虚境,却着实将老公爷吓得不轻。 盖因为武者修炼,最难得不再循序渐进,这一步再慢的人也不会比那些天才慢多少,总能不断前进的。 普通武者与天才武者的差距,体现在破关的速度之上。 天才武者一路高歌猛进,而悟性差的可能一辈子停留在某一关的圆满之处,无法突破。 这世间聚气境的武者千千万,能打开气海突破先天的武者有多少?所以先天气海境与炼体期的聚气境只差了一个小境界,却将江湖中九成的聚气境拦在了门外,一生无缘先天高手。 而随着武者自身的境界越来越高,所需要的冲破的关隘也就越来越难,郑国公常瑁算是将门之中悟性最高的武者了,就连他也在合体境圆满蹉跎了整整九年,才抓住了虚空那一缕清炁的轨迹,从而进入冲虚境,即便如此,能在壮年达到这个高度,也得被人尊称一声天才,直道陆地神仙可期。 而这个陈霄简直就是个天生的妖孽,半年之内连破两关,而且是炼神期的大关,炼气期武者有你这个修炼速度都算得上是天才了好,都照你这么修炼,炼神期越来越不值钱了啊? 最让魏国公感到害怕的是,陈霄的年纪只有二十出头啊,二十出头的武道大宗师,意味着什么,旷古绝今啊…… 魏国公甚至忍不住在预测,陈霄还需要多久会突破炼虚期,正是迈入陆地神仙的门槛。 过了许久,魏国公才红着眼对郑国公道:“此番北伐,也许是除掉这小子最后的机会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郑国公也知道轻重,点头道:“明白,一旦找到机会,就让他被金帐汗国那边的高手缠住,我会暗中动手脚的。” 魏国公徐辉听了郑国公的话后沉思半晌道:“如果没有好机会,不要贸然动手,一旦动手,就要保证一击必杀。” …… 第二天,天还未亮,大明军营已飘起一道道炊烟。 魏国公下令,三军饱餐一顿,然后向金帐汗国围困幽州的大军发起总攻。 黎明时分,随着第一缕阳光透过云层,将金色的光芒洒向肃杀的战场。 大明军阵之中,沉重的鼙鼓声响起,一声声的战鼓仿佛敲在人的心头,让人血脉贲张,让人热血沸腾。 六十万大军组成的军阵绵延势力,如同巨龙一般在幽州城外的原野之上舒展开自己的身体,向着金帐汗国发出愤怒的咆哮。 而金帐汗国这边,三十万大军同样队列严整,刀枪林立,十万隶属于王庭的重甲骑士列队中军,他们全都披着全身的板甲,就连战马也都批了一层锁甲,森寒的面甲之上只有一条狭窄的缝隙透露出狼一般的凶恶目光,一丈长的铁枪举过头顶,在阳光的反射之下,如同一片钢铁形成的荆棘丛林。 这是金帐汗国的铁浮屠骑兵,兵锋所向,无人能挡。 幽州城上,守城的士兵也纷纷将火炮与床弩搬上城墙,遥指城下的金帐汗国士兵。 一触即发! 随着兵马大元帅魏国公徐辉令旗挥舞,大明庞大的军阵开始缓缓向前压上。 金帐汗国一方低沉的号角声响起,两翼的轻骑兵率先行动,向着大明的军阵侧方奔袭,无数骑士在马上弯弓搭箭,然后将数不清的剑雨向大明军阵倾泻而来。 大明军阵两翼,同样有一对对穿着皮甲的轻骑兵提着手弩与马槊迎向金帐汗国的弓骑兵…… 两支奇兵如同相向而行的海浪一般拍在了一起,弯刀与马槊闪烁着森冷的寒光,皮甲与裘袍被锋刃破开时,鲜血如雨般在空中乱舞…… 无数骑兵被斩于马下,剩下的骑兵顾不上看一眼昔日的同袍,只能咬着牙继续冲锋,冲锋,至于冲过去,知道两军交错而过,才有活下来的希望。 金帐汗国中军,人马皆披重甲的铁浮屠缓缓动了,斜指苍穹的铁枪随着战马的加速逐渐放平,枪峰直至大明中军。 大明中军的重盾手与长矛手停止了前进,就地列阵,一排排的盾牌撑在地上,无数长矛从盾牌的缝隙之中深处,迎向为破阵而来的铁浮屠骑兵。 第423章 冲虚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 武者修炼到了合体后期,会感觉周身真元与一方天地融为一体,能量达到彻底的满溢状态,感觉有用不完的真气,一身修为似乎已臻圆满,再没有进步的空间了。 但武道修为,便是要一次次突破自己,破而后立,直至绝巅。 而突破合体,便是从圆满到不圆满,从合体这一方天地,到超脱这一方天地的修炼过程。 冲破虚空,化实为虚,沟连外炁,不在此间,不在彼岸,便是冲虚的含义。 陈霄合体境的修为,已臻圆满,武道元神圆融无碍,天地桥梁畅通无阻,天地是我,我是天地,距离冲虚境,只差临门一脚了。 考虑到即将到来的大战里,陆地神仙都会下场,陈霄不想再按部就班等待突破的契机,他决定稳一手,通过系统兑换破关的丹药,直接晋升冲虚境,将自己的实力再提升一大截,成为陆地神仙之下最强的那一个档次。 这样一来,在接下来的大战中,他的自保能力将大幅提升,也会有更多的后手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系统里三十万仇恨值一颗的【冲虚丹】,如今对于财大气粗的陈霄而言完全没有压力,直接兑换。 是夜。 大明军营之中,一股清炁直冲霄汉,突破虚空,陈霄盘膝漂浮在自己的军帐之中,整个人身影虚虚实实,飘飘忽忽,如同幻影,又无比真实。 相较于突破合体境,冲虚境没有太大的天地异象,甚至不是合体境以上的武者,根本感知不到,此刻大营之中,也就只有魏国公徐辉和郑国公常瑁意识到了陈霄的突破。 郑国公当场就惊呆了,从突破合体境到现在,也就不到半年的时间,这家伙居然突破冲虚境了?这可是陆地神仙之前最后一关了,哪一位武者不需要经年累月的坐关,才能寻找到哪一丝突破虚空的契机。 魏国公徐辉也陷入了震惊,失去了往日的从容,呆滞半晌之后方颤声道:“可怕……” 陈霄用几个月的时间就从合体初期晋升到合体后期没有吓到魏国公,但他在突破合体境后这么短的时间再次突破冲虚境,却着实将老公爷吓得不轻。 盖因为武者修炼,最难得不再循序渐进,这一步再慢的人也不会比那些天才慢多少,总能不断前进的。 普通武者与天才武者的差距,体现在破关的速度之上。 天才武者一路高歌猛进,而悟性差的可能一辈子停留在某一关的圆满之处,无法突破。 这世间聚气境的武者千千万,能打开气海突破先天的武者有多少?所以先天气海境与炼体期的聚气境只差了一个小境界,却将江湖中九成的聚气境拦在了门外,一生无缘先天高手。 而随着武者自身的境界越来越高,所需要的冲破的关隘也就越来越难,郑国公常瑁算是将门之中悟性最高的武者了,就连他也在合体境圆满蹉跎了整整九年,才抓住了虚空那一缕清炁的轨迹,从而进入冲虚境,即便如此,能在壮年达到这个高度,也得被人尊称一声天才,直道陆地神仙可期。 而这个陈霄简直就是个天生的妖孽,半年之内连破两关,而且是炼神期的大关,炼气期武者有你这个修炼速度都算得上是天才了好,都照你这么修炼,炼神期越来越不值钱了啊? 最让魏国公感到害怕的是,陈霄的年纪只有二十出头啊,二十出头的武道大宗师,意味着什么,旷古绝今啊…… 魏国公甚至忍不住在预测,陈霄还需要多久会突破炼虚期,正是迈入陆地神仙的门槛。 过了许久,魏国公才红着眼对郑国公道:“此番北伐,也许是除掉这小子最后的机会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郑国公也知道轻重,点头道:“明白,一旦找到机会,就让他被金帐汗国那边的高手缠住,我会暗中动手脚的。” 魏国公徐辉听了郑国公的话后沉思半晌道:“如果没有好机会,不要贸然动手,一旦动手,就要保证一击必杀。” …… 第二天,天还未亮,大明军营已飘起一道道炊烟。 魏国公下令,三军饱餐一顿,然后向金帐汗国围困幽州的大军发起总攻。 黎明时分,随着第一缕阳光透过云层,将金色的光芒洒向肃杀的战场。 大明军阵之中,沉重的鼙鼓声响起,一声声的战鼓仿佛敲在人的心头,让人血脉贲张,让人热血沸腾。 六十万大军组成的军阵绵延势力,如同巨龙一般在幽州城外的原野之上舒展开自己的身体,向着金帐汗国发出愤怒的咆哮。 而金帐汗国这边,三十万大军同样队列严整,刀枪林立,十万隶属于王庭的重甲骑士列队中军,他们全都披着全身的板甲,就连战马也都批了一层锁甲,森寒的面甲之上只有一条狭窄的缝隙透露出狼一般的凶恶目光,一丈长的铁枪举过头顶,在阳光的反射之下,如同一片钢铁形成的荆棘丛林。 这是金帐汗国的铁浮屠骑兵,兵锋所向,无人能挡。 幽州城上,守城的士兵也纷纷将火炮与床弩搬上城墙,遥指城下的金帐汗国士兵。 一触即发! 随着兵马大元帅魏国公徐辉令旗挥舞,大明庞大的军阵开始缓缓向前压上。 金帐汗国一方低沉的号角声响起,两翼的轻骑兵率先行动,向着大明的军阵侧方奔袭,无数骑士在马上弯弓搭箭,然后将数不清的剑雨向大明军阵倾泻而来。 大明军阵两翼,同样有一对对穿着皮甲的轻骑兵提着手弩与马槊迎向金帐汗国的弓骑兵…… 两支奇兵如同相向而行的海浪一般拍在了一起,弯刀与马槊闪烁着森冷的寒光,皮甲与裘袍被锋刃破开时,鲜血如雨般在空中乱舞…… 无数骑兵被斩于马下,剩下的骑兵顾不上看一眼昔日的同袍,只能咬着牙继续冲锋,冲锋,至于冲过去,知道两军交错而过,才有活下来的希望。 金帐汗国中军,人马皆披重甲的铁浮屠缓缓动了,斜指苍穹的铁枪随着战马的加速逐渐放平,枪峰直至大明中军。 大明中军的重盾手与长矛手停止了前进,就地列阵,一排排的盾牌撑在地上,无数长矛从盾牌的缝隙之中深处,迎向为破阵而来的铁浮屠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