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搞科技》 第1章 刺杀 昏暗的夜色中，几匹飞驰的骏马护着一辆简朴的马车，在寂静中匆忙行驶，扬起一阵轻尘。 马车内，刚刚醒来的宁兮，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木制的马车，虽内饰简单，但车顶悬挂的流苏却十分雅致复古。耳边是清晰的车轱辘声和奔跑的马蹄声，身下马车不停颠簸着。 掀开窗帘，就着明亮的月光，车外是披坚执锐的军卫。 还没等反应过来，马车突然一抖，宁兮毫无防备地撞上了车厢。 痛痛痛！ 伸手捂着额头，并着清晰的疼痛，宁兮意识到，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 穿越了！ 这一瞬间，宁兮是狂喜的。 她在病床上以植物人的状态躺了五年，能听到外界声音，能感受到亲人的触摸，可就是醒不过来。 没人知道，宁兮这漫长的五年是怎么过来的。 从最初的轻声呼喊，到最后的无奈抱怨，从开始的细心照顾，到之后的熟视无睹，她知道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但宁兮并不生气，只是有些失望罢了。 也好！ 死了，对自己和家人都是解脱。以后就在这个世界，好好生活！ 这时，车外响起了箭矢的嗖嗖声，其中一支箭更是直接射到了宁兮面前的木板上。 不是！ 刚穿越就遇上这么刺激的事。 车外马匹被突然的箭矢惊到，不停鸣叫和踢踏着，军卫勒住缰绳将受惊的马匹安抚下来。 经过短暂的慌乱，车外军卫迅速整理队形，同时一声洪亮的喊声响起，“保护郡主。” 十数个军卫如铜墙铁壁一般，将宁兮乘坐的马车围得严严实实，和周围的刺客缠斗起来，在黑夜的掩护下，平静又剧烈。 车内，宁兮开始自救。 她看到马车窗户上，有木制的挡板，赶紧将身边窗户的挡板放下，又迅速将另一个放下。然后缩在马车的角落里，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听着耳边近在咫尺的兵器碰撞声，和箭矢插进木头的声音，宁兮慌得不行，心里默默祈祷， 老天爷，你既然都让我穿越了，一定要让我活下去啊！ 正当宁兮默念的时候，一股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是原主的记忆。 原主叫宁凰兮，十四岁，靖国公府的大小姐，一出生就被皇帝封为安平郡主。 父亲宁元辰是皇帝叶廷铮的发小，母亲叶心兰虽然不是皇帝的亲妹妹，但和皇帝从小一起长大，与亲妹妹无异，还有一个妹控的哥哥宁商酉。 真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不仅爹疼妈宠哥哥溺爱，连皇帝都很喜欢她。 所以宁凰兮的性子自小便十分张扬高傲，当然在家人和皇帝面前，她还是乖巧懂事的。 半个月前，原主去含丹城取一样东西，结果被人一路追杀。她不知道追杀自己的人是谁，但既然敢袭杀她，幕后之人绝对不简单。 而原主只防着别人刺杀，没想到对方竟然下毒了。半路上毒发身亡，这才有了宁兮的重生。 接收完记忆，宁兮心情复杂。 重生的身份和家庭都极好，原主的性格她也很喜欢，张扬傲气却不令人讨厌。 但在这个以女子温婉贤淑为标准的时代，原主的名声不太好，被名门贵女看不起。朝中腐儒更是认为原主不守女子规束，肆意抛头露面。 而且还有一个隐藏在暗中，誓必要除掉她的人。 宁兮不由得猜测，对付原主的人，会不会就是宠爱她的皇帝。 爹妈哥哥肯定嫌疑小一些，皇帝嫌疑是最大的。说不定，对原主的宠爱都是做样子，只为麻痹宁家。 宁兮在马车内抽丝剥茧，分析着目前形势。没一会儿，外面的打斗声停止了。 一个冷峻的声音响了起来，“郡主，可有受伤？” “我没事。”宁兮稳了稳心神，让自己镇定下来，模仿着原主的语气。 她心想，原主有宠爱她的家人，自己绝对不能暴露。否则她就成了借尸还魂，说不定原主父母还会认为是她杀了原主也不一定。 一切稳妥为上，其他的慢慢来。 听到宁兮没事，车外之人松了口气。若是安平郡主有事，他们都得陪葬。 等了一会儿，见宁兮无其他吩咐，车外之人骑着身下墨黑骏马，吩咐车队继续启程。 宁兮重新坐到软垫上，开始研究怎么才能更好的保命，好好地舒服地活下去。 但愿要杀她的人不是皇帝，那样她就能尽快找出并解决杀了原主，还要杀她的人，也算是为原主报仇了。 宁兮正思索着，耳边响起一道软糯可爱的声音。 “恭喜宿主成功穿越，让我们一起为伟大的事业奋斗！” 一只可爱的黄色毛球，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飞到宁兮面前，做出一个超人飞行的标志动作，配上短粗的四肢和圆滚滚的身子，煞是可爱。 “你谁？” 宁兮心里大呼，不是！这个世界还有妖怪？ “我是你的系统2020啊！”毛团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宁兮。 “什么系统？”宁兮面无表情，但内心很惊喜。 重生就算了，还送系统。老天爷，你果然是爱我的，之前的苦痛都是在磨练我。 宁兮的心态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有了金手指，她还怕什么刺杀？ 毛球飞到半空中，郑重道： “你可以认为我是功德系统，以后咱们就是在主系统那里挂名的组合了。 在这个世界的任务，是促进世界进步和发展，然后咱们获得世界反馈的功德值。 不过，因为这个世界还很脆弱，拿出来的技术都不能太高，必须贴近时代发展。 否则万一出事，世界没有能力修复。” 宁兮被眼前的毛球萌化了，伸手将它抱在怀里轻轻抚摸。 手感真好！ 宁兮是毛绒控，特别喜欢毛茸茸的东西，特别是那软绵细密的手感，简直令人欲罢不能。 毛球被宁兮撸得舒服得不行，趴在她手里，翻出柔软的肚皮，一副享受的模样。 “功德值有什么用？”宁兮一边揉毛团一边问道。 “功德值可以和主系统兑换技术资料，也可以换你需要的物品。不过，最近主系统出了个新规定，系统兑换的物品只能宿主自己使用。” 第2章 验毒 毛球抱着宁兮的大拇指，一脸幸福地使劲蹭了蹭。 和宿主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难怪其他统都说，找到契合的宿主，别管三七二十一，使劲赖上她（他），打死都不走。 契合的宿主可好了，她（他）会抱你，会宠你，还给你揉肚子。你犯错，她（他）也不会怪你。 “那我现在有功德值吗？”宁兮好奇道。 “没有，重生花光了所有的功德，但咱们只要为这个世界做贡献就有功德啦。 你想啊！古代啥都缺，咱们随便兑换一两种技术，就可以赚功德了。” “嗯！但原主的仇人也不少，我一来就遇到刺杀了。” 毛团抬起头，惊讶道：“你遇到刺杀了？原主身份不是很高吗？连皇帝都宠她。” 宁兮摇了摇头，“原主是被毒死的。” 毛团忽然抱着宁兮大哭起来，“对不起！我当时没想那么多，觉得这个原主身份高，又得宠。世界意识也反馈你可以在她身上重生，我就答应了。” 宁兮轻抚怀里的毛团，安慰道：“没事。那你现在能和世界意识交流，拿到原主的具体情况吗？” “因为咱们来了，世界发展进程会加快，世界意识为了能跟上发展脚步，忙着推演规则，频蔽了一切消息。”毛团低着头，不敢看宁兮。 “……”这个系统不太靠谱啊！ 良久，宁兮轻叹一声，“好！那咱们自强。” 次日，晨光熹微，带着清晨特有的清爽和凉意。 宁兮一行人在一处溪边歇脚整顿，让跑了一夜的马儿歇息一下，喝水进食。 下了车，宁兮才看清车队的情况。 这个队伍一共二十多人，只有她一个女孩儿。 军士各个身负玄色军甲，身材高大强壮，看样子应该是精锐部队。而且她发现队伍里的马匹，竟然都没有配套设施，没有马蹄铁，马鞍和马蹬更是没有。 有些军卫下了马匹，坐着揉按双腿，表情有些痛苦。 宁兮都有些同情他们了，一夜奔忙，没有马鞍，脚也一直悬空着，能忍到现在真的很厉害了。 不过由此可知，这个时代比她想象中落后。 宁兮走到小溪边，溪水清澈见底，不时还能见到水底的小鱼游来游去，缕缕晨光照得水面波光粼粼。 她闭上眼，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 这个时代虽然物质条件差了点儿，但山好水好人也好。而且她身份高，想来也差不了多少。 车队旁的军卫，时刻注意着溪边的宁兮。 不高的身影，却身姿挺立，如清风一般脱尘出俗，和周围的青山绿水融为一体，没有丝毫红尘气息，与他们这些人格格不入。 很难想象这样的安平郡主，竟然是会有那样不堪的风评。 队伍中，一个气质冷硬的军卫拧了拧眉，回马车取了一个红木食盒，向着溪边的宁凰兮走了过来。 “郡主，我们大概傍晚能回京，先吃点东西！” 听声音宁兮想起了这个人，昨晚和他说过话。这个人是原主父亲靖国公手下的一个军士长，叫重明。 年纪不大，十八九岁的样子，但能力不错，一直受到宁元辰的关注。 这次去含丹城，宁元辰本不同意，但不知道为什么原主很坚持。没办法，宁元辰只能将手下精锐部队派来保护原主。 可惜这批精锐的士兵作战行，但阴谋小伎俩差了一些，被人钻了空子，成功让原主被毒死。 毛团飞到食盒边，使劲闻了闻，赶紧飞回宁兮身边，“兮兮，这个食盒有毒。”毛团就是宁兮的系统，她给它取名叫毛团。 看着递来的剧毒食盒，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重明，宁兮察觉到他的一丝紧张和害羞。很想调侃一番，但她忍住了，因为宁凰兮是不会调戏宁家军士的。 宁兮唇角微微扬起，“你验过毒了吗？” “什么？”重明一愣，随即当场跪下，“请郡主责罚。” 所有吃食都是沿途随机购买，他们也都吃过，期间更是没有离开过视线，所以他没有想到这一层。 “验毒。”宁兮转身走回车队，冷声道：“回去之后，自己领罚，十军棍。” “是。”重明冷硬的声音在宁兮身后响起。 往回走的宁兮，心里有些忐忑，忙问道：“毛团，我刚才装得和原主像不像？” “像，太像了。” 毛团飞到宁兮面前，竖了一个大拇指。 “那就好。现在咱们不能崩人设，要慢慢改变。不过，原主张扬的性格，倒是给让任务好做不少，虽然名声有点烂。” 原主的性格和宁兮有些类似，但不同的是。 原主的张扬都是表面，不喜欢谁，看不惯谁，都会表现得明明白白。 宁兮则更直接，不喜欢的人，她连话都不会和你多说两句。谁要是敢对她使阴招，宁兮会让你知道什么叫老虎屁股摸不得。 回到车队，重明赶紧拿出队伍里携带的信鸽试毒。 结果，刚吃下糕点没多久，信鸽就一命呜呼，连挣扎都没来得及。 重明和众军士倒吸一口凉气。这才惊觉，自己等人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 “请郡主责罚。”众军士跪了一地，害怕宁兮现在就拿他们开刀，发泄怒气。 宁兮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大哥们现在是什么情况，分不清？是请罚的时候吗？ 将我安全送回京，再去靖国公面前领罚，难道不好吗？到时候，就算有过错，人已经安全回来了，也不会罚得太重。 这一刻，宁兮意识到大兴的兵制和军规有问题，古代的弊端也显现出来。 没有先进的训练手段，和足够福利保障。在森严的社会等级之间，下层军士是没有安全保障的。原主这样的身份，可以随意打杀他们。宁元辰最多就是罚一下她，或者怒骂两句。 而军士们第一反应不是去寻找解决的办法，而是向宁兮求饶，担心自己的性命。 或许是长久的社会文化熏染，让他们对上位者的责罚，心生恐惧。即使他们是武力值远远超过宁兮的精锐兵士。 宁兮的沉默，让跪了一地的兵士冷汗直流，连重明都忐忑不安。 良久，宁兮轻叹一声。 “起来！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宁兮的宽宏大量让众人松了一口气，齐声谢恩。 没多久，车队继续上路。 第3章 再袭 临近中午，众人终于见到了客栈，停下来吃点热乎乎的东西。 军士们坐了三四桌围在宁兮四周，宁兮自己坐一桌，桌上摆着一只信鸽。每上一道菜，她就会将饭菜先挑给信鸽吃，然后自己才吃。 毛团站在桌上，看着宁兮挑菜的东西，说道：“兮兮，这菜没毒。” 宁兮瞥了毛团一眼，“我知道啊！你能闻出没毒，但他们又看不到你，样子还是要做的。” “喔！”毛团似懂非懂，趴在桌上闻饭菜的香气。 宁兮没吃多少，这些菜在她看来淡而无味。除了盐，她就吃不出其他味道了。而且菜也硬邦邦的，老得不行。 心里再次感叹，古代还是不如现代。现代超市里各种蔬菜，零食，古代呢？ 啥啥都没有，也不是说没有，就是没有那个条件。 单说桌上这菜！知道的是炒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水煮菜呢！菜里油星都没多少，估计厨师自己觉得，已经破天荒放了不少油了。 可习惯了现代炒菜放大油，还要肥瘦相间，营养搭配的宁兮。 这碗里又柴又老的肉，她是真的吃不下。 后厨看着宁兮食难下咽的样子，直觉贵人就是金贵，这么好吃的饭菜都不喜欢。 而宁兮正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吃！来了古代就得入乡随俗，以后的菜都是这样的，不吃难道饿死吗？ 宁兮在碗里选了一块最薄的瘦肉，夹起往嘴里送。 忽然眼睛被一道亮光闪了一下，耳边是毛团的惊呼，“兮兮，快躲，有人要杀你。” 重明等人见状，赶紧向宁兮这边扑来。但刺客离得近，刀锋已经到她跟前了。 宁兮下意识侧身，伸手抓住刺客握匕首的手，一拳打向刺客腋下，紧接着又一脚踢向下身命门。 重明直接一剑刺伤刺客，另一个军士将架在了刺客脖子上。 电光火石之间，宁兮很惊讶，原主会武吗？ 毛团飞到宁兮肩头，“当然会了，原主爷爷，父亲都是大将军。她从小就学武，勉强算个三流高手。” 宁兮坐回桌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如果不是身体的条件反射，她现在已经死了。 客栈老板，连滚带爬跑了过来，跪在地上求饶，“贵人，这小二是最近才招的，小人不知道他要刺杀贵人。求贵人饶命啊！” “滚！”宁兮怒骂一声。 不管这个店老板是不是真的不知情，没有证据她拿他也没办法。 店老板如临大赦，连连谢恩退下了。 看着被押在一旁，跪着的刺客，宁兮皮笑肉不笑，问道：“我倒是不知道，和你一个店小二有什么仇怨？要如此大动干戈。” 刺客一脸愤怒地看着宁凰兮，“你这样的人就该死。” 一股怒气上涌，宁兮想都没想，啪的一声，给了刺客一个响亮的耳光。 刺客发髻被打散，一头乌发散落下来。白净小脸上一个醒目的红色巴掌印，显得楚楚可怜，一双眼睛秋水含波。真真符合这个时代，对女子的审美。 可惜宁兮对一个要杀做自己的人，无感。 “哟！还是个姑娘，胆子不小啊！真以为我不敢杀人吗？”宁兮嘲讽道，心情不太好，刚穿越就一连两次遇袭，实在是太糟心了。 不过，这巴掌打得有些重，手疼。 刚才的怒气应该是原主的！ 看样子积蓄很久了，估计原主自己也很纳闷。她不就是随心了一些，怎么就成了天下公敌，人人都喊打。但身处这个时代，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宁国公夫妇也劝过她，还是要适当收敛一些，宁家权势再大，堵不住悠悠众口，即使皇帝也怕天下议论。 但原主脾气倔强，偏要和天下人对着来，导致自己名声越来越差。 女刺客咬紧牙关，不停挣扎，恨恨地看着宁兮，一副要吃了她的样子。 宁兮不为所动，看了眼掉在地上的匕首。一旁的军士上前，将匕首捡起，打横捧到她面前。 宁兮拿起匕首，用手指碰了碰匕首的尖部，赶紧收回了手。 好锋利！古代的冷兵器，水平还是不错的。 “你说你想怎么死？”宁兮用匕首横面，拍了拍女刺客的脸颊。 本来挣扎的女刺客立马呆住不动了，身体不住的颤抖，注意力全放到了，贴在脸上的匕首上。 “我还以为多大义凛然呢！原来你的脸比命重要啊？”宁兮又轻拍了几下，女刺客吓得一动不动。 “宁凰兮你不得好死。”女刺客看宁兮就像生死仇敌一般。 这女人拳脚功夫不错，就是脑子有点蠢。这种时候，还这么宁直不屈，甚至还激怒敌人。 宁兮当着众人的面，翻了一个白眼，显露出不耐烦，对女刺客的鄙夷毫不掩饰。 “说！谁让你来的？这一路上，虽然你不是第一个，但应该是最后一个了。” 女刺客别过头，一言不发，大有任你如何刑讯逼供，我绝不背叛的意思。 宁兮失去耐性，看向重明问道：“公然刺杀一国郡主，什么罪？” “刺杀一国郡主为以下犯上，死罪。”重明眼都不抬一下，回道。 咣当一声，宁兮扔掉匕首，起身向客栈外走去。 “杀了！”一道似寒霜般的清音传来。 这女人绝对不是专业刺客，更像是那些热血中二的江湖人士。估计是受了什么人的蛊惑，带着惩奸除恶的念头，来杀她。 不过，宁兮不会因为她被人蛊惑就手下留情。 既然做了选择，就要承担后果，一国郡主的威严绝对不容侵犯。 这一刻，她代表的不是宁凰兮，是大兴朝的脸面。 这个世界大兴，武颂，北齐三国鼎立，各国之间可不是风平浪静。另外两国随时等着看大兴的笑话，一有把柄，绝对往死整。 难道是另外两国搞得鬼不成？ 可原主只是一个郡主，固然受宠，但也不会轻易上升到国家高度。 宁兮觉得脑子生疼，这特么到底是谁在背后搞她。最好别让她揪出来，不然弄死你。 宁兮离开之后，重明直接一剑将瑟瑟发抖的女刺客抹了脖子，又扔下一锭银子，让店老板将尸体收拾好，很快会有衙门的人来处理。 接下来的路程顺畅不少，宁兮平安到达京城。 第4章 试探 热闹的客栈中，说书先生正眉飞色舞讲述着精彩绝伦的故事，引得满堂宾客或皱眉，或惊叹，或叹服。 惟独堂下一个清雅云淡的女子，对精彩的故事浑不在意，专注把玩着手里的白瓷茶杯，若有所思。 女子身着湖绿色云纹锦袍，眉如远山含黛，肤若桃花含笑，一眼便足以令人深陷其中。但如星辰般深邃眸子，又令人心生惧意，不敢与之亲近。 客栈中，不少人都状似不经意地偷瞄女子。 女子就是宁兮，她身后站着重明，其他军卫回城外军营复命去了。系统毛团正坐在桌子上，津津有味地听着说书先生的故事。 回京之后，宁兮没有回国公府，而是来了京都最大的客栈，天祥楼。 这里是京城最热闹的地方，各方耳目细作也是最多的。 宁兮出现在这里，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告诉所有人她回来了。借此也是想摸摸这京都的水，到底有多深。 正在思考对策的时候，宁兮感觉到一道强烈的目光。 抬眼望去，二楼雅间一个头戴金冠，相貌堂堂，气势温润中又带着一股强势的俊雅男子，正盯着她看，似乎很惊讶！ 惊讶？看来对她遇刺的事，至少是知晓一些的。 宁兮不像普通闺阁女子一般，含羞露怯，反而大方一笑，朝男子举了杯子，邀人共饮。 她认出了楼上那个男人，晋王叶寰宇。 这个人原主不太喜欢，接触不多，但从原主的记忆中，宁兮认为这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人。 楼上叶寰宇见宁兮的反应，愣了一下，随即嘴角轻扬，举杯回了宁兮的邀饮。 看来安平郡主不像传言那般鲁莽率真。 没坐一会儿，一个三十多岁，身着红色官服的男人急急忙忙走了进来，对着堂下的宁兮，躬身行礼。 “郡主急唤微臣，所谓何事？” 宁兮模仿着原主的样子，但她做不出那种高高在上，看不起人的表情。 只能神色淡然，波澜不惊地说道：“刑部的人？” “回郡主，臣年宿平，职任刑部员外郎。”年宿平起身保持身体略微弯曲的状态，恭敬回答道。 安平郡主可是京中一霸，惹不得惹不得。 “喔！”宁兮放下杯子，单手撑着下巴，“我这一路回来，可不轻松。遇见不少刺客，你派人去处理一下。” 年宿平惊愕不已。 哪位英雄好汉这么大胆，竟敢刺杀安平郡主，干得漂亮！ “是，臣立刻差人去办。”年宿平回道。 宁兮朝年宿平摆了摆手，看向台上的说书先生，突然灵机一现，将小二唤了过来。 年宿平赶紧再行一礼，脚底抹油，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客栈外，他转身神情复杂地看向热闹的内堂，特别是平静的宁兮。 似乎安平郡主也没有传言中那般桀骜不逊，不堪大用。 摇了摇头，低声喃语，“这京中没一个简单人物，都是台上戏子，戏与旁人看罢了。” 又急急忙忙赶回刑部，派人处理刺客的事情。 …… “贵人有何吩咐？”小二弯着身体，一脸谄媚。 刚才年宿平和宁兮间的谈话声，并不大，宁兮周围几桌也没人敢坐，所以众人只知道宁兮身份尊贵，但并不知道她就是安平郡主。 “让先生说一出《回城计》。” 宁兮看着台下被语言魅力感染的看客，和时刻注意调动看客情绪的说书先生，点头称赞。 倒是一个伶俐人。 重明适时摸出一锭银子，摆在桌上。小二拿了银子，赶紧向台中的说书先生走去。 《回城计》是前朝的一个故事。 内容大抵是，一个王爷的三个儿子争王位。 大儿子和二儿子想办法将最有希望的小儿子骗到了关外。王爷死后，小儿子想回京承袭王位，结果在回京的路上被人围追堵截的故事。 这个故事在说书版本里是没有结局的，毕竟不管哪一方赢了，都会有宗室子弟谋害血亲的嫌弃。 虽然民间不知道，但世家大族却是知道。 结局就是小儿子几经波折，回京承袭王位，并一一报复袭杀他的人。 宁兮这么做，就是要让全天下都知道，她遇刺了。 到时候，不管做什么，都可以说成是她在报仇，先占据舆论高地再说。 而且这么做，也可以警告暗中的人，说不定她就是下一个复仇的小世子。 很快，客栈里开始讲述一个新的故事。 楼上的晋王叶寰宇听见楼下换了内容，皱了皱眉，看着宁兮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客栈外，一个侍女打扮的俊秀女子走了进来，望了一眼，找到宁兮。 踏着小碎步，走到宁兮身边，附耳低语几句，退到宁兮身后，静身侍立。 宁兮轻叹一声，该来的还是要来。 这侍女是原主母亲身边贴身侍婢清竹，很得宁国公夫人看重。 她来是给宁兮传信的，宁夫人叫她赶紧回家。 等了一会儿，说书先生正好说到精彩处。宁兮忽然啪啪鼓掌，客栈顿时安静下来，掌声响彻整个客栈。 “好！这出故事说得好。” “这么好的故事，只是几个人听，实在是可惜。” 宁兮站了起来，明媚一笑，“京都各大酒馆茶肆说三天！”，提步向外走去。 客栈内鸦雀无声，众人都不敢做声。 京都贵人多，既然这女子敢说这话，那必然身份尊贵无比。没看朝廷官员在她面前，都得小心侍候。 当宁兮走到门口的时候，楼上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 “安平郡主此番作为，是不是太随性了？” “郡主喜欢不代表大家都喜欢，将自己的喜好强加在百姓身上，强人所难。” 宁兮看向二楼找茬的叶寰宇，一副害怕的样子。 “晋王这话诛心啊！一来就扣不顾百姓的大帽子，安平可承受不起。 请大家听故事，倒成安平的不是了。也罢！安平就是不能做好人，只能遂你们的心愿，做一个坏人。 想来晋王比安平更爱护百姓，听书的事情就交给晋王先下了。” 宁兮看向满堂百姓，“你们还不谢谢晋王殿下，如此体恤民情，疼爱百姓。” 堂下老百姓，哪里能听出宁兮和晋王之间的针锋相对，听到宁兮的话，晋王对他们这么好，连连跪下谢恩。 宁兮看向二楼的叶寰宇，眨了眨眼，转身走出了天翔楼。 哼！想将她的军，没那么容易。 现在，她不仅达成了目的，还省了一笔银子，多好。 叶寰宇吃了个闷亏，正想反击，宁兮早就跑没影了。 楼下，众人跪了一地，叶寰宇挤出一抹笑容，“起！” 也没了喝茶的兴致，转身下楼，回了王府。 第5章 我太难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宁兮回了靖国公府。 “兮兮，加油！勇敢一点。原主的记忆你基本上都有，不会出问题的。”毛团停在宁兮肩上，鼓励道。 深吸一口气，宁兮起身下了马车。 看着面前气势恢宏，庄严大气的国公府，宁兮被震撼了。 宁家不愧是京都顶级的豪门世家。 青砖红瓦的院墙，厚重的红木大门上两只铜环闪闪发光，门口左右各一只威风凛凛的汉白玉石狮。大门前四个人高马大的护卫身体挺得笔直，气势逼人。 普通人连靠近的勇气都没有。 偶尔经过的路人，也是匆匆走过，末了用眼睛小心地瞄一眼，看看靖国公府的威武霸气。 一个短小精悍，眼露精光的家丁，在红木门后不时向外张望。 宁兮下了车，门口守卫的家丁齐声喊道：“小姐。” 门后的小个子也赶紧顺着红木大门的边沿，跑了出来，“小姐，您可回来了。老爷夫人还有少爷担心坏了。” “嗯！”宁兮应了一声，看向身后的重明，“你回去复命！” 重明立身点头，目送宁兮进入国公府，转身回了城外军营。 进了府，宁兮第一感觉不是豪华，而是冷。 靖国公府很大，占地至少两万平米。 什么概念？ 一个标准足球场是7140平方米，两万多平米就是三四个足球场那么大。 其内房屋有一百多间，亭台楼阁，假山花池数之不尽。说一步一景有些夸张，但评一句景致繁多，设计精巧毫不为过。 这么大的宅院，就宁氏一家四口，就算仆人多，也稍显冷清。 人少了，院内气温自然就低。 进府没多久，一个身着桃红衣裙，面容秀气的侍女走了出来。这是原主母亲叶心兰身边的另一个随身侍婢水秀，很得其重用。 水秀面带微笑走到宁兮身边，福了福身，说道：“小姐，可算回来了。夫人从辰时起，就一直念着呢！” 在清竹和水秀的带领下，宁兮按照记忆里的路线，一边向内宅走去，一边欣赏着沿途景象。 清竹见宁兮看着府里的景象，熟悉又陌生，笑了笑。 “小姐离家一个多月，现在回来了，老爷夫人也就放心了。” “我哥呢？” 宁兮想起原主还有一个哥哥，记忆里原主和哥哥感情很好。在这几个熟悉的家人面前，最容易露马脚，她得小心应付。 一说起原主的哥哥，清竹掩嘴轻笑，“少爷最近被温侯的女儿，温大小姐缠得不行，已经三天没回了，一直住在宫里的执勤室。” “……”这个温大小姐，宁兮有印象。 原主和温大小姐，同窗过一年，也是个被宠坏的娇蛮小姐，脾气比原主还差。 后来，原主因为身份太高，夫子管不了她。皇帝就将她接进宫里，和王公大臣、宗室子弟一起读书。 原主也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和男子一起上学的女子。 也正因为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平时在学堂夫子讲授的内容都是大义的层面，可社会又要求女子要勤俭持家，主理家庭内务。 两种思想在她的身上产生了激烈的碰撞，她既想为国出力，但社会现实又让她无能为力。 进而导致她越来越离经叛道，与社会主流思想背道而驰。原主名这么差，估计也有这个原因在里面。 听着清竹讲述原主不在这段时间的趣闻，宁兮她们到了一处精致的小院。 院内，有一个近百平的人工水池，里面有各色锦鲤在悠闲游动。水池前是一个木制露台，露台前便是小院的主屋。 宁兮还没进屋，一个面容精致，雍容华贵却又雅致的女人快步走了出来。 看见女人，宁兮一下愣住了。 好有气质，这才是贵与雅的结合。以前她总觉得华贵这个词有些俗，就像牡丹一样，人间富贵花和雅完全扯不上关系。 但眼前这个女人，高贵端方却又十分雅致。 见宁兮呆呆的，女人又生气又心疼，“当初，你爹爹就不同意你去那个什么含丹城，非要去。你知道娘这段时间，有多担惊受怕吗？” 女人就是原主的母亲，宁国公夫人叶心兰。 听着女人表面上责备，实际关心疼爱的话语，一股悲伤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宁兮扑进宁夫人的怀里，哇哇大哭，原主的情绪再一次占据了这副身体。 宁兮现在的感觉很奇妙。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这种悲伤，但她知道这不是她的情感。难道原主还没离开不成？ “毛团，怎么回事？”宁兮在心里问道。 毛团飞到宁兮身边，闻了闻，眼里数据飞速闪过，“应该是原主的执念！” “执念？”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执念，这是一种即使死亡，都不会消散的情感。” “……我知道了。” 宁兮不敢轻易承诺，一定能照顾好原主在乎的人。 毕竟，原主所处的环境，目前为止已经让她感觉危机四伏了。她只能保证，尽力让宁家和原主在乎的人好好的。不过，照顾好宁家的人，和她的任务似乎也不冲突。 这一点让宁兮很满意。 叶心兰看着怀里哭成泪人的女儿，心疼得不行，想骂又舍不得。 “我的宝贝女儿受苦了！你爹爹和舅舅也是个心狠的，小小年纪就要你承受那么多。”叶心兰轻轻拍着宁兮的后背，让她释放负面情绪。 但宁兮却从叶心兰埋怨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深意。 我便宜妈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那个便宜国公爹和皇帝舅舅，是故意的？原主身上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联想到原主身为女子，却能和一众朝廷未来顶梁柱一起上学。 宁兮瞬间就觉得不对劲了。 有问题！ 宁兮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 来都已经来了，怕也无用。为了活下去，为了能更好的完成任务。她必须在危机四伏中，走出自己发展世界的路。 “兮兮，你是最胖的。加油加油！”毛团觉得自己的宿主实在是太励志了。 等原主的执念将情绪释放得差不多了，宁兮拿回了身体的控制权，抬头看着宁夫人，“娘亲，我没事。就是想着差点儿就见不着娘亲了，有些害怕。” 这时，宁兮的肚子咕咕叫起来。 听着这尴尬的咕咕声，宁兮红了脸。 太尴尬了，上一秒还在抒情呢！下一秒就回归生活了。 叶心兰本来还有些伤心，一下子笑了出来，牵着宁兮往屋里走。 “娘知道，你肯定吃不惯外面的东西，这几日又舟车劳顿。早就让人准备了你最爱吃的，快来看看。” 宁夫人领着宁兮进了屋。 看着满桌的珍馐美食，宁兮食指大动，轻涏直流。 第6章 议事 皇宫御书房。 身穿暗金龙纹袍，头戴紫金玉冠的永和帝叶廷铮，没了平日里的威严霸气，一脸愁苦地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折。 身旁摆着一叠用朱砂笔圈点过的奏折。 “海禁三十载，现下又有人私自出海，完全不将朝廷律令放在眼里。” “去岁冬天气寒冷，大雪纷飞，粮食又减产，南部三州被蛮子袭边，北齐蠢蠢欲动。武颂估计也不好过，不知能坚持多久。若三方合围，大兴危矣！” “今冬怕是更难了！” 永和帝放下奏折，闭上眼揉了揉疼痛的额头。三十出头的年纪，却已两鬓斑白。 他自小生活凄苦，更有一段逃亡民间的经历。近距离接触过社会底层的百姓，世家豪族光鲜之下的面孔，深知百姓生活之苦，之艰，之难。 想到大兴朝还有大半的百姓吃不饱，穿不暖，冬季还要面临入骨的寒冷。 永和帝便忆起十五岁那年，在雪地里苦苦挣扎时的绝望，一切仿如昨日，历历在目。 每每如此，便椎心泣血，心急如焚，自感愧对上天厚爱。 听着永和帝担忧的话语，对面黄花梨木椅上，身着宝蓝云纹挑丹华服，头戴白玉冠的英挺男子，同样皱起了如峰的眉头。 “陛下，天公不作美，我等凡人又能何为？现下，还是应该想办法，让百姓过得好一些。” “去岁冬，米价涨了七成，遑论其余州府，便是京都周边县镇都有饿殍，卖儿卖女者不在少数。” 宁元辰轻叹一声，大兴朝远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繁华，其内早已千疮百孔。 “陛下，还是要从世家大族身上想办法。”宁元辰旁边同样坐在黄花梨木椅上，穿着红色官服的户部尚书田成光建议道。 “世家大族卖出的粮食，只要能有五成平价粮，大兴的百姓便能勉强渡过寒冬，不至于饿死。” 永和帝轻嗤一声，面露厌恶，“这些吸血虫，恨不得老百姓什么都不吃，光干活。他们会发善心，损失自己的利益？” 这时，在御书房外静候的大太监孙进朝，踏着密集的小碎步走了进来，呈上两卷密信。 永和帝打来其中一卷，仔细审阅，御书房安静下来。 不一会儿，永和帝再次开口道： “前日，禹州发生大面积霜冻，损伤无数作物。那些腐儒又老调重弹，说朕失德。他们除了怪朕失德，还能干什么。” 永和帝愤怒不已，心底哇凉哇凉的。他的努力天下人总是看不见，他真的尽力了。 宁元辰和田成光同样眉头紧锁，神色忧虑。 儒学是天下大学，朝中官员七成都是儒门学子，那些老匹夫如此嚣张连天子都敢骂，不就是因为他们桃李满天下。 对那些人来说，名声比性命更重要，只要能留名青史，他们连死都不怕。 “陛下，儒学势大，这些老夫子声望很高，不可轻举妄动。”宁元辰提醒道。他怕永和帝一个激动，直接将人拖出去砍了。 永和帝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朝中局势复杂，不可轻易得罪儒学大家。 接着，打开了第二卷密信。 结果这次更让他愤怒，怒不可遏，“嘭”的一声拍在御案上，连下方的宁元辰和田成光都不由得抖了一抖。 “好大的胆子，竟敢刺杀一国郡主。他们眼里还有没有大兴律法，有没有朕这个皇帝？”永和帝气得额头青筋暴起，不停大喘气。 田成光一脸惊讶继而神色凝重。 朝野上下皆知，皇帝膝下无女，仅有三子。正因如此，皇帝对如亲妹一般的嘉元公主之女——安平郡主，宠溺至极，如亲女一般。 敢对安平郡主下手，看来有些人已经按耐不住了。 听见女儿出事，宁元辰不淡定了，一连三问，“凰儿出事了？可有危险？受伤了吗？” 永和帝稳了稳神说道：“回京路上遇刺，所幸无大碍，现已安全回府。” 听到女儿没事，宁元辰松了一口气，态度坚决道：“陛下，这件事臣绝不会善罢甘休。” “陛下，靖国公冷静冷静啊！此时不可冲动，更不可意气用事。”田成光赶紧劝解道。 他真怕两人一怒之下，又开杀戒。朝堂好不容易安稳了几年，不能再生事端。 永和帝和宁元辰对视一眼，各自平复怒气。 见两人情绪稳定下来，田成光继续道：“陛下，刺杀一国郡主，乃藐视皇权，蔑视天威之罪。此事应交由刑部彻查，会同大理寺审理。断不可一时怒气，需给天下一个交代。” 田成光说完，宁元辰起身跪求，“请陛下彻查此事，还宁家，还安平一个公道。” “快起来，此事定不会轻易揭过，明日早朝议一议。”永和帝又揉了揉疼痛的额头，朝两人摆了摆手。 宁元辰和田成光起身，轻呼“臣等告退。”退出御书房。 御书房外，田成光和宁元辰并肩而行。 “明日朝议怕是不简单，还请靖国公切勿动气，一切从长计议。”田成光劝慰道。 整个京都知道宁元辰宠女儿，他是真怕宁元辰怒极之下，在大殿上和人动手。到时候，谁打得过他一个武将，那还不得把人打死。 一旦撕破脸，就不是刺杀郡主那么简单了。 “田大人放心，本公定不会与那等手无缚鸡的文弱书生动手。”宁元辰十分看不起那群只会傻读书的文人。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田成光连连点头，放心道。 出了宫，田成光和宁元辰颔首道别，各自上了马车。但在回家的半路上，宁元辰悄悄下了马车，又折返皇宫。 此时，孙进朝也在宫门口等着。 门口的侍卫，就像没看见两人似的，继续看守着宫门。 “陛下在御书房。”孙进朝踏着密集的脚步，带着宁元辰重回御书房。 闻言，宁元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难道事情有变？ 宁元辰赶紧跟上孙进朝，怕家里宝贝疙瘩真出什么事儿。 御书房内，永和帝坐立难安，将之前的第二卷密信看了又看，不时向御书房外望去。 “怎么去了这么久？” 想了想和身旁随侍小太监，吩咐道：“你去看看靖国公到哪里了？” 小太监领命快步退出御书房方，向外走去。 第7章 戳心 返回御书房的宁元辰，刚准备见礼，永和帝便开口道：“行了，这又没别人，看看这个。” 接过递来的密信，宁元辰回身坐到不久前坐过的椅子上，仔细阅读。 “不费一兵一卒，便能警示立威，于晋王对面，却不落下风。虽有些小打小闹，但难掩机智果敢，不错！” 看到密信上的内容，宁元辰面露微笑，不吝赞赏，又面有疑惑：“这真是凰儿回京后的举动？” 永和帝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想到自己看顾十几年的孩子，开始走出亲长的保护圈，营造自己的天地，感慨不已。 “凰儿终于长大了！看来还是要经历些磨难，才能成长。” 宁元辰也十分欣慰，“也算没有辜负陛下多年疼宠，那些老夫子可不好对付。” 永和帝摆了摆手，“无妨！反正他们总说朕失德，再多一两句又如何？” 宁元辰颔首致谢，又说道：“陛下，凰儿遇刺是一个机会，可以好好查一查。纵使查不出结果，也能敲山震虎，让某些人投鼠忌器。” 永和帝点了点头，他这个皇帝看上去风光，但并没有手握大权，朝中几方制衡，一言堂也就只能在梦里想想罢了。 “明日早朝各方定然激烈争锋，你的态度要拿足，朕才好顺水推舟。不管他们怎么博弈，咱们稳坐钓鱼台。” 两人又商量了许久，要让宁兮遇刺之事，发挥最大的用处。 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又扯到粮食问题上。 说到这个问题，宁元辰担忧不已，“陛下，粮食问题需及早解决，边防也要早做准备。去岁冬，粮草淄重严重不足，战士们冻得手脚僵硬，无法作战。” “朕明白，可国库没钱啊！粮食减产，老百姓赋税本就重，朕怎么忍心再增赋税。” 刚说完，孙进朝走了进来，躬身道：“陛下，元妃娘娘求见。” 听到元妃这两个字，永和帝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走了出去。 御书房外，元妃梁婉茹身穿鹅黄飞霞宫装，披着白色狐皮锦裘，皮肤白皙，柳叶黛眉，一双娇媚的狐狸眼，波光潋滟，让人看得心痒难耐。 她提着一个鎏金紫檀食盒，盯着御书房望眼欲穿，微微嘟嘴娇羞且诱人。 见永和帝出来，元妃一脸高兴，赶紧迎了上去，声音似莺啼，柔魅动人，“陛下，臣妾熬亲手熬了汤，想给陛下尝尝。” 面对如此美人，永和帝眼底却飞快闪过一抹厌恶，然后宠溺道：“御书房是政务要地，你派人说一声，朕处理完公务就去看你。” 元妃走上前，挽着永和帝的手臂，声音甜得发腻，“那陛下是忙完了吗？” 永和帝将手抽出，搂着元妃的腰，“爱妃来了，朕还能忙公务？” “陛下！”元妃娇羞不已，“那咱们回芳林殿！” 永和帝搂着元妃离开之后，宁元辰走出御书房，匆匆离开。 …… 前往芳林殿的半路上，永和帝和元妃被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连笙拦住，“陛下，皇后娘娘有请。” 永和帝看了看怀里一脸娇羞期待地看着自己的元妃，心里恨不得马上飞到皇后身边，面上却果断拒绝，“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见永和帝拒绝了皇后，元妃娇柔一笑，往他怀里挤了挤，得意地看向连笙。 连笙不为所动，仿佛没看见一般，继续道：“半月后就是太后的寿诞，皇后娘娘说有些事情还需陛下定夺。” 连笙将太后搬了出来，永和帝不好拒绝，犹豫了一下，看着元妃可惜道：“爱妃，太后寿辰是大事。朕明日再去看你。” 元妃可怜地看着永和帝，“陛下！” “爱妃先回芳林殿！朕明日去看你。”永和帝安抚道。 元妃不情不愿地下了御撵，看着走远的队伍，气得浑身颤抖，指节泛白，使劲撕扯手里的帕子，眼神可怕之极。 芳林殿的宫女太监，大气不敢出一声。 忽然啪的一声，元妃打了身旁宫婢一个响亮耳光，似乎不解气反手又是一巴掌，怒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想冻死本宫是不是？” 被打的宫女脸颊立刻肿了起来，吓得浑身颤抖，却不敢一个多余的动作。 …… 这边永和帝心情愉快地走进了皇后的长留宫，在孙进朝眼神示意下，周围太监宫婢很自觉的退了下去，只剩永和帝和皇后卢静萱。 此时，皇后正悠闲地给心爱的花草浇水，一点也不担心皇帝到底来不来。 皇后虽然三十来岁的年纪，但保养极好，和二十三四的少妇没有任何区别。 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娴静的气息，似晚霜般透彻，又似绿竹般清淡。 永和帝直接走过去，从后面一把抱住皇后，于耳边轻声呢喃道：“皇后唤朕来，所为何事？” 被人突然抱住，皇后吓得一抖，手里的花洒掉在地上。 “大白天的干嘛呀！不怕人笑话？”皇后撒娇似的责怪道，与元妃的撒娇不同，皇后的撒娇一点也不粘腻，正如她的气质一般，清爽却又别具风味。 永和帝看了看四周，抱人的双手丝毫放开的意思都没有，“哪有人？” 皇后环顾四周，还真一个人都没有了，“这个孙进朝。” 永和帝将头放在皇后脖颈间，用鼻尖轻蹭娇嫩的肌肤，“皇后娘娘还未告知，唤朕所谓何事？” 皇后脖子一痒，偏了下头，反而给了永和帝可趁之机，忍不住轻吻了一下白皙光洁的肌肤。 “就是看不惯她半路截胡，想给她点颜色看看。”皇后也不隐瞒，大大方方说出自己吃醋了。 永和帝开怀一笑，高兴得很，他爱极了皇后的性子。他和皇后是患难夫妻，感情极深。 “就是借口用得不好，元妃会嫉恨你。” 皇后靠着永和帝，抚着他宽大的手，不在意道：“不管用什么借口，她都会嫉恨。下次见面让她立立规矩，后宫可不是她梁婉茹一个人的。” 永和帝笑道：“后宫是你的，随你喜欢，但别太过了。前朝旧臣还需要梁立山这个左相稳着，他现在不能倒。” “是，陛下吩咐。臣妾还能不办？”皇后赌气道。 永和帝抬头，向皇后殷红的唇吻了吻，临了轻咬唇瓣，呢喃道：“你惯会戳朕的心。” 皇后轻笑一声，“这几日母后一直在问，凰儿什么时候回来？” “已经回来了，途中还遇刺了，不过人没事。凰儿还一展才智，估计京中所有人都有些惊讶！” 皇后转身惊讶地看着永和帝，“难道？” 永和帝摇了摇头，拉着皇后往殿内走，边走边说，“不肯定，也许只是昙花一现。但不论如何，朕定护她一生幸福安乐。” 第8章 宁商酉 窗外夜色正浓，四周静悄悄的，宁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但这一天过得一点都不简单。 先是接连刺杀，再是京中局势波诡云谲，还有原主身上的秘密，这些都让宁兮有些迷茫和无助，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好？ 未来的路太漫长，她有些担心，自己没来得及成长就莫名其妙死掉了。 暗中的人能下毒一次，难保不会下毒第二次。有句话说得好，只有千日做贼，那有千日防贼的。 毛团感受到宁兮的情绪变化，飞到枕边，蹭了蹭宁兮的脸，软萌道：“兮兮，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宁兮伸手摸了摸毛团，将之抱在怀里，暖暖一笑。她不孤单，还有毛团会陪着她。 “毛团，我是新手宿主，你是新手系统，主系统就没有什么新手大礼包吗？”宁兮问道。 她现在没有功德值，不能兑换技术资料，任务还怎么开启。 “没有，主系统从来就不会赠送什么新手大礼包。按照主系统的说法，赚不到第一桶金，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宿主。” “……睡！” 明天起来想办法。 虽然在现代社会她是一个普通人，但在古代，现代人本身就是优势。再加上她现在的身份，赚第一桶金，应该不会太难！ 这样想着，宁兮抱着毛团，一人一系统依偎着沉入梦乡。 …… 第二天，宁兮打着哈欠，坐在桌上吃早饭，看上去精神还不错。 没吃几口，一个身着墨色军制常服，身高挺拔，嘴角带着一抹爽朗笑意的年轻男子，手上拿着一个红色锦盒，快步走了进来。 男子直接坐到对面，将锦盒推到宁兮面前，“昨天，哥哥执勤没来得及回来看你。这个就当给你的赔礼。” 宁兮看了看对面的宁商酉，长得真不赖。 浓眉大眼，鼻梁英挺，一双眼睛时刻闪烁着光芒，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因习武的缘故，肤色略微偏黑，一个阳光帅气的年轻小伙儿立现眼前。 妥妥的古代言情文男主配置，不过他的性格太开朗，对妹妹还这么疼爱。从他衣服都不换就来见自己就能看出，这是个真疼爱妹妹的。 有疼宠的妹妹，这条件可混不上男主，混个男配！ 宁商酉见妹妹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看向一旁斐玉问道：“我脸上有什么吗？” 见宁商酉看过来，斐玉耳根有些泛红，不敢直视，低着下巴摇了摇头。 宁商酉没发现斐玉变化，转头看向宁兮，“你那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觉得哥哥很英俊。”宁兮耸了耸肩，夸赞道。 宁商酉咧开了嘴，双手搭在桌上，看着宁兮，“有眼光，去了一趟含丹城，是不是还是觉得哥哥最好看？” “……”宁兮在心里吐槽，你这自恋的性格怕是连男二都混不上。 “快看看哥哥送你的礼物。”宁商酉扬了扬头，说道。 宁兮拿起盒子，揭开绳扣，锦盒里躺着一只十分好看的耳夹。 “怎么样？喜欢吗？这是我让百饰楼，精心设计的。” 宁商酉拿起耳夹走到宁兮身后，帮她将耳夹带上，“也不知道爹娘是怎么想的，竟然不让你打耳洞。全天下不打耳洞的女子，怕是只有你了。” 宁兮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还真没有耳洞。这爹妈也太宠孩子了，连耳洞都舍不得打。 斐玉拿来铜镜，宁兮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 银色的耳夹镶嵌着淡淡的紫红色宝石，让她看起来柔和了许多，隐有一丝俏皮和可爱。 宁商酉欣赏地看着宁兮，“我妹妹就是好看，那些人一个个眼睛都瞎了。” “喔！对了，咱们得赶紧走了。”宁商酉拉着宁兮就要走。 “去哪儿啊？”宁兮疑惑道，她还准备去市集逛逛，赚自己的第一桶金呢！ “打马球去，今天常仪公主组织了一个马球赛。” 常仪公主是前朝皇帝的胞妹，虽然离开了京城权利核心。但在一众老臣心中，还是有一定的地位。 在京都，谁都会卖她三分薄面，她的马球赛也是京都最热闹的。 普通官眷想借机让子女结识一些勋贵子弟，而勋贵家眷除了卖常仪公主面子，更多则是维系各方势力。 宁兮和宁商酉到的时候，全场安静了三秒。 女眷们小声议论起来。 “她怎么来了？” “可惜了宁小公爷，竟然有这么一个不知道礼数的妹妹。” “听说安平郡主自己一个人带着卫兵，去了含丹城。” “含丹城？她胆子可真够大的，也不怕出事污了清白。那三不管的地方，乱的很。” “谁知道呢？真要出事，宁家军也不敢有谣言传出来。” 众女眷嬉笑一团。 没有听到众人幕帘下的窃窃私语，宁商酉带着宁兮走到会场主台，向常仪公主见礼。 “快起来。听说回京途中，竟有人胆大包天，欲行刺于你，可有伤到？”常仪公主轻轻抬了抬手，向宁兮问道。 宁兮倾身福礼，“谢殿下关心，安平并未受伤，刺客也已被降伏。” “那就好！”常仪公主祥和一笑，看向宁商酉问道：“小公爷今日可要下场，一显身手？” “殿下有命，安敢不从。”宁商酉也十分给面子，礼尚往来嘛！ 下了主台，宁商酉去换衣服，宁兮向自己的位子走去。 此时，场上的比赛已经开始了。 场上一个个世家勋贵子弟俊秀的身影，倒是引得幕帘后的女眷们脸红心跳，暗许芳心。 宁兮不太懂马球，就看个热闹。不一会儿，宁兮就没了兴趣。 这个马球赛和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样，怎么说呢？太慢了，节奏太慢了，一点竞争对抗的感觉都没有。 这些世家子大多骑术不精，再加上骑马时，要用双腿夹紧马腹保持平稳，还要保持好看的身形和姿态，对体力和速度的影响非常大，比赛也就激烈不起来了。 第一场比赛很快便结束，该宁商酉上场了。 换上骑装的宁商酉，褪去了十八九岁少年的青涩，骑在白色骏马上，腰背挺得笔直，眼神凌厉，犹如一支利箭般，气势穿透人心。 第9章 天下儿郎任你挑 周围观台上，各世家闺女看得眼冒小星星，热烈的低声议论。 虽然宁商酉常年习武，体力好骑术也精湛，但对方是他的老对头顾跃武，同样不差。 一番激烈对抗下，俩人挺拔的身姿很快就没法儿保持了。 宁商酉和顾跃武又缠斗在一起，两人都有些狼狈。 “唉，这么多闺秀在呢！留点面子。”顾跃武低声道。 “该你输了，赶紧的。”宁商酉快速回了一句。 顾跃武咂咂嘴，手下一松，让宁商酉夺走了球。 这场比赛很快落下帷幕，宁商酉和顾跃武经验很足，一般人看不出两人相互放水。就算有人看出来，也不会多言。 这马球赛本来就不是非要争个胜负，不过是社会上层的一个娱乐和结交方式。 宁兮看得很没劲，决定以后这种比赛都不来了。多研究一下怎么赚功德值，它不香吗？ 宁商酉将胜利奖品摆在桌上，“怎么样！哥哥厉害？” “厉害！你俩放水的功夫炉火纯青。”宁兮竖了个大拇指说道。 宁商酉轻咳一声，他没想到宁兮看出来了，难道以前都是在忽悠他？可妹妹崇拜的眼神，不像假的啊！ 宁商酉想到了自家那个惯会变脸的爹，深吸一口气，果然是亲生的。 宁兮拍了拍宁商酉的肩膀，“哥哥，打假球是要不得的。” “我也不想啊！这里这么多闺秀，说不定就有你未来的嫂子，那你哥哥我英勇的形象不得维持一下。”宁商酉叹息道，大倒苦水。 宁兮摇了摇头向会场外走去，宁商酉赶紧跟了上去，“妹妹，你干嘛去？马球赛还没完呢！你不想看看有没有中意的儿郎吗？” 宁兮停下转身，无奈道：“你觉得有哪个优秀的子弟，会看上我这个声名狼藉的郡主？” 宁商酉走上前，搭着宁兮的肩膀，神情很认真，“妹妹，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你在哥哥心中是最最好的女子，他们是眼瞎了才会那样误解你。” 他又拍了拍胸口，保证道：“满大兴的儿郎，你尽管挑，不管是谁，哥哥都给你娶来。他要是敢不答应，我弄死他。” 宁商酉举了举拳头，远处的世家子们见他这凶狠的模样，赶紧跑得远远的，离宁商酉这个暴力分子远一些。 宁兮看着宁商酉信誓旦旦的样子，笑出了声，向远处走去。 难怪原主会有那么强的执念，若是她也会舍不得！ “哥哥，你书画怎么样？”宁兮问道。 她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但毕竟不是原主，书画这种东西一下就暴露了。 所以她得让宁商酉代笔，反正不管以谁的名，只要是从她这里出去的，功德值就少不了。 她现在没有功德值，没法儿兑换系统技术。那些什么玻璃、水泥、香水、粗盐提纯、酱油，她都不会。 在现代她就是个普通人，谁一天闲得慌，去研究这些东西怎么做？ 她只能从自己知道的，有可能借他人之手做出来的东西入手。 而马鞍，马蹬，马蹄铁这种东西，对古代影响很大，且不难制作，就差一个思路，灵感一现而已。 在现代只要是看过电视的，没有不知道的。她只要将思路给出来，像宁商酉这种骑术精湛的人，必然一点就通。 “你还不知道吗？我的书画就那样呗！夫子说我的书画，只有形没有神。”宁商酉死猪不怕开水烫，他丝毫不想拯救自己的文化课。 “足够了。”能画出形状就行。 “哥哥，想不想让爹爹和舅舅对你刮目相看？”宁兮诱惑道。 宁商酉想到宁元辰和永和帝对自己大加赞赏，就激动不已，连连点头，“想，做梦都想。” “走！去南城军营。” 宁兮带着宁商酉上了马车，直奔南城宁家军营。 “妹妹，去军营干嘛？那儿不能随便去的，爹会抽死我的。”宁商酉想想都后怕，他俩犯错，挨打的都是他。 “哥哥放心，这次爹爹肯定不会抽死你，还会夸你。说不定舅舅还给你一大堆奖赏呢！” “真的？宁商酉好奇不已，怎么爹和舅舅就能夸我了。 他在冬夜里值岗一宿，舅舅都没夸过他。 “哥哥，你骑这么多年马，就没发觉骑久了，双腿不舒服吗？”宁兮问道。 宁商酉幽怨地看了宁兮一眼，“妹妹，我就打了一次假球。你也不用拐着弯，说我骑术不精！” “……”宁兮神色复杂，“哥哥，你觉得仅仅是骑术不好吗？” 宁商酉思考了一下，“那还有什么？马不好？” 宁兮深吸一口气，要有耐心，要慢慢引导。 “哥哥，马匹每次长途奔袭后，都会休息一段时间对？”宁兮试着开始就引导宁商酉。 “对啊！马蹄磨损了，得让它休息一段时间，长出新的马蹄，就能继续跑了。”宁商酉接话道，但还是不太明白宁兮的意思。 有那么点意思了，宁兮继续道：“那如果马蹄变成了坚硬的铁蹄，是不是就能磨损更慢，跑更远了？” 宁商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脑子里灵感一闪，但始终抓不住重点。 忽然，他惊喜地看着宁兮，“对啊！给马蹄套上一层铁壳，这样就更耐用，马也能跑更远了。” 宁兮点了点头，不错接近了。 “哥哥，直接套马蹄好像不太牢固，有没有办法用更少的铁，达到这个目的？”宁兮继续引导。 加油啊！大兄弟，你离名垂青史不远了。 宁商酉仔细思考了一下，“咱们可以将铁钉在马蹄上，这样就不会掉了。” 他从小骑马，对马匹十分熟悉。有时候马蹄会卡入一些石头，太深取不出来，就只有将马蹄削开一点。 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马蹄和人的指甲一样，是不会痛的。 宁商酉激动地看着宁兮，“妹妹你知道吗？如果马蹄真的能行，咱们大兴相当于多出上千匹骏马。” 宁兮满意地点了点头，“哥哥，咱们去试试，看看效果。” 两人直奔南城军营，什么马球赛早就被抛之脑后。 第10章 马蹄铁 两人在军营门口被拦了下来，宁商酉刷脸通过了门卫的检查。 他以前跟着宁元辰来过几次，看门的恰好是个老兵，见过他。 原主和宁兮都是第一次来。 进入军营，两人下车步行，宁兮好奇地四处张望。 远处的营房不是她以前在电视里见过的那种帐篷，而是一排排的红砖黑瓦房，就和以前农村那种差不太多，让宁兮有一种熟悉感。 近处操练场上，士兵相隔四米站成一个方阵，正在努力练习长矛的刺和挥。 前方看台上，一个魁梧的将军正在台上用洪亮的声音喊话，“记住，在两军对战时，你手里的武器就是救命符。要想活下去，就要学会使用手中的武器。” 喊话完毕，将军一转头，看见宁商酉和宁兮，面露惊讶向两人走来，“商酉你怎么来了？还把妹妹带来了。” 这人叫马建山，是宁元辰手下的一员大将，正三品的悍威将军。武力值很高，不说以一当百，但他一个人打几十个普通士兵没问题。 “马叔。”宁兮乖巧见礼，原主在长辈面前，一向是乖巧懂事的。 “马叔，我们想借营里的铁匠一用，您可千万别告诉我爹啊！”宁商酉呵呵笑，讨好道。 马建山看了宁商酉一眼，问道：“真的只是借铁匠。” “真的，比真金还真。” 宁商酉一脸认真，这位叔要是到他爹面前告状，非得脱层皮不可。 “那行，去！” 马建山指了个巡逻的兵士，带俩人去锻造部。只要不捣乱，这点便易还是没问题的。 军营里的锻造部，并不是兵部的锻造局，这里主要是修理破损的兵器，并不锻造新兵器。 宁兮三人一路绕到兵营后面，此时简易的棚子内，正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明明是寒冷的冬天，铁匠们却光着膀子，大汗淋漓。 还没靠近，一股灼热便扑面而来。 “谁是段海山？”宁商酉站在远处，喊道。 刚才从士兵那里，他已经知道段海山是这里最厉害的铁匠。 “见过两位贵人，小人就是段海山。” 一个黝黑的大汉走了出来，脖子上挂着一根汗巾。他看着宁兮两人的眼神，带着谄媚讨好和一丝惧怕。 宁商酉让人空了一个棚子出来，又将周围的人全部撤离，20步以内不准人靠近。 对段海山说道：“我这里有一件新的铁器，需要你帮我打造出来。” 找人要来纸笔，宁商酉一边给段海山描述他和宁兮在马车上的设想，一边画图纸。 听着宁商酉的描述，段海惊呆了，随即就是一阵狂喜。 他打了一辈子铁，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能打造出一件从未有过的铁器。这对段海山来说，是莫大的荣耀，毕生的追求。 “二位贵人请放心，小人一定将这件铁器锻造出来。”段海山保证道。 根据宁商酉的描述，这件铁器并不难打造。 接下来，段海山拉动风箱，将火烧大，按照宁商酉的要求，锻造这个世界上第一副马蹄铁。 宁商酉在不远处，时刻关注着，他也很激动，毕竟他参与了马蹄铁的问世。 宁兮站得更远，在旁人眼里，她就是个打酱油的。这也正好符合宁兮的目的，她不想太招摇，默默赚功德值就好。 一副马蹄铁很快就锻造完成，但结果并不令人满意，出现了一些小问题。 比如马蹄铁的形状是完全覆盖马蹄，还是只覆盖一半；钉马蹄铁的钉子多长，才能既稳固又不伤害马蹄。 形状的问题，宁兮知道是u字型的。但钉子多长，这个她就不知道了。 宁商酉直接让人牵了一匹马来，就按照这匹马的规格重新打造。 他采取了宁兮的意见，沿着马蹄的边缘，打造一个圆环，并在圆环上预留几个洞，待会儿上钉子。 在两人重新打造马蹄铁的时候，宁兮走到牵来的红鬃马身边，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活生生会跑的马。 宁兮蹲下身，发现马蹄不是她想象中的圆柱形，而是一个斜坡。 马蹄前的角质层比较厚，完全可以钉钉子，后面的薄一些，要小心一点，太长的钉子很可能钉进肉里。 宁兮将自己的发现，结合在现代学到的知识，两相比较。 给宁商酉提了提意见，宁商酉从小和马打交道，段海山在军营里也时常看见接触，两人都是熟悉马匹的人。 理解起来并不难，很快第一副马蹄铁问世了。 在喂养士兵的安抚下，几人顺利给红鬃马钉上了马蹄铁。 带上马蹄铁之后，马儿踢踏了几下，很快适应下来。 宁商酉忍不住翻身上马，在营内边缘奔跑起来。红鬃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也就是说马蹄铁是完全可以的。 接下来就是让这匹马尽情奔跑，看究竟有多好的效果。 宁商酉跑了几圈下来，宁兮借机提醒道：“哥哥，我看你骑马的时候，脚一直悬着应该很不舒服。有没有办法让脚像在地面一样，有放的地方？” 宁商酉回身看了看身旁的骏马，他知道自己这个宝贝妹妹肯定有主意了。 “妹妹，你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别老藏着掖着，和哥哥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那你不能告诉爹爹是我告诉你的，你就说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宁兮脑子里瞬间有一个简略的计划。 只要她想做任务，就会源源不断拿出新东西来，暴露是早晚的事儿，不如早点做准备，铺垫一下。 “为什么？”宁商酉想不明白，这么好的事情，为什么要藏起来，不让人知道。 忽然，他看着宁兮严肃道：“凰儿，你是想给哥哥积累功勋吗？哥哥不需要你给的功勋。哥哥会到战场上，取得属于自己的荣耀。” 宁商酉的话，让宁兮有些意外。 这个便宜哥哥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玩世不恭。作为大将军的儿子，未来的靖国公，他也有属于自己的骄傲。 “既然如此，那哥哥暂时别说是我就行。”宁兮退而求其次道。 “妹妹你不想扬名天下吗？”宁商酉完全不理解宁兮的想法。 宁兮果断摇摇头，我要扬名天下干什么？让敌国和暗中的人来杀我吗？ 第12章 打你咋的？ 试完马，宁兮回了城，宁商酉还没过瘾留了下来。 听着耳边的各种叫卖声，宁兮叫停马车，想逛一逛集市。此时街道上熙熙攘攘，来往行人很多，还能看到各国番商。 忽然，宁兮闻到一阵清淡不油腻的香味，是从不远处的馄饨摊子传来的。 摊子不大，很整洁。老板一身灰色棉袍洗得很干净，一双大手很粗糙不好看，但同样很干净。 在美食的诱惑下，宁兮提步向摊子走去。 她的颜值和气质本就十分出挑，属于在一堆人里，第一个就看到她的那种。 衣着虽然低调，但谁都不是傻子，知道宁兮必然来自权贵之家。 正因如此，才更引人瞩目， 对面酒楼，二楼雅间，一个面如冠玉的俊朗男子，饶有兴致地看着楼下的宁兮。 他有着一双子夜寒星般的黑眸，如汪洋大海一般深不可测，高挺笔直的鼻梁，显出独属于男子的刚毅。 嘴角似有似无的微笑，和白皙的肌肤，却将他的攻击性掩盖了起来。 这是一个表面温润儒雅，但实则狡黠腹黑的男子。 周围百姓也开始低声议论。 “这是哪家的小姐，竟然在朱老汉的摊子上吃馄饨。” “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贵族小姐，吃咱们老百姓的摊子。” 朱老汉见衣着华贵的宁兮，向自己的摊位走来，先是惊讶，之后便是喜悦和忐忑。 他赶紧换了一根新帕子，迎上前将宁兮要坐的板凳和桌椅擦了一遍。 “贵人，吃馄饨吗？”朱老汉笑着问道。贵人能到他的摊位吃饭，是看得起他，可不能怠慢了贵人。 “来一碗！”宁兮点点头，暖暖一笑，“老板，你的馄饨好香啊！” 听见贵人真心的称赞，朱老汉心里比蜜都甜。 “祖传的手艺，就靠它吃饭了。贵人，您坐一会儿，馄饨马上就来。” 宁兮又回了一个甜甜的微笑。 在她看来很平常，礼尚往来的微笑，却让阁楼上的男子愣住了。 他第一次见到，对百姓笑得如此真诚温暖的世家女子，就像冬日的暖阳一般，连冰冷的心都有些融化了。 男子对旁边的黑脸侍卫吩咐道：“去查查，是哪家的小姐。” 楼下的百姓们，激动不已。 “那位小姐好和蔼，笑得人心里欢喜。” “真是一位活菩萨。” “这位小姐如此和蔼可亲，肯定来自书香世家。” 众人议论的对象宁兮，坐在条凳上，左手放在桌上支着下巴，右手无意识地嘀嗒敲击着桌面，自我思考中。 这几天她看见的老百姓，大多行色匆匆，少有笑脸。衣服以深色粗布麻衣居多，虽有亮色棉袍，但大多老旧，密密麻麻全是补丁，就像在诉说生活的苦难似的。 宁兮轻叹一声，眼露担忧，随即又嘟嘟嘴，振奋起来， 就是因为生活困难，才需要我来发展科技，大展身手。大兴朝的百姓们，我一定带你们过上更好的生活。 这时，宁兮的馄饨也端了过来，“贵人，请慢用。” “谢谢，老板。” 笑容是会传染的，朱老汉也被宁兮感染，脸上浮现灿烂的笑容，迈着轻快的步伐，招呼其他壮着胆子过来吃馄饨的客人。 宁兮拿起筷子，先伸着鼻子闻了闻香喷喷的味道，然后左手捧着碗，小心地夹起一个圆润的馄饨，放进嘴里。 馄饨个头不大，但用料很足。蔬菜的清香弥补了缺少的油荤。而且馄饨本身就适合清淡少油，宁兮吃的特别开心，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对老板连连称赞，“老板，你手艺也太好了。” “贵人喜欢，就多来尝尝。我们家还有好几种口味的混沌，您要是喜欢，派人提前说一声，我给您准备。” 朱老汉很自豪，连吃惯了山珍海味的贵人，都称赞他的馄饨，看来自己的手艺真的很不错。 吃得开心幸福的宁西，也让周围百姓心里一暖。 这一刻，老百姓们觉得，贵人似乎和他们也没什么区别，会吃街边小摊，也认为他们的美味是美味。 宁兮不知道仅仅一顿馄饨，就拉近了和百姓的距离。 阁楼上的男子看着宁兮的笑容，嘴角也不由自主挂上了明显的微笑。 一旁的黑脸侍卫，惊讶不已，打定主意一定要打听清楚那位小姐的身份。 楼下宁兮正美美地吃着好吃的混沌，一道令人讨厌的声音传来。 “宁凰兮，你一个郡主竟然吃这等街边小食。”一个粉色衣裙的女子一脸嫌弃地看着宁兮，眼底深处却闪着浓浓的嫉妒和恨意。 如此声名狼藉，为什么她还能笑得出来？若是自己早就一头撞死了。 凭什么她宁凰兮就能活得如此随心所欲，一出生就受到陛下的宠爱，还被封为郡主。不管做了什么错事，总有人为她撑腰。 而自己就要一天天关在屋里，练习姿态礼仪，连坐笑都不能自由，就为了成为世人眼里的闺秀典范。 可她宁凰兮依然是最受瞩目的，甚至能同男子一起进学。 想到这些，女子更加嫉恨眼前开心吃馄饨的宁兮了。 女子的话，让阁楼的男子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身后黑面侍卫心想， 得！这下不用查了。没想到，竟然是声名狼藉的安平郡主。传闻不可尽信啊！ 百姓们同样很惊讶，眼前这个温和的女子，竟然是嚣张跋扈，名声极差的安平郡主。 百姓心里也有一杆秤，他们知道好坏，心里也都和黑脸侍卫一样，深感传言不可信。 宁兮看了女子一眼，低头继续吃馄饨。 这个女人叫孟思雨，右相孟随虚的女儿，和原主一样，在京都鼎鼎有名。 不同的是，她是好名声，原主是坏名声。 孟思雨见宁兮不说话，得寸进尺道：“若是安平郡主吃街边小食的事情传出去，恐怕又会被御史们弹劾！” 伴着孟思雨嘲讽又咄咄逼人的话语，宁兮吃完了碗里的馄饨。 留下一粒碎银子，对朱老汉笑道：“不用找了，好吃的美食值得打赏。” 第13章 长见识 然后宁兮起身，走到孟思雨面前，啪的一声，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上次扇刺客那一记耳光，她自己没什么感觉。但这一次，宁兮只觉得通体舒泰，一个字“爽”。 孟思雨一个闺阁女子，力气哪有宁兮这个伪三流高手大，直接一巴掌被抽翻在地。 她捂着红肿的脸颊，惊讶地看向宁兮，“宁凰兮你打我？” 宁兮居高临下，冷眼看着孟思雨，“打你又怎么样？宁凰兮也是你叫的？我是陛下亲封，有品级的郡主。见了本郡主，不仅不行礼，还不分尊卑直呼名讳。” 宁兮弯腰，凑近孟思雨，说道，“右相就是这么教你的？”眼里满是不屑和警告。 孟思雨睁大眼，泛白的手指微微颤抖。 他爹最重名声，要是传出孟家女没有家教，一定会狠狠罚她的。 孟思雨想起小时候，她爹面无表情将她扔进还有浮冰的冷水里的样子，面色瞬间苍白。 她深吸一口气，忍着屈辱站了起来，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礼仪标准地福了福身，“思雨不懂事，冲撞了郡主，还请郡主见谅，不要和思雨一般见识。” 孟思雨能屈能伸，让宁兮对她高看几分。但她低头瞬间的脸色变化，毛团可是一一转述给宁兮了。 轻嗤一声，宁兮转身离开，没走两步又返回留下一句话。 “这家馄饨我很喜欢，要是下次来，找不到这家摊子，我就拆了右相府。” 看着宁兮的背影，周围的老百姓感动得不行，就像做梦一般，不真实。 贵人竟然为他们说话。 朱老汉直接给宁兮跪下了，他知道贵人返回，是担心这个粉衣小姐将怒气撒在他身上，所以才说了那一句威胁的话。 正因如此，才更感动。 他们不知道传闻真假，但这一刻的安平郡主，在他们心里是一个温和，平易近人，能为老百姓着想的好郡主。 再看一旁，气得浑身发抖，愤怒嫉妒到脸都变形的粉衣小姐。 高下立判。 不一会儿，围观的百姓便散了，贵人不怕这位粉衣小姐，他们怕。 阁楼上的男子，看着宁兮干脆利落的操作，笑开了，“小家伙儿，我们很快会见面的。” …… 宁兮没有将孟思雨放在心上，心情不错地逛京都。 虽然原主名声不好，但嫉妒羡慕她的名门贵女多的是。 毕竟不是谁都能得到皇帝毫无保留的宠爱，历朝历代便是一些公主都没有这待遇。 要都放在心上，宁兮还不得累死。 宁兮以游客的心理，游览这座七百年的古城。 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好几天了，但这种在街上闲逛的感觉，依然让宁兮觉得新奇和开心。 道路两旁雕栏画栋的房屋建筑，街边叫卖的小贩，穿着窄袖窄裤的右衽布衣，偶尔两三个学子，激情讨论的模样。 这些是史学家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宁兮忽然有一种，自己活在历史中的真切感。她正在这个时代创造新的历史，新的故事，新的人生。 “兮兮，咱们要去哪里啊？”毛团停在宁兮肩上，见她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问道。 “随便逛逛！看下一个技术搞什么？” 刚才马建山的态度，让宁兮意识到，朝廷现在根本不会大面积推广马鞍、马蹬和马蹄铁，更可能秘密训练几支骑兵，作为杀手锏使用。 所以这三样东西，并不能为她带来多少功德值。 她得重新想法子。而要想获得功德值，还是得从老百姓入手。 忽然，宁兮微微一笑，向一旁菜摊走去。 摊位上蔬菜的种类不少，但似乎长势都不怎么好。 摊主局促道：“贵人想买些什么菜？” 宁兮拿起一根莴笋，这菜她认识，左看看右瞅瞅，“老翁，你这菜怎么这么瘦小？” 她在现代吃的莴笋都老大一根，怎么这个莴笋就两根手指粗细，剥了皮还有剩吗？ 宁兮的礼貌，让摊主有些意外，解释道：“天气寒冷，长不起来啊！不瞒贵人，小老的菜已经是这附近很不错的了。前段时间，天气骤降，很多蔬菜都冻死了。” 宁兮瞅了瞅附近的几家菜摊，好像还真是。 她挑了几根好点的莴笋，又挑了几样她没见过的蔬菜，见摊位上还有一种红色的嫩芽，问道：“老板这是什么啊？” “回贵人的话，这是椿芽。”摊主见宁兮指着的红色蔬菜，回到。 “椿芽？香椿树的嫩芽？这个可以吃啊？”宁兮好奇道，这玩意儿她见过树，但不知道还能吃。 “可以吃的，贵人。椿芽打上一个鸡蛋和油炒，别提多美味了。”摊主见宁兮感兴趣，很积极地回答问题。 贵人能这么心平气和的跟他说话，摊主感觉很荣幸。就像在现代微笑这和你说话，你会感觉荣幸和开心，是一样的道理。 “帮我包起来，我回家试试。” 宁兮喜欢吃好吃的，她自己也会做一些，虽然比起专业的大师傅们差远了，但不妨碍她热爱美食。 “好嘞！”摊主将菜称了称，见宁兮没有装的东西，又想着位贵人挺不错的，咬咬牙将自己带来的一个小菜篮子给了宁兮。 “多少钱？”宁兮从腰间取下自己的荷包，问道。 “一共七十六文。”摊主将蔬菜装好递给宁兮。 宁兮从荷包里翻找出一块最小的碎银子，递给摊主。 她这几天搞清楚了这个时代的银钱兑换比率。 一千文钱是一两银子，十两银子是一两黄金。鸡蛋是两文钱一个，鸭蛋三文钱，鹅蛋四到五文钱，冬季和春初蔬菜会贵一些。 摊主接过宁兮递来碎银子，见银子成色很好，掂了掂大概有半两不到。 他从背篓里拿出一把剪银子的剪刀，在宁兮的碎银子上剪下一角，将大块的碎银还给宁兮，又用一个小秤称了称碎角的重量，反复确定了好几次。 这才从怀里的荷包取出六文钱递给宁兮，“贵人这是给您的找零。” 摊主的这一番操作，宁兮看得很稀奇。 原来古代是这么用银子的啊？ 长见识了。 第14章 便宜爹 宁兮没有接钱，提了提手上的竹篮，“抵篮子！”，转身准备回靖国公府。 没走一会儿，前面围了一大群人，宁兮凑上前去看看热闹。 “这孩子真可怜！” “小小年纪没了爹，现在又没了娘，以后日子可难过了。” “……”宁兮刚走近人群，就听到众人的议论。 卖身葬父这么老的戏码，她都碰见了，着实难得。 宁兮踮着脚想看看这传说中的戏码，到底是怎么回事，奈何身高不给力，看不到。 环顾四周，看到旁边放着的石墩，宁兮直接抬脚站了上去，这下看清了。 人圈中，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少女正泪眼婆娑地趴在身前的草席子上哭泣。 女孩儿不算美人，但长得很小巧清秀，脸上沾着灰土，不仅不难看，反而让人心生怜惜。 草席下，露出一双黑色布鞋，布鞋脚尖各有一个破洞，露出黑乎乎的大脚趾。 宁兮瘪了瘪嘴，这一看就是精心设计的戏码。 女孩儿、躺着的尸体都没问题。唯一的破绽就是，哭得太好看了。 一个无依无靠的农家女，亲人又双双相继离世，真的还有精力去顾忌好不好看的问题吗？ 而且女孩儿的手很干净，完全不像一个农家女的手。 没看几眼，宁兮跳下石墩，赶紧离远了一些。她现在的身份很敏感，说不定就是冲着她来的，还是少惹些麻烦！ 宁兮正在路上走着，一辆马车在她身旁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一个小侍叫住了她。 “小姐，老爷让您上车。” 宁兮转身一看，是她便宜爹宁元辰身边的侍从年时，马车上宁元辰撩起车帘看向她，“上车。” 将菜篮交给年时，宁兮上了马车，心里直犯嘀咕。 怎么碰见便宜爹了？ 这几天宁元辰一直在忙，宁兮和宁商酉兄妹俩早出晚归的事儿，被宁商酉以陪妹妹散心，搪塞过去了，叶心兰也就一直没过问。 但每天晚上还是会和宁元辰说孩子的情况，这不宁元辰下值回来，正好碰见宁兮，就叫上来问问。 宁元辰一脸严肃地看着她，“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哥哥呢？” “嗯……”宁兮眼珠子滴溜直转，“哥哥还在城外，我闲着无聊就回来了。” 不能说在军营的事儿，宁商酉肯定会挨揍。虽然他们做的事情是好的，但宁元辰是一个赏罚分明的人。 奖励是有的，惩罚肯定也是要受的。 宁商酉可是她的战友，她不能背叛他。 “他就这么让你一个人回来？”宁元辰微微抿嘴，心里觉得儿子还是不成熟。 妹妹才经历过刺杀，虽然有人暗中保护，但也不能就这么让她一个人回来。 还需要磨练，如此不成熟周全，以后怎么继承爵位，保护妹妹。 宁兮见宁元辰渐渐严肃的表情，赶忙坐过去，抱着宁元辰的胳膊，撒娇道：“爹爹，你别怪哥哥。是我自己要走的，他还有事情要忙。” 怕宁元辰问起宁商酉忙什么事，宁兮转移话题道：“爹爹，刺杀我的人查到了吗？” 宁元辰看了看睁着一双明亮大眼睛的宁兮，无奈地摇了摇头。 女儿的心思，他还能不知道吗？ “你呀！”他点了点宁兮的额头，语重心长道：“你哥哥和你不一样，他是宁家的男人，就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爹爹有自己的责任，你也有属于自己的使命。” 看着女儿稚嫩天真的脸庞，宁元辰捏了捏宁兮胖嘟嘟的小脸，“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有爹爹和陛下护着你，不会有事的。” 宁元辰想了想，也许陛下说得对。不能一直将孩子护在羽翼下，还是要让她经历些挫折。这次刺杀之后，确实沉稳了许多。 这样想着，宁元辰和宁兮说了说案情的事情。 “那些刺杀你的人，一共四波。第一波在你出含丹城后不久，那些人是接了暗隐阁的任务，但发布任务的人查不到。 第二波是下毒，还好你多长了一个心眼。第三波全是训练有素的死士，刑部派人查案的时候，所有痕迹已经被抹除了。 第四个女人是江湖人士，听说和百晓楼有些关系。” 宁元辰也没想到女儿遇刺之事，竟然扯出了这么多势力。 难道是凰儿的秘密暴露了吗？可如果秘密真暴露了，绝不可能如此风平浪静。 宁兮自己也没想到，竟然有四方势力搅和进来。而且她这次遇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明显是精心设计的。 本来以为只有一个幕后人要杀她，结果变成了四方势力合围。 难度陡然提升，还好有便宜爹和皇帝给她做后盾，不然她岂不是很快就凉凉了。 “爹爹，这么说来，刺杀我的人岂不是找不到了？” 宁元辰摇了摇头，“不管再怎么精心的设计，总有破绽。第二波下毒和第三波死士暂时没有头绪，但暗隐阁和百晓楼可以查。” 宁兮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一路自己的经历和原主的记忆。 “爹爹，第一波刺杀和第二波的下毒看起来确实想要我的命，但第三波的死士像是在试探。 第四个女人更是儿戏，连我都能阻止她。可想而知，幕后的人可能并不想我死。” “不错！这些年的书没白念，确实有不少疑点，还需要进一步查探。”宁元辰露出老父亲般的笑容。 “不过，这些不需要你担心。作为父亲，爹爹希望你能开心快乐，不需要有太多顾忌，做你想做的事情便好。” “嗯！我知道了爹爹。”宁兮感叹不已，多好的爹啊！宠女无极限。 想到离开前，永和帝让孙进朝传的话，宁元辰嘱咐道：“你回来也有几日了，明日进宫看看太后！老人家一直念着你呢！” 宁兮点了点头，想起之前在府里下人那听来的话，问道：“爹爹，舅舅真的宠幸妾室，不爱舅母了吗？” “小孩子问这些干什么？”宁元辰正色道，又轻叹一声，“帝王心里有了天下，便不能独宠一人。” 宁兮不明白独宠一人和天下又有什么关系。 宁元辰揉了揉宁兮的脑袋，“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第15章 嫁人是不可能的 是夜，靖国公府。 宁商酉看着前方还透着亮光的书房，咽了咽口水。 马建山则一脸兴奋激动。 宁商酉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大了，他骑着红鬃马跑了一下午，谁知道越来越激动，便拉着宁商酉往国公府跑。 吓得宁商酉直呼，“马叔，您放过我！要是我爹知道了，会揍死我的。” 马建山正上头呢！哪里管宁商酉挨不挨罚，况且他也不信宁元辰真舍得罚自己的儿子。 忽然，宁商酉停住脚步，捂着肚子，“哎哟！不行了。马叔，我肚子好痛，我得去一趟茅房。” “现在去茅房？” “恩恩！我真的太疼了。叔，你跟我爹商谈也用不着带上我。” 不等马建山回答，宁商酉转身就跑，“叔，你赶紧去！我上完茅厕就去找你。” 马建山看着脚底抹油，哪有一点不舒服模样的宁商酉，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向身后明亮的书房走去。 书房内，宁元辰见马建山一脸激动的模样，伸手示意马建山坐下，“何事这么高兴？” “将军，您曾经跟我们畅想过的轻骑有希望了。” 宁元辰放下手里的狼毫笔，看向马建山，“洗耳恭听。” 马建山激动地将事情叙述了一遍，越说越激动，他都已经开始想象，自己带着一支新的骑兵，将入侵的北齐蛮兵打得落花流水的场景了。 宁元辰同样惊喜不已。 若真是这样，今年冬天，边关的压力会减轻不少。 “将军，有了这三样东西，咱们完全可以训练几支水平不差的骑兵出来。” 宁元辰点了点头，“确实可以考虑骑兵了，但目前国库不充裕，还是要循序渐进，不能冒进。” 两人就新装备使用的问题，一直讨论到深夜。 …… 宁兮睡在锦被大床上，嘴角挂着微笑，看样子做了一个好梦。 斐玉走到床边，轻声呼唤，“小姐，小姐。” 梦里宁兮正看着自己一个亿的功德值傻笑，忽然眼前的功德值消失了，自己也被拉了出来。睁眼一看，斐玉正微笑看着她。 “小姐，今日要去宫里看望太后，不能逾时。” 宁兮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黑漆漆的一片，连星星都还在闪烁。 懒意上涌，翻了个身，闭着眼睛窝在温暖的被窝，不想动弹。 斐玉温柔一笑，转身将宁兮今天要穿的衣服取了过来，放在一旁的矮几上。 “夫人说明日起，小姐就要去学府读书了。” 宁兮睁开眼睛，懒懒问道：“每日都得起这么早吗？” 斐玉笑了笑，“是的，小姐。” 宁兮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赖在床上更不想起了。 忽然毛团飞到屋顶，支着耳朵听了听，和宁兮意识交流道：“兮兮，屋顶有人。” 宁兮看了眼毛团指着的地方，那个地方是小院的最高处，应该是派来保护她的人！ 靖国公府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便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都得好好思量一番，会不会有去无回。 一盏茶后，宁兮穿着一身嫩黄镶嵌白色云纹边的罗裙，坐到铜镜前，让斐玉给她梳头戴发饰。 看着梳妆台上，几十样镶嵌着各色宝石和玉石的发饰，宁兮一下来了精神。 这些发饰每一样拿出去，都能让一个小富家庭倾家荡产，但在她这里却司空见惯。 宁兮突发奇想，她要是把这些首饰全卖了，换成粮食分给老百姓，是不是就有功德了。 不过，她也就想想，起不了多大作用，而且崩人设。 “小姐想戴那个耳饰？” 宁兮看了看眼前十来种耳饰，选了宁商酉之前送的镶嵌淡紫红宝石的耳夹。 斐玉小心地拿起一个给宁兮带上，正准备戴另一个，宁兮出声道：“就带一个！” 宁兮拿起一个圆形银质镂空雕花耳饰，夹在另一边的耳廓上。 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右耳像一只拖着尾巴的银镶金花串趴在耳廓上，右耳虽简单却气质立显。 “小姐，不管怎么穿戴都好看。”斐玉见宁兮如此装扮，有些新奇，这种不对称美感似乎也不错。 没过一会儿，清竹走了进来福身道：“小姐，夫人在院外等您了。” “知道了，马上来。” 宁兮让斐玉花了个淡妆，急忙向外走。 叶心兰看着一路小跑过来，娇俏却不柔弱的女儿满意极了。 “你呀！几日未上学，便又开始惫懒起来。日后嫁了人，每日要早起为夫君侍奉衣食，打点上下。起不来，可怎么好？” 叶心兰思量着是不是让女儿低嫁，找一个可以无限包容女儿的夫君。 宁兮上前挽着叶心兰的胳膊，“娘亲，女儿还不想离开您，别让女儿那么早就嫁出去。” 要她伺候人，做梦去！ 不管是宁兮，还是原主宁凰兮都绝对不是，可以委屈自己伺候丈夫的人。 像普通女子一样，伺候丈夫穿衣洗漱，晚上还得给他暖被窝。 宁兮只想说一句，有多远请滚多远。就算在现代，她都可以养活自己，更别说在这啥啥都没有的古代。 既然大家都挣钱养家，凭啥我还要跟老妈子似的伺候你？ 而且本姑娘可是有系统的人，想娶本姑娘，先入我眼再说！ 叶心兰点了点宁兮的鼻子，“放心！娘亲绝对不会将我的凰儿轻易嫁出去。就算娘同意，你爹爹和舅舅也不一定会同意的。” “为何？” 又是这样，宁兮发现她那个便宜爹和皇帝对她或者说原主，异乎寻常的重视。 “因为你是我们家的小宝贝啊！”叶心兰笑了笑，带着宁兮往侧院去。 宁兮觉得叶心兰肯定知道点什么，可她问不出来。又不能直接问：便宜娘，我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在侧院上了马车，宁兮一行人向宫里驶去。 大兴朝的皇宫和京都这座古城一样，有七百多年的历史。 叶家自登位，前前后后对皇宫修缮扩大了很多次，比起最初修建时，面积扩大了一倍。 花费最大的一次，还要数前朝先帝的一次扩建。花了足足八百万两白银，只为修建一座云澜宫，圆先帝最宠爱的皇妃，住仙楼宫阙的梦想。 第16章 与众不同的太后 太后居住的宫殿叫福禧殿，紧邻御花园。 与以往人们认知里，深居简出的太后不同，这位太后很喜欢四处走动。太监宫女们，经常能在御花园见到太后的身影。 偶尔，太后还会借着礼佛的名义，带皇后出宫散心。毕竟，皇宫虽奢华富足，但太过压抑沉闷，勾心斗角也让人十分厌烦。 进宫后，宁兮她们的马车行驶一段距离便停了下来，换乘步撵。 福禧宫内，皇后正陪着太后品茗。 “今年这茶不错，清香淡宜，入口回甘。好茶！”太后喝了一口冒着热气，微微泛绿的茶水，复问道：“这茶产于何处？造价几何？” 皇后放下手里的茶壶说道：“回母后。此茶名云龙仙，产于南蛮西笠山，百银一两。” “贵了。”太后看了看手里的茶水，“以后这等极品，就不要送进宫了，送些京都附近的上品即可。” “天气一年冷过一年，粮食不丰，百姓凄苦难捱。我们在后宫锦衣玉食，宫外百姓却饥寒交迫。良心难安哪！” “是。儿臣遵母后懿旨。” 见皇后礼仪得当，太后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皇后时的样子，“第一次见你，连行礼都不会。现在倒是面面俱到，毫无差错了。” 皇后只是无奈一笑，她是皇后必须循规蹈矩，不出一丝差错。 “这皇宫啊！便是自由的飞鸟进入其中，都得变成汲汲营生的金丝雀。” 太后拉着皇后的手，轻轻拍了拍，“苦了你了。原本可以自由飞翔于天地，没成想和我这个老人家，一起困在这座牢笼中。” “能和母后、陛下在一起，便是牢笼也值得。”皇后眼神坚定，微微一笑。 她不后悔，本就孤身一人，能遇到爱她的皇帝，和真心待她的婆母，已经很幸运了。况且陛下的愿望，也是她的愿望。 前朝她帮不上什么忙，但后宫一定会帮他管好。 两人正说着，太后忽然喜笑颜开，“我的开心果来了。” 皇后转身一看，是宫婢带着宁兮和叶心兰走了过来。 “凰儿，快来！让皇祖母好好看看。”太后招手道。 宁兮加快步伐，走到太后身边，侧身福礼，“凰儿，拜见皇祖母，皇后舅母。” “好好，快起来，到皇祖母身边，来心兰你也别拘谨。”太后拉着宁兮到自己身边。 叶心兰行完礼，坐到对面挨着皇后。 “前儿个，听说你回京途中遇刺，可让皇祖母担心坏了。”太后拉着宁兮看了看，“受伤了吗？” 宁兮转了一圈，“皇祖母，凰儿没事，还抓住了刺客。” “那就好。来坐下，跟皇祖母说说，你在宫外遇见什么有意思的事儿了？”太后让宁兮坐到自己身边。 宁兮挑了几件原主途中遇见的趣事说了说，将老人家哄的开心得不行。 皇后在一旁和叶心兰笑道：“也只有凰儿在的时候，母后才会如此开心。” “母后是喜欢凰儿那股不屈服，爱挣扎的活泼劲儿。”叶心兰从小跟着太后长大，知道太后一心向往外面自由的天地。 所以在见到傲气，却不失本心的宁凰兮后，特别喜欢。她是将自己的愿望，都寄托在了孩子身上。平日里，也一贯宠着孩子，就是不想她失去了那股劲儿。 不希望她像太后自己和皇后一样，从一个原本鲜活的女子，变成了一汪静水。 虽美，却没了生命的活力。 皇后深有感慨，“这样鲜活的女子，有几个男人扛得住？你恐怕要好好想想凰儿的婚事了。” 看着笑得开心的组孙俩，叶心兰笑了笑，“再等几年！我想再留她几年，再大些就留不住了。” 她从未担心过女儿的婚事。像女儿这样鲜活又灵动的女子，在这个贤良淑德的时代，没有那个男人扛得住。 就像在一片白色的花海中，你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成片的白花。而是白花中，那一株生长得最高大，最鲜艳的红色花朵。 因为独一无二，所以愈加珍贵。 皇后看着笑容灿烂又阳光的宁兮，叹息道：“她比我们都好，也比我们都更艰难。” “那就得靠嫂子和大哥，护着凰儿一些了。”叶心兰倒了一杯茶递给皇后。 皇后深深看了叶心兰一眼，接过了茶杯，将整杯茶喝了下去，说道：“自家孩子可不得护着。”大兴还需要她呢！ 这句话皇后没有说出口，她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说出这句话。 希望有能昭告天下的那一天，或许她会骄傲和自豪，史书上也能记一笔她的好。 太后被宁兮讲的故事吸引，心生向往，“还是外面的世界精彩，皇祖母现在身体不行了，没精力去体会。凰儿，你要走出去多看看，见识多了，心才会更大。” “皇祖母，你身体不好？可传御医看过了？”宁兮担心道。 虽然是第一次见太后，但她真的是一个很和蔼的老人。宁兮完全不觉得这是一个从尔虞我诈中出来的人，她更像一个普通人家的奶奶，亲切慈善。 “哪能不看，你舅母紧张着呢！只是人老了，总归是有些毛病的。” 太后很豁达，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她这一辈子什么都体验过了，又有一个寄托希望的孩子，总归是没有遗憾的。 “皇祖母是哪里不舒服？”宁兮问道。 老年人的养生知识，她知道一些。躺着这几年，身边的病人换了一波又一波，不少就是中老年人。 聊天的时候，难免会聊到养生之类的问题。 听着旁人的聊天，宁兮的日子也就没那么难捱。 太后不想孩子气担心，无所谓道：“没事儿，别担心。皇祖母总归能看到你成婚生子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宁兮心里一股莫名的悲伤上涌，泪眼一下就哗哗流个不停。 心里却在不停吐槽， 我说原主小姐姐，你不是傲娇又放肆不羁吗？眼泪也太多了！ “哎哟！怎么还哭起来了，别哭别哭。”见宁兮哭了，太后心疼得很，接过身后老嬷嬷递来的帕子，一边擦一边安慰。 “皇祖母没有骗你，真的没事儿。就是不能碰凉水，一走路就浑身没劲儿。眼睛虽然花了，但还能看清我们凰儿。” 第17章 陛下有请 皇后和叶心兰也在一旁安慰着。 “凰儿，别担心。御医随时候着呢！母后的身体，一直很康健的。” “皇祖母为了凰儿，也会努力保重身体的。” 但两人的话没什么用，眼泪还是不停流下。宁兮心里大喊，小姐姐别哭了，我应该有办法。 这才消停下来。 又抽抽搭搭了一会儿，宁兮擦了擦眼泪，“皇祖母，您说话也太吓人了。我还以为……” 宁兮赶紧给自己突如其来的哭泣寻了个理由。 虽然没说完，但大家都明白宁兮的意思。 太后心里软得不行，这孩子没白疼，瞅这伤心的，果然是贴心小棉袄。 “是皇祖母不对，话没说全，让凰儿误会了。” 宁兮看向太后问道：“皇祖母，您是不是总是觉得骨头疼，走路无力，腰背也经常酸软无力甚至疼痛，偶尔还爱抽筋？” 太后惊讶地看着宁兮，“对对，是这样。太医说人老了都会这样，让我注意饮食，将养就好。” 听太后这么说，宁兮基本就肯定，她这是缺钙，而且是严重缺钙。 中老年人，钙流失速度比年轻人快得多，日常饮食补充的钙质，根本抵不上流失的。 宁兮深吸一口气，让呼吸顺畅一些，“皇祖母，凰儿以前看过一本书，说老人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身体缺少一种东西。可以通过晒太阳，喝牛奶和骨头汤补充缺少的那个东西。” “好，凰儿说有用，那皇祖母以后就天天喝牛奶喝骨头汤，有太阳就出来晒晒。” 太后压根不相信宁兮的法子能管用，但孩子一片孝心，吃的也是寻常事物，也就答应了。 宁兮抓着太后的手，嘱咐道：“您一定要吃喔！牛奶不要文火煮，用大火迅速加热，快滚开的样子就行。若是不习惯奶腥味，喝的时候可以加蜂蜜。” 宁兮现在是真怕，这几个原主在乎的人出什么事。万一某个关键时候，她突然来个情绪暴动，那就很恼火了。 宁兮这么细致的嘱咐，让太后心里又是一暖。这是将有关于她的事都记在心里了，才能如此信手拈来。 “好，祖母一定让他们按照凰儿要求的去做。” 太后擦了擦宁兮脸上的泪痕，红扑扑的小脸，看上去更可爱了一些。 在宁兮几人聊天的时候，永和帝身边的大太监，孙进朝走了过来。 向几人见礼之后，他看向宁兮，说道：“郡主，陛下有请？” “是有什么事吗？”皇后问道。 孙进朝恭敬立着，微微摇了摇头。皇后立刻明白是朝政上的事，便不再打听。 听见皇帝要见自己，宁兮怔愣一瞬，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向众人行礼后，宁兮跟着孙进朝向御书房走去。 宁兮走后，叶心兰轻叹一声，“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但愿不要太凶险。” “别怕，我们在呢！”皇后郑重道，同样有些担忧。 “皇帝总能护住她的。”太后对皇帝有信心，更对大兴有信心。 …… 宁兮跟在孙进朝身后，心情有些忐忑，她还没见过永和帝。 从原主的记忆来看，永和帝是一个温和，心有大爱同时又很睿智的人。 尤其对原主特别细致耐心，在原主心里的地位，也就比亲爹宁元辰差那么一丢丢。 “孙公公，皇帝舅舅叫我去干嘛呀？”宁兮快步走到孙进朝身边问道。 “郡主别担心，是好事。”孙进朝安抚道。 “那御书房有那些人？”宁兮侧面迂回打探消息。 孙进朝看了看宁兮，发现她亮晶晶的眼眸，心下称赞好一双明眸。 “靖国公，宁小公爷，扞威将军都在。” 宁兮眉毛一扬，三堂会审啊！ 一路上，宁兮都沉默不语，心里在想着怎么才能更好应对。 两刻钟后，御书房外。 宁兮趴在门口向里张望，想先看看情况，谁知道脑袋刚伸出去，里面三个人齐刷刷地盯着她。 宁商酉站在宁元辰身边，使劲向她眨眼睛，但宁兮没接收到他的信息。宁元辰严肃着一张脸，永和帝也差不多。 “还不进来，在门口瞧什么？”永和帝开口道。 进入殿内，走到宁商酉身边站好，宁兮很规矩的福身见礼，沉默着等永和帝先开口。但永和帝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感受着头顶两道审视目光，宁兮硬着头皮，抬起头，问道：“舅舅唤凰儿前来，有何事？” 永和帝笑道：“朕还以为你不会问呢？” 宁兮已经猜到永和帝要问什么事，但不能表现出来，只是眨了眨大眼睛，一副我很茫然的样子。 “你哥已经全招了。”永和帝轻飘飘甩出一句话。 宁兮看向宁商酉，嘟了嘟嘴：你个叛徒。 宁商酉耸耸肩，面露抱歉：妹妹，哥哥也没办法。对方太强势了，我扛不住啊！ 见两人的小动作，宁元辰和永和帝更确定了之前的猜测。 “说！为什么非要推给你哥哥？”永和帝问道。 宁元辰也好奇地看着宁兮。 看了看永和帝，又看了看宁元辰，宁兮嘟喃道：“那还不是怕自己太优秀了嘛！” “你说什么？”永和帝离得远没听清，宁元辰也听得不太清楚，但宁商酉听清楚了。 还有人怕自己太优秀了？ 妹儿啊！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宁商酉一脸懵逼地看着宁兮，他做梦都想让自己变得更优秀，结果他妹妹还想方设法藏拙。 “为何？” 永和帝和宁元辰同样一脸懵逼，不是庶女，又有这么厉害的爹和舅舅撑腰，还怕自己太优秀？ “太优秀了，求亲的人一多，爹爹和舅舅说不定看中那个人，就将我嫁出去了。”宁兮说完立刻低着头，让毛团帮她观察几人的表情变化。 “就因为这个？” “嗯！”宁兮点了点头。 内心十分尴尬，她知道这个理由很扯，但原主曾经确实有这么一层考虑。 根据毛团的反馈，几人没有不相信她，只是对这个理由有些惊讶和不理解。 宁兮放心了。 “傻孩子，你优不优秀，和你嫁人有什么关系？”永和帝不解，十分不解。 “怎么没有关系？忠义侯家的珊荷姐姐就是太优秀了，结果被联姻，嫁了一个不喜欢的人。 虽然她面上不说，但我知道她过得不幸福，还有赵国公家的拂雅姐姐也是这样。 我不想嫁给不喜欢的人。”宁兮看着永和帝委屈道。 第18章 约法三章 “所以，你一直不在乎名声好坏，也是因为这个？”宁元辰插话道。 宁兮点了点头。 “你……”永和帝真是被她气死了，太儿戏了。 “就因为这么个原因，你就这么听之任之，满腹才华藏于心？” 宁元辰精明了一辈子，也完全没有想到，女儿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闹成现在的局面。 见永和帝被气的吹胡子瞪眼，亲爹也一脸呆滞，宁商酉佩服地看向宁兮。 太厉害了！以一己之力，公然对抗爹和舅舅，不愧是我妹妹。 永和帝见宁兮一副我知道我错了，但就是不改的样子，恨不得像小时候一样，将她提起来打屁股。 宁元辰则思考着，以后是不是应该给孩子更多的自由。 永和帝用了很长时间才冷静下来，平静道：“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不想嫁给不喜欢的人，跟舅舅和你爹爹说就好了，不需要用这样伤害自己的方式来抗争。” “我和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宁兮抬起头，趁机问道。她对原主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好奇了？ “……”永和帝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很快，他脸不红心不跳地狡辩道： “你是朕亲封的安平郡主，是朕的亲侄女，你的爹爹是大兴朝统领二十万兵马的大将军。 在上有太后、朕、皇后护着你，在下有你爹娘、哥哥宠着你。虽然你哥哥吊儿郎当的，但他不比你爹爹年轻时差。 云儿和宇儿也一直把你当亲生姐姐，以后就算我们不在了，他们也定能护着你。 有这么多人护着你，你和别人怎么能一样呢？” 听到舅舅夸奖自己，宁商酉突然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感动得热泪盈眶。 太不容易了！ 有这一句夸赞，宁商酉觉得自己可以在寒冷的冬夜里，再站十个夜岗。 而宁兮却愣住了。 她没想到原主的配置，竟然这么高，永和帝和宁元辰似乎将一切都考虑到了，甚至连他们百年之后的事情都计划好了。 原主身上的秘密究竟是什么？竟然能让一国皇帝，不惜利用自己的儿子，用整个大兴来守护一个人。 宁兮忽然觉得很愧疚，身边这两个男人用尽全力在保护她。虽然并不是为了保护宁兮自己，但她享受到了这份保护。 而宁兮身体中的原主执念更是愧疚，是她没有保护好自己，让舅舅和爹爹的努力都白费了。 好在有人代替她活了下来，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既是宁兮自己的，也是原主的。 她觉得自己偷了原主的人生，虽然她不是故意的，但这是事实。而原主则懊悔自己蠢笨，中了埋伏辜负了亲人们期望。 宁元辰看着女儿一脸愧疚的样子，心有不忍，“陛下，凰儿的婚事让她自己做主！” “也罢！你既不愿意指婚，想要找个合心意的，那你自己找去。”永和帝是不愿意勉强宁兮的，宠了这么多年，都成习惯了。 “不过，我们要约法三章。” 宁兮一脸问号，一个破婚事还要约法三章，嫁公主也没怎么郑重？ “第一，你选的男子必须是我大兴朝的人。如果不是，那就让他变成大兴朝的人。 第二，若是你选的男子，我们几个长辈都不同意，那也不可以。 第三，他必须入赘。” 永和帝十分郑重，似乎如果宁兮不答应，那他情愿宁兮一辈子不嫁人。 宁兮再次惊愕不已， 皇帝大大我就是个郡主，又不是有皇位要继承，需要这么苛刻的条件吗？ 宁兮心里十分郁闷，这是注孤生的节奏啊！ 一旁的宁元辰，一点都不反对，还很赞同。宁商酉则认为自己的妹妹是做最好的，他们家条件多一点，怎么了？ 在场所有人，只有宁兮自己在吃惊。这一刻，她很想说一句，便宜爹，便宜舅舅你们不觉得，自己宠孩子都快变态了吗？ 宁兮坚持了那么一分钟，然后果断答应，“好，一言为定。” 然后趁机提要求，“皇帝舅舅，你给我拟一道圣旨呗！” 既然已经答应了，永和帝也不犹豫，直接亲手给宁兮写了一道圣旨，还亲自盖上大印。 将圣旨递给宁兮，永和帝嘱咐道：“凰儿，这道圣旨不宣，是你和舅舅两个人的约定。你爹爹、哥哥和孙进朝做在场证明。” 宁兮接过圣旨，连连点头。 那肯定不能宣啊！万一有一天，她遇见了自己的真命天子，一听这条件将人吓跑了怎么办？ 看了看手里的圣旨，确定没有问题，宁兮将圣旨抱在怀里。 有了婚姻自主权，她在这个世界总算是有了点安全感。 要知道她这个身体已经十四岁了，年底就及笄了。想想现代适龄男女被父母催婚的恐惧，古代只会比这更恐怖。 现在多好，不会有人催婚了，她可以自由嗨皮了。 永和帝见宁兮一脸高兴的样子笑了笑，“好啦，你的心愿也满足了。以后不准压着自己，做你想做的事情，把你的优秀都展现出来。” 宁兮今天都不知道点了多少次头了，收获满满。 “行了，退下！我和你爹爹还有公务要谈。” 从御书房出来，宁兮感觉脚下轻飘飘的，就跟做梦似的。在这个时代，能自主掌控婚姻的女子，恐怕一双手都数得出来。 宁商酉的心情也很不错。 没想到在舅舅心里，自己未来是老爹那样的人物，顿时觉得自己走路都带风。 “妹妹，多亏了你。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舅舅心目中地位那么高。” “哥哥，好像我的地位更高。”宁兮弱弱地提醒道。 这样会不会太拉仇恨了，宁商酉不会打她！不过，谅他也不敢。 宁商酉摆了摆手，“那不一样，你是咱们家唯一的女儿，肯定要受宠一些。” 在宁商酉心里，女儿本就应该多受宠爱。况且他们家、舅舅家都只有妹妹这一个女儿，大家都宠着她，不是很应该吗？ 物以稀为贵嘛！ 不过，宁商酉暗戳戳在心里决定，以后自己也要多生几个女儿。 远处，皇后身边的婢女连笙见两人过来，福身行李。 看来是一直在这里等宁兮。 宁兮向身边的宁商酉，问道：“哥，你去看皇祖母吗？” “我就不去了，还得执勤。你帮我跟皇祖母说一声，下次休沐再去看她老人家。” 第20章 借口水喝 京都城外，周家庄 周家庄虽然叫周家庄，但其实整个庄子都是靖国公府的佃农，也是附近最大的庄子。 本来宁兮今天应该去学府上学，但她觉得自己不能将时间浪费在读书上。 或许以后她会腾出时间看看书，扩展知识，但当务之急是赶紧赚功德值，所以宁兮请假了。 一早便坐马车前往城外最远的周家庄。俗话说民以食为天，要赚功德值，从衣食住行入手是最快的。 “小姐今日不去学府，三皇子怕是要闹了。”斐玉说笑道。 昨天宁兮带着两个小家伙儿，回到福禧宫后。 皇后见到逃课回来的两个儿子，气得不行。但两个小家伙儿将太后哄得哈哈大笑，加上宁兮的求情，也就让他们顺利过关了。 天黑之前，叶心兰带着宁兮出了宫。 临走叶梁宇还拉着宁兮的手不放，让宁兮明天一定要来上学。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宁兮果断请假翘课了。 下次见面，估计小家伙儿要生气了。 “给他带两样玩具，也就不生气了。”一番接触下来，宁兮发现小家伙很好哄。一两样小玩具，就能让他开心好久。 出生皇室的他，享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荣华富贵，但也失去了很多平凡的快乐。 一阵颠簸之后，宁兮到达了周家庄。 前方是一个很高大的石质大门，估摸着得有四五米高。其上刻着周家村三个大字。 因为没有提前通知，所以没人在村外接待。 旁边宽阔的农田里，已经有村民在地里忙活了。 听见马车的声音，村民们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继续忙碌着。两个五六岁的稚童迈上田坎，向村里跑去。 从车窗向外望去，宁兮先看到的不是成片的绿色，而是其间的村民。 她选择这个京都附近最远的庄子，就是想看看这个世界，百姓真正的生存状态。 而且根据这段时间她了解的靖国公夫妇的为人，他们庄子里的百姓应该会生活的不错。 以此类推，普通百姓生活水平应该与庄上差不多，或者差一些。但庄子里的百姓，并没有让宁兮觉得，他们的生活有多好。 一眼望去，田里的百姓没一个人穿的衣服是完好的，都是补丁摞补丁。 孩童们普遍瘦弱，很多孩子甚至穿着破洞鞋，脚趾冻得发红。大人们也好不到哪里去，所有人都非常“健康”，见不到一个胖子。 身材比前世的女明星们，还要标准，还要瘦美。 宁兮甚至能想象，他们破旧的衣服下面，那一排排明显的肋骨痕迹。 “停车。” 宁兮忽然叫停马车。 “怎么了小姐？”斐玉疑惑道，还没进庄子，怎么就下车了。 宁兮一言不发，下了马车，向田坎边的村民走去。 最近的老翁赶紧给宁兮鞠躬行礼，“见过贵人。” 看着夹杂在嫩绿中间的一个个灰色身影，宁兮沉默了。她不是一个多么善良的人，但有时候又特别心软。 她见不得，终日辛苦劳作，天未亮便起身下地，天黑看不见才收工回家，炎炎夏日还要忍受暴晒，下地干活的人。 到头来，却过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日子。 看着这些只比难民好一些的百姓，再想到自己住的小院，穿的锦衣华服，戴的真珠玉翠。 宁兮觉得自己是那朱门里，眼睁睁看着路边冻死骨的人。 她抬脚想走进地里，扶起那位老农，又怕踩坏了地里的蔬菜。 只能调整呼吸，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老翁请起，我们是附近路过的行人，想借口水喝。” 宁兮很礼貌，同时也笑得很灿烂。 在军营里那段时间，她发现微笑是会感染的。如果能在苦难的日子里，给大家带来哪怕一丝温暖，她愿意一直微笑着。 “贵人请稍候，我让家里给您重新烧一锅。”老农忙应道，嘴角也带上了弧度。这位贵人如此和气，他也不能失了礼数。 “那就麻烦老翁了。”为了有时间多聊聊，宁兮答应了。 老翁转身吩咐一旁的儿媳妇回家烧水。年轻妇女擦了擦手，向宁兮做了一个不标准甚至有些蹩脚的福身礼，迈着绵密的步子回了村。 宁兮看了看不远处的民居，是一间间茅屋，院墙都是泥塑的。这样的屋子，应该挡不住冬日寒风！ 宁兮在路边田坎上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 老农看见忙道：“贵人，去家里歇息！地上脏。” “不用。出门在外，哪有那么多讲究。”宁兮不在意道，直接一屁股坐了下去，看了一眼整个村子，问道：“老翁，我看周家庄挺大的，起码得好几十户？” 说起这个，老农有些骄傲。 “不止呢！我们庄有一百六十多户人家，贵人看到的只是西庄。” “这么多？庄里的土地能养活这么多人口？”宁兮很惊讶。 根据她之前的了解，这个时代没有先进的耕种方法，种子也不像后世经过优中选优，再加上寒冷的天气，粮食亩产低得可怕。 要养活一家人四五口人至少得四十亩土地。这还仅是刚刚能吃饱饭，穿最差的麻布衣服。 而周家庄的村民都是佃户，他们得到的收获比自耕农又要低很多，他们需要的土地耕种数应该更高才对。 庄上总共就万亩左右的土地，能养活一百多户人家？ “是靖国公仁心，让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流民，有了安身之所。”老农一脸感激，说了说自己一家人是怎么来到周家庄的。 从谈话中，宁兮了解到。 庄上每家大概耕种六十亩左右的土地，虽然不多，但其他佃户都是交七成租，而周家庄只收五成租。 换算下来，虽然比四十亩的自耕民少一些，但也能保证一家五口人不饿死。 也正因为收租少，周家庄才能接收如此多没有土地的流民。 也就是说，靖国公府损失自己的利益，让更多流民活了下来。而且宁兮知道，宁元辰每年还会自掏腰包补贴军费。 这么看来，宁元辰果然是永和帝最铁杆的簇拥者。 第21章 隐藏任务 从老农的话中，宁兮还了解到。因为天气寒冷，粮食亩产很低，土地兼并也愈加频繁。 很多富户在冬季高抬米价，逼迫百姓卖田卖地。老百姓生活成本陡然升高，特别是冬季尤其难熬。 周家庄佃户的情况，已经算很不错了。还有很多人找不到卖身的农庄，或者主人家不好，即使当了佃户也有饿死的情况。 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庄上的农户将自己的情况和庄外百姓一比对，顿时感觉自己还不算最糟糕，也就觉得日子不是那么难熬了。 而且他们还跟了一个善心的主家，再怎么也比其他人好一些。 “老翁，那你们多久能吃一回肉吗？”宁兮好奇道。 在京都，虽然百姓穿着也不是很好，但肉摊子还是很热闹的。 老农连连摆手，“不敢想不敢想，富余的家庭年节时候能吃一次肉，就很不错了。” 两人正聊着，庄上的管事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小人万时全，是庄上的管事，拜见郡主。” 往年汇报庄上年成情况的时候，他曾经远远见过原主一眼。听到庄上孩童形容贵人的模样，心里就有些怀疑，没想到真是安平郡主。 田地里的农户们就听见管事的话，一阵惊慌，赶忙跪了下来，齐声拜见郡主。 “都起来！”宁兮温和道，又看向庄上的管事。他右手袖子空荡荡的，眼神很坚毅，脸上还有一道寸长的伤疤。 “手臂怎么没的？” 万时全站得笔直，“回郡主，七年前在边关，被北齐蛮子砍的，不过我砍了他的头。” “好样的。”宁兮称赞一句，起身向庄内走去，“给我介绍一下庄上的情况！” “是。”万时全边带着宁兮往里走，边解释道：“庄上现有一百六十七户，共九百四十八人。田地共一万零七百八十亩，其中上等田三千四百五十六亩，中等田五千二百六十九亩，下等田两千零五十五亩。 现庄上有鸡鸭共一六十四只，牛十头，狗十二头，羊三十只。” 这些数据听起来多，但分摊下来，真的太少太少。 一百多户人家，平均一户人家连一只鸡都分不到，十几户人家上百人共用一头牛，一条狗平均要看十四户人家。 近千人才供养出三十头羊，可想而知物资有多贫乏。 宁兮越听眉头越深，衣食住行玩，吃才是最重要的。要让老百姓的日子好起来，吃饱肚子是首先要解决的问题。 耳边万时全还在介绍着，毛团突然跳了出来，“恭喜宿主，完成隐藏任务，获得一百功德值。” 宁兮忽然停了下来，惊讶地看着毛团，“什么情况？” 万时全见宁兮停了下来，“郡主可是累了，到庄上歇息一下？” “不用，你继续。”宁兮敷衍了一句。 毛团落到宁兮肩膀上，“我这不是看你第一桶金太难赚了嘛！就钻了一下主系统的漏洞，给你发布了一个隐藏任务，有这一百功德值就可以换技术了。” “钻漏洞？主系统竟然还有漏洞钻？”宁兮惊诧不已，在她看来主系统牛掰得不行，怎么会有漏洞呢！ “没有什么是完美的，就算是主系统，世界意识和各种规则，都是有漏洞和缺陷的。不然为什么世界需要不停演化，就是因为需要弥补漏洞和进化到更高的层次。 不过，兮兮这个漏洞主系统是知道的，功德值以后也是要双倍奉还的。” 毛团两个小胖手指不停对指，不敢看宁兮。 “没事，还就还呗！”她不信自己连两百功德值都赚不到。 “毛团，一百功德值可以兑换粮种吗？最好是红薯玉米之类的。” “可以啊！不过兮兮，主系统规定了，宿主兑换的实物只能自己使用。” “为什么？” “因为不久前，有其他的宿主利用系统兑换的物品，搞得那个原本还不错的世界差点崩溃。 后来主系统就规定，从系统兑换的物品，只能宿主自己使用。兑换的技术资料，也会根据世界意识给出的对接信息，来加载相应的资料库。 如果宿主在发展的过程中，有特殊要求，可以申请加载附属资料库。但因此引起的一切后果，需要宿主自己承担。” “什么后果？”宁兮就知道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 “就是惩罚呗！主系统会根据事情的严重程度，对宿主进行处罚。有可能会扣除部分乃至所有功德值，也有可能剥夺宿主轮回的权利，或者其他的惩罚。” “没有其他办法搞到粮种了吗？”宁兮有些泄气。 “我不知道啊！我只是辅助系统，没有权限干涉你的行为。” “行，晚上再好好研究一下。” 宁兮集中精神，认真听万时全的介绍，多了解一点才好思考对策。 是实话，她也是个稚嫩的新手宿主。重生前，虽然有二十三岁，问题是她在病床上躺了五年。 这五年对她来说，除了让心性坚韧，忍耐力强些，还有一些道听途说的零散知识也没啥了。 能这么快进入状态，真的不错了。 听了一会儿，宁兮忽然问道：“庄上没养猪吗？” 听万时全讲了这么多，宁兮却没听到前世她最喜欢吃的，大猪蹄子的主人二师兄。 “回郡主，因为猪吃得多不长肉，猪肉味道还难闻，府上不吃猪肉，所以庄上也没有养猪。”万时全解释道。 宁兮忽然想起来，古时候的猪没有经过阉割，都是没有脱离低级趣味的猪。 每天都精神亢奋的它们，什么都不做，就想找小母猪。自然就长不了肉，肉的躁味也很大。 要想猪肉好吃，就得让它们脱离低级趣味，变成一只吃了睡睡了吃的宅猪，而不是每天都想跑出去找小母猪。 这样想着，宁兮随口编了个小故事。 “我曾经在某本书里看过一个故事，说西南国有一五旬老汉，突遇地动，老汉匆忙出逃，保得一命。 忽老汉惊觉家中还余一豚，匆忙于废墟中翻找，豚已伤根基，不可育也。 老汉惜豚命多舛，好生喂养。一载后，此豚壮至一百四十斤。老汉恶儿趁其离家杀之，取豚油煎其肉，曰味极美。” 还好她记得古代的一斤是十八两，这一百四十斤也就二百五十多斤。 应该还算合理！ 第22章 那我们就试一试 “郡主，您的意思是猪去势，便能长肥且肉质鲜美？”万时全难以置信，若真如此，那可真是百姓之福。 “书中言辞恳切，想来不会有假，你且用书中的方法试一试。”宁兮信誓旦旦道。 “有一位伟人曾经说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故事只是故事，到底能不能行？ 需要你去亲身实践，用事实证明它到底可行还是不可行。只能停留在纸上的东西，毫无意义。” 宁兮心里不停拜谢，爷爷不好意思，借您的话装一个逼。 万时全不太懂宁兮的意思，但他记性好，都记住了。准备找自己那个考举的侄子，让他好好给自己分析分析。 安平郡主的吩咐，可得办好了。否则，小命危矣！ 之后，宁兮跟着万时全在庄里逛了一圈。这一转，她又发现了迫切需要改进的地方。 之前她还有些纳闷，一个家庭五六口人，除去幼小的孩童，和体力不济的老人，家里的劳力是三到四个人，甚至有些家庭只有两个壮劳力。 但这么几个人是怎么做到耕种五六十亩土地的。要知道她前世的农村，没有现代化机具的情况下，一个人累死了也就耕作三四亩地。 但在这里平摊下来，一个人怎么也得耕种二十来亩地。 就算是缺少肥料，需要轮耕让土地休息，加上不同等级田地的轮耕时间。 一个人至少也得耕种十来亩土地，累死了都做不到啊！ 现在看到地里的情况，宁兮明白了，她计量的标准出了错误。前世三四亩土地是精耕细作，而这里采取的是广耕薄收的方式。 因为缺少化肥和农药的帮助，粮食收成基本就是靠天吃饭。 除了撒种，农户们做的最多的，可能就是除草松土了。一旦遇到虫害，基本上是没有办法的。 要么放弃挣扎，要么就到地里一只一只捉虫。 宁兮将看到的问题都一一记在心里，等有功德值了，先解决这些问题。 “万管事，你是一个称职的管事，将庄子管理得很好，但平时要多思考。 怎么才能让有限的土地，产出更多的粮食，也要多观察。 为什么不同的土地种同样的东西，亩产会不一样，相邻的两块地的产量为什么也不同。 产量多的那一块地和其他土地，在耕种方式上，有什么不同之处？ 只有知道了为什么会这样，我们才能保证，下一次也能有这样的产量，甚至更好。 老天爷没有精力时刻盯着人间，我们需要自己做出改变，想法子让作物生长的更好。”宁兮看着万时全说道。 这些话固然是说给万时全听的，但更多还是说给宁兮自己听。想到什么就说出来，灵感来了要是不说出来，它就逃跑了。 宁兮见万时全一副全力默记的样子，也不想为难人。 “你也不用为难，尝试一下，不要求非有什么成果。就试试这样做，看会不会有什么新变化？” “是。” 宁兮的话，让万时全松了一口气。 刚才他心提到嗓子眼儿了，就怕自己听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郡主怪罪下来，他可承担不起。 了解完情况，宁兮没有多停留，直接打道回府。 送走宁兮之后，万时全交代了几句，便向着离周家庄很近的白塔村而去。 万时全的侄子刘羡阳，就住在这个村子。 正在地里忙活的刘羡阳，见到匆忙而来的万时全很惊讶，他放下锄头看向田坎边的万时全， “舅舅，出什么事了吗？” 旁边捡杂草的万氏见弟弟着急忙慌的样子，担心道：“可是你庄上出了什么事？难道之前霜冻冻坏作物的事情，上面怪罪下来了？” 万时全摆了摆手，示意两人让自己喘口气。他这一路是小跑过来的，呼吸还不平稳。 “唉呀！你倒是说话呀？”万氏有些着急，再过几个月，她儿子就要考举了。若是弟弟出事，可怎么得了。 “不是，我是来请教羡阳的。”万时全气喘吁吁道。 刘羡阳放下手里的锄头，走到田坎边，问道：“舅舅想问什么？” “今日，安平郡主忽来庄里视察，还说了一些新奇的话。我不太理解，你帮我琢磨琢磨，郡主那话是什么意思？” 万时全将宁兮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 而刘羡阳却陷入了沉思，嘴里还不停重复着宁兮抄爷爷的那句话，“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这句话对刘羡阳的触动很深，他是这个时代少有的寒门学子。 本来幼年丧父的他，是没有机会读书的，但万时全拼了命也要供他读书。说只有读了书，才能改变命运。 而他也很争气，虽然发蒙晚，但现在已经是秀才了。只要能通过今年的秋闱，就是举人了。 贫寒的出生让刘羡阳在努力学习新知识的同时，也没有放弃对农桑的了解。他想从圣贤书中，寻找能让家里富裕起来的方法。 但在寻找的过程中，刘羡阳发现，书中记载的很多东西，和现实根本不相符。 奉为圭臬的圣贤书，并不能为他解决问题，这让刘羡阳很纠结、无措， 他也曾就此询问过夫子，但夫子总是很严厉地责问他，不可以怀疑圣贤，圣贤是不会错的。 很长一段时间里，刘羡阳一直在，圣贤对还是现实对，这两种观念中挣扎。直到宁兮的这句“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令他豁然开朗。 是啊！ 人依靠天地而活着，圣贤们的学问也来自天地。天地是绝对不会出错的，错的只有人。 不论什么思想，哪种理论，必须经得住自然万物的考验。这才可以证明它是对的，是能使用的，可以一以贯之的。 一瞬间，刘羡阳觉得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这扇大门之后，有更加广阔的学问和知识。 这令他狂喜不已，看向万时全激动道，“舅舅，郡主说得对。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故事里不是说猪去势，更利于生长和肉质鲜美吗？咱们就试一试，用实践来证明，那个故事究竟是真是假？” 第23章 玻璃是开始 回府后，宁兮一头扎进自己的书房。这是几天前，她让人临时改的。 看着面前的系统面板，宁兮仔细翻阅着可以兑换的系统资料。 《青饲料存储技术》、《透明玻璃制造技术》、《母猪的繁育和选种》、《海盐提纯技术》……等等，这些都是一百功德值就能兑换的。 目前宁兮最属意的就是《透明玻璃制造技术》，因为这玩意儿变现快，最简单的运用就是镜子。 这个时代使用的还是铜镜，虽然铜镜打磨到一定程度也不差，但比起玻璃的镜子还是差了一些。 而且玻璃的衍生物不计其数，只要能制造出来，暴富是分分钟的事情，还没人敢抢她的东西。 接着宁兮又翻了翻其他资料，想看看有没有能解决粮食问题的。 她倒是看到了《杂交水稻培育技术》、《良种蔬菜的培育和选种》、《转基因大豆》……等技术。可这些技术都不能立马派上用场，现在的条件也不够做这些研究。 最重要的是，这些技术要三百到四百不等的功德值。 她现在可没有功德值能这样被祸祸。 宁兮将资料库翻了个遍，都没能找到解决粮食问题的方法。她现在迫切需要的不是技术，是粮种，能耐寒耐旱，产量还高的农作物。 “毛团，作为宿主就没有点什么优待吗？”宁兮问道。 “有啊！每个宿主都有初始容量为一平米的储存空间，后续可以用功德值升级。 宿主还能用功德值和系统兑换各种物品，只要你功德值足够高，就是成仙成神的丹药都可以兑换。” 毛团飞到系统面板前，将兑换物品的界面唤了出来。 看到系统系统面板上，毛团说的丹药需要的功德值，宁兮倒吸一口凉气。 “这丹药确定是摆着让人买的，而不是打击宿主的？” 她现在连一百功德值都够呛，还一亿十亿。算了！成仙成神不奢望，能健康活着就不错了。 “是啊！宿主商城里的东西都可以购买。”毛团确定地点点头。 “这种严重超出能力范围的东西，以后就别显示出来了。显示一些我拥有的功德值能买的东西，和努力一下能买的就行。” 宁兮就想看看自己能买的东西，短期能实现的东西，对她来说更有诱惑力。 “好的。” 毛团一挥手，商城界面就只剩下廖廖几个，可购买的选项。 【辟谷丹十功德值一颗，愈伤丹二十功德值一颗，百年野山参三十功德值一株。】 “毛团，怎么全是丹药？” “这些都是你能用到的，其他科技类的物品都很鸡肋，什么方便面，巧克力，牛奶我都直接筛掉了。” 毛团飞到宁兮怀里，“兮兮，你要买这些吗？那我给你放出来。” 宁兮忽然问道：“巧克力这些这个世界没有的东西，主系统都可以传送过来。那主系统应该是可以隔空传送物品的，对？” 毛团抬头看向宁兮，“可以啊！我可以帮你跟主系统申请这种服务。兮兮，你有主意了？” “毛团，这个世界有红薯玉米这些东西吗？” 宁兮知道这个世界和她重生前的世界不同，但很类似，应该也有这些东西！ “我查查世界意识给咱们的对接资料。”毛团静止一秒，回答道：“兮兮，有的。只是在大洋的另一面，那是一块更为广阔大陆。” “更广阔？有多广阔？”宁兮好奇道，前世的红薯玉米来自美洲，难道这个世界也是这样的大陆格局吗？ “是你所在这块大陆的一点五倍大。除此之外，还有一块比较大的大陆，它的面积是你所在大陆的一点二倍。” “……合着我们占的大陆还是面积最小的？”宁兮有些酸，凭啥他们不是最大的大陆。 “毛团，能把这个世界的地图找出来给我看看吗？” 一张世界卫星地图出现在眼前，宁兮看了看地图，和前世有些类似，也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这个世界只有三块大陆，一个是宁兮所在的这块大陆，位置和前世她的祖国差不多。最大的那一块和大兴朝隔洋而望，第三块就相当于前世大洋洲的位置。 宁兮所在的这块大陆，被一座庞大的山脉一分为二。 山脉的西边占据大陆五分之二的面积，宁兮所在的几个国家占了大陆东面的五分之一，还有五分之一处于高纬度地区，气候超级寒冷，杳无人烟。 另五分之一靠近赤道，气候不寒冷，但环境更恶劣。有毒的动植物特别多，还有一年四季无处不在的瘴气。 这也是南蛮年年袭扰大兴的原因，他们在吃喝上比大兴百姓好。但人口却几乎没有增长，因为死亡率太高了。 这样看来，大兴朝的地理位置确实好，鱼米之乡不是吹的。 看完地图，宁兮看向毛团问道：“毛团，我想让主系统帮我从对面的大陆，运送红薯、玉米还有土豆过来。这个不算系统兑换的物品？” “不算。你只是购买了这个世界的快递服务。但因为这些东西，没有人打包，你要添加额外服务费，一共得要两百功德值。” 宁兮想了想，她只要把玻璃搞出来，两百功德值应该没问题。 “毛团，兑换透明玻璃制造技术，再帮我跟主系统申请本世界‘快递’服务。”宁兮精神抖擞，她要开始赚功德值了。 【资料已兑换，请宿主自行查看。‘快递服务’功能已申请，请宿主耐心的等待。】 宁兮点开系统资料栏，仔细阅读玻璃制造技术。资料对她来说有些难，但并没有深奥到难以理解，只是需要花些时间罢了。 她前世各科成绩都还不错，要不是生病，可能都考上一本大学了。 毛团也在一旁陪着宁兮阅读资料，虽然它在兑换资料的一瞬间，就已经知道了全部内容。但陪着宁兮一起成长，毛团是很开心的。 旁人可能难以理解，系统和宿主之间的关系。 对系统来说，一个契合的宿主是极其珍贵的，而一旦能与之灵魂绑定成功，宿主便是系统的全世界。 他们之间的关系，比爱情和亲情都更深更复杂。 这是毛团没有告诉宁兮的。 第24章 可以想有一个梦想 回府后，宁兮一头钻进了书房，研究技术资料。 没一会儿，屋外响了敲门声。 “小姐，夫人说待会儿一起用晚膳。” 是清竹的声音，宁兮放下手头的毛笔，回答道：“知道了。” 低头看着自己写的计划书，宁兮又添加了几笔。 修修改改好一会儿，看了看还是觉得不太合适，将纸揉成一团扔向远处，这版计划书又作废了。 “兮兮，你这几版计划书不是挺好的吗？怎么都作废了？”毛团扇着小翅膀，飞在半空中，问道。 “计划是很好，但问题是这个时代能不能造出来？” 宁兮想了想，“不行，我得亲自去作坊看一看。” 书房外，斐玉一直恭敬候着，见宁兮出来了，赶紧上前一步听候吩咐。 “将地上的纸团都烧掉。” 宁兮跨出书房，向着主院走去。路上不停搜索原主的记忆，看靖国公府有没有类似的工坊，最好是造琉璃的工坊。 但搜了一圈都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原主对这方面的东西都不感兴趣，自然也不了解。 宁兮决定跟叶心兰问问，她掌管宁家的财政大权，宁家的产业也全在她掌控之中。 来到主院，宁兮并没有见到叶心兰，侍女水秀正在院里指挥众人，做着准备。 见众人忙碌的样子，宁兮有些惊讶，只是吃一顿饭，下面侍奉的人竟然要做这么多工作。 除了基本的清扫工作，还要换合适的熏香，桌椅的摆放，连一旁植被的摆放都有要求。 这些都要根据他们这些主子的心情和爱好来摆放。 走进院子，众人停下来跟宁兮行礼，水秀小碎步迎了上来，“小姐。” “娘亲呢？”宁兮看向水秀问道。 水秀比清竹更柔和一些，有一种江南水乡女子的温柔，一颦一蹙都带着水乡女子独有的韵味。 水秀微微一笑，福身道：“夫人在厨房。” …… 从主院出来，前往厨房的路上，宁兮忽然问道：“斐玉，你每天都这么忙着。我在屋内，你就要在屋外候着；我干什么，你就跟着干什么。 甚至我睡着了，你都还要在屋外守着我，一点属于自己的时间都没有，不会觉得辛苦吗？” 斐玉很平和，恭敬回答道： “服侍小姐是奴婢的分内之事，谈不上辛苦。靖国公府是您的家，也是我们的家。 府里大多数人都是家生子，还有一些是无家可归的人。我们除了服侍人，其他就什么都不会了。 比起种地的农夫，我们的日子已经是普通百姓想都不敢想的。” 宁兮忽然明白了，是她多想了。 她所处的时代，允许她为了自己的自由和梦想奋斗拼搏。 但这个连吃饱饭都成问题的时代，除了她这样的贵族，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考虑辛不辛苦的问题。 活着已实属不易！ “斐玉，你的梦想是什么？”宁兮停下来，看着斐玉问道。 “小姐，何为梦想？”斐玉疑惑道。 能成为靖国公府嫡小姐和安平郡主的婢女，斐玉是识字的，甚至还会琴棋书画。 “梦想，即梦而想之。做梦都想要实现的东西就是梦想。”宁兮按照自己的理解，给了一个解释。 斐玉认真想了想，淡淡一笑，“奴婢没有梦想。” 宁兮很意外，“怎么会没有梦想呢？每个人都有梦想的。 比如，你想嫁个好人家，想生个乖巧的儿子或女儿，想以后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想到各个地方去欣赏沿途的风景，想吃尽天下美食。甚至你想嫁给我哥哥，都可以称为梦想。” 斐玉摇了摇头，低头回答道：“斐玉是靖国公府的奴婢，主子让奴婢嫁给谁，奴婢就嫁给谁。奴婢身份低微，配不上小公爷。 若是小姐允许斐玉一直陪在您身边，以后小姐出嫁，奴婢要跟着小姐嫁过去的。” 宁兮盯着斐玉看了很久，最后轻叹一声，“斐玉，你是一个好姑娘，应该得到幸福。” 斐玉第一次大不敬，抬起头看着宁兮，“小姐的幸福便是斐玉的幸福。” “不，斐玉。我的幸福不是你的幸福，你应该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每一个人都应该拥有独属于自己的幸福。” 在斐玉惊讶地目光中，宁兮暖暖一笑，提步向前走去，“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看着宁兮的背影，斐玉愣住了，她从来都不敢奢望幸福和小姐说的梦想。 虽然她是晋国公府的奴婢，但奴婢就是奴婢，她没有权利决定自己的人生、命运，甚至生命。 宁兮所说的一切，是她不敢想的。但宁兮的话，又让斐玉心里因时代笼罩的坚冰有了一丝裂纹。 一路上，主仆二人都沉默着，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 …… 厨房里，众人都在忙碌着，叶心兰也在其中。 她一边将煮熟的红豆捣碎，一边说道：“将蜂蜜拿过来，凰儿最近很喜欢吃我做的红豆糕，这蜂蜜可不能放多了。” 清竹转身拿红豆，看见门口的宁兮，正要行礼，被宁兮摇头打断，也示意其他人免礼。 众人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叶心兰一心一意做着手头的事情，没有发现门口的宁兮。 蹑着步子走进厨房，看着桌上已经压好形状的糕点，宁兮有些惊讶，这不是这几天，她一直在吃的红豆糕吗？ 以前宁兮是不喜欢吃红豆糕的，因为太甜了。但前几天家宴上的红豆糕，正好适合她的口味，便多吃了几块。 之后每天她都能吃到这种红豆糕，她一直以为是厨房做的。 原来是便宜妈给她做的，仅仅因为她喜欢吃，堂堂一朝公主，靖国公的夫人，竟然亲自下厨给她做糕点。 她前世的母亲也是这样，只要她想吃，只随便说一句，便记在了心上。 宁兮走上前，从后面抱住了叶心兰，“娘亲，谢谢您！” 忽然被人抱住，叶心兰吓了一跳，又听见女儿的声音，“傻孩子，说什么谢谢。娘亲永远不要你的谢谢，只要你开心快乐便好。” 第25章 平西侯齐昭 “你不是在书房吗？怎么跑这儿来了。”叶心兰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 这几天她这个宝贝女儿，一天到晚见不着人。 “有事儿求娘亲呗！”宁兮忍不住撒娇起来。 叶心兰转身点了点宁兮的额头，“我说今天怎么这么乖巧？说！什么事？” “娘亲，咱们家有没有制琉璃的工坊？” 叶心兰想了想，“好像有一个，是以前你爹爹送我的礼物。这些年也没出什么好东西，坊里的产出也就刚养活那些工人。” 宁兮掺着叶心兰的胳膊，娇俏道：“娘亲，那个作坊在哪儿啊？” “好像在岭山脚下，旁边有条河。”叶心兰看向宁兮，眼露疑惑，“怎么忽然想起问工坊的事情了？” 宁兮也不瞒着，改变要一点一点来，但也不能太突兀，“女儿有一个奇思妙想，想要看看到底能不能行。舅舅说了，以后我想干嘛就干嘛！” “皇兄惯爱宠着你，但你也不能恃宠而骄。” 被朝中两大顶梁柱都宠着，叶心兰真怕把孩子宠坏了，她得时时得提点着。 “娘亲放心，凰儿又不是坏人。”宁兮露出甜甜的微笑，乖巧道。 因为从厨房前往主院，和从前院前往宁元辰的书房，要经过同一条巷路 这一幕恰好被远处路过，身穿靛青色锦袍的男子收入眼中，他如深谭般的黑眸，忍不住打量了几眼笑靥如花的少女。 男子也引起了宁兮和叶心兰的注意。 见宁兮两人看过来，男子向她们微微颔首，冷峻的面容露出一抹礼貌的微笑，随后跟着年时进了宁元辰办公的小院。 宁兮见那人主动和她们打招呼，以为是认识的人，但原主记忆里并没有这个人。 身旁的叶心兰也拧起了眉头。 “娘亲，那是谁啊？”宁兮问道。 “平西侯齐昭。” 叶心兰心想，这平西侯不是镇守在武颂边境吗？怎么突然回京了？ “他就是齐昭。”宁兮有一种见到传说人物的感觉。 如果说宁元辰是上一辈的神话，那么平西侯齐昭就是这一辈的传说。 弱冠之年，却文武双全，曾有大儒称赞其“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下马定乾坤。” 可以说是很高的评价了。 朝中与他齐名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吏部尚书温时年的儿子温垣，也是一个满腹经纶，才华卓越的人。 另一个就是宁兮的哥哥宁商酉，别看宁商酉平时吊儿郎当的，但能让永和帝将他与宁元辰年轻时相比，其才能绝对不差。 之所以现在还在宫中任职，更多是永和帝与众朝臣妥协的结果。 宁元辰已经手握大权，若是再来一个完全不逊色于他的儿子，那朝中好不容易维持的平衡，将轰然倒塌。 这对已经内忧外患的大兴来说，百害而无一利。所以不管是宁商酉还是温垣，都没有担任实权职位。 而齐昭能镇守大兴与武颂接壤的西北边境，是因为齐家从开国初始便一直尽忠职守，且一直持中立态度。 甚至十六年前，老平西侯还喊出“我齐家愿为大兴镇守西北边境”的口号。 宁愿一辈子待在寒冷的西北边境，也不愿意牵涉进京都的权利纷争。 这也是个狠人！ “娘亲，平西侯不是镇守西北边境吗？怎么突然回京了，还来拜访爹爹。” 宁兮对朝堂局势知道得不是很清楚，但一直保持中立的平西侯忽然回京，这可不是一个好信号。 看来她之前的遇刺事件，并没有平息，反而在慢慢发酵。宁元辰和永和帝肯定想利用这件事，达到什么目的。 “京都怕是又要起波澜了，但愿不要牵涉太多百姓。”叶心兰轻叹一声。 “走！你爹爹今天赶不上和我们一起吃饭了。” 宁兮虽然跟着叶心兰回了主院，但心里还是很好奇的，寻摸着有空找宁商酉问问。 …… 书房。 书案后的宁元辰看到齐昭很惊讶，“平西侯何时回京了？” 齐昭行了一个晚辈礼，回道：“太后五十大寿将至，便提前回京准备寿礼。” 当年老平西侯喊出中立的口号时，无形中帮新登基的永和帝站稳了脚跟。 永和帝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也为了安抚手握七万兵马的平西侯，允许平西侯每年回京探亲。不需要走复杂的审核流程，只需跟朝廷说一声即可。 宁元辰从书案后走到中堂，示意齐昭坐下说话。年时也刚好将茶奉上，安静退出了书房。 齐昭又行一个晚辈礼，坐于宁元辰下首。 “平西侯此来所谓何事？”宁元辰问道。 因为朝中局势的原因，他和齐家并没有什么往来。只是在齐昭承袭爵位的时候，送了一份礼，仅此而已。 宁家和齐家现在都很敏感，若齐昭真心拜访，应该等夜深人静的时候，而不是现在。 他这一路过来，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他来拜访自己，做戏的意味更浓。 “晚辈此番拜访，实是受人所托。”齐昭也不绕弯子，直接摆明来意，反正都是做给人看。 “愿闻其详。”宁元辰端起桌上的茶杯，用茶盖拂去漂浮的茶叶，喝了一口。 “安平郡主遇刺，乃国之大事，陛下震怒责刑部并大理寺审理，朝野上下皆慎重其事。” 听齐昭这么一说，宁元辰心领神会，这是来当中间调停人了。 宁元辰痛心疾首，轻叹一声，“小女命多舛，本就声名不显，竟还遭人行刺。何等丧心病狂之人，才能做出此等劣事。 日前刑部上奏，于暗影阁和百晓楼发现关键证据，想必真凶很快便会浮出水面。” 宁元辰的话浓缩成一句，那就是“刑部已经找到证据了，你们给老子等着。” 齐昭了然一笑，让他原本冷峻的气势有了些许缓和，“刺杀一国之郡主，幕后之人自然该千刀万剐剐，纵万死，亦难逃其罪。 今日前来，是受王尚书之托。 王遵明大人自觉年迈，精力大不如前，恐有负陛下所托，耽误国事，愿自请告老还乡。但忧无可接替之人，今托晚辈请靖国公举荐一才能杰出之人，接替兵部尚书一职。” 第26章 规矩森严 宁元辰老神在在，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心里却乐开了花。 还以为能坚持多久呢？这就开始弃车保帅了。 他一脸惋惜，叹息道：“岁月不饶人啊！王大人一生为国，终有精力不济之日。 但兵部尚书乃要职，此事还需陛下首肯。陛下体恤王大人，想来会应允的。” “如此便有劳靖国公。”齐昭起身，行一大礼。 老狐狸心里应该乐开花了！王遵明挪位，兵部便是陛下的俎上鱼，再加上靖国公手里的二十万大军，大兴兵权半数落入陛下手中。 不愧是纵横朝堂近二十余年的老狐狸，将那群三朝元老逼成这副模样，实属难得。 送走齐昭之后，宁元辰立刻派暗卫给永和帝传了消息。 收到消息的永和帝激动不已，在皇后脸上狠狠啃了一口，惹得皇后飞了一记眼刀子。 “只要掌握了兵权，那些老家伙就是想跳都跳不起来。朕要让他们明白，谁才是大兴的主人。” …… 岭山， 百味河边的百味河工坊。 宁兮一身简练的装扮，和身旁四十来岁的老师傅在讨论着什么。 “黄师傅，你觉得这样做，有没有可能制出均匀的无色玻璃？” 一大早宁兮就来了这里，坊里的条件让她很满意，这里有一整套琉璃的制作工艺，还有从业二三十年的老师傅。 刚才她就是在跟老师傅黄为民，讨论她的根据系统资料整理的制作工艺。 她怕自己的一些用词黄为民听不懂，还特意多讲了几遍。 但老师傅不愧是老师傅，很多东西一讲就通，古人在智力上丝毫不逊色于现代人，差的只是时间的积累和灵机一动罢了。 “郡主，您说的方法确实可行，但到底能不能制出来，还得看实际的制作过程。”黄为民听懂了宁兮的操作流程，但她说的什么化学反应就不太懂了。 “那这样，黄师傅咱们试一试。工坊你比较熟悉，不管能不能做出来，误工费我出。” 宁兮想着耽误人家生产就得赔偿。虽然工坊是她家的，但公是公，私是私。 否则会给下面的人找到钻空子的机会，那样就不好了。但宁兮的这个误工费，大伙儿就不太明白了。 “郡主，何为误工费？”黄为民问道。 要是以前，他肯定是不敢这么直接询问的，但和宁兮相处了这么一会儿，他发现安平郡主很好说话，是一个很和气的人，根本不像传闻中说的那样。 宁兮想了想，说道：“因为我的事情，导致坊里没有生产足够的琉璃。坊里没有琉璃卖掉换银钱，就不能给你们发放足额的月钱。 那么我就得将这部分没有发足的月钱，补给你们，这个就叫误工费。” 众人一听明白了宁兮的意思。 郡主是要给他们补偿，这让坊里众人有些惊慌。 黄为民连声推辞，“郡主有吩咐是我们的荣幸，哪里还敢要误工费，求郡主收回成命！” “求郡主收回成命！” 坊内众人跪了一地，让宁兮一脸懵逼。我做了什么？让他们如此惊慌。 然后宁兮反应过来，她又犯错了。 士农工商，这是古代的社会地位排序。 工坊里的人都是手工艺者属于第三阶层的贱籍，社会地位比农民还低。 对他们来说，作为郡主的宁兮，任何一点恩惠都会让他们诚惶诚恐。 红眼病什么时候都不会消失，而且宁兮的做法也是不合规矩的。 作为上位者，她可以肆无忌惮役使他们，不用支付任何报酬。因为他们只是靖国公府的家奴，生死不由自己掌控。 如果宁兮真的给了赔偿，那么在她离开之后，工坊的管事会教他们什么是规矩。 那时候可就不是那么轻松的了。 看着跪了一地，瑟瑟发抖的工人们，宁兮忽然觉得有些沉重，这样规矩森严的世界，她能改变吗？ “起来！既然你们不想要，那就不给了。”宁兮无奈道，也有些赌气。 “多谢郡主！” 众人齐声谢恩。 “黄师傅，按照计划开始！”宁兮吩咐道。 黄为民带着工坊里的人，开始按照之前宁兮和他讨论的流程，开始生产。 其中一些工艺流程，需要进行修改，好在工坊所有配套设施都是齐备的，也都是一些老师傅，修改起来很迅速。 大伙儿也都很好奇，真的能生产出无色的琉璃吗？ 这个时代各项工艺都很粗糙，很多环节要求也不达标，第一天生产出来的依然是有各种杂质的废玻璃。 第二天，坊里生产出了第一块有无色玻璃，但不均匀，无色的只是一部分，依然有杂质掺入其中。 但这块玻璃让大家看到了希望，无色的玻璃真的有可能。 见众人辛苦，宁兮直接让工坊管事买了些好酒好菜，以安平郡主奖赏的名义，傍晚歇工后请大家吃喝。 宁兮则猫在工坊为她准备的房间里，研究今天的工艺流程，看各环节还有哪里不符合标准，怎么才能在一穷二白的情况下，达到要求的标准。 在玻璃没有生产出来之前去，宁兮不打算回府了。每天来来回回的不仅麻烦，还浪费时间。 工坊里，结束一天的劳作，大伙儿都准备早些回屋，洗洗睡觉。 这时，工坊的管事走了过来。 “郡主体谅大伙儿辛苦，在坊里东边的空地上摆了宴席。明天都好好地给我干活儿，不要辜负郡主的一番苦心。行了！赶紧收拾收拾，让家里人都来吃饭！” 工人们惊喜不已，还能吃饭呢！ 现在粮价贵，他们又没有土地，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从来就吃不饱饭。 现在有赏赐的饭菜，还能让家里人一起吃，众人都高兴不已，赶紧回家叫人。 工坊的家眷大多也在坊里做工，没有在坊里的，也在坊外不远处的村子里，来回也就几步路的距离。 听到有贵人犒劳，家眷们没有犹豫，扔下手里的活儿便来了。 坊外空地上，一个略微发福的大汉，正在临时搭建的柴灶上，忙碌着。 今天接到活儿的时候，他也很惊讶，哪家的贵人如此仁善，请工人吃喝，还要求有肉有油星。 不过，他也知道不该问的不要多问。 第27章 泼脏水 没一会儿，不用回家的工人便走了过来。 “来几个人帮忙打下手。”厨师大汉喊道。 虽然他自己也带了几个人，但这会儿准备工作有些多，还是忙不过来。 几个年轻的小伙子，赶忙跑了过来，“师傅，需要俺干点啥？” “先把那些碗筷摆上桌，等人到得差不多了，再上菜。” 几个小年轻一边摆碗筷，一边抽空询问道：“师傅，咱们今天吃些什么啊？” “那可多了，有肉有油星。贵人说要让你们吃饱饭。” 大汉指了指一旁黑色的猪毛，和摊开的猪肉，“看见了吗？管事的今天在集市上买了半头猪。虽然这猪肉躁了点，但也是肉不是。” 这种黑猪肉一般都是猎人冒着危险，在大山里打的野猪，半头猪也就八十来斤。饲养的黑猪在这个时代基本没有，因为没有多余的粮食喂给猪吃。 小年轻们连连点头，他们这些人很穷，穷得连这种贵人看都不看，富户也绝对不吃的猪肉都吃不上。 他们一年到头都吃不了一顿肉，更别说这么多肉了。 小伙子们看得直咽口水，大汉打趣道：“还不赶紧去摆碗筷，不想吃肉了？” 小伙儿们赶紧端着碗筷往桌边跑，一边摆一边喊道：“爹，爹，今天有肉，有肉。” 正朝这边走过来的老师傅们，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狗蛋你说啥？有肉？” “郡主说要让我们吃饱，还要有肉和油星。” 炒菜的大汉也听见了这边的喊话，疑惑道：“哪个郡主？” 身旁的小年轻答道：“还有哪个郡主？我们主家的安平郡主呗！” 大汉惊讶不已，“安平群主？那个嚣张跋扈，肆意妄为的安平郡主？” 一听大汉说这话，小年轻不乐意了，“师傅，你别信外面的谣言。郡主可好了，和外面谣传的完全不一样。” “就是。郡主每天都在在工坊里研究新琉璃，看见我们都笑呵呵的，可温暖了。” 那边的老师傅们听见几人的私下议论，皱了皱眉，严厉道：“还不赶紧去干活，不准私下议论郡主。让管事的知道了，你们又得挨罚。” 小年轻们连连赔罪，快速跑动起来。 在愉快的氛围中，众人期待的宴席开始了。 席上，管事和老师傅们坐了两桌，坊上其他的小工和小年轻们坐了五桌，家眷和孩子们坐了五桌人 随着一道道菜品端上桌，大伙儿惊讶不已，眼里全是喜悦。特别是小孩子，一个个都开心地看向自己的母亲或奶奶。 “娘亲，有肉。” “奶，有肉。” 大人们低声嘱咐，让小孩子们敞开了吃，可不能被别人抢了去。 家眷这边的桌席拼尽全力吃更多的肉，工坊这边的七桌就好了不少。大家都很克制，没有疯抢，但夹菜的速度一点不慢。 厨师大汉带来的这些人经验也很丰富，上菜的速度和摆放都有规矩，得让桌上的人都能吃到肉。 看着桌上一盘盘菜品，和身前冒尖的大白米饭，大伙儿都有些舍不得吃了。 这是他们这辈子第一次吃这么好的米饭，平日里的饭都是杂粮饭，有时候甚至得吃谷糠。 这样的大白米饭想都不敢想。 家眷那边大家都默契地没有吃米饭，想留着带回家。 管事的见众人都舍不得，出声道：“都赶紧吃！贵人宴请，不能带回家。” 话一出，大伙儿都开始吃白花花的大米饭。 孩童们早就想吃了，直接夹了一大筷子米饭，“娘，大白米饭是甜的，真好吃。” 吃着甜丝丝的大白米饭，一些家眷甚至湿了眼眶，他们这些工匠家庭的生活状况比农户还差。 因为是匠籍，他们没有田地，每一分钱都得攒着买米粮，不然到了冬天就得饿死。 这一顿饭众人吃得开心极了，每个人都敞开肚皮，以后可就吃不到了。 第二天上工，众人精神满满，干什么都有劲。 宁兮和下面的小工接触不多，主要是和黄为民几个老师傅讨论。看众人精神满满的，也没有太在意，专心搞她的技术大业。 与此同时，宁兮在城外和一群贱籍的工匠同吃同住，不知怎么的，在京都传开了。 关于她的议论声，再次轰动整个京都。街头巷尾，茶馆酒肆到处都是她的谣传。 安平郡主在天下人的口中，又多了一条罪过，不知检点，纡尊降贵和下等人厮混。 “你们知道吗？安平郡主在城外工坊和贱籍工匠待在一处。” “真的假的？堂堂一个郡主，怎么如此不知检点。” “可不是，靖国公府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这时，一位老者的疑议，立刻引来众人的围攻。 “这些都是谣传，你们没见过安平郡主，怎么就知道她是不检点的人？” “我没见过，难道你见过啊？” 老者生气地反驳道：“我当然见过，我还和郡主说过话。她是一个很温和的人，不是你们口中的不知捡点。” 老者的话语，众人一笑而过，没人相信他。 将一个高高在上的郡主踩在脚底，能让他们有了卑微的报复快感，仿佛他们站在了贵人的头顶。 你不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吗？现在不也成了过街老鼠。 而在茶楼酒肆，读书人对宁兮的抨击更严厉。 “安平郡主做出此等有失身份之举，不仅丢了大兴的脸，更有损陛下的颜面，她不配陛下的亲封。” “安平郡主此举有失体统，陛下不应再纵容之，我等应联名上书，求陛下约束安平郡主，否则就撤了她的封号。” “大兴朝怎么能让如此女子，成为郡主，做天下女子表率。” 楼下读书人激愤不已，好像自己的奏请已经递到御案前。 楼上雅间。 宁商酉气得火冒三丈，摔掉手里的酒杯，就要冲下去揍人。 他妹妹的名声，就是被这些混蛋搞坏了的。 顾跃武赶紧拉住宁商酉，“宁兄，冷静冷静！这时候下去，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让靖国公府，再添一条强横霸道的罪名。” 第28章 有仇不隔夜 “忍不了了，敢欺负我妹妹，我非得让他们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不可。”宁商酉被气得不行。除了自己，谁都不能欺负妹妹。 顾跃武赶紧走到门边，利用高大的身材将大门死死堵住，大声喊道：“宁商酉，你冷静一点。现在要是冲出去，就正好顺了他们的心意，你想让仇者笑吗？” 宁商酉知道，这都是对方的手段。他们对兵部尚书请辞之事，心有不甘，借题发挥想激怒他们。 但眼睁睁看着妹妹被污蔑，他忍不下去。 妹妹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女子，却被他们如此肆意抹黑。 舅舅和父亲忍辱负重，在朝堂之上一再退让，就是不想再生事端，让百姓能有修养生息的时间。 可他们却因一些莫须有的谣传，肆意伤害自己的亲人。 从小到大，宁商酉经历了太多的失望和寒心。每当他看到一次妹妹在被窝里偷偷哭泣，便对妹妹心疼一分，也对这天下心寒一分。 从第一次看到妹妹偷偷哭泣开始，宁商酉便下定决心，纵是与天下人为敌，也要护着妹妹。 见宁商酉冷静下来，顾跃武劝道：“宁兄，收拾他们的办法很多，没必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 宁商酉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士子得意洋洋，肆意评论妹妹，实则恶劣的话语。 他双手指节泛白，深呼吸平复快爆炸的情绪。 良久，宁商酉和自己的随侍小厮耳语一番，吩咐道：“简言，你去……” 简言眼露精光，“少爷放心，一定给您办得妥妥的。” 宁商酉嘴角扬起一抹狠厉的笑容，看着楼下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士子，就像看死人一样。 “这么义正言辞，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多高风亮节。” 此时的宁商酉，和宁兮认识的宁商酉完全是两个人。 现在的他，更像一头发狂的野兽，谁来咬谁。而且还是那种不动声色，从后面扑袭，猎物到死都不知道，杀自己的是谁。 顾跃武一直知道宁商酉是一个外表乐观积极，实则心硬如铁的人。除了在乎的人，便是天下人都死光了，他也不会眨一下眼。 庆幸的是，小时候他和宁商酉因意外偶然结识，这么多年相处，也勉强算他愿意护在羽翼下的人。 “宁兄，你准备怎么对付他们？”顾跃武有些好奇。 “当然是一竿子打死，我从来不给人翻身的机会。”宁商酉灿烂一笑。 这一笑和宁兮笑起来有些相似，但其中的意味却完全不同。 对面的齐昭也听见了楼下的议论，皱了皱眉。 每一次见面，她都带着那样明媚真诚、温暖人心的笑容，这样的女子不应该成为权利争斗的牺牲品。 齐昭正准备吩咐身边的黑脸侍卫，给下面的人一点教训，便看到宁商酉的随侍，走出酒楼，脸上还带着隐约的狠意。 “看来一家子都是护短的，但终究还是让她受了苦。” 齐昭不是一个会轻易听信谣言的人，他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两次遇见宁兮，不敢说她是多好的人，但绝对不是传言中那般。 他以为安平郡主名声这么差，是朝廷权利斗争的余波影响。 永和帝和宁家如此毫无底线地宠溺安平郡主，最大的可能是让安平郡主成为一个众所周知的弱点，必要时候转移某些人的注意力。 说白了就是吸引炮火的，而她也确实做到了。某些人一直认为永和帝和宁家是为了女儿可以发狂的人。 但这其中的真真假假，又有谁说的清呢？ 没一会儿，简言回到了二楼雅间，立于宁商酉身后。 “少爷，都办妥了。” 宁商酉端起手边新换上的酒杯，看着楼下。 酒楼外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迈着扭胯摇臀的步子走进酒楼，在大门处望了一下，随即一脸欣喜，走向那边正高谈阔论，自我膨胀的青衣士子。 这个人刚才议论宁兮最积极，也最狠，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对国朝的忠心。 “李公子，奴家终于找到你了。” 女子声音不大，但矫揉造作的声音让宁商酉十分厌恶。不过，楼下的一众酒客和士子们却很喜欢。 一双眼睛在女子身上来回扫描，生怕漏了一个白嫩嫩的地方没看到。 女子也不在意身旁男人的扫视，明显已经习惯了，只是用力抓着青衣士子。 “几日不见，公子已将奴家忘却了吗？”女子掩面而泣，哭得那是一个温柔似水，就是有些假。 青衣士子呆愣当场，他在怡春院的相好，怎么跑这儿来了？ 青衣男子还没反应过来，女子的话又来了。 “公子，您曾说只爱奴家一人。家里的糟糠妻没有奴家温柔体贴，要休了她，娶奴家为妻，可还当真？ 自你走后奴家一直洁身自好，不论妈妈怎么说劝你是在骗我，奴家从未怀疑公子的真心。 奴家也一直在等您，但今日妈妈逼奴家接客。奴家逼得没有办法，这才逃了出来，公子您可不能不管奴家啊！” 女子哭哭啼啼，将事情叙述了个清楚。 楼上的齐昭和顾跃武也明白了宁商酉的用意，还真是杀人不见血。 私生活不检点，还要休糟糠之妻，娶一青楼女子为妻。实在是有伤风雅，更让一贯自诩清贵的读书人的遮羞布都没了。 虽然男子不像女子那样注重名声，但今年可是大考之年。国朝规定，声名有损、私德不良之人，不能参加秋闱。 虽然这条律令，对大多数士子都没什么影响，花钱摆平就是。 但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在他肆意谣传安平郡主之后，他这辈子别想考举了。 青衣士子显然也反应过来，急忙撇清关系，恶语相向。 “哪里来的贱妇，乱认相好。娘子温柔贤惠，宜室宜家，我怎么可能放着如此美好的娘子不要，娶你这么一个千人枕的贱妇为妻。 我娘子可是户部主事陈庆直大人七姑婶的侄女，你这贱妇怎可乱认，坏我名声。” 青衣士子大力一推，将女子推倒在地。 女子也气得不行，都是负心汉，在床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第29章 不值得同情 周围百姓看热闹不嫌事大，对青衣士子和女子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他们不敢评论安平郡主，但这么一个声名有损的士子，作为社会第二阶层的他们，还是敢评论的。 “呸！穿的人模狗样，不干人事。” “刚才还气势汹汹语责安平郡主，原来自己也不是个好东西。” “现在的读书人，一个个都把脑子读坏掉了。我们村有一个读书人也是这样，拿着爹娘的辛苦钱，去逛花楼。” “造孽啊！” “一群泥腿子，你们乱说什么？”众人的议论，让青衣士子恼羞成怒，又指着女子大骂，“你敢污蔑读书人，我要报官，告你辱我清白。” 本来女子拿钱办事，也没想怎么样自己的相好，但青衣士子要告官，让女子害怕了。 进了府衙，官老爷肯定相信读书人的话，不信她这个风尘女子。 为了保命，也为了报复青衣士子，女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棒子打死他 女子掩面大哭，一副卑微可怜的模样，“你这负心人，竟如此狠心绝情。” 一旁青衣士子的同伴，站出来指责女子，义正言辞道：“你说是志学的相好，可有证据？” “当然有。”女子从怀里摸出一根银发簪，质问青衣士子，“这根发簪是你送我的定情信物不是？你左胸口两颗大痣，我可记得清清楚楚。” 另一个身着灰白长袍的士子接过发簪，仔细一看，故作惊讶道：“志学，这簪子你上次不是说，要送与夫人吗？她为何知道你胸口的两颗大痣。” 这两名同窗简直是神助攻，看来平日里积怨不少。 围观群众一听，真是那负心汉送的簪子，那风尘女还知道他身上的痣，看来两人真是相好。 不仅逛窑子，还要休糟糠妻，众人的指责声更大了。 “书都读进够肚子里了，全是人面兽心的混蛋。” “还在的读书人，没几个好东西。” 青衣士子的同伴一听，大伙儿不仅骂青衣士子，还骂读书人，这可怎么了得？ 赶紧也站出来指责青衣士子，将自己摘出去。 “陈兄，枉我将你当成挚友，没想到你竟做出此等背信弃义之事。” “昨日你还在我们面前说，嫂夫人供你读书十分辛苦。没想到背地里竟然，预做如此忘恩负义之事，我等羞于与你为伍。” “陈志学，你太令我失望了。” 见众人帮腔，女子哭得更大声了。青衣士子慌乱无措，他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楼上，宁商酉看着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闷了一大口酒，心情好一些了。 顾跃武看得佩服不已，不愧是与齐昭和温垣齐名的小公爷，杀你根本不需要用刀，他若真用刀反而还痛快一些。 对面的齐昭给了宁商酉一个赞许的眼神，宁商酉心里不屑，但面上很友好。 这平西侯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边的。明明前几日才替那些人出面，这几日又一副两不相帮的态度。 昨日早朝，更是就世家冬日放粮一事据理力争，和那些人整了个面红耳赤。 让人实在摸不清头脑，他到底是中立，还是想左右逢源。 楼下，闹剧还在继续。 面对周围人毫无顾忌地怒骂，和同窗不留情面的指责，青衣士子费尽口想要解释，但众人根本不听他解释。 俗话说，墙倒众人推，现在他就是要推倒的那堵强。锦上添花不易，但落井下石只需动嘴即可。 青衣士子解释无果，满腔愤怒无处宣泄，怒目圆睁地看着往日里浓情蜜意的相好。 “你这毒妇贱妇，竟如此污蔑我。” 青衣士子走上前，抓着女子的头发就是一顿暴打，痛得女子惊呼“杀人啦！杀人啦！”，不停向周围人求救。 但无人上前，反而吓得赶紧退后一些，唯恐自己成了遭殃池鱼。 柔弱女子那是青年人的对手，闪躲不及被青衣士子打了个鼻青脸肿。 女子见众人如此惧怕惹祸上身，起了报复心，偏向人多的地方跑。 看着楼下的闹剧，宁商酉嗤笑一声。 自私自利，占便宜比谁都积极，真出事跑得比谁都快。这样的天下，他才不要守护。 青衣士子和女子扭打在一起，周围甚至有人叫好。场面一下混乱了起来，事情闹得越发大了。 但这里是京都一流的酒楼，楼上还有贵人在，掌柜的怎么可能让他们继续闹下去，影响贵人心情。 他直接喊了两个酒楼豢养的力士，将人扔了出去，并警告，“以后不准再来，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见状，女子也不敢在酒楼闹事。她翻爬起身，走到酒楼外，大声哭诉自己的委屈和心酸。 现在就是没人给钱，她也要搞臭青衣士子的名声，否则死的就是她了。 女子沦落风尘多年，早已学会利用自身条件，让形势对自己最有利。 她借着青紫的脸庞和凄惨的哭诉，一副苦情女子被情郎抛弃，还要杀她的形象立现眼前，路过的百姓对她同情不已。 事态再一次扩大。 被扔在地上的青衣士子衣衫不整，半坐在地上，两眼空洞无神，宛若游魂。 完了！全完了。 寒窗苦读二十载，拼劲一切不就是想要考举入仕。可现在，连考举的资格都没有。 他的天塌了！ 但没有人同情他，不管是围观的百姓还是二楼的看客。 宁商酉看着街上狼狈的两人，冷笑一身。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明明自己做着卑劣下作的事，却非要装作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肆意指责别人。 全然没有考虑过，自己听风传谣，会对无辜者造成多大的伤害。 若不是他妹妹心性洒脱，不拘一格，怕是早就被他们的谣言，杀死几百次了。 想到妹妹那夏花般灿烂的笑容，再一想众人诋毁她时的那副嘴脸，宁商酉更生气了。 “跃武，你不是救了一批乞丐吗？让他们报答一下恩人！” 宁商酉忽然觉得，只是一些无关紧要之人闹丑闻，不怎么解恨啊！ 总还是要托一些人下水，才舒服。 第30章 恨铁不成钢 之后的几天，京都城可谓是波涛汹涌，碧浪滔天。每天都有新的话题，令人津津乐道。 昨天是什么礼部某官员的前任嫡妻死因有疑，今天就是吏部某尚书家宅不宁，实是品德有失。 后天就是，某相下属贪污受贿，且隐隐意指其上的某人。 京都百姓几天之内吃了无数瓜，这其中的消息真假掺半，让人难以分辨。连某些当事人自己，都开始怀疑是否确有其事。 京都靠近皇城的高宅大院。 红木大门上悬挂右相府三个大字的烫金匾额，其内灯火通明的书房中，嘭的一声，传来硬物砸地的声音。 精致的紫檀桌案前，穿着束袖衣袍的孟辅仁，脸上带着一片青紫，低头缩着两肩，一声不吭。 桌案后，留着寸长胡须，身穿梨花纹边锦袍，一张圆盘子脸的孟随虚满脸怒容，呵斥面前的孟辅仁。 “你看看，你都敢干了些什么？” 孟辅仁年二十又三，是孟随虚唯一的儿子。平日里孟随虚对他的教导很严格，却也十分宠溺。 属于那种我对我儿子怎么样都可以，但别人不能碰的类型。 面对父亲的无端责骂，孟辅仁有些委屈，嘟囔道：“儿子做错什么了？惹父亲如此生气。” “你还问我怎么了？你让人在京中散布宁凰兮谣言的事情，这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孟随虚怒道。 孟辅仁抬头看着孟随虚一脸懵逼，“儿子这不是惯常做法嘛！” 他一点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以前不是一直都这样做吗？爹还经常夸他呢！ 见孟辅仁一脸不知错的样子，孟随虚抓起手边另一个镇纸就要砸过去，但看到孟辅仁青紫的脸庞又有些不忍。 想了想，终究还是放下了。自己的种，含泪也要咽下去。 但心头的怒气消不下去，气得面色铁青，他深吸一口气，“以前和现在能一样吗？啊！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说过，最近给我收敛点，朝廷会有大动静。 转眼你就给我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真以为你爹权倾朝野，无人敢制了，是不是？” 孟辅仁有些不太明白，“爹，我们以前都是这样做的啊！这次有什么不一样？” 孟随虚心口闷一口老血，他怎么生了这么个孽障。 “现在和以前能一样吗？陛下为宁凰兮遇刺的事情，发了多大怒，你不知道吗？之后更是让刑部和大理寺一并审理，彻查此事，彻查！” 为了突出重点，孟随虚还刻意重复了两边。 “前不久，左相妥协让出兵部尚书一职，两方本就怒气未消。你倒好眼巴巴地往上撞，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和左相一伙儿的，是不是？” “爹，我派人污蔑宁凰兮和左相又有什么关系。您和左相不是水火不容吗？”孟辅仁越发糊涂了。 孟随虚被自己的傻儿子气笑了，他这样以后怎么接自己的班，看来还是得找一个靠谱的女婿才行。 但老父亲对自己的亲儿子，总是有无限容忍度。 他稳了稳神，耐心道：“我的傻儿子哟！你看到的，只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真实情况如何，你得学会分析和权衡利弊。 我与左相不和，那只是做给陛下看的戏罢了。只有这样，才能让陛下安心。否则臣权逼近帝王，会让陛下坐立难安。 到时候，就不是相安无事，而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况且陛下手里还有宁元辰这个手握二十万精兵的杀手锏，真到那个地步，咱们赢面不大的。” 孟辅仁似乎明白了点，问道：“爹，那咱们和左相到底是真对头还是假对头？” “当然是真的，你以为做戏能骗过陛下和宁元辰？”孟随虚甩出一记白眼， 又补充道：“不过，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不过是利益使然罢了。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咱们和左相也可以成为朋友。明白吗？” 孟辅仁连连点头，“爹，我明白了。咱们家现在和左相是对头，但以后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咱们也能和他成为朋友。” “还不算太蠢。”孟随虚老父亲般的心得到了一丝慰籍，还好没有蠢到教不会的程度。 孟随虚忽然想到最近京中的传闻，问道：“你最近还干什么事情没有？” 孟辅仁心里咯噔一下，小心地看了眼孟随虚，推后两步，回答道：“就是。最近下面送了点银子过来，我那时候正好手头紧，就收下了。” 孟随虚刚刚咽下的怒气，又涌了上来，手里的镇纸还是砸了出去，但没砸中。 “你个蠢货！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东西。” 孟随虚气得手发抖，指着孟辅仁，破口大骂，“你给我滚。自己去祠堂跪一晚，要是让我发现你敢偷懒，明天你就去冰池！” 想到冰池，孟辅仁打了个冷颤，赶紧退了出去。 书房内，孟随虚气得心疾都要犯了，很久才冷静下来，看着面前的信纸出神。 “宁商酉这小子敢如此明显的反击，看来陛下和宁元辰这次是真的要有大动作了。 借刺杀事件拿回了兵部控制权，现在态度又如此强硬，难道陛下有了什么依仗不成。 还是说陛下暗中又有什么谋划，难道是让世家大族冬季放粮的事吗？ 这平西侯此时回京，也不知意欲何为，竟然帮梁立仁那老东西出面调和。 可在朝堂之上又和梁立仁吵得面红耳赤，莫非两人是暗地结盟，故意扰乱陛下视听？” 思索良久，也没想出个头绪，孟随虚看向书房中那副巨大的天下舆图，心中疑问无数， “一共四批刺杀的人，第一批虽未有确切证据，但属左相所派无疑。可另外三批又是谁？” 朝中胆敢派人刺杀一国郡主，还是陛下宠溺之极的郡主，无非就那么几个，一个是他，一个是左相，还有就是平西侯。 可他并没有派人杀宁凰兮，平西侯突然回京，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算也有他一个，可另外两方又是谁？ 除了左相的人，另外三批只有下毒那一批是必要宁凰兮死，另外两批似乎都留了手，可他们到底在试探什么？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因由不成？ 最近发生的事情千头万绪，他那个蠢儿子又让人捏住了把柄，“也罢！让陛下抓点尾巴，这心里也不至于忐忑不安，让陛下和梁立仁那个老东西去斗！” 第31章 成功了 在京中百姓茶余饭后都有谈资趣闻的时候，城外岭山工坊内，却是一片欢天喜地。 经过数日不停生产总结研究，工坊内终于产出了第一块全透明的玻璃。 看着透明如无物的玻璃，众人惊呆了，他们竟然造出了此等巧夺天工之物。 而宁兮却没急着高兴，她看了看玻璃的清晰度，又利用光的干涉与衍射，检查了一下玻璃的厚薄均匀程序。 可想而知，结果并不令人满意。 但大伙儿好不容易制造出了，这种从未有之物，正是高兴的时候去，宁兮也不会扰人好心情。 “能在短短七日之内，将玻璃制造出来难能可贵。但我们不能满足于此，应该追求更高的目标。 玻璃再美，也只是一个死物。你们要多想想，怎么才能让玻璃用到实处？怎么才能让玻璃更平整，更美观，更廉价？ 造这个东西不是为了让少数权贵使用，而是为了惠及百姓，为了全天下的老百姓都能用上它。” 宁兮的一番话，赋予工匠全新的意义，这是一种他们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郡主，我们只是工匠，如何能惠及天下？” “是啊！我们只是贱籍，怎么可能做出惠及天下之事。” 众人都很卑微，即使是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师傅们依然很卑微，贱籍这是深深烙进他们生命的符号。 宁兮微笑着，柔和道：“不，你们能造出玻璃，已经惠及天下且青史留名了，后世史书必定会记录一笔： 大兴谦和三年桃月，岭山百味河工坊制世间首块无色玻璃，为此世制琉工艺巅峰，亦为天下制琉工艺开启新篇章。” 宁兮的声音柔和却充满力量，坊内每一个人，上至管事、老师傅，下至学徒帮工，皆面露惊喜又难以置信。 他们在史书留笔了？ 见众人的反应，宁兮趁热打铁，激励道：“不管是更好的方法，还是更便捷的工具，只要能创造出，让生活变得更美好的东西。 那么你们就有机会，在史书上留下名字，独属于你自己的名字。” 众人呆住了，他们还有机会留下自己的名字？而不是以百味工坊这个大称谓。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宁兮继续道：“剩下半日都回去休息！这是你们做出玻璃的赏赐，月底工钱照发，但明日上工，我会提出更高的要求。” 这几天宁兮学到了。 她只要以赏赐的名义，工人们接受了便不会有任何问题。赔偿和补偿就不行，这意味着做为郡主上位者的她错了。 但这个时代，她和工匠之间地位之悬殊，大到她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即使是错的，他们也必须接受。 但赏赐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施舍和恩惠，这就是可以的。 只是换了一个词语，其中的意义便完全不一样。 宁兮弄懂这其中的含义时，连带着赏赐这个词语，都讨厌起来哦。 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她总觉得古代真好，没有买房买车的压力。来到这里她才知道，古代真的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这里是没有房车压力，但这里是更为残酷的生存压力，在这里能活下去便十分之不容易。 譬如这些匠籍工人他们世世代代都必须从事和祖辈一样的职业。这对习惯了自由，可以肆意选择职业的现代人来说，是绝对无法忍受的禁锢和折磨。 因为没有田地，他们的收入比农户更低更微薄，这导致他们几乎没有机会读书，更不用说考举。 而要想脱籍也是千难万难，只两种途径：一是考举做官，二是通过技术升迁做官。 这两条路，不论那一条都千难万难。 这样的时代，每一个人活着，都不容易。 “行了，都散了，回家！”说完，宁兮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坊内众人有些不知所措，他们没有休假这个概念。 这个时代连官员都只有十日一休的旬假，更不要说社会底层的他们，一年四季全年无休。只有特别寒冷的冬天，会休息一个月或两个月。 但那不是休假，是因为天气太寒冷，没有办法上工。 “行了，既然郡主恩赐，你们就回家去！不管是回家找媳妇儿睡觉，还是干什么，都随你们。” 管事的站出来说道，他也很意外，但既然郡主给了恩赐，他们下位者就必须接受。 很快众人便散了，相互间你问我我问你。 “狗蛋，你打算干嘛去？” “我不知道。” “我娘说要给我相看媳妇，我想跟着一起去，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那我去帮我姥爷干活儿，我老爷在地主家做长工，今天让他老人家早点休息。” 在一言我一语的聊天中，工人们找到了自己想干的事情。 坊内，宁兮换了身深色衣服，还穿了一件围裙。 这是她让斐玉给做的，她有时候会去各环节查看制作过程，查看的过程中，难免会脏了衣服。 她一件衣服也挺贵的，要是损坏了，不知道又浪费了多少百姓的血汗。所以宁兮让斐玉给她用那种，便宜又耐用的粗布，做了几件围裙。 斐玉跟在宁兮身后，也穿着一样大大的围裙。 看着宁兮身上，自己亲手做的围裙，斐玉眼里带着光，那是一种崇敬和难以言说的信仰。 郡主自遇刺以来，变了好多，越来越让人移不开眼睛。 明明一个很无心的小举动，却让人感动得落泪。 斐玉想起了那天晚上，本来她打算连夜将围裙赶出来，但郡主却说“白日再做！伤了眼睛就不好了，也不用绣花什么的，能穿就行，在这里没那么多讲究。” 围裙也是怕坊内的工匠，不小心弄脏衣服遭罚，而穿上了平民百姓穿的布料。 这事要是传出去，小姐又要被世家大族的小姐们笑话自甘堕落了。 宁兮不知道身后的斐玉，竟然这么多愁善感。 她正从整个工艺的第一道工序开始，检查不符合要求，或需要改进的地方。 虽然她不是天才，但每天一有时候，她就会重复看系统资料，生怕有什么地方自己遗漏了。 毛团也从系统空间飞了出来，帮着宁兮一起检查。 第32章 纤毫毕现 “兮兮，你的侍女要哭了。”毛团飞来飞去，看到斐玉自我感动，要哭不哭的样子。 宁兮正蹲着，伸手查看浇筑模型的平整度程度。听到毛团的话，赶紧站起身，看向身后的斐玉。 见宁兮关心的样子，斐玉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宁兮也有些无措，想伸手给斐玉擦擦眼泪，又发现自己手摸了模具，不太干净。 只能温柔地哄着，“好了好了，不哭了。有人欺负你了？” 斐玉也知道自己失态了。 她只是觉得这样好的小姐，怎么会被别人说成是刁蛮霸道，手段残忍的人。甚至还有人传小姐水性杨花，反正什么屎盆子都往小姐头上扣。 越想越伤心，宁兮关心的话语直接刺激了斐玉的泪腺，眼泪不要钱似的流了出来。 宁兮用身上的围裙擦了擦手，摸出手帕给斐玉擦了擦眼泪，安慰道：“好了好了，没事儿。他们爱说就让他们说去，我又不会因为他们说的话，就怎么样了。要真这么在意，我早死八百回了。” 这一幕正好被返回的黄为民等几个老师傅看见，几人怔愣在原地。 这一幕给他们的感官刺激，不可谓不震撼。 堂堂郡主竟然亲自到那么脏污的地方检查工序，还能如此心细温柔地对待侍女。 在现代很平常的事情，在这里却是奇闻，天大的奇闻。 从来到这里，宁兮就告诫自己不要做那些“人人平等的傻事”，这个时代就是等级森严，规矩繁重。 但她自小在和平年代长大，人权平等的观念深入灵魂，已经成为她的习惯。 有时候，她会不自觉就将对方同等看待。 斐玉伤心了，她习惯性地安慰，就像曾经安慰自己的小姐妹一样。在宁兮看来这没什么，很正常。 但对生长在这个时代的斐玉和黄为民等人来说却不一样，这是一种尊重和重视，还是来自一个自己很尊敬，需要仰望的人。 宁兮安慰了好一会儿，斐玉才慢慢止住了哭泣。 “别再哭了啊！你这一哭耽误我好长时间，我得赶紧检查完，晚上还得研究优化方案呢！” 听着宁兮陈述性，不带任何责备的话语，斐玉不自觉撒娇起来，“是，奴婢知道了。” 宁兮围着面前几人高，已经冷却的熔炉走了一圈，看了看各设备的具体细节，听着小白的检测结果 宁兮走到一旁的公棚里，在纸上用炭笔写下问题和改进方向。 接着又去到下一个流程。 远处看着的黄为民几人，有些犹豫该不该出去。 “咱们不出去吗？” “可若是咱们出去了，郡主又要被传谣言了。” 一直沉默的黄为民忽然出声道：“回家，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好，我没来过这里。” “我家小孙孙还在等我呢！” 众人一致赞同，将今天看到的全忘记，他们也能维护郡主的名声。 一下午宁兮都呆在味道不太好闻的工棚里，不过总算是将问题都梳理了一遍。 晚上她先研究一下对策，等明天老师傅们来了，再询问他们的意见。 返回自己的屋子时，宁兮看到了一身骑装的宁商酉，站在桌案旁，翻看她的设计稿。 还好之前，她花时间练习了一下原主的笔记，借助身体的机械记忆，练习几天就学了个八九成。 现在她一点不怕书稿之类的会露馅，只是她还不太习惯毛笔书写。 “哥，你怎么来了？”宁兮脱下围裙递给斐玉，走向宁商酉。 听到宁兮的声音，宁商酉转身看着她，有些生气，“你说我怎么来了？你自己说说几天没回家了？娘让我来看看你。” 宁兮来工坊之后，只是派人传了几句话，还真一次没回过。她心虚得很，撒娇道：“这不是有事情嘛！” “就这个？”宁商酉扬了扬手里的一叠稿纸。 “哥，你小心点儿，别给我弄丢了，那几张纸价值连城。” 宁兮赶紧走过去，因为身高不够，只能伸手虚捧着，生怕宁商酉给她搞掉了几张。 “什么纸这么珍贵？还价值连城。”见妹妹这么紧张，宁商酉没继续逗她，故意将纸拿低了些，看了看纸上的内容。 宁兮趁机夺过宁商酉手里的纸张，宁商酉不着痕迹宠溺地笑了笑，妹妹，你这是在造新琉璃？” 宁兮走到桌案后，用镇纸重新将稿纸压平整，“这不是新琉璃，我叫它玻璃，这是一种无色透明的玻璃，可以有好多用途呢！” 见妹妹宝贝得不行，宁商酉好笑道：“能有什么用途？” 他没觉得琉璃有多珍贵，还价值连城。 “可以做镜子，可以做窗户，还……” 宁兮正准备说，磨好了可以做望远镜和矫正视力的眼镜。好在她瞬间反应过来，这些东西都还没发明呢！ 在宁商酉看来，妹妹就是瞬间卡壳了，估计她自己也就能想到这么两种用途。 “这玻璃不是透明的吗？怎么做镜子？”宁商酉知道的镜子只有铜镜，铜镜可不是透明的。 宁兮得意一笑，“这你就不懂了！铜镜确实不是透明的，可水是透明的呀！既然水都能当镜子用，我这透明的玻璃为何不可？” 宁兮的话，让人无法反驳，清澈的水确实可以映照人影。平日里除了铜镜，很多人也会选择打一盆清水检查仪容。 “妹妹，你这玻璃做出来的镜子比铜镜如何？”宁商酉嗅到了金钱的味道。 叶心兰就是一个捞钱好手，不然宁元辰也没钱补贴军队。作为两人的儿子，宁商酉的赚钱天赋也不低。 只是比起赚钱，他更想做一个权臣，那样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宁兮没有长篇大论，解释玻璃的镜子有多好，只“纤毫毕现”一词，便惊呆了宁商酉， 发财了！发大财了。 这是宁商酉听到这个词的第一反应。 “妹妹，你说的是真的吗？” 宁商酉想到，天下各大世家女子疯抢玻璃镜的场面，就觉得满满都是金钱的味道。 有了钱，他一定要打造一支来无影去无踪的轻骑兵。 “当然是真的，我们已经都造出透明玻璃了。”宁兮肯定道，又补充了一句，“就是铸模出了问题，厚薄不均匀，透明度也还不够。” 第33章 拆礼物 没聊几句宁商酉便离开了，他还得赶回去给母亲大人汇报消息。 宁兮也忙到深夜。 接下来的几天，工人们给力，再加上宁兮从旁辅助，一块真正符合要求的玻璃诞生了。 整个工坊都洋溢着喜悦的气氛。 再接再厉，宁兮带着众人开动脑筋，用玻璃做了各种各样的物品。 最基础的，就是玻璃杯子、碗之类的，还有就是镜子。 镜子也十分简单，只要玻璃背面有黑色遮挡就可以。 宁兮不知道现代社会镜子背面镀的是什么，但他们可以给镜子做一个黑底的外框，将镜子嵌入进去就可以了。 工坊里本来就有木匠，只是不太受重视，但也是熟手，很快就做出了成品镜子。 看着眼前和前世没什么区别的镜子，宁兮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坊里上下皆赏，大师傅、管事一人二两银子，小工一两，学徒杂工半两。” 众人跪下齐呼，“谢郡主赏！” 这时，一位穿着铠甲的军尉走到宁兮身后，低声复命，“郡主，已经将工坊团围。” 宁兮看向坊内众人，微笑着说道：“因为咱们工坊的玻璃，天下只此一家，所以从今天开始工坊戒严。 具体细则管事会一一详细告诉你们，虽然戒严了，但你们所有人的月钱翻倍。 如果有人能想出玻璃的新用法，并且能真的有利于生活，坊里给予发明奖励。 一等奖百两纹银，二等奖七十两纹银，三等奖四十两纹银，优秀奖十两纹银。” 宁兮一系列棍棒加大枣，让坊内工人又惊又喜。不过，相信他们也能理解。 和管事又交代了几句，宁兮带着挑选出来的优质玻璃制品，回了靖国公府。 回府后，宁兮吩咐人送了几个箱子进宫，便直奔主院。 “娘，娘，我有好东西要送给您。” 刚跑进主院，宁兮便尴尬地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走进去还是退出来。 她好像打扰便宜爹娘的亲亲约会了？ 难怪院内一个侍女都没有。 今日宁元辰休沐，正和亲亲媳妇叶心兰享受难得的闲暇时光。 见宁兮不知所措的样子，宁元辰两人也尴尬一瞬，随即严声道：“还不进来。” “凰儿，有什么宝贝要送给娘亲？”叶心兰赶紧转移话题，打破尴尬。 既然便宜爹娘都不尴尬，她也不尴尬。 宁兮走进院内，招呼家丁将东西都搬进来。 看着眼前的一个个锦盒，想到宁商酉回来说，女儿在研究什么新琉璃，宁元辰和叶心兰心有灵犀，猜测估计是什么琉璃制品。 宁兮让人将一个最大的锦盒放在石桌上，一副你们肯定猜不到的样子。 “爹娘，你们猜这里面是什么？” “这么大，是什么琉璃瓶吗？”叶心兰猜测道。 “别卖关子了，打开看看！”宁元辰见女儿神秘兮兮地，想来是好东西。 宁兮走到石桌旁，将锦盒开口的一面转向宁元辰两人，看了看天上暖洋洋的太阳。 “爹娘做好准备，可别太惊讶喔！” 宁兮迅速打开锦盒，玻璃折射的阳光有些晃眼。但宁元辰两人没有躲避刺眼的光芒，反而怔愣一瞬。 “极珍品。” 叶心兰这样想着，也念出了声。目不转睛看着眼前这一套圆润透亮，熠熠生辉的玻璃茶具。 她太喜欢了！ 宁元辰想到的，则是财富，巨大的财富，百姓们的冬粮有着落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样的东西，怕是天下只此一套。 “凰儿，这等无色透明玉石，你在何处寻得？”宁元辰正色道。 这丫头不是去琉璃工坊了吗？难道那矿就在工坊附近。 “凰儿，这东西你应该先送进宫。太后娘娘是长辈，也如此宠爱你，不能失了礼数。” 叶心兰知道这东西极珍贵，但正因如此，不能让长辈寒了心。太后与她如亲母，与宁凰兮更是亲祖母。 宁元辰赞同地点了点头。 “我送了呀！坊里一共就出了三套这种精品茶具，我挑了两套最好的送进宫里。 还有其他的一些小物品，都挑了三样，两样送进宫里，一样送给爹娘。” 宁兮解释道，但宁元辰两人听到重点却是， “凰儿，你说这是坊里产的？” 宁元辰拿起一个玻璃杯，捧在手里把玩。 就着阳光仔细观察，杯壁内部什么杂质都没有。如果不是拿在手里，这杯子就仿佛不存在一样。 叶兰心也拿了一个在手里，还倒上了一旁壶里泡好的绿茶。 在茶汤的照映下，整个杯子也变成了极好看的淡绿色。 “是啊！这些东西要多少有多少。不过，像这样的极珍品还是很少的。” 说着宁兮转身拿过来两个小锦盒，“娘亲，这个您一定喜欢。” 慢慢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支无色透明的簪子。 簪子上宛如自然生长的凤尾花栩栩如生。其上还有一只蝴蝶，随时准备展翅飞翔。 叶心兰小心地拿起簪子，爱不释手，还没等她消化这份欢喜，宁兮下一件东西，连宁元辰都震惊了。 只见，宁兮从另一个锦盒中，取出一个两掌宽的圆镜。 镜子和普通的铜镜似乎没什么区别，但宁兮将镜子一转面，又是一阵强烈的光芒，晃得人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娘，您睁开眼看看？”宁兮举着镜子到叶心兰面前。 叶心兰慢慢睁开眼睛，看着面前这个雍容又但清雅的女子，惊呆了，只觉得好美。 “这是我？” 叶心兰第一次如此清楚地看到自己，脸上的妆容，头上的发饰，都清晰可见，颜色分明。 “如此美丽不可方物，肯定只有娘亲了呀！” 宁兮适时送上一个狗腿的马屁。 “油嘴滑舌！”叶心兰高兴地点了点宁兮。 宁元辰在一旁也看到了这面镜子的效果，大惊失色，“凰儿，工坊可有保护起来，坊内工人一个都不准放走。” 宁兮坐到两人对面的石凳上。 “爹爹放心！我早就跟马叔借了一队精兵，将工坊围得好好的。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出。” 宁兮让斐玉将另外一个锦盒拿过来。 “这对镇纸是送给爹爹的。其他一些小东西，爹娘自己拆！” 但宁元辰并没有急着拆礼物，拿起那对精致的镇纸进了宫，宁兮则陪着叶心兰开开心心地拆礼物。 第34章 股份分成 宫里，太后收到宁兮的礼物很意外。 “生辰不是还有一段日子吗？这孩子！现在送了，以后寿宴上拿不出东西，那些大臣又要胡说了。” 太后的心腹嬷嬷金玉上前扶起太后。 “郡主一贯是这性子，有好东西总爱第一时间送到太后面前。” “这孩子就是太随性了，总引得人误解。”太后轻叹一声，心疼宁兮，连带着皇帝都不怎么待见了。 一旁的太监正欲打开锦盒，被太后制止了。 “我来！凰儿的礼物哀家要亲自拆。” 太后走上前，打开面上最小的锦盒，里面同样是一根无色透明的发簪，只是花样不一同，更适合老年人。 “好美！这簪子竟然像水一样清澈透亮。是水晶吗？”金玉嬷嬷惊呼，眼里的喜爱不言自溢。 周围的宫女太监同样目不转睛，看着太后手里的发簪。 太后拿着簪子也喜欢得不行，她也见过不少水晶，但没有这么纯净无暇的，而且手感也不太对。 “不是水晶，想来是新发现的一种极珍玉石。” “给皇后送去！哀家老了，不适合戴这么珍贵的簪子。她是一宫之主，总要有些珍贵之物。” 旁边的太监跪下，回道：“回太后。这些箱子，郡主也给皇后娘娘送了一份过去。” “皇后也有一份！”太后惊讶不已。 这簪子是极珍品，同时找到两支是属难得。 见面前还有几个锦盒，太后让金玉帮着将锦盒一一打开。 看着一个个晶莹透明，毫无杂质的物品，特别是那一套茶具。 “这……” 连见惯了奇珍异宝的太后和金玉嬷嬷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短暂的惊讶之后，太后似想到了什么，忙道，“来人摆驾长留宫。” 话音刚落，皇后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母后，儿臣来了。” 皇后带着一众太监宫女，疾步走了过来，接过金玉嬷嬷扶着太后。 “收到凰儿送来的礼物，儿臣便知母后定然担心不已，急忙赶了过来。” “这礼物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些东西价值连城，凰儿从何处取得？” 太后担心宁兮年纪小，着了某些人的道，刺杀之后又是这金银诱惑，如何得了，真是防不胜防。 皇后扶着太后坐下，向一众太监宫女吩咐道：“你们先下去！” 待众人退下，大殿内只剩两人的心腹。 皇后安抚道：“母后勿忧，这些东西不是谁送的，是凰儿自己造的。” 皇后从袖中摸出一封信递给太后，语带轻松，“凰儿发明了一种新琉璃，打算扩大工坊，但是资金紧缺，想跟儿臣和母后求援呢！ 母后占四成，儿臣和陛下共占四成，靖国公府占两成。” 太后看了看信，笑道：“她这不是缺钱，是给咱们送钱。有心了！” 靖国公府能差她这点扩建工坊的钱吗？这孩子是知道陛下在朝中困难，想帮忙。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半步寸难行。 这孩子早就将这泼天的利益分好了，却丝毫没有考虑自己。这是对自己，对陛下，对她爹娘和哥哥的信任。 “将哀家的一成利给凰儿！” 太后想了想，未来变化太大，还是要给孩子傍身财。 她也不敢给太多，这个时代女子地位不高，即便她被帝王宠爱，可天下人不这么看。 女子就是女子！ 她怕宁兮太冒尖，被天下人嫉恨。 到时候，牛鬼蛇神不计数，宁兮年纪又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着了道。 别看她作为太后，高高在上，很多时候还没有普通农户自由。便是皇帝，很多事也掌控不了。 “是，这事交给陛下定夺。”皇后将信递给连笙，“给陛下送去，让他好好看看，凰儿对他究竟够不够孝心，他又是怎么做的。” 这些年，皇帝和宁元辰在某些方面的有意纵容，她不是不明白其中的难处，就是心疼孩子。 现在孩子这么大公无私，一心为他着想，看看他还有脸面对孩子吗？ 连笙接过信件，急忙向御书房赶去。 而咱们“大公无私”的宁兮，正一个人在院里晒太阳，了解这个时代的文学作品。 斐玉也不知道去那里了？ 圆润润的毛团趴在宁兮怀里，瘫着身子，好不舒服。 “兮兮，你干嘛把所有的股份都分出去？咱们多亏啊！白费劲了。” 宁兮笑了笑，翻了一页，心里回道：“有时候，什么都不要，才是要得最多的。 毕竟是原主的亲人，对我也挺不错的，当然得让他们占大便宜了。 况且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后盾，咱们在这个时代将寸步难行。 现在这样，既拉近了我们和永和帝的关系，又能帮着永和帝稳固皇权。 何乐不为？ 皇权越稳固，以后咱们的技术才能推广得越顺利，至少国家高层不会有太大阻碍。 况且以原主在他们心里的地位，银子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分成只是面上的东西罢了。” 人就是复杂，一件明明很亏的事情，兮兮却说一点都不亏。 毛团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似懂非懂，翻了个身，露出圆滚滚的肚皮，宁兮默契地给它揉了揉。 手感倒是舒服又柔软。 可这哪是毛呀！一圈圈的全是肉。 “毛团，你又长胖了？去厨房偷吃了？” 这家伙仗着别人看不见它，就悄咪咪跑到厨房吃东西。 难道系统都是饭桶吗？ “我才不是饭桶呢！这是为了补充能量。” 毛团摇了摇毛茸茸的短尾巴，问道：“兮兮，斐玉去哪儿了？她不是你的跟屁虫吗？” 宁兮敲了敲毛团的胖脑袋，“不可以这么没礼貌，那是她的职责。” “喔！”毛团看了看旁边的糕点，’“兮兮，我想吃那个。” “吃！我还能饿着你？”宁rua了一下，毛团头顶立起的呆毛，还说不是饭桶。 其实宁兮真冤枉毛团了。 系统能量来源就两种，一种是宿主任务分成的功德值，一种就是吃东西获取能量。 现在毛团没得功德值，就只有使劲吃东西了。 不过，它不会告诉宁兮就是了，怕她担心，嫌弃自己没用。 第35章 新风向 宁兮给皇后的信，送到御书房时，永和帝正高兴地不知所以。 他现在缺什么，大兴现在缺什么？除了粮，就是钱。 而宁元辰的消息，就跟及时雨一样，解决了大难题。 “陛下，皇后娘娘送了一封信过来。”孙进朝将信转递给永和帝。 看到宁兮的信，永和帝沉默了许久，最终所有的情感都化作一声轻叹。 “你看看！是凰儿的信。” 宁元辰接过信件，迅速看完，“臣无异议，就按凰儿说的办！” “母后，定会将自己的一成给凰儿。如此算来，还是朕占便宜了。”太后的分成，不就是相当于自己的分成吗？就算给宁兮一份，他依然要占七成。 对宁家来说，太亏了。 “陛下，宁家已足够繁荣，再多人心就变了。”宁元辰很平静，并不觉得吃亏。 他已经位极人臣，连带着宁氏家族都水涨船高。 现在有他这个靖国公压着，家族的人还算规矩，但以后宁家如果权势再大，难保某些人不会起歪心思。 所以，现在这样最好。 对宁元辰来说，钱够用就行，再多不过是在库房积灰罢了。 况且他相信，他宁元辰的儿女，即使没有父辈荫庇，也能活得很好。 以前他与永和帝曾经认真讨论过一次，巨大的富贵和荫庇子嗣，究竟是好是坏，但结果并不让两人满意。 讨论来讨论去，还是认为打铁还需自身硬。 如果本身就是草包，便是将金山银山送到手里，也无用。 “那就这样！” 永和帝拿起旁边的密信，“商酉的反击让京中议论不休，右相倒是稳坐钓鱼台，静观龙虎斗。 朕会让他如意？这老东西，迟早让他将吃进去的，全给我吐出来。” 得到永和帝的资助，宁兮将整个岭山都买了下来，扩大工坊，增添守卫。 工坊开始慢慢步入正轨，熟手也越来越多。 …… 继京中议论纷纷的权贵秘闻之后，京中忽然刮起了一阵新风。 酒楼茶馆的说书先生，开始讲述一些，这个世界从未有过的神话传说。 本来大伙儿都当一乐，但说书先生们说的有鼻子有眼，很多地理位置细一推敲，都能对上号。 而且新故事将这个世界本来的一些传说，都串联了起来，且符合这个时代百姓对神话的想象。 再加上宁兮模仿前世脑白金的疯狂洗脑模式，花了大量银子，通过各行各业想挣钱的闲人，制造舆论给所有人洗脑。 仅仅几天，被宁兮修正过的神话传说，便在京中找到了生存的土壤，无数百姓开始供奉各路仙神。 连一些读书识字的人，都开始相信。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除了极少数人之外，真的很少有人不信仙神。 而咱们的故事编纂者宁兮，一边编写新的神话故事，一边听斐玉汇报京中舆论动向。 “小姐，今日故事讲到女娲补天。百姓们都很关注，每个茶馆酒楼都坐满了人。” “说书结束后，故事迅速在街头巷尾传开。现在整个京都，没有人不知道您写的神话故事。” 宁兮写好最后一个字，放下毛笔，问道：“接受程度怎么样？” “回小姐。百姓们都很相信这些故事传说，一些百姓甚至重复了故事中的做法，都有很好的效果。 比如豆芽仙的故事，百姓们在大石块下放上豆子，天天浇水，几天后新生长的豆芽，确实将石块顶开了。” 宁兮点了点头，接受就好。 这些神话故事，有些是她前世的故事，有些是她自己编的，其中融入了一些科学知识。 毕竟科学才是正道，封建迷信要不得。但现在大环境就这样，她只能通过故事慢慢纠正大家的观念，尽量宣传一些科学知识。 “小姐，今日又写了什么故事？”斐玉好奇道。她也很喜欢这些故事，每日陪着小姐，她总能第一时间看到故事。 宁兮将写的故事递给斐玉，“看看，觉得怎么样？” 斐玉双手接过，认真虔诚地看了起来，看完之后恍然大悟。 “原来我们往上跳会掉下来，是因为在遥远的天空之上，那里充斥着虚无，什么都没有。 大地之母后土娘娘为了保护天下生灵，便将自己与大地融为一体。当生活在大地上的生灵，可能进入那片虚无时，后土娘娘便会将之拉下来。 但后土娘娘精力有限，不能照顾到所有的生灵，有些生灵在回到大地的怀抱时，会死去。 于是后土娘娘又化为六道轮回，送死去的生灵转世往生。” 听完斐玉简单的复述，宁兮觉得自己这个故事拙劣，还得修改修改。 宁兮这个故事和前世变化很大，主要是她想引导大家意识到万有引力，这个东西的存在。至于后土娘娘化身六道，她给圆了回来。 其实，很多神话故事都被她改成了四不像，但这个世界只有她知道这些故事，她的故事她做主。 “小姐，后土娘娘真的会守护每一个生灵吗？”斐玉问道，表情很虔诚。在她看来后土娘娘很伟大，用生命守护着大地上所有的生灵。 宁兮摇了摇头，“大地之上的生灵，不计其数，和天上的星星一样多。 即便是后土娘娘也难以照顾到，每一个生灵。 但有一点是公平的，每一个人都会死，每一个人都将化为尘土，终归大地的怀抱。” 宁兮想了想，几日后就是太后的寿诞，她的计划可以开始了。 “斐玉附耳过来。”宁兮在斐玉耳语一番。 “是，奴婢这就去办。” 随后不久，街头巷尾有传言，安平郡主从含丹城带回了一件稀世珍宝。 这件宝物不得了，是由女娲补天遗石打造，晶莹剔透，似清水无暇。能福佑子孙，保家业平安，甚至能让人身体康健。 对于这样的宝物，百姓们也就是看看热闹，但世家权贵就不一样了，各方都在猜测宁家和陛下又在打什么牌。 可不管各方怎么打听，永和帝和宁家都没有动静，反倒是这珍宝之说愈演愈烈。 众人开始打听，这宝物究竟是什么？甚至有人想买通宁家家仆，欲一问究竟。 第37章 美 谦和十三年，桃月二十八。 太后五十寿诞，朝野上下皆身穿华服锦袍，个个喜笑颜开。 今日，宁兮穿着一身嫩黄偏绿色的镶云纹宫装。 头戴与之相呼应的点翠发钗，独一无二的耳夹，十分惹眼。 清冷的嫩绿，带着淡淡的暖黄，气质极佳，又带着一丝可爱。五官清晰，鼻梁高挺，拒人于千里之外，却又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怀里幼兔大小的西域绒狗也十分惹眼。 所有人都有意无意偷瞄宁兮，完全忽视了舞台上美艳的舞姬。 不过，宁兮现在可没心情，关注其他人怎么看自己。 这会儿，毛团已经疯掉了。 满桌的美食，让它有些激动，像醉了一样。虽然平时都吃过，但今天数量这么多，视觉冲击很强烈。 不停在宁兮耳边说道： “兮兮，我要吃这个。” “兮兮，我要吃那个。” 宁兮只能将东西夹到它的碗里，让它自己吃。 这段时间，毛团在家里偷吃了不少东西，次数一多，难免被发现。 为了能光明正大地吃东西，宁兮让毛团开启现实模式，让众人能够看见。然后在假装偷吃的时候，被人捉住。 厨师发现这小家伙儿挺可爱的，就送到了宁兮这里。 自此，毛团开启了幸福的宠兽生活。 因为毛团的模样很新奇，宁兮就对外宣称是一种来自西域的绒狗。 反正别人不知道，瞎掰呗！ 看着毛团吃得嘴巴鼓鼓的，绒乎乎的身子也因为吃东西，一动一动的，球状尾巴也不停摇晃着。 宁兮被萌爆炸了，伸手戳了戳毛团鼓鼓的嘴巴。 毛团一下停住了，呆萌地看着宁兮，用毛绒脑袋蹭了蹭宁兮的手，又开始不停吃起来。 “兮兮，这个好好吃，比家里的好吃。” 宁兮被团子的毛绒蹭取悦了，明媚地笑开了，眼里闪着对毛团的喜爱。 天哪！ 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可爱的小家伙儿，还是她的系统。 简直萌爆了。 宁兮明媚的笑容，让许多人看呆了，只想将人捧在手心，万千皆随她。 以前的宁凰兮虽然也好看，但在外人面前，她从来不会这样笑。 因为她笑不起来，她也不愿让外人看到她的柔和。即便是亲人也不知道，她是在强装坚强和不在意。 宁商酉也只是偶然才发现，妹妹会在没人的时候偷偷哭泣。 说到底，原主还是在意。 但她的骄傲和倔强，不允许自己服输，她绝对不会向那些人低头。 你们不是想看我宁凰兮的笑话吗？那我偏要活得张扬，放肆。 而宁兮，她是真的不在意。 老娘有钱有权，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别人的看法关我屁事，别惹到我就好。 台上的皇后和太后，将众人的反应一览无遗，相视一笑。 宁商酉则有些不开心，这些人一个个都贪图我妹妹的美色，没一个真心的。 不行，他得帮妹妹把好关。 不能让那些臭鱼烂虾有接近妹妹的机会。 宁商酉的视线不停在场上扫视着。 视线看向对面穿着靛蓝锦袍，英气逼人，俊朗挺拔的男子。 “齐昭？不错。和我齐名，能文能武，容貌也上等。可惜常年待在西北，妹妹要嫁他岂不是要去西北受苦。不行不行！” 宁商酉转移了视线，目光落在另一个身穿白色锦袍，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身上。 “温垣？容貌上等，学问好，家世也好，可惜他爹是右相的人。不行不行！” 然后宁商酉将视线转向自己这一方，在远处看到了晋王叶寰宇。 直接就pass掉了。 只一句评语：宗亲士族，其心不纯。 接下来，宁商酉不是嫌弃人家长的不好，就是家世不行，经不起妹妹造。 要么就是不洁身自好，有通房小妾，或者有不为人知的烂账。 看了一圈，宁商酉都没发现满意地人选。 怎么就没有一个，像他这样专情又伟岸的男子。难不成要将目光转向他国，可要将人拐回大兴，似乎有些难。 宁兮无形中成了全场的焦点，让一众世家贵女嫉妒不已。 一曲结束，舞姬退下之后，宁兮对面的荣莹郡主，申勇公之女，顾若婧走了出来。 “太后寿诞，荣莹愿为太后献舞一曲。” 太后和蔼道：“好，那哀家便看看荣莹郡主的舞姿。” 顾若婧准备一番，穿着飘逸的舞裙站上了舞台。 顾若婧的舞蹈在京中是出了名的，世家贵女没人比得过她。她的这支舞蹈尽显女子的柔弱，娇媚。 宁兮在一旁看得直感叹。 这腰也太软了，那么高难度的动作，都做得出来。 苗条的身材，一双大长腿笔直，美翻了，纤纤玉手在翠绿手镯的映衬下白嫩如玉。 动作又美又柔弱，跟水似的。 好看！ 都说古代女子如水柔情，果然不是吹的。 这要搁现代妥妥的舞蹈名家。 一曲结束，顾若婧有些气喘，高耸的胸脯不停上下起伏。众人看得眼都直了，眼底光芒不时闪动。 可惜大多有贼心没贼胆，申勇公可不是好惹的。 “荣莹的舞技又进步了，赏白玉蝶叶花钗一对。”太后笑着给了赏赐，人家辛苦准备一番，总不能白忙活。 实际上，舞台距离太远，她根本就看不太清，顾若婧到底跳了什么。 “谢太后恩赏！”顾若婧高兴地退了下去，临走还给了宁兮一个挑衅的眼神。 宁兮一脸懵逼。 小姐姐，你跳舞我可是认认真真在看。你跳得好，你牛逼，可你鄙视我干什么？ 难道我们有仇吗？ 似乎原主和顾若婧没什么来往，她来了以后更是没见过这人。 怎么她就突然敌视自己了？ 宁兮一头雾水加茫然，愣愣的，有些呆萌。 对面温垣见宁兮这模样，眼睛笑了起来，对她很好奇，安平郡主和往日不大一样啊！ 而这一幕落到了，一直关注温垣的顾若婧眼里，看向宁兮的眼神带上了嫉妒和厌恶。 宁兮不知道因为别人的注视，自己多了一个对头。 新的节目又开始了，这次也是世家贵女的表演，一首古琴弹得十分精妙，太后又赏了些首饰。 顾若婧站起来，朝永和帝、太后、皇后行了一礼，看向宁兮说道：“今日世家贵女皆备下了才艺，不知安平郡主准备了什么？” 第38章 不按常理出牌 众人终于找到机会，齐刷刷看向宁兮。 她一下愣住了，拿着红豆糕的手，举在半空中，不知该放下还是继续吃。 此时的宁兮，就像身边的毛团一样，有些呆萌，让人心里一软。 顾若婧似笑非笑地看着宁兮。 她就是要宁凰兮出糗，到时候看温公子还瞧不瞧得上她。 愣了一秒，宁兮反应过来。 这是故意找茬啊！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宁兮从容地放下糕点，用旁边的手帕擦了擦手，淡定道：“我宁凰兮为什么要做伶人事，取悦别人？” 此话一出，宁兮将席上的世家贵女得罪了一半。 但她不在乎，反正她们本来就看自己不顺眼，既然如此，我干嘛要给你们留脸面。 况且宁兮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这些世家贵女明明身份很高，天天喊着要自持身份，不可纡尊降贵。 在这样的场合像那些伶人一样，搔首弄姿，扭腰扬腿，就不是纡尊降贵了。 合着取悦掌权的男人就可以，和普通老百姓说句话就是罪过呗！ 这特么也太双标了。 众大臣不由得皱了皱眉，但也有极少数人十分欣赏，宁兮这种敢说敢做，不随大流的性子。 有时候，说真话很难。 “安平郡主此言是不是太过了？荣莹不过是想太后开心罢了。”说话的是顾若婧的父亲，申勇侯顾海川。 宁兮微微一笑，起身对顾海川行了一个标准的晚辈礼。 “顾侯这话好没道理，让皇祖母开心的方式很多，为什么非得搔首弄姿？况且皇祖母有眼疾，不能远视，众位大臣不知？ 这舞究竟是跳给谁看的？” 宁兮话里的意思，大家都明白。 这样的场合上去表演，就是为了取悦权贵。世家贵女在他们眼里，也不过就是身份高一些的玩物罢了。 说得难听一点，这么娇贵的养着，就是为了以后能卖个更好的价钱，为家族带来更强盛的联姻和荣华。 这样的场合不展示，什么时候展示？ 但宁兮将一切，赤裸裸地摆在了台面上，让众人惊诧不已。 这不是狠狠打世家贵族的脸吗？ 这种勇气别说，在场的世家贵女，便是一些清贵大臣都佩服不已。 安平郡主果然不愧如传闻中的嚣张霸道，连当朝大臣都敢怼。 而一旁的永和帝和宁元辰老神在在的模样，丫头这话说得也太大胆了。 顾海川怒甩袖子，扔下一句“不可理喻！”，坐回了位子。 宁兮落落大方走向台中，向众人赔了一礼。 “对不住，扰了各位叔伯婶娘，兄长弟弟，姐姐妹妹们的雅兴。还请诸位，不要和我这个十四岁的小丫头计较。我直来直去惯了，说话不经大脑。” 刚才还威风凛凛的宁兮，现在又突然真诚道歉，虽然有些意外，但众人心里的怒气消减不少。 能让桀骜不驯的安平郡主道歉，还是破天荒头一回，也没必要非揪着不放。 有台阶自然就顺着下了，难道还能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硬刚陛下和宁家不成。 不过，宁凰兮是不可能成为联姻对象了。 宁兮的骚操作，宁商酉心里笑开了。 妹妹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有勇有谋，不错不错！ 永和帝几个长辈也很惊喜。 不错！ 虽然有些鲁莽，但知道给自己善后，也不算太差。 见场上大多数人都友善点头，宁兮向太后再行一个晚辈礼。 至于黑着一张脸的顾氏父女，他们是右相的人，本来就是死对头，不在乎多一点恩怨。 见宁兮没有回到自己的位置，反而朝太后行礼，众人都很好奇， 安平郡主难道又有什么异乎寻常的行为？ “今日是皇祖母的寿辰，凰儿自然也准备了礼物。本来想着宴会结束后，私下里再给皇祖母一个惊喜。 可有些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凰儿没有准备礼物。 趁着大伙儿都在，安平就大不敬，抢在各位叔伯前面，先送皇祖母礼物了。” 说完，宁兮又对众人行一礼。 众大臣对宁兮不按套路出牌很好奇，都轻轻点头，表示接受了。 宁兮轻轻一拍手，宫婢送上来一个锦盒，宁兮接过锦盒走到太后面前。 “皇祖母的眼疾，让凰儿很担心，所以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主意，这个礼物皇祖母一定会喜欢。” 宁兮打开锦盒，里面放着一副眼睛。 “这是何物？”太后好奇道。 “皇祖母，这是眼镜，只要带上这个，您就能看清楚了？”宁兮捧着锦盒，递到太后面前。 “有这么神奇？”太后不太相信，但孩子一番好心，就算没用，她也得说有用。 听着宁兮和太后的对话，众人都伸着脖子，好奇地看着。 宁兮取出眼镜，帮着太后带上。 考虑到眼镜不一定总要带，所以宁兮让工匠加了一根链子，不用时可以挂在脖子上。 眼镜加上鼻梁，模糊的画面一下变得清晰无比，太后惊呼， “真的看清楚了，今日舞台边，是不是放了一圈红色海棠花。” 众人看了看舞台上的红色花朵，再看向一脸激动的太后。 难道这怪模怪样的东西，真能治好眼睛？ 大臣们活泛开了，他们经常熬夜看公文，视力同样下降很厉害。 只是大家情况都差不多，不管是朝堂还是办公都相互理解，但视力差多多少少会影响生活。 “凰儿，有心了！”太后感动地看着一脸孺慕的宁兮。 好孩子啊！太贴心了。 “来人，将先帝赐给哀家的凤尾花钗，赏给安平郡主。” 宁兮赶紧跪下，“皇祖母，可以换一个赏赐吗？” “你想要什么赏赐？”太后宠溺地看着。 宁兮偷瞄了一眼永和帝，“能不能让皇帝舅舅将岷山赏给给我？” “你要岷山干什么？”永和帝问道。 “我喜欢哪儿的风景。”宁兮脸不红心不跳。 她哪里是喜欢风景，明明是看上了岷山的矿藏。 因为工坊要戒严，所以守卫将工坊附近都排查了一遍，发现了岷山上裸露在地表的煤炭。 宁兮听到管事的汇报时，还很惊讶，这年头还有不要的煤？ 了解后才知道，这个时代没有脱硫技术，原煤燃烧不仅烟尘大，还有毒。 比起烧煤，木柴更安全。 第39章 小可爱 永和帝看懂宁兮的提示，嘴角一咧，“也罢！既然你喜欢，岷山就给你！” “谢皇帝舅舅恩赏，谢皇祖母恩赏。”宁兮欢喜地谢恩。 席上世家贵女们，心头那个酸啊！ 太后的恩赏竟然还可以换？ 不过，宁凰兮也蠢，要一座山干什么？先帝御赐的花钗不是更珍贵。 有了宁兮打头阵，皇室宗亲、朝中重臣、世家贵族开始送礼物。 大多数人的礼物，都没有什么新意，不过是做到礼数罢了。但因为人数众多，还得介绍一下，所以宴会进程就慢了。 舞台上表演也变成了舒缓动听的乐曲。 宁兮对这些没兴趣，抱着毛团揉揉捏捏起来，身旁还多了一个小家伙儿。 叶梁宇偷偷瞟了一眼对面上方，盯着他看的大哥叶飞云。害怕地往宁兮身后挪了挪，避开大哥的死亡视线。 宁兮自然发现了他的小动作，点了点他圆溜溜的鼻子。 “这么大大咧咧的跑过来，一点规矩都没有。” 叶梁宇嘿嘿一笑，抱着宁兮的胳膊，撒娇道：“姐姐，你最近怎么都不进宫了？” “我最近有正事要忙，以后有空闲了，再陪你玩儿。” 说着宁兮从台下摸出两个精致的荷包，低着头，小声嘱咐道： “这个是送你们的礼物，一个是你的，一个是哥哥的。等没人的时候，再给哥哥。飞云是太子，在人前要注意仪表，知道吗？” 小家伙儿梳着可爱儿童发髻的小脑袋，认真点头。 宁兮笑了笑，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但是私下没人的时候，你可以和哥哥一起玩。” 小家伙儿接过两个荷包，偷偷藏在袖子里，就跟做贼似的，还装模作样理了理衣袖。 看得宁兮母爱心泛滥，忍不住捏了捏肉肉的小胖脸。 他们家的叶梁宇实在是太可爱了！ 叶飞云皱了皱眉头，嘴角微微嘟起，背挺得笔直，俨然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只是眼角余光一直瞄着宁兮和叶梁宇。 叶梁宇的性格比哥哥叶飞云活泼一些，但和宁商酉又不一样，他更纯粹。 一双黑亮亮的眼睛，不停在席上乱扫。 反正他是皇子，又是孩童，没人会责怪他。况且还有护身大符宁兮在，他啥都不怕。 刚才宁兮霸气回怼当朝大臣，让他崇拜得不行。 忽然，叶梁宇扒着宁兮的胳膊，小声道：“姐姐，对面那个穿蓝纹锦袍的男人一直看着你呢！” 那个人一看就不好惹，跟表哥沉着脸的时候一样。不过，表哥不会对他生气，这个人可不一定。 齐昭一直关注着宁兮，叶梁宇的动作自然知道，见宁兮看过来也不躲闪，反而迎上她的目光。 宁兮循着叶梁宇的视线，正好和齐昭对上，两人对视了几秒。但齐昭习惯了隐藏情绪，面无表情的他，让人看不出想法。 宁兮心里却是各种猜测。 这人上次来府里为左相调和，大概率已经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了。 他这么盯着自己，难道是憋着什么坏水？ 宁兮可不会认为，齐昭被她的美色迷住了。 他是个完全不逊色于宁商酉的人，宁商酉会被美色迷心？显然不可能，而齐昭同样也不可能。 话说，大兴朝敢刺杀自己的人，他也要占一个！其次还有左相和右相 可还有一方是谁呢？ 齐昭看到了宁兮眼里的疑惑，他也在疑惑着，宁兮到底在疑惑什么？ 这时，叶梁宇童稚嫩的声音再次传来。 “姐姐，那个温垣也在看你。” 齐昭常年不在京都，叶梁宇不认识他，但京都和宁商酉一样大名鼎鼎的温垣，他还是认识的。 见宁兮望过来，温垣和齐昭的反应完全不同。 他温文尔雅地灿烂一笑。 正如应了那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但是不是真的如玉公子，这就无从知晓了。 宁兮也落落大方，回了温垣一个微笑。 温垣深深看了宁兮一眼，有些欣赏。 还真是够隐忍！ 若不是刺杀，怕是谁都不知道，安平郡主也是个狠角色。以自身为诱饵，成功帮陛下拿回兵部，掌控兵权。 本该享受胜利，却又远避京都，不声不响搞了个酒楼，现在又要了岷山。 似乎那座工坊就在岷山！ 让人琢磨不透，无法以常理揣度。 见宁兮对温垣是微笑，对自己就是打量猜测和疑惑，齐昭皱了皱眉，又看了看前方的永和帝和左右二相，眼眸越发深邃。 和温垣简单打个招呼，宁兮收回视线。 但像聚光灯一样，被全场聚焦的宁兮，不知道自己成了贵女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而她自己也是如坐针毡。 这段时间，通过旁敲侧击，各种小道消息，她基本弄清了朝中的局势。这两人分别代表着身后的两股势力，这两股势力在朝中可是和永和帝三足鼎立。 而齐昭和温垣就是两派的典型代表人物，其人绝对不容小觑。 难道是右相和左相又要搞她了？ 但看永和帝和左右二相，似乎并没有剑拔弩张的样子，都在尽力维持表面的君臣友好。 宁兮暗暗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要闷头搞研究，朝中的事情也要多打听。 便宜老爹和哥哥就是最好的信息来源，得找机会和两人聊一聊。 “姐姐，那个温垣不是好人，你可不要被他骗了。”叶梁宇见宁兮对温垣笑，以为她被温垣迷住了。 宁兮伸手搓了搓叶梁宇的小嫩脸，“这些话，你都是从哪儿听来的？” “表哥说的，他说温垣是一个笑面虎。”叶梁宇闷闷道。 宁商酉在宫里当值，叶飞云和叶梁宇经常去找他。对这两个弟弟，宁商酉也有悉心教导。 “姐姐，真的。”叶梁宇怕宁兮不相信自己，又提醒了一句。 宁兮宠溺地笑了笑，“我知道了！你赶紧回你的位子去，待会儿舅母又该收拾你了。” 叶梁宇看了看皇后，正好看到皇后飞来的严厉眼神。 他赶紧搂着袖子，跑回自己的位子。 但没一会儿，他又挪到哥哥叶飞云身边，将宁兮送的礼物，摸了出来。 一人一袋分好，将宁兮没人时候拿出来的嘱咐全忘了。 第40章 财富 见着弟弟塞过来的荷包，叶飞云疑惑地看向叶梁宇。 叶梁宇小声道：“姐姐给的礼物。” 说着叶梁宇打开自己的荷包，里面有一些带着颜色的玻璃珠子，还有各种形状的小动物和玻璃七巧板，有些是透明的，有些是彩色的。 这是最近宁兮让工坊在研究的，透明却有颜色的玻璃。只是效果还不太好，但做玩具足够了 “哇！”叶梁宇好奇地把玩着手里的小动物。 叶飞云同样眼睛一亮，将手里的荷包小心地放在袖兜里，又将叶梁宇拉近了一下，用宽大的衣袍将他人的视线挡住。 台上，众大臣还在依序进献礼物，现在轮到兵部侍郎王遵明了。 王遵明的礼物十分特殊，是一把陈年谷子。 大兴朝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大臣若有告老还乡的意思，便会找机会进献一把谷子。 文人都讲究一个体面，谁都不想颜面尽失。不管君臣之间如何争斗，做人的最后一点颜面还是要的。 进献一把谷子就是在告诉皇帝， 他以后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是芸芸众生，不再是手握大权的朝臣。希望皇帝能网开一面，不计较以前的恩怨。 这谷子的新旧也有说头。 新谷子说明大臣问心无愧，一生忠心为国，不曾徇私枉法。而旧谷则表示大臣在为臣任职上，无功无过，或有一些错事，任职没有什么大作为，一般也是用旧谷。 整个大兴朝，敢献新谷的大臣也就那么十来个。 大多数还是在建朝初期的时候，现在已经有好几十年没出过这种大臣了。 但宁兮估计，以后宁元辰若能功成身退，他肯定能献新谷。 礼监喊出王遵明进献的礼物时，有人惊讶，有人意外，也有人只是举杯饮酒，早有预料。 永和帝看向王遵明，王遵明站起行礼，等永和帝的回应。 “礼物朕代太后收下了，王卿多年夙兴夜寐，殚精竭虑，朕知晓。朕记得王卿籍贯是西林州蓝原县，如此便将蓝原最肥沃的千亩良地，赏给王卿！” 看似安抚的话语，但其实并没有太多诚意，只是走个形式而已。但永和帝代太后收礼，也表明他不会秋后算账，让王遵明安心告老。 “谢陛下恩赏！”王遵明恭敬谢恩。 坐回位子的王遵明心里有遗憾，但也松了口气，走到他们这个高度，有的时候真的是身不由己。 现在能顺利退下来，也算不错。 陛下已经明确表明不会秋后算账，以后只要他安分守己，做一个富家翁没有问题。 想到这里，王遵明看了看左相梁立仁。 对方朝他微微颔首，示意自己明白王遵明的意思，既然想走那就脱个干净。 寿宴结束之后，太后留了宁兮一晚。 在前往福禧殿的路上，宁兮遇上了广平侯的嫡女徐若芸，一个言行得体大方，眉眼间透着温和柔顺的女子。 见到宁兮，徐若芸有些惊喜，侧身行礼。 宁兮回了一礼，便走了过去。 原主和徐若芸没什么来往，估计也没有闺秀愿意和原主交朋友，现在的她更不可能。 但在经过徐若芸身边时，她却低声一句，“甚好！” 今日宁兮说的话，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而宁兮做的事，更让徐若芸羡慕。 宁兮惊讶地看向徐若芸，“什么？” 徐若芸婉约一笑，再行一礼离开了。 看着离开徐若芸，宁兮有些不确定，“她刚才是在夸我？夸我什么？夸我怼申勇侯怼得好？还是我怼顾若婧怼的好？” …… 回到福禧殿，太后拉着宁兮聊了好一会儿。 “前几日，你来宫里折腾哀家小半天，就是为了给哀家验……验光？”太后看着坐在对面的宁兮。 “那可不！皇祖母你是不知道，打磨这个镜片费老鼻子劲了，废了好多玻璃才磨出来的。不过，只要能改善皇祖母的视力，值了。” 宁兮想到工坊里像小山堆一样的废玻璃，能回收利用，也不算太浪费！ “这一副眼镜造价几何？”太后问道，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皇祖母这一副眼镜至少得五百两。”宁兮直接说出了眼睛的售价。 “如此昂贵？”太后惊呼不已，看来这眼镜不能惠及天下了。 宁兮又凑到太后耳边，小声呢喃了几句。 “皇祖母，那是说给别人听的。这眼镜的造价，最多不超过五两银子。待以后工匠们熟练了，可以低至二两甚至一两，其他全是咱们赚的。” “真的？”太后张大了嘴巴，久久合不上。 想到自己也有工坊的分成，瞬间觉得一点都不贵。 平心而论，别说五百两，就是一千两她也会买，什么也比不上一个清晰的世界。 看着宁兮，太后感慨不已。 孩子只是为了送自己生辰礼物，竟然为永和帝带来了这么一场泼天财富。 不说其他地方，单是京都需要眼镜且买得起的勋贵，少说几十上百家没有问题，这已经几万两银子了。 若算上整个大兴朝，再加上颂武和北齐，泼天的财富啊！ 单眼镜这一项进益，就能让人嫉妒得眼红发狂。 若再算上凰儿送进宫的那些制品，怕是能引起一场战争。 宁兮肯定地点了点头，又眼珠子一转，“皇祖母，过两天咱们的店铺开张，您和舅母给凰儿一道懿旨呗！最好让皇帝舅舅也给我一道圣旨。 到时候，我的店铺有全天下最有权势的人给我撑腰，谁也不敢给我找茬。” “好，朕给你一道圣旨。”一道洪亮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永和帝面带笑容，迈着大步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皇后。 “给舅舅和舅母请安！”宁兮站起身行了一礼，站到旁边。 皇后也给太后请安，然后一脸笑意看着宁兮。 永和帝点了点宁兮的额头，“你这次发明玻璃有大功，说！想要什么奖赏？” 宁兮赶紧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想要的。” “真没什么想要的？那朕可就收回了，以后可别说舅舅占你便宜。”永和帝好笑地看着宁兮。 第41章 开业前优惠 宁兮想了想，不行那多亏啊！ “那，那还是要一个！” “说！想要什么？” 永和帝最近的心情很不错，尤其是今天。 他是真的没想到，宁兮能给他这么大一个惊喜，这些年也没算白挨骂。 宁兮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自己现在好像也不缺什么。 “舅舅，能不能先欠着？” “那行，舅舅允你一个要求。什么时候想要了，你就跟舅舅提。”永和帝也是想给宁兮和宁兮留一点余地。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宁兮已经开始展露锋芒，以后说不定还会有惊世发现。 多一些准备，总没坏处。 …… 第二天出宫后，宁兮去了已经正式更名为万货商行的来客酒楼。 此时的来客酒楼比起十来天前，虽然外表差不多，但内里已经完全变了。 酒楼里曾经摆放的饭桌和凳子，已经换成了一排排货架。 因为现在主要的商品是玻璃制品，货品种类并不多，货架间的距离都比较远，是一般大型大超市的两倍距离。 货架也只一米二高，其上摆放的商品一览无余。 一楼摆放的都是价格便宜，有瑕疵的商品，二楼则和一楼完全不一样。 这里的商品种类和一楼差不多，唯一的差别就是，二楼的商品明显质量更好。不说完全没有瑕疵，但比起一楼好了许多。 价格自然也更贵，二楼的商品价格是一楼商品的数倍乃至数十倍。 还有一些在这个时代人眼里的极珍品，则放在二楼一个包厢里，这个包厢的大小占二楼面积的四分之一。 看了一圈，宁兮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可以开始宣传了。” 之后不久，京都的街头出现了一批青衣小二，他们身上穿着白色马甲上面有一个布大大的袋子，马甲前后都绣着“万货商行”几个大字。 小二们带着的帽子上也有这几个大字。 每见一个人，不管对方是谁，是否富贵，他们都会笑嘻嘻，热情地说道：“万货商行两日后开业，欢迎光临。”然后，发一张纸给对方。 仅仅一天时间，整个京都所有人都知道宁兮的店要开业了。 众人不知道万货商行要卖什么，但这一点都不影响众人的好奇和猜测。 这段时间京都的舆论可谓是一波接一波，但其中讨论次数最多的，就是宁兮拥有的宝贝。 而世家权贵大臣们，则对宁兮送给太后的眼镜感兴趣，宫里的消息也早就传了出来。 五百两一副也不贵，便是一些清贵咬咬牙也能买得起。 齐昭看着楼下走街窜巷，满面笑容的青衣小二，手上拿着一张小二发的宣传单。 “天马行空，让人摸不透。”齐昭看向黑脸侍卫，“我们的人安插进去了吗？” “侯爷放心，万货商行那边已经进去了，但百味工坊还没有找到机会。 每一个进入工坊的人，都需要查祖上三代。进去之后，不能携带随身物品，工坊里会提供衣食住行的所有东西。 进进出出也全部都有宁家军精锐看守，坊里的工人也会相互监督，发现问题举报查实之后，还会有相应奖励。” 齐昭了然一笑，“严格是应该的，这么巨大的财富，是个人都眼红。” 楼下一个青衣小二，拉住一个五十来岁的农家老婆，笑嘻嘻得递了一张纸，“万货商行两日后开业，欢迎光临。” 看着楼下，齐昭脑海里浮现一张温暖的笑脸，“我倒想看看，宁家怎么守得住这滔天财富。” 于此同时，京都所有世家贵族，朝廷重臣都收到了一封邀请参加开业礼的请柬。 请柬上明确表明，开业这天，万货商行开始接受眼镜预订，并且有珍品出售。 收到宁兮的请柬，许多人都很意外。 最意外的，恐怕就是左右二相了。他们没想到，宁兮也派人给自己送来了请柬。 并且明确表明，希望自己能去参加开业礼。 他们和宁元辰的关系可不和谐，在朝堂上吵起来，那是常有的事情。这安平郡主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同样意外的，还有申勇侯顾海川。 在太后寿宴上，闹得那么不愉快，没想到宁兮还是送来了请柬。 一众叱咤朝堂数十年的大臣们都心思一沉， 明知有嫌隙，却依旧笑脸相应，这丫头心思深沉，不简单啊！ 实际上，宁兮根本没想那么多。 这些人在她眼里，都是冤大头，不宰白不宰。顾客就是上帝，能给她送钱，就是仇人她也会笑脸相迎。 第二天，宁兮又推了一波舆论。 相比于昨天只是宣传开业，今天宁兮给京都百姓们，送了一波福利。 靖国公府的各大店铺商行，开始打折了。什么买布送米，送面，送肉，打折优惠，还有最最吸引人的积分政策。 反正宁兮能想到的都搞了出来，经过宁家一众掌柜，仔细商议讨论。 最后制订了一套，这个时代宁家独有的优惠体系。 早上一开门，各店小二便将店里紧急赶制的牌子摆了出来，他们也换上了统一的制服，只是颜色不是青色。 然后会有两个小二站在牌子边，将今天的优惠活动都喊出来，毕竟绝大多数的百姓都不识字。 一系列优惠政策，让百姓们懵逼又惊喜。天下竟然还有送的东西？这岂不是白吃的午餐。 有人忐忑着上前询问，“两位小哥，你们说得都是真的吗？” 小二笑着耐心解释，“老翁，都是真的。今日优惠少，明日优惠更多。” 老农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店里，伙计不仅热情接待，还为他讲解怎么获得最大优惠。 一阵操作之后，看着背篓里多出来的一斤糙米，老农有些受宠若惊，问道：“小哥，这一袋糙米真的白给我吗？” 现在店里人少，伙计也有时间给他解释。 “老翁，安心拿着！这是店里的优惠活动。”伙计笑着说道。 现在店里的要求严格了，要讲究什么宾至如归，反正按掌柜的话来说就是，不管谁来都给我露出笑脸就行。 虽然严格，但他们涨工钱了，足足两成呢！每月还让他们休两天假，干得好还有年赏。 这样的好活计，谁都不想丢了，一个个都干得起劲呢！ 第42章 办卡吗？ 优惠活动的消息迅速传开，众人纷纷向最近有活动的店铺涌去。 但活动商品数量有限，很多人赶来的时候，已经被抢完了。 店里伙计趁机向众人推荐，店里的积分政策。 “大家别慌，虽然今天的优惠商品已经送完了，但我们店里还有积分优惠送给大家。”伙计站在一个圆形台子上喊道。 “什么是积分优惠？” 这会儿大家已经明白什么是优惠，但积分又是什么新词？ 伙计耐心解释道：“积分优惠就是说，大家在我们店里领一个自己的小牌子。你们在店里每花一文钱便有一积分，只要是在靖国公府的铺子里买东西，都可以计分。 每五十积分相当于一文钱，积分多了，可以直接用积分换店里的商品。只要是店里对外出售的商品都可以兑换。” 这个积分政策，伙计们和各分铺掌柜也是花了一天时间，听府里派来的先生们仔细讲解，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百姓们都不是很明白，店里伙计那是反复讲，揉碎了讲，细致的讲。 口水都说干了，众人才明白了个大致意思。 “小哥，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在你们这里花的钱越多，积分就越多，这些积分都能当成钱来用。” 伙计一脸欣慰，总算有人听懂了。 “对，但只能在我们靖国公府的铺子才可以兑换。” “那我买米的积分，可以去换布吗？” “当然可以。这个积分就是给店里的忠实客人，准备的长期优惠活动。” “那一两银相当于多少钱的积分？”有一些算数不好的人问道。 “一两银是一千文钱，也就是一千积分。每五十积分换一文钱，一千积分就是二十文钱。”伙计耐心回答道。 众人一听，不错啊！ 靖国公府的东西本来价格就公道，如果还能有积分，这么算下来，岂不是更便宜了。 谁家每年不花个几两银子，这花一两银子就能多得二十文钱，能买半斤白米，或四两肉，鸡蛋也能买六七个。 “我要领牌子，怎么才能领牌子？” “我也要领牌子。” 这时掌柜出来了，他没有急着给众人办牌子，而是提醒道， “一个牌子需要三十文钱的押金，以后您不需要牌子的时候，将牌子退回我们会将这三十文钱退给您。 原则上每户人家一个牌子，若是有多个牌子，以后要拼积分的话，积分兑换比例会高一些。请大家理解，这个牌子的制作，铺里也是要花钱的。” 牌子本身就要花钱，还要提高兑换积分，那他们的钱不就少了嘛！ 很多家里来了几个人的，立马就熄火。 第一个办理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 伙计询问了妇人一些基本问题，这些都要刻在牌子子上，最后将一个精致的牌子递给妇人。 “这个您收好，以后买东西记得带上牌子，我们要在上面计分。” 妇人拿着牌子，仔细看了看，好漂亮啊！ 这个就是当配饰也可以啊！ 不过，一想到这个牌子以后可以换钱，妇人赶紧付了三十文钱，将牌子揣进怀里，走出店铺，向自己要买东西的宁家布铺走去。 后面要办牌子的人赶紧跟上，这个小牌子可太好看了。 当妇人从布铺出来的时候，笑容满面，她真的用刚买的积分多换了一尺布。 街上带着笑容的人不少，他们手上无一例外的，都提着东西。 “没想到天下竟然还真有掉馅饼的事情。” “明天可要早点，说不定能赶上优惠呢！” “以后我就认准宁家的铺子买了，这么良心的铺子，现在可不多了。” “那可不，以后买米买布买杂货，我只在宁家铺子买。” “可惜宁家没有肉铺。” 下午七点，天色渐渐昏暗起来。 宁家各店铺的伙计们陪着笑，将店里的客人们请了出来。 “我还没买完呢？天下还有不赚钱的铺子？” 伙计：“瞧您说的，哪儿有不想赚钱的铺子。今儿不是实行优惠活动了嘛，我们得赶紧将今天的情况统计出来，给东家送去。 若是晚了，明天的优惠商品可能就分不出来了。到时候吃亏的，可不得是您。难道您明儿不来了？” 众人一想，那可不行，这么好的活动要是没了，多亏啊！ 没一会儿，客人们也就散了，还叮嘱伙计好好统计，跟东家说，以后他们都到宁家买东西，多给点优惠。 仅仅一天时间，精于打算的掌家妇女们，就已经将优惠活动琢磨了个透彻。 心里都在琢磨着，明天要买哪些必须品，趁着多买多送的活动，多占点便宜。 各店铺关门之后，掌柜和伙计们立刻开始清点店里的东西，今天店里的情况要一一汇报给东家。 …… 靖国公府，主院。 宁兮眼睛一直盯着门外，叶心兰和宁元辰看着沉稳，但不时瞄向门外的眼神暴露了他们此时的心情。 主院外，宁商酉身后跟着几个大掌柜，匆匆进了主院。 他们每一个人脸上都十分激动，嘴角不自觉笑着。 “来了来了！”看着进来的几人，宁兮站了起来。 宁元辰夫妇也放下了茶杯，期待地看向来人。 为首的大掌柜蒲直几个大跨步，走了过来，一边行礼一边说道：“东家，大喜啊！” “今天总营收翻了两番，虽然送了一些优惠品出去，但利润依然比往日涨了两倍多。 今日各商铺共发出一千九百七十六张牌子。 截至戌时正，今日总利润二百四十八两，牌子收入59两二钱八分。” 说着蒲直将手上的营收明细递给宁元辰。 宁商酉心里一计算，惊讶道：“若每日都能有这样的利润，一年岂不是能挣九万两银子。” 光商铺这一项，就足够令人眼红了。 宁元辰也很吃惊，低头看着手里的账本。宁兮也凑了过来，挤在叶心兰和宁元辰中间，看到满篇的字，脑壳痛。 走回了自己的位子，坐在宁商酉旁边。 迅速看完账本，叶心兰看着宁兮，说道：“凰儿，各商铺的情况能持续多久？明日万货商行的情况会不会更好？” 第43章 开业惊喜 宁兮想了想，说道， “明日应该会比今日更好，但几日之后，许多百姓该买的都买够了。 营收应该会慢慢下降，然后再回升一些，但总体情况肯定是比现在好的。办了牌子的百姓，以后肯定会到咱们铺子买东西，他们就是咱们的稳定客源。 以后不管是新铺开业，还是新货上铺，只要搞一下优惠活动，肯定能比以前更快推开。 但是呢！还有一个问题。 咱们抢了其他铺子的生意，难保他们不会暗中打压，搞小动作。” 叶心兰盈盈一笑，“他们有手段咱们就没有了？” “他们出招咱们接着就是了，实在不行，不是还有舅舅嘛！到时候，咱们将舅舅占大头的事情漏出去，看他们谁敢乱跳。” 宁商酉站在朝堂角度看问题。 这点商业的利益，虽然会令某些人不满意，但不会触及大部分世家的利益。 他们又不止京都这一处商铺，况且他们再有权势，毕竟是臣，永和帝在名义上捏着他们呢！ 三人的话，宁元辰仔细思量一番，下了定论。 “凰儿，你尽管做你的，其他事有爹爹和陛下兜着。” 宁元辰看着宁兮郑重道：“陛下和爹爹还有许多事想做，但没有机会也没有条件。” 这话的隐含意思，宁兮听懂了。 她一直都知道原主是不同的，是特殊的。 从小到大，朝堂之上的事情，只要原主想知道，宁元辰和永和帝基本上都会告诉她。 结合原主的记忆，和这段时间宁兮自己有意收集的信息，打探的消息。 她隐约能感觉到，永和帝和宁元辰雄心勃勃，他们的目标似乎远不止，希望百姓过得安稳这么简单。 而这其中所需消耗资源，也是难以计数的。 估计这也是为什么，永和帝一直强调休养生息，朝堂和谐的原因。 虽然不知道便宜爹和永和帝，到底想做什么。但目前为止，他们的目标和自己是一样的，都希望大兴的百姓日子能好起来。 “爹爹，您放心！凰儿一定为您和舅舅，提供稳定的后勤保障。”宁兮保证道。 她要努力提高大兴百姓的生活水平，赚功德值。百姓产收高，自然收上的税也会高，这就相当于给永和帝做后勤了。 再加上后期，她发展科技，没有钱烧可不行，商业也是要发展的。 而宁元辰显然是误会了，抿了抿嘴，很纠结。 女儿的能力他很期待，希望她能尽力发挥自己的才能，但又怕给她太大的压力。 和永和帝一样，从小就捧在手心的孩子，宠着宠着就习惯了，总是希望她能开心快乐，把最好的都给她。 况且这个孩子又那么懂事，让人心软得不行。 各种原因综合在一起，让知道内情的长辈们，对原主那是心疼又愧疚。 这才造成了一个名声极差，却又圣宠不断的安平郡主。 似乎不管她做了什么错事，陛下和靖国公就跟什么都看不见一样，然后继续宠着安平郡主。 宁兮被宁元辰看得有些不自在，看了看宁商酉，又看了看便宜妈，眼神询问， 爹今天咋了？ 宁商酉摊手，摇摇头。 他也不知道，老爹的心思深得很。他在想什么，估计只有舅舅和娘知道。 最终宁元辰轻叹一声，“做你喜欢的！不要给自己太大的负担。” 要给陛下做后勤保障，那是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数字，远不是这几万两就行的。 这句话宁元辰没说出来，免得打击孩子的自信心。 不过，孩子有时候的灵机一动，确实让他们眼前一亮。倒是可以好好运用，发挥更大的价值。 …… 一大早，万货商行门口，多了一些制式统一的摊子，上面摆着各种小商品。 两个长相清秀的姑娘，穿着好看却不暴露的衣服，一左一右站在门口。 楼前的街道两侧，各有一队舞狮，正跃跃欲试，凑热闹的百姓们也围了过来，好奇地看着。 商行的掌柜蒲直笑盈盈地走了出来，朝众人拱手。 “今日万货商行开业，欢迎各位前来捧场！ 待会儿还有各种活动和优惠，请各位老少爷们儿，婶子姑娘们都捧捧场。” 说完，蒲直跟旁边的师傅点点头，舞狮开始动起来。 众人看得热闹，不停叫好。 舞狮结束后，师傅们立马退了下去。 几个伙计抬着一卷地毯走了过来，将进店的这条路铺上地毯。 本来宁兮想用红毯，但没找到。就找了一些蕃商倒卖来的地毯，充当红毯了。 一些武丁伙计，还将街道两侧围了起来，百姓们站在外面看热闹。有些看不到的，直接去了对面的茶楼二楼。 等了许久的伶人们，也开始演奏应景的喜悦曲子。 百姓们听得开心不已。这些曲子平日里可听不到，今日还真是赚到了。慢慢的，围观的人忽然多了起来。 没一会人，宁兮邀请的客人到了。 第一位登场的是马建山。 今日他穿得很隆重，大侄女儿的邀请，肯定要捧场啊！ 刚下马，早就在一旁等着的伙计迎了上来，“将军请随小的这边走。” 马建山大气一挥，“不用，我知道万货商行在哪里。” “今日有特殊的流程，将军这边请。”伙计恭敬道。 马建山一脸疑惑，想着本就是给大侄女捧场，就按照她的流程来！ 伙计领着马建山上了刚铺好地毯路，看着地上一长溜昂贵的地毯。 马建山心里直呼败家，这得花多少钱啊！ 刚走上红毯，前面商行门口的街道上，一个机灵的伙计，立刻高声呼喊， “悍威将军马建山，马大人到！” 话音刚落，街道旁的人立刻议论起来。 “这就是悍威将军！” “听说他打仗特别厉害，每年冬天要杀好多蛮子呢！” 众人正讨论着，人群中忽然有人高声呼喊。 “悍威将军！” “悍威将军！” …… 人都是从众的，一些百姓也跟着喊了起来。 喊一声之后，发现周围没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这种用力嘶吼的感觉，有些放肆但出奇的舒服。 于是都开始卖力喊起来。 马建山愣了一下，他那见过这场面，看着周围声嘶力竭喊自己的百姓们， 心里感动啊！ 原来百姓们记得我马建山，也不枉每年在边关拼命厮杀了。 “马大人，和大伙儿招招手，打个招呼！”领路的伙计适时提醒。 马建山有些拘谨，放不开，但看大家喊得那么卖力，不能寒了百姓的心。 他抬起手，笑着大家打了个招呼，“大家好！” 这一下，百姓们更激动了。 马建山是谁，那可是三品的大将军，在市井也是有故事流传的人。 他竟和自己这些泥腿子，笑着打招呼，一种被重视的感觉，涌上围观百姓心头。 众人喊得更卖力了。 第45章 大咖登场 宁兮淡淡一笑，将人请了进去。 满意就好，你们满意了，待会儿才能让我满意。 一个时辰，各侯爵国公，各部尚书也陆续到齐，紧接着就是左右二相。 二楼所有人都在关注，到底是左相先出现，还是右相先出现。 今天这么大的阵仗，宫里肯定也会有表示。表面看是安平郡主的开业仪式，但到场这么多大臣，性质已经变了。 很快，一辆特征鲜明的马车慢慢驶来。 下来的是梁夫人，二楼众人心里安定了，是左相。 看来朝中三足鼎力的局面，不会轻易打破，左右二相也在努力维持朝堂上的平衡。 在大多数人看来，左相先出现，说明他比右相地位低一些。 但实际上，大臣们都明白，左相的势力其实比右相强一些。但现在左相先出现，就是在传达一个信号，他愿意降低一些，和右相平起平坐。 只要左右二相之间的平衡没有打破，那永和帝就还是最强势的，各方也能稳固。 左相梁立仁微笑着，带着权臣的威严和长者的平和，和众人打招呼。 绝大多数的百姓都不知道，朝堂上的尔虞我诈。 在他们眼里，左相就是顶天的人物，任何一点恩惠，都让他们受宠若惊。 梁立仁没有停留，带着夫人，不疾不徐，气质沉稳地走过红毯。 其后就是右相温随虚，他带着夫人，及嫡子嫡女，走过红毯。 比起左相，温随虚更平易近人，少了些咄咄逼人，有一种温文的气质，妥妥的中年气质大叔。 在这个时代能做官的，不一定帅惊天人，但一定不会丑。 说白了，当官也要看脸。 你要是丑得惨绝人寰，有极大可能是当不了官的。就算当官，也不可能位高权重，最多就一芝麻小官。 百姓们依旧热情回应孟随虚。 忽然，现场爆发了一阵十分热烈掌声。转身一看，是宁元辰携其夫人到了。 右相和宁元辰点头示意，随即通过红毯，进了店。 随着宁元辰走上红毯，现场的百姓呼喊起来。 “靖国公仁义无双！” “靖国公仁义无双！” …… 你做过的事，百姓们都知道。 明年冬天，靖国公府的米铺，是唯一不会涨价的铺子。 虽然每个人能买的数量不多，但确实让一些家庭度过了难捱的冬天，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一些感触至深的百姓，激动得眼睛都湿润了。 虽然知道今天这个场面，是女儿刻意营造。但百姓们的一声声呼喊，让宁元辰觉得值了。 走到喊话的伙计身旁，宁元辰和叶心兰停了下来，面对红毯来向静静等着。 二楼上的宁商酉和门口的宁兮也走了过来，站在两人身边。 在众人的疑惑中，一辆气派尊贵，车顶有龙纹飞雕的马车缓缓驶来。 很快，皇后、永和帝、太后依次从车上下来。 楼上大臣们急忙走下二楼，在一楼等着迎接永和帝三人。 待永和帝三人踏上红毯，喊话声再次响起，只是这次变成了宁商酉， “太后，陛下，皇后到。” 热闹的现场，安静了那么一秒钟。 然后，现场包括万货商行的伙计，和临时请来的伶人们，所有百姓全都跪下三声高呼，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永和帝尽量让自己做到心平气和，他想到了宁兮来信中说的话。 现在是刷百姓好感的绝佳时机。 只要今天能展现出，他永和帝亲民爱民的形象，以后会有很多难以想象的益处。 宁兮还说，维持皇家的神秘感和高高在上固然重要，但适当的亲民能让天下归心，让百姓更忠臣于大兴和他永和帝。 百姓间的口耳相传，有时候比政令施行的速度还要快。 所以现在他要……卖惨！ 永和帝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朕自初登大宝，已十三载。每日丝毫不敢懈怠，期望天下百姓在朕的治理下，皆吃饱穿暖，安居乐业。 惜天公不作美，大兴……” 说着说着，永和帝觉得自己真是太苦了，开始倾倒苦水。 譬如，自己推行的政策得不到有效实行；大兴明明内忧外患，却有人暗中作乱，给他的治理添乱；九曲河治理难以实行等等。 听着听着，大臣们的表情越来越古怪。 不对啊！陛下这是在甩锅啊！ 有些政令他们是不同意，毕竟影响自己的利益。但九曲河治理不行，关他们什么事。 谁不想治理母亲河九曲，这不是没良策嘛！ 众朝臣在店内，隐晦地咂了咂嘴，陛下还真是脸皮厚。 永和帝知道大臣们肯定不乐意，但他现在要立人设，才不管他们怎么想。 况且，虽然某些地方有夸张，但大多都是实情，他不亏心。 听着永和帝声情并茂的诉苦，百姓们感动得不行。 原来陛下不是看不到百姓疾苦，而是有苦难言，有政难推。 “……然，朕既登基为帝，定呕心沥血，为天下百姓谋福祉。以百姓疾苦为朕之疾苦，百姓忧乐为朕之忧乐。” 百姓们感动的热泪盈眶，一些学子更是激动不已，这才是他们想要忠心侍奉的陛下，一心为民为天下的皇帝。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士子们再次齐声高呼，百姓们也跟着再次高呼起来。 现场呼声越来越大，在京都城中不停回荡，一次又一次涤荡着众人的灵魂。 “平身！” 永和帝擦了擦眼角进的沙子，正好被起身的百姓们看到，以为他焦心得都哭了。 看着永和帝的表演，宁兮在心里比了三十二个赞。 不愧是老狐狸，这临场应变也太厉害了，连自己都能感动，遑论毫无准备的百姓。 又看了看店里的一众大臣。 这些也是老狐狸，一个个拂袖掩泪，实则心里九曲回肠，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今日最大咖的人物已到，伙计们将街上的红毯，小心收了起来。 店外的摊子后也站了一个个微笑的伙计们。 掌柜蒲直走到门口，笑道：“万货商行开业仪式顺利结束，接下来是优惠活动时间。 店外的摊子上有各种优惠活动，参与游戏，还有赠品。” 第46章 拍卖会 街道上，百姓们围到各摊位旁。 优惠商品自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拿到的。 宁兮和掌柜们设计了一些精巧的活动。 比如，父亲母亲在场的，就大声说出父父母的生日，或对父母说句您辛苦了；夫妻双方在场的，相互说一声，娘子辛苦了，相公辛苦了；自己一个人来的，说一个自己的优点或缺点，也可以。 反正就是图一乐，主要是如果直接送，容易造成哄抢。 这样既增加了趣味性，场面也更和谐，不容易出现混乱和踩踏。 大臣们在一楼和永和帝三人见礼。 因为人多，显得有些拥挤，永和帝让大臣们先上楼，自己在楼下参观一下。 商行二楼。 众位大臣上了楼，各自站在不同柜台前，观看展台上的货品。 有人小心拿起，捧在手里把玩，“这镇纸竟如此澄澈透明，作价几何？” “回容大人，这对镇纸售价二百六十两银子。” 荣守先看了看手里的东西，点了点头，“帮我包起来。” 荣守先虽然官职不高，但妻子是京都林家的庶出姑娘，这点财力还是有的。 宁兮陪着永和帝他们上楼的时候，小厮来报。 目前为止，已经卖出将近两千两银子。 宁兮挥挥手，小厮退下。 她看向永和帝和宁元辰， “舅舅，待会儿你们看看就行，千万别买，或者意思一下买一两件小东西也行。真有喜欢的，过两天，我让工坊给您送去。” “你放心，我们晓得。” 万货商行他可是有七成股，今天赚的钱，他要抽大头，还能不上心。 上楼之后，宁兮招呼众人，进了二楼最大的雅间。 整个二楼，宁兮让人将隔间全部取消，一眼望去很宽敞。又将一半的面积，做成了雅间，进行一些稀有货品的拍卖。 只有竞价，才能卖出最高的价格。 扫一圈现场，宁兮觉得有些小了。 虽然众人都坐下去了，但空间的确实不太够。 以后有条件了，她要建一个很大的拍卖中心，再建一个超级大的百货中心。 宁兮走上中间的台子，手上拿着一个木制的小锤子，笑道： “欢迎各位亲身捧场，特别是太后、陛下和皇后娘娘，万货商行蓬荜生辉。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桌上的水果点心，大家请随意。 本店还有一些特色小食，希望大家喜欢。” 话音刚落，台下的漂亮侍女将一个盖着锦布的东西，端了上来，放在台子中间的木桌上，揭开锦布，退到台子后面。 “这是百味河工坊出的极珍品，天青狼毫笔。”宁兮介绍道。 这支天青狼毫，笔头没什么特殊，就是昂贵奢华。最醒目的是，透明却泛青的毛笔笔身，在房顶透过玻璃窗照进的阳光下，带着点点闪光，十分漂亮。 这支笔是工坊研究的，带色透明玻璃里，蓝青色中最成功的一支笔身。 不管视觉，还是手感，在这个时代都是超一流的。 天青狼毫一出场，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连永和帝都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大臣们爆发出不小的议论声，有些隔得远的，还微微前倾，想看得仔细一些。 珍贵的文房四宝对他们来说，不亚于现代社会的名车名表对男人的诱惑力。 一些读了书的世家贵女，同样很喜欢。 扫一眼全场反应，宁兮微微一笑，对侍女一伸手，让她端着放毛笔的盒子，在场上走一圈。 凑进了看，这支天青狼毫笔更漂亮。 “极珍品啊！” “太漂亮了，如清水一般澄澈，却又带着淡淡的天空色湛蓝。” 待侍女将毛笔放回台中央，宁兮声音柔和道：“各位大人桌前有一个写着姓名的牌子，这个牌子代表了您，每举一次牌子，就是一次加价。 您要想加高价，也可以直接喊出来。 每次报价，我会喊三次，没人再加价，一锤定音。 这时候再加价，便无用了。 每一轮物品，起拍价和加价有可能会不同，希望大人们慎重举牌。 这支珍贵的天青狼毫，起拍价五百两银子，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二十两。 有喜欢的大人要抓紧喔！这种颜色和澄澈度的天青，是调不出来的，能诞生也是偶然。 十分珍贵！” 宁兮看向台下，等着众人出价。 很快有人举牌了。 “李大人出价五百二十两。” “陈大人出价五百四十两。” …… “方大人出价六百六十两。” 忽然，有人举牌喊价：“七百五十两。” 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宜春侯谭思霖。 宁兮也送去一个微笑，“宜春侯出价七百五十两，还有没有更高的。” 看了看现场，大多数人开始犹豫。 宁兮也不催促，不慌不忙开始喊价， “七百五十两第一次。” 看了看众人， “七百五十两第二次。” 同样的间隔时间， “七百五十两第三次。” 说话的同时，宁兮敲下了手里的锤子，拍手道贺， “恭喜宜春侯以七百五十两的价格，得到了这支珍贵的天青狼毫。相信这支独一无二的天青狼毫，未来的价值一定会越来越高。” 大臣们也学着宁兮的样子，拍手恭喜。 宜春侯朝众人微笑颔首回礼。侍女也将毛笔送到了他面前。 看着漂亮的蓝色，宜春侯及夫人只觉物超所值。 第二轮拍卖很快也开始了。 这次是一支红色透明的步摇，钗身是那种很均匀的淡红色，但它的钗头颜色突然深了起来，红得像火一样。 被工匠雕成了一朵红霞，在配上随风摆动的同色系流苏，只一眼便夺人眼球。 极美！ “这支步摇名为飞霞，寓意红云如日，为佩戴者带来好运和福气。 钗头的红云极其难得，后来坊里也曾试制，但始终无法做到这种颜色和融合度。 这支飞霞步摇起拍价四百两，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二十两。” 不等宁夕说完，场上的夫人们已经开始出价了。 不说极好的寓意，单是佩戴这支步摇，便能让人眼前一亮。 能在众多夫人和小姐中得胜一筹，便是花再多钱都值得。 第47章 巨富 “四百五十两。” 第一个喊价的是礼部尚书的夫人李静云。 旁边另一个穿红衣的夫人，轻嗤一声，“陈夫人家财万贯，怎么如此小气，” 她举了举手，不屑地看了一眼李静云，喊道：“六百两。” 众人都停了下来，看两人礼部尚书的夫人，和即将告老的兵部尚书的夫人争锋相对。 有不了解内情的夫人和临近的夫人问道：“云夫人，这两位夫人之间有什么嫌隙吗？” “这嫌隙可大了！” 八卦之心燃烧起来，本就紧挨着的两桌，坐得近了一些。 “这王尚书有一个嫡孙女，本来计划着要嫁给林海宣家，虽还未订礼，但两家都有这个意思。但不知怎么的，王夫人同样看上了林海宣家。 之后，就传出了闹得沸沸扬扬的，京郊劫案。 这婚事就不了了之了。” 询问的夫人大惊，“难道就是两年前，传言被劫匪侮辱，随后上吊自杀的那位小姐？这也太狠了，辱人清白，这不是要人命嘛！” 云夫人轻笑一声，“钱夫人，你家大人才调入京中不久，不知道，这京都的水深着呢！咱们这些外调进京的大臣和家眷，只是小喽啰罢了。 那些在京中盘踞几十上百年的世家贵族，才是真正的大树。 各家之间盘根错节，脏污多着呢！” 见在场众人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宁兮露出一个职业化的微笑， “王夫人出价六百两。还有更高的吗？” “这支步摇，钗头的红色位置正好，恰如一朵祥云，万里挑一。坊里不可能再出产一模一样的步摇，错过可就没有了。” 宁兮的话，让在场的夫人们重视起来。 好戏什么时候都可以看，但这么珍贵的步摇，错过了可不行。 那边申勇侯夫人举牌了。 紧接着，宜春侯的夫人也举牌了。 其他观望的侯爵公府夫人也开始竞价，在场世家夫人之间多多少少有点嫌隙。这一来二去的，火气也喊出来了，价格一路攀升到九百八十两。 现场男人们开始轻咳或隐晦地拉夫人的衣角。 这个时代女人虽然地位低，但一家掌财政大权的夫人，背靠实力雄厚的娘家，还是有些硬气的。 “一千五百两。”一声沉稳大气的声音响起。 这个价格不可谓不高，众人循声望去，是左相夫人。 左相夫人喊价了，现场便没人再喊价，左相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宁兮微笑颔首，看向左相夫人，“梁夫人出价一千五百两。” 全场鸦雀无声，这个价格已经极高了。毕竟这玩意儿成本人工加一起，才三四两银子。 “一千五百两第一次。” 顿了顿，宁兮继续喊道： “一千五百两第二次。” …… “一千五百两第三次。” “咚！”一声清脆又响亮的木槌敲击声， “恭喜梁夫人获得飞霞步摇，这支步摇附送一项刻字服务。如果梁夫人需要在步摇上，留下印记或属记，可以联系商行。” 宁兮又看向在场的所有人， “万货商行所有拍卖品，只需十两银子，便可在心仪的物品上，留下您的专属印记。即便是传承百年千年，后人依然能通过刻字，寻找这件物品曾经的主人，顺便瞻仰您的辉煌。” 好听的话，宁兮是不要钱般往外掏。 这些人是这个时代的权利巅峰，要钱有钱，要权有权。 留名历史这种虚无飘渺的东西，寻常百姓连基本生存都保证不了，根本不在乎这等虚名。但权贵不一样，他们的物质条件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现在需要的，就是精神满足。 追逐权力，就是这种精神满足的极大体现。 一个很明显的例子就是，真正世家贵族出身的子弟，对钱财其实并不特别看重。 朝中贪污腐败最严重的，反而是一些从普通阶层升上来的寒门或平民士子。 见众人的情绪调动起来，宁兮让人摆上第三件拍品。 这件物品成功拍出两千三百两的高价。 接下来的拍品，一件比一件让众人激动，一件比一件漂亮珍贵。 很多大臣也都下场，争得面红耳赤。 价格逐节攀升，两千多，三千多，四千多，甚至五千两。 永和帝在一旁，又喜又气。 “这些混蛋，平时老哭穷，怎么现在出手这么阔绰。” 但想到这些银子里的七成是自己的，永和帝又希望价格能卖的更高。 太后和皇后同样惊诧不已。 “这都将近两万两银子了？” “不止呢！母后。外面楼下和二楼，可还有不少没有资格参加拍卖的小贵族和权阶。”皇后提醒道。 “今日怕是要直奔四万，甚至五万两。” 皇后又附到太后耳边，小声道；“宁家的商行现在推行了凰儿的优惠计划，利润也是翻倍增长，一年怎么也有三四万银子。” “这么算下来，一年盈利得有十几万两银子？国库一年收入才不过折合八百万两银。” 太后震惊啊！ 宁兮这么一搞，直接就是国库年收入的一两成。 这一刻，太后才明白之前宁兮偶然提起的话题。 财富永远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要想赚钱，除了开源，也可以在掌握财富的人身上想办法。但要注意方式方法，强迫是长久不了的，要想办法让他们心甘情愿掏银子。 而宁兮现在就是在做这样的事情。 看着这笔多出来的银子，永和帝思索着，是不是应该再增加一些骑兵数量，同时将普通兵将的待遇提一提。 但想到实施以后，国库压力变大，商行这边也不知道能持续多久。 再看看！ 其他人同样对这笔财富眼热，但永和帝亲自坐镇，让众人不敢起小心思。 和皇帝抢生意，这是大逆不道，谋逆啊！ 很快，到最后一件拍品了。 伙计将台中的桌子搬了下去，宁兮走到台中央。 “最近京中盛传各种仙神故事，其真假难以分辨。但这一座仿若天成的塑像，让人不得不相信，或许真的有那么一个慈爱的神明，在看着我们。” 宁兮走到一旁，轻轻一拉手边的绳子，背后巨大的幕布缓缓升了上去。 第48章 女神 所有人的目光随着缓缓升起的大幕，聚焦在一座透明的人形塑像上。 众人惊呼起来， “太美了！” 这座人形塑像是一个女人的造型，身形是成年人的两倍多比例，三米多近四米高。 没有太多的精雕细刻，很多地方也只是稍微打磨。 尽管如此，众人依旧能感受到，雕像传递出的一种温和慈爱，平静的情绪。 最重要的是，塑像在微微光芒。 “这是女娲吗？” “是厚土娘娘！塑像的下半身并没有完整地形态，就像融入大地一般。” “我觉得是西王母。” 众人议论纷纷，猜测不断。 看着这神异非凡的塑像，永和帝低声责备，“这孩子，这种稀世珍宝怎么能拿出来卖呢！回头得好好敲打一番。” “好了，继续看！凰儿不会这么没有分寸，你们还真以为她那么不懂事吗？”太后冷哼一声。 永和帝立马闭嘴，在太后面前，谁都不能说宁兮坏话。 皇后在一旁偷笑，不是牛气吗？在母亲面前，还不是小鸡崽儿。 三人的小动作，并没有被其他人发现，大家都忙着看那神奇地塑像。 宁兮见众人情绪积累足够了，这才缓缓介绍道： “这座塑像名为女神，也是出自百味河工坊，但不属人造。本来工坊的初衷是想，斥巨资打造一座万货商行的标志性塑像。 但不巧的是，天气骤变，突降大雨，让塑像毁于一旦。 本来是要打碎扔掉，但工人们发现，这座毁掉的塑像居然成型了。 后来，工人们便将塑像稍作打磨，完成之后天上更是彩虹跨过，满天红霞。” 听宁兮这么一说，众人想起，半月前确实有一日，突降大雨，之后天上便展现极其好看地红霞，彩虹自然也是有的。 “难道是天降祥瑞？” “老天保佑，定是不久前的故事流传，感动了天上的仙神，所以才降下祥瑞。” 现场很多人都相信了，连冷静理智的京城三大俊杰，齐昭、宁商酉、温垣都有些将信将疑。 见众人热情的样子，宁兮的自信心又回来了。 作为一个现代人，她还是有优势的。 搞阴谋诡计，她比在场很多人都远远不及。但没关系，我不和你们比计谋，我用技术和科技征服你们。 这场拍卖会，齐昭一直都在旁观，偶尔举几次牌，也只是附和大家。 作为一个长期镇守西北边境的侯爵，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富有。 毕竟西北的百姓实在是穷。 他们那儿的税收每年都在全国垫底，有时候他自己还要补贴平价甚至低价米粮出去。 两个字，穷啊！ 有时候想偷摸做点生意，但武颂那边防大兴跟防贼似的，根本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武颂的摄政王也是个极厉害的人物，根本不给你空子钻。 宁商酉的心情和齐昭完全不同，他开心极了，这可是在赚钱啊！ 今天收入几万两银子，到时候从舅舅那里抠搜一点，养他的轻骑部队。 一直喜怒不形于色的温垣，罕有的皱眉沉默着，他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危机。 如果任由安平郡主如此发展下去，朝堂三足鼎力的局面，会不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热烈的讨论，让众人对这女神塑像势在必得。 可宁兮话题一转，“如此珍贵的女神塑像，理应由最尊贵的人拥有。在拍卖会结束以后，女神将以万货商行的名义，进献给陛下。” 一听要献给自己，永和帝心里舒坦了，微笑着心里不停点头。 太后瞥了一眼永和帝，然后慈爱地看这宁兮。 现场的大臣们心里不乐意了。 既然不卖，那你摆出来干什么？曲意献媚？ 宁兮朝台下一抬手，两个壮实的伙计抬着最后一件拍品上来了。 伙计放好拍品之后，退下台去。 “这是今日最后一件拍品，也是所有拍品中最珍贵的。”说着宁兮扯下盖着的红色锦布。 一个和身后女神塑像造型差不多的雕刻出现在眼前，这个小雕刻明显更精美。 身后那个大的塑像是一种朦胧感，而这件小的则更清晰，更具象。 极美！ “这件拍品名为女神的影子，是从女神底座取消下的一块玻璃，集合十数位大师级工匠雕刻而成，精美程度绝对是当今最顶尖超一流的。 最重要的是，这件拍品举世无双，第一无二。 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块，来自女神同源材料的雕刻藏品。最重要的是，天降祥瑞，可福佑子孙，绵延家族运势。” 宁兮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积极起来。 “你就说起拍价是多少？” “赶紧拍！我们知道珍贵，要买。” 宁兮：“……” 这么积极，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件拍品，起拍价五千两银子，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百两。”宁兮脸不红心不跳，喊出一个普通人不敢想的天价。 这个时代的五千两银子，绝对比现代的五千万购买力更高。 角落里，宁元辰夫妇和宁商酉差点没被口水呛着。 这丫头还真敢喊，那玩意儿成本也就百两银子不到，大头还在雕刻工艺上，现在直接直接翻了五十倍。 但看现场众人的表现，势必要搬回家的态度。 对不起！是你们非要送钱的，我们也没办法。 一番激烈的竞价开始了。 几个呼吸间，价格已经攀升至七千两，然后是八千两，九千两，很快便突破万两大关。 众人惊异不已，特别是在场的一些新贵，没想到世家大族底蕴这么深厚。 轻轻松松便能拿出万两银子。 台上宁兮强压内心的激动，继续淡定地主持拍卖。 “京都王氏，出价一万一千两。” 话音刚落，台下对面一个极其富贵的人举牌了，并喊道：“一万三千两。” “京都赵家出价一万三千两。” 价格出到这个程度，普通世家大族已经承受不住了。 现在竞争的，都是顶级的世家大族，连左右二相熄火了。他们也不是没有钱，但不敢拿出来，他们还有官职在身，毕竟忌讳。 一万三千两的高价，让现场安静了下来。 各世家家主都在衡量，究竟值不值得。 而宁兮就是要给他们压力， “一万三千两，还有更高的价格吗？女神的影子，不管是作为传家宝延传后世，还是镇家族气运，都绝对不差。缘分这东西谁说得清呢！” 第49章 张家土豪 见确实没人再出价，宁兮开始喊价了。 “一万三千两第一次。” 这一次，宁兮间隔时间长了一些，因为一些顶级世家贵族还在犹豫。 在场精明的夫人们，则将注意力转向了宁兮。 这丫头虽然性格桀骜不驯，但这捞钱的本事，那是谁都比不上。 是不是想个办法，将这丫头娶回家。 但安平郡主得陛下宠爱，一般子弟怕是看不上眼。可优秀的家族弟子娶宁凰兮，又有些埋汰和憋屈。 台下，温垣和齐昭的注意力也分了一些给宁兮， 这个女人不简单啊！ 众人意味不明的视线，宁兮面不改色地接受了，但其实心里慌得一匹。 难道他们发现玻璃其实不值钱了，不应该啊！ 工坊周围全是宁家军，进进出出的人也都查祖上三代，不可能泄露啊！ 难道是送货的时候，可送货的队伍，都会有便装军士跟着，没听下面汇报什么特殊情况呀！ 宁兮稳住，你肯定是想多了。 这是一个很低级的世界，没有那些飞檐走壁，轻松水上漂。这么严密的看守，不可能泄露。 宁兮偷偷深呼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继续喊道：“一万三千两第二次。” “如此珍贵，独一无二，吉祥福利的珍宝，马上就名宝有主了。” 说着，宁兮举起了手里的小木锤。 “一万三千两第……” 话还没说完，台下一个粗犷的中年人举牌站了起来，“一万五千两。” 宁兮向下敲地木锤瞬间停了下来，微笑着看向中年人，“京都张家出价一万五千两。” 这个男人宁兮认识，张家的现任家主张家兴。 曾经张家也是京都的顶级世家，但前两任家主格局不大，接连押错宝，导致张家跌出了一流世家。 要不是有张家兴，估计早就掉出二流世家了。 “几位兄长叔伯，还请给我张家一个面子。”张家兴对着几个还在竞价的家主，抱拳道。 几个家住思量一番，轻轻点了点头，表示不与张家争夺。 张家兴礼貌朝几人行了一礼，坐了回去。 “一万五千两第一次。” “一万五千两第二次。” 这次宁兮间隔时间短了不少，已成定局，没有必要再托着。 “一万五千两第三次。” 小木锤再次落下，这一锤就像敲在众人心上一样。 这可是一万五千两银子啊！可以买上万亩良田，几十栋大宅子了。 “恭喜张家获得了女神的影子，相信它一定能给张家带来好运，让张家重新繁荣昌盛。” 这话说到张家兴的心坎上了，笑容满面，“借安平郡主吉言。” 宁兮礼貌颔首，看向众人说道：“感谢各位大人，叔伯兄长赏脸，今日各位在二楼购买的物品，全部八折优惠。 希望各位大人，叔伯兄长能挑选到自己喜欢的物品。 再次感谢！” 说完，宁兮从台上下来，走出包厢。 众人没有动作，等永和帝、太后和皇后离场后，包厢里才又热闹起来。 夫人小姐们和几个自己相熟的好友，约着一起去外面挑首饰。 今早上路过柜台区，看到好多漂亮的首饰，早就想看看了。 …… 宁兮回到后院，她给自己准备等我办公室。 掌柜蒲直立刻将账本递给宁兮，又将今天的销售情况一一汇报。 “小姐，目前为止一楼营收不太好，只有一百两银子。二楼现在只有之前的几笔营收，待会儿还得返银。” 宁兮简单翻了翻，这流水式的记账，看得脑子晕。 “外面小摊的情况怎么样？” “小摊的情况很好，开始大家还有些拘谨，有几个带头的之后，都积极起来。 今天准备的小礼品，送了一半出去，优惠商品也卖了大半。 淘汰的玻璃制品，在摊位上也卖了不少。 算下来小摊上的营收，咱们没有亏本，还有一点薄利。” 蒲直崇拜地看着宁兮， 没想到小姐的想法全都实现了，而且效果非常好。 现在百姓们对他们宁家店铺的印象非常好，口碑就是店铺立足的根本。 “嗯！现场的秩序一定要维持好奇，不守规矩的直接打出去，以后不准参加我宁家的活动。” 店外的小摊，宁兮没打算赚钱，就是为了给百姓们送福利，不时来点小惊喜，顺带积点好名声。 名声好了，以后才好办事。 商行一些有瑕疵的玻璃制品，会放在小摊上售卖，这个针对的主要是一些小富家庭。 贫穷老百姓肯定是不会买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但一些从贫农富裕起来的小富家庭，需要有这么一个在人前显摆的机会。 他们进不去二楼，买不起一楼，小摊上的玻璃制品，价格不是特别贵，但又能涨面子。 宁兮就用这些玻璃制品的利润，来搞活动，亏本或低价甩卖一些生活必需品，回馈那些真正贫穷的百姓。 虽然白干，但她乐意。 二楼上，齐昭和温垣罕见地坐在一桌。 “平西侯回京，意欲何为？”温垣直截了当，问出自己的疑惑。 齐昭喝一口茶，不慌不忙地放下，“自然是为太后寿诞。” 又是这句敷衍的话。 温垣看了看齐昭，轻声一笑，“是嘛！西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热忱？” “为人臣，自当尽心勉力。” 明明是讽刺温垣私心重，结党营私，但齐昭的语气却诚恳又认真，好似在表现自己的忠诚之心。 齐昭转头看向楼下，不想和温垣说话。 一是不喜这个笑面虎，二是温垣属右相一派，他现在的立场中立，来往甚密不适合。 温垣礼貌一笑，循着齐昭目光看去。 楼下十分热闹，大伙儿脸上都带着笑容。 一个身穿麻布的小媳妇面露羞涩，对面前同样穿着麻布的年轻人福身道：“相公每日辛劳，养家糊口，辛苦了！” 年轻人也回了一礼，“娘子操持家务，生儿育女，辛苦了！” 两人再次拜了一拜，就像新婚时，拜天地一样。 场上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伙计笑道：“大伙儿觉得够不够恩爱？” “够了！” “挺好的了。” 伙计笑道：“我觉得不够。” 大家以为伙计要故意为难人了，谁知伙计话音一转。 “不过，既然大家都说够，那就够了！不过恩爱夫妻的活动，还有一个升级任务，需要两位拥抱一下，相公对娘子小声说一句，我爱你。” 伙计看向两人，“二位愿意尝试一下吗？不管升级任务做不做，之前的恩爱夫妻任务已经完成了，奖励也有。” 小媳妇很害羞，不打算做升级任务了，小年轻一把抱住媳妇，小声说了一句“我爱你”。 小媳妇直接感动哭了！ 周围人也大声起哄，祝福两人。 “恭喜恭喜！升级活动奖励，是一张时效一年的九折优惠牌，只要您二位亲自拿着牌子，到店里来，除了限定商品和珍品外，日常货品统统九折优惠。” 这个奖品让众人惊呆了，小两直接愣住了。 一年时间的九折优惠，那得省多少钱啊！ 众人羡慕不已，对接下来的活动更期待了，说不定自己也能成为下一个幸运儿。 伙计也有些羡慕，这对小夫妻运气也太好了，上一个人恰好抽到有升级任务的活动。 将一袋一斤重的白米和优惠牌递给两人，伙计祝福道：“希望两位以后能相互扶持，相互理解，让日子越过越红火。” 小年轻激动不已，高兴地接过白米，看向前面的小楼，深深鞠了一躬，“谢谢！” 伙计将今天用过很多次的木箱取了出来，“小哥，抽一个！将你的好运传递给下一个人。” 小年轻在身上擦了擦满是老茧的手，伸进木箱里取了一张纸条出来。 伙计结果一看，上面是写了二。 “接下来是二号活动，农识大比拼。” 在场一些面色黝黑的农人们开心了，这个他们最拿手。 纷纷举手要参加活动。 看着楼下开心看热闹的围观者，拿到奖品喜笑颜开的百姓，齐昭皱起了眉头，满心疑惑。 宁凰兮这个女人好复杂！ 一面在世家大族那里狂揽财富，一面又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她到底想干什么？ 第50章 大目标 商行后院。 “小姐，陛下和老爷向这边来了。” 宁兮从账本堆里抬起头，面前的白纸上，是熟悉的现代表格。 她根据账本销售记录，以表格的形式，重新做了一份表格。光看一笔笔销售记录，她真的看不出个啥来。 “知道了，你先出去！工坊那边盯紧一点。”宁兮想了想，“必要的话，加强守卫。” “是。” 蒲直退了出去，走到屋外，正好遇上永和帝、太后、皇后三人，身后还跟着宁元辰、叶心兰和宁商酉。 蒲直行大礼，“陛下，小姐在书房等您。” 几人进书房的时候，宁兮正在做一个扇形图。 她想把上个月和这个月，宁府其下店铺占总营收的比例，用扇形图的方式表示出来。 这样才好比较，她提议的优惠活动，到底有多大效果。 折线图她也做了一份。但单位没选好，太大了，很多细节看不出来，得重新做。 这一刻，宁兮有些遗憾。 如果前世能多学多看些就好了，也不至于现在连个账目都敲烂脑壳，笔杆子都咬坏好几个。 进屋后，见宁兮拧着眉，咬笔杆子，叶心兰出声道：“你这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坏习气，不脏吗？ 宁兮咬笔杆的动作一滞，抬头看着众人，一脸惊讶和尴尬。 怎么来得这么快？她还以为有一会儿呢！ 赶紧将笔杆抽了出来，不好意思，“这不是在想问题嘛！” 和众位长辈一一见礼。 “皇祖母，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快，不在二楼逛逛吗？”宁兮挽着太后的胳膊，乖巧道。 “你舅舅迫不及待，想看看今天到底挣了多少银子。” “那我就汇报汇报。”宁兮扶着太后台书桌旁边坐下。 孙进朝有眼色地招呼人搬来椅子，然后和斐玉一起退了出去，吩咐不准闲杂人等靠近。 永和帝几人也在旁边坐了下来。 宁兮在满是纸张的书桌上找了找，翻出几张画好了表格的白纸，夹在一旁让人做好的木板上。 纸上的图画，看得众人一头雾水。 这是什么玩意？ 宁兮见众人的表情，嘿嘿一笑，得意道：“看不懂？” “好了，别显摆你的才华了，赶紧跟我们讲讲。”皇后宠溺道。 宁兮从背后拿出一根小棒棒，就跟老师上课似的，挺胸抬头，目光直视前方，指着其中一个扇形图， “我分析了咱们店铺，各大品类商品的销售额。” 宁兮停下来，解释了一下， “商品就是要卖给别人的东西，销售额就是指这些东西卖了多少钱。” 众人点点头，不难理解。 “这个图就是表示上个月，各大类商品的销售额占所有商品销售额的多少。” 宁兮知道有些难懂，问题是她只会这种现代表述，古代好像也没有这些词。 宁兮将涉及到的几个概念，掰开了，揉烂了，反复讲，众人这才知道个大概意思。 “从图表可以看出，咱们旗下店铺营收最多的商品是米粮、布匹，还有就是酒楼。 虽然米粮和布匹营业额最高，最赚钱的却是酒楼。 当然啦！以后最赚钱的肯定是咱们万货商行。 从这里可以看出，咱们应该加大酒楼方面的投入。” 宁兮又将其他几个图简单讲了讲，“……这些图，我称之为图表。它们的作用，就是为了能更好展示需要的信息。” 众人看得连连点头，特别是永和帝。 如果这些图表，可以运用在各部年底汇报上，他看得也能轻松些。 见大家接受度还可以，宁兮满意地笑了笑。 图表这么先进的东西，如果推广开，应该有功德值！ 接着，宁兮指向另一张白纸，上面有几个数字。 “今日拍卖会一共拍出十三件拍品，总价四万三千七百两。” 宁兮忽然停了下来，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成本两千三百四十两，拍卖盈利四万一千三百六十两。” 刚才算出这个数字的时候，宁兮自己都惊讶得不行，成本竟然连销售额的零头，都算不上。 这要是天天都能开这么一场拍卖会，那还不分分钟暴富。 不过，她也只能想想，次数多了，各世家贵族肯定怀疑。 要是让他们知道被自己骗了这么多钱，那还不分分钟掀了她宁兮的脑壳。 永和帝几人直接愣住了，感觉宁兮的话，就跟白日梦似的。 短短一上午，赚了四万多两银子，这要说出去，定被人嘲讽痴人说梦。 “凰儿，真有这么多吗？” 太后有些不敢相信，这钱来的也太容易了。 “我骗谁，也不能骗皇祖母您啊！”宁兮肯定地点了点头，“不过这种拍卖会，短期内只能有这一次。 会上的拍品，也不会再有类似的流出市场。不然，各世家贵族恐怕会拆了我。” 众人点了点头。 确实！这就是一竿子买卖。 “后续还有什么计划？”一直沉默的宁元辰出声道。 宁兮笑了笑，“还是爹爹了解我。” 她从旁边的桌子上，找出一张画得有些乱的白纸夹好，指了指白纸上，大大的冬季两字， “接下来我有一个大目标，那就是让老百姓顺利度过冬季。 这个大目标又能分成两个小目标。一是解决粮食的问题，二是让老百姓有一个温暖的冬天。” 话一说完，众人沉默了。 他们没想到宁兮的这个大目标，是真的大目标。 这个目标也是永和帝登基到现在，一直想要实现，却没能实现的目标。 他郑重地看着宁兮，“凰儿，你知道这个目标有多大多难吗？” 这是他穷尽一生，都想要解决的问题。 一旁的宁元辰同样神情凝重，他觉得宁夕有些飘了，好高鹜远。才刚有一点成绩，就忘记了实际情况。 “我知道，我也明白，但我还是想去做。”宁兮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忽然语气激动起来，“而且我已经有头绪了。” 众人都不相信宁兮真能办成，只有宁商酉站在最后，握拳给宁兮打气，无声道：“妹妹加油！哥哥支持你。” “那就说说！”宁元辰沉声道。先让她讲，到时候抓住漏洞，泼一盆冷水，让她清醒一下。 第51章 我也不知道，我很懵逼 信心满满的宁兮见众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被激起了好胜心。 不信是！我非要惊爆你们的眼球。 宁兮指着冬季下面的粮食二字，“我记得很久以前看过一本书，上面记载了两种丰产的农作物……” 提前打预防针，宁兮将红薯和玉米的样子简单描述了一下。 见宁兮说得有模有样，头头是道。 永和帝几个长辈皱起了眉头，特别是太后、皇后和叶心兰，她们相对空闲，能有大量时间看书打发时间。 再加上身处高位，她们接触不到的书籍，可以说是很少的。 很多书就算没有看过，至少也是知道的。但宁兮说得这两种作物，如果真的有记载，她们不可能不知道。 “凰儿，这本书叫什么？我们怎么从来不知道？”叶心兰问道。 众人都齐齐看着宁兮。 宁兮呆愣一瞬，抬眼望天，一副仔细回忆的样子，想了半天，“我忘记了，反正就是有这么两种作物。” 宁商酉瘪了瘪嘴，他还以为真有这种神书呢！ “妹妹，你怕是在梦里看过哟！如果真有记载的书籍，也不会是咱们凡间的东西。 估计只有神农百草经，这种神书才可能记载。 咱们大兴哪有那种农作物？” 宁商酉也是神话故事的拥簇，中毒不轻。 故事里的那个世界，太过玄妙离奇。 你说它是假的！ 可偏偏故事里的某些东西，是可以复制的。 说它是真的！但里面描述的世界和人物，又实在是脱离现实，难以想象。 但正是虚虚实实，真假掺半才更让人难以分辨。 以至于千百年后，科技非常发达的后世，说起这些神话故事，依然有人相信这就是真的。 只是时间太过久远，他们没有办法探寻。 而安平郡主宁凰兮更是有一大批拥簇，有人坚定认为她是穿越者，甚至还有人说，她是流落到这颗星球的外星人。 各种考究猜测层出不穷，还各自都有一大批簇拥者。 但不论如何，安平郡主在这个文明的历史中，已经是一个难以磨灭的符号。 她代表了一个时代，一个大发展的时代。 而这么牛逼的人物，此时尴尬不已，斜眼看了看宁商酉。 这个逗比哥哥她不想要了，可以退吗？ 宁商酉被宁兮看得有些不自在，摸了摸鼻子，往后缩了缩。 不敢惹不敢惹，万一妹妹跟爹爹和舅舅打小报告，那他可就惨了！ 这一刻，宁商酉觉得妹妹是他们家的女霸王，这话真的一点不假。瞧他和两个表弟被压得多惨，一点地位都没有。 宁商酉和宁兮的小动作没人发现，因为在场的几位长辈都陷入了沉思。 “凰儿，你仔细想想，你看那本书的时候，是在什么样的地方？”永和帝忽然问道。 “啊！”宁兮怔愣一秒，“喔！那我想想。” 永和帝突然来这么一句，搞得宁兮很懵逼。 这个她没准备过啊！我没有看过，我怎么知道那个场景是啥样的？ 宁兮灵机一动，脑子里闪过一个仙气飘飘的画面。她特别喜欢的一部古装神话剧，最烧钱的一幕特效。 她闭上眼睛，仔细回忆那个画面。 “是一个有很多云彩的地方，连脚下都是云雾缭绕，有一个悬浮在天上的汉白玉宫殿。 殿内房梁和屋柱上，镶嵌有金色浮雕，龙，朱雀，玄武，白虎，每一个浮雕都栩栩如生，威严大气。” 这不就是神话故事中的天宫吗？难道妹妹也喜欢听故事，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 看到都是同道中人啊！ 宁商酉看着宁兮笑了笑，可以交流一下。 永和帝更沉默了。 良久，嘱咐道：“凰儿，这件事不能对其他任何人提起，除了家人谁都不能告诉，明白吗？” 宁兮点点头，她肯定不会说啊！ 说多错多，露马脚也多。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便宜舅舅会这么郑重，但总算是蒙混过关了。 永和帝转身又看向宁商酉，“你明白吗？” 他更蒙逼，明白个啥？ 但本能让他赶紧点头，今天的事情谁问都不说，做梦也不能说。 永和帝满意地坐了回去，看向宁兮，微笑着，“再说说，第二个目标！” “好嘞！” 这次宁兮换了一张纸，上面画着一栋屋子，房子的构造很新奇。 “这个就是能让百姓们温暖度过冬天的东西，我叫它火炕。” 宁兮指着一个土灶说道：“咱们冬天要做饭，要烧柴，会很温暖。如果咱们能将这个温暖，引到屋里去，那屋里不就暖和了吗？” “怎么做？”宁元辰追问道。 宁兮就着图纸，详细讲了讲。 她知道这个是因为，以前的物理老师恰好是个东北人儿。 有一次讲着讲着，兴致来了，就跟他们详细讲了讲北方大炕的原理。 这玩意儿其实就是，会者不难，难者不会。 也没啥特别复杂的技术含量，初高中文化水平够够的了。 在众人听来，比起之前说的丰产粮种，这个火炕看起来更实际。 现在的气候，一到冬天那是真冷啊！ 便是他们这些权贵，都是随手抱着火炉，屋里也是炭火不断，但依旧冷，上床就跟躺在冰块上似的。 听完之后，永和帝摇了摇头，“照你的想法，一个冬天得需要多少柴禾？普通老百姓根本负担不起。” 宁兮看了看火炕，怀疑道：“没有啊！不废柴火！” 她记得以前老师说过，五六块儿大柴一烧，第二天早上起来，炕还是温乎的，不冰人。 这不就够了吗？ “凰儿，你这炕烧一晚上，农家一个冬季的柴烧，烧不了多久就没了。”皇后提醒道。 宁兮只顾着讲解火炕的原理，忘记讲用法，导致众人理解出了误差。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用烧一晚上啊！连续烧一晚上，人还不烤熟了。” “不用烧一晚上，那怎么能热一晚上？”永和帝好奇道。 冬日里，屋里的炭火必须一直燃着，不然一会儿就凉了。 “皇帝舅舅，这个土炕不会凉得那么快，它下面的结构可以保温。晚上烧一会儿，第二天早上起来床铺还是温乎的。” 众人惊讶不已，如果少量的柴火就能温暖一夜。 那百姓们真的能温暖过冬了，被冻死的人，会少很多很多。 第52章 第一笔功德值 “凰儿，如果真有效果，上上心。争取今年冬天，让百姓们都用上火炕。” 相比于虚无缥缈的新粮种，永和帝更看重火炕，这种能短期实现的东西。 “舅舅，您放心。等这阵儿忙过了，我就让人开始试制，争取早日拿出最好的方案。” 宁兮得尽快将粮种的事情解决了。岭山的煤矿，她也得想办法解决脱硫的问题。 要是有功德值就好了，可以直接跟主系统兑换，也不知道，这次究竟有多少功德值。 “行了，你今天事情多，就不打扰你了。”永和帝起身准备离开，想了想又回身说道；“你的那个表格很实用，整理一下，上份折子，看看能不能在各部推广。” “皇祖母，舅舅，舅母，爹娘慢走！” 宁兮以晚辈礼将人送走，又回到作案后，继续之前的画图大业。 …… 商行二楼，一群中老年大臣们将掌柜蒲直团团围住。 蒲直腰背挺直，不卑不亢，“各位大人，各位大人，不用急，都会有的。 我们店里的眼镜，需要按照各位大人的实际情况量身定制，不可能随便拿一副就戴上使用。” 蒲直示意众人看向一旁，摆着各种样式的柜台。 “各位大人请看，我们店里一共有六款眼镜样式。”他扫了一眼远处的夫人小姐们，音量提高一些，“三款适合女子佩戴，三款适合男子佩戴。 大人们如果有需要，可以先预订，选好自己喜欢的款式。 到时候，店里的伙计会亲自上门，为大人们测量眼睛模糊程度，制作专属眼镜。” 柜台上的三款男士眼镜，都是沉稳大气的颜色，还镶嵌了一些金边，以显示富贵。 比起后世的树脂镜架和镜片，柜台上的这几种肯定要重一些。 所以宁兮设计的款，都是可以挂在脖子上，或拿在手里的那种。 “这玩意儿真的能看清楚吗？” “这三副眼镜，大人们可以拿起来，试着看一看。”蒲直恭敬道。 一个户部大臣，直接拿了起来，“嗯！果然清楚了，就是有些头晕。”放下眼镜，摇了摇头。 “这是因为，这副眼镜不适合大人您！”蒲直微笑着，解释道：“专属定制的眼镜，是不会这样的。” 其他大人也拿着试了试，果然清楚了。 感受过眼镜带来的清晰世界，在场视力障碍严重的大臣，纷纷留下了定金，当场就预订出去三十多副眼镜。 清贵大臣们还有些犹豫，五百两对他们来说，还是有些心疼。 …… 后院书房，宁兮站起来伸了伸腰，活动了一下。 一下午，才弄出这么五张图表。 她走到窗边，看着屋外目不斜视的武丁，和满园春色，端起一旁温热的茶水，细品一口，清香回甘。 “兮兮，有功德值了。” 毛团突然跳了出来，飞在半空中，惊喜道。 宁兮放下茶杯，伸手将毛团抱在怀里，揉了揉柔顺的毛发，“这几天干嘛去了？怎么没看到你。” “喔！我和世界意识对接了一些数据。”毛团抖了抖毛茸茸地尾巴。 “对接数据？”宁兮皱了皱眉，“我怎么感觉自己活在一个计算机模拟的世界中一样。”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毛团一张毛茸茸的小脸，皱成了一团。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你的用词，太数据化了！” 那种感觉也只是一闪而过，将莫名奇妙的感觉抛开，宁兮问道：“有多少功德值？” 毛团坐在宁兮手上，抬起圆圆的小脑袋，“三百功德值。” “上次让你申请的快递服务，主系统批准了吗？”宁兮问道。 “嗯！已经通过了，随时可以使用。”毛团点了点头，又提醒道， “兮兮，这个快递服务的功能很强大，你可不要真的只选那么一两个物种，很亏的。 你可以多选几个，虽然有些季节不对，找不到好的，但后续会陆陆续续送来的。” 宁兮很惊喜，“还可以这样？那我不是可以将其他大陆的优质物种都选上，等快递上门。” 毛团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小块糕点，嘴巴鼓鼓的，说不了话，只能连连点头。 宁兮的心情一下就好了，疲惫感也消失了。看着将可可爱爱又软萌的毛团，唧一口亲在毛团的胖脸上， “毛团，你可真是太贴心了。” 毛团呆呆愣了一下，黄色的毛发一下变成了粉红色，两只胖胖的小爪子，捂着眼睛， “兮兮，你这样人家好害羞的。” 宁兮很惊讶，毛团脸皮什么时候这么薄了。 下一秒，毛团扭扭捏捏地说道：“不过，你再亲几下，人家也是不介意的。” 见毛团一脸求亲的样子，宁兮一下将它提了起来，瞅了瞅，“你不是女的吗？怎么好像很享受的样子。” 毛团闭着后腿，缩起来，“兮兮，你好色喔！看人家屁屁。” “……” 宁兮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它。 毛团不好意思道：“我这不是看你是女孩子，就选了和你一样的性别嘛！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换成别的。” “不用了，这样挺好的。” 宁兮已经习惯了毛团的模样，再换一个样子，还是男的，估计她适应不了。 毛团飞到宁兮肩上，“我就说嘛！我的数据分析不会出错的，你就是喜欢毛茸茸的我。” 轻声一笑，点了点毛团的额头，“别贫了，赶紧将快递功能调出来。” “好的。” 系统面板再次出现，上面有很多选项，植物的，动物的。 宁兮和毛团研究了好一会儿，才将一些不会造成物种入侵，又能在这块大陆生存，且能提高生活水平的植物选出来。 一共有大概三四十种。 宁兮没有选动物，这个东西不太好管理。 点击确定，支付两百功德值，宁兮问道：“毛团，快递会以那种方式出现。是凭空出现，还是会放在某一个地方，让咱们去取？” 毛团摇了摇头，“不会凭空出现，会以一种更合理的方式出现。我估计多半是通过蕃商，或偷偷海贸的船队送进来。” 第54章 偷听 宁兮走到讲台上，放下课件，看向众人，“说说今日各店情况！” “回主子的话，粮铺今日营收比昨日涨了一成，而且有三十六人办了会员……”时兼简洁地将宁兮关心的几个数据说了说。 其他掌柜也长话短说，汇报了一下。 宁兮食指在桌上点了点，“新规实行，肯定还有许多不妥帖的地方，有问题要及时提出来。你们都是经验丰富的掌柜，相互之间多交流。 还是那句话，人多力量大，自己一个人闭门造车，不如大家一起探讨研究。” 说着，宁兮拿起手上的白纸夹在木板上， “今天上课的内容，叫百分比。 前段时间教的新数字和加减乘除，你们都掌握得很好。今日这个要更深一点，我希望日后各位能运用到实际中。” 宁兮开始授课，掌柜们听得十分认真。 讲课过程中，窗外探出一个头顶，估计是太专注了，又想听得更清楚，无意识暴露了自己。 宁兮给了斐玉一个眼神，斐玉躬身退了出去，自己继续讲课。 新奇又实用的课程，持续了一个小时。 “今天的课程有些复杂，你们回去之后，自己好好琢磨琢磨，不懂的，明天课堂上再问我。”宁兮一边整理课件，一边说道。 所有掌柜齐齐起身，行了一个的学生礼，“谢小主子教导！” 门外，武丁押着一个伙计走了进来。 “小姐，偷听的就是他，看样子应该不是第一天了。”斐玉走了过来，行礼道。 宁兮看了看这伙计。 年纪也就二十二三岁，模样还不错的，清秀又稚气，看上去很有些憨憨的，但做的事却与憨厚不沾边。 大掌柜蒲直一见那活计，变了脸色。 这不是才刚招进来不久的伙计吗？竟然这么胆大包天，敢偷听。 这是他的失职，如果因此将店里的秘密泄露出去，他难辞其咎。 宁兮抬了抬手，阻止了蒲直下跪的动作。 宁家的掌柜都是叶心兰这些年，精挑细选出来的。能力不一定是最好，但忠心和人品绝对不差。 而蒲直就是掌柜中的佼佼者，能力忠心都是一等一的。 这也是他能成为万货商行掌柜的原因。 蒲直感动不已，躬身退了下去。主子对自己这么信任，以后定要加倍用心，绝对不能出纰漏。 “叫什么名字？” 宁兮手肘撑在桌上，看向跪着的伙计问道。 “石恩生。”伙计低着头，闷闷道。完了！今天死定了。 “好名字。听了几天了？” 石恩生咽了咽口水，“三天了。” “今天的课懂了多少？”宁兮抿嘴点头，继续问道。 “七八成！” 石恩生强压住内心的恐惧，丝毫不敢看宁兮。在贵人眼里，他们这些人可有可去，只是可惜没能报答救命之恩。 宁兮很惊讶，她的这些掌柜有数十年的工作经验，上手快，但也就掌握了七八成。 这个小伙子经验比起掌柜们肯定差远了，竟然也能接受这么快。 “那我考考你，四分之一份，用百分数表示是多少？” 这个题目在现代，只要读过书乎没人不知道，很多人更是想都不想直接能回答。 但在这里，绝大多数人都连小学一年级水平都没有，能回答出来不容易。 石恩生想了想，“百分之二十五。” 掌柜们很惊讶，他们也才刚刚算出来，而且还不肯定。这小子竟然回答如此确然。 “不错。”宁兮看向两个武丁，“放了他！” 石恩生怔愣一瞬，惊疑道：“您不杀我吗？” “我为什么要杀你？我又不是杀人狂魔，动不动就杀人。”宁兮呵呵一笑，怎么所有人都觉得，她动不动就杀人？ 宁兮站起身，看向依然跪着，仰头看着自己的石恩生。 “不管你是因为什么的原因来到这里，但偷听不好，罚你一个月工钱。 这些东西本来也没想藏着掖着，等以后掌柜们都掌握了，自然会教给你们的。 如果想学可以跟你们家掌柜打申请，条件允许可以来旁听，但要摆正身份。 我宁家商行不要废物，更不要不忠心的伙计。 明白吗？” 石恩生僵硬地点了点头，心里大惊，难道被发现了？ 宁兮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很优秀，不要让自己的天赋浪费了。” 这些知识，宁兮自然是希望能大面积推广。 现在她先教一批掌柜出来，以后由他们去教其他人，自己也能省心点。 至于这几句警告的话，纯粹是顺带的。 万货商行最近这么热，又新进了一批伙计，说没有其他人派的奸细，宁兮自己都不信。 就当敲山郑虎！ 商业模式这种东西想藏也藏不住，不如大大方方让人学，让人听，让人看。 看着宁兮大气又洒脱的身影，石恩失神了。 这个人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焰，明知靠近了会被烧伤，可还是忍不住想多看两眼，靠近一点。 主子也是这样！ 所以才派他来，想方设法打探消息。可每次询问最多的，都是这位郡主的消息。 忽然头上一痛，石恩生转头一看，掌柜蒲直正生气地看着他。 “看什么呢？小主子是你能打量的吗？” “掌柜的对不起！”石恩生赶紧低着头认错，这位掌柜做事雷厉风行，但为人还不错。 “你小子胆子可真大，不仅偷听，竟然还敢偷摸打量郡主。”蒲直气得浑身发抖，这小子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蒲掌柜教训一下得了，招个人不容易。”其他掌柜劝道。 又看向石恩生，“小子，咱们家小主子那是天上的神仙花。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可不要乱生。” 石恩生当然知道，连连点头，打死他也不敢啊！ “行了，滚！”蒲直看着他就烦，今天面子可丢大了。 石恩生赶紧屁颠儿离开了。 “蒲掌柜，你也别恼，伙计是要慢慢教的。” “对呀！一时半会儿急不来的。” “来来来，咱们研究一下今天的课程，我有一个地方没怎么听懂。” “赶紧抓紧时间研究探讨一下，我明儿还得上新货呢！” 几个人在教室里，讨论到月上梢头才离开。 第55章 周家庄日常 晨曦初照，清晨的村庄像含羞的少女，隐在薄雾之后。 伴着一声嘹亮的打鸣声，人们从沉睡中醒来，又是新的一天。 安静的周家庄开始忙碌起来。 家家户户的屋顶烟雾缭绕，一道道白烟直直升起，连接大地和天空。 庄上管事万时全，快速穿上便宜的棉服，直奔村里新砌的猪圈。两条大狗守在门前，见他过来，赶忙欢快地摇起了尾巴。 推门进屋，猪圈里有三只黑皮小猪，但似乎精神不是很好，趴在石板地上一动不动。 一个穿着粗布衣服，外套一件粗糙麻衣的年轻人，正蹲在猪圈旁边，神色认真地观察着，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 “这么早啊！” 万时全取下墙上挂着的麻衣，套在身上。 “心里着急，就早点过来看看。舅舅也挺早。”刘羡阳看了一眼万时全，笑道。 “我也不放心，还是守着心里踏实。” 万时全走过来，蹲在刘羡阳身边，看了看圈里的小猪仔， “精神不太好啊！” 圈里的三只小猪仔，如果不是还在呼吸，恐怕他们会以为猪仔已经嗝屁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还是去势这么大的伤。”刘羡阳现在担心的是，小猪仔能不能挺过来。 “希望这次能成功！” 万时全叹息道，前两次的小猪仔因为各种原因，没两天就死了。这次他们特地请教了，从净事房出来的公公，希望不会出问题。 两人在猪圈旁，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还有几月就乡试了，你不用总耗在这儿，多花点时间温习功课！” 万时全心里很过意不去，侄子考举是大事，可不能因为自己的事耽搁了。 刘羡阳摇了摇头，“舅舅，我晓得分寸，不会耽搁的。” 他怎么可能现在撇下舅舅不管，贵人交代下来的事情，若是办砸了，怪罪舅舅怎么办？ 科举什么时候都能考，但他不能放着舅舅不管。 没一会儿，一个妇女提着一个木桶走了进来。 见两人在，女人停了下来，说道：“万管事，今日的猪食准备好了。” 两人站起来挪了挪，给女人腾地方，“云婶子，这短时间麻烦你了。” “不麻烦。庄上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女人将猪食舀到食槽里，闻到食物的香味，三只小猪仔一下活跃起来，小跑着过来抢食吃。 看着大口大口，吃得喷香的小猪仔，女人笑道：“这三只小猪仔，比之前那几只吃得香。” 她一直负责照顾小猪仔，给猪仔喂食，打扫猪圈，对猪仔的了解不比万时全和刘羡阳少。 而且女人细心一些，一些细微的变化，知道得更清楚。 “万管事，您放心！这次一定能行。那位公公不是说了吗？只要让猪仔保持干净，没问题的。” 倒完猪食，女人提着木桶走了出去，刘羡阳也跟着。 没一会儿，两人各提了一桶清水回来。 女人打开一旁的栅栏，拿起笤帚，开始打扫猪圈，刘羡阳跟在后面浇水。 这时，一个七八岁的小童跑了过来，边跑边喊，“管事爷爷，管事爷爷，主家来人了。” 万时全惊讶道：“有说是因为什么事吗？” “不知道。”小童摇摇头，又开心道：“那个哥哥说，是好事儿，让我来叫您。” “好事儿？” 万时全一脸疑惑，跟刘羡阳和女人嘱咐一番，跟着小童向外边走去。 村口两个青衣小伙儿，坐在一辆牛车上，逗弄围着自己两人的孩童们，惹来一阵嬉笑声。 万时全一下就认出来，这是主家店铺的伙计。 还带着牛车，莫非是来拉货的？ 万时全加快了步伐，急忙走了过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二位久等了。” 两个青衣伙计从车上跳下来，恭敬道：“请问万时全万管事吗？” “对，我就是。”万时全回答道，眼睛在牛车上扫到了一个木箱子，“两位小哥所来何事？” “万管事你好！我们是万货商行的伙计，是来送会员牌的。” 高一些的青衣伙计，转身从车上将箱子抱了下来。 “会员牌？那是什么东西。” 万时全看着箱子里，精美的刻着各家信息的牌子，一脸茫然。 这段日子，他的精力全部都在小猪仔身上，一直没出过庄子。 青衣伙计笑着解释了一下，“前些日子，小主子实行了一套新规矩。 持有会员牌，到咱们宁家旗下的铺子买东西可以积分，还可以参加打折的优惠活动……” 青衣伙计也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解释起来简单易懂。 万时全也很快搞明白是怎么回事，高兴不已。 原来主家之前让他上报村里各家情况，是要给他们制作牌子。 这样的主家暖心啊！ 高个青衣伙计将箱子交给万时全，“好了，东西已送到，我们就不打扰了，还要去其他庄子拉货。” “那我就不留二位了，两位小哥慢走。”万时全热情送人离开。 两个青衣伙计赶着牛车向另一个庄子而去。 万时全高兴地吩咐，围着的孩童去叫人，欢快的声音很快响遍了整个西庄。 “什么事儿啊？” “去看看！管事不会消遣咱们的。” 地里干活儿的村民纷纷收起农具，往村中心的空地赶去。 不一会儿，空地便围满了人，大家三三两两闲聊着。 “这是要干嘛呀？” “听小豆子说，好像是主家的人来过了，是好事儿。” 见人到齐了，万时全站上一块大石头，伸手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 “大伙儿静一静，待会儿我念到名字的，来领牌子。这个牌子可以当钱用，以后大家……” 万时全又是一番口干舌燥，反复解释，喜悦的气氛也在村民间炸开了。 “有了牌子，一年能省不少银子呢！” “还有活动，万一遇上打折岂不是省得更多。” 将牌子发完，万时全说道：“其他人办牌子，需要交三十文的押金，但因为咱们是宁府的人，这个押金就免了。 主家对咱们这么好，以后干活儿要上心些，在外面你可着劲儿找，也没有这般好的主家了。” 第56章 缺失的记忆 古香古色的书房中，蒲直于桌案前立身静候，宁兮在桌案后奋笔疾书。 写完最后一笔，将一叠纸递给蒲直，“新规暂时就这样，如果有问题，你们几个掌柜商讨一下，拿一个合理方案出来。” “是。”接过新规，蒲直恭敬退出书房。 宁兮伸了伸懒腰，抱上一旁的毛团，走到窗边，外面天色正好。 连续忙碌半个月，万货商行和店铺新规实行大致稳定下来，百姓们的接受度也还不错。 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等，让新规运行一段时间，看看各世家的反应，再考虑扩大规模，在其他城市的店铺推开。 看着湛蓝的天空，几片白云漂浮其中，宁兮感慨道：“这么好的天色，窝在屋里可不行。” “小姐，要不去城外的迎风亭！那里风景正好，美不胜收。”斐玉建议道。 小姐最近总是起早贪黑，夫人很担心，暗地里嘱咐好几次了。 宁兮怀里的毛团动了动，意识交流道：‘兮兮，第一批快递到了。’ 宁兮低头给毛团顺毛，柔软触感，让人爱不释手。 ‘在哪里？’ ‘平津码头，但具体地点，需要咱们去找。’ ‘不能送到京都来？’ ‘主系统判定，只要送到你可以快速取货的地点，就算完成配送。不管你什么时候取，就是不取货，它也不管。’ ‘……也就说，只管送不管取对！’ ‘是的。’毛团点了点头。 真是日了狗了，这主系统怎么这么扣，服务一点都不好。 没办法！只能自己亲自取货了。 宁兮心里叹息一声，转身向书房外走去，“迎风亭距离平津码头不远了，去看看！” 斐玉赶紧跟上，温声细语道：“小姐，平津码头距离京都有半日路程呢！” 现在去，晚上肯定回不来。而且要离京，夫人公爷肯定会担心的。 “是嘛！半日也不算远！” 宁兮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原主宁凰兮本就是一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主。 她突然要去平津港口，也不会让人觉得很奇怪。 见宁兮心意已决，斐玉赶紧跟门外的随行小厮使了个眼色，让他回府告知夫人。 “小姐，咱们准备一下再去！现已近午时，到平津码头都傍晚了，要回来也得明日。” 宁兮想起之前的刺杀，转身看着斐玉，“那你去准备！骑马去。” 抱着毛团到院子里的凉亭坐下，宁兮想起那天和宁元辰的谈话。 她上次的刺杀已经成了悬案，除了左相是确定的，另外三批刺杀的幕后操纵者，始终找不到。 对此猜测也有三种。 一种是四批都是左相的人，目的就是要宁凰兮死，但这种可能性不大。如果左相的人真有这么厉害，也不会被宁元辰查出来了。 四批刺客水平参差不齐，不可能是同一个幕后黑手。 另一种是左相，右相，平西侯，还有就是含丹城的人，目的就是为了原主带回来的东西。 但宁兮穿来的时候，身上并没有从含丹城带回来的东西。而且奇怪的是，她接受的关于含丹城的记忆，缺失了一部分。 原主为什么要去含丹城，她在含丹城又干了什么，宁兮是不清楚的。 后来，宁兮也在几位长辈那里旁敲侧击，但他们也不知道。只知道原主是突然要去含丹城，怎么都不听劝，一意孤行就是要去。 还有一种，也是可能性最大的猜测，是武颂或北齐下的手。 目的是激化大兴朝堂的矛盾，他们好趁虚而入。 后两种可能性是比较大的。 但不管是哪一种，似乎都平静了下来。 回京之后，宁兮没有再遇到任何危险，似乎一切从左相妥协那一刻就停止了。 朝堂之上，朝臣们也都默契的不再提起刺杀的事情。 只有宁元辰暗地里加强了宁府守卫，宁兮身边也随时跟着隐藏在人群里的护卫。 “这次要离京一日，对方如果真要杀我，应该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既然如此，那就最大化利用好了。 将一旁的武丁唤到身边，宁兮取下自己的随身玉佩，“你将玉佩交给我哥哥，让他……” “是。” 院里的这些武丁，都是从宁府直接调过来的，忠心无比。 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宁兮又进书房从柜子里取出一把精致的匕首，锋刃寒光摄人。 要是在肉上划一下，肯定只留下一条线，估计连血都来不及流出。 将匕首插回去，检查一下刀鞘是否稳固，确定匕首不会掉出来，然后将匕首绑在腿上，以防万一。 再次走出房间，斐玉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小姐，已经准备好了。” 楼外，一名伙计牵着两匹骏马在门口等着。 宁兮利落地翻身上马，看向身后的斐玉。没想到，斐玉的动作比她还干净，一点不拖泥带水。 “不错啊！”宁兮称赞道。 斐玉谦逊地颔首一笑，“这点本事都没有，怎么有资格留在小姐身边？” 宁兮上下打量斐玉，忽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没有带你去含丹城，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如果当初原主带着斐玉去了含丹城，或许她不会死。 斐玉微微愣神，回道：“小姐不让奴婢去，必然有自己的考量，不会是错误的决定。” 她是小姐的侍女，小姐的命令就是圭臬。不管小姐做什么决定，她都要一丝不差地完成，没有对错可言。 宁兮没有说话，回身坐好，勒紧缰绳，马鞭轻挥。 她被斐玉那种，即便要她命也无所谓的态度，吓着了。 这种完全以你为中心的态度，让她压力很大，不得不将这些人圈起来，放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她害怕有一天，会护不住他们，会从他们眼睛里看到失望。 这种莫名的情绪让宁兮很烦躁，不由得加大了挥鞭力度，身下骏马奔跑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好在现在是正午，街上没什么人，沿街百姓都能及时躲开。 但看到这一幕的有人心人，议论开了。 “竟然当街纵马，简直无法无天。” “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成何体统！” 第57章 不好了 威严大气的红墙外，站着数个身姿挺拔，脊背笔直的宫卫。 似一颗寒松，又眉如刀削，气度翩翩的宁商酉，拿着宁兮的玉佩，眉头紧锁，“凰儿还有说其他的吗？” 武丁摇了摇头，“回少爷，小姐没有其他吩咐。” “行，我知道了。你回！” 武丁躬身一礼，退了下去。 磨砂着手里温润的玉佩，宁商酉低声喃语，“怎么突然要去平津码头？莫非凰儿知道那事儿？” 言及此，他的眉头更深了，顾不得礼仪规矩，转身向宫里跑去。 沿路太监宫女侍卫均纷纷避让两侧，看着快速远去的矫健身影，面露惊奇。 “一向循规蹈矩的宁小公爷，怎么突然不守规矩了？” “这是遇到什么急事了？” 正当众人议论的时候，一道严厉的声音响起。 “都给我闭嘴，宁小公爷是你们能随便评语的。” 众人赶紧低头认错，“对不起，明公公。我们知错了！” 明公公轻叹一声，“想在这红墙里，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就要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少说多做，好奇心不要太重。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是！” 众人齐声应答，继续低头赶路，刚才的事情就像没有发生过。 御书房外，孙进朝接到小太监来报，低声耳语，“孙公公，宁小公爷一路狂奔而来。” 孙进朝皱了皱眉，挥退了小太监，状似无事，继续躬身而立，候在殿外。 殿内，永和帝在奏折上批下红字，揉了揉额头，看向下首的宁元辰。 “这一天天的，就没一件事让朕顺心。 今年春耕基本都种下去了，但户部上报，今春气候回暖迟滞，又经历了两次大霜冻。 今年情况怕是好不了了。” “陛下，您也别着急上火，总有解决办法的。” 面对永和帝的抱怨，宁元辰也给不出什么意见。他是一个将军，打仗排兵布阵他在行，但内政就不行了。 真要做事，他可能还没有他媳妇儿做得好。 永和帝轻叹一声，“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宁元辰从衣袖中掏出一卷帛纸，双手呈上， “轻骑训练进度比预期快，凰儿制作的这一套装备，功用极大。骑兵中最优者，丝毫不比北齐勇武士差，其他也在均数之上。” 永和帝一边看帛纸上记录的详细数据，一边听着宁元辰的介绍。 “骑兵消耗由商行的利润供给，负担会不会大？” 这个是他目前，最担心的问题。宁家商行他占六成股，这些年宁家商号输进军队的钱，很大一部分也是他的钱。 但占股这个事，只有寥寥几人知晓。 如果朝臣知道他有这么多钱，恐怕御书房天天都会上演哭穷的戏码。 给了钱就得让他的士兵们饿肚子，不给钱就是不知民间疾苦，穷兵黩武。所以，永和帝干脆让宁元辰当这个面上人。 这些钱是宁元辰主动补贴军队的，谁也不敢说个不字。 至于挪用他处的请求，只要他们敢提，宁元辰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提要求。 好啊！我每年捐好几万两银子，你们也一起捐！ 宁元辰低着头，思忖片刻， “目前看来是没有问题的，但如果骑兵规模再扩大，就有些吃力了。 最重要的是，全国粮食产量，支持不了这么多军队。 陛下，还是要想办法，就近练兵。这样会减少很多辎重消耗。” 永和帝轻叹一声，“朕明白，但冀成荣这老东西一直摇摆不定，又和左右二相暧昧不清。朕怎么能放心用他？” 说起这个冀成荣，宁元辰也头疼。 明明是一个手握数万兵马的大将侯爵，但做事却左右逢源，妄想一方都不得罪。表面上看，他和谁都好，但真要攀扯到利益，甩脸子比谁都快。 但凡是他能早点站队，也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 “驭北侯选择了和老平西侯完全不同的方式，妄想圆滑地和各方交好，但岂知别人不是吊着你。” “先这样！”一说到朝事，那是焦头烂额。 这时，孙进朝快步走了进来，躬身道：“陛下，宁小公爷求见。” “不好好当值，来这干什么？”永和帝心情不好，语气有些重。 “陛下，小公爷一脸焦急，似乎有要事。”孙进朝想起宁商酉那着急的模样，解释道。 “让他进来！把顾胜海叫来。”永和帝放手下里的奏折，眼露疑惑。 孙进朝退了出去，宁商酉快步走了进来。 “舅舅，爹，不好了。凰儿去平津了。”没来得及行礼，宁商酉边疾步走来边喊道。 一听这话，永和帝觉得头更疼了，宁元辰深吸一口气，有一种雪上加霜的感觉。 见两人没动静，宁商酉又重复了一下，“凰儿现在已经出城了。” “怎么会突然要去平津？”宁元辰问道，神色晦暗不明。 宁商酉摇了摇头，“不知，凰儿只是遣人传了个消息，让我带几个护卫坠在她后面，以防万一。” 永和帝没有犹豫，下令道：“你去南营调人，记住不能让凰儿见到那个人。” 宁商酉接过永和帝递来的金牌，保证道：“舅舅，您等我消息。” 拿着令牌，宁商酉风风火火出了宫，直奔南城军营。 宁商酉走后，御书房沉默了下来。 良久，永和帝才开口道：“要不朕下旨将凰儿召回！” 宁元辰摇了摇头，“陛下，由她去！该来的总会来的。刺杀之事，她都坦然接受了，平津也能接受的。” “就她怕接受不了，这孩子看着骄傲强硬，实则心里脆弱着呢！”永和帝面露担忧。 “陛下，该让她成长了。刺杀之事她成长了许多，这件事她也能坚持下来。总是在长辈的呵护中，什么时候才能独放一面。” 宁元辰是决心扮演严父的角色，他的女儿他了解。 永和帝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做爹的，怎么这么很心呢！” “陛下，作为父亲不能太温和，不然孩子会缺少刚气。太子就是内敛有余，霸气不足。”宁元辰信誓旦旦道。 永和帝指着宁元辰半天没说出话来，“好啊！那咱们就看看，到底是商酉出挑还是我的飞云出挑。” 第58章 等待 没一会儿，孙进朝便领着工部尚书顾胜海进来了。 “臣，拜见陛下。” 顾胜海正欲行礼，永和帝便摆手道：“顾卿无须多礼，赐坐。” 孙进朝招呼门外的小太监，搬来的椅子，随之一起退了出去。 永和帝拿起一旁批阅过的奏折，“户部上奏，今年全国农桑可能不比去年好。九曲河的治理，工部要上心，大兴现状不允许九曲河决堤，明白吗？” 顾胜海深思一番，谨慎地说道：“陛下，去岁冬和年初，九曲河和各支流河堤加固工作已经做了不少。按往年的情况，只要不下大暴雨，应该是没问题的。” 这话说的很无力，堂堂一个国家工程总部的领导，竟然说出看运气这种话。 永和帝积累的怒气有些爆发。 “不能预防突发的暴雨，那每年花那么多银子，都干什么去了？” 顾胜海心里咯噔一下。 九曲河治理之难，陛下一直是知道的，也一直都表示理解。 怎么今日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眼角余光看了看老神在在的宁元辰，见他给了自己一个安抚的眼神，心里松了口气，看来只是一时情绪爆发。 “陛下，九曲河每年携带大量泥沙。若是不俢堤筑坝，便是不下雨，都很有可能会决堤。 云州沧源县，一处河堤高出整整一丈，百姓戏称其为悬河。 泥沙都是从武颂境内带出的，要想真正治理九曲河，还得靠武颂。” 顾胜海这话不无道理，但武颂能为了大兴百姓不遭殃，就花大力气治理河道？ 想什么呢？ 又不是他们的河道决堤，他们才不管呢！ “此办法不通，就想其他办法，不能总是期望老天。安平不也天马行空地解决了弱视的问题吗？眼镜难道是一直都有的东西吗？” 顾胜海连连点头，“是，陛下说的是。臣一定督促下面的人，多多向安平郡主学习。” …… 南城军营。 守营士兵，见一人骑马飞奔而来，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武器，一直盯着远处。 见是宁商酉松了一口气，待人靠近之后，上前询问道：“宁小公爷，今日怎么来了？” 宁商酉没时间寒暄，摸出永和帝给的令牌，“调令。” 见到令牌，士兵赶紧行大礼，将路让了出来。 宁商酉没有下马，一路奔向操练场。 马建山正想询问宁商酉来干嘛？瞥见他手里的令牌，连忙迎了过来，行大礼高呼万岁。 “马叔，不跟您客气了，我要调一队精锐人马。”宁商酉跳下马，开口道。 “去哪儿？干什么？”马建山问道。 “这个您就别问了，令牌是陛下亲手给的。”平津的事，马建山不知道，也不用知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问。要多少人？” 宁商酉想着，这一路应该没什么危险，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多点儿，“十五个！足够了。” 马建山直接朝着场上喊道：“一营二都一大队二中队一二三小队出列。” 紧接着，十五个精神奕奕，身材高大的士兵便站了出来。 马建山看向宁商酉，嘱咐道：“大侄子，这可是目前最强的骑兵，你可别给我整折了。” “马叔您放心，不会折。”宁商酉信心满满，他是去看人的，又不是打仗的。 十五个士兵以最快的速度换上装备，骑上战马，跟着宁商酉直奔平津码头。 …… 宁兮带着斐玉出了城，沿着官道向平津去。 没跑多久，心里那股烦躁便消了下去，两人在路上慢悠悠地走着。 毛团开启隐身模式，飞在旁边，‘兮兮，你要注意不要被原主的执念影响了。 刚才闹市纵马狂奔，又在百姓心中留下了坏印象。 这样还怎么赚功德值啊？’ 宁兮也很无奈， ‘那我有什么办法？这个身体是原主的，又不是我的。身体对执念的亲和力，比我更强啊！ 要不你和那执念沟通沟通？让她小小的放过我。 或者你问她到底还有什么执念未消，具体一点，我想办法给她实现了。’ ‘好！那我试着和她沟通沟通。’ 说着，毛团返回了系统空间。 斐玉见宁兮出城以后，速度反而慢了下来，提醒道：“小姐，咱们现在这样，傍晚到不了平津码头。” “不急，咱们还要等人。”宁兮一副悠闲的样子，不慌不忙道。 宁商酉不到，她可不敢跑太快。 万一运气真那么不好？碰上刺杀，还没有后盾，那就不是引蛇出洞，而是羊入虎口。 况且身下的马，没有马鞍，她骑着很不舒服，快不起来。 既然宁兮说要等人，斐玉也不再言语。 路旁的百姓见两个骑着高头大马，还悠哉游哉的人，不断投来好奇的目光。 宁兮也难得有闲心，欣赏古代的风景，感受原始的自然味道。 古代的空气就是比现代好闻。 放眼望去，满眼绿色，林间郁郁葱葱的，耳边时刻回荡着鸟鸣虫叫。 不时还有小动物在林间穿梭，一派和谐美好的样子。 走了大概有半个时辰，身后传来踢踏作响，密集的马蹄声。 回身一看，宁商酉带着一队骑兵来了。 宁兮一脸惊讶，看着慢慢逼近的宁商酉，斐玉恭敬向宁商酉行颔首礼。 “看到哥哥这么想念吗？”宁商酉抖了抖眉，调侃道。 “不是，我的亲哥耶！我不是让你派人给我送信儿吗？你怎么亲自跟上来了？” 宁兮懵逼得不行，他派武丁给宁商酉传信，是让他远远坠在后边保护她。 现在他直接带人围上来，那想要刺杀她的人，多半是不敢动手了了。 本来她想着，借这次出行，将暗处的人引出来。就算抓不到，有点头绪也好呀！ 只要能抓一两个活口，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 毕竟一个现代社会生长的孩子，奇葩不见血肉，却又让人难以忍受的刑法，她还是知道那么一点的。 比如关小黑屋，几天几夜不让你睡觉等等，是个人都扛不住。 精神上的折磨比肉体上的折磨更可怕。 因为肉体上的折磨，只要撑过开始那一阵，之后身体会有自动防御，你就感受不到痛苦了。 第59章 莫慌，哥哥来了 但精神折磨不一样。 它是不会随着时间削减的，而且会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对你的影响越来越大。 宁商酉自然不会告诉宁兮，他是来看着她的。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放心，有哥哥在，谁都伤害不了你。”宁商酉霸气回答，豪气云天。 “那真是谢谢哥哥了！”宁兮假笑一声。 算了，计划不如变化，还是安心取快递！ 宁兮扫了一眼跟来的士兵，看到了一个熟人，笑着打招呼，“重明又见面了。” 重明怔愣一瞬，耳根不可见的红了红，随即反应过来，恭敬颔首，“郡主！” 宁商酉见两人熟络的样子，凑近了些，小声问道：“你俩认识？” “怎么不认识？我的救命恩人呐！”宁兮指了指重明和队伍里其他几个人。 “救命恩人？”宁商酉一时没反应过来。 “上次刺杀，就是他们护着我回来的。”宁兮出言提醒。 “那是他们的职责，你要是出了事，他们都得陪葬。”宁商酉理所当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宁兮看着宁商酉认真道：“职责是他们的事，感激与否是我的事。 就像哥哥对我好，因为我是你的妹妹，但我依然会记在心里啊！ 难道就因为我是哥哥的妹妹，所以哥哥对我的好，都是理所当然，我就可以无条件接受和索取吗？” 宁商酉被宁兮绕晕了，点了点宁兮的鼻子，“说不过你，你是越来越伶牙俐齿了，以前怎么没发现？” “因为我长大了。”宁兮嘿嘿一笑。 “行了走！” 宁商酉拉起宁兮的缰绳，带着两匹马往前走。 “哥哥，我自己可以的。” 自己的缰绳被人捏着，感觉就跟没断奶的小孩儿似的。 “就你那点骑技，跑不到平津的。”宁商酉不以为意，对宁兮的骑术那是相当看不上眼，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伤人。 宁兮突然发现宁商酉竟然有毒舌潜质。 “你说你有马车不坐，干嘛非得骑马？”宁商酉没发现宁兮下扬的嘴角，继续道。 “这不是给你打击我的机会吗？”宁兮机智回复道，“最近我在舅舅和爹爹面前，风头太盛，我担心你自信心受挫。” 宁商酉转头一脸陌生地看着宁兮，上下打量。 宁兮心里突突直跳。 糟了！崩人设了。 “没想到啊！你竟然是这样的妹妹。”宁商酉大呼看错人了，“相处十几年，竟然都没看出你是这样的人。” 宁商酉摇头转身，带着两马一人往前走。 宁兮松了一口气，没敢继续刚才的调侃，看了看跟着的军卫，偷摸小声问道：“哥，怎么没有看到我们发明的三件套？” 以前宁商酉也不明白宁兮说的发明和三件套是什么意思？听的多了，也就明白了。 宁商酉歪着身子，“你那三件套是秘密武器，不能带出军营的。” “……好！”宁兮没想到这还成战略武器了？ 那要是以后她把火药搞出来，舅舅和老爹不得乐疯了，看谁都跟贼似的，要来偷他们的法宝。 “妹妹，你这次为什么突然要去平津？”宁商酉趁机问道。 “……”宁兮眼珠子一转，“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我在那栋金碧辉煌的房子里边，有个老头跟我说去平津码头，有好东西。” 宁商酉见宁兮跟神棍似的， “你是不是在忽悠我呢？你明知道那天的事情，我不能往外说，还用这个借口。” 说到这里，宁商酉心里又冒出一个疑问，“那天的事情，为什么不能往外说？” 宁兮耸了耸肩，“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爹爹和舅舅肚子里的蛔虫。” “女孩子能说这么粗俗的话呢！你小心以后嫁不出去。”宁商酉摆出一副家长教育孩子的样子， 忽然想到一道圣旨，“喔！你本来就嫁不出去。” 天哪！ 宁兮觉得宁商酉今天真是毒舌附体了。毫不留情，伸出手送了他一个旋转式按摩。 宁商酉疼得直叫唤，“痛痛……我错了……妹妹，我错了……松手松手！” 斐玉掩嘴轻笑，小姐和少爷也太可乐了。 旁边的军卫们，见兄妹俩欢喜的相处日常，不由得笑起来。可又不敢笑出声，憋得很辛苦。 重明的目光，更多还是落在宁兮身上，不知该怎么形容此时的郡主。 明艳灿烂如夏花，却不矫揉；洒脱随性如秋风，却不凉寒；淡泊清华如春菊，却不傲慢。 很难想象，这样复杂的气质竟然会集中在一人身上。 明明高高在上，总给人一种亲近的感觉。 可当你真的接近，又会被她的魅力所折服，并深刻明白，自己距离她还有一条深到无法跨越的鸿沟。 这样的人，就应该一直处于云端。 宁商酉说尽了好话，宁兮这才放过他。 宁商酉揉了揉青痛的胳膊，看向宁兮抱怨，“你也太狠，是亲妹妹不？怎么下得了这么狠的手。” 宁兮温暖地微微一笑，“我这是提前替未来嫂子教育你呢！以后你要是还这么毒舌，嫂子肯定比我下手更狠。” 毒舌？ 斐玉直觉小姐这个词用的好，少爷有时候，突然蹦出来一句话，真是能把人气死。 宁商酉呵笑一声，“天下哪个女子配得上我宁商酉，妹妹你这样的，也就勉强合格。” “那哥哥你注定要孤独终老了，像我这样的女子，天下只此一个，别无二家。”宁兮那也是丝毫不客气，自我感觉非常良好。 像她这样带着系统穿越，还好脾气，又胸怀天下的女孩儿，全天下那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兮兮，难道不是为了功德值吗？’毛团在系统空间，突然问道。 宁商酉一点不在意，“没事，这不还有你陪着我呢吗？” 宁兮感受了一次，什么叫双重暴击，有的时候真话才最伤人，附送宁商酉一个死亡眼神。 心里回道：‘你和执念沟通好了？结果怎么样？’ ‘……我马上去，它有些自闭。’ 毛团察觉不对劲，立马隐没。 宁商酉也知道不能再说了，不然待会还得再挨一记硬捶。 他妹妹可是会武的，虽然不入流，但力气可不小。 胳膊上肯定青紫了。 第60章 宵禁 一路上，宁兮大大方方打量着，来来往往，或形色匆匆，或悠闲自在，或赶着牛车焦急赶路的行人。 但都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心里有些纳闷儿。 难道那黑手真的放过我了？ 还是在酝酿什么大招？ 晚上大概八九点的样子，宁兮一行人终于到了平津码头。 夜晚的码头有些冷清，只有寥寥几艘货船在装卸货物。一个管事装扮的大胡子颐指气使，指挥着工人们卸货。 街道两旁，店铺关上了大门，人家户也早早熄灭油灯。 一行人骑着马，从空巷走过，马蹄声不停在耳边回响，周围的环境愈加安静了。 宁商酉轻咳一声，依身过来，小声道：“这种时候就是传说中的，月黑风高杀人夜。” “哥，赶紧找一家客栈住宿！平津可不是其他地方，有驻防官兵的。”宁兮倒是不是很害怕，周围那么多人，真要死，她肯定是最后一个嗝屁的。 宁商酉咂了咂嘴，“这不是怕你害怕，转移一下注意力嘛！” 宁兮：“……” 你确定这样不会让我更害怕吗？ 正说着，一队巡逻的士兵走了过来。 见远处有一支十数人，还骑着马的队伍，巡逻士兵立刻紧张起来，停在原地。 为首的小队长喊道：“什么人？不知道现在宵禁了吗？” “京都宁家军。”重明回了一句。 对面的小队长，沉默了一会儿，。 “队长，你说这大晚上的，宁家军来这干嘛？” “你问我，我问谁？” “队长，还是再问问！你忘了上次的事了。” 队员的提醒，让小队长想起上次，半夜遇到一只队伍，也说是宁家军，他们好心将人放走。 结果没几天就传出，城里大户被盗事件。 官府查询结果，直指他们那天放走的那伙人。 要不是上官怕连带责任，帮他们遮掩了下来，他们都得吃牢饭。 小队长思前想后，还是得查验一番，又喊道：“都不许动，派个人过来，我们要查验令牌。” 重明看向宁商酉，见他点了点头，翻身下马，走了过去。 对面小队的人一直紧张地注视着这边，见有人走了过来，捏紧了手里的武器。 待看清来人，见他穿着一身黑色军制铠甲，松了一口气，面色一变，客气道：“上官请出示一下令牌，我们这边最近宵禁比较严，要仔细查验。” 随后，一块黑色虎纹令牌递了过来。 小队长拿在手里，就着月光仔细一看，还真是宁家军的黑虎令，赶忙将令牌递了回去，又令小队的人退到路旁。 “打扰上官办公了。您这边儿请，这边儿请。”小队队长躬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阿谀道。 收回令牌，重明转身回了队伍。 一行人路过的时候，小队众人躬身于路旁。 小队长用眼角余光瞄了一眼，一队十八人，十五人穿着军制盔甲，两个衣着华贵的人被围在中间，跟着一个侍女。 看来是护送什么大人物。 一旁的队员，见气势凌然的宁商酉和宁兮看呆了。 这就是贵人吗？ 队长赶紧按下队员的头，低语道：“你小子不想要命了，是不是？” 待队伍走过，小队众人起身，看向走远的宁兮一行人。 “队长，你说他们这是护送什么人啊？”小队员问道。 “不管是什么人？都不是我们该知道的事情。”队长转身沿着之前的方向，“走！继续巡逻。” 漆黑的夜色，空荡的街道，让人心里有些发凉，小队几人又聊开了。 “队长，你是没看着，刚才那两个大人物好威武。就那么坐在马上，我都不敢大声喘气。” “你也有这样的感觉，我也是。”另一个队员插话道。 “你们说像这样的大人物，每天是不是什么事都不用干？还有好多家仆，美艳婢女在身边伺候。” “他们肯定每天都睡在金子上，顿顿吃大白米饭，天天吃肉。” “队长，你以前到县太爷家里去过。县太爷是不是顿顿都吃肉啊？” “那可不，别说县太爷，就是县太爷的家仆，那也是顿顿吃肉的。” 说起吃肉，小队队长也是一脸羡慕，“唉！好日子都是老爷们过的，咱们能吃饱就不错了。” “下辈子我也要投个好胎，选个富贵人家，顿顿吃大白米饭。”小队员一脸向往。 …… 这边宁兮他们沿着街道一直走，发现一家闪着烛火的客栈，大门上的牌匾，写着“有朋来客栈”五个大字。 “名字倒是不错。”宁兮看向身旁俊秀的男人，“哥，咱们就歇这里！” 一行人下马进店，机灵的小二赶紧迎了出来，日常问候，“几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宁商酉将马鞭扔给小二，“这么晚了，当然是住店了。” “好嘞！几位客官里边请。”小二热情地将人迎了进去。 重明带着另外两个士兵，在小二的带领下将马牵进马厩。 客栈里，胖胖的掌柜接替小二接待宁兮三人。 “掌柜的，现在还能做菜？”宁兮问道。 “贵人到，那必须能做菜。”掌柜一笑，眼睛都看不到了，只剩一条缝儿。 这一趟小二十人呢！有生意能不做吗？ “这么多人，你看着上，要吃饱了。店里还有的肉菜都给我上上来，来五桌！”宁商酉豪气坐下，不差钱儿。 “好嘞！贵人您稍等。”掌柜笑容满面，就喜欢这样大气，不拘钱财的贵人。 掌柜的赶紧让小二将厨子叫起来，自己又回了柜台后。 宁兮在宁商酉旁边坐下，看向斐玉的，指了指身旁的空位，“斐玉，坐我旁边。” 打量一圈店里，装修蛮不错，至少是一家中等档次客栈。 “老板，这么晚了？怎么还开店呢！”宁兮问道。 京都的客栈最多就到晚上八点，再晚几乎就没人了。而且这个时代，赶夜路的人非常少，因为晚上不安全。 要不是身边有这么多人，底气十足，宁兮是不会选择走夜路的。 “贵人，不知道。咱们平津的客栈一般都晚，因为码头那边，经常会晚上来货。 工人和船员们卸完货，就会来这里吃上一顿热乎饭。 既然有得赚，我们客栈自然要开门做生意。” 第61章 来信 见掌柜很有聊天的欲望，宁兮趁机问道， “这码头上一般都是些什么货？我们刚才来的时候，还看到有工人在卸货呢！” 掌柜放下手里的毛笔，说道：“那可就多了。 咱们平津是距离京都最近的码头，每天来来往往的货船和客船特别多。 北齐的，武颂的，还有南边和蛮子交易的客商。 货物也是千奇百怪，只要能卖钱的，都会运到这里下货，在转运到京都。” 宁兮一副感兴趣的样子，“书上说，这个世界有红发蓝眼的人，是真吗？” 掌柜想了想，“还真有。不过我没见过，店里的伙计见过。 以前有一个武颂那边来的大客商，在武颂的最西边，抓了一个奴隶。 那个奴隶就是红发蓝眼，跟鬼似的，忒吓人了。” 这时，伙计和重明几人也回来了。 掌柜赶紧招呼道：“串子，你跟贵人说说那个红毛鬼的事儿。” 小二赶紧小跑过来，“贵人喜欢听奇闻异事？” “是啊！”宁兮看了看斐玉。 斐玉默契地摸出二两的小银锭，摆在桌上。 宁兮努了努嘴，“讲的好，这锭银子就是你的。” 柜台后的掌柜，一眼就看到了桌上银灿灿的小元宝。 小二眼睛直接就放光了，一脸激动，“贵人，你放心，保证让您满意。” 他们这客栈来往的，都是山南海北的人，离奇诡异的故事，少见的人事物说都说不完。 小二叭叭叭说一阵，宁兮也在分析其中的有用信息。 看来这个时代，已经开始和大陆的西面有接触了。大兴因为武颂的阻隔，接触比较少，但武颂与之接触肯定不少。 宁兮趴在桌上，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 ‘毛团，快递是从哪里来的？’ ‘是从海运来的，一搜偷摸出海的货船。’ 海运？那就不是从武颂那边来的。 “贵人你是不知道，那红毛怪长得和人一模一样，也有手脚眼睛耳朵鼻子。”小二手舞足蹈，描述着红毛怪的模样。 人家本来就是人，当然是和人一模一样。只是你们没见过，以为人家是鬼而已。 “这里就没有从海边来的船吗？我可是听说，有人偷偷出海。”宁兮忽然出声道。 此话一出，掌柜和小二都紧张起来。 小二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小心看了看四周和客栈外，“贵人，这话可不能乱说。朝廷海禁，谁敢出海？” 宁兮轻笑，朝斐玉扬了扬的头。斐玉又摸出一锭银子，摆在桌上。 “放心，我就是好奇。听说海外有不少好东西，我正好对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感兴趣。” 宁商酉看了宁兮一眼，他怎么不知道，妹妹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小二看了看银子，又看了看掌柜，见掌柜点头又眨眼。 “贵人，您要真喜欢海外的东西？ 明日午时去码头东角，那儿有一个穿蓑衣蓑帽的老翁。 您去了就说‘大鱼在南’，他会回您一句‘小鱼在北’，您再回一句‘大小都要’。 他会带您去一个地方，那里可以买到海外的东西，听说里面什么都有。” 宁兮将桌上两锭元推向小二，“知道得这么清楚，你去过那个地方？” 小二一把将银子抓在手里，连连摇头，谄笑道：“我这个小老百姓，哪儿去得起那种地方。去那里的，都是有钱的老爷们。 听说还有不少从京都赶来的大人物，不过他们一般初一十五的大会，才会露面。” 这时，后厨的菜也做好了，小二恭敬退了下去。 菜上齐之后，斐玉用干净的银针逐一验毒，又从每一道菜夹起一块，放在碗里，轻嗅味道。 全部检查一遍，才向宁兮点了点头。 宁兮和宁商酉这才动筷子开始吃饭，军士们也开始动筷子。 一旁的掌柜和伙计看愣了神，后厨偷瞄的厨子和伙计，一脸惊讶。 “我滴个乖乖，原来贵人都是这么吃饭的？” “吃个饭，还得漂亮的小娘子验毒。” “有这么漂亮的小娘子伺候，肯定很舒服！” 掌柜瞥见众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无声走了过去，一脚踹在屁股蹲上。 “看什么？还不赶紧去后厨待着，要是贵人听见了，小心要了你们的命。” 伙计们弯腰点了点头，赶紧退回后院。 大堂里，宁兮吃饭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门外，她总觉得外面黑暗中，有人在盯着她。 ‘毛团，你去外面看看有没有其他人在。’ ‘好的。’ 毛团出现在半空中，朝着客栈外飞去。在外面飞了一圈，东找找西看看。 “兮兮，没有人。” 宁兮皱了皱眉头，‘难道是我出现错觉了？’ ‘兮兮你最近肯定是太累了。’毛团飞到宁兮的怀里，蹭了蹭小胖脸。 ‘也许！’ 宁商酉转过头，见宁兮盯着外面发呆，小声问道：“你也觉得外面有人？” “哥，你也？” 宁商酉点了点头。 心有灵犀啊！不愧是兄妹。 客栈外，一个黑影在幽暗的街头巷尾狂奔。 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大口喘气。 我的妈呀！刚才那是什么感觉，太可怕了，就像被恶狼盯住一般，后背发凉。 擦擦额头的冷汗，黑衣人一个闪身没入黑暗，消失不见。 客栈里，宁兮一行人吃完饭，便上了二楼的客房。 路过柜台，宁兮想起了什么，又退了回来，看向掌柜，笑着说道：“掌柜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吗？” 掌柜连连点头。 “我觉得掌柜你可能不太清楚。今晚没有来过贵人，更没有来过十五个军士。”宁兮依旧一副和善微笑的样子。 掌柜机械地不停点头。 “哦，对了。明天给我们送几套普通衣服过来！” 宁兮转身向二楼走去，斐玉留下了一锭大元宝。 二楼客房门前， “晚上要是有什么动静，你喊一声，哥哥马上就来了。”宁商酉嘱咐道。 宁兮点点头，进了房间。宁商酉走进了隔壁的房间。 躺在床上，掖好被子，宁兮睁眼看着房顶，每日一总结，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隔壁，宁商酉站在黑洞洞的窗边，一抹月光照了进来。 第62章 黑市 于昏暗中，整个人的气势都凌厉起来，像一柄闪着森森寒光的长剑，锋利又摄人。 一只白色的信鸽飞来，宁商酉一把抓住，取下信鸽腿上的信筒。 里面只一句话，“北齐异动” 他脸色沉了沉，摸出火折子，将信纸点燃，直到快烧到修长的手指，才从窗边扔了下去。 半空中，信纸燃尽，只留丝缕灰烬。一阵微风吹来，便随风而散。 望着漆黑如墨，偶有寒星闪烁的夜空，宁商酉突然邪肆一笑，“异动？怕不是要死光了？” 他倒要看看，今年冬天，北齐会死多少人，够不够抵消他大兴边境，每年死去的百姓。 楼下掌柜一脸严肃，看向今晚在店里的所有厨子和伙计。 “贵人的话，你们也听到了。今晚的事，要是谁敢露出去一个字，掂量掂量你的小身板够折磨几次。” 众人连连点头，恨不得今晚自己没来过。 “行了，明儿一早记得将家里用过的旧衣服都拿过来，也别拿太差的。” 掌柜指了指桌上的碎银子，“一人拿一块！” 众人一一从桌旁走过，拿了一块碎银子，又惊又喜的往家赶。 众人走后，掌柜松了一口气。 贵人明明笑着，他却觉得遍体生寒，果然不好伺候啊！ …… 平津码头在九曲河的一条大支流清河边上。 正午艳阳高照，木栈下的河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码头上人声鼎沸，不时有船只靠岸又离开。 宁兮和宁商酉乔装打扮，去了码头东角，那里果然有一个穿着蓑衣蓑帽的老翁。 他面前摆着一张麻布，上面什么都没有，宁兮走到老翁面前，“老翁，你这摊子什么都没有，卖什么呀？” 老翁没有抬头，只淡淡一句，“卖鱼。” 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听上去似中气十足，浑厚有力，不像一个老者的声音。 “我听说大鱼在南，是真的吗？”宁兮接话道。 老翁依然没抬头，这次似乎认真了一些，“是真的，但小鱼在北。” 宁兮居高临下看着老翁，“如果我大小都要呢？” 老翁沉默了一会儿，收起面前空无一物的麻布摊子，“跟我来。” 宁兮和宁商酉赶紧跟上。 很快，两人发现不对劲。 这蓑衣老翁虽然步履蹒跚，但身形比一般老人壮硕不少。 跨步踏脚看着虚弱无力，但实际每一步都踏得很稳。 老人跨步时，那种有气无力，甚至脚下虚浮的状态，是一个身体健硕的人，装不出来的。 眼前这人有武艺在身，而且常年习武。这么稳的下盘，不是一年两年就能练出来的。 两人对视一眼， 搞得这么神秘，看来这海外集市有搞头啊！ 两人跟着蓑衣老翁，来到一处偏僻破旧的民居。 蓑衣老翁背对两人，出声道： “请二位转身，为了保证集市的安全性。接下来的路程，会有轿子送二位前往。” 宁兮两人听话地转过身，随后一张黑布蒙上眼睛。 两人被请上一乘轿子，感受着身下的颠簸，宁兮摘下黑布，眼前是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 顶上有一颗硕大的发光珠子，不知道是夜明珠还是萤石。 旁边宁商酉靠着轿子，竖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等宁商酉坐回来，防止外面有耳力超群者，宁兮无声问道：“哥，有什么发现不？” “好像在往郊外走，路旁的声音越来越小了。”宁商酉看了看宁兮，同样无声，“诱香丸带着吗？” 宁兮拍了拍身上的荷包，“带着呢！” “那就没问题，金盏能找到我们。”宁商酉信誓旦旦，十拿九稳。 “有这么厉害？”宁兮一脸好奇。 宁商酉摆了摆手，“放心，妥妥没问题。” 一路颠簸，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外面的轿子停了下来。 轿门处响起了敲门声，“请二位下轿。” 两人赶紧将黑布蒙上，摸索着下了轿子，抬轿人也抬着轿子悄无声息离开了。 “二位可以摘下黑布了。” 眼前是一个穿着布衫的男人，一张大众脸，即使认真看上几眼，依然记不住他的容貌特征。宁兮感觉他的脸有些假，应该是带了某种人皮面具。 男人朝二人点了点头，“二位第一次来集会，一些规矩得提前告知。 首先，禁止打斗。其次，参加拍卖会，必须展示足够的银票或抵押物。 最后，请带上面具，不可暴露真实面貌和身份。 如果您没有买到合心意的东西，可以跟旁边的使者预订。下次您来的时候，使者会告诉您，预订是否完成。” “拍卖会？你们这儿也有拍卖会？”宁兮惊讶得不行。 难道这个世界还有其他穿越者？ 宁商酉想的却是，这个黑市的主人绝对是京中权贵。看到商行的拍卖会，营利如此可怕，人家立马活学活用，在暗处搞。 男人轻笑一声，“想必两位从京都而来。拍卖会是最近才有的活动，是从京都传过来的。” 宁兮点了点头。 对嘛！这才合理，吓死她了。 “既然二位知道拍卖会，那我就不多解释了，祝二位玩得开心。” 说完，男人便离开了。 宁兮两人带上面具，穿过一个长长的封闭式走廊。走廊尽头是一扇厚重的大门，两边各站着一个身材魁梧，同样带着面具的看守。 看守用力推开大门，热闹的声音立刻在耳边响起。 “这房子隔音效果不错呀！”看着身后再次缓缓关上的厚重大门，宁兮赞叹道。 刚才在走廊里，他们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这哪是什么海外物品集市？就是一个黑市。”宁商酉轻哼一声。 眼前是一个很大的集市，起码有几百人，所有人包括伙计、看守，都带着面具。 集会上，有摆摊的，也有在摊位上看物问价的。 各摊位上什么东西都有，金银玉器反而成了最普通的物件，甚至有些摊位上，还有宫里的东西。 “看那边。”宁商酉忽然说道。 循着方向看去，是一个带着猴子面具的摊主。 他的摊位上摆着一颗人的头骨。 宁兮直接走了过去，蹲下身指着头骨问道：“小哥，你这头骨哪儿来的？” 第63章 印鉴 摊主瞄了一眼头骨，不在意道：“乱葬岗捡的。” 这个摊主看不清样貌，但一双眼睛灰暗混浊，看不到生机。 “走！去看看其他的。”宁商酉提醒道。 到这里来摆摊的，全都是亡命徒，他说是乱葬岗捡的，谁知道他到底从哪儿弄来的。 宁兮起身跟着宁商酉，在集会上闲逛起来。 这个集会没有时间限制，逛累了饿了可以在旁边的酒楼里吃饭睡觉。 不想待了，会有轿子送他们出去。 宁兮拉着宁商酉在偌大的集会上，穿来走去，但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毛团，快递是在这里吗？’宁兮在心里问道。 ‘根据快件显示的地点范围，咱们确实在范围里面，是不是这里就不知道了。’ 没办法宁兮只能拉着宁商酉，继续在场里闲逛。 黑市果然不愧为黑市，宁兮还在一个摊子上，看见了前朝皇帝遗失多年的一枚印鉴。 按理来说，皇帝的东西都价值连城的。但这枚印鉴，每一个认出的人，都只是看看，谁都不敢买。 因为这枚印鉴，虽然是先帝的东西，但却是永和帝的忌讳。 先帝和现任皇帝，自然是现任皇帝更有威慑力了。 天下人皆知，先帝看不起曾经的永和帝，一再凌辱打压他。这枚印章就是当年，先帝强令永和帝，亲手给他雕刻的。 当时的永和帝还是王爷，但堂堂大兴朝的王爷，竟然要和工匠一起同场竞技。 可谓是极尽屈辱！ 永和帝也成了全天下的笑柄，以至于他登基后，不顾所有人都反对，执意将先帝的寝宫改成杂物间，自己搬去了其他宫殿。 永和帝怨念这么大，自然也没有人敢再提起那件事，更没人敢买这颗印鉴收藏。 这不是将全家的脑袋别在裤腰上嘛！ 但宁兮不怕，她径直走了过去，蹲下身，将印鉴拿了起来，仔细查看。 印鉴底部有一道小小的划痕，这个划痕不是摊主不小心弄坏的，而是当初永和帝雕刻时，故意留下的。 “这个怎么卖？” “三千两。”摊主带着一个哭脸面具，喊价丝毫不客气。 “这玩意儿值三千两？” 宁商酉惊讶地看着宁兮手里的印鉴，虽然材质上等，也就值个五百两。而且印鉴底部还有一道明显的划痕，严重破坏了美感。 那个时候，永和帝雕刻水平只能算中等，和现在比差远了。 雕工破坏了印鉴的美感，五百两都不值。 哭脸摊主淡定回答，“这是皇帝的东西，便是卖三万两也不过分。只是我缺钱，这才贱卖。” 旁边的人听摊主胡侃，看宁兮两人就跟冤大头似的。 一副看好戏，幸灾乐祸的样子，也有人不忍心，想出言提醒，但碍于这里的规矩，还是没开口。 “便宜点儿。”宁兮回道。 宁商酉疑惑地看着宁兮，买这玩意儿干啥呀！ “三千两，少了一两都不卖，这可是陛下的东西。”摊主以为两人不懂，使劲薅羊毛。 “陛下的东西，哪个陛下的东西？”宁兮嗤笑一声。 戴着的狐狸面具，配上笑声，再加上锐利眼神，活像一直狡猾的小狐狸。 摊主皱了皱眉，“既然小公子已经认出来，便不用再问价。” 宁兮既然问价，肯定是想要。 “我喜欢这枚印鉴的颜色和材质，开个合理的价格。”然后宁兮一笑，“既然敢买，我就不怕。” 围观者盯着宁兮两人。 宁兮穿着一身男装，再加上她又没有女子标志性的耳洞，还带着面具。没人发现她女孩儿的身份，只是从手看得出，是大户人家的子弟。 竟然不怕陛下，看来这两人来头不小啊！ 摊主沉默片刻，这玩意儿留在手里确实烫手，但扔掉又舍不得，这可是银子。 “小公子，您出个价格！这枚印鉴来之不易，几经波折才落到我手里。”摊主也说了句实在话。 “五百两。” 宁兮还没出价，宁商酉帮她喊了出来，她看向宁商酉眨眨眼。 哥，是不是太低了？ 宁商酉微微摇头，不慌，看我的。 “公子，你的价格太低了。”摊主摇了摇头，这个价格太低了，不划算。 宁商酉接过印鉴，翻看印鉴。 “这枚印鉴你拿着无用，而且随时可能招来杀身之祸。换五百两银子，岂不更好。你的摊子前路过多少人了，有一个敢问价的吗？” 摊主盯着印鉴看了许久，“好，五百两卖你们。” 宁商酉摸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清河商号的银票，大兴、武颂、北齐皆可兑换。” “这枚印鉴是你们的了。”摊主接过银票，立马揣进怀里。 宁商酉将印鉴给宁兮，两人离开摊子继续闲逛。 见宁兮拿着印鉴乐呵呵的样子，宁商酉小声问道： “你要这玩意儿干嘛？舅舅书房里多的是，随便拿一个就行了，还花五百两银子，买这么个破烂玩意儿。” 宁兮朝宁商酉勾勾手，他弯腰侧耳过来。 “哥，你还记得有一年爹爹和舅舅喝醉了，他说谁把这枚印鉴找回来，就答应他一个要求吗？”宁兮用手挡住小声说道。 宁商酉眼睛一亮，“让舅舅调我去南城军营。” 掂了掂手里的印鉴，宁兮得意道：“没问题，到时候还不是任我们提要求。” 两人正说着，在远处拍卖会的门口，宁兮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哥，哥，你看那个穿红色锦袍，带狗头面具的男人，是不是很眼熟？” 宁商酉定睛一看，皱起了眉头，“是有点眼熟。” “走，过去看看。” 宁兮拉着宁商酉向拍卖会场走去。 这是一栋两层的小楼，很奢华。 一眼望去，朱红色的油漆十分显眼，大门上还挂着两个火红的灯笼。 门口看守的壮汉，将宁兮两人拦了下来。 “本场拍卖会最低携带银票一千两。” 宁商酉掏出怀里一沓银票，“够吗？” 守卫赶忙向两人行礼，“贵客，这边请。” 两人被带着直接上了二楼一间包厢，从这里能清楚看到台下的拍卖物，一楼的情况也一览无余。 第64章 黑市无底线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婀娜的侍女，迈着低俗又风情的步子走了进来，给两人奉茶。 “行了，出去！”宁商酉出声道。 今天有妹妹在，他可不敢乱来。要是让爹娘知道了，肯定会揍死他。 宁兮坐在窗边，扫视全场，刚才的红袍男人坐在他们的斜对面。 因为是新来的，包厢也最靠近楼梯，越往前就是花钱越多的包厢。 对面的男人也发现了新来的宁兮他们，没多在意。只是多看了两眼乖乖巧巧的宁兮，眼神让人不舒服。 感受到一道强烈的目光，男人将视线移向宁兮对面的宁商酉，对视一眼，男人立刻移开了视线。 好强烈的压迫感，看来又是隐瞒身份过来的大人物。 宁兮则一直在脑海里搜索，这个人到底是谁？既然她和宁商酉都认识，身份应该不低。 还没等宁兮想起来，拍卖会开始了。 一个身材婀娜，体态丰腴的女人走了上来。 她戴着面具，看不清长相，一身半透的蚕丝纱裙包裹着窈窕的身姿。 细嫩的皮肤，挺翘的山峰，幽深的沟壑，盈盈一握的细腰。 一双腿白皙笔直，在薄纱的映衬下，极尽诱人，时刻吸引着在场男人的目光。 尤其走动时，那一扭腰，一摆胯的妖娆动作，更是让人一腔热血直冲头顶。 靠得近的男人，甚至伸手想摸她的脚，但被女人灵巧躲开。 矫揉又风骚，腻得人心抖的声音响起，“急什么呀？媚儿晚上等你。” 台下又是一阵躁动。 看着这些满眼带色儿的男人，女人莹莹一笑，习以为常。 对这些为她疯狂的男人，不屑一顾。 目光反而看向二楼包厢，那些明明眼冒精光，却依然故作姿态的男人，才是她的目标。 楼上，宁兮看得目瞪口呆。 卧槽！不管什么时代，绝色尤物永远都不缺少。 男人始终都是肉欲的俘虏。 宁商酉见宁兮一脸震惊的样子，拧起了眉头，心里大呼完蛋。 完了完了！ 回去肯定要跪祠堂反省了。 “妹儿，打个商量。今天这事儿别和爹娘说，行不？”宁商酉还想再挣扎一下。 宁兮看向宁商酉，发现他并没有重视楼下的女人。不过想想也是，他什么没样的美人见过。 “好，今天的事儿，谁都不准说。” 要让是宁氏夫妇和永和帝知道这事儿，怕是要大发雷霆，自己肯定也得遭殃。 楼下，自称媚儿的女人，春意含笑，芊手轻佻，看向台下。 几个壮汉抬上来一个铁笼，笼子也模仿宁兮的做法，外面盖着一层厚厚的灰色棉布。 女人迈着婀娜的步子，摇胯摆臀走到笼子旁边，一把扯下棉布。 笼子里有一条很漂亮的紫貂，趴着一动不动，有气无力的样子，眼睛直愣愣盯着众人。 女人将一块肉递到紫貂嘴边，立刻被它吃下去。 “这只紫貂是在北齐的深山里，历经千辛万苦才抓到的。 不管是送夫人还是博美人欢心，都是极佳之物。 这只紫貂不管是品相还是品种，都是极品，便是比安平郡主的宠物西域绒狗，也不差多少。” 此话一出，立刻惹来二楼的嘲讽。 “得了！安平郡主的绒狗，世家贵族翻遍西域都没找到第二只。 据说这种狗已经绝种了，世上仅此一只。 这只紫貂看着还不错，但比安平郡主的绒狗，差远了。” 说话的人明显不给主办方面子，但看包厢的位置，比红袍男子还要靠前，大客户无疑。 “谢公子赐教。”女人坦然一笑，又看向众人，“这条珍贵的紫貂，起拍三百两，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五两银子。” 议论竞价立刻开始。 楼上，宁兮以为自己是打酱油的，没成想还客串了一把，着实有些意外。 空间里，毛团满是不屑， ‘那种凡物怎么能和我比，我可是独一无二的。兮兮，你说是不是？’ ‘那当然。’宁兮求生欲蛮强烈的，‘你和执念沟通好了？’ ‘没有，它根本不和我沟通。’毛团有些泄气。 ‘再试试看！实在不行，就算了。’ 此时，楼下竞拍价已经飙升至五百两，还在举牌的，也就场下那么三两个人。 宁商酉见宁兮一直盯着紫貂出神，直接喊道：“六百两。” 直接加价一百两，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见是一个年轻公子，带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少年，都送来了然的眼神。 场上无人再出价，女人立刻三锤定音，“恭喜云字阁的公子以六百两拍得紫貂。” 宁兮懵逼地看向宁商酉。 “别太感动，哥哥就是这么好。”宁商酉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好哥哥。 “……谢谢哥！” 算了还是不告诉他，自己成了冤大头。那几个竞价的一看就是拍卖场里的托儿，专门抬价的。 很快，紫貂被送了过来，宁商酉痛快地付了银票。 近距离观察，这紫貂明显有些饿瘦了，宁兮有些生气，“如此珍贵的拍品，你们就是这么照顾的。” 会场管事就知道会出事，紫貂一拍出就赶了过来，恰好听到宁兮发怒的话。 观察了一会儿，见旁边的年轻公子一言不发，明显宠着这个小的，让他发脾气。 管事心里有了对策，赶紧进来，谄媚赔笑。 “小公子，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这只紫貂性格桀骜，就得饿一饿才能听话。 您带回去之后，好生喂养，它会很听话的。” 这是什么鬼话？ 宁兮很想爆发，但深知这里是别人的地盘，不能冲动。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 “滚，给我送一盘肉来。” “谢小公子宽恕，我马上让他们送上等牛肉过来。” 退出包厢外，管事脸色瞬间就变了，恶狠狠看向旁边的伙计，还不紧送一盘上等牛肉进去。 伙计害怕得连连点头，小跑着向后厨而去。 楼下的新一轮拍卖，见不是自己想要，宁兮没再关注。 她将紫貂抱了出来，放在桌上，将伙计送来的新鲜牛肉一片一片送到紫貂嘴边。 第65章 丑恶 小家伙有气无力地慢慢吃着。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被他们抓住了，森林里多好，自由自在的。现在你就暂时跟着我！以后有商队去北齐，我让他们顺道带你回家。” 小动物很敏感，没有感受到宁兮的恶意，轻轻用脑袋碰了碰她的手。 宁兮摸了摸它光滑柔顺的脑袋，捏了捏圆圆的耳朵。 手感真好，舒服。 系统空间，毛团有了危机感。 ‘兮兮，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绝对没有。这不是看它可怜嘛！以后要送它回家，只是暂时跟着我们。’ 一连几轮拍品，宁兮都没碰见感兴趣的，更没有她要取的快递。 宁商酉看得也十分乏味。 这些拍品大多属违禁之物，很多是通过不正当手段得来的。 虽然珍贵，对他来说却没什么吸引力。 难怪他不知道这个地下黑市。 就这些拍品的水平，根本没有资格够到他这个层次。 不过，宁商酉也不需要来黑市，只要他想要，大把人想着法儿地往他面前送。 来黑市的都是一些中下层的权贵或者富户，这些人有着大量的财富，却没有与财富相匹配的权利。 像宁商酉这样的顶级权贵，是不屑来这种地方的。 忽然，现场众人突然激动起来。 这次又是活物，而且是一个很大的笼子，足够装大型动物的笼子。 “哇！这么大的笼子，难道是老虎或豹子之类的吗？”宁兮来了精神，好奇地看着台下的笼子。 这次的笼子和之前的不一样，上面盖着红色的布，竟然还绣着春花。 “难不成真是活猛兽？这些人还挺厉害，竟然能捉到活的。”宁商酉有些惊讶。 但台下的人却有些疯狂过度了，一个个跟闻了腥的猫似的，张牙舞爪。 很快红布被扯了下来，宁兮瞪大了眼睛，呆若木鸡。 笼子里不是预想的老虎或豹子，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看年纪也就十五六岁的女孩儿。 她穿着衣不蔽体的透明薄纱，大张着腿，两眼无神，除了关键部位，其他地方一览无余。 要不是女孩儿还在呼吸，宁兮甚至会以为，这就是一个好看的人形木偶。 看清的一刹那，宁商酉赶紧起身，将宁兮的眼睛捂住，沉声道：“凰儿，我们走！哥哥会让这里消失的。” 他是真的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这种东西。 这是一个妹妹从来没见过，他也不想让她见到的阴暗世界。 宁商酉的气质一瞬间变了，变得阴鸷可怕，像一头发怒的猛兽。 宁兮愣了很久，耳边是众人不堪入耳的喊叫声。 她将手放在遮着眼睛的大手上，不停深呼吸，“哥哥，让我看！”，拉下了眼前的大手。 楼下的画面让宁兮愤怒。 女孩儿在女人的指挥下，像狗一样听话地摆出各种，让人疯狂的动作。一双白嫩的小手，不停在身体各处游走，刺激得众人双目圆睁，眼眶发红。 但女孩儿对近处，像疯狗一样的男人，和一双双快触碰到自己的，或肥胖或枯瘦的手，毫无所觉，连一丝闪躲都没有。 这是一个只知道听命令的工具，没有喜怒和羞耻感。 台下的人赤裸裸地看着笼中的女孩儿，面部表情都扭曲了，活像吃人的怪物，令人恶心又龌龊。 有些人甚至还要求女人，让女孩儿摆出各种更加屈辱不堪的动作。 强大的共情能力，让宁兮的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泣不成声。 宁商酉想再次捂住宁兮的眼睛，宁兮拉着他的手，带着哭腔说道：“哥哥，让我看！只有知道有多不堪，才能下得了狠心。” “我不想让你看这些。” 宁商酉生气极了，也心疼极了，他们宁家的宝贝，什么时候哭成这样过。同时又责备自己，不该由着妹妹胡来。 “哥哥，一直活在美好中，长不大的。” 楼下，女人走到笼子旁边，用鞭子撩起女孩儿的下巴。 “这可是个小尤物，我们在三国找了数年才找到，能掳到手，可不容易呢！ 不论是容貌，还是身段都是最好的。十五岁的年纪如花儿一般，皮肤娇嫩柔滑，媚儿都比不上。 最重要的是，她会像狗狗一样听话，不管要她干什么都可以。 客人们难道不想要一个，完全被你掌控的漂亮玩物吗？而且她很敏感喔！” 说着女人在白嫩的身体一捏，女孩儿立刻发出娇吟，惹得众人脏话连篇。 “赶紧拍价！这个小货，老子要了。” “我就喜欢听话的嫩雏。” “老子就喜欢看美丽的东西，一刀一刀添上划痕。” …… 类似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在他们眼里，眼前的不是人，是一个泄谷欠的工具。 “客人们好坏呢！”女人风骚一笑，“小尤物起拍价七百两，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二十两。” 台下众人立刻开始竞价。 “七百五十两。” “八百两。” …… 看着下面“热闹”的场景，宁兮握紧了拳头，牙床紧咬。 “哥哥，我们买下她！” 宁商酉摇了摇头。 “没用的。这个女孩已经被训练成了……工具，就算救回来，她也过不回正常人的生活。” 宁兮看向那个两眼无神的女孩儿。 真被买回去，台下那些人又会怎么侮辱折磨她？ 灵魂会痛的！ “哥哥，买下她！”宁兮抬头乞求地看着宁商酉。 看着妹妹脆弱又无助的眼神德，宁商酉无法拒绝，“好。” 接下来，宁商酉参与了竞价。 一千五百两……两千两……两千五百两……这么高的价格，依然有不少人在竞价。 三千两之后，参与竞价的人少了许多，但依然有人不想放弃，价格慢慢攀升至四千两。 宁商酉再次加高价。 “五千两。”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云字阁再次成为全场的焦点。 宁商酉沉稳淡定道：“在下久居京都，倒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好地方。初来乍到，还请各位卖个面子，将这女孩让与在下。” 五千两的价格不低了，便是京都的世家豪族也得好好考虑一下。 出于价格太高和不想惹京都大人物的想法，没人再竞价。 第66章 死仆 女人也识趣，再次三锤定音。 见这个新来的公子这么豪气，听声音似乎还很年轻，女人抛了个大大的媚眼，可谓是风骚之极。 “恭喜云字阁的公子，五千两拍得小尤物。” 宁商酉对女人的媚眼视若无睹，不感兴趣。他见过无数或浓烈或高雅的美人，对这种卖弄风骚的俗物看不上眼。 趁着场上的热度，第二个大笼子抬了上来。 这一次，宁兮没有好奇和探究，只觉得恶心。但她要看完，要知道这个世界究竟能脏污到什么程度。 然而，宁兮对人的底线认知，再一次被刷新了。 笼子里竟然是一个八九岁，粉雕玉琢的小少年。 不像女孩儿那样麻木呆滞，他依然鲜活着，一双懵懂的大眼睛，好奇地看向四周。 一点都未察觉自己的衣着是不妥当的，这样涉世未深的小少年出离的诱人。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精致。 没有面对女孩儿时的狂热，全场鸦雀无声，只有不停吞咽的声音。 对面的红袍男人直勾勾地盯着小少年，长大了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红袍男人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宁兮眼尖地看到了男人手上的疤痕，一股股记忆在脑海涌现。以为自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宁兮，再一次面临三观震碎的危险。 记忆里有一个温文尔雅，谈笑大方，完美到找不出一丝缺陷的男人。 他迎娶了原主最最喜欢的大姐姐赵扶雅。 赵扶雅人如其名，是一个非常宁静淡泊的人，对什么事都持有一种包容的心态。 因为赵国公赵石成和宁元辰关系不错，两家来往甚密。 赵扶雅和原主、宁商酉也十分熟悉，三人感情很深，特别是原主和赵扶雅。 当初赵扶雅出嫁，原主伤心了好几天。 之后两人一直有信件往来，只是这两年少了许多，而且多是原主主动。 这也是原主认为赵扶雅不幸福的主要原因。 原主本想去找赵扶雅，为她出气，但赵扶雅让她不要管，说这是自己的家事，原主一个未及笄的小丫头插手，会坏名声。 宁兮看向宁商酉，希望宁商酉给自己否定的答案。 “哥，那个不是扶雅姐夫？” 宁商酉自然也看到了男人手上的伤疤。 那个伤疤是当初沈铭峰为救赵扶雅留下的，为此赵扶雅难过了很久，两人的关系也是因此更近一步。 但他们和沈铭峰多年未见，不能单以一个伤疤，就乱给人扣帽子。 “凰儿，单凭一个伤疤，看不出什么的。” 宁商酉的话，让宁兮情绪好了一点。一个伤疤确实说明不了什么，手上有伤疤的人多了去了。 众人的反应让女人很满意。 “小家伙儿八岁半，从三岁起便开始被圈养，他的一切认知都是空白。一个鲜活却没有耻辱心的小家伙儿，公子老爷们可以慢慢教导他。” 女人朝着笼中的少年勾了勾手，他好奇地爬了过来，一把含住女人的手指，不停吮吸。 “这个小家伙儿起拍价三千两银子，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五十两。” 女人话音刚落，台下喊价了。 “三千五百两。” “三千五百五十两。” …… “四千两。” 这时，二楼一直安静的包厢出价了。 “五千两。” 宁兮循声看去，是刚才怼女人的那个包厢， “这么美好的人成为禁脔，多可惜！少爷我差一个小书童，一个能为我死的书童。” 宁兮皱了皱眉，本来还对那人有一丢丢好感，现在一看也不是个东西。 宁商酉的态度恰恰相反，“如果真能被那人买去，倒也不错。” 宁兮看着宁商酉，你怎么这么狠心？ 宁商酉亲昵地揉揉宁兮的脑袋，“那个人不是断袖，他是来买死仆的。” “死仆？”这是一个宁兮不知道的完全陌生的词汇。 “这种孩子从小被特殊药水喂养、浸泡，对疼痛不敏感。而且年纪正好合适，还一片空白。 最重要的是，他们很忠心，绝对不会背叛。不管是培养成家族的顶级暗卫，还是管理好手，都是划算的。 而且培养成功的家族死士，地位比一般庶子庶女都高。” 宁商酉解释道，“其实咱们家也有死仆，你也见过。” “谁啊？”宁兮忽然想到一个人，“年时？” 宁商酉点了点头。 “不可能！年时完全是一个人正常啊！待人接物，办事能力连斐玉、清竹、水秀，还有哥哥你的简言都比不上。” 宁兮难以置信，死仆一听名字就应该是那种面无表情，死板的样子。 宁商酉摇了摇头，“年时是这一批里最出色的死仆，简言他们都是次一等的。” 见宁兮皱眉的模样，宁商酉笑了笑。 “不用为他们难过，这都是他们自愿的，为了更好地活下去。他们现在的地位，比一般小家族的嫡子嫡女身份还高。” 宁兮看向台上懵懂无知的小少年，对面的红袍男人已经出价到六千两了。 “这么说来，那个人还是正义的？”宁兮问道。 “正义？”宁商酉想了想，“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哥，你还有多少银子？万一死变态出价高，我们给那个买死仆的，资助一笔。” 宁兮绝对不允许悲剧发生在自己眼前，没看到的她不管，既然看到了，她就不会不管。 跟着那个男人做家族死仆，总好过当没有尊严的玩物。 “还有六千两。”宁商酉掏出银票看了看，又向宁兮哭穷，“妹儿啊！今天花了好几千两，哥要没钱了。” “放心，以后一定送你一个发财的生意。”宁兮保证道。 只要有功德值，什么技术都能买。这古代啥啥都没有，随便一个技术拿出来都能发财。 “好嘞！哥的银子，你随便花。”宁商酉大气道。 现在花钱，是为了以后更有钱。 此时，竞拍价格已经到了六千五百两。 只剩下红袍男人和那个正义男在竞价。 “六千六百两。” “六千六百五十两。”红袍男人继续喊价。 正义男等了一会儿才继续喊道：“六千七百两。” 第67章 线索 这已经是他能出的极限价格了，再高就有些不划算了。 这时门外想起了敲门声。 一个带着微笑面具的伙计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三千两银票，恭敬道：“这是云字阁的公子命小人送来的，还有一句话。” 伙计模仿宁商酉的话说道：“友情奉送，不要让死变态得逞。” 正义男一身浅咖色锦袍，头戴金冠，一张白虎面具，眼露奇怪。 死变态？ 你刚才可是才拍了一个小尤物。这是变态看不起变态？ 正义男一锭元宝扔给伙计，问道：“刚才那个姑娘怎么样了？”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伙计照实回答道：“屋里的小公子要了一件侍女的衣物，让人给那小……姑娘穿上了。” “那个小公子和年轻公子是什么关系？”正义男追问道。 伙计想了想，回道：“小公子称年轻公子为哥哥，应该是兄弟，年轻公子对小公子很宠溺。之前小公子为紫貂的事还发火了，年轻公子一直纵容着。” 正义男走到窗边，看向对面，宁兮和宁商酉也正看着他， “加油！”宁兮举手鼓励道。 正义男颔首回应，表示自己收下了。伙计也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那边红炮男思量一番之后，出价了，“六千八百两。” “七千两。”正义男丝毫没有压力，继续跟上。 红炮男盯着正义男所在的方向，隐有怒气，又看了一眼台上的小少年，咬牙道：“七千一百两。” “八千两。”又是这倒不慌不忙的声音。 一个玩物价格拍到了八千两，着实有些高了，连红袍男都惊讶了。 他没想到对方加价这么狠，眼看着到手的肉飞了，心里愤怒不已。 但他也不想再继续喊价，超过八千两就有些不值了，一个玩物罢了。 正义男成功以八千两拍到了他中意的死仆人选。 台下女人激动得不行，今日拍出了两三万两银子，是自举行拍卖以来的最高价。 赶紧让人将小少年送过去。 包厢里，见小少年和赤身没什么两样，正义男皱了皱眉，吩咐道：“找件衣服给他穿上。” 看着笼子里纯真的眼睛，正义男伸手逗了逗小少年。 小少年条件反射要含他的手指，但正义男收回手指没让他得逞，反而摸了摸小少年的脑袋。 “小家伙，机会给你了，能不能让我满意，就看你自己的努力了。” 正义男打开笼子，朝里喊道：“出来！” 随侍取来了衣服，一边给小少年穿，一边问道：“公子，你说他们为什么要送咱们银子。” “也许是那人的死对头，也许……是两个好人！” 随侍奇怪道：“来这里的会有好人？” 正义男给了随侍小伙儿一个爆栗，“你的意思是我坏人啰？” 随侍揉了揉脑袋，嘿嘿笑道：“少爷是顶好的人。” 小少年好奇地看着两人，露出天真又懵懂的微笑。 正义男咂了咂嘴，翻了个白眼，“白痴。” …… 云字阁外。 宁兮正不停跟人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出来的时候，没看见你。” 对面的男人感受着手里疼痛，手掌还在不停往下滴血，正想大发雷霆，见是之前关注的小少年，怒气又压了下去，咽了咽口水。 “无事，下次小心些。”男人掏出手帕将手裹住，状似不经意扫了扫宁兮。 宁商酉皱了皱眉，走上前挡在宁兮身前，摸出一张百两银票，“抱歉，我弟弟不懂事，小小补偿还请收下。” 男人看了看宁商酉，知道这个男人不好惹，让随侍收下了银票，便转身离开。 看着两人的背影，宁兮把玩着手里带血的匕首，“死变态，你最好别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那边正义男带着人出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微微一愣。 还真是仇人啊！ 见宁兮两人身后穿戴好，抱着紫貂，神色呆滞的姑娘，眼神柔和许多，提步走了过来。 “刚才多谢两位。”微微一躬身，又示意随侍奉上银票，“剩下一千两，下次见面再奉还。” 宁商酉接过两千两银票，“不用了，此后也无缘再见。” 宁兮走到小少年身边，摸了摸他的脑袋，“小家伙儿，以后要好好跟着你家少爷，知道吗？” 小少年还是那副懵懂的模样，但对宁兮笑了笑。 小少年是懵懂的，宁西不知道自己这身打扮同样清秀俊逸，带着夺人眼球的灵动。 正义男有些惊艳，这个小少年好灵气。 虽然带着面具看不清长相，但面具之下，一定有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容颜。 宁商酉揉了揉宁兮的发顶，宠溺一笑，“我们该走了。” 宁兮点点头，回身接过女孩儿手里的紫貂，拉着女孩儿的手，“命命，我们走！” 这是宁兮给女孩取的名字。 她相当于再活一次，宁兮希望她能活得好一点。 走的时候，宁兮突然脑子抽抽了，和正义男招手道：“对他好一点喔！拜拜。” “……”正义男不知道宁兮说的是拜拜是什么意思？还是礼貌地挥手道别。 两人走后，正义男才自言自语道：“那图案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看到宁兮两人身上带着的玉佩，感觉有些熟悉。 这时，随侍提醒道：“少爷？” 他们三个人堵在这里不好，其他包厢有人出来了。 “走！” …… 宁兮两人坐着轿子，回到了之前蓑衣老翁带他们去的偏颇民居。 从民居出来，天色已经开始昏黄，远处山脊上的夕阳将河水映成了橙黄的颜色。 两人又在码头逛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发现。 回到客栈时，斐玉他们一身平民装扮，已经在等着了。 “找到在哪里了吗？”宁商酉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 “回少爷，在大山的一座天然石洞里，那里被改成了一个完全密闭的建筑群。”斐玉将画好的线路图，放到桌上。 接着是重明汇报。 “小公爷，按目前的线索来看，和京里的大人物有关，但具体是谁无从得知。” “继续查。”宁商酉嘱咐道。 说了要让它消失，就要让它消失。 第68章 何为流传 旁边，宁兮手肘撑在桌面上，双手捧着脸，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宁商酉伸手在宁兮面前晃了晃，以为宁兮还没回过神来，“妹妹，想什么呢？” 宁兮看着面前的大脸，坐了起来，“哥，那些海外的东西呢！不是说那里有海外的东西吗？” 他妹妹的关注点，怎么这么清奇。 “也许没拿出来？” “对了。斐玉你们是怎么找到那里的？”宁兮看向身后的斐玉问道。 斐玉从包里摸出一条十厘米的金色小蛇，“就是靠它，金盏蛇。它会循着特殊的味道，一路找过去。” 小蛇探出头，伸出舌头嗅了嗅，又缩了回去。 宁兮一下坐直身体，看向宁商酉问道：“哥，你给的那张银票上，是不是也有诱香丸的味道？” “不笨嘛！”宁商酉给了一个赞许的眼神。 “那这个味道能持续多久？” “半月不散。”斐玉微笑着回答道。 “半月。”宁兮看向宁商酉，眨眨眼睛，撒娇道：“哥哥，咱们距离南沈城也就三四天路程？” 宁商酉呵呵一笑，“不可以。” 妹妹一撒娇，他就知道肯定是无理且会让他挨揍的要求。 宁兮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他，手里不停把玩黑市里买来的印鉴。 看着被抛上抛下的印鉴，宁商酉真怕一个不小心，摔地上碎了。 他还想调到南城军营呢！ “你肯定是不能去的，绝对不行。而且那个人说不定还没离开平津，干嘛舍近求远？” 宁商酉觉得，那个人肯定不会这么快离开平津。 “斐玉，你带着金盏再跑一趟，看能不能找到人？”又看向重明嘱咐道。 “对了，帮我找两样东西。” 宁兮觉得自己找，太慢了，干脆让人一起找。反正红薯和玉米，她已经在永和帝面前报备过了。 将玉米和红薯给众人形容了一番，宁兮还画了一个简图，宁商酉看得直摇头。 “妹妹，你这画技从七岁开始，就没有提升过了？” 宁兮没有理会宁商酉的毒舌，看向众人问道：“知道大概长什么样子了吗？” 众人点头，虽然奇怪，但不难理解。 宁兮满意地笑了笑，赶紧将纸揉成一团，扔进盆里，斐玉默契地摸出火折子，将纸点燃。 “好了，毁灭证据。”宁兮朝众人摆了摆手，“都回去休息！明天要努力工作，找到的人有大赏，五十两起步。” 五十两诶！ 在场的军士们激动起来，一个个精神抖擞，连步子都更有活力了。 见众人焕然一新的精神面貌，宁兮感慨万分。 “果然还是钱更有动力啊！ 老话说的好：钱不是万能，没钱却是万万不能。 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宁商酉在脑子里搜索一番，“你这是哪里来的老话？我怎么没听过？” “我现在说了，几十上百年以后，不就是老话了吗？”宁兮机智辩解。 毕竟是不同时代的人，有时候她免不了会冒出一些，自己看来很正常，但别人不知道的词语。 宁兮只能提前说声对不起，我是被动的。 “你怎么知道，你的话就能流传下去？” 不是他宁商酉自夸，他恐怕比妹妹有资格说这话。可他不敢说，自己的话能流传下去。 “哥，你知道流传的必备条件，是什么吗？”宁兮要开始显摆了。 “什么条件？” 宁兮神秘一笑，“流传的方式无非就两种，一种是书面的，一种是口头的。 单说口头的，其实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要做到口耳相传，大致就三点要求：一是朗朗上口。二是蕴含一定道理。这个道理可以深刻，也可以浅显，但一定要实用，贴近生活。 三是简单易懂。只有广大普通的老百姓都能懂，才能不停有人使用、记得并学习。” 宁兮手指沾湿茶水，在桌上写到，“有了这三个条件，咱们再来分析下，我刚才说的两句话。 首先，第一点朗朗上口，这个没什么可说的，对？” 宁商酉点了点头，确实很顺口。 宁兮又写了个二， “第二点蕴含一定道理。哥，你觉得这两句话有道理吗？” 宁商酉再一次点了点头，“两句话都表明了钱的重要性，有道理。” “然后是第三点浅显易懂。”宁兮写了个三字。 “我这两句话，可没一个生僻字，都是日常生活中经常用到的字眼，不存在听不懂的问题。” 宁兮又沾了一次水，将一二三都圈了起来。 “三个条件都符合，为什么不能流传？就以哥你来说，这两句话你不会再忘记，对？” 宁商酉沉默了一会儿，接受新知识他需要点时间反应。 良久，他抬头看着宁兮佩服不已，“妹妹，没想到你这么厉害，都可以做学问了。竟然将流传的条件分析得这么清楚，要是夫子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 “夫子？” 宁兮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十分讲究礼仪的白胡子老头儿。 当初原主初入学堂，他拼了命反对，但后来原主一次又一次优秀的功课，让他放下了成见，开始欣赏原主。 但也只是单纯欣赏原主的才华和学习能力，还是主张女子不应该和男子一同学习经国之策。 “他可不会开心，只会说女子还是操持家务更好，然后转身留一大堆功课。” 宁商酉想起夫子那个老古板，好像确实和妹妹说的一样。 “那个老古董不喜欢变通，更不喜欢标新立异，做什么事都要循规蹈矩。从吃穿住行到婚丧嫁娶，他一样比一样要求高，生在他们家的子孙真是倒霉？” 宁商酉也很无奈，好在他已经跳出来了，但妹妹貌似还得熬几年。 见宁商酉看自己一副可怜的样子，宁兮不自觉离远了一些。 打打了一个哈欠，“困了，哥哥早些安歇!” 宁兮起身回屋，宁商酉坐了一会儿，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到京都。 黑市的事情不管是人口拐卖，私奴人口，还是出售违禁之物，都是律法绝对不容许之事。 而且还是涉及京都的权贵，这事小不了。 第69章 缘分啊！ 清晨的客栈比夜晚多了几分人气，但依旧略显冷清。 宁兮带着昨天买来的女孩儿在楼下吃早餐，昨天晚上斐玉带着她睡了一晚。根据斐玉的说法，这女孩儿很听话，必须时刻有人在身边，否则很容易被拐跑。 斐玉去查红袍男的踪影，今天就由宁兮带着女孩儿。 宁兮将一碗清粥放到女孩儿面前，“命命吃饭！待会儿，咱们去码头找东西。” 卿命这是宁兮给女孩儿取的名字，也没有什么深刻含义，只希望以后的她能活得好一点。 女孩儿听话地拿起勺子，开始吃饭，看上去乖乖巧巧的，宁兮也俨然一副大姐姐的样子。 两个精致的小丫头，一个活泼灵动，一个安静温顺，不时引来众人的目光。 没一会儿，客栈里传来一道嚣张的声音。 “掌柜的，赶紧将店里的吃食都给我端上来。” 小二赶紧迎了出来，“客官里面请！” 宁兮循声望去，吃饭的动作都停顿了一下。 卧槽！门口那两高一矮，有些眼熟。 再看三人中，那个八九岁的小孩儿，不就是昨天被关在笼子里拍卖的小少年吗？ 那他身边的应该就是正义男和他的随侍了。 正义男年纪也就十八九岁，五官深刻，还带着少年人的青涩稚气，但神色嚣张，一副老子就是有钱的样子。 此时，正义男正看着柜台前写着菜单的牌子点菜。 他身边的小孩儿，好奇地打量四周，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地方。 忽然，他看见了坐在角落吃饭的宁兮和女孩儿，挣开随侍的手，想都不想就跑了过来。 也不说话，只是站在桌子旁边，看着宁兮傻乐。 随侍见小孩儿跑到一位小姐桌前，又看见旁边的小尤物，赶紧拉身边人的袖子，“少爷，少爷。” 正义男饿了一宿，正开心地点菜呢！突然被打断，给了随侍一个生气的眼神。 随侍也不害怕，他家少爷就是面子货。 “少爷快看，昨天那个姑娘。” 正义男看向随侍指着的方向，见小尤物身边是一个精致的女孩儿，瞪大了眼睛。 这么快就被转手卖掉了？ 再一看，他的死仆竟然被美色诱惑了，看着人家傻乐。 颜面无光啊！ 正义男气冲冲地走了过去，准备将小孩儿拉回来，狠狠怒骂一番。 待走近，看清宁兮的脸，他面露惊喜，转而在宁兮对面坐了下来，“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原来你是女子。” 宁兮已经惊讶过了，嗯了一声，给旁边的女孩儿夹菜。见三人风尘仆仆的，似乎奔波了一夜。 抬头问道：“你们还没吃？” 小孩儿连连点头，白天光线好，小孩儿比晚上看上去更粉嫩了。宁兮捏了捏他白嫩的小脸，跟小二要了三个碗，将旁边陶锅里的清粥给小孩儿盛了一碗。 “坐下，吃！” 拍了拍小孩儿毛绒的脑袋，真是太可爱了！ 旁边正义男也等着宁兮给他盛饭，但宁兮并没有给他盛饭的意思，见他傻愣着，“自己盛啊！” “啊！”略有些失望，“喔！” 随侍看不下去，动手给自家少爷盛了一碗，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就这么站着吃起来。 一碗清粥下肚，饥饿感消减不少，正义男看向面前的宁兮自我介绍道：“妹妹，我叫方青，你怎么称呼？” “宁兮。” “真是个好名字！昨日一别，本来想着肯定见不着面了，没成想今日就巧遇了。”方青有些惊喜。 宁兮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大兴人？” “对啊！我是武颂的。”方青也不隐瞒，大兴和武颂的关系，没有和北齐那么紧张。 “昨天听你哥哥说，你们是从京都来的？” 宁兮吃了一口清粥，点了点头，“是啊！” 方青凑近了些，打听道：“听说京都有一种非常漂亮的琉璃制品，珍贵异常？” “怎么你也想买？”宁兮见女孩儿吃完了，小声问道：“命命，还要吃吗？” 女孩儿悄悄点了点头，宁兮又给她添了一碗。 这姑娘胆子小，你不问她不会主动说，饿了也不会喊。又看了看另一边的小孩儿，不等宁兮发问，直接可爱地连连点头。 捏捏可爱的鼻头，宁兮也给他添了一碗。 方青有些惊讶，明明是个十四五岁，备受宠爱的少女，却将两个人都照顾得很好。 看小白痴信任的样子，难道这就是老爹说的涵养？ 见方青没有回答，宁兮询问地看向他。 随侍轻咳一声，方青回过神来，回答道：“我得到消息，这种新制品晶莹剔透，非常受世家大族的喜爱，所以想买些回国。 我们武颂也有不少世家贵族，他们肯定也喜欢。” 说到这里，方青叹了口气，“可我在京都待了半个月，一直没找着门路，连他们那个管家小姐都没见到。” “不过，好在我聪明，花钱请了好多个百姓，让他们在店里帮我买那些玻璃制品。现在我已经将货都装好船，明天就回武颂。”方青有些得意。 万货商行的东西都不算贵，而且他打听过了，商行没有和任何货商合作。只要他能将这些货物带回去，肯定能挣钱。 吃完碗里最后一口粥，宁兮放下勺子，看向方青。 “你没有跟店铺的掌柜或伙计说，自己是可以大量进货的客商吗？” 方青愣了一下，“为什么要说？说了他们就不卖给我了，肯定自己去武颂开店。那我还怎么赚钱？” “……”方青的话让宁兮有些懵逼。 我为什么长途跋涉去武颂开店？找个中间商，自己省事又挣钱多好？ “你的进货量有多大？我和宁家有些关系，如果量大稳定的话，我可以帮你和万货商行提一提。” 宁兮觉得这么好的一个合作商，还是得抓一抓。他能花几千两银子买死仆，怎么也是中上层的世家大族。 “对喔！你也姓宁，难道你是宁家人？”方青的惊讶道。 “嗯！” 反正宁氏家族那么大，谁也不可能猜到她就是安平郡主。外人只知道她的封号，知道真名的不多。 第71章 搜查 不等走近，老翁连滚带爬跪到宁兮面前， “郡主殿下，求您饶命。我们家真的没有出海，没有触犯海禁。这些都是捡来的，再没有其他的了。” 宁兮那经历过这种场面，赶紧将人扶了起来，安抚道： “老翁，我们真不是查海禁的，只是来买红薯和玉米的。只要你将家里剩下的东西拿出来，我给你五十两银子。” 说着，宁兮还将一张五十两银票拿了出来。 但不管众人怎么劝说和解释，老翁和其家人始终不信，脸色也越来越苍白，甚至有些绝望。 宁兮皱了皱眉，怎么油盐不进的，这可不行。 “进屋搜。”宁兮嘱咐道，“小心点儿，别将屋里翻乱了。” 军士们这才小心翼翼，在屋里开始寻找。 宁兮在外边等着，卿命这丫头跑到一边蹲着，专注地看圈里唯一的一只老母鸡。 老翁一家人一个个哭丧着脸，老太和女人都快哭出来了。 “罢了！早就知道有这一天，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老翁轻叹一声。 他跪下给宁兮磕了一个头，请求道：“郡主殿下，我们有罪。但求您放过我的孙子和儿媳妇，他们都是无辜的。给我们家留一条血脉！” 宁兮有些无奈。 我不就买个东西，至于吓成这个样子吗？ 外面的村民见状也不敢围过来，离得远远地小声议论。 “庄老汉一家这次算是完了。” “我就说海外的玩意儿不能留，不能留。跑船就跑船，还带海外的东西回来干什么？” “这庄二也是倒霉，早点拿到黑市买掉不行吗？非要耽搁这么几天。” 很快，军士从地窖给搜出来一麻布袋红薯，和一麻布袋玉米棒。 庄家老妇和媳妇儿身子一软，依着墙壁，偷偷哭泣。 小男孩儿也知道，自己犯错了，悄悄流眼泪，以后他再也不贪糖果了。 而宁兮看到两个麻布袋子，惊讶不已。 本来想着能有个一小袋，可以育种就行。谁知道竟然有两个大麻布口袋。 系统提示音也几乎同一时间响起。 【快递已签收！】 没有理会系统提示音，宁兮起身打开麻布袋子。 胖乎乎又饱满的玉米和红薯出现在眼前，宁兮大手一挥，“把这些都带回去。” 宁兮走到庄老汉面前，将银票给人，“老翁，我们真不是查海禁的，这个是你的报酬。” 看着手里的五十两银票，庄老汉一脸的难以置信，“郡主殿下，您真不是查海禁的？” 宁兮坐了回去，“如果我是查海禁的，你现在还能和我说话？而且我只是一个郡主，海禁这事儿不归我管，我也管不了。 你可以放心，今天的事儿，不会有人找你麻烦。” 一瞬间，庄老汉从地狱回到天堂，不停叩首，“谢谢郡主娘娘！谢谢郡主娘娘！” 宁兮不太适应别人对自己这么感恩戴德，“起来！起来！” 庄老汉又哭又笑站了起来。 “你们刚才怎么吓成那个样子？平津虽然是码头，但离海边很远，海禁应该查不到这里来？”宁兮好奇道。 “郡主娘娘您不知道，我们这个村儿家家户户都在码头上做活，年轻的就跟着跑船。 有去北齐的，有去武颂，免不了和一些蕃商有来往。 这些东西是蕃商哪儿来的，他们没钱抵债，就将这些东西抵给船主，船主又抵给船员。 我们没办法，只能拿着这些东西去换银子。 本来平日里也没什么，但前些日子，朝廷突然下旨要严查海禁。 我们这种跑船大村不知怎么的，就成了严查目标。 之前，一个穿戴富贵的老爷，听说我们村是跑船大村，来村里看看有什么海外的好东西没有。 正巧我们村的一个小伙子，跑船回来，带了一些抵工钱的东西，就买给他了。 谁知道，那家人转眼就被抓了。” 庄老汉有些激动，“郡主娘娘，我们真的没有出海。我们只是一些老百姓，哪里敢私自出海。我们这些小船也出不了海，只有那些大船才有能力出海。” “既然你们没有出海，官府查清之后，应该会将人放回来的。”以宁兮的了解，大兴官员能力还是不错的。 庄老汉笑了笑，似嘲讽又似悲凉。 “我们只是普通老百姓，抓到了证据，谁还管你是不是真的出海。半月前，那户人家已经被斩首示众了。” “不查案吗？”宁兮目定口呆，这特么地也太过分了。 宁兮看向一旁的军卫，“平津的县令是谁？” 小队副队长常思附身在宁兮耳边，小声道：“是王遵明大人的外孙女婿安远程。” 宁兮没想到，竟然是左相的人，皱了皱眉，这可不好搞。 现在朝中的局势，若是轻易出手，怕是要出事。 不过，如果黑市的事情和安远程有关，数罪并罚，宁兮就可以想办法操作个从重处罚。 不过，单凭一面之词也不好下定论。 “老翁别担心，今天的事不会有人，敢找你的麻烦。要是有人来了，就说来买东西的人是安平郡主，让他来找我。” 庄老汉瞳孔一缩，随即又连连点头。 我的老天爷！竟然是传闻中凶神恶煞的安平郡主。 但想到安平郡主备受陛下宠爱，又有些安心。 宁兮带着人离开后，村民们赶紧围了过来。 “庄老汉，你们怎么没被抓走？” “是啊！庄老汉。那位贵人怎么还给你们银票啊？” 众人只看见银票一角，不知道究竟是多少的银票。 闻言，庄老汉赶紧将银票收进怀里，“那位是京都来的安平郡主，她说让我们一家不要怕，不会有人来找麻烦。” 众人震惊不已。 “啊！安平郡主？她的话能信吗？” “是啊！听说她很坏的，仗着陛下宠爱，坏事做尽。” “庄老汉，你们一家还是出去躲躲！官差来了，我们肯定帮你们瞒着。” 虽然嫉妒庄老汉家白得一笔钱，但整个村子是一体的。 各家情况，大伙儿多多少少都清楚。真要逼急了，谁都跑不了。 第72章 回京？ “不会！刚才那位郡主很平易近人的。”庄老汉不太相信。 “当初那富老爷来到时候，不也和颜悦色，结果呢？”村民们劝道。 庄老汉想到安平郡主的风闻，以防万一，还是出去躲一躲为好。 他赶紧让媳妇和儿媳妇儿收拾东西，一家人进山躲几天。 …… 客栈包厢内，宁商酉神色严肃，不怒自威，正听着斐玉的汇报搜索情况。 下首坐着一个浓眉大眼的男人，双眸似鹰眼一般犀利，穿透人心。 宁兮回了客栈，知道宁商酉回来之后，安顿好卿命，一路小跑进了包厢 顾不上敲门，直接推门而入，报喜道：“哥，我……找着了。” 宁兮如石化一般，愣在门口，提步要跨进包厢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一只脚在门内，一只脚在门外。 有些尴尬，没想到还有旁人在，这么大大咧咧的，一点都不礼貌和庄重。 宁兮偷偷打量了一下那个陌生人。 长得不算差，就是感觉有点凶。而且他的眼睛竟然是黑色的，看得人心里发慌。 不过，宁兮也只是一瞬间慌张，转念一想，我为什么要慌，我可是安平郡主？ 见宁兮呆呆的样子，宁商酉嘴角隐隐扬起，眼眸带笑。 那个陌生男人也适时起身，向宁兮行礼，“臣常钊见过郡主。” “常钊？你就是那个在刺客案中，抓住左相小辫子的人？” 这个人以一己之力，从蛛丝马迹中，抽丝剥茧，摸到左相这根粗大的藤蔓。 不简单！ 常钊再行一礼，“郡主过奖，此案并未完结，臣不敢居功。” “你要是能找到刺杀我的其他幕后凶手，不光皇帝舅舅赏你，我也会备厚礼，亲自上门谢你。” 宁兮说得很郑重，原主的仇她可没忘。 “臣定当竭尽全力。”常钊长身一躬。 “行了，都坐下说！”宁商酉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宁兮，“你刚说找着什么？” 宁兮走到桌边坐下，接过宁商酉递来的茶杯，一饮而尽，“就是上次我说过的红薯和玉米啊！” 宁商酉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那东西真有啊？” 常钊眼里闪过一抹意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宁商酉。 “那当然！”宁兮得意道，朝门外拍拍手，两个军士将麻布袋子搬了进来并打开。 看到麻袋里红皮的根茎和黄色的颗粒物，再想起之前书房里的谈话，宁商酉坐不住了，急忙起身走了过来，拿起红薯和玉米仔细看了看，和宁兮之前的描述一模一样。 他惊讶地看向宁兮，“哪儿来的？” “是军士们在一个村子里发现的。”宁兮拿起桌上的点心尝了尝，一下午了，她还没吃东西。 吃了两口，宁兮说道：“对了！哥。之前平津好像在严查海禁的事儿，我听发现红薯的那户人家说，有人仅因为家里有海外的东西，全家被斩首。 说不定这里面儿有冤假错案呢！我答应了那户人家，不会因此治他们违令海禁之罪。” 宁商酉拧了拧眉，“平津是一个河口码头，离海远着呢！查海禁怎么会查到这里来？” “谁知道呢！”宁兮摊了摊手，又看向斐玉嘱咐道：“斐玉记得将银子给那几个士兵结了。” “那个发现红薯和玉米的曹斌赏银百两，同行之人六十两，其他人给二十两辛苦费！” “是。”斐玉额头轻点。 “找到那个红袍男人了吗？”宁兮又问道。 斐玉摇了摇头，“未曾。那个人警惕性很高，离开之后，就让随侍到钱庄将银票换成了银子，人也消失不见。” 宁兮瘪了瘪嘴。 果然，去那里的没一个蠢货。 方青貌似是个二愣子。不过，说不定人家是装的呢！ 宁兮想起方青包厢的位子，不可能是第一次去，暗道自己太过天真。 还好给出去的是一块普通云纹玉佩，只能证明他俩见过，不然可就给人留把柄了。 “重明他们还没回来吗？”宁兮见屋里只有三人，继续问道。 “回来了，我让他们去办其他事了。”宁商酉看向宁兮，十分认真地说道：“凰儿，回京！将红薯和玉米带回去，这边的事情哥哥来处理。” “啊！”还没玩够呢！这才出来两三天。 见宁商酉一副严肃的表情，宁兮闷闷道：“好！” 回就回！等以后把暗算我的都解决了，再好好玩儿。到时候天下这么大，还不任我去。 这时，毛团的声音响了起来。 ‘兮兮，我沟通好了。执念说多年未见，她想见见赵扶雅这个姐姐。’ ‘现在？’宁兮深吸一口气，慢慢出，讲心里这口无奈之气慢慢吐了出去。 就不能早一刻吗？她刚刚答应宁商酉回京，要是现在反悔，宁商酉肯定派人看着她。 “回京是为了你好，平津的事有些大，你不必牵扯其中。”宁商酉以为宁兮不开心，安慰道。 一听事情不简单，宁兮眉头一挑，打探道：“难道和左相有关？” “不肯定。这个黑市背后是一条人口拐卖和非法交易的暗线，牵涉面很广。” 宁商酉也不好下论断，到底能查到什么地步。 这很大程度取决于朝堂上的博弈和妥协，而不是刑部能不能将涉案人查出来。 如果双方真的较劲起来，很可能拼个两败俱伤。 天下名义上是皇帝的，实际上很多时候皇帝根本做不了主。 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多了去，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朝臣数不胜数，更何况还有许多自作聪明的底层官员，昏官庸官更是不计其数。 治国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很多时候只是为了平衡。 宁兮知道自己不是搞政治的料，更不能查案破案。虽然她有点小聪明，但和宁商酉比，就是小蚂蚁。 既然不擅长，那就不掺和。 “那好！我离开平津就是了。” “明日一早，斐玉陪你回京。” 宁商酉欣慰一笑，摸了摸宁兮的脑袋。没想到妹妹这么好说话，看来是真的长大了。 “嗯！那我就先走了，卿命还在下面等着呢！”宁兮带着斐玉起身离开。 第73章 交锋 门口军卫继续站在门前守着。 两人走后，宁商酉正色道：“陛下的意思是彻查，但动静尽可能要小。” “是。”常钊态度严肃。 来之前严大人已经嘱咐过他，一切听从小公爷吩咐。 这次的事情很可能小不了，危险与机遇并存，能不能顺利晋升，让陛下继续赏识他，就看这一次了。 两人又秘密商量了一会儿具体事宜。 楼下，卿命和看着她的军卫正大眼瞪小眼，谁都不服输，但隐约能看到军卫耳根有些微泛红。 客栈中间搭了一个临时的台子，一个说书先生正在准备着。 “掌柜的，你这是要与时俱进，也请人说书？”新进来的客人在柜台边点菜，一眼就看到了突兀的说书先生。 “都是为了生意嘛！蔡家茶楼这几天有人说书，生意都好了不少，便也请了一个。”掌柜坦荡大方，也不藏着掖着。 两人正说着，客栈门口传来一阵骚动，一个穿着官服的男人疾步走了进来，也不走近，直接在门口朝着宁兮所在的方向，躬身大喊， “臣安远程拜见安平郡主！”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宁兮身上，然后赶紧起身齐齐跪了下去，高呼“拜见安平郡主！”。 客栈内，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宁兮扫了一眼瑟瑟发抖百姓，看向门口躬着身的安远程，眯了眯眼，心里轻笑。 够狠的，借参拜之礼，直接将她的身份暴露得干干净净。平津就这么大，来往人多，走得也快，消息传播更快。 一旦消息传开，她什么都做不了，走到哪里都有人看着。 一上来就将她的军，看来王遵明卸职，王氏还是心有不甘。 安远程一直躬着身，宁兮没出声，他不敢起来。 安平郡主是品级最高的郡主，要不是朝臣强烈反对，恐怕早就加封公主了。再加上陛下持久的宠爱，她和公主其实没什么区别。 安家一直背靠王家，本来他今年都可以升官了。 结果王遵明告老，他们这些人也没法儿鸡犬升天。 倒是王遵明的儿子王崇贤，得到陛下的补偿升官了，但比起一个兵部尚书，还是差得太远太远。 宁兮就这么看着安远程，一直到他身形开始颤抖，坚持不住了。 这才出声，“起来！” “谢郡主。” 好一会儿，安远程才站直身体，“不知郡主来此，所谓何事？” “怎么？我去哪里还要向你通报？”宁兮冷淡地看向安远程，反问道。 “臣不敢！只是担心郡主和小公爷不能尽兴，恐未尽地主之谊。”话说得很圆满周到，丝毫漏洞都不给宁兮钻。 “你这地主当得很不错嘛！百姓安居乐业，海禁查得也好。”宁商酉从楼上下来，但常钊并没有跟着。 安远程怔愣一瞬，双手交叠行一礼，“宁小公爷。” 他低着头，眉头紧蹙。 这么快就知道海禁的事儿？看来这宁商酉有点本事。 走下楼梯，宁商酉左手轻抬，安远程起身。 走到宁兮身边坐下，宁商酉淡定道：“安大人，来得倒快。” “不敢！听下面人来报，郡主和小公爷前夜便已到平津。 巡夜兵士只识得衣着，未曾考虑郡主和小公爷换了平民装扮。 是臣失职，未能及时知晓。” 这安远程倒是个演戏好手，看似尽忠尽职，实际上将所有责任，全部推到宁兮和宁商酉身上。 这句话的隐含意思：你们到三更半夜到，还特意换了衣服，我不知道你们来了，不是理所当然吗？ 在场百姓也是墙头草，那边话好，那边倒。 宁兮抿了抿嘴，很想翻白眼，但这里这么多人，忍住了。 转而问道：“我昨天东西的时候，听说你们平津竟然也要查海禁？什么时候平津一个距离大海如此遥远的内河码头，也要查海禁了？” 海禁是牵涉百姓的大事。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经历过查海禁时的严厉和风声鹤唳。 “这……”安远程吞吞吐吐一会儿，脑子飞速转动，“平津毕竟也是南来北往的码头，说不定就有一些偷摸出海的货船，查一下也无可厚非。” “是嘛！据我所知，平津来往最多的，是武颂和北齐的货船，沿海来的货船几乎没有。 这些船也都是在冉州港转运，详细来龙去脉，连冉州港大名鼎鼎的关贸司，都查差不清楚。” 宁商酉说话慢条斯理，不怒自威的气势，自然而然显露出来。 宁兮看得满眼小星星，满脸小崇拜。 哇！没想到，老哥还有这么霸气的一面。 人不可貌相啊！ 安远程低着头后背冷汗直流，还没想出对策，宁商酉的刀又送了过来。 “但我听说，前段时间安大人抓了不少私自出海的船只，很多更是满门抄斩。莫非安大人有什么查案诀窍不成，手段竟然如此高超，连关贸司陈大人都拍马不及。” “宁小公爷明鉴，陛下下令严查海禁，臣也不敢违抗圣旨啊！” 安远程吓得赶紧跪了下来，脸色苍白，吓得浑身颤抖。当时事发突然，他也没多想，就拉了几个倒霉鬼抵罪。 那些泥腿子谁都不敢乱说，宁小公爷是怎么知道的？ 安远程又下意识甩锅，让宁兮和宁商酉都非常愤怒。 你特么这话是说，永和帝下令海禁，宁可错杀不放过？还是永和帝让你们一刀切？ 宁兮这暴脾气，想起身狠狠给他几巴掌。 永和帝那么和蔼的一个人，时时刻刻想着的都是天下百姓。你们这些当官的，就是这么败坏他名声的？ 有功劳就是你们的，没功劳就是陛下圣旨难违？ 宁商酉拉住了要狠狠出气的宁兮，微微摇头，反而笑着走到安远程身边，将人扶了起来。 “陛下下旨海禁，是怕海民船员被倭寇截杀。大兴群狼环伺，西要严守武颂，南北有年年进犯的蛮族和北齐游牧。 要是东边再有倭寇年年袭扰，大兴怕是有亡国之危。禁海是不得已而为之，绝不是陛下要一刀切。 禁海从来不是为了限制百姓，而是为了大兴和大兴百姓。” 第74章 掩人耳目 安远程连连点头，“是是是。宁小公爷说的是。” 在场百姓恍然大悟。 他们很多人没读过书，就算读过也达不到解读政令的程度。 绝多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朝廷为什么要下令海禁，也没有人给他们解释过，这些的政令颁布的原因和道理。 他们更多盲目地遵从律法规定，很多时候也愤怒，但他们只是老百姓，无从反抗。 宁商酉这么一解释，众人这才明白， 原来海禁是这么回事儿！原来大兴的情况这么艰难！ 不是陛下不好，是下面的官员没有做好。 宁商酉和气地继续说道：“海禁之罪从来不是一刀切，务必要严查细问，不能冤枉一个百姓。陛下在政文里，不是多次嘱咐过吗？” 这话一出，仇恨瞬间转移了。 一些百姓看着安远程，眼带愤怒。 当初严查海禁，根本没有详细审查。仅仅因为搜出一两件海外的东西，就被下了大狱，很多人更是一家遭殃。 没说几句，安远程逃似的，灰溜溜地离开了。 …… 第二天一早，宁商酉带着宁兮离开了平津。 伴着耳边的车轱辘声，宁兮坐在马车上，看向窗外骑着马宁商酉说道：“哥，你怎么也要离开平津？” “我不离开，他们心里不会安心。”宁商酉平静道。 “那案子不查了吗？” “当然要差，还要大查彻查。”宁商酉一声轻笑。 见他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宁兮眯眼看着他，“哥，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心机。” 宁商酉在她面前总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和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没什么区别。但这两天接触下来，宁兮觉得他那牛逼的名头，或许不是虚的。 宁商酉伸手捏了捏宁兮的鼻子，“原来哥哥在你心目中，是玩世不恭的形象？” “嗯……疼！”宁兮揉了揉鼻子。 “谁让你一天嘻嘻哈哈的。你看人家齐昭和温垣，哪个不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好像一切都在他们算计中。” 听见这两人，宁商酉十分不屑，“切！温垣那个伪君子，你可别被他那副样子骗了。 齐昭嘛！就目前了解来看，确实还不错，将安西州治理得井井有条，但也没有到富裕的程度，他每年都向朝廷要大量淄重粮草。” “安西州不是和武颂接壤吗？他就没想办法提高一下收入？”宁兮好奇道。 如果她重生在安西州，只要有条件，她肯定要搞西域贸易啊！ 这可是个很肥的线路。 “你以为他不想？武颂防我们防得严实着呢！边境线锁得很紧的，就算是贸易往来，也只是有限的一部分。” 宁商酉瘪了瘪嘴，“那武颂的摄政王穆昀城可是个狠角色。” 这个人物宁兮也有所耳闻，除了手段狠辣之外，最大的特色就是脸上总带着半副面具。 “哥，你说穆昀城总带着面具。是不是因为他太好看？怕影响自己摄政王的威严。”宁兮好奇道，言情小说里不都这么写吗？ 宁商酉奇怪地看着宁兮，点醒道：“妹妹，你这是话本看多了？ 穆昀城总带面具是因为他的脸，在一次和北齐的交战中，被北齐当时最负盛名的勇武士塔哈尔射伤了。 脸上有一道寸长的疤，这才时常戴面具。” 宁兮有些遗憾，“也就是说，穆昀城长得很丑了？” “也不算丑！挺英俊的，再说世家贵族哪有长得丑的？”宁商酉想了想，回道。 “你们还见过啊？”宁兮感觉宁商酉这厮年纪不大，经历好丰富啊！ “小时候爹带着我打仗，有幸见过几次。”说到这里宁商酉称赞道：“穆昀城确实是个人物？” “和爹爹比咋样？” 在宁兮熟悉的人物中，宁元辰绝对是顶尖人物。 首先作为一位将军，他武力值着实不低；其次在军略谋划上，那也是高瞻远瞩。 朝中武将纵有和宁元辰不对付的，但对他的个人能力，还是非常认可的。 “怎么说呢！穆昀城略胜一筹！不管是国家内政，还是军事外防，他都很出色。爹虽然是一个英明神武的大将军，但内政上不太行。” 虽然是自己的亲爹，宁商酉还是要站在一个公平的角度上来评价。 宁兮没想到宁商酉对穆昀城的评价这么高，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见识一下他的风彩。 她突然双眉一挑，笑嘻嘻道：“哥，要是爹知道你这么评价他，肯定要揍死你。” 宁商酉轻咳一声，“今天的话，别告诉爹。” 临近午时，一行人在沿途的一家驿站，停下歇脚。 看了看四周，宁商酉低头说道：“妹妹，咱们就在这里分道扬镳！” “啊！”宁兮一脸懵逼，“你不和我回京吗？” 宁商酉摇摇头，“掩人耳目罢了！我现在要悄悄再潜回去，你自己乖乖回京。“ “好！”宁兮乖巧地答应道。 赶紧走！赶紧走！本来以为只能跟着回京了，谁知道还有半路逃跑的机会。 宁商酉从茶肆后院悄悄溜走，宁兮则继续在驿站里歇息。 等了好一会儿，大概半个小时左右，确定宁商酉走远了。 宁兮这才起身走出驿站，对重明说道：“重明，你挑几个人将红薯、玉米、紫狐，还有命命带回京，咱们转道去盛南城。” 斐玉皱了皱眉，“小姐，少爷不是嘱咐咱们回京吗？之前都遣人回去报信了，咱们要是半道跑路，不太好！” “没事儿！我就是去看看扶雅姐姐。好不容易出京了，不去看看，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这几年扶雅姐姐也不回京省亲。” 既然答应了执念，那就去看看！不然它老是跳出来，影响她的情绪。 重明挑了三人，之前和卿命大眼瞪小眼的军士，带她和紫狐，另外两个带红薯和玉米。 之后，队伍一分为二。 一队快马加鞭赶回京都，宁兮一行十四人，则从另一个岔道去了盛南城。 一路上，宁兮也不急着赶路。 趁这次出来的机会，收集了不少这个世界的信息。 第75章 拜访 盛南城是荆俞州最大的一座城市。 这里纺织业发达，京都许多名贵的锦缎全都是从这里来的，盛南城也聚集着来自三国各地的布商。 每年能为大兴缴纳不少税银，但因为总额不多，这部分税银其实也并不大。 税收最多的，还是来自百姓们缴纳的田税。 商业想发展，但依照三国目前的局面，有些困难。 单说海禁就将一大部分资源挡在了外面，和西域的来往也因为武颂横亘中间，没什么效果。 一路紧赶慢赶，两天后，宁兮一行人赶到了盛南城。 撩起车帘，看着高大的城墙，和城门口热闹的行人，宁兮一路奔波疲惫的心，有了丝丝慰籍。 ‘毛团，你跟执念说，我帮她实现愿望之后，可不能再干扰我了。’ ‘兮兮，你放心！执念答应我了，一定会乖乖的。’ 毛团在空间里抖了抖毛，身边有个与它一般大小，缩小版的宁兮。 ‘那就行！’ 只要不捣乱，要求可以提。 本来就接了原主的身体和人生，她总觉有些愧疚。 十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军士，拥着一辆简朴的马车进了城，引来众人围观。 进城之后，宁兮直奔沈铭峰的府邸，不给他反应的机会。 沈府看门的家仆见一行十几个军士，护着一辆马车停在府门前，又见车上下来一个衣着华贵精致的小姐， 赶忙供着身子，上前询问，“不知贵人有何事？” “我们家郡主是来拜访你家夫人的？”斐玉拿出高冷的气质，冷声道。 作为宁家的高等奴婢，在这种低级奴仆面前，必须端起架子，才能不失主人的气势。 听闻，家仆赶紧将人迎了进去，使眼色让人去叫人。 宁兮带着斐玉和重明和两个军卫，跟着家仆到了一个花厅。 “贵人，请在此稍后，夫人马上就到。”家仆点头哈腰道。 一旁的奴婢也机灵地赶紧上茶，但所有入口的东西，斐玉都要先验毒。 面容姣好又细致的奴婢，又有威武的军卫做护卫，众人纷纷在猜测，这是哪一位郡主？ 宁兮环顾四周，皱起了眉头。 这花厅四周都是富贵花，以大红居多，粉为次，看上去确实彰显沈府的气派和富贵。 可赵扶雅不是不喜欢这种红艳的花朵，更喜欢清淡一些的颜色，只偶尔才搭配一些红色花朵。 也许沈家人喜欢！ 毕竟赵扶雅喜欢也不能强求人家也喜欢。 等了没一会儿，穿着一身海棠花红裙披霞，满头金钗的女人带着略微有些夸张，看似亲和实则疏离的笑容，走了过来。 “让贵客久等了。” 见到这个女人，宁兮眉头皱得更深了。 怎么不是赵扶雅？ 她可是沈家明媒正娶的夫人，赵国公的嫡女。 虽然赵国公已经去世了，儿子也不成器，但像自己这样的客人，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小妾接待。 “你是？” 女人见宁兮模样陌生，笑道：“郡主不是点名来拜访我吗？” 宁兮心里大惊。 卧槽！沈铭峰的夫人不是赵扶雅吗？他们和离了？没听说啊！ 宁兮瞬间镇定下来，问道：“你是沈铭峰的夫人？” “正是妾身。”女人肯定地点了点头。 宁兮掩起惊讶，面露疑惑，“沈府的夫人不是赵国公的嫡女赵扶雅吗？” 女人灿烂的微笑，僵在脸上，尴尬道：“我是夫君的续弦。赵夫人已多年闭门不出，自嫁进沈家，我从未见过赵夫人。” 宁兮心里惊讶得不行，面上却露着意外，“原来如此，不知夫人如何称呼？” 女人的尴尬缓和了不少，心里猜测：应该是夫君以前的旧识，多年未曾来往，不知晓家里的变化。 女人礼貌地大方一笑，“俞陵嫡女张氏，郡主称我沈夫人即可。不知郡主是？” “我们郡主是靖国公之嫡女，安平郡主。”斐玉出声道。 “见过安平郡主！”女人有些惊讶，行礼拜见。 没想到安平郡主会亲自上门拜访，这位身份可不低。 宁兮也看出来了，张氏似乎不知道赵拂雅的事情，也不知道赵扶雅和安平郡主是闺中好友。 不过，沈铭峰挺有本事啊！ 前求娶赵国公嫡女，后迎娶俞陵张氏嫡女，不过赵拂雅怎么会闭门不出呢！ 难道是生病了？ 可为什么之前通信，她没有告诉过原主？ “夫人请起。”宁兮将张氏扶了起来。 不管她知不知道，目前的问题应该在沈铭峰身上。赵扶雅生病自己不说，你难道不能来一封信，告知靖国公府吗？ “谢郡主！”张福身一礼，有些惊讶，安平郡主竟然这么好说话。 宁兮坐在主位上，和张氏寒暄几句，状似不经意问道：“昔日在京都，我和赵扶雅姐姐也是至交好友，多年未见，这次便顺道过来看看她。” 张氏浅笑，竖耳听着宁兮的话。 “不知能否让我见见扶雅姐姐？” 张氏有些为难，但又不敢得罪宁兮，微微颔首， “回郡主，赵夫人因病多年未出门，夫君也嘱咐不要打扰夫人。这个我做不了主。” 宁兮笑了笑，体贴道：“既然如此，便也不勉强。夫人能否带我去扶雅姐姐的小院，我隔墙和她说几句。 或者让她的侍女荷心传几句话，我也好和长辈们交差。” 不进院子，只是让奴婢传话，应该没问题。 想着，张氏点了点头，“本来夫君是不让人靠近南山小院的。不过，既然郡主是夫人的至交好友，想必夫君不会怪罪。请随我来。” 宁兮跟着张氏走出花厅，眼角余光瞥到一个伙计，快速从花厅另一个方向跑了出去。 半路上，宁兮一行人被人拦下了。 “夫人带着贵客，这是要去哪里？”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躬身道。 张氏介绍道：“郡主，这是从小看着夫君长大的周管家，平日赵夫人也是由他照顾。” “这些年多谢周管家了。”宁兮朝周管家点了点头。 周管家恭敬回礼，恭敬道：“郡主客气，照顾主子是老奴的分内之事。” “周管真是忠心不二。”宁兮随口敷衍道。 “谢郡主赞言！”周管家再次躬身一礼。 第76章 难见面 “郡主前来探望赵夫人，我正要带郡主去赵夫人的小院看看。”张氏解释道。 又见周管家来的方向，问道：“周管家这是刚从南山小院出来吗？” “今日赵夫人的病情又有些反复，刚刚才睡下。今日怕是不便见客，还请郡主谅解。” 周管家带着几个家仆站在宁兮一行人面前，一点让路的意思都没有。 这是来拦路的？ 宁兮一直淡定地看着周管家，直看得他有些心慌。 这才问道：“不知扶雅姐姐患了什么病？竟然病到数年闭门不出。” 张氏峨眉轻蹙，也觉得周管家的做法有些不妥。 安平郡主大老远来，不让人家见面，有些不合礼节。但周管家侍奉沈家三代，地位很高，她也不敢随便拿捏。 “回郡主，是不能见风的咳喘之症。”周管家道。 咳喘之症，难道是哮喘？可哮喘并不是不能见风啊！ 一个好好的姑娘被古代的庸医害了。 宁兮张口欲来，但又想到，哮喘虽不是什么大病，但现在沈铭峰有了新夫人。 赵扶雅再出现，张氏处境何其尴尬，怕是要给她穿小鞋。 于是，宁兮改口道：“我曾听御医说，咳喘之症不需要完全闭门不出，还是要适当出来透气，只是不可伤神费劲，需细心将养。” 张氏一听，心里松了口气。 当年夫君和赵夫人恩爱的美名，整个盛南城都知道。她也因此年少便倾心于他，谁知此生竟有机会嫁于他。 夫君对她虽不如赵夫人，但也十分温柔体贴。 “是，郡主放心。老奴一定告诉少爷，多让夫人外出走动。” 宁兮绕有深意地看着周管家，周管家也不多言，只是低着头，眼角余光不停瞥向远处。 张氏不想得罪周管家，更不想得罪宁兮，也保持沉默。 良久，宁兮出声道：“还请夫人带路。” 这张氏不行，堂堂一掌家夫人，竟然被一个管家拿捏住了。 张氏看了看周管家，权衡一番选择了宁兮，再怎么周管家也只是奴仆。 安平郡主可是能拿捏沈家的人，万一真不高兴了，沈家遭殃，她也脱不了身。 “是，郡主这边请。”张氏走上前带路，示意宁兮这边走。 见状，周管家急得满头大汗，咬咬牙，在宁兮身后跪了下来，大声喊道： “郡主娘娘，赵夫人身体不好，真的不便见客。您既然是她的闺中密友，怎么如此不重视夫人的身体？” “……”宁兮转身看着周管家，神色不愉。 这管家三番两次阻止她见赵拂雅，到底想干什么？莫非赵拂雅真的出事儿了？ 身旁张氏惊慌一瞬，脸色沉了下来，冷眼看着面前跪着的人。 周管家今天是疯了吗？怎么一点规矩和分寸都没有？安平郡主是你能阻止的人？ 若真因此得罪了安平郡主和靖国公府，甚至将事情捅到陛下那里，沈家能得了好？ 不等宁兮开口，张氏厉声道：“前院的事还需要张罗，后院便不需周管家看着了。” 但他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依然稳稳跪在地上，乞求道： “郡主娘娘，老奴伺候赵夫人数年，对她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样，夫人的身体真的不便见客。” 宁兮轻笑一声，“你在阻止我见扶雅姐姐。” 话一出，重明和两位就军士立刻将手放到了佩刀上，斐玉也眯起了眼睛。 “小人不敢！” 张氏恨恨地看了周管家一眼，缓和道：“郡主，周管家是太担心赵夫人的身体了，这才失了理智，还望郡主不要见怪。” 宁兮看向张氏，以后赵扶雅还得和她相处，卖她一个面子。 “夫人，你们家的下人该好好管教了，如此不知分寸，都骑到主子头上了。” 见宁兮不计较，张氏一脸感激，“郡主教训的是，我一定好好管教。” 宁兮转身向后走去，张氏赶紧跟上，在前面带路，周管家瘫坐在地上，一副大祸临头的模样。 据张氏介绍，南山小院是沈府最精致的一处小院。 里面的陈设都是赵扶雅自己设计的，虽然多年不出门，但沈铭峰隔几天就会去看她，里面也常有琴声传出。 “琴声？”宁兮诧异道。 “是啊！悠扬婉转，如莺啼般动听，技艺绝佳。”张氏对琴声赞不绝口。 宁兮瘪嘴又扬眉，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前面就是南山小院了。”张氏指着前面说道。 正当此时，一道男声从身后传来。 “郡主亲临，怎么不差人来信，我也好提前准备，欢迎郡主。” 转身一看，沈府的主人沈铭峰正疾步而来。 他穿着一身白色锦袍，腰间佩戴青色玉佩，身形瘦削，呼吸有些急促，脸上表情十分欣喜。 走近后，沈铭峰向宁兮行礼道：“郡主亲临，沈某不胜荣幸。” 宁兮看了看沈铭峰的手，没有伤疤，笑道：“许久未见，沈兄倒是愈加容光焕发了。” “让郡主见笑了。”沈铭峰谦逊一笑，又问道：“郡主此来，单是为雅儿而来吗？” “出来办事，顺道来看看拂雅姐姐。数年未见面，想得紧。”宁兮敷衍道。 她对沈铭峰有些不满，赵拂雅生病，竟然都没有派人来封信。 “唉！”沈铭峰轻叹一声，“生病之事，雅儿一直要求我瞒着，怕你们担心。 不过，这些年她的身子好了不少，只是不能见风，愈发喜欢在屋里呆着。 前几日，受了些风寒，病情有些加重，这不才抓了药回来。” 他看向随侍，“赶紧将药给荷心送去，一定要小火熬煮三个时辰，不能离人，待会儿夫人醒了要喝。” 沈铭峰巴拉巴拉嘱咐了好一阵儿，随侍赶紧提着药包，小跑着进了前面的小院。 沈铭峰如此细致入微的关心，让张氏羡慕不已。 嘱咐完，沈铭峰又看向宁兮，建议道：“郡主一路奔波，不如先修整一下，待明日雅儿精神好点儿，再见面如何？” 话都说到这个程度，要是宁兮再坚持见赵拂雅，就是无理取闹了。 “既然如此，那明日再打扰拂雅姐姐。”宁兮面露遗憾，有些失望。 第77章 打探消息 随后，张氏吩咐侍婢将宁兮带到别院休息。 沈铭峰以教训周管家为由，支开了张氏，在书房和周管家见了面。 周管家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讲述了一边。 “安平郡主这个人性子率直，脑子简单，不能硬碰硬，要顺着她，还是按照以前的方式准备着。”沈铭峰嘱咐道。 “是，少爷。” 沈铭峰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安平郡主竟然还记得这个姐姐，而且来得这么突然。 不过，虽然有些匆忙，但也不难应付。 仔细想了想其中细节，确定万无一失，沈铭峰带着浅笑离开书房，前往南山小院。 …… “郡主，奴婢就先退下了。” “嗯！” 宁兮看了看的别院，这是一个以清竹为主的闲致小院，院落四角各有一处青绿的香竹，中间是一个花园和凉亭。 这里距离赵扶雅的南山小院，隔了大概三四个院落，走过去得十几分钟，而且一路上都有不少家仆和侍婢，想偷摸过去，难度有些大。 仔细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宁兮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她总感觉怪怪的，那个周管家还有最后出现的沈铭很奇怪，见个人就跟要了命似的。 赵扶雅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肯定不止生病这么简单。 想到这里，宁兮面色沉了下来，眉头紧锁。 “斐玉，你想办法跟沈府下人打听一下消息。这几年沈府究竟发生了什么？赵夫人是什么时候开始生病的？” 斐玉点头应是，宁兮又看向重明。 “让军卫去城里帮我买本地特色小食，顺便打听一下，这几年有没有关于沈府的风闻。 两人接到吩咐，立马行动了起来。 出了别院，斐玉一路打听询问，拐着弯向厨房而去。 某个角落里，有人在小声讨论。 “唉！你们知道吗？咱们府里猪了一位从京都来的郡主。” 众人一阵惊讶，好奇道：“郡主肯定很威风？” “那可不。一身穿戴奢华贵气，她身边的侍女，穿戴比咱们夫人都差不了多少。” “这郡主身边还跟着三个威猛的军士，一个个人高马大，看着就吓人。” “听说这郡主是来看望赵夫人的。” “说起来，这赵夫人也是福气浅薄，刚嫁进来那两年满面红光，经常还会在家里宴请各府夫人小姐，后面不知怎么的，突然就病了。” “可少爷还是心心念念想着赵夫人。” “是呢！每月都要去南山小院好几天，听说少爷和赵夫人很恩爱呢！” 这时，远处传来喊声。 一个婢女向喊声的方向看了看，“安姑姑叫我呢，我得走了，去晚了又得挨罚。” 几人匆匆散了，另一个拐角后，看着几人的背影，斐玉若有所思，最后转身向着厨房而去。 …… 傍晚，宁兮坐在四周空旷，无法藏人的凉亭中，一边吃着晚餐，一边听着斐玉和重明的汇报。 随着两人的讲述，宁兮的脸色黑了下来。 这里面的问题不小啊！ 赵扶雅这病来得诡异，而且三年了一次门都不出，怎么可能呢？ 还有小院里的琴音，赵扶雅喜欢并擅长的是琵琶，而且她一向豁达，不可能会弹那种幽怨的闺情曲。 怎么突然性子转变这么大？ “不行，还是得亲自去看看，才安心。”宁兮喃喃道。 入夜，凉风习习，月光清冷，夜空星星点缀。 宁兮身后跟着斐玉和重明，三人穿着神色常衣。 因为没有准备夜行衣，三人便选了颜色很深的衣服，将衣袖和裤腿都用棉布缠起来。 偷偷溜出别院后，三人向着南山小院而去。 另外十数个军士目不斜视地守在屋前，或在院里巡逻。保证院子里，每一个角落都在视线范围内。 此时临近午夜，大多数人都陷入沉睡，宁兮三人无声地从小院间的巷子走过，翻过一面矮墙，进入南山小园。 就着明亮的月光，将院里的情形看了个大概。 别致的假山池水，耳边还有潺潺的流水声，屋廊的灯已经熄灭了。 远处小院主屋，圆月高挂屋顶的房屋内，却有暖黄的烛火透出，屋外是两个眼皮打架的看门小厮。 下午宁兮见过的周管家也在屋外巡视着。 宁兮三人蹲在暗处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周管家的巡视规律之后，在他又一次巡视之后。从其身后溜了过去。 偷偷摸近屋子，宁兮伸出食指舔了舔，朝着白色窗户一捅。 诶！ 没捅开。 又痛一下，还是没捅开。 戳戳戳好一会儿，宁兮满脸疑惑， 为什么不行？以前的电视剧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见宁兮这傻傻的样子，重明眼里带上了笑意，斐玉眉毛也弯了。 正当宁兮惊讶于认知被纠正的时候，斐玉摸出匕首，给宁兮面前的窗子戳了一个洞，也在自己面前的窗子上戳了一个洞。 重明同样也用匕首，戳了一个洞。 见两人的动作，宁兮尴尬地吸了吸鼻子，将脑袋靠了过去，眼睛抵在黑洞前，凑了过去。 然后，宁兮更尴尬了。 屋内点满了蜡烛，暖黄色的烛光不停跳动， 房帐内，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交叠在一起，姿势贴合，令人脸红心跳，想入菲菲。 活椿宫啊！卧槽！ 宁兮直接脸色爆红，她哪儿见过这场面，还好夜色将她的尴尬掩盖了。 宁兮正准备离开，耳边隐隐传来一阵清朗又粘腻的隐秘呻吟。 宁兮一脸奇怪，移开视线，支起脑袋将耳朵贴了过去，仔细听了听，疑惑道：“这是女人的声音吗？” “两个男人。”重明淡定道。 宁兮睁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看了看重明，又看了看斐玉。 两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显然这事儿两人以前是接触过的，至少也是听闻过的。 宁兮愣了半天，又朝床帐看去，屋里也扫了一眼。 此时宁兮没有尴尬，只有惊诧和愤怒。 这是赵扶雅的小院，但屋里却没有赵扶雅，只有两个男人。不难猜测其中一个肯定是沈铭峰，那赵扶雅又去哪里了？ 当初，沈铭峰在赵国公面前是那么信誓旦旦，承诺一生只爱赵扶雅一个人。 第78章 不能错过 这才多久？ 就移情别恋了，还特么连性别都换了。更令人愤怒的是，他还堂而皇之地，在赵扶雅的院子里乱搞。 不用怀疑，那个黑市里遇见的红袍变态男，肯定就是他。 只是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伤口竟然好了。 宁兮和执念的愤怒叠加在一起，直接就暴走了。 她要进去弄死那个混蛋。 重明看了看远处，那里有慢慢逼近的脚步声传来，“郡主，咱们该走了。” 但宁兮现在听不进去，小脸气得通红，不停大喘气。 “小姐，赵小姐的事固然重要，但咱们不能被发现，会影响靖国公府的声誉。” 斐玉的话让宁兮冷静下来。 远处周管家提着灯笼，朝三人的方向慢慢走来。 理智回笼，宁兮没有任性，带着人悄摸回到别院。 记忆里谦谦君子般的沈铭峰，竟然是个假模假样的骗婚死袖子。 隐藏得可真好！ 这么多年，沈府的下人和张氏竟然都不知道，更没有人怀疑赵拂雅到底是不是真的生病。 这个人太善于伪装了。 宁兮越想越气，为赵拂雅抱不平，堂堂国公嫡女，怎么就嫁了这么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混蛋。 宁兮能感受到，执念同样也愤怒得不行。亲好的姐姐碰上这样的事情，是个人都忍不住。 沉思了一会儿，宁兮心里有了计划。 ‘毛团，你离我最远能有多少米？’ ‘大概方圆三百米！’ ‘好。从现在开始，帮我监视沈铭峰，他在府里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顺便在南山小院找一找，赵扶雅被关在哪里？’ ‘好的，没问题。’ 说着，毛团啾一下消失了。 …… 第二天，沈铭峰差人来报，赵扶雅醒了，精神状态还不错，可以见宁兮。 再一次来到南山小院，宁兮犹豫了，不想进去，只觉得膈应和恶心。 赵扶雅如果知道自己精心布置的小院，成了负心汉的偷情窝，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 但权衡利弊之下，宁兮还是走了进去，做戏要做全套。 精致淡雅的小院，清澈的水流从假山池水下流出，通过石桥流向院外的地下水道。 院中墙角还有许多漂亮的花草，但疏于打理，看上去有些杂乱。 多美的小院，可惜被糟蹋了。 见宁兮摇头又点头的样子，带路的小厮以为宁兮喜欢小院的景致，小声提醒道：“郡主，这边请。” 小厮伸手示意宁兮这边走。 前边就是昨天他们来过屋子，宁兮咂了咂嘴，站在石桥上，一步都不想挪动，低头看着桥下的流水。 ‘毛团，屋里是赵扶雅吗？’ ‘不是。是一个无盐女，而且我翻遍了整个小院，没有找到赵扶雅。’ 然后，毛团的语气变得神秘兮兮的。 ‘兮兮，那个屋里住的不是赵扶雅，是一个雌雄莫辨的少年。按你们人类的审美来说，特别美！’ ‘沈铭峰呢？’宁兮问道。 ‘他一大早就离开了。兮兮，沈铭峰好像很喜欢那个少年，对他很好，而且从他们的谈话中，他们这样似乎已经很久了。’ ‘意料之中。’ ‘对了，兮兮我有录像，你要看吗？’ ‘不看，辣眼睛。’ 宁兮心里对沈铭峰无比唾弃加鄙视，更不想踏进那屋子了。 “今日艳阳高照，晴朗无风，不如让扶雅姐姐出来晒晒太阳，看看院中的景色！ 听说姐姐新学了琴曲，以前姐姐不是最喜欢琵琶吗？” 小厮有些为难，但又不敢得罪郡主，转身进屋通报。 不一会儿，小厮出来了。 “郡主，夫人说最近身子有些发虚，还需将养一段时日，恐怕不能陪郡主赏景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了，等姐姐好些了，再来看望姐姐！”宁兮关心道， 又和小厮叮嘱，“让姐姐好生将养，我已经从京都请了御医。有御医在，定能药到病除。” 说完，宁兮便离开了。 这让屋里精心准备，要小心应对的众人有些傻眼。 这么简单就过关了？ 屋内，幕帘后的女人松了口气，欺瞒郡主可不是小罪。 见宁兮真走了，小厮赶紧跑向前院汇报情况。 此时，沈铭峰正在书房和各房掌事人商量事情。 “既然能亲自来探望，说明安平郡主与赵夫人情谊不浅，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凭借赵夫人的关系，咱们和万货商行的关系可以更近一步。 若是能低价拿到一些货物，运往北齐和武颂，定有不少盈利。” “二伯说的有理，这个机会千载难逢，不可放过。” 万货商行的利润让众世家心动，但有永和帝亲自做保，除非要造反，谁都不敢有抢夺的心思。 所以众世家贵族转变方向，想方设法和万货商行展开合作。 万青虽然动作很快，但各世家也不差，毕竟谁能和钱过不去。 虽然前景美好，但有些人还是有些担忧。 “安平郡主毕竟只是一介女子，纵然再受宠爱，真有这么大的权利？”一个头发花白，身材发胖的中年人担忧道。 “根据京都传来的消息，应该不会有问题。” “安平郡主不能以常理判之，她和普通女子不同，陛下和靖国公对她的宠爱非同一般。” 众人讨论不出结果，齐齐看向沈铭峰， “铭峰，你是什么看法？” “是啊！你是现任家主，最后还得由你来做决断。” 沈铭峰斜目沉思，心里却在冷笑，由我决断？出了问题我担责，成了就来分一杯羹。 虽然心里无比厌恶，但面上沈铭峰却亲和地微笑，“如此便按叔伯们说的方法来！我争取多留郡主几日，到时候找个机会，和郡主提一提。” 正欲继续说，门外小厮踩着细密的脚步进来，明显南山小院有事情汇报，沈铭峰看向众人， “各位叔伯，今日就到这里！郡主这边我会想办法，但郡主心意难测，此事不易。” 他可不会傻傻地做出承诺。 “家主，告辞。” 众人很快便散了，来报的小厮，赶忙走了进来。 “少爷，今日郡主去了南山别院，但只在院里传了两句话，没有进屋见人。” 第79章 催归 “没有见人？”沈铭峰垂下眼睑，有些意外，安平郡主竟然没有急着见面，“将详细情况说与我听。” 小厮将事情详细说了说。 沈铭峰大惊，“你说，她请了御医？” “是的，少爷。安平郡主说，定能药到病除。” 沈铭峰摆手挥退小厮，呆呆坐在椅子上，脑子里飞速思考对策。 这些御医很厉害，只要一诊脉，对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有病没病，就全清楚了。 不行！ 不能让御医来盛南城，一准儿露馅。 沈铭峰将自己的贴身随侍唤了过来，低声嘱咐…… 而这边宁兮也在听毛团的汇报，沈铭峰在书房里的一举一动，她全知道。 小院中，眼前是一张白纸，宁兮拿着毛笔，边听汇报，边写写画画。 红薯和玉米已经有了，接下来的种植至关重要，不过这难不倒宁兮。 农村长大的孩子，就算没亲自动过手，也见大人们做过。 她将记忆里的育苗和种植方法，一一记录下来，然后再查漏补缺。 听完毛团的汇报，宁兮没什么反应，只是扬了扬嘴角。 倒是一番好谋算，可惜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她不打算花太多时间和沈明峰博弈，直接一竿子打死好了，还有很多事情做呢！ 写完计划书，仔细读了读，确定细节没有问题，宁兮将纸折好塞进信封里，递给斐玉， “送回京，让他们按照纸上说的开始准备。” 此时，重明也回来了，还带了厚厚的一封信。 宁兮拆开信封，上面记录着沈家的大致情况。 五年前，沈铭峰娶了赵国公赵石成的嫡女，并让沈家获得赵家的扶持，一跃成为沈家现任家主。 但三年前赵石成因病去世，再加上赵思恒那个笨蛋，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赵氏内部乱了很久，现在赵氏掌家权在赵坤明手里。他是赵石成的隔房堂兄，两人有些不对付。 他掌权之后，减少了对沈家的扶持，沈铭峰的境地也开始难过起来。 沈铭峰的家主之位，本来就是靠着赵家扶持才坐稳。没了赵家的扶持，其他各房自然不愿他一个小辈掌权。 赵扶雅生病也就是那段时间。 不久后，沈铭峰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又迎娶了俞陵张氏嫡女。 虽然俞陵张氏比京都赵氏差了些，但比沈家要高不少，也能给到很不错的扶持力度。 沈铭峰的家主之位也就保住了。 良久，宁兮放下信封，脸色很不好。 赵扶雅估计是没了，如果她还在的话，沈铭峰不可能找个假的来冒充。 这沈铭峰倒是个人才，可惜聪明没用对地方。 这个仇肯定要报，原主和赵拂雅关系极好，不能轻拿轻放。 想了想，宁兮问道：“斐玉，怎么才能毁掉一个人？” “将他的骄傲踩在脚底。”斐玉颔首道。 “那就这样！”宁兮看向静候着的重明，“让城防营准备好，我要调兵。” 当天下午，沈铭峰来别院嘘寒问暖，言行举止皆恰到好处。如果不知道他私底下的行为，还真容易被他这副伪善的面孔骗了。 次日，宁兮意外地收到一封京都的来信。 永和帝和宁元辰见到了，宁兮让人带回去的红薯和玉米。 两人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那天宁兮和他们说的大目标，竟然是真的。 本来想等宁兮回来，再问个清楚。但得来的消息却是，这丫头半道去了盛南城，还一连耽搁好几天。 这不，两人着急了，写信催她回京。但信里并没有提这事儿，只说是急事，让她赶紧回京。 “怎么现在来信催人回京？什么事儿啊？这么着急。” 事情有些难办。 赵拂雅的事儿还没解决，下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而且如果她就这么走了，执念肯定要翻天。 怎么办呢？ 忽然，宁兮灵光一闪，朝身旁的斐玉勾了勾手指，一脸坏笑。斐玉弯下腰，倾耳而听。 宁兮小声道：“斐玉，把咱们要明天回京的事儿透露出去。 沈铭峰这个人精于算计，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咱们离开，他很可能会举办晚宴。到时候你就……” “是。” 斐玉转身出了小院，喊住了一个路过的女婢。 “烦请姐姐帮个忙？” 女婢停下来，向斐玉行了行礼，道：“姑娘有何吩咐？” 斐玉微微一笑，和气道：“请这位姐姐给厨房传一句话，准备一些路上可用的吃食。” “吃食？”女婢不解道。 斐玉微微一笑，态度亲和， “京里来信。陛下催我家郡主回京，明日一早便启程，还请姐姐嘱咐厨房，动作快些。” “好的，姑娘放心。我这就去厨房传话。” 斐玉身份高，态度又好，女婢也乐于帮忙。 很快，宁兮明日启程回京的事，传遍了整个沈府。 沈铭峰收到消息惊喜万分，同时意识到，陛下对安平郡主的宠爱之盛，无人能及。 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不少，又想着万货商行的事儿，还没跟宁兮提过，便嘱咐周管家，给宁兮准备一个欢送晚宴。 安平郡主开心了，自然好提万货商行的事。 当天晚上，盛南城城防营将沈府围得严严实实。对外的说法是，护送安平郡主回京。 宁兮明日要回京的事，早就传遍了，倒也没人怀疑。 晚上，张氏果然带着婢女亲自相邀，名头正是欢送宁兮。 虽然有些仓促，但这场晚宴一点都不简陋，盛南沈家人几乎到齐。 能见到安平郡主，众人也很高兴。特别是宴会上，宁兮表现得很和气，很多人都壮着胆子和宁兮攀谈。 “郡主真乃女中豪杰，一家万货商行，便令无数儿郎汗颜。”一个有些微醺的中年人说道，他是沈家二房的掌事人。 “沈二爷过奖了！这点小事当不得女中豪杰四字。” 众人纷纷附和，语气中的羡慕不言而喻。 虽然商人在这个时代是被看不起的，但各世家大族没有一个是不经商的。 只不过他们所从事的行业，很多都是一条龙服务，从原料种植到生产加工，再到经营销售，完全不需要其他人的参与。 第80章 现场 这个时代商人的定义很简单，低价买进货物再高价卖出，赚取利益就是商人行径。 而这种自产自销的方式，不被认为是商业。 用世家大族的说法就是，我自己家生产的东西太多了，用不完，我就把它拿出来卖掉，并不是倒卖货物，谋取利益。 虽然知道都是恭维的假话，但宁兮听得开心。 人嘛！都爱听好话，她也不能免俗。 趁着宁兮高兴，沈铭峰提了提万货商行的事情。 宁兮还是那副笑脸，心里却轻笑，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看了看沈铭峰，没有回答他，转而问道：“来了几日了，一直没有机会见到拂雅姐姐。 不知，今日不知道有机会见见吗？拂雅姐姐开心，我就开心，什么事情都能解决。” 沈家众人高兴得不行，安平郡主这话的意思，可太明显了，都懂。 只要赵拂雅过得幸福，万货商行的事就不是问题。他们家主和赵夫人恩爱的美名，盛南城谁不知道？ 这事儿妥了！ “郡主千里迢迢亲来，自然不能让郡主失望。”沈铭峰是有备而来，不怕宁兮提要求。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明日天不亮就得动身，恐扰了拂雅姐姐。”宁兮接话道。 “自然。”沈铭峰巴不得，天色这么暗，只要伪装得好，绝对认不出来。 能见到心心念念的姐姐，宁兮很高兴，“那各位就先吃着喝着，我去看看拂雅姐姐。” 沈铭峰陪着宁兮去了见赵拂雅，其余众人继续宴乐。 …… 南山别院。 屋外守着的女婢见几人到来，正要进去通传，宁兮摆了摆手，她可不想进去，体贴道： “姐姐不能见风，就隔着门说说话！” 女婢看了看沈铭峰，见他微微点头，朝宁兮行礼，关上门，进屋通传。 很快，赵拂雅的声音响起，“听闻，妹妹明日要回京了？” “京都急诏，不回不行。”宁兮面带遗憾，“可惜不能见姐姐一面了。” “实在对不住妹妹，这个季节我的身子特别容易犯病。”假扮赵拂雅的女人在门后无声松了口气，终于要走了。 “姐姐勿要忧心，只要姐姐安好，妹妹便放心了。” 人已经引过来，目的达到，宁兮也不想跟这女人胡扯，假意关心道： “下次见面也不知是何时，姐姐一定要好好保重身子。不过，有沈兄悉心照顾姐姐，安平也就放心了。” 屋内轻声一笑，话语里都是幸福和满足，“夫君对我很好，妹妹回京后也无需挂牵。” “那就不打扰姐姐了。” 宁兮笑了笑，拿起一杯斐玉端来的酒，转身看向沈铭峰，“以后就有劳沈兄多多费心，万货商行的事不是问题。” 见宁兮应了万货商行的事情，沈铭峰很高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多谢郡主！” “别送了，好好陪陪拂雅姐姐！”宁兮摆了摆手，示意沈铭峰进去陪赵拂雅，不用管自己。 今天是宁兮待在这里的最后一天，沈铭峰自然会顺着她，留个好印象，没多想便走进了屋子。 走出南山小院后，宁兮没有回别院，反而向酒宴走去。 此时，大伙儿还没散，正高兴呢！ 宁兮重返宴席让众人有些意外，又开始了新一轮敬酒和恭维，宁兮也积极回应。 毕竟待会儿要用人家，可不得热情点。 …… 沈铭峰心情舒畅地走进屋子，假扮赵扶雅的女人，自觉退了出去。 他走到屋角，转动花瓶，地上传来嗤嗤的响声，地板自动打开，里面是一个向下的阶梯，屋内竟然有一个密室。 没一会儿，一个精致的少年走了上来。 “我到底还要这样躲躲藏藏多久？你什么时候放我离开。”少年白皙俊秀的脸上带着薄怒。 好看的人，就连生气都是好看。 白白净净的少年，还如此软声示弱，沈铭峰忍不住扶上少年的脸颊，不停磨砂着。 今日的少年特别诱人。 见沈铭峰如此深情的样子，少年也有些面红耳赤，低着头不敢看他。 少年这副欲拒还迎的羞涩模样，更加诱人犯罪，沈铭峰咽了咽口水，喉结颤动，一把将少年拥在怀里，上下求索。 干柴遇烈火，一下就燃了，理智也淹没在狂风大浪中。 …… 这边宁兮正应和着众人演戏，毛团也传来了令人满意的消息。 她看向沈家众人，笑道： “今日姐姐说为我准备了表演，我想着大伙儿都在，不如一起观看，也算为本郡主送行了。” 能得到安平郡主的邀请，众人倍感荣幸。 “郡主之命，我等自遵从。” “谢郡主相邀。” “赵夫人琴艺绝佳，今日怕是要抚琴一曲。” 张氏也很高兴，宁兮这几日给了她几分薄面，让她在沈家和张家硬气了不少。 一行十几人，热热闹闹向南山小院而去。 周管家却发觉不对劲，少爷怎么会让郡主带人去南山小院？ 他悄悄退到后面，让人赶紧去南山小院报信。可惜的是，去报信的人被重明带人捆了，扔到一处偏房。 南山小院看门的家丁，见一大群人向这边而来，赶紧回院里报信，但被几个大步上前的军士，拦住了。 军士强硬的举动，让众人觉得有些不妥，就算要保证安全，也不能这样啊！ 但这点小插曲，没有影响众人的心情。 进入南山小院，几个军士再次重复刚才的动作，在小厮发出声音前，将其制服。 众人察觉到不对劲。 看看周围严正以待的军士，和简单粗暴的动作，众人意识到安平郡主邀请他们，别有目的。 众人也不傻，保持缄默就好。 结实的木制大门，被两侧的军士小心推开。 宁兮朝身后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众人跟上。众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进去。 刚进屋，就听到隐忍又畅快的低吼声。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众人满脸的震惊和不可置信。 这是哪来的混蛋？胆大包天，竟敢在夫人的寑卧做混事。 这事要是传出去，沈家的名声就全毁了。 第82章 蠢 当初娶赵拂雅是看中了她的家世，但现在赵国公死了，她成了无用的弃子。 沈铭峰也不想再逢场作戏。 赵扶雅陌生地看着沈铭峰，记忆中那个温文尔雅、谈笑风生的相公，怎么会变成这样？ 虽然沈铭峰厌恶赵扶雅，但还需要她配合，继续维持他贵公子的美名。 沈铭峰承诺，只要赵拂雅听话，可以继续过锦衣玉食的生活。 可赵拂雅是谁？ 赵国公嫡女。 一个骨子里透着尊贵和骄傲的女子，怎么可能忍受这种奇耻大辱。 她愤怒了，直接和沈铭峰提和离，不想和这种伪君子过一辈子，但沈铭峰怎么可能放她走。 他和赵拂雅恩爱的美名，早就传遍了盛南城，如果现在和离，之前的努力就都白做了。 可赵拂雅不是一个会轻易屈服的人，立刻收拾东西要回京都。 沈铭峰知道赵扶雅有多刚烈，直接连人带侍女全部软禁在南山小院。也就是从这一天起，沈府就对外宣称，赵扶雅生病了。 说到这里，周管家停了下来，看了看沈铭峰，心有不忍，“郡主，小人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南山小院的事情，小人不知。” 宁兮冷冷地看着周管家，“不知？不是说赵夫人一直是你照顾的吗？”仅仅只是软禁，怎么会伤重不治身亡。 这个周管家从第一次见面，就有意阻止她见赵拂雅，他要不知道就奇了怪了。 一旁的军士握紧佩刀，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抽刀。 见周管家到现在都还想袒护沈铭峰，张氏一声冷笑，“周管家，你的小女儿也到婚配的年纪了，听说郑二的大儿子还未婚配呢！” 这个周管家仗着伺候了沈铭峰爷孙三代，平日里将她都不怎么放在眼里，表面上看着恭敬，权利比她这个夫人都大。 以前沈铭峰总说，怕她太辛苦，现在看来都是假的，是怕她知道他的秘密。 沈家几个爷叔同样生气，这个老东西竟然这么忠心，到底背地里帮沈铭峰干了多少事情。 “周平，你可真是忠心，都这个时候了，还要护着他。” “不急，周管家慢慢想，夜还长。”宁兮不慌不忙道，沈家人比她更着急。 丑闻一旦传出去，沈家的名声可就成了盛南城的笑话。 张氏的话让周管家慌了。 那郑二的大儿子吃喝嫖赌样样都来，前几个媳妇都是被他活活打死的。他的小女儿嫁过去，怕是活不了几年。 周管家赶紧向张氏磕头，“夫人，求您放过春兰！” 一个发须皆白的老人，满脸悲戚，毫无尊严地不停叩首求饶，张氏有些心软。 但沈家几个掌事人可不会，沈铭峰和周平做的事情，足可以毁掉沈家。 一直沉默的沈家三叔，厉声道：“周管家，作为一个家生子，能一步步爬到管家这个位子，你应该明白，你的主人不仅仅是他沈铭峰，更是沈家。 无故迫害嫡妻，还是他沈铭峰千跪万求娶来的高门妻子，这事放在哪儿都说不过理去。 赵夫人自嫁进沈家，外衬夫婿，内和妯娌，从未有不妥之处。 今日安平郡主代赵夫人的娘家，要问其中缘由，为应有之义。” 一旁和沈铭峰同辈的堂兄劝解道：“周管家老实交代！这事儿若是交由衙门查办，沈家和他沈铭峰的脸面统统丢尽。 我沈家倒了，你们一家人能得了好？说不得将你家中女眷，发卖到烟花之地，男儿卖到关外世代为奴。” 沈家二叔冷哼一声，“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子，这样的奴仆，不要也罢。” 众人的一字一句如重鼓一般，落在周平的心头，自己可以不要命，但他的孩子们是无辜的。 良久，周管家叹息一声，向沈铭峰重重磕了几个见血的响头，“少爷，老奴对不起您！” 沈铭峰没有说话，他知道一切已经无力回天。 沈家在盛南城是让人仰望的大家族，但再大也大不过当地郡守和城防司。 何况是连郡守看到都行礼，小心伺候的安平郡主。巨大的社会阶差，让他无从反抗。 只恨赵拂雅瞒他瞒得好苦，从来没有告诉自己，她和安平郡主竟然是如此情真意切的手帕交。 沈铭峰对周管家的愧疚视若无睹，只呆呆地看了一他眼，又瞟了眼面前的烛台。 忽然，沈铭峰一个暴起，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抓起面前的烛台，挥向宁兮。 只要劫持安平郡主，他就能逃出盛南城，不管是去北齐或武颂都可以。 但宁兮头一偏，右手向上一推，将沈铭峰的手推开，然后一脚踹向沈铭峰的腹部，使得他连连后退。 沈铭峰敢偷袭逆宁兮，斐玉直接飞出一根银针，打在沈铭峰某处穴位。虽然有些偏了，但也卸了他不少力气。 重明也跨步上来，一拳打在沈铭峰脸上，然后就是发泄式的拳打脚踢，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 宁兮在一旁看得惊讶不已。 ‘我滴妈耶！原来重明身手这么好啊！这水平，怕是一些大内禁卫都不是他的对手。’ ‘兮兮，你这个侍卫身体素质很不错，是个高手。’ 毛团在空间里，一边看戏，一边分析重明的身体数据。 ‘他可是宁家军精锐部队里的出挑人物，连马建山都看重他，还说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宁兮见沈铭峰快被打死了，赶紧出声道：“重明，可以了。别打死了。” 重明挥出的拳头停在半空，一把抓起沈铭峰，嘭的一声，扔到宁兮面前。 看着沈铭峰的惨样，宁兮啧啧称奇，“你说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出身武将世家，我会没点武艺傍身？ 况且我是谁？安平郡主。 我的身边会是一群草包吗？就算要劫持，也要考虑实际情况嘛！” 宁兮自过来之后，偷偷将原主的武艺捡了起来。比起原主，虽然差了一些，但也相距不远。 忽然，宁兮脸色垮了下来，看着沈铭峰就像一个死人一样。 “不过，你敢在这个时候选择铤而走险，看来你有让我必杀你的理由。我猜猜？赵拂雅的死不简单？” 第83章 见面 见沈铭峰如死狗一般，没反应，宁兮看向低头跪着，不停颤抖的周管家。 “周管家，没什么要说的吗？” “我说我说。”大祸临头的恐惧之下，周管家顾不得什么主仆情深，不停求饶。 他头杵在地上，闷声道：“赵夫人性子烈，被软禁之后，一直不肯屈服，想尽办法要逃出去。 少爷也怒了，再加上少爷一直不喜欢女子，还要对赵夫人谄媚奉迎，心里对其已经反感和厌恶。 于是，少爷便命人造了一个密室，将赵夫人软禁其中。心情不好，便会独自进密室待一会儿。 我每日为赵夫人送饭，都会附上一瓶伤药。 后来少爷带了那个少年回来，便不再让我进密室了，而是让那个少年进去。 两个月后，再次进入密室，赵夫人已经死了。” 仅仅几句话，不难猜测，沈铭峰这个变态，怕是没少折磨赵拂雅。 宁兮深吸一口气，忍下愤怒，问道：“怎么死的？” 周管家犹豫了一下，正要说，宁兮打断了他的话，“写出来。” 她想为赵拂雅保留最后一点的颜面。 斐玉送来纸笔，周平歪歪斜斜地写下当时的情形。 纸上的内容，宁兮没看完，气得手发抖。 太惨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狠的人？ 对赵拂雅的同情和怜悯，加上执念的愤怒，宁兮暴走了，执念也再一次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 她冷着脸，散发着寒冰般的气息，走到沈铭峰面前，取下重明腰间佩戴的匕首，蹲下身，看着沈铭峰，“你想怎么死？” 说话的同时，她将沈铭峰的右手翻过来，上面有一道新伤，和手上的匕首一模一样。 执念邪肆一笑，“还真是你啊！” 它用匕首尖部从沈铭峰的手指齐根划向指尖，不深但足够流出鲜血。 十指连心，每一道伤口都能带来巨大的疼痛感，最重要的是它划得很慢。 沈明峰又被军卫压着，根本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锋利的匕首在自己指间划着。 视觉的冲击，再加上强烈的疼痛感，沈铭峰痛得痉挛，用尽全力挣扎。 但娇生惯养的公子，哪有常年训练的军士力气大，挣扎无果。 成了旁观者的宁兮，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天！看着都疼。’ ‘没想到原主也是个狠人。’毛团感慨道。 划到第三根手指的时候，沈铭峰吓得晕死过去。 手拿沾血的匕首，执念看向沈家众人，“这件事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现在的宁兮吓人得一匹，众人都傻了，哪里真敢自己处理，齐声道：“全凭借郡主吩咐。” 执念坐回软榻，冷声道：“沈铭峰我带走了，怎么对外说是你们的事。 今日之事，要是有一个人敢乱传，污了夫人的身后名，我不介意再回一趟盛南城。” “是，谨遵郡主吩咐。” 众人齐声道。 宁兮看了看床上惊恐的少年，“他动手了吗？” “不少。”周管家声线颤抖道。 “一起带走，给沈兄做个伴，不然多孤单。”执念邪魅一笑，看得人心里发紧。 执念走到周平面前，居高临下，冷声道：“赵扶雅葬在哪里？” “在在……在城外的山岗。”感受着头顶传来的杀意，周管家求生欲爆炸。 随后，执念带沈铭峰和他的小情人，还有周平离开了盛南城，向着城外而去。 清晨，天刚蒙蒙亮，杳无人烟的荒山，人影晃动，惊起一阵虫鸣鸟叫。 周平走在前面引路，军卫护着执念走在中间，斐玉在其身侧警惕四周，两个军士押着沈铭峰两人跟在后面。 慢慢地周围的植被愈加茂密，重明提醒众人小心，前面像是一个乱葬岗。 执念怒了，一脚踹在周平腿弯上，“你竟敢把她扔在乱葬岗。” 周平瑟瑟发抖，一句话都不敢说，知道自己此时保持沉默是最好的。 心里只庆幸，幸好当初念着赵夫人的好，没有真让她曝尸荒野。 旁观的宁兮感受到执念的怒火，又在蹭蹭蹭往上涨，赶忙安慰。 ‘姐妹儿，冷静，一定要冷静。先解决眼前的事情，这些人咱们稍后处理。’ 执念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看了看轻微颤抖的双手，捏成拳头，向前方走去。 系统空间里，毛团摇头责备道：‘你看看，后遗症来了！我早就说了，你只是一抹执念，不是灵魂，掌控不了身体。强行为之，只会慢慢消耗自己的留存时间。’ ‘要不我来？你想干什么告诉我，我帮你做。’ 宁兮有些怜惜执念，虽然时不时给她找麻烦，它其实没有恶意。 但执念并没有回应，一路沉默着。 最后，众人在乱葬岗背面，向阳的山坡停了下来。 周平指着前面一个矮小的土堆说道：“赵夫人就埋在前面。” 执念提步向土堆走去，斐玉和重明跟上，它摆了摆手，“不用跟着。” 斐玉和重明在身后不远处停了下来，关注着前方。 土堆上长满了野草，还有一块倒在地上，有些腐朽的木碑。 执念上前，将坟包上的野草拔干净，又将墓碑扶起来，上面写着，“沈赵式之墓。” 看到沈赵氏三个字，它不舒服极了，蹲下身，将宁兮藏的匕首摸了出来，又将沈赵氏三个字一刀一刀刮干净，刻上新的字。 一边刻一边喃喃自语，“赵姐姐，未曾想迎风亭一别，便再也见不着面了。” 明明万千话语在嘴边，却一句都说不出来，最终都化作泪滴，无声流下。 那个只一个眼神便能知道她在逞强，她在倔强，她在强忍的赵姐姐。 那个会在夜晚踏着寒霜躲进她的被窝，将她抱紧怀里，说着“还是我们凰儿暖和”，手却轻轻拍着自己后背的赵姐姐。 那个总是对自己笑，不在意别人谩骂的赵姐姐。 再也没有了！ 赵扶雅的去世，让执念和原主的委屈与不平，借着低低的哭声都发泄了出来。 这是执念第一次哭泣，也是原主第一次哭泣。 身后众人的目光聚集在那一个难得脆弱的身影上，重明的皱头越皱越紧，眼底覆上了寒冰，正欲上前，斐玉出声了。 “如果不能一直站在她身边，就不要上前。” 重明没有回答，只暗自攥紧了拳头，神色更坚毅了。 第84章 惩罚 执念哭了很久，它的情绪直接感染了宁兮。 感受着执念的悲伤和不舍，宁兮一边哭一边安慰， ‘你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咱们要好好的。以后还有我和毛团陪着你。不怕！不怕！’ 在宁兮的安慰下，执念默默刻字，默默流泪，待刻完最后一笔，宁兮拿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感受着手里的触感，宁兮看了看木碑，木碑上的字变成了“赵扶雅之墓”五个字。 将木碑插在坟包前，擦了擦眼泪，宁兮轻叹一声，转身离开。 第二天，沈家家主沈铭峰暴毙，轰动整个盛南城。 周平被送回了沈府，沈家直接让他悬梁自尽，为主子尽忠了。其他与事家仆，知晓内情的和周平一样被自尽，涉事不深的全部发卖。 半月后，沈家稳定下来，张氏选了沈家一襁褓幼子过继，延续沈铭峰这一脉香火。 能多占一脉的财产，幼子的父亲高兴得合不拢嘴。 夫家血脉断绝，张氏倒是蛮开心的，沈铭峰这样的人就不配拥有子嗣。 孩子还在襁褓中，只要自己细心照料，不比亲儿子差。 宁兮在离开盛南城之后，去平津看了看宁商酉。这边的事情有些麻烦，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 “妹妹，将人交给我！” 得知赵拂雅的事，宁商酉气得不行，又狠狠揍了沈铭峰一顿。 平津这个黑市，宁商酉决定留下来，关闭一个黑市就会有无数个黑市，不如将它握在手里。 至少在他的控制下，这个黑市不会再出现，像卿命和小少年那样的无辜者。 用宁兮的话来说，就是踏上正规，一个有规矩、有底线、受控制的黑市。 “既然如此，这两人便交给哥哥！”宁兮相信宁商酉比她做得好，他能狠得下心，不会心慈手软。 将人交给宁商酉之后，宁兮启程回京。 宁商酉则带着沈铭峰两人去了黑市，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迎了出来，“公子，您怎么来了？” “这两个人交给你了。”宁商酉指了指被押着的沈铭峰两人，又低声嘱咐了一番。 旁边沈铭峰鼻青脸肿，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他的小情人则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粉面男人看了看有些狼狈的两人，虽然有伤，但并不妨碍他看出两人娇生惯养，细皮嫩肉。 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公子放心，一定让您满意。坊里许久没有这么好的货色了，客人们一定很满意。” 粉面男人的话，让沈铭峰意识到他们的去处，他愤怒地看着宁商酉，双目圆睁， “宁商酉你别太过分！我是沈家家主，不是坊里的哥儿。” 宁商酉嗤笑一声，“沈家家主？到了现在，你竟然还妄想着自己是沈家家主。” 宁商酉锋利的眼神和冷然态度，让沈铭峰恐惧，这个男人和他曾经见过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宁商酉嘴角轻扬，走到沈铭峰身边，与之肩并肩，斜眼一瞟，偏头在他耳边说道：“现在知道害怕了？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带面具的壮汉将两人押了下去，沈铭峰不想认命，大喊，“宁商酉你不能这么对我……宁商酉……” 但没人理会他的喊叫，反而被壮汉塞了满口麻布团，并被抓着头发警告，“进了这里，没有什么贵家公子，更没有沈家家主，只有认命。” 壮汉瞟了一眼，旁边安静的少年，“他可比你懂事儿多了，在这里挣扎的越少，受的罪便越少。” 少年见沈铭峰这副样子，一脸鄙夷。 没了身份，曾经高高在上的男人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可笑他还为这个男人动了心，以为真的遇到了疼惜自己的人，原来不过是自己骗自己。 想到那个密室里的女人，竟有些佩服。 当时那般恼羞成怒，或许正是因为她说出了真相，戳到了自己的痛处。 现在想来，她才是最清醒的人。即便死了，也在这个混蛋心里，占有最重要的地位。 可笑的是，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午夜梦回喊的名字，永远是赵拂雅。 想到这里，少年忽然放声大笑，脸上却流下了泪水。 …… …… 宁兮刚回府，就见到了面容白净的孙进朝，“孙公公！” 这是专门在等她？ 孙进朝躬身一礼，“陛下等郡主许久了。” 果然！ “孙公公，稍等！” 宁兮和斐玉嘱咐了一些事情，跟着孙进朝去了书房，这还是她第一次进宁元辰的书房。 屋里永和帝居上座，宁元辰左下首，对面是叶心兰。 一进屋，宁兮就察觉气氛不对，乖巧地进了屋。 叶心兰担心地看了看，见她活力满满，一脸高兴的样子，放心地点了点头。 这一趟出去，看样子是没吃苦，还玩得很开心。 叶心兰作为母亲，关注点是孩子的身体，宁元辰就不一样了，严肃道：“你哥让你回京，你倒好转道去了盛南城，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 这孩子真是越大越跳脱，这次是去平津、盛南城，下次可能就是北齐和武颂，那时候他们可就鞭长莫及了。 宁兮低着头，不敢说话。 这时候就不能说话，越说话越错，等他们把气撒完，就好了。 “听说，你还私自带走了沈家家主？”永和帝表情严肃，不怒而威，接着问道，同样有些生气。 宁兮低着头，偷偷抬眼瞟了一下永和帝，小声道：“嗯。” 永和帝一拍桌子，佯怒道：“你胆子倒是不小，一个大家族的掌事人，说带走就带走。” 突然的声响让宁兮条件反射，抖了抖，看上去可怜极了。 永和帝无声轻叹，语气柔和了一些，继续道：“沈铭峰做的事，你就是再生气，也不该私自将人带走，应交由当地县府查办。” 宁兮低着头，内心狂呼， 冤枉啊！ 这是执念做的，不是我做的。 她拿回身体的时候，已经走出盛南城了，总不能再将人送回去。 “可若是交由县府，扶雅姐姐的身后名就保不住了。她那么光风霁月的一个人，我不想她死后还要被人说三道四。”宁兮委屈道。 第85章 善后 “皇兄，凰儿还小，您也不能太过苛责。” 叶心兰理解女儿的想法，她没有女儿勇敢，终还是让那个柔善温婉的女子魂游大漠。 看着眼前可怜兮兮的小侄女，永和帝无可奈何，沉声道：“盛南城的府官是谁？” 孙进朝上前一步，躬身道：“回陛下，是傅锡荣傅大人。” “傅锡荣。”永和帝点了点头，又嘱咐道：“盛南城这几年，有些起色，让他做好善后。这件事朕不希望日后有人旧事重提。” “诺！”孙进朝退回永和帝身后。 本来宁兮觉得这事儿没什么，但永和帝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不妥之处。 说不得日后就被人以此为借口，攻讦她，甚至攻击宁家。 “谢皇帝舅舅。”宁兮真诚道谢。没想到永和帝对她这么好，还亲自给她善后。 永和帝凌空点了点宁兮，恨铁不成钢，“你呀！之前还跟爹爹夸你，说长大了，这一转眼又给我惹麻烦。” 叶心兰微微一笑，陛下是个心软的人，一直如此。 “舅舅，您亲自出宫肯定不是为了教训凰儿，对？”宁兮小心地抬起头，看向永和帝，想了想，“难道是那两袋子红薯和玉米吗？” “你说呢？”永和帝发现这孩子分不清轻重，“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就让几个军士送回来。” 这事儿宁兮理亏。 在她的潜意识里，红薯和玉米就是普通的农作物，但永和帝和宁元辰不同。 宁兮的未卜先知，本就为此铺上了一层神秘面纱，何况还有原主身上那不为人知的隐秘。 两人对宁兮的说辞，不说全信，至少信了一半儿。 下值回府后，见到这两样东西，宁元辰震惊不已，没想到女儿说的是真的。 高兴之后就是生气，这可是能让天下百姓吃饱肚子的珍贵之物，怎么就让几个军士送回来。 要是半路除出了岔子，东西遗失，对大兴来说是多大的损失。 刚回家的宁元辰又连夜进宫面圣，永和帝同样觉得此举不妥，直接给宁兮写了信，急召回京。 宁元辰这个亲爹写信不一定管用，但他这个当皇帝的舅舅写信，宁兮一定会回来。 不管怎么样，他作为皇帝的威严始终都在。 当天晚上，两人在文渊阁翻了一宿的游记书籍，始终没有翻到红薯和玉米的详细记录。 只在一本非常破旧，不知在角落积了多少年灰的古书上，找到了类似的描述，但没有宁兮的描述详细具体。 书上记载，天涯海角某地，有两物，其一红如血，足大，可食用，高产，其二高八九尺，耐寒，可丰产，果实金黄，果腹甚好。 虽只寥寥数语，却让两人高兴不已。 后来，宁兮命人传回的准备措施，两人也是慎之又慎，唤来户部尚书田成光，三人在御书房密谈许久。 最终还是决定听宁兮的，她既然能找到这两种作物，对这东西的了解怎么也比他们强。 永和帝担心宁兮玩心重，不放在心上，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凰儿，大兴百姓的日子苦，若能改善粮食产量，便是天大的功德。 这件事一定要放在心上，商行的事都可以暂且放下。 明白吗？” 宁兮点点头，为了功德值她也要上心啊！ 这时，一直守在屋外的时年走了进来，行礼道：“周家庄掌事求见小姐。” “见我干嘛？”宁兮有些意外。 “说是汇报猪仔的事情。”年时答道。 “喔！”宁兮想起来，那得是好久前的事儿了！ “什么猪仔？”宁元辰问道。 “就是那次去周家庄，我提了一下，不知道在那本书上，看过的一个故事。那故事说猪去势，可以长肥，味道也好。”宁兮解释道，又看向年时，“你让他等一下，我马上就来。” 年时行礼欲离开，永和帝出声道：“让他去花厅外的庭院！朕也想听听这神奇的猪。” …… …… 万时全在原地不停踱步，忐忑不已。 这次的三只小猪仔活得很好，两三天一个变化，看得见长肉，所以他又买了几只猪仔来阉。 但这样就有了一个问题，猪仔长得快，也就意味着吃得多。 村里养着那么多牲畜，菜叶和泔水勉强够用，可如果再多养几只猪，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而且上月霜冻，折了不少蔬菜。 没有菜叶，总喂粮食，人可能就不够吃了。 可郡主吩咐喂的猪，他也不敢喂泔水啊！万一以后郡主兴致来了，也想尝一尝，到时候喂了泔水的猪，他敢给郡主吃吗？ 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所以万时全在侄子刘羡阳的建议下，以汇报情况的名义，来询问宁兮的意见。 “万掌事。” 身后传来喊声，万时全转身一看，是刚才接待他的小厮，躬身行了一个平礼。 小厮也回以平礼，“万管事，请随我来。” 跟着小厮来到花厅外的庭院，远远一望，里面有许多贵人。 小厮适时提醒道：“万管事运气不错，今日郡主刚回府，陛下也来看望郡主。待会儿，不要抬头，不要多言，问什么就答什么。” “是，多谢小哥提醒。”万时全忙道谢，十分紧张，有幸面见皇帝，他是害怕大过惊喜。 花厅里，宁兮正给永和帝几人讲赵扶雅的事。 听完故事，永和帝唏嘘不已。 “赵公戎马一生，没想到临了却子嗣不丰。 那孩子我也见过，当初还想给她赐婚来着，但赵公拒绝了。说儿子不成器，靠不住，女儿高嫁怕是要吃苦。 便选了一个和心意的低门女婿，谁知看走了眼。” 这会儿，小厮带着万时全走了过来。 “草民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万时全跪下叩拜道。 “起来！”永和帝平和道。 万时全起身低着头呆呆站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之前小厮有嘱咐，听着就是了。 “听说你养了阉猪？”永和帝问道。 “回陛下，是的。” 万时全一个字都不敢多说，就怕不知道哪句话惹皇帝生气，小命就呜呼了。 “现在有几只猪仔？活了多少？又折了多少？活得可健壮？”永和帝是真的好奇，一连几问。 第86章 养猪 “回陛下，养了七头阉猪仔。 这是第三批和第四批的阉猪仔，前面两批各有三头，都死掉了。 现在这七只猪仔活得十分健壮，不喜活动，爱吃食，半月不到便涨了二十斤肉。 这样下去，半年便能养成肥猪，一年能养两茬猪。” 永和帝没养过猪，对猪一个月长四十斤肉，没什么概念。但见万时全语气激动，想来是好的事情。 便问道：“普通的猪多久能养肥？” 见永和帝问的都是自己能回答的问题，万时全放松了不少。 “回陛下，一年。农家有杀年猪的习惯，就是因为猪要养一年，才够肥。” 永和帝点头，开始重视并仔细考虑这个事情，权衡利弊。 以前每年只养一茬猪，现在可以养两茬猪，那么国家可供食用的肉便多了不少，这也就意味着百姓们的生活能好起来。 “养一头猪需要多少粮食？”永和帝问道。 这个问题至关重要，如果养猪消耗的粮食太多，那么百姓的食用粮便会不够。推行全国，反而加重百姓负担。 “回陛下，一般家养猪能长五十到八十斤，所耗粮食是猪肉的三到四倍重。” 听完，永和帝直接将这个方法毙掉。 消耗三到四斤粮食，才得到一斤肉，那得有多少百姓，熬不过这个冬天。 但想到宁兮带回来的新粮种，又觉得此法或许也有发挥的时候。 “此事在周家庄验行即可。” 永和帝觉得可以先积累经验，万一以后粮食真的丰产，就能派上用场，有备无患。 “是，臣妹会多加关注，让他们多多积累养猪经验。” 叶心兰明白永和帝的意思，宁兮倒无所谓，反正现在也没法大规模推广。 只有粮食多起来之后，肉类养殖才能发展。 百姓的餐桌上，才会出现更多的品种，而不单单只是便宜的蔬菜和糙米。 叶心兰看向万时全，“万掌事有心了，赏银百两，日后猪仔食用粮食，从庄上出！” “谢陛下！谢夫人！”万时全赶紧跪下谢恩。 万时全退下之后，永和帝看向宁兮，问道：“凰儿，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先是阉猪，再是新粮种，然后是火炕。 此三者若都能实现，我大兴的百姓可就过上好日子了。” “……” 这就好日子了？ 那她设想里的，天天吃肉，月月换新衣，逢年过节还能休个假，岂不是神仙日子？ 当然，这话宁兮肯定是不能说的，不然多打永和帝的脸。 “嗯……”宁兮在心里好好组织了一下语言，想想还是推给玄之又玄！ 反正这个时代的人信鬼神，直接推给鬼神，她的事情也就不奇怪了。 主要是她害怕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露了马脚。毕竟她不是什么天才，不可能做到完全缜密和没有破绽。 沈铭峰这个事儿，就可以看出来，她真的不够聪明。 永和帝和宁元辰能看到的事情，她有时候真的想不到那里去。 所以她不想给自己立天才人设，推给漫天仙神！正好也符合这个时代的认知。 “其实也不是计划好的，只是冥冥中，有什么东西在告诉我，应该怎么去做？ 我就按照它说的去做了，然后就这样了。皇帝舅舅，这不是什么坏事？” 说完，宁兮不着痕迹，观察着永和帝、宁元辰和叶心兰的表情变化。 她自以为掩饰很好的忐忑和小心，永和帝这个人精，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他有些自责和心疼，和蔼笑道：“不是坏事，反而是天大的好事。但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会给你带来危险。” 宁兮松了一口气。 看来便宜爹妈和舅舅，真不在乎她的异常，甚至隐隐在保护她。 …… 万时全带着赏赐，高兴地走出宁府，外面等着的刘羡阳赶紧走了过来。 “舅舅，情况如何？” “妥了。”万时全高兴道：“猪食从今年庄上缴纳的税租里扣，不影响庄上百姓的粮食收入。” “真的？那可太好了！”刘羡阳也很高兴，没想到真成了。 “今天不仅见了郡主，还见到皇帝了。”万时全自豪道，没想到他一个平头老百姓，还能有机会见到皇帝，真是令人料想不到。 “舅舅，你见到皇帝了？”刘羡阳好奇道，“皇帝长什么样子？” 万时全拉着刘羡阳，“边走边说……” …… 万货商行门口，从开业便一直支起的小摊子，上面摆了不少便宜的货品。 路过的百姓，只要不忙，都会在摊子上东瞅瞅西看看，寻找家里需要的东西。 也有一些目标明确，直奔摊子而来，站在摊前仔细挑选。 一个穿着朴素的妇女在摊子边，看了许久，没有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小哥，下次粗棉布打折是什么时候啊？” 现在京都的百姓，对打折，优惠，会员以及一些相关赠品之类的名词，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甚至还有人专门研究这些优惠活动，想从中牟利，但商行也不是傻子，想了一些反制的办法，效果还不错。 伙计摇摇头，回答道：“这个不清楚，打折优惠要根据库存和货品的损耗程度来看，不一定什么时候有。” 每种商品打折优惠时间，是严禁提前泄露的。 这本就是给百姓实惠，要是泄露了，会有不少人提前蹲守。 一家七八口人，换着来。人一多，伙计也看不出来，究竟谁在重复购买。 要是被人从中牟利，就失去了优惠的意义。 而且店里严令，私自泄露店里的秘密，一旦发现直接开除，永远不准进宁家店铺当伙计。 现在店里福利这么好，谁舍得离开啊！ 妇女有些遗憾，“我们家距离京都挺远的，得走好几个城镇。要不是这次来京探亲，我都不知道世上还有这么仁善的商家。” 不过想到这几天，自己买了不少日用品，省下不少钱，妇女也挺开心的。 伙计笑了笑，与有荣焉，“是啊！不是我吹嘘我们铺子，我们宁氏商行店外摊子上的很多东西，其实都是亏本的。 像一些大米啊，布匹啊！很多都是成本价，根本不赚钱。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 第87章 温水煮青蛙 伙计小声说道：“我听掌柜的说，以后咱们这种优惠活动，宁氏商行在其他地方的店铺也会搞，不比咱们这边差。” “真的？”妇女惊喜不已，若真能开到家门口，那可就太好了。 “大妹子，你可别声张，自己知道就行。”伙计嘱咐道。 妇女连连点头，“那就谢谢小哥了，不打扰你卖东西了。” 伙计笑着送走妇女。 主家要将优惠活动铺开的事情，掌柜吩咐下来，要暗地里传播，不能明目张胆。 伙计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但掌柜的吩咐了，照做就是。 其实，宁兮是想试探一下各家反应。 温水煮青蛙嘛！ …… 店铺后院。 宁兮看了一下这几天的流水和利润，新账本各种表格清晰明了，看得很舒心。 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和使用，掌柜们基本能熟练使用，她教授的各种数据和图表。 她不在的这段时间，万货商行和宁家各店铺的日营收都在稳步增长。 而且因为经常举办一些优惠活动，再加上伙计的态度也好，宁家店铺在百姓中的口碑很不错。 只要宁家商铺有卖，基本都首选宁家商铺。 “小姐，最近有不少其他家的掌柜派人来询问，咱们万货商行的玻璃制品，能不能对货商出售。 他们想运往武颂和北齐，常跑南蛮的一些世家也有意向。” 蒲直从衣袖摸出几张叠好的名单，双手呈上。 宁兮接过名单，翻开看了看，在里面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兴旺商行。 “这个兴旺商行是张家的？” 宁兮记得这个张家，当初可是花了一万多两银子，买了女神的影子。 “是的，小姐。” “张家这段时间，情况怎么样？”当初坑了人家一万多两银子，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不太好。张家主要做运输贸易，商路也在南蛮那边。这几年倒是在开辟北齐和武颂那边的商路，但都不太顺利。” 蒲直皱了皱眉，接着道：“最近京里也有一些不太好的传言，说张家花了一万多两银子，请了一个无用神仙。张家主虽然面上不承认，但心里估计不好受。” 看着手里的名单，宁兮用笔在上面圈了几个名字，“工坊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工坊比以前扩大了两倍，招了不少新人，新工坊也开始有产出。 虽然比不上老工坊的熟手，但还不错。再有一个月，应该可以赶上老工坊的产出数量。 坊里的极珍品有半个小库房，珍品有一个库房，精品三个库房，还有五六个库房的优品和劣等品。 商行也这边也在严格控制上货数量，每个月只上极珍品一件，珍品五件，精品数十件。 优品和劣等品不限量供应，其营收几乎和精品持平。” “如果有其他新货商，咱们工坊能支撑几家的供应？”宁兮问道。 蒲直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新工坊起来之后，按照现在商行这边的情况，五六家货商应该没有问题。” “既然如此，圈起来的这五家商行掌事人，见一下！谈谈合作事宜。” 宁兮又在几个名字下面打了勾，“这几家调查一下，以后有用。” 蒲直接过名单看了看，“小姐，约在商行还是府里？” “约在府里！” 这五家商行或多或少和宁家有关系，要不就是永和帝的簇拥。只有张家是异类，两边都不沾。 宁兮是看在那一万多两的份上，给张家一个机会，能不能把握就看他们自己。 “对了。”宁兮看向身后的斐玉，“我之前写信让准备的东西，都备好了吗？” “都已经准备好了，在城外的大田庄。”斐玉回道。 大田庄是宁家的另一个庄子，距离周家庄大概一个时辰。 相比于周家庄，大田庄的土地要肥沃一些。 这个庄子比周家庄更大，容纳的人口也更多，民风同样淳朴。明明挣扎在贫困线上，却没有抱怨。 虽然宁家租给他们的地少，但田租也低，收入足够一家人过活，熬过冬天。 大田庄的管事叫常兆平，给人感觉很精明，将庄里的一切都算计到了，绝对不能产生一点浪费。 他带着宁兮来到庄外，指着对面山坡一大片黑色的土地，“郡主，按照您的要求，那边的山坡地势相对平缓，我已经让人开垦出来了。” 宁兮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很不错。 光照充足，夏日却不会暴晒，山坡地势平整，没有特别的凸起和凹陷，不会积水。 按正常来说，现在这个时间种红薯有些迟了，但今年气温回暖晚了一些时日，倒也不算晚。 玉米的话，温度还有些低，但做好保温措施，应该也没有问题。 ‘毛团，红薯和玉米种子需要做杀菌处理吗？’宁兮看了看怀里的毛团，在心里问道。 ‘不需要，系统送来的都是最优质的粮种，可以直接播种。’ 看着怀里躺得舒服的毛团，宁兮问答：‘我不在京都这段时间，你不会一直都处于消失状态？’ 自己离开京都将近半个月，毛团也消失了半个月，太令人生疑了。 ‘当然没有，我可是很聪明的。我拟了一个虚影，时不时会出来逛一圈，他们都以为我在哪儿玩呢！’ ‘那就行！要我说，还是干脆隐身好了。’宁兮建议道。 毛团幽怨地看了宁兮一眼，‘我要吃好吃的，不要偷偷摸摸。’ ‘行！别被人发现端倪，要是暴露了，小心我揍你。’宁兮凶巴巴地吓唬道，这家伙一不小心就飘了。 毛团一下坐了起来，圆溜溜的大眼睛，直直盯着宁兮，无言控诉，‘兮兮，你变了，你不爱我了。’ 说完，毛团转过身，将毛茸茸的背影留给宁兮，看上去就像一个大号的水果汤圆，嘴里不停碎碎念。 ‘兮兮是大坏蛋，大骗纸，还说要一直对人家好，现在就凶人家了。’ ‘大骗纸！’ ‘大坏蛋！’ ‘臭宿主！’ ‘哼！’ “……”宁兮一脸懵逼。 我咋了，我就是让它小心些，怎么就成坏蛋了？ 见毛团团坐着，还低着小脑袋，身子圆滚滚的，毛茸茸的可爱极了。 第88章 选地 宁兮萌心大动，伸手给毛团顺毛，感受那如丝般柔滑，却又温暖的触感。 ‘对不起！是我语气重了，不该凶你。’ ‘哼！我生气了，很难哄的。’毛团一点不领情，还假意挪了挪身子，不让宁兮摸。 ‘给你一盘水晶糕。’宁兮拿食物诱惑。 ‘五盘，还得是宫里的。’毛团趁机提要求。 宁兮想着很久没进宫了，过两天进宫看看太后！ ‘行。’ 毛团转过身，萌哒哒地看着宁兮，‘你说的，不许反悔，不然三天不理你。’ ‘我说的。’宁兮肯定道。 毛团一下就开心了，抱着宁兮，撒娇卖萌，‘兮兮，你真好！’ “……”我好？是吃的好？ 宁兮一边给毛团顺毛，一边看向远处的坡地，“过去看看！” “郡主这边请。”常兆平略躬着身，伸手示意道。 走近一看，情况比宁兮预计还要好一些，她指着坡地两边的灌木丛，“将这两边也开垦出来，以后红薯育苗完成之后，红薯藤还可以扦插。” 想着玉米比较耐旱，宁兮问道：“庄里有相对干燥一些的土地吗？” “有的。”常兆平指着远处另一个方向，村民正在耕作的土地，说道：“那一片都是旱地，每年收成相比中等田要差不少。” 宁兮跟着过去看了看。 这片土地明显更干燥，泥土的颜色也要浅一些，而且成块有些严重。 宁兮将毛团递给斐玉，蹲下身，捡起土块，在手里搓了搓，土块立刻碎成小块儿，还夹杂着一些细沙。 这块旱地有些沙化，土壤保湿性要差一些，但玉米耐旱，应该没问题。 “可以，就这里！将玉米种在这片旱田里。” “是。”常兆平朝远处一招手，早就等着的村民，扛着锄头走了过来，开始忙活。 接下来的几天，宁兮在庄子上住了下来，指导众人怎么种红薯和玉米。 在实际操作的过程中，还是遇到了不少问题。 最明显的是，宁兮的指导过于理论化，和耕作多年的村民有了不同意见。 说白了就是理论和实践出了问题，无法相符。 宁兮虚心听取众人的意见，红薯和玉米就这么两袋子，不能出问题。 就村民们提出的问题，宁兮仔细思考了一下，将自己前世学到和了解到的东西，详细又浅显地和村民们解释了一下。 最终在两方都充分理解对方的情况之后，大伙一起商量，拿出了最合适的方案。 一番磨合之后，再加上庄里人多，进度比宁兮预计要快。开坑土地，浇水，播种，三四天就搞定了。 傍晚，斐玉陪着宁兮在村子附近散步。 夕阳西下，村庄被一阵轻雾笼罩，家家户户的烟囱升起白烟，村里的大黄狗时不时吠一声，显示一下存在感。 村口，一群孩童在嬉戏玩闹。 一个眼睛被蒙上的小孩儿，站在原地，大声喊道：“你们藏好了吗？” “还没呢！等一下。”说话间，那个小孩儿又换了一个地方。 当鬼的小孩儿，催促道：“你们快一点喔！” 因为蒙着眼，小孩儿踩在脚边的一块石头上，没踩稳直直倒了下去，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他被一双手拉住了。 被扶起之后，小孩儿取下眼罩，眼前是一个微笑着的大姐姐。 “郡主姐姐，你也要玩捉迷藏吗？” 宁兮笑着摇头，“小心一点。” 这时，村里传来了喊声，“狗娃子，回来吃饭了。” 类似的喊声此起彼伏。 小孩儿朝喊声望了一眼，“郡主姐姐，我要回家吃饭了。” “快去！”宁兮捏捏他的小脸。 其他孩子也从躲藏的地方走了出来，满脸不情愿，脚下却迈着大步子向家走去。 充满烟火气的村庄，虽然贫穷但每一个人都在努力活着，不奢求大富大贵，只愿一家人能在一起。 看着孩童飞奔的身影，宁兮感慨道：“一家人完完整整，看得见明天，便是幸福！” 次日，又忙活一天。 播种的事情，基本就完成了。 宁兮和常兆平嘱咐道：“接下来的事，你都上心些，如果有问题及时派人通知我。” “小姐放心！”常兆平恭敬道。 宁兮上了马车，直接回家，明天要和各家掌事人议事，估计得有好一番唇枪舌战了。 宁府如往日般平静，威严的大门，和雄壮的看门武丁。 路过主院时，宁兮去看叶心兰，但没见到人。 “娘亲呢？”宁兮问道，叶心兰不在府里倒是头一次。 “夫人进宫了。”清竹福身道。 估计是看太后去了，宁兮猜测道，转身回了自己的小院。 此时日光正好，宁兮让人将笔墨纸砚搬了出来，在院子里忙活，明天要和五个世家掌事人商量供应的问题。 宁兮想了两种供货方式。 一种是买断，即以市场价的六成将货卖给他们，卖多少钱是他们自己的事儿。 一种是代销，就是将东西先给他们，但不收钱，等东西卖掉之后，再付万货商行七成营收。 两种方式各有利弊。 第一种方式，资金回拢快，但价格低一些。第二种方式，资金回拢慢，但赚得多。 具体细节到时候还要再谈，分成上肯定有说头。 宁兮在心里预演了一下，明天可能会出现的情况，将应对策略都记了下来。 一下午的时间，全花在这上面。 傍晚，叶心兰派人传信，她在宫里歇下了，要陪太后唠唠嗑。 吃过晚饭，宁兮拿着计划书去了宁元辰的书房。 书房内灯火通明，还未等宁兮走近，便听到屋内传来瓷器摔碎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宁元辰的怒吼。 “狼子野心！狼子野心！” 宁兮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屋外候着的年时和两个看门武丁一脸淡定。 她蹑着脚，走了过去，和年时问道：“什么情况？” “老爷在处理公务。”年时回道。 “喔！”宁兮走近了一些，支着耳朵听屋里的动静，又是一声砸瓷器的声音，不由得抖了抖。 这是遇见什么事儿了，能让便宜爹气成这样。 宁兮有些犯怵，现在进去很可能撞枪口上。 可明天就要谈判了，她没有经验啊！娘亲也不在，宁商酉又在平津还没回来，能找的只有宁元辰了。 第89章 大发雷霆 宁兮看向年时，起了心思，笑道：“年时，你会谈判不？” “不擅长。”年时摇了摇头。 他知道自己的本分，纵然会，也说不会。但现在家里的主子都在，轮不到他做主。 宁兮嘟了嘟嘴，怀疑地看着年时，诈他，“你是不是忽悠我呢？哥哥说你是咱们家最优秀的死仆，怎么有不会的东西呢？” 时年淡定一笑，“小姐多虑了，什么都会，那是神不是人。” 宁兮有些遗憾，在门外等着，看便宜爹啥时候消气了，她再进去。 “小姐直接进去就好，老爷不会和您发脾气的。”年时提醒道。 小姐可是家里的宝贝疙瘩，再大的气也不会撒在她身上。 “真的？”宁兮还是有些慌。 年时肯定地点了点头。 宁兮站在门口，深吸几口气，伸手正要推门，忽然停了下来，大声说道：“爹爹，我有事找您，我进来了。” 先通知一声，可别砸着她了。 果然，屋里安静了下来，紧接着响起了浑厚大气的声音，“进来。” 宁兮推开门，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地上一片狼藉，满是瓷器碎片，宁兮从碎片中，东一步西一脚，岔了过去。 身后两个武丁进屋，迅速将地上的碎片清扫干净。 “什么事？”宁元辰问道， 他脸色正常，丝毫没有勃然大怒的影子。变脸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见宁元辰真没将怒气撒自己身上，宁兮再一次认识到，真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啊！ 宁兮将自己下午写的东西放在宁元辰桌上， “爹爹，这是女儿写的谈判计划。您帮我看看行不行？ 商行这边准备和其他世家合作，分些利出去。宁氏商行一家独大，长此以往怕是遭人嫉妒，有害无益。 女儿想着，是不是拉拢一批世家，将他们绑在咱们的船上，巩固一下核心势力。 掌握主动权之后，再慢慢蚕食其他的领域。” 宁元辰看了看宁兮的计划细节，问道：“有发展计划？” “有一个大致框架。 两次出行，女儿发现大兴除了粮食产量不高之外，其他一些生活必需品，相对来说也很贵，比如布匹的价格，蔬菜等等。 总得来说，就是物资匮乏。” “嗯！”宁元辰点了点头，都说到点上了，“继续。” “以后肯定要大力发展和改善这些方面的问题，但这样就会触及不少世家的利益。 女儿想提前开始布局，免除一些后顾之忧。 而且现在拉一批人，让他们得利，他们所属的势力也能紧紧依靠着皇帝舅舅，让咱们的核心力量更具有凝聚力。” 宁兮简单说了说自己的想法，她干的事情，动静都不小，瞒着肯定是不行。 宁元辰连连点头，商行的利益有多大，他很清楚。 光是眼镜这一块，就已经赚了几万两，而且供不应求。现在上朝，将近两成的大臣，脖子上都挂着一副眼镜。 眼镜已经成了必需品。 而且世家大族患眼疾的人不在少数，特别是那些有才华，饱读诗书的文人。 他们出仕之前，要学习大量诗书经略，看大量书籍。出仕之后，但凡想出人头地往上爬，海量公文是绝对看不完的。 要么就走捷径，攀关系上位，但永和帝是一个政治清明的皇帝，这种机会也不多。 就算靠关系，没有一定能力，那也是绝对不行的。 草包在永和帝治下的朝堂，是不可能身居高位的，最多给你一个闲职。 赵国公的儿子，就是一个闲职养着。 万货商行也让宁元辰第一次意识到，垄断有多么可怕！ “上次你提过的垄断，再给爹爹好好讲讲。”他想好好了解一下，以后说不定用得着。 宁兮将自己在现代社会了解和理解的垄断概念讲了讲。 “垄断简单解释就是一个市场里只有一家商行。就好比玻璃制品，只有咱们能造，即使它的成本再低，依然能卖出天价，且供不应求。 而有了垄断优势之后，咱们就是行业标杆，拥有最大的话语权。” “也就是说，其他任何想要进入这个行业的人，都要看咱们的脸色。”宁元辰简化成一句话。 “是的，这个就是技术带来的优势。道理同样可以放在其他行业，比如纺织业。 如果咱们能让织布的效率提升，以前一天只能织半匹布，而咱们可以织一匹布甚至两匹布。 这样就降低了成本，同样品质的布咱们价格更低，就拥有了垄断优势。 到时候，其他纺织商号都会有被我们挤死的风险，就得看咱们的脸色。” 宁兮的话，让宁元辰有了新的思路，但这个思路的前提是，大兴真的拥有了这样的技术。 “凰儿，这种技术有可能实现吗？” 宁元辰想象不出来，什么样的东西，能做到这种效果。 “时代是进步的，只要努力就能实现，很多时候只是我们没有认真去研究它。”宁兮信心满满。 只要有功德值，分分钟给你把技术资料换出来。 见宁兮有信心，宁元辰笑了，“既然如此，明日谈判爹爹帮你出面。” “真的呀！”宁兮高兴道。 有宁元辰出马，这性质就变了。不单单是商业合作，而是世家和世家的合作，甚至是站队的问题。 这样的关系更牢靠。 之后，宁元辰让人将蒲直唤来，商行的利润和成本等细节，他知道得最清楚。 宁元辰掌舵，宁兮拿框架，蒲直填细节。 三人就明天谈判的让利细节和条件，一直讨论到深夜。 …… 一大早，晨雾还未散去，街上行人稀稀拉拉。 宁府门前，停了一辆奢华的马车。 车上下来一个穿着刺绣锦袍的中年男人，年纪大概四十多，神色严谨，自信，气势威严。 看门的仆丁赶紧上前迎接， “贵人里边请！” 在仆从的接引下，男人直接从大门而入。 不一会儿，另一辆马车缓缓驶来，仆丁再次上前迎接。 府里，会客大厅周围站满了目不斜视的武丁，他们盯着每一个想要进入会客厅的人。 第90章 定价权 路过的仆从满心疑惑， 这是在干什么？难道有什么大人物要来吗？还是陛下又来府里了？ 院外，管家钱贵严厉地嘱咐着抽调出来的下人。 “咱们府上的规矩，你们都明白，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更是一句都不准说。” “是。” 众人齐声回道。 “行了，进去干活儿！” 钱贵带着众人慢慢走来，武丁自动让了一条路出来。 客厅里，两个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喝着侍女泡好的茶，心情愉快。 “许久未见！严兄，近来可好？” 说的话是左家家主左禹夫，家族主营纺织业，拥有各种布匹从生产到纺织再到制衣，一套完整的产业链。 市面上将近四分之一的布匹都出自他们家。 这是一个商业性质比强的家族，相比于其他家族忙着买地囤地，他们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纺织业上。 土地保有量相比其他庞大家族，要少一些。 左家能混得这么风生水起，也和十几年前站队正确有关。 “甚好！左兄是越发精神，小弟就不行了，每年都得东奔西跑。” 男人叫严臬，严家家主。严家主要经营茶叶，从朝廷手里承接了一部分民间铁器贩卖，也是一个十分富裕的家族。 相比左禹夫的精致俊秀，严臬要粗犷严肃一些，言行举止都透着规矩和方圆。 刑部尚书严恪就是当今严家的另一大柱石，为人严苛一板一眼。 “茶铁在手，严家可是屹立不倒。” 左禹夫很羡慕，他们家的纺织业，总感觉随时都能被人取代。他是不是也该转变一下方向，多囤些土地。 万一以后纺织业不行了，还有土地，总饿不着子孙后代。 “挣个辛苦钱。”严臬谦虚道。 茶马古道可不容易，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他们赚的都是卖命钱。 铁具贩卖，不还得依仗朝廷嘛！ 两人没聊一会儿，另外三个人到了。 分别是主营瓷器的谭家，家族拥有十数万亩良田，几十万亩土地的秦家，然后就是沦为二流世家，运输贸易为主的张家。 “平日里甚少见到四位兄长，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张家旺见到四个家主，十分热情。 他们家主营运输贸易，说白了就是帮人搞运输，海路河他家都有商队，还有一家镖局。 搞好关系，才能拉到生意嘛！ 左严秦谭四家都是一流世家，虽然盘子可能不在京都，但实力和势力绝对不容小觑。 四人中，忽然出来一个二流家族，让人有些意外。 但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张家主都这么积极主动，他们也不会不给面子，都恰到好处地回以微笑，或寒暄几句。 没一会儿，宁元辰带着宁兮到了。 五人齐齐躬身行礼，“靖国公！” “诸位家主请起！宁元辰坐到椅子上，抬了抬手。 五人起身坐了回去，宁兮站在宁元辰身边，好奇地打量五人，特别是那个豪气的张家家主。 宁商酉果然没说错，世家子弟真的没有长得丑的。 就算不是很帅，那也是俊秀的，至少也是中等水平往上。 想想也是，凡是富贵超过三代的家族，基因基本都被改善得差不多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都这么有钱了，肯定要选好看的媳妇儿啊！ 就算媳妇儿丑，小妾还能丑？ 而能算得上世家的家族，至少都富裕了三四代人，有百年家族史。 或者说家里有世袭罔替的爵位。 宁氏就是两者的集合，拥有两百多三百年的历史，现在更是有靖国公，这个世袭罔替的爵位。 只要自己不作死，富贵是看得着的。 “此次，邀请众位家主前来，用意大家都清楚。万货商行确实盈利巨大，但我宁家也不是吃独食的家族。 各家来往也密切，都是交好的世家，有好处自然是先照顾自己人。” 宁元辰话说得很明白，你是自己人，我就给你好处。 各家主齐点头，表示赞同。 张家旺有些心虚，他和宁家似乎没什么来往，好在他和左右二相也没有来往。 一个快掉出二流的世家，也没人在乎。 “关于此次各家询问，能否贩运玻璃制品的问题，万货商行这边仔细商议后，确定了两个法子。” 宁元辰使了个眼色，一旁候着的蒲直，将誊抄的分成方案，分发给五位家主。 屋内安静了一会儿，只有刷刷翻动纸张的声音，各家主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一些看得快的家主，见其他家主还没看完，静静等着。 同时在心里盘算，怎么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还不伤害两家的关系。 众人看完之后，谭家家主谭世云说道：“代销的方式，要分七层营收给万货商行，是不是太多了？” 其他家主赞同地点点头，明显也更倾向这种无本买卖。 “买断的话，价格能不能再低一些？”左家家主询问道。 七成营收实在是太高了。 来之前，他们已经仔细预估过了，运输成本还有其他杂费算在一起，估计有售价的一成左右。 如果再分给万货商行，那他们的利润就只有两成。如果运输途中再发生点意外，连两成都不到。 万货商行的成本价他们不知道，但估计肯定不会超过四成，也就说万货商行可以净赚三成利。 看上去不多，但所有的风险全部转移到他们身上。 各商行承担更高的风险，却没有更高的利润。 这不合理！ 宁元辰摇了摇头，“相比于七成利，万货商行已经做出让步，不可能再低。否则，我们为什么不自己做？”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分成一时半会儿是谈不拢了。 “分成先不谈，为什么万货商行连各类货物的价格都有规定？” 这一条是最让各位家住不能忍受的，他们一向都是各自定价，连朝廷都管不了他们。平日里定价不高，那是给皇帝面子。 但权利行不行使和拥有与否，是两回事。 我可以不行使这项权利，但你不能剥夺我拥有的这项权利。 第91章 意外商机 宁元辰面不改色，笑道：“这个是为了保护我万货商行的声誉。 天下人都知道，只有我万货商行才能生产透明无暇的琉璃。你们将货物运往天下各处，如果各自定价，导致货品在不同的地方，价格相差数倍。 岂不是会毁了我万货商行的声誉。” 又是一阵沉默，各家主都在仔细思考其中的利弊。 昨晚就定价权利的问题，宁兮三人整整商量了半个时辰。 最终确定，一定要拿到定价权，即使牺牲一部分利润。 拿到定价权也就意味，他们对各家有了一定程度的掌控。虽然现在还微乎其微，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各家会习惯这种模式，并产生依赖。 到时候，宁家就可以进一步将这种控制扩大，进而影响到其他民生行业。 本来严格定价这种事情，应该由朝廷来做，但现在朝中三足鼎力，永和帝的任何举动都会被人无限揣摩和分析。 他们只能另辟蹊径，想其他办法破局。 当宁兮提出定价权的时候，元辰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定价权在经济中产生的可怕影响，如果不是宁兮详细地解释，宁元辰根本无法想象，其他世家更加不会知道。 或许会察觉到不对，但在利益面前，他们也想不到这么深。 严臬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我福瑞商行同意你们统一定价，但我们希望万货商行承诺，以后除万货商行自己经营以外，不能再有其他销货商。” 你限制我们，我们也限制你。到时候就算价格你们定，但我们五家不同意，你也订不了价。 没人帮你卖，自然要妥协。 宁兮心里给严家主竖了一个大拇指，不愧是久经商场的老狐狸，一下就将他们的攻势瓦解了。 宁兮开始思考，有没有办法能摆脱这种限制。 这时，宁元辰开口了，“天下这么大，不可能由你们五家全吃了。万货商行可以承诺，大兴只有你们五家销货商，但北齐和武颂无法保证。” 宁兮眉毛偷偷一扬，心里直呼牛皮。 老爹不愧是老爹，大兴朝有五家经销商，不多但也不少。 他们的销售范围肯定有重合的地方，到时候利益纠纷一起，万货商行就有机可趁。 再不济，还有武颂和北齐的货商，难道人家不能来大兴做生意？ 只要下面的经销商没有团结一致，万货商行这个老大哥，就稳如泰山。 其实，宁元辰的条件一出，五位家主已经有了分歧。 首先就是秦家主和张家主。 秦家一个是完全的农业世家，他们有自己的铺子，每年要售卖大量的粮食。在这个小农经济的社会，他们的收入丝毫不比另外几家差。 现在寻求合作，只是觉得太单一，想转型兼顾一下。 对这次合作并不是很依赖，目的也简单，能赚钱就行。 张家也有转型的因素，他们家主要是搞运输。就成本这一块儿来说，肯定比其他世家低，利润也会高一些。 而且张家现在面临的主要是问题是家族衰败，对这点小限制，不会太在意。 让家族兴旺起来，才是现在需要考虑的首要问题。 但左严谭三家就不一样了，他们有自己成熟的商业体系，和万货商行合作，就是冲着赚钱和扩大版图来的。 说不定有人还想借此，想进入北齐和武颂，或进一步巩固和扩大自己在北齐和武颂的生意。 他们三家才是最难搞的。 众人都沉默着，谁都不想先开口，氛围有些凝滞。 目前的条件已经达到了张家主和秦家主的心理预期。 但另外三个家主继续谈，他们自然不会唱反调，谁会嫌钱少，坐收渔利就好。 宁元辰也不着急，现在就是谈多谈少的问题，主动权在他手里。 想要更多利益，就要用其他条件来换。反正万货商行稳赚不赔，因为成本实在是太低了。 宁兮见众人都没想好，这么尴尬着也不是办法，提议道：“各位叔伯，要不咱们先吃个上午茶，休息一下，再接着谈？” 各位家主不知道宁兮说的上午茶是什么，但都想暂停一会儿，仔细再思量一下，也就同意了。 没一会儿，侍女将点心端了上来。 见到桌上，精致膨松又小巧的糕点，五位家主皆面露新奇。他们可以说是吃遍了山珍海味，但这种糕点却是第一次见。 见众人好奇，宁兮介绍道：“这是府里研究的一些小点心，让各位叔伯见笑了。” 这些点心都是经过发酵的面食，虽然传统的糕点也很好吃，但吃久了也就腻了，而且偏硬，不适合幼儿和老人。 因为酵母菌在生活中很常见，宁兮也就简单提了几嘴。 没想到还真被厨子搞出来了，为此厨子还得了奖励五十两银子，高兴地合不拢嘴。 在金钱和众人的羡慕情绪激发下，厨子有事没事就琢磨新鲜的面食和吃食，出了不少成果。 秦牧在侍女端来的盆里洗了洗手，擦干，拿起筷子夹起一个白胖的小馒头，细细一品。 “细腻，微微回甜，膨松，口感极佳。” 秦家因为粮食种类很多，面点铺子也开了几家，秦牧对糕点也有些研究。 其他家主品尝之后，也是连连点头，称赞不已。 相比于万货商行，秦牧对这个面点的方子更感兴趣，“不知，宁氏是否有开点心铺子的打算，让我们也能解解馋。否则，以后可得经常来宁府打扰了。” 宁元辰听出了秦家主的话外音，笑吟吟地说道：“朝廷和万货商行的事都忙的不行，哪有精力再开一间新铺子。” 宁兮也没想到这一点，她的注意力都在粮种和商行上面，对吃食还真没太在意。 毕竟再暴利，能有玻璃制品暴利？ “那不如两家合作一下，宁氏出方子，我秦家出铺子和人工，咱们也让大家尝一尝新点心。”秦牧提议道，天上的馅饼不捡白不捡。 “行。过后，咱们再细细商议。”宁元辰直接答应了。 秦家可是产粮大户，要是能拉近关系，今冬平抑粮价能起很大作用。 秦牧也很高兴，宁家没有涉及过面点行业，不清楚这个行业的利润。这个新点心一推出，肯定财源滚滚。 第92章 定价权 见秦牧嘴都要咧到耳后根了，另外四位家主意识到，这个新点心恐怕很赚钱。 发财来得太容易，四人有意无意在屋里四处乱瞟，看看还有没有没被发现的商机。 带着一些小心思，众人也开始闲聊起来，相互打探消息。 但商机不是地上的石头，捡捡就有。一番打探闲聊，众人什么收获都没有。 反而聊着聊着，又聊到了商行的问题上，各家主似乎有些松动。 “大兴只有五家销货商的条件，左家没有意见，但分成的问题，还需要商议。”左禹夫最先妥协。 “我也同意，但货品必须优先供应我们五家商行。”严臬也同意道。 他考虑得更深，严恪是明明白白站永和帝的，严家也明晃晃打上了永和帝一派的标签。 要是处处计较，两家之间的关系难免不畅，还是尽力在分成上多争取一些。 谭家主显然也有同样的考虑，这种不太重要的部分，也不好太过纠结。 现在最重要的是分成。 “这个自然，好东西当然先紧着自家人。”宁元辰说话一语双关。 各家主也了然一笑，“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自然是一家人。” “但这营收的七成着实有些高了。” “是啊！运输成本不低，万一遇到个山匪或劫道的，那损失可就大了。” “最近这几年生意不好做啊！” …… 各家主那是你一言我一语，哭穷卖惨啥都来。 总之就一句话，没赚头，不干。 宁元辰面上一副理解的神情，心里疯狂吐槽。 没钱赚？那你们还搁这跟狗屁膏药似的，赖着不走。 宁兮算是开了眼界了。 原来各位家主也是戏精一般的人物。 关于分成的问题，从上午一直谈到了下午，看似平和有礼，实则暗流涌动。 听到后边宁兮都听懵了，总感觉话里有话，可又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宁元辰对分成不轻易松口，定价权那么轻易就拿到手，现在价格上就得口风紧一点，转移各家主的注意力。 五位家主明显没有意识到定价权的重要属性，比起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定价权对他们来说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毕竟宁家不可能损失自己的利益。 经过五位家主的软磨硬泡，代销的价格从营收的七成，变成了营收减去各家成本后的七成。 但各家主还是不满意，有一种自己累死累活给别人干活儿的感觉。 “减去运输成本后的七成营收，这是底线，且每月结账。”宁元辰犹豫许久说道。 “不可能。”严家主直接就拒绝了，“我们严家铺子分散，若是每月结账，光是在路上的消耗，就不是一个小数目，每年十二次，损失太大了。” “半年一次！”张家主思量一番提议道。 “不可能，我万货商行也要投入成本，积压太久不行。”这次换宁元辰摇头了，“要不这样！还是选六成售价买断，你们随便什么时候卖出去都可以。” 五位家主肯定不干啊！ 代销的方式，他们只需要垫付运输成本。直接买断，那投入就不是几千近万两银子的事儿了，而是几万两银子。 万一卖不出，全砸手里，会血本无归的。 然后，就结账月份的事情，又是一番你来我往。 宁兮在一旁听得都打瞌睡了，各位家主明显也疲惫了。 宁元辰忍住哈欠，端起白玉瓷杯喝口茶，提提神。 “这样！前期投入大，用代销的方式，后期稳定下来，咱们就采用售价的六成直接购货，但六成售价概不赊账。” 各家主想了想，也行，补充道：“我们的运输距离不同，成本不一样，售价不可能一样。” 宁元辰理解地点点头，“这个自然，我们有一套自己的售价计算方法。在我们的售价基础上，算上各地运输成本，再来订各地的售价范围。” “是一个范围？”各家主满意地点了点头。 货物的价格有波动，这个是肯定的。如果是一个范围的话，就给了他们便宜行事的权利。 谈妥之后，当晚宁元辰便和各家主签订了契约。 秦家还多签订了一份关于新面点的契约，宁家以方子入股，分两成半利润，平时什么都不用做。 但以后有新点心方子，要优先提供给秦家。 因为计划秦家在冬季帮着平抑粮价，宁元辰并没有要太多分成。不然，怕是得要走秦家至少四五成利。 …… 京都城外，百味河工坊。 现在的百味河工坊，相比两个月前有了巨大的变化。 最明显的就是范围扩大了，守备更严了，工坊外围还有一个长期驻守的军营。 坊内分为了五个部分：生产区、原料区、库房、生活区、活动场。 前三个是工坊最大的部分，也是守备最严的地方，后面两个要松一些。 一排排整齐的青砖瓦房前，早起的人们在屋前的水槽边，各自忙碌着。 一个男人蹲在水槽边洗漱，不时和旁人闲聊两句。 “木老哥，今日轮休？” “是啊！”男人拿着粗糙的布巾擦了把脸，笑着回道。 “要出去吗？” “嗯！带着孩子和媳妇儿去城里看看，买些东西。” 听到男人要出去，旁边一个憨实，二十来岁的汉子凑了过来，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木老哥，您能帮我带一支银钗吗？” 男人了然一笑，“送给唐大叔的小闺女？” 汉子害羞地点了点头，将一锭银子递给男人。 “行，没问题。我让你嫂子帮着好好挑挑，肯定给你挑一个最好的。”男人笑吟吟接过银子。 屋前，还有各年龄段的妇女或认真的洗衣服，或拧一把帕子给孩童洗脸，嘴里嘱咐着， “爹爹去上工了，待会儿娘亲也要去食堂帮工。今日你去活动场玩，不能乱跑，不能调皮捣蛋，更不能给其他人添麻烦。知道吗？” 孩童懂事地点点头，“娘亲，狗儿乖乖的。” 女人捏了捏孩子的小脸，满足地笑了笑。 “好了，走！” 女人拉着孩子向远处，挂着食堂两字的青砖瓦房走去。 第93章 工坊日常 食堂里有许多人，有人在排队打饭，有人已经坐在桌边吃饭，也有没找到桌子的，就坐在条凳上，端着碗就吃起来。 见食堂里多了不少新面孔，女人笑了笑，带着孩子排在了队伍后面。 “娘亲，今日有什么饭菜？”孩童牵着手，跟在母亲身边，踮着脚往前看，但个子矮啥都看不到。 “今日有蔬菜粥和包子。”女人看了一眼说道。 孩童高兴得不行，“娘亲今日狗儿想吃两个小包子。” “好，那狗儿要听话喔！”女人摸了摸孩子的发顶，疼爱道。 队伍前面，一个十五岁左右瘦弱的小伙子领到了自己今天的早饭，一大碗稀粥。 小伙儿看了看别人，又看了看自己，鼓起勇气和打饭的大妈问道：“婶儿，怎么他们有包子，我没有包子。” “你没有餐票，只有稀粥。打完饭，赶紧到旁边去，别耽误其他人吃饭上工。”老婶子淡定回答。 显然，这样的情形已经遇过很多次了。 “喔！”小伙子端着碗，挪到一边。 旁边的中年人热心道：“新来的？” 小伙儿点了点头，“我昨天傍晚来的，管事说这里管吃管住，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能进工坊可不容易，好好珍惜！” 前面的人打了饭，轮到中年人了。 “叔，那个餐票是怎么回事啊？”他昨天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管事没来得及跟他细讲工坊的事情，只叮嘱他要守规矩。 中年人一边打饭，一边说道：“咱们工坊只有努力做工的人，才有餐票。你是新来的，还没给坊里做贡献，没有餐票，但一日三餐能吃个半饱。” 小伙儿惊讶道：“坊里一天吃三顿饭吗？” “咱们坊里都是一日三餐，只要努力做工，月末就能有餐票，可以换标准餐之上的餐食。” 中年人端了一碗略干的稀粥和两个大包子，走了过来，“走！先找个位子坐下吃饭。” 中年人带着小伙儿，瞅准时机，找到一处刚刚吃完离开的空桌，坐了下来。 “叔，您能跟我说说坊里的事吗？”小伙儿放下碗，坐下，目光落到了中年人喷香的包子上。 中年人直接将另一个包子推给了小伙子，“吃！” 小伙儿连连摆手，“不不不，这么贵的包子，您吃就好。” 在他的认知里，包子是珍贵的，一年到头也就吃那么一两回。 中年人笑了笑，“没事儿，吃！来了咱们工坊，只要努力做工，天天都可以吃包子。” 看了看周围其他人，发现真的有很多人在吃包子。小伙子这才拿起包子，大口大口吃起来。 “叔，包子里有肉沫儿？” “嗯！”闻着香味儿，中年人咬了一口包子，咀嚼吞咽下去，说道：“咱们工坊的货物很值钱，所以规矩也严。但是呢！只要守规矩，坊里的日子还是很舒服的。 咱们坊里的吃食都是不用钱的，餐票的话，根据你上个月的表现，下月发工钱的时候，管事会将餐票一并发给你。 没有餐票就是标准餐，早晚稀粥，中午一碗干粮饭，一碟素菜。月半和月末，各一次带油星儿的荤菜。” 小伙儿听愣住了。 这日子也太好了！就是不要工钱，他也愿意做。 家里地少，养不起他们三兄弟，他和大哥只能出来做工。 每天都要干很多活儿，但依旧吃不饱饭，给人做牛做马，累得半死，还嫌弃他干活儿慢。 小伙儿早早就知道，活着有多难，吃一口饱饭有多难。 “叔，坊里不会是干什么违反律令的事？”小伙儿有些不安，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儿？ 他清楚地知道，越是丰厚的报酬，就越是危险和要命。 中年人一拍小伙子的脑袋，略有些生气，“不许诋毁工坊。” “叔，你别生气，我就是说说。”小伙儿慌乱道。 “你知道咱们工坊的主家是谁吗？” 小伙儿摇摇头。 “是靖国公府宁家。 咱们主家是仁善之家，这个我也不多细说，以后你自然会明白。” 一听是宁家，小伙儿来了精神。 “叔，是不是城里那个，东西特别贵的万货商行，还特别喜欢打折优惠的宁氏铺子？” “对咯！咱们坊里的东西就是供应万货商行的。”旁边桌子一个三十来岁，满脸络腮胡的男人插话道。 “你们这些小年轻，少不知事，等以后见得多了，就知道什么是好坏了。” 另一个年纪大概四十多岁，一脸和气的中年人端着碗走了过来，碗里也有两个大包子。 “王工，你们生产区最近很忙？我们库房里多了好多存货呢！” “还行！就是时不时要支应二区和三区，他们还有些手忙脚乱。” 说话的男人叫王福山，是工坊里评选出来的二等工匠，一手雕刻工艺极佳。 工坊现在实行了新的晋升制度，分别是：学徒，五等工匠，四等工匠，三等工匠，二等工匠，一等工匠。 一等工匠是高级工匠，二三等工匠是中级工匠，四五等工匠是低级工匠。 目前坊里的高级工匠只有三人，都是有过巨大贡献的人，如黄为民这种。人家不仅技术牛逼，创造性也相当不错，二等工匠也有五六人。 众人正说着，一个穿着灰色工装的年轻人，在食堂门口，不停扫视堂内众人。看到那个被称王工的中年人，急忙走了过来。 “王工可找着您了，大管事让所有一二等工匠赶紧去议事厅开会。” 王福山放下碗，拿起还没吃完的包子，“李贵帮我放一下碗，我先走了。” “行。王工你去！” 王福山急忙跟着年轻人走了，路上年轻人将事情简单说了说。 原来一大早，蒲直就带着人过来了。 各商号很快就会来运货，他们这边要好做准备，同时工坊也要加大生产力度。 这不管事就将各一二等工匠都唤了过来，目前工坊管理人才有些欠缺，都是由一二工匠暂时兼任。 王福山到议事厅的时候，人差不多已经到齐了。 见大掌柜也来了，王福山知道有大事，来不及和众人寒暄，赶忙坐了下来。 第94章 看守严密 与此同时，一个车队浩浩荡荡向着工坊而来。 守门的军卫上前将车队拦住，“什么人？” 一个穿着深色棉袍，身体微胖的男人从车上下来。 “我是福瑞商行的大掌柜胡树，这是我们的车队，后面还有其他四家车队，都是来运货物的。” “运货？”军士看了看后面长长的车队，谨慎道：“通行令。” 胡树赶紧从怀里摸出宁家给的通行令。 这个是今晨家主亲手交予的，让他好好保存，进百味河工坊，必须持有这个令牌。 军士仔细查看了一下令牌，确实是宁氏发放的云纹通行令，角落还有一个严字。 “稍等。”军士转身跑向远处的营房。 不一会儿，一个中队的士兵齐齐跑了过来。 中队队长对胡树说道：“他们会带你们去仓库，运货都在那里。进去之后，不要随意走动，更加不能和工坊里的人攀谈。” 胡树点头答应，没想到百味工坊的看守，竟然这么严密。 车队跟着一个小队的士兵进了工坊，后面的车队也都一一查验通行令，并有一个五人的小队跟着。 进入工坊之后，胡树感觉自己的眼睛看不过来了。 他们并没有进入工坊里面，而是在沿着绕工坊的一条平坦的土路前进，前面就是工坊的生活区和娱乐区。 生产区和原料区都在工坊的深处，从这里是看不到。 但就目前看到的，就已经令胡树和各商号的工人们惊讶了。 一排排整齐青砖瓦房，不时有人进进出出，他们的脸上没有菜色，一眼就能看出这些人日子不错。 远处的空地上，还有孩童在愉快的玩耍。 为了防止泄密，工坊将原来坊里工人的家人都迁进了工坊。他们的匠籍身契，本来就在叶心兰手里，所以宁家对他们也会相对优待一些。 最近新招的工人，除了查三代，更多也是附近村落，知根知底的人。 这么好，能挣钱还包吃住的活计，各村子都很配合。 村长更是放话，谁要是敢影响工坊在村里招工，他就让谁在村里过不下去。 同时，因为宁兮实行了流水线生产的作业方式，且做了比较清晰地区域和岗位划分。 许多妇女和十四岁以上的孩童，也在坊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这也是开集体食堂的原因，因为大多数人没有时间做饭。 本来宁兮自己拟订的福利，比现在还要好一些。毕竟工人们给宁家赚了好多钱，还是要回馈一些，吃相不能太难看。 但掌柜们说，这个程度已经很好了，再多就容易“升米恩，斗米仇”。 外面很多人吃饭都是问题，在宁家工坊里，不仅能吃饱饭，还有工钱拿。 工坊里，不少人都很忐忑，怕这样的日子不长久。 所以宁兮直接将福利砍了一半，效果确实也还不错。工人们不仅干活努力，精神面貌也积极向上。 在工坊这个小社会里，不说所有人，但绝大多数人的生活比以前都更纯粹，更轻松了。 每日什么都不用想，只需要努力做工，下工后就可以去食堂吃饭，每月还能轮休，有多余的时间陪着家人。 车队的工人小声议论着。 “这工坊不错啊！都住上青砖大瓦房了。” “吃得也挺好。” 说话间，孩子们争抢的小藤球从栅栏下滚了过来。 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跑了过来，急得不行，“阿叔，能把藤球给我吗？” 路过的工人捡起藤球给孩子又踢了回去。 “谢谢阿叔！” 小孩儿捡起藤球又跑了回去。 看着孩子天真的笑脸，众人也不由得带上笑容。 一些胆子大的，向一旁的军士问道：“小哥，这坊里的待遇怎么样啊？” “我们也不清楚。坊里每月会给我们银子补贴，逢年过节也有宁府的赏赐。坊里工人的待遇应该比我们好，他们包吃包出，还给工钱。 听说干得好的，还会奖赏坊里的青砖瓦房，说不定还能将家人也接进来。”军士低声回道。 “我上次听一个轮休的工人说，现在进入工坊的妇女也能做活拿钱。而且有食堂不用自己做饭，时间全部可以用来挣钱。”另一个军士也插话进来。 “我现在都想着，以后不当兵了，就来坊里做工。” “这个工坊附近，不是还有土地吗？不种了？”一个管事问道。 “种啊！这附近的土地都是宁家的。前些日子陛下又将岷山赏给了郡主，坊里空闲的妇女可以去地里做活，也拿工钱，不少呢！” 众人对工坊很好奇，问了不少问题。不涉及机密的，军士们也都回答。 他们只守工坊外围，没有进去过，也不知道机密。 工坊内部的守卫，全是宁府过来的，也有一些是全家身契都在宁家的工匠子嗣。 听着军士的介绍，众人羡慕不已。 没走多久，队伍停了下来。 前面是一大片空地，还有一排很大的青砖瓦房，每一座房前面都有人看守。 几个穿着灰蓝色短衫的人急忙跑了过来。 刚才他们正在开会，军卫传来消息，蒲直赶忙将事情快速交代，带着工坊的大管事杨帆和仓库管事莫单跑了过来。 各商号掌柜都认识蒲直，赶忙见礼，“烦扰蒲掌柜！” “严重了。”蒲直回礼，手掌指向一旁的木桌，“还请诸位先在此处歇一歇，马上就为各位准备第一批货物。” “那就麻烦蒲掌柜了。” 五位掌柜走到旁边坐下，一边等着，一边打量四周。 蒲直跟杨帆、莫语嘱咐道：“就按我给你们的单子，给各家上货。” 两人赶忙按照单子，指挥库房的工人给各家装货，与各家管事对账，并做好记录。 因为货物价值高昂，每一件货物都必须当面清点，确认完好无损，才会出货装车。 出了工坊，货物出事，宁家是一概不管的。 管事们也都很慎重，一丝一毫不敢放松。 那边蒲直陪着各商号大掌柜等候。 “百味河工坊不简单啊！”谭家大掌柜环顾四周，感慨道。 这工坊容纳人口不下千人。 坊外一个五百人的军营，坊内的工人加上家属孩童，至少一千号人。 第96章 又现身 想到这里，宁兮想着以后不管啥，一定要准备两份。 叶飞云这小子藏得是越来越深了，以前还能知道是他干的。但这两年，似乎这小子就没被抓住过把柄。 逛了一上午，宁兮也累了，带着斐玉去了附近的茶楼歇息。 楼中，来客五湖四海，讨论的话题也千奇百怪。 “我跟你们说，今年和北齐的战事，肯定还要提前。” 络腮胡壮汉的话，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力。在大兴，战事永远是最引人关注的。 “为何？” “边境的百姓，岂不是又要受苦了？” 那壮汉继续道：“我不是常年跑边境嘛！去年冬北齐死了不少牛羊，早春时候，好多部落之间暗地里打了好几仗，相互抢牛羊。” “活该！让他们每年都抢咱们大兴。” “北齐朝廷不管吗？” “是啊！这么乱，朝廷不干预吗？” 大汉摇摇头，“北齐朝廷哪管的了，他们大多游牧，各部落之间争斗时常发生。那个北齐皇帝说是皇帝，但其实就是个大部落的首领，和咱们的皇帝差远了。 今年春，北齐的气候也不怎么好。如果后面情况不改善，估计今年北齐肯定会提前进关抢夺。” “别说，还真有可能。我一个远方亲戚，就是当兵的。听说，今年军里训练特别苦，每个人都脱了一层皮。” 听着楼下的议论，宁兮心里称赞。 高手在民间啊！这分析有那么点儿味道。 宁兮还想继续听，耳边忽然响起毛团的声音，‘兮兮，外面外面。’ ‘怎么了？’宁兮转头看向窗外。 ‘兮兮，看那个穿灰色麻布衣服的男人。他好像就是刚来那天，刺杀你的人。’ 毛团的提醒，让宁兮重视起来，在人群中找到了那个男人。 这个人长得很平凡，属于那种扔到人群里就找不出来的人，一双眼睛带着凶光。 他似有所感，向宁兮的方向看过来，但什么都没看到，转身进了一个小巷。 躲在窗后的宁兮松了口气，还好斐玉提醒，不然就暴露了。 ‘毛团，你肯定那个人就是那天刺杀我的人？’宁兮心里问道。 ‘根据我的图像对比，八九不离十。他肯定在刺杀你的那批死士中。’ 宁兮给斐玉使了个眼神，两人下楼，向那人追去。 路上，宁兮也在不停分析。 她一共就遭受了两次刺杀，第三波的死士和第四波的江湖人士，两次都不致命。但奇怪的是，自她回京之后，除了被揪出来的左相，另外三方势力都没了动静。 以至于宁兮对这事儿，都有些淡忘了。 但此时，刺客突然又出现，是为了什么？ 当初左相对派人刺杀她之事，从始至终都没有明确表态，突然一下就妥协了。 连永和帝和宁元辰都有些惊讶，没想到这次左相妥协这么快。 当时以为是为了平衡，现在想来，其中的疑点不少。 估计宁元辰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加大了宁家的守卫，京都的守卫同样如此。 下楼之后，那人已经跑没影儿了，好在有毛团监视着，在它的指引下，宁兮两人来到一处很普通，甚至有些破旧的小院前。 两人悄摸跟了过去，在窗外听着屋里的谈话声。 但屋里的说话声很小，屋外根本听不见，毛团就将屋里的对话，一一转述给宁兮。 屋里一个小厮打扮的人，低声道：“万货商行并没有什么秘密，安平郡主虽然经常在，但她大多在后院。那里一直有人守着，普通小厮去不了。 而且安平郡主做了什么，也只有大掌柜蒲直知道。 可蒲直这个人狡诈周密，且身手不差，没有下手的可能。” 小厮看向布衣男人问道：“你那边如何？” “毫无所获。”男人摇摇头，“百味河工坊的看守极为严密，除了明面上的五百军兵，在岷山里，还有一支极为精锐的部队，我好几次都差点被发现。” “那坊里的工人呢？不是经常有人出来吗？”小厮问道。 男人脸色又难看了几分，“那些工人知道得并不多，而且油盐不进。很多人根本不和外人攀谈，就算闲聊也绝不会谈及工坊活计。谈起工钱，倒是一脸喜色。” “给银子都不行？”小厮意外道。 男人顿时火上心头，“行啊！到现在花了上百两银子，只得到一个消息，工坊最近有大变动。” “什么大变动？”小厮忙问道。 “不知道。”男人摇摇头，火大得很。他做任务从来没有这样无力过，那些工人竟然这么忠心。 其实这得益于宁兮给出的高福利、思想洗脑和流水线作业。 制作流程全部细化、分开，每一个人都只知道自己所在的工序，对其他流程一无所知，连工坊的大师傅和管事都不知道具体的制作流程。 他们也只知道自己所管理的这一部分内容。 可以说整个工坊，唯一可能知道制作流程的，只有大管事杨帆和一级工匠黄为民。 但杨帆是宁家的忠仆，从小就接受忠于宁家的思想教育，一个完完全全忠心却又不愚钝的工具人。 从这里就能看出世家大族的底蕴，绝对不是权势可以简单弥补的。 而黄为民全家都是宁家的籍匠，一家人都在工坊中，且对现在的生活很满足，并不会轻易就被诱惑。 而且宁兮在工坊进行的洗脑教育，也有一定成效。 不敢说全部，但绝大多数工坊工人都是忠于工坊的。 小厮皱了皱眉，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条，“主子的命令。” 男人接过一看，其上七个大字“继续刺探稳为上”。 看完之后，男人将纸条烧尽，回道：“知道了”，转身走了出去。 小厮待了一会儿，小心观察四周，也快速离去。 等两人走后，宁兮从破箩筐后走出，一脸疑惑，“之前是刺杀我，现在又对工坊这么感兴趣。” 宁兮忽然一笑，“还是钱财动人心啊！” 只要有弱点，就不怕对方不现身。总有一天，他们会自己跳出来的。 宁兮带着斐玉离开了这件破旧的小院。 第97章 鞭罚 靖国公府。 宁兮直奔宁元辰办公的书房而去。 今天院外多了一些武丁，耳边是若有似无的鞭打声。 “这是怎么了？”宁兮问道。 武丁摇了摇头，他们也不知道，只是被管家派来看守。 宁兮疑惑着推门进入小院，啪啪的鞭打声更明显了。 循声望去，一个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光着膀子跪在地上，双手握拳垂在身侧。 身后，宁元辰脸带怒气，拿着鞭子不停抽打大汉。 结实的后背，已经有一道道血淋淋的鞭痕，大汉额头青筋暴起，神色却坚毅，一声痛呼都没有。 “爹，这是怎么了？”宁兮赶紧快步走了过去。 那个大汉她认识，是宁元辰十分得力的一个将军，叫罗威。 带兵能力比马建山差一些，但个人武力值很高，每年边关大战，他都是冲在最前面的。 在这个冷兵器时代，一个能冲锋陷阵的将军，也是至关重要的。 宁元辰怎么会突然给出这么严厉的惩罚，那鞭子抽在身上，肯定很酸爽。 罗威抬眼看了看宁兮，有些窘迫，挤出一个微笑，“大侄女，让你见笑了。没事儿！叔犯错了，将军罚我呢！” 走近一看，罗威后背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惨烈，说是皮开肉绽一点不过。 “爹，有什么事好商量。” 罗威可是宁元辰的铁杆儿，打的这么狠，不是令人寒心吗？便宜爹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宁元辰停了下来，严声道：“凰儿为你求情，汗颜吗？” 罗威看向宁兮，“大侄女儿，你站到一边儿去，待会儿血溅你身上。” 宁兮看看罗威，又看看宁元辰，自觉站到了一旁。 宁元辰又开始抽鞭子，这次下手轻了不少，一边抽一边问，“收了多少银子？” “三……三千八百两银子。”罗威小声回道。 宁元辰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手上的鞭子再一次落下，力道重了一些。 “你知道一个普通农户人家一年收入是多少吗？” 说完不等罗威回答，宁元辰又是一鞭，接着道：“十两银子不到。这十两银子要支撑一家至少四口人。” 啪！又是一鞭。 “很多人家平日里节衣缩食，一年到头都攒不下半两银子。 你这三千八百两银子，要从多少百姓口中抢食，又有多少百姓因这三千八百两银子，家破人亡。 你每年在边关奋力搏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是为了功成名就？” 宁元辰忽然停了下来，叹了口气，“罗威，还记得十五年前，我们在盘山村第一次见面时，你说过的话吗？” “记得。”罗威低下头，闷声道：“我说，总有一天老子要站在边境的入口，镇守我大兴边境，让北齐胡子有来无回。 我要为我姐姐和家人报仇，要守护乡亲们不受战争侵扰。” “你做到了吗？”宁元辰问道。 “我……”罗威沉默了好一会儿，“我错了！不该沉迷酒色，得了几句恭维就洋洋得意，忘本自大。” 宁元辰以为这家伙明白了，手里的鞭子松了松。 这时，罗威又来一句，“可是将军，我真的很喜欢莲儿。她都答应了，只要我帮她家渡过难关，就嫁我为妻。 夫人过世之后，这屋里没个暖心人，真冷清。 我是个大老粗，那些闺中女子都不愿意嫁给我。 好不容易有个喜欢我的，我也中意的，错过了多可惜。 您也知道，我这个人爱喝点儿好酒，没攒下什么银子，正好有人送，我就收了。 不过，将军你放心！我就是拼了信誉不要，也绝对不会帮他们办事儿的。” 宁元辰气死了，又是一鞭子狠狠抽了上去。 “你差钱，难道不会跟我开口。章安县一个土地贫瘠的小县，如果不是搜刮民脂民膏，一个寒门出身的县令哪来的三四千两银子。” 听到这儿，宁兮算是听明白了。 罗威这是贪污了呀！还是为了一个女人贪污，还被宁元辰发现了？ 瞬间觉得他不值得同情了，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我这点小事怎么敢打扰将军？您每年为军中补贴那么多银子，已经焦头烂额了。 我再开口，不是给你添麻烦嘛！要让老马他们知道了，不得笑话我。” 罗威嘟囔道：“那多没面儿啊！” 宁元辰气笑，不知道该说罗威忠心，还是说他莽。 “银子给我还回去。”宁元辰将鞭子一扔，说道。 “……还不回去了，已经花光了。”罗威小心道。 宁元辰扬手想再抽一鞭子，可手里已经没了东西。 “支三千八百两银子给章安县还回去。”宁元辰看向罗威有些恨铁不成钢，“至于你，明日早朝自己跟陛下认错去。” 说完转身进了屋，宁兮赶紧吩咐家丁，“赶紧罗将军扶进屋上药。” 几个壮实的家丁上前将罗威扶了起来。 双臂架在家丁的脖子上，罗威不在意道：“没事，这点伤算啥！当初在战场上，受伤比这严重的多了去了。将军也没下狠手，就是看着严重，将养两天就好了。” “罗叔，您赶紧去上药！”宁兮见罗威脸都白了，不觉得伤轻。 家丁架着罗威，走向一旁的耳房，传来一低声痛呼，“慢点慢点儿，对，就这样慢慢走。” 宁兮目送罗威，然后进了书房。 书房内，宁元辰拿起信件便开始处理事情。 “爹，今日对罗叔的惩戒是不是太过了？罗叔毕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将军，这么挨打不太好。”宁兮提醒道。 宁元辰抬头看了宁兮一眼，又低头继续看信件，“放心！你罗叔不会放在心上。如果不在我这里挨一顿罚，明日上朝，陛下下手可不会比我轻。” 宁兮明白过来，合着便宜爹这是帮了罗威。 不过依照永和帝的脾气，罗威和那个什么莲儿的婚事，有得磨了，还得查三代。 因为那个什么莲儿，导致罗威犯了这么大的错误，永和帝肯定怀疑，那个莲儿是别人派来的细作。 最好别有什么问题，不然可就惨了。 宁兮摇头向书房走去。 第98章 花在刀刃上 书房内，宁元辰正在看信件。 宁兮：“爹，今天出门我遇见刺杀我的刺客了。” 宁元辰抬起头，“刺客？怎么认出来的？” “本来也没认出来，但那个人太奇怪了，就跟上去看了看。听到他和另一个人的谈话，那个声音和遇刺那天听过的一个声音，一模一样。” 宁兮将事情详细叙述了一遍。 宁元辰低头锁眉，看了看手上的信件，抬头看向宁兮，“这事儿你别管，安心做你的事，刺客爹爹来处理。” 宁兮点了点头，有大腿就是好，啥都不用操心。 “对了，宫里遣人来信，你娘要在宫里留几天。”宁元辰道。 “喔！”宁兮点头，退出了书房。 书房内安静下来，再次看向手中的信件，宁元辰沉声道：“武颂！” 翌日。 宁兮也收到了一封信，是方青寄来的。他已经回到了武颂，那批瓷器卖得很好，半月后他就启程再回大兴。 看了看信封，宁兮二字上盖着的一个玉佩印章，宁兮笑了笑。 “倒是聪明，知道印上玉佩。宁氏商行的掌柜必然认识玉佩上的图案，信肯定会送到自己手里。” “对了，卿命怎么样了？”宁兮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斐玉将茶满上，回道：“卿命回来之后，夫人将人送去了奴坊，坊里的嬷嬷说，卿命很听话，想来很快就能学成出坊。” 奴坊是宁家专门培训奴仆的地方，能从里面学成出坊的家丁和丫鬟，不说多厉害，但比一般小富家庭的人优秀。 懂规矩、察言观色这都是最基本的，最重要的是忠心。 宁家的仆役分三类，文役、武役和死仆。 文役不会武，能识文断字，处理一些简单的事务。武役有一定身手，主要就是保护主子的安全，起一个保镖的作用。 像斐玉、年时这样的死仆，必须文武兼修，综合素质很高，训练的时间也长，基本上都是从四五岁就开始训练。 他们是府里最高等的仆役，靖国公府除了四个主子外，他们的权利是最大的，连管家钱贵有时候都要听调。 “最近京里有什么大事儿吗？”宁兮问道。 “前几日，晋王成婚了，娶的是忠武侯嫡女樊陶莹。”斐玉回道。 “喔！”宁兮对晋王叶寰宇没太大感觉，两人除了酒楼那次，也没什么交集。 不过，他竟然娶了忠武侯的女儿，忠武侯不是早就不问朝事了吗？ 叶寰宇难道其他目的？ 怀里的毛团抬起了头，蹭了蹭宁兮，‘兮兮，功德值到账了。这次也是三百功德值。’ ‘那现在我不是就有四百功德值了？’ ‘是的。咱们要换新技术吗？’毛团问道。 ‘换换换，你将能兑换的技术都列出来，我瞅瞅。’ 宁兮低头看着浮现在毛团上方的系统面板。 一百功德值：《青饲料存储技术》、《母猪的繁育和选种》。 两百功德值：《煤炭除硫技术》、《通用水泥的制备》、《古代军事装备发展史》、《家畜养殖》、《红薯和玉米的种植技术》。 三百功德值：《海盐提纯技术》、《良种蔬菜的培育和选种》、《古代纺织业发展史》。 四百功德值：《精钢锻造》、《特种水泥的制备》、《转基因大豆》、《杂交水稻培育技术》。 看到《红薯和玉米的种植技术》，宁兮表情古怪。 怎么的？主系统知道自己需要什么，直接就给出来了？而且这技术竟然要两百功德值。 主系统大发善心，俩技术是集中在一起，没有分开收费。 宁兮首先兑换了两百功德值的《红薯和玉米的种植技术》，剩下两百功德值，其实她很想兑换《青饲料存储技术》，但现在才春夏交季，青饲料等夏末秋初开始准备也不迟。 功德值还是得用在刀刃上，宁兮兑换了《煤炭除硫技术》。 煤炭这种涉及开采和加工的行业属于化工，应该会需要长时间的准备，而且冬季使用量肯定很大，现在先囤点儿货在那里，到时候才不会有钱挣不到。 而且化工涉及环境污染，她得好好研究一下这个问题。 接下来的几天，宁兮开启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模式，除了进宫看望太后，就是窝在自己的小院儿，写写画画。 这次兑换的两种技术，特别是《煤炭除硫技术》对她来说，有些复杂。 就目前情况来看，燃烧前脱硫技术是比较合适的，宁兮选的也是这一种。但具体的加工流程，让她看得头大。 斐玉走进书房，将桌案上散乱的纸张整理好，见宁兮没有发现自己进屋，轻声道：“小姐，刑部员外郎年宿平年大人求见。” “谁？”宁兮抬起头，有一瞬间的茫然，分不清自己在哪儿？ “刑部员外郎，年宿平年大人。”斐玉重复道。 宁兮回忆了一下，她刚来的时候，好像确实见过这么一个人，他还帮她处理了那个女刺客。 “什么事儿？” “说是万货商行的事儿。” “他一个刑部的，和万货商行有什么关系？”宁兮歪头疑惑道，“算了，让他进来！我在客厅见他。” 宁兮伸了个懒腰，出去走走！ …… 年宿平在小厮的带领下，一路向客厅去，看着府里精美的屋舍和别致的布置，心里直称赞。 这才是富贵啊！ 穿过一道圆形镂空的院墙，进入待客的前厅，宁兮已经在等着他了。 “臣刑部员外郎年宿平，见过安平郡主。”年宿平恭敬行礼。 “起来！找我什么事儿？” 年宿平维持着微躬的姿势，回道：“万货商行开业，店内标语断句十分新奇，卑职夙夜难寐，特来请教郡主。” “这事儿啊！做！”宁兮让年宿平在旁边的椅子坐下，说道：“那个东西我叫它标点符号，如你所说就是用来断句的，也没什么特别的用处，就是读起来轻松一些。” 年宿平摇头，“郡主所言差矣，此标点符号并非无甚用处。若能规范其用法，对蒙童和初学者有极大用处。” 第99章 君子 年宿平的话，提醒了宁兮。 对喔！有了标点符号，初学者对文章的理解就会容易很多，至少看起来轻松啊！ 因为没有标点符号，学子们读书要先由夫子或先生教断句，然后才是背诵和理解经意。 因为水平不一，各夫子和先生教的断句，有可能会不一样，理解也千差万别。 若是有了标点符号，再由京中的文学大家亲自标点，到时候其他人抄录后，学习理解就会容易的多。 想到这里，宁兮开心了。 推广标点符号应该有功德值？以前她怎么没有想到嘞？ “既然如此，那就简单说说！”宁兮道。 “多谢郡主了。”年宿平起身一礼，没想到安平郡主这么好说话，来之前他可是做足了，被刁难的心理准备。 “年大人无须多礼！”宁兮示意年宿平坐下，不在意道，“不过是捡懒的法子罢了。” “我常用的标点符号，大概有十来种。分别是逗号、句号、问号、冒号、分号、顿号、双引号、单引号、书名号、破折号、感叹号、省略号。” 说完宁兮想了想，“还有啥？” “喔！还有括号，括号分为大中小三种。”其他不常用的，宁兮没想起来，“暂时就这些！” 宁兮说的轻松，年宿平却听得一头雾水。见宁兮一口气说出这么多种符号，年宿平很惊喜。 看来安平郡主已经有一套完善的标点符号用法了。此等文字造诣，丝毫不逊色于文坛大家。 年宿平神情更恭敬了些，朝宁兮拱手道：“还求郡主详细告知。” 宁兮将各种符号，一一解释了一遍，怕年宿平理解的不清楚，还特地让斐玉拿了一本书过来。 这书不是别的，正是从她这儿传出去，现今最火的神话故事集。 宁兮带着年宿平，将女娲补天的故事，填上了标点符号。同时，她还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个时代的人好像不分段。 满篇的字，脑子顿时变得麻木。 要不是她对自己写的故事有了解，看这书得忒费劲啊！ 阅读体验感极差。 趁此机会，宁兮将段落的用法，也交给了年宿平。虽然教的不好，但她相信年宿平一定能领会。 因为书本上的字都很密，年宿平要了几张新纸，将标注后的故事重新抄录了一遍。 看着崭新的故事，不知怎么的，年宿平心里舒服极了，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一个个像小蝌蚪一样的符号，让纸上的字都活了过来，不像以前那样沉闷死板。 之前一页纸上密密麻麻全是字，现在有了标点符号，纸面不再密集。 合理的间隔，让书页少了一种压迫感，多了一丝松快。 年宿平起身对着宁兮长身一躬，“郡主大才，臣前因外人言，对郡主颇有微词，还望郡主见谅。” 年宿平虽然在刑部任职，为人有些刻板，但他到底还是一个饱读诗书的文人。 在他看来，一个能发明标点符号，对他人倾囊相授，不蔽帚自珍的人，不可能如传闻那般不堪。 靖国公在朝中树敌颇多，定是有人故意摸黑。若安平郡主真如此不堪，陛下又怎会十年如一日的宠爱。 年宿平越想越觉得自己真相了，再次对着宁兮行了一个大大的师礼，“郡主倾囊相授，年某无以为报，但以师奉之，心可安。” 年宿平一系列骚操作，将宁兮都整懵了。 我不就是教了个标点符号吗？你还要认我当老师了？ “不敢当！既此标点符号有益，便拿去用！能予天下学子用，便是功德无量。” 宁兮含蓄的表达了自己的意图。 赶紧拿去传播，最好全天下所有人都用我的标点符号。 但在年宿平听来，宁兮的行为是大公无私，胸怀坦荡。 明明遭受天下读书人那么多的误解和谩骂，可她依然能因为有一点用处，便坦然告之。 这不正是，他曾向往的坦荡君子吗？ 想到这里，年宿平深感惭愧，自己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郡主放心，弟子一定让标点符号发扬光大，让天下学子都知道老师的良苦用心。”年宿平郑重其事道。 宁兮瘪瘪嘴，可别我不需要。 离开后，年宿平连夜将宁兮讲的标点符号及其用法，记录下来，整理成册。 随后，又将自己喜爱的书籍，全部加上标点誊抄一遍。 看着焕然一新，改头换面的文章，年宿平心里满足极了。 次日上值，他还特意将几本书带去刑部，有空闲便拿出来抄录。 同僚见年宿平心无旁骛，誊抄刑律，都好奇地凑了过来。 一围过来，众人立刻发现了不一样。 “年大人，你这誊抄是何意？” “是啊！为何要点这些小黑点儿？” “不过看着倒是挺舒服的。” 年宿平小心放下笔，探头看向众同僚，骄傲道：“此乃标点符号，起断句、传达感情之意。” “断句？” “传达感情？” 众大臣一头雾水，低头看了看年宿平誊抄的版本。 很快，众人发现其中的奥秘。 “嘶！有些玄妙。” “这句读竟如此清晰明了！” “来来来。年大人，将此……”这位大人想了想刚才年宿平说的新词，“……标点符号详细说来。” 本来就是学来的，年宿平也不藏私，一一详细解说，听得众人称赞不已。 “年大人，大才啊！” “仅凭这标点符号，年大人便可扬名立万，青史留名。” “年大人日后怕是要着书立说了。” 面对众人的恭维和赞叹，年宿平只是笑了笑，不承认也不推脱。 想到临走前，老师嘱咐他不要暴露自己，便更觉老师淡泊和无争，令人神往。 想到自己一个而立之人，却比不上师父十四岁幼龄豁达，便觉自己还需更加谦卑，多加学习。 其实，宁兮是怕别人知道是自己传出来的，抵制标点符号，那她不是很亏。 反正只要有功德值，天下人知不知道是她，又有什么关系？ 此后几日，刑部刮起了一阵誊抄风。 每日空闲，刑部的大人们都会拿着一本书在誊抄，引来无数人围观。 标点符号也因此传播，影响范围慢慢扩大。 第100章 异象 年宿平的事儿，并没有影响宁兮。 掌握资料之后，她将技术经验总结了一下，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将关键点都记下来，让斐玉给大田庄送去。 想了想又觉得不放心，直接跟着来了大田庄。 之前她和农户们只是凭借经验，现在有了技术支撑，宁兮才知道，原来南方有些地儿的红薯可以种两季。 操作的好，两年四熟不是问题。 所以，这第一批的种子显得尤为重要，一点差错都不能有。 宁兮希望今年冬天，大兴南边的一些县镇能种上红薯，再往南可以想办法种玉米。 看着成片的，刚刚冒出嫩芽，长势极好的红薯和玉米苗，宁兮心里安稳了一些。 明年应该可以有不错的收成。 忽然，村里传来一阵嘈杂声。 几个村民追着鸡满村乱跑，有些鸡还一个劲煽动翅膀，想往树上飞，村里的狗子也开始不停狂吠。田坎边黑黢黢的老鼠慌乱的在田地间穿行。 “你们怎么回事？还不赶紧将鸡捉进去。”常兆平生气大吼道，小姐还在这里呢！净给他添乱。 看着眼前的乱象，宁兮脑子里浮现了一件震惊全国的大事，“糟了！是地震。” “赶紧让屋里的人都出来，快！”宁兮跟常兆平吩咐道，语气急促。 常兆平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见宁兮严肃的样子，带着村民赶紧向村内跑去，边跑边喊，“郡主有令，所有人赶紧从屋里出来。” “不管在干什么，所有人赶紧从屋里出来。” …… 听到是郡主的命令，没人敢耽搁，不管是在做饭，还是在烧水，或干其他的，所有人放下手里的东西，搂起裤子赶紧从屋里出来。 话还没喊几声，一阵强烈的震动传来，身体也不由自主开始上下晃动，站都站不稳，更别说走路了，腿已经软了。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又一波震动来了。 村里的房子在左右撕扯中，轰然倒塌。 村外，眼睁睁看着一栋栋房屋倒塌的宁兮，愣在原地，在大自然面前，人类真的无能为力。 等一切都安静下来后，村里响起了哀嚎声。 宁兮以为有人没及时从屋里出来，赶紧带着斐玉跑了过去。 常兆平距离村子近，感受更清楚，怔愣之后，急忙跑进村子，喊道：“所有人都出来了吗？有没有人受伤？” 宁兮也跑了过来，“先到村外集合，待会儿可能还有余震，各家清点自家人数。” 在等待的过程中，宁兮在心里问道：‘毛团，你有监控吗？地震中心在哪里？’ ‘有的有的。这次地震危及宿主，安防模块自动记录了，在京都西北方向的安河镇。’ ‘兮兮，这次地震等级是65级，而且这个时代的房子不如现代坚固，损失可能不小。’ ‘我明白。’ 这么一会儿，村里的情况也基本统计出来。 “小姐，村里没有人员伤亡，有一些擦伤，都不严重。”常兆平快速说道。 宁兮松了一口气，看来她还是很有威信的，所有人听到命令第一时间都跑了出来。 村民们也后怕不已，一些孩童直接吓哭了，众人看向宁兮的眼神多了尊敬和感激，私下议论着。 “天呐！好吓人。” “怎么会突然就地崩了？” 宁兮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天上，“看样子好像是西边来的，那边的情况可能比咱们这里严重。” 思索一番，宁兮看向常兆平嘱咐道：“既然没有人员伤亡，你组织村民自救，有几点要牢记。 一、还没倒的屋子，暂时不能住人了，后面可能还有一波小地动，很危险。 二、死掉的牲畜全部挖深坑掩埋，不准食用，那个有可能让人染病。 三、不要用不干净的水，所有入口的水，必须是大火滚过的。 四、注意蚊虫。地动过后，蚊虫很可能带病，要是被咬了，可能会有疫情。 五、所有人不准随地大小便，要统一安排，定期深埋处理。 记清楚了吗？没记住，我可以再说一遍。”宁兮问道。 这些都是她以前从电视上学来，最多也就这些了。 常兆平在心里默数了一遍，“记住了。” “你把我说的这些向府里上报。若精力有余，照顾一下附近的村庄。”宁兮嘱咐道。 “小姐放心，一定严格按照小姐的吩咐办事。”常兆平郑重道。 随后，宁兮带着斐玉直奔南城军营。 “小姐，咱们要去西边吗？太危险了。”斐玉担忧道：“还是奴婢去！您在府里等消息。” 宁兮摇摇头，“不亲自去，很多事情就不知道怎么处理。” 她现在没有一套完整的灾后处理措施，只能实际到地方发现问题，再根据后世的经验来处理。 见宁兮坚持，斐玉不再做声。 一路疾驰，两人到了南城军营。运气不好的是，马建山不在，副将不让调兵。 “人命关天，顾不了那么多了。调两个营，出了事儿我来扛。”宁兮没时间多扯。 “这……”副将很为难，违反军规啊！ 宁兮直接冲进军营，强行调了两个营的兵力，还嘱咐营中副将调集物资跟在他们后面。 宁兮一行人走后，副将越想越担心，赶忙让人向上汇报消息。 此时，京都也是一片混乱。 城里的房子要牢固一些，倒塌不严重，但百姓们都有些惊慌，城防司在大街小巷不停巡逻，谨防有人趁机闹事。 宫里，永和帝和各位大臣正在商议对策，其他各县镇的消息还没传来。他们有些拿不准，这次地动的破坏性有多大。 没一会儿，孙进朝急忙走进殿内，“陛下，安平郡主带着两营人马，向西去了。” 这时，钦天监监正太史益成走了进来，“陛下，此次地动从京都西北方向而来。” “西北？”永和帝复问道。 “是。”正太史益回道。 永和帝气不打一处来，忙喊道：“还不赶紧派人将安平郡主给朕追回来，救灾用不着她。” 这时候添什么乱？万一出事儿，怎么办？ “是。”孙进朝躬身后退。 永和帝不放心，看向孙进朝嘱咐道：“你亲自带人去，一定要将安平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是。”孙进朝领命，急忙走了出去。 第101章 救援 这边宁兮带着两营人马，直奔安河镇而去，沿途的景象，比她预计还要严重。 她将自己根据沿途情况，想到的救灾注意事项，一一记录下来。 地震后的最佳援救时间是七十二个小时，她必须在三天之内到达安河镇，但沿途受灾区耽误了行程。 路上，宁兮他们路过一个很大的村落，村里遍地哀嚎，很多尸体就那么血肉模糊地摆在那里。 周围的田地也被山上的落石砸了个稀烂，村里的房屋几乎就没有完好的，很多人只会坐在地上哭泣，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 最严重的是没有粮食，地震来得太突然，根本没时间收拾东西，搬运粮食。 宁兮在这里短暂停留了一下，先进村简单施救，然后再前进。 看着过来的军队，老百姓就像看到救世主一样。 “救命啊！” “来人救救我娘！” 宁兮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村中，“赶紧救人。” 军士们立刻下马，走向村落，开始挖刨掩埋在房屋下的村民。 其他多余的军士，在宁兮的指挥下，分成了四个小组。 一组安置还活着的村民，二组救治伤员，三组抢救埋在废墟下的村民，四组整理受灾现场。 分好组，宁兮快速分配各组工作，众人开始忙碌起来。 “你们这儿有没有识字的，管事儿的？”宁兮大声问道，得找几个有威望的人，在她离开后，继续组织救援工作。 一个穿着破长衫，灰头土脸的年轻人举起了手，“我是秀才。” 另一边半头银丝的老者杵着拐杖，站了起来，“我是这个村子的村长。” 宁兮将两人唤到身前，嘱咐一番，“灾后的重建工作很重要，好在你们这里没有河坝，不用担心下大雨，河流决堤的问题，但灾后要严防疫情。如果疫病四起，到时候恐怕比地动还严重。” 听到疫病，年轻人和老者都有些恐惧。那可是成片成片死人，一点不比地动差。 “贵人放心！我们一定谨遵您的吩咐。” 因为没有纸笔，宁兮只能口述，将之前告诉常兆平的话，又完善了一下，说与年轻人和老者。 这个时代的房屋绝大多数都是一层的茅屋，比起前世的高楼大厦，救援要容易很多。 有些村民被救出来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 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很快也加入了救援队伍。 …… “走！” 站在远处，关注着救援的宁兮潇洒转身，骑上马继续向安河镇去。 看着默默离去的宁兮和军士们，村民们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目送众人离开。 一直到远处的队伍影子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阵飞扬的轻尘，村民们继续手里的活。 京城这边，孙进朝带着一队人马快，马加鞭向西而去。半路上，宁元辰带着年时，一人一骑追了上来。 看着一脸焦急，追来的宁元辰，孙进朝骑在马上，颔首道：“靖国公！” 宁元辰点头回礼，“情况紧急，便不与孙大监俗套了。” 孙进朝点头表示理解，要是他有这么一个才华卓着又不倨傲的闺女，肯定也焦急万分。 一行人向西追去，但他们不知道，宁兮虽然开始是向西，但她知道震中在哪里，默默偏了方向。 两人带着人马追了小半天，路上遇到了不少灾民，妥善安置之后，继续向西追。 这次灾害的严重程度也比他们想象的大。 忽然，宁元辰在一个岔道停了下来，“不对，我们追错方向了。 这一路过来，遇到的村庄丝毫没有灾后救援的迹象。 凰儿本就是来救人的，看到这些不可能不救。” 孙进朝看向宁元辰，“那安平郡主有可能去哪儿呢？” 宁元辰沉思片刻，看向左手边的那条岔道，“往西北方向追。” 一行人又马不停蹄，向着宁兮的方向而来。 因为走错路，宁元辰一行人和宁兮的距离拉开了，而且因为沿途受灾村落不少，距离越拉越大。 两天后，宁兮他们紧赶慢赶，终于到达了距离安河镇最近的村子。 这个村子叫柏枝村，因为村子周围有非常多的柏树。而且村民喜欢掰一两支柏树枝，插在大门两侧，据说避邪。 村子也由此得名。 但这一次柏树给村子带来的不是好运。 目之所及，一棵棵高大的柏树被连根拔起，将周围的民居砸得稀烂。 许多村民躲过了倒塌的房屋，却没躲过柏树的袭击。 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在村子周围游荡，或坐在房屋废墟旁，不停用血肉模糊的双手挖废墟。 听到远处的马蹄声，村民们呆愣地看着快速奔来的队伍。 见他们熟练地分成数个小队伍，开始一个废墟一个废墟地搜索呼喊，还有人将干净的饭团子，送到自己面前，“快吃！” 幸存的村民开始痛哭流涕，这些军士如天神一般突然出现，让他们在绝境中看到了一抹希望。 “别怕！不管发生什么事，有朝廷在，有我们在。”军士安慰道。 这样的情况，他们这一路过来，见了无数。 幸存的村民，一边吃饭团，一边泣不成声，心里却安稳了不少。 吃完饭团后，还有力气的年轻人加入了救援队伍。 此时，宁兮所带的人马只剩一半，在路上遇到比较大的聚集点的时候，她留了些军人维持秩序。 一个老妪忽然冲到宁兮面前，跪下不停磕头，“贵人，求您派人救救大安村的百姓！他们的位置比我们这里偏僻，周围全是山石。” 宁兮上前将老妪扶了起来，“阿婆，您别急！大安村在哪里？” “大安村在我们村子的西面，距离安河镇已经不远了。这是个大村落，那里住了上千口人。”老妪泪眼婆娑道。 她的女儿就嫁到大安村，但她一个老婆子走不了这么远的路。只能祈求贵人大发慈悲，救大安村的时候，顺便救下她的女儿。 随后，宁兮留下了四十人，带着其他人直奔大安村而去。 但前往大安村的路途并不顺畅，正如老妪所说，这里到处都是滚落的山石，倒塌的树木也不少。 第102章 小乞丐 很多直接横亘在道路上，将路完全堵死。 清理树木，避让随时可能落下的山石，众人的速度一再被拖慢。 到达大安村附近的时候，天色开始昏黄，村里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落石，有些两个人合抱都围不住。 此时距离地震已经过去了两天。 众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村外，但村子周围静悄悄的，别说人连活着的牲畜都没看见。 众人小声议论。 “这个村子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难不成都死光了？” “不可能！总还是有人活下来的。” 宁兮快速扫了一眼四周，村里除了散落的石头和倒塌的废墟，其实并不狼藉，凌乱中带着一丝规整。 “小姐，这里可能被人拾整过了。”斐玉在宁兮耳边轻声道。 “先下去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幸存者。”宁兮说道。 军士们熟练地搜索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幸存者。 走近了看，很多细节也暴露出来。 大安村附近的山林，草木稀疏，巨石林立。田间地头的巨石就是从附近的山上滚下来的，而且大多上面都沾有血迹。 村里的人估计死了不少，一大半以上！ 很快派出去的士兵，也一一回返汇报。 “郡主，一个活人都没有。” “没有活人。” 宁兮轻叹一声，“走！去安河镇。” 宁兮带着人马准备离开，眼角余光扫到一个穿着破烂，像乞丐一样的身影，在远处大石头后面，探头探脑。 明显对他们有戒备。 宁兮和身旁的大队队长，使了个眼色，队伍继续整顿，准备离开。 大石块后的身影见众人要走，松了一口气，转身准备离开，却碰了个鼻青。 揉了揉鼻头，抬头一看是一个高大威武的军士，正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看清身后人，小乞丐有一瞬间的惊慌，转身就要从侧面逃跑，但被军士拎了回来。 这时，宁兮带着斐玉也走了过来。 “你是谁？村里还有幸存者吗？”宁兮问道。 小乞丐摇摇头，什么也不说。 斐玉在宁兮耳边告诉她，应该是个姑娘。 “我们不是坏人，你应该也看到了，这些全部都是大兴的军兵，他们是来救灾的。”宁兮继续温声道。 看了看宁兮，又看了看周围威武的军士，小乞丐的态度有些松动。 “村里真的没有人了，都死光了。” 宁兮抓住了字眼，继续问道：“我知道村里没有人了，但应该有其他人活下来了，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我们没有粮食了。” 小乞丐不知怎么的，开始连连后退，眼角余光探查着四周。 “别怕！我们是朝廷军队，不会伤害你们的。这次地动是天灾，朝廷一定会及时赈灾救济的。” 小乞丐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这个村子暂时已经没有救援的必要了，宁兮也不想耗费过多时间，问道：“你知道安河镇的情况吗？” 小乞丐点了点头。 “还有人活着吗？” 乞丐又点了点头。 宁兮想着，安河镇算一个中等镇，应该会有人组织救援。 “这次地动肯定需要一段时日，才能完全恢复。如果你们坚持不下去了，可以去前面的柏枝村，那里可以暂避风雨，也可以过几日去安河镇，那里以后会有一个比较大救援地。” 小乞丐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警惕地看着宁兮。 宁兮带着人准备离开，见对方真的放过自己，小乞丐警告道：“不要去那里。” “安河镇吗？”宁兮转头，疑问道。 小乞丐点点头。 “不用担心，没事的。” 宁兮微笑着，但心里开始怀疑，莫非地震之后，有人乘乱闹事，安河镇变成了土匪窝？ 看着快速离开的众人，小乞丐皱了皱眉，转身向一旁稀疏的山林跑去。 小乞丐一边走，一边留意身后的情况，确定没人跟着，这才一路小跑来到一个隐蔽的山洞前。 推开凌乱的树枝，进洞后又将树枝重新铺好。 小乞丐这才顺着山洞向里走，越往里走，山洞变得越来越宽敞，隐隐能听到水流冲击的声音，还伴随着若隐若现的人声。 慢慢地，声音越来越清晰，视线也越来越亮。 洞穴最深处，竟然是一个非常大的天坑。坑中央有一个很大的天然水池，瀑布从洞顶不断向下冲击。 水池周围有村民在接水，洗衣或生火做饭，男人几乎见不到，妇女和小孩儿居多。 看到小乞丐回来，几个中年妇女走了过来。 “花儿，外面情况怎么样？” “那些土匪还在吗？” “咱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乞丐到水池边洗了洗脸，露出一张清秀的小脸，“那些人已经不在了，但今天来了一队军兵，还有一个穿得很好的贵人。” 众人脸上满是不屑。 “什么军兵？一帮土匪罢了。” “县太爷的走狗。” “看来咱们还是不能出去，要是被他们发现了，咱们仅剩的这点粮食就保不住了。” “可咱们现在的粮食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之前我让狗蛋他们去安河镇看了看，安河镇那边已经没有粮食了。” “那咱们更不能出去了。” “粮食先省着点吃，咱们分批出去打猎，挖些野菜，摘些野果也能过活，应该能撑不少日子。” “行，就这样。” 众人简单商议几句，便定了下来。 小乞丐想着一起走前，跟她说的话，“那个贵人说，我们可以去柏枝村，那里有吃的。” “柏枝村？”一个妇女惊呼起来。 小乞丐点了点头，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春花，你娘家不就是柏枝村的吗？” 之前惊呼的妇女连忙点了点头，“对，我爹娘都在那个村子。” “要不咱们派个人去看看？万一是真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惊呼的妇女当即决定，往柏枝村走一遭，小乞丐也跟着去。 其他几个妇女开始忙活起来，给小乞丐和春花准备一些吃食，孩童们也围了过来。 “花儿姐姐，外面变好没有啊？” “姐姐，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啊？” “我想我爹了！” 第103章 回家 花儿蹲下身，摸了摸梳着垂髫发髻的孩童们，笑道：“外面现在还不安全，要乖乖听话，不要乱跑。” 孩童们齐齐点头，又一窝蜂跑到一旁玩耍。 这边给花儿和春花的粮食已经准备好了。 春花用破布缝补的方布将食物包好，又让花儿去装点水带上，看向一旁的老妪，“婶子，烦请您看一下两个孩子。” “你放心去！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一大一小两个幼童跑了过来，哭唧唧的，“娘，你要去哪里呀？” 春花抱了抱两个孩子，低头慈爱道：“娘回去看看外公和外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好不好？” 小一点的孩子嘟了嘟嘴，“娘，能带我们一起去吗？” “不可以。外面很危险，你们要乖乖的，听孙阿婆的话，知道吗？”春华疼惜地捏了捏孩子枯黄的小脸。 “那好！娘，你要早点回来，让爹也早点回来。” 一听这话，大一点的孩子拉了拉弟弟，眼神责备他不懂事，“娘，你放心去！我会看好弟弟的。” “好！”春花笑着却像哭了。 春花带着花儿重新又走出了山洞。 林间，间或的虫鸣鸟叫，让稀疏的山林更显静谧。 两人安静地迈着步子，走在山间小路上。 “婶儿，贵人说朝廷会来救济，你说是真的吗？”花儿问道。 “不知道。”她也不肯定。 在她看来，自己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民，朝廷哪里会关心他们的死活。 想到这里，春花心头涌现悲伤、无力和对未来的迷茫。 她男人被石头砸伤，没一会儿便去了，就剩她和两个孩子，以后可怎么办啊？ 两人顺着小路安静地走着，没走一会儿，远处传来枯树枝踩断的声音。 春华赶紧拉着花儿躲到一旁的半人高的草丛里，耳边的踩踏声越来越近，同时传来隐隐的聊天声。 “你说老大也真是的，这都两三天了，哪还有人啊！早死光了。” “就算还有人，能有粮食？” “唉！真是倒霉。老天爷您行行好，放过我们这些小老百姓！” “行了，赶紧找人！要是找不到粮食，饿死的就是我们了。” 两人加快了脚步，穿过林间小道，没有发现躲在草丛中的春花两人。 草丛间，春花松了口气，等两人走远，看不到身影之后，又等了一会儿，才带着花儿快速离去。 这个时候，没人跟你讲良心和道义，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害怕再次遇到那两个人，春花带着花儿绕远了一些，找了一条十分僻静的小路。 路过一个小山村的时候，远远看到山脚下，明显被抢掠过的村子，两人面露同情，但没有任何停留的意思。 因为她们也需要活下去，身上带的干粮，没有多余的。 两人没有靠近村子，从旁边的矮山小心翼翼地绕过去。 半路上，山下村庄响起了惨叫声，又一伙匪徒进了村，在村里到处翻找，本就凌乱的村庄，变得更加狼藉。 凄厉尖锐的哭声，传了很远，半山上的春花两人都听见了。 “婶儿！”花儿有些害怕。 春花安慰道：“不怕！只要咱们小心些，不会被发现的。” “走！” 两人继续上路，更加注意脚下了，小心避过任何可能发出声响的枯树枝。 不一会儿，天色暗了下来。 春花带着花儿爬上了一颗茂密的大树，两人躲在树冠里，拿着硬得硌牙的饼子，用口水将饼子软化，无声地小口吃着。 今夜月光明亮皎洁，但无数叶片将两人遮挡住，从外面完全看不出痕迹。 两人却能从一片间的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况。 夜晚的山林十分危险，不仅有豺狼虎豹出没，还有人祸。 他们比财狼更危险。 这一夜在忐忑中渡过，次日天刚蒙蒙亮，两人灵活地爬下树，继续向着柏枝村而去。 今天的路程很顺畅，除了遇见一只狐狸外，没有再出现其他意外情况，更没有见到一个人。 晌午，两人来到柏枝村附近。 离家越近，春花越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自嫁人以后，回家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清。 现在熟悉的家就在前方，春花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但心里又有些忐忑。 不知道爹娘是不是还活着？也不知道他们这些年过得还不好？ 看着激动的春花，花儿提醒道：“婶子，咱们是不是应该在周围观察一下，再出去啊？” 花儿的话，提醒了春花，让她的理智瞬间回笼。 花儿说得对，现在不比以前，要小心再小心。 春花带着花儿去了附近山上的一处高地，在这里可以看到柏枝村的全貌。 村里数十个穿着军服的军士正帮着村民清理废墟，旁边还有不少刚刚搭好的简易棚子。 旁边有妇女在锅里熬煮着什么，村民们坐在空地上，一边吃着干粮，一边关注着军士们。 他们的脸上没有大灾过后的绝望和无力，虽然依然艰苦，但却充满希望。 那些吃完的村民，没歇一会儿也上前加入忙活的队伍，队伍中另一个忙活的村民，放下了手里的活计，过来吃东西。 孩子们有人在旁边干着力所能及的事情，洗洗碗，给忙活完的村民搬一根凳子，端来饭食等等。 看到山下的情景，两人很意外。 “婶子，那些军士真的是来帮助我们的。”花儿说道。 村里的军士和她昨天见过的那些人，看上去差不多，都穿着一样的衣服。 “走，花儿，我们下去。”春花在村里看见了自己的母亲，她是笑着的。 两人迅速下山，回了村子。 村里好多人都认识春花，见她还活着，都很高兴。 “春花，你还活着，可真是太好了，你娘刚一会儿还念叨你呢！”一个村里的婶子热情招呼道。 “对了！你们见到郡主他们了吗？村里还好？” 宁兮他们走后，村民和留下来的军士们慢慢熟悉起来，村里也开始恢复秩序。 村民们了解到，那个带着军队过来救灾的，是靖国公府的郡主。 第104章 暴徒 春花摇摇头，“地崩之后，我们没有住在村子里。” “可惜了！”那位婶子面露遗憾。 这时，一位老妪伸着手，激动地走了过来，春花赶忙上前将老人扶助，眼泪止不住流下来，“娘！” 一声最简单的呼唤，却饱含千言万语。 老妪抱着春花，泪水打湿了眼眶，“好！好！活着就好。这两天夜里，总是梦见你出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两人抱着哭了一会儿，老人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摸出一个用竹叶包好的糙米团子，“花儿，吃了吗？娘这还有一个糙米团子。” 春花将糙米团子推了回去，“我们来的时候，吃了的。娘，您自己吃！” 老妪将糙米团子又放回了怀里，“你饿了，就跟娘说。我帮着干点简单活儿，一天有半个糙米团子。” 春花含泪点了点头，世上也只有母亲会如此为她着想了。 在村里看了一圈，春花问道：“爹和大哥呢？” “他们找吃的去了。”老妪拉着春花往村里走，其他人也散了，开始干自己的活儿。 “咱们村儿运气好，遇见了郡主殿下。现在咱们的首要任务，是要将所有活着的人都照顾好。等朝廷的赈济到了，咱们就可以开始重新建房子了。” 老妪很有信心，这次天灾打不垮他们。 “娘，你们还有粮食？”春花看村里的房子倒塌了不少，地也毁了不少，能吃的粮食应该不多。 老妪拍了拍春花挽着自己的手，安慰道：“不怕！村里每天都有军士带着一部分青壮，去山里找吃的，闲着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也会去附近熟悉的山里挖野菜。” 春花看了看周围人，小声问道：“娘，这些人这么尽心，不会欺负人？” 春花的意思，老妪听懂了，“不会，都很客气。他们是宁家军，就是那个每年都会去边关，抗击北齐的那个部队。他们规矩很严格的，不会欺负老百姓。” “是嘛！”春花有些怀疑。 身后跟着的花儿，其实已经有些相信了，插话道：“阿婆，我昨天出来找吃的，见到一个很好看很好看的贵人，带着一队和村里一样的军士，说是来救人的。 不过，见村没有活口，他们就走了，去了安河镇。” “你们遇见的，一定是郡主。”老妪说道，“你们村里就你们两个活下来了？” 在母亲面前，春花也不隐瞒，“不止，但我们那附近有人抢掠，所以我们都躲进山里，不敢出来，和郡主过错了。” “阿婆，郡主临走前，让我们来柏枝村。”花儿说道。 “你们来！军士们说，后面的军资很快就能送来，咱们要收留灾民，多救一些人。” 春花和花儿没留了多久，将情况都了解清楚，便开始计划返回山洞，将所有人都迁过来。 这里有军士保护，怎么也比在山洞里提心吊胆好一些。 …… 另一边，宁元辰他们的运气就不是很好了。 他们刚走到一处村落前，正打算进去看看情况，结果就被一群凶神恶煞的人围住了。 因为孙进朝调的都是宫里的侍卫，出来的时候，按照惯例都换成了便装。宁元辰那日休沐，穿得也是便装。 所以匪徒将他们当成了路过的富户。 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肥腻的脸上，笑得十分嚣张，不可一世，“来了老爷我的地盘，就别想安安稳稳地过去。要么给钱，要么给命。” 宁元辰骑在马背上，淡定地看着那胖子，皱了皱眉。 他这一路过来，第一次见到胖子。平时接触的人里面，也没有几个胖的。罗威倒是壮硕，但不胖，身上都是腱子肉，力气奇大。 这个人家境想来不错，怎么会沦落到当土匪？ 孙进朝见胖子体格健壮，弄去能去挖矿倒是一把好手，就是有些不服管教，不过打两顿就好了。 胖子见这些人没被自己吓着，觉得丢了面子，怒道：“还不赶紧将马交出来，爷爷我征用了。” 口出不逊，挖不了矿了。一向只有他给别人当爷爷，什么时候有人给他当爷爷了。 孙进朝跟身后的侍卫点了点头，坐在马上等着看好戏。宁元辰也没动，这么个小杂碎不值得他动手。 见人下马，胖子的小弟搓手上前，卖掉这些马，可就发财了。 但这些身材健壮的骏马，并没有到他们手里，他们甚至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侍卫们下马之后，直接大步上前，将这些乌合之众，全部撂倒在地。 看着侍卫们利落狠辣的身手，胖子意识到自己踢到铁板了，顾不得同伴，自己就先跑了，但他太胖了，根本跑不快。 被侍卫飞起一脚，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还没等他起身，又是重重一脚踩在背上，正脸着地又来一次。 很快，其他匪徒也被抓了过来，和胖子蹲在一起。 见匪徒被制服了，村里的百姓跑出来，跪在地上感谢宁元辰一行人，哭诉这些人的罪行。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将事情讲了个清楚。 这些人大多是附近的灾民，那个胖子家里条件并不好，但有一个溺儿子的爹和娘，用卖家里五个姐姐的钱，供养这个儿子。 但这次地震，胖子的爹娘被掉下来的房梁砸死了。 没了人养，又仗着自己力气大，胖子抢了不少人的吃食。尝到甜头后，就集结了一批心思不正的人，趁机作乱。 见没人制止他们，越来越猖狂，不仅抢粮食金银，还抢人。 村里的姑娘、媳妇儿都被他们祸害了。 “混账！百姓遭难，他们非但不帮忙，竟然还跟着欺压百姓，这不是雪上加霜吗？” 宁元辰怒不可遏，一拳砸在碗口粗的大树上，树冠发出簌簌的树叶摩擦声，几片枯黄的叶子落了下来。 “靖国公息怒！这里的情况，昨日已经回传京中。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寻找郡主。”孙进朝提醒道，陛下交待的任务，必须优先完成。 宁元辰点点头，将这几个已经从灾民变成暴徒的人解决掉，翻身上马继续前进。 第106章 奇怪的村庄 这个村子好奇怪！ 对外人的戒备，比之前的小乞丐还要重。 宁兮试着和一些妇女交谈，但人家根本不给机会。你进一步，她们神色惊恐地退一步，逼得急了还会远远跑开。 最好骗的小朋友，也变得难以接近。 中年男人嘴角隐隐扬起了笑容，“贵人见谅，她们可能被吓坏了。我们安河镇与外面的接触不多，不太喜欢陌生人。” “是嘛！” 宁兮收回手里的干粮，看向远处明明一直关注着，却不敢靠近的妇女儿童们。 “贵人来此，所为何事？”中年男人笑吟吟地打探宁兮的目的。 “还能干什么？赈灾。”宁兮看向中年男人，“不过，看你们面色红润，精神奕奕，想来不需要朝廷救济。” 中年男人眼里精光一闪，“贵人说的哪里话，咱们也是受灾的老百姓。只是能力强一点，可以自己找食儿，但一直在山里寻找，也不是办法。” 说话间，中年男人朝身后的同伙儿摆了摆手，他想要眼前的，更想要即将到来的赈灾粮。 宁兮不傻，知道这个村子有问题，而且毛团汇报，周围的男人身上都藏着武器，很危险。 “行！你们再坚持一下，赈灾物资很快就到。”宁兮不动声色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中年男人欣喜不已，笑开了花。 “对了！这附近还有那些村庄，情况怎么样？”宁兮趁机问道，这会儿两方还没有起冲突，先套些信息出来。 “我们村儿往前，再走一个时辰，有一个西江村，他们的情况比我们还要好一点。”中年男人提前打预防针。 “是嘛！那就这样！” 宁兮带着人离开了村子，向着西江村而去。 出村子后没多久，斐玉就发现了身后跟着的尾巴，宁兮他们也慢慢悠悠，不慌不忙地走着。 直到身后的尾巴折返，才停了下来。 宁兮吩咐两个军士，回村里查探情况，直觉告诉她，这个村子一定有问题，而且还是大问题。 尾巴以最快速度回了村子，中年男人在村口不停踱步，神色焦急。 见小个子回来了，赶忙上前，“怎么样？他们真的去西江村了？” 小个子停下喘了几口大气，“去了，慢悠悠的，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 中年人悬着的心放下了，“看来，他们要么没有起疑，要么就是一群草包，这个贵人也就是个样子货。一个女人能干什么？” 小个子连连点头。 中年人转身回村，想到今天的事情，向一旁的人问道：“昨天出去找粮的人还没回来吗？” “回二当家，还没有。附近的村子基本都找遍了，好多人都躲起来了，不好找了。”一旁贼眉鼠眼的瘦高个回道，一双手还在一具麻木的身体上来回游走。 不远处，一个男人拿着荆条，一脸凶相，狠狠抽打着面前妇女，边抽边骂。 “你刚才想干什么？想逃跑，还是去通风报信？告诉别人老子是坏蛋？臭bz，别做梦了，就是死，你也只能被老子打死。” 说着又是狠狠一鞭子藤条抽了上去，女人身上全是青青紫紫的伤痕，眼里最后一点光芒也熄灭了。 中年人对此熟视无睹，看向瘦高个笑骂道：“这样的，你也玩得下去？” 瘦高个猥琐一笑，“这丫头皮肤嫩，摸着舒服，再玩儿两天。” 随后，中年人也进了一个简易帐篷，许久未出。 …… 宁兮坐在山顶的一块大石头，看着下方支离破碎的碎石和塌方，愁绪漫上心头。 刚刚度过一个寒冷的冬天，百姓家里的存粮应该不多，而且附近又有那么多田地被石油毁了。 按理来说，村里的粮食应该很紧张才对。 可那些人一个个面色红润，根本不像挨过饿的样子。 而且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也不像之前见过的，那么富有生气。 但愿不是她多想！ 宁兮计算了一下，自己这边还有不到一个营的兵力，解决一群乌合之众应该没问题。 很快，派出打探消息的军士回来了。村里的情况却让众人愤怒。 “一群混蛋，人渣，败类……” 宁兮骂了好一会儿，实在想不到词了，就翻来覆去的骂。可骂了许久，怒气不但没有消减，反而越来越生气，还是得付诸行动才行。 宁兮带着军士们又悄悄摸了回来，这一次村里多了些人，还有些被绳索困着衣衫缕缕的女人。 宁兮没有急着冲出去，躲在草丛里，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确定村里没有埋伏，准备冲出去。 这时，又一队人马回来了。 遥遥一望，似乎是劫了一个富户，马匹不少，而且个个身强力壮。 宁兮瘪了瘪嘴，“这群人身强力壮，怎么会被一帮土匪劫持了？” 慢慢地队伍越来越近，宁兮低呼卧槽！那不是便宜爹吗？他身边的是孙进朝？ 他们怎么来了？ 这赈灾速度有些快啊！ 不错不错，大兴虽然下层腐败，但上层还是很不错的，还有那么一线希望。 既然宁元辰到了，宁兮也不急着出去，反正便宜爹肯定不会输就是了。 这应该是他们的计策，先假装束手就擒，然后顺藤摸瓜找到土匪的老巢，再一锅端。 宁兮猜测着，宁元辰他们被押着进了村子。 从村里最好的棚子里出来一个面露凶相的男人，趾高气扬走到宁元辰他们面前。 虽然听不见说话，但从他的身体姿势看得出来，男人很高兴，以前高高在上的老爷，成了自己的阶下囚。 宁元辰身体站得笔直，神色淡定，根本不把这群土匪放在眼里。 在宁兮看来，这个男人就像一个跳梁小丑，滑稽可笑。 “啧啧啧！敢在我爹面前耀武扬威，活腻歪了。”宁兮感叹道，身旁的斐玉也是一副赞同的样子。 正说着，村里热闹起来。 一直安静的护卫，突然暴起，向着匪徒袭去。 村里乱做一团，女人和孩子向外跑，男人拿起手边的武器向里冲。 两方人马针锋相对，但并没有维持多久。 第107章 重逢 一个满脸大胡子的男人拿着一把大砍刀，向着距离最近的侍卫冲过来。 那侍卫鄙视一笑，赤手空拳，用更快的速度朝着大胡子跑去。 大胡子直接挥刀砍向侍卫，身手敏捷的侍卫飞起就是一脚，踢翻大胡子手里的砍刀，顺势一脚踹向胸口。 大胡子摔了个屁墩儿，还没等他起身，又一飞腿踢了过来，狠狠打在头上。 大胡子脑子一阵嗡响，世界一下字安静下来，只有嗡嗡的声音。 其他人的情况也和大胡子差不离，在众侍卫手下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只有那个凶神恶煞的大当家，在侍卫手下撑了一会儿。 宁兮在高处，对村里的情况一览无余。 见角落里，之前接待他们的中年人，背着包袱准备逃走，带着人悄悄摸了过去。 “去哪儿啊？就这么抛下同村，不太好！” 宁兮双手抱胸，走过来靠在一颗大树上，跑这么远，她有点累，但气势什么时候都不能丢。 看着突然钻出来的军士，男人瞄了眼四周，此时的情况已经明了，要么被抓住判刑，要么博一把。 突然，男人冲向旁边非常陡峭的山坡，因为坡度太大，几乎没人走那里。 但男人的计划并没有成功，因为他很不幸，撞到了隐藏在草堆里的一根凸起尖石，整个人直接被穿透了，就像插在牙签上的苹果块儿，只是这个牙签有些大。 鲜血顺着尖石流了一地，甚至有东西露了出来。 宁兮哪见过这场面，直接就吐了，斐玉见怪莫怪，在身后为宁兮抚背顺气。 吐了一会儿，感觉好受多了，宁兮带着人下山。 那个苹果串儿就先让他搁那儿待会儿！ 耽误这会儿功夫，宁元辰他们已经将村里的暴徒都制服了，一个个全用绳子捆了起来。 村里的妇女儿童，看向被制服的暴徒，眼里全是愤怒，还混杂着泪水和难以言说的痛苦。 一些激动的，直接拿起自己有的东西，像针、菜刀、案板冲了过来，狠狠砸在这些暴徒身上。 现场响起此起彼伏的痛呼声。 宁元辰他们也不阻止，善恶终有报，不让她们发泄一下，以后怕是活不下去了。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宁元辰转身一看，是宁兮带着斐玉和众军士过来了 见女儿完好无损，宁元辰松了口气，孙进朝同样松了口气。 这一路过来，他们遇到的事情不多也不少，天灾极大考验了人性，但真正能经受住考验的没几个。 也正因此，他们以为的情况也差不多。 孙进朝笑着向宁兮行礼，“安平郡主万福。” 侍卫们也赶紧行礼，齐声道：“安平郡主万福！” 被绑起来的暴徒，看着村中这些陌生人，一脸惊慌，心如死灰。 郡主？完了，全完了！ 又看向宁元辰和孙进朝，意识到，这两人的身份也不简单。 宁兮见宁元辰一脸严肃的样子，知道他生气了，小心翼翼靠过去，拉了拉宁元辰的衣袖，使出撒娇大法，“爹爹，凰儿好想你啊！” 回答宁兮的只是一声，“哼！” 孙进朝适时缓和道：“郡主不知，国公爷这一路可担心坏了，以后莫要如此任性。” 听这话怎么感觉是专程为她来的？ “爹爹，您和孙大监是专门来找我的？”宁兮语气弱弱的，像个受委屈的孩子。 “自然。”孙进朝温和道，“郡主这一路跑得够远啊！” 宁兮尴尬地笑了笑，问道：“爹爹，你们是从哪儿过来的？怎么都没有遇到你们。” 宁元辰无声轻叹，“从清河县那边过来的。” 难怪没碰见，他们相当于分别走了两个方向。 “你的人呢！不是带了两个营吗？”他的宁家军精锐没这么差？一些暴徒就能折一半？ “喔！沿途遇到了不少受灾的村子，我留了些人让他们组织救灾事宜。”宁兮回道。 “爹爹，这些人怎么处理？” 说话的功夫，这些暴徒已经被妇女们打得不行，身上血迹斑斑，有些直接倒在地上，低声痛呼。 宁元辰皱了皱眉，严声道：“将她们拉开。” 侍卫和军士们齐步上前，将已经疯狂的妇女们拽了出来。 “你们受苦了，但这些人不值得你们搭上自己的性命，他们自然有律法惩处。 他们做的事情，将一一收到最严里的判刑。” 宁元辰一边说，妇女们一边低声哭泣，泪流满面。 孩子们躲在棚子里，不敢出来，麻木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们对生人戒备心极强，再也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宁元辰知道这种伤害，一时间难以治愈只能轻叹一声，“好好活着！村里还有那么多孩子，他们需要有人照顾。” 随后，宁元辰下令让军士和侍卫们帮助余下的村民搭建几栋房屋。 这里还是安河镇的边缘，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根据村里所谓的大当家、二当家所言，前面几个村子比他们好过多了，可以想象安河镇恐怕已经沦为地狱。 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大灾之后最难的不是灾难本身，而是疾病和人心。 众人就地取材，利用村从里废墟翻找出来的材料，搭了四间屋子。 宁兮又在妇女中，找了几个靠谱的，跟她们嘱咐灾后的注意事项。 本来想留几个人，但考虑到之前的情况，他们可能不愿意，村里再有任何陌生男人。 嘱咐完之后，宁兮他们就上路了。 下一站正是之前的西江村。 安河镇不大，除了中心镇外，大的村庄一共有六个。 这个江西村就是其中一个。 这次提前有了准备，而且人马还多了一倍，宁元辰简单几个计谋，就将江西村拿下。 而宁兮就在一旁看热闹，摇旗呐喊。她现在已经退居二线，专注救灾和组织余下的村民。 江西村的人口更多，从附近受灾村子抢来的妇女也多，但孩童却很少。 说是孩童浪费粮食，要么没带，要么就赶到野外，襁褓中的直接摔死。 宁兮的三观受到严重冲击，她没想到，人的底线可以这么低。 第108章 娘亲有没有哭 宁元辰的脸色也十分阴沉，让人将村里的头领带来，仔细询问前面村子的情况。 这些人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外厉内荏，在正规军面前早已丢盔弃甲，瑟瑟发抖，问什么答什么。 根据这个大头领交代，周围附近的村庄都被像他们这样的人占领了，还有一些是外来的山匪，比他们还要凶恶。但安河镇有府军看守，还没拿下来。 安和镇县官是个油盐不进的，怎么都不肯投降。 地震发生后，镇城大门就关闭了，里面的情况他们也不知道。 昨天还有人想进去抢粮食，但府军死死守着城门，他们根本进不去。 听到这里，宁元辰的脸色稍有缓和，当地官员总算是没那么窝囊。 这个头领说的话，宁元辰自然不会完全相信，又重新跟另外几个人问话，前后一结合，将情况了解了个大概。 “爹爹，镇城里现在是安全的，要不咱们先解决周边地区！之前我让营里跟在我们后面送淄重，想来应该快到了，到时候应该有不少人马。”宁兮提了提自己的想法。 宁元辰摇了摇头，“附近村子有不少从外地来的山匪，和这些因灾暴动的人不同，他们上上下下配合默契，且凶狠毒辣非比寻常，大多不怕官兵。” 他看向身后，一堆被捆住的暴徒，“还要看守这么多人，即使咱们真的将周围村镇全部制服，意外也随时可能发生。这些人要跑了，再想抓住，可就难比登天了。” “那怎么办？”宁兮想了想，“要不先和镇府取得联系，将这些人都押进城里，然后慢慢清理附近的村落。” 宁元辰点了点头，“还算不错，知道动脑。” 宁元辰看向一旁的孙进朝，问道：“孙大监，不知侍卫里可有擅隐行迹之人？” 镇城是安和镇区域内最大的一块肥肉，肯定有不少人虎视眈眈，周围监视的人定不在少数。 他们必须悄无声息和城里取得联系，然后进入城中。 暴徒也有自己的规矩，在目前食物还算充足的情况下，不会轻易进犯。村里的情况，短时间不会被发现。 他们至少有一天的时间，做万全准备。 孙进朝点了点头，选了一个身材略矮小的侍卫出来，一个丢在人群里都找不出来的人。 此时日当正午，宁元辰忙碌起来，宁兮则坐在旁边，吃着干硬的饼子。虽然难吃，但她不嫌弃，毕竟现在好多人连饼子都吃不上。 角落里，一个圆溜溜的小脑袋探了出来，一双大眼睛带着惊恐和渴望，看着宁兮吃东西的动作，自己也跟着小声咂嘴。 在斐玉的提醒下，宁兮看向那个孩子，看模样也就三四岁，小脸沾上了泥土，整个人脏兮兮的。 宁兮扬了扬手里的饼子，小孩儿的视线也随着饼子移动。她微笑着朝小孩儿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但小孩儿很害怕，又躲进了角落。 宁兮也不着急，静静等着。 没一会儿，那个小脑袋又探了出来，眼里带上了一丝好奇和疑惑，这个人怎么没有打他？ 见宁兮伸过来的饼子，小孩儿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口水直流，忍不住还是走了出来。 宁兮一直伸着手，没有多余的动作，怕吓着他。 村里的孩子和妇女绝多大数都很惊恐，一点小举动可能都会吓得缩起来。 真的很难想象，两三天的时间，她们到底经历了什么，会惊恐到这个程度。 宁兮没有亲身经历过，也无法感同身受，只能通过看到的事情脑补，但想来是很艰难的。 度日如年也就这样了！ 小孩儿一边警惕着宁兮两人，一边慢慢挪动自己的小短腿，伸手想拿饼子。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小孩的动作也快了起来，肚子的咕咕声也越来越大。 慢慢地，小孩儿的手距离宁兮手里的饼子越来越近，拿到饼子之后，躲进了角落。开心地吃起对他来说，很香很软的饼子。 因为吃的香甜，小孩儿忘记了警惕，没有发现站在角落墙壁后的宁兮。 等小孩儿狼吞虎咽，吃完饼子，一转身便看到了身后的宁兮，吓了一跳。 她依然暖暖地笑着，递了一个水袋过来，“要喝水吗？” 因为饼子，小孩儿觉得宁兮没有那么坏，他看了宁兮几眼，转身拿出一个满是缺口，却很干净的陶碗，双手捧到宁兮面前。 看着眼前这双小心翼翼的眼睛，宁兮眨了眨眼睛，将水袋打开，倒了小半碗给他。 饼子是干粮，喝太多水会撑着。 小孩儿捧着碗，安安静静地喝水。 “以后要喝滚过的水，河水和井水不干净，会闹肚子，知道吗？”宁兮温声嘱咐道。 小孩儿抬头看向宁兮，乖乖地点点头。他觉的这个姐姐不是坏人，她给他吃的，还给他水喝，也不打他骂他。 宁兮试着去牵小孩儿的手，他有些抗拒，终还是没挣开，反而握紧了牵着自己不大的手。 宁兮牵着他，来到外面的凳子上，两人就这么坐着，看众人忙碌。 现在宁元辰带着人在做准备，晚上他们要连夜进入城里。 小孩儿睁着大大的眼睛，一直盯着宁兮。 “你叫什么名字？”宁兮像个邻居大姐姐一样，温和一笑。 “刘子桓。”小孩儿软糯道。 宁兮有些意外，这么小就知道自己的全名，而不是乳名。而且子恒这个名字，不像是庄户人家会取的。 “家里你最喜欢谁？” 宁兮想知道他的家庭情况，但不好直接问家里还有那些人。别看小孩儿年纪小，其实他们什么都懂。 “我最喜欢娘亲。娘亲会给桓儿做好吃的蒸糕，还有点心。”刘子桓脸上漾起了笑容，忽然又嘟着嘴，“可是，恒儿很久都没见过娘亲了，她被一个坏叔叔带走了。” 他看向宁兮问道：“姐姐，我娘亲是不是死了？” 宁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小孩似乎并不想要她的回答，只是低着头喃喃自语。 “爷爷被房子砸死了，爹爹为了保护恒儿和娘亲也死了。这些人这么坏，娘亲肯定也死了。” 小孩儿忽然以一种成熟的语气说道：“不知道娘亲有没有哭？” 第109章 入城 宁兮揉了揉他的脑袋，“放心！只要恒儿坚强，娘亲就不会哭。” “嗯！恒儿一直很坚强，没有哭。我才不会哭呢！小孩子才哭，我是大孩子了，不能哭。” 明明说着不哭，可话语间却满是哭腔。宁兮将他搂在怀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突如其来的温暖，小孩儿一下撑不住了，闷声道：“姐姐，恒儿就哭一下，可以吗？” 宁兮将人搂了搂，“哭！哭一会儿没关系，娘亲看不到。” 语音刚落，小孩儿抱着宁兮号啕大哭，一种孤独无助的情绪蔓延开来。 宁兮没有出声安慰，只是不停给他扶背顺气，以后的日子很艰难，他要学会一个人走。 小孩儿强忍的哭泣声，引起了众人的情绪共鸣，也忍不住悲伤起来，跟着偷偷啜泣。 营地里，蔓延着一股悲伤的气息。 没哭一会儿，刘子桓便不哭了，泪水将脸上的尘土洗去，露出一张嫩生生的小脸。 宁兮的衣服也留下了，大小不一的斑点。 刘子桓赶忙站了起来，神色局促，不好意思道：“姐姐，对不起，弄脏你的衣服了。” “没关系。这衣服两天没换了，本来就不干净。”宁兮捏了捏他的小脸，小声道：“以后要是想哭了，就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放声大哭。不管什么事情，哭出来，一切都会好的。” 小孩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记住了宁兮的话，要找没人的地方哭。 入夜后，宁元辰带着众人向安河镇摸去。 宁兮第一次经历这种偷偷摸摸，神神秘秘的事情，感觉有些刺激。一路上精神奕奕，小心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就着月光，队伍安静又快速地前进，耳边有不时的虫鸣鸟叫，和细微的脚步踢踏声。 宁兮跟着队伍来到一个低矮的山坳，对面就是安河镇的中心城市。 城市不大，也就两条十字交叉的街道，城墙却修得很结实，一看就知道不是豆腐渣工程。 远远望去，城墙上还有星星点点的火把，看来晚上也有守城官兵值夜。 队伍里，一个不高的身影快速摸了过去。 在夜色的掩护下，宁兮只看到城墙上，一个影子快速窜了上去。 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 夜晚凉风习习，耳边还有蚊子不停嗡嗡嗡，似乎还有什么小虫子钻进了袖口，宁兮赶紧将袖子上段扎紧，然后小心地使劲甩甩甩。 这个袖子甩完，又甩另一个袖子，再扎好。 在蚊子不胜其烦的骚扰下，对面城墙上的火把忽然熄灭了，城楼正中间，亮起了一道大大的火把，在不停划一个倒立的数字8，然后是倒立的0。 这两个符号，是宁元辰在宁兮的稿子上发现的。 城楼上出现80，说明成功了。 80重复出现三次之后，城楼上的大火把消失了，小火把再次亮起来。 宁元辰带着众人，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进了城，大门又缓缓关上落锁。 安河镇父母官曾令忠和城尉段方庆在城门口迎接。 “安河镇父母官曾令忠。” “城尉段方庆。” “拜见靖国公，安平郡主，孙大家。” 两人先后报名，然后一一向宁元辰三人行礼。 “起来！”宁元辰抬了抬手，走向城内。 安河镇距离京都也就两三天路程，算是京都的最强掌控区域的边缘。 这些官员都是曾在京都考过学的，就算没见过宁元辰，但对他的了解还是有的。 而且那人递来的令牌，确实是宫里才有的制式。 “谢靖国公。”两人齐齐起身，赶紧跟上。 “说说城里的情况！” 宁元辰走在前头，宁兮在左侧，孙进朝在右侧，身后是曾令忠和段方庆。 “是。”曾令忠开始介绍城里的情况。 “城里一共一千三百多户，合计人数大概五千七百六十余人。府兵有八百人。 此次地动，城里的房屋也塌了不少。无家可归的百姓，都被安置在城边一处临时搭的棚子里。 目前，粮食勉强足够，还能撑个天，但城外匪徒攻势猛，城内恐慌情绪越来越严重。” 段方庆接着道：“自地动以来，第一日稍安静些，后面两日陆续有人前来查探强攻，今日更是有组织严密的山匪团伙想劫持镇城。” “没派人向郡府或京城报信吗？”宁兮问道。 “派了，全都有去无回。”曾令忠叹声道：“城外村子几乎沦陷，一些小村子被洗劫一空。我们只能选择守着镇城，想办法派人出去报信。” 两人说得也是实情，宁兮待了五百人，宁元辰他们也个个是精干好手，也花了两天时间才走到这里。 一个普通人想走出去，千难万难。 宁元辰低着头思考对策，孙进朝适时出声道：“二位大人且放心，我们已经派人传了消息回京，相信援兵不日便道。” “如此，下官便放心了。”曾令忠伸张邀请道：“夜色已深，还请靖国公，郡主和孙大家于镇府中歇息，明日再商量对策。” 宁元辰摇了摇头，让宁兮跟着去休息，自己留了下来。 时间不等人，他必须尽快拿出周围的谋划，抓住时机主动出击。要是让匪徒有了防备，在想出其不意可就难了。 这边，宁兮带着斐玉跟着曾令忠的小厮回了府。 她带的人马也被宁元辰全部接收，自己能做的就这些，打架剿匪她不擅长。 这次的事情，着实有些出乎意料。 本来以为自己这一趟是救灾的，没想到变成了剿匪。夜色已深，宁兮毫无睡意，看着星星点点的夜空，总感觉日子艰难。 “小姐，搽点药！野外的蚊子很毒的。”斐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宁兮转身，她正拿着一个白色的小瓶子看着宁兮。 清冷美人，唇角微扬，目光含笑，画面美不胜收。 宁兮提步走了进去，“斐玉，以后你一定要嫁一个好夫婿，不然白瞎了这份细致周到，恬淡无争。” 斐玉淡然一笑，“夫人会给奴婢一个好归宿的。” 宁兮点了点头。 叶心兰一直是一个合格的当家主母。 第110章 回来了 不宽阔的街道披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纱，清冷又迷蒙。夜色还未完全褪去，天上三两点星光还在努力闪烁着。 一阵加速的马蹄声响起，一队骑着高头大马的军士气势凛然而过。 早起的百姓在窗边，透过缝隙小心偷看，或疑惑，或惊慌，都在猜测着，县令如此大手笔的原因。 “他爹，今日县里动作好大，你说是不是土匪又打来了？” 旁边屋子也是类似的猜测。 “相公，你说咱们能守住吗？我哥哥说，外面都被匪徒占据了，他们不仅劫掠村子，还抢钱抢人。” 也有胆小的百姓，瞄了一眼外面，直接将紧紧窗户关上。回到屋里，嘱咐家里人，最近不准轻易出门。 临时指挥中心，经过一夜布置和准备，以及宁元辰、孙进朝、曾令忠和段方庆四人向量了周全的计划。 安河镇已经准备好，开始反击了。 营帐外，一阵洪亮的声音响起，“大将军，人马已备齐，听候命令。” 宁元辰放下手里细长的木棍，向帐篷外走去，孙进朝、曾令忠和段方庆跟了出来。 营帐外是一队装备齐全的精锐部队，虽然这些装备大都是安河镇府兵的，比起京都差了不少。 但换了人穿，气质立马不一样。 宁家军个个身材高挑，钢直不屈，勇不畏死。穿上装备之后，越发感觉精神威武了。 看着整齐的队伍，宁元辰点了点头，走到刚才喊话的百夫长面前，旁边还有几位百夫长。 “天灾不足惧，可畏的是人祸。 外抗进犯蛮夷，内荡山匪暴徒，是我大兴兵将的职责。 今安河镇山匪暴徒肆虐，愿各位荡平山匪，还安河镇以太平安乐。 祝诸位大胜而归，安河镇上下皆备酒肉以待凯旋。” 宁元辰声音低沉，喊话铿锵有力，自带一股勇往直前的气势，众兵将也积极回应。 “以血肉之躯，以精诚之心，以不屈之魂，护百姓，护大兴，护山河。” “护百姓，护大兴，护山河。” 整齐嘹亮的吼声，让在场安河镇的人惊呆了，振聋发聩，就像有一面鼓在心头，不停地敲击，加油鼓劲。 随后，各百户长带着自己的士兵以最快速度向目标村子奔去。 昨晚宁元辰就和各百户长交代好了，今日集合讲话，是为了鼓舞军心。 在有计划，有装备，有能力的正规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攻，周围的山匪暴徒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只有少许几个领头奋力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被抓住，带回了城里。 当天下午，宁兮跟城南军营要的那批粮草到了。路上因为遇到不少灾民，耽搁了时间。 之后不久，朝廷的赈灾粮也到了，还派了一个得力大臣过来。 宁兮将自己再优化版的《救灾及灾后重建意见》交给了钦差大臣。 然后，便跟着宁元辰回家了。 这也用不着她了。 三天后，京都。 宁兮在府门前，见到了痞气的宁商酉。 “哥，你回来了！”宁兮下车走了过去，她得有半个月没见宁商酉了。 “怎么样？想哥哥没有？”宁商酉有些耍宝。 “想想想！”宁兮真诚地敷衍了一句，她忙得要死，哪有时间想他。 “哥，沈铭峰怎么样了？你不是带他去黑市了吗？”宁兮问道。 “很好啊！他现在每日都很快活，肯定乐不思蜀了。”宁商酉半真半假道。 一个暖色系的房间中，沈铭峰披散着头发，只着一件轻纱，白净的皮肤上，布满了青紫。 他躺在宽大的木塌上，两眼直直盯着屋顶，对隔壁传来的动静无动于衷。 良久，粉面男人走了进来，“沈公子不愧是金尊玉贵出来的，短短半月已成了这里的头牌。 这不，又有人花七千两买你下一次轮值，做好准备！ 这次是女豪绅喔！” 说完，粉面男人退了出去，默默让人加强了守卫。 屋内又安静下来，沈铭峰眼底闪过一抹悔恨和愤怒。然后，麻木地起身，洗澡上药，皮肤都快被他搓烂了，依然毫无所觉。 不知道坊主给他用了什么东西，他皮肤越来越白皙嫩滑，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宁兮拉着宁商酉往院内走，边走边让宁商酉将事情详细说说。听着听着，宁兮的关注点转移了，沈铭峰已经不重要了。 她现在更关心的是，宁商酉在接管黑市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那就是北齐自今年以来，时有货商来大兴采购，虽然不懂其用意，但不难猜测。 “这么说来，今年怕是又有一场硬战了。”宁兮感慨道。 年初是寒潮，然后是地震，接下来几个月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冬季的战争却已经提前锁定了。 自己却什么准备都还没做，看来要加快行动了，不能再这样拖延下去，所有技术必须落到实处。 宁商酉无奈地点了点头，又弹了一下宁兮脑门儿，“行了，管那么多干什么？左右你是上不了战场的，有我和爹就行了。” 他拉着宁兮前往主院，“你还是想想，待会儿怎么跟娘解释！这次撒娇绝对没用了。我见娘准备了一根又细又长的藤条。” 这次他不在京里，背黑锅轮不到他。 嘿嘿！他还是很乐意看妹妹挨骂的，从小到大，他作为哥哥，真的太惨了。没得地位不说，还可能背黑锅。 主院内，叶心兰已经在等他们了，准确的说是在等宁兮。 一进院，宁兮就感敏锐感觉到不对劲，看向院中的叶心兰，她严肃的表情还有书桌上想到藤条，宁兮意识到这次真的在劫难逃了。 在门口踯躅了一会儿，宁商酉在宁兮身后轻轻一推，她踉跄进了院子。 那边叶心兰看了两人一眼，“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 宁兮摸摸鼻子，脚下就像灌了铅一样，走不动路。 宁商酉也聪明地跟在宁兮身后，督促她赶紧走，别磨蹭。 在宁商酉大公无私的监督和鼓励下，宁兮走到了石桌前，对着叶心兰傻傻一笑，“娘！” 叶心兰没好气地看了宁兮一眼，冷淡道：“嗯！” 第111章 早有预谋 听声音就知道，叶心兰生气了。宁兮低着头，一副我错了的样子。虽然认错态度良好，但叶心兰并没有轻易原谅她。 宁兮压力有些大，偷偷拉了拉宁商酉的衣角，但他扫开了宁兮的手。他可没法子，拯救老妹儿。 两人的小动作，叶心兰全看在眼里，也不出声，就当没看见。 宁兮偷偷鄙视了一眼宁商酉，笑着抬起头，看向叶心兰，笑嘻嘻道：“娘，您今天心情似乎不太好？爹又惹你生气了？” 叶心兰不慌不忙喝口茶，“嗯！确实有人惹我生气了。不过，某些人貌似不自知。” “难道是我哥干了什么混账事？”宁兮惊讶道，“娘，这次您可别软心，狠狠教训他。” 宁商酉心里大呼卧槽，这妹妹也太坑了，专门坑哥啊！ 叶心兰本来只是想吓吓宁兮，没真想收拾她。只是这次她不顾自身安全，私自前往灾区，实在是太危险了。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叶心兰不动声色道：“说说，你哥都干了什么混账事？” “就是上次他……唔唔……”宁兮还没说完，就被宁商酉捂住嘴，他讨好道：“娘，您可不能仅听一面之词。我不过是上次妹妹遇刺的时候，让人散了些流言罢了。” “站好！歪七扭八的，成何体统。”叶心兰严声道。 宁商酉放开宁兮，站得笔直，还没等宁兮开口继续说，宁商酉就笑呵呵道：“娘，妹妹这次确实不懂事。但看在她沿途救了那么多百姓的份上，您就别罚了。” 宁兮连连点头，“娘，我这一路没有受伤，您看我好好的。 我只是太担心了，那时候也不知道怎么了，头脑发热，一下就冲出去了。 只想着要多救一些人，就闯了南城军营，带了兵出去。” “是啊，娘。妹妹是好心嘛！也没干坏事，您就放过她！”宁商酉在一旁附和道。 叶心兰点了点宁兮，“再有下次，你自己去御书房解释！” 宁兮连忙点了点头，走到叶心兰身后，给她捶背捏肩，“娘，下次我一定不这么冲动了，您让爹爹也别冲动行吗？我总感觉，他积着一股怒气，要揍我。” “可不得生气吗？本来最近你爹爹就忙，各国异动频繁，不知道憋着什么坏。 又来了场突如其来的天灾，火上浇油，你又着急忙慌，不畏生死前往灾区。 别说你爹了，连陛下在御书房都发了几次的火儿。” 叶心兰拍了拍宁兮的手，“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最近这段时间你躲着他俩就行，等气消了就好了。” 宁兮连连点头。 此时，宫里御书房。 看着宁元辰递来的奏折，永和帝又气得差点火冒三丈，“什么意思？这场人祸并非天灾引起，而是早有预谋？” “是的，陛下。”宁元辰回道，“根据对抓捕的匪徒审问来看，似乎早就有人在民间散播流言。 而且短短两天时间，周围村庄就已经被完全占领，速度太快了，像是早就计划好的。就等地动起，便迅速行动。 最先被抢劫的是各村富户，金银几乎洗劫一空，而我们在清缴的时候，并没有找到藏匿的金银。 就审讯结果来看，各村头领将财物都给了一伙神秘人，他们承诺运来兵械。 若不是凰儿冲动，意外前往灾区，打乱了安排，等我们发现安河镇的情况，他们已经成势。 这场天灾引起的人祸，怕是会给大兴造成不小的冲击。” 宁元辰的话，让在场大臣脸色都不好看，事情已经明了，这就是蓄谋已久。 “定是北齐。前些日子，他们在边关频繁异动，就是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好让他们的人趁机在国内，搅乱我大兴安宁。” 田成光一脸愤怒，他是真没想到，北齐那群野蛮人，竟然能想出这么出人意料的计策。 “可若真是北齐，他们又是怎么知道我大兴会发生地动，还提前布局？” 一个长相儒雅，却带着一丝痞气的男人开口道，他是新上任的兵部尚书叶临之。 “北齐近两年出了一个很厉害的祭司，连北齐皇帝都很敬重。 此人行踪诡秘，关于他的消息几乎搜集不到，相貌、生平、喜好、有没有家人等这些统统都没有。”孙进朝颔首插话道。 他手里有一个很秘密的情报机关，时刻都在收集天下发生的各种秘事。 目前在北齐、武颂都埋有暗子，手里有不少秘密。 “这个人有这么神异，竟能准确预知天灾？”各位大人都有些惊讶，心里不禁笼上一层阴霾。 “我倒觉得，北齐搅乱我大兴安宁预谋已久。这次不过是凑巧，借题发挥！” “若真是这样，北齐不声不响就在大兴留了这么多探子和人手。令人担忧啊！” 这时，另一位大人出声反驳，“不可能。若北齐真这么厉害，还用等到现在？” “现在就两种情况，要么北齐有一位神异莫测的祭司，要么北齐预谋已久，在我大兴广撒暗子。” “这两种情况，哪一种都不简单。” 永和帝沉默着，听着各位大人的意见，心里却有自己的一番计较。 “陛下何意？” 左相看向永和帝问道。他虽然和永和帝有利益冲突，但毕竟是大兴人，不可能做利人损己的事情。 仔细思量一番，永和帝沉声道：“全力救灾。安平亲历灾区，总结的经验之策，在受灾区切实推广。孙进朝暗中搜查北齐暗子，朝中各部稳住目前手中的事，尽力配合户部赈灾事宜。” 说完，永和帝看向宁元辰，“军事上，你要上心些。今冬北齐怕是有大动作，不得不防。” “是。”宁元辰颔首道。 永和帝看向田成光，“户部的担子有些重，赈灾要做好，今年的农事也不能放松。” “是。”田成光颔首一礼。 永和帝又看向众人，“不管什么事情，不紧要的都暂且放下。国事为重！” 左右二相齐齐起身，行大礼，“是，谨遵陛下谕旨。” 这不是永和帝一次这样说，两人明白他的意思。 第113章 懒散 叶梁宇离开之后，永和帝来到皇后寑殿卧榻旁，转动墙上的一个小挂件。 脚边的地板开了，一个紫檀木的小盒子出现在眼前，拿起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卷黄色帛书。 永和帝拿着帛书，在床边坐下，抿着嘴，盯着帛书上的字，一字一句的分析揣摩。 皇后则坐在桌旁，没有过去，就这么看着永和帝，有些心疼也有些崇拜。 良久，永和帝轻叹一声，将帛书叠好放进木盒里，重新放进暗格。 皇后走了过来，安慰道：“不论如何，陛下已做到最好，问心无愧即可。” 永和帝伸出手，皇后默契将手放了上来。他牵着皇后坐下，轻拍道：“愿天下少些纷争，多谢安宁。” …… 靖国公府。 回了家，宁兮开始懒散了。 日上三竿，还不愿起床，这段时间着实累坏她了。虽然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但她就是想懒上一天半日的。 宁商酉早早就来了，在堂厅等着，见宁兮迟迟不起床，“怎么还不起？” “小姐这几日奔波劳累，便起得晚了。”斐玉答道。 宁商酉看了看外面的日头，太阳升起老高，说道：“这都日上三竿了，不能继续睡了，对身子不好，把人给我拉起来。” “是。”斐玉走进用幕帘和屏风隔开的内室，精致的木制大床上，一个鼓起的大包子，映入眼帘。 斐玉无声笑了笑，走了过去，轻拍道：“小姐，少爷都等了将近半个时辰了，不起来看看吗？” 好一会儿，宁兮才闭眼，问道：“什么时辰了？” “巳时半。”斐玉闻声道。 宁兮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喔！十点了。 宁兮坐起来，打了个早瞌睡，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斐玉，屏风外隐约有个人影。 “哥，找我有事儿啊？” 宁商酉起身来到屏风外，背对宁兮，“我昨儿不是回来了吗？到你书房发现有新稿子，你是不是又有什么想法儿了？” 屏风那一侧，宁兮已经起身，一边穿斐玉递来的衣服，一边回道：“是有些想法，我也不知道到底行不行，要试过才知道。” “那你还不积极一点。这个煤炭就是你之前说的小目标吗？”宁商酉好奇道，不知道这次是什么好东西？ “嗯！”宁兮穿戴好从屏风内走了出来，她的日常发饰很简单，一对精致的耳饰，两支发钗，齐活儿。 “哥，你吃了吗？”宁兮走到桌边坐下，屋外女婢将早餐送了进来。 “陪你再用点儿！”宁商酉一副为你着想的样子。 宁兮看了他一眼，低头吃饭。 本来想吐槽两句，但看在他等了自己一个小时的份上，还是算了！ 饭后，两人去主院给叶心兰请安，便出了城。 “妹妹，你有什么打算？”马车上，宁商酉问道。 “先去岷山看看！之前发现岷山有不少露天煤矿，也让工坊那边派人去摸底，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宁兮也有些拿不准，岭山的实际情况，只能肯定有矿，还是露天矿。 现在又有一个新的矿点，那就是安河镇，那里有浅层的石油矿。 “对了哥，平津的事怎么样了？”将半个多月的时间，应该有进展了！ 宁商酉摇了摇头，“黑市被我拿下了，但背后之人藏得很深，没有头绪，而且那个安远程总是有意无意暗中使绊子。 本来想继续查，但舅舅将我召回了。说目前赈灾才是当务之急，就不再多生事端了。” “爹说这次人祸，没那么简单，其中肯定大有玄机。”宁兮猜测道：“哥，你说会不会和朝中大臣有关？左相还是右相？” “不会。左右二相虽然野心勃勃，但基本的立场还是分得清的。不可能为了一点私人利益，就里通外敌。” 宁商酉对朝堂的了解比宁兮深，自然也知道永和帝的底线。连宁商酉都知道，左右二相这两个人人精，就更不可能不知道了。 “反倒是北齐或武颂更有可能。” 这么一说，宁兮也觉得确实如此。 闲聊中，两人到了百味河工坊。 宁兮先去看了看，她设计的实验区。以后她要将这里，搞成那种研究中心，帮助自己研究技术或者他们自己研究技术。 当然，目前她一个研究员都没有。 “拜见安平郡主，宁小公爷。”常少敛向二人行礼道。 “起来！辛苦常大人了。” “职责所在。”常少敛不卑不亢。 宁兮看了看工地，主体基本都起来了，剩下的应该就是细节部分了。 “工人们看上去精神头还不错。”宁商酉发现工地上，工人们干着这么累的活儿，竟然是笑着的。 常少敛笑道：“小工爷有所不知，这都是郡主仁义。这里的工钱是外面的一倍，一日三餐还有肉。 而且郡主规定工坊内所有人，每日只干五个时辰。 工人们很珍惜这份伙计，都很卖力。好多人还说，愿意一辈子都在坊里干活。” 正说着，工坊的方向，一行人赶着两辆牛车过来了。 车上有好几个大木桶，还有竹篓。 工地上工人们也放下手里的伙计，陆陆续续走了过来。 大伙儿似乎都很熟稔，隔着老远问道：“今儿吃什么啊？” “肉片儿汤，笋子炒肉，还有一个小青菜。”食堂伙计一边回答，一边将车上的木桶搬下来。 工人们也有序排队，不争不抢。因为坊里对这些干体力活的人很宽厚，饭菜管饱。 不够的话，明日定会多送一些过来。 反正都能吃饱，先吃后吃也就没什么太大差别了。 排在第一的，是个大个子，看上去憨憨的。他先走到特别大的一个竹筐前，食堂伙计递给他一个坊里最大号的碗和一双筷子。 然后依次是，打饭的木桶，荤菜木桶，素菜木桶，盛汤的木桶还没有打开。 一般是吃完饭之后，工人们才会去盛汤。这也是为了减少食堂但是工作量，少洗一份碗。 艰苦的日子，让大家都学会了相互理解。 第114章 苦夏 宁兮走到食堂伙计身后，瞅了瞅木桶里的菜，看着很干净，就是肉有点少。 分到碗里，估计每个人也就两三片肉。 她看向过来的工人问道：“你觉得这个菜怎么样？” 工人连连点头，很开心，“好吃。俺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的菜，做梦都没想到，俺竟然也能天天吃肉。” “那就多吃点儿。”宁兮笑道。 这个年轻的老实汉子摇了摇头，“不能吃太多，八分饱就行。娘说，如果吃得太多，其他人就没有吃的了。” “……” 宁兮很想说，小伙子你能吃多少？给我把房子盖好才是真的。 每来一位工人，宁兮就会问一个问题。 常少敛在远处看着，他对这个和自己曾经认知，完全不同的安平郡主很好奇。 以前被指派的时候，他其实是有些担心的，如果没能让安平郡主满意，自己会不会倒霉。 毕竟陛下和靖国公对这位郡主，宠的有些无法无天了，至少在他们这些旁人看来是这样。 但来到这里之后，他开始从普通老百姓的口中，了解安平郡主这个人，了解靖国公府。 这里的规矩很严格，他甚至不能随便走出划定的工地范围，但这里的规矩又很宽松。 每日五个时辰的上工时间，到点儿之后，不管你干什么，只要不违反工坊规定，不会有任何人干涉你。 在这里不用没日没夜的劳作，只为那一点可怜的维持生计的收入。只要你努力做工，完成今日的活计之后，你甚至可以提前下工。 但几乎没有人这样做，因为都想多挣一点，上工时间就这么长，浪费了可就没钱了。 这样的工作制度，要放在现代，妥妥有人说是压榨劳动力的血汗工厂。但在这里，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这个时代的工作日常，天不亮就要出门，黑尽了才回家。只要天还亮着，你就得给我使劲干。 而在工坊里，下工早，人们有时间休息、唠家常，还有一个专门的活动场。 常少敛对工坊很好奇，每日吃饭时间，他会跟食堂伙计唠唠嗑。 随着交流越来越多，他也知道工坊哪些事情可以问？哪些事情不该问？ 伙计们也觉得，这个管事挺和气的，也愿意和他聊天，讲讲他们对未来的期望。 从伙计们日常的话语中，常兆平对宁兮和靖国公府的了解也越来越深。 看着温暖微笑的宁兮，常少敛心下感慨，这要是个男儿该多好啊！我大兴，必有一番新气象。 打完饭之后，宁兮来到这边的简易工棚，工人们平日休息和吃饭都在这里。 “坊里管理这么严格，不让你们到处乱走，会不会觉得很憋闷？”宁兮问道。 因为保密的问题，她对工坊的安保，可以说是下了一番苦工的，进进出出非常严格。 每个工人只能在自己的工作区、休息区、食堂来往。 这边的建筑工人，更是只能在划定的建筑区域内活动。宁兮有些担心他们会被憋疯，然后发生一些冲击事件。 工人们摇了摇头，“俺们不觉得严格。俺们都是工部的籍匠，不是工坊的人，不让乱走很正常。 而且百味工坊是生产玻璃的地方，严密一些是应该的。” “坊里给我们这么高的工钱，天天吃肉，下工还那么早，哪里还会嫌弃。” 其他工人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离得近的食堂伙计，这会儿也闲下来，插了一句嘴，骄傲道：“咱们百味河工坊，是天下最好的工坊。” 其他工人齐齐点头，不觉得伙计在吹嘘。 宁兮被众人夸得好意思了，没待多久便离开了。只是嘱咐常兆平，一定要注意施工安全和质量。 走出工地，工坊大管事杨帆得到消息后，也赶了过来。 “少爷、小姐。” “嗯！”宁商酉点点头。 宁兮轻轻抬手，让他起来，“坊里情况还不错，岷山情况怎么样？” “整个岷山一半以上，都能挖出黑煤。有些裸露的黑煤，继续向下，还能挖到很深处的黑煤。”杨帆回答道。 因为煤炭除琉工艺是一整套技术，宁兮让人在岷山脚下，又圈了一大片土地。 宁商酉没待多久便离开了，他还有事忙，宁兮这一忙碌就是将近一个月。 经过这一个月的忙碌，生产流水线是没有问题了。 时间也进入了，五月下旬。 因为天气太热，煤炭新坊的上工时间改成了早晨和傍晚，一共三个时辰。 虽然上工时间短，但效率还不错，工人们积极性也好。 宁兮也完全放手，从新工坊搬回了靖国公府。 这几个月，万货商行那边也赚了不少钱，各世家在各地的状况也很好，经历了一个爆发期之后，逐渐稳定下来。 值得一提的是，方青再一次返回大兴，和万货商行签订了长期协议，武颂北部暂时由方氏独家经营。 宁兮一向不喜欢夏天，特别是一年最热的那两三个月。而在这里，没有空调风扇，对她来讲愈发难熬了。 即使穿着最轻薄的纱衣，她依然觉得酷热难耐，屋内每日都得放冰块。 傍晚，宁兮在庭院乘凉。 “斐玉，还要热多久啊？”宁兮很烦燥，感觉心里有一股火要往外冒，汗水浸满了额头，打湿了衣衫，“这两日的天气也太闷热了。” 看着满院一模一样的绿植，宁兮心里更烦躁了，觉得自己该弄个葡萄架，再来几颗樱桃树或其它果树。 “小姐，照现在的情况，还得热一个多月呢！” 斐玉递来一杯井里凉过的茶水，“这几日如此闷热，想来是快下雨了。” “下雨好，让地里的庄稼也喝喝水。也不知道我的红薯和玉米怎么样？” 宁兮拿着擅自不停扇着，“斐玉，明日让常兆平来府里，我要问问情况，让工坊那边的管事也一并来！ 顺便让大掌柜和各掌柜们一起，开个大会。” 天气越来越热，宁兮预感自己会越来越烦躁，静不下心来，得提前将事情安排下去，不然等事情累到一起。 万一她什么时候头脑发热，脑子不清醒，干出冲动的事情就不好了。 第115章 功德值 次日，各掌柜管事们早早在府里等着。 现在府里生意上的事情，几乎全部都是宁兮在管，叶心兰更多只是听着，给宁兮把握细节。 各掌柜管事们也明白，夫人这是在锻炼小姐，他们也会帮着小姐一点。 不过，他们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目前，靖国公府的账，可以说是大兴最清晰明了的。连朝廷各部都派了人来，学习这些表格和图标。 考虑到时间问题，宁兮长话短说，将事情简短嘱咐一遍。 “工坊那边，注意防暑防热，特别是新坊那边，老坊那边生产区也要注意，温度太高，谨防烫伤。” 百味河工坊大管事杨帆和新上任的煤炭工坊贾诠齐齐应声，“是。” 贾诠原是百味河工坊生产区的管事，因为出色的管理能力，被挑选做了新工坊的大管事。 目前新工坊在他手里，井井有条，稳序进步。 “其他各店各坊自行注意，现在天气炎热，可以煮一些酸梅汤之类的，放在店门旁，给店里伙计和来往百姓一份便利。” 说道这里，宁兮问道：“酸梅贵吗？” “回小姐，一文钱一斤。一斤酸梅，可以熬一大锅。”杂货铺的掌柜回道。 “那行，你们看着办。如果成本太高，可以适当收费，象征性收一点就可以了。 也可以和会员挂钩，会员，普通人收钱，这个尺度你们去把握。” 宁兮希望自己是一个仁商，虽然我赚钱，但是我也回馈社会。 主要是这两个月赚钱赚的太狠了，心里不安哪！而且还有四五个月就冬天了，到时候肯定还要狠赚一笔。 先在百姓间，留下好口碑，以后才不会别人说她赚黑心钱。 “是。” 众人齐声应答。 “还有什么？”宁兮思考了一会儿，“喔，对了。如果有北齐和武颂两国的货商想要合作，不答应也不拒绝。 最好先调查一番，看看这一家商号过往诚信以及活动轨迹。 万货商行只和友商合作。” 宁兮忽然想起一个问题，“还有就是，成立一个新商号。” 掌柜们很惊讶，成立新商号可不是简单的事，但想到百味河工坊和煤炭工坊，各掌柜们又有些期待。 “小姐，什么样的新商号？”蒲直问道。 “主要是进行西域贸易，或者其他贸易。商号名字就叫远帆！” 宁兮最想的还是出海贸易，毕竟南边资源太丰富了，可是不能出海，这个就很痛苦了。 大兴禁海，主要是为了边防，等军事力量起来之后，宁兮觉得自己可以提一提海贸，永和帝应该不会拒绝。 “这个事就由大掌柜负责。”宁兮觉得还是蒲直用着更舒心，能力忠心都是一流的。 “是。”蒲直淡定接下。 掌柜和管事羡慕地看向蒲直，大掌柜不愧是大掌柜，简直就是小姐的左右手。 “大掌柜身上的担子很重。”宁兮想了想，说道：“蒲直升任为总掌柜，店铺这边设一个大掌柜，暂由粮铺掌柜时兼担任。 工坊这边由杨帆担任总管事，你们俩直接对总掌柜负责，提他分担些任务。” 这个事情，宁兮之前和叶心兰也提过。 蒲直管理万货商行，还要兼顾各店铺和工坊，任务有些重，便想着再升两个人上来。 今天正好各管事掌柜都在，宁兮也就提了出来。 “今年已过半，各坊各店铺成绩都很不错，下半年继续努力，年尾一定有一个让你们满意的大红包。” 此话一出，大家都很高兴，因为小姐的话都是落到实处了的。 但接下来宁兮也警告道：“府里给了你们最好的待遇，希望大家都能齐心协力，私底下不要搞什么小动作。 我不希望出现什么克扣工钱，谎报虚瞒的事情。 如果你们觉得工钱或者福利有什么不合适，可以大胆跟我提出来。 这没有问题，你们拿到与自己能力相符的工钱，我是支持的。 府里的规矩就是，让忠心的人、有能力的人上位。” “是，定不负小姐期望。” 开完会，宁兮赶紧回了自己的院子，此时太阳已经升了起来，温度也在慢慢攀升。 闷热的一天又开始了，又是一个彤彤红日，天上万里无云。 吃着比常温略冰一些的水果，看着系统面板，已经涨到八百的功德值，宁兮顿时觉得燥热消了那么一点点。 ‘百姓好，才是真的好。’ 毛团也很开心，‘兮兮，看来优惠活动和一些不费钱的小活动，可以经常搞一搞，工人们的福利也可以提一提。’ ‘那必须的。老百姓生活好了，咱们才能有更多功德值。等明年红薯和玉米全国推广，咱们就可以展开轰轰烈烈的科技发展计划了。’ 正说着，宁兮面前的系统面板又有新消息了。 【恭喜宿主推动文化发展，奖励功德值两百点。】 宁兮一下坐了起来，‘哇！两百功德值。不过，这个文化发展是什么鬼？’ 毛团在桌子上动了动，‘兮兮，还那个标点符号。’ ‘标点符号？’ ‘是啊！你的标点符号借年宿平的手，被许多文人墨客所钟爱，好多人自发使用你的标点符号。 有些人甚至将一些老旧的书籍，都重新抄录了一遍，某种程度上拯救了这些快要失传的书籍。’ ‘现在还只是私底下使用，若是以后朝廷能下令，大兴全面推广岂不是有好大一笔功德值？’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翻身农奴把歌唱。 ‘那必须的。兮兮咱们要加油呀！’ 宁兮点点头，双手撑着下巴，看着悬空的系统面板，‘毛团，你说咱们有一千功德值了，可以干点什么呢？’ ‘兮兮，咱们买一些强化身体的药剂！这个世界还是有些危险的，你得好好保护自己。’毛团建议道。 ‘可这个身体不是我的啊！强化了我又带不走。’宁兮始终记得，这个身体不是自己觉得，这个人生不是自己的。 她总觉得自己偷了原主的人生，所以她不愿意太投入，太认真。 无法心安理得！ 第116章 文会邀请 ‘咱们多攒功德值，跟主系统换一个身体就行了。而且换的身体，完全契合你的灵魂，不用担心排异反应。’ ‘还能换身体？’宁兮惊讶道。 ‘当然可以。主系统无所不能，很厉害的。’毛团骄傲道。 ‘如果换了身体，执念也还是跟着咱们吗？’宁兮问道。 ‘不会。你离开之后，这具身体没了我和天道加持，会立刻死掉。 而执念是原主的遗留物，没办法独立生存，新身体和你的灵魂契合，和她不一定契合。 一旦身体死掉，她也会死掉。 而且换新身体需要3000功德值，咱们还不够。’ ‘咱们现在有1000功德值，努力攒攒，最迟明年就够了。’ 宁兮低头算了算，觉得3000的目标也不难。 ‘对了，执念她还好吗？最近没见着她的动静了。’ ‘她沉睡了。上次掌控身体，对她消耗很大。’ ‘那咱们就点攒功德值，有备无患。’ 宁兮决定先攒功德值，以后找妥善安置执念的办法了，再换身体。 ‘嗯嗯！’ 谈完正事，宁兮困意来袭，躺在软踏上小憩片刻。 炎日的天气一直持续到六月中旬， 几日后，一场大雨倾盆而下，稍稍缓解了夏日的酷暑。 宁兮坐在屋檐下，睡在躺椅上，闭着眼睛，听着耳边淅淅沥沥的雨声，心里的燥热也消退了一些。 廊间避雨的家仆和婢女们，也都挺高兴，天气凉爽，他们干活也能轻松一点。 傍晚时分，雨渐渐停了。 “小姐，有一封请柬。” 宁兮缓缓睁开眼，推开盖着的薄纱，总算是睡了一个好觉。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和灵魂不契合的原因，她特别不耐热。连续高热的天气让她很烦躁，无法安静，晚上连睡眠都不好。 “那里的请柬？”宁兮刚醒过来，人还有些懒，身体软软的。 “荣莹郡主。” “顾若婧？” “说是，明日天气凉爽，聚贤楼要举办一场文会，届时京中才子皆汇聚一堂。”斐玉扶着宁兮起来，继续道。 “八月就要秋闱了，才子们是想趁着这段时日积累点名气。”宁兮打了打哈欠，笑道。 “小姐去吗？”斐玉从一旁婢女端着的茶盘，将莹润的白玉瓷杯，先给宁兮。 宁兮接过细抿一口，“去，为什么不去？” 工坊的实验区，可是连一个研究人员都没有，是时候补充一下了。 现在先看一看，寻找一下目标，等秋闱过后再下手，明年的春闱也是一次好机会。 到时候全国精英齐聚京都，她就不信找不到几个，有才华的落第举子。 因为下午睡过了，第二天宁兮起得早了些。 府门前，宁商酉已经在等着了。 “哥，你也去吗？”宁兮有些意外。 “去啊！这次文会是今年第一次大文会，会来不少人。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结交的才子。” 宁商酉扶着宁兮上了马车，车内空间很大，坐两人很宽敞，还能当一张小几。 “昨日你睡了一下午，还有些担心，看你精神头这样好，便放心些了。”宁商酉笑道：“想来是苦夏所致。今年冬天再开一个冰窖，明年夏日便好过些。 你这焉搭搭的样子，看得人揪心，宫里都差人来问好几次了，怕你身子哪里不好。 以前你也苦夏，可今年似乎更严重些。” “我没事儿，就是不耐热。”宁兮没敢说是身体与灵魂不太契合。 宁商酉皱了皱眉，“等夏天过去了，还是找太医好好调养一番！” “嗯！”宁兮点点头，她从来不会拒绝别人的关心和友好。 “哥，你最近干嘛去了？一连好几天都见不着人。” 宁商酉最近神秘兮兮地，有事儿找他，都见不着人，问去哪里了，院里家仆也都不知道。 宁商酉坐近了些，小声道：“商行不是挣了钱嘛！舅舅给拨了一笔款子，加大了骑兵的训练量，还买了一匹好马。” “你最近就是在忙这些？”宁兮惊讶道，以前永和帝和宁元辰从来不让宁商酉碰这些。 虽然时常考问，但从不会让宁商酉这么光明正大地接触。 “今年冬天，确定要上战场了吗？”宁兮有些担忧，战场上刀剑无眼，瞬息万变，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一把刀从背后杀来。 宁商酉点了点头，“不仅我，爹也会去。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今年冬天，北齐一定会有大动作。 武颂这边也异动连连，听说武颂今年天气有些旱，年成怕是又要降低。 前不久，舅舅还给齐昭拨了一匹物资，下了死令，今年他必须守住武颂边境。” …… 从宁商酉口中，宁兮知道了不少东西，这才意识到大兴的形势有多严峻。 周围的邻居日子都不好过，可大兴占据了最好的一块土地，在邻居眼里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你说遭不遭人嫉恨。 见宁兮皱起了眉头，宁商酉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安慰道：“别担心！哥哥我自小习武，老早就上过战场了。 这几年一直就在养精蓄锐，今年冬天一定杀他个片甲不留。而且我和爹爹是将官，应该不太有机会，亲上战场。” 听宁商酉这样说，宁兮放心了些，在后方指挥，应该还是安全的。 便宜爹那么厉害，不可能让人打到大本营。 没聊一会儿，聚贤楼到了。 聚贤楼是京都最负盛名的一座文楼。 这里只接待文人雅客或世家贵族，能进这里的人，要么有才华，要么有钱，或者二者兼备，普通百姓是进不来的。 聚贤楼和大多数酒楼一样，分为上下两层。 上层是包厢，一个包厢需要近百两银子，位置越好越贵。下层堂厅相对便宜一些，最低消费二十两。 宁兮他们到的时候，楼里已经聚了不少人了。 顾若婧和身边与她长得很相似的男人，像主人一般，正在招待各勋贵公子。 “哥，这家酒楼是顾家的？”宁兮低声问道。 “嗯！”宁商酉看向顾若婧，“她身边那个男人是顾家长子顾长海，不过只是庶子，所以皇祖母的寿宴上，没出现。” 第117章 夏诗 “顾家长子？怎么没听说？”宁兮疑惑道，她接收的原主记忆力里，没有关于这个人的记忆。 宁商酉低了低头，在宁兮耳边小声道：“听说这顾长海的母亲，身份不高，一直没被当回事儿。 但顾家夫人生了顾若婧之后，伤了身子，再无所出，没办法才又想起这个庶子。” 宁兮怎么还想问，那边顾若婧和顾长海已经走了过来。 “宁小公爷和安平郡主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顾长海很意外，没想到她妹妹竟然能请动宁家这两位。 这两位可是御前红人，安平郡主那更是相见陛下，随时都能见的主。 顾若婧更意外，她就是按照礼节和惯例，给靖国公府年轻一辈发去请柬。 没想到，不仅人到了，还俩都齐了。 其他认识不认识的，在顾长海的热情下，也知道来人是谁，都低声议论。 “这顾家的面子还真大，既然将靖国公府的两位都请来了。” “顾家再怎么也是百年世家，有头有脸，这点脸面还是有的。” “宁家这二位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能劳动这二位主，不简单啊！” “这安平郡主看着也不似传闻中那般嚣张霸道。” 楼上包厢内，有些权势知道内情的，都疑惑不解。 “这安平郡主和荣莹郡主在太后的寿宴上，闹得那么僵，怎么现在看着反而一团和气？” “不和气，还能怎么办？寿宴上，安平郡主那么下申勇侯的脸，连带着讽刺了不少世家贵女。结果陛下对安平郡主，一句问诘都没有。” “安平郡主可算是世上最潇洒之人，有陛下宠着，父兄护着。世人即使心里不喜，也只能憋在心里。” “这份宠爱着实令人羡慕！” 楼下，顾长海兄妹俩听见众人的议论，心里乐开了花儿。 本来只想举办一次文会，巩固一下顾家声望，没成想还有意外收获。 “顾兄和荣莹郡主想邀，岂敢失约。”宁商酉客套话，一套一套的，都不用过大脑，脱口而出。 顾长海让人将宁兮两人，带到二楼最好的一间包厢——升云阁。 两人坐下没一会儿，二楼包厢前来拜会的人便接踵而至。好一会儿，宁商酉才将人都敷衍回去。 很快，文会开始了。 第一项就是诗。规则也非常简单，聚贤楼出题，众人作诗。 不过宁兮没什么兴趣，她虽然不会作诗，但前世学了背了那么多诗句，基本的鉴赏能力是有的。 宁商酉也兴趣缺缺，这些人的酸诗还没他做得好。 两人在这一项活动中，完全成了看客。 不过，两人本就是来看人的，参不参与活动根本无所谓。但有时候你不想参与，也会有人逼你参与。 两人对面的包厢，包厢传出一声赤裸裸的挑衅，“宁小公爷与平西侯齐昭、温垣温公子并称当代三杰。 平西侯于西北边境镇守边关，温公子时有诗文传出。我等身处京都，却不知宁小公爷一词半句，甚是遗憾。” 宁商酉不慌不忙地喝口茶，看了看台下主题——夏，嘴角一扬，淡定念出： “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 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 宁商酉刚念完，在场所有人齐齐看向他，目光中满是惊讶和佩服。 宁兮同样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卧槽！什么情况？这不是白居易的诗吗？宁商酉怎么知道？’ 前些日子不放心，宁兮去了趟大田庄查看红薯和玉米的情况。 看到庄里的百姓顶着熊熊烈日，汗流浃背，在地里收麦子，有感而发便写下了白居易的《观刈麦》。 可她记得，没跟宁商酉说过这首诗呀！ 众人将这四句诗，反复默念，越品越觉得此诗妙。绝 “仅四句话，便将夏日百姓劳作图景展现得淋漓尽致，如在眼前一般，宁小公爷大才！” “宁小公爷大才！” 现场最激动却是一群衣着简朴，满腹经纶的寒门学子。 一个衣着朴素的年轻人，对着宁商酉长身一躬，大喊道：“宁小公爷观察百姓细微入里，必是与百姓近距离接触过。大兴能有小公爷这般心系百姓之贵人，乃我大兴百姓之福。” 面对众人的夸奖和恭维，宁商酉摇了摇头，“这诗不是我作的。” 堂下顿起一片议论，纷纷猜测，到底是谁？竟能做出此等精妙绝伦的诗句。 “请宁小公爷告知，此诗句出自哪位大家？” “请宁小公爷告知！” …… 宁商酉淡定一笑，转头看向宁兮，眼里带着骄傲，“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宁商酉的话，让在场众人再一次呆愣。 “莫非是安平郡主？” “安平郡主竟有如此才华？” …… 众人的话语里，满满都是不相信和质疑。 更有人低声喃语，“这宁小公爷也真够大度，为了给妹妹扭转声誉，竟然舍得将这么好的诗句，拱手相让。” “算来安平郡主今年也十五了，莫非靖国公府是担心郡主的婚事，这才出此下策。” 在场大多数人都不相信，宁兮有这么好的才华，但几个寒门学子再一次与众人，有了不同选择。 几个学子齐齐长身一躬，“请安平郡主，告与此诗全篇。” 此时，宁兮还有些懵逼。 她不是来看戏的吗？怎么又扯到自己身上了？ 一旁宁商酉鼓励道：“凰儿，还记得舅舅说过的话吗？做你想做的。那么好的一首诗，若是只有自己知道，岂不可惜了。” 宁兮点了点头，看向众人说道：“这诗不是我做的，是一个叫白居易的人写的。我不过是有幸读过先生的诗句，记了下来。既然大家喜欢，便念与大家。 此诗名为《观刈麦》。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 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 妇姑荷箪食，童稚携壶浆， 相随饷田去，丁壮在南冈。 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 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 复有贫妇人，抱子在其旁， 右手秉遗穗，左臂悬敝筐。 听其相顾言，闻者为悲伤。 家田输税尽，拾此充饥肠。 今我何功德，曾不事农桑。 吏禄三百石，岁晏有余粮。 念此私自愧，尽日不能忘。” 第118章 街边 全诗一出，场上所有才子和幕帘后的佳人，对这位从未谋面的白先生，十分神往。 宁商酉一脸懵逼地看着宁兮，无声轻叹，算了由她去！ 因为那句“吏禄三百石，岁晏有余粮”，现场大多数人，都信了。毕竟这种厚重的诗句，不是一个十四岁少女能写得出来的。 这种诗句需要细细品味，众人都不再做声，第一场以这位从未露面的白居易获胜结尾。 众人收获了一首好诗，而那几个寒门学子成功引起了宁兮和宁商酉的关注。 “哥，你说这几个寒门学子，是真心感谢还是逢场作戏？”这些人都太会演戏，她感觉自己的演技有些跟不上。 “半真半假。”宁商酉转了转手里的茶杯，扫了楼下一眼，“感叹为真，拜服为假，空有态度可不信。” 宁商酉笑了笑，“看着！接下来，这些人一定会想尽办法，展露才华。” 第二场是词，第三场是画，第四场是经文。 果然，情况如宁商酉所预料的。每一场都有一两个寒门学子优胜众人。 现场大多数人对这几个寒门学子，感官都好了不少。 宁兮却越看越没兴趣，都是些花架子，附庸风雅，一个落到实处的都没有。 “哥，咱们走！这种场合不会有能人凑热闹的。”宁兮觉得有些浪费时间，以后不来了。 宁商酉点点头，让简言跟顾长海兄妹打了个招呼，便带着宁兮离开了。 从酒楼出来，两人在街上闲逛。 好不容易有一日凉爽些，街上的人比往日多了不少，各家各府出来采买的，各类小商贩，还有卖粮食或蔬菜的农户人家。 没走一会儿，宁兮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好香啊！哥，咱们去吃东西！” 宁兮拉着宁商酉循着味道找了过来。 走近一看，这不是好久之前，她吃过的混沌摊子嘛！ 小摊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简陋却干净。几个食客正在吃着冒热气的混沌，摊子老板朱老汉正在灶炉前忙碌着。 “老板，好久不见。”宁兮招呼道。 朱老汉抬头看向来人，怔愣一瞬，随即笑开了，“是啊！好久不见。没想到，贵人还记得小民。” 摊子上的客人偷偷关注着，很惊讶，这朱老汉竟然能认识这么贵气的人。 “老板你家的混沌好吃，料足味道好，还干净，让人念念不忘呢！”宁兮指着宁商酉说道：“这是我哥哥，今日让他尝尝老板你的手艺。” “见过公子。”朱老汉向宁商酉点了点头，拿了一块新帕子，走过来将桌子和板凳擦干净，跟宁兮确认四碗馄饨，“两位贵人请稍等，馄饨马上就来。” 宁兮和宁商酉挨着坐，斐玉和简言分别坐在两人身边，靠街的位置。 宁商酉见宁兮熟练的样子，问道：“这就是你上次说的，很好吃的馄饨摊，你还在这儿扇了孟思雨一巴掌？” 宁兮点了点头，“其实也没想打她，但她嘴巴太臭，教训了一下。” “是我宁商酉的妹妹。”宁商酉竖了个大拇指。 旁边不远处，宁氏一家商行，默默换了新的牌子，一旁路过的百姓立刻走上前询问。 这边吃馄饨的客人也议论起来。 “又有新优惠了，不知道这次是什么？” “算了！我还是多攒点积分，年底的时候再用，听说年底有很大折扣的优惠呢！” “你听谁说的？” 那人小声一句话，“你可别说出去，我一个亲戚买东西的时候，伙计不小心说漏嘴了。” “是嘛！那我也让家里攒攒积分，年底换些好货。” 宁兮无声笑了笑，哪儿那么容易就说漏嘴了，不过是希望你们这些条件好些的人家户，别那么积极占便宜，将平日便宜的米面粮布，都让给真正需要的百姓。 年底商行这边再搞一些廉价奢侈品，像什么差点儿的镜子发簪，淘汰的锦缎之类的。 真正贫家人肯定不会买这些，但条件好点儿的人家，肯定觉得赚到了。 商行这边也正好清一波积分。 很快，朱老汉给将四人的馄饨端了上来。 之前谈话的客人，有一桌吃完离开了。 一个面容黝黑的汉子一脸笑容，带着同样笑着的妻子和两个孩子走了过来。 “老板来四碗馄饨。” “好嘞！四位稍等。” 坐下后，妻子用帕子给两个孩子擦了擦汗，宠爱道：“还想吃什么？” 妻子身边年纪大一点儿，大概五岁左右的小女孩儿，糯糯道：“娘亲，豆子说城里有很好吃的糕点。” “嗯嗯！娘亲豆子说糕点软软的，可好吃了。”旁白小一些的男孩儿也点点头。 汉子笑了笑，“好，那待会儿咱们就去买糕点。” 妻子点了点孩子的鼻子，“那爹娘不在的时候，你们要乖乖的，不能调皮捣蛋知道吗？” 两个孩子齐齐点头。 旁边的客人，好奇地看着这一家四口。 对男孩儿宠溺也就罢了，对女孩儿怎么也这么好？俩小孩儿一人一个糖葫芦，待会儿还要去买糕点，点馄饨也是一人一碗。 “大哥，听口音你们不是本地人？” 汉子看向问话的中年人，笑道！“是啊！我们是一个月前逃荒过来的。” “逃荒？那你们还这么花费？”众人有些不解。 汉子想了想坊里的规定，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道： “之前是逃荒，后来运气好，煤炭工坊招人，我们一家四口正好身家清白，就被管事的挑中了。我在坊里做挖煤工人，我媳妇儿帮着坊里干些杂事。” “是宁氏百味河工坊旁边的那个新工坊吗？”有人好奇道。 “对，就是那个工坊。”说起工坊，汉子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这煤炭工坊是干嘛的？” 汉子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负责挖煤。” “那工钱咋样？看你们这么花费，肯定不低？” “我一个月能有六百文，我媳妇儿在坊里帮工，活计轻松些有两百文。” “两个人就是八钱银子，也还行，一家四口生活勉强够了。平日里还是要节省些，以后孩子娶亲得花费不少呢！” 第119章 引诱 汉子的妻子笑了笑，“可不是嘛！每月都得给他们攒四钱银子，剩下的就到商行买些需要的东西，再有剩余我们就自己留着，攒个养老钱。” “大妹子，攒银子固然重要，但也要攒粮食。现在夏日粮价便宜，可得多攒些粮食，不然冬季可不好过。”旁边好心的大婶儿提醒道。 “娘亲，咱们不是在坊里吃饭吗？为什么要买粮。”年幼的男孩儿疑惑道。 妻子笑了笑，说道：“婶子，我们吃住都在坊里，不用买粮食。” “工坊包吃包住，还每月给这么高的工钱？” 这下换旁人惊讶了。 一个月六百文，还包吃包住，这工钱可不低。 那边馄饨也煮好了，朱老汉好奇道：“待遇这么好，肯定很辛苦！” “还好，每日上工三个时辰。秋日和冬日肯定会长一点，到时候工钱肯定也要涨。” 汉子又平静地甩出一个王炸。 “上工时间才三个时辰？” “大哥，你们坊里还招人吗？”有人心动道。 汉子摇摇头，“不招人了。” 众人都有些遗憾，这么好的活计他们怎么遇不上。 不一会儿，宁氏店铺旁边摆上了一个高高的台子。 一个穿着宁氏商行制服的精神小伙儿，站上台子，大声喊道：“宁氏新商行，远洋商行招工啦！” 宁氏商行那是出了名的待遇好，现在听到宁氏招工。 不少人都围了过来，打听消息。 于此同时，在京都其他几处地方，也有伙计摆出招工的摊子，连城外都有人摆摊子，不停宣传。 “这是要准备往西了？”宁商酉问道。 宁兮摇摇头，“不成熟的商队，去不了西边，先在大兴境内锻炼锻炼！” 吃完馄饨，宁商酉陪着宁兮在城里闲逛。 忽然，宁兮又看见了上次见过的那个男人，那人低着头，小心翼翼往城外走去。 宁兮赶紧拉着宁商酉跟了上去，“怎么了？” “我看见上次见过的那个刺杀我的人了，没想到又出现了。”宁兮边走边说道。 宁商酉立刻反应过来，“小心有诈。你好不容易出一次门，就这么巧遇上刺杀你的人，而且两次还是同一个人。” “那怎么办？不追了吗？”宁兮不想放弃。 宁商酉看向简言，“你赶紧回府调人，我们跟上去。我带着诱香丸，用金盏找我们。” 随后，四人兵分两路。 宁兮三人一路跟着那人出了城，而且越来越偏僻。 宁商酉停了下来，警惕四周，“不能再追了，前面是一片密林，恐有埋伏。” 宁兮实在是不甘心，心道：‘毛团，你跟过去，看看前面是什么情况？’ ‘好的。’ 没一会儿，毛团的消息就传来了。 ‘兮兮快跑，前面有好多黑衣人，肯定是来杀你的。’ 宁兮赶紧拉着宁商酉和斐玉往回跑，好在他们还没进入丛林，道路宽敞好跑。但身后的黑衣人训练有素，速度比宁兮要快。 为了照顾宁兮，宁商酉和斐玉的速度被迫慢了下来。 看着团团将他们围住的黑衣人，宁兮心里大呼，以后她一定要努力锻炼，认真习武。 刚才引诱宁兮的那个男人走了出来，左手扶着右肩，对着宁兮非常礼貌地弯腰，行了一个大礼。 “郡主安好！宁小公爷安好！我家主人想邀郡主一见。” “上次回京途中，刺杀我的也是你们。”宁兮肯定道，心里让毛团将他们查了个遍，看有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但并没有找到任何，带特殊标记的东西。 “如果真要杀，那次不可能让您逃掉。”这个男人很自信，似乎根本没将宁家军放在眼里。 “口气倒是不小，宁家军都不放在眼里。”宁商酉冷声道。 “若是千军万马，自然无人敢小瞧宁家军，但那次郡主带的人并不多。” 男人说得是实话，宁家军适合打仗，但不适合单打独斗，特别是这种花大精力培养的死士。 “那次下毒的，也是你们？”宁兮趁机问道，这些人肯定知道很多内情。 男人知道宁兮想打探消息，不隐瞒，摇摇头，“我们并不想杀您，为何要下毒？您应该想想，自己从含丹城带走了什么，让对方情愿惹怒大兴，也要杀了您。” “你们也是为了那个东西来的？”宁兮试探道。 “不，那个东西对我们毫无用处。主人想要的是您！”男人很直白，并不绕弯子。 “我？”宁兮很生气，老娘是你想要就能要的？ “你的主人是不是脑子有病？我脾气差，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他是受虐狂吗？” 宁商酉神色冰冷，但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 难道妹妹的身世泄露了？不应该啊！ 男人并不意外，反而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看向宁兮说道：“主人知道您会这么说，让我转告您，眼睛是会骗人的。” 宁兮愣住了，这个人怎么这么了解她，好害怕！ ‘毛团，我是穿越者的事，难道被人发现了？’ ‘不会！咱们有世界帮着遮掩，不可能暴露。而且原主的性子本就两极化，在经受生死危机后，有变化也无可厚非啊！’ ‘那这个神秘人是怎么回事？难道和原主去含丹城有关？’ ‘不知道。’ 不管宁兮惊讶的表情，男人继续道：“主人说，如果您不愿意去见他，也不打紧。过段时间，他会来看您的。” “不知郡主有没有话，要带给主人？”男人恭敬问道。 宁兮礼貌地假笑一声，“让他有多远，滚多远。谢谢！” 说完，宁兮捏起了拳头，准备大打一场。 男人微微愣神，有些意外，或许是第一次见人，敢这么骂他家主人。 他眼睛瞟了一眼右后方，再次扶肩弯腰行礼，“话我会带到。” 然后带着人迅速撤了。 “……” 这些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别说宁兮，连宁商酉都有些意外。 大费周折就为了说几句话？这个神秘男人有些嚣张啊！竟然敢明目张胆地要人，还要上门看人？ 宁商酉气得要死，我宁家的闺女，是你想娶就能娶的？ 简言带着人赶来时，看到黑着一张脸的宁商酉，懵逼的宁兮，淡定的斐玉。 第120章 谜一样的含丹城 回去的路上，宁兮一直沉默着，脑子在仔细回忆，想找找关于含丹城的记忆。 她想知道，原主到底从含丹城带走了什么东西，又藏在哪里？ 这个嚣张的神秘人，是不是她在含丹城惹上的？还是说他们早就认识。 可宁商酉对那人也不知晓，旧识的概率应该不大。 “哥，含丹城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冒着暴露的风险，宁兮还是问了问，之前她也找过相关记录，但所知不多。 就像暗隐阁和百晓楼一样，普通人根本不知道，知道的大多也是一知半解。 真正了解的就那么极少数的一批人。 宁商酉看着宁兮，“没想到，你忘得这样快。也是！含丹城向来容易被人遗忘。” 宁兮更疑惑了，自己去过含丹城，却不记得，在宁商酉看来似乎很正常。 不等宁兮提问，宁商酉便回答了她的疑惑。 “含丹城是坐落在大兴、北齐、武颂三国交界处的一座城市。 但这座城究竟在哪儿？无人知晓，就连城中居民自己都不知道。 一旦从城里出来，人们很快就会将含丹城遗忘，只是每个人遗忘的时间不同。 有些人从城里出来之后，立刻就将含丹城忘记了，有的人会迟一些，能撑到用纸笔记下含丹城。 但当你准备记录含丹城的时候，遗忘的速度是极快的。所以世上关于含丹城的记录并不多。 目前仅知三点，一是大致位置，二是含丹城非常富饶，三是含丹城的人极其长寿。” 宁商酉的解释，让宁兮更迷茫了。 既然含丹城这么神秘，那原主当初是怎么去的含丹城？还能从含丹城带走非常重要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这个世界给她的感觉一直是一个很普通，很正常，甚至有些低级的世界。 可现在，突然出现一个传说的，甚至有些神异的地方，这让宁兮有一种不真实感。 这个世界真的是她所了解的样子吗？原主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 “哥，那你去过含丹城吗？” 宁商酉摇了摇头，“没去过。听说有缘人才能找到含丹城的入口。” “那今天这些人，会和含丹城有关吗？还是说他们就是含丹城的人？” 这些人既然知道，原主从含丹城带了东西出来，那他们肯定和含丹城关系不浅。 “难说！”宁商酉无法下定论，看向宁兮问道：“你到底从含丹城带了什么东西出来？” 宁兮耸耸肩，“不知道。关于含丹城，我一点记忆都没有，身上也没有什么异常的东西。 我连自己究竟有没有，从含丹城带东西出来，都不清楚。” “那就只有等那个人来京都，才能解开疑惑了。”宁商酉叹声道。 “哥，百晓楼不是号称知晓天下吗？他们都没有含丹城的确切消息吗？” 这百晓楼吹得那么神乎，还能不知道含丹城？ “我刚才说的消息，就是从百晓楼哪儿得来的。”宁商酉无奈道。 “……好！那就等那个人来，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厉害。”想到这里，宁兮觉得自己是不是要提前做点准备。 可她只有一千功德值，啥也干不了啊！ ‘毛团，有没有那种能让人，用很短的时间就变得厉害的东西？’ ‘木有。这个世界不允许那样的东西出现。’ ‘……不允许？那你告诉我，含丹城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假的吗？’ ‘不知道，世界意识又没告诉过我。’ ‘我自己用，不给其他人用也不行吗？’宁兮真是气死了，这个世界怎么这么破烂，啥啥都不行。 ‘你的身体还没换，用不了啊！这可是当初你自己做的决定。’ 噗！宁兮一口老血闷在心头，‘是我的错，我错了。” …… 回府之后，宁兮直接去了主院，正好宁元辰和叶心兰都在。 “爹娘，你们知不知道含丹城的事？”宁兮急忙走过来，问道。 叶心兰倒了杯茶，递给宁兮，关心道：“快坐下喝口茶，缓缓气，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 宁兮接过杯子坐下，宁商酉也走了过来，解释道：“爹，娘，今日我们出城，又见到之前妹妹说的那个刺客了。 不过，这个刺客并不想对我们下手，说他主人看上了凰儿，想邀她一见。过段时间，还要亲自来看人。” 宁元辰怒了，“口气倒是不小，我宁家的女儿，他说看就看？” 叶心兰也有些不悦，宁家在大兴那是一等一的世家大族，便是在三国中，那也是排得上号的。 宁家的女儿，是那么好娶的？ 宁兮举着杯子，连连点头，深表赞同。 宁商酉轻咳一声，“对方很可能是含丹城的人。” “含丹城的人？”宁元辰喝茶地动作一顿，看向宁兮，“儿啊！你咋从来没说，自己惹上含丹城的人了？” “我也不知道，全忘光了。”宁兮现在觉得，自己没有接收到关于含丹城的记忆，很可能就是因为原主已经忘记了。 “对方还说什么了吗？”叶心兰问道。 “说妹妹从含丹城带了一件东西出来，所以才遭人追杀下毒。”宁商酉说道。 宁元辰思索片刻，看向宁兮嘱咐道：“最近就别出府了，在府里好好养养身子，或者进宫陪陪太后和皇后娘娘。 含丹城的事情，就别担心了。既然含丹城没有再出手，近期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至于那个不安好心的，他有胆子来，我就有法子收拾他。” “嗯！” 宁兮对便宜爹还是有信心的，她不相信含丹城的人有这么神异。难不成真是什么神仙或妖怪？ “行了，你俩跑了一天了，赶紧回去歇着！” 叶心兰没好气地看了宁兮两兄妹一样，这就跟从土坑里刚爬出来似的，灰头土脸的。 两人离开后，叶心兰担忧道：“若真是含丹城的人，该怎么办？” “不怕！我就不信，他还能抵得过二十万大军。况且我同意，陛下也不会同意。若对方真强抢，那就干他一仗。”宁元辰安抚道。 叶心兰还是不放心，“你赶紧进宫，将事情告诉哥哥，他对含丹城了解更深，定能周全些。” 第121章 黎平 宁元辰进宫后和永和帝说了什么，宁兮不知道，但京都本来已经恢复正常的警戒，又开始戒严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宁兮每日清晨都早早起床，让跟着斐玉习武锻炼，傍晚也会练一会儿。 有时候，宁商酉在家也会和宁兮过上几招，当然宁兮没有赢过，倒是挨了不少打。 不过，宁商酉也挨了不少打，每次宁兮挨打了，就跑去找叶心兰哭诉。 第二天，宁商酉就被宁元辰叫去考问，然后就是一身青紫。 后来宁商酉学聪明了，他不和宁兮打了，直接让简言上。 简言对宁兮不敢下死手，被宁兮打得连连后推，宁商酉在一旁急得不行。 “简言上啊！生死之间，难道对方还能继续让着，动真格。” 主子有令简言不得不从，但比起少爷，明显小姐更不能惹，手上的力道重了些，但还是不敢下狠手。 忽然，宁兮将手上的剑一扔，“不打了。”没意思！ 她都能感觉到简言在让着自己，他可是能和宁商酉打平手的人。 “不打了，不打了。来咱们坐这歇歇。”宁商酉坐在树阴下的石凳上，给宁兮倒了杯茶。 “半个月没怎么出门儿了，最近有什么事儿吗？”宁兮喝了口茶，问道。 “诡异的平静。”宁商酉简单的五个字，道出了现在一触即发的时局。 “静观其变！”宁兮轻叹一声，看向斐玉，“去把我房里那个紫檀木盒拿来。” 斐玉轻轻点头，向宁兮的寑屋走去。 “什么东西？”宁商酉问道。 “好东西。”宁兮买了个关子。 很快，斐玉将东西拿了过来。 紫檀木盒是一个透明的白玉瓶子，里面隐约有数颗药丸。 宁兮将瓶子递给宁商酉，“你和爹爹以后每三日一颗，不要问药方是哪里来的，按时服用便是。” 这半个月宁兮一直在研究系统，她还是不放心宁商酉和宁元辰上战场，想为两人添一些保障。 这个丹药不是系统兑换的，是宁兮花了三百功德值和系统兑换的药方。 这种药可以净化并增强人的体质，让人身体达到最好的状态，但需要长期服用。 一两颗是没有用处的，而且每一颗成本很高，最少百两银子。 宁兮耗费了几千两银子的药材，才成功了那么十来颗，普通人家根本吃不起。 宁商酉接过药丸，直接倒出一颗吃了下去。 宁兮看着他，“有什么感觉吗？” 宁商酉仔细感受了一下，摇摇头，什么感觉都没有。 ‘兮兮，这又不是强效药剂，起码得五六颗才有一点效果。’ “哥，你就当大补丸吃！这个药丸每一颗可是价值上百两。”宁兮嘱咐道，谨防宁商酉觉得没啥效果，就不吃了。 宁商酉点点头，看了看天色，黄昏才刚刚开始，“妹儿啊！好久没听你弹琴了，弹两首来听听。” “……”我会弹个屁的琴啊！ ‘兮兮，原主是会弹琴的，你可以试试。身体是有机械记忆的，你又有原主的记忆，熟悉一下肯定能行。’毛团鼓励道。 宁兮让人将琴搬来，自己趁着这点儿时间，将原主的记忆都过了一遍。 有记忆，身体也熟悉，即使没弹，宁兮都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熟悉感，应该没问题。 等琴搬来，宁兮试了试音，慢慢找感觉。 听着这绵长的琴音，宁兮感慨道：“真是一把好琴，可惜被我糟蹋了。” 宁商酉笑出声，“能被你弹才是它的荣幸。” 宁兮试着弹了一首很简单的曲子，不知道该说是熟练起来，还是找回熟悉的感觉，一首曲子弹完，宁兮的进步飞速。 “三年没弹了？你这琴艺退步了。”宁商酉感慨道。 宁兮笑了笑，“是啊！自黎平师父仙去，这还是第一回。” 黎平是原主的琴艺师傅，一个学识渊博的大家，那时候原主刚刚被允许和男子一起上课。 先生对原主并没有偏见，反而觉得女子也可以不差男子丝毫，给原主开了不少小灶。 他也是原主认识的人里，少有对男女无偏见的人。 或者也正是有这样的老师，原主才那般矛盾！ 原主喜欢弹琴，而黎平又能听出她琴音里的矛盾和纠结，时常开解，让她顺其自然便好。 黎平在原主眼里是老师，也是知音。 三年前，黎平重病去世，自此原主便不再弹琴。没了知音，弹琴给自己听，反而烦闷。 “先生才华横溢，学识渊博，可惜只喜琴曲，不愿出仕。”宁商酉感慨道。 忽而，宁商酉话题一转，“说起来，三年前还发生了一件大事儿。” “什么大事儿？”宁兮问道。 “有传言说，三年前含丹城突然出现，众人看见一个身上流光溢彩，如谪仙般的人，走进了含丹城。” “不是说，没人会记得含丹城吗？”宁兮追问道。 “是啊！但还是有人留下了纸笔记录，但因为这事儿，在场的人都忘光了，所以到底是不是真的，无法判断。” 宁商酉觉得这事儿有些太巧了，“妹儿，你说黎平先生会不会是含丹城的人，他去世后就回了含丹城。” 宁兮直接摇了摇头，“不可能！黎平师傅我亲眼看着下葬的。” “那个走进含丹城的男人会是谁呢？”宁商酉十分不解。 “说不定人家本就是含丹城的人，因为某些原因出了城，那天只是回去而已。” 想到那伙神秘的刺客和其主人，宁兮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这个人出来后，还能回去也是牛皮。 之后，宁兮又弹了几首曲子，越来越有模有样，连宁兮自己都听醉了。就凭这门儿手艺，走到哪儿都是香饽饽。 傍晚，宁商酉将药丸和服用方法给宁元辰送了过去。 听见这药丸的功效，宁元辰惊喜不已，可一听成本百两银，心里的小火苗还没燃起，就灭了。 嘱咐宁商酉，“既然凰儿让你吃，就要放在心上。” 宁商酉离开之后，宁元辰吃下一颗药丸，仔细感受身体变化。 结果也如宁商酉一般，并无明显变化。 第122章 商朔言 时间一晃，夏天过去了，但天气依然炎热。好在清晨和傍晚开始凉爽起来，日子倒也不是很难过。 下午时分，热气稍稍退却了些，宁兮开始处理挤压的事情。 火热的夏天，却丝毫没有影响商行的生意。 两月前，会员和折扣优惠制度在宁氏商铺全面实行。 没有接触过的百姓和有所耳闻的百姓皆欢天喜地，为商铺的营收贡献一份力。 这几个月商行的利润也一月比9一月高。 生意好了，自然事情也多。 这个月，宁兮每日都要忙一下午，练武的时间也短了不少。 看到方青从武颂寄来的信，宁兮放下手里的事情，拆开信件看起来。 方青在信里，提了提长莒的近况，也就是和卿命一同被买出来的小孩儿。 他现在已经开始接受正常的训练，小家伙儿很聪明、专注，日后定是一个优秀的死仆。 寒暄一番之后，才进入主题。 武颂这边，有几个世家也想代售玻璃制品，请方家从中牵线。 宁兮估计是方家售卖玻璃的利润，让世家们眼红了。 方家肯定不想分利，但奈何世家集团太过庞大，方家还无法与众世家抗衡，只得答应。 信件最后一张，是各世家的名单，一共有三家，分别是榆林曹家、东都白家、东都欧阳家。 东都是武颂的国都，这三家在武颂算是二流世家，顶级的算不上，但实力也不差。 这么看来，方家在武颂最多也就是个二流世家。不过，能将这几个世家搞定，方家是用了心的。 将这张名单递给斐玉，宁兮嘱咐道：“让人查一下这三家的情况，顺便再仔细查一查方家。” 斐玉接过名单走了出去，书房里宁兮继续处理事情。 没一会儿，婢女送进来一封请帖，邀请宁兮在天合酒楼见一面。帖子没有署名，但天河酒楼是宁家的酒楼，看来这个人早有准备。 宁兮轻声一笑，将请帖放在一边，并不理会。 接下来的几天，宁兮每天都能收到一封请帖。 天合酒楼那边也传来消息，一位公子将整个酒楼包了下来，但那位公子极少露面，不知来历。 “小姐，不见吗？很可能是那一位。”斐玉有些担心，含丹城的人不能轻视。 宁兮笑了笑，她怕什么？ 最多不过就是个什么神秘组织，她可是有系统和世界意识撑腰，拼背景，这个世界谁拼得过她？ 喜欢跳，就让他跳！ 宁兮对那个神秘人没兴趣，就算是神仙，也不稀罕。 天合酒楼，天字一号客房内。 一个面如冠玉，鼻梁高挺，双眸如子夜寒星般的俊朗男人。 他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手里拿着一本京都最疯传的神话故事集。 “主子，靖国公府没有任何动静，七封请帖全部石沉大海。”一旁身材挺拔的侍卫，躬身道。 “嗯！”男人应了一声，并不意外，翻了一页书，“继续送，这次光明正大地送。” 侍卫恭敬点头，推出房间。 男人抬头看了一眼，窗外靖国公府的方向，“小家伙儿，这么傲气吗？” 看了一眼万里无云的天空，男人轻手一挥，远处一朵白云慢慢飘了过来。 靖国公府。 宁兮心有所感，抬头看了看头顶将烈日遮住的白云，“这云倒是来得好。” “想来是老天怜惜小姐呢！”斐玉说道。 宁兮轻笑一声，她可不认为世界意识会这么闲，不过是风吹罢了。 …… 靖国公府大门处，一匹大马停在屋前，侍卫上前递上请帖，大声喊道：“含丹城城主邀安平郡主一见。” 看门家丁一听是个城主，脸上不显，但心里很不屑。他们家郡主千恩万宠，是你一个小小城主能高攀的？ 家丁礼貌接过请帖，让人稍等，进去传信。 院里，接到家丁来报，宁兮惊讶道：“含丹城城主？” “是的，小姐。”家丁双手将请帖奉上，待宁兮接过之后，便退下了。 看着手上烫金的请帖，宁兮皱了皱眉含丹城已经够神秘了，怎么还会惹上含丹城城主？ 宁兮已经无力吐槽了。 原主小姐姐，你到底干了啥？让人家不远千里亲自追了过来。 我不就是想安安静静发展一下技术，赚点功德值嘛！怎么就这么多事儿，这还没到冬天呢！ “小姐，还是不理会吗？”斐玉问道。 “能不理会吗？递请帖就算了，还非得扯上含丹城，以后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话来。” 宁兮放下请帖，瘪瘪嘴，“他不是要见我吗？那就见，我倒要看看他要说什么？” …… 两刻钟后，一辆精致的马车停在天合酒楼外。 见主家的马车来了，掌柜赶忙出来迎接，“小姐金安！” “起来！那个人呢？” “回小姐，在一楼堂厅内等您。” 宁兮提步走进酒楼，今日的天合酒楼十分安静，一个客人都没有。不对，有一个客人。 宁兮站在客酒楼门口，向堂内看去，整个大堂桌椅都被清空了，只在堂中留了一张桌椅。 一个男人正坐在哪儿，姿势优美地泡茶。 男人十分英俊，可以说惊为天人，一举一动都透露着绝佳的气质和涵养。 可宁兮只觉得骚包，极其骚包。而且那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就是衣冠禽兽，还有些痞气。 虽然他掩饰得很好，可宁兮就是这么认为。 见那个男人身边没有任何随侍，宁兮没有让斐玉跟着，自己走了过去。 “安平郡主宁凰兮，不知先生怎么称呼？”宁兮问道。 男人不慌不忙，继续手里的事情，洗茶、泡茶，待将泡好的茶递给宁兮。 这才回道：“含丹城城主商朔言。” 咳咳咳！ 宁兮差点没一口茶，呛死自己，“你可真敢取名，不怕武帝从棺材里跑出来，打死你吗？” 武帝商朔言可是这个世界的传奇，不比前世的秦始皇差。他以一己之力，将大陆上十来个小国全部统一。 奇怪的是，武帝没当几年皇帝，忽然就驾崩了，葬在那里也无人知晓。 只留下了令人神往一统天下的故事。 第123章 觊觎 面对宁兮的调侃，商朔言淡定地笑了笑，“习惯了，能与武帝同名，荣幸之至。” 气氛一下安静下来，宁兮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大大方方地打量。 不得不说，这个人长得是真好看。 浓眉大眼，英挺的鼻梁，好看的薄唇，线条清晰如刀刻的轮廓，嘴角还有一丝笑意。 啧啧啧！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宁兮在打量商朔言，其实商朔言也在打量宁兮。 平日里他最不喜别人如此注视，但今日心情不知怎么愉悦起来。 “我有什么不对吗？”商朔言见宁兮疑惑的样子，问道。 “你眼里为什么会有星星？”宁兮不假思索道。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个人第一眼给她的感觉，明明是温文尔雅又带着一丝狡黠和痞气。 可现在这个人又不一样了，他的眼里有星星，而且眼睛好大，真好看。 商朔言不懂宁兮的意思，但知道她在夸自己，嘴角的笑意更大了。 给宁兮将茶添上，随意道：“郡主平日，都是这样与男子相处？” “我平日都宅在家里，见的外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你不知道为什么吗？”宁兮发现话语权被对方掌控了，淡定反怼。 “刺杀之事，是我的错。开始只是好奇，有人能从含丹城带走东西，让人试探一番罢了，并不知道是你。”商朔言看着宁兮认真道。 宁兮才不信，继续问道：“那上次呢？” “上次是手下人犯蠢，用了错误的方法，他们已经回含丹城受罚了。” “那你这次来是为了什么？”宁兮看着商朔言，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变化。 但商朔言多狐狸老道，怎么可能让宁兮瞧出不对。 “一是见你，二是让你见见我。”他一本正经，却说着十分不正经的话。 宁兮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这个人就没打算跟她说实话。 “既然如此，咱们也见过了，就此别过。”宁兮起身离开。 见宁兮这暴脾气，商朔言咧开了笑容，整个人都温暖起来。 “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含丹城？又从含丹城带走了什么？是什么人在追杀你？” 宁兮脚步一顿，抬眉想了想，好像确实挺想知道的，转身看向商朔言，“你能告诉我？” “有何不可？”商朔言无所谓道。 宁兮重新走过来坐下，“说，什么条件？” “我告诉你三个答案，你答应我三个条件不过分？”商朔言看向宁兮，眼角微微上扬，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你先说说看。”宁兮耍了个小心机。 商朔言就这么看着她，也不开口，明显这种小心机瞒不过他。 “行！我答应你三个条件，但如果我觉得过分，条件我可以不认。”宁兮下了一个对自己有利的限制。 商朔言点了点头，“可以。” “那你说！”宁兮笑道，三个不过分的条件，换三个秘密值了。 “你当初去含丹城，跟你的身世有关，后来带走了一颗含丹城非常珍贵的药丸，下毒杀你的是含丹城君家。” 宁兮愣愣地看着商朔言，“没了？” “没了。”商朔言摊手道：“三个问题，我不是都回答了吗？” “不是，我的身世呢？什么丹药？君家又是个什么情况？”宁兮一连三问。 “那是另外三个问题。”商朔言明摆着要继续坑人。 宁兮有一句话憋在嘴边出不去，假笑道：“多谢商城主解惑！” “那我的三个要求可以提了吗？”商朔言沉稳道。 “说。” “比起宁家两个神秘的工坊，我对郡主你更感兴趣。一个能如有此奇思妙想的人，想必还会有更多奇思妙想！”商朔言很坦白，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 “要求很过分，不答应。”宁兮微微一笑，心里骂开了，还真是一点都不掩饰。这是吃定我了？ 说完，宁兮转身离开，脸色也一下垮了下来。 反正她没说什么时候实现条件，而且这么过分，她可以不答应。 见宁兮离开，商朔言也不生气，反而饶有深意地笑了笑。 旁边的黑脸侍卫走了过来，“主子，不提醒郡主吗？” 商朔言摇了摇头，“还不是时候。这个时候和她接触太多，反而惊动它。 有我在一旁觊觎，她肯定有所忌惮，不会加快动作的。 让她对我保持一定敌意，于她于我都更安全。” 商朔言看了看右手腕内侧的黑色异花，又看向湛蓝的天空，“你想完整，但我们更想活下去。” “尽快将事办完，不能在外久留。”商朔言嘱咐道。 “是。”客栈角落传来一声低音，然后不再响起。 …… 离开之后，宁兮越想越不对劲。这一趟，貌似自己就得到了三个答案，还付出了三个条件。 最重要的是，商朔言最后那几句话，意思很明显。他对玻璃和煤炭都感兴趣，还对发明的自己更感兴趣。 看来以后得悠着点儿了，不能太快，否则真被他盯上，那就惨了。 这样想着，宁兮没有回府，直接进宫，她相信永和帝肯定知道不少东西。 不过进宫后，宁兮没见到永和帝，先被皇后叫去了，太后也在。 “听说，有人给你连送七天请帖？” 皇后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眼里全是好奇和兴奋，太后也一副感兴趣的样子。 宁兮拿起一块糕点，说道：“今日又送了请帖来，还说他是含丹城城主。” 太后和皇后皆齐齐一愣。 “你说那个神秘人，是含丹城城主？”皇后惊讶道，皱起了眉头，太后同样眉头紧缩，神色不明。 宁兮点了点头，没想到两人反应这么大，看来含丹城真的不一般。 “皇祖母，含丹城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宁兮问道。 太后叹了口气，“我知道得也不多，听说含丹城是移动的，在三国中到处徘徊。虽然只有一座城市，却有许多传说。 真要算起来，含丹城的历史比大兴都长，要追溯到武朝的时候了。” 含丹城竟然已经存在几百年了！ 宁兮惊讶不已，问道：“皇祖母，含丹城有什么特别的传说吗？” 第124章 保命为紧 “特别的传说？”太后想了想，“要说特别，还真有那么几件。” 宁兮和皇后都打起了精神，仔细听故事。 “我曾在文渊阁，看过一本奇闻异志，上面记载了不少关于含丹城的故事。其中一篇说，含丹城其实是一座坟墓，埋葬武帝的坟墓。” “坟墓？不可能！含丹城不是有人生活吗？”宁兮诧异道，这也太荒谬了。 太后笑了笑，“传说罢了，不可信，大抵是世人的臆测。” “母后，还有其他故事吗？”皇后问道。 太后点点头，继续道：“有说含丹城有一种丹药，能生死人肉白骨，这也是含丹一名的由来。 也有说，含丹城有能活百年的人仙，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出城一次，看看世间是否安宁。” 虽然这样说，但很明显太后自己也是不信的。 宁兮半信半疑，任何传言总有一定根据，不可能真的就凭空产生。 “皇祖母，含丹城那么大一座城，真的能移动吗？”你宁兮好奇道。 “应该不可能，事后曾有人去含丹城出现过的地方，并没有任何城市存在过的痕迹，海市蜃楼的可能性倒是更大一些。”太后猜测道。 宁兮也觉得这个可能性蛮大的，如果一座城市真的出现过，那个地方的植被必然会被挤压变形。 总不可能是浮在半空的，那也太神了。 “含丹城的传说，确实令人神往。”皇后接话道：“年轻时，我和陛下曾与含丹城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含丹城出现在大兴与北齐边境，众目睽睽之下，一人从含丹城走出，随之消失不见。” “那人长什么模样？”宁兮忙问道。 宁商酉说三年前，也有人看见，有人进过含丹城。难道含丹城的人，真的每隔几年便会出现一次？ 皇后摇了摇头，“距离隔得远，看不清长相。而且没多久，含丹城便再次消失。 若不是陛下机智，在含丹城出现的时候，就在地上记下了当时的情形，恐怕我们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皇祖母，你说含丹城为什么总会遭人遗忘呢？”这是宁兮最无法理解的地方。 要说从城里出来的人，可能是因为吃了什么药。可那些从未进过含丹城的目击者，为什么也能如此迅速就忘记。 “不知。这也是含丹城让世人觉得神异的原因。无数人想解开这个秘密，但不管怎么样，都毫无进展。”太后唏嘘道：“有人甚至为此付出了生命，一去数十年，杳无音讯。” “对了。那个自称是含丹城城主的人，此来有何目的？”皇后问道。 “说为了两个工坊和我而来，但我觉得没那么简单。”宁兮可不认为，商朔言真那么闲得蛋疼。 太后轻笑一声，“那人或许是为你而来，含丹城还有一个传说便是富庶。 两个工坊虽然令人眼红，但含丹城所拥有的财富，是难以想象的，不至于此。” 听太后这么一说，宁兮感觉事情更麻烦了，就不能让她安安静静地发展技术吗？ 见宁兮一副凝重的样子，皇后捏了捏她嫩嫩的小脸，“你也不用担心，那人对你应该没有恶意，想来只是好奇！” “或许我们凰儿的真命天子出现了，也说不定。”太后调笑道。 宁兮害羞一笑，心里却吐槽开了。 怕不是要你命的天子！ 就算是真命天子，那也是原主的，跟我有啥关系？ 当晚，宁兮留在宫里没回府，想来想去，还是宫里安全。 外面明处有商朔言在虎视眈眈，暗处还有那个什么君家要杀她。 而且宁兮找永和帝和宁元辰打听君家，什么消息都没有。如果不是宁兮告诉他们，商朔言是含丹城城主，两人连含丹城有城主都不知道。 这也从侧面证实，含丹城有多神秘。传说很多，可真正靠谱的消息一个也没有。 反正百味河工坊、煤炭工坊和各商铺已经踏入正规，红薯和玉米也收获在即，所以宁兮决定明哲保身，慢慢积累功德值。 宁兮以陪太后的名义留在宫里，住到了福禧宫。太后和皇后自然不会不愿意，最开心的还要叶梁宇小家伙儿。 下了学，直奔福禧宫而来。 “姐姐！”小家伙儿迈着小短腿，翻过有些高的门槛，迅速爬起来，边跑边喊。 “这儿呢！”宁兮回了一声。 这会儿，太医荀儒和正给太后诊脉。如果太后身体没有问题，他会每十日给太后诊脉，有问题则随时传唤即可。 小家伙儿蹬蹬蹬跑了过来。 见太医正在诊脉，自己乖乖地跑到宁兮身边，拉着宁兮的手，生怕她跑了。 宁兮笑着捏了捏他的小胖脸，又看向太后。 这边荀儒和也诊完脉了，笑道：“太后的身子骨，比去岁可硬朗多了。” 太后收回手，感慨道：“是啊！多亏了，凰儿给的方子。每日早晚各一碗牛奶，这身子骨还真是越发结实了。 以前总觉骨头疼，跟要散架似的。现在便是到御花园走上一个来回，都不觉得多难受。 看来我这个老人家还能再多活上几年！” “皇祖母，您怎么也得活至耋耄，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宁兮觉得这个心态可不行，太后别看已经是奶奶了。可实际年龄也就五十不到，要放前世，那就是妥妥的广场舞大妈，生命的精彩才刚刚开始呢！ 叶梁宇也连连点头，“皇祖母要一直陪着哥哥姐姐和宇儿。” “好，皇祖母一直陪着我的宝贝孙儿们。”太后慈祥笑道。 这一幕天伦之乐，荀儒和十分羡慕，他看向宁兮问道：“不知安平郡主能否告之，这方子出自何处？” 这个我上哪儿给你找去？ 宁兮想到之前，自己翻找系统资料的时候，看到孙思邈的千金方，只需两百功德值。而且她给宁商酉和宁元辰的丹药，似乎没法儿解释。 她看向荀儒和，说道：“看的书太多，我忘了。不过，有一本书叫千金方，是一个叫孙思邈的医学大家写的，我倒是背了下来。荀太医，您要吗？” 第125章 千金方 鉴于宁兮之前的牛奶治骨松的法子，而且千金方和孙思邈，他都没听说过。 荀儒和拱手一礼，“烦劳郡主。” 宁兮微微颔首，要来纸笔，花了两百功德值，兑换了千金方，开始誊抄。 “此为序篇。”斐玉在宁兮身后，将她写的东西一一念给众人听，“夫清浊剖判，上下攸分，三才肇基，五行俶落，万物淳朴，无得而称……” 这篇千金方的序还有后面的绪论，涉及非常多的人名。但好在毛团是个有用的系统，直接将涉及人名的部分删除，换上了前后通顺的语句。 在宁兮写完序篇之后，众人开始重视起来。叶梁宇在一旁佩服极了，心里默默称赞，姐姐好厉害。 序篇里讲述的神话部分，和前不久出现的神话故事集完美契合。 绪论里讲述的九大要点，更让荀儒和佩服之至，能总结得如此精辟，说写书之人不是大医，他都不信。 写完绪论，宁兮手都酸了，放下笔，甩了甩手，“要不今日就这样！以后我写完了，让人给您送去。” “这！”荀儒和有些着急，他一生钻研医术，遇到如此大医的精心之作，如何能等。 太后了解荀儒和，知道他痴迷医术，笑道：“换个人写！凰儿你口述即可。” “那让斐玉来！她会用标点符号。” 宁兮让出位子，让斐玉站过来，自己在一旁看着。 接下来，就是真正的药方部分了。 伴着宁兮清柔又温和的声音，整个福禧宫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倾听。 荀儒和从开始的激动，到后来的虚心学习，静静聆听，整个人有如升华一般，时间也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永和帝到的时候，主殿内的几人，谁都没有发现他。 写字的人也换了，不再是斐玉，而是皇后。 “……主小食晦头痛。” 待念完最后一句话，宁兮大大松了一口气。 “这就是千金方全文。”宁兮看向荀儒和，说道：“这是孙思邈大医一生心血，还望荀太医勿必珍重。” 荀儒和对着宁兮长身一礼，郑重道：“老臣孤陋寡闻，竟不知世间有医术如此精湛之良医。 今日方知大医精髓，多谢郡主不吝赐教，老臣再此拜谢。” 没等荀儒和拜下去，宁兮赶紧将人扶起，“荀太医勿须如此，不过是背书之人，此功不敢受。” 宁兮将厚厚一叠纸，整理好递给荀儒和，“荀太医回去慢慢看，千金方也不一定就全对，万一错了，还请荀太医矫正。” 拿着珍贵的千金方，荀儒和开开心心地离开了。 宁兮赶紧向永和帝行礼，李梁宇糯糯喊道：“父皇。” 永和帝笑着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宁兮，“今日匆忙，朕也没来得及细问，你和那个人都聊了些什么？” 宁兮将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说了一遍。 永和帝听得眉头紧锁，甚至有些生气。 “不知天高地厚，竟与武帝同名。不懂礼节，不知收敛，不尊先辈，这含丹城也不过如此，不来往也罢。” 宁兮也觉得有些不妥，但没想到永和帝反应这么多大。 皇后在一旁，小声解释道：“陛下自幼便崇拜武帝，登基后更是以武帝为榜样，听不得别人说武帝半点不好。” 宁兮理解又意外，这不就是古代脑残粉吗？没想到英明神武的永和帝，竟然也有这样一面。 不过这样看起来，永和帝还是蛮可爱的，他恐怕是宁兮见过身份最高的粉丝了。 发完脾气，永和帝慢慢平静下来，理智回笼，看向宁兮，“你也是不知分寸，怎么能轻易答应他三个条件。” 宁兮耸耸肩，反正都已经答应了，那还能这么办？ 想到含丹城的传说，宁兮大胆猜测，“皇帝舅舅，您说如果武帝没死，在含丹城活了下来，会不会？” 宁兮还没说完，就被人永和帝打断，“不可能。” “为何？”宁兮不解道。 含丹城这么神奇，有一两个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不也挺合理的。 这么说起来，商朔言岂不是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 “武帝心系百姓，凡事皆以民为重。天下一统之后，各处急需休养生息，武帝为此更是耗尽心力，恐有一处不妥，令百姓焦灼。 大业将成之际，武帝又怎会如此草率，弃天下百姓于不顾，跑去含丹城？” 永和帝将心比心，若是他自己为天下付出一切，即将成功的前夕，他会放弃一切离开，窝在一座小城？ 不可能的，便是死他也要和大兴死在一起。 宁兮想想也是，一个手握大权的开国皇帝，吃饱了撑的，放弃至高权利和天下美女，去当一个小小的城主。 而且商朔言太年轻了，能干出那么风骚的事情，一点都不像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 说他是中二青年，宁兮还相信些。 “皇帝舅舅，商朔言会不会是武帝后人？不是说，含丹城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武帝时期吗？”宁兮合理猜测了一下。 永和帝思索一番，“也不无可能，武帝虽一生未娶，也未纳后妃，但不排除有散落民间的遗腹子。 不过，此人敢与武帝同名，想来是有些本事的，所图不小。” 听永和帝这么一说，宁兮忽然觉得含丹城似乎在布一张大网。 泼天的财富，时不时出现的传说，每隔数年便会有人出城一次，还有那令人神往的长寿秘密，现在城主商朔言又亲自现身。 难道是时机成熟，打算收网了，这才异动连连？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从原主含丹城之行开始的。看来还是得想办法，搞清原主身上的秘密。 商朔言那儿肯定指望不上了，他的话宁兮也不会全信，而且他也不一定告诉她。 宁兮看向永和帝，问道：“舅舅，我的身世有什么秘密？” “啊！”永和帝怔愣一瞬，暗道糟糕，随即反应过来，装做不知，“为何会这么问？” “商朔言说，我去含丹城与自己的身世有关。”宁兮没有隐瞒，她信任永和帝。 第126章 小本本 永和帝沉思片刻，郑重道：“你的身世确实不同寻常，但现在不能告诉你，会有危险，也许永远都不会告诉你。但你要相信舅舅和你爹爹，我们会尽全力护着你。” 宁兮点了点头，她相信。 身世之谜不问就不问，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的。 而且她说不定有自己的办法，知道这些秘密。 “这个商朔言不简单，似乎什么都知道，那个君家也不知道什么来头。” 永和帝看向宁兮，继续道：“这段时日就好好在宫里待着。许久没去上学了，去上两天课！” “啊！”宁兮一愣，还是没逃过上学，“喔！” 看望过太后，永和帝带着皇后和依依不舍的叶梁宇离开了。 次日一早，宁兮被斐玉叫起来，外面天还没亮，外面鸟儿却已经叽叽喳喳起来。 宁兮懒洋洋地坐着，任由斐玉捯饬自己，“斐玉，天还没亮呢！” “小姐，上学都是这个时间。福禧宫距离学府要走三刻钟，咱们得早点儿。”斐玉笑道。 陪着太后用过早餐，宁兮动身前往学府。 因为学府有不少宫外勋贵子弟来上课，所以学府在皇宫靠边的位置，距离后宫较远。 宁兮到的时候，叶飞云牵着叶梁宇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小家伙儿不停朝着这边张望，叶飞云则静静等着，但眼睛也一直瞟着这边。 见宁兮来了，叶梁宇高兴得直招手，“姐姐，姐姐。” 宁兮快步走了过去，对着叶梁宇笑了笑，又看看叶飞云。 现在的叶飞云比宁兮要矮点儿，宁兮顺手捏捏他的脸，“别总是一副小老头儿的样子，多笑笑。” 叶飞云嘟了嘟嘴，却没闪躲，“姐姐，太子要庄重。” “庄重个屁啊！你才多大？” 永和帝立太子立得太早了，给小飞云的压力很大。 “姐姐，说粗话会被先生罚的。”叶梁宇小大人儿似的提醒道。 “罚就罚！”宁兮不在意道，像个大姐姐一样，一左一右牵着叶梁宇和叶飞云，“走！” 叶飞云觉得自己是太子，要庄重，挣扎了一下，想了想还是没挣开，是姐姐要牵我的。 叶梁宇就没这么多顾忌了，开开心心被宁兮牵着。 进了学府，众学子按各自阶位给太子和叶梁宇行礼，有些无爵位或低爵位的，还要向宁兮行礼。 夫子来上课的时候，见到宁兮有些意外，但很快恢复正常，开始上课。 这堂课宁兮听得有些费劲，但还是很认真的上课。 夫子叫顾云升，年纪大概六十多，胡子留老长，看上去比好像七老八十一样。 不过这个时代六十多岁，已经算长寿了，也不奇怪。 两节课后，日头上来了，为防止这些金贵学生中暑，上午的课到这里便结束了。 下午的课要申时半，也就是四点的样子才会上课，一直上到晚上七点钟。 因为皇后的寝宫距离学府近一些，中午宁兮没回福禧宫，跟着叶飞云两兄弟回了椒兰殿。 虽然中午休息时间长，但作业是一点不少，至少这几个小时，是别想好好玩儿了。 回来之后，叶梁宇将宁兮拉到兄弟俩的书房，神神秘秘地从角落拿出一本没有名字的书，塞到宁兮手里，“姐姐，你看。” “这是什么？”宁兮疑惑地看着手里的书，翻开看了看。 叶梁宇在一旁气愤道：“他们背地里说姐姐坏话，我都记下来啦。” 叶梁宇扒拉着宁兮，指了指解释道：“这个丑丑的字是我写的，那个好看的字是哥哥写的。” 没翻两页，宁兮便将书合上，没什么好看的。 无非就是说她不守规矩，不矜持，胆大妄为或自降身份之类的，骂来骂去就那么几句。 但叶梁宇的用心，宁兮感动到了，她揉了揉叶梁宇胖胖的小脸，“小豆豆，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叶梁宇嘟起来的嘴巴，“姐姐，这样变丑了。” “不丑，豆豆最可爱。”看着红红的小脸蛋，宁兮忍不住亲了一口，几岁的小朋友，真的太可爱了。 被亲了，叶梁宇有些不好意思，将头埋在宁兮怀里，“姐姐，好害羞。不过你都亲我了，等我长大就娶了你！” 宁兮直接一个暴栗送给叶梁宇，“小屁孩儿，想得倒美。” 叶梁宇抬起头看着宁兮，不开心，“姐姐，那你要嫁给谁啊？娘亲说等你嫁了人，就不能和姐姐亲近了。” “你是怕以后不能再光明正大，找我要吃的了？”宁兮呵呵一笑，这小屁孩儿懂个啥，满心满眼全是吃的。 叶梁宇不好意思，姐姐总是懂他想什么。 宁兮让斐玉将昨晚用冰凉着的小冰食拿了过来，“待会儿，哥哥回来了一起吃。” 叶梁宇点点头，拉着宁兮到桌案边，“姐姐你看，哥哥最近得了夫子好多夸奖，连父皇都夸哥哥了。” 说着叶飞云的成绩，小家伙儿高兴得像是自己的成绩一样。 这些都是策论篇，文中用词成熟，思路清晰，方式方法都合乎情理，虽然部分内容过于想当然了。 宁兮是佩服的，她就写不出来这些东西。在这些策论中，她还找到几篇与她有关的内容。 文中论述了，她在灾区总结出来的灾后重建指导经验，叶飞云对此大加赞赏。 还有关于标点符号的使用，也称赞有佳，直言是一次可载入史册的进步之举。 看着叶飞云字里行间的推崇和赞赏，宁兮自己就都有些脸红，夸得太狠了。 “姐姐，哥哥是不是很厉害？”叶梁宇踮着脚，扒着桌案边，好奇地问道。 “很厉害！”宁兮将叶梁宇抱到椅子上，坐到她旁边，一边看一边问当时的情况。 叶梁宇这小家伙儿，别看可萌可萌的，记性好着呢！要是被欺谁负了，他能记你一辈子。 不管宁兮问什么，叶梁宇都能一一回答，很多细节都讲得清清楚楚。从小家伙儿口中，宁兮得知叶飞云每日都学到很晚。 弟弟都这么聪明，自然哥哥也不差。只是他身上担子更重，显得沉稳了一些，少了几分孩童等我天真。 第128章 重视 “你啊！”永和帝点了点宁兮的额头，看向太后问安，“母后身体可安康？” “好着呢！”太后回道。 母子俩坐下来，难得说些话。 宁兮走到一旁，将紫檀木盒取出来，“皇祖母，舅舅，舅母，我有东西送给你们。” 众人好奇地看向宁兮手里的木盒，随着宁兮慢慢打开木盒，三个白玉瓷瓶出现在眼前。 “这个是我做的一种药丸儿，可以强身健体，让身体恢复活力。”宁兮将瓶子取出，分发给三人“爹爹和哥哥试了药，长期服用，效果还不错。” “我就说你爹最近看上去年轻了，皇后还说，是我想太多。”永和帝拿起药瓶，打开闻了闻，一股清淡的药香传来。 皇后也很好奇，“凰儿，此药作价几何？” “百两一颗。”宁兮回道。 “那就没办法全国推广了。”永和帝觉得有些可惜。 “皇帝舅舅，这个药目前每月最多就能产出这么几十颗。以后多开垦一些田地专门种药材，再修建一些工坊，产量提高，价格肯定会降低。” 宁兮觉得规模化种植药材，在未来会是一个非常好的发展方向，让老百姓也能吃上好药。 但这是在解决粮食问题之后，才能做的事儿。 “哀家年纪大了，这个药如此珍贵，给我用浪费了。”太后觉得自己身体很好，这么好的药给她浪费了。 “皇祖母，您才更需要服用，对身体好。”老人家效果应该更好才对。 …… 八月中旬，天气稍稍凉爽了一些。 宁兮一身简练的装扮，看向一旁正在忙碌的斐玉，“斐玉，好了吗？” “好了，小姐。”斐玉将东西放进小木箱中，抱着走了过来。 “那走！” 得早点儿走，不然等小家伙儿回来见不到她，估计得闹腾。 今日，宁兮准备出宫了。 这几个月她一直在宫里，就跟与世隔离一样，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 商行那边因为不能随时了解，已经积攒了不少事情要处理，君家也一直没动静。 这么躲着不是办法，况且秋收在即，很多事情需要她在一旁看着，青饲料存储也要开始准备了。 所以宁兮不躲了，该来的就让它来！ 出宫后，宁兮先去了一趟商行，处理积压的事情，蒲直在一旁介绍情况。 “工坊那边情况怎么样？”宁兮看着手里的账本，问道。 “玻璃工坊和煤炭工坊情况非常好，这几个月煤炭工坊已经有四个大仓库的成品煤存货。 玻璃工坊这边，每月出库货品在两万两左右，利润在一万五千两左右。 商铺这边每月总利润也有七千两，但最近其他世家商铺也开始推行优惠活动，对我们有一定影响。 还有就是玻璃工坊的实验区修建已经完成。因为工坊扩张，这些工人又留了下来，继续为工坊修建新生产区。” 宁兮点了点头，“火炕那边呢？” 之前她将火炕图纸交给蒲直，让他找人试制，便没再过问。 “之前试制的火炕，经过这几个月的研究改进，已经可以满足您要求的日常使用了。 即便在寒冷的冬季，也能保持至少四到五个时辰的温热。” “那就先从咱们家开始！”宁兮思考了一下，“这样！以补贴的形式。 只要是宁氏的伙计、雇农、帮工等，进行火炕改造全部给成本价，各坊各商铺和庄子根据情况补贴三成到五成。” “是。”蒲直应道：“对了小姐，半月前有几个西域来的番商，想在咱们这里购买玻璃制品。” “番商？”宁兮意外道：“武颂不是有代理的世家吗？他们怎么不远千里跑大兴来了？” “武颂那边没有卖给他们，一是因为武颂排外，二是因为珍品本就数量稀少，武颂贵族都不够，没有多余卖给他们。三是武颂那边不想因为几个番商，影响和咱们的关系。” 这么一想也能理解，这个世界的丝绸之路还没有打通，各国都不知道丝绸之路有多暴利。 估计连这些番商自己都不知道，他们运到西域的货物，在大陆另一边会卖出多高的天价。 而宁兮正愁找不到去西域的路，让这些番商带着她的人走一遍，来往几次将路混熟了。 到时候，她就自己派商队去西方世界。 “这些番商还在京都吗？” “在的小姐，之前我们并没有拒绝，只是跟他们说小姐不在，所以没有办法商谈这些事情。 他们对玻璃制品似乎很重视，便留了下来，每个几天就会派人来询问。” 正说着，店里伙计来传信，“掌柜的，那些番商又派人来问了，还是按照之前的回应吗？” 蒲直看向宁兮，“小姐？” “见见！看看这些番商能不能合计。” 商行柜台前，几个高鼻梁，鹰钩鼻，眼窝深陷的番商一脸焦急，“我们在京都逗留近半月，能不能让我们见见大掌柜，商量一下。” 伙计礼貌地回道：“掌柜正在议事，几位请稍等片刻。” 高个番商皱了皱眉，用众人听不懂的语言说道：“卡鲁，这次可能不行了，下次再来！他们明显不想卖给我们。 之前武国的人不是说了嘛！万货商行出货量不大，很可能不会卖给我们。” “卡鲁老大，如此我们再不走，会错过西边的商队。货要是卖不出去，我们会亏本的。” 几人中间的矮个番商沉默了一会儿，有些舍不得。 他们历经千辛万苦，翻过大山，越过沙漠，好不容易来了这片神奇富饶的东方国度。 又发现了如此精美的珍宝，却不能带回去，太可惜了，损失太大了。可现在的等待，似乎没有尽头。 “那里走！下次再来。”矮个番商叹息道。 众人转身准备离开，身后传来一道喊声，“几位请留步。” 转身一看，一个服色略深的伙计走了过来，“郡主有请。” 几个番商惊喜不已，“郡主愿意见我们了？” 伙计礼貌微笑点头，“请随我来。” 伙计带着几个番商进了后院。 第129章 一起吧！ 后院精致的布置让几个番商，大开眼界，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好奇地东看看西瞅瞅，用自己的语言交流着。 “好美的后院！回家后，我也要修建一座这样的房子。” “真想永远留在这里，可惜这里的人不太喜欢番人。” “其实兴国和武国一样排外，他们都不喜欢其他国家的人。” …… 小院中央的凉亭中，一个漂亮的女孩儿正细致地摆弄着手边的茶具。 那天见商朔言泡茶，宁兮觉得特别好看，有空便将茶具搬出来，学着商朔言泡茶。 但始终感觉不对，明明是一样的动作，可就是没人家好看。 伙计带着番商走了过来，“郡主，人带到了。” “卡鲁” “伊力斯” “库特” “迪力巴特” “看过郡主殿下！” 宁兮不慌不忙地放下手里的杯子，看向四人，“起来！听说四位来过好几次了？不知所谓何事？” “郡主殿下，我们非常喜欢你们的玻璃制品，想买一些带回我们的家乡。”卡鲁回道。 虽然口音有些怪，但吐词很清楚，宁兮称赞道：“你们汉话说得不错。” “多谢郡主夸奖，我们与北齐和武颂有生意来往，一来二去便学会了汉话。 之前在武颂，看到了透明的瓶子，和能照出一模一样人影的镜子，非常喜欢，希望能买些带回家家。 但武颂说，他们的存货不够，这些商品大多都被订出去了，我们只得不远千里来到大兴。”卡鲁一直低着头，不敢打量宁兮。 他算是一个中原文化通，知道贵族的小姐是不能随意打量的，那样不符合规矩的。 宁兮一边摆弄茶具，一边说道：“万货商行开门做生意，客人有需求自然无所不应。几位远道而来也不容易，帮我一个忙可好？” 卡鲁眼睛一亮，这个郡主让帮忙，看来有戏了，忙道：“郡主殿下请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宁兮轻笑一声，这个老外还挺了解中原文化，四字成语用得溜溜的。 “放心！也不是什么强人所难的事。只是希望众位能带着我宁家的商队，走一遍西域商路。” 宁兮端起一杯刚泡好的茶，闻一闻茶香，轻抿一口，眼睛却一直盯着亭外三人。 卡鲁面露奇怪，心里惊疑，难道这位贵人想插手西域的商路。若他们的商队将西域商路混熟了，以后他们还怎么混。 “这……”卡鲁很犹豫。 这一趟要是成了，利润很高。可他们又不能只做这一次，以后还要做生意啊！ 宁兮看出了众番商的疑惑，状似无意道：“你们不用担心，走西域商路不是为了抢你们的生意，我们不做西域的生意。” “不做西域生意？”卡鲁意外道，既然不做西域生意，为什么还要派商队走一趟？ 宁兮小幅度点点头，不需要多做解释，“你们想合作吗？” 卡鲁沉思着，其他三人却各有意见，但宁兮当前，他们也不敢贸然发表自己的意见。 要是惹怒了贵人，今天怕是走不出去。 思考良久，卡鲁抬头小心问道：“贵人真的不是为了西域的生意？” 宁兮没有回答，但意思很明白。 卡鲁权衡利弊，其他三个人也都看着他，明显是相信卡鲁的决定。 “我们愿意带大兴商队走这条路。”鲁卡决定道，贵人的话应该能。 宁兮满意地笑了笑，她就喜欢果断、不犹豫的人，看准时机立马出手。 “按照惯例，我们给代销商的价格都是成本价的六成，你们自然也是一样的。” 宁兮给出的条件让卡鲁很惊喜，就算正常拿货，他们都能赚钱，何况六成价。 其他人在心里暗喜，要发财了。 卡鲁没有犹豫就同意了，心想：等赚够钱，老子就不干了，管他商路不商路。 宁兮让蒲直好好招待四人一番，但卡鲁拒绝了，“郡主殿下，我们已在京都逗留近半月，今日必须离开。” “既然如此，那就不留各位了。” 随后，蒲直带着店里的伙计，仍由这几个番商在店里随便挑选。 同时让伙计分别去工坊紧急调货，通知远洋商号的商队，准备走一趟西域。 看着店里琳琅满目，精致漂亮的商品，四人挑花了眼，但考虑到身上的金银，只挑选了一些好卖的东西。 夕阳西下，京都城外，一支商队浩浩荡荡上路了。 商队前后左右都是两个商队的打手，中间是十来辆马车。 其中有两辆车完全用黑布遮住，这也是整个队伍最中间的两辆马车。 队伍末尾，年轻人跟身旁三十多岁的男人问道：“叔，咱们真要去西域？” “那还有假？我们之前进行那么多训练，就是为了这一趟出行。” “你们说，西域是什么样儿的？”旁边另一个小伙子插话进来，“我以前经常跑南蛮那边，从来没有去过武颂，更没有去西域。” “我也没见过，我爹说西域黄沙漫天，要是在沙漠里迷路，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次应该没那么危险，这一队番商常年来往武颂和西域，对这一条商路熟得很。” “行了，别担心。上面让我们跟着番商，就是给我们机会，熟悉商路，以后咱们说不定会经常来往西域。” 远洋商队的人在议论，番商队伍的人同样在议论。 他们更好奇，这万货商行竟然花这么大的代价，就为了让他们带一个新商队熟悉路线。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队伍稳中有序的前进着。 但这么大一个商队，早就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路上有不少人，在暗暗打探，商队中间那两个盖着黑色粗布的马车，实在是太吸引人眼球了。 路人均纷纷猜测，这两辆车上究竟放着什么？ 怎样珍贵的宝物，竟然要用这么庞大的商队来保护？ 卡鲁似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找到远洋商队的领头人曹峰交涉一番，希望他们在必要的时候，能提供一些帮助。 远洋商队这一趟，并没有特别的任务，曹峰也就答应了卡鲁的要求。 第130章 郁闷 京都最大的平民客栈。 宁兮穿着便装坐在大堂的角落，打量着客栈里的每一个人。 盛和客栈今日十分热闹，人头攒动，来往不少都是读书人。 七日后就是秋闱，京都附近的学子全部聚集到这里待考。众人忙着相互交际，讨论最近发生的事情，预测今年的考题会是什么？ 忽然，大堂另一边响起了争论声。 “裕和你可想清楚了，距离秋闱就七日。若是错过了，就要再等三年。”一个灰色布衣的年轻人劝道。 “是啊！裕和，人生有几个三年，就这么错过，太可惜了。”另一个深蓝色布衣青年拉着方裕和的手不放，一脸着急。 方裕和摇了摇头，将手从蓝衣青年手中取出，后退一步，朝两人行一谢礼。 “两位兄台的好意，某感激万分，但梁叔自幼对某多有照顾，今广霖重病急需医治，怎可熟视无睹，放任不管。” 身后，衣着同样简朴，背着包袱的年轻人，扶着另一个面无血色，摇摇欲坠的年轻人从后院走了出来。 方裕和赶忙走过去，在另一边扶住。 两人见劝不住，转移目标向另一个扶着的年轻人劝道：“俞钦你怎么也如此糊涂？秋闱是大事不可儿戏。” 韩俞钦摇摇头，对两人的话很不赞同，“二位兄台说秋闱事大，那人命就不是大事了吗？于某而言，人命是天大的事，我想裕和同样如此。” 方裕和点了点，神色坚定。 梁广霖有气无声道：“裕和、俞钦，两位兄长说得对，秋闱是大事，我可以撑几天没关系的。” 方裕和扶着人往外走，“梁叔仅你一独子，我如何能看着你不管。况且若不是为了接济我和俞钦，你也不至于无钱看病。” 一旁韩俞钦连连点头，“今儿个时运不济，先回家修养生息。三年后咱们三人一起考举，到时定要一举中第，光耀门楣。” 三人不在管旁人的议论和惋惜，扶着梁广霖慢慢向大门走去。 宁兮倒觉得挺有意思，想着自己的实验室似乎还差一些研究员，试探道：“就这么走了，不可惜吗？听说今年的主试考官，可是历年最仁慈的一位，题目想来是不会太难的。” 宁兮的声音让大堂安静了那么几秒，众人循声望去，一个还未及笈的小丫头，有趣地看着这边。 看穿着便知，定是那个贵族世家的小丫头。 方裕和颔首道：“多谢贵人相告，但友人病重急需医治，不便逗留。” 他已经放弃这次秋闱，打算下次再战。 梁广霖苍白的脸上满是纠结，不忍耽误两位兄长的前程。可老父亲仅他一子，若他出事，父亲怕是承受不住。 最终，只得满含愧疚叹息道：“耽误二位兄长了！” 旁人也不由得叹息，“可惜了，今年考举多好的机会。” 刚才劝人的两人，不再言语，只是摇了摇头。 三人快走出客栈的时候，宁兮的声音再次传来，“他的病可撑不了几天，你们确定回家就能治好，大兴最好的大夫可在京都。” 方裕和不傻，知道宁兮这是话里有话，转身看向宁兮，“不知贵人此言何意？” 宁兮笑道：“我在城外有一个工坊，需要几个能识文断字的人。你们帮我做工，我给他治病，请京都最好的大夫，甚至御医。” “御医？” 宁兮的话让方裕和很心动，梁广霖的病很重，花费颇巨。他们已经将认识的朋友都借遍了，依然不够，这才逼得没办法准备回家。 但归途必然要耽误时间，回去之后到底能不能治好，也无法保证。 如果真能请到御医，梁广霖的病应该没有问题。 之前劝人的两人赶忙出声阻止，“裕和，不可。你们都是考举的士子，怎可去做那等粗鄙的活计。” “你们难道不考虑自己的前途吗？去工坊做工，终日劳作，何日是尽头，这不就是卖身吗？” 两人的话，宁兮不乐意了。 “你们这是什么话？工坊怎么就不能去了？好多人想进我的工坊，我还不让呢！” 宁兮气呼呼的，她知道读书人眼光高，看不上工坊的活计，但她的两个工坊不一样。 不管是环境还是待遇，在这个时代绝对是最好的，没有之一。 宁兮看向方裕和三人，只要他们有一丝不情愿，她立刻就走。 方裕和向宁兮长身一躬，“我答应，请贵人一定想办法治好广霖。他是老来子，家里父亲经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 韩俞钦同样长身一躬，“多谢贵人救命之恩。” “不行。”梁广霖一声虚弱却坚定的声音传来，他强撑着站直身体对着宁兮长身一躬，“多谢贵人。” 他又缓缓转身，对着方裕和两人深深鞠躬。 “二位兄长曾说，愿为大兴中流砥柱，让百姓不再经历战乱，不再忍受贫瘠，不再妻离子散。 以兄长的才能，定能实现抱负。弟只是一介草民，不能耽误两位兄长的前程。” 围观者叹息又摇头，“可惜了两个才华横溢的士子啊！” “天妒英才啊！” 韩俞钦忽然笑道：“什么中流砥柱，臆想罢了，才华横溢不过是同窗抬举。” “一时说笑，你也当真？”方裕和扶住梁广霖。 两人虽然笑着，但宁兮总觉得是苦笑。周围人也轻叹惋惜，不敢言语。 宁兮很郁闷。 我不就招个人嘛！怎么好像生离死别似的？我的工坊无数人想进，都进不了好吗？ 此时的郁闷让宁兮之前的感动消失无踪。 “行了！赶紧收拾东西！待会儿会有人带你们去城外工坊。”宁兮又看了眼梁广霖，“请一位太医给他看看！”说完起身离开。 目送宁兮离开后，方裕和三人在大堂借了张空着的桌子，坐下等来接他们的人。 之前劝话的两人，也不再搭话，前程已断，没有结交的必要。 倒是客栈掌柜同情三人，让人上了些小食，“三位先吃东西，垫垫！” “多谢掌柜！”韩俞钦接过盘子道谢。 第131章 调侃 “人活一世，都不容易！”掌柜感慨了一句，“其实能进工坊，也还不错，至少不靠天吃饭了。” 其他客人皆点点头。 “说起工坊，还得是城外的百味河工坊，那才是真正的大工坊。”一个酒客插话道。 “那可不。百味河工坊为万货商行供货，值老钱了。里面的工人不仅包吃包住，工钱也老高了。” “我上次听人说，他们每月还能休假，不扣工钱呢！” “休假？那不是只有官老爷才有的待遇吗？” “谁说不是呢！” “我前个听人说，百味河工坊旁边又修了一个新工坊。不知道是干嘛的？” “好像是挖黑旮瘩的。” “那么个黑咕隆咚的玩意儿，有啥用？” 正说着，一个穿着深蓝色制服和两个服色略浅一些的伙计走了进来。 为首的深色制服伙计扫了一眼大堂，走过来，十分礼貌地问道：“请问是方裕和、韩俞钦、梁广霖三位公子吗？” “是。”方裕和有些意外，这伙计身上的制服，京都不认识的恐怕没几个人。 伙计微笑道：“我负责带方裕和、韩俞钦两位公子去工坊，这两位伙计会带梁公子去王太医的医馆。接下来的这段日子，梁公子会在济仁堂养病。” “敢问小哥，我们是去哪个工坊？”方裕和问道，虽然要进工坊，但进一个好点的工坊，总归是不一样的。 “百味河工坊。”伙计回道。 众人一听，议论开了。 “百味河工坊啊！” “原来坊里也招识文断字的人。”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 “虽不能考举了，但至少日子还不错，以后是不愁吃穿了。” 听着众人羡慕的话语，两个小伙计不由得挺直了腰背，心里有那么一丝骄傲。 深色制服的伙计淡定得多，骄傲都藏在心里，职业素养很高。 方裕和、韩俞钦跟着深色制服伙计去了工坊，两个小伙计则抬着梁广霖去了济仁堂。 商行这边恰好有一队送货的马车，要回工坊，伙计带着方裕和两人搭了个便车。 驾马车的车夫，听了两人的故事，豪爽道：“二位公子不要觉得工坊就是什么脏污之地，咱们工坊和其他地方不一样。每一个地方都干干净净，就连生产区那也是干干净净的。” “是啊！咱们工坊比城里有些富人家的日子还安逸。” “老哥，工坊是怎么样的？”韩俞钦好奇道，说起工坊车队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笑着的。 按照惯例，车夫先跟进坊的人，讲述工坊的规章制度，特别是那些绝对不能犯的错误和保密制度。 “保密制度是咱们工坊最严厉的，不过只要你们不起歪心思，不影响正常生活。”车夫理所当然道。 方裕和有些疑惑，不能随便进出工厂，不能随便去其他分区，更不能随便打听其它分区的事情。 若是犯错不仅罚钱，还有可能遭到其他惩罚。 这样的规章制度，听起来似乎很严厉，可为什么他们还能笑得出来？ “大管事说了，工坊就是咱们的家，需要每一个人用心维护它。”一个十六七的少年插话道，又从怀里摸出一个白面馒头吃起来。 “听了几天课，木头变聪明了，都知道喊口号了。”后车车夫调侃道。 “那当然，我一直很聪明，管事昨天还夸我了。” 木头看了看方裕和，“方公子，是不是觉得坊里的规矩太多了？” 他虽然没读过书，但所经历的磨砺比方裕和多，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是。这么多规矩，为何大家还能如此开心？”方裕和不解道。 众人哈哈一笑，连身旁带他们的伙计都笑了起来。 方裕和两人很奇怪，不明白自己的话有哪里可笑？ 之前的车夫解释道：“这些规矩不是给我们立的，是给那些不安好心，偷工坊技术的贼立的。” 方裕和瞬间明白过来，为什么大家能笑得那么开心？ 你守住自己家的赚钱秘密，对你来说是负担吗？自然不是。 “听说坊里包吃包住，工钱还很高？”韩俞钦问道，他对这个百味河工坊有些好奇了。 “对啊！咱们坊包吃包住，努力的话，可以天天吃肉，吃白面馒头。就是票有点难挣，我到现在都还没攒齐，一匹绸子的布票。” “虎哥，这就开始攒布票了？看上谁家闺女了？” “还能有谁？吴老叔的大女儿呗！上次我见他俩吃饭的时候，眉来眼去的。” “那天休假，他俩在活动场坐了一下午。当时我还想过去问，你俩坐一下午不累吗？” “哈哈哈！还好你没过去，不然虎哥得打死你。” 被众人调侃，汉子脸色一红，随即又骄傲起来，“那咋地啦？我是有未婚妻的人，你们连个看对眼儿的姑娘都没有。我和吴叔都说好了，等我攒够一匹绸布，就娶阿阮。” “那敢情好啊！到时候挑个好日子，大伙儿都热闹热闹。” 在众人的相互打趣闲聊中，工坊慢慢出现在眼前，经过严格的检查，车队慢慢进入工坊。 伙计带着方裕和两人在大门口下了车，往另一个方向去。车队回了库房，今天还得再运一趟货。 三人来到一座青砖瓦房前，杨帆正在外面视察各区的情况，三人等了一会儿。 杨帆回来后，伙计做了交接，便赶回库房，搭便车离开了。 “请随我来。”杨帆很随和，边走边介绍，“二位以后就是研究院的第一批研究人员了，每月工钱一两银子，月休四天。 考虑到二位七日后还要参加秋闱，目前研究院也处于筹备阶段，上工时间就不固定，只要不违反工坊规定，二位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管事，您的意思是，我们依然可以参加秋闱？”韩俞钦惊喜不已，有种最梦的感觉。 方裕和同样如此，感觉不真实。 郡主不仅请了太医，给这么高的工钱，也没有严苛的规矩，现在还让他们参加秋闱。 杨帆笑道：“二位公子只是来坊里做工，并不是卖身给坊里，自然是可以参加秋闱的。” 第132章 让位 目送杨帆离开，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深色制服，方裕和两人你看我我看你。 “既来之则安之！” “嗯！” 找到自己的宿舍之后，两人开始熟悉研究院。 整个研究院很大，有三十多间间房，每一处房门上，都有一个牌子说明此房的用处。但目前，院内就他们两人，其他都是看守研究院的守卫。 “裕和，快来！”韩俞钦站在门口急切又欣喜地喊道。 方裕和快步走了过来，“怎么了？” “快看！” 顺着韩俞钦手指的方向看去，方裕和深吸一口气。 屋内竟然是一排排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崭新的各类书籍。 两人都是寒门出身，平日里看书只能通过借阅的方式，抄录都很少，因为纸墨很贵。每借阅到一本书籍，都是先背诵下来，然后再研究欣赏书中的精妙之处。 两人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在一排排书架间，来回穿行。 入目所及，全是他们曾经喜欢或想阅读的书籍，还有一些他们听都没听过的书籍。 连他们的老师，都向往想要阅读的书籍，这里全部都有，一股满足和惊喜涌上心间。 “天呐！这么多书。这是将文渊阁搬过来了吗？” 韩俞钦小心地拿起一本《大兴山河图志》，伴着萦绕鼻息间的墨香，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方裕和面上平静，内心同样激动不已，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很快屋内安静下来，只剩细微的翻书声。 书中无岁月，两人抱着书，看了一下午。直到五脏庙开始抗议，发出咕咕声，这才不得不从书页间抬起头。 此时，两人席地而坐，身边多了一个竹凳。上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几本书，想来已经看过了！ “裕和，这里挺好的。”韩俞钦认真道。 若说此前来这里，多少有些不情愿。但现在，就冲这满屋的书籍，他都不想离开。 “走！先去食堂吃饭。” 方裕和小心站了起来，将竹凳上的书籍整理一番，放回原处。韩俞钦紧随其后，想到自己还有这么多书可以看，满足极了。 走到门口，看了看大门上的牌子。 上面用好看的字写着图书馆三个字，旁边还有几句解释。 大意是说，图书馆的书为研究院所有，研究员可以随便借阅。但要小心爱护，不能在书上乱涂乱画。 将图书馆的木制大门，拉过来关好，两人向着食堂走去。 因为研究院人很少，所以他们目前就在工坊的食堂吃饭。 研究院的守卫，只有下值后才能离开岗位。工坊的守卫是全天制的，三班倒，所以食堂也是三班倒，只是晚上值班的人相对白天少一些。 每两个时辰，食堂这边会给坊里的各岗守卫送吃食。不过，他们不会送到值岗上去，会送到各岗指挥中心，再由他们自己分配或换班吃。 两人没去过食堂，找人问了问。 此时，食堂正热火朝天，开始准备晚上的饭食，各区工人快下工了。 从食堂门口向里望去，干净敞亮，桌凳虽然都是最普通的木头，但每一张都很干净，地面铺的石砖，同样十分干净。 下工早的工人在食堂里坐着闲聊。 见方裕和两人穿着和他们同款，但颜色细节不一样的制服，好奇问道：“你们是哪个分区的？没见过这种制服。” “我们是研究院那边的，今天才过来。”方裕和回道，带着韩俞钦走了过来。 “研究院？”说话的工人挪了挪，给两人让了个位子，接着道：“那你们都是读书人？” 两人点了点头。 工人竖了个大拇指，“了不得！” “读书好，这才是大本事。” 众人的称赞，让两人有些不好意思，谦词连连。 “我们曾经都是种地的农户，年成不好都快活不下去了。好在工坊收留我们，有了遮风避雨的家，还能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 “我们一家都是逃难来的，前不久的地动，什么都没了，还好坊里招工，我又有点技术活，就被管事看上了。” “管事说，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你们这些读书人，研究的都是有用的东西。” “我们好好配合你们就是了。” 众人话题越聊越嗨，方裕和两人听得多，说得少，默默了解着这座庞大的工坊。 “当当当”锣鼓声响起，食堂的大姐大声喊道：“开饭了！” “走走排队去，边吃边聊。” 众人在打饭点排成长队，食堂外不少工人也走了过来。 今天的晚餐是一荤一素，配一碗糙米饭。 端着自己的碗，众人又坐回原位，美滋滋地吃起来。 “今天的菜味道咋不一样了？” “食堂新来了个厨子。” “味道还可以哈！” “那当然了，咱们坊里有不可以的东西吗？” 方裕和看着满满一大碗饭和菜，“咱们每天都这样吃吗？” “也不是！有时候，晚上是粥和饼子或一碗面条。这个不一定，得看食堂采购管事的心情。” “我今天见着钱管事了，看他心情挺不错的。” “那估计是最近菜价跌了，他又买了不少便宜的好菜，好肉。” “那咱们这几天是不是能换换口味了？上次的兔肉真不错。” 几个小年轻讨论得热火朝天，身旁的老师傅一人给一个爆栗。 “怎么着，日子过好了是不是？还换口味，忘了之前饭都吃不饱的日子了。” “我觉得这些菜挺好，买那些又贵又吃不饱的东西干什么？” 老师傅们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们知不知道坊里每月，光食堂耗费就得一千多两银子。一年下来，那就是一万多两银子。还不包括平时的布票，粮票，年节的礼物，工人的工钱，坊里的各项耗费。” “上次听大管事说，咱们工坊今年以来，已经花两万多两银子了。” “到年底，怕是四五万两银子打不住。” 几个小年轻低着头，有些愧疚，“对不起师傅！” 老师傅语重心长道：“现在的日子得来不易，都是主家在上面辛苦支撑，咱们要懂得珍惜。” 第133章 麻烦 “你们也是吃过苦的，要时刻记着，有工坊才有现在的好日子。” 几个小年轻连连点头。 见小辈们都被教育到了，几位老师傅满意地点点头，议论开了。 “你别说上次那个兔肉，确实不错。” “让钱管事灵活变通一下，咱们可以少吃几顿肉，换一顿兔子肉也是可以的嘛！” “这个好，不增加伙食费，还能换口味。” 你们刚刚还说，要为工坊着想呢！ 几个小年轻低着，敢怒不敢言，闷头吃饭，很快就吃完了，还有些意犹未尽。 一位老师傅拿出一张红色的餐票，“去问问有没有多的，再去打两碗，你们几个分一分，今天下午可能要干不少体力活儿。” “好嘞！” 最近的小伙子乐呵呵地拿着餐票，跑到打饭点去问。 韩俞钦疑惑道：“大师傅，您刚才怎么不让他去，现在都是剩菜了！” 几位老师傅摇头笑道：“什么是剩菜？别人碗里吃剩下的，才是剩菜。那些菜干干净净的摆在那里，怎么就成剩菜了？” 方裕和两人环视一圈，食堂里吃完了的，就没人碗里会剩下。 “食堂的饭菜都是厨房大师傅提前计算好的，吃不了那么多的，会和打饭的伙计说，少打一点。不够的，在大家都吃完之后，可以拿着餐票再打一些。” “平时碗里的饭菜，都是最大量，基本是够吃的。但有些干了重体力活，会吃得多些。这种一般坊里会发餐票，自己决定什么时候吃。” “那如果没有了呢？”方裕和问道，总不可能每一次都有剩下，每一次都那么合适。 “没有了，就不吃呗！也可以换一些馒头，干活累了休息的时候可以吃。 再有剩下的，食堂那边会留给咱们工坊的狗，不够就给它们做。总的来说，是不能浪费的。” 很快小伙端来两大碗饭菜，比刚才他们去打饭，还要满一些。 “婶子说今天菜多，就给我们多打了一些。” 几个小伙子各自分了分，方裕和两人吃过饭便回了研究院。两人想趁着天色尚明，多看两本书。 七日后，三年一次的秋闱开考在即，考场外数百名学子等候。 一声锣响，考试开始了。 学子们鱼贯而入，家人朋友在外翘首以盼，心情紧张又激动。 而数街之隔的宁兮却皱起了眉头，商朔言给她来信了，提醒她要小心北齐的那个祭司。 这个祭司宁兮曾听宁元辰提起过，行踪诡秘，很邪乎。 之前的地动，宁元辰他们就因此怀疑过这个祭司，但没有实际证据，也就不了了之。 接着往下看，信上的内容让宁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商朔言让她安分一点，还说他给宁兮收拾烂摊子很辛苦，就不能懒一点吗？ “这个商朔言是有毛病吗？”宁兮有些无语。她干的事儿，都是利于天下的好事儿，还用他来收拾烂摊子？ ‘毛团，能查查这个商朔言吗？’宁兮在心里说道。 但毛团并没有回应，宁兮接着又喊了几声，‘毛团，你在吗？’依然毫无反应。 宁兮意识到不对劲，唤出系统面板，查看数据变化，同时在心里不停呼唤毛团。 好一会儿，宁兮才收到毛团的回应。 ‘兮兮，怎么啦？’ 毛团的回应，让宁兮松了口气，‘你干嘛去了？喊你这么多声都没反应，你最近好像经常无缘无故消失啊？’ ‘对不起啊！兮兮。’毛团的声音一如往常，‘最近有很多莫名其妙的能量，冲击我的数据体，我忙着清理这些杂乱的能量呢！’ ‘哪来的能量？’宁兮问道。 ‘可能是世界之外的！不知道怎么跑进来了。因为这些杂乱的能量，咱们和主系统的联系频率都降低了。’毛团苦恼道。 ‘这么不安全的吗？世界意识干嘛去了？’宁兮心里吐槽，这个世界意识也太不称职了，防御体系好差啊！ 你说你差就算了！咱们可以努力改进，但当甩手掌柜，这个就不对了？ ‘世界意识忙着推演规则嘛！除了刚来的时候，它就没搭理过我几次。’ 毛团也有些委屈，怎么它遇到的世界意识就这么高冷呢！ ‘好！’宁兮有些无奈，‘对了，毛团，能不能想办法找找商朔言的资料？这人好奇怪！’宁兮满心疑惑。 ‘嗯！这人确实很奇怪。’听声音，宁兮就能想象毛团煞有其事点头的样子，‘兮兮，你不知道。那个商朔言好闪那！’ ‘啥意思？’ ‘那个商朔言是个有大功德的人，他可闪了！’ ‘功德值？他也是宿主？’宁兮懵逼了，什么情况啊？ ‘他不是宿主。虽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将自己藏了起来。’ 毛团在系统意见一副傲娇的样子，‘但我是谁？系统诶！ 虽然离主系统还差那么十万八千里，但我也是身具规则之力的。 他那点小把戏也就骗骗世界意识，骗不了我。’ ‘你的意思是说，商朔言不仅是个有大功德的人，而且他还想办法将自己的功德藏了起来，不让别人发现。’ ‘对啊！’毛团肯定地点头。 宁兮这下更疑惑了。 ‘为什么呀？像他这种有大功德的人，世界意识会很亲近他的。他把自己藏起来，又有什么好处？’ ‘难道他在躲什么人？’宁兮发散思维，‘北齐那个祭司？’ 宁兮觉得自己发现真相了，‘可北齐的祭司怎么会和他有恩怨呢？事情是越来越复杂了。’ ‘毛团，商朔言有这么多功德值，应该不是坏人？他让我安分点，会不会真是在提点我？’ ‘不好说。按照数据显示，以前做好事，不代表未来会做好事，只是概率大而已。’ 她手指不停在桌上，有节奏的嘀嗒着，‘还是谨慎些好，早点将红薯和玉米收获了。今年冬天肯定不安生，还是待在京都安全一些。’ 这么想着，宁兮唤来斐玉，嘱咐道：“你让大田庄准备一下，九月份开始收割玉米和红薯。” 第134章 惊喜 秋闱很快落下帷幕，韩俞钦和方裕和一举中第，位置不高，中游偏后。 红榜张贴之后，两人第一时间将消息告诉梁广霖。 见好友没有因为自己耽误前程。梁广霖很开心，总算是可以安心治病了。 “广霖，病好以后你也来工坊！”韩俞钦怂恿道。 梁广霖有些犹豫，听两人说工坊里的大图书馆，他其实也蛮心动的。 但考虑到自己的病，而且他没有参加秋闱，明年的春闱也不能参加，父亲也还在家里等着。 于是，拒绝道：“我就不去了，病治好以后，就回家看看父亲，准备下一次秋闱。” “也好。”方裕和答道，“你回去之后，帮我们跟家里说一声，让他们无需担忧，我们很好。” “嗯！” 两位好友前程似锦，梁广霖是开心的。 好友重逢，三人聊了不少东西，聊未来，聊工坊，聊明年的春闱。 方裕和两人回到工坊之后，也开始了正式的工作，考虑到两人来年要春闱，坊里每月给他们六日假做准备。 九月初，大田庄开始忙碌起来，田里黄澄澄的一片，稻穗上挂满了饱满的谷子。 山坡上绿油油的红薯藤，微风吹过，一层层绿波不停翻涌。 山下高大的玉米杆上挂满了成熟的玉米棒，孩童在田间欢乐的奔跑着，似乎在庆祝秋日的丰收。 大人们拿着农具，笑着向地里走去。 “小姐，老爷夫人来了。”身旁斐玉小声提醒道。 宁兮转身一看，宁元辰夫妻，永和帝还有户部尚书田成光也过来了，四人都穿着便装。 “舅舅，爹爹，娘亲，田叔父。”宁兮一一见礼，问道：“您们怎么来了？” “听你爹说今日秋收，我们便想着过来看看，感受一下秋日丰收的喜悦。”永和帝回道。 远处山坡上，农户们拿着锄头，开始忙活起来。 一锄下去，翻出几个胖胖的红薯，连根带藤又拔出好几个胖红薯。 一个特大号的箩筐，很快就被装满了，村民小跑着过来传报称重结果，“第一筐重四石。” “四石？”永和帝惊讶不已，问道：“稻米亩收多少来着？” “回陛下，上等田四石多，中等田三石。”田成光回道，望向远处的山坡，心里高兴不已。 紧接着，第二声通报传来。 “第二筐重三石半。” 永和帝高兴不已，“好！好啊！坡地竟然有上等田的亩产。” “若是将大兴的坡地都利用起来，大兴粮产又可以增长了。”宁元辰感慨道。 “第三筐重四石。” “第四筐重两石半。” 传话的伙计忍住内心的激动，接着大声喊道：“第一亩地全部产出合计十四石，大丰收！” “你说什么？十四石是亩产？” “一亩地，不是四亩地？” 宁元辰和田成光不敢置信，接连问道。 永和帝愣在原地，望向远处的山坡，一大片绿色缺了一角，那绿色的不是叶子，是金子。 宁兮在心里算了算，十四石大约有一千六百多斤，不太行啊！ 她记得前世红薯亩产很高的，随随便便就五六千斤，高产的甚至能亩产上万斤。 南方地区雨水多，那也是两千斤起步，现在这才多少。 看来还是技术不到家，可能和天气也有一定关系。 叶心兰同样惊诧不已，看了看身旁的宁兮，有些疑惑，这么高的亩产，为何还是不满意？ 山坡上，村民们干劲十足，他们知道这个东西可以吃。之前为了查看红薯的生长情况，他们曾经刨过一两株出来。 想到大兴的粮食产量暴增，永和帝激动坏了，等不及传报，向着远处快步走去。 人多力量大，第二亩地的产量也很快统计出来，“十五石。” 第三亩地，“十六石。” 第四亩地，“十五石半。” 山坡上每一亩产量都十五石左右，众人狂喜不已，开始期待红薯亩产究竟有多高。 田成光则低声计算着。 “红薯亩产十五石，将大兴所有山地全部利用起来，至少有十几万亩土地，再鼓励百姓开荒，应该能再加几万亩地。 大致有二十万亩地，一亩地均算十石，至少也有两百万石口粮。” “两百万石！”这个数字吓了田成光一跳，激动得热泪盈眶，“陛下，老天垂怜！大兴百姓有福了。” “是啊！大兴百姓有福了。” 永和帝感慨不已，喉头发紧，多年坚持总算是有成效了。后世子孙提起他，应该褒奖多过批评！ 村民们同样惊喜得热泪盈眶，五倍亩收意味着他们不仅可以吃饱，还有余粮。 有余粮存下，对种地的百姓来说就是幸福。 红薯一共只有五亩地，共产出七十五石，也就是将近九千斤。 在后世来看，肯定不怎么赚钱的。毕竟有些高产地，一亩就这么多产量。 但在这个时代，不仅仅是丰产，而是大丰收，是值得庆祝的祥瑞。 永和帝已经乐得合不拢嘴了，宁元辰嘴角也快咧到耳根，田成光直哈哈大笑，叶心兰笑得含蓄，却也难掩喜色。 所有人都欢欣鼓舞，喜上眉梢，只有宁兮一直很淡定，不太满意这个成果。 但现在正是大家都高兴的时候，她也不好扫兴，说这个水平不行，还需继续努力。 “还有呢！不是还有一种新粮食吗？”高兴之余，永和帝想起另一种粮食。 “那儿呢！”宁兮指了指远处。 远远望去，高高的玉米植株就像一片小森林一样。 “今日也收玉米吗？”叶心兰问道。 宁兮摇摇头，“下午还有事忙，红薯要晾一下，放进地窖。红薯藤也要切碎储藏起来，这样牛羊冬天就有青料吃了。” “冬天也有青料？”永和帝没想到竟然还有惊喜，“马也可以吃吗？” “可以！只要妥善处理，吃草的应该都可以吃。”宁兮回道，又看向常兆平，“之前让你准备的，都备好了吗？” “小姐放心，都备好了。”常兆平指了指村子的方向。 常兆平带着众人去村里准备的青储窖房，顺便看了看储藏红薯的地窖。 第135章 商议 青储窖房内，有很多个带短颈的大瓦缸，这个是用来储存青料的。 等料装满之后，这些瓦缸会被密封起来，等需要的时候再用。 装红薯的地窖就简单多了，直接新挖就行，有些村民家里本就有地窖，可以直接用。 田成光看着这些很规范的窖房，点了点头，“郡主，此法可否让户部也试试，兵部那边应该也需要。兵部有许多马匹，冬日需要青料。” 宁兮想了想说道：“这法子要是告诉你户部和兵部，不就等于是告诉所有世家贵族吗？那还怎么赚钱？” 宁兮的话将众人问住了，这玩意儿还真是没法儿保密。方法一旦传到朝中，世家贵族只要想想法子，秘密肯定是守不住的。 “算了，青料这点小利就让出去！”永和帝开口道。 明年红薯和玉米全面铺开的话话，粮食产量会提升，虽然这些粮食大部分还是会做留种用，但可以预见，未来几年粮价会下跌，土地紧张会有所缓解。 这对世家贵族等既有利益者来说，不亚于一次打击。 所以先让他们赚点儿！希望到时候，不要出幺蛾子。 “好！”宁兮耸耸肩，大佬都开口了，她还能拒绝不成。 随后，常兆平开始指挥村民们将红薯藤，还有其他一些牛羊爱吃的草料切碎。 另一些村民将青料背到窖房里，放进瓦缸压实，装满之后，盖上瓦盖用泥土封好，然后继续装另一个瓦罐。 “这样就行了？” 众人惊讶不已，他们还以为会非常复杂，有许多步骤和要求。 “对啊！所以我说了嘛！这个法子一旦流出去，藏不住的。”宁兮回道。 青储饲料其实就是运用发酵原理，更专业一些的做法，会加上一些辅料，让饲料营养更全面。 但问题是现在没有条件去制作那些辅料，所以只能用这种最简单的方法。 为此宁兮还花了一百功德值，现在想想真他娘的不值。 “青储最关键的就是密封，一定要确保完全密封，这样草料就不会发霉，也不会坏掉。” 既然已经不打算保密了，青储最关键的秘密，宁兮也就不保留了。 “而且只要能保证密封，就是放它个三四五六七八十来年，它都不会坏，依然可以给牛马吃。” 在场一个帝王，两个朝廷柱石，思索着点点头，心里有了算计。 三人找了个开阔的地方，又让侍卫在周围警戒，开始商量。 “这法子还真不能漏出去。若是让北齐和武颂知道了，岂不是强了他人的兵马。”永和帝说道，觉得自己不划算。 宁元辰点头表示赞同，“北齐本就好勇斗狠，若是冬日也有青料，他们的牛马会一直膘肥体壮，对大兴来说是弊大于利。” “还是留着！若各部有需要，出银买些便是，况且郡主说可以放许多年，便是一时用不完也不打紧。”田成光建议道。 三人商议着，仔细分析个中利弊。 这边远远看着的叶心兰，问出了刚才心里的疑问，“凰儿，你似乎对红薯的亩产不满意？” “嗯！红薯亩产才十五石，太低了。至少还得翻一番，甚至两番才对。”宁兮解释道。 这次连叶心兰都觉得宁兮有些，异想天开了，“凰儿，做事情，要一步一个脚印，万不可去追求那虚无缥缈的。” “娘亲，没有不切实际。红薯的正常亩产，就是有这么高。”宁兮回道，仔细想了想，“难道是因为肥料不足的原因。” 后世有各种各样的化肥，提供足够的养料。而这个红薯完全是靠天生长，补充肥料就更是没有了。 “嗯！肯定是这个原因。”宁兮心想，下次要兑换肥料制作的技术了。 “肯定是什么原因？”永和帝三人商议完，回来就听到宁兮的那句话。 叶心兰笑道：“凰儿说，红薯缺少肥料，不然亩产还可以高一些。” 宁兮刚才的话，实在是太吓人了，叶心兰担心她不能实现，便将难度降低了。 “已经很好了。”永和帝感慨道：“今日所见，朕便是睡着了，也会笑的。” “我们刚才商议一番，青储的法子暂时不宜泄露，商行这边再成立一个工坊，生产青储饲料。 到时候，各部和世家需要低价卖些就是。说不定北齐和武颂也会想要购买，到时候狠狠敲他们一笔。” 宁兮觉得也行，到时候说不定，能卖出一个好价格。她可听说，北齐冬天很多牛羊都饿得半死不活。 说做就做，第二天宁兮就将大田庄升级成为农家工坊，管理制度仿照百味河工坊，进行了微调。 并预计在村子后面，修建四到五个大仓库，用来存放青储饲料。 与此同时，宁氏火炕计划也在轰轰烈烈的展开。两个工坊的改造基本完成，现在是宁家各庄子和店铺伙计。 一些消息灵通的百姓，见宁家这么大力推广，又听伙计描述火炕的好处，不少人都心动了。 谁不想过个暖冬？都跟着打听，改造火炕的费用。 火炕技术并不难，那些老泥瓦匠看几遍就会了，况且宁家还给图纸。 这一波操作，直接让京都兴起了火炕热潮。 不过更多人，还是选择观望。现在进行改造的，几乎都是经济条件比较好的人家。 贫苦人家，一点钱都不能浪费。 而大田庄这边，青料根本不够，开始向周围的村子购买地里不要的秸秆，青菜也可以。 虽然很便宜，一文钱两斤，但来村里售卖的人却不少。 一切都在稳步进行中，玉米收成也还不错，有红薯的一半儿。 永和帝多次在朝会上提到，明年要在京都附近，进行红薯玉米试点推广，这个词儿还是宁兮教他的。 先在京都推行优惠活动，看看各方反应，然后再全国铺开。 红薯和玉米的高产量也让众大臣欣喜不已，永和帝的政策没人反对，少有的一片赞叹之声。 回家之后，大臣们反复计算自家的地，看看明年能多多少粮食，没有意识到，粮食增产对他们会有多大的影响。 第136章 太狠了 九月底，几场寒雨让秋天提前落下帷幕，寒冷的冬天跃跃欲试。 突变的天气，让人有些猝不及防，好在农户们早有经验，提前收割粮食，稻谷入仓。 百姓们迎来了一年中，难得的喜悦日子，朝中却紧张起来。宁元辰开始调集物资，准备前往北方边境。 靖国公府。 叶心兰也在忙碌着，指挥众人给宁元辰父子准备冬季御寒的衣物。 “把那个虎皮内褂记得给他们带上，北边冬天冷得很，不能冻着，还有那个灰色狐裘也带上，再备些干粮。” 宁兮在一旁听着，心里想的却是，这么多兽皮，可怜了那些小生灵。 看叶心兰忙来忙去，宁兮提醒道：“娘亲，爹爹和哥哥是一军主少帅，若是太过特殊，你让下面的军将怎么想？” “没事儿，这个是穿里面的，他们平日都要穿军甲，看不到。”叶心兰笑道。 我的亲娘，你还真是聪明！ 宁兮在心里默默比了个大拇指，坐在一旁当闲人。 门外，一个高大的身影将手里的东西交给旁边的婢女，迈着大步走了进来，“时间确定了，三日后出发。” 屋内，宁兮和叶心兰俱一愣。 “这么急？” “嗯！今日有新消息传来，情况有些不太好，必须早点赶过去。” 宁商酉走过来，坐下喝了口水，“我就是来说一声，这几日我和爹没有时间回家了，三日后直接出发。” 叶心兰轻轻一挥手，婢女退了下去，屋内只剩宁商酉、叶心兰和宁兮三人。 “很严重吗？”叶心兰担忧道。 “北齐九曲河边境发生了数起灭村惨案，北庭上下焦头烂额，有人意图将矛头指向大兴。 几日前，边境发生了一些小摩擦，两方情绪都有些激动。而且我们的人传回消息，北齐各部落已经开始秘密集结了。” 宁商酉沉着脸，显然情况比他说的更严重。 “这么说今年这场大战无法避免了？”叶心兰问道。 宁商酉点点头，“北齐今年气候干旱，草场生长并不好，牛羊没有足够的草料养膘，过冬怕是有些困难。” 宁兮走过来坐下，看向宁商酉，问道：“哥，北齐的灭存惨案是怎么回事？” 宁商酉想了想回道，“我知道的也不完全，只知道整个村子从上到下无一活口，且均面色发黑，可能是中毒。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狠。接连屠灭几个村子，连襁褓中的幼儿都没有放过。” “听上去不像随机作案，更像是蓄谋已久。从上到下无一活口，什么样的目的，能让人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宁兮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如果真是单纯的杀人狂魔，也不至于接连屠村，还每一个村子都杀得那么干净。 宁兮的话提醒了宁商酉，他补充道：“对了。第一个被屠的村子，被人全部安葬了。” “全部安葬？”宁兮很意外。 这个凶手有毛病？杀了人又将人安葬？ 宁商酉点点头，“是。但只是第一个村子被安葬了，后面几个没有。” 听到这里，叶心兰插话道：“村子的人不是凶手安葬的，应该有两拨人，一拨杀人，一拨埋人。” “会是什么人呢？”宁兮低声问道，自己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娘，您以前闯荡江湖的时候，见过类似的事情吗？” 宁商酉可听过不少，叶心兰和宁元辰年轻时的故事，两人在江湖中也创下了不小的名头。 当然，闯荡江湖用的都是外号，绝大多数人并不知道两人的真实姓名。 “没有。”叶心兰摇了摇头，“灭门惨案倒是见过，但连续屠灭数个村庄，便是穷凶极恶的暴徒，也轻易干不出来。” 就算北齐那边人口稀少，一个村子至少也有十几二十户人家，那就是上百口人。 这么多村子上千口人完全屠灭，太狠了。 “哥，此去定是危险重重，一定要小心，三思而后行啊！”宁兮嘱咐道。 “明白，我也会顾着爹的。”说着宁商酉站起身，“行了。营里还有事忙，我就先回去了。” …… 三日后，南城军营大门外。 叶心兰带着宁兮早早在营外等着，两人身后是国公府的马车。 此时，军营内不停有军马调动，营内士兵也在有序地疾步奔走。 当第一抹阳光穿透晨雾，照射在晶莹的露珠上，一队队雄兵强将从北城方向而来，西城也有一队兵马气势滔天，雄赳赳，气昂昂的走来。 叶心兰皱了皱眉，“京都的兵马调走了一大半，边境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宁兮搜索了一下记忆。 原主记忆里也从来没有如此大规模的兵马调动，最多一次也就带了城南兵马。 虽然不知道大兴的具体兵马人数，但宁元辰的兵马六成都不在京都，而是镇守在北境和西境的大后方，已备随时支援，有一小部分镇守在南边。 京都附近的兵马都是保护皇城的，轻易不会调动。 看样子宁商酉不想她们太过担心，对边关的形势有所隐瞒。 很快，宁元辰骑着马，身后跟着宁商酉，带着队伍从营中走出，见到旁边的叶心兰两人，面露不忍。 可三军当前，他这个一军主帅不能柔弱，必须撑起大兴军队的脊梁。 倒是宁商酉跟宁兮眨眼、抖眉，小小地互动了一下。 气势强盛的三股队伍，很快就合成一股，浩浩荡荡开拔远征。 “娘，没事儿！爹爹和哥哥不会上战场，很安全的。”宁兮安慰道。 “他们说的话，你也信？”叶心兰看向长龙似的军队，“这父子俩惯会哄人，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宁兮语塞不知道该说啥。 “不过，这次他们带去了那么多兵马，应该不会遇到危险。” 叶心兰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宁兮听的。总归是有些心理安慰！ “回！”叶心兰感慨一声，擦了擦眼睛，“免得被人看笑话，说靖国夫人柔弱，不理事。” 宁兮扶着叶心兰转身上了马车，清晰的车辙向延伸大军开拔完全相反的方向。 第137章 煤炭试行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宁兮早前就计划好的煤炭推销策略，于十月初开始试推行。 京都宁氏杂货铺，挂出了新的优惠牌子，不少人聚了过来，听店伙计解释新活动的内容。 “本店新上一种燃烧持久，价格便宜的新炭，一斤仅一文钱。 为了回馈宁氏的客人们，从今日起，黑炭五折优惠，每两斤仅需一文钱，折扣优惠持续一个月。” 伙计说得慷慨激昂，一副店铺大亏本的感觉，但真正来问的没几个人。 大伙都在观望，正如刚开始的火炕一样，对新生事物的接受度是比较慢的。 伙计也不着急，只是一遍遍解释牌子上的内容。 一个穿着花色棉衣的婢女走了过来，“你们这个新炭怎么样？” 伙计也有眼色，见打扮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婢女，多半是出来才买的，笑着道：“这位姐姐可说着了，我们的炭不仅烧的时间长，更重要的是没有烟尘。 店里还有更好一些的品种，这位姐姐可以进去看看，保证能满足您的要求。” 婢女走进店铺，立刻有伙计走上来接待，并为她介绍了好几种不同档次的新炭。 店门口，一辆牛车上下来一个衣着光鲜的中年人，走到店里豪气道：“来一千斤极品银炭。” 那边掌柜赶紧迎了出来，“好嘞！您稍等。” 中年男人也不摆谱，带着身边的家丁，做到旁边的客椅上，喝茶等着。 婢女看了看那个中年男人，一眼就知道，这个中年男人所属的家族，比她卖身的家族要高等。 身边伙计在继续向她介绍新炭的种类和区别。 婢女打断伙计的话，问道：“那个极品银碳售价几何？” “极品银炭燃烧透彻持久，没有烟尘，只售卖顶级权贵世家，百文银子一斤。”伙计回道。 “这么贵？”婢女惊讶不已，每冬府里都要用几千斤炭火，岂不是要花几百两银子？ 伙计平静解释道：“极品银炭制作极为困难，数量稀少，价格自然高。姐姐看看其他品级的炭火！” 伙计指了指几个装在瓷罐里的样品煤炭，介绍道：“这种是一品炭，作价七十钱。” 手掌继续移动，“这是二品炭，作价五十文钱。” 接着是三品炭三十文，四品炭十文钱，五品炭五文钱，不入流的炭一文钱。 一斤炭看着价钱不高，但作为消耗品，一个家庭再节约冬天起码也得用几百斤。 而品级炭宁兮就是用来赚钱的，像前世的奢侈品一样，就是给贵族世家们一个花钱的噱头，用银子买特权。 而不入流的炭火一文钱两斤，家里节省着用，几百文钱就能过一个温暖的冬天。 再穷一些的，可以不用煤炭，或者煤炭和柴火混合着用，也很不错。 不同品级的炭火，代表了不同家族的身份，说白了用什么样的炭火，就证明了你们这个家族有什么样的实力。 婢女不敢做主，将信息了解清楚，走出店铺，回府汇报消息。 店外，伙计从后院搬出一框框整齐的蜂窝煤，放在马车上。 其实早在煤炭正式上市之前，宁兮早就将一批最好的极品银炭，给京都所有顶级权贵世家，各送了百斤。 这不有人觉得好，提前囤货来了，宁兮现在就是要搞饥饿营销，各品级的炭都很高级，越好肯定。 装好车后，中年男人付完帐便离开了，婢女也离开了，类似的场景也在宁家其他杂货铺出现。 一时间，宁氏商行新炭占据了这两天京城的舆论。 煤炭的火热，也带动了一波火炕，让火炕在京都的比例提升了。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煤炭也迅速抢占了市场。借此机会，宁兮开始向周边的店铺普及。 煤炭的销量也随着气温进一步降低，迎来一次大爆发性增长。 宁兮的日子反而平淡下来，日常不是习武，就是处理工坊和商铺的事情，要不就是陪陪叶心兰。 宁元辰走了之后，叶心兰有些提不起劲，干什么都会下意识想到宁元辰，想到他们曾经的点点滴滴。 现在家里就她和宁兮两个人，总归是冷清了些。 十月初末，叶心兰收到了宁元辰寄回来的信。 这封信没有讲任何实质内容，只是安慰叶心兰不要多想，也不要担心，他们过的很好。 叶心兰也给宁元辰回信。 将近期京都发生的事情，和煤炭的经营成果，都给宁元辰说了说。 宁兮也收到了宁商酉写给自己的信，他们已经到达边关，这几天北齐已经不满足于骚扰，好几个村子都遭到了袭击。 但边境的百姓们，一向悍勇，每年冬天都要经历这么一场战争，他们经验十足，早就做好了应对准备和措施。 村里虽然遭受了损失，但粮食都还在，没有被北齐搜走。再加上援兵来的速度也很快，北汽游兵并没有占到便宜，灰溜溜就走了。 之后，两方边境摩擦依旧不断，大兴这边开始出现颓势。 北齐的游兵就跟吃了炸药一样，一个个比去年见过的，厉害多了。 最令人操心的是，北汽边境又发生了几起屠村命案，连大兴边境都出现了一例。 而且受害者的死状，发生了变化，不再像之前那样是黑化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干枯。 “黑色的脸变得苍白干枯，难道凶手在学习一种屠杀方法？”宁兮喃喃自语道。 他感觉这个凶手有些嚣张，两国摩擦不断，交战在即。 可这个凶手不仅没有丝毫收敛，反而在两军眼皮子底下，顶风作案，接连又犯下屠杀大罪。叶心兰 更重要的是，到现在这个凶手究竟是谁，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没有找到明确的证据证明。 北齐和大兴相互怀疑，是对方搞的鬼。特别是北齐，各方部落本就松散，只有边境地带还有一部分种地的百姓。 给宁商酉写了回信，宁兮继续看下一封信。 这封信是一个神秘人寄来的，让她最近小心，不要到处乱跑，会有危险。 第138章 安抚 给宁商酉写完回信，宁兮继续看下一封。 这封信没有落款，不知道是谁寄来的，信里让她最近小心些，不要到处乱跑，会有危险。 宁兮有些莫名其妙，将这封信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并不是她熟悉的字迹，也不太可能是商朔言。 如果是他的话，没必要装神秘，连落款都不留。 “这封信是哪里来的？”宁兮问道。 “是早上家丁在门口发现的。” “昨晚府上有什么异常吗？”宁兮接着问道。 斐玉摇了摇头，“没有。” “算了，这种藏头露尾的人，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宁兮将信重新装进信封，放在一边。 桌上一直卧着的毛团，动了动胖乎乎的小短腿，又趴着继续睡了。 “小姐，毛团最近好像很懒，这是要过冬了吗？夏日里也时常见不着。”斐玉见毛团团成一坨，有些担心，这小家伙挺可爱的，死了怪可惜的。 “不用管它，生病了它会告诉我们的。”给毛团顺了顺毛，宁兮继续处理事情。 下一封信是宁氏商行在南边的商队大管事封成宇写来的。 远洋商队成立之后，宁兮就将他们都派了出去，跑北齐、跑南蛮、跑武颂，不求他们赚多少钱，但一定要将商路摸清楚。 同时，宁兮要求他们用新的图志描绘手法，重新绘制当地的地形图，并记录各地风土人情及特产，以及其他相关信息。 来到这里以后，宁兮深刻意识到，信息在这个世界依然极其重要。 充足的信息意味着资源整理，只要能获得第一手资料，她就能掌握先机，将最好的资源抓在手里。 封成宇的这封信很厚，采取图文并茂的形式，将他们遇见的特殊植被和动物，还有当地令人匪夷所思的文化习俗，统统记录下来。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也遇到了许多危险。 特别是南边一些部族，对外人很排斥，根本不与他们交流，有些直接恶意相向。 好在他们用自己带来的粮食和这个地方没有的一些生活用品，慢慢争取了一些部族的好感，有了解他们的机会。 这才知道，之前对他们恶意相向的部族，大多是因为他们的一些言行甚至穿戴。 可能在商队看来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在有些部族眼里是无礼甚至挑衅的行为。 经过好一番解释之后，双方这才知道，原来对方没有恶意，都是误会。 现在封成宇他们在一个比较友善的大部族附近驻扎下来，了解当地的情况，看能不能做一些生意。 宁兮看了看后面的图文信息，并没有她想了解的东西，将信交给斐玉，“将图文归档，以备日后查询。” 斐玉接过信件，说道：“小姐，兵部那边来消息，想买一些青料，看马匹爱不爱吃，他们好准备冬日干料。” “卖一批给兵部！” 宁兮想着，青储是九月初做的，算来有一个月，应该差不多了。 十月中旬立冬后，紧接着就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世界一夜之间变成了白色，银装素裹，好不妖娆。 往日里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没有了，院里的花草也被盖了一层厚棉被。 宁兮披着厚实的披风，坐上马车前往万货商行，武颂那边的代理商半月前来进今年最后一次货。 但有此想法的不止武颂的货商，所有代理商都这么想，暴涨的进货量让工坊的仓库空了。 这段时间工坊一直加班加点，但依然有部分代理商没有拿够，逗留了下来。 昨夜这场雪有些大，宁兮得过去看看，安抚一下情绪。 万货商行门外，穿着蓝色制服的伙计正在清扫门前的积雪，沿街店铺的伙计和掌柜也都在清扫自家门前的积雪。 路上有些湿滑，往日半个时辰的路程，今天足足用了两倍时间。 宁兮下马车，遇见了正往这边走的张家家主，张家旺。 “张家主？”宁兮意外道，张家的货不是都交付完毕了吗？ 张家旺长身一躬，“安平郡主福安！” “张家主请起！”宁兮玉手轻抬，“张家主此来是？” 张家旺眼睛瞄了一眼，店里正往外走的其他家主，“敢问郡主煤炭可代理否？” “啊！”宁兮没想到这些家伙，这么快就闻到味儿了。 店里穿着深色锦袍严臬，见张家旺和宁兮已经聊上了，赶忙大声见礼，打断两人的对话。 “安平郡主福安！” 可不能让张家旺这小子抢了先机。 宁兮哭笑不得，赶紧将人扶起来，“严伯父勿须多礼！” 三人进了客栈，其他三家也来人了，就算家主实在脱不开身，也来了二号人物。 “安平郡主福安！”众人行礼。 “快请起，诸位皆是为了煤炭而来？”宁兮问道。 “是，不知宁氏可否有代销的打算？”秦家主问道。 秦家一直是耕种世家，代销玻璃让他们尝到了甜头，原来钱可以来得着这么轻松！ 什么都不做，帮着卖一下，就能赚银子。 其他世家同样如此，自己费心费力，耗尽心血，还不如玻璃赚钱。 各家一直关注着宁家的动静，之前的优惠活动，他们其实也很想搞，但总是摸不到法门。 秦家胆大试行了一段时间，但一直在亏本，后面就不了了之了。 现在宁家出的新炭，他们也用过，在京都反响非常好。众人都想着凭着和宁家的关系，怎么也能成为第一批代理商。 “自然是可以的。”宁兮笑道。 有各世家作为代理商，对宁家来说不仅仅是省时省力，也省去了前期店铺铺开的成本。同时，还能巩固合作力度，让各世家更紧密。 宁兮的回答，各家主虽早有预料，也不免一喜，心里感叹宁家格局大。 要他们自己，肯定不会这么轻易让出去，白白让别人捡了那么大的便宜。 要知道一个家族的兴起，必定是有一个主力支撑的。不管是之前的玻璃，还是现在的煤炭，在他们看来都可以是这个主力支撑。 但宁家把这一块的利益让了出来，各世家心里其实是不太理解的。 第139章 熟悉的画面 没有谁能够保证，自己的家族永远繁荣昌盛，总有那么几个败家子要走歪路。 所以在强盛的时候，世家会尽力积攒底蕴，给后人重新来过的机会。 “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先就相关事宜商谈一番如何？”左禹夫建议道。 “也好，不知靖国公夫人可有空闲？”秦牧问道。 在众人眼里，宁兮还是一个未及笈的小丫头，管不了宁家的事情。 “母亲不怎么过问商行的事情，各位叔伯和晚辈商谈即可。”宁兮笑道，并不因为众人的态度生气。 将人请到后院的会议室，之前是上课的教室，偶尔作为会议室，宁兮走上讲台。 “各位叔伯也清楚，煤炭在冬日的销量是巨大的，但在夏日和春秋同样有不错的营收。”宁兮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两个大字。 粉笔是石膏制成的，这个时代石膏运用还是比较广泛的，药铺里打石膏就是这个。 黑板更简单了，一块木板就行了。 看着黑板上的两个大字，各家主和管事人沉默了几秒，“郡主，六成太多了。” 宁兮放下粉笔道：“合作了这么久，大家也明白，宁家从来不会亏待朋友，这个价格已经是我们能给出的最优惠价格。 大家现在的关系不比以前，争论太多，反而伤了和气。 宁氏从来不是吃独食的家族，但宁氏自己的东西，多留几分利不算过分！” 各家主相互间低语几句，最后还是决定沿袭原来的规矩。 六成售价直接买断，各地煤炭定价多少，只要在宁氏的要求内就行了。 但这次宁兮不仅要定价权，还要进一步扩大影响，为百姓争取一点好处。 宁兮要求不入流煤炭的价格，每十斤不得超过十一文钱，这意味着各世家的价格再一次被压低了！ “郡主一心为百姓着想，我等佩服之至，但运输路途的损耗，不可能就那么准确地控制在一成。”秦家家主秦牧说道。 “是啊！郡主，可否再商量一下？”谭家家主谭世云也附和道。 宁兮摇摇头，不理会众人的哭惨，“各位在路上的消耗，最多不超过两成，还余三成盈利不错了。 而且只是不入流煤炭有限制，品级炭的价格可以各家可以根据各自的具体情况，在范围内定价。” 宁兮这么一说，各家主心里好受一点了。 就品级炭的问题，众人争论了好久，但好在结果是喜人的，各方都非常满意。 宁家以六成售价卖给各世家，他们负责在自己的区域内，售卖新炭，所得收益与宁氏无关。 非特殊情况，不得赊欠货款。 将各家都送走后，太阳已经落山，但能见度还挺高，清晰视物没有任何问题。 宁兮举手做了个很不雅观的懒腰动作，“走斐玉，咱们也回家。” 木制车轮在石板路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周围有些清冷。 大伙都在收摊子，准备回家，只有客栈和酒楼若无其事，继续开店。 渐渐的，街上安静起来，斐玉小声提醒道：“姐姐，前面可能有问题。” 宁兮掀开窗帘，向前看望去，街上空无一人，两边摆摊的小贩也消失无踪。 “小心一些，尽快回家！”宁兮坐回了马车，将距离最远的车窗挡板放了下来。 这一幕，宁兮觉得好眼熟，想到了她刚来那天，同样也是马车，同样也是夜晚。 马车外，车夫和斐玉警惕起来，注意四周。 没走一会儿，马车忽然加快了速度，宁兮猝不及防，差点就一脑门撞在门框上，耳边传来斐玉的声音，“小姐，有刺客！” 话还没说完，车外响起了打斗声。 这次宁兮胆子大了不少，缩在角落里，将近身一侧窗子的挡板放下，只留一点缝隙，向外望去。 耳边不时有箭矢插进木头的声音，但都没有穿透，木头还是很坚挺的。 马车外，十来个蒙面刺客向着宁兮所在的马车攻来，但斐玉和保护的武丁，还有一直默默跟着的暗卫，守住了最后这道防线。 周围店铺大门紧闭，这么大的动静，却一点都没有影响到他们。 宁兮叹息一声，大家都很聪明，明哲保身，敢在京都公然行劫杀之事，要么背后势力极大，要么自身武力极强。 从这些刺客的身手来看，并不是什么武林一流高手，斐玉他们可以轻易轻松应付。 这么胆大的劫杀，为什么只用这么不入流的刺客？ 正当宁兮疑惑的时候，马车内出现一阵呛人的白色轻烟，她一下从车上跑了下来，那速度就跟刘翔百米跨栏似的。 下车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把泛着寒光的长剑朝着宁兮刺了过来。 好在宁兮反应迅速，直接一个侧身躲过长剑，又顺势一脚，将人踢开。 斐玉接过阵势，几招就将人制服，其他刺客也很快被武丁制服。 此时，京都巡防的人才姗姗来迟。 “求郡主恕罪，卑职来晚了。”守将赶紧认错，后背冷汗直流。 这他妈谁呀？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在京都，公然袭击安平郡主。 守将低着头，脑子里在快速回忆，今日有没有失误之处，把柄大不大。 宁兮压下惊慌，冷淡道，“城防失职！” “是卑职失职，卑职立刻全城戒烟，绝不放走一个可疑之人。”守将赶忙回道，感觉自己命悬一线了。 斐玉快速将马车检查一遍，确认安全后，宁兮重新坐上马车，以最快的速度回府。 上车后，宁兮一直觉得脑子晕乎乎的，眼前的景物也越来越迷糊，“遭了，那烟雾有毒。” 没等回府，宁兮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看见不省人事的宁兮，叶心兰吓坏了，赶紧让人去宫里请太医荀儒和。 她坐在宁兮床边，担心地看着宁兮，眼里全是心疼，怒骂城防司都是一群草包。 更让她意外到的是，竟然真的有人完全无视大兴威严，在一国都城袭击最受宠的郡主。 这次的事情，不仅仅是一场刺杀怎么简单，这涉及大兴的国威，而且还是这么敏感的时候。 第140章 魂毒 荀儒和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孙进朝，同样也是一脸焦急。 “郡主如何？陛下收到消息，心急不已。但前线战事紧急，抽不开身，让老奴前来探望。” “多谢孙大监！”叶心兰起身让荀儒和给宁兮诊治，视线一直没离开过宁兮，“已经昏迷半个辰时了，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毒烟？” 荀儒和将手搭在宁兮露在外面的手腕上，神色凝重又有些奇怪，“脉象平稳但极细，就像……活死人一般。” “活死人？” 叶心兰和孙进朝皆惊慌一瞬。 “荀太医，郡主必须醒过来。”孙进朝郑重道。 荀儒和摇了摇头，“我试试！此毒有些怪异，若是十天半月醒不过来，身体也会受不住的。” “那就麻烦荀太医了，一定不能让凰儿出事。” 看着像睡着一样的宁兮，叶心兰心疼得不行，泪水盈满眼眶，可现在宁家主事人只有她，不能倒下。 荀儒和打开自己的医药箱，为宁兮施针，完事起身说道：“我待会儿写一张药方，照方抓药即可。” “那就麻烦荀太医了，这两日烦请荀太医于府中暂住。”叶心兰起身看向荀儒和礼道。 荀儒和颔首，背着药箱走了出去，孙进朝也辞别。 “陛下还等着消息，老奴就不打扰了。夫人请宽心些，陛下定会想办法的。” 叶心兰点点头，嘱咐道：“凰儿的事，不要让他们父子俩知道，国事为重。” 孙进朝恭敬一礼，退了出去。 院外，荀儒和正跟着婢女去客房，被孙进朝喊住，“荀太医请留步。” 婢女和孙进朝身后的小太监自动退到一边，守着在路两侧。 “孙大监有何事？”荀儒和拱手道。 孙进朝回一礼，问道：“安平郡主情况究竟如何？” 荀儒和摇摇头，有些丧气，“不乐观！行医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病症。安平郡主中毒无疑，但此毒不伤身体，伤神。” “伤神？”孙进朝有些不懂。 “嗯！人活一世，俱在其精神。若神死，则半身不活。”荀儒和坦言道，“此毒，我也是听师傅提起过，他老人家也是从太师傅哪儿听来。” “此毒可解否？”孙进朝追问道。 “尽力而为！”荀儒和没有把握，只能尽全力试一试。 孙进朝神色一抿，行礼告辞。 陛下对安平郡的关注，是旁人难以想象的，便是两位皇子都比不上。 若郡主真就这么香消玉殒，这两个沉寂十几年的男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孙进朝想起十多年前，那场震惊天下的余枫河事变，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一个承载了所有人希望的孩子，若是就这么没了，谁又能开心呢！ …… 荀儒和、孙进朝两人离开后，叶心兰一直守着宁兮，所有的事情都暂时放下了。 此时的宁兮浑浑噩噩，她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也不知道要去那里？耳边毛团的声音在不停呼唤。 ‘兮兮，快醒醒，不能睡。’ ‘不要被卷入意识黑洞，兮兮。’ 宁兮挣扎着睁开眼睛，她脚下踩着虚无和黑暗，眼前是一片如星河一样的地方，黑暗中闪着五彩斑斓的光点。 ‘这是哪里？’ 宁兮看了看四周围，她分不清哪里是上，哪里是下。 ‘是你的识海。’毛团的声音再次响起，它庆幸一声，‘兮兮，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怎么回事？’ 宁兮还懵的，没搞清楚状况。 ‘你中了魂毒，差点就死了。’毛团解释道，‘这些人可真狠，竟然连灵魂都不放过。’ 宁兮想了好一会儿，才记忆回笼，‘那个烟雾是魂毒？’ ‘嗯！’毛团应道，低声诧异，‘这个世界竟然有魂毒这种高级货，还真是意料之外。’ 宁兮看了看自己的手，好像没什么问题，‘那我怎么没事儿？’ ‘执念帮你挡了一劫。她说这不是你的劫难，不该替她受无妄之灾。’ ‘那她人呢？’宁兮问道。 魂毒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她作为灵魂都怕，更何况只是灵魂衍生物的执念。 ‘那儿呢！’ 那团指向远处蜷成一团，已经透明的执念，宁兮只一个念头便到了执念身边。 ‘你没事！’ 执念摇摇头，柔和一笑。 ‘你怎么这么傻？会消失的。’ 宁兮好心疼它，不管是原主还是它，好像都不曾真正快乐过。 ‘我本就活不了多久，因为你才能苟延残喘这么久，知足了。’ 执念似有所感，支撑着站了起来，看着宁兮十分愧疚，好像自己做了什么非常不好的事情。 ‘宁兮，对不起！让你承受了那么多不该你承受的。 爹爹和舅舅一直对我期望很高，我也很努力地想要成为他们期望的样子，但我做不到。 以后请你代我照顾他们。 我知道这个要求很无礼，但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我爱他们，希望他们能活得好好的。 你叫宁兮，我叫宁凰兮，或许我们天生就是有缘的。’ 执念看着宁兮很久很久，‘可以答应我吗？不要放弃他们，他们真的很好很好。’ 看着执念乞求的目光，宁兮叹声道：‘我答应你。’ 执念笑了，两颊流出几滴闪着莹莹光忙的泪珠，‘谢谢！能遇见你真的好幸运。’ 心愿已了，执念开始消散。 忽然执念抱住宁兮，在她耳边轻言几句，宁兮瞪大了眼睛，愣在当场。 良久，才反应过来，宁兮破口大骂，‘卧槽！你t也太坑了。’ 但此时执念早已消散，听不到她的怒骂。 ‘兮兮，怎么啦？’毛团疑惑道，怎么忽然生气？ 这里是宁兮的识海，她和执念的耳语，毛团听不见。 宁兮看着灿烂的星海，感慨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啊？’ 毛团胖乎乎的小脸，满是疑惑，想问但是又感觉兮兮不会告诉它。 算了，还是不问了！ ‘毛团儿，执念消失了，身体还能撑多久？’ ‘撑不了多久了。’毛团飞到宁兮怀里，继续道：‘执念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以自己和身体为屏障将你护住，但她和身体坏了。’ 第141章 良心 看在你丫还有点良心的份上，老子就不违背诺言了。 宁兮真的被气死了！ “老实人才是最坑的。”，这句话不知道谁说的，但太t对了。 心情不好，宁兮不停抚摸毛团手感极佳的毛绒后背。 知道宁兮不开心，毛团也不乱动，乖乖地让宁兮顺毛。 心情好一些了，宁兮问道：‘你上次不是说，可以跟主系统兑换一个身体吗？’ ‘嗯！上次提起之后，我就和主系统那边预订了，只要有功德值，就可以直接兑换。’ 毛团黑宝石般的眼睛，看着宁兮，‘兮兮，咱们功德值还差三百。’ 这几个月宁兮没有乱用，一直在有意识积攒功德值，目前有2700点，距离3000还差三百。 宁兮讪然一笑，‘你和世界意识沟通，就说既要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草，是个什么道理？’ ‘喔！’ 毛团觉得这个态度有些强硬，不太友好。但宿主是天，兮兮交代了，它就得办好。 ‘兮兮，我跟它说了，应该要等一段时间，才会回消息。’ ‘嗯！’宁兮仔细看看识海，‘这里就是我的意识或者说灵魂？’ ‘算是！’毛团不确定道，‘其实我也不太明白，生灵的识海是很神秘的地方。听其他系统说，这里有起源，也有终结。’ ‘啥玩意儿？’ 宁兮听不懂，什么起源、终结的，对她来说太过遥远和虚无缥缈，还是解决眼前的事情！ ‘毛团儿，我要怎么才能醒过来？’宁兮问道。 这次差点儿就死翘翘了，要不是执念救了她，就洗白了。仇她记下了，早晚让幕后指使者一一还回来。 ‘这是你的识海，想离开随时都能离开。’毛团说道，‘但是你得先学会掌控识海。’ ‘怎么掌控？’ ‘我给你搜集了一下，其他人的经验，兮兮你听我指挥。’ 宁兮在毛团的指导下，闭上眼感受周围的一切。 很奇妙！ 即使闭上眼睛，她依然能清楚感受周围的一切。 忽然，宁兮一下子变得很大，识海成了一粒尘埃。 突然的变化，让她有些不适应，这种感觉她曾经有过。 小时候做梦，总能梦见自己忽然一下变得很大，大到梦境空间容纳不下；忽然一下又变得很小，小到可以挤进尘埃里。 现在看来是她在进出识海的原因，长大后，就失去了这种能力。 在宁兮努力学习掌控识海的时候，外界已经吵翻天了。 安平郡主再次遇刺，还是在大兴的帝都，此事根本瞒不住。 宁兮昏迷的第三天，事情就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 各方的反应也不尽相同，有人看笑话，有人看好戏，永和帝更是大发雷霆，脾气火爆得很。 朝堂上下皆小心翼翼，人人自危。特别是左右二相，言行都收敛了不少，生怕永和帝迁怒到他们头上。 两个加起来快一百岁的人，却如学生一般，永和帝说什么就是什么，丝毫不敢唱反调。 好不容易熬到下朝，永和帝还来一句关心，“左相、右相可得注意安全，现在天下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两人连忙承应，待永和帝走后，擦了擦额头细密的汗珠。 众位大臣退出大殿，右相出声道：“左相这次是不是太过分了？国事为重，这是咱们为官的本分。” 面对孟随虚的质疑，梁立仁不干了，激烈反怼。 “右相，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梁立仁是那种不分轻重的人？” 梁立仁看了眼孟随虚，嘲讽道：“右相不会是贼喊捉贼？” 孟随虚轻嗤一声，走出大殿。 其他大臣皆顾盼左右，似不解其意。 朝堂上各方噤若寒蝉，民间反应同样不小。 各茶馆酒肆谈论最多的，就是宁兮遇刺的事情。 “要我说，这是树敌太多，遭人暗算了。” “这位主一向嚣张跋扈，肆意妄为惯了，树敌不少，这是遭报应了。” “出来混早晚要还的。” 几个点了一桌子菜的小年轻，听着旁人的故事，吃着香喷喷的酒菜，满脸笑意。 “大哥，你们说的这个贵人是谁啊？”几个小年轻里最活跃的，好奇道。 “还有谁？安平郡主宁凰兮啊！” “姓宁？哪个宁府啊？”小伙子狐疑道。 “靖国公府啊！” 见几人不像京都人士，旁人好心解释道：“不知道靖国公府，万货商行总知道？她就是万货商行的掌事人，权利可大着呢！” 几个小伙子吃东西的动作一顿，一脸惊讶，不敢置信，手里的鸡腿都掉了。 刚才还笑着的脸，一瞬间由喜转悲，一副天塌了的样子。 “你们刚说的那个要死了的贵人，就是成立万货商行的宁家小姐？” “那个修建百味河工坊和煤炭工坊的小姐？” 小伙子们如丧考妣，语带哭腔。 旁边酒客一脸茫然。 “对啊！就是她。说是前几天遇刺，人事不省，连御医都没办法。” 几个小伙子里最年轻的一个顿时大哭，“东哥，小姐要死了！” “哭什么哭，他们说的话能信吗？”几人里年纪最大，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强装镇定。 旁边八卦的人不乐意了。 “整个京都都传遍了，还能有假？” “走，回工坊。大管事肯定知道内情，谣言不能信。” 小伙子说着要镇定，但掏银子的手却微微颤抖，顾不得让找零，带着几人走了出去。 路上，几个小伙子没有来时的开心，一路沉默。 回到工坊，几人找到正在忙碌的仓库管事莫单，哭唧唧地问道：“管事，他们说小姐要死了？” 旁边正努力干活的工人愣了一下，转身喝道：“东小子，你胡说什么？” “你们几个臭小子，去一趟城里，不记得自己是谁了？竟然咒小姐。” 几位老师傅很生气，是小姐给了他们现在的好日子，在他们眼里小姐就是天，容不得别人说半分不是。 “白叔，城里都传遍了。” “他们说连御医都没办法。” 被叫东小子的小伙儿看向莫单，“管事，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莫单轻叹一声，“你们难得休息，好好放松，其它的事不要管。” 第142章 信仰 莫单一向是有问必答，不能回答也会直接说不能问，但今天却回避了这个问题。 他的反应让众人的天……塌了！ “莫管事，小姐她真的？” 大家都有些不敢相信，那个只见过几次面，却总是带着笑容的小姐，那个让他们能靠自己的劳动吃饱饭的小姐，要死了。 迷茫和对未来的不确定，让大家不由得沉默了起来。 “小姐自然有最好的太医医治，咱们做好该做的事情就好。”莫单见众人情绪低落，安抚道。 “是。” 众人回到自己的岗位，继续工作，但今天总没有往日那个激情满满。 坊里休假的不止仓库这几个小伙子，其他分区休假的工人也带回了消息。 工坊里弥漫着一股悲伤，大家都很感激工坊，感激建立工坊的小姐，想为她做点什么。 可他们都是一群老百姓，又能做什么呢？只能在心里祈祷，小姐能早日好起来。 工坊的活动区，几位老婶儿拿着珍贵的红纸和剪刀，一脸虔诚，裁剪着从未见过的花样子。 几个孩童跑了过来，蹲在旁边看着，“奶奶，你剪的花花真好看。” “奶奶，囡囡今天有些不开心。囡囡很喜欢的一个姐姐生病了，爹爹说姐姐以后可能都不会来看我们了。” “奶奶，你说郡主姐姐会好起来吗？他们都说她要死了。” “我不喜欢死了，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了。我家的大黄就死了，我好久好久没见过它了。” 面对孩子的童言童语，老婶子微微一笑，“会好的，只要咱们都祈望，小姐就会好的。” “奶奶，这个花是送给郡主姐姐的吗？她好像不喜欢红色。她每次来都穿绿色或蓝色，还有白色的衣服。” “这个是送给天上的神仙的。” 老婶子摸摸孩子的脑袋，慈爱道，“在奶奶的家乡，当有人生病的时候，我们就会剪这样的红花。 一边剪一边在心里祈祷，天上的神仙就会听到，实现我们的愿望。” 孩童们看看竹篮子里的红纸，抬头问道：“奶奶，你剪的时候，虫虫跟着念，神仙也会听见虫虫的话吗？” “会的。”老婶子望了望湛蓝的天空，“一定会的。” …… 天还未黑，宁氏铺子已经歇店了。 “我走了，你们把店看好了，别出岔子。”店铺掌柜带着一个账本，嘱咐道。 “掌柜的，您放心！” 送走掌柜，轮值伙计坐在店外台阶上，取出旱烟抽了一口烟，轻叹一声，又吸一口。 店里忙完的小伙计也坐了过来，茫然道：“木叔，您说咱们店还能继续开下去吗？” “不知道。”木山同样迷茫。 “木叔，我挺喜欢咱们店的，想一直在这里干下去，干一辈子。” 小伙计看着匆忙来往的行人，自己却有那么一点点发呆的时间，挺满足的。 “谁不想呢！” 店里的待遇好，掌柜对人也公平，只要努力就会有回报，大家相处也非常融洽。 至少对他来说，在店里的时候比在家里开心。 “希望小姐早点醒过来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这边掌柜带着账本来到万货商行，每月的今天，他们各店掌柜就要回总店汇报，这一个月来店铺的情况。 后院会议室里，不少掌柜都来了，大家相互议论着。 “唉！希望小姐早日康复。我现在干什么都不得劲儿，心里没底啊！” “可不嘛！以前小姐在的时候，心里总是安稳的，不管遇到什么事，小姐总能给出一个好主意。” “可现在，总害怕自己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让小姐的心血付之东流。” “咱们这些掌柜都不得劲儿，更别说下面的伙计了。” 总掌柜蒲直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大掌柜时兼和总管事杨帆。 “在小姐生病这段时间，咱们必须要保证商行及各店铺、工坊，正常运营，一切以稳为前提。 小姐一定会好的！ 宁氏商行的伟大版图才这么一点点，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咱们去做。” “是。” “行了，坐！”蒲直坐在旁边自己的位子上，开始听各店铺掌柜的汇报。 …… 宁兮在除了自己，空无一人的识海里，按照毛团的指挥，学习控制识海。 远处星河深处，出现了一道道白色光点，就像天上的星光一样，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毛团激动起来，‘天哪！是信仰之力。兮兮，你好棒！竟然得到了信仰之力。’ ‘这个就是信仰之力？’ 看着小小的白色光点，宁兮感觉自己就像身处浩瀚的太空一样，她是旁观者也是参与者。 ‘信仰之力是和功德值一样的神秘力量，而且信仰之力是具有指向性的，它只能独属于一个人或几个人。’毛团解释道。 ‘毛团快看！那个光点好大。’宁兮指着远处一个比周围大几倍的光点，惊呼道。 画面也在一瞬间拉近，宁兮和毛团距离近了些，可以更仔细看到全貌。 ‘哇！这个算得上是死忠粉了！’毛团激动得不行，在宁兮怀里蹦跳起来。 ‘毛团每一个光点都是一个人吗？’ ‘当然啦！’ 毛团看着眼前的白色光点，整个兽身膨胀了一圈。 看着越来越多，密密麻麻上万个光点，宁兮被震撼了。 原来有这么多人信仰着她，依赖着她，原来自己这么重要。 她真的帮到了那么多人，这一个个小光点就是证明。 很快光点停止了增加，那些密集的光点开始向着宁兮飞来，没入她的身体。 与此同时，识海的黑暗区域也出现了一个个光点。 宁兮感觉自己和识海的联系加强了，这时她才真正感觉到，这是她的识海，她的专属世界。 宁兮闭上眼，按照毛团之前的指导重新感受识海。 再次睁眼，眼前是熟悉的床饰，回来了。 转头一看，叶心兰脸色憔悴，趴在床边睡着了，两颊还挂着泪痕。 又躺了一会儿，待身体恢复知觉，宁兮坐了起来，斐玉正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见宁兮醒了，斐玉紧锁的眉头展开了笑颜，语带哭腔，“小姐，你终于醒了。” 第144章 意外 叶飞云有些犹豫，“如果我不优秀了，父皇、母后就不喜欢我了。” 宁兮顺手给了他一个暴栗。 “姐姐！”叶飞云揉了揉脑袋，嘟囔道。 “笨蛋！”宁兮没好气道。 叶飞云惶惑地看着宁兮，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 “不管你是优秀还是蠢笨，我们都会爱你。因为你也在爱着我们，不是吗？” 见叶飞云瘪嘴，眼泪直流，宁兮拿着手帕给他擦眼泪，“赶紧哭！待会儿豆豆回来，你就不好意思哭了。” 小屁孩儿就是小屁孩儿，心里活动就是多，一天天的都脑补些了啥？ 宁兮这么一说，叶飞云反而不想哭了，“姐姐，你什么时候还是进宫看看父皇！他很担心你。” “我知道。”宁兮将帕子塞叶飞云手里，坐回石凳上，问道：“我的事，没跟前线传消息！” “没有。姑姑嘱咐了不说，怕姑父和表哥担心。” 叶飞云摇摇头，跟着坐下，看向宁兮十分佩服，“姐姐，这几天你的事情在京里都传变了，好多百姓都自发为你祈福呢！” “祈福？”估计信仰之力就是这么来的，纯朴的古代人民真是太可爱了。 “是啊！每天傍晚，静安河边就有人放花灯。” 宁兮不知道此时自己是什么心情，有些荣幸，也有些骄傲！ 身后叶梁宇和斐玉也回来了。 “怎么还端过来了？”宁兮瞄了叶飞云一眼，看向叶梁宇，“是要和哥哥一起吃吗？” “嗯嗯！”叶梁宇将盘子放在桌上，推到叶飞云面前，“哥哥，这个好好吃。” 叶飞云摸了摸叶梁宇的头，接过盘子，看向宁兮问道：“姐姐要去静安河看看吗？大家应该很想见见你。” “那就去看看！”给她下毒的人，肯定关注着宁府的情况。 陪着两人吃完小零食，三人换上便装，来到静安河边。 静安河是最大的一条从京都横穿而过的河流，流经皇城，然后汇入九曲河。 河上不停有船只来来往往，河岸边的石板上有人在洗衣服，有人在淘菜。 石桥上，还有挑着担子，背着背篓的百姓，偶尔遇见相熟之人，简单寒暄几句。 最吸引人目光的，是河上一盏盏红色的河灯，有些还燃蜡烛。 眼前这一幕，让宁兮想起了前世的清明上河图。 河边廊边下，叶梁宇指着几个河边凉亭里的妇女喊道：“姐姐，她们在做花灯。” 循着小家伙指着的方向望去，凉亭外已经摆上许多个花灯，亭内之人说说笑笑，十分和谐。 叶梁宇牵着宁兮，问道：“姐姐，这些花灯真好看。” “是呢！”宁兮笑了笑。 远处，几个穿着粗布衣服，十五六岁的小少年，身边还跟着几个黄毛丫头，几个人配合着支起了一个摊子。 摊子上摆放的，就是河上的这些花灯。 几个人开始卖力喊起来，几个小的还会去街上，拉人询问。 路过的人，总有那么几个问价，买一两个放到河里。 “脑子倒是活泛。”宁兮称赞道。 “姐姐，他们竟然拿你赚钱。” 叶飞云皱了皱眉，觉得很不妥当。 “无妨。他们又没干伤天害理的事，用自己的劳动换些银钱，有何不可？” 顺着摊子的方向看过去，宁兮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男人。 对方微微一愣，脸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愁绪，随即温柔地笑了起来，愁绪也消失无踪。 男人气质淡雅又温暖，但勾起的唇角，依然让宁兮觉得痞气难掩。 商朔言！ 他怎么会在这里？ 宁兮很意外。 她刚醒过来，一出府就见到他了。 她可不相信，这是什么巧合？难道这个人一直在监视她，还是说他的卧底已经潜进宁府了？ 两人对视了数秒，宁兮回了对方一个意外的表情。 带着叶飞云两兄弟，向河对岸的客栈走去。 那头，商朔言看着宁兮的身影，嘴角的笑意更大了，连眼角眉梢都微微扬起。 他跟身旁的黑脸侍卫，吩咐道：“去沏一壶九山云雾来。” 黑脸侍卫颔首，转身走了出去。 这边路上，宁兮一直在分析，这次下毒究竟会是谁做的？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那个神秘的君家概率大一些。 根据上述商朔言的消息，下毒杀了原主的就是他们，这次又是毒，难免不让人将两次事件联系在一起。 但也不能排除商朔言是在误导她，还有那个写信提醒她的人，又是谁？ 对方究竟是敌是友？ 商朔言的目的又是什么？ 天哪！宁兮越想越觉得脑瓜子疼，这个问题还没解决，新的疑问又出来了。 宁兮带着两人进入客栈，黑脸侍卫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他左手扶着右肩，对着宁兮弯腰行了一个大礼，和上次的刺客一模一样的动作。 看来这应该是含丹城自己的规矩。 一个存在了几百年的独立王国，还真是令人好奇？ “三位楼上请！” 踏着木质楼梯，四人上了二楼。 看着门牌上的“天字一号”四个字，宁兮莫名又有一种骚包的感觉，仔细反思，自己以前有没有类似的骚包行为。 思索一番，发现自己没有如此骚包过，宁兮满意地点了点头。 黑脸侍卫伸手推开门，商朔言依然坐在窗边，淡淡的斜阳自窗外斜照下来，整个人彷如披上了一层金色的霞光。 宁兮面上没有任何反应，心里的小人儿却啧啧几声，感慨道：‘谪仙也不过如此！’ 叶飞云瘪瘪嘴，将腰背挺得笔直。小豆丁叶梁宇直接看呆了，直拉着宁兮的袖子，情绪有些激动。 宁兮看看身旁两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 好家伙儿！仅仅一个照面，他们这一方就败下阵来，待会儿还怎么聊？ 宁兮直接跨进屋子，走到左边坐了下来，闻着桌上清淡的茶香，非常自觉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还给叶飞云两人也倒了一杯。 叶飞云两人跟了进来，坐在宁兮一侧。 叶梁宇胆子大，大大方方地打量商朔言，叶飞云同样在打量商朔言。 这个人就是之前父皇提过的含丹城城主吗？ 第145章 生气 商朔言单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宁兮，看得她都有些受不了了。 这才问道：“这茶如何？” “好茶！”宁兮不置可否。 这茶不仅仅是清淡回甜，喝了之后还令人神清气爽，她这个身体可是要死了，效果真不错！ “喜欢就好！我让人给你送一些，平日里多喝点，对身体好。”商朔言熟稔道，就像相知很深的友人一般。 宁兮觉得商朔言似乎知道了什么，但两个小家伙儿还在，她也不好问。 又闻了闻手里的茶水，好奇道：“这茶叫什么？我怎么从未见过。” 作为大兴权贵顶层，她什么好茶没喝过，就算没喝过，那也是听过名头的。但这种喝了让人通体舒泰的茶，闻所未闻。 “此茶名曰九山云雾，是只有我含丹城才能培育的茶树，每年只得一两。”商朔言说得很平淡。 宁兮心里一阵感叹，想她堂堂一个开挂的穿越人士，怎么总是沦落到看别人装逼呢？ 什么时候自己才能这般自然又底气的，在商朔言面前装一次逼。 宁兮放下杯子，看着商朔言，“你来京都是……？” “看你。”商朔言一点都不隐藏自己对宁兮的兴趣，全都赤裸裸摆在面上。 但正因为他这种不掩饰地态度，宁兮才更觉得有问题，不仅不动，反而有些尴尬。 这人是找不到其他借口了？ 叶飞云皱了皱眉，觉得这人实在是……怎么如此……直率。 叶梁宇则懵懵懂懂，啥都不明白。 宁兮不相信自己的话，商朔言也无所谓，继续道：“下边的人传来消息，说你中毒昏迷，以为你着了君家的道，特意过来看看。” 忽然，商朔言皱起了眉头，起身走到宁兮身边，捞起她的手臂，两指放于她手腕除。 宁兮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气息，自手腕向手臂乃至全身游走，正想发怒，结果商朔言先发作了。 “笨蛋！”满含关心，又生气的骂声响起。 宁兮莫名其妙，不过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没等宁兮反应过来，商朔言看向黑脸侍卫，“将丹箱拿来。”，又看向宁兮，“你怎么这些不小心？怕死得不够快，是不是？” 宁兮自穿来，还没被人这么教训过，很想怼回去。但见商朔言脸上的焦急不似作假，话到嘴边又咽下。 算了算了，不和他一般计较，人家也是好心。正好咱也看看，这含丹城有没有传言中的那么神奇？ 黑脸侍卫取来一个一尺见方，看不出具体材质的木盒，里面放满了玉瓶。 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装的各种药丸儿。 商朔言取出一个青玉小瓶，倒出一颗，指节分明的手将药丸递到宁兮面前，“就着这茶喝下去。” 宁兮看了看手里莹润透明的药丸，弱弱道：“那个，吃药不能喝茶？” “你还懂医理？”商朔言轻笑一声，“这茶可以就药服下。” “喔！”宁兮拿着药丸儿，先喝了一口茶水，没急着吃药，心里道：‘毛团，赶紧看看这药丸儿有毒没？’ ‘没毒。吃了这药还能让你这身体多撑一段时间。’ ‘这么好！’ 商朔言见宁兮盯着药丸儿，语气不善，“怎么？怕我害你。” “没有没有。这药丸儿挺好看的，多看两眼。”宁兮一口将药丸儿吞了下去，连忙解释道，求生欲十分强烈。 商朔言明显不信宁兮的话，但脸色稍好一些。 他将青玉小瓶递给宁兮，“每三日一颗，你身体的问题，我来想办法。” 宁兮呆呆地接过玉瓶，满心疑惑。 这么珍贵的药，就这么给她了？商朔言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这么想着，宁兮也问出了声。 看着宁兮粉嫩的小脸蛋，商朔言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正如她喜欢捏叶梁宇的脸一样，“因为我们是一样的，能找到一个和自己同病相怜的人，我很欣喜。” 宁兮：“……”谁和你一样了？ 商朔言的话让宁兮越发摸不着头脑，想不通宁兮直接略过，反正商朔言也不会告诉她。 “我这情况还能好？” “我会想到办法的。”商朔言想了想回道。 看来含丹城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见商朔言微微皱眉，宁兮也不想为难他，“实在不行，就算了！别为了我白费力气。” 宁兮想着反正也是要换身体的，就没必要再为这具破损的身体费劲了。 但她对自己身体毫不在意的态度，让商朔言有些生气，眉头皱成了川字，敲了敲宁兮的脑袋以示警告。 “一个月后，我会派人给你传消息。”商朔言一边收拾医药箱，一边说道。 “……” 这就开始赶人了，她还啥都没问呢？ 宁兮感到一阵深深地无力，怎么每次在商朔言面前，她都没法掌握主动呢？ 宁兮跟叶飞云使了个眼色，让他带小豆豆先去外面等着，她还要问些问题。 最后，屋里只剩宁兮和商朔言。 “你消息挺灵通啊？京都发生的事情，这么快就知道了。” “只要想知道，就能知道。”商朔言看着宁兮，淡定道。 宁兮瘪瘪嘴，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们之间没什么交情和来往。” “你怎么知道我们之间没有交情？含丹城的事儿，你不是都忘了吗？”商朔言不慌不忙，知道宁兮想问什么？就是不告诉她。 宁兮眼珠子一转，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况她还是个小女子。 凑近了些，好奇道：“我在含丹城到底干了什么？” 看着宁兮亮晶晶地眼睛，商朔言忽然想逗逗她，“想知道？” 宁兮乖巧地连连点头，赶紧的，别墨迹。 “只要你乖乖听话，别给我添乱，时机到了自然会告诉你。”商朔言点了点宁兮的鼻子，略带宠溺道。 宁兮眨眨眼，觉得没意思得很。 “你这话说了和没说有什么两样？不想告诉我就直说，扯那些有的没的干嘛？” 商朔言认真道：“不是不想告诉，是不能告诉你。除了我，谁的话都别相信。” 见宁兮并未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商朔言伸手捏着轻轻捏着宁兮的下巴，第一次带上了强势，“记住了吗？” 第146章 失望 “不是不想告诉，是不能告诉你。”商朔言认真道，“之前看你活蹦乱跳，我还以为你这么机敏，没中魂毒，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宁兮不干了，“谁还没有个失误的时候了？那可是魂毒，能活下来就很好了，好吗？” 商朔言轻笑一声，“也对！能活下来，说明你有自己的保命手段，但这一次能用上，不代表下一次还能用。 平日里要小心，身边多带点护卫，不要随便就被一些小喽啰吸引，也不要随便谁都相信。 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危险，除了我，谁都别相信。” “喔！” 宁兮看着杯子里清淡的茶汤，嘴上答应地好好的，心里却不以为意。 别人不能相信，难道你就能相信了？ 见宁兮并未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商朔言眉头拧起，嘴角紧抿，伸手捏着宁兮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第一次带上了强势。 看着近在咫尺的俏脸，商朔言眼底深处闪过一抹疑惑，似乎与第一次见面时，容貌有了些许变化。 但很快商朔言将疑惑甩开，用低沉又磁性的声音，严肃道：“记住了吗？” 突然凑近的俊脸，带着一丝痞气的深沉，宁兮心里活泛开了。 理智小人儿，轻嗤一声：呵！竟然妄想用男色勾引我？我是那种会被美色诱惑的人吗？ 花痴小人儿，捧心感慨：妈哟！这也太好看了！这气质，这颜值简直了。 理智小人儿鄙视一眼花痴小人儿：你可别忘了，这个人来历不明，是友是敌还不一定呢？ 花痴小人儿白了一眼理智小人儿：我就看看不行吗？我又没说要怎么样？干嘛上纲上线的，小气鬼。 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宁兮一把推开商朔言的手，揉了揉下巴，“既然咱们是友非敌，总要透露点消息？” 商朔言眉眼带笑，“你想知道什么？能说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含丹城究竟在哪儿？”宁兮好奇道。 “在三国交界的平武山。” “平武山？”宁兮没想到商朔言还真告诉她了，又想到平武山的一些传说，“平武山并没有城市啊？难道含丹城真是移动的？” 商朔言摇了摇头，“那么大一座城市，怎么可能移动。含丹城布有阵法，将之与外界隔离开来，凡人不可见，亦不可寻。” “阵法？含丹城真有修仙者？那人仙的传说也是真的吗？你是修仙者吗？”宁兮一连三问，这个消息实在是太令人惊讶了。 “含丹城确是有修仙者，人仙也是真的。但这方世界非常贫瘠，修行并不容易。”商朔言坦诚道。 宁兮双手捂脸，一脸惊讶，“我的天！” 这完全超出她的预期，不仅是她，连系统空间的毛团数据都乱了一瞬，惊诧不已，‘这个世界怎么会有修仙者呢？世界意识完全没给我消息啊！’ 宁兮意识到不对劲，世界意识对他们有隐瞒，这次合作似乎不单纯。 紧接着就是巨大的疑惑，既然这个世界都有修仙者了，那还要她干什么？ 修行世界不是比普通世界更高级吗？ 看着面前平静无波的商朔言，宁兮试探道：“有传言说，含丹城是武帝的坟墓，你不会……真是武帝？” “你觉得呢！”商朔言看向宁兮，心底有那么一丝忐忑。 宁兮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如果你真是武帝，那你至少活了有将近……四百年！” 宁兮抬头惊讶地看着商朔言，有些不敢相信，看模样他也就二十五六，完全不像一个四百岁的老人。 虽然她本身就是一个开挂的人，但目前接触的都是一些很平常的事情。这种玄幻的事情，对她来说还是有些遥远。 “你真活了将近四百年？” “你会觉得年纪大吗？”商朔言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盯着宁兮，不放过她脸上丝毫的表情变化。 别人怎么看，他不在乎，但眼前这个小家伙儿不一样。她和他一样，被命运所迫，不得不挣扎。 她是唯一可以陪他一起走下去的人，而且他们有相似之处，却又相差甚远。 能找到一个同路人，对孤独了几百年的商朔言来说，是一种慰籍。 “嗯！确实有点大。”宁兮感慨道，四百年啊！这经历得多丰富。 “是嘛！”商朔言失望一瞬，很快又将情绪收了起来，越发痞气和放纵地看着宁兮。 “是啊！你一个人顶一个家族，相当之牛皮了。” 宁兮不知怎么的，觉得有些冷，求生欲再一次爆发。 “不过，修仙者不能以常理评判。你们闭关一次，说不定就是几年几十年，和我们这些凡人肯定是不能比的。” 说起修仙，宁兮心头火热，眼露小星星，狗腿道：“陛下，您看我适不适合修仙？修仙需不需要看根骨资质之类的，我不会没有根骨！” 想着以后要换一个属于自己的新身体，宁兮觉得主系统给的，应该不会差。 “都是朋友嘛！您传授我一门功法如何？” 和系统兑换功法，不知道要花多少功德值。现在可以白捡一部修仙功法，多划算。 宁兮不排斥也不畏惧的态度，让商朔言很舒服，内心笑开了。 真是个“唯利是图”的小家伙儿，以后应该不会太无聊。 商朔言摇摇头，“不行，还不是时候。” 宁兮嘟了嘟嘴，“那要不让我瞅一眼？” 只要她看一眼，毛团就能录视频，到时候不还是可以用。 “不行。”商朔言再一次拒绝了。 “那行！没事儿，我就先走了。您老也怪忙的，就不打扰您了。” 见功法没戏，宁兮不耽搁了，早点离开，想办法挣功德值，她自己修仙去。 宁兮的小脾气，商朔言并不生气，戏谑道：“你还欠我三个条件。” 宁兮往外跨步的动作一顿，叹了口气，还是跑掉，转身道：“说，什么事儿？” “今日之事你知我知，不能让第三人知晓。” 宁兮点点头，“还有呢？” “接下来一个月，你不能出府，就呆在靖国公府，不准乱跑。” 第148章 担忧 “你这是限制我人身自由，不答应。” 宁兮直接拒绝了，出不出府是我的事，但能不能出府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商朔言走过来，摸摸宁兮的头，“听话！这一个月不要乱跑，如果必须出门，一定要带足护卫，君家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商朔言知道，不能和宁兮来硬的，只会适得其反。 “又是君家？”宁兮看向商朔言问道。 商朔言点点头，解释道：“他们怀疑那颗丹药已经被你吃了，所以不惜代价，一定要杀了你。” “到底是什么丹药？怎么还没完没了的。”宁兮真是醉了，原主小姐姐你到底干了啥？ 商朔言摇摇头，“不知。” “你都不知道？”宁兮很惊讶，“这个君家到底什么来头？连你都没办法。” “君家是一个制约，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只要不到处乱跑，应该没问题。” 宁兮很丧气，“君家这么厉害，呆在哪里不都一样。” 毒这种东西，真的防无可防。 “君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无所不能，靖国公府还是安全的。”商朔言安慰道，又话音一转，“但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万事还是小心一些。” “行！还有一个条件呢？”宁兮问道。 “没了，留着！” 商朔言看着宁兮笑意满满，宁兮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那我走了。” 见宁兮出来，叶梁宇赶忙跑过来，想和她说什么，瞥见旁边的黑脸侍卫，拉着宁兮就外走，“姐姐，我们走。” 小豆丁一脸紧张兮兮的，小短腿迈着最大的步子，向外走去。 三人走出客栈好远，叶梁宇停了下来，神秘兮兮地说道：“姐姐，那个人是武帝，他很厉害的，我们不要和他来往。” “你是怎么知道的？”宁兮蹲下身看着叶梁宇问道。 叶飞云同样很好奇，“豆豆，武帝已经死了几百年了。” 叶梁宇看了看周围，小声道：“父皇有一副武帝的画像，我偷偷拿出来看过一模一样，那个人就是武帝。” “这都几百年过去了，长得相似也不意外，而且他也有可能是武帝的后人。”叶飞云说道。 “是吗？”叶梁宇一向相信哥哥的话，他也有点不肯定了，“可是他们手上都有一样的伤疤。” “伤疤？” 宁兮都没注意到这个小细节，没想到小豆丁观察得这么仔细。 “嗯嗯！”叶梁宇肯定地点点头，指了指自己的手，“就在虎口的位置，我看的清清楚楚。” 他看向宁兮问道：“姐姐，娘亲说世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人也一样。” 沉默了一会儿，叶飞云问道：“姐，你们聊了些什么？” “不能说。”宁兮摇摇道。 既然答应了，她就不会食言。但豆豆自己猜出来的，这个可怪不着她。 “豆豆，回宫之后，你将今天看到的，跟父皇一五一十说清楚。”宁兮嘱咐道，又看向叶飞云，“别担心！没事儿，不过一些陈年旧账罢了。” “可这些陈建旧账，几次差点要了你的命。”叶飞云脸上阴云密布，小小的年纪，已经被迫成长起来。 “好了，没事儿。”宁兮笑道：“你这小身板儿也顶不住啊！” 叶梁宇拉拉宁兮的衣袖，“姐姐，豆豆可以保护你，豆豆以后会很厉害的。” “那你得先努力习武，学功课才行。”宁兮捏捏他的小脸，“光说不练假把式，光练不说傻把式，连说带练才是真把式。” 叶梁宇似懂非懂点点头，记在心里。 宁兮起身看向叶飞云，“好了，别一天跟小老头儿似的。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事情总能解决的，也不必过于杞人忧天。” “姐姐，你不是一个人，我们都是你的后盾。”叶飞云认真道。 “得，这话又还给我了。”宁兮拍拍他的肩膀，“行了，天色也不早了，赶紧回宫！” 三人分手后，宁兮带着斐玉回了靖国公府。 目前来看，商朔言没有恶意，之前的神秘人也让她不要乱跑，再加上天气越来越冷，北边的战事也会越来越激烈。 多方综合起来，宁兮决定安安心心窝在家里。 随着煤炭和火炕的普及，还有优惠活动的持续发酵，宁兮每个月都能收到一笔功德值。 月底攒够三千功德值，应该没问题。 叶飞云两兄弟回宫之后，直奔御书房，永和帝和往常一样，低着头处理一摞摞奏折。 书房外，孙进朝迎上前，见礼道：“太子殿下，三皇子殿下。” “孙大监，父皇今日生气了吗？”叶梁宇心有余悸，小声问道。 “二位殿下可以进去。”孙进朝和蔼道。 “谢谢孙大监！”叶梁宇蹬蹬跑进御书房，叶飞云颔首一笑，跟着走了进去。 御书房内，叶梁宇扒在屏风后，露出一个小脑袋，糯糯道：“父皇？” 永和帝从奏折堆中抬起头，循声望去，是小儿子，大儿子也正好走了过来。 “快来。” 永和帝放下竹朱笔，朝两人招招手，叶梁宇小跑到永和帝身边。叶飞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 “去看过凰儿了？她怎么样？”永和帝看向叶飞云问道。 叶飞云：“姐姐安恙。” “那就好！”听见宁兮没事，永和帝放心不少，语重心长道：“前几日话语重了些，父皇跟你道歉。 但云儿你要明白，作为未来的天子，你身上的担子很重，一言一行皆受天下人瞩目，一举一措皆系大兴国运发展。 天子手握重权，高高在上，掌控一国数千万人之生死，太容易迷失了。 父皇每一日都战战兢兢，深怕一个不小心酿成大祸，成为史书上的罪人。” 说到这里永和帝一声感叹，“太平日守国已如此艰难，几百年前的乱世又是如何的危机四伏，刀光剑影。 武帝以一己之力，打下偌大一个帝国，让百姓结束战乱，休养生息，又是何其艰难。” “父皇，我们今天看到武帝了。”叶梁宇适时出声。 “嗯？”永和帝被小儿子的童言惊诧了。 第149章 秘事 叶梁宇两兄弟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讲述一遍。 永和帝大惊，赶忙让孙进朝将书房书架上放着的画像拿来。 “你们仔细看看，是这个人吗？”永和帝指着画像上的人问道，神情有些激动。 这是一副极其精美的画作，画上人物细节刻画十分到位，栩栩如生，连宫壁雕刻，人物发丝都清晰可见。 画中一个神色坚毅，五官深刻，穿着黑色汉制龙袍的男人。 他手握长剑，指向深邃的夜空，似有一股怒气喷薄而出，修长的身形，在夜色下多了一份隐秘和威严。 “就是他。”叶梁宇指着画上人握剑的手说道：“这个伤疤一模一样。” “父皇，武帝一生出入沙场，百战百胜，武艺高绝无人能敌，这伤从何而来？” 叶飞云作为太子，对武帝的了解，不可谓不深。 看着画上人，永和帝回想起以前看过的隐秘史料，说道：“这道疤是被武帝至交好友冷亦寒所伤。” “既是好友，为何还会受伤？” “父皇，至交好友也会背叛吗？” 叶飞云和小豆丁很疑惑，父皇和姑父就是至交好友，他们虽然也吵架，但从来不会做伤害对方的事情。 “这个就要牵扯到，三百多年前的一桩秘事了。”永和帝将故事缓缓道来。 “武帝未起势前，只是一个小家族的掌家人。但群雄割据，战火不断，诸雄野心勃勃，战事一再蔓延。 武帝迫于无奈，拿出家财，带领同乡的百姓反抗战争，以求一个安静平乐之地。 争斗的过程中，结识了当时的世家大族，冷家弃子冷亦寒。 两人一见如故，志趣相投，把酒言欢之后，相互视为知己。 之后两人武帝为主，冷亦寒从旁辅助，慢慢将己方势力扩大。短短三年便占据一方土地，在诸侯中小有名气。 之后的事情正如众人所知，武帝平定天下，登基为帝。” “父皇，既然冷亦寒陪着武帝打天下，怎么会默默无闻？”叶飞云了解的史料中，就没有冷亦寒这个人。 “冷亦寒籍籍无名，但谋智无双的卓相卓如卿却名满天下。”永和帝称赞道。 “父皇，您是说卓相就是冷亦寒？”叶飞云十分不解，“卓相陪着武帝建立偌大一个帝国，为何要用假名？ 就算之前有所顾虑，化名闯天下，但功成名就之后，为何不用回真名？” “父皇，卓相是坏蛋吗？”叶梁宇插话道。 永和帝叹声道：“卓相一生为天下奔忙，不可擅加质疑。” “喔！”叶梁宇低低应一声。 永和帝继续道：“这桩秘事便与武帝与卓相有关。” “有传言，打下江山之后，武帝并不想做皇帝，但卓相联合一起打江山的将士谋臣们，跪在宫城外，乞求武帝登基。 闻询而来的百姓，更是不计其数，所有人都跪地请愿武帝登基。” “武帝肯定是知道皇帝辛苦，就不想当皇帝。”叶梁宇又插话道。 逗得永和帝和叶飞云忍俊不禁。 “武帝不知何因，也许真是觉得当皇帝太辛苦了！一直没有出现。 这场请愿持续三天三夜，许多上了年纪的百姓和大臣们，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武帝怒声质问，‘这天下少了我，就不能运转了？’ 冷亦寒信誓旦旦，答曰： ‘是！这天下是主帅耗尽心血，与诸方周旋而建成。 主帅不登基，天下百姓如何安宁，众臣如何心服口服。 难道主帅希望战事复起？硝烟再燃百年？’” “卓相为了天下安宁，用心良苦。”叶飞云感叹一句。 “可武帝并不听劝，嗤笑一声，反问，‘卓如卿，你够狠的？’ 冷亦寒摆袖正身，行一叩拜大礼，‘臣，只愿天下安宁，百姓和乐。请主帅登基！’ 众臣和百姓皆齐声高呼，请愿武帝登基。 声势浩大的万人请愿，并不能改变武帝的心意，但不知道卓相和武帝说了什么？ 武帝最终还是妥协，做了这千古一帝。” “父皇，他们不是朋友吗？为何要逼武帝做不愿意的事情？”小豆丁不明白，他觉得朋友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永和帝摸摸叶梁宇的小脑袋，继续道：“登基后，武帝与冷亦寒于御花园密见，最后却满手鲜血，失望大笑，只留一柄带血的长剑。 次日，卓相请辞震惊朝野，此后再无踪影，几年后武帝也突然离世。 好在武帝早有安排，留下一套禅让制，让帝国又延续了一百多年。 但人心都是不满足的，当过了帝王，谁又愿意放下权利。没有当过的人，也在暗中蠢蠢欲动。 不过百多年，庞大的帝国便数分，又历百年混战，这才三国鼎立稳定下来。” 听完这个故事，叶飞云觉得这个故事不合理。 特别是卓相和武帝之间，怎么可能因为登基这件事情，就有这么深的矛盾，还闹得两败俱伤。 难道皇位是火坑不成？ 讲故事的永和帝也觉得不太合理，联系到儿子们带回来的新消息，心里猜测， 如果那人真是武帝，这其中怕是又有什么惊天秘密。可什么样的秘密，能让谋算天下的武帝视皇位如虎？ “父皇还有事情要忙，你们先回去，你们母亲和皇祖母肯定等急了。”永和帝温和道。 叶飞云两人离开后，永和帝看着面前的信件眉头紧锁。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 宁兮回到府里，叶心兰准备了一大桌子滋补的药膳。 “药膳的味道都不太好，我让人做了不少，你看看喜欢吃那个？” 宁兮瞅了瞅满桌十几道菜品，“娘，不用准备这些，我又吃不了，正常饭菜就行。” “你大病初愈，得好好补补。这些都是荀太医根据你身体状况，嘱咐的药膳，多少吃一点。” 叶心兰满脸等期待，让宁兮无法拒绝，选了几道药味淡一些的药膳，刚吃没几口，胃里就不舒服。 “娘，吃不下了。”宁兮可怜兮兮道。 “那就不吃了。”叶心兰见宁兮皱眉，便不再强求。 回道小院，宁兮越发难受了。 ‘毛团，这怎么回事？’ ‘你的身体已经快崩溃了，正常反应。’ 第150章 隐瞒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不换身体就会一直这样？’ ‘差不多！’毛团趴在宁兮怀里，懒洋洋道。 人生的打击突如其来！ 再也不能愉快地享受美食了。 宁兮不能接受，自己竟然还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接下来的每一次进食，对宁兮来说，都是一次痛并快乐的体验。虽然身体很痛苦，可脸上她得笑，得吃的开心。 叶心兰在一旁看得心都揪起来了，多次在宁兮离开后，偷偷抹眼泪，还嘱咐府里的人不准多嘴。 宁兮不知道荀儒和这么牛皮，光诊脉就能判断她时日无多，更不知道叶心兰已经知道她时日无多。 为了不让叶心兰担心，宁兮想着反正忍一个月就能换新身体了，但她低估了身体带来的不适感。 开始只是吃饭有痛感，后来吃多少吐多少，只能吃流食物。 几天时间，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平日里的活力也没了，焉搭搭的，一朵娇花即将枯萎。 ‘兮兮，你这么折腾不行啊！’毛团担心道。 要不是有商朔言的药丸儿，她怕是早就距离嗝屁，只差一线了。 ‘得做样子啊！不然到时候，没法儿解释。’ 她也不想啊！ 奈何岁月不饶人，这段时间科她感觉自己提前进入老年期，她总算是体验了一把老龄化的感觉。 ‘毛团儿，我有多少功德值了？’宁兮无精打采道。 ‘还是2700，这几天没有新功德值到账。’ ‘世界意识没回消息？’宁兮皱了皱眉，这个世界意识不地道。 ‘没有。’ ‘毛团，直接告诉它，要是还这样，身体死了之后，大家一拍两散，让它自己个儿慢慢发展！’ 宁兮怒了，搞什么啊！ 她不相信世界意识不知道，她这副身体要挂了。 拖着她，还不给回应，这让宁兮不得不仔细体会一番，执念消散前说的那一句话。 “宁兮记住：付出越多，死得越快。” 宁兮一直没想明白，这句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难道是她对宁家的付出，还是发展技术？ 可她也不是平白付出啊！ 她和世界意识是一场交易，她要得功德值的。 ‘好的，兮兮。我催催它，你别生气。’毛团见宁兮生气了，赶紧答应道。 宁兮看了看系统商城的宿主专区部分，修仙功法至少一千功德值起步，这还是最低级的练气期。 越往上越贵，而且相关的丹药同样不便宜。 翻了一会儿，宁兮关上系统面板，趁着这会儿有精力，处理商行的事情。 十月下旬，每天一大半儿的时间，宁兮都是在睡梦中渡过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只能保持两三个时辰的清醒时间。 在迷迷糊糊中，宁兮听见了毛团的惊呼声，‘兮兮，功德值到账了，这次有五百功德值，足够你换新身体了。’ 宁兮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兑换。’ ‘好嘞！兮兮，兑换成功了。三天后，新身体就能使用了。’ 只有三天了，宁兮觉得精神都好了不少，呼吸也顺畅了。 这半个多月，日子是真难熬。 每天睡那么长时间，她人都睡麻木了，醒来之后也是迷迷瞪瞪的。 见宁兮今天精神不错，斐玉陪着她在院子里走了走。 “这几天怎么没见娘亲？”宁兮问道，以前叶心兰每天都要来看她好几次，热情得她快窒息了。 但这几日一反常态，傍晚才会来看她一次，不正常。 斐玉摇摇头，“不知。” “走，去主院看看。” 趁着精神好，宁兮打算去看看，她已经好久没出院子了。 半路上，前院家丁送来一封信。 “我的信？”宁兮接过信。 信封上的字和之前那封让她小心的信，一模一样。她拆开信看了看，神色大惊，沉着脸看向斐玉问道：“前线是不是出事了？” “小姐？”斐玉很惊讶，小姐怎么会知道，府里没有人透露过消息啊！ 斐玉的表情已经说明问题了，信上说，前线的情况并不乐观，大兴支撑得很辛苦。 北齐出现了一支强力的骑兵，战力远远超出常人，大兴骑兵比之逊色不少。 北齐这次，誓要宁氏父子死在战场上。 信上还说，让宁兮赶紧离开京都，君家要对她动手了，很可能会波及叶心兰。 “情况到底有多严重？”信上说的，宁兮不会全信，但也不得不信。 “不清楚，只知道情况比预期糟糕不少。”斐玉答道。 她还没资格详细了解这些东西，年时倒是有资格，但他跟着宁元辰去了边关。 “进宫。” 斐玉不知道，永和帝肯定知道。既然答应了执念，要照顾这几个人，她就不会食言。 半个时辰后，宁兮来到御书房，孙进朝将宁兮拦住，“郡主！” 宁兮：“我要见舅舅。” 孙进朝行一礼，“陛下正与诸大臣议事，郡主可否改日？” “议事？是北边战事吗？”宁兮忙问道。 孙进朝摇摇头，“老奴不知。” “孙大监是舅舅近亲之人，会不知道？”宁兮反问，所有人都知道，就她一个人被瞒着。 孙进颔首一笑，并不言语。 宁兮福身行礼，“还请孙大监通传一声，我要见舅舅。” 孙进朝轻叹一声，“郡主请稍等！” 站在御书房的门口，隐约能听到屋内的声音，似乎在争论什么。 很快，孙进朝出来了，躬身行礼，“郡主请！” 宁兮颔首一点，踏进殿内，扫了一眼，都是永和帝的心腹。 永和帝几人齐齐看向宁兮，眼里带着些许不忍和怜惜。 她不慌不忙走到殿中，正欲福身行礼，永和帝出声道：“免礼，赐座。” 又看向宁兮，“今日怎么想着进宫了？” 宁兮坐下后，回道：“想问问前线的事情，听说情况很严重？” “战事哪有不严峻的，每年都这样。你大病初愈，需好好养将身体，勿需忧虑。”永和帝一脸轻松的样子。 “听说北齐出了一支强大的骑兵，大兴秘密训练的骑兵都远远不及？”宁兮直接问道。 如果封信上的说的是真的，那她就得另作打算了。 “你怎么知道？” 永和帝很意外，北齐诡异骑兵的事情，他们也才刚刚得到消息。 第151章 雪上加霜 “这么说是真的了？” 宁兮心沉了下来，写信的神秘人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是。”见宁兮已经知道内情，永和帝也不再隐瞒，“今年这场战事，从一开始就不同寻常，北齐似乎早有预料，接连突袭北境边镇。 而且北齐骑兵个个悍不畏死，一上战场双眼通红，嘶吼如野兽，导致我军伤亡不小。 后我军以城墙为屏障，突袭北齐扳回一成。但前几日，北齐忽然出现一支诡异的骑兵。 这支骑兵个个身高近两米，身强体壮，且勇猛异常，非常人也。 前日，一副将率新骑兵与对方一战，战时灵机一动，创一新阵法，依旧落于下风。” 宁兮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这支突然出现的骑兵太诡异了。 但目前她帮不上忙，必须换一具身体，君家最近也要对她出手。 如果因为她导致京都再乱，那就真是雪上加霜了。 见宁兮呆呆发愣，永和帝安慰道：“你好好养身子，不用担心前线，大兴的军兵都不是孬种。” 宁兮回过神来，福身一礼，“凰儿无礼，打扰陛下和各位大人了。” “不用担心，叔伯们会想到办法的。”严恪看着宁兮神色温和。 严家和宁氏合作，赚得盆满钵满，这个人情严恪是记得的。 “听说你最近身子不好，回去多休息，可别以后你爹爹大胜而归，你还病着。”田成光笑道。 宁兮向众人福身一礼，“谢叔伯们关候。” 回府路上，宁兮又开始犯困了，‘毛团，新身体制作能不能加快速度？’ ‘最快也得两天后。’毛团回道。 ‘那就再等两天。’ 说完，宁兮睡了过去，什么时候回的家也不知道。 当天晚上，宁府角落一道暗影自墙角悄然而入，沿着黑暗的墙边偷摸前进。 巡逻而来的国字脸武丁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盯着那处黑暗看了几眼，面露狐疑。 “怎么了？”队伍里的另一武丁问道。 国字脸武丁扬了扬头，“那个地方好像有东西。” 两人向着那处黑暗走了过去，并没有发现任何人。 国字脸武丁看了看刚才黑影站过的地方，皱了皱眉，“走！” 两人离开后，墙顶上的黑影松了口气，从墙上跳下，一道利箭刺破夜空，黑影堪堪躲过，手臂受了伤。 “大胆贼人，竟敢擅闯靖国公府。”国字脸武丁喊道。 与此同时，另一道利箭极射而来，黑影快速向前翻滚，躲过利箭，再次消失在黑暗中。 两个武丁循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去，整个靖国公府也动作起来，严密搜查任何一处死角。 次日宁兮醒来，得知昨晚有刺客袭府，并不意外，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刺客抓到了吗？” “未曾。昨晚刺客刚进府，便被巡逻武丁发现，中了一箭。 府里搜遍了，没有发现其踪迹，今晨看血迹一直到外墙脚，墙上及墙外也有，想来跑掉了。 城防已经暗中全城搜捕了。” 斐玉一边说，一边将清粥盛来。 看着眼前的清粥，宁兮皱了皱眉头，还是拿起勺子，缓慢吃起来。 下午，各店铺掌柜来月底汇报。 宁兮得知，叶心兰这段时间调了许多物资上前线，难怪没有时间来看她。 她这个大兴的隐形财政大臣，忙坏了！ 囤积的那么多物资，原来真是给前线备着的。 以前听宁商酉说，府里每年单军费开支就达十数万两，现在看来一点都不夸大。 目前的账本来看，仅仅运往前线的物资，至少价值三十万两白银，还有五万两白银不知去向，估计是给西边的齐昭了。 这么一挥霍，万货商行上半年的利润基本空了。 煤炭的利润倒是还有剩余，但煤炭工坊需要扩张，商队也需要经费。 “煤炭这边的利润留三成！”宁兮放下账本嘱咐道，“点心铺子的利润做支应，哪方差点儿，就补上。” 之前和秦家合作的点心铺，宁元辰划归了宁兮，成为她的私产。 虽然比不上万货商行和煤炭工坊，利润也有个万把两。 主要是秦家铺子铺得太开，几乎遍布大兴每一个大城市，很多县镇也有。 “是。”蒲直点头，继续道：“小姐，之前一直合作的武颂世家，想买一批青储。” “之前不是已经拒绝他们了吗？” 今年青储预计是足够的，但前线战事超出预料，被叶心兰调了一大批走，剩余部分也只够大兴内部消耗。 “是。但这次似乎是武朝的意思，而且他们对红薯和玉米也有意向，想引进这种高产又耐寒的作物。”蒲直原话传达。 宁兮轻笑一声，“是不是煤炭、火炕也想要？” “是的，小姐。” 蒲直也觉得对方胃口太大了，宁氏的秘密怎么可能告诉他们。 宁兮想了想，“你给他们回话，这种国与国之间的大事，我们只是一家商行做不了主。 想要东西，必须获得我大兴朝廷的允许，这样我们才有谈判的可能性。” 蒲直不明白，“小姐，只是商行之间的来往，和国家有何关系？” “商事无国界，但商人有国界。我们是大兴的世家、商人，那就要为大兴考虑。 如果这些东西流到武颂，那大兴的优势将荡然无存。其他国家强大了，我大兴又处于何地？ 他们想要，就要拿足够份量的东西来换。 譬如，帮我大兴拖住北齐，他们的铁矿，他们的冶炼工艺，大家交换好了。” 宁兮的话令蒲直眼前一亮，“小姐说的是，我大兴的东西岂能白白给予。” 宁兮又翻了翻前线的发货清单，棉衣才七千套。就 宁兮所知，前线可是数十万军士。就算是有前些年剩下的，军部补发的，肯定也不够用。 于是嘱咐道：“给前线的冬衣肯定不够，将各庄和工坊会制衣的妇孺调动起来。 我们出料出钱，她们出工，为前线的军将们赶一批冬衣出来。他们为我们拼死拼活，怎么也不能寒心。 工钱方面你们商量一个合适的数出来，不能太低，让大家的心血白费，但也不能太高，今年需要花费的地方不少。” 第152章 置换 快速处理完事情，宁兮打了个哈欠，众人见宁兮如此疲惫，不再打扰，起身告辞。 “小姐身子还未痊愈，务必多加休息。其他小事，我们会商量着处理的。”蒲直关心道。 他与宁兮接触得比较多，知道她自醒后，身体一直不好。 其他掌柜虽然不如蒲直知道得多，但多少也了解一些，纷纷出言关心。 从府里出来后，掌柜们也在私下议论，有些担心。 “小姐这段时日消瘦不少，难道病还未见好？” “大病一场，岂是说好就能好的，须得仔细将养！” “也许！” …… 众掌柜离开之后，宁兮困意上涌，昏昏欲睡，打算吃点清粥就休息了。 管家钱贵带着人急匆匆地赶来，“小姐可有进餐？” “还未进餐。”斐玉摇摇头。 钱贵松了一口气，赶紧让人将桌上的餐食都撤了下去。 “怎么了？”见钱贵一副紧张的样子，宁兮打起精神问道。 钱贵微微躬身，回道：“厨房传来消息，试毒的老鼠死掉了。” 因为之前府里都是人试菜，宁兮让人换成了老鼠。 而且老鼠身体小，新陈代谢快，如果真的有毒，能更快出现反应。 换成人，不一定能及时发现。 “死掉了？”斐玉大惊，竟然又是毒，这些人没完没了？ 宁兮一脸淡定，早就预料到了，“知道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吗？” “还在查。”钱贵低着头，恭敬回道。 “那就继续查！府里加强巡逻，这几天可能不安生了。”宁兮打又打了个哈欠，饭也不吃了，起身回屋休息。 “小姐，不吃点吗？身体会受不住的。”斐玉关心道。 “醒来再吃！”宁兮摆了摆手，走进内屋。 看着宁兮越发纤瘦的身影，钱贵皱了皱眉，满脸担忧，看向斐玉问道：“小姐她？” 斐玉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我让厨房重新准备，时刻温着，小姐醒来，你记得提醒小姐进餐。”钱贵嘱咐道。 斐玉双手置于腹前，颔首道：“是。” 钱贵是上一辈为数不多，活下来的死仆。虽然已经退居二线，但后辈死仆都对他很尊重。 他年轻时为宁家做出过很大贡献，管家的职位就是给他养老的。 嘱咐完，钱贵又急匆匆地离开了。 昨夜的刺客，今日的毒粥，都是他管家不力。虽然主子没有怪罪，但他不能放松警惕，定要将靖国公府，上上下下搜查一遍。 这边躺上床后，宁兮进入了自己的识海。 这段时间，身体休息的大部分时间，她都是在识海渡过的。 现在的识海较之前有了比较大的变化，更像浩瀚的星空了。 黑暗的背景中，散落着星星点点的信仰之力。但她现在无法运用这些信仰之力，只能干看着。 毛团飞到宁兮怀里，‘兮兮，咱们多攒点信仰之力，以后说不定用得着。’ ‘嗯！’宁兮抱着毛团，rua了一下它软软的皮毛，‘对了，身体制作进度怎么样？’ 毛团唤出透明的系统面板，上面显示一个模糊的人形团。 ‘已经百分之二十九了。估计，明天就可以完成。这个身体完全根据你的灵魂量身定制，比你上一世的身体都要好。’ ‘兮兮，你最近要小心喔！我看那个什么君家，真的狠了心，要你死。’毛团想不通，‘原主究竟带了什么走？竟然被这么追杀，而且这么重要的东西，她是怎么拿到的？’ ‘你问我，我问谁？’宁兮拍了拍毛团的肥屁股，‘团儿啊！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这不是有功德值了嘛！就给自己好好捯饬了一番。’毛团不好意思道。 它飞到空中，转了一圈，扭了扭圆滚滚的小蛮腰，‘怎么样？是不是可爱爆炸了？’ ‘可爱可爱！’宁兮伸手将之抱在怀里，向远处的“星空”深处瞬移而去。 这里被周围的星点和信仰之力照亮，如同白昼。 宁兮只能看个大概，看不到星点的内部，但在这里她感觉很舒服。 第二天晌午时分，宁兮悠悠转醒，一股熟悉的虚弱无力感传来。 斐玉温柔地将宁兮扶起，服侍她穿戴，坐到桌边。上面摆着一碗清粥，一叠小咸菜，几样宁兮平日喜欢的清淡小菜。 “昨晚情况如何？”宁兮问道。 “有人袭府。”斐玉简略回道。 宁兮沉默着吃饭，斐玉在一旁候着，心里和毛团交流。 ‘毛团，进度还差多少？’ ‘已经百分之九十五了，估计再有一个时辰就完成了。’ ‘换身体的时候，会有什么异常现象吗？’她得提前做好准备。 ‘没什么特别现象，只要周围没人就行。旧身体我会暂时保存在系统空间，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处理了就行。’ ‘弄好了，你通知我，我把斐玉她们支开。’ 一顿饭吃了将近半个小时，宁兮才堪堪吃下一碗清粥。 见宁兮今日吃了一碗粥，斐玉闻声道：“今日，小姐的胃口倒是好了不少。” “可能睡久了！饿了。”宁兮笑道，“娘亲今日在吗？” “夫人早先来看过小姐。” 饭后，宁兮一头扎进了书房，接连写了几封书信。综合考虑之后，她决定暂时先离开。 这段时间，她的身体变化很大，很多人都知道，要是突然之间变好了，惹人怀疑。 在众人的注视下，有些施展不开，而且她不想连累叶心兰。 宁兮正埋头安排后续事情，毛团的声音忽然响起。 ‘兮兮，可以了。’ 宁兮应了一声，抽出一张新的信纸，看向斐玉，“你去外面守着，任何人都不能进。” “是。”斐玉福身走了出去。 屋内只剩宁兮一人，‘毛团可以开始了。’ ‘好的。兮兮，你走到空一些的地方，放松身体。’ 宁兮下手里的东西，走到屋子中间，耳边响起毛团的声音，‘身体置换开始。’ 随即宁兮感到一股奇妙的感觉，身体变得异乎寻常的轻盈，就像一根漂浮的羽毛一样。 宁兮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身体一点点分解，消失。 第153章 离开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身体置换完成。 新身体的契合度果然很高，宁兮一点异样感都没有，捏了捏拳头，触感非常清晰，力量似乎也大了一些。 ‘兮兮，怎么样？新身体不错！’毛团飞在半空中，看着宁兮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嗯！确实不错。毛团儿，我这身体可以修行吗？有灵根不？’ 这是宁兮最关心的问题。 ‘当然可以，你这副身体很干净的，没有杂质。其实严格来说，修仙无所谓灵不灵根的，只要纯净度足够，就可以修行。’ ‘这么说我可以修行了？’宁兮很惊喜，人生终于跨出了重要的第一步。 “可惜没有功法。”宁兮有些后悔，当初就该死缠烂打，万一商朔言善心大发告诉她了呢！ 毛团飞到宁兮面前，小胖手插在腰间，‘你有我这么优秀的系统，还要什么男人？你问他就能给了？’ ‘可练气期功法要一千功德值，咱没有啊！’宁兮摊手道。 ‘你不是有两百吗？我可以借给你八百功德值，不就行了吗？’毛团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的宿主怎么这么笨。 ‘你借给我？不好！那是你的功德值。’ 宁兮知道自己赚功德值，毛团要得一部分。 她觉得这没什么，本就应该。毕竟没有毛团她什么都干不成，早就翘辫子了。 ‘没关系！你要用，就给你用。’ 毛团深刻记得其他前辈统，传授的经验：你的功德值就是宿主的功德值，宿主的功德值还是宿主的功德值。这样她（他）才不会抛弃你，你才能成为一个有宿主的统。 宁兮捧着毛团儿已经有一掌大的小胖脸，感动道：“团儿，你才是最好的。” ‘那当然了！万千世界没有人和统，比我更在乎你了。’毛团自信道。 ‘兮兮，要换功法吗？我帮你选了一个最合适的功法。’毛团睁着黑亮的大眼睛，萌哒哒地看着宁兮。 ‘换换！以后赚了功德值，先抵扣欠你的。’ ‘好哒！《万源令》练气期功法兑换完毕。’ 毛团飞在半空中，‘兮兮，你盘膝坐下，这个功法附送一次启灵。’ ‘好。’ 宁兮盘膝坐在旁边的软榻上，一股庞大的信息涌入脑海，有些胀但不痛。 慢慢地，她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十分奇妙的世界。 一股温和的暖流在身体里流动，就好像泡在温水中，全身都放松下来。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地渴望着那股暖流，她也随着暖流慢慢漂动，最后来到一个白色的空间。 这里什么都没有，一望无际看不到边。 根据脑海中飘渺声音的讲述，这就是她的丹田，修仙路的。 在丹田处飘了一会儿，宁兮从另一个地方重新开始漂流旅程。 从丹田出发再回到丹田，便是一个周天。 在这个过程中，身体内的灵气会进入流经的经脉，最后汇聚进入丹田，那个白色的空间。 不知过了多久，宁兮慢慢睁开眼，淡紫色的眸子一瞬间变成了琥珀色。 ‘兮兮恭喜！成功进练气后期。不过，这个世界灵气值很低，估计是没希望继续提升了。’毛团在一旁祝贺道。 ‘没关系，依照练气后期的体质，应该不会有太大危险。’ 宁兮运转灵力，手掌凭空出现一簇火苗，然后火苗消失，变成一团水珠，水珠再消失，变成一团云雾还穿行着一股闪电。 ‘万源令竟然这么厉害？’宁兮惊讶不已，虽然只有小小的一点，但她真的可以随意控制所有元素。 ‘我选的，当然是最好的。《万源令》大成后可以掌控一切，元素、能量，甚至规则。’ ‘……这么牛逼的功法，进阶很难！’宁兮再一次感觉到人生艰难。 毛团得意的表情在脸上一滞，又装出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没事儿！有我在，你还怕没有功德值吗？’ 宁兮深吸几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这是自己的系统，一心一意为自己的系统，还是研究一下功法！ 功法的内容虽然她都记得，但其中的关键点太多了，她得理一理。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小姐，你没事儿！” 宁兮在里面待了这么久，斐玉很担心。 “没事！”宁兮回了一句。 听着宁兮声音正常，斐玉放心不少，“小姐，有事儿一定要唤我。” “嗯！” 屋内安静下来，宁兮重新走回书案前，新身体精力充沛，她觉得自己思考的速度都快了。 将写好的几封信检查一遍，补了补缺漏，宁兮又写了几封，将还没来得及实施的想法都写下来。 然后将信装好，‘毛团儿帮我伪装一下，要和之前风吹就倒的模样差不多。’ ‘兮兮，我只能用刺激性手法喔！’毛团提醒道。 ‘没问题，来！’ 下一秒，一股钻心的疼痛，宁兮差点儿原地晕倒。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脸色有些发白和之前差不多。 宁兮稳了稳神，走出书房，“斐玉将这几封信送进宫，你亲自送。” “是。”斐玉没有多想，接过信边离开了。 宁兮又让院里的另一个大丫鬟将信给蒲直送去。 然后起身走向自己的寑屋，收拾了一下东西，又找出一大摞银票，数了数大概有近万两，“应该够了。” 夜幕渐渐降临，宁兮站在窗边看着墨色夜空，彻骨的寒风吹过，带走一丝暖意。 此时，宁兮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回想起来，其实她一直被人牵着走，这次她要看看，真有人能掌控她吗？ 回屋将一封很厚的信放在桌上，宁兮走出屋子，关上门，运转灵力，跃上屋顶，第一次站在高空，看清靖国公府的全貌。 府内各处武丁尽职巡逻着，值夜的文丁和丫鬟睁大眼睛，注意着周围的每一个人。 脚尖轻点，宁兮来到主院，从窗内望去，叶心兰疲惫地揉了揉额头，向旁边的清竹询问着什么，似乎有什么好事儿，欣慰地笑了笑。 水秀笑着走到窗边，将匡匡作响的窗户关上。 宁兮也转身纵身轻跃，悄无声息向京都城外而去。 第155章 红夕 “客官，您稍等！马上就来。” 为宁兮添上热茶，伙计转身飞快向后厨跑去。 几个月前掌柜的去了一趟京都，回来之后就开始每月底给他们发奖金了。 店里卖得越多，他们这些伙计月底的奖金也越多。 宁兮坐下不久，刚才遇见的男人扶着女人也下来了，另一个伙计招呼两人坐下。 男人眼角余光瞄着宁兮，也点了秦家铺子的早点。 秦家这几个月和宁家非常热络，时不时就给宁兮送东西，话里话外的意思，都表示有新主意记得想着秦家。 宁兮自己嘴馋了，让厨房做的东西，过几天就会出现秦家京都点心铺，半个月之内，秦家所有点心铺都会出现这种新小食。 上次，秦牧打着拜访的名义，找宁兮谈了很久，想问有没有适合点心铺子的经营法子。 为此，还多给了一成利。 宁兮就提点了几句，没想到秦牧做得这么好，连客栈都成了他们的下级经销商。 没一会儿，住店的其他客人也陆续下楼，点了店里自己做的早点。 一碗清粥，一小碟素菜，这是大多数人的选择。 宁兮的衣着和模样很显眼，众人都下意识坐远了一些，无形中反而愈发将宁兮凸现出来。 女人白了宁兮一眼，跟身边的男人撒娇，吸引男人的注意力。 宁兮安安静静吃饭，不想与人有什么交集，说不定就是君家派来的杀手。 饭后，宁兮来到柜台前询问：“掌柜的，你们这里有马吗？” “客人想买匹马？”掌柜问道。 宁兮点点头。 “最近的马，价格有些高。”掌柜提醒道，现在冬季北边战事激烈，民间很多马都被征用或买走了，能买到的马自然就少了。 “你说个价。”宁兮不在乎，她可是身揣上万两银票的人。 “百两银子一匹。” “十两。” 宁兮想都不想，直接砍掉九成价。 “……客人，您还价也不能这么狠呀！”掌柜有些不高兴，他的报价虽然高，可你还价也太狠了。 “喔！习惯了。”她前世看大妈们都是这么砍价的呀！ “客人是诚心要吗？”掌柜问道。 “自然，不然我问价干什么？掌柜你给个实诚价！”宁兮不想与之绕弯子，惹人注目。 她发现那桌的女人频繁在扫视她。另外几桌走江湖的汉子，也在偷瞄她。 “那就八十两。”掌柜思索一番道，“客人，我们这匹马不是普通马匹，您看见就知道了。” “带我去看看。” 掌柜带着宁兮去了后院马厩，一匹枣红色骏马正低头吃着草料，一眼宁兮就喜欢上了。 “这是一匹母马，叫红夕，今年四岁，正好是出力的时候。它性格很温顺，希望客人好好待它。”掌柜摸了摸马鬃，心有不舍。 “既然不舍，卖它干嘛？”宁兮好奇道。 “……”掌柜脸上的表情一滞，我就是感慨一下，让你买得心甘情愿一些，何必上纲上线。 “能遇上客人，是她的福气，待在我们这里委屈它了。”掌柜一脸认真道。 宁兮爽快给了一百两银票，掌柜找了宁兮四个五两的元宝，将红夕从马厩里牵了出来。 “客人，独自一人上路，雇些镖师或跟着商队安稳些。”宁兮给钱这么爽快，掌柜好心提醒一句。 “多谢掌柜提醒。” 宁兮翻身上马，双腿在马腹轻轻一拍，走上官道，疾驰而去。 时辰尚早，官道上行人也少，偶尔几辆马车或货车，被宁兮远远甩在后面。 半晌午，宁兮来到自京都出来后的第一个城镇——小石镇。 镇子不大，从头到尾就一条街，骑马十几分钟就能跑一个来回。 镇子里没有秦家的店铺，宁兮退而求其次，选了一家人最多的摊子，买了几个干硬的烙饼，又找老板要了一些凉白开，装满水袋。 路过一家成衣铺，犹豫了一下，宁兮走进去问了问，“老板，你们这儿有没有舒适一些，但看上去很普通的料子？” 老板打量宁兮一眼，便明白这人非富即贵。 常人看不出来，但瞒不过他这个制衣二三十年的成衣铺老板。 这姑娘身上的料子，不仅仅是看着富贵那么简单，这是只有真正的世家大族才能穿得起的料子。 “贵人是想乔装成普通人？”老板态度恭敬了一些。 宁兮没有说话，但意思很明显。 “客人请稍等。”老板转身进了后面的屋子，拿出一套蓝色的窄袖装。 “这件衣服的料子是用白棉制作而成，不显贵但上身舒服，正好满足贵人的要求。” 老板看了看外面的枣红骏马，继续道：“贵人是骑马来的，这件衣服是窄袖，虽没有宽袖的飘逸，却方便洒脱。” 老板小心将衣服摆开，将全貌展现给宁兮，“贵人放心！这衣服很干净。” “嗯！就它！”她挺满意的。 “好嘞！这衣服是我家娘子独制，一共二十两。”老板笑道。 付了钱，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宁兮已经换上了这套蓝色窄袖装。 上马前，宁兮眼角余光瞄了一眼，远处几个鬼祟祟的人影，嘴角一勾，翻身上马，慢慢悠悠在街上晃悠。 角落里，几个人偷偷盯着宁兮，时不时换一个位置。 “老大，你说她是不是发现咱们了？”瘦高个担心道。 “怎么可能？”一个身材魁梧的领头老大反驳道。 两人身后，一个胖胖的小个子，担忧道：“老大，咱们这样不好！” 领头老大盯着宁兮眼都不转歪了歪头，“你懂个屁，这人穿得那么好，肯定很有钱。你看她又换了一套衣服，一看就不便宜。” 旁边的瘦高个附和道：“就是。这么有钱的肥肉，还是一个人，这钱要是都不挣，那不是傻吗？” “老三，你还是太年轻了。这年头大家都不好过，咱们得自己找生意。”领头老大教育道。 胖胖的小个子，挠了挠头，“喔！老大，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去？” “等她出了镇子，那时候就她一个人，只能答应咱们。” 领头老大觉得自己的计划，精妙极了。 第156章 懵逼 空旷的官道两边，绿林葱葱茏茏，昨夜一场微雨将万物洗涤一遍，满眼的翠色欲滴，令人心旷神怡。 宁兮一个人骑着马慢慢悠悠地走着，一边欣赏沿途的风景，一边等着某些人。 路边草丛，三人趴成一排，窃窃私语。 “老大！老大！她来了，她骑着马来了。”矮胖拉了拉右边中间领头老大的衣袖。 领头老大顺着来向一瞅，果然看到一个人熟悉的人影，又看了看身旁两个队友，十分嫌弃，嘱咐道： “待会儿都给我精神点儿，别一副没吃饭的样子。” “老大，你放心。”瘦高个信心满满，一个小丫头还反了天了。 随着宁兮慢慢靠近，领头老大伸出三个手指头数道：“一……二……三。” 下一刻，高瘦和矮胖直接冲了出去，两人挺腰直背，手里各拿着一根粗大的棍子，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他们都穿着旧棉衣，其上满是补丁，领口袖口也有磨损和抽丝。 宁兮勒紧缰绳，让马停下来，懵逼地看着两人。 碰见劫道儿的了？ “小姑娘，赶路啊！” 正当宁兮想问他们要干什么的时候，领头老大昂着头，肩上扛着一把大道，迈着大步子走到两人中间。 “有何贵干？”宁兮淡定道。 要是以前她肯定就怂了，但现在宁兮感觉自己有实力，膨胀了。 “既然今天让我们碰上了，你就别想跑，乖乖束手就擒！”矮胖跨出一步威胁道，说完又畏畏缩缩地退了回去。 领头老大给了他一个暴栗，“笨蛋说早了，还没问清楚她去哪儿呢！” 矮胖揉了揉脑袋，“喔！” 瘦高个嫌弃地看了一眼矮胖，“小丫头，你要去哪儿？” “……”宁兮一脸懵逼。 你们打劫还问我去哪里？咋的，还要给我留足路费啊？ “赶紧的，别浪费时间，我们很忙的。”领头老大气势汹汹道。 “呃……我也许可能要去北边！”宁兮回道。 她其实没有特别的目的地，如果目标太明确容易被人设埋伏。 领头老大皱了皱眉，三人围在一起商量道：“老大，北边在打仗啊！太危险了。” “是啊！老大。” “可是她好像有钱的样子，错过太可惜了！” 三人又商量了一会儿。 领头老大看向宁兮，气势汹汹道：“二十两，你雇佣我们，一路上包吃包住，我们保证你活着到北边。” “可以吗？”矮胖气弱道。 “……”宁兮愈发懵逼了，什么情况啊！打劫还能这样啊！ 见宁兮不说话，领头老大说道：“你今天答应要答应，不答应也要答应。” “你们是镖师？”宁兮疑问道。 “我……我们虽然不是镖师，但绝对不差。”领头老大气势很足地挥舞了一圈手里大刀，看上去还真像那么个样子。 宁兮正想拒绝，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将宁兮几人团团围住。 这几个人，之间在客栈见过，就坐在宁兮不远处。 数了数大概七八个人，个个身强体壮，气势完全压倒独自一人的宁兮，便是气势汹汹的三人组也不行。 不过这几人中，骑马的只有两个人，其他都甩腿跑着。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衣服，脸颊狭长，神色阴郁的男人。 他骑马走到宁兮和三人组中间，阴森一笑，“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呢！” 宁兮神色淡定，看向三人组，又朝阴郁男人努了努嘴，“你们不是希望我雇佣你们吗？证明自己的时候到了。” 听到宁兮要三人组，解决自己几人，阴郁男人哈哈大笑。 “小丫头，我们可不是普通人，靠这三个泥腿子可不行。乖乖地把银子交出来，只要你听话，把我们哥几个伺候舒服了，留着你也不是不行。” 宁兮看向阴郁男人的神色冷了几分，“是嘛！看来你们不是第一次了？杀过不少人！” “出来混，哪有不杀人的。不过，像你这么标致的还是第一次见。”旁边一个面相狡黠的男人插话道。 这时，三人组的领头老大伸出四指，说道：“小丫头，四十两。” “成交。”宁兮嘴角一勾。 这三人一点都不露怯，还莫名自信。究竟是高手在民间，还是见识浅薄？ “小姐，您请好！” 见宁兮答应，领头老大笑开了花儿，连称呼都变了。 见自己被人无视了，阴郁男人脸色阴沉，大手一挥，“先收拾这三个不识好歹的。” 他要让这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知道什么叫走江湖。 阴郁男的手下下马，直接朝三人挥舞狼牙棒，这要打在身上，绝对戳数个血洞。 但预想中的血肉横飞并没有出现，反倒是领头大哥直接一脚将狼牙棒踹飞出去。 瘦高个直接迎了上去，躲过狼牙棒，一棍子打在对面人头上。那人一阵头晕目眩，一股鲜血顺着棍子留了下来。 矮胖别看胖胖的，但同样灵活，仗着身材矮，直接从对方胯下转过去，顺便拉下那人的裤子，脚一踹，对方摔了个狗吃屎。 阴郁男怒了，“一群废物，还能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上啊！弄死他们。” 除了阴郁男和狡诈男，其他人直接举着手里的武器，扑了过去，但三人组再一次超出众人意料。 领头老大利用自己的力量优势，瘦高个的灵活优势，矮胖的身高优势，三下五除二便将阴郁男的几个同伴解决了。 宁兮在一旁都看呆了。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老祖宗这句话说的真没错，这三人还真让人看不出来，竟然这么厉害。 阴郁男和狡诈男更是目瞪口呆，没想到阴沟里翻船，碰见几个真功夫了。 阴郁男和狡诈男对视一眼，两人趁三人被拖住，直接绕到三人背后想偷袭，逃出匕首就要刺过去。 谁知这三位配合默契，原本要杀领头大佬的阴郁男，直接被瘦高个一拳打在手腕上，匕首掉落。 紧接着，瘦高个顺势卸掉了阴郁男的胳臂，一脚踹在膝盖上，让阴郁男跪在地上。 那边狡诈男也没得逞，被矮胖揣断了膝盖，同样跪在地上痛呼。 第157章 报案 将这群黑恶分子收拾完以后，领头老大走到宁兮面前，没了之前的凶狠，脸带笑意，甚至有些谄媚。 “小姐，您觉得如何？” 宁兮满意地点点头，“还不错。你们是练家子？” “是啊！我们三兄弟从小一起习武，手上也有些功夫。这样的小毛贼，这些年见也过不少，收拾他们小菜一碟。” 领头老大对那些人十分看不起。 “小姐，你看看我们是不是先结一部分款子，等送到了再结另一部分？” 领头老大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 宁兮直接甩了一张二十五两的银票给领头老大，“多五两是给你们的奖励，这次表现不错，没让我动手。” 看了看银票，确定是真的，领头老大高兴得不行，“小姐，您放心！这一路，绝对不会让你少一根汗毛。” “小姐，这几个人怎么处置？”瘦高个进入角色的速度非常快，已经将宁兮当成了雇主，事事以她为先。 “绑起来！这些人干了不少事儿，朝廷肯定有通缉令。到时候你们将这些人全部交去衙门，赏银都是你们的。” 宁兮不打算亲自露面，容易暴露行踪。 随后三人速度行动，从截获的马背上取下绳索，将这些人穿了一串。 瘦高个给这些人挨个搜身，只翻出三两银子，鄙视道：“一群穷鬼，还好意思冒充江湖游侠。” “老二，你只搜身，没搜鞋子。”矮胖提醒道。他要藏钱，肯定也不藏身上。 细高个想了想，开始挨个给这些人脱鞋，宁兮早就躲得远远的。 刚脱下第一双鞋，细高个和离得近的矮胖，就闻到了一股酸爽的味道。 “我的老天！你多少天没洗脚？”看着眼前黑黢黢的袜子，细高个嫌弃极了。 那人不好意思的，“也没几天，就半个来月！” 细高个将脱下的鞋子，扔在地上，矮胖矮个检查，看有没有藏起来的银子或银票。 细高个在前面脱，矮胖在后面检查，两人配合很默契，还真被他们发现了几张藏起来的银票。 不过面额都不大，最大的一张才十两银子。 领头老大走到宁兮面前，捧着手，说道：“小姐，这是搜出来的银子和银票。” 宁兮嫌弃地看了一眼，“你先收着！路上花销不少，就当你们的餐费了。” 领头老大美滋滋地将银票和银子揣进怀里。 在接下来的路程中西，宁兮，了解到，这三人名字就是他们在家中的排位，领头老大叫蒲老大，细高个儿叫蒲老二，矮胖蒲老三。 距离最近的城市，距离大概一个时辰辰，但因为人手多，速度就慢了一些。 队形也渐渐变成了，宁兮走中间，蒲老大骑马断后，蒲老二骑马开路，蒲老三看着这些人。 每隔一个时辰，蒲老二就会换蒲老三。 期间，队伍里的人也想过逃跑，但都被大智若愚大大蒲老三发现了，然后蒲老大一顿暴揍，瞬间就安静了。 天黑前，众人进入了一个小县城。 蒲老二留下保护宁兮，蒲老大和蒲老二押着人往县衙去了。 距离下职还有一个时辰，县衙大门前，空无一人。 走进去，几个衙役穿着深色棉衣，抱着细长的棍子，坐在县衙内侧的石阶上，昏昏欲睡。 蒲老大从门外瞅了一眼，拿起县衙前，大鼓架子上的鼓槌，一下借一下，有节奏的敲起来。 县衙内的衙役被惊醒，瞬间清醒过来，“来活儿了！来活儿了！” 很快几个衙役跑了出来，看见外面围着观的百姓，还有一串儿被串起来的游匪。 衙役看向站在鼓边的蒲老大问道：“你们是要报案？” 蒲老大点点头，指了指阴郁男一行人，“他们之前想打劫我们，结果被我们抓住了，现在将他们交给衙门，这些人身上应该有案底。” “案底？”衙役瞅了瞅阴郁男一行人，觉得有些眼熟，“去将朝廷的通缉令拿出来翻翻，我觉得这些人有些眼熟。” 另一个年轻一些的小衙役，赶紧转身往里跑，很快便拿来一卷厚厚的通缉令。 之前问话的衙役看一看通缉令，又看一眼阴郁男等人，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大，越来越惊喜。 “这些人就是前几年，南安郡有名的江湖游匪，没想到跑到咱们县来了。” 问话衙役跟小衙役小声道：“你赶紧去通知大人，这次肯定大人要立功了。” 小衙役点点头，又向里跑去。 衙役看向蒲老大，“壮士，厉害啊！竟然能将这种狡猾的游匪抓到，这几个人可值老鼻子钱了。 他们要真是通缉令上的游匪，悬赏起码这个数。” 衙役五个手指并在一起，蒲老大瞬间就懂了，赏银有五两银子。 “肯定是。他们打劫我们的时候，还说以前干过不少这种事，还杀过人呢！”蒲老大回道。 五两银子不少了，很多人一辈子都接受不了。 随后，蒲老大两兄弟，还有被捆着的阴郁男一行人，被带到了县衙公堂，一些百姓就站外门外，看热闹。 惊堂木一拍，审讯开始了。 明镜高悬牌匾下坐着的，是永和帝看上去四十多岁的县令开口道：“堂下人所谓何事？” “回大人，小人蒲老大，是来报案的。”蒲老大小心翼翼，有些拘谨。 县令点点头，来之前衙役就跟他将事情讲清楚了。 他又看向阴郁男几人，一拍惊堂木，“程贵你等可认罪？” 阴郁男几个低着头，不回话，也不承认，打算就这么拖着。 县令也不急，“无妨！你们几个想拖，本官有的是时间和你们耗。遇过不少，却死鸭子嘴硬的人。” 随后，师爷将通缉令上记载的罪行，统统讲述一遍。 公堂外的百姓群情激愤。 “混账！竟然干出这么丧良心的事。” “这种游匪，就该早早收监。” 公堂内，县令看向堂下阴郁男一行人，问道：“这些罪名可熟悉。” 阴郁男几人低着头，继续沉默应对。 “来人，大刑伺候。” 见几人不开口，县令上了惯例刑罚。 第158章 杀威棒 捡起令牌，几个衙役到后堂，搬了一根高凳过来，随机选了一个人，让他趴在板凳上。 县令只给了一个最低杖五的象征性责罚，这些人拦路抢劫，已经是罪了。 若真证实他们是通缉犯，那就不止这点惩罚了。 行刑的是衙门里的老执法人，他晃晃脖子，捏得手指啪啪作响，然后拿起手边的木棍，走到木凳边，安慰道：“放心，我有经验，绝对不伤及筋骨，就是有点疼。” 被人按在板凳上，那游匪也十分硬气，愣是眉头都不皱一下。 “倒是硬气，待会儿可千万别嚎。”按着的衙役说道。 那游匪正想撂一句狠话，结果棍子就下来了，直接打在屁股墩儿上，钻心的疼痛，直接令他惨叫出声。 还没来得及感觉这疼痛的余韵，又一阵更强烈的疼痛传来，那游匪痛得脸上青筋暴起，惨叫声响彻整个公堂。 公堂外的围观百姓，跟着棍子落下的节奏，暗自发出嘶嘶吼声，真是看着都疼啊！ 很快五棍结束，被行刑之人脸都白了，浑身冷汗直流，其他人默默往后退了退。 蒲家两兄弟也一脸惊恐，这也太痛了。这得痛到什么程度？才能让一个大男人涕泗横流。 老衙役看着众人笑问道：“接下来，你们谁上？” 一众游匪齐齐摇了摇头，摸摸挪动跪着的膝盖，推后了一点。但不管怎么挣扎，始终都没有逃脱惩罚。 公堂内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一声接一声，一浪赛过一浪。 蒲老三退到蒲老大身后，小声道：“老大，从以后可千万不要干坏事，也太疼了！” 蒲老大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深表赞同。 一通杀威棒打过，一种游匪都脸色苍白，连阴郁男都有些站不稳。 这还只是五棍，要是真打上二三十棍，甚至四十棍那不是命都没了。 “招吗？”县令正色道，“若是你们被当堂指认，到时候就是大刑伺候了。” 见众人还是不开口，县令道一句“冥顽不灵”，看向众人，“退堂，明日再审。” 当众人准备散场的时候，一道颤抖的声音响起，“大人，我招供。求大人从轻处置，我没有杀过人，我都是被迫的。” 县令起身的动作一顿，又回过身来，正襟危坐，“老实交代，本官会酌情考虑。” 游匪中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对着阴郁男跪下磕了个头，“对不起程哥，我还有老娘，媳妇儿和孩子要养，我真的不能死。” 其他游匪心思各异，有骂他叛徒的，也有沉默不语，暗自心里盘算的。 “通缉令上的案子，全是我们做的。””说到这里，男人看向县令，急切道：“还望大人明查，我没有杀过人，也没有欺负过妇孺，我只是跟着他们分了点钱。” “详细道来，你姓甚名谁，籍贯何处，又是怎么和他们结识的？”县令神色严肃看无表情地问道。 “我叫杨三，家里排行老三，南安郡清泽县，杨家镇人士。家里地少，穷的揭不开锅了……” 杨三洋洋洒洒讲了很多。 无非就是家里太穷，吃不起饭，又没有一技之长，被人稍一诱惑，便踏入火坑。 他的家庭境遇让大家同情，但不值得原谅。 “……我知道游匪危险，但没办法家里揭不开了，老娘孩子要吃饭。” 杨三半是倾诉，半是为了引起大家的同情，期望减轻刑法。 旁边师爷，写好认罪状书，当着杨三的面念了一遍，县令问道：“杨三，罪状上书可与你坦白之言一致？” “一致。”杨三点点头。 “那便签字画押！你的情况，本官会酌情考虑。若真如你所说，可以适当轻判。” 师爷适时将纸和红印尼送上。 “谢大人！”杨三老老实实签字画押。 见杨三坦白了，另外一个和他情况差不多的同伴，也开始动摇，最终还是招供了。 两份强有力的供词，这案子大致已经定了。 但想要结案，两份供词还不够，县里看了看在场另外几个，意念动摇的人。 惊堂木再落下，县令结语道：“将程贵八人，收监候审，杨三和李石单独关押。 蒲老大两兄弟，缉拿通缉要犯，赏银七两。 退堂！” 县令走后，衙役将人押进地牢，师爷将赏金结给蒲老大两兄弟，又走到公堂外，对一众围观百姓拱手道： “几日后，将联同其他发出通缉的县衙，共审人贩，到时还请大家捧场。” 围观百姓慢慢散了，蒲家两兄弟拿着银子快速赶回客栈，将事情讲述给宁兮听。 “你们没有提及我的事情？”宁兮问道。 “没有，小姐。”蒲老大恭敬道。 “坐下吃！待会儿准备些路上要用的干粮和水。喔！对了，我要秦家铺子的点心。”宁兮提醒道，那干硬的烙饼真不能长期吃，受不了。 三人坐下，看着桌上的肉菜口水直流。 之后宁兮又花了十两银子，在镇上买了一辆舒适的马车，反有三匹马。 她坐马车，蒲氏三兄弟，一个驾车两个骑马，刚刚好。 两匹马护着一辆马车，出了城。 “小姐，您要去北边哪里啊？那边现在正在打仗，很危险的。”驾车的蒲老三问道。 “往北边走就是了。”宁兮淡淡道。 宁兮不想说，蒲家三兄弟也不问。反正他们就是为了挣钱，保证雇主安全就行，其他一慨不管。 走了小半天，一黑一白两匹缴获的马，有些走不动了。 宁兮他们在一路边茶肆停了下来，休息一下，让马喝点水吃点草料。 宁兮坐下休息，蒲老大指挥两个弟弟忙前忙后，随着相处时间增加。 宁兮发现这兄弟三人有些怪异。 怎么说呢？明明自身能力很强，却一点都不骄傲，反而很朴实，甚至有些傻乎乎的，对自身的实力认知并不很清晰。 之前的凶相也多都是装出来的，再加上面容粗犷，只是常年习武的硬气，难免让人有些误会。 就以蒲老大来说，他对马事很了解，甚至可以称得上精通。但他却习以为常，似乎根本不觉得这是一门很厉害的技艺。 第159章 商队 蒲老二的特长似乎是听力，很细微的声音，他都能分辨，蒲老三暂时没发现有什么特长。 这兄弟三人的组合，别看瞧着奇怪，其实就是三个铁憨憨。 三人中，蒲老大是大脑，蒲老二和蒲老三就是左右手。 两个弟弟绝对听从大哥的吩咐，基本不会质疑，让干什么干什么，听话的很。 “小姐，店家说前面去北向的路，没什么大的客栈了，连酒肆都很少，咱们得趁现在，再多备些吃食。”蒲老大打听清楚后，汇报道。 宁兮：“那你看着准备？” 这家酒肆并不大，不能提供住宿服务，只做歇脚和补充水、食物之用。 但来往的人流量却很大，也许是因为这里靠近后面的城镇，所以店家便没有发展成客栈。 不一会儿，一个大概有十几辆牛车的队伍在路边停了下来。但队员并没有离开自己的牛车，只是坐在车板上休息。 他们有的交谈着，有的直接靠在后面的货物上，闭眼歇息。 头车下来一个四十来岁，似乎是商队头领的沧桑男人，他和身旁的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走进酒肆。 “老板，给我们来三十人份的饭菜，要荤素搭配，能吃饱。”男人说道。 宁兮盯着车队看了许久，看到一个熟悉的标志，这不是张家的雄鹰展翅的家族图标？ 又看了看队伍里的人，没有她见过和熟悉的，心里松了口气。 刚才点菜的男人和女孩已经走回队伍，和队员笑着交谈。 没一会儿，蒲氏三兄弟回来了，手里还有各种油纸包，“小姐基本可以了，到时候咱们可以先办法打点猎，换一下味道。” “那各种香料带了吗？”宁兮问道，野外必须吃烤肉啊！没有香料的烤肉，是没有灵魂的烤肉。 “之前在城里，备了一些。”蒲老二回道，看样子不是第一次走长途了。 “小姐，去北边最快的路程都得小半个月，而且咱们太显眼了。冬季路上比平时要乱一些，咱们最好能着一个商队走。”蒲老大建议道。 边关现在本来就乱，劫道的人比起往日只多不少。他们三匹马，很容易惹人眼红的。 “你说的是外面的商队？”宁朝外面的商队努努嘴。 蒲老大转头看了看新来的商队，看得出来是一个实力雄厚的商队。 队员年龄基本在二十到四十之间，也有几个二十以下的，但并不多。 蒲老大：“小姐，需要我和对方沟通一下吗？” 宁兮想了想，跟着商队人多，她暴露的风险也大，但自己走的话，像上次打劫的事情肯定不会少了。 偶尔一次还可以，三天两头儿就很烦人了。 “看看再说！” 宁兮一时难以下决定，决定先看看再说，路途遥远也不在乎这么一时半会儿的。 因为商队是大单子，酒肆这边很上心，宁兮他们刚吃不久，商队众人也开始吃上了。 商队围成了三个小圈子，正好将车队分成了四个部分，吃饭也能看着东西。 见宁兮一直盯着他们看，商队头领笑道：“小姑娘第一次出远门吗？” …… 之后不久，京都的街头出现了一批青衣小二，他们身上穿着白色马甲上面有一个布大大的袋子，马甲前后都绣着“万货商行”几个大字。 小二们带着的帽子上也有这几个大字。 每见一个人，不管对方是谁，是否富贵，他们都会笑嘻嘻，热情地说道：“万货商行两日后开业，欢迎光临。”然后，发一张纸给对方。 仅仅一天时间，整个京都所有人都知道宁兮的店要开业了。 众人不知道万货商行要卖什么，但这一点都不影响众人的好奇和猜测。 这段时间京都的舆论可谓是一波接一波，但其中讨论次数最多的，就是宁兮拥有的宝贝。 而世家权贵大臣们，则对宁兮送给太后的眼镜感兴趣，宫里的消息也早就传了出来。 五百两一副也不贵，便是一些清贵咬咬牙也能买得起。 齐昭看着楼下走街窜巷，满面笑容的青衣小二，手上拿着一张小二发的宣传单。 “天马行空，让人摸不透。”齐昭看向黑脸侍卫，“我们的人安插进去了吗？” “侯爷放心，万货商行那边已经进去了，但百味工坊还没有找到机会。 每一个进入工坊的人，都需要查祖上三代。进去之后，不能携带随身物品，工坊里会提供衣食住行的所有东西。 进进出出也全部都有宁家军精锐看守，坊里的工人也会相互监督，发现问题举报查实之后，还会有相应奖励。” 齐昭了然一笑，“严格是应该的，这么巨大的财富，是个人都眼红。” 楼下一个青衣小二，拉住一个五十来岁的农家老婆，笑嘻嘻得递了一张纸，“万货商行两日后开业，欢迎光临。” 看着楼下，齐昭脑海里浮现一张温暖的笑脸，“我倒想看看，宁家怎么守得住这滔天财富。” 于此同时，京都所有世家贵族，朝廷重臣都收到了一封邀请参加开业礼的请柬。 请柬上明确表明，开业这天，万货商行开始接受眼镜预订，并且有珍品出售。 收到宁兮的请柬，许多人都很意外。 最意外的，恐怕就是左右二相了。他们没想到，宁兮也派人给自己送来了请柬。 并且明确表明，希望自己能去参加开业礼。 他们和宁元辰的关系可不和谐，在朝堂上吵起来，那是常有的事情。这安平郡主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同样意外的，还有申勇侯顾海川。 在太后寿宴上，闹得那么不愉快，没想到宁兮还是送来了请柬。 一众叱咤朝堂数十年的大臣们都心思一沉， 明知有嫌隙，却依旧笑脸相应，这丫头心思深沉，不简单啊！ 实际上，宁兮根本没想那么多。 这些人在她眼里，都是冤大头，不宰白不宰。顾客就是上帝，能给她送钱，就是仇人她也会笑脸相迎。 第二天，宁兮又推了一波舆论。 相比于昨天只是宣传开业，今天宁兮给京都百姓们，送了一波福利。 第160章 残忍 两马一车，在官道上慢慢行驶着，前方有一个石头的路碑，上面写着“松宁镇”三个字。 蒲老大看了一眼石碑，拉了拉缰绳，靠近马车一些，“小姐，前面就是松宁镇了。” “嗯！” 宁兮轻轻应了一声，神识向四周的山林扩散开去。 得益于这几天的努力修炼，宁兮的神识已经扩展到周身十米。若只探一面，可以延长到二十米。 骑马的蒲老三和驾车蒲老二也警觉起来，仔细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松宁镇这一代的官道，因地势险峻且官道两侧多山，经常有匪徒埋伏在这里，劫掠过路的行人和商队。 官府也曾来人来围剿过这些土匪，但土匪利用地势，次次都逃脱。 宁兮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要么是县官无能草包，要么就是两方有勾结，或者县官自己就是参与者。 细一分析，反而后两种可能性大一些。 因为不知道匪徒什么时候会出现，四人就这么小心翼翼走了一路，但什么都没发生。 一路上风平浪静，寒风凛厉。 平顺的路途，让众人有些松懈，或许是他们杞人忧天了。 半天后，路上开始出现一些混乱的辙印，还有牛蹄子不停原地踢踏的脚印。 “前面可能发生了一些事情，谨慎一些。”蒲老大跟两个弟弟嘱咐道。 两人齐齐点头，神色认真起来。 沉默中队伍继续前进，路路上除了混乱的车辙印，还开始出现一些掉落的东西，前进的速度又慢了几分。 大概下午三四点的样子，宁兮他们遇上了一个正被打劫的商队。 一队穿着各异，蒙着脸的匪徒，将商队众人团团围住，两方僵持着，抢劫这方的人数和商队差不多。 旗鼓相当的阵势，让这伙匪徒有些犹豫，估计他们也没想到，今天会碰到硬茬儿。 宁兮他们在距离两方二十米处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的场面也有些懵逼。 宁兮四人的到来，让局面有了些变化。 匪徒也有些忌惮，害怕两方联合起来。商队对新来的宁兮四人也不太感冒，万一他们是对面的同伙，今年可就白干了。 沉默了一会儿，宁兮决定先发制人，起身撩开车帘走了出去，笑道：“能否腾个道？” 前方众人一头黑线。 这姑娘到底是心大，还是脑子有问题，没看到现在的情况吗？ 还腾个道？ 你今天能不能安全走过去都是问题。 腾个道！ 倒是商队的头领，那个对宁兮友善微笑的男人，出声道：“姑娘，原路返回！有我们僵持着，你们可以走掉的。” 旁边的小丫头也连连点头，“小丫头，你们赶紧走！这些人穷凶极恶，很危险的。” 男人和身旁的小丫头一眼就认出了宁兮，善意提醒，不愿再有多的受害者。 他们被劫持了，还有张家扛着，这小丫头被劫持了，可就得自己受着。 这么娇滴滴一个小姑娘，要是落到这些人手里，可讨不了好。 旁边的匪徒哈哈大笑，“走？你们今天谁都别想走，货要，人也要。” 商队头领冷声一笑，“胃口太大，小心撑死。你以为京都张家的商队这么好抢？” “京都张家？”匪徒首领惊讶一瞬。 “哪个京都张家？”匪徒首领，旁边的人问道。 “当然是和万货商行合作的张家。”商队头领指了指旁边，张家雄鹰展翅的家族标记。 “这个云纹底的标志，就是根据宁家的云纹浮字标演变而来。我们主家张家，在宁家那是说得上话的。靖国公府有多大势力，需要我详说吗？” 匪徒首领沉默了。 靖国公府在大兴，那绝对是一个庞然大物，一个谁都不敢小觑的巨人。 要真惹上靖国公府，清剿他们这些匪徒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匪徒首领犹豫了，害怕了。 商行大叔说完之后，不停跟宁兮使眼色，让他们赶紧跑。 商队已经被围住了，想跑也跑不了，但他们还有逃跑的可能性，能跑一个是一个！ 而且这些匪徒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他说这些话，不过是为宁兮他们争取时间。 但这小丫头胆子大的出奇，不仅不害怕，反而朝他笑了笑，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她身边的三个护卫，也十分镇定，只是默默做起了准备工作。 商队大叔摇摇头，叹了口气。 初生牛犊不怕虎呀！ 这些人能在这里盘踞这么多年，说不得上面就有人罩着。虽然不一定比得上靖国公府，但应该比张家强。 他搬出靖国公府，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靖国公府也不可能真为他们出头。 匪徒首领忽然残忍一笑，“既然如此，将你们全杀了便是，谁都不知道是我们做的。 就算要查，那也是很久之后的事，我们早就跑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默默拿起了手边的武器，凶狠地看向对方的人。 “小姑娘就从你开始？” 匪徒首领看向宁兮，阴狠一笑，右手向前一摆，几个匪徒朝着宁兮他们冲了过来。 宁兮没有躲，反而在马车另一边坐了下来，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蒲老二慢悠悠从马上下来，捏了捏手指，走到马车前，看着从过来的几名匪徒，眼露不屑。 蒲老三坐在马车上，也不动弹，反而安慰宁兮，“小姐，你放心。二哥虽然不经用，但打架还是凑合的，这几个小毛贼不顶用。” “是嘛！那看来你们还挺厉害的，银子没白花。” 宁兮点了点头，这三个主动送上门的保镖真心划算，除了吃得多点儿，其他一切都很好。 “是！”听到宁兮的夸奖，蒲老三高兴极了，“小姐要是决定的我们不错，可以继续雇佣，管吃管住就行。” 感情这是赖上我了？ 宁兮没想到这看着矮胖憨厚的蒲老三，竟然也有小心思。 说话间，几个匪徒已经冲了过来，拿着刀棍就向蒲老二冲去。 蒲老二直接一个弯腰反扫，侧身反踹，将几个匪徒全部撂倒地，打完不解气，还一个一个补了几脚。 第161章 反驳 宁兮在一旁直拍手叫好，“踹的好！这种恶人就应该狠狠教训。” 其他匪徒直接看傻了，这个瘦子力气竟然这么大，一个百多斤的汉子，一脚就踹了。 商队这边松了一口气，有些高兴。没想到新来的四人不是累赘，而是强力打手，一个人就解决了几个匪徒。 众人看向另外两个没出手的，暗自猜测，这两个应该也不简单？难怪那小丫头有恃无恐，合着护卫这么厉害啊！ 蒲老二拍了拍手，鄙视地看向匪徒首领，“刚才话说的那么满，怎么手下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你这首领当得不行，手下全都是废物，当个老鼠窝里的大王，很高兴吗？” 他是真不明白！ 他们兄弟三人从小刻苦习武，一直都觉得自己很卑微，很弱。怎么这些人明明比他们弱，却又那么自信，总觉得自己比谁都厉害。 蒲老二这话太刺激人了，男人特别是一个真正卑微的男人，活的就是一张脸。 他却硬生生给人将这层面具撕开，将斑驳丑陋的真相抠出来，展示给大家看。 这谁受得了？ 匪徒首领直接怒了，朝身边的人喊道：“给我上，杀了他们。” 他身边七八个飞匪徒冲了出去，匪徒首领恨得咬牙切齿。 “本来还想留你们一条命，但现在我改主意了。我要将你们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就像以前我片那个婴儿一样。” “混蛋！” “你就是个人渣。” 商队众人怒目圆睁，他们都是好好过日子的人。从来想不到，这个世界有人能恶到这个程度，连孩子都不放过。 对面众人的愤怒，匪徒首领不但不生气，反而高兴了起来，“那又怎么样？老子做了就做了，坦坦荡荡，不像有些人敢做不敢言。” 宁兮也生气了，看向蒲老大，“这种人还留着他干什么？” 蒲老大立刻明白宁兮的意思，下马走向前方，加入战局。 宁兮看向旁边的蒲老三，他立刻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小姐说的是。”然后跳下马车，也加入战局。 宁兮看向匪徒首领，嗤笑一声，“你不过是想找存在感罢了！ 别给自己立什么敢作敢当的牌子。你要真这么敢作敢当，蒙面干嘛呀？ 你不过是在角落里呆的太久，渴望别人注视，期盼别人的尊崇，奢望自己是人上人。 可惜哟！用错了方法。 不，是你没有能力，通过正当法子获得这些，所以你选择铤而走险，用凶恶与狠毒让别人害怕。 掌控别人的生死，对你来说是一种快感，一种让你觉得自己还活着，像个人一样的活着，而不是阴沟里的老鼠臭虫。” 宁兮的话一针见血，直接戳到匪徒首领，或者说在场所有匪徒的心里。 这边蒲老大他们也基本结束了，宁兮继续道：“你看，你的手下倒了一大半儿，他们是如此不堪一击。” 说话的同时，宁兮脸上的鄙视看不起很明显。 “你胡说，我是这一带有名的人物，他们所有人都怕我，尊敬我。你竟然敢违抗我的命令，我要杀了你。” 匪徒首领双眼通红，情绪一下暴躁起来，看着有些疯狂。 宁兮盯着他看了看，她只是想用言语刺他一下，让他失去方寸，但没想到，效果远远超出预期。 这人不会是个神经病？ 匪徒首领直接冲宁兮扑过来，其他匪徒就这么干看着，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帮忙。 那边商队头领也和自己人打暗语，让他们做好准备，到时候前后夹击，配合后来这四人。 以宁兮现在的身手，对付一个普通人简简单单。 看着冲过来的匪徒首领，她直接迎了上去，当面就是一脚，让人退后好几步。 宁兮满意地抖抖眉毛，还不错，一层力就让他站不稳，要是七八层他可能就飞出去了，凶多吉少。 站稳后，匪徒首领看了看胸口的脚印，见对面宁兮惊呆的表情，摸了摸脸，发现自己的面罩也不见了，一阵恐慌。 宁兮则直接被丑哭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丑的人？ 明明五官齐全，可搭配到一起，怎么看怎么让她觉得这不是正常人的五官。 满脸麻子，还口鼻歪斜，一双鼻孔翻上天，眼睛倒挺大，可惜过于大了，让宁兮想起了前世的一句歌词“眼睛瞪得像铜铃”，就是这种感觉。 说实话，宁兮从来不歧视识别人的颜值，但这个人的脸确实不一样，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人类的丑陋下限又被刷新了。 容貌曝光，匪徒首领气坏了，“所有人一起上，将他们全杀了。” 然而，事情并不如他所期望的，蒲氏兄弟三人很快便将三十来个匪徒解决了。 看着躺了一地的手下，匪徒首领一脸的不敢置信，以前凶神恶煞的手下，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他们以前抢劫的时候，他们不是很能打吗！怎么这次不行了？ 他没想过，以前抢劫的都是普通老百姓。他们连活都活不下去，又有几个人有条件习武？ …… 安静的周家庄开始忙碌起来。 家家户户的屋顶烟雾缭绕，一道道白烟直直升起，连接大地和天空。 庄上管事万时全，快速穿上便宜的棉服，直奔村里新砌的猪圈。两条大狗守在门前，见他过来，赶忙欢快地摇起了尾巴。 推门进屋，猪圈里有三只黑皮小猪，但似乎精神不是很好，趴在石板地上一动不动。 一个穿着粗布衣服，外套一件粗糙麻衣的年轻人，正蹲在猪圈旁边，神色认真地观察着，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 晨曦初照，清晨的村庄像含羞的少女，隐在薄雾之后。 伴着一声嘹亮的打鸣声，人们从沉睡中醒来，又是新的一天。 安静的周家庄开始忙碌起来。 家家户户的屋顶烟雾缭绕，一道道白烟直直升起，连接大地和天空。 庄上管事万时全，快速穿上便宜的棉服，直奔村里新砌的猪圈。两条大狗守在门前，见他过来，赶忙欢快地摇起了尾巴。 推门进屋，猪圈里有三只黑皮小猪，但似乎精神不是很好，趴在石板地上一动不动。 第162章 火堆 最后还是三兄弟一起上，凭着默契地配合，取巧拿下，又踹断了两条腿，扔到宁兮面前。 其他匪徒都惊呆了，竟然有人能打过他们的首领，他可不是一般人。 见匪徒都被制服，商队首领走了过来，拱手道：“在下胡德运，商队管事，多谢几位出手相救。” 宁兮：“客气！” “我们要去北边送货，不知几位要去哪里？顺路的话，可否同行？这一路可能不太平，咱们相互之间能有个照应。”胡德运问道。 他们这次出来得匆忙，准备不足。如果有这四人同路，会安全不少。 宁兮有些犹豫，旁边蒲氏兄弟疯狂点头，他们很清楚跟着商队安全性更大。 否则这一路想安全到达目的地，怕是有些艰难。 旁边商队其他人也劝道：“小姑娘，你们四个人走这么远的路，难免惹人注意。 像今天这样不长眼的人，肯定不会少，跟着商队，起码一些小贼不敢打主意。” “是啊！咱们相互照应，安全走到北边不是问题。” 众人苦心劝说，宁兮心里疯狂吐槽，我不是担心自己，我是担心你们呀！ 之前她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以为是这附近的山匪。 但目前来看，不是山匪这群只靠蛮力的草包，应该是君家的人发现她了，也有可能是其他人。 不论如何，藏匿功夫这么好，绝不是普通人。 “我去北边是逃命的，你们不怕吗？”宁兮坦诚道。 “出来走镖，谁又不是将脑袋栓裤腰上？”胡德运不在意道，再厉害的仇家，商队这么多人还有什么好怕不成。 “那就一起走！”宁兮答应道。 商量好以后，宁兮四人正式加入商队，她的马车就跟在头车后面，两匹马依然跟在身侧。 有了三个能手加入，商队众人心里多了一重保障。 简单休整之后，众人继续上路。 三十个匪徒搜身之后，被绳子捆着手，跟着商队后面跑，到下一个城镇再将他们交给县衙。 晚上，众人在路边一处破庙暂歇。 宁兮没有跟着进去，歇在了马车里，现在她晚上不睡觉，打坐修炼。 蒲老二裹着厚棉衣，盖着保暖的毛毯子，睡在马车门外。 宁兮敲了敲门，“你去庙里睡！晚上很冷的，我一个人没事，商队还有守夜在呢！” 门外传来声音，“没事儿，小姐。我有棉被和毯子，暖和着呢！以前大雪天，只一床薄毯子，我都睡过。” “那好！如果冷的话，你就进庙里去！”宁兮感觉有些对不住，她在马车里暖和的，人家在外面忍受寒冷。 “蒲二哥，将这个垫在身下！保管你暖暖和和的。”旁边一个年轻抱来一床稻草编的垫子。 “那可真是谢谢了，这玩意儿睡着暖和。” 蒲老二笑着接过，铺在马车前的板子上，自己裹着棉被躺上去，再将毛毯盖住，说道：“小姐，您安心睡！我不冷。” “嗯！” 宁兮应了一声，闭眼开始运转周天。 这一夜很安静，无风无雨，只有偶尔的鸟叫警醒着众人。 次日一早，蒲老二早早醒来，商队也开始生火做饭。 因为宁兮他们只有四个人，就不单独生火做饭了，和商队一起喝点稀粥，吃点自带干粮就行。 洗漱之后，宁兮坐了过来，眼前是一个火堆，火焰的温度驱散了清晨的寒意。 蒲老三将稀粥递给宁兮，身旁是从镇里带的秦家点心。煮粥的时候，已经放在锅里蒸过了，热乎着呢！ 宁兮拿起一个白面馒头，细嚼慢咽起来，蒲家三兄弟一人拿起三个更大的满头，一口馒头，一口稀粥，吃得开心极了。 跟着小姐就是好，以前能吃饱饼子就很开心。没想到，现在天天都能吃大馒头，这玩意儿好几文钱一个呢！ 火堆旁其他人，吃着干硬的饼子，时不时偷摸看宁兮四人一眼，羡慕啊！ 宁兮抬头，众人又赶紧将目光收回，她微微一笑，跟身边的蒲老大说道：“咱们买了不少馒头，分一些大家！” 蒲老大起身向马车走去，胡德运忙道：“别别别！宁小姐，我们都是粗人，哪吃得了那样精贵的东西。” “东西做出来，就是给人吃的。哪有什么金贵不金贵的。”宁兮笑道，“他们三个不也吃得开心吗？” “啊！”蒲老三抬头懵逼道：“小姐给啥，我们就吃啥。” 说完低下头，继续啃馒头。 “会说话！” 宁兮不吝夸赞，蒲老三嘿嘿一笑。 蒲老大走到马车后，打开一个大箱子，里面全是用油纸包着的点心。 现在天气冷不怕放坏了，他们就一次性买了几个大箱子，旁边的箱子也是吃的点心。 宁兮的换洗衣服在马车里，蒲家兄弟的都在马上。 蒲老大拎起几个大包的油纸，走了过来，“胡爷，您跟大伙儿分一分！” “这个。”胡德运有些不好意思，这么几大包得半两银子！ “拿着！胡爷。我们小姐很有钱的，这只是最普通的伙食。”蒲老三插话道。 “拿着！胡叔。”宁兮笑道。 “那就多谢宁小姐了。”胡德运接过油纸包。 不一会儿，火堆上煮着的铁锅加上几个蒸格，众人也聊开了。 “胡爷，您跑商队多久了？”蒲老二问道。 “那可久了，得有二十来年了！”胡德云感慨道，“这些年走南闯北，去了不少地方，也不枉白活一场。” “胡爷，你都去了那些地方，有啥新鲜事儿？跟我们说说呗！”一个二十来岁的商队队员问道。 “你胡爷我去过北齐，去过武颂，去过南蛮。你们想听什么？”胡德运自信道。 “胡爷，听说南蛮那边天气炎热，但物产丰富，是真的吗？”宁兮有意问道。 远洋商行的商队去难南蛮穿回不少信息，但目前真正用得上的并不多，而且他们进入南蛮还不够深入，很多宁兮想知道的东西，都没有。 所以，宁兮想看看胡德运商队老手知道些什么？ “天气确实热，但物产丰富……”胡德运想了想，“那边稀奇古怪的草木和动物确实特别多。” 第163章 开眼界 “胡爷跟我们讲讲。” 大家特别好奇，既然南蛮这么富饶，干嘛还袭扰西边，抢他们的东西。 见大家兴致挺高，胡德运继续道：“南边的大海有一种树，树尖儿上还长石头呢！” “树上还长石头啊。” “树上怎么长石头啊？” 众人都很好奇，难以想象树上怎么长石头？ “这种树会结一种果子，特别特别硬，用石头都砸不开。 还有一种树果子，外壳有很坚硬的刺，里面却奇臭无比，当地人却说那玩意儿可以吃。 有一种黄色手掌大的果子也能吃，闻着臭但吃着香，果子里面的种子特别大，跟一个小木板似的。” 说起南蛮的东西，胡德运那是滔滔不绝，众人也挺得起劲。 宁兮则在心里判断，估计就是椰子、榴莲和芒果了。可惜现在海运不通，这些东西送到京都来早就坏了。 “胡爷，听说南蛮的人都不穿衣服，是真的吗？”有人好奇道。 “当然是假的。”胡德运纠正道：“南蛮的部落虽然不怎么与外界接触，但他们也会做衣服，只是没咱们这么好看。 其实很多部落也和商队交易，他们用金银和咱们交换布匹和其他生活用品。 南蛮和咱们这里不一样，他们那里冬天不冷，河水都不结冰。听说有些地方，连一年四季都没有，只有夏天。” 胡德运的话，让众人见识了一个新的世界，一个不会下雪，不会被冻死的世界。 宁兮默默听着，也不纠正某些错误，只是默默分析那些可能用得上的东西。 这会儿馒头也蒸好了，商队每个人都分了两个大馒头。 “这就是馒头吗？好软啊！” “还是甜的呢！” “这么一个馒头得五文钱呢！让宁小姐破费了。” “我还是第一次吃秦家铺子的点心，平时都舍不得，托了宁小姐的福，吃上这第一回。” “胡爷，你们跑商队不是挺挣钱的嘛！跑一次能挣好几十两呢！”蒲老三问道。 以前他就特别想跑商队，可惜一直没机会，人家看不上他这矮胖的身材。 胡德运摇摇头，“哪那么容易！跑商队不仅危险，万一货受潮了、坏了、丢了，都要自己承担。 而且这一路上还有匪徒，和各路豪强，那个不需要上下打点。 若是不幸遇上今日那种匪徒，那就是血本无归，还可能搭上命。 咱们商队背靠大家族，不容易出事儿，其他小商号和普通老百姓，就没这么容易了。 咱们这些跑商队的，也就种地好一些，糊口罢了。” “胡爷，既然这么危险，您没想过转行吗？或者买几块地，回家当富家翁去。”宁兮问道。 胡德运能混到管事级别，肯定不简单，收入也绝不会低。 “跑了一辈子商队，我也只会跑商，其他都不会做。一旦回家种地，就真的不中用了。”胡德运感慨道。 “要说挣钱，还是工坊好。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坊里还包吃包住，工钱也挺不错的。”一个人三十来岁的男人说道。 “那可不。听说百味河工坊的工匠，一个月能挣半两银子呢！而且女子也能拿月钱，一家人努力光月钱就好几两银子。” “那可真不错，坊里包吃包住，这钱就可以存起来。一年能存好几十两呢！” 一个小伙子羡慕道：“上次在京都，看见几个从坊里出来的小年轻，进酒楼直接点了一桌子肉菜，什么鸡呀鱼呀，要什么有什么。” “唉，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这么好的活计就好了。” 众人聊着聊着，话题越来越偏。 “前些日子安平郡主被人刺杀下毒，险些命丧当场，还在老天保佑被御医救了回来。’” “是的呢！也不知道是那个混蛋，这么可恶，郡主对老百姓这么好，竟然还要杀她。” “宁氏商铺的摊子，每个月都有优惠活动，还能攒积分，我娘子都换了不少东西了。” “去岁，我姐夫摔断了腿，半身瘫了，他们还有两个孩子。 平日里姐夫只能摆个摊儿，卖些木头的小马小狗，再加上姐姐帮人缝补和浆洗衣物，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若不是能在宁氏商铺，买一些便宜的优惠或打折产品，这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 “夏日里，宁氏商铺还有的酸梅汤喝，坐在商铺门口的台阶上，喝上一杯酸梅汤，整个人都舒服了。” “希望安平郡主能长命百岁，这样咱们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一顿早餐大伙都吃的挺开心的，用泥土将今天的火堆盖灭，又浇上半桶水。 饭后，众人又继续上路了。 不知道是这里的匪徒少，还是他们被商队身后，用一根绳子穿起来的匪徒吓坏了，这一路他们没有再遇到意外。 宁兮大多数时间，都呆在马车里打坐修炼，偶尔会坐到外面去，和大伙儿闲聊几句，这一来二去便熟悉起来。 那个一直跟在胡德运身边的是雨沥，没有姓，因为她是孤儿。是商队在走商过程中，捡到的弃婴。 在商队被众人偷偷摸摸养到两岁，后被张家发现，罚了商队却也同意将她留下来。 但只给最低的工钱，一直到她长大，能为商队做贡献为止。 可以说，雨沥是跟着商队长大的，大伙儿都将她当女儿。 更重要的是，她自小养成了对走商的认识和习惯。 甚至可以说，在走商这一块，她比绝大多数人，都敏感和天赋卓着。 “宁兮，你怎么每天都要在马车里带那么久啊？不闷吗？”见宁兮出来了，雨沥打招呼问道。 “在外面多冷啊！闷倒是不闷，及时感觉时间那么钱。”宁兮闲聊道。 “宁兮你快过来看，这是胡爷带我跑南蛮时，捉到的小虫子。”雨沥指着一个人小盒子骄傲道。 宁兮看了看前面车板上，雨沥举着的盒子，一盒子奇奇怪怪的虫子标本。 没想到看上去挺可爱的一个女孩儿，竟然喜欢虫子。 宁兮虽然不怕虫子，但也谈不上喜欢，真惹着她，一脚踩死概率更大。 第165章 白衣男 宁兮骑着红夕，肩上站着毛团，在空无一人的小路上，缓慢走着。 “兮兮，你要去哪里啊？”毛团问道。 “哪儿灵气高，就往哪儿去！”她不敢去找宁元辰父子，怕给他们添乱。 “那干嘛不跟着商队一起走？”毛团不理解。 “刚才客栈那几个人，让我有些不安，保险起见还是离开的好。” 宁兮不想连累其他人，如果真是冲着她来的，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 “那咱们就这么游荡吗？” “当然不！”宁兮果断否定，她可没忘记自己的任务和使命，“咱们现在只是暂避风头，等我实力稳定了，再找他们算账。” “那咱们现在干嘛去？”毛团问道。 “打游戏的时候，如果你不停移动走位，那么你的敏捷就会增加，敌人对你的命中就降低了。” 宁兮突然说了一段毫无关系的话，让毛团一脸懵逼，“所以？” “所以咱们要不停的移动，不能在一个地方久待，而且还要没有规律的移动。”宁兮煞有其事道。 “不知安平郡主想移动去哪里？” 前方一个嚣张的声音响起，仔细一看，是客栈里见过的那几个江湖人士。 说话的应该是几人中，那个身穿白色锦袍，容貌俊逸的男人。 他看着宁兮一脸惋惜，“多美的一张脸，可惜主人不太聪明，偷别人的东西，活不长了。” 君家的人！ 宁兮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你叫一声，它答应吗？”宁兮狡辩道。 内心再次吐槽，宁凰兮你到底拿走了什么呀？ 白衣男人笑了笑，“即便那东西不属于我，但更不可能属于你。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得到了不属于你的东西，就要付出代价。” 男人的话，让宁兮瞬间获得一个信息，原主拿走的那颗丹药，不属于君家。 应该是君家觊觎那颗丹药，但好巧不巧被原主拿到，还带出了含丹城，不知道藏哪儿去了。 所以君家才这么怒不可遏，追杀原主。 “所以你们今天是来杀我的。”宁兮说的是陈述句，而不是问句。 “是的。”白衣男人看着宁兮，“不过，如果安平郡主能交出丹药，此事一笔勾销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城主大人罩着你呢！” “既然你都说商朔言罩着我了，那我不给丹药，你们又能拿我怎么样？”宁兮试探道。 她想看看商朔言在含丹城，究竟有多大的权威。 男人哈哈大笑，“安平郡主，把城主想得也太无所不能了。他固然是一城之主，但我君家比他不差，杀你又如何？” 这番话又是一个信息。 商朔言在含丹城权利很大，但作为城主，他也有君家作为掣肘。 宁兮记得之前商朔言说过，君家是一种制约，看来是真的，商朔言没跟她保留。 “杀我？那就看你够不够本事。”宁兮想知道的消息，基本都知道了，也不与之多废话。 “杀不杀的了，试试不就知道了到。”白衣男子很自信，仿佛宁兮已经被打败。 白衣男身后一人，举着长剑，以极快的速度，朝宁兮冲过来。 但宁兮反应速度更快，抽出藏好的匕首，翻身下马，脑袋一歪，躲过直刺脖颈的攻击，然后反手一挥，反而将对方伤了。 这一番简短交手，宁兮也发现了自己得胜的优势，那就是速度。 她的速度比常人快很多。 见宁兮这么轻松就躲过去，白衣男人皱了皱眉，下巴一扬，另外三人也朝着宁兮冲过来。 宁兮躲过一个人还轻松，两个人有些费劲，三个人就力不从心了。 与三人周旋，宁兮很吃力，好几次都堪堪躲过。看着眼前划过，明显淬了毒的黑色剑锋，一万只草泥马，从宁兮嘴边跑过。 “你们君家是毒人吗？也太特么爱用毒了。” 实在是忍不住，最终宁兮还是骂出了口。 白衣男一副看戏的模样，“郡主有所不知，我君家就是靠毒起家。若不用毒，那还是君家吗？” 宁兮恨恨地看了白衣男一眼，手下也不再留情。 交手间，火焰、闪电通通用上，将三个围攻她的人，搞得十分狼狈，身上衣服破破烂烂，有些人身体还时不时轻颤。 白衣男大吃一惊，“没想到，商朔言竟然还教你修行。果然是心肝宝贝啊！待遇就是不一样。” “我姐姐求了那么多年，他都没有松过口。没想到，你让这么一个认识没多久的小丫头，得逞了。” 这语气酸的，跟喝了一大缸醋似的。 宁兮不想再继续缠斗下去，这会白白消耗她的体力。 于是宁兮使出，这段时间研究的一个绝招，她起名叫暴雨梨花。 她现在只能掌握水火电三种元素，其中火和电没什么威力，但水就不一样了。 宁兮发现，自己可以控制水，将其变成冰，并凝结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顺理成章，宁兮将寒冰凝成了一根根细针。这漫天细针要扎人身上，那还不把人扎成窟窿。 目前，宁兮最多只能凝聚二十根寒冰细针。 虽然寒冰细针的数量少，但宁兮都能控制，不管用在哪里，都能令人防不胜防。 很快，三个刺客被一根根细针刺中心脏，倒在地上，一命呜呼。 响亮的掌声响起，是白衣男赞叹道：“郡主不愧是郡主，这种寻常武士根本不是你的对手。某没想到的是，安平郡主竟然是心狠手辣。” “心狠手辣？”宁兮嗤笑一声，反讽道：“谁能比得过你君家？前后给我下这么多次毒，愣是锲而不舍，令人心生佩服。” “既如此，那让郡主尝尝君家的毒药可好？”白衣男不慌不忙道。 宁兮也不怂，一边小心应付，一边瞅着周围的环境，要真敌不过的话，还是先跑！ 白衣男的段位，明显高出三个嗝屁手下很多，但宁兮身手也不差。 两人来来回回打了数个回合，因为时刻注意白衣男下毒的问题，宁兮略处于下风。 但好在还有毛团，及时升起了防护罩。 第166章 谨慎 两人一击对抗，分落两地。 “你果然有特殊的法子。”见宁兮在自己的毒雾下毫发无损，白衣男诧异道，随即神色一狞，“如此更不能留你了。” 说着白衣男提速向宁兮袭来，一剑挥下，宁兮空手虚接，两人之间爆发出两道白色的弧状光芒。 “小丫头，你和我不是一个等级的，今日若是束手就擒，我能让你死得干脆些。” “死你妹，谁死还不一定呢！” 宁兮顶着巨大的压力，分出一丝精力，在白衣男身后凝出数根细如毫发的冰针，以极快的速度刺向白衣男。 下一秒，白衣男身后流光闪过，冰针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 “小丫头，我说了，我们不是一个等级的。”白衣男讽刺道，手上一个用力，宁兮被震飞出去，喷出一口血，十分狼狈。 毛团在一旁急得跳脚，‘兮兮，咱们赶紧跑！你不过他。’ ‘你让我缓缓，浑身无力又痛，跑不动。’ 宁兮面色苍白，看向白衣男，喘息道：“杀了我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白衣男认真想了想，“没什么好处，还有可能得罪城主，但你偷了真元丹必须死。” 通过白衣男的话，宁兮这才知道原主从含丹城偷走了什么？ “关于含丹城的一切，我早就忘干净了，身上也没有什么丹药。”宁兮拖延道。 白衣男也不是简单的人，嗤笑道：“小丫头，想拖延时间啊？没用的，不会有人来救你。商朔言正忙着，满世界给你找解药呢！” 宁兮看着白衣男，脸色十分不好，手悄悄放到身后，“你怎么知道我等的后手是商朔言，而不是我自己的。” 白衣男哈哈大笑，“凡人在我眼里都一样。你还有什么心愿，说出来，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宁兮皱了皱眉，“我的心愿就是……” 她抓起一把白色的粉末，洒向白衣男的眼睛，白衣男挥手挡住。趁此机会，宁兮翻身而起，向远处奔去。 “这可是我宁家的独门秘药，三步即死。” 说完，宁兮什么也不管，一门心思赶紧逃命。 白烟消散后，白衣男第一时间运气检查身体状况，发现身体并没有任何问题，低声怒骂“该死！”，提步追了上去。 宁兮忍着巨大的疼痛，以自己从未有过的速度逃亡着。她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能体验一把激情逃亡。 真他娘的哔了狗了！ ‘毛团，那人追上来没有？’宁兮想着，脚下的速度丝毫没有减慢。 ‘我看看啊……唉呀妈呀！兮兮快跑，他来了，速度比你快。’毛团在系统空间直接炸毛了。 ‘啊！这么快。’ 宁兮忍痛再次提速，她感觉身体快要散架了，整个人就跟飘着似的。 不行，这样会被追上的，一旦被追上肯定跑不掉。 怎么办？ 宁兮一边奔跑，一边快速扫描四周，发现前面有一个很难被发现的凹坡。 犹豫一瞬，宁兮往前又奔了一段路，然后收起全身气息，脚下轻点来到刚才的凹坡。 顾不上脏乱，躲了进去，收敛气息和灵力，静静等着。 ‘毛团，那人还有多远？’ ‘大概五十米……他来了。’ 宁兮猛吸一口气，连呼吸都停止了。 白衣男极速奔来，直接从身边跑过去，但宁兮没有立刻走出来，继续一动不动，只是偷偷换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白衣男又返回，竖耳听着周围的动静，眼睛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小看你了，竟然会隐藏气息。”说着白衣男向前继续追去。 系统空间毛团松了口气，‘吓死我了。兮兮，咱们赶紧走！’ ‘不，再等等。’ 宁兮皱着眉头，没那么简单，白衣男知道自己速度不及他，怎么可能消失这么快。 而且气息就在不远处消失，他肯定会怀疑。 果然几个呼吸后，白衣男再次返回，又快速探查一遍，面露惊讶，“这丫头难道藏拙了，其实速度比我快？” 说着，白衣男以更快的速度，向前追去。 这次宁兮才大大松了口气。 从凹坡出来之后，向非相反的另一个方向奔去，她现在迫切需要找个地方疗伤。 从白天跑到夜晚，宁兮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身体已经麻木了，连痛都感觉不到了。 又向前跑了一段距离，来到一个小山坳，里面有几户人家，应该是山里的猎户，几个妇女正笑着晾晒衣服。 此时，宁兮已经精疲力尽，强撑着身体走过去，还没走近便倒了下去。 几个妇女见一个姑娘跌跌撞撞走过来，然后一下倒在地上，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跑了归来。 “姑娘，姑娘？” 宁兮已经完全昏过去，不省人事。 “快将她抬进去。” 几人合力将宁兮抬进了屋。 看着宁兮身上被枝叶割破的衣衫，一脸苍白无血色，脸颊还沾着一些泥灰。 一位年纪四五十，穿着深灰棉袍，看上去很和蔼的老妪怜惜道：“造孽喔！这深山老林的，她是怎么进来的？” “这姑娘看着不像普通人家，是被仇人追杀了！”另一个年轻妇女说道。 “能跑到这里，也算她命大，咱们这老乌山，可不是谁都能进得来的。”另一个稍微年纪更大一些，穿深蓝色袍子的老妪感慨道。 旁边几个孩童蹲在床边，看着脸被擦干净的宁兮，“奶奶，这个姐姐真好看啊！” 蓝衣老妪摸摸孩子的脑袋，“茉茉长大了，也会这么好看的。” “嗯嗯！” 小孩儿很相信老妪的话。 “好了，你们都去忙！我看这姑娘没什么伤，估计是累了，让她休息一下就能醒。”蓝衣妪看向众人说道。 “大姆，要给她熬点汤吗？阿武之前打的鹿肉还有剩。”年轻小媳妇儿问道。 蓝衣老妪再次给宁兮诊脉，“熬点！她是习武之人，进补一下好得快。” 随后众人走出屋外，灰衣老妪说道：“姊姊，这姑娘来路不明，不可久留。” “我知道，但她既然能走到这里就是缘分，不可见死不救啊！” 蓝衣老妪回头看了看屋内的宁兮，“等她醒了，问问情况再说！” 第167章 问由 简陋却干净的木屋中，宁兮缓缓醒了过来，转动脑袋看了看。 一张简朴的木桌，四根条凳，几个大箱子，还有就是她躺的这张床。 屋外传来孩童的嬉戏声，几个女人笑着在聊家里短，听起来气氛很和谐。 宁兮试着动了动，浑身痛得不行，感觉骨头架子全散了，虚弱无力。 躺在床上，运转丹田的灵力修复内伤。内视一圈，真是惨不忍睹，就跟几年没修过的墙壁一样斑驳。 ‘毛团，周围安全吗？’宁兮问道。 ‘安全的。兮兮你运气真好，这个村子是猎户村，人都不错的。’ 宁兮安心了，闭上眼开始全力修复内伤，外界的感官完全隔离开。 再次醒来时，内伤已经修复得差不多了，只是还很虚弱，灵力几乎耗尽。 再次试着坐起来，比刚才好多了，虽然也有疼痛感，但还能忍受。 伸展手指，握拳。 嗯！没有问题，感觉很正常。 伸出手臂，划个圈，摇摇脖子，还有些酸痛。 “吱呀”一声，木门开了。 一个年轻小媳妇儿端着一碗汤走进来，见宁兮醒了，微笑着说道：“你醒了！” 宁兮站起身鞠躬道：“多谢救命之恩！” 小媳妇儿赶紧将汤放在桌上，过来将宁兮扶起，“不用客气，救你的是大姆，我只是给你熬熬汤罢了。” “大姆是？” 宁兮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 小媳妇儿知道宁兮不明白，跟她解释了一下。 大姆，就是大祖母的意思。 这个村子的村民都是一家人，目前身份最高的，就是他们口中的大姆，还有就是二姆。 她们是两姐妹，村子其他人都是她们两人的后代。 至于这两人叫什么名字，她不知道，反正跟着叫大姆、二姆就没问题。 小媳妇儿是孙辈的媳妇，叫孙点青，是一年前嫁进来的。 她娘家也是这山里的猎户。 因为老乌山进出困难，山里的猎户一般都相互通婚，相互之间也多有往来照顾。 在老乌山这个小区域里，有着自己的繁荣。 “快来，喝汤！”孙点青朝宁兮招招手，又向门外喊道：“铁球儿快去跟大姆说，客人醒了。” “喔！” 屋外小孩儿扔下手里的泥蛋子，向一旁的木屋跑去。 宁兮走到桌边坐下，孙点青将木勺子递给宁兮，在对面坐下，“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谢谢！”宁兮舀了一勺汤，味道有些淡，但她却觉得还不错，“好喝！” 孙点青双手撑在桌上，看着宁兮好奇道：“你们大户人家，应该每天都能吃好吃的？富贵人家的日子是怎么样的呢？ 我从来没离开过老乌山，我娘也没离开过老乌山，阿武说外面不安全，年年打仗。” 阿武是孙点青的丈夫，没两三个月会出山一趟，买些日用品。 “外面确实年年打仗，冬季有些不好过，春夏秋还是比较安全到达。”宁兮说道。 “真的吗？那不打仗了，我让阿武带我出去看看。”孙点青高兴道整个人都明媚起来。 按现代社会来算，她也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对世界充满了好奇。 作为大姐姐，宁兮跟她说了许多外面有趣的事情，还将自己以前的计划说了说。 “以后会有那种很大的工坊开到北逐郡，你们都可以去里面做工，不用这么危险去打猎，而且工坊里挣得也不少。” 孙点青听得满脸微笑。 “如果真是那样，那我们这些老猎户，可就开心了。”一道平和又带有一丝威严的声音响起。 转头一看，两个四十岁左右的老妪，一个穿着灰衣，一个穿着蓝黑色的衣服。 “大姆，二姆。”孙点青高兴道。 宁兮起身朝两个人行了一个九十度大礼，“多谢两位救命之恩！” “快请起！”深蓝色衣服的老妪将宁兮扶起，“出门在外，谁都有个意外的时候，伸一把手没什么，不必放在心上。” 宁兮摇摇头，“若不是二位好心，我昏迷这几天，可能就被山里的豺狼虎豹吃掉了。” “不知姑娘从哪里来？”灰衣老妪和其道。 “我是京都人士，一路跟着商队进了梁城，但我的目的地和商队不同，便在梁城分道，一路向西。 结果半道上遇到匪徒，废了好大劲才逃出来，慌不择路就跑到了这里。 听点青姐姐说，这里是老乌山，距离边关远吗？” 宁兮的话半真半假，最难分辨，两位老妪基本也信了，至少方向没有说错。 “这里距离边境还有三天路程，而且咱们这里是深山老林，除了我们猎户，没人会来。”蓝衣老妪回道。 “你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先在村里修养几天，再做决定不迟。” 见宁兮只是普通的遇见劫匪，两位老妪便也放下心来，留宁兮养伤。 “那就谢谢两位阿姆了。”宁兮感激道。 这里疗伤最好不过，谁都想不到她会在这里。 接下来几天，宁兮在村里安安心心养伤，不时教大家一些简单新颖的小食方法，也说说他们对外界好奇的事情。 “宁兮姐姐，外面真的那么好吗？我上次偷偷听大姆说，我们是前朝遗民，所以才躲到这里的。”一个小童小声道。 “姐姐，什么是前朝遗民啊？”宁兮身旁的铁球儿问道。 宁兮摸了摸孩子的小脸蛋，说道：“现在没有什么前朝遗民，你们都是大兴的孩子，大兴的百姓，知道吗？” “可是姐姐，我们没有户籍，我们不是大兴百姓。” “不管有没有户籍，只要你们愿意走出去，大兴就永远是你们的家。 永和帝很宽容的一个人，不会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前朝遗民，就对你们严加责罚。” “姐姐，你又不是皇帝你怎么知道他怎么想的？”另一个小姑娘问道。 宁兮想了想，“你们告诉姐姐小秘密，那姐姐也告诉你们一个小秘密好不好？” 小家伙儿们齐齐点头。 “那你们要保证，不能轻易说出去。” “姐姐，铁球儿最听话了，最能保守秘密了。” “茉茉也是。” “童童很乖的。” 第168章 大肥猪 “其实姐姐认识皇帝，我自然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宁兮小声道。 小家伙儿们瞪大了眼睛，惊讶极了。 “姐姐，你认识皇帝啊？” “哇！好厉害。” “姐姐，皇帝是不是很可怕？很凶啊？” “当然不是。咱们的皇帝是很宽厚仁慈的人，他每天都想着，怎么才能让他的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能让大家吃饱穿暖。” 宁兮给小家伙儿讲述了许多永和帝为百姓做的事情，一个个听得入了迷。 从宁兮口中，他们第一次对外面有了相对实际的认识。不再是从长辈口中，听来的小地方似是而非的认知。 下午，外出打猎的汉子们回来了。 他们每次打猎短则两三天，长则七八天，山里的猎物都聪明得很，想捕不是那么容易的。 “姐姐，我爹爹他们回来了。” “宁兮姐姐，咱们过去看看！” 几个小家伙儿拉着宁兮向村口走去。 临近村口，小家伙们松开宁兮的手，直直跑向自己的父兄，一个个结实的汉子也伸手将小家伙儿抱起。 喜悦的气氛悄然蔓延，这个大家庭虽然不富足，却很幸福，或许正是因为没有那么多欲望，才能知足长乐！ 打猎回来的众人也看见了不远处的宁兮，遥遥点头，抱着孩子抬着猎物进村了。 猎物是一只很大的野猪，鬣毛根根坚硬直挺，嘴边两根獠牙，粗壮吓人。 不过此时，野猪已经奄奄一息，四条腿被捆着，动弹不得。 村里专门处理猎物的空地上，已经有人忙活起来了，架柴、烧水、磨刀，大家各有分工，十分熟练。 宁兮好奇地站在一边，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虽然那头猪有些可怜，但丛林里弱肉强食，只能怪它命不好。 开始杀猪了。 掌刀的是一位三十来岁，皮肤黝黑的男人，不高但很壮实，手上满是老茧，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手起刀落，野猪一刀毙命，没怎么挣扎就上了西天。 猪头下面有一个不大的木盆，鲜红的鲜血从脖颈处流下，很快便装满了。 那么大的头猪，血才那么一点，估计也就三斤左右。 接下来的流程，就是给猪开膛破肚了，宁兮在一旁看得不忍又津津有味。 当天晚上，村里煮起了菌子猪骨汤，味道还不错，只是有些腥。 现在还没有料酒这种东西，毕竟酒是很贵的。酿酒需要消耗粮食，对于酒的产量官府是有严格控制的。 去腥的大蒜，中原有种植，但比较少，目前依然属于昂贵的香料，一般老百姓用不起。 至于常见的卤料，桂皮、八角、山奈，价格同样昂贵。 因为这是南方特产，运到北方成本很高，现在主要还是作为药材使用。 后世很寻常的东西，这里的普通老百姓都用不起，只有富贵人家才能享用。 现代的孩子还真是幸福。 晚席上，大家伙儿都吃的特别开心，宁兮忽然想起了周家庄的阉猪，不知道怎么样？ 那些脱离了低级趣味的猪，肯定长得又肥又壮。 此时，周家庄的猪圈旁站着两个人，正是万时全和刘羡阳叔侄。 两人看着圈里懒懒散散的大肥猪，笑得合不拢的嘴，“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肥的猪，吃下去的粮食好像都长成了肉。” 刘羡阳赞同得点点头。 身后的妇女说道：“我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听话的猪，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也不闹腾，这猪喂起来可真轻松。” “这猪恐怕得有一百三四十斤！”刘羡阳猜测道。 “差不多，那几头更壮实些的，恐怕有一百五十斤。” 看着两个圈里这几头猪，万时全高兴啊！ 比起这些猪长的肉，喂进去的粮食、猪草，完全是值得的。 正常情况下，肉价是粮价的六到七倍，他们喂进去的粮食量，最多也就三倍左右。 因为这些猪不爱动弹，吃进去的粮食都变成了肉。 这几头猪能赚三倍等重的粮食，这对万时全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啊！ “咱们好好养，等今年年节的时候，给小姐一个大大的惊喜。”万时全激动道。 在场三人都齐齐点头。 现在的日子是越来越好了，冬日有暖炕和便宜的煤炭。 平日里也有美价廉的东西可以淘，还有小姐这么为他们着想的主子，生活原来可以这样有奔头。 刘羡阳则是感激，宁兮得知他的情况后，觉得这是一个可以好好培养的人才，就允许他可以去百味河工坊那边借书。 今年刘羡阳已经通过了秋闱，正在准备明年的春闱。 京都绝大多数人，包括当朝大臣都不知道宁兮离京的事情。 之前宁兮昏迷的事，让几位长辈意识到，宁兮在京都百姓心目中的份量。 她的失踪很可能被有心人利用，于是永和帝便将消息压了下来。 叶心兰接管了宁家全部事宜，对外称宁兮需要静心养病。 大家也都理解，毕竟安平郡主之前都快死了，静养个一年半载的，也理所应当。 而且宁兮之前留下了不少珍贵的资料，叶心兰也是一个相当有商业头脑的人，学习得很快，几乎没人发现异常。 书房内，叶心兰放下手里的账本，揉了揉酸痛的额头，屋外蒲直走了进来，行礼道：“夫人，武颂世家来人了。” “何事？”叶心兰问道。 这段时间亲手处理，她才知道女儿将摊子铺得这么大。 四支常年在外的探矿队，六支常年奔走南北西三个方向的商队，还有之前跟着番商去了西域，还未返回的商队。 这些商队挣得钱，全部用在地理图志的更新上，每月商行还要补贴不少。 但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新地图和各地势力明细，对永和帝用处非常大。 还有商行未来发展，她都写了比较明细的发展规划。 蒲直低着头，恭敬道：“之前，武颂想和咱们合作煤炭之事。 但小姐说这种国与国之间的大事，我们只是一家商行做不了主。 武颂想要煤炭，必须获得我大兴朝廷的允许，这样才有谈判的可能性。” 第169章 国谈 叶心兰点了点头，示意蒲直继续。 “小姐还说，商事无国界，但商人有国界。我们是大兴的世家、商人，就要为大兴考虑。 如果这些东西流到武颂，大兴的优势将荡然无存。其他国家强大了，我大兴又处于何地？ 他们想要，就要拿足够份量的东西来换。譬如，帮我大兴拖住北齐，用他们的铁矿以及冶炼工艺等来交换。” 叶心兰沉默了，她没想到女儿想得这么远，时刻都记着大兴。 走之前，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想到这里，叶心兰心里的悲伤又涌了上来，深吸一口气，将眼泪压了回去。 沉声道：“既然如此，让他们直接找朝廷，朝廷答应了，我们自然好商谈。” “是。” 蒲直恭敬退了出去。 叶心兰想了想，在宁兮留下的资料里翻了翻，果然有一封信是关于这件事情的。 信上大概的意思是： 煤炭是非常重要的资源，而他们的脱硫煤比普通煤炭更安全，更适合大规模推广。 大兴一定要稳住了，这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和资源，不能轻易给出去。 看完信，叶心兰直接进了宫，让永和帝和众大臣决议。 …… “陛下，长公主求见。” “心兰？” 正在和众大臣商议朝事，听到叶心兰求见，永和帝意外。现在这个时候求见，肯定是大事。 “让她进来！” 接到传讯，叶心兰快速却有礼地走了进来，福身道：“皇兄！” “快起来！今日怎么想起进宫了？”永和帝柔和问道。 “今日武颂世家来京，欲商谈煤炭合作事宜，凰儿写了一封信，让我代为转达。”叶心兰巧言道。 既传达了意思，也没有暴露宁兮失踪甚至可能已经死亡的消息。 听到宁兮的乳名，永和帝微微一愣，无声轻叹，心内悲伤，“呈上来！” 看完信，永和帝心内的悲伤扩大了，眼眶微微湿润，多好的一个孩子啊！怎么就这么…… 见永和帝如此异样，众臣疑惑，“陛下？” “无事。朕太开心了，安平是个好孩子。你们看看这封信！” 永和帝擦擦眼角，将信递给孙进朝，传阅于众臣。 快速看完信，众臣大喜。 “此法好呀！武颂的冶铁术一直三国第一，若是咱们能习得一星半点，大兴军力可再进一步。” 兵部尚书叶临之大赞，脸上的喜气不言而喻。 “咱们的煤炭脱硫术，独此一家，单单一个冶铁术可不行。” “对，让他们在冬日帮咱们拖住北齐。” “此计甚好！若有武颂在旁拖延，大兴定能打得北齐不敢轻易进犯。” 众大臣兴奋地讨论着，几个月来难得喜气一回。 宁兮的深远计，连左右二相都赞叹不已，论罢，左相赞叹道：“安平郡主真乃豪杰，不输男儿。” 他没有说宁兮女中豪杰，而是豪杰，扩大到所有人，包括天下间的男子。 “是极。安平郡主的才能，天下间能与之比肩的同龄男子，寥寥无几。” 众人高兴，将宁兮平日里做的事情，也翻了出来，仔细剖析一番，越分析，众人越是发现，安平郡主计深远啊！ 而深知内情的永和帝和叶心兰，却越发悲伤，一个如此令人自豪骄傲的孩子，或许已经不在了。 孙进朝内心也唏嘘不已，这就是天妒英才！ “陛下，商谈之时可否让安平郡主在场？” 大臣们一番商议后，觉得既然计策是安平郡主提出来的，让她才参与商谈合适不过。 这么好的才能不施展，太可惜了。 这安平郡主要是个男子，什么齐昭、温垣，恐怕都要靠边站。 众人的提议要放往日，永和帝肯定一口答应，他从小让安平和男子一起读书，不就是这个目的吗？ 现在看来，这么做是害了她，早知道让她当个备受恩宠的小郡主也挺好的。 “安平身子还未痊愈，需要静心修养，此事咱们商议即可，就不要打扰她了。”永和帝摇摇头，拒绝了。 众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安平郡主前些日子遭遇生死大劫，确实不应如此操劳。 “养病要紧，咱们来日方长。” “咱们日后和武颂肯定还有很多来往，不急于一时。” 众臣看来，这么个大宝贝可得好好捂着，细水流长才是真理。 连左右二相都想着，是不是和宁家缓和一下关系。 那几个和商行合作的世家，这段时间的变化，他们可知道得清清楚楚。 家里人经常在耳边念叨，谁家又添了什么珍贵的物件，哪个夫人透露，某家商行月净利润几千上万两银子之类的，着实让人有些羡慕。 他们这么辛苦奋斗，说到底还不是为了银子。 只要宁家愿意带上他们，那么大家和和气气也不是不可以嘛！ 这年头谁能和银子过不去。 …… 自己的任务完成，叶心兰告退，去后宫看望皇后和太后。 说到前朝事，也是一阵唏嘘。 “凰儿就没有再传消息回来吗？”太后不死心，她总觉得宁兮没死。 叶心兰摇摇头，“未曾。” 太后拉着叶心兰的手安慰道：“凰儿有自己的机缘，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咱们要相信她。她不是也在信里说了嘛！办完事，会回来的。” 叶心兰一直压抑的情绪，在太后面前释放了，趴在太后怀里痛哭，“母后，凰儿要是真没了，孩儿该怎么办啊？她是我的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太后轻抚叶心兰后背，“母后明白，母后都明白。” 都是做母亲的人，她怎么会不明白，一旁的皇后也偷偷用帕子擦了擦眼泪，眼眶红红的。 “心兰，你必须要撑起来。靖国公府现在的主事人只有你，我们必须给前线做好后勤，不能让他们分心。”太后安慰道。 她也很伤心，一个自己心尖儿上的晚辈，很可能就这么没了。 刚得到消息的时候，她是整夜整夜睡不着觉。但她必须要撑住，叶心兰比她更悲痛。 前朝的事最重要，这场大战关系着数万人的性命，与数十万人息息相关，不能出一点纰漏。 第170章 谈判 第二天，武颂便递来外事函，希望就煤炭、火炕、青储等一系列内容，进行磋商。 大兴朝野上下皆高兴不已，但表面还是稳如泰山。 十月中下旬，京都鸿胪寺外事大殿内，大兴和武颂分列长桌两侧，相对一礼，然后坐下，开始准备。 两方都在窃窃私语，待会儿到底该怎么谈。 大兴这边参与谈判的是鸿胪寺卿谭勤，礼部尚书陈思礼，兵部尚书叶临之为辅。 三人率领一众鸿胪寺和礼部相关官员，进行这场谈判。 很快旁边的礼钟响起，流程开始了。 双方先是一番客气友好的发言，大兴主要就是展现自己热情好客，武颂这边内容就多一些。 言辞间表达对大兴的友好，他们是带着诚意来的，希望此次谈判能有一个好结果。 这番礼节结束，已是两刻钟后，武颂的发言一完，大兴立刻礼貌回应。 真正的谈判开始了。 “大兴，今年成绩斐然！ 万货商行犹如一匹黑马，令世人惊羡。 其下百味河工坊生产的似水透明的新琉璃——玻璃，眼前一亮。 青储也令人心生欢喜，马匹牲畜在冬日也有青料肥膘，不至影响来年劳作。 更有廉价煤炭和巧思火炕，让百姓皆能负担，过一个温暖的冬天。” 武颂主使官席毅越说越感叹，“贵国安平郡主实乃国之福星啊！” 怎么这安平郡主就生在大兴了，要是生在他武颂该多好。 武颂对大兴，对宁兮不吝夸赞，先拉近关系，后面好谈判。 谭勤心里高兴又自豪，面上却十分淡定，“来使夸赞了！安平郡主还是孩子，需多多沉炼，日后为天下百姓做出更大的贡献。” “大兴一直是三国中最为富庶的国家，现今又有这些造福天下的良技，来日国力定蒸蒸日上。” 武颂副使官李之达言道，言辞间同样羡慕不已。 “哪里哪里！各位国使高抬了。”陈思礼回道。 众人你来我往，一方使劲戴高帽，一方谦逊回应，很快便扯到，这次最重要的议题煤炭上。 武颂表面乐呵呵，实际狮子大张口，想要煤炭脱硫技术。 “武颂乃我大兴友邦，可煤炭除硫术是我大兴国之重技，不敢轻易与人。”谭勤面上笑容不变，心里骂开花了。 就知道你武颂不安好心，以前都是一副眼高鼻子低的模样，这次一上来好话说不停，原来胃口这么大。 陈思礼接话道：“武颂冶炼工艺三国顶尖，我大兴一直心向往之，不知道可否让我等学习一番？” 想要我们的煤炭除硫术，我们就要你的钢铁冶炼技艺。看你们的世家愿不愿意拿出来？ 武颂这边也不慌，来之前这种情况早就预料到了。 一直没发言，面容严肃的另一武颂副使任武列，出声道：“冶炼技艺非武颂朝廷之物，乃佟氏传家技艺，岂可巧取豪夺。” 这话说得大兴众臣心里不舒服。 喔！你们的技术就不能巧取豪夺，我们的就可以给了？ 席毅隐晦给了任武列一个眼神，示意他太激进，但任武列满不在乎，继续道：“你们大兴北边都快撑不住了，跟我们谈这些有什么用？” 叶临之轻哼一声，“我大兴北境年年都有战事，又何惧之？倒是武颂，今年冬日不好过！听说八月就飞雪了？” 叶临之这话直往人心里戳，一点不留情面。 武颂位置更靠西，冬天自然更冷，情况确实不太好。 北齐更不用说了，早就大雪漫天了。今年大战这么早，估计也有这个原因。 大兴军力在三国中，虽然一直垫底，但国力强盛，人口多啊！ 说句不好听的话，人摞人都是一中威慑，在这个冷兵器时代，人口就是绝对优势。 现在又有煤炭和青储，令大兴后勤又进一步，武颂和北齐羡慕得不行。 他们还不知道红薯和玉米的事儿，不然估计眼睛都红了。 “年年战事又如何？你们大兴每年伤亡最多。今年北齐一支勇武士新骑杀了你们大兴多少人，你们有还手之力吗？”任武列继续怼。 大兴这边的大臣气疯了，现在是你们求我们，还这么咄咄逼人，刁蛮霸道。 见大兴火气上来，李之达赶紧安抚道：“诸位稍安勿躁！咱们都是代表大兴和武颂，不可意气用事，国家利益为重。” 叶临之嗤笑一声，“你们武颂想空手套白狼，未免想得太美了？ 我大兴国富兵多，百姓安居乐业，温暖度日。 边境有大将军宁元辰坐镇，西有平西侯齐昭安守，何惧之有？” “齐昭一个毛头小子，真能守住西境？”任武列不屑一顾。 “那就试试啊！看你们武颂能不能撑住两境作战？到时候饿殍遍地，天下百姓怎么骂你们穷兵黩武？”叶临之硬气回怼。 作为兵部尚书，他对三国的情况很清楚。 北齐年年进犯大兴，是因为大兴富庶有东西抢。 武颂虽然比北齐好一些，但依旧穷的叮当响，边境百姓比北齐好不了多少，花大力气抢，很可能值不回马料钱。 武颂要真和大兴开战，大兴固然讨不了好，但他武颂国内形势会严峻，后勤能跟上？物资调给前线，国内百姓不活了？ 叶临之就是笃定武颂不敢打，就算武颂固然赢了，没有十好几年恢复也不过来。 况且大兴是那么容易败的？ 而且北齐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强盗，抢惯了，有机会能不劫掠一番？ “好啊！那就打打看。看是你们大兴先抗住北齐，还是我们武颂先垮后勤。” 任武列也是一个脾气火爆的，为武颂抛头颅洒热血，没有怕的。 这时两方主官也看明白了对方的心思，一个痞气的兵部尚书，一个火爆的大将军，这俩人就是来点火的。 将各方的条件都摆在桌面上，虽有一时意气，但主要还是起一个震慑作用。 至于效果嘛！自然是有的。 你说大兴想打仗吗？自然不想，劳命伤财，吃力不讨好。 武颂更不想打，皇帝年幼，摄政王势大，但并不能完全服众，国内却依然有不满之声。 第171章 互惠互利 两方谁都不想打仗，但也拿不准对方的心里底线，只能慢慢摸底。 “请两位稍安勿躁！”席毅缓和道：“不要因为一时谈判伤了和气，既然大家能坐到这里，必然是真心想谈的。” “你们拿出诚意，我们自然和气以对。”陈思礼回道。 李之达叹声道：“我武颂百姓苦啊！不像大兴物资丰饶，温暖宜人。”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直接说你们要什么，又拿什么来换。”叶临之不耐烦道。 “煤炭、青储、火炕，我们都要，用冶炼术和你们换。”席毅坦然道。 谭勤淡定道：“好啊！” 武颂众人一瞬间惊讶，但谭勤下一句话，将众人打回现实。 “煤炭和青储都可以让你们代售，火炕你们派人来学习一月即可。” 谭勤也不傻，一换三怎么可能，而且他得到消息，煤炭烧出来的火温度很高，对冶炼影响很大。 煤炭不光便宜到能让百姓过暖冬，更可以提高冶炼技术，这种大杀器大兴根本就不想给出去。 “哼！只是代售，这三样可比不上我们的冶炼技术。”任武列冷哼道。 席毅看着谭勤笑道：“我们想要煤炭除硫术和青储的方法，不单单是代售。” 大兴当然不同意，但武颂坚持，甚至答应与大兴结盟，每年冬天都可以相互呼应，牵制北齐。 但与此同时，武颂也要求以后大兴有什么新技艺，要与他们共享，就算差一些也没关系。 甚至席毅还特别指出，安平郡主所出的新点子或新技术，他们拥有协商购买的权利。 谭勤、陈思礼、叶临之心里很意动，但还是咬紧了不松口。武颂这边也将条件咬的很死，不想妥协。 一日谈判，进展很大，但距离谈成还有很长一段路。 御书房内，大兴重臣到齐，除谭勤、叶临之、陈思礼之外，左右二相皆在场，其他六部尚书均在场。 众人就今日谈判内容，进行详细讨论和分析。 “若能与武颂结成联盟，大兴便能安稳发展，等过几年新粮食开始推广，日子能好过不少。” 这样的局面，众臣很满意。 “陛下，煤炭除硫后使用，只要保持通风就会很安全。 而且煤炭燃烧可以产生很高的温度，这对冶炼有非常大的助力。 若是将技术给了武颂，我大兴将失去一项战略技艺。” 谭勤道出自己的担忧，众人沉默了一会儿。 工部尚书顾胜海言道：“若是能得到武颂的冶炼工艺，加上咱们的煤炭，就能更进一步，听说百味河工坊的锅炉温度极高？” 众臣齐齐看向永和帝，百味河工坊是宁家的产业，他们都不清楚详情，但既然有军队看守，陛下肯定是知晓的。 而永和帝确实知道，不仅知道，还知道得非常清楚。 不管是宁兮还是叶心兰，工坊的任何细节都会汇报给他。 宁兮留下的资料里也提到过，百味河工坊的锅炉，改造之后可以进行钢铁锻造。 现在这个时代大多使用木柴和木炭，但这两者的燃烧温度比不上煤炭。 锻造钢铁，温度不是越高越好，就像一个凸起的波峰，某一个中间数值是最合适的。 但目前为止，木柴和木炭是达不到这个温度的，现阶段使用的锅炉燃烧煤炭，比木炭更接近这个温度。 所以宁兮才会特别提醒这一点。 而此时，永和帝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他在桌案上翻出叶心兰递上宁兮留下的原信件，仔细阅读。 众臣很好奇，永和帝在看什么，但陛下不给看的东西，最好别好奇。 不过他们都在下首，也看不见信件内容。 良久，永和帝才出声道：“煤炭技术可以给他们，但冶炼技术必须要最好的，结盟之事要促成。” 想了想觉得，永和帝补充道：“明日朕也去。” 此时，鸿胪寺别院。 武颂主副三位国使居于下首，向坐在主位，刘海遮住半个额头的英气男人，齐声一躬，“王爷！” 如果谭勤三人在这里，一定能认出来，这个男人就是武颂谈判队伍中毫不起眼的一个小使。 “嗯！”穆昀城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撇去茶叶，闻了闻茶香，又品尝一口，“大兴的茶叶果然比武颂好啊！” 放下茶杯，穆昀城看向三人，“大兴在煤炭除硫术上，定不会轻易松口，但我们必须要拿到这项技术。 我们的冶炼工艺傲绝三国，但大兴的煤炭会让武颂的优势荡然无存。” 说到这里，穆昀城幽幽道：“这个安平郡主非同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蹦出一个奇思妙想，让大兴再进一步。 听说从三月到现在，宁家赚了不下百万两银子，这还是明面上的，那些暗地里没有摆出来的，不知道还有多少。” 说着说着，连穆昀城自己都有些妒忌了，“我武颂一年税收不过七百万两白银，大兴一个世家年收竟然达一个国家税收的一成半。” 穆昀城让在场三人都沉默了，这安平郡主到底是怎么长的脑子，怎么就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如果宁兮在这里，一定会告诉他们，根本就没有百万收入，早就被永和帝用得七七八八了。 “不论如何，煤炭除硫术还有结盟之事一定要促成。如若不然……”穆昀城神色一凛，“就让这颗还没升起来的小太阳陨落！” “是。” 席毅三人齐声回道。 …… 次日，大兴和武颂再谈判再次开启。 武颂还是昨天的阵势，但鸿胪寺外事大殿某屏风后，多了一个身影，永和帝亲自来了。 今天这场谈判比昨天激烈，但进度却比想象中要快。 因为最后，屏风后的永和帝和乔装的摄政王穆昀城，均被对方识破，亲自下场谈判，再加上两方本就有相同意向。 傍晚太阳落山前，火红的夕阳照进大殿内，大兴和武颂的盟约，也在这一刻签订完成。 “同进步，共荣辱。” “同进步，共荣辱。” 两国目前最高掌权人，笑着将自己手里签好的契约交给对方。 第172章 救人 在村子里待了三四天，宁兮的内伤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这几日倒是难得的清闲，早晚去村子附近的山顶吸收灵气，白天就教孩子们认字和一些简单的拳脚。 村里大人在旁边看着很感兴趣，宁兮也就连着他们一起教了。猎户们本身是有一定身手的，但也仅是凑合，真要算起来不入流。 宁兮会拳脚的事没瞒着，她一个人能走到这里，就不可能没有功夫在身。 而且村里的大姆医术很精湛，光把脉就是知道她是习武之人。 运气结束，宁兮从大石头上起身，向山下走去。 走到村口，小茉茉拉着童童着急跑了过来，“姐姐，大爹爹受伤了。” 两个小家伙儿嘴里的大爹爹，就是大姆的大儿子段庆山，也就是孙点青的公公，段武的爹，一个经验非常丰富的老猎人。 “怎么会受伤？” 宁兮赶紧拉着两个小家伙儿往村里走去，她担心是君家的人找来了。 木屋外围了不少人，大姆已经在给段庆山诊脉了。 刚走到门口，宁兮就看到屋内飘散在空气中的黑气，但其他人好像看不到。 宁兮运转灵气护住周身，蹲下身对两个小家伙儿说道：“你们就在外面等着，不要进去，里面人很多，小心踩着你们知道吗？” 茉茉和童童很懂事，知道这时候不能给大人添乱，就这么乖乖地站在门口。 揉了揉两个小家伙儿的脑袋，宁兮起身进屋，走进去才发现，这些黑气竟然在往人身体里钻。 “阿姆，先让大家出去！这么多人在这里，对段叔也不好。”宁兮走到床边，朝两位阿姆说道。 看见宁兮另有它意的眼神，大姆看向众人，“你们先出去！都围在这里也没用，我们三个在就行了。” 众人虽不解，也都退了出去。 “怎么了？”二姆问道。 “这屋里有一股黑气，直往人身体里钻，恐怕不是好事。” 宁兮看向段庆山，吓了一跳，段庆山更严重。 其他人都是黑气往里钻，他是直接往外冒，浑身都被黑气包住了，宁兮都看不清他的长相。 “黑气？” 宁兮的话，让两位阿姆一头雾水。看了看屋里，又看了看段庆山，哪里有黑气？ “我们没有看到什么黑气。”大姆说道。 宁兮将灵力运转至尖，在两人眼前抹过，让灵气将两人护住的同时，短暂停留在眼睛周围。 两人感到一股很舒服的暖流，再次睁开眼，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条。 “这……这是怎么回事？” “宁兮，庆山他还有救吗？”大姆惊慌道。 她只能治病，像这种明显超出常理，玄而又玄的事情，毫无办法。 “我试试！”之前为了看懂药方，宁兮学了一些医理知识，但也只是一知半解，按流程办事。 走到床边，两指在段庆山额间轻点，探出一股灵气，查探情况。 情况比她想的严重，段庆山身体已经被黑气侵蚀，可这些黑气是从哪里来的呢？ 宁兮仔细找了找，在段庆山的心脏，找到一颗绿豆大小，不断散发黑气的聚合物。探过去仔细看了看，是一颗黑气凝聚而成的实体球。 她试着用灵气将黑气包裹起来，移出体外，但黑气和周围已经开始融合，无数黑线深深扎进肉里。 移动黑气团，段庆山也开始无意识痛呼，冷汗直流。 收回灵力，宁兮摇了摇头，“身段叔体里有东西，就是它在散发黑气。可那个东西已经开始和身体融合了，如果要拔出会很痛苦。” 宁兮看向两位大姆，她下不了决定。 大姆犹豫了一下，重新给段庆山诊脉，“他现在的情况活不了了，不如搏一把。” “拜托了！”大姆看向宁兮请求道。 点了点头，宁兮重新将手抚上段庆山额间。 “是生是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大姆悲叹道。 这次宁兮直奔心脏处，先用灵力将那团黑气包裹，然后慢慢控制灵力，将黑气与心脏连接的黑线一一斩断。 每斩断一根黑线，段庆山的身体就颤抖一下，脸色惨白。若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恐怕旁人都会以为他死了。 宁兮精力高度集中，动作小心翼翼，花了整整一个时辰，才将所有连接心脏的黑线，全部斩断。 然后用灵力将黑团包裹得严严实实，顺着血流的方向绕了一圈，来到手腕处静脉。 宁兮撩起段庆山的衣袖，用灵力在手臂上轻轻一划，一颗黑色的气球态球状物飞了出来，悬浮在空中。 没有管黑气，宁兮控制灵力将伤口封住，等待身体自我修复。 旁边两位阿姆惊呆了，没想到要段庆山命的，竟然是这么一颗黑珠子。 确定不流血之后，宁兮这才看向漂浮在半空中的黑气。 “宁兮，这珠子到底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大姆，您看看段叔的情况，有没有好一些？” 大姆再次诊脉，面露喜色，“脉象平稳了。” “那就好。” 宁兮擦了擦额头的汗，还好她是一个神识强大的修仙者，不然段庆山这次肯定凉凉了。 “宁兮，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二姆看着宁兮感激道，心里庆幸还好当初姊姊将宁兮留了下来。 “应该的。”宁兮笑道，“接下来就是调养身体，再解决身体里残留的黑气。 调养身体，大姆比我在行，我先把想办法把这个东西处理，。” “你赶紧去！”大姆嘱咐道：“这个东西害人不浅。” 宁兮一把将黑气握在手里，往外走去。 出了屋，宁兮闭上眼，散开神识感受了一下，周围依然有丝丝缕缕的黑气在飘散。 空着的手，指尖滑动，数道细小的流光向远处飞去。 很快便将周围飘散的黑气捕捉回来，与手里的黑气融为一团。 确定村里没有黑气了，宁兮快步走出村子，来到日常修炼山顶。 “毛团，你说这玩意儿是什么？”看着手里的黑气团，宁兮发现它似乎攻击性并不强。 第173章 黑袍人 “一种能量罢了！”毛团坐在宁兮身边，回道，“不过这种能量很特殊，两极化严重，不太受欢迎。” “怎么个意思？” “能量本身是没有好坏的，但有些能量很挑剔，使用的条件非常苛刻。 这就导致有些人使用不当，出现一些严重的排异反应，让能量本身变得很不受控制。 也就是你们常说的，煞气、怨气、黑暗能量之类的。” 毛团十分不屑，“明明自己不行，非怪人家能量不好，这就是典型的‘人穷怪屋基，屋漏怪瓦稀。’” “……有道理。”宁兮盯着毛团看了一下，“毛团儿，够可以的呀！你都会用俗语了。” 毛团傲娇挺胸，“那是！我也在不断学习进步。” “不错不错！” 宁兮将毛团翘起来的一根呆毛抚平，手刚离开，呆毛又翘起来了，又伸手抚平，又翘起来了。 如此反复几次，宁兮放弃了。 “那这团黑气怎么处理？” “用火烧了就行了。” “这么简单？”宁兮惊讶道。 “不过不能用普通的火，得用空气中的火系能量，你不是修炼的万源令嘛！给它一把火就行了。” “我试试。” 宁兮调动周围的火系能量，向黑气聚集，随着火系能量越来越多，轰的一声，黑气燃烧起来。 而且火势越燃越大，温度极高。 “这黑气处理起来还是挺容易的。” “万物相生相克。这点黑气也没多少，非常散乱，处理起来自然容易。如果运用这种能量的人，再高级一些，就没那么容易了。” 毛团解释道，“这种能量最大的特性，就是其同化性。它可以将其它能量，转化成和自己想同的频率和结构。” “说人话，听不懂。”宁兮一头雾水。 不是修仙吗？怎么又扯到频率和结构，这么严谨的词汇上面。 “也就说是，这种能量可以吞噬其它能量，壮大自己。” “这么厉害，那以后我是不是也可以控制这种能量？”宁兮觉得自己学的这个功法，虽然升级难，但貌似真挺不错的。 “没有十足的把握，最好不要碰这种能量，容易反噬己身。在我的资料库里，没几个修炼大成的，很费命。” 宁兮嘟了嘟嘴，“那还是算了！” 等黑气燃烧殆尽，宁兮仔细感受了一下，空气中还是隐隐约约有那种感觉，但已经不明显了。 回到村里的时候，段庆山已经醒了，他正软趴趴地坐在靠椅上，晒太阳。 “段叔，感觉怎么样？”宁兮走过去打招呼。 “好多了。回来的时候，我这心啊！就跟搅烂了一样，现在舒服多了。要不是你，我估计已经见阎王去了。”段庆山感激道。 “这说明你命不该绝，要不当初怎么就那么巧，让我走到了这里。” 话及此，宁兮好奇道：“段叔，你是怎么碰到这黑气的？” 段庆山回忆道：“当时我追一头鹿，不知不觉中越过了边境，到了北齐那边。 本来想放弃的，但那只鹿已经奄奄一息，想了想很不甘心，就跟了过去。 谁知在那边遇到一个黑袍人，他伸手在鹿身上那么一抓，不一会儿那头鹿就变成了皮包骨。 我吓着了，赶紧悄摸退到草丛后面往回跑，结果没一会儿就被黑袍人追上了。 他在我后背一拍，我一下就痛晕过去，醒过来的时候，黑袍人已经不见了。 我越想越怕，着急忙慌往家赶，结果人越来越难受，要不是遇上小东他们，怕是就回不来的。” 独自一人出没边境，还有这么诡异的手段，宁兮想起了北齐灭村惨案。 这个黑袍人和这起案件有关系吗？ “段叔，回来了就没事了，安心养病！” 虽然这样说，宁兮心里却很疑惑。 段庆山身上的黑气团很可能是黑袍人给他种下的。可既然黑袍人要杀段庆山，为什么又要放了他呢？ 看来这个人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笃定段庆山必死无疑，还是另有目的？ 又是一个人神秘人！ “段叔，你先晒着，我该教孩子们识字了。” “你赶紧去！” 宁兮走到村里的空地旁，那里摆着几张桌子，小孩子们和空闲的大人们已经坐好。 他们面前的桌子上各摆着一个木制盘子，里面是晒干的泥土，就像细沙一样。 因为没有纸笔，所以宁兮想出了这个办法凑合用。 “昨天的字都记得怎么样？”宁兮走到木板做的黑板前，旁边是一盆洗手的清水。 “铁球儿都记住了。”调皮蛋子挑衅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童童。 “童童也记住了。”小家伙不甘示弱瞪回去。 其他人也或自信，或慌张地点了点头。 “那就先默写！看看大家的学习情况。” 大家拿起盘子旁边，削得干干净净的木棍，深吸一口气，等着宁兮发话。 “第一个字，我。” 几个小家伙儿听到后，直接就开始动笔，其他人想了想，才开始动笔。 见大伙都写得差不多了，宁兮开始念第二个字，然后是第三个字。 越到后面，开始思考的人也越来越多，不少人急得抓耳挠腮，愣是想不起来字怎么写。 听写完之后，只有铁球儿和童童昂首挺胸，坐得笔直。 其他人都低着头，不敢看宁兮，看来昨天的学习情况都不太好。 宁兮走到众人旁边，仔细检查他们写的字。 铁球儿的字虽然歪七扭八，走豪放派风格，但都对了。旁边童童的字横撇竖捺还算工整，只是布局有些问题，但也没有大问题。 茉茉错了一个字，其他小朋友最多也就两三个字。 后面的大人们错的就多了，一个个低着头，眼睛盯着沙盘，看宁兮给他们纠正的错误，没写出来的字该怎么写，哪里记岔了。 每个人的错误，宁兮都没有念出来，只是在他们的沙盘上做了纠正。 检查完以后，宁兮走回黑板旁边，先鼓励表扬了一下铁球儿和童童。 又将刚才大家出错的字，记不住的字，和她检查发现的问题统一讲了讲。 然后，才开始今天的新课程。 第174章 巧遇 十一月初，一场大雪将世界变成了银白色，屋顶、院坝、树枝上落满了厚厚一层雪。 让本就令人瑟瑟发抖的冬天，愈发寒冷。 宁兮穿着崭新的棉衣，站在屋檐下，神色沉敛，眼前的美景丝毫没有令她欣喜。 听去镇上购买物资的村民说，外面打仗很激烈，死了不少人。 十月底宁兮到账了一千功德值，还了五百欠账，剩下五百换了保命的修炼技法。 这几天，她每天都早出晚归，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在熟悉技法上。 现在的宁兮不再是空有修为，没有攻击手法的修者，再对上白衣男，也有一战之力，至少不用仓惶逃命。 看着外面飘飘洒洒的雪花，宁兮向村子中心的木屋走去。 两位阿姆正在院里给孩子们做内袄，见宁兮来了，热情招呼道：“宁兮来了，快来坐！” 宁兮走到两人旁边坐下，寒暄几句，道出此来目的，“阿姆，我准备离开了。” 两人手上的动作一顿，大姆看向宁兮惊讶道：“这么快？天气太冷了，外面又在打仗，等冬天过去再走！” “是啊！现在走太危险了。”二姆劝道。 她更愿意宁兮待在村里，既能教孩子们念书识字，那玄妙的能力又能保护大家。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大家也发现了，宁兮似乎不是普通人。 “阿姆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还有一些事情，我必须要去做。” 宁兮起身对着两人鞠一躬，“这段日子多谢村里收留，让我将伤养好。” 大姆惋惜道：“既然你执意要走，我们也不强留。” “一路小心！”二姆不舍道。 走的时候，村里给宁兮准备了不少吃食，背着满满的行囊，伴着脚下压塌积雪的声音，顺着大家指的方向，留下一路不深不浅的脚印。 小家伙儿们看着宁兮的背影，哇哇大哭，“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铁球儿伤心不已，含泪瘪嘴，“我再也不调皮了，不欺负童童了。” 大人们小声安慰，宁兮本就不是村里的人，他们没有资格和立场要求她留下来。 …… 一直走了很久，直到看不见村子了，宁兮这才轻身一跃，跳到一旁的大树杈上，查看周围的情况。 又掰下一根树枝，向上一抛，随着树枝缓缓落地，向着树枝有叶子一端指着的方向快速而去。 她现在还不想让人找到，也不想让人因为她打扰村子的安宁。 这种随机的，不能被预测的，才是最难以寻找的。 白雪皑皑的森林到处都一样，大多数树木都只剩光秃秃的枝干，宁兮在丛林间穿行，发出的声音，惊扰了一片小动物。 她皱了皱眉，动静太大了，适当减缓了速度。 在赶路的过程中，宁兮忽然停了下来，警惕地看着四周，神识向四周扩散开去。 随即，她以极快地速度向一处裸露的大石块奔去，躲在石块背后。 不一会儿，一个黑衣黑袍的人快速奔了过来，去的正是村子所在的方向。 宁兮从石块后走出，沉着脸，小心跟了上去。 这个人身上的黑气浓得都快滴出水了，方向这么明确，还藏头露尾，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宁兮想到了灭村惨案，难道真是这个人？ 跑了没一会儿，黑袍人停了下来，双手翻飞结印，似乎是在寻找村子的方向，宁兮让毛团飞过去探探情况。 毛团开启隐身模式，闪着小翅膀，飞到黑袍人身边，正好听见黑袍人的喃喃自语。 “怎么会突然消失了，我的黑气一向霸道，攻无不克，怎么会突然间失去联系？” 他手上结印再换，周身开始散发一种黑色的光芒，看上去阴森恐怖。 毛团闪着小翅膀来到正面，看看他长什么样子。 这是一张很恐怖的脸，皮肤干瘪，只剩一层皮贴在骨头上，因为干瘦的原因，眼睛大得出奇，而且皮肤泛黑。 一双手也如面部一样，干瘦只剩一层皮。 这完全就不是个阳间的东西，可他又实实在在是一个未死之人。 ‘天哪！兮兮。这个人好丑啊！铁定是被反噬了，虽然提高了功力，但也减损了寿命。’ ‘黑袍人很可能就是那个犯下屠村罪行的人，身上至少背了几百条人命。’ 两人议论着，那边黑袍人换了个方向继续搜寻，忽然自顾自低声一笑，向着远处而去。 宁兮赶忙脚尖轻点，跟了上去。见黑袍人真是往村子而去，她运气提速，在前方将黑袍人拦了下来。 黑袍人停下来，看着眼前这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有些意外，揪着粗哑阴鸷的嗓音，“小丫头，大冬天的出现在这里，可不好啊！” “是呢！大冬天的，你这糟老头子不再家里卧着，在森林里跑什么？” 正面看到黑袍人的长相，宁兮恶心坏了，这是丑吗？这简直是恐怖之极好吗？ 听到宁兮叫自己糟老头子，黑袍人脸色瞬间阴沉了，连恐怖的笑容都没了。 “小丫头，我最恨别人说我像糟老头子，这话不该说喔！因为我会杀了你和你的家人，然后将你们也变成我这个样子。” “是嘛！你今天也走不了喔！” 宁兮一点儿都不怕，暗地里调动周围的火系能量，聚集在自己手里。 继续说道：“段叔身上的黑气就是你下的！那几起灭村惨案，也是你干的了？” 黑袍人惊诧地看着宁兮，没想到一个小丫头竟然知道这么多？ 随即他周身黑气翻涌，愈发阴森了，桀桀笑道：“小丫头，你家大人没告诉你，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吗？” “你的意思是说，我比你这个糟老头子死得快？”宁兮眨了眨眼，惊讶道，然后脸色一变，挑衅道：“我可不这么认为。” 话音刚落，那边黑袍人周身黑气四散，周围的植被肉眼可见的迅速枯黄衰败，并以极快的速度向宁兮这里蔓延而来。 宁兮轻嗤一声，凝聚在四周的火系能量推向蔓延过来的黑气。 顿时，一阵光芒亮起，黑气燃烧起来。 第175章 突围 “你这是什么手段，为何能燃烧我的黑气？”黑袍人瞪大了眼睛，本就恐怖的面容，更加不忍直视。 “我家的小可爱说，万物相生相克。” 宁兮将悄悄聚集起来的火系能量，化成一道屏障围死黑袍人，然后慢慢收缩。 “糟老头子，你说想怎么死？” 宁兮说话转移黑袍人的注意力，势必要一次搞死他。这种恶贯满盈的人，一般都会给自己留后手，狡兔三窟。 但黑袍人也不傻，警惕度是足够的，很快就发现宁兮的小动作，怒道：“你倒是聪明，手段够阴毒的。” 宁兮面露惊讶，“手段阴毒？你屠杀整个村子，难道很善良？” 说着，宁兮手一捏，火系能量织成的屏障愈发收缩，两种能量相互冲击，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 紧接着，一阵火焰瞬间窜起，行成一道封闭的墙壁。随着火焰墙壁慢慢收缩，燃烧也越来越激烈。 “死丫头，算你狠。” 黑袍恶狠狠地看着宁兮，妄图用恶劣瘆人的态度吓退她。 然并暖… 宁兮就没打算放过他。 一个能屠杀几百条人命，现在正要继续屠杀几十条人命的恶魔，宁兮是不可坐视不理的。 最主要的是，他不仅屠杀北齐百姓，现在已经开始屠杀大兴百姓了。 这如何能忍？ 火焰墙壁慢慢收缩着，黑袍人开始慌了，他的黑气再多也经不住这么烧啊！ 看向宁兮的眼神，带上了前所未有的恨意，今日若是逃掉了，他绝对要让这死丫头付出代价。 黑袍人恶毒的眼神让宁兮心里一凛，绝对不能放过他，否则恐殃及他人。 两方都在想尽办法。 一个想困死对方，一个拼了命想突围。 宁兮的功法和技法，都是系统兑换的，经过无数修炼者总结出来的精髓，对她的提升是难以想象的。 至少在练气期这个小阶级里，几乎是没有敌手了。 虽然有信心能解决黑袍人，但宁兮没有掉以轻心，一直注意着黑袍人的动静。 忽然，黑袍人不挣扎了，动作幅度越来越小。 ‘他这是放弃挣扎，认命了？’宁兮疑惑道。 宁兮谨慎了一下，只探出一抹神识查看情况。 结果还没等她走近，黑袍人撤掉了护住周身的黑气，向着一个方向突围。 宁兮自然不会让他如意，加大了火墙的收缩力度。 但不知道黑袍人用什么方法，力量大增，纵然被烧得嗷嗷叫，却很快突破屏障，在宁兮反应过来之前，以极快的速度逃掉了。 宁兮怔愣一瞬，赶紧追了上去。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若让黑袍人跑掉，不是自己给留后患嘛！ 宁兮赶紧追了上去，黑袍人一路匆忙奔逃，跌跌撞撞向着边境而去，看样子受伤不清。 很快，宁兮就追上了黑袍人，但她发现黑袍人好像有很明确的目的。 宁兮面临一个问题，是现在杀了黑袍人，还是跟着一探究竟，看他还有没有团伙，以及杀那些人的目的？ 犹豫了那么几秒钟，好奇心占了上风，宁兮决定让黑袍人再多活两天。 不过为了保险，宁兮给他附上了自己的神识标记。只要离自己不超过一公里，宁兮就能感应到他的具体位置。 为了让黑袍人相信，他真的逃掉了，宁兮还故意追上过两次，逼得黑袍人，不得不使用逃生秘法。 最后一次，黑袍人直接逃出了宁兮的感觉范围，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重新找到。 两天后，宁兮追着黑袍人越过边境，进入北齐。 两人一前一后又走了小半天，忽然黑袍人停了下来，指尖结印翻飞，像是在传递消息。 不能再放任了，要是让他同伙出现，宁兮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把握。 这么想着，宁兮指尖一挑，一根食指粗的木棍，以极快的速度向前飞去，直接刺穿黑袍人心脏。 黑袍人面露惊讶，没来及的转身，一股熊熊大火将其团团包围，这几次黑袍人伤上加伤，根本没法儿反抗。 几分钟便只剩一堆骨灰，一阵微风吹来，便飘散无踪。 将残留的黑气清理干净，宁兮躲在远处，等着黑袍人的同伙。 大概一刻钟之后，两个同样穿着黑袍的人出现了，但两人还是人的模样，没有黑袍人那么恐怖。 这两人开口就是北齐话，宁兮听不懂，但毛团帮她翻译了。 “大使不是让我们来找他吗？怎么又不见人影。” “或许是有急事离开了！大使一向行踪不定。”另一人回道。 “那咱们先走！这次大使离开一个多月，肯定更厉害了。” “那么多人，可不是白杀的。” 言语间，两人对黑袍人的行为很赞成，甚至有些羡慕。 没想到，这黑袍人竟然是团伙儿作案。 宁兮在两人下了神识标记，遥遥坠在后面。 两人七拐八绕，进了一个山洞。 为了安全，宁兮没有跟进去，只是将神识探了进去。 山洞中心是一个非常巨大的祭坛，不少身强体壮的汉子跪在祭坛中央。这些人两眼无神，面无表情，如傀儡一般。 祭坛下，全是穿着黑袍的人。 那两个出去的黑袍人跟一个明显更高级的黑袍人交代了一下事情，走到祭坛边。 一个与之前差不多面容的黑袍人走到祭坛中心，嘴里念叨着什么，周围的黑袍人也跟着念叨起来。 随后他们脱下身上的黑袍，露出被黑气覆盖的躯体。 这些黑气从他们身上慢慢汇聚到祭坛中央，化作数到黑色丝线，进入那些跪着的壮汉身体中。 一瞬间，这些人眼睛就全黑了，整个人开始异变。 额头青筋暴起，皮肤苍白，四肢变得更加粗壮，身材更高大，形同野兽。 宁兮震惊了。 难道北齐那支诡异的骑兵就是这么来的？用数百人的生命，换一支这样的军队。 北齐也太狠了，那可是他们自己的国民。 在宁兮惊讶的时候，仪式似乎完成了，那些人的黑色眼睛变成了淡淡的红色。 黑袍人穿上衣服，那些士兵继续以之前同样的姿势，跪在祭坛中央。 第176章 毁掉 看到这里，宁兮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草菅人命，还是舍小为大？ 也不知道这些士兵，知不知道自己遭受的。 不过，想到前世那么多为国牺牲的烈士，人家是心甘情愿的也说不定。 毕竟个人有个人的立场，在大义面前，有时候必要的牺牲是有价值的。 不过，宁兮不打算视而不见，毕竟她是大兴人不是。 思索一番，宁兮在附近找了个地方猫下来，先搞清楚里面的情况，再决定该怎么办。 一连猫了三天，宁兮一直在外围转悠。 这些人虽然穿着黑袍，但都露了脸，而且从上到下全是男的，她根本混不进去。 宁兮从偶然发现的一个山洞摸进去，发现又要开始祭祀了，还是上次那些人。 但不同的是，参与祭祀的黑袍人，周身黑气更浓郁了。 这是又杀了一批人？ 宁兮知道不能再犹豫了。 这几天她也基本搞清楚了，这个祭坛应该是花费了不少精力建造的，也是整个祭祀过程中，非常重要的一环。 若是祭坛损坏，短期是没办法继续生产诡异骑兵的。 宁兮眉尾一挑，嘴角坏笑，指尖一划，一团白色的光点飞出，向着祭坛中间飞去，同时周围无数火系能量聚集在祭坛四周。 祭坛上，黑袍人像以前一样，按照流程开始祭祀。 黑气从祭坛下的黑袍人身上，向着祭坛上空聚集，但这一次黑气刚刚聚集在一起，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众人慌了神，反而加大了黑气输入，想用黑气阻止燃烧，反而让火势愈发蔓延。 祭坛上的壮汉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热，依旧跪在哪里。 “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起这么大的火？”主持祭祀的黑袍人怒吼道。 很快他发现火焰发烧的就是黑气，赶紧制止众人，但有些黑袍人已经沾上了火星，在燃料充足的情况下，火星变成了大火。 一些祭坛中的壮汉也燃烧起来，但他们根本没有反应。 “赶紧将异人带走，他们不能损失。”领头的黑袍人喊道。 众人赶紧匆忙撤离，宁兮则加了一把火，甩了一个更大的光点与祭坛中，然后转身向山洞外奔去。 很快，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祭坛毁了，巨大的爆炸声让本山洞摇摇欲坠，没坚持多久也轰然倒塌。 宁兮转身看了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赶回大兴境内。 这边山洞内的人，大部分都逃了出来。 数年心血毁于一旦，黑袍人气得七窍生烟。这会儿他也明白了，有人暗中搞鬼。 但他想不通，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这么轻易搞掉他们的祭坛，还不被人发现。 随后，黑袍人带着一众手下，将附近情况彻底排查，确实发现了有人逗留的痕迹，但不知道是谁。 更恐怖的是，这个人在这里逗留了这么久，他们竟然毫不知情。 目前看来，对方是敌非友，不然不会炸掉祭坛。 黑袍人将可能出现的目标，统统排查了一遍，毫无所获。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毁掉祭坛的会是一个如此意想不到的人。 …… 离开之后，宁兮没有急着走出森林，而是找了一个山洞闭关。 这几天在外面守着，她也没闲着，得空就练习功法、技法，有了些小感悟，便找个安静的地方，验证一下。 进入大兴境内后，宁兮在一处悬崖峭壁上，凿了一个洞，又劈了一块整齐的大石头，盘膝坐下，开始闭关。 这一次，宁兮花了很多时间，感知各种能量和元素，以她所在的山洞为中心，周围各种元素开始活跃起来，并慢慢向这里聚集。 小动物们是最敏感的，本能地向灵力更充裕的地方聚集。 毛团蹲在旁边，保护宁兮的安全。 一只穿山甲不知道从哪里钻了进来，支着尖尖的鼻子不停嗅着。 很快就发现了好闻的宁兮，偷偷摸摸靠了过来。 毛团赶紧从宁兮身边站起来，朝着身后的穿山甲，竖起尾巴，龇牙吼道：“走开，走开。” 穿山甲有些怕毛团，缩了回去。过了一会儿，见毛团没有其他动作，又偷摸靠了过来，在一两米外安静地卧着。 开始毛团还会不厌其烦地驱赶，后来发现围过来的动物越来越多，也就趴着不动了，只要别靠近它的兮兮就行。 随着时间流逝，山洞内的小动物除了最开始出现的穿山甲，多了狐狸、蛇等小型动物，更多的还是一些从山洞口飞进来的有翼类动物。 老虎、豹子、熊等大型动物，则待在悬崖底部或顶部守着。 因为附近的灵气异常高，动物们除了必要的觅食几乎都不离开这里。 明明周围有很多食物，但猎食者们却不敢作威，都跑得远远地捕食。 毛团趴在宁兮身边，时不时睁一下眼，见山洞里越来越乱糟糟的，开始指挥小动物们从矮到高依次排列，不准站得这么混乱。 毛团是系统，能熟练翻译万族语言，动物们都怕它，为了能继续待下去，都乖乖听话，让站哪里就站哪里。 醒来的时候，看到眼前的景象，宁兮都愣住了，闭上眼稳了稳神又睁开眼，还是这一幕。 “毛团儿，怎么回事？” 她不就闭了个关。 这是发生什么了？怎么会出现这么多小动物？ 这里可是悬崖上啊！ 它们从哪儿冒出来的？ “喔！它们都是来占便宜的，我让它们站整齐一点，看着舒服。”毛团淡定道。 “占便宜？我有啥便宜可占？” 见宁兮醒了，小动物们有些躁动，想亲近又不敢亲近。 毛团跳到宁兮怀里，宣誓主权，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得意地看着周围的小动物。 结果人家小动物根本不在乎，一直盯着宁兮。 “它们都是一些种族精英，有一点点灵智，过来蹭灵气的，山下还有一堆呢！” 宁兮笑了笑抱起毛团，从小动物们让出来的一条路，走到山洞一看， 我滴妈！ 下面密密麻麻全是大大小小的动物，还好这里是深山，杳无人烟。 不然，宁兮非得再出名一次不可。 第177章 意外 宁兮抱着毛团从洞口一跃而下，脚下轻点向着远方而去。 没有了她这个引力源，山洞附近的灵气很快就恢复正常，动物们也慢慢散去。 路上，毛团惊讶地发现，‘兮兮，你好像进步了耶！’ ‘嗯！有一点进步。’ 宁兮也挺高兴，实力就是一切，只有强大了，才能随心所欲。 ‘兮兮，咱们现在去哪儿啊？’毛团问道。 ‘当然是报仇了！’ 她可没忘记，君家时刻都想要杀她。既然如此，她也不会手下留情。 在宁兮一心赶路的时候，梁城一间客栈内，先是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道好听却压抑的怒吼，“半个月了，还没找到人，你们都是废物吗？” 发怒的英俊男子面前，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侍卫，他低着头，额头冷汗直流。 “属下无能！” 商朔言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侍卫躬身退下，走出房间关上门，松了一口气。 屋内，商朔言眉字成川，心里很后悔，当初怎么就没多做一些保险措施。 他早该想到的，小家伙儿和自己一样都是天选之人，必定有不同寻常的手段，这些侍卫又怎么可能守得住她。 是他安心则乱，只顾着给小家伙儿找解药，忘记了她不是普通人，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君家！这仇咱们算是结下了。敢动我的人，就看你们承不承受得住。” 商朔言摸出怀里的白色丹瓶，心里燃起一丝希望，“小家伙儿，你到底在哪里？别躲了，我来了。” …… 宁兮花了一天时间，全速奔行终于出了森林，来到最近的一处小镇花楹镇。 跟人一打听，这里距离梁城并不远，也就两天的路程。 不过，老乡提醒道：“姑娘，最近前往梁城这条路不安生。没有特别要紧的事，最好还是不要去。” “我知道了，多谢！” 别人怕，她可不怕。 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宁兮回来了。 在镇上买了一匹马和吃食，宁兮自己架着马车慢慢悠悠地梁城赶路。 花楹镇恰好有一家宁氏铺子，宁兮让人给京都送了一封信。 她相信只要这封信送出去，所有人都会知道，她还活着并且还在前往梁城的路上。 既能放出自己的消息，也能让京都的叶心兰和永和帝等人放心。 事情果然如宁兮所预料。 这封信送出一天后，君家就知道了她的消息，商朔言自然也知道。 因为宁兮消失在梁城附近，君家一边派人搜寻她的下落，也一直密切注意着梁城周边的动静。 负责梁城宁氏铺子的掌柜，见信上宁兮的私人印鉴，丝毫不敢耽搁，赶紧派人将信送回京都。 因为不急着赶路，原本两日路程，宁兮两天才走了一半不到。 看看天色，她在沿途的一个客栈停了下来。 简单吃了些东西，开始在附近晃悠，觉得无聊了就坐在客栈门口，要了盘瓜子，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急匆匆赶来的商朔言，看着悠哉游哉的宁兮，心里松了一口气，然后便是气得不行。 自己急得心急火燎，她倒好悠闲地磕着瓜子，丝毫不担心可能遇到的危险。 商朔言沉着脸，帅气又干净利落地翻身下马，向着宁兮缓缓走来，身后跟着黑脸侍卫。 看着意外出现的商朔言，宁兮嗑瓜子的动作一滞。 什么情况？ 怎么先出现的是商朔言呢？ 看着宁兮呆呆的样子，商朔言失而复得的心情难以言表，忍不住捏了捏她白嫩嫩的小脸，“见到我很意外？” 宁兮点点头。 很意外！特别意外！ 没想到商朔言这么重视她。 这让宁兮想起之前白衣男说的话，他说商朔言正忙着满世界给她找解药。 难道是真的？ “陛下，您真给我找解药去了？”宁兮问道。 这个人似乎从一开始，就对她很友好。 他和原主究竟有什么渊源？ 商朔言不置可否，点了点宁兮可爱的鼻头，笑道：“你现在似乎不需要我的解药了。” “那是，我也有手段的人。”宁兮傲娇道。 商朔言看了看宁兮，修者身上的气息他感觉得到。 宁兮的修炼进度令商朔言很意外，但他可不想在小家伙儿面前丢面儿。 “很厉害！不过练气起只是还要多多努力。” “陛下，你是什么境界？”我好奇道。 “我比你高四个大境界。” 宁兮瞪大了眼睛，像只缩着爪子的小猫咪，但这只小猫咪很凶，会咬人。 四个大境界？ 宁兮在心里数了数。 练气期、筑基、金丹、元婴、化神、渡劫，你就是说商朔言至少是化神期，甚至可能是渡劫期的大佬。 这也太牛皮了！ 不愧是活了几百年的武帝。 宁兮惊讶又崇拜的目光，令商朔言很受用，之前怒气也消失无踪，温声道：“我之前不是让你呆在府里，不要出门吗？” 宁兮耸耸肩，无奈道：“我也不想啊！那天见过之后不久，我就收到了一封信，说最近很危险，让我赶紧离开京都，还说有可能对我娘下手。 之后府里便不断遭遇袭击，我不得不离开。却为了不被人发现，我还是悄悄离开的。” 商朔言真是恨铁不成钢，“别人随便一封信，就把你勾走了？” “我是那么容易被勾走的人吗？”宁兮摇摇头，解释道：“这个送信的神秘人，之前也给我送了几次信，每次消息都很及时，感觉就是友方。” 宁兮不觉得自己是那么容易相信别人的，但这个送心的人残缺好的那你先看毛线开心吗 …… 热闹的客栈中，说书先生正眉飞色舞讲述着精彩绝伦的故事，引得满堂宾客或皱眉，或惊叹，或叹服。 惟独堂下一个清雅云淡的女子，对精彩的故事浑不在意，专注把玩着手里的白瓷茶杯，若有所思。 女子身着湖绿色云纹锦袍，眉如远山含黛，肤若桃花含笑，一眼便足以令人深陷其中。但如星辰般深邃眸子，又令人心生惧意，不敢与之亲近。 第180章 反杀 君白溪一行人追上来的时候，脸上流露出诧异的神情。 宁兮他们没有跑，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像是在等他们。 挥止手下，君白溪警惕地看着宁兮几人。 “你们可真慢，等很久了。” 宁兮面上说得轻松，藏在袖子里的手，却在悄悄小幅度结印。 君白溪他们来得太快了，准备工作根本没做完，还差最后两步。 果然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旁边商朔言也在苦苦坚持，运功让自己就面色看起来正常一些。 黑脸侍卫墨升几人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和君白溪一行人，生死搏杀一回。 宁兮几人这副轻松的样子，让君白溪有些犹豫，商朔言毕竟是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手段不知道有多少。 贸贸然冲上去，怕是会吃很大的亏。但眼前的机会千载难逢，是杀商朔言最好的时机，他不想放弃。 君白溪仔细观察着宁兮几人的一举一动，忽然大笑起来，大手一挥，身后手下向宁兮他们攻来。 “差点被你们骗了，城主这么骄傲的人，怎么会和我如此对峙呢！” 宁兮一边应付着袭来的君家人，一边心里大骂p，这君白溪真他娘的反应快。 经过一番交手，宁兮发现这些人修为并不是很高，最强也不过练气后期，估计君白溪是筑基期的。 但他们的招式很奇特，给宁兮一种怪怪的感觉。 看了看商朔言，他有些支撑不住了，墨升几人围在商朔言身边，身上受了不少伤。 不行，得发大招了，拖的越久，失败的概率越高。 宁兮开始明晃晃地结印，周围的温度瞬间降低，紧接着无数细如毫发的冰针，如漫天细雨一般，极速射向君白溪等人。 宁兮的招数君白溪见过一次，早有防备，躲过一劫，但其他人就没这么好运了，即便有提醒也晚了。 而且宁兮实力比之前有了较大提升，很多人用上了防御类技法也不管用。 仅这一招，君白溪的手下就伤了大半。 君白溪惊讶不已，“你的实力为何提升如此之快？” 明明上一次，这小丫头还不是他的对手，现在已经和他不相上下了。 君白溪不知道的是，宁兮基础实力是不低的，只是她还没有融会贯通，显得有些低级。 但一番顿悟，她将所学基本掌握，实力自然坐火箭似的飞速窜升，基本同级无敌了。 君白溪这些人除了他自己，全都是蹩脚的练气期，怎么和宁兮这个带系统开挂的人比。 宁兮一招将敌人消灭大半，墨升几人趁势而上，将那些半死不活的都补了一刀。 君白溪一行三四十人，还剩二十多人，还有几个侥幸被同伴救走的半死不活。 “君白溪，咱们就看看，今日谁会死在这儿？” 上次狼狈逃亡的经历，她可记得清清楚楚，宁兮再次结印，“这次我不会放过你。” 君白溪虽然有些忌惮宁兮，但他们依然人数占优，狠厉道：“今日必须杀了商朔言，若是让他逃走，日后找上君家，我们也要死。” 君白溪的话，让众人心里一凛，家族弃车保帅这种事，不是第一回做了。 两方再次交手，这一次比之前更加激烈，好在宁兮那一招伤了少人，对方也实力大减。 宁兮退到商朔言身边，他已经有些站不住了，她把自己当成人形靠背，让他靠着自己，手上迅速结印。 君白溪发现宁兮又要发大招了，带着众人将攻势加大。 宁兮这边也不好过，众人混战在一起，她只能点攻，但这样对神识要求很高，她能力还不太够。 这时，一股暖意蔓延全身，宁兮消耗的神识一下得到补充，是商朔言之前的丹药。 什么丹药啊？这么厉害。 很快，众人周围开始出现一个个红色小点，像飘散的蒲公英种子一样，轻轻落在人身上。 确定每一个人都沾上了，宁兮喊道：“回来。” 听到宁兮的喊声，墨升几人极速后退，君白溪几人紧跟而上。 宁兮微微一笑，“没那么简单。” 话音刚落，君白溪一行人身上突起大火，一个呼吸便蔓延至全身，众人被烧得嗷嗷叫，却无法扑灭这些火焰。 因为这些火焰，是灵气为燃料，只要有灵气，它就会一直燃烧。 君白溪修为倒是比宁兮高，但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招式，一时间慌了神。 “走！” 宁兮他们也不停留，背上商朔言，几人快速离去。 她的招数胜在新奇，但拖不了多久，找到正确方法之后，并不难应对。 君白溪很想追上去，但他现在全身燃烧着，若是不赶紧找到解决的办法，会被活活烧死的。 忍着痛苦研究了一会儿，君白溪忽然出声道：“收敛灵力。” 果然，断了灵力供给，这火就燃烧不起来了，但宁兮他们也早就跑远了。 宁兮几人一路跑了很远，商朔言的情况也越来越严重，似乎不仅仅是受伤这么简单。 “回寒水潭。” 商朔言有气无力，感觉随时都会嗝屁的样子。 “陛下，您没事儿？” 宁兮一脸担忧，眉头紧蹙。 不是！她好不容易找到一条这么粗的大腿，这就凉凉了。 “死不了。”商朔言轻声道。 “那就好！那就好！走走！赶紧走，待会儿君白溪他们追上来了。” 宁兮可不觉自己那点儿小火，能灭了君白溪。 墨升赶紧带着商朔言和宁兮来到一处，僻静之地。 然后，将商朔言交给宁兮，自己几人站在一起，摆了一个阵法。 一道白色的阵盘自下而上升起，然后圆形阵盘稳定下来，墨升走过来，“郡主，走！” 墨升接过商朔言，宁兮跟在其身后，众人走到圆形阵盘上，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色变了。 光秃秃的树林变成了绿意盎然的森林，林间鸟叫虫鸣不断，温度也回升了。 “这是传送阵？”宁兮惊讶道。 “是的。”墨升回道：“郡主请随我们来，进入寒水潭还要走一段路程。” 根据墨升介绍，这里布了很多阵法，稍不注意就可能掉入阵法，困死在里面。 第181章 工具人宁兮 跟着墨升几人七拐八绕，终于进入寒水潭。 寒水潭和它的名字一样，是一个终年温度都不高的小湖泊，旁边有一个小庄园。 不过，现在宁兮没心情欣赏寒水潭的美景，商朔言的情况越来越严重，现在已经完全昏迷，不省人事。 “郡主，请随我来。” 墨升背着商朔言，看向宁兮说道。 “喔！好的。” 跟着墨升来到庄园后面，临湖的一个水池边，里面全是乳白色的牛奶。 好奢侈啊！用牛奶泡澡。 “还请郡主转身，我要为主子宽衣。” 宁兮听话地转身，背对两人，好奇道：“疗伤还要宽衣？” “寒水潭是一处灵脉，但温度极低，凡物进入其中会立刻结冰。”墨升放下商朔言说道。 “商朔言进去不会结冰吗？那不是伤上加伤。” “其他人自然如此，但主子不一样。”身后默了一阵儿，响起入水的声音，“郡主可以转过身了。” 宁兮转过身，果然商朔言被脱光了衣服，从露出的肩颈可以看得出来，身材相当之好。 墨升对着宁兮行一礼，“请郡主用灵力引导，让池里的灵气活跃起来。” “我不会啊！你们不行吗？” 宁兮不明白，灵气本身就是活跃的，还要怎么活跃？ 墨升摇摇头，“我们并不是修者，无法活跃灵气。” “那我试试！” 宁兮走到水池边，感受着周围的灵气，似乎浓度并不高，试着将神识探向水池里面，就发现不对劲了。 这池水温度极低，但被阵法护住，才让寒气没有外泄。 而且池子里，根本不是牛奶，而是液化的灵气，难怪是乳白色的。 宁兮看着商朔言满眼小星星，他就像一座闪闪发光的金山。 太壕了！ 灵气不像水，如果温度极低，它们只会液化并不会结冰。 宁兮试着探入一丝灵力，在灵力的牵引下，池子里的灵气都一反常态地活跃起来，而且对她非常亲近。 宁兮忍不住将手伸进去，她的手立刻灵气包围了，并且不断有浓度极高的灵气进入身体，舒服极了。 看着慢慢升腾起来的白色雾气，墨升瞪大了眼睛。 这些灵气竟然如此活跃，而且全都往郡主这边聚集。主子每次进入其中，都要很久才能让灵气雾化。 “郡主，您……”墨升看着宁兮，不愧是主子看中的人，这天赋无与伦比。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吸收这些灵气的。” 宁兮赶紧将手抽出来，只留了一抹灵力在其中，不停翻滚游离。活跃起来的灵气，也开始缓慢进入商朔言的身体。 不知怎么的，宁兮鬼使神差探出一抹灵力进入商朔言的身体，结果石沉大海，一去无回。 不信邪，又探了一抹出去，依然如此，而且消失的速度更快。 “他他……他吃我的灵力！” 宁兮惊讶极了，她还没见过这样的事情，商朔言练了什么吸星大法不成。 墨升也一脸懵逼，主子没有吸过别人的灵力啊！ “郡主，要不您给主子再吃点儿？主子修炼灵力十分困难。” 墨升特别没有底气让别人将辛苦修炼的灵力贡献出来，有些强人所难。 “好！” 就当还商朔言一个人情。 等他醒了之后，让他把这个池子借给自己用用，这里灵力好多啊！ 坦白的讲，宁兮看上这个池子了。 她走到商朔言身边蹲下，将手搭在他肩上，刚刚搭上去，身体里的灵力便开始迅速流失。 而且宁兮悲催的发现，手抽不回来了。照这个速度，很快就会被吸干。 宁兮赶紧另一只手放进水池里，右手灵气疯狂涌入，左手灵气迅速流失，她成了一个为商朔言转换灵力的工具人。 没蹲一会儿脚就麻了，但她的左手拿不开，右手也不敢抽出来。 商朔言还跟个无底洞似的，永远填不满。 后来宁兮干脆脱掉鞋子，将腿伸进池子里，让商朔言泡她的洗脚水。 慢慢的，随着时间推移，宁兮发现快速的灵气补充和流失，相当于在洗刷身体。 她的体质好像又提升了，这也导致商朔言吸她吸得更死了。 闲着无聊，宁兮开始找毛团聊天。 ‘毛团，之前你也没说修炼万源令会变成这种工具人啊！’ ‘这个虽然和你修炼万源令有关，但真正主要的原因是，商朔言被天地排斥了。’ ‘啊！你是说他被世界意识排斥了？为什么啊？他可是武帝啊！一统天下，多大的功劳啊！’ ‘谁知道呢？他吸收灵气的难度超级大。 而你修炼万源令，自身灵力亲和性极高，他能够轻易将你的灵力转化成自己的。 看他这饥渴的程度，估计丹田干得只剩一点小泥坑了！ 当然了，以他的修为，即使是小泥坑也比你强。’ ‘……不说最后这句话，你会死啊？’ 宁兮感觉自己受到了暴击，她才开始修炼多久，商朔言又活了多久了，这之间有可比性？ ‘我这是在积极督促你，努力修炼，积极赚取功德值。’毛团一本正经狡辩。 ‘呵呵！’ 她不想和毛团说话了，这丫最近有进化成毒舌的趋势。 过了一会儿，宁兮再次无聊了，将目光转到商朔言身上。 第一次认真打量商朔言，越看越感叹。 ‘你看看人家这模样，怎么就能长成这样？这要是再来点金光闪闪，妥妥的天神下凡。太帅了！’ ‘有啥好羡慕的，你要有他的修为，你也是仙女下凡。’ 毛团t不到商朔言的颜值，在它眼里人类都一样，只有它家兮兮最好看。 ‘那我啥时候能到他这个修为？’ 对于变美，宁兮还是很热切的。谁不想让自己美美的？ ‘照你现在这速度，怎么也得百八十年的，也不是很长。’ ‘也不短。’ 宁兮心里的火热瞬间熄灭，还是干好眼前事！ 她现在才活二十来年，百八十年太遥远了。 ‘兮兮，我有些数据要处理，你自己小心喔！’ ‘7878，你经常消失，我都习惯了。’ 宁兮就这么一个人坐在池边，旁边还有一个活死人商朔言。 无聊着无聊着，就睡着了。 第182章 占便宜 墨升来送饭的时候，商朔言已经醒了。 宁兮侧躺在池边，抱着商朔言的手臂，白嫩嫩的右脚耷拉着泡在池子里。 商朔言靠在池边，温柔地看着宁兮，伸手为她抚了抚鬓角，顺手捏了捏可爱的鼻尖，惹得嘟了嘟嘴，又睡熟了。 “主子。”墨升提着食盒，神色恭敬。 “几日了？” 问话的时候，商朔言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宁兮。 “三日。”墨升回道。 看着睡得毫无防备的宁兮，商朔言嘴角扬起了笑，第一次相信所谓的缘分。 他只是因为好奇外加两人相似的处境，便主动靠了过来，默默地看着她。 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她和自己的差异太大了。 当初他选择以武力征服天下，而她却选择从最底层入手，很温吞却又一步一个脚印。 那些受她恩惠的百姓，绝大部分都虔诚地信仰着她。 现在回想起来，曾经那些对他俯首称臣，奉承夸赞的人，怕是害怕多过敬爱。 几百年来，他也无数次分析，没了自己的大武帝国，为什么会那么快就分崩离析。 现在看来，也许就是差了小家伙儿这样稳扎稳打的过程。 宁兮带来了许多新东西，启发着永和帝，也惊艳了商朔言。 商朔言凌空写了几个字，化成一封玉符，感受到商朔言散逸的灵力，墨升惊讶道：“主子，您的实力……” “恢复了些。” 低头看了看宁兮，只要有小家伙儿在，恢复实力指日可待。 “只是……辛苦她了。”商朔言手一挥，玉符飞到墨升面前，“给君家送去。” “是。” 接过玉符，墨升将食盒放下，退了出去。 池边又只剩下两人，轻抚宁兮白嫩的小脸，商朔言低语道：“小家伙儿，咱们就看看，以你的方式能赢得多少人心，信仰力够不够与之一争。” 想了想，又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高，“失败了也不怕，总归还有我护着你。” 这句话商朔言说得极轻，只有他自己能听见，随即又自信一笑。 “反正你跑不了！” …… 宁兮醒来的时候，正对上商朔言星辰般的眼眸，眨了眨眼，心里感叹一句真好看，坐了起来。 然后……尴尬地发现自己抱着商朔言的手。 刚想松开，结果却被拉入池中，落入商朔言怀里。 两人大眼瞪小眼，宁兮脑子宕机，商朔言则眼带笑意，看着眼前的宁兮。 “会结冰的。” 宁兮一句话打破尴尬。 “有我在，还怕结冰？”商朔言笑道。 宁兮看了看自己的衣袖，还真没结冰，周身有一层淡淡的光芒，将寒意挡在外面。 但想到商朔言没穿衣服，宁兮尴尬极了，起身想上岸，结果又被一把拉回来，抱得更紧了。 这下宁兮也反应过来了，商朔言是故意的，“你吃我豆腐。” “你走了，我怎么疗伤？”商朔言理直气壮地转移话题。 “疗伤又不用抱着，我在岸上也可以给你传灵力。” 商朔言一本正经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疗伤完毕？还是说，你想和我多待一会儿？” “……” 宁兮语塞，合着来来回回都是她的问题？ “可你占我便宜了。” 宁兮再次强调，这才是重点。 商朔言看着气鼓鼓的宁兮，心里笑开了，他的小家伙儿怎么这么可爱。 “那我让你占回去？反正我也没穿衣服，随便你。” 商朔言开始耍无赖了，将宁兮搂紧了些，让她趴在自己怀里。 感受到腰间的大手，宁兮很想骂人，但想到自己也抱着商朔言的身体，他还没穿衣服，这么算起来，自己也不亏。 而且这会儿身体灵气补充和流失速度，确实更快了。 算了！ 反正也不吃亏，他早点疗伤完，自己也早点解放。 她好累啊！ “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但手不准乱动，不然我要生气的。而且你欠我一个大人情，之前还剩一个要求就抵消了。” 现在商朔言有求于她，宁兮趁机提要求。 “好啊！你不欠我了，换我欠你人情，想要什么？”商朔言笑道。 宁兮想了想，大气道：“先留着！以后总有用得上你的地方。” “随你。” 商朔言无所谓，他现在就想加深自己和宁兮之间的羁绊。 能找到一个与自己互补，却又相互吸引，还能一路同行的道侣，太难了。 宁兮打了个瞌睡，感觉有些困，转移注意力道：“商朔言，你不是化神期吗？怎么连君白溪都打不过？” “我是化神期不假，但灵力枯竭，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商朔言很坦然。 “那你为什么被天道排斥？” 这是宁兮最好奇的，他一身功德值，怎么还会被天道排斥呢？ 商朔言摸摸宁兮的头，“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安心心继续你之前的事。” “你态度怎么又变了。” 之前商朔言不是还明里暗里，让她不要搞事情吗？ “今时不同往日。”商朔言看着宁兮，郑重道：“或许你能有更好的结果。” 商朔言突然的郑重其事，让宁兮有些不习惯，但困意上涌，眼睛开始迷瞪起来。 商朔言在耳边说的话，她也听不见了。 看着怀里睡熟的宁兮，商朔言摇了摇头，“修为太低了。算了，来日方长！” 长时间的快速灵气运转，让宁兮的身体有些超负荷。 商朔言不再吸收宁兮的灵力，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颗莹润透明的白色丹药，喂给宁兮。 临了在她耳边轻声道：“我的元丹，可不是谁都有资格吃的。” 服下丹药后，宁兮身体发出淡淡的紫红色光芒，商朔言脸上的笑意更大了，他身上是颜色更纯正的紫色光芒。 思索一番，商朔言咬破修长的手指，用泛着紫光的血液，在宁兮额间画了一个简单却古老的符印。 符印完成之后，随即消失不见。 感受着与眼前之人更亲密的联系，商朔言吻了吻宁兮的额头，“一点防备意识都没有，看来君家还没让你吃到苦头。” 抬眸看向远处的寒水潭，“不过，这种小蚂蚱，我替你解决就行了。” 第183章 卑劣吗？ 三日后，商朔言的伤势恢复了。 宁兮泡在灵池里，丝毫不想动弹。这几天，她结结实实当了几回工具人，累得够呛。 现在她看商朔言的眼神儿都不对了，总感觉他要压榨自己。 现在宁兮什么都不想，只想赶紧将灵力补齐，离开这里，离商朔言远远的，她不想当工具人了。 远处，商朔言走了过来。 宁兮赶紧往池子另一边挪了挪，警惕地看着他，“你别太过分啊！你伤已经好啦，实力也恢复了，不能再压榨我了。” “上来。”商朔言淡定道，“有东西送你。” 听到有东西收，宁兮立马站了起来，身上液态灵气如水珠般滑落，周身灵气环绕，一身湖蓝色罗裙，宛如落入凡间的精灵一般。 小跑着来到商朔言身边，宁兮抬头望着他，“什么东西啊？” 大佬送的，肯定不是普通货色。 商朔言从手上取下一个银色的戒指，默念法诀，戒指变成了一个好看的银色镯子，拉起宁兮的手戴了上去。 “这是一个储物法器，里面放了一些丹药，我都分类放好了。不准随便取下镯子，知道吗？”商朔言嘱咐道。 镯子的样式很好看，其上还有流光闪过，宁兮很喜欢，连连点头，“我丢了，都不会把它丢了。” 商朔言笑着点了点宁兮的鼻子，“东西再好，不过是死物，人更重要。” “明白了，我第一它第二。”宁兮扬起好看的手腕，“这个怎么用啊？” “将神识探进去，它自然会记住你，便能随意使用了。” 按照商朔言教的，宁兮将神识探了进去，空间很大，起码有两层小楼大小！ 里面整齐摆放着许多柜子，每一个格子都写着弹药的名字，寻找非常方便。 “我要去处理一些事，这段时间就不能陪在你身边了。 你自己要小心，黑袍人的事不用管了。这里面的事情很复杂，你不必牵涉进来。” 商朔言嘱咐道，但让宁兮一个人又有些不放心，“我把墨升调给你，有什么事他可以帮你挡一挡。” 宁兮立马摇摇头，“我自己可以的，不用麻烦别人，又有危险。” “不用担心，墨升他们有特殊的法子，不会死的。”商朔言解释道，“比起他们，我更担心你。你的防备心太差了，对人对事要存有防范之心，知道吗？” 宁兮点点头，复问道：“君家真的不会再派人杀我了吗？” “只要我不倒，君家就不敢再找你的麻烦。”商朔言保证道。 “喔！那我出去以后，直接去找我爹。” 虽然商朔言这几天压榨了她，可不知道怎么的，宁兮觉得他比以前更顺眼了，总感觉他离她好近啊！ 见宁兮有些依恋的眼神，商朔言忍不住抱了抱她，于耳边呢喃道：“最多两个月，我就回来找你。这期间不准和其他人订亲，更不准喜欢上别的男人。” 宁兮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走！”商朔言高兴地牵着宁兮往回走。 看着牵着自己的大手，宁兮陷入了思考。 她和商朔言什么时候，关系这么亲近了？不过，他比以前顺眼了，那应该就是关系更好了。 宁兮不知道的是，此时商朔言心里忐忑得很。宁兮对他的亲近，是因为他耍诈，给她下了同心印。 同心印是最古老，最原始的一种情人咒。 施咒条件非常苛刻，其一是两个人的灵魂要契合，其二是两人要互相喜欢，其三便是信任。 满足此三点，才有可能成功。 施咒成功之后，同心印会在两人之间建立一种灵魂联系。 随着时间推移，这种联系会越来越深，不管在哪里，对方都能感应道。 不过，既然能结印成功，小家伙儿肯定是喜欢他的，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罢了。 商朔言这么安慰着自己。 不管前世，还是这一世，他都经历过亲近之人的背叛。 所以当他遇到宁兮的时候，在忐忑和小心之外，更多的是势在必得。 他先喜欢上宁兮，所以除了他，宁兮没有第二个选择。 这是商朔言最后一次给出信任，如果最后依然逃不过背叛的命运，那他也不想争了，大家一起毁灭好了。 宁兮不知道商朔言的心里活动，如果知道一定会离他远远的。 好家伙儿，合着平时的好脾气都是装出来的。 几人走到庄园外，商朔言刻画了一个传送阵阵法，宁兮好奇极了。 “等下次见面，我教你。”商朔言笑道。 同心印在影响宁兮的同时，也在影响着商朔言，而且对他的影响更大。 从传送阵出来，周围的植被再次变成了冬季的景色。 “前面不远处便是平阳关，靖国公就率军驻扎在那里。” 商朔言给宁兮使了个方向。 宁兮点点头，“我知道了，你赶紧去办事儿！” 商朔言舍不得离开，但不得不离开，“自己小心，我尽快回来。” “走走！”宁兮摆手道。 商朔言留恋地再看一眼，转身迅速刻画了传送阵阵法，果断离开了。 宁兮也转身向平阳关去，有些不开心，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还有点想商朔言。 走了一段路，宁兮忽然反应过来。 她是中毒了吗？才相处几天，就开始想商朔言了。 甩开脑子里的杂念，她脚下提速，向平阳关赶去。 与此同时，远在京都的叶心兰收到了梁城发来的五百里加急。 看到宁兮的亲笔信，和掌柜讲述详情的书信，叶心兰高兴哭了，悬了一个月的心终于放下了。 赶忙进宫，将消息告知永和帝太后和皇后。 三人知道消息也都高兴坏了。 特别是永和帝，他是大大松了口气啊！前不久，大兴和武颂才签了契约书，达成联盟。 若是其中的重要人物没了，这个联盟就成了一纸空谈，对大兴会非常不利。 但现在，大兴非常需要武颂这个盟友，帮忙牵制北齐。 更重要的是，宁兮这个被朝堂上下寄予厚望的人，要是消失了。那些本来有意向和平，甚至归靠的家族，都会开始犹豫。 第184章 平阳关 平阳关是大兴最边远的一个关口。 周围山势险峻，要进入大兴只能通过平阳关关口。 因为常年守军驻扎，再加上来往客商也不少，平阳关慢慢发展成了一座小城市。 固有戏说称，守平阳关的不是一个关口，而是一座城。 城门附近来来往往的百姓不少，大多形色匆匆，目标明确，极少有在外逗留的。 城门口，几个守军注视着进出的人，见宁兮明显不是本地人，将她拦了下来。 “小姐，请出示路引。” “我没有路引。” 现在她身上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 随身佩戴的玉佩，离开前给了铁球儿他们。 想着哪天，他们愿意走出大山了，有她的玉佩也不至于被当地官员针对。 守城士兵也不傻，这姑娘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操着外地口音，还一个人大大咧咧地在路上走，不是胆子大就是有依仗。 “小姐，外地人没有路引是不能进城的，现在城里管制很严格。” 宁兮也不为难守军，说道：“城里的守军是宁家军！你去府上传一句话，就说靖国公的女儿安平郡主到了。” 士兵瞪大了眼睛，神情有些激动，声音不由得拉高了一些，“您真是安平郡主？” 周围的士兵和百姓听见安平郡主四个字，都好奇地看过来。 感觉自己一下成了聚光点，宁兮有些不适应，“呃……大兴应该没人敢冒我的名！” 原主创下的赫赫威名，那不是盖的。 见真是安平郡主，士兵立刻下跪行礼，“小人见过安平郡主，郡主万福！” 其他百姓也很激动，齐齐下跪，高声齐呼， “见过安平郡主，郡主万福！” “不用多礼！快起来，快起来。” 宁兮赶紧让众人起来。 以前在京都，时不时就能遇见这种场景。可她没想到，这遥远的边关也这么夸张。 “郡主，您先在那儿坐一会儿，小人立马就去府上汇报。”士兵起身热情道，一改刚才的公事公办。 宁兮跟着到一旁坐下，那边城卫也开始疏通城门口。 一些没有紧要事的百姓，就那么远远地站在一起，小声讨论着。 “这真是宁家铺子那个安平郡主吗？” “那可不，刚才郡主自己都说了，她是靖国公的女儿。” “靖国公只有安平郡主一个女儿，那确定是郡主无疑了。” 旁边新来的人，听那边坐着的是宁家铺子的安平郡主，激动坏了，遥遥朝着宁兮一拜，然后起身进城了。 他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 见一个个默默朝她跪拜，又离开的百姓，宁兮有些懵逼。 因为她的神识里又多了许多个信仰力光点。 “这是怎么回事？”宁兮向旁边城卫问道。 城卫笑道：“大家这是感谢您呢！ 这几年日子是越来越难熬了，每年冬天都得挨饿，一天一顿饭这都是好的，困难的甚至两天一顿饭。 可两个月前，城里突然开了好多家铺子，不仅有实惠的布料，还有平价米粮。 很多原本活不下去的人家，都靠着宁家铺子的便宜米粮，还有各种优惠，挨了过来。 前那段时间，铺子又大量招巧手的妇女做军鞋和军衣帽。 铺子出料出钱，咱们出力就行。听说以后咱们这里还要开工坊呢！ 这日子啊！总算是有了点儿盼头。” 城卫感慨不已，没有挨过饿的人，真的无法想象，那种活着比死了还痛苦的感觉。 听城卫么一说，宁兮发现好像还真和她有关系。 京都那边的会员制度，还有各种优惠活动，试运行完善之后，她就着手在整个大兴推广了。 宁家铺子走的是薄利多销，赚有钱人的钱，给底层的贫穷老百姓实惠的路子。 现在看来确实不错，真的帮到了很多人。 至于开工坊这件事儿，她也确实有这个打算，一个国家的经济发展，资源交换还是要靠商业。 她打算以农业为基础，轻工业工业为辅，谋求重工业的发展模式，让大兴先发展起来，然后慢慢带动周边国家，辐射以中原为核心的东大陆。 当然，目前也只是设想，她才刚刚跨出第一步。 坐了大概半个小时，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跟着城卫急匆匆赶了过来，循着城卫手指的方向，男人定睛一看。 我的天！真是小姐。 脚下速度又快了些，走上前恭敬行礼道：“老仆朱世和见过小姐！小姐是一人来的？” 见朱世和确认了，众人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 “对，我一人来的。” 宁兮点点头，这一路可不轻松啊！ “小姐，请随老仆回府，老爷知道了一定很高兴的。”朱世和伸手请道。 宁兮不认识这个管家，但他身上的玉佩，确实是宁家有一定品级的管事才会配发的。 宁兮跟着朱世和的指引往前走，“爹爹，在府里吗？” “老爷这几日一直住在北城大营，每日府里会送吃食过去。”朱世和回道。 “我哥呢？” “少爷被老爷派出去了，一直未回。” 宁兮又跟管家打听了一下，这两个月的情况。 今冬以来，大大小小打了几十次，但真正大规模的战役，只有两次。 北齐都被打退，大兴的损失也不小。 城外百姓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全部撤回关内。但今冬北齐来的早了，有些粮食没来得及收，被北齐骑兵糟蹋了。 没走多久，一个三进院落出现在眼前，门口两个匍匐的石狮子，大门悬挂宁府二字。 “小姐一路奔波，先歇息一下！已经派人去通知老爷了。” 朱世和又向一旁的婢女喊道：“快去准备换洗的衣物，还有点心，小姐有想吃的东西吗？我让人去准备。” “正常饭菜就行。” …… 平阳关北城大营。 “你说什么？凰儿来平阳了？” 宁元辰惊讶极了。 他正在营帐看着眼前的沙盘，思考接下来的作战方略，便听到府里家丁来报，女儿来了。 “是的，老爷。朱管家已经将小姐迎回府了。”家丁低着头回道。 宁元辰扔下手里的东西，“走，回府。” 第185章 生存之争 宁元辰回来的时候，宁兮正在吃饭。 见他面无表情，眉毛横对，宁兮心里忐忑起来，她做啥惹便宜爹生气了？ “爹？”宁兮弱弱道。 “你胆子不小啊！一个人就敢跑这么远，还什么人都不带。” 宁元辰不知道宁兮中毒的事情，此前与京都通信也丝毫没有提及。 但不用想也知道，这一路必定不平静，这丫头怕是吃了不少苦头。 宁兮上前抱着宁元辰的手臂，“爹，我没事儿。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吗？” 宁元辰点了点她的额头，宠溺道：“你呀！胆子太大了。竟然敢一个人偷偷跑出来，你娘该担心坏了。” 宁元辰心疼媳妇儿，女儿不听话，可苦了当妈的了。 “我在梁城给娘亲送了信回去，现在该到京都了。” 宁元辰轻叹一声，这么个宝贝女儿。 打，舍不得；骂，又不听。 “怎么突然想到来边关了？这里可不比京都舒适。” “我是避难来了。” 宁兮将自己在京都和这一路的遭遇，简单说了说，但身体的事儿没提。 她还以为谁都不知道呢！ 听完，宁元辰大怒，“这君家也太猖狂了，一而再再而三出手，丝毫不把我大兴放在眼里。” “爹，别生气。商朔言已经去解决君家了，应该没问题。” 宁兮拉着宁元辰，到桌边坐下，“爹，我发现北齐的那个诡异骑兵，和这几个月赫赫有名的北齐灭村惨案有关。” 宁元辰皱了皱眉，示意宁兮继续。 “他们通过杀人收集一种黑气，再通过某种形式，将煞气注入到挑选出来的军士身上。 他们就变成了那种勇猛，不怕疼痛的骑兵。 北齐可真够狠的，竟然这么对自己的国民。” “北齐朝廷不一定知道这种诡异骑兵的来源。之前北齐对那几起灭村惨案的愤怒，不像是假的，更大的可能是，部分人私底下的行为。” 宁元辰身居庙堂，不可能不了解北齐的情况，一个朝廷再荒唐，也不可能荒唐到这种程度，又不是要亡国了。 “爹，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想邀功，联合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搞出来的？” “有这个可能性，但也不排除北齐皇帝明知故犯。 北齐今年的草场生长不行，草料不够吃，很多牛羊养膘不够，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听说去岁，北齐饿死了几千人。” 宁兮沉默了一会儿，“爹，北齐有可能坐下来和咱们谈判吗？说到底，战争就是为了生存，对？ 如果北齐的百姓可以过上安稳的日子，衣食富足，是不是就没有战争了？” 宁元辰慈爱的笑了笑，摸摸宁兮的脑袋，“爹爹知道你的心很大，能容天下，但是世上哪有能让所有人都安稳富足的方法。” “爹爹，有的。” 宁兮点点头，她前世的国家就很安乐，那么多人口都能养活，何况这块面积更大，人口更少的土地。 “那你就去做，爹爹支持你。希望真能看到天下太平，百族和乐的一天。” 宁兮知道宁元辰不相信，因为他没有经历过，所以无法想象物资极大丰富的世界。 “只要我们努力发展技术，去探索新的世界，新的方法，就一定能让我们的生活更好。” 这是宁兮坚信的。 追求个人强大，玄幻文明是最快的方式，但想要种族每一个体都相对均衡发展，科技才是最快的。 “好。新粮种明年会在大兴全面铺开，咱们就看看能不能让所有人都吃饱饭，穿好衣。” 宁元辰没待多久，就匆匆回了大营。 宁兮则将城里的宁家铺子掌柜叫来，看了看账本，了解当地的情况，发现了一些小问题。 当地民俗和京都还是有一定差距，有些法子在京都很有用，在这里却效果不大。 “修建火炕的事情，应该要转换思维。 煤炭只有咱们有，如果没有火炕，百姓购买煤炭的概率就会小很多。 既然百姓们没钱修，那咱们就无息借贷甚至给他们修。 这个费用从平阳关区域的总利润里扣除，把每一笔账记清楚，记仔细。 要学会细水长流。” 看到平阳关的煤炭销售，宁兮简直是气死了，火炕的普及率不够。 主要还是，今冬收入不高，很多人家修不起火炕。 “请小姐示下。” 掌柜们看得出来宁兮生气了，但他们都是一些底层掌柜，比京都附近的肯定要差一些。 宁兮想了想，“这样。推出一个优惠活动，咱们的会员满足条件的，可以用积分兑换，修火炕。 积分不够的，可以先欠着，但日后要多付三成积分。 一个原则，将实惠给真正需要的百姓。” 考虑到人力成本，宁兮补充道：“每户人家一到两个火炕，能熬过冬天就行。” 宁兮又将其他小问题提出来，做了一些示范，掌柜们连连点头，不停默记，最后还宁兮要了纸笔，记录要点。 一直到天色昏黄，掌柜们从府里出来，佩服不已。 “小姐不愧为小姐，处理问题的法子就是通透。” “那可不，要不怎么能将咱们宁氏铺子发展得这么壮大。” “小姐刚才说的话，你们都记住了吗？我有几个点没怎么听明白，你们跟我说说。” “走走走，找个茶馆细聊。” …… 一连几天，宁兮一直在处理店铺的事情。 几个新店铺刚开业不久，掌柜们也都是才升上来的，经验不够丰富，还需要多多磨练。 十一月初二，城内气氛忽然紧张起来，街上行人少了大半。 下午时分，北齐进攻了，攻势很猛，看样子势必要拿下平阳关。 因为北齐年年袭边，百姓们早有准备，普通的劫掠收获不大，所以北齐将目标专向了城池。 但边关的城池都非常稳固高大，轻易攻不下来。 北齐以游牧见长，不善攻城，这一次却有备而来。 这一场攻城之战，从下午一直打到晚上，北齐这才鸣金收兵，准备明日重振旗鼓。 宁兮听说北齐这次多了不少攻城器械，有些担心，便到北城大营看了看。 第186章 狠狠打，秘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目睹，还是让宁兮愣了神。 城墙边、空地上坐满了一动不动的士兵，很多人的手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此时的他们除了疲惫，再没有其他感觉。 破烂的衣服上满是鲜红或暗红色的血迹，一层叠一层。 城墙上，后勤兵将一个个伤员抬下来，也有一具具尸体。 路过的担架上，一只手臂无力的垂了下来，抬担架的士兵早已司空见惯，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 旁边路过的一个士兵，将这只手放了回去，转身又继续往城墙上而去。 宁兮捡着空隙穿过，来到城楼上，看着城墙下的场景，愣住了。 虽然天色昏暗，但在神识的探测下一览无余。 城外墙角下，密密麻麻全是尸体。 有北齐的，也有大兴的，有缺胳膊少腿的，也有摔得血肉模糊的，还有只一个孤零零脑袋的。 入目所及，几乎没有一具尸体是完好的，残破的尸体一个摞一个，堆成了小山，一张张脸保留着生命最后一刻流露出的情感。 尸山流出的鲜血将土地染成了黑色，低洼处甚至都能看到小小的血坑，但这一切都被愈加昏暗的夜色掩盖了。 “这就是尸山血海吗？” 宁兮第一次理解这个词的意思，闭上眼，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怎么来这里了？” 身后传来宁元辰浑厚，中气十足的声音。 睁眼看向远还有一丝亮光的地平线，宁兮感慨，还有一丝隐约不可闻的哭腔。 “爹爹，生命好脆弱啊！” “他们又是谁的儿子、丈夫、父亲？是不是还有人在期盼着他们回家？” 宁元辰没有回答，只是走到宁兮身边，身姿屹立，看向远处，“凰儿，战争不该有感情与哭泣。” 宁兮深吸一口气，平声道：“明日还要打吗？” “嗯！北齐有备而来，不会轻易放弃。” 他早已明白战争的残酷，习惯了，也麻木了。 “爹爹，有讲和的可能吗？” 作为一个和平时期长大的孩子，宁兮深刻地明白，只有和平，才能带来更大利益与幸福。 宁元辰摇摇头，“北齐是一个慕强的国家，除非将他们打残，或者大兴的武力让他们害怕。 否则，一旦再次发生粮食危机，他们就很有可能再次劫掠。” 沉默了一会儿，宁兮眼神忽然凌厉起来，“既然如此，那就狠狠打，打得他们害怕，打得他们不敢轻易进犯。” 第二天，北城意料之中，又是一场十分惨烈的战役。 宁兮也开始了忙碌，她要制作炸药。虽然现在民间也有炮仗，但还处于起始阶段，火药配比并不清晰，且并没有运用到战争上。 为了节省时间，宁兮花一百功德值和系统兑换近现的代炸药成分和制作方法。 与此同时，商朔言也找上了君家。 他只身一人悬停在半空中，下方是一处十分宏大的宅院。 他沉稳又好听的声音传播开来，“君家以下犯上，擅与凡世接触，驭下不严，致禁术流出，罚十年不准出含丹城。” 话音刚落，高空上一道弧形白色流光闪过。 君家宅院中间，阶梯延伸到山顶的宫殿前，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儿抬头望着天上的商朔言，一脸感慨和羡慕。 “几十年不见，城主大人还是这般英武不凡。但十年罚期，是不是太长了？那个人只是君家的弃子。” “连个弃子都管不好，你君家越发败落了。”商朔言鄙视一笑。 老头儿恭敬一拱手，“城主说得是，我君家无能。” 商朔言冷眼看着老头儿，这老东西可不是好货色，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 “君魄山，看在你主子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但你若再敢插手我的事，染指我的人。” 一道流光闪过，商朔言来到宫殿前，君魄山脸上的震惊还没来得及变化。 下一瞬，商朔言出现在他面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神色冰冷，语带寒意，“我就让你尝尝什么叫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完，觉得不解恨，商朔言一掌拍在他胸口，君魄山飞出去好远，将汉白玉的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周围的君家子弟，早就在商朔言的威压下，跪伏在地，瑟瑟发抖，丝毫不敢反抗。 君魄山惊恐地看着商朔言，不明白他的实力，为什么短短几日便如此之强，自己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难道他一直在伪装？ 商朔言走到君魄山面前，一脚踩在他胸口，不屑道：“在老子的含丹城，就要好好守规矩。 几百年没怎么出手，你们是觉得我不行了？要不要老祖宗我展示给你们看看？” 商朔言看向宫殿一旁的君白溪，他像是被人捏着脖子，凌空升了起来，双手掐着脖子，双脚不停挣扎。 “你想怎么死？” 看着君白溪一脸惊恐，死命挣扎的样子，商朔言忽然没了兴趣，看向君魄山，“你的人自己解决。” 君魄山挣扎着站起来，手一挥，一柄长剑凭空而现，刺穿了君白溪的心脏。 旁边穿着白色衣裙的女子，攥紧了拳头，泪水一滴一滴落在汉白玉的地板上。 “告诉你的主子，我退了一步，它也别得寸进尺。她和我不一样，她有我护着，有大兴百姓护着。” 说完，商朔言转身跨进传送阵，消失在半空中。 白裙女子娇媚的小脸泪眼婆娑看向君魄山，“老祖，就这么算了吗？” 君魄山恨得牙痒痒，但商朔言的实力不是他能抗衡的。 “将人都撤回来，十年不准出城，否则视作自动叛出家族。”他又看向白衣女子，“白莹，将白溪好好安葬了！” 说完，君魄山回了身后宫殿。 君白莹看了眼气势恢宏的宫殿，嘲讽一笑，攥拳的手，指甲深深嵌入血肉中，红色的血一滴一滴落下来。 比起商朔言，她更恨君魄山。明明下令，不惜一切代价杀宁凰兮，杀商朔言是他的决定。 可到头来，却让弟弟做替死鬼，他依然厚颜无耻地做他的君家老祖。 凭什么？ 君魄山的秘密，她早晚要弄清楚。 第187章 炸药 三天后，这个世界第一批手榴弹出现了。 和前世二战时期的木制手榴弹相比，不能说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 碍于时间因素，第一批只有一百个手榴弹，其它是更简陋的大型爆竹。 城北大营外的一处空地，宁兮手里拿着火折子，点着引线，赶紧带着人躲得远远的。 米长的引线开始燃烧，很快一连串劈哩叭啦的爆炸声响起，众人吓得抱头乱窜。 “凰儿，这就是你说的秘密武器？” 闻着远处传来的陌生烧灼气味，看着那些被炸得面目全非的牲畜，宁元辰瞪大了眼睛。 宁兮点点头。 那边士兵小跑着，从爆炸后的废墟中将鸡鸭取回，头都炸断了。 “爹爹，这个程度够吗？” 人比鸡鸭体型大，这个程度的爆炸感觉不太够。 宁元辰刚刚从震惊中回过神，听到宁兮的话，惊喜道：“凰儿，你的意思是说，还可以有威力更大的？” “可以的，爹爹。” 宁兮担心的是，这种武器类的发明能不能赚功德值。 如果用作烟花爆竹肯定有功德值，但用于战争杀人会有功德值吗？ 一来二去，岂不是就没有功德值了？ 她很想问问毛团儿，可它这段时间消失了，问不着。 宁兮纠结于功德值的事，宁元辰却高兴的不得了，入冬以来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 “凰儿，这火药的配方绝对不能传出去，这将是我大兴立足三国的根本。” 宁兮也不傻，肯定不能流出去，要处于自己的掌控中，才能最大程度降低火药带来的危害。 宁元辰唤来副将常山。 “将军。” “将所有参与制作火药的人，全部给我保护起来，一句话都不准传出去。要客气些，他们可都是宝贝。”宁元辰嘱咐道。 “好嘞！将军您放心！” 常山领命走后，宁元辰信心满满，“下次，我要让北齐有来无回，杀得他个血流成河。” 两天后，北齐再次进攻。 这一次的进攻异常激烈，兵力源源不断往前送，而且不怕牺牲，一个死了另一个接着上。 城楼上，宁兮都惊讶了。 北齐是疯了吗？为什么会这么拼命，难道北齐朝廷内出了什么事？ 因为北齐攻势太猛，很快就有士兵登上城楼。 宁元辰下令使用火药。 下一刻，一群背着大竹筐的士兵，迅速又步伐稳健地跑了上来，均匀插入城头的士兵中。 他们点燃手中爆竹上长长的引线，扔了出去，然后城外战场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爆炸声。 一群古人哪见过这场面，如雷鸣般的巨大爆炸声，对他们来说犹如天罚。 许多人都被这突然的巨响镇住了，不少人躲闪不及被炸伤，离得近的，直接就血肉模糊了。 北齐的进攻节奏也被打乱，众人慌成一团。 没等北齐反应过来，新的炸药和更大的爆竹又扔过来了，大兴趁机将搭在城楼上的云梯推了下去。 没有云梯，北齐士兵失去了目标，再加上那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巨响，北齐士兵乱了，开始溃败。 宁元辰一鼓作气，让人将第一批炸药全扔了出去。 在溃败中，北齐士兵四散而逃。但其实真正死于爆炸的人并不多，更多还是死在同伴的踩踏和推拉中。 很快，北齐那边响起了收兵的号角。 大兴城头，响起一片欢呼声。 这份喜悦直接感染了宁兮，但看看城楼下如小山似的尸体，又笑不起来了。 第二天下午，朱世和传来消息。宁商酉回来了，还抓住了北齐大将塔木和。 宁兮赶到北城大营的时候，宁商酉正和众将讲述，自己抓住塔木和的过程。 见宁兮来了，宁商酉赶忙起身，向宁兮走来，骄傲道：“怎么样？哥哥厉害！” “厉害厉害！” 宁兮东张西望寻找塔木和，但她不认识，没找着，“哥，塔木和呢？” “那儿呢！” 宁商酉指向远处一个傲气的大胡子，他正一脸紧惕地看着周围的人，不时说一句听不懂的话。 宁兮瞅了瞅，问道：“他真是塔木和？这么老？” 这人起码得有个四十岁了！不是说，北齐这次的大将塔木和未至而立吗？ 这人也是少年英雄，在北齐那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武力值很高，是无数北齐少女的梦中情人。 “就是他。北齐人不爱刮胡子，就是看着老。”宁商酉解释道。 听见宁兮说自己老，塔木和内心一口老血，自动忽略宁商酉的话，又瞧了瞧眼前这个十分精致的姑娘，心道： 这就是大兴那个神奇的安平郡主？长得还挺漂亮，就是心太黑。一个玻璃杯，就要卖八十两。 确定真是塔木和，宁兮将宁商酉拉到一旁，“哥，你是怎么将塔木和抓住的？” “那自然是凭借我的聪明才智了。”宁商酉是一点不谦虚，“当然了，妹妹你的功劳也很大。” “说点实际的。” 一两个月没见，她怎么觉得宁商酉越发不靠谱了？ “两天前，爹给我飞鸽传书。 说你发明了一种秘密武器，让我想办法埋伏在半路上，最好能活捉塔木和，还给我送了一箱子什么炸药。 然后，我在半道上设埋伏，活捉了他。” 宁商酉说得简单，但看他盔甲上的刀痕，就知道绝对没那么轻松。 “咱们活捉了北齐大将，这场战争应该也结束了？”宁兮问道。 国家最有潜力的大将被俘，这场战争已经有了结果。 “差不多了。咱们的炸药也将北齐镇住了，估计接下来他们会小小的试探，但大战是不会有了。 而且现在已经十一月了，北齐的粮草已经不够他们再继续打下去了。” 说到这里，宁商酉手肘碰了碰宁兮，“妹儿啊！你怎么会想出这么厉害的东西？” 宁兮耸耸肩，“多观察世界，多观察生活，再想想就有了呗！” “……妹儿啊！能不能好好说话？”宁商酉觉得，一个多月不见，和妹妹已经不能好好沟通了。 感慨了那么一秒，宁商酉抖了抖眉，“妹妹，你说这炸药能赚钱吗？” 第188章 求和 “赚钱？”宁兮顿了顿，宁商酉这话题转移也太快了，“可以！” “怎么赚？”宁商酉好奇道。 这玩意儿不是武器吗？ 难道还能卖给武颂和北齐，那肯定不行啊！ “哥，民间有一种东西叫炮仗，知道？” “知道啊！小孩子玩意儿。” 宁商酉见其他小孩玩过，也就哄哄小孩子，没什么威力，和爹派人给他送的炸药完全不一样。 “如果咱们给炮仗赋予新的意义，每逢喜事大伙都放点炮仗庆祝一下，每逢丧事用炮仗替老人送行，在阴间也不怕妖魔鬼怪了。” 宁兮越想越觉得可行，大兴的新年庆祝没那么隆重，更没有贴对联，贴门神的习俗，放鞭炮那更是没有。 年节的时候，最多就是一家人唠唠嗑，破天荒吃一顿白米饭，更好点的吃一顿肉，这就算过年了。 这么想着，宁兮决定她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年，一定要好好过，让所有人都开开心心的。 一想到能赚钱，宁商酉两眼放光，“妹妹，你这炮仗生产容易吗？有没有更厉害的，咱们军中也需要常备。” “炮仗算什么？还有更好的呢！回去之后，咱们好好研究一番，争取搞出一个划时代的武器。” 先将大兴武装起来，然后保证周围安宁，再慢慢发展经济。 有了钱，生活富足了，应该就能减少战争的爆发概率。毕竟现在的战争，都是生存之战。 “少将军，郡主，大将军有请。”身后传来常山的声音。 营帐里，宁元辰正和众位大将讨论着，见宁兮两人到了，向两人招手道：“快来，北齐刚刚传了消息过来，他们想谈和。” 宁商酉一脸惊讶，“这么快？” “前不久，我大兴和武颂结成联盟，武颂摄政王穆昀城亲自签订协议，答应帮我们牵制北齐。 几日前，武颂已经在边境调兵了，北齐这次进攻如此激烈，也是他们最后的尝试，但咱们的炸药打掉了北齐最后一点信心。” 宁元辰其实也很意外。 他也一直以为应该还有几场小规模的冲突，北齐应该是要试探他们几回才对。 谁知道这么快就求和了？ 他看向宁兮问道：“凰儿，你对这次谈判，有什么想法吗？” “爹爹，商队之前传回来一个消息，说在关外发现了一个煤矿。” 宁兮言浅意深，宁元辰瞬间反应过来。 煤炭那可是大财富啊！ 之前因为岷山早就划给了宁兮，发现煤矿各世家都不敢说什么，但这次发现的煤矿在关外，那必定有一番争夺。 各世家肯定要插一脚，但宁家稳坐泰山，因为煤矿挖出来，只有他们有洗选的技术。 众将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一些世家出身的将领建议道：“谈判的时候，让北齐用煤矿换塔木和。” “对，让他们用煤矿换人。” 宁兮摇摇头，“这煤矿不小，不是一两年可以开采完的。 而且北齐必然知道煤矿能赚钱，看着我大兴赚的本满钵满，他们心里能舒服？ 到时候为了利益，说不定要再起争端。” 这是宁兮担心的，而且毛团之前说过，北齐的地理位置应该有不少大煤矿。 总不能将别人的矿都抢过来？ 众人沉默了，他们倒是不怕打仗，但永和帝肯定不想打仗，他想要和平，安安稳稳地发展。 “凰儿，说说你的看法？”宁元辰出声道。 “合作。” 宁兮只给了两个字。 “完全将北齐抛开是不可能的，既然有利益，那就要跟北齐分一杯羹。 咱们掌握着煤炭除硫术，他们的煤炭挖出来，只能卖给咱们。 等北齐尝到了甜头，到时候再想打仗，扰乱边境安宁，那损失可就大了。” 众人点点头，深表赞同。 为什么北齐敢年年进犯？还不是因为损失低，他们农业少，抢掠得来的利益更大，不怕发生战争。 “除了煤矿，还有很多方面可以谈，去极西的路，关外一部分沙地可以种粮食，万一以后发现其他矿藏，怎么合作为好？” 宁兮的提醒，让宁元辰意识到，这次谈判涉及的利益不小。 光在关外种粮食这件事，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更何况，既然女儿提到了矿藏，那未来肯定有更大的作用。 “既然如此，谈判事宜就交给朝廷！” 这事儿牵涉太大，宁元辰做不了主，得永和帝拍板才行。 当天，宁元辰就让人给北齐传信，谈判事宜等朝廷派人来，让北齐退兵。 …… 北齐大营。 收到大兴的退兵要求，北齐总统领高勒苏深深叹了口气，“退兵！” “大统领，就这么退兵了？” “今年冬天怎么过？” “损失这么大，却什么都没得到，各部族不会同意的。” 众人不甘心，不想退兵。 “武颂和大兴已经结盟，国师也突然闭关消失不见，大兴又有这么厉害的天雷，你想怎么打？” 高勒苏同样不甘心，满腔愤怒无处发泄。 但没办法，他们不敢打了，再打下去，只会白白损失，胜算小得可怜。 “退兵！若是继续打下去，按照宁元辰的脾性，一定会乘胜追击，斩草除根的。 及时求和，宁元辰就没有理由再继续追击，否则损失的只会是我们。” 说完高勒苏看向大兴的方向，“大兴是一个富饶守礼的国家，不会轻易对一个求和的国家发动战争。” 众人沉默着不说话，谁不知道大兴富饶，可那不是他们的土地，抢又抢不到，除了羡慕，还能有什么办法？ …… 平阳关这边宁元辰也逐步将边防，移交给当地驻守将领范文涛，并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 特别是万一北齐耍诈，或者谈崩了，他应该如何反应。 两天后，北齐如约退兵并送上了求和书。 宁元辰又留了两天，汇集各方信息，确认北齐真想求和，这才正式班师回朝。 但大多数部队都留了下来，在谈判完成之前，边境不可能解除战时状态。 在宁元辰他们回京途中，消息已经传回了京都，武颂也通过自己的途径收到消息。 第189章 回京 摄政王府，书房内。 看着飞鸽传来的秘信，穆昀城感慨不已，称赞的话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得化作一句叹息。 “宁凰兮，天之骄女啊！” 下首的武颂户部尚书杨泽广，同样羡慕不已，“大兴又添一作战利器，三国首席非大兴莫属啊！” “咱们境内找到煤矿了吗？”穆昀城问道。 “队伍已经派出去了，还没有消息。”杨泽广接着道：“密探传回一个消息，说大兴有两种新粮种，一种产量极高，一种耐寒耐旱，旱田产量不输上等水田。” 穆昀城眉峰叠起，“若是和大兴朝廷交涉，对方必定狮子打开口，想办法从其他渠道弄到粮种。” 杨泽广点头，“王爷，王丞相之女入宫为妃，此事……” …… 半月后，京都城外五里。 永和帝焦急地望着远处，皇后和叶心兰陪着太后同样一脸欣喜，叶飞云两兄弟也陪着一起，几人身后群臣同样激动，脸带笑颜。 前线八百里加急传回来的消息，让整个大兴都轰动了。 这场大战大兴不仅赢了，而且赢得彻彻底底，让北齐主动求和。 这也是永和帝登基为帝以来，少有的大获全胜，更令众朝臣高兴的是，一种全新的具有压倒性优势的武器。 “回来了！回来了！”永和帝忽然高呼起来。 太后急忙从椅子上起来，皇后和叶心兰一左一右扶着她，急忙走了过来。 宁兮遥遥见到激动的永和帝几人，也扬鞭策马先一步跑回来，宁商酉紧跟其后。 见宁兮面色红润，活蹦乱跳，太后激动得快哭了，“好呀！回来了好呀！” 叶飞云两兄弟不知道宁兮病没好的事儿，见她回来了，高兴得不得了。 奔至众人面前，勒紧缰绳，马头高高扬起，宁兮利落下马，刚准备躬身行礼。 太后急忙上前，将宁兮扶起来，摸了摸她的脸，又生气地拍了拍她的手臂，喜极而泣。 “你这孩子胆子太大了，要急死祖母吗？真怕你回不来了，你让我这个老婆子怎么办啊！” 宁兮抱着太后，“皇祖母，凰儿没事，我可不做没把握的事儿。” 太后宠溺地白了她一眼，随后宁兮和宁商酉一一和众人见礼。 看着憔悴了不少的叶心兰，宁兮有些愧疚，“母亲，对不起！凰儿任性了。” “回来就好，只要你好好，怎么都好。”叶心兰一下哭了出来，这段时间积累的负面情绪溃堤而出。 宁兮抱着叶心兰让她发泄情绪，宁商酉不知道宁兮身体的事情，在一旁默默站着，当背景板。 倒是叶飞云两个小家伙儿，偷偷站到宁商酉身后，叶梁宇拉拉他的衣袖，小声问道：“表哥，你有没有给豆豆带礼物啊？” 宁商酉点点他的额头，“你呀！一天就知道礼物。” 两家人最宠的，除了宁兮就是小家伙儿叶梁宇了。 叶梁宇嘟了嘟嘴，不开心，“没有带啊！” “带了。”宁商酉笑了笑，“哪能忘了给我们小豆豆带礼物呀！” 叶梁宇可爱地点点头，拉着哥哥的袖子乖乖站着。 宁商酉看向叶飞云，小声道：“明天你带上豆豆来府里，有好东西。” 叶飞云两眼放光，高兴地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宁元辰带着大部队出现了。 永和帝甩甩袖子，叶飞云跟在他身后，带着群臣走到路中间，等着大军走近。 宁兮和宁商酉则陪着太后等女眷在一旁唠嗑。 皇帝带着太子和群臣亲迎，这是莫大但是荣幸，队伍里的兵将们荣耀极了。 随着孙进朝一声庄严的高喊， “迎！众将士。” 永和帝立身拱手，叶飞云微微倾身，众大臣具三十度拱手礼。 这一刻，众将士觉得再多的艰辛都值得了。 宁元辰下马，回以三十度拱手礼，众将士齐声高呼， “不辱皇命！不负大兴！” “不辱皇命！不负大兴！” 将士们越喊越大声，响彻方圆数里。 永和帝上前将宁元辰扶起来，看向众将士，“将士们辛苦了！今晚各营酒肉盛宴，犒赏三军。” 又是一阵雷鸣般的齐声高呼。 “谢陛下！” “谢陛下！” …… 为了庆祝大军得胜归来，京里早就做好了准备，今晚宫里大宴，宴请五品及以上兵将。 其余兵将于各营中酒肉庆祝，同时发赏银，全部发到手里。 永和帝能发出这些银子，有赖于宁兮那赚钱的煤炭和青储生意。 宴会上，各大臣高兴之余，不免疑惑。 “陛下，不是说安平郡主在静修养病嘛！今儿个看样子是从边关回来的。” “估计是偷摸离京，又值武颂谈约，陛下不得不出此下策！这安平郡主才华横溢，可就是太任性了。” “都是长辈宠的，你看太后那着急的模样儿，真真是比三个皇子都宝贝。” “可若是不这般宠溺，也养不出这么天马行空，不拘世事的安平郡主。” “王大人这话不无道理。” “要我说呀！这样的姑娘若生在自己家，哪个不宠上天？” 众人默默点头。 这次宴会上，宁兮发现了一个新面孔，他坐在叶飞云两兄弟旁边，看年纪十岁左右。 宁兮伸手碰了碰宁商酉的袖子，他疑惑地看向宁兮。 宁兮往他这边挪了挪，小声道：“哥，那个小孩就是二皇子叶墨升？” “嗯！”宁商酉知道宁兮说得是谁，但他几乎没见过这小子，不太认识。 叶墨升母家不丰，且自小体弱多病，于是她母亲便跟永和帝请恩，去京都城外的白云寺静养身体，这一走就是六七年。 这些年多亏皇后记挂着，母子俩日子过得还不错。 二皇子母亲获封端嫔，性格温顺柔和，她进宫完全是因为一次永和帝和朝臣的博弈，遭了无妄之灾。 皇后也怜惜她无辜，平日里的吃穿用度一样不少，还请了师傅去白云寺教授叶墨升文武。 虽然比起叶飞云差不少，但比绝大多数士子强太多了，至少称得上优秀。 听着宁商酉的解释，宁兮在心里给皇后竖了个大拇指。 这要搁她身上，分分钟暴走，被戴绿帽，还要帮着养儿子？ 想屁吃呢！ 第190章 开源与节流的差别 见宁兮两人盯着自己，叶墨升好奇地偷偷瞟了两人一眼，自己乖乖坐得笔直。 因为端嫔告诉他，你虽然是皇子，但没有庞大的母家做依靠，也没有陛下的宠爱，他必须规规矩矩的。 不能丢了皇家的风范，更不能奢想那不属于自己的皇位。 端嫔是一个聪明但野心不大的女人，除了刚开始那几年，在宫里受了不少气。 出宫后的日子很闲适，一心就围着孩子转，因为有皇后时刻关注着，下面伺候的人也不敢给她气受。 叶墨升也一直都享受着皇子该有的尊贵待遇。 只是他身子确实弱，即便是细心将养，依旧容易受风寒。随着年岁大了些，这才好了不少。 旁边端嫔和皇后也有来有往，十分和谐，就是娇媚的元妃看两人不顺眼。 在后宫里除了皇后，她是最受宠的，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孩子。 看了看台下三个俊逸可爱的孩子，元妃看皇后和端嫔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 宁兮两人正说着，叶梁宇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挤在两人中间，手里还拿着一个特制的小点心，吃个不停。 宁兮戳了戳他胖胖的小脸，“你呀！大殿上怎么能乱跑？” “姐姐，你下次去边关，带上我好不好啊？” 叶梁宇连京都都没怎么出过，对塞外风景很好奇向往。 “好啊！等以后局势稳定了，你想去哪儿，我让人捎上你。”宁兮觉得等以后三国局势稳定了，多出去走走也无不妥。 宁商酉默叶梁宇的脑袋，“可别惯着他，一国皇子怎么能乱跑，万一被人绑了威胁大兴，可不是一件小事。” 叶梁宇嘟嘟嘴，不开心。 宁兮见他这模样，“那你可得努力习武、读书了。只要足够聪明厉害，什么匪徒都不怕。” “姐姐，我很努力的，夫子都夸我了。”他一直记着自己说过的话，要好好读书习武，以后保护姐姐。 对面叶墨升看着三人有爱的互动，很羡慕。旁边叶飞云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台下，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看着台上与皇子平起平坐的宁兮，好奇向身边人问道： “云夫人，陛下不是没有公主吗？那位是谁啊？为何能与一众朝廷重臣、皇子同座。” “那是安平郡主。”云夫人不看也知道她在问谁。 “她就是安平郡主？” 女人仔细看了看，确实漂亮，似一朵落入人间的五彩云霞，高不可攀，却又令人心向往之。 “张夫人初嫁京都不知道，这位主可是不得了。 凭一己之力，撑起偌大一个商号，她发明的煤炭、青储，更是让武颂摄政王亲自前来谈判。 这不在边关又发明了天雷，让北齐都胆寒，主动求和。” 说到这里云夫人感慨不已，“以女子之身，做到这个程度，实在是令人惊叹。” 张颖疑惑道：“不是说安平郡主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目无纪法吗？” 怎么她听闻的安平郡主，和云夫人嘴里的安平郡主不是一个人？ 云夫人摇摇头，“传言不可信，不过是有心之人，想让你听到的东西罢了。 若安平群主真如此不堪，又何以得到陛下十几年如一日的宠爱？ 朝廷局势时刻都在变化，切不可妄听妄信。” 见张颖有些不解，想着两家的关系，云夫人提点了几句。 听着云夫人的介绍，张颖循规蹈矩的世界，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原来女子也可以这般精彩璀璨。 宁兮不知道京中风向的变化，她只觉得有些奇怪，十分不理解，小声问道：“哥，这些个重臣是在对我笑吗？他们不是最嫌弃我了吗？” 想想之前，京中对她的风评，多多少少也代表了权利上层对她的不满。 宁商酉摇摇头，“可能脑子抽抽了！” 这两个月，他一直在外打仗，还没来得及查看京中的消息。 上首永和帝发话了，大殿内很快安静下来。 “今冬之战，有赖于众将士的浴血沙场，拼死奋战。 但更令人欣喜的是，我大兴与武颂缔结盟约，更有令北齐胆寒的天雷。 这一切都是因为安平郡主的辛苦经营和发明。” 台下一朝重臣连连点头，这场战争的胜利，安平郡主在其中起了极其关键的作用。 若不是她，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这场战争也让众臣和各世家明白，安平郡主不仅仅是财神，更有能力影响一国和平与安宁。 与之一比，此前众人间的尔虞我诈，就显得有些狭隘与小气了。 他们争的都是一口锅里的汤，而安平郡主直接自己搭了一口灶，新煮了一锅汤，根本不和他们争。 那点蝇头小利，人家根本看不上。 想到坊间风闻，流传自安平郡主的几句金口玉言。 一个饼子就那么大，谁都来争必然头破血流。既然如此，为何我不自己做，要多少饼子有多少饼子。 “安平郡主，格局远大，计谋深远，令人叹服。” “郡主若为男子，必为身居重位，利天下百姓矣！” …… 众人好话，那是不要钱似的往外掏。 宁兮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价值，现在轮到各世家跪舔了。 但此前的恩怨，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化解的，现在多多表现，日后才好相见嘛！ 宁兮一脸懵逼，不是为将士们庆功吗？怎么又扯到她身上了？这些大臣真的脑子抽抽了吗？竟然这么赤裸裸地夸她。 宁兮意外的表情，让众臣有些尴尬。 永和帝却觉得很解气，你们不是端着吗？现在不还得求我家宝贝。 但大兴的运转还得靠这些大臣们，永和帝看了会儿好戏，出来缓和气氛。 他看向不知该怎么反应，有些懵懵的宁兮，“凰儿，此次大战你的功劳最大，你想要什么？” “啊！”宁兮还没反应过来，“没什么想要的。” “想一个！”永和帝笑道。 这孩子还是得多多提点啊！这么好的机会，不趁机提点过分的要求。错过这次机会，群臣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接收到永和帝的信息，宁兮想了想，“舅舅，你给我出海的权利！” 第192章 海禁可行否？ 大殿上，永和帝端坐龙椅，沉声道：“日及十一月中旬，今岁老天垂怜，没有大暴雪。 虽然冷了些，但有煤炭火炕，各州县损失倒也不大。 工部探矿队要积极建设起来，多和岷山工坊取经，不耻下问。” “是。” 工部尚书顾胜海躬身一礼，退入队伍中。 永和帝点点头，旁边孙进朝上前小声提醒，“陛下，安平郡主已在殿外等候。” 说完孙进朝退到一旁，永和帝又看向田成光，“户部。” 田成光从队列中走了出来，离身听令。 “春耕也要早作准备，新粮种试推广之事，要提前做好规划。 朕不希望出现一些不应有的失误，粮种是大事，切不可懈怠。” “遵陛下令。” 田成光同样一礼退下。 “安平也到了，议议海禁之事！宣。” 孙进朝立身高呼， “宣！安平郡主觐见。” 殿中和殿尾的小太监接连高呼。 “宣！安平郡主觐见。” “宣！安平郡主觐见。” 大殿外，宁兮挺腰直背，深吸一口气，用自己从未有过的端正态度走进大殿。 气势宏伟的宫殿，整齐站列的文武大臣神色恭敬，高坐龙椅的永和帝也比平时更威严和气势逼人。 这让宁兮心里有那么一丝丝紧张，但看到宁元辰鼓励的眼神，和哥哥宁商酉的抖眉戏谑，又不紧张了。 及至殿前，宁兮恭敬行女子福身大礼，“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用多礼，平身！” 永和帝语气平和不少，眼角眉梢都柔和起来。 “昨日，你提及出海之事，但海禁是一项国策，没有巨大变化，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永和帝的话说得很明显了。 虽然海禁是国策，但也不是不能改变，只是需要很大的利益。 大殿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期待地看着宁兮。 宁兮沉默了一会儿，她在组织语言。 以她这几个月来的了解，和之前毛团给出的世界地图来看，这个世界和她前世的世界很相似。 大陆布局除了面积之外，其他都大差不离。 再结合南蛮方向的商队和河运商队传回来的信息，南边肯定有很多资源，而海线比陆线的优势也更明显。 最重要的是，昨晚宁兮了解了一下，大兴官盐里海盐占比是很少的。 因为长期食用海盐会中毒，导致各种怪病，降低百姓寿命。永和帝登基后，便减少了盐海的占比。 宁兮抬头看向永和帝问道：“陛下，大海是一座取之不尽的财富宝库。 单海盐和南方一年两季甚至三季水稻，这两点就足够大兴开海了。 何况南蛮还有更好的麻料、丝料、绵料、药材、香料，以及一些我还没有完全确定的珍贵物种。 海洋里的渔业资源也是我们无法想象的。” 宁兮的话很诱人，但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真有那么多东西？” “南蛮不是穷得很吗？” 宁兮摇摇头，“他们只是坐拥财富而不自知，在此之前有谁能想到，那露天的黑煤能赚钱呢！” “郡主之言却有其理，但海盐有毒，不宜长期食用。”田成光道。 “海盐有毒，是因为里面有杂质，我有一套提纯海盐的技术。可大规模精制海盐，细如沙，白如雪，与人无害。” 宁兮声音不大，却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凰儿，你说的可当真。” 永和帝惊讶极了，差点儿没直接站起来。海有多大，里面的盐是真正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我不说空话。”宁兮铿锵有力答道。 这时，有大臣站出来说话了。 “陛下，盐铁一向官营，私人运营是否有违祖制？” “……”宁兮无语了。 这是哪个哈皮，这么不识时务。老子刚刚说我有技术，你就跟我说应该上交国家？ 转身一看，原来是朝中清贵，一个自诩两袖清风，一心为民的御史。 “陈御史此言有礼。”宁兮很客气礼貌，“海盐提纯技术尚不成熟，还需时日完善。” 然后，宁兮站着不说话了。 做白工的事儿她可不干，和永和帝分利，那是因为他是老大，对她好又罩着宁家。 但她又不傻，白白送金山给别人。 左相：“……” 右相：“……” 众大臣：“……” 你刚还信心满满地说，细如沙，白如雪，与人无害。 现在说技术不成熟，谁信？ 再看那个自以为是的哈皮御史，各世家出身的官员，以及与之有利益关系的大臣，内心大骂。 哈皮！ 按照宁家的行事风格，这么大的利益肯定是要和世家分利的。 技术上交朝廷，他们还怎么分一杯羹。 这些自诩清流的御史，也太恶心人了。 永和帝也不乐意了。 自己的私房钱和国库的钱，那能一样吗？ 国库的钱，每动一笔都得和大臣们商议，私房钱他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不受人监管，多自由。 一个右相系的御史站出来反驳道：“陈大人此话好生霸道无理，安平郡主耗尽心血得来的技术，难道自己还不能用了？” “一项技艺若没有利益为诱，如何发展？大兴以礼兴国，这样利益巨大的发明，如何能不让技术发明者占利？” 另一个左相系的户部大臣出来发言了。 这时，左相站出来说道：“陛下，贩盐为商，朝廷可以对盐征重税，这样国朝有税收，郡主也能得益。” 宁兮一句p说不出来。 一群老家伙儿口口声声为了她的利益，还不是为了分一杯羹。 想了想，宁兮回道：“陛下，商业发展有利于国朝经济，百姓富强。但盐乃国之本，还需朝廷管控。 不妨出台律法，严格规定各地盐价，及商税占比。 不管是生产环节，还是销售环节，只要赚钱了都应为国朝纳税。因为没有国朝保护，就没有和平安宁，也就无法赚钱。 大兴境内之民商纳税，为应尽之义务。” 宁兮的一番话，又带出一个新的知识点——公民义务。 这让刑部尚书严恪有了兴趣，“能否请郡主详细阐释，何为义务？” 第193章 分利 宁兮解释道：“义务便是按照律法规定，国民应尽的责任。 保护百姓平安和乐，让他们的生活更好是大兴朝廷的责任。 为国朝纳税，让朝廷有钱养兵护国，养官吏管理大兴，就是大兴百姓的责任。 相对应的，国朝收税是权利，百姓要求国家安定也是他们的权利。” 严恪思索一番，“郡主的意思是，有权利就有义务，只是人不同。” 宁兮点点头。 “尽的义务越大，权利便越大。 陛下是大兴权利最大之人，但他的义务也是最大的。 保护国家不受外族侵扰，保证国内政通人和，想尽办法让百姓更富足安乐。 同时，还要知人善任，保证大臣们人尽其用。 而严大人的责任仅是管理好自己的下属，让律法更完善，并得以正确施用。” 这一番话说出了永和帝的心声。 都说他做皇帝好，他只想说好个锤子。一天忙到晚，看不完的公文，处理不完的事情。 一旦哪里发生点天灾，他急得头发都白了。 要是处理不善，百姓就要骂他这个皇帝。这些个大臣还一天天的，给他添堵。 大臣们细细一思考，貌似有道理。 皇帝确实比他们辛苦，没看历史上绝大多数皇帝都短命吗？ 众人沉默着，宁兮也不知道怎么就扯了这么大一堆。 可能心里也是着急！ 大兴内耗是很严重的，浪费不少资源。 “……扯远了。”宁兮看向永和帝，“陛下，私人营盐之事可立法。” 永和帝点点头。 严恪却对着宁兮行了一个大礼，“郡主所言如醍醐灌顶，某一生钻研律法，却未有郡主看得明白。 律法之意不为强制，乃为规范。以强制保证规范，使各方尽己责，并获相应权利。 某受教了！” 严恪又要拜，宁兮赶紧将人扶起来，“别别别！您给我行礼，受不起受不起。” 严恪摇摇头，“达者为先，学问不看年纪。” 严恪对刑律一向奉为圭臬，能得此一言，心内大感满足，坚持对宁兮又行了一礼。 不得已受了，宁兮也对严恪回一礼，“今日之言，乃个人浅薄见识，能得您认同，喜不自胜。” 宁元辰在一旁骄傲得不行。 我闺女！ 永和帝也满脸笑意，“好了！安平还是个孩子，虚受不起。 凰儿，海禁不可能因为一次朝议就开了，但朕给你一个恩典，允许你无视海禁。 若真如你所说，大海有取之不尽的财富，能让大兴更富强，百姓更富足，海禁便没有必要。” “是。陛下，您放心！明年定给您惊喜。” 宁兮信心满满，光盐税收入就让你们惊掉下巴。而且私人正当经营，不仅价格低廉，还能打击伪劣粗盐。 啊！功德值。 “严爱卿，盐税律法之事，你上上心。”永和帝嘱咐道，又看向众人，“今日正好凰儿在这里，议议与北齐议和的事！凰儿，你脑子活泛，也听听有想法就说出来。” “是。” 右相站出来行礼，看向宁兮问道：“关外种粮，西域之路，矿藏之事，郡主能否详叙？” “关外的沙地很适合种红薯，主要保证水源，和适当的肥料，说不定比关内长得还好呢！ 玉米也可以在沙地种植，但同样要求水源充足。 至于西域之路……” 宁兮想了想，“在座应该有家里有丝绸坊和瓷器坊的大人？” 好几个大臣都点点头。 “每年都有大量番商来我们大兴，收购瓷器和丝绸，但诸位大人知道这些丝绸和瓷器销往哪里吗？” 刚才点头的几人摇了摇头，只有一个人回答，“应该是销往西边，但具体是西边哪里，不得而知。” “看来林大人对家中之事掌控全面。”宁兮商业吹捧。 “郡主谬赞！”林成业笑着谦虚道。 “我大兴的丝绸和瓷器是三国最好的，因为我们有最好的粘土和蚕桑，很得番商喜欢。 但他们来大兴收购却不仅仅是喜欢，而是有利可图。他们将收购的丝绸和瓷器，卖给去极西之地的商队。 翻过大雪山，越过大沙漠，在遥远的西大陆，丝绸和瓷器摇身一变，瓷器成了极珍品，而丝绸更是重比黄金。” 众人的认知世界再一次被刷新了。 “重比黄金？” “郡主的意思是说，一两丝绸换一两黄金？” “怎么可能？他们是傻子吗？” 别说大臣，连永和帝、宁元辰和宁商酉都觉得荒诞，民间丝绸最贵不过几十两一匹，普通的也就六七两，进贡皇家的极珍品也不过百多两银子。 而能销往西域的，大多是中下品，因为上品和珍品早就被三国各世家预订或送进宫了。 若是换成重量，计量单位再换成黄金，众人不敢想，那是多大一笔财富。 “天方夜谭对吗？但这就是事实。就算消息有误，但无穴不来风，既然能有消息传出，在极西之地，我大兴的物品也必是极珍贵的。” 宁兮继续道：“我之前派了一支商队跟着番商去西边，算算时间他们也快回来了，相信会有好消息。” “还请郡主见谅，非是不信，乃是消息太过令人震惊。”陈思礼出声道。 他们家就有一家丝绸工坊，每年都会卖给番商丝绸。 这么算下来，他亏了好多银子。那可是等重黄金，黄金啊！ “而且西边还有我们大兴没有的各种香料，若是商路畅通，香料价格必然大幅下降。”宁兮继续道。 “那矿藏呢？”永和帝问道。 “这个我就不确定了，目前来看煤矿肯定是有不少的。其他矿藏也只是保险起见，先谈好，万一发现什么新东西，也有章可循不是。” 众人点头同意，今日得到的消息，实在是太令人振奋了，发财之机在眼前啊！ 接下来，永和帝和诸位大臣仔细商议一番，不时询问宁兮的意见。 他们得根据具体利益大小，确定谈判细节，以及可以让步的地方，或者让步换回什么东西。 一直谈论到中午，永和帝留了一众要臣吃了个午饭，下午继续讨论。 第194章 黑塔沙漠 众人是越讨论越兴奋，随着讨论的深入，宁兮抛出来的消息也越来越多，远超众人的想像。 等她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伸了个懒腰，“回府！” 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人马来往不停，车外孩童嬉笑声引起了宁兮的注意。 撩开窗帘，道路旁几个孩子正追着一个藤球玩耍。 看着孩子们的笑脸，宁兮心里有了主意，“去天合楼看看！” 天合楼是宁家的酒楼。 和聚贤楼走贵族路线不一样，天合楼走平民路线，物美价廉，味道也还不错。 因此，这里聚集的多是市井阶层，还有一些跑江湖的人。 消息来源非常广。 酒楼里人声鼎沸，伙计不停忙碌着，食客相互间聊着自己的所见所闻。 宁兮选了一处边角的座位，伙计立马迎了过来，笑着小声说道：“小姐！今日想吃点什么？” “按老规矩上！”宁兮给自己倒了杯茶。 “好嘞！小姐稍等。” 伙计迈着比平日快些的脚步，跑到后厨，“大喊一句，小姐来了，老规矩。” “好嘞！”厨房身强体壮的大师傅，精神一阵，热火朝天的又开始干活了。 客栈里，对面桌子的几个大汉，嘀咕了好一会儿。 其中一个虬髯大汉起身，走到客栈中央的台子上，豪气一拍桌上的案木，引起众人的注意。 “今日我们兄弟几人有一个离奇的故事，还请大伙儿赏个脸，让我们混一顿的酒菜。” 台下众人放下手里的筷子酒杯，感兴趣地看向台上大汉。 “我们这几个月，可听了不少离奇的故事。” “是啊！不离奇我们可不投票。” “编故事也不行，我们可听得出来。” 大汉非常自信，“规矩我清楚。绝对不编不吹，这都是我们几人的亲身经历，现在想起来还毛骨悚然。” 大汉面露异色，娓娓道来。 “我们兄弟几人常年跟着商队走南闯北。 一年前，我们将一批货送往北齐，本来打算送到，就立刻返回大兴的。 但前一天晚上，一个披着灰色裘皮的女人找到了我们，让帮忙送一批货去西边的黑塔沙漠深处，一个叫月亮湾的地方。” 一说起黑塔沙漠，在场不少人变了脸色。 “黑塔沙漠深处？那可是无人之地，有进无出的。“ “老哥你这故事可没选对地儿。我经常跑武颂的，都知道黑塔深处去不得，不仅仅是人迹罕至，还有怪物出没。你们进去还能出来？” “是啊！黑塔沙漠连当地人都不敢去的。” 宁兮也饶有兴致，边喝茶边听大汉讲故事。 台上，虬髯大汉点点头，“确实。我们当时也直接拒绝了，黑塔沙漠的威名，我们也是听过的。 但那个女人出价很高，每人百两酬金，十日便回，而且那个女人再三保证，她有办法安全进出。 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为了挣钱，豁出去了，便答应下来。” 高昂的酬金让在场食客议论开了。 “这么高？” “这报酬确实高，要搁我身上，估计也得答应。” 大汉自顾自继续讲述。 “第二天，我们到约定地点去取货，是一个用铁条封死的大木箱子，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们猜测运送的应该是活物，但那个女人叮嘱我们一定不能打开箱子。 大家也都知道，走商队有一条铁律，那就是不能有好奇心。” 台下之前质疑的几人，赞同地点点头。 “我们将箱子搬上车，按照那女人告诉我们的路，开始送货。 开始这一段路很平静，没什么大事儿，只是晚上大箱子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会明显一些。 走了大概半日路程，我们进入黑塔沙漠。” 说到这里大汉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继续讲述。 “一进入沙漠，木箱子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便越来越大，还不停撞击西面的箱壁。 那女人说过，箱子哪边的声音大就朝那边走，我们一直朝着西边去。 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众人好奇道。 “我们到了一片绿洲，准确的说是一座茂密的森林。” 大汉的话，让众人愈发觉得虚假。 “黑塔沙漠深处有一座森林？” “你这故事太假了，怎么可能呢！我从未听说过黑塔沙漠里有活物。” 众人的反应，大汉早有预料。 “进入森林之后，箱子的动静越来越大，开始的窸窸窣窣变成了撞击的声音。 我们一刻都不敢耽搁，拉着箱子沿着一条宽敞的路走了进去。 大概走了一刻钟，道路尽头出现一个很宽敞的祭台，上面正好有一个箱子一样大小凹槽。 我们将箱子放了上去，又拿出女人给我们的药。 刚准备涂抹，我就发现了不对劲，那药的味道和箱子里的一模一样。” “那女人就没想你们活着出来。” “药的味道和箱子里的东西一模一样，这是想要你们和那箱子一起留在森林里啊！” “我们当机立断，将药砸在箱子上面，转身就往来路跑。 没跑一会儿，身后传来很大的嘶嘶声。 我忍不住转身看了一眼，只见一条长不见尾，人粗的黑色巨蟒围住了祭台。 快跑出森林的时候，身后竟然传来女人的娇喘声，我们在森林边缘回头一看。” 大汉面露惊恐，难以言说，“那巨蟒竟然是一个人身蛇尾的怪物，祭坛上还多了一条小不少的白色人首蛇身怪与之交缠。 更恐怖的是，黑蟒在交缠的同时，也在吃那条白蛇。 这时我们才明白，那大木箱里就是白蛇，而我们几个就是给黑蟒准备的食物。 好在我们机警，没有涂那药，不然我们就是那黑蟒的盘中餐了。” 讲完故事，大汉长呼一口气，这个故事憋在他们几人心里一年了。 那次之后，他们再也没去过北齐，因为他们怕撞上那个女人，发现他们没死。 他们只是平头老百姓，惹不起那些神秘人。 台下众食客神色各异，大多都不相信，太扯了。 但台下一个衣着富贵的公子却眉头紧皱，看向大汉问道：“敢问，这件事发生在什么时候？” 第195章 黑色异花 “去岁五月十四。”大汉想都不想直接回答道。 听完，公子的眉头更深了，说了一件令众人惊骇的事。 “我们家的商队，几年前也在五月十四这天，接到一个去黑塔沙漠的奇怪委托，一去不回。” 大汉听公子哥的话，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 “那个祭台就在森林的边上，进入森林的路也非常平坦，而且祭台上确实有干涸的血迹。” 大汉越想越觉得自己几人还真是命大，逃过一劫。 宁兮撑着下巴，若有所思。 那富家公子一看就是世家子弟，不过她不认识，原主的记忆也没有，估计是个小家族，或不重要的旁支。 但不管如何，一个世家子没可能和几个跑商平民联合起来，演这么一出戏。 如果真有这么回事儿，那就有意思了！ 宁兮很好奇。 这世上真有美人蛇吗？ 正思索着，旁边掌柜走了过来，“故事大伙儿都听完了，觉得怎么样？” “还行！一般般。” “勉强拿个三等奖！” “接下来，该大家投票了。”掌柜笑着看向众人。 在场不少人纷纷举起手，掌柜默默点数，笑着看向大汉，“恭喜，在场将近六成客人投了赞成票，几位的故事获得了二等奖，奖金三两银子。” 大汉和台下几个同伴高兴不已，“那就先扣今天的饭钱，我们吃完再说。” 掌柜笑着走下台子，伙计很快便将结余的银钱送来。 宁兮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碗里的饭菜，斐玉在一旁给她夹菜。 “小姐在想什么？” “斐玉，你说这世上真有美人蛇吗？”宁兮好奇道。 斐玉想了想，答道：“小姐的神话故事里，女娲和伏羲都是蛇人，想来应该是有的？” “是嘛！”兮很不肯定。 这个世界不像看起来的这么简单，而且一面之词，也不可尽信。 商朔言应该知道！ 下次见面问问他。 宁兮总感觉商朔言知道什么大秘密，可就是不告诉她。 此时，在一片茂密丛林中穿行的商朔言，心有所感，往京都的方向望了望。 嘴角扬起了好看的笑容，“小家伙儿，别急！我很快就回去。” 说完，转过身继续向前而去。 不久后，商朔言来到密林深处的一个山谷前。 手一挥，一道光幕出现在眼前，山谷真正的样子也显现出来，是一朵形似心脏的黑色异花。 踏进光幕，走到山谷的核心区域。 一朵如莲花大小的黑色异花，正静静悬在半空，不时有黑色流光浮现，没入异花。 商朔言看了看手腕处缩小版，缺了一片花瓣的黑色异花，与上次相比，这朵异花更明显了。 商朔言手一摊，那朵悬空的黑色异花自动飞到了他手心，并长出无数黑色的根须。 但在根须快触碰手掌的时候，商朔言将黑色异花击碎了，他也吐出一大口血，支撑不住跪在地上。 被击碎的黑色异花，并没有变成碎片，反而化成一缕缕流光，重新回到刚才悬空的地方，又长出一朵新的透明黑色异花 擦掉嘴边的血，商朔言向外走去。 身后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走了出来，摇头道：“何必呢！陛下。” “您一次次击碎异花，延缓融合的时间，但这样只会消耗您的修为、灵力。 真到融合那一天，没有足够的修为对抗，您连基本的意识都无法维持。” 商朔言耻笑一声。 “这不就你希望看到的吗？冷亦寒，我的好卓相。” 冷亦寒摇摇头，“为了天下苍生，臣不得不如此，但臣也不希望陛下真的就此消失。” “卓相还是好好为自己着想！你还能撑多久？”商朔言冷声道。 “陛下能撑多久，臣必定能撑多久。”冷亦寒十分恭敬地说道。 “冷亦寒，我等着看你化道的那一天。” 商朔言迈着大步子，走出山谷。 冷亦寒看着商朔言的背影，面露疑惑，“灵力恢复了。为什么会这样？” 走出山谷，商朔言又吐了一大口血，运功将伤势压下去，向着远处而去。 …… 回府后，宁兮去主院看望叶心兰，从斐玉那里，宁兮知道自己离开的这段日子。 叶心兰的情绪一直不好，常偷偷哭泣，好在宁兮没事儿，不然怕是要求落得个郁郁而终。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宁兮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洗漱过后，要来纸笔，自己在桌上写新年活动计划书。 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年，一定要好好办，热热闹闹地办。 宁兮写得开心的时候，毛团儿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的天哪！兮兮，你好牛皮。我就消失了一会儿，你竟然和商朔言绑定了。’ ‘啊！’宁兮一脸茫然地抬起头，鼻尖还有不小心蹭上的墨，‘什么绑定？我和谁绑定了？’ ‘商朔言啊！他可是满身功德值的大佬，怎么会愿意和你绑定呢？’ 毛团想不通，天下竟然还有这种好事儿！ ‘我和商朔言绑定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宁兮懵逼地一连三问。 ‘我看看啊！’毛团一脸奇怪，‘好像是他绑定的你，还是古老的同心印。看来商朔言是真打算，死死绑住你诶！’ ‘什么是同心印？’宁兮问道。 ‘同心印是一种情咒，条件很苛刻的。得灵魂契合，互相信任，还要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才行。 一旦结印成功，你们的灵魂会建立一种联系，随着时间这种联系会加深。’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你们会越来越喜欢对方，当然了商朔言修为比你高，他受到的影响比你更大。’毛团解释道。 ‘不能解除吗？’ 宁兮不喜欢这束缚。 ‘这种契约一旦印成功，便不能解除，除非你俩魂消灵散。不过相比起来，商朔言比你吃亏，人家那么多功德值都愿意和你分享了。’ ‘啥？商朔言的功德和我分享？他的功德值是我的了？’宁兮惊喜道。 ‘他的功德值还是他的，但是只要他允许，你能用。’ 宁兮忽然觉得天上掉馅饼了，商朔言真是全天下最好的人。 第196章 新年计划 ‘看来要牢牢抱住商朔言的大腿，让把他功德值给我用，反正他也用不了，对！’ ‘对，兮兮。商朔言可是个功德值金大腿，他起码有好几百万功德值，发达了！’ “嘶！”忽然宁兮捂着心口，“好痛。” “兮兮，你咋了？” 毛团从系统空间飞出去，关心道。 “我也不知道，突然心口有点痛。” 毛团对着宁兮扫了扫。 “没问题啊！”忽然毛团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知道了！肯定是商朔言受伤了，影响到你。” “啊！他受伤，我会痛。一个人要承受两个人的痛苦？” 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馅饼。 “那没办法！不过，我可以帮你频蔽掉这种痛苦。” “频蔽频蔽，赶紧屏蔽。”待身体好一些了，宁兮想到：“这么痛！商朔言不会要死了？” “没有！他要死了，你不会这么轻松的，应该是不致命的伤。” “那就好！”宁兮放心地点点头，又低着头继续完善计划。 毛团飞到宁兮手边，“兮兮，商朔言有那么多功德值，咱不用那么努力了。” 宁兮摇摇头，“功德值再多，那都是商朔言的，咱们自己还是要努力才行。坐吃山空是不可以的。” “嗯！有道理。” 毛团认可地点点头。 …… 第二天，宁兮给各大店铺、工坊、商队订了新规矩。 以后宁氏的经营统计年度，开始日是十二月一日至次年十一月最后一日。 因为这个世界只有农历，没有阳历，为了便于年底结算，发放年终奖，统计利润之类的，年度结算都提前一个月。 “过年嘛！还是要有过年的氛围，要喜气洋洋，要阖家欢乐，要笑口常开。 一年的数据图表，十二月份一个月的时间来做，可以做出来？”宁兮看向各掌柜问道。 众人都点点头，用了图表之后，统计数据都非常方便，一个月时间足够了。 “辛苦了一年，总还是要有个放松的时间。我想的是，以后每年从年三十到年初六，给工坊和各铺伙计们放假。 必须要人值守的岗位，或者店铺要人留守，给平日的三倍工钱！” 蒲直想了想，说道：“小姐，这样的条件是不是太好了？” 其他掌柜也点点头。 连放七天假，不放假给三倍工钱。这样的福利，全天下除了宁氏，找不出第二家了。 “辛苦一年了，让他们放松一下！” 大家的努力，她都看在眼里，总还是要享受一下自己的努力成果！ “小姐，七日太长了，改成四日或五日足矣。”大掌柜时兼建议道。 宁兮看向其他人，“你们觉得呢？” “七日确实有些长，五日足矣。” “五日是合适的。” “那行。就改成年三十至次年初四，一共五天，和平日休假一样，不扣工钱。” 宁兮也不是一言堂，既然掌柜们都觉得福利太好了，那就听他们的。 “还有就是年终奖的问题。我设计了一套年终奖计算公式，你们看一看。” 宁兮将单子递给众掌柜。 “小姐，年终奖太丰厚了。” “我们各铺掌柜一年工钱大概是二十两，照这样的算法，年底奖金起码有三十两。” “奖金加上工钱，七八年就能在京都买一套不错的大宅子。” 宁兮摇摇头，“你们为宁氏付出了，自然该有回报，这个金额我和娘亲一致同意。 还是那句话，认真做事，就会有回报，不搞克扣长手，故意打压那一套。 工坊大师傅、普通工匠伙计的年终奖，根据之前几个月的表现，和这个计算公式，你们拿一个章程出来。” “是。” 众人起身齐齐拱手道。 “还有就是年节的礼品，你们各店铺，根据店里的实际情况，商议一下具体内容。 要求是日常生活中经常能用到，但价格相对来说比较贵，平日里大家都舍不得买。 大年二十九那天，两个工坊联合起来搞一个活动，表演点节目，说说书，看看歌舞，再抽个奖什么的。 商铺这边的话，就天合楼！将天合楼包下来，京都所有店铺伙计掌柜，咱们都一起热闹一下。” 说完，宁兮看了看面前的计划书，继续道：“还有就是最重要的新年活动。过年了，不能只是咱们自己开心，也要让老百姓开心。 我这边设计了几个新年优惠活动，你们看一下。” 宁兮设计的几个活动，主要是三个内容，一是积分兑换，攒了一年的会员积分该用了；二是新年优惠券抽奖；三是满减活动。 “小姐，活动都没什么问题。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些活动看似是咱们撒钱，实际上是薄利多销。” 随后，宁兮又嘱咐书铺掌柜王祥，准备一批对联，倒福，门神，灯笼之类的。 将自己略有进步的草图，递给他，让先做几个样品出来，她看看。 掌柜们从府里出来，手里拿着厚厚一摞笔记。 “看来这次年节小姐是想大搞啊！” “啧啧啧！这前前后后，至少得撒上万两银子！” “本来还想着再攒两三年，就买一套自己的宅子，谁曾想今年就能买了。”时兼感慨道。 “可不嘛！时大掌柜年终奖得有四十两！”众人羡慕道，心里想着，明年一定要努力些，拿更多的年终奖。 时兼假谦虚道：“我这不算什么，总掌柜那才高呢！我估摸着得有八十两。” 众人细一思索，差不多是这个数。 蒲直这一年，忙得不可开交，又是万货商行，又是工坊，后面又是各商队。 他拿这个钱，大伙儿心服口服。 “行了。我得赶紧走了，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布行掌柜急急忙忙走了。 他还得给大兴各地的分掌柜传消息，不然十二月怕是完不成年底结账。 年终奖、年节礼物和年假的事情，各掌柜和管事都默契地保持沉默。 先将年底统计完成，看店里有哪些还不错的存货，就当年节礼物发了。 发员工奖励，顺便清库存，一举两得。 第197章 求娶 十二月初，北齐的使臣到了。 大兴和北齐的谈判，也按预定计划顺利进行。 民间各茶铺酒楼的热点说书也变成了今冬大战，此次和谈以及刚刚风靡的关于年的故事。 宁兮打算推动年俗文化，提振经济，还能加深百姓民族认同感。 看完各店铺送来的部分账本和资料，宁兮疲惫地揉揉额头，“今天就这样！睡觉。” 夜幕降临，雅致的闺阁前，两个守夜的丫头沉沉睡去。 一个身形高大的黑影轻轻推开房门，径直走向里间。 窗外清冷的月光倾泻而下，照出一张如刀刻般的俊朗侧颜，他目光柔和地看着床上，双手放在枕边，睡得恬静的脸庞。 他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描摹面前美丽的脸庞，自言自语道：“我回来了！” 宁兮睡得迷迷瞪瞪的，感觉脸上痒痒的，虚睁开眼又闭上，伸手揉了揉眼睛，“做梦都梦见商朔言了，我这么想他呀！” 听见宁兮的喃喃自语，商朔言嘴角扬起，眼眸星光闪烁，拉住眼前人揉眼睛的手，轻声道：“不是做梦，我回来了。” “还有声音。” 宁兮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感受着手里的触感，一下坐了起来，“你真回来了？” “嗯！”商朔言温柔地回应，抚摸着宁兮的脸庞，“想我了？” “有那么一点点。”宁兮呆呆坐着，回答道，忽然她扒拉着商朔言问道：“你是不是受伤了？前几天我心口好痛啊！” “心痛了？”商朔言反手握住宁兮的手，探出灵力，确定她没有内伤，脸上笑意大了些，“看来是真的想我了。” 宁兮抓住商朔言的手，给他输自己的灵力，“我给你灵力，你用功德值跟我换，你给我下同心印的事，我就不怪你了。” 商朔言惊讶一瞬，见宁兮并不很在意的样子，又松了口气，试探道：“你知道什么是同心印吗？” “知道。”宁兮把玩着商朔言修长的手，“不过，你有那么多功德值，还愿意跟我结印，算起来我占便宜了。” 宁兮抬头，眼睛亮亮地看着商朔言，“你的功德值我可以用，对？你放心，作为回报，我可以一直给你当工具人，你想什么时候吸灵力都可以。” 见宁兮没有怪他的擅作主张，商朔言忽然倾身上前，按着她的脑袋，吻了吻她的额头，将人搂在怀里，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好！” 闻着商朔言身上雨后新竹般的清淡味道，宁兮也挺开心，在他怀里拱了拱。 “那说好了，我给你灵力，你给我功德值。” 宁兮窝在商朔言怀里，正低头偷笑，奸计得逞，谁知头顶传来商朔言的戏谑声，“功德值换灵力，好像有点吃亏。” “不吃亏不吃亏。”宁兮赶紧抬头看着他，“反正你也用不了，囤着也是囤着，不如让我物尽其用。” ‘兮兮，只要不过分都答应他。刚刚我得到权限，偷偷瞄了一眼，商朔言有三百多万功德值。我的天哪！太壕了。’ ‘大腿这么粗？’ ‘兮兮加油！抱大腿不丢脸。’ 在毛团的鼓励下，宁兮主动回抱商朔言，眼珠子滴溜一转，狗腿道：“大佬，你要实在觉得亏，可以跟我提要求？我有的都可以。” “真的？”商朔言没想到，宁兮竟然对功德值这么热衷。 宁兮肯定地点点头，“比真金还真。” “那我可当真了。” 商朔言很惊喜，进展比他想象的快。 两人聊了会儿有的没的，大多是宁兮在聊这段时间的事情，商朔言静静听着。 不久后，屋内安静下来，只剩细细的呼吸声。 将宁兮放回床上，掖好被子，额间一吻，“辛苦你了！” 关好房门后，商朔言脚下一点，跃上屋顶。 路过前院，见宁元辰的书房还亮着灯，趁热打铁，向前院书房而去。 “你是何人？竟夜闯靖国公府。”正在处理公务的宁元辰，面上镇定，内心却很惊讶。 这人身手好高，竟然能不惊动任何人，来到这里。 商朔言拱手行了个平礼，“在下含丹城城主商朔言。” 宁元辰面露惊讶，放下手里的笔，走出来回了一礼，“先生拜访，何须夜探。” 商朔言：“有事相求，不便示于人。” 实际上，他今晚才赶回来，迫不及待想见宁兮，就偷摸来了。 “不知先生所谓何事？”宁元辰邀请商朔言坐下说。 商朔言行了一个晚辈礼，“今来只一目的，求娶令爱。” “你想娶凰儿？” 宁元辰脸色一下就变了，眉头紧蹙，神色不快地看着商朔言。 “我宁家的女儿可不好娶，凰儿的能力你也知道，不管是我还是陛下，都不可能让她外嫁。 就算你是武帝后人，甚至是武帝本人，想娶凰儿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看来大兴皇帝，早就将我查了个底朝天。”商朔言轻笑一声，没想到，自己的身份这么早就暴露了。 商朔言的反应，让宁元辰心里的猜测有了结果。 “武帝陛下，一统天下，功盖千秋。但凰儿的婚事，不仅是我宁家的事，更是大兴的事。” 宁元辰态度恭敬了些。 眼前的真是武帝，他是怎么活到现在？还如此年轻。 这么想着，宁元辰觉得自己女儿十五岁的年纪，配一个四百岁的老头儿委屈了。 “武帝已是过去，现在我只是商朔言。” 他知道今时不同往日，武帝现在只是一个令人尊敬的称谓，还没有含丹城城主有威慑力。 宁元辰：“凰儿之前跟陛下要过一道圣旨，她的婚事由她自己做主。” “我可以是大兴人，也可以入赘，聘礼会让你们满意。她已经答应了！” 商朔言从怀里摸出宁兮随身佩戴的玉佩，这是印有宁氏家族子弟个人印记的玉佩。 这玉佩是绝对不会随便给别人的。 “连私人玉佩都给你了？”沉默了一会儿，宁元辰说道：“凰儿的婚事，我首肯还不够，得陛下和太后点头同意。” “还请岳父指点迷津。”商朔言长身一躬，十分上道。 宁元辰嘴角直抽抽，“此称谓言之尚早。” 第198章 探问 第二日，宁兮去主院给叶心兰请安，宁元辰两父子上朝去了。 “快来！” 叶心兰笑着朝宁兮招手，宁兮快步走了过去，扶住叶心兰的手。 “陪我走走！”叶心兰摸摸宁兮的发鬓，慈爱道。 宁兮点点头，扶着叶心兰往后花园走去。 “当初你不声不响就走了，让人担心，好在安全回来了，身子也好了。” 叶心兰闲聊着，眼睛观察着宁兮的表情。 “是女儿考虑不周，以为留封信就够了，让娘亲担心了。” 仔细想想，她的不辞而别，确实有些都不责任。 “不怪你。”叶心兰拍拍宁兮的手，“跟娘亲说说，这一个多月你都去哪儿了？有没有遇见什么有意思的人或事？” 宁兮简单说了说。 “喔！还有主动送上门的镖师？”叶心兰觉得有趣，又随口问道：“就没有遇到什么青年才俊？” 宁兮想了想，除了商朔言，和那个要杀她的君白溪，也没有其他人了。 可君白溪是她的敌人，说出来平白让叶心兰担心，所以宁兮提了提商朔言。 “商朔言？”叶心兰回忆了一下，“就是那个含丹城城主？” 宁兮连连点点头，表情明显激动了些，眼里有星星了，“他帮了我好多次，当然我也帮过他。” 叶心兰了然一笑，“这么说来，你和他相处得还不错？” “还行！他对我挺好的。” 连功德值都跟她分享了，人还是很不错的。 “上次我看你对齐昭评价很高，你觉得他和齐昭，谁更胜一筹？” 叶心兰停下来看着宁兮。 “当然是商朔言了。”宁兮想都不想回答道。 化神期大佬啊！ 还有那么多功德值，想想就眼馋。不过现在这些功德值也有她的份儿了。 见宁兮一脸灿烂的表情，叶心兰笑了笑，心里感叹，女大不中留啊！ 看了眼宁兮，假装问道：“你的玉佩呢？” “被人拿走了。” 早上起床，宁兮就发现玉佩不见了，毛团说被商朔言拿走了。 她正想着怎么抱大腿，也不可能和商朔言计较，拿走就拿走！下次见面，问他要回来就是了。 “行了，你赶紧去忙！这段时间商行积累了不少事情，特别是商队那边，我不好处理。” “啊！”宁兮愣了一下，便宜娘这话题转换也太快了，“好！那娘亲你自己逛逛，我中午就在商行那边吃，不回来了。” 看着宁兮离开的背影，叶心兰轻叹一声，“进宫！该等急了。” …… 此时，御书房内聚了不少人。 永和帝、太后、皇后、宁元辰、宁商酉都在，五人不时看向门外。 “娘怎么还不来？”宁商酉有些着急地望着御书房门口。 下朝后被老爹拉过来，说要商议妹妹的婚事，他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来的路上，他问了问。 “爹，凰儿几日后才及笈，现在就议亲是不是太急了？朝内哪个人配得上妹妹？” 宁商酉一脸惊讶，“爹，你们不会要妹妹去和亲！穆昀城还是塔木泽？” 宁商酉十分不赞同，“不是答应妹妹，婚事由她自己做主？现在这又算什么？” 见儿子质疑自己的用心，宁元辰直接给了他一个暴栗。 “臭小子，你在想什么？凰儿怎么可能远嫁。就算我同意，陛下能同意，满朝文武能同意？” 宁兮现在的身份，那就是大兴的财神。 即使不在朝堂，可她具有的价值和长远的眼光，文武大臣和各世家也不会同意。 女子外嫁就意味着，以后她的一切都属于夫家。若是嫁到别的国家，她的那些技术，大兴世家还怎么分一杯羹。 仅凭这一点，宁兮就不可能外嫁。 宁商酉摸摸青痛的脑袋，不是远嫁，国内能勉强与妹妹相配的，就只有齐昭了。 想到这里，宁商酉不屑道： “齐昭可配不上我妹妹。 虽然他也是年轻一辈的人杰，但放眼三国，还不是最顶尖的。 但我妹妹那可是三国独一无二的揽财高手，还有那么多利国利民的奇思妙想。 虽然妹妹不会带兵打仗，但她愿意，便能以一己之力，支撑数十万部队的开支。 天下间除了她，谁能做到？” 他曾经听妹妹说过，垄断生意是很暴利的，利润可以是成本的几十倍。 但实际上，宁家的生意整体算下来利润率并没有那么恐怖。 别看工坊和商行挣钱，但实际上，更多都贴给了百姓。 妹妹说，只有百姓富起来了，大兴才是真正的富足。 曾经的宁商酉对妹妹是疼惜，但现在的他，对妹妹是崇拜和骄傲。 听着儿子对女儿的评价，宁元辰并不意外，他自己又何尝不佩服。 他和永和帝奋斗一生，却遥不可及的目标。在女儿手里，似乎垂手可得。 等明年新粮种丰收，大兴便能基本摆脱饥荒。 若开海真有女儿说得那么好，大兴百姓的日子越来越好，是看得见的。 “行了，用你担心？齐昭很优秀，但他还差一点儿。”宁元辰回道。 “不是齐昭，那是谁啊？”宁商酉赶紧跟上，满心好奇。 这天下，还有他不认识的俊杰？不可能啊！ “去了就知道了。” 进了御书房，几位长辈都闭口不言，个个神色凝重，宁商酉也不再敢问了。 没等多久，叶心兰来了。 永和帝急忙道：“如何？” 叶心兰缓了口气，说道：“心有好感却不自知。” 几位长辈松了口气。 宁商酉一脸懵逼，“娘，谁啊？” “商朔言。” “那个含丹城城主？”宁商酉惊讶道，“他想娶我妹妹？” 叶心兰点点头。 “既然都来了，那就商量一下！”永和帝招呼众人坐下，看向宁元辰，“说说！” 宁元辰：“商朔言昨日深夜来访，求娶凰儿，手上还有凰儿的私人玉佩。” 叶心兰接话道：“按照凰儿的口气，她知道是谁拿走了玉佩，并不在意，应该是她自己给的。” “商朔言说，他现在只是商朔言，可以入赘，嫁妆是含丹城。”宁元辰看着永和帝说道。 第200章 惊喜消息 永和帝从来不吃猪肉，因为味道太重了，就连羊肉他都不怎么吃。 但现在有了宁兮带来的各种烹饪技巧，御膳房这才开始做一些，用香料除膻味的方法。 拿起筷子尝了尝，永和帝眼睛亮了，比他想象中好吃，没有怪味，肉质细腻，爽口。 “不错！”永和帝称赞一句。 随侍小太监赶紧将话记录下来。 又尝了几口，永和帝越尝越喜欢，“给太后、皇后也送些去！” 收到宫里的回话，宁兮意料之中，开始计划明年扩大规模，红薯藤是可以喂猪的。 大规模推广红薯，红薯藤肯定是少不了的，明年先摸摸经验，后年可以在全国推广，普通人家也可以养猪，增加收入。 几日后，朝廷忽然传出一个重磅消息。 大兴忽然间又多了一位侯爷，承武侯商朔言。 理由就是他向朝廷进献了几份秘方，可以增加大兴军力。 满朝文武有人不满，但左右二相都没有跳出来反对，一些小鱼小虾自然也不会主动跳出来，徒惹永和帝不满。 众人对这位侯爷很好奇，但他很神秘，一直没现身。 这份好奇一直维持到十一月十五日。 这天一大早，京都所有店铺都挂上了红红的灯笼，伙计们都喜气洋洋的。 有客人好奇问道：“小哥，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我们家小姐今日及笄了。”伙计笑着回道。 客人一听也笑了，“安平郡主今日及笄礼？” “是啊！可惜不能去观礼。”伙计遗憾了一下，看向客人，“您想要点儿什么？从今日起，宁氏店铺开始新年特惠活动了。” “有新活动？”客人惊喜道。 这个消息可比宁兮及笄更让人开心。 “我们这边有积分兑换好礼，也有新年满减活动。”伙计指着身后挂着红牌子的商品说道。 “您看看这些商品有没有中意的，每日的活动商品都不一定相同，如果喜欢的话，还是要赶紧下手。” 看到价格确实比平时便宜了那么一两文钱，再加上积分，可以省不少银子呢！ 客人当即就买了不少回去，积分也消耗一空。 不一会儿，店里就人来人往。 掌柜乐得合不拢嘴，今日的销售额是往日的好几倍，大多数卖的还是库存货。 虽然便宜了一些，但算上挤压成本，也能赚不少。 百姓们也挺满足，能省钱便是一件足够开心的好事。 与此同时，宁兮及笄的消息也第一时间在百姓间传开了。 …… 百味河工坊。 今日上工前，大管事杨帆将众人都聚集起来，开了一个早会。 “今日有三件大好事儿要宣布。”杨帆站在高台上说道。 工人们一听，嗡嗡议论开了。 “好事儿？” “啥好事儿啊？” “应该是年节礼物！” “那还有两件呢！” 见众人议论纷纷，杨帆开口道：“大家安静！” 现场安静下来，大家都看着杨帆，等他的下文。 “第一件事。 今日是小姐的及笈礼，傍晚大家下工后，食堂会有筵席庆祝小姐及笈。”杨帆笑着说道。 及笈礼是女子一生中，仅次于成婚生子的大事。 他们家小姐长大了。 以后可以嫁人了！ 想到以后小姐会变成别人家的媳妇，莫名有些不舍。 “小姐及笈了？” “真好！小姐长大了，不知道哪位公子能娶到咱们家小姐。” “不管如何，小姐定是个有福之人。” “小姐以后嫁了人，是不是就不管咱们了？” 工人们有些担心，有小姐在他们心里才安稳。因为他们知道，小姐将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放在心里了。 “说不定咱们工坊会作为小姐的陪嫁呢！” “是啊！国公爷那么宠爱小姐，不会让她在夫家吃苦的。” 杨帆见众人话题越来越偏，赶忙出声打断。 “小姐才刚刚及笈，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出嫁，都不要瞎猜啊！ 第二件事。 小姐下了新规。 每个人只要过去一年努力工作了，年尾都有工钱以外的银子拿，小姐说这是给大家的奖励，叫年终奖。” 大家正惊喜的时候，杨帆顺势说出另一个惊喜。 “第三件事。 今年大家会有一个从年三十到明年初四为期五天的带薪休假。 这五天假和平时的休假一样，不扣工钱，大家放心休息，明年继续努力。 年节礼物也会有惊喜。 小姐的意思是，辛苦了一年，希望大家好好过个年。” 下面众人激动异常。 “好，明年一定会更努力干活儿的。” “明年我们肯定能提高产量。” 大家的笑声感染了杨帆。 “好了，散会。都去努力干活儿！年前这段时间，不能偷懒。” “大管事，您放心！” “绝对不会偷懒的。” 很快，众人成群结队地散了。 “王叔，过年有五天假呢！您打算干啥去？”年轻小伙儿和自己身边的老师傅问道。 老师傅摇摇头，“来工坊之前，一年到头都在干活儿，没想过还能有休息的时间。 五天好长啊！” 年轻人很感慨，“我也没想过，能有这么一天。什么事都不干，还能拿钱。” 两人旁边的女工也聊得热烈。 “我要回娘家一趟，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都看看，老娘现在活得有多好。” “对！我也要回娘家，让我爹娘好好长口气。让瞧不起咱们的人都看看，咱们也能挣钱养家。” 想象着那时的情景，两人笑了，一种满足和幸福洋溢心头。 听着旁人的议论，小伙子也很意动，“叔，您说我要是回老家，是不是也能扬眉吐气一回。” “可以！”老师傅感慨一句，“多年没回老家了，是该回去看看了。” “叔，您老家是哪儿的？” 老师傅：“我是谭山镇的。” “那我比您远一点儿，我是柳叶镇的。不过坐马车的话，不到一天就能回去。” 看着大家开心的模样，杨帆笑了笑，看向几个分区管事，“各区的账簿，要尽快做好，不能拖。” “是。” 众人齐齐应声。 账簿关系着年终奖，众人上心得很，哪里还会拖延。 第201章 承武侯 靖国公府。 宁兮今日可辛苦了，盛装打扮不说，还有一系列远超她想象的繁琐礼节。 用叶心兰的话来说，一国郡主的及笈礼，必然是要大办特办的。 这是她的身份所必须承受的。 按照大兴的规矩，宁兮的及笈礼本来应该回宁氏老家恒阳办的。 但永和帝担心路上出岔子，想着宁兮反正也有皇室血脉，干脆就在皇家宗祠办了。 因为宁兮是它姓，所以及笈场面并不大，仪式流程也稍有简敛。 但来观礼的人可不少，凡是京都叫得上名号的家族大臣，都派了人来。 场上还多了一位身着青衣，俊朗非常的年轻男子，站在宁元辰身边，宁商酉与之交谈甚欢。 宁元辰正忙着接待各位宾客。 “那位是谁？怎么和宁小公爷如此亲近。” “是啊！此人从未见过。” “你当然没见过了，那就是承武侯商朔言，今日第一次现身。” 众人恍然大悟。 “就是他呀！听说陛下对他献上的药方和锻体术十分满意。” “难怪一上来就封侯，还和靖国公如此亲厚。” 这边左相梁立仁笑着走了过来，拱手道：“靖国公爱女长成，可喜可贺。” “谢左相吉言。”宁元辰暂时抛开平日的仇怨，谢道。 在这个时代，孩子能顺利长到成年很不容易。 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皇室贵胄，一场风寒，一场疫病，随时都有可能夺去孩子的生命，说夭折也就夭折了。 况且皇室贵胄后宅的争斗，从来不休，死伤也不小。 所以，古代不论男子还是女子，成人礼都非常隆重。 和宁元辰见过礼，梁立仁也和商朔言寒暄了几句。 这个承武侯出现得太过突然，而且神秘异常，查不到来历，更不知道底细。 不论如何，先打好关系，不要给自己树立一个敌人。 那边右相孟随虚带着夫人和儿子，走了过来，“恭喜恭喜！靖国公儿女都如此出色，令人羡慕啊！” “右相不也儿女双全，福气绕身。”宁元辰商业互吹。 “比不了啊！他们要是能有你们家孩子一半省心，我就谢天谢地了。”孟随虚感叹道。 这句话说得很真心，看看宁家两个孩子，儿子文武双全，有勇有谋，女儿智计深远，繁荣家业。 而自己家的，能不让他这个爹，帮着擦屁股，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孟随虚看向商朔言，拱手道：“承武侯，久仰大名！” “右相客气！”商朔言回礼。 然后孟随虚看向宁元辰，闲聊道：“近日京中盛传，宁家城外田庄惊现祥瑞。 有猪重百多斤，且肉质细腻不腥燥，滋味甚美。 安平郡主为宁家，又寻得一门赚钱的商事，家族之幸啊！” 宁元辰瞬间懂了孟随虚的意思，也不点破，“不过是小孩子贪玩罢了！能为天下百姓造福，也算是不辜负这一番折腾。” 梁立仁也插话进来， “晋国公这话可就谦虚了。 安平郡主所做之事，皆为利国利民之大事。 为老百姓谋福祉，可是许多朝廷命官都做不到的。” 宁元辰受了众人的赞美，但核心的问题，比如猪为什么能长这么大，还不腥燥的原因？ 一个都没提。 这时，庄重的音乐响起，仪式开始了，众人赶紧按自己的位子站好。 永和帝、太后、皇后、三个皇子，还有就是宁兮的亲人在最前面。 其他朝廷大臣按关系亲疏和官职大小，分区域安排。 众人翘首以盼，宁兮跟着带路的宫婢走了过来。 今日她穿着庄重的礼服，在深色礼服的映衬下，皮肤愈发白皙，有一种白色发光的感觉。 在冬日暖阳的照耀下，宁兮整个人被一种淡淡暖光笼罩着，看上去美极了。 那是一种庄重，雅致却又吸引人眼球的美。 从宁兮出现，商朔言的目光便一直放在她身上，嘴角还带着淡淡的微笑。 身旁的宁元辰看着宁兮一脸感慨，一切仿如昨日。 那个会拉着他的衣袖，甜甜叫爹爹，撒娇要他抱的女儿长大了，以后她不再需要自己这个爹爹了。 宁商酉同样感慨。 想到以后妹妹就是别人的了，那个伤心啊！他家的白菜要被猪拱了。 宁兮一步一步，慢慢走到礼官面前。 礼官就是礼部尚书陈思礼。 这个面子不可谓不大，便是一国公主，都不一定能有一位朝廷重臣担当及笈礼官。 陈思礼朝宁兮微微颔首，开始念礼词，“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念完后，陈思礼退到一边，宁兮跪坐下来，旁边太后亲自走了上来，为宁兮梳头加笄，边梳边感慨，“以后凰儿就长大了！” “皇祖母，凰儿永远都是您的开心果。” 梳好后，太后退到一旁，宁兮站起身，向宁元辰夫妻拜了拜。 然后宁元辰走上前，陈思礼继续颂祝辞，“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宁元辰拿起宫婢端来的发钗，插在宁兮头上，“不论何时，爹爹永远是你的依靠，你的退路。” 宁兮点点头，有些感动。 这么多关心她的人，这辈子没白活。 宁兮朝太后、永和帝、皇后拜了拜，又朝夫子顾云升和其他几位教授过她的夫子拜了拜。 这一次是永和帝走了上来。 接着，祝辞再起，“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永和帝为宁兮去发钗，加钗冠，“长大了，行事便要更稳重些。” 宁兮点了点，向永和帝行正规拜礼。 陈思礼的声音再次响起，“礼成。” 宁元辰走出来，感谢各位宾客。 话音刚落，商朔言站了出来，向永和帝行礼道：“臣爱慕安平郡主久矣！愿自请入赘宁家，求陛下赐婚。” 商朔言的这番骚操作，惊呆了在场一众大臣。 卧槽！ 这个承武侯下手够快的啊！ 安平郡主刚刚及笈，这就急吼吼地想结亲了？ 众大臣十分不屑，觉得这承武侯蠢得很。 宁凰兮是那么好娶的？ 第202章 及笈礼变求婚 永和帝看着商朔言，正声道：“朕曾给了凰儿一道圣旨，她的婚事由自己做主。” 商朔言走到宁兮面前，“你愿意嫁给我吗？” “……”宁兮表示懵逼。 啥情况啊！ 今天不是她的及笈礼吗？怎么变成求婚了？ 看着面前商朔言势在必得的样子，宁兮心里活泛开了。 ‘毛团，你说我要是不答应，他是不是就不给我用功德值了？’ ‘有可能喔！谁吃饱了撑的，给一个没关系的人用功德值。’ 宁兮靠近了一些，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问道：“我没有其他选择，对不对？” 商朔言没有说对，也没有说不对，但看着宁兮的坚定眼神，表明了一切。 “好！” 宁兮答应了，反正她不讨厌商朔言，还有那么多功德值，不答应是笨蛋。 商朔言笑了笑，很想将眼前人搂在怀里，但他忍住了，拉起宁兮的手，将一个银色泛紫的镂空雕花戒指，戴到宁兮手上。 “这是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法器，你现在可能用不了，但以后会有用的。” 见宁兮答应，永和帝也放心了。 这几天，他们一直在找机会想跟宁兮说这件事，但不知道怎么开口，似乎不论怎么样，都不太好。 本来想着及笈礼后，再提也恰合时宜，谁知道商朔言自己跳出来了。 永和帝慈爱地看着宁兮，“凰儿，你真愿意嫁给他？” 宁兮连连点头。 那必须呀！大腿得抱，不惜代价。 永和帝欣慰地点点头，“有情人终成眷属。今日朕便做个好人，为你们二人赐婚。” 说完，永和帝看向商朔言，“但凰儿年岁尚小，先订婚，过两年再成婚！到时，朕为你们主婚。” 商朔言长身一躬，九十度大礼，“谢陛下恩典！” 台下大臣看得懵逼又惊讶。 安平郡主这就被订下了？ 他们本来还想着，等安平郡主及笈了，就托人上门说亲。 特别是在场几个顶级世家和国公府，那真真是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了的。 他们的家族势力配宁家，虽然现在看有那么一丢丢比不上，但也差不太远。 两者联姻，对宁家和他们家族来说，绝对如虎添翼，更上一层楼。 谁知被这个半路出家的承武侯劫了胡，还劫成了。 众人看商朔言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 这人有啥奇特之处？ 不就是长的好看了些，怎么就能得陛下和靖国公的认同？ 在场一些年轻世家公子，佩服地看着商朔言。 这承武侯可真豁得出去，堂堂一个侯爷，竟然愿意入赘？ 虽然他们也很想娶安平郡主，但入赘宁家对他们来说，多少有些不乐意。 赘婿的名声可不好听，即便宁家也不行。 这不是赤裸裸告诉众人，他们是联姻的弱者，比宁凰兮这个女人差吗？ 一场及笈礼，忽然变成了宁兮和商朔言的订婚礼，将在场众人和当事人都搞懵逼了。 但有陈思礼这个礼部尚书在这里，灵机一动，直接利用现有条件，自己作为订婚主理人，永和帝亲笔书写圣旨。 来了一场简洁却不简陋的订亲仪式。 宁兮被叶心兰和皇后带进屋里，换了一身衣裳，重新打扮一番。 书房中，宁元辰和宁元辰马着脸，看着商朔言。 “承武侯这手来得精妙啊！”宁元辰淡淡道。 真他娘的意外，他就这么把宝贝女儿订出去了？ 永和帝事后回想，也不甘心，这小子得手太容易了。 “岳父和舅舅勿恼，今日确实是小婿冲动了，还请两位见谅。”商朔言很淡定，从衣袖中摸出一瓶丹药，好声好气道。 “这是回春丹，可以让人年轻十岁。” 永和帝和宁元辰对视一眼，接过丹药，轻咳道：“今日之事太鲁莽了，但凰儿愿意嫁给你，我们也不反对，日后要好好对她。” 商朔言很上道，“是。日后小婿就是宁家人了，岳父和舅舅但有吩咐，必竭尽全力。” 永和帝满意点头，又摆手，“行了！你赶紧去准备！订婚是大事。” 等商朔言走出书房，永和帝两人凑到一起，看着眼前的瓷瓶，“这玩意儿真能年轻十岁？” 宁元辰拿起瓶子摇了摇，“好像不止两颗？” 倒出来看了看，一共有六颗。 “还不错，知道照顾所有长辈。”永和帝称赞道。 “陛下，要不吃一颗先？”宁元辰问道。 “有毒吗？”永和帝有些不太放心。 宁元辰瞄了眼丹药，“有六颗。” 孙进朝出声道：“陛下，让老奴试药！” 永和帝有些犹豫孙进朝一直跟着他，感情也很深的。 永和帝的犹豫，让孙进朝心里一暖，“承武侯想娶郡主，不太可能存异心。况且这丹药如此珍贵，倒也便宜了老奴。” 孙进朝取了一颗吞下去，永和帝两人目不转睛盯着他。 “怎么样？有什么感觉？”永和帝急切问道。 “身体暖暖的，其他就没什么感觉了？”孙进朝回道。 宁元辰：“那应该没毒。” 孙进朝是有武艺在身的，如果真有毒，他是能感觉出来的。 “陛下，还是等两天！”孙进朝提醒道。如果是慢性毒药，两天时间他肯定能察觉出来。 “那就等两天！” 永和帝也不急，丹药已经在手里跑不掉，多等两天也没什么。 一个时辰后，订亲仪式结束。 因为事发突然，很多环节都省略了，只是将两人订亲的事告知祖宗和天地。 之后便是由宫廷御厨准备的筵席。 筵席上的菜品都是时下最热门的，再加上御厨的好手艺，便是吃遍了山珍海味的世家贵族们，也赞不觉口。 而安平郡主在及笈礼上订亲之事，也在极短的时间内，传遍了京都。 众人热议不休。 不管是侯爵入赘，还是陛下最宠爱的郡主将嫁给一个新贵族，都是惊爆的热点话题。 而底层百姓则高兴不已，因为承武侯入赘，安平郡主就不会外嫁，会一直留在宁家，打理宁家的商事。 他们这些小老百姓，便能安安心心挣钱，踏踏实实过日子。 第203章 新邻居 订亲后，宁兮的生活并没有受到影响，每天睡到自然醒，有时间就处理商行的事情。 雕栏画栋的庭院，一座古朴的凉亭，一个身穿红色罗裙的娇俏美人坐于其中，旁边燃着一个煤炭火炉。 在白雪皑皑中，仿若一朵冬日绽放的花朵，不似梅花的傲然，却直暖人心，仅看一眼，便令人会心一笑。 “还有七日就大年三十了，之前宣传的故事氛围基本都到了。 可以将对联都摆出来，咱们的店铺先贴上，红色总让人心里舒服些。 到时候肯定有不少人询问，让伙计解释一番便好。” 宁兮放下手里的账簿，添了几笔说道。 “是。”蒲志微微躬身，复问道：”小姐，年终奖和年会都放在大年三十吗？” 宁兮想了想，“二十九办！不用非得占一天假，就当是员工福利了。” “节目都准备好了吗？” “是，都准备好了。有些是伙计和工人自己准备的，不够就请的戏班子和说书先生，舞蹈都是些欢快的曲子。” 宁兮特别吩咐，节目不准带任何不好的风气。尤其是舞蹈，勾栏里的东西不准带出来。 工人或伙计自己准备节目，也都是有奖励的。 因为他们是利用业余时间排练的，而且如果他们不参与，坊里也会花钱请戏班之类得，相当于将这些钱折给他们。 年会的时候，大伙儿还会选出三个最好的节目，也有奖励拿。 有额外奖励拿，大伙儿都卯足了劲儿，要争最好的名次。 “行，那就这么准备！二十八日早点下工，将这个月的工钱和年终奖都发下去，二十九开心一天，三十放假。” 将心比心，曾经宁兮经常听老妈抱怨，公司开个年会还要占休息时间，挣了那么多钱，年终奖就那么一点蚊子肉。 “小姐，工坊停工一天，会损失好多银子。”蒲直提醒道。 宁兮摇摇头，看向蒲直，认真道：“人都是会累的，就这样！” “是。”蒲直点头道，看着宁兮的眼神尊敬又信任。 宁兮：“我记得你的是籍贯荆俞州？” 蒲直点点头。 “回去看看！ 二十多年没回乡，总得让人知道，你不是他们口里那个不中用的土夫子。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宁兮觉得，这句话真真是说到人心坎儿里去了。 努力奋斗的目的，除了富足的生活，不就是为了让别人看得起。 “回荆俞州，走水路来回得小半个月。”宁兮想了想，交代道： “这两日将后面的事情跟时兼交代一下，回去看看！一月下旬回来就行。 正好也让时兼锻炼一下，未来商行还会进一步扩大版图，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蒲直点点头。 宁兮低头继续看账本，那边送点心的家丁来了，斐玉走过去将点心接过来，家丁随口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小姐，他们说隔壁搬来了新邻居。”斐玉将点心摆出来，说道。 “新邻居？” 宁兮正惊讶，旁边家丁急忙来报，“小姐，不好了。少爷带着人要砸咱们家东边的外墙呢！” “啊！”宁兮赶紧起身，“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走之前，宁兮看向蒲直，“你去忙！将交接做好，风光回家。” “是。” 送走急急忙忙的宁兮，蒲直转身向外走去。 二十多年，该回去看看了。 这边宁兮跟着家丁来到东面的院墙，宁商酉正站在一旁，指着家丁轮锤子的地方，“利落些，将这面墙给我全打了。” “哥，你皮痒痒了？不怕爹回来揍你？”宁兮惊讶道。 宁商酉不以为意，“揍就揍。” “哟！宁商酉，翅膀硬了？”宁兮调侃道。 他平时不是最怕便宜爹，今天怎么这么有勇气？ 宁兮也不阻止，就这么站在一旁看着。 一面墙嘛！ 倒了再建，正好拉动消费。 不过，今晚有好戏看了。 听了一会儿，宁兮发现砸墙的声音有重叠，似乎对面也在砸墙。 “哥，对面也在砸墙？” 对面不是来了新邻居，一来就砸墙？ 谁啊！这么吊。 这可是靖国公府。 “对啊！这面墙要打通，这样来往方便。”宁商酉随口道。 宁兮额头三根黑线，大写的无语，“宁商酉，你是不是傻？对面是别人家，而且搬了新邻居来，你这么搞，不怕别人揍你吗？” “揍我，为什么要揍我？这就是他让打通的啊！” 宁商酉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时墙壁打通了，对面的声音传了过来。 “侯爷，打通了。” 随后，一张熟悉的俊脸出现在眼前。 “商朔言？”宁兮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 “妹夫就是新邻居啊！舅舅特意赐的宅子。反正妹夫早晚也要嫁过来，将这墙打通，咱们家就更大了。” 宁商酉看着傻愣愣的妹妹，摇摇头，心里吐槽。 平日挺聪明的，怎么犯傻了？ 商朔言跨过断墙走了过来，笑盈盈地看着宁兮，“不想见到我？” 宁兮求生欲很强烈，赶紧摇头，反问道：“舅舅怎么会答应将这个宅子赐给你？” 旁边的宅子，永和帝一直都刻意留着，没想到竟然给商朔言了。 “这还不简单，他现在是咱们家的人了。旁边的宅子，本来就是舅舅给你留的。现在先给妹夫，等你们两年后成婚，不就是你的了。”宁商酉解释道。 商朔言点点头。 “还能这样？”宁兮第一次发现，古代也有套路。 商朔言笑着解释道：“陛下的意思是住得近，方便些。” “站这里说话，多不方便，回院里聊。”宁商酉拉着两人要走，又跟家丁嘱咐道：“这个地方修好看一点儿，以后对面儿也是咱们家的了。” 对面府里的下人，都挺高兴。 谁不知道宁府工钱高，待遇好，主子也和善。只要你认真干活儿，日子还是很不错的。 “妹妹，我看最近京里盛传年的故事，你这是又在搞什么名堂吗？”宁商酉好奇道。 他妹妹从来不做没好处的事儿，这次这么积极在后面推动，肯定有目的。 第204章 希望 “过年嘛！总要有点气氛。” 听宁兮这么一说，宁商知道妹妹要搞事情了。 “有计划了？”商朔言好奇道。 宁兮看向两人，得意洋洋，“想知道吗？” “说说！”宁商酉除了对军事上心，其次就是赚钱了。 “跟我来。” 宁兮带两人来到天合楼。 从二楼的窗户向下望去，街上人挺多，特别是对面宁氏的一家铺子，客似云来。 “妹妹，咱们家生意还挺好的。”宁商酉双臂撑在窗台上，看着下面的情景。 “过年有不少活动，大家都在积极囤货呢！”宁兮拿起桌上的小点心，咬了一口，说道。 商朔言喝了口茶，淡定道：“又给百姓送钱了？” 宁兮摇摇头，“不是送钱，只是赚得少些，薄利多销罢了！那些打折的货，都是今年积压的库存。 如果不卖出去，压在仓库里，白天夜晚都要雇人看着，还有各种防潮措施，其实细算下来，成本也不低。 与其白白搭成本进去，还不如少赚一些，让百姓得些实惠，店铺损失也不大。” 商朔言点点头，“此话有理。” “妹妹，店里怎么在门边贴红纸啊？”宁商酉指着对面的店铺说道。 两人走到窗边一看，对面店铺伙计换上了红色系的店服，手上拿着一叠有字的红纸和刷子，不知道准备干什么？ 另一些伙计，将更多的红纸搬了出来，摆在店铺外的小摊子上。 新的招牌也抬了出来。 “蒲直效率还挺快，这就准备上了。”宁兮称赞一声。 “这是想干什么？”宁商酉越发疑惑，难道是新货？ “仔细看。”宁兮提醒道。 对面店铺伙计已经将红色的对联贴好，正搭板凳准备贴最高的横批。 “事事如意大吉祥，家家顺心永安康。”宁商酉将两幅贴好的对联念了出来，紧接着是横批，“四季兴隆。” “不错！看得出掌柜希望店铺生意好，客人家庭富顺。”宁商酉称赞道。 商朔言看了看宁兮没有说话，他觉得没这么简单。 对联贴好之后，伙计们在一侧大门贴上了一个福字。 进门的客人好心提醒道：“小哥，你这福倒了。” “承您吉言，您也福气满满。”伙计向客人笑道，接着贴另一个福字。 “不是。”客人有些着急，“福倒了，福倒了。” 伙计边贴福字，边跟客人道谢。 客人看向外面走来的一个熟客，喊道：“钱老板，你看福倒了？” 还未进门的钱老板，拱手道谢：“承您吉言！张老板，今儿有什么喜事儿啊？一个劲儿说福到了。” 张老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福倒了，是福到了。 他看向伙计，“小哥，这福你是故意贴倒的？” 伙计笑着点点头，“是啊！小姐说，贴倒福寓意来年福到，贴对联寓意来年家庭和顺，生意兴隆，万事大吉。” 钱老板走近一看，才明白刚才张老板那么激动的原因。 “红色看着就喜庆，还有这么可乐的寓意。 之前不还有说，说红色是大吉之色，天上的神仙就喜欢红色。 咱们将愿望都写在对联上，万一神仙看到了，来年可就顺遂了。” 钱老板走到店外的摊子上，询问道：“小哥，这些东西怎么用？” 伙计看着钱老板，一一热情介绍。 “对联和福字的用处，您都知道了，我就不多赘述。” 伙计指着红灯笼和万字结说道：“屋前挂红灯笼，是为了引起天上神仙的注意。 万字结寓意着万福吉祥、永恒、连绵不断，希望来年能继续将福气绵延下去。 过年的时候，随身佩戴一个红色万字结，万一被神仙看到，岂不妙哉。” 钱老板点点头，在心里默数家里的宅院，豪气道：“将这些东西给我各来五副，那个万字结来十个。老爷我要天天带，多带几个，希望来年生意好一些。” 张老板也走了出来，“给我也来几套，万字结多来点。” 这么一会儿，摊子前不少人围了过来，大家对这新奇又寓意吉祥的东西很感兴趣。 一些心灵手巧的妇女，打起了万字结的主意，她们不会写字，但可以编万字结呀！ 店铺将万字结的编法，对联的规范用法都用牌子摆了出来，学一下就会了。 看着众人脸上浮现的笑容，那种对来年的美好期待，朔言和宁商酉愣住了。 “妹妹，这个对联和万字结真有用吗？”宁商酉豪气道。 “信则有，不信则无。全在人之一念，怀着美好的期愿，总比苦闷怨仇好一些。” 不管是对联，倒福还是万字结，亦或是其他的东西，不过是人们对生活的一种期望，一种精神寄托，万一愿望实现了呢！ 而在商朔言的视角里，一个个白色光点从楼下百姓的身上飞了出来。 一些飞上天空消失不见，一些飞向宁兮没入她的身体。 这就是信仰力，他努力统一王朝，却没有得到多少的信仰力。 商朔言不明白，他一统天下这么大的功德，为什么会没有信仰力？ 看着楼下笑得开心的百姓，路过的大多数人，身上都多了一个红色的万字结。 宁兮也满足地笑了。 “过年就是要开开心心的。 过去的一年不管有多苦多累，这个时候都可以暂且放下，只要努力，明年一定会更好。 苦难和不幸都会过去的。” “所以你做这一切，只是为了他们开心？”商朔言问道。 难道让百姓开心，就能得到他们的信仰？有这么简单？ “是！我希望所有人都开心。 希望他们靠自己的努力就能吃饱、穿暖。 希望他们能够有自己的空余时间，闲下来，和相熟之人唠唠磕，谈个三言两语。 希望孩子不再忍受饥饿，都能有一个辛福地家庭。 希望每一个人都充满期望地活着。”看着楼下喜气腾腾的风景，宁兮微笑着。 这一刻的宁兮是发光的，整个人温暖得不行，宁商酉都看呆了。 商朔言却摇了摇头，“太难了！人心难测。” 第205章 比赛 一开始她只是为了功德值，但来到这里的几个月，才发现自己很喜欢帮助别人的感觉。 并不求回报，自己舒服、爽了就行。 况且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她既然得到了系统，自然就得做该做的事儿。 至于别人领不领情，她真不在意，有功德值就行。 宁兮的洒脱和大气，让两人心生佩服。 世上能有这样大胸怀的人不多，便是永和帝都做不到。 永和帝最大的愿望就是在史书上留一笔，希望后人赞他是个明君。 这时，楼下街角几个孩子抢夺藤球的嬉戏声，引起了三人的注意。 宁兮来了兴致，“咱们举办一场比赛！让大伙儿都放松放松。” “什么比赛，游戏！” 宁商酉意外于宁兮转移话题的能力，刚不还一心为天下百姓，这就开始想着玩儿了？ “好啊！闲着也是闲着。” 商朔言挺感兴趣的，期待又有什么新奇的花样。 “什么游戏，是比赛比赛？”宁兮白了宁商酉一眼，噔噔噔跑到包厢外，让人将酒楼掌柜叫了过来。 掌柜放下手头的事情，很快赶了过来，恭敬道：“小姐，少爷，姑爷！有何吩咐？” 宁兮看了眼商朔言，心内吐槽，行动够快啊！宁家的掌柜都认识他了。 商朔言淡淡一笑。 既然都订婚了，肯定要宣誓主权，不然他干嘛急吼吼地在及笄礼上求婚。 “妹儿啊，赶紧说说你的主意。”宁商酉没发现宁兮的小动作，积极道。 宁兮看向掌柜说道：“你以酒楼的名义，在门外贴一个告示。 就说咱们天合酒楼，要在二十六日这天，举办京都第一届运动会，欢迎大家积极报名。 前三名可以获得银子奖励，榜首十两银子，次之八两，再次之五两，前五名二两银子。” 宁兮想了想继续说道：“比赛项目主要是：跳远、掰手腕、跳高、还有就是掷铁球。 对了，再来个十人一组的拔河比赛。 大致就这些！ 第一届简单点儿，要是效果好，明年咱们再办第二届。” 掌柜想了想，“小姐，这么大的游戏，可能需要一个比较大的场地？要不选在北城的河边，那里宽敞，拔河比赛正好在河上。” “……拔河比赛不需要河，就是一个说法而已。这不是游戏，是比赛。” 宁兮很无奈，怎么一个两个都认为她贪玩，想玩游戏？ 宁兮详细解释一番后，掌柜恍然大悟，商朔言和宁商酉也差不太多。 听宁兮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挺有意思的，不是单纯的游戏。 “在场地上，将咱们天合酒楼的招牌，还有其他兄弟店铺的招牌，立上大大的牌子。要来看比赛的人，都能看到咱们家的招牌。”宁兮补充道。 这么好的机会，不打一波广告，岂不是对不起自己花了那么多银子。 “是。”掌柜在纸上快速几笔几下，“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大致就这样，你先去准备场地和牌子。” 宁兮摆摆手，拿着笔开始思考比赛的具体流程。 “你们说比赛的话，怎么才能更公平一些？” 宁商酉：“既然是比赛，那自然是谁强谁得奖励。” “有年龄限制吗？十八九岁的小伙子和三四十岁的人，肯定是不能比的。男人和女人也无可比性。”商朔言补充道。 宁兮给商朔言竖了一个大拇指，“还是你更了解我。” “比赛还能让女人参加？那你咋不让孩子和老人也参加。”宁商酉不理解，这种比赛就应该是壮年人的事情。 “诶！我就是有这个想法，这个比赛就叫全民运动大会。 所有人都可以参加，只要你有一颗热爱运动的心，都可以报名参赛，万一人家就是一匹黑马呢！ 还能给家里挣银子，何乐不为？”宁兮嘟着嘴，斜眼看着宁商酉，怼道。 今天的宁商酉怎么回事？老爱唱反调。 商朔言出声建议道：“这样！这一届就只要年轻人参与。若效果好，以后咱们可以单独给孩童和老年人搞一个比赛。 公平的话，看报名的人有多少。 先分队，在各小队选出前五之后，各小队前五名再分队，最后十名直接评选最终的前五。” “嗯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宁兮惊讶地看向商朔言，大佬不愧是大佬，简直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在宁兮看向商朔言的时候，宁商酉在她背后朝商朔言伸出三个大拇指，默声道：“三颗。” “英雄所见略同。”商朔言笑道。 他知道宁兮跟他还不够熟悉，回到京都这个熟悉的底盘，她会不由自主亲近自己的家人。 不过，商朔言也不急，反正他有很多助攻，来日方长。 关于比赛的细节，三人商量了很久。 这么一番讨论下来，宁兮越发觉得，商朔言能混到这个修为，人家是真的有本事，一点就通。 不像宁商酉，解释半天都不懂，比她刚来的时候，可差远了。 多少也认识几个月了，怎么一点进步都没有。 宁兮在心里感慨，宁商酉这孩子是不是打仗的时候，脑子受了什么脑震荡之类的伤。 想着是不是要给他兑换什么丹药治治，但一想到自己的功德值，宁兮就泄气了。 商朔言有很多功德值，本来宁兮挺开心，打算来一波大的。 谁知主系统比她还快，及时补上了这个漏洞，作为一个总功德值不到十万的新宿主。 她每个月能在宿主商城兑换的东西，不能超过总功德值的十分之一。 从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她花了的，再加上结余，一共也就四千功德值左右。 也就是说她一个月只能花四百功德值在自己身上，其余的只能用于兑换技术资料。 看着金山用不了，这是何等的可悲。 “毛团，商朔言和我功德值共享，那我兑换的东西，他能用吗？” 宁兮记得商朔言还有伤在身，之前一直没见着他人，今天就想起来了。 “可以啊！你要给他兑换什么东西吗？” “有能给化神期大佬疗伤的丹药吗？”宁兮问道。 低级丹药对商朔言这种大佬根本没用，必须是化神期或以上的丹药。 “可以啊！三百八十功德值一颗。” 第206章 丹药 “换换换，用他的功德值换一颗。” 宁兮想着，反正不是自己的功德值，先把大佬哄开心了，让他养成习惯。 以后积累的功德值多了，她花起来，才不会被商朔言觉得败家。 语毕，一颗灵气充沛，散发着淡淡光芒的丹药，出现在眼前。 宁兮赶紧找来一个玉瓶将丹药放好，明天给商朔言送去。 将丹药在枕边放好，宁兮上床睡觉，很快便进入梦乡。 半夜，她觉得痒痒的，拍开脸上的东西，挠了挠继续睡觉。 结果没一会儿，又开始痒痒，反复几次，宁兮生气了。 直接啪的一声，拍在自己脸上，因为是睡梦状态，力度并不大。 可那个骚扰她的东西不厌其烦，被扰的没办法，宁兮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眼前是商朔言那张俊脸，正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 宁兮坐了起来，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地看着眼前人。 “来看看你。”商朔言温柔道，伸手为她将额间碎发抚平。 “喔！”宁兮拉过商朔言的手，给他送灵力，顺便探了探，发现他的伤确实没好。 闭着眼睛在枕边摸了半天，将白色玉瓶摸了出来，递给商朔言，“这个给你愈伤。” 说完，宁兮又打了一个哈欠，脑袋一点一点的，后来干脆抱着商朔言的腰，靠在他怀里继续睡，顺便给他输灵力。 商朔言回搂住宁兮，让她完全靠在自己怀里，睡得舒服些，打开瓶子，一股熟悉的味道传了过来。 “愈元丹。”商朔言惊讶道。 这么高级的丹药，是哪里来的？ 他在这个世界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炼出过这种丹药。 因为这个世界灵气浓度不高，无法诞生必须的灵材，愈元丹的药方根本凑不齐。 低头看了看怀里睡得安静的宁兮，商朔言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将丹药吞了下去。 一进入口中，丹药立刻便化开，药力散入四肢百骸。 就着宁兮输来的灵气，商朔言运功恢复伤势，因为没有强力的灵气补充来源，宁兮灵力输出很慢，商朔言伤势恢复得也慢。 他在两人周身设置结界，神识探入给宁兮的手镯中，将白色的如牛奶一样的灵液取了出来。 两人瞬间被灵液包围，宁兮睡的更安稳了，商朔言的伤势也在快速恢复着。 感受着手镯里的灵液数量，和自己送给她的时候一样，商朔言轻叹一声，“都没有仔细看看吗？” 宁兮喜欢灵液他知道，所以在离开之前，在戒指里给她放了少灵液。 没成想，她根本没发现。 商朔言哭笑不得。 这时，怀里的宁兮动了动，鼻尖在商朔言脖颈间蹭了蹭，呼吸打在皮肤上，如轻纱般冰凉微痒。 低头看着白嫩的脸蛋，商朔言眼眸深了深，轻轻吻了下去，又将人搂了搂，专心恢复伤势。 等宁兮醒来的时候，商朔言已经走了。 翻身准备睡个回笼觉，门外斐玉走了进来。 “小姐，天合楼那边来消息，说场地已经谈好了。” 等了一会儿，宁兮闭着眼睛坐起身，缓缓睁眼道：“这么快吗？” 斐玉笑着点头。 “知道了。” 不慌不忙穿好衣服，吃完早餐，出发前往选好的场地。 府门前，宁商酉和商朔言已经在等着了。 他很好奇这次的比赛，其次他不能让妹妹和商朔言单独在一起，容易被人传闲话。 “你们不用去上值吗？”宁兮疑惑道。 两人一个侯爷，一个将军，一天天的，这么闲？ “现在不打仗了，我又不搞后勤，不忙啊！”宁商酉回道。 “我只有爵位，无官职。”商朔言说得十分理直气壮。 “……好！那一起去看看！” 宁兮上了马车，商朔言和宁商酉骑马跟在两侧。 路上宁兮掀起窗帘，向车外的商朔言问道：“你的伤好些了吗？” 商朔言点点头。 宁兮想了想，“我每个月只有一颗，如果不够的话，下个月再给你。” “还有？”商朔言很意外。 莫非媳妇儿跟他一样，是丹修？ 宁兮点点头，示意商朔言靠近些，小声道：“你有那么多功德值，可以做很多事的。” “对了，我之前有一个丹方，你看过吗？和你的那个丹方能配合用吗？ 我的那个丹方制作成本有些高，能不能想办法将丹方改进一下，让普通老百姓也能买得起。” 宁兮已经基本猜出来商朔言是丹修。 他给自己的戒指里有很多丹药，虽然等级不高，但种类齐全，而且很多都是这个世界不应该有。 他又没系统，只可能是丹修。 商朔言点点头，她的事情自己怎么会不知道。 “那个药方我看过，不算真正的丹方。是一种很传统的药方，效果确实不错，可以改进一下丹方。” “嗯嗯！哪天咱们一起研究研究。”宁兮高兴道。 药方如果能降低成本，不说所有人，只要一半的人买得起，功德值肯定有好几万。 宁兮又换到另一边和宁商酉说道：“哥，你上次不是说，军里有不少老兵退伍后，无事可做吗？ 明年我准备再建几个工坊，你统计一个名单。到时候把他们都安排进坊里，自己人用着放心。” 宁商酉的功德值在宿主商城有限制，但买技术没限制啊！ 明年她可以好好计划一下，随着大航海和粮食产量增长，基本需求得到满足，其他事情都可以提上日程了。 “缺胳膊断腿也可以吗？”宁商酉眼前一亮。 每年军里有不少退下来的伤兵，他们大多身带残疾。 虽然朝廷给了一笔抚恤，但很多人还年轻，身带残疾的他们根本没法找到好活计。 如果能给一个靠劳力赚钱的机会，再好不过。 这些为国家付出一切的人，不该如此困窘。 “可以啊！他们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自带一股锐气。 不管是做工坊守卫，还是做船员跟着船队出海，都是可以的。 不过做船员的话，肯定要集训一段时间。 年后我准备在平津码头开一个训练场，以后出海的商队先在那边培训一段时间。 然后去海边的码头适应一段时间，就能出海了。” 第207章 规划 随着商业发展，就业岗位肯定会越来越多。 不管是出于安全和忠诚度的考虑，还是个人情怀，她都更偏向于退役下来的军兵们。 “如此最好。明日我去兵部，将名单给你找来。”宁商酉答应道。 半个时辰后，宁兮一行人来到比赛场地，西城外。 选择这里一是地势平坦，二是交通方便，而且临近河流，正好适合拔河比赛。 偌大的空地上，有很多人正在忙碌着。 宁兮走了一圈，对这个地方很满意。 “小姐、少爷、姑爷。”掌柜韩载希过来问好。 “做得不错，一夜就有模有样了，昨晚忙了一夜？”宁兮问道。 韩载希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小姐吩咐，不敢怠慢。” “告诉大家，下值之后的做工时间，算两倍工钱。” 宁兮觉得自己是这个时代最好的资本家了。 “谢小姐恩赏。”韩载希赶忙谢赏。 周围有听见的工人，也大声谢赏，“谢小姐！” “小姐万福！” “大家辛苦了！”宁兮笑着回应大家。 说话的同时，星星点点的信仰力没入宁兮身体消失不见。 商朔言看得一脸惊讶，这么几句话就能有功德值？ 宁商酉一脸骄傲，和商朔言小声道：“我妹妹厉害！满京都的老百姓，但凡是岁入低于五两银子的，没一个没受过我妹妹的恩惠。 四月份到现在，光是打折优惠和低成本甩卖，就亏了三四万银子进去，这还不包括他们的积分。 年节的积分兑换，又送了一波银子。” 说到这里，宁商酉感叹一句，“我妹妹还真是散财童子！” 那边宁兮指着城门在和韩载希说什么，视野拉近。 “城门这边就做成入口，二十六日巳时正，来一个开幕式，就类似于万货商行开业那天。” 韩载希点点头，万货商行开业那天，他也去观礼了，知道流程。 “咱们这个是老百姓的活动，就不弄什么红毯和报功绩了。如果人多可以分一下队，比如西城的人为一个队，东城的人为一个队，什么镇什么乡为一个队之类的。” 掌柜想了想，复述一遍，“小姐的意思是说，进场的时候让一个地方的人一起进场，这样大家就能各自支持自己的同地方的人，这样就能有适当的争斗。” 宁兮惊讶地看向掌柜，“不错！就是这个意思。” 没想到，天合楼还隐藏着这么一个跟她合拍的人。 得到宁兮的夸奖，韩载希嘿嘿一笑，“小姐让大掌柜给我们培训，这点效果还是有的。” 接着两人继续在场上转悠。 两人来到城门边，宁兮指着城墙下这一块空地说道：“到时候，人肯定不少，免不了要吃吃喝喝。 这里就作为小吃街，什么包子、面条、糖葫芦之类的，都可以来这里摆摊。 给咱们交摊位费就行，一天十文钱！ 咱们和秦家不是开了点心铺子嘛！给他们留一个位置，到时候世家公子小姐们看累了，肯定要买些吃喝。” 韩载希点点头，“小姐说的是。这么热闹的盛事，谁都不会错过，但世家公子小姐们肯定不会和百姓们同食，秦家铺子就成了首选。 这样的话，咱们得将秦家点心铺和其他摊子分开。” 见宁兮点了点头，韩载希发散思维，继续道：“小姐，要不再来几个首饰摊子。世家小姐们凑在一起，免不了要比对，若有时兴的首饰，定受欢迎。” “可以。吃喝玩乐咱全给他做全了。” 宁兮觉得很不错，这么大的人流量，不利用岂不是可惜。而且古代这样热闹的机会很少，有空闲的都不会错过。 “对了。牌子摆出去了吗？有人报名吗？”宁兮问道。 “回小姐，昨日就摆出去了。咱们宁氏铺子在百姓中口碑很好，问的人很多，大家都说小姐又给百姓们送福利了。”韩载希笑道。 “各取所需！”宁兮说道。 想到这里，宁兮觉得既然女人的钱都赚了，那孩子的钱是不是也一起赚了？ “再开辟一个专门给孩子们玩耍的地方，什么跷跷板，滑滑梯之类的。” 宁兮想了想，补充道：“不要光是摆牌子，也让伙计们去街上发单子，咱们家举办运动会的事儿，要让全京都都知道。” “是，小姐。”韩载希看了看远处，提醒道：“小姐，宫里好像来人了。” 宁兮转身一看，连笙遥遥朝她行了一礼。 “暂时就先这么做！明日看看情况，这次比赛时间有些紧，尽量做！” 宁兮跟韩载希嘱咐道，转身向宁商酉三人走去，问道：“有什么事吗？” “娘娘听说，郡主最近要举办比赛，让奴婢来问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娘娘还说，猪肉很好吃，太后、陛下和皇后娘娘都很喜欢。”连笙微笑着，恭敬道。 宁兮想起很久已经的一段记忆，“我记得舅母有一个首饰铺子对吗？” 连笙点点头，“是的，那是娘娘进宫前置办的产业。” 宁兮让连笙附耳过来，两人窃窃私语好一阵儿。 连笙听得眼睛发亮，“是，奴婢立刻便进宫将此事转告娘娘。” 恭敬行礼后，连笙急匆匆走了。 这边宁商酉和商朔言好奇地走了过来，“妹儿啊！你和连笙说什么了？她怎么笑得跟捡了银子一样。” “自然是发财的事情。”宁兮得意一笑，“我突然发现，之前赚钱的路子走得太正规，却忘了这个世界上，两种人的钱最好赚。” “哪两种人？”两人好奇道。 宁兮：“女人和孩子。” “为何？”商朔言不解，“男人才是掌握大权的人，女人就算管着内宅，那也得听男人的。” 宁兮摆摆手指头，“那你就错了。大多数女人没有男人有权利不假，但女人所拥有的财富绝对不小。 而且为了能让自己变美，女人所能付出的代价，比你们想象的大。” “那孩子呢？”宁商酉问道。 “血脉延续啊！子嗣为重，谁家的公子哥儿不疼着宠着。” 第208章 学堂争论（上） “啊！”忽然宁兮灵光一闪，“我忽然有一个大计划，咱们可以开一间铺子，专门为贵族夫人、小姐，量身定制专属的肌肤护理。” “什么玩意儿？”宁商酉听得一头雾水，专有名词他听不懂，“这能赚钱？” 商朔言却另有一番看法，“女人在胭脂水粉和首饰上的花销并不低，有可能。” “走走，回家。这次让世家贵族的夫人们，出大血。” 宁兮拉着商朔言和宁商酉往回走。 一回府，宁兮没等两人跟上，提着裙子小跑着向主院儿而去。 她在路上已经仔细想过了，越想越觉的可行性很大，而且系统资料里，就有那种传统药妆的改进版。 那个上传资料的世界，没有经受西方的影响，时代进步却也保留着自己的文化特色。 胭脂水粉改良的药妆，就是一个例子。 而资料能出现在她的兑换库里，那肯定就是可以使用的。 “娘亲，娘亲！”宁兮跑进主院。 今日太阳正好，叶心兰正在院里处理一些账务问题。 她自己有一些私产，没有并入宁家。 见女儿这般风风火火的样子，叶心兰笑道：“什么事啊？让咱们的郡主这般失态？” “娘亲，想发财吗？”宁兮坐在叶心兰身边，喝了口茶，稳了稳说道。 “这是又有什么主意了？” “我不是准备办一个比赛，解解闷儿嘛！安排场地的时候，想到女人和孩子的钱最好赚。” 宁兮看向叶心兰，“娘，咱们开一个脂粉店！也不是脂粉店，就是那种保养皮肤，让人变得更美的店铺。” 叶心兰放下手里的账本，端起一杯茶，不经意道： “这种事，你不需要跟娘说，想做便去做。但你既然来找我，必然是想联合世家。 你是怕他们阻碍你的开海计划，所以想用脂粉店将世家夫人们都拉到你这边来，让她们帮你吹枕边风。 得了利益，那些大臣自然不会再多言。而其他世家，你必然是要分利与他们，为了利益也不会跳。” 宁兮一脸懵逼，我没有啊！ 我就是想赚点钱，出海造船耗费很大的。联合各世家的话，摊子铺开快一点，阻碍也会小很多。 “妹妹，你这计划得也太远了，不愧你计深远的名头。”宁商酉感慨道。 两人过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叶心兰的分析，看向宁兮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和认同。 见宁兮如此不遗余力想要开海，商朔言心里猜测，若是成了，不知道又将收获多少信仰力。 宁兮的沉默，让叶心兰以为自己猜中了。 “这事娘帮你办了。” “谢谢娘！”宁兮高兴道。 叶心兰宠溺地看了眼宁兮，又看向宁商酉和商朔言，“行了，你们也别杵在这儿了，干你们的事儿去！” 宁商酉赶紧行礼，拉着商朔言走了。 走到院外，宁商酉松了口气，“躲过一劫。” “兄长，这是何意？”商朔言问道。 “妹妹，今天又干了一件大事儿，咱俩却把墙砸了。这一相对比，高下立判，妥妥要挨骂。” 宁商酉煞有其事，叹口气，“爹娘，喜欢上进的孩子，我这样的他们是不太满意的。” “走！干活儿去。你现在好歹是我妹妹的夫婿，若毫无建树，会被人瞧不起的。”宁商酉拉着商朔言往外走。 商朔言很无奈，其实他更想和宁兮待在一起，她能带给他更多惊喜，但……好！ 他现在一个侯爵之位，确实有些配不上她。 主院内，宁商酉两人走后，叶心兰列了一张名单出来。 上面是一些簇拥永和帝的交好世家，和万货商行合作的几个世家不在内，他们已经占了，不能重复分利，还有一些就是左相和右相一系的几位大臣。 “凰儿，你这个比赛是什么时候？”叶心兰问道。 宁兮：“二十六。时间可能来不及，咱们可以推到新年晚会上，或者年后咱们搞一个开幕式也可以。” “今天已经二十三了，时间确实有些来不及。”叶心兰看向清竹和水秀，“你们按照名单，挨家挨户传口信。就说靖国公府有一门新生意，邀各府夫人今日申时半，前来相商议。” 清竹接过名单，和水秀退了出去。 “今日先商议看看，根据的情况来定！”叶心兰又看向宁兮说道。 宁兮点点头，建议道： “娘亲，咱们的新脂粉得设立门槛，赚世家豪门和一些民间隐豪的钱。普通富户和老百姓就留给哪些小作坊！他们也要生存。” 叶心兰摸摸宁兮的小脸，“你啊！总是想着百姓，但愿他们不会辜负你。” “我不在乎，开心就行了。”宁氏大气道。 …… 清竹和水秀的动作很快，一个时辰便将名单上的世家和大臣夫人们都通知到了。 收到靖国公府的邀请，大家都很惊喜。 “你说什么？靖国公府的消息，说有新生意邀我商谈？”田夫人高兴得不行。 “是的，夫人。这是宁府家丁送来的信物。” 家丁将一块精美的玻璃配饰奉上。 田夫人接过一看，惊叹道：“好漂亮啊！天下也只有宁氏能有这般财力了。” 想了想，田夫人喊道：“去学堂将小姐叫回来，让她陪我一起去靖国公府。” 因为宁兮实在是太耀眼了，有眼光的世家和大臣都有意无意，让家里优秀的姑娘进学堂读书。 不求和宁兮一样优秀，哪怕有十分之一，对家族来说就是一件好事。 那样的话，他们也可以和宁家一样，用招婿的方式将闺女留在家族。 而且招婿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血脉会更加确定，毕竟从自家闺女肚子里出来的，肯定是亲生的呀！ 再加上男女一同培养，出精英的概率又大一倍。 根据各世家的教学夫子反应，确实有几个很不错的姑娘，甩家族同龄男子一大截。 这更坚定了世家大族培养的女子决心。 当然，目前很多世家也只是在尝试，能不能真正成为世家传承的一种方式，还要看以后的情况。 第209章 学堂争论（下） 某处学堂，夫子正在上课。 一众男学生中，零零散散夹了几位姑娘。 其中一位面容温和，大方有礼的姑娘，正在回答夫子的问题。 “……正如安平郡主所言，商业并非坏事。若是能合理控制商业发展，便能让各地的物资流通起来。 一旦物资丰富了，有了……多种选择。 那么以前只此一种且价高的货物，只能降价以达到适当的营利。 这对老百姓而言，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这位姑娘一说完，另外几位或温婉，或文雅的姑娘，皆连连点头。 “徐姐姐说得有理，虽然商业有弊端，但它的优势也是显而易见的。”一个长相乖巧，可可爱爱的丫头赞同道。 台下一个男学生嘲讽道：“那你是没见过那些贪得无厌，发国难财的商人。” “宁家今年赚了多少银子，你们知道吗？足足上百万两银子。这还是明面上的，背地里谁知道有多少。” “赚钱怎么了？商业的一个目的，本就是赚钱。 你们只看到了宁氏赚钱，没看到宁氏养活了多少人。 有多少百姓因为在宁氏做工，买宁氏便宜的打折粮食和货物，而熬过了这个冬天。 我爹爹说，今年京都辖区冻死的百姓数量比去年少了足足五成，街上的乞丐也少了很多。 知道为什么吗？” 一个张扬的女孩儿站了起来，“因为他们都被宁氏的店铺、工坊还有商队吸纳了。 本来只能乞讨，甚至有可能饿死的他们，现在却过上了充满希望的生活。 这难道不是商业带来的？” “你们就是妒忌安平郡主一介女子，却达成了你们想多不敢想的功绩。”温婉的女孩儿怒怼。 能进这个学堂的姑娘，家世都不差，而且能进学堂，也证明家族对她们寄予厚望，在气势上自然不虚其他世家公子。 她们都以宁兮为目标榜样，在自己默默努力的同时，也十分看不起在座某些混吃等死的家伙。 几个人将在场反对男学生，怼得哑口无言，而且都的有理有据。 夫子也不说话，只是摸了摸胡子，默默点头。 学堂外，几个一名家丁急得原地踱步，但夫子在上课，他不敢进去。 夫子见院外家丁急切的神色，“这堂课就这样！” “恭送夫子。” 众学子起身躬身行礼，送父子。 家丁赶忙跑了进来，“小姐，夫人让您赶紧回家，陪她参加靖国公府的邀请。” 徐若芸一脸惊讶，“靖国公府？” “是的，小姐。” 旁白的学生们，动作停了下来，几个小姑娘直接炸开了。 “哇！徐姐姐，你是不是能见到郡主啊！我也想见见她，她好厉害啊！”可爱女孩儿捧脸羡慕道。 徐若芸也挺高兴，她见宁兮也只寥寥数面，但宁兮的故事却一直在她的书页中。 “郡主很忙的，听说几日后有很隆重的比赛，应该不在府里！”她也不肯定。 众人正做着，有一府家丁跑了进来，“小姐小姐，老爷让您赶紧回家，靖国公府又邀。” 之前怒怼男学生的张扬女孩儿愣了一下，“我们家也被邀请了？” “是啊！”家丁回道，“小姐，赶紧回家！今日下午就要去。夫人说，去靖国公府不能失礼。” “好，我知道了。”女孩儿看向徐若芸，“徐姐姐，一起走！” 徐若芸点点头，“绾绾，你帮我们跟夫子请个假。” “行了，你们赶紧去！”可爱女孩儿嘟嘟嘴，答应道。 徐若芸和叶临之的女儿叶娉婷急忙往回赶。 在京都其他几处学堂，也有其他几位姑娘满脸欢喜，急匆匆往回赶。 未时一刻，各家夫人小姐连饭都没来得吃，就急忙坐上马车向靖国公府赶。 叶娉婷有些紧张，要见到偶像了。 “娘亲，这次去是有什么事吗？郡主也在府里吗？” 叶夫人心情很不错，笑道：“大好事，说是有一桩新生意要商谈。这桩生意多半是安平郡主的主意，给咱们各家分利的。” “婷儿，安平郡主为天下女子开了一个好头。能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不沦为家族联姻的牺牲品，就看你自己的努力了。”叶夫人拉过叶娉婷的手，语重心长道。 “女儿明白。”叶娉婷点点头。 她不想像小姑一样，满腹才华又如何，还不是嫁给一个纨绔子弟，受尽磨难，郁郁而终。 “我相信，我的聘婷也是一个不输男儿的女子。” 女儿的命不必自己差，叶夫人很满足。 “去了靖国公府，可以多与安平郡主亲近。你爹爹官拜兵部尚书，是陛下的忠实簇拥，咱们家和宁家的关系，可以亲厚些。 安平郡主是一个很亲和的人，一个为百姓做到如此地步的人，品性不会差！” 叶夫人安慰道，她知道女儿对安平郡主的钦慕，紧张也不意外。 “娘亲，安平郡主如此好的一个人，为何咱们刚来京都的时候，听到的却是那样的言论？”叶娉婷好奇道。 “上层博弈罢了。现在这些言论已经翻不起浪花了，大局变了。” 叶夫人能被叶临之这个雅痞看上，并以嫡妻之礼迎娶，不是一个庸碌的人。 见女儿不太明白，叶夫人将自己知道的一些消息，说与她听。 听完后，叶娉婷恍然大悟，“这里面的水似乎很深。” “等日后，学的深了。你自然就明白了，不懂就去问爹爹，他会告诉你的。” 叶夫人再次感慨，自己嫁了一个好夫君。 能下这个决心培养家中姑娘的家族，虽然不少，但也不多，也就那么十来个家族。 但京都世家贵族有多少？不说上百，几十家是有的。 很快，马车在靖国公府门口的停下。 宁府门前接客的婢女赶忙上前，给夫人小姐递上润湿了水的帕子，“请叶夫人和小姐擦手，我家夫人和小姐已经在花厅等候了。” 叶娉婷接过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汉，问到一丝香味，“这是什么味道？好特别。” “回叶小姐的话，这是我们小姐做的一款香水，这帕子上只滴了几滴。” 第210章 贵妾 “名字挺别致。”叶娉婷又闻了闻手，很喜欢这个味道。 婢女有眼色道：“叶小姐若是喜欢，家丁会给您送到府上。” 在婢女的带领下，母女俩来到花厅。 此时，花厅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每一位夫人都带着自家小姐。 徐若芸母女先一步到达，正与其他夫人小姐聊着天，似乎聊到什么开心的话题，众人笑成一团。 一位爽朗大气的夫人笑道：“借林夫人吉言，我们田家心大，也奔一奔。” “田夫人这话可就谦虚了。前些日子陛下可是公开赞扬田大人，恪尽职守，尽忠尽职，是陛下的肱骨之臣呢！”一位夫人赞扬道。 “张夫人过誉了。” 田夫人谦虚回应，但脸上的神情骄傲又自豪。她夫君去年的表现，在整个大兴朝廷都是可圈可点的。 “叶夫人来了，咱们的队伍又壮大了。”一旁顾夫人看向过来的叶氏母女说道。 她是工部尚书顾胜海的夫人，身边跟着一个打扮端庄的姑娘，是顾家庶出的女儿。顾夫人只生了顾跃武一个儿子，并没有其他子女。 因此，就带了庶出的姑娘出来，让她见见世面。 叶夫人笑着，带着叶娉婷缓缓走了过来。 “叶夫人快来！我们刚还说到你呢！”顾夫人打招呼道。 叶夫人向众人行礼，众人回礼，这才看向顾夫人，“不知有何喜事，值得众位夫人提及？” “叶大人是兵部尚书，和靖国公一向亲厚，不知叶夫人是否知晓什么消息？”其他夫人问道。 叶夫人摇摇头，“众位夫人可高看我了，靖国公府的消息，哪里是打听就能得到的。” 想从靖国公府得到消息，除非是他们自己放出来的，否则难于上青天。 她也很疑惑，为什么靖国公府的家仆能那么忠心？ 叶娉婷悄悄走到徐若芸身边，两人趁着夫人们拉近关系的时候，两人站在人群外围，说悄悄话。 “徐姐姐，你说这次会不会又是安平郡主的主意？”叶娉婷问道。 徐若芸看了眼叶娉婷，了然道：“也许！” 两人相视一笑。 “也不一定是安平郡主！毕竟是靖国公府的名头，郡主只是一介女子，还是差了些。”另一个矫揉的声音传来。 两人眉头微微一皱，循声望去，是顾家的姑娘。 虽然是庶出，但毕竟是顾家，今日被一家主母带来，还是要给些面子。 “顾小姐所言有理，但安平郡主和其他人不一样。她是可以媲美男子的女子，用靖国公府的名头，并无不妥。”叶娉婷礼貌回怼。 徐若芸没说话，但赞同地点了点头。 两人的反应让顾家小姐有些尴尬，本来是很普通的找话聊，但两人的反应让顾小姐有些不知如何让应对。 世家小姐大多自持身份，相互看不起。 宁兮这么出格，自然也让不少传统的闺秀不大看得起。 顾家小姐本来只是很正常的一句应和贬低，想加入两人的话题，谁知马屁拍在马腿上，惹了一身骚。 叶娉婷和徐若芸可是宁兮的超级粉丝，因为宁兮她们有了和男子一起上学，接受同等教育的权利，也因此有了可以掌控自己人生的机会。 虽然一切都未尘埃落定，但至少她们可以为自己拼一次。 但为她们带来希望，奉若信仰的宁兮，在顾家小姐嘴里，却变得不值一提。 两人很生气，但碍于场合不便发作，只得礼貌回应，然后默默走到一边，继续自己的话题。 顾家小姐讨了没趣，也有些怒。 她都这么低声下气迎合了，她们竟然还嫌弃自己。 不就因为她是庶出吗？ 顾家小姐看了两人一眼，笑着走回顾夫人身后。 几位对夫人正聊得开心，没有发现三位姑娘之间的小摩擦。 “诶！你们看，那个是谁？我怎么未曾见过？” 众人看向远处打扮妖娆，步履婀娜，桃红色纱衣罗裙的女子，夫人们人皱了皱眉。 这是谁家的夫人，如此不知礼数。穿得这么花红绿柳，是想将靖国公府比下去吗？ 一个声音小声道：“这位应该是礼部侍郎郭戊旬的贵妾。” “妾？”众位夫人惊讶不已。 “这是什么场合？怎么能让一个妾室出面？” “便是府内闹得再厉害，也不该轮到一个妾室啊！这要传出去，让别人怎么看郭府，怎么看靖国公府？” 众位夫人都觉得十分不妥，但郭家那位不觉得，反而得意洋洋，觉得自己已经和这些夫人们平起平坐了。 “奴家，见过各位夫人！” 郭家那位跟众人行了一个平礼，众夫人眉头更深了。 郭家难道没人教礼仪吗？ 一个妾室竟然敢向她们这些有诰命在身的夫人行平礼，而且她还是一个人来的。 郭家不是有一个嫡女吗？ 由此可见，郭家家风有多差，内宅有多乱。 本来还想着，若有机会与郭家结一门亲事的夫人们，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场那么多礼节得当，又聪明伶俐的世家小姐，干嘛非得选一个，很可能连基本礼节都不懂的小姐呢！ 当然，众位夫人也只是心里想想，这样的场合若出了龃龉，便是落靖国公府的面子。 众位夫人虽然面上礼貌做足，便又继续在自己的小圈子里，讨论先聊着。 话题除了这次的生意，便是各世家小姐了。 夫人们带自家姑娘来，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让各位夫人们瞧一瞧。 日后若是哪家要婚配了，看过了自家的姑娘，也会考虑一番。 郭家那位见众夫人不怎么热切，心里嗤之以鼻，自己在一旁欣赏起院子里的花草来。 “这是什么花？我怎么从未见过？”郭家贵妾伸手捻下一朵，放在鼻边闻了闻，“好香啊！” 旁边靖国公府的婢女，心里抽抽了一下，挤出一抹笑，“此花名为金盏菊，不是咱们大兴的花类，种子是从遥远的西边来的，十分珍贵。” “是嘛！”郭家贵妾满不在意，又伸手摘了旁边另一朵，开得更好的。 婢女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这人是听不懂人话吗？ 这花很名贵，意思就是不能摘呀！ 第211章 商议 众夫人看到这一幕，默默摇头，下定决心坚决不与郭家结亲，不管是嫁还是娶，都不行。 见郭家贵妾还想继续摘，婢女赶紧提醒，“夫人先去花厅等候！我们家夫人和小姐，很快就到。” 郭家贵妾就像没听到一样，继续自顾自欣赏眼前开得灿烂的花朵。 一个下人也敢教她做事？ 靖国公府的下人，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 但她也不能不给靖国公府的面子，只装作没听见，又看到一朵开得艳丽的红色金盏菊，手刚伸出去，身后传来一个好听又清亮的声音。 “今年这花开得真好，惹得郭夫人频频关注，照顾花园的家丁得赏。” 宁兮笑着看向那位娇媚的女子，没想到世家夫人里，竟然有如此个性的夫人。 就是有些太个性了，这个场合应该更庄重和严谨些。 毕竟靖国公府的传信，明说是有一桩新生意要谈，这样正式的场合，穿得如此媚意横生，不大庄重。 叶心兰认真看了几眼，跟一旁的清竹确认道：“这是郭府的夫人？” 清竹摇摇头，在叶心兰耳边低声解释。 听完，叶心兰有些薄怒。 郭家什么意思？ 看不起他靖国公府，特意来下脸的？ 众夫人时刻盯着这边的动静，也不提醒郭家那位。 今日是来谈利益分配的，得罪了宁家肯定要少分些，她们就能多占份额。 何乐不为呢？ “花儿开得这么美，就让她绽放！夫人请厅里说话。”宁兮笑着说道，心里肉痛不已。 那一片金盏菊，可是她花了大价钱才培育出来的，每一朵的成本都在十两银子往上。 让它安安静静地绽放不好吗？ 干嘛要手欠摘下来？ 郭家贵妾遥遥行礼，顺手将两朵金盏菊扔在花坛里，走向花厅。 叶心兰带着宁兮也向花厅走去。 叶聘婷紧张的手都冒汗了，她没见过宁兮，在庆功宴上也只是遥遥望了一眼，看得不仔细。 现在偶像就在眼前，她有些担心。 偶像会不会不喜欢她？ 自己今天穿的是不是得体，这身湖绿色衣衫是不是太素净了。 叶夫人拉了拉女儿的手，安抚她的情绪。 钟伟夫人和小姐也都好奇地打量着宁兮。 从来到这个世界，宁兮就不怎么抛头露面，而且为了怕自己转变太快，都尽量少接触人。 而原主名声差，又要上学，也没什么时间和贵女们来往，认识的人也不多。 叶心兰带着宁兮走到主位坐下，宁兮坐在她旁边，稍稍低一些的地方。 “诸位夫人请坐！”叶心兰伸掌道。 等众人按规矩坐下，她才缓缓开口道：“这次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靖国公府有一门新生意，独一家吃不下来。 今日召集各位夫人的目的，是想问问，各位夫人对这门生意是否有兴趣？” “敢问公主，这么生意具体是哪方面的？”一位明显有商业经验的夫人问道。 叶心兰看向宁兮，眼神示意，这种事情只有她可以解释清楚，其他人都是一知半解，就连她自己知道的都不是很清楚。 宁兮微微颔首，解释道：“这门生意，在座的各位夫人和小姐都非常熟悉。” “我们很熟悉？” “难道又有什么珍贵的首饰吗？” …… 众人各种猜测，但都不得要领。 “还请郡主明示？我等实在不知。”一位夫人恭敬道。 宁兮朝花厅外点点头，一队侍女托着盘子走了上来，盘子里是一个个很漂亮的，半透明的圆形玻璃小盒。 夫人们拿着透明小盒，状似不经意间，实际上却看了个七七八八。 打开同样透明的玻璃小盖，一股好闻的清香传来。 众人都很熟悉这个味道，进府时给他们擦手的帕子，就是这个味道。 “这水的香味持久不散，味道也淡雅，属上品。” “难道新生意就是这个水？” 宁兮摇摇头，“香水只是其中一项，其他还有能让我们的肌肤变得更白嫩细致，又不伤身的商品。 更重要是的，这个和玻璃一样，只有咱们可以造，其他人想模仿都做不到，因为没有技术。” 宁兮的话，让夫人们愈发重视。 玻璃带来的利润有多大，虽然她们知道得不清楚，但宁氏那么高的年盈利做不了假。 看来这又是一门，可以让人眼红嫉妒得发狂的生意。 “这水成本有多少，产量可大？” “其他品类也都是上品吗？” “可以试一试其他货品吗？” 夫人们一连几问，神情激动。 若真有这样的生意，她们就算不参与其中，只做代销商，都能赚得盆满钵满。 “各位夫人请放心，其他品类的商品，比香水只好不差，而且香水的品质是可以继续提高的。” 宁兮十分淡定，来之前她已经预料到这样的场景。 “现在咱们应该先商讨，新店铺中各家所占的份额。 因为二十六日，西城外会有一个比赛，我准备先将招牌打出去，广而告之。 所以得先确定各家份额和店铺名，才好操作。” “郡主说的是。” “还请郡主详述。” 众位夫人热切的目光，让宁兮将心里的预期数额又提升了一截。 “我的大致构思是这样的。 首先，要建立新的工坊，这个工坊的面积和百味河差不多。 其次，要有自己的店铺，当然也可以选择代销的方式。” 宁兮看向各位夫人，“各位夫人家里的店铺都可以成为代销商，这样夫人们可以赚两次钱。” 夫人们心里一喜，谁家没有几个店铺，生产和销售都是自己，那得赚多少钱啊？ 在众人思考的时候，宁兮继续道：“工坊加上店铺，还有伙计们的工钱，前期投入怎么也要个小一万两。但分摊到各家头上，压力并不大。” 在场有八个家族，就算宁家一分不占，各家也才摊一千多两。 这点钱对他们来说小菜一碟。 沉默了几秒，田夫人问道：“分成之事，郡主是否早有计划？可否详述？” 不管多少钱，她已经决定参与进来，田家需要一个真正崛起的机会。 第212章 猜疑 田成光出身小富之家，不愁吃穿，但也算不上锦衣玉食。 作为朝中数得上的肱骨大臣，他自然也有一个世家梦，希望自己的血脉可以长长久久的延续下去。 而一个家族想要屹立世间，成为真正的世家，钱权缺一不可。 对田成光来说，权利已经有了，只要好好培养后代，再挣一个世袭爵位，权利这一块儿几乎就齐备了。 最难得反而是钱，小富容易，大富难，而世家这样的富中富，更要靠命，不是单靠权利就可以堆砌的。 田家也有自己的铺子和生意，但都不成规模，多数资产还是土地。 但现实是土地都很贵，比起秦家这种，数代人矜矜业业囤地的爱好。 田家还差得远呢！ 而宁兮给的这一次机会，只要把握好了，那么田家距离世家之路，便又进了一步。 宁兮扫了一眼在场众位夫人和小姐，众人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显然这才是她们最关心的问题。 “新生意宫里占四成，我宁家占两成，剩下四成就属于在座的夫人了。” 宁兮直接给出分成比例，宫里肯定是要占股份的，不管是情分还是出于现实考虑，这一份利益都要摆到明面上来。 因为一旦加入其中，就相当于是某种程度的站队。 其中左右二相一系官员家属的态度，也代表了做左右二相的态度。 宁兮的话一出就定性了，宫里不管占多少，她们都不敢有任何怨言，而宁氏是商行的运作人。 没有安平郡主，这个新生意根本做不起来，她们也不能质疑。 只能尽力在接下来的四成占比中，尽量多占一些。 “剩下的四成，不知是何种分法？”叶夫人问道。 “这个就看众位夫人怎么商量了。” 宁兮自己的意见是平均分配，但她觉得似乎众位夫人想争一争，也就没有给出意见。 众位夫人低声商议一会儿。 顾夫人出声道：“这新生意不用我说，大家也知道其中的利有多大。 咱们什么都不做只出点银子，便能一劳永逸，实在是汗颜。 我提议咱们出三倍银子，这样宫里和靖国公府就不用出银子了。这样我们心里也好受些。” 顾夫人看向宁兮，“日后就有劳郡主了。” “顾夫人的话有理，靖国公府出技术，咱们出银子这是应该的。”田夫人符合道。 田家再穷几千两还是拿得出来，虽然有些肉痛。 “是的呀！没有宁府，哪有咱们的新生意，顾夫人的提议，我赞成。”叶夫人也出言附和。 八个家族，只有顾叶田是永和帝一系的。 另外五家，徐家是中立的，其他四家，林郭属于右相一系，白陆两家属于左相一系。 这其中的意味就很明显了。 顾叶田三家步调口吻这么一致，难免让另外几家怀疑，她们是不是串通好的，故意坑他们的。 而顾叶田三位夫人的用意，在宁兮看来也很明显，那就是让另外五家怀疑，她们就趁机占更多分成。 相比于其他五家，顾叶田三家与宁氏交好，平日里得到的消息也更多，对宁家的了解比其他五家更全面。 既然安平郡主敢召集她们来，必然是有很大把握的，而且还拉上了宫里，那么这个新生意必定是赚钱的。 因为安平郡主和宫里那三位感情极深，不会用这样的事情开玩笑。 另外五个是家族，自然也知道安平郡主和宫里感情极深。 但正因为感情太深了，如果这是一个局，拉上宫里做掩护是很有可能的。 陆白林三家夫人闭口不言，心里在仔细分析这其中的利弊。 郭家贵妾看了看宁兮，神色淡定，心里吐槽。 我就说，靖国公府怎么忽然那么好心，要给敌对送钱，合着这是打着送钱的名义要钱啊！ 中立的广平侯徐夫人同样低头沉思，如果宁家真是设计要坑另外四家，他们徐家可就成炮灰了。 一旁的徐若芸默默看着场上众人的神色，旁边叶娉婷偷偷从背后拉着徐若芸的手，在她手心写了几个字，“不是坑。” 徐若芸瞬间明白过来，捏了捏叶娉婷的手以表感谢。 叶娉婷收回手，两人之间就像什么都没发生。 她明白母亲和另外两位夫人的用意，但徐若芸是她的闺中好友，能拉一把就拉一把。 厅外宁府下人神色淡定，也不多言，只当没看见。 徐若芸走到徐夫人身后，用衣袖挡着，在徐夫人背后写了几个字，“尽力争。” 沉默了一会儿，叶夫人看向沉默的几位夫人问道：“不知几位夫人意向如何？” 徐夫人还在犹豫，她不知道女儿的建议到底行不行。 但转念一想，如果真要坑其他四家，似乎没必要带上徐家，有没有徐家都无关紧要。 这么想来，不是坑的几率更大。 其他四家的夫人同样也在分析，这时田家夫人出来火上浇油了。 “要我说呀，这钱咱们就应该痛痛快快地给。俗话说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田夫人看向另外四位夫人，一副疑惑的表情。 “我们田家相比于各位的家族，底子有些薄弱，我们都不怕，各位夫人又在担心什么呢？” 田夫人不说还好，她这么一说，几位夫人更怀疑了。 田家底子薄大伙儿都知道，但钱夫人这么主动积极，是不是有些过头了？ 这生意就一定能成功？ 若是真有这么大的利，靖国公府为什么要分出来？直接和宫里对半分，不就行了。 现在可倒好，不仅将利分了出来，自己嗨一分钱不出。 其他货品也还没有，就靠一些香水，就想拿到上万两银子。 众位夫人有些怀疑，毕竟谁都不可能保证，自己每一次都能成功，每一次都能挣大钱。 而这一次，给他们的感觉确实有些匆忙。 顾叶田三位夫人你看我我看你，眉毛飞扬，开始乘胜追击。 “要我说，既然要做就做到最好。按照玻璃和煤炭的销售情况来看，咱们不能将眼光局限在大兴，应该看到武颂和北齐。”叶夫人提醒道。 第213章 入坑 顾夫人点点头，“对。咱们应该将目光放长远，整个天下才是咱们的目标。” 田夫人看向陆夫人问道：“陆家是咱们在场几个候选家族里最富有的，要不陆夫人多出一点儿？可以多给您占些分成。” 陆夫人摇头笑道：“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我傻呀！按照你们这意思，一开始就要将目标放在三国，那投入得多大啊！ 一万两怕是都不够，陆家是富裕不错，但还没富裕到可以随意花几千两银子的地步。 “此事还是再议一议！”白夫人说道。 她粗粗算了下，这样的工坊和店铺起码得一万六七千两银。 全部分摊到八个家族头上，一家至少也有两千两银子，再翻个三倍，那就六七千两银子，便是她们白家也得考虑一番。 林家夫人也觉得，这个数字有些多了，但郭家贵妾坚定认为，靖国公府就是来捞钱的，根本不想出钱，开始哭穷。 她粘着兰花指，扬了扬手帕，假装擦眼泪，“今岁郭家入账才一千五百两，几千两银子实在是要人命。我郭家没有这个福分，就不与诸位夫人争了。” 宁兮有些意外，郭家既然这么早就退出群聊了。 一旁林家夫人想了想提醒道：“这么好的生意，能被靖国公府邀请，不甚荣幸。但林家家底不丰，有一口饭吃就行。” 林郭两家的态度，让白陆两家摇摆猜忌的心有了答案，也开始大倒苦水。 “这些年天公不作美，庄上收入一年比一年少，铺子租金有时候也收不上来。 白家看着光鲜靓丽，实则苦不堪言，要拿几千两银子出来，实是有些困难。” 白夫人说得情真意切，柔和温顺，要不是在座的各位夫人了解白家，他们还真就信了。 陆夫人话不多，只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陆家最近准备开辟南蛮的商路，损失不少，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顾夫人看着四人意外道：“几千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叶夫人笑道：“四位夫人说笑了，都是京都有头有脸的家族，几千两银子扣一扣也就出来了。” “是啊！四位夫人谦虚了。实在不行，咱们可以打欠条啊？”田夫人忽然灵光一闪，提议道。 林郭陆白四位夫人直接愣住了。 合着来来回回，左左右右，你们就是想让我们掏钱呗！ 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工坊，让家族平白背了一身债务。这事儿成了还好，若是没成，岂不脸面丢尽。 顾叶两位夫人暗道机智。 郭家贵妾看向一直沉默的徐夫人，脑子里弯弯绕绕又起来了。 “徐夫人一直沉默着，不知有什么意见？” “啊！”徐夫人有些意外，细细思索一番回道：“宫里和宁氏不出银子，本就应当，但三倍这个数字确实有些大了。” 徐夫人轻叹一声，“诸位夫人们觉得可以就可以，我徐家没有意见。” 这时，宁兮出声了。 “其实也并不需要那么多启动资金，若能有两倍的话，基本是可以的，启动会快一些。” 但就这两倍，四位夫人都不想给，她们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郭家贵妾看向顾叶田三位夫人，捏着细嗓音，“顾叶田三位大人一向与靖国公交好，这新生意理应几位夫人拿大头，我们跟着喝碗汤就行。” “这……” 顾叶田三位夫人语塞，心里却高兴的要死，只希望郭家这个贵妾再多来几句这样的话。 “是啊！” “我们的身份还是要避避嫌，能跟着靖国公府和夫人们喝口汤就行。” “三位夫人千万别在意我们，我们是真的拿不出钱。” 郭家贵妾感慨道：“郭家日子艰难，百中取一即可。” 顾叶田三位夫人皱了皱眉，“这……是否太少了？” “不少，不少。”林夫人接话道：“我家近况稍好些，百中取二即可。” 旁边白陆二位夫人也选择了百中取二，也就是只占股2。 这样一来，左右二相一系的四个家族只占了百分之七的比例。 剩下百分之三十三，就由顾叶田徐四家分配。 “如此，那我们这四家就均分这百中取三十三如何？”田夫人问道。 徐夫人叹了口气，“我徐家没有那么大的实力，百中取六已是极限。” “既如此，三位夫人就将剩下的份额平分了！”宁兮出言道。 到目前为止，股份占比基本就确定下来。 宫里皇后和太后，共占百分之四十，靖国公府占百分之二十。 顾家、叶家、田家各占百分之九，徐家占百分之六，白家、陆家、林家各占百分之二，郭家占百分之一。 银子也根据众人的份额来定。 因为白陆林郭四家占比太小了，每家出一千两就行。 而顾叶田三家各出六千两，徐家出四千两银子。 因为夫人们都带着家里的掌家印章，谈妥之后，当天就签好了契约书。 众夫人见郭家贵妾竟然拿出掌家印章，惊讶不已，愈发觉得郭家不行。 新店铺取名为美人坊，寓意也很明显，让每一位进入店铺的夫人小姐变得更美丽和光彩动人。 随后，宁兮详细为夫人们讲解了一下，美人坊以后的经营路线和产品定位。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特别是宁兮说的那种能遮盖瑕疵的细粉，让人耳目一新。 “郡主，这些东西真有可能实现吗？”顾家姑娘一脸的难以置信。 若是能有这样的脂粉，她是不是也能变得倾国倾城，到时追求她的会不会也有王公贵族。 占比高的几位夫人高兴得不行，宁兮的讲解让他们对美人坊更有信心了。 但林郭白陆四位夫人就不怎么开了。 因为她们发现，宁兮讲述很缜密，而且还提到了大致的方向，以及美人坊只做世家贵族和富商巨豪的高端定位。 这些人手里握着天下所有的财富，若能让他们的夫人心甘情愿掏钱，那将是一笔难以想象的财富。 就是她们自己，听着宁兮的讲述，都恨不得马上买来使用，其他夫人也不会有多大差别。 第214章 庞大到难以想象 “当然。这些都是可以实现的。” 宁兮的话让在场几位占份额比较多的夫人心里更有底了。 但林郭白陆四位夫人就不一样，面上不显，但心里已经开始打鼓。 如果靖国公府不是设计，那她们这次可就亏大了。 回去之后，对夫君对家族都无法交代。 想到这里，林白陆三位夫人离开的时候，故意落后走在一起，三人窃窃私语几句，便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叶夫人高兴坏了。 “这次真是天上掉馅饼，你爹爹当初的选择真是太对了。”叶夫人感慨不已。 当初永和帝还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的时候，叶临之就毫不犹豫选择了支持永和帝。 现在不仅官至兵部尚书，更让家族攀上了一颗粗壮的参天大树。 别人不知道，但她知道宁家绝对是一颗，可以屹立数百年的大树。 叶家现在也攀上了这颗树，只要大树不倒，叶家就不会太差，连带着她的母家也能枝繁叶茂。 “娘，爹爹靠的是陛下，和宁家又有什么关系？”叶娉婷疑惑道。 叶夫人笑了笑， “你呀！还是太年轻。 一个家族想要繁荣昌盛，靠皇权确实是一条捷径。这条路虽然繁花似锦，却也危机四伏。 若有一天陛下倒了，那这一朝的功臣，有几个能留到最后？” 叶娉婷似懂非懂。 叶夫人继续道：“记住一个道理：一朝天子，一朝臣！ 只有皇帝都拿你没办法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强大。” “娘亲，若真强大到这个程度，陛下还能留其继续存在？”叶娉婷疑惑道。 叶夫人摸摸女儿的头，“陛下只是一个人，虽权利至高，但他管不了天下。 总有那么一些角落，是他眼睛看不到，手去不了的地方。 而一个大家族屹立于世的根本，就是这些皇帝看不到，去不了的地方，最底层的百姓才是最深的根基。 而宁家就是一个陛下都拿捏不了的家族，宁氏现在和皇权十分亲密。 那是因为宁元辰一开始就选择了支持皇权，没有宁家，陛下做不了皇帝。 在京都你只看到了靖国公府，却不知道宁氏家族的子孙遍布大兴，有一些甚至远去到北齐和武颂。 整个宁氏家族直接或间接养活了数万人，而安平郡主更是将这个数字扩大至双数。 你说陛下能拿这个家族怎么办？稍有不慎，便是数万乃至十数万人的生计。” 叶夫人的话，让叶娉婷第一次了解到一个真正巨无霸世家的恐怖。 “所以这也是宁家能传承并富贵两百年的原因？” 叶夫人点点头，“咱们叶家虽然在京都算得上是豪门大户，但比起宁家来说远远不及。 还记得之前在花厅，我说过的话吗？ 没有任何人可以打听到，宁家不想让别人知道的消息。 宁家不仅仅是家大业大，更重要的是，宁氏家仆极其忠心，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让其背叛的。” 叶娉婷：“咱们大兴就没有可以与之匹敌的家族吗？” “有，皇族。”叶夫人感慨一句，“说起来叶家往上数个二三十代，和皇族也是一系同脉呢！” 叶娉婷轻笑出声，“这话要是让爹爹知道了，还不说您妄攀附皇族。” “管他攀附不攀附，现在咱们靠上宁家，娘亲这才彻底放心了。 便是日后你无法留在叶家，也不忧夫家敢欺负你。” 以前她还会担心女儿跟着男子入学，以后怕是会心高气傲。 万一日后要嫁人，对方必然不比叶家差，自然不畏惧叶家的权势。 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有时候不是她想管，就能管得了的。 但现在她不怕了，只要叶家不败落，她女儿就可以挺直腰杆说话。 另一条路上，徐若芸和其母同样也在马车中议论。 “娘亲，这次分成，咱们占了百取六，是不是太多了呀？我看另外四位夫人脸色不是很好。” 徐夫人轻笑一声，“那又如何？是她们自己蠢，没有看透此中细节，就算后悔也没用。 要不是你如此果断，娘亲也没机会和三位夫人，同演这一出戏。 我的女儿还未学成，就已经为家族谋利了，让那些老家伙再说女儿不该读书的话。” 徐若芸很想接下母亲的夸奖，但良好的教养不允许她这么做。 “母亲，女儿能那么果断，多亏了叶姐姐及时提醒，否则女儿可能也看不透。” 徐夫人笑着摇头，“傻孩子，叶小姐为什么会提醒？” 徐若芸愣了一下，回道：“自然是因为我与叶姐姐真诚相待，是闺中密友。” “这就是你的能力，孩子。 人脉对世家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方面。 你与叶小姐是闺中密友，也就意味着我徐家，多了叶氏这一条人脉。 现在我们与宁家这个可望不可及的大族有了来往，这又是一条人脉。 但这些人脉，究竟有多深多厚，要看你怎么去经营了？” 仔细回想了一下，徐夫人提点道：“今日看来，安平郡主是非常亲和的一个人。叶田两家的小姐，她都能随和地相处。 你不若找机会，让叶小姐带着你拜访一下安平郡主。 若是能入安平郡主的眼，那徐家也能更进一步了。” “娘，叶家很厉害吗？靖国公也只比爹爹高一级爵位而已。咱们家的爵位虽然不世袭，但也三代不降爵。”徐若芸有些疑惑道。 为何母亲提起叶氏总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感觉，叶家有那么恐怖吗？ 她虽然崇拜安平郡主，但她从未觉得叶家比徐家高多少，最高不过是陛下宠爱罢了。 徐夫人摇摇头，“等你日后有机会做一家祖母，便会明白，这个世上皇权这个头顶的青天很可怕。 但还有一种深深扎根于土地，树冠直上云霄的参天大树，同样可怕。 即便你砍掉它的枝干，但它的根却深深扎在泥土里，只待下一个春天，便可再次生长。” 徐若芸似乎懂了，她看向母亲，“我们徐家的根不够深，不够长，对吗？” “远远不够。徐家这颗大树，一旦被砍了枝干，便什么都没有了。”徐夫人感慨不已。 第215章 开幕前 “宁家一向不显山不露水，而安平郡主让宁家这颗大树，变得更深更广茂。 别说挖根，便是要砍它的枝干，恐怕都得去掉一条命。” 徐夫人看向女儿，“你也不用多忧虑，靖国公和陛下情谊深厚，不会起龃龉。 你只需和安平郡主较好即可，娘知道你神交郡主久矣，放心去结交！” …… 郭家贵妾回府的时候，礼部侍郎郭戊旬已经在家里等着了。 他时不时望向厅外，让家丁去看看人回来没有。 “老爷，回来了，回来了？”家丁小跑着过来，喘气道。 郭戊旬赶紧迎了出去，郭家贵妾见老爷亲自迎了出去，不由得撒娇，“老爷，累死我了。” 郭戊旬赶紧将人搂在怀里，“快说说，占了多少？” 贵妾得意了一下，“宁氏和顾叶田三家合起来想坑我们，我识破了他们的诡计，只要了百取一的分额。” 郭戊旬一听，整个人都石化了，仿佛自己刚才听到的，都是幻觉。 郭家贵妾还等着姥爷的夸奖呢！却看到郭戊旬发呆的表情。 “你刚才说占了多少份额？”郭戊旬不敢相信，再次问道。 “百中取一呀！而且只花了一千两。” “那其他家族呢？”郭戊旬急忙问道。 “林白陆三家是百中取二，徐家百中取六，顾叶田三家百中取九。” 听到林白陆三家份额也不多，郭戊旬以为是宁家故意的，便询问此种细节。 谁知越听越气，脸越来越黑，看人的目光就跟要杀人似的，郭戊旬气得心脏病都要犯了。 郭氏贵妾赶忙上前搀扶，却直接被甩开了手。她有些不解，怎么忽然间老爷情绪变化这么大？ 粗喘几口气，郭戊旬怒得发抖的手，指着这个自己宠爱之极的女人，“来人！将这个贱妇给我关进柴房。” 冷静下来后，郭戊旬开始思索到底该怎么办？ 类似的场景还出现在林白陆三家，不过三位夫人将锅都甩给了郭氏贵妾，她们过失相对小了一些，但也被禁足几个月。 但顾叶田徐四家就开心了，四位老爷高兴得差点儿跳起来。 美人坊将近一成股，按照万货商行的情况，一年怎么也有两三万两银子进账。 一年净收入两三万两白银，别说他们这样的小世家，便是一二阶的世家都得重视。 因为大环境就是这样，钱很难挣，社会总产值就那么点，分摊下来每个家族挣得真的不多。 宁家那是例外，出了个如妖孽般的安平郡主。 当夜，林顾白陆四位大人先后找上了顾叶田徐四家，不知道付出了什么条件。 才分别从四家那里各自拿到百分之一的份额。 现在美人坊各股东的份额变成了，宫里40、宁家20、顾叶田三家各8、徐家5、林白陆三家3、郭家2。 第二天，得到消息的时候，宁兮没什么太大反应。 签契约之前，她就提醒过了。 把握不住机会，三言两语就被别人诓骗，只能说你活该。 美人坊的事情确定下来，宁兮用商朔言的功德值换了一批药妆制法。 这些药妆比她前世化学合成的化妆品好多了。 因为时间紧迫，只能紧急调用府里的丫鬟婢女们，帮着制作一批出来。 根据天合楼那边传来的消息，报名的百姓数量超级多，足足有数百人。 宁兮都惊讶了！ 她宁氏的口碑这么好？ 不过人多，就意味着热闹，意味着商业价值更大，她的美人坊也能更快打出名气。 为此，宁兮干脆将比赛时间延长到二十九日。 宁氏店铺工坊计划要搞的年会，也进一步扩大，在比赛之后，让附近的百姓都能观看。 比赛奖励也进一步提高，既然要办，那就办得热闹，办得隆重。 反正广告位她已经卖出去了不少，其他就留给自己家的店铺。 十二月二十五日这一天，西城外已经非常热闹了。 因为宁兮要大搞，比赛场地扩大到了河对岸，好在这条河不大，最深处也就一米多点想到也不太危险。 但该有的救生员和警示牌，宁兮都没忘记。 二十五日下午，各摊位基本都摆好了。 这次各家店铺特别重视，比赛都还没开始，就已经有这么多人了。 等明日比赛开始，还不人山人海。 掌柜们都明白，人多就意味着客人多。特别是京城这片地儿，真的不缺有钱人。 最开始摆上的，都是宁家店铺，后来其他摊主也有样学样，介绍的牌子，不值钱的小礼物，那是一样不少，让做收工的散户又赚了一笔。 比赛场地周围的摊子，那是什么都有，靠近城墙这边只价格比较贵，目标人群就是世家公子小姐。 河岸两侧的摊子，目标则是普通百姓和一些民间富户。 这些小摊贩真正做到了，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 场内各个比赛分区也都规划好了，选手们也都提前来熟悉场地，和比赛规则。 所有参赛选手听得都非常认真，大多数人的心态都是，赢了固然好，若是不能赢，拿个参与奖也挺不错的。 几百名参赛选手，除了自己来，还带了自己的一家老小和乡亲们。 光这些人就好几千人了，更不用说京都城里和附近慕名而来的百姓。 这场比赛，观众加选手怕是有一两万人。 京都城里闲着的百姓们，也跑出来看看比赛场地，看着周围琳琅满目的商品和小食，高兴得不行。 最亮眼的，还要数宁氏店铺了。 什么臭豆腐，烧烤，羊肉串儿宁兮全给他整出来了。 不知道佐料，就和系统换资料，这也算是技术的一种嘛！ 当然啦，这些大多是供应世家贵族，价格非常贵普通百姓吃不起。 不过，宁兮也为普通老百姓准备了一些很不错的小吃。 比如蛋烘糕，烤素菜，凉粉凉皮之类的，都是成本价，甚至还要更低一点。 本来她就没打算挣贫苦老百姓的钱。 当然了，只有宁氏会员，才有这么低的折扣，其他人都是成本价加一成。 闻着摊子上传来的香味，宁兮忍不住走了过去，打包了几十串，当场让斐玉给了钱。 第216章 我可厉害了 吃到久违的烧烤，宁兮蛮开心的。 虽然调料不那么齐全，但总还是不错的，吃的就是一个心情。 宁兮正开心地吃着，身边斐玉小声提醒道：“小姐，侯爷来了。” 转身一看，商朔言穿着一身和她同色系的锦袍信步走来，惹得周围的女性频频侧目。 宁兮一下就不开心了，嘟着嘴，看着商朔言。 长得这么好看干什么？ 招蜂引蝶。 她到现在都是母胎lo，人家商朔言不知道有过多少个小妹妹了。 这么一想，宁兮心里一下就不平衡了。 再看商朔言，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像一朵大红花，浪的一匹。 假笑一下，面无表情转身向前走去。 商朔言一脸问号。 我怎么惹着她了？我没干什么呀？ 眼神询问旁边的斐玉，但她也不知道，小姐的心情一向无法揣测。 商朔言快步跟上去，走到宁兮身边，斐玉自动退后一步，和墨升并排。 走在宁兮身边，商朔言低头观察着她的表情。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开口安慰，还是直接道歉。可问题是，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前面一个摊子正在上货，商朔言眉梢一挑，垂着的指尖轻动。 抱着货箱的汉子，脚下不稳，开始摇晃起来，见前方有人，大喊道：“小心。” 宁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注意到前面的情况。听到喊声，抬头一看，一个大箱子直直朝自己砸了过来。 下一秒，一个高大的身躯将宁兮抱住，货箱咣的一声，重重砸在商朔言后背。 感受到宽大的怀抱，宁兮愣了愣，一头扎在商朔言怀里，不知怎么的，有些难过。 “吓着了？” 商朔言磁性低沉的声音，在宁兮耳畔响起，搂着她的手紧了紧，眉头皱成了川字。 宁兮摇摇头，没有吭声。 那边摔倒的大汉不顾自己受伤的腿，急忙走过来，神色惊恐，“求贵人原谅，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这脚下忽然就不稳了。” 旁边看热闹的百姓，都摇摇头，小声议论。 “这两位一看身份就不简单，这下可惨了！” “张大柱的命可真苦。” 怀里宁兮没吭声，商朔言看向不停道歉的大汉，沉声道：“不干你事，是我的问题。” 说完，他看向墨升，朝大汉扬了扬下巴。 墨升了然一点头，从荷包里摸出一锭五两的银元宝，递到大汉手上，“主子说不干你的事，便不干你的事。拿着！去看看伤，别留下旧疾。” 大汉呆愣地接过银子，劫后余生般痛哭流涕，“谢贵人！谢贵人！” 围观众人很快也散了，贵人可不是他们能随意围观的，摊子的管事也让大汉赶紧去治伤。 事情解决，商朔言在宁兮耳畔，轻声问道：“这样解决可好？” 宁兮点了点头，闷声道：“以后别用这种法子，旁人无辜。” “好！那你告诉我，为什么生我气了？”商朔言哄道。 他从来不知道，她的情绪可以变化这么快？女人都这样吗？ 雨后新竹般清新的气息，打在脸上痒痒的，宁兮在商朔言怀里蹭了蹭。 “我感觉我们长久不了。” 不知道为什么？ 宁兮一直有这种感觉。 她和商朔言结下了同心印，按理来说，两人之间的感觉，应该会非常非常近。 但她一直觉得商朔言离她很远，明明此刻她就在商朔言怀里，可她却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难以靠近。 商朔言的神色瞬间变了，但在人察觉之前，又恢复正常，只是眸色深了几个度。 抱着的手轻抚宁兮的长发，低声安抚，“不会，我们一定能长长久久。我保证！” 过了一会儿，宁兮才又闷声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有要事吗？” 昨天晚上，他和宁商酉一夜未归，回来报信的小厮说，两人有要事，不回了，宁元辰也没回来。 “已经处理了。北齐那边想要矿场一半分成，陛下不同意，觉得关税太高了，两方一直就此拉扯。 昨日得到消息，说武颂那边新发现一个很大的煤矿。 我就提议，说咱们这边要准备出海事宜，目前只能再维持一个煤炭工坊，让北齐和武颂争去。” 宁兮带着哭腔，笑出声，“你这也太损了。让北齐和武颂争，又跟他们透露出海的事儿。 不管是为了煤炭的利益，还是未来可能的出海利益，他们都要挣得头破血流。” “给他们利益，难道还要由着胡闹不成。”商朔言理所当然，“没有我们，他们的煤矿就是一堆废土。” “话虽怎么说，但也别太过分了。毕竟是他们的矿，北齐和武颂挺穷的。”宁兮抬起头，眼角带着点点泪痕。 她是真同情北齐和武颂的普通百姓，你说这一天天的，吃不饱穿不暖，还年年打仗。 要搁宁兮自己，非得反了这破朝廷不可。 拂去宁兮眼角的泪珠，商朔言温声道：“你说怎样就怎样，陛下那边不会太狠的。” 宁兮点点头，情绪好了不少。 商朔言低着看着她，眼带笑意，“刚才不开心，没有其他原因了？” 想了想，宁兮说道：“你以后别把自己整得那么好看，你现在是有主的人了，以后还要给我入赘的。” 商朔言瞬间t到宁兮的点，因为他也经常感觉宁兮太亮眼了，想将人藏起来。 “那怎么办？总不能换脸，要不给它来一刀？”商朔言笑道。 “……”宁兮忽然发觉，商朔言怕不真是个变态？ “你是变态吗？” 宁兮探究地看着商朔言。 “何为变态？” “就是做一些常人根本不会去做，让人瞠目结舌的事。”宁兮简单解释道。 “而且给自己一刀，多痛啊！还是敏感的脸上。” 商朔言轻笑，不以为意，“这有什么痛的？” 击碎黑色异花，这种连灵魂都会颤抖的事，他都体验过了。 脸上划一刀，算什么！ 商朔言云淡风轻的样子，让宁兮有些心疼，伸手摸着他的脸颊， “你是不是吃了很多苦？以后不怕了，我不会让你吃苦的，我可厉害了。” 第217章 大BOSS 这话宁兮说的一点不心虚。 她有系统，还有那么多功德值，有啥不能干？ 就是飞机大炮，她都能想办法造，何况这个贫穷得啥啥都没有的时代。 握住宁兮的手，商朔言欣慰地笑道：“有你在，就不苦。” 宁兮被商朔言那满眼都是你的眼神撩到了，转身拉着他往前走，“我们去前面看看，这里有好多小惊喜。” 两人逛了一下午，傍晚才回府。 因为两家的院墙打通了，商朔言经常会留在府里吃饭，府里的家丁仆役也把他当半个主人看待。 两人一回来，就被请去主院。 院里除了叶心兰，还有太后和皇后。 “见过皇祖母，舅母。”宁兮高兴地向两人行礼，商朔言紧随其后，躬身行礼，依样画葫芦，“见过皇祖母，舅母。” “好了，快起来！”太后笑道，看向宁兮，“凰儿来！坐皇祖母身边。” 因为都是女眷，商朔言不好久待，应付几句便离开了。 宁兮陪叶心兰三人坐着。 本以为是感受长辈的宠爱，谁知变成了来自长辈的谆谆教导。 “凰儿，皇祖母知道你和承武侯两情相悦，但是呢！毕竟还未成婚，有些事情不能做知道吗？” “虽然承武侯是入赘，但毕竟是侯爵，还是要注意一下影响。”皇后赞同道。 宁兮乖乖地点头，没想到消息这么快，就传到了三位长辈耳里。 陪三人用过晚膳，再回到自己的小院，天已经漆黑。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洗漱上床，以宁兮现在的体质，几乎没有体液分泌，除了刷牙，根本不用洗脸洗澡。 但出于习惯，她还是两天一头一澡。 刚躺下不久，商朔言就来了。 门外，看门的两个侍女装作不知道，依旧面无表情守着门口。 “你怎么来了？” 宁兮坐起身，看向商朔言。 银色的月光洒在他身上，就像天神下凡一样，圣洁又禁欲。 走到床边坐下，商朔言从后面环住宁兮，将下巴搭在她肩头， “白日里的话，你还没回答。” “我回答了啊！”宁兮明明记得自己立刻回应了。 商朔言抱着宁兮，玩着她白嫩的小手，随口道：“没回答清楚。选哪一个？” “都不要。”宁兮回身捧着商朔言的脸，仔细端详，“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毁了多可惜。” 想了想，叮嘱道：“我不管以前你有多少花蝴蝶，但以后无论什么狂风浪蝶勾引，你都不准看，不准动心。 你是我的，知道吗？当然，我也是你的。” 说着，宁兮一口印在商朔言的唇上，宣誓主权。商朔言怔愣一瞬，一股狂喜涌上心头，将怀里人抱得更紧了。 轻吻即止，宁兮想起身离开，却被商朔言按着头，加深了这个吻。 鼻息间的气息交换，以及一种全新的，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宁兮脑子晕乎乎的，直接宕机了。 宁兮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被动应和着。忽然商朔言离开了，看着宁兮红红的小脸，眼底疯狂的异色一闪而过，笑道：“傻瓜，不知道呼吸吗？” 说完，在殷红的唇上又印下一吻，厮磨半天才离开。 晕乎乎的宁兮，这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躺着了。 商朔言看她的眼神也与平时不一样了，有些让她无措。 呆呆地看着商朔言，宁兮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但又不清晰。 忽然，商朔言伸手捂住宁兮的眼睛，又落下一吻，于耳边低音辗转，“乖，别这样看着我。” 但宁兮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她伸手回抱住商朔言，肯定道：“商朔言，你是不是喜欢我？很喜欢很喜欢那种？” 以前宁兮不觉得商朔言喜欢她，两人之间更多是互补和互惠互利。 但刚才她感受到商朔言的灵魂波动，让她忽然明白，商朔言是真的很喜欢她。 “笨蛋！现在才知道？” 商朔言被气笑了，她不是知道同心印吗？他以为她早就知道了。 宁兮点点头，“我以为你是为了灵力，怕我跑了，才跟我结印。” 商朔言低头在唇角又是一吻，“现在呢！” 宁兮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在商朔言手心，呼扇呼扇，他的注意力全被手上的触感吸引了。 “我觉得你喜欢我，离不了我，不然你会暴躁不安，你的灵魂是不是不稳啊？” 等了一会儿，没等来回应，宁兮以为自己说错了。 忽然，商朔言将头埋在宁兮脖颈间，紧紧抱着她，低声道： “所以你要乖乖的，不准喜欢其他人，也不准离开我的感知范围。否则……生无可恋。” “为什么？” 宁兮不明白，她和商朔言真的没那么深的羁绊，但他却仿佛赌上了一切。 “乖，我活了很久了，从上一世到这一世。 我看了无数，经历无数，却始终逃不出一只遮天的大手。 我不甘心，拼了命挣扎，却无济于事，你是我最后的救赎。” 这一刻的商朔言是绝望的，充满了对人世的厌恶，满身疲惫，像一头走到末路的老虎，面对身后紧追不舍的强大敌人，拼上一切奋力一搏。 宁兮轻轻抚着商朔言的后背，没想到，那么强大的商朔言还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不怕！我陪你一起走，我会很厉害的。” 此刻，宁兮很怜惜商朔言。 这孩子究竟过得有多苦啊！ 商朔言抬起头，看着宁兮，郑重其事，“我当真了！你若是敢背叛，我就亲手掐死你，然后再毁了这天下，将你和我葬在归墟海。” 宁兮：“归墟海是什么地方？” “一个你无法转生，也跑不了的地方。”商朔言抚摸着宁兮的脸庞，认真道。 宁兮看着他眨了眨眼睛，心里疯狂吐槽。 ‘我的老天！商朔言到底什么来历？他好吓人那！’ ‘我我我……我想逃跑了。’ 毛团倾情提醒，‘兮兮，你们有同心印，不管跑到哪里，他都能感应到。’ ‘毛团，你个坑货！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个世界还有这么一个大boss。’ 第218章 赚钱了 ‘我也不知道啊！世界意识没告诉我。’ 毛团也一脸懵逼，商朔言连归墟海都知道，他到底什么来历啊？ 商朔言在宁兮额间一吻，将她抱在怀里，“乖，不要怕我！” 宁兮戳了戳商朔言，好奇问道：“你到底什么来历啊？” “以后自然会告诉你，现在知道了没有好处。” 将人搂了搂，让她更靠近自己，宁兮也顺手搂住商朔言的腰。 有豆腐不吃是笨蛋。 “那我还能继续用你的功德值吗？” 商朔言：“随你。” 感受着身体灵力的流失，宁兮又犯困了，睡之前嘱咐道：“你记得把那个灵液拿出来，给我补补。” 说完，沉沉睡去。 第二天，宁兮是被斐玉叫醒的，今天是比赛开幕式，她要出席。 今天的西城特别热闹。 一大早，天还未亮，各个摊位就已经准备好了，伙计们跃跃欲试。 维持比赛秩序的，是从军营抽调的官兵。当然，价格也不便宜，每天两倍工钱。 有官兵在一旁镇守，一般的小毛贼是不敢生是非了。 还有一些穿着宁氏制服的伙计们，他们是比赛的裁判员和一些后勤。 他们都是从各个店铺抽调的或机灵或踏实的伙计，前两天被天合楼掌柜韩载希培训了一下，今天正式上岗。 场上韩载希正在会场忙碌着。 “记得叮嘱各摊位，比赛的时候不准吆喝，可以发传单。” “运动员们比赛后要好好照顾，特别长跑的远动员。” “运动员到了吗？让他们在入口处歇一会儿。” 韩载希每说一句话，就有一个伙计得命离开。 收到消息，各摊位再三保证，绝对遵守会场的秩序。 昨天到现在，摊子上卖出去的东西，已经远远超过平日店铺的营收了。 这时候，谁还敢得罪主办方啊！要是郡主一个不乐意，将他们踢出去，那多亏啊！ 临近年关，大多数百姓都闲下来了。 反正冬日闲着无聊，有热闹自然是要凑的。 开幕式定的巳时正，也就是早上九点。但此时，比赛场地四周的高台上，已经坐了不少人。 场地四周各有一个能坐百人的高台。 前几天，天合楼那边接到不少世家贵族的询问。 他们也想来凑热闹，但人数太多了，之前准备的贵宾会场根本不够。 逼得没办法，只能临时赶制。 但好在宁氏肯花钱，冬日闲下来的劳动力，那是一波接一波。 两日时间，高价聘请的老师傅们，就用泥土和石块垒出四个像模像样的高台。 然后，宁兮让人好好装饰一番，直接卖座位，二十两银子一个位子，而且必须要一定身份才能购买。 消息放出去，半天就被一抢而空。 比赛还未开始，光门票宁氏就狂揽一万两，而修高台才花了一千两不到。 工人们高兴自己赚了高工资，贵族们享受于万人瞩目下的特权。 商家也高兴，贵人多才更赚钱啊！ 各方都非常满意。 早上八点半，宁兮和宁元辰、叶心兰、宁商酉、商朔言一起到了会场。 一家五口作为主办方，落坐于正东的高台上。 宁商酉站在宁兮身边，悄悄问道：“妹儿啊！你告诉哥，这次比赛挣了多少钱？” 他可听说了，观台上的位子二十两一个。 贵宾区的摊位三十两一个，河岸边的摊位三两银子一个。 还有周围那醒目的，写着话语的店铺招牌，哪些可都是花了钱的。 听说百两银子一张牌，有些位置甚至高达五两百银子。 宁兮笑了笑，卖关子道：“你猜？” 其实她也没想到，大家竟然这么热情。本来只想搞一个小比赛，自娱自乐。 谁知道古人的娱乐项目，实在是太贫乏，一个个积极得不行。 那没办法，送到手边的钱不能不挣啊！ 正好刮一波地主老财的血。 “不下万两银子。”商朔言淡定道。 宁兮看看商朔言，悄悄拉了拉他的手，商朔言也紧紧回握。 宁商酉惊讶地看向宁兮，“有那么多？布置比赛也花了不少钱！我听说你全给的双倍工钱，连营里抽调的官兵都给了双倍工钱。” 在心里大致算了算，宁兮说道：“差不多！跟朝廷借地，花了一千两，各种材料一千五百两左右，大头是人工，这几天的工钱差不多五千两。 然后就是比赛的奖励了，预计是三千两银子，但估计用不了那么多，有不少奖品是其他店铺送的。” 这场比赛花了一万两银子，宁商酉狂吸一口气。 “妹儿啊！你这才是花钱如流水啊！” “还好！花出去的就这么多，咱还有进账呢！” 宁兮开始细数进账。 “观台上的位子卖了一万两。” 宁商酉：“嗯！回本了。” “广告牌卖了五千两，贵宾摊位那边卖了两千多两，河岸两边的小摊位两三百两。咱们自己家的摊子，估摸着得挣了有几百两，后面几天应该会更好些。” 宁兮肯定道，这才刚开始，她还没上大招呢！ 两人的话，将旁边的宁元辰夫妇都吸引过来了。 “这就已经赚一万两了？” 叶心兰瞪大了眼睛，看着宁兮，实在难以想象，这么一个比赛就能狂赚一万两。 “让贵族开心，享受花钱的乐趣，让穷人挣钱养家，维持生计。挺好的！”宁元辰赞叹道。 “对啊！世家贵族谁家里没有几个银子，留着干嘛！钱要流动起来，才能创造价值。” 宁兮就喜欢这种，让富人心甘情愿掏钱，让底层百姓挣钱，这才是真正的劫富济贫。 看着场下积极准备的运动员们，和准备看热闹的百姓，宁兮缓缓道：“其实要在这场比赛中挣钱，还有很多法子，就看有没有聪明人了。” …… 随着时间慢慢临近，场上愈发热闹起来。 运动员们在入口处站成了数个方阵，有些人多，有些人少。最多的有三四十人，最少的才五六人。 但无一例外，大伙儿都有些紧张。 一个长相精神的小伙子，在身上擦了擦手心的汗，“叔，我有些害怕，要在那么多人面前进场呢！” 第219章 碍眼 “怕啥！这么多人，谁关注你。咱们可是青石镇的代表，不准怂，听到没有。”旁边三十来岁的男人嘱咐道。 小年轻鼓起信心，点了点头。 那边会场里一个伙计小跑过来，“马上就要开始了，大家准备准备。照之前咱们排练的，按顺序进场。” 运动员们立刻积极起来，本来他们只以为就是比比气力，谁知道竟然是这样大的场面。 听说，还有不少贵族和官老爷来观看。大家都相互鼓劲加油，再次回忆之前的流程。 会场内，之前万货商行开业时负责喊话的伙计，今天也成了运动衣开幕式的主持人。 有了之前的经验，他算是游刃有余了。 “欢迎各位贵宾、贵客和父老乡亲！今天是由我宁氏商铺赞助的大兴第一届运动会，也是人族历史上第一届运动会。 我们的目标是：更高、更快、更强。 我们的口号是：顽强拼搏，超越自我，磨练意志，强健体魄。 这次比赛，我们将选出本次参赛选手中，最强壮的运动员。 下面让我们掌声欢迎，本参赛运动员们进场场。” 在气氛组的带领下，观众们都鼓掌欢呼起来，连观台上的贵族们都忍不住鼓起掌来。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第一个队伍进场了。 主持人开始念台词，“第一个进场的，是来自大泽镇的运动员，一共二十三人。 他们带着满满的斗志和大泽镇百姓的心愿，来到今天这个比赛。 对于这次比赛，他们说，也没啥其他要求，希望能多挣点钱。 多么朴实无华的愿望啊！他们在这次比赛中取得好成绩。” 看到会场四周人山人海，大泽镇的运动员们愣住了，有些胆怯。 但听到主持人的讲解，又鼓起了勇气，他们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大泽镇。 看着台上众人的欢呼，运动员们不由得挺直了腰背，一股自信和满足填满内心。 围观的百姓同样不平静，看着场上的运动员，十分羡慕。 “真风光啊！” “明年咱们也参加，哥你跑得那么快，肯定可以拿第一名。” “嗯！明年咱们也参加，风光一把。” 场上，远动员还在陆陆续续进场。 主持人：“迎面向我们走来的，是周家庄的运动员。 说起周家庄，那可不简单。他们养的猪，不仅长得肥，味道鲜美，肉还便宜。 希望周家庄早日为我们提供便宜又好吃的猪肉。 他们这次的目的很简单，赢得比赛。” 听着主持人的讲解，众人都纷纷议论 “你们说这周家庄养的什么猪啊？价格能比现在的猪肉更便宜？”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周家庄我是晋国公府的庄子，你说他们养的猪好不好？” “是宁家呀！”周围人的态度一下就变了，“希望这样的猪能早点拿出来卖，咱们也吃吃，便宜又好吃的猪肉是什么味。” 主看台上，宁商酉朝宁兮竖了个大拇指，“厉害！这都想着广而告之，以后咱们家的猪肉上货了，应该很好卖？” “这么好的机会，不提前预热一下，岂不浪费机会。这叫广告植入。”宁兮很得意。 因为她发现，好多人根本没有广告植入这个概念，自然也不会有人骂她是无良商家。 热闹还在继续着，没出来一个队伍，围观百姓就会有那么一小群人，特别激动。 拉着旁边的陌生人，“我们就是青石镇的，我们镇的运动员是最多的。” 旁边人不屑地转开头，结构下一支队伍进场，刚刚还不懈的家伙激动起来，拉着跟他显摆的村民。 “快看！那个最高的就是我弟弟，他肯定能得第一名。” “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装逼不成反被装逼，村民不服气道。 这样的情景，在会场上不停上演。 看台上，贵族们也在猜测，到底哪一只队伍能获得最多奖励？ 大概两刻钟不到，队伍差不多进场完毕。 宁元辰作为主办方，上台发表讲话，稿子是宁兮提前给他准备的。 主要内容就是感谢大家的参与，其实就是感谢各位赞助商，是他们的赞助，让比赛得以顺利进行。 紧接着就是百姓们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娱乐表演。 什么火枪，杂耍，舞蹈，舞龙舞狮等等，市面上有的，宁兮都给请来了，之后比赛正式开始。 场上有一个很大的喇叭，几个声音洪亮的伙计轮流上场，实时播报比赛情况。 但因为场地太大，每一个比赛项目都相隔比较远，给围观群众留出空隙，可以近距离观看比赛。 今天只是初选，每组比赛选出前五名，参加明天的复赛，再次决出前五名，参加后天的决赛。 看着场下的热闹的景象，宁兮也忍不住下场看热闹去了。她今天穿着一身简练的便装，为了下去看热闹。 脱下爱狐裘披风，宁兮转身向会场跑去，商朔言紧随其后。 宁商酉也想跟着去，被宁元辰叫住了，“回来。他们小两口增进感情，你跟着去干嘛？不嫌碍眼哪！” 叶心兰笑道：“知道你担心妹妹，但凰儿总要嫁人的。好在承武侯不拘小节，愿意入赘，咱们也不担心离别。你就别杵那碍眼了。” 好不容易，有个他们满意，愿意入赘，还满心满眼都是女儿的人。 要是错过了，多可惜啊！ 至于其他人，会不会传什么两人未婚就如此亲密接触，不合规矩的话，宁家不在乎。 宁氏可不是几句流言，就可以击垮的。 曾经原主名声那么差，宁氏不也样繁荣鼎盛，更何况是现在经过宁兮发展的宁氏。 宁元辰夫妻俩就一个原则，女儿幸福就行。当然，如果能有利于家族国家，自然是再好不过。 看着妹妹身后保护神变人了，宁商酉忽然有些失落，妹妹以后不需要自己了，她有了新的骑士。 “行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赶紧给我们找个儿媳妇回来。你看看京都，跟你年纪差不多的，有几个还未成婚。” 叶心兰看着儿子，那是恨铁不成钢。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榆木脑袋不开窍。 第220章 透支 下主观台之后，宁兮找了个死角，将头上发钗和簪子全部都取了，配上几支简单的银簪。 “怎么样？像不像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宁兮看向商朔言问道。 眼前的宁兮少了珍贵首饰的装点，少了些庄重，多了点俏皮。 商朔言点了点头。 宁兮看了看商朔言这一身锦袍玉冠，“你这一身太富贵了，咱们分开走！” 商朔言直接手一挥，换了身普通的锦袍，头上的玉冠也换了。 “……你这是什么招数？”宁兮眼睛亮亮的，好羡慕。 “等你进入筑基，自然就会了。”商朔言摸摸宁兮的脑袋，笑道。 “那得等到啥时候啊？”宁兮不开心，她这万源令升级可困难了。 “不急。时机到了，自然就进阶了。” “算了，以后再说！” 宁兮拉住商朔言往比赛会场走去，各比赛项目已经开始进行了。 会场外围，正在进行五十米短跑比赛。 赛道旁，发令官举着一个小旗子，运动员们在倾泻的赛道上跃跃欲试。 “各就位，预备……”发令官停顿了的一下，忽然小旗子挥下，同时喊道：“开始！” 各运动员们跟个炮仗似的，刷一下就冲出去了。 宁兮惊呆了，“他们速度好快啊！” 前世在学校她也看过短跑比赛，没有这么快！ “一个经历过苦难的人，更知道如何抓住机会。”商朔言看向终点说道。 赢得这组比赛的是一个瘦瘦高高的小伙子，却透着一股子憨劲儿。 面对众人的祝贺和恭喜，笑着摸了摸脑袋。 比赛另一边一个长发披肩的姑娘，看向身后的英俊男子说道：“要是你去，肯定比他们厉害。” 身后男子默默点点头，女孩儿转过身继续看的场上的比赛。 这头，宁兮拉着商朔言，“你说，那个高个子能进决赛吗？” “可以。那人看着瘦，但下盘很稳，腿部力量不小，应该是个常年走镖或走商队的人。” 商朔言说话的同时，习惯性扫了四周一眼，看到了对面的女孩儿和男人。 看到商朔言人瞳孔微微放大，朝着商朔言恭敬点点头。 “咱们去看看其他项目！”宁兮拉着商朔言离开了。 男人松了口气，“小姐，咱们要小心些，这里有超一流高手。” “超一流高手？”女孩儿有些惊讶，转念一想，“这里是大兴国都，有高手也很正常。咱们就玩儿，不招惹其他人。” 男子点了点头，跟着女孩儿继续逛会场。 这边宁兮逛了几个项目，她发现这些运动员，普遍比前世她见过的要厉害。 但这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修炼万源令，宁兮对万物的感知比谁都敏感。 这些普通百姓明明吃得那么差，身体却反常态的并不是很虚弱无力。 因为常年的高强度劳作，让他们的身体一直维持在一个高水平的状态，但也透支了精气神。 所以他们怕生病，一旦倒下，很可能就起不来了。 就以刚才那个高瘦的小伙子来说，他很可能活不过四十岁儿。 而眼前这个黑瘦的矮个儿，他可能连三十五岁都活不过。 若出一次意外，身体损伤过大。 除非有人参灵芝等大补之药，补充身体流失的精气神，否则一定挺不过去。 但普通贫苦人家哪买得起那么贵的药。。 “活着才是最难的，对吗？” 所有人都在笑着祝贺胜利的人，但宁兮却有些感慨。 “已经很好了。”商朔言从身手握住宁兮的手。 “希望以后所有人都能健康活到六十岁，七十岁，甚至八十岁。”宁兮感慨道。 前世活个七十岁是很简单的事情，但这里活到四十岁都难。 宁兮的话让旁人觉得异想天开。 “要是能活七八十岁，那得富贵成什么模样？” “得从小什么都不干，一直仔细将养着。” “我们镇上最富的王老爷，也才活五十六岁，七十岁怎么可能？” 面对众人的质疑，宁兮没有生气，反而问道：“你们觉得什么是好日子？” “好日子？一家能吃饱饭就是好日子。” “有个温暖的安身之处，有一片能让家人吃饱饭的土地，若是一年能添一件新衣，就再好不过了。” “孩子们能顺利长大成人，不夭折就是好日子。” “我希望我们家能出一个读书人。” 大家的要求并不高，宁兮笑道：“不难！最迟后年，你们就会发现你们希望的，也许都能实现了。” 宁兮一直觉得古代穷，并不是真正的资源缺乏，更多是一种技术落后，还有就是见识狭隘。 等明年出海一定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小姑娘看你穿着，想必出身富贵，不知道这天下吃不饱的人，多了去了。” “咱们大兴还算好的，北齐和武颂年年都饿死不少人。” “是啊！咱们大兴算不错了，至少还有能卖力气的地方，能吃一口饭。” “话说，宁氏商行什么时候再招工啊！我想去宁氏做工，他们那里工钱高，主家还好。” “我有一个小道消息，你们可别对外说。” “什么呀？说说。”大伙儿都为了过来，小声问道。 “宁氏成立了一个新商行，明年一定会大量招工。听说还要成立一个很大的船队，要招好多人。”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亲兄长就是宁氏的伙计。这都是他告诉我的，你们可别对外说。” “这是你兄长猜的？”宁兮问道。 她的计划，从来不敢有人往外泄露，要严惩的。 那人尴尬地摸摸头，“那也是我兄长观察仔细，自己推敲的。反正我相信，明年宁氏一定会招很多人。我现在都在练习游泳了。” “这么冷的天，下河？”宁兮低估了眼前男子的决心。 男子不在意道：“这有什么，能成为宁氏的伙计，这辈子就有依靠了。” 众人点点头，很赞成男子的话。 “宁氏成立船队，肯定会集中训练。你们应该要多锻炼，保证自己身强体壮，自己训练，不得发会伤身的。”宁兮好心提醒道。 第223章 揭底 明年出海的船队，那是带着任务去的，不可能带客。 这两人总不可能做宁氏的船员！这姑娘可不像个能吃苦的。 花影低着头，“跟着宁氏的船队相对会安全一些，他们不敢惹宁氏。” “……” 姑娘，你这是把宁氏当避风港啊？问过宁氏愿不愿意给你当避风港没？ 宁兮正想说什么，感应到远处来人，扬了扬下巴，“你们的仇敌来了。” 花影两人立刻看向身后，严阵以待。 很快两个穿着白色斗篷的人出现了，他们第一时间发现的不是花影两人而是宁兮和商朔言。 两人没有擅自行动，因为他们不确定那两个超一流高手，到底是不是花影的帮手。 “花影小姐，束手就擒！你们跑不掉的。”一个厚重又沧桑的声音传来。 “龙叔，放过我们好吗？”花影乞求道，可怜兮兮的。 另一个年轻些的白斗篷人，不屑道：“花影小姐，不是我们不放过你，是你不放过我们。 你联合白泽，私自盗走我族圣物，现在竟然又哭喊着让我们放过你。 可以啊？将圣物还回来，我和龙叔一定替你们向族长求情。” 宁兮两人在一旁看戏。 豁！她就知道这丫头不简单，合着你们还偷了圣物，人家不追杀你，你追杀谁？ 这让宁兮想起了原主。 这人呐！那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当然，原主已经嗝屁了，君家被原主夺丹药的仇恨已经了了。 宁兮是不可能白白承受原主的仇恨，毕竟她扔了一个巨大的坑给自己，而且还是一个她到现在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坑。 花影泫然欲泣，可怜道：“那是娘留给我唯一的遗物，我不会给你们的。” 年轻斗篷人继续怼，“你娘用了几年，就成她的了？ 当初你娘在山中病得快死了，是龙叔救她回来，还向老族长求情，用圣物救你娘。 但外族人不得使用圣物，结果你娘嫁给了族长，生下了你。 现在她死了，你不但不念旧恩，反而盗走圣物，天下有这道理？” 年轻斗篷人十分看不上花影，她和她娘一样，喜欢扮柔弱，撒眼泪让人心软。 他娘无数次告诉她，一定要小心这对母女，别看她们面上天真烂漫，实则心机深重。 他看向身后的白泽，“白泽，你也要跟着她一定背叛族群吗？” “我……”白泽有些犹豫，看了看孤立无援的花影，轻叹一声，“花影什么都没有了。” 年轻斗篷人嗤笑一声，“白泽，我看错你了。” 白泽皱了皱眉，欲言又止，还是坚定站在了花影身后。 花影看向她嘴里的龙叔，“龙叔，您一向最疼我。如果我被抓回去，会很惨的。” 那位龙叔看向花影，“小姐，交出圣物！你知道圣物对我们有多重要，虽然它现在没用，但总有一天能有用的。” 花影失望之极，“龙叔，连你也要逼我？” 年轻斗篷人一脸懵逼，身后的宁兮同样一脸懵逼。因为她发现，这个花影貌似是个绿茶。 年轻斗篷人怒道：“白泽你看看，你喜欢的就是这样一个是非不分的人吗？” 他又看向花影，冷声道：“圣物从来就不属于你娘，更加不属于你。交出圣物，乖乖跟我回族里，否则必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花影哭了，真哭了，“朝云，你真要做得这么绝？咱们好歹从小一起长大，十几年的情谊抵不上一件物品吗？ 我知道暮云姐姐也喜欢白泽，但我和白泽两情相悦，容不下第三人。” “够了！”朝云怒喝道：“暮云已经死了，何必要再提她。” 朝云失望地看着白泽，眼含泪水，“当初在雷火山，暮云就不该救你。若是她不救你，便不会死在鬼渊，尸骨无存。” 白泽如当头一棒，“你说什么？雷火山救我的是暮云？” 这一刻，朝云也明白过来，忽然他哈哈大笑起来，似嘲讽，又似唏嘘，妹妹死得不值啊！ “不是暮云，难道还是你身边这个女人吗？ 雷火山危险重重，她有胆子闯雷火山吗？就算她有胆子，她一个连炎阵都过不了的人，怎么救你？ 她背的动你吗？” 朝云看向白泽，在无往日的兄弟情分，“白泽，你不配做我的兄弟，更不配暮云的喜欢。” “花影，我以代族长的身份命令你，交出圣物。否则我和龙叔将对你们执行杀无赦族惩。”朝云声音冷漠而又决绝。 白泽这时才明白，为什么每次他提起雷火山的事，花影都会含糊其辞，要么就说，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 不是不提，是她根本就不敢提，她怕说的越多，错的越多。 花影似乎知道形势对自己不利，开始卖惨，“朝云，我和白泽相爱，不是什么救命之恩，我们在一起是因为爱，不是什么其他。 我从来不知道在雷火山救白泽的是暮云姐姐。如果可以，我情愿将这条命赔给暮云姐姐。” “我们不会跟你们走的，回到族里，花影只有死路一条。” 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花影，白泽心软了。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朝云抽出短剑，指向白泽。 “你们带不走我们。” 见形势无法逆转，花影也不再卖惨，硬气道。 朝云自然知道花影的意思，他看向一直看戏的宁兮两人，“您二位都是超一流高手，我们不是你们的对手。敢问两位可是他们的帮手？” 花影紧张地看向宁兮，白泽则无所谓，他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听了这么一会儿，我发现你们两方似乎都不是什么好人？”宁兮淡定道，“这样！你们把圣物拿出来让我看看，这个让你们争得头破血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样的？” “好啊！那就拿出来，让两位看看，圣物到底是不是没用的破石头？”朝云不在乎，反正他也拿不到圣物。 花影满心不愿意，但骑虎难下，只得从衣服里摸出一颗表面凹凸不平的黑色怪石。 宁兮却感觉到一股特殊的力量。 第224章 天命反噬 宁兮脑袋往后一仰，跟身后的商朔言说道：“这石头好像真是个宝贝，要不咱们借来瞅瞅？” “不行。”商朔言严词拒绝，根本不给商量的余地。 “我就是好奇。”宁兮以为商朔言生气了，喃喃道。 “那个东西永远不要碰。” 商朔言看向四人的神色冷了几分。天下果然没有凑巧的事，不过是有心设计罢了。 商朔言的反应，让宁兮有些意外，之前不是满不在意，怎么忽然态度就变了。 站起身，商朔言拉着宁兮转身就走。 宁兮还想看热闹，但商朔言脸色似乎不太好，她也不敢触他的霉头。 朝云见两个超一流高手走了，心里一喜，看向花影嘲讽道：“看来你这次找的靠山，不怎么搭理你呀！” 说着朝云朝花影出手了，招招要人命。 白泽上前阻止朝云，那位龙叔也上前，不知道是不是有心放，招式比朝云弱很多。 …… 商朔言默默走在前面，宁兮跟在身后。 忽然，商朔言停下来跪倒在地，一口血喷了出来。 宁兮赶忙上前查看商朔言的伤势，“旧伤复发了？” 商朔言摇摇头，不想解释。 但宁兮管不了那么多，一丝灵力探了出去，商朔言的情况比她想得严重。 “怎么会这样？昨晚不还好好的吗？”宁兮担心道。 商站起身，摸摸宁兮的头，商朔言挤出一抹笑，“没事，养两天就好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准瞒着我。” 宁兮生气了，商朔言总是瞒着她。既然都决定在一起了，他竟然还要瞒着她。 “是天命反噬。”商朔言叹了口气，说道。 “那是什么东西？”宁兮疑惑道。 商朔言摇摇头，“我不能说太多，否则反噬会更严重。” “会要命吗？” 宁兮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那倒不至于。” 商朔言伸手一拉，将宁兮抱在怀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额头青筋暴起，双眼血红。 “但反噬会让我修为大减，万一出现意外，我没办法护着你。” 宁兮回抱住商朔言，“那我不问了，咱们先找个地方给你疗伤！” 两人在附近大山的半山腰上，找了个山洞。 这里地势险要，一般人和动物上不来，将山洞简单整理一下，两人靠着坐下，“你现在能弄那个防止灵气散逸的法阵吗？” 商朔言有气无力地点头，指尖轻点，一个法阵便布好。 宁兮让商朔言靠在自己身上，又从纳戒中取出灵液，自己也主动运功，吸收转化灵气。 趁着这会儿空档，宁兮在心里问道：‘毛团，天命反噬到底是什么？’ 好！她还是很好奇。 商朔言不能说，她可以问毛团啊？ ‘天命反噬一般出现在违逆天意的人身上，这些人能感应天命，却做违逆天命的事。 所以世界意识，也就是他们说的天道会降下惩罚，以示警戒。’ ‘你的意思是说，商朔言做了违逆天意的事？’ 宁兮反应过来，刚才商朔言不让她碰那个黑色石头，这就违逆天意了？ 什么鬼？ 一个破石头，就是天意？ ‘兮兮，刚才那个可不是普通的石头，是界石。 界石是空间规则之力的化身。 虽然看上去丑陋，但若能感悟上面的规则之力，说不定以后可以自己演化一个小世界。 到那时候，功德值还不蹭蹭蹭往上涨。’ ‘既然界石这么好，商朔言为什么阻止我？我修为越高对他来说不是更有利吗？’宁兮疑惑道。 而且商朔言宁愿自己承受反噬的痛苦，也不想她接触界石，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宁兮开始仔细推敲这事的前因后果。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首先，第一点，她来这里是因为一样突然出现的天材地宝。 其次，花影她们怎么就那么正好，也出现在这里，还带着那个让商朔言十分厌恶的界石。 这一切是否巧合得过于刻意了。 ‘啊！我知道了，那个界石是不是世界意识刻意给我安排的？答谢我帮它发展世界。’ ‘……有可能吗？’毛团反而疑惑了，‘资料库里，没有这样的例子出现过。’ 忽然，宁兮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毛团，咱们的话，你确定世界意识无法监控？’ ‘确定啊！咱们又不是它世界里的生灵，它没有资格管咱们的。’ ‘那就行。’宁兮松了口气，说出一个她自己都觉得荒谬等我猜测。 ‘毛团，你说世界意识会不会是不怀好意？’ ‘不会！咱们是来帮它的呀。’ 宁兮也觉得不太可能，但还是将自己的发现说了说。 ‘你看啊！ 原主的死，咱们现在基本已经确定，是故意的。 她不知道在躲什么东西，必须以死来抗争。 你知道执念死之前，跟我说了什么吗？’ 毛团：‘什么？’ ‘她告诉我，这个世界不值得，付出越多，死的越快。’ 宁兮表情很凝重，因为她发现，事情的真相，往往是你觉得最不可能的那一个可能。 ‘毛团，你说执念是不是在提醒我，不要发展世界，不要有那么大的贡献。’ 宁兮想了想，唯一的问题，还是出在世界意识身上。 从他们来到这里，世界意识一直就不怎么与他们联系。 宁兮以为是这个世界等级太差，所以不得不加快演化的速度，让规则跟得上她发展的步伐。 现在看来，这背后很可能有不少猫腻。 ‘毛团，界石除了感悟规则之力，还有什么作用？’宁兮问道。 ‘也没什么了呀！无非就是让世界意识更亲近你。 而且每一个世界的界石都是不一样的，就像不可能有两个完全一模一样的人，每一个世界的规则也都不完全一样。 你感悟了这方世界的规则之力，与世界的亲和度就会更高一些，自然也会得到世界意识的青睐。’ ‘这么说，感悟规则应该是好事，可为什么商朔言不让我碰呢？’ 宁兮百思不得其解。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令人咋舌的原因，还是说有什么第三方在算他们？ 第225章 宝贝 亦或是这方世界不正常？ 可原主究竟知道了什么，要那样迫不及待地去送死。 宁兮脑子憋烂了都想不出来，还是找机会问商朔言！ 盘膝做好，宁兮专心运功转化灵气，让商朔言好好疗伤，但惯常的困意很快便如潮水般涌来。 宁兮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被商朔言抱着赶路，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你伤怎么样了？” “无碍！”商朔言温声道。 宁兮又转头看了看周围，“我睡多久了？” “一日。” 宁兮抬头看着商朔言好看的下巴，头搭在他肩上，往怀里靠了靠。 “商朔言，我知道什么是天命反噬了，我也知道那个石头是界石。” “嗯！” 商朔言不意外，他的小家伙儿有很多他都没有的手段。连消失了几十万年的万源令都能找到，知道这些反倒不足为奇。 “我说说我的猜测。” 既然商朔言不能说，那她自己猜总可以了？ “你做武帝的时候，死遁是不是为了躲避什么？” 商朔言看了看宁兮，眼神很明显了。 “是天道吗？” 说到这里，商朔言叹了口气，再次点了点头。 结合之前原主的选择，宁兮心里大惊。 不是！ 世界意识要搞他们这些高功德值的人。 “我是不是也有危险？”宁兮问了出来。 商朔言摇摇头，“目前为止，你不会有真正的危险，但只是时间问题。” “有办法真正避免吗？”宁兮问道。 “信仰之力。”商朔言停了下来，看着宁兮再次重复，“足够的信仰之力，便有一线生机。” “知道了，我有信仰之力的。”宁兮搂紧了些，一种不安的感觉袭上心头。 商朔言在她额间一吻，“别担心，有我在。你做的比我好，不一定会失败。” ‘毛团，你不是有一个推演的功能吗？结合目前咱们知道的所有信息情况，借用部分主系统的资源，推演一下这方世界究竟有什么问题。’ ‘好的，兮兮。需要五万功德值喔！’ ‘这么贵啊？算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扣！’ 宁兮有些舍不得，但她必须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对高功德值的他们有这么大的恶意。 ‘好嘞！兮兮，你等我好消息。’ 见商朔言依然在赶路，宁兮问道：“还是要去找那个宝贝吗？万一是假的呢？” “不会是假的。天道是不能作假的，它既然要吸引你来，不拿真东西怎么行？”商朔言肯定道。 见宁兮一脸疲惫的样子，有些心疼，“自己下来走！我抱着你，就会一直吸你的灵力。” 宁兮摇摇头，“你的伤重要，我睡一觉，你记得给我补灵液就行。” 说完，宁兮靠着商朔言，半迷瞪起来。 小半天之后，两人来到一个山谷，这山谷有些奇怪。 明明灵气充裕，却没什么虫鸣鸟叫，只有偶尔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是这里吗？” “根据感应，那东西就在这座山谷里。”商朔言抱着宁兮步行进入山谷。 一进入山谷，里面比外面感受到的还要安静。 宁兮将神识四周探去，被一道白色墙壁挡了回来，“那边有一个白色墙壁，好像是一个阵法。” 商朔言：“一个防御阵，应该有非常厉害的异兽守护。” 半刻钟后，两人在防御阵前停了下，商朔言将宁兮放下，伸手触摸阵壁。 一道流光闪过，整个防御阵显露出来，很快又隐于无形。 阵壁下有很多白色，大小不一的骨头，看来有不少傻乎乎的家伙撞在墙壁上。 “这个阵法能解吗？” 宁兮也将手放在上面，阵壁再次出现，手掌传来的触感是那种冰冰凉凉的感觉。 “可以。这个阵法并不难，但里面有一只异兽，可能比较难对付。” 他能感觉到，这异兽若有似无的气息，能被世界意识留在这里，肯定不会简单。 “要不还是算了！”宁兮不想冒险。 商朔言现在有伤在身，而且她有系统，只要努力挣功德值，什么都可以换。 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去搏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拼一把！这个东西对你进阶有帮助。” 商朔言收回手，双手翻飞结印，指尖白色流光随着结印手势，于空中轻舞跳动。 宁兮在一旁看得特别喜欢，商朔言结印的手势好好看。 很快结印完成，商朔言一掌拍在阵壁上，结实的阵壁开始出现一道道鱼鳞纹样的裂痕。 一阵破碎的声音响起，阵壁消失了。与此同时，一股带着青草味道的风吹了过来。 商朔言抱着宁兮迅速闪到一边，还没停稳，又闪向另一边。 躲闪间，宁兮看到了袭击他们的那个异兽，这不就是个超大号的草泥马吗？ 虽然它变得超大，但宁兮依然被萌到了。 不由自主探出神识摸摸它的脑袋，忽然草泥马停了下来，一双小眼睛变成了铜铃大眼，歪着脑袋看着宁兮。 忽然，超大号草泥马原地蹦跳起来，还发出细长的嗯～嗯～的叫声。 商朔言不明白，它这是什么意思，但宁兮感觉到它好像在高兴。 “放我下来！它好像没有恶意。” 落地之后，宁兮走向草泥马，商朔言拉住她摇了摇头。 “没事。” 以前世她的了解来看，羊驼是一种很温顺的动物，绝技就是吐口水。 在接近的过程中，宁兮一直用神识估摸着大羊驼。 见宁兮走近，它也趴在地上，将脑袋伸了过来。 伸手摸了摸它手软的毛发，宁兮心里直感慨，好舒服！ 原来羊驼的毛摸起来这么舒服。 “你怎么在这里啊？” 她记得羊驼是北美洲的物种，按照这个世界与前世的相似性，这块大陆现在应该没有羊驼呀！ “嗯～～嗯～” 被宁兮摸舒服的羊驼直哼哼，宁兮发现这只羊驼很亲人，很聪明的感觉。 于是，尝试着和它沟通。 宁兮指着远处那个半米高的小树上结的三颗果子，“我们想要那个。” 这玩意儿灵力太浓郁了，想不发现都难。 第226章 进一步 羊驼顶了顶宁兮的手，让她去摘，似乎并不在意那个东西。 宁兮看向身后懵的商朔言，“走！” 两人很顺利便摘到了果子。 这果子是朱红色的，泛着淡淡的紫色，模样和她前世见过的桑葚果差不多，但要大上两三倍。 摘下果子后，宁兮看向商朔言，问道：“咱们需要几个果子？” “一个就够了。”炼丹是他的老本行，这种低级丹药信手拈来。 宁兮将两颗果子递给羊驼，“吃！我要一个就够了。” 羊驼一口将果子吞了下去，宁兮也将剩下的果子用玉盒装好，递给商朔言，问道：“咱们现在就走吗？” “这里环境不错，就在这里炼丹！其他药材我基本都有，再去森林里采一些就够了。”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商朔言说道。 随后，宁兮跟着商朔言在附近森林里采药，身后还跟着一个大号羊驼。 “你说饭桶现在是个什么修为？”宁兮好奇道。 能让商朔言那么小心，肯定不简单！ “筑基期。”看了看身后那傻乎乎的模样，“但它似乎并不知道。” 宁兮摸摸羊驼饭桶的大脑袋，“它这么亲近人，以前肯定有一个好主人。” 将药材收集齐全，商朔言开始炼制丹药，宁兮在一旁看着。 她第一次见人炼丹，和想象的有点差异，前前后后，商朔言扔了不少药材进去，有些多有些少，看得的头都晕了。 那边饭桶或许很久没见到人了，一直缠着宁兮要和她玩。 宁兮还在饭桶的小窝里，发现一个带着铭牌，上面写着“李浩家的饭桶”，后面是一串电话号码。 摸摸饭桶柔软的毛发，“没想到你还真叫饭桶啊？可你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呢？” 这铭牌一看就不是这个世界会有的东西，而且饭桶真的太亲近人了，和那种野生长大的完全不一样。 “嗯~~” 饭桶哼哼两声，低头继续吃自己嘴边不多的绿草。宁兮坐在它旁边，撑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个时辰之后，身后传来动静，转身一看，商朔言已经起身，炼药的药鼎也不见了。 “好了吗？”宁兮问道。 商朔言笑着点头，“三颗筑灵丹应该够了。吃一颗！看看效果。” 宁兮接过丹瓶，倒出一颗，一股清香弥散开来，“好香啊！” 吞下丹药，宁兮盘膝坐下，商朔言取出灵液又布下阵法，在一旁守着。 饭桶看了看宁兮，也在旁边趴下来，小眼睛一直盯着她。 商朔言第一次见到这么亲近人的异兽，摸了摸它的头，“她没事的。” 饭桶蹭了蹭商朔言的手，嗯嗯两声就不动了，似乎不怎么想搭理商朔言。 这时，宁兮正在疯狂吸收灵气，她的丹田在丹药的作用下，开始发生变化，变得更好看光洁了。 半途中，她将另外两颗丹药也吃了下去，又吸收了大量灵气，状态这才稳定下来。 法阵内的灵液已经被吸收干净，而宁兮距离筑基期也进了一大步。 现在就差临门一脚，一次顿悟或进阶的机会。 “我离筑基就差一步啦！” 感受到修为上的变化，宁兮可高兴了。 这两个月她的修为一直就没什么进展，没想到几颗丹药就能进步这么大。 果然还是修仙世界好呀！ “好了，走！”商朔言摸摸宁兮的头，温柔笑道。 “嗯！”宁兮点点头。 商朔言牵着宁兮往回走，没走两步，两人停了下来。 宁兮看向身后的饭桶，“你想跟着我们？” “嗯～～” 饭桶朝两人走了两步，又停下来，黑亮的眼睛就这么看着宁兮，可怜兮兮的。 “要不带上它？留它一个在这里，万一被猎人发现，说不定就被骗走了。” 宁兮觉得自己和饭桶还挺有缘分的，他们都来自现代世界。 虽然不可能是同一个世界，但那种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觉还是满强烈的。 “你想带就带上！对外就说是西域那边过来的新宠物，反正你已经有一只绒狗了。” 商朔言也担心这么亲人的筑基期的异兽，独自在外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于是，两人的队伍多了一个大号羊驼。 虽然多了一个饭桶，但它修为不低，拖慢队伍行进速度的还是宁兮。 因为宁兮实在是太慢了，后面都是商朔言一路抱着她赶路。 饭桶别看体型大，但它可是运动健将，跑起来跟一阵风似的，头顶的毛毛在风中乱飞，怪可爱的。 一天后，两人一兽终于走出了森林，这是一条还算平整的官道，不是有百姓路过。 比老虎还大些的饭桶，不时引来旁人的注意，但它软萌可爱的外表并不让人害怕。 饭桶紧紧跟在宁兮身后，陌生的环境让它有些害怕，也有那么点兴奋。 走了一会儿，经过一个路边茶摊，两人停下来歇会儿脚。 “老板，能拿个大碗吗？”坐下后，宁兮朝摊子老板喊道。 老板转身一看，豁！好大一头羊。 “好嘞！客官您稍等。” 老板进去取了一个面盆大的陶盆出来，“客观，这个是我家装米粮的盆子，您看可行？” “可以，麻烦你了。” 宁兮接过陶盆，要来一壶凉白开，简单清洗了一下，将剩下的都倒在陶盆里。 将盆推到桌子另一侧的饭桶面前，“喝！” “嗯～～”饭桶几口就将水喝完了，看向宁兮又嗯嗯起来。 摸摸它毛茸茸的长脖子，宁兮转身喊道：“老板，有马能吃的草料吗？” “有京都来的青储，小姐您的爱宠吃吗？”老板回道。 “给它来点！看它吃不吃。” 宁兮没养过羊驼，只知道是吃草的，她也不知道饭桶到底吃不吃。 “客人请稍等！” 没一会儿，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妇女端着一小盆带着淡淡乳酸味的草料走了进来。 闻着好闻的味道，饭桶直接一头埋进了盆里，吃得喷香。 宁兮见饭桶吃过东西，知道它的饭量，笑道：“再给它来两盆！” 说着，宁兮将个一两的银锭给了妇女。 第227章 来得正好 “马上就来，您稍等！” 拿着银子妇女回了屋，将银子交给老板。 见宁兮出手这么阔绰，老板赶紧让媳妇儿，也就是刚才那个妇女，将青储给送去。 远处官道上，一男一女走了过来。 定睛一看，还真是冤家路窄，这不是花影和白泽两人嘛！他们没被抓回去吗？ 看到宁兮两人，花影也气不打一处来，脸色垮了下来。 走到距离两人最远的一张桌子坐下，“老板来一壶水。” “好嘞！您稍等。” 老板赶忙走到后厨，提着一壶新茶水过来，“您慢用。” 宁兮有些好奇，欢迎两人是怎么躲过追杀的，但自己好像没有立场询问，也就作罢了。 等饭桶吃完饭，宁兮问道：“老板，这离京都还有多远？” “走路的话，大概还有一天半路程。前面不远处有个镇子，可以租车，快的话半夜就能到京都。”老板指着前面说道。 “行，多谢了。” 两人一兽又上路了，因为吃得饱饱的，饭桶一路都很活跃。 宁兮懒筋犯了，没走一会儿就不想走了，“走不动了。” 宁兮看向饭桶，摸摸道：“饭桶，你驮我一程？” “嗯～～” 饭桶疑惑地看向宁兮，不懂她的意思，反倒是商朔言蹲下来，“来！我被你。” “谢谢大佬。” 宁兮乐呵呵地趴了上去。 这心情一好，话匣子也打开了。 搂着商朔言的脖子，看着他线条深刻的侧颜，宁兮不禁好奇，“商朔言，你以前当皇帝的时候，是不是有很多好看的小姐姐仰慕你，有没有主动送上门的？” “嗯。”商朔言淡淡道。 “唉！也是。英明神武的武帝，长得又这么好看，没人喜欢就怪了。”宁兮感慨一句。 明明是夸自己的话，商朔言听着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 宁兮又继续问道：“那你有看上的吗？你后宫有多少漂亮小姐姐？” 商朔言：“没有后宫。” “没有后宫？”宁兮惊讶道：“你可是武帝诶！怎么会没有后宫呢？那么多美女把持得住？” 不是！ 扪心自问，要是把后宫漂亮的小姐姐，换成各式各样好看的小哥哥，宁兮可以很肯定地回答，她一定把持不住。 “庸脂俗粉罢了！” 商朔言语气有了变化，似乎对那些女人真的不感冒。 “……我也是庸脂俗粉。” 能送进宫的，绝大多数都是品貌才皆优的世家姑娘，宁兮不相信没有一个优秀的小姐姐。 商朔言是不是那什么冷淡啊？ 忽然，宁兮瞪大了眼睛，她发现商朔言身边的侍卫都是男的。 难道大佬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自己只是一个挡箭牌。 宁兮正震惊于自己的脑补，商朔言出声道：“你和她们不一样，更不是庸脂俗粉，你出现得恰到好处。 若是当年的我遇到你，也许我依然会喜欢你，但不会这么深刻。” 宁兮一下就抓住重点了，“这么说你现在喜欢我很深刻了？” “你说呢？”商朔言轻笑一声，反问道。 看着商朔言好看侧脸，这么优秀的男人竟然是她的，宁兮顿时自信心爆棚，她膨胀了。 唧一下，亲在商朔言脸上，得意道：“要是让世人知道，武帝给我入赘，肯定要惊掉一地下巴。” “那你可得好好珍惜，像我这样有实力，对你又好的男人，找不出第二个了。”商朔言小道，眼角眉梢都在传达此刻自己高兴的心情。 “商朔言，你跟我说说你的事情呗！你是怎么学会炼丹的？”宁兮看向商朔言好奇道。 感受着宁兮的亲昵，商朔言娓娓道来，“还记得我回来那天晚上，跟你说过的话吗？” “记得呀！”宁兮回道。 “我活了很久了。上一世我活了将近一万年，这一世四百年，所以我会炼丹不足为奇。” “一万年？”宁兮瞪大了眼睛，“那你成神了吗？” 商朔言摇摇头，“没有。成神那是那么容易的，我修行万载不过仙王初期。 结果一朝不慎，差点灰飞烟灭，来到这方世界从头开始，却又再度陷入囹圄。” 宁兮没想到商朔言用上了囹圄这个词，有些心疼，靠在他肩上，用脸蹭蹭他。 “以后有我呢！我陪着你。不管去哪里，我都带着你。” 她不可能只做这一个任务，日后必然要离开的，她想带上商朔言。 “好。” 商朔言一口亲在宁兮嘴角。 宁兮羞红了脸，将头埋在商朔言脖颈间，当起了鸵鸟。 商朔言也不揭穿她，只是宠溺地笑了笑。 次日，两人回到京都，没有耽搁直接回了靖国公府。 宁兮两人回府，还带着一只奇怪的大羊，整个公府都惊动了。 “小姐，姑爷你们可回来了，公爷和夫人担心坏了。” 去主院的路上，清竹将这两的事情说了说。 虽然宁兮传了话，商朔言还跟着，宁元辰夫妻还是免不了担心，连带着宫里的永和帝都担心起来，就怕出个意外。 但年关将至，未免百姓内心不安，他们都不敢派人大肆寻找。 进了主院，宁元辰一脸严肃，明显有些生气，“你这一声不坑就走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爹，我让人传了话的。”宁兮本以为当天就能回，哪知道那么远。 宁元辰轻叹一声，“凰儿，爹爹不是怪你，只是希望你明白。 你身上系着多少人的希望，如此轻易一走了之，就是对他们的不负责。” 宁兮连连点头，她瞟了一眼商朔言心道，自己挨完骂，现在轮到商朔言了。 谁知宁元辰也不按套路出牌了，“行了，你赶紧回去休息！我和商朔言还有话要谈。” “喔！” 宁兮内心骂骂咧咧，挨个骂还要退避左右，真是不公平。但实际上，叶心兰也跟她一起出外景了。 商朔言和宁元辰后来聊了些什么，宁兮不知道。 回到小院后，她让厨房给自己上了一桌好吃的，饭桶也陪着一起吃，把它开心得直哼哼。 旁边的侍女们，看着饭桶满眼小星星，毛团儿也不知道从哪里站了出来。 第228章 朝庆 今天是大年二十九，京都城热闹非常。 所有宁氏店铺门前，都挂上了红灯笼和万字结，店内挂上了各式各样的红色装饰。 伙计们也换上了红色制服，看上去喜气洋洋。 其他店铺有样学样，摆上了喜庆的物件，或者干脆直接跟宁氏一模一样。 以京都西市和东市交界的这条街最为热闹，街道两侧全是小商贩。 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江湖艺人表演，不时引来围观群众的喝彩和鼓掌。 于此同时，天合酒楼内人头攒动，中间高台上表演着一个一个节目。 一个穿着红色礼服的主持人走上台，笑道：“感谢布行同仁带来的精彩表演，接下来的节目是咱们杂货铺伙计们准备的节目，叫我们的日子。” 主持人笑着退了下去，一个穿着新棉布衣服的中年汉子带着一根条凳走了上来。 汉子坐下，手里拿着一根长烟斗，装模作样抽起来。 “张三什么时候回来的？”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女人走了过来，打量了他一下，“张三，你这是在外面发财啦？竟然都穿上棉布衣服了。” 张三笑着摇摇头，“哪里发什么财？不过是在店里帮工挣了些钱。” “切，不说就算了。” 女人转身就要走，还故意嘀咕得很大声，“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挣了几个破钱嘛！还藏着掖着，生怕别人抢了你似的。” 一个小伙子高兴地跑了，和女人擦肩而过，收获白眼一枚。 小伙子露出疑惑的表情，随即跑到张三身边，女人的脚步也慢了下来，身体微微后倾，竖着耳朵听人说话。 “爹，地都买好啦！一共花了二十三两银子，剩了半两银子。”小伙子将剩下的半两银子递给张三，感慨道：“咱们家现在也是有地的人了。” 女人在一旁听着很惊讶，小声嘀咕，“张三这些年干什么去了？竟然挣了这么多钱？” 女人悄悄靠了过去，躲在一面象征墙壁的木门前，仔细听人讲话，但张三收了银子，就回屋了。 女人听不到八卦，心有不甘，忽然她嘴角一笑，转身离开走下舞台。 这边张三和儿子语重心长道：“儿啊！你要努力一些，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小伙子点点头。 两人正说着，一群四五人走了过来，其中还有刚才偷听的女人。 张三的儿子站起来跟几人问好，“村长，您怎么来了？” 张三吸了一口旱烟，神情淡定，他大致猜到了几人的来意。 “没什么！村里有些风言风语，大伙儿都好奇，你是怎么挣的这么多银子？”村长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明来意。 “村长，您也知道我一直在京都做活，这不运气好进了宁氏工坊，这一年确实赚了些钱。”张三回道。 众人面露惊讶，宁氏店铺他们都知道，不少人还是宁氏的会员呢！ 张三能进宁氏大伙儿都很羡慕，七嘴八舌说了不少。 最后张三笑着说道：“宁氏实力很强，以后肯定还会招工的，大家只要多多关注，一定有机会进宁氏做工的。” 随后张三讲了讲工坊的待遇，让大家羡慕不已，更重要的是干多少拿多少，工坊一点都不会克扣。 台下观众看得津津有味，特别是一些非宁氏伙计的百姓，他们对宁氏非常向往，希望多了解一些宁氏。 但二楼的宁兮却兴趣缺缺。 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小品还是打广告？ 起身走到另一边窗子，街上行人很多，大伙儿都挺开心的，但宁兮却没发现什么亮点，除了热闹。 “怎么了？”商朔言问道。 “和我之前预计有很大出入，感觉没意思。” 看着台下众人觉得喜气又欢喜的样子，宁兮只能说是第一次见很稀奇，再来第二次，肯定就没这么受欢迎了。 宁兮看向宁商酉他正看着楼下呵呵笑着，台下又上了新节目，这次的节目还不错，就是单纯搞笑。 “哥，城防司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人流量这么大，可别出事情。” 宁商酉盯着楼下，哈哈大笑，“放心！没问题。这事儿舅舅早就想到了，今日城防司还有东西二营随时待命，不会让京都出大乱子。” 宁兮坐在窗边撑着下巴，漫无目的地扫视着楼下，忽然在对面包厢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哥，你看对面，那个人是不是齐昭？”宁兮指着对面一个俊朗公子说道。 宁商酉定睛一看，意外道：“还真是诶！上半年不是才来了一次，怎么又来了？” “爹，没告诉你吗？”宁兮问道。 “没听说呀！”宁商酉仔细回忆，确实没听到任何消息。 商朔言插话道：“应该是为了新粮种回来的，今年大兴西边州县的情况比武颂好不了多少。” “我说呢！不过齐昭也挺不容易的，西北边境一向贫穷，还要时刻提防武颂。要不是今年咱们和武颂签了盟约，估计他也不敢回来。”宁商酉感慨道。 对面齐昭也看到宁兮三人，见到此时的宁兮，有一瞬间惊艳，看到旁边的商朔言。 眉头皱起又松开，暗自轻叹一声，错过了！ 对三人礼貌点头，又继续看着楼下的表演。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小姐，少爷，姑爷，咱们该启程了，宫里传来消息，陛下想在宴会前先见见小姐。” 明天是年三十，大臣们要回家和家人团聚，所以永和帝将朝庆定在了二十九这天。 今年的朝庆很隆重，一是因为有钱，二是因为今年朝廷成绩斐然，值得这番大肆庆祝。 受邀的，还有武颂和北齐的使臣。 因为武颂新发现了几个大煤矿，迫切想和大兴谈妥开采事宜，再加上北齐在旁竞争。 武颂使臣等不及年后，提前小半个月就到了，顺便摸一下大兴的实际情况。 但这几日的状况，让各方使臣皆羡慕不已。 大兴百姓日子过的好，比他们的百姓好，有便宜的米粮布匹，还有令人满意的工钱。 最值要的是，有一个为他们着想的主家。 因为宁氏带头，几个和宁氏合作的世家多多少少改进了自己的福利待遇。 第229章 羡慕 间接影响到成百上千户人家，走在大街上，看着街上琳琅满目的商品，武颂使臣一脸感慨。 “若我武颂百姓，也能有这般富足安乐该多好！” “我听说，宁氏和其他几个世家，每月都会出一些价格低廉的米粮，有些甚至亏本甩卖，好些人家得以渡过严冬。” “京都周边家家户户都有火炕，冬日也不怕冻着了。” “听说明年大兴又有大动作，说是准备出海。安平郡主信誓旦旦，海里有大财富。” “再看看！能不能想办法，跟着分一杯羹。” 几人又继续在街上闲逛，观察大兴底层百姓的生活状态。 另一条长街上，北齐的使者看得眼花缭乱，几日前的比赛他们也看了。 但今日盛况比几日前的比赛，有过之而无不及。 城西的比赛碍于场地原因，很多商家小贩没能拿到摊位，只能看着干瞪眼。 但今天整个京都都变成了活动场，大大小小的摊贩，店铺数以万计，城中百姓更是高达数万人。 “阿努答，咱们北齐以后也要这么热闹，让同族们也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一个模样二十出头，穿着胡服的年轻人说道，他被眼前的繁华景象吸引了。 旁边的大胡子皱起了眉头，“王子，咱们没有大兴这样的城池，也不会种地，各部族每年都要迁徙，这样的繁华怕是做不到。” 王子看向阿努答，“咱们与大兴边境，不是有种地的国民吗？可以在边境建一座这样的城市。” 阿努答摇摇头，“边境百姓大多是从大兴逃亡出来的，有些是罪臣之后，有些是犯事逃过来的。 他们来北齐是避难，但他们并不喜欢我北齐，不然也不会世代居住在大兴边境。” “父王不是说，是因为咱们草原不适合耕种，所以国内农耕的百姓才这样少。”王子疑惑道。 “这也是一个原因，咱们北齐世代游牧，哪里水草丰茂就去哪里，不会长时间停留，自然也没办建造像大兴一样坚固的房屋。” “阿努答，我们真的没办法过这样安定的日子吗？我听说冬天有一个小部族被草原狼袭击了。” 看着街上百姓们灿烂的笑脸，王子羡慕得有些嫉妒了。 他们是这么安全富足，不用担心秃鹰会抢走食物，也不用担心狼群袭击，只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便能让一家老小活得安稳。 旁边，两个穿着粗布衣服，二十多岁的小夫妻，丈夫扛着一大麻袋粮食，妻子拿着一大块上好的麻布。 “运气真好，咱们竟然是今天的幸运号，这么大一袋糙米才五百文钱。”丈夫高兴道。 “那可不！还好我之前狠心办了一张会员卡，今年的积分换了这么大一块上等麻布，才补十文钱。” 妻子也挺开心，将手里的布好好折叠好，放进背篓里。 “媳妇儿，明年我去宁氏做工！等我挣了钱，让你和孩子还有爹娘穿棉布衣服，吃白米白面。” “宁氏要招人了？”妻子惊喜道。 丈夫连连点头，“刚才店里小哥悄悄跟我说的，说明年宁氏要大量招工，就是时间长，一去可能两三月甚至小半年。” 丈夫有些担心家里，没有他这个主劳力，日子会很难过。 妻子沉默了一会儿，“到时候再看！若真被选上，你就去。我就在家把孩子和爹娘照顾好，等你回来。” “嗯！听表哥说，宁氏工钱可高了。” 两人商议着向前走去。 身后王子和阿努答心情复杂，小王子问道：“大兴百姓都是这样充满希望的吗？” “也不都如此，只有京都附近的百姓这样。” 阿努答不相信大兴的状况这么好了。虽然大兴比他们好，但也没好到这个地步，绝对不可能。 旁边摊位上的伙计，看了看天色，站上身后三四十厘米高的台子，将手放在嘴边，大声喊道：“申时年节活动开始了！ 会员卡积分可兑三等粗粮一兑一，下等粗布一兑二，中等一兑一，上等二对一。 还有秦家点心铺的优惠券，一兑一，万货商行的优惠券，三兑一。 宁氏会员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话还没喊完，不少百姓围了过来仔细询问。 “小哥，有兑换限制吗？” “小哥，万货商行的优惠券限制品类吗？” 大家虽然很急切，却丝毫没有拥挤，因为宁氏商行的规矩，只要活动期间有积分就能兑换。 如果活动期间东西不够兑换了，会加价让你换其他的。 所以大伙儿都不急，万一没货了，他们就可以换更好的了。 “米粮类，最少一斤，最多十斤，布匹最少两尺，最多一匹布，优惠券每张卡最多三张。” 小哥一一回答众人的问题。 大伙儿也有序兑换着自己需要的东西，路上还将这个时段的活动告诉其他人。 但新年活动搞了这么久，有积分在手的人都不多了。 现在赶来的都是一些距离比较远的村镇百姓，所以这几天对下的优惠活动力度更大。 这个月八九折的陈米早就消耗一空，宁氏还找几个大世家买了不少米粮。 现在全天下没有那个家族，不想卖宁氏面子，而且宁氏买的都是陈米，虽然不赚钱，但也没亏本。 而宁氏将这些陈米都拿出来打八九折，对折，甚至直接送给最贫苦的百姓。 这些陈米虽然口感比不上新米，但都能吃饱肚子，对底层百姓来说，是天大的优惠。 虽然优惠折了不少钱，掌柜们却整天笑呵呵的。因为店里不仅没亏，反而小挣一笔。 因为增大的人流量，带动了不少其他正常商品的销售。 王子和北齐使臣一路闲逛，来到万货商行，这里客似云来。 而且来得大多数都是身着富贵的豪商或世家公子小姐，老爷夫人们。 没一会儿，武颂的使臣也到了。 两方使臣相互看不顺眼，之前因为煤矿的事情，两方还大吵了一架。 各自给了对方一个白眼，两方一起走进店内。 两个眼尖的伙计赶忙迎上来，笑道：“几位贵客楼上请。” 第230章 见闻 上了二楼，两方各成一队，看着楼上的商品 旁边伙计笑道：“待会儿有一场拍卖会，客人有兴趣吗？” “拍卖会？”武颂主使官有些惊喜，“都有些什么东西？” 万货商行的拍卖会很少举行，一旦有都是极珍品或者数量极少的珍品，收藏价值很大。 所以一旦有拍卖会，各家族都想收藏一下。 之前张家花一万五千两买下《女神的影子》，现在市场价已经涨到两万出头。 但张家根本不想卖，自从买了那座玻璃像，张家一路水涨船高，顺风顺水，节节攀升。 “这次极珍品有两件，小批量珍品有六件，还有几件别致的精品。这是今天的拍卖单子，客人您看看？” 伙计笑着介绍，将一张纸递武颂主使官。 看到上面的起拍价，主使官深吸一口气。 这也太贵了，最差的精品起拍价都是五十两，两件极珍品更是千两起步。 真的会有人买吗？ 小王子没参加过拍卖会，十分好奇，花了四十两银子，买了拍卖会的位置。 万货商行拍卖会的位置是要花钱的，不是谁都能进。 要么你是当朝权贵世家，要么你得有至少五千两银票，证明你有消费的实力。 为了见识一下大兴权贵的财力，两方都痛快交钱。 在伙计的带领下，几人在自己的位置坐下，他们在拍卖台下方靠后的位置。 上面还有一层二楼包厢，那都是京都顶级权贵及世家掌权人，才有资格预订的包厢。 譬如左右二相，六部尚书，各家主等亲自到场，才能订的。 或者你能拿出十万两银票，也可以提前预订。 众人都在小声议论，除了议论本次拍品，更多还是各豪族之间交流信息。 “张兄，好久不见！”一个灰色锦袍的男子向一位坐着的青年拱手行礼。 青年起身回礼，“秦兄别来无恙！” 青年身旁的一个同族小伙子，自动让位给秦家这位公子坐到了秦家另一位小伙子身边，两人相视一笑，算认识了。 坐下后，秦姓公子问道：“张兄，我听说半月前，郡主见了贵家主，是出海的事儿？” 后面这一句，秦姓公子压低了声音。 张姓公子点点头，“旬前，你们秦家不是也被叫去开会了吗？” “新粮种的事儿。”秦姓公子也不隐瞒，都是万货商行这条船上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们都很清楚。 能被允许以家族的名义来这里，他们都是重点培养的下一辈，很多事情都是知道的。 庸辈可没有资格，带着几千上万两银子来这里打听消息。 “新粮种现在是要落实了？”张姓公子小声问道。 “基本没问题了。我们秦家不是地多嘛！郡主让我们家跟户部申请，作为实验田加入新粮种的推广种植。郡主还说，南边气候温暖，一年可以种好几茬。” 两人窃窃私语，引得众人好奇不已，可听不清楚。 “好几茬？”张姓公子惊讶不已。 新粮种产量本身就很恐怖了，一年还能种好几茬，巨大的财富啊！ 秦姓公子点点头，“你们张家不是要出海吗？郡主可说了，那是巨富。” “是准备要出海。这段时间我们家最好的船员一直按照郡主的要求培训，但人还是不够。年后可能还会拉一些家族进来。你们秦家有意向吗？” 现在万货商行第一批的五家供货商已经抱团了，他们的目的就是不让大兴其他家族插进来分利。 秦姓公子摇摇头，“郡主说，什么都做就什么都不精。我们秦家擅长耕种，那就一直钻研这个，粮食是民生大计，绝对不会差的。” “确实。日后海路开了，你们再买几条船，搭个顺风车也可以。”张姓公子点头。 “两位哥哥，好久不见。”另一位俊秀公子走了进来，拱手道。 “博俞，小半年没见了！” 两人笑着回礼。 “快来！你这一年到头都在外面跑，收获不小！”张姓公子问道。 “还行！茶马古道嘛！哪儿都得去。”严博俞走过来坐下，“两位哥哥，今日可有中意的拍品？” “看看再说。” 严博俞坐下后，三人又悄悄议论开了。 会场后面，小王子听着众人的议论，心里震惊不已。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年营收都有万两银子，明年雄心勃勃，还要扩大生意，年营收两万两。 武颂使者更堵心，他们周围坐的，恰好都是和武颂做生意的世家公子。 听到大兴商人每年要从武颂赚几万两银子，这心呐咔咔滴血。 “我们这算什么呀？万货商行才赚钱呢！ 他们赚的都是世家豪门的钱，武颂那边的世家来进货，那都是一车一车拉。 我估摸着万货商行光武颂的货款，就不下二十万两银子。” 议论的另一人赞同地点点头， “确实！万货商行太赚钱了。没想到，武颂竟然这么有钱？” “这你们就错了。武颂自己肯定消耗不了，这么多昂贵的玻璃制品。他们都是从大兴进货，然后卖给西边，挣他们的银子。” “那这么说来，武颂靠咱们大兴挣钱了？” “那可不嘛！你是没看武颂那些掌柜，每次进货时的态度，那个亲热啊！就差没把万货商行当老子拱起来了。” “要说赚钱，还是得看安平郡主。她眼里看到的，都是几十万两，几百万两银子的大买卖。咱们这些几万两根本不在意。” “那可不？你看宁氏各杂货铺，东西又好又便宜，人家根本不指望那个赚钱。” “诶诶！我可听说，宁氏有一家商队去了西边，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看来西边有大买卖呀！要不咱们也组一支商队去西边看看？” “还是再看看！我资金有些周转不开。” 武颂使者听着众人的议论，也小声议论起来。 “西边真那么赚钱？要不咱们也让朝廷整一支商队，去西边看看。” 主使官想了想，“晚上就将今日见闻传信回去，让摄政王做决定！” 第231章 消息 宁兮三人做马车进了宫，永和帝今日穿了一身色调偏红的龙袍。 “拜见陛下！” “拜见陛下！” “皇帝舅舅！” 三人一齐见礼，永和帝挥道：“好了，都起来！” 三人起身，宁兮疑惑道：“舅舅，什么事啊？” 今天朝庆永和帝应该很忙，怎么还有时间见他们？ “西边传消息回来了，说他们已经到身毒了。” 宁兮面露惊讶，“身毒！他们去得那么远了？” 宁兮派往西边的商队，除了跑商经验丰富的老手，其他都是训练有素的军兵，主要是保护商队安全。 “你们先看看！”永和帝将一封信件递给宁兮。 这封信是一个月前写的，商队在身毒待了半个月，带去的货物已经全部卖出去。 大部队已经在回程的路上，写信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西域了，算算时间半个月后能回到京都。 信件后面是此次，商队换回来的物资清单。 当初，宁兮给了商队很大的权利，凡是他们觉得新奇的东西，都可以换或买，也不需要他们赚钱，主要是将商路跑熟悉。 但清单上记录的货物和图画，让宁兮有些惊喜，他们不仅摸熟了商路，还带回了许多有价值的东西。 “凰儿，此行收获如何？”见宁兮意外的样子，永和帝期待问道。 “不虚此行。”宁兮评价道。 “他们带回的很多货物，都是有价值的，其中以香料最多。 有一部分我不太确定，等回来之后，试一试就知道了。” “那可太好了！”永和帝挺高兴，意外收获总是令人欣喜的。 他看向宁兮嘱咐道：“待会儿朝庆上，武颂和北齐说不定会有举动。你要将态度拿住，不能软知道吗？” “嗯！”宁兮点点头，想了想说道：“舅舅，武颂和北齐也争了挺久了，分成过得去就行了，能不能别压得太狠。 毕竟是他们的矿，人也是他们出。如果咱们压得太狠，那些挖矿的百姓会被压榨得更狠。 我希望煤炭这笔财富，不是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 宁兮的真心话，她的初衷是让大家的日子好起来，而不是靠压榨剥削劳动力。 看着宁兮，永和帝轻叹一声，“朕明白了，你们先下去！” 三人退下之后，永和帝看了看桌案上，之前和大臣们商议的结果。 “凰儿心里装着的，不仅仅是大兴，更是天下百姓啊！”永和帝感慨一句，“孙进朝，你说这样的仁心，能换来善意吗？” “郡主所做不为其他，只愿无愧良心罢了。” 孙进朝佩服宁兮，扪心自问，若是他处在这里的立场上，做不到这样仁善。 “良心！”永和帝想了想，在纸上的七三分成划了划，重新写下一个数字，“随了她的心愿！” …… 宁兮三人走出御书房，向会场慢慢走去，路上遇见了三个小家伙儿。 “姐姐。” 一见宁兮，叶梁宇赶忙撒开两个哥哥的手，小跑着过来，抱住宁兮。 旁边商朔言送来死亡眼神，但小家伙儿丝毫不怕，看向宁兮萌萌道：“姐姐，你怎么都不进宫看我？母后也不让我们出宫看你。” 宁兮捏捏他的小肉脸，“临近年关，很多事要忙，你的功课不赶紧温习一下。等这段时间忙过，舅舅肯定要抽查的。” “他一天只想着玩儿。” 叶飞云的声音传来，他和叶墨升走过来，齐齐行礼，“姐姐。” 宁兮看了看叶飞云，“不错！有那么点太子的威严了，平日里有不懂，可以多问问你姐夫，他很厉害的。” 叶飞云颔首，了然一笑，他知道这个姐夫可不简单，和武帝关系匪浅。 宁兮又看向叶墨升，“看着比上次壮实了，有按时吃药吗？” 看着比上次壮实了些，精神头也好了不少。 “每日都按时吃药，不敢忘。”叶墨升恭敬回道。 宁兮揉揉他的头，“什么敢忘不敢忘的，那药对你的身体有好处，不是强制你吃。” 叶梁宇抱着宁兮抬头道：“姐姐，你给二哥哥吃药，怎么不给我吃药啊？他们都说那个药可贵了。” “你长得这么白白嫩嫩又肉肉的，不用吃药。二哥哥身子弱，才吃药。” 宁兮特别稀罕叶梁宇，小家伙儿太可爱了，以后她也要生一个这样的小可爱。 “姐姐，今天我和你坐一起，好不好？”叶梁宇抬头萌萌地看着宁兮。 宁兮的心都融化了。 刚想答应，叶飞云严厉的声音响起，“豆豆，你已经七岁了，姐姐也已及笈，不可以。” “哼！”叶梁宇嘟着嘴，死死抱着宁兮不撒手，“姐姐？” 宁兮摸了摸叶梁宇的脑袋，“豆豆，哥哥们都懂事了，你也要学会懂事。否则，别人会说三皇子不经事。” 叶梁宇一直被大家宠着，没有长大的意识，现在连宁兮都这么说，他感觉到一股压力。 “但不管怎么样，豆豆都是姐姐的小可爱，姐姐会一直喜欢豆豆的。”宁兮安慰道。 “那以后，姐姐是不是能嫁给我，不嫁给姐夫？” 叶梁宇的话让安静了那么几秒，商朔言脸色明显更臭了。叶飞云低着头不说话，这次他救不了傻弟弟了。 叶墨升很敏感，商朔言的不愉快，他第一时间感应到了，也不敢做声。 他很清楚，在场所有人，姐姐是最不能惹的，其次就是承武侯这个姐夫。 宁商酉则一脸佩服地看着叶梁宇。 小伙子你很有勇气！敢当着你姐夫的面说这话。 反倒是宁兮笑出声，“傻豆豆诶！咱们是近亲不能通婚的，知道吗？” “为什么呀？” 叶梁宇不解，众人也都看着宁兮。 “三代以内，不管是直系还是旁系，只要有血缘关系便不能通婚。 因为咱们的身体里，决定生命的东西，有很大一部分是一样的。 如果通婚的话，后代有极大可能出现畸形，夭折的概率也会极高。 所以有血亲关系的三代以内，不能通婚。” 宁兮又普及了一个知识，三代以内不通婚。 在这个世代，表亲通婚是很正常的，特别是世家大族之间。 外人之所以没有看到那些畸形的孩子，是因为他们一出生，就已经被扼杀在摇篮中。 第232章 朝庆 外人之所以没有看到那些畸形的孩子，是因为他们一出生，就已经被扼杀在摇篮中。 叶梁宇半懂不懂，但他知道自己没希望娶姐姐了，伤心不已。但小孩子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几人来到会场，叶梁宇赶紧拉着宁兮坐下，从随侍那里取来一叠习纸，跟她炫耀自己的得意之作。 “姐姐，这是我写的诗，还有我写的策论，还有还有，我的画作。” 小家伙儿看着宁兮，眼睛亮晶晶的，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宁兮笑着摸摸他的头，“豆豆很厉害，继续努力啊！” “嗯嗯！” 小家伙儿可爱地点点头。 没一会儿，各大臣及家眷便到齐了。 宁兮也忙碌起来，各大臣和夫人们纷纷走来，和宁兮见礼或寒暄几句。 特别是与宁氏有合作的世家，更是热切。 去年大家都挣钱了，美人坊的名气也在比赛上打了出去。现在就等年节过后，破图动工，修工坊了。 一时间，宁兮成了场上的焦点和中心。 武颂的使臣也不甘落后，走了过来，“见过安平郡主，郡主福安！” 武颂使臣用自己国家的礼节向宁兮问好。 “主使请起！”宁兮抬手笑道。 武颂主使官起身，看向宁兮热情邀请，“听闻郡主喜欢云游四海，我武颂大好河山也有许多可供观赏之处，我武松扫榻相迎。” 仔细算起来，去年一年宁兮离京数次，外人不知此中奥秘，皆以为安平郡主喜山水，好旅行。 武颂使官有此一说，也是因为宁兮爱民惜民的名声已经传出去了。 若有机会让安平郡主去武颂，看看武颂百姓的生活，说不定善心大发，也给武颂一两个像青储煤炭一样的法子。 那武颂可就赚大发了！ “有机会，一定去武颂拜访一二。”宁兮客气道。 旁边北齐使者不屑道：“我们北齐的大草原才美，欢迎安平郡主随时来访，我们北齐定举国欢迎。” “举国欢迎？是举国围剿！” 武颂十分不屑，脸可真大，之前还打生打死，这就邀请游玩了？ 武颂使臣这话，可算是啪啪打脸了，北齐使臣气得不行。 “总比你们武颂假扮我北齐军兵抢夺大兴，还要装出一副儒雅君子的模样好一些。 你们这副惺惺之态的样子，真是令人作呕！” 北齐的使臣对武颂同样不屑，抓住痛脚就使命踹。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武颂使臣甩袖不言，对北齐使臣厌恶之极。 宁兮在一旁乐呵呵地看戏，她同情两国百姓，不代表她同情两国朝廷。 这两个国家私底下做的腌臜事可不少。 武颂官兵扮成北齐骑兵袭边，大兴知道吗？大约是知道的，但没办法，总不能同时和两个国家开战。 “使臣们勿须争吵，三国现已停战，过去的事就不说了，大家日子都不好过。” 宁兮看着几位使臣，认真道：“相互扶持！百姓无错。” 宁兮的态度很明了，过去的事情就算了，以后相安无事，相互帮扶。 有些事情终归是上层的问题，百姓没有错，不应承担统治者的过错。 几人对宁兮齐齐一礼，退了下去。 酉时半，朝庆开始了。 礼官念了一篇贺词，永和帝端着酒杯，“今岁我大兴有忧亦有喜，但一切都过去了。明年必将更加美好，愿与诸位同进步，共发展。” 众人起身，齐举杯，“愿我大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说完，众人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永和帝很高兴，“大家都好好过个年，明年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永和帝看向孙进朝，孙进朝颔首，上前一步，大声道： “文武群臣皆赏，一品赏银百两，帛三匹。三品上赏银五十，帛三匹。五品上赏银三十，帛两匹。其余诸官赏银二十帛一匹。” “谢陛下恩赏！”群臣谢礼。 场上优雅的歌舞响起，众人也开始低语私论。 真正欣赏歌舞的，也就宁兮和几个小家伙儿了。 第一次正式出席宴会的商朔言吸引了场上大半目光。承武侯自封爵以来，甚少露面，便是连上朝都很少。 场上不少人第一次见商朔言，都被他的颜值惊艳了。 “娘，台上那位大人是谁啊？怎么从未见过。” 夫人看向女儿示意的方向。 “那是承武侯，安平郡主的未婚夫婿。你可别给我起小心思，我们惹不起宁氏。” 小姐一脸遗憾，喃喃道：“知道了，好东西永远是她宁凰兮的。” “人家安平郡主有本事，让承武侯自愿入赘，你要有她那个本事，一年给家族挣百万两银子，说不定也有侯爷给你入赘。” 夫人怼了一句，她这姑娘眼高手低，以前还不觉得，但和安平郡主一比，真是没眼看。 另一边，一个姑娘跟身边的俊秀公子小声道：“哥，后悔不？我早就跟你说了，如果喜欢就早点出手，好姑娘很抢手的。 你看人家承武侯，早早就将婚事订下，还得陛下和靖国公的欢心，这女婿位置稳稳的。” 女孩儿叫齐萱是平西侯齐昭的妹妹 齐萱双手撑着下巴，“要是郡主能成为我的嫂子，咱们西北就不会那么穷了。 小串子他们就能吃饱饭，穿上暖和的衣服，住上温暖的砖瓦房。 守城士兵也不用寒冬还穿着那么破旧的棉衣了。” 忽然，齐萱看向旁边的兄长，鬼马道：“哥，要不你去勾引安平郡主！ 比起承武侯，虽然咱们长相确实差了那么一些，但你也是侯爵呀！ 反正也是入赘，多一个入赘的也没关系的。” “你这脑子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齐昭一下敲在妹妹头顶，又看向认真欣赏歌舞的宁兮，“错过了便是错过了！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齐萱摸着脑袋，瘪瘪嘴，“真的不努力一下吗？他们还没成亲，有机会的。” 这次齐昭没有做声，只是沉默地看着宁兮。 另一个好看的眼眸同样注视着宁兮，眼底闪过势在必得和浓浓的征服欲。 众人对宁兮的觊觎，商朔言看在眼里，却丝毫不在意。 一群凡夫俗子，能和他比？ 第233章 玉刻 商朔言看向身旁宁兮，靠了过去，小声耳语几句。 宁兮面露惊喜，拉着商朔言的衣袖笑着问道：“真的吗？你不准骗我。” 商朔言宠溺一笑，点头道：“不骗你！” 两人亲昵的动作落在众人眼里，宣誓主权的意味很明显。 齐萱看了看默默咬紧牙关的哥哥，叹息一声，“这次是真没机会了！郡主好像挺喜欢承武侯的。” “那可不一定！” 齐昭沉稳的声音传来，女孩儿看向齐昭，“哥，没必要。他们这么好，你去横叉一脚不太好。” 齐昭轻笑一声，“你以为只有我这么想？” “什么意思？” 齐萱八卦之心起来了。 “安平郡主本身就是一笔无穷的财富，京都世家怎么可能让承武侯，这么轻易就摘走胜利果实。” 齐昭不慌不忙倒了一杯酒，饮下继续道：“承武侯想娶安平郡主可没那么简单，否则陛下为何要将婚期延后？” 齐萱恍然大悟，“是给各世家争取安平郡主的机会。” 齐昭点点头，“此事各世家心照不宣，年后肯定会有一场大戏的。” “那哥你要参与吗？” 齐萱看向哥哥，她既希望哥哥参与，又不希望他参与。 若是最后失败了，会很伤心！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就这么错过了。 光是听百姓们的传颂，她都能想象安平郡主有多好。 今日一见，她才明白自己还是狭隘了。 那位姐姐就像一个小太阳，连她都忍不住想靠近，想注视那位姐姐，何况身为男子的哥哥。 “争！为何不争。” 齐昭下了决心，他要看看那位承武侯究竟有多好，能让那么耀眼的安平郡主倾心。 承武侯这个爵位可不简单。 齐昭看着商朔言，低语道：“你真能承继武帝？” 商朔言就像听到了一般，举杯向齐昭遥敬，齐昭举杯回应，两人相视一笑，各自饮尽。 宁兮见商朔言和齐昭对饮，心里奇怪，他什么时候和齐昭这么熟了。 对面齐萱见宁兮看过来，立马露出灿烂的笑脸，还挥手打招呼。 宁兮第一次看到这么热情的世家姑娘，也回了个大大的笑脸。 “哥，哥，郡主对我笑了。”齐萱开心极了，拉着齐昭跟他分享自己的喜悦。 “知道了。”齐昭有些无奈，太不庄重了，齐萱抬头看着齐昭，鼓励道：“哥，你要努力加油！争取把郡主抢过来，给我当嫂子。” 宴会进行到一半，武颂的主使官上前，“臣有一件礼物要献于陛下。” 主使官从衣袖中摸出一个细长的锦盒，递给一旁的宫监，继续道：“锦盒里是一枚并蒂莲玉刻。 是当年武帝亲手刻下，送予成怡公主的定情信物。 能找到这枚玉刻实属偶然，今日将它献于陛下，也算命中注定。” “来使有心了！”永和帝笑道。 实际心里尴尬得不行，要是以前他肯定高兴极了。可问题是现在正主就坐在台下，还是他的侄女婿，你这说尴尬不尴尬。 宁兮听到商朔言竟然给别人送了定情信物，转头看着他，脸上写满了“你个大骗子！” 上次明明说没有后宫的，合着没在宫里，在外面。 “不是你想的那样。”商朔言解释道，但宁兮根本不听他解释。 她觉得自己被背叛了，盯着永和帝手里的玉刻不转眼。 永和帝见宁兮一直盯着这玉刻，又见商朔言一脸着急，心里起了调侃的心思。 “凰儿一直盯着这玉刻，可是喜欢？”永和帝宠溺一笑，“这玉刻就给你！” 永和帝将玉刻放进锦盒里，递给孙进朝。 孙进朝躬身接过，迈小碎步，将玉刻送给宁兮。 “谢皇帝舅舅！”宁兮接过玉刻道谢，又看向武颂主使，“也多谢武使。” “此物能得郡主喜爱，乃我等荣幸。”武颂主使高兴道。 要搁其他人，武颂使者非大发雷霆不可。我为你大兴皇帝准备的礼物，你倒好转头送给别人。 但这个人是宁兮，意味就不一样了。 就算本身没有政治意味在里面，但这样的场合，本身就带有政治意味。 武颂主使心满意足回到自己的位置。 今日在安平郡主眼前留了印象，日后说不得，能有巨大的作用。 武颂使节在宁兮面前，露了脸，北齐那边是最不开心的。 但他们也不敢轻易往宁兮跟前凑，毕竟刚刚打过仗，这么着急上赶，容易留下不好的印象。 其实宁兮根本不关心武颂和北齐怎么想？因为她是主导者，不需要在乎他们怎么想。 看着手里莹润的玉簪子，宁兮赞叹道：“真漂亮！这位雕刻者，当初肯定很用心！” 宁兮的话，将商朔言堵得不行。 旁边的淮南郡主附和道：“武帝的手艺自是不凡，那可是刀下飞仙的人物。” “不知这成怡公主又是谁？我怎么未曾听说过。”宁兮疑惑道。 “成怡公主是武帝的红颜知己。相传两人相识于微末，后武帝登基就封了公主，还有几个一起打拼的兄弟，也都封王了。” 一旁知道史料的勋爵答道。 “听说这成怡公主差点嫁给武帝，可惜因病早逝。武帝爱其至深，被痛不已，一直都没有立后，连后宫都没有。” “是嘛！那还真是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呢！”宁兮感慨道。 旁边商朔言的脸都黑，他什么时候喜欢成怡。 没有后宫是因为，他不想要，不是为了什么死去的女人。 众人见宁兮对这段历史感兴趣，纷纷跟宁兮搭话，想留个好印象。 至于商朔言越来越黑的脸，即便心有顾虑，在宁兮面前也不重要了。 比起承武侯，明显安平郡主更重要。 “是呢！成怡公主死后，武帝连近前伺候都换成了侍卫，丝毫不近女色。” “没想到，这样一个伟岸的帝王，竟然也有如此深情。” 说起武帝的深情，众人那个感慨啊！一副又相信爱情的样子。 商朔言只能静静听着，等着宁兮看向自己，然后找机会解释。 谁知道宁兮根本不看他，根本不想跟他说话。 第234章 识海问题 朝庆结束后，天空又飘起了小雪。 回府后，宁兮钻回了屋子，裹在温暖的棉被里，屋里早就用炭火升好了温。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斐玉问道：“小姐，侯爷来了。” “不见，让他回去！”宁兮生气拒绝了，唤出系统面板，看起资料来。 明年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呢！ 船队出海有很多必备的东西，比如柠檬就是必须携带的水果。 在大海上航行，没有新鲜蔬菜补充，缺乏维生素，容易患上败血症，而柠檬能预防败血症。 除了柠檬，还有指南针、望远镜等等都是必不可少的。 这个时代已经有司南了，但便于携带的指南针还没有。 这些小东西原理很简单，她已经让人试制了一批出来，还有望远镜等等。 现在就等天气暖和一些，一部分船队就可以出发了。 美人坊的建设，材料也基本齐全，就等年后动工。 除了打开海路，宁兮还准备将水泥搞出来。 俗话说的好，要想富先修路。 只有路通了，人们才能更快速的交流，各经济繁华的主城区，才能辐射更大的区域。 夜色渐深，窗外也安静了下来，寒冷的冬夜连虫鸣鸟叫都很少。 宁兮看资料有些头昏脑胀，收起系统面板，准备睡觉了。 这时外室门开了，商朔言走了进来。 “哟！您这是习惯了不走寻常路啊！”宁兮一见商朔言就没好脸色，生气。 商朔言直直走了过来，“你不见我，我只有等没人的时候再来。” 宁兮裹在被子里，露出一个脑袋，给商朔言一个白眼，“来干嘛！我今天心情不好，没灵力给你吃。” 商朔言淡淡一笑，走了过来，走到床边坐下。 宁兮自动挪到里面，离他远远的。 “这是今天答应你的丹方。”商朔言将一个小木盒递给宁兮。 宁兮看了看他，从被子里伸出一只白嫩嫩的小手，将盒子拿了过来，又伸出另一只手，打开盒子。 这个丹药是她上次和系统兑换的，但成本太高了。 之前她拜托商朔言帮她改一下，没想到这么快改好了。 见宁兮脸色好了一些，商朔言解释道：“我和成怡并不像他们谣传的那样。” 宁兮不做声，默默看着丹方，商朔言继续解释道：“我曾经有一个得力下属叫石开，他喜欢成怡。 后来石开在一场大战中，英勇牺牲了。他在死之前，恳求我照顾成怡，那时我并不知晓成怡的心思，也就答应了。 那个玉刻确实是我送给成怡的，但不是我刻的，是石开刻的。他在死前，让我替他送给成怡。 我有跟成怡说过，这是石开送她的，但不知为什么外界还是传成了我送她的。 那时候天下刚定，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这些小事就被忽略了。 后来，我被一众大臣将军逼着登了帝位，更没时间管成怡了。” 商朔言看向宁兮，认真道：“我从来不喜欢成怡。” “那玉刻真不是你做的？”宁兮问道。 “我能雕成那副样子？那万年光阴岂不白活了。”商朔言十分不屑，那破烂玩意儿也配说成是他的作品。 “好！相信你了。”宁兮将药方收好，放在枕边，又将手缩了回去。 商朔言张开双手，看向宁兮。 宁兮嘟嘟嘴，还是挪了过来，窝进商朔言怀里。 就着被子抱着宁兮，商朔言发现宁兮在颤抖，问道：“冷吗？” 宁兮点点头，“冬天肯定冷啊！” 商朔言将宁兮转过来，两人额头抵额头，感觉宁兮的体温比以往低，商朔言拧紧了眉头。 “你现在是练气后期，不应该这么怕冷啊！”商朔言低声道。 闻着商朔言身上好闻的味道，宁氏有些昏昏欲睡。 “乖，别睡。你的身体不对劲。” 商朔言担心得不行，但宁氏已经撑不住睡了过来。 取出灵液，将两人包裹住，商朔言抱着宁兮，抵着额头，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没有问题。 那就只能是灵魂出问题了。 闭上眼，商朔言将心神沉入宁兮的身体。被白色灵液包裹着的两人，身体发出微微的光芒。 因为两人灵魂相连，商朔言很容易就进入宁兮的识海。 宁兮的识海被入侵，毛团第一时间发现了，赶紧跳出来，伸出短胖的小手，狠萌狠萌的。 “你是谁？竟然敢入侵我宿主的识海。我警告你，赶紧退出去，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商朔言很意外，没想到小家伙儿的识海里竟然有生命。 难道是它让小家伙儿的身体出现异常？ 商朔言手一伸，将毛团捞了过来，冷声道：“你是谁？你怎么会在她的识海？” 毛团气死了，这个入侵者竟然贼喊捉贼。 “这应该我问你！你是谁？你怎么会在兮兮的识海？”毛团伸着小短腿使劲踢商朔言。 商朔言笑道：“我是她的道侣，和她结了同心印，我为何不能出现她的识海里。” “同心印？”毛团安静下来，仔细看了看商朔言，“你是商朔言？” 商朔言点点头，问道：“你是谁？” 毛团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拉着商朔言向识海中心去。 “走，我们去救兮兮。兮兮的识海破了一个小洞，你帮她补上。” “识海可是灵魂的根本，怎么会有破洞？”商朔言大惊，跟着毛团来到宁兮的识海中心。 在宁兮的识海中心，一个个白色光点，慢慢冒了出来。 看着布满识海中心的信仰力光点，商朔言惊讶不已，随即怒道：“这么多信仰力，你都没让她梳理一下？” “啊！怎么梳理？兮兮还不会用信仰力，她的修为太低了。” 毛团也懵逼了，它没有识海，又是个新手系统，资料库的资料并不多，很多东西它都不知道。 “你不是她识海诞生的灵物吗？” 商朔言以为毛团是宁兮识海诞生的灵物。 毛团摇摇头，“我是兮兮的系统，是规则之力的一部分，不是她的诞生物，但我和她是一体的。” 这下商朔言更吃惊了，“你是规则之力？” 第236章 回家 比如，张师傅细心观察，将小姐的优惠活动融会贯通，整理了一份优惠适用指导，还提出了自己想的优惠方案，得到了小姐的认可。 再比如，程师傅改进了库房货物摆放规则，让大家搬货和存货更方便了，节省了不少时间。 这一次年终奖，宁兮也是想鼓励一种风气。 她希望大家能够去积极地观察生活，去总结、发现、运用，只有不停发明创新，时代才会进步。 这次宁氏旗下各工坊店铺，和已经回到京都的商队，年终奖最多的有一年工钱，最少的也有两个月工钱。 加上还没有回到京都的商队，光是发年终奖，宁氏就发了一万多两银子出去。 当然，这些银子绝大部分依然会流回宁氏。 因为宁氏旗下所有伙计，都是宁氏商行的会员。 他们比谁都清楚，店里的活动是真的在向普通老百姓补贴。 所以攒起积分来，他们也是最厉害的一波人。 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只要是能在咱们家店铺买的东西，情愿多跑两条街，也不会去其他店铺买。 而宁氏豪掷万两银子年终奖的消息，也在一夜间传遍了整个京都。 “我的天哪！宁氏商行也太有钱了？光是给伙计工人发奖金，都发了一万两银子。” “我隔壁邻居，年终奖快赶上他一年工钱了。昨天晚上一家人，乐得一宿没睡。” “要搁我，我也一宿睡不着。” “那可不。宁氏伙计一年工钱怎么也得十来两？” “大多数是这样，也有一些比较优秀的老伙计，还有掌柜们，要多一些。” 而宁氏商行伙计及其家人，那是走路都带风。 在外面与人说起，他们家有个在宁氏商行做活的，骄傲的不行。 其他人也会忍不住露出羡慕的眼神，宁氏商行绝对是现目前，所有人最想去的商行。 李二壮是百味河工坊一名最普通的伙计，今日正式放年假。 他们这些离家远的工人，都统一不值班，原来工坊的匠籍工人挑了一部分青壮留守工坊，每人轮班两天。 这两天都是高工钱，特别是三十和初一这两天是三倍工钱，其他时间是两倍工钱。 因为家就在工坊外面，大伙儿也都乐呵呵地接受了。 天还没亮，二壮就起来收拾东西了，昨晚他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今天简单收拾一下就可以出发了。 其他着急的，昨晚就已经走了。工坊要离开的人多，倒也不怕夜黑。 守卫工坊的官兵，昨天也拿到了年终奖，一个个高兴坏了。 因为他们的工作相对来说更辛苦，年终奖也高一些，每个人都是一年工钱。 他们和坊里伙计一样，也是轮班的。 大门口，士兵和熟识的工人打招呼，“孟叔，回家了！打算怎么过啊？” “今年挣钱了，带孩子去京都看看，他们还没去过京都呢！” “祝您新年快乐，明年见！” “新年快乐，明年见！” 孟师傅挥手告别。 另一个士兵看着眼前穿着一身新棉衣的小伙子，打趣道：“哟！铁蛋，背篓里全是棉布呀！” “挣钱了嘛！可不得显摆显摆。” 旁人接话道。 小伙子挠挠头，“我想让我娘和妹妹也穿一回棉布。” 那边值班队长走了过来，笑道：“赶紧走！不着急回家呀？” “好嘞！明年见。” 值班队长嘱咐道：“记得初四要回来，初五可要开工。” “知道！忘不了。” 小伙子远远招手。 昨晚就离坊的工人，经过一夜赶路，这会儿已经快到家了。 阮福山背着一个背篓，上面盖了厚厚的青草，银子揣在怀里。 看着前方不远处的村子，黝黑的面庞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村口一群孩子正在嬉戏玩闹，一个五六岁穿着满是补丁的麻布衣服的小孩儿，停了下来，盯着远处慢慢走来的男人，看了好久。 忽然孩子大声喊起来，朝着阮福山跑来，“爹！” 阮福山一把抱起孩子，“在家里乖不乖？” “乖！爹，我和娘可想你了。” 孩子抱着阮福山的脖子，点点头。 阮福山抱着孩子往村里去，村里不少人见阮福山回来，也热情打招呼。 阮福山一年没回家了，大伙也不知道他做什么去了。 “福山啊，回来啦！” “是呀！叔公，您新年好呀！” “好好好！” 走了一段路程，阮福山父子到了家，还在院外，孩子就大声喊起来，“娘，爹回来啦！” 很快，厨房里钻出一个粗布衣服的妇女秦氏，二十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却仿佛已经三十岁。 “还不下来，爹爹赶路回来多累啊！”秦氏责备道。 孩子也乖乖从阮福山怀里下来，“娘，爹买了好多东西啊！” “买那么多东西干什么，家里都有，别乱花钱。”秦氏一脸心疼，挣钱不容易。 阮福山走进屋，将背篓放下，拿开青草，背篓里有一叠棉布，一看就很贵的糕点，还有一支花样好看的银簪子。 秦氏心疼得不行，“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啊？那得花多少钱啊？这些银子留着给屎蛋娶媳妇多好呀！” 阮福山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个银袋，交到媳妇儿手里，“屎蛋娶媳妇的银子咱们有，以后不用再担心这些了，我会挣钱的。” “这是银子？”手里沉甸甸的感觉，秦氏惊讶道，有些不敢相信。 “打开看看！”阮福山说道。 打开银袋子，果然里面有四个五两银元宝，秦氏赶紧将袋子扎好，看了看屋外，小声问道：“你哪来这么多银子？还买了这么多东西。” 秦氏看着阮福山说道：“他爹咱们家是穷，可不能做坏事啊！” 秦氏想不到，有什么正当活计一年能挣二十两银子，担心极了。 “我阮福山怎么可能做坏事。这都是坊里给的工钱，还有年终奖。这次放五天年假，初四还要回坊里呢！” “你进工坊了？”秦氏心疼了， “很辛苦！他们都说工坊里干活没日没夜的。” 阮福山摇摇头，“我们是宁氏的工坊，和其他工坊不一样，每日三班倒不辛苦。” 第237章 哄 “是不是那个经常打折优惠的宁氏？冬天我们在镇子上，买了不少便宜的煤炭呢！”秦氏问道。 “嗯！你们用的煤炭，都是我们工坊产出的。”阮福山骄傲道。 “真的啊！煤炭这么便宜，你们工坊能挣钱吗？”秦氏疑惑道。 阮福山摇摇头，“最便宜的煤炭自然是不挣什么钱的，工坊挣钱的是贵人买的有品级的炭。” 阮福山回来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村子，阮家院子里来了不少人。 “福山，挣钱了呀？” “这么多东西啊？这是挣大钱了呀！” 大家在门口，看到桌上摆的东子，羡慕得不行。 “我哪里是能挣大钱的，是我在坊里做工的工钱。” 眼尖的妇女看到秦氏手里的钱袋，虽不知道有多少，但看钱袋鼓起的大小，也能猜到一些。 “福山，要是真有赚钱的伙计，可别忘了大家伙。” “是呀！都是一个村的。咱们也能相互帮衬呀！” 阮福山笑了笑，“我哪有什么赚钱的伙计，不过是进了宁氏的煤炭工坊，在里边挖煤罢了。” “是镇里经常打折优惠的宁氏？听说宁氏伙计的工钱可高了，每月都有四天假，不扣工钱呢！” “福山啊！你们煤炭工坊还招人吗？你看我们行不行？” 阮福山想了想，“我们工坊招人要求很高的，要身世清白，品行端正。” “咱们都是一个村子的，各家什么情况你也都清楚，如果有机会让人回村里知会一声就行。” 阮福山想了想，“行，若是工坊再招人，我就请个假，或让人回来传个信。” …… 时兼回到家，妻子和孩子们已经准备出门了。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妻子问道。 “小姐，让我回来的。说过年就是过年，让我不要有负担，好好玩。” “爹，我们一起出去玩！”女儿跑过来，抱住时兼的腿说道。 “爹，我想吃糕点。”小儿子软软糯糯道。 时兼慈爱一笑，一左一右分别将儿子女儿抱了起来， “好！这几天爹爹陪你们好好玩，你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玩儿什么就玩什么。” 时兼做为大掌柜，工钱不低，加上年终奖，今年收入一百多两，在平民里面已经算非常高的收入了。 这套宅子就是前不久买下的，本来银子不太够，但这套宅子的位置和户型，他都非常满意。 想着和卖家商量一下，年前付七成，剩下三成年后付。 对方一听他是宁氏商行的大掌柜，当即决定把房子卖给时兼，直言少三成没关系，他相信宁氏的大掌柜不会缺钱。 于是半个月前，时兼和家人都住上了大宅子。 一年到头好不容易可以清清静静休息几天，时兼打算和家人好好过。 …… 而靖国公府的宁兮没有时间玩，她在认真看账本，写规划。 午膳的时候，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却不见商朔言的身影。 “商朔言去哪儿了？”宁兮问道。 他一向是有饭必蹭的呀！怎么今日不见人影了。宁元辰和宁商酉都在家，应该没事情忙啊！ 斐玉摇摇头，“侯爷今日一直未过这边来。” “爹，他是有事吗？”宁兮看向宁元辰问道。 “没有啊！年节公务都暂停处理了。” “会不会是他有私事？”宁商酉猜测道。 “今天一直没传消息过来吗？”宁兮问道。 “未曾。”斐玉摇摇头。 宁兮皱了皱眉，放下筷子，饭也不吃了，“走，去看看。”起身向外走去。 宁商酉也想跟着去，被叶心兰拉住了，“你跟去干什么？吃饭。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宁商酉看了眼老爹，见他微微点头，坐下继续吃饭。 这边宁兮带着斐玉去了旁边的承武侯府，因为院墙打通了，很快宁兮就找到了商朔言。 他正一个人坐在湖边泡茶，旁边却摆着一壶酒。 墨升看了看找过来的宁兮，默默退了下去。 见状，斐玉也慢下脚步，没有跟上去。 宁兮走过来，问道：“你怎么没过去吃饭呢？” 商朔言一言不发，继续泡茶。 宁兮皱了皱眉，在旁边坐下来，说道：“你是不是遇到事情了？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咱们一起解决。” 商朔言看了宁兮一眼，起身向屋内走去，宁兮第一次被商朔言这么冷落，有些茫然，搞不清原因。 她跟了上去，拉住商朔言衣袖，“你怎么了？” 商朔言抽回衣袖继续往里走，宁兮站在后面，懵逼得很，这时毛团跳出来告商朔言的状。 听完毛团的叙述，宁兮狠狠给了它一个暴栗，“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毛团抱着脑袋，哭唧唧地看着宁兮，“兮兮你变了，以前你从来不会对我这么凶的。” “自己回去反省，既然对金主爸爸那么说！” 宁兮赶忙跨进屋内，跟上商朔言的步子，“商朔言你别生气，毛团它就是脑子不灵光，你别和它计较。” 商朔言站住，背对宁兮回道：“我不和它计较，我和你计较。” “和我计较？”宁兮不明白，和她有什么好计较的？ 但宁兮察觉到商朔言生气了，不是因为别人就是自己。 她走到商朔言面前，拉着他的衣袖，“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告诉我好不好？” 商朔言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宁兮，然后转身坐下，拿出一本书看起来。 但宁兮发现书放反了，商朔言竟然都没有发现，没问题就怪了。 她搬了搬凳子，靠近商朔言坐下来，“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自己想。” 半天商朔言才吐出这么一句话。 “是我惹你了吗？”宁兮问道。 商朔言没说话，但他的表情很明显。 宁兮试探着，继续问道：“是不是毛团说，我是为了功德值才接近你的，所以你生气了。” “我不该生气吗？”商朔言看向宁兮问道。 “该！特别该。”宁兮附和道，“但是你不能这么不理我。我会失落的，心里不好受。” 宁兮一边观察商朔言，一边继续道：“我承认以前是为了功德值，但现在肯定不一样了。” 第238章 灵魂投影 见商朔言不给反应，宁兮起身将凳子又搬近了些，故意将动作弄得很大，引起商朔言的注意。 然后，宁兮一把抽掉商朔言手里的书，“你和我说说话。” 商朔言一副面前无表情的样子，宁兮嘟了嘟嘴，直接凑了上去，在商朔言唇边印下一吻。 被宁兮突然袭击，商朔言愣了一下，心里美滋滋，但面上还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一吻即止，宁兮发现商朔言竟然没反应。 看来真生气了，她直接伸手搂住商朔言的腰，靠进他怀里，撒娇道：“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在宁兮看不着的地方，商朔言唇角微微勾起，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回抱住宁兮。 见商朔言给反应了，宁兮挺开心，继续哄道：“我觉得！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以后才重要。” 宁兮抬头看着商朔言，问道：“对？” 抚摸着宁兮越发精致娇俏的面容，宁兮也回应地蹭蹭他的手，商朔言轻叹一声，将宁兮紧紧抱在怀里。 “乖，你要学会接受我，同心印是无解的。” 话语里，商朔言似乎有些异样情绪，宁兮不太明白。 “对啊！无解的，而且我会越来越喜欢你的。”宁兮回道。 商朔言苦笑一声，就是因为宁兮这么说，他才觉得宁兮对自己亲近，不是因为真的喜欢自己，而是因为同心印的影响。 商朔言此刻的心理很矛盾，当初同心印是他自己亲手下的，但现在又不满意它的效果，觉得宁兮不是真的喜欢自己。 “乖，你真的喜欢我吗？”商朔言问道。 宁兮认真想了想，抬起头看着商朔言回道：“我应该是喜欢你的，不然你怎么会和我结印成功，还能进我的识海。” “可我感觉不到。” 商朔言用手指轻轻触摸宁兮的脸颊，他真的感觉不到。 宁兮用大大的眼睛看着商朔言，一脸茫然，她也没谈过恋爱，没得经验，问道：“怎么才能感受到？” 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好看的薄唇，清晰而深刻的脸部轮廓，百看不厌。 宁兮不知道多少次感慨，商朔言这张脸真好看。 宁兮抱着商朔言的脸，亲了上去，在额头，眉梢，眼睛，鼻梁各落下一吻，最后一口亲在商朔言好看的唇上。 宁兮正想告诉商朔言，他长得真心好看，她特别喜欢他的颜值。 可话还没说出口，宁兮便迎来了商朔言狂风暴雨般的回应。 有了上次的经验，再加上商朔言又在生气，宁兮脑子里蹦出以前闺蜜告诉她的一个套路。 小情侣之间吵架，没有什么是一个吻不能解决的事情，后面一句是什么来着？忘了。 为了安抚商朔言，宁兮可努力了，很认真地回应商朔言，但她笨得很，没一会儿脑子就晕乎了，怎么被商朔言带到床上的都不知道。 衣衫也有些不整，商朔言可不会安安分分只是亲吻。 宁兮搂着商朔言的脖子，任他施为，但脑子它不给力，很快就睡过去了。 看着怀里人娇俏诱人的模样，商朔言心痒痒得不行，最终只能化成一声叹息，将宁兮搂怀里，让她睡得舒服些。 在宁兮发顶印下一吻，商朔言心里盘算着怎么让宁兮提升修为。 今天是真不怪宁兮，她识海刚刚恢复，又被商朔言吸灵力，身体需睡眠来恢复。 在院旁远远候着的斐玉，见宁兮半天没出来，有些着急。 孤男寡女的独处一室，怕是要出问题啊！ 但墨升将斐玉拦住了，“斐玉姑娘，侯爷和郡主成婚是早晚的事。” “那又怎么样？现在还没成婚呢！”斐玉生气地看着墨升，承武侯也太乱来了。 “她没事，睡着了。”这时屋内传来商朔言的声音，“斐玉，去将你家小姐屋里的银花手镯取来。” “是。” 确定宁兮没事，斐玉放心了。她不担心商朔言说谎，没有必要。 屋内，商朔言将毛团叫了出来。 毛团坐在被子上，揣着短胖的小手，鼓着脸看着商朔言，“叫我干嘛！” “说说！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商朔言淡然道。 “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毛团傲娇一甩头，作为规则之力化成的系统，它可是很高级的。 商朔言直接将毛团拎在手里捏圆搓扁，“你别以为我奈何不了你，我是她的同心印道侣，你对同心印了解多少？” 毛团绒绒的毛发变得乱糟糟的，一根呆毛立了起来，看上去可爱极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会让兮兮越来越喜欢你嘛！你可别忘了，你修为更高，你受到的影响更大。”毛团似警告一般。 商朔言一笑，“你这规则之力怎么这么废物？同心印作为最古老的情人印，可不仅仅是让灵魂加强联系这么简单，而是完完全全的奉献。” “啥意思？”毛团翻了翻资料库的同心印数据，没有这一条啊！ “随着灵魂联系加深，我们会越来越亲近，我的一切都是她的，她的一切我也都能调用，明白吗？” 毛团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说，灵魂完全互通？” 商朔言点了点头。 “不可能，灵魂避障可不是那么容易打通的。”毛团不以为意。 “是嘛！我可是已经进入她的识海了，你要不检查检查。” 商朔言在诈毛团，能进入宁兮识海之后，他确实隐约有感应到某种陌生的体系，但这个东西很陌生，他有些无法理解。 只能从毛团这里找答案。 毛团疑惑地看着商朔言，仔细检查了一下系统，又刷新了一下数据。 在它的数据核心深处，有一个闪亮的光团，这是宁兮的灵魂投影。 但现在，在宁兮灵魂投影的旁边，真的多了一个若隐若现的光团。 毛团惊讶地看向商朔言，“你你你怎么出现在我核心数据里了？” “你说呢！”商朔言轻笑一声。 毛团有些丧气，“我不喜欢你，兮兮是我一个人的，我们不会带上你的。” 商朔言：“你觉得可能吗？” “那你想怎么样？”毛团探究地看着商朔言。 第239章 迎年送夕 “先说说！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必须先搞清楚这个，才能更好地处理之后的事情。 “就是宿主和系统的关系啊！” 毛团不放过每一次怼商朔言的机会，“这都不知道？” 商朔言轻轻一抬手，毛团立刻躲得远远的，“想抓我没门儿。” 见商朔言要动真格了，毛团赶紧解释道：“喔！我忘了，你来自修仙文明，不懂科技这玩意儿。” 毛团跟商朔言好好解释了一下，什么是系统，什么是宿主，宁兮为什么选择发展科技。 商朔言听得津津有味，感慨一句，“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没想到文明还有另一种发展方式。 这么看来，科技文明比修仙文明要好一些，至少对底层生命来说是这样。 在修仙世界，像这样没有修炼天赋的人是没有价值的。” “也不能这么说！两种文明发展倾向不一样。但就我资料库里的数据来看，后期两种文明都很强大，不相伯仲的。” “商朔言你为什么被世界排斥了啊？”毛团问道。 “你没发现吗？这个世界不完整，它的演化能力不够，导致世界演化一直停滞不前，所以才对外引入我和她。 但我们的加入，并不能提升它的演化能力，所以需要有足够亲和世界的人帮它演化，一直。” 商朔言的话说得很委婉，看向毛团，“你的分析能力不是很强吗？分析看看。” 话一出口，商朔言感觉周身的压力强大了，胸口一闷，眉头紧紧皱起，“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你自己搞定。” 毛团一头雾水，“我没有权限自行分析这些，必须要兮兮提起申请才可以。这样！等兮兮醒过来，我告诉她。” “嗯！”商朔言低头看着宁兮，“毛团，你要保护好她，你们这次的任务没那么容易。” “还用你说，我肯定会保护好兮兮的。” …… 傍晚，宁兮醒来已经一更天了。 今日京都城会一直热闹到三更末，也就是晚上一点之后。 七点之后，京都每一条不同街道都会有人报时，距离新年还有多久，这让人们对新年的到来越发期待。 今年也流行起了守夜。 京都一条普通的街道，一家普通的民居内，孩子打了个哈欠。 “娘亲，是不是只要睁着眼睛迎接新年，明年虫虫就能健康长大，不生病。” “是啊！今天夕将我们这一年的苦难、烦恼和病痛都吸走了。 吃了这么多坏东西，夕的脾气会很暴躁，变得很坏，所以我们要等年的到来。 等它帮我们带走夕，不然夕就要留在人间一年，做很多坏事。”母亲解释道。 她也是听说书先生说的，再加上自己的理解和加工，这个故事似乎多了些不一样的地方。 “娘亲，夕为什么要吃我们的坏东西啊？不吃它就不会变坏了。”孩子懵懂道。 一旁父亲笑道：“傻孩子，夕是为了我们好啊！它不吸走坏东西，我们就会生病，会难过，挣不到钱。 所以夕虽然可怕，但不是坏蛋，它只是被坏东西影响了。如果长大后，你有机会见到夕，对它好一点，好吗？” 孩子低着头，喃喃道：“夕不是坏蛋，但它会伤害我，那我离它远一点，跟它说说话可以吗？” 母亲揉了揉孩子的头，笑了笑。 外面街道上，随着时间临近午夜，街上行人少了很多。 但附近的茶楼酒馆客栈却坐满了人，大家都是一起出来守岁，迎接年，送走夕的。 “你们说，年能顺利找到并带走夕吗？” “肯定能。今年大家都聚在一起，肯定能积累很多力量，让年顺利找到夕。” “夕也挺辛苦的，日后我得给它竖一个牌子，感谢它带走我这一年的霉运和不好。” “明年啊！肯定会更好的，宁氏可放出风声了，年后要大量招船员。” 客栈里愈发热闹起来。 在众人不知道的某个暗无天日的空间中，一个个小光点不知从哪里散逸出来，没入黑白色的两只异兽。 其中一只黑色仿若雕塑一般的异兽，胡须动了动。 它旁边另一只白色，模样差不多的异兽，眼角流出了一滴血色的眼泪。 与此同时，此方世界核心处，一道悠远又古老的声音响起，“大道四十九遁去其一，规则补全，世界演化进一。” 承武侯府内，商朔言心有所感，抬头看了看天。 “怎么了？” 宁兮吃得满嘴油，厨子这两天研究成功了，之前她一直说的烤鸭，味道相当不错。 “可能有什么好事！”商朔言笑道。 “今天过年，可不是好事嘛！”宁商酉吃得比宁兮还欢乐，“妹儿啊！咱们家开一家烤鸭店！这玩意儿太好吃了。” “可以啊！开一家烤鸭店，卖他个一两银子一只，一年赚个几万两不成问题。” 宁兮也觉得不错，“斐玉你跟大师傅说一声，这个烤鸭做得好，赏银五百两。” “是。”斐玉笑着退下。 宁兮出手一向大方，她不会亏待有能力的人。 此时，靖国公府后厨大院，大伙儿也闲下来了。 围坐在休息的屋子里，吃着零嘴，桌上也摆着一盘烤鸭。比起外面的人，他们面色红润，明显是不缺吃的。 “大师傅，快过年了？” “还有小半个时辰！” “他们说过年前，可以许新年愿望，你们有什么愿望？”帮厨婶子问道。 “我希望在厨房好好干下去，一直干下去，希望以后我也能亲手做菜给小姐吃。” 大师傅一巴掌拍在小伙子脑袋上，笑道：“臭小子，就你手上那点本事，还想做给小姐吃，再熬几年！” 厨房里另一位掌勺师傅笑道：“你问问厨房里，谁不想做菜给小姐吃？没有点本事，你好意思端到小姐面前？” 小伙子挠挠头，“我那不是想想嘛！以后我肯定会成为很厉害的大师傅的。” 厨房的氛围很和谐，掌勺师傅们并不会因为年轻厨师们奋进就感觉危机，相反他们还很高兴。 宁氏从来不会卸磨杀驴，就算日后不能掌勺了，主家也会好好安顿他们的。 这就是宁氏家族的人情味。 第240章 新年快乐！ 几人正说着，斐玉走了过来，敲了敲门，众人转身一看，赶忙站起来。 “斐玉姑娘来了。小姐觉得怎么样？烤鸭好吃吗？”大师傅问道。 “小姐说这个烤鸭做得好，赏银五百两。”斐玉笑道。 众人高兴得不行。 “我就说这次肯定行，香的我都流口水了，小姐肯定也喜欢。” “五百两啊！最多的一次赏银，大师傅不愧是大师傅。” 斐玉让身后的武侍将一盘银子递给大师傅，这盘银子可有好几十斤。 大师傅呵呵笑着，“谢小姐赏。” “恭喜啊！大师傅。”武侍祝贺道。 “也不光是我一个人，厨房大家都有功劳。”大师傅谦虚道。 交完赏银，斐玉带着武侍就离开了。 厨房众人盯着那一锭锭银元宝，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第一次见这么多银子！” “五百两能买一栋大宅子了？” “两栋都足够了。” 小年轻看向大师傅，羡慕道：“大师傅，你好有钱啊！” 大师傅摇摇头，看向众人说道：“烤鸭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做出来的，阿和在鸭棚呆了半个月，研究如何选好鸭子。 翠花妹子想出了处理鸭子的好办法，陈掌勺和路掌勺尝了几十种香料，试了上百次才调出合适的酱料。 还有大壮和长兴同样试了几十次，才做出最好的面皮。 我只是负责烤鸭子上料，但你们还有其他帮着处理食材的人，你们都为这道菜除了力。 这五百两不单属于我这属于你们。” 大壮憨憨地问道：“大师傅，你的意思是我们也有赏银拿？” “当然。”大师傅肯定道，“还有小半个时辰，咱们商量商量这钱怎么分。” “谢谢大师傅！” “谢谢大师傅！” …… 众人纷纷道谢，然后开始讨论怎么分。 仔细数了数，参与烤鸭研制的大概有三十来人。 主力就是大师傅，阿河，陈掌勺，路掌勺，大壮，长兴，帮厨翠花七个人。 其它二十八人都是忙碌的时候，帮着他们照看照看。 于是几人商量，他们几个主力其中大师傅分七十两，阿河、陈掌勺、路掌勺、大壮、长兴五人每人分五十两，帮厨翠花分四十两，其他人每人五两银子。 拿到属于自己的银子，大伙儿都高兴坏了。 “他们没值班的，等明年上值再给他们！” 今天年三十，大多数人都放假了，只有他们几个轮值的在。 帮厨翠花婶子最高兴了，“没想到我一个帮厨也能挣这么多银子，明年要更努力，说不定我也能买大宅子。” 阿和拿着银子笑开了花儿，“我要好好挣钱，以后让我儿子上学堂读书。” “我可以娶杏儿了。”大壮嘿嘿一笑，傻里傻气。 一阵响锣鼓声响起， “子时正还剩半刻钟。” 这声音几乎同时在不同街道上响起，还在守夜的百姓们激动起来。 没一会儿，锣鼓声又响起，继续报时， “子时正还剩四又一刻钟。” 宁兮听着这别扭的报时，心里又盘算起来，是不是该把时钟搞出来，这样计时也方便些。 宁兮这样想着，锣鼓声间隔也越来越短，所有人都知道新年要来了。 “咚……咚……” 跟着锣鼓声，宁兮开始在心里数秒，3，2，1…… “咚咚咚咚……” 一阵响亮锣鼓声响起，紧接着一道道巨大的烟花直窜上天空，在黑夜中拖出一长长的亮线。 然后将黑色的夜空点亮，炸出一道道璀璨的巨大花朵，一声声喜悦的喊声在大街小巷响起来。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 院子里，宁兮对众人拱手道：“爹娘，哥哥，商朔言新年快乐！” 第一次看到烟花，几人惊喜极了，连商朔言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妹妹，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宁元辰欣慰道，这个年过得好。 “新年快乐！这个是什么好漂亮？”叶心兰问道。 “烟花。就是将炸药送上天，让它在天上炸开，就会这么美丽了。” 宁兮抬头看着烟花，微笑着。 她和这个世界的联系越来越深了，上一世的大家都应该好好的！ 京都城中，无数人都走了出来，或打开窗子看这美丽的烟花。 因为怕众人没见过吓着，宁兮早就让人在宣传了，新年午夜会有大动静。 之前的一道道提醒，也是为了能减少此刻突然巨响带来的恐慌。 “爹爹，天上开花了。” “娘亲是年来了吗？” “是啊！我们在迎接新年。” 武颂和北齐的使臣们，看着天空绽开的花朵沉默了。 “大兴的百姓幸福啊！” “我武颂何时才能如此国泰民安，繁荣昌盛。” 武颂主使看着窗外的烟花，忽然放声大笑，转身看向一众同僚，“大家新年快乐！” 武颂也会好的，一定会这么好的！ 安平郡主能主动提要求，让大兴减少煤炭分成，这是一个真正心怀天下的圣人。 武颂其他使官不明白主使为了放声大笑，只得齐声回应，“主使，新年快乐！” 北齐的小王子看着夜空的烟花，心里说不出的羡慕和向往，还有满肚子疑惑。 “阿努答，我想在大兴留几年，认真看看大兴为什么会如此富足？他们和我们到底哪里不一样？ 正好咱们和大兴和谈，我就作为质子留下！” “王子，你决定了吗？”阿努答皱了皱眉，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但会委屈了王子。 “嗯！我想向安平郡主求学，她是如何有那么多奇思妙想，又是如何让百姓幸福安乐的。” 小王子一直不明白，他们北齐有三国最强大的骑兵，但他们的人口不多，甚至没有其他两国团结。 各部族相互争草场，打得血流成河，那是常有的事。 现在他似乎知道了，他们没有安平郡主，也没有这么开心快乐，让人感觉幸福的新年。 他们没有年和夕的故事，更没有时刻在天上看着他们的先祖，和为愿后辈子孙付出一切的祖辈。 他们没有好多好多东西。 第241章 招工 明明寒冷的午夜，京都却万人空巷。 大家一同抬头看着美丽的烟火，相互道一声， “新年好！”，“新年快乐！” 新年的喜悦和快乐随着一声声祝贺，像暖流一般流进人们心里。 一道道烟花将红色的城墙照亮，高大的城楼在忽暗忽明中，展示它的气势与宏伟，一个威严的身影伫立其上。 “这辈子没白活！” 看着欢乐的午夜京都，永和帝欣慰地笑了。能让百姓如此欢乐，他这个皇帝做得不错。 美丽的烟火，不仅照亮了京都，也照亮了附近村镇。 …… 年假一晃而过。 谦和十四年，元月初五。 街上还挂着红红的灯笼，人们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消散，日子慢慢恢复了正常。 宁氏商铺重新开始搞活动了。 东西两市中间的广场上，摆上了一个大大的牌子，上面写着这一次招工的岗位，薪酬还有要求。 不少人来回走动，挑选岗位。 第一次来这里的大山，好奇地东看看西瞅瞅，“二叔，这里好多店铺招人啊！” “这里以前是一片隔开东西二市的空地，去年宁氏花钱将这里修整了一下，铺上了青石板，作为招工用。 后来其他店铺也来这里招工，慢慢地这里就成了招工聚集地。” 大山身边略显瘦削的中年人，指着远处几个壮汉说道：“看到那边穿着灰布衣的人了吗？” 大山循指望去，一个穿着棉衣的中年人在几人面前停了一下，不知说了什么，几人摇摇头。 “看到了。” “那些人冲着宁氏来的，所以他们根本不去看招工招牌。大家找活计，第一选择都是宁氏。”中年人解释道。 大山连连点头，“我爹说宁氏是最好的东家，如果我能进去，一辈子都不愁活计了。” 中年人摇摇头，“宁氏哪里是那么好进的，他们招人很奇怪。有时候只要好的，不要差的，有时候只要差的，不好好的。” “为什么要招差的？”大山问道。 中年人摇摇头，“我要是知道，早就在宁氏做工了。” “二叔，那我是好的还是差的？我能吃苦能干活，力气也大。”大山举了举自己的拳头。 “可你吃得也多。”中年人没好气道。 大山有些泄气，“我不能进宁氏吗？” “不过宁氏那么大的摊子，应该不在乎你这点饭量，再等等！如果宁氏要招人，会在辰时之前摆出招工牌子。”中年人安慰道。 两人在边上等了一会儿，忽然人群骚动起来。 有人喊着，“来了！来了！” 大山两人赶紧站起来围了过去，与此同时，其他等着的人也围了过来。 很快便将宁氏的招工摊子围了个水泄不通，负责招聘的管事不得不站在凳子上，大声喊道： “请大家不要拥挤，注意安全！这次我们要招三百二十六人，主要是船队、商队，还有就是美人坊。 美人坊这边男女不限，招男工也招女工。船队和商队以男工为主，城外的煤炭工坊也要招一部分人。 待会儿我们会将具体要求的牌子摆出来，大家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到伙计这里来让他帮你填信息表。 报名时间为期三天，三天内都可以来报名，招满即止。如果没有招满，我们会继续招。” 管事一讲完，招工牌子就摆出来了，大家都围在牌子前，听伙计讲要求。 宁氏现在会定期给员工培训，主要是教他们识字，要求就是日常的用字，不要求会写，但一定要认识，但会认基本就会写了。 所以宁氏旗下伙计的识字率，算得上是历史之最了。 这次招工是因为大兴和北齐、武颂谈得差不多了，等正式签订合约之后，武颂和北齐就会成立自己的煤炭工坊。 大兴这边要抽一部分技术骨干，帮助他们新建工坊。 因为大兴让利了，所以北齐和武颂在工钱方面要达到宁兮的要求。 不说对比煤炭工坊，但也不能太差，三班倒以及要让工人吃饱饭，这是最基本的。 宁氏会在大兴与两国的边境城镇附近，建立煤炭加工工坊。 三个国家对煤炭的需求量，就产量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三座煤炭攻防肯定是不够，但目前宁兮不打算迈大步子，稳住就行。 她必须先让北齐和武颂熟悉这种合作模式，然后再进一步扩大合作。 这次招人，只是今年的第一波，后面随着计划展开，还会陆陆续续招很多人。 这次招工最引人注目的还是美人坊，因为美人坊不仅招男工，也招女工。 妇女们之所以地位低下，很多时候是因为挣不到钱。 在这个绝大多数人都是靠体力挣钱的时代，女人的体力比起男人差远了。 而美人坊明确表示招女工，而且待遇一点不比男工差，这让很多女子有了翻身的机会。 特别是宁兮的事情广为流传，这让广大女性认识到，只要能挣到钱，她们也可以把握自己的命运。 没一会儿，本来陪着家里人来找活计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们，反而成了美人坊询问的主流。 “管事，你看我行不行啊？我今年二十岁，会做绣工，家务活也都会做，也算是手巧！” 一个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问道。 管事扫了眼表上的信息，又看了看这姑娘，有些瘦弱，问道：“能吃苦吗？坊里的工作不都是轻松活计，你会分到什么岗位，这个都是不一定的。” “可以可以。”女子连连点头，“都是穷人家长大的，怎么会不能吃苦呢？” 管事将一个写着号码的牌子递给她，嘱咐道：“美人坊做的胭脂水粉都是给贵人用的，所有工人必须要身体健康。 你去城南的悬壶济世医馆，让大夫给你看诊。 如果大夫说你的身体没有问题，你就拿着大夫给你的医嘱，去城外的美人坊报道！” 一听要看病，女子有些犹豫。 管事笑道：“不用担心！ 拿着号码牌去悬壶济世看诊是不要钱的，所有费用由宁氏承担。 你就当是找大夫看一次诊，多划算啊！” 第242章 离别 城南，悬壶济世医馆。 年节刚过，馆内人不多，学徒站在柜台后，撑着下巴看着店外。 “师傅，不是说宁氏招人，会让他们来看诊吗？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啊！” 旁边坐诊的白胡子老大夫，摸了摸胡须，从容道：“急什么？宁氏这会儿估计刚摆摊没多久，一会儿人就来了。” “师傅，你说这宁氏是不是钱多得没地方花了？招工竟然还要专门请人看诊。” 小学徒很不理解，没听说那个店家招人，还要请大夫看诊。 年前宁氏管事找上门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是骗子，没成想是真的。 看一个人给一百文钱，听说要招几百人，他们医馆得挣好几十两银子。 病情严重的，还可以在这里开两幅药，药钱全部由宁氏报销。 老大夫摇摇头，“你不懂！这是安平郡主的仁善之心。” 馆内安静下来，老大夫翻着手边的医书，这是他花大价钱才搞来的千金方，是宫里御医才能看的医书。 医馆外，一男一女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又犹豫半天，才走进来，问道：“请问悬壶济世医馆是这里吗？” 柜台后的学徒一下来了精神，走出来回道：“是的是的，这里就是悬壶济世医馆。二位是看诊还是抓药？” “我们是来看诊的。”女子拿出号码牌问道：“管事说在这里看诊不要钱？” “是的。宁氏给钱，你们不掏钱。”学徒笑道，“这边请！两位放心，我师傅是这附近最好的大夫，肯定没问题的。” 两人点点头，走到老大夫桌前坐下，有些拘谨。这位老大夫可是能决定，女子能不能去宁氏做工。 老大夫看了看两人，笑道：“别紧张，把手放上来，我给你把脉。” 女子将手放在腕枕上，大夫两手指放在手腕处，又看了看女子的面色，问道：“这两天可有同房？上次月事是什么时候？” 女子和身边的小伙子都红了红脸色，摇摇头，“没有。上次是半月前。” “那就没有问题。”老大夫在旁边的纸上写下此次诊断结果，“今天或明天就去美人坊上工！” 接过信纸，两人连连道谢，“谢谢大夫！” “宁氏是个好东家，去了之后好好干活，不错的。”老大夫摸了摸胡子说道。 拿着医嘱，两人满脸高兴地走出医馆。 “媳妇儿，你可真厉害！宁氏的活计可好了，每月休一天假，包吃包住。咱们将这个消息告诉娘，她肯定高兴坏了。”小伙子笑道。 女子也挺高兴，以后自己也能挣钱了，坊里还包吃包住，看那老刁婆还找借口为难她。 这么想着，女子忽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她自己也能养活自己，不吃她家的饭。 两人走后不久，医馆里拿着号码牌来看诊人渐渐多了起来，老大夫也忙碌起来。 …… 西城城门前，宁兮依依不舍地拉着商朔言的衣袖，跟在他后面。 宁商酉摇了摇头，自己这妹妹也太不争气了，这才多久就这么舍不得了。 商朔言停下转身，大袖一挥将宁兮搂在怀里，温声安慰道：“三四个月我就回来，这段时间你乖乖的，有事情给我传消息。” 两天前，南安州边境突然爆发了一场小规模战役。南蛮突袭了东南部的几个城镇，杀了不少人。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派兵镇压就好，但大臣们觉得宁商酉这个侯爵，来得太轻松，还要入赘靖国公府。 所有人都觉得，商朔言应该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 商朔言答应了。 在天下人眼里，他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侯爵，配不上安平郡主。 既然如此商朔言就让大家看看，他到底配不配得上，也让永和帝与宁元辰看看，自己究竟是不是浪得虚名。 “你去了之后，要小心。 顺便把沿海的事情先帮我准备着，我把京都的事情处理好，就去找你。 海边要建一座盐坊，还有船队出海的事情，南蛮那边很多资源的，能发一笔财。 我让他们把资料都给你装车上了，你在路上先看看。” 说完正事，宁兮抱着商朔言，小声嘱咐道，“你要时刻记着，你是我的未婚夫婿，不准看其他漂亮小姐姐或者小哥哥。” “？”商朔言一脸问号，“我谁都不看。” 宁兮点点头，松开商朔言， “那你走！” 等两人说完话，宁商酉走上前来，拍了拍商朔言的肩膀， “妹夫，安心去！我会照顾好妹妹的。这次让他们瞧瞧你商朔言的厉害，打出自己的名头，就能配得上我妹妹了。” 不知道为什么，宁商酉这话让商朔言很想打死他，想了想还是选了，毕竟是大舅子忍了。 “那就多谢兄长了！”商朔言客气道。 “行了，赶紧走！半个月内，你得赶到南安州。”宁商酉摆摆手，催促着。 商朔言看向宁兮，“我走了！” 宁兮摆摆手，“等我啊！我很快就去找你。” 商朔言转身上马，队伍也开始行进起来，车轮和马蹄带起一阵轻尘。 看着远去的车队，宁兮问道：“哥，你不用上值吗？” “啊！”宁商酉没反应过来，宁兮怎么忽然问这个，回道：“这不是出来送妹夫嘛！放心没事儿。” “那陪我去看看工坊！”宁兮转身向旁边的马车走去。 “那个工坊？美人坊？”宁商酉赶紧跟上，“妹妹，听说你在百味河工坊里建了一个什么研究院，还招了不少考贡无望的举人。” “对啊！既然做官无望，那为什么不将才学利用起来，既能养活自己和家人，还不辜负十几年寒窗苦读。” “可他们又能做什么呢？”宁商酉一向看不起大多数读书人，一个个迂腐又死脑筋。 “总有那么几个脑子活泛，还没读傻的。”宁兮笑道，转身上了马车。 时代发展不能只靠她一个人，科技发展虽然大多时候，只看金字塔顶端，但这个顶端不是塔尖那一点。 宁商酉也转身上马跟在一旁。 现在宁兮不仅及笈，还订亲了，他不适合再同乘一车。 第243章 不想离开 “哥，你有想过那样一个世界吗？从京都到南安州，只要两日，最多不超过三日。 即使是在天南海北的两个人，依然能相互说话、见面。”宁兮撩开窗帘问道。 宁商酉直言不可能。 他不相信，更没有办法想象。 宁兮瘪瘪嘴，放下车帘，坐了回去。 半个时辰后，几人来到距离美人坊的选址地。 这里已经开始动工了。 美人坊和百味河差不多大，但建造上更迅速一些，规划上也更合理。 建筑队在百味河和煤炭工坊积累了不少经验，他们现在已经是宁氏旗下的建筑队。 每个人都拿月薪，而且福利待遇一应俱全。 比起以前跑上跑下，觍着脸谈项目，现在他们过得有滋有味，给任务就做，没有任务就自己研究，总结经验。 而且宁兮鼓励发明创造，要是真有什么能有实际用处的发明，可是有奖励的。 主持研究院修建的常少敛也经常过来，和大师傅们研究，怎么才能更好的修建工坊。 别看这些老师傅没读过什么书，但人家的经验丰富，建过的房子数都数不清。 很多时候一点就通，甚至能提出自己独到的见解，让人眼前一亮。 和建筑队待了几个月，常少敛才明白宁兮那句“高手在民间”的真正含义。 斐玉扶着宁兮下车，宁商酉下马走了过来，看了看工地，“这个新工坊多久能建好？” “大概两个月能修建完成。”常少敛见宁兮两人到了，放下手里事情，走了过来，“见过郡主、宁小公爷。” “常大人没回工部？”宁兮意外道，建好研究院后，他不是就回工部了吗？ “我自请调来监督美人坊的建造。”常少敛笑道。 宁兮点点头，是顾盛海不放心！不过，她也不在意。 随后，宁兮和宁商酉在工地转了一圈，主要是看看和规划有没有误差。 “不错！成长了，团队配合更默契，考虑得也更全面，知道顾忌工人的需求了。” 宁兮满意道，指着图纸上一条规划以外的路，说道：“这条路是哪来的？” 常少敛看了看宁兮指着的地方，“上次听郡主说起，以后要想办法建那种更宽阔平整的大路。我就想着先把地方留出来，万一要建新路就不慌了。” “常大人也许你需要一个更大的发展舞台。”宁兮称赞道。 常少敛是一个很有建造天赋的人，对于建筑他有自己的想法，而且能够从新事物中，快速找到它的特点以及优势。 换句话说，他就是一个建筑天才。 “美人坊建造完成之后，来靖国公府，我给你一个机会加官进爵的机会。” 她今年打算把水泥弄出来，要让京都附近的道路，全部变成平坦又宽阔的水泥路。 这样不仅加快了商队进出的速度，最重要的是加强中央朝廷对州府郡县的控制，以便她的技术能更快展开。 这个计划大致有两步，第一步是京都附近，第二步就是京都通往各个州府及主要城镇的道路，也要建上水泥路。 相比起柏油路，水泥路确实更容易损坏开裂，但这个时代没有那种重型货车。 大多都是满载货物的马车牛车，顶死了也就一两吨，普通的水泥路完全足够了。 “谢郡主！” 常少敛高兴极了，安平郡主那是一句话一个坑的人，难道自己真的要发达了？ 之后，宁兮去了百味河工坊，感觉好久没来过了。 焕然一新的研究院，宁兮差点没认出来，宁商酉更是好奇地东张西望。 在研究院宁兮看到了三个熟人，方裕和、韩俞钦，还有梁广霖。 “你们还在这里？” 宁兮记得这方裕和，韩俞钦两人不是都通过去岁的秋闱了吗？怎么没找个安静的地方温习功课？ 他记得自己跟蒲直说过，如果他们想走的话，就放他们走！ 之后宁兮就没有再过问，她要忙的事情很多，这些小事根本没有精力挂心。 “草民方裕和，见过郡主！” “草民韩俞钦，见过郡主！” “草民梁广霖，见过郡主！” “起来！”宁兮抬手道，“没有去学院读书？” 方裕和，韩俞钦两人齐齐摇头。 “在这里也可以读书温习功课，而且这里有图书馆，比学院的藏书更多，不舍得离开。” 两人又齐齐一躬身，方裕和说道：“多谢郡主收留，让我等能尽览藏书。 明年若春闱通过，必牢记郡主之仁心、同理心，让科学这门学问发扬光大。” 说完，方裕和顿了顿，“若不能通过，还请郡主允许我等继续留在研究院。” 搁这等我呢！ 宁兮心里一笑。 好家伙！读书人就是脑子活泛，这就开始找好退路了。 没等宁兮说话，方裕和继续道：“郡主之前让人传来的信件，我们都看过了，水泥已经有眉目了。” “有眉目了？”宁兮惊讶道。 她之前只是写了个大概，具体的技术准备年后来搞，先让他们对这方面有点了解。谁知这就有眉目了！ “是。我们按照郡主的想法，试了很多种材料，关键配比是广霖发现的。 目前郡主的要求还有些难以达到，但已经有方向了，再有一段时间，应该可以找到最合适的配比。” 韩俞钦回到，看了看梁广霖。 梁广霖笑着点了点头，他是死皮赖脸留下来的。 方裕和两人去看他的时候，跟他说了研究院的图书馆。很多平时他想看而找不到的书籍，图书馆里都有。 所以病好之后，他就死皮赖脸留下来了。 杨帆想着反正研究院差人，有主动愿意留下来的读书人，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于是，方裕和三人就留到了现在，连过年都没有回家。 只给家里去了封信，说要准备春闱，同时找到了一个轻松的伙计，让家里不要担心。 梁广霖则是陪着两人，在京都多见见世面。 后来，研究院陆陆续续又进来了几个人，很多都是怀才不遇，或生计困难的举子。 在这里有书看，又有工钱拿，还被允许花时间准备春闱。 举子们来了，就不想离开了。 第244章 良性循环 随后，方裕和几人带宁兮到了研究院后面的空地，这里有他们试制的水泥路。 别说！还真有那么个样子。 宁兮一脚踩上去，一个坑就出现了，又捡起一个大块的水泥，稍一用力就碎了。 “硬度不够。”扔掉手里的碎块，宁兮看向几人，“把配比和制作方式给我看。” “群主稍等！” 梁广霖转身向研究院跑去。 宁商酉看着眼前一大块，平整又干净的水泥地惊讶得不行，直接抬脚垮了上去，看向宁兮问道：“这是以后的新路？” “嗯！这样的路足够平坦，不管马还是车跑起来都非常顺畅，会大大缩短两地来往时间。 可问题是现在硬度达不到，好要好好研究一下。 要想富，先修路。 这句话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适合的。路通了，人就能走出来，就能与外界进行交流。 只要能交流，就有富起来的可能。”宁兮解释道。 要想富，先修路。 方裕和几人将这句话细细揣摩，越想越觉得这句话非常有道理，言简意深。 “学生受教了！” 这次三人行的是非常恭敬的学生礼。 “快起来，不用行这么大的礼。”宁兮赶紧招呼道。 韩俞钦摇摇头，“郡主此言真理也！我们出自贫穷的山村，若要去镇上卖东西，天不亮就得出发。 来回一日便没了，若是去镇里的时间能缩短，蔬菜便能更新些，就能卖出更高的价格。 说不定还有酒楼的菜贩子，来村里收菜，那样我们就能节省时间，去做工或清理土地。” 韩俞钦和方裕和都是农家出身，梁广霖好一些，家里是地主老财，但也算不上大富大贵，对韩俞钦的话还是很认同的。 “你们觉得路通了，还有其他好处吗？” 宁兮想考考这几个努力的年轻人，穷人家出身，应该更能体恤百姓的艰苦。 两人低头想了想，身后传来一道声音，隐隐中带着些激动，“路通人，人也就通了，特别是城镇周边的村子，将获益巨大。” 来人是研究院另外几个研究员，其中一个年轻人见到宁兮很激动，那眼神就跟后世的脑残粉见到偶像时一模一样。 “还请刘兄解惑。”方裕和看向刘羡阳拱手道。 刘羡阳原本在村里跟着万时全养猪，随着村里状况越来越好，他也有时间学习。 听万时全说，百味河工坊有一个藏书量巨大的图书馆，便起了心思，来了这里。 在图书馆里，看到了几本宁兮世家贵族的脑残粉，将她的话写成的集本，便崇拜起宁兮来。 宁兮来自现代世界，很多见识和学习的东西，都是非常精炼的，在平时说话间不知不觉就带了出来。 而这些话，对刘羡阳这样的学子来说，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他们对宁兮的话，那是反复琢磨，认真揣摩，越想越觉得言简意赅，寓意深刻。 刘羡阳对着宁兮和宁商酉行一礼，继续道：“郡主说过，一个城市所能影响到的范围是有限的。 这句话我曾思量了很久，不知此中深意。 直到有一日，舅舅告诉我城市周围的村子都很富有，距离越远的村子，便越贫穷。 大山里的村子比外面的村子贫穷，外面的村子比城市周围的村子贫穷。 为什么？” “为什么？”众人下意识问道。 “因为路不通。大山里的人出来一次，需要花很多时间，因此他们十天半个月，甚至好几个月才会出来一次。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对外面了解不深，他们的东西在精明的贩子面前，自然也卖不起价格。 每次都是急匆匆来，急匆匆去，没有时间停留，更没有时间了解外面的变化。 如果路通了，变得好走了，他们出来的次数就会增加，对外面的了解也会更多，便不会那么容易被贩子压价。” 众人点点头，“确有其理。” 宁兮笑了笑，示意他继续。 得到宁兮的鼓舞，刘羡阳心里一喜，继续道：“这里面就涉及到一个时间问题，我们以蔬菜为例子。 蔬菜摘下来后两个时辰之内，品相是最好的，这个时候价格也是最高的。 那么在距离城市两个时辰之内的村子，他们的蔬菜就可以较高的价格。 而那些距离在两个时辰之外的村子，就只能较低的价格，甚至有可能卖不出去。 如果路通了，那些两个时辰之外的村子，距离城镇的时间就缩短了。 以前卖不上价格的，可以卖上价格，卖不掉的，可以较低的价。 这不就是让他们得到实惠了吗？ 其他行业同样如此，时间缩短了，也就意味着范围扩大了，扩大范围里的百姓都将获益。” “这么说来，这路一定得修，还得修好咯！” 在场都是读过书的人，如此详细的解释，自然都明了其中原理。 “刘兄大才啊！” 刘羡阳摇摇头，“我猜测的只是皮毛，群主应该有更深的用意。” “你说的很对，时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衡量标准。去往中心城市的时间缩短了，意味着城市影响的范围扩大。 其中影响最大的不是种地农户，而是商业。 正如刘研究员所说，范围扩大了，也就意味着更多的选择。 而对商人来讲，更多的选择，是一个极大的便利。他们可以选择更好的原料，可以有更多的卖货对象。 也就意味着他们的生意可以进一步扩大。 商业扩大了，影响最大的是什么？” 宁兮看向众人问道。 “赚钱？” “物价会降低吗？” …… “是就业。”宁兮给出了答案，“何为就业？让每一个老百姓都有能挣钱的活计。 力气大的可以给人干活儿，聪明的可以干跑堂，有手艺的可以找到相应的工坊或者小作坊。 当商业扩大了，需要的人自然就多了。 这个时候劳动力就是稀缺资源，物以稀为贵。 他们可以选择工钱更高的，更让自己满意的活计，而那些工钱低的，不好的小作坊，招不到好的工人，只能面临倒闭。 为了活下去，他们就要提高工钱，招揽好的工人，生产好的产品。 这就是一个良性循环。” 第245章 回京了 宁兮的话让众人陷入沉思。 在这个畏商如虎的时代，商业似乎能带来的利益，大于其弊端，而宁氏已经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 没一会儿，梁广霖带着图纸走了过来，递给宁兮。 这段时间，她将资料前前后后看了很多遍，一眼就看出其中问题所在。 配料基本没有问题，现在差的就是配比的问题。 “你们实验的时候，可以做一个对比实验，选出几种差距较远，你们又觉得有可能的配比。 在保证只是配比不同的情况下，去对比这几种配比之间的差异。 排除掉不可能的，在可能的范围中再挑跳出几个可能的配比，如此循环往复，直到找到最合适的那一个。” “是。” 现在大伙儿对宁兮服气得很，说什么是什么。 宁兮重复了几次，确认他们真的听明白了，这才准备离开，走之前嘱咐道：“平日里多观察生活，会有不一样的发现，你们除了学习，更应该造福百姓。” “是。” 众人起身行礼，送宁兮离开。 离开工坊后，一起看着车外一直沉默的宁商酉，“你怎么一言不发？” 宁商酉叹息一声，“无话可说。妹妹你今年动作很大呀！” “还行！肯定比去年好。”想了想，宁兮回道，“对了哥，这次南部战乱，你怎么不去？” “我倒是想去，满朝文武不让嘛！”宁商酉无奈道。 宁兮：“怕你帮助商朔言？” 宁商酉点点头。 之后，宁兮变得特别忙碌。 新粮种要大面积推广，养猪场也开始修建，还有新计划烤鸭店，美人坊，还有和北齐、武颂合作的煤矿工坊。 宁兮像一个陀螺一样，这边忙完，那边又来了，蒲直和时兼也忙得脚不沾地，叶心兰都开始帮着宁兮处理一些杂事。 这段时间又有一些不开眼的，总是要拜见她，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宴请。 书房内，宁兮正和蒲直、煤炭工坊的大管事贾诠、百味河工坊大管事杨帆等，商量去武颂和北齐帮助新坊运营的人员名单。 “涉及洗选过程中的工人一个不派，让其他人口风紧些，别被人套了话。” “是。”贾诠答应道。 “烤鸭店这边就按照之前的思路，前期为了回本走贵人路线，后面可以再开平民烤鸭店。 一定要注意服务水平，要让贵人们觉得这钱花的值得，只有他们才能享用。” “是。”蒲直大答道。 屋外，斐玉走了进来，行礼道：“小姐，有一个宴请，是今年的曲清宴。” “不去，这两个月所有宴请一律回绝。”宁兮直接回绝了。 这些人真是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她最近都快忙死了，连皇后与太后都没有打扰她，这些人觍着脸再三邀请，是要干嘛？ 斐玉点头，默默退了出去。 打了个哈欠，端起手边的浓茶，宁兮喝了一大口，继续处理手边的事情。 看完之后，宁兮嘱咐道：“美人坊那边，让他们每十天给我汇报一次进度，我就不去实地勘察了。 还有养猪场那边，一定要注意安全卫生，定期给猪圈消毒清理，食品卫生安全重中之重。” 蒲直点点头，在纸上记录下宁兮交代的重点，问道：“小姐，船队还有海边盐坊的事情，现在要开始准备吗？” 宁兮摇摇头，“最近的事情太多了，暂时延后！等京都这边稳定下来，我亲自处理。 你们现在要做的，是尽快让手边的事步入正轨，模式和之前都大差不离，只是一些小细节，需要再商议。” 说到这里，宁兮又想起一件事，“去西域的商队快回来了？” 蒲直：“就这两天了！” “做个简单的迎接仪式！在百味河工坊那边，给他们办一个欢迎宴，将年终奖也一并发了。 尽快将货物清点完毕，我要详细的清单，人不够的话，就赶紧招人。” 杨帆点头应道，同时在纸上刷刷刷记录着。 之后，宁兮又交代了一些其他事情，书房内安静又繁忙。 …… 距离京都半日路程的清原县外，一个满载货物的车队，浩浩荡荡驶来。 头车上一个小年轻喊道：“大管事，看到城镇了。” 曹峰笑了笑，站起来喊道：“今日在县城外修整，明日一早咱们就回京。” 商队队员们高兴极了。 “太好了！终于要回家了。” “出来半年现在临近了，反而特别想家。” “咱们拉回这么多货物，也算不辱使命，这么高的银子不算白拿。” “咱们也算是见识广阔了，走过沙漠，翻过雪山，游过大湖，还远去到身毒，回去之后，咱也是有见识的人了。” “有人要去县里逛逛吗？”一个小伙子站在车上喊道。 旁边有人举手道：“我我我，明天回家了，我得好好捯饬一下。” 几人放下手边的事，结伴向县城走去。 其他人也相继跳下车，给牛马喂食喝水，整理一下车上遮货物的棚子。 曹峰走在各货车旁，仔细检查货物情况，并嘱咐道：“将货物都检查一遍，最后一天不要出纰漏，咱们要圆满的回京。” “好嘞！大管事，你放心！” “大管事，回京后咱们商队会解散吗？有老师傅问道。 按照以前的惯例，商队回来之后一般是要解散的，因为不能确定下一次出队是什么时候。 等需要的时候，再招人或集结以前的老人，但这个不稳定性很大，对职业跑商的人来说，缺乏一种保障。 “我也不清楚，等主家的消息！咱们商队经过这几个月，磨合的很好，如果下一次还是我领头，我肯定找咱们队伍的人。” 曹峰也不知道后续安排，这个得等回京之后，总掌柜蒲直的安排。 “不管怎么样，大家可以放心，主家不会亏待大家的。一路上的宁氏店铺对咱们都多有照顾，可以看出主家对咱们是重视的。” “是啊！咱们有经验，下次肯定还是会找咱们的。” “咱们啥时候才能像宁氏的伙计一样，成为正式员工！” 第246章 交接 次日傍晚，商队回到京都。 一个身穿制服的工坊伙计迎了上来，笑道：“请问是哪位是曹峰大管事？” “我就是。”曹峰跳下车，答道。 伙计微微躬身行礼，拿出一个玻璃的令牌，“蒲总管事让商队直接去百味河工坊，那里为商队准备了洗尘宴，所有的货物也卸在工坊。” 接过令牌，曹峰仔细看了看，确实是商行的工艺，“前面带路！” 商队众人跟着伙计一路来到百味河工坊。 “这就是百味河工坊啊！好大啊！” “这么大一个工坊，得花不少银子！” “那可不！” 众人感慨不已，远处穿着铠甲的军士腰杆笔直，站在工坊入口处。 “还有军兵看守啊！” “好严厉的样子。” “百味河工坊就是生产玻璃的地方，价值连城，能不看守严密吗？” 旁边伙计笑道：“其实只要守规矩，不乱跑，也没有那么可怕。” 今日值守队长将人拦了下来，见车上有熟人，问道：“张孟，今天又是那个商队？没见过啊！” “陈校尉，他们是西域回来的商队，蒲总掌柜让在这里卸货。”说着伙计将工坊大管事杨帆的令牌，蒲直的令牌以及两人的亲笔许可手书，递给值守校尉。 仔细阅读每一个字后，校尉留下了手书，留备日后查验，将令牌递了回去，看向商队说道：“欢迎回家！” 大门处，士兵将铁制大门缓缓推开，商队在伙计的指引下进入工坊。 “曹大管事，咱们先去仓库将货都卸下来。然后大家可以在活动区休息一下，获或去食堂迟些饭菜，晚宴正在准备。” 曹峰点头答应，“我们可以在哪些地方活动？” “生活区还有活动场都可以随便参观，生产区、原料区还有研究院是绝对不能去的。不过也不用担心，每一个分区随时都有人看守，他们会提示你们的。” 一排排壮观的库房出现在眼前，几十人的卸货队已经在等着了。 仓库管事莫语走上前，“曹大管事您好！欢迎回家。” 曹峰点点头，莫语这个管事比他这个常年在外的大管事，办事更从容和规矩，给人一种尊重却又不谄媚的感觉。 “商队这边小姐很重视，还请曹大管事和我对接一下，每样货物的名称、数量、兑换价值。”莫语礼貌道。 “可以。”曹峰从怀里摸出账本，“这个是账本，里面记录了所有货物。需要我留下来吗？” “不需要。您是大管事，杨大管事会亲自接待您，我和商队其他管事对接就可以了。” 莫语刚说完，杨帆急忙走了过来，“抱歉！怠慢了。年初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无妨！”曹峰笑道。 商队队员们看着工坊对接的一些列流程，没有觉得繁琐，反而觉得这是主家重视，实力雄厚。 那边杨帆也跟曹峰说了年终奖的事情。 “年终奖？”曹峰惊讶的不行。 “是的。”杨帆点点头，“本来这事应该蒲总掌柜告诉你的，但最近蒲总掌柜和小姐实在太忙了，便由我转达。此外，所有商队队员全部转为宁氏正式员工。” “那我就替商队队员们，谢谢小姐了！” 曹峰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惊喜，因为商队之前不是拿月薪。 都是按照以往的惯例谈好工钱，普通的伙计跑一次是十两银子，老手是十五两银子，管事是二十两银子，只有他和两个管事是宁氏正式员工，拿月钱。 他们商队一共有八十七人，其中四十人是军兵，负责保护商队的安全。 算上军兵，年终奖将近两千两，可谓是大手笔了。 听到曹峰的感慨，杨帆笑道：“曹大管事有所不知，去年年终奖，宁氏一共发了一万八千九三十六两银子，商队不对十取一罢了。” “将近两万两银子？”曹峰惊讶了，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对曹峰的吃惊表情，杨帆没有看不起，当初他们总算出总数的时候，也差点惊掉下巴。但小姐说，没有伙计的辛苦奔忙，宁氏就赚不了这么多钱，这是你们应得的。 曹峰皱了皱眉头，“这样算来，算上工钱，去年我赚了一百多两银子。” 说实话，曹峰心里有些不安。 虽然他以前算没跑过身毒那么远，最远也只到西域，但一次最多也就是三四十两银子，现在一年百多两银子，让他觉得自己不配。 这就相当于，老板给你五千一个月，但你觉得自己值一万，而另一个老板直接给你十万。 你会本能地害怕，因为你害怕自己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值得上这份工资。 患得患失！ 这是曹峰现在的心里写照。 “曹大管事的心情，我理解。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心里不安，那就努力办好小姐交代的事情，小姐会看到。”杨帆建议道。 能被宁兮选中，曹峰是绝对有能力的。只是这个时代，资源紧缺，物资不丰，大多人都先入为主，将自己的价值定得比较低。 最主要的还是，没有那么多伯乐，能识别出民间的千里马。 紧张有序的清点工作，持续了一个半时辰，最后一车货物登记入库，莫语松了一口气。 拿起账本，走向杨帆和曹峰，“二位大管事清点完成了，除了合理范围内的损耗，数量上没有问题。” “辛苦了！带大家去活动区休息！”杨帆说道。 莫语点头走回去，对众人说道：“辛苦大家了！活动场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晚宴，大家过去吃饭！” 商队众人早就闻到食堂传来的香味儿了，在仓库伙计的带领下，相互簇拥着向活动场走去。 活动场摆上了很多大桌子，上面放着一个个大盆，有热乎乎的满头，荤菜，还有各种点心。 商队众人都看呆了。 “这些都是给我们准备的？” “是的，桌上的吃食大家可以随便选取。”仓库伙计点头道，“在那边拿上自己的碗，用盆里的公筷公勺夹到自己碗里。吃多少拿多少就行，这些都是管够的，如果不够可以让厨房再做。” 第247章 一家人 众人一窝蜂涌了上去，种类繁多的吃食，看的人眼花缭乱。 先夹一个自己没见过的小点心放在碗里，再端起一碗糯糯的蔬菜粥，坐在旁边的桌子上，简直爽歪歪。 “天呐！工坊的日子也太好了！” “我的天，菜里好多肉！”说话的人夹起一块大肥肉，送进嘴里，咀嚼起来，“大肥肉吃着就是香。” 大伙儿吃得开心，趁空跟同桌刚认识的仓库伙计打听道：“小哥，你们这里吃这么好，工钱不高？” 伙计不慌不忙，吃了一口牛奶味小馒头，“还行！一个月半两银子没问题。” “这么高啊！你们不是包吃包住吗？工钱还这么高？” 商队伙计羡慕了，他们跑一次队，虽然挣得不比他们少，但不稳定，还有危险。 万一遇上山匪和当地土霸王，丢命是言语间的事情。 而且跑商队免不了风餐露宿，哪有工坊里这么安逸，风吹不着，雨淋不到。 “我们工坊效益好，自然待遇也高，我们干活努力还能得粮票和布票，换东西呢！” 伙计很自豪却不过分骄傲，让众人羡慕得不行。 正说着，曹峰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辆用布盖着的小推车。 “大伙儿吃得开心吗？”曹峰笑着问道。 “开心！” “半年来最好的一顿饭。” “以后还能吃吗？” 大伙都听高兴，辛苦大半年回来，有这么一顿犒劳，心里挺暖的。 “那就好！机会肯定是有的。”曹峰回道。 “大管事，你可别骗我们。” “下次我们还能跟着跑商吗？” …… 大伙儿激动起来，连连问道，曹峰抬起手向下压了压， “去年大家都很努力，一路上大家的用心，我也都看见了。 在这里我要通知两个事情。 相信大家都了解到了，宁氏员工是有年终奖的。 小姐说咱们去身毒不容易，而且收货很丰富，所以咱们也有年终奖。 而且从今天以后，你们都是宁氏的正式伙计了。” 曹峰的话，让队员们高兴坏了。 “我们也是正式伙计了？” “我要将这个消息告诉我爹，他一定很高兴。” “日子总算是有盼头了。” 曹峰笑道：“好了，大家先吃好喝好，待会儿咱们将银子给大家分了，然后放半月假。 半月后，去之前远洋商队在城里的办事处登记信息，以后咱们就是宁氏旗下有名号的西域商队了。” 商队队员们高兴坏了，这种有保障和奔头的日子，他们终于也过上了。 晚上，商队就在百味河工坊还未投入使用的新员工住房里歇下了。 第二天，众人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先去城里的办事处登记。 办事处的管事，就看到一大群商队伙计，有些反应过来，“你们不是有半月假期吗？怎么现在过来了？” “我们想先登记，心里才不慌。”假期啥时候都能休，半个月这么长万一有变动怎么办？还是先登记，领了宁氏伙计的工牌才安心。 “好！那今日就给你们办信息登记，发工牌。”管事也理解，吩咐伙计做好准备，开始给他们登记。 每发一个工牌，管事都会说一句，“恭喜你！成为宁氏旗下远洋商队的一名正式伙计。” 老师傅双手接过，摸了摸看着上面刻着自己名字的工牌，“总算是有靠山了。” 领完工牌，众人也三三两两准备离开。 “叔，您不回家吗？有半个月呢！”相熟的小伙子问道。 老师傅看了看旁边的布庄和首饰铺，“我想给我老婆子和闺女买些东西，她们没来过京都，还没见过这些好东西呢！” 小伙子想了想，“那我也买些！挣了这么多银子，媳妇儿应该不会说我。” 两人第一次有底气跨进了旁边的首饰铺子，又在宁氏的布庄选了一些中等的棉布。 “两位也是宁氏的伙计？”接待的伙计见小伙子手里的工牌，问道。 “嗯！我们刚从西域回来，是远洋商队的伙计，今正式成为正式商队队员。”老师傅答道。 “那可巧了！”伙计笑道，“店里有一批年节时，优惠活动剩下的上等棉布。 因为年节已过，就作为员工福利购买，你们又是刚回来的商队，没有享受过年节优惠。 买棉布有五折权限，只要登基一下信息就行。” “还有这好事？” 小伙子惊讶极了，才刚成为正式员工，就有这么大的折扣优惠。 “也不是所有人都有，你们常年奔波在外，辛苦了，有一些优惠也是应该的。” 伙计带着两人去看了看旁边的上等棉布，“怎么样？颜色不错！给女眷制衣正正好。” “行，那就给我们包起来！”老师傅大手一挥，豪气道。 登基信息之后，两人走出布庄，看着外面的行人，总感觉脚下有力，心里有底。 “叔，再去买些糕点！我妹妹从来没吃过那些金贵的糕点。”小伙子建议道。 “行，买些！日后每个月都有月钱了，花点儿也没啥。” 两人在京都各宁氏店铺进进出出，享受了一把花钱的快感，然后雇了辆牛车，往村里赶。 两人是一个村子的，小伙子是老师傅带出来的。 那会儿宁氏急着招人，又有老师傅作保会好好带，也就留下了小伙子。 赶车师傅见两人大包小包，羡慕得紧，跟两人聊了聊。 今个儿高兴，小伙子也积极回应，听到两人是宁氏的伙计，车夫言语间亲近了不少。 他儿子也在宁氏做工，还是掌柜之下的一级员工，以后有望外派升掌柜。 三人越聊越投机，师傅直接免了两人的车费。 “遇到都是缘分，我现在赶车就是打发时间，不为挣多少钱。 都是宁氏的伙计，那就是一家人，算了算了！ 赶紧回去！大半年没回家，肯定急坏了。” 赶车师傅朝两人摆摆手，赶着牛车离开了。 “谢谢啦！师傅。”小伙子大声道谢。 两人提这大包小包进村，轰动了整个村子，家人高兴坏了。 老母亲直对着天拜谢，感谢老祖宗保佑。 第248章 文理院 商队的伙计们开始了休假，而宁兮却一天比一天忙碌。 美人坊的事情最多，其次各店铺新一年的发展规划极其落实，还有商队的资源整合。 去年宁兮一共派出了五个商队，西域一个，北齐一个，武颂一个，南蛮两个。 目的就是摸清商路和周边的情况，以及沿途植被分布、民俗、地理形势等等。 一月底，外交方面的事情基本完成了。 书房里，宁兮看完手里的信件，用红字写下同意两个字，又盖上自己的私人印章，递给蒲直，“行，就这样。” 想了想，嘱咐道：“去了北齐和武颂，让他们给我挺直腰背。出了国境他们代表的就不是他们自己，而是大兴，是宁氏。 原则上的问题，不能让步，拿不准就让他们传信回来，你来定或来找我。” “是，小姐。”接过文件，蒲直答道。 门外，斐玉走了进来，“小姐，孙大监来了。” “孙大监？”宁兮疑惑道，“让他进来！” 斐玉朝门外颔首，孙进朝走了进来，见屋内一众掌柜，发现自己来得不是时候，行礼歉意道：“老奴，打扰了！” 宁兮又在文件上按下私人印章，笑道：“还有几份文件，孙大监请稍坐片刻。” 孙进朝点点头，在堂厅的椅子上坐下来，静静等候。 宁兮又打开一份文件，这个是关于美人坊的。 “小姐，和万货商行合作的武颂世家们，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知道了美人坊的事情，也想代售美人坊的脂粉。”蒲直适时解释道。 宁兮双手交叉，抵在鼻下，思索一番，说道：“跟他们说，可以商量。但现在美人坊还未建好，让他们等着，有消息了会通知他们的。 美人坊正式投产并平稳运营之后，就按照当初万货商行的分成谈！” 下一文件是百味河工坊的，杨帆解释道：“研究院那边，新水泥最近有很大进展。 最新一段实验路，已经可以满足您的要求了，研究院那边想让您亲自验收。” “成功了？”宁兮惊喜道，“这两天我挑个时间过去看看。” 孙进朝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这些消息回去说给陛下听，他肯定很高兴。 签好最后一份文件并盖章，递给身边的蒲直，“今天就这样！后续有问题再议。” 众掌柜管事齐声应答，退了出去。 “让孙大监久等了。”宁兮起身走向堂厅主位，笑道。 “孙大监此来所谓何事？” 孙进朝掏出一封永和帝的亲笔收书，言道：“两国来使已经准备返回。日前北齐小王子求见陛下，想留在大兴向郡主您请教求学。” “向我求学？我有什么好学的？”宁兮疑惑道，她又没有第二个系统给他。 孙进朝笑道：“郡主过谦了！您赚钱的本领天下无双，同时还能让百姓富足安乐，这是全天下都羡慕的本事。” “得孙大监一句夸赞，高兴一整天呢！”宁兮真开心。 孙进朝能成为永和帝的近身大太监，掌管着后宫和永和帝的秘密谍报组织，能力可不简单。 能得到强者的认同和夸赞，宁兮的成就感是很足的。 “陛下的意思是一切由郡主做主，什么能教什么不能教，郡主决定就好。”孙进朝传达道。 “小王子的想法，我大致了解。但跟着我学到的东西，远不如亲身了解来得深刻，让他去万货商行做一个月普通伙计！” 宁兮直接将小王子打发去万货商行，让他自己感悟，能学多少就看他自己了。 传达完圣意，孙进朝便离开了。 宁兮难得有空闲时间想好好放松一下，结果刚走到门口，便碰见了文理院的掌事谭庄。 宁兮轻叹一声。 得！又玩儿不成了。 “小姐，给商队的资料都收拢过来了，准备开始整理，您要看看吗？”谭庄行礼道。 “去看看！” 文理院是宁兮成立的一个宁氏资料管理部门，主要负责宁氏法律文书的审理，旗下有一个书坊，但产量不高，不赚钱将将维持运转。 宁兮还请了几位刑部官职不高，但精通律法的官员担当顾问，每月给顾问费。 能卖宁兮一个人情，还有额外收入，几位大人都挺高兴，永和帝也默认了。 文理院别看是一个文职部门，但规模却不小，上上下下加起来，上百人。 各商队带回来的资料，都是他们在负责整理，宁兮还给了他们一个长期任务。 整理市面上的各种典籍，分类归纳，特别是一些有价值的珍本，一定要多准备几个副本。 文理院在西市一条相对冷清的街道，由三栋大宅子打通，又重新装修了一番。 大门很低调，但大门上的文理院三个大字却分外有力，守门的武丁也精神奕奕。 跟着谭庄一路来到文理院的核心区域——资料库，这里是各种原始资料汇聚的地方。 整理之后，有价值的原始资料都会密封起来，留备以后查验。 推开大门，屋内一片忙碌，不停有人在纸上书写记录。 宁兮却皱起了眉头，谭庄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心里有些紧张。 “你们是在誊抄资料？” 宁兮心里有一句卧槽说不出来。 难怪资料整理速度一直这么慢，合着全是手抄？ 能快起来就怪了。 “是的，小姐。他们都很负责的，不会抄错的。”谭庄保证道。 宁兮走了过去，看了看众人誊抄的娟本和古籍。 “誊抄的速度太慢了，那么多书要抄到何年何月，你们还要花大量时间考据。” 谭庄知道宁兮生气了，心里有些委屈，别说他们，就是朝廷的文渊阁也都是这样整理的啊！ “那书坊发的书也全是手抄？” 谭庄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宁兮有些生气，气自己怎么现在才看到这个问题。 她一直以为书坊生意不好是因为百姓太穷，原来产不出来也是一大原因。 “小姐，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手抄书籍需要耗费大量时间，所以价格自然就贵，一般人买不起。”斐玉解释道。 谭庄感激地看了斐玉一眼，这真不怪他。 第249章 手抄时代 刑部那几位大人来文理院的时候多次感慨，文理院比他们刑部划分还清晰，效率也高。 宁兮知道不是谭庄的问题，缓了缓脾气问道：“文理院有会刻字的师傅吗？” “有的小姐。”谭庄回道，他不明白宁兮的意思。 “让他们过来。” 宁兮找了个空椅子坐下，拿起桌上厚厚一摞书最上面的一本，看了看。 几个被谭庄点出来的，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拘谨地站在宁兮面前，“小姐！” “别紧张，我是想让你们帮个忙。你们这样手抄文本，太慢了，不仅累还费眼睛。你们可以在比较小的木块上刻字吗？”宁兮问道。 宁兮今天才意识到这个时代，竟然还处在原始的誊抄阶段。所以她准备跳过雕版印刷，直接将活字印刷搞出来。 几人点点头，“只要不是特别小，看得见就可以雕。” “我的想法是这样。你们将一些常用字先雕刻出来，以后就不用费力誊抄了。 需要什么字，按序在书页大小的木框里摆好，直接刷墨印在纸上就行。 这样的话，书本的价格应该可以降得很低，大多数普通百姓都负担得起。” 宁兮的话很简单，在场众人齐齐一愣，如获至宝，醍醐灌顶一般。 “妙啊！需要什么字就摆什么字，节省不少时间和成本。” “郡主此法令学识得以向天下传播，可名垂青史矣！” “老朽在这里替天下学子们，拜谢郡主！” 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几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喜极而泣，对着宁兮就要礼拜。 宁兮赶忙将人扶起来，“别别，您都是我爷爷辈儿的人了，我可受不起您这一拜。” 听谭庄解释，这几位是文理书院请来，帮助整理资料的文学大拿。 他们的文章不说享誉天下，但在大兴算得上鼎鼎有名。 宁兮对大拿还是尊重的。 因为是第一次试制，就先做了几个样本，然后试了一下，效果有些差，字糊了。 但方案确实是可行的。 众人兴致高昂，围在一起研究商量，文理院都是文化人，印章多多少会一些。 对金丝玉木也了解，知道什么材料印出来效果最好，什么墨能达到印泥的效果。 下午傍晚的时候，第一套活字印刷的模子就出来了。 一共七十三个字，在纸页大小的木框里放好，刷上特制的黑色墨汁，用纸一印，果然清晰不少。 “成了成了！” 揭纸的师傅高兴坏了，这个活字模板，他也参与了雕刻。这种参与历史的荣誉感，是难以言表的。 最高兴的还是在场的读书人，活字印刷的成功，意味着他们可以购买更多的书籍。 一旦全面推广活字印刷，知识将变得廉价，而且朝廷可以极大掌控知识的传播。 不仅仅是错误率降低，更多还是严格禁止一些影响社会和平的言论。 对清贫的学子来说，更是一个好消息，他们的求学路将会好走很多。 宁兮也挺高兴，“既然成功了，那就尽快运用起来。得空了，你们可以写一本活字印刷史实记录，放在资料库中，与天下分享你们的喜悦。” …… 御书房永和帝听着孙进朝的讲述，放下了手里的朱笔。 听到宁兮嘱咐让外派工人腰杆挺直，守住原则，永和帝大赞。 “说得对，出去了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工人了，别人从他们身上看的都是我大兴。” 孙进朝继续讲述，说到新路，永和帝疑问道：“新路？凰儿这又是在做什么？” 孙进朝摇摇头，“不知，但过两日郡主要去亲自验收。” “过两日朕也去看看，这新路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第二日，永和帝日常上朝。 还没等他开口，文渊阁大学士彭玉章站了出来，神情激动，“陛下，昨日安平郡主于宁氏文理院内，发明活字印刷术。 此技术可降低书籍价格，让清贫人家也读得了书，功在千秋啊！” 若是以前，肯定有大臣站出来反驳彭玉章，但现在众人先问的是，“何为活字印刷？” 彭玉章将活字印刷仔仔细细，明明白白的讲述一遍。 昨日刚回家就被他爹拉着，激动地说了大半个时辰。 老人家激动得差点过去，他这辈子没什么希望，就希望天下人都能读书。 小时候艰难求学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能亲自见证这样一个伟大的事物诞生，老人家很高兴。 当然更激动的是，宁兮选了他的字作为第一模板。也就是说，以后宁氏旗下的书，都将用他的字印刷书写。 彭玉章一听，这大好事可不得跟陛下好好唠唠。 活字印刷名头越大，他爹也跟着水涨船高，他自然也能搭个顺风船了。 众大臣听得越来越沉默，心里感慨不已。 安平郡主又要震惊天下了！ 他们每一个人在求学时，都抄过书，知道抄一本书有多花时间，要抄好不错字，更是得聚精会神。 一本两本还好，数量一旦多起来，那就是一项浩大的工程。 “此术复制可容易？能大规模推广否？” “此术是否秘而不发？” 大臣们一连几问，这可将彭玉章难住了，他也只是转述者，不是亲历者。 这些细节他也不知道。 正当彭玉章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刑部尚书严恪出声道：“活字印刷是造福天下的良技，郡主既然没有特意嘱咐，应该是不打算独自掌握。 对于文化传播的事情，郡主一向不贪于名号，正如各位到现在都不知晓，标点符号之用法出自安平郡主一样。” 严恪平淡地话音，让众大臣又是一惊。 “标点符号出自郡主？不是刑部年宿平年大人吗？” “是啊！标点符号不是最先从你刑部传出，而后才在士林中广为流传。” 严恪摇摇头，“你们仔细回想一下，标点符号是何时流传出来的。那时若是诸位知道那是郡主所出，可会弃之不用。” 众人仔细一回想，沉默了。 貌似那时候，安平郡主还没有崛起…… “郡主不慕虚荣，独身善守，品行之高洁，令人佩服。”礼部侍郎郭戊旬赞叹道。 第250章 小王子卡哈尔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起来，对宁元辰羡慕不已，“靖国公生了个好女儿啊！” 宁元辰笑容满面，他家的丫头还真是厉害！不声不响就再一次震惊朝野。 “诸位大人过奖了！小女能顺利长成，多赖陛下宠爱，不敢居功。” 宁元辰的话永和帝很受用。 是嘛！他顶了多大的压力，都快被人说成是昏君了。 众大臣一阵夸赞恭维，听得永和帝龙心大悦，都有些飘飘然了。 与此同时，北齐小王子也换上了一身新衣服。他站在镜子前，看了看自己现在的模样，感觉很新奇，这是他第一次穿大兴的衣服。 “卡哈尔，你今天第一天上工，就跟着我！” 旁边一个服色较深的伙计走了过来，将一个白色的抹布巾递给卡哈尔。 “那就麻烦富哥了。”卡哈尔接过抹布巾，像伙计一样搭在肩上。 “没事儿！既然进了商行，那大家就是共事的朋友。说起来，你还是我们宁氏旗下第一个外国伙计。好好干！日子会越来越好的。”伙计笑道。 北齐小王子卡哈尔连连点头。 他是隐瞒身份来的，商行上下都以为他是北齐来的普通百姓，只有蒲直知道他王子的身份。 但宁兮吩咐了，对卡哈尔不用过多照顾，和普通伙计一样，让他自己发现。 “今天咱们的任务是打理仓库，商行后面的仓库，每半个月就要清理一次。” 伙计带着卡哈尔来到商行后院，卡哈尔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后院看守很严密，虽不说是两步一岗了，三步一哨，但整个后院是没有死角的，特别是仓库和宁兮的书房。 这两个地方是看守最严密的，除了掌柜蒲直，谁都不能随便进出。 见卡哈尔好奇的样子，伙计笑道：“我以前第一次来的时候，和你一样，看什么都觉得好奇、新鲜。 等以后熟悉了，你可以自己走。咱们商行规矩很多，但大伙儿都很友善，相互理解。 只要守规矩，那些守卫都可以聊上几句，但你若是以为聊上那么几句，就能让他们徇私，那可就大错特错。” 卡哈尔点头，好奇道：“富哥，听说这些守卫的武丁，都是从靖国公府直接调过来的？” “嗯！他们都是主家的籍仆，从小就受训练，身手很厉害的。 寻常大汉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过你也不用怕，他们不会为难咱们这些伙计的。” “富哥，咱们商行到底有什么规矩啊？”卡哈尔问道。 张富多次跟他提到规矩，看来宁氏的规矩不小啊！ “也没什么特别大的规矩。 每天按时上下班，不能迟到早退，也不能擅自前往自己不该去的地方。 每日要将自己的事情做完，不可以偷懒，如果真觉得事多做不完，可以跟掌柜或领头伙计申请。 他们会仔细评估交代给你的事情，今日之内到底能不能做完。确实工作量很大，做不完，他们自然会再分配其他人的。 总得来说就是一句话，干好自己手里的活，不要想东想西。” 张富解释很明白，卡哈尔听懂了。 两人来仓库前，张富拿出令牌，“小哥，今天是我们清仓库。” 守卫看了看令牌没有问题，递给张富，转身将门上的锁打开，说道：“进去！” 推开木门，整齐又分类清楚的摆放，让卡哈尔眼前一亮。 “这样的摆放方式，找东西应该很快？” “那可不！这种分门别类的方式，可是试了好多次，才最终成型。” 张富从旁边小隔间取出两个木盆，“走！去外面端一盆水。” 他边走边嘱咐道：“待会儿擦的时候，将布巾润一些就行。 别全打湿了，水渍渍的很久才干。万一待会儿他们进来取货，手上打滑就不好了。 仓库里的货物都很贵重，价格不菲，咱们可赔不起。” 卡哈尔点点头，他知道万货商行的东西价值不菲。 两个人各自端上一小盆水，开始仔细擦拭起来，一排排木架子，还有架子上的货物，认真擦拭起来，是一项非常耗费体力的活。 张富还给卡哈尔传授了几个省力，还擦着干净的方法，听得卡哈尔一愣一愣的。 “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有方法的，只要掌握了方法，做起来就很容易了。 俗熟能生巧就是这个道理。 不过你学的挺快的，能做到现在这个程度，不错了。” 见卡哈尔生疏的动作，张富知道这估计是个落魄的贵公子，也不点破。 现在这个世道，家道中落很正常的事情，更何况还是穷得叮当响的北齐。 “卡哈尔，你应该读过？”张富一边擦着木架子，一边问道。 “嗯！我从小就学习你们大兴语言和文字，还有你们的书籍，我也看过不少。” 卡哈尔看了一眼伙计，继续道：“我很喜欢你们大兴，对你们也有一点了解。富哥，你们是不是很恨北齐人？” 张富认真想了想，回道：“多多少少有一点！但主要还是针对你们北齐朝廷，老百姓的话倒没有那么深的恨。 听说你们北齐老百姓过得很不好，每年冬天都会饿死，冻死不少人。” 小王子没想到大兴百姓是这么看待的，有些感动，解释道：“其实每年劫掠你们的，都是北齐几个打部落的人。 他们身强体壮，有更多的人需要养活，很多时候他们还会去抢劫那些小部落。 其实每年冬天受害的不仅仅是你们大兴边境百姓，北齐很多小部落也深受其害。” 张富停下来看着卡哈尔，问道：“你们北齐朝廷不管吗？抢劫别人是非常不好的一件，在我们大兴不管什么地方，这样的事情都是不被允许的。” 卡哈尔摇摇头，苦笑一声，“我们北齐虽然也是一个国家，但与大兴武颂都不一样，我们没有你们那样团结。 我们更多是以部落为主，很多大部落根本不听朝廷调令，而且草原上奉行强者为尊。 大部落抢劫小部落，在我们看来并没有错，只要能活下去。” 张富沉默了一会儿，感慨一句，“这么看来你们北齐老百姓也挺不容易的。” 第251章 不容易 “是啊！北齐百姓真的不容易。”卡哈尔感慨道。 他和其他兄弟不一样，他的母亲是被抢去的大兴女子。 和很多大兴女子一样，母亲温婉柔和，只静静坐在那里，便是一副美丽的画。 很小的时候，母亲就会告诉他，“卡哈尔，等你长大了，一定要去大兴看看，感受一下什么是文明。 草原上的人很豪迈，但更多时候是野蛮。不懂得什么是礼，更不懂得什么是尊重。 去了大兴，你会明白什么是温文尔雅，什么是礼乐诗书，什么是敬人以礼。” 所以卡哈尔从小就学习大兴文字，听母亲背诵那些美丽的诗篇，讲解寓意深刻的经文。 那时候所有人都唾弃他和他的母亲，说他不是北齐人，他的母亲是大兴派来的间谍。 每次卡哈尔都会很伤心，但父王会摸摸他的头，安慰道： “卡哈尔，不要伤心！他们的话不一定是对的，你母亲的话也不一定是错的。 她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是天上的明珠，所以你要努力长大，以后去大兴看看。 看看大兴为什么会是如此繁荣，看看我北齐到底差在哪里？” 看着眷念地望着星空的父王，卡哈尔明白，他是想念母亲了。 这一刻，卡哈尔觉得他的父亲并不只是勇武和霸道，也有柔情，独属于母亲的柔情。 “父亲，你后悔吗？没有保护好母亲，让她就那么去了。”年仅十五岁的卡哈尔问道。 这个问题憋在他心里好多年了，他觉得父王是在意母亲的，因为他总是会在自己面前，露出眷念的神色。 每次父王看他，都是在透过自己想念母亲。 卡哈尔的长相和绝大多数北齐人不一样，他的面容更柔和，带着北齐人深邃立体的五官，却也有大兴人的柔和和亲近。 但更多的时候，卡哈尔觉得他的父亲是一个冷酷的王者，根本没有儿女情长。 因为他从来不会在外人面前提起母亲，甚至连一个正式的名分都没有给她。 所以他主动请缨出使谈判，现在更是以人质的名义留了下来。 库房里安静了下来，两人都默默干着手里的活。 临近中午，张富伸了一个懒腰，对还在忙活的卡哈尔说道：“卡哈尔，先去吃饭！下午能做完的。” 张富觉得这个新来的北齐小伙计还挺不错的，干活不偷懒，不拖拉，也没有明显的坏习惯。 将手里的帕子和木盆放好，张富带着卡哈尔往旁边一个新修的院子走去。 “富哥，咱们不是去吃饭吗？怎么还往后边走啊？” “吃饭呐！喔！”张富忽然想起来，“我还没跟你说过，咱们这里是包吃包住的，食堂就是前面那个小院子。 咱们是负责后勤的，不用在前面照顾客人，也不用维持后院安全，到点就可以吃饭了。” 还没走进小院，一股带着油星的饭菜香飘了过来。 “好香啊！” 忙了一上午，卡哈尔早就饿了。这样的饭菜香，更是让他肚子里的馋虫开始活动起来。 走进小院，已经有不少伙计在吃饭了。 卡哈尔的长相，在人群中很亮眼，就跟七八十年代，你在大街上突然看见一个外国人一样。 所有人都在小声议论。 “这就是今天新来的那个北齐伙计，长的挺俊呐！” “身高体重是干活的好手。” “你说这北齐人到咱们这儿做伙计，不会是北齐派来的细作，偷咱们商行的技术？” “不会！听说这个北齐人，蒲掌柜也是见过的。 既然能招进来，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谁能逃得过蒲掌柜那对眼金睛？” “有道理。” “咱们俩也别东家长，西家短了，干好自己手里的活计！” 张富带着卡哈尔跟在如长龙的队伍后面，慢慢前进着。 感受到大家探究和好奇的目光，卡哈尔对着众人鞠了一躬，“各位前辈，大家好！我是新来的北齐伙计卡哈尔，我没有参与过劫掠过大兴。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众人脸色柔和了一些，很多人对卡哈尔露出了友善的微笑。 有部分人还是不怎么喜欢卡哈尔，给了他一个白眼，转过脸，不再理会他。 张富看了看不给好脸色那几人，笑道：“没事！钱兴他们不喜欢你是正常的，他们有家人死在北汽战场上。平时看见了，避着点就行，他们不会主动找你麻烦的。” 卡哈尔点了点头，他明白这些人对他的恨意。 他到现在依然很恨那些逼死他母亲的人，大兴百姓恨他是应该的。他不会乞求原谅，正如他无法原谅那些人一样。 很快轮到卡哈尔和张富打饭了，看着的饭菜，卡哈尔食指大动。 两人找了个空位坐下来，张富努了努嘴，“快尝尝，咱们商行的食堂那可是一绝，师傅的手艺很好的。” 卡哈尔夹起一块肉尝了尝，瞪大了眼睛，几口下肚，忍不住又夹起一块仔细品尝。 “这是什么肉啊？又香又嫩，一点也不柴。” 张富笑道：“这个是猪肉。不过，这可不是普通的猪肉，是咱们宁氏商行自己庄子里的猪肉。 因为现在养得很少，咱们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吃一次这种猪肉。 平时吃的都是农户们自己养的，或者山里打猎的野猪肉。那个猪肉躁味很重，但有肉吃就行，咱们也不挑。” 张富看向卡哈尔问道：“你们北齐人喂那么多牛羊，应该天天都吃肉？” 卡哈尔点点头，“肉是我们的主食，我们一般都是烤着吃，没有你们做的这么好吃。” “喜欢就多吃点，吃完还可以去添，咱们这里饭菜是管饱的。”张富笑道，也夹了一块肉放在嘴里，仔细咀嚼。 旁边桌子两个身形和卡哈尔差不多的壮汉，边吃边相互督促，“多吃点儿，下去工坊那边拉货。这一忙起来，晚上肯定是没机会吃食堂了。” “哥，要不咱们打包两个馒头，在路上吃！”年轻一些的伙计抬头道。 之前说话的人想了想，问道：“你还有几张粮票？” “还有五张。” “我还有八张。行！那吃完换两个馒头，路上吃。” 说完，两人又低着头，继续吃饭。 第252章 验收 晨雾蒙蒙，百味河工坊像往常一样，有序而又忙碌着。 研究院的研究员们早早起床，今天是郡主验收的日子，大伙儿都希望能顺顺利利地通过。 方裕和三人将资料和各项准备工作又检查了一遍，焦急地盯着研究院门口。 不一会儿，一个小伙计急忙跑了过来，喘息道：“来了来了！小姐已经到工坊门口了，同行的还有靖国公和陛下，以及其他几位六部尚书。” “来了这么多人？ 梁广霖一下紧张起来，单是宁兮验收他就紧张得不行，现在连陛下和几位重臣也到了。 一时间，梁广霖有些无措怯场，万一新路不符合郡主的要求怎么办？ 方裕和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没问题的。” “是啊！咱们之前不是都检测过吗？每项都符合郡主的要求。”韩俞钦安慰道。 梁广霖点了点头，心里的忐忑少了一些。 这边宁兮几人在杨帆的带领一下，向研究院而来。 “今天是我验收新路，你们怎么来了？”宁兮有些无奈。 今日一大早，宁元辰就派年时来询问，她今天的行程。 听说自己要来工坊验收新路，宁元辰下朝后便急匆匆往家赶，还带着永和帝和几位尚书。 户部尚书田成光，刑部尚书严恪，兵部尚书叶临之，工部尚书顾胜海都来了。 搞得宁兮措手不及，无奈还是将几人带上了。 “郡主的新路搞得如此轰轰烈烈，怎能不惹人注意，心生好奇？”顾胜海笑道。 见几人差不多都是这个意思，宁兮先给几人打个底。 “今天是来验收的，不一定就能验收通过，我也没见过他们的成品。 如果验收不通过，或者没有达到您几位的预期，可不能随便降罪。” 这话宁兮就是说给永和帝听的，他能亲自来，必然是抱了很大的期待。就怕期待落空，恼羞成怒。 永和帝哪里会不懂宁兮话里的意思，笑着摇摇头，“今日来只是好奇，你所说的心路究竟是什么样的的？不关其他。” “好！那就去看看。” 宁兮带着几人来到研究员，早就等在门口的众人赶忙行礼。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 永和帝抬抬手，笑道：“大家都起来！无须多礼。” 待众人起身后，永和帝继续说道：“朕今日就是来看热闹的，无论好坏都不做评价，你们郡主才是主人。” 永和帝的话，让众人心里松了口气。 “带我们去看看！看看你们的研究成果。”宁兮朝众人点点头，让他们放心，今天有自己罩着，不会有事。 因为梁广霖是主要的研究员，自然也由他带路兼职介绍，“陛下、国公、郡主和几位大人这边请。” 跟着众人来到研究院后院的空地上，一块块长条形的公路出现在眼前，光是看着就觉得新奇。 “这就是你们的新路？”永和帝问道。 这个时代的路大致就三种，一种是泥土混着石子的土路，一种是铺设石板的石板路，还有一种是铺设密集的青砖。 后面两种因为成本比较高，不具备大规模铺开的可能性，都是有钱人家或者豪门世族才有可能在屋内和院坝铺设。 而且青砖路和石板路，作为公路使用也不太合适，在马车和马蹄频繁踩踏下，青砖路和石板路很容易碎裂。 修补起来也是一项浩大的工程，费时又费力。 所以一般的官道都是泥土加石子混合的路，但这种路有一个坏处。 雨天的时候会非常泥泞，久不下雨又会尘土飞扬。 所以当宁兮提出水泥路这个概念的时候，方裕和三人都很赞同，因为他们深知泥土路的弊端。 “是陛下，这就是新路。”梁广霖回道，有些拘谨。 宁兮笑了笑，“给陛下讲讲新路有什么好处！” 梁广霖微微颔首，开始仔细讲解新路的好处，永和帝几人听得震惊不已，特别是工部尚书顾胜海。 “你们这新路真的火烧不坏，雨淋不塌？”田成光问道。 作为户部尚书，掌管整个大兴的钱粮，他可知道每年国税有很多是浪费在路上的。 因为路不好走，之在路上耗费的时间很长，人耗在路上就要吃东西，这一来二去的消耗就不少了。 如果能缩短两地来回的时间，那么此中消耗必然也能减少大半。 “是。不仅如此，此路还非常坚硬，便是用铁锤敲砸，都不影响主体。”梁广霖解释道。 “那就看看！”永和帝很想实际看看效果。 验收本就要做各项测验，梁广林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先是水火验收，然后是铁锤。 梁广霖也在一旁解释着，“新路是河中打捞大小适中的鹅卵石，再混上细沙，和我们特制的水泥混合搅拌，倒在模具里，晾晒几日便成型了。” “因为主要原料是石子和细沙，所以新路并不怕火，也不怕水。再加上两者本身质地坚硬，所以也不怕石头和锤子敲砸。” 说话的间隙，一个身高八尺的壮汉，拎着一个硕大的铁锤走了过来，在众人的注视下，举起铁锤狠狠朝着新砸了下去。 咣的一声，众人看向铁锤落下的地方，只有一个小小的浅坑，和一些碎屑。 道路本身并没有太大问题，丝毫不影响行走，永和帝几人看呆了。 “这？”一向淡定的宁元辰都震惊的不行，他看向宁西问道：“凰儿，此路成本可高？” “不高。主要原料石子和泥沙都取自大河，唯一需要钱的就是凝结两者的水泥。大规模生产的话，成本应该不高。”宁兮回道。 除了宁元辰最高兴的就是叶临之和田成光。 “陛下，既然此路成本不高，应该在全国大范围推广，特别是京都通往几个主要城市的道路。 要是都能新建这样的路，那京都对全国的掌控将上一个台阶。”田成光建议道。 “陛下，京都通往边关的几条路也要修，这会极大增加我大兴对边境的掌控。”叶临之建议道。 第253章 求赏 叶临之考虑的是军事上的极大便利，来往的时间缩短了，也就意味着大兴的军事反应速度变快了。 古代消息传递很慢，若是大兴的反应速度能快一些，便可以先人一步。 对瞬息万变的战场来说，是极大的优势。 永和帝点点头，“修自然该修，可问题是户部拿得出钱吗？” “这个……”田成光有些犹豫，看向宁兮问道：“郡主可以赊账不？等年末新粮种收获了，国库就有钱了。” 宁兮想了想回道：“修一两条路肯定是可以的，但整个大兴的道路修建工程不可能全部由宁氏垫付。宁氏就算家大业大也负担不起。 这样！咱们可以先修一两条示范路，等新路投入使用，沿路的百姓和商户们感受到新路的好处。 影响一旦传开，其他城镇的商户和百姓自然也希望朝廷修建新路。 到时候，可以让地方富商和世家集资建路，但有一个原则问题，所有道路全部归国家所有。 参与集资捐献的世家，可以五年使用新路，其他车马通过必须缴纳过路费。” 宁兮的方案可以说是破天荒头一回了。 “过路费？像关税那样吗？”永和帝问道，“这样是不是与民争利？” 宁兮摇摇头，“朝廷出钱修建，让百姓得利，收取一点过路费是应该的。 一点一滴的过路费积累起来，朝廷就可以修更多的路，建更好的桥，真正做到四通八达。 道路通了，人与人，镇与镇，城市与城市的距离自然就近了，商业也会繁荣起来。” 田成光有些担心，“平白无故多出来一笔费用，世家们恐怕不会愿意呀！” “是啊！骑马用车最多的就是世家和富户，每一辆车都收过路费，累积起来是一笔不小的数额，世家们和富户绝对不会同意的。” 严恪本身就是世家子弟，对这些情况知道得很清楚，谁愿意平白无故多支出一笔数额不小的钱，而且还不是一次，而是长年累月。 “那可不一定！”宁兮笑了笑。 “为何？” “平心而论，要放我身上，我肯定是不愿意的。” 几人满心好奇，他们还没听过宁兮“要想富，先修路”的理论。 宁元辰：“好了。别卖关子了，赶紧说说。” “其实原理很简单，就是成本问题，打个比方。”宁兮看向严恪，“严世叔不好意思，用您家打个比方。” 严恪点点头。 “严家属于纺织业，那我想问问严世叔，布匹在生产地的价格是不是比京都便宜很多？”宁兮看向严恪问道。 严恪点点头，“这个自然。” “那么我想问问严世叔，为什么京都的价格比产地更高？” 严恪仔细思考一番，回答道：“因为运输过程中，会消耗不小的人力物力，商行也要赚钱，自然价格就高了。 一般路途中的消耗费用，算下来比产地价格要多一到两倍。所以大宗货物，我们都选择水路，因为水路更快。” 说到这里，严恪明白了。 “郡主的意思是说，过路费抵消节省的成本？但这不够。” “路通了，人便通了。到时候各个城市有更多的生意往来，有了更多的生意往来，就有可能将生意做大。 生意做大了，就要招收更多的工人，工人挣钱了，就会消费……也就是买东西。 需求高了，商家自然又会继续扩大生产，然后招收更多的工人，工人挣钱了又继续花钱。” “如此看来，一条通畅快捷的道路，百利而无一害。”永和帝总结道。 “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宁兮认为修路绝对是一件国计民生的大事。 “那就将此事提上日程，明日在朝会上议议，工部拿个方案出来，一步一步推进，先修两条效果好的路。” 永和帝下了决定，他看着宁兮说道：“凰儿，你点子多，帮着你顾世叔完善一下，这两条示范路一定要有效果。” 宁兮点点头，“我这边着手建立工坊，等产量上来，就立即着手修路的事。” 永和帝满意地点点头，国家兴旺发达是他最大的心愿，而现在大兴正朝着这个目标缓缓前进。 永和帝看向梁广霖，问道：“听说这个配方是你研究出来的？” 梁广霖低着头回道：“回陛下，这个法子是郡主想出来的，草民只是按照郡主的吩咐去做。” “你也不用谦虚，实际情况安平都跟我说了。新路能造福天下，你该赏。” 永和帝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道：“这样！你先协助修建新路，事成之后一并封赏。” “谢陛下！”梁广霖俯身谢恩。 宁兮瘪瘪嘴，这可真够抠门的，一句话就打发了。 她悄悄挪到永和帝身边，呢喃道：“舅舅，您多少还是给点赏赐呗！没有赏赐就没有动力，这么大的功劳都没得奖励，人家以后就不愿意出力了。” 永和帝白了一眼宁兮，点了点她，“你呀！” 又看向研究院众人，“你们家郡主主动为你们求赏赐了，若是其他事情朕肯定就答应她了，但这件事不行。 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猜测，即便我们都相信安平的话，但在事实摆在面前之前，再笃定也只是猜测。 朕希望你们好好努力，不要辜负郡主，她对你们有很高的期望。” 研究院众人惊讶不已，没想到郡主竟然这么主动为他们求赏，全都跪下谢恩。 “没事没事，都起来！”宁兮抬抬手，招呼道。 她只是觉得众人挺不容易的，这么大成就，怎么也要得些奖励啊！ 结果永和帝一句轻飘飘的一并封赏，就揭过了，要搁她肯定心里不乐意。 这才出言为他们求赏，谁知道永和帝直接把她踹出去了。 猝不及防啊！ 随后，新路上多了两辆马车，宁兮带着永和帝他们亲自感受新路的好处。 坐在车上平摊又稳当，永和帝几人满意极了，几位大人更是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 不说修路带来的好处，单是这上路的舒适感，就挺值的。 第254章 拜访 第二天早朝上，永和帝和大臣们仔细商议了，新路所带来的好处与弊端。 最终决定，不惜一切代价修建新路。 宁兮也开始准备起来，梁广霖几人也被临时调用，抽借到新的水泥工坊，暂时担任管事一职。 因为他们以后还要科举，所以这些职务都只是暂时的。 时间来到二月底，宁兮收到了商朔言的来信，他已于半个月前到达南安州，但事情比他想象中严重，回来的时间可能要耽搁了。 宁兮自己这边美人坊的事基本踏上正规，有万货商行和百味河工坊的经验，蒲直上手很快。 又从百味河工坊调了一个管事过来，美人坊基本步入正轨，再磨合一个月，产量就能提上日程。 北齐和武颂也传来了好消息，两国的煤炭工坊，进展很不错，预计一个月后就能大规模出产原煤了。 而大量的煤炭都将被运回大兴，并在边境的煤炭工坊里进行处理，一大部分又会运回京都。 因为水泥工坊需要燃烧大量的煤炭，水泥的制备需要高温煅烧，这也是目前为止技术含量比较高的工艺。 而水泥工坊的修建让大量煤炭得到去处，京都煤炭工坊的存货，除了日常销售，其他全部储存起来，留备水泥工坊。 这一个月的筹备，大兴基础设施建设计划也基本完善。 目前主要先修三条路，京都通往西、北、东三个方向的最繁荣城市泰安城、容徐城、石玉城的路。 这三条路是大兴交通骨架，以后会在这三条路的基础上，继续修建更多的新路，以及通往乡镇的道路。 在计划制定之初，齐昭还专门上靖国公府拜访了一次，又一次在靖国公府见到宁兮感慨良多。 终归还是错过了！ 齐昭的来意，宁兮基本了解，西北确实穷，西北也有不少好东西，如果道路能修通，那进出就会更容易一些。 各地商人便会前往西北淘宝，寻找商机。 “平西侯今日来访，想必是为了新路的事情。”宁兮笑道。 齐昭点点头，“确如郡主所言，西北产业不发达，若是能通路，想必能好一些。” “驭北侯此前也派人前来，希望先修通往容徐城的路。”宁兮言简意赅，端起茶杯看了看齐昭，等他的回答。 “郡主心中想必早有答案，我可以承诺，日后郡主若真要在西北发展，我齐昭一定鼎力支持，绝不插手。驭北侯可做不到我这样的承诺。”齐昭看着宁兮认真说道。 齐昭这话，宁兮有些心动，驭北侯冀成荣这个人贪心且自私。 与北齐合作的煤炭加工工坊，即使是永和帝下令，都被刮了一层油，要是真去北方发展，他的胃口只会越来越大。 几乎没有犹豫，宁兮选择了齐昭，先修西北的路，冀成荣肯定心里不痛快，到时候少部分给她找麻烦。 正好永和帝想收拾他，那就让矛盾更激化一些，怒了才能乱阵脚。 “这样说来，我没有办法拒绝。以后还请平西侯多多照顾。”宁兮朝齐昭举了举杯，以茶代酒一饮而尽。 齐昭也很满意，今日主要目的达成了，“如此便不打扰郡主了！” “斐玉送送平西侯。”宁兮笑道。 斐玉在书房门外等候，走到一半齐昭忽然回身，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郡主和承武侯感情可好？” “啊……”宁兮一时没反应过来，“挺好的。平西侯也找到意中人了吗？” 齐昭深深看了宁兮一眼，“找到了，可惜她已心有所属，错过了。” “是嘛！那可真是太遗憾了，错过平西侯这样的男子，着实有些遗憾。如果有下一世，平西侯可得主动一些了。” 宁兮觉得那姑娘可能眼神不好，平西侯怎么说也是大兴三俊杰之一，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权力财富一样不少。 也许人家遇到真爱了！ 大兴还有什么隐藏在民间的俊杰也说不清，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朝堂的纷争和尔虞我诈。 也有很多人喜欢逍遥于江湖，自由，无拘无束。 “能得郡主此番话，荣幸之至。告辞！”齐昭转身走出书房，宁兮继续忙着案头的事情。 屋外，齐昭最后看了一眼身后雅致的房屋和小院，内心默默轻叹，他还是做不出那样的事情。 君子不夺人所好，是他自己错过了，理应承担这样的结果。 斐玉观察仔细，知道齐昭的心思，“小姐说，等京都的事情处理完了，就去南安州找侯爷。” “是嘛！嘱咐承武侯和郡主。”齐昭坦然一笑 斐玉这句话的意思，他听懂了。两人感情很好，宁兮很喜欢承武侯，甚至不远千里去南安州寻人。 半路上，在花厅等候的齐萱也走了过来，一路上欲言又止，神色激动。 出了宁府，齐萱赶忙问道路：“怎么样？怎么样？哥，郡主答应了吗？” “嗯！第一条新路通往咱们的泰安城。”齐昭笑着回道。 “太好了！以后咱们西北也可以富起来了。”齐萱开心不已，然后又碰了碰齐昭的手臂，“哥，那郡主答应和你出来吃饭吗？” 齐昭摸摸齐萱的头，“今日前来只为公事，此事不要再提了。”，转身上了马车。 齐萱嘟嘟嘴，“为什么啊？你不是很喜欢郡主吗？” 上了马车，齐萱一路嘟着嘴，只留给齐昭一张侧脸。 齐昭轻叹一声，“没用的，郡主和承武侯感情很好，使用那样的手段会侮辱了她。” “其他人不也使手段了吗？ 你怎么就不能用了，而且只是追求郡主而已，没成婚怎么就不能追求了。 美好的事物人人都想拥有，更何况是这样美好的人。”齐萱很不服气。 “那些人有一个见到她了吗？”齐昭捏捏齐萱的小脸，“安平郡主可不是笨蛋，主意打到她身上，她能不知道？” “也对喔！郡主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不知道咱们的小心思。那她会不会觉得咱们精于算计，狡诈势利啊？” 齐萱很崇拜宁兮，不希望偶像看低自己。 第255章 出发南安州 “不会的，我们是为了西北的百姓，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齐昭知道自己没希望了，但他想留一个好印象，至少以后她提起自己，能说一句，“齐昭这个人还不错。” …… 三月初，京都西城门外。 一大早，一队人马在城外二十米处开始忙活起来，在道路边支起了一块块木板。 路过的百姓好奇不已，一路走一路看。 “他们这是干嘛呢？” “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好像说是要修什么新路？” “新路？有啥用啊？” 工人们将沙石和水泥混合搅拌，倒入木框内。清凉的早晨，众人却热得满头大汗。 “师傅，你们这新路要修到哪里啊？”有群众问道。 “通往泰安城的。”干活的间隙，工人回道。 京都城里对新路的讨论同样很多，茶馆里学子们都在议论。 “这新路修好之后，到泰安的路就好走了，商队来回也快。” “是啊！百利而无一害啊！” “我看这新路是用石头混合的，难道比土路好？” “那肯定啊！这条路可是宁氏垫银子修建的，不好宁氏会修吗？” 众人皆点点头。 “郡主一向仁善，既然决定修，那肯定就是有用处的。” “咱们就等着！等路修好了，自然就知道好坏了。” 而一些消息灵通的商户，却早就已经准备起来了。 “大家手上都利落些，这次去泰安城考察，主要是看看咱们的东西在那里销路怎么样？ 顺便看看这一路上，有没有咱们需要的东西。 等新路修好，来回的速度可就快了，若是能在这边找到生原料，咱们可以节省不少路费。 价格低廉也能更有竞争力。” “好嘞！掌柜的，您放心！我们一定好好考察。” 另一边老师傅走过来，“掌柜的，都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出发，出发。”穿着锦袍的中年人坐上马车，一脸期待。 一个不大的车队在众人的期待中出发了。 与此同时，很多类似的车队也陆陆续续使出京都，很多都是世家大族的考察车队。 因为宁兮为了能促进新路沿线的经济，几天前就派出了一支考察队，并给他们出了一份文件。 这份文件不知道怎么泄露了出去，世家大族们被文件里的好处打动了，也纷纷派出商队，模仿宁氏考察新路沿途他们可以利用的东西。 而宁兮却给所有掌柜管事们，开了一次大会。 “美人坊、烤鸭店以及新路的修建有序进行着，水泥工坊边生产边修建，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小姐放心，没有问题。”蒲直答道。 “船队那边准备好了吗？”宁兮在纸上将船队圈起来。 “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远洋商队总管事陈昊明出声道。 他是宁氏新聘任的总管事，总管远洋商队的所有事务，压力有些大。 好在蒲直等老掌柜们都不吝赐教，让他加快了上手速度。 “我离开京都之后，你们各大掌柜和管事放开手脚干！ 拿不准就找蒲直，或者开个会，你们相关的掌柜们管事们一起商量一下。 实在遇到解决不了的大事，找夫人她会帮着解决。” “是。”众人齐声道。 宁兮摆摆手，说道：“行了，都忙去！” 众人走后，宁兮起身走出书房，看着外面湛蓝的天空，“天色不错！” 斐玉从外边走了过来，“小姐，事情都办妥了。” “爹爹今日在家吗？” “在的，老爷今日休沐。”斐玉柔声道。 宁兮带着斐玉前往主院，叶心兰看着宁兮来，就知道她是来告别的。 “一定要亲自前往吗？南安州太远了，和京都中间隔着两三个州呢！”叶心兰是不赞成宁兮出远门的，前几次真是吓坏她了。 宁元辰同样不赞同，但他知道出海之事和盐坊需要宁兮亲自前往。 “注意安全！我将年时派给你！”宁元辰表情平静，但眉头紧紧皱着。 “爹爹是不信任斐玉吗？”宁兮笑道，走了过来，“爹爹，别担心，不会有问题的。 商朔言派了人在暗中保护我，皇帝舅舅不可能不派人的，爹爹必然也会派一队亲信暗中保护。 这么多人护着，怎么可能有问题，而且我这次是正大光明离京，没人敢动歪脑筋的。” 宁元辰点了点宁兮额头，“我说一句话，你用一堆大道理堵我的口，说不过你。” 摸摸宁兮的闹到宁元辰，慈爱道：“既然决定去，就早点出发！错过店家，可就得餐风露宿了。” “那我走了哦！爹爹娘亲，不要太想我。”宁兮俏皮道。 “行了，赶紧走！走之前，去看看你哥哥。”叶心兰嘱咐道。 靖国公府门口，候着一个不小的车队，宁兮带着斐玉走了出来，“出发！” 去看宁商酉的半路上，队伍停了下来，因为宁商酉主动找了过来。 他骑着马，在马车边看着宁兮，有些舍不得，“一定要亲自去，派个掌柜去不行吗？山高路远的，万一出点什么事可好？” “哥，能出什么事啊？你和爹娘都成执念了。”宁兮笑道。 “能没有执念吗？你出了三次远门，一次比一次惊险刺激，舅舅现在怕是都坐立难安了。”宁商酉半开玩笑，半严肃道。 “这么不放心，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宁兮抖了抖眉。 宁商酉捏了捏宁兮的脸，“我要能跟你一起去，还用专门跑出来看你？” “那多可惜啊！听说大海的景色很不错的，一望无际，辽阔得很。”宁兮诱惑道。 这话提醒宁商酉了，嘱咐道：“你不准出海，知道吗？要是让我知道你敢跟着出海，我非收拾你不可。” “俗话说得好，山高皇帝，鞭长莫及呀！”宁兮一副得意的表情。 宁商酉轻笑一声，“赶紧走！前面这一路，可没有京都这么太平和安逸，去了你就知道了。” “谁还敢惹我不成？安平郡主的名头可不是虚的。” 宁商酉被宁兮逗笑了，“是，安平郡主多悍武啊！全天下谁不知道，舅舅宠爱你，谁惹谁倒霉。” 第255章 出发南安州 “不会的，我们是为了西北的百姓，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齐昭知道自己没希望了，但他想留一个好印象，至少以后她提起自己，能说一句，“齐昭这个人还不错。” …… 三月初，京都西城门外。 一大早，一队人马在城外二十米处开始忙活起来，在道路边支起了一块块木板。 路过的百姓好奇不已，一路走一路看。 “他们这是干嘛呢？” “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好像说是要修什么新路？” “新路？有啥用啊？” 工人们将沙石和水泥混合搅拌，倒入木框内。清凉的早晨，众人却热得满头大汗。 “师傅，你们这新路要修到哪里啊？”有群众问道。 “通往泰安城的。”干活的间隙，工人回道。 京都城里对新路的讨论同样很多，茶馆里学子们都在议论。 “这新路修好之后，到泰安的路就好走了，商队来回也快。” “是啊！百利而无一害啊！” “我看这新路是用石头混合的，难道比土路好？” “那肯定啊！这条路可是宁氏垫银子修建的，不好宁氏会修吗？” 众人皆点点头。 “郡主一向仁善，既然决定修，那肯定就是有用处的。” “咱们就等着！等路修好了，自然就知道好坏了。” 而一些消息灵通的商户，却早就已经准备起来了。 “大家手上都利落些，这次去泰安城考察，主要是看看咱们的东西在那里销路怎么样？ 顺便看看这一路上，有没有咱们需要的东西。 等新路修好，来回的速度可就快了，若是能在这边找到生原料，咱们可以节省不少路费。 价格低廉也能更有竞争力。” “好嘞！掌柜的，您放心！我们一定好好考察。” 另一边老师傅走过来，“掌柜的，都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出发，出发。”穿着锦袍的中年人坐上马车，一脸期待。 一个不大的车队在众人的期待中出发了。 与此同时，很多类似的车队也陆陆续续使出京都，很多都是世家大族的考察车队。 因为宁兮为了能促进新路沿线的经济，几天前就派出了一支考察队，并给他们出了一份文件。 这份文件不知道怎么泄露了出去，世家大族们被文件里的好处打动了，也纷纷派出商队，模仿宁氏考察新路沿途他们可以利用的东西。 而宁兮却给所有掌柜管事们，开了一次大会。 “美人坊、烤鸭店以及新路的修建有序进行着，水泥工坊边生产边修建，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小姐放心，没有问题。”蒲直答道。 “船队那边准备好了吗？”宁兮在纸上将船队圈起来。 “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远洋商队总管事陈昊明出声道。 他是宁氏新聘任的总管事，总管远洋商队的所有事务，压力有些大。 好在蒲直等老掌柜们都不吝赐教，让他加快了上手速度。 “我离开京都之后，你们各大掌柜和管事放开手脚干！ 拿不准就找蒲直，或者开个会，你们相关的掌柜们管事们一起商量一下。 实在遇到解决不了的大事，找夫人她会帮着解决。” “是。”众人齐声道。 宁兮摆摆手，说道：“行了，都忙去！” 众人走后，宁兮起身走出书房，看着外面湛蓝的天空，“天色不错！” 斐玉从外边走了过来，“小姐，事情都办妥了。” “爹爹今日在家吗？” “在的，老爷今日休沐。”斐玉柔声道。 宁兮带着斐玉前往主院，叶心兰看着宁兮来，就知道她是来告别的。 “一定要亲自前往吗？南安州太远了，和京都中间隔着两三个州呢！”叶心兰是不赞成宁兮出远门的，前几次真是吓坏她了。 宁元辰同样不赞同，但他知道出海之事和盐坊需要宁兮亲自前往。 “注意安全！我将年时派给你！”宁元辰表情平静，但眉头紧紧皱着。 “爹爹是不信任斐玉吗？”宁兮笑道，走了过来，“爹爹，别担心，不会有问题的。 商朔言派了人在暗中保护我，皇帝舅舅不可能不派人的，爹爹必然也会派一队亲信暗中保护。 这么多人护着，怎么可能有问题，而且我这次是正大光明离京，没人敢动歪脑筋的。” 宁元辰点了点宁兮额头，“我说一句话，你用一堆大道理堵我的口，说不过你。” 摸摸宁兮的闹到宁元辰，慈爱道：“既然决定去，就早点出发！错过店家，可就得餐风露宿了。” “那我走了哦！爹爹娘亲，不要太想我。”宁兮俏皮道。 “行了，赶紧走！走之前，去看看你哥哥。”叶心兰嘱咐道。 靖国公府门口，候着一个不小的车队，宁兮带着斐玉走了出来，“出发！” 去看宁商酉的半路上，队伍停了下来，因为宁商酉主动找了过来。 他骑着马，在马车边看着宁兮，有些舍不得，“一定要亲自去，派个掌柜去不行吗？山高路远的，万一出点什么事可好？” “哥，能出什么事啊？你和爹娘都成执念了。”宁兮笑道。 “能没有执念吗？你出了三次远门，一次比一次惊险刺激，舅舅现在怕是都坐立难安了。”宁商酉半开玩笑，半严肃道。 “这么不放心，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宁兮抖了抖眉。 宁商酉捏了捏宁兮的脸，“我要能跟你一起去，还用专门跑出来看你？” “那多可惜啊！听说大海的景色很不错的，一望无际，辽阔得很。”宁兮诱惑道。 这话提醒宁商酉了，嘱咐道：“你不准出海，知道吗？要是让我知道你敢跟着出海，我非收拾你不可。” “俗话说得好，山高皇帝，鞭长莫及呀！”宁兮一副得意的表情。 宁商酉轻笑一声，“赶紧走！前面这一路，可没有京都这么太平和安逸，去了你就知道了。” “谁还敢惹我不成？安平郡主的名头可不是虚的。” 宁商酉被宁兮逗笑了，“是，安平郡主多悍武啊！全天下谁不知道，舅舅宠爱你，谁惹谁倒霉。” 第256章 驿站 “对啊！谁惹谁倒霉。”宁兮笑道。 “此去注意安全，不要太任性了，承武侯也不可能总是包容你，知道吗？”宁商酉轻叹一声，离别总有些不舍。 “知道了。我会注意安全的，每月写一封信回来。”宁兮摆摆手让宁商酉先走，“哥，你回去！” 宁商酉很不舍，却还是潇洒转身离去，车队也重新上路。 七日后，宁兮一行人离开与京都接壤的斗岭州，进入合岳州。 “小姐，前面就是和岳州地界了。”斐玉指着前面的界碑说道，她旁边是驾车好把式周申，身后车帘掀起，宁兮靠坐在门旁。 她望了望前方，“听说合岳州有不少美景宝地，还挺让人期待的。” “合岳州的山高大险峻，风景固然美，但山中藏着不少悍匪，很危险的。”周申笑道。 “朝廷没有派人围剿过吗？”宁兮好奇道。 合岳州离京都还是挺近的，不可能这么放任，永和帝的手伸到这里还是可以的。 周申摇摇头，“剿了又如何？这几日没了土匪，过几日就有了。” 宁兮轻叹一声，“有悍匪存在，说明大兴还不够富足。如果真的衣食温饱，应该不会有人愿意过上提心吊胆的日子。” “郡主这话有理，要是能活下去谁还愿意整日提心吊胆。”一道洪亮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这是一个身穿铠甲，英武十足的男人，浓眉大眼，神色刚毅，一股慑人的气息扑面而来，是个身经百炼的战士。 “能得庞将军一句称赞可不得了。”宁兮笑道。 这是永和帝派来保护她的人，四品威武将军庞兴，一个真正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人。 “郡主说笑了，您做的事情才是真正利国利民的大事。”庞兴郑重道。 离开之前，永和帝召他一人独自觐见，言及此次任务语重心长。 “安平此次出京是为了我大兴以及天下百姓，你要护她周全，万万不可大意。” 庞兴单膝跪地，郑重承诺，“臣定不负皇恩，拼死护佑郡主。” 永和帝拍拍庞兴的肩膀，“果若真发生意外，就是你们所有人都死光了，她也得活着。明白吗？” “是。” 回忆即止，庞兴憧憬道：“郡主，您说的那种人人有衣穿，家家有饭吃的大兴，真的能实现吗？” 众人都默默看着大兴，心里同样很疑惑，千百年来，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教导中，从来就不曾有那样的时候出现过。 “会的。只要我们足够勤劳和勇敢，努力发展创新，一定会有的。 只是可能需要几十上百年的时间，但只要我们一直努力，后世子孙就能过上幸福安逸的生活。” 宁兮坚信，前世她的世界已经消除了贫困，基本不会有人因为买不起米粮而饿死。 所以她相信这个世界也可以，十几亿人口都能养活，几千万怎么就不行了？ “嗯！我们相信郡主。” “郡主说行，就一定行。” 宁兮笑了笑，“光靠我一个人可不行，这需要每一个人都努力。” “郡主，我就是一个车把式该怎么努力啊？”周申问道。 要是以前他肯定是不敢问的，但这几日相处下来，他发现安平郡主很和蔼亲切，就跟隔壁家的小丫头一样。 虽然身份高贵，地位崇高，但她对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总是微笑着，会说谢谢，会说麻烦了，让人心里暖暖的。 大伙儿也竖耳听着，安平郡主可是很厉害的人，她说的话一定是有用处的。 “嗯……”宁兮想了想，回道：“应该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当你没有余力的时候，尽力做好自己的事情，不给别人添麻烦，这便已经足够了。 如果你觉得自己的生活幸福和乐，有多余的力量了，就可以适当去帮助别人。 你帮助一点，我帮助一点，积少成多，就是一股很大的力量。 当然这个不是必须的，每个人都理所应当先保证自己的幸福。 但如果你的幸福是通过伤害他人来达成，便不是独善其身，而是掠夺。” 众人皆若有所思，有人问道：“郡主，该如何帮助别人呢？” “那办法可就多了，每一个层次每一种处境都不一样。 对快饿死的人来说，你给他一个馒头就是帮助他。对生计的人来说，你给他一份活计就是帮助。 以我来说，我的位置很高，所以我能帮助到的人也很多。 给人一条鱼，不如教他打鱼的技巧，这样他就可以一直有鱼吃了。 同理，我让宁氏的伙计们都掌握一门技术，一门可以找到活计的技术，便相当于教会了他们打鱼的技术。 就算有一天宁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或者他们离开了宁氏，也依然可以靠自己的本事活下去。 这便是助人的最高境界了！ 不过，宁氏现在做得也不够好，还有很多问题，这需要时间来慢慢解决。” 普通人看不出来，但宁兮站的高，自然看的远，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太过依赖她。 研发创新能力不足，她很怕那天自己消失了，大兴现在良好的局面会很快陷入泥淖，重回困境。 宁兮这番话很直白，所有人都听得懂，也都有所得。 队伍中识字的人，默默记下了宁兮的话，打算以后慢慢琢磨。 傍晚，队伍驶近一处驿站，驿站里都是经验丰富的老驿卒，认得车上的标志。 远远看见车标，赶忙跑回驿站，“驿长驿长，宁氏来车队了。” 驿长正在柜台后，记录本月驿马的死损肥瘠，以及经费支出等帐目明细表。 听见驿卒来报，放下手里的笔，问道：“快快快，出去迎接。” 驿长带着驿卒在驿站外守候，此时车队也驶近了些。 见车上的标志，驿长面露惊讶，这不是商队，应该是那个贵人出京了。可得小心伺候着，京都的贵人都不好惹。 “本站驿长王富贵携本站驿卒拜见贵人。”王富贵笑道。 一个水袖云杉的姑娘从车上跳下来，站在侧边静候，另一个身穿云纹丝锦，年纪更小一些的姑娘，从车内下来。 第256章 驿站 “对啊！谁惹谁倒霉。”宁兮笑道。 “此去注意安全，不要太任性了，承武侯也不可能总是包容你，知道吗？”宁商酉轻叹一声，离别总有些不舍。 “知道了。我会注意安全的，每月写一封信回来。”宁兮摆摆手让宁商酉先走，“哥，你回去！” 宁商酉很不舍，却还是潇洒转身离去，车队也重新上路。 七日后，宁兮一行人离开与京都接壤的斗岭州，进入合岳州。 “小姐，前面就是和岳州地界了。”斐玉指着前面的界碑说道，她旁边是驾车好把式周申，身后车帘掀起，宁兮靠坐在门旁。 她望了望前方，“听说合岳州有不少美景宝地，还挺让人期待的。” “合岳州的山高大险峻，风景固然美，但山中藏着不少悍匪，很危险的。”周申笑道。 “朝廷没有派人围剿过吗？”宁兮好奇道。 合岳州离京都还是挺近的，不可能这么放任，永和帝的手伸到这里还是可以的。 周申摇摇头，“剿了又如何？这几日没了土匪，过几日就有了。” 宁兮轻叹一声，“有悍匪存在，说明大兴还不够富足。如果真的衣食温饱，应该不会有人愿意过上提心吊胆的日子。” “郡主这话有理，要是能活下去谁还愿意整日提心吊胆。”一道洪亮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这是一个身穿铠甲，英武十足的男人，浓眉大眼，神色刚毅，一股慑人的气息扑面而来，是个身经百炼的战士。 “能得庞将军一句称赞可不得了。”宁兮笑道。 这是永和帝派来保护她的人，四品威武将军庞兴，一个真正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人。 “郡主说笑了，您做的事情才是真正利国利民的大事。”庞兴郑重道。 离开之前，永和帝召他一人独自觐见，言及此次任务语重心长。 “安平此次出京是为了我大兴以及天下百姓，你要护她周全，万万不可大意。” 庞兴单膝跪地，郑重承诺，“臣定不负皇恩，拼死护佑郡主。” 永和帝拍拍庞兴的肩膀，“果若真发生意外，就是你们所有人都死光了，她也得活着。明白吗？” “是。” 回忆即止，庞兴憧憬道：“郡主，您说的那种人人有衣穿，家家有饭吃的大兴，真的能实现吗？” 众人都默默看着大兴，心里同样很疑惑，千百年来，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教导中，从来就不曾有那样的时候出现过。 “会的。只要我们足够勤劳和勇敢，努力发展创新，一定会有的。 只是可能需要几十上百年的时间，但只要我们一直努力，后世子孙就能过上幸福安逸的生活。” 宁兮坚信，前世她的世界已经消除了贫困，基本不会有人因为买不起米粮而饿死。 所以她相信这个世界也可以，十几亿人口都能养活，几千万怎么就不行了？ “嗯！我们相信郡主。” “郡主说行，就一定行。” 宁兮笑了笑，“光靠我一个人可不行，这需要每一个人都努力。” “郡主，我就是一个车把式该怎么努力啊？”周申问道。 要是以前他肯定是不敢问的，但这几日相处下来，他发现安平郡主很和蔼亲切，就跟隔壁家的小丫头一样。 虽然身份高贵，地位崇高，但她对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总是微笑着，会说谢谢，会说麻烦了，让人心里暖暖的。 大伙儿也竖耳听着，安平郡主可是很厉害的人，她说的话一定是有用处的。 “嗯……”宁兮想了想，回道：“应该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当你没有余力的时候，尽力做好自己的事情，不给别人添麻烦，这便已经足够了。 如果你觉得自己的生活幸福和乐，有多余的力量了，就可以适当去帮助别人。 你帮助一点，我帮助一点，积少成多，就是一股很大的力量。 当然这个不是必须的，每个人都理所应当先保证自己的幸福。 但如果你的幸福是通过伤害他人来达成，便不是独善其身，而是掠夺。” 众人皆若有所思，有人问道：“郡主，该如何帮助别人呢？” “那办法可就多了，每一个层次每一种处境都不一样。 对快饿死的人来说，你给他一个馒头就是帮助他。对生计的人来说，你给他一份活计就是帮助。 以我来说，我的位置很高，所以我能帮助到的人也很多。 给人一条鱼，不如教他打鱼的技巧，这样他就可以一直有鱼吃了。 同理，我让宁氏的伙计们都掌握一门技术，一门可以找到活计的技术，便相当于教会了他们打鱼的技术。 就算有一天宁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或者他们离开了宁氏，也依然可以靠自己的本事活下去。 这便是助人的最高境界了！ 不过，宁氏现在做得也不够好，还有很多问题，这需要时间来慢慢解决。” 普通人看不出来，但宁兮站的高，自然看的远，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太过依赖她。 研发创新能力不足，她很怕那天自己消失了，大兴现在良好的局面会很快陷入泥淖，重回困境。 宁兮这番话很直白，所有人都听得懂，也都有所得。 队伍中识字的人，默默记下了宁兮的话，打算以后慢慢琢磨。 傍晚，队伍驶近一处驿站，驿站里都是经验丰富的老驿卒，认得车上的标志。 远远看见车标，赶忙跑回驿站，“驿长驿长，宁氏来车队了。” 驿长正在柜台后，记录本月驿马的死损肥瘠，以及经费支出等帐目明细表。 听见驿卒来报，放下手里的笔，问道：“快快快，出去迎接。” 驿长带着驿卒在驿站外守候，此时车队也驶近了些。 见车上的标志，驿长面露惊讶，这不是商队，应该是那个贵人出京了。可得小心伺候着，京都的贵人都不好惹。 “本站驿长王富贵携本站驿卒拜见贵人。”王富贵笑道。 一个水袖云杉的姑娘从车上跳下来，站在侧边静候，另一个身穿云纹丝锦，年纪更小一些的姑娘，从车内下来。 第256章 谄媚 “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规矩。”宁兮看向驿长笑道：“帮我们准备点吃喝！” “是。” 王富贵带着驿卒赶忙退了下去，宁兮转身看向众人。 “一路上大家都辛苦了，就在这里暂休，自由活动！明日一早上路。” 说完，宁兮走进驿站。 队伍众人也从马车上下来，或从车上拿出垫子，在附近坐下来，拿出硬邦邦的干肉慢慢咀嚼。 现在天气比较热，只能带些适合存储的干粮，馒头点心这些都放不久，买的少，早就吃完了。 听着林子里传来的虫鸣鸟叫，一个军卒看向在车边检查东西的男人，说道：“队长，我看林子里野物不少，咱们去看看有啥好东西。” “行啊！你等等，我和将军知会一声。” 队长快速检查完，跑向队伍中间的庞兴，两人交谈几句，庞兴点点头，嘱咐道：“天黑之前回来。” 得到允许，小队长叫上两三个军卒，两三个有打猎经验的伙计，一行人快速消失在山林间。 庞兴跟另外几个中队长交代好，进了驿站。 驿站里除了宁兮几人，还有其他在此处暂歇的旅客。 驿站是官设站点，为往来官差提供住宿，保证信使到来有精力充足的马匹更换。 平日也对民经营，赚取一定的费用，虽然他们都是拿朝廷俸禄的，但这个费用不用上交，属于他们这个小团体所有。 针对驿站朝廷还有明确的法律规定，若是因为驿站的原因导致信件延误，要判刑的，严重的甚至直接处死。 驿站内任职之人对往来信使特别小心谨慎，接触的人不少，知道得也多。 驿站外，走来两个江湖游侠打扮的人。两人看到驿站外停着的车队，仔细观察一番，心里有了计较。 “进去之后，只管吃喝，不要招惹是非，能让如此精兵保护，定非常人。”两人中年岁较大，沉稳些的男子低声道。 旁边的长相文弱，一看就是女扮男装的少年点了点头。 两人走进驿站，驿卒上前招呼，旁边传来银铃般的声音，“是嘛！还挺有意思的。” “那可不。咱们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多，知道的故事自然就多了。”驿卒躬着身，谄媚笑道。 宁兮回以真诚的笑，说道：“京都天合楼有好故事换银子的规矩，若是有机会去京都，将你们知道的故事讲出来，换几两银子不成问题。” “是嘛！那可太好了，我还有好多故事。”伙计暗暗记在心里，以后有机会去京都，去天合楼瞅瞅，贵人不会骗他的。 少年看着宁兮的笑觉得很刺眼，伙计谄媚的态度更让她厌恶，声音故意大了一些，“谄媚！” 伙计脸上的笑容凝固一瞬，随即又换上笑脸，“客人说的是。” 宁兮看向两人，淡定道：“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无权无势，谄媚又如何？这是他的生存之道，何错之有？” 伙计没想到贵人竟然如此理解他，又想到刚才那真诚的微笑，心里升起一种别样的感动。 一同进来的男人，镇定地看着宁兮，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少年十分不屑，“男子汉大丈夫就该顶天立地，威武不屈。” “顶天立地固然令人佩服，但若是你的顶天立地、不卑不屈，要让别人替你承担后果，岂不是太自私了，这样更令人厌恶！” 宁兮直接怼回去，她最讨厌这种站在道德制高点，肆意指责别人，自己却谨小慎微的人。 这两人一进门就坐在角落，这不是明显回避，怕招惹她吗？ 就因为自己回避了，而别人上赶了，就觉得自己高尚些，肆意指责，真的很恶心人。 “你说什么？”少年怒了，一下站了起来。 斐玉站在宁兮身后，想教训一下那少年，她们家郡主就是左右二相都不会这种口气说话，一个小民也敢。 宁兮拍拍斐玉的手，让她稍安勿躁，看向少年，嗤笑道：“戳到你痛处了？你这是做了什么仁义道德的事？” 少年气得浑身发抖，旁边的男人站起来将少年挡在身后，赶忙道歉，“请贵人见谅，小弟年幼不懂事。” “年幼？这个宝宝看着可比我大。”宁兮一句话堵死，她毒舌起来，那也不遑多让。 “你不过就是出身好，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民脂民膏，有什么得意？”少年一副看不起的样子。 “民脂民膏？”宁兮被逗笑了，“你了解过贵族吗？就说贵族都是民脂民膏。” 虽然贵族大多数确实很气人，但不是所有都这样，那样的家族只能是昙花一现。 真正能立世百年甚至几百年的家族，绝对不可能靠压榨来使家族更绵长。 比如宁氏，还有和万货商行合作的这几个家族，虽然也有贵族的一些习气，但一个仁善之家还是算得上的。 对下面的剥削并没有太过分，日子还能过得去，下面的伙计们也没有大的怨言。 “没有下面人的供养，你们凭什么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少年越发不屑，瘪瘪嘴，神色轻蔑。 进来的庞兴直接怒了，“大言不惭！你知道面前的是谁吗？你以为的就是真相？ 大兴朝廷上下，为了天下百姓做了多少努力。 你现在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没有遭受蛮族屠戮，都是你所说的贵族们在殚精竭虑，与各国周旋，训练军队，保护国家安定。 各部大人经常深夜通宵商议对策，议粮议钱议发展，每时每刻都将大兴挂在心里。 这些你知道吗？ 安平郡主为了百姓过得富足，为了大兴长足发展，一年到头都在忙碌，大年夜都熬着处理事务，为明年的发展做规划。 数次陷入危险，遭他人暗杀，几次性命垂危。 这些你又知道吗？” 庞兴生气地看着这两人，“你们什么都不知道，自以为知道了些大道理，就开始指点评论他人，你算什么？” “你口中的谄媚小民，维持着大兴通信往来，为过往行客提供方便，这些都是利于人的贡献，你又做了什么？” 第256章 谄媚 “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规矩。”宁兮看向驿长笑道：“帮我们准备点吃喝！” “是。” 王富贵带着驿卒赶忙退了下去，宁兮转身看向众人。 “一路上大家都辛苦了，就在这里暂休，自由活动！明日一早上路。” 说完，宁兮走进驿站。 队伍众人也从马车上下来，或从车上拿出垫子，在附近坐下来，拿出硬邦邦的干肉慢慢咀嚼。 现在天气比较热，只能带些适合存储的干粮，馒头点心这些都放不久，买的少，早就吃完了。 听着林子里传来的虫鸣鸟叫，一个军卒看向在车边检查东西的男人，说道：“队长，我看林子里野物不少，咱们去看看有啥好东西。” “行啊！你等等，我和将军知会一声。” 队长快速检查完，跑向队伍中间的庞兴，两人交谈几句，庞兴点点头，嘱咐道：“天黑之前回来。” 得到允许，小队长叫上两三个军卒，两三个有打猎经验的伙计，一行人快速消失在山林间。 庞兴跟另外几个中队长交代好，进了驿站。 驿站里除了宁兮几人，还有其他在此处暂歇的旅客。 驿站是官设站点，为往来官差提供住宿，保证信使到来有精力充足的马匹更换。 平日也对民经营，赚取一定的费用，虽然他们都是拿朝廷俸禄的，但这个费用不用上交，属于他们这个小团体所有。 针对驿站朝廷还有明确的法律规定，若是因为驿站的原因导致信件延误，要判刑的，严重的甚至直接处死。 驿站内任职之人对往来信使特别小心谨慎，接触的人不少，知道得也多。 驿站外，走来两个江湖游侠打扮的人。两人看到驿站外停着的车队，仔细观察一番，心里有了计较。 “进去之后，只管吃喝，不要招惹是非，能让如此精兵保护，定非常人。”两人中年岁较大，沉稳些的男子低声道。 旁边的长相文弱，一看就是女扮男装的少年点了点头。 两人走进驿站，驿卒上前招呼，旁边传来银铃般的声音，“是嘛！还挺有意思的。” “那可不。咱们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多，知道的故事自然就多了。”驿卒躬着身，谄媚笑道。 宁兮回以真诚的笑，说道：“京都天合楼有好故事换银子的规矩，若是有机会去京都，将你们知道的故事讲出来，换几两银子不成问题。” “是嘛！那可太好了，我还有好多故事。”伙计暗暗记在心里，以后有机会去京都，去天合楼瞅瞅，贵人不会骗他的。 少年看着宁兮的笑觉得很刺眼，伙计谄媚的态度更让她厌恶，声音故意大了一些，“谄媚！” 伙计脸上的笑容凝固一瞬，随即又换上笑脸，“客人说的是。” 宁兮看向两人，淡定道：“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无权无势，谄媚又如何？这是他的生存之道，何错之有？” 伙计没想到贵人竟然如此理解他，又想到刚才那真诚的微笑，心里升起一种别样的感动。 一同进来的男人，镇定地看着宁兮，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少年十分不屑，“男子汉大丈夫就该顶天立地，威武不屈。” “顶天立地固然令人佩服，但若是你的顶天立地、不卑不屈，要让别人替你承担后果，岂不是太自私了，这样更令人厌恶！” 宁兮直接怼回去，她最讨厌这种站在道德制高点，肆意指责别人，自己却谨小慎微的人。 这两人一进门就坐在角落，这不是明显回避，怕招惹她吗？ 就因为自己回避了，而别人上赶了，就觉得自己高尚些，肆意指责，真的很恶心人。 “你说什么？”少年怒了，一下站了起来。 斐玉站在宁兮身后，想教训一下那少年，她们家郡主就是左右二相都不会这种口气说话，一个小民也敢。 宁兮拍拍斐玉的手，让她稍安勿躁，看向少年，嗤笑道：“戳到你痛处了？你这是做了什么仁义道德的事？” 少年气得浑身发抖，旁边的男人站起来将少年挡在身后，赶忙道歉，“请贵人见谅，小弟年幼不懂事。” “年幼？这个宝宝看着可比我大。”宁兮一句话堵死，她毒舌起来，那也不遑多让。 “你不过就是出身好，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民脂民膏，有什么得意？”少年一副看不起的样子。 “民脂民膏？”宁兮被逗笑了，“你了解过贵族吗？就说贵族都是民脂民膏。” 虽然贵族大多数确实很气人，但不是所有都这样，那样的家族只能是昙花一现。 真正能立世百年甚至几百年的家族，绝对不可能靠压榨来使家族更绵长。 比如宁氏，还有和万货商行合作的这几个家族，虽然也有贵族的一些习气，但一个仁善之家还是算得上的。 对下面的剥削并没有太过分，日子还能过得去，下面的伙计们也没有大的怨言。 “没有下面人的供养，你们凭什么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少年越发不屑，瘪瘪嘴，神色轻蔑。 进来的庞兴直接怒了，“大言不惭！你知道面前的是谁吗？你以为的就是真相？ 大兴朝廷上下，为了天下百姓做了多少努力。 你现在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没有遭受蛮族屠戮，都是你所说的贵族们在殚精竭虑，与各国周旋，训练军队，保护国家安定。 各部大人经常深夜通宵商议对策，议粮议钱议发展，每时每刻都将大兴挂在心里。 这些你知道吗？ 安平郡主为了百姓过得富足，为了大兴长足发展，一年到头都在忙碌，大年夜都熬着处理事务，为明年的发展做规划。 数次陷入危险，遭他人暗杀，几次性命垂危。 这些你又知道吗？” 庞兴生气地看着这两人，“你们什么都不知道，自以为知道了些大道理，就开始指点评论他人，你算什么？” “你口中的谄媚小民，维持着大兴通信往来，为过往行客提供方便，这些都是利于人的贡献，你又做了什么？” 第257章 韩叔城 庞兴将两人说的哑口无言，少年明显被吓着了。 上过战场的庞兴，生气起来很吓人，那种带着煞气和血腥的感觉扑面而来。 男人皱了皱眉，抱歉道：“我们马上就走，还请将军和贵人勿恼。” 两人快速结账离开，驿站里又安静下来，宁兮看着庞兴笑道：“庞将军坐下歇会儿！无需动怒，不值得。” 宁兮又看向伙计，“你先去忙！耽误你了。” “贵人客气了，哪里有耽误的话。”伙计微微行礼退下。 这边男人和少年走出驿站外，少年心有余悸，“你怎么拉着我走了，我们一身武艺，难道还怕他们吗？” 男人摇摇头，“那个穿铠甲的是个将军，而且还是上过战场，见识过尸山血海的将军。 那个女孩儿身边的丫鬟也不简单，她本身更不简单。” 男人摸摸少年的头，沉声道：“容容，你还需要历练，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很多，我们惹不起的人。不是每个人都像听雪山庄庄主那样宽宏大量，包容你。” 少年低着头，脸上不以为然，但口中却说着：“知道了。” 第二日清晨，天还未亮，宁兮一行人又上路了。 合岳州的风景比起京都附坦的地势，确实有更多看点，山石奇峰数之不尽。 几乎每隔一段路程就会有不一样的景色和看点，而且行走在山林间，宁兮吸收灵气的速度也稍稍快了些。 路过风景秀美之地，队伍也会做短暂停留。 几日后，队伍离开合岳州，进入南安州，刚刚进入南安州不久，商朔言的人就来了。 一个信使骑着快马，扬鞭而来，大声喊道：“可是安平郡主的车队？承武侯有信。” 车头的车夫大声回道：“是郡主的车队。” 队伍停了下来，军士将信件呈上，信里确实是商朔言的字迹。 他现在在南安州南部边境，南蛮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有些异常，屡次冲击边境村庄。 商朔言让宁兮不要来找他，先在韩叔城修整，盐坊的地址他已经找好了，宁兮可以直接开始修建计划。 看完，宁兮写了一封信，让信使带给商朔言。 将信小心放好，信使翻身上马，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宁兮也吩咐车队上路了，想着韩叔城而去。 …… 韩叔城是南安州的州府，一座容纳30万人口的城市，是整个南安州的经济中心。 南安州东面大海，南接南蛮，是一块富饶之地，也是大兴经济状况最好的州府之一。 城门口，守城士兵视察这进出城门的每一个人。出入百姓都小心谨慎，不敢惹着这些兵老爷。 士兵看了一眼，远处的缓缓驶来的车马，立马来了精神，低声喃喃道：“今天又有进账了。” 旁边的队长一巴掌拍在士兵头上，“进账？你小子也不看看那是谁家的车队，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 士兵仔细一看，急忙大叫，“哎哟！眼拙了，眼拙了，既然没认出是宁氏的车队。” 旁边的老士兵笑道：“山子，今儿你这要是拦了宁氏的车队，以后怕是没脸去店里买东西了。” 满韩叔城就没有不知道宁氏商行，上至贵族，下至平民，没有哪家没买过宁氏商行的东西。 宁氏商行的东西，都不会卖贵了，都是根据货源行情来定的，都是合理范围内的涨价。 宁兮下了死命令，宁氏商行所有事关民生的产品，严令禁止囤积居奇，涨幅不能太高。 其他世家代售的玻璃制品更不必说了，宁氏定价权限制在那里。 诚信良心的宁氏店铺无形中，成了百姓衡量物价的标准。 一样的东西，谁家的价格要是比宁氏卖的贵，那就是价格高了。 冬日里，百姓们也不怕粮食涨价了，因为宁氏肯定是不会涨价的，就算长也最多就涨个几文钱，不会到买不起的地步。 而且宁氏还时不时折价出售陈米，对贫苦的百姓来说，又是一重保障。 被称为山子的士兵，嘿嘿一笑，“那不敢，我媳妇儿昨天才买了几尺打折的棉布呢！” “运气不错啊！棉布打折最近很少了。”另一个士兵说道。 “我听宁氏的伙计说，过年的时候活动做了太多，棉布库存少了很多，新棉花又还没成熟，所以棉花做活动才少了。” 几人正说着，一个穿着黑色棉布衣服的中年男人急急忙忙跑了出来，见车队还没到，松了口气。 守城队长上前询问，“赵管家，什么风儿把您吹来了？” 这位可是承武侯府的管家，承武侯那可是安平郡主的未婚夫婿，那可是一等一的大人物。 “不可说。” 管家赵光明摇摇头，他只是接到了消息，今天安平郡主要到府上，让他好好照顾，那可是侯爷的心尖尖。 再说安平郡主那是比他主子承武侯都还要尊贵的人，他哪里敢怠慢，甚至泄露消息。 随着车队慢慢驶近，赵光明迎了上去，“拜见郡主！小人是承武侯府的管家赵光明。” “前面带路！”宁兮的声音从车里出传来。 赵光明坐上马车，带着人进了城。 旁边几个路人议论开了。 “那个管家是承武侯府的？他刚才称车里那个位贵人什么？” “郡主，我听得清清楚楚，他叫的是郡主。” 众人看了看车队上的标志， “宁氏的车队，和承武侯府有关系，还是郡主，你们说车上的是谁？” “不会是安平郡主亲临？” “不可能！郡主那么尊贵的人物，怎么可能长途跋涉来咱们这呢？” “你傻呀！郡主的未婚夫婿在这里呀！” 众人的议论，士兵们听得清清楚楚，“你们说，车上的不会真是安平郡主！” “如果是真的，那我们韩叔城可就发达咯！” “郡主来此肯定是有目的，不可能就仅仅是为了看看未婚夫婿。” 众人连连点头，十分赞同。 宁兮来到韩叔城的消息，也在百姓口中传开了，热闹的城市因为宁兮的到来，产生了一点新变化。 第257章 韩叔城 庞兴将两人说的哑口无言，少年明显被吓着了。 上过战场的庞兴，生气起来很吓人，那种带着煞气和血腥的感觉扑面而来。 男人皱了皱眉，抱歉道：“我们马上就走，还请将军和贵人勿恼。” 两人快速结账离开，驿站里又安静下来，宁兮看着庞兴笑道：“庞将军坐下歇会儿！无需动怒，不值得。” 宁兮又看向伙计，“你先去忙！耽误你了。” “贵人客气了，哪里有耽误的话。”伙计微微行礼退下。 这边男人和少年走出驿站外，少年心有余悸，“你怎么拉着我走了，我们一身武艺，难道还怕他们吗？” 男人摇摇头，“那个穿铠甲的是个将军，而且还是上过战场，见识过尸山血海的将军。 那个女孩儿身边的丫鬟也不简单，她本身更不简单。” 男人摸摸少年的头，沉声道：“容容，你还需要历练，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很多，我们惹不起的人。不是每个人都像听雪山庄庄主那样宽宏大量，包容你。” 少年低着头，脸上不以为然，但口中却说着：“知道了。” 第二日清晨，天还未亮，宁兮一行人又上路了。 合岳州的风景比起京都附坦的地势，确实有更多看点，山石奇峰数之不尽。 几乎每隔一段路程就会有不一样的景色和看点，而且行走在山林间，宁兮吸收灵气的速度也稍稍快了些。 路过风景秀美之地，队伍也会做短暂停留。 几日后，队伍离开合岳州，进入南安州，刚刚进入南安州不久，商朔言的人就来了。 一个信使骑着快马，扬鞭而来，大声喊道：“可是安平郡主的车队？承武侯有信。” 车头的车夫大声回道：“是郡主的车队。” 队伍停了下来，军士将信件呈上，信里确实是商朔言的字迹。 他现在在南安州南部边境，南蛮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有些异常，屡次冲击边境村庄。 商朔言让宁兮不要来找他，先在韩叔城修整，盐坊的地址他已经找好了，宁兮可以直接开始修建计划。 看完，宁兮写了一封信，让信使带给商朔言。 将信小心放好，信使翻身上马，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宁兮也吩咐车队上路了，想着韩叔城而去。 …… 韩叔城是南安州的州府，一座容纳30万人口的城市，是整个南安州的经济中心。 南安州东面大海，南接南蛮，是一块富饶之地，也是大兴经济状况最好的州府之一。 城门口，守城士兵视察这进出城门的每一个人。出入百姓都小心谨慎，不敢惹着这些兵老爷。 士兵看了一眼，远处的缓缓驶来的车马，立马来了精神，低声喃喃道：“今天又有进账了。” 旁边的队长一巴掌拍在士兵头上，“进账？你小子也不看看那是谁家的车队，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 士兵仔细一看，急忙大叫，“哎哟！眼拙了，眼拙了，既然没认出是宁氏的车队。” 旁边的老士兵笑道：“山子，今儿你这要是拦了宁氏的车队，以后怕是没脸去店里买东西了。” 满韩叔城就没有不知道宁氏商行，上至贵族，下至平民，没有哪家没买过宁氏商行的东西。 宁氏商行的东西，都不会卖贵了，都是根据货源行情来定的，都是合理范围内的涨价。 宁兮下了死命令，宁氏商行所有事关民生的产品，严令禁止囤积居奇，涨幅不能太高。 其他世家代售的玻璃制品更不必说了，宁氏定价权限制在那里。 诚信良心的宁氏店铺无形中，成了百姓衡量物价的标准。 一样的东西，谁家的价格要是比宁氏卖的贵，那就是价格高了。 冬日里，百姓们也不怕粮食涨价了，因为宁氏肯定是不会涨价的，就算长也最多就涨个几文钱，不会到买不起的地步。 而且宁氏还时不时折价出售陈米，对贫苦的百姓来说，又是一重保障。 被称为山子的士兵，嘿嘿一笑，“那不敢，我媳妇儿昨天才买了几尺打折的棉布呢！” “运气不错啊！棉布打折最近很少了。”另一个士兵说道。 “我听宁氏的伙计说，过年的时候活动做了太多，棉布库存少了很多，新棉花又还没成熟，所以棉花做活动才少了。” 几人正说着，一个穿着黑色棉布衣服的中年男人急急忙忙跑了出来，见车队还没到，松了口气。 守城队长上前询问，“赵管家，什么风儿把您吹来了？” 这位可是承武侯府的管家，承武侯那可是安平郡主的未婚夫婿，那可是一等一的大人物。 “不可说。” 管家赵光明摇摇头，他只是接到了消息，今天安平郡主要到府上，让他好好照顾，那可是侯爷的心尖尖。 再说安平郡主那是比他主子承武侯都还要尊贵的人，他哪里敢怠慢，甚至泄露消息。 随着车队慢慢驶近，赵光明迎了上去，“拜见郡主！小人是承武侯府的管家赵光明。” “前面带路！”宁兮的声音从车里出传来。 赵光明坐上马车，带着人进了城。 旁边几个路人议论开了。 “那个管家是承武侯府的？他刚才称车里那个位贵人什么？” “郡主，我听得清清楚楚，他叫的是郡主。” 众人看了看车队上的标志， “宁氏的车队，和承武侯府有关系，还是郡主，你们说车上的是谁？” “不会是安平郡主亲临？” “不可能！郡主那么尊贵的人物，怎么可能长途跋涉来咱们这呢？” “你傻呀！郡主的未婚夫婿在这里呀！” 众人的议论，士兵们听得清清楚楚，“你们说，车上的不会真是安平郡主！” “如果是真的，那我们韩叔城可就发达咯！” “郡主来此肯定是有目的，不可能就仅仅是为了看看未婚夫婿。” 众人连连点头，十分赞同。 宁兮来到韩叔城的消息，也在百姓口中传开了，热闹的城市因为宁兮的到来，产生了一点新变化。 第258章 梦 承武侯府是商朔言来了之后，买的一处宅子改的，因为宁兮要来，一个月前就开始装饰翻修。 门前四个烫金大字，跟京都靖国公府是同一类型的字迹。 进入其中，内饰与靖国公府不说一模一样，但也大差不离。 “小姐，侯爷好用心啊！竟然都弄成了家里的样子。”斐玉惊讶道。 宁兮点点头，确实有些出乎意料，看向管家赵光明问道：“我的住处应该也和京都一样？” “侯爷说您住丹香院。” 赵光明说这话的时候，默默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不知道郡主去看了之后，会不会打死他。 “带我去看看。”宁兮有些期待，商朔言会布置成什么样子？难道真和京都的一模一样？ “郡主这边请。”赵光明身手请道，路上还跟宁兮讲了讲府里的布置，侯爷日常的生活等等。 越往里走，宁兮发现了很多熟悉的东西，但又不完全一样，加了些新东西。 没走几步路，几人来到丹香院门口。 院门是一扇紧闭的红色木门，宁兮伸手推开，果然和她在京都的房子有八分想似，只是院子里多了一个不像鱼塘的小池子。 看到的第一眼，宁兮就想起来了，这个和寒水潭的那个水池一模一样，就是小一号。 进入主屋，宁兮直接愣住了，屋里的摆设和她的闺房一模一样。 宁兮身后的斐玉面露疑惑，侯爷怎么会知道小姐闺房是什么样子？ 赵光明又偷偷擦了擦汗，低着头不敢看宁兮的表情。 “你们在外面候着。”宁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赵光明更紧张了。 抬步跨入屋内，宁兮在一旁的桌案上，发现了商朔言的笔记和稿件，还有桌上的摆设，床铺的折叠。 这一切无不证明着，商朔言在这里生活过，难怪刚才赵光明吓得腿都在颤抖。 他是怕自己以为商朔言在外面养外室，而他还带自己来这里，恼羞成怒找他麻烦。 且不说宁兮并没有生气，就算生气，她也不会撒在别人身上，要撒也是找商朔言这个死变态。 他在自己的屋里睡觉，处理工务，是个什么心理？ 不过，宁兮也没打算去别的屋，估计其他院子商朔言就没收拾。 宁兮让斐玉将床上的被褥都换了，她想好好休息一下，这一路可将她累坏了。 斐玉迅速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干净的棉被换上，简单洗漱一下，宁兮上床睡觉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换了一床新被褥，但宁兮还是似有似无闻到了商朔言身上的竹香。 躺下没多久，宁兮就睡熟了，再醒来的时候，天依然亮着。 一个熟悉的人坐在窗边，疼溺地看着宁兮，给她顺了顺脸上的碎发，温声道：“睡得好吗？” “嗯！”宁兮懒懒地回道，磨蹭了一会儿，撑着身子坐起来，商朔言顺势将人抱在怀里。 软绵绵地靠在商朔言怀里，抱着他的腰，闻着熟悉的味道，宁兮柔柔道：“你不是在对付南蛮吗？怎么回来了。” 商朔言吻了吻怀里人的发顶，笑道：“暂时解决了，南蛮损失不小，短时间内不会轻易进攻。你这一路颠簸，我很担心，趁这个时间，回来看看你。” “嗯。”靠在商朔言怀里，宁兮又睡了个短暂的回笼觉，商朔言也靠着床栏小憩一会儿，没忘了将灵液取出来。 短短的小憩，宁兮却做了一个梦。 梦里一个黑洞吸住她了，商朔言拉着她，但黑洞吸力太大，根本拉不住。 最后，商朔言替她掉进了黑洞，她站在黑洞消失的地方，茫然地看着四周，眼泪不停往外流，止都止不住。 受梦境的影响，梦外宁兮也在抽泣着，商朔言一下惊醒过来，将人搂紧了些，轻拍后背安慰道：“乖别怕！我在，我一直都在。” 在商朔言的安慰下，宁兮的抽泣声慢慢停了下来。过了没一会儿，宁兮醒了，搂着商朔言的手也紧了紧。 宁兮的动作取悦商朔言了，声音又温柔几分，问道：“梦见什么了？” 将脸埋在商朔言怀里，平复心情，商朔言也不追问，只是静静搂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宁兮闷闷的声音传来，“我梦见你死了，被一个黑洞吸进去了，本来应该我掉进去的。” 商朔言愣了一下，眉字成川，轻抚宁兮后背，“梦都不可信，别担心。” 宁兮抬起头，看着商朔言，“可那个梦好真实。” 宁兮红红的眼眶，可怜兮兮地，眼里全是对他的眷恋，商朔言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低头吻在宁兮额头。 停留许久觉得不够，又慢慢下移，吻在柔软的红唇上，宁氏也不闪躲，就这么任由商朔言施为。 经过一番不能描述的耳鬓厮磨，商朔言才放过她，苦恼道：“还没学会呼吸？” 从下往上的宁兮视角，这时候的商朔言简直帅炸了，又好看又温柔，宁兮直接一口，亲在商朔言下巴上。 商朔言直接笑开了，声音中带着让人心抖的磁性，“喜欢这副容貌？” 宁兮连连点头，颜狗不可耻。 “我前世的容貌，甚于这一世，以后有机会给你看看。”商朔言宠溺道，星眸里倒影的都是宁兮的样子。 “你前世长什么样？”宁兮好奇道。 商朔言的容貌已经是她见过的极品了，难道还有更极品的？ 商朔言：“以后告诉你。” “现在告诉我嘛！万一以后我认错人了，怎么办？”宁兮伸手搂着商朔言的脖子，不停在他颈间蹭蹭蹭。 商朔言手上的力度又大了些，声音越发低沉，“乖，别乱蹭。” “那你告诉我。”说完，宁兮亲了亲商朔言的脖颈，差点将他搞崩溃了。 深吸一口气，商朔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一挥，半空中出现一道虚影。 一个穿着白袍的男人，提着一把滴血的长剑，站在山尖，神色傲然地看着下方的尸山血海。 虽然是两个容貌不一样的人，但宁兮见到的第一眼就知道，那是商朔言。 “你前世叫什么？”宁兮问道。 “容灜。”商朔言淡淡道。 第258章 梦 承武侯府是商朔言来了之后，买的一处宅子改的，因为宁兮要来，一个月前就开始装饰翻修。 门前四个烫金大字，跟京都靖国公府是同一类型的字迹。 进入其中，内饰与靖国公府不说一模一样，但也大差不离。 “小姐，侯爷好用心啊！竟然都弄成了家里的样子。”斐玉惊讶道。 宁兮点点头，确实有些出乎意料，看向管家赵光明问道：“我的住处应该也和京都一样？” “侯爷说您住丹香院。” 赵光明说这话的时候，默默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不知道郡主去看了之后，会不会打死他。 “带我去看看。”宁兮有些期待，商朔言会布置成什么样子？难道真和京都的一模一样？ “郡主这边请。”赵光明身手请道，路上还跟宁兮讲了讲府里的布置，侯爷日常的生活等等。 越往里走，宁兮发现了很多熟悉的东西，但又不完全一样，加了些新东西。 没走几步路，几人来到丹香院门口。 院门是一扇紧闭的红色木门，宁兮伸手推开，果然和她在京都的房子有八分想似，只是院子里多了一个不像鱼塘的小池子。 看到的第一眼，宁兮就想起来了，这个和寒水潭的那个水池一模一样，就是小一号。 进入主屋，宁兮直接愣住了，屋里的摆设和她的闺房一模一样。 宁兮身后的斐玉面露疑惑，侯爷怎么会知道小姐闺房是什么样子？ 赵光明又偷偷擦了擦汗，低着头不敢看宁兮的表情。 “你们在外面候着。”宁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赵光明更紧张了。 抬步跨入屋内，宁兮在一旁的桌案上，发现了商朔言的笔记和稿件，还有桌上的摆设，床铺的折叠。 这一切无不证明着，商朔言在这里生活过，难怪刚才赵光明吓得腿都在颤抖。 他是怕自己以为商朔言在外面养外室，而他还带自己来这里，恼羞成怒找他麻烦。 且不说宁兮并没有生气，就算生气，她也不会撒在别人身上，要撒也是找商朔言这个死变态。 他在自己的屋里睡觉，处理工务，是个什么心理？ 不过，宁兮也没打算去别的屋，估计其他院子商朔言就没收拾。 宁兮让斐玉将床上的被褥都换了，她想好好休息一下，这一路可将她累坏了。 斐玉迅速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干净的棉被换上，简单洗漱一下，宁兮上床睡觉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换了一床新被褥，但宁兮还是似有似无闻到了商朔言身上的竹香。 躺下没多久，宁兮就睡熟了，再醒来的时候，天依然亮着。 一个熟悉的人坐在窗边，疼溺地看着宁兮，给她顺了顺脸上的碎发，温声道：“睡得好吗？” “嗯！”宁兮懒懒地回道，磨蹭了一会儿，撑着身子坐起来，商朔言顺势将人抱在怀里。 软绵绵地靠在商朔言怀里，抱着他的腰，闻着熟悉的味道，宁兮柔柔道：“你不是在对付南蛮吗？怎么回来了。” 商朔言吻了吻怀里人的发顶，笑道：“暂时解决了，南蛮损失不小，短时间内不会轻易进攻。你这一路颠簸，我很担心，趁这个时间，回来看看你。” “嗯。”靠在商朔言怀里，宁兮又睡了个短暂的回笼觉，商朔言也靠着床栏小憩一会儿，没忘了将灵液取出来。 短短的小憩，宁兮却做了一个梦。 梦里一个黑洞吸住她了，商朔言拉着她，但黑洞吸力太大，根本拉不住。 最后，商朔言替她掉进了黑洞，她站在黑洞消失的地方，茫然地看着四周，眼泪不停往外流，止都止不住。 受梦境的影响，梦外宁兮也在抽泣着，商朔言一下惊醒过来，将人搂紧了些，轻拍后背安慰道：“乖别怕！我在，我一直都在。” 在商朔言的安慰下，宁兮的抽泣声慢慢停了下来。过了没一会儿，宁兮醒了，搂着商朔言的手也紧了紧。 宁兮的动作取悦商朔言了，声音又温柔几分，问道：“梦见什么了？” 将脸埋在商朔言怀里，平复心情，商朔言也不追问，只是静静搂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宁兮闷闷的声音传来，“我梦见你死了，被一个黑洞吸进去了，本来应该我掉进去的。” 商朔言愣了一下，眉字成川，轻抚宁兮后背，“梦都不可信，别担心。” 宁兮抬起头，看着商朔言，“可那个梦好真实。” 宁兮红红的眼眶，可怜兮兮地，眼里全是对他的眷恋，商朔言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低头吻在宁兮额头。 停留许久觉得不够，又慢慢下移，吻在柔软的红唇上，宁氏也不闪躲，就这么任由商朔言施为。 经过一番不能描述的耳鬓厮磨，商朔言才放过她，苦恼道：“还没学会呼吸？” 从下往上的宁兮视角，这时候的商朔言简直帅炸了，又好看又温柔，宁兮直接一口，亲在商朔言下巴上。 商朔言直接笑开了，声音中带着让人心抖的磁性，“喜欢这副容貌？” 宁兮连连点头，颜狗不可耻。 “我前世的容貌，甚于这一世，以后有机会给你看看。”商朔言宠溺道，星眸里倒影的都是宁兮的样子。 “你前世长什么样？”宁兮好奇道。 商朔言的容貌已经是她见过的极品了，难道还有更极品的？ 商朔言：“以后告诉你。” “现在告诉我嘛！万一以后我认错人了，怎么办？”宁兮伸手搂着商朔言的脖子，不停在他颈间蹭蹭蹭。 商朔言手上的力度又大了些，声音越发低沉，“乖，别乱蹭。” “那你告诉我。”说完，宁兮亲了亲商朔言的脖颈，差点将他搞崩溃了。 深吸一口气，商朔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一挥，半空中出现一道虚影。 一个穿着白袍的男人，提着一把滴血的长剑，站在山尖，神色傲然地看着下方的尸山血海。 虽然是两个容貌不一样的人，但宁兮见到的第一眼就知道，那是商朔言。 “你前世叫什么？”宁兮问道。 “容灜。”商朔言淡淡道。 第259章 搬迁难 “好名字。”宁兮点了点头，称赞道。 “知道瀛是什么意思吗？”商朔言问道。 “不知道。”宁兮很光棍。 “瀛是海的意思。”商朔言语气淡淡，脸上露出追忆的神色，“我的父亲希望我，胸怀宽广，海纳百川。” 宁兮：“你做到了。” 商朔言没愧对他爹，武帝已经完全实现了这个期望。 “对了！你什么时候走啊？”宁兮问道，商朔言这次估计留不久，她得先把事做了。 商朔言现在是整个南安州的最高负责人，新建工坊、海港之类的必须要他同意，加盖印章。 商朔言：“明日就回。” 宁兮赶忙翻爬起身，唤来斐玉，“斐玉，我的那些文件呢？” “小姐，我放在你身后的柜子里了。”斐玉在门外回道。 宁兮转身打开身后的雕花木柜，在里面翻找了一下，果然发现了自己写好的文件。 拿好文件回到床边，“你把这些文件盖章，就可以走了。” “……”商朔言捏了捏宁兮的小脸，“就一点不留念？” 宁兮坐下，顺手将文件放在窗边，抱着商朔言在他腰间摸索，“你把印章藏哪儿了？” 这种印章他肯定随身携带，不会放在宅子里。但摸了一圈，宁兮都没发现印章，商朔言反倒享受地抱着她。 “要不再找找，说不定藏衣服里了。” 宁兮还真就准备扒商朔言的衣服，但被商朔言一把抓住小白手，调侃道：“你可想好了。” 商朔言这话似乎有内容，但宁兮没明白，就是莫名觉得危险，一口亲在商朔言唇角，“印章在哪里？” 商朔言侧过脸，意思很明显，宁兮一口亲了上去，然后商朔言又侧过另一边脸，这次宁兮不等他给暗示，亲了上去。 然后捧着商朔言的脸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各亲了一边，“好了，印章？你不准耍赖。” 商朔言无奈一笑，从空间戒指中取出印章。 “原来你藏在这里。” 宁兮恍然大悟，商朔言轻笑，“日常储物罢了。” 拿着印章，宁兮给每一份文件都盖上了大红戳，“我的海港有着落了。” “你打南蛮的那个地方，离海远不远？”宁兮睁着亮闪闪的眼睛看着商朔言，问道。 商朔言：“两日路程。” 宁兮嘟嘟嘴，有些不开心，“还是有点远，不能去找你了。” “我尽快将事情处理好，去找你。你的船队要出海，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忙，海上沿途说不定会遇上南蛮。” 商朔言叮嘱道：“你不能跟着出海，知道吗？南方密林里很危险，到处都是瘴毒，剧毒的蛇虫鼠蚁也非常多。” “知道了。” 她才不跟着出海呢！那么辛苦。 …… 次日，商朔言赶回了边境，宁兮也来到商朔言为她选的盐坊修建地——海雾镇。 这里地势宽阔，没有那么多植被。最重要的是，人口少，搬迁起来比较容易。 见有车马在他们村子外面走走停停，村民们都很警惕。这年头日子不好过，什么人都有的。 宁兮带着人考察了一圈，这里一共有三个村子，看房屋数量，每个村子百口人不到，最少的估计只有五六十口人。 为了解实际情况，宁兮带人进村询问实际情况。 “老翁，您好！我们是韩叔城来的，想跟您打听一下情况，可以吗？”宁兮笑着问道。 “我们都是贫苦百姓，没什么东西值得打听，贵人想打听什么？”老汉警惕地看了宁兮一眼，为后面的拒绝打底。 “是这样的，我想问问，你们村里大概有多少人？如果让你们搬迁的话，什么条件你们愿意搬？” 宁兮直接说明来意，这一块地方很适合作为盐场。另外两个村子拆了修建工坊，做海盐提纯用。 “不搬不搬！”听到要他们搬迁，老汉连连摇头，“老头子的根就在这里，哪里都不去。” 宁兮没想到着开头第一步，就这么困难，解释道：“老翁，我能和你们村长谈谈吗？故土难离，我明白。 但搬迁是为了修建工坊，对百姓有好处的。而且搬迁肯定不会差，一定会让你们满意。” 宁兮和气的态度，让老汉有些松动，“贵人，您稍等。我去叫村长。” 老汉提着锄头，急匆匆跑回了村子，宁兮看了看地里的种植情况。 怎么说呢？ 看得出老汉很努力，很辛苦，但方法并不科学，杂乱不堪。 看来科学农田种植还是得朝廷主推，培养一批农学精干，下放到各个村镇，手把手教学才行。 宁兮又在心里订下一个小计划，老汉也回到村里，将刚才宁兮跟他说的事情歪七扭八转述一遍。 村长和围观村民心里老不乐意了，“凭什么她建工坊，要我们搬走？还对百姓有好处，这些个商户全都是黑心鬼。” 老汉有些犹豫，“但那位小姐穿着很富贵，而且她说一定会让我们满意，应该不会太差！” “哼！你怕是忘了，齐老财的事情了，求你的时候自然说得天好地好，等咱们真的搬了，你看她是什么嘴脸。”另一个面容黝黑的村民，愤怒道。 村长抽了一口旱烟，抖了抖烟灰，沉声道：“不管怎么样，先去看看！那样的贵人，我们惹不起。” 众人沉默着，一切听村长吩咐。 想了想，村长看向宁兮搭话的那位老翁，“福山，你去将那位小姐请到村外空地，在那里谈。” “好。”老翁点点头。 村长又看向大伙儿，“待会儿大家都去，但千万不要动手，惹贵人生气。” “村长，你放心！我们都听你的。” “那就走！”村长轻叹一声。 宁兮被老翁请到商谈的空地，见村民的阵仗，无奈一笑，在老翁的指引下，坐在一把崭新的椅子上。 “贵人跟福山说，要让我们村子搬走，这个确实太难了。” 村长顿了顿，观察宁兮的脸色，发现她并没有恼怒，而一副倾听的样子，继续道： “我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我们的家，我们赖以生存的土地都在这里，不可能搬迁的。” 第259章 搬迁难 “好名字。”宁兮点了点头，称赞道。 “知道瀛是什么意思吗？”商朔言问道。 “不知道。”宁兮很光棍。 “瀛是海的意思。”商朔言语气淡淡，脸上露出追忆的神色，“我的父亲希望我，胸怀宽广，海纳百川。” 宁兮：“你做到了。” 商朔言没愧对他爹，武帝已经完全实现了这个期望。 “对了！你什么时候走啊？”宁兮问道，商朔言这次估计留不久，她得先把事做了。 商朔言现在是整个南安州的最高负责人，新建工坊、海港之类的必须要他同意，加盖印章。 商朔言：“明日就回。” 宁兮赶忙翻爬起身，唤来斐玉，“斐玉，我的那些文件呢？” “小姐，我放在你身后的柜子里了。”斐玉在门外回道。 宁兮转身打开身后的雕花木柜，在里面翻找了一下，果然发现了自己写好的文件。 拿好文件回到床边，“你把这些文件盖章，就可以走了。” “……”商朔言捏了捏宁兮的小脸，“就一点不留念？” 宁兮坐下，顺手将文件放在窗边，抱着商朔言在他腰间摸索，“你把印章藏哪儿了？” 这种印章他肯定随身携带，不会放在宅子里。但摸了一圈，宁兮都没发现印章，商朔言反倒享受地抱着她。 “要不再找找，说不定藏衣服里了。” 宁兮还真就准备扒商朔言的衣服，但被商朔言一把抓住小白手，调侃道：“你可想好了。” 商朔言这话似乎有内容，但宁兮没明白，就是莫名觉得危险，一口亲在商朔言唇角，“印章在哪里？” 商朔言侧过脸，意思很明显，宁兮一口亲了上去，然后商朔言又侧过另一边脸，这次宁兮不等他给暗示，亲了上去。 然后捧着商朔言的脸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各亲了一边，“好了，印章？你不准耍赖。” 商朔言无奈一笑，从空间戒指中取出印章。 “原来你藏在这里。” 宁兮恍然大悟，商朔言轻笑，“日常储物罢了。” 拿着印章，宁兮给每一份文件都盖上了大红戳，“我的海港有着落了。” “你打南蛮的那个地方，离海远不远？”宁兮睁着亮闪闪的眼睛看着商朔言，问道。 商朔言：“两日路程。” 宁兮嘟嘟嘴，有些不开心，“还是有点远，不能去找你了。” “我尽快将事情处理好，去找你。你的船队要出海，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忙，海上沿途说不定会遇上南蛮。” 商朔言叮嘱道：“你不能跟着出海，知道吗？南方密林里很危险，到处都是瘴毒，剧毒的蛇虫鼠蚁也非常多。” “知道了。” 她才不跟着出海呢！那么辛苦。 …… 次日，商朔言赶回了边境，宁兮也来到商朔言为她选的盐坊修建地——海雾镇。 这里地势宽阔，没有那么多植被。最重要的是，人口少，搬迁起来比较容易。 见有车马在他们村子外面走走停停，村民们都很警惕。这年头日子不好过，什么人都有的。 宁兮带着人考察了一圈，这里一共有三个村子，看房屋数量，每个村子百口人不到，最少的估计只有五六十口人。 为了解实际情况，宁兮带人进村询问实际情况。 “老翁，您好！我们是韩叔城来的，想跟您打听一下情况，可以吗？”宁兮笑着问道。 “我们都是贫苦百姓，没什么东西值得打听，贵人想打听什么？”老汉警惕地看了宁兮一眼，为后面的拒绝打底。 “是这样的，我想问问，你们村里大概有多少人？如果让你们搬迁的话，什么条件你们愿意搬？” 宁兮直接说明来意，这一块地方很适合作为盐场。另外两个村子拆了修建工坊，做海盐提纯用。 “不搬不搬！”听到要他们搬迁，老汉连连摇头，“老头子的根就在这里，哪里都不去。” 宁兮没想到着开头第一步，就这么困难，解释道：“老翁，我能和你们村长谈谈吗？故土难离，我明白。 但搬迁是为了修建工坊，对百姓有好处的。而且搬迁肯定不会差，一定会让你们满意。” 宁兮和气的态度，让老汉有些松动，“贵人，您稍等。我去叫村长。” 老汉提着锄头，急匆匆跑回了村子，宁兮看了看地里的种植情况。 怎么说呢？ 看得出老汉很努力，很辛苦，但方法并不科学，杂乱不堪。 看来科学农田种植还是得朝廷主推，培养一批农学精干，下放到各个村镇，手把手教学才行。 宁兮又在心里订下一个小计划，老汉也回到村里，将刚才宁兮跟他说的事情歪七扭八转述一遍。 村长和围观村民心里老不乐意了，“凭什么她建工坊，要我们搬走？还对百姓有好处，这些个商户全都是黑心鬼。” 老汉有些犹豫，“但那位小姐穿着很富贵，而且她说一定会让我们满意，应该不会太差！” “哼！你怕是忘了，齐老财的事情了，求你的时候自然说得天好地好，等咱们真的搬了，你看她是什么嘴脸。”另一个面容黝黑的村民，愤怒道。 村长抽了一口旱烟，抖了抖烟灰，沉声道：“不管怎么样，先去看看！那样的贵人，我们惹不起。” 众人沉默着，一切听村长吩咐。 想了想，村长看向宁兮搭话的那位老翁，“福山，你去将那位小姐请到村外空地，在那里谈。” “好。”老翁点点头。 村长又看向大伙儿，“待会儿大家都去，但千万不要动手，惹贵人生气。” “村长，你放心！我们都听你的。” “那就走！”村长轻叹一声。 宁兮被老翁请到商谈的空地，见村民的阵仗，无奈一笑，在老翁的指引下，坐在一把崭新的椅子上。 “贵人跟福山说，要让我们村子搬走，这个确实太难了。” 村长顿了顿，观察宁兮的脸色，发现她并没有恼怒，而一副倾听的样子，继续道： “我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我们的家，我们赖以生存的土地都在这里，不可能搬迁的。” 第260章 求证 宁兮点点头，“我明白您的意思，我跟您说一下，搬迁的原因！ 我们从京都不远千里而来，是为了在这里建一座新的盐坊。 大海里的盐，只要通过一些手段，就可以变成能够食用的盐。 而海里的盐无穷无尽，一旦工坊建成，投入生产。 那么大兴的百姓不仅可以吃上更安全，更干净，像雪一样白的盐，而且盐价会大幅度下跌。 那时候每一个老百姓，每一户家庭，都能吃上好盐。” 建盐坊村民信了，但像雪一样白的盐，不仅价格不涨，反而还跌价，他们才不信呢！ “贵人仁善，但我们没了土地，就没法儿活了。”村长说出众人最担心的问题。 宁兮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既然让你们搬迁，那么你们所遭受的损失，商行肯定会折算给你们。 完全可以保证，你们有足够的银钱，再去置办一份同样的家当。” 宁兮这个可算是诚心诚意了，她是按照后世拆迁的水平，降了一点，来搬迁的。 能补偿他们的房子和土地损失，这倒还算令人满意，村长有些犹豫，怕有什么陷阱，问道：“不知贵人打算将我们迁去哪里？我们的房屋和土地都能折算吗？” “迁到什么地方？这个还要商议一下。”宁兮思考了一下， “这样！给你们两种方案。 一种是，商行这边直接将你们的房屋土地以及其他的损失，按市价多五成的价格折成银子给你们。 还有一种是，商行出资给你们修建新的房屋，土地的损失就折成银子给你们。 但这个地方要由我们来选，房屋是青砖瓦房，肯定会让你们满意。 以后工坊建成了，你们也可以来找活干，如果你们不愿意进工坊，我们可以跟南安州州府申请，给你们开荒的权利。 开荒出来的土地，连续耕种五年，地就归你们了。” 村民们议论纷纷。 “这样听起来还不错啊！多给五成银子呢！” “我觉得第二种好，青砖大瓦房呢！还能开荒，五年之后地就是咱们的了。” “这条件也太好了，骗我们的？” “是喔！这不是给我们送银子吗？” 村长轻叹一声，“贵人，您这一套，齐老财已经在其他村子用过了。您直接说，让我们搬去哪里，多少给点儿！” 村长的话提醒了众人，村民们脸色垮下来，面无表情等着宁兮的话。 “……”宁兮一脸懵逼。 啥意思？我的条件不好吗？ “嗯！如果你们觉得这个条件不行的话，还可以再谈，但这个条件放眼天下，已经不错了。你们仔细商量一下！” 说完，宁兮起身离开，打算到几十米外的海边去看看，给村民时间仔细考虑。 跟着宁兮一起来的，车队伙计都惊呆了，这么好的条件，还有啥好想的答应呀？ 见这些村民，一个个还拿腔拿调，伙计都生气了，“我说老翁，你们也别太过分，这个条件已经很不错了。 除了我们家郡主，除了宁氏，天下不会再有哪个工坊，能给出这样的搬迁条件。” 村长沉默着不说话，这伙计是那位小姐的人，自然帮她说话。 反倒是村民中一个年轻的小媳妇儿，大着胆子问了问，“小哥，你说的是哪个宁氏？哪位郡主？” 村民们见小媳妇儿擅自插话，觉得她有些不知礼数，这么重要的事情，是她能插嘴的吗？ “当然是安平郡主，以及她父亲靖国公的家族宁氏。”伙计答道。 伙计的话，让媳妇儿和她的身旁的小伙子，也就是她的丈夫眼里光芒闪烁。 小伙子低声问道：“媳妇儿，这不就是你上次回娘家之后，一直嚷嚷着要去办会员卡，买打折米粮的宁氏嘛！” “是啊！我哥哥和嫂嫂不会骗我的。宁氏是世上少有的仁善之家，听说光去年打折优惠活动，赔出去的银子就好几万两呢！” 两人的窃窃私语，车队伙计没有听到，但周围的村民和村长都听到了。 “李家媳妇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李家小媳妇儿也不肯定，“如果真是宁氏商行来建工坊，那肯定就是真的，但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宁氏商行的。” 村长意识到，这一次可能真的是天降好运，跟伙计笑道：“小哥，我们商量一下。” 村民们赶忙撤了，在村长家里开大会，李家媳妇将自己的所见所闻都说了说。 “这么说，你嫂子去过宁氏商行买东西？” “那肯定啊！我嫂子还有宁氏的会员卡，买了好多打折优惠的东西。 要不是咱们这里太远了，我早就办会员卡了。在宁氏买东西，还有积分，也可以当钱用的。” 小伙子在一旁证明，“这个我证明，我媳妇去年就跟我说过这个事。” 村长也不犹豫，“大雷你带着你媳妇儿，将那位嫂子请来，让她帮咱们看看，这些人到底是不是宁氏的人。” “好。村长你放心，我们最慢后日就回来了。”小伙子积极道。 这些人如果是真的，那他们村子就真遇到贵人了。 其实李家媳妇儿这么一说，大伙儿信了大半。 因为宁元辰和他爹两代人创下很大的名头，大兴的百姓没有不知道的。 几乎没有人敢这么大咧咧，冒充靖国公府的名头，万一被查出来，那是要抄家的。 村长亲自和宁兮解释，借口说他们都是没文化的人，想找个读书人帮他们参谋参谋，能不能等两天。 只要能谈，宁兮自然是可以的。 刚才下面的人已经将事情都跟她汇报了，宁兮没想到竟然是她开的条件太好了，村民担心是骗子。 既然他们想找人验证，那就验证！不然后面两个村子也不好推进，尽快推进工坊建设才是正事。 为了能尽快回来，李大雷和他媳妇儿还去邻村借了两牛车，一路匆忙。 听到两人的来意，李家媳妇儿兄嫂都惊讶不已，没有停留，都跟着来了。 “应该是真的。”李家媳妇儿兄长说道：“如果他们是骗子，不可能不知道冒充安平郡主和靖国公的名头是多大的罪名。” 第260章 求证 宁兮点点头，“我明白您的意思，我跟您说一下，搬迁的原因！ 我们从京都不远千里而来，是为了在这里建一座新的盐坊。 大海里的盐，只要通过一些手段，就可以变成能够食用的盐。 而海里的盐无穷无尽，一旦工坊建成，投入生产。 那么大兴的百姓不仅可以吃上更安全，更干净，像雪一样白的盐，而且盐价会大幅度下跌。 那时候每一个老百姓，每一户家庭，都能吃上好盐。” 建盐坊村民信了，但像雪一样白的盐，不仅价格不涨，反而还跌价，他们才不信呢！ “贵人仁善，但我们没了土地，就没法儿活了。”村长说出众人最担心的问题。 宁兮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既然让你们搬迁，那么你们所遭受的损失，商行肯定会折算给你们。 完全可以保证，你们有足够的银钱，再去置办一份同样的家当。” 宁兮这个可算是诚心诚意了，她是按照后世拆迁的水平，降了一点，来搬迁的。 能补偿他们的房子和土地损失，这倒还算令人满意，村长有些犹豫，怕有什么陷阱，问道：“不知贵人打算将我们迁去哪里？我们的房屋和土地都能折算吗？” “迁到什么地方？这个还要商议一下。”宁兮思考了一下， “这样！给你们两种方案。 一种是，商行这边直接将你们的房屋土地以及其他的损失，按市价多五成的价格折成银子给你们。 还有一种是，商行出资给你们修建新的房屋，土地的损失就折成银子给你们。 但这个地方要由我们来选，房屋是青砖瓦房，肯定会让你们满意。 以后工坊建成了，你们也可以来找活干，如果你们不愿意进工坊，我们可以跟南安州州府申请，给你们开荒的权利。 开荒出来的土地，连续耕种五年，地就归你们了。” 村民们议论纷纷。 “这样听起来还不错啊！多给五成银子呢！” “我觉得第二种好，青砖大瓦房呢！还能开荒，五年之后地就是咱们的了。” “这条件也太好了，骗我们的？” “是喔！这不是给我们送银子吗？” 村长轻叹一声，“贵人，您这一套，齐老财已经在其他村子用过了。您直接说，让我们搬去哪里，多少给点儿！” 村长的话提醒了众人，村民们脸色垮下来，面无表情等着宁兮的话。 “……”宁兮一脸懵逼。 啥意思？我的条件不好吗？ “嗯！如果你们觉得这个条件不行的话，还可以再谈，但这个条件放眼天下，已经不错了。你们仔细商量一下！” 说完，宁兮起身离开，打算到几十米外的海边去看看，给村民时间仔细考虑。 跟着宁兮一起来的，车队伙计都惊呆了，这么好的条件，还有啥好想的答应呀？ 见这些村民，一个个还拿腔拿调，伙计都生气了，“我说老翁，你们也别太过分，这个条件已经很不错了。 除了我们家郡主，除了宁氏，天下不会再有哪个工坊，能给出这样的搬迁条件。” 村长沉默着不说话，这伙计是那位小姐的人，自然帮她说话。 反倒是村民中一个年轻的小媳妇儿，大着胆子问了问，“小哥，你说的是哪个宁氏？哪位郡主？” 村民们见小媳妇儿擅自插话，觉得她有些不知礼数，这么重要的事情，是她能插嘴的吗？ “当然是安平郡主，以及她父亲靖国公的家族宁氏。”伙计答道。 伙计的话，让媳妇儿和她的身旁的小伙子，也就是她的丈夫眼里光芒闪烁。 小伙子低声问道：“媳妇儿，这不就是你上次回娘家之后，一直嚷嚷着要去办会员卡，买打折米粮的宁氏嘛！” “是啊！我哥哥和嫂嫂不会骗我的。宁氏是世上少有的仁善之家，听说光去年打折优惠活动，赔出去的银子就好几万两呢！” 两人的窃窃私语，车队伙计没有听到，但周围的村民和村长都听到了。 “李家媳妇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李家小媳妇儿也不肯定，“如果真是宁氏商行来建工坊，那肯定就是真的，但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宁氏商行的。” 村长意识到，这一次可能真的是天降好运，跟伙计笑道：“小哥，我们商量一下。” 村民们赶忙撤了，在村长家里开大会，李家媳妇将自己的所见所闻都说了说。 “这么说，你嫂子去过宁氏商行买东西？” “那肯定啊！我嫂子还有宁氏的会员卡，买了好多打折优惠的东西。 要不是咱们这里太远了，我早就办会员卡了。在宁氏买东西，还有积分，也可以当钱用的。” 小伙子在一旁证明，“这个我证明，我媳妇去年就跟我说过这个事。” 村长也不犹豫，“大雷你带着你媳妇儿，将那位嫂子请来，让她帮咱们看看，这些人到底是不是宁氏的人。” “好。村长你放心，我们最慢后日就回来了。”小伙子积极道。 这些人如果是真的，那他们村子就真遇到贵人了。 其实李家媳妇儿这么一说，大伙儿信了大半。 因为宁元辰和他爹两代人创下很大的名头，大兴的百姓没有不知道的。 几乎没有人敢这么大咧咧，冒充靖国公府的名头，万一被查出来，那是要抄家的。 村长亲自和宁兮解释，借口说他们都是没文化的人，想找个读书人帮他们参谋参谋，能不能等两天。 只要能谈，宁兮自然是可以的。 刚才下面的人已经将事情都跟她汇报了，宁兮没想到竟然是她开的条件太好了，村民担心是骗子。 既然他们想找人验证，那就验证！不然后面两个村子也不好推进，尽快推进工坊建设才是正事。 为了能尽快回来，李大雷和他媳妇儿还去邻村借了两牛车，一路匆忙。 听到两人的来意，李家媳妇儿兄嫂都惊讶不已，没有停留，都跟着来了。 “应该是真的。”李家媳妇儿兄长说道：“如果他们是骗子，不可能不知道冒充安平郡主和靖国公的名头是多大的罪名。” 第261章 规划 兄长的话，让小两口激动不已，将宁兮给的条件跟兄嫂两人提了提。 兄嫂两人那个羡慕啊！ 不过，好在妹妹，妹夫都是自家人也不算太过嫉妒。 第二天，四人悄悄回到村里，见村口停着的马车，伙计的衣着，还有车上的标志。 “哥，怎么样？是宁氏吗？”李家小媳妇儿着急问道。 “应该是，他们的衣服可以模仿，但身上挂的腰牌，只有宁氏可以生产。若是伙计离开宁氏不做了，腰牌是要回收的。” “那可太好了。” 李家媳妇儿狂喜，她和相公去年就分家出来，田地和房子都是他们自己的。 不管是直接换成银子，还是住青砖大瓦房，都是他们赚了。 得到几人的回复，村长悬着的心也安定下来。 之后的商谈很顺利，另外两个村子的搬迁也谈了下来。 三个村子共八十九户人家，有七十四户选择住宁氏修建的青砖瓦房，十五户选择完全折成银子，去其他地方重新安家置地。 这七十四户人家除了房子不折钱，其他都是按照市价来折算，另外十五户则全部按市价的15倍折算。 签好契约之后，各家各户立刻开始动身离开。 走之前，这十五户人家还将家里的鸡鸭还有蔬菜全部带走了，堆了满满一小推车。 李家小媳妇儿十分看不起，“他们怎么这样啊？都是赔了钱的，属于工坊，他们凭什么带走？” 那边李大雷满脸喜气走了过来，“媳妇儿，我可以去工坊做工了。管事说我有泥瓦匠的手艺，现在可以帮着修建工坊，等以后修好了，就在坊里做工。” “太好了！”李家媳妇儿高兴不已，他们已经打听清楚了，宁氏的工钱不低呢！ “那工坊什么时候动工啊？”小媳妇儿问道。 “管事说，本地的工程队修咱们的安置房，等船队带着工程队来了，就可以去工坊了。”李大雷解释道。 “工程队是什么？安置房又是什么？”小媳妇儿听不懂这些新词语。 “工程队就是专门修建房屋、桥梁的队伍，听管事说京都的工坊也都是他们修建的。安置房就是给咱们这种搬迁户修的房子。” “我看镇里的工程队来了不少，咱们的安置房应该很快就能修好？”小媳妇儿问道。 “好像说月底就能修好，让咱们村里的人也去帮忙，拿工钱的。” “那我能去做小工吗？给几文钱一天就行。” “那我问问！管事人挺好说话的。” 因为宁兮的到来，村子忽然间闲下来，每户人家手里至少都握着几十两银子，极少数人家甚至上百两。 一夜暴富，村民们坐在当初谈判的空地上，看着远处热火朝天的工地。 那里正在给他们修建新屋，一排排全都是带院子的青砖大瓦房。 “真是没想到，我李老汉这辈子还有发财的一天。” “是啊！就跟做梦一样。” “下半辈子总算是有着落了。” 几人正说着，之前宁兮搭话的李福山扛着锄头，向地里走去。 “福山，地都没了，你扛着锄头干啥去啊？” “地里的菜就快长好了，就这么不管太可惜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侍弄一下，食堂那边也能少买菜，节约点银子。”李福山笑道。 几人一听有道理，“是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宁氏花了那么多钱，肯定银子有些紧张，咱们能帮就帮一点！” 说着几人也回家扛起锄头，往日里走。 于是，修房工人就看见村里闲着的老老少少，都跑到地里干活儿，脸上还笑呵呵地。 因为没有了压力，大伙儿反而觉得轻松，累了就歇一会儿。 宁兮带着任命的盐坊大管事岳翰山，将海边晒盐场的规划，再实地复核一边。 “这边挖一条沟渠，将海水引来。在沟渠两侧，全部用水泥打造两丈见方的晒盐坝，不用石板，太麻烦了。” “是。”岳翰山在图纸上，做下记号，“等工程队到了，我让他们尽快动工。” 两人边走边说，看到地里正在在忙活的村民们，宁兮笑道：“老翁，这么热的天，还下地呢？” “这些菜长得很好，被铲掉可惜了，我们简单侍弄一下，长得快些，过几日就能摘了。” “你们一车一车从镇里运粮食蔬菜过来，太贵了。” “我们地里也能产些蔬菜，到时候给食堂送去，你们也能少花点钱。” “那行啊！让岳大管事给你们算工钱。”宁兮笑道。 “不敢不敢！拿了那么多银子，可不敢再拿了，心里会不安的。” “宁氏给了那么多银子，还给修房子，哪里还能再要钱。” “那就谢谢大家了，天气太热就别做了，怪辛苦的。大家高兴就做，不高兴就不做。” “好嘞！郡主慢走。” 宁兮跟岳翰山继续往前走，“后边这一块，用水泥做一个堆盐场，盐坊距离盐场不能太远，否则增加不必要的运输损耗。 如果有余力，就打一条通往河山镇的水泥路，走海运会快一些，陆路太慢了。 以后盐坊的盐不仅会销往大兴，甚至还会通过河运海运，销往南蛮、北齐、武颂，甚至更遥远的国度。 一定要有足够的存货量，现在整块大陆，只有咱们能生产白如雪的细盐，不怕卖不出去。” 两人走着走着，来到正在修建的工地。 为了加快修建速度，安置房全部都是模式化生产。 三个村子分了三块区域，一排排带院子的青砖大瓦房全都一模一样，两座房子中间有容两人通过的间隙。 同时动工的有六个工程队，都是从附近县镇请来的泥瓦匠，要求是月底必须完工。 村民要能入住新房，等村民都搬迁了，宁氏的工程队基本也到了。 他们和船队比宁兮晚些时日出发，再加上带的东西多，就随着船队一起过来。 因为不知道海路，工程队会在九曲河沿岸的楚林州下船，经陆路赶过来。 而船队则沿着九曲河进入大海，再沿着海岸线到达河山镇，在那里建港口，并为出海做准备。 第261章 规划 兄长的话，让小两口激动不已，将宁兮给的条件跟兄嫂两人提了提。 兄嫂两人那个羡慕啊！ 不过，好在妹妹，妹夫都是自家人也不算太过嫉妒。 第二天，四人悄悄回到村里，见村口停着的马车，伙计的衣着，还有车上的标志。 “哥，怎么样？是宁氏吗？”李家小媳妇儿着急问道。 “应该是，他们的衣服可以模仿，但身上挂的腰牌，只有宁氏可以生产。若是伙计离开宁氏不做了，腰牌是要回收的。” “那可太好了。” 李家媳妇儿狂喜，她和相公去年就分家出来，田地和房子都是他们自己的。 不管是直接换成银子，还是住青砖大瓦房，都是他们赚了。 得到几人的回复，村长悬着的心也安定下来。 之后的商谈很顺利，另外两个村子的搬迁也谈了下来。 三个村子共八十九户人家，有七十四户选择住宁氏修建的青砖瓦房，十五户选择完全折成银子，去其他地方重新安家置地。 这七十四户人家除了房子不折钱，其他都是按照市价来折算，另外十五户则全部按市价的15倍折算。 签好契约之后，各家各户立刻开始动身离开。 走之前，这十五户人家还将家里的鸡鸭还有蔬菜全部带走了，堆了满满一小推车。 李家小媳妇儿十分看不起，“他们怎么这样啊？都是赔了钱的，属于工坊，他们凭什么带走？” 那边李大雷满脸喜气走了过来，“媳妇儿，我可以去工坊做工了。管事说我有泥瓦匠的手艺，现在可以帮着修建工坊，等以后修好了，就在坊里做工。” “太好了！”李家媳妇儿高兴不已，他们已经打听清楚了，宁氏的工钱不低呢！ “那工坊什么时候动工啊？”小媳妇儿问道。 “管事说，本地的工程队修咱们的安置房，等船队带着工程队来了，就可以去工坊了。”李大雷解释道。 “工程队是什么？安置房又是什么？”小媳妇儿听不懂这些新词语。 “工程队就是专门修建房屋、桥梁的队伍，听管事说京都的工坊也都是他们修建的。安置房就是给咱们这种搬迁户修的房子。” “我看镇里的工程队来了不少，咱们的安置房应该很快就能修好？”小媳妇儿问道。 “好像说月底就能修好，让咱们村里的人也去帮忙，拿工钱的。” “那我能去做小工吗？给几文钱一天就行。” “那我问问！管事人挺好说话的。” 因为宁兮的到来，村子忽然间闲下来，每户人家手里至少都握着几十两银子，极少数人家甚至上百两。 一夜暴富，村民们坐在当初谈判的空地上，看着远处热火朝天的工地。 那里正在给他们修建新屋，一排排全都是带院子的青砖大瓦房。 “真是没想到，我李老汉这辈子还有发财的一天。” “是啊！就跟做梦一样。” “下半辈子总算是有着落了。” 几人正说着，之前宁兮搭话的李福山扛着锄头，向地里走去。 “福山，地都没了，你扛着锄头干啥去啊？” “地里的菜就快长好了，就这么不管太可惜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侍弄一下，食堂那边也能少买菜，节约点银子。”李福山笑道。 几人一听有道理，“是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宁氏花了那么多钱，肯定银子有些紧张，咱们能帮就帮一点！” 说着几人也回家扛起锄头，往日里走。 于是，修房工人就看见村里闲着的老老少少，都跑到地里干活儿，脸上还笑呵呵地。 因为没有了压力，大伙儿反而觉得轻松，累了就歇一会儿。 宁兮带着任命的盐坊大管事岳翰山，将海边晒盐场的规划，再实地复核一边。 “这边挖一条沟渠，将海水引来。在沟渠两侧，全部用水泥打造两丈见方的晒盐坝，不用石板，太麻烦了。” “是。”岳翰山在图纸上，做下记号，“等工程队到了，我让他们尽快动工。” 两人边走边说，看到地里正在在忙活的村民们，宁兮笑道：“老翁，这么热的天，还下地呢？” “这些菜长得很好，被铲掉可惜了，我们简单侍弄一下，长得快些，过几日就能摘了。” “你们一车一车从镇里运粮食蔬菜过来，太贵了。” “我们地里也能产些蔬菜，到时候给食堂送去，你们也能少花点钱。” “那行啊！让岳大管事给你们算工钱。”宁兮笑道。 “不敢不敢！拿了那么多银子，可不敢再拿了，心里会不安的。” “宁氏给了那么多银子，还给修房子，哪里还能再要钱。” “那就谢谢大家了，天气太热就别做了，怪辛苦的。大家高兴就做，不高兴就不做。” “好嘞！郡主慢走。” 宁兮跟岳翰山继续往前走，“后边这一块，用水泥做一个堆盐场，盐坊距离盐场不能太远，否则增加不必要的运输损耗。 如果有余力，就打一条通往河山镇的水泥路，走海运会快一些，陆路太慢了。 以后盐坊的盐不仅会销往大兴，甚至还会通过河运海运，销往南蛮、北齐、武颂，甚至更遥远的国度。 一定要有足够的存货量，现在整块大陆，只有咱们能生产白如雪的细盐，不怕卖不出去。” 两人走着走着，来到正在修建的工地。 为了加快修建速度，安置房全部都是模式化生产。 三个村子分了三块区域，一排排带院子的青砖大瓦房全都一模一样，两座房子中间有容两人通过的间隙。 同时动工的有六个工程队，都是从附近县镇请来的泥瓦匠，要求是月底必须完工。 村民要能入住新房，等村民都搬迁了，宁氏的工程队基本也到了。 他们和船队比宁兮晚些时日出发，再加上带的东西多，就随着船队一起过来。 因为不知道海路，工程队会在九曲河沿岸的楚林州下船，经陆路赶过来。 而船队则沿着九曲河进入大海，再沿着海岸线到达河山镇，在那里建港口，并为出海做准备。 第262章 海物册子 几日后，宁氏的工程队到了，次日便开始动工。 看着热闹却井然有序的工地，合作默契的团队，围观众人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规模，什么叫程序化。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除了本职工作，只需要照顾一下自己的上线和下线，其他什么都不用管。 大师傅则时刻关注着，整个工程进度，调整各环节的速度。 当地的工程队看得赞叹不提。 “他们好厉害啊！开工竟然一点不乱。” “而且他们能相互调整，慢了的会自己加快，而有些位置快了的，又会自己慢下来。” “为什么会这样？” “你们仔细看，他们每一个人在整个工程中只做一件事情，最多不超过两件事。” 经验丰富的老师傅一下就看出了问题的关键。 “我明白了，因为只做一件事儿，所以他们就可以全神关注，将事情做好。” “而且因为只做一件事，相对比较轻松，所以他们可以和上下的人协调，达成默契。” “不愧是宁氏，永远不会让人失望，观察宁氏总能有新的所得。” 学徒们看热闹，老师傅们看的是内行门道。 师傅们以为这就已经够令人惊讶了，但更惊讶地还在后面。 午时一到，响亮的铜锣声响起，整个商队立刻停了下来，工人们伸伸懒腰，相互之间说说笑笑，向食堂走去。 因为刚来不久，工坊这边没有准备自己的食堂，就暂时和之前为村民和当地工程队搭建的食堂一起吃。 午时一道，不过掌厨师傅换成了工坊自己的厨子，以前临时担任厨子的姑娘婶子成功退位，成为食堂的食客。 因为安置房还没有修好，但村民们的房子已经被拆掉了，所以他们暂时和工人们一样住在简易搭建的工棚里，吃食堂不收任务费用。 有吃有住，还不用花钱，村民们特别高兴，简易工棚虽然算不算多好，但绝对也不差。 吃饭的时候，大家在一处地方，聊上几句是免不了的。 “南安州和咱们京都真是不一样，没有那么干，就是虫子多。” “可不，我早上忘了带驱虫子的香包，这一上午可是咬死我了。” “你这都红了呀！吃了饭，赶紧找黄大夫给你开点药，南方的虫子毒得很，可别留下什么毒症。” “那我可得快点儿了。” 说完，年轻人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旁边本地工程队的师傅，趁机插话进来，“没那么严重，我看你那个应该是被虫子爬过了，差点解毒消肿的药，不会留下毒症的。” “那我就放心了。”年轻人看向本地师傅谢道：“谢谢您了师傅。” “没事儿。你们北方人第一次来我们南安州不习惯很正常。” 老师傅没想到，宁氏的工人这么客气，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相处。 “你们好厉害呀！第一天速度就这么快。”老师傅夸赞道。 “是啊！我们都看呆了。” 旁边几个学徒附和道，对宁氏工程队很感兴趣。 “还好！也不算快，我们都是练出来的。” “我们一开始其实也慢，后来大师傅去工坊参观，回来就给我们每个人都分配了任务。 我们只需要做好手里的活儿就行了，比以前轻松不少，现在大家的默契度上来了，速度自然就快啦。 等过两天我们熟悉了环境，还能更快。” 聊着聊着，终于聊到宁氏的福利上，让在场村民和本地工匠羡慕不已。 半个时辰后，又上工了。 上午一直在观察老师傅发现不对劲，“唉，上午不是这些人啊！怎么又换了一批人。” “对啊！每个位置上都换人了。” 众人在现场一找才发现，上午那些人竟然去海边摸鱼了。 几人赶忙跑过去，问道：“小哥，你们怎么不上工啊？” “我们下值了，明天才上工。” “朱师傅，你们你们生活在海边也太幸福了！好多鱼虾呀！” 一个小伙子抓着一个大螃蟹，朝众人招手。 老师傅们赶紧提醒，“你们可小心了，海里很多东西是有毒的，不能吃。” “师傅，你们放心！我们来之前受过培训了。” 没一会儿，每个人都捡了满满一大桶的海贝、五角星还有螃蟹等等。 见众人提着满满一大框，老师傅们摇摇头，“这些东西不一定能吃，还是别吃了，没吃饱的话，我们有准备的干粮。” “师傅，这些都是可以吃的。来之前，主家给我们发了海边常见可食用海物的册子。” 上岸后，小伙子从岸边堆放的物品中，翻出一本小册子，递给老师傅。 “您看，我们捡的都是能吃的。” 老师傅翻开看了看，因为施工要看图纸，他也认得几个字。 册子上图文并茂的形式，让老师傅惊奇不已，赶忙将册子递给小伙子。 “快收起来。这么珍贵的册子，不能随便给人看，你主家知道了会责怪你的。” “这有什么不能看的？没事儿，师傅你看！”年轻人不在意道。 老师傅有些不敢置信，“你不怕主家责罚？这上面记载的海物，如果真的可以吃，是可以拿去换钱的。” “师傅，你放心！我们宁氏的要求很严格的，如果需要保密，我根本不会拿到外面来的。” 老师傅这才翻开仔细看，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 小伙子们捡的那些东西，在海边很多很多，如果可以吃，那就是肉啊！还是不要钱的肉。 看了一会儿，老师傅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硬着头皮问了问，“小伙子，你这个本册子能不能借我用两天，我想誊抄一份。” “没事儿，送给你了。”小伙儿还是如之前一样不在意。 这时，其他人也陆陆续续上来了。 “二哥，你看我捡到八爪鱼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拿着手里一坨软绵绵的肉团高兴道。 老师傅面前的小伙子，朝少年竖了一个大拇指，“厉害！” “不行不行，这样的册子很贵的。”老师傅拒绝道。 少年提着桶跑了过来，“师傅，我哥给你，你就拿着！这种册子我们人手一本的，丢了可以跟公坊申请。” 第262章 海物册子 几日后，宁氏的工程队到了，次日便开始动工。 看着热闹却井然有序的工地，合作默契的团队，围观众人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规模，什么叫程序化。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除了本职工作，只需要照顾一下自己的上线和下线，其他什么都不用管。 大师傅则时刻关注着，整个工程进度，调整各环节的速度。 当地的工程队看得赞叹不提。 “他们好厉害啊！开工竟然一点不乱。” “而且他们能相互调整，慢了的会自己加快，而有些位置快了的，又会自己慢下来。” “为什么会这样？” “你们仔细看，他们每一个人在整个工程中只做一件事情，最多不超过两件事。” 经验丰富的老师傅一下就看出了问题的关键。 “我明白了，因为只做一件事儿，所以他们就可以全神关注，将事情做好。” “而且因为只做一件事，相对比较轻松，所以他们可以和上下的人协调，达成默契。” “不愧是宁氏，永远不会让人失望，观察宁氏总能有新的所得。” 学徒们看热闹，老师傅们看的是内行门道。 师傅们以为这就已经够令人惊讶了，但更惊讶地还在后面。 午时一到，响亮的铜锣声响起，整个商队立刻停了下来，工人们伸伸懒腰，相互之间说说笑笑，向食堂走去。 因为刚来不久，工坊这边没有准备自己的食堂，就暂时和之前为村民和当地工程队搭建的食堂一起吃。 午时一道，不过掌厨师傅换成了工坊自己的厨子，以前临时担任厨子的姑娘婶子成功退位，成为食堂的食客。 因为安置房还没有修好，但村民们的房子已经被拆掉了，所以他们暂时和工人们一样住在简易搭建的工棚里，吃食堂不收任务费用。 有吃有住，还不用花钱，村民们特别高兴，简易工棚虽然算不算多好，但绝对也不差。 吃饭的时候，大家在一处地方，聊上几句是免不了的。 “南安州和咱们京都真是不一样，没有那么干，就是虫子多。” “可不，我早上忘了带驱虫子的香包，这一上午可是咬死我了。” “你这都红了呀！吃了饭，赶紧找黄大夫给你开点药，南方的虫子毒得很，可别留下什么毒症。” “那我可得快点儿了。” 说完，年轻人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旁边本地工程队的师傅，趁机插话进来，“没那么严重，我看你那个应该是被虫子爬过了，差点解毒消肿的药，不会留下毒症的。” “那我就放心了。”年轻人看向本地师傅谢道：“谢谢您了师傅。” “没事儿。你们北方人第一次来我们南安州不习惯很正常。” 老师傅没想到，宁氏的工人这么客气，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相处。 “你们好厉害呀！第一天速度就这么快。”老师傅夸赞道。 “是啊！我们都看呆了。” 旁边几个学徒附和道，对宁氏工程队很感兴趣。 “还好！也不算快，我们都是练出来的。” “我们一开始其实也慢，后来大师傅去工坊参观，回来就给我们每个人都分配了任务。 我们只需要做好手里的活儿就行了，比以前轻松不少，现在大家的默契度上来了，速度自然就快啦。 等过两天我们熟悉了环境，还能更快。” 聊着聊着，终于聊到宁氏的福利上，让在场村民和本地工匠羡慕不已。 半个时辰后，又上工了。 上午一直在观察老师傅发现不对劲，“唉，上午不是这些人啊！怎么又换了一批人。” “对啊！每个位置上都换人了。” 众人在现场一找才发现，上午那些人竟然去海边摸鱼了。 几人赶忙跑过去，问道：“小哥，你们怎么不上工啊？” “我们下值了，明天才上工。” “朱师傅，你们你们生活在海边也太幸福了！好多鱼虾呀！” 一个小伙子抓着一个大螃蟹，朝众人招手。 老师傅们赶紧提醒，“你们可小心了，海里很多东西是有毒的，不能吃。” “师傅，你们放心！我们来之前受过培训了。” 没一会儿，每个人都捡了满满一大桶的海贝、五角星还有螃蟹等等。 见众人提着满满一大框，老师傅们摇摇头，“这些东西不一定能吃，还是别吃了，没吃饱的话，我们有准备的干粮。” “师傅，这些都是可以吃的。来之前，主家给我们发了海边常见可食用海物的册子。” 上岸后，小伙子从岸边堆放的物品中，翻出一本小册子，递给老师傅。 “您看，我们捡的都是能吃的。” 老师傅翻开看了看，因为施工要看图纸，他也认得几个字。 册子上图文并茂的形式，让老师傅惊奇不已，赶忙将册子递给小伙子。 “快收起来。这么珍贵的册子，不能随便给人看，你主家知道了会责怪你的。” “这有什么不能看的？没事儿，师傅你看！”年轻人不在意道。 老师傅有些不敢置信，“你不怕主家责罚？这上面记载的海物，如果真的可以吃，是可以拿去换钱的。” “师傅，你放心！我们宁氏的要求很严格的，如果需要保密，我根本不会拿到外面来的。” 老师傅这才翻开仔细看，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 小伙子们捡的那些东西，在海边很多很多，如果可以吃，那就是肉啊！还是不要钱的肉。 看了一会儿，老师傅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硬着头皮问了问，“小伙子，你这个本册子能不能借我用两天，我想誊抄一份。” “没事儿，送给你了。”小伙儿还是如之前一样不在意。 这时，其他人也陆陆续续上来了。 “二哥，你看我捡到八爪鱼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拿着手里一坨软绵绵的肉团高兴道。 老师傅面前的小伙子，朝少年竖了一个大拇指，“厉害！” “不行不行，这样的册子很贵的。”老师傅拒绝道。 少年提着桶跑了过来，“师傅，我哥给你，你就拿着！这种册子我们人手一本的，丢了可以跟公坊申请。” 第263章 再现黑色异花 谦和十四年。 大兴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新路修建很顺利，沿途的县镇与京都的联系加强了。 大兴第一座真正意义上的港口，也在有序地修建着，宁兮派出的几支船队顺着海岸线一路前行，摸索。 北齐和武颂的煤炭工坊正式投产，盐坊修建很顺利，新粮种的推广也非常顺利，预计秋天会有一个大丰收。 韩叔城，承武侯府。 宁氏再一次从睡梦中惊醒，又出了一身冷汗。 最近她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老是梦见一些似是而非的事。 在梦里，她和商朔言似乎在面对什么可怕的事东西，每次她都想办法反抗，但最终的结果不是她死，就是商朔言死。 两人始终难以全身而退，那个大黑洞就像影子一样，一直在背后追赶着两人。 深吸一口气，稳了稳神，宁兮掀开被子下床。 在梳妆台前坐下，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知怎么的，宁兮觉得有些难过。 她最近的情况实在是太反常了，严重不正常。 ‘毛团，在吗？’她在心里喊道。 但没有任何回应，宁兮皱起了眉头，算算时间，从她离京毛团好像一直就没出现过。 难道出了什么问题？ 宁兮试着又喊了几声，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正当宁兮感觉事情不对劲的时候，手腕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疼得她大喊出声，手腕上出现一朵若隐若现的黑色异花。 同时，宁兮发现自己的识海被入侵了，识海中央出现一朵，与手腕上一模一样的异花。 这个异花，她在商朔言的手腕上见过，现在她也出现了。 难道是同心印的原因？ 很快宁兮否定了这个猜测，因为黑色异花给她的感觉非常不好，它似乎在吸收自己的某种东西。 听到宁兮的喊声，斐玉赶忙走了进来。 见宁兮脸色苍白地趴在梳妆台上，斐玉心里没来由的心慌，好像宁兮随时会消失一样。 斐玉快步走来，将宁兮扶起，朝门外喊道：“快叫大夫。” “不用了。”宁兮无力道。 这不是平常的生病，是她的识海出了问题，普通的大夫根本没用。 她出现这么大的问题，毛团都没有出现，宁兮意识到问题不简单。 靠着斐玉休息了一会儿，宁兮轻声道：“备车，我要去找商朔言。” “小姐，我让人给侯爷传信！你的身体经不住颠簸，侯爷回来很快的。”斐玉担心极了。 稳了一会儿，宁兮似嘲讽又似叹息般笑道：“该来的，终归还是要来的。去！我没事儿了。” “是。”斐玉快速走了出去，她要赶紧将爱情办了，回来看着小姐。 斐玉走后，宁兮看了看手上的若隐若现的异花，“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刚才一瞬间，宁兮似乎窥探到了什么，这让她惊讶得不行。本质上，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怎么能窥探此方世界的天机呢？ 宁兮撑着身子来到桌案边，虽然不知道异花到底是什么，但她直觉与她最近老做梦有关系。 斐玉回来的时候，宁兮正埋头奋笔疾书，脸色比刚才好了很多。 “小姐，已经吩咐下去了。” “好！稍等。”宁兮没有抬头，继续写着手里的东西，斐玉就在一旁候着。 随着时间推移，斐玉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看向宁兮的眼里全都是不舍和眷念。 但她是死仆，必须听从小姐的吩咐，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 天黑前，宁兮写了厚厚一摞书信，将一尺见方的木盒塞得满满的。 然后递给斐玉，“让人秘密送回京，一定要亲手交到我爹爹或陛下手里。” 没等斐玉回答，一道暗影出现在房中，“郡主，我们来送！” 宁兮点头注意，嘱咐道：“影子，这个盒子一定要保管好，绝不能流落民间，否则天下很可能再次陷入动荡。” “就是死，属下也会将东西带回京都。” 宁兮摇摇头，“世事难料。如果盒子回京无望，便毁了它！一旦落在心术不正之人手里，遗害天下。” 影子是永和帝派来的暗卫，忠诚无比，身手奇高，与斐玉不相上下。 走之前宁兮去了一趟盐坊和海港，交代了一些事情，便向着商朔言所在的屏山镇而去。 宁兮离开匆忙，没有惊动韩叔城任何人。 路上，手腕上的黑色异花又作妖了几次，疼得宁兮恨不得将手砍了。 两日后，宁兮一行人离商朔言所在的屏山镇，不足二十里。 这里绿树成荫，但总给人一种萧条的感觉，每一个生命都在努力活着。 斐玉的声音在车外响起，“小姐，侯爷来了。” 但车内人并没有回应，远处的商朔言似心有所感，顾不上其他，直接使用缩地法，来到马车前，撩开车帘一看。 宁兮面色苍白，靠在马车上，咬着嘴唇痛苦隐忍。 “小姐！”斐玉心疼得不行。 商朔言进入马车，将人搂进怀里，“怎么会这样？出什么事了？” 宁兮颤抖着伸出手腕，一朵刺眼的黑色异花出现在眼前，商朔言愤怒了，“它连这点时间都不给你吗？” 宁兮手腕上这朵异花，已经半清晰，但随着次数发作越来越多，它会越来越清晰。 稳了一会儿，宁兮问道：“我好像感应到了什么，是我猜测的那个样子吗？” 商朔言将宁兮搂得紧紧的，无力叹息，沉声道：“我本以为你至少和我一样，有十年时间，没想到它这么快就动手了。” “是世界意识吗？”宁兮虚弱问道。 “这个世界不完整，不是仅靠演化就能补齐的，它需要一个高度亲和世界的灵魂融入天道。” 商朔言轻描淡写，但说出的内容令人震惊，原来所谓的天道也会吃人。 宁兮反而有些释然，轻声道：“你就知道吗？在我以前的世界里，传说有一个叫鸿钧的人也献身天道，与世界融为一体。 很多人还很羡慕，献身天道后，就是天道的一部分，法力无穷的。” “永生永世做一个傀儡，没有实体，连灵魂都被禁锢，有什么好羡慕的。”商朔言嗤笑一声。 第263章 再现黑色异花 谦和十四年。 大兴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新路修建很顺利，沿途的县镇与京都的联系加强了。 大兴第一座真正意义上的港口，也在有序地修建着，宁兮派出的几支船队顺着海岸线一路前行，摸索。 北齐和武颂的煤炭工坊正式投产，盐坊修建很顺利，新粮种的推广也非常顺利，预计秋天会有一个大丰收。 韩叔城，承武侯府。 宁氏再一次从睡梦中惊醒，又出了一身冷汗。 最近她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老是梦见一些似是而非的事。 在梦里，她和商朔言似乎在面对什么可怕的事东西，每次她都想办法反抗，但最终的结果不是她死，就是商朔言死。 两人始终难以全身而退，那个大黑洞就像影子一样，一直在背后追赶着两人。 深吸一口气，稳了稳神，宁兮掀开被子下床。 在梳妆台前坐下，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知怎么的，宁兮觉得有些难过。 她最近的情况实在是太反常了，严重不正常。 ‘毛团，在吗？’她在心里喊道。 但没有任何回应，宁兮皱起了眉头，算算时间，从她离京毛团好像一直就没出现过。 难道出了什么问题？ 宁兮试着又喊了几声，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正当宁兮感觉事情不对劲的时候，手腕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疼得她大喊出声，手腕上出现一朵若隐若现的黑色异花。 同时，宁兮发现自己的识海被入侵了，识海中央出现一朵，与手腕上一模一样的异花。 这个异花，她在商朔言的手腕上见过，现在她也出现了。 难道是同心印的原因？ 很快宁兮否定了这个猜测，因为黑色异花给她的感觉非常不好，它似乎在吸收自己的某种东西。 听到宁兮的喊声，斐玉赶忙走了进来。 见宁兮脸色苍白地趴在梳妆台上，斐玉心里没来由的心慌，好像宁兮随时会消失一样。 斐玉快步走来，将宁兮扶起，朝门外喊道：“快叫大夫。” “不用了。”宁兮无力道。 这不是平常的生病，是她的识海出了问题，普通的大夫根本没用。 她出现这么大的问题，毛团都没有出现，宁兮意识到问题不简单。 靠着斐玉休息了一会儿，宁兮轻声道：“备车，我要去找商朔言。” “小姐，我让人给侯爷传信！你的身体经不住颠簸，侯爷回来很快的。”斐玉担心极了。 稳了一会儿，宁兮似嘲讽又似叹息般笑道：“该来的，终归还是要来的。去！我没事儿了。” “是。”斐玉快速走了出去，她要赶紧将爱情办了，回来看着小姐。 斐玉走后，宁兮看了看手上的若隐若现的异花，“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刚才一瞬间，宁兮似乎窥探到了什么，这让她惊讶得不行。本质上，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怎么能窥探此方世界的天机呢？ 宁兮撑着身子来到桌案边，虽然不知道异花到底是什么，但她直觉与她最近老做梦有关系。 斐玉回来的时候，宁兮正埋头奋笔疾书，脸色比刚才好了很多。 “小姐，已经吩咐下去了。” “好！稍等。”宁兮没有抬头，继续写着手里的东西，斐玉就在一旁候着。 随着时间推移，斐玉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看向宁兮的眼里全都是不舍和眷念。 但她是死仆，必须听从小姐的吩咐，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 天黑前，宁兮写了厚厚一摞书信，将一尺见方的木盒塞得满满的。 然后递给斐玉，“让人秘密送回京，一定要亲手交到我爹爹或陛下手里。” 没等斐玉回答，一道暗影出现在房中，“郡主，我们来送！” 宁兮点头注意，嘱咐道：“影子，这个盒子一定要保管好，绝不能流落民间，否则天下很可能再次陷入动荡。” “就是死，属下也会将东西带回京都。” 宁兮摇摇头，“世事难料。如果盒子回京无望，便毁了它！一旦落在心术不正之人手里，遗害天下。” 影子是永和帝派来的暗卫，忠诚无比，身手奇高，与斐玉不相上下。 走之前宁兮去了一趟盐坊和海港，交代了一些事情，便向着商朔言所在的屏山镇而去。 宁兮离开匆忙，没有惊动韩叔城任何人。 路上，手腕上的黑色异花又作妖了几次，疼得宁兮恨不得将手砍了。 两日后，宁兮一行人离商朔言所在的屏山镇，不足二十里。 这里绿树成荫，但总给人一种萧条的感觉，每一个生命都在努力活着。 斐玉的声音在车外响起，“小姐，侯爷来了。” 但车内人并没有回应，远处的商朔言似心有所感，顾不上其他，直接使用缩地法，来到马车前，撩开车帘一看。 宁兮面色苍白，靠在马车上，咬着嘴唇痛苦隐忍。 “小姐！”斐玉心疼得不行。 商朔言进入马车，将人搂进怀里，“怎么会这样？出什么事了？” 宁兮颤抖着伸出手腕，一朵刺眼的黑色异花出现在眼前，商朔言愤怒了，“它连这点时间都不给你吗？” 宁兮手腕上这朵异花，已经半清晰，但随着次数发作越来越多，它会越来越清晰。 稳了一会儿，宁兮问道：“我好像感应到了什么，是我猜测的那个样子吗？” 商朔言将宁兮搂得紧紧的，无力叹息，沉声道：“我本以为你至少和我一样，有十年时间，没想到它这么快就动手了。” “是世界意识吗？”宁兮虚弱问道。 “这个世界不完整，不是仅靠演化就能补齐的，它需要一个高度亲和世界的灵魂融入天道。” 商朔言轻描淡写，但说出的内容令人震惊，原来所谓的天道也会吃人。 宁兮反而有些释然，轻声道：“你就知道吗？在我以前的世界里，传说有一个叫鸿钧的人也献身天道，与世界融为一体。 很多人还很羡慕，献身天道后，就是天道的一部分，法力无穷的。” “永生永世做一个傀儡，没有实体，连灵魂都被禁锢，有什么好羡慕的。”商朔言嗤笑一声。 第264章 反抗 “无从反抗对吗？”宁兮问道。 商朔言却摇了摇头，“你这朵异花，这么久都没有扎根成功，肯定是有原因的。毛团一直没出现吗？” “从我离开京都，它就没有出现过。”宁兮回道。 “毛团不会不管你，它必定在与天道对抗，阻止异花扎根。”商朔言垂眼思量一番，“你试着调动识海中的信仰力，阻止异花扎根。” “为什么信仰力能阻止异花扎根？这就是信仰力的作用？” 毛团跟她说过，信仰力比功德值难赚，因为它与人有关，人性难测，所以难。 “黑色异花是天道的一个分身，它想在你的识海扎根，就是想完全控制你。 凡事都有一线生机，你也可以借此趁机入侵天道，取代它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 但你必须有足够的信仰力，否则根本无法反抗天道。 它在这个世界经营了这么久，天下人都依靠它生存，每天都有无数百姓祈求风调雨，祈求心想事成。 天道对世界的掌控全赖于此。 它之所以这么快对你下手，很大可能是因为你的信仰力来得太快。 若是给你充足的时间，它无法控制你，反而有可能被你趁虚而入。” 宁兮：“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和它争，不赢就死。”商朔言看着宁兮，“不论结果如何，我都陪着你。” 这时毛团出现了，它没有了往日的可爱，看上去焉搭搭的。 “兮兮，如果要反抗，那你就要做好准备。在世界中，世界意识的力量是很强大的。 我已经跟主系统发消息了，但不确定主系统能不能收到。 从我们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世界意识就一直在默默围剿我们。 原主和那些莫名其妙的数据乱流，我们和主系统失去联系全都是它搞得鬼。 甚至没有星际战舰之类的技术资料，也全是它搞的鬼。” 毛团生气极了，“世界意识吞并宿主和系统，这是违反规则的大忌，它竟然敢这么做。” 这会儿，宁兮疼痛减轻了，恢复过来，将毛团抱在怀里，“我这么痛苦，是你在和世界意识对抗？” 毛团点点头，继续道：“兮兮，这个世界意识心大得很，它不仅想要我们成为它的傀儡，还想要咱们的技术资料。 我废了好大的劲，才阻止它，但撑不了多久，它在规则层面的进攻太强大了。 而且它将我们和主系统隔绝了，我们现在只能做困兽之斗。” 说到这里，毛团伤心不已，它现在真的成了一个放养的系统。 “兮兮，你最近好好休息，我再去检查一下，我的核心体有没有被感染。” 说完，毛团消失了。 “你睡！我守着你。”商朔言轻声道。 宁兮几乎是一秒入睡，看着她疲惫的脸庞，商朔言无声叹息。 本以为她比自己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半日后，宁兮一行人到达屏山镇。 商朔言抱着沉睡的宁兮，进了他在此处的营帐。 营帐外，副将传来消息，“侯爷，南蛮有动静了。” “斐玉，看好她。” “是。” 走出营帐，听到副将的传信，商朔言吃惊不已，“派人密切关注，看看那个东西在哪里？” “是。” 副将离开后，商朔言低声怒道：“又想故技重施，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 之后几天，宁兮一直没醒，手腕上的异花，也越来越清晰。 商朔言一直守在她身边，看着她手腕上的异花干着急。他尝试过，想将异花转移到自己身上，但根本不行。 对世界意识来说，宁兮是一个比他更好的合道之人，她本身就具有规则之力，还附带一个规则完备的系统。 若能将宁兮完全融合，这个世界说不定能快速发展到一个很高的阶段。 所以商朔言被放弃了，要放以前他肯定高兴不已，想办法脱身，但现在他做不到。 就算要离开，他也要带着她一起离开。 这时，床上的宁兮动了动，缓缓醒了过来，商朔言看向她笑道：“饿了吗？” 宁兮点点头，一醒来五脏庙就开始抗议了。 很快，斐玉端了一碗清粥配小咸菜进来，“小姐，您好点了吗？” 宁兮点点头，坐下不慌不忙地喝粥，看着一旁的斐玉，说道：“斐玉，以前我问你，以后想干什么。想到答案了吗？” 斐玉点点头，“奴婢是小姐的死仆，自然要跟着小姐，小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宁兮笑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人聚人散，总有悲欢离合。没有人会一直陪着你，也没有人会一直需要你陪伴。 这一世遇过的人，下次不一定会再遇见；这一世错过的人，也许转身就遇到，也许永生永世再无见面之缘。 斐玉，人要学会成长，要学会自己独立面对。 你的能力很强，只要足够坚强，也许你能找到那个可以让你短暂停留的港湾。 如果找不到，那就一直走下去！” 宁兮的反常，让斐玉近来心里积聚的悲伤，骤然放大，她跪在宁兮面前，乞求道：“小姐，你不会有事的。我们回京，公爷和陛下肯定有办法的。” 商朔言却皱起了眉头，这话是说给斐玉，也是说给自己的。 “总有一线生机的，再不济像我这样也行。”商朔言直接问出声。 她做事一向果断又出人意料，商朔言怕她自己做什么傻事。 “你们一个个都跟我要死了似的，我是那么容易嗝屁的人？”宁兮轻描淡写，笑道：“只是这几日的痛苦，有感而发罢了。” 两人可不这么认为，就这么看着宁兮。 “我想出去走走，这屏山镇听说怪事奇多，当地居民也十分怪异。” 宁兮岔开话题，不管如何她心里已经下了决定，谁都改变不了。 斐玉走过来扶着宁兮，商朔言想跟着，但副将神色焦急地走了过来，“侯爷，南蛮进攻了，这次攻势很强，我们死了不少人。” 商朔言并不想理会，他现在要看着宁兮，怕她做什么傻事。 “你去看看！我们就在营地里，不出去。”宁兮拉拉商朔言的衣袖，笑道。 第264章 反抗 “无从反抗对吗？”宁兮问道。 商朔言却摇了摇头，“你这朵异花，这么久都没有扎根成功，肯定是有原因的。毛团一直没出现吗？” “从我离开京都，它就没有出现过。”宁兮回道。 “毛团不会不管你，它必定在与天道对抗，阻止异花扎根。”商朔言垂眼思量一番，“你试着调动识海中的信仰力，阻止异花扎根。” “为什么信仰力能阻止异花扎根？这就是信仰力的作用？” 毛团跟她说过，信仰力比功德值难赚，因为它与人有关，人性难测，所以难。 “黑色异花是天道的一个分身，它想在你的识海扎根，就是想完全控制你。 凡事都有一线生机，你也可以借此趁机入侵天道，取代它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 但你必须有足够的信仰力，否则根本无法反抗天道。 它在这个世界经营了这么久，天下人都依靠它生存，每天都有无数百姓祈求风调雨，祈求心想事成。 天道对世界的掌控全赖于此。 它之所以这么快对你下手，很大可能是因为你的信仰力来得太快。 若是给你充足的时间，它无法控制你，反而有可能被你趁虚而入。” 宁兮：“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和它争，不赢就死。”商朔言看着宁兮，“不论结果如何，我都陪着你。” 这时毛团出现了，它没有了往日的可爱，看上去焉搭搭的。 “兮兮，如果要反抗，那你就要做好准备。在世界中，世界意识的力量是很强大的。 我已经跟主系统发消息了，但不确定主系统能不能收到。 从我们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世界意识就一直在默默围剿我们。 原主和那些莫名其妙的数据乱流，我们和主系统失去联系全都是它搞得鬼。 甚至没有星际战舰之类的技术资料，也全是它搞的鬼。” 毛团生气极了，“世界意识吞并宿主和系统，这是违反规则的大忌，它竟然敢这么做。” 这会儿，宁兮疼痛减轻了，恢复过来，将毛团抱在怀里，“我这么痛苦，是你在和世界意识对抗？” 毛团点点头，继续道：“兮兮，这个世界意识心大得很，它不仅想要我们成为它的傀儡，还想要咱们的技术资料。 我废了好大的劲，才阻止它，但撑不了多久，它在规则层面的进攻太强大了。 而且它将我们和主系统隔绝了，我们现在只能做困兽之斗。” 说到这里，毛团伤心不已，它现在真的成了一个放养的系统。 “兮兮，你最近好好休息，我再去检查一下，我的核心体有没有被感染。” 说完，毛团消失了。 “你睡！我守着你。”商朔言轻声道。 宁兮几乎是一秒入睡，看着她疲惫的脸庞，商朔言无声叹息。 本以为她比自己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半日后，宁兮一行人到达屏山镇。 商朔言抱着沉睡的宁兮，进了他在此处的营帐。 营帐外，副将传来消息，“侯爷，南蛮有动静了。” “斐玉，看好她。” “是。” 走出营帐，听到副将的传信，商朔言吃惊不已，“派人密切关注，看看那个东西在哪里？” “是。” 副将离开后，商朔言低声怒道：“又想故技重施，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 之后几天，宁兮一直没醒，手腕上的异花，也越来越清晰。 商朔言一直守在她身边，看着她手腕上的异花干着急。他尝试过，想将异花转移到自己身上，但根本不行。 对世界意识来说，宁兮是一个比他更好的合道之人，她本身就具有规则之力，还附带一个规则完备的系统。 若能将宁兮完全融合，这个世界说不定能快速发展到一个很高的阶段。 所以商朔言被放弃了，要放以前他肯定高兴不已，想办法脱身，但现在他做不到。 就算要离开，他也要带着她一起离开。 这时，床上的宁兮动了动，缓缓醒了过来，商朔言看向她笑道：“饿了吗？” 宁兮点点头，一醒来五脏庙就开始抗议了。 很快，斐玉端了一碗清粥配小咸菜进来，“小姐，您好点了吗？” 宁兮点点头，坐下不慌不忙地喝粥，看着一旁的斐玉，说道：“斐玉，以前我问你，以后想干什么。想到答案了吗？” 斐玉点点头，“奴婢是小姐的死仆，自然要跟着小姐，小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宁兮笑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人聚人散，总有悲欢离合。没有人会一直陪着你，也没有人会一直需要你陪伴。 这一世遇过的人，下次不一定会再遇见；这一世错过的人，也许转身就遇到，也许永生永世再无见面之缘。 斐玉，人要学会成长，要学会自己独立面对。 你的能力很强，只要足够坚强，也许你能找到那个可以让你短暂停留的港湾。 如果找不到，那就一直走下去！” 宁兮的反常，让斐玉近来心里积聚的悲伤，骤然放大，她跪在宁兮面前，乞求道：“小姐，你不会有事的。我们回京，公爷和陛下肯定有办法的。” 商朔言却皱起了眉头，这话是说给斐玉，也是说给自己的。 “总有一线生机的，再不济像我这样也行。”商朔言直接问出声。 她做事一向果断又出人意料，商朔言怕她自己做什么傻事。 “你们一个个都跟我要死了似的，我是那么容易嗝屁的人？”宁兮轻描淡写，笑道：“只是这几日的痛苦，有感而发罢了。” 两人可不这么认为，就这么看着宁兮。 “我想出去走走，这屏山镇听说怪事奇多，当地居民也十分怪异。” 宁兮岔开话题，不管如何她心里已经下了决定，谁都改变不了。 斐玉走过来扶着宁兮，商朔言想跟着，但副将神色焦急地走了过来，“侯爷，南蛮进攻了，这次攻势很强，我们死了不少人。” 商朔言并不想理会，他现在要看着宁兮，怕她做什么傻事。 “你去看看！我们就在营地里，不出去。”宁兮拉拉商朔言的衣袖，笑道。 第265章 合道 两日后，屏山镇西南方传来异动，整个天空变成了血红色，就像老天张开了血盆大口，令人心生惧意。 “我滴乖乖！这天是怎么了，难道有妖孽横空出世了？” “天降异象，非福即祸呀！” 营帐前，宁兮望着远处的天空若有所思，身旁斐玉言道：“这天儿好生奇怪，难道真有妖祸不成？” “非妖祸，乃天罪也！” 宁兮莫名一句，转身回了营帐。 是夜，黑暗的营帐里人影晃动，宁兮换上一身简装，斐玉趴在塌边睡得香甜，她给斐玉下了安眠的药。 离开前，宁兮坐在塌边看着斐玉，轻抚她的脸庞，轻声道：“斐玉，你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一定要开心啊！” 说完，宁兮转身走出帐篷。 熟睡的斐玉眼角却流出一行清泪，即使睡梦中，她也感受到了这离别之痛。 走出营帐，宁兮看了眼在黑暗中，依然血色泛红的天空，轻叹一声，“该来的总会来的。” 宁兮脚下轻点，腾空而起，在月光的指引下，朝着异象而去。 这几日商朔言一直没回来，想必是被事情拖住了。 世界意识这手玩得好啊！ 先将商朔言引出京都，再将自己引出京都，现在又天降异象，恐怕都是为了吸引她。 既然你想要，那就满足你。 一个时辰后，宁兮到达了异象发生地附近。 “兮兮，你要小心喔！这里的能量感觉有问题。”毛团飞在宁兮身边提醒道。 “嗯！我知道。” 她一来就感觉到不对劲了，这个地方让她感觉压抑，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很快异象出现了，一个泛着红金色光芒的祭台。 “这么大的祭台！” 宁兮惊讶不已，世界意识果然是大手笔。 忽然，毛团激烈的声音响起，“兮兮，那个祭台是献道台，你可千万别站上去。你现在和世界的融合度已经很高了，站上去的话话，就代表你主动和世界意识融合。” “你放心，我会小心。” 宁兮在四周小心翼翼观察着，这献道台上的咒印好难懂，而且全是她不认识的符文。 没一会儿台上开始出现京都的画面。 靖国公府被冲破，皇城燃起了熊熊大火，将整个天空都染红了。 宁元辰和叶心兰沦为了阶下囚，永和帝被软禁在一处清冷破败的院落，他手里拿着一支银簪，那是他和皇后的订情信物。 紧接着画面一转。 热闹的街头巷口，斩首台上跪了四个人，永和帝、宁元辰、叶心兰和宁商酉。 四个刽子手，手起刀落，四颗人头滚落在地，有一个甚至滚到了宁兮脚边。 第三个画面是商朔言的。 他被人做成了人彘，放在猪圈的旁边，打扫的人每日都会浇一勺粪水在他头上。 宁兮情绪崩溃了，大声怒骂道：“狗日的天道，你威胁我！” “天命不可违。”一声悠远又古老的声音传来，带着不容反抗的威严。 宁兮怒不可遏，却又无能为力，天道要对付一个人，谁都扛不住。 连商朔言这样的化神期也只是苦苦支撑，她这个从一开始就被算计的宿主，又有多大希望？ 良久，宁兮冷静一笑，‘毛团，如果我合道了，你会死吗？’ ‘兮兮在，我就在。’毛团很坚定，从找到宁兮那一刻，它就没想过要分开。 宁兮将毛团抱在怀里，摸摸它的脑袋，毛茸茸的身体，圆圆的尾巴。 ‘毛团你和我解绑！ 我不能放着便宜爹娘不管，也不能对宁商酉不言不问，更不能眼睁睁看着商朔言受辱。 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毛团连连摇头，它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伤心，‘可是你怎么办啊？一旦融入天道，你就没有转世轮回了，自我意识也会慢慢消褪，化为一个冷冰冰的规则体。’ ‘兮兮，我不要离开你。’毛团紧紧抱着宁兮不撒手。 要说宁兮不害怕，那是假的，但真到眼巴前儿，她反而不那么害怕了。 ‘可是那样会死很多很多人，而且我有那么多信仰力，可以与世界意识争一争的。’ 宁兮抱着毛团，在它的额头轻轻一吻，笑道：‘毛团，你是一个好系统，以后肯定会遇到比我更好的宿主。’ 说完，宁兮在毛团额间一点。 一瞬间，她和毛团的契约松动了，因为是她主动解绑，所以她会受伤。 但她都要合道了，也就无所谓了。 ‘兮兮，我们可以争的。’毛团流泪了，它第一次流泪了。 ‘拿什么争？用商朔言、宁商酉和便宜爹娘的命吗？’宁兮摇摇头。 不！她不想，代价太大了。 天下之争死的不是几个人几十个人，而是几十上百万人，她做不到冷眼旁观。 宁兮转身踏上祭台，身体发出白色的光芒，远处商朔言悲痛的声音传来，“不要！不要！” 宁兮看向拼命奔来的商朔言，露出了一个他最爱的笑容，毅然决然踏上了祭台。 在宁兮踏上的一瞬间，整个祭台与外界隔离。 慢慢走向祭台中间，宁兮的身体从脚开始石化，她望天严肃道：“我答应合道，但你不准再打商朔言的注意，更不准碰我的家人。” “可！” 天道悠远又古老的声音，在宁兮听来却是那么可笑。原来高高在上的天道，也会使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此时，商朔言也奔到祭台前，他双手快速结印，不停攻击祭台，但他修为没有恢复，无法和天道抗衡。 宁兮看向商朔言摇摇头，她已经开始和天道融合了，而天道的真面目也展露在她面前。 不知道多久以前，这个世界的天道曾吞并过一个比它弱一些的天道。 而这个世界一直处于低级状态是因为它一直在融合另一个天道的规则，导致世界停滞了。 而它算计自己的目的，就是为了加快这种融合，否则它就会被杂乱的规则之力冲散，导致分崩离析。 这个天道远比它表现出来的厉害，从一开始她就没有胜算，甚至连商朔言和原主都是它故意留出来的诱饵，不过是为了让她留有软肋罢了。 “果然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的演化能力又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和一个半成品系统能比的。” 宁兮不得不感慨，世界意识谋划之深，竟然从那么久之前就开始算计了。 她看向商朔言，好看的红唇轻启，“商朔言，重新找个好姑娘爱！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更好更好的姑娘，我其实没有那么好……” 话还未说完，宁兮已经完全石化，脸上还留着淡淡的微笑，正如平日她总是微笑对人。 祭台外，商朔言整个人都崩溃了，趴在地上眼睛死死盯着宁兮，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他的世界塌了！ 毛团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像一只没有生气玩偶。 它没有宿主，没有家了。 与此同时，远在京都的宁元辰几人，心里没来由的悲伤不已，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永和帝忍不住放声大哭，“朕终究……还是没能护住她。” 京都一家店铺的伙计，心有所感，望了望天，内心悲伤不已，“怎么会突然这么难过呢！” “我也是，心里好难过。” “忍不住想哭啊！” 同样的情景在天下各处接连发生，一道道白色的信仰力光点，涌入宁兮还未完全消散的识海。 十日后，一队八百里加急信使，一路跑一路高声悲呼，“南安州信，十日前，天血色异象，安平郡主薨逝。” 听到消息的百姓愣住了，明白了十日前莫名的悲伤是怎么回事。 宁兮薨逝的消息，不到半个时辰传遍了整个京都，所有人都懵了，不敢相信，甚至还有权贵下令不准谣传。 直到两个时辰后，永和帝亲自下的讣告，各街市口念读讣告的读书人，边哭边念，周围百姓也哭作一团。 天下同悲！ 第265章 合道 两日后，屏山镇西南方传来异动，整个天空变成了血红色，就像老天张开了血盆大口，令人心生惧意。 “我滴乖乖！这天是怎么了，难道有妖孽横空出世了？” “天降异象，非福即祸呀！” 营帐前，宁兮望着远处的天空若有所思，身旁斐玉言道：“这天儿好生奇怪，难道真有妖祸不成？” “非妖祸，乃天罪也！” 宁兮莫名一句，转身回了营帐。 是夜，黑暗的营帐里人影晃动，宁兮换上一身简装，斐玉趴在塌边睡得香甜，她给斐玉下了安眠的药。 离开前，宁兮坐在塌边看着斐玉，轻抚她的脸庞，轻声道：“斐玉，你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一定要开心啊！” 说完，宁兮转身走出帐篷。 熟睡的斐玉眼角却流出一行清泪，即使睡梦中，她也感受到了这离别之痛。 走出营帐，宁兮看了眼在黑暗中，依然血色泛红的天空，轻叹一声，“该来的总会来的。” 宁兮脚下轻点，腾空而起，在月光的指引下，朝着异象而去。 这几日商朔言一直没回来，想必是被事情拖住了。 世界意识这手玩得好啊！ 先将商朔言引出京都，再将自己引出京都，现在又天降异象，恐怕都是为了吸引她。 既然你想要，那就满足你。 一个时辰后，宁兮到达了异象发生地附近。 “兮兮，你要小心喔！这里的能量感觉有问题。”毛团飞在宁兮身边提醒道。 “嗯！我知道。” 她一来就感觉到不对劲了，这个地方让她感觉压抑，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很快异象出现了，一个泛着红金色光芒的祭台。 “这么大的祭台！” 宁兮惊讶不已，世界意识果然是大手笔。 忽然，毛团激烈的声音响起，“兮兮，那个祭台是献道台，你可千万别站上去。你现在和世界的融合度已经很高了，站上去的话话，就代表你主动和世界意识融合。” “你放心，我会小心。” 宁兮在四周小心翼翼观察着，这献道台上的咒印好难懂，而且全是她不认识的符文。 没一会儿台上开始出现京都的画面。 靖国公府被冲破，皇城燃起了熊熊大火，将整个天空都染红了。 宁元辰和叶心兰沦为了阶下囚，永和帝被软禁在一处清冷破败的院落，他手里拿着一支银簪，那是他和皇后的订情信物。 紧接着画面一转。 热闹的街头巷口，斩首台上跪了四个人，永和帝、宁元辰、叶心兰和宁商酉。 四个刽子手，手起刀落，四颗人头滚落在地，有一个甚至滚到了宁兮脚边。 第三个画面是商朔言的。 他被人做成了人彘，放在猪圈的旁边，打扫的人每日都会浇一勺粪水在他头上。 宁兮情绪崩溃了，大声怒骂道：“狗日的天道，你威胁我！” “天命不可违。”一声悠远又古老的声音传来，带着不容反抗的威严。 宁兮怒不可遏，却又无能为力，天道要对付一个人，谁都扛不住。 连商朔言这样的化神期也只是苦苦支撑，她这个从一开始就被算计的宿主，又有多大希望？ 良久，宁兮冷静一笑，‘毛团，如果我合道了，你会死吗？’ ‘兮兮在，我就在。’毛团很坚定，从找到宁兮那一刻，它就没想过要分开。 宁兮将毛团抱在怀里，摸摸它的脑袋，毛茸茸的身体，圆圆的尾巴。 ‘毛团你和我解绑！ 我不能放着便宜爹娘不管，也不能对宁商酉不言不问，更不能眼睁睁看着商朔言受辱。 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毛团连连摇头，它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伤心，‘可是你怎么办啊？一旦融入天道，你就没有转世轮回了，自我意识也会慢慢消褪，化为一个冷冰冰的规则体。’ ‘兮兮，我不要离开你。’毛团紧紧抱着宁兮不撒手。 要说宁兮不害怕，那是假的，但真到眼巴前儿，她反而不那么害怕了。 ‘可是那样会死很多很多人，而且我有那么多信仰力，可以与世界意识争一争的。’ 宁兮抱着毛团，在它的额头轻轻一吻，笑道：‘毛团，你是一个好系统，以后肯定会遇到比我更好的宿主。’ 说完，宁兮在毛团额间一点。 一瞬间，她和毛团的契约松动了，因为是她主动解绑，所以她会受伤。 但她都要合道了，也就无所谓了。 ‘兮兮，我们可以争的。’毛团流泪了，它第一次流泪了。 ‘拿什么争？用商朔言、宁商酉和便宜爹娘的命吗？’宁兮摇摇头。 不！她不想，代价太大了。 天下之争死的不是几个人几十个人，而是几十上百万人，她做不到冷眼旁观。 宁兮转身踏上祭台，身体发出白色的光芒，远处商朔言悲痛的声音传来，“不要！不要！” 宁兮看向拼命奔来的商朔言，露出了一个他最爱的笑容，毅然决然踏上了祭台。 在宁兮踏上的一瞬间，整个祭台与外界隔离。 慢慢走向祭台中间，宁兮的身体从脚开始石化，她望天严肃道：“我答应合道，但你不准再打商朔言的注意，更不准碰我的家人。” “可！” 天道悠远又古老的声音，在宁兮听来却是那么可笑。原来高高在上的天道，也会使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此时，商朔言也奔到祭台前，他双手快速结印，不停攻击祭台，但他修为没有恢复，无法和天道抗衡。 宁兮看向商朔言摇摇头，她已经开始和天道融合了，而天道的真面目也展露在她面前。 不知道多久以前，这个世界的天道曾吞并过一个比它弱一些的天道。 而这个世界一直处于低级状态是因为它一直在融合另一个天道的规则，导致世界停滞了。 而它算计自己的目的，就是为了加快这种融合，否则它就会被杂乱的规则之力冲散，导致分崩离析。 这个天道远比它表现出来的厉害，从一开始她就没有胜算，甚至连商朔言和原主都是它故意留出来的诱饵，不过是为了让她留有软肋罢了。 “果然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的演化能力又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和一个半成品系统能比的。” 宁兮不得不感慨，世界意识谋划之深，竟然从那么久之前就开始算计了。 她看向商朔言，好看的红唇轻启，“商朔言，重新找个好姑娘爱！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更好更好的姑娘，我其实没有那么好……” 话还未说完，宁兮已经完全石化，脸上还留着淡淡的微笑，正如平日她总是微笑对人。 祭台外，商朔言整个人都崩溃了，趴在地上眼睛死死盯着宁兮，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他的世界塌了！ 毛团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像一只没有生气玩偶。 它没有宿主，没有家了。 与此同时，远在京都的宁元辰几人，心里没来由的悲伤不已，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永和帝忍不住放声大哭，“朕终究……还是没能护住她。” 京都一家店铺的伙计，心有所感，望了望天，内心悲伤不已，“怎么会突然这么难过呢！” “我也是，心里好难过。” “忍不住想哭啊！” 同样的情景在天下各处接连发生，一道道白色的信仰力光点，涌入宁兮还未完全消散的识海。 十日后，一队八百里加急信使，一路跑一路高声悲呼，“南安州信，十日前，天血色异象，安平郡主薨逝。” 听到消息的百姓愣住了，明白了十日前莫名的悲伤是怎么回事。 宁兮薨逝的消息，不到半个时辰传遍了整个京都，所有人都懵了，不敢相信，甚至还有权贵下令不准谣传。 直到两个时辰后，永和帝亲自下的讣告，各街市口念读讣告的读书人，边哭边念，周围百姓也哭作一团。 天下同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