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穿不相识》 第一章 梦醒惊吓 白诗乐悠悠转醒,觉得这一觉睡得特别好,便从被中伸出胳膊,打着哈气伸了个懒腰。 接着,双腿蹬直,胳膊伸向头顶来了个全身大舒展。 别说,感觉不要太舒服! 正当全身心享受这个懒腰时,手上传来的冰凉触感让她觉得很不对劲儿! 手所触及硬邦邦的木质感,根本就不能和她那真皮大床的柔软的手感想提并论。 霎时,她愣住了! 梦游了? 睡错地方了? 还是……被绑架了? 瞬间,一连串疑想浮现在脑海。 而闭着眼还保持懒腰姿势的白诗乐,立马合上因打哈气大张的嘴,然后猛的睁开双眼。 入目是一片青色真丝帐幔,上面绣有云纹和活灵活现的飞鸟,以及形态各异的走兽,绣功之高超,颜色搭配之协调,以及禽兽种类之齐全,无一不彰显这帐子的低调奢华,以及这张床主人身份的不凡! 而白诗乐,此时正被低调奢华的艺术品包围,身处一张木雕花纹拔步床上,如死猪一般安静躺着! “这不对呀!” 愣了好一会儿,白诗乐嘟囔着猛的惊坐起身,然后揉了揉眼,企图揉亮自己的狗眼,好确认是不是在做梦! 可是…… 双眼的不适感再次让她感觉到不对劲儿! 于是,她慢慢放下揉眼睛的右手,入眼便是一只修长干净,而且特别好看的大手! 没错,就是大手。 这手究竟有多大呢? 就那修长的中指,快赶上娇小女性指头长度的两倍了,而且一点都不夸张! 细看,掌心还有薄茧! “这是……” 一个荒唐的念头涌入白诗乐脑海,让她忍不住头皮发麻,连忙又从被中抽出左手查看。 同样的大掌! 同样的薄茧! 同样的好看! 同样的修长有力! 这绝对不是她那双保养的白嫩好看的纤美小手! 绝对不是! 这是…… “男人……” “这特么……真是男人的手?” 这一认知让白诗乐惊恐万分,声调都不由颤抖起来,心里也愈加不安。 突然,她想到什么,立马伸手进被窝…… “啊……” 虽然隔着裤子,但白诗乐还是忍不住大叫出声。 “这不是……” “不是真的……” “怎么可能……” 白诗乐苍白着脸不停摇头,然后又立马从被子里抽出手,整个人开始恍惚。 随即,她连忙紧闭双眼,嘴里不停念叨,心里怎么也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猛的一看,竟然有几分疯癫之态! 话说回来,一大早睁开眼,突然发现自己变成男人,是个人都得疯! “一定是我起床的方式不对!” “要么是睁眼的方式不对!” “不对,都不对……” “一定是我在做梦……” 白诗乐几近崩溃发疯,只觉得是在做噩梦,于是她快速的躺回去,死死闭上眼睛装睡。 一会后,再睁眼…… 方才所见的一切依旧在眼前,而且丁点儿变化都没。 这种变故,属实让白诗乐接受不了! 接着,她又起身猛地掀开被子,就见一双修长有力,且长着汗毛的长腿直直伸在眼前。 腿上穿着缩到小腿肚子的白棉宽裤,款式非常复古,她暗自动了一下,腿也跟着一动…… “这……真是……我的腿?” 大长腿好是好,可满是肌肉和汗毛,她真心不想要! 她那双细长白嫩的美腿呢? 还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白诗乐发疯似的抓起裤腰往下拉。 可裤腰并不是松紧带,这一用力,腰间的软肉被勒的生疼,她咬咬牙又掀起衣襟,就见系着裤头的腰绳‘规矩’搭在腹部,便不管不顾抓起来一通猛拉硬拽。 她愈急愈慌,愈慌就愈使劲拉扯,一番毫无章法的操作后,腰绳打成了死结! 白诗乐也被气哭了! “欺负人……” 最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她锲而不舍的努力下,腰绳终于解开。 白诗乐突然又不安起来! 绳子解开了! 裤腰松了! 她却愣了! 犹豫一会儿,白诗乐便坐直身,豪迈的把盖着脚的被子全蹬到一边儿,然后…… 扯开裤腰,咬牙低头…… “妈呀……” 差点吓死她! 事实证明她不是在做梦! 白诗乐老脸一红,连忙合上裤腰,然后一脸生无可恋重重向后倒去。 “咣……” “嗷……” “嘶……疼死我了……” 由于惊吓过度,后脑壳磕在实木床头的白诗乐,立马眼冒金星,眼泪汪汪。 于是,一手拉着被子紧紧摁住裤腰位置,一手摸着后脑勺,眼里不停流泪的白诗乐觉得自己很可怜! 若是有面镜子,她就知道现在这一幕有多惊悚! 明明一清朗俊逸,长相出尘,五官立体,眉眼凌厉,气质卓然,男子气概十足的贵公子,此时眼含热泪,一脸伤心委屈,彷徨无措的靠在床头…… 重点是,‘他’还一手紧捂着裤腰暗自落泪,场面实在太过骇然! 最最重要的是,白诗乐还没意识到这点! 伸手抹眼泪的白诗乐,突然很想知道现在的‘她’到底是什么模样。 “可别是个丑男!” 于是,她顾不得脑袋疼痛和伤心难过,就要着急下床找镜子,也想搞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忍着疼痛,她艰难的改坐为爬,上半身刚爬到床边儿,没系腰绳的裤子就和下半身来了个快乐分手。 突然感觉屁股一阵凉意的白诗乐,才后知后觉发现裤子没跟上。 于是,她又转爬为跪,想跪起来先把裤子系好,穿戴整齐后再下床照镜子,可是…… 可是,意外就这么发生了! 宽大的裤腰非常不友好的缠住膝盖,她刚跪起来,便错不及防的又被绊倒,然后一头向床边栽去。 好在床边儿有个结实的脚踏,她双手立即撑在脚踏上,才免了载下床的命运。 虽然没摔下床,可上半身挂在床边儿,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钻心巨痛。 疼痛的部位,正是脐下三寸之处。 霎时,疼痛淹没白诗乐,疼的她牙花子打架,额头直冒冷汗,连骂娘的力气都没。 “特么……我……嘶……” 咬牙想要爬起来的白诗乐,被疼痛折磨的几乎虚脱,全身使不上劲儿,索性就这样吧! 不就是裤子闹情绪吗? 闹就闹呗! 再说,丢的也不是她的脸! 这样一想,白诗乐觉得还挺心安理得,便如死猪一般趴着不动。 “不丢人……” “一点……都不丢人……” 破罐子破摔的白诗乐,巨痛之余还不忘碎碎念叨自我安慰,忍受疼痛的折磨,祈祷疼痛赶紧褪去。 可她忘了,有个词儿叫天不随人愿! “咣当……” “少爷,您起……” “少爷,您怎的摔……摔下床……” 夏光早在门外候着,听到屋里的动静也不敢贸然进来,因为没听到传唤。 可等了好一会儿,就听到不寻常的声音,思索再三还是不放心,便擅自推门而入。 接着,夏光快步从外室冲进内室,一进来就看见他家英姿神武,气度不凡的少爷虚弱的趴在床边儿! 而且,还是那般不雅! 这简直让夏光怀疑人生! 看到这一幕的夏光本想退出去,可见他家少爷——赵云深,突然抬头,红着双眼,并眼泪汪汪,还一脸委屈巴巴,可怜兮兮看着他。 这差点当场吓尿夏光小哥哥! 老天爷爷啊! 这到底怎么了? 怎么过了一个晚上,他家少爷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出去——” 羞愧恼怒,觉得没脸见人的白诗乐想也不想赶夏光出去。 可开口,就是沙哑低沉,且虚弱无力,又像撒娇一样的男声。 原本极为好听的男声,此时怎么听都怎么觉得违和,别扭,白诗乐自己都觉得难受。 而那凉嗖嗖的臀部,还大张旗鼓的凉着,招摇又诡异! 白诗乐又气又恼又羞耻,可又疼的动不了。 而愣住的夏光怎么也想不通,这到底在干什么? 难道,这是他家少爷哪里出问题了? 这一想法,夏光就忍不住紧张起来。 再看床前挂着的人,那副可怜又委屈的模样,让夏光忍不住浮想联翩…… 某种可能性出现在脑海里,夏光连连后退,被内室的门槛一绊,便重重后摔到内室门外。 “砰——” 被摔的嘴眼抽搐的夏光回过神,脑子里不敢再乱想,慌忙从地上爬起来。 “少……少爷,你等着,小人这就去找大夫!” 夏光觉着他家少爷特别不对劲儿,没了往日的阳刚英勇之气,自然想到身体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受伤,便急的眼泪汪汪往出跑。 还别说,真被他猜对了! “哎,那谁,你……” 白诗乐挂在床边,伸着尔康手还没说完,夏光已经跑的没了踪影。 而且还很贴心,出去的时候把门儿给带上。 夏光可是陪着赵云深一起长大的,自然不能让别人看见这不雅的一幕。 第二章 惊吓继续 “咣当——” “夏光,你大清早急匆匆的做甚?” 着急往出跑的夏光,与迎面而来,端着洗脸水的静墨相撞,脸盆儿撞翻,水撒了一地。 静墨也被淋了一身,大清早来这一出,她满心不悦,板着脸就抱怨。 “少爷还没起,你莫要进去。” “记住千万别进去,万一少爷生气吃苦头还是你。” 夏光说完不放心,回头又叮嘱了静墨一遍这才急急跑出去。 “晓得了!” 静墨能当上大丫鬟,自然是知轻重守本分的。 而且,夏光这样说,定是有不寻常的事。 他家少爷是长得好,而且年轻有为,能文能武,是上京不可多得的文武双全之才。 能伺候这样的少爷,她自然脸上有光,再多,就不敢奢求了!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她家少爷不好得罪,别看平日里文雅守礼,那手段一点儿不含糊。 记得以前有个丫鬟趁少爷喝醉想爬床,当时就被打了一通板子,然后浑身血淋淋的被拖出去送往奴所。 要知道,进奴所的女子那只有一个结局,就是送往军营充当军妓,且此生不得赎身,直到闭眼的那刻。 静墨这么一想,也不着急进去伺候了。 “真是的……” 静墨边小声抱怨边拿帕子擦衣服上的水渍,虽然初秋,可大清早也怪凉的。 她看了眼紧闭着门的主屋,弯腰捡起铜盆就扬长离去。 且说夏光,火急火燎的跑到前院,打算进宫去请御医。 可转念一想,若是请御医,这事不就被大家知晓了么! 此事若是传入陛下耳中,那对他家公子的仕途可是大有影响的! “不能请御医。” 当机立决,夏光打消了请御医的念头。 “快快去找京城最有名的大夫来……” 给外院的侍卫交代一番,他又火速往回跑。 别说,他这个贴身侍从,太不容易了! …… 再说白诗乐,在夏光离去后就缓过劲来,第一件事儿就是系好裤腰带。 然后,忍着钻心巨痛下床四处找镜子。 可屋里找了个遍,她也没看到镜子的影子。 “什么玩意儿?都不用镜子?” 她忍着排斥,用手仔细摸了摸脸。 皮肤光滑,眼睛不小,鼻子挺立,嘴唇饱满…… 好像…… 应该……不算丑! “屋里没镜子,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没有看到现在长相的白诗乐心里还是不踏实,一边自言自语抱怨,一边又不停用手在脸上仔细的摸索,只祈祷‘她’不是丑男。 不过,手感…… 好像还行! 再摸摸胳膊,灵活有力,肚子还有腹肌,腿脚健全修长,不像有什么问题的样子,她也算小小安心一下。 四肢健全就好! 白诗乐这般想着内心依旧烦躁,习惯性的挠挠头,满头长发让她彻底无语。 再摸摸,发质硬又浓密,而且柔顺光滑,手感着实不错,有这么一头好头发的人,估计丑不到哪儿去! 白诗乐再次自我安慰的想! 在经过初步判断,身体各个部位零件都没问题,可她还是很在意长相! 若是个丑男,她以后的每一天要怎么过? 见惯了帅哥美男的白诗乐,眼光自然高的出奇,要不然二十几岁了也没谈过恋爱。 “可我还是不想当男人!” 被这一问题困扰的白诗乐烦躁的低声抱怨,便不停在屋里晃悠转圈。 这一晃悠,新陈代谢加速,小腹就有点憋胀。 简单来说,就是她想上厕所! 意识到这个问题,白诗乐整个人都不好了! 再回想刚才的尴尬,她就想当场自闭。 “憋死算了!” 抱着憋死也不上厕所想法,她暴躁的不停来回走动。 于是越走越憋,越憋越烦,越烦她就越想死的恶性循环中。 “咯吱……” 这时,门再次从外面被推开。 “少……少爷,您再等会儿子,大夫一会儿就到……” 气喘吁吁的夏光推开门儿,轻手轻脚进来,站在内室门口小心翼翼的回话。 说完,便抬头悄悄打量他家少爷,也就是此时顶着男人皮囊的白诗乐。 在夏光看来,他家少爷一脸烦躁,眼睛发红,又带着几分不可言说的难过与楚楚可怜…… 虽然,‘楚楚可怜’这四个字和他家少爷扯不上一丝干系,可那是以前,和如今的少爷却是极为相配的! 为难夏光了,都这时候还能想到这么确切的词来形容他家少爷,属实不易! 不过,又想到男人遇上这事儿,是挺难过的,夏光小哥哥深表同情! “你……” 白诗乐脑子里没有一丁点这个身体的记忆,对于夏光,也不知道怎么称呼,更不知道说什么,心里便想着怎么开场才好,而且最快的套得消息,以应对接下来一切麻烦。 “我好像生病了!” 酝酿了好一会儿,白诗乐便小心试探着开口。 “小人知道,少爷受苦了!” 夏光说着就眼含热泪,深表悲哀。 他家少爷那么骄傲,那么出色的人物,竟然要忍受这种无法启齿的痛苦。 太让他痛心了! 夏光越想越难过,便忍不住痛哭起来。 白诗乐?? 他知道什么了? 好好的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 她只是想找个借口说自己脑子受伤了,什么也记不起来了,然后徐徐图之,好做铺垫而已! 毕竟,这可是穿越必备的万能借口! “少爷放心,小人已经让人去给您告假了!” 告假? 什么意思? 该不会是请假的意思吧? 难道,这个身体在哪里上班? 白诗乐一愣,随即脑子快速运转起来。 不对…… 突然,她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而且是非常可怕的可能性! 顿时,她不由自主的瞪大双眼,整个人跟着抽搐起来,吓的对面注意着她举动的夏光小哥哥直缩脖子。 而白诗乐已经被心里的猜测吓的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古代要上班需告假的…… 一般,只有朝廷官员! 没错,肯定是这样! 看看这屋里的低调大气陈设摆件、再看看那张重工雕花大床、以及那充满艺术气息的真丝绣花床幔、和那精工细作的华袍…… 眼前的一切,都在告诉她,这不是普通人家。 极有可能是个官宦人家! 而且,还是品阶不低的那种! 想到这,白诗乐实实在在的想当场就这么死过去算了! 老天爷,她到底做了什么错事,要把她发配到古代? 古代也就算了! 从女变成男也可以忽略不计! 可是,这个身体的主人竟是个当官的! 这不是要玩死她吗? 瞬间,白诗乐浑身冒冷汗,头晕眼花,腿软无力,脸色苍白,有随时就‘走’的征兆。 “少……少爷,您怎的了?” 这可吓坏了一旁的夏光小哥哥,带着哭腔就上前大声。 “没……没事……” “无碍……我……” “我就是脑子疼,胸口疼,全身不得劲,许多事想不起来……” 白诗乐强咬着牙齿打架,开口应付夏光,心里却一团乱麻。 古代官场! 给皇帝办事! 这可怎么办? 若是一个不好,被人发现异常,还不得活活烧死她! 活活烧死还算好,若是来个什么五马分尸,千刀万剐,剜心挖肺…… 想起古代的各种酷刑,白诗乐脸色更苍白,心里也更怕,这一怕,就更尿急! 于是,她心里惧怕的同时,还要夹着腿忍着来自膀胱的憋疼,各中滋味别提多酸爽了! 一旁的夏光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真苦了少爷了! 看给疼成什么样了! 随即便又开始抹起了眼泪。 “那个……你先说说你的名字……” 心虚害怕的白诗乐,酝酿一会儿再次小声问。 主要是怕一大声憋不住! “啊……” 夏光一脸懵,然后很快就回反应过来白诗乐什么意思。 “小的夏光……少爷,这您也忘记了么?” 夏光红着眼一脸不可置信,大有继续再哭的架势。 “我就是脑子有点儿乱,很多事情记不清了,你多说说没准儿……没准儿我就想起来了……” “你……你别哭啊!” 白诗乐既担心自己的小命儿,又忍受着来自膀胱的不适,还心虚的编着谎话打圆场,又要小心安慰着爱哭的夏光小哥哥。 她实在太难了! 而这时的夏光心里更加难受起来,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他家少爷何时这般小心翼翼,低声下气过? 看来,真伤的不轻! 于是,夏光就难过的无法控制,觉得是他没有照顾好他家少爷才这样的! “少爷,好好的您这是怎的了?” 夏光一点儿也想不通。 只睡了一觉起来,他家少爷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还受了‘重伤’,想想他就心痛! “我也想知道!” 对于这个问题,认真想了想的白诗乐,张了张嘴后很无奈的回答! 无奈归无奈,眼下最重要的是先上厕所,她实在憋不住了! 要不然,她真就成了被尿憋死的第一人了! 活着就好,有些东西还是可以忽略的! 不过话说回来,才多大一会儿,她就不得不向现实低头了! 低就低吧! 有什么比命更重要? “那个……夏光,我想……” “少爷,你想上床躺着是么?” 夏光说着就上前扶着白诗乐,想把她往床边带。 “不不,我想……” “少爷想喝水?” “不是……” “少爷定是饿了,早膳早就好了,小的这就让人传上来。” 夏光小哥哥太贴心周到了,愣是让白诗乐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扶着她往床的方向带,给人连反抗的机会都不给。 白诗乐忍着膀胱的憋痛,夹紧双腿,白着脸,咬着牙想要说清楚,可心慌意乱,张嘴都难。 “不是,夏光……” “小的在,少爷您请吩咐。” “我……我想……” 到底男女有别,上厕所这事儿白诗乐还真不好意思开口。 “少爷是疼的紧么?” 见白诗乐一脸痛苦隐忍,夏光朝她腹部扫了眼,然后就又掉起了眼泪。 现在他完全确认,他家少爷真伤着根本了! 看看这说话,看看这动作,再看看那难受的表情,肯定伤的不轻! 这么一想,夏光心里更加难受,泪水又一次止不住的往下流。 “对,很疼……” 尿憋,再加上刚才余留的疼痛,以及惊吓彷徨后的心悸,让白诗乐不得不老实点头。 这一点头,某些事就成真了! 瞬间,夏光觉得天要塌了一般! “这可如何是好?少爷,要不要告诉老爷夫人……” “不要不要,我……我憋的难受……” “少爷再忍忍,大夫马上就来。” “我快憋不住了!” “少爷若不先上床躺会儿子!” “不行,我……我想上厕所……” 终于,白诗乐红着脸大声吼出声。 第三章 男变女场 “小姐,您……可要洗漱?” 一身淡粉色亵衣,坐在床边一脸阴森的赵云深很是想不明白,怎么一睁眼就变成了女子? 实在是离谱诡异的可以! 这些鬼神之事,竟然也有被他碰上的一天! 心里虽然翻江倒海,但赵云深面上保持淡定,若是表情不要那么阴森吓人,装的还是挺像那么回事! 丫鬟玉润心里有点儿发毛,因为她家小姐看起来很不同寻常,眼神冰冷,身上的气势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摄人,怎么看都透着股怪异。 “小……小姐……” 玉润怕怕的叫了一声,换来赵云深一个冷冽的眼神儿。 别的不说,这让人窒息的气压玉润就受不了。 往日,她家小姐脾气好,爱说笑,从不会这样对人不理不睬,哪怕是不高兴也不会这样! 更别说,还用这种能杀死人的眼神儿盯着她了! 往日,她家小姐最爱美,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找好看的衣裙首饰。 往日,她家小姐…… 总之,今日的小姐,没有往日的一点相似之处,看着就让人腿软。 玉润想哭,可是不敢! “现在何时辰?” 赵云深顶着深闺小姐的皮囊,装作淡然的随口一问。 “辰时下刻,今日小姐起的早,往日都是巳时到了才起。” 她家小姐爱睡懒觉,从来就没早起过,今日还是头一回起的这般早,这让玉润觉得奇怪。 真够懒的! 巳时,朝会都结束了! 赵云深心里鄙夷,面上却没有丝毫表现。 “昨夜噩梦,我头脑有些不大清醒,你陪我说说话。” 接着,赵云深继续开口,端的是一副稳如老狗,面不改色的样子。 至于内心,只有他自个儿清楚! “小姐,要不请大夫来看……” “不用——” 赵云深谋略过人,虽然发生了这样匪夷所思的事,但他依旧冷静处理,且还想从玉润嘴里套取一些信息,便不容置疑的否决提议。 “再有两日是老爷寿辰,小姐身子若是不适,可是不成的!” 玉润一脸担忧,不由打开话匣子,显然是想要她家小姐看看大夫的。 “奴婢要不要回禀老爷与夫人?” 见赵云深不表态,玉润又小心的征问。 “不要,省的他们担心。” 赵云深在没弄清楚一切之前,可不想见什么老爷夫人,更不想给别人当‘女儿’。 “我昨日戴的首饰在哪儿?” 接着,赵云深便非常随意的一问,面上毫无负担,就跟喝凉水一样轻松。 “昨日戴的首饰?小姐今日还戴么?” 玉润满眼诧异,不由一愣,便疑惑反问。 因为,她家小姐从来不会戴头一日戴过的首饰,再怎么也要过个月把才会轮戴的,今日倒是奇怪了! “嗯——” 赵云深静坐在床边儿,异常冷静的表态。 “昨日去福缘楼,小姐挑了好几件称心首饰,今日戴新的怎样?” 怕她家小姐心情不悦,玉润想了想便小心提议。 福缘楼? 看来他还在京城! 赵云深心里极为肯定的结论。 为什么他这么肯定? 因为这日进金斗的福缘楼正是他在京城的产业,且别无分号,只是没人知道罢了! 他这一出神,就见玉润已经捧着一个做工精致的首饰匣子过来。 “这只金镶玉的步摇,还有这几件正是小姐昨日戴的。” “这支蝶恋花簪子,和这支雀上枝头,还有这支素玉簪,都是昨日小姐在福缘楼新选的,您戴哪支?奴婢给您梳发。” 玉润小心说着就轻放下首饰匣子,拿起梳子就要给赵云深梳头。 “放……放下我自己来。” 本该怒喝放肆的赵云深立马改口命令,表情有些许不自然,但也不是很明显。 笑话,他堂堂京都内卫指挥使,顶着女子头饰成何体统? 想也别想! 所以,披头散发的赵指挥使,丝毫没反应过来,他现在是女儿身。 “小姐,大公子已经在等您了。” 大公子? 又有线索了! “他不好好去公干,大清早找我何故?” 于是,赵云深斟酌一番后,就理所当然的开口质问,语气不要太自然丝滑。 “小姐忘了?大公子中举后一直在家习读,等老爷寿辰过后才去学府。” 举人? 京城地界儿,世家和官员人家的公子哥儿中举的可没几人! 他知道的也就那几家。 这里到底是哪家府上? 赵云深一边应付的玉润,一边从这些少的可怜的信息中分析现在身在之处。 “才中举人?” 话气有些不满,又好似有感而发,还有些许瞧不上眼,玉润一听就急了! “小姐先前还说大公子厉害,毕竟世家公子都有家人安排前程,踏实读书的没几人,更别说考取功名了,如今怎的这般说?” “那是……我没见识的话罢了!” 赵云深嘴里说着,心里不以为然,反正没见识的又不是他! 再者,世家公子人生早有安排是不假,可他不就是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今天的么! 所以,凡事不能一概而论! “读书多不容易,像赵指挥使那样的毕竟是少数,反正我觉得大公子挺厉害!” 赵指挥使? 那不就是自己么? 终于在赵云深没有耐心聊下去的时候,听到了让他宽心的话。 “你见过赵指挥使?” 赵云深一副随口一问的表情,心里却很紧张。 他觉得真相即将揭晓,知道现在这身体到底是哪家府上的‘小姐’。 只有弄清楚这一点,他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小姐您真忘了?” “上月在茶楼,就远远见过赵指挥使一面的。” 玉润盯着赵云深打量,觉得她家小姐脑子真有问题,这才多久的事儿也给忘了! “小姐当时还说,这样的男人肯定不好相与,整日冷冰冰的连个贴心话都说不到,他将来的妻子会很可怜!” 世家小姐眼里的香饽饽——赵云深,没想到竟然会被人这么嫌弃! 赵云深?? 自己和别人聊另外一个自己,心情实在一言难尽! 不过,说这话的人,他记住了! “不可胡说,小心给家里招祸。” “奴婢晓得,出了门不再提及。” 玉润笑着保证,手脚勤快的倒了一杯蜜糖水递给赵云深。 “小姐快润润嗓子!” 喝了一口蜜糖水的赵云深,忍不住轻皱起眉头。 他一贯不喜这些甜滋滋的吃食,便放下杯子不再碰。 “过些日子永昌公主府举办赏菊宴,府上可有收到请帖?” 赵云深确认他还在京城,而且时间没发生变化,便大胆试问。 说起永昌公主府的请帖,他前几日也收到一张,因此才放心一问。 而且,能参加这场宴会的皆是三品以上大臣,或者功勋世家的子女家眷。 有没有收到请帖,他就能大概猜出这家的地位,也就能猜出他在哪家官员的府上。 “前日里夫人就已经给了小姐,可小姐说没意思不想去便拒了。” 看来这家的老爷是三品,或者三品以上的官员! 赵云深确定这一点,便在脑子里细细思量起来。 他到底在谁家? 又是谁的女儿? 女儿? 见鬼! 他才不是! “老……父亲可去朝会了?” “早就走了,再有不大会儿老爷就该回来了。” 玉润也是,赵云深七拐八弯儿问了半天,她也没说一句有用的话,更不提老爷是谁。 真是急人! 赵云深心里恼,但还能耐着性子。 “我前两日听说,母亲要给我说人家……” “不可能,夫人说要多留小姐两年才行。” “那父亲他……” “老爷也疼小姐的紧,才不着急此事呢!” “我这上不上,下不下的也难找人家!” 赵云深一副很忧伤恨嫁的表情,属实把玉润惊的张大了嘴巴。 小姐今日这般反常,难道是着急嫁人了! 见玉润这副表情,赵云深也表示疑惑。 难道说过了? 随即,赵云深心里懊恼太过着急。 “小姐不是说自己还小,此事不着急么?” 玉润心底的不安略略消了几分,便再次反问。 “是,不着急!” 赵云深握了握拳头告诫自己,不着急,慢慢问。 “再说,我们侍郎府的小姐,怎会上不上,下不下的?” 侍郎府? 终于说了句有用的! 赵云深心里暗自松了口气,脑子里一一排查起几位侍郎大人来。 到底是其中哪一位? 别说,还真有一人能对上号! 难道,真是户部侍郎白荣淞府上? “二哥和小弟可在府上?” “小姐找二公子和四公子有事?” “没事,就问问。” 这一问,赵云深便非常肯定,他现在是户部侍郎白荣淞的‘女儿’。 因为白荣淞有三子一女,长子前几日刚中举,女儿正好行三,这些条件都吻合。 此时,他长出了一口气。 心想,终于问出来了! 他审问犯人也没有这样费心费力过。 太不容易了! “小姐,您今日……到底怎的了?” 玉润很害怕,担心她家小姐脑子生病。 万一傻了怎么办? 她又试探性的开口问。 “无碍,就是有点儿睡糊涂了,脑袋不大清醒。” 赵云深不得不忍着怒气抹黑自己。 第四章 人间惨剧 赵云深为避露馅,便借口没去见白家人。 最后,还是担心女儿的白夫人——罗清婉,特意来看了装睡的赵云深后才离去。 这一日,赵云深算是对付了过去。 …… 另一边,顶着男人身躯的白诗乐也没出房门,悲嘁又提心吊胆的过了一日。 月上中天,秋日的月也色格外明亮。 屋里,白诗乐打发了夏光,一个人缩被窝中越想越气,然后用被子捂着头大哭起来。 “老天爷!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你要这么对我?” “我一没当小三儿,二不偷不抢,三没杀人放火……您老人家怎么就把我发配到了古代?” “古代就古代吧……” “怎么好好的让我变成了男人?” “男人也就算了,怎么还是个替皇帝办事儿的男人,这不是让我上赶着送死吗?” “你说我以后是蹲着上厕所,还是站着上厕所呢?” “我……我再也不想尿裤子了……” 想起早上尿湿裤子的事,白诗乐羞耻的再次痛哭出声。 “我……即使当男人,可我灵魂还是女人,我以后就不男不女了……” “老天爷,你还逼着一个女人娶妻生子,这有天理吗……” “呜呜呜……” “我的大胸……” “我的美腿……” “我的……嗝……呜呜……” “老天爷……你是不是瞎了眼?” “要不你现在弄死我算了,反正迟早被人弄死……” 哭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白诗乐,不停的问候老天爷。 再想到有一朝一日被人现异常后的各种惨绝人寰的死法,她真心不想活了,便哭的差点断气。 因为哭的太过投入,白诗乐根本就没发现,她此时已经换了一个地方躺着。 而且,从刚才备受她唾弃的男身,突然变成了妙曼的女身。 “老天爷,我……” 哭的脑袋发晕,有点儿缺氧的白诗乐轻轻掀开被子透气,就被眼前看到的一切吓得没了声音。 “老……老……老天爷,难道我又穿了?” 白诗乐吓得立马停止大哭,瞪大双眼盯着床顶。 她没想到,大哭一场,就又换了一个地方! 确切来说,是又换了一张床。 眼前的床,分明是女儿家的闺床。 粉色的床幔层层叠叠垂至地面,上面绣着逼真蝴蝶花草样式,看着很是灵动好看。 再摸摸身上盖的粉色被子,真丝手感好的没话说。 就连脑袋下的枕头,也是粉底绣蓝白花的的样式,一切不要太美好。 也不难看出,这人家条件非常不错! 这么一看,老天爷还是爱她的! “老天爷我错了!您大人大量不要与我计较,我先前说的都是气话,您就当我放屁,我……” 此时的白诗乐心情复杂,白天难过,这会儿真变成女人,她竟然也高兴不起来。 其实她怕! 怕明天又变成别的什么! 男人女人都还好,起码是人! 若是变成猫狗,或者猪…… 那画面太美,白诗乐都不敢往下想。 “老天爷,您……您最好了!您就放过小女子吧!就当我是屁放了就行……” “我以后心怀感恩,积极生活,乐于助人,继续当个女人我已经很满足了,我别无他求……” “老天爷我向你保证,我一定要做个好人,好女人,好好回报社会……” …… 白诗乐真怕了! 起身跪在床上叩首跪拜祈求。 唠唠叨叨说了一大通,直到嘴巴都说干才停下。 借着窗户微弱的月光,她又仔细查看这幅身体。 “个子娇小玲珑,挺可爱的!” “皮肤细致白嫩,还挺不错!” “双腿细直,比我自己的那双美腿也不差!” “这腰也够细!我喜欢!” “头发太长,麻烦!” …… 白诗乐跟个疯子一样,检查着新身体,一会儿检查完觉得还不错,就又下床打量屋内陈设。 “奇怪!” 看着屋内的摆设,她慢慢有了这副身体的记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先前,是老天爷跟她开的玩笑? 这回才是真的穿越? “老天爷,您老人家也这么调皮吗?” 白诗乐忍不住又问候老天爷一句。 好在老天爷没空搭理她! 一番整理消化后,白诗乐欣然接受这个新身份。 至于白天这个身体的记忆,却是没有的! 这个虽然很异常,可白诗乐也不在乎这点儿记忆。 只要能继续做女人,怎么都成! 这边儿,白诗乐正因为变成女人而激动,另一边的赵云深,却没有那么好的心情! 或者说,他心情糟糕透了! 按理说,灵魂回到自己的身体内,该是值得高兴的事才对! 可是赵云深不但高兴不起来,还一脸寒霜。 只因他一醒来,就察觉身体不对劲儿。 他当即掀开被子,差点当场英年早逝。 只见两条腿被白布条缠着,而且缠的很紧,就怕有什么东西逃跑似的! 赵云深用力呼了一口气,用那鼓起青筋的双手轻轻解开布条。 好一会儿后,长约半丈有余的布条就被他拿在手里。 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是从幔帐上撕下来的布条。 “呵呵……” 赵云深气极,忍不住冷笑出声。 继而忍着怒气,揉了揉被绑的发麻部位就一脸恨意。 若是他再晚醒来一会儿,这辈子就别想做男人了! 要知道他还没娶妻生子呢! “可恶的女人!” 赵云深咬牙切齿,把手里的布条团了团,然后重重摔在床边儿的地上。 他虽然不敢确定与他互换灵魂的就是白家小姐,但已经十拿九稳的确认,白日在他身体里的是个女人。 而且还是个胆大妄为的女人! 男人,谁能干出这种事儿? 况且,他还没娶妻生子,这是想让他当太监的节奏? 这事儿决不能就这么算了! 赵云深心里暗恨,就冷着脸下床,光脚站在地上时,突然感觉眼睛又胀又痛。 伸手摸了摸,睫毛上还有点儿水渍…… 而且,眼睛疼痛难忍,鼻塞口干,头晕眼花,胸闷气短…… 就像是…… 刚刚大哭一场! 这个发现,让赵云深瞬间呆若木鸡,满目不可置信! 大哭?? 他? “该死!” 他怒气冲天,忍着疼痛用力揉了揉双眼,然后又开始检查身体。 上身、裤子、腿、脚、都没问题。 可是他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一脸怒气又颓废的赵云深无奈的揉了揉额头,突觉手下的触感让他僵住了。 头发不对! 赵云深立即从一旁的柜子里翻出一面铜镜,就见模糊不清的铜镜面上是他的面容。 可是…… 那一条长长的麻花辫儿又是什么鬼? 为了确认自己没看错,赵云深压下心里的火气,把那条长长的,水光油亮的辫子拉至胸前,低头一看…… 还真特么是一条麻花辫儿! 而且,发梢还用蓝色的布条绑了个蝴蝶结,看着娘里娘气的很不顺眼! “砰……” 赵云深气极而怒,当即就重重摔了手中的铜镜。 他真想爆粗口,可良好的教养让他说不出一个脏字来。 “少……少爷,您脑袋又不好了么?” 屋内的动静惊动了夏光,他怯生生在门外询问。 听到夏光的声音,赵云深身上的戾气收敛了几分。 “夏光,进来!” 门口不安的夏光,听到这熟悉,冷漠,严肃的声音就满心欢喜。 心想,他家少爷终于恢复了正常了,不再一副娘们唧唧,动不动就抹眼泪的柔弱样子了! 而且,貌似还喜欢光着…… 想到这儿,夏光赶紧打住,自己忍不住先打了个哆嗦,连忙推门而入。 第五章 大可不必 “少……少爷,是真的,小的句句属实……” 夏光如实禀告完白日所发生的事后,被赵云深身上冷冽的气势吓得舌头直打结。 “还有何异常之处?如实回答。” 赵云深闭了闭眼,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 “还……还有……” 夏光还了半天,就是不敢再说下去。 “说——” 突然,冷冷的一个字砸出来,差点让夏光跪地。 “少爷白日里趴在床边,亵……亵裤都掉了……” 一咬牙,夏光便把最不敢说的事,交代了个清楚明白。 “你说甚?” 听到这让人不可置信的事,赵云深彻底怒了,眼里裹挟着滔天巨浪,恨不能把屋顶掀翻。 夏光吓得上下牙打架,就是不敢抬头。 “少……少爷息怒!小的……小的没让旁人看见,小的也没看见您的……您的身子……” “真的!小的发誓,小的真没看见您的身子……” 夏光怕了! 怕被自家少爷灭口。 便昧着良心赌咒发誓。 可是,少年说话有点儿不带脑子! “可还有别的异常之处?” 忍着快要爆体的滔天怒火,赵云深再次咬牙问。 他总觉得这事儿没这么简单,那妖孽肯定还做了什么。 “还……还有么……” 不想如实禀告,但又不敢撒谎的夏光,在赵云深翻滚着怒意的眼神中开始胡言乱语。 “说,一字不落的说来!” 有没有? 定是有的! 一看夏光这表情赵云深就知道还有事,便直接命令道。 “是……少少……少爷当时……” 说着说着夏光就心慌腿软,忍不住悄悄抬头看了眼赵云深。 这一看,他就知道必须如实交代,若不然他真得被灭口。 “少爷当时身子不适……不……不小心……尿……尿湿了裤子……” 在赵云深杀人的眼神下,夏光一咬牙一闭眼就交代了早上的‘光荣事迹’。 尿裤子! 好! 真好! “砰……” 赵云深终于忍无可忍,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 瞬间,桌面就被砸了个碗口大小的对穿洞。 “少……少爷……” 立时,吓得夏光浑身哆嗦,忍不住惊叫出声。 因为,赵云深的手被砸穿的木屑刺伤,此时正在不停冒血。 “出去!” 眼下的赵云深杀人的冲动都有了,他怒呵一声,夏光不敢多言,立即退了出去。 赵云深靠在椅子上,闭眼默念了几遍心经,这才勉强冷静下来。 “你最好……” 他看着躺在桌上,用来绑发梢的蓝色蝴蝶结布条,就一脸森然咬牙。 至于最好什么,虽然没说出口,可意思不言而喻! …… “啊嚏……啊嚏……” 与此同时,正躺在白府床上开心打滚的白诗乐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肯定有人想我了!” 想起家人,白诗乐就再也笑不出来,抱着被子缩在被窝里想心事。 想着想着眼皮就开始打架,她便沉沉睡去…… …… “乐儿,乐儿……” 白诗乐正躺在锦被窝中做梦,突然被人喊醒。 “谁啊?干嘛打扰人睡觉?” “乐儿,是母亲,今日可有舒服些?” 母亲? 睡得迷迷糊糊的白诗乐,瞬间就被这个很有年代感的称呼惊醒。 对了,她现在在古代! 脑子反应过来,眼睛也跟着睁开,就见床边坐着的美妇人正笑看着她。 “乐儿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坦?” 美妇人凤眼柳眉,白肤红唇,端庄温婉,笑容轻柔的盯着刚刚转醒,脑子还不大灵光的白诗乐关心问。 再观她一身银紫绣花交领裙,头上虽然只简单的别了一只白玉簪,但识货的一眼能看出来,这东西不俗。 即便如此简单的装扮,可依旧难掩美妇人的气质! 这美妇人,也就是这身体的亲娘——罗清婉。 “乐儿怎的了?可是睡糊涂了?” 白夫人见女儿愣愣的不出声,以为还没睡醒,便伸手怜爱的摸了摸她的脸蛋,替她拂开脸上的发丝。 脸颊上温热的轻柔触感,让白诗乐立马回神。 “娘……娘亲不用担心,女儿没事,就是睡久了有些昏沉罢了!” 白诗乐按照原主说话的语气像白夫人撒娇。 果然,一听这话白夫人脸上的笑容又美了几分。 “你若实在不舒坦,这两日就好生歇着,不用出门去逛了。” “女儿听娘亲的。” 白夫人这话一是关心女儿,二是与她故意逗趣,没想到女儿会一口答应。 “你今日倒是乖觉不少!” 白夫人笑说着,就拿起床头的衣裳披在白诗乐肩上。 “秋意渐冷,女儿家万不可着凉!” 古代孩子夭折率高,姑娘家更是娇弱不堪,时刻得小心护养。 因此,白夫人特别上心这唯一的女儿。 “女儿晓得了,娘亲不用担心。” 白诗乐乖乖听话,该撒娇时撒娇,该逗趣时逗趣,把白夫人哄得笑意连连,母女俩聊了好大一会儿她才离去。 “感觉好心虚!” 坐在床上目送白夫人离去,白诗乐立马又倒回床上,躺在被窝里小声嘀咕。 可是能怎么办,总不能跑去对白家所有人说她是个假冒伪劣产品吧! 所以,只能这样了! 也希望,这里的白诗乐在现代替她好好活着! 这么一想,白诗乐心里好受些许想,便也知道她最近还是不出门的好,正好借着身体不舒服,好好在家了解一下这个世界。 白诗乐能够重新做回女人非常满足,也没有别的要求,只想与白家人搞好关系,不要被发现破绽就成。 至于别的,以后稳定了再说! “小姐,您要起来洗漱么?” 玉润小姐姐进内室,小声询问白诗乐的意见。 今日,她精神状态也很不错,因为她家小姐不再阴沉着一张脸吓人。 “我再躺一会儿吧!” 白诗乐也有赖床的习惯,加上刚到这里有点儿心虚,所以就不想离开被窝。 “那您再躺会儿子,奴婢等会儿再伺候您洗漱。” “好的,一会你再进来。” 白诗乐把玉润小姐姐打发出去,然后四仰八叉躺在被窝里想心事。 而另一边儿的赵云深,因为头一日的身体不适告假,今日早朝后就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关怀问候,尤其是当今陛下。 “戊生,今日身子可有好些?” 朝会散去,文康帝——夜凌天带着赵云深往后殿走去,边走边问,君臣关系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再说文康帝,本就很年轻,只比赵云深大五岁而已! 赵云深虽然只有二十三岁,但他文武双全,已经是从一品官职,也是文康帝最为信任的近臣。 他至今未娶,自然也是大安朝京城,所有闺阁女子心目中的最佳夫婿人选。 就这么一个赵云深,大家族的当家都想让其当乘龙快婿,所以,有点儿‘香饽饽’的感觉。 ‘大老板’文康帝自然对他也是关爱有加。 “多谢陛下关怀!微臣已……今日好些,只是一时半会儿恐怕无法痊愈,特此想多歇养几日,望陛下恩准。” 赵云深本想说身体已经痊愈,可话到嘴边儿,他又拐了个弯儿换了个说辞。 因为,他无法确认互换灵魂之事会不会再发生! 或许今日…… 也许明日…… 总之,在没有十拿九稳的肯定下,他都不敢掉以轻心。 若是哪天在朝堂上,突然灵魂互换,那种后果,他想都不敢想! 因此,情急之下他只好又向文康帝请假。 多告假几日,正好借机把这事情查个清楚。 他不能给自己留下任何隐患,和可给旁人攻击的把柄。 “哦!可要传御医来瞧瞧?” 闻此言,在前面大步而走的文康帝回头仔细打量一番赵云深。 见他眼底青黑,一看就是没睡好! 而且,他很乐见大臣告假歇息。 起码说明这人不贪权,这样的人他用着最是放心! “不敢劳陛下烦心,微臣身体已请大夫看诊过,只需服药静养一段时日便可。” 赵云深赶紧找借口推辞。 “戊生不必与朕生分,还是让御医看看的好,这样朕也放心!” “去传太医院院首来一趟!” “是——” 没给赵云深说话的机会,文康帝自顾自的说完,就下令让人去请太医。 到底是伺候皇帝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不一会儿,传话的太监已经出了大殿。 赵云深…… 大可不必如此认真! 大夫什么的,那只是个借口罢了! 他根本就没病好不好! 第六章 美丽误会 “胡院首,赵指挥使身子可有恙?” 文康帝很关心赵云深,胡太医才把完脉,他就急急问道。 胡太医收手,颇有深意的看了眼淡定如狗的赵云深,就连忙跪下回话。 “回陛下,赵指挥使身子……有些不好……” 胡太医说完,老脸忍不住一红。 撒谎的赵云深,也被胡太医看的有些心虚。 “哦!胡院首不妨说说,赵指挥使到底有何不好?” 本来单纯关心赵云深身体的文康帝,见胡太医神色不正常就愈发好奇。 “这……这……” 显然,胡太医有些难以启齿,支支吾吾不好开口。 “这里没旁人,直说无妨!” 文康帝也是打破砂锅问到底,就想知道是什么情况,让一个老太医这样难以启齿! “回陛下,赵指挥使……是憋的太狠,有些伤着了……” 胡太医说完,同情的看了一眼赵云深。 听闻此言,赵云深面上依旧淡定,可心里却暗恨某个用过他身体的女人。 再想起那条长布条,他双腿间就隐隐作疼。 “哈哈哈……” 听了胡太医的话,文康帝先是一愣,继而放声大笑起来。 他这一笑,赵云深脸色黑的跟锅底似的! “戊生,作为男儿,实在不必苛待自己!” 文康帝一脸打趣拍拍赵云深的肩膀,说的语重心长。 赵云深…… 苛待个鬼! 他差点被人勒费了,哪还有心思想别的? 当然,这话他只能在心里想,可不能说出来的? 因为,他丢不起这人! “陛下说的没错,赵指挥使年轻有为,洁身自好,但适当舒缓与身心也是大有益处的!” 作为过来人,胡太医极其委婉的给出建议。 赵云深听了就来气。 特么的,真不是那样的好不好? “哈哈……戊生……若不朕赏你两个女子……” “多谢陛下好意,微臣用不上!” 言下之意,是让陛下自个儿留着享用。 被冷冷顶了回来的文康帝也不怒,强忍着笑意摸了摸鼻子,没再坚持送人,生怕惹毛了赵云深。 “赵指挥使可有服用汤药?” 胡太医事无巨细,想的非常周到的追问。 毕竟赵云深还没成家,这个问题可不敢大意! 万一影响到以后…… 不敢想,这问题非常严重! “多谢胡太医关心,家中已有药。” 赵云深冷着脸,咬牙切齿一字一字的回答。 胡太医…… 他知道,这事对男人来说打击太大,心情不好完全能理解,他也不在乎这种说话语气。 想到这儿,再看赵云深,胡太医便笑的更加和蔼可亲。 “那药效可好?” 赵云深是个有能力有前途的好青年,胡太医对他格外关心。 听这话,根本就没吃过药的赵云深想暴走! 爱谁谁! 老子没吃怎么知道药效好不好? 但是,他还得忍着憋屈。 心里对某个女人更是咬牙切齿,恨不能生吞了她! “尚可!” 赵云深暗自呼一口浊气,便搪塞的回答。 “那老夫再给您重新配些药,放心,这可是老夫的独秘方,保证赵指挥使药到病除,威武势不可挡。” “好好,此事就拜托胡院首!” 胡太医的话说完,气的脑仁发疼的赵云深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文康帝抢先应下。 赵云深…… 神特么的威武不可挡? 他根本就没病好不好? 可是他又不能直说,传说中哑巴吃黄连的感觉,也不过如此吧! 这憋屈劲儿,可想而知! …… “赵指挥使,此药一日三服,膳后最佳,你且不用太过忧心,药服用完方可见显着效果!” 生怕赵云深脆弱了,胡太医提着精心配置好的药,边往宫外走叮嘱安慰,就怕好好的一个大好青年被打击颓废了! “多谢胡太医,晚辈先走一步!” 赵云深脸沉的可怕,看也没看就接过胡太医手中的药包转身大步往外走。 “赵指挥使慢走,药服完可以再找老夫。” 和蔼可亲,格外热情的胡太医说完这话,就见赵云深步伐加快,不一会儿,人就消失在内宫门口。 “真是好男儿!” 胡太医真心赞赏一句,完了还一脸可惜的直摇头。 因为,他家没有适龄的女儿和孙女儿。 若不然,赵云深绝对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夫婿! “胡老,怎的在此站着?” 恰逢几位出宫的大臣经过,看见一脸可惜的胡太医就上前好奇的问。 胡太医一看这几位大人,就眼前一亮。 因为,这几位家里都有适龄的女儿和孙女儿,正好给小赵做做宣传,年纪轻轻可不能给憋废了! “在看赵指挥使,我跟几位大人透露一件事,你们可不能外传!” 胡太医一脸神秘兮兮,几位大人的胃口就这么被吊了起来。 “放心,我们绝不与外人说道。” “胡老放心,出了这门儿老夫就忘!” “放一万个心,老夫嘴巴最严!” “……” 听几位大人保证,胡太医终于放心。 “我给你们说啊!赵指挥使可是绝世好男儿,他……” “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陛下都知晓的!” “我家小女儿倒是正适龄……” “老夫那小孙女儿也极贤淑知礼的……” “赵指挥使他……不会有碍子嗣吧?” “这点儿老夫可作证,赵指挥使是不可多得的英雄男儿,只是一时憋狠罢了!” 经胡太医这么一宣传,本就是香饽饽的小赵同志,在京中的妇人与闺阁小姐圈内地位直线飙升,真真是势不可挡! 做好事不留名的胡太医,则深藏功与名,只等着有好消息传出。 而一脸郁气,差点儿被憋出内伤的赵云深,回家扔下手里的药包就躲在屋里开始真正休假。 傍晚,掌灯时分,赵云深依旧伏在内室案上写写画画个不停。 这可急坏了门外的夏光。 “少……少爷,晚膳已准备好,您……您多少用点儿吧!” 屋内依旧没声音,可照在窗户上不停书写的身影,让夏光松了一口气。 人好好的在就行! “少爷,您已两餐没用膳了,这样怎行,您身子不好,不吃可……” “送进来!” 夏光心里发愁,正在屋檐下苦口婆心的劝说; 突然,屋里传出清冷至极的声音,猛地让他反应不过来。 “啊……” “哦哦……小的这就传膳……” 回过神的夏光欣喜不已,边回话边朝外面跑去。 不一会儿,他就提着食盒,一脸兴奋的小跑进来。 “少爷,晚膳摆外室,还是摆内室?” “摆外面桌上。” 说着,赵云深把桌上写完的几张纸收在抽屉里,然后起身活动活动筋骨,便朝外室走去。 第七章 一头载倒 “玉润……玉……” 白诗乐睡得迷迷糊糊间,嗓子干的厉害,就躺在被窝里喊丫鬟玉润,想让她倒杯水过来。 可是…… 那种熟悉的怪异感,以及冷烈沙哑的磁性男声,让她霎那间睁开双眼,睡意一扫而光,同时,全身汗毛也跟着竖了起来。 白诗乐盯着熟悉的床顶,熟悉的青色帐幔,以及被子枕头上淡淡的男性气味,她差点就昏死过去。 愣了一瞬,她立马伸手进被窝摸了摸…… “我特么……” 带着满眼诧异,白诗乐咬牙切齿的爆粗口。 然后,就见她猛的坐起来,掀开被子,就发现这副身体穿戴整齐,比上次捂的还要严实许多。 “防贼吗?” 白诗乐满眼不屑从胸口打量到腹部,然后就下床。 窗外,天色还没大亮,隐隐有几分寒意袭来。 或许是男人身体强壮的原由,白诗乐竟也不觉得冷。 这或许是穿到这具身体上,唯一值得她欣慰的一点吧! 因为,她特别怕冷! 在窗边站了一会儿,白诗乐过去坐在桌前认真思考起来。 到底哪出了问题? 好好的,她怎么又穿到这具身体里了? 由于上次的惊恐慌乱,她都没来得及仔细询问,这身体的具体情况。 比如,这是哪里? 这身体的主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她的灵魂为什么,会在男女两人身体里面来回穿梭? 那与她同名的白诗乐,与这身体的主人认不认识? 他们在不在同一个朝代? 等等这一系列的问题,让白诗乐陷入深思。 相比,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她更显冷静。 白诗乐这一坐,就坐到天大亮。 突然,她发现一旁的书桌上有笔墨纸砚,便起身过去,想找一些有用线索。 可是桌上干干净净,除了砚墨和笔架以外,也就一叠干净宣纸而已。 倒是墙角的书架上有不少书籍,但白诗乐此时没心情看书。 有这空,她还不如把夏光小哥哥叫进来问个明白。 就在白诗乐失望转身之际,突然发现书桌的抽屉没关严实,露出里面纸张的一角。 白诗乐上前就要拉开抽屉,可当手触到抽屉时,她犹豫了。 “这样不好吧!” 她虽然顶着这副身体,可毕竟不是其本人,这样偷看别人的东西很不道德。 再说,他能放在抽屉里,就说明不想被外人看见。 起码这纸上东西肯定很重要! 这样一想,白诗乐就收回手,转身朝床走去。 “就不知道换个床帐吗?” “再说,一个大男人睡觉还围的严严实实,也不怕缺氧……” 白诗乐嘴里嘟囔着,兴致缺缺拉着青色床幔一通撕扯,好在布料质量很好,除了被拉扯的皱巴巴之外,没有丝毫破损迹象。 坐在床边儿,白诗乐仔细打量这间卧室。 除了大就剩简单,虽然摆设家具很名贵,但实在没什么看头。 这时,白诗乐听到门外有动静。 “是夏光吗?” 虽然依旧是熟悉的男声,可这格外温柔的调调,听的刚到门口的夏光浑身哆嗦。 他家少爷不会又犯病了吧? “少……少爷,是小的……” “进来吧!” 又是很温柔的语气。 这该死的温柔,听的夏光全身寒毛起竖。 他确定,少爷又犯病了! 少爷虽然对他很好,可从来没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过话! 夏光心里暗想,强忍着不适感推开门。 “咯吱……” 门从外边儿推开,接着,就见夏光蹑手蹑脚挪进来。 白诗乐?? 她是会吃人还是怎么的? 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到底闹哪般? “你怎么了?” 白诗乐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现在是个男人。 依旧用以往说话的语气问夏光,而且还是一副非常关心的样子。 夏光听到这话,都快哭了! 饶了他好不好? 这样的少爷,他实在遭受不住! “多……多谢少爷关心,小……小的无碍,也没怎样……” 夏光抬起头回话,为了更加可信,还同手同脚往前走了几步。 终于,白诗乐发现了异常。 是她吓着他了吗? 是了! 定是他发现自己与以往这身体的主人不同,尤其是说话语气和肢体动作。 想到这儿,刚想要起身上前关心夏光小哥哥的白诗乐,便坐着没动。 这要是被人察觉,拉出去活活烧了怎么办? 他不会以为自己是妖怪吧? 或者以为自己是孤魂野鬼,强占了他家少爷的身体? 白诗乐脑子里一通乱想,眼睛却盯着夏光。 直把夏光看的手脚无处安放。 随即,白诗乐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继而,她看着夏光面带忧愁。 “光啊……” “砰……” 没成想这一开口,直接让夏光跪了。 没错,是真跪了! 夏光小哥哥忍着极度的不适感,一下子就跪倒在地。 少爷怎么越来越娘? 看来,胡太医的药得熬起来了! “小爷……您……您有事直接吩咐小的……” 别这么折磨人好不好? 夏光怕极了! 他是个好男儿,家里还等着他传宗接代呢! 少爷这样实在不好。 “光啊,我就是问你几个问题!” “少爷您……您问吧!不管您问何事小的都如实回答!” 夏光心里很慌,希望他家少爷发病的时候不要太离谱。 不过,有些要求他真的无法答应的! “光啊!不要紧张哈!” 看夏光小哥哥紧张的满头冒汗,白诗乐心里不忍。 可不忍也要问,有些事问不清楚她不安心。 “是……小的不紧张!” “你起来,过来坐!” 白诗乐有求于人,就指着床对面书桌旁的椅子让夏光坐下,打算好好唠唠。 夏光怕,但不敢不从,心慌意乱从地上爬起来,再次同手同脚走到卧室,然后机械式的落坐,全程低头,看也不敢看床边一眼。 白诗乐?? 她有这么吓人吗? “少爷……您……您请问。” 夏光上身挺直,双腿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坐的十分端正规矩。 “光啊……” “少……少爷……” 夏光听白诗乐这么叫,浑身又是一个激灵,差点儿一头栽倒。 “你能给我说说,我叫什么名字吗?” “砰……” 白诗乐笑的灿烂,语气温柔,话一出,夏光没有任何防备的就一头栽倒在地,还是面朝下的那种! 第八章 回归童年 “少……少爷……小的这就去请大夫,不不不……小的这就去请胡太医……” 夏光真被吓哭了! 且边哭边往外爬,想去请胡太医来给他家少爷好好看看。 这样的少爷,实在太吓人了! 夏光被白诗乐整的,都快疯了! “别别别,别请太医,我就是……我就是脑子有点儿想不清楚事儿,所以……” 白诗乐紧张的过去,蹲下看着趴在地上泪流满面的夏光解释。 “所以,你懂吗?” 见夏光只顾着流泪不回话,白诗乐又柔声问。 问的夏光小哥哥缩着脖子忘了流泪。 “懂……” 他晕晕乎乎就点头。 “懂就好!” 白诗乐一脸欣慰的拍拍夏光的肩膀。 “小的这就去给少爷熬药!” 熬药? 熬什么药? 难道这副身体有病? 白诗乐也很懵! 不过话说回来,有没有病都不关她的事儿。 反正,她不喝药! “喝药不重要,咱先聊正事儿!” 聊正事? 夏光小哥哥瞳孔放大,然后一个翻身改趴为跪,就缩在桌子底下不敢出来。 “少……少爷,您您……您饶了小的!求您放过小的吧!” 白诗乐更是一头雾水。 好好的怎么把他吓成这样? 他不会以为自己要吃他吧? “放心,本小……我就问几个问题而已,不会拿你怎么样。” 为了让夏光放松警惕,白诗乐又退回去坐在床边儿。 因此,卧室里仅有的两个人,一个坐在床边儿笑的一脸温柔,看起来很是文雅俊逸,所谓的公子如玉,大抵也不过如此! 而另一个,则窝在桌下,双手抱膝缩成团,瑟瑟发抖,还警惕的盯着床边之人。 “我叫什么名字?” “赵……赵云深……” “聪明!那你知道我多大?” “少爷二十有三,再过两月多就二十四了!” “回答的很好,那我是做什么的?也就是说我是什么官职?” 记得第一次醒来,白诗乐隐隐记得夏光说给‘他’告假,那肯定是个当官的没错了。 所以,白诗乐才这样大胆问。 这是重中之重的事,不问清楚她不安心。 若真一时半会儿换回不去,她是不是还得要去上班? 不,是要去当官? 古代官场,想想都可怕! 万一被人发现异常,给她活烧了,或者刮了咋办? 白诗乐很担心这点。 可惜,她不知道的是,赵指挥使是正在休假中。 “少爷乃内卫指挥使。” 内卫指挥使? 是个什么官? 白诗乐对官职一窍不通,但听着感觉很牛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几品? “几品官?” “正一品,专负责圣上以及京都城百姓安宁。” ‘圣上’两个字,让白诗乐跪了! 是真吓跪在床边儿! 心想,人家不光牛,还能牛上天! 天天和皇帝老儿打交道,这也太可怕了吧? 不行,她得尽快想办法穿回去。 古往今来,皇帝都是人精,她要去上班,还不分分钟被人识破,然后点火给烤成粉末了! 妈妈呀! 她想回家! 古代太可怕了! 白诗乐欲哭无泪,心里呼天喊地,非常的慌! 比夏光小哥哥还要慌。 “嘿嘿……一品好!挺好!挺有出息……” 奶奶个腿儿! 好好的不干人事儿,天天和皇帝老儿混在一起做什么? 白诗乐一脸假笑,左手偷偷的在腰间掐了一把,瞬间疼痛感让她呲牙咧嘴,差点儿就落泪。 掐别人的身体,受疼的还是她自个儿,她到底是在报复谁? 夏光小哥哥就这么可怜巴巴缩在桌子底下,静静看着他家少爷继续‘发疯自虐’。 “那……那现在是什么朝代?” “大安朝……文康九年……” 大安朝? 文康帝? 这不是和她在白家了解的情况一样吗? 那是不是…… 也就是说,现在这具身体与白家在同一时空,同一朝代的同一年! “好好好,光啊!你很好!” 白诗乐开心的爬起来又坐回床边儿,然后又笑着夸赞夏光。 夏光?? 好不好的都无所谓! 只要少爷尽快恢复正常就成! 可怜的孩子给吓的也开始不正常了! “那你知道白侍郎白荣淞吗?” “少爷说的可是户部侍郎大人?” “对对对……就是户部侍郎家。” “自然知晓,先前少爷不是让人盯着白家的吗?” 盯着白家? 难道这副身体的主人,也知道她是白家小姐? 不对! 她来到这具身体里,那这身体的主人又去哪里了? 他让人盯着白家,不会是穿进了那个白诗乐的身体里了吧? “妈呀!他……他……” 想通这一重要问题的白诗乐。就惊的猛站起来。 “砰……” “嗷……” 她忘了此时是坐在床边,猛站起来脑袋就磕在床顶,磕的白诗乐眼冒金星。 痛的她眼泪汪汪,抱着脑袋蹲在床踏上不说话。 才一小会儿功夫,额头就鼓起鸡蛋大的一个青包,光看着就疼的慌。 缩在桌子下的夏光小哥哥再也忍不住,手脚并用连忙爬出来。 “少爷,您怎样了?要不要紧?用不用请大夫?” “光光,我脑袋疼!” 白诗乐蹲在床踏上,抱着脑袋一脸委屈。 被这称呼叫的心里难受的夏光,见他家少爷眼泪汪汪,心里就更不好受了! “小的这就去请大夫。” 少爷太可怜了! 又犯病又受伤,实在让人揪心! 夏光于心不忍,害怕与担忧一扫而,只想找大夫给他家少爷好好看看病。 “不用,我我……我哭一会儿就好了!” 白诗乐顶着赵云深的身体,一副泪眼朦胧,可怜巴巴的样子,实在惊怵的很! 可是她依旧没有丁点儿觉悟,也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好好的指挥使大人高冷威严形象,已经被她糟蹋的不成样子了! 哭? 一听这个字,夏光就害怕。 他家少爷竟然想哭? 是他幻听了? 可是,再看他家少爷那副‘惹人怜爱’的无助样,夏光就不能置之不理。 不过‘惹人怜爱’这个四个字一出,他自己先打了个哆嗦。 不能乱想,少爷若是清醒过来会活劈了他! 夏光一脸纠结,然后不自觉的点头。 “那……那少爷……就哭会儿吧!” 要是哭能恢复正常也是极好的! 夏光小哥哥已经妥协了,什么男子气概的,都不重要了,只要他家少爷能恢复就好! “小的保证……不……不说出去。” 夏光说着就忍不住用力吞了吞口水,一脸真诚看着白诗乐。 “那……那我哭了?” “哭……哭吧!其他人还没起,听不到。” 夏光忍不住出声安慰。 其实,他也是在安慰自己。 “那你给我拿张帕子!” 白诗乐蹲在床踏上,一手捂着脑门,一手朝夏光要手帕。 夏光愣了愣,然后一脸无奈的掏出自己的手帕递给白诗乐。 “少爷,您……” “哇……” 夏光话还没说完,白诗乐就用帕子捂着脸放声大哭起来。 那冷冽磁性的男声,带着无与伦比的悲伤嚎啕大哭起来,哭的猛烈又撕心裂肺,实在让人听的心惊胆战。 这哭声一般人可消受不起! 就连夏光差点被吓死。 此时,指挥使大人就别提什么形象了! 连看都没眼看! 夏光也彻底被这一嗓子给嚎傻了眼! 想着还是请胡太医来一趟的好! 他家少爷这病越来越严重了,好好的怎么还返璞归真,回归童年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家少爷童年时,也没有这么哭过! 第九章 忍无可忍 突然,嚎啕大哭的惨烈声音戛然而止; 而蹲在床踏上,一手抱着脑袋,一手用帕子捂着脸的男人则慢慢抬起头,泪眼朦胧的双眸突然盛满滔天怒火,盯着手足无措的夏光。 接着,就见他拿起满是鼻涕眼泪的帕子打量一眼,然后嫌恶的甩在地上。 而后,他放下捂着脑袋的手。 可能感觉头上不适,他又抬手在鼓起大包的地方压了压。 “嘶——” 钻心的疼痛只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少爷小心点,省的弄疼了您又想哭。” 光顾着心疼他家少爷的夏光,一点没发现赵云深眼神和表情的变化。 “哭?” 说着,赵云深抬手拭了拭不舒服的眼睛…… 结果,指尖沾染的泪水彻底让他黑了脸。 再低头看看,他竟然毫无形象的蹲在床边。 最重要的是,此时他还穿着一身寝衣蹲在床边儿! 这到底是哪里冒来的妖孽,这么折腾他的身子? 又是哭又是闹,眼泪鼻涕就不说了,头上鸡蛋大的鼓包让他实在忍无可忍! 这完全是折磨,虐待他! 赵云深怒了! “夏光——” “在在……小的在!” 突闻他家少爷那熟悉的语调,冷烈的声音,夏光心里一慌,腿一软,就这么直接跪在床边。 “少……少爷,您……您好了?” 小心抬头,在他家少爷杀人的眼神儿下,夏光硬着头皮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刚才发生何事?” “刚……刚才?” “少爷您就给忘了?” 夏光疑惑,这才多大会儿功夫,怎么就不记得了? 难道病情又严重了? “如实回答!” 赵云深心里满是抑制不住的怒火,说话语气森冷无情,这让夏光不敢再多废话。 虽然他满肚子疑惑,但是不敢问。 “刚才……就是少爷起床后,说又记不清楚事,让小的简单说了说……” “她……我还问了何问题?” 赵云深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四平八稳端正坐在床边儿,冷脸盯着夏光。 就这气压,吓的夏光跪在床边儿不敢乱动。 “有,有的……” “说——” “少爷您问自己叫什么?多大年龄?以及官职……” 赵云深听着夏光的回答,眼睛望向对面的窗外,搭在膝盖上的右手中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动着。 看见这个动作,夏光后背连连冒冷汗,深知他家少爷动怒了! “还有呢?” 好像对这些回答不满意,赵云深继而又发问。 “还……还有,少爷您还问小的认不认识白侍郎大人……” 白侍郎? 难道他猜想的不错! “可是户部侍郎白荣淞?” 为了证实他的猜测,赵云深收回视线,盯着夏光又问。 “正是!” “我原话是怎样问的?” “咳咳……” 想起他家少爷先前说话的语调,夏光就有些不自然。 不过再偷瞄一眼赵云深,所有的顾虑都打消。 这可是少爷问的,他只管如实回答便好。 “很难回答?” 见夏光一脸纠结,赵云深心里就不快。 这才多大功夫,就已经被那妖孽给同化了,回答个问题磨磨唧唧! “不不……不难回答……” 夏光又看了眼赵云深,便跪直身体,打算好好回话。 “你认识侍郎白荣淞吗?” 夏光掐着嗓子,完全模仿了白诗乐说话的语调精髓。 这话一出,赵云深额头青筋鼓起,放置在膝盖的双掌立马握成拳,脸色肉眼可见的变成青黑。 “好好说话!” 他到底隐忍下了这股怒气,低声呵斥夏光。 “少爷您先前就是这样说话的!” 夏光一脸委屈! 为什么敢做不敢当? 他眼神幽怨看着赵云深,实在可怜巴巴的很。 突然,夏光觉得脑子犯病的少爷其实挺好! 起码不会这么凶巴巴,冷冰冰的对他。 赵云深…… 他的男儿气概,被这妖孽糟践的所剩无几! 这么柔声细语的说话,光想想他就受不了! 赵云深重呼一口气,松开紧握的拳头,立马摒弃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盯着夏光。 “然后呢?” “然后小的就说认识,说您先前还让人盯着白家的。” 夏光不敢有一丝隐瞒,老老实实回答。 “我当时是何反应?” “反应?” 夏光说着就认真回想起来。 “少爷反应确实很大,猛的从床上站起来,然后就把脑袋磕了个大鼓包。” 夏光说着,还伸手指了指赵云深脑门儿上鼓起,已经充血变青的大包。 轻轻摸了摸脑门儿上的鼓包,赵云深差点咬碎后槽牙。 真特么疼! 饶是他一个堂堂男儿,也觉得疼的厉害! 心里越发对那个占用他身体的妖孽,恨得牙痒痒。 若是逮到她…… “咯咯咯……” 想到这,赵云深拳头咯咯作响。 夏光?? 少爷这又是什么意思? 怎么有种想杀人的样子! 夏光猜的没错,赵云深此时就是想杀人。 “后来呢?” 赵云深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便接着问。 “后来少爷捂着脑门儿蹲在床上边不吱声……” 话说一半儿,夏光就没勇气接着说下去。 “还用我再一句句问么?” “不不……不用……” 夏光连连摇头,一咬牙,打算把接下来最不堪的一幕说出来。 “后……后来少爷说想哭……” “咳咳……光……我想哭!” 夏光抬头可怜巴巴盯着赵云深,又捏着嗓子模仿白诗乐说话的语气。 那神情,那语气,足足学了白诗乐七八成的精髓。 若是白诗乐在此,肯定拍着夏光的肩膀一通猛赞。 ‘光,我想哭!’ 这几个字敲打的赵云深心肝脾肺都疼,脑袋差点炸裂。 狗屁光! 见鬼的想哭! 她怎么敢? “砰——” “咣当……” “少……少爷……” 赵云深忍无可忍,噌的一下从床边儿站起来,两步过去一拳砸翻放在卧室正中间的圆桌,顺脚踹翻了椅子。 夏光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缩在床边儿不敢动。 少爷又发病了? 他要不要去请胡太医来? 可是他又不敢动! 活着太难了! “少……少少爷,您……” 夏光浑身颤抖,舌头打结,话都说不利索。 “然后我就哭了?” 赵云深冷冽的眼神盯着夏光又问,语气跟冰碴子一样冻人。 “对,小的觉得这样憋着对身体不好,然后您也同意,再后来您就蹲在床边大哭起来……” “呵呵……真好!” 这一声冷笑,让夏光小哥哥牙花子打架。 少爷忒可怕了! “你就这么看着我哭?” “小……小小……小的还拿了……自个儿的帕子给您……” 夏光小哥哥也很委屈! 他还奉献了一张汗帕好不好? 再偷偷看看自己那张糊满鼻涕眼泪,正孤零零‘躺’在地上的帕子,夏光就觉得他家少爷很无情。 他便悄悄摸过去,快速抓起帕子,也不嫌脏就揣进袖兜。 第十章 对应之策 “少爷,您……” “不许对任何人提及今日之事!” 赵云深转头,冷眼盯着夏光警告。 “是,小的发誓,绝不会对任何人提今日之事。” 夏光连忙举手发誓。 他还想要多活几年! 少爷不光彩的事,万不可对他人说。 这点,夏光心里拎得很清。 “出去——” “是,小的告退!” 一听他家少爷赶人,夏光连滚带爬站起来,头也不回就往出跑。 “少爷……您……早膳要送进来么?” 走出内室,夏光又忍不住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半转过身问道。 “不许任何人进来!” 气都气饱了,哪还有心思吃! 赵云深心里这般想着,便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是——” 外室的夏光小哥哥听言,立马出去关上门就闪人。 这一早上实在太惊心动魄了,他得回去好好缓缓! …… “小姐,您怎的了?” 见白诗乐对着模糊的铜镜子一通猛照,玉润就非常好奇。 “没事,就是随便照照,发现一觉醒来自己又漂亮了!” 正哭的起劲的白诗乐,一睁眼就又穿回这具身体,心情就有些复杂。 张嘴闭嘴间就由女变男,还没等她习惯,又变了回来! 这不是逗人玩吗? 这么来回折腾了两趟,白诗乐已经有了基本心理素质。 这不,还有心思在这里照镜子! 不过在她看来,还是做女人好! 再想想某个男人的身体,她就忍不住糟心,嫌恶! “小姐,您可是身子不适?” 见白诗乐闭着眼睛哆嗦,玉润就忍不住关心问。 “没……没有,我就是觉得自己太好看了,忍不住闭眼陶醉一番。” 睁着眼睛说瞎话的白诗乐,直说的玉润愣神。 她从来没发现,小姐这么自恋! “还是这张脸好看!” 白诗乐拍着嫩脸蛋儿,朝境中模糊不清的人儿露了个灿烂的笑容。 确定回到自个儿现在的身体里,她终于放心! 不过老这么折腾人可不行! 她得想想办法! 实在不行的话,就很有必要见见这位赵指挥使一面了! 两人当面锣对面鼓的商谈一番,想个办法彻底解决才是。 白诗乐照完镜子后,一手抱胸,一手捏着下巴认真思考。 突然,她灵机一动,想起点儿什么来。 “你上次说永昌公主府要举办什么会,是哪日的事?” 永昌公主府举办赏花会,那位香饽饽赵指挥使肯定会被邀请,不如…… 想到这儿,白诗乐盯着玉润满眼冒精光,看着还真有点瘆人。 “永昌公主府的赏菊会是八月十三,小姐先前说不想去,后来又叮嘱奴婢莫忘了此事,一定要去参加的!” 见白诗乐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玉润说着心里就疑惑。 小姐难道又忘了? 还是又生病了? “我叮嘱你?” 白诗乐也一脸懵! 什么时候的事? 她怎么不知道? “就是前几日,小姐看起来怪怪的那日!” 前几日? 难道是她第一次穿到赵云深身体的那日? 这样说来,那日姓赵的就穿来她身体里,还吩咐玉润要去永昌公主府参加什么花会? 这样说来,他也想见自己? 这样说来…… “这样说来,我也可以去参加什么花会了?” “小姐不是从夫人那里拿到请帖了吗?” 玉润好奇,总觉得她家小姐不对劲。 “在哪?拿来我看看。” “奴婢这就去拿。” 白诗乐两眼冒光盯着玉润,直到眼前出现一张烫金请帖为止。 “这就是永昌公主府的请帖?” “正是,小姐打开看看,上面写着我们老爷的官职。” 听玉润的,白诗乐打开请帖,一笔簪花小楷字体端端正正的跃然纸上,除了好看,就彰显着大气和贵气。 “到底是公主府,连帖子都镀金边儿呢!” 看完后,白诗乐忍不住感叹。 “听说,永昌公主府的帖子是花重价都求不来的哩!” 玉润引以为傲的说着。 “是吗?那真要去见识见识,带你一起去。” 白诗乐若有所思的说着,还不忘捎带上玉润。 “奴婢多谢小姐!” 玉润开心道谢,能跟着一起去永昌公主府,是做奴婢最大的体面。 “这请帖你收好,到时候记得要提醒我。” 白诗乐怕到时候又出‘意外’,便事先叮嘱好玉润。 “奴婢记住了,小姐放心便是。” 玉润捧着请帖进内室收好,就过来帮白诗乐梳妆。 说起永昌公主府的赏菊会,几乎每年都会举办,日子之所以定在八月十三,也是想与中秋节,也就是这里人所说的八月节或拜月节错开。 又因永昌公主府糕点和菊花极为出色闻名,特此在八月节之前,让一众来客好好品尝观赏一番,所以才定在节前。 别说,有钱有势的人家就是财大气粗,这么多人去参加花会,得准备多少糕点? 对此,白诗乐也有点好奇。 不过好奇归好奇,接下来的日子倒也安宁。 她每日除了吃吃喝喝,其余时间都花在看书写字上。 这不,接管了人家白小姐的身体了吗? 她也得努力提升自己,起码不能与以前的白小姐差太多才是! 万一穿帮,她被活活烧死就完了! 许是身体潜意识主导的原因,让白诗乐写字,画画,绣花之类的事,一经上手就自然而然的会了,这也给她省了不少麻烦! 她整天躲在屋里写写画画,日子过得倒也舒坦,可有人却没闲着。 比如说赵指挥使——赵云深,他利用休假时间,在各大寺庙间奔波。 “大师,可曾了解离魂之事?” 赵云深边喝茶边问对面坐着的慈善老和尚——寂本方丈。 “离魂?赵施主为何如此问?难道亲友有离魂之症?” 这问题让寂本方丈很是诧异,随之而来的就是好奇。 老和尚双眼炯炯有神,明亮又和善,花白的长胡须看着更是多了几分仙风道骨,赵云深被他看的有些心虚,生怕看出点儿什么来。 说起来这事够离谱,他不想让第三个人知晓。 “是一友人托我问的,具体事宜在下也不大清楚。” 近几年在皇帝身边的赵云深,道行练就的不是一般的深! 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不是盖的,那气定闲时的样子,谁也不会觉得他在说假话。 “原来如此!” 寂本大师捋了捋胡须,便开始沉思。 “说起这离魂之症,老衲还真略知一二……” “大师可曾亲眼见过此种病症之人?” 赵云深压住心里的激动,气定神闲,略带好奇的追问。 “见过,还是几年前之事……” 寂本老和尚边说边回忆。 “那大师可否与我说说那人症状?” “自是可以的。” 说着,寂本大师就开始讲述他所看到之事。 第十一章 匪夷所思 “飞鸡?洗衣鸡?人还能在天上飞?大师确认此人不是疯言疯语?” 听完寂本大师的描述,赵云深怀疑故事的主人是不是发疯才胡言乱语的! 若是白诗乐在此,定会甩他一个大耳刮子,再甩他一对白痴的眼神! “老衲也不得而知,不过他人却是十分清醒,并对这里的一切显得十分陌生,连年月日都不知晓……” “所以大师相信他说的一切?” 赵云深眉头紧皱,又追问寂本大师。 “三千世界,无奇不有,或许他便是那天外来客也说不定!总之,老衲是信的。” “那他最后如何了?” 赵云深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心跳也跟着加速,一眼不错盯着寂本大师。 “自然是回他原来的世界了。” 寂本大师说完,就给赵云深一个慈善又高深莫测的笑容。 “后来他没再出现过么?” “没有——” 寂本大师说完就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而后放眼望向远处。 而赵云深也因此话陷入沉思。 他身上发生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到底要不要告诉寂本大师? 告诉了,就有被他人知晓的危险! 若是不告诉,他也想不出什么解决的良策! 借着喝茶掩饰眼中所有情绪的赵云深,思虑再三后,终于有了定论。 “多谢大师,往后再有疑惑,在下还会求拜大师,望勿嫌烦才是!” “老衲自是好茶以待!” “在下先谢过大师!” “赵施主客气,不过观你面相,有些不大稳妥。” “还望大师解惑!” “赵施主勿要担忧,好坏各半,本心善念对待便可转忧为安。” “再次谢过大师!” 告别寂本大师的赵云深,边走边思虑这事儿,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踏实! 思来想去,他决定还是先与这位白家小姐见上一面为好! 起码,两人见见面,也能商量商量,就是商量不出什么好对策,也能互相通通气儿不是! 再就是,他确实极想见这位白家小姐的! 好奇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能这么‘折磨’他? 想起这事儿,赵云深就如同遭受奇耻大辱一般,咬着后槽牙,额头青筋瞬间暴起。 他要好好‘会会’这位白小姐才是! 看看她到底是何方妖孽,竟然做出…… 这般不知羞耻之事! 这么想着,赵云深心里就有了主意。 …… 转眼,到了八月十三! 这日一早,白诗乐就被玉润从被窝叫起来,开始洗漱打扮,好早点去永昌公主府赴宴。 玉牵早早就选好赴宴要穿的衣裙和首饰,以及配套的鞋子等物。 玉绡打来热水,已经浸好了帕巾等着。 玉秀也端来点心,好让白诗乐打扮的时候垫垫肚子。 四个大丫鬟,都是白夫人精心替女儿挑选的,也是陪着原主一起长大的,伺候主子十分用心。 饶是前世家世不俗的白诗乐,也没享受过这番待遇,便心怀愧疚的享受着这一切。 她来没几天,适应力倒是挺强,一切都还不错,起码没有露馅。 难道堕落了? 白诗乐摇摇头,甩掉那些不该有的想法,坐在凳子上吃着点心,任由四个丫鬟捯饬。 莫约大半个时辰后,吃完两小盘儿点心,一碗燕窝粥,以及两杯热茶的白诗乐,在快要坐不住的时候终于打扮好了。 照镜一看,镜中女子面如桃花,眉如柳叶,唇若花瓣,头上一支偏插蝶恋花步摇,让其更是多了几分钟灵毓秀,靓丽的颜色也被压下,愣是多了几分文雅,看着很是端庄大气,正是眼下大家夫人所喜欢的款儿,也是掌家娘子的最佳模样。 再起身,发育良好,纤侬合宜的身段被宽松的衣裙很好的遮掩,不突兀也不惹眼,倒是看着有些纤挺,也极为适合当下以清瘦为美的审美观。 整体来看,就是一端庄大气,举止娴雅的大家闺秀,挑不出一丝不是来。 当然,这只是在白诗乐保持安静的时候,若是她一开口说话,分分钟就能破坏这假象。 毕竟,她可不是这般文静优雅之人! “好了没?我都快要睡着了!” 出门儿打扮实在是太折磨人,再不走,白诗乐就又要睡回笼觉了! “小姐,已经好了,我们现在就可以出门了。” 玉牵说着就弯腰替白诗乐整理裙角,然后上下前后仔细检查一遍,见没有任何遗漏这才结束。 然后,白诗乐带着玉润和玉牵出门,去永昌公主府赴宴。 …… “公子,您真要去永昌公主府?” 从来不参加任何宴会的赵云深,也破天荒的认真打扮一番,便带着夏光出门。 从未见自家公子穿颜色亮点衣袍的夏光,一时竟恍恍惚惚,摸不着头脑。 “公子,您这真是要去赴宴?” 夏光对此深表怀疑。 他家公子从来不参加任何宴会也就罢了,怎么今日不但要去赴宴,而且还特意打扮一番? 怎么看怎么有点儿,像是要去见什么人的样子! 而且,十有八九是个女人! 夏光一脸狐疑,跟在后面盯着赵云深的后背猛瞧,企图瞧出点儿什么来。 可惜,眼前的人惜字如金,懒得搭理他。 “公子,您要骑马去啊?” 出门,见赵云深牵起爱马的缰绳,一手掀起直挺的袍角就利落的跨上马背,夏光忍不住开口。 他实在是担心他家公子身上的伤,这才急忙提醒。 没想到这一开口,让赵云深脸色瞬间铁青,牵着缰绳的手背青筋爆鼓,额头经脉更是隐隐跳动,大有要发火的征兆。 夏光心里不由猛的一怕! 难道他说错话了? 可是,作为一个合格侍从,而且还是贴身的那种,关心主子那是应当应份的,万不可疏忽大意,这么说有错吗! 这么一想,夏光便壮起狗胆看向他家少爷。 这一眼看过去,就见赵云深神情莫测,好像有点儿咬牙切齿的意味! 又好像在隐忍难耐! 看着,还有点小激动! 再细看,又好像有点想杀人…… 夏光一个激灵立马揉揉眼,觉得肯定是夜里没睡好眼花看错了! 他家少爷怎么可能想杀人? 而且,转眼间这么多情绪变化? 一定是他看错了! 这事绝对不能冤枉少爷! “再啰嗦就回去!” 夏光呱噪的声音,让赵云深想起那不可言说的锥心之痛,便忍不住冷着脸斥责。 赵云深本就心情不好,若不是为了见那‘妖孽’一面,他才懒得参加这种无聊的宴会! “小的不再啰嗦,少爷莫要动怒!” 于是,夏光小哥哥便怂怂的认错。 第十二章 闲话欢聊 “小姐,公主府到了!” 马车在文昌公主府外的大道停稳,玉润提醒完白诗乐,便和玉牵先下马车,放好脚凳,等着白诗乐下来。 眼前公主府大门朱门鎏金,飞檐画壁,门口护卫两排,迎客的小斯侍女更是精神机灵,一切都只能用气派来形容。 “小姐请进,马车会有人照看。” 当白诗乐打量眼前一切时,一个穿戴整齐,特别精神的小斯过来先行礼,而后规矩邀请她们主仆进府。 就连停在一旁的马车,也被人热情驾走,且好生看管起来。 这与现代那些高档酒店的泊车服务完全一样,可谓是服务周到! 白诗乐感叹之余,内心忍不住多想。 此时,玉润已经把请帖递给带路小斯。 “原来是户部侍郎府的小姐!” “宴会马上开始,白小姐请进!” 小斯还回帖子,再次弯腰恭请白诗乐主仆进府。 “多谢!” 白诗乐习惯性的道了一句谢,便带着两个丫鬟踏入永昌公主府大门。 若说公主府的大门气派,那府里的景色只能用巧夺天工来形容。 虽然已秋中,可这里依旧姹紫嫣红,绿意盎然,一片生机勃勃,加之假山亭台,小桥流水的映衬,一步一景亦是不过分的。 主仆三人跟着引路丫鬟,从前院花园儿穿过,再穿过狭长的抄手游廊,过了一座小拱桥,就来到一片假山林里的园子,这才隐隐听到女子的说笑声。 想来,前面不远处便是女眷设宴的地方了! 白诗乐边走边欣赏美景,倒是一点儿都不紧张! 待穿过一片假山区,入目便是一片灼灼灿烂的菊园。 白的纯净; 黄的甜真; 紫的贵丽; 红的妖艳; 各色菊花争香斗艳,努力绽放,远远看着就让人心情舒畅。 加之穿梭在菊园里嬉戏打闹,谈笑风生,或大方、或可爱、或明媚、或娇柔的众闺秀们,简直是一种视觉盛宴。 白诗乐边欣赏美人美景,边跟着领路丫鬟踏入菊园。 然而,她的到来,引起了一些闺秀们的注意,大家便停下谈笑打闹,都打量着远远走近的白诗乐。 “诗乐,这边……” 这时,不远处菊园正中,一身着藕荷色华裙,身材圆润,面貌娇俏的小姐姐,远远朝白诗乐招手呼叫。 就这语气和动作,不难看出和白诗乐极熟的。 同时,这小姐姐不拘一格的性格,也惹得众位小姐朝她看去,脸上表情也各异。 有好奇! 有诧异! 有喜悦! 有鄙夷! 总之,简简单单的一句招呼,却能看出众相众心。 而这个不拘一格的女子,自然是以前白诗乐的好闺蜜——夏岚。 其父乃正四品通政司副使,按说今日永昌公主府的宴会她是没资格参加的,可夏岚不光来了,还每年都能来。 这其中也是因为夏夫人的缘故。 夏夫人早年就与永昌公主交好,这种好关系一直保持,哪怕她们各自成家生子! 所以,这其中有许多大家闺秀早就看夏岚不顺眼,可又没得办法的原因。 “真没规矩,敢在公主府大呼小叫……” “还不是仗着她母亲与公主关系要好,若不然一个四官员的女儿能参加这等宴会!” “最讨厌这种没有规矩的人!” “管她呢,总之同我们不相熟!” “真是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 白诗乐不远处的五六个打扮华丽的小姐,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数落夏岚,言语中满是嫌弃和不屑。 明目张胆说旁人坏话也就算了,竟然还捎带上白诗乐! 白诗乐从小到大就没受过委屈,吃什么也不吃亏的性子岂能忍受? 既然被她听到,才不会惯着这些人,更别说忍下这口气了! “刚才在假山那边看见几只野鸡,那皮毛看着很是靓丽,可上蹿下跳的乱叫就惹人烦,它们不知道,纵使叫的再好听,也是畜生罢了,还能同人相提并论?” 白诗乐高扬起头,大声说完这番话,热闹非凡的菊园霎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怪异的盯着她打量。 有赞赏! 有震惊! 有担心! 有幸灾祸! 又是一场众相众心,让白诗乐不由冷笑出声。 倒真是皮毛光鲜亮丽,内里肮脏不堪! 以前,这种场景她见的太多,但一直也没习惯。 想来,以后也不会习惯! 同时,白诗乐心里对野鸡这种小可爱表示愧疚! 虽然不得已她随口胡诌,但心里还是很过意不去。 那么好看的小东西,哪里是这些表里不一的货色能比的! 而她的这话,也直接说懵了带路的丫鬟。 刚才在假山有看到野鸡吗? 带路丫鬟一脸懵的看向玉润和玉牵,却只看到两人心虚的四处张望。 俩丫鬟心里清楚,她家小姐这是借鸡骂人呢! “你说谁野鸡?” “你给我说清楚!” 果然,一瞬的寂静后,刚才说坏话的那几名女子中,一个长相最出众,打扮最华丽,且最高傲的女子反应过来,一脸怒容指着白诗乐质问。 野鸡! 竟然敢明晃晃的骂她们是野鸡,畜生? 这谁能受得了? 这女子名为——魏玫燕,是魏贵妃的亲侄女儿,也是几人中最傲气,自以为最尊贵的一个。 就是永昌公主的女儿——莫忆,在她面前也不敢那么骄纵。 当然,莫忆之所以没魏玫燕高傲,也是因为性格所致。 永昌公主之夫——莫良礼英年早逝,那时莫忆才几岁,上无父亲关爱,下无兄弟关照,加之她性格内向,虽贵为公主之女,也没魏玫燕这个朝臣之女张扬跋扈。 不过,即便性格相差甚远,她还是和魏玫燕走的近,关系还算亲密。 当然,她们这个小团体还有范太傅的孙女——范怡芳。 正三品太常寺卿——赵瑞海的嫡女——赵听兰。 从三品武将游击——柳孝林唯一的女儿——柳水月。 五人年龄相当,时常一起聚会聊天,又加之家世高,长相都出色,风评还算不错。 不过,这几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对香饽饽——赵云深有意思。 见莫忆此时没和几人在一起,心性不错的一些闺秀替白诗乐松了一口气。 可白诗乐自己,才不管什么公主王爷之女的,骂了便骂了,管她们是谁! “谁心虚就说谁!” 见过大场面的白诗乐,一点儿都不怵嚣张的魏玫燕,气定神闲双手抱胸笑着回答。 若不是现场气氛不对,还真以为她在和魏玫燕闲话欢聊呢! 第十三章 竖耳偷听 “贱人你骂谁?” 魏玫燕自打懂事起,就被家里人捧着,被贵妃姑姑疼着,还从未被人这样骂过,更别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了! 这让心高气傲的她怎么受得了! 于是,指着白诗乐叫骂的同时,人也怒火冲天的就要冲过去开撕。 只是被一起的几人拉住了! “谁贱骂谁,怎么你有意见?” 白诗乐边挽袖子边隔空盯着嚣张跋扈的魏玫燕笑答,神情比嚣张更甚,大有随时对撕的架势,一点都不怂。 其实,白诗乐还真想打一架练练手,热热身,毕竟好久没活动筋骨了! “诗乐,不要说了!” 知道因她而起纷争的夏岚,连忙跑过来拉住白诗乐,俏丽的脸上满是愧疚不安。 “那边菊花开的不错,我们过去看看吧!” 毕竟是永昌公主府,事情闹大了不好,还有可能牵连家人,于是夏岚强拉硬拽着白诗乐就离开。 “有种你别走!” 见白诗乐被夏岚拉着离开,魏玫燕指着叫嚷,嘴上带着讽刺的笑容,高高扬起下巴,如同一只斗胜的公鸡。 “我一个女儿家自然没种,你有种你厉害!” 白诗乐虽然硬气,但也听劝,边走边回头朝魏玫燕竖起大拇指,还一脸真心佩服的样子。 但这有点儿耍流氓的话,让在场所有小姐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她们细品出味道来时,都忍不住红了脸,可白诗乐已经被夏岚拉着走远了。 魏玫燕被这话气的不轻,饶是她嚣张跋扈惯了,也不知道怎么回嘴,只能一肚子火气憋的难受。 此时,菊园外经过的赵某人,听到白诗乐生猛的话就忍不住顿了脚步,心里不由感叹现在的女子太强悍,什么话都能说的出。 比如…… 猛的想近日起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赵云深就又忍不住咬牙暗恨。 哼! 他今日倒是要好好看看,那‘妖孽’到底是什么来头! “公……公子……” 察觉他家公子身上的气势骇人,夏光小哥哥就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有心想要提醒前院要开席了,可赵云深一个冷冷的眼刀甩过去,他只能乖乖闭嘴! 夏光心里苦,也没法说! 毕竟,他家少爷也有苦难言! 男人受了伤,心里多少会有些不正常,同为男人,他非常理解! 于是,善良的夏光小哥哥,只能眼含心疼盯着他家少爷的后背,暗自祈祷他家少爷早日康复! “是赵指挥史!” “哪里哪里……” “拐去前院儿方向了……” “他不是从来都不参加这种宴会的么?” “许是想来了呗!” “赵指挥使能来可真是难得!” “谁说不是呢!” “也不知还能不能再看见他……” “你该不会……” …… 一听到赵香饽饽出现,小姐们不顾矜持跑出来站在菊园口东张西望,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有的还不忘整理仪容,希望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在心仪之人面前。 “听说,赵指挥使二十有三了……” 不知哪位闺秀说了这句话,一众小姐们就忍不住浮想联翩,想着想着就羞红了脸。 于是,她们集体害羞了! 好在白诗乐不在场,若是在的话,她定能闻的一股属于单方面暗恋的‘酸臭味’。 “你不要为了我与她们结仇,不值当!” 夏岚拉着白诗乐出了菊园,来到不远处的凉亭就笑着开口,没有一丝难过。 看着眼前这个单纯豁达的女孩儿,白诗乐打心眼儿里喜欢,便决定同她交好。 “跟你没关系,是她们嘴贱,我这人专治嘴贱!” 白诗乐说完,身后玉润和玉牵,还有夏岚的两个丫鬟都忍不住偷乐。 “还是你好,她们一个个的假模假样,说话阴阳怪气,最是惹人讨厌了!” 夏岚说着,就过去靠着白诗乐坐在凉亭凭栏处,还不由的晃悠着双腿,看起来很悠闲的样子。 这姑娘也是个心大的,一点儿也不在乎被别人排斥和取笑,看得白诗乐都替她着急。 “既然不喜欢,以后不来就是!” 白诗乐虽然跟着急,但也是真心喜欢这姑娘的性子,便实实在在的建议。 没成想心宽的夏岚听了却皱起眉头,一脸闷闷不乐。 “我也不想来,可母亲……” “我母亲与公主殿下交好,若是我不来,她会不高兴的!” 说完,刚才还无忧无虑的小姑娘,此时低头垂肩,一脸无精打采。 见她这样,白诗乐就知道这是个心软又孝顺的孩子! 于是,便拉过她一只手握住无声安慰。 “那就实话实说,告诉你母亲你不想来,也不喜欢来,告诉她这些所谓的大家闺秀是怎么排挤你,取笑你的。” “孝顺父母并不等于委屈自己,不管任何时候,我们都要学会说不。” “包括我们的至亲。” “只要你不想,你不愿意,就可以直接大胆的拒绝。” 白诗乐所受的教育和思想观念里,根本就没有委屈自己这一说,更见不得夏岚这么好的姑娘受委屈,便直言不讳的说出这番,在她看来理所应当的话。 然而,这番话对夏岚来说,内心受到的冲击实在不小! 十几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一个人这边坦坦荡荡告诉她,可以大胆拒绝亲人,可以向任何人说‘不’。 这和夏岚从小受到的教育思想相背而驰,但是很让她心动。 是哩! 明明说出事实,她便可以不用来,为什么她不说呢? 明明不喜虚伪假意,可以像白诗乐一样硬气的怼回去,她为什么要忍呢? 明明可以更肆意洒脱,她为什么要拘束自己? 明明…… 想通了很多‘明明’,夏岚小姑娘福至心灵,茅塞顿开,心情也豁然开朗,整个人仿佛被升华,浑身立马松快起来。 “没错,诗乐你说的没错,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原本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儿,我硬让自己忍受了这般多的委屈,实在愚蠢至极!” “诗乐,你真是我的救星!” 想通了的夏岚小姑娘立马雨过天晴,拉着白诗乐直乐呵。 “你自己想通就好,别傻乎乎的让人欺负!” 白诗乐凶巴巴的拧了把夏岚小姑娘嫩滑的脸蛋,心里却也极为开心。 “啊……” “诗乐你好坏,捏我的脸,我也要捏你。” “那也得看你捏不捏的着!” “看我捏不捏的着,你别躲……” “不躲是傻子!” “哈哈哈……诗乐你耍赖,又捏我的脸……” “你这小脸不给我捏,想给谁捏?” “这不公平……” “来来,姐姐告诉你什么叫公平!” “啊……哈哈哈……坏诗乐……” 不远处,嫌宴会无聊而溜出来的赵云深,远远就听见这边的打闹欢笑声,他本不欲在意想要去别去的,可‘诗乐’这两个字让他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竖耳偷听了起来。 第十四章 愣在原地 “少……少爷……” 见赵云深停下脚步,偷听凉亭里女子打闹,夏光再一次心惊胆战。 只是一开口,被赵云深一个眼神制止。 夏光…… 少爷从受伤后,愈发不正常了! 怎么还干起偷偷摸摸的勾搭了? 偷听人家小姐打闹也没用,只能让自己更难受! 这是何必呢? 夏光小哥哥心情一言难尽,什么也不敢说! “诗乐……你饶了我吧……呵呵呵……” “叫姐姐就饶了你!” “姐姐……好姐姐,饶了我吧!” “小嘴真甜,姐姐我今天就放过你!” 随着白诗乐恶霸般的话音刚落,两人的打闹也终于告一段落。 而偷听,不,光明正大听的赵云深心里猜测,这个‘诗乐’,和白诗乐是不是同一人? 今日能来参加永昌公主府宴会的人有限,重名的可能性不太大! 这般说来,眼前这个‘诗乐’,应该是那‘妖孽’了! 想起他身体和心灵经受的伤痛和打击,赵云深就紧咬牙关,恨不能现在就过去活吞了白诗乐。 “听说赵指挥使也来了!” 打闹完的的夏岚,关系和白诗乐更近一步,便不由的找话题聊了起来。 猛的听到‘熟悉’的名字,白诗乐惊呆了! 赵指挥使? 那不就是赵云深吗? 白诗乐表示,惊喜来的很突然! 不过,她还是有些不确定。 “是赵云深吗?” 为了确定消息,白诗乐稳住心神,不以为然的问。 假山之后的赵云深,在听到白诗乐这话也稳住心神,屏气凝神认真听了起来。 “是啊!” “怎的?” “姐姐不会也……” 说着,夏岚一脸兴味的盯着白诗乐打量,眼神和表情的恶趣味再明显不过,只差直白问了! “不会什么?” 白诗乐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还用极为不屑的语气反问。 她不知道,就是这种不屑中带着嫌弃的语气,让赵云深确定,她就是那个‘虐待’他身心的‘妖孽’。 “咯咯咯……” 赵云深拳头紧攥,骨头直发出瘆人的响声,听的一旁的夏光小哥哥头皮发麻。 心想,他家少爷这又是怎么了? 难道听到姑娘家讨论他不高兴了? 还是…… 伤又疼了? 想着,夏光小哥哥就极起隐晦的朝赵云深腹下瞥了一眼。 没成想,被赵云深逮个正着。 “少少……少爷……” 冷冽中带着杀意的眼神,让夏光小哥哥慌的牙花子直打架。 少爷这是恼羞成怒了? “收起你那不该有的想法!” 赵云深强忍住怒火,咬牙低声的警告。 因为,夏光小哥哥的眼神太过直白,傻子也能看懂是什么意思! “是——” 夏光能怎么办? 只能乖乖点头! 谁让他家少爷受伤呢! 受伤的男人敏感自卑,经不起一点儿风吹草动! 对此,夏光小哥哥非常理解,只能忍着委屈乖乖听话。 “你不会也对赵指挥使有意吧?” 又听,这边夏岚笑着问。 说完她就忍不住捂嘴大笑,一会儿就笑倒在白诗乐身上。 这个问题让白诗乐嗤之以鼻,让假山后的赵云深不禁冷笑出声。 于是,两人不约而同暗想; 她怎么可能对那样的人有意,疯了吗? 他怎么可能让‘妖孽’对他有意,傻了吗? 于是,相隔一座假山的两人,不约而同的冷哼一声。 “想多了,姐姐我不喜欢那样的男人!” 白诗乐轻拍了拍靠在她肩头,笑的脸蛋儿粉红的夏岚的脑袋瓜,便冷静的说道。 想起两次穿进他的身体,白诗乐整个人都不好了,还有意? 有意个鬼! 害得她上厕所都不知道蹲着还是站着,有什么可有意的? 这种人,若是可能的话,这辈子她都不想遇见。 可是,目前来说,这个想法不可能实现! 她还得找机会见见那人才好,好商量一下以后的事! 巧了,赵云深听到白诗乐这番话,心里虽然生气,但也有同样的想法。 也想见见她! 因为逼不得已,没得选择! “那姐姐喜欢哪样的男子?” 这个问题,让赵云深再次凝神认真听起来。 可内心深处某个角落,竟有了不希望白诗乐喜欢其他男子的想法! 一瞬间的荒唐想法,让赵云深不知所措,甚至有点儿恐慌。 难道是因为她用了他的身体? 没错! 定是这样! 奇怪的想法来的快,去的也快,让赵云深都来不及深思,便已经找好了最为恰当的理由。 而白诗乐,好像真被这个问题为难住了,不由的发起了呆。 脑海里浮现出男人强健的身躯,修长有力的双腿,浓密的腿毛…… 想着想着白诗乐就脸色大变,不由的连连摇头。 “不行不行……” “男人太恶心了!” “我受不了……” 沉浸在回忆中的白诗乐摇着头一脸嫌恶,说着就猛的起身,靠着她的夏岚差点被掀翻。 而假山后的赵云深,在听到白诗乐几近疯癫的嫌恶语气后,直气的脸色铁青,腮帮子紧咬,额头青筋暴起,眼里酝酿的可怕的冷意,但依旧站在原地没动。 “姐姐这是怎的了?” 刚才还好好的玩笑打闹,突然见白诗乐就这副样子,夏岚很是疑惑不解。 “不找男人!” “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找男人!” 白诗乐拉着夏岚一脸严肃的重复,这话直说的夏岚和四个丫鬟一头雾水。 就是假山后的夏光小哥哥,也十分不解白诗乐这话的意思。 只感觉,这位‘疯言疯语’的小姐,和他家少爷一样奇怪! 夏光小哥哥不知道,这两人本就是穿一条裤子的,一样奇怪一点儿也不奇怪! “姐姐快莫要乱说,怪羞人的!” 夏岚羞红了脸,还一脸警惕看了看四周,生怕被别人听到。 什么找男人不找男人的,这话是女儿家能随意说的吗? “太恶心了!” 白诗乐说着还皱起眉头,就像是嫌弃什么脏东西一样! 透过假山缝儿看到她这个动作的赵云深,再次被气的胸口生疼。 他还没嫌弃她呢,这妖孽倒是嫌弃他嫌弃的理直气壮! 瞬间,赵云深感觉身体哪哪都不舒服,尤其是大腿根处隐隐作痛,让他心情糟糕透顶。 “你知道吗,男人那……” “住嘴——” 当激动的白诗乐拉着夏岚要一番吐槽时,就被一声突如其来的怒喝打断。 这声音,白诗乐听着有点儿耳熟,便不由自主的转身后看去。 这一看,她整个人呆呆愣在了原地! 第十五章 大胆无耻 只见赵云深铁青着脸,裹挟着浓浓的杀意,大步朝她走来。 走路间华袍翻飞,发丝飘扬,后背坚挺,双腿有力,眉眼带着泯灭的怒火,立体的五官更加生硬,无端让人感到害怕,那不薄不厚的双唇紧抿,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看着眼前熟悉的男人,或者是熟悉的身体,白诗乐莫名有些心虚,不由的吞了吞口水,心里自我安慰; 不要慌! 不要怕! 紧跟在赵云深后面的夏光小哥哥,则一脸担忧,生怕他家少爷动手。 因为,这个样子很像去杀人,他都不敢吱声。 “你……” “走——” 见到熟悉的‘身体’,本着礼貌想打招呼的白诗乐,才一开口就被气势汹汹,脸色铁青的赵云深一把拽住手腕,转身就拖走。 白诗乐懵了! 夏岚惊呆了! 夏光小哥哥愣了! 几个丫鬟吓傻了! 直到白诗乐被赵云深抓着手腕出了凉亭,他们才回过神来。 “少……少爷冷静,您冷静!” 夏光小哥哥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撒腿追上去。 他真怕赵云深因身体的伤,导致心里扭曲杀人! 那样的话可就完了! 然而,夏光小哥哥的呼喊,让晕晕乎乎的白诗乐瞬间清醒过来,并盯着隐隐作痛的手腕看了一眼。 在确定她被人强拉着走时,就满肚子怒火升腾起来。 “放手!” 白诗乐语气凌厉呵斥道。 可是侧身对着她,像拉牛一样,只一个劲儿快步往前走的赵云深,根本充耳不闻。 “我说放手,听到没?” 气急败坏的白诗乐,用另一只手不停拍打着赵云深抓着她手腕的胳膊,双脚死死抵住地面想要对抗。 可是,她高估了自己的体重! 也低估了赵云深的力量! 她那点儿对抗力没有起到丁点效果,依旧被赵云深生拉硬拽快速往前走。 “诗乐……” “小姐,小姐……” “放开我家小姐……” “少爷,少爷您莫冲动,少爷……” “站住——” 接着,回过神来的夏岚、玉润、玉牵、夏光几人紧张的边喊叫边追上来,却被赵云深厉声呵住,都不敢再向前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白诗乐被他拖拽走。 而不远处,从菊园里出来的一众小姐们,也都远远看见了这一幕。 霎时,嫉妒涌上心头,让她们对白诗乐充满嫉恨。 其中,魏玫燕反应最明显。 “这个小贱人……” “以为勾引赵指挥使就能横着走了!” 魏玫燕死死盯着远处的两人出了凉亭走廊,拐到荷塘那处的背影。 闻言,众位小姐不言不语,神色各异,心思翻转,只盯着远处两人的背影不动。 确切来说,是盯着赵云深的背影! 而白诗乐非常明显的反抗,和还算清晰的叫骂声,被她们自动忽略,只觉得她可恨,碍眼不已! 可恨白诗乐勾引赵云深! 碍眼那个人不是她们! 总之,她们把满腔嫉妒和恨意,全部堆积在白诗乐一人身上,让本该热闹的赏菊宴,成了赏人宴。 这个人自然是赵指挥使了! “你他妈给老子放手!” 身娇体弱,毫无反抗之力的白诗乐,被一路拖拉到凉亭对面的荷塘边上还没松开。 白诗乐脾气本就急躁,又是不吃亏的性子,自然不会嘴下留情! 即便她一路骂骂咧咧,赵云深却一声没吭,可她就是不停嘴。 “放开老子!” 白诗乐怒喊着,伸出另一只手用力挠在抓着她手腕的手背上。 瞬间,手腕就被松开,刚刚牵制她的大手背上就是几道卷起皮的血痕,还隐隐泛着血丝,可见白诗乐下死之重! 终于,一路侧身对着她的高大身影转过来,正面看向她。 只是,那双深邃而又黑白分明的狭长大眼,先低头瞥了眼冒着血丝花纹的手背,而后便盛满寒意,让张狂的白诗乐小心肝莫名一紧,心里就是一怂。 因为,若真动起手来,她绝对是弱鸡存在,被人提起来扔进眼前的荷花池中,跟玩似的! 可是,傲气不容她表现出丝毫怂意来。 于是,白诗乐一脸嚣张的扬起下巴,美目怒视赵云深,气场十足。 “看什么看,再看老子抽你!” 白诗乐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赵云深怒呵。 那嚣张的样子,一点儿没把赵云深这个指挥使大人放在眼里,跟教训儿子似的! 赵云深被她这副嚣张的气势给气笑了! 心想,是这妖孽无疑了! 只有这般胆大张狂的女子,才能干出那等惊世骇俗,不知羞耻的事! 旁人,那是万万做不出的! 于是,赵云深嘴角冷笑,眼神冰冷死盯着白诗乐打量。 而且眼神儿肆无忌惮,直白大胆,从头到脖子,到胸,再到腹部,一路向下,把白诗乐来来回回打量好几遍,就跟看木头桩子一样,毫无顾忌可言。 “狗眼再乱看,老子给你挖掉!” 本就怒火冲天的白诗乐,这下彻底被激怒。 说着,白诗乐就挥起巴掌冲上去,想要教训这个狗男人。 “你……” 可是,高高举起的巴掌,半路被人稳稳拦住了。 而且,还是带血色‘花纹儿’的那只大手,紧抓着她刚才的那只手腕。 手腕刚才的疼痛感还没完全消失,这下又被紧紧攥住,疼的白诗乐眉头直打结,差点哭出来。 “放手——” “有种放开老子!” 这边两人再次僵持,对面紧盯着这边情况的众位小姐们,叶再次暗恨起白诗乐。 恨她不知好歹,敢动手打赵云深! 虽然赵云深没被打到,可丝毫不影响她们对白诗乐的嫉恨。 站在最前面中间的魏玫燕差点撕破手中的帕子。 旁边文雅大方的范怡芳,却咬紧牙关,死死盯着远处的白诗乐不动。 另一边永昌公主之女儿——莫忆,紧握着藏在袖中的拳头,也死死盯着远处的两人。 另一边儿凉亭里,夏岚和夏光,还有玉润,玉牵几人也睁大眼睛,紧张的盯着对面的情况。 “再说一遍,放开老子!” 白诗乐眼中闪烁着怒火,气急败坏的怒吼。 “哼!老子?” “你是谁人老子?” 赵云深半眯了眯那双锐利的鹰眼,弯腰慢慢靠近白诗乐,语气冷硬又危险的质问。 “你——” 即使眼前的男子气势逼人,即使手腕疼的她冒冷汗,可白诗乐嘴巴不饶人,大声且坚定的回答。 说完,还挑衅的朝赵云深冷笑。 可没等她笑完,手腕就传来钻心的剧痛,让她笑到一半的笑容变得扭曲,狰狞起来。 “你……你他妈有病……” “有病就去找大夫,欺负我算什么本事?” 白诗乐死鸭子嘴硬,依旧咬牙大骂,一点腐软的迹象都没有。 “拜谁所赐?” 提起这个‘病’字,赵云深脸色铁青,咬着后槽牙危险的低声问。 这不得不让他重新回忆一遍,身体和心灵上的‘创伤’。 他差点就做不成男人了! 就差那么一点点! 这一切都拜眼前这个大胆,又无耻的女人所赐! 第十六章 不足消气 对面的两拨人,只看见赵云深弯腰低头凑近白诗乐,两人挨的很近,动作也很‘暧昧’,就又起了心思。 当然,除了凉亭里的几人,其余的人都恨不能立马代替白诗乐。 只觉得平日里不好接近的指挥使大人,原来还有这样‘温柔’的一面! 好在白诗乐不知道她们的想法,若不非得气吐血不可! “口无遮拦,狂妄自大!” 看着眼前想要当他老子桀骜不驯的女人,赵云深咬牙开口训斥,手中更是用力,只想给她一个教训。 可白诗乐的性子倔傲,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哪怕手腕疼的要死,硬是咬牙没吱声。 “你他妈算哪根葱?老子要你管?” 见白诗乐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珠,可嘴巴依旧不饶人,也没有一点服软的迹象,赵云深心里不由有些佩服。 因为,用了多大手劲儿他心里再清楚不过! 这么大的手劲儿,就是捏男人的手腕也是让人吃不消的,更别说柔弱女子了! 可白诗乐愣是一声没吭,还有心思嚷嚷叫骂,不得不说,这么硬骨头的女人,赵云深也是头一回见! “你若好生说话……” “好你祖宗,去死……” 手腕差点儿被捏断,还要求她好好说话! 这让本在暴走边缘的白诗乐彻底怒了,嘴里骂着就抬起右腿朝赵云深裤裆踹去。 还是直奔着踹废他的目的而去! 饶是足智多谋,身手了得的指挥使大人,也没想到白诗乐会这么干! 慌乱间松开了白诗乐的手腕,堪堪后退一步,这才躲过了致命一脚。 不过,右大腿侧面却也结结实实挨了一脚。 疼痛和气恼让赵云深额头青筋暴起,鹰眼冷冽,杀意直逼白诗乐。 “有本事你别躲,看老子不踹爆你!” 虽然只还对方一脚,可白诗乐心里多少舒服了点儿,狂妄劲儿也节节攀升,说话更是傲的没边! 一听这女人要废了他,还明目张胆的嫌弃他,赵云深就又气又恼,想要好好算一算‘新仇旧恨’,可理智让他没法出手。 而不远处的那堆小姐们,眼见赵云深被踹,心里就着急难受,恨不能冲上去撕了白诗乐! “这小贱人……” 魏玫燕面目狰狞,撕着帕子就开骂,一点儿都不顾及形象。 而刚才看着还文雅大方的范怡芳,此时也没法保持冷静,眼中也带着明显的怒意。 就是沉默不语的莫忆,也紧咬着下唇怨恨盯着远处的白诗乐。 “我今日前来,不是同你动手吵嘴的……” “不动手你他妈把我手腕伤成这样,你是在讲笑话吗?” 白诗乐火气冲天,伸出已经紫青的右手腕就冷笑质问。 虽然知道会伤到她,可看到白诗乐纤嫩手腕上触目惊心的伤痕,赵云深还是觉得有些内疚。 “抱歉……” “狗东西,一句抱歉就算了?” 二话不说被人强拖到这里,手腕受伤不说,还被人当猴儿围观,白诗乐有多气可想而知! ‘狗东西’! 但是侮辱性极强三个字,瞬间让赵云深心里的愧疚烟消云散,只剩满心怒火。 这个世上,从来没有人敢这么骂他! 这个女人,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赵云深重呼一口气,忍着怒火冷冷盯着白诗乐。 “你想怎样?” 他现在才见识到,一个女人的骨头有多硬,嘴巴就有多毒,性子有多难缠! 这些加在一起,放在男人身上也极为难见,更别说女人了! 估计,这样的女人,世上也就这么一个了! 多了谁受得起? 此时,赵云深虽然又气又恨,可不得不说,他对白诗乐有几分佩服! 同时,他也非常明白,想要好好商量正事,就必须让白诗乐消气。 消气! 是要他忍气吞声,低声下气的同这个女人道歉么? 哼! 做梦! 赵云深否决心里的想法,幽冷的眼睛却盯着白诗乐不动。 “刚才是我的不是,白小姐息怒!” 咬着腮帮子,生硬的说完这句话,赵云深非常希望白诗乐能见好就收,适可而止。 可是…… 白小姐偏偏就是个蹬鼻子上脸的主,不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 再说,她又受伤又受气,是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能化解的吗? 显然,这是痴人说梦! “怒火已经冲上脑门儿了,息不了!” 白诗乐边揉着手腕儿边轻松的说,说完还不忘翻了个白眼,一副谁也不放在眼里的样子,要多傲娇就有多傲娇。 赵云深……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妖孽? 谁来收了她吧! “那白小姐想如何?” 赵云深有脑子有手段,也不缺耐心,便调整好语气再次问。 别说,这次的态度比先前好了不是一星半点儿! “不是我想如何,而是看你想怎么做才能让我解气?” “毕竟犯错的是你,这个问题该由你来想才对!” 白诗乐揉着手腕说完,就靠在身后的柳树上,歪头盯着赵云深浅笑。 眼前女子难缠又硬气,机智又奸诈,双眼灵动,粉面如花,狡猾如狐,让人又气又恨,却又记忆犹新。 垂头间,脸庞轻晃的步摇却又凭添了几柔美,让赵云深忍不住愣了神,竟重新打量起白诗乐的长相来。 这一细看,他还真看出了几分不同! 一时间,竟也觉得白诗乐挺好看! 当然,这个好看不单单指长相。 起码,她不同与其他女子那般娇柔做作! 起码,她敢怒敢骂,还敢动手动脚! 这一切都让赵云深觉得新颖又奇特。 若是忽略受伤和挨踹的事,他觉得这种性格还是挺有趣的! “在下赵云深,向白小姐赔罪!” 能屈能伸的指挥使大人,再次调整好心态,向白诗乐弯腰做辑赔罪。 这一幕,让对面看戏的两拨人摸不到头脑。 他们只远远的看到,白诗乐一派悠闲的靠在身后的大柳树上,而平日里高不可攀的指挥使大人在向她行礼。 那样子,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两人在玩闹! “还请白小姐大量,原谅在下!” 为了接下来两人能好好谈正事,赵云深忍着憋屈姿态放的很低,且白诗乐不开口他就弯腰不起身。 看着眼前弯腰行礼的男人,白诗乐就觉得解气! 让她受伤受气的人,就要做好弯腰低头当孙子的准备! “赔罪可不是嘴上说两句就行!” 白诗乐果然不是个善解人意的! 她瞥了眼赵云深,便意有所指的开口。 而弯着腰的赵云深,差点被气笑,便径自直起身来。 “在下会送补品去府上,让白小姐好好补补身子!” 指挥使大人不缺好东西,赵云深阔气的说完,便希望能就此结束。 “还有点眼色!” 白诗乐毫不吝啬的给了一个赞赏的眼神。 赵云深…… 忍忍! 等要紧事解决了,再收拾眼前这不知好歹的女人! “不过,身体的创伤药能补,可心灵的创伤该怎么办呢?” 白诗乐笑的一脸灿烂,眼中的狡黠让赵云深气结! 这个无耻的女人! 再忍忍! “是在下想事不周,再补偿千两银子为白小姐治疗心灵创伤。” 忍着怒气,赵云深再次追加补偿。 而且一开口就一千两白银,不得不说,指挥使大人出手很大方! 可是,靠在柳树上轻揉着手腕的白诗乐,头都不抬一下。 这是不满意? 见此,赵云深心里更气,可也不想再惹恼她。 因为,白诗乐实在是太难缠,太让他头疼了! “两千两白银!” 赵云深觉得用银子能解决的事儿那都不是事儿,便再次翻倍。 可白诗乐依旧没动,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品性高洁,视金钱为粪土呢! 只有她和赵云深两人知道,这是嫌太少,不足以让她白大小姐消气! 第十七章 狮子开口 “五千两!” 第三次,赵云深再次阔气开口。 可是,白诗乐依旧不为所动,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 这让赵云深很不满,好态度也保持不下去了! “有何条件白小姐不妨直说,在下定当满足!” 赵云深盯着白诗乐,语气还算诚恳,可眼中却带着警告; 警告她适可而止! “赵大人若有急事就去忙吧!” 赔礼道歉就这态度! 她当真不稀罕! 白诗乐心里也很不满,说着身体离开树干,就要转身走人。 “等等——” 赵云深怎么可能让她这么离开! 连忙开口叫人,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急切。 因为他清楚的见识到白诗乐有多难缠,自然也清楚的知道她觉不是欲擒故纵。 若是错过这次机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 他不急不行呐! 灵魂互换,对赵云深来说是个定时炸弹,他不能让这种危险存在,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个把柄! 再有,依白诗乐记仇的性子来看,若下次灵魂互换,她指不定会怎么折磨他的身体呢! 所以,当务之急是尽快解决这件事,其他都好说。 “怎么?指挥使大人不忙吗?” 白诗乐收敛坏脾气,竟笑着反问。 那眉目含笑的样子,以及温柔和气的语气,怎么看都是个知礼温顺之人! 可见识过她凶残的赵云深,除了心里冷笑以外,只觉得这她特别会装! 而且还装的很像! “再忙也要解决好正事才行!” “难道白小姐不想么?” “或者……白小姐根本不介意成为……” “男人!” 赵云深紧盯着白诗乐的双眼,慢慢吐出最后两个字。 也在这时,他清楚的看到白诗乐瞳孔剧缩,继而脸嫌恶之色! 没错,就是嫌恶! 想想她那么对待自己的身体,差点让他永远告别男人的尊严,就知道她有多抗拒当‘男人’! 赵云深自然也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他的好身材人见人爱! 起码眼前的女人很不稀罕! 实话说,这多少让他有点儿受打击! 他虽然不喜欢被人前赴后继的爱慕恭维,但也不喜欢被人这般讨厌! 所以说,男人的心思也很复杂,臭毛病也很多! 白诗乐才不惯着他! “放你祖宗的臭屁!” 好脾气没维持一会儿,白诗乐又被气的爆粗口。 自家老祖宗被人问候,赵云深多少也有点恼火,但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和白诗乐再起冲突,随硬忍了下来。 “一万两银票拿来再谈正事。” “要不……” “免谈!” 先补偿了她受伤受气再说,白诗乐可是一点儿亏都不吃的主。 就这,她还觉得太过仁慈,要的少了! 她白小姐一根汗毛都老值钱了,别说手腕受了这么重的伤! 白诗乐心里还愤愤不平的想着,总觉得一万两还便宜了赵云深。 而赵云深…… 一万两? 简直是打劫! 凡能明码标价的买卖都不是问题,财大气粗的赵指挥使即便心里不舒服,但也舍得。 “可以,但在下身上没带银票,回头派人送去府上给白小姐。” 赵云深话说的客气,态度也还算不错,可白诗乐不相信他! 一个能出手伤女人的男人,在她这里没有任何信誉可言。 “若是你回头不认账呢?” “我看这事儿,等我收到补偿银票后再谈。” 说完,白诗乐利落转身抬步就走。 “且慢——” 赵云深再次出言挽留。 但白诗乐不予理睬继续往前走,赵云深内心倍感无力。 “白小姐且留步!” 白诗乐就像没听到一样,背对着赵云深快步往前走。 赵云深气结! 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于是,赵云深长腿一抬,便追了上去。 且熟练的又一把抓住白诗乐受伤的右手腕…… 远处注意这边情况的小姐们,心里唾骂白诗乐故意‘欲情故纵’,就是等赵指挥使大人来‘牵’她的手,恨意已经无处安放! 白诗乐若是知道她们这么想,会毫不留情的问候她们十八代祖宗,顺便让赵云深去‘牵’她们的手试试! 手腕被二次伤害,痛意自然更甚,这让白诗乐疼的差点就忍不住喊出声。 不过相较于呼天喊地的呻吟,她更喜欢骂人! “王八蛋,你特么是不是有病啊?” “把你的狗爪子拿开!” “要不老娘废了你!” 骂着,白诗乐毫不隐晦的盯着某人的两腿间咬牙。 “请白小姐耐心的听在下几句话……” 赵云深额头青筋隐隐跳动,但还是耐着性子好言开口。 “你这副德行,老娘没耐心听,松开……” 白诗乐气冲冲的说完,便咬牙硬生生的想要把手腕儿从赵云深手里挣脱出来。 一个握的死紧! 一个拼命挣脱! 这其中的疼痛可想而知! 咬着牙拼尽力气也没挣脱开的白诗乐,被怒气和疼痛折磨的没了耐心。 瞬间,就被委屈淹没! 她招谁惹谁了? 好好的来参加个宴会,却被这狗男人弄伤手腕。 这也就算了,偏偏他还死缠烂打,偏偏她又无能为力…… 白诗乐暗恨自己没出息,更恨赵云深不知好歹,再想起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每天担惊受怕,以及随时可能被‘残忍弄死’的无边恐慌中,瞬间就落泪! 死死攥着白诗乐手腕,盯着她头顶看的赵云深,突然感觉手背上有东西滴落。 而且这东西带着灼热感,随即手背上的伤痕传来隐隐刺痛,接着第二滴、第三滴…… 而后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的砸落的他手背上。 他这才发现,低着头的白诗乐竟然哭了! 猛的,泪珠的灼热烫的他手背发疼,内心也莫名一阵抽搐,隐隐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正出神的赵云深就像被灼烫一般当即松开手,心里再次升起愧疚感。 “你……” “你莫哭!” “我不再抓你的手腕便是!” “不过你也要乖些,听我说几句可好?” 没哄过女人的赵云深着实有些慌乱,好话还没说两句,就又狗起来了! 本就委屈的要死的白诗乐,听到这话后怒气直冲脑门儿。 “乖你奶奶个腿儿!” “谁听你个王八蛋说话?” “混蛋臭流氓,老子抽死你!” 白诗乐边哭边骂,许是觉得不解气,还冲上去就动手。 “啪……” 心里正内疚的赵云深,没有任何防备的挨了一巴掌。 而且是脸! 那清脆的响声,不远处的注意这边情况的众小姐们都听的一清二楚,瞬间心疼又恼恨! 指挥使大人被人掌掴了! 还是个女人! 这怎么可以? 于是,白诗乐又犯了众怒! “啊……” “她……她竟然敢打指挥是大人!” “这个贱人,谁给她的狗胆?” “这位白小姐,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看指挥使大人不剁下她那只爪子才怪!” “真是矫情,指挥使大人同她好生说话,那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竟然敢出手伤人……” “她这是故意使手段……” “这贱蹄子……” “小贱人……” “不要脸……” “……” 一波酸言酸语和谩骂彼此起伏,谁也不愿多想白诗乐为什么掌掴脸赵云深? 总之,千错万错都是白诗乐的错! 赵香饽饽就是个大无辜! 第十八章 六亲不认 “你……” “你什么你,有种你打回来?” 从震惊中回过神的赵云深真的怒了! 可张嘴才蹦出一个字,就被白诗乐给哭着吼了回去。 看她哭的双眼通红,泪流满面,赵云深就是再气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此时,他忍受着前所未有的憋屈,心情糟糕透顶! 遇上这个女人; 不能打! 不能骂! 不能凶! 还不能说话! 真特么的憋火! 此时,做男人二十三年有余的赵云深,才真切的感受到什么叫窝囊! 别说,这感觉挺一言难尽的! “哇哇哇……你欺负人……” “我不要待在这儿……” “我要回家……” “哇哇哇……我想家……” 于是,平生第一次受这么大委屈的白诗乐,没有任何顾忌的放声大哭起来。 不管眼泪横流,不管鼻涕四溢,她只想痛快的大哭一场。 她想回家! 想爸爸妈妈! 想亲人好友! 想…… 总之,她很委屈很难受! 白诗乐哭的投入,哭的忘我,一点儿都没察觉到身体发生了变化。 而本该束手无措,盯着她大哭的赵云深,却突然惊恐万分的盯着他自己的身体瞪大眼睛! 因为,此时的他自己,正闭着眼睛,张大嘴巴嚎啕大哭。 就是对面的那群小姐,正恨白诗乐恨的心痒痒。 突然,就听见大哭的人由白诗乐变为指挥使大人,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是怎样惊天动地的哭声? 那是怎样一个骇人的场景? 任她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指挥使大人竟然会哭! 而且是嗷嗷大哭! 虽说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可大群广众之下,这么豪放的大哭,也是世间难寻第二! 突然,这些小姐们的心情也有些一言难尽! 英武神勇的指挥使大人,竟然爱大哭! 以前她们怎么就没听说这事? 此时,一群小姐简直惊呆了! 与这边不同的是,另一边的夏光小哥哥则非常担忧。 他家少爷嚎出那一嗓子的时候,他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他家少爷又犯病了! “要死了要死了……” “完了完了……” 他家少爷的一世英明,全毁在这一嗓子大嚎之下了! 夏光腿软心慌,嘴里碎碎念着就朝对面跑去,希望能挽救他家少爷的光辉形象。 想着,尽快把他家少爷带回家才行! 要不,等少爷醒过来,非杀了他不可! 这么想着,夏光小哥哥脚下加速,飞快朝对面跑去。 “闭嘴!” 于是,顶着白诗乐身体的赵云深,猛的上去就捂住自己身体的嘴巴,及时阻止了让他无地自容的大哭声。 而没有发现他们灵魂再次互换的白诗乐,猛的被人捂住嘴巴,这才怒气冲冲的睁开泪蒙蒙的双眼。 这一睁眼,刚合起来的嘴巴再次被惊的大开,随即就用力扒拉开嘴巴上的小嫩手。 “你……我……” “你怎么用我的……” “呜呜呜……” 于是,灵魂再次钻进男人身体里的白诗乐,被假女人赵云深捂着嘴拖走了! 没错,就是拖走了! 虽然身高有差距,体力有悬殊,性别有区别,可赵云深强悍的灵魂,愣是支配着娇弱的身体,把高大健壮的身体给拖走了! 于是,刚才还震惊到怀疑人生的众小姐们,再次集体暴怒! 这怎么可以? 指挥使大人被那个女人拖走了! 万一被…… 被糟蹋了可怎么是好? 同为女子的她们,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凶猛的‘白诗乐’。 光天化日之下,她竟然敢强抢民男,简直罪大恶极,不可饶恕! “快让人去看看,莫要出事才好!” 这些小姐中,表现的最着急的除了魏玫燕以外,就属莫忆了! 当然,她很有理由着急。 这里是永昌公主府,是她的家,作为小主人,她自然不愿来客出意外。 她的身份,非常有力的提供了便利,也让她第一时间开口。 于是,有丫鬟急匆匆的跑去前院通知。 而这边,假女人赵云深忍着恐慌,掂着脚尖儿用尽全身力气,把他的身体拖拉到荷塘一旁的树林边。 哭的正起劲儿的白诗乐,一睁眼惊恐的发现再次穿进男人身体里,便犹如死猪一般,任由穿进她身体的赵云深拖拉也不反抗。 反正,反抗也改变不了什么! “你莫要乱说话!” 生怕白诗乐口无遮拦乱说话的赵云深,气喘吁吁松开手就严厉警告。 可一开口,便是娇柔脆亮的女声,可是让他恼火的不行。 接着,手腕传来钻心的疼意,让他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此时,他才真切的感受到,白诗乐刚才忍受着怎样的剧痛! 她那般不顾形象的大哭,也有几分理解! 他眼含戾气盯着青紫肿胀的手腕,心情糟糕透了,隐隐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同时又觉得庆幸。 庆幸他已告假,此时没有上朝! 庆幸他俩人灵魂互换时,边上没有别人! 可又非常疑惑,到底什么原因让两个人灵魂再次互换? 赵云深迫切的想要弄清楚这点。 “我们两个该怎么办?” 见赵云深顶着自己的身体低头不语,缓过神来的白诗乐急急开口问。 这一开口,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让她觉得怪异又荒唐,心里也嫌弃的不行。 “走——” 赵云深抬头,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此时此刻,尽快离开永昌公主府方为上策。 “那快走吧!” 说着,白诗乐下意识的拉住赵云深的右手,突然想起自己身体的右手受伤,便用指腹轻轻摩挲几下,希望红肿尽快消散。 可此时主导她身体的是别人,被她这么一摸,赵云深瞬间炸毛,立即收回手。 “说话就说话,莫要动手动脚。” 赵云深开口就是清脆好听的女声,哪怕带着满满的冷意,可依旧悦耳动听,这让满心紧张害怕的白诗乐忍不住笑出声。 “我对自己动手动脚,你有意见?” 自己的灵魂,主导另一具身体碰触自己的身体怎么就不行? 白诗乐低沉的声音笑问,一时间问的赵云深没话说。 于是,那张粉嫩娇俏的小脸带着滔天怒火,灵动的桃花眼布满寒霜,风格愣生生从优雅大气,变为冷漠难以接近的冷美人。 别说,看着还挺诱人! “莫要多话,快走!” 赵云深被气的胸口疼,甩了甩袖子,便迈开腿大步向前走,想尽快离开这里。 可女子的裙装和男子的衣袍大有区别,这一走路他就觉得十分受约束。 首先,他感觉迈不开腿,很是糟心! 其次,鬓角的步摇乱晃,晃的他心烦意乱! 最后,身体太弱,走两步就娇喘吁吁,提不起气! 于是,他想也不想就一手提起裙角,豪迈的迈开腿大步向前快走。 后面的白诗乐一看就不乐意了! 身体是她的! 形象也是她的! 凭什么让他这般糟蹋? 提着裙子,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路,以后她还怎么见人? 第十九章 误会丛生 “你给我好好走路!” 白诗乐怒吼着,就冲上去拉下被赵云深提起的裙角,还贴心的整理了一下裙摆和腰带,而后满意的拍拍自己身体的俏臀。 心想,自己身材真好! “好好走路,别给我丢人!” “少……少爷……” 顶着男人躯壳的白诗乐,无视赵云深眼中的怒火,刚说完就听见身后响起耳熟的弱弱声音。 转身,就见夏光小哥哥惊恐不已的盯着她。 因为,她刚才拍自己身体屁股时,被夏光小哥哥看的一清二楚。 于是,不怎么美好的误会就这么产生! 再于是,夏光小哥哥眼神复杂难辨,死死盯着她; 眼中有震惊! 有惊吓! 有不可置信! 还有深沉的谴责! 总之,夏光小哥哥怎么也没想到,他家少爷是这样的人! 竟然‘摸’人家白小姐的屁股,这还是人吗? 没看白小姐脸都气黑了吗,那双眼都快喷火星子了! 少爷平时看着人模人样,怎么会干出这种不是人的事儿? 顷刻间,赵云深在夏光小哥哥心中高大威武的形象坍塌,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猥琐男。 “白……白小姐息怒……” “我我我……我家少爷……他他……” 在赵云生深杀人的眼神中,夏光小哥哥鼓起勇气想赔罪,可舌头不灵活说不出完整的话。 同时心里想,自家‘少爷’太不是东西了,看给白小姐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气成什么样了? 连看他都带着杀气,看着怪吓人的! 不过,白小姐生气的样子,怎么和他家少爷很像! 看着让人腿肚子直打哆嗦! 夏光小哥哥顶着巨大的威压结结巴巴开口,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我家少爷无意冒犯,还请白小姐息怒!” “我家少爷端方矜贵,最是恪守礼法不过的,只是近日身子不适,做事有些不当之处,万望白小姐见谅!” 硬的头皮说完这番话,夏光小哥哥就要跪地,朝顶着女人身体的赵云深磕头赔罪。 “起来起来,白小姐大度,不会生你家少爷气的!” 夏光小哥哥是个极好的孩子,白诗乐可见不得他跪地磕头,于是就一把拉起他。 一脸笑容,语气轻松的白诗乐,行事自然和以往的赵云深天差地别,这让夏光小哥哥心里怕极了! 发病的少爷,特别爱对他动手动脚! 这可怎的是好? 于是,夏光小哥哥战战兢兢起身,从白诗乐手中小心抽出胳膊,就立在一旁不敢动。 心里想着,希望白小姐不要计较才好! 回去他就给少爷煎药! 正好,上回胡太医开的药还在! 而不远处跟来的那些小姐,也目睹了刚才那一幕。 于是,她们在经历‘指挥使大人’大哭的惊恐后,又亲眼目睹他‘摸’白诗乐屁股这一幕,简直让她们对这个世界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指挥使大人原来是这样的人! 再看‘白诗乐’气的脸色铁青,她们虽然不同情,但也没之前那么恨! 于是,她们站在不远处看着,等着! 等这事接下来该怎么解决! “还不快走!” 赵云深已经气的不想说任何话,只冷着脸催促一脸轻松的白诗乐,希望尽快离开这里。 他一刻也忍不下去了! 而且,当务之急得找个地方静静心,好好捋捋这件事才好! “知道了知道了,真啰嗦!” 白诗乐不耐烦的嘟囔,腿却听话的跟上去。 夏光小哥哥…… 少爷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 而且还会嘟嘴撒娇! 老天爷爷,太可怕了吧! 于是,被吓得不轻的夏光小哥哥,同手同脚小心翼翼跟在白诗乐身后,还时不时偷偷打量‘她’。 不远处站着的小姐们,心里则很不是滋味! 虽然指挥使大人‘嚎哭’的时候很惊天动地,也不成体统的‘偷摸’女子屁股,可他长相好,有才华,又有能力,而且家世过人,依旧让她们心动不已。 和诸多优点一比,刚才所发生那两件小事,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 于是,她们不由感叹; 原来指挥使大人也会笑! 原来指挥使大人也有这般好脾气! 原来指挥使大人也会向女人撒娇! 只可惜,对象不是她们! 此时,众位小姐倒希望被‘轻薄’的对象是她们。 见白诗乐面带微笑紧跟在赵云深后面,众位小姐心里极为不是滋味。 “小姐……” “小姐等等……” 这时,玉润和玉牵喊叫着追赶上来。 听到两个丫鬟的叫声,顶着男人身体的白诗乐第一时间就停步转身,刚要开口答应,才意识到她现在是男人。 “那个,白小姐,你的丫鬟追来了,等等她们吧!” 见前面大步流星的赵云深,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白诗乐上前两步拉住他的袖子咬着后槽牙提醒。 铁青着脸的赵云深被迫停步,冷冷盯着白诗乐,眼中满是不耐神色。 “小……小姐,您没事吧?” 先追上来的玉润,气喘吁吁上前就盯着赵云深关切的问。 可是,换来的却是一张冷漠阴森到至极的俏脸,看着就让她舌头打结。 而这么一问,让赵云深脸色更差,看的白诗乐一肚子气! 顶着自己貌美如花的身体,竟然敢摆出一张死人脸,这是成心丢她的脸不是! 这可不行! 于是白诗乐上前两步盯着赵云深,用眼神警告他正常点。 而赵云深无视她的眼神警告,继续冷着脸释放冷气。 “小姐……您……还好么?” 玉润对于冷着脸的自家‘小姐’不陌生。 因为,此时她同夏光小哥哥有同样儿的想法。 认定她家‘小姐’又‘犯病了’! 至于是什么病,她也说不上来,只希望尽快回家,请大夫给她家‘小姐’看看才行。 要不,整日冷着脸,阴森森的看着她,怪吓人的! “小姐……小姐您没事儿吧!” 后面追上来的玉牵,也一脸关心的盯着赵云深。 完了,还警惕的看向白诗乐,眼里隐隐带着怒气。 就是怕此时的白诗乐,会伤害此时的赵云深。 见自家丫鬟这么护犊子,白诗乐既欣慰又嫉妒。 自己的丫鬟,凭什么护着那个狗男人? 不过,那娇嫩嫩的身体可是她的! 护就护吧,反正她不吃亏! 自我安慰一番的白诗乐,心情立马好转,便对两个丫鬟露出一个笑容来。 没成想她这一笑,吓得两个丫鬟低头不敢动。 “收起你那笑容!” 见白诗乐用自己的身体笑的跟个二傻子似的,赵云深就气不打一处来的,忍不住开口怒斥。 他一脸怒气,冷冷开口,夏光小哥哥就先缩着脖子降低存在。 心想,到底是少爷不是东西‘摸’了人白小姐的屁股,还在这里笑的一脸招摇,白小姐没抽他两嘴巴子算是仁慈了! 身为少爷的贴身小斯,他得小心行事才好,省的被白小姐迁怒! 第二十章 咬牙切齿 在赵云深的提醒下,白诗乐收敛笑容,乖乖跟着往园子出口走去。 “指挥使大人请留步!” 这时,站在林子拐角处,看了好一会儿戏的莫忆大声开口。 随即带着四个丫鬟,四个侍卫,身旁跟着魏玫燕,范怡芳,赵听兰,和柳水月四人款款而来。 这莫忆虽为永昌公主之女,可没有一点傲气! 不管是她刻意伪装,还是本性如此,总之看起来还算温和。 不过莫忆的长相,却是五人中最平常的一个! 她脸庞偏方,眉眼英气,肤色偏黄,长得倒是大气有特点,可偏偏往时下娇弱的那款儿装扮,愣是破坏了这点独特性! 就那一身水红宫裙,加之头上华丽繁复的簪钗步摇,以及艳红的口脂,怎么看都有点违和。 这身华丽的装扮,不但没衬托出她的英气,反而拉低了她的颜值。 总之一句话,打扮和长相很不协调,不但没有起到增色添彩的作用,反而让人看着很别扭! 即便如此,出生就已经决定了身份的莫忆,加之穿戴不俗,也没人敢小瞧她! 其中,最惹眼的当属魏玫燕了! 她长相明艳,性子大胆跋扈,打扮也靓丽华贵,倒是相得益彰,为她的容貌添色不少。 此时,魏玫燕高高扬起下巴,一脸不屑盯着顶着女人皮囊的赵云深打量,大有想找茬的意思。 而有才女之称的——范怡芳,柳眉杏眼,皮白脸庞周正,穿戴又素雅大气,和才女名头倒是很相配。 因着自小跟着祖父——范太傅习文识字,范怡芳养得一身文雅好气质,加之才女名声,让她在京城口碑很好,上门求娶之人络绎不绝,只是,至今都没定下人家。 范怡芳表现的落落大方,嘴角挂着浅笑,很是不经意的扫了一眼顶着男人躯壳的白诗乐,而后眼神闪了闪,便盯着一脸不耐烦的赵云深不停打量。 最左边的赵听兰圆脸大眼,皮子粉白,看着很是俏丽,此时她直接无视赵云深这个假女人,脸含娇羞的偷偷打量白诗乐。 最后则是与魏玫燕的明艳形成鲜明对比的柳水月。 这也是五人中最符合当下审美的一人。 她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很柔美,而后就是话少脾气好。 比如,此时的她就带着浅笑盯着赵云深,看起来一脸友好,可眼中的审视和疏离却并非那么回事儿! 总之,这是个有心机的女人! 在五人有意无意打量,审视,顶着女人身体的赵云深时,白诗乐也在观察,定位她们。 凭借同为女人的敏感和优势,白诗乐观察完后,对眼前的五个女人有了基本认定。 那就是,她们都对‘她’有敌意! 只是各人心思深浅的区别,让这份敌意表现的大不相同罢了! 不过,现在被敌视的是赵云深,她完全可以围观看会儿子热闹了! “指挥使大人,可是有急事?” 莫忆的眼神儿从黑着脸的赵云深身上挪开,继而带着三分娇羞,两分期待,五分客气的询问白诗乐。 正暗戳戳想当个吃瓜群众看热闹的白诗乐,突然被莫忆问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过,当视线对上莫忆时,就被她眼中的娇羞给惊呆了! 原来这妹子喜欢赵云狗啊! 怪不得她追上来搭话! 看了个清楚明白的白诗乐,更加不好替赵云深做主回答,生怕耽误人家‘郎情妾意’的好事! 于是,白诗乐便盯着顶着她身体,一脸不耐烦的赵云深用眼神示意。 ‘妹子问话呢,我该怎么回答’? 于是,还在生她气,且铁青着一张脸的赵云深愣是没点儿反应。 这是明目张胆的无视她! 白诗乐想要掰扯掰扯,可眼下围观群众多,有些话她还无法开口,就是表情管理这块儿,她也不能太放肆。 毕竟,往日的赵云深端的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高大派头,脸上最多的表情除了严肃,估计就剩疏离了,她可得装的像点儿! 而白诗乐不知道怎么回答的为难,看在五人眼里却成了另一种意思。 在她们看来,‘指挥使大人’这是顾及‘白小姐’,才不搭理她们。 尤其莫忆,满腔期待却换来爱慕之人的无视,她顿觉羞恼的同时,也真正记恨上了白诗乐! 为什么说真正记恨上了白诗乐? 因为,之前她一直没把白诗乐这个‘小小三品官’的女儿当回事! 也觉得英武不凡的指挥使大人,只是同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女子‘一时兴起’罢了,若真谈婚论嫁,还不得是双方父母做主! 想到这点儿,莫忆就万分自信,觉得京中没有人可以和她抢夫婿。 因为没资格! 此时,她却不这么想! 资格不资格暂且不论,她绝不不允许指挥使大人对白诗乐另眼相待! “白小姐冷着一张脸,可是招待不周?” 这不,莫忆转眼就调转目标,对着冷脸的赵云深发问。 虽说是发问,可眼里的谴责和质问,以及语气极为不客气。 同时,这个问题也是一个陷阱,让人无法回答。 “若是公主府都招待不周,那这个世上恐怕没人能招待的了白小姐!” 魏玫燕高高昂起下巴,对着赵云深阴阳怪气的说完,就摆弄腕间华丽的金镶宝石镯子,时不时地还扫一眼白诗乐,可谓是心眼儿极多! 这时,白诗乐也看出来了,魏玫燕好像…… 大概…… 也喜欢赵云狗! 于是,她再次认真打量了范怡芳,赵听兰,柳水月三人。 别说,这次一打量,她还真发现了不少事儿! 就拿范怡芳来说,总是保持得体的笑容,不言也不语,就静静站在那里看着,姿态和面部表情简直无可挑剔,就像练过千百次一般,把她最好的姿态展现出来。 可时而隐晦的扫视赵云深,也就是此时的她时,眼睛会不自觉的一亮,然后又不经意的挪开。 白诗乐觉得,这位范才女,貌似也对赵云狗子有点意思! 只是人有才女之名,加上心思深会掩饰,想法不怎么外露罢了! 这一发现,让白诗乐怀疑人生! 便带着审视认真的盯着赵云深,可这货现在‘借住’在她的身体里,也看不出个什么来! 不过,自己这身材挺好的! 以后多穿些合身的衣裙才是! 白诗乐无视其他人,盯着自己的身体肆无忌惮的欣赏。 眼神从胸到腰,然后再到臀,那是越看越喜欢,越看眼睛越亮,‘如狼似虎’的眼神儿,直让赵云深怒火中烧,让五位小姐咬牙切齿。 第二十一章 再生误会 “魏小姐这话是藐视皇权,无视陛下么?” 见白诗乐顶着自己的身体,又盯着自己眼冒金星,一脸‘色相’,那样子就只差流口水了,赵云深恨不能挖了那对招子。 可身体是他自己的,再气也得忍着! 于是,赵云深把满腔怒火发泄在魏玫燕身上。 这番义正言辞,理直气壮的质问,直问的魏玫燕哑口无言,心火怒生! 可是,这却是事实! 就算她为了羞辱白诗乐,也不能上赶着恭维永昌公主府,而无视皇权吧! 毕竟,皇权至上,她一个小小女子可不敢挑战! “你……你胡说……” “姓白的,本小姐的警告,若敢乱说就对你不客气!” 一顶无视陛下的‘大帽子’盖下来,魏玫燕可承受不起后果,便满目怒火瞪着顶着女人躯壳的赵云深警告。 甚至,大有一副不听话就弄死人的狠劲儿!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此时面对的人是赵云深! “魏小姐可真能耐,光天化日之下竟威胁他人,你……不会是想要杀人吧?” 看热闹不嫌事大,又不惯着魏玫燕臭脾气的白诗乐,在听到这番话后便冷笑着开口。 那漫不经心,犹如开玩笑一般的神色,以及眼中的冷笑,让整个人带着些许痞气与坏劲儿,与赵云深往日的气质大相径庭,一时让周围的一众小姐看直了眼,忍不住满脸通红。 赵云深…… 这痞里痞气的货色真是女子? 他沉稳持重,矜贵严律的形象,今日算是被糟蹋了个透彻! 真想现在就弄死这‘妖孽’! 没眼看自己身体的赵云深,冷着俏脸,皱着眉头,咬着槽牙,攥紧拳头,努力克制着此时的情绪。 最后,索性扭头看向别处,来个眼不见为净! 省的他一个忍不住出手杀了‘自己’。 “指挥使大人说笑了,玫燕向来胆小,连只蚂蚁都不敢踩的,又怎会做着杀人的勾当?” “都是这贱人……是白小姐胡言乱语污蔑人,玫燕这才口不择言。” “指挥使大人万莫要多想,玫燕并无其他意思!” 生怕在赵香饽饽面前留下坏印象的魏玫燕急急辩解,说完还不忘含羞带怯,面红耳赤,娇柔做作的看向白诗乐,只希望‘意中人’不要误会她才是。 可惜,同为女人的白诗乐被她这番娇作看的牙疼,毫不掩饰的露出嫌弃的表情,让含情脉脉看向她的魏玫燕一时傻眼,瞬间难堪起来。 “指挥使大人,玫燕只是一时口误,平日里并非这般……” 见白诗乐对她露出特别明显嫌弃之色,魏玫燕心里又急又气,便开口辩解起来,平日里的跋扈傲气全然不见。 若不是清楚她的脾性,还真会被欺骗! 当然,她心里恨的人自然是白诗乐,待说完这话,她微转头看向冷着脸的赵云深,还隐晦的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赵云深…… 看吧,这就是女人! 一边表现出对他的爱慕之情,一边就翻脸露出凶狠面目,他真是开眼了! 而一旁的其他几位小姐也在仔细观察白诗乐,见‘她’这般下魏玫燕的脸面,心里也一阵儿暗爽,面上却端的一副温婉有礼。 其中,柳水月和赵听兰表现的比较明显,不过很快就收敛情绪。 而莫忆依旧冷着一张脸盯着赵云深,表现出了明显的敌意。 表现最为淡定的就属范怡芳——范大才女了! 她微抬头,挺着纤细优美的脖颈看了眼白诗乐,见她正看向赵云深,眼底快速划过不满,继而又转头看向顶着女人躯壳的赵云深。 “白小姐消消气,玫燕就是这般口直心快的性子,她并无恶意,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范怡芳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开口打圆场,说话间气质仪态拿捏的死死的,并侧身对着白诗乐,有意无意的把自己最优美的体态展现出来。 无疑,她非常有心机,也极为聪明! 看来,范太师对这个孙女儿没少费心教导! 可惜,顶着男人躯壳的白诗乐一眼就看透她的心思,且故意装作什么也没看到。 这让范怡芳心里很不满,自然把一切归于别人头上,而后眼神带着隐晦的怒气看向赵云深。 “白小姐怎的不说话?” “可是还在记恨玫燕?” “按理说我们年岁相当,大家玩闹而已,说的话实在不必当真!” “再者,在公主府闹的这般不欢而散,势必会让人觉得小家子气……” “白小姐觉得呢?” 范才女一通含沙射影,不但把刚才的一切归于玩闹,还很好的替魏玫燕开脱,更是非常高明的暗示和警告赵云深不要把事情闹大。 可谓是心思极深,心眼儿极多,不愧被称为才女! 只是,才女可不是心眼儿多,能说会道就配的! “你说我小家子气?” 整日里和阴谋轨道打交道的赵云深,怎会听不出这话中之意! 本不想同女子计较的他,转念一想他此时也是‘弱女子’,与她们计较计较也无妨,便冷着脸直接质问范怡芳。 这般直接了当的质问,可是把范才女给问愣了,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是。 其实这个问题倒也不难回答,尤其能说会道,口才了得范才女,随便两句就能圆了过去。 可是,顶着女人驱壳儿的赵云深脸色太过冷漠,语气也生硬无情,让范怡芳莫名心头一紧,有种想要退缩的感觉。 再对上赵云深的双眼,范怡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白诗乐她以前见过一两回,即便生起气来也没有眼前这般让人心里发怵! 是她隐藏的太深? 还是自己说的话惹怒了她? 盯着赵云深的范怡芳心里不由猜想,便忘了回话。 “范小姐不愧被称为才女,说话都这般高明,没点儿脑子的人还真听不懂!” 见范怡芳不回话,一旁的白诗乐便开口补刀。 既然明里暗里想跟她过不去,那‘她’也不必客气! “指挥使大人说笑了,怡芳不敢当!” 白诗乐的话让范怡芳瞬间回神,并快速调整好表情和仪态侧头微笑着回话,一切表现的恰到好处,让人挑不出一丝不妥来。 当然,这一切只是在异性眼里如此,在白诗乐看来,她也就是朵白莲罢了! 第二十二章 去哪合适 “还不走?” 赵云深懒得同这些女子浪费时间,对着还想看热闹的白诗乐就冷冷问道,眼中却带着实打实的警告。 “走,走走……” 白诗乐也不想耽搁时间,立即带笑点头回答,说完就乖乖跟上前面顶着她娇小身体的赵云深。 见此,夏光,玉润个玉牵三人也连忙小跑的跟上去。 这一幕刺激的几位小姐眼睛发红,恨不能冲上去撕了前面大步往外走的赵云深。 而对于‘乖乖听话’的白诗乐,她们心里一万个不理解! 赵指挥使怎么会这么好脾气? 难道真对白诗乐有意? 还是白诗乐对他使了什么手段? 对! 一定是白诗乐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指挥使大人不得已才配合她的! 这几位脑补一番后,对白诗乐的恨意更甚,若是眼神能杀人的话,此时的赵云深早就成了替死鬼枉死了! “这贱人,定是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下作手段,拿捏住了指挥使大人……” 盯着渐走渐远的背影,手中狠狠绞着帕子,满眼恨意的魏玫燕咬牙骂道。 “若不然,指挥使大人那般丰神如玉,神勇威武之人,怎会对她言听计,亦步亦趋?” 魏玫燕怒说完,赵云深和白诗乐二人的身影也彻底消失在她们的视线中,她这才看向东道主莫忆怒气抱怨。 “姓白的这贱人,明摆着就是不把公主府当回事儿,竟敢冷着脸装模作样,以为她多厉害,本小姐看着就倒胃口,也不知指挥使大人看上她哪里?” 回想起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魏玫燕对赵香饽饽也有些怨言。 当然,这种怨言皆出自于对白诗乐的嫉恨。 一旁,被几人彻底无视的夏岚,也借机带着两个丫鬟悄悄遁走。 这边,白诗乐跟在赵云深后边儿出了菊园,就开始犯难。 “哎,那谁……” 白诗乐快步上前,用指头戳了戳赵云深的肩膀,再配上这有些‘无礼’的话语,让后面的夏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果然是犯病了! 若不然他家一向重规矩,守礼仪的少爷怎会这般称呼人? 而且,还用指头戳人家白小姐的肩膀,属实没眼看! 有同样想法的,还有玉润和玉牵,觉得她家小姐脑子又不好了,看脸色她们就知道。 自然,她们二人对白诗乐此时的举动很不满,认为她在调她们‘小姐’,便上前护在赵云深左右。 “指挥使大人有话好说,莫要对我家小姐动手动脚!” 虽然心里很怕,可玉润硬着头皮抬起头,梗着脖子对白诗乐如此说道。 白诗乐!! 自己的丫鬟护着这‘野男人’,她就很嫉妒怎么回事? 而被丫鬟护着的赵云深脸色更差,扭头看向白诗乐,眼中的警告之意也更甚。 他无法容忍白诗乐顶着他的身体,做出各种失格的举动,更是被玉润的话气的脑壳痛,以至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 能说自己轻浮无礼么? “误会误会,我不动他就是。” 被两个丫鬟虎视眈眈盯着,白诗乐只能无奈陪笑,这导致两个丫鬟也被吓得不轻,只好低头护着她家‘小姐’往外走。 夏光?? 回去就给少爷煎药,胡太医的开的药还在! “出去后,我们去哪里?” 想着接下来要商量正事,白诗乐便忍不住问出这话。 没成想,这话让后面夏光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夏光…… 他家少爷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还要缠着人家白小姐不成? 想到这儿,夏光抬头悄悄看了眼赵云深,见他脸色奇差,就立即低头。 看吧! 他家少爷又成功的把白小姐气黑脸了! “少……少爷,您身子不适,还是早些回府歇息的好!” 生怕他家少爷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又做出什么孟浪举动的夏光,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开劝。 只希望他家少爷听了后能放过人家‘白小姐’,也放过他这个苦命的侍从! 可惜,这话并没什么用! “不急,等解决完正事儿再回家不迟!” 着急想商量正事儿的白诗乐,不以为然的摆摆手。 而后,就见她迈着大长腿朝前面的赵云深凑了上去,让夏光很是头疼,让两个丫鬟一脸警惕。 解决正事儿? 什么正事? 夏光一脸疑惑,突然想到某种可能就紧张不已,生怕他家少爷胡来。 而玉润和玉牵两个丫鬟,对着所谓的‘正事儿’也很担忧,不由的看向冷着脸的赵云深,等待‘他’的决定。 “你倒是说句话呀,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赵云深依旧一声不吭的往外走,白诗乐就忍不住追问。 这事儿不问不行,总不能就这么各回各家吧! “要不然去客栈……” 说到这儿,白诗乐突然打住。 客栈? 这不就是去宾馆开房吗? 那还是算了吧! 觉得不合适的白诗乐,瞬间打消这个念。 然而,后面的夏光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不好; 少爷太不是东西了,还想带人家白小姐去住客栈,要不要脸了? 夏光心里这般暗想着,就听白诗乐又开口提议。 “要不还是找家茶楼坐坐吧!” 思来想去,白诗乐觉得还是茶楼合适,既不引起别人的误会,也能好好谈正事,顺便还能吃些点心喝点儿茶什么的! 夏光一听又急了! 他家少爷,这是死缠烂打着人家‘白小姐’不放手了! 这可如何是好? “指挥使大人,我家小姐不去……” “好——” 白诗乐的话让玉润很是气恼,想也不想就开口反驳。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赵云深便冷冷同意了。 “小姐……” 赵云深的话,让玉润和玉牵二人忍不住惊呼出声。 她们怎么也没想到,她家‘小姐’竟然会同意这样的提议! “小姐,我们若是回家晚了夫人会责怪的!” 无可奈何的玉润,只好搬出自家夫人说事,只希望她家‘小姐’能打消这个念头。 可是,好不容易等来这个机会的赵云深,怎么可能白白浪费? “无碍,回去后我自会同……母亲解释。” 知道两个丫鬟护主心切,赵云深也不责怪,但他表情冷肃,说话的语气生硬,以及身上那股不容反驳的气势,让两个丫鬟一肚子的话不敢说出口,只能这般默认了去茶楼的事。 第二十三章 再信一次 最后,白诗乐跟着赵云深来到一家不大,但私密性还不错的茶馆。 “你们出去,我和咳咳……白小姐有要事商量。” 茶点上来后,白诗乐就开始赶人。 也是,接下来谈话的内容惊世骇俗,绝对不能让第三人听到! 可是,她先开口赶人,就不得不让人多想! 尤其是夏光,此时满脸难以置信; 心想,他家少爷太不是人了吧! 和白小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不怕坏了人家的闺誉? 若真这般稀罕白小姐,就应该光明正大的才好! 好在赵云深不知道他的想法,若不得当场气死才怪! 稀罕? 他会稀罕一个差点废了他的女子? 疯了吧! 就是一旁的玉润和玉牵两人,也站着不动。 在她们二人看来,白诗乐不怀好意,这是要对她们‘小姐’做什么无礼的事。 所以,她们绝不能出去! “怎么都站着不动,怕我吃了……白小姐么?” 见夏光,玉润,玉牵三人毫无反应,白诗乐无语的再次问。 不过,当称呼赵云深为‘白小姐’时,她就莫名想笑。 “少爷,您不能……” “乖哈,先出去等着!” 夏光一脸为难,开口劝说白诗乐这样于礼不合。 没想到,却被白诗乐温柔的哄了出去。 晕晕乎乎,沉浸在那声乖中的夏光迈出雅间门槛后,方觉得不对劲,再想要转身进去已经不可能了! “你们二人也出去侯着!” 赵云深冷着一张俏脸命令玉润,玉牵二人。 两个丫鬟虽然满心不愿,可也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在外面夏光眼巴巴的注视下也迈出了雅间,并随手带上了门。 “都怪你家主子,若是坏了我家小姐闺誉,看我家老爷不找他算账!” 满心怒火的玉牵,转身就把火气撒在夏光身上,若不是场合不对,她都想动手揍人。 再回想起先前白诗乐对赵云深动手动脚的事儿,玉牵怎么也不放心她家‘小姐’,便气冲冲的转身盯着雅间门,想着若听到什么风吹草动,就冲进去救她家‘小姐’。 “莫要冲动,小姐不会有事!” 知道在外面不易闹出动静的玉润,拉了拉玉牵的胳膊小声安慰。 实则,她心里同样担心不已,并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而被两位姑娘怒视鄙夷的夏光,也是满心委屈。 他都是为了谁受这般脸色? 还不是他家不是人的‘少爷’! 只希望他家‘少爷’能干点人事,不要再给他丢人了! 夏光心里暗自祈祷的同时,也时刻听着雅间内的动静,好随时进去制止他家‘少爷’犯错。 而里边的两人,此时竟然无言以对的安静坐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 三块点心下肚,两杯茶完润喉后的白诗乐,终于没了耐心。 “吧嗒——” 白诗乐重重放下手中的茶,以此来表示‘她’的不满。 “你就没话说吗?” 白诗乐不满的撅着嘴,瞪着眼,怒视对面顶着‘她’的身体端坐喝茶的赵云深。 听到这话的赵云深,终于有了些许反应; 见‘他’不急不缓的放下茶杯,慢慢抬起头,当视线看向自己的那张脸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莫要用我的身体做这副表情!” 见自己的身体撅着嘴,瞪着眼,他心里就万般不舒服,开口就警告白诗。 “可以啊,但你也不能用我的身体摆出一副死人脸吓人,我的两个丫鬟被你吓得不轻!” 白诗乐非常好说话,并同样提出了要求,差点没把赵云深活气死。 想着还要商量正事儿,没必要再惹白诗乐生气,因为她实在太过难缠,赵云深便咬牙忍了!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以后有的是机会出这口恶气! “在下尽力而为!” 于是,赵云深忍着满肚子憋屈给出回答。 “那我也尽力而为。” “毕竟,头一次当男人,没什么经验!” 吃什么也不吃亏的白诗乐,给了对面赵云深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又给出一个很有理由的说辞。 赵云深…… 合着,他就不是头一次当女人? 他就很有经验? 罢了罢了! 不同她计较! 赵云深一边这般自我安慰,一边又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好压下心里涌动的怒火。 “白小姐说的极是,所以你我二人理应互相理解,互相帮扶才是。” 赵云深态度诚恳,言语真切,却又意有所指的说道。 这话虽然有点儿含沙射影,但白诗乐不反对,她双手托腮盯着赵云深三心二意的点了点头,算是赞同了。 看着桌对面,自己的身体做出如此女气的动作,赵云深闭眼低头,打算眼不见为净。 省的一个忍不住动手伤了自己! 女人! 对面是女人! 低头的赵云深心里不停念叨,企图麻痹自己。 “那你说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想起变成男人的各种糟心事,白诗乐皱了皱鼻子,咬了咬嘴唇有气无力的问。 “我们俩总不能就这样男不男,女不女的过吧?” 见赵云深头都不抬一下,白诗乐心里不满,语气又重了几分再次发问。 “实话说,你的身体很不好用,我上次……上次都尿裤……” “闭嘴——” 想起又丢人又难堪的一幕,白诗乐便再次抱怨开口。 没想到,这话让低着头的赵云深这么大反应,直接出声呵斥她。 瞬间,白诗乐愣了! 而门外,时刻关注着里面动静的三人也不由紧张起来,大有推门冲进去的架势。 “小姐,您还好么?” 于是,不放心她家‘小姐’的玉润,贴着雅间的门就叫问。 “公子,公子您要冷静,有事好商量,毕竟白小姐是弱女子……” 对他家‘少爷’也很不放心的夏光,侧耳贴着门就苦口婆心的劝说,只希望他家‘少爷’别再干出什么不是人的事儿了! “无碍——” 瞬间冷静下来的赵云深朝门外回答。 听到自家‘小姐’的声音,两个丫鬟可算放心了! “少爷……您……” “放心,你家少爷不会欺负白小姐。” 操碎了心的夏光,想要再次劝劝他家‘少爷’,才开口就被白诗乐给安抚了。 虽然还是不怎么放心,但夏光乖乖闭嘴! 他就再信一次‘少爷’吧! 第二十四章 没了生气 “成婚——” “什么,你说什么?” 俩人商量了半天也没商量出什么对策。 最后,赵云深抛出的两个字让白诗乐大惊失色,不由提高声线惊问。 “我说成婚,为今之计,你我二人成婚便是最为稳妥的法子!” 见白诗乐听到这个解决办法惊讶的表情,以及眼中明显的抗拒之色,让赵云深心里很不舒服。 若是有别的解决办法,他也不愿意!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我怎么可能嫁给你?” “和你过日子,我不得郁闷死才怪!” 回过神的白诗乐,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并且脸上带着非常明显的嫌弃,直言拒绝赵云深的提议。 赵云深…… 以为他就愿意娶她这样的女子为妻? 他都没嫌弃她不知羞耻,心狠手辣,她倒是嫌弃起了他! 真是世界大了,啥‘妖孽’都有! 赵云深心里也很不满,但忍住没开口,就是不想和白诗乐再起冲突。 因为,他不想在这个要紧关头惹她! “而且,我才十六……” 白诗乐撅着嘴说完,就瞪大双眼盯着赵云深,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若不是顶着男人的躯壳,还真有几分呆萌。 只是,赵云深却没眼看! “不小了,许多女子十六都已经做母亲了!” 为了说服白诗乐,赵云深不得不耐着性子劝说。 十六或者二十六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他只想尽快成婚,把人放在皮子底下才安心! “禽兽——” 潜意识里觉得自己还是祖国小花骨朵的白诗乐,听到赵云深的话就冷声开骂,还一脸鄙夷。 赵云深!! 他怎么就禽兽了? 成个婚有错吗? 虽然这事儿只是应急之下策,无奈之举,可也不至于就成禽兽了吧? 那世间千千万万已婚,已为人父的男子,还不得禽兽不如了! “那白小姐可有良策?” 赵云深心里愤愤不平的想着,就盯着白诗乐反问。 “暂时没有,但我也不会为了这事儿搭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 白诗乐想都没想就直白的回答。 换而言之,赵云深就是个火坑,谁跳谁遭殃! 完了,她还给赵云深一个‘你懂’的眼神。 赵云深?? 特么懂个鬼! 忍忍! 五脏六腑被怒火焚烧的赵云深,端着茶杯的手背都鼓起青筋,茶汤在杯中荡出一圈圈水波,他却愣是面不露色。 “你不会生气了吧?” 看着赵云深手中的茶水不停‘荡漾’,白诗乐诚实的问。 “吧嗒——” 赵云深立即放下茶杯。 “没有——” 然后违心回答。 他倒是想如实回答,可情况不允许! 再一次,赵云深体会到了憋屈的感觉!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生气了!” “不过话说回来,大老爷们儿也不至于这么小肚鸡肠的!” 白诗乐好似随口一说的话,让赵云深心口发闷,差点就梗了过去。 合着,大老爷们儿就不是人? “那依白小姐之见,眼下该如何解决?” 见白诗乐一手托着腮帮子,一手把玩着面前的茶杯,丝毫没有着急之色,赵云深眼眸一冷,极为严肃的发问。 他心里不好受,别人也别想好过! “我这不正在想嘛!” 果然,自娱自乐正嗨的白诗乐被这么一提醒,心情瞬间不美好,小脾气跟着就来,便没好气的冷冷回答。 赵云深…… 等她想出办法,他们二人估计已经在去投胎的路上了! “那个赵云深……” 突然,白诗乐身体前探,上身几乎趴在桌子上的姿势开口,让对面的赵云深不由一愣,随即有种很复杂的心理感觉。 自己的身体叫着自己的名字,而且还是连名带姓,这就有些诡异了! 赵云深沉着眸子盯着白诗乐,猜想知道她又想干什么大事,或者说什么惊人之语! “我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 见赵云深一动不动盯着她,白诗乐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假模假样的笑容,而后瞬间收回,满眼期待死盯着对面,大有一副不同意就盯死对方的架势。 赵云深!? 他能说不吗? “请问——” 即便是心情这样糟糕,赵云深依旧端的一副谦谦君子做派,说话极为有礼,让白诗乐都不好意思再为难他。 “你是不是经常见到皇帝?” 得到经许后,白诗乐‘贼眉鼠眼’四处打量一番,确保谈话不被听到后,就又往前探了探身子,极为小声的问。 听到这个问题的瞬间,赵云深脸色一冷,双眸冷漠盯着白诗乐,在看清楚她眼中深深的担忧之色后,这才明白她什么意思,浑身气势立即收回,可谓是收放自如,能伸能屈到了极点! “每日都能见到!” 清楚白诗乐心中担忧的赵云深,非常真诚的回答。 果然,这话让白诗乐脸色大变,惧怕之意更甚! 此时,赵云深心里暗自满意,终于找到了一条可以说服白诗乐同意成婚的理由。 亦或者说,把柄! “每……每日?” 听到这个答案,白诗乐头晕眼花,口干舌僵,心跳腿软…… “是,时常还会同陛下独处。” 接着,赵云深又补充一句,然后就见白诗乐额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一层冷汗珠子。 哼! 你也有怕的时候! 赵云深心里冷哼,可是觉得舒坦了不少! “独处?就你们俩人?” 知道眼前这小子厉害,可没想到已经厉害到经常和皇帝老儿独处的地步! 什么是独处? 就是两个人呆一起,谁也不带的意思! 这就很牛了! 也不怕皇帝的妃子吃醋! 呸呸呸,想正事呢! 思想跑偏的白诗乐瞬间回归正题,心情也前所未有的糟糕! “没错,商议要事而已!” 赵云深一副稀疏平常的口气,差点让白诗乐闭气过去。 商议要事? 特么的,这让人怎么活? 她若是在皇帝面前,还不分分钟原形毕露,下场…… 剥皮、腰斩、车裂、凌迟…… 不行! 坚决不能去上班! 不能和皇帝老儿见面! 想到种种可怕的死法,白诗乐脸色苍白到可怕,立即趴在桌上不停的摇头,让赵云深心里暗自得意不已。 “嘿嘿……你还……挺厉害哈,挺厉害……” 僵硬的脸颊不停的抽搐着,白诗乐边说着边干笑几声,身子慢慢缩回座位坐好,整个人都没了生气。 第二十五章 唯一办法 “白小姐还有何事要问?” 见萎靡不振,如只小鹌鹑一样缩趴在茶桌对面的白诗乐,赵云深心里解气,却装作什么也不知的‘好心’问道。 “没了……” “不问了……” “我什么也不想知道了……” 心慌到不知所措的白诗乐,哪还有心思问别的,蔫巴巴的摇着头一脸抗拒。 问的越多,感觉死的就越惨! 她还是保持单纯善良的好! 此时,白诗乐迫切的想要解决这事,最好是永绝后患! 想到这儿,她猛的抬起眼皮盯着对面的赵云深,由于此时她趴在桌子上,下巴正抵着手背,抬眼不抬头的动作让她双目圆瞪,眼白突兀,犹如快咽气时垂死挣扎一般。 这般模样,属实让对面的赵云深无法接受。 尤其是那双…… 死鱼眼! 虽然,心里很不想这般形容自己,可眼前的一幕不得不让赵云深承认事实。 再忍忍! 于是,赵云深再次低头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心里默念自我安慰! “那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子?”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白诗乐再次打破僵局。 “没有——” 赵云深暗自呼了一口气,然后调整了一番情绪,才给出肯定的回答。 见白诗乐这么问,他心里便已经有了成算,整个人也松懈下来,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白小姐可有心仪之人?” 紧接着,赵云深回问。 虽然,他已经把白家上到祖宗三代,下到奴仆猫狗查了个清清楚楚,知道白诗乐连议亲都不曾有过,可有些事,必须得她亲口说出才行。 没成想,这个问题让白诗乐连翻白眼。 那表情,赵云深实在无法直视。 倒也不是说丑,就是觉得太糟蹋他清隽肃然的形象了! 真的! 太糟蹋人了! 若不是有求于她; 若不是无可奈何; 赵云深真想现在就弄死她算求了! “没有——” 心仪个鬼! 她才来几天? 白诗乐语气不善的回答。 完了还恶狠的瞪了一眼赵云深。 若不是出了这档子糟心事,她也想找个古代小哥哥,谈一场跨越时空的甜甜恋爱,可是眼下…… 不提也罢! 白诗乐提起这个就觉得丧气,什么心思都白搭! 见她这副表情,赵云深就知道自己被恨上了! 他也挺冤好不好? 他又该去记恨哪个? “那有没有暗恋纠缠你的女子?” 白诗乐没好气的继续问,待问完这话,她就觉得自己脑子肯定坏掉了! 就今天那些小姐们的表现,已经非常能说明这个问题了,还有什么可问的! 那些小姐们看见赵云深,就跟蜜蜂看见鲜花儿一样…… 不对,应该跟六月天的苍蝇看到烂肉一样,一股脑往上扑,脸都不要的那种! 想着想着,白诗乐脸就拉了下来,再看赵云深怎么看怎么嫌弃。 “没有——” 知道白诗乐想起了先前的事,但赵云深依旧一本正经的给出肯定回答。 当然,这话他说的一点儿都不心虚。 起码,时至今日,还没有一个女子敢在他面前把‘爱慕’他的事挑明说出。 所以,未经他允许的暗恋,都不算正经暗恋! 但是,这个回答白诗乐非常之不满意。 “不行,若跟你扯上关系,我会被她们活撕了的!” 本来,在一番深思熟虑后,对成婚提议有点儿动摇的白诗乐,想起那些小姐们如狼似虎的眼神儿,就又打起了退堂鼓。 她一个人应付那么多女人,光想想就知道以后的日子不会轻松! 而她又是个好吃懒做,特别怕麻烦的人。 所以,这事坚决不行! 一看才‘迈出一步’的白诗乐又‘缩’了回去,赵云深就再也无法淡定了。 “你我二人之事,与她们何干?” 赵云深眼神儿冷了冷,沉声问道。 他一直都视女人为麻烦,唯恐避之不及。 却不曾想,有一日他会深陷在这麻烦中无法自救。 如今回想起来,当真是世事无常! 赵云深脑子里这般想着,双眼却盯着白诗乐,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以及神情变化。 这句话有点儿效果,起码白诗乐眉头动了几下,嘴巴也跟着瘪了瘪。 “古往今来,人们对出色之人物充满无比好奇,大概,她们对我也是如此吧?” 紧接着,赵云深面无表情,一本正经的说出这番话。 满心嫌弃的白诗乐,猛的听到这番类似于王婆卖瓜的言论,她张大嘴一脸懵。 这话是赵云深说的? 谁给他的自信? “你是说,你是个非常出色的人物?” 愣了一会儿后,白诗乐忍着笑意盯着赵云深,就是想要确认他是否真是这么想。 “难道不是么?” 出乎白诗乐意料的是,赵云深竟然丁点儿不好意思都没有,还理直气壮的反问。 特么,谁给他的脸? 狗东西自我感觉还挺良好! “你……哈哈哈……” 刚想回嘴怼人的白诗乐,见此时的赵云深顶着女人躯壳,头戴发饰,身着华裙,还不失自信,她就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一笑就再也停不下来,让外面偷听的两个丫鬟和夏光疑惑不已。 夏光?? ‘少爷’怎么笑的这般欢喜? 难道是白小姐说了什么? 玉润?? 她怎么听着,这笑声这么不怀好意! 不会是把她家‘小姐’怎么了吧? 玉牵?? 要不要冲进去看看? 笑的眼泪汪汪,腹肌发酸的白诗乐终于停下,抬头就见赵云深黑着脸盯着她。 “那……那什么……” “就是,突然想起一件好笑的事……” “我没笑你……真的,我真的没笑你……” 见赵云深脸色越来越黑,白诗乐连忙摆着手替自己狡辩。 “我们这不是来商量事吗,有事儿好好说,你别黑着脸好不好!” “再说,哪条法律规定人不能笑了!” 越说底气越不足的白诗乐索性闭嘴,低头装哑巴。 他都敢那么自信,还不敢让人笑? 她笑一笑怎么了? 怕他不成? 对,不怕! 于是,心里暗自壮胆的白诗乐,又鼓起勇气抬头盯着赵云深。 “经过我的慎重考虑,勉强同意你的意见,但是……” 白诗乐一咬牙就同意了这事。 她不同意也不行啊! 上朝见皇帝,处理公务什么的,光想想她就想立即去死一死,哪还敢有别的想法! 灵魂互换这事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以后的日子没有赵云深的帮助,她根本无法应对…… 所以说,成婚是眼下唯一的解决办法! 第二十六章 丧权辱国 “但是,我还有条件……” “白小姐请讲,只要合乎情理,在下绝不反对。” 知道白诗乐提出的条件可能不简单,但赵云深还是配合答应。 当然,也是有局限性的! “婚姻的基础是爱情,但我们两情况特殊,什么情啊爱的不存在,所以,必须得互相尊重……” 考虑到古代女人的地位,以及男人对妻子的对待方式,白诗乐觉得非常有必要把这事说明白。 虽然,成婚是不得已而为之,但两个人要朝夕相处,有些事提前说明白最好。 而身为古人,在表达情感方面比较含蓄隐晦的赵云深,在听到‘情爱’这等字眼,心里着实诧异至极。 真不知羞耻! 身为女子,竟然把‘情爱’挂在嘴边! 赵云深心里这般暗想,面上却端的一派严肃,让白诗乐都觉得他听的非常认真。 “我的意思,赵大人可懂?” 见赵云深端坐着不动,白诗乐便明问。 其实,懂不懂的都不重要,白诗乐就是让他知道自己的态度。 “白小姐可是让在下尊重于你?” 赵云深怎会听不出她话中之意! “没错,我们俩人既然是合作关系,那你首先就得尊重我,也就是你未来的妻子,不然我们随时可以结束合作关系。” 白诗乐的态度异常强硬,让赵云深有些许意外。 随即便想到这件事本就是不情不愿的,与她客气点倒也应该,便点头答应。 “在下答应白小姐。” “好,那我们书面落实一下,有个凭据也安心。” 说着,白诗乐起身,从墙角的书桌上拿过笔墨纸砚,过来摆在茶几上就开始想着怎么写。 “我是甲方,你是乙方……” 嘴里说着,白诗乐也没有经过赵云深的同意,就提笔写起来。 她必须是甲方霸霸! “甲方与乙方婚姻期间,乙方必须无条件尊重甲方,不得随意欺瞒、侮辱、辱骂、以及动手伤害甲方的人身安全,若有以上其中之一情节,两人婚姻自动结束,乙方需赔偿甲方精神损伤、心理创伤、身体伤害、青春损失等,一切赔偿……” “甲方与乙方婚姻期间,乙方必须做到身心干净,不得招蜂引蝶,若因此为甲方招惹任何麻烦,婚姻自动结束,乙方需赔付甲方名誉损失,心理创伤等费用……” “甲方与乙方婚姻期间,乙方得……” “……” 白诗乐提起笔边写边念,一口气直接写了满满两页纸张,同时也说的她口干舌燥,基本把能想起的事项都写了出来。 而对面的赵云深,在听到种种条约后,从开始的嘲讽到正视,从诧异到震惊…… 最后,他彻底被白诗乐的折服! 没错,就是折服! 一个女子,竟然能把契约书写的这般详尽全面,属实不简单! 就是他,一时间也想不出来这么全面! 这点儿而言,赵云深打心眼儿里佩服白诗乐,对她的看法也稍有改观。 当然,前提必须是忽略契约书中的,种种不平等条约,以及霸王条款! 赵云深此时心情复杂,一言难尽! 而白诗乐正捧着满满两张‘不平等条约’检查,看看还有什么遗漏之处,忙的都没空看赵云深一眼。 “目前能想到的就这些,你看看吧,不合适的地方可以修改。” 仔细检查两遍后,白诗乐把纸张递向对面。 赵云深…… 就这些? 是还嫌少么? 内心无语,面无表情的赵云深接过纸张,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整齐而又秀气的簪花小楷,光看字迹就让人觉得心情舒畅。 然而,随着他逐句下读时,心情越来越糟糕,脸色也越来越差。 至于原因,皆是因为这契约书中的不平等和霸道独断,以及卑鄙无耻,说到底,这就是一份‘丧权辱国’的契约书! 到底‘丧权辱国’的什么地步呢? 就是整整两页纸张,全部写的是对于乙方的要求,以及乙方未做到要求后,对甲方的各种各样的赔偿条例。 通篇下来,愣是没有一条来要求,或者约束甲方的条约,甚至连一个字眼都没有! 这就有些太过于‘重男轻女’了吧! 或者说欺人太甚了吧! 看完后,赵云深整个人都愣了! 没当场掀翻桌子已经是好教养了! 若说,刚才他被白诗乐的才华,和思维敏锐度折服。 此时,他深深的被她的厚颜无耻惊骇! 这得是多么不要脸的人,才能想出这种种条例来! 大到为人处事,小到穿衣如厕,她都有明确的要求他。 然而,对她自己却只字不提! 赵云深被气的嘴巴发苦,而后竟对着眼巴巴盯着他的白诗乐笑了起来。 冷笑! “白小姐大才,这般才华就是太史令也比不上的!” 随即,赵云深毫不吝啬的开口‘夸赞’,语气还真有几分诚恳,若不是嘴角的冷笑,白诗乐真会信。 “赵大人过奖,这些都是小意思,不值一提。” 白诗乐也假模假样的谦虚道,眼睛却盯着赵云深打量,丝毫不觉得她写的条约有什么不对劲儿。 “赵大人看完觉得怎么样?有没有要修改的地方?” “不过我觉得都合情合理,没什么要改的地方,就是有些方面想的不是很全面,以后想起来再补充一下就行,你觉得呢?” 白诗乐畅所欲言,一口气说完自己的看法,愣是没给赵云深提意见的机会。 然而,‘你觉得呢’四个字还飘荡在赵云深耳边,他整个人差点就这么过去了! 他觉得有用吗? 她都自顾自的决定好了,还问什么? 再说,他的意见重要吗? 这满满两张纸,都是用来约束他这个乙方的,他还能怎么觉得! 敢怎么觉得? “为何没有约束甲方的条例?” 终于,忍无可忍的赵云深,用力抑制住怒气提出疑惑。 其实,没什么疑惑不疑惑的,他就是心里不平衡,想问出个合理的答案。 真要同意了这份‘丧权辱国’的霸王条约,他以后别想有好日子过! “甲方?” “甲方不需要约束啊!” 白诗乐先是一脸疑惑,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眼赵云深,表示怎么会问出这种没脑子的问题。 而后,她就特别理直气壮的给出了个没理由的回答。 赵云深…… 特么的,合着这就是一份专门约束他的霸王条约! 他可真荣幸! 去她的霸王条款! 去她的‘丧权辱国’,他不接受! 第二十七章 草草了事 “赵大人若是觉得不合适,那就算了!” “毕竟我也不想嫁给一个不熟悉,不了解的男子,风险太了!” “要知道,女人嫁人犹如第二次投胎,嫁错人一辈子可就毁了!” “虽然我们俩因为不得已的原因才成婚,若是婚后的生活很糟糕,我还是不能接受的!” 白诗乐一点没有让步的意思,非常理智的分析。 然而,她的每一句话都让赵云深无语,却又觉得该死的有理。 “既然这样,我们也没必要浪费时间,各回各家,等着再变……” “在下并没有觉得不合适。” 见白诗乐说话间就要起身,内心也觉得非常不合适的赵云深,不得不说出违心的话。 他只希望这件事今日有个结果,不想再生波折,也不想再招惹白诗乐不快,她有多难缠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要不还能怎么着? 合适不合适的都不那么重要,解决问题最要紧! 对未来妻子没有幻想过的赵云深,心里对白诗乐还是很抵触,这种心情大概源自于被痛苦‘折磨’后的心理阴影吧! 总之,他能接受未来妻子柔弱、无才、无貌、甚至出身低微,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白诗乐这样的‘妖孽’。 还是让他痛不欲生,终生难忘的‘妖孽’! 所以,人生处处有惊喜,就看心脏强不强了! 忍忍吧! 赵云深内心杂糅着二十多年来,所有的复杂情绪自我安慰后,再次打起精神,以一种非常‘积极’的状态看着白诗乐。 白诗乐?? 看着怎么有点儿强颜欢笑? “这种事还是不要勉强的好……” “在下不勉强。” 赵云深说完,还挤出一丝笑容,表示他对以后的生活很‘期待’。 “再说,能娶得白小姐这般出类拔萃的女子为妻,是在下之荣幸!” 连皇帝都不恭维的赵云深,强忍着来自内心的谴责,面不改色的夸赞白诗乐。 虽然‘出类拔萃’这四个字有点儿别的意思,但不妨碍他表达‘诚意’。 “你很有眼光!” 想要离去的的白诗乐,听到这话便又踏实坐下,顺带给了赵云深一个赞许的眼神。 赵云深…… 去他娘的有眼光! 他这是放屁砸脚后跟儿——倒霉透了! “白小姐亦然!” 赵云深敢怒不敢言,只能这般委婉的回敬一二。 毕竟,他是那样出色的人物! 没成想,这话换来白诗乐一个明目张胆的白眼。 看着自己的身体做出这种表情,赵云深再次心塞,祈祷能谈妥成婚一事。 “对于成婚之事,白小姐若还有别的要求可一并提出,在下尽可能的满足。” 总归是男子,对婚姻大事自然是要主动一些,本着这种心态,赵云深主动找话题。 “要求的话,目前而言就先这些,以后想起再补充,但是这事也不是你我二人说了算的。” 想起古代男女的婚事大多由父母做主决定,白诗乐不由有些担心。 话说回来,即便她同意,家里的父母反对,这事也挺麻烦! 这么想着,白诗乐便盯着赵云深,就看他怎么说。 “只要白小姐同意,其余都不是问题,明日在下会带人登门向白大人提亲。” “明天就提亲?” 知道这事儿不能耽搁,可白诗乐万万没想到赵云深会这么着急,便不由的惊问。 “难道白小姐不想尽快解决此事?” 赵云深板着脸冷问。 白诗乐!! 她有说什么吗? “就是觉得挺突然!” 想想她一个十六岁的‘半大孩子’,马上就要步入婚姻,白诗乐心里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再怎么着,也要十八岁以后吧! 可是,这里是古代,她能说什么? “那白小姐要尽快适应才好,明日若是顺利,我想在半月之内完婚。” 赵云深极为冷静的说完这话,心里还有些不满。 若是可以的话,他想尽快完婚,而且越快越好,半个月他都嫌太久。 “半……半个月……” 听到这紧凑的时间,惊的白诗乐话都不会说。 “这么着急不好吧?” “别人还以为有什么事儿呢!” “万一被人误会,你稀罕我稀罕的不行,想着急娶回家就不好了!” 还没好好享受古代大家闺秀快乐生活的白诗乐,想最后垂死挣扎一下,便干巴巴找出这么个理由。 赵云深听到,俏脸一沉,眼中划过不明情绪。 稀罕? 确实‘稀罕’的不行! “这般想,也无不可!” 须臾,就听赵云深沉沉回答。 白诗乐…… 疯了吧! “你我二人这般情况不能久拖,更不能被他人知晓,我想白小姐也不想因此送命吧?” 白诗乐拖拖拉拉的心理,赵云深看的一清二楚,避免节外生枝,他不得不下猛药。 “送……送命?” “你是说我们会死?” 果然,听到自己的小命可能会因此葬送,白诗乐紧张起来,脸色也肉眼可见的变苍白。 对此,赵云深非常满意,心里无比舒畅! “若被他人知晓,难免会有性命之忧,甚至……” 赵云深这话倒也不是故意吓白诗乐,对他们而言,确实存在着这样的危险。 甚至,后果可能更严重,只是后面的话赵云深没说出而已! 这话,再次让白诗乐成功回忆起十大酷刑; 凌迟、车裂、腰斩、剥皮、抽筋…… 不能想! 不能再往下想…… 白诗乐惨白着脸不停摇头,对于这些酷刑,她光想想都心惊胆寒,什么单身美好时光,什么不情不愿都不存在! 而赵云深则安静端坐着,余光注视着白诗乐的反应,嘴角勾起一个满意的弧度。 这‘妖孽’很怕死呐! 怕死就好! “成!” 突然,白诗乐一拍桌子,立下决心。 成婚和小命儿相比,自然是后者重要! “这婚必须成,还得尽快,我觉得半个月太久,你动作麻利点儿三五天给搞定。” 着急苟命的白诗乐一反常态,态度急切的催促起赵云深来。 若是可以,她想原地就成婚! 赵云深…… 哼! 女人! 口是心非的东西! 前一刻一脸抗拒,眨眼功夫就上赶着,变脸速度能不能再快一点! “最快也得十多天……” 想起成婚有诸多事要准备,赵云深便无奈提醒。 “十多天?你这办事效率不行啊!” 白诗乐一脸鄙夷的直视赵云深。 赵云深…… 特么的,这事他说了算么? 纳采、纳吉、问名、纳征、请期…… 哪一样不要准备? 哪一样能省略? 虽然这件事两人都不怎么情愿,可毕竟是人生大事,就算赵云深想草草了事,两家父母家人会同意? 第二十八章 上门女婿 “那明天,你尽早带人去我家提……” 已经向人生妥协的白诗乐,无奈的开口提醒,可当她抬头看着此时的赵云深时,她愣住了! 他们俩,谁向谁去提亲? 这是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于是,白诗乐眼睛都不眨,死死盯着对面一脸淡定,内心却很苦楚的赵云深。 “不……不是……” 好不容易妥协,同意成婚的白诗乐,此时觉得人生充满恶意,老天无时无刻的在玩弄她! “咱俩这样子,怎么提亲?” 深受打击的白诗乐连说话都提不起力气,无奈又蔫巴巴的看着赵云深问。 “不会是让我向你提亲吧?” 突然脑子里划过了一种可能性,白诗乐瞬间来了精神,双眼闪着贼光就问赵云深。 无语又憋屈的赵云深,觉得他此时不但被冒犯了,还被严重的侮辱了! 可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明日若是还没有换过来,你便带人来白府提亲。” 赵云深压下满肚子的怒火和憋屈,用还算温和的声音提醒白诗乐。 虽然计划赶不上变化,但提亲之事不能耽搁。 “我没提过亲,不知道怎么办!” 抱着看对方笑话态度的白诗乐,在事情临到自己头上后也有些慌。 提亲? 她真不会! 赵云深心塞头痛,抬手揉了揉眉心,这才又看向皱着眉头不停薅头发的白诗乐。 当即,赵云深脸色就难看起来。 他的那头墨发,这么薅下去迟早得秃! 而且,好好的把头发弄得乱七八糟像什么话! 他还要不要见人了? 即便赵云深心里很不满,也忍着没有开口,只再一次挪开眼,来个眼不见为净! “家父会帮忙的……” “你爹?你还有个爹?” 听赵云深提起他父亲,白诗乐彻底慌了,甚至慌到口不择言。 这话让赵云深非常不满,当即就冷了脸。 怎么? 他就不配有个爹?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让我去见你爹?” 看赵云深的脸色白诗乐就知道他误会了,便急急解释。 “你爹,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白诗乐心慌意乱的又急问。 赵云深…… 他爹就是他爹,还能有什么意思? 对此,他非常不满! “古话说得好,知子莫如父,我这个冒牌货一打照面,还不分分钟被你爹给发现异常,万一以为我是孤魂野鬼强占了你的身体,把我给灭了怎么办?” 对于这种可能性,白诗乐是一点儿侥幸心理都不敢有。 此时,她对见赵老爹很抗拒。 听到她的这番说辞后,赵云深的脸色也缓和不少,甚至深表理解。 可是,眼下的情况犹如在弦之箭,不得不发,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一会儿我会告诉你些注意之事,你行事莫要太出格,言语仪态注意些,与我平日行事不要相差太多便不会有事。” 再次深感无力的赵云深,只能耐着性子安慰白诗乐,同时也安慰他自己。 “我哪知道你平日里是怎样行事的?” 可这番话丝毫没有起到安抚作用,还成了火上浇油的砝码,让白诗乐当场崩溃,并大声质问。 当她吼出这句话后,俩人瞬间沉默对坐,谁也不再开口。 屋外偷听的三人心里也着急不已,就是不敢贸然进去,只能时刻注意着里面的动静。 “那……你爹好说话吗?” 好一会儿后,一脸丧气的白诗乐不得不先开口,打破这种僵局。 毕竟,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父亲为人宽厚豁达,只要行事端方,极好相处的!” 对于自家亲爹,赵云深从客观角度,给出客观评价。 这话,多多少少让白诗乐安心不少! 只要讲理好相处就行! 一般来说,中年大叔都比较好脾气! “那你娘呢?她脾气怎么样?好不好相处?” 最后,想起世上最难对付的,和即将成为她婆婆的这种生物,白诗乐那颗小心肝儿再次不安起来。 “女人可比男人细心多了,再说你是从你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你的一举一动,这个世上没人比她更了解,若是……” 想起被‘赵妈妈’发现异常后的种种惨绝人寰的后果,白诗乐就觉得头晕眼花,呼吸困难,哪哪儿都不得劲儿。 不行,见赵云深妈妈太冒险了! 一个不小心,小命儿就交代了! 不行,坚决不能见赵云深妈妈! 见白诗乐又白着一张脸,僵硬着身体表现出非常明显的抗拒,赵云深也满心无奈! 他娘有这么吓人吗? “母亲温婉贤惠,心地善良,你不用担心!” 嘴上虽然这样安慰白诗乐,可赵云深心里同样很担忧。 就像白诗乐所说一样,他是母亲生的,灵魂换了一个人,她怎么会发现不了? 再说,他母亲一向是个心细之人! 想到这儿,赵云深也烦的不行,但愣是忍着没有任何表现,面上依旧冷静自若。 “我……我可能不行……” 白诗乐觉得头晕眼花,喉咙干哑,便用力吞了吞口水就怂怂的开口。 提亲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她就是个弱女子! 这事儿不是她分内之事! “白小姐不想让人发现你我二人的秘密,明日必须来提亲。” 见白诗乐又要‘缩’回去,赵云深再次亮出杀手锏。 说完这话,他心里也郁闷之极! 提亲? 神特么见鬼的玩意! “我我……我怕……” 想起要见赵爸爸和赵妈妈,白诗乐慌的面目狰狞,都快要哭出来了。 “要……要不你来赵家提亲吧?” 脑袋一片混乱的白诗乐,想也不想就提出这个意见。 一听这话,对她有丁点儿同情心的赵云深瞬间黑脸。 女子去男方家提亲? 这是要他赘婿吗? 亏她想的出来? 堂堂指挥使大人被女子上门提亲,他还要不要见人了? 赵云深冷着脸心里暗想,倒是为他自己的名声考虑了,可一点儿没意识到,他此时竟心甘情愿的代入女子身份。 “白小姐觉得,此事家父家母会同意么?” “你的父母双亲又会同意?” 先不说赵爸赵妈,就是白家夫妇俩也不敢带着‘女儿’去跟指挥使大人提亲! 这样的上门女婿,他们可要不起! 第二十九章 二哥出气 “那……我明日去你家提亲哈?” 除出了茶楼,临分开之际,白诗乐一步三回头,眼巴巴盯着赵云深说道。 这让旁边对她虎视眈眈,如防贼一样警惕的两个丫鬟脸色大变,立时对她充满敌意。 玉润!! 指挥使大人越来越不知轻重,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对她家‘小姐’说出这样孟浪的话。 玉牵!! 不行,回去就得告诉老爷夫人,小姐被指挥使大人没脸没皮的缠上了! 而站在白诗乐身后的夏光,此时因为震惊大张嘴巴,心情也是极为复杂; 少爷怎么突然就要去提亲了? 难道真爱白小姐? 是了,一定是真爱! 要不然,不会因白小姐在大庭广众之下,不顾他人眼光嚎啕大哭; 要不然也不会不顾形象,在大庭广众之下对白小姐动手动脚; 要不然也不会不顾人家白小姐闺誉,来这里喝茶聊天,而且还是两人独处; 要不然…… 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加上脑补过度,夏光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家少爷爱惨了白小姐! 而且还急不可耐,一日也不愿意多等的去提亲! 这也太猴急了吧? 好歹也要周全准备一番,与老爷夫人商量一通才是! 这般想着,夏光目带谴责盯着他家‘少爷’的后脑勺看。 恰好,这一幕被对面的赵云深看了个清楚明白,瞬间就心塞不已,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这是什么眼神儿? 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明显感觉对面‘白小姐’情绪变化的夏光,立即就替他家‘少爷’紧张起来。 白小姐脸色看着很不好,不会是不同意吧? ‘不同意’的‘白小姐’彻底没了耐心待下去,冷着脸一甩袖子转身就走人,连句话都没说。 夏光?? 看吧! 人家白小姐明显不同意! 心里这么想着,夏光盯着他家‘少爷’的后脑勺表示同情。 “怎么就走了?” “话也不说一句……” 见赵云深带着两个丫鬟,径直上了白府的马车扬长而去,白诗乐站在原地不停嘟囔。 “少爷莫要太过着急,此事急不来的!” 生怕他家‘少爷’深受打击,一时间再‘犯病’,夏光适时开口安慰。 “急,怎么能不急?” “若是可以,我现在就想成婚!” 觉得随时被‘死亡’威胁的白诗乐,一不留神说出心里话。 这话,让夏光彻底无语,也彻底改变了他家少爷在他心里的高大形象! 身子都没好,急有什么用? 没看人家白小姐黑着脸走了吗? 夏光对他家越来越没自知之明‘少爷’表示谴责,顺带暗暗鄙视一番。 …… “小姐,那指挥使大人真要上门提亲?” 这边儿马车上,同样操碎了心的玉润,也忍不住小心开口问脸色不怎么好看的赵云深。 在玉润和玉牵看来,她们家‘小姐’之所以一脸不快,都是被‘指挥使’大人给气的! 这人是越来越无所顾忌,竟然对着她们‘小姐’说出这番话! 这样想着,两个丫鬟对香饽饽——指挥使大人越发气恼。 “嗯——” 完全不想谈论这个话题的赵云深,在想到又要以白家女儿身份生活的时候,他整个人散发着冷意,对玉润的问话只随意应付一下。 显然,他非常逃避这个话题! “小姐……那……该如何同老爷夫人交代?” 玉牵问完,在对上赵云深冷冷的眼神儿后,便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好好的参加个赏菊宴,给自家‘小姐’参加出个婆家来,玉牵觉得这事儿太过匪夷所思,她一点儿都整不明白。 经玉牵这么一问,心情本就糟糕透顶的赵云深,想着接下来还要应付白家父母家人,他脸色更加难看,甚至有种要跳车暴走的冲动。 可是,他不能! 不仅不能有丝毫异常举动,还得乖乖维持白诗乐的美好形象。 这就很气人了! 想起白诗乐各种糟蹋他的形象,败坏他的品德,赵云深心里就各种不平衡,想着也要出口恶气才好! 在赵云深的低气压和黑脸下,两个丫鬟不敢再多问,一路安安静静到了白府。 下车后,站在白府大门外的赵云深,心里真的一言难尽。 跨进这道门槛儿,他便是白家的‘女儿’了! “小姐……您怎的了?” 见赵永深站着不动,眼睛一直盯着门匾上的几个大字出神,玉润鼓起勇气小声问。 玉润心里知道,她家‘小姐’开始不正常了! 或者说,从到了永昌公主府后,就再也没怎么正常过! 看来,是时候请大夫来看看了! “小姐,若是身子不适,奴婢这就传大夫进府给您瞧瞧可……” “不必——” 玉润担心不已,思虑再三后就小心开口询问,没成想被赵云深冷冷的拒绝,且语气十分强硬,没有丝毫商量余地。 真是够了! 到哪里都忘不了让他看大夫! 再这样下去,他没病也得给逼出病来不可! 赵云深心里憋屈不已,冷着那张好看的俏丽容颜,甩了甩袖子就迈步跨入大门。 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玉润和玉牵,互看一眼后就连忙跟上,再也不敢开口说话。 “妹妹回来了?” 才进前院,冷着脸的赵云深就与一年轻公子遇上。 来人十八九左右,长相周正白净,性格开朗活泼,身量精瘦挺直,眉眼带笑,与白诗乐有三四分相像,一身直裰银蓝长袍让他看着愈发干净阳光,无端让人心生好感。 根据他的年龄、长相、和性格等特征,赵云深断定他是白家十九岁的二公子,也就是白诗乐的二哥——白志泽。 问话间,白志泽已经到了赵云深眼前,并认真打量起不说话的‘妹妹’来。 “怎的了这是?有人惹着你了?” 见赵云深冷着脸不言不语,白志泽也收起脸上的笑容,并轻声关切的问。 问完这话后,他抬头看向赵云深后面的玉润和玉牵,并用眼神儿询问二人发生了什么事。 玉润…… 该怎么说? 能不能说,她也不清楚? 玉牵…… 别问! 问就是什么也不能说! 见两个丫鬟低头装傻,白志泽心里认定,自家‘妹妹’被人欺负了! “哪个不长眼的欺负你了,你只管说与二哥,回头二哥给你出气!” 第三十章 发现端倪 “没有——” 看着眼前一脸关切的白志泽,赵云深内心无力,但还是给出了回答,说完就继续往里走。 可是,他冷若冰霜的面容,和冷硬的语气都表明并不是这么回事,且没有一点儿说服力,让一向疼爱妹妹的白志泽更加认定有事。 而且还是大事! “妹妹莫要憋屈自个儿,有事说与二哥听听,既不是有人惹你,那便是有事惹你烦心?” 赵云深…… 是有事! 何止烦心? 正要出门的白志泽,见自家‘妹妹’这个样子索性门也不出了,转身跟在赵云深后边追问。 若问不个清楚明白,他这个当哥哥的心里不踏实! 听到白志泽这话的赵云深,一时间不知是该感动还是该气闷,随即脚下加速快步朝内院走去。 此时的赵云深根本没意识到,他的腿已经不是以前那双大长腿了,跟本就甩不掉高出他一头多的白志泽。 “何事让妹妹这般不愉?” 紧跟在身旁的白志泽再次追问。 作为疼爱妹妹的好哥哥,怎么也要问个明白才是! 若真是有人不长眼招惹他家‘妹妹’,那该出气出气,该报仇就报仇,他这个二哥绝不含糊。 然而,赵云深对于这个问题却没法回答。 何事? 问你妹去? “回头等……父亲回来再说。” 对于这个称职的‘二哥哥’,赵云深也无法冷眼以对,便耐着性子如此回答。 主要是这事儿他一时间不好说,怎么着也得等到一家子凑齐才好! 就是受惊吓,大家聚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光吓‘二哥哥’一人有些说不过去! 一听自家‘妹妹’要等父亲回来再说,白志泽觉得这事不简单,直跟着赵云深往后院去,旁的事都给忘了。 另一边的白诗乐,此时也刚和夏光骑马到‘家门口’。 待二人下马,站在指挥使府外,同样盯着扁额上的几个大字的白诗乐就开始犯怂了。 匾额上‘指挥使府’这几个大字写的格外气势磅礴,白诗乐看着就胆寒。 “公子,可有不妥之处?” 见白诗乐站在大门前不动,一时拿不定主意的夏光上前两步,小心询问。 主要是他家‘少爷’这脾气太过难以琢磨,夏光不得不处处小心,以防说了不该说的话惹他伤心。 毕竟,他家‘少爷’可是受伤的男人! “没有——” 忍着撒腿想跑的冲动,白诗乐板着脸回答,模样和气势有点赵云深平常那味,让身后的夏光略略安心。 嗯!此时的‘少爷’看着有点正常,希望继续保持! 然而,夏光安心的太早,他接下来的话就让他家‘少爷’开始不正常了! “也是,陛下御笔所提匾额,怎可有不妥之处?” “小的还吩咐下边儿,让他们每日小心擦拭一遍,少爷您看,这四个御字光亮生辉,一尘不染……” 听到‘陛下御笔所提’这几个字后,白诗乐整个人开始恍恍惚惚,以至于夏光后面说了什么都没听清楚。 特么的故意吓人是不是? 一块破木头牌子都是皇帝老儿亲笔所提,她待在这里哪儿还有活路? 走! 现在立刻就走! 有多远走多远! 至于明天提亲的事…… 想到这事儿,白诗乐刚抬起的脚就乖乖落下,想要跑路的心思也彻底歇菜,理智瞬间回归。 她顶着赵云沈的身体能跑哪去? 她跑了白家人该怎么办? 赵云深若是生气不管不顾起来,会有什么后果? 这后果她能不能承受的起? 等等一连串的问题接踵而来,直砸的白诗乐生无可恋,一脸茫然。 而后,就见她木然无措,浑身无力,且毫无形象可言的过去坐在大门外的台阶上,双眼空洞,整个人木呆的看着前方,犹如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 眨眼功夫的变化,可是吓傻了夏光,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少……少爷……您这是怎的了?” 被吓得浑身发软的夏光,带着哭腔上前跪在白诗乐脚边问。 话才说完,可怜的孩子就不停落泪,让人看着就心有不忍。 而沉浸在恐慌思绪中的白诗乐,终于从远方收回视线转头盯着夏光,只是眼神依旧呆呆的,看着就很不好的样子,让夏光眼泪掉的更凶。 “少爷,您别这样坐着,若是身子不舒服我们进府歇息可好?” “少爷……” 清楚他家‘少爷’脾气的夏光,未经允许不敢动手拉白诗乐起来,只是用恳求的语气征询,眼睛却带着明显的紧张和担忧盯着白诗乐。 “石板地上凉,坐着对身子不好,小的扶您进去躺着可好?” 见他家‘少爷’不说话,夏光再次着急开口,言语带着几分哄孩子的意思,只想把白诗乐哄进府去。 先不说这么坐着对身体好不好,就形象而言,那是万万不能行的! 堂堂指挥是大人,傻呆呆的坐在大门口台阶上,说出去还不吓死人! 若是‘少爷’清醒过来,还不得弄死他! 夏光如是想着,心里更加慌乱不安。 “好——” 见夏光哭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可怜巴巴盯着她,白诗乐就是心情再糟糕,也不忍心这么折磨他。 于是,她说话间就起身,然后木着脸踏上台阶朝大门走去,全然不顾长袍背后,屁股上的两个灰尘印子。 而后面的夏光,却不能容忍有损他家‘少爷’威严的屁股印儿,连忙上前就用袖子轻拍几下。 此时,心里想着重重心事,正抬脚要迈进大门的白诗乐,突然感觉到屁股后面的动静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瞬间,她炸毛立定,愣在原地不敢动。 “少爷好了,后面已经没有灰尘印记了!” 一心惦记着他家‘少爷’光辉形象的夏光,压根儿没发现白诗乐僵硬的身体,和不自然的脸色,拍完灰尘后还不忘说一声,好让他家‘少爷安心’。 白诗乐?? 男人! 她现在是男人! 被男人拍拍屁股没什么! 而且,夏光小哥哥也是好心拍灰,没事的…… 这般自我安慰着,白诗乐脸色这才好转些许,便不动声色迈开腿跨入门槛。 至于刚到嘴边的感谢话,被她及时吞了回去。 赵云深那狗东西不可能开口感谢夏光的,她也不能露馅! 不光赵永深,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不可能开口向家里的下人道谢,这点她得特别注意! 白诗乐边往里走,边这般暗想叮嘱自己。 既然目前没有解决办法,她只能更好的扮演赵云深,只求不要被发现端倪,被…… 第三十一章 鸡皮疙瘩 白府 申时刚到,一大家子聚在前院儿的饭堂准备用飧食。 姗姗来迟的赵云深,自然成了全家关怀的对象。 “妹妹脸色怎的不好,可是身子又舒坦了?” 坐在白大人右侧,长相清秀端正,眉眼清明,看着很是文雅的白晋中,也就是白诗乐的大哥首先一脸关心的问。 对于唯一的嫡亲妹妹,白晋中一直很疼爱。 “多谢……大哥关心,我没事……” 好‘妹妹’赵云深,强忍着内心的不适‘乖巧’回答。 说完这话,他心里就一阵憋屈难受。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他一点儿都不想当‘妹妹’! “妹妹说有要事同我们讲,还非要等到父亲回来呢!” 这时,坐在赵云沈旁边的‘二哥哥’——白志泽就这般说了一句,语气多少带点儿委屈。 实则他好奇心爆棚,已经忍不住想听赵云深到底要说什么事! 为了这个,他软磨硬泡了发半天,愣是没从赵云深嘴里问出丁点儿消息来。 于是,二哥哥觉得他家‘妹妹’不如以前可爱了! 赵云深被‘二哥哥’幽怨的眼神儿看的头皮直发麻,也深感闹心,便转直接头看向另一边。 “乐儿怎的了?可是今日出门累着了?要不叫大夫进府瞧瞧?” 这一转头,正对上白夫人关切的眼神,以及又一通关心追问。 赵云深…… 他该怎么说才好? “多谢母亲关心,女儿身子无碍,只是有事要同父亲母亲回禀。” 做男人二十三年有余的赵云深,也硬气了二十多年,此时却不得不装乖扮巧,扮演好‘女儿’,好‘妹妹’,连说话都得刻意小心,属实太为难他了! “姐姐要说何事?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是不是公主府发生的趣事?” 坐在赵云沈另一边的白家幼子——白明辉,此时已好奇不已的追问起来,话里话外都对公主府所发生的事表示好奇。 看着十二岁的半大少年眼巴巴盯着自己,赵云深内心忍不住柔软起来,憋屈感也减轻些许。 “不是公主府之事……” 对着白明辉这个‘小弟’,赵云深难得有些点耐心,就是声音也不自觉温柔些许。 “那是何事?难道姐姐看中哪家公子了?” 因为平日里姐弟关系好的原由,白明辉这个‘弟弟’没有任何顾忌开口玩笑。 不成想这话一出口,旁人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赵云深自己就严肃以待,脸色也跟着一僵。 本来没把白明辉的话当回事儿的其他几人,在看见赵云深这个‘女儿’脸色不对劲儿,且沉默不语时,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尤其是端方儒雅的一家之主的白大人,此时一脸正色,目中带着些许不易察觉讶色看着对面的‘乖女儿’。 白大人凭借在官场上察言观色的本事,对沉默不语的‘女儿’已经有了几分判断。 看样子,是真看上哪家公子了! 到底是哪家的猪,想拱他家的小白菜? 心里已有七八分肯定的白大人,对想拱他家‘小白菜’的‘猪’表示十分好奇,以及十一分的不满。 “莫要瞎说,你姐姐才出门多大会儿子,怎可能就看上……哪家公子?” 见饭桌上气氛诡异,白夫人不得不借说教小儿子开口圆场。 说完这话后,白夫人心里也极为不安,一个劲儿的盯着‘女儿’打量。 这一打量,还真叫她发现了‘女儿’与以往不同之处。 比如说,‘女儿’不像往日那般对她这个母亲亲近! 又比如说,‘女儿’板着脸,表现出从未有过的严肃和疏离! 再比如说,‘女儿’浑身散发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气势,让人莫名有种压迫感! 总之,心细又敏锐的白夫人,发现了许多‘女儿’的不寻常之处,一时之间,她把这一切都归于‘女儿’有心仪之人后的变化。 一切看起来很不寻常,但又合乎情理,白夫人倒也没多想。 “先用膳,菜都要凉了!” 见三个儿子和丈夫盯着‘女儿’不动,都忘了用膳,白夫人无奈之下只能开口提醒。 “乐儿饿了吧,先喝碗热汤暖暖身子。” 说着,白夫人亲自动手,盛了一碗汤放在赵云深手边。 “今日有乐儿爱吃的鲜鱼,来尝尝味道如何!” 才放下汤,白夫人柔声笑语说着,就又给赵云深夹了一块儿鱼脖子下面的嫩肉,放在他面前的小碗中,并一脸期待盯着他。 不怎么爱吃鱼的赵云沈,在白夫人温柔的注视下,不得已提起筷子,夹起鱼肉送入嘴巴。 瞬间,一股淡淡的鱼腥味儿充斥着口腔的每个角落,而后是葱姜和酒味儿,接着便是咸鲜味…… 实话说,鱼肉很鲜嫩,咸淡恰到好处,火候也掌握的刚刚好,但对赵云深来说,也只能是不难吃而已! “多谢娘亲,您也快吃吧!” 赵云深面无表情的吞下鱼肉,不但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还非常孝顺的给白夫人回夹了一块鱼肉。 当然,在不确定白夫人喜欢吃鱼什么部位时,赵云深同样选择了鱼脖子处的嫩肉。 只是,那声‘娘亲’叫出口后,他整个人都觉得腻歪的慌。 回想自打记事后,他从未这般称呼过自己的母亲。 而今,他竟然‘乖巧’的称呼别人的母亲,说起来就觉得荒唐无稽。 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还是女儿贴心孝顺!” 白夫人爱不爱吃鱼肉赵云深不得而知,但此时的她笑的却是一脸温柔,并夹起碗中的鱼肉送入嘴中,满目幸福欢喜。 “咳咳……乐儿可是忘了为父?” 一旁,正忧伤自家小白菜被别人家猪拱的白大人,见‘女儿’只给妻子夹鱼,对他这个老父亲不闻不问,便不由出声提醒。 赵云深?? 原来,白大人在家是这个样子! 看起来很好说话! 不知道接下来的事他怎样说! 见惯了白大人在朝堂上一板一眼,严肃刚正样子的赵云深,此时心里忍不住乱想。 不得不说,这样的白大人让人很有好感。 起码,他是个难得的好父亲! “爹爹也吃——” 于是,赵云深乖巧的替便宜‘父亲’也夹了一块鱼肉。 同样,这声‘爹爹’让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第三十二章 大胆言论 一家人吃饱喝足,碗碟都被撤走,丫鬟婆子们又快速上茶点后,赵云深也打算开门见山聊正事。 “爹爹,娘亲,明日指挥使大人上门提亲……” “噗……” “噗嗤……” “咳咳咳……” “哗啦……” “砰啦……” 赵云深鼓起勇气,一口气说完这话后,便宜父母,兄长弟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得不轻,当场就是各种失态。 “妹妹,指……指挥使大人?” “你没说错吧?” “指挥使大人……可是我所想的那位?” 便宜二哥哥——白志泽,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胸口的茶渍,一脸不可置信盯着赵云深问。 甚至,整个人还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他怎么也不敢把自家‘妹妹’口中之人,和心里所想的那个人联想在一起。 “指挥使大人?” “姐姐,难道你找赵指挥使大人给我当姐夫么?” 因为惊吓,被糕点噎的干瞪眼的白明辉捧起茶杯一通牛饮后,便扒拉着赵云深的胳膊追问。 要知道,赵指挥使大人可是他最崇拜的人! 若是崇拜者成为姐夫,他还不得被小伙伴们羡慕死! “姐姐快说,你快说呀!” 见自家‘姐姐’面无表情坐着不动,白明辉着急的不停摇晃着赵云深的胳膊催促。 赵云深?? 弟弟…… 不对,应该是未来‘小妻弟’很热情啊! 这是不是代表白家人也对他很有好感? 那么婚事肯定会顺利的! 想着眼前最大的难题将迎刃而解,赵云深的心情也莫名松快许多。 “没错,正是赵指挥使大人。” 于是,心情还不错的赵云深,看着‘未来妻弟’肯定的回答到。 “妹妹,你没说胡话吧?” 不成想他话才落,一旁的‘二哥哥’就惊的站了起来,还伸过手想要摸摸赵云深的额头,确认他有没有发烧说胡话。 “二哥,我不会拿这等事儿戏!” 赵云深准确无误挡开‘二哥哥’大手,并一脸严肃重申一遍。 “妹妹,你当真……咳咳……心悦赵指挥使大人?” 这时,从震惊中回过神的‘大哥哥’,忍着尴尬和害羞盯着赵云深再次确问。 赵指挥是大人! 那可不是一般男儿! 自家妹妹怎会和他有交识? 并且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对此,‘大哥哥’也表示疑惑不解,以及对‘妹妹’无比的担忧。 然而,大哥哥——白晋中口中的‘心悦’二字,深深刺激着白大人的每一根神经,他立即从震惊中回过神,直直盯着赵云深。 “乐……乐儿,你怎会认识指挥使大人?” “他是不是对……对你无礼,亦或是威逼利诱与你?” “你莫要惧怕,若他真这般行事,爹爹自然会给你讨个公道,你也无需这般……” “爹爹……” 听‘便宜爹’——白大人这般明目张胆的抵毁自己的名字,赵云深内心火气蹭蹭往上冒,忍不住就拔高声音叫了一声。 还好,他理智在线,没有叫一声‘白大人’! 而这声音量拔高的‘爹爹’,不仅让赵云深自己心里恶寒不已,更让白大人当场愣神。 白大人…… 怎么感觉他乖女儿突然气势逼人? 错觉! 一定是错觉! “乖……乖女儿……爹爹觉得此事……” “此事不是爹爹想的那样。” 见白大人为了心里好受,执着抹黑自己名,赵云深便一脸严肃的纠正。 见鬼的无礼! 神特么威逼利诱! 他赵云深何患无妻,用得着那样做吗? 越想心里越气的赵云深,冷冷与白大人对视,表情倔强无比。 此时,他是为自己的名誉而坚守。 “女儿与赵大人已经商量好了,明日他便上门提亲。” 见白大人表情有点儿伤感的意思,赵云深便挪开视线轻声重复道。 “提亲?” “怎会这般着急?” “赵大人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白夫人突然开口问道,直问的赵云深差点心梗而亡! 目的! 他能有什么目的? 就白诗乐那样倔强难对付的女人,若不是情非得已,他看都不愿多看一眼! 这么想着,赵云深脸色突然变冷,表情也极为嫌弃,让白夫人捕捉了个正着。 白夫人!! 女儿怎么会这般脸色? 看来这事的确不简单! 大名鼎鼎的指挥使大人,指不定对她‘女儿’做了什么事呢! 越想越多的白夫人,非常隐晦的打量赵云深一番,而后不动声色的用眼神儿与旁边的丈夫交流。 ‘女儿不对劲,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为夫也这般觉得,应该和姓赵的那厮脱不了关系。’ ‘那这事儿该怎么办才好?’ ‘夫人放心,为夫自有办法!’ 夫妻俩神不知鬼不觉的用眼神儿交流一番后,白大人强忍着心酸,对‘女儿’挤出一丝微笑。 “乐儿,你如实回答为父,姓赵的那厮可有对你无礼?” 生怕‘女儿’被人欺负的白大人,尽量用温柔的语气看着赵云深问。 闻言,赵云深差点当场暴走! 那厮? 白大人胆子不小? 竟敢在背地里这般称呼他! 这事他记住了! 赵云深心里气愤无比,再回想起先前诗乐的各种抹黑他名声的举动,就觉得是时候回敬一二了! “爹爹多虑,赵大人端方守礼,矜持自重,英勇有谋,文武兼备,是不可多得的好男儿,他并未对女儿有过无礼举动。” 于是,赵云深心安理得,一脸坦荡,对着白家父母兄弟就是一番自夸。 一口气说完这番话,他觉得说的还有点儿不到位,不全面。 想他堂堂一品指挥使大人,德才兼备,足智多谋,浑身上下,从里到外的优点,岂是区区三言两语就能说的完的! 然而,说完这番话后,赵大人突然觉得心情舒畅,浑身带劲,大有个还能自夸个三天三夜的精神劲儿。 但是,亲耳听到‘女儿’\/‘妹妹’\/‘姐姐’这般畅所欲言的夸赞其他男人,白家几个男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这还是他们那个乖巧懂事,可爱俏皮的‘乖女儿’\/‘乖妹妹’\/‘好姐姐’吗? 就是白夫人,也被自家‘乖女儿’这番大胆言论惊的回不过神来! 第三十三章 年幼无知 “乖……乖女儿,你可知在说甚子话?” 被女儿这番言论打击不轻的白大人,结结巴巴的盯着赵云深问。 他怎么也想不到,女儿会在他们面前这般夸赞,维护赵云深那厮。 “回爹爹的话,女儿所言句句属实,赵大人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男儿!” 装作没看见‘便宜老爹’脸色不对劲儿的赵云深,再接再厉,为自己的好名声增砖添瓦。 白夫人!! 她的乖女儿这是魔怔了不成? 怎么还夸起外男了? 白大哥哥?? 妹妹这是心悦赵指挥使无疑了! 若不,女儿家怎可能说出这般言不当言论来? 白二哥哥!! 看来,自家妹妹真是爱惨了赵指挥是大人! 竟然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白小弟!! 看来,很快指挥使大人就成他姐夫了! 好开心,好激动怎么办? 白大人!! 自家好好的小白菜,竟然被赵云深这个狗东西给拱了! 这个认知,瞬间让白大人脸色铁青,心口闷疼。 “乐儿,婚姻大事不可儿戏,你莫要被姓赵那厮的甜言蜜语给骗了,他这样的男子最爱到处勾引诱骗像你这般单纯善良,不谙世事的深闺女儿家,此事为父会解决,你……” “爹爹,赵大人并没有勾引诱骗女儿,是女儿心悦于他。” 一听白大人这般抵毁诬陷他,再想起被白诗乐当众糟蹋形象,有损威名的事,赵云深就理直气壮的开口抹黑‘自己’。 没道理让他一个人名誉扫地,形象坍塌吧! 罪魁祸首怎么着也要付出点儿代价不是! 想起白诗乐种种令人发指的‘恶举’,赵云深内心愈发觉得这是个打击报复的好时机! 他身体受伤,心灵受创,白诗乐赔他一个心悦赵大人的名声也不亏! ‘女儿’亲口承认心悦赵云深,白大人彻底傻眼,整个人又气又怒,却舍不得说一句重话。 “乐儿,你怎可……” 忍着心痛和怒火,白大人想说教‘女儿’一番,可对上‘她’那双无比冷静的眼眸,到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白大人只好无奈的叹气。 “乐儿,女儿家不许这般说话行事!” 见丈夫被气的不轻,白夫人也无奈,只好不软不硬的开口说教‘女儿’。 “女儿记住了,不过女儿所言句句属实,明日之事还望父母大人准备一番才是。” 赵云深‘乖巧’中带着几分大胆和执着,在白大人怒气冲天下不忘再次提醒。 这让旁边的二哥哥,不由替‘她’捏把汗,同时无比佩服‘她’。 “妹妹好胆量,女中豪杰!” 于是,二哥哥借着喝茶的动作,靠近赵云深这般小声夸赞。 赵云深…… 去他娘的女中豪杰! 他是男中豪杰! 是纯纯的爷们儿! “老二……” “是,父亲——” “你这个二哥如何当的?平日里也不好好关心看顾妹妹,让她被人这般哄骗蒙蔽?” ‘女中豪杰’四个字,被目明耳亮的白大人听了个清楚明白,当即他怒目圆睁,调转枪口对着二儿子一通怒斥。 二哥哥?? 这事儿和他有什么关系? 于是,一脸无辜的二哥哥看向老父亲,表示他很冤枉。 “罚你两个月的月银!” 然而,老父亲一点都不心疼他,再次无情开口。 二哥哥?? 过分了哈! 这绝对是迁怒! 于是,内心十分不服气的二哥哥,转头向母亲求救。 白夫人低头喝茶,装作没看见二儿子求救的眼神。 被老母亲无视的二哥哥,忍着伤心又转头看向大哥——白晋中。 文质彬彬的大哥哥则立即看向门外,专心欣赏外面的秋景。 其实,就是盯着光秃秃的假山看的心不在焉! 被亲大哥‘见死不救’的二哥哥,咬咬后槽牙看向年幼无知的弟弟。 终于,弟弟白明辉直视了他的求救,并有了反应。 “父亲,罚二哥的银子能给儿子么?” 以为小弟会给他求情的二哥哥,正满心感动呢,没想到却听到这话! 瞬间,二哥哥觉得弟弟也挺糟心! 果然,他就不该对一母同胞的兄弟抱有期望! 而此时,心里正堵得慌的白大人,听到小儿子这番话,气的山羊胡直跳动。 “你小小年纪不专心学业,要这般多银钱作甚?” 于是,白大人把舍不得对‘女儿’发的怒火,又发泄到了小儿子身上。 瞬间,二哥哥心里平衡了! 心里气顺了! 一母同胞的兄弟,就该有难同当才是! 不过,还差大哥没被挨训! 当二哥哥心里暗戳戳的想着怎么拉大哥下水之际,就听小弟又开口了; “姐姐这不是要嫁人了嘛,儿子想给姐姐置办嫁妆,但是儿子银钱不够……” “扑哧……” 被年幼无知小弟,这番勇气可嘉的话彻底惊喷的二哥哥笑出了声,同时也招来老父亲又一次的怒视。 “老二……” “不不……父亲,儿子是被弟弟气笑的,绝对是气笑的,您要相信儿子……” 在老父亲虎视眈眈的注视下,二哥哥辛苦的忍着笑意替自己狡辩。 “我观二弟不像是被气笑的……” 这时,一心欣赏外面秋景的大哥哥无情揭露真相,白大人那是气上加气,山羊胡抖动个不停。 “大哥眼神儿不好看错了,我真是被小弟的话给气笑的!” 二哥哥咬着后槽牙盯着大哥这般强调。 而后,他又看向小弟。 “你那点儿银子还是省省吧,你姐姐置办嫁妆轮不到你操心。” 就那点儿银子,能置办个什么嫁妆! 二哥哥说完,还在心里暗暗吐槽一番亲弟。 至于赵云深,则安静坐着,看着便宜父兄互相扯皮。 “那姐姐几时出嫁,儿子现在就为她准备出嫁礼物?” 于是,出生牛犊不怕虎的白小弟,再次直面老父亲问到,脸上还带着非常期待的表情。 白大人!! 就是要气死他的节奏吗? “不嫁——” 怒火冲天的白大人,想也不想就冷怒吼。 闻言,赵云深只觉得心累无比! 他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到底要闹哪样? 有这么个顽冥不灵的父亲,实在让人头大! “指挥使大人当姐夫多好,父亲为何不同意?” 一心期待指挥使大人当姐夫的白小弟,再次胆大包天的挑战父威。 “混账东西,老子看你是皮痒了……” 于是,年幼无知的白小弟被老父亲胖揍一顿,而后又被无情的赶去背书,这让二哥哥忍笑忍到差点破功。 第三十四章 勇敢面对 “儿子,听丫鬟说你近几日身子不舒坦?” “可是生病了?” “可有找大夫看看?” 进门,就被急匆匆出来的赵夫人拉住的白诗乐,当场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反应才是。 一身紫色对襟长裙,头戴宝石银簪,耳挂玉坠,手戴玉镯,长相端庄大气,肤色净白,眼角有丝丝浅淡鱼尾纹的赵夫人——容竹绣,此时焦急不已的打量着站着不动,眼神儿有些怪异的‘儿子’。 在她看来,她‘儿子’这般反应,那绝对是病的不轻! 一墙之隔的距离,她竟然不知‘儿子’身子不舒服,属实不应该! 于是,赵夫人内心自责起来! “儿啊!深儿,你这是怎的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见白诗乐脸色肉眼可见的惨白起来,额头也布满细密的汗珠,本来就有些急性子的赵夫人,心里焦急不已忙问。 “没……没事,儿子无碍,娘……母亲勿要担心……” 忍着心虚和慌乱,白诗乐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回答赵夫人。 而且,差点在称呼上犯错! 好在她小脑袋瓜反应快,知道赵云深这种冷硬货,不可能亲亲热热称呼自己的母亲为‘娘亲’,及时改了口。 可是白诗乐这一笑,更让赵夫人心里担忧不已,认定‘她’病的不轻。 “儿啊,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就这么一个独苗苗儿子的赵夫人,此时已经带着哭腔上下打量‘儿子’,这让本就心虚的白诗乐头皮发麻,有种撒腿就跑的冲动。 “夏光,少爷到底是怎的了?你是如何伺候的?这般大事为何都不禀告我与老爷?” 一番打量后,赵夫人便红着双眼,怒气冲冲质问白诗乐身后的夏光。 这番质问,直问的夏光心惊胆跳,有苦难言。 “请夫人责罚,都是奴才没有照顾好少爷……” 当即,夏光上前一步,跪在白诗乐和赵夫人右侧请罪。 余光却注视着白诗乐的举动,想着该怎么回答赵夫人才好。 夏光…… 他总不能告诉夫人,少爷因为受‘重伤’而深受打击,以至于整个人都不正常了吧! 夫人肯定受不了这种打击! 而且,少爷肯定也不愿意让人知道他受这种伤! 那还是先不要说吧! 跪在地上的夏光,心里忍不住一通乱想,最后还是选择维护他家‘少爷’身为男人的脸面和尊严。 “母亲息怒,儿子只是略有不适而已,和夏光没有关系。” 回过神来的白诗乐,生怕夏光小哥哥被责罚,便硬着头皮打起精神,学着赵云深说话的语气向赵夫人解释。 果然,听到‘她’这话,赵夫人脸上的怒气渐渐退却,又变为满脸关心。 “母亲我们进去说,正好儿子有事同您商量!” 见赵夫人又盯着‘她’一副仔细打量,生怕被看出什么来的白诗乐,急忙用这话吸引注意力。 而且,说完这话后不等赵夫人开口,白诗乐就扶着她一只胳膊往内院走去。 从未被儿子这么亲近过的赵夫人,此时满心欢喜,哪还记得别人,对于问责夏光小哥哥这事也不了了之。 “深儿有何事同母亲商量?” 性子稍微有点儿急的赵夫人,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白诗乐要同她商量什么事。 “父亲可在家中?” 问这话的时候,白诗乐心中忐忑不安,但强装作随口一问的样子。 其实,白诗乐已经从赵云深那里了解到,赵父赵母没有和儿子同住。 但这样说又好像又完全不对! 因为赵云深的住处和父母的处,也就是赵家祖宅仅一墙之隔,而且两宅之间开了一个侧门儿,倒也不能完全算分开住。 按理来说,赵家就赵云深这么一个独苗苗,于情于理他都不可能和父母分开住的! 这事说起来,根本原因还是因为他太过出色! 就是因为能力出众的原因,让他年纪轻轻成为朝廷一品大员,还深得文康帝的信任和器重。 因此,文康帝特意给他赐了府邸,但又考虑到他是独子的原因,一番左挑右选后,就挑中了赵府隔壁的这处院落赐给赵云深。 因此,赵府和指挥使府一墙之隔,赵云深和父母也算是分开居住。 “你父亲今日在府中,深儿去老宅,还是差人请你父亲过来?” 满心满眼都是‘儿子’的赵夫人,脸上带着微笑柔声问白诗乐。 “自然是儿子去老宅,哪有让父亲来回跑的道理?” 心里很不想去赵家老宅白诗乐,非常违心的这般说,这话让赵夫人脸上的笑容加深,眼神也更加柔和。 “这有甚子,你每日公干够累的了,能好好歇会儿我与你父亲放心。” 知道儿子平日里忙的脚不沾地的赵夫人,此时笑着这般说,心里确实极为心疼‘儿子’。 “儿子不累,母亲与父亲多多保重身子才好!” “好,我儿孝顺,母亲同你父亲定会好好保重身子,等着抱乖孙呢!” 赵夫人这话,一时让白诗乐不知道怎么接。 白诗乐…… 抱乖孙? 估计您二老有的等了! 反正‘她’生不出乖孙来! “天气渐冷,母亲要注意添衣才是!” 为了不聊尴尬的话题,白诗乐便不动声色的岔开话说起旁的来。 一时间,母子二人边走边聊,倒也聊的欢喜。 不一会他们来到指挥府东侧院,从墙壁凿出的小门儿穿过,真正踏入了赵家祖宅的地盘。 一路上,白诗乐都小心搀扶着赵夫人。 实则,是白诗乐不知道路,扶着赵夫人好知道怎么走! 而眼前的赵家老宅很大,处处透着古朴低调,可以看出这里很有底蕴,是赵家几代人积攒下来的成果。 说起赵云深的出身,还真不简单! 赵家祖上曾被封侯,虽然传到赵老爹——赵持这辈已经没了爵位,可赵祖父——赵温蕴却抓住了个爵位的小尾巴,是个没有封号的男爵,即便如此,父辈打下的基础,和积攒下来的人脉以及财富,让赵家在京城依旧不容小觑。 或许,这也是赵云深能有这般成就的原因之一吧! 母子俩边走边聊,一路从最西边儿的后侧院向外走,白诗乐也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赵家老宅的布局,并牢牢记住所经过的院落和景色。 若不出意外的话,这以后就是‘她’要生活的地方! 既然无法逃避,那就勇敢面对! 第三十五章 病情加重 “你说哪家的小姐?” 突然听‘儿子’说有心仪的姑娘,这让赵老爹以为幻听,忍不住盯着白诗乐问。 此时,赵父——赵持一脸诧异,虎目圆瞪,死死盯着白诗乐,本就武行出身,看着有些粗犷的他,更平添了几分匪气,让白诗乐小腿肚子忍不住哆嗦。 当然,赵父长相一点儿不像土匪,相反,人家是个特别硬汉的中年大叔,只是相较于白大人那样儒雅的文官而言,显得有些粗糙硬朗而已。 而且,赵云深的长相有五六分随父,可想而知,赵父年轻时也是个人见人爱的美男子! “回父亲的话,是户部侍郎白大人的女儿。” 对上看似粗犷,实则极为明锐的便宜父亲,白诗乐丝毫不敢走神儿,打起十分精神,学着赵云深的说话方式一板一眼的回答。 但是内心深处,白诗乐还是极为忐忑不安,生怕被赵父看出点什么来。 因为,她对赵云深根本就不怎么了解,只知道他说话严肃认真,很少会笑。 好像,也仅此而已! 所以,白诗乐努力板着脸,端着一副高冷范儿,装的极为严肃老成的和便宜父亲对话。 “可是那白荣淞之女?” 赵父沉思一会儿,便再次盯着白诗乐问。 同时,他眼中带着明显的疑惑之色,好像在纳闷他‘儿子’怎么突然间就开窍了似的! “正是——” 白诗乐不急不忙的回答,同时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赵父的神色。 见赵父眉头渐渐紧皱,白诗乐的心也跟着提起来。 难道他不同意这门婚事? 还是嫌白家配不上他们赵家? 不由得,白诗乐心里不停猜测着。 “白荣淞的嫡女?” 皱着眉头沉思一会儿的赵父,再次问白诗乐。 赵父虽然对白大人有所了解,但也算不上熟悉,也不清楚‘儿子’看上的到底是白家嫡女还是庶女。 若是嫡女的话,这自然是一件好事! 若是庶女的话,那是万万不成的! 他赵家的唯一儿子,断不可能娶一个庶女为当家主母的! 赵父的心思白诗乐多少能猜到点儿,倒也完全理解! ‘她’可不会把现代人人平等的那套带到古代来。 因为,这里没有人人平等一说,嫡女和庶女从本质就是不同的! “白家只有一位嫡女,并无庶出。” 接着,白诗乐如实回答。 听到这话后的赵父,好似有点儿放心的轻点头,还伸手捋了捋山羊胡,再次沉思起来。 “那你是如何想的?是想为父替你探探白大人的口风么?” 按正常思路想事的赵父,理所当然的这般问。 当然,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甚至,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以什么借口约白大人出来喝茶吃酒呢! “儿子想拜托父亲,明日带人去白府提亲……” “咳咳咳……” 正端着一杯热茶吸溜的赵父,直接被‘儿子’这话给吓呛,接连不断的咳嗽声如打雷一般在堂厅响起,瞬间就咳的脸红脖子粗。 就是一旁的赵夫人,也被白诗乐这番给吓愣了,以至于她满脑子胡思乱想; 她‘儿子’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了吧! 从前对成亲之事避之不及,怎么突然就这么‘猴急’起来了? 难道有事等不及了? 一想到某种可能,赵夫人便隐隐激动起来,甚至一脸‘我儿能干’的表情盯着白诗乐。 白诗乐被赵母盯的头皮发麻,不知所措,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 难道哪里不对劲儿? 还是穿帮了? 赵云狗的妈妈怎么这个眼神看着她? 一时间,白诗乐全身的汗毛都戒备起来,大脑快速运转,想好怎么对应接下来的发难。 “好好好,我儿厉害!” 被惊喜冲昏头脑的赵母回过神儿来,盯着随时准备应战的白诗乐就夸赞。 白诗乐?? 刚才发生什么了吗? 好好的她怎么就厉害了? 白诗乐一脸懵,转头看向立在一旁的夏光,并用眼神询问。 夏光不懂她什么意思,便只能选择无视。 “厉害甚子厉害,堂堂七尺男儿竟做出这般于礼教不合,有损人家小姐清誉之事来,实属德行有失,不成体统!” 出乎意料,赵父的态度竟然与赵母截然相反,而且明显生怒,甚至满脸失望之色。 白诗乐大懵!! 想要结个婚怎么就德行有失,不成体统了? 还有,赵爸爸一脸失望又是几个意思? 脑子跟不上节奏的白诗乐,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乖乖坐着,等着二位‘领导’下一步的‘指示’。 “你可是对人家白小姐……咳咳……无礼在先?” 见对面的白诗乐一脸不知悔改,赵父忍着手痒就沉声问。 饶是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到,自家‘儿子’会干出这等事来,这让赵父有些恼火! 无礼? 还真有! 想起赵云深那狗男人对‘她’身体造成的伤害,白诗乐就重重点头,并决定在赵父赵母面前好好抹黑一下赵云狗,以报伤腕之仇。 “儿子是对白小姐挺无礼的。” 看着赵父因‘她’点头而脸色明显变差,白诗乐觉得还不够,便诚实的开口承认。 这一开口,就见赵父虎目怒睁,双手握拳,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白诗乐心里窃喜; 狗男人,看‘她’今天不好好告他一状! 显然,她已经忘了,此时她就是那个‘狗男人’。 若是赵父被惹怒,很可能挨揍的会是她自己。 “你……” “这多年圣贤书,你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堂堂朝中一品大元,陛下器重之臣,如何能做出这般败坏道德,枉顾礼教之事?” “你……老子今日就替祖宗好好管教于你。” 指着白诗乐一通大骂后,赵父‘蹭’的一下起身,就开始挽袖子。 这时,白诗乐还云里雾里,搞不懂赵爸爸要干什么! 难道要和她切磋几下? 不像! 样子倒像是想揍…… “拿家法来!” ‘人’字还没从白诗乐脑子里蹦出来,就听赵父怒气冲冲的开口吆喝。 直到这时,白诗乐终于明白过来将要发生什么! “爸……不,不是……爹……” “不是不是……父亲,您听女儿……” “不是……是儿子,您听儿子说……” 一想到马上要挨打,白诗乐瞬间慌了,以至于口不择言起来。 这让一旁的赵夫人都听愣了,以为是丈夫这副样子吓着‘儿子’了,瞬间起身制止丈夫。 只有一旁的夏光小哥哥知道怎么回事儿,并对此深感无奈! ‘少爷’本来就犯了病,被老爷这么一吓,好像病情又加重了! 重到都不知怎样称呼自己的父亲! 重到都不知自己是男是女! 第三十六章 你追我赶 “父亲,您听儿子说……” “你乖乖站住老子就听你说。” “您不要追,儿子自然就乖乖站住。” “逆子,你不跑老子能追么?” “父亲,您拿着棍棒儿子能不跑么?” 于是,好好的一切,就演变成了眼前这副模样。 只见赵父手持家法——成人胳膊粗的棍棒,追着白诗乐围着假山满院子跑。 站在屋檐下的赵夫人,已经被眼前的一幕惊的回不过神。 这个暴躁如雷的老头儿,还是她那个严肃的夫君吗? 前面左躲右跳,跟猴子一样灵活的,还是她那少年老成,不苟言笑的儿子吗? 院中候的丫鬟婆子,以及奴仆小斯也被眼前的场景吓傻了,以至于头都不敢抬,杵在屋檐下装死。 深知一切原由的夏光小哥哥,则深藏功与名,躲在柱子后面,看着他家‘少爷’和老爷你追我赶,什么也不说破。 但是他也怕,怕他家‘少爷’清醒过来,知到眼前这一幕后,会弄死他。 但是,这事儿有老爷与夫人参与,他或许能躲过一劫! 看着在院中狼狈逃窜的自家‘少爷’,夏光小哥哥心里这般侥幸的想。 直到父子俩精疲力尽,你追我赶到游戏才彻底结束。 “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先招惹人家白小姐的?” 气喘吁吁的父子俩,再次回到堂厅接着聊这个话题。 至于家法,自然是不了了之! 跑到嗓子快冒烟儿的白诗乐,一口气喝完两杯茶,这才抬起头看向赵父。 “没错,是儿子先招惹她的。” 反正,她醒过来,睁眼就已经在赵云深的身体里,自然是他先招惹她的! 白诗乐理所当然这般想着,便诚实回答。 这话让赵父无语! 让赵母欢喜! 让夏光欣慰! “老子若是白大人,不打断你两条腿都不解气!” 气到没话说的赵父,微微同情了一下白大人后便如此放狠话。 白诗乐!! 不就结个婚吗? 白大人还能这般凶残不成? “那白小姐是何意?” 想着自家‘儿子’不是东西,做了对不起人家白小姐的事,作为父亲的赵父就得虑事周全些,随有此问。 白诗乐这位真正的白小姐只差当场反对,但是理智不允许‘她’任性。 但是,有些话还是可以说的! “白小姐本不愿意,是儿子软磨硬泡,死皮赖脸求得她同意这婚事的……” 白诗乐说完这番话,赵母的心情就有些酸楚,只感叹‘儿子’不容易。 但是,赵父好像对此很满意,眉头也舒展开来。 “好男儿就该有此担当,往后莫要辜负人家才是!” 赵父这话一落,白诗乐就知道这事儿基本成了,心里的石头也落了个七七八八。 “那明日提亲之事……” 知道这事儿万不可耽误,白诗乐便眼巴巴的盯着赵父。 “明日时间太过仓促,要不晚一两日准备一番也好,这样也显得我们对白小姐看重!” 这时,赵母适时开口,说的也不无道理。 毕竟,是儿子的终身大事,他们没有任何准备,怎么能去女方家提亲! 听这话,沉思的赵父也点头,对比提议表示赞同。 老两口儿这架势让白诗乐不由捉急。 “明日必须去白府提亲,儿子已经答应白小姐了。” 白诗乐说完这话,赵父赵母还在犹豫。 毕竟,在他们看来时间太过仓促,有些不成体统。 “说不定白家此时已经知道此事,就等我们明日上门提亲呢,若是我们明日不登门,那这事还不得泡汤。” 白诗乐真真切切的一脸着急,听完‘她’这番话,赵父的表情终于松动。 “现在就让人去准备,没有的东西差人去采办,今日务必准备齐全。” 而后,就听赵父果断吩咐管——赵三柳。 “是——” 赵三柳答应完,就急匆匆的退下,准备东西去了。 “儿子多谢父亲成全!” “多谢母亲!” 白诗乐对赵父,或者说是未来公公和婆婆第一印象非常好,用儿子的身份向他们真心道谢。 “男儿就该有所担当,往后好好对待白家小姐才是!” 赵父一脸威严的再次叮嘱道,让白诗乐心里感激。 “是,儿子往后定会好好对待白小姐,若是有任何不当之处,父亲只管拿家法处置儿子,那时儿子绝无一句怨言!” 白诗乐恭敬回答着,还不忘给赵云深挖一个大坑。 心里暗暗祈祷,希望赵云深永远没机会掉入这个大坑才是! “记住你今日所言!” 赵父没有别的话,只给了白诗乐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儿。 或许,这是只有男人之间才懂得的眼神儿! 白诗乐一知半解,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点点头表示听到了。 “父亲母亲,儿子先告退,明日一早过来给您二老请安!” 谈完正事的白诗乐,不敢在此多停留,生怕被赵父赵母发现什么,便起身就要溜。 “去吧,明日早些过来。” 好在赵父也没挽留他,挥挥手让‘她’走人。 但是一旁的赵母很是不舍,有心想留‘儿子’一起用晚膳,但白诗乐已经起身,并表现出一副有事要忙的样子,赵母便没说出口。 “我让灶上炖了鸡汤,回头让丫鬟送过去,你可一定要喝。” 知道自己‘儿子’脾气的赵母,语气中带着三分强硬,开口要求道。 因为,平日的赵云深忙起来,连吃饭都吃不上,什么鸡汤参汤的大多都顾不上喝,所以赵母才这般要求白诗乐。 “母亲放心,儿子定喝的一滴都不剩。” 为了让赵母安心,快放‘她’走人,白诗乐便乖巧的回答。 别说,听着一向老成的自家‘儿子’这般说话,赵母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忍不住露出满脸笑容。 “好好,只要我儿爱喝,母亲日日给你炖。” 赵母说着就高兴的不拢嘴。 “你也是,都快成家的人了,可得要爱顾好身子才是。” 突然想起自家‘儿子’先前惨白的脸色,赵母再次发挥了所有母亲的通病,开始唠叨起来。 “是,儿子听母亲的,会照顾好自个的身子。” 作为一个‘乖乖儿’的白诗乐,态度非常诚恳的点头回答,立即换来赵母欣慰的眼神。 “好了,去忙你的吧!” 许是怕赵母唠叨个没完,赵父适时发话,解救了着急想走的白诗乐。 带着夏光从赵府老宅过来,脚踏进指挥府的那刻,白诗乐彻底长出了一口气! “终于应付过去了!” 白诗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暗自小声嘀咕。 “少爷您说甚子?小的没听清楚?” 没听清楚的夏光,不由得上前一步追问。 “没没,我什么都没说。” “我不舒服,要去睡一觉,你忙你的去。” 心虚的白诗乐说完,就朝后面的夏光摆摆手,然后就躲进卧室不出来。 第三十七章 为时尚早 八月十四 白府的赵云深很担心白诗乐会把事情搞砸,以至于整个晚上都没睡好。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用完早膳,赵云深就开始催促丫鬟去前面打探消息。 “指挥使大人到了吗?” 赵云深冷着脸问完,几个丫鬟已经有些无语。 因为,这已经是她们家‘小姐’早起第三次问了! 到底有多恨嫁? 以至于眼巴巴盼着指挥使大人上门提亲! “回小姐,指挥使大人未到。” 玉润回完话,就见她家‘小姐’脸色更冷,非常明显的不高兴。 “想必是时辰还早的缘故,小姐莫要着急,兴许指挥使大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玉润虽然心里挺无语,但见赵云深脸色属实难看,还是忍不住出口安慰。 其实,赵云深倒也不是想见到白诗乐,而是担心她在自己家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总之见不到她的人,赵云深就无法安心! “让人去前院守着,指挥使大人一到就来传话。” 再想到白诗乐说话口无遮拦的坏习惯,赵云深也很不放心让她和白家相处,为了稳妥起见,他再次开口吩咐。 玉润?? ‘小姐’这是有多稀罕指挥使大人? 竟然一刻也不愿多等! “是,奴婢这就让人去前院守着!” 玉润心里暗想着,面不改色的回完话就转身出去吩咐了。 而被人‘心心念念’的白诗乐,此时也在赵父的带领下,带着认真准备好的提亲礼,以及媒婆正在去白府的路上。 经过一晚上的好眠,白诗乐心情没有初见赵父时那般不安,但说话做事依旧谨慎小心。 好在因为赵云深平日里和父母话比较少的缘故,和赵父同坐在一辆马车中的白诗乐,倒也不用苦思冥想找话题,‘父子’基本上一路沉默。 然而,四平八稳坐在马车中间的赵父闭目养神,一副悠闲轻松的样子,让左侧挺着腰板儿端坐的白诗乐很有怨念。 因为,‘她’只想歪在马车上好好躺一会儿,全身紧绷僵直的坐着,‘她’腰酸背痛哪哪儿都不得劲儿。 许是赵云深平日里这般端着架子坐习惯了,倒也能挨得住,但白诗乐就是着急,眼巴巴盼着赶紧到白府才是。 大概是上天听到了白诗乐的心声,此时马车慢慢减速,而后就停了下来。 就在这时,赵父也睁开了双眼。 “老爷,少爷,白府到了!” 接着夏光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这让倍感煎熬的白诗乐内心忍不住雀跃起来,有种立即跳下马车的冲动。 可是,赵父却没动,貌似还在盯着‘她’。 而且,明显有话要说! 瞬间,白诗乐才从位子上抬起一点点的屁股,就老老实实落回去。 “一会儿机灵点儿,莫要板着个脸!” 生怕自家‘儿子’严肃的表情吓着着白家人,继而亲事泡汤,赵父不得不端起老父亲的威严提醒。 白诗乐…… 说的很有道理! 就是不知道以前有没有这样说过赵云深? “儿子记住了,父亲放心!” 端着赵云深平日派头的白诗乐,冷冷又乖乖的回答,说完话还不忘给赵父一个安心的笑容。 没有一丝心里防备的赵父,竟然被‘儿子’这个微笑晃了眼,一时忘了反应。 原来他儿也会这么乖啊! 感觉还不错! “咳咳……一会儿若白大人责怪起来你切莫生怒,脾气好着些赔罪请他谅解,毕竟是你有错在先。” 已经做好最坏打算心理准备的赵父,站在同为人父的角度,揣测白大人可能不会给他们父子好脸色,便再次叮嘱白诗乐。 “儿子不会生气,就是白大人出手打儿子一顿也是应该的,谁让儿子对不住白小姐呢!” 为了把‘对不住’白小姐这个帽子牢牢扣在赵云深头上,白诗乐良心一点儿都不痛的睁着眼睛说瞎话,完了还一副任打任骂的卑微表情。 赵父??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他‘儿子’这是彻底栽在白小姐手中了! 要不然,他骄傲的‘儿子’会这般卑微好说话? 赵父这么暗想着,心里莫名有些酸楚,觉得他‘儿子’变化挺大。 在想起妻子昨夜说的话,便很认同的把这种变化归咎为‘心里有人’后的正常反应。 再回想当年他说亲楚娶妻时的变化,赵父倒也没多想! “你如今的性子倒软乎不少!男人在外怎的硬气蛮狠都成,回家对妻儿就该好脾气对待!” ‘儿子’性子的转变让赵父很欣慰,便忍不住说起来掏心窝子的话。 “父亲放心,成亲后儿子一定会好好对待妻子……” 至于孩子,估计遥遥无期了! 白诗乐嘴上说完,心里带着几分歉意暗暗补充道。 “下去吧!” 要叮嘱的话都说完,见自家‘儿子’态度端正,赵父这才发话。 待父子俩下马车,后面马车上的刘媒婆已经下车等候了,并打起十分精神对应接下来的场面。 说起这刘媒婆,京城无人不知,口碑非常不错,而且人家还是官媒,换句话说人家是朝廷在编的正经媒婆,也是赵父特意让人请来的给儿子说媒的。 “赵老爷安,赵大人安!” 见白诗乐盯着她打量,刘媒婆心里多少有点儿怵,但还是大着胆子上前问安。 “接下来就拜托刘冰人!” 赵父抱拳朝刘媒婆说道。 “应当的,赵老爷无需客气!” 三十八九岁,穿戴简洁大方的刘媒婆非常规矩的回礼,人很稳妥,让白诗乐安心不少。 她还真怕媒婆就跟电视上演的那样,画着夸张又土掉渣的妆容,头上戴着艳俗的大花儿,张着血盆大口,扯着嗓子一通胡吹乱捧。 此时,倒是觉得想多了! “去敲门!” 整理一番衣袍后,赵父朝一旁的夏光吩咐。 “是——” 夏光回答完,就朝着白府紧闭的大门小跑儿过去。 而赵父转身,再次认真检查身后几个小斯手中的礼物,见没有任何不妥之处,他才放心的点点头。 很快,白府大门从里边儿打开,站在大门外边的白诗乐,在看到开门之人时就忍不住激动起来。 因为,开门的人正是白府二公子——白志泽。 “二哥哥……” 激动到一时没忍住的白诗乐,上前两步对着白二哥欢喜的叫到。 一脚刚迈出门槛儿的白志泽,被‘她’这声‘二哥哥’吓得赶紧缩回去,并一脸惊愕。 后面的赵父此时也一脸诧异,怎么也没想到他一向严肃的‘儿子’会这么热情! 不过话说回来,亲都没提,现在就叫‘二哥哥’是不是有点儿为时尚早? 第三十八章 亲事黄了 白家前院堂厅,白大人和赵父主位左右而坐,下首的白诗乐和刘媒婆,与大哥和二哥对面而坐,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起码,对赵父和白诗乐而言是这样的。 前者,因为歉疚不知如何开口! 后者,因为变故不敢轻易开口! “白大人,赵某今日登门,乃是为犬子提亲而来……” 自打见面寒暄落坐后,两位老父亲相坐无言,包括滥竽充数的白诗乐在内的三个‘儿子’,自然没有说话的余地。 就是一向能说会道的刘媒婆,此时也不敢贸然开口。 这不,为了‘儿子’的终身幸福,赵父先开口打破沉默。 甚至,赵父已经做好了迎接白大人拒绝,和责骂的心理准备。 然而,白大人不但没有丝毫生气的迹象,还面带微笑看向他。 这让赵父心里很是不解! 他家的猪,呸呸呸…… 是他家‘儿子’祸害了白小姐这棵水灵灵的白菜,白大人竟然还有心情笑的出? 这事就有些反常了! 难道白大人有什么阴谋诡计不成? 赵父连忙回以白大人一个微笑后,借着低头喝茶掩饰眼中所有的情绪,继而不断猜想。 “是哩,赵大人年轻有为,品貌非凡,智勇双全,年纪轻轻就官居一品,又得圣上器重,是不可多得的好男儿,若能娶得白小姐为妻,那便是佳偶天成,天作之合哩!” 有了赵父开头,今日的另一主角——刘媒婆,便自然而然的打开话题; 首先,就是对赵云深一番发自肺腑的夸赞。 其次,便是对这桩亲事美好的祝愿。 从而,也表明她对促成这段亲事的决心。 总的来说,人刘媒婆不但口才好,而且肚子里是真有点儿东西的! 要不,人们不假思索,就能说出这么一段漂亮的话! 这话,多少让白诗乐有些嫉妒不公,鉴于此时‘她’正顶着赵云深的皮囊行事,倒是强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 恰时,白夫人和赵云深‘母女’俩相携而来,已经踏入堂厅门槛,让端着一脸严肃表情的白诗乐,当即激动的眉开眼笑起来。 然而,‘她’这一笑,看在旁人眼中却成另外一种意思! 尤其是首位端坐的两爹,心情神色,那真是一言难尽! 赵父?? 他好好的一个‘儿子’,怎么见到白家闺女就这副德行? 属实没眼看! 会不会被白大人打出去? 赵父既觉得的丢人,心里又有所担忧,便盯着下面的‘儿子’一个劲儿的使眼色,只希望他‘儿子’的花痴表情,以及晃眼笑容能有所收敛。 因为,这是白家! 白大人!! 看来,赵云深这厮也挺稀罕他‘闺女’! 虽然心情依旧很糟糕,但白诗乐笑的裂开嘴的样子,让白大人心里多少平衡了点儿。 也是,光不能让他家‘闺女’上赶着中意旁人吧! 毕竟,一头热的亲事,可是要不得的! 所以,此时的白大人看着下面盯着他‘闺女’,笑的露出几颗大白牙的‘赵指挥使’,莫名觉得顺眼许多! “妾身见过赵老爷,赵大人!” 带着‘女儿’前来的白夫人,上前就向赵父和白诗乐见礼。 “白夫人客气,是老夫失礼了!” 赵父一脸歉意的起身抱拳客气回礼。 毕竟,若不出意外的话,以后是儿女亲家,还是客气点儿的好! “伯母安!” 赵父礼毕,白诗乐便不慌不忙起身行了一个晚辈礼。 有赵云深的长相和气度加身,‘她’稍稍注意,便也能做的有模有样。 别说,白诗乐这番举止,让前来观察未来女婿的白夫人,心里已然有了三分满意。 至于其他七分,则要继续观察定论。 “乐儿……” 见自家‘女儿’站着不动,白夫人便小声提醒‘他’向赵父,以及白诗乐行礼。 赵云深!! 这特么鬼日子,啥时候才能到头? “小女拜见赵伯父,见过赵大人!” 于是,赵云深顶着女人的身体,向前两步像首位的亲爹,以及…… 以及让‘他’咬牙切齿的某人屈膝行礼,直至此刻,赵云深悬了一个晚上的心才算彻底放下! 别说,赵云深此时那说话的语气,以及行礼的动作和姿态,在白诗乐看来,已经完全超越优雅范畴。 再配上脸上那副冷冷的表情,此时的‘白小姐’,比白诗乐这个正经女人还要女人几分! 这让白诗乐不由看呆了,以至于张大嘴忘了反应! 白诗乐?? 我去! 这是赵云狗! 比女人还像女人! 短短一个晚上,‘他’竟然在做女人的道路上神速进步! 看看他走路时,那小腰扭的多带劲! 不过,可别给她身体扭出个腰间盘突出来! 再看他挺胸抬头的模样,愣是让胸大了不少! 这个看着挺不错! 不过,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怎么回事? 活像别人跟‘他’有杀父之仇似的! 于是,白诗乐盯着赵云深,确切来说是盯着自己的身体一番非常细致的打量,脸上还带着相应的表情。 比如看脸时,‘她’的表情从欢喜到不满; 看腰时,‘她’的表情从震惊到担忧; 看胸时,‘她’的表情从惊讶到满意; 而且,此时此刻的‘她’,眼神儿一动不动盯着‘白小姐’的胸部,这让首位端坐的两位父亲,和对面儿坐的两个白家哥哥脸色大变,满心不悦。 尤其是白大人,恨不能冲过去就,挖了直勾勾盯着他‘女儿’的那双昭子。 “咳咳咳……” 见白大人肉眼可见的变了脸,赵父坐如针毡,又不能开口明着提醒自家‘犯花痴的儿子’,只能不停咳嗽。 没成想,他响亮的咳嗽声,都没让‘儿子’从花痴中回过神来。 站在白诗乐身后的夏光,此时觉得无比丢脸,也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抬头看白大人和白家两个哥哥杀人的眼神,只低头降低存在感。 “呵呵……白小姐天生丽质,品貌端庄,一看就是极为贤惠温柔,又持家有道的大家娘子,与赵大人那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佳偶!” 赵父的咳嗽声没惊醒‘儿子’,倒是让刘媒婆回过神来,并笑着开口打圆场。 说完这番话后,刘媒婆看了一眼还在‘犯花痴’的白诗乐,心里属实震惊不已! 这赵大人也忒猴急了吧! 这种场合,还死盯着人家白小姐眼睛都不眨一下! 难道就不怕白大人打他出去么? 没想到,外表看着人模人样的赵大人,原来是这样的人! 若再这样下去,这门亲事只怕要黄了! 第三十九章 她太难了 “深儿,还不向白小姐还礼!” 见自家‘儿子’盯着人家‘白小姐’半天都回不过神来,赵父心里又气又觉得没脸,便也顾不得再看白大人的脸色,沉声提醒道。 然而,站在白夫人身侧,低头装乖巧的赵云深,在听到父亲这番话后,便知道白诗乐顶着他的身体,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了! 于是,‘他’抬头看去,就见才回过神了的白诗乐一脸尴尬,并带着几分心虚的笑意朝‘他’看来。 当即,赵云深心里就很不快,见于场合不允许,便硬生生忍了下来。 只不过,那张俏丽的容颜更冷几分,让赵父都忍不住心里担忧! ‘儿子’这是彻底惹‘白小姐’生怒了! 好好的一个姑娘家,硬生生给气黑了脸! ‘自家’儿子也忒不是东西了! “白小姐有礼!” 于是,在亲爹和两个亲哥哥杀人的眼光下,以及赵父揪心的警告眼神下,白诗乐没有一丝尴尬的起身,朝着脸色臭的不能再臭的赵云深还礼做辑。 “哎哟,没想到赵大人也是个好脾气的,对着白小姐那是再温和不过了!” 莫名感觉堂厅气氛有点儿紧张的刘媒婆,顺着白诗乐的话茬就笑着开口,心里暗自祈祷两家人不要打起来才好。 同时也暗自责备‘指挥使大人’太猴急失礼,让她这个媒婆都跟着难堪。 不得不说,这口黑锅,稳稳的扣在了指挥使大人的头上。 而且,摘都摘不下! “乐儿,你怎的出来了?” 对白诗乐刚才‘轻浮’的举动,白大人表示非常不满,以至于冷着脸问起‘女儿’来。 意思不言而喻,让‘女儿’赶紧去内院,莫要在此。 可是,不放心白诗乐的赵云深,好不容易求得白夫人的同意来前院,眼下怎么可能轻易就回去! “回爹爹的话,既然要商议亲事,女儿这个当事人自然也要听一听才好。” 在所有人以为赵云深这个‘乖女儿’会退下时,没想到‘他’竟然抬起头,盯着首位的父亲这般说。 一时间,堂厅所有人都愣了! 尤其是刘媒婆和赵父二人! 前者惊讶于‘白小姐’的大胆和惊世骇俗中,以至于忘了表情管理,处于张嘴瞪目的状态中。 因为,常年游走于京中高门大户人家中,见过太多闺中小姐的刘媒婆,还从未见过哪家小姐能插手自己婚事的! 毫不夸张的说,眼前的‘白小姐’是蝎子屎毒\/独一份! 而且,还是在父母家人,和男方父亲面前说的这般理直气壮! 后者赵父,除了和刘媒婆有同样的想法外,对眼前的‘白小姐’莫名有点另眼相看。 因为,只有这样性格独特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家‘儿子’! “你……这……” 然而,赵云深的话,一时间让白大人无措又尴尬,以至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作为父亲,白大人确确实实疼爱女儿,可也不能无条件,无规矩的任由‘女儿’胡闹。 所以,白大人脸色渐渐难看起来,大有发怒的征兆。 “成何体统,哪有……” “白大人息怒,让白小姐听听无妨,毕竟是‘他’的人生大事。” 当即,白大人忍不住朝‘女儿’开口轻责起来。 好在赵父反应快,笑着就化解了白大人的怒意,也极好的给了个台阶儿。 而赵云深却不管不顾,拉着有些尴尬的白夫人过去落坐,正好坐在白诗乐对面。 见此,白大人实在有些没办法。 “此事不合规矩……” 白大人无奈,对着赵父这般歉意开口,实则是想再看看赵父的态度。 “白小姐留下听听而已,倒也不碍着甚子规矩,再说规矩都是人定的,想必刘冰人也不会多言的。” 赵父一边笑着打圆场,一边看向刘媒婆说道。 “是是,白小姐听听又有何妨?妾身靠此为生,规矩自然懂得,白大人莫要多想!” 得到赵父提醒,刘媒婆反应神速,当即就表态,并表示她很有职业素养。 于是,白大人又看向顶着男人躯壳的白诗乐。 意思很明显,让‘指挥使大人’也表个态。 “白大人多虑,既然是商量晚辈与白小姐二人的婚事,双方当事人在场最好不过,有不妥之处商量着来,总比让人传话来的方便不是?” 此时的白诗乐,非常理解赵云深赖着不走的心情。 而且,‘她’也愿意让赵云深留下,一起商量婚事。 毕竟,论阴谋诡计,这一屋子人加起来都玩不过赵云深一个,有他在她也有伴不是! “那……那你便一同听听吧!” 见此,白大人这才装模作样的同意‘女儿’留下。 已经稳稳落坐的赵云深?? 说的好像不同意‘他’就不能听一样! 再说,‘他’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就不能给自己的婚事做主? 赵云深心里暗自吐槽着白大人,眼神却隐晦警告对面的白诗乐不要太过分。 因为,白诗乐又直勾勾的盯着‘他’。 “赵大人可方便出去走走?” 于是,在俩家人以为能开始好好商量事情的时候,赵云深突然向白诗乐开口问道。 这突如其来,又极其不合规矩的话,让气氛刚缓和过来的堂厅,再次陷入尴尬中。 赵父?? ‘白小姐’这是几个意思? 难道有要紧话同自家‘儿子’说? 对比,赵父倒是没有意见,只是也不好开口表态。 毕竟,他身旁的白大人脸色再次难看起来了! 一肚子气还没有顺下去的白大人,猛的听到‘女儿’这话,他心里直堵得慌,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当场过去。 而白大哥哥和白二哥哥,此时也对自家‘妹妹’无可奈何。 他们纵使一肚子气,还能怎么滴! 是他们‘妹妹’主动开口邀请人家‘赵大人’的,他们就是想找个借口翻脸也找不出来! 至于和赵云深同坐的白夫人,此时已经被‘女儿’的话惊呆了,彻底忘了反应。 然而,当白诗乐刚张开嘴想要答应时,三道如芒的眼神朝‘她’射来,让到嘴边的话不能出口。 白诗乐?? 父亲和哥哥们,这是要弄死她的节奏吗? 她太难了! 第四十章 直接送走 “白小姐,接下来请小事行事,举止言行莫要出格!” 赵云深黑着脸,和白诗乐二人来到白府花园的角落里,停下脚步突然转身这般警告出口。 白诗乐虽然顶着男人的躯壳儿,个子高腿长,由于边走边想事情的缘故,差点被突然转过身的赵云深给撞倒。 “神经病啊!停下来也不给人说一声。” 正想事情出神的白诗乐,被赵云深撞了个趔趄,人也吓了一大跳,随即怒火中烧,张嘴就大骂。 这让不远处跟过来的夏光和玉润二人呆定在原地,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 夏光?? ‘少爷’怎么可以骂白小姐? 不会是忘了今日来白府干什么来了吧? 对于在人家地盘上,张嘴就骂人家‘白小姐’的自家‘少爷’,夏光已经心累到什么都不想说。 就他家‘少爷’这副德行,‘白小姐’能同意嫁给他才怪! 心里十拿九稳觉得亲事儿要黄的夏光,已经做好了被白家扫地出门的心理准备。 而一旁的玉润,此时心里气愤不已。 她怎么也没想到,刚才盯着她家‘小姐’看的一脸‘花痴指挥使大人’,出门背着人就翻脸无情,竟敢这般辱骂她家‘小姐’! 这还了得! 八字还没一撇就开始骂人,若是成亲后还不得动手打人了! 不成,她得去告诉老爷夫人! 这般想着,玉润转身就想要回去告状,可想到她若离开,万一‘指挥使大人’对她家‘小姐’动手动脚那就不好了! 毕竟,只有她一人跟过来! 想到这儿,玉润暂且压下回去告状的念头,死死盯着前方说话的两人,尤其是对赵云深吹胡子瞪眼睛的白诗乐! “还有,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叫言行举什么要出出格?” “我哪里出格了?” “我在你家处处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甚至连个屁都不敢放,你还想让我怎么做?” 白诗乐心里来气,对着黑脸的赵云深就是一通质问。 然而,‘连个屁都不敢放’这几个字着实粗鲁的够可以,让赵云深无语的同时,又感同身受。 他何尝不是如此! “抱歉!” 见白诗乐气的双眼都快冒火了,脸上还带着明显的委屈,赵云深叹了口气便主动道歉。 他一个大男人能屈能伸,道歉也不算什么! 毕竟,连女人都当了,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 “我只是想提醒你,接下来要加倍小心才是……” “我已经够小心,还要怎么小心?” 为了接下来俩人能顺利的谈话,赵云深语气温和不少。 但是,一肚子火气还没发泄完的白诗乐,语气那是火药味儿十足,张嘴就呛人。 “坐下聊吧,希望你我二人都能够心平气和。” 赵云深说着,过去坐在角落里小石桌的一旁,正好面对着不远处的夏光和玉润。 远处的两人见‘他’对白诗乐的大骂不做任何反应,而且看着还挺好脾气的,心里就一万个想不通。 夏光?? ‘白小姐’脾气真好,这都不生气呐! 看来,对他家‘少爷’也是有爱的! 玉润!! 自家‘小姐’到底怎么了? 被人这么骂也不知道反驳,平常也不是这样脾气啊! 赵云深被远处的两人盯的一脸无奈,但他此时无暇顾及他们,只盯着慢吞吞坐到对面白诗乐。 “若不出意外,我们的亲事今日便会定下,你回去后配合家父好好准备一番,不懂的让夏光去办……” 想起接下来还有个成婚的头等大事要筹办,赵云深便非常好脾气的交代白诗乐。 “我爹同意我嫁给你?” 一脸疑惑的白诗乐问完这话,突然觉得有些怪异。 ‘她’嫁什么嫁? ‘她’现在是男人,应该娶妻才对。 而且,‘她’要娶的还是京城小姐们的心头爱,深夜梦,求不得! 这般想着,白诗乐一扫心中的憋屈,对成亲充满了期待,双眼中也带着明显的恶趣味。 赵云深…… 她高兴就好! 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就成! 于是,明明已经猜到白诗乐心里想法的赵云深,自欺欺人的装什么也不知道。 最近,他新学了一项技能——装聋作哑,而且学有所成,收获喜人! “白大人会同意的!” 想起他对白大人夫妇说的话,赵云深莫名心虚,觉得挺对不住白诗乐,随即便告诫自己要好脾气。 可是,他若不这么说,这门亲事指不定会出什么岔子,成亲更是遥遥无期! “你是怎么说通他们的?” 对此,白诗乐无比好奇,睁大双眼盯着对面的赵云深。 然而,‘她’这一盯,让本就心存愧疚的赵云深莫名心虚,眼神不由躲闪起来。 白诗乐是什么人,哪会看不出‘他’的异常举动? “你心虚什么?” “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吧?” 此时,白诗乐已经认定,赵云深有什么事瞒着‘她’,并双手托腮,等着合理回答。 赵云深…… 这女人,不要那么精明好不好? ‘他’实在是有些说不出口! “那个……此事待成亲后再告诉你……” 二十三年多的人生里,赵云深一直活的堂堂正正,且一直贯彻男儿坦荡如砥的作风。 可眼下,‘他’自己都觉得这事做的太过卑鄙龌龊。 可是,眼下这局面,‘他’已经顾不得旁的,只想把白诗乐这个危险放在眼皮子底下,只想用尽一切办法保全两人的性命! “你不会是撒谎骗我爹娘吧?” 见赵云深沉着脸一声不吭,白诗乐更加坚定心里的猜测,便试探着开口问道。 “是,我对他们撒了谎。” 男人的担当和骄傲,不容赵云深对白诗乐说谎,便点头承认。 “那你对他们撒了什么谎?” 白诗乐心中充满好奇,再次追问,直有问个清楚明白的架势。 赵云深…… 这女人果然难缠的让人头疼! 但是想到对不住‘她’,赵云深便多了几分耐心和包容。 想到这儿,赵云深突然起身,对着白诗乐弯腰行了一大礼。 “你……这是做什么?” “别吓人好不好?” “知道吗,你手里再拿朵白花,直接就可以把我送走了!” 见赵云深一脸严肃,做辑行礼的动作让白诗乐很不习惯,随这般嫌弃道。 第四十一章 背上黑锅 “什么?”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听到赵云深的话后,白诗乐愣了一瞬后,便不由大声追问。 这让‘她’身后不远处的夏光和玉润也跟着紧张起来,生怕‘她’对‘白小姐’动手,随死死盯着‘她’,准备随时冲上去劝架\/帮忙。 “我告诉白大人与白夫人,你我已有了夫妻之实。” 在白诗乐的直视下,赵云深忍着内心的谴责和羞愧,再次重申了一遍刚才的话。 然而,说到最后四个字时,‘他’一脸不自然,双耳也慢慢透红。 赵云深知道,这个谎说的多过分,对白诗乐以及白家的名誉来说会带来多严重的后果! 可是,他若不这样做,万一灵魂互换之事被他人知晓,届时,白赵两家或许将会面临灭顶之灾也说不定! 两相权衡之下,赵云深选择了有可能让白家名誉扫地的做法。 当然,他会把这一切的错误包揽在自己身上,承担起一切后果! 此时,他也在等待着来自白诗乐的谴责和谩骂,甚至是怨恨! 因为,这个时代,清白对女子来说比命都重! “你……你真这样说了?” 已经做好准备,迎接白诗乐情绪崩溃,甚至是发疯谩骂的赵云深,没想到却等来了这句话! 而且,语气除了一点儿不可置信外,没有丝毫异常之处! 这让赵云深有些懵圈,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完了……完了完了……” 然而,什么都没来得及说的赵云深,眼睁睁看着白诗乐双手抱头不停的薅头发。 赵云深?? 打‘他’几下,或者骂他几下也行,不要这么糟蹋‘他’的头发好不好? ‘他’真怕被白诗乐这么薅下去,给薅成秃子! 那种画面太美好,赵云深想都不敢想! “你若实在气不过,可以打我,或者……” “咱俩有了夫妻之实,要不要怀孕?” 赵云深忍着愧疚开口想要安慰白诗乐几句,没成想却被‘她’这话直接惊愣了,以至于站在原地没了反应。 “要是他们以为我……以为现在的你怀孕了怎么办?” “你说我们俩去哪找个孩子给他们?” “要不你……不行不行,身体是我的,不能乱来……” 思想被‘怀孕’这种可能性所禁锢的白诗乐,此时已经钻入死胡同儿,生生给自己吓的烦躁起来。 然而,赵云深也跟着怀疑人生了! 饶是‘他’想了各种结果,各种糟糕局面,就是没想到白诗乐会是这种反应! 一时之间,‘他’不知该庆幸,还是该同情自己! 因为,白诗乐左一句怀孕,右一句孩子,给赵云深都整不自信了! “我并未说你怀孕……” 赵云深内心羞耻又无奈,只好冷静提醒白诗乐。 “你不说他们就不这么想吗?” 谁成想,白诗乐竟然这般反问。 这一问,又把赵云深给问不会了! 是啊! 他们肯定会多想! 尤其是‘他’急着抱孙子的父母! 想到这里,赵云深已经有点麻木了,便缓缓坐下,任由白诗乐折腾! “你怎么想?” 见赵云深坐着不动,白诗乐毫无形象可言的趴在石桌上,有气无力的问。 “为今之计,只能顺其自然!” “要是婚后,你父母催我们生孩子怎么办?” 赵云深才打算要顺其自然行事,白诗乐又抛给‘他’一个糟心又头疼的问题。 赵云深!! 这确实是个大问题! 可是,‘他’哪里知道怎么办? “不然,到时候就说你,我说的是你自己,或者也可以说是现在的我不能生,这样你父母就不会催我们生胖胖了!” 白诗乐这话一经出口,对面的赵云深彻底傻眼! 胖胖是谁? ‘他’为什要生胖胖? 还有,‘他’不能生又是什么鬼? 这是人能说的话吗? 这话若说出去,‘他’父母还有活头吗? ‘他’男人的尊严和脸面还要不要了? 可是转念一想,‘他’也无中生有,生出一个夫妻之实出来,让白诗乐平白无故背上污名,这个‘不能生’的名头,好像也可以有。 “好——” “到时若是父母催的急,我便以此为借口。” 赵云深只沉默了须臾,变爽快的同意,这下轮到白诗乐傻眼了! 赵云狗这么好说话? 不会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行,那到时候就说你自己不能生。” 为了表示的清楚明白,白诗乐说着还用手拍着现在身体的胸膛,以示不管灵魂怎么互换,不能生的只能是这个身体。 对比,赵云深点头默认。 然而,这一幕让不远处的夏光大惊失色,一脸悲痛,瞬间就泪眼汪汪。 因为,他家‘少爷’的举动,以及‘不能生’三个字,让他毫无疑问的信以为真,并大惊失色; 他家‘少爷’不能生? 怎么会不能生呢? 受伤…… 一定是上次受伤所致! 这可怎么是好? 都是他的错,没照顾好‘少爷’,让他…… 瞬间,夏光就给这件事情安排了一个合理的缘由,并为此自责悲伤,泪流满面,整个人连站都站不稳。 而旁边的玉润耳朵没有夏光尖,此时一脸懵盯着泪流不止的夏光打量,好奇他突然怎么就哭上了,还哭的这般悲痛欲绝! 就是赵云深,也发现不远处的夏光死死盯着‘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副天塌地陷的模样,更是一头雾水。 随之,赵云深自觉理解为,夏光这是被白诗乐影响的精神失常所致,便一脸嫌弃的收回视线。 恰恰这嫌弃的表情,让夏光再次难过的心如刀割; 看吧! 知道‘少爷’不能生,‘白小姐’连他这个下人都嫌弃了! 他可怜的‘少爷’,指不定被‘白小姐’怎么嫌弃侮辱呢! “呜呜……少爷……” 想到这里,夏光当即就蹲在地上抱头痛哭出声,哭的一旁的玉润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不该安慰几句。 “夏光怎么了?” 哭声惊动了白诗乐,‘她’回头看了眼远处蹲在地上抱着头痛哭的夏光,就一脸不解问赵云深。 赵云深!! 他哪里知道? “莫要管,他哭哭就好了!” 见自己的贴身小斯这么丢人,赵云深沉着脸对白诗乐说。 “他以前经常这样吗?” 见赵云深一点儿都不关心,甚至还带点儿习以为常的表情,白诗乐好奇的问。 ‘她’真的很想知道夏光是不是经常这样痛苦! “嗯——” 赵云深再次无中生有,并面不改色的点头。 可怜夏光小哥哥,从此背上一个动不动就‘爱哭’的黑锅。 第四十二章 也不合适 “往后,你可要好好对人家白小姐!” 离开白府,坐在马车上的赵父,忍不住再次叮嘱白诗乐。 “儿子知道了,父亲放心!” 亲事有了眉目,白诗乐心里也踏实,在赵父面前表现的更加听话。 这让赵父无比满意,脸上也带着些许欣慰表情。 “还有半月不到的时间就成亲,此事儿子没经验,还请父亲与母亲多多操劳!” 由于某些‘特殊’原因,两家父母有所担心,婚事按照白诗乐和赵云深两人的意见,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 对古代结婚习俗两眼一抹黑的白诗乐,生怕什么事做不对引起旁人的怀疑,索性厚着脸皮直接把这事儿推给赵父赵母,‘她’等着做新郎官儿就成。 说起这个,‘她’倒是挺期待的! 就是不知道,大男子上花轿头一回的赵云深,到时候有何感想! 别说,白诗乐还挺想‘采访’他一下! “放心,此事为父会同你母亲看着操持,只是你告假之事得尽早安排才是。” 想起‘儿子’的人生大事,赵父虑事周到,不得不提醒道。 告假? 那不就是请假吗? 话说回来,历史上了解到,古代官员也是有婚假的。 只是不知道,赵云深这个一品大元有几天婚假! 这事儿让白诗乐不由起了几分好奇,以至于‘她’到现在都没意识到,眼下也在告假中。 要不然,‘她’就得代替赵云深去上班上朝了! “是,儿子会尽早安排!” 虽然啥也不知道,啥也不清楚,但白诗乐会装,依旧乖乖听话的回答赵父。 “听丫鬟说,你近日告假在家,可是为了这亲事特意向陛下告的假?” ‘儿子’越来越贴心,赵父就很愿意同‘她’闲聊几句。 毕竟,他们父子能闲聊的时间,实在少之又少! 不过,这个话题一出,白诗乐当场傻眼! 告假? 原来赵云深已经翘班儿在家了! ‘她’都忘了这茬! 只是,不知道他请了几天假? 对此事一无所知的白诗乐不敢轻易开口回,只是看着赵父敷衍的点点头。 “听丫鬟说,你近日身子不舒坦?” 于是,赵父又问,还一脸担忧。 问完这话后,赵父眼神隐晦的扫了一眼白诗乐,把‘她’吓的一动不动,整个人瞬间紧绷起来。 “为父前日遇到胡太医了……” 赵父见自家‘儿子’神色有些不自然,便主动提起胡太医,就是想委婉的开始另一个隐晦的话题。 然而,白诗乐却不知道这话是什意思,以至于一脸茫然看着赵父。 “胡太医都同为父说了……” 接着,赵父又试探性开口,眼中的神色多少有些难辨别,让白诗乐更加心虚不已。 不过,话都说到这份儿,赵父心里想着,他‘儿子’怎么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吧! 再说,这种事儿可是关乎他们赵家未来的大事,千万不可马虎! 赵父这么想着,就盯着白诗乐,等着‘她’给出一个满意答案。 然而,白诗乐依旧一脸茫然,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赵父?? 这是害羞,不好意思说么?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万不可粗心大意!” 接着,赵父再次含蓄的提醒。 白诗乐!! 到底在说什么? ‘她’粗心大意什么了? 还有,那胡太医到底是几个意思? “胡太医开的药你可有服用?” 见‘儿子’久不回应,赵父又耐着性子再次问道,心里也有几分感同身受。 毕竟,都是男人! 可是,白诗乐一头雾水,属实不敢轻易开口。 什么药? 治什么毛病的? 难道赵云深这狗男人真的有什么毛病不成? “服用了……” 赵云深有没有服药白诗乐不知道,但为了应付赵父,‘她’只能硬着头皮撒谎。 “那药效如何?” 终于等来‘儿子’回答的赵父,心情有些着急的开口追问。 关系到赵家子嗣的大事,他不着急不行啊! 问完,赵父眼神直白的朝着‘儿子’小腹看了又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直让白诗乐坐如针毡,差点当场破功。 好在‘她’不停暗念,都是男人,看看没什么! “药……药效挺不错的……” 紧张到后背冷汗直流的白诗乐,忍着心虚,硬着头皮继续撒谎。 至于什么药,什么效果,‘她’一概不知。 都说,一个谎话需要无数个谎话来圆! 白诗乐此时在想,‘她’的这几个谎话,究竟要多少谎话来圆! “不错就好,那便好!” 显然,这个回答令赵父非常满意,刚毅的脸上也带了几分舒心的笑容,让白诗乐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按时服药,待药服完再去找胡太医抓些回来服用,你大婚在即,一定要调养好身子,莫要让……咳咳……” 说到这儿,赵父突然老脸一红,不自然的低头佯装咳嗽起来。 白诗乐?? 到底什么意思? 吃药和大婚又有什么关系? 为何赵爸爸一副很羞臊的样子? 依旧猜不透原由的白诗乐,轻皱起眉头一脸困惑。 “你可明白为父之意?” 那种羞耻劲儿一过,赵父忍着尴尬抬头就见自家‘儿子’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就耐着性子又问。 其实,他也很不好意思继续这个话,只是这事儿不交代清楚,他怎么都不能安心。 然而,本就迷糊的白诗乐,被他问的一个头两个大,此时不知点头好,还是摇头好! “父亲觉得呢?” 于是,白诗乐鼓起勇气开口试探性的问。 只希望从赵父这里获得一点点线索,这样‘她’就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要不然,跟个傻子一样光点头摇头也不是办法! 最重要的是,白诗乐心虚的厉害,有种随时都要穿帮的感觉。 但是‘她’这个问题一出口,换赵父愣了! 当即,白诗乐就知道说错话了! “儿子的意思是……” “你这是甚子话?” 白诗乐还没来得及狡辩,就见赵父冷着脸盯‘她’质问,而且还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儿子就是……” “你大婚在即,不调养好身子给我们赵家传宗接代,还有脸问为父?” “没有,儿子就是随口说说……” “随口说说?你不养好身子,回头儿媳妇嫌弃你时,你就知道男人的苦楚了!” “父亲,咱们说说别的吧!” “为何说别的?你是觉得谈论此事有伤你男儿尊严不成?为父告诉你,男儿尊严就是让媳妇满意,让家族子嗣延绵,香火鼎盛……” 插不上话的白诗乐,听着赵父滔滔不绝的生猛言论,红着老脸低头不敢搭腔。 这都是什么事儿? 再说,他们‘爷俩’讨论这个也不合适呐! 第四十三章 十分决心 白诗乐和赵云深两人的婚期定在八月二十六日。 这是他们能赶上的最快的一个黄道吉日,时间属实有些紧凑。 婚期虽然提前定了,但其他的礼数也没落下。 比如问名、纳吉、纳征这些流程都在短短六七日完成,一切虽然匆忙,但也算顺利。 只是,赵父赵母差点儿为此跑断腿,累弯腰! 为了‘儿子’的婚事,光寺庙赵母就跑了两趟,属实是争分夺秒的忙碌。 指挥使大人成亲这事儿,赵家闹的动静也很大,整个京城都已知晓,甚至有些人家已收到请帖。 然而,也有不少人为此伤心欲绝,黯然泪下,甚至肝肠寸断,以至于恨透了将要成为指挥使夫人的白诗乐。 自然,这些人都是些闺阁小姐! 还是高门大户的小姐们! 为此,她们还举办了一场小型‘讨伐’会,会议宗旨就是为了讨伐白诗乐这个‘罪人’,以及她们彼此之间相互安慰受伤的心灵。 会议地点,则选在很有书香氛围的范府。 毕竟,这场小型会议的发起人,是范太傅有才女之名的孙女——范怡芳,自然而然,她是这场小型会议的主持人了! 范府.后花园 几个女子聚在六角亭下,不远处的墙角,两颗桂花树正开的花香四溢,秋菊也竞相绽放,亭子另一边的池塘里,白色的睡莲花也摇曳生姿,水中胖乎乎的红锦鲤时不时跳出水面划出一串银珠儿…… 不大的园子有花有树,有绿有红,有水有鱼,看似简单,却处处透着清雅别致。 然而,此情此景却没有人欣赏,几个女子则聚在一起或谩骂、或诋毁、或抱怨着什么。 首当其冲的便是魏玫燕; 因为,此时她用特有的尖酸刻薄,正在怒目辱骂着人,这个人就是将要成为指挥使夫人的白诗乐。 “这小贱人,我就知道她没安好心,这才几天功夫,指挥使大人就被她勾搭到手了,不日就要大婚……” “他们成婚这般匆忙,该不会是那贱人耍了下作手段才得逞的吧?” 魏玫燕说到这儿,脸上的刻薄表情慢慢变为好奇,微微上扬的眉眼也忍不住瞪大,活像发现了什么惊人秘密一般! 一身水红色的裙装,配上因遮掩憔悴脸色儿的浓妆艳抹,怎么看都有几分艳俗。 魏玫燕说完这话,见没人表态捧场,脸色不由的又变微怒。 “你们怎的不说话?” “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魏玫燕心中不快,语气带着一如既往的嚣张扫过赵听兰,柳水月,莫忆,最后盯着范怡芳。 “说的对又如何?他们不日就要大婚,难道谁能阻止他们不成?” 范怡芳神色淡漠,语气带着几分无力盯着旁边走神的莫忆这般说道。 她说完这话,就见莫忆捧着茶杯的手不由颤抖几下,整个人从走神中清醒过来,眼神不由都亮了几分。 见此,范怡芳嘴角轻勾,又盯着魏玫燕一脸同情。 “白诗乐也就罢了,但指挥使大人可不是任由摆布之人,他若真心要成亲,只怕也只有陛下能左右的了……” “也不知这门儿亲事,指挥使大人是不是真心愿意的!” 范怡芳脸上略带同情之色,盯着魏玫燕说完这番话,视线再次不经意扫过旁边的莫忆,就见其眼中带着激动之色,不知道在想什么想的入神,范怡芳低头露出一个满意的浅笑。 而一旁至始至终没说话的柳水月,则不动声色把她所有表情尽收眼底,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微笑。 “这样说来,只有忆儿去求公主殿下,再由公主出面去求陛下,或许此事还有回转余地。” 双手托腮,一脸忧愁的赵听兰,脑子突然灵机一转,就想出这个办法来,并迅速放下手盯着莫忆这般说道。 她的这番话让魏玫燕也觉得极为可行,不由的盯向莫忆。 就是范才女,也目带期望看向莫忆。 只有柳水月眼中划过轻蔑神色,坐着不为所动。 “对啊!忆儿去求公主殿下一定管用,就算指挥使大人最后娶了你,我们心里也服气,总比便宜姓白的贱人好!” 眼神儿闪了几闪后,魏玫燕拉起莫忆的手这般劝说,表情还带着几认真。 “对啊,凭什么白白便宜了姓白的?” 这时,赵听兰也怒气冲冲添油加醋。 但是,范怡芳却没有再开口说话的打算,而是借着低头喝茶,用余光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尤其是莫忆。 “你们聊,我有事先走一步……” 不知道是真有急事,还是被几人的话说动了,莫忆突然起身说了一句就急匆匆的往外走。 速度快到,几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经带着丫鬟出了凉亭,径直朝通往外面的拱门而去。 “你们聊着,我去送送忆儿!” 这时,范怡芳就像才反应过来一般,连忙放下茶杯,向其他几位说了一声就快步追出去。 “忆儿,等等……” 出了后院儿拱门,范怡芳终于追上了莫忆。 “怡姐姐,可还有事?” 着急回家,让母亲进宫,求陛下下旨取消赵云深和白诗乐大婚的莫忆,见范怡芳急匆匆追出来,便不解的问,心里却很是着急。 因此,她嘴上虽问着话,脚下却丝毫没有停步。 于是,范怡芳只好陪着莫忆一同往出走,倒还真像是出来送客的! “你可是着急回去,求公主殿下进宫说情的?” 拉着莫忆的手,范怡芳这般问道。 被人看穿心思的莫忆不自觉的收回手,脸上带着一丝恼怒和心虚。 “莫要多心,我这般说也只是想提醒忆儿妹妹,莫要让公主殿下知晓此事是我们几人想的主意。” 生怕自己被卷进去的范怡芳,脸上带着善解人意的表情。 然而,这话让并不怎么精明的莫忆很是想不通。 “为何不能让母亲知晓是你们想的主意?” 于是,莫忆就直接发问。 岂不知,范怡芳就等着她问呢! “你想想看,若公主殿下知晓此事是我们几人想的法子,她还会进宫求陛下吗?” 问完这话的范怡芳,见莫忆陷入沉思,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心中也甚是满意。 “不会,她只会认为是我们几个小女子玩笑而已,说不定还会因此生恼说教你一番呢!” 一边打量着莫忆表情变化,范怡芳又极尽温柔的帮忙分析。 果然,她才说完这话,莫忆就转头眼巴巴的盯着她。 “那我该如何同母亲说?” 莫忆这般问着,就主动抓起范怡芳的手握住,就像抓住最后一根儿救命稻草一般急切。 “你只需同公主殿下说,你心悦指挥使大人,要嫁他为妻,希望公主殿下进宫求陛下取消指挥使大人和白诗乐的婚事,改给你和指挥使大人赐婚,公主殿下一向宠爱你,为了你的终身幸福,她或许愿意一试。” “这样……真的可以么?” 这番话让莫易觉得既美好,又不可置信,再次不由问范怡芳。 “可不可以我也说不好,但是只要我们尽力而为,便不会留有遗憾,忆儿妹妹觉得呢?” 这番话听着很有道理的话,让莫忆不自觉的点头,而后带着十分决心快步离去。 第四十四章 逗她玩呢 八月二十二,离白诗乐和赵云深大婚之日还有四天,就在赵白两家紧锣密鼓准备婚事时,宫里突然来人传话,宣指挥使大人进宫。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安心待在赵府偷懒的白诗乐方寸大乱,六神无主。 回过神了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让人去白府通知赵云深。 “快快,快让人去接白小姐过来,就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找‘他’……” 白诗乐鞋都没来得及穿,只穿着一双足衣,开门就拉着门外的夏光慌张吩咐。 夏光?? 不好好准备进宫面圣,见什么白小姐? 再说,现在也来不及了! “少爷,大婚前你们不能见面的,小的就是去了也请不来少夫人,要不您还是收拾一番,先进宫面圣吧!” 夏光没有一点办法,只好苦口婆心的好言劝说。 “不行,必须去请你家少夫人前来,‘他’来我才能进宫面圣。” 白诗乐心慌意乱,腿脚发软,大脑一片空白,但只有一点‘她’特别清楚,那就是一定要见到赵云深后才能进宫。 要不然,就凭‘她’什么也不懂,这一进宫,说不准就再也出不来了! 可是,这个要求对夏光来说,着实有些无理取闹。 进宫和少夫人有什么关系? 他家‘少爷’都马上成家的人了,怎么越来越不懂事了! “少爷,要不……” “快去请你家少夫人,不要磨蹭,请不来今日我就不进宫!” 见夏光啰里吧嗦站着不动,白诗乐忍不住气急大吼出声。 “砰……” 一口气吼完这话,还当着一脸懵的夏光甩上房门。 然而,白诗乐心里更加恐慌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甚至,她有种想要钻进老鼠洞,躲藏起来的冲动。 “少爷,您别急,小的这就去请少夫人过来一趟。” 门外传来夏光的声音,接着就是渐渐远去的急促脚步声…… 屋里,白诗乐因为恐惧而烦躁不安,在内室不停来回走动。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跑吧……” “不行不行,会害死别人的!” “该怎么办?谁能教教我该怎么办?” “好好的,狗皇帝为什么要见赵云狗?” “我在放假,我在休假中好不好?还有没有一点儿人性了?” “老天爷,您是想玩死我吗?” “……” 白诗乐不安的来回走动,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 可是,内心的惶恐不安和烦躁劲,一点儿都没有因为‘她’的念叨而有所减缓,反而愈加强烈。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突然,‘她停’下来回走动的脚步,开始手忙脚乱的穿衣服。 “万一赵云狗出不来,我可以想办法进白府去……” “静墨静月……” 白诗乐这般念叨着,手下加速穿戴起来,又见自己披头散发,便朝窗外大喊一声。 “咯吱……” “奴婢在,少爷请吩咐。” 随着外面的门被推开,大丫鬟静墨快步进来。 “快过来帮我挽发。” 白诗乐说着自己就已经坐好,并且双手也没闲着,已经熟练的系着腰带。 “是——” 静墨极有眼力劲儿,上来拿起梳子熟练的帮白诗乐梳头。 其实,赵云深的头发一直都由夏光帮忙打理,偶尔他自己也会亲自上手,根本就不可能有丫鬟动手的机会。 可眼下夏光不在,白诗乐自己又玩不转这头墨发,只好让静墨帮忙。 此时的静墨,虽然心里有点儿她家‘少爷’怎么突然让她帮忙梳头的疑惑,可手上的动作却异常熟练,加之有宫里传话在先,倒是也没多想。 “少爷,请净面。” 这时,静月端着一盆清水进来。 穿戴整齐的白诗乐,连镜子都没工夫照一下,就囫囵摸了两把脸,随意擦了擦水渍就抬步往外走。 “马车可有备好?” 边往外走着,白诗乐急问后边的静墨。 “以为少爷要骑马……奴婢这就让人驾车……” “不必了!” 静墨刚转身要去准备,就被白诗乐冷声拒绝,并快步往出走去。 …… 而此时身在白府的赵云深,也接到宫里传‘他’面圣的消息,并第一时间出府去找白诗乐。 于是,两人在半路不期而遇。 “上车——” 半路遇上骑马而来的白诗乐,赵云深从马车中探出头,冷冷叫道。 于是,白诗乐在光天化日之下,顶着男人的躯壳儿,上了未来‘妻子’的马车。 这一幕,看愣了让路人,也看怒了后边马车上的魏玫燕。 且说这魏玫燕,本来是要去公主府找莫忆聊天儿,顺带打探消息的,眼看着‘指挥使大人’上了‘白诗乐’的马车,她差点咬碎一口牙。 这边,白诗乐一上马车,见车内只有赵云深一人,就不由上前拉住‘他’的手一脸求救。 “去皇宫——” 赵云深非常淡定的向外面的车夫吩咐。 “是——” 于是,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缓缓驶去。 “怎么办?要是穿帮就完了!” 由于马车行走在闹市,白诗乐凑近赵云深耳旁,一脸焦急,且带着哭腔问道。 端坐着的赵云深,听着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以及旁边紧张到颤抖的身躯,忍不住就黑了脸,但忍着没有发怒。 因为,这个时候解决眼下的困境最为要紧! “据我所知,陛下今日宣你进宫,是为了永昌公主之女……” “永昌公主的女儿?就是那个莫忆?” 赵云深话还没说完,太过惊讶的白诗乐就不由出声。 ‘她’实在想不通,这事儿和莫忆有什么关系? 于是,白诗乐一脸狐疑盯着赵云深,想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自己。 然而,赵云深顶着‘她’好看的俏脸,一脸坦荡。 “没错,正是莫忆,若我没猜错的话,此事出自永昌公主之手……” 赵云深说着,脸色再次一沉,眼中酝酿着危险情绪。 不难看出,永昌公主这番举动让‘他’非常不满。 只是,白诗乐还是有些不明白,永昌公主母女做了什么事儿,让皇帝老儿这么着急的赵云深进宫,以至于让‘她’这么担惊受怕。 “永昌公主为什么这么做?” “难道和你有仇?” 白诗乐问着,脸色更加苍白几分。 若是永昌公主寻仇的话,‘她’可不愿意当这冤大头! “此事一时也说不清楚,你只记住,按我平日的说话行事风格来做即可,至于陛下提出的无礼要求,你一律拒绝便可。” 赵云深并没有对白诗乐讲这次进宫的原因,只是非常严肃的这般叮嘱。 “拒……拒绝?” “你让我拒绝皇帝?” 白诗乐傻眼,若不是眼前之人一脸严肃,‘她’都以为这是故意逗‘她’玩呢! 第四十五章 冷静下来 “没错,只要是无理要求,你便可大胆拒绝!” 马车停在宫门不远处,扔下这句话后便扬长而去,只留白诗乐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少爷,快进去吧,莫要让陛下等久了!” 后边儿跟上来的夏光,气喘吁吁跑过来就这般提醒发愣的白诗乐。 然而,看着眼前高耸的宫门,白诗乐怂的厉害,只想撒腿就跑。 可是,‘她’不能这样做! “走吧!” 纵使心里惴惴不安,白诗乐表面极力装作一副淡定如常的表情,整理一番衣袍后,迈开步子朝着宫门走去。 表面看起来,‘指挥使大人’一如既往的仪表堂堂,气宇轩昂,正气凛然…… 然而,若细看,就发现‘指挥使大人’睫毛轻扇,眼尾青筋暴鼓,时不时的还抽动几下,非常有男人味的喉结也不停的上下滚动着,就连藏在袖中,旁人看不见的双手,此时也紧握成拳,手心一片湿润…… 至于后背,早已湿成一片,和贴身衣物粘连在一起,一阵微风从领口灌入,让‘她’浑身冰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一个哆嗦,也让白诗乐脑子瞬间清醒过来。 而此时,‘她’人已经来到宫门前。 “参见指挥使大人!” 宫门外的两排守卫立即向白诗乐行礼问安。 被吓一大跳的白诗乐,心也跟着‘突突’的直跳,还以为侍卫要动手拿‘她’呢! 但是赵云深的脸是个好东西,硬是遮掩了‘她’被惊吓的情绪,以至于白诗乐此时才发现板着脸的好处和优点。 不但能装模作样,还能救命! “嗯——” 想着赵云狗那冷冰冰的模样,估计也不会同这些守卫多浪费口舌,白诗乐努力板着脸,朝他们点点头,然后挺胸抬头朝着宫门迈进去。 然而,双腿迈进宫门,感觉后面没人,白诗乐便转身回看,就见夏光站在宫门外眼巴巴的盯着‘她’。 就像送孩子上幼儿园的家长一样,一脸不舍,但又不能拦着,只能站在大门外眼巴巴的等着,看着…… “夏光,你……” 白诗乐刚想问夏光怎么不跟上。 突然就想起,大安朝好像律例规定; 无品阶之人,不得踏入宫门一步。 无宣召者,不得踏入宫门一步。 等等条例和铭文规定,‘她’当即就闭嘴,心里却更加担忧。 “在此等着!” 然而,白诗乐装作若无其事的补充完后半句话,便再次转身朝里走。 夏光!! 他不是每次都在这里等的吗? ‘少爷’今日怎么会这样说? 奇奇怪怪的! “是,小人在此等候大人!” 心里虽然这般想着,夏光却毕恭毕敬的大声回答。 这话却听的白诗乐莫名心酸,瞬间眼眶发热,有点儿想落泪的冲动。 但是这里是皇宫,‘她’的一举一动都不能出格,只能挺这腰板,抬头挺胸,顺着青石板铺成的直道向前走。 至于要走到什么地方,白诗乐心里依旧没谱,‘她’只能尽量端出一副高冷严肃的派头,见机行事! 若实在不行,就随便拉个宫女太监带路! 若遇不到宫女太监,那‘她’…… 想到这儿,白诗乐额头忍不住直冒冷汗。 那‘她’该怎么办呢? 若实在不行的话,‘她’就装晕! 于是,白诗乐咬咬牙,就想出这么个对应之法来。 别说,这也是个办法! 反正,到时候‘她’两眼一闭倒下去,要不被直接送出宫,要不就被抬去见皇帝。 总之,‘她’不用担心因不认路到处乱走,而暴露身份的危险! 没错,就这么干! 已经想好退路的白诗乐,握紧拳头暗暗为自己加油,心里也不由的松了口气。 可是,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宫殿——光明殿,白诗乐就再次紧张起来。 ‘她’是绕过这个大殿继续往里走? 还是顺台阶而上,进这大殿呢? 盯着前方大殿犯难的白诗乐,不由放慢脚步,抬头盯着上面大殿门口的侍卫思量着,心里的慌乱可想而知! “大人,您可是来了,陛下已等多时!” 这时,大殿门口的焦急张望的万公公,见‘指挥使大人’迟迟不肯踏台阶上来,就急得边擦额头的汗水,边快步下来迎白诗乐。 一听他这话,白诗乐就知道是这地没错了,这才抬起脚迈上台阶儿。 当然,对于眼前三十出头,身量精瘦,皮白面善,对‘她’分外客气的公公,白诗乐从赵云深特意交代的话中,已经猜出他的身份。 “万公公受累,本官近日身子不适,出门耽搁了些时辰……” 牢记赵永深叮嘱的白诗乐,说完这番话后,还配合着虚喘了几下。 万公公!! 身体都不舒服了,谁还能说什么? 不过,‘指挥使大人’虚的很呐! 要大婚的人了,这样可不行! “指挥使大人客气,杂家晓得,也知大人您大婚在即,定是忙的挪不开脚,可此事它就这般凑巧……” 万公公心里暗想着,对白诗乐表现的恭敬又热情,甚至说话都实实在在,不难看出两人的关系不错。 这不,话赶话说到这儿,万公公抬起头小心朝上面殿门口打量一眼,就凑近白诗乐耳旁。 “此事与永昌公主有干系,说是想要她那女儿嫁与大人,陛下佐不过姑母的请求,便传大人前来当面问话……” 话说到这儿,事情已经再明白不过! 然而,白诗乐怎么也没想到,世上会有这样的事,这样的人! 以至于,整个人都被惊呆了! 父母爱子女可以理解,可永昌公主爱女儿爱到是非不明的地步,白诗乐就觉得可笑至极。 接着,就见万公公也给‘她’一个‘你懂我懂’的眼神儿,而后深藏功与名,恢复一脸严肃。 “多谢公公提点!” 离大殿门口越来越近,白诗乐也不能多说别的,低着头对万公公道了一声谢。 饶是如此,已经够让万公公受宠若惊的了! “大人见外,杂家只是觉得此事忒不地道,您都要大婚的人了,她……” “罢了罢了,杂家不便多说,但此事也有陛下的意思,若不是陛下首肯,杂家也不敢多嘴不是!” “所以,大人您该拒绝就拒绝,莫要顾及陛下,陛下是真真向着您的,只是辈分压着他也无奈……” 接着,就听万公公小声的抱怨,以及替他家陛下打抱不平。 至此,白诗乐彻底冷静下来,也没有了先前恐惧不安的情绪。 第四十六章 以退为进 光明殿侧殿内,二十八岁,年轻英俊,英姿焕发,带着帝王特有威严的文康帝——夜凌天,端坐在首位,看着站在殿中的‘爱臣’,眼中多少带着些心虚,心里也觉得挺对不住‘她’。 “赵大人,你可想清楚了再回答。” 这时,端坐在下首,身穿紫色宫服,头戴华丽珠宝,保养的极为精致,年龄三十来岁的永昌公主,带着些许警告之意提醒一脸严肃的白诗乐。 至于提醒什么,就得从白诗乐刚踏入侧殿,就被永昌公主没头没尾的发问说起; ‘赵大人真要娶一个三品官员之女为妻?’ ‘那本宫的女儿又该如何是好?’ ‘本宫独女,与赵大人更为相配,趁一切都还来得及,赵大人该好好考虑一番才是!’ 一踏进侧殿的白诗乐,都没来得及向皇帝行礼,就被永昌公主一通阴阳怪气的质问,直问的‘她’无语至极,好在忍住没翻几个白眼。 此刻,白诗乐彻底搞清楚这趟进宫的真正原因; 原来,是一个宠女无度,又有权有势的母亲,为女儿抢男人来了! 事情做到这种地步,难道世上的男人死绝了不成? 对此,白诗乐属实不能理解! 稍稍要点儿脸的人都做不出这等事,更何况还是堂堂一国公主,皇帝的亲姑母呢! 话说,这吃相也太难看了吧! 还是以为,她女儿莫忆就是天女下凡,谁都得捧着! 对于这种人,白诗乐一向不惯着,别管他\/她多有权有势! “臣参见陛下!” 彻底漠视等待回答的永昌公主,白诗乐向首位的皇帝——夜凌天行礼。 毕竟人家是皇帝,礼不可废! 虽然这礼行的有点晚,但白诗乐丝毫不敢大意马虎。 “戊生免礼,今日传你进宫实属突然,不过有些话你当面同永昌公主说明,以免造成误会。” 文康帝说着就从首位下来,一脸歉意扶起白诗乐,趁永昌公主不注意轻拍了拍‘她’的手,还挤眉弄眼一番,而后又恢复刚才的一脸威严。 白诗乐!! 皇帝摸‘她’的手了? 真摸了! 话说,这是几个意思? 难道他和赵云狗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但是,怎么还眨眼了呢? 而且,皇帝眨眼的时候挺帅的! ‘她’都忍不住心跳加速了! 被文康帝的举动惊\/迷的七晕八素的白诗乐,脑子开始不怎么灵光,胡思乱想起来,一时就忘了正事。 “戊生身子有恙,且坐下说。” 见白诗乐低头不动,回到主位的文康帝以为‘她’在低头生气,便再次好言开口。 “赵大人,请坐!” 这时,万公公指挥两个小太监搬来一把椅子,放在白诗乐身后,并极其恭敬的请‘她’落坐。 胡思乱想的白诗乐瞬间回神,便顺势而坐。 “怎的,赵大人这是不想回答本宫问题?还是不知该如何抉择?” 等了半天不见白诗乐搭理的永昌公主,此时冷着脸再次发问,或者说是发难。 那架势,有种逼白诗乐就范的意思! “公主想让下官回答什么?” 白诗乐彻底被惹怒了,板着比赵云深平日还要严肃冷硬的脸,直盯着永昌公主冷问。 这话一问出,首位的文康帝嘴角不自觉上扬,而后觉得不合时宜,便借着喝茶低头掩饰。 就是一旁低头站着的万公公,眼中也带着解气的笑意。 “你……” 永昌公主怎么也没想到,白诗乐会这般硬气的反问她! 一时不知怎么作答的永昌公主,被气到说不出话来,满眼怒意盯着白诗乐。 “赵大人这是明知故问么?” “小女与你两相情愿,赵大人不会眼睁睁看着小女陷入悲痛吧?” 然而,永昌公主很快就冷静下来,并语气威严再次发问,话里话外之意,就好像赵云深薄情寡义,辜负了她女儿莫忆一般。 赵云深旁的事白诗乐不敢肯定,但对于莫忆,白诗乐敢肯定,他和其没有任何关系,甚至连单独见面估计都没有过。 因为,白诗乐百分肯定,赵云狗不会这么没眼光! 纵使莫忆出身高贵,有个公主母亲,可赵云深绝不会稀罕这些! 至于永昌公主口中所说什么‘两厢情愿’,简直是无稽之谈! 在白诗乐看来,这绝对是莫忆,或者永昌公主的一厢情愿! “照公主这般说来,与微臣两厢情愿之人实在太多了!” 接着,白诗乐极其冷静的淡笑回话。 这话让首位装样低头喝茶的文康帝为之一愣,继而接着偷乐。 让满腹成算是永昌公主不明所以,再次威严盯着白诗乐; 这话什么意思? “微臣与莫小姐从未私自见过面,说话交谈更是没有过的事,若这样都能算两厢情愿,那微臣家附近卖豆腐的大娘,卖菜的大姐,卖猪肉的大哥,还有那些店铺的掌柜小二,街上的摊贩,来往行人,以及朝中同僚,甚至是陛下,都可以和微臣两厢情愿。” “噗……” 话音刚落,才喝了一口热茶的文康帝直接被惊喷了! 只因这番话实在是大胆又好笑,以至于文康帝都没忍住破了功! 但是为了维护永昌公主的颜面,文康帝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憋住想要出口的笑声,低头认真擦拭胸口的水渍,让万公公无用武之地,只能无奈站在一旁看着。 别说,万公公也很想笑出声,但多年的功力让他此时没有一点异常情绪。 这就很厉害了! “微臣无状,求陛下责罚!” 不急不缓,一脸严肃认真的说完这番话,白诗乐不管脸色已经难看到极致的永昌公主,忙起身跪地向首位的文康帝请罪。 正因为清楚文康帝的态度,白诗乐这才狗胆包天,拿皇帝说事。 也正因如此,永昌公主才气的脸色铁青,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其实,她自己心里清楚,白诗乐说的都是事实,可高高在上的永昌公主,无法接受‘赵云深’这个臣子拒绝她的女儿。 “你……大胆……” “微臣是大胆,可微臣大胆的坦荡,大胆的磊落,大胆的有理,就是在陛下面前,微臣也能这般大胆,不知公主殿下要如何处置微臣?” “你……” “微臣乃陛下的臣子,乃我大安堂堂男儿,不想被人这般黑白不分的污蔑陷害,更不想被人以权欺压硬塞一个妻子,若公主想越过陛下处置微臣,那微臣认了,只求公主大发慈悲放过微臣家人,和微臣未婚妻一家。” 白诗乐这番以退为进的话,直把永昌公主架在火上烤,让她瞬间害怕起来,也让上首的文康帝满意的直暗乐,可面上也跟着一冷。 第四十七章 可可爱爱 “朕从未发现,你说话竟这般……” “这般风趣——” 永昌公主被气走后,文康帝和白诗乐‘君臣’二人出了侧殿,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边走边聊。 当然,白诗乐所表现出与赵云深不同之处,让文康帝觉得惊奇不已,便忍不住打趣道。 说完这番话,文康帝想起刚才殿内所发生的一切,就再也忍不住笑出声。 突然,笑声停歇,他猛的停下脚步,转身盯着白诗乐一通打量,直看的白诗乐心慌意乱,汗流浃背,但不得不硬着头皮,强装出一副面不改色的样子。 “朕觉得戊生今日不但说话风趣,整个人也与往日有些不同。” 经过一番仔细打量后的文康帝,再次笑着开口。 白诗乐?? 当然不同了! 连魂都换成女人了,能一样才怪! “陛下好眼力,微臣也觉得自己和以前有些许变化……” “这是为何?难道是因为身子不适?” 白诗乐没有极力狡辩,而是顺着文康帝的意承认了这一点。 但是‘她’话还没说完,大感好奇的文康帝就追问,而且视线若有若无的瞟向白诗乐的小腹。 白诗乐?? 看在皇帝的份上,这种冒犯‘她’忍了! 但是绝对没有下次! 白诗乐心里极为不满的想着,对文康帝的好感略少了几分。 但真相还真不是这样! 不过,任‘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文康帝这种眼神儿是个什么意思! 不过,赵云深本人却极为清楚! “许是因为微臣快要大婚的缘故吧!” 忍着被人冒犯的怒意,白诗乐大着胆回答。 然而,这个回答让文康帝更加疑惑不解! 因为,他所了解的赵云深,绝对不是个沉溺于儿女私情的男儿。 所以,大婚能让他有这么大的变化吗? 对比,文康帝深表怀疑。 “这话又如何说?” 文康帝一副好奇宝宝模样,盯着白诗乐追问,大有要好好学习一番的样子。 “有话说,男人在成婚以后才算真正长大,微臣大抵也是如此吧!” 白诗乐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甚至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这番理论,让文康帝听了都为之一愣,而后陷入沉思。 “戊生此番言论倒有几分道理!” “男子成家后便要立业,从此肩负家中生计与传承重任,是真正长大了!” 许是想到了自己的人生,文康帝深有感慨的表示赞同。 “看来,白大人之女深得戊生之心呐!” 而后,文康帝再次回头,笑的一脸暧昧的打趣道。 就这点而言,白诗乐对他讨厌不起来。 因为,文康帝不但人长得帅,而且年轻多才,说话有趣,最重要的是人特别通透理智,打破了白诗乐心中皇帝威严古板的特有形象。 而且,从他的言行举止不难看出,和赵云深君臣关系很不错,甚至已经超越了君臣关系,更像是一对好友。 “是,白小姐温柔善良,知书达理,蕙质兰心,品性高洁……” “成成成,别夸了,你再夸下去,朕都要酸掉牙了!” 白诗乐正搜肠刮肚,想用所学过所有美好词汇来自夸一番,让所有人都知道,赵云深能娶到她是天大的福气。 然而,许多想好的词儿还没来得及说出,就被文康帝给制止。 白诗乐!! 这皇帝也忒不懂事儿了! ‘她’好不容易想起那么一串美词,结果都没用上! 浪费啊! “看来,白小姐很不错!” 皇帝再次打量一番白诗乐,便笑着打趣。 “对,她很好,在微臣心中她是最好的,微臣对她倾慕不已!” 在文康帝和身后万公公的注视下,白诗乐丝毫不顾及赵云深的形象和感受,对自己又是一番大胆示爱。 文康帝?? 这天儿好像没法聊下去了! 再聊他得被酸死! 万公公?? 原来以前一脸严肃,看着很正经的指挥使大人,也有这么不正经的时候! 是他看走眼了! “咳咳咳……戊生,咱们还是聊点儿别的吧!” 不想再被强喂狗粮的文康帝,有意要岔开话题。 但是,白诗乐觉得这个话题还没尽兴,有点不想结束! “陛下您想聊什么?” 内心虽然有点儿不情不愿,但在皇帝面前,白诗乐还是很有眼力劲,便乖乖换话题。 反正,以后自夸的机会有的是,不急于一时! “你今日这般下永昌公主之脸,她定会记恨于你,往后需小心行事才好!” 提起这个姑母,文康帝眼中划过明显的厌色。 “多谢陛下关心,不过微臣不怕……” “朕知道你不怕,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永昌公主和莫府暗中还有些势力,这不得不妨!” 听着文康帝的关心提醒,白诗乐内心不由一热。 帝王或许没有真情,哪怕眼前这番话因为利益而讲,对白诗乐而言,依然觉得很感动。 “微臣谢陛下关心,但这江山是陛下的江山,子民也是陛下的子民,就是永昌公主府和莫府,那也属于陛下,他们若敢乱来,微臣便让他们知晓谁是他们真正的主子。” 根据文康帝的反应,猜出一点儿其意图的白诗乐,便大着胆子激昂慷慨的说出这番话。 白诗乐虽然不懂朝政,但她不傻,相反她很聪明,看出文康帝对永昌公主的不满和厌恶,以及对其暗中势力的反感,白诗乐便大胆表态。 当然,这事最后还得赵云深出手解决! 但是她坚信,就赵云狗那脾气,永昌公主敢出手,他绝对会先下手为强,而且连根拔起! 所以,‘她’才会大包大揽,夸下海口。 也因为永昌公主的所作所为,触到了她的底线! “好,极好!” 果然,听到这番话的文康帝大喜,整个人再次爽朗开笑起来。 “你这不吃亏的性子依旧没变,不过朕就喜欢你身上的这股子劲儿!” 文康帝说着,转身握拳就朝白诗乐胸口轻砸的两下。 白诗乐!! 怎么又动手动脚? 皇帝不会是腊月里生的吧? 好在‘她’现在是男人身体,若不然胸都被他捶萎缩了! 内心无语的白诗乐,抬头冲着天空翻了个白眼。 恰巧,这一幕被他侧方的万公公看了个正着! 万公公?? 指挥使大人怎么有点儿可可爱爱? 难道被未婚妻传染了? 第四十八章 很有风度 “少爷!” 待白诗乐出宫,夏光第一时间就激动的迎上去,还用眼神上下打量‘她’几番,确保没缺胳膊少腿儿后,才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来。 “回吧!” 白诗乐也长出一口气,然后对夏光笑着说道。 第一战‘她’完没收官,对于皇宫和皇帝的恐惧心理,也没有之前强烈,对接下来的生活,也充满了希望。 总的来说,这是一个完美的开始,也是收获颇丰的一战,让白诗乐忍不住有些沾沾自喜。 “少爷,少夫人在前面等着您呢!” 见自家‘少爷’笑的一脸荡漾,不明所以的夏光缩了缩脖子,看了眼停靠在不远处路边儿的马车,便小声提醒白诗乐。 “谁?” 然而,只顾着开心的白诗乐一时没反应过来,甚至是一脸茫然盯着夏光问。 夏光?? 这不会是又犯病了吧? 怎么还连自己的未婚妻都不知道了? “白小姐一直在马车里等您!” 夏光一脸无奈,指着远处的马车小声向白诗乐解释。 白诗乐顺势望去,就见‘她’来时乘坐的白府马车,正停靠在前方不远处。 这时,马车中的人好似有所感应,挑起车帘朝‘她’望来,明明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但白诗乐非常清楚的感觉到,赵云深的眼神正死死盯着自己,并示意‘她’快点儿过去。 不知怎么着,一生反骨的白诗乐,竟然乖乖迈开脚朝马车而去,心里莫名暗喜。 当‘她’意识到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时突然愣住,但人已经到了马车旁。 “还不上来!” 这时,马车里娇俏中带着几分冷意的声音传出,让愣着不动的白诗乐瞬间回神,来不及深思刚才那股奇怪的感觉。 “来了,急什么呀!” 白诗乐小声嘟囔着,腿却特别乖觉的踏上马车,并弯腰迅速钻进马车,甚至嘴角都忍不住的上扬。 然而,‘她’依旧没意识到自己此时的情绪变化! 一旁的夏光却欣慰无比; ‘少爷’就是嘴硬,看见‘少夫人’比兔子跑的还快呢! 这个世上,也只有‘少夫人’能把‘少爷’治的服服帖帖! 想到以后的人生里,他家‘少爷’终于有人能管的住了,夏光内心无比快慰。 “你没回家,一直在这里等我?” 进马车坐好,白诗乐就咧着嘴问一脸严肃,盯着‘她’不停打量的赵云深。 许事见‘她’笑的没心没肺,赵云深这才移开视线。 “我怕你出事……” 暗自松了一口气的赵云深冷冷开口,但也不打算多说别的。 “哎呀你不用担心,这种小场面我应付的来。” 首战告捷的白诗乐心情大好,说话的语气都温柔许多,以至于摇头晃脑,让赵云深觉得眼疼心塞。 “再说,你应该无条件相信我才是!” 见赵云深表情依旧冷若冰霜,白诗乐便满怀自信的如此告诫。 没错,就是告诫! 用‘她’无往不利的实力告诫! 赵云深!! 无条件相信‘她’? 想要早死快投胎的话倒是可以! “可是与永昌公主正面冲突了?” 接着,赵云深非常笃定的这般问,至于‘他’怎么知道的,这估计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你怎么知道?” 白诗乐错愕不已,大好的心情慢慢消退,只盯着赵云深一脸怀疑。 怀疑‘他’在宫里是不是有什么耳目! “刚看见永昌公主气冲冲的出宫。” 其实,赵云深并没有实话实说,只能说‘他’给出了一个还算合理的说辞,或者借口。 亦或者,‘他’早就料定白诗乐,会和永昌公主正面起冲突! “看见永昌公主气冲冲的出来,你就猜到我和她起了冲突?” 白诗乐反问完,还盯着赵云深上下打量几个来回,显然对这种说法表示怀疑。 “嗯——” 不知是心虚,还是被白诗乐直勾勾的眼神儿看的不好意思,赵云深眼睛看向别处轻点头。 白诗乐!! ‘她’咋就那么不相信呢? 难道赵云狗能掐会算? 还是未卜先知?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于是,白诗乐身体前倾,死盯赵云深的侧脸追问。 赵云深!! 这女人一如既往的难缠! “你莫要多想……” “你表现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我怎么能不多想?” “其实,此事并不难猜,依你不吃亏的性子,定会和永昌公主翻脸的!” “你的意思是我的性子不好?” 白诗乐抓住这点儿小把柄,就不依不饶起来。 让还本来有兴致狡辩一番的赵云深,彻底无话可说。 ‘她’性子不好,本来就是事实! “你不说话,是默认我性子不好吗?” 于是,一股不知名的火气让白诗乐失去理智,没完没了的追问起来。 赵云深!! ‘他’到底该不该勇敢承认? “你们男人就这个德行,这还没大婚呢你就开始嫌弃我,要是成婚以后,指不定怎么对待我呢!” 于是,顶着男人躯壳的白诗乐生气的抱怨起来,让顶着女人身体的赵云深无话可说。 赵云深?? 该说的话都被‘她’说完了! ‘他’还能说什么? 马车外面的夏光,再次提心吊胆起来; ‘少爷’到底唱的哪出? 怎么连自己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了? 难道这是‘她’和‘白小姐’之间的小情趣吗? “你放心,婚后我定会好好待你!” 俩人虽然是因为不得已的原因选择成婚,但是对白诗乐,赵云深怀有几分愧疚之心,并决心要好好待她。 哪怕俩人只是挂名夫妻!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白诗乐撇撇嘴,对此不抱任何希望。 然而,看着自己的身体做出这种动作,赵云深攥了攥拳头,全当没看见。 他再忍忍! “不过,我今天替你揽了一件活儿!” 想起和文康帝夸下的海口,白诗乐莫名有些心虚,以至于说话有些底气不足。 当‘她’露出这个表情,赵云深基本已经肯定,‘她’又作妖了! 同时,心里暗自祈祷后果不要太严重! 要不然,‘他’真会忍不住发疯的! “何事,你说?” 赵云深依旧就很有风度的问,而且脸色都没变一下。 第四十九章 不速之客 八月二十四 也就是大婚前两日,白府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客人正是永昌公主之女——莫忆。 当然,她来白府自然是打着给‘白小姐’添妆的由头而来,至于真正目的,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顶着白诗乐身体的赵云深,在见到莫忆的那刻,心里就清楚她为何而来! 同时,他怎么也想不通,一个闺阁女子,为何执意要嫁给一个即将大婚的男子! 而且,她还耀武扬威,登门去该男子未婚妻府上找存在感! 没错,在赵云深看来,莫忆此时的行为就是耀武扬威。 因为,现在的莫忆有了耀武扬威的资格! 为何这般说呢? 这事还得从白诗乐在宫,里同永昌公主撕破脸皮说起; 当日,为了安抚盛怒离去的永昌公主这个姑母,文康帝再三考虑后,于傍晚时分下了一道圣旨与永昌公主府,内容便是赐封莫忆为郡主。 然而,却是个空有名号,没有任何封赐品阶的郡主! 最绝的是文康帝所赐‘息宁’二字的封号,暗涵对永昌公主母女的警告,以及作为皇帝的态度。 ‘息宁’二字,一是让永昌公主母女息事宁人,莫要再无理取闹! 二是表示莫忆既然这般恨嫁,作为亲表哥的文康帝十分有心的,就早早赐她郡主名头,让她好开始挑选婆家。 甚至,若是挑不出和心意的婆家,他这个皇帝表哥可以出面赐婚。 至于是联姻,还是和亲,那就不好说了! 接到圣旨当日,永昌公主就气病,并且这事都没宣扬出去,以至于莫忆已经是郡主之事也没多少人知晓。 但是,消息灵通的赵云深,在当日圣旨还没出皇宫时,‘他’就已得到确切消息,并捂得严严实实,谁也没告诉。 所以,看着眼前一身和郡主名头相配打扮的莫忆,赵云深只觉得讽刺。 甚至很不能理解,莫忆到底跑到白府来做什么? 显摆她的郡主身份? 算了吧! 她那只是个空名头而已,可以毫不夸大的说,莫忆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 而且,皇帝除了下一道圣旨外,竟然小气的连一两银子也没有赏赐,就是莫忆这一身行头,毫无疑问,也是永昌公主私下里花钱,去织造局替女儿置办的! 这事多多少少有些膈应人! 别说,皇帝出手挺绝! “息宁郡主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赵云深抬起眼皮扫了一眼坐在对面,头上戴满金饰,身穿深粉宫装,高仰起头颅盯着‘他’的莫忆直问。 这一声‘息宁郡主’,让高扬起头,眼中带着明显鄙视之色打量赵云深的莫忆不由一愣,继而脸色微变。 估计,她怎么也没想到赵云深会知道她封号的事! 而且,还是这样一个别有深意的封号! “你后日大婚,本郡主特意主前来给你添妆。” 不自然的神情稍纵即逝,接着就听莫忆这般说辞。 只是,她眼中非常明显的敌意,以及努力隐藏起来的恨意,让赵云深不由脸色一冷。 “若没记错的话,我与息宁郡主从未有任何交集,这添妆一说属实有些牵强……” 赵云深眼眸幽深,语气十分严肃,话虽然说的委婉,但没留一点情面的直言拒绝莫忆。 这让莫忆身后捧着一个精致匣子的丫鬟不由一愣,许是怎么也没想到,还会有人敢拒绝息宁郡主的好意! 随即,她壮起胆子盯着赵云深打量起来,但对上其泛着冷意的眼眸不由的起了惧意,便快速低头不敢再有越举。 这话让莫忆难堪起来,脸色也跟着再次一变,眼中的嫉恨愈发明显。 “白小姐,你觉得自己配得上指挥使大人吗?” 嫉妒心,让莫忆带着尖酸刻薄,盯着赵云深问出这番不成体统的话来。 问完,莫忆死死盯着赵云深,带着几分解气和得意等待回答。 然而,这个问题让赵云深满心不悦,眉头不由的轻皱起来,俏丽的脸庞也带上寒霜。 “我与指挥使大人情投意合,天造地设,再相配不过,息宁郡主不觉得此话问的多余么?” 赵云深想也没多想,张嘴就给出这番回答,并冷冷责问莫忆。 在‘他’的认知里,从来就没有考虑过白诗乐配不配得上这个问题! 虽然,两人性格截然相反,白诗乐难缠又倔强,而且很让‘他’头疼,但这一切都没让赵云深觉得她配不上自己。 哪怕两人因为不得已的原因仓促定下婚事,赵云深内心只觉得愧疚不安,从未觉得白诗乐嫁给他就是高攀。 更何况,白诗乐即将成为他的妻子,赵云深怎会容忍莫忆这般诋毁轻视她,随即张嘴就这般说。 哪怕说的都是莫须有的事,让赵云深这一说,就跟真事一样! 再配着‘他’极为严肃的神色,让莫忆内心不由升腾起恨意来,面部表情也渐渐狰狞起来。 “白小姐这番冠冕堂皇之言,骗骗自己也就罢了,休想骗本郡主!” 显然,莫忆不相信,或者是不愿意相信赵云深的这番说辞。 “你使了什么下作手段嫁与指挥使大人,你以为旁人不知?” “指挥使大人乃正人君子,他娶你只不过是负责罢了,白小姐真以为他是心甘情愿娶的你吗?” “你一个三品官之女,何来的这般自信?” 莫忆压低声音,一番冠冕皇的质问,彻底惊呆了赵云深,以至于有点愣神,眼中更是带着怒火和不知名的心疼。 ‘他’这副表情,在莫忆看来,完全是说中心事后的心虚,不由的暗觉解气。 “怎的?白小姐无话可说了?” 接着,就见莫忆一脸嘲讽的抬头笑问。 显然,她以为是赵云深被问住了! “你使用下作手段缠上指挥使大人时,早该想到会有今日的!” “不过,你现在醒悟还来得及!” 神色愈发张狂的莫忆,说完这话后,眼睛蔑视盯着回过神来,神情复杂的赵云深,而后向身后捧着匣子的丫鬟伸出手。 “这两万两银票,算我替指挥使大人补偿给白小姐的……” 说着,莫忆面带微笑,慢慢打开手中的匣子,露出里面整整齐齐的一叠银票,眼神带着莫名的激动盯着赵云深。 “白小姐收了这些银票,再找一个同自己相配的夫婿,以后的日子才过得踏实舒心。” “至于指挥使大人……自然有更好的女子与他相配!” 莫忆高傲的说完这番话,整个人已经激动起来,就是脸颊也泛起淡淡的红晕…… 第五十章 自取其辱 “莫小姐好大的脸,竟然连指挥使大人做主都做得!” “你是以何身份替指挥使大人做主?” “又是以何身份与本小姐这般说话?” “你来此公主殿下可知?” “还是,这本就是公主殿下之意?” 莫忆的话成功激怒了赵云深,让‘他’冷着脸连声质问,甚至还牵扯到了永昌公主。 一连串的厉声质问,让莫忆始料未及,以至于当场愣住。 待她回过神后,气势明显有些不足,并表现的极为心虚。 但是,心里的不甘和恨意,容不得莫忆此时退缩,她硬着头皮与眼神凌厉的赵云深对视; “你胡说,本郡主之事与母亲何干?” “再者,你能做出这般不要脸之事,还怕人说不成?” “你若知好歹,收了这些银票知难而退,至于指挥使大人……” “可不是你这样的女子能染指的!” 强忍着内心对赵云深散发出骇人气势的惧怕,莫忆虚张声势的高声警告。 并且,把装满银票的匣子,用力推至赵云深面前。 听着她张口闭口间对白诗乐的污蔑,赵云深内心莫名气愤,甚至有种暴虐的冲动。 这种感觉来的又快又强烈,以至于他都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不过,有一点他极为肯定; 那就是,谁都不能因为这事污蔑白诗乐! 在这事上,白诗乐有多无辜他最清楚不过! ‘他’对白家人那般说辞,是不得已而为之,但这并不代表着任何人可以往白诗乐头上泼脏水。 尤其,是拿这种关乎清誉之事做伐子,赵云深岂能容忍! 好在,理智让他压下这股冲动,并迅速冷静下来。 “送客——” 突然,赵云深冷声下令。 这让还等待回答的莫忆完全没料到,并觉得很没脸! 试问,被人这般赶客,哪个人还能好意思待下去? 但是莫忆就好意思,此时除了气愤外,她一点离去的打算都没有! “你……” “送客——” 莫忆索性不再遮掩自己的恨意,开口就要好好理论一番。 可是,赵云深偏偏不给她这个会,再次高声出口,并且浑身散发着冷冽气息,让一旁伺候的玉润都忍不住胆怯,随快速上前示意莫忆主仆离去。 “我家小姐要歇息了,息宁郡主请!” 见莫忆起身,居高临下,面目狰狞死死盯着赵云深,玉润便耐着性子开口提醒。 这话换来了莫忆一个凶狠的眼神,但是玉润一点都不怵,表情平和但极为倔强的与之对视。 见白府的丫鬟都这般‘放肆’,莫忆心中的恨意加剧,拢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最后咬咬牙决定先离去再说。 话说回来,既然‘白诗乐’这般不知好歹,那她也就用不着不客气了! 想到这儿,莫忆眼中划过精光,恨意也消退几分,并用一种同情的眼神儿扫视端坐着的赵云深,最后视线落在石桌上的银票匣子。 “既然如此,那这银票……” 见没有达到满意结果,莫忆就想要拿回匣子。 毕竟,那可是两万两银票! 可没等她说完,就见赵云深伸出纤纤玉指拿起匣子,一副休想拿走的样子,愣是让莫忆当场呆住,即将出口的话也卡在嗓子眼儿上下不得。 “你……” “滚——” 恼羞成怒的莫忆,指着赵云深就想要大骂。 但是,已经没有一丝耐心的赵云深,带着浓烈的戾气低声怒呵,只吓的她浑身哆嗦,并连连后退。 而后,已经没勇气多看一眼赵云深的莫忆,被丫鬟扶着落荒而逃。 见莫忆主仆终于离去,玉润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但是,对于她家‘小姐’收下莫忆银票这一举动,玉润非常想不通! 难道,她家‘小姐’真有什么打算不成? 一想到还有两天就大婚,再看看正低头认真把玩银票匣子她家‘小姐’,玉润就担心不已! 可别真出什么事才好! 万一她家‘小姐’把刚才那番话当真,不想嫁给‘指挥使大人’,那可就完了! 再想到这儿,玉润觉得操碎了心,于是用力吞了吞口水,打算说点什么话劝劝她家‘小姐’; “小……小姐,为何要收这银票?” 玉润鼓起勇气,弱弱的问完这话,赵云深连头都没抬一下,依旧把玩着手中的银票匣子,心里却想着怎么‘回报’永昌公主母女才好。 见此,玉润暗自呼气,胆子也大了起来。 “小姐,莫小姐刚才那番话您千万不能当真,要奴婢说,她就是嫉妒您才这样说的!” 话落,赵云深依旧没有丝毫反应,这让玉润抓心挠肺的着急起来,随即有些不管不顾了。 “小姐,您千万不能做傻事儿!” “指挥使大人多好啊!” “人长得好看又有气势,年纪轻轻就是一品大官,还得陛下器重,旁的不说,单这份荣宠满京城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虽然指挥使大人有的时候有点儿可怕,但是他对小姐您……还……还不错,而且很有耐心!” 此时的玉润,努力忘记‘指挥使大人’对她家小姐做过的那些不好的事情,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说。 果然,这番话很有成效,起码赵云深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并用鼓励的眼神儿示意继续。 玉润?? 这是要她接着夸‘未来姑爷’吗? 心里不是很确定的玉润,稍稍酝酿了一下情绪,便又接着开口; “那个……姑爷人真的极好,有时候也极好说话,还挺让着小姐的……” 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夸的玉润,非常中肯的说到。 不过,也有点儿贴切事实。 赵云深!! 不让着还能怎么着? 那个难缠的女人他惹不起! “而且,姑爷也挺稀罕小姐您,这般急匆匆的就娶您过门。” 赵云深!! 是挺稀罕! 不稀罕就没命呐! “再说,指挥使大人洁身自好,至今连个通房都没。” 努力想了半天的玉润,想出最后一条忧点后,就深觉心累。 “你说的很好!” 许是被玉润夸高兴了,赵云深突然抬起头,心情貌似很不错的开口。 玉润?? 她该怎么接这话茬呢? “拿着,退下吧!” 心情不错的赵云深,顺手从箱匣子里抽出一张百两面额银票递给玉润,并不容置疑的下令。 慌里慌张接过银票的玉润,看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就晕晕乎乎,乖乖顺顺的退下。 这时,就见赵云深起身进内室,坐在书桌前提笔写了一张纸条,而后漫不经心的叠好,并把小纸条绑在窗台一只肥嘟嘟鸽子腿上。 “去吧——” 话音刚落,肥嘟嘟的鸽子就扑腾着翅膀飞走。 赵云深看着窗外,则露出一个冷笑。 “自取其辱之人,就该受到惩罚才是!” ‘他’冷笑着轻声说完这番话,便果断转身…… 第五十一章 大婚到来 八月二十六,乃白赵两家嫁娶之日,也是许多人翘首以待的日子。 这日,晨起天未亮,赵云深就被丫鬟从床上挖了起来,开始梳妆打扮。 还算淡定的赵云深,端坐在妆镜前,任由十全老人在‘他’脸上施展手艺,心里除了无奈外,倒也还能接受。 当然,若是忽略面部,所谓的‘开脸’带来火辣辣的刺痛感,一切都还算不错! “我们新娘子好耐性,开脸都没有叫痛,这以后的日子定会和和美美,顺顺当当!” 十全老人见赵云深端坐不动,一点儿没有其他大家闺秀的娇气劲,手中利落的绞着白线,就忍不住开口笑说。 “借您的吉言!” 一旁的白夫人,红着眼挤出一丝笑容对十全老人如是回应,却满眼不舍盯着端坐着的‘女儿’。 都说嫁女儿是挖父母的心肝儿,这话一点都不做假,此时的白夫人便是如是感觉! 顾及着是大喜之,白夫人忍着心中的难过和不舍,强颜欢笑应对着周围的人,眼睛始终盯着赵云深。 而另一边,正要出发去迎亲的‘新郎官’——白诗乐,心情那是复杂难言! 本来,对于娶赵云深这事,‘她’内心充满了期待和恶趣味,想看看京中少女的梦,如何折在‘她’手中; 又是如何顶着女子的嫁衣‘出嫁’的! 可眼前所谓的亲戚好友的到来,让白诗乐又开始心虚起来。 因为,除了夏光和赵父赵母,以及府中几个丫鬟外,‘她’一个人都不认识! 好在赵云深位高权重,又一向正言厉色,看着就很不好接触,除了几个长辈外,也没人敢托大同此时身着绯色吉服,外表装的挺像模像样,但内心早已六神无主的白诗乐摆谱。 “去吧,莫误了吉时!” 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儿子’后,一脸喜色的赵父开口发话。 “是——” 就等这句话的白诗乐,穿着绯色吉服,朝着主位的赵父和族老施了一礼后,便转身朝外走去,正式去迎亲。 然而,‘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碎嘴子一同去迎亲。 而且,这人貌似还是赵云狗的好友,这更是让白诗乐不敢随意开口说话,生怕露出马脚! “今儿可是你的大喜之日,怎的还冷冰冰的不理睬人?” 紧跟在身着吉服,急匆匆往外走的白诗乐身后,充当御人角色的牧归,逮着机会就再次开口吧啦起来。 闻言,白诗乐脚下加速,丝毫没有开口回应的打算。 主要是,‘她’属实不知道说什么! 而且,连这碎嘴子的姓名都不知道! 真是要了命了! 然而,外表玉树临风,俊美刚毅,实则话多又嘴碎的牧归,却不依不饶,死追着白诗乐不放。 “我说,你今儿个属实有些反常……” 见‘好兄弟’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虽然平日里大多也是这副德行,但牧归总觉得今日不该如此这般才对,随开口抱怨道。 可是,这话让本就心虚的白诗乐心头狂跳,差点没忍住叫出声来。 话已至此,‘她’要是再不开口说点儿什么,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 “还有,怎的才半月不见,你就已抱得美人归,你几时这般急色了?” 刚放慢脚步,想要说点什么的白诗乐,被牧归这话问的哑口无言。 急色! 关乎小命儿的事,不急能行吗? “从未听说你有成家的念头,怎的就与白家小姐成婚了?还这般匆忙?” 不等白诗乐想好要说的话,牧归便上前搂着‘她’的肩膀,眼中带着探究神色再次调问。 白诗乐!! ‘她’能话话实说吗? “不会是……你这道貌岸然的家伙,把人家白小姐……嘿嘿……” 说着说着,牧归就一脸八卦之色,脑袋凑近白诗乐跟前,挤弄着好看的眉眼小声打趣道。 显然,是想的有点多! 白诗乐?? 可真敢想! ‘她’要再不说点什么,这厮估计都能把孩子给脑补出来! “不过,嫂夫人到底是怎样的女子?竟然能把你这朵高岭之花摘到手!” 接着,就听牧归再次追问,白净细致到没有任何瑕疵脸上还带着十足的好奇神色,让白诗乐心里很不服气。 当然,‘她’绝不承认自己是嫉妒一个男人拥有如此好的皮肤! 而是无法接受牧归这般诋毁‘她’名誉的说法! 什么叫‘她’摘了赵云深这朵高岭之花? 这件事好像是赵云狗上赶着求‘她’的吧? 虽然,最后因为不得已的原因‘她’才点头答应,可是‘她’还是很矜持的好不好? “莫要胡说,是我非白小姐不娶的!” 不能容忍自己名声受一丝诋毁的白诗乐,边迈着大长腿往出走,边侧头盯着牧归,一脸正色的陈述。 那严肃的神情,认真的语气,让一脸调笑的牧归都愣住了! 饶是他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赵云深会说出这样的话,这比哑巴突然开口唱歌还让他吃惊! “你……” 回过神来的牧归认真打量着白诗乐,企图从‘她’脸上看出点儿什么来,直白的眼神让白诗乐心虚不已。 “你真是赵戊生?我认识的那个不近人情的指挥使大人?” 牧归一脸怀疑,问话间再次把白诗乐从头到脚打两几个来回。 “男人有了心爱的女人,将要成婚都会有些变化,以后你也会这样,不要有所怀疑!” 强忍着心虚的白诗乐,努力用赵云深平时说话的语气高冷的对牧归如是说到。 然而,‘心爱的女人’这几个字,再次让牧归发愣,并且对自己的听觉产生怀疑。 若不是眼下情况特殊,他非得和眼前的‘好友’好好掰扯一番,什么叫心爱的女人这件事! 要知道,若是在以前,也就是半个月之前,他认识的那个赵云深绝对不会说出这么露骨的话。 此时的牧归很想知道,这半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赵云深这个铁树都开花了,居然会说情话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所谓爱情的力量? 对比,牧归表示深深的疑惑! “而且白小姐,也就是我即将过门的妻子,她人非常好,在我眼里她是世上最独特,最好的存在,能娶到她是我的福分,也是我的荣幸!” 没等牧归喘口气,白诗乐又极为认真的说出了这番话。 这番脸不红气不喘的自夸,彻底让牧归呆愣在原地,内心对此整个世界产生了质疑; 太可怕了! 以前对女人唯恐避之不及的赵云深,怎么会在短短半月之内变成这个德行? 到底发生什么了? 第五十二章 小声提醒 “新郎官来了……” “来了来了,新郎官迎亲来了!” “都守好了,可不能让他们轻松进去……” “对,借着今日,怎的也得让指挥使大人吟诗几首才好!” “没错,借着今儿个大喜之日,我们也为难为难指挥使大人!” “说的极是,机会难得,各位可要顶好了才是,莫要被指挥使大人的官威给吓腿软了才是!” “哈哈哈……” 白府大门口,一群和白家兄弟要好的公子哥起哄架秧子,想借此机会好好刁难一番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指挥使大人。 不知哪个扯着嗓子高喊了一句,惹得众人大笑不止。 这时,前来迎亲的白诗乐老远就被这笑声感染,心情也松快起来,就连身后碎嘴子的牧归暂时性的忽视。 然而,‘她’高兴的好像有些太早! 对古代的婚礼了解的也太过于浅薄! “看这群人的架势,估计一会子不会轻易饶过你!” 这时,牧归双腿轻夹马肚,上前与身着绯色吉服的白诗乐同行,眼睛盯着前方热闹非常的白府大门小声提醒道。 经他这一提醒,白诗乐就一脸懵,接着再次紧张起来。 虽然,‘她’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是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他……他们……想作甚?” 努力装作一脸淡定的白诗乐,暗暗吞了吞,心里极为没谱的问。 霎时,牧归呆了! 想作甚? 这都不知道还敢成婚娶妻? 也不知白家小姐看上眼前这厮什么? 对此,牧归表示十分嫉妒,以及深深的无法理解! 同时,毫不掩饰心中所想,用近乎赤裸的眼神盯白诗乐审视,直看的白诗乐头皮发麻,不敢再乱开口,努力板着脸装淡定。 “好吧,指挥使大人平日里只想着为朝廷效力,为陛下分忧,这等事不清楚也能理解。” “但是……” 听牧归这话,白诗乐忐忑不安的心刚想要松口气,没成想却被‘但是’俩字给吊了起来。 而且,差点让‘她’一口气没倒上来,就这样去了! 白诗乐!! 什么玩意儿? 说话就不能一口气说完么? 不愧是赵云狗的好兄弟! 白诗乐内心暗骂不止,面上依旧淡定如狗,表里不一的功夫属实被‘她’拿捏到了精髓。 “说——” 不耐烦的白诗乐,学着赵云深的样子冷问,同时还抛了一个警告的眼神儿给牧归。 牧归!! 娶妻了不起呐? “但是,催妆诗你可有准备好?” 牧归不再卖关子,但眼神儿带着几分别样的恶趣味问道。 催妆诗? 是什么玩意儿? 头一回听说的白诗乐,此时彻底一头雾水,甚至乱了方寸。 饶是‘她’再无知,也明白接下来要当场吟诗作对,接受众人的考验。 因为,白府大门口那些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人,都是在等着为难‘她’的。 “看吧,他们一个个卯足了劲儿,就是为你这新郎官而来的!” 为‘她’而来? 可是‘她’哪里会作诗? 就是唐诗三百首她也背不全,总不能就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什么的吧! 别的先不说,这种场合也不应景啊! 结婚的催妆诗肯定要喜庆美好,这点白诗乐可以肯定,但是肚子里没墨,憋不出来货呐! 作诗,还不如作死来的快! 然而,牧归的话再次证实了白诗乐心中所想,让‘她’当场心慌起来,以至于下马都没注意,左脚踩偏,大拇指重重磕在台阶侧角的青石尖上。 瞬间,钻心刺骨的疼痛席卷而来,让白诗乐身子忍不住打摆,脸色瞬间苍白,眼中泛起水雾,低头的刹那,一颗眼泪毫无防备的掉出眼眶落在绯色吉服上,好在‘她’低了下头没人发现。 但是,紧跟在‘她’身侧细心的牧归,还是发现了异样。 “怎的了?可是身子不适?” 白府内院闺房,已经梳妆打扮好,才收到白夫人悄悄给的避火图的赵云深,正一心等着出嫁呢。 没成想,灵魂一阵眩晕后,再睁眼就对上好友牧归关心的问候。 接着,左脚大拇指一阵钻心的刺痛传入脑海,让他差点儿忍不住痛呼出声,好在眼前的场景让他迅速反应过来,并且努力隐忍成一切安好的样子。 “无碍——” 给了好兄弟一个肯定的回答,赵云深暗暗深呼一口气,企图减轻钻心的疼痛感。 同时,他非常清楚的感觉到,左脚大拇指的指甲盖被掀了起来,并且还带着血肉。 光想想都觉得疼痛难忍,可是赵云深却面不改色的隐忍不发,并且适时的面带了几分喜色,以表示他对新婚的期待。 见鬼的期待! 他每一次灵魂回归,好像都是身体受伤后! 这么说来,以后他将要做好随时受伤,而且还是重伤的心理准备才是! 一想到这儿,赵云深咬紧牙关,努力克制住情绪才没有当场发火。 有了赵云深灵魂回归,接下来的事格外顺利,就连催妆诗都作的格外出色,以至于内院的女眷口口相传,赞赏不已,对即将成为指挥使夫人的白诗乐羡慕嫉妒恨! 当晕晕乎乎,还没从惊喜中回过神的白诗乐,被大哥哥背出门,送上花轿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灵魂再次换过来了。 当即,坐在花轿中的白诗乐,欣喜多于没有娶成赵云深的失望,上下齐手,对绿色红绣纹的嫁衣下的身体一通检查,见没胖没瘦,这才美滋滋的低头打量起装扮来。 “绿色的嫁衣?” “都说红配绿,塞狗屁,可是也挺好看的,难看也是穿红的那个难看!” 边摸着身上的嫁衣边小声嘀咕的白诗乐,把一切不好之处都推给赵云深,而且越摸越起劲,连头上的发饰也没放过,若是现在有个小镜子,她绝对会照着镜子自我欣赏,并且由衷的自我夸赞一番。 这让花轿外,骑在高头大马上,却打起十分精神,注意着花轿中一举一动的赵云深忍不住眉头轻皱。 因为,白诗乐的每一句自言自语,都被他毫无遗漏的听了去。 “莫要胡言乱语!” 无奈,赵云深只能弯腰凑近花轿窗帘处小声提醒。 第五十三章 粉面桃腮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头上盖着盖头,乖乖任由丫鬟扶着的白诗乐,在唱礼官的高喊声中和赵云深三拜结束。 至此,不管因何原因成婚,他们二人便成为真正的夫妻! 至此,赵云深那颗不安定的心,才真正落肚。 人终于放在眼皮子底下,有些事也算在掌控之内了! “陛下有旨——” 忽而,就听到门口传来响亮通唱声,接着人群安静下来,坐在首位的赵父赵母,以及族老长辈都立即起身。 白诗乐虽然顶着盖头什么也看不见,但耳朵出奇的灵敏,根据身边的动惊和小声说话音,推测着众人的反应。 “指挥使大人接旨——” 而后,万公公熟悉又特别的声音在堂厅门口响起,众人齐齐跪地,只有顶着盖头的白诗乐和赵云深站着,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臣赵云深接旨——” 白诗乐清楚感觉到,站在身旁的赵云深人向前几步,便不卑不亢的开口领旨。 “皇帝有旨:有情成眷,乾坤定奏,今有爱卿指挥使大人戊生大婚,朕心甚喜,特赐玉如意一对……” 皇帝的祝福,以及赏赐的圣旨被万公公高声宣读出来,惹的跪地的众人羡慕不已。 话说,臣子的大婚,能得皇帝下旨祝福并送贺礼,放眼望去整个京城,由此殊荣的也就赵云深一人了! “臣叩谢陛下隆恩!” 此时,心里也很感激的赵云深跪地,朝着皇宫的方向恭敬叩首拜谢,而后双手举过头从万公公手中接过圣旨。 “劳烦万公公走一趟,辛苦了!” 赵云深眉目带着真意向万公公说道,顺带着掏出一个大红封,光明正大的双手递给万公公。 “今日本官大婚,公公也沾沾喜气。” 赵永深能把贿赂做的这么光明正大,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让万公公都没有理由拒绝。 “那杂家就沾沾这喜气儿,祝大人与尊夫人福禄鸳鸯,有情成眷!” 万公公也不扭捏,说完祝福话就收下了红封,不过眼神儿越过赵云深,看向后面顶着盖头的白诗乐,而后面带笑意,不急不忙从袖中掏出另外一卷圣旨。 “大人大喜之日,合该好事成双,这是陛下给尊夫人的赐旨!” 万公公笑着说完,就一脸认真慢慢打开手中的圣旨。 刚打算起身的跪地众人,在听到还有一道圣旨后,心酸的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嫉妒羡慕的都快发疯,恨不能赵云深是他们的儿子\/孙子\/女婿。 只有跪地的赵父赵母,以及赵氏族老满心欢喜,满腔感激,热泪盈盈,恭敬跪地等待另一道圣旨。 “赵白氏接旨——” 接着,就听万公公细润的嗓子,带着比先前略柔和的声气开口唱道。 而顶着盖头,呆呆站在原地的白诗乐,心里还在琢磨‘赵白氏’是哪位时,就被起身过来的赵云深扶着胳膊带上前。 “跪下接旨。” 直到耳边传来赵云深小声,又温意的提醒,白诗乐才意识到,原来万公公口中的‘赵白氏’说的是她。 这样说来,从此刻开始,她就得冠以夫姓了! 不过,有点发痒的耳朵,让白诗乐没心思对这件事进行多想,满心都是赵云狗刚才温柔的语气,以及自己不争气乱跳的小心肝。 赵云狗刚才为什么那么温柔? 害得她心肝乱,面红耳赤,真是罪过! 演戏? 这狗男人肯定是在演戏! 毕竟,周围许多人看着呢,他可不得好好表现一下作为皇帝爱臣,不为人知的‘好男人’另一面! 没错,一定是这样! 心里想清楚原由的白诗乐,顶着盖头和赵云深并跪在地听旨,暗自用力想要挣脱被大手握住的手腕。 然而,凭她怎么用力,握着手腕的大手纹丝不动,白诗乐只能无奈的在盖头下翻白眼外加憋嘴,一点都不严肃,好在没人看见她此时的表情。 “赵白氏娟好静秀,品貌端庄,蕙心兰质,性情高洁,与爱卿戊生乃天作之合,佳偶天成,唯尔夫妻琴瑟和鸣,良缘永结,今特封白氏为一品诰命,望尔上尊亲长,下慈儿孙,贤正明礼,相协夫婿……” 仔细听着圣旨所言,白诗乐极不赞同的憋憋嘴,心里暗暗吐槽,都是胡说八道。 当然,夸她的那些话说的挺好! “白氏接旨!” 一口气读完后,万公公捧着圣旨盯着眼前顶着盖头的白诗乐。 “臣替新妇叩谢陛下圣恩!” 知道白诗乐对这些礼节不怎么懂,赵云深便率先替新妻叩谢,而后再次举起双手接过圣旨。 “谢圣恩——” 而后,他又俯身在白诗乐耳边温柔提醒。 白诗乐?? 说话就好好说话,凑那么近做什么? 熏的她耳朵怪热的! 心里虽然抱怨,但对于赵云深的好心提醒,白诗乐还是很受用的。 “叩谢陛下圣恩!” 白诗乐故意忽视什么‘妾身’,什么‘赵白氏’这样的自称,乖乖叩头谢恩。 对此,心里虽然有些别扭,但想到皇帝赐她一个一品诰命夫人的头衔,倒也勉强能接受。 毕竟,有这个头衔加身,她以后就不用动不动下跪了。 起码,见到永昌公主这样身体的人,她可以挺直腰杆儿与之平等对话。 “劳烦公公,这是内子给公公吃酒的小心意。” 接着,赵云深再次掏出一个更大红封,在众目睽睽之下,笑着递给万公公。 “杂家收了,多谢夫人一番好意!” 万公公笑着向白诗乐道完谢,便带着一干人等打道回府,去向皇帝复命了,一如来时的干净利落。 而赵家堂厅则欢闹成片,众人围着赵父赵母,以及双喜临门的赵云深不停道贺,以至于都忘了白诗乐这个新娘子。 “礼成,送入洞房!” 好在唱礼官还记得正事儿,扯开嗓子一吆喝,白诗乐和赵云深这对新人就一众被年轻的公子哥儿姐儿的拥护着往新房而去。 “入洞房,揭盖头,看新娘……” “看新娘,看新娘……” “新郎官快揭盖,让我们大家伙儿瞧瞧新娘子的模样……” “对,看新娘,快揭盖头……” 牧归混在人群中起哄架秧子用力吆喝着,不停催促赵云深赶紧揭盖头。 被丫鬟扶着坐在床边的白诗乐,虽然被众人吵的脑瓜子嗡嗡响,但也很想盖头被拿下来,好好透透气。 终于,在众人的吵闹下,赵云深上前用秤杆挑起盖头的一角,慢慢让白诗乐粉面桃腮的秀美容颜露出来。 第五十四章 洞房花烛 不知怎么着,在看到眼前白诗乐的容颜时,赵云深突然有种不想被让他人看到的心情。 这种想法瞬间涌上心头,让赵云深措手不及,甚至有点儿荒诞的感觉。 要说,眼前的身体和容颜他再熟悉不过,甚至晨起穿戴打扮的整个过程都是由他来承受,可是由于住入不同的灵魂,原本再熟悉不过的身体有了另一种奇妙陌生感,让赵云深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就好像灵魂互换之事,只是黄粱一梦而已! “新娘子真美,指挥使大人好福气!” “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夫人真有福气,年纪轻轻就尊为一品诰命!” “说到底,还是指挥使大人厉害!” “英雄配美人,当是如此!” “大人好福气……” 在众人的夸赞声中,赵云深终于回过神来,看着手中的盖头心绪恍惚。 而‘重见光明’的白诗乐,也终于能透口气,并与喜房中的众人相互打量起来。 “嫂嫂安好,在下牧归,乃戊生的好友!” 这时,站在人群前,碎嘴子的牧归上前两步,向端坐在床边的白诗乐做辑问好。 出色的长相,和一身靓蓝华袍,让牧归看起来神采奕奕,风华月貌,端的一派风流潇洒,公子如玉。 “牧公子有礼!” 然而,知道他本色的白诗乐也装成一副初见的模样,陌生中带着几分羞涩,含羞带怯的给了个不失礼貌的微笑,并小声回问。 看着这样的白诗乐,赵云深嘴角轻抽,显然是低估了她能装模作样的能力! “新郎官怎的还不出来敬酒?” “可别是着急洞房才是!” “天色还早哩!” “就是,大人可不能这般急色!” “哈哈哈……” 门外不知是哪个二货扯着嗓子大喊,顿时,屋内的众人被惹得哄堂大笑,就连赵云深都忍不住咧嘴轻笑起来。 就这样,在众人暧昧眼神的注视下,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白诗乐,老脸也渐渐烫红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白诗乐!! 神特么的古人保守含蓄? 张嘴就来的调侃一点不输现代人好不好? “吆哎,新娘子害羞了!” “夫人面皮子薄,你们莫要瞎起哄!” “不敢不敢,就是想要闹闹洞房而已!” 嚷嚷着闹洞房的人七嘴八舌的争起来,这时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站在床前的赵云深。 这位爷虽然说是新郎官儿,可也不敢轻易招惹,闹洞房还得他首肯才行。 就是牧归和赵氏的一众族亲子弟,此时也都眼巴巴的盯着赵云深,意思不言而喻; 经得这位爷的首肯,他们才敢开闹! 然而,大喜之日高高兴兴的赵云深,面带浅笑和几分喜气看了一眼跟着起哄的牧归。 倾时,牧归收起脸上荡漾的欢笑,整个人立即正经起来。 “走走走,去吃酒,新郎官不出去酒菜都不香的!” “大伙也都去吃酒,今儿个大家敞开肚子吃,不醉不归!” 接着,就听牧归带头招呼众人往出走,还左搂右抱着几个叫的最欢的宾客往出带。 顷刻之间,刚才还起哄闹洞房的众人,就被牧归和赵氏几个子弟连哄带搂招呼出去了,一片喜气的喜房就剩赵云深,白诗乐和几个丫鬟。 看着站在床前,一身绯色吉服,浑身上下散发着喜气,又比平日多了几分笑意的赵云深,整个人特别气宇轩昂,俊美无俦,就连身上的气质也变的柔和起来。 突然,一种有情人终成眷属的错觉油然而生,甚至,让白诗乐觉得赵云深也有这样的感觉。 因为,直立在床前,双眼带着淡笑,又带着一种让人心慌意乱的认真,和有些看不懂的炙热情绪的赵云深,正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盯着白诗乐,直让她浑身不自在。 “你……” “你……” 两人齐声开口后,又尴尬的双双住嘴,并不自在的盯着对方。 霎时间,还算大的喜房中连空气都带着尴尬,和些许说不清道不明暧昧流荡。 床不远处的四方桌上,一对成人手腕粗,燃的正旺的红色龙凤烛火苗闪烁,彼此起伏,就像一对恋人在低语喃喃,互诉情肠。 “你先说……” 见赵云深盯着她不语,白诗乐内心别扭又极不自在,强忍着那股不好意思的感觉,红着老脸,梗着脖子抬起头,用命令的口吻发话。 “你可还好?累不累?” 盯着白诗乐看了一会儿,在她崩不住快要发怒的时候,赵云深磁性干净,又特别好听的声音响起,莫名让人心里一暖。 白诗乐心里翻滚的怒气,也因为这声叮嘱瞬间消失,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这时,两个四十来岁的婆子,端着几个精致小菜进来,在赵云深的吩咐下,把饭菜摆在内室的桌子上就退下。 虽说是几个小盘子装点的菜,可菜色不但精致更是色香味俱全,而且荤素搭配得当,主食汤点一应俱全,白诗乐数了数,有九盘之多。 九,看来是想要长长久久的意思了! “晨起到现在你都不曾进食,先简单吃些饭菜垫垫,不用有所顾忌!” 接着,赵云深指着床对面桌子上的饭菜,温声对白诗乐叮嘱,俨然一副好丈夫的模样。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白诗乐也觉得肚子烧的慌,看着面前的饭菜就忍不住吞口水。 “伺候少夫人用膳!” 白诗乐的这副模样成功取悦赵云深,他忍住笑意对一旁立着的玉秀和玉绡吩咐。 陌生的称呼,让两个丫鬟愣了一瞬后才反应过来,随连忙上前扶白诗乐过去坐在桌前用餐。 “你若有事只管吩咐,门口有婆子听侯。” 见白诗乐动筷子开吃,赵云深嘴角上扬,心情愉悦的再次开口叮嘱。 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像出远门叮嘱妻子的丈夫一般! “知道了!” 低头开吃的白诗乐,头都不抬一下就敷衍的回答。 “若累了就先歇息,我先去前院敬酒……” “知道了知道了,快去忙你的!” 赵云深眉眼含笑,盯着大快朵颐的白诗乐,好像有点儿不想走的意思再次开口。 然而,白诗乐依旧头也不抬只顾着填肚子,并不耐烦的挥挥手,就跟挥赶苍蝇似的敷衍。 “那我去了!” 赵云深无奈的笑了笑,只好转身朝外走去。 因为,外面已经有人喊叫了,他若再不出去,估计会有人进屋来请他。 第五十五章 洞房后续 华灯初上,宾客尽散,欢闹宣嚣告一段落,但指挥使府处处灯火通明,挂红披彩,喜气依旧。 此时,新郎官赵云深也被夏光扶着进了新房。 已经洗漱完,换了一身轻便衣裙的白诗乐,见赵云深面红耳赤,脚步虚浮,眼神迷离,从进门开始就盯着她不错眼,突然觉得有些慌乱。 “你喝醉了!” 想着到底是以后搭伙过日子的小伙伴,白诗乐披散着未全干的青丝,带着不多的关心问道。 “未醉,莫要担心!” 赵云深挣脱开夏光搀扶着的双手,盯着一身馨香的白诗乐,又上前两步认真回答。 随着他的走近,一股浓郁但不难闻的酒气,和灼热的气息直逼白诗乐门面。 这让心里本就有些慌乱的白诗乐,下意识的后退几步,并一脸警惕。 这个动作,让赵云深眼神几闪后定在原地不动,略带迷离的双眼也渐渐清明,脸色逐渐严肃,不再死盯着白诗乐不放。 “抱歉,打扰你歇息了!” 很快,赵云深恢复了以往的严肃,向白诗乐道歉。 语毕,伸出右手捏了捏眉心,不用问也知道是因喝酒而不舒服了! “灶房熬了醒酒汤,小人去给您盛一碗来。” 见自家少爷一脸的不舒服,贴心的夏光连忙担心开口,生怕耽误了接下来的洞房。 “不用,你退下!” 然而,赵云深并不需要醒酒汤这玩意儿,并挥手示意夏光退下。 “是——” 夏光愣了一瞬,便立即回神瞥了眼站在一旁,不喜不怒的白诗乐,立即弯腰往出退去。 “奴婢告退,小姐有事叫一声便是。” 见夏光都出去了,玉牵拉着玉绡也赶紧告退,可不敢在这里耽搁这良辰吉时。 一下子,喜气融融的新房里,除了那对燃烧的正旺的龙凤烛,就剩白诗乐和赵云深两个大活人了。 “你饿不饿?” “要不让夏光送些饭菜进来?” 想着自己在人家地盘儿上的白诗乐,虚情假意的开口关心问脸色不怎么好的赵云深。 问完这话后,白诗乐就跟完成某项任务一般,瞬间翻脸无情。 因为,她笃定赵云深不可能吃东西。 至于原因; 一来因为时辰太晚。 二来则因为酒后难受,吃不下东西。 再者,白诗乐觉得以他们二人这种关系,赵云深肯定不好意思麻烦她的。 然而…… “好!” 一个‘好’字让她大失所望,以至于脸上诧异的表情就这么直白的表现出来。 “劳烦夫人了!” 没等白诗乐回过神,赵云深接着开口,新鲜出炉的称呼差点让她原地爆炸。 白诗乐?? 夫人个鬼! 他们什么关系心里没个数吗? 白诗乐心里暗自吐槽,表情也跟着失控,让赵云深清楚的看到她连翻白眼。 赵云深!! 夫人看着有点可爱怎么回事? 难道是酒喝多的缘故? 肯定是这个原因没错了! “劳烦夫人让他们送点夜食进来,为夫先去洗漱。” 赵云深收敛心中的乱想,磁性略带沙哑的声音说完,就转身进了旁边的盥室,只留一脸懵的白诗乐站在内室。 “夫人?” “他怎么好意思叫的出口?” 见高大绯色身影进了盥室,白诗乐瞪着眼睛,一脸不满的小声抱怨。 “你我拜堂成婚,你便是我赵云深明媒正娶的妻,便是我赵氏之妇,夫人之称名副其实,你要习惯才好!” 不成想,白诗乐的小声嘀咕,让外室盥房的赵云深听了个清楚明白,并极其严肃的如是开口。 瞬间,白诗乐尴尬的恨不能钻进地缝,同时抱怨赵云深耳朵太尖。 “咳咳……那我让他们送饭菜进来,你洗快点儿哈!” 说坏话被人当场抓包的白诗乐多少有点儿心虚,便讨好的朝着外室笑说到,只希望这是被盖过去。 然而,话一说完,她就哪里不对劲。 突然,她觉得后面那句催促不应该说,就好像她多着急似的! “不着急,你慢慢……” “不会让夫人久等!” 觉得很不合适的白诗乐,想开口重新表达一下意思时,盥室传来赵云深磁性低沉,又带着些许温柔的声音。 瞬间,白诗乐差点儿原地爆炸,心里既尴尬又气恼,老脸也不争气的红成猴屁股。 “我……” 张嘴想要反驳的白诗乐,最终却怂怂装乖。 “我这就让他们送些饭菜进来。” 这种尴尬的情况下,白诗乐觉得多说多错,索性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夏光,给你家少爷送些饭菜进来。” 迈出内室门槛,白诗乐带着莫名的火气,朝着紧闭的外室门口喊了一嗓子。 那语气做派,一点和温婉贤淑挂不上勾,直让门外侯着的几人诧异不已,尤其是赵府的几个婆子。 “是——” 门外的夏光也愣了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就恭敬回答。 听到夏光的回答后,白诗乐满意的又踱回内室,并直奔铺着大红锦被,挂着红色百子图幔帐的拔步床而去,并三两下蹬掉脚上的红色软鞋,合着外衣就躺进被窝儿。 “反正我要睡床!” 打着独占大床主意的白诗乐,决定先下手为强。 她就不相信,赵云深一个大男人,会好意思和她抢床铺! 然而,有些事她想的太理所当然了! 努力酝酿睡意,想在赵云深洗漱完之前就进入睡眠的白诗乐,却怎么也睡不着,反而越来越清醒,以至于盥室的水声也清楚的传入耳中,让她忍不住屏气凝神听了起来。 甚至,随着水声响起,她脑子里在猜测赵云深的洗澡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 想着想着就一发不可收拾,脑子里都是做男人时的一些画面,让白诗乐整个人都燥热起来。 “要死了要死了!” “怎么突然想起这些扫兴事?” “不能乱想,好好做个女人就挺好!” 缩着脑袋拍了拍滚烫的脸颊,白诗乐闭着双眼碎碎念叨,企图驱赶脑子里‘不美好’的画面。 “夫人,饭菜准备好了,要小人送进来么?” 这时,屋外响起夏光的声音,把努力装睡的白诗乐惊了一个激灵,便拥着被子一股脑儿坐起来,想要下去开门。 “我来——” 不成想,刚从盥室出来,一身红色亵衣,带着水汽的赵云深就去开门,这让白诗乐安心坐在床上。 第五十六章 夫妻夜话 “夫人要不要再吃点儿?” 一头墨发带着湿气随意披散,优雅坐在桌前的赵云深执起筷子时,还不忘问问拥被坐在床上,盯着他的白诗乐。 本来不饿的白诗乐,被他这一问突然觉得肚子也有些饿,而且看着桌上的几小盘菜不争气的吞了吞口水。 “我……吃过了,你吃吧!” 眼睛从桌上可口的饭菜上挪开,白诗乐言不由衷的平静的拒绝。 然而,她自以为掩饰的很好的小动作,还是被洞察力过人的赵云深尽收眼底,并知道她的真实想法。 “今儿乃你我二人大婚之日,夫人辛苦良多,晚食再用点儿吧!” 放下筷子的赵云深对着坐在床上的白诗乐如是说到,眼中也带着莫名的期待。 当然,嘴角不要上扬的话,这话还是挺有可信度的。 一听这话,肚子闹腾的越发厉害的白诗乐,也忍不住犹豫起来。 “权当陪为夫进食,劳烦夫人了!” 见白诗乐再次吞咽口水,且眼珠子滴溜乱转,赵云深强忍着笑意再次开口邀请,而且态度很是诚恳。 果然,白诗乐心动了! 就见她瞬间掀开被子,快速挪到床边就用脚扒拉着穿鞋。 可是,两只鞋却不怎么听话,越扒拉越远,没几下就已经逃离到她脚能够得着的范围之外。 见此,赵云深一脸无奈,上前弯腰,提起那双淘气的红色的软鞋,蹲在床边替白诗乐套在脚上。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让白诗乐始料未及,以至于整个人浑身僵硬,动也不敢动一下,只能瞪大双眼盯着蹲在地上替她穿鞋的赵云深。 看着一身亵衣,墨发披散,神情格外认真的赵云深,白诗乐突然有种老夫老妻,岁月静好的感觉。 若是有一个男子愿意屈尊降贵替自己穿鞋,愿意陪自己吃夜宵,愿意容忍自己的小脾气,愿意富贵相守,贫穷相依,愿意看红雨白霜,那大概是爱情和幸福吧! 有一瞬间,白诗乐竟然很渴望能拥有这样的男人。 “好了——” 忽而,蹲在地上的赵云深抬头望着出神的白诗乐提醒。 “谢谢——” 走神的白诗乐闹了个大红脸,不好意思的道了一声谢,而后就起身朝桌子而去,怎么看怎么有点儿落荒而逃的意思。 赵云深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几眼,眼神莫名闪烁几下,随即也跟着过去落坐。 然而,刚提起筷子想要进食的白诗乐,看着桌上的银酒壶和两个酒盅,便想起眼下是他们的新婚之夜,随又放下筷子,执起酒壶倒了两杯酒,一杯置于赵云深面前,一杯自己举起。 “赵云深,新婚快乐!” 白诗乐突如其来的举动和奇奇怪怪的话语,让赵云深一愣,但还是举起酒杯与之对视。 “夫人新婚快乐!” ‘新婚快乐’四个字对赵云深来说多少有些奇异,但意思不难理解,他嘴角上扬,举起酒杯回祝,连眼神也比往常温柔许多。 “虽然我们的情况有些特殊,但不管怎么说,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希望以后的生活中多多关照!” 盯着赵云深说完这番话,白诗乐就举杯仰头干了手中的酒,动作利落又干脆,让赵云深再次愣神。 “你既是我赵云深明媒正娶的大妇,往后岁月中定不相负于你。” 接着,赵云深极其郑重的盯着白诗乐说完这番话,也举杯仰头干了手中的酒,动作豪气云干,无比让人信服。 语罢,就见赵云深执直起酒壶,给两人酒杯倒满酒,这一次轮到他先举杯。 “往后,府中诸事劳夫人费心!” 在白诗乐的注视下,赵云深一气说完又举杯干了手中的酒。 闻言,白诗乐多少有些麻爪! 府中诸事? 那不就是让她管里家事的意思? 这个是不是太认真了? 他们只是,因不得已原因而结合的一对塑料夫妻,犯不着拿财产家业做戏吧! 心里暗自吐槽的白诗乐,见赵云深手执空杯,满目认真看着她,到嘴边想要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好也端起酒杯一口闷了。 紧接着,又见赵云深给两人的酒杯满上,举杯看向白诗乐。 “这一杯,是你我夫妻二人的新婚交杯之酒,望夫人莫要拒绝。” 突然,赵云深神色严肃,目带期望盯着白诗乐如是说到。 突然听到‘交杯酒’三个字,白诗乐老脸再一次不争气的烧了起来,眨眼间,脸蛋儿堪比猴屁股。 而赵云深端的一派淡定如狗,可细看不难发现,他也耳红脖子烧,不比白诗乐好多少。 “夫人……” 见白诗乐举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酒水要撒不撒,但她就是低头没动静,赵云深眼眸带笑,低低沉沉的叫了一声,直叫的对面的人儿慌乱无措,酒水轻洒。 “我……我……” 挺硬气的白诗乐,莫名软在赵云深这声‘夫人’之下,甚至连话都说不完。 “还望夫人成全!” 见白诗乐红着脸不敢直视自己,赵永深再次开口,声音比先前还要低沉迷人,直让人招架不住。 起码,此时的白诗乐毫无反抗之心,就此缴械投降。 “那……那就喝吧!” 白诗乐鼓起勇气看了一眼赵云深,便红着脸,咬着牙,把端着酒杯的胳膊往前伸了伸,一副老子真拿你没办法的样子,差点让赵云深笑出声。 “多谢夫人成全!” 说着,赵云深长臂伸出,与白诗乐的胳膊相交相绕,两人头部靠近,在彼此温热的气息间饮了杯中之酒。 “多谢夫人!” 不知是故意打趣,还是真心感激,此时的赵云深话特别的多,他眉眼带笑,嘴角上扬,一派轻松欢喜的再次向白诗乐道谢。 道谢也就罢了,说完话却还直勾勾的盯着白诗乐。 白诗乐!! 结婚喝个交杯酒有什么可谢的? 不会是高兴傻了吧? “不用谢!” 然而,她的嘴巴比脑子反应更快,竟然一本正经的回答对方。 说完这话后,白诗乐觉得她比对方还傻! 为了掩饰自己的傻气,白诗乐提起筷子,低头开始干饭。 吃饭总能堵住嘴了吧? 第五十七章 新婚头日 “你怎么睡在床上?” 早晨,睁开眼的白诗乐,就发现她和赵云深并排躺在床上。 并且,她脑袋枕在人家的枕头上,整个人紧紧贴在人家身边,一只胳膊还搭在人赵云深的胸膛上,她瞬间炸毛而起,拥被坐在床上就恶人先告状,并理直气壮的质问。 一夜被人拳打脚踢的赵云深,后半夜好不容易睡着,没想到早晨迎接他的不是灿烂的晨光,也不是睡到自然醒的舒畅,而是劈头盖脸的一通质问。 他到底做错什么了? 大清早的要这样对他? 然而,看着眼神迷茫,一脸无辜,还没彻底清醒过来的赵云深,白诗乐气不打一处来。 “你说清楚,你怎么睡在床上?” 白诗乐双眼冒火,一把掀开盖在赵云深身上的大红锦被,拉着他的胳膊边拽边怒斥。 然而,赵云深直挺挺却躺着不动,任由急头白脸的白诗乐拉扯。 “为夫不睡在床上还能睡哪里?” 被折腾的睡意全无的赵云深,此时彻底清醒过来,便翻了个身侧对着白诗乐问道,一点儿生气的迹象都没。 “你……我管你睡哪儿,反正你不能睡床。” “这事我们昨天晚上不是说好的吗?你怎么出尔反尔,说话不算数?” 白诗乐打心里无法接受和赵云深同床共枕,毕竟他们除了夫妻之名外,什么也没有。 “昨夜,夫人有说为夫不能睡床么?” 接着,赵云深手支脑袋,一脸困惑的问,直问的白诗乐也迷糊。 仔细想想,昨天夜里喝了几杯酒,之后脑子就有些不大清醒,以至于最后怎么上床的,她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这样一想,白诗乐瞬间无法淡定,理直气壮的气势也弱了下去,便不好意思的松开赵云深的胳膊。 “昨夜我真没说吗?” 而后,白诗乐还不死心的追问。 “夫人是觉得为夫在哄骗你么?” 赵云深单臂支撑,而后起身直坐,松垮的衣领处露出些许肌肤,让白诗乐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没……没有,我就是记不清楚了问问……” 不知是心虚还是咋的,白诗乐不自然的挪开视线,甚至都不敢与赵云深对视,只低着头怂怂的辩解。 见她这副模样,赵云深嘴角上扬,而后合好衣领就转身下床。 “时候不早了,我们洗漱一番去老宅敬茶。” 见白诗乐坐在床上低头不语,赵云深边穿戴衣服边柔声提醒。 这让白诗乐瞬间回声,并头疼起来。 因为,新媳妇儿敬茶,确实是个艰难差事。 不说别的,就七大姑八大姨,舅舅叔叔,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儿这些人都得认识一遍,光笑都能把脸笑抽筋。 好在要紧关头他们二人灵魂归位,若不然她这个‘新郎官’不认识自家亲戚,那得多吓人! 那种场面,光想想白诗乐就觉得可怕! “那我要怎么做?” 白诗乐不知所措的问赵云深。 可是问完这话后,她猛的想起新婚敬茶,也就是认亲时得给婆家人准备礼物,这事她还是听玉润念叨过一次! “完了,我没有给你们家人准备礼物!” “这可怎么办?” “现在准备好像也来不及了……” 婚虽然结得有些出乎意料,可作为新媳妇儿,白诗乐也不想在赵家人面前失礼。 再者,若想以后在这里安稳的生活,和赵家人维持良好的关系非常重要! 可是,新婚第一日她就要出大丑,这绝对不是一个好开端。 为此,白诗乐忍不住慌了起来。 “放心,礼物我已经替你准备好了!” 见白诗乐为此事眉头不展,一脸慌神,赵云深便开口安慰。 虽然是安慰,但说的也是事实。 因为,在白家当‘女儿’的那段时间,赵云深根本没想到他们俩人会在大婚之日灵魂归位。 所以,作为‘儿媳妇儿’的他早就替家人准备好了礼物,加上白夫人的帮衬,礼物准备还挺周全。 “真的?” “太好了,赵云深你太厉害了,这都能想得到!” “我还以为今天肯定要出丑了,没想到你都准备好了!” 惊喜不已的白诗乐,掀开被子从床上爬下来,拉着赵云深的一只胳膊不停摇晃,满眼都是佩服和欣喜,笼罩在心头的愁云也烟消云散,剩下的都是欢喜。 看着站在眼前,满眼欢喜,素面朝天,披头散发,但又笑的眉眼弯弯的女人,赵云深的心房如同被猫儿抓了一下,痒痒的,热热的; 又如同被微风吹过的水面,被撩拨起一荡荡轻波,让人心神恍惚,却又期待着什么。 低头看去,那双弯弯的笑眼中满是自己的身影,柔弱纤细的嫩手紧抓着自己的胳膊不停摇晃,脸上的欢喜如同小孩儿得到甜果子一般。 此时此刻,赵云深被这样的白诗乐吸引,也被这种温馨欢乐的气氛沉醉。 甚至,他贪心的想要每一个早晨,都能看到这样的笑脸,听到这样的喜笑,得到这样的夸赞…… 因为,这一切都让他无比满足! 没错,就是满足! 这一切,比得到皇帝的赏赐还让他觉得满足! 于是,鬼使神差之下,赵云深带着淡笑,眉眼温柔的握住,抓着他胳膊的那只小手。 “凡事有我,莫要担忧!” 再简单不过的几个字,从赵云深嘴里说出,却让人无比的安心。 此时的白诗乐就是如此,而且对这话深信不疑。 “行,那以后家里的大事难事,都由你解决!” “好——” “我要是没管好家,你可不能怪我?” “不会——” 白诗乐借机发挥难缠又顺杆爬的性子,开口就和赵云深谈条件,也为以后的美好生活打基础。 小心思太多,说的太起劲儿,以至于她都没发现赵云深正握着自己的手。 见赵云深想都没想就答应她的要求,白诗乐心里暗自疑惑; 他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难道转性了? 还是良心发现了? 白诗乐一脸狐疑打量赵云深,此刻都没发现不对劲之处。 “小姐,您起了么,奴婢进来伺候您洗漱?” 这时,外边响起玉润的声音,白诗乐惊喜的撒开手就朝外室走去。 手中空空的赵云深,有些失望的低头看了看右手,而后嘴角上扬,握紧手心儿跟上去。 “你进去我来!” 见白诗乐还没穿好外衣,赵云深一手按在她肩膀上阻止,而后迈着长腿去开门。 第五十八章 新妇敬茶 梳妆打扮一番的白诗乐,身着水红交领长裙,外披银红短裳,头戴金饰,一身大方喜庆的新妇装扮,和赵云深黑底红纹锦袍相互映衬,显得很是夫唱妇随,恩爱有加。 起码,在外人看来如此! 两人身后跟着抱着礼物的玉润,玉秀和夏光三人,一路来到隔壁的赵家祖宅前院,进入厅堂就见里面已坐满了老老少少,男男女女。 “孙儿携新妇前来向祖父,祖母请安!” 进门,赵云深目不斜视,直朝坐在主位上一对六十来岁,看起来风尘仆仆,面带疲倦,却一身暗纹崭新衣袍\/衣裙,以及打扮规整大气的老人跪地行礼。 之前还是‘赵云深’的时候,白诗乐就听赵父念叨,说因婚期太过仓促,远在沧州老家的祖父祖母可能会晚几日到京城。 对此,白诗乐心里很是有些过意不去,因为他们的仓促决定,让老人家不辞劳苦的赶路,属实有些不孝。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两位老人竟然在他们新婚头一日的早晨就赶到了京城! 想必,他们一路车马劳顿,紧赶慢赶,在没赶上长孙大婚之日后,便赶着来喝孙子和孙媳妇的新人茶! 想到这儿,白诗乐内心不由一热,也跟着赵云深跪在俩老脚边。 “孙媳白氏诗乐,给祖父祖母请安!” 白诗乐端端正正跪在赵云深身旁,举止落落大方,谈吐清晰自然,一点儿也不扭捏做作,让首位的两老人立时眉笑眼开,欢心喜悦,一脸慈爱盯着孙媳妇儿,直接无视赵云深这个亲乖孙儿! “好好好,好孩子快起来说话,可别跪疼了膝盖!” 六十一岁,鬓角斑白,面善慈爱,一身暗紫红色衣裙,笑的合不拢嘴的赵祖母——林梅,立即从主位起身弯腰就要扶孙媳妇儿白诗乐起身。 可是,白诗乐任由老人握着手,却跪在原地不动。 左右两侧坐着的赵家其他人,见老夫人对孙媳妇儿这般喜爱,都忍不住盯着白诗乐仔细打量起来。 右侧同坐的赵父赵母则也一脸欢喜,显然对新进门的儿媳妇儿很是满意。 尤其是赵母,打白诗乐进门儿就盯着她不错眼,满眼的欢喜藏都藏不住,一点婆母的架子都没有。 “好孩子,我们起来说话!” 见白诗乐跪着不起,赵祖母一脸心疼的笑着轻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哄亲孙女呢! 就连身旁的赵云深都忍不住侧目,盯着白诗乐一番打量。 “祖母,孙媳儿还没给您老人家敬茶呢,此时还不能起身。” 白诗乐抬起头,娇俏的粉颜带着几分调皮对老夫人如是说道。 话落,大厅的女眷就忍不住笑出声,有的还开口打趣起新媳妇来。 “我们新媳妇儿可真会说话,看把母亲说的直乐呵,一看就是个贴心孝顺的,大嫂有福气了!” 这时,左侧身着紫兰底绣朱砂红纹衣裙,头戴一支金簪,以及两支镶红蓝宝石银扁簪,脸庞清瘦,肤色白净,眉眼带笑,看起来很热闹精明赵二夫人——胡青麦,忍不住用淡青色手帕捂着嘴笑着打趣正对面的赵母。 坐在赵二夫人左手旁靠近主位,一四十岁左右,身着酱褐色长袍,青玉直簪挽发,看起来文清儒雅,身量清瘦,眉眼柔和毫无攻击之力,长相与赵祖父三分相像的男子,不用猜也知道他是赵二叔——赵博。 此时的赵二叔面容温润,眉眼带笑,扫过跪在父母面前的白诗乐,而后视线落在靠近他的赵云深身上,眼中的笑意也越发明显,或许对这个大侄子非常满意喜爱,还轻轻的点了几下头,温润儒雅的气质中立即多了几分毫不掩饰的欢喜,也对自己妻子的话表示赞同。 “乐儿再会说,也比不得弟妹的一张巧嘴!” 喜在眉梢,笑在眼中的赵母,毫不掩饰自己喜悦的心情,随开口回笑弟妹,言语中不难看出妯娌俩的关系挺不错。 “大嫂这是喜新厌旧了,儿媳妇儿一起进门儿就开始嫌我这弟妹了!” 一副深受打击的二夫人,故意板着脸抱怨道。 如同谴责无情夫郎一般的怨语,立时逗得的众人大笑不止。 就是首位端坐的赵祖父——赵温蕴,也是赵家爵位最后一位承袭者,人称赵爵爷,此时也面带笑容,胡须跟着一抖一抖,看来被二儿媳话给逗乐了。 “都多大的人了还拌嘴,人家妯娌之间客客气气,你们俩人倒好,见面就拌嘴逗笑,一点都不客气。” 见大家笑的东倒西歪,眼泪汪汪,一手还拉着白诗乐的赵祖母,一脸无奈的开口‘谴责’两个儿媳妇。 赵祖母话是这样说的,可眉眼中的笑意,以及慈爱却是藏也藏不住。 “俩儿媳妇这般,还不是大嫂子你宠的!” 这时,坐在赵母身旁,身着暗纹儿茄花色交领长裙,外披同色圆领深衣,脸庞圆润,身量富态,眼角皱纹却很深,看起来与赵祖母年岁相当同族老夫人,也就是赵云深的婶祖母——赵闫氏,也忍不住开口打趣道。 她这一说,堂厅的同族老人,以及小辈们都极为赞同的轻点头,由此可见赵祖母宠儿媳妇这事,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说的好像你不宠着她们似的!” 对于老妯娌的调侃,赵祖母也不否认,还理所应当的笑着反问。 这时,两个丫鬟端着沏好的热茶从门口进来,众人不由的收敛笑意端正坐好,赵祖母也不舍的放开白诗乐的手,随又慢慢退回去坐好,看样子是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喝孙媳妇儿的茶了。 “快快上茶,莫要让我老婆子的乖乖孙媳妇儿跪疼了膝盖。” 赵祖母才一坐下,便着急的催促丫鬟。 这话一出,逗得大家又捂嘴乐笑,就是屋里伺候的丫鬟婆子都忍不住用羡慕的眼神偷偷打了跪在地上的白诗乐。 立在门口边儿上的玉润和玉秀,一听老夫人这话,心里莫名的松了口气。 心想,有老夫人撑腰,她们小姐应该很快就能在赵家站稳脚根! 随即,一个圆脸看着格外喜庆的小丫鬟,端着茶杯递给赵云深一杯茶。 然而,赵云深却没有伸手接茶杯,而是轻皱起眉头看向旁边的白诗乐。 岂不知他这一皱眉头,让旁边的白诗乐,以及堂厅的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拧巴起来,以为他对新婚妻子有什么不满。 第五十九章 怎么努力 “先给少夫人!” 整个堂厅安静无声,在大家不解的猜测下,赵云深突然开口,语气算不得冷硬,却有一种不容任何人置疑的威严,吓得捧着茶杯的小丫鬟直哆嗦,想也不敢多想就把茶杯递向白诗乐。 然而,赵云深的这一举动,让在座的众人不由露出吃惊、诧异、不解、等表情来。 就是面前端坐的赵家二老,表情也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他们大孙子会这样做! 也不怪他们这把表情,在这个男权当道的封建时代,没有一个新嫁妇能在夫郎之前敬茶的! 无疑,眼前的两人属于特例! 不过白诗乐却没多想,也没注意到四周众人的反应,在丫鬟把茶杯捧向她的时候就顺手接过。 “祖父请喝茶!” “好,以后这就是自个儿家,深儿若惹你不痛快,只管来找祖父给你撑腰。” 老爷子不笑时面容有几分严肃,可当端起孙媳妇儿茶时便满脸笑容,说的话也格外暖人心窝,让心里有几分担忧的白诗乐瞬间安心。 然而,这话让一旁挺着腰板跪着的赵云深很是无语; 谁惹谁不痛快还说不定呢! 心里这样暗戳戳的想着,但对于自家比较难搞的祖父能真心喜爱白诗乐,赵云深心里还是挺意外的。 当然,对此他乐见其成。 “这个给你,收好了!” 赵祖父喝了一口茶后放下茶杯,在众人的注视下从袖兜里掏出一指来长,两指来宽,盈润光滑,形似钥匙的一个玉坠来。 这东西一出现,堂厅众人的神色突变; 尤其是赵二夫人,神情极为诧异的看向对面的赵父和赵母,而后又像想通了什么一般,看了一眼身旁的丈夫后,又恢复成先前面带笑容的表情。 就是赵父和赵母夫妇二人,在看到赵祖父手中之物时也不由的一愣,随即很快调整好情绪盯着白诗乐。 而一旁的赵闫氏,在看到赵祖父手中之物后眼神剧烈的收缩,后又吞了吞口水,眼角深深的皱纹儿不由的往一起挤了挤,最后也把视线定在白诗乐身上,想看她怎么做。 对于众人的异常反应,背对着他们的白诗乐依旧不知,自然不会多想,而是落落大方的伸出双手接过赵祖父手中的白玉物件。 “多谢祖父,诗乐会好好保管,绝不辜负您老人家的一片心意!” 双手捧着白玉物件,白诗乐乖绝讨巧的说道,直把赵祖父说的满脸笑意,连连点头。 对于手中的东西有什么作用,或者是有什么特殊意义,白诗乐一概不予关系。 因为,她非常清楚的知道,这东西她只是转道手而已,回头就交给赵云深保管。 毕竟,他们的婚姻只是维持表面现象而已! “婚期仓促,许多东西来不及准备,这是府中绣娘帮忙做的衣服鞋子,望祖父莫要嫌弃,回头等孙媳妇练好手艺,亲手给祖父再做一身。” 接过玉润递过来事先准备的衣物鞋子,白诗乐这般说着就双手呈给赵祖父。 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这般实诚的众人,不由的愣住了,唯有赵祖父脸上的笑容更加欢喜,眼中的满意之色就是瞎子也能看得见。 要知道,新媳妇儿给婆家人准备的礼物,大多都是娘家帮忙置办的,一应衣物鞋子什么的,大多也是附中秀娘帮忙做的,这虽然不是什么秘密,可也没有一个新娘子敢这样直白的对婆家人说出来。 白诗乐就是那蝎子的粑粑,独\/毒一份儿! 也正是因为她的这份儿坦率真诚,让见惯了虚伪丑恶的赵祖父格外欢喜,对她的满意和喜爱无以言表。 “好,祖父等着你练好手艺再做一身。” 即使不是出自白诗乐之手,赵祖父接过一摞叠的整整齐齐的衣物,不由的轻手摸了摸,而后递给身后跟了他大半辈子的赵丁全。 “好生收着!” 衣服递过去,赵祖父还不忘叮嘱一番。 “是,爵爷!” 六十岁的赵丁全,可谓是这个世上最了解赵祖父的人,他略弯腰小心接过衣物,便笑着看了一眼白诗乐,眼中同他的老主子一样,满是欢喜和慈爱。 而被晾在一旁没人搭理的赵云深,心里多少有点儿别扭,就像他才是那个娶进门新媳妇儿一样! “祖母请喝茶!” 接着,白诗乐又向赵祖母敬茶。 “好好好——” 赵祖母一脸欢喜,满嘴称好,端起茶杯就饮了一口。 “快快起来,莫跪坏了膝盖!” 赵祖母第一时间放下茶杯,立马起身上前拉白诗乐起身,保养得宜的手拉着白诗乐的一双嫩手不停抚摸,眼中的喜爱已经不用说了。 “深儿性子淡,是个外冷内热的,往后过日子若有委屈,只管来找祖母诉苦,有祖母给你撑腰。” 说到这,赵祖母还瞥了眼依旧跪在地上的赵云深,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赵云深!! 到底谁才是亲生的? “谢谢祖母,诗乐记住了!” 挨着赵祖母的白诗乐笑着大方回答,一点儿都没有新媳妇儿的扭捏怯懦,让赵祖母越看越喜爱,直拉着她不撒手。 “深儿出息,你们往后好好过日子,咱们府上没那些个乱七八糟的规矩,再说你们分府单住,往后怎的舒心怎的来,莫要委屈了自个儿。” 说着,赵祖母就从腕间退下一只通体碧绿的镯子套在白诗乐手上。 “祖母……” 那成色一看就是难得的宝贝,白诗乐不由的惊呼出声。 “收着收着,这是祖母的陪嫁,今日传给你,往后传儿传女你说了算。” 小老太太也是个利索的,生怕白诗乐不收,说话间就已经把镯子戴好。 而后,她再次看向直挺挺跪在脚边的大孙子,眼中满是鼓励之色。 赵云深!! 这又是什么意思? 见赵云深眉头轻皱,一脸迷茫,赵祖母当场就来气。 完蛋玩意儿,啥也不是! “你们小人的日子过好了,我们老人家才能安心踏实,你们早日给祖母生个小孙孙来抱抱!” 见自己的孙子跟个榆木疙瘩似的跪在原地,赵祖母只好一脸堆笑,把心中所想同白诗乐说明。 白诗乐?? 这事有点难办呐! 可是对着老人慈爱又期盼的眼神儿,她实在无法拒绝; “好,我们会努力的!” 于是,不知羞臊是什么东西的白诗乐,大大方方的点头应承。 这话直说到赵祖母和赵祖父心坎儿里,两老立即乐的眉笑眼开。 其他人也被白诗乐豪迈的话语惊的大笑不止,接着就开始打趣玩笑。 只有赵云深挺无语,心想,她一个人要怎么努力? 第六十章 表示不悦 接着给赵父和赵母跪地敬茶以后,其他长辈白诗乐和赵云深俩人则没有再下跪。 因为,赵云深是朝廷一品大员,白诗乐则是新鲜出炉的一品诰命夫人,在座的除了祖父祖母和父母以外,没有人能受得起他们的跪拜。 一圈儿下来后,赵家亲近的族亲,白诗乐认了个七七八八,礼物也收了一大堆。 当然,她送出去的也不少! 接下来是由赵祖父做主,把白诗乐的名字添在赵氏族谱上,老爷子速度之快,让其他人连连咋舌。 从这刻开始,白诗乐便是真正意义上的赵氏妇,乃正儿八经,祖宗都承认的赵云深之大妇,是有长辈疼爱,晚辈敬重,下人拥护的当家主母。 由于赵祖父和赵祖母两位老人车马劳顿赶路,敬茶结束后就去歇息,大家伙也就散了,等着晚膳时再聚。 此时,二老爷和二夫人,带着儿子赵恒升,和女儿赵文雪去往他们住的院落。 “没想到父亲会把钥匙交给深哥儿媳妇!” “之前我一直以为钥匙在大哥手里呢!” 赵府老宅西院,二夫人见已远离前院,便小声对身旁的丈夫说着心里的疑惑。 那把钥匙的象征她再清楚不过,要说嫉妒倒也不全是,可若说没想法,多少就有些假。 总之,此时的赵二夫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是,她的丈夫——赵二老爷却对此事无动于衷,甚至漠不关心,就好像这事儿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我没旁的意思,只是深哥儿媳妇儿才进门,又年轻不经事,怕出了岔子……” 见丈夫眉头轻皱,深知他不喜这些争争抢抢,细枝末节的舍务琐事,二夫人立即又解释道。 可说到底,她心里还是有想法的! 毕竟,那把钥匙代表的可是赵氏祖辈积攒下的财富,她又怎么可能不眼红呢! 即便不是为了自己,可是是为了一双儿女,她也是有想法的! 然而,有老太爷老太太头顶压着,又有赵父赵母当京中之家,她这个二夫人属实不敢多言。 “深哥儿媳妇儿一看就是个稳妥聪慧的,父亲既然选她当家,那定是不会有错,此事你莫要再过问。” 夫妻多年,二老爷又怎会不知妻子心中所想,随慢温开口提醒,也算是隐晦的警告。 毕竟他们俩兄弟家业早就分的清楚,京城这一大摊子由赵父当家,沧州老家才是他们二房的家业,但说到底,整个赵氏一族都要靠赵云深来提携。 所以,看似儒雅清高,不理世事的二老爷,比妻子想的深远,这样只是不想让妻子生事而已! “妾身晓得,只是私下里同老爷说说罢了!” 一向尊丈夫为天的二夫人,心里虽然有想法,可到底只能这样算了。 说罢,她看了眼乖乖跟在丈夫身后的长子——赵恒升,心里不由就来气。 “恒儿,往后与你大哥多多亲近,不懂之事也要多问,往后你与雪儿留在京中,难免要多多倚仗深哥儿,兄弟之间亲厚些我与你父亲也放心。” 二夫人也看的极为明白,赵家的爵位到老太爷这一辈儿截止,老老小小一大家子,往后全靠赵云深了。 所以,儿子和他搞好关系不会有错。 “是,儿子省的!” 见同丈夫一样文秀内敛的儿子乖巧的回话,再想起赵云深浑身的气势,以及如今的成就,二夫人心里难免有落差,到底忍住没再说什么,只是又把目标对准身侧的女儿——赵文雪。 “雪儿也要同你大嫂多亲近才是,你大哥大嫂都是性子爽利之人,与他们多相处受益良多,过两年找婆家也大有益处……” “母亲——” 十五岁的赵文雪,被二夫人这番话说的满脸臊红,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一旁的二老爷也嘴角带笑,歪头看向女儿,见她羞的低头绞帕子,便没再开口。 “这有何难为情的!你如今也十五岁了,该到知事的年龄了,看你大嫂,只比你大一岁,说话办事大方又有章程,连你祖父祖母都喜爱的跟甚子似的,这点你得多学着点儿。” 想起刚才白诗乐在前院堂厅的所作所为,同为女人,同为媳妇的二夫人都挑不出一点错,便不由的说教起女儿来。 “女儿晓得了!” 虽然对这个新进门的大嫂一点儿都不了解,可文静乖巧的赵文雪打心眼儿里是极其羡慕喜爱白诗乐的,对于母亲的叮嘱她自然乖乖遵从,甚至内心有些暗自窃喜和期盼。 “你母亲说的没错,你大嫂年岁与你相当,可她聪慧过人,性子爽利大气,处事圆滑有分寸,往后与她多亲近,跟她多学着点儿对你也是大有益处的!” 想想女儿很快也到出嫁的年龄,二老爷便忍不住温声叮嘱,也算是一片拳拳慈父之心。 “是,女儿听父亲母亲的便是!” 赵文雪忍着害羞抬头回答。 而另一边话题人物,白诗乐和赵云深这对新婚夫妇,则拜别父母后就回隔壁的指挥使府。 一进房间,白诗乐毫不顾忌的拿下头上的簪钗等饰物,并大咧咧的靠坐在榻椅上,一点儿都不把赵云深这个丈夫放在眼里。 “辛苦了!” 见白诗乐靠在软踏上一副很累的样子,赵云深一点儿没觉得有失体统,嘴角微微上扬就开口道。 听到这话,看着直挺挺站在内室中间盯着她的赵云深,白诗乐突然想起正事,然后用力拍了下脑门,直拍的赵云深皱眉头。 因为,白诗乐的额头已经泛起淡淡的红意。 “差点儿忘了,这些还给你!” 白诗乐连忙向规整头饰的玉润招招手,而后一股脑坐起身就掏出赵祖父给的那把白玉钥匙,光着脚下地,连带着所有礼物一同端过去,放在赵云深旁边的圆桌上。 “都在这里了,你点点!” 说着,白诗乐抖了抖自己的衣袖,而后在赵云深面前转了个圈儿,还轻拍了几下衣裙,表示她没有私藏克扣任何一样东西。 动作很是率性可爱,此时的赵云深莫名觉得窝火,偏偏心里的无名火又发不出来,他只能渐渐冷下脸,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来表示他的不悦。 第六十一章 接管家事 “这是何意?” 到底,赵云深忍着一肚子窝火,用他觉得最温和的声音开口问道。 但是这个问题好像让白诗乐挺无语,随即便给了他一对大白眼,甚至,眼中有一种‘装什么装’的谴责之意。 赵云深?? 无辜! 委屈! “戏演完了,东西完璧归赵。” 白诗乐接过玉秀端过的热茶水一饮而尽,而后豪迈的解释。 说完这话,她又光脚朝软榻而去,过去就如猫一般窝在榻上不动。 见此,赵云深内心的无名火突然熄灭,渐渐升起心疼之意。 至于是不是心疼白诗乐受累而死,赵云深也没来得及多想,只是抬步上去,过去坐在软塌旁边的春凳上,眼睛都不眨的盯着闭眼的女人。 “又干嘛?难道不让我睡觉?” “你不要太过分,昨天大婚我没好好休息,今天又跪来跪去,端茶递礼物,就是铁人也受不了。” “我若不休息好,就没法配合你演……” 突然说到这里,见玉润和玉秀还在当场的白诗乐连忙乖乖闭嘴,可眼神儿却恶狠狠的瞪着,面前四平八稳而坐的赵云深。 “夫人受累,往后不会了!” 对于眼神凶残,语气不善的白诗乐,赵云深竟然格外好脾气安慰。 “算你识相!” 白诗乐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这句话让她瞬间服帖下去,就如同被顺毛的猫儿一般,再次闭上双眼。 但是,赵云深好像并不想让她这么睡过去,见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串钥匙来,正拿在手里递向已经闭眼打算睡一觉的白诗乐眼前。 “这是咱们这边府库,以及各院的钥匙,夫人请收好。” 说完,一串黄铜钥匙就放在白诗乐的摊在脑袋旁边的左手心。 手中冰凉的触感让白诗乐睡意全无,带着不满立即睁开眼。 “府中账册,田产,以及契约书等,回头夏光整理好会一并交给夫人,往后府中诸事劳烦夫人了!” 不等白诗乐发怒,赵云深再次好脾气的交代,这让白诗乐睡也不成,气也不是,索性一股脑儿坐起来抓着钥匙瘫在两人之间。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让我给你当管家?” “还是故意找茬?” 白诗乐双目圆瞪,气冲冲的质问完,就把一大串钥匙塞回赵云深手中。 再抬头,见玉润和玉秀两人安静的站在内室门口看着他们,白诗乐瞬间心虚,给二人一个微笑。 “夫人,这是奴婢昨夜整理好的册单,您的嫁妆和一应物件都在上面。” 这时,玉润捧着一本不厚,但也不薄的红色册子上前,递到白诗乐手中。 一听这话,白诗乐终于明白大婚之日没看到玉润的缘故。 原来是忙着安置她的嫁妆! 再一次,白诗乐被自己的丫鬟贴心到了! “你俩也下去歇息吧,有事我会叫玉牵和玉绡。” 心疼两个丫鬟,又担心她俩在不方便说话,白诗乐便如是说。 “是——” 到底是和白诗乐一起长大的丫鬟,玉润和玉绡两人应声乖巧退下。 见此,白诗乐终于松了一口气,觉得很有必要和赵云深掰扯一下。 “夫人有话直说,为夫听着。” 也看出白诗乐即将要进行一番深入的谈话,赵云深态度极其端正开口,这样心里极其不满白小姐有点发不起火来。 “那个,我们不是事先说好婚后各管各吗?怎么还要我帮你管家?” 本来想理直气壮质问对方的白诗乐,眼下莫名的底气不足,声音也柔和许多,甚至夹杂着几分娇俏意味,这让已经做好承受怒火心里准备的赵云深眉眼带笑,嘴角上扬。 “你是我赵云深的妻子,是陛下亲赐一品诰命夫人,于情于理这掌家之事得你操持!” “况且,当初我们也没说婚后夫人不理家中事务的……” 赵云深格外冷静,甚至带着十足信心说完这番话,再一次把那串钥匙递向白诗乐,眼睛不眨的盯着她。 看着眼前大手中的那串钥匙,白诗乐实在找不出什么有力的借口推辞,只瞪着双眼不动。 “不论何原因,你我二人此时已是夫妻,往后的日子就该相互守望,相互信任,我赵云深在外不会给你丢人,不会给你抹黑,尽我所能给你最好的一切,而你……” 话说到这里,赵云深突然停下,把手心的钥匙郑重放在白诗乐手中,指尖不小心相触,两人都不由一愣,随即一脸不自然错开眼神。 头扭向窗户的白诗乐没看见,赵云深低头看了眼指尖,而后右手放回膝盖,食指和中指却不停的轻轻揉搓,就像还在回味着什么。 “我要怎样?你难道对我还有什么要求?” 从窗外收回眼神儿的白诗乐,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手中的钥匙串儿,略带娇憨的质问。 “要求不敢,只希望夫人受累管好府中一切,至于隔壁老宅,夫人若是不想管,便由母亲管着也是行的。” 说完这番话,见白诗乐没有反感神色,赵云深便知道这事成了,便又趁热打铁; “夫人放心,我们府中人少事简,不会太过操劳,你若想做旁的事有的是时间,只是我们刚大婚……” “我知道,你想说我们刚大婚不要太着急做别的事,也不要行事太出格,要在你们家人面前树立良好的形象。” 赵云深话还没说完,就被白诗乐截胡,并瞪着眼睛阴阳怪气替说。 赵云深!! 他是这个意思吗? “多谢夫人体谅!” 其实赵云深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白诗乐说完他若再掰扯,两人难免会起纷争,随他选择附和。 因为,白诗乐的难缠让赵云深难以招架。 也因,俩人新婚没必要闹得不开心。 “看在你上道的份上,本夫人就不同你计较了!” 赵云深的‘低声下气’,让白诗乐非常之满意,整个人趾高气昂的甩转了几圈手中的钥匙串,而后得意洋洋的收起钥匙,算是接下了掌家权。 见她这样,赵云深嘴角再次上扬,搭置在膝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也再一次轻搓几下,整个人也跟着欢愉起来。 第六十二章 有朝一日 “你睡哪里?反正我是要睡床的!” 想起新婚之夜同床共枕的尴尬,白诗乐再次对睡觉,以及谁睡床有了想法。 当然,不管什么想法,床她是必睡不可,并且人已经霸占在床,向才洗漱完踏进内室的赵云深宣告。 “我睡榻上!” 赵云深倒大方,没有和白诗乐争议,径直过去盘腿坐在榻上开始看起书了,墨发随意披散,白色亵衣规规矩矩,严严实实遮盖着每寸肌肤,整个人似乎又恢复到以往的高冷严明。 对于这么好说话的赵云深,白诗乐属实很意外。 “你怎么了?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心里不踏实的白诗乐,紧搂着被子面朝软榻侧躺而问。 问完这话,她又觉得多此一举,不由恼怒不已。 “夫人想多了,明日回门,早些歇息!” 披着墨发的赵云深歪头认真回答,整个人被烛光映衬的格外温柔和煦,让白诗乐有种眼前的人在对深爱妻子说话的错觉。 “哦——” 察觉自己想法荒诞的白诗乐瞬间清醒,并忍不住懊恼,而后气闷闷应了一声,便翻身面朝床里。 也正在这时,白诗乐隐隐察觉小腹胀痛,由于感觉轻微,她便没当回事儿,只以为是这两日太累的缘故所致。 “回门礼母亲已准备妥当,明日你先过目一番,若有不得当之处可再添加些……” 察觉到白诗乐情绪有明显变化赵云深,放下手中的书再次主动开口。 不知怎么的,他就是见不得这样安静的白诗乐。 或许是被白诗乐闹腾习惯了吧! “我又不懂这些,就这样吧!再说,你母亲准备的肯定不会有错。” 虽然相处短短几日,但对赵母的为人处事,白诗乐是打心里放心的。 说完这话,白诗乐渐渐闭上眼睛,打算好好睡一觉,这两日她确实累坏了。 见此,赵云深也没再开口打扰,而是转头认真看起了书。 夜半,白诗乐被小腹一波波抽痛折磨而醒,整个人腰酸腹痛,胸口胀痛,四肢无力,痛到她连翻身的力气都没。 这时,她才察觉到异常,并猜到可能是‘大姨妈’要到访了。 想到这个身体有痛经的毛病,白诗乐无比悲催,因为这种感觉实在太糟糕,她就是连爬起来做准备的力气都没有,只好这么瘫躺在床任由疼痛折磨。 都说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人是最脆弱的,此时的白诗乐想起可能一辈子再也见不到的亲人朋友,以及眼下伴随着莫大危机的日子,将来如何她很迷茫,也很无助。 浑身无力,小腹抽痛的白诗乐,在漆黑的夜里就这样瞪的眼睛胡思乱想,越想越难过,越想越委屈,便忍不住泪流满面,一会儿就湿了枕头。 床头,缩躺在软榻上沉睡的赵云深,睡梦中突然觉得鼻塞难以呼吸,意识渐回又清楚感觉到小腹疼痛,腰酸胸胀,这种疼痛虽然不比刀伤剑刺来的强烈,但浑身骨头乃至每个神经都被牵扯的酸痛感觉,让赵云深有点不知所措; 身体并没受伤,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难道大婚太累所致? 或者是软榻太小,睡的不舒服原由? 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赵云深,还以为躺在憋屈软榻上,随双手抱在胸口小心翻了个身。 然而,胸口清晰的胀痛,以及胳膊下柔软的触感,让才翻身到一半的赵云深保持姿势,突然僵在那里不动。 此时,赵云深已经完全清醒过来,并极其不自然的从胸口放下手臂,并用右手摸了摸身下的床。 瞬间,他浑身充满无力感躺平,枕头上的一片湿凉让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鸡皮疙瘩层层涌起,小腹的刺痛也愈发强烈。 至此,赵云深确认他又成了‘女人’。 让他倍感无力的同时,内心涌起丝缕戾气,这种毫无征兆的变故让他毫无对应之策,也对他的安危充满危机。 赵云深非常讨厌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但是他又无能为力,只能被动承受。 但是,脸颊下的一片湿凉,让他非常清晰的肯定,此时的白诗乐醒的! 并且刚哭过! 想起‘哭’这件事,头脑越发清明的赵云深,把从第一次见到白诗乐,已经每次灵魂互换后的场景仔细回想一遍,他终于找到了共通点; 那就是眼泪! 或者说,每次变成女人后,都会发现白诗乐有哭过,尤其是糟蹋他的身体,不顾他身为朝廷高官的形象嚎啕大哭,哭的眼泪鼻涕…… 想到那个惨不忍睹的场面,赵云深抿唇紧闭双眼,立即结束回想; 他属实不愿再想起那一幕! 先前他虽然也想到过这事会不会和白诗乐哭有关,可是没机会求证,可眼下人就在身边,他得好好研究明白才行。 这么想着,满肚子戾气的赵云深也渐渐平静下来,顾不得小腹疼痛,以及全身酸软无力,当即就坐起身,在漆黑的夜里准确无误的朝床头软榻望去,并死死盯着榻上那一团; “我们谈谈吧!” 赵云深知道白诗乐醒的,并缩在被窝里装死,随忍着怒火,娇细略带沙哑的声音还算平和。 “我……你不能生气……” “我睡得好好的被痛醒,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又这样了!” “我真的什么也没做,你不能生气发火,也不能怪我!” 虽然觉得无辜,但是心里清楚这事儿是她引发的白诗乐,整个人缩在被窝儿里,用赵云深的身体做出怂包举动,并说着委屈话语。 这让坐在大床上,用女人身体直视‘自己’的赵云深,莫名的一股邪火直冲脑门,但右手下枕头上的一片湿润又让他发不出火来,随即只好咬牙忍着憋屈,承受着腹痛以及胸口的肿胀感,死死盯着软榻不语。 “我不生气,也不怪你,我们好好聊聊吧!”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夜色中,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后,赵云深终于打破一室寂静,先开口低头。 突然,他意识到,从认识白诗乐开始,他就一直在憋屈、在忍受、在退让…… 这一意识,让赵云深整个人愣了! 从未想到,有朝一日他赵云深也会有这样的日子! 第六十三章 汹涌澎湃 “以后,你莫要哭!” 虽然不是十分肯定,但心里猜测这事和白诗乐哭有关的赵云深,在两人聊完后好一会儿,就来了这么一句。 娇娇软软的声音带着莫名的严肃,却让人不敢反驳。 但是,白诗乐的反骨和倔气,可不愿听赵云深的这般‘命令’。 “有委屈和难过之事就同我说,我会替你出头。” 窝在软榻上的白诗乐刚想张嘴顶几句,却又听到娇软女声的赵云深又这般说。 这回不但声音更软糯好听,连话也顺耳许多,白诗乐卡在嗓子眼儿的怒怼之言便悄悄咽了回去。 “我娶你为妻,自会让你心安踏实,舒心畅快,流泪哭泣这般事不会再和你有关。” 柔柔娇娇的话语,是顶着女人身体的赵云深说给白诗乐的,也是说给他自己。 此时此刻的赵云深心里暗暗决心,往后的日子里绝不会再让白诗乐流泪哭泣,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内心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他都决意这般行事。 “这个我无法保证!” 披着男人躯壳的白诗乐极其无奈的颓废说道,内心多少有些愧疚,因为‘她’也觉得灵魂互换之事和哭有关系,但又不能保证以后的日子里不会哭泣流泪。 说完这话,躺在软榻的白诗乐翻身背对着床,打算早些歇息,明日回门以新女婿的身份还要应付家人呢! 想起这个,白诗乐心里多少有点儿无奈; 这都什事儿! 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俩人灵魂毫无征兆的互换,不但给二人生命安危带来隐患,更在说话处事这些细枝末节上,得时刻保持警惕,白诗乐更觉心累。 躺在床上,忍着身体不适的赵云深,见白诗乐背对着‘他’,一副不想再说话的模样,‘他’也选择果断闭嘴,脑子里却想着明日该怎么同白家人相处,以及作为回门的‘女儿’,该怎样同父母兄长说话这件事。 突然,小腹一阵绞痛,就像有把锥子在里面转动,然后把肠子和筋肉一起缠住用力往出拉拽一般,刹那间让‘他’疼的变了脸,脑子也一片空白,身体更是不自觉的蜷缩起来。 这种疼痛,让经历过皮开肉绽,甚至伤筋断骨之痛都不曾皱眉头的赵云深忍不住咬紧牙关。 当然,对于自己这般不能忍受疼痛,赵云深自然而然的归咎为身体太过娇弱的原由。 “你……有病在身?” 蜷缩着身体,紧咬牙关好一会儿后,感觉疼痛渐退几分,赵云深这才有气无力的开口。 ‘他’觉得,作为身体的主人,白诗乐肯定知道怎么回事儿。 再结合刚才发生的一切,赵云深越发认定是这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以至于白诗乐才偷偷哭泣落泪! 正闭着眼睛打算睡觉的白诗乐,被这话问的一头雾水,尤其‘有病’二字,让她无法安睡,甚至怒火丛生。 “你才有病!” 白诗乐一股脑儿从软踏上坐起身,双眼喷火,怒气冲冲,对着躺在床上的赵云深一通喷。 怒火让‘她’失去理智,也让‘她’忘了大姨妈来访这回事! “我……” 见白诗乐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赵云深想耐着性子解释一番,可才开口,‘他’脸色再变,整个人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 此时的赵云深,感觉有股热流毫无征兆,且不受控制的从体内流出,一时间‘他’懵了,前所未有的耻辱感席卷而来,‘他’立即闭眼,浑身僵硬,直挺挺躺着,甚至有种找个洞藏进去的感觉。 失禁! 当即,这两个字浮上心头,骄傲如赵云深,怎能忍受这般不堪? 哪怕这句身体不是‘他’的,可在‘他’使用期间出现这般不堪之事,赵云深也是无法接受的! 盘腿坐在软榻上的白诗乐,见赵云深紧闭双目,紧咬牙关,一脸隐忍的模样,以为‘他’在生气,便冷哼一声又翻身躺回去,并背对着婚床。 可是躺下后,白诗乐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儿被‘她’忘了; 回门的礼物? 婆婆已经准备妥当了,断然不会有什么不妥之处! 难道睡觉没洗澡? 可‘她’亲眼看见赵云深从盥室出来,不可能不洗澡! 这般想着,白诗乐还缩头闻了闻身上,以及被窝,感受到一股草木清香后,‘她’才彻底放心。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白诗乐索性闭目安心,打算好好睡一觉再说。 ‘她’是心大,闭着眼睛就要进入睡眠,万事不愁,可是浑身僵硬躺在床上的赵云深,可就没那么舒服了! ‘他’本打算一动不动,等白诗乐安睡后再起身悄悄去洗漱,这等丢人的事也便神不知鬼不觉的揭过。 可是,当‘他’维持僵硬姿势,躺到浑身骨头酸疼时,便忍不住轻轻动了一下胳膊。瞬间,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自被窝传来,对血味儿熟悉到已经深入灵魂的赵云深,当即一愣,随又忍不住开口; “你受伤了?” 正要进入睡眠的白诗乐被吵醒,‘她’咬牙忍着想杀人的冲动再次坐起身起,怒目而视,睡意全无,只剩一肚子怒火;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有话就直说,赵大人不要玩这些阴谋手段好不好?” “一会儿说我生病,一会儿又说我受伤,你能不能盼我点儿好?” 白诗乐对着床没好气的一通指责,让赵云深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最后再次选择闭眼。 见‘他’这样,白诗乐又气又憋火,可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事被忽略了,随才平心安静下来再次思索起来; 生病? 无稽之谈! 受伤? 躺在床上受哪门子伤! 再者,‘她’又没流血…… 想到这里,白诗乐整个人一僵,随看向躺在床上的赵云深一脸懊恼。 “我去,大姨妈来了!” 突然,白诗乐抬手狠拍脑门儿,同时扯着嗓子惊叫道。 这让躺在床上正挺尸的赵云深也惊的睁开双目,一脸愕然。 “大姨妈怎会这时候来?” 一听有客来访,赵云深不解之余,便挣扎着想要坐起身。 然而,‘他’这一动,促使小腹用力,又一股热流从体内流出,且汹涌澎湃,无法控制,让他再一次忍不住白了脸。 第六十四章 贴心丫鬟 “你别动!” “咣……” “啊……” “嘶……疼死我了!” 怕赵云深变成血人的白诗乐,一个没忍住就从软榻上蹦起来,不想左胳膊却狠狠撞到榻头的实木上,瞬间疼到‘她’五官扭曲,惨叫出声。 而坐在床上不敢动的赵云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再次受伤,并做出让人不忍直视的表情,‘他’忍着身下湿乎乎,冰凉凉的不适感,以及小腹传来的阵阵抽痛,选择扭头无视。 属实不忍看! ‘他’怕自己一个人没忍住就起身动手! 也怕自己因为动作过激,流血而亡! 此时的赵云深怎么也想不明白,身体到底受了怎样的伤,才让血流成般模样! 想着,‘他’顺手掀开被子,闭目咬牙深呼吸后,便低头看去; 入目,便是一片湿红,‘他’身上雪白的亵裤已被鲜血浸透,连带着屁股下的被褥都被染红了一大片,而且范围还在逐渐扩大…… 此时,体内又涌出一股热流,让赵云深毫无应对之举,只能呆呆的低头看着,咬牙忍受着。 “嘶……我看看……” 揉着左胳膊,面容扭曲的白诗乐的终于凑进床边儿,朝着赵云深身下看去。 这一看,‘她’当场呆住,连胳膊传来的剧痛都忘了! “天……天呐!” “这也太……太夸张了吧!” 张着嘴,目瞪口呆半天的白诗乐,终于从赵云深身底下,那一大片鲜红中回过神来。 “你姨妈怎的夜里来访?” 虽然血流不止,身体极度不适,可作为新女婿的赵云深,本着不能怠慢任何一位客人,尤其是岳家长辈的原则,忽略身体不适追问白诗乐。 听到这话,白诗乐再次瞠目结舌,五官扭曲,无言以对。 “要不我们去迎接一番!” 见白诗乐不说话,拿不定主意的赵云深再次试探着建议,心里却奇怪,‘他’在白家的那段时间,怎么没听何人提起还有一位大姨妈! 许是远房姨妈吧! 再三思量后,赵云深便得出这个结论。 “不用迎接,姨妈已经到了!” 从无语中回过神的白诗乐,知道这事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便一头扎进一旁的几个箱子,胡乱翻找着要用的东西,随口搪塞道。 可是,赵云深越发想不通,总觉得这话哪里不对劲儿! 可想到姨妈到底是长辈,哪怕是远房亲戚,‘他’也不好怠慢,便再次开口; “几时到的,你怎会知晓?” 想着这两日他们夫妻一直在一起,白诗乐没有出门儿,也没见下人来通传,‘她’又是怎么知道大姨妈已经来了的? 白诗乐的种种神秘,和说不通之处,让赵云深对此事格外好奇,大有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这种事还用问吗?” 正埋头在几个箱子中翻找东西的白诗乐,扭头附送一对白眼,外加一个看傻子的表情,让赵云深无法再接着追问,哪怕他心里极度好奇! 碰了一鼻子灰的赵云深,这才后知后觉想起身体不适来,才想起找大夫这回事来。 “夏光——” 于是‘他’像往常一样,自然而然张口就唤夏光。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夏光作为男仆,哪可能再同以前一样留在内院! 所以,赵云深的呼唤无人应答。 但是,隔壁房中已经歇息的几个丫鬟,却被‘他’成功叫醒,并慌忙穿上衣服跑了出来; “咯吱……” 隔壁房门打开,边走边系衣扣的玉润,火急火燎的朝着主屋而来,心里却万分疑惑,大晚上的她家小姐为何叫夏光? 难道出什么事儿了? “夏光何在?” 等不到夏光回答的赵云深,音量拔高几分再次开口叫问。 此时的‘他’一点儿都没意识到,作为新婚夫人,大晚上的喊叫夏光有什么不妥之处! “夫人,夏侍卫歇在外院,有何事您吩咐奴婢。” 这时,主屋门外的玉润开口,并委婉提醒她家‘小姐’。 作为陪嫁丫鬟的玉润几人,对白诗乐的称呼很快就改口,起码在外人和赵云深面前是这般的,至于私下里,还是‘小姐’这个称呼更显亲近。 玉润这一提醒,赵云深才想起‘他’现在是女子身份,便不由咬牙切齿。 “去让夏光传大夫进府一趟!” 女人不女人的都不重要,眼下还是请大夫来一趟,看看身体到底出了什么毛病,可别流血而亡才是! 万一有个好歹,‘他’还不得被这身体给牵连送命! 想的很多很远赵云深,也被眼下身体流血的速度吓到了,并顾不得旁的,冷着声音就命令,让门外一肚子疑惑的玉润不敢有任何质疑,转身就要往外走去。 “等等,等等……” 才踏下台阶儿的玉润,突然就听房里传来她家‘姑爷’的声音,便不自觉停下脚步。 屋里,浑身僵硬,坐在床上的赵云深,此时也一脸不解的看着从箱子堆里脱身而起的白诗乐。 心想,流血成这个德行了,‘她’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难道‘她’不心疼自己的身体? 还是想故意折磨‘他’? 此时的赵云深也忍不住乱猜一通,甚至以小人之心度白诗乐这个算不上君子的心腹。 “那个玉润,不用请大夫!” 怕丢人的白诗乐,三步并两步的来到窗边儿,朝着外面就喊话,这让玉润不由为难,让身体不适的赵云深忍不住生怒。 “莫要胡闹,这般下去会出事的!” 已经明显感觉到四肢无力,浑身发寒的赵云深,自然而然的把这一切归咎为失血过多所致,此时也没法再耐着性子哄说白诗乐,语气非常强硬的警告。 然而,清脆的女声自带几分糯意,让‘他’语气中的威严轻减几分,让门外屋檐下的玉润左右为难起来。 好在后面跟出来的玉绡比较机灵,听她家小姐和姑爷意见不统一,便自作主张,偷偷出院去叫夏光了。 因为,玉绡可是听的真真儿的,是她家‘小姐’在唤夏光,作为贴心陪嫁丫鬟,怎么也要站在自家‘小姐’这边儿才是! 第六十五章 愣在门口 “为何不让传大夫?” 冷着脸,保持原姿势坐在床上的赵云深,极其严肃的质问,撅着屁股跪在床边儿翻找东西的白诗乐。 看着白诗乐不大会儿功夫就把内室翻的乱七八糟,且对‘他’这个妻子\/丈夫,一点儿都不关心的样子,赵云深内心不由升腾起一股戾气来。 “丢人!”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白诗乐竟然头都不抬的甩出这两个字! 丢人? 神特么的丢人? 丢的到底是哪门子人? 合着‘他’赵云深生病,就不配请大夫了! 请大夫看病就是丢人? 瞬间,赵云深脸色肉眼可见的黑沉下来,连带着身上的气势都有些骇人,‘他’就这样直挺挺的盘坐在床上,任由身下热流汹涌,双眼却死死盯着翻箱倒柜的白诗乐。 “到底放哪里了?” 找完衣柜又翻床底,甚至连床头的两口箱子都翻了个遍的白诗乐,不由的用袖子抹抹额头的汗珠,便低声嘀咕。 “止血药没用!” 以为白诗乐在翻箱倒柜的找药,赵云深微收怒火,极其客观的开口。 以‘他’多年受伤,以及同各种犯人打交道的经验来看,眼下‘他’所受乃是内伤,再好的止血药也没用! 不成想,这话不但没提醒白诗乐,反而换来‘她’一个鄙夷的眼神。 赵云深!! 虐待他的身体,他忍! 摧残他的心灵,他忍! 败坏他的名声,他也忍! 签下霸王条约,他依旧忍! 可眼下见死不救,还明晃晃的侮辱‘他’,这怎么也不能容忍! “白诗乐……” 赵云深握紧拳头,重呼一口气,打算好好和白诗乐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掰扯掰扯。 这才大婚第二日,‘她’就急不可耐的想要当寡妇了! “你别动,也别说话!” 然而,赵云深才开口,白诗乐就‘蹭’的一下从床底钻出来,并一脸担心不已轻拍着‘他’的肩膀安慰,语气也很是温和。 当然,忽视略显低沉的男声,以及声音中自带的威严,听着还是挺让人感动的! 然而,这种感动没维持几个呼吸,就见白诗乐当即收回手,并迅速转身朝外室而去。 赵云深再次不满,脸色也难看的可怕,好在这副身体颜值在线,若不然活脱脱一个女杀神现世。 “玉润,玉润……” 只见白诗乐急忙出了内室,扯着嗓子大喊大叫起来。 这一嗓子,直喊的侯在门外的玉润、玉牵、玉秀三人心惊肉跳,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奴婢在——” 玉润顾不得多想,步上台阶,站在正屋门口回答。 其实,三个丫鬟心里已经七上八下,以为她们小姐出了什么事儿! 因为,此时白诗乐的语气极为急切; 且作为一品朝官来说,竟然没有任何顾忌的扯着嗓子大喊大叫; 这属实让人不得不多想,就连前后院儿的侍从婆子也早被‘她’吵醒,诺大的指挥使府已经灯火通明,连带着隔壁的赵家老宅也有了些许动静。 “咯吱……” 就在这时,白诗乐几步迈向外门,并一把拉开门。 此时,顶着赵云深驱壳的白诗乐一身雪白亵衣,脸色难得露出焦急神色,就这样毫不在意形象,站在两扇门中间。 “我的姨妈巾收在哪里?” 一脸着急的白诗乐,根本没意识到‘她’现在是男人,而且还是人人敬畏的指挥使大人,张嘴就问向玉润。 不知‘姨妈巾’是何物的玉润、以及后面的玉秀和玉牵三人当场愣神,呆呆不知如何作答。 就是屋内端坐在床上,浑身散发着冷气的赵云深,再也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随一把掀去被子,光着脚就下床来。 但是,经‘他’这么一动,小腹再次抽痛起来,一股热流也胸涌而出,让‘他’不得不光着脚,静静站在床边,任由血从体内流出,而后顺着大腿内侧,一点点、黏腻腻、冰凉凉的往下流…… 瞬间,赵云深双眼紧闭,牙关紧咬,攥紧拳头,浑身僵硬,一脸隐忍的站在原地。 “就是,就是那个……” 见三个丫鬟没反应,知道她们听不懂,但也不知道这里人怎么称呼姨妈巾的白诗乐,嘴里边说着还不停边用手比划着。 可是没头没尾的说辞,以及不明所以的比划,让三个丫鬟更加疑惑不解。 “哎呀!就是我的月事带,或者月事条,你们放在哪里了?” 灵光乍现,突然想起称呼的白诗乐就面带微笑,对着门外的三个丫鬟问道。 这一问,刹那间整个院子静悄悄,三个丫鬟也羞红了脸,属实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们‘姑爷’。 要知道,女人家的月事,那可是顶顶私密的事,哪有这般吵着扯着嗓门儿到处喧哗的! 更别说,问这事儿的人还是一个‘男人’! 三个丫鬟本就脸皮子薄,此时脖子根儿都已红透,更加不敢抬头看向白诗乐。 而几人身后,主院门口,同样也呆呆站着两个人; 那就被叫醒,急匆匆赶来的夏光和玉绡。 一路小跑来的两人,一脚刚踏进院门槛,就被白诗乐的生猛话语给定在原地,且都面红耳赤,满身不自在。 玉润!! 姑爷要月事带,而且还说‘他’的,莫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玉牵!! 姑爷一个大男人,要这玩意儿做什么? 玉秀!! 姑爷怎么奇奇怪怪,说话毫不顾忌,真是臊死人了? 三个丫鬟不语,大门外的夏光和玉绡也不敢动,生怕引起白诗乐的注意。 就连此时立在内室的赵云深,也慢慢回过神,终于知道身体流血是怎么回事儿了! 可白诗乐顶着‘他’的身体,大咧咧的站在门口,张嘴就向丫鬟要月事带,‘他’怎么也接受不了,随咬了咬后槽牙,低头看看被血染透的亵裤,赵云深还是选择忍; 就这样吧! ‘她’爱要什么就要什么! 总归已经是夫妻,谁丢人还不是一样! 这样想着,赵云深额头鼓起的青筋才慢慢退却,紧绷的腮帮子也渐渐松懈下来。 “我的月事带放哪里了?快说话呀!” 见三个丫鬟低垂着头不语,白诗乐急不可耐的再次大声问。 这话,让从老宅赶过来的赵母听了个真切,一时也愣在大门口不动。 第六十六章 血腥现场 白诗乐顶着赵云深的躯壳,理直气壮的向丫鬟要‘她’的月事带,贴心的玉润便理解成情急之下的口误,倒也没多想。 “大……大人,可是夫人要用?” 于是,玉润鼓起勇气,抬起头小声的问道,问完便又低垂下头,显然还是很不自在。 “是,我要用!” 这时,屋内的赵云深怕白诗乐又胡言乱语,便抢先一步出声。 清脆温柔,又带些明显虚弱的声音从屋内传出,三个丫鬟也顾不得害羞,立即抬头就想要进屋伺候。 可是,顶着男人身体的白诗乐,此时呆愣愣的立在两扇门之间,完全挡住了进屋的路,让三个丫鬟无可奈何。 也正是这时,白诗乐才彻底回神,并意识到‘她’现在是男人! 再回想‘她’刚才着急之下所说的话,白诗乐懊恼过后,有种想要拍腿大笑的冲动; 妈呀! 这是又给赵云狗抹黑了! 越想越觉得可乐,到底顾及场合不宜,白诗乐这才忍住没笑出声。 “大人,奴婢进去伺候夫人!” 见白诗乐表情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站在两扇门中间发呆,玉润壮起胆子小声提醒。 “哦!对对对,快进去伺候夫人,顺便把我……夫人,也就是你家小姐的月事带找出来。” 白诗乐瞬间回神,并且侧身让路,还极为自然的再次叮嘱。 玉润!! 不要再说月事带了好不好? 好歹顾及一下她们几人的好受! 对白诗乐的‘豪言壮语’,无法做出回应的玉润,再一次红脸低头快速进屋,心里却对她们‘姑爷’避如洪水猛兽。 而屋里光脚站着的赵云深,再次听到白诗乐顶着他的身体,毫无顾忌的重提月事带,‘他’整个人已经麻木了! 不用想也知道,‘他’堂堂指挥使大人,在几个丫鬟心目中的地位直线下降,甚至威信扫地! 然而,赵云深并不知道,‘他’的老母亲,以及随身侍从夏光,不但都听到了这番生猛之言,看到了这令人不可置信的一幕,并且改变了对‘他’的一贯看法。 “小……小姐……” 三个丫鬟进屋,首先入眼的是光着脚丫子站在地上,并且亵裤被鲜血染红,甚至已经蔓延到膝部,以及脚底下滴落的两团血渍,且依旧直挺挺立着的赵云深。 瞬间,玉润带着哭腔出声,双眼泪蒙蒙的快步上前,伸手就要搀扶一脸冷漠的赵云深。 其余两个丫鬟看了眼前的一幕,也觉得太过惊骇,都忍不住落起了泪。 “小姐……” “小姐,您怎会这个样子?” 瞬间,赵云深就被三个丫鬟围着哭了起来。 看着眼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心情极度悲伤的丫鬟,赵云深额头的青筋再次暴起,内心无助又气愤,又可奈何的咬牙忍着。 然而,眼前鲜血淋淋的一幕,让三个丫鬟难以相信她们‘小姐’是来了月信所致,她们更愿意相信这一幕是不正常的现象,乃至人为所致。 至于何人所为,不用猜想,三个丫鬟也知道! 于是,三人的哭声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悲愤,让还愣在院门口的赵母,以及夏光都听的清清楚楚,并顾不得旁的就迈步进来,与站在门口正要转身进屋的白诗乐打了个照面。 看到赵母的瞬间,白诗乐觉得挺意外,脸上几分幸灾乐祸瞬间收起,整个人严肃起来,恢复往日的神色。 “母亲,您怎的来了?” 到底是赵云深的母亲,自己的婆婆,白诗乐当即开口叫人,而后迈出门槛相迎,让赵母觉得欣慰不已。 “乐儿怎的了?可是身子不适?” 这院里动静闹得大,儿媳妇儿又刚过门儿,赵母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说话间‘母子’二人迈进门槛,就进了主屋,并直奔内室。 后面的夏光自然不好跟进去,只能在廊下侯着,以便他家少爷随时传唤。 其实,此时的夏光心里挺害怕看到他家‘少爷’,生怕被当众讨要月事带,这事儿光想想他都臊的慌,整个人恨不能原地着火,同时他心里极为疑惑; 他家‘少爷’挺大个人,怎么能干出这种事? 难道是婚后变傻了? 还是着急说错了话? 可看‘他’说话的那模样,一点都不像不正常! 难道,他家‘少爷’真的有用那什么吗? 这个想法一出,夏光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当即掐断胡思乱想的苗头,丝毫不敢再往下想。 而机灵的玉绡,则转身去了灶房,去准备热水! “小姐,您坐着奴婢伺候您更衣!” 看着赵永深身上的亵裤已被血染的不成样子,玉润心疼不已,泪眼蒙蒙就哭着说。 后边的玉牵和玉秀,已经从白诗乐翻乱的衣物中找出一套新的亵衣,打算伺候赵云深洗漱完再换上。 然而,不习惯让人近身伺候的赵云深,此时一脸隐忍,又带着明显的抗拒之色,让三个丫鬟不敢轻易近身。 “小姐……” 见赵云深冷着脸站着不动,玉润心疼的边流泪边哀哭。 “不用,把那东西找出来,你们退下!” 到底顾及三个丫鬟是白诗乐的陪嫁,而且她们也是好意,赵云深耐着性子,用‘他’认为最温和的语气说道。 可是,这话在三个丫鬟听来,依旧有种不容反驳的威严。 “乐儿既然不习惯,那你们先退下!” 这时,赵母踏进内室,并好言吩咐三个默默哭泣的丫鬟。 “是,夫人!” 丫鬟们分别放下手中的亵衣亵裤、足衣、以及月事带,便低头退出去,途经白诗乐身旁时,还忍不住抬头怒瞪。 白诗乐?? 她可爱贴心的丫鬟怎么了? 怎么会用这个眼神儿怒视她? 她做错什么了吗? 白诗乐一脸懵,又满心无辜,鉴于赵母在场,‘她’才忍着没问赵云深。 然而,看见母亲的赵云深,此时已经手足无措,只好认命的低头,可看着脚下的两团血渍,以及被鲜血浸染透的亵裤,‘他’深感羞耻! “天呐!” “乐儿,你这是……” 饶是活了几十岁的赵母,在没有丫鬟遮挡的情况下,一眼看见眼前‘儿媳妇’的模样,也被吓得脸色苍白,不由惊呼出声,上前就扶着赵云深。 而后,赵母面带怒色,扭头看向身后的白诗乐。 白诗乐…… 这又怎么了? 干嘛这种眼神看‘她’? 第六十七章 无法忍受 “好孩子,母亲知道你们新婚燕儿,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可男人不能惯着来,尤其这个时候,万不能由着他们胡来。” 把白诗乐赶出去,赵母拉着‘好儿媳’的手,语重心长的叮嘱。 然而,糟心透顶的赵云深,却怎么也听不懂亲娘的话; 新婚燕尔倒是没错! 可如胶似漆是个什么玩意? 还有,白诗乐这个难缠的女人有惯过他吗? 再有,他胡来什么了? 老母亲说的每个字赵云深都懂,可这些字串联在一起,就让‘他’很无能为力了! 毕竟是亲母,怕露馅的赵云深也敢追问个清楚,只好学着白诗乐平日的模样点头应付。 “你这孩子,别怪母亲多嘴,男人都一个德行,都顾着自个儿,哪能顾及我们女人的感受,往后可不能由着‘他’瞎胡闹,坏了身子可了不得,到时候遭罪的还是你!” 见‘儿媳妇’低着头不语,像是害羞,又像是没听进去,赵母轻拍几下手中的嫩手,再一次苦口婆心的叮嘱,完了还朝站在外室的‘儿子’狠狠瞪了一眼。 白诗乐!! 眼神要是能杀人,‘她’估计早已尸骨无存了! 可是,‘她’到底做什么人神共愤的事,一个个都这样对‘她’? 然而,赵母冷哼一声绝情扭头,再次笑对低头的‘儿媳妇’。 “乐儿,母亲说的话你千万记住了,可别不当回事儿,也不能再纵容‘他’胡闹,这档子事也不能由着‘他’性子来!” ‘儿媳妇’一身血淋淋的惨样,赵母想想就觉得心有余悸,于心不忍,便轻拍着顶着女人身体的赵云深安慰。 然而,此时的赵云深云里雾里,根本听不懂老母亲话中之意,同时也满心憋屈; 不就女人来了月信吗,怎么就成了‘他’瞎胡闹? ‘他’到底何错之有? “儿媳记住了,劳母亲深夜走一趟,母亲受累!” 学着白诗乐平日的小甜嘴,赵云深抛去满脑子疑惑,挤出僵硬的笑容如是说。 即便‘他’笑容僵硬,语气不自然,可眼下情况特殊,赵母只以为‘他’是身体不舒服所致,也没多想,反而一脸欣慰。 因为,赵母觉得‘儿媳妇’把她说的话听进去了,这也代表她们婆媳关系不错,内心不由生出欢喜来。 “好孩子,合该这般!” 再次,赵母拉着‘儿媳妇’小嫩手来回抚摸,满眼喜爱。 然而,自打懂事以后再没和母亲亲近过的赵云深,此时被母亲拉着手不停抚摸,并满眼欢喜的盯着,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怎么说呢,心里酸酸的,涨涨的,可又莫名其妙有点儿羡慕。 羡慕白诗乐轻而易举就能得到母亲的好感和喜爱,同时也生出无限感慨! “这几日你好生歇息,明日回门之事,我会让人同亲家说一声,等你身子利爽后再回门也不迟。” 接着,就听赵母说起回门之事,当即白诗乐和赵云深一脸懵。 “乐儿莫多想,咱们女人来癸水多少有些不吉利,如今你已出嫁,这般回娘家会影响娘家运道,既然有这般说辞我们也得讲究着才是,省的往后说不清……” 赵母见‘儿媳妇’一脸懵懂的样子,心下虽然疑惑,但也耐心讲述这些规矩。 至此,白诗乐才知道,古代女人的月经,还有这个功能! 至此,赵云深才听说,他生活的地方,还有这种讲究! “儿媳晓得了,一切全凭母亲做主!” “你知道就好,以后有不懂的只管来问,慢慢都会懂!” 见‘儿媳妇’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且乖顺答应,赵母心情极为不错的笑说。 都说婆媳关系难处,可在赵母来看,她的儿媳那是顶顶好,顶顶乖的,哪个也比不得! “是,往后要多多劳烦母亲了!” 赵云深无奈,但还得乖巧的陪笑回答。 “你这孩子,还跟母亲客气甚子!” “你洗漱完早些歇息,时辰不早了,我也该过去了!” 说着,赵母就放开‘儿媳妇儿’的手,优雅起身就往外走,转身之际脸上的笑容也一并收敛。 “母亲好走,儿媳就不送了!” 赵云深不方便相送,只好起身立在床头行个万福礼。 “好孩子快歇着,莫要出来!” 已经恢复一脸怒气的赵母,回头时再次面带笑容温言细语叮嘱‘儿媳妇’,变脸速度之快,让一旁的真媳妇儿白诗乐咋舌不已。 “你出来送送我!” 赵母出内室,便冷着脸,甚至有点儿咬牙切齿的同白诗乐说。 虽然是假儿子,可此时的白诗乐顶着是人家儿子的真皮囊,即便对赵母的冷脸深感委屈,可也不敢有丝毫不满,便学着赵云深平日的举止,乖乖跟着出了屋。 “母亲,您……” “你闭嘴!” ‘母子’俩人出了主屋来到院中,突然前面的赵母停下脚步,这让满腹疑惑白诗乐一个急刹车,便忍不住开口。 然而,白诗乐才一开口,就被一脸怒气的赵母呵斥。 当即,白诗乐傻眼; 今天到底怎么了? 怎么都这样对‘她’? 于是,白诗乐不由的眨着那双黑白分明,幽深的眼眸与婆婆对视,眼神儿少了几分平日的锐利深沉,多了些许无辜,一时间让赵母傻眼; 她儿子怎么看起来呆呆的? 别说,这副样子倒是顺眼不少! 可是又想起‘儿媳妇’满身是血的样子,怒火再次从赵母心底升腾,整个人气不打一出来。 而一直侯在廊下的夏光,见赵母这种眼神儿就知大事不好,便悄悄往角落里挪了挪,然后降低存在。 一旁的玉润、玉牵、玉秀三个丫鬟,见此就知道有人要挨训了,心里不由生出窃喜,而后悄悄躲进主屋,好给赵母腾出地方施展。 看这自己的三个贴心丫鬟躲进屋内,脚步都透着莫名的轻快,白诗乐整个人都懵了! “你从小到大都是个有主意,有分寸的,我和你父亲也极少对你说教,没想到如今娶妻成家了,你偏偏开始胡闹了……” 沉默了一瞬的赵母,盯着有些走神儿的白诗乐就一通斥责。 被骂的白诗乐不但脸色丝毫不变,而且眼中还带着莫名的好奇,那双深沉的眼眸比往日都亮了几许。 白诗乐!! 好开心哦! 赵云狗挨骂了! 就是不知道这狗东西是做了什么坏事,连亲娘都无法忍受! 第六十八章 过意不去 “看看你做的好事……” 再次回想起‘儿媳妇’血淋的样子,赵母都不好意思直说,咬着后槽牙就怒斥。 什么好事,婆婆大人您倒是说啊? 内心好奇不已的白诗乐眼巴巴盯着婆婆,用尽洪荒之力才忍住想要开口问明白的冲动。 ‘她’这副模样,看在赵母眼中完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死性不改,随即怒火更甚。 “乐儿多好的孩子……” “母亲说的没错,诗乐是极好,能娶到她是儿子的福气!” 一听婆婆夸赞自己,白诗乐立马眉笑眼开,张嘴附和,让一肚子说教之言的赵母当场愣住; 果然,儿子这种玩意就是为别人生的! 这让躲在廊下角落里,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夏光不由翻了个白眼; 遇上少夫人,少爷就没眼看! 让站在内室窗边儿,担心‘她’胡言乱语赵云深不由咬牙; 这妖孽又在抹黑‘他’! “你……” 怎么也没想到‘儿子’会在她面前秀恩爱的赵母,突然卡壳,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既然知道乐儿好,为何要这般胡闹?” 脑子里再次浮现‘儿媳妇’血淋淋的一幕,为了小孙子小孙女儿早点到来,赵母又一次咬着牙斥责。 “儿子没胡闹……” “还敢说没胡闹?乐儿都被你折腾成那般模样儿了?” 为了从赵母口中套出赵云深到底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白诗乐便一脸无辜的狡辩。 然而‘折腾’这两个字一出,白诗乐就有些想不通; 赵云狗怎么折腾‘她’了? 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你洁身自好,连个通房丫鬟也没,母亲知道你……咳咳……这几年憋狠了……” 突然,赵母红着脸不自在的别开口,让白诗乐更是糊里糊涂,一头雾水。 而屋里窗边站立的赵云深,终于明白母亲暗指之意,整个人不由的紧绷起来,细看之下发现他耳根有点不正常的发红。 “不管怎的说,乐儿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是陛下亲封一品诰命夫人,你合该爱重与她,莫要再这般不成体统的胡闹!” “你……该忍的也得忍忍,男人不能光顾着自己舒坦,也该考虑妻子的感受才是……” “女人若是坏了身子,与子嗣有碍,你万莫大意!” 最后一句,赵母压低嗓子,满脸严肃,凑近白诗乐低声说的。 说完,还不忘给一个‘你好自为之’的警告眼神儿。 话说到这份上,就是再傻的人也能听出是什么意思,何况白诗乐并不傻! 刹那间,白诗乐手脚无处安放,整个人面红耳赤,不敢直视婆婆的视线,差点儿原地烧炸! “母……母亲……” 不知道说什么好的白诗乐,早已把看笑话的心思抛之脑后,只哀求婆婆不要再说了! “敦伦之事乃夫妻常情,可你也要有些分寸,往后切莫这般胡闹,若不听劝再敢任性妄为伤害乐儿,我便让你父亲与你好好说道说道!” 刚才血淋淋的一幕属实吓坏了赵母,她一心想要好好说教一番‘儿子’,好让‘她’改过自新。 这让白诗乐尴尬的直抠脚趾,恨不能抠个洞钻进去才好,也真怕婆婆会派公公来教训‘她’。 光想想那场面,白诗乐就觉得没法活! 这到底是什么大乌龙! “儿子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母亲请放心,儿子会好好照顾诗乐的!” 生怕被公公教训的白诗乐,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害羞难堪,好脾气的认错,希望这事就此打住。 然而,屋内的赵云深,听‘她’这番话就气结,差点双目喷火; 又抹黑‘他’! 虽然生气自己被无端抹黑,但此时的赵云深更担心白诗乐再乱说话,那时候他就是投河都洗不清了! 至于被抹黑的名声,被败坏的德行,赵云深已经无力细想; ‘他’现在还有名声和德行这两样东西吗! 至于往后的日子…… 或许用水深火热来形容比较恰当! “那就好,你已娶妻成家,合该照顾好妻儿!” 见‘儿子’态度良好,赵母面色转温,语重心长的嘱咐。 “儿子……” “夫君,进来帮妾身个忙!” 这边儿白诗乐才开口,想把婆婆哄得高高兴兴,这事儿也就翻篇儿了。 突然,就听屋里的赵云深虚弱无力的开口唤饭。 别人或许真以为‘他’有事儿要帮忙,可白诗乐却明明白白的听到了声咬牙切齿,又带警告的意味。 “这就来——” 白诗乐也急于摆脱婆婆的说教,难得好脾气的回答。 “快去看看,乐儿身子不适可莫让她久等!” 到底心疼‘儿媳妇’,赵母当即就摆摆手结束话题,并转身由嬷嬷扶着往出走。 “天黑路滑,儿子送母亲过去!” 一向尊老爱幼的白诗乐,见大晚上的还让婆婆跑一趟,属实于心不忍,就抬步要亲送去隔壁。 “不用,有丫头们够了,赶紧去看你媳妇!” 赵母却果断拒绝,说完任由嬷嬷扶着,跟着几个挑灯的丫鬟出了院门,朝隔壁而去。 “哎呀妈呀!吓死我了!” 目送婆婆走远,白诗乐这才吐了一口浊气,小声嘀咕着转身,抬手拍了拍小心肝儿。 “少爷……” “谁……是谁?” 突然,有声音从屋檐下黑漆漆的角落里传来,顿时吓的白诗乐一蹦三尺高,双手班胸,白着脸站在院中不敢动。 而后,黑暗的角落里走出一个人影,慢慢走近屋檐下的灯笼后,白诗乐这才看清楚是谁; “夏光!你差点儿吓死我了!” 白诗乐不由的轻皱眉头,再次拍了拍胸口,但是说话的语气,以及动作举止,都让屋内窗前的赵云深不忍直视。 “还不进来!” 忍无可忍的赵云深,见白诗乐不停拍着胸口,一副被吓坏的娇柔模样就脑壳疼,随冷声大呵道。 “来了来了,急什么吗?” 听出赵云深语气中的怒意,白诗乐虽然不满,但不敢再磨蹭。 因为,刚才同赵母说的每一句话赵云狗都听到了,头一回当面抹黑‘他’,白诗乐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第六十九章 气急败坏 “你自己会洗吗?” 把四个丫鬟和夏光打发走,再次关上门窗,白诗乐进内室就问黑着脸站着不动的赵云深。 这人毛病有多多,‘她’还是有所领教的! 可是,赵云深却不说话,用那张俏丽的脸冷冰冰,死沉沉盯着白诗乐。 “怎么了?难道想让我帮你洗?” 白诗乐觉得让堂堂指挥使大人洗那什么,确实有点不合适,便好心一问。 不成想,这一问赵云深的俏脸更黑,浑身冒冷气,恨不能活吞了‘她’。 “不……不是,您老人家这就生气了?” “这事也不是我了能算的,你生气也不顶用,咱们还是先洗洗吧,这样血乎乎的实在不那什么……” 虽然已经套了一条亵裤,但赵云深一身血气,白诗乐还是不能接受。 最主要的是,这具身体可是‘她’的,这么被湿乎乎的血沤着,白诗乐心里属实难受的紧。 “走走走,我帮你洗!” 白诗乐无奈,最好拉着赵云深的胳膊要往盥室带,对方却站着不动。 “又怎么了?我伺候你洗身体还不乐意?” 见此,白诗乐也不乐意了,挑着眉阴阳怪气的问。 顷刻,赵云深难看的脸色更甚,连水汪汪的双眸都带着冷意。 “往后说话注意些!” 想起白诗乐顶着自己的身体一口一个‘月事带’说的毫无压力,毫无负担,赵云深就觉得心梗,恨不能就这么英年早逝算了! 他的名声! 再回想起母亲说过的话,以及几个丫鬟隐晦的奇怪眼神,赵云深累觉无语。 名声,这玩意儿他还配拥有吗? “你是说刚才的事儿吧?” 愣了一瞬的白诗乐终于反应过来,后知后觉明白眼前这厮为何而闹脾气; “那不是情况紧急,一时乱了阵脚才那样的吗!” “再说你来了大……不是,来了癸水,我总不能让血一直这么淌着吧?” “哎呀!这个一会儿再说,你先去把月事带垫上,记得先把身体洗干净,要不然不舒服,我的身体可不能遭罪!” 没说两句,话题又绕了回来,赵云深简直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木讷着脸,任由白诗乐推着往盥室去。 进去,浴桶里已经准备好了热水,换洗衣服也都整整齐齐放在一旁的凳子上。 “还是我的丫鬟贴心!” 被感动了的白诗乐不由发出感叹,抬头一看赵云深依旧站着不动,俏丽的脸上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白诗乐!! 咋的,不乐意洗? 难道还真想让她伺候不成? 拧着眉的白诗乐转念一想,身体是自己的,自己给自己洗澡也没有什么不合适! “行行行,赶紧脱衣服,我给你洗!” 真是服了他了! 顶着男人身体的白诗乐一脸无奈,眼中还带着淡淡的宠溺,而后就开始伸胳膊挽袖子,准备伺候大爷。 “不用——” 一看这架势,赵云深慌了,下意识的捂住衣襟冷声拒绝,可清脆软糯的声音就跟撒娇一样,让‘他’直咬牙。 “害羞个什么劲儿啊!我给自己洗澡由不得你拒绝。” “白诗乐——” 听到这流氓调调的话,赵云深彻底炸毛,不由高声警告。 “乐什么乐,你现在才是白诗乐,我的新婚妻子,说话温柔点儿,脸色好看点儿,不要败坏我名声。” 白诗乐先不愿意了,双手叉腰呈茶壶状,瞪着眼睛郑重其事的提醒。 此时的赵云深终于体会到什么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他只觉得胸口闷疼,连顶嘴的想法都没有。 长长喘了几口气,赵云深抬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感觉这一天比当值还累! “你先出去,我自己洗!” 非常清楚白诗乐吃软不吃硬的性格,赵云深忍着憋屈好言劝道。 见此,白诗乐果然服软,没在坚持为‘他’洗澡这事,不过还是不大放心的一走三回头; “那……那你自己洗,小心点儿,别碰伤了身体!” 生怕笨手笨脚的赵云深伤着自己,白诗乐抬脚走了一步后便扭头叮嘱。 “我会注意!” 赵云深耐着性子好生回答。 “不能整个人钻进浴桶喜,拿盆舀出点儿水,让后只洗下半身,不然会感冒……哦,就是会受凉风寒的。” “好——” “千万不能洗头。” “直到——” “洗好后一定要垫上月事带,你要是不会的话……” “我会——” 看着白诗乐站在盥室门口说个没完,赵云深硬着头皮,咬着牙胡诌。 “还有……” “什么?你会?” 突然反应过来的白诗乐一脸诧异盯着赵云深。 “我都不会用这玩意儿,你怎么会?你以前……” “砰——” 本来想要好好探讨一番如何使用月事带这个话题的白诗乐,被忍无可忍的赵云深推出门外,然后迅速关上门,动作一气呵成,简直不要太丝滑。 白诗乐?? 这狗东西又闹脾气了! “好吧,我不打扰你,但是你一定不能进浴桶。” “有事叫我哈,我就在外面!” 白诗乐很不放心,便在盥室外面扯着脖子大声叮嘱,门外的几个丫鬟听了心里挺感动; 姑爷对小姐真好! 这个时候了都不嫌弃! 而盥室内的赵云深却一脸苦大仇深盯着浴桶,最后还是选择听从白诗乐的话盆浴洗漱,好一番折腾后,他红着脸,浑身不自在的洗漱清爽,并换上干净亵衣,这才磨磨蹭蹭出了盥室。 “咯吱……” 小木门从里面打开,赵云深低着头出来。 门外抱胸靠墙而立的白诗乐瞬间直身上前,围着他打转。 “不错,洗的挺净!” 话毕,赵云深红着脸咬牙; 没完了是吧? “那玩意儿用了吗?” 白诗乐接着追问,赵云深耳朵一热,脖子通红,低头就朝内室走去,只是走路的姿势有点儿奇怪。 “那玩意儿好用吗?感觉怎么样?” 白诗乐就故意一般追着问个不停,让一向没有怕过什么的赵云深握紧拳头不停自我催眠; 且忍忍! 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不用这么夸张吧,夹着腿怎么走路,你……” “白诗乐——” 忍无可忍的赵云深额头青筋爆起,瞪着眼睛转身低吼,终于让某人乖乖闭嘴。 也让门外的几个丫鬟非常不解; 小姐为何气急败坏的喊自己的名字? 难道是癸水所致脑子不正常? 没错,就是这样! 女人那几天都有点儿不正常,理解!! 第七十章 柔声叮嘱 “没想到咱儿子还是个疼媳妇的的!” 赵母躺在床上想了想,忍不住对着身侧的赵父感叹。 她一度以为,儿子赵云深这种性格,就是娶妻后日子也不咸不淡,和妻子能维持表面已经算好的了,什么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夫唱妇随她从未奢望过。 可是刚才的一幕,让赵母大感意外,甚至有种儿子跟换了一个人似的错觉! 不管怎样,震惊过后的赵母,很乐于看见儿子和儿媳这般‘和美’,‘恩爱’。 “此话怎讲?” 闭着眼快要睡着的赵父,思虑了一会儿后还是选择问个清楚。 自己的儿子老父亲最清楚不过,明目张胆的疼媳妇儿虽然没错,可放在赵云深身上,赵父觉得有些格格不入。 “我先才去隔壁,你猜看到了甚子?” 想起这事赵母就来劲儿,索性起身靠在床头,看着丈夫一脸神秘的笑问。 赵父!! 他又没过去,怎么会知道? “深更半夜的,你不会去他们房里了吧?” “他们小两口正新婚燕尔,难免有些黏腻,咱们做长辈的还是避着点儿的好!” 想多了的赵父委婉提醒妻子,脸色稍微有些不自然,还好有夜色遮掩,倒也看不出异常来。 “想哪儿去了!” 赵母横了他一眼便又躺下,脸上带着笑容又开口; “我过去时,你那好儿子竟然火急火燎的问丫鬟讨要那物……” 说到这儿,再回想当时的情景,赵母心情多少有些复杂,但想到很快就能抱上孙子,心里那点儿不舒坦情绪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满满欢喜。 “讨要哪物?” “大半夜的不好生歇息,跟丫鬟要甚子?” 赵父好像也起了几分兴趣,说话间就翻身侧卧,面对妻子。 “就是……就是女人家每月用的那私密物!” 事关儿媳,赵母说的委婉,作为过来人的赵父瞬间领会其意,顿时也震惊不已! “他……” 赵父属实无法想象,儿子当时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以什么样的心情向丫鬟要那玩意儿! “终归是他们夫妻房里之事,我们长辈少过问的好!” 儿子都不嫌丢人,他这个老父亲有什么可说,赵父这么一想倒也不难接受,还不忘提醒妻子。 “倒也是,只要他们小两口好,我们做长辈的便安心!” “最好是快些给我们生个小孙儿出来,那时他俩作甚我都不过问!” 赵母说完就陷入美好的想象之中,要让一旁的赵父倍感无奈。 “他们才新婚,生养之事不急于一时!” “再说,儿媳妇儿才进门,你这做婆母的可不兴催生那一套,到时候影响他们小两关系可就不美了!” 不得不说,赵父是个很好的父亲和公爹,在大事上拎的非常清。 “瞧你说的,我是那样的人么!我也就在你面前念叨念叨罢了,还能真当着儿媳的面说不成?” “你明白就好,咱一家子至亲骨肉,说话轻重无大碍,可儿媳不一样,她只身一人嫁过来,上无父母依靠,下无忠心奴仆使唤,多是谨慎不安,你若再压一头,时时催促生养之事,他们小两口儿哪还能有安稳日子?媳妇不好过,深儿也就别想有顺意的日子!” 深知婆媳不好相处的赵父,为了让儿子以后生活美满,索性把以后可能出现的家庭问题扼杀在摇篮中。 起码,他得让自己的妻子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们儿子好! “这些道理我还不懂,你莫要拐弯抹角敲打我!” 赵母不傻,怎么会听不出丈夫的顾虑,好笑又好气的瞪着眼说道。 “不过话赶话说到这儿,我觉得二弟一家可能会有些想法!” 想起白天敬茶时发生的一幕,赵母心里略略担忧。 “你是说那钥匙之事?” 到底夫妻多年,赵母所说,赵父立即心领神会。 “没错,我看二弟妹当时脸色不对劲,肯定是想多了!” 说着,赵母忍不住轻叹一口气! 他们赵家说不上多大门户,可这些年婆母慈善,儿媳孝顺,妯娌之间更是从未红过脸,如今为一把钥匙,或许要不平静了! “莫要多想,那把钥匙迟早是深儿的,只是白氏聪慧,人也通透明事,深得父亲眼缘,这才早早交与她而已,说到底还是这小子会找媳妇儿!” 对于老父亲把掌家钥匙交给孙媳妇儿这一事,赵父虽然也很意外,但没有一点儿不满之意。 相反,他心里很欢喜! “只怕二弟妹会多心!” 女人心思细腻敏感,赵母多少有些不放心。 “她有甚可多心?” “二弟打小过继来咱家,父亲母亲一直拿他当亲生儿子对待,更是把老家一摊子事务交给他们打理,细算起来,那些产业不比我们京城少,他们还有甚子不满意?” 赵父说完,赵母就沉默不语了,许是觉得丈夫说的有理。 “早些歇息,莫要多想,二弟若真有此想法,父亲他老人家会解决的!” “父亲可是眼中丝毫不揉沙子之人,也最是不喜贪得无厌之人,他只是年纪大了,可一点儿不糊涂,相反,他事事比你我都看的清楚,看的透彻长远。” “他老人家这些年待在老家,就是为了让深儿心无旁骛,不被家人拖后腿……” 赵父的一番话让赵母彻底安心,心里也不由的感激婆母公爹。 而另一边的老夫人和老太爷,也在谈论此事; “老二两口子这些年乖顺孝顺,希望他们不要犯糊涂。” 老夫人也回想白日里二夫人的脸色,便如是开口。 “放心,老二不是个傻的,他整日扎进书堆写写画画,就是变相的告诉我老头子,他无心争抢家业,这一点他很识趣。” “话是这样说的没错,就怕包藏祸心!” 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老夫人不由多想。 “你且安心,此事我早已同他说的清楚明白,他既然过继在我们膝下,该给他的那份儿分毫不少他,不该他的也文丝不得动,至于他媳妇儿,他是个聪明人,会管教好的。” “老二那你不用操心,我早已安排好一切,当年可怜他小小年纪父母双亡,便过继他当亲儿教养,这些年我们两口子也没有亏待过他,他哪怕稍有点儿良心都不会做出争抢家业之事,更何况老二本性淳孝,此事我老头子不会看走眼,你只管安心。” “深儿媳妇是个好的,聪慧大气又明理,是个难得的好孩子,既然进了咱家门儿,平日里你好好指点指点,往后深儿也轻松!” 老太爷不由柔声叮嘱老妻。 第七十一章 暖热一片 翌日,指挥使府 “好点儿没?” “肚子还疼不疼?” 起床后的白诗乐反应过来后,发现‘她’躺在床上,里侧是躺的板板正正的,寄居在自己身体里的赵云深。 想起昨夜‘她’给某人,或者自己的身体揉了半夜的肚子,白诗乐心情一言难尽,但还是尽‘丈夫’的本分关心一番。 瞪着眼睛看着床顶,如挺尸一般不动的赵云深,心情也不尽人意,虽然没张嘴,但眼珠子转动了几许,终于有了点活人样。 “咱还是用嘴正常交流吧,你这瞪着白眼,转着眼珠子,我汗毛都跟着竖起来了,哪还能猜到你疼还是不疼?” 白诗乐无语至极,嘴上抱怨着,也跟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对了,母亲昨夜说你今早不用去老宅请安,那我是不是得去?” 想起很有可能要单独面对赵家的长辈,白诗乐心里有些担忧,这样问就是想让赵云深找借口免了‘她’去。 然而,挺尸的某人一点儿没有这个意思,就像没听懂一样继续挺着。 “你倒是说话呀!” “难道血把嘴巴胡了?” 听白诗乐又提起这糟心事,赵云深终于动了,不过也只是转动脑袋看向‘她’。 “莫要再提及此事!” 由于刚睡醒的原因,声音沙哑软糯,带着女子特有的娇柔,让满是警告的话语大打折扣。 “好好好,不提,以后都不提好吧?” “那你说说,我要不要去老宅请安?” 指望赵云深搭救自己的白诗乐,难得乖顺听话,满目认真等待答案。 “去——” 只一个字,让满心期待的白诗乐透心凉,不由坐起身直视赵云深。 “我一个人去,你就不怕我露馅儿?” “再说,这也不是多难的事儿,你找个理由去隔壁说一声不就成了么,非得这么麻烦做什么?” 想想一个人要面对那么多人,白诗乐就觉得心累; 虽然赵家祖父祖母很慈善,公公婆婆也开明,叔婶弟妹也都懂事,可白诗乐就是觉得这样单枪匹马过去容易出事儿。 毕竟‘她’不是原装的赵云深! “要不……” “祖父祖母刚进京,不去请安不合适。” “那……” “估计祖父有话要说,你必须过去一趟。” 白诗乐才一开口,赵云深的两句话把‘她’所有后路堵死,让‘她’说无所说,求无所求。 “少爷,您起来么?” 这时,屋外传来夏光小心翼翼的声音。 “起了——” 和直挺挺躺着的赵云深对视一眼,白诗乐立即开口回答。 说完,‘她’心不甘情不愿起床穿戴,许是听见内室有了动静,玉润和玉牵二人才端着热水和洗漱用物进来。 玉牵放下热水和洗脸巾就退至一旁,玉润已经过去查看她家‘小姐’的情况,几个丫鬟知道姑爷不喜人伺候,也不爱往前凑,让白诗乐很是郁闷不乐。 “小姐,今日可舒坦些?” 玉润过去就小声问赵云深,想起昨夜吓人的一幕,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嗯——” 觉得没脸见人的赵云深,闭着眼只回答一声,其余什么也不想说。 这在玉润看来,是她家‘小姐’还没睡醒的正常反应,随也没有多想,还贴心的替她家‘小姐’掖掖被角,让其多睡会儿。 “老宅传话来,说夫人已差人回咱们府上禀告老爷夫人了,左右今儿个不回门,时辰也还早,小姐再睡一觉!” “嗯——” 晚上确实没睡好的赵云深,被玉润的贴心感动,睁开眼回答一声,也终于知道白诗乐为何那么疼四个丫鬟; 丫鬟纵然贴心,可她也是极为宽厚的主子! 看了一眼顶着他的身体正在认真洗漱的白诗乐,赵云深再次闭上眼睛。 见此,玉润悄悄起声,朝弯腰洗漱的白诗乐走去; “姑爷,早膳是在这边用,还是您去老宅用?” 犹豫一瞬,玉润压着嗓子低声道。 正擦脸的白诗乐一愣,不由自主的回头向床看去,见床幔又被玉润放下,‘她’只好收回视线; “我去老宅用!” 说完白诗乐就扔下面巾,喊夏光进的帮‘她’束发。 一通捯饬后,白诗乐学着赵云深往常的样子,面无表情,带着夏光去隔壁老宅请安。 南山院,赵父赵母,赵二爷和二夫人,还有堂弟赵恒升,堂妹赵文雪已经都到了,正陪着老太爷和老夫人说话。 门口站着的正是静月和静墨,这两个丫鬟原本是在隔壁伺候的,大婚前被赵云深送回老宅赵母跟前,主要是怕她们发现什么异常。 白诗乐踏进门槛,大家说的正高兴; “孙儿给祖父祖母请安!” “坐,就等着你来用早膳呢!” 白诗乐进前就跪地磕了个头,就被祖父笑着招呼起来。 起来后白诗乐也没急着落座,而是转身向父母问安; “父亲母亲安!二叔二婶儿!” “大哥安!” “大哥——” 白诗乐才问安起身,一旁的堂弟赵恒升,和堂妹赵文雪也向‘她’问安,‘她’只点头回应。 这个举动赵云深,应该没有什么破绽! “快坐下陪你祖父祖父用早膳,就等着你了!” 白诗乐心里暗想着,赵父摆摆手示意‘她’赶紧坐下,眼中却隐隐带着满意。 这时,白诗乐才觉得这一趟来对了! 若不然,孙子\/儿子才大婚就忘了长辈,她这个孙媳妇儿\/儿媳妇也免不得被说不懂事,甚至还得扣上一个带坏丈夫的罪名! “乐儿身子不适,这几日不便过来请安,还望祖父祖母,父亲母亲见谅!” 才坐下想了想,白诗乐觉得非常有必要替自己说几句好话,于是‘她’一脸认真的开口。 谁知这一开口,祖母首先就捂嘴笑了起来; “到底是成了家了,知道心疼自个儿媳妇了!” “谁说不是呢,说到底还是深哥儿媳妇命好!” 祖母一脸满意笑着打趣,一旁的二夫人连忙接下话茬跟着玩笑。 “自己的妻子自然是要疼爱的,何况乐儿本身就极好!” 白诗乐硬着头皮,忍着不好意思又开口自夸。 这话一说完,屋内突然安静无声,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盯着‘她’,就像看稀奇一样。 没错,就是稀奇! 在座的谁也没想到,冷冷硬硬,看着不近人情的赵云深还会说出这样的话! “没错,好男儿合该如此,我赵家男人更该如此!” “你放心,诗乐是个好孩子,我同你祖母也极为喜爱,让她安心歇养,一家人莫要见外。” 端坐在首位喝茶的赵祖父放下茶杯,盯着白诗乐认真说到,说完还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下面的二儿子和儿媳。 属实给孙媳妇给足了面子和关心,让白诗乐倍感意外,心里也跟着暖热一片。 第七十二章 宠妻之名 “你已成家,肩上的担子更重,往后凡事要慎之又慎,万不可大意!” 早膳过后,南山院书房,赵祖父对白诗乐如是叮嘱。 这番话是以长者的份提醒警告,却一点儿都不让人反感,反之,白诗乐觉得每个字都带着浓浓的关爱之意。 “孙儿谨遵祖父教诲!” 见白诗乐态度谦顺,赵祖父满意的直点头,眼中都欣慰。 “你打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可今时不同往日,你年纪轻轻身居一品,身后多少双眼睛盯着,稍有差池,便可万劫不复!” “有道是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凡事不可太较真,有时睁只眼闭只眼,给他人一条活路,也许是给自己一条退路,做人万不可太绝!” “是,孙儿记住了!” 老爷子的一番话,让白诗乐深感用心良苦,也明白这番话的深意,内心感动之余一脸严肃的认真回答。 “陛下虽是圣明仁君,可古往今来伴君如伴虎,祖父不求你封侯拜相,只求你一切顺遂,万事顺心!” “咱们祖上也曾荣耀过,眼下光景虽大不如前,但你年纪轻轻身居一品,哪个提起不朝老夫竖大拇指,若是进无可进,保持眼下这番光景也是极好的,功名利禄皆是空,此番话你或许不赞同,得空好好悟悟便都通了!” “孙儿多谢祖父疼爱,您说的这番话孙儿会认真琢磨,引以为戒!” “好,你自小就聪慧过人,祖父放心!” 爷孙俩聊了大半个时辰,直到老爷子要出门儿会友时,白诗乐才返回指挥使府。 这时,赵云深已经起床,由丫鬟侍奉用早膳,内室桌子上摆的一应补血养身吃食,枣泥糕,桂肉粥,枣子乌鸡汤,乳烙小饼等,不用看也知道,这都是白诗乐平日爱吃的,可不洗甜食的赵云深着实有些吃不下。 “小姐,再喝一碗乌鸡汤吧,小厨房一早就熬的。” “我饱了,这趟你们四人吃了吧!” 只喝了一碗粥,吃了一块乳酪小饼的赵云深便放下碗筷,拿起手帕擦了擦嘴便看向进门的白诗乐。 “你们下去用膳,我与夫人说说话。” 见四个丫鬟不吭声,白诗乐知道因为‘她’的原由,便好脾气的开口。 “是——” 玉润看了一眼坐着不动的自家‘小姐’,便屈膝行礼后,和玉牵,玉绡,玉秀四人收拢了桌子上的碗碟就转身出去,顺便把门带上。 “祖父说了什么?” 放下手中的茶杯,随又拿起一本书的赵云深,语气十分笃定的问。 甚至,白诗乐有种‘他’已经猜到赵祖父说了什么的错觉。 或许也不是错觉! “祖父他老人家让‘你’好好疼爱媳妇,不能惹媳妇生气,不得在外乱来,事事以妻子为重,做一个有担当有责任的好丈夫!” 白诗乐脸不红,气不喘的张嘴就胡说八道,让低头看书的赵云深都忍不住抬起头。 不过,‘他’道行更深,对比胡言乱语没有任何异样表情,略沉思后还一本正经的点头表示赞同! 这回轮到等着看笑话的白诗乐傻眼了; 就这反应? 不应该呀? 难道狗男人当真了? “男子汉大丈夫,理应如此!” 接着就听赵云深理所当然的如是说到。 声音娇软好听,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惹的某人老脸一红; 红个屁,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可乱想的! 不过,现在说是玩笑话来得及吗? “还有呢?” 没给白诗乐坦白从宽的机会,赵云深冷冷撩起眼皮又问。 “咳咳……” “有,祖父说官场……” 干咳几声后,白诗乐义正辞严的转告赵祖父的话,几乎一字不落,连神态也学了个七八分,让赵云深有种听说书的错觉。 突然,‘他’感觉这样的日子也挺有意思,起码不会死气沉沉! “就这些了,祖父他老人家可谓是用心良苦,处处替你着想,你可不能辜负他,让他操心才是。” 不知怎么的,想起赵祖父和祖母,白诗乐忍不住说出这番话,说完后‘她’就有些后悔,觉得管的太多。 “我……我就随口一说,你……” “你说的没错,我已成家,是该做个疼爱妻子,有担当有责任的好丈夫,不该让祖父他们忧心才是!” 没想到竟然赵云深郑重其事说出这样的话,白诗乐一时也猜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便坐着不动。 “正好,这些你看看,熟记于心最好不过。” 稳如老狗的赵云深脸色都没变一下,接着就递给白诗乐一叠纸,上面赫然写着朝中大臣的简介和简单的人物关系。 瞬间,白诗乐就觉得大事不妙,放下纸张一脸严肃看向‘他’; “什么意思?” “为什么给我看这些?”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其实,已经猜到某种可能的白诗乐,想要自欺欺人罢了! 反过来讲,赵云深此举最稳妥不过,对他们俩都有好处,只是白生乐不这么认。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 赵云深慢条斯理,不急不缓的挑眉轻问,至始至终都没有从书中抬起头。 “别开这种玩笑,这一点儿都不好笑!” 想起上次进宫的情形,白诗乐到现在都心有余悸,‘她’哪里还愿意二进宫,或者没完没了的三四五…… 再说,上次事出着急,实在没有办法而为之,在不谈正事的前提下‘她’硬着头皮倒也可以应付。 以后可不一样,那是要混官场的,要和各种各样的人精打交道,要商讨各种朝廷大事,每日还要和皇帝谈话,光想想白诗乐就觉得怕。 “这事儿没商量,你还是想办法请假吧!” 白诗乐冷着脸就拒绝个一干二净,丝毫没有商量余地。 “总不能老找借口告假,会引起别人和陛下的猜疑。” 然而,赵云深这话如必杀之技,让白诗乐哑口无言,辩无所辩。 “看看吧,以防一时之需,总归没有坏处。” “眼下这种情况,想必你也不想引起旁人的注意!” 见白诗乐神色松动,赵云深低头的瞬间,嘴角扬起一个弧度,而后迅速恢复严肃。 一旁的白诗乐仔细想了想,觉得这话挺有道理,便一脸认命又拿起纸张认真看起来,遇到不认识的字还不忘请教赵云深。 第七十三章 计谋落空 “这几个字也不认识?” “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 白诗乐苦大仇深的低头边标注拼音,边丧气的嘀咕。 “你上过几年族学?” 看着白诗乐用毛笔写着‘他’不认识的字符,赵云深心里好奇不已,面上端的一派镇定,就像聊天儿随口一问而已。 “几年!” “若是算上胎教的话,得有二十几年吧!” 白诗乐认真标注着拼音,话不过脑的随口回答,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说了什么。 而听到这话的赵云深,心里翻起惊涛骇浪,眼睛死死盯着书,心里却在琢磨‘二十几年’,和‘胎教’这几个字; 一个女子能读二十多年的书,可见其多受家人宠爱和重视! 或者说,她生活的那个世界,是多么强大! 亦或者说,她多么的有才学! 只一瞬间,赵云深脑海里闪过很多猜想,也更加确定他的妻子不是白家小姐,或者说真正意义上的白家小姐! 当然,这一切他心知肚明,缄口不言,也不想再问什么引起白诗乐的警惕。 “你还有几天假?” 标注完拼音后,白诗乐满意的点点头,拿着纸张边看边随口问道。 “五六日吧,能陪你回门。” 见白诗乐大大方方,当着‘他’的面写完奇怪的符号,就开始仔细看起来,丁点儿异样表情都没有,倒显得‘他’有点儿鬼祟了,这个想法一出,赵云深就浑身不自在。 “陪倒是不用,我自己回去也成,你忙……” “你确定要自己回门?” 听到白诗乐这番没有自知之明的话,赵云深鬼使神差般怒从心起,板着脸就冷问。 “这有什么不确……” 突然忘了自己现在是男人的白诗乐,抬头看见旁边脸色铁青,双目带怒的俏脸后,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说了什么胡话。 “哈哈……那个忘了,脑子不好使,突然忘了这事儿!” 一脸尬笑的白诗乐,恨不能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说完还用力敲了几下脑袋,直看的旁边的赵云深额头青筋‘突突’直跳,生怕自己的脑袋被敲出个好歹来。 “你是新嫁娘,回门怎么能少得了你?一定要陪你去,一定,嘿嘿……” 白诗乐还能怎么着,只能陪笑认怂了! 而赵云深听到‘新家娘’这三个字,心情简直一言难尽; 新嫁娘个锤子! 之后两人谁也没再说话,一个认真记人物关系,一个认真看书,一室安宁,端的是一派岁月静好。 可有人却因为他们夫妻而不得安宁; 百鲜楼二楼临街的一间雅间内,四个衣着华丽的女子临窗而立,盯着下面的街道好像在等什么。 “都巳时了,怎的还不来?” “郡主莫要着急,许是耽搁了也说不定!” 一身湖蓝飘逸交领长裙的范怡芳,笑的温柔大方,一副温柔体贴的样子,安慰盯着窗外街道有些不耐烦的莫忆。 “定是姓白的那贱人磨磨蹭蹭,哪个妇人这个时辰还不得出门?” 身后一身玫红绣蓝色花纹百褶裙装,头戴宝石金步摇,打扮张扬艳丽的魏玫燕恶狠狠的撕着手中的帕子骂道。 即便这般说,也解不了她心中的千万恨意和不甘嫉妒,只要想起指挥使大人已是别人的夫君,她便难以咽下这口气。 今日,她们五人帮来此就是为何等回门的白诗乐,也是为了在大群广众之下给她难堪,为此她们筹备了好几日,可左等右等,也不见赵府的车马过来! 所以,满肚子愤恨的魏玫燕,把一切都归算在白诗乐头上。 “再等等,回门之日他们不可能不来!” 看着一脸阴沉的莫忆,以及一脸怨恨的魏玫燕,范怡芳心中满意,脸上却端的善解人意柔声安抚。 “定是那白诗乐睡懒觉误了时辰,指挥使大人与父母分住,她不用侍奉公婆,便这般放肆而为,真是丢我们女子的脸!” 一身嫩粉套裙,坐在近窗桌边喝茶的赵听兰,略带婴儿肥的圆脸上,那双大眼带着毫不遮掩的嫉妒,生生破坏了那份可爱,以至于长相和气质尤为违和。 桌子的另一边,身着浅紫百花长裙,外套米黄对襟短比甲,安安静静坐吃茶的的柳水月,至始至终什么话也没说,只听着几人谩骂叫嚣,就跟局外人一般。 “哼!以为嫁给指挥使大人便可万事大吉,她想得美!”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魏玫燕拧着眉恨恨说到,让旁边的莫忆忍不住攥紧手中的帕子,眼神有些呆滞,接着不由红了脸。 “哪个男人不三妻四妾,更别说指挥使大人这般出色的男儿,回头新人进门,有她的姓白好哭!” 赵听兰眼珠子一转,就一脸解气如是说。 甚至,想到不久后白诗乐终日以泪洗面,她心里就解气畅快,连带着手中的茶汤也更香甜许多。 只是,任凭她们如何咒骂,怎么设计,终究白费力气! …… 白诗乐陪着赵云深在屋里待了整整三天,这期间‘她’熟记朝中大臣的资料,并且查了一下指挥使府中的帐,还整理了一番自己的嫁妆,知道‘她’也是富婆一枚时,便开始琢磨干点什么! 这三天,赵云深待在房中不曾踏出门一步,期间不但处理了积压几日的公务,还安心看了几本书,以及想着什么时候再去一趟白云寺。 第四日,赵云深身体干净,一早他们夫妻俩带着两马车礼物,出发去白府; “开心点儿,别板着脸,你是回门不是上刑场好不好!” 见赵云深一脸严肃,抿嘴不语,白诗乐无语至极,忍不住小声提醒。 赵云深内心麻木,不由转头看笑的一脸明媚,一点‘他’往日威严都没的白诗乐,心口一堵,瞬间呼吸不畅; “你是女婿,莫要笑的这般招摇!” 赵云深见不得白诗乐顶着‘他’的身体笑的傻里傻气,便也有样学样的警告。 ‘他’一点儿都不想承认,这里面也有嫉妒的因素! “你说的没错,我们俩都得注意点,从现在开始我臭着脸,你一脸高兴。” 白诗乐说完就秒变脸,眼睛却盯着冷沉沉的赵云深,示意‘他’赶紧笑一个。 赵云深!! ‘他’是卖笑的么? 第七十四章 母女私话 回到白府,夫妻俩受到热情欢迎,白诗乐这个假女婿自然要和老丈人,以及两个舅兄好好聊聊,增近一下感情。 而赵云深这个假女儿,自然被白夫人带回内院,母女俩好说说体己话。 “清减了些!” “是不是那边饭菜不合胃口没吃好?” 来到白诗乐出嫁前住的闺房,白夫人拉着赵云深仔细打量番,便心疼的追问。 赵云深!! 没吃好? 不存在的! “娘亲放心,府中吃喝极好,只是近日没歇好罢了,过几日便好!” 赵云深内心煎熬,却不得不学着白诗乐说话的方式安慰白夫人。 ‘他’千想万想,想破脑袋都想不到这番说辞让白夫人想歪了,并且眼神暧昧的对着‘他’上下打量。 “刚成亲就是这样,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白夫人拉着‘女儿’的小手,以过来人的身份笑着安慰,眼中带着满满的欢喜。 赵云深…… 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姑爷可还体贴?” 不待赵云深想明白,就听白夫人又笑着问,眼神还在‘他’身上游走打量,直看的赵云深浑身僵硬,不知如何回答。 “新婚夜可有遭罪?” 白夫人再次问。 瞬间赵云深浑身僵硬,低头不敢动,在白夫人看来,这是‘女儿’害羞了,便轻拍着小嫩手直笑。 赵云深!! 遭罪? 嫁给他能遭什么罪? “夫妻敦伦之事乃人之常情,没甚可害羞的,再说这里也没旁人,母亲还会笑你不成?” ‘敦伦’两个字让赵云深差点儿原地炸裂,‘他’浑身僵硬,脸脖通红,连呼出的每口气都带着尴尬味道,被白夫人握着的嫩手心直冒汗,‘他’试着想要抽出手,白夫人却不松开,只能硬着头皮任由白夫人打量。 再想起那晚母亲——赵夫人说的那番话,赵云深彻底清醒过来,并且意识到白夫人接下来要和‘他’聊什么体己话了! 赵云深…… 真是尴尬他娘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 “这种事新婚时男人都腻歪,不过你也不能由着他性子来,累狠了容易伤着身子,以后生养会吃苦头。” “还有,姑爷一看就是个体力好的,你了不能跟着他瞎胡闹……” 听着丈母娘喋喋不休,语重心长的教导,赵云深从脖子根红到脚后跟,低着头一动不动,心里却煎熬难耐,不停暗自祈求; 别说了! 不要再说了! 他什么都没干! 一时间,尴尬、羞耻、冤屈、等情绪涌上心头,瞬间淹没赵云深,让‘他’根本无心听白夫人在说什么。 “你婆母和老夫人还好吗?对你怎样?” 见‘女儿’低着头不吱声,白夫人以为是脸皮子薄,羞狠了才这样,便捏了捏手中的嫩手,转移话题。 “好,都挺好!” 在丈母娘的提醒下,回过神的赵云深竭力装作淡定,低声回答。 “那便好,自古婆媳难处,你是小人,又是新妇,得孝敬祖父祖母,孝顺公婆,打理好内务,让姑爷好安心公务。” “女儿晓得!” 见终于转移话题,赵云深暗暗吐了一口气,乖乖巧巧的回话。 “虽说你们分另住,可侍奉祖父祖母公婆,以及每日请安不可怠慢,你如今贵为一品诰命之身,万事不可任性而为。” “是,女儿记住了!” 听到白夫人这般谆谆教导,赵云深内心不由感动,抬起头微笑着乖乖答应。 “你哪哪都好,就是性子要强,眼里不揉沙子,也不知这样的性子好是不好!” 想起女婿身高位重,长相非凡,最是招惹颜色的时候,白夫人忍不住轻摸着‘女儿’的发丝感叹,也算委婉的提醒‘女儿’,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眼神儿闪了闪,赵云深秒懂丈母娘的忧虑,心里难免有些不适; 他是那样朝三暮四的人吗? 被人这样想心里多少有点儿不舒服,但赵云深完全理解,作为一个母亲对女儿的担忧。 “母亲莫要多想,云深答应女儿不会纳妾的。” 为了挽救自己在丈母娘心中的形象,赵云深咬咬牙便说出这番话。 这话虽然是谎言,可也是赵云深内心真正想法。 一个白诗乐他都应付不过来,哪还有旁的心思? 再说,他们赵家也没有纳妾的习俗! “姑爷亲口对你说的?” 先不论这话的可信度有几分,但从‘女儿’嘴里说出,白夫人内心还是得到很大的宽慰。 “没错,他亲口对女儿说的!” 赵云深脸不红气不喘的哄骗丈母娘,心里却暗道; 虽然说了假话,但他亲口说的没错! “那便好,极好!” “女婿有情有义,长相不凡,人品贵重,你可要好好待他!” 终于安心的白夫人,一脸笑意叮嘱‘女儿’。 赵云深…… 这话极好,最好多说! “是,女儿会的!” 一脸乖巧的赵云深笑着点头。 “翻年你就十七了,姑爷也该二十有四了,早些生个孩子,省的你婆母,婆祖母她们催。” 白夫人把能想到的一切问题,都想替女儿解决掉,便说起这个头等大事。 只是,她眼前的‘女儿’听了却沉默了! “你莫嫌娘啰嗦,女人要想在婆家站稳脚跟儿,栓住丈夫的心,孩子便是头等要紧的大事,有了孩子便有了牵扯,爷们儿在外面才会有所顾忌,心里也会有惦念。” “退一万步讲,哪日他变了心,总还有孩子指望,这些话原本不该这个时候给你说,可人心难测,娘只希望你凡事多考虑着些,想多了心也就瓷实,就不会受挫受伤,日子才能过的下去。” “人人出门光鲜亮丽,可话说回来,谁家锅底没点儿灰,过日子一个道理,一边儿你得想着事事顺心,一边你就得有受哭受委屈的准备,这才是日子。” “你打小被我和你爹娇宠着,两个哥哥惯着,弟弟顺着,性子多少有点儿娇气,婚后要多磨磨,对姑爷要多包容,细枝末节的小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万不可较真,男人最是不喜女人较真,哪怕女人有理,他也不会觉得对,只会觉得你千错万错,时间一长夫妻情分也就没了……” 白夫人这番话赵云深听的认真,仔细,也听出了人为父母的良苦用心,心里不由酸楚,只装的更乖更听话。 第七十五章 恼怒不已 “真的没事吗?” 坐在马车上的白诗乐,心里极为不安的问身旁闭目养神的赵云深。 “宽心——” 赵云深睁开水汪汪的眼眸,娇糯吐出两个字,让白诗乐突然心安神定下来。 “万一咱俩被人看出来,当成妖怪烧了怎么办?” “还有你说的那个寂本方丈,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你不怕他真降妖除魔,替天行道把咱们给……” 白诗乐凑近赵云深耳旁小声说着,还比划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属实让人没眼看。 赵云深脑瓜子嗡嗡响,抬手揉了揉眉头,就无奈看着‘她’; “别太高估自己,斩妖除魔,替天行道这等事用不到你我身上!” “你……” “你充其量只是个难缠的小鬼!” “你才小鬼,你才难缠,我警告你赵云狗,别给我乱说话。” 这句话一出,马车内瞬间安静,赵云深瞪着水汪汪的眼睛,不可置信看向白诗乐; 赵云狗? 很好,真好! 合着他赵云深现在连人都不是! 当即,赵云深脸色铁青,咬着牙盯着白诗乐,让‘她’最好给个合理解释。 “嘿嘿……那什么……” “我说,一时嘴瓢说错话了,你信么?” 赵云深凉凉冷冷的眼神,直让白诗乐一个激灵,然后清醒过来就懊恼不已; 怎么当着‘他’的面就说出来呢! 真是太不小心了! 白诗乐内心懊恼不已,却没有一点忏悔之意。 “你觉得我是傻子么?” 赵云深咬着牙低沉怒问。 “不傻不傻,你一点儿都不傻,你若傻,这世上就没傻子了!” 说完,白诗乐觉得这话怎么有点儿不对劲儿,就见赵云深的脸色更难看。 “我……我的意思是,你若聪明,世上就没傻子了!” 接着,就见赵云深的脸色已经难看到可怕,白诗乐不由一阵紧张,总觉得今天出门好像没带脑子,说什么错什么。 “别生气哈!千万别生气,我就是不小心说错话了,真不是有意骂你的!” “不小心?” “对对,就是不小心!” “我怎么觉着……” “别觉着,一定是你感觉出错了,你要相信你的夫君我……” 为了救自己狗命,白诗乐双手捧脸,露出八颗牙齿,眨着眼睛对赵云深装可爱。 然而那声‘夫君’,以及挤眉弄眼装可爱的样子,不但没让赵云深消气,反而脸色更黑。 “最好不要拿我的身体做这些奇奇怪怪的表情!” 看着自己的身体忽闪着眼睛,咧着嘴露出大白牙,双手捧心状捧着脸颊,低沉的嗓子喊自己‘夫君’,赵云深差点直接动手。 好在‘他’一直谨记,现在是女人,不能随意动手,若不然…… 想到这,赵云深闭上眼,努力调息心中翻腾的怒火,让自己冷静下来。 “好的,我知道了!” 察觉赵云深真的生气了,且气的不轻,白诗乐乖乖答应一声,就坐在一旁不再吱声,俩人就这么安安静静,谁也不理谁,一直到白云寺所在的山脚下。 “少爷,夫人,该下车了!” 车外响起夏光的声音; “下车——” 赵云深不冷不淡的提醒一声,还用眼神示意白诗乐不要惹事,而后就率先下车,留下愤愤不平的某人吹胡子瞪眼睛。 下车后的白诗乐,看着眼前直通山顶的台阶,‘她’瞬间觉得恶意满满; “你确定要上去吗?” 虽然不知道看不见的地方还有多少台阶,但是眼前这些就已经让人腿肚子打转,白诗乐不确定的问身娇体弱的赵某人。 “夫君以为呢?” 赵云深嘴角轻勾,眼眉微挑,娇柔的反问,那样子多少带点儿挑衅的意味。 白诗乐!! 麻蛋,‘她’现在可是大老爷们儿,怕什么怕? “瞧不起谁呢,夫人!” 那声‘夫人’叫的弯弯绕绕,勾魂索命,让赵云深浑身直冒鸡皮疙瘩,差点当场破功。 “夫人若要不行可别硬撑着,为夫可以背你上山。” 白诗乐一脸体贴的说着,还伸手摸了摸赵云深的嫩手,差点吓傻一旁的玉润,玉牵,和夏光; 没想到,‘姑爷’也这么不正经的时候! ‘少爷’又开始不做人了! 赵云深…… 行不行的,待会儿就知道了! 于是,几人还在愣神中,就见赵云深冷哼一声,并甩袖佛开白诗乐的手,提起裙摆就朝踏阶而上。 “小姐——” 见赵云深提着裙角露出下面的胫衣,玉润惊叫一声,慌忙上前就替‘他’放下裙摆。 赵云深!! 不提着裙子‘他’怎么走路? “在外,夫人还是注意些的好!” 这时,白诗乐一脸坏笑,上前幸灾乐祸的提醒,而后迈开强健有力的腿踏上台阶,并一步步稳稳而上。 徒留后面的赵云深脸色铁青,暗气不已! 一路到达山顶时,白诗乐已经喘如老狗,腿软无力,差点儿当场报废,但为了‘她’身为男人的尊严和面子,硬是咬牙没倒下去。 而后面看似一脸淡定的赵云深,早就胸闷气短,脸色苍白,浑身上下每个零件都不听使唤,若不是有强悍的灵魂撑着,估计离见佛祖也不远了! “娘哎!终于到了,差点儿要了我的狗命!” 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宏伟寺殿,白诗乐扶着一旁边的一棵苍松不由感叹。 这让刚踏上最后一个台阶儿,本就脸色苍白,心情憋闷的赵云深还没喘口气心里就是一堵,脸色也更加虚弱难看,大有当场就挂了征兆。 突然感觉身后静悄悄,白诗乐粗喘着气扭头一看,就见赵云深这小气的男人,用那张俏生生的脸阴恻恻的盯着‘她’,后面的玉润,玉牵和夏光三人也都神色诧异,一言难尽的偷偷打量‘她’,瞬间,白诗乐就知道又说错话! “就是随口一说而已,都不要当回事儿哈!” 忍着尴尬和阴冷冷的眼刀,白诗乐强装淡定,身子靠在树上满不在乎的解释。 “佛门圣地,夫人说话还是注意些的好!” 这时,忍着虚喘,裙子下的双腿颤抖不已的赵云深,面不改色缓慢走近白诗乐所倚靠的大树下,水汪汪的眼眸中带着明显的警告之意娇娇开口。 “夫人教训的是,为夫自当遵从!” 心虚不已的白诗乐也不敢再顶嘴狡辩,便一脸谄媚的作揖,并虚心受教。 如是‘没骨气’的做派,不但没让赵云深解气,反而更让‘他’恼怒不已。 第七十六章 愣在原地 “都是我的错,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你一个堂堂大老爷们儿,心怎么比针眼还小!” 于是,嘴快的白诗乐又开始哄‘老婆’了。 而且,还是越哄脸越臭的那种! 就这样小两口嘀嘀咕咕,来到白云寺的主殿——神英殿前,便都乖乖闭嘴,一脸肃穆庄严。 虽然,之前的赵云深并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但切身经历这荒诞之事后,‘他’不但深信不疑,并虔诚以待。 而长在红旗下,坚信无神论的白诗乐,也在经过这番离奇之事后心态大变,对着庄严肃穆的宏伟大殿,以及里面供奉的不知名佛像,也同样虔诚低头,并在心中暗自祈祷这事早日结束才好! “进去拜拜吧!” 俩人在神英殿前站了一会儿,一脸肃穆的赵云深率先开口如是说道。 白诗乐!! 狗东西这时候知道着急了! “也好——” 对此并无意见的白诗乐点头赞同,并带头踏上大殿台阶,像个真正的丈夫那样,带着‘妻子’一步步朝殿内而去。 大殿内香烟袅袅,信徒三三两两,进进出出,神色无一不肃穆虔敬,白诗乐带着‘娇妻’赵云深来到大殿正中,仰头看着面目仁慈,俯视众生的佛祖金像,心里没由的来一阵安宁。 “施主请——” 这时,一旁侍奉的小侍僧递上燃香,白诗乐和‘小娇妻’心领神会双手接过三香,并高举过头顶作揖,而后上香,接着便跪在面前的蒲团上叩首拜拜。 大拜结束后两人方才起身,作为‘丈夫’的白诗乐,还体贴的等候‘娇妻’,这让门外的玉润,玉牵,夏光三人不由心里满意。 “二位施主,出殿左转便是送子观音殿。” 当夫妻俩刚要跨出大殿门槛儿时,刚才给他们递香的小僧一脸好意的提醒。 瞬间,门口的两个丫鬟和夏光眼中闪着亮光,高兴点头。 白诗乐?? 小师父,大可不必这样周到! 赵云深?? 属实没料到,还有这样的惊吓! “多谢小师父提醒!” 白诗乐收敛所有情绪,对着小僧道谢,然后带着‘小娇妻’连忙跨出大殿。 殿内目送他们的小僧则一脸欣慰,想到不久后,这对新婚夫妇将会有他们的孩儿,便打心眼里替他们欢喜。 小僧…… 又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一天! 好在白诗乐没回头,若不然非得一头撞死不可! “还要去哪里?” 出神英殿,见‘小娇妻’赵云深竟然带头往左走,白诗乐不由的瞪大眼睛小声问。 ‘她’自然不相信赵云深真去拜送子娘娘,可也不得不多想! 然则,赵云深连个眼神都没给‘她’,面不改色直朝左边而去。 玉润!! ‘小姐’这是着急生小少爷和小小姐了! 玉牵!! ‘小姐’有这想法极好! 夏光!! 怎么看着,‘少爷’还一脸不乐意! 难道又要作妖了? 于是,操碎了新的夏光紧跟在他家白诗乐身后,怕‘她’又在佛门圣地搞事情! 不想,白诗乐满心都在‘小娇妻’身上; “我说,你真不会要去拜送子观音吧?” 白诗乐心里没谱的厉害,身体几乎贴着‘小娇妻’小声问,但是对方连个眼神都没给‘她’一个。 白诗乐!! 佛门圣地,‘她’忍! “就咱俩目前的情况来说,属实不合适生胖胖。” “再说,到时候是你生还是我生都不确定?” “虽然胖胖很可爱,但真不着急,咱们等这事儿彻底解决了,若是你还想生,我们……” 白诗乐略弯着腰,凑近赵云深耳旁苦口婆心,低声相劝。 ‘她’搜肠刮肚说的正起劲儿,就被‘小娇妻’一个冷冷的眼神儿给盯闭嘴,以至于满肚子的话卡在喉咙要上不上,要下不下,当即憋得面红耳赤,心情郁闷。 “胖胖?” 赵云深眼神闪着幽光,盯着白诗乐低问,直让刚才还侃侃而谈的某个人心里发慌,舌头打结。 “就……就是胖乎乎,白嫩嫩的小孩子!” 回答完话后,才反应过来的白诗乐在心里默默鄙视自己,觉得丢人现眼了! 他二大爷个腿,有什么可心虚的! 接着,赵云深水汪汪的眼中闪的莫名的异彩,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想和我生?” 白诗乐!! 啥玩意儿? 一脸疑惑的白诗乐用手指掏了掏耳朵,带着两分痞气直视赵云深,表示耳朵出问题了没听清楚。 “你想跟我生……胖胖?” 脾气好似格外好的赵云深,耐着性子再问一遍。 问完后,‘他’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一个白白胖胖,穿着红肚兜,浑身软乎乎,一碰就‘咯咯’笑的婴儿,莫名的觉得很期待,就连水汪汪眼眸中的那抹冷色也渐渐化开,最后成了说不清道不明的隐淡欢喜。 而彻底被惊呆的白诗乐,认真打了几番赵云深后,不由的朝天翻了翻白眼; “就我们俩人这种情况,你觉得适合生胖胖吗?” “你生还是我生?” “还有……” 说着白诗乐扭头朝后看去,见玉润,玉牵,和夏光三人离他们夫妻保持着一段距离,小声说话也听不到,这才放心转头回去; “还有,我们可算不上什么正经夫妻,若要生胖胖,属实有些想的太多!” 耳旁温热的气息,莫名让赵云深有些烦躁。 ‘他’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因为天热的缘由,还是因为白诗乐的这番话。 总之,此时的‘他’心里非常不痛快! 而一向奉行自己不痛快,也要让别人不痛快原则的赵云深,再次盯着白诗乐打量起来; “我们夫妻二人中,我是再正经不过的!” 于是,赵云深就像说好话一样,一脸严肃对着白诗乐说出这番含沙射影的话来。 猛的听到这话的白诗乐,起初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可越琢磨越觉得有味道,甚至还有股茶味儿! “你是在说我不正经吗?” 琢磨出味道,回过神的白诗乐瞪着眼小声质问。 大有赵云深敢回答,‘她’就敢动手的架势! “夫君,此乃佛门圣地,莫要动怒!” 满心舒坦的‘小娇妻’赵云深,看着白诗乐一脸炸毛儿,嘴角带着不明笑意,扔下这句话就轻甩长袖,脚步欢快的向前走去,留下某‘夫君’一脸石化愣在原地! 第七十七章 迎刃而解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从神英殿出来,一路左拐路过送子观音庙,原本松了一口气的白诗乐,看着越走越偏,越走越远,就皱着眉头问前面带路的赵云深。 “莫问——” 然而,回答‘她’的只是某‘娇妻’冷冷的,高深莫测的两个字。 白诗乐?? 这狗东西又不做人了! 莫问? ‘她’还叶问呢! 于是,乖乖闭着嘴巴的白诗乐,跟着赵云深越过刚才小僧所说的送子观音殿,朝着后面的竹林而去。 见此,白诗乐心里很是不解; 上香就上香,钻什么小树林儿? 可真不是人! 虽然心里吐槽外加暗骂,可白诗乐面上却一派正气凛然,跟在‘小娇妻’身后,穿过不是很大的竹林,眼前豁然开朗,就见前方不远处山脚下还有一座庙殿,或者说寺庙别院更为妥帖; 因为,这处没有前面各处大殿那般宏伟壮观,反而处处透着朴实,更像是僧人居住的地方。 “这不会就是寂本方丈住的地方吧?” 诧异过后,白诗乐快步追上去小声问一脸严肃的赵云深。 实话说,此时的白诗乐心里虚的慌,可又抱有期待! 心虚,被人看出灵魂互换之事,然后当妖孽给烧了! 期待,名声在外的寂本方丈真能有那般大本事,解决了他们眼下的麻烦! “没错——” 赵云深扭头看了眼白诗乐点头回答,而后就见‘他’又启唇想要再什么; “懂!我都懂,不要再说了!” 已经猜出赵云深要说什么的白诗乐,属实不想再被人跟训儿子一样念叨,便双手合十祈求道。 突然,一脸严肃的赵云深眼眸轻转,嘴角微扬,盯着白诗乐就道; “我只是想说,莫要怕!” 说完,赵云深转头目视前方,嘴角上扬的弧度愈发明显。 而白诗乐当场傻眼; 狗东西! 会有这么好心? 一行五人,顺着青石板小路到达靠近山脚的一处无名院落,院门大开,门板上的虫眼和抠环磨损程度,可以清楚看到岁月的痕迹。 踏入院门,不大的院子里有一颗两三人合抱的粗壮参天菩提树,树冠和枝叶遮掩了院子大部分空间,显得安静又很神秘,想必夏日在此极其惬意! 大门正对面的墙角,一簇簇已经快开败的菊花倚墙挺立,残红落叶在这光秃秃的院中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二位施主若不嫌弃,请进屋歇脚!” 正在白诗乐抬头仰望菩提大树时,左边屋内传出老者慈悲温和的声音,让白诗乐不由紧张起来,就跟小时候上学一样立即低头端正站。 “进去吧!” 看到‘她’这副怂样,一旁的赵云深不忍直视,便无奈的小声提醒,白诗乐也格外乖巧,低着头跟在‘他’后面就朝屋内走去。 进门左手边,一白眉白须,眼神温和,面目红润,身着海青僧袍,面容精瘦的老和尚盘腿席地而坐,面前的檀木小几上摆着一壶清茶,对面两客位已然杯正茶满,就像早已知道他们会到来一样! 顿时,心里还有猜测的白诗乐满心恭敬,不敢再有其他任何侥幸想法! 而‘她’也猜出,眼前这个慈眉善目,又格外精神的老和尚便是寂本方丈。 貌似,他本事还不小! “二位施主请坐!” 寂本方丈抬头,朝着进来的赵云深和白诗乐打量一番,便微笑着招呼他们二人落坐。 “多谢大师!” 落座后的赵云深开口道谢,娇娇软软的声音带着无比严肃,也尽数收敛所有气势,寂本大师笑着点点头,然后轻捋着胡须仔细打量‘他’。 此时此刻,背对门儿而坐的白诗乐浑身僵硬,手心冒汗,甚至连呼吸都放缓。 “施主客气!” 好一会儿后,寂本大师缓缓开口,气色红润的脸上依旧带着微笑,那双温和的双眼,就像看透一切一样,让白诗乐忍不住浑身汗毛竖立,心跳加速。 而看似一脸淡定的赵云深,此时后背一片湿润,心中也是各种设想; 今日走这一趟,‘他’虽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戴眼冒着很大的危险! “二位施主安心!” 或许是看出了赵云深和白诗乐格外紧张,或许是意有所指,寂本大师收回视线缓声安慰。 瞬间,白诗乐极其不确定的抬头看向身旁的赵云深,不想这一抬头,眼神和寂本大师相撞,明明是一双特别慈善柔和的眼睛,可能是经历岁月的洗礼和身份的不同,让白诗乐觉得他看透了一切,再次忍不住浑身僵硬,甚至头发根儿都跟着竖起来。 “大师……安好!” 白诗乐努力克制住情绪,面带僵硬微笑开口问安。 “女施主安!” 寂本大师一句话,彻底让心有不安的白诗乐和赵云深大惊失色,连带着脸色也白了几分,不大的禅房内瞬间寂静无声。 许久后 “大师既然已看出了我们夫妻二人不寻常之处,在下想求个解决之法,还望大师指点迷津。” 冷静下来的赵云深低头谦卑恳求。 白诗乐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眼神中满满的都是崇敬之意,眼巴巴的盯着寂本大师,内心再无丝毫旁的想法。 而对面的寂本大师却不紧不慢捋着银色胡须,盯着他们夫妻二人来回打量。 “大师,可有解决的方法?” 被打量好一会儿后,见寂本大师收回眼神,并端起茶杯轻啜时,白诗乐便忍不住开口问。 “福乃祸,祸乃福,福祸相依,一切自有定数!” 而后,就听寂本大师笑着如是说。 可是这番话对白诗乐来说属实有些高深莫测,‘她’现在就想知道这事到底能不能解决? 怎么解决? “恕在下愚钝,不明白大师之意!” 就是一旁的赵云深,也在听完这番话后眉头紧锁,不得其意。 “二位施主天赐良缘,万望惜福珍缘,至于眼前所遭困境……” 说着,寂本大师再次停下话语,盯着白诗乐认真打量起来。 “破解之法,自然是在女施主身上!” 最终,寂本大师给出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让赵云深忍不住疑惑,继而也转头看向身旁的白诗乐。 “依大师之意,在下此翻异变,皆是因夫人而起?” 心里多少有点儿委屈的赵云深,再次忍着憋屈劲儿又问。 “非也,非也……” “即是你们夫妻二人灵魂互换,便也是二人之事,只是化解之法却在女施主身上。” “老衲劝二位施主平常以待,莫要太过纠葛此事,待时机一到,一切便迎刃而解!” 第七十八章 听天由命 “我看,白来一趟!” 出了寂本大师的住处,离开山脚,白诗乐忍不住小声抱怨。 说完后见旁边的人没有反应,‘她’便转身扭头看去,就见赵云深正边走边想事,想的还挺投入。 “反正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不要浪费我的脑细胞了!” “何为脑细胞?” 正在沉思的赵云深听到陌生词一下来了兴趣,舒展眉头问道,心里却清楚,这估计是白诗乐所在的那个世界的话语。 因此,‘他’对于那个神秘,未知的世界充满了好奇欲。 “细胞就是构成人体基本结构,和生理功能……”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张嘴就来的白诗乐,话说一半儿才意识到对牛弹琴,便苦恼的挥挥手果断闭嘴。 落后一步的赵云深眼眸微闪,若有所思; “你不说个明白,我自然是不懂的!” “不过,你所说之言,我从未在任何书上见过,也未曾听闻任何人说起过此类之言。” 抱着试探心态的赵云深紧步上前,与白诗乐并肩而行,余光也注视着‘她’的反应。 此时的白诗乐内心确实有些紧张,但也只是有些而已! 很快,‘她’便一脸无所谓,转头与矮‘她’一头多的‘小娇妻’对视; “没错,你们这里,或者说你们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这些知识。” “它属于另外一个世界!” “等你我身上的事情解决了,或许我也有回去的可能!” 不想时时刻刻提心吊胆,也清楚在赵云深这样精明的人面前无法完美隐藏,白诗乐索性破罐子破摔。 然而,‘她’的最后一句话,让赵云深毫无预兆的感到恐慌,无意识的抓住身侧的大手。 明明是自己的身体,是自己的手,就连手心的硬茧也是那样熟悉,可此时的赵云深莫名感到…… 踏实! 没错就是踏实!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白诗乐说要回去时感到恐慌和不安! 或许是,如今的他们已经是夫妻了吧! 回想这件事的开端,赵云深本就因为不得已的原因,无奈之下才和白诗乐选择成婚的。 可是打第一次见面,白诗乐的难缠、智慧、硬气、矫情、嘴硬…… 甚至隐藏在这诸多优点,或者缺点之下的刚烈性子最为让他欣赏。 原本想着白家小姐若跟个软面团儿一样好拿捏,娶回家放在眼皮子地下看管起来也就罢了的赵云深,深知白诗乐不是这样的性子,甚至他肯定若敢这样做,她就能拼个鱼死网破。 这也是赵云深尤为欣赏的一点! 细细想来,他们从第一次见面就没有什么值得怀念,乃至愉快的场面,可赵云深却对白诗乐这个一身反骨的女人所吸引,就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大婚,他也是带有期待的。 婚后的生活算不上多美满,但也充满色彩,这让赵云深的期待之心日渐增长,可是这个时候,白诗乐却想要抽身而去! 这怎么可能? 赵云深又怎么肯? 思及至此,赵云深手上不由用劲儿,让白诗乐从痛中回神; “嘶……” “你想捏死我?” 后知后觉才发现被赵云深这个狗东西牵着手,白诗乐还无法说什么! 因为,人家牵自己的手有错吗? “这么用劲儿,把我的手累神坏了你赔得起吗?” 管不了别人,但可以管自己,生怕小嫩手被赵云深这样‘糟践’,白诗乐瞬间不乐意,而后一个巧劲儿挣脱,反过来用大手包住小嫩手轻捏慢揉,直揉的赵云深耳根发红,浑身不自在。 就是跟在后面的玉润,玉牵,和夏光三人,看见前面牵着手的小两口儿,也露出满意微笑。 尤其看见他们少爷\/姑爷,主动牵着少夫人\/小姐的手时,三人心里更是得劲儿! 男人就该这样主动点儿! 殊不知,他们亲眼所见的男人,并非真正的男人! “你……” 赵云深张嘴想要问白诗乐真的很想回去! 想要问,这里就没有一点儿值得她留恋的东西,或人? 也想要问那个神秘的世界,真的就那样美好? 想要问的话太多,可张开嘴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意识到,现在还不是捅破这张窗户纸的最佳时机! “我怎么了?” 没等来后话的白诗乐,轻揉着手中的小嫩手,抬头挑眉见赵云深一脸纠结,甚至眼神都有点儿诡异,便忍不住好奇指挥使大人什么意思。 “你很好!” 尽数吞下所有想说的话,赵云深微仰头,双目注视着白诗乐如是说。 这不走心,却又带着莫名撩拨之意的话让白诗乐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笑出声; “大兄弟,你没事儿吧!” “是不是脑子受刺激了?” “这可不像你的说话风格!” 白诗乐大笑着,就伸手搂住身旁娇小的赵云深,一手还向‘他’脑门儿探去。 心里刚刚有点儿想法的赵云深瞬间黑了脸,歪着头躲过那只探过来的修长大手,心情真是一言难尽! 此时此刻,‘他’清楚地意识到,白诗乐就是个大煞风景的女人! “大庭广众之下,莫要动手动脚!” 看着用自己的身体,做出勾肩搭背这样不成体统的举动,赵云深咬着牙提醒。 然而,某个女人却没有一点儿身为女人的自觉性! 虽然‘她’现在顶着男人的躯壳,灵魂却是个正儿八经的女人啊! “怕什么?搂一下肩膀能少块肉不成?” “再说,我搂自己你管得着吗?” 看着凑进自己耳旁,说话流里流气的白诗乐,赵云深真替自己悲哀! 形象何在? 他堂堂指挥使大人的威严何在? 罢了罢了!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他就再忍忍这个女人! 心里这样不断自我安慰的赵云深,终究是忍着没有动手,任由那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搂着自己的脖子小声低语。 “还有,我们俩人可是正经夫妻,为夫搂你有错吗?” 白诗乐痞里痞气的说完,用垂在赵云深肩膀的那只手摸了摸‘他’嫩滑的脸蛋,那样子像足了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子。 赵云深…… 有理没理的都被‘她’说了,别人还能说什么? “夫君请随意!” 属实不想浪费口水的赵云深连反抗都懒得,只好听天由命了! 第七十九章 差点破功 出了小竹林儿,他们便去西边的膳堂打算去用膳。 因为,白云寺的素斋特别有名! 好这一口儿的,烧香拜佛只是由头,不辞辛苦上山吃素斋才是真正目的。 所以,白云寺香火旺盛,和这有很大的关系! “吃完素斋我们就下山吗?”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的白诗乐,心里打的小算盘,却盯着赵云深问。 “你若不想下山……” “指挥使大人!” 赵云深扭头盯着白诗乐正说的专注,就被迎面而来的声音打断; 而对面,一身水蓝坠纱长裙,上着粉色对襟短袄,头戴粉色宫花,看起来比平日的素雅许多,但又不难看出精心打扮过的息宁郡主——莫忆,和一身鸭黄对襟长裙,头上只别着一根素银簪的范怡芳,正站在前方,一脸欣喜盯着白诗乐,也恰好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没成想在此遇到指挥使大人!” 就在赵云深一脸不耐烦时,对面的范怡芳笑着开口,并且彻底无视‘他’这个大活人,拉着低着头的息宁郡主直朝白诗乐而去。 “大人也是来上香么?” 见白诗乐不吭声,走近的范怡芳,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大方得体的再次开口轻问。 她人虽轻瘦,可那身段极好,白皙细长的脖颈微微歪着,说话间都是风情,不动时更是惹人眼光; 胸前的弧度虽然不是多壮观,但和纤细的身段及配; 那不堪一握的纤细腰,用绣满花纹的月白丝绦紧束着,看的白诗乐直难受,担心她会喘不过气来! “大人——” 见白诗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细腰,范怡芳心中暗喜,柔柔的,轻轻的唤道,惹得一旁的赵云深都忍不住打颤; 范太傅的孙女儿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怎么说话跟带钩子似的! 赵云深心里如是想着,便扭头朝身旁看去。 这一看,‘他’就有就有种想要弄死一两个的冲动; 因为,此时的白诗乐顶着‘他’的身体,‘色迷迷’的盯着范怡芳的腰一动不动,而且还有种想要凑近研究一番的架势! “夫……君……” 阴恻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正在思考范怡芳会不会无法呼吸,这种可能性的白诗乐瞬间回神,且伴随着一身鸡皮疙瘩冒出来。 扭头,就见赵云深眼眸深沉,一脸警告盯着‘她’。 霎时,白诗乐尴尬一笑,却惹的对面的范怡芳,和才抬起头的息宁郡主一阵嫉妒,眼神齐刷刷的看向一旁的赵云深。 “抱歉,没有看到白小姐!” 范怡芳笑的依旧大方,可说出的话不得不让人怀疑她的智商。 “二位可是有事?” 见白诗乐没有开口的打算,甚至抱着看好戏的态度,赵云深心里气结,板着一张俏脸冷声问。 甚至,说话的时候,连个正经眼神儿都没给对面的二位! 美女诶! 怎么能用这种语气说话? 白诗乐挤眉弄眼暗示赵云深,却换来对方一个更加严厉的警告眼神儿后,‘她’这才彻底安分。 然而,在范怡芳和息宁郡主看来,眼前的两人是在眉来眼去,打情骂俏,完全不把她们当回事儿! 想到这儿,息宁郡主脸色极其难看,眼中盛满嫉妒之色看向赵云深; “白小姐此话怎讲?” “本郡主同范姐姐上前同指挥使大人问好而已,毕竟大家相熟,怎的就惹白小姐不快了?” 息宁郡主画着浓妆的英气眉眼,带着些许刻薄盯着赵云深如此嘲讽。 瞬间给赵某人说不会了; 相熟? ‘他’何时与她们相熟了? 赵云深这般想着,略微不安的转头看向白诗乐; 果然,‘她’正一脸玩味盯着自己,眼中的调笑之意不要太明显。 不知怎么的,赵云深突然怒从心起,再看范怡芳和息宁郡主时,眼中已然冰冷一片,甚至带着浅淡的厌恶之色。 “夫君从未说过,他与二位相熟!” 生怕白诗乐乱想,赵云深便率先开口表态,说完还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人,意思不要太明显; ‘他’与她们不熟,不要胡思乱想! 这话成功让对面的两位变了脸,尤其息宁郡主,已经到了咬牙切齿的地步,眼中带着明显的恨意直盯着赵云深。 至于她为何生恨,赵云深可没心思猜想,而是抬步就往前走,并歪头示意白诗乐跟上。 “二位随意!” 白诗乐按耐住吃瓜看热闹的心思,面带严肃朝眼前已经让开路的两位点点头,便跟着赵云深往前走去。 “指挥使大人可是要去用膳?” “这白云寺素斋一向有名,正好我同郡主也要去,不如大家一起!” 看着走在前面赵云深纤瘦挺拔的背影,范怡芳眼眸眯了眯,眼中闪过不悦情绪,待收回视线,对着白诗乐却是一脸得体淡笑。 话虽是这样说的,可没等白诗乐说话,范怡芳已经牵着一脸不悦的息宁郡主跟上,不知情的人定以为她们二人是和赵云深夫妇一起的! 然而,紧跟着赵云深的白诗乐,又怎么会不清楚这俩人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可惜了! 可惜她们二人这番心意! 也可惜她们二人打错了算盘! 她们估计做梦也不会想到,眼前的指挥使大人,却是让她们恨的牙根儿痒的白诗乐! 而她们不闻不问,甚至装作没看见的‘白小姐’,才是真正的香饽饽! 一行怪异的组合一路不语,来到位于神英殿西边儿的膳堂,里面已经坐满香客,赵云深找了个最里边儿位子就和白诗乐落坐,对于跟在后面的范怡芳和息宁郡主,完全无视。 好在两位也要脸面,没有再凑上来,而是选在白诗乐和赵云深隔壁的桌位落坐,并明看暗打量的时刻注视着白诗乐的一举一动。 很快,玉润,玉牵,夏光三人端着饭菜过来,也挡住了二人的视线,让赵云深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坐下一起吃!” 于是,赵云深开口招呼两个丫鬟和夏光一同用膳,毕竟这一路来,他们三人连口茶水都没喝,再说饭菜也足够五人吃的。 不成想,隔壁的息宁郡主听了这话后,却一脸鄙夷。 这让白诗乐差点儿破功住笑出声! 第八十章 艳福不浅 “烧豆腐味道极好,你尝尝!” “这个也极好,你尝尝!” 这边,赵云深和白诗乐互相夹菜,一直注视着这边儿情况的息宁郡主,差点儿咬碎一口银牙,失去理智后重重拍下筷子; “啪……” 不大不小的声音显得尤为突兀,让周围安静用膳所有香客忍不住扭头看过来,也让与息宁郡主同桌而坐的范怡芳倍感丢脸; “郡主手滑筷子落了,重新换一双。” 虽然被大家齐刷刷的打量很丢人,可范怡芳表现出一如既往的善解人意,并找了个合理的借口,吩咐身后伺候的丫鬟,也给息宁郡主一个台阶。 “郡主,给——” 很快,丫鬟迎月重新拿了一双筷子递给息宁郡主,这事儿才算过去。 还好接下来没再整什么幺蛾子,一顿饭总算安安静静的吃完。 不过,在白诗乐乐和赵云深他们起身离开时,旁边的范怡芳和息宁郡主也跟着起身,大有一起走的架势,很是让人无语。 不过,出了膳堂后,赵云深带头直接下山,后面的息宁郡主一脸不甘,想要继续跟上去,就被范怡芳一把拉住; “郡主莫急,以后有的是机会!” 盯着渐行渐远的背影,范怡芳温温柔柔如是安慰息宁郡主,可眼底划过的那抹狠绝也是实实在在。 最后,息宁郡主一如既往的听了范怡芳的话,最终二人还是跟上山一样,选择坐着轿椅下山。 相较于步行,轿夫脚速更快,不多会儿两人再次同白诗乐和赵云深相遇; “白小姐这般步行上下山很是辛苦,不过,我们也没多余的轿椅,若不然……” 坐在轿椅上的范怡芳居高临下,一脸抱歉的开口,眼神若有若无的扫过一旁的白诗乐,简直不要太婊! 而前面的息宁郡主依旧不言不语,只是那双眼死死盯着赵云深,让‘他’浑身不自在,以至于觉得厌恶不已。 “我们夫妻二人上山礼佛凭的就是这份真心实意,佛祖见了也能多多庇佑我们夫妻二人一番,范小姐倒是多心了!” 见一旁的赵云深冷着脸就要开口,白诗乐悄悄摁住‘他’的手,而后板着脸冷声开口。 这番话直说的范怡芳尴尬不已,最后白着脸速速下山。 看着远去的一行人,白诗乐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新鲜不少,不过突然想起什么,又转头横眉竖眼的瞪向赵云深。 “刚才为何拉着我?” 赵云深眉头轻皱,娇娇俏俏的问。 虽然对这副身体已经有了免疫力,对这样的声音也已经习惯,可开口说话的时候,赵云深依旧觉得有些羞耻。 也是,做了二十多年硬汉,突然变成美娇娘,‘他’属实无法接受! “不拉着你她们还不得恨死我?” 白诗乐翻着白眼气冲冲的小声说道。 “没看见那俩女人看你这副身体是如狼似虎的眼神儿吗?你现在顶着我的身体,你多说一句她们就多恨我一分,你说我能不拉着你么?” 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白诗乐,虽然不惧与她们为敌,可沾酸吃醋这事儿‘她’属实不屑于做。 再者,‘她’深深的明白沾上这等事儿,就等于招惹无尽的麻烦,更何况那几个女人一个都比一个厉害! 想起这个,白诗乐就觉得心累,于是看‘小娇妻’哪哪儿都不顺眼; “大兄弟,艳福不浅呐!” 阴阳怪气的说完这句话,白诗乐甩着袖子就快速下山,一点儿为‘人夫’的自觉都没有。 这让还愣在原地的赵云深倍感委屈; 关‘他’什么事儿? 还有,‘他’现在可不是什么大兄弟,是大妹子! 呸呸呸!去他娘的大妹子,‘他’是爷们! 就是跟在后面的两个丫鬟和夏光,也一脸懵; 玉润?? ‘姑爷’怎么扔下‘小姐’就走了? 又闹哪一出? 玉牵?? 完了! ‘姑爷’不会是去追前面那两位了吧! 夏光!! 要死了! ‘少爷’又开始不做人事了! 于是,三人连忙步下台阶,各找各的主子; “少爷,少爷您慢点儿……” 夏光一脸苦闷,朝赵云深急急一揖,便追了下,生怕他家‘少爷’有个好歹。 而两个丫鬟也一左一右陪着她们‘小姐’,生怕‘他’心里难受。 “小姐,姑爷……姑爷这是闹脾气了?” 好一番心理建设后,玉润硬着头皮问。 听到这话的赵云深心里再次感觉憋屈; 他是那样无理取闹的人吗? “其实姑爷人极好,对小姐也是极上心……” 生怕两口子闹别扭的玉牵,见赵云深并无不高兴,赶紧趁热打铁,又委婉的安慰。 至于姑爷好不好,她心里还是有一本账的! 赵云深…… 是个有眼光的丫头! “不过奴婢还是要大胆而言,小姐可是要当心息宁郡主和范小姐,那二位看姑爷的眼神跟钩子似的,恨不能粘到姑爷身上,小姐您得防着些!” 看的一清二楚的玉润,为了她家‘小姐’的终身幸福,不得不直言提醒,说完后就忐忑不安。 好在赵云深并没有责备她,而是盯着前方的某人的背影一脸若有所思; 原来某人吃味了! 这个想法如野草一般在脑海里肆意蔓延,让赵云深内心窃喜不已,随之脸上也带着淡笑。 “你说的没错!” ‘他’眼睛盯着前方,且极为赞同的点头轻语。 接着,就见‘他’提起裙角,脚下加速下台阶,差点吓傻了毫无心理准备的玉润和玉牵。 “小……小姐,您慢点儿!” “小姐当心脚下!” 两个丫鬟追在身后紧喊慢叫,和前面夏光的声音前后呼应,此起彼伏,惹得前后下山的香客纷纷停步注视。 一口气下山后,白诗乐独自前往前方不远处的马车而去,赵云深则被远远甩在身后。 此时,对于早已经下山,并在不远处歇息的息宁郡主和范怡芳来说,是难得的好机会,二人对视一眼,便齐齐起身,朝着踏下最后一台阶儿的赵云深而去; “白小姐请留步!” 正要朝自家马车而去的赵云深,被从左前方过来的范怡芳叫住,当即‘他’就表现出一脸不耐,但为了弄清楚这二人到底想要说什么,‘他’忍着怒气停下脚步,眼神却一直盯着前方正上马车旁的某人。 第八十一章 狼狈离去 “二位挡住去路,所谓何事?” 赵云深板着脸,皱着眉头,极其不耐烦的冷冷问。 这话让笑的一脸得体的范怡芳再次觉得被下了脸,心里渐渐也升起怒意。 “好大的口气,白小姐见本郡主都不行礼么?” 没等冷着脸的范怡芳开口,息宁郡主就上前一步,抢先开口怒斥,并眼带恨怒之色。 “哼!行礼?” 息宁郡主没脑子的话,当场气笑了本不与她们一般见识的赵云深,并且打定主意好好跟她们掰扯一番。 “息宁郡主身居几品?” “又是谁给你的胆子,让本夫人向你行礼?” 赵云深双眸凝结着戾气,浑身气势摄人,挺着脊背厉色质问,问的范怡芳脸色苍白,问的息宁郡主神荒意乱,心中暗恨。 “你……” “你?郡主莫不是忘了,本夫人乃一品朝臣之妻,更是陛下亲封的一品诰命——贤淑夫人,除了陛下与皇后娘娘,以及太后娘娘以外,无需向任何人行礼,郡主又何来的胆量,让本夫人向你行礼?” 赵云深气势大开,站在权势的高点连连发问,又拿皇帝做势,直问的息宁郡主内心惶恐,身体不由自主的轻颤,瞬间满是恨意的眼中带泪。 “你……” 本就寡言少语的息宁郡主,不能接受在‘情敌’眼前低头,面容扭曲指着‘他’,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见此,一旁的范怡芳上前握住息宁郡主的手,给她无声安慰和鼓励。 瞬间,双眼通红,怒气滔天的息宁郡主就慢慢冷静下来。 看到这一幕的赵云深直皱眉头,心里却清楚,范怡芳这个女人不简单,她这是完全拿捏了息宁郡主,甚至…… 赵云深没敢接着往下想,但是却提醒自己,一定要小心范怡芳这个女人! “白小姐……” “请叫我赵夫人,或者贤淑夫人!” 范怡芳红着眼,一脸委屈的刚开口,就被赵云深毫不客气的堵了回去。 顷刻间,她脸色难看,胸口起伏,看样子被气的不轻,但不得不隐忍不发。 “贤淑夫人——” 最终,范怡芳在两个她都特别讨厌的称呼中,选了一个她认为勉强能接受的,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唤道; “范小姐也是知书达理之人,今日屡屡挡住本夫人去路是为哪般?” “不知范小姐此番作为,老太傅可知晓?” 战斗力爆棚的赵云深,根本就没给范怡芳这个做作女人开口的机会,而是理直气壮的连番质问。 甚至抬出老太傅来质问,直问的范怡芳心中不安,咬牙暗恨,脸色更是白了红,红了青,最后黑脸败退! 这一局,赵云深完胜! “贤淑夫人说的是,只是我们女儿家之间的事,关祖父他老人家何干?” 不想连累祖父清名,范怡芳打起精神再次开口,而且想把她所做的一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也是她贯用的手段。 可是,这些手段在赵云深面前,属实不够看! “本夫人只是担心,太傅他老人家用心教导的孙女儿,会在外败坏他的名声!” 直往人心窝子上扎刀! 这话刀彻底让范怡芳乱了阵脚,额头也冒出丝丝汗珠。 “白诗乐,你莫要太张狂!” 被气疯了的范怡芳再装不下去,便露出真正面容,咬着牙,眼带恨色,低低警告。 “指挥使大人何等风光伟岸男儿,你以为他只娶你一人吗?” “或许过不了多久,便会有一个他真正爱的女子进门,那时,希望你还能这般目中无人!” 眼中闪着某种亮光,范怡芳带着绝对的肯定,嘴角带着讽刺的笑容如是说道。 赵云深…… 真正爱的女子是谁? 在哪里? ‘他’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儿? 同时,‘他’也感到庆幸; 庆幸范怡芳这番胡言乱语,没被白诗乐听到! 接着,‘他’脑子里又回荡起某人的那声‘大兄弟’,瞬间就一个激灵,看向范怡芳的眼神满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范小姐一个闺阁女子,这般担心我夫妻二人之事……恐怕不好吧!” “亦或者,这便是范太傅教导的……” “住嘴——” 听赵云深又拿祖父的名声说事,范怡芳盛怒之下情绪失控,扭曲着脸,扯着嗓子大吼出声。 瞬间,身后从台阶上下来的众香客都看向她,其中不乏认识之人。 回过神的范怡芳羞愤不已,差点原地气死,也不敢多看周围人一眼,拉着阴沉着脸的息宁郡主狼狈离去。 无可质疑,第二回合赵云深依旧完胜!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非常美好,让赵云深斗志昂扬,想着下次还要发挥的更好! “贤淑夫人安!” 就在心情大好的赵云深刚要转身朝马车走去时,右侧一夫人问礼声,让‘他’放下刚抬起的脚,并转身看去; 就见一位身着鸦青色红纹宽裙,上套孔雀绿提花对襟褙子,头发整齐挽起,只别了一根素银簪,年龄约三十多岁的妇人屈膝蹲着。 “夫人快快请起!” 虽然不认识眼前的夫人,赵云深先客气开口让其起身。 起身后抬起头的妇人,圆脸白皮,柳眉杏眼,端的是一副温婉柔善,旺夫大气,即便眼梢的鱼尾纹也无法减她分毫柔美,可见年轻时也是个颜色极好的! 快速打量几眼前笑的温和的夫人,赵云深便非常肯定,‘他’不认识,也没见过这位夫人! 就是白诗乐,只有八九也不认识她! 因为,从这位夫人的称呼,赵云深由此断定。 “贤淑夫人真是好相貌,与赵大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妾身祝二位福禄双全,早生贵子!” 这位不认识的夫人倒是个好脾气的,开口就一串吉祥话,让一向不喜与陌生人打交道的赵云深都冷不下脸,反而怎么看她怎么顺眼,连带着脸上也带着几分真诚笑容。 “借夫人吉言!” 虽然不认识,到底对方年长,加上此时的赵云深心情大好,说话间也屈膝优雅向对方浅浅一礼。 “使不得使不得……” 对方惊慌失措的躲开赵云深的浅礼,便从侧方过来就拉起‘他’。 手被这位夫人握着,赵云深心里极度不适,但还是硬着头皮忍了下来。 “忘了向夫人介绍,妾身乃太医院院首胡化久之妻——刘氏,闺名芷荷……” 刘氏笑着自我介,赵云深的心情却有些复杂; 原来这位夫人便是胡太医的妻子! 再想起那位碎嘴子胡太医,在暗中给‘他’造的谣言,赵云深再次感到憋屈! 第八十二章 人人皆知 “指挥使大人,那是顶顶好的男儿,与夫人是天赐良缘!” 刘氏挽着赵云深的胳膊,两人边走边聊。 听到有人夸自己,赵云深心里也是极为高兴,甚至配合着点头。 “我与夫人说件事,夫人千万莫要与赵大人说才是!” 突然,刘氏一脸神秘的开口,说着还朝不远处的马车看了一眼。 瞬间,赵云深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觉得这事还是不要听的好! 但是,又无法阻止热情的刘氏! “听我家老爷说……” 一听这话是刘太医说的,赵云深基本可以断定不是什么好话! 只是,没等‘他’想出比较合理的借口拒绝听时,刘氏又小声开口了; “赵大人可是极为洁身自好的,之前,就是夫人与大人还没大婚时,他宁可委屈自己也不愿那啥……” 许是有些话不好意思明说,刘氏说着竟红了脸,还一脸‘你懂的意思’盯着赵云深。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这回赵云深确实听懂了! 但也尴尬了! “夫人,此事……” “此事夫人定是不晓得吧!放眼望去,整个京城也没有这般洁身自好,又有本事的男儿,赵大人属实难得!” 这回听人夸自己,赵云深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夫人,我们……” “我知夫人才新婚,脸皮子薄,说起这档子事儿不大好意思,但我家老爷说,当时赵大人真是憋狠了,多亏了他给抓了几副药泄火,若不然赵大人非得憋坏不可!” 刘氏说的神韵兼备,同时也赞颂了她家老爷的高超医术。 可赵云深心情极度复杂; 又是刘太医! 且等着吧! 而此时,正在太医院当值的刘太医,莫名其妙打了几个喷嚏,心想可能夜里没盖好被子着了凉,回头得抓点儿药喝喝! 这边,终于和热情的刘氏聊完,赵云深直奔自家马车,生怕再被人叫住。 “你挺有本事,这副样子也让女人稀罕的紧!” 在车上等了半天,已经很不耐烦的白诗乐,在赵云深一钻进马车,便瞪着眼阴阳怪气讽刺。 赵云深…… 当‘他’愿意? 手被人拉住又摸又捏,心里有多难受只有‘他’清楚! “刚才那位夫人是刘氏……” “管你刘氏还是王氏,与我何干?” 想着同白诗乐通通气,免得以后遇见热情的刘氏闹尴尬的赵云深,被结结实实一通怼,直怼的‘他’心塞不已。 吃味的女人真不可理喻! 心里这般想着,赵云深倒也没生气。 毕竟,在‘他’看来,吃味就代表在乎,想起这个‘他’就能包容白诗乐的一切坏脾气。 “莫要生气,先听我说完。” 生怕又被怼,赵云深便耐着性子柔声道。 果然,顺毛驴脾气的白诗乐没再对着来,不过依旧甩了几个眼刀,而后看下窗外。 “刚才那位夫人,乃太医院院首胡化久之妻——刘氏,她为人和善热情,有心同你相交,其夫胡太医虽说嘴碎了些,可为人正直,刘家也人口简单,家庭和睦,可以与之相交,往后见了可以聊聊。” 知道白诗乐没什么朋友,赵云深便耐着性子,且难得长篇大论,仔细介绍所了解的一些情况。 至于居心; 大概是让白诗乐在这里有所牵挂,心能扎根吧! 然而,交几个知心朋友是赵云深计划的第一步。; 他要慢慢的,一点点的蚕食白诗乐心里的盔甲。 又如温水煮蛙一般,悄无声息捕获她的芳心,留下她的人! 这是赵云深才明白的心意,瞬间而起的念头,也是以后的目标。 “知道了!” 察觉旁边灼热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白诗乐略带不耐烦的敷衍回答。 “那刘大姐叫什么名字?” 想到以后若是遇到刘氏,连人名字都不知道肯定会引人怀疑,白诗乐这才转头正色问。 刘大姐?? 这到底是什么称呼? 再想起那声充满乡土亲切味道的‘大兄弟’,赵云深对白诗乐生活的世界更加好奇,也对‘刘大姐’这个称呼报以同情。 “刘氏刚才有说,是芷荷二字。” 赵云深说着,顺便拉过白诗乐的大手,在其手心儿以指书写着两个字,可谓是说的清楚,写的明白,想的周到! “知道了,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干嘛!” 虽然被自己的小嫩手拉着,可那根在手心儿写字的手指,如同一把钩子一般,直勾的白诗乐心尖儿一颤,心跳加速,浑身不自在,‘她’强装镇定的抽回手,并一脸不满的低声嘀咕。 瞅了一眼耳根发红,浑身僵硬,却装着跟没事人一样扭头看向马车外面风景的白诗乐,赵云深会心一笑,心情大好; “进城后,可要去再逛逛?” “听说福缘楼出了许多新款首饰,我陪你去看看!” 见白诗乐扭头看向窗外不言语,赵云深便开口询问。 至于福缘楼出了许多新款首饰之说,‘他’倒也不是道听途说,而是十分肯定。 本来生闷气的白诗乐,听到这话不由眼前一亮,可当扭头看向赵深绅士,脸上的欢喜渐渐被失望取代; “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去选首饰合适吗?” “只要你想,自然合适!” 没有想到这一层的赵云深闻言一愣,心里自责的同时,面不改色的肯定回答。 “哼!选好看的首饰给你戴?” “让你打扮的花枝招展,每天在我面前晃悠,惹我闹心是吗?” 一想到不能享受女人该享受的一切美好,白诗乐就一肚子委屈冷着脸质问。 赵云深?? 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 虽然白诗乐一脸愤愤不平,满嘴抱怨,可马车进城后,她们还是选择了去逛街。 首先,他们去了位于元宝街的客归酒楼吃茶,在用了点心,稍作休息后,便直接去位于三里街的福缘楼。 在这里,选了合心意的首饰,并在赵云深头上反复试戴过后,白诗乐才满心欢喜,并兴致勃勃的拉着‘小娇妻’,在三里街上逛起来。 一个时辰后,他们才满载而归,不但选了许多头首饰,就连好看的衣裙,胭脂水粉这些白诗乐也没少买。 当然,其中除了给自己\/‘小娇妻’的,给婆婆祖母她们给每人带了一份儿。 逛街逛的开心,赵云深也极为配合,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首饰银楼和布匹铺子遇到的夫人小姐们,简直把亲自替‘夫人’挑选首饰,和衣物的大‘指挥使’大人传的神乎其神。 没几日,指挥使大人的宠妻之名京城上层圈子人人皆知。 第八十三章 大声嚷嚷 “你说什么?” “再说一遍!” 嗦面正嗦的起劲儿的白诗乐,被赵云深的话惊的变了脸色,差点没被一口面噎死。 ‘她’用力吞下口中的食物,盯着已经放下筷子的赵云深急问,让一旁伺候的玉润和玉绡也跟着紧张起来。 见此,赵云深挥挥手,两个丫鬟非常有眼力劲儿的退了出去。 “我说,明日你就要去上值!” 赵云深又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 虽然,语气中也有些许担忧和无奈,但相比之前,‘他’选择平静接受这一切。 因为,这是人力不可抗拒的事,不管他怎样着急不安都无法改变结果,那不如试着去接受。 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也说不定! 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或者说一直有意无意的逃避这个问题的白诗乐,猛的听到这个消息,如同当头一棒,眼前的如意丸子干菌面也不香了,整个人开始恍恍惚惚…… “不是有半个月的假吗,怎么就……” 白诗乐说着,心里认真一算,大婚到如今,可不就正好半个月吗! ‘她’彻底无语! 而后,又用祈求的眼神可怜巴巴盯着赵云深; “我不可能再告假!” 清楚明白看出‘她’眼中之意的赵云深,想也不想,直接断了白诗乐最后的念头。 “大婚前后,我已在家待了一月有余!” “在其位,谋其事,指挥使一职必须由我担任,此事关系着整个朝堂局势,也关乎我赵氏一族的荣辱,希望你能理解!” 深知白诗乐内心恐慌不安,但赵云深也有自己的担当和责任,‘他’便柔声说出这番话。 这是这番细语温言的话,让白诗乐彻底冷静下来,低头盯着眼前的碗陷入沉思。 许久之后,‘她’缓缓抬起头,直盯着赵云深; “是我自私了,抱歉!” 深知赵云深肩负的重任,也理解他同她一样无奈不安,白诗乐便郑重道歉。 “你……不必如此,是我没提前与你说!” 已经做好被指责心理准备的赵云深,愣了一瞬,便不自觉的也跟着道歉。 说完这话后,‘他’再次一愣,而后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一时间,俩人相对无言,气氛倒比想象中的好许多。 “丑话先说在前面,若是我不小心做错什么,导致严重的后果,你……” “不会,只要你按照我教的方法处事就不会出乱子,若有无法当即决断之事,便可以考虑为由,回家同我说明,我自会决断。” 生怕惹出个什么祸事,而连累整个赵家的白诗乐,本着先小人后君子的原则行事,可赵云深的一番话让‘她’彻底安心。 …… 翌日,卯时刚到 睡意正浓的白诗乐,被人一通摇晃轻唤; “该起了!” 一夜没怎么合眼的赵云深,平日起床的时间一到,便开始唤身旁的白诗乐。 至于两人为何又睡在一个床上,这事儿‘他’也挺无奈! “别……吵……” 睡得正香白诗乐无端被人打扰美梦,‘她’不满的皱了皱眉头,便撅着嘴言语不清的嘟囔一声,就翻身面朝床外而睡去。 还保持伸手姿势的赵云深…… 叫还是不叫呢? “时辰到了,该起了!” 赵云深再次轻拍了拍白诗乐的肩头,声音也比之前重了些许。 “别吵别吵……烦不烦?” 再次不满的嘟囔一声后,白诗乐粗鲁的扯着被子蒙头大睡,全然忘了还要上早朝一事。 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床内的赵云深坐起身,一脸头疼盯着某个蒙头大睡的人,再次觉得心累。 虽然,‘他’也是平生第一次叫人起床! 虽然,‘他’也很无奈! 可是不叫真不行,以白诗乐的性子,出门定得磨蹭一段时间,赵云深真怕‘她’赶不上朝会。 届时,‘他’便是上朝会迟到的第一人! 光想想,勤劳敬业的赵云深都无法接受! “白诗乐,醒醒!” “不要闹……” “没跟你闹,再睡下去早朝就赶不上了!” “什么早朝晚朝的……别吵我……” “你……” 话说到这份儿上,看着依旧呼呼大睡的某人,赵云深的好脾气也无法再维持,深呼一口气后便一把掀开被子; “啊……有病啊……” 睡得正香的白诗乐,被子被人粗鲁掀开,身上就是一凉,‘她’也从梦中惊醒,睁眼就开骂。 然而,刚到门外的夏光,突闻他家‘少爷’一声惊叫从屋内传出,吓得他虎躯一震,立即收回要敲门的手; 大清早,这是在干嘛呢? 夏光心里思索着,不由支棱起耳朵仔细听起来; “你干嘛?” 接着,夏光就听他家‘少爷’一副‘欲求不满’的撒娇语气再次传出来,当即他就一个激灵,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便忍不住双手抱胸揉搓起胳膊来。 转身再看看天色,见日头都快要升起来了,夏光觉得再不出门儿就真赶不上朝会了,便又用劲儿揉了揉胳膊,酝酿情绪打算开口叫他家少爷。 “啊……” “你怎么不早说?” 夏光刚张开嘴,屋里又他家‘少爷’的一声惊叫,接着便是一阵‘乒乓’响声,还有…… 人摔下床的声音! 屋内,清醒过来的白诗乐,在听到赵云深说要上朝时,‘她’瞪着死鱼眼愣了一会儿,突然从床上跳起来,脑门儿磕在床柱上,接着整个人狼狈摔下床; 索性是屁股着地! 看着自己额头上肉眼可见的冒出一个鼓包,直挺挺坐在床内侧的赵云深,脸色也是肉眼可见的黑沉下来。 额头的鼓包,莫名让‘他’想起不久前,熟悉的一幕…… 但又想想今时不同往日,赵云深心里一边默念清心咒,一边劝自己忍忍; “坐着干嘛,搭把手啊!” 摔的尾椎骨发疼,试了好几次都从地上爬不起来的白诗乐,满肚子怒气朝坐在床上的赵云深发火。 屋外的夏光,看着身旁脸色极其不好的玉润,莫名觉得丢人,以及底气不足; “那个……可能……” “大概是我家少爷心情不好!” “少爷他从不会轻易发火……” 夏光觉得,作为贴心的侍从,很有必要挽救一下他家‘少爷’的名声。 可是,他话音才落,屋内又传出咆哮声; “你到底会不会照顾人?” “我摔的是屁股,你往哪儿揉呢!” 夏光?? 看给他家‘少爷’能的,摔着屁股很骄傲吗? 这般大声嚷嚷,是生怕旁人不知道? 第八十四章 添砖加瓦 “莫要紧张!” “记住,你是堂堂一品指挥使大人,只有旁人看到你紧张的份!” 看着眼前身穿紫色麒麟官服,头戴官帽,一身威严,眼神儿却闪乎不定的白诗乐,赵云深心里有五六分满意,嘴上也说着鼓励打气的话。 果然,听到这话的白诗乐信心满满,但也仅限于不张嘴说话的时候,‘她’一开口就让人始料不及; “那你送我出门儿!” 于是,在门口焦急等待半天,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原地来回走动的夏光,差点儿被他家‘少爷’这话闪断腰。 无语望天,心里疯狂呐喊,他家‘少爷’赶紧恢复正常! 这是去上早朝,又不是去赴死,怎么还黏黏糊糊,难舍难分呢? 于是,在夏光一脸愁闷,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时,就见他家娇娇弱弱的‘少夫人’,牵着一身官服,高大威严的‘少爷’出来。 眼前的一幕,让夏光莫名其妙有种,老母亲牵着叛逆不羁的不孝子,送其上学堂的感觉! 这种荒唐的想法一出夏光赶紧打住,使劲儿摇了摇头才清醒过来。 “走吧!” 夏光上前刚要说什么,他家‘少夫人’冷冷的吐出两个字,莫名让他胆战心惊,用力吞下要说的话,然后乖乖在跟在后面往出走。 ‘指挥使大人’被其妻牵着一路出府,并目送‘她’坐上轿子离去后,还站在门口不动,这让骑着马跟在轿子后面,忍不住回头的夏光心里也一阵感动; ‘少夫人’太贤惠了! 能娶到这样的妻子,他家‘少爷’上辈子定是做了不少好事! 住在附近早起的一些人,也被这一幕打动,无一不感叹; 指挥使大人可真幸福! 上个早朝还要夫人送! 就是赵家父母听说了,心里也极为欢喜! 赵云深; 美好的一天,从‘贤妻’开始! 不日,指挥使大人和妻子——贤淑夫人恩爱有加,如胶似漆的传言像长了翅膀一样,飞的满京城都是! …… 头顶着鼓包,忍着尾椎骨刺痛的白诗乐,终于咬牙坚持到退朝。 不过,皇帝好像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打算; “指挥使大人留步!” 万公公叫住白诗乐,在众位朝臣羡慕的眼神中去了御书房。 “臣见过陛下!” 进门上前几步,白诗乐学着赵云深教过的礼规,向坐在上首,正就着茶吃点心的文康帝行礼。 别说,皇帝——夜凌天年纪轻轻,长相不俗,更难能可贵的还是一个明君圣主,就是吃点心也极为优雅大气,赏心悦目; 看来,皇宫确实是个熏陶人的地方! 白诗乐不禁在心里如此暗自感叹。 “坐下说!” 盯着低着头的白诗乐仔细打量一会儿,强忍着笑意的文康帝轻快开口,比之前在朝会上显得平易近人很多。 谢过之后,白诗乐才退至身后的位子端正坐下。 一抬头,就和上首红着脸强忍住笑意的文康帝视线相撞,白诗乐瞬间尴尬,有种想要拿东西捂住头脸的冲动。 后知后觉‘她’才想起,自己额头上还顶着一个鸡蛋大的鼓包! 这绝对是耻辱! 绝对是流言蜚语的始作俑者! 想到这个鼓包,很可能让真正的她有一个母老虎的传名,白诗乐当即紧张起来,并努力想着各种合适的理由。 “戊生今日这番装扮,很是独特哈哈哈……” 说完,恶趣味满满的文康帝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 白诗乐!! 皇帝就不能严肃点儿吗? 这么随意取笑臣子,真的是皇帝该干出的事儿吗? 对于上首笑的前仰后合,没有丝毫君威可言的文康帝,白诗乐忍无可忍对其翻了翻白眼。 没成想,这个动作让本有点儿收敛势头的文康帝,再次大笑出声,甚至笑出鹅叫声。 这让一旁伺候的万公公,也忍不住低着头抖动肩膀。 “陛下,您笑够了么?” 听着上面发出如群鹅叫般的嚣张笑声,且没有一点儿停下来意思的文康帝,白诗乐咬着牙,板着脸怒问。 “还没……” “让朕再笑会儿!” 非常诚实的文康帝如实回答完,毫不留情面的再次拍着腿大笑起来,不一会儿就笑的面红耳赤,眼泪汪汪,看着别有一番韵味。 “陛下喝口茶,润润嗓子!” 生怕文康帝再笑下去,彻底惹怒已经黑脸的白诗乐,万公公非常上道的盛上一杯热茶,想要堵住文康帝的嘴。 抿了口热茶,文康帝搁下茶杯,起身从首位下来,直朝板着脸,挺着腰板而坐的白诗乐而来。 而后,他双手后背,弯腰低头,开始认真研究白诗乐额头的鼓包。 瞬间,白诗乐整个人都不好了,甚至有点儿炸毛的冲动; 麻蛋! 看什么看? 别以为是皇帝‘她’就不敢…… 还真是不敢! 硬气不起来的白诗乐破罐子破摔,还抬起头,极其配合的大方露出鼓包,好让文康帝看的舒服,看的清楚。 而立在一旁的万公公,看着眼前这对君臣已经无语至极,头都懒得抬一下。 “戊生这鼓包,好生别致!” 研究了好一会儿,憋着笑的文康帝给出这么个结论来! 白诗乐…… 羡慕? 要不给你也整一个? “多谢陛下夸赞!” 虽然心里磨牙暗骂,白诗乐面上丝毫不显,板着脸还能轻松的道谢。 别说,她演戏的本事,和赵云深的身体简直绝配,天衣无缝! “咳咳!戊生这鼓包……” “陛下莫要误会,这是臣自己不小心撞的,与夫人无关!” 看着面前强忍着笑意,眼中却满是八卦意味的文康帝,白诗乐一脸严肃开口替自己正名。 不过‘她’这一说,怎么听都有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反应过来意识到这点的白诗乐,差点儿当场咬碎一口银牙! “戊生这就急了?” “朕可没说这鼓包是贤淑夫人所为!” 从来没见过这样子‘赵云深’的文康帝,逮着机会可得好好挖苦一番才是,甚至恶趣味的开起了玩笑。 白诗乐…… 还用说吗? 眼中不清清楚楚不写着吗! “是臣怕陛下误会内子。” “内子她性情温和,通情达理,再贤惠不过,断然不可能做出这般无礼之事!” 不管怎样,白诗乐先开口夸赞自己一番,先让皇帝不要多想。 这一说更让文康帝好奇不已,心想他的‘臣子’到底娶了一个怎样的妻子,以至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其跟换了个人似的! 白诗乐却极为满意; 为自己的好名声添砖加瓦成功! 第八十五章 官员幸福 与文康帝闲聊完,或者说单方面的被取笑完,许是良心过意不去,文康帝又宣来胡太医给他的‘爱臣’一番仔细把脉检查后,白诗乐才拎着几包药,被软轿抬出皇宫,并‘贴心’的抬到位于宫门正对面的——京卫所,去上班。 皇帝的厚爱多少让白诗乐有些招架不住,但不得不说,也省去了不少麻烦! 虽然赵云深有画地图,并极为细致的讲了京卫所的位置、地理结构、和人物关系,但两眼一摸黑的白诗乐心中还是胆怯不已。 这不,已经在京卫所大门外等候的夏光,见他家‘少爷’被轿子抬着从皇宫出来,不但没有一点儿异常表情,还一脸理所当然。 可见,文康帝和赵云深这对君臣私下‘闲聊’有多寻常! “少爷,您这是……” 见白诗乐拎着几包药从轿子上下来,上前来的夏光就忍不住多想; 额头上一个包,不至于吃汤喝药吧? 他家‘少爷’,怎么婚后越来越矫情了? 肯定是‘贤惠善良’的‘少夫人’给惯的毛病! 夏光心里暗戳戳的想,却连忙接过药提在手中,并和抬轿子的几和太监道谢,而后主仆俩才进了京卫所大门。 到底是皇帝直属单位,单单一个大门儿就足够气派,门口两侧的石狮子更是凶猛威严,迈进大开的门槛,里面是一个直通大堂,相当于接待处; 当然,这里是掌管京城兵卫,和皇宫侍卫的总所,不可能接待闲杂人等! 见白诗乐板着脸,一身威严进来,大堂正在忙碌的几人立即起身行礼; “指挥使大人安!” “大人安!” “大人!” “……” “都忙吧!” 见大家恭敬起身行礼,白诗乐不知道往日赵云深是怎么同他们说话打招呼的,但‘她’却选择不失礼貌,但又极为威严的回应。 说完,也没敢看众人的反应,便和夏光穿堂而进,来到二进院主殿,也就是赵云深平常处理公务的‘办公室’。 “下官雷霆见过大人!” “下官关毛予见过大人!” 白诗乐前脚刚进主殿,还没来得及打量这里,后脚两个二十多岁,同样穿着官服的官员进来行礼; 只是前者高大威猛,虎目黑皮,粗糙中带着血性,倒像是一为征战杀场的大将军。 后者清瘦精干,长相白静,气质文雅,像个常年浸泡在书墨中的书生。 前者雷霆,人如其名,为人正直,有勇有谋,且武功高强,现任正三品指挥使同知一职。 后者毛予,拳脚功夫一般,但满腹经纶,熟知兵法,足智多谋,现任从三品指挥使同知一职。 但二人都是赵云深的左膀右臂,得力助手,且都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 所以,雷霆和毛予对赵云深除了对上峰的敬重,还有深深的知遇之恩。 正盯着威猛强壮雷霆看的出神的白诗乐,一时忘了说话,以至于二人不由抬头,就见他们一月不见的‘指挥使大人’,正直勾勾的盯着雷霆,那眼神儿全然没有往日的精明和威严,倒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 诡异!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 瞬间,雷霆被盯得浑身不自在,至于他都不自信起来,以为穿错了衣服,便低头检查起来。 待一番检查后,甚至连鞋子都没落下的雷霆,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胡子巴擦的黑脸; 难道脸上有脏东西不成? 为何大人这般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一向自信不已的雷霆,此时也不由怀疑起自己来,甚至转头以眼神询问毛予。 见毛予轻摇头表示并无不妥时,雷霆这才踏实,也忍不住开口问; “大人,可是下官有何不妥之处?” 在赵云深生手下好几年的雷霆,从来没有得到过这种眼神儿,此时他得问个明白才行! 若不然,他心里毛的慌! 这一问,也让盯着‘猛男’想入非非的白诗乐彻底回神,并且觉得不好意思; “没……咳咳咳……” “并无不妥,只是多日不见,本官竟觉得雷大人好像又健硕了几分!”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白诗乐愣是脸不红,气不喘的睁眼说瞎话,差点儿连‘她’自己都信了。 就是一旁正忙着泡茶的夏光,听到这话也忍不住把雷霆上下打量几个来回; 没觉得雷大人有变化! 难道是他眼神儿没有少爷好? 肯定是这样! 毕竟他家少爷日日同雷大人相处! 这么想着,夏光继续忙自己手中的活儿。 可是,雷霆却一脸惊诧; 健硕? 说的是他吗? 指挥使大人都一月有余不曾来上值,许多公务和事情都落在他和毛予头上,这段时日他们二人那是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两条腿都跑细了,裤腰都大了一圈儿,哪来的健硕可言? 果然,成亲后的男人,说起瞎话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想必这段时日,指挥使大人定是没少说瞎话哄妻子! 透过表面看到本质的雷霆,再次与毛予对视一眼,一副看破不说破,任由白诗乐在那装。 “下官恭贺大人新婚大喜,早日抱得麒麟儿!” 见有点儿冷场,毛予抱拳向白诗乐道贺。 “借毛大人吉言!” 心里虽然对这番祝福语翻白眼,但白诗乐还是好生道谢。 “下官也祝大人早生贵子!” 话赶话说到这儿,雷霆也表示祝贺。 虽然,当日他们二人前去参加过赵云深的婚礼,但好话不嫌多不是么! “多谢雷大!” 寒暄过后,一堆正事要办,三人便开始各忙各的。 白诗乐坐在主位上,边品着热茶,边翻看卷宗,倒也没‘她’想象的那么难。 不一会儿,就有人送来了点心让他们垫肚子,这也是朝廷对官员的一项福利。 当然,官职越高福利越好! 就拿赵云深来说,身居一品,又兼管大理寺,待遇自然是顶顶好的,送来的点心就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点。 垫过肚子后,工作到午时过半,大家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也就是说,这里的官员只上大半天的班儿,而且中午还管点心! 这让白诗乐不得不感叹,这里的官员太幸福了! 第八十六章 自责不已 “爹……” 才出京卫所大门,白诗乐就看见在站在大门外路边,好像专门等‘她’的亲爹——白荣淞大人。 由于早上,上朝时白诗乐是掐着点到的,加上当时心里特别不安,根本没时间和亲爹打招呼。 至于散朝后,就不用说了! 白大人等在这里,白诗乐很意外,所以话不过脑就叫出这个称呼! 白大人…… 女婿这声‘爹’,叫的挺突然! 由于皇宫对面这片儿地,是朝廷六部总所所在之地,也是这些部门官员处理公务,听候皇帝随时宣见的地方。 自然,下职时许多官员都能碰到一起,有些关系好的不想回家吃饭,便三两同行去外面下馆子也是常事。 所以,白世乐这一声突兀,又倍感亲切的称呼,让其他官员清楚的听了去,不免羡慕起了白大人! 欢喜不已的白大人,在看到‘女婿’头上的鼓包时,心里莫名愧疚不已,脸上也不由的发烫; “贤婿若是方便,咱爷俩儿今个去下顿馆子,好好喝几杯!” 知道‘女婿’受委屈了的白大人,一脸笑意如是询问,心里却极为不安; ‘女婿’头上这鼓包,可不是一般东西能砸出来的! 他‘闺女’下手未免太狠了点儿! 回头得好好说说,下次可不能再打脸! 白大人心里暗戳戳的想,全然没意识到这想法有多坑女婿! “岳父请!” 同来往的所有不认识的官员打完招呼,白诗乐这才谦逊不失威严的请老丈人先行。 等他们翁婿二人乘轿离开,一些官员便开始议论纷纷; “白大人真是走大运了,有这样的好女婿!” “谁说不是,不声不响就成婚了,连点儿风声都没听说!” “说到底还是咱们手脚太慢,若是早些下手,说不定指挥使大人……” “可莫要乱说,你以为指挥使大人是面团儿不成,任人摆布?” “就是就是,虽然不曾见过白家小姐,如今该称贤淑夫人才是,但能与指挥使大人喜结连理,想必定是个不寻常之女子!” “这寻常不寻常的也不是咱们说了算,不过这话说回来,这位贤淑夫人貌似不简单呐!” 一位大人说着,嘴角露出神秘的笑容,同行的几人立马懂得其意; “你可是说指挥使大人额头那鼓包?” “正是——” “我也好奇不已,指挥使大人身手了得,武功高强,何人能伤他这般?” “自然是家中的母老虎喽!” “哈哈哈……” 一位官员感同身受的感叹,惹得其他几个捧腹大笑。 这边儿,白诗乐和亲爹一后一前也到了一家小食肆。 下轿子后,白诗乐不由打量起这个位于元宝街最北端,垂直距离离皇宫不太远,名叫‘小食轩’的不起眼食肆,‘她’怎么也没想,侍郎大人竟然会来这种小地方吃饭! 当然,白诗乐对小馆子没有任何偏见,反而觉得越是不起眼的小馆子,越能吃到地道正宗的美食! 这也是她以前多次旅行得来的宝贵经验。 然而,白大人却以为‘女婿’瞧不上眼前的小馆子,便不由开口解释; “贤胥莫要看这家馆子小,味道可是极为不错,保证你流连忘返!” 白大人说完这话就有些迫不及待,转身挑起粗麻布编织的帘子率先进了小店,白诗乐也毫不迟疑跟进去,后面是夏光和白大人的随从——白全。 进去,店内比想象的大不少,是席地而坐式,每张不大的小方桌下摆着一张草席和四个手工缝制的精致坐垫,八张桌子已经做的满满当当,其中不乏一些朝中官员,但是白诗乐一个都不认识。 “大人来了?快快里边儿请!” 在白诗乐打量店内一切时,一个二十七八岁,个子中等,身材丰腴,白皮凤眼,头发用一方蓝色布帕包起来,且笑容热情,很是精明的小妇人端着一小碟子冷切熟肉片儿出来,看到白大人时就开口招呼。 不难看出,白大人经常来此用餐。 待小妇人把菜端给进门左手边儿的一桌食客后,就笑着朝白大人过来,眼神却若有若无的打量白诗乐; 许是赵云深这副身体气势太过冷冽,加之白诗乐故意板着脸,小妇人只偷偷打量几眼,再根据身上的官服,便知道是个惹不起的人物,神色中也带着几份小心翼翼; “位子给大人留着,您二位里边请!” 小妇人对白大人说着,就前去推开右侧最里边儿的一扇小门儿,带着白诗乐父女来到后边的一间小雅间。 雅间不大,也是席地而坐,也摆着一样的矮桌,只不过桌子比外面稍大一些罢了! 不过门后还有一张同外面一样大的矮餐桌,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专门为老爷们的侍从准备的。 “大人请坐,奴家去沏壶热茶来。” 小妇人说着就转身出去,并带上小门儿。 “许娘子是这家小食肆的掌柜……” 白大人开口给‘女婿’介绍。 白诗乐脑子里却已经各种风花雪月的猜想; 许娘子? 叫的还挺亲热! 怪不得唯一的一间雅间专门留着! 两人关系不一般呐! “庖厨乃其夫,手艺极佳!” 接着白大人又向‘女婿’介绍。 白诗乐; 好家伙,连人家丈夫都了解的清清楚楚! 这是要不安分呐! 一直以来,对便宜父亲感官挺好的白诗乐,此时也不由生出几分警惕心。 接着就见小妇人,也就是许娘子提着两壶热茶进来,一放在门后边儿夏光和白全的桌上,另一壶则提着上前替白诗乐父女俩倒茶。 “大人今儿个吃些什么?还是按老规矩来么?” 许娘子边倒茶边热情的笑问。 “你这里招牌好食来各来一碟!” 难得请‘女婿’吃回饭的白大人,特别阔气吩咐。 “奴家这就去安排,二位大人先吃着茶!” 放下茶壶屈膝行了一礼后,许娘子又退了出去。 此时,一杯热茶下肚的白大人,也终于酝酿好情绪,搁下茶杯盯着对面的‘女婿’,或者是‘女婿’额头上的鼓包认真打量起来。 一会后,白大人面带愧疚,自责不已的缓缓开口; “贤胥受苦了!” 第八十七章 娇妻待遇 白诗乐!! 什么意思? 好好的‘她’怎么就受苦了? 顺着白大人的眼神儿,白诗乐才后知后觉的想起额头的鼓包; “这个……是晨起不小心撞的。” 白诗乐老大不好意思的如实回答。 “我知道……” 明显,白大人好像不相信这番说辞! 说着,他还用‘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眼神儿,盯着白诗乐。 “岳父,这真是我自个儿不小心撞!” 总觉得亲爹眼神有点儿奇奇怪怪的白诗乐,心里莫名急切想要解释清楚这件事。 “你这孩子……莫要太惯着乐儿!” 知道‘女婿’爱面子,不可能在外面实话实说,白大人一脸心疼,极其委婉的提点道。 瞬间,给白诗乐整迷糊了! 哪有亲爹让女婿不要惯着女儿的? 这还是亲爹吗? 不过,貌似,哪里不对劲儿! 仔细品了品白大人的话,再结合之前那些朝臣看‘她’的奇怪眼神,白诗乐终于反应过来; 原来,他们以为这鼓包是被‘妻子’家暴所致! 可真去他奶奶个腿儿! 她白诗乐是那样的女子吗? 就算要打,她也不会打脸的好不好! 于是,对于亲爹把自己想的那么不堪,白诗乐一肚子怨念; “岳父大人,您真误会了,这鼓包真不是乐儿所为。” 白诗乐极其认真,且一脸严肃盯着便宜父亲纠正。 没错,就是纠正! 她要纠正老父亲这种不良想法! “好好好,不是乐而所为,贤胥受苦了!” 白大人!! 男人在外都好面子,‘女婿’的心情他完全理解! 于是口不对心的白大人,依旧一脸心疼的敷衍‘女婿’! 白诗乐差点方便憋屈而亡! “贤胥呐!乐儿打小被我与你岳母宠的有点娇气,虽然脾气倔了点儿,可她心地善良,夫妻俩过日子难免有些磕磕绊绊,还望贤婿多多体谅包容!” “我……” “二位大人久等了,这是小店儿近日推出的新菜式,二位大人可得尝尝!” 白诗乐才开口想要替自己辩解几句,许娘子就端着托盘进来,分别把一盘冷切熟肉片,和一盘炒藕片摆到主桌和门口的次桌上,这也彻底断了白诗乐开口的机会。 “这是大人常喝的桂花酿。” 接着,许娘子又转身从门口跑堂小四手里结果一壶,上前笑着给白大人和白诗乐满上。 “大人们请慢用,其余菜是很快就来。” 说完,许娘子再次退了出去。 “这桂花酿是许娘子自己酿制的,味道极佳,贤胥尝尝看!” 已经端起酒杯的白大人,示意对面的白诗乐同饮。 低头看着白瓷酒盅呈现微黄色,散发着淡淡桂花香味的清酒,白诗乐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可理智提醒‘她’喝酒误事,况且眼前这种特殊情形,更是滴酒不能沾。 “在宫里时,陛下让胡太医替小婿看诊过,嘱咐近日不得饮酒,不过难得同岳父大人相聚,这杯酒小婿先干为净!” 白诗乐脑瓜子转的极快,拿头上的伤势给自己找了一个不喝酒的合理借口,但又表现的格外圆滑,借此解馋。 “该遵医嘱,是我考虑不周!” 见‘女婿’说完就痛快仰头饮下手中的酒,白大人微愣,而后一脸愧色。 “岳父见外,咱们父子不是外人,莫要这般生分,回头小婿伤情康复,再来此痛饮一回也不迟!” “是这个理儿,是我想差了!” 浅尝一杯清酒解馋后的白诗乐心情大好,几句话把老父亲哄的眉开眼笑,喝着小酒直乐呵。 这边儿父女俩边吃边聊,一片温馨,小桌儿上的夏光和白全,因为不喝酒的缘故,也已经埋头开吃,时不时的低声闲聊几句,不大的小雅间隔绝了外面的嘈杂,却也有一派欢乐。 不一会儿,许娘子补齐了另外几个菜; 有烩鱼片、焖羊羔肉、和一份油炸面果子,一菜两份儿,大小桌都有,除了白诗乐外,其他三人吃的心满意足! 未时过半,翁婿二人这才出了食肆,一番道别后,才各上各轿,各回各家。 白诗乐到家后,已经未时末了,让饿着肚子等着‘她’回家用午膳的赵云深好一通恼火; “你饮酒了?” 并退所有丫鬟,看着面色如常,背对着‘他’脱官服的白诗乐,赵云深黑着俏脸沉声问。 说是问,其实‘他’已经极为确定! 那酒味儿虽然很浅淡,但赵云深不会闻错。 瞬间,‘他’眼中闪着危险的光芒,眼神冷冷盯着背对‘他’的白诗乐。 “你属狗的,鼻子那么灵!” 正在脱累赘官服的白诗乐,想也不想就来了这么,也算间接的承认了饮酒一事。 不过这话说完,‘她’才意识到骂的是自己,便扭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赵云深,并发现‘他’脸色好像有点儿奇怪; “谁惹你生气了?” 谁? 还能有谁? 正一肚子闷气的赵云深,差点儿被这话给气笑了! ‘他’饿着肚子等了一个多时辰,没想到等来‘丈夫’一身酒气,而且还没有丝毫要解释的意思! 赵云深也想不明白‘他’为何这么深! 或许是因为这具身体太过小肚鸡肠了吧! 觉得憋屈的快要爆炸的赵云深,把这一切归咎于身体自身的原因,绝对不承认‘他’是因为吃醋! 吃那个同白诗乐一起饮酒之人的吃醋! 赵云深不搭不理,甩甩袖子,黑着脸过去书桌前看起书。 白诗乐!! 大姨妈才走没几天,怎么又闹起情绪了? “夫人,饭菜要摆进来么?” 刚换好一身常服的白诗乐,打算和赵云深交流一下工作上的事,玉润就进来这般问。 一时,把白诗乐给问懵了! “你们还没吃吗?” 都快三点了,怎么还没吃! 白诗乐说完后心里如是想着,却换来玉润一个隐晦的鄙夷眼神。 “夫人一直饿着肚子等姑爷……” 玉润说的冷冷淡淡,话语里不乏对她家‘小姐’叫屈,让白诗乐瞬间清醒过来,心里也生出愧疚之色。 原来,他一直饿着肚子等她回家吃饭! 怪不得闻到自己一身酒味儿,他那么不高兴! 换做自己,也会很生气! 白诗乐越想越觉得自己有错,跟个不顾家,不管妻子的渣男似的! “摆进来!” 说完后,见玉润转身出去,白诗乐便朝着低头认真看书的赵云深走去。 而此时的赵云深,在玉润说出实情后多少有点儿懊恼,但明显察觉到白诗乐有情绪变化后,‘他’傲娇的坐在原地等着‘她’哄。 至于手中的书,至始至终就是个工具而已! 不得不说,‘他’已经渐渐掌握,并且享受身为‘小娇妻’该有的待遇了! 第八十八章 恍然大悟 “你说我爹,会不会真跟那个许娘子有什么?” 讨论完工作以后,白诗乐双手撑着下巴,盯着认真处理公文的赵云深,开始怀疑亲爹的人品。 闻此谬言,赵云深差点儿因手抖而写错字,抬头不满的看着眨着大眼,有几份呆萌盯着‘他’的白诗乐。 虽然,自己的身体用‘呆萌’形容很不合适,可赵云深也想不出其他更合适词来形容此时的白诗乐。 “岳父大人不是那样的人,你莫要乱想!” 也不清楚岳父大人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的赵云深,只能这样劝慰。 可是,这话不但没有安慰到白诗乐,反而让‘她’脑洞大开,越想越离谱。 “我还是觉得不对劲儿,凭什么许娘子要给他留雅间儿?” “你是没看到,那许娘子看到我爹笑的多那什么……热情。” “就是那种过了头的热情,你懂吧?” 见赵云深又执起笔认真处理公文,白诗乐轻轻碰了碰‘他’袖子问。 赵云深…… 他又没被女人这么热情的招待过! 他哪里懂? “正因为是熟客,那位许娘子才这般热情招待岳父大人,难道你真觉得有不妥之处?” 想起刚才被某人耐心的一通轻哄,赵云深忍不住面上一热,心里暗喜,对于一再打扰‘他’处理公文的某人,也是极其有耐心。 “还是,你真希望岳父大人和那位许娘子之间有不妥之处?” 看着白诗乐死钻牛角尖,赵云深索性换个思路反问。 “才没有,能娶到有我娘那样温柔善良的好妻子,我爹他哪能有什么别的心思?” “就算有,我也会给他扼杀在摇篮中!” 说着,白诗乐还不忘挥着拳头表示决心,属实让赵云深不知道说什么。 在他所受的礼教观念里,晚辈是不能过问父母的事,更何况还是父母房中之事! 当然,赵云深更说不出什么泼凉水的话! 因为,这样的白诗乐莫名让他羡慕! “不会有那一日,你们兄妹几人都已成人,大舅兄和二舅兄很快就要成家,岳父大人就是有那样的想法也要顾及他们的脸面,所以你不要胡思乱想。” 耐心的安慰完白诗乐,赵云生再次提笔处理公文。 ‘他’办事效率比往日直线降低,可莫名的,他更喜欢现在的生活; 喜欢身边有人无理取闹! 喜欢耳边有人碎碎念叨! 喜欢所喜欢的一切! …… 日子这么平平淡淡,又不乏乐趣的忐忑过着。 一连上了无惊无险的四天班后,白诗乐终于遇上了沐修,虽然朝廷明文规定官员每月三次沐修,每隔九日一次,但‘她’赶的巧! 能窝在家里固然很舒服,但也有不少烦恼困扰着白诗乐! 下值后马不停蹄赶回家,陪‘小娇妻’用午膳的白诗乐,边吃边交流公事,时不时的还彼此夹菜,比起之前的互相防备和嫌弃,竟多了些点儿相濡以沫,夫唱妇随的感觉! “对了,下值后,毛予和雷霆二人说,明日他们的夫人前来拜见你,我也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便也没拒绝。” 说到这儿,白诗乐喝了一口赵云深替‘她’盛的汤,心满意足的接着说; “主要是这二人是你的左膀右臂,我也不好意思拒绝,难道这还有什么说法吗?” 说着,白诗乐又夹起一块鸡肉放在赵云深碗中,而后又给自己夹了一个鸡腿儿啃起来。 这里的饮食偏清淡,烹饪手法也没有那么多选择,更没有辣椒花椒这样的灵魂佐料,渐渐的白诗乐竟也喜欢上了这样原汁原味的饮食,一个清炖鸡腿儿就让‘她’啃的津津有味,清甜的鸡汤更让倍感‘享受’…… 不紧不慢,优雅从容的吃完那块儿鸡肉,待嘴里没有任何食物后,赵云深才放下筷子,拿起帕子轻拭嘴巴后,才向白诗乐解释; “正因为他们二人是我的左膀右臂,得力助手,所以我们大婚后,他们的夫人才要上门拜见你……” 赵云深说到这儿,就见白诗乐边啃鸡腿边一脸若有所思,就知道‘她’听懂了,便接着又说; “很多时候,内宅女眷们的相处关系,是可以直接决定外面男人们的关系!” 说完,赵云深拿过白诗乐面前的空汤碗替‘她’盛汤,动作熟练,神情自若,甚至带着淡淡的享受。 “明白了,这便是所谓的夫人外交!” “当然,我们这算不上外交,夫人内交却没错了!” 话说完,一个鸡腿儿也被消灭殆尽,白诗乐捧起汤碗又豪爽的干了一碗汤,而后打了个饱嗝,一顿身心舒畅的午餐就彻底结束。 几个丫鬟手脚麻利的撤走碗碟,又摆上一壶热茶,所有人再次退下。 “那你的意思,明日要接待毛予和雷霆的夫人?” 盯着赵云深问这话的时候,白诗乐眼中闪过莫名的恶趣味; ‘她’非常好奇,赵云深会和这两位夫人聊些什么! 这么一想,思想跟撒脱缰的野马一样撒起欢来,控都控制不住。 抬眼一看,就知道某人在想什么的赵云深,内心无奈又无语! 不过,这确实是个问题! “毛予之妻杨氏是个温柔贤惠的,二人膝下一子,年仅四岁。” “至于雷霆,他至今还未婚,明日要来的估计是未婚妻金氏……” “雷霆还没结婚?” 这话属实让白诗乐惊诧莫名。 在这个奉行早婚早育的封建社会,雷霆那样年龄的男人还未结婚,白诗乐确实没想到。 话说回来,雷霆这样条件的男人,放在现代那妥妥的猛男王老五,虽然够不上钻石级别,可人家身居高位,以后的官二代他爹没跑了! “雷霆才二十有三,与我同龄!” 见白诗乐一脸想不通的模样,赵云深不用猜也知道‘她’在想什么,便开口解释。 不要解释还好,一解释白诗乐整个人都不好了! “雷霆跟你同岁?” “没开玩笑吧兄弟!” “他那张黑黢黢,又历经沧桑的长相,说他跟我爹同岁我也信!” 虽然,朝廷对官员的仪容要求相当严苛,但身为武职的雷霆依旧留着络腮胡,加上又高又健壮的身子骨,和比常人黑不少的肤色,属实不敢把他和赵云深划为同龄人的范畴。 “雷霆少时丧父,两年前寡母又因病去世,婚事因此也被耽搁,大孝期间他疏于打理仪容,看起来显得有点过于成熟,以前并非这般!” 因着白诗乐要和雷霆一起共事,有可能会是很久一段时间,赵云深非常耐心的解释。 “原来如此!” “我说他五官长得不差,为什么非得留着大胡子,原来是在守孝期间!” 白诗乐恍然大悟! 第八十九章 暗自窃喜 为了避免赵云深和两位下属的家眷没话说,在白诗乐的提议下,这场女眷感情交流会选择野外进行。 于是,九月二十这日一早,沐修在家的白诗乐和‘小娇妻’一起,去老宅陪长辈们用过早膳后,就带着玉润,玉秀,和夏光,以及提前准备好的所有食材出门,去事先约好的地方碰头。 从南门出城,一路朝西南方向而去,半个多时辰后,便到达位于京城外西南正中方位,且离白云寺不是很远的月华山。 九月下旬的月华山,正是枫叶最夺目的时节,许多人也会在这个时候,选一个好天气携家带口出游。 当白诗乐和赵云深到时,毛予和雷霆已经携带家眷在前方等候。 “大人!” 俩人从马车上才下来,身着老竹色圆领常袍的毛予,和一身鸦青色交领常袍的雷霆二人,便上前同白诗乐打招呼。 “夫人安!” 接着,两人又像一旁的赵云深抱拳问礼。 “二位大人有礼!” 看着往日的下属,赵云深虽然有些不自在,但有一品诰命头衔在身,一身艾色简裙,上着青色交领绣花夹袄,头戴一只枫叶银簪的赵云深,还是略低头,面不改色的朝二位回礼。 那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完全是大家夫人的派头,看到一旁的白诗乐都直了眼! “二位大人来的挺早!” 尽可能摆出一副严肃的神情,却又带着浅淡笑容的白诗乐,也同二位问好。 “下官也是才到,雷大人倒是早到一步!” 毛予淡笑着说完,做出一个请的姿势,邀请白诗乐和赵云深二人前行。 这时,前方迎面走来俩女子; 其中一个二十出头,梳着妇人发髻,头戴梅花银步摇,身着粟梅色百褶长裙,上着秋香色对金撒花褙子,鹅脸白皮,柳眉凤眼,俏鼻薄唇,身姿纤细,气质温婉,一手捏着一方帕子,一手牵着一个四岁左右,穿着干净整洁,圆溜溜的眼中闪着好奇光芒的小男孩儿; 不用想也知道,这便是毛予的妻子——扬氏,男孩儿是他们夫妻二人目前唯一的儿子——毛进宁。 另一位梳着未出阁小姐发式,身着锈绿宽裙,上着黄灰圆领对襟绣花短袄,头上只别着一只素银簪,却长得格外出彩,打扮却素的和年龄不相符的年轻女子,定是雷霆的未婚妻——金小姐。 而她这般素静打扮,想必也是因为雷母大孝未过的原因! 不得不说,她极有情义,从而也可以看出她对雷霆的感情! “妾杨氏见过大人,见过夫人!” “民女金粒见过大人,见过夫人!” 二人上前,屈膝向白诗乐和赵云深行礼问安。 “二位有礼!” 白诗乐作为‘外男’,不好对两位多说什么,只轻点头作为回礼。 “自己人,莫要这般见外!” 赵云深内心尴尬,可此时此刻的‘他’作为贤内助,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拉起杨氏和金小姐,并笑的一脸欢喜。 赵云深…… 对皇帝他都没这么笑过! “宁儿,快向大人和夫人行礼问安!” 当以为一切虚礼到此结束时,毛予又开口示意一旁四岁大的儿子行礼。 当即,四岁大的小不点儿双膝跪地,规规矩矩的向着白诗乐和赵云深磕头; “进宁拜见大人,拜见夫人!” 小小的一团,跪在满是树枝落叶地上磕头,稚嫩的声音说着老成的话,让白诗乐忍不住上前就拉起他; “进宁无需客气!” 白诗乐蹲下身与进宁平视,说完还伸手去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 小孩儿干净透彻的双眼,带着一丝紧张盯着看了看父母,在得到鼓励后,又与白诗乐对视。 “谢过大人!” 接着,就见小家伙红着脸低声道谢。 “初次见面,这是婶母给你的见面礼!” 见白诗乐蹲在地上不起,赵云深从一旁玉润的手中接过事先准备好的荷包,上前递给毛进宁的同时,也不动声色的拉起白诗乐。 “夫人,这可使不得!” 见儿子手中捧着精致荷包发呆,杨氏急忙上前拿过来,表情惶恐不安的就要还回去,却被毛予一个眼神儿制止。 “既然是夫人赐的便安心收着,长着赐不敢辞,莫要辜负夫人的一番心意!” 用眼神示意完妻子后,毛予上前盯着一脸茫然的儿子如是说道。 “快向夫人道谢!” 而后,毛予轻拍儿子的肩膀教他道谢。 “进宁谢过夫人!” 小小的一团,再次跪地叩首道谢。 “快快让孩子起来,我们又不是外人,这般跪来跪去作甚?” 总感觉大人之间的寒暄难为了孩子,白诗乐不顾人设开口发话,让对面的两对夫妻明显一愣。 显然,他们没想到,堂堂‘指挥使大人’会说出这番有人情味儿的话! 之后三对夫妻再回马车,由家仆直接驾车上山。 好在,这月华山并不像白云寺所在的那座山那样高耸陡峭,而且山路宽阔,马车上下轻松,到免了他们一番劳累。 “夫人真是大方,竟送了宁儿这般珍贵的玉佩!” 毛家马车内,杨氏打开精致荷包,见里面装着一枚上等白玉平安扣,便忍不住小声对丈夫感叹,心里也极为感激。 “好生收着,夫人这般出手,定是受大人首肯。” 心里也感激不已的毛予,轻拍了拍妻子的手让其安心。 “今见夫人也是个极好相与的,往后闲时可多走动走动。” 见‘夫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相处,毛予再次叮嘱妻子。 “妾身省的,夫君安心!” 也挺喜欢和‘夫人’相处的杨氏,听丈夫这话,彻底没了后顾之忧。 另一辆马车上的金小姐,也从车窗探出脑袋,和骑马随行的雷霆也在聊这事; “霆哥,夫人长得可真好看,我还以为夫人会很难相处呢,没想到那么好说话!” “嗯!大人的妻子,自是不差!” 雷霆看着一大块头,对别人说起话来粗声粗气,可对未婚妻却极尽温柔,眉眼都带着柔情,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铁汉柔情吧! “霆哥,那平日里,我可不可以去找夫人说说话?” 对赵云深这个夫人,或者说他借居的这副身体很有好感的金小姐,沉思一会儿后,就眼巴巴的小声问雷霆。 金小姐清楚,以她商户之女的身份,想要和一品诰命夫人来往肯定是不妥的,更何况对方的‘丈夫’还是她未婚夫的顶头上司! “你若想,可以和毛家嫂子同去,今见夫人极为通情达理,多走动走动也好,待你我二人大婚后,处理起这些内务之事你也会轻松!” 说起这事儿,雷霆就忍不住一脸期待,可金小姐听了却羞红了脸。 “霆哥,你……” “不同你说了!” 羞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的金小姐,最后缩回脑袋,躲在马车里暗自窃喜去了。 第九十章 直流口水 一柱多香的时间后,马车来到位于半山腰处的一处平坦草地。 不远处,是一汪天然形成的大池塘,这里不仅是观赏枫叶的最佳地,而且还是歇息野炊的最佳地。 这样一个绝佳之地,自然不会只有白诗乐和赵云深他们一行人! 确切来说,他们到时这里时,已经有好几拨人或席地而坐闲聊,或闲庭信步赏枫叶,或有不远处妇人小姐们带着猫狗逗玩…… 远看,犹如一副有趣的秋日闲游图! 而后,六人外加一个小孩儿一同闲聊闲逛,至于各自的家仆,则在池塘附近安营扎寨,准备午膳。 “夫人,您皮肤可真白嫩光滑,平日里抹的什么胭脂水粉?” 六个人虽然没有刻意分开男女,但金小姐和杨氏一左一右围着赵云深,开口就问一些女人家喜欢的话题,直问的赵云深没法回答。 “这个……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不然二位哪日得空去府上玩,我挨个拿给你们看。” 确实,家里的那些瓶瓶罐罐,擦擦抹抹的东西,赵云深还真叫不上名字来。 至于平日里,出门打扮都是贴心丫鬟伺候,不出门时,自然用不上那些麻烦玩意儿! 至于晚上所谓的保养,则是白诗乐自己动手,赵云深只要闭上眼,闭上嘴,耐心又安静享受就好! 所以,情急之下,赵云深只能拿这话搪塞。 可是,这话听在其他两对夫妇耳中,便是‘夫人’主动邀请她们上门的信号,便忍着激动,一脸欣喜,哪还会多想别的! 就是一旁的白诗乐,也不由悄悄的朝赵云深竖大拇指。 女人之间接下来的话题,无非就是一些穿衣打扮之类的,除了脸上擦擦抹抹的玩意儿赵云深不懂外,对于布料,‘他’还是很有话说的。 至于头饰,‘他’简直太懂了,可以说是侃侃而谈,头头是道,说的杨氏和金小姐两眼放光,直拉着‘他’询问带什么首饰头面合适! 作为银楼的暗中掌柜,赵云深自然是给了二人满意的建议,并不动不动声色的为自己的福缘楼做了一波推销。 不出意外,回去后杨氏和金小姐,定会去福缘楼消费! 绕着周围转了一圈儿后,转回池塘的几人打算歇息,就见玉润指挥其他几人准备午膳的场景,让杨氏和金小姐感到惊奇万分; “夫人,我们在山上用膳么?” 以为在山上用点儿茶点,垫垫肚子就下山的金小姐,看着生火烤肉的玉润,玉秀和夏光几人,不由诧异的问赵云深。 饶是出游过多次,可从未在外面见过这样操作的金小姐,问完后就跃跃欲试,过去看着玉润他们操作。 “难得出来一趟,自然要玩的尽兴,吃的尽兴才是!” 作为受喜欢的‘夫人’,尽量改变以往沉默寡言的性子,面带微笑开口解释。 “还是夫人想的周到,这样一比,以往我们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大好机会!” 懊恼自己怎么没想到这样好办法的杨氏,说着也凑过去看玉润和玉秀烧烤。 “没错,这法子是夫人想的,今日我们有口福了!” 为自己的聪明智慧点了一个赞的白诗乐,对着赵云深满意一笑后,就又开始自我夸赞。 说完这话后‘她’就起身,挽起袖子上前帮忙; “我来烤,你去看那粥!” 白诗乐上前接过玉润手中的活儿,修长的手指极其熟练的摆弄着手中的肉串儿,动作说不出的优雅好看,让对面的赵云深都看呆了。 就是一旁的杨氏和金小姐,也看的忍不住红了脸! 指挥使大人可真能干! 没想到‘她’还有这一手! ‘夫人’可真幸福! 一旁负责烧火的夏光; ‘少爷’做人的一天! 希望能够继续保持,不要作妖! 而一旁的满脸诧异的毛予和雷霆,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的上峰还有这么‘贤惠’的一面! 见他们的‘老大’都亲自动手,毛予和雷霆也不好意思坐等开吃,也上前帮忙。 一时间,十几个人的小团队配合默契,忙的热火朝天,诱人的香味也吸引了周围的游人,三三两两聚过来看热闹; “呀!这法子妙,咱们怎么就没想到哩!” 一个五十多岁长须长衫老者,盯着烤炉上油汪汪的烤肉边流口水,边同身旁的同伴说。 另一位白胡须,面色红润的老者盯着烤肉两眼放光,对旁边老伙伴儿的话充耳不闻。 “两位老先生若不嫌弃,可同晚辈一起用膳。” 两位老者穿的朴素简单,表情更跟小孩子一样盯着烤肉不动,白诗乐心里觉得好笑的同时,挥着烤肉向他们发出邀请。 “不嫌弃不嫌弃……” 闻言,白胡须的老者仔细打量几眼白诗乐,而后笑的一脸开心,迈着轻快的小碎步就凑上前去,就蹲在白诗乐旁边。 “真香啊!” 他闭着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后由衷的发出感叹,那模样跟贪吃的小孩儿没什么两样,让白诗乐忍不住笑出声。 另一灰须老者见自己的老伙伴儿凑上前去,他也不甘示弱跟着上前,一屁股坐在赵云深旁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挥着手中的折扇。 赵云深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 “老先生先喝杯热茶解解渴,一会儿就能开膳!” 说着,‘他’眼神若有若无的瞄了眼老先生手中的折扇,而后又专心看烤肉的白诗乐。 “那后生可是你夫君?” 正当赵云深看白诗乐看的入神时,旁边儿的老者凑进‘他’小声问。 赵云深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便知是在说白诗乐,便毫不迟疑的点头。 “那后生不错,你是个有福的!” 老者一脸真诚的夸赞到,听的赵云深心里也不由一热。 “多谢老先生夸赞!” 赵云深心里受用,嘴上却客气着,再次提起茶壶给老先生倒茶。 不一会儿,烤肉烤好,粥也煮熟,饭菜的香味儿随风飘的到处都是,他们一行人外加半途加进来的两个老头儿,坐在草地上铺好的毯子上用午膳; 烤的焦黄冒油的肉串儿,配上从家里带来的各种精致小菜,再加上各种点心和热粥,一顿荤素搭配,冷热皆有的游餐被他们大快朵颐,直馋的不远处的其他游人直流口水! 第九十一章 他太难了 吃饱喝足,稍作歇息后,他们这才不紧不慢下山。 而两位老者这才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你认识那俩老人家?” 马车上,跟没骨头一样半躺半靠着的白诗乐,懒洋洋的开口问挺直脊背坐在旁边,闭目养神的赵云深。 “不认识!” 睁开双眼,盯着坐没坐相的白诗乐看了一会儿,赵云深这才缓缓开口。 而后,就见‘他’突然抬起手,朝白诗乐放在身旁的小腿伸去,而后就轻揉起来。 白诗乐一愣,直到小腿传来舒服的揉捏感,‘她’才反应过来,并一脸不可置信; 赵云狗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难道是良心发现? 还是…… 白诗乐保持姿势没敢动一下,心里确实一通乱猜,眼珠子更是盯着低头给‘她’认真揉腿的‘小娇妻’一通打量。 突然,‘她’就清醒过来; 好个赵云狗! 竟然拿‘她’的小嫩手,给‘他’自己的身体按摩,当真是打的好算盘! “你累一天了,哪能让你给我捏腿?” 而后,白诗乐不动声色的坐起身,一脸心疼的捧着自己的小嫩手轻轻揉捏,心里却暗骂不断; 狗东西! 这么嫩的小手都不知道爱惜! 看来,不是‘他’的身体真不知道心疼! 这么想着,白诗乐眼珠子一转,两眼盯着自己的身体冒光; “夫人今天受累了,我也替你捏捏吧!” 猛的听到这话赵云深,莫名的有被感动到,可是想到白诗乐比‘他’更累,便摇头拒绝; “不用……” “用的用的,咱们两口子莫要这般见外!” “不是见外……” “不是见外就躺好,让我来。” “我真不累……” “怎么会不累?小腿都累肿了你看!” “你……” “乖,听话!莫要不好意思,为夫会让你舒舒服服……” 骑马跟在马车后的夏光,突然听到这番对话就羞红了脸,对夹着嗓子,细声细语哄‘夫人’的他家‘少爷’,也有了重新的认识; 原来‘少爷’可以这么不要脸! 光天化日之下…… 红着脸的夏光都不好意思多想,勒紧缰绳让马儿放缓速度,好离马车远点儿! 不管怎么说,又是他家少爷做人的一天,值得高兴! 马车内,再次被白诗乐那张嘴哄的晕头转向,迷失自我的赵云深,此时乖乖躺在坐榻上,任由一双大手在身上卖力的按摩; 其实…… 做个被人宠的‘小娇妻’也挺好的! 赵云深红着俏脸,偷偷打量一眼认真按摩的白诗乐,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和一种叫幸福的东西在缓慢流淌。 此时此刻,‘他’甚至觉得日子这么过下去也是极好的! 而白诗乐和‘他’想法却截然不同; 可得好好按按这小腿,万一起肌肉疙瘩就不好看了! 狗玩意儿,一点都不爱惜别人的身体! 下次最好小心点儿! 白诗乐心里恶狠狠暗骂,手上动作却轻柔卖力,让躺在那里羞的满脸通红的赵云深,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突然,那双大手渐渐摸上自己的腰,赵云深瞬间紧张起来; “你……” “在外面,你莫要乱来!” 躺着的赵云深还没反应过来,外衣就被大手掀起来,在‘他’慌乱羞耻,甚至胡思乱想中,那双大手按在腰间轻揉慢按起来; 瞬间,‘他’尴尬的恨不能刨个坑把自己埋了! “在外面怎么了?” “在外面就不能疼自己的……夫人了?” 认真替自己身体揉着小纤腰的白诗乐,自然没注意到赵云深刚才的反应,还不以为然的反问。 心想,就是在外面,也得给自己身体按摩,谁也阻挡不了! 眼看着就要进城了,骑马上前想要和‘指挥使大人’道别的雷霆,突然听到马车里传出白诗乐这番话后,就勒马不敢上前,脑子里一通胡思乱想后也跟着红了脸。 好在他脸黑,没人看出什么异常! 再看远远落在马车后面的夏光,他秒懂怎么回事! 而后,打马回头,去后面金小姐的马车旁。 “可同大人夫人打过招呼了?” 金小姐掀起车帘,伸出头看着神色有些奇怪的雷霆问。 雷霆…… 打什么招呼? 大人在忙着疼夫人,他哪里敢打扰? 心里这般想着,雷霆脸上更加烧的慌,看都不敢看一眼未婚妻。 “霆哥,同你说话哩!怎的不理人?” 见未婚夫望着远方一脸游神天外,金小姐不满的抱怨道。 “没……没有不理你,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不善于说谎的雷霆,说着蹩脚的谎话来敷衍未婚妻。 “那你有同大人和夫人打招呼吗么?” 刚才没听到前方有说话声的金小姐,不死心的重问这个问题。 “咳咳……” 这一问,雷霆忍不住尴尬的咳嗽起来。 “人家问你话哩?你咳甚子?” 总觉得未婚夫有些奇奇怪怪,金小姐就忍不住追问。 “没……” “你没同大人和夫人打招呼?” 金小姐瞪大眼睛,一脸无法理解盯着未婚夫,直盯的雷霆浑身不自在; 小姑奶奶,可别再问了! “那你上前去做甚了?” 显然,小姑奶奶并不想顺他意! “大人与夫人在歇息,不好打扰他们便没说。” 不得已的雷霆只能说谎搪塞,好在这借口找的不错! “这样啊!” “那我们进城后就分开走,等下次见到夫人,我当面同她赔礼!” 信以为真的金小姐,只能这般说了。 “好——” 彻底松了一口气的雷霆,恨不能举起双手和双脚来赞同。 马车进城后,想让夏光去问问另外两家要不要去茶楼坐坐的白诗乐,才得知那两家已经分头离开,‘她’瞬间懵了,心想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 “先前,雷大人上前想要同少爷和少夫人打招呼的……” 说到这儿,夏光那张不争气的脸再次红了起,眼神也飘忽不定,就是不敢朝马车里看一眼。 白诗乐!! 这孩子怎么了? 怎么怪怪的? 不会在山上种邪了吧? 而一旁的赵云深却想到了什么,突然神色也不自然起来; “许是见我们在歇息,雷大人不好打扰!” 赵云深还算淡定的开口解救了夏光。 “这样啊!” “可是,咱俩也没歇息呐!”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的白诗乐,反应过来又盯着赵云深问。 夏光!! 我的好少爷啊! 您在马车上都那样对待少夫人了,您还想要怎么歇息? 内心咆哮的夏光赶紧缩在后面,生怕又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被迫吃狗粮,他太难了! 第九十二章 委婉提醒 “乐儿多吃点儿,今儿个爬山累着了!” 回到家的夫妻二人简单洗漱一番后,就被叫去隔壁老宅用完膳。 饭桌上,老夫人一个劲的给‘孙媳妇’夹菜,可是让赵云深好好体验一番被疼爱的感觉! 这感觉好是好,就是有点儿费胃! 吃撑了的赵云深不敢吱声,维持‘孙媳妇儿’乖巧孝顺的形象,坐在那里陪着祖母、母亲、以及婶母闲聊; “乐儿近日再忙些什么?” 老夫人那是真心实意的疼爱孙媳妇儿,闲聊着就笑着问。 作为‘孙媳妇儿’赵云深每日雷打不动的早晚去老宅请安,除此之外则窝在房里处理公务,闲暇之余也会看看书。 当然,此时的‘他’不可能实话实说。! “回祖母的话,孙媳每日闲暇之余会看看书,练练字,旁的倒也没什么。” 本该说什么绣绣花,做做针头线脑儿手工活的赵云深,生怕缠着这个话题没完没了,‘他’便另辟蹊径,只字不提这些‘他’根本就不会的手艺。 可是有句话说的好,怕什么就来什么! “平日里若无聊,就拿着你那些针线活儿过来,陪祖母聊天儿说话解解闷,莫要一个人老在屋子里闷着,花儿一样的年纪就该出来走走转转,等有了小的,你也就不会这般清闲了!” 老夫人倒也没旁的意思,只是怕‘孙媳妇儿’一个人憋在家里无聊。 赵云深却满心无奈; 针线活儿,这辈子都不可能! 一旁的二夫人,却觉得婆母这话有些催生的意思,悄无声息扫了一眼赵云深平坦的小腹,就笑着开口; “正是这个理儿,等小人儿出生,侄媳妇儿可就有的忙了!” 说完这话后,二夫人捂着嘴轻笑起来,而且明目张胆的盯着赵云深的肚子再次打量起来。 琢磨出味道来的赵云深,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祖母和二婶是在催生! 生孩子? 这事‘他’说了不算! 内心深处很喜欢胖胖的赵云深,倒不抗拒这事儿; 问题是,目前这情况‘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们才成亲没多久,生养之事倒是不急,正好借着这些时日好好调养一番身子,他日孩子来了也轻松些!” 赵母见‘儿媳妇儿’低着头不吭声,生怕多想,便笑着开口解围。 “这话没错,孩子来时自会来,万万急不得,恰逢天色渐冷,每日让厨房炖些参汤给乐儿补补身子。” 老夫人也生怕‘孙媳妇儿’心里有负担,便一脸慈爱笑着吩咐赵母。 赵云深…… 参汤! 他能拒绝那玩意儿么? “儿媳记住了,会让厨房每日都炖些参汤,给他们两口子好好补补。” 对自己‘儿媳好’,赵母当然乐意了,二话不说就点头答应。 一旁的二夫人眼神闪了闪,最后低头不语。 “多谢祖母关怀!” “母亲受累!” 赵云深立即起身行礼道谢。 “你这孩子,自家人还这般见外,若真要谢我老婆子,那就和深儿好好过日子!” 老夫人一脸慈爱拉着赵云深的手轻拍着嘱咐。 “我们定会好好过日子的,祖母放心!” 看着头发花白的祖母,赵云深心里不忍,带着灿烂的笑容开口保证。 “好好,好孩子,祖母的好孙媳儿!” 一时间,高兴不已的老夫人,拉着‘孙媳妇儿’的手不松开。 “不过呀!祖母还是得给你找个活儿……” 老夫人说着,就轻解下额头上,伽罗色绣万福花纹儿抹额拿在手中。 瞬间,赵云深有种非常不祥的预感! “你呀!就照着这个尺寸,给祖母再做一副新抹额,手里有个针头线脑儿也好打发时间,乐儿可愿意?” 赵云深…… 他能说不愿意吗? “能替祖母尽孝,孙媳儿自然是乐意的!” 打脸来的太快,让他措手不及! 即便心里叫苦不迭,赵云深依旧满脸笑容,并且表现出心甘情愿的样子。 “好乖乖,不拘颜色花样,只要你觉着好看便成,祖母不挑,总归你们年轻人的眼光差不了!” 老夫人没有任何要求,就把自己的形象就这么交到‘孙媳妇儿’手中。 “好,那孙媳妇儿就自个儿拿主意了!” 做梦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天的赵云深,内心已渐渐麻木。 而另一边,陪着祖父散步的白诗乐,同样无语望天; “听说永昌公主之女,对你还不死心?” 在外面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的赵祖父,忍不住开口试探‘孙子’。 白诗乐; 这事儿‘她’倒是清楚! 绝对不能冤枉狗东西! “她死不死心孙儿不得而知,至于外面那些传言,祖父莫要相信!” 见白诗乐说的坦坦荡荡,赵祖父一脸满意的直点头。 心想,他大孙儿人品绝对没话说! “话是这般说没错,可自古三人成虎的道理你要懂得,祖父怕外面的风言风语影响你的名声。” 思虑甚远的赵祖父幽幽开口提醒。 “孙儿谨记祖父教诲!” 知道祖父心中忧虑白诗乐,一脸严肃回答。 “你既没有沾花惹草的心思,便要时刻提高警惕,莫要被这些有心之人给带累了名声!” “孙儿晓得!” “为人夫者爱重妻子理所应当,但你也要注意些!” 接着,就见赵祖父神色略不自然的如此说道。 白诗乐!! 要注意什么? ‘她’最近做什么了吗? 见自家大孙子一脸茫然,赵祖父也不打算再说什么,背着手边自顾自的往前走去; “不早了,带上你媳妇儿早些回去歇息!” 一听祖父开始赶人,白诗乐内心松了口气的同时,狂喜不已。 “是,祖父也早些歇息!” 白诗乐说完,上前弯了腰行了一礼,而后打算去接‘小娇妻’回家,就又听已经踏上通往前院台阶的祖父又说道; “精气养人,莫要整日沉溺房中之事!” 背身站在台阶上,说完这番话后,赵祖父扬长而去,连个眼神都没给‘大孙子’一个! 而愣在原地的白诗乐,整个人彻底懵了; 精气! 啥玩意儿? 房中之事! 又是啥玩意儿? 站在原地苦思冥想好一会儿的白诗乐,终于反应过来,整个人恨不能钻进一旁的水池! “祖父他老人家,这不是委婉的开车吗?” “什么车?” 从小门儿过来的赵云深,正好听到了最后几个字,便好奇的问道。 第九十三章 冷嘲热讽 翌日 白诗乐一早出门就去上值,赵云深去老宅请安后,就带着玉润出门,去给祖母挑抹额布料。 按理来说,不管是指挥使府,还是隔壁的赵家老宅,都不缺这点儿布料,可白诗乐觉得,既然给祖母做抹额,祖父和公婆也不能落下,况且敬茶那日,‘她’曾承诺过要给几位亲手做衣物的,便让赵云深亲自走一趟,去采买‘她’需要的布料和针线等。 故而,赵云深才会心甘情愿的去逛街! 而另一边,经过几天磨合的白诗乐,已经可以胜任基本工作。 “大人,这是下面儿送来的消息,您请过目。” 这时雷霆进门儿,眼神怪异的瞅了几眼低头认真看公文的白诗乐,上前递过探子们打探来的消息。 这种消息每日都有不少,其中有重要的,也不是很重要的,都得指挥使大人过目、筛选、定夺、最后根据势态来决定,并加以合理的利用。 这一套程序白诗乐也渐渐掌握,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先放着,等我看完这个再看。” “好——” 雷霆放下折子,又盯着白诗乐暗暗打量,那如探灯一样的视线,想让人忽视都不可能。 “雷大人还有事吗?” 已经完全适应,并且爱上这份工作的白诗乐,一脸严肃,有点往日赵云深工作狂的那味儿。 “昨日下官不告而辞,实属失礼,还望大人见谅!” 原来这事儿啊! 白诗乐严肃的脸上带着些许松快; “夏光都说了,雷大人不必介怀,去忙你的!” “是——” 夏光说什么了? 不会说他听到什么了吧? 雷霆心里这般想着,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想找个空儿好好问问夏光才好。 “这是大理寺近日的一些卷宗,大人请过目!” 雷霆前脚出去,毛予又捧着几本折子进来。 “先放着,卷宗我带回府看也不迟。” “是——” 毛予放下卷宗,又打开其中另外一份折子; “此乃大理寺今日受审的一宗重案,还请大人过目。” 因为比较紧急,毛予说着就把折子放在白诗乐眼前,‘她’认真看了起来。 “此案已查清?” “是,都已查清,案犯供认不讳,估计就要过堂,大人可要去旁听?” 毛予问完,就见白诗乐盯着折子轻皱眉头,略微沉默后,便合上折子起身; “走,去听听!” “大人请!” 于是,二人脚步匆匆往外走。 …… “小姐可是要选头饰?” 正好路过福缘楼,赵云深便想着进去看看,玉润就不由一问。 因为,她们可是出来选料子的! “夫人里边儿请!” 门口的小斯热情招呼,引起了里面掌柜,和一位松色长袍公子的注意,二人不由转身看向门口儿; “夫人!” “嫂嫂!” 认出赵云深的二人,惊讶过后,放下手中的活上前迎接。 称呼赵云深为‘夫人’的,自然是福缘楼的掌柜——曹中。 因前几日,赵云深和白诗乐来此选过首饰,他自然也认识‘贤淑夫人’。 至于那位一身青松长袍,脚踩墨绿锦靴,腰挂玉佩,头戴银冠,面容白净赛女,长相俊逸出众,气质潇洒惹眼,此时笑的一脸欢喜的年轻公子,正是赵云深才从江南归来的好友,兼生意搭子——牧归。 “小弟牧归,见过嫂嫂!” 见赵云深不说话,牧归以为‘他’不记得自己是谁,便自我介绍一番,又笑着行了一礼。 他本就长相出众,穿戴不俗,未语先是三分笑,再加上此时的优雅多礼,实乃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这让再清楚不过他真实面貌的赵云深,差点儿没忍住上前锤他几拳。 “牧公子客气!” “听夫君说,公子这段时日去了江南?” 不知道牧归已经回京的赵云深,笑着开口就问。 而一听到自己的好兄弟还在新婚妻子的面前时常念叨他,牧归心里感动不已; 果然,婚后的男人更懂事! 以往,赵云深那厮哪里会想起他? “多谢嫂嫂挂念,小弟于昨日傍晚才回京,原想着今日登门拜见赵兄同嫂嫂的,不想却在这里碰到嫂嫂,实属巧的很!” 一听牧归说话装文作雅,看的赵云深牙根儿都痒,但还是面带微笑的忍了下来。 “正巧,小弟从江南带来不少当下最时兴的首饰和挂件,嫂嫂不如看看,有喜欢的只管拿去。” 牧归心里高兴,说话也豪气冲天,大手一挥就要白送,莫名的,赵云深就想朝那张笑的花枝招展的脸上来几下; 这厮,笑的碍眼! “多谢牧公子好意,前几日才刚选了一些头面,今日只是闲逛,并未有添置头面的打算!” 赵云深淡笑着,又极为客气的拒绝。 “那嫂嫂随意看,莫要客气!” 也不好强送人礼物的牧归,对眼前好友的‘妻子’很有好感,说着就退至一旁,让开柜台好让赵云深观看。 走马观花般随便看了一会儿,赵云深就告辞离去,带着玉润在隔壁几个布行看起布料。 在第一个店铺里,‘他’选了两匹适合祖父,也是白诗乐所要颜色的上好绸缎愁,又选了一些上好丝线,便转至下一个店铺。 第二个店铺逛了一圈儿没合适的,第三个店铺倒是货满人多,布匹颜色多,花样儿也杂,赵云深按照白诗乐的要求,又给祖母和父母双亲选了合适的布料。 一切妥当后,见时辰已不早,白诗乐也快下值回家了,赵云深就带着玉润往出走; “哟!这不是白小姐吗?” 转身刚走到门口,赵云深就和刚迈进门槛的魏玫燕碰了个正着,而且对方打眼看见‘他’张嘴就讽刺。 接着,跟在魏玫燕身后的息宁郡主,和赵听兰在丫鬟的拥护下也迈进店门,并站在赵云深对面,明目张胆,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他’。 赵云深…… 这几个女人莫不是有病? 满心不悦的赵云深立即板着脸,鉴于堵在门口不方便其他客人进出,‘他’一脸嫌弃的后退几步,与对面的三个女人保持距离。 “瞧我这记性,如今应该称贤淑夫人才对!” 见对面的赵云深不吭声,一向目中无人的魏玫燕气势更盛,接着再次冷嘲热讽! 第九十四章 门外趴着 “既知是本夫人,三位不该向本夫人见礼么?” 赵云深腰杆儿挺直,抬头用下巴对着三位,明明娇小玲珑,却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冷冷质问。 闻言,魏玫燕瞬间暴怒! 息宁郡主眼中带恨! 最边上的赵听兰则怒目而视! “就凭你,也配让本小姐行礼!” 鼓鼓囊囊的胸口上下起伏不断的魏玫燕,指着赵云深就叫嚣,明艳的长相满是嚣张不屑,谁都不放在眼中。 她这一叫嚷,热闹的店铺中瞬间鸦雀无声,选布料的所有夫人小姐都转身看向门口的她们; 有的人想上前行礼,看见魏玫燕那副架势便又缩了回去! 有的人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门口被堵着,她们不得出去! 一时,大家静静站着,安静看着! “几位小姐里边请,咱们布行……” “滚一边儿去!” 布行的掌柜忙从里面出来笑着打圆场,却被魏玫燕指着鼻子喝退。 此时,本不想与她们一般见识的赵云深,彻底怒了! “魏小姐这般目无法纪,眼里可还有王法?” 赵云深心里清楚,魏家人之所以这般张狂行事,完全仗着宫中魏贵妃的势! 即便如此,赵云深也选择迎头而上,针锋相对。 因为,小小魏家他根本就不放在眼中,更别魏玫燕这个有脑无才的蠢货了! “白诗乐,莫要给本小姐讲这些有的没的,你以为陛下封你个贤淑夫人你就了不得了?” 魏玫燕这话一出,店内所有人大气不敢喘一下,低着头降低存在感,生怕被殃及池鱼。 而赵云深不恼不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让破口大骂的魏玫燕如拳头打在棉花上一般憋屈,瞬间失去理智; “贱人,你有什么可得意的?” “还不是嫁给指挥使大人才得了这一品夫人的头衔,你以为你多能耐?” “陛下也是看在指挥使大人的面子上,才可怜赏赐你个可有可无的名头罢了,你倒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竟在本小姐面前耀武扬威!” 这番叫嚣的话一出,店内所有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天爷呐!魏小姐出门没带脑子吗? 这番话都敢说,脑袋不想要了么? 不少夫人心里也暗自唾弃; 这般蠢货,还敢跑出来在大庭广众之下耀武扬威! 魏家当真好家教! 万可不敢让家中的女儿跟这般蠢货来往! 而与魏玫燕同行的息宁郡主,和赵听兰二人,也被这番大胆的言论听傻了! “魏小姐好胆量!” “不知这番话是魏大人教你的,还是……” 赵云深一点儿都不怂,反而想彻底激怒魏玫燕,看她在失控之下还能说出些什么来。 果然,魏小姐没让他失望; “住嘴,贱人!” “再敢胡乱攀咬旁人,本小姐让你碎尸万段!” 没什么都不能没脑子,一品诰命夫人就这样被魏玫燕指着恐吓! 布行的掌柜,和其他夫人小姐当场吓得直冒冷汗,心里不得不敬佩魏小姐是条好汉! 而赵云深,却非常满意眼下的一切! “魏姐姐……” 吓得胆战心惊的赵听兰,回过神来小心拉着魏玫燕的袖子唤道,企图赶紧离开这里。 可是‘魏好汉’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儿过去,她立即白着脸松开手,缩在后面不敢再吱声。 “当真是极好!” “我倒要看看,魏小姐如何将本夫人碎尸万段?” “魏家好大的本事,连陛下亲封一品诰命夫人都能随便斩杀,当真是比陛下这个九五之尊还要厉害至极!” 赵云深一番疾言厉色斥声质问,让魏好汉终于回过神来,并意识到闯了大祸,脑子一热,面目狰狞就朝着赵云深冲上…… “魏姐姐,不要!” “玫燕妹妹……” “这位小姐,万不可动手!” “小姐不要……” 见此赵听兰、息宁郡主、布行掌柜,丫鬟都大惊阻止; 其他人也被魏玫燕的凶狠吓呆,并担心‘娇小柔弱的贤淑夫人’会被其伤害时,惊掉他们眼珠子的一幕出现了; 就见一脸淡定,甚至嘴角带着淡笑的赵云深,迅速而优雅的牵起裙角露精致的绣花鞋,在魏玫燕冲到距离‘他’一步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对方小腹踹去…… “贱人……” “砰……哗啦……” “啊……” 张牙舞爪的‘魏好汉’向后飞去,连带着后面毫无防备的息宁郡主和赵听兰,也被她砸倒在地,摔作一团; 门边的木架也被砸散架,落下来再次砸在三人身上,才把晕晕乎乎三人砸清醒; “啊……贱……人……” “郡主,郡主您可还好?” “小姐……小姐您有没有受伤……” “小姐……” 三人的丫鬟这才反应过来,从门口一股脑儿涌进来,七手八脚就拉起三位检查。 而里边的掌柜,和其他夫人小姐们,则被眼前反转的一幕惊呆了! 也被实力强悍的‘贤淑夫人’吓傻了! 她们想过很多可能,唯独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不得不说,这很大快人心! 而玉润整个人晕晕乎乎,看着身旁的她家‘小姐’,简直一脸崇拜,眼冒星光! 小姐肯定是跟姑爷学的! 一定是这样! 而从来不跟女人动手的赵云深,此时也身心舒畅; ‘他’现在是小娇妻! 不存在不打女人那一说! “打,给我打死这贱人!” 被丫鬟搀扶着站起来的魏玫燕,弯着腰,一手捂着闷疼的小腹,一手指着对面淡定的赵云深,扭曲着脸向自家三个丫鬟怒吼。 而怎么也没想到赵永深敢动手的息宁郡主,此时也一脸怒恨盯着‘他’,虽然没有下令自己的丫鬟动手,但是也有这样的想法。 至于赵听兰,倒是想亲自动手开撕,可惜没这个胆量,只想看魏玫燕接下来怎么做再行事。 可是魏家的几个丫鬟不敢动,一想到自家小姐狠毒的手段,其中两个丫鬟咬咬牙,闭着眼就朝赵云深冲过去; “砰砰……” 只见穿着精致绣花鞋的小脚一抬,前面的丫鬟就被踹的连连后退,连带着后面的丫鬟一起摔向门外。 知道丫鬟无奈,赵永深不想为难她们,便‘送’几人去门外趴着。 第九十五章 受到严惩 第九十六章 戏精夫妻 第九十七章 胡说八道 第九十八章 躲不过去 “胡太医请留步!” 刚从指挥使府出来,还没来得及好好喘口气的胡太医,就被已经等候多时的一个老嬷嬷叫住。 “你是……” 见眼前的老嬷嬷穿着打扮很是不一般,但又从未见过,胡太医不由的疑问。 “见过胡太医,老奴是永昌公主屋里伺候的嬷嬷,贱姓卢。” 穿戴整洁,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卢嬷嬷自报家门后,胡太医便知她的来意。 “劳请胡太医移步,给息宁郡主看诊一番!” 卢嬷嬷说着,就略弯腰示意胡太医上前不远处已经准备好的轿子。 胡太医…… 看来是躲不过去了! 心里清楚这一点的胡太医,也没说旁的话,提着医箱就前去坐上公主府的轿子,被轿夫一路抬到永昌公主府。 进府,随卢嬷嬷来到二进院的主堂厅,永昌公主已在这里等候多时; “下臣拜见……” “给胡太医看座!” 见礼的话还没说完,上首一身牡丹红宫装,头上别着一支做工繁复精致的牡丹流苏金簪,一身贵气,脸色却格外严肃的永昌公主,一脸不耐烦的就开口。 闻言,胡太医满心无奈,但面上丝毫不显情绪的退身落坐。 至于息宁郡主,连个人影儿都没看到! 正因清楚永昌公主拿女儿做幌子,胡太医便也没有开口询问郡主,更是表现的格外淡定。 “劳烦胡太医走一趟,想必你已猜出本宫请你来的目的?” 上首主位上的永昌公主,一副高高在上,却又保持着几分客气的态度,盯着胡太一问。 见她说话这般直来直去,胡太医明显一愣,接着便是一脸惶恐的起身; “请恕下臣愚笨,属实无法领会公主之意,还请公主明示!” 胡太医表现的诚惶诚恐,可心里什么都明白。 然而,他这副反应看在永昌公主眼中,却是大大的不满; “哼!胡太医这是同本宫打马虎眼吗?” “郡主同那贱……” 冷嘲热讽一句后,永昌公主突然情绪失控,差点儿说出不当之言,好在她反应够快,适时住嘴。 “此时,贤淑夫人被打的讹传,估计整个京城上下都传遍了,胡太医还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吗?” 说完这话后,永昌公主一脸冷笑盯着胡太医。 “下臣匆忙出宫,未曾耳闻有此传闻,还请公主殿下见谅!” 知道摊上了大麻烦,胡太医誓要把糊涂装到底,说完就朝上手弯腰作揖,以示请罪。 他这番举动让永昌公主有苦难言,有火难发,只能暗自吞下那股憋火劲。 “既然如此,本宫便明问……” “公主只管问,凡是下臣所知晓之事,一律言无不尽!” 胡太医的态度那叫一个诚恳,谦虚,显得永昌公主有点儿气势凌人,咄咄逼人的感觉。 也察觉到这一点儿的永昌公主,此时没心思计较这些,便又缓缓开口; “赵白氏身子如何?可有受伤?” “此事还望胡太医如实告知!” 生怕胡太医说假话的永昌公主,最后一句话带着明显的警告之意。 “回公主,贤淑夫人……” 立身回话的胡太医说到这,便露出一脸难色,也吊足了上首永昌公主的胃口; “那白氏如何?” 知道这件事一个不好便会引来无尽的麻烦,永昌公主袖中双手紧握成拳,死死盯着胡太医。 “不大好!” 胡太医一脸严肃的摇摇头,心里却知道,他只能这般说。 先不论这件事的对错,就永昌公主和指挥使大人之间,他就已经偏向后者。 无他,只因后者光明磊落,值得深交而已! 然而,胡太医的这番一概而言,属实让永昌公主心里没底,不由恼怒起女儿来。 “怎个不好法,还望胡太医明说。” “按理说,几个女儿家打打闹闹而已,不至于就这般严重!” “再者,本宫的女儿这会儿子还躺在床上呢!” 听这话,永昌公主也开始装了; 比惨,谁不会? “这……” “贤淑夫人惊吓过度昏迷不醒,下臣到后这才睁眼,只是头脑许是伤着了,导致无法起身,五脏六腑虽无大伤,但也是虚惊疲弱,得需卧床静养一段时日才好!” 胡太医先是一脸为难,而后咬咬牙一脸无奈的开口陈述,整个人那是一点儿都不虚,让永昌公主听罢后也陷入深思。 “真有这般严重?” 此时,永昌公主也不得不怀疑女儿所说的,根本就没碰到白氏衣角之说! “若是这般还算好,就怕今夜过后,深受惊吓的贤淑夫人病情加重,那时……” 后面的话胡太医没明说,可这点到为止的精妙之处,却让永昌公主一脸沉思,接着就怒气冲冲。 当然,这反反应自然不是针对胡太医。 “下臣还要回宫述职,公主……” “有劳胡太医,既然如此,本宫就不多耽搁你了!” 回过神来的永昌公主一脸客气的说着,还给一旁的卢嬷嬷一个眼神儿。 “替本宫送送胡太医!” “是——” 永昌公主说的客气,卢嬷嬷回答的恭敬,胡太医只装作很着急的样子,低头行告退礼之时,眼角瞥见上首侧角的屏风后有一人影闪晃,他依旧装作什么也没看见,面色如常的退了出去。 但是,胡太医心里却在暗猜,屏风后面躲藏的那人,是息宁郡主呢? 还是传言中永昌公主暗养的男宠? “胡太医辛苦,这个你拿着吃茶。” 出了二院,卢嬷嬷从袖中掏出一个素荷包,笑着塞给正胡思乱想的胡太医。 “这……使不得……” “胡太医安心收着,这是公主的意思!” 没给胡太医拒绝的机会,卢嬷嬷盯着他如是说道。 胡太医心里清楚,这是永昌公主给的封口费,随捏了捏手中轻飘飘的荷包,便没再推辞收了起来。 见此,卢嬷嬷笑着点点,表示对胡太医识趣的满意。 而内堂厅,刚才一直隐身在屏风后面的那人,此时也终于忍不住,朝坐在主位,一脸愤怒沉思的永昌公主而去; “公主莫要生气!” 这时,一个长相非常精致文弱,甚至带着些许妖娆的年轻男子,一身紫薇色长袍随意敞着,胸口袒露,狐狸眼带着魅惑,红唇半张,好似撒娇,又好似安慰的说着,整个人就依偎在永昌公主身上。 “公主殿下生气,海儿心里也不好受的紧!” 浑身上下跟没骨头一样靠在永昌公主身上的年轻男子,说话间红唇凑在公主耳旁不断的吹气撩拨,瞬间就让生闷气的女人一脸潮红,并搂着他不安分起来; “还是海儿贴心!” 第九十九章 愈演愈烈 “陛下,微臣有本要奏!” 朝堂上,众臣禀奏完朝廷大事后,立身最前列的白诗乐迈步上前,大声奏禀。 ‘她’这一开口,许多人就知道要搞事情了! “准奏!” 商量完家国大事就等着下班儿的文康帝,一听这话瞬间满血复活,双眼闪着好奇光芒,一副坐等吃瓜的样子,抬手示意白诗乐放心大胆的搞事情。 “陛下,微臣状告永昌公主之女莫忆,魏贵妃侄女——魏玫燕,以及太常寺卿——清赵瑞海之女——赵听兰三人当众殴打陛下亲封一品诰命夫人,也就是臣的妻子白氏诗乐,并当众狂言妄语,不把陛下放在眼中,甚至魏家女儿扬言她们魏家便是王法……” “指挥使大人慎……” “魏大人的心情本官完全理解,深知你此时羞愧难当,可本官的夫人昨夜高热一宿,今日更是连床都下不得……” 白诗乐一副受害者的姿态,声情并茂,怒不可遏的站在众臣之首揭露着这三家女儿的恶行。 已经有心理准备的几位大人,在听到这番话后心里又气又恼,同时又担心不; 这不,魏玫燕的父亲——魏广理,一听白诗乐给他们魏家扣了这么大一顶大帽子,而且连宫中的魏贵妃都牵连其中,心惊肉跳的同时,就急急出列想要辩解几句。 然而,白诗乐没给他解释的机会,甚至睁着眼睛说瞎话,曲解了他的本意。 “指挥使大人,下官以为此事……” “本官知道魏大人此时心中羞愧难当,换做是我,生出这样的逆女说不定早就气死了,更别说站在这高堂之上开口说话了!” 凭着嘴上的功夫,白诗乐再次打断了想要辩解的魏大人,并成功把对方气得脸色发白,有口难言! 上首看热闹的文康帝,看到这一幕差点忍不住笑出声,好在皇帝的基本素养过硬,愣是面不改色的忍住了! “还有这等恶事?” 深知白诗乐要玩儿票大的,文康帝也特别上道,非常配合的冷声开口问道。 这一问,下面的魏、莫、赵、三位大人就虎躯一震,心中不安。 尤其是赵瑞海,此时恨不能打死赵听兰这个惹祸精! 要知道,没有家世,没有背景的他爬到如今的位置有多不容易! 再想起以往赵云深的手段,赵瑞海就忍不住胆寒心惊,汗流浃背,只希望念及一个姓氏的份上,指挥使大人能手下留情! “指挥使大人……” “莫大人也是替侄女儿感到羞愧么?” 莫家二爷,也就是息宁郡主——莫忆的二叔——莫良茂,见魏广理被白诗乐那张利索的嘴皮子故意颠倒黑白,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便硬着头皮出列想要辩解一番,可才一开口,就被堵了回去。 莫良茂…… 去他娘的羞愧! 他的样子像羞愧吗? 眼瞎啊! 莫良茂被气的不轻,但还不能有所表现,只能咬着后槽牙深深的呼气; “指挥使大人,且听下官说完可好?” 生怕又被白诗乐半路截话,努力克制情绪的莫良茂一脸恳求的开口。 “莫大人只管说,虽然摊上息宁郡主这样恶毒的侄女儿很糟心,可作为叔父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莫大人若是想要当场请罪,本官是不会接受的,因为你我都不是当事人!” 白诗乐一脸‘我知道你羞愧的要死’的表情,看着莫良茂说完这番话,便决绝转头看想正前方。 莫良茂…… 哪只眼看见他糟心了? 又是哪只眼看见他要请罪? 此时的莫良茂终于体会到魏广理刚才的心情了! 一个字; 真他娘的憋屈! 愣在原地的莫良茂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一时间面红耳赤愣在原地不动,让许多朝臣心里偷乐! 最开心的莫过于上首认真吃瓜的文康帝,他整个人做的端端正正,双眼贼亮,盯着如战败公鸡一样低头不语的两位臣子看了几眼后,便情绪激动的看着白诗乐,并用眼神暗自鼓励,或者说鼓动更为恰当! 接收的大老板的眼神后,白诗乐信心十足,战斗力爆表,本着来一个掐蔫一个的打算,等着迎接下一个冒头的‘勇士’。 可是,没人敢再站出来和白诗乐对着来,哪怕是以往对立的官员,此时都选择明哲保身,远离这滩浑水! 一时间,整个光明大殿静悄悄,连呼吸几乎都听不到! 然而,这种气氛对有些人来说,却格外有压迫感! “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比如赵瑞海,见家世不一般魏广理,和莫良茂二人都闭着嘴装乖,作为另一位当事人的爹,他不可能再装死,一咬牙便从最后面出列,上前就跪地哭着请罪。 这样对他抱有希望的魏广理,和莫良茂二人气的直咬牙,心中暗骂他软骨头,不顶用。 “都是微臣管教不严,才有这般忤逆不孝,狂妄无礼的女儿,都是微臣的错,还望陛下处置!” 赵瑞海认罪的太多那叫一个诚恳,卑微! 整个人匍匐在地,边哭边说,而后就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趴在地上等待君令。 他一点儿也不辩解的态度让白诗乐出乎意料,满心斗志瞬间也去了大半,只觉得赵瑞海这人很识趣! 同样也觉得有点儿失望的文康帝,盯着赵瑞海看了几眼后,换了个舒坦姿势,就开口问白诗乐; “指挥使大人如何看?” 觉得还不够热闹的文康地,不想过早结束此事,便又把这个问题抛给白诗乐。 “回陛下,臣要求不多,只想让行恶之人受到责罚,并让她们当众给臣的妻子道歉,并赔偿臣妻汤药银钱,以及身心受伤补偿!” 白诗乐心里一点儿都不虚,并且一张嘴就提出好几个要求。 文康帝…… 要求确实不多! 文武百官?? 这叫要求不多? “还请陛下替微臣之女,贤淑夫人做主呐!” 见‘女婿’战斗力杠杠,所说的话让整个光明大殿陷入冷场,白大人便适时的出列救场,和‘女婿’统一战线。 “朗朗乾坤,天子脚下,竟能出这等恶行,简直不把我大安律例放在眼中,不把陛下君威放在眼中,微臣恳求陛下重责三恶女,给贤淑夫人一个公道,给京城百姓,乃至我大安朝所有的百姓一个交代!” 白大人跪在殿中,正气凛然的说完这番话,算是给这件事来了个小总结。 第一百章 最终结果 “传朕旨意;永昌公主教女不严,罚俸一年,息宁郡主心术不正,德行有失,即日起由郡主降位为县主,并向贤淑夫人跪地赔罪,赔偿白银三千两。” “魏氏女心狠手辣,目无法纪,藐视君王,掌嘴二十,以儆效尤,并勒其向贤淑夫人跪地请罪,并赔偿白银五千两!魏参将教女无方,即日起停职思过。” “赵氏女心肠歹毒,目中无人,不敬尊者,藐视法纪,杖责二十,并向贤淑夫人跪地请罪,并赔偿白银三千两,太常寺卿赵瑞海治家不严,即日起官降一品,以示公正。” “臣叩谢陛下圣恩!” “微臣谢陛下替女做主!” 文康帝口谕下,白诗乐和白大人带头高声谢恩,其余文武百官或是心里暗喜,或是抱怨,可面上不得不恭敬感恩齐声叩谢。 一场闹剧,给皇帝一个把柄敲打了那些不安分的臣子,顺便儿腾出两个位子安插的心腹,也替‘贤淑夫人’出了口恶气,又的彰显了君上至高无上的威严,可谓是一举多得,收获满满! 散朝后,白诗乐再次被皇帝留下商量事; “戊生嘴皮子利索起来,连朕都刮目相看,果真是同往日大不一样,看来贤淑夫人功不可没!” 后殿御书房内,边想用点心垫肚子的文康帝,心情大好的打趣白诗乐。 白诗乐…… 这才哪到哪儿? 若撒开丫子说话,‘她’自己都害怕! “都因臣太过气愤所致,让陛下见笑了!” 不卑不亢,一脸严肃的白诗乐,嘴上说着和内心截然相反的话语,那叫一个谦虚内敛,不显山不漏水。 “莫要这般谦虚,朕就喜欢你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王康帝大笑着说完,突然脸色一变,整个人就严肃起来; “不过,永昌公主和莫家估计誓不罢休!” 想起永昌公主,文康帝就头疼! 按理说,一个公主而已,皇帝完全不必如此! 可是,这永昌公主是先皇唯一的妹妹,太皇在位时更是受宠至极,以至于把南方靠海的滨洲赐其当封地。 富庶的滨洲之地这些年养肥了永昌公主和一干亲系,也养大了他们的野心,给文康帝养出了不少麻烦,可思及其为姑母,且无大错,作为侄子也不好随意发落! 所以,文康帝越来越厌烦永昌公主,只等待有个合适的机会与之好好清算一番,并收回滨洲这个‘钱袋子’。 “陛下安心,只要他们敢有所动作,臣便让他们知道厉害!” 清楚文康帝心里厌烦透了永昌公主一脉,白诗乐也便没了顾忌,信心十足的这般保证。 “好,朕等着戊生让他们吃苦头!” 有了白诗乐的话,文康帝脸上再次有了笑容,并一脸期待。 “不过,贵妃娘娘那……” 虽然听赵云深说魏贵妃不受宠,可白诗乐还是忍不住替文康帝担心。 “她那不会有事!” 果然,文康帝想都没多想一下,就十拿九稳的给出这般肯定。 白诗乐…… 看来魏贵妃不受宠实锤了! 只是,一个不爱的女人,为何要让她占着贵妃的位子? 魏家也没什么势力,并不需要忌惮,而靠裙带关系来拉拢! 皇帝这样做的意图是什么? 突然,白诗乐对这件事百思不得其解! …… “啪……” “都是你干的好事!” 听闻被罚俸禄一年,永昌公主气急之下就甩了女儿一巴掌,息宁郡主…… 不,如今该叫息宁县主才是! 息宁县主捂着脸,满目不可置信盯着母亲。 “您……您打女儿?” 息宁县主依旧不敢相信,从小把她捧在手心儿的母亲会打她,说着就摸了摸发麻的右脸颊,眼中也落下泪水。 “你堂堂公主之女,竟然做出这等败德之事,连带着我这个母亲在众人面前也抬不起头,如今还被……” 说到这儿,再想起滨洲一年的收入,永昌公主心疼的直咬牙,便不自觉的紧闭双眼,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早知你这般不成器,当日……” “母亲这就嫌弃女儿了?” 盛怒之下的永昌公主有些口不择言,说到底也是心底的真实想法,只是话没说完,息宁县主就难过的反唇置问,眼中盛满不甘。 “今日种种,难道不是你招惹的祸端吗?” “为了一个对你无心无意的赵云深,你不顾自己的名声也就罢了,还连累我这个母亲被人取笑,如今连家业也不保,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 看着息宁县主眼中隐藏的恨意,一脸愤怒的永昌公主更是怒火中烧,不顾母女之情大声责骂。 这番话可谓是重之又重,彻底揭开息宁县主那层遮羞布,让她体无完肤。 这话旁人说也就罢了,可偏偏是自己的母亲,息宁县主一时接受不了,也失去了理智; “是!是女儿给您丢人了,让您失了钱财,丢了脸面,可谁让女儿是您生的呢!” 息宁郡主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然后抬起头,盯着愤怒的永昌公主如是吼道。 “你……你这个孽女,你怎就没一点儿羞耻心?还这般厚颜无耻……” “女儿是您生的,自然像母亲才是!” 想起永昌公主后院里养的那个男人,理智荡然无从的息宁县主梗着脖子就讽刺,说完后就扭头跑出去,也不管母亲什么表情。 而留在原地的永昌公主,彻底被女儿的讽刺之言打击到,满目不可置信盯着门口发呆。 一口气跑出去的息宁县主,在院外和赶来的文海公子相遇; “见过郡主!” “滚——” 彻底和母亲撕破脸皮的息宁县主,此时也不同往日那般对文海视而不见,而是恶语相向,若不是有所顾忌,她真想和这个长相比女人还要娇媚惑人的男人动手! 在莫忆的记忆中,从未这么恨过一个人,以前若白诗乐排第一,此时就得为眼前的文海公子让位! 一脸狰狞吼完文海公子,息宁县主快步离去,连头发丝都带着怒火。 而一身象牙红薄纱长袍,露出一片雪白胸膛,乌黑长发用一只白玉簪子松松垮垮挽起,整个人妩媚中透着丝丝诱惑,眼中不见丝毫生气迹象的文海公子,盯着远去息宁县主背影若有所思。 “公子,郡主她好像挨打了!” 一旁的侍从松画,见自家公子盯着远处不动,便小声提醒。 “郡主,哼!往后便是县主了!” “至于挨打,她可都不冤!” 转过头来,接着往院内走的文海公子冷笑着如是说道。 可见,他从来未把莫忆这个‘小主人’放在眼中! 第一百零一章 不敢多说 “公主切莫生气,气坏了身子海儿可是会心疼的!” 半个身子软弱无骨靠在永昌公主身上,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胸膛,一手又轻轻替公主顺气的文海,柔柔弱弱的说着贴心话,让永昌公主心里终于好受许多。 “这孽女,这些年我真是白疼她了!” 想起女儿对她的讽刺和恨意,永昌公主觉得这些年不值当,心里也愈发冷凉,说出的话都带着绝情味。 “公主切莫说气话,县主还小,从小又被您娇生惯养,她只是一时想不开而已!” “才来的路上,海儿还遇见县主呢,她一脸伤心……” “她可有拿你撒气?” 一听文海和女儿碰上,知女莫如母的永昌公主便知道,以往还给文海几分情面的女儿定是没有好脸色,甚至会恶语相向。 想到这儿,永昌公主心头才下去的那股怒气,又忍不住的直往上窜。 “公主莫要担心,县主没拿海儿撒气,就是县主真说了什么也不打紧,毕竟海儿比她年长几岁,自是不会计较的!” 文海一脸体贴大方的靠在永昌公主肩头,一边替她顺气,一边轻声安慰,简直不要太懂事,妥妥的解忧草! 可越是这样,永昌公主心里越就认定文海受了委屈,心里对莫忆这个女儿越是不满! “海儿受委屈了!” 永昌公主伸出一手,搂着文海的细腰安慰。 “放心,从今日起,这府中不会再有人给你脸色看!” 接着,永昌公主眼神极为坚定的盯着文海如是承诺。 “能伺候公主是海儿的福分,旁的都不重要!” 文海不骄不躁,一脸乖巧的凑近永昌公主耳边轻声低喃,带着丝丝魅惑香味儿的热气,直让永昌公主浑身燥热,骨头发软,整个人就和文海歪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谁靠着谁。 见此,所有丫鬟侍从一涌退下,并熟练的关上门窗,站在屋外廊下耳观鼻,鼻关口,对于屋内传出的声音充耳不闻。 可见,他们早已习惯了这一切! …… 魏家 “都是你教的好女儿,闯出这般祸事,还连累宫里的贵妃娘娘!” 魏广理指着正妻季氏大骂,丝毫不觉得有这样跋扈的女儿,他作为父亲也有一半,甚至更多的责任! “真是好本事,出了事一个个的回来怪家中的娘们儿,平日里你们也没少宠燕儿,这时怎就闭口不提?” 上首端坐的魏老夫人一听儿子这话就来气,冷着脸开口指责。 她之所以这样说,倒不是心疼儿媳妇儿这个亲侄女儿,只是不想让季家女背上不会教养儿女的名声罢了! 魏老夫人横眉竖眼的说完儿子后,又扭头看向一旁的丈夫——魏老爷子。 “到底不是亲生的,家里出了这等事,贵妃娘娘连个话都没递出一句来,可见是个没良心……” “够了!” 张嘴就抱怨贵妃这个庶女的魏老夫人,正说的起劲,突然被丈夫冷声呵止,并且一脸警告盯着她。 大家长发怒,下首的魏广理夫妇,以及面无表情,端坐不语,身子骨单薄,长相俊逸的魏玫燕庶兄——魏奕楷,也都不敢吱声。 “一把年纪了,说话也没个分寸!” “贵妃娘娘可不是以前魏家的小小庶女,她乃皇家之人,不是你我随意能妄议的!” 在儿孙面前毫不给老妻留情面的魏老爷子,冷着脸就是一通警告,直把魏老夫人说的面红耳赤,怒气冲天,一向在家里再作威作福惯了的魏老夫人,此时也不敢公然和丈夫拌嘴; 所以,她红着脸,咬着牙,硬是吞下了这口气! “哼!你的女儿老身说不起,那就说说我的孙女儿燕儿眼下该如何解决才好?” “总不能真叫她被掌嘴?” “那二十嘴板子下去,整张脸还不得毁了,她往后该怎的是好?” 魏老夫人说着,就心疼的抹起眼泪,下方的季氏也跟着小声哭了起来。 一个是魏玫燕的祖母,一个是的母亲,俩人是真正把孙女儿\/女儿宠到如此地步的罪魁祸首,此时心疼也晚了! “父亲……” 担心女儿后半辈子被毁的季氏,顾不上其他,跪在地上朝公爹唤道; “儿媳恳求父亲,传个话进宫给贵妃娘娘,好让她求求情也好,燕儿……” “住嘴——” 已经没了法子的季氏,正说的急切,就被丈夫魏广理一声怒吼打断。 “老爷,你……” 没想到丈夫连话都不让她说完,季氏扭头一脸不可置信。 “老爷难道眼睁睁看着燕儿被毁?” “老爷,那可是咱们的女儿,你难道不心疼么?” “那是妾身十月怀胎,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妾身无法眼睁睁看着她的一生就这般毁了!” 季氏朝旁边的丈夫说完这番话,就用帕子捂着脸呜咽哭了起来,上首的魏老夫人也再次跟着抹起眼泪。 而魏老爷子和魏广理父子,只觉得这哭声烦躁不已,随之脸色更加难看。 “莫要再打贵妃娘娘的主意,哪个胆敢私自传话进宫,别怪老夫翻脸不认人!” 深知老妻尿性的魏老爷子,为了一大家子,不得不当众说出这番重话。 这话,让心里正有此打算的魏老夫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彻底打消了念头! “小小年纪能给家里闯出这般祸端,吃顿苦头倒也能长长记性!” 最后,沉默好一会儿的魏老爷子闭了闭眼,如是开口。 “你……好狠的心呐!” 一听这般言语,魏老夫人抬起头,哆嗦着嘴皮子愣了一会儿,然后一手捂着胸口指责丈夫。 “哼!无知妇人!” “老夫不狠心,难道让一大家子陪着她一同受罚?” “她小小年纪竟能这般口出狂言,当众殴打打陛下亲封一品诰命,便是被活活打死也不为过!” 魏老爷子冷着脸说完这番话,魏老夫人和季氏彻底吓呆了,都忘记哭泣。 “莫要再惹事,行刑的宫人来该如何便如何,哪个敢暗中动手脚,就滚出我魏家!” 一脸不快的魏老爷子再次严厉警告,而后瞥了一眼老妻,就起身甩甩袖子步出堂厅,留下四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多说一句! 第一百零二章 不敢吱声 “啪……孽女……” “老子当初就该活掐死你才对,免得你今日惹出这般祸端,连累老子!” 赵家,被降职的赵瑞海,回家后怒气汹汹冲进膳堂,上前甩手就是一巴掌,把没有任何准备的女儿——赵听兰,直接一巴掌甩翻在地。 饭桌上的正妻子——万氏,妾——黄氏,庶女——赵花英,以及一众丫鬟婆子直接吓傻了眼。 一向柔弱不得宠的万氏,见女儿被丈夫一巴掌扇倒在地小脸儿迅速红肿,她心疼的当场落泪; “老爷这是何故?” “何故?你还有脸问?” 柔弱的万氏蹲下身,搂着已经亲爹被打懵,且吓破胆的赵听兰,就流着泪抬起头问丈夫。 已经气到失去理智的赵瑞海,看见妻子这样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张嘴就怒声反问。 这一呵问,万氏羞愤不已,只搂着女儿一个劲儿的流泪。 而一旁同样被吓傻眼的黄小娘和赵花英母女,见到这样怒火中烧的赵瑞海也不敢随意开口,但心里却暗自得意。 “老爷有话好好说便是……” “哗啦啦……” 心里虽然害怕,但万氏总觉着自己是正妻,不能在黄氏母女面前这般丢脸,便鼓起勇气再次开口。 没成想,这话火上浇油,让赵瑞海气急发疯,抬手就掀翻了一旁的饭桌,碟子碗筷应声摔落,饭菜汤点更是撒的满地狼藉; “啊……” 被赵瑞海杀人一般的眼神儿吓得胆战心惊的赵听兰,又被一窝热汤直接浇在腿上,当场就惨叫出声。 “兰儿,兰儿……” 吓的脸色惨白的万氏,听到女儿的惨叫,顾不得其他就跟着哭叫起来,并用手抖去女儿衣裙上的菜汤饭渣。 “父……父亲饶命!” “女儿再也不敢!” 吓到失禁的赵听兰终于回过神,也意识到她闯了大祸才让父亲这般愤怒,便强忍着害怕开口求饶。 这一开口,赵瑞海心底那股邪火又忍不住上窜,上前抬起脚就要踹她; “不要……老爷饶了兰儿这回!” 护女心切的万氏不管不顾把赵听兰护在身下,并歪头哀求丈夫。 “老爷,您就饶了兰儿再回!她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再说,此事儿也不是兰儿一人所为,若真追究起来,她只是个帮凶罢了!” “都是你这贱妇教的好女儿!” 万氏这番护短的话不但没让赵瑞海息怒,反而让他气上加恨,刚打算要收回去的脚,便狠狠的落在了万氏的背上; “啊……老爷……” “母亲……母亲您怎样了?” 赵瑞海早年可是武行出身,失去理智下的这几脚,柔弱的万氏怎么受得了,当场就白着脸趴在女儿身上不动。 躲在母亲身下的赵听兰一看万氏脸色惨白,满脸豆大的汗珠子往下滚,当场恐慌的叫出声来。 旁边一直装死的黄氏母女,此时也被吓得胆战心惊,手心冒汗,暗想夫主\/父亲还有这么可怕的一面,心里也不由庆幸。 “母亲……母亲……” 在怕被父亲打,和母亲身体的安下犹豫了好一会儿的赵听兰,终于硬着头皮从母亲怀里出来哭喊出声。 “兰……兰儿莫怕……” “母亲……无碍……” 后背疼的整个人差点儿晕过去的万氏,到这个时候还咬着牙安慰女儿,这让一旁的赵瑞海心里更是暗恨,当初瞎了眼娶了这么个妻子! “老爷……你这是想要了我们娘俩的命呐!” 哪怕不受宠也没有被丈夫责打过的万氏,此时一脸悲痛哭问。 在她看来,女儿只是在外面打打闹闹,惹了件小事而已,何至于让他这般愤怒动手! “若是你们母女俩的贱命能平息此事,我眼都不会眨一下会亲手送你们上路!” 想起被降职,又被罚银三千两,赵瑞海心里邪火直窜,恨不能亲手了结了眼前的母女,以至于说话时也带着杀意。 “父亲当真想要杀了女儿?” 清楚明白的看到父亲眼中的杀意,赵听兰深受打击,便也忘了害怕,抬起头就质问。 “啪……” 见她一脸不知悔改,还理直气壮的质问自己,赵瑞海再次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你这孽障,还有脸问?” “哪个给你的胆子,让你当街殴打一品诰命夫人?” “莫家有公主撑腰,魏家有贵妃娘娘撑腰,我赵家又有何人?” “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直至今日,全被你这贱妇毁了!” 赵瑞海指着坐在地上的赵听兰破口大骂,直到这时,几个女人才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老……老爷,可是陛下责罚于你了?” 担心自己一双儿女前程的黄氏,这时也忘了害怕,上前小声的问赵瑞海。 “责罚?陛下若只是单单责罚,那倒算好!” 满心郁气的赵瑞海,对平日特别宠爱的妾氏说话也没了好语气。 “那陛下可是……” 这话让黄氏心头一紧,不由追问。 “都拜这贱妇所赐,为夫不但被降职,还责罚赔偿贤淑夫人白银三千两!” 说出这番话后,赵瑞海略微冷静下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就冷眼旁观。 而他的妻妾以及两个女儿,则满脸不可置信,表情那叫一个丰富多彩; “怎……怎么会这样?” “父亲,女儿真没有殴打那白诗乐……” “砰……” 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的赵听兰,回过神就跪着上前急急向父亲解释。 没成想,再次被赵瑞海一脚踹翻在地。 “啊……” “兰……兰儿……” 不知道丈夫又在发什么疯的万氏,爬着上前再次把女儿护在身下。 “老爷真要打死我们母女不成?” 万氏一边护着女儿,一边强撑着爬起身,泪流满面质问丈夫。 而躺在地上,一手捂着胸口的赵听兰,听了母亲的话也对赵瑞海心中生恨。 “死性不改,贤淑夫人名讳岂是你能叫就能叫的?” “别说你一个小小贱妇,就是本官见了贤淑夫人也得乖乖行礼!” 赵瑞海再一开口,终于让赵听兰母女明白为何又挨打! “等会儿子宫人会前来行刑,胆敢再惹是生非,本官就休了你!” 这毫不留情面的话,是赵瑞海指着万氏说。 这话一出,万氏浑身一个哆嗦,想要替女儿求情的话卡在嗓子眼儿也不敢再出。 “不要……父亲救救女儿!” 知道一句‘休妻’彻底拿捏住了母亲万氏,满目恐惧的赵听兰爬起来哭求赵瑞海。 “求父亲救女儿!” “您去求指挥使大人,看在一个姓氏的份上,他……他或许会饶过女儿!” 内心恐惧到全身发软,甚至没力气爬起来的赵听兰缩在地上磕头哭求道。 然而,说的话让赵瑞海气上加气; “同一姓氏?” “你以为指挥使大人,会在乎八竿子打不着的同一个姓氏之人?” 赵瑞海忍着想要打人的冲动讥笑反问。 这时,管家赵顺儿低眉顺眼的进来; “老爷,宫里来人了!” 一听赵顺儿这话,赵听兰整个人颤抖起来,咬着牙连连后退。 “不要……不要,我不要挨打!” 哭说着,赵听兰竟挣扎着爬起来想要逃跑。 “押她出去受刑!” 赵瑞海一声令下,赵听兰就被押压出去受杖刑,就连万氏也不敢再吱声! 第一百零三章 喜出望外 华灯初上,指挥使府一片安宁。 屋内,赵云深一身简单淡黄素裙,头上没带任何饰品,素面朝天盘腿坐在榻上提笔处理公文; 一身雪白亵衣的白诗乐,捏着绣花针正在给祖母缝制抹额。 猛的一看,夫妻二人这情形有些诡异的颠倒,但却又有说不出的和谐。 “你说,她们是先挨打,还是先来向你赔罪?” 正捏着绣花针穿针引线的白诗乐,在拉过针线后,想起白日的战况,就一脸坏笑的问,正在提笔认真处理公文的赵云深。 “自然是先受罚!” 赵云深头都没抬一下,边写边回话。 一听这话,白诗乐眉头一皱,继而一脸嫌弃; “那不就是说,魏玫燕得顶着个猪头,甚至是烂脸来赔罪?” “这样的话,那赵听兰还不得被人抬着来赔罪?” “不行不行,太吓人了!” 想起一个肿着猪头脸,一个浑身是血不能动弹,白诗乐就觉得膈应,刚才还满心得意她们前来赔罪,此时却嫌弃不已。 “这便是藐视君威的下场!” 低着头的赵云深说完这句话,手中也写完最后一个字,搁下狼毫,轻捏了捏眼角,而后端起茶杯细品起来。 “此事你莫再插手,这三家即便心里不满,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惹事。” “我才不傻呢,这个时候上赶着惹事儿!” 对于赵云深的提醒,白诗乐忙着穿针引线之际,不忘回了个白眼儿。 “对了,我挺好奇魏贵妃!” 想起白日的疑惑,白诗乐停下手中的绣活儿,神秘兮兮的过去坐在软榻小桌的另一头,凑过去与赵云深对视; “你说这魏家也不是多厉害,皇上又不怎么待见魏贵妃,为何还让她进宫,并坐上这贵妃之位?” 索性手中的绣活儿也不做了,白诗乐胳膊肘撑着小桌,双手撑着下巴,眼巴巴盯着赵云深等其解惑。 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的赵云深端着茶杯一愣,而后就一脸高深莫测。 “快说,装什么深沉?” 白诗乐没耐心的着急催促,惹的赵云深一脸无奈; “正因为魏家没有任何倚靠,魏贵妃又是庶女出身,陛下才选她当这个贵妃的!” “你这说了等于没说嘛!” 听的不明不白的白诗乐,瞪着眼边说着又拿起抹额开始绣花。 对面靠着榻背的赵云深,眼睛不眨的盯着自己的身体穿针引线,虽然觉得有些眼睛疼,但也不抗拒,反而能比之前平静接受。 “陛下爱重皇后娘娘,可贵妃之位无数双眼睛盯着,陛下不想如了有些人的意,便选了魏家不受宠的庶女进宫,一来能占了贵妃的位子堵住朝臣的嘴巴,二来……” “二来,陛下也落了个清净,也不用担心皇后娘娘受委屈!” 赵云深话说一半,终于听明白缘由的白诗乐便停下手中的针线活,接过话茬说出自己的所想。 “没错!” 赵云深一脸赞赏的点头。 “原来这样!” “不过这魏贵妃真的会安分守己吗?” 想起后宫没有一个简单的女人,白诗乐便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怀疑起魏贵妃来; 毕竟,文康帝正直壮年,膝下只有皇后所出四岁的小太子一个子嗣,要想以后的生活有所保障,魏贵妃不可能一直这样无欲无求! “凡事都有变故,不过陛下有此选择,估计已想好后路!” 赵云深话说到这儿便挑了挑眉,示意白诗乐不要瞎操心。 越来越有默契的白诗乐也看懂了这个眼神儿,便接着穿着眼线; “永昌公主府,这回得大出血?” 想起被皇帝罚了一年俸禄的永昌公主,白诗乐小人得志般乐了起来。 “此事并无表面那般简单!” 看着暗自乐呵的白诗乐,赵云深知道她高兴的太早了,便沉声提醒。 “这话又怎么说?” “难道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感觉又有大瓜要吃的白诗乐,再次抛下手中的绣活儿,整个人趴在小桌子上,瞪大双眼盯着赵云深。 这幅表情,属实让赵云深有些哭笑不得,便也缓缓开口; “永昌公主可是有封地的,而且封地还是富庶之地滨洲。” 说到这儿,赵云深坐起身,打算好好讲解一番。 “这滨洲之地靠海环山,早年间商船来往,光各地商人的进出租税便是极大的一个数目,据我所知,最鼎盛时期每月的租税可高达到百万两白银之多,更别说加上捐税,赋税,以及其他收项!” “百万两白银!而且还只是单单一项收入?” 这个数字,简直让白诗乐瞠目结舌。 但是,随之而来的又是满心不解; “这样一个钱袋子,为何会给永昌公主作为封地?” 白诗乐虽然不能理解先皇是怎么想的,但很理解文康帝的心情! “具体之事我也不大清楚,只知此事当时和已薨的敬慈文蕙皇太后(文康帝祖母)有关!” 因为涉及到皇家私密之事,赵云深也没细说,但白诗乐也猜想到一些前因后果,终于能解释的永昌公主为何拥有这般权力! 不得不说,永昌公主是个不缺钱,不缺权,又没有丈夫管制的自由富婆,简直是所有女人的终极向往! 不由的,白诗乐心生羡慕! 突然,她脑子一转,不由得瞪大眼睛; “也就是说,陛下所罚永昌公主一年的俸禄,其中包括滨洲一年所有的收入?” 后知后觉才想明白这点的白诗乐,不由的吸了口冷气。 见对面的赵云深轻点头,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老天爷,陛下这回不得发财了!” “那永昌公主还不得恨死我?” “换做是我,没了这么大一笔银子,我非得活吞了罪魁祸首不可!” 越说越心惊的白诗乐,觉得随时都可能丢了小命儿,不由的怂了起来。 “那……” 心怦怦乱跳,张嘴后用力吞了吞口水的白诗乐,觉得小命又要不保; “那你身边有没有特别厉害的那种人!” “就是躲在暗中保护你安全,遇到危险时能飞檐走壁,大杀四方那种高手?” 为了晚上能睡个踏实安稳的觉,白诗乐觉得很有必要问清楚这事。 不成想她这副怂样,彻底逗乐了赵云深。 “这个时候了你还笑的出来?” 白诗乐生气的指责。 “放心,我身边虽没有那种大杀四方,飞檐走壁的高手,但保护你安危绰绰有余!” 赵云深见她真怕了,便一脸正色保证。 “真的?” 一听这话,白诗乐整个人喜出望外。 第一百零四章 信以为真 “小姐,小姐……” 一脸欢喜的玉润从外面急匆匆的进屋,看见她家‘姑爷’正坐在榻上,拿着针线在低头…… 好像是在绣花的样子,整个人犹如见鬼一般,一脸错愕,瞪大双眼愣在原地! 一旁正在看书的赵云深,扭头见愣在内室门口的玉润这般表情,便迅速回过神,并从还没反应过来,正认真低头绣花的白诗乐手中抽过抹额; “做什么,我快要……” 眼看着还有最后几针抹额就要绣完了,突然被赵云深夺走,白诗乐一脸不满抬头怒说。 “看就看莫要瞎动,针脚乱了我又得重新绣!” 赵云深嘴上说着,还暗暗用眼神提醒; 瞬间领会其意的白诗乐果断吞下最后一句话,并察觉到门口玉润的异样。 “我就看看有没有绣错的地方,毕竟这是你这个孙媳妇儿,第一次亲手给祖母她老人家做的抹额,万一出了差错就不美了!” 很快,白诗乐一脸严肃,并且极其淡定的说着冠冕堂皇的谎话。 这让愣在内室门口儿,一脸不可置信的玉润才反应过来,觉得误会她家‘姑爷’了; 也是,‘姑爷’堂堂七尺男儿,怎会捏针绣花呢! 刚才定是鬼迷心窍,才觉得‘姑爷’在绣花,而且那样子还有挺娴熟! 清醒过来的玉润,内心一番自责,脸色也恢复正常,再次挂上欢喜的笑容迈进内室。 “何事让你高兴成这样?” 拿着抹额仔细端详的赵云深,已经把白诗乐平日的表情神态学了个十足十,此时便是随口一问,也是像模像样。 “回夫人的话,外面赵家人抬着那赵听兰来向您赔罪了。” “听夏光说,魏家也快到了。” “夫人是现在出去?还是等她们三家到齐了再出去?” 神清气爽的玉润一口气说完,整个人一脸兴奋的征求赵云深的意见。 特意请假在家陪‘媳妇儿’的白诗乐,挑着眉头和赵云深对视一眼,俩人心里就有了; “你先去外面查看情况,等他们三家到齐了再来通报!” 白诗乐努力克制住激动的心情,一脸严肃吩咐玉润。 “是——” 玉润秉持一贯的不多问,不乱想的原则,闻言就退出去。 “快起来,我给你梳妆打扮一番!” 见玉润出去,白诗乐满心欢喜从榻上跳下来,光着脚过去拉着赵云深的胳膊兴奋的说。 “见她们而已,用不着特意梳妆打扮!” 觉得完全没这个必要的赵云深,任由白诗乐拉扯胳膊,就是坐在原地不动。 “你傻啊!” “不好好打扮一番,怎么能骗过众人的眼?” “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在重病期间,这粉扑扑的小脸儿,哪像生病的样子?” 白诗乐说着不给赵云深反驳的机会,凭借男女身体力量的悬殊,硬是拉着他过去坐在梳妆镜前,开始施展自己的高超手艺。 “没必要扑这般多粉?” 看着白诗乐跟不要钱似的,往他脸上扑了厚厚一层白粉,赵云深很不自然的委婉抗议。 “有必要,太有必要了!” 一心要把赵云深捯饬成病弱,甚至是快要断气惨样的白诗乐,毫不心疼十几两银子一小盒的珍珠粉,死命的往脸上呼。 “为何嘴唇上也要上粉?” “这水润润的红唇,不拿粉盖一下,瞎子都能看得见!” “耳朵和脖子不用了?” “做戏就要做全套,你不要动!” “我怕粉太厚,一说话会往下掉!” “放心,我的手艺保证不会出现这种尴尬的事!” “那……” “别这儿那儿的,你什么也不懂,乖乖坐着让我来就行了!” “可是……” “没有可是,乖,别再说话了哈!” 又一个如同哄小孩儿般的‘乖’字,让满心抗拒的赵云深彻底闭上了嘴,并乖乖配合。 可见,语言的威力有多强大! 待白诗乐展手艺,给赵云深画完病弱妆后,玉润再次进来; “夫人,大人……” “三家都到齐了?” 白诗乐仔细端详着眼前脸色惨白,一副病殃殃,看着快要不行的赵云深,心里暗自替自己点赞,嘴上问着玉润。 “眼神儿收敛一点,不要这么精神明亮!” 不待玉润回答,白诗乐再次提醒赵云深。 只是,这也太强人所难了! 赵云深?? 这玩意儿他真不会! “算了,长相太出色,也别为难你了!” “你收敛点儿就好!” 也不管一旁的玉润,白诗乐一脸臭屁的委婉自夸着,就替赵云深整理衣裙。 “一会儿若是情况不对,你两眼一翻只管晕倒,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生怕再出现意外的白诗乐,替赵云深整理好衣裙后,还厚颜无耻的这般叮嘱。 赵云深…… 听听,这像话吗? 他是那种怕事儿的人吗? 而一旁的玉润,再次被自家‘姑爷’惊的忘了开口说话; ‘姑爷’手好巧! 会替‘小姐’打扮也就算了! 怎么还这般…… 不要脸呢! 玉润想了一圈儿,才想出这个词来形容白诗乐! “三家人都到齐了没?” 见玉润半天不说话,终于捯饬完赵云深的白诗乐转身再问。 “回大人的话,三家都到齐了。” “只是息宁县主才来,一直坐在马车上没露面!” 想起息宁县主的做派,玉润就满心不悦,只是作为丫鬟她又不能多说什么。 “只要人来,不怕她不露面!” 白诗乐眉头轻挑,冷笑着说道。 而后,就见她不急不忙的从一旁拿起一件象牙白披风,小心的披在‘病弱’的赵云深身上,而后在脖子处打了一个蝴蝶结,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她手脚熟练的做完这一切,让一旁的玉润毫无用武之地,竟生出一种‘姑爷’比‘小姐’还会打扮的荒唐错觉! “走!出去见客!” 白诗乐说着,高大的身子上前,一把搂住‘娇小病弱’的赵云深。 赵云深…… 这话说的! 他怎么有种,花楼姑娘出去见客的错觉! 赵云深心里荒唐的暗想着,整个人却出奇的配合,半个身子靠在白诗乐高大的身躯上,任由她搂着往外走去。 跟在后面的玉润,看见她家‘小姐’这副不久人世的样子,差点儿信以为真! 第一百零五章 上门请罪 “还请夏侍卫通传一声,本官带孽女前来向贤淑夫人请罪!” 三家中,唯一前来的家主赵瑞海,带着被宫人杖责后,躺在马车中不能动弹的赵听兰前来赔罪,并对门口的夏光客气异常。 “赵大人客气!” “您也知道我家夫人身子不适,大人正陪着往出来走呢,还请赵大人稍候!” 夏光客气又不失礼数的如是说道。 这让赵瑞海无话可说,只能一个劲儿的陪笑,心里却很有想法; 你家夫人身子适不适的,他又如何得知? 一旁坐在马车中,脸肿的如猪头一般的魏玫燕,一听夏光这话就怒火中烧,恨不能冲出去开撕; 可是想到马车外面陪她,确切来说是奉祖父和父亲之命,押她前来赔罪,一向令她惧怕的庶兄——魏奕楷,魏玫燕就暗咬牙,选择乖乖坐在马车中等候; “嘶……” 不成想一个咬牙的动作,牵扯到脸上的伤口,痛的她倒吸一口冷气。 “小姐,可是伤口疼了?” 跪在马车上伺候的丫鬟——珊瑚,急忙上前小声询问。 然而,在魏玫燕一个恶狠狠的眼神下,她乖乖又缩了回去,不敢再开口说话。 至于另一辆马车上的息宁县主,虽然没被文康帝圣谕责罚,但也因为这事和母亲——永昌公主闹翻,并挨了巴掌; 而且,永昌公主下令,若不取得贤淑夫人的原谅,便不让她再回家; 这不得不让息宁县主硬着头皮走这一趟! 也是,她上无父兄,下无姐妹,离开永昌公主这个母亲,她又能去哪里! 虽然不得已走这一趟,但息宁县主心里,却也恨上了永昌公主这个亲生母亲; 连带着住在府中那个勾魂夺魄的文海公子,也一并恨上! 她觉得,正是文海的出现,抢走了母亲所有的心思和关爱,让她有了今日的遭遇,却从未反思过自己有做错什么! “当心台阶!” 正在大门口的众人在尴尬愣神之际,大门内响起‘指挥使大人’极其温柔的提醒声,在大家怀疑是否听错时,就见‘指挥使大人’小心搀扶着脸色惨白,一副病弱的难以行走的‘贤淑夫人’出现在众人视线内; 赵瑞海…… 天爷! 贤淑夫人怎么会病的这样厉害? 看来真被打的不轻! 与赵瑞海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周围看热闹的众人; 可怜见的,贤淑夫人被打成什么样儿了! 脚步都抬不起的样子,这贤淑夫人不会是熬不过去了! 才新婚便遭遇这般祸端,希望‘指挥使大人’不要当鳏夫! …… 而三辆马车中或坐、或躺、或趴着的三位行凶者,听到周围众人的窃窃私语,只觉得满心憋屈,冤枉…… “下官见过大人!” “贤淑夫人安好!” 当白诗乐扶着赵云深刚一脚迈出大门槛儿,极度不安的赵瑞海急忙上前行礼,心里却暗自祈祷,接下来能一切顺利! “赵大人免礼!” 板着脸,眼神极度犀利的白诗乐一手扶着身旁‘病重虚弱’的赵云深,放眼扫了一眼停在大门两侧的三辆马车后,便冷冷淡淡的开口。 “在下魏奕楷拜见大人,见过贤淑夫人!” 这时,立在一旁,面无表情,一身青色长袍,长相俊郎的魏玫燕庶兄也上前行礼。 “魏公子免礼!” 白诗乐依旧客气开口,但语气比对赵瑞海还要冷漠几分,让魏奕楷和周围其他人听出了她的不满。 这时,玉润和玉牵,玉秀和玉绡四个丫鬟抬着两张太师椅出来,白诗乐在众人的注视下,首先扶着病弱的‘妻子’落坐,属实让周围看热闹的大姑娘小媳妇儿羡慕嫉妒不已! 接着,白诗乐这才不紧不慢坐在另一张椅子上,一脸深沉盯着对面的三辆马车,身后一字排开立着四个丫鬟,身侧立着随叫随到的夏光。 “孽女,还不速速下来向贤淑夫人赔罪!” 见此,赵瑞海立即转身朝自家马车怒呵。 而马车中,因受仗责趴着不得动弹的赵听兰,在听到这声怒呵时整个人忍不住颤抖,连带着腰臀部的伤都钻心刺痛,顷刻间浑身直冒冷汗,她又不敢哭,只能咬唇,面目狰狞忍着疼痛; “小姐,您这个样子怎起的来?” 马车中一对双胞胎丫鬟中的姐姐——大双,见赵听兰脸色惨白,额头汗珠子直往下掉,后背的衣裳已被冷汗浸透,便红着眼小声说。 一旁的小双已经低声哭了起来。 受过杖责后的赵听兰,母亲只急匆匆帮忙换了一身衣服,甚至连止痛药都没来得及擦抹就被抬上马车跟随父亲出来,此时正是身心最痛苦煎熬的时候; 但她心里无比清楚,今日务必要取得贤淑夫人的谅解,若不然她的父亲——赵瑞海,为了前程和面子,真会送她去庙里当姑子! “孽障,还不下来,磨磨蹭蹭作甚?” 见这自家马车没有任何动静,心急火燎的赵瑞海以为她故意逃避不出,便再一次冷着脸大声呵斥,给女儿一点情面都不留! 这一声怒吼,把赵听兰女儿家的最后一点体面丢了个干净; 也让她断了对父亲的最后一点奢望! “扶我……起来……” 两串泪从眼中滑落,滴落在趴身的榻上,赵听兰拼命忍着痛苦呻吟声,咬牙歪头吩咐两个丫鬟。 大双和小双这对双胞胎姐妹赶紧擦擦眼泪跪挪上前,一人抱着赵听兰的上半身,一人抱着下半身把她从榻座上搬起来; 由于赵听兰臀腰部受伤无法起坐,又因马车高度不足不能站立,两个丫鬟这般跪抬着一个大活人,辛苦可想而知! 而被人这般抬着的赵听兰,腰臀悬空,伤口再度撕裂,简直苦不堪言! “放……” “放我下来!” 很想发火的赵听兰因太过虚弱无法言说,只能咬着牙这般艰难开口。 而后,她被大双和小双轻轻放下,以看起来还算体面的姿势跪在马车中,用膝盖一点一点朝马车口挪去…… 而旁边魏家的马车内,头戴围帽,脸肿的跟猪头一样,连句话都说不清楚的魏玫燕,则是纯属不愿下马车。 “下车——” 然而,魏奕楷也不惯着她,过去从外面挑起马车窗帘儿就冷声命令。 没错,就是语气冷漠到毫无温度的命令她! 第一百零六章 漫不经心 “我……” “下来,莫要让我再说二遍!” 魏玫燕还想找个借口磨叽一番,可才诺诺开口,魏奕楷阴冷的警告声再次响起; 瞬间,魏玫燕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也不敢再多言,便不情不愿的往马车外面挪去。 魏玫燕之所以这般害怕这个让她瞧不起的庶兄,是因三年前魏奕楷曾当着她的面,亲手掐死,并拧断她养的白猫的脖子; 猫儿凄惨的叫声,和血淋淋的一幕时常浮现在她眼前,让她再也不敢在庶兄面前耀武扬威,恶语相向。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魏玫燕开始惧怕这个让她打心眼里瞧不起的庶兄! 所以说,她也是个外强中干,欺软怕硬的主! 这边的赵听兰和魏玫燕,在父兄的催促下了马车; 前者面色如纸,由两个丫鬟左右架着慢慢朝指挥使府大门口挪去。 后者头戴围帽,遮的严严实实,心不甘情不愿的也慢慢挪步向前。 只有另一边马车上的息宁县主没有动静,不难猜出她此时极不情愿! “愣着做甚?还不快向大人和夫人叩首赔罪!” 被丫鬟架着上前的赵听兰,因为再次伤口崩裂,几乎疼到快晕过去,反应也迟钝木讷,这让赵瑞海极度不满,再次当众呵斥。 缓缓抬头,看向大门口同并排而坐的那对夫妻,赵听兰竟生出些许羡慕,先前那种荒唐的嫉妒之心也一扫而光,整个人彻底清醒,这顿打也算没白挨! 赵听兰咬牙站立,并挣脱两个丫鬟的手慢慢跪地; 瞬间,撕裂的伤口让她浑身颤抖,但为了母亲和自己的以后,她咬牙忍了下来; “听兰冒犯夫人,在此跪地赔罪,还望贤淑夫人大人大量,不要与听兰一般见识!” 忍着剧痛,极力克制住溢出嘴巴的呻吟,赵听兰惨白着脸上前跪在廊下台阶下,低头虚弱的开口; 虽然心里倍感屈辱,但态度还算过得去! “咳咳咳……” 装病弱装的辛苦的赵云深,不小心被口水呛到,突然连连咳嗽起来; 吓得廊下的赵瑞海心肝直抽抽,生怕‘贤淑夫人’一不小心咳过去,可作为毫无关系的外男,他又不好轻易开口关心,便提心吊胆死死盯着赵云深。 “怎的了?” “可是又难受了?” “要不要进去躺着?” 明知道赵云深身体没有任何问题的白诗乐,也配合这串咳嗽声紧张的嘘寒问暖,只是听她这样说,赵瑞海和赵听兰父女俩,以及磨磨蹭蹭刚走进的魏玫燕心里免不得着急起来; 赵瑞海!! 千万不能进去! 要进去也得原谅后进去才是! 赵听兰!! 进去? 是想要她的小命吗? 魏玫燕!! 贱人! 就会装模作样! 怎么不干脆咳死算了! “夫人,喝口参汤润润喉!” 紧张不已的玉润,连忙倒了一杯事先准备好的参汤递过去,赵几口云深接过喝了几口后这才弱弱抬起头; “夫君莫要担心,妾身无碍!” 此时此刻的赵云深,语气神态简直不要太熟练,就是自称‘妾身’二字时也极为自然,业务能力堪称一绝! 这番柔弱无力的说辞,也彻底让提心吊胆的其他几人安心。 “贤淑夫人受累!” 心放回肚子的赵瑞海一脸歉意如是客气道。 而跪地的赵听兰已经支撑不住,有随时躺倒的危险。 “还请贤淑夫人大人大量,原谅听兰这次!” 感觉被众人遗忘的赵听兰,为了能听到赵云深原谅的话语,也为了自己父亲安心,她愣是咬着舌尖儿强撑着再次开口。 所有人的视线又一次被她吸引,赵听兰如芒在背,可此时此刻已经顾不得什么丢脸,忍着身上的伤痛,浑身微颤跪在那里任人打量,议论! “赵小姐此话说的倒是极有意思,若是本夫人不原谅你,便是小肚鸡肠了不成?” 一手摁住刚要开口的白诗乐,赵云深虚弱中带着几分凌厉,盯着脸白如纸,跪在廊下微微颤抖的赵听兰如是反问。 这话一出,赵瑞海首当其冲脸色大变,再次扭头凶狠看向女儿; “多大个人了,话都不会说!还不快向夫人请罪!” 生怕被指挥使大人迁怒的赵瑞海,再次冷着脸呵斥女儿。 “听兰并无此意,贤淑夫人莫要误会!” “之前是听兰不知好歹,冒犯了贤淑夫人,还望夫人原谅!” 不敢有丝毫迟疑的赵听兰,在听到父亲的呵斥后再次开口认错; 此时的她已经在崩溃边缘,伤口的疼痛让眼前一阵阵发昏,整个人也开始摇摆,脸色更是白到吓人。 “你既已知错,也领受陛下圣明责罚,旁的多余话本夫人不多说,你且家去!” 看出赵听兰马上要撑不住,避免其晕倒在自家门口,赵云深倒也没多为难,冷着脸极其淡漠的说道。 “还不多谢夫人宽宏大量,不与你一般见识!” 彻底安心的赵瑞海,语气带着几分轻松再次厉声提醒女儿。 “听兰多谢夫人!” “多谢大人与夫人宽恕,下官感激不尽!” 随着赵听兰话落,赵瑞海也一脸感激开口道谢。 “赵大人客气,赵小姐有伤在身,还是速速回家歇息的好!” 见赵听兰已经快要挺不住了,白诗乐也不愿意看到其晕倒在自家门口儿,而招惹是非,便委婉的下逐客令。 “是,下官告辞!” 许是猜到白诗乐和赵云深的想法,赵瑞海丝毫不敢拖延,客气说完,就挥手示意两个丫鬟架起赵听兰,直朝自家马车而去; 待赵听兰被塞入马车后,不管其有没有被安顿好,赵瑞海所乘坐的马车便带头驶动,不一会儿功夫赵家的两辆马车就匆匆而去,离开众人的视线! 而磨磨蹭蹭的魏玫燕见赵听兰父女已离去,便满心不情愿的上前,围帽下的双眼死死盯着坐在廊下的赵云深,恨意四溢。 “魏小姐这副样子不像是上门赔罪,倒像是来找本夫人寻仇一般!” 心思明锐的赵云深,非常清楚的感受到来自魏玫燕的恨意,便扬起惨白的小脸,漫不经心的如是问道。 第一百零七章 不冷不热 “贱……” “夫人多虑,家妹只是有伤在身,不便多言罢了!” 知道魏玫燕是个不知好歹性子的魏奕楷,抢先一步回话,并成功压下嫡妹即将出口的恶语; 不过,魏奕楷心里却恼怒不已,若不是长辈有命,他才懒得陪魏玫燕这蠢货来此丢人现眼。 “本夫人怎么瞧着,魏小姐好像不大服气的样子!” “难道宫人行刑时玩忽职守?” 虽然看不到魏玫燕的表情,但她嘴巴里蹦出来的那个字,还是被赵云深清楚的听到。 而且,他面带几分虚弱,又玩味的如是说道; 目的就是,再次激怒无脑的魏玫燕。 果然,魏玫燕从来不会让他失望; 想起母亲和祖母买通行刑宫人之事,原本要用刑具——牛皮掌板来掌嘴的,在收到丰厚好处的宫人最后却徒手行刑的魏玫燕再次怒了; 哪怕脸肿的跟猪头似的,话都不方便说,魏玫燕依旧不愿装聋作哑; “你这……贱银……少在此得意,本小姐迟早会报此仇……” “闭嘴!” 魏玫燕因为脸上的伤,说话时如同嘴巴里含着东西一般含糊不清,但每个字在场的人却都听的明明白白。 再一次怒火中烧的魏奕楷,没想到嫡妹会蠢到这般地步!而且还上赶着找死,便不顾仪态当场冷脸怒吼。 这一声怒吼成功让魏玫燕闭嘴,而且脑子里又浮现血腥的一幕,便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你……凶……” “凶甚子凶……” 但是死鸭子嘴硬的魏玫燕,不想让众人觉得她害怕庶兄,也咽不下这口窝囊气,硬着头皮同魏奕楷顶嘴; 只是声音越说越低,越说越没底气,最后怂包一般低头,不敢与脸色阴成可怕的魏奕楷对视。 “还望大人与夫人见谅!” 魏奕楷深呼一口气,作揖赔礼。 这让一旁装柔弱的赵云深忍不住多打了他几眼,并暗自感叹其不简单。 只是还没等白诗乐和赵云深开口,魏奕楷又一脸歉意的说道; “家妹今日并无诚心悔改之意,在下带她归家,由长辈管教好,他日再前来向大人与夫人请罪!” 谁也没想到魏奕楷会公然说这番话; 而且,一点都不顾及嫡妹和魏家的脸面! 这番话也让白诗乐注意到他,并不由觉得他挺硬气! 一个庶长子既然敢说出这番话,做出这番决定; 要么是有说这番话的底气和本事,要么就是性子太过狂妄无知; 然而,白诗乐则毫无疑问的认为是前者! “魏大公子此言的有理,魏小姐这番做派,本官和夫人真消受不起!” “别到时候又气坏了本官的妻子才是!” 白诗乐很愿意当着众人的面抬举魏奕楷,并极为配合的说出这番话。 瞬间,就见一旁魏玫燕头上所戴的围帽垂纱不停颤动,鼓鼓囊囊的胸脯也起伏不定,显然是被这话气的不轻。 接着,就见她突然朝着坐在廊下的赵云深冲了上去; “贱银……” “本小姐……让你胡说八道……” “我打死……” “啪——” 魏玫燕正发疯之际,刚冲到魏奕楷身边就被其一个大耳刮扇倒在地。 “啊……你敢打……” 摔了个屁股墩,毫无形象坐在地上隔着围帽捂着脸的魏玫燕,一脸不可置信仰着头质问庶兄。 可魏奕楷可没心思替她解惑,便冷着脸朝一旁的两个丫鬟吩咐; “扶你家小姐上马车!” “是——” 胆战心惊的珍珠和珊瑚齐声回答后,便快速上前,一左一右扶起狼狈坐在地上,正捂着脸的魏玫燕。 “放开……我放开……” “堵了嘴,拉上马车!” 反应过来的魏玫燕挣脱两个丫鬟的手,并甩起袖子边嚷嚷边责打她们撒气。 魏奕楷眼中划过阴戾,变冷冷呵道。 不得已,两个丫鬟只好硬着头皮,壮起胆子捂着魏玫燕的嘴将其往马车架去; “贱银……呜呜呜……” “还望大人与夫人见谅,在下先行告辞!” 那边儿,魏玫燕双腿顶着马车挣扎着不肯上去; 见此,魏奕楷眼神划过冷光,转头朝白诗乐和赵云深致歉后道辞后,就大步上前,一把提起闹腾的魏玫燕后衣领,把她扔上马车; “砰……” “啊……” 一声头撞木头的声音响起后,接着便是魏玫燕的惨叫传出来; 这让马车下的两个丫鬟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而魏奕楷除了一脸阴冷外毫无反应,只是转头冷冷的扫向两个丫鬟; “上车——” “是——” 两个丫鬟立即回神,并且恭敬回答完就慌忙爬上马车。 “回府——” 魏奕楷上马后一声令下,马车快速离去,里边还时不时传来魏玫燕的恼骂声。 马车内,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息宁县主免不得一阵失望; 她原以为,就魏玫燕那性子肯定还得大闹一场,没想到却是这般草草收场! 而且,还被个庶子当众甩巴掌,属实没用的很! 这般想着,息宁县主心里越发瞧不起往日的好姐妹——魏玫燕,整个人坐在马车中阴气沉沉,让一旁伺候的迎月和采春两个丫鬟,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而坐在大门口廊下的赵云深,抬眼扫了一眼不远处的马车,便收回视线看向身旁的白诗乐,两人眼神交错之际,便已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夫人该进去歇息了!” 白诗乐看也不看前面停着的马车一眼,说话间就起身小心扶起赵云深,打算回去躺会儿。 然而,两人这才转身,马车中摆架子的息宁县主就装不下去了,当即挑起车帘儿就出声; “指挥使大人请留步!” 人虽然挑起马车帘儿出声了,可自认为身高位贵的息宁县主,并没有下马车的意思! 然而,她自认为高贵,可白诗乐和赵云深也不惯着她,两人格外一致的头都没回,抬脚就迈入大门槛儿。 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的息宁县主彻底慌了,毫无仪容可言的从马车上跳下,并提着裙角边追边喊; “指挥使大人请等等!” 然而,白诗乐和赵云深两人头都没回,直迈入门槛儿进府,让后面的息宁县主傻眼,不管不顾就想要追着进府。 “县主请留步!” 站在大门槛内的夏光,伸手拦住想要冲进大门的息宁县主。 “让开——” 然而,被拦在门槛外的息宁县主不满的怒斥道。 “县主这是想要私闯而入么?” 夏光一点儿都不带怂的冷声质问。 只问的息宁县主脸色铁青,咬牙切齿; “本县主是奉陛下之命前来……” 后面两个字息宁县主怎么也说不出嘴,但也想凭此来拿捏夏光。 “抱歉,我家夫人身子不适,要歇息了!” 不冷不热的说完这番话,夏光当着息宁县主和众人的面关上大门…… 第一百零八章 列祖列宗 “啪……” “没用的东西!” 一听女儿不但无功而返,还又招惹是非,魏广理气极,一个巴掌就甩过去,直把本就脸肿的跟猪头似的魏玫燕当场打懵。 “老爷你这是做甚?” “女儿脸上有伤,你还……” 季氏一边心疼着搂着女儿安慰,一边抬起头质问丈夫。 “死性不改!” “明日滚去指挥使府给老子赔罪,不取得谅解便不得回家,直接去庵里当姑子!” 魏广理扔下这句话,便携同庶长子——魏奕楷一同离去,只留下季氏母女和坐在主位上的老夫人。 “这贱种,越发猖狂无礼!” 见庶长子理都不理她就跟着出去,季氏心里暗恨,忍不住咬牙骂出声。 “砰——” 闻言,上首端坐的老夫人抬手就摔了茶杯,一脸怒气盯着季氏。 “贱种?” “母亲……” 见老夫人发怒,这才回过神来的季氏想要开口解释,可是老夫人却没给她机会! “你口中的贱种乃老身孙儿,更是你丈夫的长子!” “母亲,儿媳……” “你身为魏家儿媳,竟然这般不知分寸,心思恶毒,燕儿能有今日全都是被你教坏的!” “姑母,涓儿不是那个意思……” “这里是魏府,老身乃魏家老太君,而你是我魏家儿媳,这里只有魏家婆媳,没有季氏姑母!” 一声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姑母’,让魏老夫人想起丈夫的警告,想到百年后是受魏家子孙香火供奉时,便冷着脸厉声斥责季氏这个亲侄女兼儿媳。 “是,儿媳知错!” 虽然不清楚婆母为何突然有这般大的转变,并当着下人的面指责她,但季氏心里明白,刚才那番话确实不该说。 更何况,女儿还惹了这把祸端,她这个母亲被连累也理所应当。 一想到丈夫和婆婆的冷眼,庶子的无视,季氏对怀中护着的女儿也生起几分怨恨来,便不由自主的松开双臂。 “母亲……” 察觉母亲放开说搂着她的双臂,魏玫燕不安的叫了一声。 “随母亲下去歇息!” 认真看了女儿一眼,季氏冷冷的如是说道,随即率先起身。 “祖母,您也不疼孙女儿了么?” “魏奕楷他竟然当众打孙女儿……” “放肆!” 见母亲不理自己,满心怨恨的魏玫燕跪在地上向疼爱她的祖母告状,企图让魏奕楷受罚。 只是才说到这儿,就被上首的老夫人一声怒呵打断。 “祖母,您……” “小小年纪目无法纪,不敬兄长,张口闭口一副小家子做派,平日里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么?” 还想替自己喊冤的魏玫燕,怎么也没想到一向疼爱她的祖母会突然翻脸,并这边毫不留情的斥责她。 “祖母,您也向着那个魏奕楷那个贱种,孙女儿被她打您都不管不问?” 一向被宠得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胸大无脑的魏玫燕,无法接受所有人都向着魏奕楷,便从地上爬起来,盯着首位的老夫人就质问。 而被魏玫燕这般无礼质问的老夫人当场黑了脸,只觉得这些年的疼爱还不如喂条狗来的合算; “掌嘴!” 喘了几口气慢慢平静下来的老夫人,冷着脸吩咐一旁的古嬷嬷。 古嬷嬷屈膝领命,然后一步步朝着下面的魏玫燕走去。 见此,季氏大惊,再次跪地哀求; “请母亲饶了燕儿这一回,她……” 想给女儿找个合适借口的季氏,张了张嘴发现没有什么借口可找; 而古嬷嬷已经离魏玫燕也就两三步距离,季氏不忍看女儿受伤的小脸儿伤上加伤,便硬着头皮再次开口; “母亲息怒!燕儿都是被儿媳宠坏了,求母亲饶过她这次,回头儿媳定好好管教她!” 季氏说完,就像首位的魏老夫人叩首哀求。 “她这是已经坏到根子上了,你还能教的好吗?” 看着魏玫燕眼中毫不掩饰的恨意,老夫人后悔过这么多年对她的疼爱,心里也生出几分厌色。 “能!儿媳一定能教的好,求母亲饶恕!” 心里清楚,女儿这性子是改不了的季氏,为了躲过眼前这番责罚,只能硬着头皮拍着胸脯保证。 “老货,你敢!” 眼看老夫人神情有所松动,可魏玫燕却恶狠狠的盯着,站在面前的古嬷嬷如是恶语道。 瞬间,怒火刚下去的老夫人再次被激怒; “不知好歹的白眼儿了,给老身掌嘴,狠狠的打!” 以前对魏玫燕有多疼爱,眼下的老夫人就对她有多厌恨,谁咬着牙如是发令。 于是,在季氏和魏玫燕的注视下,古嬷嬷高高扬起手; “啪……” “啊……” “燕儿……” “老贱货,连你也敢欺负我,我杀了你……” 一肚子怨恨的魏玫燕摸了摸肿胀不堪的脸,而后就大叫着朝古嬷嬷冲上去开撕。 来自父亲的责罚,祖母的嫌恶,母亲的疏离,以及庶兄的鄙夷,还有指挥使府受的憋屈,魏玫燕此时通通撒在古嬷嬷身上,上前薅着对方的头发就又抓又挠,嘴里骂着无言秽语,惊的上首的老夫人直发愣; “反了天了!” “打,给我狠狠的打!” 回过神后的老夫人,哪容得了魏玫燕一个小辈儿在她面前这般放肆; 随双手扶榻椅起身,指着疯子一般的魏玫燕就大声命令。 一时间,旁听的所有丫鬟婆子都冲上去拉架,厮打,堂厅吵吵闹闹,哪还有半点大户人家该有的体面! 一番功夫后魏玫燕被丫鬟婆子拉开,被薅散了头发,抓破了脸的古嬷嬷也被成功解救。 然而,看着陪伴自己几十年的贴心丫鬟被打成这番惨样,老夫人只觉得是在打她的老脸,挑衅她的权威,再看向衣裙凌乱,脸肿的跟猪头似的魏玫燕时,满眼都是恨恶; “丢人现眼的东西!” “家门不幸,出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玩意儿!” 老夫人指着被季氏拉住的魏玫燕,咬着后槽牙骂道。 “母亲……” “闭嘴!” 从没见过婆婆发这么大火的季氏,心里担忧,忍不住开口替女儿求饶,才一开口就被呵住。 “你生的好货色!” 此时此刻,魏老夫人对季氏这个亲侄女儿都怨恨不已。 “押到祠堂跪着!” 老夫人一句话,让猪头脸魏玫燕不但没法歇息养伤,还得顶着这副尊容吓唬魏家列祖列宗。 第一百零九章 胡思乱想 同样,没有完成任务的息宁县主,不想面对母亲的责罚与失望眼神,直接吩咐下人去了莫府,也就是莫家本家。 然而,莫家人对她冷冷淡淡,莫老夫人知道原由后不但没安慰她这个孙女儿,还催促她回公主府; “此事既是你的不是,回去好生同公主认错!” 莫老夫人一脸冷漠,全然没有见到孙女的开心,语气中甚至带着淡淡的疏离。 “祖母,孙女……能在府中住几日么?” 正和永昌公主闹别扭的息宁县主,怎么也不想回去再面对冷言冷语,以及那个让她恨的牙痒痒的文海公子,便一脸祈求的开口; 这也是因为她从未在莫家老宅住过,突然提出这个要求,息宁县主自己都一脸不自在。 “你从未在这边住过,许是也住不习惯,还是早些回去!” 莫老夫人把脸迈向一边,冷冷淡淡的如是开口,不难听出她拒绝的意思。 当即,息宁县主脸色一僵,满心尴尬的愣了一瞬,而后就起身告辞; “是孙女打扰祖母了,这便离去!” 说完,不待老夫人再开口,息宁县主高高抬起头,逼回眼中的泪意,快步往出走。 直到她带着丫鬟出了福松院,老夫人这才收回视线,转头看向侯在一旁的于嬷嬷; “阿茴——” “奴婢在!” 于嬷嬷——于茴,听老夫人叫她的小名,柔声答应着就小上前步。 “我恨呐!” 莫老夫人说着,冷漠的双眼中落下两行清泪,神情说不出的悲哀。 “老夫人,您千万莫要多想!” 于嬷嬷生怕主子伤神,上前一边安慰一边帮忙顺气儿。 “看见她,我就想起老大……” “老夫人保重身子才是,大爷一贯孝顺,若知您为他伤心劳神,定会不安的!” 想起去世多年的儿子,莫老夫人悲从心起,惹得于嬷嬷也边落泪边安慰。 “老身心里不甘呐!那贱人,竟敢背着我儿做出这等不要脸之事……” “老夫人慎言呐!可不能让旁人听了去!” 莫老夫人悲伤的恨言,惹得于嬷嬷不由得紧张起来,四处看了一眼后便小声提醒。 “可怜我的老大,死了还不得清净!” “老夫人您千万莫多想,作恶之人终会得报应的,咱们大爷背一背名声也无妨,说不定还能行善积德呢!” “罢了!总归老大去了,这对母女只要不出现在老身眼前,由她们去!” 伤心过后的莫老夫人擦干眼泪,由于嬷嬷扶着进内室歇息。 而出莫府的息宁县主,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可怜无助; 上无父兄疼爱,下无姐妹关照,祖母叔婶冷漠疏离,一点儿都不像亲人之间该有的样子! 难道她真就这般不讨人喜爱? 这般想着,息宁县主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马车停在莫府不远处,她竟不知还能去哪儿,只好回那个她不非常愿意回的家去! 翌日 魏玫燕由庶兄陪同,再次来到指挥使府赔罪; 许是被教育了一番,这回倒是没整幺蛾子,勉勉强强把这事儿圆了过去,让一同前来的魏奕楷,和整个魏家人松了一口气。 但是息宁县主没再出现,反而传出她生病卧床的消息! 对此,白诗乐和赵云深也不在乎,反正违抗圣命的又不是他们! 然而,在大家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的时候,文康帝再次发怒,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点名永昌公主这个姑母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中; 一顶目无法纪,无视帝王的帽子扣下去,永昌公主也心惊胆战,当日带着重病的女儿进宫向皇帝请罪,并哭闹到了太后面前; 最后,这件事由太后出面平息。 但是,永昌公主因此又血赔了一大笔银钱,她心疼的面目狰狞,可又无可奈何,只好带着女儿出宫。 至此,这场闹剧终于彻底结束! ……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雷厉风行,出手果断,那三家被你整治一番,估计能老实一段时日!” 一身天蓝丝绸长袍,面皮光滑,唇红齿白,慵懒靠在太师椅上抖着腿的牧归,盯着隔桌同坐,气质与他截然不同,且一脸严肃的白诗乐如是笑着打趣。 说完,他伸出翘起小指的大手,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而后一脸舒坦的眯了眯眼。 不知道用什么神情语气与之交流的白诗乐,只能维持严肃的表情端坐不语。 而内室,赵云深一手捧着绣花崩子装模作样,实则竖起耳朵听着外面谈话; 只因,他实在不放心白诗乐和牧归独处! 牧归此人看起来吊儿郎当没有正形,实则心思缜密,敏锐异常,又和赵云深相交多年,可以说是除了赵家祖父母和父母以外,这个世上最了解赵云深的人! 所以,赵云深担心被他看出点儿什么来! “怎的不说话?” “还板着个臭脸是何意?” “难道是小爷我差你银钱了?” “可惜嫂嫂这么好的人,竟嫁给你这个无趣之人!” 牧归盯着旁边故作严肃的白诗乐,一边喝茶一边挖苦打趣。 这番极其有趣的话,差点儿让白诗乐没忍住当场破功; 这人好有趣! 不过,这大实话她爱听! 也让内室听他们谈话的赵云深,忍不住黑脸咬牙; 满嘴胡诌的玩意! 若不是情况不允许,他定让他尝尝什么叫真正的无趣! “怎的?” “才一月有余不见,你竟对我无话可说?” 见白诗乐依旧板着脸不说话,牧归放下茶杯,倾身趴在俩人之间的小桌上,犹如怨妇一般质问。 这话直问的白诗乐眼角抽搐; 问的内室的赵云深额头青筋爆起! “你……” “等等!”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口说话的白诗乐,突然被牧归打断,并盯着她仔细打量起来; 明亮又犀利的眼神儿,直看的白诗乐毛骨悚然,心虚不已。 “我怎么觉得,你跟从前不一样了!” 盯着白诗乐仔细打量一番的牧归,突然起身,一手捏着下巴,来到挺直后背坐着的白诗乐面前如是开口。 瞬间,白诗乐心跳如擂鼓,以为他真看出了些什么; “你不会是背着我,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儿?” 弯着腰,死死盯着白诗乐的牧归,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直让内室的赵云深咬牙切齿; 让白诗乐当即一愣,脑子里就是一通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