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血远山》 第1章:天下五贼 南京,这个中国历史上的六朝古都,就象一本厚重的书,随着岁月的变迁,在给人留下无数沧桑和感慨时,也尘封了许多秘密。 每年的五月份,一到梅雨季节,连绵的雨水就会如期而至。可今年却极为反常,从4月中旬开始,苏南地区不仅滴雨未下,气温也恰如当年的股市,火爆异常,近一星期,更是一路飙升到40多度。 整个城市的空气仿佛都变为了液态,到处是流动的虚影。街上的行人大多一脸烦闷,脚步匆匆。 “先生,您的冰水。”一个身着黑色套装的金发美女走到6号桌旁,轻轻的说道。 古远山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眼里仍泛着兴奋的光芒。下意思的点了点头,又扭头望向窗外。 刚才过去的两个年轻女子太大胆了,清凉透明的白色吊带装、迷你短裤下笔直修长的大腿,这还不算,最要命的是毫无一丝赘肉的腰部竟分别露出一蓝一红两个蕾丝内裤,蕾丝上方两个同样颜色的蝴蝶和红唇纹身随着二女走动,妖冶的变幻不定,就象是在花丛中舞蹈,在翻滚中呢喃……差点没把古远山的鼻血勾出来。 这是寸土寸金的新街口旁一家著名的咖啡店,分两层,营业面积足有1000平米,一楼是大厅,二楼是十余个豪华包间。店名是一溜儿外文,名叫“芭克芭莎”。 向来以其精美细致的装潢,贵气而又不失幽雅的环境,身着考究职业套装的美貌侍女,纯正地道的蓝山咖啡而著名。 相应的,这里的消费也是高得吓人,一杯卡布其诺咖啡就要180元,外加15%的服务费。而每天限量发售的蓝山咖啡每杯更是高达820元,这绝不是普通人能消费起的。可人就是这么奇怪,到这里消费反而成为了时尚的代表,身份的象征。今天是星期天,一楼的大厅里几乎坐满了客人。与外面接受正午阳光暴晒的人们相比,大厅里的人却显得无比自在。 古远山现就坐在一楼临窗的一张桌子旁,1米82的身高,即使坐着也显得很挺拔。米白色的休闲装,虽有点旧,却很干净。楞角分明的脸庞不算英俊,但线条刚毅,极有男子气概。唯一不足的是头发有点凌乱。 可这一切在刚才那位套装侍女小姐眼里却显得很有个性,既便他已点了三杯免费冰水,她还是毫无怒意。 “他好有型,还很傲气,进门到现在一直凝望着窗外思考,好有内涵呢!” 站在桌旁的侍女鼻间紧张得有些冒汗,一手捧着托盘,另一只手将冰水轻轻地放到了杯垫上。她很高兴能借送水的机会名正言顺、大大方方的盯着帅哥看,她很渴望能与他多说上几句,为此她已把自己眼睛的电力准备十足,偏偏这个人是那么的不解风情,看也不看自己又把头扭向窗外。 她有点伤自尊了,“哼,若还这样,我就公事公办。”美女是经不起漠视的,你骂她打她可以,但不能漠视她。 按正常来说,座位紧张的咖啡厅极少提供免费服务。今天她对古远山算是破例了,连续三杯的免费冰水,简直绝无仅有。从他进门到现在已经半小时了,可他说要等的人还是没影呢,若不是自己怀揣着一丝期盼,早就没有好脸色甚至把他当骗地儿纳凉的人赶跑了。 她已做好了表达不再提供免费服务的准备。 第2章:这丫谁啊? 万幸的是,古远山这时又把头转了回来。满眼的失落,终于看向了美女侍者。 那两个妖精走得好快,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这令他喷勃的旖念着实没了落脚地儿,心里象是被突然挖走了一块,已在鼻粘膜下集结待命的100CC鲜血楞是被紧急撤消了冲锋号。失落的感觉充斥着全身,很不自在。一副偷情中途被对方丈夫拉下床的表情,白得如纸接着马上红得象布。眼睛呆呆地望向侍女,一时转不过弯来,没有回答。 就这个07新款西门庆的表情,在美女侍者眼里却是最好的褒奖。 ‘他呆呆的望着我,太直接了,真羞人。’……与美女心中幻想过无数遍的爱情童话场景恰好重叠了。 一男一女,一坐一立,瞬间都成了“红”人。侍女垂下了眼帘。 就在这时,古远山的目光忽的放射出万丈光芒,越过侍女,投向了她的侧后方。那里含笑站着两位女子,她们也正在瞧着古远山。 侍女敏感的觉察到异样,抬起头又顺着帅哥的目光转回身,眼睛立马瞪得溜圆。 “天呐,太妖冶了。”这是侍女的第一反应。不光她,其实整个大厅的人都转向了这边。 站在她身后的二女,同样齐耳柔顺的短发、同样精致性感的面容、同样清凉暴露的装束。不,这无法形容那份感觉,妖冶的感觉。感觉来自哪里呢?哦,对了,是额前被锔成红黄相间的短发,是绝美面容下妖媚的眼神,是镶着闪亮钻石扣链的肚脐。天呐,他说要等的就是……就是她们? 她无法看到二女几乎全裸的后背;更无法看到二女腰部的纹身及半截内裤。若是看到了,恐怕她绝不会只定义为妖冶,而直接定义为骚狐狸了。 其实,古远山比她还震惊,他是震惊二女手中拿的那张照片。那是他的照片,三年前从北大毕业时在校门前照的。原本兴奋的目光随之变为疑惑和震惊,嘴也张得老大。 “可算找到你了!”右边嘴唇涂成黑色的那位女子声音很好听,有些沙哑却充满了磁性。说完,就把照片贴在性感的嘴上亲了一下。接下来,眼睛盯着古远山,就那么将照片顺着暴露出来的内衣上沿塞了进去。 古远山蒙了,真蒙了。他就发现对面不知何时少了一个妖精,而自己左腿上却多了一个。更要命的是,妖精的一只手驻在自己膝盖上,而另只小手却驻在自己的下腹部,离远山只有0.01寸。神秘诱惑的花香充斥着他的鼻腔。天呐,这丫谁呀? 第3章:美女如云 一直以来,古远山都是那种有色心没色胆的下品色狼。见到美女也顶多意淫一下,连话都不敢说,更别提正眼看了。可今天的机会实在太好了,隔着玻璃落地窗,他很有安全感,可算痛快地过了把眼瘾。 “街上美女如云呀!”他算彻底服了死党温明仁,这句精典台词还哪是台词呀,简直就是真理! 古远山在大学时,就没少在花心大少温明仁的鼓励下在网上与美女视频聊天。隔着荧屏,古远山的那份机智、幽默和学问往往让对方很痴迷,可一但真正见面,1米82的他立马就说不成句了,眼睛也直跟对方鞋面较劲。这不仅让对方很尴尬,甚至连躲在暗处的温明仁最后都哀叹,“太离谱了,可怜远山那么伟硕,偏偏它哥这副德性,真是浪费呀!” 就是因为这个毛病,让22岁、很有男子气概又是北大毕业的他至今还没处到女朋友。他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普通工人,在老家沈阳的一个私人冶炼厂上班。七年前,他父母原来所在的大型国营冶炼厂施行股份制改革,最本份的夫妇二人首当其冲,成了第一批下岗工人。以老邻居王大叔的话讲“咳,你们两口子就是对儿软柿子,不捏你们捏谁呀?难道去捏刺猬?”后来,也正是王大叔的帮忙,把他们介绍了到一家私人冶炼厂上班,虽很累,但老板不错,两口子一月加起来有1700多块钱可拿。若非这样,恐怕古远山连上大学都成问题。 古远山也争气,考上了北京大学。毕业后,为了找份挣钱多的工作,古远山不惜远离父母,只身来到南京,进入了一家上市企业南鑫集团企划部做职员,每月5500元的工资仅留500元,其余悉数汇给父母。他不想再让父母劳累了。父亲前年,也就是远山毕业那年受了惊吓,身子股大不如前。老人家是被伙儿人绑票了,两天后又莫明其妙的被放了。“妈的,那么多富人不绑,绑穷人?让我抓到非扒了他的皮不可。”这是古远山多挣钱之外的另一个心愿。至于父母总唠叨的早点抱孙子,则是古远山最头疼的问题。连女的手都不敢拉,上哪去给二老制造孙子?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近两年来他也不知怎么,总是做梦。梦里妻妾成群,燕瘦环肥,享不尽的艳福,健美硬郎的他威猛无比,一棍在手,满床呢喃…… 可一醒来,照旧,见到女同事仍然窘迫,惴惴不敢言。 公司企划部的美女不少,也因他这种性格出过不少笑料,搞得连集团老总都知道他这号人物。 今天,就是集团老总的特别助理……自己的老乡……宫艳芬大姐约他出来的,说告诉他个好消息。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300大元,古远山苦思冥想也没找到好地儿,最后向同事也是一个职工公寓住的室友于正阳借了500元,才约宫大姐在芭克芭莎咖啡厅见面谈,人家一直都很关照自己,破费点是应该的。提前赴约的他没敢点咖啡,因为在他看来,大姐没来前,自己就点咖啡那不是破费,而是浪费!那一杯只够一口喝的,最少180呀。 ‘俺是穷人,不能装X’……这是他进门前告诫自己的话。 “这里的服务真好,免费冰水随便喝!赞美咖啡厅老板……一个无私的人!”这是职装侍女为他去取第三杯冰水时,他对咖啡厅的赞美。 凉爽的空调、优雅的环境、贵气的装潢、窗外的美女,这一切都太美好了,还有更好的,就是那……免费的冰水!在酷热高温的煎熬下,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很不幸,古远山看见的是一片洁白光滑的后背,在性感的腰部还有一只金色的蝴蝶在淡蓝色的蕾丝上飞舞…… 第4章:蝴蝶妖女 他象过电似的连忙闭上眼睛。 古远山不敢睁开眼睛了,在繁华路边的橱窗里、在这么高雅的环境中、在三位不知姓名的女士眼皮子底下。佛主呀!别玩我啦!我再也不偷看美女还不行了吗? 他不知现在该怎么办,他没想到自己这么不济。这与梦里自己枪枪锁喉、棍棍降魔的风采反差太大了。在梦里,远山好象还是武林盟主呢!旗下3000娇娃统一口号是:“Oh!Yeah!”没想到呀没想到,原来盟主也怕“隔山打老牛”这种失传的掌法。 太失望了。不,是太丢人了! “古先生,请与我们走一趟!你父亲古京声有危险!”会失传掌法的蝴蝶女没有理会手中传来的颤抖,飞快地与仍站着的黑唇女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仰身将光滑的后背靠进古远山怀中,鹅黄色的双唇紧贴在他耳边低声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句话如一根针扎进古远山的耳膜,猛的将他惊醒。 “有危险?”这两个妖精竟知道父亲的名字,还有自己照片,虽是素未平生,但绝对是针对自己来的。可恨自己还色迷心窍,愚蠢地被人玩弄了自己何时变成了这样?满脑子龌龊,不经挑逗。这怎对得起含辛茹苦的父母? 他骨子里的那股子傲劲狠劲全上来了。妈的,她俩肯定是曾绑架父亲的那帮杂碎。否则,一个老实巴交、挨骂都不敢吭声又无钱无势的普通工人何来危险?若不是她们,老爸又怎么会受到惊吓卧病在床?找你们还找不到呢,今天竟送上门来了! 想玩?好呀,你大爷我陪你们玩!靠你老母地! 他曾经在大学中与另一位死党熊汝川进过搏击社,进步飞快。熊汝川曾说他是天生的练武材料,只是可惜练得晚。他惟有苦笑以对,他没告诉熊汝川,早在九岁时,小学体育老师曾有意收他为徒,入的是平板螳螂门,当时螳螂拳在沈阳还是很有名气的,但当老师带着一包水果看望父母时,平日谦恭的父亲却暴跳如雷,坚决反对,弄得老师很窝火,马上扭头走了。当然,他的武也没学成。 这几年来,已经尝到甜头的他一直没丢下锻炼,现在虽还算不上熊汝川那样的高手,但普通四五个汉子绝近不了他身。 古远山睁开了眼睛,发现那个侍女早就走了。而对面黑唇女还没坐下,一改轻佻神色,满含忧虑的望着自己。这让他很迷惑,那种忧虑应不是装出来的,若是的话,那简直可以当影后了。难道先前的判断有误? ‘不管了,哪怕是火坑我也要往里跳,因为她们谈到了父亲!’古远山暗自下了决定。偷偷整理好裤子,之后顾不得腹部的湿粘,一把推开靠着自己的蝴蝶女,脸上的肌肉颤抖了一下,冷漠地说了声: “走吧。” 这让二女都很诧异,不明白眼前的男人为何变化这么快、这么大。刚才还精虫上脑,转眼就冷漠如冰。可长期的心理训练让她们很快又笑颜如花,把胸部紧贴着古远山,一左一右很自然地挽上他胳膊,在大厅内所有人的注目礼下袅袅婷婷走出咖啡厅。在她们身后,一只金色蝴蝶和一抹烈焰红唇在厅内的灯光折射下,闪烁着诱惑的光芒…… “咳,这些公子哥,真有福!”一个四十余岁气色不佳的男子羡慕地说道。 “呸,那俩个女孩太骚了,打扮成那样!看,还看,我叫你看!” “哎呀!别拧了,我是看那小子呢,肯定有残疾,我怎么看他走路都怎么觉得别扭,象是在前面贴了块板子,生硬得狠呢!” “去,别瞎说。”说话的女子脸一红。 “说吧,你们把我父亲怎样了?” “他暂时安全。” “你们又绑了他?”古远山坐直了身子,咬牙切齿的问道,有些出离愤怒。 “没有”蝴蝶女没有看古远山,只是摇了摇头说道: “那会有什么危险?” “……”车内不再有人回答。 古远山的眼睛扫了扫身旁蝴蝶妖女,她明显在回避他的目光,扭头望向车窗外。 没办法,即然跟来了,就不能示弱。古远山楞了半分钟,接着就懒洋洋地把身子靠回座椅,做出一副轻松自在、任凭摆布的架势。对很可能是仇人的妖女,绝不能再弱了势头。脸丢一次就够了!绝不能有第二次! 不理我?装酷?好呀,我担着就是了,看你们能耍何种花样!大爷我光棍一条,我怕谁呀我!想到这,他也把头扭向窗外。 其实,连他自己也没弄明白,原本见到美女就脸红的他,怎么忽然会象广告里的台词一样……脸也不红了,心也不跳了,也不结巴了,甚至还敢直视人家胸部了…… 难道我喜欢这种类型的?……又或是先前那次“隔山打牛”带来的影响?……自己还算是处男吗?……辛苦22年的童子功算不算被废了?……云里雾里、天上地下,古远山的脑袋瓜可没闲着,这通儿胡思乱想,绝对算是纵横九万里、上下五千年了! 他甚至还想到了香港电影……倩女幽魂。脑海里更是马上回想起那两个纹身,按他的理论就是……纹身不怕,但你把纹身和大半截内裤一起亮出来就可怕了,会出人命哦! 妈的,两个妖精!嘿嘿……若把这俩妖精性感的小屁屁分别刺上一黄一红的“爱奴”两字应该很解气……嘿嘿!……他的意淫老毛病再次习惯性泛滥。 也是,谁没有点梦想呢?死党温明仁说的好……“YY有理!意淫万岁!这有助于人脑开发!智力上升!” 要说这两个妖精也真他妈的怪,在咖啡厅里还一副绝对花痴的风骚模样,可从那出来后却一言不发,只是一左一右拥着他横穿大街走到了停车场,钻进了一辆极为显眼的奥迪R8银色跑车。黑唇女这才松开手,到前排去开车,而蝴蝶女却紧贴着古远山坐到了后排黑色真皮座椅里。这算什么?怕我跑?绑架? “我靠,挺有钱呀!绑过不少人吧?……”看到这辆极品跑车,古远山心里不禁加深了几分仇恨。开极品跑车还玩绑票,真有种。八成也是超级变态,玩城市猎人游戏的那种。念及此,古远山心中不禁一阵恶寒…… 车内装饰很现代,一股重金属风格,满眼是银灰色和黑色。 强劲的轰鸣声响起,R8象猎豹一样窜了出去。车开的很快,可以看出黑唇女驾驶技术不错。十多分钟就开到市郊,进入了一个依山傍水,风景秀美的别墅区,古远山知道这是全南京最高档的小区……清水湾。住在这里,可不是光有钱就行的。听说必须是什么会的会员才行。住就住呗,搞那么多噱头干嘛?有钱人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虚头巴脑的玩神秘,楞装与众不同。 可话说回来,这地儿还真不错。唐后主李煜有诗赞道:“清水山中笑,湾前自在人。” 嘎纳电影节和威尼斯电影节双料影后瞿佳伲就是这个清水湾的形象大使。清水湾是山,山上有一泉,泉名清水,水质听说极好,与龙井春芽可谓绝配。 “这俩变态骚货从这儿蹦出来的?”古远山有点惊讶,但在逆反心理作用下却直接把二女从妖精降为了变态骚货。内心中仅存的那丝淫念也随之慢慢消散。心中迷惑进一步加深。 意思到谜底很快就要揭开了,他的血流不由加快许多,手心跟着开始冒汗。虽然表面仍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可内心却知道自己有点紧张。 二女上车后就很严肃,浑没有之前的放浪痕迹,从倒视镜中他发现开车的黑唇女在拐入盘山道后竟瞬间表现出了紧张神色,而身边的蝴蝶女也是握紧了小手。 难不成是想来个杀人劫财?不会吧,这车的一个轱辘都比我值钱。没理由呀!可那又怎么解释这事呢?咱家穷得叮当响,整个儿一典型劳苦大众家庭,她们有什么理由黑上我家了呢?宝物?古远山也被自己的突来灵感吓一跳,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他家那30多平米的破平房,是政府临时解困房,一眼能瞧个遍,他十五岁时原来住的那片平房曾着过一次大火,自己家也跟着烧个精光。还哪里会有什么宝物呢?…… 古远山越寻思,越觉得这事有点离奇。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上自己家,肯定不是误会,一定有原因。 他想给家里打个电话,可一翻兜,才发现手机竟然不见了。他记得刚进咖啡厅时曾接个宫大姐打来的电话,告诉他因临时有事,会晚半小时到。然后他就把手机揣回裤兜了,怎么现在却没了呢?掉了?他很后悔当时过于激动,听到父亲有危险那句话就起身离开了。一定是掉在座椅上了。回想到当时的糗态,他不由自主的把目光再次投向蝴蝶女,可一见肉色晃眼,连忙又收回目光,深深的吸了口气,把口水狠狠的咽了回去。 “妈的,这香味太淫荡了。”无奈下,他只好放弃打电话的想法,重新把头扭向窗外。 起伏的山道两旁,不时可看到一幢幢绿树掩映下气派非凡的别墅。这时,驾车的黑唇女按下了顶篷回收键。道路两旁古树参天,虽时值正午,在这却感受不到一丝暑气。没有了车窗和顶篷的阻挡,凉爽的风拂面而来,令古远山不由得精神一震。当然,不必苦忍那诱人的香水味也是主要原因。 几分钟后,动感十足的R8跑车终于拐入一个叉道,又绕过一个两人多高的美人鱼雕塑,才停在了一幢三层别墅的小广场前。古远山注意到,不远处还有辆黑色的悍马车停着,而且是黑色的外交牌照!跨国犯罪集团?这回玩大了…… “您想要的答案在里面。”黑唇女转回身对着古远山,终于说话了。 “很好。”古远山几乎是用鼻子哼出来的,可眼睛却落在黑唇女那露出半截自己照片的胸部。 “请吧”黑唇女毫不在意他的无礼,反是用她那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洁白玉手故意抚了抚胸口,瞄了一眼已立在车外的蝴蝶女,极为诱惑地笑了一下。才返身下车又为古远山打开车门。而蝴蝶女显然受到刺激,撇了撇嘴,返身走进楼内。 “妈的,真是妖精!”他心里咒骂了一句。在欲火的带动下,骚货又不知不觉回升为妖精了。就这么半小时内,他受到的诱惑比之前22年的总和都多。还突破性的与美女身体来了回零距离接触。 反正脸是丢过了,怕他何来?向来腼腆的他这时做出了一个绝对大胆的举动。就在车门旁立着的黑唇女注视下,毫无顾忌地整理起裤子。完了,还挑战似的瞧向她,一副吊儿啷当的流氓眼神。 结果,他发现这种纯为自己打气的一系列举动,并未收到预期效果。人家就那么目不转睛的看着,迎着他的眼神人家还眉头一挑,露出了满意的一笑。古远山没辙了,翻了翻白眼,无比郁闷的下了车,跟着黑唇妖精进入别墅大门。那个蝴蝶妖精早在停车时就急匆匆的进去了。 一进门,就是一个宽敞的大厅,按古远山估计,装300人绝没有问题。没有电影里的古典豪华,没有金壁辉煌,没有西方油画。整个大厅很简洁,现代感十足,地面是纯白色的大理石,从三层棚顶垂下的水晶吊灯与四周银灰色墙壁交相辉映。大厅两边是两个走廊,被两个对应的弧形楼梯挡住了视线。再往上二楼是一个环廊,隐约看到一些房门。令他惊奇的是,那些都是亮银色的金属门。他不是没见过金属门,但住家里用金属门确实没见过。 穿过大厅,在黑唇妖精的引导下,步上楼梯来到二楼,那确实是金属门,共六个。脚步不停,又折进二楼右侧的走廊,走廊两边的门都关着,不再是金属的,而是木门,大约十多个,却没见有人走动。尽头,又是一个楼梯。黑唇妖精还是一言不发,抬脚就上。 “等等”古远山脸色不太好。这七拐八拐的让他联想到了传说中的黄窝,他没去过,但听过。什么鬼地方,弄得挺神秘,他感觉到了压力。这还倒是次要的,主要的是他受不了看那光滑的裸背及内裤上沿一动一动的红唇纹身。 黑唇女回过身,不解的望向他。以为他要打退堂鼓。 古远山跨步蹬上楼梯,接着说了一句“我先上”。 黑唇女这才明白,扬了扬眉毛,首次露出赞赏的眼神,抿了抿嘴,也随着拾级而上。 别墅三楼,楼梯口。 一位穿着灰色大褂中年人,面无表情的等在那里。把古远山弄得一楞。 ‘什么年代了?大热天穿长袍?也不怕闷出扉子!’ “远山,请与我来。”中年的的牙很白,但笑容不敢恭维,比哭还难看。其实他并不知道,这位中年人本来就没笑过几次。 “咦呀!我跟你很熟吗?叫得挺亲切呀,远山?”心里不爽的某人回了个无所谓的眼神。肚子里却很是鄙视一番。跟着长袍男来到了一个房间。黑唇妖精仍然跟在后面。 这三楼表面上很简单,整个走廊看起来只有一个房门,门旁两侧是对称的怒目金鹰雕塑,那两双眼睛很邪,放着红光。再进去,里面却是门套门,不同与楼下的简约,反倒象个迷宫。房间内的装饰也与一二层截然相反,属典型的欧式古典风格,每一样东西都极为考究精致,那怕小到一个蜡台都是金光闪闪的。 穿过四个屋,才又来到一个很大的房间,在房间的右侧,一排沙发,左侧是一个巨大铺满墙的电子屏幕,但现在没有开。而迎面房间尽头是两扇高大厚重的暗金色金丝楠木房门。中年人在距离房门五米处停下了脚步。古远山注意到那门中央,有个很大的圆形标志,按门线两边分呈反差很大的不同颜色,左黑右白,极为怪异。他记得好象在哪见过这种图案,可就是想不起来。 他知道这房门后就是离奇怪事的谜底,大脑飞快地设计着各种应对方案,甚至他已预想到父亲被塞住嘴,反绑在椅子上,满脸鲜血的样子。他全身的肌肉都紧崩起来,若父亲有什么三长两短,他绝对要拼死一搏。虽然他发现中年人是个高手,可人家欺负到头上还不还击不是他的性格。宁当战死鬼,不做贪生虫。调戏我还可忍,欺负老爹绝不可忍。这是他听到邻居王大叔的那句“软柿子”后就曾暗自发过的毒誓。 五米外,豪华房门无声的向内开启…… “远山,我们终于见面了!”一位身批袈裟的老和尚隔着十米远,笑眯眯的站在里屋中央,盯着古远山。 “啊?”古远山怎么也不会想到,要见他的竟是位老和尚。这么邪性?不开口也能说话。真是和尚?假的吧?他头上的九个戒疤肯定是粘上去的。 “我等你很久了,你终于来了。”老和尚几乎是重复了第一句话。仍是紧闭着嘴,笑眯眯的盯着他看。 “我爹呢?”古远山的声音很愤怒,但没失去理智。他站在原地,隔着十米远,对老和尚发问了。说实话,从见到和尚的那一刻起,他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感到不踏实。 他现在很想骂娘,还很久?有多久?太虚了吧。可面对着老和尚,他怎么也骂不出口。老和尚的眼神很怪,象是能看透一切,让人难起恶念。这点到颇象得道高僧,虽然从周围情况看这明显是个假和尚。 念头刚起,一个声音就在古远山的心头冒出来了。“别激动,我的孩子。” 十米远处,老和尚不动如山,眼神却变得明亮起来。 古远山感到一阵旋晕,他才明白老和尚哪是用什么腹语说话,根本是在用精神与自己交谈。 他快要崩溃了。这简直象在做梦。异能和尚……冶艳妖女……长袍高手……极品跑车。豪华别墅……咦?我老爹呢? 古远山的脑袋象是中了邪,一会东一会西,天边、眼前;古代、现代的开始了半小时内第二次神游,可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弄不明白。 “这是谁呀?”古远山匪夷所思下内心不禁产生疑问。 “我叫富廉。”还是老和尚,还是那模样。 “谁?妇联?!”古远山登时差点喷出来。名字起的真有水平呀。可他没在这事上多纠缠,管你谁呢,一听就是假名。 他关心的是他爹,也不知现在怎样了? “我爹呢?”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杂念,面色也慢慢变冷。表现出一定水准的控制力。 “孩子,你的精神力不错,竟能很快控制住杂念。” “我爹呢?”古远山这次几乎用吼的。他没心思扯别的。把我当玩具耍?没门。 “坐下谈,孩子。”老和尚点了点头,接着动了,从门里走了出来,随着移动脸色越来越严肃。他没有走向古远山,而是走向右侧一排沙发。坐下后方传来意念。 这时,一直站在古远山身前侧的长袍男子面无表情地弯腰对老和尚鞠个躬,又对古远山点一下头,退了出去。而黑唇女则是不知从哪取出一支比大拇指还粗的雪茄,用专用夹子切了一下,呈给已坐下的老和尚,并为他点燃。之后,就立在沙发旁。整个过程,她和中年人都没有说任何话。 和尚抽雪茄?靠,肯定是假的了…… 鼻间抽搐了一下,古远山眼睛紧紧地盯着老和尚,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丝突如其来的紧张气氛。这好象是老和尚刻意营造的。变化很快,很突然。 “终于露出尾巴了。”眼中的怒火更盛,牙关紧咬,双唇已抿成一条直线,古远山在老和尚侧面坐下了。沙发很宽大很软,很容易让人放松,所以他只是坐一半,整个身子也绷得笔直,保持反应速度,他不知接下来会怎样,心中那份古怪不安的感觉让他瞳孔都开始收缩…… 全身都陷进黑色真皮沙发的老和尚与古远山静默对视了足有一分钟,端是火花四溅,机锋暗藏。富廉老和尚很满意,小伙子看来有够胆子大,也有那么股子狠劲。 不错呀!打七分! 这与先前关于他的讯息有很大出入,说明自己要亲眼见见他的决定是无比正确的。 默默评估一番,心里有了底。老和尚右手一指对面的电子幕墙。 “你父亲在那。” 话音方落,就见对面那五米高,十米宽的巨大幕墙忽然亮了起来。 古远山顺着手指扭头一看,登时楞住了。 屏幕上显示的正是他父亲……古京声,1米75的个头,长像很普通,属于大众脸,也就是三个人同行就不会被注意的那种。此时正站在一艘游艇的前甲板上,脸向着船头大海的方向思考着什么。图像有些轻微晃动,因摄像头的角度问题,只能见到海,没有任何参照物。 古远山看着父亲的侧影,第一感觉就是有点别扭。父亲怎么没有丝毫的拘束感呢?不应该呀。这与自己的预想中的场景相差太远,冷丁的有点不及适应。 好象知道了儿子在看他,古京声慢慢地转过身,但眼含忧色,显得心事重重。 古远山春节曾回过家,没想到这才三个月没见,父亲竟老了这么多。额前原本就稀疏的头发好象更少更白了,脸上的皱纹也更深了,身上虽仍是那套五十年不变的老旧灰色汗衫和深蓝色的桶裤。但,他老了…… “父亲” 瞬间,古远山胸腹中涌起股热流直冲鼻端,他的眼睛湿润了。可他不愿在外人面前表露,强行抑制住,才没让泪水掉下来。牙咬得更紧了…… “山子” 这是古远山的小名,他的父母从来都是这样叫他。父亲的声音很缓慢,有点苍老,又象是大病初愈般有气无力。 听到这声呼唤,古远山紧抿着双唇,眼境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习惯性的点了点头。 从表面看,父亲没有丝毫的惊慌。按他父亲胆小怕事的性格推断,应该是没有受到任何恐吓及虐待,也不象是被绑架。这让古远山有点摸不着头脑,搞不清这和尚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所以他只好静静的等下文。 可他的父亲只说了两个字,就不再说话了,仿佛被什么卡住了,嘴张了半天,却楞一字没说出来。脸上的皱纹渐渐堆积在一起,有点干裂的双唇颤抖得越来越历害。海风将他的头发胡乱吹起,几绺发丝遮住眼角,他却浑然不觉,眼睛仍盯着摄像机。 古远山的眼睛一刻不离,随着父亲的动作,他刚开始激动的心情反到慢慢平静下来。他知道,父亲一定是有什么难心而又重大的事要跟自己说,这判断不仅是凭他的直觉,也基于对父亲的了解,他虽胆小怕事,却从没有这样的犹豫不决。 海风仍然肆意逗弄着站在船头的老者,但无法将他眼中的泪吹干。虽然泪不多,只两行,落腮边。 这是古远山第一次见到父亲落泪…… 略微顿了一下,古京声深吸了几口气。连头前的乱发都没管,又接着说道: “山子。我知道……知道你在看着爹爹,从……从你出生的那天起,你就给爹……带来了……希望和快乐。爹以你为荣,过去是……将来也是。” 说到这,老人家已老泪纵横,但却没有打住的意思。任凭泪在腮边滑落,仿佛是已憋了几年、十年甚至更久。 古远山一动不动的象个雕塑,全身心的在听,在看。他怕漏掉父亲的哪怕一个字,一点细微的声调变化,他怕漏掉父亲哪怕是一点点细微动作和表情。浑然忘了这是在哪里,身边有何人。 身边不远处的老和尚脸上毫无表情,眯着眼睛盯着古远山的侧影。而那个黑唇女目光复杂,也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有些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再次深吸一口气,古京声努力平静了一会,才抬起右手将乱发抚平,微抬起头将目光投向正前方的高远处。苦笑了一下,一字一顿地说道: “山子……我下面的话,请你一定要听好,牢记在心里。这对你很重要,甚至……关乎你的性命。爹一直没跟你讲,是希望……你能过平和的生活,有着快乐的童年。安静的学习……之后上大学、参加工作、娶妻生子……但是……爹错了……我们无法逃避宿命……该来的……早晚要来!” 古远山很惊讶父亲刚才所说的话,“性命之忧?宿命?难道在来时车上突发的灵感是成真的了?” 在他眼里,父亲把目光投向远方时,长期缺乏营养毫无血色的脸上分明湛射着红光,难道是太阳光线的照射作用?或是自己花了眼? 屋内,老和尚已经闭起了眼,象是睡着了。黑唇女则睁大了眼,丰满的胸部明显起伏不定,香舌露出了尖部舔住黑色的上唇。 屏幕那端,远山的父亲古京声象是被什么激励着,目光始终锁定在那个高远处,恍如自言自语,接下来倒豆似的说了长达半小时,中间没有丝毫的停顿。 这半小时,着实把古远山听得目瞪口呆、心潮澎湃。其间嘴张了好几次,都无奈的闭上了。明显消化不良,只好被动的听着,直到他父亲说‘你自己决定’时,保持木头造型的古远山也只是机械的点点头。浑不知父亲接下来就收线走了。 屋内其余两人暗自吸了口气,他们谁都知道事情的整个来龙去脉,但这么大段的总结陈述还算首次,听得同样心潮翻滚,久久不能自已。 富廉老和尚睁开了眼,黑唇女却反倒手抚住胸口闭上眼回味着。 屋内很静,静得都能听到古远山那激烈的心跳声。没有人说话。 直到十分钟后,屋内才有一丝声音冒出来,那是古远山在喃喃自语。 “天下五贼……天下五贼……” 听到这个声音,几乎整个身子都陷在沙发里的老和尚眯起了双眼,嘴角边令人难以察觉地牵动了一下。 而站在他身后的黑唇女,黑紫色的眼皮下,一双媚眼再次张开,放射出兴奋的光芒,一脸的向往和崇拜,妖惑迷人的装束下身子仍有轻微的颤抖,也许是刚才精神太集中,太兴奋,那个本已塞进内衣的照片仅余一个小角还夹着,随着她酥胸的起伏一晃一晃的。 又过了足有两分钟,老和尚才说话,眯着眼睛直视着仍目光呆滞的古远山,不动声色,没头没脑的一句:“告诉我……你的决定?” 听到了这声问话,古远山缓缓抬起头,充满血丝的眼睛涣散无神,梦游般地望着老和尚。 “你的决定……?”老和尚又等了几秒,才问出同样的话。眼里充满了期待。 “当贼?……”古远山心如刀绞,胸腹间一股气到处乱窜,难受得狠,两个字有如千钧之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声音也似连同胆汁一起挤出来的,苦得脸都变形了。 “决定。”老和尚不再等,也不再客气。粗重的一双白眉拧在一起。 他身后的黑唇女媚惑的脸上挂着寒霜,大概是不满古远山对贼隐含鄙视的语气。 古远山实在是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原本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挟怒而来,不料想却听到了尘封几十年的秘密……父亲的秘密。 他无法想象,一向吃苦耐劳、老实巴交、总被人当软柿子捏、捡钱追出五里地也要撵上失主的父亲竟是几十年前名动天下的五贼之一……“黑羽”。 五贼又称“天使之羽”,分白羽、黑羽、绿羽、红羽、紫羽。隶属一个神秘的组织……“天使”。没人知道最高首脑是谁,只知道总部在瑞士。天使之羽是一个小组,还有个小组都是外国人,叫天使之翼,合称“天使羽翼”。 “天使羽翼”和“天使之眼”“天使之笑”“天使之怒”为“天使”的四大机构,后两者是负责主动战斗的,区别在于“天使之笑”都是女的,“天使之怒”都是男的。 “天使之羽”____二男三女,二男黑和绿、三女白红紫,外界没人知道他们的真实姓名和出身,甚至连男女都不知道,轰动事件无数,从未失手。当然,还有很多原因尚未公布的事,被国际同行称作“羽花”,视为神迹。 最后一次行动,“天使之羽”的任务是去菲律宾盗取一张图,总部极为重视,五羽全部出动。成功得手后,五人发现这竟是张藏宝图。右上角“大明宝藏”四个楷书汉字,底下还有明朝开国皇帝朱元彰的朱沙御印。 五羽听命于总部,但不等于可以让他们卖国。他们不知道总部要图做什么?天使不缺钱,这么重视更说明里面藏有惊人的秘密。不能交,怎么办?逃…… 炎黄的血脉让他们豪不犹豫地选择了逃亡,宝图当然带走。 他们知道后果很严重,但若把图交上去,用脚指头也可以想象那后果更严重。 他们跑了,他们很会跑,跑得连监视他们的两名天使之翼都追不上,但这不代表另一个监视者天使之眼跟不上。 他们跑了,分头跑的,黑白二羽为情侣,白羽有孕,黑羽当然和她在一起,这让那名天使之眼抓到了机会,不顾别人,盯上了夫妇二人。也就是古远山的亲生父母……古京声和白沅甄。 天使很愤怒,于是中国大地上知道了五个贼,五个无所不能的贼,令神洲大地广为痛恨,令业界同行惊为天人的……天下五贼。 可就在这名称诞生的三天前,长白山中,怀着自己的母亲在一次被追杀时受了伤并早产了,母亲去了,神迹般用生命中最后一丝力气把他生了下来,可她连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没能看上儿子一眼,她就去了。 鲜血染红了那片洼地,染红了那几株小花,白色的小花红得象火,静静地注视着一个新的生命,他连啼哭都没有,仿佛对母亲恋恋不舍,也想追随而去。 引开杀手的古京声回来了,但他心爱的妻子却走了。只留下古远山给他,流尽的最后一滴血,安祥的走了。 没有悲号,没有捶胸顿足,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一切都是无声的,无声的山谷、无声的鲜血、无声的小花……无声的眼泪,无声的双手在刨着坚硬的土,那双手已是血肉膜糊,露出森森白骨…… 山上多了一个坟,没有立碑的坟,只有一朵白色小花插在坟头,迎风怒放…… 远山现在的母亲王桂兰对此一点也不知情,她是那座山脚下一挖叁人的女儿,善良却不谙世事,她的父亲回来时腿已受伤,听他讲是被一个蓝眼睛,黄头发的人用枪打的,那个人原本想杀他。能捡回一条命是因为蓝眼睛刚掏出枪就死了,被一根钢针射中眉心死了,枪打偏了,她父亲的命保住了。那个会射钢针的人也跟回来了,怀里还裹着个娃,脸色青紫、满身是血的娃。后来那个娃被父亲用野叁汤救活了。再后来那个男的走了,只留下了那个娃。半年后才回来,与父女二人一起生活了,当然还有那个名字叫“古沅山”娃。不知为何,那个瘦瘦的男子很喜欢白色的小花,房前屋后种了好多好多。再再后来她父亲有病死了,那年小沅山只有两岁。按父亲遗愿,她和那个男的在父亲临终前结婚了。再再再后来他们走出了大山,走了很远,最终在沈阳定居了。又在一次招工中入了冶炼厂当洗煤工,她不能生育,是体检时医生说的,不过没关系,有远山就行,名字是后改的,改了一个字。虽说是丈夫在熊嘴中救下来的,但孩子非常可爱,跟亲生的没分别,孩子的亲生父母都让熊咬死了,挺可怜的,没必要告诉他。就这样,远山慢慢长大了…… 和尚已经站起身,走向他出来的那扇门。 黑唇女抬头楞楞地看着他,眼中露出了焦急的神色,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好。 和尚已慢步走到了那扇金丝楠木豪华得过份的大门旁,眼中充满决绝…… “记住,孩子,无论你怎样决定,爹都支持你。你三叔也不会强迫你,他这些年过得很平静,若不是几年前偶然知道了五妹消息,恐怕会一直当和尚。我俩都对祖师爷发过誓,纵是亲人躏难,也再不出手。这是无法改变的。可是,人活世上,情为第一,所以我才答应你三叔的请求,告诉你这个秘密,并征询你的意见。我们绝不希望你有危险,可你三叔膝下无子,我们五人唯有你这一根独苗,我们别无选择……” 父亲的话一字不拉的回荡在脑海,那份无奈、那份期待、那份犹豫,古远山都捕捉到了。 答应三叔,也就是老和尚……绿羽富廉的要求,则意味继承衣钵,成为千门一员,这是他以前从没想过的问题,北大毕业改学千术? 若不答应,那父亲和三叔很有可能会破戒出手,他不知道千门破戒毁誓的人会接受什么惩罚,但从父亲的眼中他预感到结果很不好,那是种报着死志的眼神,让远山联想到自杀。这同样是他不能接受的。 再说,五羽中易容术最高的紫羽曾柔小姑,竟失去了记忆。她两年前被三叔无意中发现,从精神病院里接出来的。别墅二楼的金属门就是为她准备的,不知为什么,她只有面对金属门时才会安静下来。那份藏宝图当年就是她带走的。没想到几十年后,本应45岁的她竟青春依旧,相貌出落得更美了,可心智却丧失了,疯疯颠颠的不知从前事。父亲和三叔都很自责,一向最受崇爱的小妹竟落得如此下场。他们心疼,心疼小妹的现状;他们后悔,后悔当初把图交给她;他们担心,担心宝图落在天使手里。按照二老的判断,小姑她的病一定是跟宝图有关。 二老中父亲擅长柔术和吹箭,三叔擅长催眠和机关,当然还有项绝技,也可以说是天生的本领——记忆,过目不忘。当年五羽为了保险起见,在把图交到小姑手中前,曾让三叔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以防不测。三叔手中现就有幅可说是分毫不差的宝图。连御印的线条都画上了。 二老准备按图索骥,探一探这大明宝藏到底有何玄机,能把五妹弄成这样。可他们不能出手,千门毒誓象一座大山挡在了那里。因此,他们想到了古远山……这一计划已秘密准备了整整两年。 考虑到古远山这么多年的性格因素,三叔甚至把有可能遇到的种种问题都想到了。为古远山准备了三个副手,退役特工……沙放海,千门新秀姊妹花……曾滟和于嫣,她俩也是三叔的徒弟。大姐曾滟就是那个黑唇女,小妹于嫣就是那按住并让他怒龙痛哭的小手主人,她刚才一进门就去照顾小姑商柔了,没和曾滟在一起。 凭直觉,他知道父亲还有很多事瞒着没说,但已不重要了……真的不重要了…… 古远山这些念头虽是千头万绪,但真算起来时间并不长。 “我愿意!” 古远山从沙发中站了起来,声音很大,很坚决。 他明白一个极为简单的道理,那就是……做子女的,绝不能眼睁睁看着长辈去自杀…… 老和尚富廉的伸向大门的手抖动了一下,没有回身,只是点了点头。 “曾滟,半小时后请山儿到我房间。”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那扇门。他哭了,一个最擅长控制的人哭了,高兴的哭了。 他绝非是为可以不破戒而哭。 他是为大哥古京声而哭,为二姐白沅甄而哭。为五羽而哭。 他高兴,很高兴,极为高兴。 一直以来,他都反对大哥的做法,绝艺失传是小,耽误孩子的未来是大。他不希望这根独苗流于平淡,只做普通人。五羽有钱,有很多钱,虽然绝大部分都捐给穷苦人了,可剩下的一小部分也足够了。这都什么年代了?干嘛要孩子也受那份罪,忍气吞声、吃糠咽菜。 富廉可是把远山当做亲儿子看待的。为此他没少找大哥理论,可他拗不过大哥,他明白大哥的心思,大哥一直对二姐的死深感内疚,也明白大哥曾对二姐在天之灵的发誓……绝不让孩子重蹈覆辄。 “谁说有钱就是重蹈覆辄了?谁说有能耐就是重蹈覆辄了?简直狗屁不通嘛!” 这句话他在古京声耳边说了不下千百次,可人家就是不听。后来干脆以绝交为杀手锏明令禁止他见远山,生怕他给带坏了。 不让见?行,我离他近点行不?富廉偷偷的从北京跟着远山又来到了南京……可是,他还真不敢见远山,大哥的话很重,他不能冒险。 呵呵,天助我也,这次机会太好了!他终于有个份量重且极为正当的见面理由了。 “我们以前活得太累,我不许孩子也成这样,我要让他成为世界上最最xing福的人!” 预想到古远山的未来,富廉高兴的哭了。事情终于向他所希望的方向前进了。 “臭小子,刚才我心都差点碎了,还好,可算答应了!” 富廉站在门里平静了一下,才带着泪痕步入一个宽大的壁橱,那里面有旋梯通向下面五妹的房间。 五妹的疯病早好了,虽然变化是有点,但从半年前开始,就恢复了记忆。这是他和五妹的秘密。大哥一直蒙在鼓里。 笨哥哥呀,你真是该金盆洗手了,怎么忘了弟弟我最擅长的精神术呢? 不相信我是要付出代价的……哈哈!儿子归我了! 二楼的房间里,蝴蝶于嫣正站在一个充满中世纪欧洲古典风格的床边,躬着身给曾柔师叔按摩,红红的脸上布满了汗珠,修长的双腿不时扭动着,表情极为怪异。 另一个趴在床上的人,不用说,肯定就是古远山的“疯”小姑……曾柔了。此时的她身上不着寸缕,只在腰部蒙了一条洁白的浴巾,肤色很正,白里透红,红里透粉。 “师姑,调低一档吧,嫣儿受不了了。”正给曾柔按摩肩部的于嫣忽然双腿一阵颤抖,站立不住,趴在了曾柔后背上,金黄色的双唇以极快的速度哆嗦着。脸上的汗珠落在师姑背上,又滑到了床上。 床上的全裸美女猛的翻了个身,浴巾随之滑落。露出一张美仑美奂的面容。 这是张极为柔美的脸,令人一见就明白什么叫圣洁,仙女下凡也不过如此。 但现在,这张脸上却满含怒意,手中还握着一件小巧的东西…… “为何没掏出来?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了?”曾柔的声音就象她的名字一样……很柔美,连发怒时都依然柔美。 “不……敢……呢,还没……等……我……做,他……他就……就出来了。” 仍在打颤的于嫣很委屈,费了好大劲才说完整。她的脸已经扭曲了,双腿更是跪在了白色纯毛地毯上,拼命的挤在一起。 “算你老实,这次你赢了,轮到她输了。曾滟那个骚丫头我定饶不了她。呵呵” 圣洁美人的脸上浮现出狞笑,却如梨花绽放般纯洁。那双眼睛里却分明闪烁着渴望,若被远山看到,一定会大吃一惊,这与他隔着窗户偷看美女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屋内细密的嗡鸣声忽然消失了,于嫣笔直修长的双腿也立马整个软了,长长地吁了口气。 “小妹,我们成功了!”刚下楼梯的和尚还没进屋,就兴奋地嚷道。 于嫣挣扎着站起身,手也伸向了短裤。 “不许拿,晚餐前都放着。这是小小的警告。” 听到三哥的声音,正回身拿浴巾准备围上的曾柔象后脑勺长了眼睛,严厉地制止了于嫣进一步动作。 “小妹,山儿答应了。” 一进屋的富廉笑眯眯的盯着曾柔,根本没理一旁的微垂着头,双腿仍很不自然的徒弟。和尚语速很慢,却透着股兴奋劲。 “你没逼他?” 曾柔见过古远山,三个月前开始她就忍不住了,偷跑出去想看看沙放海夸赞不已的大侄到底怎么样。照片见过,也看到了沙放海偷拍的几段DV,见到美女就脸红?呵呵,挺傻个孩子呢! 也就是从那天起,古远山身边隔三差五就会有不同美女崴脚啦、掉钱啦、问路啦等等,后来更发展到大街上美女向远山借手纸啦、公车上美女跟他胸贴胸啦等等,再后来这位远山的长辈竟发现了一个好去处……大侄儿的宿舍! 那里有什么?好东西呗! 远山每天清晨换下的内裤很好闻呢,床垫底下色情画报美女像上的污迹很深呐。 可是,一个月前,三哥发现他偷跑的事了,很生气,说若被大哥发现了,计划会泡汤。 她知道三哥是认真的,他很在意傻小子,也不满傻小子的现状。这与自己的黑暗想法不谋而合,三哥没说,但他绝对是知道自己黑暗心思的,他的精神异力可不是唬人的。他能狠心关住她就是怕傻小子变化大,被大哥发现。 于是,被关了一个月的她只好穿着偷来的那条脏内裤,闷在屋里慢慢熬。好想他呢,傻傻的,暗含攻击力,挺有挑战性呢,还是处男吧? 也正是这一个月,可苦了妖媚双姝,姐妹俩楞是被她改变不少,虽然跟要求还有距离,但黑暗的种子已经发芽了,哈哈,傻小子等着瞧好吧! 可想归想,一个前提不能变,就是一切必须是傻小子自觉自愿的。强行逼迫只会事得其反,害了他。那个鬼地方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会丢了性命。 “我哪会忍心强迫他。一切都是他自觉的。” 和尚挥了挥手,让徒弟出去。搬了把椅子坐到了小妹对面。 “那我解放了?能见他了?”曾柔圣洁的面容绽放光辉,鹅眉一扬,凤目一亮,禁不住问道。 “当然,不过……”老和尚脸上肌肉抖动不停。 “不过什么?” “大哥说你还疯着,没有记忆。”老和尚终于忍不住笑了。 “嘻嘻,傻大哥才能教出傻小子。” “不许这么说大哥,他有他的理由,二姐她……” “好好好不说不说我错了还不行嘛。” 曾柔打断了三哥的话,她最怕提二姐。她知道二姐为了给她引开追踪者,才故意暴露了行踪,被那名天使之眼盯上,最终陨命的。这让她深怀一种负罪感。每每想到都会很痛。 “你看我们是不是应该给孩子点时间呢?”和尚有点迟疑。 “若是四姐在就好了,她最聪明了,肯定会计划得更周到。安排得更好。” 曾柔的脸上有些暗淡,她被二姐两字勾起了回忆。 “是呀,可上哪儿去找她?我们时间不多呀。” 老和尚白眉微动,长叹一声说道。 他与大哥从看到小妹疯颠的情况后,就一直担心老四。那次逃亡,不仅是小妹身上有宝图,四妹南宫珉身上也有呀,那是与宝图一起的东西……一个六边形雕满花纹的银章,这些年一直不知下落,千万别象小妹似的也出什么危险呀! “没时间就别多想,按计划来。想改变傻小子不会很容易,哪有时间等。”曾柔有些迫不急待。 “好吧,就看这几个月的了。”和尚点了点头。 “那我呢?能不能提前好?我可不想整天都装疯!” “看情况吧,若是一切顺利,提前几天没问题。” “什么?几天?不行,最少两月。” 和尚的眼睛又眯了起来。扬头回身看向楼梯,傻小子真的会变化成什么样呢?好象有点难呀…… 第5章:谁流鼻血了? 古远山有点受不了了,一个多小时前在咖啡厅被紧急撤消冲锋号的鼻血又集合了…… “半小时终于到了!这他妈哪是别墅呀,分明是个淫窝!” 古远山一出来,就楞了,呆傻傻地望着眼前听说过……没见过的…… 自从三叔离开,他就象个木偶似地跟着曾滟走向了另一扇大门,临离开这个足有200平米的客厅前,他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大幕墙。 两个人一前一后穿过了好几个屋子,来到了一扇厚重的大门旁,那是个推拉式的房门。房门两边有两根金属手把,不知做什用。 曾滟终于停下了,终于转身了,终于看不见那片光滑的脊背了,终于不必面对那大半截内裤及诱人纹身了,这一路把远山苦的,眼睛都不知往哪扔了…… 迷雾解开后,那个害羞的古远山又回来了…… “古哥,请进”曾滟的笑容很美,是很邪性的那种美,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古哥?我靠,挺近呼呀,我他妈还骨骼呢,还古哥……” 远山记仇了,车上二女装酷不回答他问话的事还记着呢。包括那个蝴蝶妖精于嫣,敢玩我?还装酷?把我当谁了? 我苦练童子功22年,我容易嘛我。 没想到却败坏在两个妖精“手”上。他到是曾幻想过与浪荡娇娃盘肠大战,可若是被浪荡娇娃夺了处男之身,他是万万不同意的。第一次怎么着儿也得留给某位纯情淑女吧,否则,WHO玩WHO呀,亏本买卖咱可不干! 等着吧,妖精,管你是不是三叔的徒弟,照样收拾。至于怎么收拾他到是还没想好呢。 他不是忘了父亲曾说这俩妖女是自己副手的那句话,他没忘,说到底,他内心还是对当贼有点排斥。潜意思里根本没当自己是领导(嘿)。 前脚刚一进屋,没等古远山反应过来,后边门却关上了。整个屋子那叫一个黑呀,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一丝光线。 古远山心里一惊,回过身,但却看不到门在哪。凭直觉伸直双臂摸呀摸,终于摸到了记忆中的位置,可入手却是奇怪的感觉,不是木头,是……是……玻璃,对,就是玻璃! 哎呀,记错了?再摸……,五分种后,古远山颓然的放弃了,妈的,怎么全是玻璃?木头门呢?哪去了?不是要拿我做实验吧? 想到这,他的心跳又开始加快,血直往脑门涌…… 黑暗,还是黑暗……静静的黑暗…… 十分钟后,正当古远山盘坐在地上,稍微适应点寂静和黑暗时,偏偏屋子里瞬间亮了起来,这让他的瞳孔一阵刺痛,猛的收缩起来,眼睛也随之闭上。 等他再睁开眼睛才发现,四周全是亮起的屏幕,而屏幕前还隔着玻璃墙,怪不得怎么摸都是玻璃。 “这是什么意思?” 很奇怪的是,玻璃墙整个严实合缝地把他包裹其中,却丝毫没有气闷的感觉。 哪来的空气?他正打量着,四周的屏幕闪出了图像,一面墙一组画面,共四组。 房间内显得五光十色,绚丽缤纷。声音也不知怎么传进来了…… 古远山目瞪口呆,站起身来整整转了个720度。 画面太清晰、太精美了,声音太动人了,可……远山却受不了了。不仅他受不了,他弟弟更受不了,远山第一时间就抬起了头,努力想挣脱束缚跑出来观看。 这简直象梦境,不过却是……极品情色版的。四组画面,四种风格……唯美纯情式、火热激荡式、黑暗变态式、制服诱惑式。 古远山不是没偷看过色情DV,大学四年守着那个花少温明仁,他也免不了被熏染,可他发现,那个东东越看火越大,加上他对接触女性有天然的畏缩,只能加班做梦,于是他避之不及的跟另一位室友兼死党熊汝川去了搏击社发泄,谁知一发不可收,他练上瘾了。就这样直到大学毕业,温明仁语重心长地将一本珍藏版画册做为纪念送给了他,那画册上首页一行字“赠古董(远山的外号),期盼曙光到来的那一刻!文明人翘首遥祝。”这本画册一直被古远山压在床底下。可以说温明仁送的太有水平了,近两年画册利用率很高,再近点,近半年更是成上升势头,直接造成古远山‘一棍在手,满床呢喃’的梦境频繁出现。可这是古远山的隐私呀,他还没到能去别人家看A片的境界,这是谁家?三叔家呀。 妈的,曾滟这个妖精耍我!在咖啡厅没耍够,趁三叔离开的机会把我引到这来耍!是可忍,孰不可忍!还想看我笑话?没看够?“靠她小妈的”……这是他跟温明仁学的怪骂。 他没忘这是在哪,也没忘是谁引他来的,他对曾滟更恨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耍我,绝不可饶恕! 他不想出糗,被骚妖精看笑话,她一定在暗处盯着。来吧,看你大爷怎么个禅心如铁,闹中守静的…… 古远山念及此,开始了表演。 先是眼含轻蔑的微笑着慢慢转了360度,好让妖精能准确看到表情。接着盘膝坐下,象个和尚般口中无声地嘟囔着。那意思是说,这些画面太低档,根本不值观看。 看是不看了,可声音还是传进他的耳朵里。远山不干了,你不看我还看呢,那声音就是远山准备的呀。它发力了,拼命的撑起那该死的内裤。 古远山脸上仍是含着笑,轻蔑的笑。象个元帅,手握生杀大权面对战败敌酋的元帅。高耸的帅帐就设在古远山大腿之间…… 在一墙之隔的另一个房间里,从篷顶垂下的欧式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辉,房间不大,在右侧拐角处有一排仪器,仪器屏幕上正不断变化着一组组数字。 “心跳……70……75……110……116……108……112……” “血压120/75……125/75……150/85……160/90……” “呼吸……” 仪器对面的墙上,是一个宽大的等离子电视,盘膝造型的古远山首次上了电视。 可观众只有一人,一个被古远山暗自痛骂的黑唇妖精……曾滟。此时的她正端着一杯咖啡,静静地站在屏幕前,妖媚的眼睛落在某人腿间那高高耸起的帅帐上。 “好大呢,也害羞得迷人呐!” “兴奋了吧,受不了了?仪器没报警呀,临界值还差好多。干嘛要闭眼睛呢?” “他总算答应了,我好激动呀,来时一直担心他不同意,惹师父伤心。师父好象生病了,为何没说呢?……” 门开了,曾滟回身看到师父一脸兴奋地走了进来。 “怎么样?流鼻血了吗?”和尚的白眉高挑,眼睛睁得老大,刚进屋就急迫迫地问道。 接着还没等徒弟回答,就抬头看向左墙上的屏幕。保持张嘴的表情半秒钟后,才扭头望向妖精徒弟。 “他……一直在念经?”脸上表情象是吃了个苍蝇,有点窝火。 “是……是的!”曾滟在师父面前没有丝毫的媚态,反是很拘谨。手中的杯子晃动着,一口没喝的咖啡溢出不少。 老和尚又扭头盯着屏幕半晌,才收回目光,走向了仪器…… “不行,必须让他流鼻血!”和尚的脑皮有些泛红,狠狠地拍了一下操作台。之后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门。 “十分钟后嫣儿来接他,你师姑让你去一趟。”老和尚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完了,姑姑终于找我了”一想到这,曾滟手中的咖啡终于全洒了,杯子也没握住,掉在了地上。身子不听使唤地打着颤,顺着大腿根儿流下了几滴香泉。 她有点怕,也隐约有一点兴奋…… 半小时到了,终于到了…… 古远山终于出来了,可充当侦察兵的一双眼睛就发现了新的敌情…… 一个女的,一个美女,一个黑色皮制露着两孔的吊肩胸衣外加同样质地开裆短裤的女子…… “你……你!?”古远山差点摔个跟头,眼睛眨了无数下,确定是蝴蝶妖女本人,不是幻觉后,鼻血开始紧急动员,冲向两个前沿阵地……鼻子和中军帐。 大帐装不了那么多,只好挑得更大更高;鼻子同样装不了那么多,于是准备冲锋了…… “师哥,师父在等你。” 燕语呢音在古远山耳畔响起,脸上红潮未退的妖女媚目含俏,轻舔了一下双唇,说完转身走在前面。一双笔直的玉腿走路姿势有点怪异,并得很紧,象是在蹭着走。性感蛮腰上的金色蝴蝶舞得更欢了,翅膀不断扇动,象是在对古远山说‘来呀……来呀……’ “这哪是别墅呀,分明是个淫窝!”古远山不想对三叔不敬,但却禁不住这样哀叹。 强烈的视觉冲击确实让他内心中的某根神经一动,那根神经下埋藏着某种超越限制的东西。埋藏得很深,不易发现。 古远山努力地平静一下心态,河豚肉好吃,但有毒。这回换了个妖精?不是变着法耍我吧?那个黑唇妖精呢?不敢见我了?穿这么贱,把我当什么人了?他不想在妖女面前出糗,尤其是这个蝴蝶妖精。已冲到前沿阵地的鼻血再次郁闷地被召回了。 他把目光从妖,随着心态的变化,远山也只好偃旗息鼓,无奈的睡觉了。 又回到了那个有电子幕墙的客厅中,蝴蝶女停下了,古远山跟着也停下脚步。眼睛不自觉地又瞧向电子幕墙。 “老爹呀,您现在在哪呢?您看起来很不开呀心,你知道我的想法吗?您的儿子答应做贼了,答应了,我这都是为了您呀,老爹!……” “师哥,师父就在里面。”于嫣发现古远山并没有盯着自己,而是瞧着幕墙。脸上也没有了预想中的色予魂授,别说鼻血了,脸都没红。看到他扭回头时眼含轻蔑与愤怒,于嫣象是喝了一口辣椒油,眼睛立马就红了。 被一个师父说有可能为他赔上性命的人轻蔑,是多么的让人伤心呀,这几年来她和曾滟吃了很多苦,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救他,甚至替他换回一条命。她们一切都是按照师父和师姑的要求去做,可换来的却是蔑视。是嫌我贱?……可这是师父让做的呀!他不会害你的,我也不会…… 于嫣低下了头,强忍悲凉,微微颔了颔首,猛地转身走了。 目送她出去的古远山皱着眉,不明白刚才还一副骚荡模样的妖精,怎么忽然间好象变了一个人,满脸被悲戚。这是哪跟哪呀!不是精神分裂了吧?原本的印象让他根本没往好地方想。 复转身,边寻思边独自走向那个刻有黑白圆状图案的大门,他知道走进去意味着开始做贼,所以走得很慢很慢…… “佛主呀,这么正统,难度就大了!”里屋的和尚坐在桌子旁,一脸苦状,拍着脑门哀叹道。 “嘻嘻,有难度好呀!我们可能误会他了,你被他骗了!”桌角的一个扬声器传出柔美的声音。 “我误会?他脑子里确实有这些东西呀,比这还花呀!” “呸,什么花不花的,那叫想象力,那叫情趣,懂不懂呀?”柔美的声音有点生气。 “他进客厅了。咦!?于丫头哭着跑了!怎么回事?” “是吗?我去看看。” “别呀,你得装疯呢!”和尚急得站了起来。 “还装什么疯?计划变了,我三天一疯。亲自出马勾引他!砰” 扬声器那边传来了一声巨响,三秒之后壁橱门开了,一位仙女从壁橱下凡了。 “你疯了!快回……”和尚记得脸都红了,没有四妹这个军师在,加上个变化很大的疯小妹,一切计划都乱了套了。 多年不入江湖,怎么一出山就踩错点了呢? 情报不准,接连失算,都怪自己心太急了。这下好,疯妹子不疯了、原本以为挺花的大侄儿也成正统人儿了。咳,绿羽……老喽! 可还没等他把“去”字说出来,房间的大门被推开了。 “三叔,我……” 古远山喊的是三叔,可目光全落在了如诗如画仙女般圣洁的曾柔身上,一袭白色长裙,鹅眉淡扫、秀发如瀑、琼鼻凤目、巧笑嫣然的曾柔。看傻了,看直了,也看蒙了。 若他知道那白色长裙内空无片缕,典型的真空装,恐怕当时眼珠子都能掉出来。 不仅他蒙,老和尚也蒙了,那个去字到嘴边时变成了一口气,变成了一声叹息……“人算不如天算呀” “远山!”柔美动听的声音响起,如天籁般灌入古远山的耳际,化成一股热流顺着耳后根一直灌到脚后跟,又从脚后跟往回冲到脑瓜皮。 “是”古远山在智商短暂归零的情况下,把大学军训的派头拿出来啦,就差立正敬礼了…… “扑嗤!” 曾柔被傻小子的回答逗乐了,游戏越来越好玩了…… 梨花白了,ju花黄了,桃花红了……古远山的眼前一片花海,花海中一位仙子正对自己笑,笑得那么纯、那么美……他看见了自己的心……滚烫的心飞向了那里……他想抓回来……他怕吓到了仙子……可是……可是他却怎么也抓不到……忽然……自己的心长出了眉毛……白色的眉毛…… “山儿,这边坐!”老和尚毕竟久历风雨,醒得快,绕过桌子来到了远山眼前。 仙子呢?远山条件反射下歪了一下头,还好,仙子仍在…… “山儿!……山儿!?……”老和尚伸出手臂搭上远山的胳膊,这才把远山唤醒。 反应了几秒钟,见是三叔,忙正容说道:“三叔。”可头还是不由自主转向了另一边。 见远山的表情,老和尚哪里会不明白,可他有苦自己知呀,不想多介绍,于是拉着远山就欲出门。 “我叫曾柔,紫羽曾柔!”轻移莲步,远山眼中的仙子来到了他近前,如甘泉般的声音给傻小子再次来回洗刷一遍。 古远山有点激动了,就象是追星族忽然看见偶像走过来拥抱自己的那种激动。心目中的仙子下凡了……走向自己了……走过来了……过来了……来了! 他的臆想症犯了,以为是在梦中,梦中曾拥抱过仙子。 他挣脱了拉住自己的手,张开了双臂迎向了仙子,内心中没有一丝的歪念,很纯洁,梦中他曾拥抱仙子好多回,那种圣洁的拥抱能融化所有的一切,也能拂去他心中所有的灰尘,他喜欢这种感觉。 仙子也含笑张开了双臂……他们拥抱在一起。 “我是你小姑,你可叫我柔儿!”仙子埋在他肩膀的头微微扬起,轻语巧笑。 “恩,小姑,柔儿!”古远山机械地重复道。浑没注意怀中仙子眼中的一抹异色。及什么小姑柔儿之类的怪异称呼。 “山儿!”老和尚看不下去了,他怕小妹再弄出点别的什么,吓到古远山。赶紧出声喝止。 古远山确实被这声低喝叫醒了,心中一惊,连忙抽身退后两步。尴尬地望着眼前的白衣女子。 “小姑?”他想起来了父亲曾说小姑疯了,可眼前的人不是好好的吗?看看女子,又看看三叔。 “是的,她就是你小姑,紫雨曾柔。”老和尚没往下说,他也确实不知道怎么往下说。他还没想好怎么编呢。 “呵呵,远山,我就是你小姑柔儿,我的病好了许多,但还是每月犯一次,可就是关于宝图的记忆还没恢复,这就要靠你了,你能帮柔儿姑姑吗?”曾柔的脸上一片凄然,状欲落泪,让人我见犹怜。 古远山见此情形哪会拒绝,心中感觉称呼有点别扭,但口中可不含乎:“放心,我一定帮姑姑。” “好象很难,很难”曾柔仍是满脸悲戚,并未因远山答应而有所改变。凤目含泪望着傻小子。 “姑姑” “叫我柔儿!”曾柔打断了远山。 “恩,柔儿姑姑……”远山自己楞了一下,接着扬了一下头,又道“无论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面前的小姑太美了,她绝没化桩,什么化桩品都不配她,也没那必要。她也太年轻了,怎么看都是20岁上下。虽然父亲说过她有奇遇,但没想竟这么神奇。 当然,他之所以答应,不仅因为仙子般的姑姑,在另一方面,这件事本身也终于引起了他的好奇。真的会有小说中的返老还童、青春永驻? 曾柔笑了 远山笑了 和尚也笑了…… “小古,你这一整天整宿的都去哪了?打你电话也不接,宫姐到处找你。” 于正阳刚起床,正在洗漱间对着镜子刷牙,听到房门响,一探头,见是古远山,牙都不刷了,急忙一把抓住他,嘴里塞着牙刷,冒着白沫就问道。 他和古远山是同年毕业的,又一起被南鑫集团录用,他在清华大学学的是微生物工程,被安排在集团研发部,比古远山大一岁,是河北张家口人。人很稳重,平时不太爱说话,现在的样子明显是被宫姐逼急了。 宫姐就是宫艳芬,人很好,也很热心肠,她也是古远山和于正阳的面试录取人。平时总叫古远山为“小老乡”,也一直对古远山很照顾。他的丈夫可是个大名人,南京甚至全国都排得上号的知名外科医生……傅天。两人还有个小女儿,叫“洋洋”,今年九岁,在南京师范附小上一年级,很是乖巧伶俐,总爱叫古远山“羞叔叔”。昨天,也就是宫姐说有好事让小古请客的。 “我手机丢了……” “哦,她让你回来马上去找她。小心点,宫姐生气了!”上下打量了一下古远山,见他没事,于正阳才转身回去刷牙。可才进去,就有马上想起了一件事。扭头在洗漱间大声喊道: “远山,昨天还有个你同学,叫熊汝川的找你,桌上有他留的电话!” “黑熊?!”古远山听到熊汝川来找他,眼睛登时亮了好几倍,窜到房子正中的桌子前把茶杯拿开,抄起了底下压着的便条。太好了,有两年没见了,熊汝川大学毕业后回了老家陕西,那里还有他的奶奶及一个妹妹。他们通过几次电话,可相隔太远一直没机会见面。 把便条仔细看了又看,才小心地叠进上衣口袋,那里还有封叠得很整齐的纸……古远山昨晚写的辞职书。 三叔和姑姑不让他再去上班,说必须马上开始学艺,时间本就不够,哪还上得了班呀,再说那一脚踢不倒的的几千元钱工资也配不上他们侄儿呀。 可古远山认为,做人当有始有终。还是交待一下才好。 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快八点了,赶紧翻出一件干净的内裤换上,从昨晚到现在,那条脏内裤已经硬帮帮的了,随手把换下的脏内裤压在枕头底下,这才跟于正阳借了手机给宫姐打电话。一阵悦耳的萨克斯风独奏后,电话终于通了。 “喂?您好。”宫姐看见是陌生号码,问道。身音很温和,也很有礼貌。 “对不起,宫姐!”古远山有点不好意思,当时走的太急,连招呼都没打。 “恩?小古?”大姐好象在开车,有碟机播放的音乐声。 “是,是我,宫姐,昨天……”古远山想解释一下。 “古……远……山……好你个小子,我算看错你了!啪……”电话那端的宫艳芬咬牙切齿恶狠狠地喊出了远山大名,没再象以前似地叫他小老乡。声调越来越高,最后几乎是用吼的,还把电话摔到了一边,发出啪的一声。 “喂……我……”古远山楞着举了电话半晌,才郁闷的垂下手臂,满脸无奈和沮丧。 把电话还给了刚洗漱完毕,正站在床前准备套裤子的于正阳。 “怎么了?挨骂了?” “宫姐发火了……”古远山觉得大姐反应过于激烈了,以前就算自己有错,她也没生过气呀,这是怎么了?连话都不让讲就摔电话!大姐平日很有涵养呀…… 现在古远山确实郁闷了,宫姐是个美女,更是个才女,她比远山大整十岁,也是北大毕业的,听说在学校时还是校花呢,她是南鑫集团董事长宫南鑫的堂妹,也是他的特别助理。这个特别助理可不是虚名,靠关系吃闲饭的。南鑫集团能有今天的成绩,宫姐绝对算得上是大功臣。古远山就怕见美女,可偏偏对宫艳芬感到很亲切,没有丝毫的拘束,这也是他们走的很近的原因。宫姐对他另眼相看,她的一家三口经常请远山到家里吃饭,处得很融洽。古远山也是把宫姐视为亲姐姐一样看待。 宫姐希望他能做出成绩,经常鼓励他,并为他创造锻炼的机会,远山也一直在默默的努着,上个月他做的关于南鑫集团未来节能高新产业成长企划书,引起了集团的高度重视,这一阶段正请国内许多专家来南鑫研究评估可行性和实施方案。听说连收到传真件的中科院院长……齐抚洲老先生都很感兴趣,答应前来。 南鑫集团是上市企业,这个动作不可谓不小,各种媒体每天关于南鑫节能转型的报导扑天盖地,南鑫股价也是涨了近一倍,这虽有整体大盘的因素,可这样的涨幅对一高新龙头企业来说还是难得一见的。宫姐一周前曾说,若专家组讨论通过后,计划一旦实施,古远山很可能成为集团新设的一级部室……节能产业部门的负责人,这是董事会对年仅22岁的他莫大的肯定和信任,当然宫姐少不了在其中说了许多好话。这暂时还是保密的,可宫姐耐不住喜悦,还是先透露给远山了。 宫姐的感情是真挚的,她真心实意想帮古远山,帮着他成长,帮着他插上翅膀,见证他的飞翔。她把他当成了亲弟弟。她有亲弟弟,四年前死了,与古远山一般大、一般高,轮廓很象但比远山更英俊,远山见过他的照片。他俩最大的共同点就是……一见美女就脸红。一个害羞的男人,却勇敢地冲向了一群人,一群歹徒,一群当街对躺在地上的女孩拳打脚踢的歹徒。歹徒跑了,但宫姐的弟弟却倒下了,身上中了三刀,胸口的那一刀要了他的命,正扎在心脏上。他不知道,他救的那名女子是个吸毒女,一个欠了很多钱的吸毒女。那伙歹徒后来抓到了,可宫姐的弟弟却永远回不来了。 宫艳芬对弟弟的感情很深,很深。她沉浸在悲伤和想念中不能自拔,白天忘我工作,晚上回家却对着照片流泪。姐夫看在眼里,却无计可施,谁劝也劝不了,包括只有几岁大的女儿。“妈妈又哭了”是那两年三口之家中常听到的一句话…… 两年前,宫姐遇到了自己,在招聘会的那张桌子前,没说上几句,自己就被录聘了,月薪很高,整整比同样条件的高2000元。后来听宫姐说,见到红脸的那一瞬间,自己就被录取了。宫姐的弟弟回来了,名叫……“古远山”。“宫”和“古”发音很相近呢…… 宫姐很生气,话语中含着很大的失望成份……她伤心了嘛?若知道我想辞职肯定会更伤心吧…… 对不起,姐姐,我现在是个贼……是个贼…… 古远山感到嘴里很苦,而心上就象被刀豁了个口,流着血……很疼……很疼…… 穿带完毕的于正阳转过身,发现古远山在那里还楞着出神,不禁笑道: “怎么了?我说你昨晚到底去哪了?真没事?有什么难事可别瞒着呀!”于正阳知道古远山的性格,也就没往花酒勾栏之类的事上想,他以为远山家里有难事,不好开口。 “咳!没有,我们还是快走吧,若不然你就迟到了!”古远山压根儿就不是个好演员,摇头苦笑,先是叹了口气才说道。 “我迟到?你呢?你就不了?我说,你到底怎么了?有事就说呀,瞧不起你哥我呀?”于正阳不是笨蛋,发现了远山有状况,也敏感地抓住了语病。他有点急了,最后把公文包往桌上重重地一墩,盯着远山的眼睛就问道。 远山人很好,头脑灵活(面对美女时除外)、朴实严谨、锐意上进外加古道热肠,两年相处,可谓知之甚深,于正阳很开心有这样一位室友。他没当面夸过古远山,但内心中早已视之为兄弟。 “走吧,正阳,晚上我们好好聊一聊,喝它个一醉方休!”古远山知道以后见面会很少,他也很欣赏于正阳的性格及人品,两年来关系很融洽,远山把他当作了除熊汝川、温明仁之外的唯一好友。 “这可是你说的,今晚别再玩失踪。你肯定有事儿,走吧,下班别走,我到25楼找你。”于正阳知道古远山的脾气,见他这么说,只好无奈地重新拿起包,捶了古远山一拳。两人方走出门外…… 南京苏州路36号,一座颇具现代感,总体呈凯旋门造型的摩天大厦,正是南鑫集团的总部。楼高99米,意味着永远进取。20层以下左侧为五星级酒店……鑫枫国际酒店,右侧为大型购物中心和休闲会馆。21层开始到28层为集团总部办公地。29楼为集团总裁宫南鑫及秘书们的办公室,可最近半年他很少来这里,只少数几次用电话沟通,也不知他到底去忙些什么,扔下诺大的家业当起了甩手大掌柜。好在宫艳芬这个助理真的是位大能人,公司上下大事小事处理得井井有条,业绩直线上升,股价也没因董事长的原因而下跌,反到升了不少。宫艳芬的办公室也在29楼,与董事长办公室相邻不远。 古远山现就站在28楼的电梯旁,那是公司内部专用电梯,企划部包括他都在25楼办公,他没去。而现在站着的28楼是人力资源部和财务部的办公区,按理说,他这种小职员辞职书只要送到人力资源部就可以了,可他觉得事先得跟宫姐说一声,解释一下才好。宫姐对自己那么好,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人不能没良心、也不能没有责任感。可当电梯到了28楼时,他还是象烧着了屁股似地蹦了出来。他感谢蓝大姐,正是她按开了电梯门,这个财务部的当家人,52岁了,是集团的元老,人很古板,平日不苟言笑,那双老式黑边眼镜片后面目光总是冷冷的,她正想上29楼,手里还拿着一摞报表。刚才见到自己蹦出来,她楞是眼都没眨。把他就当空气了。 不管怎样,我还是要赞美您,老古董……蓝大姐!可古远山忘了,自己的外号也叫“古董”…… 他很害怕,他不知为什么这么害怕。是怕挨骂?不,宫姐怎么骂自己都行,谁都挨过姐姐骂吧……那是怕什么呢?宫姐的办公室他去过好多回,喜喝咖啡的宫姐还特地为他专在办公室准备了一种茶,很苦的茶……苦丁茶,古远山喜欢那份感觉,苦苦的,让他想起含辛茹苦的父母。宫姐把他当亲人了,是希望自己有出息的,她花了很多心思培养自己,可自己今天却要告诉她……我不干了!明白了,他就是怕说出这句话,他就是怕宫姐伤心,那种负恩的感觉让自己心流血,可那份失望会让宫姐心整个儿破碎,这是最古远山头疼的。 “咳,宫姐,你知道吗?你的弟弟是个贼啦……” 古远山想了好多,昨晚在写辞职书时他就想了好多,每个字都象钢针一样扎得他心流血,多年的教育使他对贼很反感,无论这个贼有多能耐,终究是个贼。纵使自己暗下决心当个有道德的贼,但这也与宫姐和自己的心愿相去甚远,可他别无选择呀,姑姑和宫姐、父母和三叔、课本和宝图象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转,不眠的一夜,心中的苦涩让他眼圈有些发黑。他原本以为鼓足了勇气来公司交待一下。没想到,临上29楼,还是退缩了,自己真是个犹豫彷徨的人呀…… “叮呤”古远山眼前的电梯响起了清脆的铃声。门开了。一位头发盘在脑后,身穿得体考究天蓝色职业女装的女子手按着开启键,清秀的脸上浮着笑容看着古远山。涂着透明唇膏显示健康红色的檀口轻启,露出了洁白整齐的玉齿。 “古哥,宫姐叫你” 同样是叫古哥,可被眼前的女子这么叫,古远山没有丝毫的反感,平时她就是这么叫的,挺顺耳的。 她叫张妮,是宫姐去年招来的,中南政法毕业的高才生,一进来就当宫姐的秘书,人很能干,性格也好,再加长得漂亮,全公司人都很喜欢她,没有不说她好的。清秀大方、精明干练是古远山对她的评价。她可不是见人就叫哥的,她只对古远山这么叫,而古远山也乐意受之,也同宫姐一样,称呼她为“妮子”。 “古哥,怎么了?还傻站着干嘛?进来呀!” 张妮见古远山楞楞的样子,感到好笑。古哥一定是惹宫姐生气了,瞧那满脸愁云就能看出来。宫姐今早一进办公室就吩咐,见到古远山第一时间把他拎到她那里,哈哈,“拎”……这个字挺有含意呢。 其实,早在古远山进公司大厅,保安就第一时间通知了自己,他进电梯,又跳出电梯,接着又苦着脸站在28楼电梯旁,张妮全在监视镜头里看到了。宫姐知道后,连报表都不看了,气哼哼地把报表甩在了桌子上,还是那句话……“把他拎上来”。呵呵,我哪拎得动呀? 长吸了一口气,古远山皱着眉,使劲捏了一下鼻子,才万分缓慢地挪进了电梯。 “各位乘客请注意,电梯马上要到29楼,请做好挨骂的准备。走喽” 张妮心思很巧,首次在古远山面前表现出顽皮的一面,其用心就是缓解古远山的压力。她不认为有什么大不了的,宫姐对他比亲弟弟还亲,即使他犯了再大错也顶多是臭骂一顿,然后该对他好还是对他好。可好象宫姐还真是没骂过他呢,难怪他愁成那样。 古远山微微摇了一下头,皱着鼻子抿着嘴没说话。 电梯门又开了,迎面就是一个接待室。到达29楼共三部电梯,两个员工和普通客人专用,每个门一开就是一个接待室,有专门的接待秘书。而另一部电梯则是董事长专用的,董事长不在,代为行使职权的宫艳芬也从来不用。 穿过接待室就是一很大很豪华的真正意义上的会客室,一般在这里接待一些不是很重要,但又不能得罪的一些人,而负责接待的就是张妮等几个高级秘书,除了负责法律事务和文件工作的张妮外还有两个,一个是负责媒体宣传的白雨熙,一个就是负责资本运营事务的习娟。那两人古远山不太喜欢,虽都是大美女,但白雨熙太开放,习娟又太精明。古远山至今跟二女说过的话加起来不超过十个字。可二女不生气,还给他起了个外号……“羞涩的闷葫芦”。古远山知道后也懒得理会,起就起呗,都比我大,还玩这种无聊的事。 张妮是美女,清秀端装的美女,古远山开始也很拘紧,但小妮子活泛呀,一来二去混得很熟,古远山这个羞涩的闷葫芦也就渐渐放开了,把他当成了妹妹,不再一见面就脸红,可是话还是很少,大多是张妮主动说,他在听。 来到会客厅后面的走廊,古远山看见财务经理蓝大姐夹着报表正面无表情地向自己走来,走廊很宽,可古远山还是停了下来,做出了侧身让路的动作。蓝大姐不苟言笑,全公司都知道。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蓝大姐供养着二十名失学儿童,供了有十年了,最大的一个工作后,她又重新领认了一位。也正是这次领认,让古远山知道了,因为那天古远山也去了民政局,也是去想领认一位贫困失学儿童,工作人员告诉他就是那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大姐已默默付出了十年。古远山没有说出蓝大姐的姓名,只是领认了三名,他的钱不多,三名就是每月三百元,他要跟等蓝大姐一样,不仅负担学费,还要承担生活费,他也没留姓名。可他记住了一个名字,在公司外号叫“蓝色冰川”却让古远山崇敬的名字……蓝冰。 望着面无表情走过去的背影,古远山心内血流得更快了,那个伤口象是被抹了一把盐,疼啊,真疼……我也曾发誓跟您学,学做人、学做默默奉献的好人,但我现在答应做了一名贼…… 古远山仍未从反差中走出来,这个阴影是痛苦的,更是致命的…… 浑浑噩噩地随着张妮绕过圆形的走廊,到了一扇微合的大门前,那是宫姐的办公室大门,这几十步内,他连妮子对自己说了什么都不知道。脑海中只回荡着一句话,宫姐的那句话……“古……远……山,我算看错你了!”…… 宫艳芬的办公室面积很大,分内外两间,外间是办公室,有近150平米,装修得不奢华但却不失很气派,左侧是通透的钢架玻璃幕墙,从那里可俯览南京的整个西城区,窗前是一组红木边框和扶手、高雅庄重的乳白色真皮沙发,宽大而又舒适;右边是墙上一幅宽九米,高五米的傲梅映雪图,那是由国内著名画家、现中央美院名誉院长……朴实老先生所画,朴实老先生82岁了,水墨丹青、书法篆刻无一不精,尤擅画梅。被誉为现代水墨第一人,盛名蜚声海内外,可这样的宏篇巨作还属少见,这也为整个办公室凭添了一股书卷气,显示了此屋主人非凡的格调和气质。而正对门的位置,就是宫艳芬的办公区。 宫艳芬今天穿的是一套米黄色的夏装,此时她正双臂交叉紧紧抱着,站在办公区的玻璃幕墙前。知道古远山进来,她却连头都没回。 张妮吐了吐舌头,又对古远山做了个鬼脸,出去了。屋内只剩下姐弟二人,古远山望着宫姐的侧影,心里很不只滋味,有愧疚、有自责、有伤心也有迷惑,宫姐难道了解我要做贼?否则干嘛生那么大的气?又或是姐姐她有什么烦心事? 两个人一动不动的站着足有五分钟,古远山才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宫姐,对不起。”说完就低下了头。 “对不起?你只说对不起?”宫姐转过了身,本是清澈的双目却满布血丝,抱着的双臂张开了,一手狠狠地握着拳头,一手颤抖着指向古远山,声调很激动,嘴唇都哆嗦了。 古远山愕然地望着姐姐,脑海中忽然意思到宫姐今天有些反常,她情绪太激动了。 “宫姐,我……” “别叫我宫姐,我没你这个弟弟……你太让我失望了!”宫姐有点失控,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直在眼圈里打转。她大声喝斥完,显得还不解气,又走到办公桌前,将一个文件夹隔着老远摔到了古远山脚下。 “你说,啊?!你说,你对得起谁?你对得起我吗?”见古远山俯身拾起文件夹,宫艳芬终于控制不住眼泪,声音哽咽的斥问道。说完,扭过头,手扶着桌子,哭了起来。 古远山下意思地打开了文件夹,看到夹着的文件名登时就晕了…… 《股权转让书》…… 甲方(转让人):中国南鑫(集团)高科股份有限公司 乙方(受让人):古远山 丙方(监让人):北京海达律师事务所 这是怎么一回事? 还没来得及细看内容的古远山楞楞的手捧文件夹,张着大嘴看向仍垂头低泣的宫姐。 此刻,他暂把辞职的事放到了一边,先不说还没道歉解释清楚,就眼前这文件也是个突如其来的大事呀。他虽没细看,但几年的工作经验早让他敏锐地捕捉到那个数字……7%的股权,天呐,那是个什么概念?市值200亿的南鑫股权7%,那就是14亿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南鑫董事会集体疯了? 发泄了半分钟,宫艳芬稍显了些平静。直起了身,怒气未散的盯着古远山,撇着嘴道: “古老板有钱了,可以不用伪装了,可以去花天酒地了!” “什么?宫姐你说什么?”古远山没明白自己伪装什么了,又到哪去花天酒地了。他最讨厌伪装,也最瞧不起那些浮荡公子哥。所以,宫姐的话他接受不了。 “我说你古大老板是个伪君子、是个肮脏大色狼,你骗了我,呜呜,你……骗……了……我”宫姐说大伤心处又哭了。 若是别人这么骂古远山,古远山肯定会上去就是一顿老拳,将骂他的人打成香肠嘴。可现在是宫姐这么骂,而且还哭了。古远山窝火了,实在太窝火了。从他答应接受做贼的那一秒开始,他内心中就有种堕落的感觉,这种堕落与之前的理想反差,令他有些自卑,他怕以前的熟人知道,更怕被人知道后的轻蔑与耻笑。他怕成为那样的一个人,一个见不得光的人、一个成天伪装的人而且还是一个肮脏堕落的色魔,三叔的两个徒弟那样了也没见三叔管,这说明什么?说明在三叔心中这很正常。古远山是个聪明的人,他知道未来自己也有可能象他(她)们一样,他知道自己抗拒起来很辛苦,他也是个成年人,他也感受到了‘堕落‘那不可抗拒的诱惑,他瞧不起自己,瞧不起防线脆弱的自己,他潜意思里最怕听见两个词……“伪君子”“色狼”。 可是他最怕听的这两个词,仅时隔一宿就全听到了,从自己最敬重也最怕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宫艳芬宫姐嘴里听到了…… 古远山觉得舌后根儿发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怔怔地望着怒气冲天的姐姐。 “怎么了?说话呀,哑巴了?被发现了?”宫艳芬内心中渴望眼前的弟弟能反驳,能生气,甚至跟自己吵,证明自己的清白。可见古远山垂头丧气的样子,她失望了,也更伤心了。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打湿了衣襟。 “我……”古远山只抬头说了一个字,可见宫姐的样子,他却实在不知说什么好,脑袋里乱成一锅粥。又不自觉地把头低下了。 “你……”见古远山还是不说话,宫艳芬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地用手指着,摇摇晃晃地走到里他面前。 “说,昨天你是不是和两个轻浮女子抱着腰走了?”见古远山不开口,她只能问了。 “是”古远山明白了,宫姐昨天没见到自己,肯定是问了咖啡厅服务员,那些人不添油加醋才怪。可事实如此,他不想撒谎。 “你,啪……”一声清脆,过于气愤伤心的宫姐首次打了人,打的还是她内心的亲人。宫姐的脸上火红火红,嘴唇哆嗦了半天,才又接着吼道: “说,怎么认识的?多久了?做什么去了?”宫姐还抱有一丝希望,希望眼前的弟弟是被逼迫的,他有什么难言之隐。若真是这样,她一定会把那些地痞荡妇打入地狱。可她还是有点气晕了,连做什么都问出来了,这其实也间接证明她真把古远山当亲弟弟了。 “她们是我三叔的徒弟,我三叔找我。我以前不认识。”古远山据实回答了,被宫姐的一通哭和骂,登时把昨晚编好的理由全忘了。 那巴掌打得很重,郁闷了两次的鼻血终于欢畅地流了出来…… “谁?你三叔?”宫艳芬也楞了,她没想到从天上掉下个三叔,以前没听弟弟说过呀。他父母不是没亲人吗?……这一惊,她的气也消了大半。虽是不满弟弟与荡女在大厅广众下搂脖抱腰,可即然说是他三叔的人,而且以前不认识,说明远山没瞒她,她还是可以原谅的。她不是古板的人,但反差太大太突然令她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她投入的感情太真了,也太深了…… “宫姐,我什么也没干,真的,真的什么也没干。”古远山觉得还没回答完宫姐最后问的那句话,又急切切的解释道。 “去,谁问你这个了?”宫姐的脸上一红,破涕为笑,娇啐了一口,粉拳轻轻捶了古远山胸口一下。转过身,就要向沙发走去。这一顿激动,耗费了她很多精神,猛的放松,她感到有点累。 “别,宫姐,我真的和那俩妖精没干。”见宫姐转身了,古远山有点急,拉住了宫艳芬手臂,话也不对路子了,措词很不恰当。 “……”宫艳芬瞬间觉得耳后根儿都红了,仍未平复的心中猛的颤了一下,鼻子酸酸的,却不是要哭,就是有点酸酸的。 顿了一下,才说道:“姐有点累,我们坐下说,好吗?”声音很弱,也有点喘。 张妮看看手表,已经快九点了,这姐弟俩唠什么呢?这都快一个小时了。 她的办公室紧挨着董事长特别助理的办公室,这一个小时她根本没心思做事,宫姐没让自已去给古哥沏他最爱喝的苦丁茶,说明谈话不会愉快。而不愉快的谈话往往很短。 所以她眼睛一眨不眨地透过玻璃窗盯着走廊,门也开着,以便能看见古哥经过,并在第一时间冲出去安慰古哥一下。可是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十五分钟……半小时……天呐,一个小时了。不会是有意外吧?咳,眼睛酸了,该死的隐形眼镜。张妮莫明其妙地怨恨起眼镜了。低头正想揉一下。门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古哥”张妮象兔子一样窜了出去,口中还惊喜地叫道。 “哎呀!你发春啦,古哥古哥地叫”一通腻死人不尝命,嗲嗲的声音自张妮头顶传来。这小妮子正撞到一个人的怀里。 “啊?白姐?怎么是你?”张妮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眼睛还向宫届办公室大门瞥了一眼。那大门仍紧闭着…… “怎么不能是我?你发春想你古哥啦。”来人正是另一位高级秘书白雨熙,如模特般1米72的身高,锔成金褐色柔顺洁净的短发,成熟美艳的面容、做工精致得体的一身白色黑扣上衣,米色长裤将她的迷人身材尽数显现。此时正一手揉着胸口,一手夹着文件夹,美目嗔笑看着比自己矮半头的张妮。 “你才发春呢,古哥正在宫姐屋里呢。”翻了白雨熙一眼,张妮有点神秘兮兮地小声说道。 “在就在呗,那么神秘干嘛?” “不告诉你,嘻嘻”张妮想把神秘进行到底。她知道古哥不太喜欢白雨熙,所以很有心眼地没讲是在挨骂。可这反到让某根神经特发达的白雨熙误会了。 白雨熙做了一个惊讶后又了然的表情,性感的红唇翘成一个“O”字,扬了扬眉毛,扭着小蛮腰兴奋不已,风也似地转身走了。 张妮这才发现白姐误会了,想喊住白雨熙,却又不敢大声喊,一楞神的功夫,人没影了。只得气愤地嘟囔一句“这个花痴没救了”。又看了一眼那仍紧闭的大门,摇了摇头,慢吞吞地回屋了。 而转过圆形环廊的白雨熙也回到了自己屋里,用脚踢上门,之后用右手做了个手势,就那么握着拳用力一收,眼含兴奋地叫道“耶!终于开胡了!”接着把文件往桌上一扔,对着墙角的一面镜子左照右照。最后还来了个飞吻…… “姐,你放心,谁也无法伤害你,我保证。”古远山坐在沙发里,与宫艳芬挨得很近,拉着她的手。 泪眼婆娑的宫艳芬开心地笑了一下,用力点了点头。 不知为什么,古远山现在有种想抱一抱宫姐的冲动,他没想到她原来竟是这么苦,这么的孤独。 这一小时,宫姐说了很多,他也说了很多,互相都把秘密说出来了。宫姐知道了他父母、三叔和姑姑,也知道了远山答应做贼,为什么答应,当然宝图的事远山没说。远山也知道了宫南鑫为什么离开,为什么董事会同意给自己股份,那是个阴谋,一个寻找替罪羊的阴谋,用原本属于宫姐弟弟的股份勾引替罪羊的大阴谋。可惜,他们失算了,宫姐发现了,是集团的大律师苍海达故意点醒她的,他说的不多,只有几句话,但那就够了,足够了。那是个好人,有良知的好人,他是个聪明的有良知的大律师。 有趣的是,古远山原本想辞职,去当一个贼。可他发现,与那些搞阴谋衣冠楚楚的富豪,包括宫南鑫这个主要策划人相比,自己想象中的贼简直是开玩笑。这些用非法手段窃取国家财富、阴谋夺人财产又找自己做替罪羊的家伙才是贼,不折不扣的贼。 宫姐很脆弱,也很坚强。她想让弟弟有所作为,又怕他身陷囹圄,甚至丧命。她想了好久,才迟到半小时怀着矛盾复杂的心情去找弟弟,可服务员却说他跟两个站街女走了,她气疯了,她坏着巨大的悲痛和失落开着车满街找,却找不到,手机关机,人没影。那一夜她整夜不能入睡,一会拿着弟弟的照片,一会又拿起远山的照片,泪眼模糊。他丈夫傅山去上海开医学年会还没回来,若见到他又这样,一定会心疼得要死。可即使他在,宫姐也不会说出真象,因为他是名外科医生,执着的是手术刀,面对的是病人的生命。就这样,古远山在今早打来了电话…… “还疼吗?”宫姐的手轻抚在弟弟脸上。眼中满是歉意。 “呵呵,这鼻血没白流。”古远山抓住了姐姐的手,用力握了握,笑得很开心…… “那你怎么跟父亲、三叔和姑姑们说呢?都是姐不好,让你难做。”宫艳芬脸上阴霾未散。 “哈哈,有啥难的?我要做贼,我要做个顶天立地的贼,我要做个让三老和姐姐您都满意的大贼。我不主动犯人,人若犯我,则我必偷之,偷得他肝肠寸断,偷得他死去活来,偷得他身败名裂,偷得他遗臭万年!”古远山想通了,来劲儿了,排比句也上来了。 “呵呵”宫艳芬笑了,终于真正的笑了 “笑什么?” “也偷女孩的心吧?古留香同志!”破涕的美女最美,泪光仍在的美目里含着笑。 “呃!”某人的排比句说不出来了。 “今天你放假,明天不许辞到,我的古大经理!” “我时间暂时无法保证呀!” “那就每天工作一小时,怎么样?”美女心里是想每天都见到他。这样才安心。 窗外,火红的太阳已经跳得好高,正用那份火热驱赶着弥留的阴暗…… 第6章:美女也疯狂 香港中环区的告士打道距海滨不远,从霖梧大厦高层正可眺望维多利亚港湾的迷人海景。 “宫,我们的合作让你获得了财富,却让我蒙受了损失。”一个黄头发,蓝眼睛的高个中年男子汉语说的很流利,面色阴冷,怨毒地盯着正站在窗边看风景的矮个男子。 “约翰,你们英国有句老话……雄鹰放弃燕雀,是因为它发现了更鲜美的食物。我没有获得财富,我把它给了人。”矮个男子是位约40岁上下的黄种人,并不算矮,将近1米75。只是相对于身高1米95的约翰来说才算矮。他的眉毛很浓很重,此刻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满是嘲弄,薄薄的嘴角也微微上扬。他正是南鑫集团的董事长……宫南鑫。 “宫,为什么选择那个毛头小伙子,他真的会象你说的那么笨?”约翰回身从桌子上抄起一张照片,看了一眼,把照片抖了抖,有些疑问道。 “笨?那是可笑的字眼,只有愚蠢的人才说别人笨。那个小子是个聪明人,一个过于自重的聪明人。”宫南鑫摇了摇头,眼睛仍盯着窗外。那有几只洁白的海鸥在海天之间自由地飞翔。 “聪明?……那还会上勾吗?” “哈哈,约翰,别忘了中国也有句老话……聪明反被聪明误……14亿不是每个人都会赚到的。”宫南鑫终于转回身,先是笑了,接着脸色很快转为阴狠。 “勋爵认为,这有点冒险,他表示了一定程度的担心。”约翰皱着眉,微微晃了晃头。他也同样有点担心,照片上的小伙子眼神很坚定,看人第一先看眼是他的习惯。照片中的眼神令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是唯一的办法,他没经验,而那个臭婊子又把他当亲弟弟,别忘了,股权转让是一票否决制,换了别人,臭婊子肯定不会同意。”宫南鑫见约翰抬出了勋爵,不由得眼皮一跳,顺手从桌子的一个檀木盒子中取出一支雪茄,点着后,仰头吐了一口烟圈,才望着棚顶说道。 “不能换个法子?”约翰仍不太理解。 “我要的是一个替罪羊,而且还要那200亿,我要让那臭婊子包括他爱的人都去下……地……狱!” “爱是烈火,也是毒酒!”约翰被宫南鑫扭曲的面容震动了,不由得感叹道。 “瑞士那边怎么样?不能再拖了。”宫南鑫没有理在那儿装哲人的约翰,这个狗娘养的也不是好东西,纯脆是个披着人皮的狼。若不是考虑到勋爵那方面,自己都懒得跟他说这么多。 “已经办好了,保准干净,要不要我们派个人盯着那小子?”约翰心里知道勋爵是想玩弄这个自以为是的人,可他不能说,给他先吃个定心丸,又表面上很关心地问道。 “不用,早有人盯着了。”宫南鑫一口回绝,妈的,当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就是你们把我逼到今天地步的。眼中寒芒一闪即逝,笑着摇头。可手中的雪茄出卖了他,那只粗大的雪茄快被他掐断了…… 古远山走出了公司大楼,外面阳光很烈,仍是那样酷热难当,令人喘不过气。可他的心情却很好。 站在楼门前,掏出了宫姐刚给他的那部新手机,展开上衣兜中的那张纸条,满怀喜悦地拨通了熊汝川的号码。 宫姐很细心,刚才特意吩咐张妮给他买了一个新手机,很漂亮,待机时间也很长,听说能有一个月,还加了卫星定位功能。想想妮子进到宫姐办公室时的表情,古远山就觉得好笑。妮子象个小偷似地,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人没进,脑袋先进来了,等看到姐弟二人手牵手坐在沙发上,她的小嘴张得快能吞下篮球了,又惊又喜的眼神让古远山知道,这个小妮子是真关心自己和姐姐的的,怕自己矮骂,也怕宫姐真生气。等她把手机放到茶几上时,舌头能伸出半米长,哈哈,小妮子舌头很灵活呀……古远山心境不知不觉在改变着,慢慢的改变着…… “喂?哪位?”一个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黑熊,是我,古董。”听到熟悉的声音,古远山心里很激动,抑制不住的喜悦让他声调有点高。 因他出来的大门附近是商场,往来的人很多。有几个结伴而行、打扮新潮的女孩恰好从他身边经过,听到那句“古董”,登时眼睛就飘向了古远山,见他这么年轻,还很有男人味。几双眼睛马上冒出火花,那意思就是……“我是处女,随您处理。” 可惜古远山没看到,他的心思全在电话里头了。发现自己可能挡人家走道了,他往旁边让了一让,更贴进门外的那根石柱了。无奈的是,他又发现,那几个女的(没太注意穿着和年龄)好象特喜欢贴着石柱走,挨个从自己和和石柱间挤了过去。 “靠,这年头,有怪痞的人真多呀。”古远山皱了皱眉,复又往回退了几步。转过身,走了。 “哇,古董呀,这么年轻,这么英俊,好性感呀” “恩,不知是哪个公司的老板,我要去应聘。” “别美了,这年头,敢叫什么什么董的,都是大公司老板,情人能有一个连,哪看得上你们呀。” “那你还往人家面前挤?胸大了不起呀?人家照样没吊你,说我们,你不也一样。” “切,胸大就是好呀,客人喜欢。”发春女丙鼓意挺了挺上身。衣服本来就少,都快撑破了。 “靠,当我不知道呀,你那是假的。”发春女乙不干了,开始揭老底了。 “我假怎么了?那也赶不上你俩每月当回处女呀。妈的,我假也没你们假。”发春女火了,开始还击。惹得另俩位抡起包就打,她只有笑着跑了。边跑还边回身做鬼脸,嘴里叫道“假处女……假处女……”一旁的路人直翻白眼,大叹世风日下,这年头的女孩什么都不在乎了。 “啊?古董?你在班上吗?”熊汝川显得更是高兴,声音不再低沉,粗着嗓门高叫道。 “哈,下班了!你在哪?我去找你。”古远山一边兴奋的快步走着一边笑着问道。他没发现,从走出宫姐房门起,他都笑了好几回了。 “我在鼓楼医院,1207病房。”熊汝川好象边说边站起身,声音鼓意压得低了低。电话里回音很大。 “什么?医院?怎么了?”古远山心里一惊,脚下一绊,差点摔倒。眼睛象对儿铜铃似的。电话紧紧地摁在耳朵边,微俯着身,心急火燎地大声叫道。 “没事,是别人。我在街上碰到的,一位老太太,中暑了,我给送来的。”熊汝川知道没说明白,远山会着急,赶紧一口气解释道。 “吓死我了……什么时候的事?”古远山闭着眼睛长呼一口气,才又问道。 “半小时前,老太太刚稳定,你这电话太及时了,我钱没带够,医生又让交钱了。”熊汝川声音很小,好象怕别人听到。 “行,等我。1207,我马上到。”古远山爽快地说道,黑熊的性格他知道,见到别人有困难不伸手,那就不是熊汝川了。所以,明知道兜里只有八百大元,可能不够,他也马上答应了。 撂下电话,转回身,瞧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在找个人。那个人肯定跟着自己。 人群中,那个人笑了,很难看的笑了…… 远山无所谓地张开双手,等着他来到近前。 “借我点钱。”没有理由,只有请求。 “我从不带钱。”那个男子的回答令远山很郁闷。白张嘴了,靠,他也没钱…… 古远山转身就走,身后的男子又说话了,这回却跟三叔一样,是用精神交流的方式。 “你可让我去偷,或自己去偷。” 古远山心里咯噔一下,停下脚步又转回身走到中年人面前,牙关紧咬,眼睛狠狠地盯着对方,半天没说话。 “那边有个光头男子是个小偷,已偷了两人了,我没管。但我可以把那些再偷回来。”中年男子毫不回避远山愤怒的目光,悠然传递着理由。 古远山仍是盯了好一会,才有点丧气地说道:“那是别人的钱,得还回去。” “明天富老会捐二百万给福利院。你让我们偷一次,就捐二百万;你自己偷一次,他捐两千万。”让古远山差点暴走的话语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古远山鼻子习惯性地皱了一下,翻了翻白眼,转过了身,但却没走。 他没走,中年人走了,十多秒钟又回来了。古远山裤兜里多了好多东西。接着中年人又没影了。 古远山垂在两侧的双手攥得很紧,指甲都快要抠进肉里了,右手的手机若不是质量过关,恐怕都会被他握散了架。很快,他象想通了某件事,默默地点了点头,快步走向街口,拦住一辆的士,绝尘而去…… “你这都是些什么呀?”古远山满头大汗,熊汝川张着大嘴,这刚见面的两兄弟异常尴尬地望着刚从某人裤兜里掏出来的,铺在护士站接待处桌面的东东,耳中听着美女医生周静茹惊怒的斥问。 什么东东?哈哈,就是……两个女士钱包……两管口红……一个小巧的粉底盒,外加两个避孕套,一小包安舒牌卫生巾,还有叠得很整齐的一小摞800元人民币。 古远山恨不得能马上掐死那个小偷,还有装得很正经的沙放海。一个是他妈的变态小偷,一个是故意陷害自己的假正经。靠,这也怨自己呀,若不是心里还想着假正经最后那句话,又急着见黑熊,哪能在这儿出糗呀?再说了,他也确实摸不出那都是什么呀,他也没摸过呀?这回完了,连黑熊的眼神都不对了…… “古……古……古……?”高大壮实、剑眉虎目的熊汝川微黑的脸膛有点发紫,憋了半天竟无法说全,象在故意调笑似的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这下,一旁的美女医生可是肺都要气炸了。这是什么地方?是医院呀。这俩男的竟敢在走廊里公然调戏自己和几位护士,一个男的竟在自己面前从裤兜里掏出女士才用的东西,不是变态是什么?最可气竟然还有自己所喜欢那个牌子的卫生巾,还……还……还有避孕套?这还不算,那个原本以为是见义勇为的好男人竟也一样,发出那个羞人的声音,“咕咕咕?”咕你个头! 本来就心高气傲的美女医生爆发了,手一伸从桌面的左端一直扫到右端。 “滚,别在这放屁!”不施粉黛,天然秀色的医生发飙了…… 她很后悔,若不是觉得这年头好男人是稀有动物,一时冲动才出来,恐怕也不会见到这一幕。狗屁好男人!他五分钟前说他的至交好友来送钱,现在一看纯属阴谋串通好的,钱到是有,可场面却极为变态,明显是故意戏耍。她决定不要这些变态的钱,老太太缺钱她自己垫! 见眼前的俩人仍是装惊讶,她那个气呀!从你自己兜里掏出来的,还在这儿装惊讶?太假了吧。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滚!”满走廊都回荡着美女医生的怒吼。好多病房门都打开了,纷纷探出脑袋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古远山四下看了看围观的人,下唇快咬出血了,脸色惨白,慢慢地蹲下身,将散在地上的两个钱包和八百大元拣了起来。象举杠铃似地又慢慢站起,低着头把八百元钱交到痴傻状的黑熊手里。方抬起头,看着比自己还高的兄弟。 “相信我吗?”远山的眼睛象头狼,血红血红的。 “相信。”黑熊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下意思地握紧了钱。 “好,我在楼门等你。”古远山重重地拍了大熊胳膊一下。半举着手里的两个女士钱包,望着美女医生。 “正义的医生同志,这两个钱包还有地上的东西是偷来的,里面可能会有失主的讯息,请您交给派出所。”说完,不理医生的反应,啪的一下把钱包拍在桌面上,扭头走了。 “装好人?”美女医生刚才意思到声音太大了,影响了病人和家属。本想走开不再理这俩人,可却被古远山一连串的动作吸引住了,接着那个变态又跟她说了一通什么偷不偷的,还耍酷,走了?……好象是大英雄似的,你以为你是谁呀?想调戏就调戏,想走就走。把这当什么地方了? 这下,她原本熄灭的怒火‘腾’介一下又上来了。 “你站住,说明白,什么偷不偷的?装起好人啦!”美女天生丽质,却脾气火暴,一手掐着腰,一手驻着接待台,柳眉倒竖、杏目圆睁。把护士站的几位护士吓得够呛,一位年纪大点的连忙双手乱摆,绕出来准备劝架。 古远山听到这声吼,身子停下了,正准备转身。就听到一声更大的怒吼。 “他就是好人!”熊汝川终于醒过味儿了,也终于怒了。声若洪钟,脸似黑碳。 见美女医生吓了一跳,扭过头楞楞地看着自己,他这才稍放缓声音但面色很冷地说道: “这八百元钱请先交着,再说一遍,我的朋友是好人!别乱下结论,你很幼稚,也很自以为是。再见。” 我靠,平时少言寡语的黑熊今天说话象刀子,句句要命。 古远山站着,等到大熊搂着他肩膀,方才说了一句“我让人偷的。” “哈哈,那被偷的一定不是好人!”大熊哈哈大笑,撤回搂着远山的那只莆扇似的大手对着好兄弟的后背就是一下,差点把古远山打得背过气去。 古远山觉得心里很有些酸,“朋友”这两个字真好…… 可这家伙嘴上却挺硬,“要我命呀?” “哈哈,你退步了,这点力量也擎不住?我没钱了,晚上你请。”说着又搂住了在那呲牙咧嘴的古远山。 “靠,我也没钱了,就那八百元。喝西北风吧!”古远山脸上的冷色渐去。 “好,我们俩兄弟喝西北风去,有免费的不喝白不喝!哈哈”熊汝川笑得很开心,很有感染力…… 电梯门开了,俩兄弟笑着进去了…… 他俩到是没事人儿似地走了,可仍站在走廊的周静茹却哭了,她太憋屈了、太窝心了,这算什么事呀?看着满走廊的人都瞧着自己,护士长张大姐也一脸关心地望着自己,现在自己成了观赏动物了。那俩狗人耍酷耍得太突然了,自己根本来不及反应,看他俩在走廊那头笑得那么大声,一定是阴谋得逞才笑的,坏蛋、变态、伪君子……她搜肠刮肚想找个词来发泄,眼泪直接反应了她憋屈的程度,都已挂在香腮边了…… “两个狗人儿!”她终于想出了词,一个令她心里稍爽的词从那好看之极的红唇中间蹦了出来,腮边的泪一随之飘落在地上,砸出美丽的花瓣。 站在她面前的张大姐吃惊地望着,都不知怎么安慰好了。 “把这些臭钱和那些东西都交到派出所,不用那脏钱,大妈的钱我替她交。”就象是那些钱握时间长了会烫手,美女医生把钱掼在桌子上,气哼哼地说道。接着转身快步走回医生休息室…… 好嘛,可怜的古远山这钱偷的,自己倒赔八百…… 电梯里还不算拥挤,只有四五个人。俩兄弟进去后脸上仍挂着浅浅的笑,但却都没说话,只是面对电梯门,望着不断变幻的数字回味刚才涌起的那份熟悉感觉,信任是个魔棒,它能给人带来暖流……两年了,真快呀…… “妈妈,我不治了,我也不要上学了。”一个怯怯的小女孩声音传进俩兄弟的耳膜。那是电梯最里面的一个女孩,八九岁的样子,身穿一个洗得发白的碎花长袖上衣,大热天,领口却扣得很紧,脸上满是红点点,正抬头看着她身边的一位中年妇女。 “怎么了?都来了干嘛不治了?你不是很喜欢上学吗?等病治好了你就能上了。”穿着白色男士短袖上衣的妇女很温和地问道。一手还轻抚着女孩的头发。 “不,我就不治,也不去上学了。”小女孩主意很正,说话的语气也很倔。 “乖,你很快就能好也能上学的。”母亲仍温和的劝道。 “不,就不去,就不去。”小女孩使劲摇晃着脑袋。 “啪……”母亲受不了孩子的倔强,太不懂事了,一巴掌打得很响。气得自己眼泪都出来了。 “呜呜呜,就不去,他们都说我爸是坏人,总骂我。呜呜呜,我想爸爸。呜呜呜……”女孩眼泪叭搽地说道。小嘴憋憋着把头靠进母亲怀里。 “谁说你爸爸是坏人了?他是好人……是英雄!他不会死的。”母亲知道孩子的委屈,紧紧地搂着孩子,哭了。根本没电梯里的其它人,只是低着头看着孩子有点发黄的头发,眼泪无声的滴落。 电梯里的人都没出声,有几个不是到一楼的也忘了出电梯。“叮呤”电梯的指示灯显示了数字“1”,门开了。 俩兄弟互望了一眼,率先走出去了…… 那俩母女也跟着表情不自然的其它人出来了,女孩仍紧紧地靠在母亲怀里。 “请等一下,大姐。”古远山说话了,他就站在电梯旁。 母女俩停下了,疑问的望着叫住自己的人。 古远山走了一步,来到了小女孩面前,蹲下了。 “孩子,记住叔叔的话,你的父亲是位大英雄,他是个好人。”古远山看着女孩的眼睛,语气很坚定,点了点头。笑着站起身,转头对着那位母亲。 妇女很奇怪,她并不认识眼前的男人呀,他怎么说得那么肯定?眼光中自然充满迷惑。 “大姐,我为您丈夫感到自豪,他的妻子能这么信任他。”古远山笑得很真诚。 那位女孩的母亲明白了,这是位好心人,与自己丈夫一样的好心人。 “谢谢。”她这就谢谢是发自内心的,那个男人眼神很纯,孩子一定会相信叔叔的话。她的爸爸是英雄、是好人。 “叔叔”女孩眼里放着光,离开了妈妈怀抱,站直身子仰头看着刚才说话的叔叔,声音有点发抖,小小的、怯怯的。 古远山复又蹲下身子,眉毛高高挑起,眼含笑意的看着女孩。拉住了那双瘦弱的小手。 “好孩子,听妈妈的话,好好治病,治好了就能上学了。”古远山声音极为柔和。熊汝川默默地站在他身后两步远。 “叔叔,您认识我爸爸?您也是南鑫公司的?”小女孩的声音里饱含期望。 古远山心里象被什么狠狠的掐了一下,揪揪着,血流都不畅通了。什么?她爸爸是南鑫的人?不会是同名吧?仰起头,望了女孩母亲一眼。 女孩母亲有点不自然了,喝止道,“兰兰,我们该走了。” “你叫兰兰,名字真好听。你爸爸起的?”古远山想知道她父亲是谁,没理那位母亲。很有技巧地夸道。一般小孩听到这句话,往往会说出全名。 果然小女孩说了…… “我叫柯兰兰,名字就是我爸起的,好听吧。”女孩很高兴叔叔夸她,还夸了她父亲。眼睛里充满了自豪。 “谢谢你,我们该走了。”母亲慌慌张张地拉起女孩就走,脚步有点急,象是在小跑。女孩跟不上,差点摔倒。 古远山的脑海中象是高速运转的计算机,无数个名字不断闪现,姓柯……姓柯……柯……柯国亮?对,就是他,三年前被发现贪污公司1800万巨款,其本人也逃跑了?他原是生产开发部的部门经理,人很本份,也有能力。大家很为他可惜,好端端的贪什么污呀?部门经理工资够高的了,一个前途光明的人竟神不知鬼不觉地贪污1800万,真是人心难测呀!这事在公司轰动很大,所以稍晚半年多进公司的古远山也知道个大概。后来董事长下严令不许谈这事了,说会影响股价,损失大家的利益,这才消停了不少,没人公开讲了。 一个贪污1800万的人,妻子孩子怎么穿得那么寒酸?而且他的妻子还那么毫无怨言地信任他,这其中定有原因。以前的他或许会犹豫管不管,问不问。可自早上和宫姐推心置腹的一番长谈后,他多少知道了公司一些隐秘的事。 望着女孩母亲慌张离去的背影,直觉告诉他……这个柯国亮贪污案定有蹊跷…… “古董,那是位好妻子,好母亲!”大熊终于说话了。 “女孩的父亲也在我们公司。”古远山眯缝着眼睛想着心事,仍满腹心事的望着母女离开,悠悠说道。 “哦?对了,你也是南鑫公司的呀,你们不认识?”大熊刚才他只是觉得‘南鑫’这两字挺熟,没太往心里去,现在听兄弟这么一说,缓过味来了。也顺着远山目光,皱着眉问道。 “她的父亲应该叫柯国亮,有人说他是个贪污犯,跑三年了。” 古远山的潜意思作用下,以很不确定的口吻说道。 “贪污犯?”大熊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扭头望着古远山。 “有人说是,已经定案了,我不知道。”古远山有点象自言自语,可话不成话,前后矛盾。 “噢我看不象!这里面有文章。”熊汝川的感觉向来是被古远山、温明仁所推崇的,他的直觉不能说百分之百准,但也差不到哪去。 古远山有些诧异地望了望身边的兄弟,楞了楞神、眨巴眨巴眼睛,方点了点头,深吸了口气,手一伸搂住黑熊的肩膀。 “还是琢磨琢磨到哪儿才能喝到西北风吧。”古远山真没钱了,这个好人当过份了。 “帅哥,别数钱啦,来电话啦!”古远山的上衣兜里传出了一阵彩铃声。 大熊禁不住就笑了,那个铃声是嗲得不能再嗲的女子声,腻得能拧出二斤蜂蜜。 古远山知道这肯定是妮子整的事儿,也终于明白这个小妮子临走时的表情是为什么了,冒坏水了呗,也不知她从哪鼓捣的铃声,太他妈让人受不了了,现在他是一身鸡皮疙瘩,有苦难言了。 掏出手机,一看,是于正阳的号码,登时眼睛一亮。扭头看着大熊道: “有人请了,哈哈!” “喂,正阳,你怎么知道这个号的?”古远山很奇怪。 “张小姐告诉我的。”于正阳老实回答道。 “啊?你跑她那去干什么?”这远山就更奇怪了,于哥平时总闷在屋里,从未上过29楼,怎么今天转性了? “不是,是宫总让我上去的,安排我马上到深圳去一趟,我们那里的分厂出了点技术事故。今天晚上没法跟你喝酒了,抱歉呐!我到张小姐那领钱时,听说你刚走,宫总也没生什么气,还给了你一部新手机,那就好,那就好。我赶时间,回来再聊。”于正阳象机关枪一样,也不给古远山说话机会,当当当一通说。 古远山听明白了,但只来得及说一字“好”,那边就撂了。可以想象于正阳走得很急,很匆忙。都没时间到财务领钱,而是到张妮那取,当然这也可能是有其它因素。能把向来沉稳的于正阳急成那样,说明事情绝不象他说的很轻松,而是很严重、很不一般。古远山想叮嘱两句,可惜那边马上撂了。 “古董,什么事?”大熊见远山脸上显露出担忧,连忙关心地问道。 “得!请客的人去深圳了!俺们真的要喝西北风了。”古远山有点为难了,还真想不出到哪能吃顿免费午餐,总不能俩兄弟站在大街上,顶着炎炎烈日,一溜神侃,侃到中暑为止吧。 哈哈,对了,“芭克芭莎”咖啡厅,那里环境不错,还有免费冰水。估计坐它个儿把小时没问题。但细一寻思也不行呀,黑熊大老远的来一趟,就请人喝杯冰水?那也太说不过去了,虽说大熊肯定不会在乎,能有地方聊就行。可自己心里不是滋味呀。 “我说你寻思什么呢?在那摇头晃脑的。”大熊见古远山有点走神,不由得问道。 “咳,我真没钱啦,正愁怎么请你呢!噢,对了,你怎么来南京了呢?出差吗?”古远山跟自己兄弟从不掺假,有话直说。 “脑袋没坏呀,猜对了,是出差,不过不是来南京,是去苏州,我们市里组织考察团到苏州工业园学经验,恰巧我们局长是南京人,我也就跟着跑来了。昨晚找你你不在,我今天本是打算再去你单位一趟的,见见上市公司的气派,没想到在街上看见了那位大妈。我没随身带那么多钱,给你打点话又关机,可把我急够呛,这不,你就打电话进来了。怎么样,当好人很爽吧?” 大熊推了远山一把,俩兄弟边走边说,很快就走出了住院处大楼。 古远山一走到楼门口,就心生感应,阴魂不散的假正经肯定就在附近。是自己感觉灵敏还是假正经故意传递的信息,他就不知道了,但瞧起来,后者可能性更大一些,因为在商场门口这家伙被自己发现时并没表现出惊讶,而是很难看的笑了。 他怎么跟来的?不是没钱吗?没见到他跟着出租车呀,妈的,我一定是身上被安了跟踪器。古远山不知道跟踪器是什么样的,但架不住电影看的多,也马上联想到现实上来。 左瞧瞧、右看看、摸摸头发。抖抖裤子,最后还把一双臭鞋脱了下来,也不嫌味大,眯着一只眼睛,鼻子对着鞋口里外翻看,见还是没有发现。无奈下,纯属泄愤式地把两鞋底狠狠的一磕,别说,还真让他发现点不同,右鞋的后鞋跟声不对,再细一看,那块胶皮象被动过。 “你干啥子呢?”旁边的大熊见他象卓别林似地动作,感到很好笑,又不明白他在干什么。有几个进出大楼的人已把古远山当神经病了,那眼神和动作都表示……“我得离他远点……”。 没理大熊,古远山就坐在道牙子上,专心致志的大搞发掘工作。他细心地发现,后鞋跟被贴了一圈极细的黑色金属丝,肉眼很难辩别。手一撕,把金属丝揭了下了。这才穿好鞋站起身,象拿着小鱼似的高举右手那么拎着,晃了晃,就是为让假正经能看见。之后手一甩,把金属丝扔没影了,方对着大熊说道: “走吧,回我公司,你不是想去吗?”古远山没办法,只好回公司向姐姐张嘴了,他可不会再让假正经沙放海再去偷了,只不定又会弄出什么事。 “对呀,这还没到中午,我还没问你怎么就下班了?” “哈哈,一天一小时,买断总薪金14亿,我的工作怎么样?”古远山一本正经地问道。 “你幻想症又犯了!靠,不是憋出毛病了吧?古董你的表现明显还是处男!”大熊开始也想严肃点,可惜马上憋不住了,笑着怼了仍很严肃的兄弟一拳。 “请记住,先生您现在打的是位身家14亿的穷光蛋!哈哈” 古远山的表情象是在做政府工作报告…… “好呀,我打你个14亿的穷光蛋,哎,别跑呀。” “哈哈,不跑干嘛?我那14亿还没花呢!” 古远山的笑声很开心,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代。 不远处,一位弯腰驮背的老大爷变魔术般把右手的棍子变短变细变没了,直起了身,看着两兄弟跑远,很难看的笑了…… 古远山和熊汝川兄弟二人浑身都湿透了,看着马路对面高耸的南鑫大厦,熊汝川忍不住赞道:“不愧是大公司呀,够气派,与我们单位那小破楼相比,一个是皇宫,一个是狗窝呀!” “哈哈,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狗窝,哈哈,你这体型算藏獒了吧?”古远山接过话茬,马上给大熊来个顺水推舟。 古楼医院和南鑫大厦离得并不算太远,十五分钟的车程,这俩小子楞是只花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走到了。一是天热想走得快点,二是这俩人动不动就你追我、我追你的来个短距离赛跑,无形中快了许多。虽然他们身体素质都不错,但这么个温度下也是大汗淋漓,嗓子冒烟了。 “不服是不?不服再来呀!”大熊粗着嗓门,亮出了要动手的架势。 “啊?服……服……服你个头!”古远山点头哈腰假装服软,冷不丁儿踢了大熊一脚,转身跑向地下通道。 “哎我靠!玩偷袭?站住,有胆别跑!”大熊听着古远山那得意的笑,气得大骂,拳头在半空中虚挥几下,咬牙切齿地追了下去。 古远山没跑远,就在街另一边的通道出口等着呢。两个人又闹了一阵,都心满意足地坐到了花坛边上。 “真快呀,两年了,有两年没这么痛快过了!爽呀!”古远山上身仰躺在花坛沿上,对着天空大声叫道。满脸的满足与放松。 “我也是!呼,你小子跑得还是那么快,欺负我个儿大体沉是不?”大熊咧着大嘴,黑堂堂的脸上汗珠都成线了。 “嘿嘿,‘快马远山’名号是白叫的?跑赛你不行,动手我不行,扯平了!嗓子干了吧?走,进楼去!” 古远山直起身,搂着大熊那厚实的肩膀开心地笑道…… “那边的大酒店和这个休闲会馆都是你们的吧?”大熊眼里有些莫明的东西在闪耀。 “是呀,怎么了?酒店是和香港合开的,休闲会馆却是我们公司自己的,里面挺大,挺有档次的。”古远山点了点头,以前看多了,没太注意,现在这么细一看,确实很气派。 “那你不是近水楼台吗?这也就是你,若换了温明仁那小子,保准天天晚上去会馆潇洒。” “哈!那小子整天想回国,肯定是外国妞太辣,受不了了。估计都累脱像了!”古远山在好兄弟面前没有顾忌,浑不象他在公司表现那么一本正经。 “我说你小子也怪,跟我什么话都敢放,怎么一对上美女就哑火了呢?连我这黑不溜球的都有女朋友了,再瞧你,长像比我强百倍,却还老哥儿一个,也不知你心里怎么想的。” 熊汝川去年就经他们局长介绍,处了一个女教师,人长的一般,性格却很好。几个月前已经定婚了。这个时代在发展,连大熊都先上车后补票了…… 他这番话确实都是心里话,古董哪都好,就是好象对美女有心里障碍,这说小了,是会影响同事关系,说大了,会影响今后他的发展。水致清则无鱼,这是千古不变的道哩。 “咳,我也不想呀,天生就这样,我有什么办法?”古远山脖子一缩,肩膀一端,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这就对啦,想改就好,就怕你把自闭当个性,那就难办了!”大熊察觉到好兄弟心思有松动,赶紧加了一把劲。 古远山心里忽然象是被翘开了一条缝,大熊的那句话很有点佛门禅喝的味道……“把自闭当个性”?,是呀,好象说得有道理呀。22年了,从懂事起,记得自己就怕跟女孩子说话,上学后这种情况不但没好转,反而加剧了,一直持续到现在。他讨厌女孩精明、讨厌女孩开放,讨厌女孩花枝招展的,在他心中女孩就该象他母亲王桂兰那样……朴实、勤劳、善良、少言寡语,在他脑海中天生有个意识……母亲才是最美的。他爱他的母亲,也把她做为标准去看其它女孩,可他发现找不到,他有些失望,越来越失望,失望到愤怒。可他也是正常的男人,他也会心动,为为聪明心动、为漂亮心动、为诱惑心动。他不敢面对自己的心动,反差太大,每回心动都是次折磨,慢慢地,他自闭得越来越历害,怕见美女、怕跟美女说话、怕自己心动……也正是这样,在自闭和正常生理的双重作用下,他的臆想症越发不可收拾。他没注意到,自闭下他并不快乐。而只有在臆想时,他的每根神经才会欢呼、才会跳跃,那个时候,他的每个毛孔都是张开的,畅快而又激动。 可以说,大熊的话时机很恰当。24小时内,远山心灵受到的冲击太多了、太大了。而他的话更是如撅开大堤的最后一板儿锹。远山的心潮涌动了,那是一个新的天地,让远山也看到了真实的自己。 对远山来说,大熊了解他,他也相信大熊,换了旁人说他自闭,他会疵之以鼻,而现在,他却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仿佛是卸下了一个沉重包袱,眼前豁然开朗,世界也可爱了许多。 “哈哈,你改行吧!”远山用脚轻踢了一下大熊。 “改行?改什么?” “当心理医生吧,这年头,熊都能当医生了,靠!”古远山越说心里越敞亮。站起身,笑着戏谑道。 “哎呀!开窍了?太好了!若是文明人知道,包准他马上把金发美女蹬下床,飞回来对我大礼参拜。哪象你小子这么没良心!还靠?靠什么靠?”熊汝川心里乐开了花,却假装生气的站起身,准备给远山一顿老拳。 “我错了!嘿嘿!哎哎哎!别打别打!我请客还不行吗?”古远山边躲边大声喊道。 “这还差不多,我决定了,先去会馆洗个澡,再到西边的那个酒店吃顿饭,完了在购物中心给你嫂子买点手饰衣服什么的,就行了。熊医生我就不跟你要诊疗费了!” 熊汝川大手一挥,东指指、西指指,最后才象个长辈似地满脸慈祥拍了拍古远山肩膀。 “你还是把我治回去吧,求您了,熊大医生!”古远山煞有其事地一张苦瓜脸道。 “行,往回治也行,先给我弄出俩大侄儿!”熊汝川斜楞个眼睛瞅着兄弟,扬了扬下巴,不屑地说道。 “哈哈,我只能请得起凉水喝,兜里没钱!”古远山虽是这么说,心里却打定主意,哪怕是跟宫姐借,也一定要好好地与兄弟痛快地喝一顿。 “别提凉水,嗓子正冒烟呢!”古远山这么一说,大熊还真感到口里在冒火。 两兄弟刚走到商场东侧的公司大门口,就定住了。大熊是被眼前的三位挡着道的美女惊呆了,太美了,一个象是画中仙子,毫无瑕疵的面容,圣洁得让人不敢正视。身上的白色套装宛如夏日清泉,令人精神一震。她笑得那么自然,笑得那么好看,那么真。他不敢多看,真的不敢多看,仿佛看多几眼就亵du了那份圣洁。 他也不太敢多看另两位女的,那是另一种美,能把人三魂七魄都勾走的那种诱惑的美。一黄一黑的两套名贵职业套装,衬托着两个妖精一般的身材,美艳的脸上凤目低垂,好象有点怕,也有点害羞。这种怪异就象是害羞着的潘金莲,太让人受不了了,是男人就得顶! 大熊已尝过了jin果,所以面前的诱惑他抵抗不了,他也顶了……可他刚顶,那边古远山的一句话,差点让他咬断舌头,甚至带来不好的后遗症。 “柔儿姑姑?”古远山的眼睛同样瞪得溜圆。 曾柔出山了…… 在她头顶八千尺高,回荡着一句话。昨晚说过的一句话! “我亲自出马……勾……引……他……” 古远山和熊汝川大眼瞪小眼,坐在沙发里都显得不太自在。古远山的双手捧着茶杯,低着头,象是发现茶几上有细菌。而熊汝川则是黑着脸咬着后巢牙狠狠地看着身边的兄弟。 “臭小子,敢耍我?那边站着的两女子,一黄一黑,整个儿俩现代版潘金莲。守着她俩,你能是处男?打死我也不信!合着你小子深藏不漏呀,呆会找你算帐!” 熊汝川两手握得嘎吧响,恨不能当着满屋子美女的面让古远山脸上来那么几拳。心里那里气呀,再加上这屋里的五位美女确实都太漂亮了,他的眼睛都快暴了,敢情俺兄弟是在大观园里上班呀。最可气的是,一进他公司大门,那里的警卫就恭敬地喊“古董”,这让大熊很纳闷,兄弟在公司也是这个外号?等进到现在这个屋才明白,这小子还真他妈的是‘古董’,一个拥有14亿的‘董’他为好兄弟高兴之余,也恨得牙根儿痒痒,这臭小子真真假假的,可把自己骗够呛。不敢瞅我了吧?哈哈,出去等没人时有你瞧的敢耍我。 其实,现在古远山觉得自己比苦丁茶还苦。 他没想到竟在公司门前遇到姑姑,还有两妖精。 更没想到姑姑竟是来找宫姐的。 更是更是没想到她俩竟然以前就认识,在美容院认识的,姑姑那张脸还用去美容院?不是去为美容院做广告吧? 更是更是更是没想到这么快董事长那边就回复同意自己做公司副总了,主抓进出口贸易。这帮恶狼挺心急呀! 更是更是更是更是没想到,姑姑这回来,是想让那俩妖精进公司,做为不辞职的交换条件。天呐,宫姐同意了!还把这俩妖精聘做古副总秘书,理由很充分,她俩都懂好几种外语,是外向型人才!时迁老祖宗呀,我不想精尽人亡呀! 好家伙,心境大开下,我们高智商的小古同志想得多深远……! 什么叫连升三级,这简直是连升八级,更准确点叫……一步登天。 还什么“街上美女如云”,就自己办公室的俩妖精就够他受的! “我的名声算彻底废了”古远山心中哀叹混不觉身边大熊那铁锤似的拳头已在自己脑瓜顶上晃半天了。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为远山有你这样的姐姐感到高兴!谢谢!”曾柔美目含笑,温宛大方,一言一行都透着股出尘的味道,令观者心旷神怡,不能自持。 “请允许我也称您为姑姑。”宫艳芬心里虽然惊讶曾柔的年轻,但潜意思不想成为远山的长辈,再说,久历商场的她哪会听不出来曾柔话中的意思。 “不,你应该叫我姐姐,他才可以叫我姑姑!”曾柔的声音象从天外飘落。轻飘飘地侧身巧笑,瞥了一眼沙发中的古远山。 古远山当然没看见,他还在找细菌呢。可他身边的熊汝川看见了,不幸地看见了,他有点胸闷,岔气了。 更不幸的是他拳头下的古远山,那拳头没人管了,被地球吸引了,落下了,正砸在他脑袋上。拳头下的脑袋因思想不集中,立即于茶几来个亲密接触,观察半天的细菌最后竟郁闷地用嘴舔了!那杯一口未喝的苦丁茶全喂脖子了…… 古远山的鼻子发红,下颌还沾了几片苦丁茶叶,顺脖梗子往下一滴一滴的掉水珠,还没明白刚才怎么回事。有点发傻。 “远山,我……”大熊也楞了,这下麻烦大了。他用眼角余光能看到刚聘为兄弟秘书的俩女子脸都变了,象要吃了自己。而她们旁边的那位清秀姑娘已闭上了眼睛,连手都捂上了。 “我就这一套好衣服!”醒过味来的古远山瞅了瞅大熊,又看了看自己,哭丧着脸心疼不已地说道。 “扑嗤”没等大熊说什么呢,那边同样在沙发坐着的曾柔和宫艳芬全乐出声了。这一下笑,又把大熊目光吸引了过去。他本是想给人家姑姑姐姐什么的解释一下免得人家误会自己欺负远山。至于远山那里,他到不担心,兄弟嘛,有些话不必说。 可是,映入他大熊眼帘的是宫艳芬那春花般的笑脸和曾柔那让人血脉倒流的浅笑明眸。于是,他终于体味到兄弟为什么见到美女就脸红了,他现在红得更厉害,都发紫了,咳,他太黑了…… 嘴也说都不会话了,大脑也停止运转了,还好,不愧是公务员。官场上的表面文章还记得,那已成为本能了。 什么本能?频频点头呗这是一口气能做三小时报告的领导们最喜欢看到的,这让他们很有成就感。公务员没把这招变成本能就别想混了。 沙发中的俩位美女不太明白,这频频点头什么意思,点一下表示抱歉,二下表示友好,三下表示理解,……可连续十多下呢?那代表什么?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用管了,反正远山说这位是他过命的兄弟,她们相信远山的眼光,错不了。这小子心里有数得很呢!而且好象远山还真没几个知心的朋友,这也是她们请熊汝川一起进来的原因。远山没反对,这更说明他们是真正的兄弟。现在人家冲自己拼命点头,二人怎么也得表示一下。 两位大美女也不知所谓的笑着冲熊汝川点了点头。 大熊有点坐不住了,转头望向‘水灵灵’的好兄弟,那意思就是……“咱俩走吧,求你了!” “姑姑,宫姐,我下去换套衣服!”古远山的话在大熊听来那就是提拔任命书,太及时、太动听了。他真想写首诗赞美一下古远山。 “换衣服?什么衣服?”宫姐问道,她还真挺奇怪。 “我前几天去工厂,在后勤部领了套工作服!” “妮子,去楼下给你古哥选两套衣服。”宫艳芬对张妮说话很亲切,一点也不居高临下。 宫艳芬又转头看着曾柔道:“姐姐,这快到中午了,我们该为古大经理庆贺一下,顺便也欢迎两位妹子加入公司,当然还有弟弟能老友重逢,最关键的是能认您能来这,四喜临门呀!” “好呀,我也很高兴,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出色,这顿饭我当然要吃。”曾柔巧笑嫣然,点了点头。 古远山听到这,无奈的把身子又窝回沙发,把头转向大熊,露出询问的意思,毕竟大熊和姑姑姐姐们都不熟,这种场合也不知他怎么想。愿不愿意一起吃。而自己内心中也很想抛开众人,两兄弟痛快喝一把,那种无拘无束的感觉让他很怀念,想来大熊也是一样的。 正在这时,大熊兜里的手机响了,那彩铃太有个性了,竟是义勇军进行曲!雄壮激荡、昂扬向上。听的宫艳芬直点头,而仙女般的曾柔也象回忆起什么,眼神有点怪。 大熊对屋里众人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接通了电话。 屋里众人都礼貌地闭上了嘴,免得打扰人家。 只见大熊楞了一下,接着马上站起身,口中说道“好,局长,我马上过去。”说完,又点了点头,才撂下电话。 “远山,我们局里出了点事,副局长让双规了,局长让我马上和他一起飞回去。就不能给你庆贺了,来个拥抱吧!”大熊苦笑了一下,张开双臂,默默地看着古远山。 古远山使劲抿着嘴,迎着好兄弟的目光,点了点头,也张开双臂来了个熊抱。 一番寒喧,熊汝川和屋内众人表示了谢意,道了别。而宫姐也善解人意地安排了车送他,大熊还想推辞,但被远山代为接受了。他想送他,两兄弟相聚实在太短了,他有点舍不得。 正在这时,张妮风风火火地推开门,手里还拎着两套衣服,别说还真全,连皮鞋、裤带之类的都有,推开门一见古哥要出去,以为是等急了,小丫头红着脸,期期艾艾地说道:“对不起,古哥。我不知你喜欢什么内裤,找了半天也没买到。” 张妮以为他生气了,有点不知怎么好了。 第7章:新官上任 而也站起身送大熊的曾柔和宫艳芬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宫艳芬是哭笑不得,这小妮子口没遮拦,当远山姑姑的面,怎么说出内裤来了?这让人家听见多不好! 曾柔当然也听见了,只见她眼睛一亮,深深地望了望张妮几眼,又用眼角余光观察着宫艳芬的反应,之后满意的一笑。‘呵呵,小姑娘有潜质呀!我喜欢!’屋里的人都不知道,在她那身那洁白高雅的套装里面,正穿着古远山的那条脏内裤! “远山,你先换上吧,小芬,那里面是休息室吧?”曾柔知道别人不太好开口,所以说道。其实,她还有试试宫艳芬的用意,一般来说,女人睡觉休息的地方总会有点小玩意,私密性很强,不太喜欢别人看到。 “恩……弟弟,快去换吧,那身衣服穿不出去呀!”宫艳芬虽是表面很镇定,但内心中却是砰砰砰地跳个不停。那里没人进去过,连张妮也没有。弟弟可千万别发现那个秘密呀! 古远山身上实在是不太爽,拍了一下大熊。“等我,马上出来!”就随手捞过一套衣服,跑进里屋换去了。 两分钟后,古远山手里拎着一个衣服袋,装着那套脏衣服急三火四地出来了。 “大熊,我好了。”三步并做两步窜到大熊身边,拥着他就要走。 “把衣服给我吧!”曾滟当了半天哑巴,终于有表现机会了,一改昨天的风骚,很恭顺地柔声说道,就象个送丈夫出门的小媳妇,可她那眉宇间的气质,怎么看怎么象红杏。 古远山迟疑一下,还是把袋子交到了她手里。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转过头向张妮问道: “你兜里还有多少钱?”他以为张妮即然给他垫了买衣服钱,再借点也无所谓,等过后一起还。 “我……没揣钱,钱都放在我办公室了,我这就给你取去!”张妮生怕古哥误会她不借,赶紧解释。 “噢,没关系!”古远山看见张妮急得脸都红了,也表示了一下。他着急呀,他心里正琢磨别的事。所以显得很唐突。 “远山,等一下。”宫艳芬唤住要走的古远山,返回身急步走到办公桌后面,拉开了抽屉。之后拿出两沓儿钱走回来交到远山手里。 远山和大熊在众人相送下,走出大门。而于嫣在曾柔的示意下也跟了出来。 “你怎么也来了?不用了!”古远山有私底的话想跟大熊说。 “不,是你裤门没系!”于嫣目光忧怨,怎么竟让自己来得罪师哥呀…… 远山点了点头,拉上裤链。面无表情地说道:“还有事吗?” “没……没……没了!”于嫣低下了头。心里却暗自欢喜,他没生气呢,也没有那不屑的眼神了,好的开始呀…… 抬头一见,师哥已快走得没影了,赶紧又撵了上去。 ‘糟了,若没跟上的话,今晚又得挨师姑罚了……’ 古远山坐在由司机老李开的奔弛600副驾驶位置上,回想着刚才大熊的表现,有点想得出神。大熊和他们局长一起走了,那个局长年龄不小了,一连忧色,东张西望的,就象是个逃犯。哪有半点局长的风度。 虽然从出宫姐办公室大门起,远山就把心里的担心说了出来,可大熊就是一口咬定没他什么事。远山了解这位好兄弟,他人很正直,事业心也很强,工作刚两年就被提拔为科长了,按理说自己不必担心,可他太了解大熊了,那眼神中一闪而逝的紧张,临出门时心不在焉的道别,都说明大熊肯定心里有事。该不会是那副局长的事能牵连到他吧?等见到那位局长时,这种感觉更明显了,电视报纸上这样的事多了,一揪一条线,谁都不干净。大熊看起来和局长关系挺近,连学习都带着他,又给他介绍了对象。顺着思路想下去,副局长也许有什么事和局长甚至大熊都有牵连,这样看,大熊和局长都有点紧张就很正常了……好兄弟呀,你可千万别出什么事! “帅哥,别数钱啦,来电话啦!”又是那种腻得流油的彩铃声响起。 老李仍是全神贯注地在开车,表情一点变化也没有。他这人就这样,哪都好就是不爱说话。从远山上车到现在,他也只是说过一句话……“恭喜你,兄弟!” “喂,宫总!”远山看见号码知道是姐姐打来的。宫姐是私下才叫的,他不想让别人觉得有意显摆。 “你回来直接到酒店吧,妮子在大堂等你,让于小姐一起上来!先这样,都等你呐!”宫姐好象是忍着笑在说。后边的四个字干脆就是笑说的。 “恩,好!我快到了!”远山撂下电话,甩了甩头,就象甩开那不好的预感。他知道于嫣就跟在后面。跟就跟吧,这应该也是种关心,肯定是姑姑让她这么做的。昨天好象自己反应有点太过了,今天她好象眼神怕怕的,以后还要常在一起,没必要那样。大熊说得对,人该学会交流呀。自己是普通人,不是圣人,何必摆着副圣人脸孔呢? 右首的反光镜里,可以看到,那辆红色的奥迪R8跑车正跟在后面…… “李哥,求您办件事。”奔驰车已停在了酒店大门口。可古远山没下车,他知道老李开车不说话,所以等到这时候才开口。 “说!” “这是两万块钱,是别人交待我办的,可我没时间。古楼医院住院处1207病房,一位大妈中暑了!这是住院治疗费。”古远山把手里的钱放到仪表盘上。大熊说那位大妈是位孤寡老人,只有一个儿子在当兵,可两年前却说他牺牲了,这年头没打仗,怎么会牺牲了呢?老人家不信,四处打听,后来还是武装部的一个人支支吾吾地说了个地名……钓鱼岛,是被当成渔民了,他没带枪!老大妈耳朵背,但却记住了地名。至于钓鱼岛到底在哪,就不知道了。大妈今天是去领钱的,人家说是抚恤金,比正常多三倍。可老人家好多天吃不好、睡不香的,为省钱大热天的走着过去,结果中暑了。大熊说这些时,有点伤感。可现在,远山没跟老李说这些。因为他决定了,他又多了位亲人,一位母亲。可他不想见到那个火暴医生。还是给老人家全面检查一下,有病治病,没病接回家吧,自己以后又多了一个家。远山相信,若大熊是在南京,他也会这么做的。 “姓什么?” “大概姓赵,赵大妈。帮她全面检查一下,钱不够就跟我说,你就说是她儿子的朋友,她儿子很好,只是暂时回不来!”远山看着酒店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一字一顿地说道。 “中!懂了!”老李是山东人,退伍转业来南京很多年了,他有个习惯,当他激动时,就会说家乡话。 眼含深意地看了一眼仍握着方向盘的老李,古远山推开了车门。 “这件事只有我俩知道!”说完,就迈出车门,走进酒店大门。张妮已经迎出来了。 老李用手轻轻地拍了拍那两沓钱,又扭头望着酒店大门,默默点了点头。奔驰车缓缓起动,转过一个弯,又很快融入车流中,向鼓楼医院方向驶去。 “古哥,我……”张妮一见到古远山就连忙迎上来,小脸通红,还想把借钱的事解释一下。可见到古远山满脸凝重,登时又把话咽回去了。 “妮子,谢谢你!”衣服和鞋都很合身,古远山知道妮子是真关心自己的。 “恩?”张妮楞了楞神。 “衣服和鞋都很好,你费心了!”古远山整理了一下心态,笑了笑。 张妮很高兴看见古哥笑,宫姐跟自己说过他很多事,他是个很有内涵的人,他的血是热的,滚烫着自己的心。他表面羞涩,但在骨子里却是高傲得象个王子。她很想多了解他,这样的男人很少见,也很吸引她。她愿意叫他“古哥”,很亲切,心里很舒服! 张妮也开心地笑了。不用再解释什么了,她明白自己多心了,她还没有完全了解他。日子还长着呢,不是吗? “古哥,于姐呢?”张妮没见到于嫣,左右看了看。 “在后面吧。”古远山回了一下头,正看见于嫣先个象个受气媳妇似地站在酒店大门外,紧张地望着这边。 张妮也看见了,“于姐?!”她很奇怪干嘛躲躲藏藏的。快步跑过去,牵着于嫣的手道:“于姐,你怎么不进来?不是跟古哥一起回来的吗?” “我……”于嫣的眼睛飘向门里的那位大神,有点惴惴的。刚才车里姑姑就打电话来了,问跟没跟上,他又有什么反应。那语气听来,若是惹他生气了,肯定回去又要受罚,虽然她也开始喜欢上了姑姑的那种惩罚,但昨晚姑姑却让曾滟来罚自己,说是不该在师哥面前哭。天呐,曾滟太狠了,当着姑姑面,给自己镶了个环,说得姐妹都一样,哎呀,现在想起来底下还疼呢。这回千万师哥别生气,她心里很矛盾,很兴奋,又很怕。 古远山站在门里大堂不远处,冲于嫣点了点头。害怕什么呀?我不就是昨天做了一个表情嘛?那也不愿我呀,谁让你穿成那样?现在这么穿不是挺好的嘛! “于姐,你看,古哥向你点头呢,走,快点,大家都等好久了!”张妮拉了一下于嫣手臂,边说边走进酒店大门。被牵着的于嫣也进来了。 “我象野兽吗?”古远山望着走近自己的两美女,又上下瞧了瞧周身上下。幽默细胞再次迸发。 “嘻嘻,我们古哥只是个含羞草,还没进化成野兽呢!”张妮的嘴皮子跟的很快,歪着头笑着说道。古哥没把借钱的事放在心上,说明他很大度,心胸很开阔,张妮也随意了许多。 于嫣只敢看了师哥一眼,就把头微微低下了,跟昨天简直判若两人。那是句玩笑,她当然知道,可她不敢说呀,‘你不是野兽,可有人是呀!’。 “走吧,含羞草哥哥,楼上一大群美女等着你呢!”张妮用香肘捅了一下古远山,眉飞色舞地催促道。 说完就亲密地挽着于嫣走向了最东边的电梯。 “一大群?”古远山不知这话从何说起,太夸张了吧? 鑫枫国际酒店是南鑫集团和香港千枫集团合办的国际标准五星级酒店,共有客房999间,这在五星级酒店序列中算是很多的了。普通来说,酒店投资方都会预先测算所在地的常驻人口数、流动人口数、GDP总值、前五年的实际增长速度和后十年的预计增长速度、人均消费水平、物流比例、同行业入住率等好多好多数据,以此来决定投资规模。象鑫枫国际这样设近1000个客房,相对来说有点多了。与此相临不远,名声更大、同样是国际标准五星级的凯宾斯基酒店也只有600间客房。要知道,每增加一个客房,就会增加一个不小的维持成本,客房不能缩水,只有扩大规模,投资增加、费用增加,这会给经营带来更大的风险。赔钱赚吆喝可不是富豪们愿意干的。 但南鑫这么干了、千枫集团也眼都没眨地拍板了,‘干它娘地!就设一千间客房!’也正因此,鑫枫国际落成之初就被业界同行讥笑为‘千房五星’,寓意不言自明,等着吐血吧。那一年鑫枫的股价低迷得惨不忍睹。 但自三年前,宫艳芬接手了,宫南鑫和香港千枫轻飘飘地把这个大窟窿甩给她了,‘五年内我们要见赢利。’说得一点都不嫌牙疼!而那时宫艳芬还每晚都以泪洗面呢……也不知他们安的什么心! 亏损还是亏损,红字又见红字……整整一年,宫艳芬压根儿都没管,年终决算报表摆在她面前她连眼皮都没抬,把报表直接扔进了垃圾桶……而宫南鑫听到后,也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 可第二年六月起,宫南芬却象变了个人儿,象个加足马力的发动机,不知疲倦地高速运转起来,笑容也回来了,精神气儿也足了,仅仅半年,仅仅就用半年,那些准备喝香槟庆祝鑫枫关门破产好低价收购的业界同行们就吃惊的发现,鑫枫赢利了,它那招全天滚动,每六小时一计价的愚蠢尝试竟成功了,赢利得虽然不多,但他们低价收购的美梦破灭了。 又是一年夏花烂漫,又是一年梧桐飘香,时间机器在和巨鳄们仅隔一年后,又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鑫枫入住率高达95%,什么概念?那可是以每六小时一计算的呀,若按每天计算,那还不等于是100%了? 宫艳芬看着报表笑了,但宫南鑫这回没笑,他皱着眉把报表来回看了好几遍后愤怒地扔进了桌旁的小型纸张粉碎机。三个月后……宫南鑫董事长出去考察了……再后来……也就是今天……南鑫多了个年仅22岁、拥有7%股权的副总……刚答应做贼的……古远山。 五楼电梯旁恭候的服务小姐一身白色旗袍,笑着引领一男二女走到楼层最东边的一扇房门前,那个门面是暗红色香檀木做的,两扇门分别镶嵌着两块一模一样的白色羊脂玉石,一个盘龙、一个飞凤。年轻貌美、温婉大方的服务小姐微笑着轻轻拉动镀金的门把手,本应厚重之极的门无声的打开了。 “远山,你可算回来了!”宫姐不知从何时起,不再叫远山小老乡了。她正陪曾柔坐在休息区聊天,面前的茶几上摆了几小盘切得很均匀的水果。盘盘都象ju花一样盛开,只有一点点相连,显得很精致。 这是鑫枫酒店餐饮部三间总统套房中最大的一间。足有200平米,房间分成五个功能区,最外边是个表演区,主要是厨师现场表演刀功和雕刻技艺的地方,有时也在这个区域表演些民族乐器。再往里就是曾柔宫姐等人坐的地方,那是第一休息区,一般开宴前客人都坐在这里,小桥流水、鱼儿漫游、翠竹渗绿、藤叶环绕,是典型的中国园林风格。再往里就是用餐区,一张能轻松坐下二十人竹制漆面餐桌,配上中国独特的藤编高背椅,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那么中国化。这个区域很大,右边是中国古典镂空雕艺窗棂做边的一整扇窗户,那里有个机关,若客人不喜欢通透,那还有一扇折叠对关式的挡板,挡板同样是很具中国特色的仙女飞天图。再往里面右侧则是第二休息区,那是个相对封闭的区域,便于客人的不同需要,有时,宴会最重要的客人也在此等候,以彰显身份。而左侧的富贵牡丹屏风后面,则是两道门,进深五米分别是男女两套豪华得不能再豪华的洗手间。 这里古远山还是头一次来,眼前一片园林景色很是出乎他的意料,他原本以为这一定是象电影里似的富丽堂皇,满眼全是金光闪闪的。相对那种西式风格,还是眼前的看着顺眼。 古远山边冲着宫姐点头,边环视屋内的装修与摆设,无一不精、无一不含民族特色,‘好,真好!’ “远山,给你介绍个人,大美女呦,可别不说话。”迎上来的宫艳芬满脸笑容,在古远山耳边轻轻地说了句。她是担心弟弟的老毛病惹得人家尴尬。所以事先提个醒,总比没准备好。 古远山点了点头,他看不清休息区的全貌,那正好有几根竹子挡住了视线。但能被宫姐请到这的肯定不是一般人,最起码说明宫姐和那个人关系很近。礼貌点是应该的,免得人家误会。 里面的人知道主角回来了,好象也都站了起来,古远山只是隐隐约约看见真有好多人。不会真是一屋子美女等我老哥一个吧?他莫明其妙的感觉有点血流加速。 可他刚走到休息区,就忽然血压窜升到200了,他小妈的!怎么是她? 而站在藤制长椅边的女子也是一楞,接着脸一红、眼一瞪、眉一竖、牙一咬、手一指,眼看就要变成孙二娘了! “你?” “你?” 两人异口同声,音高相同、音长相等、姿势一致,很默契。让一屋子人也都楞住了。 可接下来,两人就不太默契了。 “变态!狗人儿!”女高音来了。 “靠。”男中音很短,某人首次在女人面前吐脏字…… 这回两人的音长不一致,结果满屋回荡着“变态靠狗人”这种难以理解的汉语。 曾柔的眼睛再次亮了,这是她第一次听别人说远山是“变态”。真的吗?好玩了! 宫艳芬的嘴合不上了,脸上特象吃咸了水在哪? 张妮手发抖了,气的,你谁呀?敢骂我古哥变态、狗人儿,我要告你去! 一里一外俩妖精也不干了,管你谁,装掌门呀,欠干是不?俩人脑海中瞬间设计了不下十种酷刑,包括把这个女的真变成狗人儿! 古远山的鼻孔张了几张,最后还是压抑住了愤怒,在这翻脸不太恰当。古远山‘靠’完就觉得有点过,大男人怎么跟女子一般见识了,美女了不起呀?惹不起咱躲得起吧?白白了您呐!转过身,那意思就要跑了。 “站住!”那位女子见眼前变态要跑,更来劲儿了。你也怕别人知道?表姐常挂嘴边的人就是你呀,可把我姐骗苦了,我之前以为是个只不定好到什么样的好男人呢,老天有眼,让我见到你。你这个披着人皮的狼,肯定是别有企图。真不敢相信,那个仙子般的姐姐竟是这恶魔的小姑…… “静茹!”宫姐反应过来了,有点不满表妹这样无理,声音很严厉。 那边曾柔也轻轻的叫道:“远山,别走!”声音很柔,但却挺管用。远山真的没动。小姑的话对他来说是圣旨一般。 “表姐,他是个骗子、变态、小偷,他是个恶魔。”火暴脾气的周静茹见姐姐还在帮那小子,也不管人家亲属的感受了,乓乓乓一通定义冒了出来。 “是嘛?周小姐,请问你有什么根据嘛?”曾柔见她还是不依不饶,火也有点大。转身面向刚才还印象不错的周静茹。 “就在今天上午……”好嘛,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瓢崴呀,古远山极度郁闷地发现这个火暴医生癔想症比自己还历害,顺口胡编,这到是其次,最要命的是她口才也太好了,声情并貌,言之确确,把古远山说得象‘雨夜恶魔’似的,令听者浑身发冷,那边的张妮嘴是越张越大,最后还翻了翻白眼,差点背过气去。 在这段长达五分钟的讲述中,内衣、内裤、口红、粉底、卫生巾等名词最少都出现过不下五次,而避孕套更是多达七八次,若不是最后宫姐实在听不下去了,喝止了她,估计印度神油和麻醉剂都能上来。 这顿饭按理说应不欢而散了,古远山也没想辩驳,在他的理论中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没必要巧言令色,过份表白。 可他不表白不等于曾柔不表白,在宫艳芬喝止了周静茹后,一直在笑眯眯听着的曾柔发话了,还是轻轻的、柔柔的,如石间清泉般悦耳动听。 “您形容的那个人肯定不会是处男,那么您认为远山他不是处男喽?周小姐!” 哇塞,这叫人怎么回答,口才出色的周静茹也没法回答了。 “不……”周静茹的话只说出一个字就被曾柔轻轻地打断了。 “哦?不?那就是处男喽?”曾柔笑得越来越美。 “啊?不,不是……”周静茹有点乱。 “不是?那么请周医生验证一下吧。”曾柔的手很美,优美地拂了拂如瀑般的秀发。 满屋子包括古远山都惊呆了,没人对曾柔不满,她说什么都不会让人反感。听她说话是种享受,难得的享受。 但,但可是,可但是,难道这顿饭演变成处男验证会了?…… 也不知是不是热的,除了曾柔,其它人脸都是红红的……很红很红…… 古远山低着头,目不斜视,眼睛盯着面前的青釉镂花酒杯,呆呆的出神。 火暴的周静茹走了,姑姑说完那句话,她就走了,又气又羞,银牙一咬、两脚一跺、满脸通红地走了。经过古远山身边时还瞪了他一眼,那劲头恨不得当场把他撕了。 宫姐站在原地,一动没动,一点挽留的意思都没有,就那么眼光复杂地望着表妹走出门。 虽然这个开场不太好,但酒宴却是照常进行,而且依然那么融洽,那么热烈。宫艳芬和曾柔都表现出非凡的谈话技巧,那边张妮也和俩妖精打得火热,聊得咯咯直笑。就象根本没发生刚才的事一样。 说也怪,古远山被周静茹那么痛恨,可他却对火暴孙二娘没有丝毫的恨意,两杯酒下肚,这家伙楞是备添好感,现在这么爽直、这么正派、这么疾恶如仇的姑娘少呀这不,某位万花丛中的这片绿叶正端着酒杯傻笑出神呢。 “弟弟,我们一起敬美若天仙的姑姑一杯!”宫艳芬见古远山还没太融入气氛中,怕他还在想刚才的事,举杯笑道。 “哦,好!”古远山也把杯举了起来,心不在焉地说道。仰头就喝,结果发现,杯子竟是空的。就在几分钟前,菜都上齐后,宫艳芬挥退了屋里的四名服务小姐,而屋内众女又都唠得火热,没注意他杯里已经空了。 “呵呵,空杯敬酒?”宫艳芬把这当做是家宴,那意思就是你自己倒满呀。 “啊,对不起,对不起。”古远山马上要站起身,准备找酒瓶。这张桌子太大,却只坐了六个人,宫艳芬和曾柔离得很近,这是曾柔主动提出的。而张妮为和新来的两姐姐打好关系,也主动把椅子挪了挪,更靠近她左手边曾滟和于嫣了。这样一来,坐在曾柔和张妮中间的古远山就突显出来了,两边距离都很远。也间接显示了绿叶的唯一性。 “远山,坐下,你的秘书都在,酒杯空是她们失职,该罚。”曾柔说得很慢,很轻、很柔和,嘴角微扬,明眸含笑。看了看古远山,温婉的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 在那边坐着的曾滟和于嫣听到失职两字,身子都是微微一颤,再听到该罚两字,浑身的血液当时就停止流动了。大腿间条件反射下,急速分泌出数量可观的保护液。 “啊?不,我自己来就行!”古远山还不太适应这种身份的转变,首次为两妖精开脱。 宫艳芬若有所悟的难以察觉的点了点头,她有点明白了,远山的师门很注重上下尊卑,这俩位妹子看来也是心甘情愿的,而且好象很怕姑姑的样子。这让她觉很得新鲜,那是中国传统的一些东西,很遥远、很神秘呢。她饶有兴致地看二女会怎么表现。 而那边的张妮反应最快,她那浑圆的小屁股已经抬起来,准备去给缓和一下气氛,打打圆场,给古远山斟酒了,那是她心目中的哥哥,给哥该倒酒也是应该的。 当然,她身旁的两女反应也不慢,也都站起来了,惴惴地绕过张妮,一个从身后餐车的冰桶中取出香槟酒瓶,一个又拿起冰盘上的一叠冷巾,来到了古远山身边。 拿着冷巾的于嫣恭顺地站在他右边,柔软的双手轻轻托起那只右手,温柔细致地擦拭着。不知是毛巾太凉还是怎么着,古远山手有点不听使唤了。 左边的曾滟紧贴着师兄的身子,翘起性感的美臀,微弯着腰,姿势优美地把酒杯斟满。散发着玫瑰香气的短发轻搔了师兄耳边一下,差点没让古远山蹦起来。 整个过程,二女连看都没敢看师姑一眼。 张妮呆傻傻地望着对面,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的天呐,伺候皇帝也不过如此吧……等到二女回到她身边时,她那仰起的脸上仍是保持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宫艳芬也同样震惊,弟弟师门是这种规矩?眨巴眨巴眼睛,宫艳芬发现旁边的姐姐好象不太满意。啊?这样还不行?商界奇才宫姐姐算是彻底无语了,弟弟的师门真的只是些异能者?真的只是已经消亡的门派?眼前仙子般的姑姑真的只是含有暗疾的苦命人?她发现弟弟好象有所隐瞒,咳,也许他有苦衷吧。 古远山真有苦衷,苦得不知怎么好了,姑姑发的话,姑姑也看见了整个过程,可她啥也没说,这好象就是她要求这么做的,干嘛呀?姑姑。我的浑身都不自在,这种享受要命呀,侄儿受不起呀。倒酒你就倒呗,干嘛离那么近?都贴上了。再说了,喝杯酒还得擦次手吗? “姑姑,我……” “恩,做为大公司副总,你还欠缺气度,欠缺泰然处之的气度,这是小场面,你就很拘紧,那今后如何应对瞬息万变的商战呢?记住,冷静是最重要的。”曾柔不理旁人,盯着古远山,表情很严肃。声如孱涓,娓娓道来。严肃下的曾柔就象个圣洁的仙子…… 宫艳芬和张妮如梦初醒,她们没想到曾柔竟是这番用意,好象有点怪呀,但她们相信这是对的,很有道理,因为那是位仙子,纯洁的仙子!可接下来仙子又说了一句话,差点让正默默点头的张妮把下颌磕到餐桌上。 “这还很不够,你要成长就必须改变,今后你会见到更意想不到的刺激,很刺激,但你必须保持冷静和清醒。这种磨练随时都会进行!还要努力呀!”曾柔笑得很开心,仿佛看到未来的某些画面。笑得很美,很有深度。 “真是个睿智的姑姑呀!”宫艳芬以为曾柔知道了公司的事,也看到形势严峻、时间紧迫,所以故意这么安排,以迎接未来的考验。是呀,若自己和远山败了,只要姐弟二人一步走错,就将踏入地狱,万劫不复的地狱…… “听姑姑的,她不会害你的,远山!”宫艳芬见弟弟有些迟疑,不得不表了态,远山确实欠缺很多东西,他还太年轻,需要成长和磨练。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她已中了圈套,她竟成了帮凶。 看了看姑姑和姐姐,二人的目光里都很坚定,又满含期待。咬了咬下嘴唇,古远山直起了身子,点了点头。他很奇怪宫姐也这么说,香艳刺激和商战磨练是相通的?应该是,最信任的两个人都这么说,应该不会错吧,咳,自己还是年轻呀。 正在这时,房间的门又开了,从外面走跑进来一个人,风风火火地一直到桌子旁才站下,满屋子都楞住了…… “是不是你?”进来的是位大美女,谁呀?就是那刚走不到一小时的周静茹。满头是汗,一进屋谁也没理,指着古远山就没前言没后语地大声问道。 “静茹”宫艳芬见那边曾滟于嫣姐妹俩都满脸愤怒的站起来了,赶紧喝斥道。她没听懂表妹问的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她又回来干什么,可那颐气指使的态度明显不应该,她知道表妹心里藏不住话,可你也得分场合、分对谁呀! 古远山坐在椅子上深吸了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一下,刚才姑姑说得对,自己是该学会冷静,尤其是面对美女时要冷静,‘就从现在开始吧’,古远山心里想道。 “周小姐,你的问题很简单,你不是我,我不是你。请问还有问题吗?”古远山和颜悦色地回答道。刚才姑姑叫他周小姐,宫姐又叫她静茹,看起来应叫周静茹吧,名字不错,与性格正相反,很有意思的一个人呀。他莫明其妙地起了丝戏谑之心,言语也故意激怒面前的美女。 可火暴美女这回没生气,声调稍微放缓,但还是那句话……“是不是你?” “我又怎么了?”古远山觉得很好笑,这问得叫什么呀?他无奈地看了看宫姐和姑姑。又转头笑着面对周静茹问道。那意思就是难道你又发现我偷谁内裤、避孕套之类的了? 屋里的其它人也都奇怪地望着脸红如布的周静茹。她没发泼,却只站在那,问同一句奇怪的话。难道带证据回来了? “我问你赵大妈的事,别装不知道!”美女眼睛一瞪,这回问话变了。 屋里除两个当事人外全都差点摔倒?赵大妈,大妈?刚才周静茹说的事大家都没当真,她们相信古远山。可现在,周静茹又回来了,又冒出个大妈,不会吧?变态这两个字象大灯一样瞬间高悬在某男头上。真的假的?看周静茹那样明显有证据呀! “就知你会不承认,等着!”周静茹白了一眼古远山,反身又走出门口,从门外边拽进了一个人,神气活现地来到刚才站的地方,盯着古远山,撇着性感的嘴唇道:“还装?”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司机老李…… “远山兄弟,咳!俺抵挡不住了,我也不知周小姐在那病房里,她是宫总的表妹,不说不放俺走呀!”老李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见宫总也在场,赶紧解释。 “是我,犯法嘛?”古远山感觉底气不太足了,但嘴上仍很硬。冲老李点了点头,又瞄向一旁得意洋洋的周静茹。 “哈!承认了?不装了?”周静茹翻了一下白眼,斜眯着眼睛看着古远山道。 “这也算变态恶魔?”古远山扬起双眉,半开玩笑地问道。 “也许算吧,心虚了吧?”周静茹慢慢走近古远山。 “我心什么……”还没等古远山虚字说出口,就觉得脸颊忽然一股湿热,接着耳朵边响起了细若蚊虫的声音:“对不起”。 古远山只感到酥的一下一股电流通过,全身立马就麻了。 周静茹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在众人的注目礼下直起身,扭头就向大门外走去。 “我还有事,不用送了!咯咯!”大门外传来她爽朗的笑声。屋内一个人也没动…… 坐在正席的曾柔两眼放光,显得极为兴奋。 老李站在那手足无措,很是尴尬。“宫总、古总,我走了”,他有点不好意思了,还好古远山并没怪他,这时不走还待何时?他也三步并做两步地走了。 宫艳芬苦笑着摇了摇头,见老李走了这才说道:“我这表妹就是这脾气,姑姑你别见笑!” “恩,看得出,是个炮桶子,想说就说,想笑就笑。这样的姑娘心肠热,我喜欢!”曾柔望着大门,脸带笑容地轻声说道。 妥!她这一句我喜欢就给定了性,古远山想抱怨被骚扰都不行了。 “难得姑姑这么说,她这一会风一会雨的,实在让人不适应!”宫姐说话时眼睛瞟了弟弟一眼。心中暗自夸赞远山进步很快。 “我看今天就到这吧,曾滟和于嫣明天和远山一起来上班。你看怎么样?”曾柔想到下午还有重要的事,笑了一下对宫艳芬说道。 宫艳芬一听这么说,也不好再挽留,这顿饭吃的,对心脏绝对是次考验。还好,弟弟表现不错。 她把曾柔一直送到酒店大门,又一直看着那辆R8红色跑车走远,这才返身向公司走去。 “宫姐,怎么安排两位姐姐的办公室?”张妮看得出来宫姐很重视曾柔,而她介绍来的两位姐姐自然不能怠慢! “把董事长办公室倒出来,远山以后就在那办公,两位妹妹安排在进门第一间。”宫艳芬边走边说道,没有丝毫的迟疑。 “啊?董事长办公室?”张妮怀疑自己听错了。 “是的,这是董事长要求的,马上去办吧。记住,屋里所有的一切全都给我换新的。”宫艳芬停下了脚步,看着张妮严肃地说道。 “好,我马上就办。”张妮吐了吐舌头,拼命地点了点头,眼中却仍带迷惑和不解。董事长办公室?那董事长在哪办公呀? 电梯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人,一身灰色休闲装,带着副金丝眼镜,手里还夹着一个公文包。 “苍先生!” “苍先生!” 宫艳芬和张妮都惊喜地叫道…… “姑姑,这是去哪?”古远山看到车已转上高速公路,有点不解。 “去个好地方。”曾柔和古远山都坐在后排,挨得很近。 “好地方?什么好地方?” “杀过家畜吗?”曾柔恋恋不舍地把手缩了回来,不能心急呀,慢慢来。 “没有,怎么了?”古远山不明白为什么姑姑突然问起这个。 “我们是去屠宰场!” “屠宰场?”那是好地方吗?有人更糊涂了。 “你今天下午得杀十头猪,活猪!”曾柔还是没忍住,又拍了拍古远山的大腿。 “为什么?” “为了将来!”…… 红色R8跑车速度很快,拐下了高速,出了收费口,顺着一条岔路向远处驶去…… 月落西坡,火红的朝阳正从东方的地平线升起,几抹红霞涂抹在天际,新的一天充满了生机。 “早霞道雨起……好呀,终于要下雨了!”古远山起得很早,披着一身洁白的浴袍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景色,喃喃自语。窗外几只小鸟在梧桐树宽大的枝叶间雀跃争鸣,远处是一眼望不到边、高低起伏、清新翠绿的草坪。景色是如此的宁静和谐又如此的美丽,让古远山看得有些入神。 “叮咚”门铃声响起,打断了古远山飘渺的思绪。 这是万豪国际高尔夫球场的贵宾楼,昨天曾柔所说的‘屠宰场’就是指这里,而所谓‘杀猪’竟是指赌博,不是一般的赌博,玩法很多,但无论您玩什么,下的注都有底限,那个底线注码被这里称为‘猪’,每注也就是每头‘猪’价值五百万人民币。曾柔肯定是来过,对这里很熟,在她的鼓动下,其实就是逼迫下,从未沾过赌博的古远山百般不理解、万般不愿意地上场了,一开始姑姑就给了他十个筹码,告诉他每个筹码五百万,差点把他吓死。再加上姑姑的死命令……半小时赢翻倍,当时他几乎要冲动得转身就走了,赢?就他这菜鸟,连麻将都没摸过,赢谁去呀?输还差不多。 没办法,这是姑姑要求的,说是训练,天呐,这训练也太费钱了吧?硬着头皮他上了,开始那几位一看就是大亨或高官的人还挺把他当回事,以为是新来的高手,人家都挺谨慎,被他给唬着了,玩的是21点,别说,刚开始他运气挺好,小赢了两把,正得意呢,可接下来几轮,一位肥头大耳的中年人下了次狠注,古远山没敢跟,他也看过香港电影,这也是他选择21点的原因,多少还算懂点呀!不跟……又是重注……还不跟,就差四个筹码就能完成任务了,可你不跟行呀,每回那也得扔进去一个筹码呀,他心疼呀,那叫五百万呀。又是两轮,看着刚赢来的六个筹码只剩两个了,古远山有点坐不住了,一看时间都过去20分钟了,他开始冒汗,越冒越多,把一开始勉强保持的镇定忘到脖子后了,也开始尝试跟牌,可幸运天使换地儿了,不再关照他了,越输越多,越输越急,最后发现手中只有三个筹码了,他心都流血了,我竟输了这么多钱?他的眼睛也红了,手也发抖了,‘靠他小妈的,我全压了’他已忘了这是他说的话,三个筹码扔在了台上,可人家没动声色的跟了,‘操,这是哪来的菜鸟?’几个人心中早明白了。 输光了……我输了5000万,古远山瘫坐在椅子上傻楞楞地看着那只胖手举起的牌,整整21点比自己手里的大一点,这就是赌博吗?浑浑噩噩的他被曾滟于嫣架走了,架到了一个房间里,扶他坐在了沙发里,曾柔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你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但还远远不够,我不需要你赢,我需要的是镇定,你从第十五分钟起就把它抛弃了。”……“人生就是场赌搏,失去了冷静,你就会迷失,你就会失败,甚至一步步走向深渊。”……“我们的敌人很强大,与他们相比,我们极为弱小,所以我们必须学会冷静,学会隐藏,我们也必须要强大,这要靠你,因为你是我们的希望,不久你就会明白。可首先,你必须加强自己,想为你母亲报仇嘛?”……“想就对了,学会忍耐、学会冷静、学会坚强、学会放松自己、学会面对自己的心,好吗?远山,我们都在等着你,等着你成长、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曾柔说了很多很多,她的表情很复杂,有喜悦、有担心、有仇恨、也有期待。曾柔,真实的曾柔最后泪流满面。当然,她也有保留,那就是她内心深处的那个记忆,那是种恐惧,极度的恐惧,她不知道最终能不能成功,那里太可怕了,她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她只进入到了第二层,她就疯了,又莫明其妙的被移出那里,那里充满了神秘,更充满了力量,那一瞬间的记忆让她知道,心灵的力量是天地间最强的力量,必须是男人,九阴血脉的男人才有资格进入到最里面。这世间男人无数,可九阴血脉的男人却几乎为零。苍天有眼,二姐白沅甄就是九阴血脉,她怀孕了,但愿那个孩子是个男孩,也继承了九阴血脉,她在哪?我要找到她!……遗撼的是,她疯了,被恐惧吓疯了……她失忆了,莫明其妙地失忆了……直到几年前她被三哥找到,又慢慢治好……可她变了,变得有点怪……她也没变,那个最深意识没变……她和三哥说了一些……二姐去了,却留下了古远山……被她证实为九阴血脉的古远山……现在,仿佛时刻有个声音在召唤着她……来吧,来吧……可她不能再冒险……那里的机关不是最大问题……最大的问题是心灵的恐惧,是自我的迷失……三哥若知道那么邪门,一定不会让远山去,可自己却在脑海里热切的希望远山去……这是场赌博,拿远山的生命在赌博……这让她很内疚,很痛恨自己……可她抗拒不了那种召唤,她要麻醉自己,各种变态的事来麻醉自己,她甚至想让远山来使劲折磨自己,来减轻她的负罪感……来吧,我等你……这是常在她心中响起的召唤,也是她对远山的期盼……她在等着翻开底牌的那一刻,等待着命运的审判……这之前,她必须做好一切准备,为了远山,也为了二姐,为了五兄妹。 远山慢慢的冷静下来,默默地在沙发中坐了好久,站起了身。 “我困了,我睡哪?”这是远山昨晚说的最后一句话。 “叮咚,叮咚,叮咚”站在窗前的古远山听到门铃响得一声紧似一声,以为是姑姑来了有急事,来不及穿好衣服。只能系紧了一下浴袍带子,快步走向房门。他昨夜回房后并没马上睡,他想了很多也很久,后来才迷迷糊糊睡着了。一清早起来,头仍有点沉,就去那豪华的浴室洗了个澡,很舒服,精神也放松好多,洗完澡,他里面什么都没穿只披了件浴袍。 姑姑这么早来一定是有事,他走过去把门打开了…… 果然是曾柔,她也只穿了件浴袍,头发也同样有点湿,只用一个白色的卡子卡着,慵懒地盘在脑后,洁白光滑的小腿露在外面,光着脚圾着一双纸制拖鞋。 古远山有点看傻了,太美了,仙子出浴图?可马上意思到这样看姑姑很不礼貌,急忙低下头道了一声。 “姑姑早” “昨晚睡得好吗?”曾柔一边往门里走,一边柔声问道。 “恩,刚洗完澡!”慌张下的的古远山所答非所问。 侧了一下身,把姑姑让进屋内,这时才发现,曾滟和于嫣也同样穿着浴袍一副刚洗完的样子站在门外。刚才古远山的注意力全被姑姑吸引了。点了点头,算是问好了。二女笑了笑,伴着一阵香风从古远山的身边也进屋了。 曾柔见古远山关上了房门,有点迷惑不解的样子站在门里没进来。她笑了笑,微微仰了仰头,如玉般凝滑洁白的玉手轻抚了一下鬓间垂下的一丝秀发,看着远山道: “想明白了对吗?” 古远山听到姑姑问,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几步方站住,神情很严肃地看着姑姑,重重地点了点头。 “不用这么严肃,真正想通了就好。我很高兴。远山相信姑姑对吗?”曾柔再次轻声问道,一眨不眨地盯着古远山。 “是的,姑姑”古远山也直视着那双清澈动人的眼睛,他的目光很坚定,从心里往外的坚定。 “你的样子真迷人!”曾柔没控制好自己,说走嘴了。 古远山一怔,转念又觉得这也对,那是长辈的一种关爱,虽然姑姑长得如此年轻,但也是自己的长辈。 “现在开始,你要接受俩丫头的一切表现和做法,请相信她们同样不会害你,若有一天你能跟我说你真正喜欢了,那我们就离最终的目的不远了,我们的计划也就成功一半了。你同意吗?” 曾柔和声细语地盯着古远山,眼神反变得很严肃。 “啊?一切表现?”古远山的脑海中浮现出两天前的画面,那也太…… “是的,一切表现!”曾柔郑重地点了点头,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重复道。 “好,我……我……试试看!”古远山见姑姑的神态本想点头答应,可说完好后,我了半天还是把接受变成了试试看。 “接受嘛?这是最重要的磨练,你害怕是吗?”曾柔做出了失望的眼神,不再望向古远山,而是转过身,悠悠地说道,语气很低落。 “不,姑姑,我接受。一切表现!”古远山心里一紧,语气有点急,不由自主地说道。 曾柔笑了,转过了身,微仰头看着古远山:“你同意了?一切表现?” “是的,姑姑!我同意!”古远山这次回答得很大声,也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窗外,几只雌鸟竞相吐露自己最美的叫声,尾部的羽毛高高翘起,在不远的枝头上,一只高傲的雄鸟很是不屑地转过了头,扑楞楞展开了翅膀飞走了。几只雌鸟连忙也止住叫声,纷纷飞离枝头追了上去。 古远山坐在舒适的老板椅中,目光顺着宽大的办公桌慢慢环视着整个足有200平米的房间。右侧前半部分是整扇通透的单向可视落地玻璃窗,窗前三组芬兰产纯手工缝制的黑色真皮沙发,及象单人床一般大小的香梨木欧式茶几。右侧靠自己办公区附近是个精美贵气的香梨木酒柜,里面摆满了各种不知名字的酒,在那还有个小型吧台,这两个区域中间是个巨大的鱼缸做为隔断。自己身后则是一个宽大的弧形落地玻璃窗,从那里可俯览几乎整个南京的大半城区。再外往左侧最里面是扇门,那里进深还有两间屋,一间是卧室,里面装饰很现代,很豪华,家用设施一应具全。另一间是个健身房。这两个房间也是相通的。越过房门,再往左侧看,墙上是一跨度为八米的巨幅世界地图,上面标着许多各色圆点,那是南鑫集团的贸易分销网络标示图,不同颜色代表不同的规模。 老板椅慢悠悠地转了一圈,古远山还是觉得不太真实。时间仅隔不足72小时,自己的境遇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三天前,还每天挤公交车来上班。三天后公司不仅给自己配了辆奔弛车,还跑到董事长办公室来上班了,望着眼前豪华的一切,古远山觉得有些不可思意,命运之离奇好象真如小说中描写的一样,偏偏又落在自己脑袋上。咳,别人中大奖,那叫五百万,我也中了奖,却是14亿,天呐!虽然他知道这背后的故事,也知道福之祸所存等大道理,可他不免还是有些激动和兴奋。别忘了,他只有22岁,一个以前只是立志多挣一点点钱孝敬父母的普通的22岁的年轻人。 咳,天使和恶魔都看上我了。刚想到这…… “叮呤呤”桌上的电话响了,这是古远山进屋以来的第一个电话。宫姐、妮子她们刚走,早晨一上班刚踏进公司大门,嗬,这儿通热闹,公司上下几乎所有认识不认识的人都跟他来道喜了,进到这个办公室后更是满屋子人,公司的中层全等着他呢,他原来企划部门的总监朱大勇更是一脸羡慕地握着他手不放,‘早就知道你是条龙’之类的话让古远山彻底无语。 蓝大姐还是那样冷冰冰的,在众人欢笑的时候,她面无表情走到古远山古副总跟前,说了一句……“正常你只能有权签批三十万元现金,可董事长和董事会都授权你有一千万的签字权,这是不符合规定的。”说着还拿出一个文件一只笔让古远山在授权文件上签字。把当时的气氛整个破坏了。古远山瞄了一眼在那边跟两姐妹说话的宫姐一眼,还是签了。“都走吧,这是上班时间”财务总监蓝大姐收回文件,照着满脸堆笑的众人又是冷冰冰的一句,丝毫没给新上任的古副总面子。 古远山哭笑不得,只好跟着也对大家说“先都回去做事吧,改天我请客!”之类的客套话,大家这才意犹未尽地散去。 宫姐好象也有事,跟着还把两姐妹带走了,诺大的办公室转眼间只剩下古远山老哥一个,孤伶伶地傻站着。寻思了半天,才又满怀新奇地里外了两遍,回到桌子旁,坐进了老板椅里再次四下打量起来。可是,新奇过后,他总还是觉得嘴里不只滋味,这豪华、虚荣的背后,隐藏着毒蛇呀。正胡思乱想呢,电话铃响了。 “古总,恭喜你!”一个甜美的女声传来。古远山听出来了,是负责资本运营事务的高级秘书习娟,她刚才没来,这时打电话道喜来了。 “哦,您好!习姐!谢谢!”古远山说完就准备撂电话了,他不太喜欢习娟,不是说她丑,她不但不丑,反而是个极品美女,有着一双迷人媚眼,性感樱唇、傲人身才和剑桥大学经济学博士学位的高智商极品大美女。可惜,在古远山看来,她实在是太精明了,古远山总觉得她的眼神里隐含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他讨厌那种感觉,那让他感觉自己象个猎物,被时刻窥视的猎物。 “呦!古总刚上任就这么忙呀,是不是准备撂电话了?”习娟的声音再次传来,差点没把古远山噎死。 “还有什么事吗?”古远山只好问道,那意思还是准备撂电话。 “咯咯,当然喽,没事怎么敢打扰您呀?您现在可是副总大人啦!”习娟说话的语气就象她和古远山关系很近似的。颇有些调情的味道。 “说吧,我真的很忙。”古远山感到对她的语气不太适应。 “今晚罗德总裁会从上海那边过来,宫姐那边的安排已满了,您这个副总得出面吧。”习娟还是那种口气,就象是情人间的悄悄话似的,声音越来越低。 “罗德?哪个罗德?”古远山不知道这是何方神圣,他还没进入角色呢。 “荷兰国民银行的总裁呀,我的远山弟弟!”我靠,开始叫上远山弟弟了。 “哎呀!”古远山叫了一声。他被那声弟弟吓了一跳,结果咬着舌头了。 “怎么了?咬舌头了?咯咯!晚上八点,鑫枫酒店门口见。” “哎!”古远山郁闷得要跳起来了,他小妈的,怎么什么都知道?可没等说完话,那边撂了。楞了半天,气得腮帮子都疼了,还是无可奈何地撂了电话。不去还能怎么着?那是大银行的总裁,而董事长又不在。 “喂,宫姐嘛?习娟说荷兰国民银行总裁今晚要来,并说让我去迎接,你看?……”古远山想了想,又抄起电话征询下姐姐意见。 “恩,习娟跟我说了,我这边走不开,今天下午要和妮子去趟北京,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今晚还是你去吧。哦,对了,你姐夫从从上海又飞新加坡了,半个月后才能回来,妞妞我让静茹接走了,你注意好自己身体。没时间开见面会了,雨熙那已向媒体和证监会通报了,不会怪姐姐吧?” “什么事这么急?”古远山很奇怪。 “呵呵,回来再告诉你,我弟弟有贵人缘呀,好了,不说了。我到北京给你打电话。” “喂……”好嘛,这两分钟没到,两个撂他电话的。 古远山坐在椅子里使劲搓了搓脸,站起身,准备到姐姐办公室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什么贵人缘不贵人缘的?至于开会不开会他到无所谓。 门开了,让姐姐叫走的两妖女这时回来了。一人手里还拎着个小皮箱。 “那是什么?”古远山绕过办公桌,走到二女近前,疑惑的问道。 “这是师姑让我们拿来的,是……”于嫣养成毛病了,有点怕古远山,言语也吞吞吐吐的。 “姑姑?什么东西呀?说话呀!”古远山皱着眉头,仔细看了看两个小皮箱。款式一样,也好象不太沉。 “是我俩的私人物品,师姑让放到你卧室!”曾滟接过问话回答道,眼睛也是没敢看师兄。 古远山走出门外去找姐姐,二女则是兴奋地拎着两皮箱向最里面的卧室门走去…… 第8章:我不是随便的人 古远山走出办公室,他的办公室位于29楼的最东端,而宫姐的是位于最西端,中间是个弧形的走廊,挨着董事长屋的是一个放映室和一个小型会客室,再往西则是两个高级秘书白雨熙和习娟的办公室,再往边则空着两间屋,原先公司的另两位副总就在那办公,一个姓穆,一个姓苏,都是很有管理才能的中年人,可惜去年一个被派到洛杉矶开拓美国市场并为在美国上市做准备去了,另一个苏总则在几个月前突然辞职了,只有封辞职信,连句话都没留。他们的业务现在都压到了宫姐一个人的肩上,累死人不偿命呀! 古远山走在空荡的走廊里,感觉有点怪,整个儿29楼现在一个人影也没有,那些办公室的门都关着,走廊里回荡着自己空旷的脚步声。昨天他只换了衣裤,可脚上的鞋他没舍得换,还挺好的,没必要扔。他习惯在后鞋跟处钉上一个‘掌’,这样能穿久一点。昨天他之所以能发现那丝跟踪器,也是因为他习惯了这种鞋跟和地面的磨擦声,可现在他忽然发现,这种声音竟是如此的突兀刺耳。 刚才还热闹非凡,转眼间竟是这般冷清。他首次有了种孤独的感觉。这种感觉挥之不去,越来越明显的充斥在他胸口,有点闷。古远山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皱着眉,去捕捉这份突如其来、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 是因为宫姐要走吗?是因为身份的改变吗?是因为昨晚的那场豪赌吗?是因为爸爸那备显忧虑的眼神吗?是因为知道长辈们还有事瞒着自己吗?是因为不知那帮毒蛇会什么时候伸出獠牙吗?是因为正直的好兄弟大熊可能也会犯法吗?是因为对未来的恐惧吗?…… 我干嘛要恐惧呢?是的,就是恐惧,是那种力不从心的恐惧,是害怕亲人受伤害而自己又无能为力的恐惧,若真到了那一天,真有那一刻,那么自己一定会被自责所湮灭,痛苦一辈子。大概这就是根缘吧。自己还得努力呀…… 古远山在走廊里楞了足有十分钟,这十分钟里走廊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到。古远山慢慢从思绪中走出来,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方走向宫姐的办公室。可那门却是锁着。 “走得这么急?”古远山眉头皱得很深,这才刚撂电话,自己就走出办公室了,再说走廊里也没听见脚步声呀,女子高跟鞋踏在大理石地面上声应该很大呀。这只能说明姐姐是撂下电话就走了,而且是从环廊的另一面走的。到底什么事这么急? 无奈下,古远山只好又一个人顺着空荡荡的走廊回到了自己办公室,推开门就见曾滟和于嫣正在面红耳赤的整理着柜子,那是个嵌入墙内的铝合金档案柜,已有一面整整齐齐地摆满了档案夹。另一面却是空着。 “你们是从宫姐那回来的吧?”古远山想起宫姐神神秘秘地叫走她俩,一定是有事。站在屋中的一张桌子前,顺手轻抚着桌上的花瓶,看着花瓣上的水珠,开口问道。 二女共在一个秘书室,很简洁,两张整洁的办公桌,一组乳白色的沙发和通透的茶几,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桌上的两个玻璃瓶折射出五光十色迷离曼妙的光辉,插在瓶中的那两捧白花显得格外动人。古远山很惊讶,难道她们也于自己一样,最喜欢白色的花?她们不是喜欢妖艳嘛?怎么也会喜欢这么纯洁的白色小花? 记得从记事起,他就最喜欢白色的野花,他喜欢去到沈阳郊外的齐盘山上看风景,那里有片花海,白色的野花很小,连成片,每每想起都令自己有种莫明的怀念,仿佛自己就是在白色的花海中长大,那里住着他的亲人。 “师兄”于嫣听到门响,见是古远山,连忙下意思的拽了拽衣襟,小心翼翼地说道。 “呦,师兄视查完毕了?”曾滟可没太显得惧怕,扭头笑着对古远山开着玩笑,声音充满了磁性,健美性感的腰部因双臂上举露了出来,那个红唇纹身隐约可见,肚脐上那个白金扣链也脱出衣物的束缚,一晃一晃地摆动着。 古远山承认他的眼光确实被吸引了,甚至眼前都开始回现出一淡蓝一纯黑那两个蕾丝内裤和上面的舞动的纹身了也顾不上再说什么,连宫姐说什么也没心思问了,转身逃也似的走进里面的那扇门,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内。砰的一下关上门,独自和远山谈心去了。靠,没事总爱醒哪行呀?该睡的时候别醒呀,还想让哥哥我出丑呀? “姐,师兄会看那些东西吗?”于嫣望着里屋关上的房门,很小声地问曾滟道。 “他不看你就让他看呀。”曾滟边整理东西边头也没回地说道。 “我?我不敢!”于嫣愁眉苦脸、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说道。 “咦?还在想那事?过去就过去了,师兄现在不也没再提嘛!我看他眼神也没有蔑视的意味呀!”曾柔这次垂下了手,轻抚着于嫣的俏脸道。 “不是。我就是有点怕。”于嫣秀眉微憷,也不知怎么说才对,只好把最强烈的感觉表露给好姐姐听。 “嘻!我们的嫣儿遇到克星啦,爱上师兄了是不是?”曾滟抓住话把儿不放,用一根手指卷着于嫣的鬓间秀发道。 “我没……”于嫣心里猛的一跳,和师兄才相处几天,应该没理由这么惧怕他,难道真的是因为怕再见到那种眼神?那种近在咫尺,却相隔万里的眼神?难道自己真的是爱上他了? “别忙着否认,但你别忘了姑姑曾说过,我俩绝对不许爱上师兄他,那会给他带来危险,甚至送命。”曾柔停住了动作,首次正色地说道,眼中充满哀怨。 “姐,为什么?我一直不懂呀姑姑她……”于嫣仰起了俏脸,眼中同样是充溢不解和哀愁。 “别问了,姐姐也不知道,姑姑是不会害师兄的,也不会害我们的。我俩必须克制,不能爱上他,只能诱惑他。”曾滟苦笑了一下,手指从于嫣的秀发中抽回,改为在秀发上轻轻的抚mo。 “姐……”于嫣的眼中不知何时隐见泪光。 “嘘,别说,嘻,告诉你个秘密,我也喜欢上他了……”曾滟微微摇了摇头,眼中也同样有泪光闪现,说到激动处猛地一把抱住于嫣的头,两只性感的红唇稍触既离,接着又狠狠地吻在了一起,晶莹的泪珠自两双美目中夺眶而出…… 古远山这回总算知道官不是那么好当的,董事长不在,董事长特别助理也不在,全公司就他这么一个官最大的,这一上午脑袋都快忙晕了。若平时那个张妮、白雨熙在也不会这样,多少还有个挡驾的,能分担不少事。可偏偏是张妮陪宫姐走了,那个白雨熙到政府相关部门去报送材料了。而那个习娟也是跟蓝姐去省财政厅搞什么科技开发贷款了,到财政厅贷款?贷款不是该找银行吗?搞不懂。 宫姐走得急,会也没开就走了。这下好,公司许多刚才还意犹未尽,拍马屁没拍过瘾或者觉得还没拍上的一干人等又借着各种机会夹着文件夹上来了。那些文件其实根本不属于古远山分管的范筹,最无耻那位夹的更是空文件夹。古远山心里明镜似的,可他不好意思点破,自己刚连升N级,还是谦虚点好。就这样,一上午接待了差不多二十人,最后实在是忍受不了了,他终于想起来了,自己也有秘书呀,怎么一个个通行无阻呢? 好不容易送走一位,正准备开门质问她俩呢,曾滟进来了,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把一个手提电话递给他了。 “喂?哪位?”古远山看了曾滟几眼。接过电话问道。 “呵呵,怎么样?快受不了了吧?”电话里的声音很美,很柔和。 “姑姑?” “恩,你上午表现的不错呢,快没耐心了吧?这可是种磨练呦,要学会忍耐,忍耐、再忍耐。今天第一堂课及格,过关了。呵呵” “啊?是您安排的?”古远山有点吃惊。 “哈!扣十分,远山真是忙晕了呢,我都不知道他们是哪路神仙,我是听嫣儿说的,我吩咐她们一率放行。呵呵,这俩丫头有点怕你呢。这是好事,对你的耐心是种考验!”曾柔说了好多,能感觉出来,她很高兴。 “咳,姑姑,我还真是快受不了了。”古远山又是抬头看了一眼曾滟,也不知他是说受不了那群拍马者还是受不了这姐妹俩。 “哦,对了,你天下午回来一趟,我和三哥有话对你说,放海去接你,两丫头留在那。” 这回曾柔的语气很严肃,声音也不象刚才那么轻缓。 “什么事?”古远山禁不住问了一句。那个假正经来接我?想起来就生气。 “别怪放海,我回来时他跟我说了,他是想看看你的应变能力,他原以为你会发现那些东西,可你那次测验不合格。”曾柔说变就变,这会又语带笑意了。 “就为这事让我回去?” “不是,回来再说,二十分钟后下楼。”曾柔没再多说什么。电话里古远山好象听到了叔叔在咳嗽。 “叔叔怎么了?” “没事,老毛病,让曾滟接电话!” 古远山点了点头,把电话默默地交到曾滟手里,示意她接听。之后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回办公桌前。见曾滟边点头边接着电话走出去了。这才拿起自己的手机,找到了熊汝川的号码,拨通了。这一上午忙得够呛,这才有机会问大熊那边怎么样? 接电话的是位姑娘声,很温和,也很有礼貌:“您好,哪位?” 古远山看了一下自己拨的号码,对呀,是大熊呀。 “您好,请问这是汝川的手机嘛?”人家礼貌,他同样也得礼貌点。 “是,请问您是?” “我是他同学,我叫古远山!他在吗?”古远山很奇怪,大熊这小子也配秘书了? “噢!我知道,他常提起您,他去市里开会了,手机忘带了,我叫赵丽,他女朋友!若您有急事我去找他。” “不用了,改天我再打给他,再见,谢谢您!” “好的,再见,我会转告他的。” 古远山撂下电话长出了一口气,他知道那位应是大熊的女朋友,听口气应该是没什么事,也许自己神经过敏了。不管怎样,只要大熊没事就好。转念又一想,哎呀?电话拉人家那了,不是昨晚太累,早晨起得晚赶着开会忘的吧,行呀小子,我说你怎么总是一副前辈的样子呢,敢情你是先上车后补票啦! 古远山心情大佳,一上午的郁闷一扫而空。看看时间也快到了,快步走出门外,还首次主动笑着跟二女打了声招呼,点了点头。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了办公室。 “姐,他对我们笑了!”于嫣瞪大眼睛呆呆地望着尚未关严的房门。 “恩,我看到啦,别再花痴啦,赶紧干活,那丫头快回来了。”曾滟白了妹妹一眼,笑着道。古远山刚才没注意,曾滟和于嫣的桌子上那两个电子台历都被拆开了…… “三叔,这是真的吗?为什么不早说?”古远山异常震惊地望着沙发中的老和尚富廉。脑子里的问号比他头上的戒疤还多。 “好啦,还是我来说吧,三哥他哮喘病不能多说话。远山,你现在该明白我们为什么会同意你留在那个公司了吧?我们也是昨天才知道的,放海昨天早上送你去公司后就一直呆在那,恰巧看见了她,我想她现在一定很急,也不知道是谁偷了她坤门子虚戒,这也算是开个玩笑吧。乾坤两门已有上百年没有来往了,若能找到她的师门也是件好事,坤门三件宝可是样样不差呢。对她你不可露出破绽,当作没这件事就行。你要关心的就是你那个董事长,或者说他背后的人,你看……” 说着,曾柔拿出了几张照片。 “这是几个月前网上的照片,看看他手里拿的是什么?”那是张数码照片,主角正是南鑫集团董事长宫南鑫与美国格星威尔科技公司总裁互赠礼品,握手寒喧的场面,那件事古远知道,是个合资在美国办厂的签字仪式,因总投资很大,格星威尔还是世界五百强,所以当时还有很多大人物参加,宫总送对方的是一个中国结,而对方送的是一盒巧克力,象征紧密合作与发展顺利。 古远山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那张照片报纸和各种媒体都不知登过多少遍了,实在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你看不出也不怨你,我想这世界上恐怕只有几个人能发现问题,那个装中国结的木匣看到了吗?它原本是装藏宝图的!” 古远山脑海中轰的一下,登时一片空白…… “老哥,下回可不要再开那样的玩笑了,挨骂是小,名声是大呀!”古远山坐在悍马车里苦笑着对沙放海道。 “你的朋友不错。”沙放海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可能也知道自己笑容不太好看,马上又把笑收回去了,嘴角不自觉地抖动了几下。 从见到古远山第一眼起,就觉得他很象一个人,那是沙放海以前的战友,同是直属中央军委指挥的神龙秘密部队A级特种兵,名字叫孙岩,外号孙猴子。人很机灵,爱开玩笑,可一见女的就跟古远山一样总脸红,孙猴子的外号一是形容他机灵,二是指他脸红时象猴屁股一样。当然这是玩笑,后来猴子牺牲了,在一次特殊任务中反被埋伏,对方也都是极品高手,整个小组六人死了五个,只有中队长沙放海一个人没死。沙放海被整整审查了半年,后来听说一个大校被抓了,是他泄露了情报。那个大校为什么泄露情报原因不清楚,但沙放海被解禁了,他申请了退役,A级秘密部队特种兵退役审查更严格,当首长几次跟他谈心后才很是不舍地同意了,他被安排到了一个北京待遇极好的单位当司机,可一次偶然的机会,他遇到了富廉,被老者的眼神吸引,他们聊了一会很投缘,也很快分手了。可晚上他回到自己租的房子时,意外地发现老者竟也在,换了一身和尚服,脑袋上的头发也不见了,代之的是有九个戒疤的光头,笑眯眯地站在那,自己的妈妈虚弱的坐在椅子上也在笑……妈妈自从父亲死后就总做恶梦,后来更是发展成精神分裂,身体也每况愈下。沙放海复员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妈妈从老家的二姨处接到北京,他要补偿从军这么多年没尽的孝道,房间内一切都是软的,摔不坏。可她现在却很正常,虽然有点虚弱。 沙放海跟老和尚走了,不为别的,老和尚把折磨妈妈十余年的病治好了。那几年,他见识到了一个新天地,他学了好多。那几年他也尽足了孝道,母亲很满足,可母亲一年前还是走了,老和尚能治好她的精神,却不能治好癌症,母亲走得很安祥。 沙放海底子很好,老和尚也教得上心,也慢慢告诉了他许多事,沙放海加入了千门,其实该叫“乾门”,乾门很庞杂,偷只是其中的一项技巧,若真论起来,乾门更象是个武侠小说里的门派,很久远。起源于北宋年代,兴盛在元末明初,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彰就是当时的乾门外系弟子,也得到了乾门很多帮助。后来朱元彰贪心乾门的一项据传练成可长生不老的神秘至宝……《葵花宝典》,开始了“杯酒释兵权”把身边的乾门子弟逐个削弱,后来更发展到专设一机构锦衣卫来压制乾门甚至追杀乾门弟子,乾门反击了,想寻回至宝,却始终找不到,当时的门主一怒之下失手刺杀了朱元彰,那个至宝也随之再也没见踪影,门主悔恨之下回到山门当着先祖的神像自尽了。乾门从此走了下坡路,逐渐势弱,并最终退出江湖。那位门主的妻子却立志报仇,秘密组建了坤门,可惜几次行动都未成功,明成祖朱棣为了打击异己,又成立了西厂。而且他也在找那个秘笈,他不知道是什么,只知道那个东西会让人长生不老。刺杀不成,又找不到至宝秘笈而心灰意冷的门主夫人最后郁郁而终。至明末时期,《葵花宝典》重现江湖,乾门弟子杨莲亭也曾试图一探究竟,可他失望地发现那根本是种太监武功,断不会是乾门的失传绝学。想来也许是重名吧。直到百年前日渐凋零的乾坤两门终是互相失去了联系。 算起来,沙放海他自己应是这一代乾门的大师兄了,这让他对世界有了重新的认识,无数的历史背后竟是隐藏着那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而自己也阴差阳错成为了这个神秘门派的一员。身边的远山是指定的这一代门主,可他还是太弱了,自己的责任很重呀…… 傍晚的南京街道车流仍很大,路旁的行人比白天还多,看着车窗外不断变幻街景和路边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古远山也默默的在想着心事。他没想到父亲竟带着母亲回到了那座山中,要守着亡妻的坟度过余生。听到这个消息,古远山差点马上要回去找父亲了,但父亲留下了一段影像,让他专心做事,留在三叔身边。可见父亲他内心是多么的矛盾! 他更没想到,父亲等人师门竟是这么深远,而坤门的人天意般出现在自己身边。而那个不起眼的木盒就是失踪的宝图木盒。宫南鑫,你究竟是什么人?看来觉不象宫姐说的只是走私、骗贷那般简单,你究竟要干什么? 黑色的悍马慢慢停在了鑫枫酒店门口,古远山看了看仪表盘显示的时间,19点30分,正好早到了半小时。掏出手机,想给习娟打个电话,却忽然意识到手机的卡是新换的,里面也没有习娟的号码,没办法,只好下了车,让沙放海去停车,自己傻乎乎地站在酒店门口等。 “帅哥,别数钱啦,来电话啦!”古远山刚站门口没两分钟,电话响了。 “喂。” “远山,救救我,我要死了!”一阵哀苦的救命声传来,是习娟。 “喂,习娟嘛?你怎么了?你在哪?”古远山被吓了一跳,满脸吃惊的急急问道。他虽然不太喜欢习娟的精明,可人家喊救命他怎能不管? “我在咱们酒店的1501房间,救救我!”习娟的声音很不稳定,明显在颤抖。 “好,别害怕,我马上过去。”古远山听到是在楼上,赶紧边进大堂边说道。正想喊保安让他报警和打120,电话中习娟又哭了。 “喂,习娟,你在嘛?” “远山,不用报警,也别打120,我只是喝多了!” “啊?喝多了?那一会儿……”古远山差点把电话摔地上,这节骨眼儿搞什么名堂?客人快到了,她却喝多了? “上来再说吧,呕……呕……”习娟的声音有点象是哀求,而且好象还要吐的样子。 古远山气的脑门子都疼了,可眼前也不能不管,没再说话,啪的一声合上电话,满腔怒火地快步走向电梯。 进入电梯刚按下15数字键,从外面急匆匆的进来一位高挑清秀的女子,看到15那个数字亮着,轻轻的笑了一笑,往里移了一步,靠近电梯间后部站好,双目饶有兴致地看着古远山的后脑勺…… 古远山站在电梯的前部,筋了一下鼻子,电梯里就他和那个女的,一股醉人的、淡淡的兰花草香味飘进他的鼻端,这种香味与姑姑身上的那种味道很象,清新自然,淡雅脱俗,古远山很喜欢闻。可在这狭小封闭的环境中,孤男寡女的,古远山没好意思回头看。这女子进电梯时动作很快,惊鸿一瞥下,只觉得好象在哪见过她,可一时还真就想不起来。见人家也是到十五楼,当电梯门开时,他很绅士的按住了开启键,侧过身示意人家先行。 高个儿清秀的女子友好地笑了一下,轻轻晃了晃头,那意思是不到15楼。这让古远山有点无事献殷勤的感觉,错愕之下,做了一个歉意的表示,松开手,走了出去。 可让他极为郁闷的是,刚走了两步,那个女子也出来了,而且跟自己一样,是向左拐的。走廊的地毯很厚,踩在上面很舒服。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只差两三步远,古远山没来由的心跳加速,走道都有点不自然了。越走越诧异,这眼看就要到头了,怎么还跟在自己屁股后?不会也是到1501吧?古远山走到1501房门时,那名女子也停下了脚步,对扭头看她的古远山优美地笑了一下。抽出一个薄薄的卡片贴在电子门锁上,绿灯亮了,女子一只手按住门把手,侧过身又是很有礼貌的冲远山点了点头,然后才进屋。 古远山有点哭笑不得,人家住的是1502,不跟自己向这边走还能向哪边走?自己是不是被这几天的遭遇搞成神经质了? 看着眼前的房门,古远山收回了自嘲,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呀,屋里可能还有个醉鬼呢,这眼看客人就要到了,得赶紧把她弄清醒点呀,看来今晚与那个什么总裁的会面八成是砸锅了。单独自己去也不是回事呀,再说了,他连人家长什么模样还都不知道呢。 伸手按下了门铃,里面没人回答,再按,还没人,再按……再按……再按,古远山按到第五遍心里的火腾家就上来了,搞什么?这都几点了?也不知又按了多少遍,屋里终于传来了习娟的声音。 “远山嘛?门没锁。” 靠,门没锁?古远山听到这声回答差点直接把门踹开。深吸了一口气,脑门子冒火的古远山努力使自己平静,寒着脸推开了房门。没看到人,这是个豪华商务套房,里外共两间,外面是会客室,再里面是浴室和卧室。 古远山回身关上门,正想往屋里走,看看是不是习娟在卧室趴着,就听从里面传来了一声。“让我死了吧。呜呜呜” 啊?古远山火再大也不能冲正在哭的女人发呀,他无奈的把火压了压,咽到了肚子里,窝火呀!使劲抿了抿嘴唇,叹了口气,无处发火的他无精打彩地走了进去。 习娟还真穿着浴袍俯身趴在卧室的双人床上,一只手拎着瓶洋酒,看样子已下去半瓶了。床上还有一瓶满的呢。嘴里哼哼叽叽的,从浴袍下面露出来的两条小腿还上下摆动着。从远山的位置隐约能看见她里面竟啥也没穿。一只脚上的拖鞋已经晃掉了,另一只在那啷当着。 古远山皱了皱眉,因感觉习娟浴袍里面可能是真空,所以楞在那了,不知该不该上前帮帮她。到嘴边的埋怨也吞了回去。 “远山,我快死了,呜呜呜!”趴着的习娟这时又哭上了。 古远山有点麻爪了,强自镇定一下才说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需不需要叫医生?” 鑫枫国际酒店是有医务室的,那里每天24小时都有一名医生和两位护士在值班。不叫120也对,大堂来来往往人很多,搞得满城风雨影响不好。通过内部电话叫值班医生就没这层顾虑了,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古远山边说边向床头边的电话走去。 “不,我没喝多,我就是觉得心里闷,想找知近的人说说话!”习娟好象知道古远山准备打电话了,翻了一个身,坐了起来。浴袍可能是在趴着的时候松动了,洁白挺拔的脖子下衣襟开得很大,半个胸部都露出来了,很美的石榴型,玉颈上那条项链的红色玉坠就夹在深深的乳沟上端。白得耀眼,红得诱人。 古远山看了一眼就赶忙把目光移向了电话,心里直打鼓,想提醒一下,却又不好说出口。他的脸开始发红了。 “客人快到了。”古远山没办法,只好选择回避,低着头往别的地方扯,这个理由听起来很恰当,正事不能耽误呀! 他有点后悔进来了,无意中看到人家外泻的春guang,就总感觉象欠了人家什么似的。他准备问问那总裁的样子和有什么安排后就马上离开。他不想人家醒酒后骂他故意占便宜。 “客人临时改变行程来不了了。呜呜呜”习娟醉眼朦胧的边说边抽泣,没注意自己已经走光了。 “啊?你怎么不早说?我专程大老远……”古远山松了口气。来不了?好呀,正发愁呢。可转念一想,不对呀,客人来不了习娟怎么也没事先打声招呼? “对不起,我故意没告诉你,就是想单独见见你!”习娟语调忧怨、泪眼婆娑、人见人怜地边哭边低着头说道。这话够坦白,也够刺激。可能是发现走光了,习娟空着的那只左手连忙整理着,可不整理还好,越整开得越大,估计再弄就马上把浴袍变披风了。 古远山真看不下去了,天地良心,我真的不是故意看的呀!眼睛放光、心中哀鸣、手忙脚乱地抢下那已经快要洒出来的酒瓶,放到床头柜上。那意思就是你赶快两手整呀! 也许是他用劲过大,而习娟又握得很牢,这一扯,习娟本就微微晃动的上身整个失去了平衡,原本是系紧袍带的动作也随之变了形,成了往外打开的动作。 好嘛,古远山一回身,就楞住了,双人床上醉态毕现的习娟此时正奇形怪状地仰躺在床上,脑袋靠近自己大腿,头发垂在床边,原本握着酒瓶的右手枕在头下向床头柜伸展着,左手仍紧紧握着衣襟,门户大开,整个玲珑娇好、曲线曼妙的身体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眼皮子底下。 古远山眼睛有点不听使唤了,象被定住了一样。这是他第一次真正见到女性身体,几秒钟里他的大脑完全当机。还算好,他比喝醉的习娟先一步反应过来,连忙转过身去。 “习娟”他明白可能是自己惹的祸,用力过猛了。一声低唤,希望受害人赶紧穿好。至于人家会不会生气那都是后话了。真是倒霉催的,怎么演变成这样了。 “啊?……”听到这声惊叫,背着身的古远山连哭的心都有,我也不是故意的呀!我冤呀! 不敢回身,进来时还怒气冲天的古远山现在象只老鼠似的贴着墙根儿苦着脸溜出了卧室,又一屁股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低着头,双手还使劲的抓着头发,恨不能拽下几根来,满脸颓然、一肚子懊悔,等着人家来审判,占完便宜就走可不是他能干出来的。 时间过得很慢,仿佛等了很久,习娟才从屋里施施然垂着头,光着脚走出来。 古远山没敢抬头,看着那双骨肉匀称,涂着红色趾甲油的玉足出现到了自己跟前,他的心里猛的再次加速跳动起来。 “古总……古总……” 古远山听到人家叫了好几声,无奈地慢慢抬起了头,还好,这回习娟浴袍系得挺紧,很严实。咳,人家肯定是生气了,没听不叫远山叫古总了吗?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古远山说这句话时脸都愁绿了。 “我知道,你能陪我喝点酒吗?” “不不不,别再喝了,我还有事,该走了!”古远山见习娟没有生气的表示,连忙借口逃掉。开什么玩笑?还喝? 他说完话就站起身,欠了一下身,不等习娟再有表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出房门。 几分种后,隔壁的房门打开了,那位长发披肩、高挑清秀的女子诧异的望了望电梯方向,方走进了1501房间。 “你怎么让他走了?” “我还能怎样?人家想走我也拦不住呀。” “你没……?” “都告诉过你了,他不是个随便的人。” 古远山屁股后面象是有只老虎在追,目不斜视快步走出酒店一楼大堂。等他看到了那辆显眼的黑色悍马,就开始了小跑,弄得门口的迎宾员一楞,以为这人后面有保安在追,头转得象拨浪鼓似的,‘没人追呀,干嘛要跑?’ 终于到了车边,急三火四的伸手一拉车门,靠,锁着呢。四下看了看,人呢?今晚有点不太顺呀,不想要啥来啥,想要啥偏不来!我拽,我拽,我还拽,古远山把在楼上憋的火全撒在悍马车的门把手上了。 “你想干嘛?”正跟车较劲的古远山耳边传来了一声怒吼。 转头一看,是个女的,一身白色的体恤衫,淡蓝色的牛仔裤,白色的透气运动跑鞋,手里拿着把车钥匙,正满脸愤怒地看着自己。身材不错,长得也很好看,算是等级很高的美女了。可美女怎么着了?美女就什么都管呀?我拉自家车门你管得着吗你? “我上车,你谁呀?”古远山脸色也不太好看,没红。 “我是谁?我是车主!你想偷车?” 眼前这人挺横呀,若不是看他不太象是贼,她早上一个擒拿把这小子按地上了,哪还跟他这么多费话。美女的声音很大,车场那边的保安已被惊动了,正往这边走来。 “你的车?”古远山看了看这车,又看了看女子,人家底气挺足呀,跨前两步到车头侧身一看,立马蔫了,苏A?!完了,不是外交牌照,自己弄错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是我家的车。看错车牌了。”古远山回到满脸怒容的女子面前,做了个报歉的动作,口中连说对不起。 “你家的车?”这个人神态不象是故意吃豆腐,可这明晃晃的车牌也能看错?再说了,悍马车很多吗?这满车场就这一辆呀,撒谎也不看看周围环境。 美女接着脸开始变了。 “说,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哪里?年龄、职业!”一通熟得不能再熟的话,习惯性的从她嘴里冒了出来,中间没有丝毫的停顿,一气呵成。 这时正好那两名保安也过来了,听到这段话,以为是抓到小偷了。他们不认识古远山这位集团副总,看他那身高档西装和神态,也有点拿不准,这进出酒店的客人大多不是一般人,还是先弄清楚状况再说,冒冒失失的说不定会丢了饭碗。他们很默契的分开来,一个堵在车头,也就是古远山的身后;一个堵在车尾,站到女子身后。 那名女子瞥了一眼保安,复又回头盯着撒谎者。心里暗自夸赞这两名保安有点素质,懂得包抄。 古远山本想道道歉就走,找地方大吼几声发泄发泄,今晚太他妈不顺了,窝火到家了。等他听到这名女子象审问犯人似的一串连珠炮,再加上看到两名保安跃跃欲试的眼神,古远山有点吃不住劲了,几天来积攒的负面情绪哗啦一下打开了闸门,象洪水一样爆发了。 说实话,古远山原本就不是可以人见人捏的主,以前除了面对美女有点打怵,别的时候他还真不是个软人。 “你谁呀,不就是看错车了吗?把我当什么了?审犯人呀!我道过歉了,还想怎样?”古远山的嗓门也不小,他还头一次被人这么审问。 “耶?问你怎么了?你还有理了?告诉你,我是警察,我怀疑你偷车!”美女受不了眼前这小子的态度语气,还没人敢跟他这样呢。在警队甚至局里哪个男的见她不得都乖乖的,更别提那些犯人了。 “什么?我偷车?你是警察怎么了?我还怀疑你呢!” “怀疑我?等着,让开。”美女推了一把挡住车门的某人,按了一下开锁键把车门打开,俯身翻着副驾驶座位上的包,很快抽出了两样东西。又砰的一下关上车门,回身看着刚对换位置到车尾站着的古远山。拿着警官证晃了晃。 “看清喽!你知道你哪露破绽了吗?” “说什么呢?什么破绽?” “你好好看看,这满车场还有第二辆悍马吗?” 古远山听她这么说,也四处看了看,真他妈的怪了,沙放海呢?那辆悍马呢?看了一圈,还真就这么一辆悍马车。得,这回是有口难辨了,原来这就是她说的破绽呀。 “我以为停这了!算我不对,我再次道歉行了吧?”古远山知道自己理亏,只好再次道歉,可憋气的感觉更盛了。 “以为?说的轻巧呀,说,你是干什么的?姓名、年龄、住址,老实点!” 这位美女警官还真不含乎,刚才掏警官证时,连带着把拇指扣也掏出来了,此时边说边在古远山的眼前晃那个新式手拷。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若古远山真是想偷车估计就会心虚,可他没想呀,所以这种警察惯用的办法在古远山眼里却成了恶意的挑衅。他怒了! “别摆着副盛势凌人的样子,我不是犯人,难道你还想抓我呀?” “你说什么?不敢抓你?就凭你拉车门和编的谎话,我就能抓你。你还到牛起来了!” “那你抓呀,抓呀,你可别后悔,我等你来抓!” “你再说一遍” “我说完了,你要是不抓我可走了。我可没时间跟你耗。” “站住,想跑?” 听到这话,已经转身的古远山真的快要被逼疯了,这个女警官怎么当的警察呀?好赖人看不清,还捡个芝麻当西瓜,楞充天下第一神探。 复又转过身,冷冷的看着女警官,把双手并拢,向前一伸,一句话不说。他准备以进为退,不再跟这蛮横的女人纠缠,太不讲理了。 “抓你又能怎样?啪!”本还真不想抓古远山的女警官被他这种轻蔑的态度气昏了头,啪的一下把古远山两个拇指铐上了。假戏真做了。这种扣子扣上容易解起来难。 古远山只感觉到两个拇指猛的一疼,接着再也分不开了。她小妈的,来真的啦。 那名女警官冲动后也是一楞,可多年来养成的高傲性格让她马上又认为是这小子自作自受。 “请问,你是酒店的客人吗?”俩保安中那名高个的有点经验,眼前的警官又太横了,他担心其中有误会,怕古远山是酒店客人,又在酒店门口被抓,造成不好的影响。而且事实没弄清,回去跟酒店也没法交待。 “我不是。”古远山哪好意思说自己是南鑫的副总,若说出来脸丢得更大。若保安早几分钟问,他也许会说。可现被人家铐住了,再表明身份,那明早就有得瞧了。南鑫副总上任第一天晚上被抓甚至会越传越离谱,弄不好都会上报纸,这个出名方式不太好。 两保安一听,松了口气,若不是客人就好办了。 “上车。” “门没开。” “你!好呀,我让你拽!”女警官气哼哼地打开了车门,抻着古远山胳膊就往门里塞。 “别动,我自己上。” 鑫枫酒店1501房间,那位高挑的女子还没走,坐在客厅的沙发中,轻轻摇晃了几下手上的酒杯,仰头一饮而进。将杯子又轻轻地放到茶几上,才转头望着身边的习娟道: “娟子呀,别看你聪明过人,但在男女问题上,你还真是个傻子呀!” 同样端着酒杯想心事的习娟仍是那身浴袍,却看不到一丝醉酒的痕迹。听到好同学说话,方错愕的表情道:“丹丹,你说什么?” 叫丹丹的女子又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 “啊?为什么?”习娟歪了一下头,不解地问道。 “你说他不是个随便的人?” “对呀!你也该看出来了!” “我承认你的印象是对的。但你不懂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习娟被勾起了兴趣。 “他不是个随便的人,可他一旦随便起来就肯定不是人!哈哈,好好想想吧。” 酒店的房间里两人聊得正到兴头,而酒店的停车场一辆悍马车呼啸着离开了。 南京公安局四楼的经侦一处办公室,古远山正懒散地靠在一张椅子背上,双手合着搭在腹部,线条分明的脸上充满了嘲弄,盯着对面坐着的两个人,一个是抓他的那个蛮不讲理的女警察,另一个是今晚值班的警察,听别人叫他小王,年纪不大,对那个女暴龙好象是言听计从,这笔录让他做的,女暴龙说啥他记啥,自己这个犯罪嫌疑人到现在还一句话没说呢,人家笔录已做了一大篇了。 还有个中年警察,刚才把自己的身份证拿走了,既来之则安之,古远山还真就不信白的一到这里就变成黑的了,法制社会了,难不成你们还敢不按制度办事?我看这女暴龙怎么收场。 刚进来时,还是懂得法律知识的古远山对那个还算面善的中年警察提出个要求,请他用自己的手机代打了一个电话,给三叔家里报个信,自己被当作小偷抓起来了,哈哈,估计三叔表情一定很有趣。 那个中年警察当时点头答应了,古远山不知道他肩上的是什么警衔,可看女暴龙也对他很收敛,应该官不小。这不,女暴龙原本想带古远山进审讯室,中年人没让,只好带到办公室来了。 “肖雨,你出来一下。” 门开了一条缝,中年人的声音从走廊传了进来。 女暴龙站了起来,狠狠地瞪了古远山一眼,甩头出去了。那个小王也终于喘了口气,一改刚才的严肃,对古远山苦笑了一下。撂下笔,掏出了一盒烟,隔着桌子递过来一只,见古远山摇头,方自己点上,皱着眉又低头表情怪异的看起了笔录。 这是古远山第一次进警察局,感觉很新鲜,这一番折腾早把他的怒火消磨了大半,也冷静了许多。 从中年人和小王身上可以看出,那个女暴龙还是很有点人缘的,中年人眼中的关爱、小王表现的敬畏,让古远山对女暴龙的性格有了大致的判断。这是一个高傲任性,而有时也惹人喜爱的人,可能自己倒霉催的,正赶上人家气不顺的时候了。看了看两个微微发红早被解开的大拇指,没人干扰下的古远山脑海中竟无可救药的想起了两个妖精。一个场景忽然蹦现出来。咦?对啦,临出门时她们的办公桌好象是有点怪,那两个电子台历怎么都拆开了?那台历是新的呀。 “吱呀”经侦一处办公室的门打开了,那位中年警官进来了。也打断了古远山的思考。 “古先生您好,我是房晋生,这是您的证件和物品,请收好。我正式替肖雨同志向您道歉。我们工作失误,简单粗暴,办法不当,请您原谅。”中年警官说着,对仍坐着的古远山鞠了个躬。 古远山对这位中年警官深有好感,见人家这番说辞和举动,连忙站了起来。 房晋生是谁?全国十大民警呀,一等辑私英雄,他早年的事迹南京城家喻户晓,现任江苏省公安厅副厅长兼南京市公安局局长。古远山虽不认识,但这个名字他可是知道的。一位英雄、一位好警察给自己鞠躬?这可受不起。人都向往正义,也对正义的人很尊敬。 “房警官,您是房警官?” 第9章:宫姐归来 中年人笑着点了点头。他今晚恰巧从省厅开会回来,那是一个公安部和国安局联合举办的全国系统内厅级干部参加的电视电话会议,进来跨国走私、贩毒和恐怖活动日趋仓獗,中国的压力很大,已发现境外犯罪组织有向中国渗透的迹象,形势很严峻,又必须做到外松内紧。在现有条件下,工作难度和挑战性不是一般的大。所以,开完会他就回到了市局,召集班子研究落实,他就是这样,工作起来不要命,一年在局里睡的比在家还多。他不是神仙,他也会饿,可他不愿麻烦别人,刚才开完局里的会正想下楼出去吃点东西,就碰到了肖丫头从外面领回来一个人,手上还带着拇指扣。他只看了一眼,就发现肖丫头眼睛里有点虚,不那么理直气壮,他的眼睛准着呢,被抓的小伙子99%是没大事,心里苦恼这丫头不知又哪根神经不对了,丫头哪都好,就是太傲,沾火就着。没办法,谁让她是老战友的独苗,又托付给自己了呢。他看重事实,没轻易下结论,他用最快的时间调查了小伙子,发现这小伙子还真不一般,年纪轻轻竟是南鑫集团的副总,人也很正直。等把丫头叫出来简单两句话,他就明白了,敢情真是丫头乱弹琴,丫头当他面是不敢添油加醋的,两句话头就低下了。现正站在门外反省呢。 中年人声调很低的一句话,差点没让别人眼中的暴龙当场哭出来。“再任性,你就回北京去。那辆美国车明天封存,不许开了。人不大,脾气却渐长,知不知道你妈有多担心你!” 他很真诚的进屋给小伙子道歉,他鞠了一个躬,并不是因为肖雨是他战友的侄女,也并不是因为古远山是年轻的大公司副总,而是代表警察对受委屈的市民鞠了一个躬,他觉得这是应该的,就这么简单……市民与警察、受到委屈与真诚道歉…… 古远山没顾拇指的疼痛,很用力的整了整衣襟,郑重地也鞠了一个躬。 “小伙子,你……?” “您是道歉,我是崇敬,您真诚,我也同样真诚。”古远山的眼里有点激动。一位身居高位的人能做到这样,很不容易,没有虚伪的表白,没有居高临下的姿态,平等,那个眼神里只有两个字……平等。古远山很感动,胸中的怨气被那突然的一躬瞬间化解。代之以惊讶和崇敬。这是一位真正的英雄!更是一个纯粹的人! 这几个简单的动作,深深地印进了古远山心中,他获得了一把宝贵的钥匙,一个锁住心魔化解未来危机的一把金钥匙。当然,这是后话了。他现在还没意识到。 “好,你这小伙子不一般,哈哈,没想到我竟在这种环境下认识了一位优秀的年轻人。” 房晋生很开心的笑了,点了点头,平时锐利无比的眼神现在却充满了欣赏。 “肖雨,进来。” “不必了,我错在先。” “哈哈,我还没吃饭,小伙子你呢?” “我也没吃,挺巧的。” “好,好,好。”房晋生连说了三声好,看得出他真饿了(汗)…… “小伙子,我给你介绍个好地方,就怕你这大老板瞧不上眼。” 房晋生笑呵呵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现在的年轻人,尤其是事业有成的新贵们好多喜欢讲排场,出入豪华酒店,动辄山珍海味,呼朋唤友。能守住真心的太少了,眼前的是不是也一样呢? “房局长,我认为能吃饱的地方就是好地方。”古远山没有丝毫的犹豫,神色泰然,兴致很高地同样笑着道。 “哈哈,说得对,离这不远有个小店,北京炸酱面那可是地道得很,怎么样?有兴趣吗?”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房晋生能感觉到他说的是真心话。难得呀。 “可我没钱,还得让您请呀。”古远山很坦白。 房晋生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他真的很开心。这个年轻的董事副总竟用一个很廉价的帆布钱包。刚才他掏身份证时看到了,他的眼睛很毒,一眼就看出那里面真的没钱,很瘪的,哈哈,有意思,很有意思…… “那还等什么?我的老胃已经抗议好久了。”房晋生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 古远山临出门时对那个王警官很友好的点了点头,人家能主动给自己烟,说明他是个懂得判断的人,从女暴龙的陈述中看出了端倪。也是个很有头脑的人呀。呵呵,就是好象很怕那个女暴龙。 等他一跨出门口,就见到暴龙乖乖地立在走廊里,象个受到处罚的孩子,有委屈,有不服,用手指甲使劲抠着走廊墙上的公告板。一见自己出来,马上用鼻子哼了一声,把头扭向了另一侧。接着又转回来,怒目相对,一副准备上来拼命的架势。等见到随后出来的房晋生,又立即象老鼠见了猫,泄气了,头又低下了。 古远山觉得特好笑,哈哈,原来她也怕个人呀。解气呀,爽! “肖雨,道歉。”房晋生一见到这丫头就收起了笑容,很严肃地说道。 “我?……对!……不!……起!”这歉道的,比在酒店车场还横。明显不服。 古远山开心的笑了,见女暴龙原是很好看的眼睛里竟有泪花了,于是收起笑,正容说道。 “是我错在先,又没讲清,不怨你。”按理说,说到这就够了,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可古远山却象着了魔似地又加了一句,“别哭。” 神明在上,这两字加的,纯是火上浇油呀,道完歉就扭头想走的女暴龙登时控制不住了,把抬起的脚又收回来了,转过身,咬牙切齿的看着古远山,很想上去一个大耳光,可见到他身后的房伯伯也正看着自己,手最终还是没敢抬起来,眼圈一红,真的哭了。 古远山也没想到女暴龙会真哭,登时傻眼了,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肖雨,早点回家,去陪陪你伯母。”房晋生也是第一次见丫头在外人面前哭,也不知是不是自己话太重了,有点心疼孩子了,语气转缓,很温和地说道。 “我……我……的车……钥匙。” 她其实是舍不得那辆车,才从哥哥那骗过来,上牌照没几天,还没开过瘾呢。眼看着被伯伯没收了,她能不着急吗。她有两项特长,一是电脑,不是玩游戏,而是真正的编程或破解,她是这方面的天才。第二个特长是驾车,她喜欢这种男人的游戏,FI赛车的顶级车迷。也正是这个爱好驱使她结识了京津地区的一批人,专好赛车,没场地就在深夜北京四环路上非法飙车,被父亲知道后严厉惩戒,把她发配到从小就怕的房伯伯身边看管。现在好不容易骗个喜欢的车,眼看就被收回,这比要她半个月不吃饭还难受呀。见伯伯话语见缓,顾不上跟那小子较劲,连忙趁热打铁,希望拿回车钥匙。 “不许再开了,女孩子开那车不合适。明天开始,你有任务,早点回家吧。” 房晋生知道她的心思,一口回绝。说完话,拍了古远山一下,向拐角的楼梯走去。 望着伯伯和那个可恨的家伙先后下楼,站在走廊的肖雨气得一跺脚,冲办公室大门没好气地喊道:“小王,送我回家!” 办公室门口探出一个脑袋,满脸无奈,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我走不开,今晚值班呀!” 哈,现在开始暴龙不顺了。她的牙很洁白,很整齐,很漂亮,但现在却咬得连根针都插不进去…… 她记住了那张面孔,都怨那小子,南鑫副总是吧?好,你等着…… 南京市公安局不远处的一个小店里,只有三张桌,两个客人。现在都快九点了,已过了晚饭时间。 小店老板好象跟房局长很熟,很热情,但不拘紧。 “怎么?要关门了?这还很早呀!”房晋生笑着跟正要往屋里搬东西的老板打招呼。 “呦,房伯伯来啦,还吃炸酱面?”小店老板很年轻,看年岁也就20出头。 “是呀,你有事吗?” “没,没什么事,我看要下雨了,又没客人,想早点搬东西。” “哦,那就这样,你进去弄两碗面,我俩帮你搬东西。怎么样?”房晋生边说边上前收拢干辣椒。 “呵呵,又得让您搬了,好,我马上去弄。”小店老板也没客气,点了点头,转身进屋了。他家店小,雇不起人,里外全都靠他忙活。 “哈哈,开始运动!”房晋生兴致很高,边笑边轻车熟路的动起手来。 古远山楞了楞神,看得出房局长这样做不止一回半回了,这让他心中有种莫明的感动。仿佛面前的身影就是一位普通邻家大叔,偏偏他却是位英雄,一位身居高位的英雄。 还说啥?啥也不说,西装笔挺的古远山快步上前弯下腰,双膀用力,搬起一坛干菜,就往屋里走。房晋生侧头看了看,眼含深意的点了点头。复又回身拿起杆子挑下一挂红辣椒。 两个人热火朝天的干着活,里面小老板已把两碗热腾腾的面条端上来了,招呼二人坐下,又上了一碗调料,一碟小菜。道声慢慢吃,就自顾个出在门外,捣起了蒜泥。 “远山呐,小于知道我有胃病,不能吃凉的。这大热天吃热的可是要出汗的。”房晋生给古远山的碗里添了一勺调料,边说道。 “呵呵,出汗好呀,吃得痛快。”古远山夹起了面条,就往嘴里送。 “哈哈,这话说得好!”房晋生笑着也开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古远山不是愚腐的人,房晋生更是胸坏坦荡,两个人凑到了一起,一老一少,一公安局长,一年轻才俊,有说有笑,吃得那叫一个狼吞虎咽呀。他们真都饿坏了。 “您不是胃不好吗?干嘛也吃这么快?” “习惯了,改不了喽,呵呵,告诉你件事,可得保密。” “哦?好!” “你是我知道第一个把丫头气哭的人!哈哈,小心她报复你呦!”房晋生眼神怪怪的,还挺神秘。 “啊?……”古远山有点吃惊,也不知是不是面条太热的缘故,他的后背开始冒汗了…… 二人从小店出来后,古远山就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向房晋生提起了柯国亮,待古远山将前天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惑讲出来后,房晋生没有直接发表意见,而是点了点头,边思索着什么边默默地向市局走,走得很慢。 “远山,这件事不要跟别人说,时机还不成熟。”要到市局大门时,房晋生停了一下,说了一句话。把古远山说楞了。 “时机还不成熟?”这句话太有味道了,古远山顿了几秒钟,越品越觉得意有所指。看着房晋生严肃的面容,古远山很聪明的没再追问。 待转过街角,二人就看到市局大门口停着一辆车,一辆黑色的悍马车。车边还站着一个人,正跟门卫交涉着什么。 古远山隔着十步远,就看清了,那人正是沙放海,刚想出声。却见房晋生已面露激动,率先紧赶几步,口中惊喜地唤道:“骆驼?” 正跟门卫说话的沙放海象是被电着了一下,猛的一回身,眼中喜色一闪而过,接着马上双腿并拢,上身挺直,抬起右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队长!”声音洪亮,表情却很复杂。 “臭小子,怎么才想起来看我?”房晋生重重的捶了壮实的沙放海胸口一拳。 房晋生真的很激动,他以为骆驼是来看他的。他以为这位好兄弟终于想通了。沙放海的事他是后来听说的,那时他已奉命从神龙秘密部队转业调到公安部辑私总局五六年了。为了这件事,他还专门回北京一位老首长那里去问了详细经过,当知道骆驼对几位战友的死深怀内疚,不能自拔,主动申请转业后。他去了骆驼的单位,可到了门前还是没进去,只是看了看,还是让他回归平静的生活吧,但愿时间能抹平一切伤痛。他没有去打扰这位昔日接替他中队长职务的好战友。 “队长,我……”站得笔直的沙放海刚想出声,就被房晋生制止了。 “走,进去说。”房晋生拉住沙放海的胳膊,边回头想跟古远山道别。 “我是来接远山的。”沙放海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此行目的。他也没想到竟在这碰到了老队长。这种心情很复杂,突然的惊喜过后,更多的是羞愧和伤感。他没有忘记老队长临走时说的那番话……“无论何时,都不能抛弃战友。”他没做到,猴子牺牲了、花蛇牺牲了、斑马、林子、大嘴都牺牲了,他忘不猴子头部被对方狙击手击中的那一幕,血花绽放,脸上却仍带着笑,那种习惯的笑。每发现目标就会扬起的笑。若不是大嘴,恐怕自己也死了,但那样反而更好。这些年过来,他已把这份伤痛深深的锁进了记忆,师父也为此付出了不少努力,但那记忆太深刻了,无法忘记,也绝不能忘记。 “噢?你在南鑫上班?”房晋生很是诧异,他从骆驼的眼神中看到了那丝羞愧,他知道骆驼还没有真正想通,可他说接远山,这到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不,不是。”沙放海仍是标准站姿,干净利落。 “走进去说。”房晋生大有深意的看了古远山一眼,点了下头,招呼他一起来。三人各怀心情,很快走进了市公安局楼内。 六楼局长办公室,房间很整洁,墙角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份外醒目。 从一进屋起,沙放海就神情严肃地站在那,不肯坐下。搞得古远山也不好意思坐。 “骆驼,你们认识?”房晋生进屋后见沙放海的模样,心里也是很痛,语调低沉的问道。 “他是我师弟。”房晋生没有丝毫隐瞒,回答很果断。 “噢?”房晋生这回不是诧异,而是惊奇了。骆驼在自己原先的部队里那可是最顶尖的A级特种兵,加起来也不过几十个。他竟认了一位师父?什么人这么历害?而且远山还是他师弟?看不出来呀。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又转向一旁的古远山。小伙子深藏不露呀,他高估了某人。 “TZ53”仿佛知道老队长会有疑惑,沙放海声音放缓,一字一顿的说了句莫明其妙的话。 房晋生正想跟古远山说什么,听到骆驼这句话,马上神情一窒,扭头望着骆驼,迅速在脑海中回忆搜索着。很快,他象发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惊讶之色溢于言表。 “TZ53?”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是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的绝密代码,他和沙放海这两任队长也恰好曾执行过这个任务。可惜都没有完成,所以记忆很深。 “是,队长。”沙放海重重地点了点头。 房晋生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兄弟好半晌,一言不发,眼神从惊异慢慢变为喜悦。 良久,方象打哑迷般来了一句。“山鹰和他也都知道了,对吧?”说到山鹰和他时,语气很尊敬。 “是,队长。”沙放海又是简短的回答道。他明白老队长定是从牌照上看出了端倪,那还真就是山鹰给办的。理由很简单……豁免权! “好呀!好呀!好!”这是房晋生今天第二次连声道好。他从沙放海毫不避讳的谈话中明白了些东西。今晚肖丫头立了一功,哈哈,一个天大的功劳。 对古远山慈祥的笑了一下,示意他自己随便坐。就又转头看向沙放海。他不再追问了。但准备开始第二项工作。很重要,非办不可。 “骆驼,我很高兴,你知道吗?”房晋生的眼神转为庄重,神情也很严肃。 “知道,队长。”沙放海把本就挺拔的身姿挺得更直。同样庄重。 “我为猴子高兴……砰……我为花蛇那小子高兴……砰……我为斑马高兴……砰……我为。” 突如其来,绝对的突如其来。 刚才还对古远山露出慈祥笑容的房晋生转身没说上一句话,就猛的对沙放海挥起了重拳。拳拳到肉,虎虎生风。边说边打,眼中却聚起了泪花。 五拳,整整五拳,古远山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大脑中怎么也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五拳,整整五拳,沙放海的挺拔胸膛每受一拳都很痛,痛得眼都红了,但他没躲,也没有运功抵抗,他生生受了五拳。每受一拳都把胸膛挺得更高。 “明白吗?回答我!”房晋生收回了拳头,但嘴角却有些颤抖,仿佛那五拳是打在自己身上。拳很重,他知道。 “队长……”沙放海红着眼看着墙角那面五星红旗。 “回答我!”房晋生很严厉。 “报告队长:我不明白。”沙放海回答得声更大。脸上的肌肉不停的的在抖。 “砰……明白了吗?”又一拳,声很大,打得那边的古远山身子都一颤。 “报告:不明白。”这一拳太重了,打得沙放海身子一晃。可他依旧这样回答。 “砰……明白吗?” “报告:不……” “砰……砰……砰……”也不知打了多少拳。房晋生不再问,就是打,狠狠的打。 “队长,谢谢。……”沙放海努力控制着眼中的泪,不让它掉出来。 “骆驼,不要忘了你是骆驼。”房晋生听到这声谢谢,挥出的拳头马上顿在半空,默默点了点头。改拳为掌,按在沙放海的肩头,缓慢地说道,声音有些哽咽。 “队长,骆驼已不是骆驼,但他永远是骆驼。”沙放海不知是不是被打晕了,说了这么一句奇怪的话。 “……”房晋生象是听明白了,郑重地点了点头。又给沙放海来了一拳,可这回却是很轻,很轻很轻。大概是没劲了:)没有说话。 坐在悍马车的后座上,古远山用怪异的眼神望着开车的沙放海。从一上车,他就主动跑后面来了,也没说话,一直盯着沙放海的后脑勺。 “不想问我点什么嘛?”开车的沙放海眼睛盯着前面,头也不回,终于打破沉默。 “啊?噢!……”古远山连发了几个感叹词,却没马上问。半晌,才眼中放光的问道: “什么是TZ53?还有你刚才去哪了?” “两个只能回答一个,你选哪个?”沙放海面无表情,全神贯注地开着车。 “靠,不说拉倒,稀罕。”古远山撇了撇嘴,被沙放海这句话气够呛,转头看向车窗外。 妈的,刚才房局长怎么不多打他几拳…… 古远山回到了清水湾别墅,他这一路还真忍住了没再问沙放海,可谁知刚下车,沙放海的几句话,差点没把他鼻子气歪了。 “今晚我对你的训练完毕,刚才表现不错,没再追问。很好,及格。现在你想知道吗?” “什么?训练?”古远山把脑袋又伸进了车里。 “现在想知道吗?”沙放海点了点头。 “不想!”古远山气往上撞,猛的抽回身,脑袋差点磕在车门框上。可他没走,他还真想知道,那么神秘,他很感兴趣。 “想知道吗?” “想说就说,不想说我进去了。” “你还是想知道,控制不住好奇,这次加训不合格!”沙放海笑得很难看,极为难看。 “你……神经病吧?”古远山怒了,防不胜防呀,靠,加训?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辱骂兄长,明天开始特训。”沙放海笑得能把苍蝇吓死。 古远山翻着白眼,气得快吐血了。不理车里的神经病了,转身飞快的进了屋。三叔的哮喘病好点了没? 一进门,正看到于嫣愁眉不展地站在大厅里,见古远山进来,连忙低下头。 “师兄。”于嫣穿的是一件米黄色的练功服,把曼妙的身材遮得很严。古远山反到看得很舒服。 “哦,三叔怎么样了?”说着他的眼睛还向楼上瞥了瞥。 “师父让我在这等你,他在楼上,好多了。”于嫣还是先解释了一下,才回答师兄的问话。 “我上去看他。”古远山抬脚就想往楼梯那走。 “不,师父说你先得过……过我……这关。”于嫣急忙说道,但最后声音却很小。 “什么?过你这关?什么关?”古远山看到于嫣一身练功服,以为是要跟她对打,他不知道这两妖精都会什么,可看三叔和姑姑对她们的样子,应该挺历害的。也不知自己这点手把能不能打得过人家,估计八成是够呛。怎么有这么个奇怪要求? “师父说让你跟我练极限跳跃。”于嫣皱着眉,忧心重重地说道。 “极限跳跃?”什么东东?古远山不知道什么是极限跳跃,蹦极?黑灯瞎火的上哪去蹦呀? “跟我来。您要有心理准备。今晚必须过关。”于嫣小心翼翼地说道。苦着脸低着头说道。转身向外走去。正赶上沙放海从外面进来。 “大师兄,师姑在葫芦口等你。”沙放海一听,马上点了点头了,很是同情地看了古远山一眼。走了。 古远山楞楞地看着脚下,又回身看了看于嫣,心里有点发毛,情不自禁地后退了几步。 “你说三叔让我开就干这个?”古远山的眼睛里全是小圈圈,快要晕了。 “是的,你不用怕,下面师姑和大师兄会接着你,不用担心,我给你做示范,两分钟后你照着做就行。”于嫣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也顾不上对古远山的畏惧,详详细细地解释道。 “啊?”古远山看了看周围,这是清水湾的后山,还没有开发,除了远处的灯火,这里一片漆黑。这是一处陡崖,刚才师姑来了电话,说底下已准备好了,估计那两个红光就是她们所在,可这种训练也太疯狂了。极限跳跃就是指……跳崖?人家蹦极还有根绳子呢,可自己连根毛也没有呀!看情形这里距崖底足有50米以上,干嘛?这不是让我自杀嘛?别说50米,就十米也够喝一壶的啦。师姑不是犯病了吧?可三叔怎么也同意了呢?要老命了。 刚才他看了一眼下面,现在腿还哆嗦呢,若不是姑姑和三叔接连来了几个电话,恐怕古远山当场就跟于嫣翻脸了。把我当傻子呀?可现在人家说先跳,自己还能说啥呀?人家也啥都没带呀。 “师兄,请先把衣服和鞋脱了。一切手机等物品都不要带,一会儿我回来取。” “什么?还要脱衣服?你怎不脱?”古远山顺口来了一句。于嫣当时脸就红了,她感到幸福突然降临了。但马上想起了师姑的话,心里接着一酸。 “我这衣服不会鼓风,很严。师兄,请先脱了,您脱完我就跳,您要看仔细我的动作。” 崖上很黑,只能借着点月光隐约看到彼此。快下雨了,天有点闷,但崖上风却挺大。这无形中增加了危险性。 “帅哥,别数钱啦,来电话啦。”古远山的电话铃声这种环境下听起来声很大。 “远山,怎么还不跳?一会要下雨了,再不跳没时间了,快点,脱衣服,准备好,我们亮三次灯嫣子就跳,等再亮三次你就跳,怎么这点胆量都没有?”曾柔的话很急,不象她平时,很有点激将的味道。 古远山刚想说点什么,那边曾柔却撂了。心中无比郁闷的合上电话。听姑姑的意思挺急的,没办法,胸中一边砰砰砰的打着鼓,一边伸手开始解衣服扣子。这里很黑,也无所谓暴不暴光吧。他这样安慰自己,除了去了衣裤和汗衫,露出了一身健美的肌肉,仅余一件三角内裤。还好,内裤是紧身的,若是宽松点的,估计得全脱guang。心里怪怪的,却不好再张嘴问了,你们明知道我这身衣服不合适,干嘛不带一套合适的来? 他哪知道这是曾柔故意安排的,不事先告诉他,又让于嫣在门口等,就是想让他无可奈何之下脱guang了,其实曾柔还挺遗憾呢,她知道侄子古远山爱穿三角裤头,若是齐头裤衩就好了,必须全脱guang,不脱guang也会被风褪下去。 底下很快就亮起了灯,一下两下三下,于嫣说了声:“师兄看好了,俯身、助跑、跳跃、伸展双臂、平身跃出!”一连串的要领过后,只见于嫣微俯身,接着加速,在崖边纵身一跃,象只大鸟般展开双臂,消失在黑暗中。 古远山眼睛瞪得老大,也没完全看清,一片云彩偏巧不巧正在这时遮住了弯月,他只感到于嫣开始跑了,接着就没影了。我靠,太诡异了,一阵山风吹来,他汗毛孔全都立了起来,激凌凌打了个冷颤,腿开始发软,崖上只剩他一个人,几米远的崖边就象是吃人的猛兽张着黑洞洞的大嘴,等着他自投罗网。疯狂,太疯狂了!他内心中泛起一股强烈的恐惧。 他正在那发傻,就看到又是连续三道光线射了上来。完了,该我跳了。古远山心中忽然有种临死的感觉,在那一瞬间脑中竟快如闪电的浮现出以前的种种,仿佛有了一丝顿悟,却怎么也抓不到。又是三道光,底下可能等急了。古远山闭了一下眼,脑海中轰的一下一片空白,就如那几道白光直接射进了脑子里。一咬牙,也没有什么姿势不姿势的了,加速,跳…… 妈的,没跳好,大头朝下了…… 古远山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中,双手捧着杯苦丁茶,看着杯中嫩绿的茶叶直发楞,他还在想昨晚的事。这早晨上班是不能迟到的,刚当副总第二天就迟到,有点说不过去,更何况姐姐不在家,他得替她守好摊不是?可来是来了,一进屋他就开始摊在沙发里了,连曾滟给他送来苦丁茶都没有任何表示。就这么胡思乱想有半个多小时了。 昨晚他很惭愧,先是忘记了要领,接着在大头朝下时差点晕了,这还到其次,那三角裤质量太不过关了,姑姑接住自己时只是轻轻一抱,三角裤竟从中间裂开了,象蝴蝶似的离开了自己飞舞在半空,我靠他小妈的,别让我抓到那个生产商,质量太差了,连风都经不住。 古远山在三角裤离体而去后,真的晕了。姑姑,我不是故意裸体的…… 等他和姑姑落地后,他就象个痴呆症患者,一丝不挂的傻傻的站在那里,看着脚下的地和身体的中间部位。那里一个不听话的小哥们竟昂扬而起,正对刚不小心摸到它的那位仙子频频点头表示感谢呢。 起风了,终于起风了,古远山不敢抬头了,急中生智,只好装晕了。向地上倒去。 沙放海抱住了他,给他披了件练功服,又套上了练功裤,反手将古远山背了起来,向山下飞奔……咦?有练功服? 古远山只觉得两耳生风,有时还不断跳跃着,禁不住好奇,眯缝着眼睛偷偷一看,天呐,这还是人吗?速度太快了! 回到了别墅,古远山原本还想蒙混过关,但听到三叔咳嗽了一声,古远山只好醒了,因为他脑子中传来了三叔的一句话:“别装了!” 接着他就挨批了,这也不是,那也不对,总之跳崖训练的成绩为一个很圆满的数字……0。明天接着练。 古远山当然不服,刚想据理力争,曾柔进来了,古远山马上闭嘴了,他怕姑姑以为自己故意裸体的。他没有解释,因为知道解释不清。 “远山,别小看这一跳,它是对你头脑、反应、身体协调性的最好锻炼方式,更是对你勇气和胆量的一次考验,刚才你能跳下来,说明你对我们很信任,我们都很高兴。但你明显失去了冷静,而且你跳偏了,这种失误是致命的,所以你必须还得练。现在要下雨了,明天继续。” 还好,姑姑没有责难自己,避免了尴尬。可一想到以后每晚都要玩跳崖,古远山的眉头就怎么也展不开了。这叫练啥功?怎么感觉姑姑和三叔的训练方法有点怪异呢? 正想着,那边桌上的内部电话响了,古远山只好站起走到桌边,操起了电话。 “古总,司机李师傅说要见你。”曾滟在别人面前装得挺象,不叫师兄叫古总。 “请他进来吧。”古远山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连续几天晚上都没睡好,现在现在忽然感到有点累。 老李进来了,见古远山站在桌子边张着大嘴,一个又一个的打着哈欠,不免一楞,赶紧上前几步,关心的问道:“怎么?没睡好?” 古远山在那鼻涕眼泪的张着大嘴点了点头。又用双手使劲搓了搓脸,感觉好些了,方才问道:“赵大妈那里怎么样了?检查完了吧?结果出来没有?” “出来了,没有大毛病,只是……”老李有些吞吞吐吐。 “只是?只是什么?”古远山一听只是两字,搓着脸的双手停住了,捂在下巴处急急地问道。 “赵大姐说政府不会骗她,她的儿子死了,她说你即然说他没死,又是他朋友,想见见你。”老李看着古远山,眼神中堆满了歉意。 “干嘛那种眼神?象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古远山没觉得见见大妈有何不妥,早晚得见,昨晚他跟三叔说了这件事,三叔已同意把大妈接过去一起住了。 古远山知道父母回长白山隐居的消息后,就产生了一种不能尽孝的愧疚感,他暗中发誓积极配合训练,好早日达到父亲的要求,能与父母团聚,不若此,他昨晚也是绝不会来那么疯狂一跳的,说到底,他内心中还是有些着急,也知道自己距离那要求还很远。而另一方面赵大妈的情况又恰恰激发了他代尽孝道的愿望,老李昨天去了武装部,他有熟人,了解了一些情况,事实果真是与自己想的一样,大妈的儿子在钓鱼岛牺牲了,但因种种情况还暂不能以官方的形势对外公布,部队那里要求地方妥善照顾好无名英雄的母亲,但失子之痛又如何来抚平呀,即然自己知道了,那就让自己做大妈的儿子吧。祖国需要英雄,但大妈也需要儿子…… 即然这要决定了,见见大妈也是必然的,可瞧老李的样子好象有什么难心事似的。 “古总,是……” “我说老李大哥,您平时也不这样呀,到底怎么了,你要急死我呀?”古远山双手手指用力胡乱地梳了梳头发,也不顾发型了,无奈地说道。 “咳,都怨我呀,若不是前天……”老李满脸的懊悔。 “甭再提那事了,无所谓点事儿。说现在。大妈到底怎么了?” “周小姐不同意,说让你去一趟。”老李的肠子都悔青了,一时没抗住,惹出这么档子事。人家远山信任自己,托付他去办,没想到不仅没办成,还给人家添麻烦了。瞧周小姐那横眉立眼的,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这不是把好事变坏事了吗! “恩?周小姐?周静茹?”古远山听的一楞,睁大眼睛问道。 “是,就是她,换了别人我也不会……”老李点了点头,还想再解释解释。 “好啦,我知道了,是她又怎样?瞧把你愁的,哈哈,正好现在有空,我俩去一趟。看看她又能骂我什么!” 古远山见老李愁眉苦脸的就为这事,心中觉得好笑,周静茹是个小山炮,直筒子,可她若跟那个女暴龙肖雨比起来,简直算是淑女了。同样是挨训,可自己却对周静茹没有半分的恶感,但对肖雨却不然,即便是警察,可一个女的开悍马也过于野蛮了,这与自己对女性的审美观相差太远,难以接受。 想起细若蚊蝇的那声对不起,还有那轻轻的一吻,古远山觉得现在身上又麻了! 某位哥们在内心中自我陶醉着,说不好听的就是在意淫。 呵呵,这大概也叫约会吧…… 古远山站在古楼医院住院处2号楼前,仰着脖子往上看了看,他是觉得很有趣,也很期待,不知呆会儿楼上的那位周静茹医生又想怎样对待自己。可他这一看,弄得楼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也都纷纷抻着脖子往上看,一传十、十传百,当古远山准备进楼时,四下一看,好嘛,大门口几十号人象看升国旗一样,那头是越仰越高。 “没啥呀,大家都在看什么呢?”一位脖子都酸了的瘦高个儿老哥问旁边的妇女。 “我也不知道呀,我看别人看,我以为有什么呢,结果没什么呀!”那位妇女象说绕口令似的回答,很有语言天赋。 古远山等老李停完车就一起走进楼内。站在电梯里,他被刚才的一幕弄得心情大佳,心中对三叔曾说过的话深以为然。是呀,人都控制不住好奇,以为看到的就是真的,也习惯于盲从,可谁不知这往往都是错误的开端。 1507房间在走廊的里头,中间得经过护士站。当古远山和老李快步走过去后,一位眼尖的护士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相信的站起身,趴在桌子上往走廊里看。看见那个人推开了1507病房的房门走了进去。这位护士象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回身捅了捅身边那位正抄写护士日记的同事,‘喂,小娟,别写了,出大事了!’语气透着股兴奋。 “小点劲,你瞧你弄的,这一大道子,白写了。”那位叫小娟的护士看着那纵贯日记的一条黑线很是气恼。 “哎呀,那算啥子事呦,现在出大事啦!” “啊?大事?什么大事?”护士小娟这才抬起头。 “前天的那个变态又来啦!”那位眼尖的护士表情极为神秘。 “不说是误会嘛?”小娟不太满意同事的大惊小怪,乱扣帽子。 “不是,我是说他进1507啦,周医生还在屋里呐!” “啊?兴师问罪来了?”说着,小娟也把头探出了桌外。 古远山先进的屋,他想先看望一下赵大妈,然后再找周静茹,推开门,却见到周静茹正湿着手从洗手间里出来,手里还拿着两只蕃茄。见进来的是古远山,也是一楞。 “很听话呀,这么快就来了!”周静茹怔了一下,接着马上笑颜如花地说道。说完,不理古远山的反应,转身就往屋里走。 “你……”古远山被这句话噎得直翻白眼,这丫头嘴太利,怎么说话呢?嘴角无奈的牵动一下,还想还击,可人家却转身进屋了。 赵大妈听外面好象来人了,也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听周医生讲今天那位儿子的好友可能会来,听说还是位公司副总,很有出息的孩子呀。 “这位就是赵大妈。大妈,他就是那个古远山。”周静茹将两个蕃茄放到了一个塑料盖上,回身站在床头笑莹莹的介绍道。 “大妈好,您别起来。”古远山见赵大妈想下床,急忙上前扶住大妈,忽然感觉手臂上一股异样,扭头一看,赶紧又转了回来,完了,她肯定要发火了。 原来古远山匆忙中没注意,而床头地方又不宽,古远山那大长胳膊一架,正好顶到了周静茹的胸部,她想退都没地方,那边是又一张病床。屋里共三张床,床与床之间只能站一个人。显在站俩还能不挤? 不说周静茹在那边红着脸坐到了另一张床上,这边大妈发话了。 “小古呀,可算见到你啦,大妈这条命多亏你啦。那个黑大个呢?”大妈拉住了古远山的手激动的说道。 “大妈,那是我的朋友,回老家了,他不在南京。”古远山见周静茹没有当面发火,舒了一口气。很自然地坐到了大妈的床边,看着大妈那还略显苍白饱经风霜的面容,和声说道。 “噢,小斌他死了,对不对?”大妈心中最牵挂的事一直憋在心里,这时见面前的小伙子与儿子一般年纪,眼神同样是充满着真情,也象儿子似的一回来就拉住自己的手,大妈忘记了客套,无法抑制胸中的思念,满是皱纹的眼角颤抖着,悲痛的泪水夺眶而出。 “大妈,他没死。他是为祖国、为部队去执行一项特殊任务。身份需要,只能对外宣布他牺牲了。他其实还活着,只是换了一个身份。就是他委托我来照顾您,斌子执行完任务还会回来的。”古远山深情的握紧了大妈的手,强忍鼻间的酸意,将早就编好的说辞道了出来。 “是吗?你说的是真的吗?小斌没死?”大妈听到这番话,浑身已经开始颤抖,不敢相信儿子竟还活着。眼中神色颇为复杂,即希望是真的,又怕不是真的。 “大妈,象斌子这样的还有很多,他们是英雄,却都是无名的英雄,您有一个好儿子,我有一位好兄长。请您相信我。武装部得到的不是真象。”古远山郑重地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真诚,这是他的心里话,所以大妈真的有点相信了。 良久,大妈才点了点头,但却没有太多的喜悦,只是喃喃地说了一句“我明白了,影子锦衣卫。” 啥米子?影子锦衣卫?大妈不是想儿子想糊涂了吧? …… 好说歹说,连一旁的周静茹也帮着说,又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艰苦奋战,赵大妈最后不仅认了古远山做干儿子,还终于同意了搬过去与他一起住,听说他还有个叔叔和姑姑也在那里,一大家子人很热闹。那个叔叔还是个和尚,应该都是很善良的人吧。当然周静茹趁机加了一句:“大妈,您就同意吧,我会常去看您的。” 听到这句话的古远山当时舌头就木了,可大妈好象对这句话很在意,也很开心。当儿子的不能惹老妈不开心不是?他没说话,对着干妈的征询的目光重重地点了点头。 “大妈,您先躺着,我去和远山给您办出院手续。” 大妈现在相信了古远山,他的真诚不是装的,他也没必要骗自己,斌子没死,他是英雄,而且这又多了一位很有出息很有修养的干儿子,雨过天晴,她感到了幸福和满足。 笑着对周医生点了点头。窗外昨晚下了一夜的雨,早晨这阵雨虽停了,但仍是阴沉沉的。忽然,一缕阳光透过了云层,折射出七彩霞光,洒进了病房内。慢慢扩大,慢慢扩大,终于炙烈的阳光铺满了整个天际……天晴了。 出了门。没走几步,快到护士站时,古远山禁不住调侃道。 “周大医生,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又有何教导?”能说服大妈他很高兴,心情自然不错。 “晚上我要开个会,赶不上接孩子,洋洋4点半放学,你去接吧。这是我家钥匙,新华小区六号楼903,对了,冰箱里有菜和汤,早上做的,你俩先吃吧。”说着,周静茹掏出一把钥匙塞到古远山上衣口袋里。 转身又对护士站泥塑般造型的两位护士说道:“1507房1号床出院,把清单整理一下传给住院部。” 不理两名护士的反应,转身看到古远山同样保持泥塑造型,没好气地瞪起了那双迷人的大眼睛,不施粉带黛的俏脸微扬,嗔怒道:“别告诉我你也没空。” “我……不……有……有空……但……”古远山身子一凛,来了句超现代版的汉语。 “但什么但?告诉你,别接晚了,开车也慢点。” “……” “还楞着干嘛?赶紧办手续去呀!”周静茹真是个急脾气,看古远山还是没动,恨不得能上去踹一脚,搞什么?在护士面前摆造型?看上人家了是不? 她没踹,只是白了一眼,转身向走廊那边的电梯走去。 当古远山追上去的时候,两护士互相看了一眼,连刚写完的护士日记踩在脚底下都不知道。 须臾……“她家的钥匙?” 异口同声、眼如铜铃、两人面面相觑…… 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烟雨迷蒙的南京城区,古远山不知想起什么,苦笑着摇了摇头。 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已经快十点了,还有一个小时宫姐和妮子就该回来了。她们已走了一个星期了。 这七天,公司还算一切正常,各个部门的总监和主管都很尽职尽责,并没有因为古远山是新上位的副总而耍什么手段或故意让他难堪,反到比平时更卖力。这得宜于古远山原来的口碑和人缘,当然还有董事局和董事长那不合常规的授权书,大家还没摸清底,以为这次宫总离开是故意设下的圈套,目的是考验各位中层的态度和反应,试问谁还敢不规矩些呢。当然,古远山也不是笨蛋,他很快明白了这种心理,并借机请教了不少从未接触过的问题,颇有收获。 这七天,三叔和姑姑也加大了对他的训练力度,跳崖自不必说,连下雨也跳,前些次古远山还是有点打怵,可慢慢的随着练习次数的增加,他已在其中体会到了不同,不是习惯了,而是每次都有新感悟。力道与速度、姿势与协调,勇气与理智相互间竟如此耐人回味。这些日子每天跳崖训练完毕,他还要接受三叔的特别训练,很简单,就是与三叔盘膝对坐在二楼的一间屋里接受强烈的精神冲击,那个屋是有金属门的六间屋中最左的一间,没有任何装饰。冲击来了……晕了……又被一股暖意唤醒,不是身体的暖意,而是脑海中如被暖流抚mo,很柔和、很温暖、很爽,爽后当然就醒了,接着又被冲击,如一重锤敲击,脑海轰鸣一片……又晕了……又……周而复始,一整夜全都这么度过。说也奇怪,古远山每天早上却不觉得疲累,反到神采奕奕,精神气儿十足。他问过三叔,才明白这是密宗灌顶的低级功法,最费时费力,效果也没有密宗醍醐灌顶大法好,但古远山精神抗击力不够,只能采用此法。这七天,古远山进步不大,挺不过一秒种就晕,弄得三叔直摇头。大骂哥哥没从小好好培养。从今晚起好象连姑姑都要一起来参加这种训练,她负责维持远山的意识处于半清醒状态,让傻小子连续不断的接受三叔的精神冲击,古远山今早听到这句话后差点把胆汁吐出来,表面还装得挺镇定,连向来惧怕师兄的于嫣看着都笑了。 这七天,从把干妈接到清水湾的那晚起,他整整接了洋洋五天,也就是说他整整去了周静茹家五次,洋洋当然很高兴,她很喜欢这位羞叔叔,告诉他小姨还问过羞叔叔喜欢吃什么菜,冰箱里的那盘红烧狮子头和啤酒就是专门给他准备的,当古远山脸红后,小洋洋笑得直蹦高,一边拍手一边说羞叔叔又脸红了。古远山哪好意思吃呀,等洋洋吃完,写作业时,他就干巴巴饿着肚皮坐在沙发里等,第一天周静茹回来的真很晚,可后几天一天比一天早,最后两天干脆不用他接了,听洋洋说是怕他饿着。呵呵,挺善良的暴脾气呢!咋就对我没有好脸色呢?连句客套话都没有,那屋不大,但很整洁,大夫是不是家都这样一尘不染呢? “古总,习小姐找您。”桌上的电话响了,古远山回身按下免提,是于嫣的声音。 “请她进来。”古远山顿了一下,习娟那晚后见面就躲着自己,怎么现在主动来了?她的业务不归自己管,应该不是工作上的事,难道又要请自己陪她喝酒? 古远山拉开老板椅,正襟危坐,胡乱抽出一个文件夹,假装看着。心里思索着各种可能性和相应的对策。 习娟进来了,随身关上了房门,径直走到宽大的老板台前,一声不响地站在那。 古远山见人家没说话,只好抬起头,装做很忙的样子,点了点头,指了指老板台前的两把椅子。“习小姐呀,请坐,我马上看完。” 古远山过了一会,掩上了文件夹,迎着习娟的目光道:“习小姐,有事吗?” 第10章:戈壁奇景 “我想请两天假。”习娟说着就把头低下了,眼中忧色浓郁。 “你跟人事部徐总监说不就行了吗?他不在吗?”古远山很奇怪的问道。 “我是高级秘书,他说得先请示您。” 古远山发现习娟头仍没抬,这与她以前的作风大相径亭,忍不住问道:“那你请假的理由呢?多少天?工作上有什么需要交待的吗?” “没什么,我老家的妹妹出了点事,我得回去一趟。大概三天就能回来。工作上我已交待给蓝大姐了,董事长和宫总都不在,资本市场方面几天内不会有大动作。” 按理说,习娟的这些话有很大问题,也过于简单,负责资本市场运作的她来说,掌握着很多公司的秘密,在董事长和宫姐都不在的情况下,这么突然的请假是很不恰当的,至少需要财务部门和公司内控部门的初步审核,才是可以。 “你请示过董事长或宫总了吗?”古远山虽不分管,但也感觉不太妥。 “董事长和宫总都联系不上。” “哦,你等一下。”古远山拿起了电话,拨给财务总监蓝大姐。问到了交接情况。 蓝大姐还是那样冷冰冰的一句……一切正常。有了这四个字,古远山心里有底了,他相信蓝大姐,经验丰富,为人正直。 “好吧,习小姐,我同意你的请假,三天。还有需要我帮忙的吗?”古远山的称呼是拒人千里,可一想到那晚的事,心中一软,语气也转为柔和。 “不,不用了,谢谢。”习娟没提那晚的事,点头说完后站起身就急匆匆的走了。 古远山心里觉得今天的习娟有点怪,象是变了一个人,心事重重的样子,咳,也许是担心她妹妹吧,人家不说是出了什么事,自己也不太好深问。 “帅哥,别数钱啦,来电话啦。”习娟前脚刚走,古远山的电话就想了。 古远山听到这彩铃,就想起了妮子,她和姐姐该快到了吧,一看来电,是个陌生的固定电话号码,南京本地的。 “喂?哪位?” “远山,我是姐姐。”是宫艳芬的声音。 “宫姐?您回来了?这是哪儿的电话?”古眼山一阵惊喜,几天没见,他还真想姐姐了。 “呵呵,这几天感觉怎么样?” “我好多都不知道,正在学。你和妮子都好吗?” “好,很好。没关系,别苦着自己,慢慢来。你在办公室吧?” “是。” “我俩和姑姑在一起,你也马上回清水湾来吧。” “啊?!”古远山怎么也没想到姐姐回来竟是先去了清水湾,这是怎么一回事…… 古远山揣着一肚子疑问回到了清水湾,一进门就看到了小妮子正挽着干妈有说有笑的往后门走,身后还跟着一位女佣打扮三十岁模样的妇女,他没见过。 “远山哥。”妮子听见脚步声,一回头,见是古远山,满脸惊喜地叫道。 “妮子,几天没见,更漂亮啦。”古远山也很高兴,妮子穿的是一身白色碎花连衣裙,给人一股清新自然的美感,很精神,很亲切。禁不住夸奖道。 “呦!闷葫芦也懂得夸人啦?远山哥变了呢!”妮子心里美滋滋的,这几天她陪着宫姐见了许多人,那些人虽都老成持重,但也有人夸过她,可相比起来还是古远山这句夸赞最动听,心里象涂了一层蜜。 张妮无心的一句话却说得古远山一楞,是呀,这是他第一次当着张妮面夸她。这算不算是一个巨大的变化呢? “怎么了?又还原啦?”张妮心情不错,继续调侃,准备欣赏远山哥脸红的那一幕。 “想瞧我脸红是吧?哈哈,我涂了一层腊!”古远山很快就调整过来,出奇的口舌伶利起来。 “远山啊,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赵大妈看两个金童玉女的表现,知道他们关系很融洽,也被感染,笑呵呵地问道。 “干妈,早上我看姑姑在给您做按摩,就没跟您打招呼。怎么样?昨晚睡得还好吧?”古远山见赵大妈气色恢复很多,满脸的放松与满足,放了一半心,但还是关心地问道。 “好!好!于小姐昨晚一直在陪着我,很细心,你放心吧。还有,曾姑娘实在太年轻了,若不说是你姑姑,我还真把她当你姐姐了。太美了,也很善良温柔,被她按两下我就睡着了,一醒来感觉浑身哪儿都舒服,就是……就是……”大妈精神很好,唠叨了一大堆,满脸是笑。 “那就好,干妈,还有什么事您就直说,我们是一家人。”古远山发现说到最后大妈有点迟疑。 “咳,我还是有点想我那个家,虽破了点,但住了几十年,习惯了。”赵大妈看得出大家都是真心欢迎她,把她当做家里人,可她没想到远山的家里竟是这么豪华,房后还带着露天泳池及一个小花园。这乍然进来还真的不太习惯。 “干妈,这样办您看行不行,您这段身体需要调理,三叔姑姑还有两个丫头他们都还懂点,这对您身体有好处,否则,周姑娘又会骂我,再说斌子也是希望您住这,您就先住一段时间,好不好?”古远山上前拉住大妈的手,诚恳地劝道。 “好吧,斌子来信儿了吗?”赵大妈听提到了斌子,不免有些想念。她已相信斌子还活着,因为昨晚做了一个梦,很真实,很清晰,斌子带着军功章被首长召去进了一个秘密训练营。好象无法对外联系,但她还是忍不住问道。希望斌子来信。 她不知道,那是昨天老和尚提取了她脑海中斌子的形象,又加工回置到她记忆中的,不断加深,让她深信不疑。 “还没有,他那里是对外封闭的,我也是在他进基地之前得的信儿,您老就安心调理好身体,也让我尽尽孝道,好吧?若不然斌子回来只不定把我打成什么样呢!”古远山昨晚已和三叔编排好了,现在说起谎话来挺溜的。连他自己都感到了变化。 “好,妈听你的。”赵大妈点着头,也首次把自己当做是古远山的妈妈并说出口。她深切体会到了一家人的真诚。 “妮子,照顾好我妈,宫姐在哪屋?”古远山见大妈这边事了,急切的想知道宫姐为何先来这里,扭头问向张妮。 “她们在三楼,你快去吧。”张妮在远山回来之前听曾柔姑姑说了赵大妈的事,所以现在不感到惊讶。笑着点了点头,又伸手挽住大妈的手臂,向楼上指了指说道。 古远山看得出妮子并未表示惊讶,很有深意的笑了笑,打了声招呼,转身快步走向右手的楼梯。至于那个女佣,感觉不象中国人,还是等见到三叔或姑姑再问吧。 三楼的那个大会客室,三叔、姑姑、宫姐都在,正互相聊着什么。刚才在二楼,看见了沙放海,这家伙一副出门远行的装束,大包小包的,好不奇怪,问他却不说,也不知有啥神秘的。 “远山,快过来。”曾柔看见远山进来,伸手招呼道。 “宫姐,你回来啦,怎么不先回公司?”古远山这个问题憋了一路,很明智的没问妮子,现看见宫姐,马上脱口而出,一边快步走向沙发里坐着的三人。 “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他第一句肯定是问这个吧。”曾柔笑着对三哥说道,一边又看了看宫艳芬。原来,她刚才和老和尚打赌了。 宫艳芬坐在那里对古远山点了点头,没有马上回答。可她心里真的很佩服老和尚和姑姑。这么大的事,人家还能谈笑风生,浑无焦虑和紧张。他们绝不是简单的什么贼,甚至不应该说是贼。深不可测呀。尤其是老和尚那双眼睛,开合之间竟好象把自己心思看了个透。 “远山,别站着,坐下说。”曾柔见三哥点头表示认输,也就不再计较,扭头示意古远山坐到三哥旁边。 等古远山皱着眉,满脸疑问的坐下后,曾柔才笑着看了看宫艳芬:“开始吧,妹子,看看咱家远山心脏会不会蹦出来。”说着还斜瞟了一下正襟危坐的某人。一旁的老和尚竟又是象睡着了,合起了眼睛。心道,这互相姑姑妹子的称呼有够乱的。 “远山,我这次去北京,是因为苍海达律师,那天我们吃完饭回公司,正好在电梯口碰见了他,他名义上是来签收转让书和授权文件的,可实际上却是想当面见见你,他很谨慎,怕你事先知道有所准备,想搞个突然袭击,目的就是摸摸你是不是宫南鑫一伙的,是与不是,对他来说,都很重要。”宫艳芬盯着古远山,一口气说出了一大段话。 古远山皱了皱眉,点了点头,他知道姐姐还有后话,所以没有出声,全神贯注的等听下文。他预感到将有大事发生。 “见你不在,他只好走。他只问你在不在,都没问你去哪,他没时间了,必须赶往香港,送交转让书和授权文件。还巧,我在电梯口堵住了他。也算是天意吧,老天都在帮我们。” 宫艳芬尽可能的说详细,好让古远山有些心理准备。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在我一再劝说下,他极为隐蔽的给了我一个芯片,就走了。等我回办公室后才发现,里面除了一段影像还有两段录音。一会你就会看到,为了这我去了趟北京,见了燕门的家主燕啸天。” “宫南鑫之所以这么快崛起,与他是燕门家主的孙女婿分不开,可这头毒蛇竟反过来想阴谋夺取燕门家产,还有燕门的宝物紫灵双燕,据录音里说那是大明宝藏三把钥匙中的两把。” “而我则是他要全力报复的另一个人,他还准备做出一个假象,你是个身份复杂的人,表面与我很近,但却是他委派的人,而最狠毒的是你真实身份是国外走私集团的卧底,也在利用他,密夺紫灵双燕。这些年他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也有你的一份。他也是被利用的。这都怨姐姐,他恨我,连带你也恨上了。我以前只以为他走私,还想将计就计抓住他犯罪的证据,并保全南鑫集团,可没想到他竟和境外有勾当,发展到盗取国家遗产大明宝藏的地步,他已完全是个畜牲,泯灭了人性。”说到激动处,宫艳芬还是显得义愤填膺。 曾柔轻轻的拍了拍宫艳芬的肩膀,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器,对面的大屏幕亮了…… 那段录像和两段录音都不太长,录像是宫南鑫在一间屋里和两名外国人谈到宫艳芬和古远山,还有走私文物的一些事。而录音一段是宫南鑫用电话指使别人监视南鑫,好象风很大,有杂音。而另一段则是宫南鑫和一位女子的对话,那个女的好象跟燕门关系很近,提到了大明宝藏及紫灵双燕,也提到燕门最近的资产动态,其资金链好象出了问题。 古远山听罢不禁倒吸口冷气。看来之前和宫姐的判断过于乐观了,这宫南鑫口张得很大呀,姑姑和三叔说的对,这条毒蛇果然知道大明宝藏,这样说来,那个木匣也是有意送出去的。可他为什么要当着记者的面送呢?这里还有文章呀。 “远山,大明宝藏只是传说,虽有好多学者考证过,但观点却不一致,那紫灵双燕却更是头一回听说,你宫姐此去北京原本是想提醒燕门家主,也好相互有个照应,可对方好象讳莫如深,不愿多讲,碰了一个软钉子。针对宫南鑫对你俩的阴谋,你宫姐又找到了她舅舅,也就是周小姐的父亲,寻求他的帮助。你猜怎么着?”曾柔怕古远山道出藏宝图的事,抢先说是传说,又把话题引到了别的地方,最后还笑眯眯的看着古远山问道。 “周静茹的父亲?怎么着?”古远山明白姑姑的想法,却不知姑姑为何问那么句话。 “呵呵,人家一听你大名,就说了句……‘就是那个把我女儿气哭的人吧!’哈哈,你大名远扬啦!”曾柔笑得跟莲花开放,极为迷人。一旁的宫艳芬本想拦住话茬,待见到曾柔仙子般的笑颜,不禁呆住了。 古远山心中叫苦,他不知道周静茹也哭过,加上那个女暴龙肖雨,好象自己已气哭两人了。这名声出的有点怪呀。 “远山,我们和你宫姐决定了,你先假装称病,暂不要去公司了,因为你现在不适宜站在前台,那两丫头留在公司,负责你姐姐的安全,我们要打乱对方的步调。你要以出差的名义去趟北京,然后被部队车撞,送往军队医院治疗。沙放海会把你秘密接走,你听他安排,到时你不许有任何怀疑。这段时间可长可短,视对方的动作而定。明白了吗?” 古远山心里知道曾滟和于嫣留下还有个目的,就是监视白雨熙,这几天白雨熙象丢了魂似的,也不调笑自己了,肯定与丢的那个铁戒子有关,坤门背后还有人,竟也插手在南鑫,其中定有缘故。还没摸清底细,不是相认的时候。 可自己干嘛要大老远跑北京去被车撞呀?不会是周静茹父亲出的主意吧? “干嘛非得要去北京呢?”古远山惴惴地问道。他还真怕是人家老爹借机惩戒他。 “周先生是在部队,保密措施上好一点,也方便联络。放心,那车撞是假的,人家都是部队精英,别小心眼,以为是公报私仇。”曾柔因为和宫艳芬慢慢熟了,说话也少了许多顾忌,当面直起了远山罗锅。 古远山被说中了心事,老脸一红,其实不管在哪,只要亲人们都没事,他就放心了,这边情况都挑明了,想来三叔和姑姑一定不会让姐姐吃亏的。反正眼前的三个人都比自己经验多,即然决定这么做就做呗,不听他们的听谁的? “什么时候去北京?” “今天下午,沙放海和你坐一趟班机,但你不用找他。我们怀疑你会被跟踪。”曾柔的表情一点也看不出紧张,反到象是发现了一个刺激的游戏。 “好吧,听你们安排。哦,对了,宫姐,习娟在我来之前请假了,好象是她妹妹出了什么事。”古远山见宫姐站起来了,想起这事,连忙说道。 “恩,远山,我还没跟你说,这习娟很有可能是宫南鑫的耳目,走了好,这事你知道就行。于嫣妹子在她柜子里发现了一张照片。”宫艳芬看了一眼曾柔,底下的话却没说出口。 “是她和宫南鑫床上龌龊不堪的照片。不知她为何锁在柜子里。”曾柔笑了一下,补充道。 古远山听得一楞,难怪前些天那俩丫头神神秘秘的,原来是暗中调查宫姐身边的人呀,这样看来宫姐也是对姑姑极为信服,所以才一回来就找姑姑商量的。 想清了这些事,古远山忽然意识到自己真的很幸运,有这么样的一个叔叔和姑姑,还有那么珍惜自己的姐姐。自己没有理由再抱怨,只能昂起头,挺起胸直面未来的路,去迎接挑战。正象沙放海曾说过的话一样:“我不再是骆驼,但我永远是骆驼。”是呀,我不再是从前的古远山了,但我必须为了将来,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古远山。 又商量了一些细节,宫艳芬和张妮走了。张妮是个极为聪明的女孩,她只是说了一句,远山哥,你是幸福的,这么多人关心你。她就走了。当时老和尚也在送宫艳芬,这个女子了不起,是他对宫艳芬的评价。可当他听到张妮的话时,眼睛当时就亮了,好一个绝顶聪明、善解人意的姑娘呀。老和尚站在门口目送二女离去,好半天才进屋。 接着就自顾个儿回到一个金属门里,不知在搞什么。 下午二时,送宫艳芬和张妮并顺道办点事的沙放海回来了,在跟曾柔及老和尚闷在屋里说半小时后,把古远山从赵大妈的房里叫了出来。 “远山,此去是个好机会,你该接触乾门的一些东西了,记住,放海是你的大师兄,你一定要听从他的指挥,多磨练,多学习。我们会尽量拖延时间,给对方多放些迷雾。时间宝贵,你要备加珍惜。”老和尚有点不放心,更有点舍不得,所以显得话很多。最后还给了古远山两个极小的布袋。 “这是三哥准备好久的,原打算在你训练后期用,现在给你就是因为你这次将接受严酷的训练,怕你挺不住。记住,什么时侯都要听你大师兄的,懂吗?好啦,快走吧,若不然我说不定反悔不放你走了。”曾柔开始还说得有板有眼,可最后眼睛也红了,手也摸上了远山脸颊。 脸上一阵柔滑细嫩的感觉,古远山竟也泛出了难舍的离愁,刚想张口说话,那边老和尚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曾柔白了一眼三哥,回身竟故意气他似的一手改双手,捧住古远山的头,在某位还没反应过来的傻小子额头上来了一口。暖暖的、湿湿的、柔柔的、滑滑的那么来了一口。 老和尚白眉一跳,眼睛一瞪,可接下来又马上象泄了气的皮球,无奈的又把眼睛眯起来了,“走吧,象个男人样,别当逃兵。”说着挥了挥手,象赶鸭子似的把古远山轰上了汽车。 在车上沙放海给了他一张机票,又把他那破手表给摘了下来,在表底贴了一层膜,复又还给远山。等到了机场,古远山一下车,这位仁兄轻描淡写的说了句,“你裤兜里有2000块钱,下飞机打车到朝阳公园东门,你就在那被撞。现在开始行动。”说完,他就开走了。 古远山站在那一摸兜,还真有一沓钱。都不知什么时候被装进去的。而后面那三句话,很简短,很明确,更有一股特工执行任务的味道,他的心抑制不住砰砰砰打起鼓,热血沸腾,兴奋起来。 开始行动?哈哈,这话耳熟呀…… 北京,新中国的首都,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随着改革开放,这座古老的城市迎来了新的春天,发展日新月异,与全国一样,她正在腾飞。 首都国际机场,每三分种就起落一架班机,已成为国际性的大空港,每天接待来自海内外、四面八方的客人多达十万计。 古远山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走出了机场,刚出大厅,顿时感觉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看来,不止南京热,北上千里的首都也同样热呀,是那种很干燥的热,古远山感到很亲切。是呀,就是这种感觉,三年了,我又回到了曾生活五年的北京,他很想回到母校去看看,去看看老师、去看看菊园、去看看未名湖、去看看宿舍和食堂、去看看那的一草一木。那是最美好的五年,也就是从第一年的军训起,他开始了与温明仁、熊汝川的深厚友谊,‘兄弟’这两个字很平常,但却极为珍贵。‘母校’这两字很简单,但却总能令人回味。 古远山深吸了几口干燥的空气,笑着向不远的的士等候区走去,上了一辆盏新的北京现代出租车,车内很干净,空调也开得很大,很凉爽。 “您好,欢迎到北京。请问您到哪儿?”司机师傅是位中年人,很有礼貌,标准的京腔。 “朝阳公园东门。”古远山发现这几年北京的变化不小,从司机师傅的用语上就能体会到。他当然不会冲动的说去北京大学,虽然这股冲动很强烈。 “好,朝阳公园东门,您坐好。”师傅重复了一遍,点了点头。按下了计程器,拐了两个弯,驶上了机场路,向着东四环方向开去。 朝阳公园,北京市最大的市内公园,绿草如茵、花团锦簇,大型的音乐喷泉据说凝聚了当代最先进的灯光音控技术。这里常年举办各种露天演出活动,现在五一刚过,公园外的巨幅广告牌还没换,“激情五月,夏夜欢歌”八个醒目的大字下几位国内著名的歌星和新秀赫然其上,笑得很灿烂。古远山知道,公园里有个大型广场,门票不贵,是半公益性质的,那种晚会互动性很强,是很受老百姓欢迎的。 可他只看了几眼,就把目光收了回来,他现在站的位置不太对,是在公园东门口,车辆是不能过来的,他用眼睛四下扫了一圈,两个目的,一是看能不能找到沙放海的踪迹,另一个是看看这附近哪辆车挂的是军用牌照。 看了一圈,没发现沙放海,到是有几个体型象的,可人家都是成双成对或带小孩的。至于姑姑说会有人跟踪,他到没抱希望会发现跟踪者,这一路上从机场出来的车太多了,自己也不是专业人士,不必浪费脑细胞。而从扫视的情形看,也没看到军用牌照。 古远山皱了皱眉,若想被撞就必须离门更远点,想到这,他迈步向远处的马路慢慢走去,忽然他看到了拐角好象有两辆军用越野吉普车一前一后飞速驶来,他的心猛的揪了一下,感到呼吸都停止了,全身肌肉处于极度紧张状态,脚下机械的迈了一步。大脑中只有一个字……“撞”。 打头的那辆军车刚拐过来,就见一个人横下穿过马路,刹车不及,想躲就只能冲上人行道,那反而会更糟。公园门口的人好多都看到了这一幕,均是张大了嘴巴,还来不及发出“啊”的惊叫,只听“砰”的一声,古远山被撞得飞了起来,横着出去四五米方重重的落在地上。 大门口不远处,一位穿着条格体恤白色长裤的男子手中刚买的导游图啪的一下掉在地上,眼中露出的不是惊讶,而是难以置信,他刚才一直很专业、极难被查觉的盯着古远山。看到古远山被撞,他反应很快,可刚抬脚就又收了回来,直到等路人都走过去围观后才也跟着去看究竟。 他走后,一位在远处正拿摄像机给家人拍照的年轻人笑了,那个镜头里哪是两位母女呀,分明是那位条格男,那个摄像机前面的镜头是假的……真正的镜头是在侧面。 说实话,若没有摄像机挡着,那位年轻人笑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查出他是谁。只动他,另一个放喽。”这位带着太阳帽的年轻人把摄像机交给了那位母亲,又拍了拍孩子的头,之后也去凑热闹了。 “让让,请让让。”从前面军车里驾驶的位置蹦下来一位黑脸膛的军人,很壮实。查看了一下躺在地上的古远山,此时的古远山不是装的,真晕了,大腿处很惨,不知是撞的还是摔的,裤子全破了,血迹斑斑。鼻口部也在不停地冒血丝,脸色铁青,胸口呼吸极为微弱。 很快,后面那辆军车上又下来一位带眼镜的青年军官,脸色阴沉,看了看。 “赶快就近送医院,我在这处理,抢救生命要紧。”青年军官别看带眼镜,但却透着一股威严。 “是。”那位黑膛膛的军人习惯性的笔直了腰身,敬了一个军礼。复又迅速的蹲下身,极稳的横抱起170多斤的古远山,飞快地上了后面的车,绕过出事地点,前行右转,离开了众人视线。 不知是谁报的警,警察和医院120急救车很快都到了。来了两位警察,一通拍照,另一个简单询问了现场和目击证人,很凑巧,这位警察问的竟是那位带着太阳帽的年轻人,年轻人一五一十的说了,那位军官也很配合,两人最后都跟警察走了。拍照的那位警察试着发动了一下肇事军车,还能开,没叫拖车,直接也开走了。 那个条格男来的慢,却很容易就挤到了前面,这一切就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楞楞的看着第一辆军车走,他也想挤出人群,可他后面的两个壮小伙子挨得太近,也正伸着脖子往里瞧呢,挤两下,没挤动。再挤,小伙子怒了,“挤格老子你。”条格男也想发火,但转念又把火压下了,艰难的挤了出去,一抬头,军车早没影了,再回头一看,救护车、警车也都走了,人群渐渐散去,那俩小伙子转身看到了他,又走到他身边故意挑衅地瞪了一眼。条格男牙都要咬碎了,还是忍住没出声,再一看,那个警察把军车也开走了。正想赶上去,叫出租车,谁想那俩小子不依不饶,在他身后一声怒吼:“妈的,我钱包没了。”地道的东北口音,另一个四川口音道“就是龟儿子。”,说着伸手拽住了条格男。条格男差点没气死,这两小子找挨揍是不?这胡搅蛮缠的耽误自己大事了。刚散的人群迅速又往这边围了过来。公园的治安民警这时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不由分说,把三人全带回公园的治安处审问了一通,把条格男里外翻个遍,没有那俩小子说的李宁牌运动钱包。调解一番,俩小子才不情不愿地道了歉,条格男郁闷地得以脱身,绕了很长一段路,又回到了东门。傻呆呆地站了足有十分钟,才哭丧着脸掏出了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喂,老板,您要的鱼钩脱销了,我刚买的鱼杆也撞折了。”说这句话时,他的腿肚子直转筋。 “阿天。你怎么不拦住那个女的?还让她跟着张飞呢?”操东北口音的小伙子坐在治安处的凳子上。看着门口站着的四川口音问道。 “胡姐指示的,我哪知道为什么。”四川口音这回说的却是标准普通话。 “我说好啦,你俩小子烦不烦呀,快点从我面前消失,回去报到。”那位公园治安民警看着刚买的一条中南海烟只剩2包了,赶紧收好,瞪了俩小子一眼,没好气得说道。 “嘿嘿,队长,别说,你这警察装得真挺象,下回有这种事还叫上我们呀,就不用给我俩特意买烟了。”那个东北口音的小伙子嘻皮笑脸地说道。 “限你俩十五分钟内赶回部队。晚一分钟你俩试试。”那位民警脸一撂,极为严肃的命令道。还没等他最后一个试字说出口,坐在凳子上刚才还翘着二郎腿的小东北已象兔子似的窜了出去,那站在门口的小四川早没影儿了。 那位民警看着门口,摇了摇头,脸上哪还有半点生气的样子。嘴里嘟囔道: “这俩浑小子,还行,知道给人家治安警留两盒。”摘下警帽,仔细端详了片刻,轻轻的吹了吹,复又带在头上。正了正帽沿,掩上门,走了。 “张飞,你小子怎么搞的?这么不知轻重?把人家胳膊弄骨折了。” 北京某部队医院,二楼的走廊里那位带眼镜的青年军官一脸怒气,盯着面前比他还高的一位军人训斥道。那位军人很魁梧,黑黑的脸膛,正是那位‘肇事’的司机。 “报告:张效没能完成任务,请求处分。”这位黑脸膛的的军人站得笔直,一脸愧疚,因在走廊里,所以声音放得很小。别说,他和电视剧中的张飞还真挺象。 “别跟我谈什么处分不处分的,你小子平时训练的本事哪去了?去吧,回去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再找我。”青年军官皱着眉,严肃中透着冷峻。 话音刚落,走廊的拐角处传来了脚步声,一身便装的沙放海陪着位穿着少将军服的中年人有说有笑的拐了过来。 “首长好”青年军官和张效见到来人,马上双腿并拢,立正敬礼。 中年人正容回了一礼,接着恢复的笑容,对二人招了招手。转身对沙放海说:“骆驼,我给你介绍俩人。” 见二人走近,拍了拍他们的肩膀道:“他叫苏岩,绰号‘大理石’;他叫张效,绰号‘张飞’,你们刚才见过面,但还互不认识吧。” 没等二人伸出手,这位少将又指了指沙放海道:“他就是骆驼!” 听到这话,二位军人的眼中迸发出震惊,接着是满怀崇敬不约而同的慢慢举起了右手,紧闭双唇,长时间的敬着军礼。 连续四年特种兵内部大比武的状元……骆驼? 他们被召入海军陆战队A师的时间也有几年了,每年都要举行一次大比武他们也参加过,知道比武中的精英会被选拔进秘密部队,年年如此,他俩也已得到通知。他俩更知道在部队里有个传奇人物,那就是……骆驼,这位传奇人物连续四年在A师大比武中夺魁,秘密部队早就看上了他,可海军的首长们就是不放,直到四年一度的全军大比武中替海军拿下了头魁,这才同意亲手把他送到秘密部队。这个人是海军陆战A师乃至全海军的骄傲,更是个传奇,是个榜样。试想听到首长说眼前的就是骆驼,他俩能不震惊嘛。 一身便装的沙放海看着面前的两人,看着那两双坚定的眼睛,看着那庄严的军礼,心中涌起一股熟悉的热流,也慢慢抬起手,回敬了一个军礼。意识到自己没带军帽,他苦笑了一下。垂下手,伸了过去,分别和二人紧紧地握了握。 “谢谢。”沙放海刚才知道古远山没有问题,只是左手的小手臂骨折了,心中悬着半天的石头落了地,不是他不信任这些部队精英,而是很信任,否则他在师父征询他意见时也不会点头。可是所谓关心则乱,当看到古远山的惨状时,他还是有些心疼。看到古远山鼻口冒血,让他禁不住想到了猴子和几位牺牲的好战友。现在他知道了检查结果,由衷地说了声谢谢。 “你呀,就别夸他们了,差之毫离,缪之千里,他们照你还差远喽!”少将丝毫不留情面,直接点出了问题所在。这也是激将法,意在树立榜样,指明方向,让俩位年轻的精英有所收获。 “明白。”苏岩和张效听得精神一震,挺胸抬头郑重地回答道。 少将点了点头,示意他俩可以走了。等了一会,方侧过身对沙放海问道:“小伙子骨折了,养养伤再走吧。” “周师长,不了,这也算是对他的锤练。这里一切您就费心了。” “哈哈,这小伙子没当兵可惜了,是个好材料。醒来疼得满脸是汗,却楞是没吭一声。”少将看了看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门,眼中露出了欣赏。 “他和猴子很象,也都爱脸红。”沙放海见老首长夸远山,心里很高兴,也是看着那处房门,悠悠地说道。猴子也是从A师到秘密部队的。也是周师长的爱将。 “往前看,放海,牺牲不可怕,可怕的是活着的人失去了斗志。你能来,我很高兴,给你件礼物。”说着,从上衣兜里掏出了一个1/2巴掌大的红皮证书,封皮上一个醒目的八一徽章。又打开一下,一幅二寸照片,下面几行字。 沙放海仿佛看到了猴子复活,眼睛瞪得如灯泡。他没有去接,而是退后一步,对着那扬起红皮证书庄严地敬了一个军礼。他没有去接。那是他离开A师时上交的军官证。 “知道我为什么拿这个吗?” “……” “因为要编撰A师的军史喽,你这个证件要做为军史资料永久保存在共和国的档案库中。知道这叫什么吗?” “……”沙放海眼中沁满了泪花。 “载……入……史……册……!”少将极为庄重的沉声说道。 军礼,庄严的军礼,那很小的证书火红火红,就象共和国的旗帜一样火红,红得鲜艳,红得耀眼。 军礼,庄严的军礼,那里有两个用热血铸就的大字守卫着不朽的尊严……‘八一’。金黄金黄,熠熠生辉。 “师兄,我们这是去哪?” 古远山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远处无边无际的戈壁和地平线上摇摇欲坠的夕阳,终于没有了耐心。从直升机离开到现在他俩已闷着头顶着烈日徒步走了四个多小时。从踏上这片戈壁起,除了一些干巴巴的蓬草和几个动物骨架,他就没看到任何活的东西。渐渐的,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左臂被石膏和纱布裹着,斜斜地跨在脖子上,洁白的纱布已成黄色了。身上临出来时刚换的迷彩服也粘粘的,湿透、晒干再湿透、再干,整个人也灰头土脸的,还算沙放海照顾他,只递给他一个小包,若是象沙放海那样身上背了四个大包,古远山还只不定累成什么形呢。 “我们去青花口,按现在的速度得两天的路,在那呆十天左右,若时间允许我们还要进入沙漠。”沙放海一边说,一边手拿着个圆形的定位仪不断调整角度。他这次没有再批评古远山耐不住好奇。在他看来,这位师弟一下午的表现很出色,先是在朝阳公园门口看似漫不经心的观察,接着选择踏上马路为被撞创造条件,这需要的很大的定力和勇气,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醒来后表现的刚强连周师长都很欣赏,是个硬骨头,是个好汉子。 听说要走,这小子立马儿从病床上下来,一下床,那个轻微的晃动沙放海看到了,虽然内脏没有大伤,但那也是叫被车撞飞啦,能不疼吗?可古远山当时竟笑着对周师长说了声谢谢。惹得周师长原打算开的玩笑都没说出来,老人家原还想假装替女儿训他几句呢,结果出口却变成了……‘小伙子,下回静茹那丫头再乱发脾气,你就狠狠的训她。’好嘛,整个来个倒转枪口,向自己女儿开火了。周师长临走时那句,‘好苗子,狠狠练’听得沙放海老怀大慰,那是一位军委领导看到骆驼也就是自己的表现时对周师长嘱托的话呀。 从踏上这片戈壁起到现在,古远山,浑身是伤的古远山竟咬牙坚持了四个多小时,沙放海无话可说,真的无话可说,剩下的只是心疼了。这几个小时他俩走得并不慢,他有种感觉,若不是自己叫停,古远山就是累倒在地上也不会叫苦一声。 沙放海心中忽然有个念头,这次若不把远山练出模样来,那么他沙放海就是罪人。 “喝口水,要小口,慢慢的来,这不用还得我说吧。”沙放海心中越是柔软,脸上越是冰冷。古远山也够狠,大师兄没让喝,这小子楞是嗓子都哑了也没喝。 看古远山如闻天音般的面露喜色,从腰带中取过合金水壶慢慢小口喝了起来。沙放海走到他身边,蹲了下来,从袖子的暗扣中取出一个小瓶,说道: “把脚抬起来。” 正细细品味水之甘甜的古远山闻言一楞,干嘛?抬起脚干嘛? “快把脚抬起来。”沙放海又说了一句。 古远山只好抬起了双脚。可是却惊讶的发现大师兄的动作,不由得问道: “干嘛解鞋带?” “抹点药,若不然你脚上会起泡。”沙放海没理他,说话间已解开左脚鞋带,脱下了鞋,正准备脱袜子。 “不用,我自己来!”古远山闪电般的抽回了左脚。 “别动,你手不行,抹完好赶路。别浪费时间。”沙放海竖起了眉毛,语气很严厉。 古远山刚才确实牵动了左臂,一阵锥心的刺痛从骨折处传来。身子一紧,咬牙刚挺过去,脚却又被大师兄握住了。 很快,两脚底传来一阵清凉。重新穿带上,连裤腿的绷带也被重新扎紧后,沙放海才站起身。看了看表。古远山刚想说声谢谢。 那边沙放海就肃容说道:“好了,六点五十了,你现在脚舒服应该没大事了,今晚连夜赶路,不再休息。争取明天赶到青花口。” 这句话把古远山吓了一跳,什么?不是要两天的路程吗?怎么想一夜就赶到?再说,这戈壁上一到夜里哪还有亮光呀,黑漆漆的,难道不怕迷路? 古远山心中纳闷,可嘴上没说,吸了口气,直起身,摇了一下脖子,抻了抻腿,那感觉就象是马拉松运动员在做赛前准备活动。 沙放海白了一眼,忍住心里的笑,走过去从一背包中抽出两个暖壶状的东西,递给古远山一个,才又回去把几个包都背上。看古远山在那翻来覆去的打量不得要领。没理他,率先迈开步子,朝东北方向走去。 “师兄,这是什么做的呀?这么大个东西却轻飘飘的。”古远山开始以为是手电筒之类的,但却没找到反光板。看到师兄走了,也赶紧跟上,一边走一边问。 “左旋手柄,前面护板就收回啦。这是多用途探照灯,这灯还有微波,能驱赶沙蝎和巨蚁,它们毒性很大,咬一口甚至能致命,尤其是你身上有伤,很容易吸引它们的。”沙放海头也不回地说道。 古远山闻言只感到后背的汗毛全立起来了,停顿了一秒钟后,脚下连忙加快了速度。他甚至觉得裤腿的绷带还是有点薄,若能再缠几道就好了。疼不怕,若被咬一口一命呜呼可就太冤了。 戈壁上日夜交换很奇特,太阳迟迟不落下,可一旦落下,则是瞬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天上的星星此时显得格外明亮。戈壁的风声传入耳朵里,就象是在极远处有万马奔腾,间杂着隆隆的战鼓。 古远山原还想跟师兄并肩走,可沙放海告诉他,不可以,一细问,才明白这是为自己好,跟着走会节省很多体力。 处处皆学问呀,古远山暗暗留了心。在漆黑的戈壁上行走,他的话也开始多了起来,时不时沙放海也会主动给他介绍些常识。古远山走了很长时间,才发现若不迷路,在夜间行走真的比在白天快很多,因为你不会感觉到茫茫无边,不会感觉到酷热难挡,虽然越到黎明越是冷,但行走起来却是舒服多了。他还真看到了沙蝎,半只身子埋在沙里,若不是师兄提醒,他还真难发现。 古远山上半夜还能坚持跟上,可后半夜却体力透支了,沙放海把三叔的两个小袋掏了出来,从黑色的袋子里挑出一个黄豆大小的黑色泥球塞到他嘴里,那两个袋子里几乎没有什么完整的药丸了,全被成饼状或粉末了。古远山当时撞车的时候正压到了俩个袋子。药丸入口,没有什么热流顺喉而下,只是感觉到片刻后肚腹很涨,憋得实在难受,古远山惭愧万分的放了不下十个屁,连环式的,三秒十个的那种,之后却感觉体力恢复了很多。信心大增,复又开拔。甚至还请求也背两包,人家沙放海听到这话,点了点头,一通狂撩,古远山服了,没还意思再提…… 茫茫的戈壁无声的看着两位陌生人,就象两个无畏的勇士,手持光剑劈开黑夜的笼罩,一往无前,奔向远方。 黑夜精灵退却了,远放的地平线泛起了亮光,越来越亮、越来越高,那一刻,奔跑着的两个人都停住了,戈壁上整个是一幅绝美的油画,地平线是一道耀眼的金色,天空中月亮变得很白很白,甚至肉眼可见上面的不规则的阴影。天边的云象被红色的水彩慢慢浸染,呈现出淡淡的红粉色,眨眼功夫红色越来越盛,云朵开心地洒下七彩的霞光。红彤彤的朝阳猛的从地平线蹦了出来,露出了调皮的笑脸。 古远山还沉浸在这从未见过的戈壁日出奇景中,太阳竟是一下子就全蹦出来了,戈壁上在那一瞬间一片金黄,一望无际的金黄色极为震憾眼球,太壮观了。 “远山,看,那边就是青花口。”沙放海知道远山现在的心情,那种感觉他也曾有过。所以他等太阳升起很高后才开口。 古远山听到青花口三个字,按捺下心中的激动,顺着师兄手指的方向望去。左手远处依稀可看到有一个山脉,只露出了一点,应该还很远。 “还那么远呀!” “哈哈,远山还能嫌山远?加把劲,两个小时就能赶到。你要充分发挥药丸的药力,这样才对你帮助更大,我们走!” 这一夜,师兄弟俩交流了很多,感情也无形中拉近了不少。这一夜,古远山收获不小,学了很多知识,他学会了如何通过星位,去辨别方向;学会了如何在奔跑中调整呼吸和步伐才能最大限度的节省体力;学会了如何在长时间的运动中保护关节和脚不受伤;也了解到了如何在戈壁中寻找水源、辨别水质……总之好多好多,他甚至还惊讶地了解到那巨毒的沙蝎也是能吃的,只不过要会吃才行。这些都是古远山以前没有接触过的东西,很新鲜,师兄讲的也透彻,掌握起来很快。这大概也是高手最令人佩服的地方。古远山心服口服。 沙放海心情也很不错,快速奔走了一夜,还背着好几个大包,却看不出有任何疲态。 古远山也是卯足了劲,把自己的潜能全部发挥了出来,二人这回是并肩向那处山脉奔去。 青花口,位于甘肃和内蒙的交界处,哥索山脉的中段,西北方向走出十几里就是无边的沙漠,而东北方则是广阔的内蒙大草原,师兄弟二人是从南部进入哥索山脉的,那里是方园上百里的戈壁无人区。青花口是个山谷,很大的山谷。 “这里怎么会有森林?”古远山站在青花口山谷外瞠目结舌。 古远山累得真不行了,当看到那个山谷时,他只感到心都要蹦出来了,慢慢小口喝了好长时间水,才终于能说话。 参天的大树郁郁葱葱,一眼望不到边,这与戈壁上的荒凉景象形成巨大反差,古远山差点怀疑自己是累的出现幻觉了,听说沙漠中临死的人眼前都是水,使劲用那只好手揉了揉眼睛,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沙放海过来拍了他一下。 “何止有森林,还有山泉呢,进去就知道了。都到了还还楞着干啥?走哇!”沙放海简直就不是人,那边古远山累得走不动了,水都下去一壶了。可沙放海到好,至今连口水都没喝呢,古远山算是明白他为什么叫骆驼了。 二人进入青花口山谷,繁茂高耸的参天古树遮住了大部分阳光,不用再受烈日的烘烤,古远山顿觉精神一震,一面强挺着跟住师兄,一面四处打量。树叶不大,却也不是那种针状的,说明这里供水还算充足,水从哪儿来的?不说山那边是沙漠嘛? 不久,古远山惊奇的隐约听到了水声…… “这都是红杨树,是最耐旱的树种之一。听到水声了吧?我们就在那儿住下。”前面带路的沙放海说着就加快了脚步。 “注意,这附近是铁线蛇的活动地区,别踩到蓝色的那种菌球,会暴开,里面毒汁腐蚀性很强。”沙放海见古远山实在是跟不上了,只得放慢了脚步,小心的观查着四周,又从背包夹层中抽出一把军刺递给古远山说道。 古远山心想,这又得观察树上有没有蛇,又得观察脚下有没有蓝色的菌球,眼睛不够用啦! 好在有沙放海照顾,两人总算顺利到达了目的地,安顿了下来。 那是个很大的山洞,水声就是从洞口传出来的,洞口外不远还有个泉眼,而洞内的水声是因为哥索山脉东西两段有着很大的落差,其西段的雪山雪水融化后,顺着岩缝汇聚成暗河流向东段,又恰好在这个山洞里露了出来,象天上银河般从洞顶的最深处倾泻而出,在洞的中段流入另一条暗河。大自然鬼斧神工地将山洞一分为二,外面半段是旱洞,里面却是水洞。从沙放海熟门熟路的架势看他来过不只一次。 山洞内进深十来米有一个明显是人为加工过宽大平台。 “这有人住过?”古远山诧异的看着在那整理背包的沙放海问道。 “是的,师傅以前就带我来过两次。”沙放海直起身,递给古远山一团毛巾和一个拇指粗细的小罐,转回头从背包夹层抽着一把细细薄薄的小刀及两个扁扁的小瓶子,握在手里才说道。 “干嘛来?”古远山接过毛巾随口问道。 “你还不累是吧?把背包放下呀!杵在那儿干嘛?坐那石头上。现在我跟你说两件事。第一:你应该自我总结一下这一路来的心得,你的毅力我很满意,但技巧和体能都不足,都需要锻练。最省力最有效的方式才是最佳的方式,要注意呼吸、心跳、步频、肌肉的协调等很多东西。第二:下一步起,你要开始敏捷性训练,着重反应速度,这有两项内容,即内气入门和捕猎。明白了吗?” “明白。可你拿刀干嘛?”古远山原本还想问三叔以前为啥来,却被沙放海岔了过去,见他手中的刀薄如纸片,不知干什么用。 “把你左臂伸过来,那些纱布石膏都没用了。” “啊?石膏也没用了?我好了……”古远山瞪着眼睛满脸不解,骨折会这么快就好?不可能呀。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才一天呀。 “谁说好了?我是说没用了。”见古远山虽满脸疑惑,但还是伸出了左臂,沙放海默默点了点头,先把两个小瓶子轻轻放在地上,托起那条胳膊,不由分说,锋利的小刀几下就把缠在上面已经发黄的纱布挑个干净,露出了两块木板和石膏。接着把小刀叼在嘴里,双手一合,那石膏齐齐的从中间裂开了。 古远山看着自己焦黄的手臂,有些奇怪,怎么那么黄?师兄动作很快,也很有分寸,自己一点也没感觉到疼。难道真好了? 正想抬头问,就看到沙放海拿着那个细细的瓶子对他脸上喷了一下,古远山只来得及说出一个“你”字,就失去了知觉。俩眼一翻,倒了下去。 古远山不知自己晕了有多久,等他醒来时发现洞里漆黑一团,只有身侧附近洞壁上插着一个火把,火苗不大,光亮范围很有限。 下意思的翻了一个身,双手撑着想站起来。猛然想起自己左臂骨折了,心里一惊,手上一软,窟嗵一下又趴在了地上。试着轻微动了动左臂,好象不疼,再慢慢抬一下,咦?还不疼。眼睛使劲儿闭了闭,张开来,那是自己的手呀,用力咬了一下嘴唇,疼,好疼。不是做梦,也不是没有知觉,惊喜之下,眼睛四处找沙放海,人呢?哪去了?他没看到沙放海的身影。 小心翼翼地又试着动了动左臂,没错,完全正常,他猜想肯定是师兄对他做了什么,高兴之余想去问个明白。 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到洞外去找找…… 第11章:误陷绝境 才走了没几步,古远山就听见洞外传进来一声枪响,‘砰’,声音不大,好象很远。古远山吓了一跳。以为沙放海遇到了危险,顾不得去翻包里有没有武器,发足向洞口跑去。 刚到洞口,正愁不知往哪边走呢,又传来一声枪响,古远山这回听清了,在东北方向。皱了皱眉,想喊一声师兄,却还是理智地忍住了。因洞口地势很高,借着月光依稀可以看到东北方向是一片茂密的丛林,黑压压的,无法断定枪响的具体位置。古远山不及多想,一边往那边跑,一边谨慎的将火把熄灭。凭直觉深一脚浅一脚的跑下坡,扎进了黑洞洞的密林。 林内只有少许的月光透进来,在古远山的眼里到处都一个样,难以分辨清楚。想起师兄说树上还可能有铁线蛇,顿时出了一身白毛汗,瞧那些虚虚的、微微晃动的影子也都象蛇了,心惊肉跳之下复又将火把点燃了,开到最小,反正有一点光就行,壮壮胆。 咬了咬牙,继续竖着耳朵听,希望能再听到枪声,好知道方位。身体的各项感官提到了极限,小心翼翼地前行。 走了很长时间,可却没再听到枪声,古远山心道“难不成师兄遇难了?”念头刚起,连忙呸呸呸几声,责怪自己不往好地方想,师兄以前是特种兵,经验很丰富,哪那么容易出危险。刚想到这,猛然打了个冷颤,完了,星星都被树挡住了,无法分清方向,自己迷路了…… 沙放海甩开了那群青狼,回到了山洞,却没见到古远山,火把也没了。手上的两条铁线蛇吧叽一下掉在了地上。 冷静了一下,从周围情况可以判断出远山是自已醒的,没有博斗的痕迹,也没有拖痕,没有野兽的脚印,应该是醒来后听到枪声,出洞寻找自己去了。 这一想,登时大叫一声:“不好。”说着转身箭一般的冲向洞外。 古远山意识到迷路后,坐着等天亮虽也是个办法,但他担心师兄,所以马上毫不犹豫地点亮了合金火把,准备挑一棵树试着爬上去,看看北斗星的方位,顺便也好看清周围环境。在火把的光亮下,他郁闷地发现附近所有的树枝杈都很高,继续往前走一走,想找个稍矮点的。刚走没几步,他忽然心生警兆,鼻间越来越浓的腥骚味提醒他危险就在身侧。 精神高度紧张,停下脚步,目光仔细地搜寻着所能看到的每一处阴影。树林里静得可怕,古远山的鼻尖已开始冒汗。他从未感觉到如此害怕,强烈的恐惧较之第一次跳崖时还要猛烈。 就在正前方,对,那种感觉就来自正前方。 看到了,什么鬼东西?……狗?……狼?……都不对,虽很象,但体型比狗大比狼小,耳朵说长不长说尖不尖,比狗也要大很多。四只狗不狗,狼不狼的东西正呈扇面状目露凶光慢慢靠近包围过来。尖利的獠牙在火光的照应下,泛着森寒。 忽然正中的那只体型稍大的发出一声低沉的嚎叫,闪电般向古远山扑来,带起一股腥风,血盆大口已张开,正对着古远山的脖子。 下意识的侧身并用手中的火把一挡,奈何还是慢了半拍儿。左肩部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已被尖利的獠牙划开了一个口子,骨肉外翻,鲜血淋漓。第一照面就负重伤,鲜血染红了整个儿左臂。 古远山情急之下,不知哪来的力气,不顾疼痛,左臂猛的一抬,按住火把旋纽,向右使劲一拧。呼的一下,火把的前端喷出一条火龙,足有五米远,横着转圈一扫,逼退了其余三只凶残的家伙。 四只野兽好象有点怕火,但也没跑,呈四面围住了古远山,红红的眼睛透着饥渴狠狠的盯着猎物,寻找机会一扑致命。 火把的火好象是种冷焰,碰到的树木却没烧着。古远山肩上的伤口很大,血流失的也很快,他很想跑,可他知道一旦将后背留给这些凶兽,那等待自己的将是被转瞬扑倒,结果可想而知。所以他选择了慢慢移动,小心地用手中的火把做威慑,人兽陷入了对峙。 可是这种情况对古远山来说只能是拖延时间,他明显感觉到血正顺着左臂流到指尖,滴滴答答的掉落在地上,也许很快自己将因失血过多而丧失反抗能力,火把的火焰也好象在迅速的缩短。若不是三叔曾对他进行过精神强化训练,恐怕他早已眼花腿软了。他不知自己还能坚持多长时间,可他只能咬牙坚持。 大概是闻到了血腥味,刺激了几只狼一样的凶兽,那只咬伤古远山的家伙终于忍耐不住,低吼一声再次猛扑上来。其余几只也同样一齐发出没命的嚎叫,做势欲扑。古远山腹背受敌,危在旦夕。 但他还是拼命将右手的火把抡起,照着面前的那只凶兽砸了过去。恰巧砸在那张血盆大口上,野兽极为凶猛,没有躲闪,抗住打击仍是将古远山扑倒在地。另三只这时也腾空而起。 “啪、啪、啪、啪”四声清脆密集的枪响,扑在古远山身上那只凶兽猛的头一歪倒向一边,跃起的三只猛兽也同时凄厉的惨号一声摔到地上。 古远山正楞神功夫,就见沙放海从远处林间跑了过来,边跑还边喊:“远山,快跑。” 就在这时,耳畔传来连续不断的凄厉嚎叫,接着就是杂乱的动物奔跑声。古远山恍然明白这些凶兽肯定是群居动物,那几声凄号就是在召唤同伴。 沙放海速度真叫快,转眼就来到古远山的近前,见他左臂鲜血淋漓,不由分说,一下打掉火把,拉住他的右手,拽了起来。 “还能跑吗?”沙放海的眼里透着焦急与关切。 古远山来不及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师兄,肯定的点了点头。 “好,别回头,走。”沙放海将一把手枪交给了古远山,又从腿上抽出一把短刀擎在手里。 两人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那是什么?”古远山边跑边问。能令师兄转头就跑的东西他能不好奇嘛。 “柯尔泰红豺,草原上最凶猛的食肉动物。”沙放海也很奇怪,这些猛兽怎么不呆在草原,跑到哥索山脉来了。刚才他在去抓铁线蛇准备给古远山补一补时,还见到了另一种草原猛兽……铁背青狼。好不容易才脱身。他来过两次青花口,却从未见过这两种草原猛兽出现在这附近。是什么把它们吸引来的呢? 正说着,就听后面动物的奔跑声越来越近,明显是一大群。沙放海回头一看,其中最先的一只红豺已离二人不足十几米。 再跑是没用的,在树林里,就算二人再能跑,也肯定跑不过这些红豺。眨眼间,红豺们已都露出身影,我的老天爷,足有三十多只。二人进退维谷,再次陷入绝境。 这次连沙放海都显得有些紧张了,几十只凶猛的红豺若是一起扑上来,纵贯自己还能抵挡,可古远山就危险了。 沙放海动作极为迅速地从后背取下了一柄手弩,套在左臂,那是种体型很小的自动军用弩,击发方式与枪械一样,唯一缺点是连续击发能力差,射程也没枪械远。而且,底下的弩匣里也只有五只钢弩。没办法,只能做为应急用。 古远山的手有些发抖,眼前的红豺太多了,而且好象很懂配合,散得很开,当中的两只体型最大的俨然是群豺的首领,阴冷的目光正虎视眈眈地瞧着自己二人。 极度紧张的刺激下,古远山本能地抬手就是一枪,这一枪别说打得还真挺准,左边的那只头领应声而倒。古远山在大学第一年整整军训了一年,摸过枪,打靶的成绩也很不错,可那都是固定靶,这活生生的野兽他可从来没打过。 “不要轻易开枪,快跑。”沙放海来不及阻止,连忙急声喊道。 正象沙放海担心的那样,枪声不仅没有吓退群豺,反而激怒了它们,只听余下的那只首领仰天发出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群豺动了,象听到进攻的命令般快速移动起来,很有分工,有的向左右包抄,有的直接发起攻击。沙放海快速的连扣扳机,将匣中的五只弩尽数射出,当先扑过来的五只红豺悲嚎一声,倒在地上。 借着这个空档,沙放海两脚一发力,闪到古远山近前,一脚踢飞只红豺,那只红豺已张开大嘴正准备咬古远山的大腿。若让它那尖利的撩牙狠狠地咬上,恐怕古远山大腿动脉登时就会断裂。那样两人就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古远山明白这个道理,可刚才确实反应不过来。见师兄救了自己一命,感激的看了一眼。抬手愤怒的朝另一只扑过来的红豺开了一枪,可惜没打准,红豺移动得太快了,没打到前面的,却把后面的一只打倒了。前面的那只玩命似的猛地跃起,一口咬向古远山伸出来的右臂。古远山这回反应不慢,微收右臂,闪电般用右手的枪把砸在红豺的左耳上,力道不小,那只红豺好象也是被这一重击砸得头昏眼花,没咬到远山,可尖利的撩牙仍在他小臂上划出两道深深的血痕。 古远山手臂一疼,条件反射下松了一下手,枪也随之跌落。沙放海眼尖,在半空中抄手接住。头也不回,拉着古远山就开始发力狂奔。没见他瞄准,只靠听声辨位,边跑边前后左右开攻,乒乒乓乓转眼又是撂倒七八只。顺着短暂的空隙带着远山突出了包围圈。 也许是代价太沉重,又或是没想到猎物这么凶猛,群豺攻击势头一滞。那头首领又是一阵短促的低嚎。群豺瞬间变幻了队型,不再强攻,而是紧紧尾随。 师兄弟二人借此机会,得以喘了口气,脚下不慢,眼前忽然开朗,树林渐渐稀疏。 可就在这时,右侧不远处又是一阵‘哗啦啦’的声响,丛林里冒出了十遇只红豺,而身后紧随的那些红豺也很快露出了身影。原来,狡猾的红豺在此还有援兵。 古远山只感到心神俱震,眼前空旷许多,若再被包围,恐怕真的凶多吉少了。 “师兄,你走吧。我来挡一阵。”他知道自己是个拖累,能活一个是一个吧。 “浑蛋、放屁,上那高崖。”沙放海这时哪还客气,骂了一句,又用手一指左侧的山坡,几十米远处有一陡峭的石岗,离地四五米高还有个突出来的巨石。 古远山看是看到了,可那石崖近乎垂直,爬满了荆棘,根本无法攀登。群豺离他们越来越近,情势万分危急。 沙放海哪管他在那怎么想,拽着他迅速靠近石崖,伸手一拖,就将古远山举上了荆棘,“快爬,别回头。不许下来。”说着转身靠着石崖面对靠近的群豺,掏出一个满是钢尖的手套套在持枪的左手上,凝神而立。 古远山此时顾不上左肩传来的巨痛,手脚并用,拽着荆棘吃力的往上爬,不能再犹豫了,师兄在崖下多呆一秒钟,就多了一分危险。任凭双手被扎的鲜血直流,他也咬着牙一步一步攀了上去。手刚搭到那块突出的岩石,就听身下传来震天动地连续嚎叫,连大地都仿佛在颤抖,群豺终于按捺不住,发起了最后的攻击。 古远山想到师兄还在崖下,心里一惊,耳中听到几声枪响,差点手握不住跌落高崖。用尽吃奶的力气终于爬上巨石,俯身一看,张开的嘴登时就合不上了。 沙放海此时已被群豺三面包围,而他就象一尊杀神,将已没有子弹的短枪别在身后。静静的站着。群豺恍似也感觉到了杀气,安静了下来。几十双红红的眼睛狠狠的盯着他,等待进攻的命令。 刚才还地动山摇、震天狂嚎,转眼却静默如死,令古远山心中不禁悲呼“这还是野兽吗?怎么象只训练有素的军队呀?太不可思议了!” “师兄,快上来。”古远山朝崖下一声大喊,打破了死一般的静谧,划破黑夜,传得老远。 在静谧被打破的第一瞬间,沙放海动了,远处的群豺首领也动了。沙放海闪电般冲向了右首的一只红豺,寒光一闪,那只红豺来不及反应,头上已被划开,血箭直射而出,短促的悲鸣,趴倒在地。毫不停留,沙放海的短刀眨眼间连续放倒了三只红豺,那边才传来震天的嚎叫,那是进攻的命令。群豺象被打了一针兴奋剂,一齐发出低吼,猛的全都奋不顾死的扑向沙放海,纵是看见同伴的死亡也毫不畏惧,那喷涌的鲜血反到似刺激了它们的凶性,动作也不以前更迅速了。月光的反射下,崖底到处是泛着寒光的撩牙。 古远山趴在巨石上,脸都绿了,心中连声哀叹‘完了,完了。’想喊叫却是一声也发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师兄陷入重围。他此时真恨不能跳下去,他也确实准备这样做了…… 正在这时,只听到沙放海一声大喊,“杀”,右手刀,左手拳,就象是砍瓜切菜般刀刀见血,拳拳致命。他周身附近的五六只红豺瞬间毙命。狂怒的群豺仍是奋勇扑杀,却不料想眼前的猎物更是个杀神,沙放海浑身是血,他用最有效的方式一击毙敌,端的是勇猛,当然,周围的群豺实在是太多了,他自己难免也负了几处轻伤。 古远山惊呆了,他这时才明白师兄之所以选择逃跑,都是因为怕自己受到伤害。这样说,现在自己即便下去也是凭添个累赘,让师兄分心。想到这,他直起的上身复又趴到了岩石上,紧张下目不转睛地盯着崖下。准备若师兄一旦有危险,在跳下去拼命,哪怕死也要死到一起。 可以说这次现场看到沙放海孤身斗群豺是极为难得的,因为沙放海发挥着最大的徒手攻击力,简单而有效,迅捷却不失章法,进退间又有几只红豺毙命。就这么十几秒钟的时间豺群就少了一半,先是被枪杀六只,又在崖下损失十多只,群豺终于有些胆寒了,攻击自然也弱上了几分。那只体格硕大的红豺首领终于受不住了,长嚎一声,冲了上来。它身旁体格稍小的两只红豺也一起发起了攻击。 群豺让开了一个道,沙放海面无表情也是发出了一声怒吼,不顾身边虎视眈眈的红豺,直向那三只恶兽扑去,他没有先取头豺,而是在接触的一瞬间来个铁板桥,右手锋利的短刀顺着来势,将右边扑飞过来的红豺柔软的肚皮整个划开,毫不停留。一拧身,左手的带刺拳套猛然轰在左边扑来的红豺脖颈处,只听“嘎吧”一声闷响,那头凶猛的红豺连叫都没叫出一声脑袋耷拉着摔向远处。可沙放海也付出了代价,他的胸口被头豺那锋利的后爪抓伤了,他虽让过要害部位,可从他身边越过的头豺竟也反应不慢,后腿一沉,空中变幻了姿势,扭了一个身,蹬在沙放海前胸,当时就抓出俩个大大的口子,若不是沙放海就势一滚,恐怕就不是口子,而是两个血洞了。 不愧是头豺,攻击力确实强大,刚落在地上又是猛的一扑,张开了大口直直咬向躺在地上的沙放海…… 变化太快了,古远山在崖上看到师兄倒地,眼睛瞪得都要出血了,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的站起身,就要往下跳…… 好一个沙放海,只见他双腿一蹬地,平着就出去了半米,刚好让过红豺头领的猛扑,左手单臂一撑,双脚用力一拧,一个高难度的180度旋身,正好平着跃在那只红豺的身侧,右手的利刃劈雳般扎进红豺的左耳下方,那是动物头部最柔软的地方,也是它们的中枢神经所在。右臂用力向斜上方一挑,立马把红豺首领的面部豁开了,鲜血泉涌而出,头豺的身子也这股大力高高带起,又重重的摔在崖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而此时,古远山也恰好从崖上跃落,踩到了头豺的尸体上,登时把脑袋给踩烂了,古远山脚下一滑,也随之摔倒。滚了几下,正来到沙放海的跟前。 四周的群豺见两个首领先后被杀,群豺无首,立即丧时了斗志,惨嚎一声,四散奔逃,那还有刚才气势汹汹,亡命攻击的样子。 沙放海见远山忽然从崖上飞落,也是吓了一跳。想上前接住,可是前力刚尽,后力未生,只能眼巴巴看着远山踩碎头豺的脑袋,又滑倒滚到自己脚下。好在那些红豺已无斗志,迅速远遁。这才俯身借力抄起远山,待见到他没有昏迷,只是睁着眼睛有点分不清东西南北,才明白定是看到自己倒落地上,心里着急,远山才跳下来的。心里一股暖流,但却狠狠的白了一眼,小声申斥了一句“胡闹”之后,就背起古远山,看了看方向,朝青花古洞快步跑去。 贴着崖壁跑了大约七八分钟,终于看到洞口。古远山这时也缓过来了,其实若没有踩到那只红豺的头,古远山还真不能摔得找不到北,5米来高对他来说还是没太大问题的。可没有准备下脚下一滑,后脑磕在了地上,就有点惨了,当时没直接晕过去已算他运气好了,嗓子眼发甜,腹内一阵翻滚,两眼发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到这时才好些。 “师兄”远山的声音还有点虚。 “进洞再说。”沙放海感觉到后背一阵轻微的扭动,明白远山缓过来了。 进了洞后,沙放海并没把古远山放到那个平台上,而是继续往里走。 “师兄,放我下来。”古远山不知这是要去干什么,因洞内坑凹不平,在沙放海的背上用力动了一下,出声说道。 “别动,抓紧时间,现在对你最好。”沙放海没有答应,而是厉声喝止了古远山,脚下没停,继续前行。 “现在对我最好?”古远山听得莫明其妙,什么现在对我最好?是再度负伤最好?还是摔晕了最好? “别打岔,一会我将把你扔入池中,那水中有个天然的肉芝,对你外伤最有帮助,红豺的撩牙有毒,若不是你昨晚曾服过黑色药丸并最大限度的融进血脉,你早动不了了。”沙放海怕一会远山没准备,所以边走边说,解释得很详细。 “肉芝?”古远山听说过灵芝,却从未听说过肉芝。能叫芝那就算天材地宝了,难道象小说中的什么通神之物,吃完就成天下第一高手了?口中禁不住惊呼道。 “别做梦了,肉芝很多,你家乡就有,其实就是种单细胞微生物群体,不能吃。”沙放海明白远山的心理,生怕他一会还真吃了,那就麻烦了。事实上,他也没有完全说对,肉芝又名‘地里仙’,在中国的锦州一带也不算稀奇,常有农民在地里发现。在云贵一带也有,只不过是大多长在山里石缝间或深山老林的溶洞深处。这种东西在《本草纲目》里叫肉芝,不能服用,但可生肌养颜,去毒活血。是种外用药。但这个洞里的可不是肉芝,它真名应叫‘千龙膏’,是种极阴的东西,外用功效与肉芝相似,但它能吃,而且口感很好,只不都吃完就得死,它不能遇酸性物质,如胃酸,一旦遇到,那些微生物将尽数被激活,一直把人的血肉吸干为止,变成木乃伊。这不是在《本草纲目》中有记载,而是在《山海经》中有详细的描述。 “哦”古远山有点失望,一个男人养什么颜呀。不过能治外伤和去毒也算凑合吧。 说话间,沙放海背着古远山已来到了水洞的边缘,顺着边上较高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又继续往里走很长一段路,来到了一个拐弯处,那里有个巨大的缓水带,水面好象还在不停的旋转。沙放海才选了一个稍宽点的地方,把古远山放了下来。 “就是这儿。”沙放海其实也很累,可这样的机会他不能错过。古远山他昨晚服下黑丸后连续走了一夜,早将药力发散到全身。到了洞内又被自己迷倒,用续骨膏接住断骨,并趁机给他服下了定气丸,原以为他会明早才醒,可事实证明远山真是个好苗子,夜里就醒了,连翻血战,最主要是那崖间一跳,震动血脉,再次将定气丸的药力尽数发挥,融入四肢百骸中,这种奠基的方式有点凑巧,也很疯狂,但理论上却是可行的。关键是这洞内的肉芝,功能疗伤去毒,活血通骸,若能配合乾门的初级功法,当可短时间内让远山有所起色。 “这袋里是定气丸,放到这儿。每次感到体寒就吃一粒。你先脱guang衣物进入水里,那中间就是硕大的肉芝。你坐在上面就行。”沙放海一边小心的把袋子放好,一边郑重地说道。 古远山闻言点了点头,这又是什么丸,又是什么芝的,让他联想到武侠小说里的一些奇遇情节,兴奋不已,脱guang怕啥,就当是洗澡了。连番的遭遇使他意识到自己必须尽快强大起来,现在机会摆在眼前,他哪能不兴奋呢。若他能象师兄那样,也不会搞得二人都这么狼狈了。身上的衣物全是血,根本不能再穿了,古远山从师兄的腰间顺手抽出那柄带血的短刀,轻轻一挑,真锋利,衣服马上豁开了,还想去挑腿上的绷带。那边沙放海都气乐了,难看之极的笑容再现。劈手夺过短刀,瞪了古远山一眼,心想,这小子,还真是个拿菜刀剃胡子的主儿。蹲下身,还是三下五除二把远山的衣物挑个干净,当然那三角短裤是不能用刀了,伸手也没他用力,轻轻一拉,短裤应声而裂。古远山立马哀怨地想道:“靠他小妈的,等我这次回去一定找那小店老板算帐,这内裤都什么狗屁质量呀?” 正要问师兄也负伤了,怎么不一起下去。那边刚忙活完的沙放海一脚就把古远山踹了下去。扑通。 “干嘛?”水不深,约有一人多高,因旋转力度很大,古远山不用费力就顺着旋转浮了上来。这种旋转很怪,不是向下,而是向上,大概跟附近的水流有关。刚才,古远山不及防备下,差点呛到水,这一出来就高声问道。可他身子却随旋窝呈顺时针不停旋转着,显得很滑稽。 “踹你个胡思乱想!以暴力为目标,就该受罚。”沙放海装做严肃的样子训斥道。他内心中对远山舍身跳崖生死与共的行为所感动,可他就是这样的人,心中越是亲近,行动上越是没有顾忌。 “咦?!”古远山想起来了师兄好象也会些精神异力,顿时没电了。还在那一圈圈的转着。水里有点滑腻腻的,不用费力,几圈下来,他已被推上中间的那个飘浮着的大肉芝。那个肉芝有点象海葵,四周呈片状,中间凹了进去,正好坐一个人。古远山刚窝进去,就发现这东西是活的,四周的片状物将他包个严实,只露出了头部。标准的人形棕子诞生了。 “别害怕,就是这样的。”沙放海先是稳定了远山一下情绪,接着脸色转为庄重,沉声说道; “我想前些时日,师父已将人体经络图和入气法门让你熟记。下面请随我的讲解开始练习,乾门入气八法即为八层,每行一层开一脉,每开一脉可服一丸,若遇阻碍,不可强求,心沉莲台,不动自开。 古今练气之道,不外存想导引,渺渺太虚,天地分清浊而生人,人之练气,不外练虚灵而涤荡昏浊,气者命之主,形者体之用。 天地阳气生时,在于子午二时,当是此时,应定心圆气,舍却心中淫亵之念,存想天女捧香而至,气自丹田而生,经右肾旋而下右足,由足后反上右胁下,至右手,过肩井循颈入耳至脑后下左耳复过肩井下左手反左胁下腰由左肾下左足,循足上行复还丹田,其间凡身体有颤动之处,则右以左手按之,左以右手按之,其间存想天女按之,但觉两耳如鼓,华池液满,分三次咽下,前后共反复三十六次,功行所处,脉之所暖,当为循环……” 古远山心中当然还有很多疑问,但沙放海开始念开篇口绝后,他就感到心神立马沉静下来,古远山的脑海中对此已熟得不能再熟,伴之而起的灵台空明一片,以前老和尚只让他背,不让他练。唯在他背诵时不断进行干扰,以此锻炼他心无杂念。从现在的情形看,不得不说是富廉老和尚那些天强制训练起了关键作用。 入气八法虽是乾门最基础的口绝,但却是乾门其它功法的必要法门。乾门六艺,即精、气、神、身、法、术都是从它衍化而来,可以说,入气八法基础打得越牢固,学习六艺就上手越快。六艺中精是指道法阴阳,说白了就是房中术,那是密宗的一些法门,按理说远山父亲这代应该是师兄妹六人,每人受一艺,首徒为精,次徒为气,三徒为神,依此类推,六徒为术。可不知什么缘故,古京声等人从未见过那位大师兄,甚至都从未听师傅谈到此人,这一代只有师兄妹五人,本应是次徒的古京声成了大师兄,却修习的是次徒之艺……气。富廉习……神,远山的母亲习……身、最小的曾柔却习了……法,四妹南宫珉却修习了……术。整个乱了套,也不明白是何缘故。 现在古远山练的就是最基础的入气八法。他还没资格学乾门六艺呢。 古远山也曾有过疑问,认为这些即然开山祖师爷曾羽化飞升,那为何后来的乾门弟子从没听过有人步先祖后尘飞升而去时,老和尚也是无法解答,只谈大概跟乾门圣物《葵花宝典》的丢失有关,可那都是些传说,也无法得到证实,古远山也认为不可思议,最后这小子来了一句……这就相当于乾门自己先编个神话,好增加知名度云云,招来老和尚一连串的精神攻击。自此闭口不谈,学乖了。可父亲、老和尚和姑姑等人当年的盛名不是吹出来的,说明乾门功法有其独到之处,这也是信心满满的的主要动力。 练,我当然要好好练,六艺如此庞大,被称为“天下五贼”有点冤,该叫“天下五神”才对。古远山慢慢的把对长辈的观感由抵触改变为崇拜了。他哪知这是老和尚偷偷使的坏。让侄儿反感那还了得,不行,让他改变,变为崇拜。 那七天的精神训练背后内容很多的呢…… 古远山按照入气八法的第一关……‘启穴’的口决,将心神归入灵台,渐渐进入了忘我的境地。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一丝圆润之气慢慢生成,又开始按口绝将其直灌引导而下,进入檀中,满八息后复下丹田。连续往复八次,是所谓三珠齐汇,将正脉打开。又反向从背后一样的往复八次,是所谓圆润之桥,类似什么任督两脉之说,也即小周天循环之络。 古远山当然也有些奇怪,口绝中所说的穴窍颤动他根本没感觉到,可那股圆润之气通行无阻却是不假,也懒得顾虑什么颤不颤的了,到了最后完全是无为而动,放任气脉自我循环。他也不知这些到底花了多长时间,反正很爽,毫无不适的感觉。那就继续练。确如小说中描述的那般,他甚至发现那股圆润之气每过一处都是如清风拂柳,舒服得毛孔全都打开了。 渐渐他忘了36周之说,从循环打通开始他就撒手不管了,现在还哪记得到底有多少周了,不是说要无为吗?我就来个彻底的,终于,他连周天循环都忘了,把自己都望了,因为他的灵台猛的呈现出一幅图画。 落日余辉下开满白色小花的山岗,只有花,其余什么都没有,可古远山面对这种绝美的景色却是没来由的心里一痛。接着就看到自己浑身是血突兀的出现在白色花海中,场面太过诡异,古远山想叫却怎么也叫不出来。 气机随之乱串,脑海中也开始走马灯似的闪现各种光怪陆离,匪夷所思的场景,古远山想控制却已完全无能为力,灵台仅余的一点点清明让他意识到……自己走火入魔了。 沙放海在洞外设好了一些陷井,防止青狼和红豺的报复,他知道这两种猛兽报复心很强,虽不知它们为何会舍弃草原来到这里,但小心防范是必须的。 远山入定已有两个多小时了,他很惊讶,没想到远山入定这么快,什么叫入定?那是气机生成,并圆润凝滑开始运转后才会表现出来的,可远山是怎么做到的?仅仅十多分钟就产生气机感应了?他有点不放心,可勉力探查了一下,远山的气场虽很微弱,但确实很纯正,一片平和。这让他惊叹远山是天才的同时也有点疑惑,他断定远山之前定是有基础,或者其中有什么隐情。要知道,乾门入气之法虽似简单,可其要求的是气从灵台产生,而非丹田。做起来很是艰难,普通人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得会有气感自灵台产生。更何况象远山那样圆润如珠,纯正无比。沙放海以为定是师父或是曾柔做了手脚。想及此,他才稍放宽心。待又观察了半了多小时,见远山仍是一脸平和。这才离开,出洞去布置,顺便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势。 做完这些,沙放海惦记远山的进展,又急忙奔向洞内远山所在的那处隐蔽水池。一般来说,象远山这样刚开始修习,是不会出问题的,毕竟气机弱,精神控制力也差,一遇偏差也会马上醒转。自己就曾遇到过这种情况,这一个多小时他满打满算。估计远山也就能是能刚刚运开正脉与背脉,这是按比自己快两倍来考虑的。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虽心里有点谱但脚下却不慢。 古远山的五脏六腹如刀绞般疼痛,可灵台仅剩的一丝清明始终坚守着,就好象是在跟三叔练习的那样,精神承受着潮水般的冲击,可这回不知为什么,他并没有昏厥。但这反而让他更痛苦。他无法睁开眼睛,无法喊叫,只能等待这种痛苦最终将他吞没。 他的皮肤已开始慢慢往外渗血,与千龙膏表面的粘液相融合,又附在古远山的皮肤上,可渗的血不停,这种融合也就一刻不停,越聚越厚,终于,血不再渗了,这层混合物迅速融进远山的皮下。远山表面的皮肤随之呈现出健康的古铜色。 腹内的剧痛很快就消失了,脑海中纷杂的景象也随之消散。来得凶猛,去得也快。古远山终于可以睁开了眼睛,他仍是在水流的作用下缓慢旋转,但却发现原本包裹着自己的片状‘肉芝’萎缩了,只余丝丝缕缕的象丝带一样漂在水中旋转着。 恰好沙放海这时也回来了,一见古远山就吓了一跳。 “师兄。”古远山也看见了他,但仍坐在滑滑的‘肉芝’上打着转。 这个山洞很奇怪,前面的旱洞若没火把就漆黑一片,可里面的水洞却不一样,有好多晶状的物质,越往里走越是这样。老和尚及沙放海都曾有过同样的判断,那是磷元素的结晶体,也可能混合了其它东西,在没有任何光照的情况下,它们竟能发出微弱的光。弄得水洞后半段象个水晶宫似的。 借着石间的光亮,沙放海惊讶地看到,古远山身上好象也在发着微弱的光,除了脑袋全身都呈古铜色,那些片状‘肉芝’更是不见了。 “你……”沙放海不知先该问什么了。 “我可以下来了吗?”古远山刚才练功时还不觉得,可醒来这一会就有点转晕了。 “哦,醒了当然就可以。”沙放海见远山神色如常,稍放了点心。点头说道。 古远山如闻圣旨,连忙滑到水中,绕了一圈来到池边,拉住师兄伸过来的手,跃上了岸。 一看,嗬,毛巾、衣物都带来了,难怪师兄背了四个大包,敢情是啥都有呀。 “你刚才有何感觉?”沙放海见远山游过来时很轻松,认为一定很顺利。但还是一边递过毛巾一边关心地问道。他必须知道远山的进展情况。 “开始很舒服,后来却很疼。”远山以为那疼也是正常的,因为自己现在没事。一边大马金刀地擦着身子,一边回道。 “疼?怎么个疼法?”沙放海一楞,远山现在好好的,按理说不该疼呀。这起步阶段是不会疼,而是堵的慌才对。疼?那是走火入魔啦! 可若是走火入魔,远山为什么还好好地站在这里?这等怪事让沙放海心中暗下了一个决定…… “我也不知道,就是疼,五脏六腹都疼。是不是不正常?”远山听出师兄的惊疑,停下了擦拭动作。撅着身子,抬起脑袋问道。 “是。应该是。”沙放海皱了皱眉,摇头说道。但语气也不是很肯定。 “啊?练错了?”古远山大惊失色,身子也直了起来,可说出来的话,却太过幽默了。 “你现在有什么感觉?还能感觉到气机运转吗?乱吗?”沙放海暗自发了一道气劲试着测一测远山,可发现远山的身上好象有古怪,发出的气劲泥牛入海,而远山却浑似未觉。 “没啥呀,就是这皮肤溜光水滑的,有点不适应。别说,肩上的伤也好了,那肉芝是个宝物呀,走时得带上。”古远山这时才发现肩上的伤全好了,觉得象做梦似的,认为是那滑溜溜的‘肉芝’功劳,起了贪心。 “那东西离开这水,就没用了。这水里有很多稀有的矿物质,以前师父曾带走过一片,可没过几分钟就化成水了,带不走的。”沙放海在古远山说话时又发出股比之前大很多的气劲,一面观察古远山的反应,可情况还跟刚才一样,毫无反应,泥牛入海。 “哦,那我还是先吃点东西,再下水练吧。”古远山见师兄没有说自己练错,以为问题不大,感觉到肚子有点饿,不由分说,先套上衣裤,才温言求情道。咳,那肉芝若是能吃就好了。他还觉得挺可惜呢,带又带不走,吃又吃不了,伤也治好了,瞧着眼蓝呀。 “好,先吃东西去。”沙放海缓慢的点了点头,斜跨两步从地上把小布袋捡了起来,塞到远山怀里。又向池中的肉芝看了看,那些片片怎么都变成丝带了?他也不知远山的情况到底该怎么解释,毕竟他也没经历过。 他不能冒险,原本师父也没奢望这次远山能在乾门八法上有所突破,而是另有目的。即然这样,那就改变一下,把计划提前吧…… 古远山仰头将最后一口汤喝下去,放下军用铝制饭盒,舒服的拍了拍肚皮,“爽!” 他这是第一次吃蛇肉喝蛇羹,感觉也没啥特别的,反正填饱肚子就行。从昨天下午到现在,除了喝水外,他还没吃任何东西呢。吃得挺香,但他没好意思说蛇羹太淡了。 沙放海在扒蛇皮时就有点走神,在做蛇羹时里里外外把古远山运功时的情形问了好几遍,结果忘了放盐。 见师兄在那想得入神,古远山开始翻弄地上的几个背包。在他眼里,刚才师兄就象变魔术似的东掏西拿,又是折叠饭盒,又是折叠钢叉的,激起了好奇。 一掏,一个小盒子,打开,一堆玻璃片。再掏,一个小细管,拧开盖,黑色的浆糊?放一边。再掏,这回知道,防沙镜。刚才手好象摸到个圆球,不会是赖瓜(一种东北方言,指球状手榴弹)吧?伸手掏出来,挺沉,直径差不多有十厘米,中间有缝,应该是拧的吧,刚想动手。 “别动。”那边回过神的沙放海大叫一声。 古远山吓得马上松手,小球跌落在坚硬的岩石上跳了两下,顺着坡滚得好远。 古远山够仗义,立马向想要站起的沙放海扑去,把他压到身下。可听了半天,也没见那个球爆炸。 沙放海气哼哼地推开古远山,坐在地上,两眼喷火地盯着他。恨不能上去揍他一顿。 “不是炸……?”古远山躺在地上,侧了一个身,四下看了看,见小球被卡在不远的一处石缝边。回头问道。可看到师兄满脸怒气的盯着自己,那个‘弹’字生生憋了回去。 “恭喜你。”沙放海瞪了一眼古远山,站起来走过去把小球捡了起来,小心的向左拧开上盖,脸上的怒容渐渐变成了笑,回身走到刚站起来的古远山说道。 “恭喜我?”古远山脑袋不够用了,没理解什么意思。 “你把通讯器摔坏了。” “啥?那是通讯器?” “……”沙放海点了点头。 “那你叫那么大声干嘛?我以为是炸弹呢。”古远山有点不赞同师兄这么大惊小怪。 “这东西向左拧是开盖,向右拧是自动引爆。”沙放海笑得更难看了。 “啥玩意?自动引爆?那刚才怎么没爆?”古远山到是听说过,一些秘密装置有自爆系统。可还是有些不相信,通讯器干嘛弄成球状的?拿着也不方便呀。 “自爆系统摔不坏,通讯系统摔坏了。”沙放海走到古远山身边,一张大脸能把人吓死。 古远山不自觉的后退一步,心中一虚。他不知道,这是种极为高明的心理战术,他这一退,心中自然发虚。 翻了翻白眼,心里苦得要命。这东西都是谁研究的呀?这么不经摔。还有,我干嘛手欠呀?翻包翻出事了! “那……你恭喜我干嘛?”古远山的声音没有底气了。 “因无法和周师长他们联系了,我们必须徒步走到下一个目的地,而且你第一次练功就出现疼痛和幻觉,所以计划改变,停止练功,改为野外训练。”沙放海语速很快,给人一种压迫感。 “这有何恭喜的?真不练了?”古远山感觉最开始练得很舒服,他从小就是个武侠迷,梦想成为一个大侠,对入气之法很感兴趣,加上那个‘肉芝’和亮闪闪带旋转的水池,一切都跟武侠小说很类似,能不兴奋吗?只是当师兄面没好意思表露。现在这一不让练,他心里感到极为失落。 “不能练,得问问师傅意见。可又联系不上,你说我能不恭喜你嘛?”沙放海的话让古远山差点自杀。 “我。”古远山还想说自己没事,感觉良好,可一想到那些幻觉,心里也有点发寒。乖乖地闭上了嘴。 “好,计划改变后,第一:今晚我教你些实战搏击术。” “搏击术?”古远山的眼睛马上又大了。 “是特种兵实战搏击。不是表演的那种。”沙放海点了点头,他知道古远山在大学学过搏击,可那些都是体育比赛类的招式,不是他要教的那种。 “好呀,明白。”古远山头点得象小鸡叨米似的。 “第二:从明天起,我们开始对打,你攻我守,时限半小时,半小时后我攻你守,直到你能坚守五分钟。则进入下一阶段。这期间每天还要跟着我完成负重越野训练。记住,因不知家里那边的情况,你必须尽快达到训练要求,好早日返回南京。懂了嘛?”沙放海辟哩啪啦一大串要求。 十天后。 准噶尔沙漠,中国四大沙漠之一,敦煌莫高窟就位于它的西北段。‘准噶尔’是蒙语,代表‘天’,也是指沙海如天一般无边无涯。 连绵的沙丘高低起伏,直至天际,炎炎的烈日下,发出耀眼的光芒。这是准噶尔沙漠的中段,离这不远就是善胡古城的遗址,当年那曾是丝绸之路的重要关卡,1999年因埋在上面的沙丘移动而被首次发现,从这再往西行九十里,就是敦煌。 远处的沙丘上忽然露出两个人影,全身包裹的很严,连眼睛上都带着防沙镜。 “坚持住,快到了。”前面的那个人扭回头,见后面那位越来越吃力,连忙鼓励道。 这不是旁人,正是沙放海和古远山。他们已离开山区提前结束了第一阶段训练,进入沙漠连续走快两天了。在山区的那几天古远山表现得不错,进步很快,最后,让沙放海不得不再次改变计划。提前奔最后一个目的地善胡古城出发。 只见古远山也不说话,抬起一只手表示明白,可谁知一脚下去,踩到到了流沙上,失去平衡,顺着流沙就从沙脊滑向沙丘底部。 倾刻间流沙就埋到了他腰部。也许是太累了或嗓子太干,远山连喊都没喊出来…… 沙放海感觉到后面声音不对劲,回身一看,远山没了,正往下面滑去,腿已全部陷入沙内动弹不得。连忙扑倒,就势一滚,以更快的速度向远山追去。 在沙漠中,最怕两件事,一是脱水,二是流沙。也算远山运气好,有沙放海这个经验丰富、反应迅速的人在身边。流沙速度很快就漫到他腰部,而且正以更快的速度准备将他吞没,正在他动弹不得,无力回天时,只觉一双大手抱住了自己肩部,向前向上猛的一提,力道大得惊人,跟着身子一轻,双腿硬生生的从沙子中拔了出来,脱离困境后整个人被这股力带着以极快的速度滚到坡下。接着又片刻不停爬上了又一个沙丘,直到坡顶才喘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看着对面的沙丘楞楞出神。 好半晌,古远山才感激的望了一眼沙放海。由衷地说了声: “谢谢。” “你的鞋呢?”沙放海摇了摇头,心里有点发苦。远山双脚的鞋都没了,应该是陷入沙子中了,虽然远山的脚上缠着一层布,可那毕竟没有鞋底厚,远山背的包的没了,大概跌落时甩了出去。二人现在只剩一个大包了,可这包里只有些必备药品、工具和武器,水也只余一小壶。 “把我的鞋换上。”沙放海不等远山回答,一边脱鞋一边说。 “不了,我脚上还有布,快到了吧?”远山连忙摆手。 “把鞋换上。”沙放海两只鞋都脱了下来,脸一沉,用命令的口吻说道。他知道,现在是中午,沙子被晒得滚烫,裹着层布在沙漠中走,会中火毒的。一弄不好,两脚就废了。 古远山也明白这个道理,进入沙漠前,师兄曾详细讲了许多注意事项。这些天与沙放海的朝夕相处,使他渐渐了解了这个大师兄,面冷心热,重情重义,很多小事和细节上都让他感觉到沙放海就象是兄长,真正的兄长。远山也很感动,心里总暖乎乎的,慢慢的也加备努力,从机械的服从变为了自觉自愿,在他眼里,那个‘假正经’的定义有些荒唐了,该叫‘假冷漠’才对。 “你的鞋我穿不进去。”古远山知道师兄不喜欢扭扭捏捏,所以虽心中感动却不再说谢谢。说着还抬起了一只脚。他说的也确是实情。沙放海才1.75米,鞋是42的,比远山44的脚小两号。 “……”沙放海一楞,皱了皱眉,默默的把鞋又套上了,重新扎好。 接着把自己迷彩外衣脱了下来,从腿上抽出匕首三下两下裁成了条,一言不发递给了古远山。示意他缠在脚上。 古远山这回也不再客气,因为没等他明白师兄脱衣服干什么,那衣服已被裁开了。点了点头,按照师兄曾教过的方法一圈圈的把布条缠上。方抬起头。 “远山,我们必须尽快到达善胡古城。说实话,师父这回让你来是有两个目的,一是打乱宫南鑫的步调,二是想让你到善胡古城碰碰运气。因为,乾门内部有个传说,祖师爷曾提到过善胡,那里蕴藏着神秘力量,是密宗的圣地之一,可惜元朝末年,那里曾发生过一次大灾难,整个城市被毁,随之被黄沙掩埋。明初朱元彰也曾密派锦衣卫去查访,但结果好象也是没有发现。可乾门历代习六艺中‘神’艺的弟子,都有一个规矩……去那方圆百里黄沙感受一下那强大的精神力量。你很幸运,一年多前,善胡古城被发现,师父说是天意,所以让你去一趟碰碰运气,也许会有收获。那里再过两月将从初步考古挖掘进入深入挖掘阶段,现在周围有一个排的驻军守卫,但你不必担心,我已得到了通行证。”沙放海一边从背包里翻出那瓶黑色浆糊递给远山,示意他抹在裹脚布上,一面认真地说道。 “都抹上?噢……这事弄得挺神秘呀,可我不是还没学精神异力嘛?你不是学了点嘛?别告诉我你不懂。……哦,对了,通行证从哪搞到的?周师长?”古远山被师兄的一番话吸引,可心中却没当回事。这些东西听起来过于荒诞了,所以一边抹浆糊,一边在那调侃道。 沙放海闻言微微晃了晃头,又点了点头,他没回答。可他内心中对远山很满意。刚从流沙中拣回一条命,很快就有心情调侃,说明远山进步太大了。见远山那边已抹好了,沙放海接过小瓶子。说道:“走吧。” “我说,你感觉到什么了?那么紧张?”古远山眼睛四下望了望,除了面前的大坑加上远处的几堵残墙和一排简易军营外,周围啥也没有,可沙放海却明显楞了一下。不由得小声问道。 他俩到达善胡遗址时,已是黄昏了。别说,还真有个通行证,守卫的士兵离好远就发现了他们,七八个人端着枪围了上来,待核实了通行证后,立马收枪齐刷刷来个敬礼。古远山大大的虚荣了一把。沙放海跟一个士兵回到的简易营房,听说他们的排长病了,正发烧躺在营房里,可几分钟沙放海就出来了,手里拿着双军用胶鞋给古远山换上,就围着遗址四处走。士兵们并未跟着,好象听到了指示。 遗址方圆不小,都用白绳圈成一块块的。有些地方能依稀辫别出是过道或房间,有些地方干脆还没有发现任何东西。转了一圈,遗址大概有七八处已挖掘深入地下近三米,沙放海好象在找什么东西,一言不发就是转,眉头越皱越深。最后在一个大坑前停下了脚步。 古远山就是这时才发问的,刚才他一直默默地跟着看。这一走就是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天色已昏暗下来。 “不知道,我的精神异力不够,生出的感应小,只是觉得脑袋被什么刺了一下,你呢?有什么感觉吗?” 沙放海凝神注视着大坑,好半天才晃了一下头,低声回答道。 “我?没感觉呀?天不早了,要不要下去看看?”古远山想了一下,没记得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看大坑底部已有点黑了,连忙问道。 “没感觉?”沙放海很奇怪,师父临走时曾说远山会生出些感应,这绕了一圈,也没见远山说什么,难道这次白来了?那些士兵也没说有什么感觉,可他从进入遗址方园几里,就若隐若无的感觉到怪怪的,走到这大坑时更是象被什么刺了一下。不管了,即然来了就下去看看。 二人顺着甬道一级级的往下走,坑很大很宽,呈长方形,沙放海在前面走的很慢,可一直走到大坑的底部了也没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坑底有点昏暗,沙放海开始蹲下身子一点点的挪动,低着头搜索着,不时还用手拂去地面的散土。可以看到还没启出的一块块青石,很规整,画着奇怪图案的青石全都被埋着还没有启出,这大概是考古队发现了什么,所以才没轻易挖掘。现在考古队停止挖掘估计也与这有些关系。 沙放海的背包放在了营房,二人身上也没有任何工具,这是为了避嫌。一会离开警戒区,二人还将再次被搜身,这都是规矩。 古远山却感到很新奇,他第一次深入考古现场,也第一次进这么深的大坑。一到坑底,见师兄蹲着,他就绕着坑底边缘走着,两手摸着坑壁,兴致勃勃的四下打量,不时的用手碰碰这儿,敲敲那儿。体味着岁月的沧桑与变迁,嘴里还嘟囔着……“这是元代的土呀!”等等很鸡婆的话。因光线太暗,他没看到坑壁上有个土黄色东西,很象草根,露出了一点点,很尖很尖……只有一米远……古远山的手仍划着坑壁……向那个尖……挥去…… 第12章:能量波 “你说什么?那小子有消息了?” 澳门蒲京酒店的一个客房内,宫南鑫坐在沙发里,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狠狠地拍在棕发小妞的屁股上,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待棕发风情万种的摇摇晃晃走出房间,带上房门后,他这才霍的站起身,换了一只手拿电话,转过身面向窗外。 “这么说,那小子是真的昏迷了?不是假的?” “恩,他现就在南京第一人民医院的特护病房,听说是他的亲属要求部队医院这么做的,理由是这样对那小子苏醒有好处。他现在成植物人了,仍在昏迷。”电话那边好象很高兴,是个女子声音。 “知道了,给我盯紧点。那小子从哪冒出来的亲属?是什么人都查清了吗?”宫南鑫皱了皱眉。他发现以前掌握关于古远山的情况不完全,也不准确,这是不能容忍的,一个小小的疏忽,有时会带来毁灭性的后果。这次事件让他感觉并不是所有的事都在掌控之内。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再等一等吧。 “查清了,他有个叔叔叫古大有,是泰国华侨,信奉佛教,66岁,早年与其哥哥失散被一华侨带到海外,六年前回国寻找哥哥,半个月前才找到,就是古远山的爸爸。现在南京的清水湾居住。三年前那位华侨死了,华侨的女儿随之来到了南京,叫曾柔,英国女子国立大学毕业,信奉基督教,年龄不详,应不超过25。与这二人在一起的还有个退伍兵,叫沙放海,是一个普通坦克兵,现在给古大有开车。另外两位女子一个叫曾滟,24岁,一个叫于嫣,23岁,都是曾柔父亲自小收养的孤儿。补充一句,曾柔听说古远山成为副总,第二天就专程跑到南鑫公司对宫艳芬表示感谢,宫艳芬见她带来的二女容貌不错,还懂外语,就把她俩聘为古远山的秘书。” “恩,很好。樱桃你做的很好。在北京多亏你去了,才没跟丢。那是哪个部队的车?”宫南鑫对樱桃的表现很满意,资料很详尽。从资料上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不会对自己计划产生太大的影响。可那次撞车打乱了他的布署,他一直感觉这事太凑巧了,没查明是哪个部队的,他就总放不下心。他最担心的是那是个假牌照,若是假的,就说明有问题。 “查到了,是北京市XX部队直升机大队的车,肇事司机叫秦虎,已被处分。” “哦……好了,樱桃,你的卡里明天会多出一百万。”说完,宫南鑫合上电话,默默的站在窗前,陷入了沉思。 半晌,他又抄起了电话,刚拨了几个数字,却又猛的停住了。看了看电话右上仅剩半格电,眯着眼睛肌肉抖动了半天,最终还是放弃了摔电话的冲动。 他知道,手机已被人动过了,也就是说刚才的那段对话被人窃听了。 该死的勋爵,这赤裸裸地表明勋爵已选择抛弃他,自己失去了利用价值,生命随时都会结束……宫南鑫瘫坐在床上……红红着眼睛象头饿狼,嘴角慢慢泛起了狞笑…… “医生,他眼皮动了。” 南京第一人民医院的特护3病房,房门忽然打开了,从里面冲出一个女子,赫然是曾滟,只见她眼睛红红的已经肿了,却闪着兴奋的光忙。几步来到医生办公室,抓住值班医生的胳膊就往外拽。 那位年轻的值班医生闻言抬起了头,心中一阵苦笑,躺着的那位身边怎么净是美女,而且一个比一个能折腾人,一会喊这动了,一会又喊那动了,可那位‘大爷’仍没苏醒。这回估计还是一样,眼又看花了。但他还是很快站起了身,跟着美女急匆匆来到了病房。 那里还有个模样清秀的女子,刚被吵醒,正睡眼惺松的趴在床边,微抬起头,楞楞地看着姐姐和医生走进病房。随后又涌进来两位护士。 “怎么了?”趴在床边的正是于嫣。她已三天没合眼了,迷迷糊糊的看到进来这么多人,以为远山出事了,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那位医生一进入病房就侧头看向监视器,猛然发现病人的心跳框里显示为110次/分,登时眼睛就亮了。立即吩咐两位护士对病人脚底和手部使用低伏电导针进行刺激。 于嫣这才明白状况,兴奋得嘴唇发抖,这么多天来,医生第一次使用低伏电导针,她知道那正代表着远山即将苏醒,这又怎能不让她激动?回头发现姐姐手哆嗦着站在床头眼泪都下来了,她的眼泪也止不住了,扑蔌蔌滴在了被上。 古远山只觉得睡得好舒服,也做了一个梦,梦中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位年迈的喇嘛,正双手高捧着一个黄褐色的小球念念有词,忽然小球炸开了,放射出耀眼的光芒……眼睛顿时什么都看不见了,他很想叫出声,可是任凭他怎么喊,四周仍是白茫茫一片,不见有人回答。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眼睛终于能看见了,却发现自己是在半空,正飞速撞向一个黑黝黝的东西,古远山吓了一跳,醒了…… 清水湾别墅 富廉正老神在在的看着五妹,后者正在自己面前来回的走,不时还抬头看看墙上的欧式挂钟。看到时针刚好指到23点,猛的停下脚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呆立着。十几秒钟后,扭头怒视沙发里的富廉老和尚,眼睛都快渗出血了。 “11点了,你还怎么说?不行,我等不了了,我现在就要去。”曾柔这十天来,都快憋疯了,从沙放海带远山回到南京,她只在远山被抬出直升机时见了一面。可三哥检查了远山身体后就连拉带拽的把她带回了清水湾,再也不让她去医院了。并说远山最长七天内就会醒,并说这七天还有更重要的事让她去办。 结果是,当她办完事已是第九天了,可远山依然没醒,三哥硬生生又扣了她一天,并说次日零点,若远山还没醒,就陪她一起去医院。 “看来,你这回见大师兄是白见了,他对你说的话也白说了。”老和尚笑眯眯地回视着曾柔。 “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我问你,你就那么肯定远山会很快醒?”曾柔想起大师兄几天前对她说过的话,气势上顿时弱了许多。 “妹子,你坐下,听我说完再走不迟。”老和尚指了指沙发,语气很温和。见曾柔迟疑一下,还是坐到沙发里,才又接着说道: “远山身体的各项机能很正常,没有苏醒是因为他的大脑受到某种强大精神力量的抑制,这种抑制不是单向而是双向的,换句话就说是在互相融合,这需要时间,也许一秒钟,也许会很长。这个沉睡期对远山很重要,它是融合的开始阶段,也是最快速的阶段,之后远山就会醒,而融合自此开始进入慢速阶段。所以,这快速融合的第一阶段时间越长,远山吸收的就越多,好处就越大。依照远山原有的精神力量估计,他吸收不了多少,几天就会醒。可现在看,已过去十天了,远山还没醒,只能说他跟放海训练的半个月里精神力量也增强了不少。这是好事,但我想远山也快醒了。” 刚说到这,就见沙放海推门进来了。脚步很快,来到二人近前,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激动地说道:“远山,醒了!” 古远山慢慢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洁白的天花板和泛着柔和光芒的日光灯。这是在哪儿? “师……” “古总” 两声惊喜的呼唤在远山的身边响起。古远山不自觉地把目光移向两侧。定了定神,发现自己周围站了五六个人,那个男的带着副眼镜,身穿白大褂,好象是位医生,旁边还有两位女护士。这是医院?目光再一扫,终于见到两个熟悉的面孔。 “咦?曾滟?于嫣?你俩怎么在这?师兄呢?”古远山霍然直起了上身,恍如乍尸,把在场的几人都吓了一跳。 “快躺下。”那名医生正站在床头,反应过来后连忙按住远山,命令道。 曾滟和于嫣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温言告诉他这是南京第一人民医院,他被车撞后已沉睡了十多天等等,一边又让和配合医生的检查。把古远山听得是莫明其妙,想开口问,但两丫头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 那位医生更是一会翻翻他眼皮,照照瞳孔,一会听听这,敲敲那。忙活了半老天,才瞩咐几句,匆匆离开了。临出门时,还伸手摸了摸脖子。 趁医生检查的机会,曾滟先是给家里去了一个电话,接着又给宫艳芬报了喜。 古远山直到医生走了才长出一口气,刚才医生检查时,不知为什么,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画面,那位医生的颈部喉管处有个很小的黑色肿块,古远山很惊讶,那个东西是在皮下,可自己怎么能看到呢?一分神,眼睛恢复了正常,那个肿块看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幻觉? “师兄,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于嫣见医生走了,才终于敢叫‘师兄’。声音小小的,红红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正叹气的古远山。她还在为自己刚才睡着了感到内疚,若不是姐姐在,恐怕就耽误了最佳唤醒机会。这个错误犯得太大了,几乎不可挽回。这让她觉得很对不起古远山。 “哦,没事。”说着古远山边说边就又坐起身,那边曾滟过来想扶他也被制止了。 “你们刚才说我这是在南京?”古远山左右看了看二女,皱着眉问道。记得自己是在善胡古城呀,在考古大坑里,这是他最后的记忆。 于嫣和曾滟都默默点了点头,见师兄精神真的很好,才讲出事情的始末。原来,沙放海正全神贯注的搜索坑底,那些青石上的花纹很有特点,待观察了几块后,他发现那是密宗的一种图案,代表‘天’,那是至高无上的标志,这个发现让他欣喜若狂,乾门的功法有密宗的影子,自然也了解些密宗的知识。这说明此处是善胡古城极为重要的密宗圣地。正想进一步搜索,看看能不能找到那股神秘力量的来源,就听身后传来一个沉闷的巨响,回头一看。古远山不知为何,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顿时大惊失色,哪还顾得上别的,抱着远山飞快地出了大坑就往营地跑,用部队的通讯频道联系甘肃省军区,转兰州军区,又转到北京,几番下来终于联系到了周海斌少将。很快就有一架兰州军区的T9小型直升运输机过来了,把古远山和沙放海搭上后直奔兰州飞去,在飞机上沙放海检查了远山身体情况,发现只是昏迷,稍放宽了点心,几分钟后空勤指挥部用机载无线通讯传来命令,转飞郑州。在郑州又换乘北京某部的直升机飞回南京,住进了南京第一人民医院。这一晃,远山昏迷已有十天了。其间公司好多人都想来探望,可都被医院挡住了,连宫南鑫都打电话慰问过好几次,在外人眼中那真是备加关怀。而其实真正进入病房的只有几个人,南京军区的两名大校代表部队来过两趟。三天前,知道消息的房晋生局长也来了,随行的还有个很漂亮的警花叫肖雨。这十天,宫姐是几乎一天来四五趟,反正是有空就来,就在一小时前,宫姐和傅天带着洋洋刚走。 正说着,病房门又打开了,呼啦啦进来一大群,宫姐两口子还带着洋洋先是都一脸兴奋的进来了,还没等说上几句话,三叔、姑姑、干妈、沙放海也进来了。 因为傅天没见过三叔等人,又是一番介绍,这房内的沙发有两组,可却没人坐,都站在床边围着古远山,除了富廉外,其它人都是眼睛红红的,充满了喜悦的泪水,连沙放海和傅天这两大老爷们也是一样。赵大妈更是抱住远山就哭了,说她才知道,大家一直瞒着她说远山出差了,那边曾柔连忙道歉,却不想人家赵大妈压根儿没指曾柔,而是说富廉,搞得和尚的老脸一红,尴尬万分。他今天穿的是一套宽松的中式绸服,头上带着顶鸭舌帽,显得不伦不类。一阵哈哈,转身向沙发走去。 古远山极为惊讶三叔的反应,看了看干妈,又看了看三叔,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 众人显得都很兴奋,一直聊了好久,在远山的坚持下,曾滟于嫣才陪着赵大妈、傅天带着洋洋不依不舍的先走了。而三叔、曾柔、宫姐留在医院商量下一步计划,最后决定远山以休养的名义暂不去上班,以静制动,宫艳芬前几天得到了苍海达的警告,宫南鑫正频繁与台湾竹联帮走动,恐怕近期会有大动作! 古远山聚精会神的听着,当三叔说到以静制动时,他正下意识的摆弄着体温计,忽然觉得手很滑,低头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咦?” 沙发中的三人都看向了他,病房门也开了,待沙放海见远山好好的站在那儿后,又把门关上了。他一直站在门外。 “远山,怎么了?”曾柔疑惑地问道。 “你看这体温计!”说着远山把体温计举了起来。 “怎么了?” “玻璃没坏,可水银都出来了!”…… 古远山苏醒后第二天就出院了,回到清水湾继续休养,中午时分,古远山正陪着干妈在花园的藤架下唠家常,公司里好多知道消息的人就借午休时间浩浩荡荡的来了,几乎都是各部门的总监和正副经理,古远山很诧异,不知这些人怎么知道自己住在这的,等张妮的脸孔从大捧的鲜花后面露出来时,才恍然大悟,肯定是妮子带的路。 最让他惊喜的是看到了于正阳,一问才知道他是今早才回南京的。当着众人面,古远山没多问。可以看出,于正阳和其它人一样都很惊讶,远山叔叔的住所竟是这么豪华的别墅,而且还在清水湾。远山以前给人的印象就是个穷小子,很节俭。这种反差让众人对古远山的评价不由得又提高了许多。 最有意思的是蓝冰大姐,从进来到走没说一句嘘寒问暖的话,等古远山主动与她打招呼时,她却来了句:“都唠够了吧?早点回公司,马上快到半年末了,股市半年报若不理想,到时看你们还怎么笑。”说完,不理众人,转身走了。 众人笑盈盈的脸上瞬间冻结了,古远山也知道财务半年报对公司股价的重要影响,所以急忙出言缓解尴尬的气氛,一方面对大家百忙中来探望表示感谢,一方面又真诚的赞扬在场诸位对公司的重要贡献。这些人都是老油条了,哪还听出这话里的意思,于是众位公司的要员在简短的寒喧叮嘱后纷纷告辞。古远山本想留下于正阳,可张妮楞是把他拽走了,说宫姐还找于正阳有事,只好约定晚上有空电话联系。古远山想送送大家,可因为大家认为他是病号,所以连送都没让他送,最后由那位女佣代送至大门外。 刚才大家来时,干妈客套了几句就回屋休息了,留下女佣帮忙招呼客人。 古远山看着瞬间又变得安静的小花园,回想起这一段时间的经历,感慨万千。短短的一个多月,他经历的实在太多了,很多都是以前不敢想象的事。 没人来打扰他,老和尚跟曾柔把远山接回家后谈了半小时,之后就带着曾滟于嫣出门了。沙放海虽留在家中,可没有事你是见不到他的,说不定在哪儿。 阳光透过藤架枝叶的空隙洒落进来,坐在藤椅上的古远山目光凝固在一片叶子上,思绪却飘荡得很远很远。 阵阵花香传来,那是同事们送来的花,差不多有几百朵,好大的一捧,色彩缤纷,煞是绚烂,就放在远山旁边的石桌上。 一只蜜蜂循着花香不知从何处飞来,在远山的眼前绕了好几圈。打断了远山的思绪。也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发现密蜂身上的黑色条纹不是一条黑线,而是由许多菱形的暗褐色花纹组成的,很有规则,很漂亮。翅膀上也有很多管道似的条纹,里面密布着水一样的东西。忽然,他看到了许多个自己。 古远山开始还是感到惊艳,没想到蜜蜂的花纹是这么美,可当看到很多个自己后,精神猛的一紧,以为又出现幻相,而那蜜蜂却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连那花瓣上甘美的花蜜也顾不上就想飞走,但却象失去了方向感,摇摇晃晃,绕着很小的一个圈来回转。他这才意识到刚才是看到了蜜蜂的复眼。难道自己的眼睛真的成了显微镜?这一寻思,也把他的注意力从蜜蜂转到了自己身上。 那只蜜蜂尾巴顿时象挣脱了一根线,忽的一下飞远了。 古远山把目光又移向了桌上的鲜花,可这回花还是花,没有什么特别,也没见到更细微的东西。若没有今早三叔的那番话,恐怕现在远山会立马惊得站起来。 富廉好象故意隐瞒着远山身上的变化,在医院当远山问起温度计的古怪时,老和尚只说是体温计底球坏了,随手把体温计扔到了垃圾桶。宫艳芬正想着别的事,还真就以为是温度计坏了,再加上曾柔问到了美国分厂的事,转移了话题,她也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当远山今天上午回到清水湾后,连跟干妈招呼还没打上,老和尚就把他径直带到三楼,神情严肃询问远山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远山说出了自己做的梦还有醒来看到医生喉管肿块,并强调那只温度计并没坏。老和尚专注的听完,闭起眼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郑重的字斟句琢地表达了四个意见: 一、古远山昏迷肯定是因为强大外部精神力量的侵入,估计很有可能是在坑底凑巧激活了某种精神载体,甚至就是乾门一直在寻找的神秘东西,若真如此,那可是密宗的圣物,想来人家也一定在寻找,所以此事必须保密。 二、从他的探查看,远山正与那股精神力量相融合,准确的讲是那股精神正慢慢解读古远山,幸运的是那神秘的力量没有排斥他,而是认可了他,又或是远山符合了那股精神体的某种条件,初步的融合已经结束,所以远山自己的意识才又恢复控制,可这种控制很不稳定,需要远山自己摸索种种新的变化,这一阶段是关键阶段,需要远山很主动的去发掘和掌握。 三、远山仍未脱离危险,需处处小心谨慎,摸索时要有耐心,不要急于求成,急于突破,否则若再失去控制,后果不堪设想,相对于那股力量,远山的精神力实在是太渺小了,就连和尚也不值一提,也就是帮不上什么忙,一切都得靠远山自己。 四、远山这次的遭遇超乎了和尚的计划,和尚本以为善胡古城的神秘力量会刺激远山的精神力开发,有助于下一步学习,可没想到远山竟直接碰撞了那股力量。是福是祸犹未可知,从明天起,老和尚将寸步不离,随时对他进行观察,尽可能给予些指导。可以说,远山现在是在钢丝绳上跳舞,风险很大。 古远山想起了三叔的话,闭起了眼睛,仔细回味刚才的经过,联想起昨晚在医院两件事。 恩,这三件事都是无意中发生的,而主动尝试后却不再出现,说明这些都不在自己主观控制下,符合三叔讲的被动特征。 这些现象来的快,去的突然,每次的表现也不一样。有透视、有放大、还有隔物移动。两个是眼,一个是手,媒介物都不一样,这也符合不稳定性特征。 可这些规律在哪呢?若真的都是精神力量带来的,它们必然有种相同的特性,到底是什么呢? 古远山苦思冥想也没有所得,正想起身,忽然想起了那只蜜蜂摇摇晃晃转圈乱飞情景,呆傻傻的保持半起身状态几分种后,猛的一拍大腿,站起来大声叫道: “对了!就是这道理……” 清水湾很美,夏夜的清水湾更美,山道两旁的路灯蜿蜒起伏,就象两条金龙盘旋而上,冲天欲飞。而众多别墅灯火则似金龙腾飞时洒下的点点金辉,错落有致,若隐若现。 老和尚及曾柔刚回来,就被古远山兴冲冲地拽到了三楼。 “你说是波长和共振?”和尚的白眉扬得老高,看着在那儿笔笔划划的古远山,一脸的不理解。 曾柔表情也差不了多少,眉头微皱,感觉远山有点意想天开。 “是的,就是波长,不只光有波长,声音有波长,电磁有波长,人的精神也有波长,任何物体都有波长。同样的物品,人和猫头鹰看到的影象就不同,因为什么?因为人眼和鹰眼接收的光波范围不同。同样的一组声音,可蝙蝠和人听到的也不一样,因为什么?还是波长。”古远山说到兴奋处,手舞足蹈的。换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再举个例子,收音机为什么分波段?当然还是波长不同。那么精神有没有波长呢?有,当然有,因为所有的感觉器官都必须反射到大脑,也就是变为生物讯号才会被大脑接受,大脑靠什么去支配身体,也是生物讯号。那生物讯号是什么?我认为就是一定范围内,不同频度的能量波,也可以说是不同长度的波。” 顿了一下,见三叔和姑姑都没有了开始时的惊讶,而是聚精会神的听着,古远山感到更加兴奋。 “所谓精神力,我想大概就是两个方面,一个是精神载体能够接收的波长范围和可承受的能量大小。另一方面就是精神载体能够发出的波长范围和能量值的高低。假定载体天生都有最宽的接收范围和承受力,那么就可理解为人类大脑是有局限的,所谓的修炼只是最大限度的开发,而一旦突破这个局限,就会到达你们曾讲的羽化飞升境界,象祖师爷那样。就象是一个收音机忽然有一天可接收所有长短不一、强弱不一的电磁波,那也就不叫‘收音机’了。” 古远山这时已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俨然是位物理学教授。一口气又讲了一大段,这才停下来。静静的等待三叔和姑姑表达看法。 “你是如何想到的?”老和尚沉吟了好一会,想听远山接着讲,可见他正用期待的目光盯着自己,那模样就象是等着宣布成绩的考生。可他没有马上发表意见,而是好奇远山这半天经历了什么,这些想法是从哪来的。 “我想了一下午,是一只蜜蜂给了我启发……”古远山把中午的事讲了,讲得很细致。 曾柔到现在还是没说一句话,她仿佛被远山的话触动了回忆,眉头一直皱着。 “按你的说法,是共振这两个字启发了你,你如何解释共振和能量波的关系呢?”老和尚表现得很有耐心,什么共振、什么波长都是他以前从未听说过的,或者说是听说过也没和精神力联系在一起。现在他更象是个学生,有不理解,也有好奇。更多的是欣喜,远山分析精神力的角度是前所未有的,很有点科学的味道。老和尚不由自主的挪动了一下身子,他期待远山能给他带来更大的惊喜。 “能量波的传递方式和运动方式就是振动,当接收体出现共振时它就会起作用。当蜜蜂处在真空时,它的翅膀扇动得再厉害,也是飞不起来的,因为没有共振。而若是蜜蜂的大脑接受的共振受到干扰,则只会原地转圈飞,因为它接收的讯号是错误的。 无论是有生命的蜜蜂,还是细胞组织,又或是没有生命的水银,它们都离不开一个根本的东西……结构,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是由分子乃至更小的粒子排列组成的,即然有排列有结构,就必然有空隙,有空隙才会产生共振。而这种空隙也带来了两种可能,一种是分解,而另一种就是转化。排列不变,缝隙扩大到一定程度,就是分解;因缝隙扩大导致了排列改变就是转化。 这也是水银从温度计里凭空出来的原因。受共振影响,温度计的玻璃表面缝隙扩大,而水银却受共振影响导致分解,当空隙足够大时,更小的水银组织溢出温度计表面。就象昨晚看到的那样。” 古远山的脸上放光,他为自己的这个推论兴奋半天了,好不容易盼到三叔他们回来,立即象演讲似地把所有想法都倒了出来。说到最后,他的大手一挥,接着握紧了拳头,仿佛是给自己打气。停在半空,满脸激动的看着三叔和姑姑,希望得到肯定和赞扬。 老和尚直楞楞的盯着站在面前的古远山,仿佛见到了外星人,直到把远山都给瞧得浑身不自在了。老人家才忽然放声大笑,张开双臂上前几步把远山紧紧地搂在怀里,眼里笑得都隐现泪花了。 古远山木讷讷的站在那,不知三叔这一会哭一会笑的到底什么意思。那边曾柔也被笑声打断了回忆,看到三哥紧紧的抱着远山,登时眼睛就亮了,也站起身,把三哥拽开,一把抱住了古远山,两臂环在远山的腰部。 “咳!”老和尚重重的咳了一声。 可这时曾柔说了一句话。 “远山,你是天才,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了!”说完,她松开了手,微仰起头,端详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眼里泛着夺人的光彩。 远山没听明白这句话是指什么,可那边老和尚却如遭雷击,张着嘴,瞪着眼看向小妹,很快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一个大胆的新设想也与此同时浮现在老和尚心头。 看到远山左瞧右瞧一脸茫然,老和尚也不再计较小妹趁机拥抱的龌龊心思,老怀大慰下,开口说道。 “远山,你不愧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人,我很高兴你能用科学的角度去分析,去思考,这是乾门开山几百年来的第一次,你的想法虽刚起步,但我感觉路子是对的,不要急于做结论,要多体验、多用脑、多总结。你跟我来。” 老和尚也不解释曾柔到底明白了什么,说完就快步往屋外走。 古远山还想再说什么,可曾柔却笑着摇了摇头,轻轻拂了拂远山的胸口被弄皱的地方,顺势搬过那宽厚的肩膀,向门口方向瞥了瞥,示意他快点跟上。远山只好点了点头,红着脸转身追去。 一出门,就使劲舔了舔嘴唇,筋了筋鼻子,刚才姑姑一番举动让远山觉得嘴唇发干,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呼吸起伏间加剧磨擦到那份柔软。可鼻间残存的淡淡清香却不管那套,直接刺激着他的肾腺素分泌迅猛飙升。 “漫天神佛呀,千万别让姑姑发现我刚才的糗态!” 望着消失在门外的背影,曾柔笑得比阳光还灿烂,绝美的面容宛如绽放的红莲,一双水一样明眸里洋溢着兴奋的光芒,曲线优雅的双唇轻启,喃喃说道: “好硬呢……” 古远山跟三叔从三楼一直下到一楼的一个普通房间,正看到沙放海从浴室出来。连忙笑着打了声招呼,这一整天他都没见到沙放海,还以为他也出门了。 “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我们出来,别墅所有的安全系统都启动,但不要惊动赵家老妹子。还有暂不要通知那方面,这阶段没少麻烦人家了。替我说声谢谢。” 老和尚对沙放海叮嘱了几句后,就走进了卫生间,又对站在门口的古远山招了招手。 “您上洗手间,我还进去干嘛?”古远山心里有点莫明其妙,但还是迈步进去了。 只见和尚摘下浴室墙上的挂机,飞快地按了一组数字,洗手池边上的大镜子右上角忽然亮了一下,接着和尚又按了两下1,面对镜子站好,右手握住了水龙头底部。 “虹膜确认、基因确认、系统进入1级程序。欢迎光临。” 古远山在一旁眼睛瞪得比牛还大。什么东西?黑客帝国?当听到‘欢迎光临’四个字时,差点喷出来。我靠,欢迎光临?这是谁编的程序呀?太俗了。 正在他腹诽编程员的功夫,那边的浴缸升起来了,露出一级级的台阶。 “啊?”古远山很想问些问题,却被眼前电影般的场景惊呆了。 浑浑噩噩地随着三叔迈下台阶,身后的浴缸合上了,伪装成水泥地面的大块钢板也也随之复回原位。任谁也看不出其中的奥妙。 台阶坡度越来越小,古远山跟着老和尚又走了约两分种,来到一处长宽各三米的缓步台,在缓步台的尽头可见到两块光可照人的钢板横亘在那里,堵住了通道。 老和尚径直走过去,又是一通这‘膜’那‘因’的忙活,右边的钢板无声地打开了,里面竟是部电梯。 古远山彻底无语了,这实在太夸张了,清水湾的山体里竟有部电梯!甚至是2部!从三叔一系列的举动看,这个工程就出自他手,而且很神秘,充满了高尖端技术,这是多么大的工程呀!他是怎么办到的?目的又何在?远山的脑袋里画满了问号。 老和尚一言不发,走进右面的电梯。古远山只好跟上。电梯内部空间很大,可数字指示灯却太奇怪了,上面一个数字也没有,只是蓝汪汪的液晶显示屏。古远山正在打量这部电梯,大约十几秒钟,那个液晶屏忽然亮了。显示了一大堆数值…… 空气指数:良 温度范围:20……21 顶压指数:6级 电梯的门开了,古远山发现门外已不再是那个缓步台,而是一个宽敞的大厅。 “到了,远山,别再看了。”老和尚说了下台阶开始的第一句话。率先走了出去。 古远山闻言点了点头,跟着走进了大厅。这一段他的精神没白锻炼,心里虽堆满了问号,却没开口问,他知道三叔该讲的一定会告诉他。 几十平米的大厅除了四周墙壁上的几盏壁灯外空无一物,显得很空旷。在尽头还有个黑漆漆的通道。老和尚没往过道走,而是在大厅中央停下了。回身对远山指了指地面,二人就直接面对面席地而坐。这才开口说道: “是不是有很多话想问?” 远山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他以为三叔要给他讲这个地下工程的来历,连忙凝神静气,竖起了耳朵,准备听听这背后的神秘故事。 老和尚还是昨晚那身中式绸服,唯独没带鸭舌帽,反倒顺眼了许多。见远山点头,虽没说话,但满脸期待的样子,老和尚开心的笑了,摆手说道: “别急,当你走进那个通道最后一间屋时,就会知道。” “从现在起,你就在这大厅里跟我开始修炼乾门的基本功法。虽然你在青花洞那里曾有痛感和幻觉,可从我这些天的三次探查看,竟是三个结果。” 老和尚说着竖起了三个指头。 “第一次是在你昏迷时,在直升机上,我发现你身体机能很正常,而且天地之桥已经贯通,圆润之气虽弱,运行也缓慢,但极为纯正。我很惊讶,你进步这么快,当放海说你只练了一次约2小时后,老实讲,我当时就目瞪口呆了。在确定你没有生命危险后,你姑姑立即跟着直升机回北京,并转赴长白山区,见了大哥才知道他竟在十多年前就偷偷给你固了本,把自己的气珠分出一部分置入你体内。你很能跑就是这个原因,你的气脉比普通人绵长。这点也说明他一直很矛盾。但你父亲也对你这么快打通天地之桥很惊讶,他认为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第二次是昨晚在医院,我发现那股强大的精神力随着你的苏醒,它也苏腥了。就象有生命般存在自主意识。用句贴切的话来形容,就是初期和你精神融合的那股力量只能算是它薄薄的一层保护膜。你在善胡古城激活的也就是那保护膜,不知何故它认可了你,顺势侵入你体内,却没伤害到你的肉体。它苏醒了,可我却无法解读它。” “第三次是在十分种前,你讲话的时候,我发现你的气机运动线路虽与乾门功法一模一样,却不象乾门气机那种圆润绵和,而是呈螺旋方式运动。这倒罢了,最让我震惊的是密宗最神秘的婆迦派行气方式据说也为螺旋状。你内气短时间内发生如此变化,让我不得不联想到那股神秘的精神力。” 古远山现在感觉到后背直冒凉风,十几分钟前还在叔叔屋里意气风发,滔滔不绝;可现在是脸色铁青,如履薄冰。 “从现在看,这些变化都没给你带来伤害,远山,有件事你要自己决定。” “噢,决定什么?” “就是你面临的问题不能说绝无仅有,但也百年罕见。我们继续修练精神力和内气,会带来什么样的变化或危险,谁也无法预料。你必须有充分的准备,其实我今天和你姑姑出去就是请几个人保护艳芬那丫头和她的家人。好在一段时间内,专心致致守护你练功。但你自身的风险依然很大,所以你必须做出决定,这也是你父亲的意思。” “练。”古远山虽然也有点担心,可他更担心能力不够无法完成自己的使命。见三叔说到这,他立即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好,先从引气入手,慢慢摸索它和精神力的关系,我们开始。”老和尚凝重的点了点头。 “……妙之八法,动静相若,虚之为意,实之为气,莲台洞开,转虚为实,化意为气……” 空旷的大厅响起了老和尚钟鼓般的声音,久久回荡…… 古远山渐渐入定…… 开始了他悬崖边上的舞蹈…… 台湾省中部山区的一个很小很小的小镇,只有几十户人家,大多是高山族人,民风极为淳朴。小镇方圆几十里都是连绵的大山,素以盛产优质香樟木而闻名。 小镇居民虽不多,但每年来附近林场订购樟木的商人却不少,所以小镇上还有个小酒馆。 天上已是繁星点点,镇上的人都已进入梦乡。 可小镇最东端的酒馆里却仍亮着灯。酒馆的老板姓金名奎,35岁,是镇上唯一的汉族人,七八年前来这里开了酒馆,见人总是笑眯眯的,很和善,故此与镇上的人相处还算不错。可现在他却满脸寒霜坐在一张桌子旁,冷冷地盯着面前站着的三个人。 “我早就开了香堂,宣布正式退出江湖,怎么还来找我?” “您息怒,息怒。请看看这个。老龙头带给您的。”对面坐着的三个人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有一点点区别……耳环,一个左耳带着,一个右耳带着,中间那个没带。说话的也正是中间那位。只见他满脸敬畏,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抽出一个纸鹤,双手呈给酒馆老板金奎。 金奎见到纸鹤,眼中讶色一闪,左手食指猛的颤动一下。他的心里闪念间浮现八年前的一幕…… 八年前,那个狗日的山岛死了,山口组最顶级的杀手山岛由夫死状很惨,十个指甲都被掰断,眼睛被剜了出来仅留一点还连着,晃晃当当挂在眼眶外。尸体上被刀刻了一个大大的花……玫瑰……带血的玫瑰。 山口组当时很震怒,发誓要找到凶手,替山岛报仇,可八年过去了,他们仍没弄明白到底谁是凶手。于是他们把这个神秘的凶手起了个名字……暗夜玫瑰,反倒奉为神一样的崇拜起来。这个民族就是这样,当面对弱小时,它比狼还凶残;可当你把它揍得鼻青脸肿时,它却会摇着尾巴来舔你的鞋。一个字……贱! 这个纸鹤的叠法很特殊,有两处暗记很隐蔽,那有着别人不知道的含义……危险。八年了,他终于又见到了纸鹤,他一直以为她死了,死在山岛由夫的枪下。 金奎发现那纸鹤的印迹明显还是新的,心理猛的揪紧了,难道她还活着?那个狗日的不是狂妄的宣称他强奸并杀了她嘛? 看到他这个动作,对面的三人脸色登时灰白一片。按说他们三人也不是普通人,‘竹联三虎’在台湾黑道中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可与面前坐着的人相比,他们只能算是三个小虾米。‘笑面阎王’金奎,那可曾是台湾乃至亚洲地下势力中首屈一指天王级的人物,是最顶级的杀手,竹联帮老龙头的义子,现任帮主欧猛的义兄,据说是在西藏学的一身功夫,能杀人于无形。 这些年三虎很少在岛内,一直跟随老龙头呆在香港保护他。没少听老爷子讲金奎的故事,知道他的脾气。临来时,老龙头特意嘱咐过三人,别惹对方生气,若对方食指一动,那就代表着三人回不来了。所以三虎眼角的余光一直在观察金奎的双手,这时见到食指动了,焉能不胆颤心惊。 “她在哪?”金奎的声音冰冷,盯着纸鹤,没有抬头看三人。 “老龙头只说让您去见见他。这是一个叫宫南鑫的大陆人带来的。”三虎中的老大生怕误会,连忙解释道。 金奎二话没说,接过纸鹤,又端详了片刻,方慢慢站起身,从牙缝间挤出三个字。 “宫南鑫?” 三虎这次一齐拼命的点点头,他们看到了金奎眼中的杀机。 两天后,金奎从香港启德机场登上了飞机,目标……南京。 南京,桃园机场。 一位身形高挑的美女正站在出口,眼睛不断在出港的旅客中寻找着。不时还手揪着天蓝色连衣裙,深深地嘘口气。大厅里很凉爽,可她的额角间,顺着光可照人的齐耳断发竟渗出汗珠。娇好的面容下显的焦躁不安。 不是别人,正是白雨熙。她好象在等什么人。 白雨熙最近很烦,她丢了一件重要的东西……戒环,套在脖子上怎么会丢了呢? 之所以套在脖子上,一是那个戒环很小,做项链坠很美观,很新潮;另一个原因就是那戒环必须贴在皮肤上,对练功很有帮助。 那个戒环陪了她十年了,从她开始修习‘坤虚气’就一直挂在她脖子上,现在白雨熙的‘坤虚气’已到了第四重,马上就要突破进入第五重‘洞虚’境。坤虚气分九重,前四重为‘坤’境,后四重为‘虚’境,最后一重是空白。前三重很容易,可越往后越难,进入第四重想突破已经很难,坤虚转化进入第五重就更是难上加难。师傅讲过,坤虚气是偏门功法,心魔很重,所以每代传人都很少,经历过诸过变故后,功法流失得很历害,心魔却越来越重,所以必须随身配带‘子虚戒’压制心魔。师傅曾说过连洗澡都不要摘,那是师门的宝贝,可现在好,丢了,甚至连什么时候丢的,丢在哪都不知道! 今天师父就要来了,你说她能不着急,能不烦吗?这些日子每晚的练功也停了,生怕出意外。 想了许久,她还是没敢隐瞒,把戒环的事告诉了师傅,可师傅不知被什么事缠住了,半个月过去了,直到今天才过来。 师傅那人很怪,白雨熙跟她十年了,却从未听师傅讲过往事,连她的实际年龄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师傅很喜欢叠纸鹤,每到叠纸鹤时就很伤感,好象还哭过。白雨熙有一次曾问过师傅为什么喜欢纸鹤,可师傅却转身打了她一个重重的耳光,也是唯一的一次打她,那一年她十七岁。那天师傅打过她后就抱着她哭了好久,好伤心。从此白雨熙再也不敢问了。 四年前,大学刚毕业的她本想成为一名电视主持人,因为她学的也是播音主持,可她师傅忽然一天要求她进入南鑫公司,一个目的,监视宫南鑫,尤其是他的最大爱好……收藏,看他对这方面都关注些什么。白雨熙很听话,忍痛放弃了理想,到南鑫应聘了。进入南鑫后表现很突出,很快又受到宫南鑫和宫艳芬两人的一致赏识,成了高级秘书。可她还是无法真正了解董事长的心思,只能每隔一段时间汇报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最近两年多,董事长出国很频繁,接触的机会少了许多。可以说,白雨熙的任务完成得很不好,正着急呢,现在又把戒环弄丢了。心情很不好,上班时总走神,听张妮说闷葫芦出院了好多同事都去看望,可那天中午宫姐却把自己留下谈事情,没去成。想自己去又觉得关系没到那地步,加上心里烦,这一拖又是十来天。意兴低落下,白雨熙觉得自己什么也没办成,对什么也失去了兴趣。她知道这可能是心魔作祟,可她无法摆脱,只能一天天消沉下去。但让她恐惧的是,每到子时,她的性欲却旺盛得要命,差点把她折磨死,而且一天天加重。她都快要疯了,哪还有心思管别的。今天,可算盼到师傅来了,一切都等见到师傅再说吧…… 人流中,她终于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白雨熙没来由的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渲泄而出。裙角飞扬,奔向了那个人,那个女人…… 在等候的人群里,一位四十左右岁相貌一般的中年妇女扶了一下眼镜,随后离来了。 古远山兴致勃勃地上前几步,抄起案上的三张信纸。 这是地下大厅过道里最后一个房间,他终于达到了叔叔的要求,通过了四个房间的考验,并在最后一个房间用精神力量移动了那个大铁块,拿到了这几张纸。 这纸上写的是地下工程的来由。远山没想到,这里竟是国家安全局的秘密训练基地。叔叔在第一次接触沙放海时就知道他曾是秘密部队成员和他脑海中所有的事。 老和尚开始训练沙放海的精神力量,在取得初步成果后,老和尚带着沙放海找到一位秘密部队首长,提出交换条件,他为秘密部队培养十位精神异能高手,而交换条件是秘密部队给他提供一些身份便利和必要时的帮助。那次事情老和尚很冒险,个人与国家力量讲条件,有点天方夜谈,过于托大了,但庆幸的是老和尚在被客气的变相软禁三天后,得到了答复。据说这事惊动了中央某位决策者,他在听完所有有关老和尚的资料和要求后,只是说了这两个字……‘同意’。 当老和尚来到南京后,就入住了这个别墅,地下基地其实早就存在,直属国家安全总局,在老和尚来南京前归到了中央保卫局八处,接着又变成了富廉的私人财产。不久,别墅来了十个精干的小伙子,都是保卫局八处的,老和尚这才知道脚下竟还有个秘密基地,并且这些人都有些异能底子,身份普通话讲叫……中南海保镖,中南海保镖分五级,他们是仅次于最核心的B级保镖,换句话说就是首长身边两米范围的保镖,也叫‘随车卫士’。一年多以前,这些保镖圆满完成训练任务离开了,附带把几乎把所有的设备都搬走了,可基地仍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中南海保镖?不简单呀! 第13章:引蛇出洞 古远山想到这,心里忽然有种一试高下的冲动。 二十多天来他的进步实在是太大了,连老和尚都吃惊。 刚开始到没什么,在老和尚的帮助下,远山乾门入气八法得到了一点点突破,练开了两脉,一个是手少阳脉,一个是足少阳脉。老和尚发现好象远山其它六脉根本是不通的,也可以叫‘废脉’或‘淤脉’,让老和尚很失望。他记得远山在去北京之前还没这种怪现象,可回来之后怎么六脉都废了呢?问了半天,也没弄明白到底是哪出问题了,只能隐隐觉得与那‘肉芝’有关,可那东西应该不会被吸收,更谈不到淤阻经脉。 气机进展虽很不尽如人意,但远山精神力量的开发却是拨开云雾见青天。开始十天,远山极为危险,若不是老和尚的帮助,恐怕就失去控制了,可十天后,当远山手足少阳脉开了后,那股精神力量竟象是发现了新奇的东西,不断探寻那两脉,不知不觉把古远山的这两处经脉改造得很怪异。远山试图用科学的角度去体会这种变化,一来二去也摸索到了一点规律。 被改造后的手足少阳脉就象一个转换器,天地之气自动被吸收,接着被转化,被储存,那股精神能仿佛见到了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异常活跃,却不再只纠缠远山的大脑,而是三管齐下。 这说明,那股精神异能不仅在慢慢与远山精神相融合,强化自己精神,而且与他那两个经脉组织也能融合,可以转化为其它形式的能量释放或储存。古远山称之为“共性基本能量”。 手中的三张纸如有生命般动了起来,欢快地在他手中跳跃舞蹈,变幻着形状,最后纠结在一起,按照远山的想象拧成一朵花,悬浮在半空,宛若盛开的白玫瑰。 古远山笑着捏住,还举到鼻端闻了闻,仿佛那个纸花有着沁人的芳香,一脸陶醉。 他很开心,这是他昨天新悟的一种技能,他称之为……‘共振之舞’。看到理论逐步被验证,虽然对精神的控制力还有待进一步熟练和开发,但远山知道拿到了信纸就代表这次训练结束了,终于可以不再过穴居人的生活了,欣喜之余顽皮心顿起,他准备和叔叔开个玩笑。 大厅内,老和尚正盘膝而坐,低头想着心事。 远山的精神能量形式越来越奇怪了,竟真的可以转化。也象他说的那样,精神能量不仅可以对有思维的生命起作用,对没有思维、没有生命的东西也可起作用。远山说叫什么来着?哦,对了……有机物和无机物,就是这两个词。‘任何物品都是一种能量存在形式’,这句话太精辟了,不愧是念过书的人。 通道里相连的几个屋是一年前老和尚早就为远山精心准备的,四关若是都能过,那就代表远山基本可以到按照藏宝图去试试了。老和尚不是贪图什么宝藏,而是想知道小妹为什么那么恐惧,‘天使’又为什么如此重视藏宝图,诡异多多,秘密何在? “叔叔……叔叔。”古远山不知何时来到了叔叔身边,手里还捏着三张纸。 “远山?”老和尚这些天一直守在远山身边,几乎没有休息,再加上这种超常规揠苗助长的巨大精神消耗和压力,使他显得很累。又想得入神,所以连远山到了身边都不知道。 “看到信了?”老和尚发现远山手中的信纸。欣慰地问道。 “是的,可是……”古远山点了点头,盘膝坐下,伸手把信纸递给叔叔。满脸的疑惑和不解。 “怎么了?”老和尚知道信的内容,那本来就是他写的。他记得自己写的很清楚,很详细,难道远山还有疑问? 看到远山欲言又止、迷惑不解的表情,老和尚诧异地接过信纸,低头一看,猛的用力揉了揉眼睛,急三火四的里外翻看三张纸。……出鬼了,怎么纸上一个字也没有?……我写的字呢?……飞了? “哈哈哈……”古远山实在忍不住了,笑得那叫一个开心呀,眼泪都笑出来了。爽!真爽! 老和尚顿时明白是这小子搞的鬼,可他是怎么做到的呢?这几张纸上没有丝毫被使用过精神异力的痕迹,所以老和尚才被成功骗过了。 古远山边笑边用手点了点信纸。 老和尚又把目光转到纸上,震惊地发现那几张纸上的字又出现了。 老和尚看得出那就是自己写的,可这些字刚才去哪了? 古远山看到字后,立马露出惋惜的表情。可看到老和尚惊疑的样子,古远山还是很满意,很有成就感,也很兴奋。 “波长……叔叔……”笑着一边用手比划着波浪一边提醒道。 “波长?”这几天老和尚听过好多遍了,可还是没明白。 “对,就是波长……光的波长。不同颜色有不同的波长。黑色最长,白色最短,波长越短,颜色越浅。字没消失,但我利用共振原理改变了黑色的波长,让它与白色波长更接近。于是在您眼里那就是三张白纸。”古远山眼里放光,很是得意的说道。 “……”老和尚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越寻思越觉得惊讶。远山一定是靠精神力的作用,可自己刚才探查下竟没感觉到任何痕迹,这绝对是个重大的突破,给精神异力带来更广阔的天地。可以转化又无法察觉,若能适用到其它场合上,那还了得? 老和尚在思考的同时,远山也慢慢收敛兴奋之情,开始回味最近几天体悟到的一些技巧。远山发现,他现在还只能控制很短的时间和范围,使用技巧也有许多不足,值得进一步研究。能量的转化与运用浩如烟海,可他只是摸索到很小很小的一滴,未来的路还很长。 空旷的大厅复归宁静,一老一少默默的坐着。时间飞快的流逝。 “远山,我们爷俩相认到现在,差不多有两个月了,你是不是总有句话想问却没问出口?”老和尚好久沉默后却忽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话。 古远山刚才正一个奇怪的事,侵入自己的那股能量为什么会有自主意识?那种感觉好怪,就象是自己身体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它是那么的庞大,为何没伤害自己?我这么练不会最终变成另外一个人吧? 正想着,听到叔叔的问话,一时没缓过味。下意识地放出一缕精神能,袭入和尚脑海内,想弄明白到底是问什么。这些天他已习惯了这种精神能最直接的用法,相比其它用法简单了许多。 老和尚没想到这小子说来就来,一时还真着了道,那感觉就象是一台高速摄像机在脑海中划过,哪还存得下半点秘密。心神大惊,连忙祭起精神能裹挟着把那窥探者,切断了它与远山的联系。 “臭小子,对我也用这招?”老和尚气得眉毛都立起来了,这是他第一次被人侵入识海,没想到竟是自己侄儿。 “啊?……对不起。”远山被踹了一脚,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很不礼貌,连忙赔罪。 “知道我想问什么了?”老和尚踹完一脚,自己也笑了。远山能成功窥入,说明这小子进步是多么的明显,即便是自己没设防,可天下能做到远山这样的也没几个吧?而现在远山与那股力量的融合连百分之一也没到,想想真是令人恐怖。 古远山这回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虽然只窥探到一点,可因为老和尚正想着这事,此项思维很活跃,所以就被远山捕捉到了。那件事也确实让远山百思不得其解,就是曾滟和于嫣在初见远山时为啥那么淫荡?叔叔和姑姑的态度好象也是默许,难道这也与任务有关? 现在他才明白,这些还真与自己有关,与任务有关。姑姑的记忆中那个神秘的地方除了许多机关外,还有着强烈的怨念,很容易使人迷失。一种是对人类产生刻骨的仇恨,嗜血,杀戮,若心志不坚恐怕就会立即入魔,估计越往里怨念越重。而另一种就是会让人产生极强的性欲,越抗拒就越扭曲、越变态,最后是冲动到毁灭自己。姑姑只顽强的坚持到第二层就神志全失了,也就是说远山若去,必将面对这两种心魔的挑战。 曾柔分析结论是:第一项只能对抗,但精神力必须足够强大;可第二项,则不同,曾那种旺盛的性欲不能对抗,越对抗越糟,所以必须在保证灵台存留一丝清明的同时,找到渲泄口。曾滟和于嫣为此特修习了一种印度秘法,当然这是两丫头自愿的,因为这有着很大的不确定性甚至生命危险,结果怎么样谁也不好说。远山父亲古京声所说的性命危险也主要是指这个。 越是神秘的越具有吸引力,叔叔及曾柔甚至父亲的内心中一直都想报仇,可他们知道自己的力量报不了仇,‘天使’不仅神秘,据说还有着非人一般的异能,最崇尚的也是异能。三老把赌注压在了藏宝图上,他们认定那里藏有不可想象的异能,因为‘天使’对它的重视程度前所未有,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在寻找。 “那你怎么想?”老和尚一脸关注,见远山没回答,立即回敬了一股精神能侵入远山识海内。窥探了远山内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古远山同时就感应到了,可他不敢隐藏,更不敢回击。但已强化无数倍识海敏锐异常,自动生成抵抗,老和尚的那股精神能竟被没收了。 差点没把和尚气死。好在远山的想法总算是被摸清了。老和尚惊讶地发现,远山识海中那个黑暗龌鹾的种子好象与那股强大神秘的力量产生了联系,正不断被滋润着,被壮大着。老和尚曾以为远山骨子里很淫荡就是因那颗种子,没想到一番际遇后它竟更加壮大了! “OYeah代表什么?”老和尚没明白远山脑海中娇娃们的这句口号是什么意思,半开玩笑半是请教的问道。 某人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哈哈哈”现在轮到老和尚开心的笑了。拍了拍远山肩膀,接着用手比划着波浪形。 “什么?”远山这次不敢用精神探测了,琢磨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乖乖地开口问道。 老和尚一脸坏笑地站起身,说道:“率性而为,随心所动,天道不悖,无需拗之。” “啊?”远山知道和尚指的是啥,那意思就是让自己做自己想做的,可那也太……叔叔竟表示支持?!…… “别啊啦,这里还没呆够,不想离开了?”老和尚瞪了远山一眼,转身向电梯走去。 就在一老一少步入电梯的同时,远隔万里的阿尔卑斯山深处,同样是在山体里,同样有一部电梯,同样是两个人,说着同样的一句话。 “我的伤只好了一点点。”这位叫斯丽雅的女子一头棕发,带着一副面具。 “其它的都有任务,所以只有你去。”说话的是位一头金发,同样带着黑色金属面具的女子,全身都罩在宽大的黑色袍子里。 “可恶的教廷白袍在我体内置入了光明能量,我的血力还没恢复呢。”斯丽娜生怕这次任务象上次一样棘手,若再失败,她将接受组织和家族的双重惩罚,那是很可怕的。为此她极力夸大伤势,为自己找借口。 “别担心,那些都是普通人,无法对你构成威胁。这是我特为你将功补过找的好机会。” “哦?哪里?”斯丽雅点了点头,她相信库莎曼妮不会骗她,毕竟是一个家族的。 “东方,中国。” “任务。” “寻找神龙血。今年中国农历九月初九是传说的千年血龙日,你的一半光明力一半血力正符合条件,一旦血龙蕴成,你必将生出感应,确认地点后即刻回报,三个亲王都将赶去。” “啊?!” “斯丽雅,别啊啦,这里还没呆够呀,不想离开了?” 古远山惬意地坐在藤椅里,一边品着苦丁茶,一边欣赏三叔的窘态。 老和尚的脸都憋紫了,一双粗重的白眉一跳一跳的,用手指了指曾柔,半晌才垂头丧气的说道:“老丫头,算三哥求你了,下回别再开这样的玩笑,我的光辉形象全毁了。” “呵呵。三哥,说话得有根据,明明是你自己说的,怎么怨起我们来了?是不是气糊涂了?”曾柔开心极了,她没想到远山真按自己的要求让和尚出糗了。 “我自己说的?我说的不是那三个字!”老和尚眼睛里快要冒出火来了。回想赵家妹子吃惊的样子,他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原来,叔侄二人出来后本想先与曾柔交换了一下进展情况。当曾柔知道远山利用精神能掩盖字迹骗过和尚的经过后。曾柔眼睛瞬间亮了,顾不上介绍自己这边的情况,以赵家姐姐担心好多天为由先让叔侄二人去探望,结果老和尚出糗了,他临走时对赵家妹子说了句“我走了”,但屋内几人听到的却是“我爱你”。老和尚红着脸回来后暴跳如雷,很想把远山掐死。可他知道这不是远山的主意,所以才把矛头指向了曾柔。 “咯咯,别生气啦,我承认是我出的主意,我也是想验证一下远山的理论嘛。”曾柔笑得花枝乱颤,边说边瞥了一眼古远山。 这笑语嫣然,轻柔的一瞥媚态毕现,让古远山心里的某根神经狠狠牵动了一下,登时一口水没咽好,呛得脖粗脸红。好半天才缓过劲儿。 “真不错,没想到远山进步这么快。你也别假装生气啦,我看赵家姐姐挺好的。”曾柔坐在藤椅里,继续火上浇油地说道。 “胡说什么!”老和尚对这个妹妹实在没办法,打打不得、骂骂不得,只能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好啦,好啦。三哥,坤门的人出现了!”曾柔很会转移话题,效果很明显。老和尚及远山都露出惊喜的表情。 曾柔这些天一直在监视白雨熙,希望了解坤门插手南鑫集团的真实目的,毕竟乾坤两门久不来往,坤门现今情况都不了解,摸摸底还是有必要的。依她的判断,坤门子虚戒丢失后,定会引起坤门的重视,白雨熙背后的人也将浮出水面。果然,在机场那天,曾柔化装成四十岁左右的普通妇女,见到了白雨熙要接的人,用沙放海给她的特制眼镜拍下了一组照片。 老和尚见妹子从包里翻出四张照片,递给了远山,连忙走过去在侄子身边坐下。 “第一张是在机场拍的,照片上的女人就是白雨熙的师父,她证件上的名字叫张敏,越南华侨。但这不是她真实身份和本来面目,她易容了,这种易容术与我们一脉相承,所以我才能发现。第二张是放海经过处理后的还原图像,有趣的是经查证,她叫关惜月,厦门人,八年前就失踪了。第三张是放海费了好大劲才找到的,是八年前的照片,照片中的女孩就是白雨熙,但请注意她脖子上的项链,坤门子虚戒,这说明那时白雨熙就已入坤门了。照片上的日期是九月五号,关惜月是在八月份失踪的,可照片中白雨熙笑得很开心,这不合常理。” “这张是谁?”老和尚拿起第四张照片,那是位中年男子,面目和善,但却不认识。又端详了一会儿,才扭头对曾柔问道。 “张敏这次来好象还有别的目的,她在几天前秘密接触了照片中的人。他叫金奎,台湾人,顶级杀手,与竹联帮有很深的渊源,几天前从香港来到南京见了张敏后又返回香港。我们怀疑这与宫南鑫有关。”曾柔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若有所思地回答道。 “噢?”老和尚及远山都皱起了眉。坤门和竹联帮、宫南鑫怎么都搅在了一起? “从这两个人出现的情况,我有个很大胆的判断。宫南鑫很有可能被他的主子抛弃了,意识到自己处境很危险,他才是许诺给竹联帮以丰厚的条件,想多找个帮手。这样看,他很快就要狗急跳墙,放手一搏了。”曾柔一边想一边说道。 “恩,看来有必要跟坤门接触接触了!”老和尚说着把头转向了古远山,满脸的不怀好意。 “师傅,您说我身边有乾门的人?”白雨熙精致的面容上潮红一片,浑身水淋淋的被汗水湿了个透。樱红的小嘴张成O型,饱满的胸脯猛的停住了起伏。 “我也是猜测。坤虚气第四重很关键,一般都需修练很长时间,有的甚至永远都无法突破,可从你刚才行功的气机看,进展过快,已达到第四重中后期的水平。坤虚气很特殊,只有一种东西可以牵引刺激它快速成长,那就是‘乾珠’,是乾门六艺中气机修练大成者才会形成的气珠。” 张敏的脸上也布满了汗珠,她也费了好大力才控制住徒儿体内纷乱的真气。 现在子时刚过,就在刚才白雨熙按照她的要求,将坤虚气行到第四重,澎湃的欲念如期而至,并在子时达到最高峰。那股滋味太难受了,烦燥、骚痒、空虚……总之说不清。张敏了解徒弟的危险,在关键时刻把坤门的另一宝……‘无想镯’套在了白雨熙手腕上。 ‘无想镯’是一个有着天然奇怪花纹的绿玉,功能和子虚戒差不多,但其材质易碎,又太显眼,所以张敏一直藏着。 “好点了吧?孩子,你受苦了,十年了,我狠心对了你十年,你抛弃了理想,又不许你有知心伙伴,你一定很孤独,让你受委屈了,你怨师傅嘛?”张敏的声音很柔和,说的也很慢,仿佛象在回忆。 这温和缓慢的一句话却如泪水催化剂,刚刚平静一些的白雨熙眼圈登时就红了,晶莹的泪水转了几转,还是没忍住,扑倏倏滴落,很快汇成线,挂满腮边。 张敏爱怜地看着徒儿,默默地掏出一个手帕递给白雨熙。 前天见过思念八年的心上人金奎哥后,张敏一切都想开了,她不再只活在仇恨中,她要和心上人一起为将来打拼。她错了八年,以为金奎会渐渐把他忘了,可事实是金奎整整痛苦了八年,思念了八年,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八年? “想不想听师傅的故事?”张敏轻抚着雨熙的秀发,半晌才说道。 白雨熙没有说话,而是把身子慢慢靠近师傅的怀里,轻轻点了点头。 “小熙,坤门另外还有一宝……‘九魂珏’,但现在没了,那个玉觖很神奇,有着起死回生的功效,传到我这代已是只剩一个角,最后在泉州大岩寺又救了我一命,玉碎人活。可我无法再去见自己的心上人,也就是你前几天见到的那个人,他叫金奎。” “为什么?”白雨熙不明白这和见不见心上人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被强奸了,被个畜生强奸了。” 说上面的话时,张敏表情很平静。但却让白雨熙浑身一抖,惊讶的直起身子。 张敏知道徒儿会有这种反应,苦笑着摇了摇头,拉住白雨熙冰凉的小手继续说道: “不要急,听我讲。我不能见他,一是因已白壁蒙垢;二是那个畜生后台很强大,而且还有些异能者,金奎若是知道了肯定会去报仇,那他会有生命危险。 可我没有选择自杀,而是选择了隐姓埋名,因为我知道了一个秘密。我要自己去报仇。 强奸我的那个畜生叫山岛由夫,是日本人,三口组的杀手,跟他一起到泉州的还有他的父亲山岛武雄,是日本神社的最高神使……‘九菊’之一。这对父子当时把我看做了一个死人,谈话没有顾忌,所以我才听到了些秘密。 据他们讲,山岛的父亲是专门负责神社典籍的,一次偶然,他在整理一篇散记时发现其中提到中国的一位皇帝朱元彰曾有异人相助,其心腹大将蓝玉在征西途中偶获一神秘至宝,据说可移山填海,偷天换日。蓝玉私下里呈交给皇帝后,本以为朱元彰会重重嘉赏,谁料想却引来杀身之祸。而朱元彰不知何缘故,自此性情大变,猜疑心极重,动辄人头落地,血流成河。皇后马氏温厚善良,见丈夫变化如此,忧心如焚,很快病倒,可她担心丈夫牵怒御医们,所以拒绝服药,不久死去。 再过多年朱元彰也死了,但那神秘至宝却再也未现踪影,散记的作者是位明初僧人叫僧道衍,他怀疑那个有着神奇力量的至宝极有可能被朱元彰藏起来了,因为朱元彰曾秘调过两万民夫及一营锦衣卫,但那些人自此再也没回来。” 白雨熙被这段离奇的故事吸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师傅,手心冰凉却出汗了。 张敏感觉到了她的紧张,笑了笑,轻轻拍了拍雨熙握紧的拳头。接着继续说道: “这对儿禽兽父子为窥取宝物,来到了中国。因朱元彰曾三次到过泉州大岩寺,所以他们先到了福建。我那时心情不好,听说大岩寺有法会,想去听听高僧们讲经,遇到了那位畜生,一时不察着了道,趁我昏迷发泄兽行,我醒来时已是在海上也听到了那些话。之后他们又痛下杀手,将我的‘尸体’抛下大海。于是那个关惜月死了,但却多了个张敏。” “师傅,您?” “对,这就是我改名换貌的原因。” “金奎叔……”白雨熙这么多年与师傅相依为命,早就视其为第二个母亲,对师傅的遭遇戚然神伤。想起金奎前几天来过,这好不容易有情人相聚,怎么又马上走了?可心思乖巧的她怕触痛师傅,想问却没问出口。 关惜月哪会不明白她的想法,一手轻擦着雨熙光滑的手背,眼睛投向了棚顶,悠悠说道: “我和金奎是十几年前在西藏认识的,他救了我一条命。在西藏的三年是我最快乐的三年。他后来去了台湾报答他的义父养育之恩,说是两年后就回来。可他没有做到,我一等就是五年,也就是在那期间我遇到了你。” 白雨熙听到师傅提起往事,想起了初见师傅时的情景,加上师傅的凄惨遭遇,一股积压了多年的孺子之情瞬间又被释放出来,她的眼圈更红了。父亲是名海员,在那年遭遇了海难,母亲痛不欲生原本羸弱的身体很快就病倒了,最终没能好转,带着对丈夫的思念、对女儿的不舍走了,那时的她只有十三岁,就如落单的孤雁,无助、恐惧、孤单、迷茫。若不是遇到师傅,她的命运将不知有多么的悲惨。 师徒二人唏嘘了好半天,才都慢慢恢复平静。 外面已是星光点点,二人坐在窗前的沙发里,伴着窗外的月光,也不开灯,一个说一个听,那柔声的述说恍如跳动的音符,在月光的陪伴下,穿越时空,回到了几年前。 从接下来的谈话中,白雨熙才知道原来师傅这些年过得真是不容易,她太累了。 最初的几年,关惜月(以后恢复她本来的名字)在明朝的第一个都城南京四处查访一无所获,那个明孝陵她去过没有千回也有百回了,南京大大小小方圆几十里也走了个遍。无奈下,她钻进了明朝史籍里,什么正史野史传记演义这通学,还是没找到线索。 正在她将要绝望时,苍天不负有心人,在一个民国时期的曲艺段子里,她见到了一段描述,是讲明初有个锦衣卫千户姓谭受命督建皇帝秘陵,建成完工时因擅离职守约会一小妾而逃过杀身之祸,二人不敢回家,四处躲藏,那谭千户平日锦衣玉食,哪受得了这般苦楚,趁战乱之际,偷偷返回过秘陵,可满包满裹的他回来后手拿着一对儿玉燕,只说了一句话“保管好钥匙”就两腿一蹬咽气了。那小妾此时已和那谭千户生有一子,原本出身青楼的她很是聪明,借着那笔钱逐渐不显山不露水的稳定了生活,几经周折,最后落在北京开起了青楼,她的儿子后来当了一名牙将,还多次随郑和船队远涉重洋。 这段故事别人当作瞎话听了,可关惜月却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兴奋不已。她假冒了一个编写郑和史料的越南记者身份来到了北京,四处访查。还别说,真打听到了点线索,那个牙将叫谭虎,后来郑和嫌他的名字‘谈虎色变’不吉利,改姓燕,喻意‘插翅虎’。关惜月顺藤摸瓜,最终她认定北京的豪门燕家就是那位燕虎的后人,为了了解更多讯息,她处心积虑接近燕门,并由此认识了燕家孙女婿宫南鑫,后来,关惜月发现这个宫南鑫背景很复杂,不仅在窥夺燕家家产,好想也在寻找着燕家的玉燕。于是才有了后来白雨熙应聘南鑫的事。 十天前,燕门家主燕啸天忽然患病,醒来后记忆全失。关惜月发现那是大脑被强烈精神异力刺激后的结果,随后出现的宫南鑫身边还跟了一位陌生人,名字不知道。可关惜月体内被九魂珏改造过,对精神异力很敏感,她发现那个人精神异力极强,和山岛武雄属一个流派,一个档次。这让她不由得联想到日本神社,甚至九菊。 就在那天夜里,宫南鑫找到了她,谈到现在有人要对付燕家,他为燕家的长女婿,也遇到了危险,希望张敏多保重。接着又谈了许多曾帮助过张敏的事及燕啸天曾有个遗嘱,到现在还没改,那个遗嘱没有留给张敏一分钱很不公平云云。关惜月当然明白这些话里的意思,对大姐夫深表谢意。做为回报,第二天她交给宫南鑫一个木笛,尾端绑着一纸鹤,说有需要可拿这个木笛找竹联帮的老龙头求他帮忙。 “师傅,为什么要帮他?” 关惜月笑了笑,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小熙,我要问你个问题,你不用想直接说,懂我的意思吗?” 见到雨熙表示明白,她扭头猛地问道: “谁是闷葫芦?” 古远山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中,饶有兴致地盯着办公室的大门,楞角分明的脸上浮现出怪异的笑容。 白雨熙刚走,还是和以前一样,很大方,大方得有点过份,任谁在场都会觉得她是位没有心计,媚眼横飞的豪放女。可现在的古远山早已今非昔比。他没有象以前那样躲着白雨熙,而是正好借此机会实施了他的计划。 大门开了,于嫣端着一杯苦丁茶进来了。 “怎么样?办好了?”古远山等到于嫣把茶杯放到了自己面前,才开口问道。 “办好了。”于嫣很开心,师兄对自己姐妹越来越和善了,不再象以前那样总冷冰冰的。 古远山脑海中还在想着刚才从白雨熙脑海中收集的信息。她竟知道我是乾门传人? “曾滟那边有进展吗?” “习娟的妹妹是吸毒被抓起来的,这点可以确定。这些天她一直陪在妹妹身边。没有与别人接触。” “宫姐见到她了吗?”古远山端起茶杯,但却没喝,凝视着碧绿的茶水,问道。 那个习娟已休假近一个多月了,三天前也就是远山出关后上班的第一天,习娟忽然从老家西宁来了电话,说有涉及公司安危的重要事情跟宫姐单独见面谈。宫艳芬和远山商量后,安排一番,今早和妮子飞往西宁,由沙放海暗中保护。而曾滟早在十天前就被曾柔派去了,因为曾滟和于嫣在习娟的卧室中发现了可卡因,习娟竟在吸毒?这让大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担心里面有文章。 “到了,应该已见到了习娟。”于嫣点了点头,见远山还在默默看着茶杯,这让她有机会大胆地端详那阳刚气十足的脸庞,从咖啡厅那次起,已好久没这样看他了。 古远山有点放心不下姐姐,总觉将有大事发生,端了半天茶杯最终还是撂下了。慢慢抬起头,正看到于嫣那迷醉的眼神,登时楞住了。 于嫣尴尬极了,反应过来后连忙低下了头。正在这时,桌上的内部电话响了,是接待室打来的。于嫣趁此机会逃也似的走了。 古远山长吸了一口气,自从知道曾、于二女修习印度房术是为自己后,他就总是感觉怪怪的。昨晚和好友于正阳喝酒时,一向老成的于正阳竟对二女赞不绝口,而席间给熊汝川去了个电话,那家伙开口就是羡慕自己的艳福,把自己身边的女性夸到天上去了。古远山笑骂说误交损友,可两位最知心好友的话就象两针催情剂让他内心中很是翻腾了一把。刚才看到了于嫣的眼神,远山立马又来精神了,可惜他哥坐在老板椅中,于嫣小姐视线被老板台遮挡没发现。 “喂。” “古总,有位省厅的警官找您,没有预约。” “省厅的警官?叫什么名字?”古远山莫明其妙,不由得问道。 那边好象‘哎’了一声,接着电话里的声音变了。 “告诉你,姓古的,别给我摆臭架子,人不咋地,谱挺大!” “你……肖雨?”古远山对这个声音记忆太深刻了,还能是谁?女暴龙呗! “……”那边咣当一声,没人回答,明显是听筒撂在了桌子上。很快又传来接待员的叫声“你不能进去,喂,你……保安,保安。” “古总,那个女的进去了。”接待员是个小姑娘,很气愤,也有点慌张。 “不用叫保安,让她进来吧。”古远山有气没力的说道,颇感无奈。 按开了与外屋的通话器,嘱咐于嫣别拦着。他怕于嫣和暴龙起冲突,那就不好了,不看僧面看佛面,那个暴龙毕竟和房局长关系很近。 好久没和房局联系了,看来等忙过这一段,得找这位长辈叙叙旧,那顿面条吃得很香呀。 刚想找点什么东西装作很忙的样子,可翻了半天,桌上桌下一个文件都没有,顿时气结。他这副总当得太清闲了,很有点胡混的味道。 “咣”门外传来一声响,接着沉静了十几秒,才又响起脚步声。 暴龙肖雨一身警服,推开了里屋的大门,却又回身诧异地看了看那位美女秘书。 于嫣头都没抬,仿佛弄出那么大响动的肖雨就是空气。顿时把某人的气焰压下去不少。 “肖警官?稀客,稀客,快请进,坐,坐。”古远山故作姿态的假装从沉思中醒来,见到肖雨马上站了起来,绕过宽大的老板台,满脸堆笑,极为热情的招呼道。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再说肖雨这次来之前房叔叔已事先警告过注意态度了,所以暴龙只是白了一眼古远山,自顾个走到左边的一排沙发中坐下了。 “大驾光临,草民古远山不胜惶恐呀。”古远山本想说点好听的,可不知怎么回事,一见到肖雨就想调侃两句。 “哼,派头挺足,三关六卡的,中央领导人呀?”肖雨见古远山嘻皮笑脸的,顿时联想到认识的那些纨绔子弟。 “911以后,我们加强了保卫,以防恐怖份子,让您这专家见笑了,见笑了。”古远山信口胡嘞嘞,表面上还一本正经。 “话中带刺呀,说我是恐怖份子?!”肖雨洁白整齐的小银牙咬得很紧,从牙缝间挤出一句话,斜眼看着古远山。 “我哪敢呀!您是令恐怖份子都恐怖的份子!”古远山想也不想的接口道,可话一出口就知道坏了。 “你再说一遍!”肖雨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嗓门老高,一手指着古远山鼻子,本就很大的眼睛瞪得溜圆。 “您息怒,别误会,别误会。请坐,您喝点什么?房局他还好吧?”古远山赶紧往别地方扯。 肖雨站在那儿,气鼓鼓地歪了歪脑袋。于嫣适时地走了进来,端着一杯加了冰的柠檬汁,放到了茶几上,对肖雨微微笑了笑。 “您慢用。”一句话,又走出门外。 肖雨目光随着于嫣的移动而移动,直到她走出门外才又看向古远山,不屑地说道。 “鲜花怎么能给牛粪当秘书?” “对,对,牛粪,牛粪”古远山仍是嘻皮笑脸,点头如捣蒜。 肖雨见古远山承认是牛粪,心里觉得好受了些,又坐回到沙发中,可眼睛却瞄向了房门。 “请问,您今天就为赞扬我是牛粪才来的?您太客气了。”古远山越说越来劲,见到暴龙也不知怎么的,就是想气她。 若被白雨熙看到,一定大惊失色,这还是那个‘羞涩的闷葫芦’嘛?古远山确实在变,其实人都在变,只不过多少快慢而已。 “就你这样的怎么能当副总?当流氓还差不多。”肖雨说话句句象是吃了呛药,浑不给古远山一点面子。 “谢谢,我会继续努力!”古远山表情极为真挚,还有点感动。 “对,你努力吧,我会盯着你的,早晚把你抓起来。”肖雨被古远山的态度和语言气晕了,咬牙切齿地说道。 “让您费心了,您那么忙,还这么关心我,太令人感动了!”古远山简直调侃上瘾了。 “好,你在那感动吧。” 肖雨豁的一下又站起来,白了远山一眼,快步走向门外。她的心情糟透了,她没想到古远山脸皮这么厚,越说越僵,越说越气。早把叔叔的叮咛忘到脖后了。 刚走到门外,看见了于嫣,脚下顿了顿,一回身,发现古远山仍站在沙发那一动没动,笑得很邪性。气得又抬起手指着古远山,点了半天,恨恨地说了句: “牛粪!” “牛粪很有营养……”古远山充满了自豪,深情地说道。 听到这话的肖雨两眼冒火,这是第一个敢跟她如此说话的人,她已快要失控了,一脚踹开外间虚掩的房门,怒气冲冲的走了。 于嫣听到了整个过程,趴在桌上,无声的笑着,花枝乱颤…… 北京西山某处“龙魂”部队秘密基地 地下十几米深的会议室里灯火通明,屋内坐着四个人,三男一女。都盯着墙上的液晶屏幕,那上面赫然是古远山的特写镜头。 一位身着迷彩军服的大校正站在屏幕前,指着特写,神情严肃的介绍道: “他叫古远山,TZ51和TZ52的唯一儿子,现年22岁,未婚,南鑫公司董事、副总。21天前,TZ53启用了南京清水湾基地一级系统,历时16天方关闭。这说明他们已开始了异能训练,从掌握的情报看,TZ53好象对训练结果很满意,很有可能提前进入下一步计划。这个古远山就是他们选择的对象,也就是计划执行人,他将进入宝藏。” 坐着的三人中唯一身着便装的男子眉头紧锁,盯着屏幕上年轻的脸庞,好半天没说话。良久,方收回目光翻开摆在面前的档案。见到特长项里只写了两个字“长跑”,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的特长只是长跑?”用手指了指档案,便装男子望向对面坐着的少将,一脸的不解。 “凌局,我们无法确定这个古远山异能的性质,甚至不能确定他是否拥有异能。所以没填。只是因其在大学时曾获全国大学生运动会男子万米第二名,才填上了长跑,当时得第一的是张翔,亚运会男子万米的金牌得主。” 那位少将显得很无奈,也有些惭愧,最后目光复杂的重新看了看屏幕,才又转向便装中年人,等待指示。 “老马,这个事情容不得半点马虎,一句无法确定从你嘴里说出来很让我吃惊。有什么原因吗?”便装男子一动不动盯着少将,语气隐含批评。 “我们所知道的异能共六大类上百种,也知道无论哪类异能,无论能力值大小都可被感应到。但这位古远山被测到的能力值为零。”马少将同样皱着眉回答道。 便装男子诧异的瞥了一眼坐在少将身旁带着副黑边眼镜的中校女军官。微扬了扬头,问道: “你亲自去的?” “是的,凌局。我所感应的异能值是零,但让我们无法确定的原因是,我发出的测试能消失了,在这个古远山身上消失了,或者说被吸收了。”这位女军官40岁上下,有点发福。回答得很肯定。 便装男子点了点头,深吸了口气,示意少将留下…… “老马,国家几代首长对这件事都很重视。有迹象表明,国外一些组织仍未死心,继71、89两次大动作未果,间隔18年后,他们今年第三次大规模试图寻找并打开宝藏。这次人员鱼龙混杂,甚至会来许多异能者,所以你们必须加以防范,这次会很困难,任务也会很重,必须要有心理准备。”便装男子说完掏出了一包苏烟,点着了一只后把其余扔给对面。 “我有个问题不太理解。”少将郑重地点了点头,拿出一只烟,放在鼻端闻着,没有抽。眼神凝固在桌面的档案夹。 “哪点不理解?” “若TZ五人真的知道藏宝地点?那他们为何几十年没动,反倒选择这个古远山?” “谁说他们没动?你看到了?我们也是几年前才明白71、89年外部势力大批涌入南京的缘由。明孝陵今年还不会平静,但我们不会再以整修为借口挡着他们了。” “真的是明孝陵?!”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这些年我们找遍了明孝陵,还是没有发现。所以。” “你是说……?”少将猛的直起身子,盯着对面多年的老友,如今的上级。 “对,引蛇出洞!”便装男子同样回视着,点了点头,没有笑容,一脸凝重。 北京城长安街的夜色很美,宽阔无比的街道两旁林立高耸的大厦霓虹闪烁,如梦如幻。今天是星期六,长安街施行一级照明。 一辆奔弛车从北京饭店拐上了长安街,夹杂在车流中自东向西飞快地驶过天安门。 “二姐,你干嘛对人家那种态度?”说话的人是位青年男子,紧身体恤,白色休闲裤。肤色极为健康,呈古铜色。长得很英俊,一双眼睛尤为迷人,天然性的电力十足。可现在他却满脸疲色,也有一丝恼火。 “阿仁,告诉过你多少次务点正业,可你到好,借着出国开始胡天胡地,你以为爹爹不知道呀。”开车的女子气质极佳,同样有着一双迷人的眼睛。 “啊?我爹他怎么知道的?” “你哪件事能逃过他的眼睛?别以为你远在英国就没人管了!若不是看在你学业还行,你早就被拎回国了。” “就是呀,我这MBA不是假的呀,剑桥的MBA,我两年半就拿到了。还说我不务正业?” “是说你不爱惜身体,别装傻!”开车的女子笑了一下。 “哎,二姐,这个可不是什么高级妓女,人家是来中国商务考察的,我是在飞机上认识的。” “……” “呵呵,知道什么叫一见钟情吗?你是不是故意打击我的?连多说句话的机会也不给,你这叫棒打鸳鸯。” “……” “你到是说话呀,干嘛对人家态度那么冷淡?我在旁边多尴尬。” “……” “我服了,二姐,你什么时候也学大哥装深沉了?我这才回来,怎么也得给点热情呀!” “这个斯丽雅让我很不舒服,我不喜欢,相信父亲和母亲更不会喜欢。劝你离她远点,别跟我讲你那什么一见钟情,什么棒打鸳鸯,你又了解她多少?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胡闹了。” “可怜的人啊,冰冷的雨水蒙住了她的双眼,摆在你面前的明明是蜂蜜,哪里会是毒药?上天给你花朵般美丽的容颜,又为何不赐给你一双慧眼?照亮我心中黑暗的那丝光明,还很微弱,却转瞬间要被偏见所熄灭……” “你酸不酸呀,好好说话,让爹听到非得骂你。”开车的女子笑骂道。 “酸?这可是莎翁写的呀!正符合我现在痛苦的心情。” “痛苦?” “我温明仁苦苦寻觅了23年,才找到梦中的她,却生生被最信任的姐姐否决,你说我能不痛苦吗?” “真的痛苦?” “恩!” “真的?” “当然。” “最后问一遍,真的?” “……当然。假的。” 某人的本质很恶劣,直到现在才说心里话。 “姐,你电话呢?” “干嘛?” “我要给古董和大熊打电话,告诉他们我胡汉三终于回来喽!” “快到家了,这么晚明天再打吧。” “这也管?天呐,可怜的二姐夫。” 说着,汽车拐进了一个小区,门口站岗的竟是两名武警…… “妈,瞧您开心的,不早了,您睡吧。” 古远山放下为干妈按摩头部的双手,笑着低声说道。 “好……呵呵……好……好……妈这回算是真正放心了,就是录音带太短,这孩子,还是那么不爱说话。哦,对了,这叫什么章来着?” 赵大妈看到于嫣姑娘从录音机里拿出了那盘磁带,有点意犹未尽,但因已听了七八遍,没好再要求重放,眼中流露着喜悦和不舍。低下头用手轻轻摩挲着那枚军功章,语夹思念地问道。 “妈,那叫红鹰八一奖章,是斌子他们特种部队的最高荣誉。”古远山微俯下头,以羡慕的口吻在干妈耳边低声说道。 “噢!红鹰八一奖章,真漂亮,斌子有出息,有出息。”老太太抚摸着奖章,就如抚着儿子的脸,她已从最初听到斌子声音时的激动慢慢恢复过来,但仍是抑制不住的兴奋,眼中的泪痕仍在。 “妈,真的不早了,让于嫣给你按摩一下,早点休息。斌哥部队有纪律,他回不来,但会常寄录音带给您的。” 古远山和声劝道,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现在的自己演技竟这么好。 那盘磁带根本只是一段空白带,赵大妈听到的都是远山从她脑海中提取记忆后模拟斌子的声音。之所以短,只有几句话,一是因为远山无法长时间连续模拟,二是担心这种异能的使用会对老人家身体不好。 这是远山发现自己可以拟声后的第一次尝试,利用三天时间反复排练后,今天终于派上用场。这是善意的欺骗,可只要能让干妈真正放心和开心就好,听于嫣说,自己不在的这半个月,干妈又有点情绪起伏,她还是放心不下斌子,想儿子了。 古远山又和干妈聊了几句,把录音带拿走了,说是斌哥的部队很特殊,这盘录音带必须寄回去。老人家很好骗,一听说是儿子特种部队上的规定,就难掩不舍地点头同意了。 这也是无奈的选择,因为古远山郁闷地发先发现他模拟的声音无法被磁带记录,他还没弄懂这里面的关键。 对于嫣使了个眼色,古远山轻轻退出了卧室,掩上门,对女佣苏玛点了点头,穿过外间,直到走廊里才长吁了一口气。 他咬牙坚持了七八遍,每一遍都要保持同样的频率,很不容易。一出房门,虽略感疲累,可内心却是极度兴奋。自己的理论一遍遍被证实,自己的能力一点点在成长,仿佛这个世界正羞涩地慢慢掀开面纱,展现那与众不同的容颜,倾诉那背后的秘密。 于嫣首次与远山以默契的姿态,用眼神交流,她同样感到兴奋,兴奋得面带潮红,兴奋得腿直打颤。她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远山自从苏醒后,眼神中越来越带有异样的东西,吸引她,召唤她,她不知那是不是错觉,可她喜欢那样,愿意沉迷其中,她甚至在夜深人静时靠回忆那种眼神来自渎。师姑这两天好象很忙,也没找她,更给了她臆想的空间和时间。 于嫣没有停止,而是以更轻柔的手法为老人家舒缓着筋骨,她的嘴角挂着笑,有点痴迷,有点入神。良久,她才比平时多用了二十分钟完成了按摩,点着了一只由师父专门为赵大妈配制的安魂香,蹑手蹑脚的退出大妈卧室。 第14章:灾难降临 “小熙,你说什么?子虚戒掉在抽屉的夹缝中了?你是怎么想起来的?” 关惜月简直难以相信,雨熙竟会把这么重要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子虚戒没有丢是好事,可关惜月反到颇感失望。她本以为这枚戒子是那闷葫芦偷的,若真是那样,自己这边就zhan有先机了,但戒子的复归让她的想法都落空了。她甚至怀疑自己的假设是否成立,为测试那小子的气珠,她特让白雨熙带着无想镯去见古远山,可从无想镯的反应看,没有丝毫的变化,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小子已达到无影无形的虚弥境界?那不可能呀,达到那个境界岂不成神仙了,那是不可能的,留给她的只有一个答案……‘那小子没有任何气机,他是个普通人’。她感到脑子里一团糟,心中的希望如肥皂泡般美丽却忽然破灭了,又岂能不失望。 “我在下班前忽然想起见他时他拉抽屉的动作,就翻了翻,结果在抽屉的夹缝中果然找到了。” “你以前没翻过?” “翻过,但没想到是在夹缝中。” “那你这回是怎么想到的?” “不知道,就是忽然想到还没翻过抽屉的夹缝。”白雨熙还没从找到子虚戒的兴奋中走出来,可见到师父并没表现出太多高兴,而是皱着眉一句一句的问,她激动的心情也渐渐冷静许多。 “……”关惜月沉吟了几分钟,方又缓慢地问道: “你的抽屉没人动过?你应该有做记号的习惯,我从小就教你。” “没人,我确定。我有做记号,不只一处,而是两处,都没人动过。”白雨熙微微摇了摇头,看着师傅肯定地回答道。 关惜月紧抿着双唇,把目光从徒儿的脸上移开,举起右手轻捻着失而复得的子虚戒,盯着戒子好半晌才又问道: “你见他时,我让你暗运坤虚气,你做了吗?” 关惜月怎么也不会想到乾门经过百多年的沧桑已改名为‘千门’,更想不到乾门六艺还能演变为偷盗之术。在坤门世代口口相传中,乾门六艺博大精深,虽进展缓慢却是正气根本,不会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她现在的唯一希望是徒儿没有启动无想镯。 “我哪敢忘了您的话,我几乎打开了全部感官,可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没有灼伤感、没有刺痛感、也没有酥麻感。”白雨熙眼中慌张的神色一闪而过。可关惜月正看着那枚戒子没有注意到,她的耳中只听到徒儿肯定的回答。 关惜月的希望彻底破灭,不由得意兴阑珊,轻叹了一口气,把戒子交给了白雨熙。喃喃说道:“看来还得靠我们自己呀。” “师父,我……”白雨熙见到师父那失望的样子,心里一痛,脱口唤道。 “恩?”关惜月扭头发现徒儿满脸的愧疚。 “我……我……”白雨熙鼓足的勇气在师父的注视下忽然消失了,口中踟躅半天也没说出口。 “怎么了?小熙?” “我让您失望了。”白雨熙低下了头,不敢看师父的眼睛,愧疚地小声说道。他不敢说出回到办公室后的羞事,在无想镯的保护下,她竟泛起无法控制的强烈情欲,对象就是那个古远山。 “傻孩子,不关你的事,戒子没丢该高兴才对。早点睡吧,别瞎想。你从来没让我失望过。去吧。” 关惜月其实只比白雨熙大十几岁,可沧桑的经历让她把白雨熙看做了孩子,她不希望徒儿也和她一样遭受笼罩坤门二百年的魔咒,无法爱、不能爱,一旦心生真爱则命必多舛。关惜月自己抗争过,她爱了,全身心的爱了,也实实在在的遭遇到了魔咒。她如此、她的师父如此、她师祖如此……可倔强的她没有屈服,她要寻找力量去报仇,也需要力量去打破魔咒,她没有告诉过白雨熙这些,只是从小培养她开朗豁达的性格,甚至刻意让她对男女之事不在意,虽取得了一定效果,可从雨熙苦熬心魔的诱惑,仍是处女身就能看出,这丫头骨子里有坤门传人一惯的东西……渴望真爱,不失坚贞。 望着徒儿心事重重的身影,关惜月再次深深的叹了口气。徒儿心中有着一个男人的影子却不自知。关惜月本岂望那个闷葫芦是乾门气艺的传人,若是那样,就老天开眼了,拥有气珠的乾门传人必会带着徒儿进入虚境,乾坤相合,虚弥可见,那将打破百多年的魔咒,了却自己的一桩心事。可现在看那个古远山根本不是乾门传人,希望越高失望越大,若没有外界的力量,雨熙将和自己一样永远停留在坤境第四重,接受心魔和魔咒的双重煎熬。 仇早已报,可此番心事却难了。 “看来只能寄希望那个宝藏的神秘力量了,金奎哥您千万要保重呀!” 关惜月慢慢转过身,目光透过玻璃窗投向南方的夜空,默默地伫立…… 东方的地平线泛起了鱼肚白,苍翠茂密的山林间笼罩着一层薄雾,将清水湾新一天的早晨装扮得如仙境一般。 昨夜下了一场雨,清新的空气滋润着肺腹,让人备觉舒爽,耳畔不时传来鸟儿清脆的欢鸣,古远山顺着林间小道在薄雾中穿行,向后山慢慢跑去。 现在才五点,这是古远山起得最早的一天。后山还没有开发,几个被人踩出来的土路有些湿滑泥泞,古远山索性脱下了一双白色跑鞋,用鞋带串着挂在脖子上,光着脚爬上了断崖。坐在那块熟悉的大石上,发现这里的雾气比山下浓了许多,他的嘴角泛起了一丝苦笑。 他到这不是来玩极限跳跃的,而是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静一静,好好想一想。 昨晚从干妈那出来回房后,手拿那盘磁带坐在沙发中,思索着模拟声波为啥录不进去。他现在就象是个刚找到新奇玩具的孩子,总想把这个玩具里外弄个明白。 也许是精神力使用过度,有点疲累,想着想着他迷迷糊糊就坐在沙发中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奇怪的梦。在梦中他变成了一个发光的血球,飘浮在两个长像丑陋的人或者说是怪物头顶。一个有着尖利的獠牙,灰色的眼睛,而另一个全身都罩在黑袍中,唯一露出的双手却是长满绿毛的枯骨,长长的指甲泛着黑色。这两个是人非人,是鬼非鬼的怪物斗得正酣,目标都是抢夺血球。正在这时,远处的虚空忽然一声暴喝,‘大胆妖孽,擅闯东方,窥夺灵物,莽莽神州无量山岂容你等猖狂。’一个似僧非僧似道非道的随着这声暴喝凭空出现在那俩怪物面前。两个怪物好象知道历害,停止了互斗,双双拼命似的祭出一红一黑两道光芒迎向来人发出的金光。血球在这时也发生了变化,不再呈球形,而是不断诡异的不断变幻形状,那个非僧非道之人好象很急,口中大叫“不要”,这一分神被原本劣势的两怪物抓到了机会,三道光芒相交处出现一个扭曲空间,瞬间收缩,接着猛的膨胀。激斗的一人两怪消失了,变化着的血球却啪的一下分成两块,一个向西,一个向东,爆裂激射…… 一切复归平静。 古远山醒了,浑身湿透,气血翻涌,他睁着眼却没有任何呼吸,右手中的录音带也化成了粉末。 即便醒了,他的脑海中仍久久回荡着一句话“……我……在……等……你……”。古远山几乎要抓狂,他不知那个声音从哪里来,可偏偏觉得那个声音很亲切。他呆傻傻的坐着,已忘了自己在哪,就连古铜色的皮肤变得血红都没察觉。 就这样足足过了几个小时,古远山终于恢复了自主意识。第一个感觉就是疼,头疼,裂开般的疼。 捂着脑袋好半天才缓过来。一低头,他惊讶地发现两手心上一红一黑各有条线正慢慢隐去。这是怎么回事?那个梦是真的? 环顾左右,自己还坐在沙发中,周围的一切都没变,窗外已微微泛白,自己竟在沙发中坐了一夜。 失神良久,才昏昏然站起身,他准备去找三叔和姑姑,将自己的情况告诉他们。他也是住在三楼,穿过几个房间,走到叔叔卧室门前才想起两位长辈都不在家,他们前天就去见自己父亲了,说有重要的事情商量,还有几天才能回来。 细细想一想,这诺大的别墅里现在只住了四个人,干妈、于嫣、苏玛和自己。有点冷清呀,叔叔临走前嘱咐自己练功时要小心,最好不要寻求突破,以巩固现有的精神力为主。 自己昨晚没练功呀,只是使用了精神力,按理说那种强度是能够承受的,不该出现超限反应。思索中他下意识的走下楼梯,脑中却忽然浮现苏玛穿着薄衫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干妈和于嫣也都醒了,老人家坐在床上,身着睡裙的于嫣正给她梳头,一老一少聊得很开心。古远山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平时起的是最晚的。 “我的精神能有变化,对,有变化。” 古远山楼梯下了一半楞住了。这种距离的感应是以前达不到的,也更证实了昨晚那场梦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最起码它使自己的精神能感应范围加大了。这么说,那一红一黑两条线也不是幻觉,那会带来何种变化暂时还不清楚,可变化是一定会有的。 奈不住好奇,古远山站在楼梯上,刻意按以往经验用精神能去观察楼外的情景,想看看到底能感应多远。他首次发现了楼外有几条极为隐蔽的红外线仍在交叉移动,这大概就是报警系统吧,于嫣还真听叔叔的话,一丝不苟地执行了。古远山知道,楼前的美人鱼雕像和楼后花园里的藤架都是保安系统的一环,还真是麻烦呀,不过叔叔让做他也无话可说。他对这些不感兴趣,他更感兴趣的是楼外那迷人的景色,清水湾的早晨竟如此美丽,看来今后还得早起呀。 现在看,自己已能感知几十米的距离,这是巨大的飞跃,最有可能为自己答疑解惑的叔叔不在家,只好先放一放。 古远山抑制不住内心的惊喜,他很想大喊,可在楼里不行。他决定出外好好痛快一下,也趁机冷静冷静。他回房换好衣服和鞋,走下楼去了干妈房间,见到的情景果然与脑海中的一样。欣喜若狂的他打了声招呼就跑出去了,留下屋内娘俩大眼瞪小眼,惊疑远山今天起得怎么如此早,还一脸兴奋不已,有什么喜事吗? 瞪了一会儿,这娘俩反应都是欣慰,可内容却不同,大妈以为远山是为斌子高兴的。而于嫣却是小鹿乱撞,以为师兄终于打开了那个箱子,那是于嫣趁趁师姑和姐姐不在,特意从远山办公室的内间带回来的,两个箱子左挑右选还是把这个带回来了,准备看看他有什么反应。好羞人呀,师兄没表现反感呢。 又与大妈聊了一会,于嫣还是控制不住想去师兄的房间看看的冲动,那个箱子就放在师兄床上,他一定会打开的。 “大妈,我出去一下。” 于嫣象是被一根线牵着,忐特不安的上了楼,颤抖着推开了虚掩的房门,楞住了。 古远山在后山断崖呆了一个多小时,没人知道他干了什么。反正是光着脚,赤着上身,脖子上挂着一双臭鞋,以劳动人民的造型,神清气爽地回到了别墅。 “师兄,你……你昨晚睡得好吗?” 于嫣把一杯刚沏好的苦丁茶放到远山的近前,从早晨到现在实在是憋不住了,期期艾艾地问道,不敢正眼看师兄,只是偷瞄了一眼。 “我昨晚?咳,在沙发中过了一夜。” 古远山象是想起了什么,摇了摇头,盯着茶杯苦笑道。 “沙发中?”于嫣首次与师兄谈话超过两句。 “我一回屋就在沙发中睡着了。” “那你一定没睡好,去里面休息一会吧。” 于嫣恍然大悟,怪不得那箱子没有被动过,原来师兄昨晚根本没在床上睡。心中有些失落,也有丝庆幸,很希望师兄打开那箱子,却偏又很怕他打开。心里七上八下的,但仍是关心的劝道。 “哦,对了,你今早怎么又弄进来个箱子?”古远山忽然想起于嫣今早又拎来一个箱子放到了里间休息室。加上以前那两个,弄那么多箱子干嘛?他不会为私利对身边的人使用异能,所以他开口问道。 要说远山也真是的,说他忙吧,目前纯属个不称职的副总,不好听的话就是个摆设,暂时还没签过一次字,这是宫姐要求的。说他闲吧,这家伙竟一次没进过里间的休息室,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比谁都忙呢。 “那还是以前姑姑让放的,我出去了,宫姐中午回来。”于嫣一句话竟说了三个意思,显得很慌张。 古远山一脸茫然,对于嫣的反应莫明其妙,好奇的站起身第一次向里间走去…… 屋里的衣柜门没关,挂着七八套盏新的衣服,连睡衣都有,旁边的格子里还整整齐齐的叠着好多内衣内裤。古远山感到很奇怪,不知这些衣服都是哪来了。 “衣柜底端这两箱子装的又是什么呢?”古远山看了一眼,正想走过去。身后砰的一下传来声巨响。 “师兄、师兄” 刚出去的于嫣又回来了,脸色苍白,眼中透着焦急。 “怎么了?”古远山转身走出休息室,一抬眼就看到于嫣慌张的样子。不由得心里一紧,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于嫣颤抖着说道:“蓝姐自杀了。” “你说什么?”古远山几乎是用吼的,激动得使劲抓住于嫣肩膀,眼角都快瞪裂了,他感到浑身的血都涌向脑部。 今早在电梯还见到了蓝大姐,虽然还是那么冷冰冰的,可看起来很正常呀,怎么会自杀了呢? 正在这时,只见保安部的副部长魏华满脑门子汗出现在门口。这是位和古远山很熟的年轻人,部队转业进入南鑫公司还不到两年,却极负管理才干,一个月前被宫艳芬提拔为保安部副部长。平时很稳重,可现在却是满脸的震惊和不安。他知道一个上市公司财务总监平白无故的自杀意味着什么,他很聪明,所以害怕。洪水来了……巨浪淘天…… “财务总监蓝大姐……在办公室……服毒……自……自……自杀了。” 魏华汇报时大脑一片空白,傻傻地站在门口。28楼现在乱了套,董事长和宫姐都不在,他只好向这位不太管事的副总汇报。 ‘这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这是谋杀。’古远山喃喃地说道。其实,28楼现在乱了套,但大家都有一个同样的想法却没敢说……这是谋杀。 古远山更明白这件事会带来的后果,蓝姐是他最敬重的人之一,他不相信蓝姐会自杀。在悲痛的瞬间,脑海中已设想了无数种可能。宫姐不在,自己必须承担起责任,自己必须保持冷静。 松开了于嫣肩膀,古远山三步并做两步红着眼睛走到魏华的近前停顿了两秒。那眼光就象是要吃人,极为愤怒,也极为凶狠。 冷冷地看了一眼魏华,接着头也不回,急步走向门外。 于嫣见师兄的样子,很担心,匆忙追了上去,焦急地轻唤了一声:“古总” 她很担心师兄失去理智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那真就是雪上加霜了。 “封锁大楼,封存所有录像,封存所有电话记录。”古远山的心里在滴血,虽听到了于嫣的轻唤,却没有任何回应,而是一边走一边大声吼道。 跟在后边的魏华点了点头,拿起了步话器。 南鑫大楼的门外,几辆警车呼啸着停下,下来不少警察,都是飞速跑进楼内。引起路人不小的骚动,纷纷驻足观看,三言两语的互相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很快,南京市大大小小的媒体就闻风而动,敏锐地觉察到非同寻常的气息,南鑫公司楼外出现了不少摄影机和记者,还有两台转播车,甚至好多市民都举起手机在进行拍摄。 28楼以电梯为界有两个部门,东端财务部、西端人力资源部,共22个房间72名员工。蓝冰的房间在最东端。 “都各回岗位,围观什么。回去!” 古远山出了电梯,就发现走廊东侧已是站满了人,叽叽咂咂,乱轰轰一片。不禁心生烦乱,本就不好的心情更是火往上撞,对着人群一声怒喝。 围观议论人群听到这声怒吼,回身一看是这位年轻新贵,很快肃静下来,几名部门主任也都趁势说到“回吧回吧,该干嘛干嘛。” 这些人渐渐散去,但好多人瞟向古远山的眼神却不对劲了,那是种极不信任的眼神,这么大的事他能处理好吗? 众人满怀心事,悲戚忧虑的各回办公室。古远山走到了蓝姐办公室门口,那里正有两名保安守着,保安部部长赫知恩却不在。 “你们部长呢?”古远山在门口停下了脚步,寒着脸问道。 “安排封锁大楼去了。”一名保安回答道。 “谁发现的?什么时候发现的?”古远山回身看了魏华一眼。 “投资一部汪鸿主任,十分种前发现的。”魏华皱着眉回答道。 “人在哪?” “22楼保安部会议室。有两名保安陪着。”魏华知道汪鸿在公司资格很老,所以用词很委婉。 “别人怎么知道的?”古远山扭回头看着蓝姐的办公室,心如刀绞。 他已用精神探查了屋内情况,蓝冰大姐一手抚着胸口,一手平着伸展,手边还有个小瓶,趴在办公桌上。屋内没有任何搏斗或挣扎痕迹。 “汪鸿喊得很大声。全走廊都听见了。” “还有谁进过这屋?”古远山的嘴角难以察觉的牵动了一下,他不再问汪鸿的事了。 “现金会计张雪,赫知恩和我,哦,对了,还有白雨熙白秘书。” “张雪在哪?”古远山点了点头,又对于嫣扬了扬下巴。 “应该和郝部长在一起。”魏华楞了一下,他还真不知道张雪在哪,刚才也没看见。 询问两名保安,他们却都是新人,也不认识谁是张雪,他们上来时这里已是很多人了,郝部长堵在门口,只有他一个人。 古远山不再问任何问题,而是飞快地扫了两眼保安后,把头复转向房门,紧咬钢牙,楞楞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正在这时,走廊中段电梯门开了,郝知恩领着一群警察向东侧走来,这些人中有一个古远山还认识,正是曾给他做过笔录的王警官。刚想打招呼,可发现这位王警官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微微摇了摇头。 南京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刚从省厅开一半会赶回来的房晋生在房间来回踱着步,粗重的双眉几乎拧着一个噶瘩。听到房门响,见是肖雨怯生生的进来了。抑制不住怒火,劈头盖脸就是一句; “你是不是没见到古远山?” “见到了。”肖雨头低得快要到胸脯,声音蚁不可闻。 “见到了?那今天……”房晋生昨天平生第一次循私,找不到骆驼,只好让最信任的肖雨去找古远山,他实在不好出面,而且也脱不开身。谁想到今天早上,就得到了报告,南鑫公司出事了,他们的财务总监自杀了。来得太快了,比预想的要快很多。 “我……没……说”肖雨后悔得要命,但她从不撒谎。 “什么?你……”房晋生听到肖雨的回答,青筋暴跳,颤抖的抬起右手指着肖雨半天说不说话。 “那人姓古的故意气我,我就……没说。原打算今天再用电话……”肖雨还想解释,她知道自己辜负了房叔的信任,闯大祸了。 “你……你。”房晋生看着这位娇惯大的侄女,本以为再三叮咛下不会出问题,可谁知到底还是出事了,他恨不得上去给她两巴掌,可一想到自己也有错,只好压了压火。扭过头不看肖雨,一手指着房门。 “你给我出去。”声调低沉而又悲伤,无力中带着失望。 肖雨抬起头,眼睛红红的。紧咬着下唇,却没动。 “出去” 那只曾无数次扣动扳机捍卫共和国尊严的手指再次指向了房门。 “我……” “滚……”房晋生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吼道。 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因自己的失误,断送了一条生命,而且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他妹妹,亲妹妹……房冰! 古远山靠在沙发中,紧闭双目,满脸悲伤。过度的使用精神力加上蓝姐的噩耗,使他内心极度痛苦,又充满疲惫。现在,他的内心正在做一个艰难的抉择。 这是28楼的小会议室,屋内只有两个人,房局长和古远山。 楼内的警察兵分三路,一路在事发现场也就是蓝冰的办公室做勘查、一路对所有目击证人做笔录,还有一路在控制中心调阅当天的录像资料。整整一上午,这些事情才算告以段落,警察正陆续撤走,也带走了一大堆东西。蓝姐的尸体被抬走时,房局长陪同市政法委书记孙喜民赶来了,出人意料的是他们身后还跟着很多人,一来就直奔南鑫公司所有有关蓝冰经手的财务档案,封存拿走,毫不客气。 孙喜民没有太多的话,只是说了句“一查到底”就满脸寒霜地走了。甚至连跟古远山这位副总都没打招呼。 房晋生没走,而是留在现场进行指挥。一老一少就在这种情况下又坐到了一起,可心情却都十分沉重,在小会议室对坐了近半小时,互相一句话都没说。 房晋生是直勾勾地盯着古远山,而古远山是老僧入定般的紧闭双目。 “对不起。”古远山在半小时后终于睁开了红红的双眼,脸白如纸,盯着桌面,紧握双拳。 “……”房晋生痛苦的闭上眼睛,没有让一滴泪珠溢出眼角。好半晌才自言自语道:“是我害了她。”房晋生手中的碳素笔终于承受不住,啪的一下折了。 “她是我最敬重的人之一,虽然从未对我笑过。”古远山仍是低垂着头,两行热泪砸落在桌面。 房晋生的嘴角颤抖得更历害了,良久才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说道: “你有异能?” “也许算是,没几天。我不知该相信谁,所以对你刚才也用了,请原谅。”古远山实实在在的回答道。 “我理解。你现在知道多少?只探出这一点嘛?”房晋生手里还握着那半截碳素笔。 “不多,但也不少。” “若不是您刚才波动很大,我不会探查,可您的毅志很强。”古远山见房局没表示什么,就接着说道。 “不愧是他的徒弟,那你现在怎么看?”房晋生睁开了双眼,神情凝重地看向古远山。 “事情很严重,南鑫很有可能保不住。”古远山皱着眉讲出了判断。 “那些蠹虫在助纣为虐,为了一己私利,可以出卖国家和人民,出卖灵魂和良知。可我们还不能打草惊蛇,你明白嘛?” 房晋生说这句话时,心里象被刀割一样,就是为了忍耐,就是为了大鱼,就是为了证据,他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自己的亲妹妹从此天人相隔,这些痛苦只有他自己来承受。他看重远山就是不想看他成为下一个牺牲品。可从现在的情形看,这个概率是100%。 “我懂,他们已经出手,甚至愿意付出上百亿的代价,只能说明是狗急跳墙,孤注一掷,这些我都无所谓,随他们折腾。 可有一点我是坚决不会同意的,他们杀了人,杀了蓝姐,而且把目标指向了宫姐和她的家人,那我还能怎么办?我只有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我不同意。”房晋生表情严肃地摇了摇头。 “那能怎么办?”古远山很诧异。他没想到眼前的这位长辈在如此悲痛的心情下竟表示不同意。 “你还得牺牲。黑锅由你一个人来背,这是目前的唯一办法。国家已付出了很多代价,就是为了等到那一天,不能因为冰冰,也不能因为你而功亏于溃。” “这个代价未免太大了,眼睁睁地看着,却不能还手,我办不到。” “办不到也要办……”房晋生同样感到堵得慌,要说代价,他就付出了很多。话说到一半,如梗在喉,竟说不下去了。 古远山下唇快要咬出血了,眼中喷射出无法抑制的不满。可他知道,房局是对的。他感到自己快要憋炸了,却不知满腔的怒火该向哪儿发,又可向谁发。 “国家的利益高于一切。希望你能接受。”房晋生的目光很复杂,眼前年轻人的心情他理解,可站在他的角度只能这么说。 “……”古远山回视着心中的英雄,木雕泥塑般眼皮都未眨一下,良久,败下阵来。颇有不甘地问道:“我还有多少时间?” “我想很快,最多不过三天。我想他们动作会很快,甚至会杀你,表面是畏罪自杀,那时南鑫的问题将接连暴露。”房晋生看着远山,毫不隐瞒自己的猜测和古远山面临的困境。 古远山抿了抿下唇,刚才咬得太历害,现在有点疼了。微微点了点头,接过话茬,补充道:“那时南鑫的股价将会跌得惨不忍睹,甚至会停牌拍卖,在这个过程中,燕啸天代表的燕家做为南鑫大股东为保住股价,避免太大的损失会向银行抵押资产借贷弥补资金链,他们不会轻易把股票脱手,银行会在股价最低点时催收贷款,燕啸天很可能会在这时候死去,燕氏企业群龙无首,面临困境,宫南鑫趁势做出姿态,大义解困,并入主燕氏企业。接着利好的消息出现了,其生物科技分公司和节能新技术被国际知名大公司看中,并提出合作意向,股价暴涨,宫南鑫他赚得盆满钵满一身轻松,宫姐却背负着骂名窝在监狱里,而我早也已魂归九霄。 好一条绝户计,好一个一箭双雕。” 古远山嘴角挂着冷笑,象讲故事似的说了一大堆。可房晋生却不觉得是故事,他知道一些事,只是没有象远山这样串成线。 “你的判断依据呢?”房晋生仔细琢磨了一下,古远山说的很笼统,却是极有可能。他很惊讶这位年轻人的判断。 “您头脑里的和我知道的综合起来,就不难得出这个判断。可惜,我不知道这和你们的那张大网有何关系。这些事用得上等待五年嘛?用得陪上蓝姐的性命嘛?” 古远山越说越愤怒,脑门子青筋暴起。 房晋生默默地听着,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古远山。他没有古远山的异能,可他的眼睛却是最锋利的武器,明察秋毫,让人无所遁形。这个年轻人有所保留呀,可那最后的一句话却是真情流露,房晋生同样黯然神伤。 这一老一少很是奇怪,腥腥相惜,但站的角度却各有不同。 “你知道得太多,可我知道得太少。”房晋生叹了口气,意有所指。 “没关系,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蓝姐的血不能白流,我也不会坐以待毙,我需要您的帮助。” “什么帮助?”听到蓝姐两字,房晋生的眉角猛的又是一跳。 “您的信任,我只需要您的信任。”古远山极为郑重地说道。 房晋生一时没明白古远山的意思,皱了皱眉。两次见面,这位年轻人给他的印象非常好,前几天从北京传来的档案只有两个字……“保护”。这说明上面也注意到他了,而且是计划中的一环。 “信任?”房晋生重复了一句。 “对,请不要将我的异能告诉北京。”古远山简直是漫天要价,他从房晋生处得到的信息令他很头疼,国家方面的关注让他没有丝毫的荣誉感,反到是心里很不舒服,如芒在背。 “你知道的比我想象得还多。”房晋生忽然有转身就走的冲动,这个古远山还真是够坦白,这哪是知道一点点,他的异能真的才拥有三天? “请原谅,我再次向您道歉。但请相信,我的异能不会胡乱使用,我的坦诚只对您,而这个秘密会是那些毒狼们的恶梦。” “你的异能档案中没说明。”房晋生含含蓄蓄的说道。 “谢谢。”古远山并没表现出高兴,他也确实高兴不起来。 “小心点,异能并非天下无敌,一杯水有时也会要了人的命。”房晋生站了起来,外面的小王已敲门了。 “哦,对了,忘了告诉您,那个魏华很有趣。”古远山也站了起来,冷森森的说了最后一句。 房晋生怔了一下,对古远山投过去感激的目光,转身走了。 古远山站在会议桌旁,若有所思地拿起那只断笔,口中喃喃说道: “沉默的火山” 那是房晋生在部队时的绰号…… 一缕白纱,两行黑幔,窗户都被蒙住了,屋内很黑,只有遗像前几盏烛火微弱的光芒如精灵般跳动。 蓝冰的办公室做为现场还不能使用,28楼的小会议室当天下午被改为临时灵堂。古远山一直没走,面无表情默默地坐在角落里,整整一下午。 “古总,董事长回来了。” 人力资源部的总监徐刚一脸疲惫从外面进来,直接快步走到古远山身边,低声说道。 这一下午可把人到中年微微发福的他忙坏了,楼上楼下,楼里楼外,不知跑了多少遍。单是这灵堂就进来了六次。没办法,这位副总还太年轻,平时又不太管事,对公司上下事务很少插手,不熟悉。那个花瓶秘书也不知跑哪去了,还不好深问。做为公司最老资格的一级总监,在关键时刻,他只好承担起责任,尽力稳定军心,维持正常运作。他爱南鑫公司,这里有他的心血和付出,他是最早跟随宫南鑫闯天下的人,虽然近两年董事长不太露面,可他相信那是为了公司更大的发展做准备,开发生物工程和节能工程就是证明,现在的股价也是达到历史最高,市值超过了280亿,比三个月前整整多出80亿,据说美国上市准备进行得也很顺利,前景如此广阔,所以南鑫不能乱,绝对不能乱,否则一切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噢?在哪儿?”古远山象是找到了主心骨,神色一喜,抬头问道。 “六点半就会到,现在已上了飞机。”徐刚其实恨不得董事长马上出现在公司,现在已经4点多快到下班时间了,员工一出大楼,肯定会被楼外守候多时的记者们纠缠,很容易节外生枝,给公司带来更大的损害。 “终于回来了。”古远山如释重负,长嘘了一口气。观者都会以为他被突如其来的打击弄晕了,可只有古远山自己知道这句话的真实含义。 徐刚皱了皱眉,从情形看,这位比自己小20多岁的北大学子应该是董事长和宫总刻意培养的接班人,对他很信任,很器重。可今天的表现却让人摸不着头脑,好象总走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古总,白小姐那边发布会开完了,宣布蓝总监死于心脏病。”徐刚看了一眼留在屋内的现金会计张雪和几位后勤人员。 “公安局那边怎么说?” “报告出来了,死于心肌梗塞。医院也证明,蓝冰有心脏病史。”徐刚说这句话时故意加大了声调。 古远山侧过头,看向烛光下的那幅遗像,那是能找到的蓝大姐唯一一张笑的照片,那幅照片中蓝姐被一群山村孩子包围着,笑得很开心。蓝姐没有家人,早在多年前她的丈夫和孩子就死于一场车祸,从此蓝姐就没笑过。 “宫总联系上了吗?” “还没有,仍在联系。也许是福建山区信号不好。” 古远山知道姐姐是以到福建山区考察为名离开的,这是掩人耳目,却骗不了宫南鑫。于嫣这么长时间没回来,说明同样没联系上。怎么会呢?即便是宫姐联系不上,沙放海应该可以呀,他可是有些特殊装备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古远山已是心急如焚。甚至已开始担心三叔和姑姑那边也没联系上。 ‘真会选时候呀,偏偏我们都分开的时候,恶狼露出了撩牙。’ 想到这,古远山的脑海中猛的心生警兆…… ‘不好,习娟那边肯定是个圈套!’ 香港飞往南京的港龙航空空客320正平稳地在云中穿行,飞机的豪华舱只有五名客人,一对外国的老年夫妇坐在最前排早已睡着,隔了几个坐位是两位中年男子,其中带着眼镜的那位正看着些资料,旁边的那位还不时指点着什么。门口处过道边还有位男子,年纪很轻,看着身旁走过的空乘服务员,一脸冷漠。 那名空乘服务员姿态优雅地走到带眼镜男子处,微笑着将一杯清水递到面前,轻柔地说道:“先生,这是您要的水。” “谢谢”带眼镜男子闻言抬起头,接过水杯放到背板凹巢处,礼貌地道谢。 看到服务员走远,他才合上资料,扭头对身边另一位中年人说道: “这份文件没有任何意义呀,宫艳芬不会同意的。她不可能在这上面签字。” “哈哈,怎么没有意义?她一定会同意的,一定。”那位男子拍了拍资料,声音虽是很小,却透着股得意。 “为什么?”带眼镜的男子疑惑不解。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说话的男子眼角浮起一层寒霜,稍纵即逝。 “那就最好不过,我该为你庆祝一下。”带眼镜男子端起了那杯清水。 “我宫南鑫平生没把任何人看在眼里,唯你苍海达大律师除外,引为知己,敬重有加。这两年更是受益良多。” “士为知己者死,这是中国的老话,也是我的座右铭。” “在飞机上别说那个字,那个字是留给别人的,是留给对手的。”宫南鑫摇了摇头,鼻侧的肌肉牵动一下。 “南京的事可大可小,你的意思呢?”苍海达转移了话题,那杯水仍端在手中。 “等吧,先小后大或是先大后小,都看金奎那边的消息而定,不是自己人终究不放心呀。” 宫南鑫被苍海达的话说中了心事,显得有些犹豫。他自己心里清楚,勋爵很有可能认为紫灵双燕被自己私吞了,对自己很不满,他们已有了杀掉自己的打算,但在没有得到紫灵双燕前,勋爵是不会轻易撕破脸皮的。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尽快真正找到紫灵双燕,加上自己手里藏宝图的拓本,相信那时才有讨价还价的可能。 都怨那个自命清高的宫艳芬,若不是她,自己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自己最在念书时就鬼迷心窍的迷上了她,迷上了自己的堂妹,若不是心怀苦闷去了酒吧,就不会遇到史蒂芬,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一切,虽然表面风光无限,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每天都活在仇恨中,每天都活在痛苦中,每天都活在恐惧中。 一切都会有个结束,他要把这些痛苦和恐惧加倍施给宫艳芬包括她身边的人。他要报复,报复宫艳芬、报复史蒂芬、报复从未谋面的勋爵、报复所有的人。他为此已付出了太多,他没有回头路。 那个蓝冰就是例子,她太好奇了。 他闭上了眼睛,象是在假寐。 可苍海达却看到,他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泪。 古远山猜得很对,习娟那边真的是个圈套,一个致命的圈套。唯有一点稍有出入,那个习娟同样是受害者,设套的不是她,而是宫南鑫。 宫艳芬是不可能联系上的,因为她们已被困在山洞里,外面是虎视眈眈的十余只藏獒。 “宫姐,我怕。”张妮绻在宫艳芬的怀里,浑身仍在不停的颤抖。紧闭双目,脸色苍白,左臂处的伤口虽经处理,但仍在慢慢渗血,染红了半个身子。那是被藏獒咬伤的,伤口很深。 “不怕,姐在这。”宫艳芬习惯挽起的头发早在奔跑中就被树枝刮开,因搂着张妮,虽是进入了山洞,却也只是简单整理一下,显得很零乱。 山洞不大,阳光能直接照到最深处。 “把这个吃下去,否则会感染。”站在洞口处的男人回过身,手里拿着一片药。 “谢谢。”宫艳芬接过药,送到张妮嘴边。 “咬碎了吃,没有水。”那个男人把头转向洞外,耳朵动了动。他听到洞外好象有种怪异的声波。 “曾滟会不会有危险?”宫艳芬见张妮艰难地在吃药,苦得脸都纠在一起,很是心疼和内疚。早知如此,还不如不答应她跟来了。曾滟那边也不知怎么样,颇为担心的问道。 本来好好的,见到了习娟,这姑娘也很坦白,说出了她和宫南鑫的事。习娟早在几年前就被宫南鑫设计染上了毒瘾,并以她的妹妹清白和生命为要挟,逼迫她干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表面上,习娟在公司精明能干,有说有笑,可内心里却无时无刻不在流血。为了妹妹,她只能投入了魔鬼的怀抱,她好恨,只好用毒品来麻醉,于是越陷越深。她已经堕落,她知道,但是她仍保留着一丝良知。 宫南鑫想制造假象掩盖公司资金黑洞,选择了碍手碍眼又没有背景的柯国亮做替罪羊,可是柯国亮在一次偶然中发现了一些证据,他以为是习娟在搞鬼,于是找到了宫南鑫进行反映,当一个人将魔鬼当天使时,代价就是死。宫南鑫笑着把柯国亮推向死神的怀抱,他也以为柯国亮死了,可柯国亮没死,良知未泯的习娟留了一手,柯国亮被她藏在了深山中。 几个多月前,习娟见古远山被宫南鑫选中,做下一个替罪羊,她开始迷茫,不知宫南鑫的胃口到底有多大,他又到底想干什么。习娟对古远山的印象很好,那脸红羞涩的模样曾让她砰然心动,一个男人的纯真是她想都不敢想,却偏偏遇到的,那给她本在堕落中挣扎、千疮百孔的情感以极大的慰籍,她知道自己不配,但想象却早已飞上天空。宫南鑫让她勾引古远山,她做了,以矛盾复杂的心情做了,结果当然不好,她却很欣慰。随后,她得知妹妹竟也染上毒瘾,通过十余天的谈心她才了解,罪魁祸手又是那个宫南鑫,恶魔对无辜的人也从不会有一点仁慈。习娟打了电话,带着愤怒、带着悔恨、带着不甘。 她带着宫艳芬和张妮进了大山,可是柯国亮却不见踪影,等待她们的却是一群藏獒,凶猛的藏獒,三位女士魂飞魄散,呆傻傻地看着,不知所措。沙放海和曾滟救了她们,曾滟的头巾很神奇,竟象电影里的一样缠在树上,抱着习娟荡起了秋千,‘飞’走了。而沙放海很实在,抗起宫艳芬和张妮就是跑。藏獒们当然不会放过他们,追不上‘飞’的,还追不上跑的嘛,张妮的肩头在途中被藏獒咬了一口,因沙放海立即把它踢飞了,所以没咬实,但也是鲜血横流。就这样,他们逃到这个山洞中,沙放海掏出了一把水果刀,堵在洞口,一边指导包扎张妮的伤口,一边严阵以待,准备大开杀戒。可那些藏獒却没进来,而是分散在洞外,这也给洞内三人以喘息的机会。有了刚才的一幕。 宫艳芬终于见识了远山师门的功夫,平时不太表现的曾滟竟把一个头巾用得那般灵动,这就是真正的中国功夫吗? “……”沙放海眼睛盯着洞外,摇了摇头,没有直接回答。 这些藏獒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可他不能说,说了只会平添宫艳芬的担心,对眼前没有任何帮助。他和曾滟不是不可以消灭这些藏獒,可他们没有那么做,他们要引出那指挥藏獒的人。这些藏獒表面很凶猛,却没真正激起凶性,即便闻到了血腥,也没有扑上来,只是象围猎似地把自己三人赶到了这处山洞,这是为什么呢?目的何在呢? 耳边那细不可闻的怪异声波忽然停止,代之而起的是一声朗笑。 “哈哈哈,小伙子,休息够了吧,是不是等着急了?” 洞内的沙放海皱了皱眉,从来人的声音可以判断出,这是名老者,好象还没有太多的恶意。 沙放海抬手阻止想要起身的宫艳芬,清了清嗓子,扬声对洞外说道: “这些藏獒都是纯种梨花獒,值不少钱吧,死了会很可惜。” “哈哈,你也懂藏獒?可惜你走眼了,其中有条雪獒,那可是我的宝贝。” “你的宝贝可没训练好,我帮你教训它了。”瞥了一眼在那仍是心有余悸的张妮,沙放海沉下脸冷冷地对外说道。 “咦?白雪的嘴,你干的?”洞外的老者好象才发现爱犬的嘴边流着血。 “凡伤害我朋友的,都要付出代价,无论他是人还是畜生。”沙放海说着走出了洞口,刚才利用对话的功夫,他观察了四周,除了老者外没有旁人。这种情况出乎他的意料,这不是场误会就是老者另有倚仗。躲在洞里虽是一种办法,却不是最好的办法,他决定出洞会会这位老者,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 “小伙子,指桑骂槐,语含刻薄不是好习惯。”那位老者头带一顶羊皮帽,三角眼,稀稀的眉毛,大大的红鼻头,一口黄牙,手里拿着根木棍,脖子上还挂着一串骨哨。上身是一脏稀稀的坎袖短褂,下着一条破长裤,有的地方都露肉了。大热天打扮得不伦不类,直白点讲就是龌鹾不堪。 见洞里走出个精壮魁武的男子,老者神色一寒,就想为自己的爱犬讨个说法,可听到对方冷冰冰的语气和说话内容,老者马上阴转晴,虽是抬起小棍指指点点,可眼中却透着欣赏。 “鬼鬼祟祟,纵狗伤人好象也不是长者所为。”沙放海面色不动,冷森森地回敬了一句。他没太在意老者的长像和穿着,而是注意到老者手,一双白白净净、骨肉均匀的手,太显眼也太反常。 “你握刀的手很稳定,还是反握,你对自己的速度很有信心?”老者眯起三角眼,很感兴趣地问道。 “老人!看林子的老人!”老者手中的小棍对着四周晃了晃,呲着黄牙很是自豪地回道。 第15章:黑血双龙 古远山见到了宫南鑫,也见到了闻名已久的大律师苍海达。他没有浪费这个机会,不使用异能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好吧,今天的会就到这里,古副总,宫总走前没有交待去哪嘛,怎么还联系不上?”宫南鑫坐在椭圆形大会议桌的东端,面色凝重,冷冷的眼睛扫过众人,停在最靠近自己右首边的古远山脸上。话语间令人浮想联翩。 宫南鑫一回来就召开了中层以上会议,至于28楼蓝冰的临时灵堂,他去都没去,这让神经崩了一天已感疲累的众人再度紧张起来,他们嗅到了一丝非比寻常的气息。会议开得很长,足足有三个小时。南鑫集团的当家人把在座的一级总监和二级部长、经理们训了个遍,尤其是对公司的内控部门和财务部门,几乎被他说得一无是处。众人心惊肉跳的以为董事长要准备大换血,谁知慌慌张张闯进会议室的魏华却带来了一个更加震惊的消息……南鑫下属高科集团主管生物和节能分公司的总经理刘云风失踪了,与他一起失踪的还有已经开发成熟的核心技术资料。众人一时间如坠冰窟,接二连三的事情背后是不是有什么内幕呢? 听到董事长的问话,猛然醒悟宫艳芬在这个时候神神秘秘地走了,又无法联系,这很难不令人怀疑,董事长的态度很冷,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否则,不会平白无故带着位大律师参加会议的。 古远山心里焦急万分,从见到宫南鑫和那位闻名已久的苍海达起,古远山就没闲着,精神异能几乎搜遍了宫南鑫的所有意识体,可惜远山的异能还达不到解读所有意识的程度,他只能扫瞄解读比较活跃的意识。就算这样,他也颇有收获,但这些收获没有令他感到高兴,反是令他忧心忡忡。自己还是把宫南鑫想得太简单了,这头恶狼比自己想象得还要狠毒、还有阴险,何止十倍百倍。好在还有那位大律师苍海达,古远山只能寄希望于这位大律师头脑里的东西会顺利进行,国安三局吗?有点意思。国家的力量真是无孔不入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也许最终行恶者难逃灭亡,可在这过程中古远山不愿看到自己任何一位亲人遭遇不测,这才是他现在焦急万分的根本原因。 恶狼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宫姐、师兄、妮子、曾滟你们要保重呀。 “古远山,我在问你话。”宫南鑫很不客气,目光冷得让众人心里一颤,纷纷若有所悟地看向古远山。 “联系不上很正常,我们很多时候也联系不上您。”古远山冷笑着说道。即然要演戏,我就配合你,没有必要再客气了。 ‘马上拍桌子吧,我正好出去。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没时间陪你演了。’古远山心里想到。 “啪。”一声沉闷的巨响,宫南鑫非常听话地拍了桌子,把屋里人都吓了一跳。 “古远山,想清楚你对谁说话,我器重你信任你,但不想养一条毒蛇,我不是那个农夫。” 宫南鑫虽是表面震怒,可心里却暗自欢喜。这个小子还是太嫩,为了维护臭婊子什么都不顾,我还真没看错你,你太重情了,会下地狱的,怨就怨你那婊子姐姐吧。 “我在说事实。毒蛇?您不会是怀疑我吧?即然这样,正好有大律师在场,我宣布辞职,我名下的股份转卖后全部捐给希望工程。”古远山趁势站起了身,环视在场的诸位,又面含讥讽地看着怒气冲天的宫南鑫和对面一言不发的苍海达,不紧不慢地说道。 会议室内的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吃惊地看着古远山,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向来谦和低调的古远山今天怎么这么冲动、这么火暴?这样的话也轻易就能说出口?董事长的用词也很有问题,说得太重了,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宫南鑫同样感到震惊,这个小子比我还冲,怎么回事?难道他发现了什么?不会呀,现在一切都还在自己掌控之中,可这小子底气何来?他的眼光不自主地看向投资一部主任汪鸿,却发现汪鸿同样的一脸茫然。 愚蠢的冲动……这是宫南鑫目前能得到的唯一解释。可这冲动恰恰让他措手不及,没在他的计划之内。按他的计划,古远山该是极力维护宫艳芬,为了证明宫艳芬的清白而答应并配合自己的调查,那时欲取欲夺,是做出让他们分脏不均窝里斗还是留条小尾巴都由自己视情况而定。这小子是笼中鸟,飞不出手掌心。可现在这小子竟首先看重他自己的清白,没管宫艳芬,这实在出乎意料。 眼睁睁地看着古远山走出会议室,宫南鑫还是犹豫不决,无法下最后的决定。他被古远山将了一军这时候怎么表态都不恰当,只好寒着脸故做深沉,没阻拦也没同意。 古远山愤愤地走在前面,后面还跟着面带焦急的魏华。这是29楼,隔几步远就是远山的办公室。径直走到里屋一看,那些衣物和箱子都没了,古远山稍放宽心,于嫣办得真利索。 “魏部长,你跟来正好,这是房间的电子卡,用翻我的身嘛?我什么都不会带走。” “古总,我。” “那好,再见。” 古远山还真潇洒,看都不再看周围一眼,毫不留恋的走出办公室。穿过走廊和两重接待室,步入电梯。 一楼的几名保安不知道情况,都恭恭敬敬地道了声:“古总” “外面的记者呢?”古远山见正厅的大门敞开着,顺口问道。 “都在楼上,等着董事长的记者见面会。”一名保安道。 古远山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走出了大楼。看着街道上匆匆而过的车流,熙熙攘攘的行人,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走到街边叫辆的士,忽然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一扭头,看到身穿淡绿色连衣裙的周静茹正站在不远处,一脸诧异。 “周医生?”古远山很久没有见到周静茹了,一是没时间,更主要的是在逃避,周师长那句话‘小伙子,下回静茹那丫头再乱发脾气,你就狠狠的训她。’颇有怪异的味道,古远山不知怎样面对周静茹才好,更何况这位火暴美女还亲过自己。他怕自己喜欢上人家,可越是怕,偏是越想见,无奈下,只好尽力躲远点,这个心理有点不可理解,但确确实实是远山的心理感受。 “古远山,你去哪儿?”周静茹秀眉微躇,仰了仰精致的脸蛋,眼中透着复杂的神色。 “我回家有点急事,你还好吧?有空再聊。”古远山没有走近周静茹,而是隔着几步远,扬了扬手,大声说道。 “站住。”周静茹见他转身要走,急忙叫住。可偏偏是不太会说话,听起来颐气指使,很象是命令。 “有事?”古远山只好收回招呼的士的手,扭头问道。他现在心里真的很急,也并不完全是逃避。 “我吃人呀,扭头就跑。”咬了咬下唇,周静茹几步走到古远山身边,瞪起眼睛不满地问道。 “我的姑奶奶,我真有急事。你改天再训不行嘛?”古远山担心她纠缠个没完,前一段接洋洋的五天里,他没少挨训。虽是被训得心里暖乎乎的可现不行呀,宫姐那边很可能出事了,还不能跟周静茹说,古远山急得都叫姑奶奶了。 “有人找你。”白了古远山一眼,周静茹低声说道,薄施粉黛的俏脸有点红了,更添妩媚。 “谁?”古远山首次见到周静茹脸红,砰然心动,连忙掩饰地看向街道,象是在找车,随随便便地问了一句。 “我。”周静茹被这漫不经心的态度刺激了,轻眉高高扬起,脸含薄怒,挑衅似的盯着对方。 古远山一听这个字,心里暗暗叫苦,完了,到底还是惹恼了暴龙。连忙点头哈腰的道歉,两手还直作揖。 “姑奶奶,我真的有事。” 说完,招呼一辆的士就钻了进去,可谁知周静茹跟着也进来了。 “你去哪?先送你吧。”古远山无奈下一边掏手机一边说道。 “你去哪我去哪。”周静茹态度十分坚决。 “干嘛?我是回家。”古远山的家字拖得很长。 司机有点不耐烦了,“到底去哪?”他误会这是小情侣吵架了,而且是女追男。 “清水湾。”周静茹没等古远山说话,抢先说道。 这下好,司机误会更深了,我说嘛,这么漂亮的女孩紧抓不放,原来这小子是富家子弟呀!点了点头,打开左转向灯,一踩油门,汇入了滚滚车流。 没时间再理会这事,古远山皱着眉飞快的拨通了于嫣电话。 “喂,怎么样了?”当着司机和周静茹,古远山问得很含乎。 “师兄,大师伯来了。”于嫣答非所问,却令远山目瞪口呆。 天边的几片碎云渐渐扩展,最后连成一片,午时刚过,太阳就藏到了云层后面,再也不肯露面。云层越聚越厚,天色很快阴沉下来。 “年轻人,你的身手应该不错。难得难得!”自称是看林人的老者用力揉了揉鼻子,三角眼一翻,阴阳怪气地说道。 “身手?被畜生追着跑也算是身手?”沙放海发现这位老者不简单,自己偷偷放出的气劲被老者的小棍乱点,两三下就轻易化解。那是自己领悟的特殊气劲,揉杂了乾门气机和精神异能,沙放海的精神异能虽然很小,但这种特殊气劲穿透力很强。能被轻易化解只能说明自己与老者差距很大。但越是这样,反到越激起了他胸中的斗志。一个看林人能有这功夫?骗鬼去吧。所以沙放海的用语很不客气。 老者并不生气,而是又露出一口黄牙,淡定地笑着道:“要下雨了,你能感觉气流的微弱变化,浑身肌肉自然做出调整,这不是很难得吗?再发次那种气劲试试,很有意思呢。” “你到底是什么人?想干什么?”沙放海心里惊讶得够呛,这其貌不扬的老头竟能发现如此细微的变化,若是心怀不轨,恐怕今天将是一场血战。 “不是告诉你了吗?我是看林子的,你的同伴不爱护树木,抱着个人还在树上荡秋千,我老人家看着心疼呀。”老者用小棍指了指身后,还轻轻叹了口气。 “你把她们怎样了?”沙放海心里咯噔一下,听老者的意思曾滟好象遇到了麻烦。 “知道有句话嘛?”老者卖了个关子,见人家没搭茬,就又接着说道:“林无静树,她俩那么做当然被树给吃了。” 沙放海只感到眉毛处的肌肉抽搐得很历害,努力使自己冷静了一下,从牙缝间挤出冰冷的三个字:“你干的?” “对,我干的,来打我呀。”老者感觉到了杀气,心里乐开了花,表现得很兴奋。眼前这年轻人还有两下子,总算能过过瘾了。 “你是杀手?”沙放海直截了当的问了句。他是骆驼,只对罪犯出手。 “你若打得能让我满意,我就会告诉你。那俩女娃子死了,可我还能把她们救活。”红鼻头因兴奋显得更红了,红得发亮。邋遢老者眯起三角眼进一步挑衅。 “好。”沙放海收起水果刀,点了点头。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把刀面对老者不是利器,而是累赘。若有人真是想要自己等人的命,这般做作显得有些多余。毕竟这不是大刀长矛的年代。 山洞里,宫艳芬和疼痛稍解的张妮四手相握,禀住了呼吸,凝神倾听。 洞外,那些凶猛的藏獒纷纷从卧姿改为站姿,立起了耳朵,鼻孔大开,张着嘴狂吠乱叫,可却没有一点声息传出,那些狗叫声就如被空气吞噬了一样,场面极为诡异。 沙放海静如山石,邋遢老者随风摇摆,白嫩嫩的右手扔掉了木棍,挖出一团黑黑的鼻屎。闻了闻,弹向林中。 金奎的右臂鲜血淋漓,他负伤了。 这是泉州大岩寺后山的一处悬崖。金奎的脚下躺着具尸体,那不是他杀的,而是对面站着的那个人,一个女人,一个笑着杀人的女人。 “你是什么人?”金奎的右臂渐渐发麻,那个女人的指甲有毒。 “你不是保镖,你是杀手。”那个女人一头金发,典型北欧人的面孔,眼睛如蓝宝石一样剔透,笑得很灿烂,盯着金奎。她的中文很流利,稍带点卷舌音。 “你很美丽,也很自信。”金奎扫了一眼女子耳边的耳坠,那是少见的六角型。 “保镖善守,你却善攻。”这名女子看来对中文不只会说,而是比一般中国人都会说,言简意赅、用词准确。 “你确有自信的资本。怎么还不动手?”金奎一副坦然的样子,象是在等死。 “把东西交出来,你就不会死。” “什么东西?” “钥匙和密码。” “你确实太自信了。”金奎的左手食指在说话间猛的闪电般动了一下,身形向后暴射,如大鸟似的投入悬崖。 金发女子反应更快,可是刚想有所动作,就觉右脚如针扎般刺痛,她本以为这个男子杀招在右手,受了伤自然不足为患,这也是普通人的定式,可谁知那个人的左手比右手快上好几倍,一楞神,那名中国男子早就不见踪影。细细一查,登时暴怒,刺伤她脚面的是一枚小小的木针。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她竟被木针刺伤,虽不很重,但不可原谅,若让组织知道,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笑容不再,代之而起的是怨毒的目光,紧紧盯着悬崖深处。 “昭日神社?” 那个木针上花纹很特别,代表着一种图腾崇拜,用于秘密宗教仪式,只限最高级别的神官使用,这种神官有个称呼……九菊……昭日九菊。 沙放海在耳畔传来林间的一声闷哼时就动了,动若脱兔,快似闪电,右手立掌为刀切向邋遢老者的左臂。待老者白嫩的左手迎上来甫一接触的霎那,沙放海微沉肘臂,改掌为抓,想要扣住老者的手腕,只见老者左臂忽如一条怪蛇,违反常规的扭动了一下,就是这一下,沙放海只差一寸没有叼住老者手腕,自己的手腕却险些被擒。好一个沙放海,借着老者的力道右臂架起,猛一旋身,左拳跟着砸向老者的左肩颊。他的目标只有一个,老者的左肩和左臂,巨大的差距只能让他选择攻其弱项,老者的右手比左手大了一圈,这很可能代表老者右手更常用,何况他的右手还曾轻易化解了气劲,那就只好选择看起来是弱项的左面了。 老者眼睛放光,见到年轻人违反自然规律的一串动作,欣喜若狂。没有回避,硬生生接了沙放海一拳。沙放海那可裂山石的一拳象是打在了钢板上,回震的力道几乎让他左臂无法承受,自己发出的那股力量竟是双倍反弹。 意识到老者具有一种怪异的硬功,没有任何花哨。联想到那如蛇一般扭动的手臂,沙放海脑海中猛的想起师父曾经提过的一件事。 “年轻人,你只用了五层劲,还真是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呀。”邋遢老者身形丝毫没动,也没进一步追击,而是嗤牙咧嘴地说道。 “前辈姓苗?”沙放海的左臂还隐隐作痛,却不敢怠慢,而是肃容正声的问道。 “……”老者本作怪状的脸听了这话马上变色,慢慢转过身,一双三角眼狠狠地盯着沙放海。 沙放海感到杀气瞬间笼罩了自己,这才是老者的真正面目,刚才对老者来说只是游戏。可他夷然不惧,这更坚定了他的判断,临风而立、直视老者,等待答案。 “重瞳九曲,苗氏无双。”沙放海迎者老者眼中的寒光,恭恭敬敬地说了八个字。 “我从未杀人。”老者的脸色越发寒冷,虽是这么说,却分明代表着动了杀意。 “九曲余一,乾门承难。”沙放海心里越发有底,老者的态度就是证明。抑制住心中激动,说出了最后八个字。 “你是什么人?”这回轮到老者问这句话。 “六艺神系,晚辈沙放海。”沙放海直截了当,一揖到地。这么文绉绉地说话,不是因为他喜欢而是规矩,有着特定的意义。 “你的气劲很杂,神走偏锋,知道我这些话的意思吗?”老者这时才摇了摇头,若不是想问清楚那十六字是谁告诉他的,恐怕早已动手了。 “晚辈师从绿羽富廉。” 沙放海的这句话如一声炸雷,让邋遢老者稀松的眉毛根根直立,三角眼瞪到平生最大水平。一抬手,以极快的速度制住了沙放海,让他动弹不得。右手掐住沙放海的脖子,大大的红鼻头几乎贴在他脸上。 沙放海却是笑了,笑得很难看。他见到了重瞳,只有极度激动或发怒时才会显现的重瞳。 邋遢老者最终还是放开了沙放海,三角眼一翻,说了句: “你笑得比我还难看。” “爹……” 古远山站在门口,望着那熟悉的面容,百感交集。这一段时间的种种遭遇和变故,简直是翻天覆地,与自己原来眼中的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情感的成熟、现实的激荡,让他更深深认识到一件事……能痛痛快快地叫声‘爹’……真好! “山儿”古京声看着微微见黑的儿子,同样的心潮起伏。妻子曾有过的担心还是变成了现实,有些东西一旦改变,就再也不能还原。孩子最终还是走上了这条路,充满变数和危险的路……儿子瘦了…… 古远山看着老父亲斑白的双鬓,深陷的眼窝,心里一酸,一步一步的慢慢走过去,猛的一把抱住,将头深深埋在父亲的肩膀,无声的热泪尽情释放,滑落腮边。 旁边的老和尚及曾柔默默地走出房门,曾柔更是对张大嘴巴傻傻站在门口的周静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悄地搂着她离开了。 长长地叹口气,古京声拍了拍儿子肩膀,示意他有话要说。 “爹。”古远山思念之情得以稍稍释放,这才直起身,离开老父亲的肩膀,再次痛痛快快地又叫了一声爹。 “咳,怎么还耍孩子气?你叔叔姑姑可是把你夸到天上去了,说你变了许多。看我回头找他们算帐。”古京声笑着开了个玩笑。 “是,是,爹,您坐。”古远山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听到这番话是连连点头,伸手欲扶老爹坐下。 “你这孩子,我还没七老八十呢。”虽是这么说,可古京声还是没拒绝儿字的搀扶,坐进了沙发中。这么简单的动作却是种幸福,对古京声是,对古远山来说同样也是。 “我去给您倒杯水。”古远山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时的心情了。 “山儿,别忙。我问你件事。”古京声看着儿子在那手忙脚乱的,心里觉得很是安慰。笑着制止道。 “什么事?”古远山转回身,走到老爹身边坐下,一脸专注地问道。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古京声看到孩子的神色,知道他很在意的在听,所以尽量放缓语气,笑眯眯地问道。 “忘了一件事?……啊!对了!……”古远山猛然想起宫姐的事,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如弹簧般从沙发中跳起,冲向门口。 可是,刚迈两步,后面就象被什么拉住一样,再也迈不动步了。 “怎么毛毛燥燥的?等你,天早塌了。”古京声第一次在儿子面前使用乾门罡气,不松不紧、不重不轻,信手捻来,如臂指使。口中责怪,面含微笑。 “什么?您都知道了?”古远山听到父亲后面的话,蹦到嗓子眼的心忽的一下落了地。从知道父亲是黑羽起,古远山就醒悟老父亲不是软柿子,他是顶天立地、一诺千金的大丈夫,为了儿子默默承受着,他重情,情融于血;他重义,义在心间。从那时起,古远山就想马上见到父亲,可直到今天才实现。一时情涌,却忘了别人,那些人对他来说一样重要,所以他脸红,他着急。但父亲的话给了他一颗定心丸,长者不言,言必有根。 “他们几小时前就来信了,都很平安,是我没让告诉你。”古京生点了点头,心情很不错。老三的徒弟很不错,竟引来一位天大的高人,也许他会对儿子的隐疾有帮助,远山有隐疾这件事他没跟远山说,也没跟老三和妹子说,说了他们也帮不上忙,凭添烦恼。这一直是自己的一块心病,也许真的是天无绝人之路。古京生在得知这一消息的一瞬间,恍若得到重生,一下子激起心中的万丈豪情,仿佛看到了那熊熊燃烧的希望之火。 “啊?太好了……”古远山如久旱的秧苗恰逢及时雨,瞬间支楞起来,接着不顾老爹在场,双手合十,转圈遥拜,口中念念有词:“谢天谢地!感谢党……感谢人民……感谢CCTV……感谢MTV……”瞧那架势没个把小时是感谢不完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没个正型!”古京声知道孩子是从心里高兴,不是故意做作,但却实在看不过眼,出声喝止道。 古远山站在那儿,长呼了几口气,一脸兴奋。眨巴眨巴眼睛,神神秘秘第看向老父亲。 “爹,你知道儿子今天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我花了14……噢……不……是20亿……20亿!”说到最后古远山还伸出两个手指比划了一下。 古远山正兴奋呢,还想继续往下说,但本来笑眯眯的古京声脸却沉了下来。 “你们公司的事我都知道了,钱是身外物,你为宫小姐他们高兴我可以理解,但你别忘了,你们公司今天还死了个人。你下午还为她设灵堂,晚上就忘了?” 古京声从小就对儿子很严格,贴在儿子床头的就是那句格言……‘不以物喜,勿以己悲’,他也一直是这样要求孩子的。见到儿子有些得意忘形,他又怎会有好脸色。这是他做人的原则,同样也应是儿子的做人原则。今天下午没有通知古远山,就是想因为知道儿子守在那个灵堂。有些人值得你一生敬重,孩子那么做是应该的。 古远山的笑容瞬间凝固,慢慢变淡,慢慢的低下了头…… “周医生,您能来可太好了,大妈都想你了。” 赵大妈拉着周静茹的手,上下打量,一边说道。 “大妈,我也想你。您气色好多了。”周静茹这人就奇了怪了,也不是不会说话,也不是出口就硬棒棒的,现在她就一脸柔静,温婉得让人赏心悦目。 “咳,大妈有福呀,有远山这么个孝顺儿子,曾姑娘更是没少费心,大妈我都快成老太后了。”赵大妈和蔼的笑了笑,想起自己原来的情况,再想想现在,感慨万千。 “大妈,您的腿阴天下雨还疼吗?”周静茹对大妈笑了笑,伸手摸着大妈的腿,关心地问道。 “早好了,我跟你讲,我现在是又能跑又能跳,越活越年轻了。”赵大妈见周医生问起这个,做势就要站起来演示演示。 “好了?大妈,您说好了?”周静茹是医生,她知道大妈的类风湿有多严重,这么快就好了?这些天没少下雨,大妈真的没疼过? “对!好了!你看。”赵大妈还真的站起来蹦了蹦,弯腰曲膝,兴致起来后还连续做了四个蹲起。把周静茹眼都看直了。 “怎么好的?”周静茹难以置信地问道。 “噢,远山他叔给我熬了汤药,曾柔姑娘和于嫣每天给我按摩,就好了!”赵大妈顺口一五一十地回答道。 “汤药?”周静茹以为是一般按摩,所以对汤药更感兴趣。 “周医生,您多大了?”赵大妈冷不丁问了句。 “23。”周静茹没明白大妈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但也如实答道。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父母都在北京,我是独生女。” “曾柔说你今天是和远山一起回来的?”赵大妈越看周静茹越喜爱,别有深意的问道。 “恩。我……”周静茹想说不知道人家是父子重逢,这次来有点冒失。好在曾柔没让她尴尬,把她领到了赵大妈这里。临走时,曾柔还嘱咐说她有点事要去忙,但静茹姑娘要留下来一起吃饭。挺热情的,丝毫没有因酒店的事表现出冷淡,这让周静茹想说道歉的话一句也没说出来。 “我家远山人不错,很聪明、又有本事、长得更是没话说,你也见到了,那么高的个子,很有风度吧。再有,你看他对我,你就知道他的心肠有多热,这年头这么好的孩子难找呀……” 赵大妈恨不得把干儿子夸成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才高八斗、貌比潘安。 “大妈……”周静茹哪还会不明白大妈想干什么,其实她从一开始问年龄就预感到是这事,心里也说不清是啥感受,有期待也有抗拒,最后还是羞涩占了上风。 “呵呵,您别见怪,咱家远山要是有你这样的媳妇就好了,这孩子,一天忙忙活活的,也不直他想啥。”赵大妈直白得再不能直白的话如一根针,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也挑动了周静茹那模糊的心弦。 有什么能挡住爱情的来临呢,它早已深埋心田,在某一时刻,必会绽放出绚烂的笑脸…… “不”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宫南鑫满头大汗,如僵尸般从床上直立而起,惶恐惊惧地四下张望,晾久才分辩出这是在自己家里。 他做了一梦,一个可怕的恶梦。恐惧的狂潮仍没有消退,借着地灯昏暗的光亮,宫南鑫颤抖着伸出一只手在床头柜上摸索半天,才找到那个扁扁的钛金盒。艰难地挪动身子,用另只手从盒中拿出一尾指大小的针剂,扎进肚皮。 只剩最后一盒了,勋爵那边已不再供应,那意思明显不过,就是让宫南鑫自生自灭。那种针剂是药、毒药,却能避免死亡。死亡虽可怕,但那只是结果,比那更可怕的是死亡的过程,宫南鑫见过,哀嚎中骨肉一点点塌陷,直至成为干尸,整个过程持续时间长达七天,宫南鑫就被强迫着一眼未合地看了七天,那七天简直就是地狱般的旅程。宫南鑫害怕死亡,也没勇气去面对死亡,他将灵魂出卖了,他选择了屈服。 那些人选择他的理由很简单,碰巧遇到他,又心怀恶毒的恨意。一切都源于那个夜晚、那个酒吧。那些人为他植入了一种东西,从此他声名鹊起,却饱受煎熬。他偷偷去检查过,身体倍棒,可只有他自己清楚,离开了这种针剂,一旦发作,他马上就会面临那种痛苦。表面强势的他其实比谁都恐惧,就怕这一天的来临,但这一天还是要来了,只剩一盒,仅余一个月。 闭着眼睛喘息良久,昏暗的灯光下扭曲狰狞。 电话铃声在这黑寂中越发显得刺耳,如厉鬼的嚎叫般阴森恐怖。 “喂”宫南鑫魂飞魄散之余愤怒异常。 “有西方人追杀我们,刘云风死了。” “东西呢?” “什么东西?”电话那边的声音很虚弱。 “你受伤了?”宫南鑫嘴角狰狞仍在,却装做很关心。 “是的,对方是高手。你只交待保护刘云风。我没办好,我自会向老头子请罪。”电话那头象是很沮丧。接着断了通话。 宫南鑫放下听筒,心情稍解,大鱼上钩了,他才不关心那个刘云风的死活,那只是个鱼饵,钥匙和密码都是烟雾弹,都是假的,是为转移视线,祸水东移,把竹联帮、燕门甚至整个台湾、香港地区的都拖下水,越乱越好,勋爵的势力再大,也将无暇顾及自己,无论是谁得到都行,只要有那个名声显赫的金奎和勋爵的人交过手就算达到目的了。更何况,这种情况下,勋爵很可能重新倚仗自己,那样自己就有更充裕的时间找寻紫灵双燕了,若是真能找到宝藏,财富自不待言,获得力量的自己也将脱离勋爵的控制。那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谁还能把自己怎样。 想到这,他再次拿起电话,“三蒲医生,是我,宫南鑫。老爷子病情怎么样?恢复记忆了吗?” 这位三蒲医生是他专门请来的,不仅擅长医治心脑血管疾病,而且有着别人不知道的能耐……催眠。燕啸天是突发脑溢血,这当然也是宫南鑫的杰作,现在又被三蒲医生挽救回生命。试问燕家人又怎能不感恩戴德,他这么做就是要使自己有朝一日入主燕门做准备,让一切都顺理成章。那时,宫啸天朝夕相伴的三蒲医生将对其实施催眠,那老家伙是有功夫在身的,只有丧失抵抗力又在半清醒下才会被催眠,这当然也是他让老家伙脑溢血的原因。 宫南鑫听到那边进展不错,心情豁然开朗。自己的计划进行如此顺利,适才恶梦带来的惊惧一扫而空。 想跟我斗?好,等着吧,与我做对的人都得……死。 古远山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邋遢不堪的老者,对方同样眯着三角眼在看他,又看了看曾柔。 “老木头,你是越来越脏了。”曾柔笑意盎然的说道。 “嘿嘿,丫头你却越来越漂亮了。该叫你妹妹还是侄女呢?”邋遢老者不是旁人,正是那位神秘的看林人,在那歪着个脖子,嗤着满口黄牙,俩眼放着淫光反问道。 “几十年不见了,你怎么还是这副德行?花心大木头!”曾柔还象多年前那样,见到这家伙就想损他。 “咦?小柔柔,你丰满许多呀!”邋遢老者眼光落在曾柔的胸脯上,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把古远山看得直眨吧眼睛,这就是父亲说的高人?太那个了吧。 “苗洪老哥,这次我们兄妹三人可是不会再放你走了。”古京声笑了笑,我可是盼了你二十多年。 “重申一遍,我现在叫蒙戎,别跟我提以前的事,一个字,烦。” 邋遢老者苗洪连连摆手,吹胡子瞪眼,一副重新做人架势。 “好,好,听你的。可你还欠我一个赌约,怎么算?”古京声软的不行来硬的。打定主意要留下他。 “怎么算?……不算!……”苗洪翻了个白眼,接着又道:“那是苗洪欠的,我是蒙戎。” 好嘛,天下最无耻不过如是,换个名就可以赖帐。把屋内唯一的晚辈古远山听得直咧嘴,这位苗洪前辈真的是重瞳苗裔?不是说重瞳之人好侠德厚嘛? “咳!我原本还想把四妹的事告诉你,可你不是苗洪,我看还是算了,咳!”老和尚富廉白眉低垂,一脸失望,开头结尾各叹一口气,显得索然无味。 “我……行了,行了,算我是苗洪还不行嘛?不就是这小子身上的病嘛,直说得了,拐弯抹角的,累不累呀。”苗洪楞了一下,眼珠乱转,最后还是服了软。 “远山的病?”老和尚及曾柔吃惊不小,他们本以为师兄挽留苗洪是为了宝图的事。可哪知苗洪却说了这么一句。兄妹俩包括古远山都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向古京声。 古京声很是苦涩地笑了一下,没理众人,而是叹口气道:“就知瞒不过你,我为刚才说的话道歉。” “咂,你这人比我小不少,怎么比我还愚腐?再说,我哪句话说我答应了?” “你……”古京声心情一落千丈,苦着脸还想再求求。 苗洪看到古京声如此低落,心中好笑,但面上却更显诚恳,摇了摇头,道: “说实话,这小子我第一眼就看上了,他的异能很有意思,我都看不透。但我告诉你,我治不了。你说我又怎能答应?” 这番话就象来自北极的风,让其余四人从里往外凉个透。 “什么?”老和尚、曾柔、古远山异口同声。 “咳,这也算是天意吧。远山命该如此呀!”古京声知道无法再隐瞒,可还是先发出了感叹。 “对,对,就是,就是!命该如此、命该如此!”苗洪在那象鸡叨米似的重复着、火上浇油、往古京声心中的伤口上抹把盐。 “到底怎么回事?”古远山到还能克制,但曾柔却上前一步抓住师兄的胳搏,一脸焦急。 “远山刚出生时差点死了,为了救活他,曾喂过他参汤,连参片都捣碎吃了,我那时心灰意懒,也没太注意那个手指大小的山参。后来发现远山越长大越有问题,他的阳脉过重,阴脉过轻。16岁那年阴脉已经全无,你俩不是问我远山问什么只开手少阳和足少阳两个弱脉吗?我可以告诉你们,他没有阴脉,为此我把他其余的阳脉都废了,只把手足两少阳脉留了一点点通道,那个气珠就是为他保命的。可他还是练了乾门罡气,又不可思议的全部打开了两脉。孤阳无阴,远山危险呀,不会活过三九之数。” 古京声一边说一边慢慢走到儿子面前,摩挲着孩子的头发和脸颊。 “师兄。”曾柔和老和尚到现在才明白师兄为什么极力反对远山练气,又为什么越来越憔悴,他的眼窝都深陷了。他俩恨不能现在找棵树撞死,最好撞一千回一万回。 “爹,天无绝人之路。不是还有好几年嘛。”古远山心中虽是震惊,却到没感到太大的悲伤,只是更加明白老爹这些年的苦楚,也更加明白老爹的心。握住父亲双肩,坦然的笑着安慰道。 “这话我爱听,小子,好样的。放心,你死不了。”苗洪捉弄够了,又见到远山的表现,禁不住竖起了大拇指,由衷的赞道。 “死不了?”四个人一齐望向嘻皮笑脸的苗洪。 “我是说我治不了,可我没说他有病呀!他没病,我治啥治,我又怎能答应?简直莫明其妙!”庙洪心里乐翻了天,却一本正经,倒打一耙。 “你说什么?他没病!”古京声已顾不上别的了,一把抓住苗洪。 “费话,我啥时候说他有病了?”苗洪把头扭向一边,说句老实话,若再看着古京声,他肯定会笑出声来。能多耍一会儿是一会儿,机会难得! “为什么?”古京声知道其中必有缘故。 “听说过一句话吗?”苗洪扭头时看到了古远山,心里一松,还是准备说出实情。 “快说。”曾柔和老和尚也围了过来。 苗洪扭头看向古远山,眼含羡慕。一脸神往地说了八个字…… “黑龙潜山、血龙沉渊。” “别卖关子,就会装神弄鬼。”曾柔皱了皱眉,看了师兄一眼,见他们也是一脸茫然,而苗洪却眉飞色舞地不肯说下去,显然是在吊胃口。焦急下,没好气地说道。 “咦,你这是什么态度?!跟长辈这么说话?”苗洪这时候还没忘占便宜。 “老哥,这八个字我们都是头一回听说,还请详细解释一下。”古京声见苗洪不象是在开玩笑,知道事情有转机,心中自然高兴。用眼神制止小妹的争辩,生怕话题扯远。 “龙有九子,为何却常说是八部天龙?因为有一子代表着邪恶,变身为血龙。” 苗洪满嘴丫子冒沫在那胡编乱造。 “老哥。”古京声哪会信这个,低唤一声。 “好,好。我说,我说。一点没想象力,乾门传人都这样愚腐,不知变通,你这当老大的尤其严重,让我多爽一会不行嘛?”苗洪红鼻头一仰,嘴一撇,反到有理了。 一抬手,招呼远山来到身边。 “脱!”苗洪挥手说了一个字。 “脱?!”远山没想到他招呼自己过来就是说这个,不敢相信地反问道。 “害什么羞?让你脱你就脱。”苗洪瞪起三角眼,不满地说道。 “远山,脱吧。”曾柔忽然赞同道。老木头大事上不开玩笑,她知道。心情渐起下,杂念顿生。 古远山看了看几位长辈,见都是在点头。只好别别扭扭的红着脸开始脱。 “裤子也脱了!”苗洪见古远山只脱了上衣,立即吩咐道。 古远山直楞楞地瞅着苗洪几秒钟,方无奈的脱下了长裤。仅余一条三角裤尴尬万分地站在那。他虽然也曾在姑姑面前脱成这样,甚至还裸体过,可那是黑天,而且是意外。这样明晃晃地还是没有过。 “小子,听我说,意念集中,想象有个美女,噢,不用,看着小柔柔就行,越邪恶越好。富廉,别闲着,不要让外人闯进来,也不能让冲击扩散到室外。老古,保护好柔柔。” 苗洪首次开始严肃,脸上再没有半分戏谑神色,有些兴奋,也有些紧张地一连串吩咐道。 古远山顿时感觉到了紧张,意识到这不是玩笑,因为父亲等人包括刚才还想说话的姑姑都是一脸凝重。 “看好了。”古远山听到这话,刚看向苗洪,就发现这位长辈原本白嫩嫩的双手忽然变绿了,拍向了自己,躲都躲不及。自己的眼前景物霍然转换,天仙般的姑姑披着薄纱正蛇一般的扭动腰肢,诱惑的眼神盯着自己,檀口微张,灵活的香舌轻舔红唇,一步步慢慢靠近,在自己左右两侧,曾滟和于嫣如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浓妆艳抹,身穿短制豹纹皮衣,平坦光滑的腹部摇曳着脐扣的金属光辉,一红一黑妖艳无比,口中各叼相同颜色的玫瑰,手抚上下,黑唇金蝶交错飞舞,旖ni诱人。 古远山龙首高昂,无法自持,四人很快纠缠在一起,各种高难度动作层出不穷,混乱刺激中古远山金戈铁马,雄风毕现。腻哼娇喘,无边…… 颠峰中的远山在薄发喷涌时竟发出了长长的龙吟,扶摇直上,声入云霄。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远山已经昏迷,倒在厚厚的地毯上。皮肤上的鲜红仍未褪去,脸部却是黑气笼罩。 师兄妹三人直楞楞地看着躺在地上的远山,震惊得无以言表,自己眼花了吗?刚才看到了什么? “我果然没有猜错,那就是黑血双龙。咳……咳……”已坐在地上的苗洪脸色苍白,显得很虚弱,可他的双目却透着股兴奋,重瞳呈现,说到一半咳嗽起来。 “那是双龙?”古京声吃惊地问道。 “若我所料不差,那个山参应该是黄体黑须,最少千年……咳……只有千年以上的黑龙参才会尾指大小,它生长得最慢,是由参王进化而成,罕见珍贵,极难发现也极难采捉,阳极之物。这东西确实不能吃,可这小子有点造化,身为男体竟是九阴之脉,继承了他母亲那曲血脉,沅甄为苗氏留下了根,留下了根呀!……” 说到这,苗洪显得很激动,重瞳九曲,各有异术,但劫难更多,留根苗不容易呀。闭了一会眼睛,接着又说道: “男体九阴,生之必死。按理说这小子没法熬过三天,可偏偏却是吃了那黑龙参,这也救了他一命。但却仍活不过三九之数,九脉全都转阳就是他的死日,逆天转阳,不合天道。万幸的是,这小子不知有何奇遇,体内竟又有极阴之物,堪堪抵住了极阳之力,那就只有一种东西可以,传说中的……夔龙血,我一见面就发现这小子异能很奇怪,无影无形、无根无源,和传说中的夔龙技很象,若非重瞳木曲之人,绝不会发现他有异能。小子有福了,老天开眼,终于不为难苗氏后人了!” 苗洪那大大的红鼻头已经发紫了,怪异的重瞳外圈泛起绿光。 “你一开始就知道了?”老和尚若有所悟,开口问道。 “我有一定把握,但也不敢肯定。刚才就是为了证明,结果你们也看到了,和我想的一样。”苗洪现在是恳切严肃,知无不言。 “那龙首龙身呢?”曾柔刚才受了不小的冲击,现在才喘匀气。远山四肢冒出怪异花纹,可其余部位却只是潮红而已。 “他的夔龙血好象只是一部分,不全,这点我也没弄明白。可提醒一点,这俩股毁天灭地的力量交织在他体内,本应早把他绞碎,但这小子还是好好的。我发现这小子的皮肤和肌肉、骨格也很怪,竟能承受住冲击,有种罕见的韧性,他在两股力量汇合前,肯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际遇。你们还说什么天意,我看这才是天意。” 苗洪说完就看向了古远山,双龙合聚,其性转淫,看来重瞳后继有人了!哈哈,越多越好,多多益善,这小子本钱不错,得好好引导,否则很容易沉迷其中。放开点可以,但泛滥就不好了。想到这,对着古京声翻了一个白眼,再次开口说道: “别用那眼神瞅我,我又不是大美女。告诉你,我现在很渴,十分钟内闻不到青岭花雕的香味我就走!” “好,太好了!”古京声闻言知雅意,心中大喜,连忙点头。苗洪答应留下就意味着将传授远山技艺……重瞳木曲,那是最温和却又变化最多的一种绝技,对远山会帮助很大,尤其远山现在这种状况,正需要这种力量来调和平衡体内冲突。 老和尚在苗洪说完的第一秒钟就出去了,可半天才回来。手里空空如也,沮丧不已。 “苗洪老哥,跑遍整个南京所有大型超市都没有青岭花雕。那种酒有几十年没见了。” “哈哈哈,别跟我耍花样,你脑袋剃光了,却更爱冒坏水。我的鼻子白长了?拿来。” “呵呵,我是为你好,怕你鼻头更红。” “等等,让我猜猜……恩……你手上的味很醇厚,悠远绵长,这酒有二十多年了吧?难得你还一直记得我。难得呀!”苗洪闭着眼睛,一脸回味。 “自作多情!”曾柔笑着啐骂一句。 “远山这孩子有很多话喜欢憋在心里,若能象苗洪老哥您这样有多好,也许是我以前管得太严了……”古京声看着地毯上的儿子,深有感触。 外面的夜已经很深,星星在调皮地眨着眼睛…… 赫尔辛基,恩克特广场,每到傍晚都会扬起悦耳的琴声,来自各地的游客悠闲地坐在广场旁的露天小酒馆,喝着纯正浓郁的麦芽酒,看着演员们时而欢快、时而舒缓的坦布舞,体会独特地道的丹麦风情。一切都那么和谐,那么自然。 广场的一角,两个高大的男子漫不经心地看着广场中央的舞蹈,低声交谈着。 “隆克维多,最近血族好象要有大动作,三个亲王频繁聚会,你有什么看法?” “他们这样会引起光明教庭的注意,对我们也有影响。那些虚伪的白袍不会坐视不理的。所以,我们暂时还只能忍耐,只有得到那件东西,我们才可无所顾忌。” “咳,我们的看法一样。可惜的是天使一意孤行,准备派谴大批银徽斗士去东方,我很担心。” “罗德,真的吗?有多少?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卡娅在中国遇到了昭日神社的刺客,自己也负伤了。那个刺客好象先一步得手拿走了东西。” “他们也在找?这件事看来不简单,弄不好黑巫才缓过来的元气会再次。” “别说了,我找你就是想让你一起陪我去见天使,劝劝她。” “好吧,但我想是没用的,她为了争夺下一任女皇,跟血族的西嘉亲王正暗自叫劲,这俩女的都不听劝呀!一心想获得强大力量。” 说着,两个人都站了起来,忧心忡忡地走远,消失在人流中。 第16章:云聚 三天过去了,三天的时间不长,但却发生了许多事。南鑫下属高科集团总经理失踪的事被媒体曝光,南鑫总部财务总监意外心脏病发死于办公室、南鑫高层剧烈人事变动三件事捆绑在一起连续报导,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甚至有内幕消息说集团资金出现巨额黑洞、董事长特别助理已向董事会递交自查书等许多尚未公开的秘密。 一些较大的持股机构在南鑫内部都有消息渠道,第一时间就抛售了手中股票,南鑫股价在第一天开盘就很快跌停。消息晚半步的中小股民一片惊呼,恨不能多长两条腿快点跑,生怕被套住,第二天一开盘就纷纷挥泪割肉。这在牛气冲天的股市中份外显眼,也是唯一连续两天跌停的股票。 南鑫上下愁云一片,董事长对这好象也是无能为力,整天见不到影,南鑫的庞大商业机器几乎停止运转,好多人已开始准备另谋出路了。 古远山这三天也没闲着,他的脸一直是青的,在苗洪的帮助和指导下,远山直到昨天脸色才慢慢好转。他对苗洪那会变绿色的手掌很感兴趣,顺便请教了好多问题,这种新鲜的事物极大地调动了他的学习热情。差点忘了参加蓝冰大姐的葬礼。葬礼是古远山那天晚上回来后马上嘱咐于嫣去办的,宫姐回来后,又安排张妮、曾滟也去帮忙,要求很高,这是她们姐弟二人唯一能为蓝冰大姐做的。 葬礼来的人很多,抛开各界媒体不谈,南鑫公司能来这么多人是古远山没有想到的。 他才从公墓回到清水湾,屁股还没坐稳,手机就响了,一看号,是熊汝川打来的。 “古董,你小子在哪儿?你公司的人说你不在!” “淫少?!”古远山一听是温明仁的声音,登时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限你两分钟内出现,否则后果自负。” “你在南鑫公司?”古远山惊喜地问道。 “我现在就象傻子似地站在门口,被当成观赏动物了。”温明仁有点火大。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告诉我?”古远山心中颇感意外,又带着狂喜 “古董,你快来吧,这小子快发飙了,后果不堪设想呀!”好象电话那边熊汝川凑过来急急地说道,声音很浑厚。 “啊?大熊!你俩等我,马上过去,我在家,得二十分钟到,你们在酒店大堂先喝杯茶。”古远山一边往屋外走一边说道。 “倒计时开始。啪。”温明仁语气不善的挂断了电话。 “好你小子,我大老远跑来想给你个惊喜,谁知却扑了空,这笔帐怎么算?”一见面温明仁就重重地抬起右脚踹向古远山,被古远山轻易地躲了过去,又假装满脸气愤地骂道。惹得酒店大堂的客人和服务员纷纷侧目。 “哎,君子动口不动手。”古远山满脸欣喜,却连忙摆手。 “我没动手,我动脚。”说着温明仁又虚虚踹了一脚。接着这几年没见面的小哥俩都笑了。 “这位是……?”古远山发现在大熊身旁还站着位棕发的外国女子,高鼻琼目,身材比曾滟还火爆,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怎么样?性感吧,想不想泡她?”温明仁一边对那美女笑着点点头,一边搂着古远山脖子假装在介绍。 “你从英国带回的?”古远山觉得这个外国妞除了性感外,还有点怪,但也没太在意。 “飞机上认识的,你要就让给你,肯定很爽,我的眼光不会错。”二人一边向大堂茶吧处走,一边继续谈着淫秽的话题。 “去你的,小心精尽人亡,你个大种马。”古远山对兄弟的无耻已经习惯了。 说着说着走到了那张桌前,和大熊来了个拥抱,远山那次给他打电话后两人通过一次话,知道大熊没事,但那局长和副局长都进去了,大熊多少了解他们的一些事,那次的不安是因为他知道局长完了,局长对他有恩,大熊又重情,自然会有那种反应。古远山和他聊了很多,谈到了原则和正义、谈到了感情和现实、谈到了国家和个人,谈到了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谈了许多许多,哥俩都是很感慨,好在大熊还能洁身自好,留住了最后一点原则,没有参于其中,自然也就没有被牵连,只是从重要科室的科长调到一个没有实权的部门当头头,这也是没办法,一朝天子一朝臣,大熊看开了。兄弟俩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拥抱了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介绍一下,古远山,中国最后一个处男。斯丽雅,英国最美的经济学博士,普通话比大熊还标准。介绍完毕,请拥抱。” 温明仁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以典型淫棍方式介绍道。从听大熊说远山身边都是极品美女,这小子就坐不住了,可是因被父亲看得很严,直到昨天才偷跑出来约上熊汝川要给远山来个惊喜,当然那些极品美女也是主要目的。在飞机场,碰巧又遇到了同一班机的斯丽雅,大叹艳遇来了挡都挡不住,兄弟身边有极品,自己也不能光溜溜不是,一番胡吹乱侃、几番甜言蜜语,斯丽雅答应了,说她考察正好需要个精通历史和地理的向导。温明仁大喜,美女这话就是可以上chuang的信号呀。憋得眼珠子发蓝的温明仁很想就地解决,但还是忍住了。自己这些年吃了太多荤菜,有点腻。这种女人勾引古董正好,开开洋荤,别老吃中国菜,也算是见面礼吧。为达到目的,温明仁在飞机上就开始往自己兄弟古远山的脑袋上套光环,为增加吸引力,甚至把古远山编成了东方神秘家族的传人,又是龙呀又是凤的这通儿侃,把斯丽雅听得眼睛直放光。就这样,兄弟三人外加一个棕发大美女聚到了一起。 斯丽雅不愧是欧洲人,果然主动给古远山来了个拥抱,甚至侧着脸等古远山来亲她。一旁的大熊直咽吐沫,心里大叹长得黑就是不吃香。 古远山没吻,因为他感到浑身发热……很热。脸都红了,他已经好久没红了。他极不礼貌地挣脱了那双玉臂,尴尬地坐进沙发中,有点神不守舍。 三人都以为他是羞涩,可只有他自己明白,那不是羞涩,而是兴奋,一种难以名状的兴奋,血液流得好快,心里很乱嘭嘭的。 斯丽雅看了温明仁一眼,心道这个风流仔还真没说错,他的朋友身上果然有东方气机,那大概就是中国气功吧,可惜只有一点点,与普通人差不了不少。但内心中为何有一点点怕又有一点欢喜呢?这让她很不解,也觉得不可思议。她没往别的地方想,因为那种东西是普通人无法承受的,就算亲王也受不了,只有用特殊的办法才行。她开始感觉到了兴趣,也感到了神秘。 “你到好,我们三位客人站着,你坐着。快起来,我饿了。”温明仁没好气的捶了古远山一拳,心道你这样还开个屁洋荤,这么激动若是真上了,还不得给兄弟几个丢脸呀,两三下就清洁溜溜了。 拉起古远山,又道:“听说你发财了,有十多亿,我决定了,今天少吃点,就吃一个亿。” “行,你说咋办就咋办。大熊上次来,连口水都没喝上,这次我们三兄弟喝个痛快。”古远山心潮涌动下忘了说自己真成穷光蛋了。站起身,领着三人向酒店门外走去。 “我说你给我交个实底儿,你是不是处男?”温明仁故意提前两步,贴着古远山小声问道。 “狗嘴……”古远山心里一动,瞪起眼睛就想骂。 “完了,这洋荤不能让你开了,怎么也得先吃中国菜。”温明仁没等古远山说完就一脸苦相,遗憾地叹道。 “找打是不?”古远山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了。气得狠狠地搂着温明仁,凶恶地恐吓道。把某位俊男搂得脖粗脸红,差点背过气去。 可是,这位俊男没有丝毫怨言,因为他正张大嘴,眼睛放光地看着前方,那里有位长腿美女正向眼含惊喜地向他们走来。 “周小姐。”古远山也看见了,精神一紧张,手上的劲不自觉地加大许多,避无可避下开口唤道。某位俊男痛苦地呻吟着,本想创造良好第一印象的希望彻底破灭,呲牙咧嘴,口水横流。 “别叫我小姐,让我说几遍?重叫。”长腿美女杏眼圆睁,柳眉倒竖。 “静……静……静……静茹。”古远山想起干妈和姑姑的要求,期期艾艾地重新打了招呼。 “什么静静静?你唱戏呐?”话虽如此,语气中却饱含得意。她这几天回想起那晚饭桌上的事就乐,大妈首次发威,把古远山修理得服服帖帖,连看都不敢看自己。她不愿深想为什么听到他叫自己静茹时那么开心,反正开心就行。但真的是这样嘛?其实某人早就明白…… “您忙您的,我这来了几位兄弟,就不多聊了,再见。”古远山总觉得叫她静茹有点别扭,这种情人似的称呼不是不可以,他也发现这么叫自己也很开心,可是被强迫这么叫就有点不舒服,他喜欢顺其自然,不喜欢被强迫,他喜欢主动,不喜欢被动。再说了,后面还有大熊呢,这见面还不知怎么解释呢,当着外国朋友面口无遮拦的她还只不定抖露出啥话呢,还是避开为妙。 “熊汝川,你好,又见面了。”周静茹不理古远山和长像英俊的温明仁,而是笑着对大黑塔愉快地招呼道。 “你好,周医生。这位是英国来的斯丽雅小姐。这位是周静茹医生。”熊汝川很惊讶,刚才自己兄弟和周医生的对话他一字没拉都听到了,但却没搞懂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采用了最保靠的职业称呼。并为她做了介绍。 “你好,斯丽雅小姐,您真漂亮。”周静茹大大方方地伸出手,笑着夸赞道。 “谢谢,您也让我见识了东方特有的美丽,周静茹医生。很高兴认识你。”见对方伸出手,她也只好用东方的礼节招呼道。 “谢谢。”周静茹笑得很安静,把古远山看得直楞神,手也松开了。 “你好,美丽的天使,您如一阵清风带来了芬芳,您如一缕阳光让温暖荡漾。我叫温明仁,希望成为您的朋友,聆听您天籁般的福音。”温明仁气还没喘匀就走到周静茹身侧,眼含几千伏电压,深情款款地说道。 “您好,温先生。”周静茹转过身,笑着点了点头。让温明仁颇是激动,远山身边真的竟是极品。 “您嘴边的液体晶莹动人。” 静默……暴笑……大熊只好扶起昏倒的某人…… “什么?您把道尔领主也派去了?这太……太……疯狂了!他会坏了大事的!” 一头银发的隆克维多满脸铁青,无法掩饰心中的不安,呼的一下从椅子中站了起来,双手握拳在空中挥舞着。 “坐下。我不想再听到有损道尔声誉的言论。别忘了,他还救过你的命,隆克维多,身为六环领主,请注意你的言词。” 比利牛斯山区的一个古堡昏暗的小屋里,一个空空的椅子竟发出了金属磨擦般刺耳的声音。 “巫首大人,隆克领主是担心道尔的脾气,过于急燥,太喜欢用武力解决,东方不比教庭,我们对那神秘的国度还了解太少,弄不好会出乱子的。”金发罗德眼睛此时已如湖水般碧绿,年轻的脸上同样布满忧虑。 “乱子?……哈哈!乱子?……对,我就是要让他出乱子,越乱越好,越乱越好!哈哈哈!” 森冷刺耳的狂笑如夜枭般在小屋回荡。 “为什么?” “为什么?” 隆克维多和罗德同时望向空椅子,不解地问道。 “你们不必知道,记住黑巫死士的事必须抓紧,那些银徽斗士都是表面的力量,只有黑巫死士才是我们的法宝,必须加快进度,很快就该他们出场了。” “是,巫首大人。”罗德绿瞳猛的一紧,恭敬地对空椅子施礼道。 “隆克领主,两个月后你带所有的四环以上黑巫进入比利牛斯山区,等候我的命令。记住,两个月。” “这样会引起教庭注意的!” “注意?那时他们已自顾不暇了,外强中干的可恶教庭骗了我近百年,他们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虚空中的那股声音透着刻骨的恨意。 隆克维多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一旁的罗德用眼色制止了。两个人面色忧郁的退出密室,融入通道的黑暗之中。 密室内,椅子上方的虚空中忽然出现一个六角型的银质徽章,在无边的黑暗中依然散发着耀眼的光辉。 “虚伪的教庭,我竟被骗了近百年,这东西在我手上,我看你们还拿什么克制我,我才是审判者……世界将被黑暗笼罩,我才是是最终的审判者!哈哈哈!哈哈哈!” 黑暗中空荡荡的回荡那声嘶力竭的狂笑,静静的银质徽章飘浮在半空…… “罗德,巫首这是在赌搏,拿整个黑巫的命运在赌搏,你干嘛要拦着我?”隆克维多抬头望着那点点繁星,语气很为不满。 “你忘了嘛?道尔和她都是黑妖族,不是黑巫族。”皎洁的月光照在罗德脸上,惨白中带着愤怒和悲伤。 “你是说……”隆克维多豁然一惊,扭头望着罗德,两腮激烈的颤抖。 黑寂的夜色,难听的呱叫打破静谧,一只乌鸦划着曲线飞过树林。 南京秦淮两岸,商铺酒肆林立,古韵遗风让人留连忘返。芙蓉楼就座落于此,那是南京著名的酒楼,素以地道的梅子酒和芙蓉鱼而闻名。 现在是下午四点,酒酣耳赤的远山兄弟三人勾肩搭背、摇摇晃晃走出了芙蓉楼。 “您慢走,欢迎下次光临。”酒楼的迎宾是位小伙,小帽青衣,肩塔一条白毛巾,一身古装打扮。以古戏念白的腔调送客道。 温明仁挥了挥手,同样以曲艺的腔调回了句“好说!” 一回身,意犹未尽地望着古朴典雅的木楼道:“他小妈的,还是咱中国菜地道呀,爽!爽!就是爽!” “这回不念叨我了?你不是一直埋怨我没留斯丽雅吗?你个要床不要命的淫虫!”古远山同样有点喝高了,半醉的斜楞个眼睛笑骂道。 “哈哈哈,爽呀!”温明仁在擦肩接踵的路边大呼小号,把刚结完帐出来的周静茹听得一楞,瞪起眼睛就要开训,但还是忍住了。 那边熊汝川看到了,赶紧捅了一下温明仁,又转头对远山大声道: “你小子太讲究,说好你请,却让别人结帐,不行,这回不算,即便周小姐是你女朋友也不行。你还得再请。” 这话声太大了,那边的周静茹听得一真二切,脸登时就红了。 “你家里不是找你嘛,你们小两口先回去吧。”温明仁指手划脚地接茬道。 刚才快喝完时,远山接了一个电话,是姑姑打来的,催他回家,说安排张海和他家人一会要走。古远山明白,张海就是柯国亮,房局那边安排好了。虽只是和柯国亮见过一面,但他怎么也得回去送送。但当听到把自己和周静茹叫成小两口,古远山的眼光不由得望向了门口。 周静茹没有回避远山的目光,刚才酒桌上那两人还叫自己是‘弟妹’呢,虽是表白多次却不管用,最后也懒得争辩,可心里却是暖乎乎的。那位楞头青傻瓜蛋好象也没表示生气,喝到后来还叫自己‘静茹’了,那可是他主动第一次这么叫。 “那你俩呢?一起回我叔叔家吧,地方够住。”古远山又转头看看俩兄弟。 “哈哈,那可不用你管,秦淮风月……啊不……秦淮夜色我们没看到,怎能就走?”温明仁红头涨脸的掩盖下,一双迷人的眼睛里放射出万丈淫光。 “告诉你了,离那斯丽雅远点,别忘了我说的话。大熊,你可得看着他点。”古远山知道家里那边也很急,所以不再客套,加重语气叮嘱道。 “好了,快走吧,我们晚上再给你打电话,给大伯和叔叔带好。”熊汝川轻拍着远山,催促道。接着又小声在远山耳边说:“淫少喝多了,现在让他见到那几位美女尤其是你姑姑,他肯定失态,那就不好了。我俩改天再去,其实我也挺想见见的,嘿嘿嘿!” “你俩嘀咕啥呢?”温明仁在那没好气地嚷嚷道。 “我是问哪有好地方。”熊汝川故作神秘道。 “噢?哪儿?”温明仁眼睛一亮,这回声音放得很低,把脑袋也凑过来了,象特务接头似的。 “南京动物园”古远山郑重地说道。 温明仁飞起一脚,近在咫尺却踹了个空,古远山跑了…… “喂……”周静茹气得够戗,这家伙怎么一个人跑了? 斯丽雅即兴奋又慌张。 我终于又想喝血了……阔别了几十年她终于又想喝血了! 她心中已不知狂喊了多少遍,久违了,真的是久违了。压抑得太久了,她终于冲破了那个该死白袍留在她体内的封印,她恨不能立即咬住前面司机的脖子,尽情的的释放胸中的渴望。 可是,她不敢,真的不敢,这是在中国,神秘的中国,她没有忘记圣典的启示。也正因没有忘记,所以她除了兴奋更感到了惶恐和不安。这种兴奋和渴望来得如此突然,这份惶恐和不安体会的如此真切,让她在酒楼前不得不假称另有急事落荒而逃。 她不知为何会如此,这与圣典的启示截然相反,从阿尔卑斯那出来,她就去了血族圣地……英国庞克郡的乞祷湖,在那,她触摸了圣典,得到了启示。可启示中说她将光明力大涨,彻底失去血力,成为神龙的奴仆。可现在,她的情况正相反,这是怎么回事? 车停下了,斯丽雅抬头看了看那个标志,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激动,迈步走了进去…… “奎哥,你负伤了?” 关惜月一脸担心,泪眼朦胧地站在窗前,喃喃说道。她的手中捏着一纸鹤,那个新到的纸鹤,只有她能读懂的纸鹤。 “师父。”一脸疲惫的白雨熙推开了房门,打开灯,愕然发现师父站在窗前,身上笼罩着浓浓的黑气,手中的皮包啪的一下掉在地上,惊恐地叫道。 关惜月……坤虚气已达四重顶峰的关惜月……走火入魔了…… 入夜的回龙岗总是那么充满诗意,洋溢对生活的热爱与向往。 一轮明月洒下点点银辉,山坳田间的空地上一束束火把被接二连三地抛向空中,恍若一只只腾空而起的火龙,漫天飞舞。 或沙哑、或苍老、或粗旷、或稚嫩,传来阵阵歌声。 “火把甩得高,三石六斗稳稳牢!火把甩得高,妖魔鬼怪没处逃!” “火把甩得高,九十九岁活到老!火把甩得高,子孙满堂有香烧!” “火把甩得高,郎哥妹子两相好!火把甩得高,明年快把媳妇抱!” “火把甩得高,外婆家里有年糕!火把甩得高,人人夸我学习好! 山岗上,金奎口叨着一根草颈,静静地坐在大石上, 右臂的伤仍没好,已有溃烂的迹象,即便是用密宗的方法也不管用,只能控制溃烂的速度,却无法根治。只有那个人或许可以,自己就是来他的,可惜他不在,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体内的真气越来越混乱,没想到那名女子如此诡异,留在自己体内的不是毒,而是一种气。若是毒,他可自断右臂,但那是气,藏在体内的气……自己越来越烦燥,已经开始入魔的危险。 ‘就算死也要死在惜月的怀里。’金奎望着山下的篝火及那飞舞的火把,默默地站起身,晃了一下,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 ‘一千里,还有一千里。’ 笑面阎王最忠实的伙伴……飞刀出现在他手上,没有飞出,而是扎向自己,扎向了右臂。 “远山,闭嘴。”老和尚声色俱厉。 “我就是不服,凭什么让宫姐也进去?国家利益?行!我认!背黑锅?行!我也认!但我一个人背就够了,凭什么还得加上姐姐!我不干!” 古远山一蹦三尺高,脑门子青筋鼓鼓的,右手用力一挥,伸脚将皮墩踢得老远。 “放屁,就你明白,我们会害你嘛?会害小芬嘛?你刚才对人家国安局的人是什么态度?你发脾气?啊你了不起呀!你不听人家说完,摔门就走了,你以为凭你自己能搞定天下事吗?你谁呀你?” 老和尚气得白眉暴跳,送走柯国亮本来挺好的,柯国亮是被国家的人保护起来了,做为将来重要的证人。他的家人也安排得很妥当。 一小时后,清水湾别墅来了四个人,三男一女,见到老和尚和古京声后,说明来意,然后把古远山找进屋,想嘱咐一些需要注意的事,他们是来逮捕他的,出了这个门远山对外就是罪犯了。可谁知远山刚开始还没有过激反应,但当听说宫姐也已被逮捕时马上炸锅了!说什么不讲信用、随便牺牲宫姐声誉,小洋洋如何面对白眼、姐夫还什么都不知道等等好多问题,那个理直气壮、那个大义凛然,简直是气冲斗牛,甚至还说了国家无能弱女蒙罪之类的话,直接摔门走了,连后面的话也不听了。老和尚本也不想追,他也感觉不舒服,认为太委屈侄子和小芬了,可是大哥古京声气得手乱抖,大骂逆子不已,和尚没办法,只好也追到这个屋里,但老和尚心里其实比远山还生气,又哪能劝好古远山,于是越说越僵,越说越急。爷俩对着在屋里发飙。 与此同时,三楼的对话却很平静。 “古先生,希望您能理解,我们也有不得已的苦衷。目的也是保护令郎,有人想要他的命。” “……”古京声点了点头,盯着说话的那位圆脸中年男子,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按古京声的真实内心,他不太愿和国家的人打交道,他还秉承着老的江湖观念,这些年老三所做的事他是了解的,老三藏在心里的话一直没问出口,憋着口气要借助国家的力量去报仇,也为此付出了很大牺牲,现在又轮到远山,这让老人家的心很不好受。 “古先生,今天我们来还有一件事。”最边上坐着,国字脸有着一双浓眉的年轻人从进屋一直没说话,这时忽然从沙发中直起身,往前倾了倾,看着古京声说道。 “你终于说话了,那个”古京声指了指圆脸中年人,继续说道:“不是什么王局长,你才是。这样的态度我该怎么理解呢?”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下面说的话。总局领导经过慎重考虑,让我转达给你们一句话。” “请讲。”古京声面色一沉,来人的态度猛的转了一个大弯,话语强硬,居高临下,仿佛是想警告什么。 “我们不想造成轰动事件,也不想民族的遗产外流,更不希望遗产受到任何损失和破坏。”国字脸青年人挥了挥手,示意其它人出去。 古京声面不改色静静地看着年青人,这些话含义再明显不过了,这真的是个警告,他们好象知道了宝藏。他们还知道多少? 见其它人都出去了,年青人也站起身,掏出一封信递给了古京声…… 古远山走了,跟那几个人走了。 站在三楼的窗户前,师兄弟二人久久无言。 “大哥,三哥,关惜月出事了。”曾柔推开房门,一脸焦急。忙活完柯国亮的事后,苗洪带着沙放海走了。按照两位师兄的安排,曾柔也带着曾滟想去探探关惜月。时不我待,需要抓紧布置了。 “噢?怎么了?”师兄弟二人齐齐转回身,一脸震惊。 “她走火入魔了。”曾柔一脸悲痛,边进屋边说道。 “走火入魔?”老哥俩互望了一眼,这又是个坏消息。 “好在她的功力并不高,若是再高点,连我也得搭进去。”曾柔长出一口气,手抚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 “你是说……”和尚瞪起眼睛,神色稍缓,盯着小妹问道。 “嘻嘻,幸亏你们让我去了,她这回欠我个大人情。就是好不容易从老木头那骗来的青露丸又没了,别说,那黑不溜球的脏东西挺管用,没它我还是帮不上忙。等他回来我得再骗几颗。”曾柔见俩位师兄惊讶的模样。知道捉弄成功,心里很是得意,展颜一笑,说出了实情。 “那她现在怎么样?九魂珏呢?”老和尚明白妹妹的意图,若按以往,他会装作恍然大悟、气急败坏的样子来逗妹妹开心。可现在他没那份心思,而是皱着眉问道。 “你……你们……哼……不知道。”曾柔见逗弄没取得最大的预想效果,顿感无趣,自己累得够戗,一句夸赞的话不说,还皱起了眉?太不配合了。于是,一扬头、一白眼、一转身,就要出门。 “小柔。”古京声眉头未展,异常严肃地低喝道。 “你……你们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曾柔回身见比三哥还疼自己的大师兄一脸寒霜,语气严厉中带着哀伤,与平时有很大不同,心里也是一惊,急忙问道。 “她现在怎么样?九魂珏呢?”老和尚还是问着刚才的话。九魂珏对远山来说太重要了,关键时刻会救远山的命,让曾柔去就是想跟关惜月试探试探,了解一下她的态度。若能借就最好了,不借再想别的办法。总之,九魂珏必须弄到手。 “她没事了,我把白小姐弄昏后就为她施治,没好我能回来吗?”曾柔见三哥没回答自己,知道肯定出事了,心里一急,含含乎胡地回答完就想反问。 “九魂珏呢?”老和尚抢着追问道。 “……”曾柔低下了头,半天才失落万分地说道:“九魂珏早就没了,八年前救了关惜月后碎掉了。” 老和尚身子猛的一晃,颓然坐到沙发中。果然是坏消息,从知道白雨熙是坤门传人起,他就处心积虑想引坤门的人出来,就是为了九魂珏,可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他觉得这一段时间的准备都白做了。仅剩不到两个月,远山进展是有,但却远远不够,他的生命依然会有危险,很大的危险,而现在,这危险更加大了几分。 古京声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见他也坐到了沙发中,指了指右面的沙发,缓慢地说道:“小柔,你也坐下吧,我有话要说。”说完,就把头靠在沙发背上,闭起了眼睛。 “没有九魂珏也不代表远山就肯定……”曾柔嘴里嘟囔着,坐进了沙发。 古京声轻轻晃了晃头,老僧入定般面无表情,许久方叹了口气,沉声说道: “我知道你们一直憋在心里有句话,想问却没问。我为什么会答应加入天使。这么多年了,你们一定百思不得其解,明知道我有事瞒着你们,却仍如此相信我这位大哥,谢谢你们。我这做大哥的有愧呀。” “大哥。”曾柔和老和尚都是面上一凛,心里不自觉地抽搐一下,四只眼睛紧紧地盯着古京声。 “物是人非,我们兄妹五人如今却只余三人,你二姐和四妹都不在了……”古京声闭着的眼角颤抖不已。 “四姐她不会出事的。老木头不是说四姐没死嘛?别忘了他和四姐可是有感应的。”曾柔面色戚然,如悲伤中的天使。她也不太相信感应一说,可还宁愿是真的。 古京声默默地点了点头,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之所以去过西方,又答应加入天使,是因为这是师父的临终遗命。” “什么?师父?”和尚与曾柔同时坐起身,脑海中浮现那清朗古朔的面容和那一双总是充满忧郁的眼睛。 “我们师兄妹不只五人,上面还有位大师兄叫路程,因师父误给他服用了虺熊胆,结果产生了变异,似人非人,似妖非妖,六亲不认、坠入魔道。短短几天内身手开之高几近师父。他被师傅打伤后,本能地向西方跑。师父追着他一直到了西方,却发现那里也有一群生物与路程很象,我们管那叫为妖。他们竟有一个组织。” “你是说天使?”老和尚白眉紧锁,禁不住插言道。 “对也不对,你们听我说。几经斩转,师傅他终于明白了西方也有妖魔一说,他们和东方稍有不同,按种群划分成很多势力,天使就是其中之一。师傅曾试图唤醒路程,可惜那个叫天使的首领赶到,功败垂成。无奈下再次负伤的师傅返回了中国,再后来就收了我们五人。 师傅到死还记挂这件事,他很内疚,嘱咐我找他回来,想办法恢复他本来面貌和记忆。这就是我想尽办法加入天使的根由。可惜我们力量还不够,帮不了他。这也是知道宝藏里有神秘力量后同意你们计划的主要目的,这也和你们的想法不冲突,我们确实需要那股力量。” “这么说你已经发现他了?”曾柔和老和尚恍然大悟,忽然想到师兄话里有话,故此问道。 “是的,我找到了他。”古京声眉头锁得更深了,缓缓地点点头。 古京声眯起了眼睛,仿佛要穿过墙壁,穿越高山和平原,那个人离得好远,仍在受着磨难。师父呀我找到了他,却无法带他回来,回到您的身边。 “谁?”老和尚双手攥的很紧,一个字的问话却拖得很长。 “他叫道尔……” “现在播报新闻:本台最新消息,我市南鑫集团在连续五个交易日跌停后,已被国家勒令停止交易,其董事长特别助理和上任不久的副总经理涉嫌重大违纪,引起中央有关领导重视。经证实,国家已成立由多个部门参于的专案组,进驻南京,并迅速展开调查。本台记者将密切关注这一事件的进程,为你发出最新最快的报道。” 宫南鑫关掉了电视机,操起桌上的电话,想了想又无奈地放下,打开身边的手提电脑,输入一组数字,屏幕上出现一个对话框,继续飞快地敲击键盘,最后定定地审核无误后,重又把雪茄点着,仰起头吐了一个大大的烟圈,复才把目光落回屏幕,重重地敲下回车键。1%...2%...3%...宫南鑫看着如蜗牛般爬行缓慢变动的数值,手心都是汗,心里不住叫着“快点……快点……”四十五个帐户,十九家银行,其中还有津巴布韦和塞班岛的三家银行,上千次转帐,你们查吧,我看你们怎么查,津巴布韦和塞班岛是金融洗钱的天堂,该死的勋爵,你以为我真的会把钱放进瑞士第一国民银行嘛?笑话。一百六十亿美元呀!这些年费尽心机、人不人鬼不鬼冒死走私赚的钱岂能再回到你的腰包?做梦吧你! 小小的南鑫只不过是我随手扔的抹布,脏稀稀的抹布,让你们去查吧,查得越使劲越好,你们的注意力越分散越好。那个习娟已经死了,有谁会知道她模仿签字的本事呢?更何况有那么多人不希望我出事,那些贪吃的家伙组成的大伞应该够结实了。樱桃那边也已得手,在北京很有势力的燕家真的被挑动想接收南鑫,而且把毒蛊神不知鬼不觉的植入三蒲医生体内,但我还得去一趟,该是时候亮牌了,双燕到手,哈哈,那我还有何惧?燕啸天那老家伙得死、三蒲也得死,樱桃?对不起,你同样也只好去死。 100%......度秒如年的宫南鑫终于长出了一口气,阴沉的脸上汗水滴滴嗒塔往下淌,却是顾不得。心急火燎的抱着电脑走进了洗浴间,啪的一下扔进浴盆,翻出三个硕大的玻璃罐,带上特制的手套、眼镜和口罩,小心翼翼地拧开盖,一古脑将里面的液体倾注进浴缸,顿时升起白烟,浴缸很奇怪,没有受影响,那是电脑升起的白烟。三罐之后,白沫翻滚,可那笔记本电脑却不见踪影。 宫南鑫狞笑着走出家门。几十分钟后,衣冠楚楚的他,大摇大摆的踏上飞机,飞入云端。 与此同时,南京西郊的军用机场,一辆银灰色的切诺基从远处飞弛而来,带着刺耳的磨擦声划了一个半弧停在了一架小型运输机尾部。 车门猛的打开,跳下三个人,从车上搬下一个长长的冷冻箱。早有四名武警战士守在那儿,二话不说,接过冷冻箱就沿着尾板抬进飞机。 “武米,你留下,密切监视,若再有类似情况,马上向我汇报。注意,对外要严密封锁消息,防止发生恐慌。上海局的魏蓝2小时后到,你们不能打草惊蛇还要尽力保证市民安全,任务很艰巨,必要时可找那三人帮忙。” 说话的是位年青男子,面色冷峻。正是清水湾和古京声说话的那人。 “王局,请放心。我明白。”清瘦的高个儿男子重重点了点头。 两只大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你的能量指数已达六级,与魏蓝要多配合,她最拿手的是感应,但防御力不够,你要保护好她。” “保证完成任务。” 清瘦男子武米后退一步,庄严地行了一个军礼,目光坚定又充满了斗志。 “宫姐呢?她在哪儿?” 古远山的眼睛快要喷出火来,紧紧地盯着大玻璃,沙哑的大声吼道。他从家出来就被蒙上了眼睛,连耳朵都堵上了,直到这个不足五平米的小房间才被解开。古远山没用异能,那些人是国家的,谁知道有啥本事,还是装普通点好,没必要惹出更多的插曲。可是,从他进屋到现在,将近两天了,一个人也没见到,连声音都没有,就象是被世界所遗忘,无比狭小的空间,无比可怕的黑暗、无比难捱的沉寂,没人送饭,甚至连口水都没有。这是啥意思?古远山很想动用异能,可他还是忍住了。 “48小时了,有什么发现?”隔壁房间的门开了,一身黑色中山装的凌枫出现在门口,身后还跟着龙魂部队的指挥官马志国少将。 “首长好,很奇怪,2天了,还是什么都侦测不到。”屋内只有一名身着中校军服的40岁左右女子,中等身材,微微发胖,带着副黑边眼镜,见到来人一个敬礼,马上皱着眉回答道。 一边说一边指着大镜子边上的仪器道:“他的能量反射0,三种射线反应0,甚至连电磁回感都是0。肌内能量测试最高时75,现在是18,完全符合普通人饥渴两天后的规律值。” 凌枫和马志国不由得看向大玻璃,那边古远山正用沙哑的嗓子大声喊着,张牙舞爪却又满脸疲惫。 “就没有任何特别的?”马志国对自己的部下很信任,龙魂部队特勤组三十几个人个个都有专长,眼前的女子代号为“镜子”,对各种反射的感知能力最强。她叫葛云,与国安系统上海局的魏蓝齐名,被称为“南北双镜”。身边这位中央保卫局的副局长凌枫就是魏蓝的姐夫,不过现在还很少有人知道这层关系。 “他的经脉很奇怪,似有还无,简直难以探查,与别人差异很大。手足两个少阳脉韧性十足,其它各脉却完全废了。” 凌枫就是这方面的高手,可仍是头一次听说这种怪事,难道这小子是练功练废的?可从资料上看,他在大学时仍属武学白丁,只学了点截拳道和谭腿的外功,相关内功那是压根儿没入门,照此推断,那这小子八成是天生废人,可那韧性十足的两个少阳脉又怎么解释呢?又或是由于某些特殊原因,是别人甚至是那几个人不得以给他废掉的?真是耐人寻味呀。 “这小子绝对不会是普通人。”凌枫透过单向可视的玻璃镜片看着古远山,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语气不容置疑。 马志国一脸吃惊,他可是非常了解这位老战友,缜密的心思、冷静的头脑、敏锐的洞察力、超绝的气系高手,从不轻易下判断。可今天进来还没五分钟,而且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却马上说出这样的话,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老凌,看出什么了?” “两个理由:一、如此废脉却受他们重视,定有长处。二、别的还好说,可你听说过电磁回感为零的吗?人都有磁场,死人三刻钟内还有磁场,可他的磁场呢?”凌枫仍是盯着大镜子,边思索边沉声说道。 “有种生物也没磁场,你说他会不会……”葛云中校听到这心里一震,脱口问道。 马志国张了张嘴,他很想否定葛云,但最后还是没表态。他和周抚洲师长关系很近,自然也知道周抚洲对古远山的评价,更何况老房和骆驼都是很看重他,怎么会是那种生物呢?可是老凌在这,还是应该听听他的意见。毕竟整个行动是某位首长亲自挂帅的,而老凌就是直接指挥官。 凌枫沉默了好久,却没表态。而是意味深长地嘘了口气,方说道:“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许外传,不用记录。通知基地,按A套方案进行。” 马志国欣慰的笑了,点了点头。 “老马,这次难就难在不扰民。我担心对方会故意造成混乱,那会引起民众大规模的恐慌,国外某些政治势力到时再插一脚,会给我国带来更多的麻烦,甚至会严重危害社会的稳定和发展中的经济。必要时,可付出一定的代价,换取空间。告诉同志们,这是一场不为人知的战争,这将是一场空前严峻的考验,残酷的血战甚至牺牲在所难免,要有充分的心理准备。一切以人民的安全为重、一切以国家利益为重。” 凌枫的面色很凝重,不自觉又回头看了一眼古远山,方走出门。等马志国少将跟上后,又低声说了句: “替我向老房道个歉,就说我凌枫又欠他一条命。前怨未了,又添新愁,我对不起他。就不去看他了,让他保重……” 马志国的脸颊紧了紧,眼中含着愤怒:“那怨我没保护好,错误的判断酿出苦酒,是我欠他呀……” “我俩就别争了,那个疯狗终于忍不住了,注意绳别勒得太紧,我怕你会冲动。” “我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你放心,我不会让他那么便宜就痛快地死掉,到时所有责任我背,你只要装作不知道就行。”马志国少将瞪起眼睛时,就象凶猛的老虎要吃人。 “噢?九块不好嘛?”凌枫忽然停下了,冷不丁问道。 “你……哈哈哈。” “笑什么?这是数学。” “好好好,数学。这小子怎么办?”马志国见快走出通道了,忍不住关心的问道。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这桌盛宴他是主角,我看这小子一定会给我们带来惊喜,当然,也少不了麻烦。” “麻烦?” “老马呀,有时人算也不如天算。”凌枫眼中的寒芒一闪。 “你是说他没磁场?”马志国可不是笨人。 “你说呢?错误的判断会酿出苦酒,别忘了,这可是你说的。” “你这哑谜太难懂了。” “真的嘛?” 北京新华门。 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消失在影壁墙后。绕过湖边的林荫,停到了一处指定区域。那里正有个带眼镜的中年人在等着。 “谢谢。”车上下来的人很激动,紧紧地握着公文包。那里只有一个文件,封面只有两个字……“天网”。 第17章:挽歌 星似海,月如钩。重峦叠嶂,林影婆娑。远处依稀可见八达岭长城上那点点灯火。 “……”沙放海鬼魅般没有半点声息,出现在一棵树下,双手一圈,又竖起五根手指,接着猛一握拳,单指指向了正前方。这不是特种兵的手语,而是于苗洪约定的几种手势。 沙放海不知苗洪在哪,这里只有树,目光所及除了树影和草丛,看不到任何别的。他只是按约定回到这棵树,通报自己刚才的成果,之后再次消失在黑暗中。 “三蒲君,你该为你的行为做出解释。”一个瘦小的身影背对三蒲医生,冷森森地说道。 “君上,我罪该万死,还没发现双燕,燕门双燕早就失踪了。”说话的正是三蒲医生,跪在地上,浑身颤抖。 “没有?失踪?……你这理由很好。我给你的松针呢?” “按您吩咐,已植入宫南鑫的体内。” “八噶,那大岩寺的松针是怎么回事?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大岩寺?……君上……我……我真不知道。”跪着的三蒲迷惑地抬起了头,他甚至都不知道大岩寺在哪儿。 “哈哈哈,我瞎了眼,被中田骗了。原来你一直是中田的人,早就盯着我了。好,好,好,很好。”瘦小男子咬牙切齿地说道。 “君上,您说什么?”三蒲眼中狠厉之色大盛,但仍有不解,他确实是中田首座神使的人,安插在山岛神使身边,可他不明白是怎么暴露的。那个大岩寺又代表什么。 “想动手?你确实进步很快,但你还不够资格。”瘦小男子仿佛身后长了眼睛,不屑地说道。 “我不明白。”三蒲知道今天是逃不过去了,再说,燕啸天那边已试过无数次,那老朽真的是不知道双燕在哪,燕啸天的父亲临终时没有丝毫的交待。燕啸天没有任何价值了,可宫南鑫手中的宝图却还没到手,任务尚未完成,就这样死去实在是心有不甘。 听到这句话,瘦小男子心中的积愤终于无法控制,中田首使夺走本应属于他的位置,两人早就势同水火,互相恨之入骨,巴不得对方早点死去。儿子的惨死不明不白,手段之残忍实为罕见,这些年凶手踪影皆无,试想除了那个中田还能有谁?就是从那时起,他每天都寻找报仇的机会,三天前他终找到机会了,西方来了几个神秘高绝的人,拿着一枚松针大闹神社,扬言还会报复。负伤的中田就在那晚死了,死得很惨,同样是眼珠挂在眶外,赤着上身被刀刻出个血淋淋的玫瑰。 那枚松针正是他交给三蒲的,中田却知道?……双燕失踪?鬼才相信……那个宫南鑫昨天见到了,体内根本没有松针,这些加在一起说明什么?傻子都懂。 “想明白?哈哈哈,去阴间问中田吧。”怒极反笑,声如裂布。 瘦小的男子出手了……三蒲跪着的身子平着飞起,向后暴退,口中一团腥臭的黑影同时射向瘦小男子。 “想跑?……”瘦小男子枯骨般的右手虚空划了一了弧线,将那团腥臭引向旁边,左手跟着鼓胀,隔着几米远拍向三蒲双腿。身子飞扑而上。 可谁知状似逃跑的三蒲在半空中忽然一展身,微微一侧,用左腿硬生生接住了掌劲,没有借力远遁,而是借着左腿所受的力道在空中转了半圈,右手中三枚黑丸分上中下射向对方。于此同时,本被引向一侧草丛的腥臭团状物忽然分解,原来那是由六条极细的小黑蛇扭在一起组成的,此时一经分开,嗖的一下从侧后扑向瘦小男子。 “山岛武雄,你不得好死。”三蒲凄厉的嚎叫划破夜空。 “八噶。”瘦小男子本以为自己圈住黑蛇的阴气会挺一段时间,可哪知连两秒种都不到,而且不是三条,竟是六条。这东西神社的神官都有,一般藏在腹内,靠处女的和潮血喂养,功力越高,养的越多,最多可养八条,但目前神社最高使官的九个人包括他自己也只能养七条,强行腹养会带来反噬,没想到奸细三蒲能养六条。他失算了,后果很严重。所以他惊怒交加下大声的骂了一句。但身子却不敢怠慢。 三蒲眼前的人影分出了七个,这是虚贺流上忍的绝技……“幻影七杀”。 “啪啪啪啪啪啪”六声暴响,七影余一,但留下的却是瘦小男子的真身。六条阴蛇,六团血雾,场中腥臭难闻。 三个黑丸没碰到目标,但却诡异的在目标唯余的真身身后聚合,噗的一声闷响,带着黑紫色扎进瘦小男子后背。三蒲的身子在闷响时就筋骨俱碎,暴散的血肉漫天飞舞,影响了瘦小男子的感知和速度。 “啊…….”一声比三蒲死前更凄厉的嚎叫,瘦小男子山岛武雄的后背衣服和皮肤象被融化般迅速从破损处扩散,眨眼间露出血淋淋狰狞的肌肉。他没想到三蒲一上来就抱同归于尽的想法,“秽血阴蛇”“本命三尸”竟同时使出,加上对三蒲能力估计不足,原是高出一截的山岛武雄吃了大亏,代价就是生命。 伴随着惨叫,山岛体内的阴蛇也被引爆,瞬间蓬起无数的血箭,融化的骨肉支撑不住,委顿地倒下,倒在醒臭无比的血泊中。 一个身影自远处的树丛电射而出,在飞临血泊时,一双碧绿的大手呼的一伸,将三颗黑丸操起,重又投入对面的树林中。 斯丽雅快要疯了,那天还是没忍住,在血站冷库中痛饮时又恰巧进来位女护士,兴奋中的自己当时太蠢了,竟嚎叫着扑上去咬住那粉嫩的脖子,吸吮好半天。惊恐万状的女护士很快萎弥倒地。可自己兴奋下突发奇想,想把那位女护士培养成血奴,竟回拥了她。 该死的,怎么找不到了?明明是把她藏在了这个小旅馆。她这才两天呀,离九天还早呢,被回拥成为血奴最少也得九天才醒,那时就真的是血奴了。她不可能醒,可人呢? 被人发现了?这回闯祸了,东方有没有血族她不知道,但东方有很多通天彻地的术士她可听说过。 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路旁闪烁的靡虹灯照在她脸上,恰如她此刻的心情,变幻不定、纷乱混杂。她现在甚至都不敢抬头,就好象一抬头面前就站着个术士。 街上的路人不时回头好奇的看着这位漂亮的外国女子,走路连头都不抬,还心不在焉的,不会是无家可归吧?噢,不对,是无处栖身。不对呀, 三位站在街边,叼着烟卷,流里流气的男青年打了一个口哨,见这位棕发美女仍没抬头,毫无反应。顿时来了兴致,互相使了个眼色,把烟头往地上一吐,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其中一个走到斯丽雅对面时,忽然装作要摔倒,一双大手抓向了美女丰满的胸部。斯丽雅的身后则紧贴着两人,躲都没地方躲。而且后面那两人垂下的手也已张开,准备在美女后退时抓在那性感挺翘的双臀上。 斯丽雅知道,可是她没躲,而是伸出一只手,象是要拂拂头发,就这样,她面前那位小地痞莫明其妙地右手挥向自己左脸,清脆的响声过后,三个人都傻了。后面两人没看到过程,只看到老大自己打自己一个耳光。那个耳光很重,老大嘴角都流血了。 棕发美女抬起了头,她闻到了血腥味,厌恶地看了一眼,那血太脏了,血里还有很多毒素,是大麻。还是‘嫩嫩’的血好喝,特别纯,特别甜。‘嫩嫩’是她给那护士取的名,那个脖子皮肤太好了,当时自己舔了好久,太光滑了,毛孔很细,比西方的那些人好多了。她现在更想嫩嫩了。 三个青年楞了一会,反过味来。那位老大没觉得这女子的劲有多大,他把那当成是凑巧。三个人紧捻几步,挡住了美女去路。 因为见对方是外国人,三人又不会说外语,挡住去路后反到不知怎么办了。那位老大情急生智,用手指着自己嘴角,一脸气愤。后面两位也开始大声嚷嚷:“打人啦,打人啦。” 街上的行人本来就很多,闻听这话,不明就里下顿时呼啦啦围过来一群。 斯丽雅警惕的把围过来的人扫视一圈,没发现什么术士,稍放了点心。忽然,她的眼睛一亮,冲着马路对面大声喊道:“温明仁...” 那三个青年一楞,‘她会说中国话?’ 温明仁和熊汝川正郁闷呢,古董这小子怎么出那么大的事也不言语一声?还当不当自己是兄弟了? 他俩那晚玩得太欢了,温明仁没想到大熊比他还猛,‘酒壮英雄色胆’这句话正符合大熊那晚的表现。大熊不让找远山是不是怕害羞呀,哈哈哈。后来二人各搂着两妞睡着了。一觉醒来,又跟小妞们做了次晨练,这才给远山打电话,可谁知接电话的是个女的,叫于嫣,大熊对她有印象,是远山的秘书,说远山不在家,去外地了。这把二人急的,远山怎么可能这么做呢?一定是有事。结果到南鑫一问,全明白了。平日嘻嘻哈哈的温明仁当时就怒了,把那个南鑫保安还有什么说远山是罪犯的狗屁部长骂了个狗血喷头,手机也摔了,花盆也踹翻了,揪住那个叫魏华的保安部长就要动手,被大熊劝开了。可人家不干了,问他们是什么人,温明仁更火了,眼睛一瞪,来了句……‘我是你祖宗’。当更多保安手持胶棒上来时,本不愿在兄弟公司闹事的大熊激了,就象个铁塔猛地横在温明仁身前,全武行上演。双方都没讨得好去,警察来了,温明仁和大熊在警局呆了整整一天,一出来,从家偷跑的温明仁就给家里打了电话,想求老爷子过问一下远山的事,谁知却被狠狠地训斥一顿,老爷子还严令他立即回家,否则就派人把他拎回北京去。 这不,正愁怎么才能劝动老爷子呢,就听到了一声叫喊。温明仁吓了一跳,以为老爷子从最开始就派人跟踪自己呢,定睛一看,不由得叫道: “斯丽雅?” 大熊伸手想拉却没拉住,只好也跟了过去…… 大兴安岭 一个耳熟能详的名字,每每被人提及总会想到那茫茫林海和凛冽北风中深可陷人、无边无际的皑皑白雪。在人的脑海中它就如一个身高八尺,满脸硬硬胡茬、身穿狗皮袄的壮汉般粗犷、豪放。 但真实的大兴安岭却是最为含蓄的,没有孤峰突起,没有高不可攀。每到八月,更是尽情展露他独特的温情。松林为起伏碧绿的海,那点点白桦就是绿海中的一只只白帆。 古远山灰头土脸的手脚并用,爬出了洞口,还没来得及掸去身上的泥土,就发现从附近林中走出了三个人,就是到过清水湾,并带走自己的三个人。很快,后面的两个停下脚步,为首的青年满面笑容走到自己身前。 “古远山,祝贺你,你成功通过了考验。” 这是茫茫林海中部的老牛岭,一个古墓的出口,此刻向来不苟言笑的青年正站在洞口,笑着伸出了一只手。 “考验?你说是考验?!”古远山脏稀稀的右手抬起,指了指青年,眼中的愤怒越来越盛。头也不回,右手慢慢斜向下指向身后,手指高频率地颤抖。 “别激动,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战。这是上级特为你准备的考验。恭喜,你通过了。”那位青年仍是带着笑,没有收回伸出的手。 “考验?!我考你妈!”古远山十天来的经历怎么一句考验就会轻飘飘地带过,没有这句话还好,古远山还会以为这是一次偶然,可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回到地面时,听到人家简简单单说这是次考验,登时就如憋闷已久的火山倾刻间爆发了。气急败坏的远山,怒火攻心的远山猛的双手一用力,撕开千疮百孔的上衣,直接掼在地上,跳着脚如雷般咆啸。 “您自由了。请您原谅,我有我的职责。祝您好运。”那位叫王战的青年仍不为所动,没有生气,他很理解这种愤怒,他自己也曾经历过,不是每个特工都会经历,只有即将付于重任的优秀特工才会经历这种考验。 “别跟我装犊子,这叫JIBA考验,考验啥?”古远山粗口频发,耳朵一动,挥手不耐烦赶苍蝇似地说道,一转脸坐到地上,胸口仍是一鼓一鼓的。 天空中传来直升机的噪声。一架国产直九从岭背面绕出。 “你没对文物和财宝起歹意,这很不容易;你没有采用破坏性的方式强行闯出,即使面临危险也是宁愿选择保护文物,你又过了一关;如此险境,诡异的场景,你仍能保持冷静,做出准确的判断,最后逃出生天,你又过了一关;出来后,你破口大骂,愤怒之极,恭喜,您过了最后一关。” 王战也抬头透过枝叶缝隙看了看天空,方一边说一边笑着坐到古远山身边,地上满是腐烂的针叶,他却没管。 古远山越听越惊讶,脸上的不屑和愤怒也慢慢消失了,偏过头怔怔地看着王战。 “怎么样?你说我是不是该恭喜?”王战坐着再次伸出手。 “……”古远山收回目光,扭过头,把手臂架在膝盖上,两手摊开,无力地耷拉着,恨恨地骂了句……“靠” 正说着,前面不远处,从高空垂下了两个东西,一个软梯、一根绳子被那两个站在远处的人分别抓住。之后都是看向王战。 只见王战对左边扶着软梯的胖子点了点头。胖子用力松开了手,而另一个握着绳子的却用力拽了三下。 软梯,空着的软梯缓缓上升……被收回了。 “他们来接你了,我们南京见。古老先生肯定有些着急了,你晚出来三天。请替我说声抱歉。”王战笑着站起身,吃一百个豆不嫌腥地再次伸出手。 “……”古远山恨恨地咬了咬牙,盯着王战问道:“宫姐根本不在这,她在哪儿?” “有张妮照顾着她,你应该放心。”王战的声音很小,几乎被螺旋桨的噪声掩盖。 “张妮?……你是说……”古远山象是喝了辣椒水,张口结舌。 “……”王战笑着摇了摇头,他明白远山以为张妮是特工了。 “那……” “很不好意思,我得更正一下自我介绍,我不姓王,我姓张,张战。” “张……她是你……”古远山忽然觉得眼前的青年眼睛象一个人,只不过那个爱笑,这个人很少笑。 重新报号的青年点了点头,手臂伸得更直,又用眼角示意一下远山的右手。 一个干净的手,一个脏稀稀的手,终于握在了一起,有两点相同:都是男人的手,都是很用力。 “你好象违反了纪律。”古远山手仍握着,声音很轻,嘴角一边翘起。 “我也许不姓张。” “靠……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你值得相信。” “她们还好吧?” “十天前,你来这时,她们就被送到你家里。张妮是人质,希望你不要告诉她。也希望你能明白我是多么高兴见到你。”某人苦笑了一下,身为副局长,为了保证计划的顺利进行,成功说服古京生三人,他同样付出很多,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瞒着妹妹,可他自己却永远不会忘记。 “……你……你真是王八犊子。”古远山还有些不太甘心,骂了句。 某人不再说话,而是又用力握了一下。 “干嘛把软梯收回,只留根绳子?”古远山瞄了一眼手中空着的胖子。 “因为你通过了考验,那么,新的考验开始。” “你们不是有病吧?还有完没完了?”古远山白眼直翻,用力地甩开张战的手。 “古远山,我这么做是想让你记住,考验无处不在、无时不在,送你一句话。”张战的笑容渐渐收敛,代之以严肃和诚恳。 “什么话?”古远山听他说送自己一句话,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志不求易,事不避难。” “真酸。”古远山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却撇着嘴笑道。 “但管用。”张战的手指向了绳子。 古远山默默点了点头,刚走两步,后面又传来一句话: “这里永远是个秘密,必须忘记。” 没有回头,脏稀稀的右手做了一个‘OK’的手势,接着握成拳,大拇指指向身后,又收回。一个粗粗的中指高高竖起。 …… “老木头,我再问一遍,你这些天神神秘秘的到底在干什么?”曾柔见到苗洪又象做贼似的天一黑就往外跑,急忙叫住,大声问道。 “哈哈,你不是很能耐嘛?都跟踪我七天了,今天怎么了?不跟了?我的柔柔小甜心。” 苗洪揉了揉红鼻头,三角眼本来不大,还睁一只闭一只的,打了个哈欠,才说道。 “警告你,不许再这么叫。我跟踪你是为保护你。”曾柔这些天想尽办法报复老木头,可是这老家伙还是这么叫,也不管人前人后,弄得连赵姐都知道了。柔柔小甜心?若是远山这么叫,曾柔能乐得找不到北,可是这个花心老木头这么叫,怎么听怎么生气。 “保护我?我的小甜心真会说。好,那你继续保护我吧。我走了。”苗洪确有急事,不想多耽搁。否则,以他的脾气,巴不得跟曾柔斗嘴呢。 “远山今天回来,你也不等?”曾柔知道别的办法都不管用,只好用绝招。 “屁,我都被你骗三回了,还信你?”苗洪双眼一翻,大黄牙一嗤,嗖的一下没影了。 曾柔刚想追过去,苗洪噌的一下又回来了,就象鬼似的。也不说话,上下打量着曾柔,歪了歪脑袋,围着曾柔转起圈。 曾柔还真的被他弄楞了,不自觉也打量起自己。 “我说你看我干什么?怎么又回来了?”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很不对。”苗洪边转圈边晃脑袋,口中念念有词。 “什么对不对的?你发神经呀?”曾柔莫明其妙的看着老木头。 “柔柔小甜心今天春qing荡漾,心花怒放,你身子里发出的香味不对。不对,很不对。”苗洪的鼻头动了动,色眯眯地边打量边说道。 “你个大色狼,花心大木头,四姐不在,你翻天了你。”曾柔心里一颤,嘴上可不认帐。 “恩……衣服也换了……没象这几天都穿紧身衣……没想跟着我……” “你不是不用别人保护嘛?这样你不更开心?” “开心?小甜心呀,紧身衣多爽呀,你不是喜欢紧身衣吗?怎么换了?你穿着我才开心呢。”苗洪不再转圈,阴阳怪气地盯着曾柔道。 “能不能正经点?说,你这些天在干什么?” “是不是远山要回来?”苗洪根本不理曾柔的问题,稀稀的眉毛挑得老高,一脸兴奋。 “不是告诉你了嘛?你不信你怨谁?”曾柔继续跟他耗着,她真的对苗洪这几天的神秘很感兴趣。 “我说嘛,穿的跟仙女似的,知道远山好这口儿,故意勾引他是吧?”苗洪恍然大悟般咧开嘴邪邪地说道。 “你就会满嘴喷粪,你近天若不讲去干什么,小心你那几根眉毛,我让你变秃鹰。” 曾柔借着发怒来掩饰,大哥就在楼上,若让他听到可就难办了。这狗日的老木头太厉害了,跟他接触多了讨不到好去。 “哈哈,柔柔小甜心发怒了,发怒了好呀,你承认想勾引远山,我就告诉你我在干什么。” 苗洪忽然压低声音道。满脸猥亵和神秘。 曾柔愤愤地看着老木头一会,接着转身就走。 “哎!别走呀!” 正在这时,沙放海从外面惊喜的跑了进来,这在他来说很少见,甚至说是曾柔几年来看见的第一次。自然停下了脚步。 沙放海还在门口就看见了苗洪苗前辈,他现对他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或者就是可以说‘崇拜’。 “前辈,变色了变色了”沙放海边跑边说道。 “什么色?”苗洪这时顾不上曾柔,一下窜过去,紧张得眉毛都立起来了,急急问道。 “前辈,变色了变色了”沙放海边跑边说道。 “什么色?”苗洪这时也顾不上曾柔了,紧张地问道。 “黄、金黄。”沙放海一脸喜色,回答得很大声。 “啊哈哈哈哈哈天助我也。走,快去看看。”苗洪的声音回荡在大厅,可人却没影了。 “放海,怎么回事?”曾柔听得莫明其妙,急忙叫住想跟着出门的沙放海。 “师姑,苗前辈的木蛊成形了,变成最理想的金黄色。”沙放海别看外表很老成,可他实际上只有29岁,当遇到前所未见、惊世骇俗的好事自然也是喜上眉梢。 “木蛊?他又弄这东西?这个混蛋!走,快带我去。”曾柔一听苗洪这些天是在秘密培育木蛊,登时心里一惊,暗怪这老木头胆大包天,竟又鼓弄起这东西。千万别象几十年前那样,把本来英俊潇洒的面貌变得难看之极。 这木蛊是极其难炼的,各种条件自不必说,就说那成功率,重瞳木曲自舜开族炼成七彩木蛊以来,传承几千年经历了无数代,可这木蛊据说只炼成了四个,颜色也各不相同,能力差异很大,颜色越纯,威力越大,但在育养方面要求也越高,弄不好很容易出大问题。老木头几十年前曾培育过一个,结果在滴血破茧时出现状况,整个人差点毁容,后来才知道那个半成品的颜色是杂色,属威力最低的那钟。试想现在知道他又在培育木蛊,而且已经变了颜色,变成最纯的金黄色,威力可想而知。人家一辈子炼不出一个,这老家伙几十年间弄出俩,让人感叹他好运的同时,更是为他担心,千万可别象上次那样出问题。 来不及叫上两位师兄,曾柔催着沙放海直追苗洪而去。这一追,可不要紧,差点把曾柔鼻子气歪了。这些天她千辛万苦跟着苗洪在南京市郊乱跑,往往是在很远的地方苗洪没影了,可谁知这老家伙最后竟是返回这清水湾后山。 “好你个老木头,装神弄鬼,不想活了是不是?”曾柔见到苗洪第一句话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嘘别吓到宝宝!”苗洪首次没跟曾柔抬杠,竖起指头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用手一指不远处一个金黄色的木球,正从地下一点点拱出,已差不多露出一半了。 “你胆子太大了,没长记性呀,还不打招呼偷偷弄这个。”曾柔看见了金黄色木球,虽是有心理准备,但也是一惊。太漂亮了,感觉那个木球本身竟是会发光,真是奇闻。玉手有些微颤,拧住老木头的耳朵,低声责怪道。 “轻点,这不是新弄的,我哪有那么大能耐,这是我体内原来的那个。”苗洪被拧疼了,只好老老实实交待。 “原来的?不是死了吗?”曾柔诧异下松开了手,一脸不敢相信地问道。 “那是骗你们的,木蛊哪会轻易死?它若死了,我还能好好站在这儿嘛?”苗洪一脸紧张仍盯着金色木球道。这么一会木球又拱出有半指。那木球边上两米见方零乱地插着好多小木棍,细看却极有规律。 “你是说那个杂色木蛊变成金黄?”曾柔多少还明白点,所以更是不敢相信。 “是进化,我那木蛊本就是半成品,它没吸收我的血,否则我早死了,我可擎受不住。” “那你……”曾柔被老木头说糊涂了,不解地看着对方。 “还不是为了远山那小家伙,秽极则清,那小子的血和六个阴秽尸虫的激发下,木蛊成型了。别动……”苗洪一边小声解释,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金球。金球已出来了四分之三还多,眼看就要出来了,而且正慢慢膨胀,差不多有乒乓球大小。 只见苗洪一声别动,手已变成翠绿色,闪身扑向几米远处的金球,插在地上的木棍一个个的爆裂,就象放鞭一样,每一个爆裂时都会涌起一股浓烟。转瞬间金球周围已被浓烟笼罩看不真切,苗洪也融入其中,隐隐约约可见翻飞的绿掌幻成一张大网,一声闷喝响起,接着苗洪身子如柳絮般飞起,窜出浓烟,回到曾柔身边,脚下一软,差点摔倒。被曾柔和沙放海伸手扶住。 “别碰我手,快扶我回去,快。”苗洪脸都绿了,在这月光下份外吓人。 二人哪敢待慢,架着苗洪飞也似地往家赶。 别墅大厅,老和尚正在训曾滟。 “你怎么搞的?他们三个到底去哪了?”老和尚焦急地望着门外,语速很快。 “从后门走的。我和于嫣只顾去干扰那两个监视者了。没太注意他们去哪。”曾滟今天和于嫣的任务很重。于嫣到现在还在南京市区跟那些人兜圈子。 “你确定引开了他们?”老和尚点了点头,确认一遍道。 “是的,师傅……”曾滟好象还有话说。 “说话呀,怎么吞吞吐吐的?” “其中有一伙大概是国家的人,他们帮我很大忙。”曾滟今天发现,监视别墅的俩伙人中有一伙很奇怪,竟是帮她引开了另一伙注意力。 “我知道了。他们三个回来赶紧让他们上楼。”老和尚想了想,以苗洪老哥他们三个的经验和身手,应该不会出问题,肯定是有什么事急着去办,这才是他着急的原因,他和大哥竟不知道他们去干什么,而且还是一起去的,什么事这么棘手? 老和尚说完就要上楼,楼上还有一大帮人呢,远山回来了。 “师兄他回来了?”曾滟见师父急匆匆的样子,忍不住心中的期盼,惊喜地问道。 老和尚点了点头,还没在楼梯迈上两步。就见小妹和放海架着绿油油的苗洪嗖的从后门进来,心里大骇,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也不管别的,口中一边问一边来到三人面前。 “怎么回事?” 他简直不敢相信,以苗老哥的能耐,谁能把他弄成这副模样。这跟几十年前那次很象。 “别碰我手。”苗洪还能说话,见老和尚要拉自己的手连忙制止道。 老和尚一皱眉,几个人不敢耽搁上了二楼,进入一个金属门内。那是苗洪回来途中吩咐的,苗洪从北京回来的这些日子白天就那屋里鼓捣些东西,晚上就没影,那个屋也不许别人进。可曾柔进去过,发现里面都是些古怪的东西,是用好多毒虫组成怪异的图形,里面还有个木盒,里面有一半碧绿的水。这才是激起曾柔好奇的主要原因。 “远山什么时候回来?”苗洪进屋后有气无力的问了第一句话。他没想到这木蛊进化这么快,比预想到要提前好多。这大概是因为他从远山身上抽的那些血一股脑喂了木蛊才导致的。话说回来,若不那样,恐怕也无法激发木蛊的活性,更谈不上进化。可一旦进化完成后,就必须马上认主,那个木蛊这些年一直没认主,苗洪知道应该是自己的血不符合木蛊的要求,所以木蛊才成型一半,当了解远山是重瞳后裔又体含夔龙血后,他就大叹这小子命好,天意如此。他准备将让远山收了此蛊,但夔龙血力量太大,需要些引子,恰巧在北京得了个便宜,六条秽血阴蛇的秽精和三个融合后的尸虫,于是马不停蹄地回到南京懒得理那什么宫南鑫,绝对的力量可以粉碎一切阴谋。这些天辛苦没白费,木蛊完全进化了,只缺最后一关,认主。 “远山刚回来没十分钟,就在楼上。”老和尚发现苗老哥眼中的急切渴望,连忙答道。远山回来一看少了好多人,就一直在不停的问。现在应该还是在跟宫艳芬、张妮在一起,古京声兄弟和赵家妹子都特给他们留了一点单独相处的时间。 “太好了,快让他下来。”苗洪一边说一边将环着的双手张开,将金色的小球小心翼翼地放进木盒的绿水中,小球立即象活了一样,急速地在水中翻滚。金光将碧水照亮,变幻着一副奇景。苗洪将十指伸进水中,闭起眼睛才说出上面的话。 “老哥,你这是……”老和尚煞为迷惑不解,这是在搞什么东东。 “快,木蛊越早认主,功效保留得越多,越快越好。”苗洪的十指绿色流动,脸部的绿色也越来越浓。 老和尚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对放海使了个眼色,催他上楼找远山。而他自己却面色转沉,来到苗洪身后,眼中金光暴射,使出最大异能帮助苗老哥缓解压力。他太清楚木蛊了,若在平时,他想靠异能侵如入老哥那是不可能的,可现在老哥的木曲奇能竟出现不稳迹象,可见那木蛊之威有多大。二话不说,二老合力控制着,因和尚不能直接与木蛊接触,只好以苗洪身体为媒,指指苗洪两个肩井穴,输出异能。 古远山来了,身后还跟着古京声。曾柔来不及说别的,简短介绍了情况。古京声心里七上八下的,一咬牙,对儿子点了点头。 古远山早在被带走前就听苗前辈说过,而且还留下十多滴血做引子。可是他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快,这才不多半个月的功夫,杂色木蛊竟进化成茧了。不敢待慢,也容不得多想,用力咬破两手中指,鲜血猛的冒了出来。走到木盒前,按以前苗前辈所说的,将双手中指溢出的鲜血滴在滚动的金球上,金球光芒随之越来越弱,直至完全消失,入眼的竟是个通体投明的小球,里面依稀可见一个蚕豆大小的东西,正迅速长出绒毛。 “快,两手。张嘴。” 苗洪虽是闭着眼,却象看到整个过程,绿脸油光更盛,好不吓人,用尽力气大声喊道。 古远山也不答言,眼眉一跳,张开嘴,将双手带血的中指猛的插入绿液之中,那是各种毒虫的唾液按比例调成的,古远山听前辈提过,这液体巨毒无比,人畜沾之必亡,远山也是一样,他同样不是百毒不侵。 甫一接触,远山只感到指尖一阵酥麻,闪电般两臂就失去知觉。就在同时,苗洪咬破口中的太乙青木丸,一股绿色的汁液箭一般射进远山口中。一片清凉,绿线在远山腋窝处不再快速前进,而是缓慢了许多。古远山这才瞧见那绿线已离胸口只差一寸。 绿液很快被鲜血染红,那颗金球如遇甘霖,疯狂地吸收着鲜血,却变得更加透明。 屋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出,除了苗洪和远山,眼睛都是瞪得跟牛似的。苗洪这时心里比谁都急,他没想到这木蛊吸收了如此多鲜血还没有破茧认主,再这样下去,远山就要毒气攻心,神仙也救不了了,纵是最后木蛊破茧认主,但那又有何用? 绿线虽是缓慢,但后劲很足,仍是不断地向远山心脉前进。远山看见了,但双手仍插在绿液中,他已别无选择,唯有一拼,透明小球吸收得越来越快,远山的血跟着飞速流失,他已感觉到了血在血管里流动时的磨擦声,他想起在大兴安岭古墓中见过的一幅图,一个批头散发的道人十指向天,十个血柱如泉喷涌。那个道人会死吧,我也快死了…… 绿线终于到达心脉,即便隔着衣服仍能看清,绿色的光如蛇般扭动,贪婪而又狰狞。 老和尚看见了,灵台一片轰鸣…… 古京声看见了,双手如弹琴般抖动不停…… 曾柔也看见了,如梦幻般的仙子面容雨泪纵横…… 他们都没有出声,因为一旦出声,苗洪也会丧命,他们不能为远山而让苗洪也丧命,他们心里万分悲痛,可他们不能,真的不能…… “啪” 静谧的小屋,清脆的一响,如弦断、如筝鸣、如雨滴弹奏的鼓声。 盒中绿液簌的不见,空如野,一个通体透明的金豆如电弹起,轻展双翅,一声欢鸣。接着猛的隐入远山胸中,不见踪影。 古远山如中邪般双手不听使唤,双手高举,两中指鲜血激射,诡异的在空中接合,一个米粒大小的金豆竟象是在由血组成的通道中飞速畅游,一圈一圈,血环越变越细,远山左手忽然不再出血。那个血线如变魔术般划了一个半弧收进右手中指中……仰面摔倒。 曾柔飞也似的上前接住,葱指高抬就欲落下,她想护住远山心脉。 “重瞳……” 苗洪瞬间睁开眼,开口急叫,接着一口鲜血吐出,昏倒在和尚怀中。 斯丽雅摇晃着手中的波尔多1879,透过如血般的红色酒液瞄着对面的两个人,这是南京为数不多的一个只供红酒的酒吧,叫红磨坊。对面的两个人跟着自己有五天了。 这是两个异能者,但不是血族。那个男的很有威胁性,给自己的感觉甚至比教庭十字三星骑士还历害,差不多有银盔五星骑士的攻击力,这让斯丽雅很不安,教庭的五星骑士大概也就那么十来个,还多分布在世界各地,那可是公爵级的高手,甚至比公爵还要高,少数几个足可与三大亲王相抗横,这是多么可怕的力量,这个东方人是谁?那名女子没什么攻击力,但一双眼睛如手术刀般锋利,每看自己一眼都会让自己浑身不舒服。他们是怎么盯上自己的?难道是她? 斯丽雅忍耐了五天,她已仿佛能听见甘美的鲜血在别人血管中流动的声音,每一次磨擦声都如一声召唤,如鼓角在她耳边争鸣。 那天与温明仁兄弟俩相遇,可谁想到那个大黑个三下两下就吓退了几个小流氓。那个黑大个手臂上还有伤口,这一用力又冒出鲜红的血液。斯丽雅当时差点恐制不住,就想扑上去,可是大街上人太多,别说是在东方,即使在血族的老家英国庞克郡也是不允许的,血族有血族的规定。那个黑大个好象对自己有戒心,简单三人吃了一顿饭就走了。带着被勾起的yu望,斯丽雅当晚再次去了那个血库,冰凉的保鲜血没有温度,但也聊以慰怀。可她出来后就发现一男一女盯上了自己。 他们没有动手,只是用眼神警告自己。斯丽雅很奇怪,东方术士到底怀着怎样的意图?他们不厌恶血族?还是在等自己找到神龙血时再出手?甩又甩不掉,打又打不过,回到英国?不可能,任务没完成,回去等于找死,肯定被扔进融血池……血融。怎么办呢? 就在她苦思冥想时,酒吧的窗外大街上走过一个身影,斯丽雅心里一喜,掏出三张面值一百的欧元,放到桌子上。笑意盈盈地走过那二人身边,走出了红磨坊。 那一男一女不是别人,正是中央保卫局的武米和国安上海局的魏蓝。在斯丽雅经过二人身边时,魏蓝笑了,两位东西方风姿各异的美女同时间交换了一个眼神。 斯丽雅走出酒吧时,武米的手差点抬起,被魏蓝一把压住,摇了摇头。之后两人也跟着走出。 酒吧的那位服务生楞楞的看着这三位,他们好象认识,一进门就眉来眼去的,可要的酒和饮料却一口没喝。天呐,波尔多1897,一杯2700,那名外国美女竟只是闻了闻、晃了晃,那三张欧元不是假的,酒当然也不假的,可刚才的一切是不是有点不真实呢? “道尔叔叔。”斯丽雅一出门就故意用汉语大声喊道。 武米和魏蓝都听见了,马路那边一个高大的男子回过了头…… 魏蓝瞬间如遇雷击。 “天呐,紫眸妖瞳……” 远山感到有什么东西滴在自己脸上,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还没完全适应光线,就看到一双三角眼瞪得老大,眼下一个大红鼻头泛着晶莹的汗珠,正一滴一滴的往下落。离自己脸只有几公分。 那张脸仍有些微微泛绿,忽的那张脸开了一个口,稀松的黄牙呈现,吐沫星子飞溅。 “哈哈,哈哈哈,重瞳,金红重瞳,哈哈,重瞳……”沙哑的破锣声回荡在远山耳畔,古远山这才缓过味。 对手舞足蹈的噪声源惊喜地唤道:“苗前辈” “别动,再让我看看,哈哈,哈哈,重瞳……重瞳……”苗洪这时就象疯了一样,一会贴着远山鼻子看看,一会在床边象野人似的跳舞。 “前辈您也死了?”古远山看到苗洪仍有些发绿的脸孔想起了木蛊的事。记得自己好象要死了,苗前辈也死了吗? “什么狗屁话!我老人家还没活够呢,你个就咒我死?小东西,啪!”苗洪正在那跳野人舞呢,闻听远山的问话气得三角眼一翻,一巴掌拍过远山的头皮,带出清脆的一响。 “啊?您……”远山感觉到了疼,这不是在做梦,更不是在阴曹地府,疼……真疼。 “小子,疼不?不疼我再多打几下,看你还敢咒我!”苗洪吹胡子瞪眼,大手高高举起却没落下。 “疼,别打,我错了。我没死?”古远山有点语无伦次,被苗洪搅得不知该问啥。 “费话,你死了还能疼?再说,你以后死不了啦!哈哈!重瞳金蛊、双龙入体,哈哈,死也难呀!” 苗洪如被空气托起,竟飘到了半空中,张牙舞爪的在半空又跳起了野人舞。 “前辈,苗前辈……”古远山被苗洪浮在半空中的动作吓得不轻,蹦登一下从床上坐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苗洪。 苗洪没有理远山的大声叫唤,仍是在半空舞蹈,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几乎化为了一片虚影。良久,方现出身形,落在椅子上,屁股耽在椅背,两脚乱摆,盯着远山道: “能看清我的动作嘛?” 远山想了一想,默默点了点头。他刚才确实看清了,不仅看清了,而且还发现这是一种奇怪的步伐,每次运动的线连在一起,竟是八个字。 “我的步伐有什么特殊的没?”见远山点头,苗洪眼睛瞪得更大了,脖子伸得老长,一脸紧张地问道。 “重瞳九曲,天下无双。”古远山鼓足了勇气,小声的回道。 “哈哈哈哈对对重瞳九曲,天下无双好小子呀大点声再说一遍,我爱听!” “重瞳九曲,天下无双。”古远山坐在床上,依言大声重复道。 门开了,古京声、老和尚、曾柔三人眼睛红红的站在了门口。 “进来吧,都听到了?哈哈,今天我是一生最开心的日子,酒拿来,别藏着。”苗洪象个孩子似的扑向和尚身后,那果然有坛酒。 “苗老哥,远山他……”古京声欲言又止,苗洪最看不上他这样。听他说了上句没下句,气不打一处来。抢过和尚手中的酒坛,没顾得开,抽身来到古京声面前,两眼全是白眼仁,翻楞着道: “我说你到底会不会当老大?什么远山他?你没长耳朵?没长眼睛?这不是好好的嘛?” “苗老哥,我是问远山的木蛊……”古京声知道苗洪的脾气,对他的指责也没有反驳。再说,苗洪这般费尽力气,还不都是为了远山。当时若不是三人合力,恐怕苗洪的命都保不住,这才叫出生入死,这才叫呕心沥血。古京声很感动,可他半句谢字都没说,因为苗洪一醒就嚷着看远山,还谁都不让进。这份心让古京声还能说什么,只能默默记在心里。 “别问我,我也不知透明的木蛊还是不是木蛊,又有何特性,慢慢观察吧,总之认主成功了就是好事,你看远山的重瞳多好看,内红外金,别担心,我会教他隐去重瞳法门的。让我多爽一会。”苗洪说完就拍开泥封,沽咚咚大口喝起酒来。 “爹,三叔、姑姑,我现在很好,让你们担心了。”刚说着,就听外‘啊’的一声,赵大妈不知怎么上来了。 屋内人齐齐望着门口的赵大妈,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于嫣出门了,可大妈不是有艳芬及妮子陪着吗? 只见曾柔猛的一拍脑门,她豁然想起,曾滟去接傅天和洋洋,一定是回来了,赵大姐一个人闷得慌,想找远山,这下好,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可赵大妈的眼神没看别人,而是一直盯着床上的远山,一手颤抖的指着,口中喃喃地说道: “重瞳重瞳” 这句话如晴天里的一个炸雷,不仅远山和三老,连正大口灌酒的苗洪都楞了,差点呛到。看见两个瞳孔惊讶可以理解,但能说出‘重瞳’二字可就学问大了。 她是谁? 第18章:探墓 一刹那,驹过隙,有时却定格为永恒 几刻钟,语方落,听者似经历了三生 远山坐在床边,紧握干妈冰凉的双手,重瞳仍在闪烁,他的泪未干,血却已沸腾。 “前世三千回眸,换来今世一相逢” 坐在一角沙发中的老和尚实在不知该如何表达心情,酸了巴几、半通不通、摇头晃脑、感慨万千。 按平时,见富廉犯酸,苗洪登时就会做出苦脸外加翻白眼,可现在他却没有,而是同样感慨地拎着酒罐,低头叹息了一声。 曾柔刚才受命回大妈的老屋取一件东西,她以前陪赵大妈回过几次,自然熟门熟路。不多时已是返转。进得屋内,直奔床前,屋里众人都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手中的红布包。 赵大妈接过红布包,颤抖的双手在上面磨挲着,仿佛见到过世多年老父亲的身影。红布很旧,上面有个五角星,底下还有行字……‘将革命进行到底’,古远山不明白,可几位在场的老人都明白,那是时期最流行的东西。 没有人说话,大妈讲过这是她父亲的遗物,当老人家被红卫兵抓走时,老人家手指房粱,用决别的眼神大声的说‘将革命进行到底’。红卫兵的皮带飞起,老人家被带走了,再没回来……这件东西就这样免遭了一次浩劫。 红布打开了,里面却又是一层,接连打开四层红布,露出一东西,把屋里的人全看傻了…… 一个四四方方的巴掌大、厚厚的东东,红色塑料封皮上面四个大字……“毛主席语录”。 明朝的东西?……《毛主席语录》? 可这疑问没有持续两秒钟,大妈接着如翻开千斤之重,慢慢翻动了书皮,翻过了十几页,屋内忽然一片毫光。那本语录中间被挖空了。一叠薄薄的黄色绢巾上赫然是…… 双燕双燕 仍是没有人说话,却都倒吸口冷气。 那是玉,也是燕,栩栩如生,形态各异,一静一动,一黄一红。黄得通透,红的发紫。 “道尔叔叔。”斯丽雅一出门就故意用汉语大声喊道。 武米和魏蓝都听见了,马路那边一个高大的男子回过了头…… 魏蓝瞬间如遇雷击。 “天呐,紫眸妖瞳……” 道尔的身材很普通,甚至可以说有点矮,乍一看就是个黑人,皮肤黝黑、毛发很重,但却有着东方人的面孔。 他根本没理斯丽雅,因为他不认识,而且他耳聋,别说是一声叫喊,就是在他耳边打雷也听不到。他已几十年没有听到这个世界的声音。 兴奋地盯着武米,这才是他回头的主要原因。强烈的感应激起了杀戮的凶性,不同于见过的光明教庭,眼前的年青人有着非同一般的特征,强大又充满着战斗性。他才踏上这片土地,从更东边蛋丸岛国过来。他不知道为什么先选择那在地图上四个粪蛋似的地方,就仿佛在他脑海的最深处,对那四个粪蛋充满了仇恨,他要在那里掀起血雨腥风。他刚和十二名银徽斗士体味了杀戮的快感。可是还不够痛快。他在血雨腥风中忽然忆起一个地名……南京。那个名字好象沉积了多年,就在他温度只有5度的血液中。就在那一时刻,他急不可耐地留下了所有随行银徽斗士,一条命令手势,很简单……杀!仿佛只有这个字才能将他胸的恨意稍稍填平。 可从踏上南京的土地,他却如失去了方向,不知来干什么,不知来找什么,就是憋闷,就是难受,从里往外的难受,他已逛了好久,可是越逛越迷惑,他已不下在心里问过千遍……“我为啥这么急着来南京?” 这是在夜里,若是在白天,肯定有人会发现他眼中的淡淡紫芒,他已濒临疯狂,就象是一个落单的猛兽,不知该去哪里,只有战斗,不能让任何危险靠近,战斗,战斗到最后一滴血。见到武米的第一眼,道尔眼中妖芒大盛。他没有发出怒吼,他不仅听不到,连声带也没有,他无法发出哪怕‘啊’的一声。 6度,只要血温提高一度他就会变身,可不知为什么,在如此的情绪下他的血温仍是没有提高。无法变身,就无法使用妖系技能。即便如此,他的速度和力量仍是恐怖得惊人。他出手了,面对强大对手,无法变身,只能先发制人。 这才不到晚上十点,这是苏州路,街上还有很多行人…… 武米面临抉择,魏蓝第一时间的提示让他知道,面前的是位……妖人。他不知道对方现在无法变身,对方出手了,在众目睽睽下公然出手了,不顾异能界的规则出手了!那边还有个血族,若斗,轰动姑且不论,波及路人恐怕罪过就大了。对方疯了! 可他不能疯,他是异能者,但更是名军人。 瞬间他也动了,如久别重逢,张开了双臂,迎拳而上。不能当街对战,但这一重要讯息必须有人传出去,他要给魏蓝争取时间,哪怕是……牺牲。他没有使用异能,而纯是以身体肌肉力量迎了上去。 斯丽雅迷惑不解。 道尔紫芒更盛 魏蓝没有走,她的讯息不用发出,她觉得这个妖人很奇怪,妖瞳更紫,却没使用异能。况且那个女人没动,而且血已沸腾。 魏蓝没弄懂,这一血族一妖族为何那么怪,他们竟都是半吊子,违反了血和妖的全属特性,偏偏力量都那么强横。 很平静,真的很平静,道尔速度很快,却没躲过武米的拥抱,拳头和绵花一样的腹部接触,就被粘在上面。两人紧紧拥抱,手臂缠在一起,没人能看见,武米的手臂上肌肉如波浪般在蠕动,他的腹部已呈黑色。 武米仍在笑,真的象久别重逢。 道尔被这个拥抱勾起心中的痛,几十年了,他总是梦到拥抱,那种拥抱令他感受不再寒冷,可每当醒来他却反是更加狂燥。几十年了,没人拥抱过他,他是领主,高高在上,有的只是杀戮。 他的血温开始升高…… “日月重逢穿心罐,锦燕瞳翻索命炉” 古远山接过干妈递过来的薄翼黄绢,目光被那上面血红的字迹吸引,双手捧着,轻声念道。这些字很工整,仿佛是绣上去的,却不见哪怕一丝针线。薄得象纸,可黄绢迎光时却无一点光亮透过。端是神奇。这还好说,可这十四个字是什么意思?为何跟紫灵双燕在一起? 屋内众人都是把目光投向远山身边默默点头的赵敏。 最有趣是苗洪,听到‘穿心罐’时手一抖,差点把手中的空酒罐摔在地上。 “大家别看我,我也不知道。只是父亲生前曾说,这是重瞳密语,只有重瞳之人才能懂。而且双燕本就是重瞳之物。所以……” 赵敏赵大妈目光有些复杂,按他父亲讲,这是祖辈世世代代的承诺,‘守住双燕见重瞳’。她这枝祖辈姓什么早已无人知晓,他们每隔两代就需改姓,这是祖辈的规定。她也一样,简单的人生,普通的百姓,但从小灌输的思想却是默默坚守血脉香火里的重托。当听说儿子死了时,她差点崩溃,她在病塌上曾想趁清醒把这东西交给国家,管得人家看不看上眼,也算延续承诺,可她不知该交给谁,该交给哪个部门,就这样远山来了,告诉她斌子没死,斌子还活着。希望重被点燃,而且还又多了孩子,这段时间她体味着浓浓的真挚和亲情,她很满足、很开心。她曾无数次想把这东西交给远山,但都有些犹豫,她发现这一家子人与众不同,很神秘,又常常不见踪影。好久没斌子的消息了,老太太心里想的很多。远山莫明其妙又失踪一阵子,回来就一再问大家去哪了,仿佛担心出事,老太太看在眼里,急在心头,想问时放海又急冲冲把远山叫走了。 老太太在屋中想了好久,终是决定上来看看,她要了了一份心,问清楚远山到底在忙什么后,把这件事跟远山说。这个孩子值得信,也算是自己的香火。 可进得屋来就看到了远山那异样的瞳孔,那一瞬间她如遇雷击,口中喃喃,昏迷了过去。 醒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一把抱住远山,泪眼婆娑。她已再无牵挂,斌子死了,她好多天前就明白了,纵是部队再机密,录音带也只是需要审核,绝没有再收回的规定。远山是好孩子,她即使明白了,也不会说。 远山是重瞳!远山也是她唯一的香火! 命运终是在这一点上汇合。捉弄人时,它给你苦果;展开笑脸时,它却给你意想不到的收获。 复杂的心情下,见大家期盼的眼神,她只好无奈的扫视一圈,反倒期盼远山知道重瞳密语。 大家又把目光投向苗洪。重瞳密语?这老木头该懂呀。 苗洪见大家又看向自己,委屈得三角眼全是褶,仍有些泛绿的脸成了苦瓜状。眉毛耷拉着,扁嘴嗤牙道:“别看我,我哪知道什么是重瞳密语?我也是头一次听说,日他仙人板板的裹脚布。” 苗洪多年来首次骂人,他还真是没听说过重瞳九曲还有什么密语。几十年了,他连重瞳之人都没见过,还哪来的狗屁密语。 “再想想,老木头,仔细想想。”曾柔离苗洪最近,见他一副苦状,仍不甘心,连忙劝道。 “想?想个屁!你说,啊?重瞳以前多少绝技,多少神奇?啊!现在呢,就……就……妈妈的……密语密语,我哪知啥是密语。”苗洪想起重瞳血脉劫难之多,无数绝艺都已失传,心疼气恼下,听到曾柔还让他想,火一下就窜上来。 屋内顿时再次陷入沉寂。 古京声和老和尚几分钟后不约而同抬起头,不约而同望向对方,不约而同站起了身。 “远山,赵家妹子恐怕累了,去扶你母亲回屋。妹子,老和尚不会说话,但哥哥今天给你鞠一躬。”老和尚说着对床上坐着的赵敏深深地一躬。他没说错,他真的不知该怎么表达,是该安慰还是该感谢,是该忧虑还是该欣喜。 就在刚才,他和师兄想到了一起,心有灵犀却如负千钧。曾柔那边比猴都精,已经全明白了,满脸抑制不住的激动,却转瞬变得凝重。 赵敏想拦住富廉大哥,可这么长时间了,她知道富大哥的脾气,笑的时候没一句话是真的,可寒着脸时没有一句话是假的。这个双燕看来他们是早就听说过,而且应该对他们更是对远山很重要,这从他们包括孩子的反应就能感受到,这让她心里很高兴。这大概就是命吧,不管是命也好,是缘份也好,总算了却了一份心,总算帮了孩子一次忙,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结果呢?她本还想问些重瞳的事,点了点头,站起身,默默地在远山搀扶下走出了屋子。 待道进了二楼自己的房间后,老太太忽然激动的拉着远山说道: “孩子,现在妈也明白了,富大哥、古大哥、蒙老哥还有小柔,包括你这孩子,甚至这个家里的所有人,都不是普通人,而妈只是一个平凡的老妇,你们是干大事的人,我也帮不上啥,但妈还是有句话要说。” “妈,您先坐……儿子在这,您说。”古远山还是扶着激动的干妈坐下,方蹲在老人的腿边,双手合十将老人的手围在手心。 “妈就你这一个儿子了,不管你是神仙也好,是富商高官也罢,妈就希望你永远平安,永远开心,永远幸福。你的事妈也不想问,我相信你这孩子。” 古远山听她说只有这一个儿子了,当时心里咯噔一下。 “妈……” 赵大妈苦笑着抽出手,摸着远山的头,制止远山的安慰,一切尽在不言中,过了片刻继续说道: “无论怎样,你都绝对不能冒险,绝对不能逞英雄,你们年轻人好冲动,可你不要呀,你是我们所有人的快乐根本,你不在的这些天你知道大家是怎么过的吗?没人笑过,没有人。” 古远山心里五味瓶打翻,啥滋味都有。干妈的这番话是他以前从未想过的,他好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 “妈说的你都懂了,都记住了,对吗?” 古远山深吸了一口气,只能重重地点了点头。 大妈搂着远山的头,母子俩享受着久违的宁静和团聚。 “大哥,三哥,你们决定了?”在远山母子出门后,曾柔就迫不急待的窜到古京声兄弟俩面前,一脸惊喜又眼含不安地问道。 苗洪拍了一下脖子,晃了晃脑袋,想把刚才的郁闷尽量晃掉,说道:“再等七天,这七天臭小子归我了。” “老哥,只有三天,还有三天就是白露,虽不是进入那里的最佳时候。但我们不能再等到寒露了,免得节外生枝。各方面盯得都很紧,我们应来了出其不意。双燕如此现身,乾门有句话,这叫……‘沐手得巾’,这是冥冥中的天意。”古京声面色凝重的对苗洪说出了想法。 “好,就三天,三天也行。”苗洪想了一下,表示认同,酒罐也不要了,往地上一墩,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你干嘛去?”曾柔问道。 “撒尿去,你要不要一起去?”苗洪问要不要一起去,可他人却头也不回的先走了。 曾柔气得就要追出去骂,却被和尚一把拽住。 “小柔,回来。老哥伤没完全好,他这是去调息,你没看他一直坐着嘛?” “就你明白,我这是去还他青木丸,他那仅剩的两颗都被我顺来了。”曾柔甩开三哥的手,没好气地说道。接着追了出去。 看着小妹也出去,和尚面色不太好,低声说道:“大哥,就他们四个进去?” 他和大哥太了解小妹了,他们都看出小妹除了兴奋,还有些恐惧。 “我们必须在外面,还好有苗老哥,否则就我俩,恐怕难以扰乱视线并抵档住地下往上返出的冲击,一旦有气机泄露被别人发现,场面会难以收拾。” 古京声眉毛拧成了花,冷静才是老大最应有的特质,他何尝不想一起进去,那样对远山更有保障。可是,刨开不准出手偷入的誓言不说,外面谁来照应,那么多虎视耽耽的人,而且天使那边肯定也有宝图,天知道他们会不会也提前行动。 “可就我们三个仍是不够呀。”老和尚也懂这个理,可本就少的人一分为二,不是处处被动嘛。 “尽量拖延吧,小柔就呆在第二层做接应,她再往里去也没用,若放海他们三个也进不去时,就只能靠山儿了。不管怎样,我们只有搏上一回。” “用不用请那关惜月,她可欠我们一个人情一条命。” “不用了,她的功力本就不高,又没完全恢复,去了徒增危险。而且老苗上次去不是说了嘛,她的心神不稳,白姑娘寸步都不敢离,这两天你让小柔去一趟,看看能帮什么,毕竟乾坤还属同门。” “好吧,听你的。这次过后,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道尔的血温开始升高……他已露出狞笑,他甚至已经能看清面前小伙子无比强横的肌肉和肌肉间浓稠的物质,那是什么?怎么好象很熟悉? 街上车流的灯火忽的一闪,只见道尔闭上了眼睛,双臂凭空消失,接着下一辆车灯光扫过时,他的双臂如断了般垂在自己身两侧。不理斯丽雅,转身就走。 武米没追。斯丽雅也没敢留。 “武米。”魏蓝这两个字刚说完。武米身子就倒下了。 魏蓝看着武米鼻口耳渗出的血丝,轻轻说了声:“你打乱了他的磁场,你很了不起。” “领主级黑妖……”武米靠在魏蓝怀中,昏了过去。 “远山,你是怎么发现木蛊之力的?” 清水湾后山的密林中,一老一少席地而坐,老者面貌诿亵轻松,少者一脸凝重紧张。不是旁人,正是苗洪与古远山。 “木蛊之力?!我哪知道这就是木蛊之力,我是因为感觉胸口太闷,默察下才发现那金豆竟窝在檀中穴生生阻断了天地之桥,并不断吞食我的气机,平时我的气机运转虽缓慢但却很平稳,可现在气机运行速度明显加快,这就意味着我的消耗更快。我哪有那么多内气供养它?木蛊之力难道就是吞噬?” 古远山一手狠狠地掐着根木棍,一手在胸口比划着,眉头不展。 “哈哈,算你小子说对了一半。金木蛊能吞噬你的气机那是你的福气,说明它找到了宿主,小东西在我体内几十年了都没动静,就那小东西挑剔得很,能促使它张嘴的是你体内异力,不是你的内气。” 苗洪邪眉吊眼的指着古远山,一脸羡慕。 “我……” “别插话,没那么多时间给你提问。我们仅有不到60小时了,我在这周围设了一个木阵,这地方不算最好,将就用吧。”苗洪见远山仍是皱眉想提问,赶紧挥手制止。咽了口吐沫继续说道。 “时间紧,我无法传你木曲异术,只能尽最大努力帮你学会使用木蛊之力。可我也没真正使用过,所以我传你的都是祖辈留下的只言片语,最终还得靠你自己。” “五行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循环往复,变换无穷,却不是天地间力量的全部。之外还有很多,我听过的就空间异力、时间异力、精神异力甚至光暗之力、血之力等等,这些东西都是能量的不同形式,本质是相通的,我们估且叫它……本源之力。你上次跟我谈的想法给了我启发,每种力量都是本源之力不同排列组合的表现,所以我才大胆地做出尝试,看看你对非木系体质的木蛊是不是有吸引力,事实证明你的想法是对的,它认主了。” 苗洪说到这时,稀松的眉毛跳了几跳,用手习惯性地揉了揉红鼻头,之后眼露欣慰地拍了拍远山脑瓜顶,方神色转为严肃地接着说道: “重瞳蛊术要求苛刻,在几千年的传承中被加入了很多想象的东西,所以修习走上了歧途,不仅难以培育,培育出来后威力也没有传说中的巨大,有的甚至需要赔上蛊主性命。我这些年因木蛊不认主,苦思冥想中发现蛊虫本身有着奇妙的思维活动,这是蛊中极品的特征,按蛊术说法,木系究极蛊虫属性分成四个部分……木、火、念、空。木为第一属性,吞噬和幻形。火为衍生属性,念或空都是蛊力最后进化时随机产生的,一般只会产生一种。我刚才所讲的木蛊之力就是最初的属性,好,下面我告诉你什么是木蛊之力。它还刚成型,只有两种能力……吞噬及幻形。” …… 清水湾的后山,一只茂密的林叶间的雨蛇惊恐的盘卷身子,看着同伴们可怜的遭遇,它发现这两天整个林子的树木花草都活了似的,纠缠变幻、诡异多端。‘这林子算是不能再呆了。’可是那个年轻人类仿佛玩上了瘾,不时的指挥各种植物阻挡它们的去路。借树枝逃跑时,树枝竟会弯卷,不是把它们锁住就是把它们扔在地上;借地面游走时,那些软弱无力的花草竟不知怎么了,能够托着它们一米多长的身躯凌空飞舞,晕头转向时忽然消失,半空的同伴摔得好惨。自己和同伴们已然成为这些花草树木的玩物,这是无法理解的,却正在发生。 “远山,午时刚过,我们该回去了。” “可我只掌握了幻形,甚至连幻形也是刚刚开窍。” “这已算是不错了,走吧,你父亲他们一定等急了。” “好吧,苗叔,你干嘛流口水?” “哈哈,富廉那小子肯定把所有的青岭花雕都拿出来了,我能不馋嘛?” “都拿出来?” “我问你,若明天就是你等了几十年的一天,甚至有可能是世界末日,你会干什么?” “我?不知道。” “臭小子,跟我装糊涂。你脑子里想的我都清楚。紧张就紧张呗,还装做满脸轻松,走吧,别难为那几条小蛇了。哦,对了,你不是一直留着一条没动嘛,带上它,也许有用。” 树枝上那条可怜的小蛇,仍是惊恐地盘着,正暗自庆幸那些林木花草终于恢复了平静。却忽然感到身子一紧,眼前一黑,它被枝条临时编成的小篓困在当中。 …… “血丫头,你再跟着我,我就把你撕成碎片,就算你是西嘉的女儿也不行。” 紫金山山北,一处天然石坳。道尔妖异的紫瞳冷冷地看着斯丽雅。 “道尔叔叔,我小时候不也总是这么跟在你身后,以前行现在怎么不行?是不是因为我变漂亮了?” 斯丽雅软舌轻轻划过红唇,歪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道尔,两天了,道尔就那么坐在潮湿地上,一动不动,也不搭理自己。刚才那句是他说的第一句话。眼光虽冷,但语调却不冷。 “血丫头,滚远点,我讨厌你身上的光明力。西嘉简直疯了,你的血里怎么还融有光明力?你是不是逃出来的?怕被别人发现,扔进血融池?” “咦?道尔叔叔你的右眼怎么变黑了?”斯丽雅闻听血融池三个字浑身打了个激凌,忽然发现道尔的右眼紫色变为黑色。不由得惊讶出声,忘了解释自己身具光明力的原因。 “小丫头,我只能对不起西嘉了,虽然她救过我一命,但她的女儿看见了不该看的。”道尔说着右手忽的变长,五指如柳条般长达几米,一圈圈绕过斯丽雅,转眼间就将她捆个结实,只留了头部。 斯丽雅小时候可是见过道尔出手,现在若道尔柳条般的五指翻出绿毛刺,那自己倾刻间就会变为枯骨。 “STOP!我见过你这种黑中带金的瞳孔,我见过。”斯丽雅因被扯到道尔身边,距离更近了,看得也更清了,她知道叔叔与自己母亲的关系,不会杀自己,所以没有惊慌。 她猜得很对,道尔不会杀了她,不只因为她是西嘉的女儿,更因为他和西嘉那不为人知的秘密。西嘉利用他,利用他的感情,想在未来的黑暗议会选举中得到帮助,那是一个淫荡无耻、不择手段的血族,这些他都知道。可他不会杀了斯丽雅,黑暗世界情感冷漠,但自己仍心藏一点点亲情。西嘉的孩子很多,可能连她自己都数不清了,她不会在乎斯丽雅,但自己不会不在乎,斯丽雅是自己的骨肉,是他被西嘉勾引,几度欢娱后的结晶。他不知为什么斯丽雅没有妖族血统,可这是他自己的骨肉却是没错,她的心脏与自己一样长在中间,不是长在左边。这是没人知道的秘密,妖血通婚犯了大忌,更何况是领主和亲王之间发生,那会引起不小的动荡。西嘉曾想马上杀死刚出生的斯丽雅,无奈下道尔只好装疯,假装着了西嘉血魂引的道儿,这才保住了斯丽雅的小命。试想,现在他又怎会杀了她呢?斯丽雅猜对了结果,但却永远不会知道真正的原因。 道尔狂燥易动怒,但他没有疯。 “你见过?在哪儿?”道尔连自己都不知道右眼的变化,闻言一惊,本就装出来的杀意消失于无形,松开斯丽雅,右手顺势在虚空一圈,四周的水气不断汇集,很快在他所画的圈内形成一面水镜。果然,左紫右黑,紫中带褐、黑中带金。 斯丽雅好奇地看着道尔叔叔,也是极为震惊,仿佛是在回忆,妖异美艳的脸上充满不解,语气却很肯定。她忘不了秦淮河畔自己急匆匆要走时,那位年轻东方面孔上惊鸿一瞥,饱含深意、明亮如星,那个明亮的瞳孔中非同一般的颜色……黑中带金! “那是一个中国人,叫古远山。” “紫金独龙阜,云深玩珠峰,遍访天下墓,诡讳属孝陵” 明孝陵是明代开国皇帝朱元璋和皇后马氏的合葬陵墓,坐落在紫金山南独龙阜玩珠峰下,东毗中山陵,南临梅花山,是南京最大的帝王陵墓,也是我国古代最大的帝王陵寝之一。独龙阜北依钟山主峰,阜高150米,林壑幽深,紫气蒸腾,云霭山色,变幻无穷,自古就有“发地多奇岭,千云非一状”的说法。山南是开阔的平原和幽渺的前湖,阳光融融,和风习习,生机勃勃。依山傍水,坐北朝南,的确堪称是风水宝地。 陵墓的神道从四方城开始。四方城是一座碑亭,位于卫桥与中山陵之间,神道由此向西经外金水桥(今红桥),绕过梅花山再折向北,长约1800米。其中段为石象路,这段路上相向排列着12对石兽,分别是狮、骆驼、象和马等6种,每种两对,姿态是一对伏,一对立。后面是一对高大的华表,上雕云龙,气势不凡。折向北面的神道上分别列着4对身着盔甲或蟒袍的文臣武将,可惜有些已经损坏。石人石兽的体型都很巨大,是明代石刻的艺术珍品。明孝陵的朱红大门坐北朝南,正对梅花山,门额上书“明孝陵”三字。享殿后是一片纵深100余米、宽数十米的空地,是当年露天祭祀的场所,中间有甬道,两边林木茂盛。甬道尽头有石桥,称大石桥,又称升仙桥,意思是过了此桥即为“仙界”。 方城明楼以北为直经400米左右的崇丘即是宝顶,也称宝城,为朱元璋和马皇后的寝宫所在地。宝顶近似圆形,原名独龙阜玩珠峰,周围砌有砖墙。四周树木葱茏,松涛阵阵,不禁令游人发思古之幽情。 孝陵的设计蕴合着古人无上智慧,暗藏玄机,历经近700年,无数风水大师和摸金校尉的顶级高手都无法真正找到朱元彰主墓室的确切位置,甚至连耳室都找不到。孝陵之诡异繁杂由此可见一斑。就算是科技发展到今天21世纪,采用精确度高达0.01nT,而且是自动采样、计算机处理的氦光泵磁力仪、GPS定位系统等诸多高科技手段,结合传统勘探方法探测地宫,对明楼四周2万多平方米的地区进行了探测分析,取得2万多个地下介质数据,仍是无法最终确定明孝陵地下玄宫的准确位置。一个主要原因是……干扰太强。 “远山,把这个带上,这是乾门唯一的宝物……舍利骨戒,戒身是羽化后开山祖师爷留下的骨环,上面嵌有祖师舍利。” 天上繁星隐没,连弯月也躲到云层后面,气压很低,要下雨了。 清水湾的灯火都已亮起,在黑幕中宛若昂首双龙,空气很潮湿,没有一点风。 半山腰的一栋别墅里很静很静,苗洪和富廉已经先走了,曾滟于嫣沙放海也走了,三楼大厅屏幕仍定格在一个画面……明孝陵。 厅中只剩下三个人,古京声、曾柔和古远山。三人的装束各异,曾柔却是穿得现代感十足,暴露的黑色特制皮衣,左臂上套着三个小口袋,鼓鼓的,也不知装了些什么东西。绝世的面容、曼妙的身材、似雪的肌肤,配上这身衣服端是令观者迷醉吐血,可现在却无人理会。一身黑色唐装的古京声神态庄重地拿出一枚白色戒子递向旅行者装束的古远山,后者也不客气,再次跪倒,刚才他已跪过两次,第一次是对祖师爷的画像磕头,第二次是对父亲和东北方磕头,母亲的坟就在那个方向。现在他第三次跪倒,双手高举过头顶,接过骨戒,套在右手拇指上,方才站起身。 父子俩紧经的拥抱…… “走吧,你给宫艳芬的信我会交给赵妹子,别婆婆妈妈的,记住,别太强求。” 古远山点了点头,默默地注视了父亲一会,一抿嘴,转身走出了房间。 “小柔,你怎么还不走?” 古京声发现师妹仍站在原地,没有和远山一起走。 “大哥,现在没有人,我就想问一句话,不问完我就放不下心。” 曾柔脸色微微有些泛红。 “不用了,小柔。你和老三的想法也许是对的,人不能太愚腐,守正亦需奇,正奇相辅才合天道。” “什么正正奇奇的?算了,不跟你说了。” 曾柔扔下半句话转身就走了。古京声从窗口看着小师妹融入夜色中,方轻轻地叹口气。他刚才是故意堵住师妹要说的话,若是真被曾柔说出来,恐怕他自己都不知该怎么表态。小师妹的心事瞒不过他,可他又能说什么?表示愤怒?失望?不满?同意?咳,都说不出口呀,还是随缘吧,儿子应该有分寸的。再说了,现在哪是讨论这事的时候。几个人能不能过得了这一关还不好说呢,自己总感觉会有不好的事发生,总感觉有什么没想到。 “古叔叔,有个叫马志国的人找您和三叔。说是您的老朋友。”张妮临时当成了小管家,其实她虽是做为人质留在清水湾,可从进这房子起她就是自由的,甚至给人感觉她就是这大家庭的一员,清秀中带着聪慧、温柔中带着倔强,她成了大家的小公主,更是赵大妈的开心果,风头比宫艳芬还要盛。这会儿风风火火的跑上来。推开门见到窗边的古京声就说道。 “马志国?” 古京声吃了一惊,这个时候他来干什么? “血族和妖族?我还真的没见过。”古京声坐在沙发中,皱着眉轻轻摇了摇头。表面平静的他内心里却是一紧,他想起了一个人。 “据我们排查得知,那个血族在南京与您儿子有过短暂接触。”马志国从被请上楼后就开门见山,此时坐在沙发中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古京声。 “远山?”古京声差点蹦起来,他还真没听儿子说过。血族盯上远山了? “别急,古老,你儿子好象也不知情,对方也不是有意接触的。我是想提醒你们一下,我这回来主要是……”马志国微微直起身子,想道出真正来意。 “那个血族在哪?”古京声打断了马志国,这些年两人接触过几回,最近一次就是两年多前,也就是古远山以为父亲被绑架那次。二人也算是老相识,更何况现在心里都有事,自然也没有更多的客套。 “不知道,只知道是个棕发外国女子,持的是意大利护照,护照的名字叫斯丽雅苏芬。值得注意的是她好象跟那个妖族很熟悉,那个妖族和我们的人交过手,很历害,甚至有领主级修为,他叫道尔,尚未查到入境记录。”马志国见古京声很关心这事,没有想象中的假装淡漠,也觉得有必要详细说说,故此回答道。 “道尔?”古京声心脏几乎都要蹦出来了,可这时表面上反倒平静下来,一言不发,喘了口气,默默点了点头。 见古京声没有更多的表示,马志国转移了话题,将最要紧的事说了出来。 “古老,明孝陵方圆有异象,磁场混乱。我来就是请你们出马的。”马志国往古京声这边靠了靠,语气担忧地说道。 古京声心里再次被重重撞击了一下,不想啥偏来啥,这节骨眼怎么接连出事呢?……明孝陵!? “磁场混乱?”这种说法有点笼统,可现在引起国家方面关注就有点不方便,自己这边已经行动,估计再有半小时远山他们就该动手了。可这磁场混乱是怎么回事? “今晚5时37分起,园区内所有通讯及监控设备均受到干扰,并逐步加强。到我来时,已全部失去作用,范未也在逐步扩大。我们最先进的磁力仪显示,磁力曲线扭曲,而且来自于地下。” “那找我们有啥用?”古京声心里想着别的,可嘴上却说道。 “我们启动了紧急申请程序,得到了中央批准,允许你们进入,探寻磁力来源。不瞒您说,这些天有许多身份特殊的西方人采用各种渠道公开甚至秘密进入我国,我们怀疑与明孝陵有关。国家需要你们的技能,也希望你们能理解国家对这件事的关注程度。” “你们一直在算计,对我们时松时紧,动不动就来个小小警告或考验,真是用心良苦呀。其实何必呢?我们就是你们手中的蚂蚁,这么大费周折干什么?” 古京声心里急得火上房,回想这么多年和国家一些机构朦朦胧胧的打交道,忽然感觉没意思。有话就说呗,从现在看,人家对自己等人的事了解得真不少,没少费心思。刚才说的进入明孝陵地宫还得中央批准,可自己这边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现在说这些还有啥用呢。这是警告还来求援?就算是警告也没用,要报仇就需要力量,要完成师傅的心愿同样需要力量。没人能代替,江湖有江湖的道。自己蜇伏了许多年,可现在老三他们已准备了这么多、这么久,他这当大哥的还能退缩嘛?不能,谁也无法拦阻。我们不是盗墓,所以纵是违法也在所不惜。 “古先生,我只能说这不止是异能界的事,这里牵扯很多,还有很多政治、外交和经济等方面因素搅在里面。西方国家纵容甚至在政治层面也有参于,这是一场隐形的战争,暗战无时无刻不在进行,而这次只是一个较大的汇集点,西方某些国家某些反华势力甚至已为此准备了多年,一旦出乱子,影响将是巨大的。国家宝藏或者说你们手中的藏宝图是一方面,这场暗战是多个层面的,国家已下定决心为这次准备了3000亿美元。我想您一定明白,这是一个什么数量溉念,这背后又寓示着什么。” 马志国感到古京声的态度有问题,意识到再不交些底恐怕误会更深。顿了一下,组织好一些表面能说明问题的事,言词恳切地说道。 古京声听到这里还有西方政治势力的参于,不由得眉头一皱,这样的话就不简简单单是江湖上的事了!自己等人是不是有些鲁莽了呢?等到再听到3000亿美元这个数字,脑袋当时就‘嗡’的一下,国家一年的军费才有多少?可国家为此准备了3000亿美元?就算是宝藏再大也和这不在一个数量级上呀! 想到这儿,古京声定定地瞧了马志国半晌,方苦涩地说道:“马将军,您能亲自来,我就意识到严重性和严肃性,您的话我信。可我们几个不是摸金校尉,更不是什么神仙,为什么偏偏看上我们了呢?” “你们的事迹给了我们看重的理由,而您的儿子古远山更给了我们信心,他已通过了我们多次考验。而且你们手中有藏宝图,这么多年没动,而是最近几年你们动了,这说明你们找到了进入地宫位置和进入墓葬的办法。”马志国一不做二不休,更加坦诚。 古京声听不下去了,忽的一下从沙发中站起,眼角的褶皱挤得很深,如刀刻的一般。 “远山已经进去了。” 马志国只感到浑身的血一下涌到脑部,眼睛登时就红了…… 浓重的黑幕笼罩四野,远处可见依稀的灯火,可梅花山南麓却是伸手不见五指。天上星月都被厚厚的云层遮住,聚集许久的雨终是下了起来,劈劈啪啪,没有一丝前奏,上来就是豆大的雨滴,眨眼间连远处的灯火都看不见了,连天接地的雨幕让远山连身边的几位同伴确切表情都无法把握。在这黑暗中大雨滂沱下,两米远外就算有人都看不见。 他算首次见识到曾滟于嫣的潜伏功夫,绻缩成一团竟能象壁虎似的吸在山道和陡崖的夹缝中,她们俩个和不知哪冒出来的沙放海成品字型圈住了一处地方,那是山崖边的一处枯井。当远山和曾柔过来时,这三人才现身。古远山惊讶的发现曾于二女还各从隐闭处拎出一个小金属箱,很精致,就是自己办公室的那两个。 “远山,就是这儿。”曾柔碰了一下远山,没有多费话,就想奔古井而去。那个古井口呈方形,直径也就半米多,若是胖一点都很难下去。这离明孝陵还有段距离,位置很偏,而且四周都是茂密古树,平时少有人来,这枯井表面无奇。不到两米深,白天光线好时从井口能看清井底,所以没人把它当回事,底部淤泥腐叶能有半米厚,更是显得井浅了。 “等一下。”古远山现学现卖,将近几天从苗洪那学来木系奇门术派上用场,这是他首次应用,学的一知半解,用起来却煞有其事,借着茂密的古树就忙活开了,东掏一下,西堆一搓,倒也很快。脏稀稀的手抹了把被雨水打湿的脸,还好雨够大,转眼又被冲掉了。他到不是觉得会有什么用,只是临到关头不免有些紧张,借此平静一下,喘口气。 几个人都站在黑暗中,淋着雨,静静地等他忙活完,这才由曾柔率先跃进枯井。其实不只远山,在场的每个人包括曾柔都有些紧张,当然也很兴奋。别看沙放海执行过很多秘密任务,血里火里都见过,可这进入墓葬还是第一次。而曾柔则是吃过苦头,知道一旦下去后诡异恐怖非常人能承受得了。 曾柔第一次进入地宫就是从这里进的,自然驾轻就熟。一跃进枯井,才发现高度与上次有出入,估算了一下,闭眼感觉一下方位,先是面对东方站好,双手摸上井壁,井壁的青砖上长满厚厚的苔藓,每一块都一般大小,没有任何区别。可在曾柔的心里却大有不同。只见她从井壁青砖东侧的第一层起开始摸索,口中还轻轻念道:“云乾五,山艮六,地风升、泽水困、震下四、兑上左、兑相合、离三济……泽雷随、山地剥。”她的手就象是弹琴一样,每说三字就对某层的某块青砖或左或右的轻推一下,虽然那些青砖根本没动,可她依然执着地念着摸着推着。念到最后更是将手伸进淤泥中,当最后六字一齐念出口后,只听井壁一侧隐约有声响动,接着第二声、第三声……井底竟下降了一米。露出了西侧壁上仅供一人可爬入的黑黝黝洞口。 用力的拽了三下从井口垂下的那根细绳,上面回应了两下。知道上面没有问题后,曾柔抽身爬进了那个小小的圆洞。她包括远山四人都必需抓紧时间,这个洞口只会露出不到一分钟,敏捷的身手是关键,否则根本不够五人都进去的。于嫣、接着是远山、曾滟、最后是沙放海,几个人简直就象杂技演员钻火圈似的,配合得很默契,没有任何耽搁,就算这样最后进来的沙放海也差点被夹到脚,枯井升起的不快却也不慢,当沙放海把脚抽进洞里时,井底如火车般掠过洞口,将洞口封得严严实实。差半秒老沙同志的脚非被切下去不可,那股力量别看缓慢却势不可挡,着实把老沙吓出一身冷汗。这其实是古远山耽搁了那么一秒不到,他毕竟练得少。百般苦练的他们为远山留出近二十秒,又留了几秒的富余,可实地见真章还是差点出错。 地洞很黑,而且扑鼻就是一股腥臭,大家虽有心里准备,但仍是觉的难闻刺鼻,胸腹做呕。富廉曾介绍过,一般墓葬的鬼道都泼浸过石灰糯米加几种毒物的血,有的还加蝓莲汁,那是比榴莲还臭的汁液,但可以防蛇虫。七百年过去,这狗洞似的鬼道里气味能好得了嘛?不仅好不了,还有巨毒,比瘴气还毒。几人连忙咬碎舌下的药丸,顿觉一股清凉直达百汇四肢。那是富廉为他们特配的几种药丸之一。大家定了定神,从最后的沙放海开始依次碰了碰前者的脚踝,表示正常顺利。一个个连翻身都困难,只能爬着由曾柔带路,艰难地一点点往前挪,这时候纵是再高的身手也没用。 就这么爬呀爬,队伍中间的古远山已经咬碎第二颗醒脑丸,仍没见洞内变宽,他下意识的想用异力却探寻这鬼道的尽头在哪,却忽然想起三叔严厉的警告……‘非到万不得已,不得擅用异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念及此,只好郁闷地收回打算,继续当爬虫。 又过了大约十几分钟,古远山忽然觉得于嫣停下了,而且是左脚离地,小腿悬空。登时大喜,这是事先约定的讯号,代表前面环境变了,并注意左侧。‘谢天谢地,终于不用这么憋屈了!’古远山心中一阵欢鸣。 可是,很快,出得鬼道,终于可以站直的他就被眼前景象惊呆了…… 南京西郊一座废弃的厂房里,斯丽雅正烦燥不安地来回踱着步,她的眼睛血红血红,她和道尔从那天起就一直被跟踪,已经跟别人打了三次架,之所以叫打架是因为双方都没下狠手,都留有余地。那些东方术士实在太难缠了,怎么就总能发现自己行踪呢?若不是有道尔叔叔,恐怕自己早就被人家抓走了。那天在酒吧中隔着窗看到道尔叔叔,就象抓到一颗救命稻草,说到底,她也并不全是拿道尔当挡箭牌,她确实在内心中对这黑不溜球的叔叔有着天然的亲近感。若是论她这世上最相信谁,恐怕就只有道尔叔叔和姐姐斯芬蒂娜了,姐姐让她到东方来,她就来了。可道尔叔叔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被当成了棋子,即便找到神龙血仍逃脱不了死亡。你的母亲西嘉在你体内置下了血珠,当你找到神龙血时就是你的死日。血族三大亲王都会来?哈哈,也只有你愚蠢的姐姐斯芬蒂娜才会相信这不是谎言。你那恶毒的母亲就是怕你不信,才让斯芬蒂娜出面的。你去祈祷湖就是个天大的错误,你被欺骗了,你的血珠就是那时被种下的。可怜的孩子。” 这就是道尔说的原话,道尔叔叔绝没有疯,虽然他负了伤,虽然他莫明其妙不能将血温提到六度,他现在仍在尝试,寻找这不知从哪来的限制。他的眼中充满了怒火,可是却不狂暴。狂暴的叔叔竟无法狂化了,可那眼神却令自己更舒服,这才是真正的叔叔,眼中紫芒折射的是智慧,虽然很短暂,可就是那短暂的一会,道尔叔叔说了上面那段话。 自己相信这段话,但同时带来的恐惧和迷茫,当然还有烦燥。叔叔正在行功,不便打扰。所以烦闷的她就与老鼠们叫劲,看着一只只活蹦乱跳的老鼠转瞬间变成老鼠干,若在以前,她会乐此不疲,可今天她却两三下就了无兴趣。一只只老鼠的血被她抽出甩在地上,斑斑点点,她就绕着这些血迹开始一圈圈胡乱的走,她期盼着叔叔赶快行功完毕,说完一句话就没下句了算什么事呀,成心让自己烦燥是不? 坐在地上睡着似的道尔猛然间睁开眼睛,皱着眉望向东边,身子跟着也站了起来。外面黑夜大雨滂沱,如天漏了一般。 “叔叔,你醒了,你刚才……”斯丽雅见道尔站起身,急得一下窜到他高大的身形前,抓住他胳膊开口问道。 就在刚才,明陵混乱的磁场终于扩散波及到这里,这离明陵不远。而这时古远山正张着嘴巴,惊状莫明…… 第19章:涉险 “绝顶苔青路来封 鬼道冥蛉需留踪 欲闻人言前无路 枯骨残血头已空” 古远山在鬼道口发现冲下竟还有个洞,姑姑和于嫣就是从那翻下去的,想来下面的空间很大。可当他趴在洞口一看,黑黑的啥也看不清,反正姑姑她们都下去了,我也照做就是。手扒洞沿,引体,翻身、跳…… 不对,这是筒状向下坡度很大的一个斜道,古远山象坐过山车似的下滑,时不时还来个激情碰撞,十息过后他就如一个面袋子似的被扔出滑道,滑道口距地面很高,远山落地时踩到一个圆圆的东西,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在地上,好在还懂得些保护,没有摔伤。伸手一撑地,连忙想让开,可入手的感觉不对,很湿滑,甚至有点粘,就这一迟疑,后边的曾滟也滑出斜道,眼看就要砸在他身上,而且是脚正对着古远山的中央地带,没办法,那个斜道的角度就是这样,谁滑出来都是落在这儿。 古远山觉得头上风声不对,知道曾滟也下来了。没有办法,只有听风辩位,双臂微屈,准备用双手托住曾滟的脚。不愧是有点基础,没用异力也准确地托住了曾滟,可他刚才手上沾了东西,虽是消去了曾滟下坠力道,但却在最后让曾滟滑倒了,圆翘的臀部正坐到他的裆部,把古远山疼得当时闷哼一声。也正是这一声,救了他自己,也救了仰躺在他身上的曾滟。紧接着滑出来的沙放海反应很快,听到闷哼在空中做出了一个武侠小说中的动作,左脚一点右脚脚面,双臂猛的分前后一抡,生生地让出几寸,可因变化太快,落在远山左侧时同样没踩稳,也摔倒了。 在远山闷哼的同时,先前落地又让到一旁的曾柔和于嫣亮起了随身的磷光灯,也叫冷灯。他们这次每人都带了三盏灯,没有热量的磷光灯、可照清肉眼难见物质的氦光灯、及光线足得可当武器的氢铀离子反应灯,最后一种是沙放海不知从哪弄来的,听说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灯光设备,是用电击聚合反应为原理研制的,类似核聚变原理但却没有幅射。 灯光亮起,众人都忍不住四下打量。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的森森白骨,几个人现都是或躺或站于骨山中,这些尸骨有的很完整,有的已支离破碎,曾柔和于嫣落下时还算幸运,没有踩到头骨,但因力道冲击加上她们向左让开的动作,表面的碎骨被移动,接下来的古远山很巧的踩在了一个头骨上。现在的他宛若被弹簧弹起,一蹦三尺高,可落下依然是踩在白骨堆中,没办法,满屋都是,而且尸骨看架势绝非一层两层,看样子足有两三米厚,再看四周,穹顶圆盖,约有两层楼高,在东南顶端就是那个黑洞洞的地下滑梯口。四壁上好象还有些图案,因地方过大,又只亮起两盏灯,尚且看不清楚,唯一可肯定的是没有出口。可这一切都象极了一种地方……炼人炉。 “你们听,那是什么声音?”曾滟惊魂未定下,却是惊呼一声。 众人不由得纷纷竖起耳朵,这一听不要紧,入耳的声音让每个人头皮都有些发麻。五盏灯齐亮,忽然发现脚下的尸骨堆竟好象在蠕动…… 曾柔这时才说了入墓以来第一句话:“那是尸蛆,它们最怕麝香,你们的衣服表面都有抹,不用担心。” 众人一听是什么蛆,沙放海和古远山到还好点,曾滟于嫣二女可就难受了,浑身打了个激凌,连忙用灯照看自己,尤其是曾滟,她可是在骨堆里躺过的。还好,没有发现。且不提二女本着细查细究绝不放过的精神在那忙活。古远山却是开口问道:“姑姑,你之前怎么没说?这麝香不是为了防冥鸫的嘛?” “我也是才回忆起来,这点看,我的意识体还是遭到了一定程度的破坏,难免有遗漏。所以我们现在起,更要加备小心。” 曾柔此时秀眉紧锁,从那滑道起她就发现了问题,她竟没记得那里有个滑道!所以落地后她连提醒都没发出,而是快速回忆着,思索着。她已意识到记忆出现断裂的严重性。她和三哥都小看了那怨念极重的神秘力量。 “师姑。这是第一层嘛?”曾滟在于嫣的帮助下终于完成了自我检查,松了一口气。听到姑侄二人对话,插言问道。 “这不是。若我记得没错,第一层入口有个巨大的石门。”曾柔摇了摇头。 “你们看,这上面有字。”就在刚才,沙放海持着灯跃到墙边仔细查看,表现出良好的心理素质。 “什么字?”大家一听有字,连忙都凑了过去,几盏灯齐亮,也看得更清了。 “绝顶苔青路来封 鬼道冥蛉需留踪 欲闻人言前无路 枯骨残血头已空” 古远山在那由上到下、由右到左,以古法书写顺序低声念道。那是21个四四方方的楷书,刻在墙上,又以朱砂勾勒,保存很完整也很好认。 大家一时间又陷入沉默。这四句话前两句好理解,应该是指古井、鬼道,唯一不明白那冥蛉在哪?是种小虫吧,但没发现呀!而后两句言词更为浅显,难道是指这屋里没路了?不可能呀,曾柔可是曾进来过,怎么会没路了呢? 曾柔没有说话,虽看到大家望向自己,仍只是怔怔地看着墙上的字。 其余四人见这状况,只好分成两拨手持冷灯向两边查看。现在只能用冷灯,只有这样才不会破坏墙壁上的涂层。另外两种灯还另有用途。所以,虽然冷灯的光线稍弱,也只能将就着用。 四周的墙上都是壁画,加起来正好十八幅,幅幅相连,“……煞般天……婆怍天……黑迦天……”一幅幅看下去,竟是描写的十八层地狱。几人为防止哈气影响壁画,都已带上特制口罩。虽然是偷偷进入古墓,可他们不是盗墓贼,自然要注意细节和保护。 壁画栩栩如生,显是名家手笔,确把几人看得寒毛倒竖、心惊血冷,可还是坚持看完了,一是不愿漏过任何蛛丝马迹,另一方面这些壁画也确实太精美了,这还是他们首次见到这么详细描写地狱十八层景象的壁画,又怎会错过。 等他们交叉看了一圈又回到题诗的墙壁前,曾柔已是笑眯眯的。几人当然也看到了。 “你们几个还真有胆,被困在这里,还有兴致脚踩枯骨和尸蛆,品味十八层地狱的滋味,怎么样?地狱楼层很高吧?建筑是不是很有特色?” 曾柔的调侃让几人又想起脚下,浑身痒痒,可心里却很高兴。师姑一定是想起了什么,找到了办法。还是古远山嘴快,探着脖子问道: “姑姑。您找到办法了?”口罩使他的声音有点瓮,但还算可以听清。 “我确实想起来了,这里算是第一层也没什么错,但只是第一层的佐室,这些枯骨应该是最后被埋的一些工匠。头已空,头已空。就是头已空,出了这屋就会不记得,古葬中这屋叫升龙灶,五行属火,你看那壁画,哪个没有火?什么生火?” “木生火。您是说……”于嫣睁大眼睛,象是抓到了什么。 “说下去。”曾柔鼓励道。现在最要紧的是调动大家的头脑,去除刚进古墓的不适应感。前面还有更难以想象的东西在等着他们,而且越往后越得靠他们自己。她很高兴几人都很快变得镇定,细致去查看周围。于嫣和曾滟虽都习承了古瑜珈术,但在这基础上却各有侧重,于嫣重五行术、曾滟重白降术。 “木生火,木在下,火在上。前无路,前面当然无路,路在下面。”于嫣受到鼓励,大胆地说出了假设和推论。 “不错,于嫣说的不错。路就在下面。”说着,曾柔用手一指脚下枯骨。接着道。 “放海,你看出这些枯骨有什么问题了嘛?” “问题?没有中毒,有些很完整,有些却很分散。”沙放海皱着眉扫视了一圈,自言自语道。 “继续想。”曾柔加了把劲。几个人在这阴森森的枯骨室中竟开始了启发式教学。 “四周有很小的坡度,碎骨较多,很少完整的,而中间完整的却较多。”沙放海仍是盯着地面眯着眼说道。 “……”古远山无语,人家不说他还真没发现这么多细节。都是长着一双眼,差距怎么那么大呢! “这里的地面不是静止的!它在转!”沙放海忽然眼睛一亮,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他这句话把古远山吓了一跳,他可没感到地面在动,可师兄怎么说是在转呢? 曾柔两手虚拍,做了一个鼓掌的手势。赞许地点了点头,补充道: “这地面不是一直在动,它是靠地下机关的运转在动。古人的智慧确实令人感叹。这地面分成六格或四格,上四下六或上六下四,每个时令对上时,秘道口才可开启。今天是白露,马上就到子时,我们还有十几分钟的时间找到它。否则只能在等15天了,不饿死渴死也会憋闷死。”说着,曾柔在衣袋中掏住一个小巧的罗盘,对了对方位,用手一指东北角的一处壁画下端,示意通道在那。 几人顾不上别的,一声得罪,纷纷到了那处搬弄起残骨来。 “咦?那些尸蛆呢?”曾滟于嫣虽是上前一起搬,但却极为小心,生怕沾到乳白色的尸蛆,可搬了几个却没发现,等到搬了更多时,才终是觉得异样,那些尸蛆竟都不见了。 “这些尸蛆很聪明,饱餐十五天后回去就产卵,换下一拨来。它们应该还有通道,但人是肯定通不过的,远山,别动歪心思,除非你也变成蛆。”曾柔见远山眼里放光,眼珠乱转,没好气地说道。 听到姑姑说蛆聪明,古远山差点笑出声,可听到自己的心思刚动就被姑姑点破,不免有些难堪,嘿嘿地笑了一下,老老实实搬开残骨。 很快,地面被清理出一小块地方,可时间也过去了大半,仅剩三分钟就要到子时了。那处地面不是平的,从墙根向中心点有约五度的斜坡,这么看来整个地面应该就象个大漏斗,在中心点尸骨的厚度应该有五米多深,按重力学观点,那个中心点受力是极大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恐怕多少会有缝隙,也许尸蛆们就是通过那进入下一层的。 “你们记住,下一层就是五行属木,白露日属水,水生木,可是水木相合会产生很多变化,也许会生毒。白露为天干水,必合地支木,若生毒则毒性会很强。每人口中han住两颗那种白色药丸,尽量少说话。这墓葬是五行火在上,依次为木、水、金当我们到达五行土室才会见到那个巨门,这五层每层危险各有不同,这第一层为火难免生燥,遇木则发,所以进入第二层后若感头晕则马上嚼碎一颗白丸。从这个通道开启,我们得接连通过五层,只有半个小时,现在检查你们身上各自的物品,行进顺序不变,于嫣要做好支援我的准备,这是你实践的机会,不要用五行锥,要用脑用手,以后有得你们忙。打起精神,现在开始倒计时。” “29、28、27、……6、5、4、3、2、1。” 墙角的一大块三角砖如被掏空,忽的陷了进去…… “等等。” 就在曾柔想跃进通道时,古远山忽然大声喝止道,两耳耳根动了几动,一脸惊惧。 墙角青砖陷下去有半米,几人都亮着灯,却很难照见凹陷青砖两边的情况,黑漆漆的,微返光亮的三角青砖就象张开大嘴状欲吃人的厉鬼獠牙,端是森冷。 就在青砖凹下去的同时,于嫣就不知从哪掏出了涂着白色汁液的小木球,木球一端还牵着根线,顺着洞口扔了下去。几息后又提了上来,木球表面的白汁已成褐色有的地方还夹着点绿。几人不敢待慢,这白汁可是苗洪特意为他们调配的,有个很好听的名字……‘白露琼浆’。是专门试毒的,按其讲,这白露涂在紫檀木球上,遇毒则色变,比那银针还来得快、来得准,最关键是白露可测毒性强弱,颜色约黑毒性越强,同时也告诉他们相关的对应方法,连心高气傲的乾门术法传人曾柔都大开眼界,颇为叹服。这次来,他们就依此把以前这方面的准备做了很大改动。褐色夹绿,证明毒性存在,不止是普通墓葬中常有的高浓度二氧化碳和氨气,褐色代表有氯气和甲烷,绿色代表空气中还有汞,那可是会让人很快失明的成份,所以众人这回连护眼镜都带上了。氯气和甲烷他们倒不怕,他们的口罩都被药液泡过,尚可抵挡,只要注意不出火花就是了。几人准备停当,曾柔的一只脚已伸进去了,却忽然听到远山的一声喝,连忙收回,不解地看向古远山。 “你们听到什么没有?”古远山踏前一步,目光依次从众人脸上掠过,不顾大家疑问的表情,反问道。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很迷惑,他们谁都没听见啥怪异的声音,于是目光重新聚回到远山脸上。 “有人在念经,啊、嘛、呢、叭、咪、哄(牛)。”古远山皱着眉说道。 就在刚才,听得很真切,那是旋律奇怪的颂经声,不同于平时听过的颂经旋律,这次听到的旋律很刺耳,每个字都如一记重锤敲在心里,仿佛能控制自己的心跳。一下快,一下慢、一下重、一下轻,一下高、一下低的不规律跳动,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九转经轮上的六字真言?”众人相信远山不会听错,远山的精神力和身体很特殊,能感知别人感知不到的也很正常。更何况远山的眼神清澈,也不会在这时开玩笑。 “远山,我们都没听到,这里肯定有很多东西超乎想象,可也不用怕,即来之则安之,我们只要保持冷静,尽到全力就行。而你则更是要保持清醒,越往后心魔越重,越是诡异。从现在起,你自己决定是否用异力,按几位哥哥讲,当你第一次感应到不同时,就可自由发挥。好了,不多说,我们下去。” 曾柔听到远山的问话也是一楞,她没想到远山这么快就有感应,比预想的要提前好多。当变则变,不能再等到非得危险出现才允许远山使用异力了。曾柔说到底,还是那种不愿墨守常规的性格,几位哥哥都不在,她临时把三老的意思小小变动一下,却不知这反到真的救了众人一命。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现在的几人没功夫多想,时间紧迫,不再多言,依次跳了下去。 古远山听到姑姑说可以使用异力了,心中一震,那不是代表危险很近了?不敢待慢,连忙从满是小兜的上衣中抽出三根小木棍,跟着于嫣后面就跳了进去。在身形还未落地时,三根小木棍同时离手,向上中下疾射。“噗噗噗”三声闷响间隔很短,在远山落地时传来。 他这么做是有他的打算,他不知底下情况,可若是这层五行属木,恰好将三根木棍派上用场。三棍不大、很短、很细。但却是三根钉子,或者说三根保命棍。那是苗洪前辈特意给他的,每根棍子都刻有不少符号,一曰打鬼;二曰消瘴;三曰元生。三棍材质无法分辩,但苗洪说,那可是祖上传下来的,各有用法,各具神妙。古远山哪管那些,初受可以使用异力的大赦,激动下一上来就三棍齐发,想试试威力。 又是两声轻响,曾滟和沙放海也落地了。这层很奇怪,整个空间都灰蒙蒙的,能见度极差,仿佛空气中含着很多杂质,站得很近的几人只能借着灯光依稀辩别彼此,比那大雨中能见度还差。 可以说,他们很冒险,看不清下面的状况下就跳进来。若是一般摸金校尉是肯定不敢的,谁知道有多高,谁知到底下有没有机关。一定是摸清楚了才会下来,可若真那样的话,等他们摸清楚了,上边门关不关上到在其次,想在半小时内接连穿越五层,那时间是肯定不够用的。几人也算艺高人胆大,就这么看似稀里糊涂跳了下来。其实不然,若有旁人,一定会发现第一个跳下来的曾柔手中有根细线,如灵蛇般先是探着路,这层地面有多高,地面状况如何凭借她手中的细线传回的触感就可大致清楚,若说临时应变那是足够用的。于嫣等也是一样,跳崖训练可不是白跳的,那里面学问很多。 曾柔第一个跳下来,接着马上将手中细线抽回,又如棍子似的就那么凭空直了起来,象蛇一般伸了出去,融入灰蒙的空气中。 而接下来的于嫣更是一落地就闪身向南,几步后就站在一点点挪动身子,不断较正身体角度,当终于停下来时,仍是拎着书本大小金属箱的手轻轻按动机关,第一次打开了箱盖。 这十古远山也落地了,挪了两步,空着的右手正想做引,准备收回三棍,看看到底有何变化,那三声响又是从何而来。就隐约见到于嫣从箱中取出个扁圆的金属物。“敞啷”一声,那个金属饼竟猛的上下张开,转圈弹出好多锯齿,与顶盖和底部反向无声地旋转,瞬间飞了起来,奇怪的是竟悬在于嫣身前,直到于嫣好象又按动它底部的什么东西,这个小东西才猛的飞离。 “大家小心脚下。”就在古远山好奇的功夫,曾柔一声警告传来。 “东南有异物。”于嫣紧跟着也发出警告。 “噶噶砰砰噗噗”的声音就在这时不断响起。有的象裂布、有的象敲击在棉被上,更有的如刀刃加身,浓雾一般的空气中响起这些声音,绝对让让受不了,那些好象就在你身边,你眼前、你耳中。声音很清晰,但就是看不见,摸不着。未知的恐惧断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 现在曾滟主要任务是保护古远山的身后,而沙放海这次的主要任务是当远山面临不明攻击时,分担压力。所以听到警告后,刚刚落地的二人立马就位,进入临战状态,虽然还不知敌人是什么,危险又在哪。可是,他们反应快,可场面变化更快。 本来坚硬平整的脚下眨眼间就不一样了。一根根木桩猛的窜出地面,交错往复,每根的高矮还不一样,就象是无数的打桩机忽的开始启动,只不不打桩机是向下,而这些打桩机是向上。肉眼可见的整个地面瞬时变成起伏不定的梅花桩,是人就难以立足。而一旦摔下去就马上会被木桩间特留的狭窄空隙挤成重伤,命再不好点甚至会挤成肉饼。 五个人,如五只大鸟腾空而起,可这跃起,不得了,从东南角半空中忽然出现‘呜呜呜’的声音不绝于耳,劲风荡起,灰蒙蒙的虽是看不见,但五人都能听出那是利物破空的声音。 古远山的灵识在跳起时已经打开,匆忙中只来得及默念‘巨木引’口诀中最简单的‘辛丑诀’只有七个字……‘辛丑数、昌木动、溃’。苗洪在授于他木蛊之术时,因时间紧迫,无法将木曲其它异术都传授给他,只是简单传授了最易上手的‘巨木引’。巨木引就三段……溃、结、巨。口诀对施术者要求不算很高,相应的威力也一般。古远山按理说,身具木蛊,在这木系机关中应如鱼得水,他也确实想这么做了,准备施展木蛊第一层源力,可刚一打开神识,灵海中忽然有股强烈的意识……现在还不到使用木蛊的时候。转念间,他只好念出辛丑诀,虽无法真正发挥木曲三棍的威力,但也只能这样选择。 ‘溃’字方出,只见东南侧忽生变化,一个、两个、三个,共三个藤鞭似的东西在迷蒙的空气中显露出来,呈暗灰色,每个‘藤鞭’上都钉着一截手指大小的绿色小木棍,每个小棍都闪着晶莹的绿光,正是远山下来时甩出的木曲三棍。 三根‘藤鞭’显是沾满巨毒,世上哪有暗灰色的碗口粗的‘木藤’。 “僵尸蛇!别碰它!” 曾柔大惊失色,这哪是什么藤鞭,分明是西域三毒之首……“僵尸蛇”,与一般的蛇不同,普通毒蛇的毒腺长在颚下,可僵尸蛇的毒腺遍布全身,别说被咬一口,就是沾到它的蛇皮都会转瞬倒地。这东西长年在雪山极顶出没,极为耐寒,平时就如死一般沉睡,就象僵尸一样,故名‘僵尸蛇’,怎么这里也会有?而且是有碗口粗!还不只一条!几人在空中避无可避,又不能让它沾到哪怕一点点,这才真叫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这东西如此罕见,她却对这些根本没有一点记忆,现在看来这孝陵之秘远远超乎估计。 几人虽是听到师姑的警告,但仍是慢了半拍。离三条僵尸蛇最近的于嫣首当其冲,眼看着就要被扫到,仅差不到十几厘米。好一个于嫣,只见她忽的展现古瑜珈术的神奇,玲珑的身体竟不可思议的蛇一般扭曲起来,上身后仰,在半空中身体竟呈了‘G’字型,三条蛇最上和最下端那两条都是紧贴着头部和脚底扫了过去,中间那条更是差点沾到她肚皮。待三蛇刚过,她的力道也用竭,落向地面起伏的木桩。头下脚上,虚虚一按,身体接着再次弹起。 她刚躲过,但那三条僵尸蛇没卷到猎物岂肯干休,竟又扑向其它几人,放海曾滟因还肩负保护远山的重任,不能只顾避让,碰又不能碰,无奈下身在半空的二人不约而同将手中的磷光灯当成武器,砸向两条僵尸蛇。可仍余一条直奔远山而来,远山也想象于嫣那样轻巧地避过,可他一是没那柔韧性;二是身在半空无法着力,来不及多想,虽是听到了姑姑的警告,但还下意识的探掌切向离自己胸前几寸的蛇头,这种蛇的头很小,而且几乎看不到眼睛,全凭敏锐的感应捕杀猎物,它身体的每一寸皮肤都是武器,它根本没有天敌,也不用防守。任何东西既便是击打在它身上,也很难击穿它韧性极强的皮肤,就算雪山天鹰可抓碎山石的钢爪也对它毫无办法,更何况,它身体一旦感应到压力,就自然分泌毒液,压力越大,分泌越多,当大到一定程度时,它甚至会将毒液激射而出。那可是连金属都可瞬间腐蚀还带有毒性的汁液。 就这样,远山立掌劈去,那条僵尸蛇欢喜迎上。室内几人连惊呼都来不及,心都瞬间沉到谷底。室内灰蒙蒙的空气在三蛇突现时就很快变淡,众人都明白那是远山的功劳,可也正是因为变淡了,所以才对远山的动作看得极为真切,电光火石间,曾柔隐约看见了西北角落里的通道,也发现了从东南飞出的是僵尸蛇,她不是神仙,只来得及发出警告,却没想到远山根本不顾警告,却以肉掌劈向了蛇头。她感到浑身的血都停止流动了,脑海中轰鸣一片。 远山很鲁莽,也可以说远山很缺乏实战经验,在几人眼中,远山这是在找死。可是,只有远山自己知道,他在大兴安岭的古墓中曾有的经历,他信守了诺言,他没有说。在那古墓中,他可是有着不平凡的经历,也正是在那里,他惊讶地发现了一个秘密……自己皮肤的秘密。更何况,他不信这蛇皮刀枪不入,因为他的木曲三棍都赫然插在上面。这点也是其余几人匆忙中忽略了的。 “啪噗” 掌到、毒出、黄光闪、蛇头落……激起的黑色毒液溅得远山满手都是。但在远山有意为之下,却没有溅到别处,蛇身首分离但仍有余劲,直直的扫在远山手臂上,曾被富廉用药水浸泡好久,细密结实的帆布衣料冒起了黑烟,药液未能抵挡住毒液,转眼就融解,露出了皮肤。那处皮肤微微发红,有着一条明显印迹,但也只是有些红,却没丝毫异样。 “你……” 曾柔几人见远山劈完一条后,身形下落,接着又弹起奔另一条而去,还是用那右手,沾满毒液却没受伤的右手,不由得低叫一声。当然,缓过神儿来的她也没闲着,就在见远山手劈僵尸蛇的同时,她手中的天丝也卷向那条蛇,这天丝也不一般,据说是藏传佛教贡玛吉桑教派的宝物,不知怎么落到了乾门,并一直留传下来,这代传人中又传到曾柔手中,不惧水火,不畏刀剑,入手无物,却韧性极强。曾柔也不知这天丝会不会被僵尸蛇毒液腐蚀,可她是拼却损坏天丝,也要帮远山解危,谁知却扑了个空。远山竟肉掌斩断蛇头,这简直是天下奇闻,是根本不可能的,可却偏偏发生了。难道不是僵尸蛇?不可能,那跌落的蛇身甫一接触地面木桩,须虞间蛇尸身下的木桩就矮下去一大截,毒液之强可见一斑。 这些只是眨眼间的事,可曾柔虽是大感意外,但手中的天丝却不慢,气贯丝尖,优美的一转,如活物一般又转向另外一条蛇,而这时远山很默契地探向剩下的一个。 那两条蛇刚被重物击身,并未受伤,却反到激起了凶性,合金制的磷光灯身一两秒种就被融开,磷粉散出,却没被融化,而是粘在蛇身上,反射着光芒。放海、曾滟在灯砸出时就同时靠向远山,准备硬撼第三条蛇,放海是气运左臂,笔直探出,依他想,即便左臂废了,只要能换远山一条命就值。右手更是探向腰间,想抽出心爱的青光刃,那把必首他早就看上了,可富廉还是这次临来才正式传给他。他擅长右手刃,所以只好拿左臂做牺牲。 曾滟也不含乎,借着砸出磷光灯这个动作的余力,在半空中身体平展,右手的五个黑色指甲套如小型飞刀般划着弧线飞向远山身前的毒物,很准,五套都奔一个地方……蛇的七寸。 可是他们俩和曾柔一样,都落了空。远山的手太快了,那个本应坚硬如铁的蛇头象豆腐般被切了下去。这是他们根本想不到的,而且他们最担心的远山右手好象根本没事。心里同时一震,身形马上下落,追着远山弹起的身形以更快的速度弹起。但他们这回没出手,只是一个手执青幽幽泛着寒光的短刃,一个左手五指尖溢出五个小血滴,那是白降术中最好保护术……血影降,换句话说,五滴血射出并汇合后就是一个降术替身,与茅山派的傀儡术有异曲同功之妙。 他们已经意识到远山不是莽撞,他有着不为人知的能力。从姑姑想跟他分工协作就能看出,远山危险性很小。当然,危险性小并不代表没有,所以他们准备的是保护措施。 远山没令大家看走眼,他不仅弹起奔向第二条号称没有天敌的僵尸蛇,甚至还再次默念了‘辛丑诀’,现在视线能看清,他想借机看看施诀后的真正效果,那三个小木棍怎么会发亮呢? 切,又一蛇头飞落。曾柔天丝也绕上了另一蛇身,不愧是天丝,没被腐蚀,但也伤不了僵尸蛇,可曾柔多聪明呀,有厨师在那呢,何用自己动手,天丝绕,甩,细细的天丝竟将碗口粗的大蛇象玩砣螺似的甩到半空,旋转N个720度,来到刚切完第二个蛇头身形正往下落的古远山掌前。可怜的,曾是天下无敌的僵尸蛇哪受过这个,登时就晕头转向了。条件反射下,立马变成一根棍,进入了最佳保护状态……冬眠。别的蛇冬眠时最脆弱,而且是盘起身子,可僵尸蛇不是,它们是直挺挺的变成一根棍,而且皮肤自动缩紧,比平时密度大上几倍有余,当然,它们这时也就无法分泌发毒液了。 不说蛇,单说曾柔的手法,确实了得,将蛇送到远山近前,分毫不差,端是妙不可言。远山借着下坠的力道,再次扬起手,斩,我斩,我再斩。靠,头没掉?看来自己体内少阳脉中的异力还是有限的,而分子的的波动和结构变化依靠的就是异力,就算理论再完美,可也得靠异力去执行。僵尸蛇棍和远山同时落地,远山弹起,可僵尸蛇棍却弹了几下就被甩到逢隙中,过了一会又被升起,却无半点反应。 远山怕自己的小木棍受损,连忙回落,手忙脚乱地不顾失足危险拔出小木棍,那两个死蛇身上的还好说。可这个没斩下头的蛇棍身上却是难拔得要命。 说来,那三条僵尸蛇也很倒霉,几百年了,它们本来在这里就憋屈,想爬上去吧,它们体性又属木系,上面那层干燥得很,下面那层又有个破法阵,一进去就晕头转向,无奈下只好回到这屋,好赖是木性的,凑合着呆吧,这一呆就是几百年,它们几乎是动也不动的附在洞壁的角落里沉睡。不用动时,或者说它们不捕猎不被攻击时是不会分泌毒液的,所以尚还算平稳。可谁想,睡得好好的,却忽然被什么东西扎进身体里,浑身蓄集了几百年的木系灵力正飞快的流失。这下,三蛇可不干了,激醒下发觉还有生物侵入了这里,发火了。想用最拿手的舌芯去卷,它们的舌芯不是普通的长,足有十米长,很薄带着倒刺,别说沾一点,就算闻一点也会中毒,平时都是卷在口腔里,只有攻击或探路时才用。可现在想用时,它们才郁闷的发现,它们的嘴竟张不开了,肯定是扎在身上的小木棍在做怪,情急之下三蛇都用扫的方式发起了攻击。而远山最先杀的那条点儿最背。远山肉掌攻其头时,还挺高兴,积攒了几百年都没啥用的浓缩毒液可算派上用场,分泌,快速的分泌、大量快速的分泌。可到好,溢出体表的毒液象是遇到了克星,几乎全部被压回体内,甚至压进了肉里。僵尸蛇别看皮肤不怕毒,可它的肌肉却怕,瞬间瘫塌,而且莫明其妙的连坚硬表皮都被切开,这大概也是僵尸蛇有史以来的第一次,被肉掌切开。 曾柔刚才见远山轻松斩下第二个蛇头,心里大定,将最后一条甩给远山后,就示意另三人和自己奔向西北角,浓雾好象就在那里开始发散,那里现在又被浓雾笼罩,只能隐约看见一根巨大的圆盘,圆盘上好象还有字。应该是通道所在,进入这屋已有近五六分钟了,再不尽快打开通道,恐怕在最后一个五行佐室的时间就不够用了。 圆盘很大,直径足有一米,分成两圈字。外圈是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里面是天干……“甲乙丙丁戊已庚辛壬”。 几个人看了一下,总觉哪里不对,还是于嫣眼尖,轻呼一声道: “师姑,怎么天干不全?” 此时的曾柔也是一楞,她其实第一眼就发现了这种怪事,从圆盘看,应该是需要将内外两圈九字都对上,而其中没有对上的一个字则暗含玄妙。机会不会给太多,也许恐怕只有一次,古代的机簧大师往往很自负,相应的对化解要求也很高。若一旦对错,后果不堪设想,几个人大概都会变成陪葬品。她在以平生最高的思考速度在竭尽所能思考着,却是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在瞧啥?”远山好不容易才把最后一个小棍拔出来,这时见大家都围在圆盘前一句话不说,不由得问道。 “里九外十?玩大转轮呀?这设计者把这当什么地方了?这可是明皇陵呀!”古远山看了几眼也明白了。因刚才拔棍拔得很费劲,一边玩蹦蹦‘床’,一边还得拔棍,能不有气嘛?现在见竟玩起了智力游戏,气更是不打一处来,这鬼地方,这还没到第一层呢,怎么就这么麻烦? “你说什么?”思考中的曾柔忽然抓住远山手臂,急迫地问道。 “我?……没说什么。”古远山以为姑姑生气了,张了张嘴,有点心虚。 “不是,远山,快,再说一遍。” 远山无奈下只好惴惴地又重复把话说了一遍。“我是说这是明皇陵,怎么还有大转轮?” “对对对!就是这道理。这是明皇陵!”曾柔如在黑夜中找到了一盏灯,欣喜若狂。把几人看得直楞,谁都知道这是明皇陵呀,可这和转盘有什么联系? “古有五行说,也有天干地支说。五行说言:五行轮回,拿近的说,宋木元金明火清水。生生循环,相生相克。也有天干说和地支说,天干说:夏甲商已周丙秦丁汉戊晋已隋庚唐辛宋壬明葵。地支说:夏子商丑周寅秦卯汉辰晋巳隋午唐未宋申明酉,这墓乃明皇墓,自认受袭天命,所以按五行说将火系佐室放在最上,同理,这圆盘则是根据天干地支说设计。” 说着,只见曾柔上前开始摆弄大转盘,很快,就以‘甲……子’为头,依次将内外的各九字对上,而这时那个“”正斜指向左下方,同时凹了进去。而室内地面木桩也很快都收了回去,恢复了平整。只是那被腐蚀的几块显得很乍眼。 左下方地面的随之露出一个洞。显然是通向下一层的通道。 “等等。”古远山见几人又要下去,再次拦阻道。曾柔心里暗急,却还是无奈地看向远山。远山虽然第二次这么喊,可反之也恰恰说明他在思考,他还很清醒,很冷静,不盲从、不急燥,这是好事,应该鼓励。 “怎么了?”曾柔和声问道。那眼中的温柔让远山心里暗爽,可这一走神,却是话都不会说了,只是用手一指仍在室内顶棚的第一层通道处盘旋的金属盒。那意思就是这东西留在那干嘛?怎么不带走? “那是防止有人抄我们后路,同时为我们出去时做路标。因为很难知道后面会怎么样,所以不得不以备万全。走吧,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 曾柔笑了笑,耐心地解释道,也示意其它几人借这机会准备好,下一层必是五行属水,必要的准备是少不了的。从这一层空气中含汞看,没准底下就是满屋子的汞,这在皇陵中也不罕见,是常用堪舆制陵法。 这回不用曾柔提醒,几人都是更为细致的准备停当,该带的带,该含的含,该套的套,可惜的是他们都没准备潜水服,若真是有个地下汞河,他们都将欲哭无泪,话说回来,这天下又有哪个探墓或摸金校尉进入墓葬时会准备潜水服呢? 见大家很快表示准备妥当,曾柔不再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大家小心,仍是一马当先,跃入了洞中…… “秦宫汉瓦楼已倾 砚池香泾将欲平 青山万代沐日锦 江流千古唯月明” 曾柔多虑了,她实在没有想到这五行水室竟没有一滴水,只是一个大大的迷宫,好大好大,大得她已经开始发晕了,转来转去,又回到了刚才跳下来的地方。这还是因为他们有个沙放海,现在才知道这家伙是走迷宫的专家。为了不迷路,就做记号,刚开始,他还说自己以前在亚玛逊原始大森林都没迷路,在这更是有点把握。于是,由曾柔带路很快就糊里糊涂回到起点的几人再次由沙放海带路,这回确实走得很远。可现在这家伙比谁都无地自容,因为啥?因为几人再次不知不觉地回到起点了呗,而且因时间更长,也就意味着浪费了更多的时间。 算一算,从第一个通道开启到现在已差不多过去近二十分钟了,离整个五行佐室通道关闭仅剩不到十分钟,而几人还在这五行水室打转转,就算曾柔再是什么传人也没用,她悲哦哀地发现……选择白露节气进来根本就是个错误! 她上次进墓大概是那年的重阳节,好象根本没遇到这么多麻烦,也许真的是直接进入了五行土室,好象也是直接面对的那个巨大石门。这忽然多出的五行室确实令人费解,难道另有通道?这五行佐室有玄妙!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师姑,这是不是鬼砌墙?”曾滟胆子还是比较大,众人虽是心里都有这个疑问,却都怕犯忌讳,没有说。 “哪有那么多鬼?”曾柔没好气地白了曾滟一眼,曾柔其实不姓曾,五贼时期她姓商,可后来被三哥救出治好后,她觉得商和丧近音,不吉利,特意改了姓,曾和争音近,她就改姓曾,时刻提醒自己不要惧怕,要抗争。她上次的遭遇刻骨铭心,对鬼这种说法也很敏感,在迷宫这吃蹩,又被曾滟提到鬼砌墙,心里甚是不爽。 “那儿有个大鼎,还有个碑。”第二次回到原点的古远山就郁闷地一屁股坐到地上,闭上眼睛低着头一言不发,大家都以为他是灰心了,可没想到他这时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鼻子差点气歪,他的手指的是不远处,而且是地下。那出正是迷宫的入口。难道有东西埋在了地下? 古远山仍是闭着眼睛,如神棍似的一边微微摇头一边念道: “秦宫汉瓦楼已倾 砚池香泾将欲平 青山万代沐日锦 江流千古唯月明” “那是碑文,前面那个大鼎一边一个字,日、乾、月、坤。”古远山说到这不知是感应到什么,坐在地上的身子忽然明显地打了几个激凌。闭着双眼,一只手如鬼画符般在虚空挥舞着。 这可把在场的几人弄毛楞了,远山中邪了?曾滟的白降术开始发威,她和于嫣放海各有分工,各有侧重,只见她忽的从身上摸出一个黄色小纸人,嘴唇动了几动,随之将纸人抛在半空,说来也怪,不见点火,那半空中的纸人却是马上燃烧起来,转瞬间踪迹全无。 几人都将目光锁在曾滟的脸上,见她也是一脸茫然,紧皱双眉,心里都是一紧。 这在白降术中叫‘劫魂降’,主要是探查附近阴性的东西,尤其是对魂魄鬼魅最敏感。可是从刚才的结果看,纸人燃起的是蓝火,没有红也不是黄火,也就意味着根本没有异常。但……但那纸人怎么没了?最起码该剩点纸灰呀,可哪有半点灰,那燃烧的纸人只烧了一半就凭空消失了,就象被空气吞噬了一样。任谁看了都发晕呀,大家本还以为这是正常的,可当看到曾滟的脸色后都明白了。几人除了闭着眼的远山外,一个个脸都绿了…… “我懂了,就是这样。”古远山这时忽然一拍大腿,睁开了眼,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大家正纳闷纸人怎么忽然消失了,就听到远山一声喊。不约而同望向他,见他眼神清澈,心里石头终是落了地,可因那纸人消失得实在太诡异,所以一时间大伙都没说话。 “别楞着啦,我找到穿过迷宫的办法了。”远山仍陶醉在兴奋中,见大家有点发傻,连忙喝醒道。 这句话如久旱逢甘露,将大家猛的拉回现实,这可是救命福音一般的好消息,找到办法了。可曾柔和沙放海前车之鉴在那摆着,所以大家仍是有些不敢相信。 “这迷宫是由二十个字组成,第一个字是‘秦’那出头的一小点就是你们看到的迷宫入口。相信我,跟我来。我边走边解释。” 远山也知道时间所剩不多,故此边说边站起身,率先向入口走去。大家见状纷纷将目光看向曾柔。而曾柔不愧是紫羽曾柔,这种情况下,连番受挫、又眼见纸人诡异消失,竟还能笑出声来。没有任何言语,转身就跟着远山向里走。她是用行动告诉大家,这是一个集体,绝不能因几次失败就失去信心,更不能失去彼此的信任、绝不能轻言放弃。 黑洞洞的迷宫入口第三次迎接了这批勇敢倔强的人。迷宫最里面的那个大鼎上的四个字在远山第一脚踏进入口时忽然依次亮了起来。 曾柔几人在远山的引领下,越走越有信心,越走越由衷地感叹远山异力的奇妙。这迷宫如此复杂,甬道交错纵横,面积又大,即便做了记号,可转几转你就会发现那根本是没用的,也许靠着普通地标方法也能够最终找到出口,但那需要耗费的时间恐怕就不是十天半个月了,他们没那么多时间,更何况这迷宫怪异处就在于你只要走错一点,就会莫明其妙回到入口,这样算起来,十天半个月恐怕都不够用。所以才会让曾柔和沙放海产生无力感。 可是,偏偏远山不信邪,在第二次回到入口时,他就打定了主意……使用他的精神异力去试试,那是能穿越土层石墙的,自然速度更快。至于这样会不会牵动那狗屁神秘力量就顾不上了,总不能坐在那等死吧。他们几个十天半个月也许不会死,可在地面上的的父亲、三叔和苗前辈若是也等十天半个月恐怕早就发毛了,更何况听说好多势力在虎视眈眈,甚至已经准备行动了,三老的压力很大,所以他们真的不能等,必须尽快真正进入地宫,找到那神秘的力量。 远山一边走,一边解释,这才让大家终于明白,原来这迷宫甬道是由一首诗组成,而且必须按诗的顺序来破解。现在几人就是走到了一个叉道口,那处地面很奇怪,每个分叉都有块四四方方的青砖,与刚才走过的恿道地面截然不同。大家不由得又把目光投向了远山。 说实话,远山这时也感到诧异,这种大块青砖肯定不是白铺的,可道理在哪呢?现在他们正好走完第一句话‘秦宫汉瓦楼已倾’该进入下一句了,这时出现大块青砖必有缘故,是踏上去还是不踏?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正犹豫间,忽然想起了那个大鼎,那大鼎很奇怪,四个底角比普通的要粗上很多,而且深入地面,会不会有什么机关呢?靠,我怎么这么笨?用神识探探不就行了。 “姑姑,这里有机关,但却没攻击性。”古远山侧过头对身边的曾柔道。迷宫甬道不太宽,但两个并排战着还可以。 第20章:迷宫劫 “这是五行水系,刚才我就在想一个问题,明朝五行属火,试想那些设计者又怎会在皇陵中加水呢?那是要杀头的。于是,才千辛万苦的找到这种办法来替代,用迷宫。五行中水最柔,以柔克刚才是根本。最初你说那还有个大鼎,与我的猜测也很符合,金生水,那个大鼎处就是五行金室的入口。这么看,迷宫绝不会有杀伤性。至于这青砖,我们也看不透,可试一试不应有什么大碍。” 曾柔一边思索一边说道。他们五个人现在只是开了三盏灯,曾柔把自己那个递给了身后紧跟着的曾滟。她和远山共用一盏。因和远山并排站着,挨得很近,微弱的灯光下远山右臂裸露的肌肤几次被曾柔的发丝扫过,麻酥酥的,让远山如过电一般,着实心猿意马了几下。但他也知道不是时候,闻听姑姑说可以试试,连忙点了点头。一脚轻轻踏了上去……没反应。 “别管了,赶快继续走。”曾柔见没啥异样,皱了皱眉。但现在想太多也没有用,时间已经很紧迫了,急忙说道。 他们没有看到,就在远山小心翼翼踏上青砖时,大鼎上那个‘乾’字忽然暗淡下去,只余‘日、坤、月’三个字还亮着。 就这样,几个人以极快的速度在迷宫中穿行着,有时甚至按字迹笔划的要求还得走交叉,但一切还都很顺利。其实机簧术就是这样,一旦你真正找到破解之法,你就会发现那本质上很简单。可若是你没找到之前,那简直就象一部天书般令人无所适从。 砚池香泾将欲平,青山万代沐日锦,江流千古唯月明 三句话很快走完,那大鼎上的另三个字也随之依次暗淡。 当远山第一个走完‘明’字,踏出迷宫时,入眼就见到了高大的石碑和碑前大鼎,众人纷纷踏出迷宫,都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没想到就这么过了五行水这一关。终于又闯过了一层,离那姑姑讲的巨大石门更近了,心里抑制不住的有些澎湃。 就在几人刚一进入这个几米见方的狭小空间,轰隆隆的声音就响起。石碑沉下去了,屋内只余那个静静的大鼎,与此同时,最后进来的沙放海身后却猛然落下一个铜门,把回路堵得严严实实。青砖磊砌的四壁紧接着出现蜂窝似的一排排小孔。 沙放海第一时间冲向了古远山,口中惊呼道。 “不好……” 就在几人刚一进入这个几米见方的狭小空间,轰隆隆的声音就响起。石碑沉下去了,屋内只余那个静静的大鼎,与此同时,最后进来的沙放海身后却猛然落下一个铜门,把回路堵得严严实实。青砖磊砌的四壁紧接着出现蜂窝似的一排排小孔。 “不好……”沙放海第一时间冲向了古远山,口中惊呼道。 而这时曾柔更是从腰间抽出两个飘带似的紫绸,这也是她随身的一种武器,用途很多。 古远山、于嫣和曾滟的反应稍慢半拍。就在诧异屋内变化时,点点寒芒带着厉啸已从四壁的小孔中疾射而出。那不是别的,正是明朝三卫中羽林卫的制式箭弩。明初三卫中,羽林卫是直接保护皇上安全的,普遍身手较高,其制式装备更是比那负责监察百官和守卫京师的锦衣卫和禁卫要好,更加精良,杀伤力也大。这乌金弩矢就是其中的代表。 要说这五行室的设计者确实够狠,任是谁在通过了迷宫后都会喘口气,观察观察再说。可他正是抓住了这个心理,不仅将五行金室设计得极为狭小,而且还加设千金铜门阻断退路,也就是若真有摸金校尉进入这里,也终将难逃死劫,定会被万箭穿心,焉能还有命在。当然,即便通过了这一关,后面还有一关更绝的,说到底,这五行金土两关才是最后的杀阵。 “磁力箱。”曾柔的两段紫绸漫天飞舞,柔软的绸带抢在弩矢射出的一瞬间编织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网,将几人暂时包在其间。借力打力,将左边射来的箭矢引向右边,将右边的引想左边,前引向后,后引向前。可是,箭弩的力量太大了,数量也太多了,四面八方如下雨一般。屋内空间太小,又不得施展,备受限制,这就需要曾柔更加小心,当然消耗也更大。片刻就已感觉吃力,这屋里空气污浊,氧气含量本来就低得可怜,哪容她这么剧烈的活动。她其实也明白这个道理,这么做一是逼不得以;二是想给两丫头争取点时间。她们手中的箱子很特殊,两箱子合起,重新折叠就可临时组成个大磁铁箱,磁力能达到2000……3000HN。 沙放海以前和两丫头合练过,知道这其中有个致命的环节,就是磁箱组成的那一刻,那时箱子还在她俩手中,却对金属物有着强烈的吸力,也就是说哪怕一个铁勺都会象子弹一样射向她俩,更别提这些弩矢了。所以当他见两箱锁在一起,二女熟练快速地组合动作时,他就立即气运右脚,做好了准备。 曾柔觉得快吃不住劲了,她已感到了胸闷,可还是咬牙坚持着,她知道组合磁力箱最快得十五秒钟,可这十五秒对她来说每秒就是一年,体内气机运转已有不畅,四面墙上已经到处插满了弩箭,有的射孔也被堵住了,可那四面八方的弩箭仍好象是无穷无尽,没办法,射孔太多了,纵是再高的高手在这没有氧气的环境里也无法坚持到最后,这是古代那位机簧大师早已算计好的。靠人多?那更遭!你能保证别人甩出的箭不往同伴上招呼?再说,即便都能保证,可那只会将仅有的一点点氧气消耗更快,当然死的也就更快。曾柔很想把领间的那粒青木丸含在嘴里,可她还是没有那么做,那是给远山留着的。 那两个绸带真沉呀……曾柔的速度在下降,一只弩箭已经穿过绸网,闪电般射了进来,直奔曾柔的后背而去。 远山终于动了,不是他刚才反应迟钝,而是反应太强烈了。他再次听到了那种颂经声,里面好象还夹杂着极重的怨气,忽高忽低象是要冲破什么,又或是要封住什么,太难受了,他已感到胸腹间的木蛊都受到了影响,在檀中穴那里极速颤动起来,搅得浑身气机混乱不堪,识海中也象有种尚未察觉的戾念开始蠢蠢欲动。 这都是同时发生的,远山的情况不比他们好多少,可这一切都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极力的挣扎,摆脱莫明的干扰或者更准确的说是束缚。他知道身边发生的一切,却偏偏动弹不得。可当他看见姑姑身欲中箭,无力回天时,脑海中忽的如炸开般将那怪异的梵唱顿时驱散,身形暴起,潜意识下横身挡在姑姑身后,探掌为抓,可因是太过匆忙,箭矢离得又近,黑色的乌金弩箭还是从他的肋下贯了进去,好在还是抓住了箭尾,没让弩矢全根没入甚至穿透肋下。这种弩很歹毒,前面是种三棱的尖椎,还有倒刺,入肉就很难拔出,带着一定的螺旋劲,扎在身体里仍是不住旋转几下,把远山疼得一皱眉,牙都差点咬碎,可他没敢哼出声,怕分散姑姑的注意力。尤是这样,曾柔现在也好不到哪去,她时才早就见到远山的动作,也知道他是替自己挡箭,可她已是强弩之末,就在远山替她挡箭时,她的腿上也中了一箭,别说她,就连沙放海为了保护曾于二女也是胳膊上中了一箭。眨眼功夫,五人就有三人负伤了。 紫绸不可阻挡地还是收缩了,再退则就失去了保护作用。曾柔眼中满是不甘和惭愧,她没想到最后的结果是这样,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凭白搭上了四条鲜活的生命,试问她又怎能甘心?鼓足最后一口气,曾柔准备用乾门的‘化羽术’来燃烧生命力,那样还可再坚持一会,‘化羽术’有很大的后遗症,就是瞬见间苍老,而且不到燃尽最后一丝生命力就不会停止,是乾门禁法。来不及回头看看远山,曾柔的眼中充满了诀别意味,张开了嘴,发出了第一个音符的一半……‘翦……’。这是一句话的第一个开头,全话是……‘翦为用者,化羽飞升’,八个字,八条经脉,念完即是八脉齐焚,‘化羽术’正式发动。 就在这时,曾于二女终于完成了组合,而沙放海贯足气劲的右脚在同一瞬间踢出,组合磁箱如轰天炮一样凌空而起,飞向前方屋顶,啪的一下吸在上面,那个箱子四角都有吸盘。室内本是平向疾射的弩箭连带墙上插着的都忽然被吸引,追着箱子宛若四条黑色的长龙斜上飞去。 曾于二女这才发现屋内其余三人都中箭了。大惊失色,她俩刚才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组装完毕,其间极为专注,15秒,只有15秒,这冷一起来本就有点头晕,再见三人都已挂彩,尤以远山和姑姑最严重,登时差点哭出来。于嫣和曾滟不知道,沙放海那一箭就是为她俩挡的,若不是他伸了胳膊,恐怕全神贯注中的二女就会被串成糖糊芦! 曾柔虚弱地坐到了地上,刚才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她本以为五行水和五行金两个佐室间会有个什么通道之类的,一个机关或有什么标志,可谁想那位明代机簧大师来个反向出牌,水金两室不设阻挡,大意下加上对石碑铜鼎的好奇,在经过漫长的迷宫甬道后,几人纷纷毫无防备的踏入了五行金这个杀阵,这几乎是绝杀,任你大罗金仙也跑不了。 “师姑,师兄,你们……”于嫣和曾滟急得眼泪横流,她俩这时才感觉到呼吸困难,嗓子眼发干。沙放海虽也受了伤,但相比还是很轻,这时见远山肋下中箭,连忙上前扶住。而二女也是扶住了曾柔。 “快,快找出口。准备龟息。远山怎么样了?”曾柔虚弱地说道。她这句话是对曾于二女说的,二女都修习过古瑜珈,其中就有龟息术,在古婆罗门教有的苦行僧甚至可坚持十天以上,甚至更长。二女修习较短,但五天左右是绝没问题。本来曾柔也是可以的,可那不代表剧烈运动,而刚才准备又不充分,没有喘息的功夫,差点被逼得使出‘化羽术’。 他们是准备了随身氧气发生装置的,那是种饮料瓶大小的罐子,里面由固体原料和电解装置及水组成,附带着一个小小面罩。就藏在掖下,几人纷纷打开装置聚拢在远山身边。他们惊讶地发现,远山竟没流血! “我没事,姑姑。你别动。”古远山挪动了一下,蹲下身子,可把大家吓一跳,这肋间还有根箭弩呢,你这一蹲不是找死嘛?扎到肺子或内脏怎么办? 远山摆手制止了师兄的阻拦。接着给大家一个放心的眼神。一手握住姑姑大腿处露在外面的箭身,一手按住了伤处。小心翼翼地催发异能,护住伤口肌肉组织,慢慢地又闭上眼睛 众人大为不解,不知远山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可曾柔却是另番感受。远山真的长大了,不仅更沉稳、更坚定,异力也是今非昔比。这普天下恐怕只有远山才可这么做,他竟是在用异力分解弩箭的箭头,那可是两煅法炼制的铜铁合金呀,虽不如三煅法炼制的那么坚硬犀利,可那毕竟是金属呀,远山竟是在分解它们!肋下仍插着弩箭的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曾柔心潮翻滚,一滴不知是欣喜还是心疼的泪珠溢出眼角,滑落香腮。 几人见曾柔师姑没有表现出痛苦,心里虽是不解,但也是放下了一半。沙放海也直了身,他的伤在右臂,刚才即便扶着远山也一直保持着警惕,谁知道那箭弩何时才能完。万一因覆盖过厚,磁力箱失去作用怎么办?从目前看,两个丫头肯定是把磁力旋钮拧到了最大,否则不会到现在还能吸引箭弩的,要知道那箭弩从小洞射出时力道是很强大的。而每吸附一枚弩箭就对磁性是份消耗。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四周,恐怕这短短的半分钟,从四周墙壁大概射出有快三千只箭了,这就意味着刚才师姑每秒钟都要面对不同方向地上百只箭,而且还要顾及到所有人,这么一算,把沙放海自己汗毛都算立起来了。正思量间,四壁喷涌的箭雨戛然而止,唯留那些小洞泛着黝黑。 屋内很静,曾滟和于嫣在箭雨一停,马上就各按手心处的一个按钮,棚顶那磁力箱忽然跌落,于嫣是关闭了吸附装置,曾滟是关闭了磁力开关。失去引力的箭矢如一个巨大的刺猥摔了下来,有趣的是箭插箭,竟能屹立不倒,虽是大部分跌在地上,可立着的‘刺猥’仍有一人高。上面就是那个金属箱。曾滟刚取下箱子,就忙不迭地打开来,拿出一个小布卷递给于嫣。于嫣拿着布卷走到沙放海跟前,展开来,上面赫然插着五根细细的针,沙放海见过一次,那是师父给于嫣的……五行针。 “师兄,忍着点。”于嫣知道现在时间宝贵,没有多费话。说完就抽出中间那枚红色长针,扎入沙放海伤口附近,跟着如绣花般以着独特的韵律依次将五针都插在伤口附近,时而轻捻,时而又拔出或推进一小截。忽然,一直闲着的左手迅速握住箭尾,闪电拔出。说也奇怪,那伤口处竟没有血喷出,只是零星渗了一点血。五行针跟着拔出,于嫣一直含着气,这时方得以喘息,贪婪地吸了口瓶装氧气。 沙放海试着动了动右臂,有点微麻,但却没有疼痛感,心里不由敬佩于嫣确实得到了师父五行针的精髓。从腹部兜囊拿出一个药瓶和一卷医用胶制绷带,药瓶中是粉末状的药面,胡乱洒了些,又把绷带缠了几圈,这是为防止万一。而且对行动影响降到最低。拔出时不能用麻药,那样伤口长得慢,而那些药是为了加速肌肉生长和伤口愈合。后面放海的任务很重,必须尽快恢复。 而这时远山那边也和曾柔一起站了起来,这让其余三人眼珠子差点瞪掉。刚才几人也就那么十几息的时间没注意师姑和远山,可现在这一看,登时傻眼了。 他们身上的弩箭呢? 正想发问,就听脚下忽然传来隆隆的响声,就象脚下有着万马奔腾般,很快地面就颤抖起来。左右两侧的石墙如推土机般极速靠拢,几人顾不上说话,忙不迭地向内侧移动,不可避免地排成了一条线,祸不单行、异变徒生。 那一线坚硬的地面这时忽的分开,几人脚下同时踩空…… 顿时曾滟、于嫣、沙放海、师姑、远山五个人都掉进了裂缝中。 片刻后,万马奔腾的声音不再响起了,而他们五个人,也看不到其他人的所在自己所处的环境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 “曾滟” “于嫣,你在吗?” “沙放海?” “大伙儿,你们都在哪里呀。” 寻找同伴的声音不断的响起,而他们不知道,其实他们的同伴就在他们的附近,只是不知道有什么东西阻隔了他们彼此的联系,这种阻隔能力十分的强大,除了视线,还将声音也阻隔了。几乎快要达到幻阵的标准了。 随后,在这片深谷里,发生了一些刀剑相互碰撞的声音。 大约半个小时后,一束阳光照射进了深谷里,这束阳光来的是那么的诡异,没有人知道那是为什么。但是随着这束阳光的到来,他们恢复了视觉,也恢复了听觉。 “天哪,这是谁干的?于嫣,你怎么受这么重的伤?”曾滟看到于嫣几乎瘫痪了一样的躺在了地上,无法动弹。 “师姑、远山,你们怎么了?被什么人所伤?”曾滟又向远山他们看去。 “曾滟,我们中计了,这个地方果然诡异,还有这等迷阵,让我们自相残杀。”师姑似乎明白了许多。 师姑接着道,“我们现在自相残杀后,恐怕根本没有多少力气再去探入那更深处,我们甚至连自保的能力恐怕都没有了,反倒是你曾滟,你没有受伤,你快逃走吧。” 曾滟几乎是咆哮着:“不,师姑我曾滟绝对不会放下你们一个人逃走的。” “快走吧,再不走我们谁都要死在这里。你如果觉得过意不去,就把于嫣带走吧,或许你可以救她。”远山粗喘着气艰难地说道。 突然,深谷又一次的颤抖了,这次颤抖似乎没有上一次那么猛。 不过却,紧随着又出现了一到光,这道光,渐渐地居然汇成了一个人影。 是一个中年人模样的人,他的嘴巴没有动,当然也不会有声音发出来,可是在场的五个人却清晰地听到了他想表达的意思,“你们五个好大胆,居然敢来我的墓地撒野,今天你们都要葬送在这里。” “哼,没想到这里居然是你的墓穴,本来我们并无恶意,可是你居然生前布下迷阵,害我们自相残杀,这等大仇,我曾滟必须向你讨个说法,我要毁你墓穴,让你死也没有安宁!”曾滟气愤的喊道。 可是那人影没有再传来任何的信息,这似乎是设定好的机关,有一定条件触发的,并不会和曾滟对话。 良久,曾滟稳了稳慌乱的心情。“我先去谈一下逃出去的方法。你们现在这里带着”曾滟边说便拿出几颗药丸“我这里有些药丸,沙放海你的伤势最轻,你帮我照顾好他们” 说完曾滟便顺着旁边的一条小道穿梭进去。 这小道,很长,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道路变得宽敞了,光线也充足了,有一种豁然明朗的感觉。 看到眼前的一幕,曾滟顿时大喜。这个地方,上面的阳光是从外面直接接进来的。而阳光照射的地方,正好有一个棺材,这棺材似乎是在吸收这阳光的能量。 曾滟心中大惊“这一定就是墓穴的主人,他居然想借用阳光的能量复活,这样太惊世骇俗了。不过你先伤我亲友在前,就休怪我复仇再后了。” 曾滟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他仅仅是找了些植物将阳光阻挡住。在准备离去的时候,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悄悄地用自己的佩剑,将棺材击了个洞,他想,让虫子可以进去吃掉这个家伙。 没想到刚刚击穿了一个洞,头就产生了一阵眩晕,似乎有那种收到了精神攻击的感觉。 顿时感到不好,这墓主死了那么久,居然还能有这般的威能。 曾滟哪里知道,墓穴之主,吸收了多少年的阳光之能,已经产生了灵智,只不过还在沉睡中。被曾滟这么一折腾,顿感危机,反倒提前苏醒了。 曾滟的耳边突然想起了一个刺耳的声音。 “绝顶苔青路来封 鬼道冥蛉需留踪 欲闻人言前无路 枯骨残血头已空” 声音结束后,居然一个面目惨烈,血肉模糊的尸体从棺材中跳了出来,尸气迸发出来。 曾滟感到不好,可是既然这墓穴之主复苏了,必定会找他算账,他不如先下手为强,曾滟顺势,一重剑刺过去,整个棺材都仿佛受到了影响,快要破碎了。 墓穴之主虽然苏醒了,可是灵智毕竟还是比较低的,产生了愤怒之情。顿时强势的一个冲击,撞向了曾滟,曾滟瞬身一闪,可惜没躲掉,被擦到了肩膀。 这一下,可吓坏了曾滟,肩膀居然再以一个缓慢的速度被腐蚀着。 就在曾滟感到慌张的时候,自己的剑因为臂膀被腐蚀而无力握剑掉落在地。 掉在地上的剑正好将深谷上方的阳光,反射到了复活的尸体上。那尸体居然也开始灼烧起来,墓穴之主先露出了一丝痛苦。仅仅只有一小会儿,那复活的尸体便逃离开了阳光的照射。 曾滟看到这一刻顿时大喜,用另一只手,拿起剑,将剑当成镜子使。不断地让阳光跟随复活的尸体跑。一刻钟后,尸体被完全灼烧干净。 曾滟才明白,原来这尸体也是害怕阳光的,虽然利用了阳光的能量,不过这能量需要通过棺材转化以后才能被自己所用。 大战结束后,曾滟似乎放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回隧道找到了其他人。大家一起走出了困地。 “呵呵,晶森淼鑫,我们居然出来了。”远山感慨道。 师姑淡淡的说道,“我们的命还不是一般的大,这等凶险之地,以后还是少来” 然而在大家因为劫后而生感慨人生的时候, “绝顶苔青路来封 鬼道冥蛉需留踪 欲闻人言前无路 枯骨残血头已空” 一个声音响起。 曾滟脸色大变。于嫣似乎看出了曾滟的不对劲,“你怎么了?曾滟“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曾滟有点担心的问道。 “没有啊” “什么声音都没有”大家都会答到。 曾滟,“难道是我的幻觉么?算了不管了。” 大家都不理他自己走了。 “枯骨残血头已空”呵呵,这就是他的结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