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欲》 楔子 阴阳交感,方生天地,然阴阳何在? 有无混存,始称寰宇,然有无何解? 一阴一阳之谓道,道化万物,万物又生于有,有生于无,无又是道。纷纷繁复,若天池之雪,泰山之石,东海之沙,概不可解。既不可解,知其不可解而解之,诡异纷呈,气象万千,奇门遁甲,奥晦莫测,是为玄学。 科学能解释的,玄学也能解释;然而科学不能解释的,玄学尤能解释。 是真?是假?是有?是无? 假常能做真,则真亦是假;无中若能生有,则有也是无。 有玄学,便有玄门。世上便有一类玄门中人,非佛非道非释非儒,也是红尘俗世的蝇营狗苟之辈,无清规戒律,有七情六欲,尊三界五行,匹夫凡人一介。但他们测字算相,无一不准;风水秘术,尽数皆精;逢凶化吉,逆天改命;扭转伦序,化险为宁;一语能道破世上天机,一眼能窥透地下黄金。喜同妖孽开战,常与鬼神为邻。没有人能欺他,只有他能整人。 只是,这类人世上极少。 因为懂得太多、知道得太多,这类人,必不能容于世,易遭天谴。但是,他却一生安平康顺、无灾无虞地活了过来。 三生石上,谁曾有三生姻缘? 万古愁边,他或可博君莞尔。 第一章 玄门传人 每当旭日初升之际,朝阳裹着朝霞在不远处的帝国大厦上方吐露出万丈金光,于千番绮丽的烟霞云彩之下,人类最壮观的文明在这里凸显无遗,在这些幢幢拔地而起的摩天大厦面前,天地匆匆过客只如粒粒微尘,相形见绌。 在衣香鬓影、人来人往的第五大道上,在百老汇和各大品牌全球旗舰中心的夹杂下,这间书报亭似乎很不起眼,仅中央公园附近这种移动书报亭便有好几十个。 书报亭招牌标志除了英文之外还有一行隶书中文:中华古籍。仅仅凭这一点,又稍稍标识着这家书报亭和第五大道上所有其他的书报亭有那么一丁点儿不同。除了销售美国各大报刊杂志之外,这家书报亭还预留了一部分空间,堆砌出售各种大部头的中国古籍,诸如《二十四史》、《资治通鉴》、佛道经文、四书五经、四大名著及一些明清小说。还有一部分中华古籍则是不出售的,它们中有《周易》、《堪舆术》、《神相全编》、《太清神鉴》、《梅花易数》等,这些书摆在这里的唯一目的不是为了装饰门面,也非汗牛充栋,更不是主人珍藏的稀有古籍。很简单,仅仅因为书报亭的主人要阅读。 世界上有一种浪费,让人大惑不解,这种浪费不是以高射炮轰蚊子、也非清华毕业生回家养猪,而是一位年轻有为、面相不俗的男子竟然是这家书报亭的主人——成日坐在报亭里,有顾客则生意之,无生意则看书之,颇为怡然自得。当然,绝非这位摊贩主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他在15岁的时候便修完了相当于大学本科的课程,他的前途本应无限辉煌,但他却乐于做一个书报亭的小摊贩。据说,比尔盖茨当年也卖过书报。但比尔盖茨当年卖书报的时候边卖边看金融商业类和it电子类书籍;而这位天资聪颖的年轻人,却边卖边看中华玄学类书籍。由此可见,这位书报亭的主人有99.99945%的可能性不会成为世界首富。 书报亭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我。 我的书报亭位于第五大道最繁华的地段,靠近三岔路口,以堪舆和风水眼光来看,此地处于“三运通汇”,可广纳四方财源,确实,只要我好好打点经营一下,我在这里卖书卖报的收入当得上摩天大厦办公室上班的白领了。 一天的营业又要开张,我整理好今天的晨报,刚要坐下去看报之时,一女子标准而温甜的美国英语传了过来:“你好,请问——” 我头也没抬,脱口而出:“买杂志报刊请自行挑选;买中华古籍请进报亭;问路的请转左前行五十米,那里有一警署。”我在第五大道上卖了两年多的书报了,白天主动和我搭话的无外乎就这三类人。 “不,请问,你是方、方先生吗?” 我蓦地一颤,抬起了头,眼前,是一位极为惹眼的美国金发女郎,夸张点说,她这胸部便要占了她全身体重的三分之一。我当即问道:“你家一年的收入是多少?” “哦?”女郎一愣,随即一笑,“这个,恩,大致在2000万美元左右,我们有自己的公司。” “好。”我点点头,“你们既然找到了我,根据你们的年收入,我至少要收你们200万美元。具体情况,还请你详细向我述来。”我轻车熟路地说到这里,静静打量着这位丰满风骚的年轻女郎。 前面说过了,我在第五大道这里卖报,上前和我搭话的人绝大多数便是买报刊杂志、或者便是买中华古籍,或者便是问路。还有一部分人,正如眼前这位金发女郎一般,上前便能道出我的姓氏——但凡上前道出我的姓氏者,便是我真正的客户上门了。 女郎笑道:“听圈子内的人说,你们的为人及个性很是怪癖,没想到,竟真是这般怪诞——首先便要问及我们的收入,要知道,在我们美国,随便打探别人的收入是很不礼貌的事——” “好了,至少200万,你们愿不愿意付?我没时间和女士你多聊。”我又坐回去。 女郎点点头道:“好吧——”四下望望,走进我的书报亭,继续道,“是这样的,我和迈克尔结婚10年了,到今天却依然没能生育孩子,迈克尔很想要一个孩子,他很想做爸爸,可是,我们就是生、生不出……”这位开放而风骚的美国女郎说到这里,面色也忍不住阵阵尴尬,“我们总是无能为力,说实话,我们的性生活质量非常高,我们在美国最好的生殖医院检查过了,最好的医生、最先进的设备都查不出我们身体有任何异常和毛病,也就是说,我们的身体都非常健康,可是,10年多来,我就是无法受孕……既然医院检查不出任何异常,有人便说我们这是碰到了灵异现象,于是,我们便求助于教堂——我和迈克尔都是虔诚的天主教徒,多位神甫、驱魔人和牧师为我们祝福和做过法事,我们也喝过了圣水,可是,这仍然无济于事……难道,真有凶灵阻扰我们不让我受孕?就在这时,我的一位远方叔叔向我提到了你们——来自中国的高人,他说你们手段极高,在圈子内有口皆碑,药到病除,只是,他说你们的为人处事非常怪诞……于是,我便来找到了你。只要方先生你能保证让我怀孕——不、不,只要方先生能保证我怀上迈克尔的孩子,200万美元对我们来说只是一笔很小的数目。” 听到这里,望着这位年轻而急于想做妈妈的美国女郎,我哈哈一笑道:“你们有没有考虑过‘试管婴儿’——体外受孕?” “不,我们认为这种婴儿长大后体质不好,迈克尔还非常迷信,他说这种婴儿将来会和父母产生很大的矛盾……” 我点点头,堪识着女郎的面相、打量起她的身形。月眉凤眼,主百理通达,宜子;印堂开阔,人中稳健,主阴阳协调,宜子;高鼻丹唇,颔平颈直,主命汇康健,宜子。就其身形而论,美国女子身形虽非我中华女儿的杨柳小蛮之腰,却能圆浑有致,格调另具,再看她肥臀高翘,**暴凸,在命相学里都是极为宜子的征兆——宜子,便说明这位美国女郎结婚后很容易怀胎受孕,十月一过,便能顺利临盆。我一侧目,冲她淫亵一笑道:“到我书报亭里边来点——” 女郎见我如此神色,颇为怪异,当即走进我书报亭里部,盯着我。 “那么,脱衣服。”我瞄着她全身上下,右手托着下巴。 想我身材高大,相貌堂堂,一位浑身充满异国情调的东方男子,又岂能不让一些外国女子怦然心动? 女郎一愣,随即风骚一笑,四下一望,周围并无行人经过,当即解开了皮带,脱下了牛仔裤,霎时,她下身便只穿着一条黑色的蕾丝花边内裤,肉嫩粉白,冰肌玉骨,无限妖娆勾人扑面而来,骇得我目瞪口呆:“我叫你脱衣服,你脱了裤子干嘛?!” 看来,美国女子胆子的确够大啊! 女郎一震,极是尴尬,支吾道:“你、你不是想为我检查身体么?” 我差点跌倒,苦笑道:“你当我是妇科医生了不成?再说,这大白天的,我在这书报亭内为你检查身体,没准便要成为明天《纽约时报》的头版头条!快穿上裤子,脱下你的外衣就可以了!” 女郎当即穿好裤子,然后脱下外衣,身上只着一件低胸吊带装,真可谓是波涛汹涌,双峰澎湃。我上前小心翼翼地辨识着她肚脐、腰下、后背脊三处子嗣要穴——商曲、育门、志室、肾俞的天罡五行方位比例,稍一运算,亦是宜子之相。 也即是说,这女郎全身上下都昭示着她极为宜子,但她结婚10年多了,却根本怀不上孕。若非她丈夫身体有恙,那问题的根源便可能出在她家家主的祖上阴德及祖坟风水之上,或者便是其居住的房子(阳宅)的风水有异。当下,我问道:“你确定你先生身体没什么毛病?” “恩,我确定,我们到医院检查过了,他的精子活动能力极强,生命力非常好。医生说他身体完全正常。”女郎点点头。 “那么,你们家谁是家主?也就是说,是你嫁给你先生,还是你先生倒插门?”我问道。 “当然是我嫁给他了。”女郎笑道。 家主便是她先生,但她先生不在场,我当即说道:“我要上你们现在居住的房子去看看,你马上带我去。如果你家房子没什么问题,那问题便只出在你丈夫身上——他家的祖先或者他自己曾干过损阴德之事或者他家祖坟风水有异。”这些中华玄学经论料想她一位美国人根本也听不懂,我也不再解释,书报生意便不做了,锁好报亭,我便跟着惊愕的女郎上了她的车。 女郎开车大约半个小时,最后在纽约东郊的叔本华庄园停了下来。她下车带我走向一间颇为豪华典雅的三层别墅,却在一看到这幢别墅后,我立时便有感念:问题可能就出在这里! 第二章 阻孕真凶 女郎见我怔在门前一脸愕然,问道:“怎么了,方先生?” 我四面八方打量着这幢豪宅,良久,点点头道:“琳凯女士,我想,你和你丈夫为什么不能孕育baby,问题就出在你家这房子的风水上。” “风水?什么是风水?”琳凯女士分外不解。 以我中华玄学的观点来说,阳宅建筑在中国风水学“阴阳五行宇宙气场效应”——今天称“宇宙螺旋场效应”的框架下,形成了系统的“天人感应”思想。正如《黄帝内经》所说:人因宅而立,宅因人得存,人宅相扶,感道天地。中国风水学参天营居,法天作城,“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力图达到“天人合一”至善境界的追求,便形成了在世界建筑文明中尤显独特的“中国建筑的精神”。 因而,就我中华玄学的观点来说,阳宅建筑开口应该坐北朝南,以最大程度上地迎风纳水;同时阳宅还应讲究“天圆地方,天人合一”,如此方能顶天立地,承天地之龙脉,收日月之精华。 可惜,这是在美国,美国人哪怕是再闻名遐迩的建筑大师,他对中国朴素辩证的建筑风水也都一窍不通。 看琳凯女士家这幢豪宅,阳宅开口本应坐北朝南,这别墅开口却偏偏坐南朝北,不能藏风纳水,乃是玄学中所谓的“阴”;再看这幢别墅的坐落方位,以八卦吉位来说,在一个以统一的地盘所构成的八卦方位中,阳宅应该坐落于该地盘的西北方位,西北,在八卦中属于乾位,乾属阳;偏偏是,琳凯女士这幢别墅的方位却坐落于西南方,西南为坤,坤属阴,这毫宅很明显又犯了“阴”。 这倒也罢,更让我纳罕的是,这豪宅四周竟种了多颗美国槐树,而且不偏不倚,全部种在了建筑“朱雀——玄武”、“苍龙——白虎”两条轴线之上!但凡建筑,必有这两条轴线,因阳宅必然讲究“天圆地方”,更不出“天人合一”,无论是中国建筑还是美国建筑,都在无形中存在这两条轴线,堂屋、客厅、起居室、寝室等等都依据这两条轴线循序而落。 槐树乃是我中华玄学中认定的最为不吉之木:金木相克,金为阳,木为阴;人为阳,鬼为阴;而木鬼一旦结合成“槐”,乃是阴上加阴,因而阳宅建筑附近不宜栽种槐树,但琳凯女士家不仅广植槐树,还偏偏将槐树种在阳宅轴线上,满屋阳气龙穴完全被几棵槐树占尽吸纳,再度造成这幢豪宅犯“阴”。 综合以上而论,琳凯女士家这幢房子犯了“三阴煞”——阳宅本是活人居住的地方,自然要占尽阳位,吸纳阳气。阳宅若是方位、开口、屋檐、房梁、周围山水树木的协调迎合及主人的生辰八字不对,共可犯九处之阴,比如,主人乃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等。阳宅有九阴,但犯了三处之阴,便要主家主流年不利等各种灾厄。很明显,琳凯女士家这幢豪宅已犯了三阴,她和她丈夫之所以不能孕育后代,问题只怕出在这里——阳宅只要犯了三阴以上,便不适合男性居住,须知,男性为阳,遍室阴气,易致男子阳性受损,即使他身体没有任何毛病,他的精子也会迷路——总找不着妻子卵子的方向。所以,犯阴之宅,适合女子居住,或者开妓院、开发廊,绝不适合男子长久逗留。 可惜作为美国人,琳凯女士根本听不懂我的这些理论,我给她解释了大半天,她也仅仅唯唯诺诺、一知半解。当下,我走进别墅庄园内部,再详细堪识了一下屋前屋后,确认我的判定无误,对琳凯女士说道:“那么,琳凯女士,我的建议来了,你们想孕育宝宝的话,最简单的方法便是将这幢豪宅卖了,另购一幢房子。但若你们舍不得这房子,我的建议是,将这幢别墅的开口前门前窗全部拆掉封住,在别墅后门处重建开口正门,但这样可能影响建筑美观,然后,将你庄园附近几颗槐树全部连根砍掉。三阴但减去两阴,一阴不算阴。如此,我想,过不了三五个月,琳凯女士你的肚子便会挺起来。” 琳凯女士望着我瞪圆了眼睛,浑以为我在给她讲聊斋。我一笑:“怎么,不相信我?” “不,不。”琳凯女士摇摇头,“我们听过圈内人介绍过你们的事迹,我们绝对相信你。只是、那么……” 作为美国人,和我沐浴的完全是两种异域文化,要她一时半会就接受我的思想是不可能的。我轻轻一笑道:“也罢,琳凯女士先带我进你们屋子内部,我再看看别的。” 当即,我跟着她进入豪宅的内部,果然是豪宅,装修陈设极为不凡,我浑以为步入了私人宫殿。连连勘识了别墅内部的天花板、柱子、房梁、椽子及房门方位的设置,正应验了我的推测,她这幢屋子内部没什么问题,没有再犯上一阴,否则,有了四阴、五阴就更难办。一幢阳宅若是犯了九阴,九阴通幽冥,这种房子便是世间极阴之地,绝对住不得人,所谓“鬼屋”、“凶宅”便多是这种房子。 最后,我要检查一下她们的寝居卧室,见别墅楼上楼下有好几间装修豪华的卧室,我问道:“琳凯女士,不好意思,你老实回答我,你和你先生**的房间通常是哪间卧室?” 我这样问,是很有道理的。须知,美国人浪漫而喜搞花样。夫妻二人为了给自己的性生活营造一点浪漫而新奇的气息,常常会不仅仅拘泥于一间卧室行房,隔一段时间换个房间,正所谓“打一枪换个地方”,有些流窜犯的味道。 琳凯女士被我这莫名其妙的问题问得满脸通红,极为扭捏地带我到了她们的主卧室,支吾道:“我、我们一般就在这里,或者,恩,那还有一张安乐椅……” 我一看卧室旁边有一张极为先进科学的夫妻安乐椅,心下不由一丝暗笑,美国佬还真会搞些花样,赶哪天我将这种椅子批量卖给中国的性保健店,不又稳赚一大笔?我盯着她们主卧室的床,再一辨五行八卦和天干地支冲合,蓦地,一个机灵,让我浑身一颤! 民居主卧室有八旺势五福位六破势,八旺势,即以天干十牌: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和八卦:乾、坤、震、巽、坎、离、艮、兑构成的八方交感,交感而为旺势,主家主百事兴旺;五福位乃是由地支与五行相合,即:子丑合化土;寅亥合化木;卯戌合化火;辰酉合化金;巳申合化水,合为福位,福位主家主万事昌顺。八旺势和五福位昼夜运行,瞬息万变,主人运汇命数皆可由此窥其一斑,旺势有旺气,福位有福气,常人不能得见,我等中人却能清晰得窥—— 今我在琳凯女士家的行房卧室里寻觅不到任何旺气和福气!堪堪是,地支有六度相冲:子午相冲、丑未相冲、寅申相冲、卯酉相冲、辰戌相冲、巳亥相冲,六度相冲满目遍是!冲为破势,破势则为戾气,主家主子嗣淡薄、香火不继! 这满卧室好一股浓烈的地支相冲而生的戾气! 我掐指一算,心下赫然明朗,冲琳凯女士急道:“原来,导致你不能十月怀胎的罪魁祸首不是你家房子所犯的三阴!凶手另有其物——戾气吞噬了你们这卧室的旺势旺气和福位福气,以至满屋阳气、包括你先生的阳气也都被它吸了个干净!” 琳凯女士一阵惊慌:“什么被什么吸了个干净?我先生的精子被它吸了个干净以至我不能怀孕?” 我一笑,心下意念翻腾。《堪舆术》一卦云:地支逢六冲,天圆地不方,八旺五福在,北斗正其中。 “八旺五福在,北斗正其中……”我吟念着这句卦辞,抬头望着这间主卧室房梁构成的天圆地方的中心,果然,这幢豪宅的天花板非是以水泥砖块漆料筑成,乃是以珍贵的美国红松木搭成,这样一来既凸显了美国建筑流行的简约和复古主义,又彰显了主人的文化和艺术修养。可是,可是—— 一望房梁顶正中央那段红松木,我微微一笑道:“琳凯女士,阻扰你受孕的凶手就藏在那段木头里。你去取来梯子和电锯,再找一个大一点的铁制容器!我看看那‘凶手’是什么样子!” 听得那琳凯女士满脸惊愕,动弹不得。 第三章 戾气本源 不多久,琳凯女士搬来一张梯子,又递给我一把沉重的电锯和一个铁制的深口圆盆,我将铁盆在正对房顶正中那段松木的位置上摆放好,然后握着电锯爬上梯子。琳凯女士仍旧是一脸惊诧:“方先生,那段木头里到底有什么东西?你所谓的‘凶手’是什么?你不、不要吓我,我有轻微的心脏病……你这样一说,晚上我根本不敢再睡觉了!” 我笑道:“我这不正是在为你缉拿凶手嘛!好好一探究堪识你这主卧室内的旺势福位,我才知道,真正阻你受孕的凶手不是建筑的风水,而是真实存在的某种东西——它吸干了你们主卧室里的旺气福气,更吸走了一屋阳气,这种变化一时一刻都在进行,瞬息万变,包括你和你先生在zuo爱时,你先生的阳气早被它一卷而空,这就是你不能受孕的原因!那凶手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总之不会是好东西,我现在爬上梯子将那段木头锯下来,木头便会落进这床上的铁盆里。” 琳凯女士沉重地点了点头道:“我好怕,恩,我打电话叫迈克尔回来。” 爬了三级梯子,约莫能触到房顶了,我将电锯一开,“轰轰轰”地向那段松木锯去,电锯果然锋利,一沾木头,便是一阵粉尘飞扬,两端一锯,片刻间,只听“咔嚓”一声,那段木头应声而落,顷刻又听“咚”一声,木头落进了床上的铁盆里。 便听不远处的琳凯女士一声惊叫:“哦!!!” 我迅疾从梯子上跳下来,望向铁盆,不看不知道,这一看,可真是骇了我一大跳!! 根据地支相冲的戾气产生方位,我判断出定然有不干净的灵物躲藏蜗居在琳凯女士这主卧室房顶正中央的木料里,但这灵物具体是什么,以我和我师父的经历,这灵物可能是木头自生的千年真菌、或者是久不枯萎的以精阳之气为养料的仙草,或者便是一些能占尽精华阳气的玉石藏在其里,当然,木头里也可能藏着一些具有了灵性的小动物,比如成年蜈蚣、蝎子及蜘蛛,这些都是阴气极重的毒虫,最是能在主人房间里吸纳阳气,一旦占尽家主房间里的精阳之气,便要给家主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劫难和灾厄。 但我何尝能想到,琳凯女士家这段珍贵的美国红松木头里竟然藏了一条火红的蛇!!! 在铁盆里吐着殷红的信子,发出了“咝咝咝”的叫声,遍屋之内立即弥漫起一股腥臭! 小红蛇的头顶还生着一个肉冠! 很明显,这是一条极为剧毒的蛇! 乃是自然界绝不可能见到的汇天地之灵气的动物! 我心神一颤,玄门中人虽不惧鬼神妖孽,可我,自小怕的就是蛇这东西!自此,一切水落石出,毫无疑问,正是这条灵异怪诞的小红蛇躲在这段木头里,天长地久地将这段木头当成它的栖居地,不幸的是,这段木头被工人用来构筑成了琳凯女士家卧室顶上的房梁——十年了,整整十年,这条小红蛇不吃不喝,仅仅吸纳着这满卧室八方旺势、五方福气及主人的精阳之气,致使满屋戾气,让主人一不得安心入住,二不能繁育后代。整整十年,琳凯女士怀不上孩子!! 琳凯女士在一边捂住嘴巴,早已目瞪口呆。 “快,给我找个盖子,能将铁盆封住的盖子!”我紧紧盯着那条在铁盆里滑行摩挲欲逃出来的小红蛇。琳凯女士陡然惊醒过来,从何处翻出来一快铝板。我接过来立即将铁盆口封住,然后再以封箱带严严实实缠绕了好几十圈,总算将这条蛇封在了铁盆里。 到此,一切结束,真正的“凶手”被捉住了,我一看窗外的天色,略有阴霾起伏,乃知我这样做逆转了玄机,只怕会让自己有些不虞……再一看时间,我说道:“琳凯女士,你马上开车将这装着红蛇的铁盆送往一座寺庙,在寺庙里放生!尽快,否则,红蛇将铁盆里的空气耗尽它便会死去,这吸纳了你家旺福精阳之气的灵蛇一旦死去,你家必将有血光之灾!” “寺庙?就像你们中国的少林寺?”琳凯女士一阵迷惑。 “我这脑袋!”我一拍自己头,“这纽约哪来的什么佛家寺庙清静之地?清静之地……对了,修道院或者教堂也可以,你开车到最近的教堂,在教堂里将这条蛇放生!” “这蛇剧毒,在教堂里放了,会不会咬伤教堂神甫和做礼拜的信徒?” 我摇摇头道:“这灵蛇乃极阴之物,见不得烈日和阳光,你将它一放出来,它立即隐藏掩迹或者打洞入地,不会伤人的。恩,你快去,尽快!灵蛇没了氧气便要死去!” “那好,迈克尔快要到家了,方先生你就在这里等他。我先按你吩咐的去办。”琳凯女士说完抱着那铁盆疾步下楼而去。 猛听“哐咚”之声传来,震得我赫然一颤,我双眼一黑,心道:完了! 就听琳凯女士在楼底惊叫道:“方、方先生,它、它跑了!跑了!!” 我立即奔下楼去,但见琳凯女士摔在地板上,铁盆丢在一边,透明胶缠绕的铝板盖也砸开了一个洞,很显然,那条小红蛇已从这洞穴里钻了出来! “它逃到院子里去了!我看见它朝院子里游了过去!”琳凯女士形神茫然地站起身来。 我一丝苦笑,摇摇头道:“这灵蛇一旦触地,就莫想再抓住它!唉,也罢!这乃是你们的命数啊!我让你将它送到教堂寺庙等清静之地放生,在于那等清静之地能荡涤万物、开化凡心,断能感化此灵蛇让它吐尽所吸纳你家的旺福之气,回归本元,此后便再不会为你家带来任何灾虞……可这或许就是你们的命——命数注定你们不能孕育后代,乃是天命难违!我也阻止不了啊!你上下这楼梯,或许走上千遍万遍都不会摔跤,偏偏在此刻你端着这盛放灵蛇的盆子下楼梯就摔了一跤!琳凯女士,这便是你家主的命!这灵蛇半途而逃,未尝释放你家的旺势和福气,你们今后也不能繁育后代!” “啊?!”琳凯女士掩面而泣,“不!不!方先生,求求你,帮我们想想办法!我们想要一个宝宝,我们想做爸爸妈妈!哦!不!方先生,你要多少钱,我们都可以给你,只求你帮帮我们……” 我心神凛冽良久,说道:“我断定,家主即你的先生祖上或其自身阴德有损,否则不会有如此玄奇的灾虞劫数出现。你先生阴德一损,必有后难。所谓,天造孽,尤可恕;人造孽,不可活。恩,你丈夫快到了么?” 我刚说到这里,便听屋外响起了一阵车鸣声,琳凯当即点头道:“迈克尔回来了!方先生,什么是你们中国的‘阴德’我不懂,但你这些话的意思我懂,以我们美国的谚语来说:总有人知道你干过坏事。我们不能干坏事,否则,总会有人知道的,是吗?” 我点点头,望向窗外,说道:“对,总有人知道你干过坏事。正是我们中国的一句俗话:为人莫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说到这里,便听一男子声音传来:“亲爱的!” 一位彪悍的美国中年男子从屋外走了进来,正是琳凯女士的丈夫迈克尔。 第四章 如此简单 迈克尔向我一点头道:“方先生,你好!我太太已经在电话里向我说了一切,谢谢你!” 我一观他的面相,陡然一震,其天庭额头上赫然炸裂出一个“十”字纹! 人的天庭之上有七七四十九条命纹,主人生老病死、运命吉忧。平常人决计看不出来,只有我等玄门中人能清晰得窥—— 《命术》有云:竖指苍冥,横分阴阳。十字但现,命绝烟香…… “十字但现,命绝烟香!”我攸地一个冷战,颤抖着嘴唇,“迈克尔,你好好想想,你有没有做过‘总有人知道你干过的’坏事?” 迈克尔一震,眼神移了开去,从衬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递给我:“哈哈!我是知法守法的良好美国公民,不会干什么坏事!方先生,这是你要的报酬,两百万美元。” “不!”我轻声一笑,又望向琳凯女士,“琳凯女士,迈克尔,如果,你们真想做父母养育baby的话,那么,现在,我这个价码要上去了,我要收你们500万美元!” “我的上帝!500万美元!你当我是开印钞厂的?”迈克尔往后一退。 我一声冷笑道:“迈克尔,你自己做过什么你心里有数。你这额上的十字纹非常明显,天命注定了你‘命绝烟香’——你会断子绝孙!如此强烈的十字劫煞,只可能是你干过那件事以至你阴德大损,这是上天对你的惩罚!ok,你们不想养育后代,那么我便一走了之,这200万美元我也不会要;若你们又想做父母,则必然要逆天改命——我可以为你们逆天改命,但是,我会冒着极大的风险,所以,收费自然要高,你家豪富,500万美元于你们来说不在话下。怎么样?我原本不想冒险,但念你们育儿心切,我可以帮助你们一把。若是舍不得钱,我便就此告辞。”说罢,我便要离去。 “方先生、方先生!”迈克尔一把拉住我,“方先生,我们找过了全美最好的医院和医生,都无济于事,又请过了驱魔人和神甫,也都白费心机,如果方先生真能让我们做成父母,500万美元我倒也舍得,只是,我的确没干过什么坏事啊!我一位商人,成日来往于生意,我会做什么坏事?别说我挣钱是在剥削劳动阶层的血汗——这也是干坏事!” 我摇摇头道:“你这天**的‘十字纹’,又称‘胎死煞’——什么叫‘胎死煞’,便是你早年干过一件杀害一位怀有身孕妇女的孽债!那胎儿还未出生,娘一死,他便也死在了娘的肚子里!‘胎死煞’一旦生成,你造成人家胎死腹中,天命便要定你断子绝孙!迈克尔,你好好想想,如此惨案,你干没干过?!” “啊?!”迈克尔血红了眼睛,连连后退,指着我,“怀孕妇女、胎儿……这、这事,你、你是如何……” “迈克尔!”琳凯女士早已双泪横流,“告诉我,方先生的话千真万确!告诉我,你真的杀害了一位怀孕妇女!告诉我,我和一位我深爱的杀人魔鬼生活了十年!迈克尔,你看着我的眼睛,你说话!” 迈克尔一屁股瘫在凳子上,双手捂住面孔,断断续续道:“上帝!这便是你对我的惩罚么?叫我如何能想到——我根本不会想到,这事都过去三十年了啊!!!回到美国后,我一切都忘了,什么都忘了!我根本没将它放在心上,因为,他们也杀害了我的无数战友和兄弟!我们美国人在那里也曾经成千上万人地牺牲……” 原来,迈克尔在30年前参加过越南战争。1973年,年仅20岁的迈克尔和他的一班战友在一次突袭行动中俘虏了十来位越南游击队员,其中有一位是已经身怀六甲的年轻越南姑娘。这些美国大兵又哪管她怀孕没怀孕?战场上长年累月不见女人,此刻见到了异性又是俘虏,兽性大发,连迈克尔共有五位美国大兵强奸了这位有孕在身的越南姑娘。 到第二天,越南姑娘已是奄奄一息,迈克尔他们枪杀了其他俘虏后,倒也将这位姑娘留了活口。可是,第三天迈克尔随军队再返回经过这里时,发现这位姑娘早已死去,胎儿自然死在腹中。 听到这里,我蓦然一声长叹,再次想到了美国这句谚语:总有人知道你干过坏事。 是啊,越南战争都已经结束了三十年了!当年年轻的小伙子如今已老成为五旬中年人! 不出意外,和迈克尔一同对那位有孕在身的越南姑娘实施强奸的四位美国大兵也应该身陷“胎死煞”——断子绝孙劫。 “我的这些战友都在战火中死去,我侥幸活过来,后来回到了美国,退伍,然后经商致富,直到我四十岁时遇到了琳凯,然后我们结婚。十年来,我们仍不能生育出儿女……莫非,上帝,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么?我没想到会这样,我真的没想到!琳凯,原谅我,原谅我……当时我还太年轻了,年轻人,总会犯错的……”迈克尔说到这里,握住琳凯的手,早已泪湿满面。 “原来是这样……唉!30年前,那时我才刚刚一岁……”琳凯抚摸着丈夫的头,盯着我,“方先生,他知道错了,可这再也无法挽回,他本意不在杀人,可是,可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到底谁对谁错……方先生,都过了三十年了,毕竟我们还活着,我们想要拥有天伦之乐,我们需要宝宝……无论你要多少钱,我们都舍得给,方先生,求求你!” “对啊,人已经死了,都过了三十年了,而且远在越南……”我自言自语,形神痴然,“毕竟你们还活着,即使活着的人应该对死去的人忏悔赎罪,但是,活人总要享受和珍惜生活……只是,希望迈克尔你将来再也莫做亏心有损阴德之事!还是你们那句谚语:总有人知道你干过坏事。迈克尔,即使我不知道,还有另外的东西知道——”我指指天,再一指地,“天地有法眼,你干过的事,别人不知道,但瞒不过天地。我们身处天地之中,是为天地子民,须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们的一举一动,不能亏心害人,否则,举头三尺便有神明!你身陷这断子绝孙之劫,我可以为你逆天改命,我有个要求,今后,每隔三年,你们要向越南穷苦地带捐献一次财物,以化解你曾犯下的孽障,弥补你所损的阴德,你答应不答应?” “答应!方先生,听你这样一说,我已经深刻恸醒,我会马上休假一个月,飞赴越南,向在越南战争中牺牲的军民们负荆请罪,我会拿出一千万美元捐献给那里的穷苦人民!方先生,谢谢你的点拨!”迈克尔向我深深一个鞠躬。 “那好!”我欣然点头,“为你们逆天改命非常简单,却只有我能得窥天地玄机。收你们500万美元理所当然。” 迈克尔当即写好一张五百万的支票交给我,说道:“还请方先生详示!” “你身陷十字‘胎死煞’,天命注定要让你艾德森家族断子绝孙,不能让你生育出后人。逆天改命的法门很简单——你到你所在的民政部门申请将你家族‘艾德森’这姓氏改掉——只要一改掉,你身陷的劫煞便自行破除。天命注定的是你艾德森家断子绝孙,而不是托马森、汤姆森家断子绝孙!ok,就这样简单,你知道怎样做了?”我盯着他夫妻二人,一脸轻闲。 “就改改我家族的姓氏,就完了?我们就能生育出后代了?!仅仅这样简单?”夫妻二人面面相觑,无异于听到天方夜谭。 我比出一个胜利的v字手势:“就是这么简单。你家改姓之后,半年内,除非你不和你夫人行房,如果琳凯女士仍然没有怀上身孕,你们拿刀来提我的人头!我一直在纽约第五大道上卖报纸,随叫随到!恩,bye!” 说罢,我闪身出屋,扬长而去——带着五百万美元。 第五章 白尾护命 我们不是道士,亦非看相算命之风水先生,我们不是巫师,也非方士,更不是通灵者,可从某些方面来说,我们又恰恰是上述的全部……是而不是,无是而无不是。正所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我们只是一玄门中人,本无名讳,若一定要称呼我们,那么我们很愿意被称为“先生”。 下午五点多时,我锁好书报亭,一天的卖报生意结束,我也该回家了。却刚在起身的一刹,我蓦地眼睛一花,只觉空间支离破碎,伫立纽约繁华的街头,我一揉眼睛,警惕地张望着四方,天际之间,骤然阴霾起伏,在我眼里,四周的钢筋水泥丛林尽数化成了魔影憧憧。 “我拷!这么快就来了么?这丫动作怎么这么快……”我心下一阵彷徨,掏出手机拨打给迈克尔。迈克尔在电话中告诉我,他有一位亲戚就在当地民政部门出任高官,所以,为他家改姓只是一句话的事! 果然是够快! 迈克尔所犯的天劫之数实在罪孽深重,一旦他家的姓氏被改掉,天谴马上就会降临到我的头上! 只是,只是——我才发觉,这次天谴的来势何故如此猛烈?我只觉四周全是鬼笑魔舞,风狂云骤。莫非,这一次我逆天改命所犯的天谴便是要取我的命? 这种风云来势明显就是“天谴劫局”! 这是要取我命的天谴!!! 原是我多管闲事,咎由自取…… 我只觉双眼发黑,耳中轰鸣一片。死亡和劫数正潜伏在我四周,形成了一个《洞玄》中所称的“劫局”,这个局,每随着我的一步走动而起伏出落…… 繁华的街头,车水马龙,一切有序而毫无异常,我身边依然穿梭着人来人往,他们或者瞅我一眼,或者便和我擦肩而过,谈笑风生,随心自如……是的,我们只是过客,然而,我只在这一刻才体会到如果能做一名平凡普通的天地过客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我身边这些人,他们既不懂天地玄门,所知所见所听完全只出人伦之内,不入三界之里,虽平凡一生,但这却是惬意的一生,他们有挚友并肩之欢、有家庭天伦之乐、有爱情刻骨铭心…… 我才真正明白身为一名玄门猎人,他是多么的孤独无助。这是我平生第一次遇到“天谴劫局”。 这个世界,在我身边的人看来依然安详如初,但在我的视野和意境中,天地阴霾起伏,四处潜伏着未知的死亡陷阱。 这是一个三岔路口,东西两幢楼上正有人在搭设钢丝,但看楼下一大群人的排场,我便明白他们这是在拍电影。再看看四周,并无任何异常。 这关头,我站在街道上,以“狼的耳朵”和“鹰的眼睛”焦切地关注着四面八方,不再前进一步,我心头有一丝感念:死神来了。 “嘀嘀嘀!”随着这一阵猛烈尖利的汽车喇叭声,我恍然抬头,霎时惊觉,前方一辆福特汽车向我疾速冲来!但看司机不断在窗口向我招手,很明显,汽车失去控制了! 莫非,这就是劫局? 我到这关头才清晰地参悟到玄学中的“无中生有”——这辆刹车失灵的汽车是何时从何地钻出来的? 谁都不知道,反正,它便是来取我命的! 仅仅不到十米的距离! 我下意识地朝左望去,双脚随即便要跃起跳过去,却只在一刹那我便魂飞魄散——我左面的街道上不知何时竟齐整整地码起了一人来高的锋利尖锐的钢筋!这是一家钢材门市部! 老天!幸亏我没跳过去!否则,我这脆弱的肉身定要被钢筋戳得千疮百孔! 这刚刺,竟也是劫局! 福特汽车离我只有五、六米左右的距离! 只在这时,我才发觉我的绝望竟是如此悲壮!我的右边,竟是一个深不测底的地坑,本来,地坑被一层坚韧的铁板所掩盖,这关头,铁板竟然移位!一个我根本无法逾越、黑黝黝如魔鬼张开巨口般狂笑的深坑躺在我身前! 在我身后,只听“轰隆隆”数声,我迅即转头,几欲晕厥——无数包装盒从一辆大卡上倾盆而下,堆叠成小山,完全将我的退路封死! “老天!今天我命休矣!” 福特汽车向我冲来,三米、两米……我已经闻到了汽车发动机燃烧的汽油味和阵阵袭面的热气! 这一切,完全便是“天谴劫局”! 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我只能向右边的深坑跳去! 只是,天地既罪责于我,要我偿还,这街道深坑里又潜伏了什么死亡陷阱?但眼下,我再也不犹豫,或许,坑里只是一滩水—— 我闭上眼睛,来不及多想,就在我双脚已然离开了地面,那辆福特汽车已近在咫尺之际,我猛地感觉自己被一双手给紧紧搂了起来,而随之,我的身体再也不受自己的意识所支配,我睁开眼来,陡然而来的视觉变幻直让我仿若出世—— 我竟然身在空中! “砰!” 一阵剧烈的撞击声自我脚底传了上来,福特汽车与那辆大卡重重撞在了一起。 我来不及回头,只见一双精致细白的手将我腰身紧紧抱住,一颗闪着莹光的祖母绿宝石戒指戴在这人左手的中指上…… 这双手可以是男子的手,也可以是女子的手……但到底,将我抱在空中的这人是男是女?何以我会身在空中? 就在我思绪一念之间,抱紧我的双手一松,我便落回了地面,我迅疾回头,空中哪有人影?只听我身前的五层楼顶上传来阵阵吆喝声,我竟然在空中从三岔路口的东楼滑行到西楼这边来了!仔细一看,原来两楼之间连接着一根细细的刚索,毫无疑问,我被从这钢丝上滑过的演员抱送到了这安全的地带! 原来是开始看到的一群拍电影的人! 楼顶那么多人,我又何尝知道到底是谁将我抱在空中?感慨良久,我跑向那街道地坑,我要确定一下,这坑里到底是什么东西,然而,我只走了两三步便再也不能挪动身子,到这一刻,我才知道,我离死亡何其之近!一阵剧烈的哆嗦,我只觉眼前阵阵发黑。从我这方向看去,那坑前有一块牌子——危险!下蓄硫酸…… 如果,我贸然跳向坑中,这时候,我的半个身子只怕已经成了肉糊! 我再也不怀疑,天谴劫局所带来的死神何其恐怖! 仅仅因为我为迈克尔和琳凯夫妇化解了“断子绝孙劫”,上天就一定要取我的命! 我终于知道,我应该多么感激那位空中滑钢丝的演员!荒谬的是,我竟然连此人是男是女都不曾清楚!我掐指一算,想起了我无恒宗圣典《洞玄》上所载的典故,再抬头一望悠远的天穹……莫非,真有白尾星? 良久,我松了一口气,只要逃出这“天谴劫局”的局,那么,我便就此安全了。 为迈克尔及琳凯夫妇化解了这场“断子绝孙劫”,五百万美元手到擒来。但问题是,迈克尔乃是天劫之数——天命本注定他家要断子绝孙,却因为我事先洞破了天地玄机为他家破解了劫煞,我为其逆天改命,是而我才有这场天谴之虞! 堪堪是,这还是一场无法避免的天谴。 天谴有轻重,轻则让我派门人受伤、摔跤、跌倒,中等则让我们肢残、眼瞎、耳聋,重则电打雷劈要取我们的性命。我无恒宗有诸多玄门手段可避天谴,包括最大限度的捐款及投身慈善公益事业,另有一些借命、移乾之术,都是躲避天谴的法门,但这些法门的施展却需要符合特定的情况及满足特殊的卦象和脉理,这迈克尔夫妇身陷的“十字胎死煞”——断子绝孙劫,我根本无法找到避劫手段。 我们并非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这个世上,总需要我们这类人。或者说,我们从事的本是风险极大的行当。 我们本不能阻止发生在任何人身上的运命灾劫——生老病死,悲欢离合,冥冥之中,早有定数;更何况,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造化使然,运命为之。我无恒宗门人若是违背天地自然道法的持恒伦序,扭转破坏天地玄机规则,自必遭受天谴。在很多时候,我们只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而不能吐露一词。因为我们也是人——人,既入五行,便遵常伦,则必守天地自然法则,我们自逃不过天地的法眼,我们始终是天地正邪二气的臣民。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人地天道自然,伦序有定,不可逾越。 一望那楼顶上的人群,虽然想着应如何感激那位救我的无名英雄,但我知道,当前我得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如果真有白尾星,如果你真是我的白尾星……我们一定还会见面的!”我拍拍身上的灰尘,抖擞精神而去,仆人的车子早已恭候在一边。 第六章 玄学正统 美国东部时间晚上7点左右,我回到了纽约西郊格林高尔庄园。 这是一幢优雅而高贵的歌特式三层别墅,在美国,向来只有亿万富翁才能入住。我喜欢的不是它的优雅和高贵,而是前前后后围绕它的花园和草地,每当春天来临之际,这幢庄园便如郁金香一般华丽盛开。师父师叔和我四人在这里已经生活了近15年。 我的师父和两位师叔早在二十年前便挣得了足够他们五辈子的开销,这已经不能以百万、千万美元来计,而是数十亿美元的财富。 1985年,美国西部最大的木材大王蒙特洛斯基家族庄园发生了一系列灵异事件,先是蓄积的木材自行燃烧,再是庄园内的牲畜相继自杀,到最后庄园连续失踪了三位仆人,最可怕的是,庄园每到夜里根本不敢住人……此事在美国西部造成了极大的轰动,警察的介入未果,蒙特洛斯基家族便求助教会和多位享有盛名的驱魔人,无奈,牧师、神甫和驱魔人相继灰溜溜地逃了出来,其中还伴随着一位牧师的死亡。我的师父云中壑当时正逢壮年,自告奋勇前去盘查。仅仅三个晚上,庄园便恢复如初。事件的真相师父到今天都不肯告诉我,我只知道,蒙特洛斯基家族当时给我师父开了一张两百万美元的支票!两百万!在1985年,两百万足足相当于今天的五千万美元! 再有一件事,便是发生在1992年东南亚最著名的灵异事件——文莱贵族家族连续死去7人,而开棺验尸,最早死去的人竟然在三年后都未曾腐化!(当时文莱对尸体的处理不设火化而是直接埋葬),多位灵学家和风水大师断定是前面的死者阴魂未散因而不断召唤未亡的家人,但谁都无法阻止死亡,我师叔燕衔枫受邀前去,只听说燕师叔在其中三副尸体的棺材上以九宫图的模式连钉了224根尖利的竹桩。自此,该皇亲贵族家族里再未发生死亡事件。燕师叔获得了高达一千万美元的报酬。 对无恒宗的人来说,钱财只如白纸泥土。因为,在一百万的报酬中,我们自己只能得到一万——1/100。另99万必须捐给组织或者比我们更需要钱财的人。无恒宗前后三十代的祖先门人耗费心机完成的法门圣典《洞玄》上有清晰明彻地规定:无论任何报酬或者外来钱财,我无恒宗门人只得收取百里有一,即1/100。 入我无恒宗的门人,首先不能贪,其次不能留名。这也就是我的两位师叔水含月和燕衔枫一位双目失明、一位嘴哑耳聋的原因。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我派门人若以自身手段背天背地背道,肆无忌惮,贪得无厌,那么,天谴便是我们的最终归宿。然人不贪者、不喜名利者,古来有几?这便是我无恒宗开山立派1800载以来,止有弟子门人72人的原因之一。而我更是从小就几乎不能接触到金钱,因为我不缺任何东西,金钱于我来说只是一个象征性的数字符号。当我懂事后,我才知道,这是师父师叔的良苦用心——我不能贪财,否则,无恒宗便将在我这一代灭门。 走进庄园大门,望着这幢在夜色和灯光交映下熟悉的建筑,我自心底涌起一丝轻微异常的感念。我掐指心神一凛,却完全无法感知任何意境。 “小主人,主人正在等你。”忠实的仆人老汤姆自车库里走来向我一个鞠躬。 主人,便是我的师父云中壑,这名字一听有些像武侠小说中的人名,其实这是我师父的道名。我的道名是“风间隐”,我嫌难听,才给自己首尾谐音起了个“方隐”的名字。 我当即快步向别墅第二层“无恒厅”走去,只要是老汤姆向我传达师父的指令,我知道,定有些势关重大的事情发生了。每到这时,师父师叔便会在无恒厅里议事。 无恒厅是我无恒宗的机要中枢,我派举行任何会议、布置分派任务抑或祭奠祖宗的祭祀都在这里进行,听似非常隆重,无奈我派就我这四位门人——而且是三位古稀老人和一位不谙红尘的少年。 一踏进去,便见师父师叔三人在大厅里正襟危坐,为首一位身穿黑色唐装、白发稀疏、红光满面、精神矍铄的胖老头便是我的师父。 师父左边一位清瘦修颀、仙风道骨的老人便是我的二师叔燕衔枫,无奈,他的双眼毫无生气色泽——燕衔枫师叔自十年前视力便逐渐减退,期间在美国最好的眼科医院做过几次手术,却终究无法挽回失明的厄运,只有我们知道,再发达的科学和医术在天谴面前都无法行之有效。因为双目失明,行动不便,燕师叔正式收山,颐养天年,潜心修书,继续完善祖宗的经学。 在我师父右边坐着一位形容端雅、仪态高洁的老妇,这便是我的三师叔水含月。已近古稀年龄的水师叔是我无恒宗五百年来的第一位女性门人,纵观我无恒宗1800载的历史,水师叔或也是最杰出、悟性最高的门人。而且,我还听我师父和燕师叔说,水师叔年轻时可是天下数得上名的美人,若非入我门不宜嫁娶,否则,我师父和燕师叔定要争得个头破血流。 的确,水师叔的容颜即使在近古稀年龄也依旧保留了三分妩媚。只是,自二十年前起,水师叔的听力便迅疾减退,终致失聪,这也直接影响到了她声带的发音。到今天,我水师叔几近成为聋哑人,出声说话极其困难。 只有我的师父云中壑这胖老头周身健全,而且他生性诙谐旷达,老来依旧贪玩,说实话,我常将我师父和金庸笔下的“老顽童”周伯通的形象联系起来。 望着这三位苍苍老人,我突然心生一丝感慨——是一种英雄迟暮的感慨,也是一种大势将去、韶华不返的沧桑。 想当年,金戈铁马、热血冰河,我这三位师父师叔是何其意兴风发、谈笑经纶、纵马天下? 他们的身影曾经遍穿世界名山大川、茫茫大漠、戈壁不毛、阳关风沙,他们曾经在埃及金字塔内探寻法老的千古绝密,亦在墨西哥玛雅文化遗迹里搜寻举世瞩目的诅咒之杯,他们曾经在美洲大陆西部降妖除魔,也在亚洲东南堪舆山川,他们的一生,出入阴阳,来去如风,与异灵妖魅鬼怪为伴,披星辰风霜入眠……有多少次,他们九死一生,历经劫难;又有多少次,他们站在摩天大楼的顶层,傲视群伦? 从东京到斯德哥尔摩,从德黑兰到上海,从堪培拉到洛杉矶,再从伦敦到约翰内斯堡……他们的身影在世界各地留下了串串动人的音符,他们是天生的鬼见愁,总是徘徊在阴阳两界,他们的一生充满了传奇,他们本身就是一部聊斋志异。 只是,将我殷勤抚育长大、俨然父母一般的他们能抵挡各种生死劫难、天谴罪责、鬼神索命……但他们却丝毫无法抵抗岁月光阴的轮回——他们都老了。 除了我,任凭谁人,站在他们身前能知道他们传奇天纵的一生? 好在,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们,他们的身体都很健康。以他们淡泊高雅的修为和养生养气之道,他们活过百龄不在话下,更看我那老顽童似的师父,真怀疑他能活到两百岁。 良久,我恢复过来,奈何此刻见了他们三人会心生如此之多的感慨?我二十多年来哪天起床不来参见他三人、却为何会在今天自心底涌起这些沧桑感悟? “隐儿拜见糟老——”我一个“头”字还未说出口,想来这场合不能再和师父无礼,尽管我平常一贯称这老顽童为“糟老头”。我当即跪拜下去,改口道:“隐儿拜见师父、燕师叔、水师叔!” “小崽子,抬起头来。”师父倒不注重场合,依旧是一副古怪声调,看他那炯炯有神、骨碌转的眼神,我曾几何时从他这眼神里看出他那天真烂漫的童趣,有时候,我一直在怀疑,这永远长不大的可爱的胖老头怎么就做了我的师父呢? 我望着他那憨态可掬的样子,也知他刻意想在这严肃的场合严肃点,但对于一个诙谐放浪一生的人来说,他若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只会让人更加发笑,我几度忍俊不禁,但看看燕师叔和水师叔一副真正严肃的神情姿态,我毕竟知道,该严肃了。 “嗨!你个小王八蛋,你咋整的,竟搞出个‘天谴劫局’!吃不了你兜着走了你!早知道,我捡你回来时就把你给蒸了吃了!”师父越骂越起劲,干脆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指天骂地。“把你蒸了吃了”这句话,是我懂事起师父一直恐吓我的最常用的措词,只是,到了我25岁,这糟老头仍旧用这话来恐吓我,丝毫不懂得与时俱进。 师父正要说话,便听旁边的燕师叔接了过去:“隐儿,你师父和水师叔刚不久洞观了你的星相,你在自己身上惹出了一副天谴劫局,你何故如此不小心?我等玄门中人,该放手时须放手,得缩头处且缩头,不与世人争名利,且让他人笑骂诟,你若处处心慈肚善,诸事搭手,便要为你染上一身麻烦和灾难,这又何尝是玄门中人之行事作为?” 原来师父师叔早已得知我今天惹上了一个差些便取了我性命的天谴劫局,当下,我便将如何为迈克尔夫妇化解劫数而身中的天谴、及被白尾星护命所救之前后向师父师叔一一陈述。 “也罢,你毕竟才25岁,可是,你参修《洞玄》15年,也应该有所悟道,我等中人时时处处与天谴为伴,唯有事事谨慎,如履薄冰,方能化劫避难,得逃天眼,破玄解奥,勘天相地。今天这外国人,他早前犯下的孽障太重以有断子绝孙之劫,我们再为他逆天改命则会遭受天谴劫局,这可是在提着人头走夜路啊!”燕师叔一声轻叹。 我形神骇然,的确,我太过年轻。 “我谨以无恒宗第31代传人、掌门之令正式准许你出山,明天你就可以滚远点了!”师父突然“扑哧”一笑,场面顿时缓和许多,“小崽子,我们都老了,也该你出去闯闯了,世上苦难多,人间凶恶险,望你福大命大,如果你小子真是个短命鬼,也实在不配做我无恒宗第32代传人和掌门,也罢,天地造化,机缘难求,这就看你的命了。” “出山?”我蓦地一颤,“那我能到哪里?美国这么大,你们叫我到哪里去历练?” 说实话,我长这么大,从未离开师父师叔超过一天时间、超过美国两个州的距离,但出师之事,是早已定下的黄道吉日,我门之人迟早都是要出山历练的。 “哪是美国这么简单哟!小崽子,这次你要飘洋过海了!你必须得离开北美大陆,咱本是中国人,你回中国去,中国才是我正统玄学的起源地,我中华风物山川、日月精华才更能冶炼你的见识和修为。” “回、回中国?”我良久凝眸。 第七章 龙脉至玄 “一定要回中国?离开你们三人?”我心神一颤。 水师叔在一边支吾数声,这是她目前能发出的声音。我一看她的手势,便知她在说,养儿教子,终须远行。 是啊,我在师父师叔三人的襁褓里生活了23年,我怎能永远赖在他们的身边?何况,师父三人都已垂垂老矣,无恒宗还要靠我来传承振兴。 “隐儿,我们商量后让你回到中国,也不仅仅因为中国是玄学的正统发源地、那里更能历练你。”燕师叔虽然双目失明,但也仅仅是失明而已,他在其他方面完全是一个正常人,甚至远比常人反映灵敏,“你参研《洞玄》十五年,所得所悟已经达到了我师兄妹三人的境界,你如此年轻,能有这般天纵聪悟,堪为我无恒宗1800年来最有悟性的传人。你应该知道,《洞玄》的核心思想便是‘龙脉说’,宇宙自然,天地万物,都有龙脉,一只蚂蚁有它的龙脉,一根野草亦有它的龙脉,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龙脉,一个王朝一个国家无一例外都有其自身的龙脉。龙脉,决定了天地万物的运命道途气数,野草若发现它的龙脉,它必旺盛三春而不枯萎;人若掘出他的龙脉,他必能化尽千难万险,飞黄腾达;而一个国家能巩固它的龙脉,此国必能崛起于世界之林,永享千年万代。秦朝为何被汉朝取代?这是因为刘邦和项羽灭了秦朝的龙脉;李自成灭亡明朝,即将一统天下,却为何功亏一篑、败在满清手下?这是因为满清和吴三桂联合封了李自成的龙脉……龙脉到底有乎?这只是我圣典《洞玄》提出的一个玄学学说,也是我师兄妹三人终生为之探索的课题,无奈啊,我们都老了,也残废了,这个任务,落到了你的头上。而探寻龙脉,自然要从我中华玄学诞生地开始。” 依我无恒宗龙脉之说,日月星辰,普照世界大千万象,构成了风水与阴阳,其兴荣衰败,冥冥中精气所结,定数自成,这便是龙脉。只是,日月山河,龙脉潜行,分金定穴可窥其一斑,但一人一草一木,又何来龙脉之说?更何况一个邦国乎?虽《洞玄》有千篇万言为之佐证,我却并不大认同这种观点,这实在是玄之又玄。 “国家和王朝的龙脉,远非我们一人之力所能堪透参破的!”师父看透了我的想法,在平时为这个问题我俩也争论过许久,“两千多年前,刘邦和项羽为灭亡秦朝,花了多大代价、请了多少堪舆大师在天地四海寻觅秦朝的龙脉?李自成本已巩固了黄河以下的大好河山,却为何到最后败给了不堪一击、弹丸之地的夷狄满清?这是因为,满清请了约上千名道士高人历经三年才在山海关找到了李自成的龙脉……所以,小崽子,别和我再争这个问题了,一个泱泱大国的龙脉,不是我们单身一人、三五人所能堪破的” 燕师叔当即又接了过去:“根据《洞玄》,混沌寰宇,浩然天地,万物既生,皆有龙脉。可知,天地亦有龙脉!《洞玄》载,天地的龙脉便是天气正邪二气的发源地,它汇集了世上所有龙脉的巍峨精华,也是世上万物龙脉的发祥地,天地的龙脉自有它的别称——龙欲。龙欲,龙的**,如若成龙,世上还有何等**不能满足?这便是天地龙脉的直接诠释。若能发现龙欲,则能解开宇宙万物的秘密,坐拥世上一切奇珍异宝,手执灭天灭地的权力……《洞玄》既出自我祖先之手,立地自然是在炎黄华夏,所以,隐儿,为了这些我们无恒宗祖先矢志探寻却未曾发现的秘密,你也必须回到中国。” 师父却突然嘻嘻一笑,盯着我眼珠骨碌打转:“而且,你应该知道,据《洞玄》,人若要找到其自身的龙脉,必须在其星相的主命星——太阳或者太阴两颗司命星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方找到四位主命异性。有四位主命异性的护命,人才能循迹找到他的龙脉。只可惜,你燕师叔瞎了,水师叔聋哑了,我要操持派务,无暇在天下四海中找寻自己的四位主命异性。你说,叫你小崽子去找龙脉,首先便要找到四位女子,你不是很乐意与女人打交道么?”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这糟老头倒还真会揭我的短处。不过,作为玄门弟子,我知道我的每一步、每一口呼吸都遵循着天地常伦,和女人打交道,我自会有选择性有目的性。师父说的这一层我自也知道,但是,我依旧对“龙脉”不感冒,我相信我无恒宗祖先的见识和眼光,也任凭我对《洞玄》的修为达到了颇高的层次,我始终无法相信,一个人、一个国家的背后都有一处相对应的隐藏在苍茫大地上、类似坟墓一般的土坑,而找到它,巩固了它,人和国家便会飞黄腾达、千年万载;而灭了它,人和国家就会土崩瓦解、灰飞烟灭…… 这实在太玄了。 第八章 万丈红尘 “总之,小崽子,明天你便要辞师出山了,你的目的地是中国,你的翅膀也硬了,应该能自己单飞了。你毕竟是年轻人,血气方刚,容易受到红尘俗世的感染,容易轻信别人,容易动情……”这是我难得一见的师父如此语重心长地训诫我,这一刻,我才发觉他原本是非常严肃的一个人,“小崽子,入我无恒宗这门,心肠便要硬如磐石,先忌贪念,不能贪财贪名,再忌,除非能找到自己的龙脉,否则,我们很难拥有朋友亲人妻子……所有人,和我们都只应是擦肩过客,可以来往,不能用心结交。不是我们不讲责任心不负责任,偏偏是,我们懂的越多,知道的越多,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我们不能阻止任何一个人的生死,但或者我们却能阻止天下人的生死?一个人将遭到劫难而死,你若同情他,便点破让他避过劫难,但你自身却因此招来天谴,这多么划不来?佛割肉喂鹰,不值我辈中人效仿啊!我们只应是行走在江湖上的独行侠,天地四海,我们本无家可归,世上一切都非我辈所应眷恋……也罢,你还年轻,和你说这些,只怕你右耳进左耳出,不吃一堑便不能长一智,《洞玄》你已参研十五载,你将来能取得的成就很明显能超越我师兄妹,望你能切忌剔除一切心魔,勿为尘世耽念。否则,你看你燕师叔,眼睛瞎了,你水师叔本来如花似玉,却听不见、说不出,你师父我、我这个……成为废人,多难受?” 听到此,我一震,师父难道也不是健全之人么?我看他成日贪玩如一小孩,饭量颇大,又有什么不健全之处?我正要问明,却见师父憋红了胖脸,跳下来,将我拉到一边,轻声说道:“也罢,为了教育你不要犯戒,我就给你说明了吧。由于年轻时贪名泄露了天机,你师父我也曾遭受到天谴,不过,我这天谴和你两位师叔所遭受的眼瞎耳聋不太一样——他奶奶的,自我被一阵闪电劈过之后,那活儿到今天都不能再硬起来,几十年了,我身体一切正常,就是那东西翘不起来,吃了多少药都不管用!见了女人,我只得绕道避开,免得胡思乱想,想了却无法上……你说你师父我惨不惨? 我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再看看我这可爱的老顽童师父,真是愈看我愈忍俊不禁,良久,我止笑答道:“师父美言弟子谨记了,师父放心,隐儿绝不会让‘中国最后一个太监’的名分落到我的头上!”好好一沉思,想来也的确有些让人发寒,一个男人到此地步,纵有财富堆积如山,又有何用?男人如此,活着又有何趣?难怪自我懂事起便没见过师父和任何女子交往过,可能这也直接促使了师父个性转变为谐趣童稚的老顽童、从而沉沦于探奇和玩耍之中……也难怪他面色会如此红润健康。其间真相却是如此荒诞,我再一望向师父的脸,蓦然涌起了一股心酸。 师父拍拍我的肩膀,又从怀里掏出一块淡紫色玉佩递给我,“野小子,你大概两岁时,被人遗弃在一山头,被野狼喂养着,后来又被我领养。这块玉佩,是我发现你的时候戴在你脖子上的,本是你的东西,现在你即将远行归国,你戴上吧,假使能在万丈红尘之中偶遇你的亲生父母,这玉佩也是个证物。” “父母”这词对我来说早无任何概念,要说父母,我知道,师父和两位师叔便是我的父母。再说,我已入了无恒宗,类似入了佛家空门,找到我父母又有何趣益?但看这玉佩甚是好看,稍一沉吟,我接过来揣在了身上。 “还有——”师父望了一眼水含月师叔,在我耳边悄声道,“你应该知道,你水师叔儿子那事,你这次回到中国了,也务必打探一下。你水师叔现在耳聋口哑的,毕竟是女人,老来极是忧愁感悟,她念子心切啊……” 水含月师叔的确曾经育有一儿。那原是很早以前的事了,入我无恒宗之门,本应不能留恋世间恩爱,即不宜婚嫁,否则,自身极有可能遭受天谴而亡。但我水师叔却毕竟是一女性,再则年轻时又貌美如花,不乏追求之辈。本来,她也是心如磐石,念如坚冰。不料,在她三十来岁的时候,她这道防线却彻底崩溃了——她爱上了一名风流倜傥的中国高官子弟并和他生下了一个儿子,水师叔也原本想及时收山退出我门,但这根本是不可能的——我门人具备的超卓凡人的精神意识流根本不可能去除,她总能感念到亲人的各种灾劫,却又不能阻止,便只能和家人长久分开,继续随我师父在世界各地穿梭,也只能偶尔回去探望儿子。不料,在她儿子7岁的关头,儿子的父亲和家人再也不认她并将她逐出家门。很简单,那男人又和另一女人结了婚。我水师叔自然理解,这原怪她自己。只是,这家人却再也不许水师叔探望儿子,这却深深让水师叔愤懑伤心。堪堪水师叔曾受到的天谴在这时逐渐显露出征兆来——渐渐地,她失去了听力,最终也导致了她不能发声说话,也自这一刻,水师叔再也没有回去过……这一隔便是二十多年。 水师叔之所以会万般疼我,她当时将念子之情完全托付在了我身上。 我一望在一边静静沉思的水师叔,她的面上,依稀还残留着她当年的绝代风华,只是,伴随着一缕人生夕阳的余辉,那些往事搀杂搅和在她曾经轻舞飞扬的天空下,完全化作了她额上的斑斑皱纹。 她,也曾经如我一样年轻。 我轻叹一声,水师叔育有一儿的往事经历,师父曾向我点到过,我记得那户人家姓段,那么水师叔的儿子定然也姓段了,当下,冲师父点点头道:“我会找到她儿子的。”说罢,我便起身回房。 这一夜,却辗转难眠。 出师历练,回到玄学起源地,到祖国感受正统玄学,这于我又是何等一场玄欲之旅呢? 第九章 白手起家 次日一早,拜别师父师叔,我登上了一架美国西北航空公司的飞机,目的地——中国上海。受命辞师出山,到我中华大地上广为参修历练,感悟俗世万千,这是我无恒宗门人的必修课程。况且,我还肩负着我无恒宗祖先1800年来都未完成的遗命——寻找天地龙脉,而首先便要寻找到自身的龙脉。这也是我人生中颇为不凡的一天,我自两岁起便随师父远涉海外,浪迹天涯,23年后,今天,我又回到了中国。 我的记忆中却没有一丝中国的影子,两岁的我毫无记忆。虽然这些年在美国一直关注着祖国的发展,对发生在这个古老而苦难深重的国家的各种大小事体几乎耳熟能详,尤其是身在海外,也更能客观地看待中国当今的时局,但一位自小在国外长大、却一直浸淫参悟我中华玄学的华人浪子,自这一刻回到祖国,他又会有怎样的经历和作为呢? 想到这里,我一声轻叹,师父和师叔三人的身影和教诲又已浮现在眼前和耳端……终于,在他们的襁褓之中生活了23年的我离开了他们,远远地离开了他们,独自单飞,于万丈红尘之中感悟历练我自己的人生运命和造化前程。 走出机场,伫立于蓝天白云之下,感受着中国和上海的清风拂面,尽管7月天气炎热,我却丝毫不觉。周围的行人尽是体恤衬衫,而我却还穿着一袭黑色的风衣,在人海之中分外醒目,着实引起了些许人的怪异。我的手提箱里装着我的衣服和日常洗漱用品,再就是我无恒宗法门圣典——四卷《洞玄》。 我该去哪里?这个问题我在飞机上便翻来覆去思考过。既然来到了我中华大地上,为历练心智、提升参悟,壮丽的名山大川、悠扬的田园溪野都是我的去向,当然,为感悟俗尘世杂,人口集中的集镇也是我的去处。眼下既然身处在中国改革开放最前沿的上海,则我先到上海市中心城区罢。很明显,这机场附近是郊区乡下。当即,我招手叫了一部出租车。 出租车刚开过来,我便想起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钱。 我的身上没一分现金,从纽约离开时,当时心想在中国上海,美元是肯定不流通的,必须要兑换成人民币。而我信用卡上尚有几十万美元,待回到中国再取些出来兑换。但我在飞机上又听空姐们提示,在中国,出租车上不能直接刷信用卡和银行卡,即使能刷也不能刷美元。所以,当务之急,我要找到一家银行将美元兑换成人民币。 对司机说声抱歉,我便向机场附近一家中国银行走去。然而当我被银行职员告知我的信用卡和银行卡全被提空注销掉后,我大脑一片空白,站在银行里三分钟内说不出一句话! 我几张卡内近一百万美元的存款全被提走! 我良久镇静下来,稍一思忖,我愤愤一摔手,掏出手机便开始拨号。我知道了,这真他妈明显! 然而我刚要拨过去,我的手机却响了—— “小崽子,哈哈哈,不要怨恨我,这是我无恒宗门人的规矩,凡是弟子辞师出山历练,禁止带走派内的一分财产,茫茫世道,正气长存,生命不息,无论苟延残喘,或是飞黄腾达,皆自无中生来,是有是无,亦有亦无,无中生有,这是我中华玄学的基本要旨,而作为集玄学最精深大成的无恒宗更是坚持和贯彻这条基本要旨——我本无中来,不带一分去。你辞师历练,第一步便是要学会苟延残喘地生存,然后,你便能无中生有。小崽子,你在我们身边生活了23年,从这一刻开始,你便真正从出世走向入世,从无走向有,一切便看你的造化。”糟老头在电话内叽里呱啦就是这一大通,“哈哈哈,这就是为什么你的信用卡都是以我的身份来办理的原因,我随时可以注销这张卡。哈哈哈哈……” 我这火啊!相信即使在数九寒天,我一站在哪里便可让周围的气温提升十度!无语良久,我颤抖着嘴唇、咬紧牙关说道:“那一百多万美元是组织的,可、可、可我的一张银行卡里还有一万多美元是我几年来卖书卖报赚来的!!!这总算是我自己的钱吧!你个糟老头好歹看在我这两年辛苦的份上给我留下几百几千的吧!我拷!我身上一分钱没有,你叫我咋办?我现在寸步难行,我离上海市中心还有40公里呢我!” “切!你那移动书报亭当初也是组织出钱帮你在地段最好的第五大道上搞定的,你赚的一万多美元自然也归派内财产。哈哈哈哈!小崽子,莫怪师父我狠心,这是我派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你若没钱便寸步难行、饿死街头,又何以成为我无恒宗的门人?ok,我还要玩植物大战僵尸3呢,没空和你纠缠,保重,好自为之……” 我真他妈想把手机使劲砸向地上,想想这手机是我目前身上为数不多的固定财产,便也忍了下来。 一个20多年来从不懂得钱的真正意义、且身边卡上无论何时都存储着上百万美元的人,再面对组织金库内数十亿美元的现金而从不心动,这样的人,不能以富家子弟来称呼。好歹,富家子弟懂得享受和消费,奢侈挥霍是他们最明显的特征。 我自小便被师父师叔灌输着忌贪理念,在我二十五岁的生命历程中,钱于我来说只是一个个数学符号。虽然我知道钱的妙处,但因为从不刻意追求那些妙处,因而过多的钱在我眼中只是废纸。潜心参修《洞玄》法门的我哪还有时间去享受?衣服是仆人订做定制的,食物是仆人买或做的,出行或者有仆人开车迎送,或者便是有人替我订票…… 却只在这一刻,我才刹那明白,钱,终究要自个儿来花。 虽然一遍遍地吟念着男子汉大丈夫自有生存生钱之道、天无绝人之路、不能给无恒宗丢脸……但骤然从钱堆里钻出来落得个身无分文,我依旧心神茫然,毫不知措。 很明显,我一个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前程无限的年轻人若不想蹲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手持一张书写着“我是内地某公司的一名出纳,不幸在上海被不法商人骗光钱财,现无法返家,多谢好心人捐助”的白纸,那么,白手起家是我唯一的出路。 若是在美国,自也有一些客户来联系我们做玄门生意,做一单我至少也要收他们十万百万美元,但那是在美国,那是我师父师叔盘亘经营了二十多年的圈子。眼前,我却是在人生地不熟的上海!虽说是我的祖国,我却完全是个陌生人。况且,在当今的中国,看相算命看风水的先生和牛鼻子老道那是满天飞、多如牛毛!老百姓又大多不信这些败坏我玄学门庭、装蒙行骗的江湖术士,我又如何做成自己在中国的第一笔生意?何况,我无恒宗门人所做的生意必定玄机重大,药到病除,因而收费极高。我刚到中国,又叫我如何去做一笔大单生意? 莫不成,叫我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蹲在某护城河道边,摆出个周易八卦,吆喝抽签算命?世人见了这时的我,无外乎啐来一句“年纪轻轻搞这个,行骗也得先扮一下沧桑”…… 我才知道,干我这行的,在中国的生存环境何其残酷恶劣! 车我是不能乘了,万里之路,始于脚下,好家伙,这里距上海市中心有近40公里路呢! 一擦汗水,我迈开了步子。 第十章 一劫双卅 看着高速公路上的指示牌,这机场附近郊区离上海市中心尚有36公里,如果我顺着高速公路走,走上一个晚上,或也就到了上海中心城区。但谁都知道,高速公路上禁止行人出没。 没办法,我只得围着高速公路下的普通路或者泥泞道路走,看看时间,现在已近下午4点,估计以我最快的步行速度,也得要明天早上才能到达中心城区了。 “拷!”我愤愤地骂了一句,又一丝苦笑,想我何尝受过这种罪? 要命的是,按高速公路的走向,走了近半个小时的乡间小道,我的前面攸然出现了一条小河! 我恨恨地向空中挥了一拳,无奈,对着高速公路远去的方向兴叹良久,我只得绕过这条小河向上游走去,以期能看到一座小桥。 我虽身强体壮,却从未如此高强度地步行过,两个多小时的步行下来,早已双腿发软,双脚估计也磨出好几个水疱了,竟似站立不稳。前方,出现了一座小桥,然而,我却无一丝欣喜——我走不动了。 靠在桥墩上,四下望去,这是一片恬静的乡村,田野草地,小桥流水,分外悠扬,而家家户户整齐排列的两到三层的小洋楼也昭示着这里的百姓日子过得有多么红火。看看这桥头上的一指示牌,此地原来是上海浦东新区川沙镇上的一个村落。再一望天际白云下高速公路淹没的尽头,我一声长叹,老天,我实在走不动了! 这时,小路自我来的方向上开来一辆小型民用运输车,车尾坐着两人。我赶紧拦了上去,这时的我一步也不想走,无论这辆车开向哪里,我只想搭个便车,如果运气好的话,谁又知道这辆车不会开向上海市中心? 小卡车停了下来,司机是一位憨厚的庄稼汉子,我立即以标准的普通话喊道:“师傅,搭个便车行吗?”我指指我的腿脚,示意走不动路,“请问师傅你车到哪里?” 司机当即以半方言半普通话的语言回答了我,我好歹也听明白了,他这车要开到川沙镇上。我心想去到一个集镇上也总比我这样在乡间跋涉好,当即我在师傅的允许下,跳上了小车的车尾。 一跳上去,小车便继续开动。然而让我有些惊奇的是,车尾里不仅仅只有我看到的两人,还有一个小伙子躺在一副担架上,身上盖着一层被子。很明显,这一男一女两位中年人是小伙子的父母。他们面上的表情和眼神已经告诉了我,他们是多么的贫困无助却又无奈地面对着重病的儿子。 我一看那小伙子稀疏脱落的头发、苍白而毫无血色的面颊以及天庭印堂色泽和发紫的嘴唇,掐指一算,这可怜的小伙子最多还有三个月的阳寿,他所患应该是白血病,而且是晚期。再看看他的父母,两位朴实善良的中年人,清瘦愁苦,父亲甚至穿着破烂。在他们这年纪,按理说,他们的头发不应该会白上这么多,他们额上的皱纹也不应该会这般厚重,他们也不应该苍老如许。 我仰天一声吁气:世上终是苦人多。 “大叔大婶,孩子得了病,这是去医院吗?”我靠着车护栏问道。 中年男子抬头望了一下我,却没有说话,继续埋头,定是我这身风衣西装皮鞋密码箱的穿着打扮在他们看来“不相为谋”。倒是孩子母亲回答道:“去什么医院呀?几次化疗没钱给,药钱也没给,医院硬要我们出院,我们现在回家……”她说到这里,言辞早已哽咽。 我轻轻一摇头,问道:“家里就这一个孩子?看得出,你们父母为此是肝肠寸断啊!” 孩子母亲听懂了我的“肝肠寸断”,眼泪早已大滴大滴地滚落出来:“可怜我这儿子啊!还不满19岁,刚刚考上大学,便被发现了恶性白血病,那么好的一所大学只能放弃了……” 母亲越说越伤心,听得我直觉漫天愁风戚云,惨不忍闻。 “……三年多下来,给孩子看病吃药,家里负债好几万,到今天,我们实在没法子了,医生也说过,继续下去我们也是浪费钱,这孩子他……”母亲说到这里,早已哭声大作,“先生,你说,我们老老实实的老百姓,没做过任何亏心事,你说,这种命为什么就摊到我们头上了呢?” “你们家谁是主人?也就是说孩子跟谁姓?”我问道。 “当然是跟我姓了!”孩子父亲在一边没好声气的来了一句,他应该处于极度的灰心和失落中。他自也很是纳闷我在这关头问孩子跟谁姓有何用意。 以我《洞玄》“逆天改命”法门的规则,“家主承命”,便是端倪出主人的祖上诸般气数来逆改本命。《命术》云:乾坤聚德,阴阳藏命,是为通。通,则不非命之病;非命而病,则不通。“乾坤聚德”即指祖上阴德,“阴阳藏命”乃是祖坟风水。相命之术认为,非命之病,要么受其祖上阴德尽损所致,要么便是其祖坟阴宅风水犯了凶煞。这孩子年纪轻轻便身患将死重病,这便是“非命之病”。 确定了这家人的主人是这父亲及他的家族,我当即细细洞观起他的面相,仅仅一眼,我便确信无疑,他家祖上阴德并未折损,以他天*这副强烈的“灶脚纹”征兆,他家的祖坟风水定然犯了“抢龙煞”——即他家有座祖坟,埋在其他两座坟墓之间,以为占尽了风水龙脉,却实际上处于其他两坟墓地气冲煞交汇的中心,乃是阴宅风水中的极凶之兆!其家族后人定当事事不顺、遭遇深重灾劫。 这便必须要在他家祖坟与其他两坟之间的五行金水及八卦震巽二位相交的轴线上树立两块石碑以抵住地气之冲煞,如此方可逆改他家族的厄运和命途、这孩子的“非命之病”也可立竿见影而痊愈! 祖坟风水中的地脉轴线依五行和八卦划分,这乃是一项极为深奥的易数推造。 “好罢,缘分一场……”我当即望向哀戚的父母,“大叔大婶,我可以——”然而,我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恍然之中,我瞥见了那孩子的额头—— 天星下降——双卅纹!!! 看到这里,我蓦然望天,一声长叹。 一个人“非命之病”已经病入膏肓,行将入土,此时再来逆改本命,太晚了!! 上天,你就一定要夺走这可怜的孩子的生命吗? 为什么,不让我再早一点遇到这家人?赶在这孩子病入膏肓之前碰上他…… 双卅纹,一卅为三十,双卅为六十,六十年一个甲子——即便此时逆天改命,这孩子免除了病死,因为双卅之劫,他会被减寿60年!!若无非命之病,他本有78岁的阳寿,这60年寿命一减,他同样是死——18岁的时候便相当于走完了78岁的人生旅程…… 我再无力扭转…… 我闭上了眼睛,良久,恢复过来,我何必如此忧戚? 人间但有多少深重苦难?世上又有多少悲苦之人?我能一一挽救吗?我们个人的力量实在微不足道,师父说过,我们不能阻止任何人的生死——他们的生死由命,冥冥之中早有天地定数,强行逆转只会让我们遭受天谴。但我们却能阻止天下苍生的劫难和死亡气数——龙脉和龙欲!找到天地龙脉和龙欲,世间悲苦尽数可挽。 望着嚎啕不止的母亲和躺在担架上奄奄一息的小伙子,我第一次有为陌生人而掉眼泪的冲动……也罢,我不能阻止你的死,但我可以为你们堪舆掘脉,也能缓解你们家庭的窘困和无助。 我站在车上四下一望,这江南和上海是由长江冲积而成的三角洲平原地带,在堪舆风水术里最是难以发现天地玄机和日月精气,如果在深山老林和名山大川间,举目尽是风水,偏偏这是“鱼米水乡”的平原地带……不过,能在无任何风水迹象的平原地带上堪舆出日月精气瑰宝,这也是我无恒宗与所有其他的风水大师不在一个档次的原因。 不多久,这家人到家了,我帮他们一起将孩子从车上抬下来,孩子母亲边感激我边问道:“先生,你不是要到镇上去么?” 我摇摇头道:“你们,借钱负债多少?” 孩子父亲听我这一说,眼神一亮,当即躬在我身边,打量着我这身风衣西服密码箱,“苦啊!三年下来,我们用完一切储蓄存款,还借了八万多,一分钱都没还上,医院也将我们轰了出来……” 我望着他家那幢破烂的二层小楼房,又四下侧目良久道:“不要担心,你们遇到我,算是大家缘分一场。听我按我说的做,你们可以得到一笔价值30多万人民币的财富。” 二人望着我,丝毫说不出话,在一边面面相觑,呆若木鸡。 第十一章 十根金条 二人望着我,面面相觑良久,孩子父亲则开始望望我手上拎着的密码箱。 我当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我轻轻一摇头笑道:“二位,这些钱不是我直接给你们。你们能遇到我,这是缘分。我可以点化你们一下,也可让你们暂解燃眉之急。不过,有一点,你们无论如何不能向外面透露这事的一个字!包括有关我的一切,比如我的身形长相穿着。” 二人仍旧是懵懂四顾,毫不领会。我自然明白,这是人之常情,试问,当有人对你说你能得到一笔巨额财富,你相信吗? “大叔大婶,你们听明白了吗?你们的家境和遭遇如此可悲可叹,我可以点化你们,给你们带来一笔横财,但你们绝对不能向外界透露这有关的一切。”我拍拍孩子父亲的肩膀,他尤在云里雾里。 “是是是是!”孩子父亲当即就要向我拜下来,但我看他眼神仍是充满了疑惑之色,我自然知道,他怕我要向他们索取什么。我当即笑道:“你们不要担心,我帮助你们并非怀着任何目的。” 孩子母亲早将我迎进屋,殷勤为我端茶倒水。 我望着孩子父亲,又确定四周无任何外人,款款而言道:“今夜戌时约8点左右,你准备一个铁铲——”我迅即指着村头,“你看到没?那小河边有一排柳树,恩,共有7棵柳树,中间那棵柳树,就是中间那棵最为茂盛粗壮的柳树。今夜8点左右,没人的时候你到那棵树下去挖掘,记住不能伤着柳树树根,而且以铁铲剖土时,必须四方兼顾,即前铲三记,再依次后铲、左铲、右铲三记——必须这样操作,否则伤到龙脉四方气息,你便不会挖有所获!当铲到约三尺深的时候,你便会看到十根金条,每根金条约100克重,按照黄金的市价,这些黄金至少都值30万人民币,到了黄金交易中心,你还能卖到更高的价钱。就这样,懂吗?” 两人听罢瞪圆了眼睛,直以为我在给他们讲聊斋! “哈哈,你们不要这样看着我。这是你们遇上我的缘分,我不是神仙,也不是风水先生。”我喝下一口茶,看看天色已黑,已近晚上7点,心想今晚我也没处去,也就只能在这里打尖了,“你取到了黄金,明天就托人变卖,记住,这些黄金足可以卖到30万人民币,不要受骗了,有了这笔钱,你们先将所有债务还了。还有,可能你们也得知了你们儿子的结果——他只还有三个月的阳寿,纵算花再多钱也无法挽救,所以,你们就不必再浪费了,待孩子后事安排好后,你们想办法领养一个孩子吧。你们给我留下一个电话号码,到时我再打电话为你们点化一下迷径,你们再以剩余的钱做做小生意。”我的意思便是,等他们这孩子死后,我就可以告诉他们他家祖坟所犯的风水大忌,从而让他家族摆脱厄运和烦恼忧心。 “先生,你真是大好人啊!”孩子母亲眼泪往往,就要给我跪下来,我立忙上前扶起她,“大婶,不要这样!待你老公将那笔黄金挖出来再说!呵呵,事后你们得帮我买张川沙镇到上海的公共汽车票,还有,我今晚无处歇脚,得在你家睡一晚。” 孩子父亲却依然将信将疑,打量我半天,颤抖着嘴唇问道:“先、先生,我就是不、不知道,你事先将黄金埋在那里有什么用途?” 我哈哈一笑道:“大叔,这哪是我埋的黄金哟!你们这里在明朝末期也经过战乱,那是四、五百多年前的事了。在一支南明的军队里,一位小兵从大户人家抢来这十根金条埋在这里,不料,这小兵埋好黄金后不久便战死沙场,这十根金条就一直埋在那棵柳树下,几百年来无人知晓。我开始路过时,堪舆了一下河渠田野的风水,你们这方圆十里内没任何风水迹象,只有那棵最为高大粗壮的柳树引起了我的注意,它在所有柳树内独占龙头,它的周围三尺内连青草都极为茂盛,乃是‘龙晕’弥漫所致。它地下所埋的黄金几百年来已经脱离了人伦,化为天地玄机精气,滋润着地面上的植物。现在,我将这股玄机精气解开了,黄金便能再次显露于人间。” 两人哪听得懂我《洞玄》上堪舆风水的秘术用语?两眼瞪得如灯笼一般,对我如敬神明。 “我说过,我不是神仙。为什么我能看清哪里埋葬了金银财宝而你们看不到?”我轻轻一笑,将战战兢兢的孩子父亲扶到座位上坐好,“因为,我看了很多书,这些书看多了自然双眼也就清晰明了,天地间一切风水玄机几乎都逃不过我的法眼。” 孩子母亲不多时便准备了一桌简便饭菜,这是我第一次吃上祖国本土风味的饭菜,一个炒鸡毛菜,一份霉干菜烧肉,一份煎臭豆腐,一份凉拌茄子,非常素雅的饭菜,却让我直呼美味。 吃好饭后,已近晚上8点,孩子父亲依我所言,执起一铁锹便要出门,无论他能否听懂我的话,我又嘱咐他道:“大叔,切记,这些黄金因为在几百年来无人知晓,早已化作天地玄机,与天地日月精气化为了一体。你若恪守这玄机,不让任何人知晓,不向外界透露,外人问及,你就说这黄金是你祖传下来或者是你在院子里挖出来的……如此这般,你就能顺利得享这笔横财。切记切记,不能向外人透露这黄金的来历,更不能透露是我告诉你的。”想了一想,我还是不放心,“大叔,你将你的生辰八字告诉我。” “生辰八字?”孩子父亲盯着我,有些不解。 “就是你的出生年月日,还有出生那天的具体时间。” “出生年月日我当然记得,但具体时间,我可早忘了,这咋办?” 既不知道他具体的生辰八字,我则根本无法来测算他的命骨——便是命份的稳重。根据《洞玄》,我们为有缘之人点化堪透了一处宝藏,但此人首先要命骨稳重,即要有命承受如此横财。想当年,李自成灭亡明朝,率众农民将领士兵冲进紫禁城后,面对如山的金银财宝,多有人失心疯发作,猝死于财宝面前——这便是他无命消受。 只得作罢,我便再叮嘱孩子父亲两句,他手持工具便消失在夜色中。我望着他的身影,神思异常凝重,他依我所言挖出黄金倒不在话下,我只是担心这淳朴的庄稼汉子能否守口如瓶。 寰宇自然,茫茫天地,万里山川,这一切,蕴藏了多少永不能为世人为科学所解的秘密和瑰宝?既不可解,天长地久,化为龙脉,归纳入天地正邪二气,幻为天地玄机、超度鸿蒙,深藏于高山、地下、河海之中,它们中有古墓、陵墓以及各种自然或者人为埋下、失事掉落的宝藏,还有一些因为地震、泥石流、火山爆发等自然灾害引起地质地貌改变而深藏于地下的遗迹遗址,千百年来,早已不为人知。 这些埋藏于高山平地湖海中的陵墓、宝藏和遗迹遗址,找到了它们并进行挖掘开启是一门极为高深的技术——进行破坏的技术,世间横行的盗墓便是如此,古代贵族们建造坟墓的时候,一定是想方设法来防止被盗,故此无所不用其极,在墓中设置种种机关暗器,玄机埋伏,有巨石、流沙、毒箭、毒虫、陷坑等等数不胜数。到了明代,受到西洋奇技淫巧的影响,一些墓葬甚至用到了西洋的八宝转心机关,尤其是清代的帝陵,堪称集数千年防盗技术于一体的杰作。盗墓贼的课题就是千方百计的破解这些机关,进入墓中探宝。 但在今天,比起如何掌握技术挖掘开启这些宝库之门更为困难的是寻找到它们——千百年来,它们已经掩藏得毫无踪迹,凡人哪能知道他的脚下其实就埋藏着宝藏?就盗墓来说,地面上有封土堆和石碑之类明显建筑的墓葬早就被人发掘得差不多了,如果要找那些年代久远而深藏于地下、又没有任何地上标记的古墓,那便难上加难,多有风水先生、堪舆大师或者一些盗墓者能根据文献和古典再依靠一些工具比如风水罗盘、洛阳铲等来探测挖掘出这些瑰宝,不过,他们自也不能发现隐藏得更加诡秘深层的天地玄机。 真正的高人,不需要任何工具和技术,仅仅凭他的双眼和感知便能洞彻一切天地玄机。得道的佛道高人和一些道行高深的风水大师或者能达到这种水平,但他们绝不可能如我们一般顺手拈来、四处一观便能洞破天地玄机、解读山川河流的脉象、堪透日月精气——这便是我无恒宗圣典《洞玄》所承载的高深风水堪舆法门。我参悟《洞玄》十五年,虽目前各项法力修为尚自浅显,但堪舆风水、解读山川脉象我自是绰绰有余。 作为堪舆风水的本人,我们自身无论如何不能得享这些由我们堪透的宝藏,否则,贪念但生,我们便是与天地玄机对抗,与正、污浊之气为敌,必遭天谴。因而,即使我在身无分文的时候,也不敢冒此危险去发掘财宝为自己享用。我们只能为有缘之人点化命运,为他们堪透一处宝藏,只是,有一点,我无恒宗门人一旦为人解读堪透了一处风水和宝藏,这人必不能让任何第三方得知这一消息,更不能将此公之于众。这些宝藏早已化身为天地玄机精气,一旦天机泄露,天地正邪二气自有法眼…… 再一望向夜幕,我走进房间。 但愿,这孩子父亲有命消受。 第十二章 偷梁换柱 这家人姓赵,诚如我堪透的他们祖坟所犯的风水大忌,赵家多年来万事不顺,几十年来家里不是发生火灾便是被盗,家人也是今天受伤、明日生病,特别是三年前老赵的儿子被查出来得了致命的白血病亦即血癌后,赵家几乎陷入了绝境。 老赵依我所言扛着把铁锹自夜里8点左右出去,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仍旧未回来,村头那小河边的柳树群并不远,我在小院里不断张望,但今夜既无月亮也无星星,实在看不见。 老赵妻子见我在小院里徘徊不止,过来说道:“方先生,快十点了,床我已经为你铺好了,你要不先洗漱睡觉?” 我摇摇头问道:“你们村镇附近是不是有地下钱庄或者什么渠道在私自交易黄金?” “这个我倒不知道,老赵以前喜欢赌,他应该知道这些……”赵婶见我脸色不对,小心翼翼地答道。 “赵大叔如果按我说的挖掘方式去挖,他应该早就挖出了那十根金条。但都过了两个小时,他还没回来,我估计他揣着金条就去找买家了。这么晚,买卖金条的只会是地下钱庄或者私人渠道。”我望着夜幕,一丝异常的感念涌上心头,我掐指一算,却无法感知。 赵婶点点头道:“这人见了好事就恨不得一口吞,按方先生你说的,他挖出了金条应该就急着找买主了。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回来,方先生你还是先睡觉吧。” 又等了好一会,仍不见老赵的身影,他又没手机,我只好洗漱上床睡觉。 在床上我却翻来覆去睡不着,闭上眼睛便是老赵卖金条的场景,仿佛听到几声鸡叫,我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被一阵吵闹声惊醒,看看时间,已是上午8点,我赶紧穿上衣服走下楼去,吵闹的阵势甚是猛烈,听似有人上赵家来讨债。 五个凶神恶煞的汉子将老赵围在中央,赵婶愣在一边神情呆滞。我不知道老赵是何时回来的,但估计是熬了一个通宵。 老赵见我走下楼,当即朝五位汉子中一黑黑瘦瘦的中年人喊道:“黑爷,就是他、他,这位方先生……”又迅即埋下头,“那些金条就是他给我的……” 我瞬间一震,霎时一切明朗,摇摇头,一声长叹。 “我不管那些东西是谁的,那20万你得还给我!否则,老赵,你知道我混哪条道的!”黑爷瞟了我一眼,“妈的!使什么障眼法,和着一起来骗老子!” “黑、黑爷,可,那真是金子啊,怎么就变成石头了呢?!”老赵说这话时仍旧盯着我,又迅速避开我的视线。 我拎好手提箱,也不洗漱便要出门而去,赵婶一把拉住我:“方先生,吃点早饭吧……” 我将赵婶带到一边,问道:“你把情况给我好好说一下。” 赵婶一脸无奈,叹道:“这就是命啊!可能我们天生就没命消受……” 原来,老赵昨晚8点依我所言,果然在那棵柳树下挖出了十根黄灿灿的金条,受惯了穷日子的老赵哪经得起如此排场,恨不得立即就将黄金兑换成一大堆人民币。这老赵本是位朴实的庄稼汉子,哪样都好,就是爱赌,即使儿子得了重病家里已经揭不开锅的时候,但凡身上有些小钱,也都要到村头的麻将馆里去混混。日子久了,便在赌场内认得一些地下钱庄的人,这“黑爷”便是地下钱庄的掌门人,平常一惯炒钱洗钱放高利贷。老赵挖出黄金后,便也不回家,直接就去找到了黑爷。 这老赵一位老实的庄稼汉子,心想这十根金条能换回几十万,至于能换到个怎样的具体数目,他那时被冲昏了头脑,哪管得了这么多?我给他说过,按现在黄金一克300多元左右的市价,这十根金条至少也能卖到30万人民币。黑爷当然要敲他一棍子,好好检验了一下,确定是真金后,他仅以20万便将这十根金条收了过去。老赵平生哪见过这么多的钱,怀揣着这20万,兴冲冲地往回走。 这便是命——我先前有一丝担心,一个人到底有无命骨来承受一笔横财。我本可根据人的生辰八字来推算其命骨分量的,无奈,老赵他只记得他的出生年月日而不记得时辰……我只能希冀侥幸,哪料到,他的命骨轻贱如此——一笔2、30万人民币的财富他都承受不起! 2、30万人民币并不多,却是一笔天外横财,对老赵来说无疑是一笔巨额大款。被冲昏了头脑的老赵并未直接回家,偏偏倒倒地走进了村头通宵忙碌的小赌馆。 赌了几把下来,赌友见老赵出手阔绰,疑心顿起。他们素知老赵家窘困,平时输个十来二十便要下场,又见他兜里胀鼓鼓的,便联合起来抬老赵杠子,几圈下来,老赵便缴出去了两、三万。老赵心想不能再赌下去,便要离开。几个赌友当即将他拦住道:“老赵,有钱了,兄弟嘛要有福同享。你今天身上这么多钱不说个来历,我们不能放你走!要发财大家一起发……” 憨厚窝囊的老赵经不起他们的折腾,便将他在村头柳树下挖出了十根金条和盘托出。 在赌场里熬了一个通宵,早上七、八点老赵才到家,刚喝下一碗粥,地下钱庄的黑爷带着几个打手便气势汹汹地找上门——原来,黑爷自以为20万买下这十根金条赚大了,这些金条到黑市上至少能卖到40万,心想老赵这次被蒙了个底翻天……黑爷开地下钱庄这些年,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而且质地色泽如此优异的黄金,当晚便将金条摆在胸口上睡觉……但早上一起床,被吓了个魂飞魄散——心口上哪还有那些黄澄澄的金条?乃是十块长条形鹅卵石!!! 黑爷被气得没差点吐血!确定绝不可能有人来了个偷梁换柱、金蝉脱壳,那么,只可能是这老实巴交的老赵对自己施了个障眼法——将十块鹅卵石当成金条卖给了自己…… 赵婶说到这里,眼泪早已滚落:“我当时就问过这死人,方先生说过一定不要说出这些金条的来历,你是不是老老实实讲给别人听了?他说是,我当时就气晕了过去……方先生,是不是一旦说出这些黄金的来历,就要怎么怎么的……” 我无话可说,拍拍赵婶的肩道:“婶子,我无力再为你们做些什么了,承蒙款待,还请多多保重……” “方先生、方先生!”老赵见我要走,当即跑过来在我面前跪下大哭,“神仙啊!你再帮我找点黄金出来吧……呜呜!黑爷给我的二十万,我已经输出去了五万多,这可咋赔给黑爷啊!” 赵婶听到这里,气极冲心,高喊一声,眼睛翻白,晕倒在地。 我和老赵立忙将赵婶扶起来,然后说道:“为有缘之人点化横财,事不过一。赵大叔,我们缘分已尽,只怪你自己泄露玄机、无命消受。”我长叹一声,见赵婶命苦如此,当即将我手上一块瑞士限量版天玑表取下递给老赵,上面镶嵌着三颗南非钻石,“这块表,你们找个识货的买家,应该可以卖到五、六万。好了,再见!” 我说完,头也不回地大踏步出门而去。 我给老赵说过,任何构成风水、深藏于地下湖海中的财宝,千百年来已经化为天地玄机,只要被我解开这道玄机后,你可以挖掘出来悄悄地独自占有,但你不能向外界泄露出这些宝藏的来历,否则,天地自有法眼——那十根金条的来历一旦被泄露,便成为了毫无价值的鹅卵石。 我边走边叹气,这倒好,我还指望老赵能给我买一张从川沙镇至上海中心城区的车票,看来,我也只能再开11号车了。 朝着远方的高速公路我迈开步子,没走几步,一辆黑色桑塔纳开过来停在了我面前,探出一人冲我喊道:“前辈!高人!停步、停步、请上车!” 第十三章 首笔生意 我一愣,心想我才刚回到中国,就有人认得我了? 桑塔纳里探出的这人约莫四十上下,看他这面相,便知此人市侩而精于心计。但听他叫道:“高人留步!我有事相求,还请高人为我家指点一二。” 我淡淡一笑道:“我不是什么高人,再说,你如何得知我……” 这人一笑道:“我和老赵是朋友,昨晚在麻将桌上,他提到你的法眼神通,我一早到老赵家来接你,没想到你已经走了,我便开车追了上来。” 我一震,在心里狠狠骂道:老赵啊老赵,难怪你生就一副穷命!就这点事,你把黄金的来历说出来也就算了,你还把我的来历托出来! 当务之急,我也不好躲躲闪闪,笑道:“高人我不敢当,不过,你若真要请我为你做点事,你应该知道,干我这行的,是要收费的。” “那是、那是!收费是应该的,路遇僧道,点化缘分。实不相瞒,我老陈素来相信个这些,世人都说风水看相改命这些是迷信,但我相信。”老陈当即将下车将车门打开,向我一个躬身。 我却没急着上车,继续道:“我不是僧,也不是道。我的收费也并非‘化缘’这么简单,而且,我的收费也远比僧道做一场水陆法事的价钱要高。” “哦?”老陈盯着我,老鼠般的两眼骨碌打转,良久,他一拍胸脯笑道:“哈哈哈,我相信方先生你的法力,老赵将你的神通细细说给我们听过,他说你两眼一望,就知道哪里埋着黄金宝藏……哈哈,只要方先生能为我家带来一些好运,无论你收费有多高,我也愿意付!” “你,是不是也为着钱财而来,让我为你找到一些宝藏?”我打量着他的神色。 老陈连忙摇摇头道:“不、不!方先生,我既然相信这一门,自也知道:命中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天外飞来横财,还看主人有命消受,否则便也会给主人带来灾劫厄运。再说,我陈家也不缺钱,我在上海有两个时装店,一年也能赚好几十万。人嘛,不能太贪。” 我一听,这伙计说话还真入道,看来对玄学还是有些研究,当即我轻闲下来,说道:“那么,陈先生,你找我是……” 老陈给我递来一支红中华香烟,我当即示意不抽,玄学门人是绝不会染指香烟和烈酒的,我们这行,口耳鼻舌眼尽要发挥功效,而香烟和烈酒则会很大程度上地影响我们这些器官的感知能力。 只听老陈道:“我找方先生你,是想请你为我家做场法事。我家祖先一直相信‘改命’和‘占尽风水龙脉’的玄门,而我也相信这个世上有道行的高人能做到这些,昨晚我听老赵讲了你的神通后,我便知道了你肯定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实不相瞒,我那儿子,考大学一直考不上,一连复读了两次,这次高考又差那么几分,我想我儿子不是笨人,平常很聪明,成绩也很好,我又给他请了很多家教,但他就是临门一脚——最后的高考出娄子,每次都差那么几分,你说这是不是有些玄?我家世代经商,丰衣足食,日子过得也够舒坦,我们也不缺什么了,只是有一点,我家祖先世代没有出过一位读书人,自然也做不了官,我们有些小钱,但总觉得缺些什么,你说咱中国自古‘官商一体’,咱家里老做生意,没人做官又咋行?好不容易到我儿子这一代,他天资不错,考大学考了三次都落榜,而且只差那么一两分,我们实在想不通啊!莫不是什么风水错位阻止了我家读书人的命?我们也请过一些风水先生看过我家的祖坟,有的说祖坟没埋好,有的说祖坟阴宅没问题,在于我家阳宅的方位有些问题……他娘的,我都不知道该相信谁。我儿子这次又落榜了,他急,我这当爹的更急啊。所以,我也在处处留心,想要找到一位真正的有道高人……只是我没想到,方先生你这么年轻!我儿子估计也比你小不了多少。” 我点点头,计上心来,又好好一观老陈的面相,根据我无恒宗法门圣典《洞玄》上的面相堪透法门,老陈天庭虽不饱满但也宽舒,耳垂厚实且微微向外翻卷,鼻梁到印堂这一段上火线纹路平稳流畅,很明显,老陈家虽不大富大贵,但一辈子过得舒心富庶,丰衣足食,这亦算是上好之命了。所以,他家祖坟的埋葬和阴宅方位肯定没有问题,再看他印堂上的司命纹也很正常,他家祖上也应该没做过任何有损阴德的事……那么,他家的“功名显达”和“文章龙榜”命属只能在他家的阳宅即他家现在所住的房子风水上有些小恙。 当即我问道:“陈先生,你们家现在的房子,是不是至少三代以上都未搬过?也即都在原址上重建?” 老陈立即点头答道:“对对!我们现在住的房子的地基已经有了五百多年的历史,自我家的玄祖宗开始,我们就没搬出过这地基,我的祖先曾请风水先生看过,风水先生说以我们家这地基的风水,我们虽做不成什么大生意但做小生意却能一帆风顺、财源广进,在江南平原上实属数一数二的阳宅风水宝地了。所以,几百年来我们都没从这地基上搬走过,我的亲兄弟姐妹有的已经在城里买了房子,但乡下老房子一直都舍不得拆、偶尔也回来住住,就是因为我们这地基风水好。” 我稍一思忖,已经有了眉目,很明显,他家的阳宅地基风水在这风水并不突出的河流下游冲击平原上算得上是一副风水宝地了,按理说,他家的财源命属和功名文章命属都应该齐头并进才对,但他家现在财源倒是广进却从无读书人的功名文章命。我掐指一算,这只应该是他家的地基冲犯了那副风水宝地的一脉,具体情况还得待我看看他家阳宅风水到底是“龙宅”还是“凤凰宅”……我笑道:“基本上,你们家这个问题我可以解决。但是,陈先生,你们家富庶宽余,而我做的这场法事也算做‘逆天改命’,你是相信这一行道的。我的收费远比一般人高,你若愿意付我就随你去。我的价钱不是乱开的,因为,我是保票生意。我既然为你做,就一定保证你们收到功效。这年头,中国都入世wto了,什么都和外国接轨,我干这门生意也必须保证‘品牌至上,效益为先’。” “对对对!”老陈一个劲地点头,“方先生的价格是……” “你们也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不过,我相信,以你们五兄妹的财力,两百万人民币你们应该能承受得了。”我轻描淡写一句。 “咦,你咋知道我们有五兄妹?还两、两、两百万?!”老陈向后退了一步,身子微微发颤。 “对,你们每家出40万,应该不在话下。”我盯着他的眼睛轻轻一笑,“你们记住,我为你们做过法事后,你们家的命途便被逆改,将来,你们家肯定能出很多读书之人,为官为政也是必然之事。而且我做过法事后,至少在近期你们便能收到奇效……哈哈哈,由此看来,我收你们200万其实只是一笔很小的数目,如果你们是大富大贵之家,我告诉你,我收的这个数字末尾还要再加一个零!” “好!200万就200万!只要能改变我家族的风水命运,我们五兄妹出200万也是轻而易举的。那么,方先生,请上车!” 我钻进车笑道:“并非我贪财,我再罗嗦一句,陈先生,既然我们已经谈好了价钱,那么,你知道,在我们这行,这是不能毁约更改的……” 老陈转过身来道:“方先生,这我有数!司机,开车!” 第十四章 潜凤之宅 老陈名陈世德,兄妹五人,他排行第二,也是陈家这座老宅的继承人,兄弟姐妹们的旧宅也在一起,四幢两到三层高的楼房围成了一个在南方特别是江南平原上很少能见到的四合院。他的兄妹都已在城镇上购置了商品房,也偶尔回乡下来住。只有陈世德一直居住在乡下,生意虽在繁华的大上海,但每天必开车回到乡下来住。 江南民居一般都建在平坦的大坝上,毕竟在长江下游冲积平原上,几乎没有地形起伏的地带。所以,无论走在江浙沪的哪处平原地带上,放眼望去,四处是排成一条条直线的民居。我在这川沙镇上所见到的民居无一例外都是建立在开阔的平原坝子上——很简单,这里的地形根本没有起伏。可是,让我希罕而纳闷的是,老陈家的四合院却建在一处缓缓起伏的坡度处!因为这个大约20度的坡度,他家的房子高出周围的房子至少在5米左右。在这平原开阔地上,我放眼望去,独独只有这一处起伏的地形,而老陈家正好建在这个坡度上。 一下老陈的车,我走上附近一条河道的桥上,仔细观望着老陈家的房子。两条江南水乡常见的河道前后流过,由于他家的房子身处江南平原极其少见的坡度高位上,四面迎风,顺着周围缓缓起伏的地势,于老陈家的地基上聚拢收合,远望去,仿佛一只大鸟即将振翅飞翔,形成了一个我无恒宗法门圣典《洞玄》上描述的“凤凰宅”。这地基果然是聚风纳水,气象万千,极适合建立阳宅。“凤凰宅”又分金凤凰、明凤凰、潜凤凰、子凤凰等势气,象征着阳宅地基的优吉势态。在我们的风水秘术里,“龙宅”和“凤凰宅”是对阳宅地基最上等吉祥的称谓,所谓“开门迎龙,后院栖凤”,龙宅对应的家主乃是大富大贵之家,能出王侯公卿之辈,主功名显贵,飞黄腾达;而凤凰宅对应的家主则是富贵丰足之家,主财源广进,生意通达四海。 也有地基处于的风水地位上既纳了“龙脉”又藏了“凤凰脉”,这便是世上极为罕见的“龙凤宅”,我师父云中壑纵横天下60多年,遍游天下,也只亲眼见过两处龙凤宅,全是锦衣玉食、官做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生意做得是连锁全球。 为世人堪舆风水挑选一处最适合家人居住的房子,是一门极其高深的堪舆风水学问。在经济发达的地区比如长江三角洲地带,由于用地紧张,人们的住宅用地几乎是严格审批,随遇而安,人们自也早已忽略了地基风水这一块。但在地广人稀、经济落后的内地,百姓对自家房子的地基却是极为看重,所谓“阴宅荫福子孙,阳宅康顺万代”。在内地,某家人造房子的首要程序便是请风水先生找一处所谓的阳宅风水宝地。只可惜,当今世上,真正能解读山川河流脉象的风水先生少之又少,这也注定了内地经济永远无法赶超沿海——否则,内地的风水大师为每家每户都找到一处上等地基,这家人生意财源广进,经济岂不就大大搞活了?自也不存在“西部大开发”了。 以地形看,老陈家的风水地基是座“潜凤凰”,亦即这只凤凰并不能一飞冲天,而是天长地久在地脉里蓄积气势。潜凤凰在凤凰宅里不算是诸吉兼备的上等阳宅,但在这风水极其难觅的江河冲积平原上,“潜凤凰”已经是一处极为难得一见的吉良风水了。所以,陈家子孙一片枝繁果茂,个个生意红火,虽不是大生意,却足以家财万贯,远近皆知。说回来,龙宅和凤凰宅都会主命一块,即龙宅主官场政治发达,凤凰宅主财源生意顺畅。但并非二者只能各守其主,即龙宅之家族做官做得大,但生意也能做得很好;而凤凰宅之家族做生意做得通达四海,但也有能为官为政之辈。二者不矛盾也不冲突,中国自古便是“官商一体”,二者紧密结合,这也注定了在中国这个极有特色的社会主义国家里的时局面貌。 所以,老陈家世代经商,生意发达,但几百年来从无人在古代做过官吃百姓吃皇粮、在今天当公务员吃纳税人吃财政拨款,这的确是极不正常的现象。究其根本,正如老陈自己所说,他家几百年来出不了一位读书人,毕竟读书文章功名才是为官的根本之道。而他儿子天资不愚,却在高考里屡战屡败,巧合的是每次都只差区区几分! 我随老陈在他家前前后后堪舆数番,我无恒宗门人和普通的风水先生最大的区别即是我们从不用工具比如罗盘、量尺和墨斗等,我们只凭双眼和第七或第八感精神意识流。中国民居的修造理念向来讲究“天圆地方”,即在地基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方轴线上依次构筑堂屋、正屋及寝居。无论哪间房,都要密切联系四方轴线,合构成一个统一而有机的整体。举凡一家人的阳宅地基出了问题,几乎都是宅群房间偏离了四方轴线,一旦偏离,主命犹在,偏命微弱。在今天上海这经济发达的地区,民居哪还讲究这些风水理念?几乎都是政府统一拨地,家家户户紧密相接,这样做,也没太大问题,因为“风水分聚,九龙夺嫡;群龙无首,凤凰不栖”,意思是说,家家户户紧挨在一起,共占风水,也就等于没了风水。没了风水,所有人的命途前程自不受房屋地基所限。 但老陈家这幢大宅子却是**于一起伏高坡上,乃是独享风水,而且,他家祖先都是信崇风水之人,因而,我一眼便洞观出他家这些宅子的建造理念与风水脉象极为贴合。所以,他家的命运前程,自也很大程度上受到了阳宅的影响。 我里外溜达了一圈,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只是,我出入他家门,他家人都不相信我一个风度翩翩的大好有为青年竟然干起了这个,而且干这行不穿道袍戴冠子,竟穿着一身时髦的风衣西服。一时都以陌生的眼光打量着我,让我很不自在。最后,我走到院内,冲老陈问道:“你们这幢宅子最里面的一间祭祀供奉的堂屋是不是历年来都未更换过方位?” 老陈答道:“对,那间堂屋是我们子孙后代敬奉先人的,每到逢年过节、祖宗忌辰,我们陈家子孙都要在那里祭祀祭奠,自我们的老祖宗选中这处地基后,几百年里我们的房子几经重修,但那间祖先的祭祀堂屋一直没动过,我们也继承了祖先的遗愿,依然在那里保留了那间堂屋。” 我摇摇头道:“你们家几百年来出不了一位读书人、做不了官,正是那间堂屋有鬼,它阻止了你们家族的飞黄腾达命。” 老陈赫然一震。 第十五章 凤凰归来 老陈听我说罢,瞬间一震,十分不解。 我见他如此惊惧,笑道:“我说你们家这堂屋有鬼,不是说你们堂屋闹鬼,而是你们家族的问题根源出在那堂屋上。” 老陈听罢拍拍胸脯道:“我可真骇了一跳!你知道我相信这些……还请方先生细细道来。对了,方先生你还没吃早饭。”当下,他将我领进高雅而豪华的用餐大厅,他妻子端上来皮蛋瘦肉粥及ju花糕、南瓜饼,还有一些小碟冷菜。富贵人家,餐饮颇为讲究,而这些精美的中华风味糕点又确实让人赏心悦目,我也不客气,细细品尝起来。 喝下两碗粥,我说道:“堂屋向来为民居风水之重,阳宅地基的藏风纳水首要便是看堂屋。你们家世代祖先将四合院的堂屋选址在北方玄武位即后方的那幢楼内,根据你家这凤凰宅的地基,我知道,你们祖先看重的是‘聚风藏水,深而不露’,但实际上,堂屋在北方玄武位上恰好不能受之风水,此地凤凰吉宅,满目风水尽数被你们青龙、白虎、朱雀三方上的建筑分享了去,可知玄武到朱雀这条轴线上正好便是风水秘术上所谓的‘功名显达线’,再据我观察,你们那堂屋不仅选错了位置,而且堂屋中心还偏离了轴线约莫三公分。就是这一原因,你们家族世代无法出一位读书人,更不要说当官了。” 老陈听罢不住地点头道:“方先生果然是高人!我们请过了多少风水大师和自称为‘高人’的易学大师,他们都没下出方先生这样的观点,要么说我家祖坟有问题,要么说我家房子屋檐方向不对……看来,只有方先生你的法眼看到点子上了!” 我轻轻一笑道:“其实,在很多风水大师眼里,供奉祭奠祖先的堂屋应该造在地基南方朱雀位和北方玄武位的轴线上,这样堂屋才能‘承天地龙脉,收日月精华’,这其实是一个谬论。在我们看来,风水脉象从不只依轴线行进,而是以‘天圆地方、天人合一’的境界来附之于阳宅。你们最后面的堂屋还未来得及承受风水,这前面三房建筑已经将风水占耗殆尽。但世上风水大师又何尝能想到这一块?所以他们绝对不会意识到问题出在你们那间几百年来不曾换过方位的堂屋上。” “依方先生所言,我们应该将堂屋换个方位,比如移动到这院子前方的正门内?”老陈挠着头发稀疏的脑袋。 “不!”我摇摇头,“如果将你们的堂屋移动到开门见山的朱雀位上,于‘功名显贵’你们倒是博得了足够风水,可你们的生意事业和家人安平康健命属风水却又被剥夺了!在于你们这阳宅地基是江南平原上极为罕见的‘潜凤凰’,此凤凰身居高位,四面承受风水,各脉各线务必小心翼翼,否则,稍一破坏风水,你们家便总有不顺心如意之处。所以,你们那间藏风聚水的堂屋不能承建在你们的住宅内。” 老陈极为不解道:“堂屋不建在房屋内,那又建在哪里?单独建在外面,又不叫‘堂屋’了吧?” 我点点头笑道:“陈先生看来还略懂此道。的确,你们应该将所谓的堂屋分离出来,单独修建一间房子,功用同样是供奉祭奠祖先。” “可这样一来,它和我们整个大家族的宗祠又有什么区别?”老陈愈加不解。 “呵呵,的确,将堂屋单独分离出来,是有些类似你们的家族宗祠。”我轻轻一笑,“不过,它却不叫‘宗祠’,因为你们家这地基是只潜凤凰,我们单独称这造在外面的堂屋为‘凤凰台’。陈先生,这不是浪费。你们想要家族后人读书做官、飞黄腾达,必须将你们那间堂屋单独修在这块地基的外面,具体方位我再为你们选定。” “不叫‘堂屋’,也不叫‘宗祠’,叫‘凤凰台’?”老陈紧紧盯着我的眼睛。 我点点头道:“古诗有云: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楼空江自流。你们这阳宅地基身处高位,乃是一‘台’,下有两河双龙交汇而流,正是‘潜凤凰’的明显阵势。我让你们修建这凤凰台,正是引得凤凰归来,落栖于你家后院,如此一来,你们家族必将世代繁荣、生意昌顺、官场兴旺。” “凤凰台修成之后,真有凤凰飞来?”看来老陈虽然略通玄学,对我这话也觉天方夜谭。 “对!”我看着他那双瞪圆了的眼睛,“凤凰和龙俱为天地神物,一举一动皆是天地造化。须知,凤凰从不振翅飞过三里,每飞数米,便要歇脚栖枝,自是非良木不栖。凤凰于飞,身化百鸟;凤凰于栖,身为云雀。” 老陈再不怀疑我的论点,当即再引我四下观望他家地基风水。中午,招呼家人齐聚,为我办了一桌极为丰盛的大餐,什么鱼翅鲍鱼、王八燕窝尽数上桌。做我这行的,日子过得自是舒畅,云游天下,衣食无忧,既无家人,一身轻松,天下名山大川任我遨游,世间美味风物任我品尝。有时想来,我也应该知足了,生活,还缺些什么?昨前两天,我刚到上海,竟然身无分文,而从今天开始,我便首先轻松赚到两百万,虽然这两百万我自己只能支配两万——我无恒宗门人只能支配报酬的1/100,另99%必须捐给我无恒宗组织或者世界慈善事业,这是我无恒宗老祖宗定下的死规,在于警戒我们不能触犯贪念,否则引火上身便要遭到天谴。2万块,在消费水平并不高的大陆也能用上一段时间了。 我在正对老陈家地基的朱雀玄武轴线上、靠近地基下面河道的一处地方选定了凤凰台的建址。老陈依我所言,当天下午便将他五兄妹尽数聚齐,事关家族气数命运,这家兄妹自也是殷勤十分,又聘请了好几十位建筑工匠和民工,买工具材料,投入了修建工作,忙得一片火热。 人多力量大,一座二十四级阶梯、四方周正的凤凰台在五天内完工。这座由我设计主持修造完成的凤凰台一旦落成,这“潜凤凰”的地基风水便首先汇聚于凤凰台,再弥向阳宅,四方受之。我对老陈家说过,以后要拜祭祖先,都必须要踏上这二十四级天梯。 凤凰台落成后第二天,朝霞万里,老陈家人一起床,便见凤凰台上百鸟飞舞盘旋争鸣,在万丈朝阳金光里分外壮观。我见此,十分欣慰:凤凰已经飞来。 陈家五位兄妹个个财大气粗,也都有些痴信玄门,知道百鸟朝觐凤凰台,乃是上吉之兆,也是分外欣喜。到了中午时分,一个电话让陈家更是欢呼雀跃。 上海市教育考试院因为外地一所知名大学在上海录取不到足够的名额,决定降分录取,老陈儿子的高考分数恰好符合分数投档线,考试院来电征询他是否愿意赴外地这所大学就读,这所大学在百年内培养出了很多政治家…… 这一刻,老陈和家族众人早已泪湿沾襟,对他们来说,考上了大学便相当于考中状元,又何必管大学在外地还是在上海?几百年来,家族里终于有子孙后代圆了读书人之愿。 他家的风水运命已经自这一刻被彻底扭转,我相信,数十年之内,陈家的生意将会更加兴隆、子孙高官将大有人在。 那么,我也该走了。当即,我收拾行李去见老陈和他四位兄妹,事先已经谈妥,他们五兄妹每人支付我人民币四十万。但就在我一踏进他们正襟危坐的客厅,我便感到一丝异常。 第十六章 鸡飞蛋打 陈家五兄妹三男两女,看面相个个皆是财大气粗之辈,祖上世代经商,传至他们这一代,家族各门生意做得越加红火。但所谓“无奸不成商”,这些人绝非相与善类之辈。此刻,他们五人坐在大客厅里,面色都有几分愠怒,貌似刚刚吵过一架。 他们见我进来,当即又给我让座、端茶递水。 老二陈世德面色委琐,谨慎地说道:“方先生,多亏你的法力神通,我们家的风水命相也实在拜你所赐……只是,我们事先、事先谈的价、价钱,这个这个我们五兄妹还在谈、谈谈……” 我脑里“轰”的一声,掐指一算,略有所知,只是意识还一时有些不能接受。俗话说:欺谁不欺木匠工,骗谁不骗算命子。意思是说,谁都可以欺负,但不能欺负为自家修造房子的木匠;谁都可以骗,但不能骗看相算命看风水的师父。对这些人,事先谈好的价码不能事后更改,否则,他们便要存心报复。 相传木匠为一家人造房子,主人若欺骗克扣工钱,他可以在木工活比如房梁、椽子上施些法术和障眼法,这些法术能为主人带来厄运和各种可怖的事,令主人无法安心入住,只能向木匠陪礼道歉;而一旦得罪了算命和风水先生,他们自也会报复。 首先,我非算命先生和风水先生一流。其次,我绝不比他们容易被欺负被骗。 我已经完全意识到了什么,喝下一口茶,问道:“那么,陈先生,你和你的兄妹们如何打算?” “这个、我们,那个……”老陈支吾一阵,说不出来,面色涨红。我第一眼看到他时便知他市侩而精于算计,而他的兄妹们尤是如此,但他们毕竟是我的顾客,我又岂能拒之门外不做他们的生意? 见老陈说不出话,旁边一位泼辣的中年女子高声道:“方先生,我二哥不好意思说,我来说!方先生,我们商量过了,你这价钱实在是太绝了,我们以前请过好几拨风水先生,付的最高价也不过三、四千!你这狮口一开,要两百万!我的妈呀!两百万,我一年才赚多少?上海人均gdp才三万多块钱,你这价钱实在不厚道!” 她说出这样的话,我只能付之无奈的一笑,中国人就喜欢如此盲从而跟风地比较。问题是,他们以前请的风水先生有没有为他们带来过什么实际效益? “干我们这行的,就取一个‘信义’二字,我既然为你们打了保票,你们家族必然在十年内会有三到四人考上大学,两人被录用为国家公务员!你们可以怀疑我‘贪’的人格,但你们不能怀疑我的能力。”我说到这里,也未等他们辩解,转而望着老陈,“那么,陈先生,是你请我来的,你怎么看?” 老陈埋下头道:“我倒是愿意付你40万,可我这些兄妹们却不愿意,你说我怎么办……” 原来,他兄妹五人在事后商量我的报酬的时候意见出现了极大的分歧,一致推翻了前面的协定。老陈的儿子考上了大学,他自然高兴万分,掏40万付给我他毫无意见,只是,他的四位兄妹完全不赞同,很简单,请个风水先生随便看看风水、造一个台子便要付200万对他们来说实在不能接受,不管家族的风水气数有没有被更改,他们终究舍不得40万,只同意每人给我一万元即总共支付我5万元。 我听到这里,站起身来,环视着兄妹五人,一声轻叹道:“干我们这行的,千百年来的规矩便是遵从口头协定,我们从不和客户签订字据和合同,所以,我们吃点哑巴亏在所难免。只是,让我很是意想不到,你们家族算是方圆数十里内的大户人家了,却也如此不守信用,唉!欺人不欺算命子,不过,我并非算命风水先生……那么,各位,你们是肯定不会支付我两百万了,是么?” “方先生,做人不能这么贪,你一个风水先生,收了这么多钱,你又如此年纪轻轻,身揣200万迟早要出事……”陈家老大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胖子,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我,“我们看你也的确是有本事,这样吧,我们每人再给你增加一万,我们五人便是10万,你算算,10万哟!一眨眼功夫就挣10万,一袋烟功夫就能买到一部桑塔纳!这总行了吧?” 我能清晰地判断出他们的想法,在他们看来,10万元,对于一位初出茅庐、穷酸潦倒的风水先生会是如何一笔巨额的财富。在他们看来,我不可能执着于200万而放弃这10万……只是,有一点他们绝对不会想到,钱财于我来说只如过眼烟云,虽然有时候离开钱实在是寸步难行,比如现在的我。不过,当我曾经天天面对几十亿美元现金而毫不在乎其意义的时候,他们这些乡镇企业家还在怎样地艰苦创业?他们只会以为我是狮子大开口贪他们200万,但他们永远不会想到,我若拿到他们的200万后,我会将198万捐献给世界慈善基金或者国际红十字会。干我们这行,本来就是逆天改命、易遭天谴,我们绝不能贪财,我们收取巨额的报酬只是为了多多地捐献,如此方能化解打消我们身受的隐形天谴,同时,这些奸商们的钱财大多来之于不仁和穷人的血汗,我们收取他们的巨额报酬再捐献出去从另一方面来说也在为他们积累阴德,但这些无良之辈又岂能体会? 我没有正面回答陈家老大的话:“如此说来,你们已经定下来了,你们绝没考虑过支付我200万?” “200万?他妈200万!”陈家排行最小的是约莫30岁左右的男子名陈世英,“你年纪这么小,给你200万你拿得动么?我尊称你为先生,是看你有些本事,按我老早的个性,小子,别说200万,2万我他妈都不给!” 我点点头,又一望老陈道:“那么,陈先生,我就告辞了。你们既然舍不得,我又如何能强求?请你为我准备一把雨伞,我看天色即将下雨了。” “方先生……”老陈站起来,面色发红,“其实,我愿意支付我的40万给你,那么,你收下我的钱吧,这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了,我很抱歉……” 我摇摇头道:“老陈,我理解你的心境,但是,你们若不完整支付我200万,即使你个人支付我199万也无济于事。我到这时才清晰而完全地看清了你们的面相,我就实话实说吧,你们家族无命承受‘功名显贵’,你们家人的命骨都太轻了,即使你们族人有人考上了大学、做了官,也会很不顺畅如意,多会招致不祥之祸。我可以为你们更改运命,但我不能逆改你们的天命……所以,很抱歉,我现在一分钱也不能收你们的了。我要走了,天色将雨,还请送我一把雨伞。” 众人尽是面面相觑,他们绝不会想到,一分钟之前还誓要200万的人现在竟然分文不取了! 老陈给了我一把雨伞,盯着我走向厅外,又望望天空,阳光明媚,何来雨水之嫌?我慢慢走向那座由我主持修造完成的凤凰台,轻轻抚摸一阵,转身向陈氏兄妹道:“诸位,保重!” 我刚走出两步,便听陈家人喊道:“哪家人养的鸡跳到凤凰台上了!这是拜祭祖宗的,快!赶走!”便又听众人忙做一片的呵斥声和鸡叫声。 我轻轻一笑,自言自语道:“凤凰于飞,身化百鸟;凤凰于栖,身为云雀……我还有一句没说出来:凤凰落地,化身为鸡。” “啊哟!鸡在凤凰台上生了一只鸡蛋!好大一只鸡蛋……” 便又听“啪”的清脆一声,那鸡蛋应该滚落在24级天梯上了。 “叫你抓鸡,你去捡鸡蛋!这倒好,鸡蛋碎了一地,污染咱老祖宗的拜祭台!” “鸡飞蛋打,大哥,是不是有些邪门啊?” “找方先生回来给看看吧?” “咦?这鸡蛋碎裂一地,小小的鸡蛋怎么会有这么多蛋黄流出来?!老三、老四、老五,你们来看看!这只鸡蛋邪得紧!一个鸡蛋流出了好几十几百个鸡蛋的蛋黄容量!我的妈呀,整个24级天梯全被蛋黄给冲涮了一遍!” “方先生、方先生……” …… 听见老陈的呼唤,我加快了脚步,他们定是让我回去给他们解释一下异象。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我再三通过他们那事后不认账的形势最终确定下来:陈家人不宜读书做官。他们无命来消受功名和官场。即使他们读书读到硕士博士后、做官做到首长总理,他们不仅仅会给自己也会给国家、社会带来深重劫难——或者便是贪污受贿、或者便是携款潜逃。 这个世上一切事物便是如此,谨遵着自然法则和天地造化而草草营生,或则蝇营狗苟,或者飞黄腾达。莫要羡慕王侯公卿,也莫要鄙视乞讨叫花子,一切自有天命和气数,不可更改。陈家人便只有做小生意的命而无法再行将生意做大、也不能消受个一官半职。 只在一瞬间,苍冥攸转,乌云充塞,山川变色,骤雨将来。 雨点已经打在了我的鼻梁上,我撑开伞,加快了脚步。 这场暴雨下了两个多时辰,陈家前面那条河道水位迅速飞涨,直到漫过那座凤凰台后,整个地基高地被洪水一浸,轰然滑坡,陈家大院四幢房子相继坍塌,好在无人伤亡。四幢楼房、包括各种家具和家电的报废,这损失又何止200万? “只有我整人,哪有人欺我?”我撑着雨伞,裤脚已经湿透。忽然,我眼皮一跳,一阵不祥感念涌上了心头。我算不出自己的前程吉凶,但我有些许感觉:我将有些不顺之事上身。 第十七章 牢狱之灾 我在这场暴雨中已经行走了4个多小时,已是日落时分,却突然感念到一丝不祥征兆涌上心头,但我无论如何无法算计自身的前程吉凶。好好一想,我一丝轻笑,料来,陈家不会就此罢手的。 一望天色,早已雨敛云收,通向上海的高速公路早已在我视野里消失殆尽,我此时仍身在川沙镇和上海南汇区交界的乡间小道上,如果不出意外,在滂沱大雨中,我迷失了方向。 站在碧天如洗、浩气冲塞的天穹下,我该何去何从?想想自己这两天来的际遇,竟莫名地想发笑。从美国回到中国上海,一下飞机才知道自己成了身无分文的穷光蛋;给一家人点化出来十根金条,孰知他们泄露天机而无命消受;再给一家人堪舆风水逆转运命,以为200万即将到手,谁知他们事后不认账、原亦是无命承受贵重的运命…… 到底是天地造化在考验我、还是在考验和我有缘擦肩之人? 我刚要起脚,远方蓦地传来一阵刺耳的警报声,我迅疾回望,但见一辆打着“police”的警车开了过来。我心神一凛,略有感知。于是,我干脆恭候着。 “老王,就是他!”警车里探出来一人,正是陈家五兄妹中排行最小的陈世英。 霎时,警车停下来,冲出来两位身着黑色制服的警察将我按住,一中年警察掏出一张纸条在我眼前一晃便又迅疾收起来,叫道:“这是拘捕证,你被捕了!看你年纪轻轻、风度翩翩,大搞封建迷信活动,装什么神弄什么鬼?” 我脑里如放电影一般迅速闪过重重景象,一望走下车的陈世英,心里早已有数,他们果然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没有任何取证就施行拘捕,这就是中国警察的特征? “你他娘的!”陈世英走到我面前,恶狠狠地骂出一句,“钱是你自己不要的,你看不上眼也就算了,你他娘也不至于做的这么绝施了什么法术搞得我们家几幢楼房全部坍塌、把我们家一锅端吧?”说着又望向那中年警察,“老王,就是这王八蛋!敲诈我家200万不成,搞了些什么神鬼手段,你们也看到了,我家四幢好端端的楼房,被一阵莫名其妙的大雨给冲垮了,就是这王八蛋搞的鬼!他不赔我们500万,老王,你至少得关他二十年!” “陈五哥,关他多长时间不是我说了算,不过,只要是在南汇农场,我还是能做得了主。”这姓王的警察将我铐起来,眯缝着眼睛盯着我,“小子,看你穿着倒很时髦,你有没有钱赔陈家500万?他们控告你装神弄鬼、大搞封建迷信活动外带敲诈勒索,仅仅这些罪名,小子,判你二十年不在话下。” 我知道,无论我怎么解释,陈家和这些附庸他们的警察也不会听我的。陈家本无命承受“功名显贵”之运命,因而即使我为他们修筑凤凰台招来凤凰、这只凤凰也要落地成鸡以至蛋黄倾泻招来洪水冲宅之灾,按理说这本应和我无关,好好一想却又毕竟和我有些关系,他们刻意强求,我也只能顺人之命,却最终导致了灾祸……只是,我实在想不通,我何尝在装神弄鬼、封建迷信甚至敲诈勒索? 一个人要成为犯罪分子竟是这般容易? 我迷糊了好一会,终于悟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当即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跟你们走吧,任随你们处置。” 又见陈世英在老王耳边一阵私语,另一名警察便将我带上了车。随即,警察开动,田野大地在窗外迅速后驰,我绝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但我知道,这两名警察将带我去那什么“南汇农场”。 “只有我整人,哪有人欺我?”我在心底不断念着这句我的座右铭,这也几乎是我无恒宗门人的座右铭。区区一座牢房怎能关得住我?想当年,我师父身陷南非十八重铁营囚室,外有无数荷枪实弹的武装份子把守,师父依旧大摇大摆地脱离厄境,我想,那南汇农场的什么班房不至于是铁打的营盘吧? 南汇农场具体名称乃是“南汇红星农场”,所谓“农场”,实际便是监狱。只是,这种监狱周围地广人稀,囚犯们除了被羁押外,还要如农民一般在农场田地内劳动。 到了农场,一下警车,我四处一望,但见这农场方圆十里,农作物茂盛,碧树参天,农场前衔双龙交汇二河,背靠东海,形成一三角状地形,虽地势起伏平坦,毫无雄浑山地丘陵之势,却是一副极佳的墓葬风水宝地,在我无恒宗法门圣典《洞玄》的风水秘术里,这种被河海拱积的三角形地带被成为“金三角”,最是适宜墓葬女性,得此风水阴宅宝地,定能荫福子孙繁衍万代、广受恩泽如江河湖海。不过,这种“金三角”风水墓地也要首先看所倚的河道和大海的涨势和水位,如果,河道经常洪水泛滥,大海又时常涨潮,如此一来二水夹攻,淹没地形,这个三角便不是“金三角”而是“死三角”,这样的三角地带便不适合墓葬。看这农场前的两条河道细水长流,应不会发生洪水泛滥,而东海岸向来风平浪静,这农场附近自然是个墓葬风水里的“金三角”了。 古时有识之人,或许会选择在这里墓葬家中女性。只是,让我很纳闷的是,这块阴宅风水宝地上竟修建了一座监狱,在一块适合死人墓葬的宝地上安插着一大批活人,乃是极凶之兆。一望向这座在广袤田野里赫然醒目的监狱式农场,我攸然一个冷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座监狱自落成后应该诸事不顺。 中国自古但凡土木工程修筑,大到王朝都城的建筑,小到黎民百姓的家居,皆要事先征询天文星相官员和风水堪舆师的方位确认,尤其是皇宫、都城、寺庙、监狱这类非民间建筑对风水和天文星相的辨识尤其严格。监狱虽是羁押犯人之所,却非刑场,自要遵循活人聚集地的风水辨位,古时监狱的选址尊崇“地平、阳宅、北斗、潜蚓”的风水原则,“地平”即地势起伏要平坦周正,防的是囚犯越狱,因为地势平坦则几无掩体;“阳宅”,囚犯毕竟也是人,监狱也属于阳宅类建筑,不能将阳宅建于阴宅地基上;北斗,监狱的具体方位要贴合北斗七星星相中虚、危、室主命囚徒三星的排列;“潜蚓”,龙入地则化为蚯蚓,尊位一降千丈,因而监狱的选址不能落脚于龙脉的尊位之处。在今天这21世纪的现代化社会,还有几人略通风水?这座象征国家机器的监狱造在一座适合死人居住的地形上便是一直观的例子。 老王应该是这座农场式监狱的一名高级狱警,他并没招呼人对我强行逼供,我也没享受到其他囚犯们的待遇——剃头、更换囚衣。简单地录完一份口供后,老王直接招呼两名狱警将我塞进一间关押着七、八人的班房。我估计他自己也是做贼心虚,不敢乱来,将我关押几天便释放——仅凭一面之词便拘捕人实在说不过去,他们这样做无非就是给那土霸王陈家五兄妹一点面子罢了。 我一望班房门牌号:314。 班房内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人,蓦然见到一袭风衣西服的我进来,尽数站起身来,对我虎视眈眈。 第十八章 监狱有鬼 一进这314号班房,一股阴冷之气便向我袭来,正是7月天气,外面三十多度,以我的直观感觉,这班房内的气温不会超过25度。而监狱是绝对不会给囚犯们配备空调的。 太阳已经落山,这是一天中暑气回笼得最厉害的时刻,也是最闷热潮湿的时刻,但我在这班房内却丝毫不觉炎热。 我细细一看,这间班房内关押着7人,分成两拨,其中一拨六人,尽是光头、身穿淡蓝色囚衣的男子;另一拨只是一人,远远地躺在墙角一边,奇怪的是,他却没有剃成如其他囚犯一样的光头。 “又来了一个送死的。” “嗬!胡爷,这小子还西装革履、手提密码箱呢!” 随即,那一拨六人的团伙便一阵哄笑。 监狱里囚犯中有狱霸,这是全世界各国监狱相通的一点。那位被众人拥在中央、身材魁梧彪实、一脸横肉的壮汉无疑便是这六人的老大“胡爷”了。 那墙角孤零零躺着的一人我看不清面貌,既然和这帮人远远避之,应不是和这帮人臭味相投的一伙。 “又来了一个送死的……”我一进这班房,这伙人便嬉笑吆喝起来,这句话让我瞬间一震,莫非进了这班房便等于被判了死刑?我赶紧一观他们几人的面相,有四人是短命之相,不过以我此刻的修为,我还掐不准他们会终于何时。莫非,这班房关押的真是死囚犯?如果真是死囚室,那六人中尚有两人的面相非是短命之相,这又何解? 我拎着箱子走向墙角一侧,见这六人瞪着双招子尽数对我的箱子虎视眈眈,我料他们原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俗话说:不要命,鬼都怕。这帮不要命之徒我还是小心翼翼避开为好。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我要避开这六人,但同在一间班房,这些原本穷凶极恶的歹徒又岂会放过我?两面目狞狰的小青年当即向我走来,其中一个长着斗鸡眼的家伙倒很客气:“帅哥,给支烟抽抽。” 我摇摇头道:“我从不抽烟。” “男人不抽烟?骗哥们的吧?你那箱子里肯定有烟!要不老子检查检查?”另一精瘦的小青年不住地掂量着我的手提箱,他人瘦削无比,一副尖嘴猴腮,十足是只“瘦猴子”。 “不错啊,兄弟,看你这身穿着,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享受够了,现在又来体验咱这里的日子,哈哈,兄弟,不错!”那斗鸡眼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兄弟,体量一下,凡是进了314,都要孝敬一下胡爷,这是条不成文的规矩。你那箱子,我们看看就还你。” 我瞟了一眼坐在一边翘着二郎腿的胡爷,又向身前这两人耸耸肩道:“不是我不给你们看我的箱子,我是怕你们不敢打开。” “不敢打开?!”那瘦猴子当即回头一阵大笑,“兄弟,你知道我是咋进来的不?我当初连银行的金库都敢打开,还不敢打开你这箱子?” 我点点头,在墙角坐下来,将箱子放在一边,说道:“那么,随你们便了。” 二人一把拎起我的箱子,见要密码方能打开,冲我问道:“密码是多少?” “我从不设密码,谁都能打开。”我摇摇头,盯着他俩。 “那怎么打不开?”斗鸡眼使出了吃奶的劲依旧无济于事。 “实话实说吧,我这箱子里装有恶鬼凶灵,它不想见到光,它便不让你们打开。”我轻描淡写一说出来,早听这些人一阵惊叫:“有、有鬼?” 我一震,他们何故如此惊咋?我那话连小孩子都不信,莫非这群囚犯倒信这些? “别他妈装神弄鬼了!快说,密码是多少?”瘦猴子骂了一句,“要不我就使出我当年的手段,你这名牌箱子眨眼就要四分五裂!” “好吧,你们真想打开,那么随便你们吧。”我拍拍箱子,“请便。”很明显,这帮人想从我身上找点值钱的东西或者直接想找人民币。那斗鸡眼摆弄一阵,终于将我的箱子打开。 “哦哟!我的妈呀!”斗鸡眼刚一揭开箱子便一声惊呼,连忙撂下,闪到一边。 他这一声,直让众人翻身而起,几欲奔逃,胡爷站起来骂道:“斗鸡眼**有病是吧?大白天见鬼啦?” “胡爷,他这箱子里装着一大堆蛇!我的妈呀,从没见过这么多蛇,一条蛇差点咬到我的手!”斗鸡眼嗓音犹在颤抖。 “有蛇?”众人面面相觑,胡爷走过来,打量着我,对瘦猴子吼道:“你打开给我看看!蛇他妈有什么好怕的?想老子当年一个人在山里抓上好几十条蛇到城里卖,别说这一箱子蛇,就是一屋子蛇老子都不怕!” 瘦猴子胆子倒也大,怕蛇咬手,脱下衣服,将右手裹住,猛地揭开箱子一看,箱子里又哪有蛇?却听他也是一声惊呼,连连退后三步,面色刷白,这一着,更让所有人聚到一堆,毛骨悚然,连胡爷也被惊得退后一步,“瘦猴子,**又看到什么了?” “鬼!女鬼!脸白得像纸,头发有一米长,眼睛在流血,舌头吐出来足有一尺长……女鬼啊!”瘦猴子说到这里牙关“格格”作响。 我轻轻一笑,说实话,我从未见过一帮大男人而且个个是不要命的歹徒竟会怕到如此地步! 胡爷也不再执着于我的箱子,知道这里面有什么机关或者我使了什么手段,“呸”了一声,走过来骂道:“妈的!这监狱本来就够玄了,**还在搞什么鬼玩意儿?”走过来一把拎起我的胸口—— 却猛听一声尖叫:“胡爷,你抓着我干嘛?” 胡爷一揉眼睛,仔细一看,才见抓在手里的乃是斗鸡眼! 我仍旧坐在墙角里望着他们。 “咦?真他妈活见鬼了!我明明抓的是这龟孙子呀!”胡爷拍拍自己的脸,呆呆地盯着我,猛地喊道:“兄弟们,这家伙来历不明,又对咱搞鬼,抽他丫的!”当即,大步向我走来。其他几人也相继扑了上来。 “啪啪啪啪!” “哎哟!谁?谁?谁在抽我耳光?” 随着这一连串的清脆拍掌声和惊叫,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捂着自己的脸,面孔早已红成一片。 “有鬼啊!抽我们耳光!胡爷,真的有鬼了!那鬼可能到314这来了!” 众人惊叫声此起彼伏。 胡爷被抽得最惨,左腮已经肿得像一个馒头,良久,他盯着我,再也不敢前进一步。 “胡老大!我说吧,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不要太嚣张了。”一声浑厚的男子嗓音传来,我一看,正是那位远远躺在一边墙角睡觉的男子,他坐了起来,这是一中年男子,剑眉唇星,颇有几分气势。 胡爷依旧憨在原地一动不动,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道:“胡爷,现在你应该知道了,谁是老大?” “有鬼,鬼是老大,不!兄弟,你是老大、你是老大!”胡爷乍然飞出去的七魂六魄仿佛又瞬间归位,恢复过来,瞪圆双眼盯着我,连连后退。 “我是老大?”我哧然一笑,向愣在原地的众人走去,“如果我是老大,那就请你们老老实实告诉我,这监狱里是不是发生过什么怪事、或者这监狱里有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第十九章 连环之劫 总有一些原因,让这些原本穷凶极恶、不要性命的歹徒老老实实臣服在我脚下。但我却不能肯定,并不是我开始使出的几个障眼法和防身术,这些蒙人的手段我相信并不足以吓倒这些恶人。 现在,我俨然成了这六人的老大,我坐上那过去只有胡爷才能坐的这班房内唯一一根凳子,环视着躬身在我周围的六名囚犯,说道:“胡爷,说吧,这监狱发生过的怪事、你们所见所闻的,都给我一一道来。” “方爷,你才是爷、你是爷!”胡爷生就一副大哥相,这时却也恭敬地伺候在我身边。他原名胡强,三十六岁,山东人,本在上海南汇的水产市场上做生意,是山东水产帮的帮头,向来垄断了一条街的水产生意,后来率众打群架,将一人的右臂砍断,再因为涉黑,被判了个13年。在这监狱里由于身强体壮、打架无人能敌,自然而然成了监狱狱霸。做狱霸的好处便是:多吃少做拣大头。多吃,监狱里的饭菜,但凡有什么好吃的,众人必须先要留给他吃,这有些类似猴子和狒狒王国的等级秩序;少做,但凡强制性劳动,比如种田挖地,自有手下代劳,狱警们也几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拣大头,囚犯们总有家人来探狱的,送些衣服、营养品甚至送来一些钱,这时候,自然是狱霸先来享受了,不过,毕竟是人家家人,所以狱霸不会全部享受,还会留些给人家,但自己要拣大头。在监狱里,钱有用吗?回答是肯定的。在监狱里专门也有小卖部,烟酒小吃都可以买到,但囚犯们的钱首先却是用来孝敬狱警上下的,这已成世界各国监狱的通例,所谓“该犯在刑期间表现良好,现予以提前释放”就是这个理——提前释放,亦即“提钱释放”。 所以,监狱日子虽然清苦,其他人面黄肌瘦,这胡爷却依然一身横肉,身强力壮。 “方爷,你初来乍到,有所不知,这红星农场监狱里邪得紧!”胡强骤然一声,将我也赫了一记,“看你的穿着和面相,又看你那些手段,方爷你肯定是位不太出门、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我进这监狱有2年多了,已经死了26人!两年24个月,你算算,一个月就要死一人,听关得老一点的人说,有些年一个月甚至要死三、五个人!” 我眉头一皱,意识到一些严重的事态,点点头道:“继续说下去。” 胡强道:“这农场监狱共有300多间班房,从1号班房到最后的320号班房基本都死过人了,我们这314号是少有的几间还没死过人的班房,大伙儿自也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哪天死亡降临到我们这号班房里。大家都传有鬼,所以,方爷你一开始耍了一些手段,咱就像活见鬼了,便知道你是高人,不得不服你,得罪之处还请方爷不要见怪!” “真的有鬼?”我自进入这阴冷的班房后便有些异感,但这并非闹鬼的征兆,乃是地气潮湿反涌所致,这农场前后靠水,夜间阴冷凉爽实属正常。真正闹鬼的房间,那种阴冷是一种刺骨的感觉,并且伴有阵阵阴风。我无恒宗宗旨之一便是探究人、鬼、神、妖的有无及来头,出世避尘以参悟修行,入世除害而拯救苍生。如果,这监狱历年来所死的人并非人为杀害而是被某些灵异现象致死,那么,发现并破除这些灵异现象就是我的责任。 我刚被带到农场时,洞观了一下农场的地貌和地势,发现这里乃是一块适宜女性墓葬阴宅的风水宝地,但上面却建了一座监狱,自然这监狱历年来应该多有不顺之事发生。没想到,正如我的判断,这监狱果然常逢多事之秋。 “隔壁班房上个月死过一人,我听隔壁狱友说,那人老老实实地躺在墙角里睡觉,早上起来身体已经梆梆硬了!监狱门关得紧紧的,绝不可能有人进来,地板上毫无变化,也绝不可能有人从地下爬上来,基本上,连只麻雀和蚂蚁也进不来,反正,人就那样死了。大伙儿都传监狱闹鬼,咱不得不信啊!人那样就死了,除了有鬼,还有什么能解释的?” 我稍一思忖道:“就排除了人干的、比如同班房的狱友?” 胡强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哪有那可能?进来了谁还不想好好挣个表现争取减刑,谁他妈还在这里面闹事?再说了,每个月都死人,而且发生在很多班房里,不可能每间班房都有杀人犯吧?而且,上头来了一批批破案专家,早就排除了是狱中人干的可能性。” 心想有理,我问道:“你们见过那些人死后的样子吗?” “我们都没见过,也不敢看。说实话,咱们这些犯过事的,别看我们犯事时天不怕地不怕,但其实我们比谁都怕死,看到别人的死就想到自己,胆战心惊的。我听隔壁狱友说过,那些人死后身体僵硬,全身发紫,而且最让人想不通的是,他们死后脸上都挂着笑!貌似死的时候还很开心啊解脱了什么的……来破案的条子说是中毒,但查来查去查了这么久,你说科学医学这么发达,几年了谁都不知道中的到底是什么毒!邪门不邪门?”胡强说到这里摇摇头,一声叹气,“反正咱也是国家社会的败类,政府也不会重视咱的生死,而且有些死刑犯死了也省了他们的子弹不是?据说这农场几年下来都在考虑另建一座监狱,将咱搬走,说了几年了,没见得他们动土修盖过什么。倒是神秘死亡事件引起了上海一家报纸的关注和报道,听说在社会上引起了一阵轰动,上面才不得不采取了一些行动,将这里常发生死亡事件班房里的狱友换到别的监狱去了。这几个月来已经换走了好几百人,据说我们也要在一个月后离开。嘿嘿,到时,这农场怕真成了一座‘鬼场’了。” “仅仅犯人们死,有没有狱警们死的?”我又问道。 “有,可怜那些条子了,你说咱们死了对国家没什么损失,那些警察死了就有些可惜了。这些年死过好几个条子,都是在睡梦中死去,第二天起来全身僵硬,脸上带着笑。” 我不再追问,凝思苦想好一阵,想起了师父和师叔他们的经历,又联想到这农场式监狱附近的地形风水,心里已有了个大概,而我目前必须要做的,就是观察一下那些尸体的具体面相和征兆——活人有活人的面相,须知,死人亦有死人的面相。当即,我问道:“监狱对死人如何处理?直接火化还是有专门的停尸房来冷冻处理?” “火化不火化咱不知道,不过,这监狱是有一间停尸房,死的人都送进去过。”胡强盯着我的眼睛,不知我所问何故。 我稍一思忖,主意已定,当即说道:“我要到停尸房去看一看,事关重大。警察们不能发现线索不能破案,我方隐有可能找到线索。” “什、什么?方爷你说什么?!”不仅仅胡强,房间内所有人头发都已根根竖起,就像我是外星人一般地盯着我。 “我且不说方爷你有胆子独闯停尸房,关键是,这监狱如此铁壁森严,你如何出得去?”胡强老半天恢复过来。 我轻轻一笑:“我不仅自己能出去,我还要带你们一到两人为我带路给我壮胆!” 房内一片惊叫。 第二十章 孽障不度 给这批长年累月生活在“鬼索命”阴影下的囚犯们讲到夜闯停尸房,无异于让他们如真见鬼一般,头发根根乍起,个个面色惊惧地盯着我,半天说不出话。 人就是这样一种动物,他有时候自己便是一个魔鬼,杀人放火不在话下,比如我眼前这帮哆嗦发抖的囚犯们,但在真正的自然力量面前,他们却又是如此的弱小。我根据我师父师叔们的经历来判断,这些离奇死亡事件在很大程度上排除了“灵异”及“鬼神”等非自然力量,我在记忆中努力思索一会,却也想不通彻。 “方爷,如果说监狱里死了人咱并不确定是不是鬼来索的命,不过,爷你说你要到停尸房去看看,我可真劝方爷你别去了,停尸房半夜里闹鬼这我可是亲眼所见啊!岂止我一人,好多狱友夜半上茅厕的时候都在停尸房附近看到飘来飘去的白衣人影,头发拖了一地,看不见脸……”胡强直说的牙关打战,仿佛身临其境,“我们有个狱友因此被吓得神经失了常,到现在都疯疯癫癫的。” 原来,监狱里给犯人们统一准备了一间茅厕,而上厕所时所要经过的一个走廊正对那间阴森的停尸房。 “这年头,唉!在外面被仇家追杀死不了,想着干脆进来,有条子们罩着,清清静静活几年,他奶奶的,没想到进来的却是一个‘鬼监狱’,这死人,那闹鬼,我看我这小命迟早要搭在这里咯!”墙角边那长相英武的壮年汉子一声叹气,又躺了下去。 我忽然对他涌起了一阵异常的感念,不知为何,我总觉这位在314号班房里不太合群的中年男子身份有些神秘。当即我环视着围在我身边的六人道:“你们谁愿意陪我出去一趟、去见识见识停尸房是什么样?” 这些人立马散开,一个劲地摇头。 我笑道:“大老爷们就怕成这副德性?死人有什么好怕的?我告诉你们,你们命硬,杀人不眨眼,其实应该是鬼怕你们!” “呵呵,方爷,俺们知道你胆子大,这么好的差事,你一个人去吧……”斗鸡眼盯着我,连连摆手。 “哈哈,我是想一个人去的,但我需要一个人给我望风,怕狱警们发现,其次,我还需要一人帮我出出力。”我望着他们,知道他们绝不肯去,我当即意念一激,心神一凛,打开密码箱,顿时,一阵璀璨夺目的光芒在电灯下灼灼刺眼,我的箱子里齐整整摆着几十根金条。我拿起一根金条,说道:“我只要两人跟我去,就耽误大约半个小时,回来后,这些金条你们想拿多少就取多少,这一根金条就值好几万哦!我再问一句,谁想去?” 众人再不出声,紧紧盯着金条,口水声四起,却也没人赶上前。 这哪是什么金条,我只不过使了障眼法遮住了我箱子里的日常用品。障眼法,举凡道家诸派和玄学宗门都有这项手段,而我无恒宗《洞玄》上的障眼法尤为精深玄奥,说是法术,其实有科学可考——以精神意念激发外界真实物质从而将物质虚拟(或者说‘想象’)转换成另一个并不存在的虚数空间里的我们意识中存在的物质。虚数空间,这是数学家和科学家们曾经努力探索追求的一种虚拟空间——全由虚数构成,相对于我们这个由实数构成的物质世界,并不真实存在,类似于反物质空间。科学未曾探及到这一领域,但人若具备第七和第八感,就能探知到这神奇的空间世界。我们可以将现实世界中的真实物质和这个虚数空间里存在的反物质进行随心所欲的精神意识交换。比如,我将我箱子里的一些洗漱用品交换成虚数空间里的我所谓的“金条”。其实,这只能蒙骗众人的视线,看似金条,其实仍旧是我的洗漱用品。障眼法,不能防身不能攻击,只能进行招摇撞骗,虽说用来蒙人,其实有时候吓吓人也能防身。障眼法这门法术自古以来很多佛道高人、奇门遁甲之辈都能掌握,其与变戏法的魔术有异曲同工之妙,但远胜于魔术——魔术需要工具材料需要同伴的配合,而障眼法却能随心所欲地挥发使用,毫不借鉴外物。 我变出一箱子金条,这些见钱眼开之辈哪有不信之理,霎时,胡强等人迅疾冲了上来:“方爷,我去,我去!丫的,人为财死,死又何惧?有了这些金条,咱这几年的大牢也没白蹲!” 我将金条放进箱子,锁好,说道:“那好,胡强,瘦猴子你们两人和我一起去。其他人,老老实实呆在这里,不要乱碰我的箱子,不要出声,我回来后给你们见者有赏!” “多谢方爷、多谢方爷!方爷你可真是菩萨啊……”众人一片欢呼。 “哼哼,一帮白痴……”墙角那汉子蓦地讥笑一句,翻过身恁自睡觉。 我一震,转身瞟了他两眼,继续道:“那好,胡强,瘦猴子,振作精神!有我在,管他真鬼假鬼牛头马面黑白无常,我统统收了它!走吧!” 胡强和瘦猴子当即领着我走出班房,来到过道上,胡强想起了什么,眼里又涌出了一层恐惧:“方爷,停尸房隔着好远,大牢四处是钢筋水泥,监狱铁门又锁得比银行金库还要严实,咱怎么出去?如、如果,被狱警们发现抓住了,咱这肩头杠子上又要添一笔了(加刑一年)。” 我一笑道:“玉皇大帝的天牢里外十层天兵天将把守,这样的牢房我都能轻松走出去,何况是这小小的钢筋水泥班房?” 二人一阵惊咋,又听瘦猴子道:“方爷,你干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看你要送我们那么多金条,这个、这个……方爷你看,我家里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儿女,我还要再蹲十年大牢,方爷你既然能出得了这大门,你干脆现在把金条给我,出去后我就不回来了……” 我一震道:“瘦猴子,你想借我来越狱潜逃?” “这个、这个,也不叫越狱,方爷你是神仙下凡、天师再世,你将我弄出去,我瘦猴子有生之年定会铭记方爷的大恩大德……”瘦猴子说罢就貌似要向我下跪。 我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道:“瘦猴子,你犯的是盗窃国家财产罪,你蹲十几年大牢算是为你积累阴德,洗脱罪名,即使我现在把你弄出去,你潜逃在外,天地也不会容你!这一点,你别他妈做梦了,我告诉你,呆会儿出去后,你老老实实给我站岗望风,你若耍滑头想趁夜潜逃,阿鼻地狱即在你的脚下,十万孤魂野鬼定将你撕裂成片……” 我故作声势,再加之夜里阴风四起,瘦猴子被我骇得魂不附体:“得、得、得了,方爷,算我没说过……” 走到一处高墙铁窗下,外边的风物历历在目,下面乃是一处空地,也避开了狱警的岗哨,我说道:“我们就从这出去。” 二人一惊道:“爷!我们还以为你有万能钥匙能开监狱门呢!这些能承受万斤压力的钢筋挡着咱们,咱就是神仙也出不去啊!” “监狱铁门一搞会有声音,怕惊动狱警。”我边说边触摸着这些每根之间间距不到三、五公分的钢筋,吟念起一阵咒语:“……精诚炼绝狱,黄石纵英材,万箭穿堂过,天地为我开!十万火急令!出来!!” 霎时,一阵冰寒刺骨的阴风迅疾刮来。 第二十一章 自有高人 望着身后两根被扭分开来近一米行距的钢筋,胡强和瘦猴子瞠目结舌。只在片刻间,分开来的钢筋又慢慢回复原位,浑然如初。 我们三人从这一米左右的空隙中穿过来,跳进了一片空地里,四下一望,见不远处一座岗哨上站着两位荷枪实弹的武警士兵,探照灯在夜里遍映天际,冲霄而起,我抓住两人一个翻滚滚到一堆草丛里,避过了探照灯。 “方、方爷,这是咋整的啊?就是大力神下凡也没法把那两根钢筋分开来一米多啊!”胡强猫在我身后声音颤抖无比。 我望着远方的探照灯悄然一笑道:“你们不是怕什么‘鬼索命’嘛,我告诉你们,杀人的凶手那其实不是鬼,真正的鬼,就是刚刚帮我们扭开钢筋的一阵黑影和旋风,这才是鬼。” “哦!”瘦猴子叫出来赶紧又捂住嘴巴,“爷啊,这真是鬼?!” “我说方爷你念完咒语,咱就见一阵旋风,眼前黑影一闪,嘿!那钢筋就分得开开的!方爷,你真是活神仙下凡哪!连鬼都听你的!”胡强不断地向我点头哈腰。 月暗星稀,凉风拂面,地蚕和蝈蝈儿此起彼伏的鸣声催人心烦意乱,我抬头一望天上的黄月亮,掐指一算,今晚正是月破之时,不由一丝担忧。民间把天上出现黄月亮看成为万鬼破坟而出的阴时。我自担心的不是什么鬼不鬼的,在我无恒宗法门圣典《洞玄》看来,月破之时,山川地气淤结,易致尸变。 “少他妈拍我马屁了!”我望望天空,又紧盯着岗哨,“老胡、瘦猴子,你们记住,世间所谓的‘鬼’,远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些披毛散发、舌头一尺长、指甲半尺深的索命凶灵,鬼,乃鸿蒙中一缕精魂之气,本无形无声无意识,游荡在夜里四处,就像一阵风似的飘过,而我能抓住这缕气并随心自如地召唤它们助我一臂之力;你们那些所谓的‘鬼上身’、‘鬼索命’、‘鬼打墙’,什么游魂野鬼、冤魂不散,这些都不是鬼……这监狱里屡屡有人被害死亡,我听你们大致说过后,我断定这些人的死亡在很大程度上绝非凶灵所为即被你们所说的‘鬼’取了命。此地监狱阳宅,关押的全是男性,阳刚之气甚是浓烈,凶灵断不能趋附于这监狱各处班房。”料想他二人也听不懂,在他们的意识中,鬼就是鬼,阴曹地府,阎王判官……我也不罗嗦了,见探照灯紧紧扫在我们这附近,当前也不敢轻举妄动,我便又悄声问道:“这农场里的武警守卫们有没有狼狗、警犬什么的?” 胡强摇摇头道:“有是有的,不过夜里应该不会碰到,那些畜生都在白天我们出去劳动时才四处蹲着以防我们逃跑。” “那就好。”我神色有些凝重,但凡狗、猫、羊、牛、鸡等家养牲禽在场,我们夜里召唤天地邪气的法门便不能顺利完成——鬼怕的就是狗啊猫的。别看这些动物平常贪吃顽皮,狗猫牛羊鸡其实都是僻邪的灵畜,俗话说:狗有七命,猫有九命。此话不假,除了它们的本命之外,多出来的命便是僻邪破灵的属命。实不相瞒,我无恒宗门人能在夜里洞破一切人伦尊序、三界五常,还有一些生物也能清晰地在夜里看到鬼、神、妖——它们便是狗、猫、牛、羊、鸡。所以,诸位看官夜里带着宠物狗和猫出去溜达时,一旦狗猫在你们身边极为焦躁不安的时候,若非它们见到了雌性同伴,那你便不要四处观望,径直回家,切忌莫要回头望。 我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赶紧问道:“老胡,314号班房里那位和你们不合群的中年汉子,他的来历你们清楚么?我看你们好像刻意避开他不去惹他,莫非,连你这狱霸也怕他?” “不是我们不惹他,这汉子会几招格斗擒拿,咱打不过他呀!你还别说,连狱警们也处处让着他!你说坑人不坑人”胡强一脸的不服,“这人进来大概有三个月了,狱警们对他最是照顾,但凡有什么强制性劳动,我们累得底朝天,那家伙倒悠闲地在农场附近瞎晃悠,合着这监狱成了他的庄园、他自个儿吃饱了到处散步!几个狱警还对他点头哈腰的,我拷!” 我已经有了个大概,这汉子来头肯定有问题。我当时一看他的面相,见他五官英武不凡,气镇四方,不像俗人。开始我使出障眼法蒙骗胡强一伙时,那汉子应该看出来我使的手段了,莫非,这汉子和我是同道、他也是一名玄门中人?如果他所做的每件事都有他目的的话,那么,外出劳动时他四处晃悠又是何故?而且狱警们还处处照顾他,看来,这便是他不需剃头发的原因罢。 我思想好一阵,不得其解,见武警岗哨上的探照灯已经移走,当即示意胡强二人随我起身,我们猫着身子,绕过一面高墙,来到暗黑中一阴森耸立的小楼前,这就是监狱的停尸房。这里完全避开了岗哨和探照灯,料来,狱警们自以为这里不会发生任何事——夜里谁还有胆闯到这停尸房前来呢?所以便没在这部哨设岗。可实际上,偏偏有人在夜里闯到这来。 胡强和瘦猴子望着这幢阴森森的小楼,全身哆嗦得厉害,神志已不清醒,我一恼火,上前各赏了一耳光,轻声骂道:“鬼还没来呢!你们不听我的,被狱警发现了,你们每人再加个三年!” 两人被我一记耳光惊醒,随我轻步走到小楼的铁门前。停尸房由于要冷冻尸体,昼夜必须制造冷气,我们刚到门前,还在门外便被一阵冷风给吹得一阵哈欠,全身鸡皮疙瘩陡然而起。我看看房门的开关,这是用高压式气阀制成的锁,最是防渗防漏,为的是紧闭房内冷气。这种门锁也最是难以破坏,没有钥匙几乎只有用**才能破门而入,但若是将这铁门破坏了,发出了声响不又引起了岗哨的注意? 只听瘦猴子道:“方爷,真是不走运啊!别忘了我是开银行金库才被抓进来的。这种高压气阀锁是所有锁类中最难开的,除非咱有**,否则别想撬开这门。嘿嘿,看来死人不准方爷进去打搅他们的美梦啊!” 他说的我自然知道,我担心的是如果我召唤出一股天地邪气来帮忙的话,破坏了这门会发出很大的响声,定会惊动狱警们……我徘徊良久,束手无策,却猛听黑暗中传来一声:“这锁说难开是很难开,但也很容易开!” 胡强和瘦猴子被吓得汗毛倒竖、魂飞魄散,我也被一赫,循声望去,黑暗中走来一人,夜虽黑,我依然看清了他的面貌—— 正是314号班房内那位不太合群的中年汉子! 他是怎么出来的?! 莫非,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这汉子走上前,冲我轻轻一点头,在气阀锁上触摸一阵,说道:“有人曾比我们先来,这锁被撬开过!” “哦?!”我一惊,“被撬开过?也就是说,也曾有人像我们这样夜闯停尸房?” “如果光明正大地进停尸房,又何必要撬锁呢?而且,这人手段很高,撬开锁后并没破坏锁,这锁仍能正常使用。”中年汉子盯着我,言辞舒缓,颇有雅致之风。 我暗自一阵惊心,还以为只有我才是夜闯停尸房的第一人,原来早就有人赶在了我的前头。那这人又有何目的呢? 第二十二章 还魂之夜 也不知这中年汉子使的什么手段,嘴巴对着气阀锁又吹又咬,一时半会,只听“咔嚓”一声,这道沉重的铁门竟然开了! 霎时,一道刺骨的冷气扑面而来,我们三人阵阵哆嗦。只听这汉子道:“这高压气阀门说难开也的确难开,几乎没有工具可撬,不过我研究过这种锁,对着钥匙孔里哈气,以使它内部的两个零件在内外的压强作用下自行弹开,这时候,把那阀门反向一扭,放点气,估计放两三分钟过后就能奏效。” 我听得神乎其神,古往今来,还真有用嘴巴开锁的人! “猴子,嘿,**学着点!你要有这种手段,当时就不会进来了!”胡强在一边讥刺着瘦猴子。 “嘿嘿,老实说,使用这种锁的房间和仓库一般都是医院太平间和各种冷库,所以,就算撬开了这种锁我也得不到什么便宜。”瘦猴子很会贯彻“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精神。 我以敬佩的目光望着这位神秘的汉子,问道:“先生你开始说这锁有人撬开过,他们也是像你这样用嘴巴开的么?” “不是,我看这手法,那人应该是以工具来撬的,什么工具我也不清楚,总之是极为高明的工具。”汉子说到这里推开这道沉重厚实的铁门,又回望着我,“我和你一样,也想弄清这监狱里发生的这些离奇死亡事件的真相,走吧!” 瘦猴子当即闪到一边,“方爷、胡爷,你们进去,我就在这里给你们望风,见了死人我三天睡不着觉。” 我点点头道:“那你老老实实呆在这里。老胡,走!” 胡强却不敢前行一步,停尸房里机器制造冷气时发出的“呼呼”之声在这夜里伴随着阵阵阴风,听来直让人觉得鬼怪在叫唤。我见胡强战战兢兢恁是不敢进屋,一把抓住他:“大老爷们的!想当年你不也带着手下一群兄弟在混?那些兄弟知道你就这胆,他们还认你做大哥么?” 走进去后,我这才发觉,停尸房内开着几盏昏黄的灯,这也好,省得我再去找电源开关。胡强哆嗦着跟在我后面,跌跌撞撞的,大气不敢出一声。放眼望去,大约有二、三十多张床铺摆在这并不宽敞的房间里,床铺上盖着白布,白布下便是死人了。最里面一道墙周围飘拂着团团白雾,想必冷气便自那里浇灌而出。这是一间仪器摆设装修极为简单的停尸房,仅仅将尸体丢在床铺上,放点冷气,便构成了所谓的“太平间”。 阴风飒飒,冷气刺骨,在几盏昏黄的白炽灯泡的辐照下,整个停尸房活脱脱便是一个阴间地府,似乎过得片刻,躺在床铺上盖着白布的人便要齐刷刷地坐起来,对我二人说道:“欢迎光临!” 我一揉眼睛,镇静下来。我无恒宗门人命骨贵重,天庭凸出,都是胆识过人之辈。再说,这些玄异之事,只要看得透彻、明得清晰,便也没什么可怕的了。想我师父师叔纵马一生,历经多少艰困恐怖之事?与他们那些诡异而辉煌的经历比起来,我踏入这停尸房又岂能称之为“恐怖”? 那中年汉子在靠着右墙的一排尸体前探究着,我当即说道:“老胡,我自左边检查,你就检查中间的一排。”我指着整整停了三排的尸体,望着胡强,“你就找找看哪些尸体脸上带着笑,你不是说过监狱里离奇死亡的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嘛,你做个记号,我最后再一一检查。” “方爷,这个、这……”胡强颇是为难地望着我。别看这丫的平素作威作福惯了,胆子比谁都小!我干脆苦笑道:“事后金条给你最多。” 我自靠左墙的一排开始检查,刚要揭开白布,想起了一些事,说道:“老胡,检查尸体的时候,脸不要凑得太近,切莫对着尸体呼气!”说罢我又望着那中年汉子,他也正盯着我,冲我点点头,料来,他知道我说这话的意思。 “知、知、知道了。”老胡说话犹在打颤,“我看都不敢看,别说再凑近了!” 想今夜逢破月之时,天挂一轮黄月,民间有谚:月毛毛,听鬼笑;月黄黄,活尸狂。不无道理,以我无恒宗法门圣典《洞玄》来看,破月明黄之时,地气淤结挥散,易致尸体尸变。虽这里有冷气冻结,地气不易淤结返潮,但若遇活人对着尸体呼气,阳气回笼,也有产生尸变之舆。“尸变”,民间也称为“诈尸”,尸体一旦尸变,便成为所谓的“僵尸”,僵尸非妖非鬼,但却远比鬼怪可怕,鬼无形而妖无踪,只有僵尸活脱脱于人前,无精神意识,力大无穷,见活物便要猎杀,且自身遍体尸毒,人沾之,重则毙命轻则中毒残废。我只听师父师叔提及过僵尸,初出茅庐的我自然未尝得见。 我揭开第一床的白布,这具男子尸体的脸上果然挂着淡淡的一层笑容,这种笑僵在脸上,伴随着青紫色的嘴唇和苍白的面颊,看起来极是怪异阴森。看来他便是离奇死亡在监狱里的一人了。我将这具尸体全身上下、前前后后看了个遍,除了周身泛紫的浮肿,没有一丝异常。泛紫僵硬而死,多半死于中毒,而且是一种毒性极为猛烈歹恶的毒。那么,他们又是通过何种渠道中的这毒呢?举凡中毒的方式,首先是呼吸服食,通过鼻子呼气和食道下咽;其次是被毒物啮咬刺伤,比如被毒蛇咬中,被毒箭射中;再次是感染,比如身上小有伤口,一但碰触到毒性物体便中毒。应该说,通过服食而中毒的可能性应该首先排除,这监狱里不可能年年月月发生食物中毒事件,再则,这些尸体上没有任何伤口,因而被毒物咬伤刺中、毒素感染也应该排除。那么,会不会吸入了什么毒气? 这具尸体面相暗淡,印堂下陷,这是死人的面相,但是,尸体的天庭司命纹路呈倒三角形状,而且是“倾盆倒”,尖角直逼印堂! 好是猛烈的火曲星犯命! 而且尸体的五官排布在人死后已经微微偏离了头顶天灵盖到胸上膻中穴上的人中线,到此,我掐指一算,已经有了个大概,长舒了一口气。我不放心,又连续看了几具离奇死亡的尸体,和开始那人如出一辙。 果然,这些人的死亡不是人为杀害,也非“鬼魂”、“灵异”索命,他们中毒而死,但真正的凶手,乃是风水的阴阳倒置! 只是,这些人既然因此而死,脸上又何故带着这层诡异的笑容?看来这和他们具体中的什么毒有着直接的联系。 我唯一有印象的便是听师父提及过一些经历,我无恒宗法门圣典上也载过一种名叫“天香魔芋”的世间第一毒花,又叫“歌舒翰芋”,原产自西域,一千多年前由东瀛来中国大唐学习的僧侣将此花的种子带回了日本。后来原产地西域诸国相继灭亡或者被黄沙覆盖,歌舒翰芋在西域绝了种,但却在东瀛日本一些地方繁盛下来,所以后来又称此花为“扶桑芋”。 说此花为“天下第一毒花”,乃是此花异香十里可闻,但却剧毒无比,一旦芳香入鼻便要致人瞬间死亡,人要采集这些花,必须事先服食特制的避毒丹丸。人吸入此花香味后仿佛飞升极乐、在满目幸福爽快的幻境之中死去,故面孔上保留着一层诡异的笑容。此花的最大功用便是做防腐的材料,据说用来防腐,尸体能千年不坏。 莫非,这些人的死亡便是因为吸入了这种花的香味因而死后脸上挂着笑容? 这只是一种古籍上记载的奇花,我没亲眼见过,到底今天日本还有没有这种花也无法验证。古人说此花“异香十里”,应该是一种修辞夸张的笔调,只能说明这花很香。再说,即使有这种花,它也只适宜生长在西域某地,又或者适宜日本的一些地带,绝不可能出现在中国上海的这所监狱附近。 我的疑问陡起。目前的情况是,我发现了杀人凶手中的主犯和主谋——风水的阴阳倒置,但我却丝毫找不到协犯和从犯——如何中的毒、中的什么毒? 中年汉子也检查完了他那一排的尸体,见我在一边发懵,说道:“方先生,我知道你是位高人,我的修养很是浅显,还望听你的赐教。到底是人为的凶手还是另有其他?对了,我姓杨,你叫我老杨吧。” 我刚要答话,却听胡强揭开一张白布后一阵惊诧:“哟!这家伙脖子上还挂着一根金项链!是不是真的?” 我见他头部凑了下去,急忙吼道:“闪开!**没见过金子是吧?!” “精子?呵呵,我自己倒是有几十亿,可不如这个值钱,我就扯下来看看……”胡强打诳到这里,使劲一扯那具尸体上的金项链,忽听“飕飕飕”一声,那具尸体闪电般地弹了起来,一口衔住了胡强右手大拇指和食指! 阵阵惊叫瞬间充斥在停尸房内。 第二十三章 江湖萍聚 胡强眼珠一暴,张圆了嘴巴,再没吭一声,倒了下去。 如此变故,直让我和老杨也浑身一颤!我的脑海里只浮现着两个字:尸变。莫非,真的尸变了?我盯着那具弹坐起来的尸体——不同于其他没穿衣服的尸体,这具尸体上还穿着衣服!一根黄金项链挂在脖子上,面色被冷气浇灌得苍白青紫,倒似一具尸体。我只在瞬间反应过来,冷笑道:“兄台,看来咱们是一条道上混的,还请兄弟收敛起来,不要装鬼扮尸活受罪。” 这具“尸体”明显就是活人!活人死人的面相区别极为明显,这又岂能逃过我的法眼?却见那具“尸体”睁开眼,一个翻身跳下床,一拍掌道:“这位先生好眼力好胆魄!” 我正要说话,猛地感觉一件冰凉的物事抵着我的太阳穴,随即一个声音在我背后响起:“不许动,举起手来!” 我举起手,缓缓转过身,一位身穿黑衣的年轻人,握着手枪对着我的太阳穴。 “方、方爷!”猛听瘦猴子的叫声传来,随即,就见他一个趔趄闪进来,他的背后,赫然站着一位英姿飒爽的年轻女子!手里同样握着一把枪。 陡见这位明眸皓齿、飘逸曼倩的英武女子,我瞬间打了一个哈欠,不由心生一丝异感。我望着一边同样有些目瞪口呆的老杨,一丝苦笑:这真是从尸堆里爬起来,又陷入了狼窝,人说“相逢阳关道,不打不相识”,而眼目下的相逢相识却发生在一停尸房里! “你说你和我们一条道上混的,你们混哪条道的,你们来此又是什么目的?”那位装扮尸体的人一擦面颊上的霜冻,露出了他的真实面目,原是一位精悍的中年汉子,“你们进来后一直在查看每具尸体,你们到底怀着什么目的?” 我想起了老杨的话,他说这停尸房的锁曾被人以极为高明的手法撬开过,很明显,就是眼前这批武装份子搞的鬼了,我环视他们一圈,笑道:“我们都是闲人,我们所来,只为看看这些人死亡的原因。” “你们又不是条子,他们的死,关你什么事?”拿枪对着我的年轻人一声冷笑,“莫不是,你们便是凶手,到这里来毁灭证据?” 听他们的口气,莫非这些人真是一伙**武装分子?那他们来此又所为何事?我当即答道:“我们只是路见不平而已,他们的死有些离奇,这么几年下来那些白吃饭的警察们又查不出原因,我只不过略尽绵薄之力而已。” 两男一女互相对视一阵,只听那年轻女子冷笑道:“略尽绵薄之力,那么,你又帮那些白吃饭的警察们找出了什么线索没有?我看你这几位帮手,很明显是囚犯,莫非,你要带他们越狱潜逃?”当她看到老杨时,很明显表情有异,仿佛认识,却又想不起来。 “他们能打开这气阀锁,说明他们的开锁手段非常高明,说不定他们就是一伙江洋大盗!”我身后的年轻人迅疾接了一句。 我笑道:“我若是江洋大盗,难道我到这停尸房来偷尸体不成?实说了吧,我也是一名囚犯,今天刚被抓来,听狱友们提及这监狱一系列离奇死亡事件,我很感兴趣,就到这来看看。” “那么,你看出来什么线索没有?这些人是怎么死的?”那女子紧紧盯着我。 我耸耸肩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警察们只抱着老老实实的取证调查态度、只将此案当成一起刑事案件或者意外的话,那么,我敢断定:他们一万年也不能将此案查得水落石出。” “哦?!”两男一女面面相觑,包括老杨都有些瞠目结舌。只听那女子道:“你的意思是……这位先生,你有什么高见?警察们办理一起刑事案件比如凶杀案,如果不调查取证、追查真凶,又怎能为死者申冤、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很明显,我说出那番话后,一石激起千层浪。 我摇摇头道:“这个世上,每天发生过、发生着的事情千奇百怪、变幻交加、奥妙无穷,我们不能保持一成不变的眼光来看待事物。比如这南汇农场这两三年来发生过的一系列离奇死亡案件。我相信,因为死者仅仅是一些罪大恶极的罪犯,政府一来不太重视,二来不愿此消息走漏;如果,死者是平民百姓,这一系列案件早应轰动全球了!对吗?” “这位先生,我听你话中有话,能否明确告知?”女子望着我,眼神极为诚恳,“我相信,你对这一系列离奇死亡案件有些发现……” 老杨同样紧紧盯着我,满眼装满了“?”。 我点点头,一丝轻笑道:“你们就是警察,对吗?” 女子和两名同伴相互一对视,略有惊讶,但瞬间,那女子从身上“飕”地一声掏出一张证件:“你有眼光!我们是上海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疑案专组的探员,我是该组的组长欧阳林娜警司,这两位是我的同事何贤亮警长、战飞探员。” 二人分别向我出示了警官证,中年汉子便是何贤亮警长,用枪抵着我的是年轻的战飞。 老杨和瘦猴子一时惊诧无比,我其实也只是直觉,没想到,他们竟真是警察!既然是警察,出入这监狱又何必要偷偷摸摸、撬门撬锁呢? “我知道你们的惊奇。”欧阳林娜警司环视我们三人,最后将视线落在我身上,“你说的对,这一系列离奇死亡案件在我们内部引起了极大的惶恐和不安——因为死亡对象是一帮穷凶极恶的罪犯。我们封锁了消息,这起案件三年来几乎没有在社会上报导过。实际问题是,不是我们不重视犯人们的生命安危,而是我们对此案的确束手无策。三年来,这监狱共离奇死亡了87人,包括4名狱警。我们只知道死者中了剧毒而亡,但这种不知名的毒素或者毒气自何而来、或者谁下的毒,这三年来我们查不到一丝线索。我们派来了一批批侦破高手、鉴定专家、法医包括生物学家,依旧无济于事。甚者,我们还派人在监狱内蹲点守候达两个月,可死亡依旧发生,就在我们眼目下。我们很多派来的警察最后都不得不动摇了意志:和犯人们中流传的一样——灵异和鬼魂在索取人命……我负责的这个疑案专组正是针对此案而成立的,我临危授命一年多来,同样是辛苦取证,却也毫无进展。所以,先生,如果你真有任何发现的话,你便是对国家和社会的重大贡献,我代表上海市公安局感谢你,政府和市局也一定会嘉奖你——” 我打断了她的话,心想:小丫头你遇到我,还真是你的福气,此案若破,你的警衔只怕会连升三级呢……“我说过,此案不能以平常眼光来对待,即不能以你们警察对待刑事案件的处理方式来侦破。因为,此案无关刑事,这起案件不存在任何主观上人为的行径。此案的真凶,我说出来,只怕你们不信或者嗤之以鼻,我相信你们都是**员或者无神论者,在你们看来,这太不可思议。的确,此案并没有什么‘鬼魂’、‘灵异’的东西,但肯定有些你们无神论者反对批驳的东西——这一系列离奇死亡案件的真凶即是:这南汇农场监狱所在的地域乃是一处极佳的女性墓葬之地,问题是,本该埋葬女性的龙穴冥殿处偏偏埋葬了男性!而且位置不偏不倚正好在龙穴上!这便是风水秘术中的极凶之兆——风水阴阳倒置。一旦发生了风水阴阳倒置,地穴地气和尸气能在千百年内淤结不散,透过几十米的地下在适时挥发至地面,从而让人晕厥甚至死亡,而地气和尸气一般都有毒……这就是这一系列死亡案件的真相。” 我一说出来,欧阳林娜三人早已呆若木鸡。我相信,她们一万年也没听过这种案件真相的解剖!可事实上,中国一年会发生多少起大大小小的离奇案件?警察们能完全侦破的又有几起?很多案件都无法侦破无法结案,时间一长只能不了了之。对于完全无法入手侦破、没有丝毫头绪的案件,我的建议是,立即找到一些高深的灵学和易学大师求教。 问题是,高人往往太少。 只听老杨道:“方先生,你说这监狱附近的地形风水是一女性墓葬的风水宝地,指的可是一副前依河流背靠大海的‘金三角’风水地形?!” 他的语调很急,却也带着一丝欣喜,听他如此一说,我才明白,能看出这副“金三角”墓葬风水宝地,这老杨果然不是一般的人!我点点头道:“不错,这副‘金三角’若是埋葬了一女性,定能荫福子孙万代,不幸的是,这‘金三角’的龙穴上,埋葬的是男性,更不幸的是,这地面修建了一座监狱……” “组长,什么风水阴阳的,搞什么封建迷信!我看他是玄幻小说看多了、在这里头头是道地瞎扯!我们还在办正事呢!”战飞望望我,又盯着欧阳林娜。 “不!”欧阳依然紧紧盯着我,“方先生你的意思是,这监狱地下某处埋葬有男性?” 我点点头。 “好,谢谢你!”欧阳当即一望两位同事,“收队!” 我明显看出了她面上有一丝兴奋的神色,我随即道:“慢着,欧阳警司!没有我,你们很难找到这监狱下面埋葬的男性尸体的方位!” “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寻找地下那些男尸?”欧阳转过身来,很是惊异地盯着我。 我一笑:“那么,欧阳警官,把你们的真实目的告诉我吧,我到现在才发现,你们这疑案专组偷偷撬门到此的目的绝不仅仅是调查这一系列离奇死亡案件的真相!” 欧阳三人、包括老杨,都极是惊诧地盯着我,良久无言。 第二十四章 蛮夷之祸 欧阳林娜望着我,良久,说道:“这停尸房不是说话的地方。”打量我一阵,继续道:“方先生西装革履,仪表不凡,又怎么会成为阶下囚的呢?” 我尴尬一笑道:“我开始给你解剖了一下这系列离奇死亡案件的真相,如果你们认为我这属于封建迷信、装神弄鬼的话,那么,我正是因为搞封建迷信和装神弄鬼被抓进来的。” 欧阳和两位同事一对望,点点头道:“ok,我们收队了。方先生你先带着你的几位囚犯帮手回监狱,保重!” 望着她三人消失在夜里的背影,我阵阵出神,当即冲老杨、瘦猴子说道:“我们也该回去了。”又见胡强这家伙倒在地上尤未醒来,我走上前在他胸前推拿了几下,他因受惊而晕厥元神出了窍,几番推拿,他睁开了眼睛,却犹自惊悚不已。 我们按原路返回了314号班房,听这帮囚犯说过,314号班房是这监狱内少有的几间尚未发生过死亡事件的班房,只是今晚逢破月之时,地气最易淤结挥散,我有些担心今晚又会发生死亡事件。地气和尸气挥发至地面,易致人中毒,但几乎不能毙人命,那么到底这股地气中又搀杂了什么剧毒物质?这是我最是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最神秘的是,死者中了这毒后,脸上挂着笑容而死。我虽想到了那古籍中记载的天下第一毒花——天香魔芋,但我却无论如何无法将这监狱地带与这种花联系起来的解释自圆其说。 回到了监狱,我招呼所有人不要躺在潮湿的地面上睡觉以防地气上身,所有人都吵着向我要金条,我敷衍他们好一会,这帮家伙才吵吵嚷嚷地各就各位。然后,我对老杨说道:“杨先生,我们开始同闯停尸房,也有并肩战斗之谊了。我看你的面相和气色,你绝非等闲之人,也非阶下之囚,而且,看得出,你也略通玄门,不管你来此监狱有何目的,但我知道,你想出去很是容易,我奉劝杨先生你尽早离开这是非之地,这地下埋葬的男尸如若不早日挖掘出来,继续占据一女性墓葬龙穴,那么,天灾**将恒久不会间断。” 老杨双眼精光炯炯有神:“方先生你年纪轻轻,却身负异术奇能,藏龙卧虎,杨某实在是佩服之至!说我略通玄门自是不敢当,我也仅仅爱好这些,读过一些相关的古籍,又如何及方先生你之万一?实不相瞒,我来此的目的,正是探究这一系列离奇死亡案件的真相!我本可不必管此闲事到此来受罪,只是,和我一起闯荡江湖二十年、共同出生入死的两位性命之交犯了事也被羁押在此,却都神秘地死在了这监狱里,听我这监狱里的眼线说,这些死亡事件极其诡异,警察们几年来破不了案,而政府和公安局又不愿公开。对易灵之学和玄门略知一二的我,只好亲自来看看。不过,三个月来,我也没查到任何蛛丝马迹。却直到方先生你来了,一句话提醒了我——死人亦有面相。到这关头,我才和你一起进入了那停尸房。以我的见识,我只能看出那些人死在火曲星犯命的节骨眼上,但何故火曲星会如此凶猛狠毒地犯命,我却丝毫不得其解。还是方先生你法眼神通,道出了风水阴阳倒置这一真凶主谋!杨某我这一生,只崇敬过两个人,一是陈近南,二是孙中山,如果我会崇敬第三个人的话,那么,方先生,还请受我一拜!”老杨说罢便向我一个鞠躬! 我赶紧将他扶起来,惊异莫名:“杨先生,论年岁资历辈分,你比我高出不知许多,我一个后生晚辈,岂能受你这一拜,这不折煞我了?!再说,我又岂能在你心目中和反清复明的英雄陈近南、伟大的革命先行者孙中山并驾齐驱?其实,我也只是一庸碌市井之徒,于家国社会没一点贡献,我这类人,说是一具行尸走肉毫不为过。要说我身负奇能异术、法眼神通,其实我也只是如你一样,看的书多了,什么奇门遁甲、三黄五老、佛道儒易等典籍过目太多,见识多一点罢!我理解你的心态,你急于为你的性命兄弟申冤报仇。你既已知道了真凶,还请你放宽心态、节哀顺变。” 老杨点点头道:“即使真凶只是一具深埋于地下的尸体,也应该将其挖掘出来,以免遗祸无穷。方先生,这还得靠你的法眼辨识方位了。” 我稍一沉吟道:“说实话,因风水阴阳倒置被火曲星犯命而亡的人中,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些人尸体的天庭司命纹路呈‘倾盆倒’的倒三角形状,而且倒三角状的尖角直逼印堂!在我们的见识中,能出现如此猛烈狠毒的火曲星犯命,有两种可能,其一,埋葬于此女性墓地中的男子非我族类,亦即蛮夷;其二,埋葬于此女性墓地中的男子尸身不坏,几有尸变之舆,成为活跳尸。因为这两种可能,地气和尸气才能如此凶猛挥散而取人命。” 老杨面色微变:“这地下本该埋葬女性的龙穴上埋葬了男性,而这男性如果不是我华夏族别,又会是什么夷狄之族?上海开埠建镇的历史并不久远,而历史上出入到上海的西洋人或者其他种族的人非常多见,但这里只是上海一个很偏远的郊野,又怎会有外国人来此?如果排除这种可能,莫非,埋葬于地下的那男子真的尸身千百年不坏,成为了僵尸?” 我从他这话里听出了些什么,赶忙问道:“杨先生,历史上出入过上海的外国人很多,都有哪些外国人?哪个国家的外国人最多?” “上海自开埠以来便是中国的东大门,与世界交流的窗口。很多外国人旅居来此,应该说,历史上在上海旅居的外国人以美国、日本等国人最多。而且,抗日战争期间,上海曾沦陷于日本之手,那时段,上海几乎成为了日本人的乐园。” 我心神一凛,心想有异:日本,日本人……古书载天下第一毒花“天香魔芋”后来在西域原产地绝了种,但却在东瀛日本繁盛下来,又被称为“扶桑芋”……脸上挂着笑容… 莫非,这地下埋葬的是日本人?! 老杨见我面色凝重,问道:“方先生,你有什么见解?对了,我最不能解的是,既然这些囚犯都是中毒而死,但又查不出到底中了什么毒,而且,死后个个脸上挂着笑……这又是什么征兆,方先生你的看法是什么?” 将千头万绪好好一整理,我心头已有了个大概,笑道:“我想,那欧阳林娜警司马上就会来找我们!杨先生你这个问题,我想她应该能给我们一些线索!” 就在我刚说完,两名狱警在铁窗前喊道:“方隐、杨天骢,有人要见你们,请出狱!” 我望着老杨耸耸肩,轻轻一笑。原来他的名字叫“杨天骢”。 第二十五章 玄隐迷雾 随狱警正大光明地走出高墙大狱,我竟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我们被带到了一间灯光明亮的监狱看守人员办公室,门口站着两位荷枪实弹、戴着钢盔帽的特警,我一愣,心想这阵势何故如此郑重森严,杨天骢跟在我身后,亦是阵阵疑虑。 一进这办公室,里面的阵势就更为郑重:一圆桌前清一色坐着七、八名制服整齐的警察,仔细一看,欧阳林娜也在其里,同样是一副女警制服在身,极为英姿飒爽。 我们从停尸房出来前后也就仅仅隔了半个小时左右,这女警司动作如此之快地集中了这支队伍,我不得不佩服她的雷厉风行。 再一看,配合那陈家将我抓进这监狱的王姓警察也在这批警察里面。 见我和杨天骢进来后,欧阳林娜立即迎了上来,向我伸出手:“方先生,欢迎到来。”说罢转身望着那王姓警察,“王主任,方先生来了,你怎么看?” 那王主任当即出列,神色恭敬地走向我,说道:“方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我们的工作严重失误,经我们仔细调查后,确认你不存在任何违法犯罪的事实……” 也就是说,我无罪释放了。我望着这王主任委琐的神色,再想起他当时拘捕我时的嚣张气焰……罢了,我又何必和这种阿谀奉承之徒计较?我耸耸肩道:“欧阳警司何必在深夜如此大动干戈?” 欧阳林娜神秘一笑道:“我们半个小时前已经交流接触过了,方先生,杨先生,从现在开始,我们希望得到你们的帮助!这里坐着的全是上海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第一疑案专组的精英,我是这个专组的负责人。我们这次谈话极为保密,希望你们能和我们群策群力,为国家和社会作出自己的贡献。” 她这话鼓动得人心沸腾,只是,她这时候的爱国主义思想教育到底有着什么目的?我自开始就看出他们到此绝不仅仅怀着来侦破离奇死亡案件的目的。当下,我说道:“我尽力做到我力所能及的事,不过,无论结果怎么样,我希望欧阳警司在事后不要把我的名字写进你们的任何报告中。” 欧阳林娜和同事们一对望,说道:“二位先听我将话说完。这一系列离奇死亡案件在市局调查两年多下来毫无进展的情况下、就连我们这个疑案专组都想放弃的时候,我和两位同事遇到了你们。我们在座的各位同志很多都是党员,我们也都是无神论者,但我们这时候急需任何线索!方先生,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你很值得信赖,这或许是我的直觉,虽然你早前解释给我们的案情真相实在让我们难以接受,那些什么风水、阴阳的东西,用在警察侦破案件之上在我们看来几乎是荒谬之极。但是,我愿意孤注一掷。” 我点点头,我知道他们现在的心态,如果他们能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他们就绝不会相信我的话。实际情况是,他们连任何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方先生你非常有眼力,看出了我们并不仅仅为了调查这一系列离奇死亡案件。我和两位同事之所以要偷偷摸摸地潜入停尸房,原因给你们说了只怕你们会贻笑大方:因为有很多囚犯声称他们在停尸房周围见过‘鬼’,披头散发,面目狞狰,全身白衣,那些‘鬼’在停尸房外晃荡一阵就闪身进了停尸房。为此还有一些囚犯被吓得精神失常。”欧阳面露微笑,“我们就是为了调查那‘鬼’而悄悄潜入了停尸房,我们极度保守秘密,防止任何消息走漏,就是想亲自抓住这‘鬼’。我们是人民警察,我们意识中的‘鬼’,只会是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他们是人民百姓中的魔鬼,我们是无神论者,我们绝不相信有什么鬼神存在。我们相信,如果囚犯们眼前的那‘鬼’真的存在,而我们又能抓住他,或许,一切便能水落石出。因而,我们夜里或撬门而入,或在停尸房周围潜伏。没想到,没抓住鬼,倒碰上你们一伙了。呵呵,这或许就是缘分。” 停尸房周围夜里闹鬼,我在314号班房内也曾听那些囚犯提及过。没想到,这些警察竟以此为案情突破口,我忍不住一丝轻笑。这些囚犯长年累月生活在死亡和鬼魂索命的阴影下,他们说见到鬼了,又如何能轻信?想到这里,我说道:“警察们干起了捉鬼这一行,呵呵,欧阳警司,我想你们没这么简单吧?你们的真实目的或许在于地下?” 欧阳坐下来,喝下一口茶,神色又郑重起来:“我就摊牌了吧。我们在这南汇区乡镇约三平方公里的土地内,圈定了三处要搜查的地方,而这监狱农场却是我们的重点查寻处。这监狱一系列离奇死亡案件只是给我们传达了一个搜查的信号,当然,我们也在为着侦破此案而努力,但我们更想通过侦破此案来达到我们最重要的目的——我们想从我们圈定的这三处查寻点上找到一批国家在六十多年前丢失的文物和黄金!” 听到这里,我赫然一震,和杨天骢一对望,暗自惊诧不已。果然,这些警察是别有用心,他们的真实目的远远不止侦破监狱这一系列离奇死亡案件这么简单! “文物和黄金,它们和这一系列离奇死亡案件有什么直接联系么?”杨天骢忍不住开口了。 “我把一些史料简单给你们说说吧。1937年凇沪会战后,上海沦陷于日本帝国主义的铁蹄之下,在近4年的沦陷时间中,当时国民党政府设在上海的黄金储备中心、各博物馆、文物中心包括寺庙都遭到了日军的洗劫抢掠,据当时的国民党政府的备案,被日军席卷洗劫的文物宝藏不计其数,价值连城,这批文物宝藏和黄金绝大部分都已经被日军转移至日本国内,成为日本的军费和各博物馆的珍藏。不过,据很多历史资料和一些考古学家、文物专家的观点和意见,那批被掠夺的宝藏还有相当一部分并未被运送至日本,仍旧留在上海,只不过被日军转移了地方,随着日军的战败和投降,那批宝藏到底身在何处,也成了历史不解之谜。”欧阳林娜换口气,继续说下去,“60多年过去了,谁都无法验证是否还有一批宝藏留在了上海,又无实际凭据,大多是史学家和文物学家们的猜测,这些历史悬案本来只在极小的圈子内传播,但2004年的某一天,我们闸北区一派出所的几位户籍民警在整理一批旧上海户籍资料和档案时,发现了一些极为重要的线索,然后再转移给我们市局文史鉴定部,最终,这些线索因为和这系列监狱离奇死亡案件有些须贴合,因而,我们刑侦大队成立了这个疑案专组,既要调查离奇死亡案件,又要极为保密地暗中调查有关宝藏遗落的线索。” “那些户籍民警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我颇为好奇。 “他们发现了一些1935年定居上海的一位日本考古学家的个人档案和资料,他因为加入了当时的中国国籍,却又保留了日本国籍,和日本国内的考古学界保持着密切往来。他参与了1937年到1941年上海沦陷的这段时间内日军洗劫上海文物宝藏的行径。根据他的个人日记和一些通电密函,我们清楚地认知到,有一批宝藏还留在上海,而且埋藏地点就在这南汇郊区!”欧阳林娜说到这里言辞有些激动,她年纪应该在二十来岁,如此青春年华,窈窕佳人,竟也是一位警察部门的高级指挥和得力干将,办事又极是雷厉风行,以她这年纪,能有这样的老成实在出我意料。 原来,这位日本考古学家遗留下来的资料显示,1941年12月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军已经无力应付几大战线的共同推进,自这时起,他们便成批地将在中国掠夺的财富宝藏运送回国内,到1943年,日军颓败的阵势日益明显,他们更是加紧了在侵略地的掠夺。1943年11月,一支由三人组成的日本文物专家组来到了上海,在当时日本上海派遣军的一支部队的护送下,将一批文物宝藏秘密转运到了南汇芦潮港附近,等待日军一艘船只来迎接回国,不料,时值美日两军在太平洋上激战正酣,这艘航船在驶来的半途中被美军击沉于海底,不得已,这三位日本文物专家和一些日军只好在南汇郊区挖掘了一处地穴将这批文物埋藏起来,等待下一艘航船的到来。不料,轮船再也没到来——随着日军在各个战场上的节节败退,他们发动的侵略战争再也不能蓄积实力反扑,而无论起点或者终点是日本的航行轮船,几乎都在太平洋上被美军击沉——他们对日军偷袭珍珠港的报复。1945年8月,日本战败投降,而那三位在南汇郊区一处地穴里苦苦守着文物宝藏、等候着迎接救助的三位日本文物专家最终也没有盼到日本轮船的到来…… “那位当时定居在上海的日本考古学家的日记和通电密函所记载的史料到此戛然而止。那批宝藏的下落自也成了历史之谜,而那三位日本文物专家的去向更是一谜。我们通过一系列的研究和判断得知,那批宝藏肯定还在这南汇郊区附近,而这时发生的一系列离奇死亡案件更加使我们肯定了自己的判断!”欧阳林娜说到这里站起身来,静静地盯着我。 听到这里,我再次印证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不出意外,欧阳林娜的想法和我基本一致。 第二十六章 步步逼近 听完欧阳林娜的陈述,我愈加肯定了我的意见:这监狱地面下那处“金三角”风水宝地的龙穴上埋葬着男人——而且是海外夷狄——日本男子。只是,难道这地下还同时埋葬着那批日军洗劫的文物和宝藏?1940年距今仅仅60来年,即使地下掩埋着财宝,由于时间不长,尚未融合于天地造化和自然脉穴,因而,我无法堪透这地面下是否埋着宝藏。 千头万绪,于此我已经能整理出了个大概。只是,这些警察何故要从“监狱停尸房闹鬼”上着手调查?真的有鬼? 欧阳林娜仿佛看出了我的疑虑,笑道:“我开始说到,我们公安局和一大批文史学家都已断定这一批文物和宝藏尚掩埋在南汇郊区,由于没有第一手资料和确切的方位,我们无法进行考古性质的挖掘。就在这时候,这农场监狱发生了一系列离奇死亡案件,三年来数十位囚犯莫名而死,脸上挂着笑容……” 杨天骢性子稍急,说道:“那么,这一系列死亡案件和日军掩埋的那批文物和宝藏有什么关联?” “实际上,早在建国初期、甚至三十多年前、十多年前,当这监狱附近还曾经居住着一些人家的时候,都发生过类似的离奇死亡案件!”欧阳林娜神色悠然郑重,盯着我和老杨,两眼精光迸发,“在修建这座监狱之前,这片地域上曾经是一个很大的垃圾场,浦东附近每天要产生数百数千吨垃圾,都运来倒在这里。根据我们公安局的备案,1998到2002年四年间,曾经有数位捡收垃圾的外省市人员无缘无故死在这里——脸上同样挂着笑容。几年下来一直破不了案,最后,市人大经过讨论认证后,决定在这里修建一座监狱,并借调了上海市武警支队的部分官兵和狱警们共同担当守卫。这样做的目的,一来在于警慑犯罪分子,二来最大化地开发利用土地。但是,恶运相继而来——三年下来,上百名囚犯离奇而死,且案发现场没留下丝毫线索……市局为此专门成立由我负责的疑案专组,在我们两年来的调查下,最近,我们终于找到了一些线索,正好和那批文物宝藏的下落有机结合了起来——这就是这段时间我们隐秘调查停尸房闹鬼的原因。” 原来,早在修建这座监狱之前,这附近曾也居住着几户人家,最后又建成了一座垃圾场。几十年下来,这里其实断断续续离奇死亡过多人,尤以1993年这里一户人家一夜之间离奇死亡三人最为轰动,自此,方圆十里内,民众尽道此地闹鬼,搬迁而去。不过,1993年那起最为轰动的死亡事件中,那四口之家还活下来一女孩,当时只有15岁,她或许是这一系列离奇死亡事件中的第一位目击证人——当时,她夜半起床上茅厕,回来时,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她蓦地看到一位披头散发、不见面目的白衣人从虚掩着门的屋内一闪而出,霎时远去!这位女孩当时吓得几欲晕厥,清醒一想,可能是盗贼,赶紧走进屋去叫父母,拉开灯一看,父母二人躺在床上向自己瞪圆了眼睛,一脸微笑,可奇怪的是,只在片刻间,他们周身便泛出一层可怖的紫色,女孩上前一探,才知父母早已死去……连隔壁房间她的弟弟也是如此而死。这女孩经不住打击,当夜精神便失了常,此后一直羁留在南汇精神病院。 无独有偶,2001年,这里以收售垃圾为业的一家两口人,丈夫也是离奇而死,妻子被吓疯…… 欧阳林娜的疑案专组接手这个案子后,广泛搜集参考了这附近几十年下来离奇死亡案件的资料备份。他们这几年一直着手从因目击案发现场而致精神失常的两名女子口中打探消息和线索,经过市局的拨款支持,疑案专组为那两名精神失常的女子经过了一系列精神和大脑治疗,终于,疑案专组从这两名精神状态时好时坏的女子口中得到了上述案发经过,她们的目击共同点在于——她们都在案发时看到了“鬼”——披头散发、不见面目的白衣人! 而最近这两年这监狱停尸房附近也闹鬼,众囚犯们口中的那“鬼”和上述两女子看到的“鬼”如出一辙! 然而,更让疑案专组兴奋的是,不多久,他们又从第二位精神失常的女子口中得知了一个重大线索:那女子隐约记得,案发当夜正是元宵节,她家的垃圾站内挂着一盏灯笼,发出了微弱的光,但正借着这阵微弱的光芒,她当时在夜里看到了那“鬼”身穿的白衣大褂上写着几个奇形怪状的文字,就像是中国文字中的偏旁部首组合在一块……专组探员认为这是一个重大的线索,让她努力根据记忆将这些文字拼凑出来,经过一个多月的时间,这精神状态时好时坏的女子终于拼凑出了几个字,探员们一看,依稀辨别出来,这是日文!! 再经过多方面辨认,这几个日文应该是“秋田史考”。 终于,这一系列疑案拨开了重重阴森的鬼雾和谜团,露出了它的冰山一角:凶手极有可能是日本人或者和日本相关的人!在多位文史专家和考古学家的共同论证下,“秋田史考”四字出现在1932年到1945年这一段时间,当时协助日本远东侵略军洗劫搜刮侵略地文物宝藏的有一支叫“秋田十一”的科学文史考古队,1945年日本投降之后,这支考古队也随即解散…… 只在这一刻,欧阳林娜的疑案专组便将离奇死亡案件和文物宝藏的下落骤然联系在了一起!原来,它们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 与此同时,这几年之内,日本人在南汇各郊区投资建立了多家日中合资企业,据村民们的目击,经常有三五成群的日本人在郊区附近兜转晃悠,说是来实地考察厂址,却个个形神可疑,甚至还带着什么机器现场勘察…… 果不其然,一起都巧妙地联系在了一起! 凶手是日本人!他们也发现了这附近埋藏有一批他们的同胞们在六十多年前埋下的价值连城的文物和宝藏! 在欧阳林娜的眼睛里,一副清晰的画卷已经展开,只是,具体细节他们却始终无法一窥明里:日本人何故要如此心狠手辣、而且杀人于无踪无形、缥缈如鬼魅?他们使用的是什么手段、下的什么毒竟然能瞒过科学的眼睛?就算他们得知了附近埋有宝藏,他们如此一来又何尝能偷盗挖掘出宝藏并运送回国?况且,监狱附近做好了如此森严戒备的守卫,日本人又如何闯进去作案?莫非,日本的科学技术发达到他们已经掌握了人体隐形技术? 有了总体方向,但欧阳林娜的疑案专组却始终再无法前进一步:我知道是你干的,但我没证据。 听到欧阳林娜说到这里,我深深明白了她何故会在这关头敢于冒险涉猎她平常百分之百会摒弃为“封建糟粕”的风水秘术——因为,在死胡同面前,她们已经无路可走。 只是,让我有些触目惊心的是,莫非,凶手真有其人? 我以无恒宗风水秘术判断出这些离奇死亡的根本原因在于风水阴阳的倒置以至地气尸气穿地挥散,凶手便是那阵有毒气体。但经欧阳如此一说,我陷入了沉思。 就在这时,戒备森严的办公室内骤然响起一阵电话铃声,将在座的各位警察骇得个个震颤,也打断了我的思绪,王主任接过电话后,冲我们急道:“欧阳警司,十分钟之前,256号班房又发生了离奇死亡事件!两名囚犯又看到了停尸房附近有白衣人的身影在漂浮!” 欧阳林娜身子微微晃动着,她的面色有些苍白,看得出,她非常懊恼:停尸房附近潜藏着多位警察。 未等她发出指令,我说道:“那停尸房附近有异!凶手就在那里!”当即跨出了房间。 第二十七章 众生之生 我率先冲出办公室,杨天骢及欧阳林娜一众人随即跟在我身后。来到256号班房,那位死者躺在墙角一边,全身肌肤颜色已经深紫,部分躯体已经开始僵硬,好是猛烈的毒性!这才几分钟? 其他几名囚犯畏缩在一边,个个惊惧不已。我环视一圈,冲几名狱警问道:“谁发现了停尸房附近有白衣人在游荡?” 两狱警不久传来一瑟瑟发抖的囚犯,只听他道:“我去解手,出来时,就看见一个白衣人在停尸房门前晃悠,攸地转过头来,看不见他的脸,我当场晕了过去……” 我又问欧阳林娜:“在停尸房前,你们不是布置着几位埋伏吗?怎么不见他们动静?” 欧阳一丝苦笑道:“我的几位同事刚要窜出去,白衣人闪身便不见了!如果说他闪身进了停尸房,这不可能——那道铁门那么厚实;即便有这种可能,停尸房里面我们也潜伏着两人,他们却都没见到任何异象和动静——方先生,杨先生,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警察到了这一步不得不相信你们的一些参考意见,我们希望得到你们的协助。” 我已经意识到,那白衣鬼影一旦出现,这监狱便要发生死亡事件!但这和我的风水阴阳倒置观点又有什么样的冲突和联系?难道,凶手真的是人,或者,是鬼和幽灵?可这监狱下地底的“金三角”墓穴宝地又的确犯了风水阴阳倒置…… 我见周围人多,将欧阳单独拉到门外,悄声道:“如果不出我意料,我相信,你们打算近期发掘这片土地,是吗?” 欧阳见我如此神色,颇为奇异,点点头道:“近期不太可能,我们的发掘请示还未得到市局市政府的应肯,他们尚在研究和论证,但最迟一个月后我们应该能配合考古队员进行发掘了。” “你们确信下面埋葬着那批文物和宝藏?”我又问道。 欧阳点头道:“你说你看出来这片地下埋藏有男性尸体,我们这段时间又经过了这么多的取证,又得知了一些日本人也和我们一样在附近搜索着那批宝藏的下落,所以,我有三分把握,这监狱地下便是1943年那三位日本文物专家和一些日军挖掘的埋藏文物宝藏的地穴!因为那三位日本文物专家的去向成了一个谜团,我们怀疑,可能缺水断粮,他们死在了这地穴内,因而,方先生你说这地下埋藏有男性尸体……” “的确,这监狱地下埋葬有男性尸体,而且是日本男子的尸体!经你们一说,我也确定了,这监狱地下正是那处日本人当年挖掘的地穴,那批文物和宝藏也应该在里面。可能由于缺水断粮,他们中的一部分人死在了这地穴内,然而不偏不倚,他们挖掘的地穴正好处在这片‘金三角’阴宅风水宝地的龙穴上,这样一来,本该埋藏女性的龙穴上,填了一具外族男子的尸体,引发了我宗派风水秘术里的‘风水阴阳倒置’,这是我认为的离奇死亡案件的根本原因。”我话锋一转,继续道,“可是,再经过你们所提到的那些‘白衣人’,我发现了一个共同现象:一旦那位白衣人出现,死亡就会发生,再则,死者到底身中何毒、怎样中毒,我们都未曾探知清楚……综合一切因素,我已有了结论。” “什么结论?”欧阳紧紧盯着我。 “欧阳警司,你们有你们的工作程序,通报审批论证下达执行,如此一步步来的话,生命就失去了他的意义——即使死囚犯,他多活的一天,也因循了天道人伦。我的意思是,你们说要在一个月后开掘此地,不!立即动手,今晚就挖!现在快子夜12点了,我们还有近5个小时的时间,在天亮之前!”我望着一脸诧异的欧阳,轻轻点点头,“谁都不知道那位白衣人何时再会出现,因为他一旦出现便带来了可怕的死亡!我们不能再让更多人死,只要开掘出那地底洞穴,一切便能昭然见天,死亡就能立时中止!” “只是,在今夜?太仓促了……”欧阳看了看时间。 “对,就在今夜!你们既然请我协助你们,那我希望你们尊重我的决议!欧阳小姐,那地下还有着更为神秘未知的现象,你们所要擒拿的真凶,就会有所眉目。” “可是,发掘的话,需要人力和器械,也需要考古队的专业经验……” 我一笑道:“人力嘛,这监狱里有这么多囚犯,他们便是人力;铁铲铁锹锄头这农场多的去了,至于经验嘛,听我的,就没错。发掘这‘金三角’风水宝穴,一定得依据风水秘术来行事,否则伤到龙穴龙脉,极有可能发生坍塌异变,原本隐藏在那里的文物和宝藏便有可能潜入地底无穷深渊,再也不会出没于人伦之内!” 一个优秀的人民警察、一位忠贞而久经考验的**党员,就这样被我的风水论征服了——欧阳盯着我,眼里虽有疑虑,但更多的是赞肯。 “你们警察和监狱方面有些什么武器?仅仅手枪还不够,最好有些冲锋枪。”我继续道。 “怎么了?会有战斗?”欧阳一愣。 我凝眸一思,笑道:“这地下埋葬有让人眼花缭乱的宝藏和黄金,让几百位囚犯来发掘,不安全,我怕他们会一哄而上抢劫……” “ok!我明白了,我们有十来支自动步枪。” 回到监狱内,欧阳林娜立即向众人部署妥当,时值凌晨12点,子夜破晓,人伦陡转,我心神怿动,望着夜幕笼罩下的那幢阴森可怖的停尸房,再仔细一察这方圆之内的地形地貌,确定了这处“金三角”阴宅风水宝地的具体方位,我转而又仰望其上方苍穹的星群。 风水之地可以简单的概括为:藏风之地,得水之所。《葬书》有云:葬者,乘生气也。气乘风乃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无论阳宅和阴宅,都应选址在风水宝地,《堪舆术》有云:乾坤聚秀之区,阴阳汇合之所,龙穴砂水,无美不收;形势理气,诸吉咸备;山脉水法,条理详明,洵为上吉之壤。 但风水之地,风聚于一处,水合于一点,这一处一点便是风水中的精华——龙脉,风水皆发于龙脉,归于一穴,便称龙穴,即地基和棺椁下葬之地。风水宝地的龙脉和龙穴的探寻,自古以来便是一项极为讲究的深奥秘术。即使发现了一处风水宝地,但若找不到这块风水宝地的龙脉和龙穴,便也无济于事,无异浪费了这块风水宝地而已。古代堪舆家、风水术士和天文星官用到极其繁琐的伏羲八卦演算、易数推理和星宿辨识再配以罗盘、司南等工具来辅助寻找龙脉和龙穴。 我无恒宗法门圣典《洞玄》载:龙穴,发于地而止于天,中间为人。见天者,首观其人;见人者,首观其地;见地者,首观其天。这为我们快速辨识出龙穴的方位提供了依据。天,即是星相。《洞玄》充分地将天、地、人的辩证关系融合到了风水探寻之中,讲究天人合一的境界,不仅要堪舆山川地形,也要辨识人相,更要观测日月星辰。这原亦深奥莫测。 而现在,我已经堪舆到了这“金三角”的地形,那么,我便要“首观其天”,亦即观测星相。 早在远古,人们就观天象,辨星辰,确定历时以耕种施播,亦有人根据天文星象来推测祸福吉凶,在选择阳宅或阴宅风水宝地的时候,也会以天文星象来衡量度测。但在我们看来,天地之相去,八万四千里;人之心肾相去,八寸四分。人体由金木水火土五行元素构成,上应五天星元,天有东西南北四宫,中鼎北斗,乃取“天圆地方”之义,又有二十八星宿对应天下山川地理,其为:角、亢、氏、房、心、尾、箕;奎、娄、胃、昂、毕、角、参;井、鬼、柳、星、张、翼、轸;斗、牛、女、虚、危、室、壁。星有美恶,地有吉凶。凡是上吉之壤,必定与天上的日月星辰相呼应。 我辨识了好一阵,冲一边盯着我发懵的欧阳林娜等人说道:“那白衣人之所以一直在这停尸房附近出没,在于,这停尸房下通幽明三泉之处便是这处风水宝地的龙穴!也就是说,六十年前日本人挖掘的地穴就在这停尸房之下,而那批文物和宝藏,也应该在其之下!” 顷刻之间,探照灯将整个高墙大狱映得恍如白昼,上百位囚犯在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和狱警的看守下,集合在了操场上,人手一柄铁铲或者锄头,浩浩荡荡向停尸房开去。他们风闻这是去挖地验尸捉鬼,个个兴奋莫名。 杨天骢追上了我,说道:“方先生,晚上发掘合适吗?我有些心烦意乱,地下埋葬着生前穷凶极恶的日本鬼子,今晚又逢月破之时,我总觉得有些异感。” 我摇摇头道:“那白衣人只要一出现,死亡随即发生,时不多待,纵然有些风险——”说到这里,我听到了阵阵狗叫,一些武警战士牵着十来只警犬将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心神一凛,赶紧冲不远处的欧阳林娜问道:“夜里这监狱也要动用警犬么?” 欧阳点点头道:“监狱里的警犬是防范囚犯越狱、潜逃的最好工具。这么多囚犯出笼,有警犬在总是好的。” 我望着这些两眼森森的警犬,悠然一个冷战。 第二十八章 三泉之下 “潜龙入渊,下达三泉”,这是地下龙穴的度量,三泉,合约三十米深,我指挥着众囚犯在偏离停尸房几米远的地方开掘,防的是停尸房的坍塌。当年那些日本鬼子也真能干,几个人尽然挖掘出了三十多米深的地穴,但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挖掘用来储藏文物和宝藏的地穴恰好便是这处女性“金三角”阴宅风水宝地中的龙穴。 囚犯们在我的嘱咐下热火朝天地挖掘着,而几盏探照灯也早将这里映照成白日世界,数十名武警和狱警们荷枪实弹,严阵以待,伴随着十来条强壮的警犬的哈气声,如此阵势,这停尸房周围怕是一只鸟也飞不出去。 作为这次行动最高指挥官的欧阳林娜面色很是焦急,在何贤亮和战飞两名助手的陪伴下,来来回回走着,埋着头,心事重重。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是一名优秀的人民警察,又如此年轻漂亮,前途大好。但现在,在没得到任何上级组织的批准下,就擅自决定大规模开掘监狱土地,而这次行动的顾问,竟然是一名堪舆风水、装神弄鬼的人…… 我站在一边,望着这位能干而率真的女警司,心头涌起了一层莫名的感念。在我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我的心神便有些须触动,但我又说不准这些异感到底发自哪里……就在我遐思翩翩的时候,便听一声清脆的嗓音传来:“方先生,无论这次行动结果如何,事后,我们都会将你妥善转移。” 我一转头,正是欧阳林娜,不知何时,她竟然走到了我的身前。 我听得出,她的言辞里有些不自信。 “谢谢,”我应和一声,随即我又补充了一句,“这个世上,看不到、听不到的,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比如?”欧阳林娜蛾眉一眨。 “我。”我淡定一笑。 “你?”欧阳一愣,“你不是活生生的人吗?我何尝看不到你、听不见你的声音?” “你看见的只是我的身体,你看不见我的感知,也听不到它的怿动。每个人都是如此,他们都具有这样一种感知,只是看不见,听不到,所以,他们认为不存在。恰恰是,只有感念到这种感知真实存在的人,他才能堪透一切奥妙玄机。” “是第六感吗?” 我轻轻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欧阳见我不答,四处一望,声音放低了些:“方先生,那位杨天骢杨先生的来历,你知道几分?” 我一震,一望远在一边盯着囚犯们挖掘的杨天骢,摇摇头道:“我和他在这监狱里萍水相逢,认识前后也还不到几小时。只知道他是为给两名兄弟申冤报仇而潜入了监狱,而且,监狱上下对他都很是照顾。他略通玄门,看他面相,此人骨格贵重,命镇四方,不是一般人士。” “他因寻衅闹事,被拘捕入此监狱,我调查过了,他给了多位狱警一些好处,因而这监狱上下都对他很是照顾。我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总觉得有些面熟,却又完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我见他和你一同闯入停尸房,也没剃头,以为他和你是一伙的。” 我一笑,摇了摇头。 一个小时过去了,经上百位囚犯的齐心协力,已然在停尸房一侧挖出了一个深约七、八米的大坑,一股地下泉水涓涓流过,早有人喝起来,我走过去,一观地形,已达到了三泉第一泉的深度,一只潜龙已然露出了雏形,我当即吩咐这些人从方圆三米内开掘,不能垂直下挖,以防伤了龙脉。 如此一来,在百来人的发掘下,快凌晨三点时,终于下挖到了近二十米的高度,又见一泓清泉喷涌而出,潜龙地形半身倾泻而露,成蜻蜓点水之状。又挖了一个多小时,我看看时辰,离卯时鸡鸣没有多少时间了,一旦天亮,星象收敛,阴宅的龙穴方位便不好辨认,更何况,天一亮,人伦陡换到阳世,一切阴性属物便不能暴露于正气烈日昭昭之下。自然,我的一些召唤法门便不好施展。 约莫到了二十五米深的时候,一位囚犯率先叫起来,说下面是空穴,硬邦邦的像是石头铺砌而成,再经过一阵挖掘,终于,几块方正的花岗岩石块露出地面。我一观地形,这只潜龙的龙头便正是龙穴精气所在,而这几块花岗岩又正好在这龙头的龙穴上,很明显,这些花岗岩有过人工的雕砌,乃是由人力搬运下来!亦即,那些日本人一定死在了这龙头上,如此不偏不倚,堪堪他们又是海外夷狄,生前则又罪恶凶残,因而,风水阴阳的倒置所带来的众囚犯被火曲星犯命才会有如此猛烈之势! 经过百十来人的奋力,终于,一块巨石被移走,赫然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地穴! 欧阳瞬间望向我,眼里流露出一丝欣喜。 而此时,从地面上望下去,近三十米的高度,仿若置身于一高层建筑之上。顺着囚犯们挖掘的一条供人爬行的坡道,我、杨天骢以及欧阳林娜一批警察小心翼翼走下去。 见一些囚犯就要探头往那洞穴里瞅,我高喊道:“先不要看!地穴内有毒气,待空气流通一阵后再看也不迟!” “喔唷!我看到了几具尸骸!”一位囚犯眼尖,吼了起来。 “好像还有几只大箱子!” 欧阳林娜当即命令狱警们将这批囚犯带上去,留下了几位配合协助我们的工作。何贤亮以手电往地穴里一照,这地穴深约三米左右,周围以花岗岩砌成,果然,有两具骨骸堆在地下,衣服还未腐烂完全。地穴另一边还码着六、七个木箱。 我和欧阳等人一对望,点点头道:“这就是日本鬼子当年挖掘的地穴,不出意外,那些箱子里便是你们要找的那批文物和宝藏。而这些尸骨,无疑就是当年没有逃脱的日本鬼子了。” “那么,我们可以进去了吗?”欧阳林娜兴奋而焦急。 我观望一阵这地穴的形势和氛围,问道:“有蜡烛吗?” 众人都道没有,的确,这关头要找出支蜡烛实在为难。我想了一想,望向地面高高在上瞪着我们的十来条警犬,只得如此了!我让一武警战士牵下来一条警犬,杨天骢知道了我的用意,说道:“方先生,你知道,狗的习性便是到处嗅闻一通,而狗猫的气息最是容易催生异变,我怕……” 这一点我也担心,但当务之急不放狗下去探探空气质量的好坏,人一下去若被毒气熏晕毒死这便也亏大了。我们将这条狼狗推下洞穴,隔了十分钟,一唤它,犹见它在地穴内活蹦乱跳,我一喜道:“ok了,我们下去吧!”说罢我率先跳了下去。 第二十九章 拨雾见天 这地穴并不大,只是作为储藏这批文物和宝藏的临时之所,因而并不像日军曾经挖过的战壕那般宽敞宏大。几位武警战士将一台小型柴油发电机搬到了一块花岗岩之上,发电机上工作的一盏人造太阳灯瞬间发出了刺人眼目的亮光,将这并不宽敞的地穴映照得雪亮可见。 有了这太阳灯,整个地穴概貌便一览无遗,结构很简单,就是以花岗岩四面铺砌而成,防止渗水坍塌,地穴一头有个容一人进出的洞口,应该便是通往出口的暗道了,至于那暗道通往哪里、出口又在哪里,这不是我们关心的问题。因为,我们已经发现了日本鬼子的尸骸和他们当年储藏在此的一批宝物。 欧阳林娜等人的视线自然先落在了那些打着日文封条的7只木箱上,而我则打量起了两具尸骸,六十多年过去了,尸骸只剩下一些白骨,尤以头骨上两只黑黢黢的眼洞让人心神一颤。想着这些日本人当年是如何残害我中华同胞、又是如何贪婪洗劫搜刮我中华宝藏,尸骨让我产生的震颤便转换为不屑与轻鄙。更让我有些愤懑的是,他们活着的时候,残害我炎黄子孙,死后,因为意外地死在了这一女性墓穴风水宝地的龙穴上,他们同样继续残害着我华夏国人! 但看这两具尸体身上还未完全腐烂的衣着,应该是一大褂,年代久远,已不辨其色泽质地,再仔细一看,尸体周围并没有任何武器,如果这两人是日本士兵的话,则不可能不随身携带武器。那么,这两人便是欧阳林娜口中的那三位日本文史学家之一吗?但欧阳说共有三位日本专家,当年都已下落不明,成一谜团。何故,这里只有两人的尸体? 若真是那三位日本文物专家的话,还有一位哪去了? 我想起了欧阳林娜说过她们发现的一些线索,我赶紧将一件腐迹斑斑的衣服捧起来仔细辨识着,终于,我隐隐看到这件大褂的左胸上有几个日文,学过日文的我自然认得,正是“秋田史考”! 只是,那位“白衣鬼影”胸前的这四字,和此情此状又有什么联系?我刚要让欧阳林娜过来辨认一下,却听欧阳喝道:“杨先生!这些木箱里面的东西都是国家财产,请不要乱动!” 我望去,只见杨天骢以随身携带的一柄匕首划开了一木箱上的封条和绳索,就要打开木箱的盖子。 “欧阳警司请放心,我绝非贪财之辈。这处地穴既是我们发现的,而这些宝藏亦在这里,我一观又何妨?”杨天骢攸然一笑,将木盖揭了开来。 里面装着一大堆花花绿绿的瓷器,可能由于转运仓促,当年这些日本文物专家也来不及好好包裹,几十年过去了,这些瓷器依然保存完好。以青瓷最多,白瓷次之。其它木箱装着金银器饰、铜器、石刻等,还有一些字画,其中字迹显示,这是一批晚唐宋初的文物,极为珍稀宝贵。 “果然是好东西!”杨天骢盯着这些瓷器,“竟然还有一只南宋哥窑的断纹瓷,稀世国宝啊!日本鬼子还真有眼力!”说罢,他又将盖子合上。 这些木箱储藏的果然便是当年日军洗劫我国的珍贵文物! 见杨天骢只是揭开来看看,并不触及,欧阳林娜等人也未再阻止,毕竟,都到这份上了,谁还不想亲眼目睹这些国宝级文物?以后,这些东西都将会送到博物馆,有的甚至会被尘封保藏,说不准,自己等人是最后公开看见这些国宝的人了。 杨天骢将七箱文物一一浏览,转而望望我,又望着欧阳林娜,说道:“你们不是说,这批文物里还有一大批黄金么?怎么不见黄金?” 欧阳也在纳闷,半晌说道:“这是根据当年那些历史资料和一些老专家的分析得出来的,只是推测,谁也不能肯定这批文物宝藏里具体有什么东西,可能这批文物里便没有黄金吧。” 我一观这地穴形势,再看看那两具尸骸,只道这里还绝不仅仅如此简单! “方先生,依你的意思,正是这两具尸骸死在了那什么什么风水龙穴上,因而,什么什么地气毒气挥散弥漫到了地面,毒杀了那些囚犯?”战飞突然问道,脸际略有一丝轻笑。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两具尸骸早已成为一堆白骨,如何能将其与离奇死亡事件挂上钩? 而事实情况是,这一切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那“白衣鬼影”的真实来历,我只道是众囚犯因为长期的精神压力而出现的幻觉,但现在,层层疑虑再次将我笼罩。 “这两具尸骸毫无疑问便是当年那三位文物专家中的两位,那么还有一人呢?”欧阳林娜也发现了这一点。 “会不会就是出现在停尸房周围的那位白衣人?他还活着,伺机出来杀人?”战飞接道。 “哪有那可能!就算当时那位文物专家只有二十来岁,60多年过去了,他已近九旬高龄,路都走不动了,还能急匆匆地奔行杀人?”何贤亮一阵轻笑。 顷刻间,欧阳林娜、杨天骢望着我,希冀我能作出一个解答。他们核心意思无非就是,那反复出现的“白衣鬼影”到底是什么身份?所为何来?是人是鬼……和眼下这消失不见的另一位日本文物专家又有什么联系? 一切扑朔迷离! 我无奈地摇摇头,示意我也不知道,除非我能亲眼所见那位“白衣鬼影”。于是,我说道:“且不要管那小日本的死活,我们当务之急便是将这两具尸骸搬走焚烧,然后将这些文物运走。其他的,静观其变。”说到这里,我瞥眼只见早前我们丢下来的那条警犬在地穴一处石板上掏嗅着,盘旋而不离开,时而发出焦躁的哼声。 众人这时也才发觉了这警犬的异常。 “石板有什么好啃的?”战飞呼唤一声警犬,但那狼狗依旧不肯离开,继续掏挠着。 “这石板有些问题……”杨天骢走了过去,想要察看个究竟。 我心神骤然一凛,猛地喊道:“将警犬轰走!!” 众人被我这一声吓得魂不附体。 第三十章 斗转阴云 杨天骢听我一喊,飞速上前将那只警犬轰走,我和欧阳林娜等人随即跑上前。 “这石板有活动的迹象!”杨天骢蹲下来,轻轻拍动着这块泛青的石板,石板周围有明显的缝隙。 “这下面难道还有什么宝物?”战飞问道。 “警犬的鼻子最灵敏,莫非,它闻到了下面有什么异常?”欧阳林娜说罢望着我。 根据这“金三角”龙穴的天干地支方位,再确定这块石板的位置,我蓦然一惊,原来此石板之下便正好是这只龙穴潜龙的一只眼睛!潜龙的另一只眼睛在前方那暗道之中,未被挖掘,但这块石板之下的“眼睛”已经被挖掘了!这便完全破坏了这处风水宝地!形成了一只“独眼龙”,于墓主最是不利。 我走到正对夜空的开阔地,再对此“独眼龙”一辨星群,但见巨尾、天门、璇玑、阑苍四星耀月,被其包围的风水天星少昊则委靡暗红,一见此状,我浑身一颤,赶忙问道:“这农场监狱附近是不是发过大水洪灾、或者东海涨潮淹没过此地?” 众人见我如此神情,皆为奇异,半晌没人回答,料来,他们都不知道。 蓦地,只听一名警察说道:“我记起来了!1999年!对!1999年!那年这里下过暴雨,这农场前后两条小河改道,发过洪水!我是南汇人,那一年我还在读高中,小河发了大水,我们不能去上学,最后还是镇上开来了汽艇接我们去学校!” “那么,历史上这里发过大水吗?”我继续问道。 那名警察一阵挠头,猛地说道:“我记得有一句话!那年发过大水后,乡里的老人都说,有六、七十年这里没发过大水了!” 也就是说,在1999年之前,大约在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这里也发生过洪灾! 终于,我完全清晰了! 我当即说道:“欧阳警司,你命令人尽快将这些文物搬运出去,然后找来一桶汽油,务必将这地穴里的所有尸骨残骸焚烧精光!” “那这石板下面有什么东西?我们是不是应该掀开来看看?或者,下面还埋藏有文物?”欧阳见我面色有些不对。 “对啊!把它掀开看看不就得了!一个小石坑里会有什么东西?咱们这么多人,又有武器!”战飞跟着嚷和起来。 “不能掀开!”我高喊一声,环视一圈,连三名囚犯在内,我们共有9人,还有一条警犬。 这个地穴,已经不再是一处女性墓葬的风水宝地“金三角”! 谓“金三角”,前衔双龙之河,背靠潮海之势,广受河海恩泽。前提是,在这“金三角”墓穴未葬人之前,两条河流和大海不得泛洪发水涨潮淹没过地形,否则,墓穴宝地一旦被淹没过,便不再是“金三角”而是“死三角”,再葬人则极为不利。 再则,龙穴中潜龙地形的一只眼睛被挖掘破坏,气势顿减,成为一只“独眼龙”,埋葬在这瞎眼处的尸体,更易受到地气的淤结熏闷,再经“死三角”风水曾吸纳过的水份的浸润湿泽,葬在此潜龙瞎眼处的尸体最易尸骨不化,尸变的各种条件皆已具备! 而现在,这“金三角”其实早在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早在这几位日本鬼子死在这里之前就发生过洪灾,成为了一“死三角”,况且,这潜龙已经成为了一只独眼龙,瞎眼的地方就在这块石板之下! 我们现在处身的这地穴,哪里是一副风水宝地中的龙穴!这完全是一副养尸地! “不能掀开!”我再次一声高喊,俄而,我平息下来,“为了我们大家的安全。” “这石板下面有什么东西?”欧阳瞪圆了眼睛。 我刚要回答,就见杨天骢俯下身去,瞅准了方向,将石板移动开来。见状,我冲上前去:“老杨,你在干什么?” 然我阻止已经来不及,石板被他移开了—— 刹那间,一阵明黄刺眼的光芒将整个地穴映照的金壁辉煌! “哦!!!” 只在片刻间,众人便发出了异口同声的惊呼。 黄金!黄澄澄、金灿灿的金砖!铺成一黄金床,但众人惊异的并不是黄金——这些堆积成床的金砖之上,安然躺着一人! “就是他!!!”一名囚犯一声尖利的吼叫,划破了这地穴短暂的宁静,“我看到过,停尸房周围那白衣人就是他!!” 众人再也说不出话,望着这一切,目瞪口呆。 被黄金包围起来的这人,不,准确说是具尸体!面孔早已干瘪,但五官俱全,仿佛戴了一张人皮面具!眼睛紧闭,嘴唇高高凸起而紧合,像是嘴里含着一什么东西。但看这可怖的面容,便知这肯定是一具死尸,但头发却依然乌黑,深披于脑后,像是刚刚清洗过一般,亮泽而飘逸。 除了他毫无生气的干瘪面孔像具死尸之外,他全身上下又何处能看出来不是活人?更为奇异的是,他身上的这件白衣大褂依旧完好,胸前日文“秋田史考”四字清晰可辩! 如果不看他的面孔,此尸完全是一位正在熟睡的壮年汉子! “邪了门了!让我想起了金庸《射雕英雄传》里黄药师戴着的那张人皮面具!”战飞“唰”一声拔出手枪,他这一着将众人的头皮撩得阵阵发麻,头发根根竖起。 欧阳半晌镇静过来,说道:“莫非这就是那第三位日本文物专家?但其他两具尸体早已腐化,这具尸体怎会保存如此完好?六十多年过去了,尸体竟然没有腐烂!” “听说黄金有一定的防腐蚀功效,莫非这日本鬼子当年知道自己会死,是而将黄金在这石板下铺好,睡了下去?”何贤亮接道。 杨天骢围着这具古怪的尸体四下观察着,面色凝重。 其时,我站在一边,被他们的行径搞得无话可说。我极力阻止掀开这石板,石板却还是被掀开了。 第三十一章 脚底之鞋 这里已经成为了一阴气极重的养尸之地,据我勘察,潜龙的瞎眼之处——这石板下便是养尸重穴,这石板分明有人为移动的痕迹,很明显,其下有人——人尸,承受了养尸之穴的阴气精华,这具尸体千百年不会腐化!而一旦这地穴内地气淤结之际,这养尸重穴吸取了白天地面的日照精气,再回灌这具尸体,尸体便会被催生尸变,成为一具毫无精神意识、力量无穷、见着活物便要猎杀的活跳尸——僵尸! 但看此尸的面目,他的躯体保存如此完好无缺,我即知道,这具尸体时时处于尸变的临界状态之中!只要白天地面有足够的日照精华被这地底养尸穴吸纳,伴随着地气规律性的挥发弥漫,这具尸体就会尸变! 自此,那些离奇死亡的案件都有了答案——这养尸重穴一旦地气淤结弥漫,这尸体自身的尸气便会顺着这地下四面八方挥发至监狱内,触霉头的囚犯吸上这口尸气便要毒发身亡! 而众多囚犯在停尸房附近看到了白衣鬼影,毫无疑问便是这具尸变后爬出地面的尸体! 一般来说,凡是埋葬在养尸之地的尸体,即使发生了尸变成为了毫无精神意识的僵尸,他的脑海中依然保留着一丝微弱的讯息——他知道他生前住在什么地方、他也能辨认出他的家人,因而,他会在尸变成为僵尸后爬出地面,返回他生前的家中,不断给家人添麻烦——发生在1992年东南亚最著名的灵异事件——文莱贵族家族连续死去7人,而开棺验尸,最早死去的人竟然在三年后都未曾腐化!我师叔燕衔枫受邀前去,燕师叔当时就断定这家族最早死去的人埋在了一养尸地穴中,因而入土不安,尸体不腐,在夜间受地穴吸纳的白日阳光精气回灌便会尸变。而一旦成为活尸返回地面后,他首先就会回到家中,不断杀死家人,因而,该贵族之家随后又连续死了六人。燕师叔当时在其中三副尸体的棺材上以九宫图的模式连钉了224根尖利的竹桩,自此,该家族一切风平浪静。听燕师叔说,当时他钉竹桩的时候,棺材里发出了叽里哇啦的惨叫声…… 不料,这位死在养尸地穴中的小日本,本死于非命,客死在了异国他乡,尸变之后,完全无法辨认自己的故乡和家园,因而返回地面后只得在这停尸房周围转悠。早前那两位精神失常的女子看到了这具活尸曾进出过她们的房屋,大概是因为这具尸体误把她们的家看成了自己的家,因而闯了进去…… 那么,所有离奇死者身中的奇异剧毒到底为何物、脸上何故挂着笑容而死,也应该可以在这具活尸上找到答案。 我之所以不让他们掀开这石板,我怕的就是我们这么多的活人、旁边还有一只最能催生异变的狼狗——我们的阳气一旦被这具时时处于尸变状态之中的尸体吸取,他若再度尸变,以他巨大的力量,我们这几人几无逃命之路!何况,有只狼狗在身边,我的召唤法门也无法有效施展!我先前曾让欧阳林娜多准备一些重型武器,就是为了防范这地下有异——手枪根本无法对抗这种奇异而力量无穷的活尸!更何况,据我无恒宗法门圣典《洞玄》载:非我族类的蛮夷之人死后成为了僵尸,其对地面的尸气挥散更为猛烈,而它自身的力量将更加巨大!日本鬼子生前本就穷凶极恶,死后成为的僵尸何其之恐怖无法预料…… 也罢!石板已经掀开了,眼下最行之有效的手段,便是将汽油浇注于这具尚未发生尸变的小日本尸体身上,以火焚烧!否则,待其尸变后,不仅我们逃不出这地穴,地面上又会有人被他自身剧毒的尸气所毒死! “欧阳警司,请火速命人将这些木箱搬上去,然后将汽油喷在这地穴内,将这些尸体全部焚烧!这些黄金来不及搬了,但不要紧,黄金不惧火!赶快!十万火急!”我这一连珠炮地说出来,听得众人个个神色惊惧。 “这具尸体,将会是一件很有价值的考古发现呢!这么多年了却能保存如此完好,应该能轰动世界,焚烧掉岂不可惜了?”欧阳这关头倒还真会和我幽默一番,我知道,在他们的意志中,这世上哪会有这些灵异的东西存在?那位频频出没的白衣鬼影在他们看来只可能是由人装扮的。 “你们在地面上看到的那位‘白衣人’不是人!就是这具尸体!”我不敢高吼,生怕强烈的气息会不经意被眼前这具尸体所吸取,“他就是你们警方一直在搜寻的凶手!” 战飞瞬间笑了起来:“方先生,莫非,这就是你的本事?你倒是给我说说看,这具尸体如何站起来,如何走路,如何杀人?” 何贤亮接道:“方先生,这具尸体之所以会保存这么完好,根本原因在于有这么多黄金的保护和遮挡。按你所说,这具尸体会活过来再爬到地面杀人,这些故事,我在聊斋故事中多次看到过。请你记住,我们是人民警察,更是无神论者,而我们也要保护一切具有史学考古价值的地下出土文物,这具尸体何以会保存这般完好,无论于历史研究、考古发现还是科学防腐技术来说,都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 我摇摇头,无奈一笑,蓦地,我想起了什么,蹲下身去,察看着这具尸体脚上穿着的一双布鞋。半晌,我站起身来说道:“请你们看看这具尸体脚上所穿的那双布鞋!你们看看,这具尸体无论衣服裤子都保存这般完好,偏偏是他的这双鞋子磨损极为严重!脚底已经磨出了多个小洞!这说明,这尸体曾反复走动过!几个小时之前,监狱刚死过人,也有人看到白衣人再次出现在停尸房附近,你们再好好看看这尸体的鞋底,上面还有一层刚刚沾染上的新泥!” 我如此一说,欧阳林娜等人仔细一看,即便他们认为“鞋底破烂有洞”无法说明这尸体能起身走动,可能这日本人死之前鞋子就已经严重磨损了,但鞋底这层明显是刚刚沾上的新泥——而且是停尸房附近那层混着石灰的泥泞,这又如何解释? 霎时,众人面面相觑,鸡皮疙瘩骤然而起。 “无论怎么样,我们先出去,然后再命人将这些木箱搬出来,至于焚烧这些尸体,我们先开一个紧急会议再作决定!”欧阳望着我一点头,就要发号指令。 却见杨天骢在尸体旁蹲下身去,一手掰着了那尸体高高凸起的嘴巴! “老杨!!!”我一声高吼,此刻的我,已是怒火喷张,“石板是你移开的,你略通玄门,莫非,你要陷害大家、激发尸变么?!” “各位,对不起!诸位没看到这具尸体的嘴部高高隆起么?他的嘴里含着东西!而且,你们看,他的嘴部附近泛出一层深紫色,与其干黄的躯体迥异!这层紫色,与所有离奇死亡的囚犯们身上的紫迹如出一辙!”老杨迅疾掰开了尸体的嘴唇,果然,尸体嘴里含着一样东西! 第三十二章 真相将白 随着杨天骢将这具尸体的嘴巴一掰开,一团褐色丝绸状的网纹布料裹着一颗弹珠般大小的圆形物赫然显露在众人眼前! 我没在乎那圆形物到底是什么东西,关键是这团褐色丝绸状的网纹布料引起了我的注意!只在一瞬间,我的思维细胞便以光速般的速度搜索了我记忆的仓库。 “咦?这小日本死了还要在嘴里含着样东西,和慈禧太后死后嘴里含着夜明珠有异曲同工之妙嘛!”战飞一阵大异,很明显,那被裹起来的弹珠般大小的圆形物是一颗珠宝。 杨天骢站起身来,从尸体嘴里取出这颗被那块布料包裹住的珠宝,孰知,这布料竟似被这尸体吞下了肚,老杨从他嘴里拖出来,越拖越长,长不下两三米!众人早是大惑不解起来,这人死前将这块布料吞下嘴有何用意?何故又将那颗珠宝包裹起来? 只在恍然之间,在我心目中,一切昭然若揭!所有离奇死亡的死者身中莫名剧毒、脸颊带笑……这最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这团“布料”!这与我事先的预测竟出现了极为贴切的巧合! 这种网纹褐色丝状物其实并不是布料,亦非丝绸! “欧阳警司,归根到底的真凶便是这团貌似布料的东西!”我压低了声音,却也忍不住一丝兴奋,“天香魔芋!不,在日本极少数地方称为‘扶桑芋’!这种网纹状布料实质上是以扶桑芋的花茎抽丝再经过多道工序制成,天香魔芋,我以为只出现在古籍的记载中,或者早在一千多年前已经绝迹了,没想到,在今天依然还有这种世间奇花出现!这是古书上号称的‘天下第一毒花’!” 当即,我将天香魔芋这种花的特性讲给了众人,他们虽觉玄妙,却也点头颔首。 “……这种魔花虽然奇毒无比,人吸入后便会在十分之一柱香之内毒发身亡,但是,将它制成这种布料似的丝状物,便是极佳的防腐材料,古书上说填塞入死者的身体内部,可保尸身内脏千年不得腐化!古人讲究回魂来生转世,生前他曾享受的荣华富贵他便是入土后也欲享受、乃至他的来世他也不想放弃,即使外表腐化,但只要内脏心肝肺脾还完好,古人就相信来生定能重拾锦衣玉食之禄……看来,天香魔芋在我国古代西域绝种之后,传入了日本已经在日本某地繁盛下来,而且,这几位日本文物专家定是知晓此花的特性!以我的观点,他口中所含的这颗珠宝在这批文物中最为贵重,六十多年前,这三位日本文物专家的原意是想用这天香魔芋制成的防腐材料将这颗珠宝包裹起来运送回日本,不料,他们未等到日本开来的船只,而他们自身或许由于缺水断粮、生了重病即将死去,这位日本文物专家深谙一些中国古代迷信思想,将这防腐材料连带着这颗最为贵重的珠宝一起吞进了肚子,防腐材料太长,不能完全吞进去,因而,末尾的一端裹着这颗珠宝停留在他口中。”说到这里,我盯着黄金床上这具尸体,说也奇怪,天香魔芋制成的防腐材料从他的口中和肚子里拖了出来,他躯体面颊上的色泽瞬间暗淡许多!可见这东西防腐性有多强! 尸体在极为巧合之下填塞进了这只独眼潜龙的瞎眼之处,地气的强烈淤结已使尸体不易腐化,何况这小日本还吞进肚子里这么长一截千古奇异的防腐材料! “照方先生所说,这天香魔芋制成的这防腐材料已经剔除了毒性,何故离奇死亡的囚犯们会身中猛烈的天香魔芋剧毒呢?莫非,这地穴里尚有一些魔芋之花?”欧阳林娜颇为怪异。 我点点头,目光丝毫不离那具尸体,“制成防腐材料后的天香魔芋在常温环境下已经无毒,可是,一旦经过地气的熏闷淤结,又埋藏在这地下近三十米深的地方,在不通风的状况下,这里的温度会很高。如此一来,材料的毒性便又能挥发出来。大家都知道,水银也是很好的防腐材料,它虽自身带毒,但常温状况下我们只要不服食碰触,便也感受不到它的毒性;可是,一旦将水银加热,水银蒸气弥漫在空气中,它的毒性便猛增数十倍,少许吸入便会毙命。” “妈的!狗日的小日本真他娘的猪狗不如!我们这么多兄弟被害死,原来就是这王八蛋嘴里含的这块布造成的!”三位囚犯在我们身后一阵大骂。 “那么,杨先生,这到底是颗什么贵重的珠宝,你将这防腐材料拨开,我们也好看看。”战飞盯着杨天骢手中紧紧握住的那颗圆形珠宝。 众人的眼光瞬间齐齐瞄准了杨天骢的右手。 这批文物虽然极其珍贵,却都是一些瓷器、铜器和字画及少量金银器饰,看来,最贵重的定然是这小日本舍命想吞进肚子的这颗宝珠了! 恍然间,我见杨天骢的面色有些闪烁不定,他环视着我们众人,右手在微微颤抖,一丝疑虑从我脑海闪过,我忽然觉得,老杨到这监狱来的目的怕也不仅仅是为他的兄弟申冤报仇这么简单…… 杨天骢小心翼翼地将防腐材料剥落,高高托在手上,霎时,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颗灼灼闪光的翠绿色宝珠!但在眨眼之间,翠绿色又转换为了黄褐色,银白色、靛蓝色……纷繁之间,竟是七彩之色走马幻灯般地陡转! 众人不由看得眼花缭乱! 我亦是大惑不解,要说对珠宝金银玉器的辨识,我也稍通一二,我的师父师叔一生多与金银财宝打交道,我也耳濡目染一些。但这颗珠宝,我却毫不知其来历! “颜色变来变去,是不是电子小玩意儿?这年头,这种东西多了……”一囚犯说道。 “黄屁儿,你丫长点脑壳!六十多年前,会有这种电子小玩意儿?”另一囚犯跟着嚷道。 按我的一些见识和眼光,这绝对是一颗价值连城的珠宝!而且,多半不会产自于华夏地域内,我中华风物,一般不会产出这种怪异变幻的珠宝。 第三十三章 十万火急 杨天骢见我们个个神情痴然、一脸迷糊,轻声道:“这颗宝珠名唤‘天瞳珠’,乃是公元969年渤海国王子崔乌斯朝见江南吴越国国君钱氏家族时赠送给吴越王钱俶的一颗稀世明珠,吴越国君钱俶又将这颗宝珠赏给了他最宠爱的黄妃,黄妃后来又将这颗宝珠赏赐给了她娘家的弟弟。到了宋太宗太平兴国三年(978年)钱俶率吴越国归宋,结束了五代十国的分裂局面。期间几经人事更替和战乱烽火,这颗天瞳珠便不知所踪……直到1939年,天瞳珠才浮出水面,一位上海归国侨人无意间购得这颗宝珠,然当时日军侵华,国难当头,该侨人又将这颗宝珠捐献给了‘上海爱国侨人联合会’,准备义卖筹款捐助中**队,就在这时,上海沦陷,日军进入了上海,存放在当时上海博物馆的这颗天瞳珠在上海沦陷第二年后失踪。经证实,日军洗劫了上海博物馆……”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的,关键是,他何以得知这许多关于这颗宝珠的内幕? 我已经有所知,问道:“所以,杨先生,你追踪这颗宝珠已经有多年了吧?而你故意犯事以被拘捕入这监狱,真实目的只怕还在于这颗天瞳珠,是吗?而且,你也知道,当年日军有一批来不及转运回国的文物就深藏在这监狱附近!” 听我一说,欧阳林娜立时有所警觉。 杨天骢轻轻一笑,盯着我不住地点头。只到这一刻,我才真正意识到,此人极不简单。只听他道:“一千多年前,江南吴越王朝国君钱俶将这颗天瞳珠赏赐给了他最钟爱的黄妃,而黄妃最后又将这颗宝珠赏给了她的娘家,你们或许不知道,黄妃的娘家姓杨,而我,便是黄妃娘家的后人!这颗天瞳珠本是我家之物!今天,我只是来取回我家的东西!我杨家研究这颗天瞳珠的历史和来龙去脉已有多年,任何蛛丝马迹我们都没放过,我也略通玄门,自从这南汇农场监狱出了怪事之后,我多方面考证,这里定然埋着那批日军未曾转移回国的文物,但是,我的眼力不够,一直找不准地穴的入口和方位,幸得方先生你法眼神通!方先生,还请再受我一拜!”他说罢竟又向我一个鞠躬! 我赶紧扶起他,轻声道:“不敢当!杨先生,依你所言,这颗宝珠乃是你家之物,不过,这个,或许还要经过欧阳警司她们的认可吧?我也听出来了,你们孜孜以求这颗天瞳珠,可能绝不是因为它值钱,还有些其它的原因吧?” 我话音刚落,便听欧阳林娜声色严肃道:“杨先生,还请你将这颗宝珠老老实实放回那堆木箱里,或者交给我们警方!在我们警方没得到任何有关这颗宝珠的来历及能证明你们家族族谱的有效证据之前,你不能碰触它,况且,纵算这是你家的宝物,你仔细想想,它在历史上早已脱离于你们家族而沦落于外人之手,已经千百载过去了,即使你能证明这是你家族的东西,它也要被上缴于国家!这属于国家出土的文物!” “老杨,你不要忘了,你现在还是囚犯身份!你如此下去的后果,只怕对你前途更加不利!”战飞补充了一句。 杨天骢仰天一阵轻笑:“我杨天骢一生从不打诳语!我说这颗宝珠本是我家之物,你们信也罢,不信也罢,我既然舍命找到了它,我便不会再让他陷于外人之手。你们警方的规矩我自然知道,但不好意思,即使你们强制性要索回这颗天瞳珠,我也不会答应,哪怕人珠俱毁!”他右手紧握着宝珠,圆目而视,仿佛警察再逼近一步,他便要将这颗宝珠摔碎在石板上! 欧阳林娜等人阵阵面面相觑,却也束手无策。她望向我,仿佛又要求教于我,我轻轻摇摇头,看杨天骢的言辞及气势,我知道,他没有说假话,而且,这颗天瞳珠一定还有更多的奇妙之处……当即,我盯着欧阳林娜道:“我们先不要在这里争辩,先将这些木箱文物搬运出去、然后火烧这些尸体再说——” 却听身后三位囚犯齐齐吼道:“奶奶的!老杨,这种招数你都能想的出?我他娘的捡起一块金砖,说这是我家老祖宗的财产,这块金砖是不是就归我了?”三囚犯丢下铁铲锄头,都俯身下去捡石坑里的金砖—— 我猛然回过神来,一把抱住一个离我最近的囚犯,狠狠地骂道:“这关头眼红,你们还要不要命?!” 可能我们事前都把这些曾恶贯满盈的囚犯们想得太高尚了,因而让其中三位囚犯和我们一起下来配合我们的勘察。但在如此让人眼花缭乱的黄金和宝物面前,人的本性凸露无遗,杨天骢带了头认定那颗价值连城的宝珠是他家之物,这三位囚犯岂有不眼红争抢之理?而这关头,他们又岂会惦念着自己的囚犯身份?早已视身前的警察们于无物…… 众警察还没反应过来,另两名囚犯已经俯下身去,其中一名囚犯捡了一大块金砖,这种金砖的规格,方寸之大,出乎我的见识,以黄金的比重,这么大一块金砖足有好几斤重!中国历朝历代也应该没这么大的金砖,只可能出自于那一千多年前的江南吴越偏隅之国或者和其相往来的海外蛮夷之国。另一名囚犯胃口不小,两手各捡起两块金砖,沉重无比。 “刘守根、黄德耀!立即将黄金放下!”战飞和另两名警察已然掏出了手枪,“我数到三,你们再不将黄金放下,你们便犯了抢劫盗窃国家重大财产罪!你们本是囚犯,如此一来……你们的脑袋要不要保住,只在你们一念之间!” 其时,我们在这地穴里的吵闹,早已声传至地面,一大批囚犯更是吵吵嚷嚷起来,如果没有荷枪实弹的武警战士们的放枪鸣阻,这些囚犯定要如洪水一般涌下来。 “那老杨手里那颗宝珠他怎么不放回去?!你们当警察的不能这么偏心!”二位囚犯倒很有理。 “不同事物不同对待!但我要首先命令你们将黄金放下!”久未说话的欧阳林娜从战飞手里抢过枪,一上膛,“飕”一声瞄准了黄德耀的脑袋! 刘守根和黄德耀被如此一震慑,哪还敢不从?但就在两手握着四块金砖的黄德耀刚要将金砖放回原位的时候,加上那四块沉重的金砖,他立足的石坑地带突然塌陷,此地的泥土本就十分松软! 黄德耀连人带砖倒向了黄金床上! 这一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况且,于他们来说,他们也意识不到潜在的危机……电光火石之间,我反应过来,纵了过去,伸出手想要拉住黄德耀,无奈为时已晚,他的重心完全倒了下去,我抓住了他的衣服一角,却丝毫无法扭转局势,否则,我也会被他一道带下去—— 黄德耀不偏不倚地正好倒在这具小日本的尸体上,来了个“叠尸”!几乎是嘴对嘴! 我目瞪口呆!蓦地,我转过头,盯着欧阳林娜一行人,吼道:“来不及了,我们快上去!” “这些文物和黄金……”欧阳林娜望着我,见我如此神色,又四处一望,她的潜台词应该是:这不是好好的么? 猛然间,只听倒在尸体上的黄德耀一声尖叫,疾利刺耳,划破了夜穹的幽静,瞬时令众人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第三十四章 玫瑰枪神 只在骤然之间,一阵阴冷刺骨的气息席卷了这七尺长宽的地穴! 黄德耀的惨叫让任何人不寒而栗! 我们循声望去,一阵鲜血已然喷注于四空! 那具小日本的尸体站了起来! “哦!!!”欧阳林娜、战飞、何贤亮等人早已呆若木鸡。 这具小日本的尸体僵直而立,干瘪的面颊只在瞬间便长出一层细细白白的绒毛,骇人之至!而他的眼睑已经睁开,却毫无光色,随着他乌黑及地的长发一甩,活尸发出了低沉的一吼! “是人是鬼?!”战飞举起枪,一声高吼,却不断后退着。 黄德耀的脑袋已经和身体分了家,惨不忍睹!另两名囚犯尽是战战兢兢,魂不附体。 这小日本诈了尸! 毫无疑问,当黄德耀倒向这小日本的尸体时,一口活人气息被它给吸了去,从而导致了它的尸变! 活尸站起身来,四处探询着阳气。尸变后的尸体说是“活尸”,却实际上仍旧是死尸,这是一种极为微妙的生命体——他维持自己生理机能的原料不是空气、水分和阳光,他的心脏包括各种器官都不能运作。能让一具尸体活动并产生强大力量的,仅仅是阳气——我们活人的气息,或者便是白昼的天地正气。 “拷!”我啐了一句,事已至此,再抱怨也没用,关键是,我们八人的性命只在此一遭!我紧紧盯着这具活尸的面目和身形,一边喊道:“欧阳警司,你赶快命令上面的人持重型武器来营救我们!” “方先生,这到底是人还是……”此时的欧阳林娜,依旧理会不得我先前的言语。 “没时间多和你们警察扯淡了!”我一挥手,这地穴约有三米多高,我们先前乃是跳跃而下,现在,没有任何攀爬工具,我们根本上不去,只听战飞再一声高喝:“站住!再前进一步我便开枪了!” 毫无精神意识的活尸又哪能听到这些话,依旧向着众人小跳过来,嘴里发出了阵阵阴沉的呼叫,缕缕青烟从他的鼻孔和嘴巴里冒了出来。 “大家紧闭呼吸!这青烟乃是剧毒的尸气!”我捏紧了鼻子,只听“砰”一声,战飞向活尸开枪了! 子弹穿过了活尸的右腿,却完全无任何血迹!只见一阵裤子布屑和肉皮的掉落。 战飞等人瞪圆了眼睛,面面相觑,完全懵懂。 我当即说道:“活尸没有血液,他的身体早已干瘪!你们快呼救!我正在查找活尸的罩门!” 天地万物,有龙脉,也有罩门——三界精气开山丘壑之处,天地气息自此而进出,最是轻浮虚渺,动辄有性命之舆。普通人的罩门最多,人身多处死穴、胸口、心脏等都是罩门;而习武练功之人,则可将人身罩门练到极致——减少到最少最为隐秘,比如,一位武学高手或者气功大师,他的全身坚如磐石,但他的肚脐眼则可能是他全身最为虚浮弱小之处,但受到轻击,此人便有性命之忧。 活尸非活物,不入人伦,超脱三界,力大无穷,但也有罩门,却是极不容易看出,只因其已身死,面相早已遁迹,非行家高手,绝不能看出一具活尸的罩门。 连看三番这具尸体的面色和行踪,我却找不到罩门的丝毫线索,我知道,这是因为我的修为还不高的缘故。如此十万火急关头,所有人命在旦夕,我不得不反省自己的职责,我当下四处一望,只见那条警犬蹲在一边正望着这具活尸全身毛根炸起,瑟瑟发抖,嘴里轻哼着欲攻击的示威声。 我心神一凛,转头向众人叫道:“谁能将这条警犬带走,越远越好!” 没人行动——他们都沉浸在万般惊恐茫然的意识之中。 此刻,地面上的武警战士们听到了地穴里传出来的枪响,纷纷手持武器冲了下来,我当即冲地穴上两位武警战士吼道:“你们用冲锋枪扫射这具尸体,全身上下一处也不要放过!” 欧阳也在这关头清醒过来,命令高高在上的几位武警战士开枪。 霎时,只听阵阵冲锋枪声,梭梭子弹尽数击在了活尸全身上下,活尸身上的衣裤和腐肉阵阵掉落,令人恶心的腐臭味和着子弹的火药味,分外难闻,几欲让人呕吐。 然而,两位武警战士的子弹已经打光,活尸却始终没有倒下!我也只在刹那间发现,这具小日本活尸比我族类之人所成的活尸更具生命力和反应意识——很显然,这活尸探询到了地穴外有人在攻击自己! “砰!” 这具活尸从地面掀起一块足有好几百斤重的花岗岩,重重抛向了地穴的入口处!整个地穴入口处被严严实实堵住! 只在眨眼间,明亮的地穴立时陷入一片黑寂! 地穴外柴油发电机上人造太阳灯的光芒早被那块千斤巨石给遮住了! 整个地穴内也在瞬间便一片惊呼。 “大家紧闭呼吸!”我只能首先站出来,“现在没有光线,活尸只能以人的气息为辨别标识,大家忍住呼吸,活尸便不易发现你们!” 一时间,众人尽数屏住呼吸。 瞬间,我便听到一阵阴风向我划来!很明显,我让大家屏住呼吸,但我这一说话,自也暴露了自己! 然而,却愈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寂之中,我们越能清晰堪透“形不见而神存”的大千万象! 这具活尸的罩门便是他的眉心! *觉察到了向我袭来的这具活尸的气息收纳奔流,眉心正是他的罩门!只要能击中他的眉心,这具活尸便能瘫痪,或者致使他失去攻击能力,更甚者,让其死亡。 只在一瞬间,一道电光划破了死寂一般的黑暗! 原来是手电光——何贤亮手里握着一柄手电。 我清晰看见,一团黑影向我跳来!活尸首先辨识出了我的气息,向我发起了致命一击! 电光火石之间,我只得召唤攻击法门以自救,无奈有狗在,我有90%的几率不能召唤成功,但我根本来不及顾及那不远处的警犬……然而,就在我刚要吟唤咒语时,只听“砰”一声枪响—— 空中的活尸骤然落地,全身在哆嗦! 他的眉心处,正中一颗子弹! 我惊喜一望,欧阳手中手枪的枪口正在冒烟! “欧阳警司!”我叫了一声,却也不知道说什么,“谢谢……你的枪法好准!” 三米之外,击中一迅捷移动物体上极为微小的靶位——活尸的眉心。这无异于百步穿杨!这英武而婀娜的女警察,果然不同凡响! 然而,我骤然意识到了什么:“欧阳警司,你如何知道要攻击它的眉心?” 欧阳一脸愕然,耸耸肩道:“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当时耳边有声音响起,仿佛有人在对我说:攻击它的眉心!攻击它的眉心……于是,我就开枪射击它的眉心了。” “听说组长在全上海公安部门大比武时枪法第一,号称‘玫瑰枪神’,我今天终于见识到了!”战飞在一边拍起手来。 “你小子刚刚调来没多久,欧阳警司的枪法在全国都有名呢!”何贤亮接道。 我已陷入了懵懂,欧阳林娜的那番话让我心神骤然一震。在那关头,只有我知道活尸的罩门是眉心,也即,周围只存在我的这阵精神意识流。难道,欧阳她能捕捉到我的精神意识?! 莫非,她具备了第七感特殊意念力?这不可能!我没看出来,那么,是否…… 我刚要仔细打量她时,却听躺在地面上的小日本尸体又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吼叫! “不好!这小日本蛮夷活尸果然厉害!罩门制不住它!”我的话音刚落,只听“哗哗哗”一声,活尸如弹簧一般地从地面上弹射而起,向欧阳袭了去! 第三十五章 白虎隐现 破除了罩门的这具小日本活尸此刻脸上的白色绒毛已经全部泛黄!如此迹象,乃是我无恒宗所谓的“黑毛白毛黄毛”之中的“黄毛僵尸”,最是凶恶,其尸气能在三米之内伤人! 但看其全身上下腐肉掉落,黑色的黏稠状液体四下蔓延,臭恶难当。关键是,这活尸真似有思维意识,乃是朝欧阳林娜高高弹去! 莫非,它知道开始正是欧阳一枪正中了它的眉心? 一切都在弹指之间!活尸离欧阳仅仅两米左右的距离! 顷刻间,便听几位警察的枪声同时大作,击中了活尸的全身上下,却又如何能阻止活尸的奔行? 欧阳林娜竖圆了眼睛,胭脂已然色变! 十万火急!! 只要活尸沾上了欧阳林娜的身体,尸气一旦上她身,她则必死无疑!这尸气的毒性之毒超乎想像! “组长!”战飞一个箭步跃了上来,想要抵挡住迅疾射来的活尸—— 我飞速四下一望,形势让我刹那间兴奋万状! 那只警犬不见了! 机会稍纵即逝!也不管那只警犬到底跑到了哪里,我当即吟念起了九转招魂令:“天地玄黄,四海未央,八卦乾坤,九转太苍,撕星摧月,破壁无疆……十万火急令!!!”电光火石间,黑芒破空飞舞,幻然结界,地穴内阴风陡盛,气温骤然下降! 活尸离欧阳林娜只有两尺之近,但它再也没机会纵跃过去—— 蓦地,我看见空气中有一股薄雾状的气体类结晶向欧阳袭了过去! “不好!”我恍然而悟,一个箭步跃过去,但我还是晚了一步!我刚要推开她,但那片薄雾在我赶来之前击中了欧阳的胸口! 只听“哗哗”一声,欧阳林娜胸口处的警服被那股薄雾硬生生地摧开,仿佛一颗炸弹在她胸前爆炸! 这片薄雾乃是那具黄毛活尸的“御气”,它的阴气之收纳吐放,都能成为致命的武器! 我推着欧阳迅疾后退,终于,她站立不稳,倒在了地上。 周围传来了一阵欢呼声,我知道他们在喝彩什么,很明显,活尸已经被我召唤出来的一阵邪气撕裂……但我眼前蓦然发黑,欧阳的身体但凡沾到那股薄雾,她纵是有九条命也不够用! “欧阳!“我赶紧扑下身去,她胸口前的警服已被撕破,白皙可见**,双峰微有形露…… 此番景象让我瞬间心胸一热,然而,我立时便是一阵惊诧,抬头只见欧阳浑无大恙,瞪圆了眼睛盯着我,我当即叫道:“你原来穿了件防弹衣!” 好险!可以说欧阳实在是从鬼门关前捡回了一条命! 就连这件厚实的防弹衣,都被那道尸气结晶成的薄雾撕裂开来!但正是有防弹衣的阻挡,尸气的力量才被完全抵消,估计只差一厘一毫,欧阳的胸部便会被那道尸气击中! 欧阳深呼吸了三口气,拍拍胸脯,镇静过来,颤抖着嘴唇道:“那是、是什么?我只感觉有人狠狠地在我胸前推了一掌!哦!”她已注意到了自己胸前的景象,立忙一看我,两手迅速将胸口遮住。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问及着欧阳的安危。 欧阳胸口50%以上范围内的衣服被撕破,甚是袒露,作为女性,实在不雅,我当即脱下自己的风衣,递给她,说道:“欧阳警司,不是我危言耸听,你必须马上将你上身的所有衣服全部脱下丢弃,活尸的尸气沾染在上面,若不小心碰触到你的身体,你便会身中剧毒……我这件风衣,可以为你遮挡一下……” 欧阳听罢,双颊早已红得不成样子,我才知道,如此英武硬朗的女警察,终有那戎装之外的娇媚之处,此时的她,分外羞涩,又哪有她平素的半点英武?我心神略一荡漾,将风衣递给她。 众人也知不雅,纷纷转过头去。 但看此时所有人观望我的脸色,我便知道,他们再不怀疑我的话,也不再怀疑我的能力……欧阳便是如此,她红着脸看了我两眼,然后点点头,夹着右手,接过我的风衣,却在一瞬间,我微微看到了她右胸白皙的**上有一处猩红色的痣斑——共有七颗,且是有规律地排布! 即使地穴内只有何贤亮的手电光,但我的眼力何其精准!仅仅一眼间,我便看出来,她这是“白虎痣”,七颗红痣与西宫白虎七星——奎、娄、胃、昂、毕、角、参的排布如出一辙! 欧阳见我两眼呆呆地盯着她的胸部,不由娥眉变色,接过风衣,“飕飕”一声,遮了起来。我被一震,当即恢复过来,尴尬一笑,避到一边,等她在黑暗中脱衣更换。 原来,欧阳林娜身乃“白虎主命星”! 我无恒宗认为,人体内部便是一宇宙,心为宇核,内脏为“鸿”,肌肤为“蒙”,鸿蒙但开,天圆地方,围绕心脏左右的一切人体斑点痣迹皆有其重要的生命意义。欧阳林娜这处“白虎痣”不偏不倚生在她胸口靠心处,其内涵不言而喻! 据我无恒宗《洞玄》关于“龙脉”的理论,亿兆苍生,或为高官,或为草民,皆有龙脉,其司命星四方,乃有四颗主命异星紧紧围绕,是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方主命之星。这四位异性身上,总会有些须征兆痕迹显示着他或她正是某人的主命星,只要再一察其生辰八字和个人星相便能确定…… 一个人只要在人海之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四位主命异性,彼时,四星拱命,龙之所属,此人便能以此找到其自身的龙脉! 想起了我离开纽约时师父师叔的话,而我此行来到中国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出师历练,另一方面,正是完成我无恒宗先辈前赴后继地对“人身龙脉”的探根溯源。 白虎?主命异性?龙脉…… 莫非,一切真有其事? 我自第一眼见到欧阳林娜这位风姿卓然、英武不凡的女警察起,就觉得她和我的命运隐隐略有相连,而且,在黑暗之中,她竟然能感受到我的精神意念,莫非,她便是我的四位主命异性——其中的“白虎主命星”? 如果是真的,那我又是何其幸运!天下苍生,四海寰尘,不下百十千亿人,要从其中找到四位和自己的命运紧紧相连的异性,这是何等不可思议的事?我无恒宗门人1800年来为了寻找人身的龙脉,遍游四海,探寻和自己有缘之人,但茫茫人海,到哪里去找?是故,他们终其一生,未尝得志,抱憾而去。 但现在,如果,欧阳林娜真是我的白虎主命星,这一切是否太唐突了?我的先辈们踏破了铁鞋找不到,而我一到中国,便首先碰到了我的一位主命星…… 不论怎么样,我要详细盘问一下欧阳的生辰八字,再一观她的星相。 不久,欧阳换下了她的上身衣服,紧紧裹着我的男式黑色风衣,看起来颇为怪异,她向我走过来,面色依然有些红赧:“方先生,谢谢……” 而此刻,我蓦地发现周围缺了什么,四下一望道:“杨先生呢?杨天骢呢?” 众人听我一说,也才刚刚意识到杨天骢不在众人之中,而那条警犬也依旧不见踪影。 恐怖的活尸刚被撕裂成碎片,众人舒缓的面色当即又绷紧起来,一囚犯颤道:“莫非,这地穴内还有要人命的东西?将老杨和警犬一口吞了吃了?!”几位警察听来也是阵阵鸡皮疙瘩。 就在这时,我隐隐听到地穴外传来的鸡鸣声,已到卯时。当即,我伸了一个懒腰,说道:“不论怎么样,我们都安全了,天亮了!” 众人仍旧盯着我,面面相觑。 第三十六章 路尽辞频 东方隐约露出了鱼肚白,破晓的第一缕霞光已经点燃了这个清晨。 我们站在地面上,看着众武警战士一箱一箱地从近三十米深的地穴内搬上来那些文物和黄金,颇为自得。这批抗战年代国家丢失的贵重文物和黄金,终于又得以重见天日。而与此同时,一系列离奇死亡案件也终于水落石出,欧阳林娜可以结案了,但我相信,她将为如何写这份结案报告而绞尽脑汁、焦头烂额。 我又反复围绕着停尸房附近四处勘探着,最终,我沿着监狱停尸房后墙几丈深的茅草丛、在附近一条河道一座小桥下发现了一个洞口,毫无疑问便是当年那些小日本挖掘的地穴暗道入口处。这便是那活尸从地穴内爬出来后在这监狱附近晃悠一阵又能迅速消失不见的原因——这几丈深的茅草阻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而我没猜错的话,杨天骢正是从地穴暗道内得以潜逃,趁着当时我们和活尸大战之际,他携那颗贵重的“天瞳珠”潜入了暗道。 那么,那条狼狗呢? 我正在四下观望时,便听几位武警战士在唤犬——从监狱外跑进来一只警犬!不出意外,正是地穴内那只消失不见的警犬! 一瞬间,我便略有感知,这条警犬被杨天骢带到了外面。 “方先生!”欧阳林娜的呼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她不知何时从哪里搞来了一套警服,也得以将风衣还给我,换上警服,她又是英姿焕发,气势不凡。这是一位从各个方面来看都非常完美的女子,偏偏她是位警察,料来,大多数男子对她只能持观望态度。她向我走来,面颊含笑,却仿似二月桃花,意境嫣然。 我知道她的心情很好,极度之好。 破了案,又找到了国家丢失的文物和黄金,我想,她的警衔只怕会连升三级也未可知!她将风衣还给我,笑道:“方先生,没有你的协助,我不会这么快结案。而且,你还救了我们大家的性命——” “你也救过我的命。”我接了过来,诚挚地望着她,“你正中那活尸眉心的一枪,让它片刻瘫痪,否则,我会首先身死。那关头即使你知道了眉心是活尸的罩门,但你若无出神入化的枪法以击中它的眉心,我也必死无疑,所以,欧阳警司,该道谢的是我。” 欧阳笑而摇头道:“我们也不要互相推诿了,总之,没你的参与,我们破不了这些离奇死亡案件,也很难找到那批文物和黄金。而在我看来,你对我个人最大的帮助是,你改变了我作为一名警察破案取证的观念,你使我知道,这世上总存在着一种神秘未知的力量,诚如你说过,我们看不见、听不见的,不代表它不存在;我也彻底明白,我们不能一成不变地对待任何事物,很多事,我们宁愿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方先生,谢谢你!只是,你又让我非常犯难,到底,我应该如何写这份结案报告?凶手是谁?如何作案?” 一晚没合眼且精神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之下,于此刻,我也略感疲倦,打了一个哈欠,我轻轻摇了摇头道:“这个,就是你的事了。总之,如果你算是报答我的话,我希望欧阳警司在任何结论报告中不要提及我。” “可是,你理应得到我们市局以及有关单位的嘉奖。”欧阳紧紧盯着我,我从未发现她的眼光有如此执着,“你真是一个很神秘的怪人呢!别人都抢着欲得到表彰嘉奖,为了出名,为了声望和财产,你却尽力躲避……还有,你到底有什么来历,又是什么身份,我很感兴趣……” 她话说到这份上,我便知道我要尽快结束我们的对话了,我说道:“那么,杨天骢携那颗‘天瞳珠’潜逃,你们警方持什么意见?” “他本是在押囚犯,如今又携带那颗贵重的国家文物潜逃,已经构成了更为重大的刑事罪,我们只能紧急通缉抓捕。也都怪我,那关头应该迫使他将那宝珠放下,我当时只怕他摔碎那颗宝珠……”欧阳一脸委屈。 “可是,他说那颗天瞳珠是他家族之物,而且,我相信,他绝非贪财之辈。欧阳警司,恕我直言,对于这件事,我觉得你们警方应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杨天骢千方百计欲得到那颗宝珠必有重大玄机。”我望着远方的晨霞朝露,又转身向她耸耸肩。 “怎么说?”作为警察,欧阳敏感的职业特性凸现无遗。 “以那颗天瞳珠屡幻色彩的特征,再看杨天骢如此执着地要得到它的阵势,再根据我的一些风闻和见识,我怀疑,这颗天瞳珠是一种神物,具有一些特殊的异能,而这种异能往往关系着人的性命,我认为,杨天骢是以此宝珠去救人,否则,便会有更多的灾劫发生……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我耸耸肩,盯着她愕然的神情,“我想,如果他以此宝珠完成了使命,说不定他便会返还;你们警方一旦通缉拘捕,只怕会惹出更多的麻烦。杨天骢携天瞳珠潜逃,除了你我,还有你的几位同事及两位囚犯,再无他人知晓……我相信,你知道怎么做。” 欧阳林娜沉吟一阵,面色有些凝重:“这个,我再想想……对了,我们即刻返回上海市公安局总部,你现在已经不再是囚犯,这附近没有公交线路,你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用警车载你一程?还有……”她话锋一转,“你不愿意公开接受组织上的嘉奖,那么,我一定会代表我个人好好酬谢你,我相信,我这次一定会得到一些奖励,也会有一些假期,而我,或者也可以请你吃顿饭什么的,这是我个人代表政府和市局来感谢你……” 我被她这最后几句话逗得几欲发笑,说道:“欧阳警司只怕还没请过异性吃饭吧?我只参加以个人名义邀请的饭局,以什么政府组织名义的饭局,这种饭不吃也罢。” 欧阳埋下了头,言辞也有些不顺畅起来:“的确,从警校毕业这么久了,还没单独请过异性吃过饭……” 我望着她这英武中吐露柔媚、铿锵中蕴涵婀娜的姿色,心神荡漾开来,蓦地,我想起了一件正事,问道:“欧阳警司,你的生——”想要说“生辰八字”,怕她不解,换个说法,“你的出生年月日是什么时候,出生的时候大约是几点钟?” 听罢,欧阳“噗嗤”一笑道:“我还以为身为警察的我沉沦于工作而不谙世事,哪想到你也如此迂腐!女人一般不会轻易透露自己的出生年月的吧?再说,你调查这么仔细,莫非你想从事我们的户籍民警?呵呵!不过——” “不过什么?”我一震。 “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生日,不过,凭我警察的职业特性和敏锐的观察力,我很清晰知道你这种男子不是那种细心的男人、能在她生日之际送她礼物……对吗?” 我略微一颤,她这句话的深意……我一扫视她秀美的面颊,避开了她的视线,我该如何从她口中得知她的生辰八字以确定她到底是不是我的“白虎主命星”呢? 很明显,这将是一个难题。 远处,战飞叫了起来,示意我们警车即将启程返回上海。 也罢,我正好没钱乘车回上海,也只能顺便乘他们的110警车。 在几辆荷枪实弹的警车的护送下,我们向繁华的大上海开去,我自纽约回到中国上海,直到第七天才终于有机会感触到大上海真实的面目。只是,我目前身无分文。想起了师父那糟老头克扣注销我银行卡的恶行,我一路上在心里骂了他千万遍。 车上同有几位警察,我也不便再询问欧阳林娜,而大家一夜没睡,都已犯困,我也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才觉车停了下来,原来上海市公安局刑侦总队大院到了。车内却再无他人,我赶紧拎着我的密码箱走下警车,四下一望,繁华的都市景象已映入了眼帘,周围的摩天大厦清晰地彰显着这里是大城市,这和农场监狱的强烈对比让我只觉再世为人。 上海市公安局刑侦总队大院的门牌号是:中山北一路803号。 料来,欧阳林娜她们下车见我犹未醒来,便也没叫醒我。我走出大院,来到了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到底该何去何从我此刻浑无念头,肚子也饿得咕咕叫,我才领悟到,“钱不是万能的,没钱却万万不能”的真实含义。 钱,我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或者堪透深藏已久的地底宝藏,或者便是以障眼法装蒙行骗:我可以将一张白纸以障眼法变为一张百元大钞……但我却不能,我无恒宗门人不是这类人。 “合法合道合义乃有德,于情于理于心才无愧”,这才是我无恒宗门人挣钱的唯一途径和手段! 但如果饿得连路已走不动,我又能坚持得了多久? 走出公安局大院,在一十字路口,我停了下来,望着红绿灯怔目良久,背后却传来一声“方先生”—— 如此熟悉的声音! 我蓦地转头,惊诧不已! 杨天骢!! 西装革履,风度不凡,一辆深蓝色豪华宝马就停在他的身前! 第三十七章 借天之劫 杨天骢取下墨镜,对着我轻轻一点头,半含微笑。 一两个小时之前,他还是一副囚衣打扮的阶下囚,竟只在星罗陡转之间,他换上这身名牌西服,倚靠着一辆豪华座驾,加之他那不俗的面相和气势,这分明就是一位大富豪,至少也是一位在各个行道上混得很开的龙头级人物! 我四下一望,上海市公安局就在十字路对过,这杨天骢也真够胆!至少他现在还是一位在逃囚犯,况且,在欧阳林娜等警察内部,他还是一位携国家贵重文物潜逃的a级逃犯! 仔细一想,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带,看来,杨天骢深谙这一道理。 “方先生,上车吧。”杨天骢向我迎了过来,挽起我的手,向车子走去。 我早料到他有不凡的来历,只是,突如其来的变化还让我有些转不过脑子。一上他那豪华座驾,就听司机问道:“九爷,到哪里?” 杨天骢看看时间,又一望我的气色,说道:“直接到明天广场。”转而又盯着我,“你刚从那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农场监狱出来,熬了一宿,肚子饿了吧?我们这就去吃点东西。” 看来,我还真有“路遇贵人”的命,我肚子的确饿得咕咕叫了,且又身无分文,这时候,饥食果腹算是我的首要yu望。当即,我说道:“‘九爷’,杨先生排行第九?” “不错,我在家族里排行第九,一些弟兄也就称呼我‘九爷’。”此时的杨天骢豁达爽朗,完全不似他在监狱里那般城府深重。 听他如此一说,我便有些须眉目了,在外边被人称呼“爷”,加之这不是在北方,几乎可以确定的是,这杨天骢应是某组织的一位头目级人物。 “方先生,我杨天骢在那牢房里就说过,我这一生就崇拜陈近南和孙中山,如果我会崇拜第三人的话,就是方先生你。这次,没有方先生你的法眼神通,我杨天骢纵是长了一万颗脑袋也无法算计堪透,你已经知道了我潜入监狱的真实目的,没方先生你,我是无论如何不能取回那颗属于我杨家的天瞳珠的。”杨天骢说到这里,向我揖手一拜,神色极为诚挚。 我当即摇摇头道:“不过,好好想来,我还要感谢杨先生你才对!当时,你偷偷从地穴暗道内潜逃出去时,顺便把那条警犬也给带了出去——你知道,有狗在身旁,玄门之人难以纯熟施展手段。否则,今天,你便也见不到我了,所以,多谢你临走时将那条警犬也带了走。” “哈哈哈!的确,那具活尸那般凶狠,也只有方先生你才能应付!但那关头,无法处置那条警犬,杀了它又太可惜,只有地穴里那条暗道可以将警犬带走,我也正好可以携带天瞳珠逃走……我当即趁你们无法分神之际,牵起那条警犬便从暗道内逃了出去,走了不多久,才知出口竟然在一座小桥之下!”杨天骢一阵大笑,“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方先生,你帮了我这么多忙,以我杨天骢的为人,我又岂会有不好好报答你的理由?警犬什么的,这是小意思,监狱里那些龌龊霉运之事,不提也罢!方先生,如不介意,我杨天骢愿与你结为金兰之好,做个八拜之交,怎么样?” 如此盛情好意,常人原亦不忍拒绝,但我却不能,我只得尴尬一笑道:“杨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略通玄门,你应该知道,玄门中有一种分支,乃是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尽是孤家寡人,绝不与人称兄道弟,在他们眼中,大千万象,俗世众人一概乃擦肩过客,他们眼中,只有做生意的客户,而无友情,甚至是亲情,爱情……这就是我这类人。所以,杨先生,我看得出你的为人及脾性,你是一位值得打交情的男子汉大丈夫,我方某也佩服你的个性,不过,我们却只有擦肩过客之缘,没有义结金兰之份……” “哈哈哈!好,冲你这句‘值得打交情’,我就心领了!你这番话我懂,你有自己的苦衷。我们无八拜之实,但我杨某待你定会如手足之谊,你也是我杨天骢一生的贵人!” 我轻轻一叹,这是个物欲横流、利益至上的时代,更是个利用与被利用的时代。谁说我们结交一位兄弟朋友,又不是为了彼此利用?人性中最真挚淳朴的一面,早经尘俗的大浪淘沙带走了最后一缕纯净,留下了满目浮华。我愿意结交杨天骢这位朋友,哪怕他是在利用我,因为我也会利用他……只是,我却几乎没有好好结交一位朋友的权力。 “方先生,你应该知道,我杨某不是贪财之徒,我处心积虑地取得那颗天瞳珠确实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用。但现在,我相信,警察们定然将我列为了国家重大刑事通缉犯……所以,我要请方先生你为我指点一条迷津,接下来我该怎么走才能避过这一难,毕竟,谁都不想惹上警察和牢狱这些麻烦……”杨天骢望着我,仿佛一位忠实听课的学生。 我看了看他的面相,轻轻摇了摇头道:“不碍事,你放心大胆去忙你的吧。得知那批文物中有一颗天瞳珠的,只有你我、欧阳林娜几位警察和两位囚犯,还有一条狼狗。我对欧阳林娜说过了一些话,我相信,作为本案的负责人,她应该会听信采纳我的建议。因而,你不会遇到任何麻烦。不过,我要奉劝你一句,无论你自己的事情要忙多久,一旦结束后三天之内,你必须要将那颗天瞳珠还到欧阳林娜等警方手上!否则,你便会有深重的牢狱之灾!你已身处我玄门运命相术所谓的‘借天劫’之中,天瞳珠虽是你家之物,但千百年来早已脱离了你家人把握的范畴,玄机陡转,成为了公家之物——也即属于国家财产,你可以借去一用,但用毕三天之内必须交还于公家,超过了三日期限,哪怕只超过了一分一秒,你再还上都来之不及!彼时,借天之劫会在你身上运转,你或者便会蹲穿大狱,或者便会掉脑袋!切记切记!” 杨天骢听罢这番话,面色微变:“方先生,只是,只是……唉!这的确是我杨家之物啊!即使我用来完成了我自己的事,又如何能再还给警察?其实,我的家族,这里面有很多缘由,这颗天瞳珠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我们实在不能再将它交给警察……方先生,你看,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补救?我仅仅略识玄门,修为实在浅显,还请方先生赐教!” 我当即说道:“你记住,你还给了国家,而不是还给了警察。那颗天瞳珠,历史上曾是你家之物,今天,它却不属于你家。你须知,万物皆有灵性,当它连续几个世纪感受不到主人家族的气息时,玄机一转,它便又成为了自生自灭的一缕鸿蒙青烟。杨先生,这已无法更改,你若相信我的话,便按我说的做。即使,你借助天瞳珠完成你的事,这前后需要五十年,但在五十年后的三天之内,你也必须要将天瞳珠还给国家。” 杨天骢点了点头,没有言语,神色异常凝重。 我不知道他们杨家到底和那颗诡异的天瞳珠有何渊源,他又必须去完成什么事……我也不需要知道,这不是我关心的,除非是他求教于我。而杨天骢到底是什么身份和来历,对我来说也不重要。我正在凝思之际,车停了下来,司机转头道:“九爷,到了。”说罢便给我们开门。 杨天骢恢复过来,笑道:“哈哈哈!方先生,不谈那些郁闷之事!我自进入那监狱三个月内,就没吃过好东西,今天,我专门在这广场酒店最高层预定了一席,360度俯视大上海繁华!就我两人,不吃喝它个昏天暗地,咋对得起咱这张嘴?” 一下车,但看这明天广场高高耸立的摩天大楼建筑,再一看这人民广场四周的地段,很显然,吃上这一顿将消费不菲。 早有一排西装墨镜的男子从大厦迎宾口迎了上来,见了杨天骢,个个低头哈腰,喊道:“九爷!”见了我,又喊道:“方先生!” 莫不是到了黑社会的大本营? 应该不可能,但看杨天骢和他一些手下的面相,天庭高洁,印堂开阔,绝无匪气,因而,他们绝不可能干些偷摸抢杀、违法犯罪的行当。我只能对他们下一个定论:生意人。 第三十八章 世道若斯 这是一席布置在大上海最繁华地段、距离地面66层高摩天大厦上的饭局。入席者仅我和杨天骢,其次则是恭敬侯在一边的仆人。 酒菜丰盛不丰盛且不管它,我无恒宗门人浪迹天下,“向来屡为豪门客,曾经吃遍天下宴”,什么山珍海味、琼浆玉液我又没品尝过?以杨天骢这排场,这一席没十万八万办不下来,关键是,在一幢66层高的大厦顶层用餐、而且身在中国上海,这是我平生头一遭。 肚子也实在饿,我在一边只顾及填肚子,杨天骢和我截然相反,举杯不放,几杯下肚,早已红光满面。 已有三分饱时,我喝上一口不太烈的路易十三,想起了欧阳林娜,她的生辰八字我还没得知,但一想,她是警察,在固定地方上班,还怕她消失不成?蓦地,我又想起来,欧阳林娜说她对杨天骢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当即我问道:“杨先生做的是什么生意?” “珠宝。”杨天骢放下酒杯,早已是面色微醉,两眼惺忪。 既是珠宝商,果然独具慧眼,我也不再问,好好构想我接下来的去向问题,当前,我无论如何得做笔生意,在大上海这地方,没钱寸步难行。 但我又上哪去做生意?这是在中国,普通百姓一则不信,二来开不起大价钱…… 却见杨天骢站起身来,手握酒杯,走向四面开阔的玻璃幕墙下,望向无限繁华的脚下世界,蓦然一声长叹,吟道:“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四海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我略略想笑,看来,杨天骢算得上一位儒商了。 “我还记得,当我上小学时,老师问我们:小朋友们,你们长大想干什么?我们争着举手回答‘我长大了要当农民’、‘我长大了想当工人’、‘我要做一名解放军’、‘我长大了要当科学家’……当我们已经长大成人,也早已成家立业,才发现工人下岗了,农民流浪了,解放军成了都市高楼和有钱人的保安,而科学家都成了见钱眼开的商人。 “小时候,父母要我们努力学习,说读书是唯一出路,说只有考上大学才能跳出农门进龙门,说大学毕业后有了城市户口就可以吃公粮,说当我们成了国家干部我们就什么都有了,房子、老婆、孩子……十年寒窗,我们上了大学,吸干了父母的血汗,却什么也没学到。毕业了,女朋友出去做台了,我们大热天系着廉价领带到处推销袜子、保健护肤品……那些年,我房子没有,老婆是我骗来的,孩子是我自己捣鼓出来的,户口是一张‘中华人民共和国暂住证’…… “初中没毕业的温州人现在都做了老板。我们读初中的时候人家开始卖螺丝,我们读高中的时候人家发明了一次性打火机,我们考大学的时候人家开始假冒伪劣,我们找工作的时候,人家说本科学历以下免谈。10年前我漂泊到温州,美特斯邦威是个小作坊,10年后我流浪到上海,郭富城、周杰伦为美特斯邦威吆喝‘不走寻常路’……这个初中没毕业的老板后来上了某卫视节目的《财富人生》与女主持人公开**!!那位女主持人多漂亮多成熟多大方多可爱啊!就这么被一个正宗的初中生给近距离地意淫了!说实话,我看那期节目的时候流泪了。我深深地感到我被愚弄了。读书人为生意人卖命,文人为文盲打工……好无奈、好残酷的现实!我一直相信,这是个悲剧的世界!”一连串地感慨到这里,杨天骢一饮而尽,转身望着我,“一切一切的经历,包括我的所见所闻,它们时时鞭笞着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为君子,何为小人?有钱才是真君子,无钱便是小人!从那时起,我的眼里便只有钱,我的一切所作所为,只为了钱,终于,我积累到了今天的财富,回头看看自己走过的路,有时好好思索一下,人活着,到底所为何事?成堆成堆的人民币摆在我的面前,仔细一看,才觉全是一堆草纸!” 他似乎完全醉了。 看看他的面相,我向来以为他应是一位四旬开外年纪的壮汉,听他如此一说他的那些经历,看来他的年龄不会太大,只是颇显老成而已。杨天骢转过身来,仿佛看出了我的念头,笑道:“方先生,让你见笑了!人人都说我显老相,其实,我也刚刚年过而立,比你大不了几岁。” “不,杨先生你天生奇貌,命重四方,你这副面相,极是贵格高调,气吞万里,堪具鸿鹄之志。”我站起身来,心怀释然,攸地,我话锋一转,“杨先生今天已经奋斗到了出人头地,钱财于你来说不在话下,只是,你告诉我,你的家族是否潜在一些危机,让你们世世代代不得安宁?而且,这和你们家的女性有关!告诉我吧,我或者可以帮助你。” 杨天骢浑身一颤,竖圆了眼睛:“方先生,你如何知道我的家族……” “你的面相已经告诉了我。”我轻轻抿了一口酒,“人的面相,直接暴露于外、我们第一眼能看到的,称为‘头相’;但有些面相却是不轻易能看见的,需要借助一些事物方能看清,比如,喝点酒,这时人显露的面相称为‘次相’。杨先生你的‘头相’高贵不俗,主财运事业发达,但你的‘次相’却颇为不顺,则你的家族定然有些麻烦事。我观你酒上头后,面色红润光泽,天庭裂纹骤开,火线下降,正是‘后院起火’之兆,说明你的家族不顺之事颇多,而且多数发生在你家女性身上,是也不是?” “不、不、不……对,其实,不……”杨天骢又连饮三杯,早已语无伦次,“方先生,我敬你一杯!”当即举杯吞尽,“我也略通玄门,也认识一些所谓的‘高人’和‘大师’,但他们哪及你之万一?不过,我相信,我家的事,我自己能解决。我邀方先生你和我共饮,实是看重你的能力和清心淡薄的为人、正直不阿的脾性,方先生你年纪轻轻,人性修为却臻大罗天之境,心如止水,这是我杨天骢最敬重你的地方!既然不能和你结为金兰之好,我杨某也会待你如至友知己!我也知道,因为你的身份和履历,你会遍游四海,浪迹天涯,天下名山大川才是你的归宿,但世事难料,前程凶险,所以,一些必要的东西,你也必须兼备——”说罢,他一拍手,早有一位手下提来一只密码箱,一打开,赫然便是无数叠红光袭面的人民币!钱的旁边,还有一把色泽光亮的手枪及一些子弹! “这是一百万人民币,我看,方先生你这密码箱应该装得下。这支手枪,你用来防身。玄门手段,虽可防身,却不能总是随心所欲。而一旦身逢万般危急之际,施展一些玄门手段怕也来不及,身上有支枪,或许能避免……”杨天骢说罢取出枪,要为我示范如何开枪。 我立忙止住他,摇摇头道:“杨先生,你的好意我只能心领。我这一支隐秘玄门,讲究‘无功不受禄’,否则,我们无缘无故地接受一笔横财,这只会为我们带来不测之灾。你应该听说过‘天谴’,方今世上,能真正引发天地正邪二气制造天谴的,或许只剩下我们这支隐秘玄门,只因为我们知道得太多,懂的太多,看见得太多,天谴正是为我们而设。特别是,我们不能贪无功之财,否则,举头三尺有神明……” 杨天骢听到这里,一声叹气:“没想到,天谴天谴,原来你们这类人,其实受控在天地法眼之中,只能老老实实故步自封,不能逾规越矩,动辄万分小心……否则便要受到天地的惩罚!玄门中人,能修为到你们这层次的,到底是祸是福?不能贪念,不能奢侈,不能享受,更无亲情友情爱情……方先生,你这种生活太累了,太累,太累!” “所以,这便是我这次回到中国的原因。”听他如此一说,我不无感慨,“每个人都能改变自己,提升自己。一靠先天条件,二靠后天的努力。正如杨先生你通过艰苦奋斗,终于改变了命运,掌握了地位和财富。但你们这种变革,改变的只是外在运命,而且这是极不稳定的,所谓:人有旦夕祸福。山不万年青,水难万年流,富不过三代……便是如此道理。只因这种改变未尝触及到运命的根本精髓——龙脉,万事万物都有龙脉。就我这类人,我要真正改变我自身的命运,我便要找到我自己的龙脉。” “人也有龙脉?”杨天骢大惑不解。 我点点头,见他一脸懵懂,也不再多加解释,当即一声轻笑道:“我眼目下的确寸步难行,不名一文。本想做一笔你家的生意,但你不让我参与,也罢。现在,我已酒足饭饱,我也有了力气自行出去找生意做了。那么,杨先生,承蒙款待,我即告辞了。” “方先生,既然你不能收受我的钱财,而你刚回到中国,人生地不熟,如你这般藏龙卧虎的高人,岂能四处吆喝生意,或者摆个算命地摊?”杨天骢凝神一想,蓦地喜形于色,“对了,我有位老乡,是位国家干部,最近回到了上海的别墅里调休,他也相信玄门——你知道,举凡高官,正面公开都是无神论者、大斥封建迷信,实际上,他们背后,家里,几乎都在敬奉各路神明,一年烧香拜佛花的钱还少?官做得越大,就越是在背后搞这一套。我这位老乡,虽然相信这一套,却也有些自己的见识,不若一般装神弄鬼的官员。他私下喜欢结交一些江湖术士,为他参破玄机,而他也是巨富之家,一旦他认为的有能之士,他都会慷慨解囊,我带你去见他,或者,他就有求助于你的事,你便也可‘有功而受禄’了。” 我点点头道:“也好!多谢杨先生。”其实,干我这行,而今身在中国,我的客户只能是高官政要和财大气粗的商人,只因他们有钱买单。而人生地不熟的我,也只能靠熟人的介绍,否则,年纪轻轻的我又如何联络到高官和商人? 或许,所有高官和商人,只会把我当作一位男性模特,说我是位玄门中人,他们只怕会笑掉大牙。 杨天骢打了一通电话,确定他那位老乡在家,然后便开车送我过去。 第三十九章 同行冤家 车在上海徐泾靠青浦的“半湾佳墅”高档别墅社区停了下来,四周郁郁葱葱,果岭起伏,极为悠扬,再看这些人工湖畔奢华的独栋别墅,很明显,这种地方,非是高官和商人,普通百姓一万年是住不起的。 在一栋别墅前,杨天骢对我说道:“我这朋友有一怪癖,他只喜欢单独会见玄门中人,不喜其他人在场。所以,方先生,你自己上去吧,他正在家里等你。我便就此告辞,希望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我点点头,“不过,杨先生,我对你说过的话,希望你记住。还有,我会在上海呆上一段时间,你随时可以找到我。” 杨天骢神色一阵茫然,点头驱车而去。 我打量了一下眼前这幢如风帆状的漂亮别墅,然后走上前,在院口擎了一下电铃。据杨天骢说,他这位同乡是一位高级干部,主管经济财政方面,由来最是相信玄门。在他看来,他这些年青云直上,为官之道其一便是多多烧香拜佛,二来请些玄学风水大师多多指点。关键是,他的家族背景也是豪富之门,对那些真正有能力的玄门中人,他舍得给钱。 这便足够了,这正是我的优质客户。 如果在美国,一来人家那里经济发达,人均收入高,二则有我师父师叔在那里盘亘经营了二十多年,所以,我可以随处做成一笔几十万、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美元的大生意。但在中国,生意尽处有,但我肯定无法收取高价,以我只能抽取报酬的1/100来算,即使我做成了一笔一万块的生意,个人能得到的也只有一百块!但按中国人均收入,普通百姓愿意为看风水算命支付一万块么?因而,我的中国优质客户只能是高官政要和巨富商人,要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支付十万百万千万而不心疼。 因为,即使我做成了一笔一百万的生意,能让我自由支配和开销的,也只有一万元而已! 不多时,一位女仆开了别墅院门将我迎了进去,再带着我进入装修陈设得极为高贵典雅奢华的别墅内部,上得二楼,女仆先进一房间请示,然后向我一个鞠躬道:“主人请你进去。” 我推门而进,出乎我意料的是,主人的客厅里不只他一人,还有一位形神飘逸、须髯飞扬的中年人。 “你、你是——”主人站起身来,一推金丝眼镜,盯着我颇为惊诧。 我微微点头颔首道:“刘司长,你好!我便是杨天骢杨先生介绍来的方隐。” 这位刘司长,便是杨天骢的同乡故人,年约四旬,颇有风度,算得上一位年轻有为的国家干部了。但看他温尔文雅,仪态不凡,却也甚是痴迷玄门,着实少见。他旁边那位恭然肃坐而须髯飞扬的中年男子,毫无疑问,也是一位玄门中人了。 让我蹊跷的是,杨天骢不是说这位刘司长只喜欢单独会见玄门中人么?何故要同时会见我两人? “哟!你就是老杨介绍的那位方先生!失敬失敬!”刘司长推推眼镜,当即招呼我上座、仆人上茶,“我所见识的全是一把年纪的先生,哈哈哈哈!这位蒋大师,已经是我见识过的最年轻的江湖中人了,没想到,方先生你竟是如此年轻!我刚刚第一眼见你时只道你是哪所大学的实习毕业生上门来推荐保险呢!哈哈哈,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哪!” 我略微一笑,他这番话在我听来酸溜溜的,我一望旁边那位中年人“蒋大师”,蒋大师向我微微一点头,算是打招呼。他是我在中国碰到的第一位同行了,但看他那不屑的眼神,我便读出了一行字:乳臭未干的小娃娃,且回去多读几年书再来和我争这碗饭吃。 其实,在美国纽约,我碰到的中国同行不在少数,风水算命看相这一行,作为我国的另类国粹,也早已冲出了国门,走向了世界,与世界一体化经济接了轨。常听一些中国同行在纽约唐人街说道:只挣中国人和同胞的钱那叫不仁不义,咱要挣的就是美国人的钱,咱要将中国的民族文化精髓充分在异国土地上发扬光大。咱要保护自己民族文化的知识产权,要加入世界经济一体化的大潮……结果,他们中绝大多数被美国警方以“涉嫌诈骗”遣送回国。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蒋大师乃是龙虎山三阳真人的嫡传弟子,在行内颇负声望,亦是一位后起之秀,符咒灵验,慧眼神通,法力无边!”刘司长向我介绍完毕,又向蒋大师说道:“这位年纪轻轻的小伙子,便是我的老友刚刚介绍给我的方先生,他说这位方先生更是天生神功,能堪透万事万物。哈哈,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年轻!” 蒋大师听罢一声干笑道:“真是‘世事如棋局局新’哪!想我在山上修行参练,这几年一直未尝出山,也曾听说多有不肖之徒坏我玄门声望,年纪老的倒也罢了,毕竟骗些小钱养家糊口,只是,听说多有年轻壮年之徒亦来瞎搅和,搞的是百姓怨声载道,对我正统玄门嗤之以鼻,以至世风日下,我等玄门中人生计日艰哪!但听刘司长这一说,看来,方先生你真所谓‘长江前浪推后浪,世上新人换旧人’了!看你面相,实非凡人,蒋某我有礼了!”说罢,向我一个揖手。 这话说得倒真是花团锦簇、八面玲珑,只是,从他口中叫出的“方先生”咋这般拗口? 的确,和他比起来,我是位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着实易给人以“招摇撞骗”的印象。 “那么,方先生年纪轻轻便已出山,三教九流,方先生你拜的是哪一门,修的是哪一道,入的是哪一流?驾鹤伏牛,开坛祭山,方先生你又所历经几重劫、渡得几重天?”蒋大师喝下一口茶,盯着我,两眼异光锋芒。 大师已经和我较上了劲,他这是在考究我的玄门出身来历及名望,更在试探我的言辞和谈吐,其用意昭然若揭。我轻轻一笑道:“剑走偏锋,人入玄门,法天道,遵人伦,效五行,我不入流。” “既不入流,何法天道?”蒋大师不紧不慢。 “人定胜天,是为法;执法者,乃入流。自行使然,是自然,是为道。故曰: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我也不急不慌,我无恒宗这一隐秘玄门,自然不入他们名家眼里的“流”了,堪堪不入流者,能成大事。 “那么,何为道?”蒋大师依旧不依不饶。 “《易》曰:一阴一阳之谓道。” “何为阴,何为阳?” 我见他神情傲然,不屑之意甚重,答道:“出世为阴,入世为阳;山南为阴,山北为阳;文为阴,理为阳;女为阴,男为阳。忧为阴,喜为阳……得势不饶人者为阴,豁达开朗者为阳;轻薄者为阴,高尚者为阳;倚老卖老者为阴,脚踏实地者为阳。” 心胸狭窄,倚老卖老者,其心地阴鸷,屡怀险恶,此类人,正是我无恒宗所谓的“阴”之一。 “你这话……”蒋大师听出了眉目,面色一阵青白,“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蒋某我甘拜下风,哼!” 刘司长赶紧上前圆场,笑道:“玄门自古是一家,大家心平气和来探讨,这是好事,不要伤了和气嘛!是这样,本来,蒋大师,我今天只请了你一人来,因为我明天便要返回北京了。这段时间我老是做一场同样的梦,想请大师给化解参透一下有何吉凶。但我的老友给我推荐了这位年轻的方先生,我想我明天便要返京,没时间了,干脆便一起见见你们。当然,蒋大师,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你的法力和声望我早已如雷贯耳。恩,方先生,也请你不要见怪……” “刘司长如此诚恳,蒋某愿效犬马之劳!”蒋大师神情恭敬。 我点点头道:“那么,刘司长,还请细细一述你那梦境。” 刘司长道:“是这样的,我最近几天老是做同一场梦,梦见自己在书房内挥毫写字,奇怪的是,前夜的字没写完,昨夜做梦接着写!你说这怪也不怪?以我这些年的见识,我只怕这有些不吉,但到底是否吉凶,我只能请你们给化解一下。” “刘司长大可不必烦恼!此乃上吉之兆也!”蒋大师脱口而出,“我《三阳拆梦决》中‘续梦录’曰:梦续弦者大凶,续舞者凶,续棋者轻凶,续歌者无恙,续画者无恙,续文诗者吉,续读者中吉,续书者上吉。刘司长梦见自己‘续书’,乃是上吉,解辞曰:一笔一划连成方,昨夜今宵画堂东。只要此字写不完,广受福禄万年长。” “大师此言不假?”刘司长悠然面露喜色。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蒋大师点点头,又瞟了我一眼,他这番话,既在回答刘司长,也在针砭我了。 “那么,方先生,你的意见是?”刘司长当即望着我。 我一观他的面相和气色,略有感念,问道:“刘司长,你能否记得你在梦里写了什么字?你尽力把你所书之字记起来,我方可详尽给你化解一下。如果,梦里你在写,而又没写出什么字,那的确如蒋大师所言,此乃吉兆。” 刘司长一扰脑袋,忙道:“我有点印象!我好像不仅仅写了一个字,写了三个字!我想想看,其中一个是‘弈’,还有一个好像是‘酉’字,还有一个,我不太清楚了,仿佛是个‘呈’字……怎么,方先生,你要拆字?” “哈哈哈!年轻人,拆字算命法已经被推为文人投机取巧之流,早已不入我正统玄门之术了,你莫不是要卖弄文学?”蒋大师面色愈加鄙夷。 我摇摇头道:“一些好事之徒刻意找些字出来拆解,这的确属于无稽之谈,但特定时刻、特定的字,是可以凭‘拆字’来化解堪透的,比如,刘司长在这种关头做这种梦,梦里又写了这些字。”当即,我郑重神色,“刘司长,你这梦和字,乃凶险之兆。” 刘司长一听罢,手中的茶杯盖“当”一声打碎在地上,紧紧盯着我,额上汗水攸然直冒。 当官的,偏偏又痴信这些,他们最不喜欢听的就是我这种话,我很理解刘司长的这种神情。 第四十章 吉凶两卦 富贵华丽的客厅上空骤然弥盖起一层阴霾。 刘司长盯着我,一分钟内说不出话,汗水纷涌。 “刘司长,不必忧心。《命术》曰:征兆吉凶,非运命吉凶。玄机在人者,凶即是吉;玄机在天者,吉亦是凶。”我盯着眼前这位国家干部,内心不由一丝轻薄,俗话说:人正不怕影子斜。又有: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若是好端端的,居其位谋其职,没做过任何亏心事,管它吉恶之兆,又岂会怕到如此地步?我轻叹一声,继续道,“我观你面相,乃‘玄机在人’,因而,凶险之兆亦可转化为吉良之兆。” 刘司长尚未镇静下来,那蒋大师轻笑一声道:“年轻人,你的一些道理鄙人实在领悟不得!明明是一上吉之兆,定要被你说成为凶险,刘司长明日便要启程赴任,你这关头在此风言风语,是何居心?既说面相,我观刘司长面色光泽,白璧撩日,主事业顺利;天庭饱满,命纹稳健,主富贵长寿;印堂凸出,眉目开朗,主名望过人,声闻天下。又何来忧戚不顺之兆?” 刘司长喝下一口茶,说道:“方先生,你倒是说说你的见解,你和蒋大师的化解截然相反,而你凭我在梦里写了三个字便认定此为凶险之兆,我愿闻其详。” 我刚要答话,蒋大师一抖嗓子,说道:“也罢,年轻人,‘拆字’相命到底是否属于卖弄文学风雅,且不管它,但若真要凭它相命,我又岂会逊于你?刘司长梦里得三字,其一为‘弈’,其二为‘酉’,其三为‘呈’,先说这‘弈’字,其形似阶梯,上下各半,上为‘亦’,意为‘也’、‘又’,其下类似一‘升’,综合而论此字,意为‘又升了’,据此而论,刘司长近来可能会喜事连连,升官不断,蒋某看新闻得知刘司长最近在一个外贸项目上为国家节省了数百万,如此政绩,岂有不升官之理?梦里写一‘弈’字,正是此等上吉之兆也!” 一席话,说得那刘司长当即喜笑颜开:“蒋大师高!那么,第二字‘酉’何解?” “‘酉’,时也,酉时万鸟归巢,鸡入圈,酉,五行其属为‘金’,意为金银归库、四方纳财;再拆字来看,乃‘兀’、‘口’、‘一’三字组合而成,‘一’为大,‘元’为首,可推为:口里衔住一,一兀则为元,元即为首。综合而论,无论金钱、官场一把手,都是刘司长你口中之物。这岂不又明显印证了刘司长近期将喜事不断?”蒋大师瞄了我一眼,转而望着刘司长。 刘司长此刻如沐春风,飘飘然轻摇而上,一推金丝眼镜:“蒋大师不愧为活神仙下凡!一席话让我茅塞顿开!那么,还有最后一‘呈’字又何以拆解?” 蒋大师干咳一声道:“‘呈’者,供也,奉之,种禾者为程,食禾尽者便为呈,正是种禾者供奉之意,于此可见刘司长命贵之一斑!论其形,王上一口,口为‘日’之一半,正是:朝日初升,只露半脸,神龙来时,首尾不见。归而论之,刘司长近来必将升官成为你部门的‘王’,即一把手……统观刘司长在梦里续写出‘弈’、‘酉’、‘呈’这三字,拆字来解,尽是上吉之兆,皆印证了刘司长近期会升官纳财,试问,又何来凶险之兆?莫不是,有人欲招摇撞骗,危言耸听以骗取钱财?” 听完这蒋大师的话,我轻轻一笑,摇了摇头,到底谁在招摇撞骗?懂点玄易之术,识得一些奇门遁甲,便能闯荡江湖、信口开河? “闻大师一席话,胜我十年为政!大师之言,恰到好处,也荡平了我内心的焦躁,如此,我也放心了!”刘司长说完又望向我,眼神略有不屑,“那么,方先生,我就不送了。” 果然是,人人都喜欢听好话,殊不知,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很明显,我被扫地出门了,可再一观刘司长那面相,忠奸皆可辨,正邪都有凭。其天庭子午社稷纹清晰显示:此人乃一人才,堪为社稷屡建奇功。若就此隐殁沉沦,天星下降,国家失去一人才,势必阴损一些气数……也罢!此人在任上虽然干过一些龌龊贪赃之事,却有着为社稷尽效三十年之命,他目前本应还有十年尽效之命,十年之后,他便会受到报应——法律的制裁。姑且为那十年报国,我扶他一把…… 当即,我盯着蒋大师,笑道:“蒋大师,听你连绵不绝地拆分辩解了三字,果然是说得花团锦簇,美仑美奂!相信,鲤鱼听罢你这番话,便能当即跃过龙门;鸡若听罢你这番话,当即彩翅飞扬,化身凤凰!而若死人听罢你这番话,便能还魂而活!你这文学风雅可卖弄得够资本!” “你、你……你乃一后生,晚我几辈?我入山修行时只怕真武大帝还没在《送生薄》上写上你的名字呢!我辈中人讲究先来后到,你如此狂言,不尊不敬,用意何在!刘司长——”蒋大师就要煽动刘司长。 我瞬间接了过来,义正词严道:“蒋大师,你能巧妙拆字推算,可知拆字相命之法古往今来约有三百种,《百家辩》、《帝星五字术》、《袁天罡称字法》、《陈抟心法》、《天师相字表》……推内知外法、及左分右法、取东补西法、抽丝弥彰法……你悟得几种?以你这拆字法,笼统一套,不辩法式,囫囵吞枣,可知会贻误苍生,懈怠玄机,你知其后果么?尊你一声‘大师’,是看在你年纪长过我,阅历多过我,但论参悟修为,你尚不及我派十岁童稚!” 蒋大师听得两眼暴凸,瞠目结舌。 “方先生,依你所言,你又有什么拆字相命手段?”刘司长两眼在我和蒋大师身上打转。 “我宗门拆字相命,只拆合藏有玄机之字,无定时,无定字。刘司长梦里得三字,正好可拆,并能以此相命。由来拆字者,一字便可定夺,但若有三字者,便要讲究具体法式,蒋大师连入门的拆字法式尚未参透,所以,我说你连我门内的一位十岁小孩都不如。”我指的是我十岁的时候,那时,年仅十岁的我便已对拆字相命有了三分入门,“拆三字者,首字讲究‘神’,旨在‘放’,则要分弃字形,游龙走凤,放归林渊;第二字讲究‘形’,旨在‘收’,收偏旁部首,吞万里气象;第三字讲究‘势’,旨在‘合’,合天圆地方,纳本命真髓。三字之间,一放一收一合,意境全出,天人合一,万法归宗,则本命现矣!” “那么,还请方先生为我拆拆那三个字,到底我有何凶险?”刘司长一擦额角的汗水,虽不情愿,却又洗耳恭听。 我点点头道:“第一字,弈,神似‘变’,取其‘放’术,放开‘变’之‘又’,下为草头,草者庶民也。如此,弈,可拆作‘又变为草’,推其命相,乃是不久有贬谪之虞,重为庶民或有狱讼之事。刘司长梦里首得‘弈’字,征兆你不久即会遭到弹劾、起诉等厄境,从官位降为草民!” 刘司长一擦汗水,嘴唇早已有些发紫:“那、那么,那‘酉’字又如何拆?” 我点点头道:“酉,形似‘尊’,取其‘收’术,‘尊’,长者也,权势富贵非同一般,然首尾皆收,不能出头,且无退路,则化为‘酉’,上下皆失,从尊者之位一落千丈,推其命相,亦是不日即有灾厄之劫也!刘司长你这官位几有不保之舆,重者,只怕会让你声名扫地,沦为阶下之囚!” “‘呈’、‘呈’、‘呈’字何解?!”刘司长一口灌下一杯茶,盯着我,眼睛血红。 “‘呈’,势如‘皇’,王上加白为‘皇’,合九五至尊;皇不能出头,腰缺一玉带,化为‘呈’,取其‘合’术,‘王’合为‘一土’,天子口下一掊土,尊位落地,伦序扭转。推其命相,亦即征兆你官位不保、富贵难继!”说到这里,我瞥了一眼旁边的蒋大师,此人面色如酱猪肝一般,不再言语。 “哈哈,哈哈,哈哈哈!”刘司长站起身来,一挥手,一耸肩,“二位玄门大师你们果然慧眼独具,法力无边啊!一位凭这三字说我近日将会升官发财,喜事不断;一位又凭这三字说我近日将要丢官被贬,身陷囵囫!你们果然厉害!一位捧我上天,一会拉我入地,你们说,我到底该相信谁?” “我言此兆吉,他言此兆凶。但问局中人,尔意与谁同?”蒋大师口占一偈,“刘司长,我殷勤修为了三十年,三十年!试问这位方先生,你年纪几何?” 我轻轻一笑道:“断定刘司长你命相凶险,岂非你梦得那三字?我看你面相,便知你即日将有厄运之舆!道出你前程凶险不是我的目的,助你渡劫涉险才是根本!”我当即转身望向蒋大师,“大师,你言你修为三十载,过去你能得知多少,将来你又能参透多少?我问你,十二年前的农历七月初一,这天晚上,刘司长干过些什么事,你可曾能算计得出?” 蒋大师淡然一笑道:“纵是神仙再世,也决计算不出某人多少年前的某天干过些什么!莫不是,你能算得出?” “哈哈哈!”我爽朗一笑,转而望着刘司长,“刘司长,这位蒋大师算计不出十二年前,也即甲戌年农历七月初一的晚上你干过些什么,但我已得知。你那晚干过的事,便是你近日所要遭到的灾劫的前因!你好好想想,你那晚干过些什么?” “你、你、你……”刘司长指着我,眼珠几乎要迸了出来,蓦地,他朝门外一喊,“董妈,送客!恭送蒋大师出门!” 第四十一章 暗室之欺 那清高寡傲、自命不凡的蒋大师或许做梦也想不到,刘司长扫地出门的不是我,而是他自己。同行是冤家哪!堪堪冤家易结不易解。 客厅里便只剩下了刘司长和我。 刘司长方才缓过神来,如注视外星人一般地盯着我,甚是谨慎,半晌,颤着声音道:“你、你是不是听人说过……那晚,我……若不是这样,你又如何知道?” 我面带微笑道:“农历甲戌年那一年,我才十三岁,又能懂什么事?况且,那时的我身在国外,又如何听某人说过你干过的什么事?刘司长,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何况,天知地知,总有征兆显露于你身。蒋大师算计不出来,我却一清二楚!这,就是他和我不在一个档次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你完全是凭推算而知道我曾经干过的事?!”刘司长满脸惊异,“莫非,你真能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 我摇摇头道:“所谓的‘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这都是古人的夸夸其谈,人哪能具有这种精于堪透和未卜先知的能力!但凡听到某人说他能‘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毫无疑问,这是位十足的江湖骗子。我们所谓的推算过往和预卜未来,都只能根据某人的具体面相和气色来推纳。所以,刘司长,我一口咬定你不日将有灾厄之劫,或被开除公职党籍,或被起诉,或者便会有深重的牢狱之灾……这些灾劫的征兆迹象并不仅仅是你那梦里所得的三字,换句话说,你梦里三字仅为附属征兆,而主征兆便是你的面相和气色!” 刘司长赫然一震,摸摸自己的脸庞:“也就是说,你一进我这客厅,便看出了端倪?可、可那位蒋大师不是说我的面相很好么?” 我道:“蒋大师修为浮躁,他说他修行了三十年,我看他最多读了两年玄学典籍罢了,略通玄门,始入正道,可惜的是,以他的资历,应该参有所得,但他却耐不住那份参修的清寂,经不住金钱的诱惑。他所堪透的仅是皮毛,不能深入其里,这和今天满天飞的算命风水大师归于一流了。” “可你,你这么年轻,活似一位刚毕业的大学生,那你又修为了几年几载?”刘司长盯着我,愈加奇异。 “我的修为也不长,仅仅十五年而已。只怕我这一门的修为,一年的参修要顶其他玄门两年的参修了吧。”我喝下一口茶,“言归正传,我来道出你的面相端倪:你这确实是一副好面相,财运富贵都有了,声望地位也不在话下,这无可厚非。你天庭饱满,印堂突出,双耳垂肩,面色白泽,人中之线稳健,正是祖上阴德厚重、子孙万代享福的征兆。只是,可惜啊!你祖上积累的阴德,被你这天庭的十二暗室纹给全盘破坏了!你额上清晰地出现了十二条暗室纹,这便是你将要遭到灾厄的主征兆!” “十二暗室纹?何谓暗室纹?”刘司长身子略微发抖。 “人的天庭之上,以司命纹为主,遍布七七四十九条纹路,皆能主命系运,平素遁迹于皮肉,人有风吹草动,纹路便会显形。这些纹路,常人难以辨识,我门之人却能清晰洞观,从而为人预卜吉凶。天庭暗室纹,主阴德盈溢亏损。”我话锋一转,紧紧盯着他,“暗室,何为暗室?人常道‘不欺暗室’,‘暗’为阴,‘室’乃后院,暗室,合曰‘女子’。殊不知:暗室一欺,阴德尽损,年复一年,纹路俱增,地支一过,厄难上身!地支十二牌位,印证十二年。也即,刘司长你干了那件损阴德的‘暗室之欺’到今天正好过了十二年,因而你天*暗室纹正好整齐地显露出了十二条。刘司长,也就是说,大约就在12年前农历七月初一前后的晚上,你干过了一件‘欺暗室’之举——欺侮了一位女子,是也不是?” 刘司长听罢身子一个趔趄,几欲跌倒。我看得出,他此刻内心布满了极大的恐惧。为人不做亏心事,又何以震慑若此?只见他推推金丝眼镜,埋下头,捂住面孔,神情落魄:“莫非,这就是我的报应?”蓦地,他抬头望着我,“方先生,我是干过那件亏心事!我当时的确犯了失心疯!我真他妈该死!我以为,过了这么多年,经过我的暗中打理,一切已经归于风平浪静、烟消云散……我也早已淡忘,虽然偶尔梦里让我胆战心惊。没想到,原来,那一切并未远离我!方先生,听你这番话,我才恍然大悟,人做不得亏心事,有损阴德之举千万碰不得!方先生,你才是我见过的真正高人!方先生,你一定要为我指点迷津,渡我返航!你要救我!真的,我不能丢了我这职位、不能被人千夫所指地送上法庭!我更不想坐牢!方先生,你要救我,我有钱,无论你要多少,只要你能救得了我,我都愿意支付……” 钱,又是钱! 我不能不说,我来到这位高官的府邸,正是为了钱。但是,以他这番话,钱就能摆平万事么?我没猜错的话,十二年前,他干了那件‘欺暗室’之举,他事后定然大肆花钱铺路、塞人嘴巴。但是,结果怎么样?阴德既损,人不诛之,天亦要诛之! 原来,甲戌年那年,刘司长还是地方上的一位副局长,加之家族豪富,其时年轻有为,生活自也放荡,虽然四下偶有检举他的作风问题,但他以钱来铺路,却仍然一路春风,青云直上。那一年,他养了两位情妇,但与其有过不正当男女关系的女人,上至干部经理董事,中至模特、影视明星,下至普通职员,中国的,俄罗斯的,东南亚的……岂下百十?当年的这位刘局长,俨然是位艳场高手。久而久之,他便觉得成熟风骚的女子、年轻婀娜的姑娘都已满足不了他的胃口。在一应酬上,他听一位稍懂风水秘术的朋友说道,未开苞的幼女不仅“感觉极爽”,而且,在幼女身上见红,于其官场政治的升迁有极为吉利之助……刘局长玩过的女人应有尽有,独独没碰触过幼女,而且还能佐官之道,这样一来,他岂不心痒而动? 正是那一年农历七月初一的晚上,他的两名手下从郊区一处外省市人员聚集地带来一位十二、三岁的女孩……这位女孩只道要带她到好玩的地方、给她买新衣服、买好吃的东西,不谙世事的她,又哪能料到她的身心将遭受到莫大的摧残? 那一夜,小女孩大出血不止,性命危在旦夕。 好在有钱,钱在那时也足以替刘局长摆平了一切,治好了小女孩,又给她家人二十万,并派人将小女孩一家远远地送回老家……二十万,在那些年属于一笔天大的巨款,这家人还有什么话好说? 刘局长依然四处通达,平步青云,十来年间,屡屡升迁,到今天,已是一位国家高级干部…… 听他说到这里,我一声长叹。 我眼前这位风度斯文的金丝眼镜,高级干部,当年和禽兽还有什么区别!一位堂堂的国家干部,“欺暗室”竟然欺到一位十二、三岁的小花朵身上,难怪他额头上那十二暗室纹如此赫然明显!此事但凡揭发败露,这位刘司长定然沦为阶下之囚,为千夫所指,万人唾骂。 他天庭又有子午社稷纹清晰地显示,他是位能为国家社稷做贡献的人才,他至少还能在岗位上为国家奉献十年……法律对他的制裁,本应在十年之后降临到他的头上。若是十二年前,他欺侮蹂躏的是位成人女子倒也罢了,关键是,他当时虚火燎眉、奸污了一位含苞待放的幼女!如此残损阴德之举,虽然逃过了人劫,却避不过天劫,天眼已经不容他再逍遥于世! 我若明打明地为他逆改天命,只怕又会遭到天谴。而他干过的恶行,又实在为人不齿……但是,他尚有十年报效国家的本命,这也不应抹煞。 片刻,我便有了眉目,面色镇静道:“刘司长,你让我为你指点迷津,也罢。五百万,我要收你五百万!前后利害关系,你自己想想,便能知道支付这五百万非常值得。” “五、五百万?!”刘司长蓦然一震,他前面虽然说过“无论你要多少钱,我都愿意支付”,但猛一听到我要五百万,无异一颗炸弹爆炸开来。 很快,我又看出来他的想法:我以钱四处去打通关系,买路铺路,都不一定要花费五百万!给这位算命先生500万,丫的值不值…… 当即,我笑道:“刘司长,这是你的天劫,你纵是花光你家族的亿万身家去四处打理关系,都不能扭转局势!你终将沦为阶下之囚!我收你五百万,物有所值,你可知道,我也是冒着天大的危险来渡你涉险!我不打诳语,舍不舍得,只在你一念之间。” “舍、舍、舍得!只要没有任何凶险,五千万我都舍得给你!”刘司长一推眼睛,站起身来,面上红光凸现,“钱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全他妈是废纸罢了!千金散去还复来!哈哈哈,方先生,你要现金还是支票,我马上开给你,我那地下仓库里,堆了一亿多现金,估计都生霉了!” 我惊心触目良久道:“那好!我便为你指点迷津。不过,我也不能确保这次定能助你逃过天劫,因为,我不能出面。我只能指点你,一切要靠你自己去化解,你命数前程到底贵重与否,一切就看你自己的机缘了。事不宜迟,你马上出发,出门顺着你家东南方向笔直而行,当然,在城市里要想走直路很难,总有建筑什么的遮挡住,但你要记住,总体方向不能变:你家的东南方位上。在前行路途中,只要碰到一座道观或者寺庙,立即停下来,走进去,但见到第一人,无论是谁,你朝他吐一口痰。” 刘司长听得瞠目结舌,半晌,他问道:“方先生,这是在城市里,上海的几座道观寺庙,什么龙华寺、玉佛寺都在上海中心城区,你叫我在东南方位上找到一座道观或者寺庙,这岂不是竹篮打水?我到哪去找?” 我摇摇头:“顺着你家东南方位上,你直行前走,无论你走到天涯海角。到底前方有无道观或者寺庙,这便是你的机缘了。若前路上始终没有道观或者寺庙,则说明你这次在劫难逃,这便是你的命!” 刘司长瞬间汗水大作,两眼惊恐。 “我在你家等你,你速速前去找寻。若是发现了道观或者寺庙,走进去见到的第一人,你朝他吐上一口痰,此人必有三种反应之一:骂你,打你,吐还你。回来后,你告诉我具体情况,我再替你分解。记住,这不是儿戏,你的前程运命尽在此一遭!还有,你坚决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此事!” 刘司长此刻完全听信于我,哪有不从之理,当即驾车而去。我也为他捏了一把汗,非是我同情他,此人理应遭到法律制裁。看在他的报国本命上,是而,我扭转天机为他换来十年安平。但到底他有无命份承受,也只得靠他自己。比如,真如他所说,他顺着东南方位上一直前行,但即使走到了天涯海角,也见不到一座道观或者寺庙…… 我不能出面,否则我便有天谴之舆。东南位,八卦为乾,乾即是天,我这招在我无恒宗的玄门手段里叫“移乾逆天”,借他人之手,逆某人之运命,虽尽泄天机,却也能避过天谴以自保。 第四十二章 移乾逆天 我等在刘司长的家里,独自赏花品茶小酌,内心却也一丝烦忧。一切便看刘司长此人的命骨了,他若在前行的途中寻找不到任何道观或者寺庙,则说明他本命极弱,我也无力逆转。但纵算他找到了一座道观或者寺庙、如果刘司长朝第一人吐罢一口痰后,那人的反应又极为不吉,那么,这亦是刘司长的命了,也怪不得任何人。所谓天地万物,前尘定数,各有造化,原是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我无恒宗门人也只是能一堪这玄机,我们绝无把握就能为人逆转运命,因为,我们不是神仙,我们也是凡人。 但我真的不愿意在自己祖国做的第一笔生意以失意告终,况且,我现在也的确缺钱。 反反复复参观了刘司长这幢豪华典雅的别墅书房和前后花园,已是两个小时过去了,刘司长驾车前去浑无一丝消息,这更让我有些不安。然而,就在我刚走进客厅时,刘司长的电话来了!他顺着他这幢别墅的东南方位开去,大约开了三十公里,在青浦区白鹤镇上发现了一座古刹“青龙寺”! 我一丝兴奋,在电话里说道:“那你快进去,记住,是第一个人,你朝你碰到的第一个人吐上一口痰!” 却听刘司长在电话里一阵苦恼:“方先生,里面没人啊!连鬼都没有!我在路上打探了几位村民,他们说,青龙寺年久失修,平素基本没人往来,只有到了一些节祭日才有一些香客前来拜佛烧香,今天又不是什么日子,里面除了几尊佛像,什么都没有!” 我脑海一丝灵星闪过,掐指一算,有些微异,怎么会没人呢?我事前已经算好,刘司长面相为凶气冲煞,十二暗室纹直指东南乾位,司命星东南而落,但有道观寺庙等清静之地,便是藏星纳命之所,玄机尽在此一遭。此道观和寺庙也必然香火不断,人烟频繁,何故那青龙寺竟空无一人? 莫非,天机已经泄露? 我眼前一黑,又迅即镇静过来,透过窗户朝外望去,天地之间阴云翻滚,仿佛雷雨将来,我心神一凛,连忙冲电话喊道:“你是不是向外人透露过什么?!” “透露?没、没有啊。我谨遵方先生你的话,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这事。”刘司长在电话里答道,蓦地,他又接道,“不过,起先我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没找到任何道观寺庙,心下有些焦躁烦闷,就给我二哥打了一个电话,因为他认识国家纪委的几位干部,我让我二哥先帮衬着拉拉关系。仅此而已” “**混蛋!!!”我在心底狠狠骂了一句,当即吼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已经半泄了天机?!不仅仅你没的救,我也要被电劈雷打!你出发的时候,我再三给你说过,不能外泄有关这些事的任何点滴,你咋就守不住口呢?” “可、可我的确是没向任何人泄露你让我到东南方找道观寺庙、向碰到的第一人吐口痰这事啊!我仅仅让我二哥帮我到国家纪委通融通融关系,这碍什么事了?何以泄露了天机?有这么严重么?” “我问你,你若不知道你即将身陷劫难,你会事先通知你那二哥去找人通融关系么?正是因为我为你分解之后,告诉过你该如何逆转天机,你为了来个双保险,便让你二哥去找人!虽然你未全盘托出,但我为你点化的天机已经被你泄露了一半!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在电话里喊到这里,恨恨一挥拳头。 “那、那方先生,现在该怎么办?我实在没想到仅仅让我二哥去找人帮忙也算泄露天机!方先生,我当时实在憋得慌……” 我此刻神思一片茫然。 刘司长虽未全盘泄露天机,却也间接半泄,天地玄机半数为此陡转。那座青龙寺,或者本应有人在那里烧香拜佛,刘司长或者本应在寺里碰上一人,但玄机半泄,那些香客因此便早早离去——这便是劫局,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冥冥中已有定数。 幸好,他仅仅是半泄天机,尚有余机可补,一旦补上,笼罩在我头上的天谴阴霾也可消去。但谁又能保证刘司长这丫的能不能再谨慎地按我说的去操作?让一个人老老实实贯彻我的说教去办事咋就这般难呢! 当即,我在电话里说道:“你也先不要紧张,你,包括我,我们都还有唯一一丝机会!你必须按我说的去做,否则,你逃不过被贬起诉坐牢,我也逃不过天谴!你先面对着寺庙,以你的双眼视野辨别出东西南北四方,东南为乾,是为天,即是阳;而西北为坤,是为地,便是阴。寺庙有两条轴线,通连苍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方,你必须要恰到准星地找准寺庙内部的坤位阴处!而你首先便要肉眼测算出寺庙的这两条轴线。找准了坤位,你便能发现玄机,然后再按我先前所说的去做,一切便能挽救弥补!” 让一位不通建筑风水辨位的常人到一幢院落集群建筑中找准四方轴线以及八卦方位,的确勉为其难。但这是我们的唯一机会,刘司长又不是笨人,乃一硕士,他必须尽力一试。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刘司长兴奋地答道:“方先生,你不要急!我大学的专业便是建筑学!而我也曾经选修过‘建筑风水学’这门课程,这些知识我非常熟悉,从一幢建筑里准确辨别方位我还是胸有成竹的!” “那好!事不宜迟,你赶快行动!”我略微放了心,“不过,这一次,你务必给我记住:不论你见到任何东西,不论发生任何情况,你都不能透露一个字出去!” 约摸一个小时后,电话那头传来刘司长愈加兴奋的声音:“方先生,不知是不是巧合,我找到了寺庙的坤位,竟在寺庙茅厕边的两扇破木板的掩藏之下!我掀开木板,当时就将我吓得魂不附体——木板下躺着一位衣裤破烂、正在睡觉的叫花子!方先生,你离我三十公里以外,竟能推测出寺庙西北坤位上有一人!刘某我才知道方先生是位活神仙!” 我赶紧问道:“那你现在在哪里?按我说的做了么?” “你放心,我现在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刘司长言辞极为轻松,“我按你说的,当即朝那位叫花子吐了一口痰,好家伙!叫花子见我欺负他,拣起一快石头就朝我甩了过来,幸好我躲过了!早知道寺庙内的茅厕里有这位叫花子,我又何必花一个小时去找你说的四方轴线和八卦坤位呢?” 我轻笑一声,也不再给他多加解释。玄门的最大本旨便是“有”和“无”,更要研究探索“有”和“无”的转化。所谓: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无即是道。正是:无中生有。黄老玄宗认为:我观故它在,我去它亦灭。一切以自我为中心,这是典型的玄门唯心思想。但在我无恒宗的玄门思想里,一切以天地气息和玄机为准。刘司长认为如果早知道了那寺庙茅厕里有人在睡觉、何故还要花时间去找四方轴线和西北坤位?殊不知,若不找到那茅厕边的八卦坤位,就不会有人在那里睡觉! 这一切,都只是个局。局中之物,相机而动,瞬息万变。 我又问道:“那么,那叫花子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话?如果不出我意料,他定会问你一句:你如何知道我躺在这里……你又如何回答的?” “方先生,我不得不服你!!正是,那叫花子一石头没打中我,就朝我问道:我睡觉碍你什么事了、你咋知道我躺在这木板下睡觉……我谨记你的话,绝不透露任何消息,回答道:我来上厕所,见木板下有动静,就掀开来看看了……” 我一阵欣慰,说道:“恩,你算开窍了!我就怕你一时糊涂,告诉叫花子说有人得知他在这里睡觉……那好,你火速回家,我要一观你的面相,再替你分解!” “还要看面相、再分解?”刘司长很显然以为就此结束了。 “你以为朝一人吐口痰就成了、你的灾劫就化去了?”我一声轻笑,“不!还没结束。我这‘移乾逆天’法门里,到现在,仅仅移了‘乾’,还没‘逆天’呢!” 第四十三章 三痰改命 不多时,刘司长驾车返回,一见了我,当即快步赶了上来,紧紧握着我的右手道:“高人!我刘某才知我这十来年对玄门的痴信真是冤枉了!我什么都不说了,方先生,只要我能过得这次灾劫,岂止五百万?我付给你一千万!” 我笑而摇头,仔细打量着他的面相,但见他天*十二暗室纹已然不甚明朗,化为了淡淡的曲线纹,时隐时现。而他印堂火线则不住地跳闪,仿佛一条虫子就要从他两眉之间迸出来……当即,我问道:“刘司长属相是否是蛇?” 刘司长点头答道:“对!方先生果然法眼神通。我生于1965年乙巳年,正是属蛇。” 我心里便有了底,说道:“你的命属乾坤二位已被移动,东南乾位不能作为,从而陡转到西北坤位,天地移转,本命维坚。你本有青龙之命,无辜化为一条青蛇,元亨而不利贞,命途中有此一劫,不能入渊兴风作浪,只得陷入泥潭,这也再次昭示着你有落地降尊之舆。” 刘司长听了半天,不甚明白,说道:“那么,方先生,我现在到底是否化解了那些灾劫之兆?” 我摇摇头道:“我说过,只为你移了‘乾’,尚未‘逆天’,逆了天才能改命,彼时你的灾劫才能化解。” “那如何‘逆天’?方先生就不要和我打哑谜了!” “躺在青龙寺庙茅厕旁睡觉的叫花子已经为你指明了‘逆天’法门。”我神秘一笑,这前后一来,为刘司长逆天改命的,都不是我自己——我借了他人之手而已。因而,我便不会有天谴之舆。这便是只能在特殊情况下发挥功效的我无恒宗的玄门手段——移乾逆天。 “你朝那位叫花子吐了一口痰,他的反应立即是执石掷你,且听我为你一解这‘石’的玄机:石者,玉也,《命术》云:玉者,配龙之尊。龙呼之玉,民呼之石。故玉系龙家,石带草民。那叫花子掷石头攻击你,堪可两解,一者助你成龙,二者贬你为庶民。是成龙成庶民,尽在玄机一念之间!再则,《帝星五字术》拆字云:石,乃逆龙而成。故曰:石通龙,龙逆之。且看‘石’和‘龙’的形态,‘石’之一‘口’尽由‘龙’之左上一眼‘、’和犄角‘匕’化来。龙以眼和犄角化为石之口,故曰‘逆龙’,龙即是天,‘逆龙’自必‘逆天’。逆龙成石,玄机在‘口’。”我盯着一脸懵懂的刘司长,轻轻一笑,“玄机便在龙之口。” “我还是一头雾水……”刘司长摇圆了脑袋。 “叫花子那块向你掷来的石头已经给你指明了方向:你是成龙成蛇、是化险为夷还是身陷重重劫难,玄机尽在龙的口中。我就给你点明了吧,你吐了那叫花子一口痰,‘玄机在口’,‘口’有三笔,则你必须让一条龙张嘴吐你三口痰!如此便能逆天改命,你的所有灾劫才能一一化解打消!”说到这里,我欣然而释。 刘司长竖圆了眼睛:“我必须让一条龙吐我三口痰?龙是什么?我到哪里去找龙?” “哈哈哈!”我长笑一阵,“刘司长不必如此惊惶。你命属蛇,乃龙之幼雏,身陷泥潭。让你找到一条龙吐你三口痰,很简单,你只要找到一位属相为龙的人,让这人朝你身上吐三口痰,一切灾劫便烟消云散!” “是这样?!方先生,藏龙卧虎如你这等高人,举世罕见哪!”刘司长断然一辈子没听过这样离谱的风水命相术,“原来只要找到一位十二生肖属相为龙的人,朝我吐三口痰一切就ok了!” 诚然如此,就是这么简单。 不过,我内心却一丝发笑,想你这等贪赃枉法、千夫所指、万众唾弃的衣冠禽兽之辈,吐你三口痰又何能一解百姓之恨?只怕吐你一万口痰都不能泄民之怨! “那么,刘司长,你得把我的五百万报酬开给我了。”我耸耸肩,“我已经为你道尽了天机,化解了灾劫。眼目下,你只要在三天之内找到一位属相为龙的人,一切便无舆了。” 刘司长不是那等赖帐之徒,本又豪富,如此关头,赶紧问我要支票还是现金。这不是废话么,我拎着五百万现金,路都走不动,还要担心被劫,自然要支票了,但他执意要为我写下一张一千万的支票!我言我们事先谈好的价码是多少便是多少,少一分我不干,多一分我也不要。于是,一笔真正的五百万落入了我的口袋——我在祖国的土地上赚到的第一笔钱。 刘司长想了半天,思想着如何尽快找到一位属相为龙的人,当然,要找到也极是容易,随便到哪里登载一条广告,自有成千上万人来吐他三口痰。刘司长瞬间一拍脑袋道:“我记得了,我上海这边就有位朋友,他就是属龙的!丫的,我还在想着是否要到报纸上登载一条‘寻龙启事’呢!哈哈哈哈!我这位朋友乃是上海数一数二的财团豪门——世爵集团的三公子叶梓聪,和我的关系非同一般,真是天助我也!我这就找他来,这种事,总是越快办妥我才能安心!方先生,还请你和我一起见见他!” 我摇摇头道:“我就不见了罢,从现在开始,你的命数便掌握在了你自己的手里,你找到你那属相为龙的朋友,让他吐你三口痰,你从此便一路无舆了。我便就此告别。” “不、不!方先生,你帮了我这等天大的忙,岂是五百万所能值?明天我便要启程赴京,今晚,我要设大宴好好款待你,也算是为我送行!”刘司长说到这里,语调陡换,“另外,方先生如果喜欢,我这幢刚买来装修好不到三个月的别墅就送给你了,楼下那部奔驰也送给你!只愿方先生从此协助我,我愿意为你支付百万千万年薪!” 他这幢花园别墅至少不下五百万人民币,那部黑色大奔也至少在一百五十万左右,还给我开出百万年薪……这的确算是隆厚知遇之礼了,天下哪有人会对此拒绝? 我当即答道:“多谢刘司长的看重,但我不能接受你如此深重的待遇和厚爱。我本玄门中人,以天下为己业,以四海为居家,从无定所,也无定职,无拘无束,闲云野鹤。况且,我尚有自己的要事去打理,也更要在万千俗尘和名山大川间历练参修。所以,方隐我便只能辜负刘司长的美意了。” 这等高官豪富之人,自然想如包二奶养情妇一般地将我供养起来,为他步步参谋指点。如此一来,我完全成为其幕僚,不仅于我的参修历练没有任何益处,又屡受拘束,实在是不痛快。更何况,这刘司长人品禽兽不如,我又岂能助纣为孽? 金鳞又岂是池中之物? 刘司长一声叹气道:“那好吧!只是,我希望以后能随时联系上你。不过,方先生,我让我那位属龙的朋友赶来吐我三口痰,还请方先生你和我一起见他。说实话,没你在身边,这件事我总不能放心。” 心想所有天谴之舆都已化去,陪他见个人又何妨?当即我点点头道:“也罢,我陪你等他来。” 于是,刘司长打起了电话,打了半天却无人接,或者便是被告知“你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很明显,对方不愿意接。 连打了半个钟头,终于打通了,接电话的却不是刘司长要找的人,而是那人的一位助手,说叶先生正忙,无暇接电话。刘司长这官位相当于一个副省长,岂能被人如此怠慢?这电话前后打了半个小时,早已火冒三丈,一声怒吼道:“你叫叶梓聪马上和我通话!否则,你告诉他,他在北京的两个地产项目我一个也不给批!!” 这一招管用,不多会,那叶梓聪便接了电话,只听刘司长吼道:“好啊你个叶公子!和我玩起了猫捉老鼠!我在一个小时之内要见到你,一个小时!看准你的时间!” 不多会,又听刘司长吼道:“你丫的,倒让我来登门见你!我操!你北京几个项目到底还做不做了?” 不一会,我清晰地听到对方“啪”一声挂上了电话。 刘司长愣了半晌,向我尴尬一笑道:“这王八蛋!他说他实在走不开,要么委屈我上他那去,要么,他宁愿放弃他北京那两处价值十八亿的地产项目!这兔崽子从来没这么反常过、敢和我唱反调!纵然他叶家是大上海乃至全国数一数二的综合集团航母、世界五百强,他们也都要给我面子……这王八蛋!赌博就这么重要、连生意都不做了?” “赌博?”我颇为怪异。 “他说他正在和人赌,生死大战,走不开!”刘司长耸耸肩,“也罢!我就亲自去拜访他!他奶奶的,这年头找个人啐自己三口痰还真他妈不容易啊!” 我强忍着笑。 当即,他亲自驾着奔驰,载着我风驰电掣而去。 第四十四章 乌煞满堂 第四十四章乌煞满堂 刘司长猛踩油门,全速而行,从上海城郊开到徐家汇中心城区也不过半个小时,最后,车子在绿荫遮天、建筑古朴的幽深大道——衡山路上的一幢红顶别墅前停了下来。我在国外也曾听人提及过,衡山路是一条高官富豪名流的聚集地。 红顶别墅的年代肯定不下百年,没有招牌,也没有任何注解,四处沧桑,却正因此而弥足珍贵,小径峰回路转,一种西洋复古的味道夹杂着漫天遮眼的葡萄枝蔓,屡屡让我一觉穿越了时空隧道。大上海1930年代的绝代风华如在眼前。 我正在四下观赏时,便听一人道:“刘司长您好,有失远迎!实在不好意思……” 我恍然回过神来,我们来到了别墅后花园里芳菲遮掩的又一幢红房子前,森然紧闭的大门仿佛透出一张巨口,要吞没四下之物……我一揉眼睛,略有异感。门口说话的这男子年纪不大,西装革履,油头粉面。脸上就如写了一行招牌:我是秘书。 在如此群芳烂漫、绿荫起伏的幽雅之地生活,确为平生一大福分。但老百姓对此只能望洋兴叹,高官政要和富豪名流却将此地视为游戏之地的玩乐场。 “叫叶梓聪出来!这小子现在架子够大,我现在上门给他提鞋来了!哼!”刘司长抱着膀子,在绿荫下一处遮阳伞下的咖啡座上坐了下来,又招呼我坐下来。 这位秘书当即赔笑道:“刘司长,不要动了肝火!就算我们叶总架子再大,也总要给你老人家面子不是?他现在的确是抽不开身。你们先坐,我叫人给你们泡咖啡!叶总已经知道你来了……” 刘司长没有答话,哼了一声,转而对我说道:“我和叶梓聪交往了这几年,知道他好赌,却不知道他敢赌得这么大!为了赌他竟然连他北京两处价值18亿的地产项目都能舍弃!这猴崽子脑袋进沙了么?” 一位仆人不久即给我们奉上咖啡,我品尝着,自开始一看到眼前这幢貌似咖啡吧的红房子,到现在,我愈加发觉有一股妖孽之气笼罩在其上方。我暗自揣摩一阵,心想里面有人正在赌博,何故屋顶孽气冲天?我干脆起身,四下打量了这幢别墅前后的风水地基——没任何问题,城市紧密相接的高密度建筑共占风水,便也等于没了风水。因而,风水地位对这些建筑没有任何影响。屋顶这种妖孽气息,常人绝对看不出来,颇为扰乱心机,催人迷眼,我几度揉眼,心下有些大异:我无恒宗的祖先们根据五行玄易之数和天干地支推测出三界五行伦序的排位,认为这个世界由人神鬼三界构成,妖非三界之物,却能亦人亦神,亦鬼亦人。 我无恒宗门人认为鬼神妖俱是一种精神意识介质,乃是一缕鸿蒙精气。但迄今为止,我们仅仅发现了天地邪气,并能加以召唤控制,这种邪气和冤孽之气常常与各种灵异现象联系在一起,这便是所谓的“鬼”。但这个世界到底有无“神”和“妖”,我们推论存在,却根本未尝发现,虽然时常四下有风闻,说某地狐狸成精、柳树成精,但这往往是老百姓根据民间传说而臆造的。至少,我师父师叔三人纵横天下数十年,他们没有发现过任何有关“神”和“妖”的线索,虽然他们一生碰到了很多不可思议的现象,往往有蛛丝马迹能和“神”、“妖”沾上边,待得仔细堪透,才发现是自然现象使然。须知,自然才是天地间最伟大而玄妙的“神”——它的鬼斧神工让人臣服。 但这股笼罩在红房子上的孽气到底是何等气息,却让我颇为怪异,莫非,其内有异?我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只听一文静干脆的男子声音传来:“老刘,你这家伙到底有什么猴急的事?还他妈一个小时之内要解决!你是不是缺钱花?一百万够不够,我叫小赵给你提现!” 循声望去,一位高大纤细的男子自红房子里走了出来,年纪约莫四十上下,嘴里叼着一根硕大的雪茄,毫无疑问,这位一身休闲便装的男子便是叶氏世爵财团的三公子——叶梓聪。却在三米之外,他印堂之上的乌煞之气已赫然显露在我的视野内,让我瞬间一颤! 好强烈的乌煞兆!!! 我打量着这位豪门公子,不由万般触目惊心,他的面相本是安详平和,富贵丰足,何故他印堂之上的乌煞晦气这等强烈?!乌煞,乃是我无恒宗认为的“晦气”之兆,即“触霉头”,常人一旦霉运上身、屡事不顺、生意赔本等,天庭之下、印堂之上的乌煞纹路便会相时而出。常人但有乌煞晦气纹出现,便不适合再经商、做生意和赌博,只有等到乌煞退去。旧时算命先生有谚:乌煞乌煞,屋上掉瓦,生意做垮,赌输老婆,还要卖娃。 但乌煞纹出现时所带来的晦气往往浅显而不露,除非是有道之人,常人决计看不出。偏偏这叶三公子满额头乌紫之气充弥,估计便是常人,都能清晰看出来他的面色有异! 我心神一凛,再度一望红房子顶上那阵妖孽之气,心下有些底了:这叶三公子中了什么套了!他这乌煞兆不是他自身的运命凸显,如此强烈的乌煞晦气,只能是有人对他搞了鬼!! 在如此强烈的乌煞之劫下,这叶三公子纵有家财千亿万亿,也经不住他的赌场挥霍!很明显,这叶三公子到此已经输掉了个不下十亿八亿——他之所以宁愿放弃他北京那两处价值18亿的地产项目,只因为,这边厢、在赌场上他已经输掉了十亿八亿! “叶老三,你面色咋这么不对劲?”刘司长站起身来,打量着叶梓聪,“你小子莫非又做了一笔大生意赚了一大单,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老刘,咱这么多年的交情,鱼水情深了,你这是什么话呢!”叶梓聪将雪茄烟头狠狠地在咖啡桌上的烟灰缸里一揉,“今天我实在走不开,你不知道,从早上到现在,我已经输了十二个亿!北京那两处地产项目估计也要输出去了……我干!这次我咋这么背?!” 果然不出我所料。 刘司长瞪圆了眼睛:“十二个亿?!你这小子,钱再多也不能这样个玩法!叫你家老爷子知道了,你这叶氏世爵地产总裁的位置还能坐得下去?” “对,这事绝不能让我家老爷子知道!”叶梓聪四下一望,又将视线停留在了陌生人——我的身上,“他妈的!前两次,我都赢了,第一次赢了她八千万,第二次赢了她三亿,没想到,这婊子这次卷土重来,竟将我来了个一锅端!世爵地产的现金流几乎被这婊子找来的人给掏了个空!” “赌徒终究要倒在赌桌上!”刘司长轻叹一声,“我知道你好赌,一年四季,没见你少往香港澳门跑,但你这一次,玩得太过火了!十二亿现金外带北京两处价值十八亿的地产项目!叶梓聪,**知道么,你这一搞,世爵财团的龙头支柱——地产估计要被你整垮!” 叶梓聪摇摇头,苦笑一阵,望了望我,又盯着刘司长道:“你这么猴急找我,有什么事?” 一路上猴急的刘司长到此却有些开不了口了:一位国家高级干部,十万火急奔来打断一位超级富豪火烧眉头的赌场生死大战,只为了让他啐自己三口痰!这无异于举世第一谬闻了。 我见刘司长唯唯诺诺,恁是说不出口,想他突然之下也拉不下脸,站起身来说道:“刘司长昨夜做梦,梦得叶总你身被两条乌蛇缠身。他和你是好友,觉得有些不对劲,便找我来化解化解。我一推算,才知这乃是叶总你的命中一劫——万两劫,定要输尽家财黄金万两!因而,刘司长千方百计地叫你离开赌场,但你却不听……” 我如此一说,不仅仅是叶梓聪、连刘司长都是一头雾水。叶梓聪打量我半天,望着刘司长道:“老刘,我知道你和一些风水算命先生私交甚好,可我不信这些!你这位朋友,是不是有些信口开河、玩得过了?” 我当即接道:“叶总你若不听取奉劝,只怕你接下来还会连输十亿!听我的,我或可保你能在几个回合之内赢回你输出去的全部本钱!” “真的?!”叶梓聪浑身一颤,更加仔细地打量起了我,“你这么年轻,能有什么本事?你说说看,我倒愿闻其详!你若能帮我赢回全部本钱,我便能付你一亿报酬!” 我摇摇头道:“报酬我便不取了。因为刘司长在梦里得见你的灾劫,首先,你要对着刘司长身上吐三口痰!这样才能一吐你的全身晦气!” “对!朝我吐三口痰!”刘司长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向我投来感激的目光。 “你两丫的没开玩笑吧?!”叶梓聪鼓圆了眼珠,望望我又望望刘司长,“老刘,你脑瓜不正常了么?我没见你这样过!” “叶总!”我郑重神色,“你若要赢回你输出去的几十亿,你便要听我的!!你吐还是不吐?” 一位超级富豪,就这样被我给震住了,良久,叶梓聪一把拉过刘司长道:“丑话说在前头,你丫到时候不要反悔了说我对不住你!”当即朝刘司长身上连吐了三口痰。 到此,我一阵释然,望着叶梓聪道:“你的对手藏龙卧虎啊!你接下来的赌局,我来替你玩。” 第四十五章 赌在玄上 “你替我去玩?!”叶梓聪横竖打量着我,“按我们的规矩,倒是可以随时更换代表人……只是,方先生你这么年轻,你赌技如何?我花了高价请来了澳大利亚的一位赌神,他曾在赌城拉斯维加斯一夜成名,结果,被杜冰婵这小婊子请来的一位鼠头鼠脑、名不见经传的家伙给赢得脸面全无!他妈的什么赌神,我看是‘衰神’!我以为方先生你要施展什么风水算命手段为我冲喜以带走晦气呢!这才知道,你原是要替我上赌桌……” 刘司长亦是端详着我,分外不解。被这属龙的叶梓聪连吐了三口痰,但看他的天庭之上,十二暗室纹已然消失遁迹,自此,他便能再享十年安平。 “叶总,你之所以今日会输得一败涂地,非是你请来的那位赌神赌技不高,而是,你身陷别人的劫煞套,别人借助你中的这劫煞套便能轻松地赢了你!”我耸耸肩,盯着惊诧不已的叶梓聪,“你这印堂之上,乌煞之气喧宾夺主,遍遮天庭,这等强烈的噩兆,定是你的对手对你下了什么套:或是蛊术、诅咒,还有,东南亚有一种名为‘降头’的灵异术。料来,你定是得罪了你的对手,他们想方设法要报复你,以赢光你的万贯家财!” 叶梓聪似有所悟,一拍手道:“莫非……我干!怪不得!那家伙尖嘴猴腮、鼠头鼠脸,一看便是东南亚人!好像我方手里的牌他都能看见,每一步都落入了他的圈套,而每一步他都能占得先机!我在输了四亿之后,叫人对杜冰婵那一方的人彻彻底底进行了搜检,又有激光摄录扫描仪对所有人的行动进行了监控和分析,没发现任何有抽老千的迹象!莫非,那王八蛋真的凭借什么玄易灵术或者什么特异功能赢了我12个亿?!” “不错!对方只要给你下了劫煞套,借助这个套,他便仿佛有了特异功能,任凭你请来了世界第一赌王,也要输给他!”我攸然一笑,“不过,我倒愿意上上台面和那人比试比试,看能不能破了他这套!” 下劫煞套以整人陷人者,其居心险恶,极损阴德,为天理所不容、人伦所不齿、正气所不屑!古往今来,凡正统玄门皆对以嗤之以鼻,我无恒宗《洞玄》云:劫煞但出,为己牟利,正气将损,天地不容,我辈中人断不能等闲视之,佛出诛佛,神出诛神……这便为我无恒宗门人制定了一项处世准则:下劫煞套用以损人牟私欲者,为天地不容,我无恒宗门人不能坐视不管,纵算佛下了劫煞套便要诛杀佛,就是神下了劫煞套也要诛杀神! 因而,即使这叶梓聪不求我,我也会为其降妖除魔,破除劫煞——这仅仅是我的准则。 很明显,对方对叶梓聪下的劫煞套正是套中了叶梓聪的晦气,为他带来了满堂霉运,借助这劫煞套,对方能轻而易举地猜到叶梓聪一方的牌。 我《洞玄》法门里“破煞术”其一“破牵机劫”其中有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盈损溢亏,前后合唇。意为:要破除对方对叶梓聪下的劫煞,只要让对方承受到等量的叶梓聪所遭受的损失和打击,那么,此劫煞套便能破除! 也即是说,对方从叶梓聪手里赢走了12亿现金外带两处价值18亿的地皮,我只要从他手里赢回来,便算破除了对方对叶梓聪下的劫煞。 古代的牵机赌术,我遍读古籍,虽无实战,却也稍通。但现代赌场的一些花样,什么掷骰子、百家乐、21点、加勒比牌、牌九等等,我也稍有钻研,但毕竟不精,不过,在此时是为了破除险恶之辈的劫煞,主旨不是为赌,我也必须上台和其一搏。 叶梓聪在一边听完刘司长对我汪洋肆姿、神乎其神的赞扬和吹嘘后,早已对我另眼相看,又想到此刻已然走上了绝路,价值三十亿的财产如此窝囊地输出去,实有不甘,当即客气地向我躬身道:“那么,还请方先生助我一臂之力!就算不能全部赢回来,只要能挽回一些损失,我也定会不吝重谢方先生!”说罢领着我们朝红房子走去,而一看时间,又甚是焦急,“我们言好每次挑战必在下午六点之前结束,还有不到一个小时了……” 已是下午五点了,我点点头道:“叶总少安毋躁。我只怕你引火烧身、身中劫煞,这归根结底的原因便在于你,你定然是得罪了人家,人家才想方设法地报复。是也不是?” “我的确与他们有些恩怨,毕竟,生意场上,商战交锋有时无异于真刀实枪。”叶梓聪面色有些委琐,说罢推开了大门。 无限奢华壮观扑面而来,四处金碧辉煌,美仑美奂,香槟紫罗兰的世界如此美妙而温馨地铺就了一处格调超凡脱俗的宫殿。此等境界,又岂是寻常百姓所能触及? 高官豪富的生活,刹那间让我迷眼。这便是叶梓聪的私人赌场。 巨大精致的吊灯之下,是一珍贵的楠木赌桌,两方皆坐着一位男子,不同的是,一位欧美人,而另一位,无论长相身形肤色,很明显便是一位东南亚人。荷官封了牌,正等着叶梓聪的外出归来。 而赌桌不远处的观众座位上,坐着几位神情肃然的观众。其中一位身着白衣黑裙的女子引起了我的注意,她是几位观众中唯一一位女性,那么,她便是叶梓聪开始曾提及过的“杜冰婵”了,看她高贵不俗的穿着和打扮,很显然,这是一位年轻的女实业家。她便是叶梓聪的对手了,赌桌上那两人都是双方请来的赌场高手。也便是她……她何故要请人下劫煞套来如此陷害这叶梓聪?叶梓聪又对她以及她的公司干过什么事以至深深得罪了她?难道这是一位睚眦必报、心地阴鸷险恶的女子? 却又是一位异常动人的女子。 娥眉颦蹙,举止但有三分妩媚;面颊嫣然,形容略带一丝清忧。 堪堪还是一位能和叶梓聪这位地产大鳄相抗衡的女企业家!这般年轻而又风姿绰约。 我不得不老实说,这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华人女性。 再好好一观那位东南亚赌手,果不其然,此人面色深黄,印堂破开天河,头顶冲天而起一阵孽气,正是其自身修为走的是偏离正统、跌入魔劫深渊的征兆。这阵孽气,竟然偏离人伦气息,活似一股妖气,可见此人的奇门遁甲修为之异常。 原来,作为生意上的竞争对手,叶梓聪统率的叶氏世爵旗下的地产集团屡屡和杜冰婵领衔的华夏地产摩擦出火花。更为巧合的是,不仅仅叶梓聪好赌、时时穿梭在世界各地的赌场,偏偏杜冰婵也是业界出了名的“女赌徒”,而且其赌技在圈内被称道一时。两年前,两位地产巨鳄私下定下了在赌桌上一较高下的挑战,二人当然是抱着娱乐的目的,不料,却完全转化为了真刀真枪的赌场生死战,在前两次比试中,都是杜冰婵惨败而归,第一次乃是两人亲自上阵,杜冰婵输掉了八千万。两人约定第二次可以请赌术高手前来助战,但请来高手后,这一次杜冰婵惨输了三亿人民币!于是,便有了这第三次的赌场较高下,这一次,杜冰婵请来的高手一口气为她赢回了12个亿外带两处价值18亿的地产项目! 一次小小的私人赌博,却近乎输掉一个特大型企业,这是叶梓聪万万没想到的。他叶氏旗下的龙头支柱产业几乎被他掏了个空! 我再次一观那位风姿卓异的“女赌徒”杜冰婵,这位年轻的女总裁城府无比深沉,而她的命相骨格都非凡品,远异于俗人,她,真是一位女赌徒么? 因为她先前输掉了三亿八千万,实是不甘,所以,她便要请一位巫术师以险恶奇邪的手段来对付叶梓聪? 便听叶梓聪向杜冰婵说道:“我要更换我的代表人,这位方先生便是我刚刚请来的一位赌场高手。” 杜冰婵听罢瞬间望向了我,脸色微微有异,俄而,颦眉一笑道:“还有四十分钟,这场挑战便结束了,叶总,你还有什么手段就赶快使上吧,否则,你便只能等到六个月后的下一次机会才能赢回你的本钱了。” 叶梓聪面上汗水滴滴而落,转身向我一点头道:“我们这次玩的是梭哈,方先生,拜托你了!” 我轻轻一点头,走向了赌桌。 第四十六章 演三易数 叶梓聪请来的这位澳大利亚赌神此刻早已面色涨红,羞愧不堪,当即给我让位。我轻叹一声,非是他赌技不高也,而是他对面这位东南亚人身负一种险恶阴邪的奇门遁甲之术,能完全猜晓出他的牌势甚至他的意识,这岂有不输的道理? 这位东南亚中年男子长相甚是丑陋,面上却始终挂着一层诡异的笑容,蜡黄的脸色因而看来尤为僵硬。此人的印堂和天庭皆已非常人之相,偏离人伦,可见这厮修为之深! 情到此刻,我有些须担心起来,我自告奋勇上台为叶梓聪赢回本钱,不是我欲卖弄,更非来挣钱,我只是履行一个正统玄门中人的职责——破除整人陷人之劫煞。但我既已如此,却深忌自己的修为敌他不过,若是再输上叶梓聪几亿出去,只怕我这一世英名尽损于此了! 当下,我只得以“浩然天地,邪不胜正”来安慰自己,我已无退路。 东南亚人面前摆着多张支票和摞得尺来高的人民币,很明显,这便是叶梓聪输出去的十二亿。而叶梓聪这边齐整整地堆积着几十墩百元人民币,看情形,尚有几百万。 见我上台,此人笑道:“那么,重新洗牌了。这位先生,你准备玩多大?”一口很流利的中文。 我反问道:“你们本玩的多大?” “也不算大,起手十万,最高不限,你觉得怎么样?”东南亚人不紧不慢地掏出一根菲律宾雪茄点上。 我答道:“没问题。” 当即,荷官派牌。双方玩的是上海整副五张梭哈,乃是大陆富豪们最喜欢的玩法。玩法是前三张直接开牌,而从第四张起便发背面。从这一张起,双方便可以加码较劲了。富豪们玩的就是这种刺激,因而,叶梓聪输掉12个亿便只如流水推沙。 一开牌,我第一张是梅花7,而对方是张黑桃k。东南亚人一笑,捡了十万丢出来:“你后到,我先来,我便一占先机了。” 我紧紧盯着他的脸,谨慎洞观着他的五官。我估计他对叶梓聪下的劫煞套属于东南亚地带盛行的一种恶毒的“降头术”。我玄门中人下劫煞,则首先要得知某人的生辰四柱八字,再以特定的符咒施之于身。而东南亚这种降头术完全以腐朽阴毒、奇巧淫技为机关,往往难窥其斑。以我目前的修为,除了老老实实赢了他,我别无他法以破除他下的劫煞。 我当即推了十万出去:“赌场不究先来后到,玄门只论有还是无。” 东南亚人神色稍异,盯着我,老鼠眼睛骨碌一转,随即又是诡异一笑。 开第二张,我是一张方块7,金丝眼镜是张黑桃10。 我是一对7,轮到我叫了,毫不迟疑,我又推了十万出去:“打草不为惊蛇。” 东南亚人当即又推了十万出来:“打草不为惊蛇,我垂钓又岂为鱼?哈哈,我跟了!” 第三张,我是一张梅花3,而对方是一张黑桃j。 东南亚人三张黑桃,同花为大,当下他推了二十万出来,笑道:“我又占先机,机不容失!” 我看看我桌面上剩下的钱,故作考虑姿态,实则暗中掐指算计起来,以《乾造易数》:三为天地正数,天有三星三气,地有三才三渎。人有三皇,稷有三纲。推三数而可知天地、辩流年、识纲常……易数这段话的核心意思便是,只要知道任意局中任意三数,便能推算天地玄机。这东南亚人目前三张牌乃是黑桃同花,分别是k、10、j。则三数分别是13、10、11,然乾造之数只有1到9这九个数字和一个玄数,玄数即是0,这颇为麻烦……蓦地,我想起来,往往有些赌博花样将上了十的牌只算做个位数,比如,老k是13,便只算做3;j是11,则算做1……皆是递减了10而算。如此一来,东南亚人这三张牌换作乾造易数便是3、0、1了。 我心算着《易数》口诀,乾造之数分别对应着天干地支牌位和五行其属,3为丙,0为玄,1为甲。三数互交,口诀便是:丙玄合金金应酉,玄甲生木木合寅,甲玄应火火生午。取其首尾,乾造正是:丙酉,玄寅,甲午。此三者取其最大者便是玄机,而玄数本身便也是一个玄机,则玄机有二:“玄寅”和“丙酉”—— 玄寅,玄为虚无,寅,地支第三。则:玄寅之数,便是三虚之数,是为3。 丙酉,丙为天干第三,酉为地支第九,丙酉之数,便是三九之数,是为6。(三九之数,乃是九减去三,得六;当然,有人会说,三九之数,可否三加上九,得为12?不可,乾造易数只能在1到9这九个数字之间。旧时称帝王为“九五至尊”,帝王都是九五之数,九五合为四,“四”,天圆地方,一统寰宇,正是乾造易数推来。) 所以,这东南亚人的第四张牌乃是一张3或者一张6! 我能得知荷官即将派给这东南亚人的牌为3或者6,但花色我却不得而知。不过,我已经算出来荷官即将派给我的第四张牌是7,有了三个7在手,我又有何惧?当即,我推了20万出去:“卦辞曰:潜龙勿用,应随龙。你这是同花黑龙,我当然跟随你了!” 当即,荷官派出了背面的第四张牌。 我不敢掀开一角来看,只怕这东南亚人能借助他给叶梓聪下的劫煞套从而能堪透叶梓聪所有的运命玄机,我只要一看自己的牌,那东南亚人便能捕捉我的精神意识,从而得知我的牌势。开始那位澳大利亚人估计便是这样输得一败涂地。 我不掀开来看,但我已经得知我这张牌是7,花色便不管了。目前公开的牌面仍旧是东南亚人为大,该他说话。他轻轻掀开第四张牌的一角,瞄了一眼,又诡异一笑:“没办法、没办法!”当即推了三十万出来。 他这张牌面定然是3或者6,花色我不知。看他这气势,莫非,他这仍旧是一张黑桃?真若如此,他便是四张黑桃,而我是三条,三张7。而如果第五张牌他又是一张黑桃的话,便完全是同花了,以我的牌,胜同花者只能是铁支即四条。 我把这第四张牌7也加进来,根据最近三张牌的牌面数字,我瞬间推算出了我的第五张牌,仍旧是7!真成了铁支! 我喜而不形于色,无论东南亚人第五张牌的大小,这一副,我已经赢定了!于是,我也推了三十万出去跟上:“卦辞曰:亢龙有悔,不离弃。我岂能若离若弃?跟了!” 这东南亚人诡异一笑,露出他那黑黑的牙齿,毫无疑问,这是由于东南亚人喜欢咀嚼槟榔而造成的。他不再加注,果断地亮出了他第四张牌:黑桃6! 我的推算果然无误。 于是,我也露出了牌面,红桃7。 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台面上现在我三条7,对方四张同花,仍旧是对方大。东南亚人略一思索,推出10万,笑道:“中国兵法有云,以退为进。我不敢大进,但也不后退罢!” 我当然没什么好说的,第五张牌还没发给我,我便已得知我这最后一张牌仍旧是7,我四条,恰好胜同花。对方即使仍旧是同花,也是败路一条。于是,我也不加注,跟着推了十万出去,准备在第五张派出之后狠狠加注。 荷官将第五张牌背面派了出来。 我仍旧不看牌,紧紧注视着东南亚人,孰知,他掀开一角一看,当即耸耸肩道:“臭牌!”转而望向我,“你赢了,这副我pass。” 我一愣,心想这丫这么快就缴械投降了?果然是,我自己不看牌的话,他便不能得知我手中的牌!他借助给叶梓聪下的阶煞之套,能捕捉叶梓聪一方所有人所见所感的精神意识。我只要一看自己的牌,他便能感觉到我的所见。但我早已心算出我的牌,又何须去看? 这丫果然一来就小栽在我的手里。 这一副,我赢回来八十万,但和12亿相比,仍旧是沧海一粟。而离六点赌局结束只有半个小时,我不由一丝慌乱。 台下叶梓聪一帮人也甚是焦急,现在的问题是,不仅仅要赢,而是半个小时要赢回12亿现金加两处价值18亿的地皮。 第四十七章 天眼作祟 叶梓聪将几张支票递给了我,不下十五亿。 第二局便又开始,荷官派牌。 第一张,我是一张红桃q,东南亚人是一方块10。 该我说话。时间所剩不多,而起手又不限,当即,我丢出一百万,说道:“两张红色,红光盖面,其运必吉。” 东南亚人依然是诡异一笑,右脸僵硬,左脸跳动,实是怪人。他丢出一百万跟上。 第二张牌,我是一张方块j,而对方是一张梅花k。 东南亚人当即再丢出一百万:“承君之势,不敢不苟同。” 我同样跟上一百万。 第三张,我是一张黑桃k,对方是一张梅花q。 我毫不迟疑地将一张五千万的支票丢出去,叫道:“五百万。” 台下一阵呼声。一把丢出五百万,这不多见。 荷官当即将我这张五千万的支票从东南亚人那里兑换为零碎,找给我四千五百万。 东南亚人见我出手一次比一次阔绰,稍一思忖,当即也跟上五百万。 三张明牌已经派完,接下来将发暗牌。其时,我已经推算出来,东南亚人第四张牌是j。而我的牌将是10。 如此一来,我们的牌面尽是杂牌10、j、q、k。 但再以这第四张牌为乾造易数,推最近三数而算,东南亚人第五张牌将是7,而我的牌,却是3! 如此一来,东南亚人最终的牌将是7、10、j、q、k杂牌;而我是3、10、j、q、k杂牌! 这一副,自然我输。 我盯了东南亚人一眼,他其时也正盯着我。 第四张暗牌派下来,以当前牌面最大者说话。当即,我将那张两千万的支票推了出去,笑道:“卦辞曰:同舟渡,宜小而不欲大。但大又何妨?” “好个‘大又何妨’,那么,我便咬定你了!”东南亚人一笑,也不看牌,丢出一张五千万的支票,然后盯着我。 瞬间,台下众人又是一阵惊叫:五千万! 我一震,看看自己剩下的钱,却也不多想,将一张五千万的支票丢了出去。 东南亚人当即答道:“我们这副都不是好牌,难得你能如此大度,佩服!那么,我就不跟了,我露牌——”翻开来,果然是张红桃j。 我也翻开来,正是10,梅花10。 东南亚人笑道:“巧得很哪!我们牌面一样。怕同命相克,这一次,我得收敛点了,100万。”当即,丢了一张一百万出来。 我一笑,丢出一百万跟上。 荷官将最后这一张派了下来。 东南亚人又是诡异一笑:“200万!” 我也笑道:“200万何等小器,梭哈梭哈,我们将剩下的钱全部梭了,不也痛快?”当即,我将我桌面上剩下的十四亿支票推了出去。 按规则,一方连底梭哈,对方要么放弃,要么也必连底梭哈。 东南亚人一阵轻笑,黑得发亮的牙齿让人颇觉阴森,只听他道:“好!难得碰到方先生你这般爽快之人,我全部梭哈了又有何妨?”当即,将他面前堆积成山的现金和支票推了过来,也不下十五亿。 此刻,双方的牌我已经一目了然,我是3、10、j、q、k杂牌;而东南亚人是7、10、j、q、k杂牌。 我意念瞬时频发,稍一敛目,心神一凛,将我这底牌翻开一角一看:黑桃a。当即,我翻开牌,大声说道:“那么,不好意思!你输了,我这是一张——” 说到这个“张”字,在台下叶梓聪等人的欢呼雀跃下,我已瞠目结舌—— 我翻开的牌又哪是一张我以障眼法变幻为黑桃a的牌?这明明就是一张黑桃3!!! “哈哈哈哈!”东南亚人一阵长笑,“方先生,诚如你说的卦辞:同舟渡,宜小而不欲大。你玩这么大,只会引火烧身哪!”翻开牌,正是一张方块7。 我只觉天旋地转,一瞬间竟有些站立不稳。台下叶梓聪等人早已三两步窜了上来,见到此情此景,无不呆若木鸡。 这一把,我便将15亿给泼了出去。 我的障眼法……难道在这东南亚巫师前,我的障眼法竟丝毫敌不过他的精神意念捕捉力?因而,障眼法对他失效? 关键是,我已经全部输了出去,这又在叶梓聪面前置自己于何地? 台下杜冰婵一方已然拍起手来,清脆的掌声久久弥荡在大厅内,催人心神意乱。 原来,我才是在班门弄斧…… “那么,叶总,这一次,我们赢了!”杜冰婵站起身来,一袭婀娜曼倩,逼人眉目。 “不、不……方先生,你不是说,你能帮我赢回来的么?!”叶梓聪神形落魄,恍然间老去了十岁,“你不是说你能赢回来吗?你——” “好了!!”我止住他,“你看看你的时间,离六点钟还有十五分钟!还没有结束,你还有一刻钟的机会!”我瞬间镇静过来,好好一思索障眼法的破除术,据我法门圣典《洞玄》,破障眼法者,有三种手段,一是重击自己的鼻子,使之流出鼻血,元神骤醒之间,心神才能不受万物迷惑,这时,便能看出某人使的障眼法从而一举洞破;其二,以黑狗血、或者洗脚水喷之,纵然某人使出了障眼法,受这等污浊而辟邪的东西一喷都要显回原形。其三,开天眼,《洞玄》云:俗人皆有天眼,隐于天庭额际。但开天眼乃是道家一门深奥的法门,须修炼到很高的层次才有能有所作为…… 世间只有这三种手段才能一窥障眼法之玄奥并将它给破除从而使之显露原形! 我将那张黑桃3幻化为黑桃a,但一瞬间便又显露回了原形,只可能是这精修奇门遁甲的东南亚人已经堪透了它因而它的幻像便不能持久。可能,他根本就不须仔细堪透,他的精湛修为已经使他能轻松应付障眼法,但凡障眼法见了他便自然失效! 他没有重击自己的鼻子流鼻血,更没有向我这张牌泼黑狗血和洗脚水……那么,他开了自己的天眼?!但“开天眼”乃是正统玄门道家参修的极为高深的法门,这东南亚人走的是如此阴险歹恶的奇门遁甲之路,绝不可能参修了正统道家的法门。 “莫非……”我心神一颤,赶紧望向了那东南亚人的眼睛,到此刻,我才恍然发觉,他的左眼眼睑处生了一处小瘤,很小……蓦地,这东南亚人总是一副“诡异的笑”的神情涌入了我的脑海!而《洞玄》中关于“开天眼”的详细阐述也瞬间浮于我的眼前! 果然! 这东南亚人修为的是阴险的奇门遁甲!道家正统“开天眼”多是得道之人才能修为到的高深法门,而这东南亚人定是为迅速见到功效,不愿长时间清修,便走了邪路——借自己的肉眼修炼成了“半天眼”!天眼隐没于人的天庭之上,须漫长的修为光阴才能参练出来,但若以自己的肉眼来修炼,逆行阴阳,倒转奇经八脉,便可短时间内将天眼修炼到自己的肉眼里!两眼重二为一,合为“半天眼”,也必然使自己的肉眼生出异端。 原来,这东南亚人脸上总是挂着一副诡异的笑,左脸跳动,而右脸几乎僵硬,这正是以左脸肌肉的活动来拉扯他左眼睑处的那团小肉瘤!这样一来,外人不易觉察他左眼的异常,二来,拉开肉瘤,他也能更易清晰堪透事物。 堪堪是,半天眼只有借助劫煞之套才能显露出辨识万物的法力,这已相当于一种特异功能。 恍然间,我也明白过来,这东南亚人并非借助劫煞套来捕捉叶梓聪一方的精神意念,而是借助这劫煞套能一开“半天眼”——即使我的牌未翻开,他也能清晰地看透我这牌的牌面大小花色! 这比我以《乾造易数》来推算牌面大小还来得更为省事!我只能算数字大小而不能窥花色,这厮倒能将我的牌看得一清二楚!我的障眼法幻像根本经不住他的“半天眼”洞窥,当即显露原形! “你有法门,我有应门。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心下瞬时释然,向身前无比茫然的叶梓聪说道:“还有十分钟!叶总,你若相信我,便再取几亿赌资来,最后十分钟,只赌这最后一把,我为你赢回你所有的损失!” 叶梓聪这当时头脑也不知是保持清醒还是魂神俱散,连连对我点头道:“我、我还有银行刚贷款过来的五个亿!全给你,你给我上,上!给我赢回来!” 不远处的杜冰婵走了过来,正是流水佳人、婉转娇莺:“叶总,还有十分钟!你还可搏最后一把,不过,这得等价来玩,我这边有了30亿现金,外加你北京两处价值18亿的地产项目,总资产为48亿!你那五亿怎么够玩?我一把就给你梭哈光了!你得凑够48亿资产,我才能陪你玩!” 这一着,无异给了叶梓聪当头一棒。他瞬间望向我,要从我脸上看到我所能给他的自信。 我呼吸平和,点了点头。 “好!”叶梓聪一挥拳头,仿佛一个搏命的赌徒身处悬崖边上,“杜大小姐!我便将叶氏世爵地产旗下的尊爵全国连锁房产代理公司的421家店铺拿来做赌资,我们这421家尊爵店铺市值45亿人民币!我看杜总你也对我的尊爵代理很是眼红!加上我银行贷来的五亿现金,我这便是50亿资产!方先生,最后十分钟,看你了!” “叶总果然爽快!”杜冰婵轻轻拍手,转而一望我,回到座位上。 她留下的芳香如一阵风,将我紧紧包围。 最后十分钟,最后一搏。双方加起来近100亿人民币资产的赌资! 第四十八章 一技绝杀 这最后一搏以一把定输赢,双方将所有的现金、支票及合同抵押文本都放在了赌桌的正中央。 那东南亚人虽然一天之内赢了叶梓聪近50亿的资产,此刻却也有些谨慎起来,不时打量着我,依然是半脸僵硬半脸怪笑。很明显,我这最后拼死一搏让他有些惊异。 漂亮丰满的荷官小姐估计也意识到了这百亿巨资赌博、堪称中国第一赌的最后一搏意义重大,因而洗牌时手也有些发抖。 派出了第一张牌。 我是一张黑桃3,对方一张红桃9。 双方资金已摆在中央,便不下注,直接发牌。 第二张,我为方块a,东南亚人是一张红桃5。 第三张,我是梅花3,而对方是一张红桃3。 上海整副五张梭哈的玩法是,自第四张开始发暗牌,为的是让玩家多多下注加码。 此刻,整个大厅里静得连一颗针掉下都能听见声音——所有人望着台面,大气不敢出一声。而叶梓聪早已红圆了眼睛,身子一动不动。 荷官派下了第四张牌。 我和东南亚人谁都不看牌,这人脸上依然是一副半笑半僵硬的诡异表情。 我暗下一掐算,这第四张牌,我是3,而东南亚人是k。 果然,东南亚人翻开牌,方块k! 台下众人一片群议,尤其是杜冰婵一方。的确,东南亚人前三张都是红桃,这第四张却是一张方块,以他前三张牌,这第四张若是红桃的话,成一同花,他这局便有很大的取胜把握。而现在,同花不可能,顺子也不能做,如果我这第四张真是一张3的话,我便有了三条3,铁定赢他! 台下叹息之声不绝于耳,叶梓聪一方人却自是欣喜交加。 实际上,我这第四张牌正是3!我一翻开来,方块3! 台下众人已然是悲喜两重天,杜冰婵的几位手下忍不住仰天长叹,大势已去。叶梓聪等人则早已抱头惊喜交加。却只有杜冰婵依然正襟危坐,面无任何表情,仿如观音菩萨一般肃穆而尊洁。 现在的牌面是:我黑桃3,方块a,梅花3,方块3,正是三条; 而东南亚人是红桃9,红桃5,红桃3,方块k,一副散牌。 我略微释然:赢了,这一把一百亿,算是我这一生碰到的第一赌局。不管东南亚人第五张牌是什么牌,我都赢了。除非他真以电影中赌神的手段来抽老千,但他抽了老千又能怎样?我是三条,而他现在已经是一散牌,再无作为。 让我怪异的是,这东南亚人面上却并未流露出任何失意的神色,依然是一副诡异的笑。 我虽已掐算出了我们第五张牌各是什么,但这关头也没任何意义了。 在众人悲喜两重天的呼声中,荷官将最后一张牌派了下来。 东南亚人却在这时站了起来,猛地翻开最后一张牌,笑道:“大家看清楚了,我最后这一张牌乃是红桃a!” 众人分外不解,就算你是红桃a,你也无力回天了啊!你四张红桃带一张方块,又不是顺子,也无条子,这只是一副极烂的散牌! “你们看清我的牌!”东南亚人一声高吼,“我这明明就是一副同花!!!” 霎时,整个大厅里发出了雷鸣般的呼声,直要将大厅震飞! 我一揉眼睛,瞬间便觉一道闪电劈打在我头上,直如晴天一道霹雳!东南亚人席前那张k哪是方块?明明是一红桃k! 如此一来,他便是红桃9,红桃5,红桃3,红桃k,红桃a,乃是同花!通杀顺子和三条! 而我,目前仅仅是三条3,还有一张红桃3正是在他手里…… “叶总、叶总!”早有人惊叫起来,叶梓聪哪经得住如此打击和心灵的摧残?一哼而栽倒在地。 “你、你抽老千!!”早有人对着东南亚人吼了起来,“你那明明是一张方块k的!我们都看到了!眨眼间就变成红桃k,不是抽老千还是什么?” 东南亚人阵阵狂笑,一把将赌桌中央的百亿资产揽了过来:“你们尽可检查,我若抽老千,定当将这一百亿返还你们便是了!你们说我抽老千,抽老千者,定要我自己带牌换牌,但你们可到荷官手里剩余的牌里去检查,你们若是再发现了一张红桃k,那我便承认我抽了老千!” 果然,荷官小姐将手里剩余的牌逐一检查,只发现了一张方块k而无红桃k! 人们万般匪夷所思,却又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化为阵阵长叹。事实摆在眼前,这东南亚人以红桃同花赢了我三条3,铁证如山。百亿巨资,就此成为杜冰婵囊中之财。 我已陷入了无限茫然之中,无声无息。 不多久,叶梓聪清醒了过来,已然不能动弹,大气出不了三口。 “叶总,实在不好意思,这一次,让你损失惨重,不过,与你叶家总资产比起来,一百亿实在是九牛一毛!以你们世界五百强企业的实力,你这世爵地产随时可以东山再起,那么,我便就此告辞!”杜冰婵站起身来,神色肃然的她此刻早已是春风满面,无限嫣然,“恩,6个月后,我们再有一战,到时,你或可从我这里赢回你今天的损失,下次好运吧,对了,有空和你打高尔夫。”当即走向赌桌,让东南亚人将那一百亿现金支票等装好。 到此时,我仍未想通这东南亚人到底以何手段在众目睽睽之下偷天换日、将一张方块k换为红桃k。当然,这绝非抽老千。我也才真正明白,这东南亚人的阴毒奇门遁甲之术果然厉害,实是我碰到的第一对手……见他们即将把钱财支票装走,而荷官也即将收牌,我一声冷笑道:“且慢!我这最后一张牌大家还没看呢!忙什么?” “还用看吗?你丫是不是经不起打击精神分裂了?”对方早有一人讥笑起来。 我轻笑一声道:“那么,你们,随便谁,帮我翻开这张牌吧。” 瞬间,大厅松散的空气再度凝结。 荷官小姐瞟了我一眼,将我的牌一翻开,骤然间,大厅内再度呼声雷鸣,震耳欲聋!而叶梓聪前后受到如此剧烈的心跳冲击,早已无法言语,愣在原地发颤。 叫他们如何相信—— 3! 红桃3!! 我这第五张牌是红桃3!!! 我的牌便构成了4条3,铁支,通杀葫芦和同花!! 东南亚人瞪圆了眼睛仔细望望自己的牌,良久,身子骨一软,扑通一声瘫在了凳子上。 杜冰婵早已是娥眉陡竖,往后一退,盯着我再无言语。 墙上的时钟正好指向下午六点。 我长吁一口气,轻轻一笑,望着所有盯着我而呆若木鸡的人,耸耸肩,心里一个劲地吟念道:只有我整人,哪有人欺我? 他们无不瞠目结舌的原因便是:红桃3明明在东南亚人那里,何故又跑到我这来了?! 可一望东南亚人的牌,他的五张牌明明就是红桃9,红桃5,红桃8,红桃k,红桃a,又哪来什么红桃3?! 叶梓聪不知何时跳了出来,一把将桌上的现金支票揽到自己这一方,瞬间又将我紧紧抱住,直搂得我喘不过气,他已泣不成声:“谢、谢谢你!方先生!!十亿八亿我没看在眼里,可这是一百亿!我叶家龙头支柱产业的半壁江山哪!你为我世爵集团做了这么大的帮助……方先生,谢谢,谢谢!这五亿现金,便是我给你的报酬……” 我连连摇头道:“我不是为钱,我是为了责任。而现在——”我一观他的面相,果然,他天庭印堂间的乌煞晦气已然消失无踪!那东南亚人对他下的劫煞之套已被我完全破除。 那东南亚人瘫在凳子上,骤然间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但见一股鲜血从他的左眼喷薄而出! 他两指竟然掏进了左眼,将眼珠给剜了出来!! 整个大厅里瞬间又充斥着阵阵惊呼。 ********************************************* ps:正式五张梭哈的玩法: 各门花色的牌只取8、9、10、j、q、k、a,有黑桃、红桃、草花、方片四种,因此荷官手里只有28张牌。 赌局开始后,荷官会先发给各家2张牌,从第二张牌开始明牌亮出,明牌大家都可以看到。从亮牌之后开始,每发一张牌,以牌面较大者为优先,进行下注。有人下注后,其它想继续玩下去的人,必须以筹码跟上,或可选择加注,若不想跟牌,则算pass放弃,先前跟过的筹码,亦无法取回。一旦5张牌发齐的时候玩家都可根据情况“梭了”即压上全部筹码,这里全部筹码的大小是指赌局设定的最小输赢筹码数去除已经压上的筹码数。最后的胜利者获得本局桌面上的全部筹码。 大小通杀比较: 同花顺>铁支(四条)>葫芦(三条带一对)>同花>顺子>三条>两对>对子>散牌。 数字大小比较:a>k>q>j>10>9>8。 花式大小比较:黑桃>红桃>草花>方片。 第四十九章 作茧自缚 杜冰婵哪料到会有如此一出?输了钱还输了人,她请来的这位奇门遁甲高手竟然自残、挖出自己的左眼!! 金碧辉煌的大厅里一边是无穷止的狂喜和激动,而另一边则是血光扑面的窒息和寂然。 我望着杜冰婵一方的人将那东南亚巫师扶下去,一声长叹,在心里念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这东南亚人对叶梓聪下的劫煞套一旦被我破除,他的“半天眼”修为尽失——道家所谓的“寂灭”,致使他周身奇经八脉逆转不止,令其左眼痛痒难当。 我好好一思索,更加坚信了天地万物都处在一个“局”中的玄理。大千万象,俗尘千尺,白云苍狗,青灯古佛……无不身处局中,这个局,又是谁设的?可能是天造地设,但多半,这个局,还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要使其局安平顺利,无灾无舆,则自身必要遵天道、法自然、守人伦,必不能损阴德、行不义、贪无功。 “方先生!”随着这一声银铃,我蓦然从思绪中飞了回来。 华夏地产的掌舵人、年轻而风姿绰约的杜冰婵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前。 她的双眼大而圆,如盛一潭秋水,碧波悠扬,深邃无限,直透天边,便也将半壁天吞了去……她的面色并没有冷若冰霜,也没有哀戚连绵,平静,非常平静。平静得连我都有些慌乱:骤然间失去了即将到手的一百亿资产,试问,天下间有几位企业家能如眼前这位婀娜曼妙的女子一般镇静? “我平生第一次大开了眼界。”杜冰婵盯着我,“我本不相信,但我必须得承认,这个世上,存在着神话。你刚刚这一招‘天外飞仙’,将我方的一张红桃3调入你手,无声无息,无影无踪,这一招,怕只有神仙才能做得到!” 我轻轻一笑道:“我不是赌徒,我也非和你请来的那人沦为一类。不过,我先得提及一下,你请来的那位东南亚巫师又何以将大家明眼看到的方块k调换为红桃k?我们并没有看到他从荷官手里换牌,但是,他原来那张方块k却自然而然地变成了红桃k。” 杜冰婵垂下了头,半晌,抬头道:“他有自己的手段,他本是位赌王,向来在东南亚闻名。他那偷天换日的一招,我也不知。但只要没任何证据和马脚,我们都得承认现实不是吗?正如你这一招,你不也在毫无迹象的情况下以一张红桃8换了他的红桃3吗?” “我和他不是一类人。”我耸耸肩,盯着杜冰婵,攸然一叹,“浩然天地,邪不胜正,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这最后一局,本来就注定是我赢——当时,我三条3,足以赢东南亚人的一副散牌。但他却在最后关头以阴险手段暗换牌面——方块k和红桃k。本命在我,我岂能就此输给他?既然他能无声无息、无影无踪地以方块k调换红桃k;而我自也能以红桃8调换他的红桃3!” 我此言一出,整个大厅里骤然响起一片呼声。 “这正是我最迷惑的地方。”杜冰婵花容略微惊异,“方块k和红桃k只是花色之差,而你这红桃8却又如何能调换他的红桃3?” “杜小姐,你请来的这位东南亚人也并非赌徒!他的赌术并不高明,若以真实水平来比较,一位三流赌徒都能赢了他!但是,他是位精修奇门遁甲的东南亚巫师,当他把他的这些奇门遁甲转换为他的特异功能后,世上再高明的赌徒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叶总半天之内便输掉了12亿、我来之后又先输给了他十五亿!”我望着神情惊异的杜美人,微有一丝得意,“也罢,那位东南亚人在背后对叶总做过的一些龌龊之事,我已经为叶总破除了,这位居心险恶的东南亚巫师法力尽失,再去害人也不可得,这算是天地法眼对他的惩罚。所以,杜总,以后你要请赌场高手,切记要放亮眼光,莫受江湖术士欺骗,这于你的声名都极为不利。” 我这也算是为她圆场罢。但这一席话,却让满堂惊悸。 杜冰婵以尤为异样的眼神打量着我,良久,听她一声道:“那么,还多谢方先生你的美芹之言了。” 我也只在最后一刻才清晰堪透:东南亚人的“半天眼”不仅仅能窥视万千玄机,更能通过精神意念转换现实物质! 那东南亚人最后来了一手“偷天换日”——将他那张方块k以神仙降世的手段从荷官手里调换为红桃k。这一招,乃是他借助对叶梓聪下的阶煞之套,于这个局之中,以他“半天眼”的特异功能、以精神和意念为介质,瞬时来了个空间传达转换——他以“半天眼”盯着他面前的方块k,再以精神意念凝集在荷官手里的红桃k……于是,一切便如神奇魔法一般地发生了:他眼前的方块k变为了红桃k,而荷官手里的红桃k变为了方块k。 也就这样简单,他便完成了一个当世任何赌神都不能完成的抽老千之举。 这便是“半天眼”借助劫煞之套所能呈现的玄奇法门——只要对某人下了劫煞套,半天眼便能达到将精神意识与现实世界物质的真实交换!是而,我的障眼法在东南亚人“半天眼”面前不堪一击、当即显形——障眼法只能达到将精神意识与虚数世界里并不存在的虚数物质进行交换,交换出来的只是一个真实物质的幻象。 只可惜,他这是阴险遁甲之奇门,不容天理和世道。要完全发挥“半天眼”的功力,首先便要整人陷害人——对某人下劫煞! 我相信,杜冰婵比我更清晰地得知东南亚人的这种手段。 我见众人望着我的迫切的目光——他们都急于知道我如何以自己的红桃8换了东南亚人的红桃3。我从桌面上拾起两张牌,一张是红桃3,一张是红桃8,望着杜冰婵,再一环视众人:“两张牌只能在特定的情况下、在一个局中才能调换,但现在,那东南亚人左眼已坏,这两张牌便再也不能调换了。” 众人虽仍是一脸迷糊,却已忍不住掌声雷鸣。在他们看来,我乃是真正的赌神。 我不会给他们解释,因为解释了他们也不懂。 这不是障眼法——障眼法根本蒙不了那位东南亚人。早前我一使出障眼法,便自动在他面前显形。 玄机在于,红桃3和红桃8,“3”和“8”的形态之较:以形态来说,3是8的右一半。而两张牌面上的红桃花色从数量、形态上来说也几乎差了一半。 我要的就是这一“半”! 众所周知,人眼视野里有一块区域,处在这个区域里的东西,虽然近在我们面前,我们却看不到它,这个区域便是眼睛的盲区。按科学和解剖学的观点,在我们眼睛通往大脑的神经束和视网膜的连接点上没有感光细胞,这个连接点就是眼睛的盲点,光线落到这里我们的大脑感觉不到,所以在视觉里就会出现盲区。 而按玄学的解释,人眼乃天地正邪二气的接纳地,理气交源,上承宇宙,下通幽冥。宇宙为北斗,幽冥接五行。则人眼的辨识方位乃以“北斗五行”——北斗七星方位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和五行金木水火土互交互感而成。共有三百六十种交感,却只有“土木开阳”这一点暗淡无光,正是肉眼的盲点,道家称“灾妄”。 殊不知,道家“天眼”亦有灾妄,而那东南亚人修成的“半天眼”同样也有灾妄。肉眼以“北斗五行”为度量,而天眼则以“天干八卦”为度量:天干十牌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和八卦.乾、坤、震、巽、坎、离、艮、兑的交感中,不同方位有不同的灾妄。 而“半天眼”由于和人的肉眼重二为一,肉眼理气汇元,半天眼堪天相地,二者灾妄各有其属,却又有机联动,唇亡而齿寒。我只要找准那东南亚人肉眼理气通汇之所和半天眼的天干八卦方位,便能将他的“半天眼”导入它的灾妄——东南亚人以阴毒险恶的法式将左眼练成了能借助劫煞而窥透万千玄机的“半天眼”,殊不知,这半天眼便也因此成为了他的罩门,一来极易受损,二来,“半天眼”,其法门功力也只是道家正统玄门所开“天眼”的一半,“天眼”能窥视全物,而“半天眼”处在其灾妄区域时只能窥视事物形态的一半! 人眼所接纳的天地正邪二气在人体三百六十处穴位的流动和通汇、天干八卦的方位辨识,这对我来说何其不易?那东南亚人将方块k变换为红桃k、以为胜利到手时,我沉默不语良久,正是在找寻他“半天眼”的灾妄——盲点。我往他正前方西南天干庚位和八卦巽位一挡,便正好阻断了他肉眼北斗五行的通汇理气,此刻,他的“半天眼”得不到其肉眼的理气,便处在了灾妄的位置上—— 我示意众人帮我揭开底牌,而东南亚人以“半天眼”一望我底牌的背面,便能看出我的牌面。偏偏是,此刻他的半天眼处于灾妄盲点区域,便只能窥视事物的一半—— 我的底牌正好是一张红桃8! 在东南亚人眼里,却恍然是张形态恰如8一半的红桃3! 东南亚人心神一慌,心想红桃3不是在他自己手里么?赶紧望向他自己的牌面——却不知,只在这灵光一闪、电光火石之间,他的“半天眼”所通达的与真实物质交换的法力已然凸显,3和8,只在骤然之间来了个互换——我的红桃8变为了他的红桃3,而他的红桃3,自然成为了红桃8! 如此一来,我便成为了铁支四条3,足以压倒他的同花。 运命凸显,那关头,无论如何,我已赢了,那一百亿便要归于叶梓聪——他身中东南亚人的劫煞套到此时恰好被完全破除。东南亚人的“半天眼”法力自此完全消失,引起了他左眼的万般痛痒…… 我仅仅是将他导入灾妄之区,借他“半天眼”的法力为我换牌而已。否则,我纵有神仙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电光火石之间手动完成一个换牌。 所谓,天理昭昭,作茧自缚。当局者为局之所迷,下套者被套之所中。多行不义,有自毙之舆。东南亚人以下劫煞和“半天眼”法力多行不义,却最终输在了他自己“半天眼”的手里。 杜冰婵见我隐忍不言,冲我微微一笑道:“只能算我运气差了点,这一次,输在方先生你的手里,我不服也要服了。”当即转向在一边歇斯底里发狂的叶梓聪,“那么,叶总,恭喜你了!这一百亿原是你家的财产,一倒我手又回转给你。你叶家屡遇贵人,杜冰婵我不得不羡慕你和你家的亭盖之运!ok,我这就告辞了,来日方长嘛!”说罢,再一望我,一阵风也似的推门而去,余人鱼贯而出。 我怔目良久,转身向叶梓聪等人说道:“叶总,我也该走了。”说罢拎起密码箱就要出门。 叶梓聪一把拉住我:“方先生,我说过了,你帮了我叶家、尤其是我,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不好好谢谢你怎说得过去?今晚我要在金茂大厦第88层为你设宴——”又向我怀里塞来几张支票,尽是五千万的数额,“这点报酬不成敬意……” 我将支票还回去道:“我说过了,我为你赢回你输出去的钱非是出于我的私欲。总之要多谢叶总你的看重和厚爱了,可惜,我有急事要离去。缘分一场,后会有期!”一望尽数茫然失措的众人,我推门而去。 已是下午六点多,再不多时,夜幕即将来临。所幸的是,钱已不成问题。我密码箱叠放着五百万人民币——刘司长开给我的五百万支票,我已经在叶梓聪这里兑换成了现金。 天将黑,我要首先找到一处下榻的宾馆,好好洗个澡,舒舒服服睡一觉,然后,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想我一个玄门中人,闲云野鹤,悠哉游哉,又何尝会给自己定下什么计划? 在繁华的大街上走了一阵,见一座很是豪华的“衡山宾馆”就在前方,当即我走进宾馆,订好房间。来到房间里,待得刚脱得精光换上浴衣要走进浴池时,门铃响了。 我啐了一声,径自去开门,没想到,门一开,五、六个身穿黑衣的男子“哗哗哗”地冲了进来,个个凶神恶煞! 第五十章 有人来兮 如此阵势,早让我惊诧莫名。我被五位身强力壮、浑身黑衣的男子围在中央。 我四下一望,多天来的经历如放电影一般地在我眼前幕幕扫过。我得罪过面前这些人么? 已是19:00左右,入夜。这时候的我,便是暗夜的主宰,眼前这些强壮高大的“黑客帝国”战士们经不起我三秒钟的摧残便要身首异处。 我镇静下来,看看房间四周,又环视众人一圈道:“是我走错了地方、还是你们走错了地方?这是在拍电影么?” 五位陌生黑衣男子只是瞪着我,右手插在裤袋里,我没猜错的话,裤袋里是枪。 良久,我微微一笑:“如果我是女的,你们这叫‘xing骚扰’;但我是男的,你们自动送上门这叫‘寻骚扰’,既然诸位寻骚扰寻找到我这里,只怕于你们没什么好处。”我耸耸肩。 “我们主人要见你!”其中一位黑衣人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一震:“你们主人?谁?我见过么?” “你当然见过!正是我要见你。”恍然间一声银铃,直让我心神悠然一颤,我的眼前,风华绰约,倩影流香,一位女子已然翩翩而来。 我瞠目结舌了半天,心想这地球可真够小的。 是杜冰婵。 刚从叶梓聪赌场离开没多久、全上海最知名、最年轻的女赌徒——杜氏华夏集团的总裁杜冰婵。 从美国到上海一下飞机,到现在为止,我所经历了多少事?想我这一连串地遇到多人,期间竟连一丝自己独处的机会都没有!刚脱得光光的想要好好一浴,哪知这杜冰婵本已从叶梓聪的赌场离去,却原来潜伏在某地监视着我! 我将围在腰上的浴布再保险地围紧些以免出洋相,仰头一望天花板,笑道:“这都可以被纳入吉尼斯荒诞世界纪录大全了:一位超级企业的女ceo率人强行擅闯宾馆男子房间。偏偏是,唉,这么漂亮的女总裁闯进来,我到底该留客还是逐客呢?” 杜冰婵轻轻一拍手,嫣然一笑:“我相信,你当然是留客了。你忍心将我扫地出门?” 说回来,如此醉人的夜,这等漂亮的女人,这般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岂有逐客之理?可是,围在身边的这些黑客们实在碍眼。 “方先生果然不是俗人!!这些人都是我公司的职员,和你开个小玩笑,实在抱歉!我们是守法的公民,不是黑社会,呵呵。”杜冰婵说罢朝几位黑衣人一使眼神,几人当即出门而去。 我愣了一会,当即走到门口,“砰”一声将门关了上。 这一着,令杜冰婵一震:“关了门干嘛?” “不关门怎么做事?”我淫邪一笑,拉拉腰上的浴布,又甩甩上身的肌肉。 “做、做什么事?!”杜冰婵机警地朝房门望了一望。 “你这叫羊入狼口……”我继续淫荡着,“那么,我先脱了。” “你!你……”杜冰婵玉脸红得直如三月桃花,红霞似火,却也极是万千迷人,蓦地见她掏出了手机,就要拨打电话。 玩够了,我轻轻一笑,走进浴池,关上门,露出半个头道:“别紧张嘛,我不脱下这浴布又怎能穿衣服,不穿衣服和你这等佳人共处一室忒也不雅了不是?呵呵,我还不至于见了美女某些虫子就跑到脑瓜里去了,我换衣服!稍等。” 不多时,我穿好衣服,走了出来,见她面上红晕已退,却尤自柔媚万般,不由心神一阵荡漾。五星级宾馆的豪华套间里都有上等名酒,我倒了两杯芝华士,递给她一杯:“杜总原来在跟踪监视我?” 杜冰婵一呷酒杯,稍微恢复,优雅一笑道:“当然不是,我作为一个企业的ceo,怎么会跟踪监视一个人?只能说,我从叶梓聪府邸出来后,一直在等你,然后,到这里来拜访你。你知道,我是华夏集团的掌舵人,在媒体面前也有几分知名度,所以,我很少公开露面,怕狗仔们围攻。得知你下榻了这衡山宾馆,我便悄悄而来拜访你。” “可宾馆方面怎么能把我的下榻资料提供给你、让你找到我的房间?”我略微有异。 “呵呵,很简单。我华夏集团便是这五星级宾馆的最大股东。”杜冰婵悠然一笑。 “可你这位女总裁的来势还真够威风的,一来就摆出个黑客帝国的场景!呵呵,你很喜欢这么玩吗?”我点点头,抿了一口酒,“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玩,只怕会连累你的那些手下……”刚刚她那些手下只要对我稍微不逊,我或许便会出手攻击——人的生命实在太过脆弱。 杜冰婵一愣,随即笑道:“我只是试试方先生你的胆魄和临机应变能力。呵呵,我很满意你的表现。你不仅在赌场上具有超凡的能力,而你在突如其来的变劫之中体现的镇静和风范更让我钦服。我相信,在生意场上,你也应该不凡……” 我喝下一口酒,在奢华的套间里兜了一阵,转身说道:“我只是一个很平凡的男人,无论身处何种境遇。我只按自己的想法和准则行事。简简单单,无拘无束。杜总,咱孤男寡女独处一室,颇有些不便,于理既不合,于心也不安。我看,你找我到底所为何事,还请明言。” “呵呵,我一个女孩都没说什么不便,你一个大男人倒这么迂腐?”杜冰婵在沙发上坐下来,含着酒杯,盯着我,眼里柔波流转。 我承认,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但随便起来后就不是人……但在女人和性这方面,一个玄门中人往往有自己的见解和规范。桃花有运——桃花运,桃花也有劫——桃花劫。对于女人,在没有任何关系的前提下,我不会乱碰。何况,这杜冰婵远非俗尘女子,骨格高贵,命相非凡,不仅生就一副摄人心魄的美貌,堪堪是,她是一家中国综合企业航母的掌舵人。 我略微一笑道:“不是我迂腐。只是,与杜总你这样一位绝代佳人独处一室,你觉得我的忍耐上限会有多高?哈哈,想杜总如此一位冰清玉洁的妙龄伊人,我只怕我会干出些‘一失足成千古恨’的事……” 杜冰婵显然对我这种有意无意的挑逗有些不适,站起身来,郑重地盯着我:“ok!我就道明我来拜访方先生你的目的吧。华夏集团缺一位高级管理人员,级别仅次于我。华夏集团是中国最大的民营企业之一,在十一个国家有分公司。你说,这样大一个集团的一位行政级别仅次于ceo的管理人员职务,怎能轻易托人呢?我相信,没人会拒绝我的邀请——只要被我相中的人,我爸也绝不会有意见。那么,方先生,我可以为你开出你意想不到的年薪,华夏集团诚邀你的加盟——集团首席运营官的职务正为你虚位以待。不论怎么样,我相信我的眼光:你不仅仅具有超凡的赌技,你更能管理好一个企业,对吗?” 她以满含无限期待的似水秋波盯着我,天使般的面孔上,挂着一缕如诗般的笑容。 第五十一章 美人之邀 说实话,这种盛情之邀、又出自于如此妙龄佳人之口,世上绝无男人忍心拒绝!可惜啊,她邀请的是我……当即,我轻轻一摇头道:“的确,只要是杜总你的邀请,就没人会拒绝,特别是男人。谁又忍拂佳人美意呢?可是,我要拂你美意了。我是自由职业者,我这种人,可能天生就不适合固定职业地工作。再说,我不认为我有能经纬生意、纵横商场的能力。恩,多谢杜总你的器慕。浪迹天涯才是我的归宿。” 杜冰婵雪白的面颊微微变色,我相信,我可能是她碰到的第一个干脆而直截了当地拒绝她的男人,良久,她说道:“你很有个性……呵呵,我终于领会到了‘碰壁’的味道!” 我抿了一口酒,耸耸肩。 “那么,你的意思是,你不会进入任何一家公司?你永远不会为别人打工?”杜冰婵仿佛心有不甘。 “呵呵,一来,我认为自己除了有一些鸡毛蒜皮的小手段,绝无管理一家公司的能力;其次,就我这种人来说,我不喜欢有人骑在我头上,想我四海漂泊,放浪形骸,无拘无束惯了,又如何能老老实实地朝九晚五上班?”我一笑,再次向她投去抱歉的眼神。 杜冰婵无言,喝下一口酒,抬起头来道:“那么,算了。想方先生你这等天地沙鸥、闲云野鹤,哪是那些世间名利客所能比拟的?也罢,我知道了……”禁不住一丝轻叹。 “那么……”我看看时间,她是否该离去了? 却见她盯着酒杯,缓缓说道:“想必方先生你也听说过,我本人非常喜欢赌,而且,赌得不是一般的大。今天发生的这一切,你也亲自参与了。” 我点点头:“的确,很少见。而且是如此一位美女赌徒。你若一进赌场,只怕那赌场都要被你给赢了回来。” “哦?怎么说?”杜冰婵峨眉一颦,不懂我的话。 我一笑道:“面对如此一位绝代佳人,哪位男子又忍心赢你?只要能搏你一笑,千金尽输与你,又有何妨?” 杜冰婵悠然一笑:“以方先生你的意思,我也仅仅凭长相才博得了一个‘赌总’的称号?” “赌总?”我一愣。 “我姓杜,业界自然称呼我为‘杜总’了,但因为我喜欢赌,因而,他们实则背地里叫我‘赌总’。”杜冰婵说罢嫣然而笑。此时的她,红颜曼妙,佳人娉婷,又何尝如我早前想象她是一位阴鸷险恶、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的女子?只是,我总想不通彻,她何故要找那么一位东南亚巫师来对付叶梓聪?我当即说道:“杜总,我有一些话要对你说,只怕你听了大不舒服。” 杜冰婵摇摇头道:“实际上,今晚,我除了来邀你加盟我华夏集团,还有一个目的,便是来听你教训的,我希望得到你的一些指教。我是杜氏华夏集团的ceo,身居高位,每天见识、打交道的不下百十千人。自今天这一赌场大战,我才知道,有些人天生就不是凡品。出没在我身边的所有人,男人,女人,年轻人,中年人,老人……他们偶尔、或者于回眸之间能给我深层次感触的,太少了。” 我笑道:“杜总是在说我么?”我当然知道,我非凡品——七月三伏天,能像我这样西装革履、张口是风水闭口是命相的年轻人,举世绝无仅有。 杜冰婵神色却非常郑重:“我来听你教训,是因为我觉得你比我懂得更多。在那局赌博中我已窥其一斑。我自认我已经懂的够多了,在剑桥大学读书时,我几乎将人家博物馆的书读了个遍。但我知道,在你面前,我所见所学所知所感,不及你的万分之一。” 我答道:“可能,杜总,你太年轻了,年轻得人们只会认为你是总裁的女儿,哪料到你便是一位总裁。因为年轻,所以,即使我们见过了太多的人,也只会以自己年轻的目光去发掘,因而,我们总不能找到让我们为之深深感触的事或者人。” “年轻?对,或许便是年轻。因为年轻,我们总是归于浮华,躁动的心没有那种历经苍桑后的感叹,也没有洗尽铅华后归于宁静的睿智,有的只是一种莫名冲动。总是缺乏想象的张力,往往地归咎于灵感的缺乏,事实上只是慵懒罢了。渐渐的才恍然大悟,多少年来自己所憧憬追寻的美好景象竟如花开花落,是如此的缥缈,弹指间仿佛感觉时光列车般飞逝,遗留下来的只有丝丝惆怅。”杜冰婵轻叹一声,埋头一抿酒杯,“纵有追忆,只是当时,我已惘然……” 我不再言语,打量着这位富有豆蔻诗意的年轻女总裁,刹那间,她给我留下的所有印象竟无法捉摸,她,到底是一位什么样的女子呢?我一观她的面相,这是一位有着“劳碌富贵命”的女子:富贵与生俱来,却又总是操心劳碌。清高清绝,骨格不凡。这种命相,在女性身上常常见到,毫不为奇。但凸显在她的身上,却总是让我有些心神不宁。 “你不心疼吗?那一百亿?”我话锋陡转,将氛围拉回到了不久前那场惊心动魄的赌场大战。 “呵呵!”杜冰婵银铃一笑,“那些钱本来便是叶梓聪的,我又有何心疼?再说,我只觉自己很有收获,见识了你的手段结识了你,这从某方面来说比我收获一百亿更有价值。” “为什么?”我紧紧盯着她。 “当一个人为别人赢回来一百亿,他却不愿收取分文报酬,更不愿加入他们的豪门盛宴和派队……我实在找不出一个理由来证明此人的脑袋没有问题,或者,他便比那一百亿更有价值。而我相信,方先生,你的价值或许远远超过一百亿。”杜冰婵盯着我,睫毛颦闪。 “哈哈哈哈……”我一阵长笑,摇了摇头,“但我于你们任何人来说,一文不值。” 杜冰婵花容微有失意,怅然颔首道:“你已经拒绝了我的加盟邀请,是的,你对我来说已经一文不值。” 再次望着眼前这位风姿卓然的女子,我何尝能将她与纵横商场、经纬宏图、动辄过手十亿百亿资金的商人划上等号?不经意间,她这如诗的优雅、如薄荷一般的清新、如绿叶一般的淡薄,汇聚成了丝丝风华欲滴的琴弦,琴音无声无息,却屡屡让人怦然心动……蓦地,我脑海中闪过一丝灵星,我可以很干脆地拒绝她的集团加盟邀请,但是,我能拒绝她本人么? 当她曾经向我翩翩走来时,当她倩影纷飞、风华尽染、婀娜绝代时,当她一骑红尘、嫣然一笑时……我不也深深入定了? 唉……作为玄门中人,抽刀断爱,爱有多难!情到苦时,何苦相思? “你不是要对我说几句‘听了不大舒服’的话么?”杜冰婵这一句将我从万千感念中拉了回来。 我点点头道:“好吧。我要说的是,不论你与叶氏或者叶梓聪本人有什么过节,我奉劝杜总日后不要采取如今天这样的手段——请奇门遁甲之人来参与。那位东南亚人没什么好下场,而杜总,你也必损阴德。冤家易结不易解,恩怨过节,始终是坐下来和谈为上。你乃是一女子,伦序为阴,如此有损阴德之举对你的命途玄机尤为不利。ok,这就是我要对你说的话。” “你是方士,对吗?”杜冰婵当即问道。 我摇摇头:“不,我说过了,我是自由职业人士。” “叶氏世爵、我、华夏集团之间的恩怨可能永不会休止……”杜冰婵往窗外一望,“这就是命运。” “杜总,你芳龄……”我甫一说出才觉不妥,早前欧阳林娜也说过直接询问一女性年纪有些孟浪了。以我的直观,这位年轻的女总裁年龄不会超过25岁。听她上述说过的话,我更觉她仿佛屡经沧海风霜。 “我的生日是8月18日。”杜冰婵神秘一笑。 8月18日,那也就没几天了,今天已经7月20号……我看看时间,橱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都市璀璨的霓虹已然闪烁,我一口喝光杯里剩下的酒,说道:“杜总,时间不早了。” 杜冰婵站起身来,点点头道:“方先生,我在叶梓聪的府邸第一眼见到你时,总觉你非常面熟面善,有一种无以言对的亲切感……你的长相很像我熟知的两个人。” “哦?”我一笑,“这个世上,两个长的像的人太平常了。” 杜冰婵放下酒杯,向门口走去,转身说道:“可能,我们还会再见。” “希望吧。”我走上前,刚要为她开门,却听房门“咚咚咚”急促地响了起来。 第五十二章 巾帼故人 我和杜冰婵一对望,赶紧开门,瞬间便见三位全身制服的警察手执武器冲了进来! “警察查夜巡房!”其中一位警察向我出示了证件,“给你们带来不便,还请谅解!”此人话一说完,盯着我便已目瞪口呆—— “方、方先生!” “何督察?!”我也一声惊叫。 正是早前在南汇农场监狱里结识的欧阳林娜的手下——何贤亮! “真是无巧不成书啊!”何贤亮将收起手枪,又命令另两位警察收队,然后对我憨厚一笑,“上海衡山路向来是各国外宾的聚集地,最近这里发生了一系列国际诈骗案,案情重大,罪犯又极度狡猾。今晚我们有线人说案犯可能出没在这衡山宾馆,我们在这附近已经蹲点守候了好几个小时,刚刚又收到消息,说案犯进入了一房间,因而我们……呵呵,方先生,实在冒犯你们了……”说罢一望我身边的杜冰婵,蓦地一惊,“杜、杜、杜总?!” 杜冰婵赶紧望了我一眼,面色极为尴尬。很显然,作为颇有公众知名度的她,这关头孤男寡女地出现在我的房间里,实是不雅,她向何贤亮一点头,又向我说道:“那么,我走了。”刚要转身离去,猛听一声: “杜总?!” 清脆嘹亮的女子嗓音刹那间充斥了附近! 我循声望去,在心里暗暗发颤: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欧阳林娜! 戎装制服在身,英姿飒爽,超凡脱俗!亦是一袭佳人,亮丽而来。战飞及另两名警察跟在她身后。 到此,在这比较尴尬的局面下,众人早已彼此过目。 欧阳林娜望望杜冰婵,视线又紧紧停在了我的身上,良久,她悠然一笑:“你,你们……” “欧阳!”杜冰婵应该和欧阳林娜很是熟识,但见她面色早已红霞翻飞,估计这关头,她恨不得地面出现一个洞,跳下去算了……“欧阳,不要想得太复杂了!我出现在方先生的房间里,是因为我要找他谈一笔生意!” “呵呵!杜总,方先生我也认识,他好像不是做生意的吧?”欧阳林娜转瞬望着我,警察职业素养般敏锐而明亮的眼睛盯得我浑不自在,“方先生,你做的是哪门生意?” 我倒没什么,关键是杜冰婵,只听她言辞已经不连贯了:“也、也不是谈生意,我来、来找他其实想让他加盟我的公司,但是……”如此一说,前后一矛盾,更是有理说不清,百口莫辩了。 “哈哈,干嘛呢!你们这又不是违法犯罪,见了我们警察有什么好辩解的?咱们是老同学,你忙我更忙,平时难得一见,但也不至于这么生疏了嘛!”欧阳林娜嫣然而笑,望望我,“那么,不打搅你们了,有空多联系!何督察,我们的线人看错人了,收队!” “不、不!”杜冰婵赶紧拉住欧阳林娜,“欧阳,我们老同学这么多年的关系了,你应该相信我!我现在正是要离去,你们既然都认识方先生,何不叙叙旧?ok,你们聊,我先走了!”说罢,一阵风似地离去。背影婀娜,青丝飞扬,余香遍处。 欧阳林娜愣在原地好一会,才转身对我笑道:“方先生,打搅破坏了你们的气氛,我代表市局刑侦总队向你道歉!杜总是全上海知名的企业公众人物,我们这一来,实在有些对不住你……” “拷!”我一挥手,“都说了,我们没什么,我们也不过今天才刚刚认识!她出现在我房间里只因她找我的确有一些公事!” 我又何尝不知,这种事,一男一女——帅哥美女出现在宾馆房间里,的确是有口说不清,越说倒越让人误解。 “呵呵!这很正常啦!杜总是我的高中同学,我们关系一直很好。她又几乎是举国闻名的美女总裁,在上海家喻户晓,希望你好好珍惜哦!”欧阳林娜笑得尤为灿烂,“对了,上次我们从南汇农场载你回到上海时,你在车上睡得很熟,我也不忍叫醒你。谁知道,我从局里办好事下楼到车上找你时,你已不见了。而在你的鼎力协助下,我们破获了监狱离奇死亡案件、又为国家找出了那批国宝,方先生你极力阻止政府和市局对你的公开嘉奖,但作为我个人,我定然会好好感激你。而这件案子结案后,我本来可休假半年的,偏偏是,最近衡山路各万国酒吧、夜总会、宾馆等公众场合出现了一名国际大盗,一系列重大的诈骗案下来,搞得衡山路各公众场合的女性人心惶惶。我又不得不重新披挂上阵,所以,最近一直没时间来找你……” 对她的这番话,我不知何言以对,倒是这件国际大盗诈骗案很是让我感兴趣,我当即问道:“怎么,诈骗犯专门找女人下手?” 欧阳林娜点点头道:“对,多名成功的职业女性被骗,被骗金额高达数千万人民币。关键是,嫌疑犯是位外国男子,英俊潇洒,很有风度,所以,这也是那些女性容易受骗的一大原因。嫌疑犯极为狡猾,我们办案这么多年来,没碰到过这么狡猾的犯罪分子!具有极强的反侦察、反跟踪和自我掩蔽能力!这么十多天来,我们出动了数百位警力,却连此罪犯的一张照片、一丝蛛丝马迹都没有拍下来!但衡山路上依然有多名女性被骗!市局不得不再调遣我来主持这次行动。” “看来,又得让欧阳警司你够呛了!警界巾帼,玫瑰枪神,呵呵,祝你顺利!”我望着这位依然清丽动人的年轻女警察,颇有感慨。这是一位很让我有好感的女子,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人与人之间存在一种亲和度。与我们擦肩而过的人,有可能只是一眼,你便会辨别出此人与我们人生命运的微妙联系。如是擦肩而过,却依然有可能就此驻足留连,互为感动。而我与欧阳林娜只共处过一个夜晚,她救过我,我救过她,而哪怕只是一眼,我已经看出来,我的命运必然会挽留她匆匆行走在大千俗尘中的脚步。至少,她也会是我的一位红颜知己好友。 此时已是夜晚,而他们警察又是统一行动,我也不便挽留他们尤其是欧阳林娜到我房间好好叙旧。那么,一切自有缘分吧。大家稍一寒暄,他们便也收队离去,望着欧阳林娜英武苗条的背影,我蓦地想起来,她的胸部—— 还在南汇农场监狱里,在那处埋葬小日本尸体的地穴里,欧阳林娜的胸口遭到了活尸尸气的袭击,幸亏她穿了防弹衣,否则,她会立即中毒而亡……她胸口的衣服全部破碎,于她洁白的胸脯上,我看见了一排白虎七星痣…… 偏偏她还能感悟到我的部分精神意念! 我必须确定她的生辰四柱八字! “欧阳!”我瞬间喊了出口,却在喊出口后蓦然反悔,我岂能直接问她的出生年月日时辰? “恩?”远去的欧阳林娜停下来转过身,一扶警帽,伫立原地盯着我,嫣笑如花。 我只得改口道:“有空多联系。” “当然,我说过了,我会谨以私人名义感谢你对我们工作的帮助,而且,方先生,你改变了我的一些世界观和价值观。等这件国际诈骗案结束后,我一定会主动找你,等我电话!”欧阳林娜一笑,向我一挥手,匆匆而去。 也罢,不从你身上套出你的生辰八字,我还算是一位男人? 我一笑,走进了房间。 然而,一切却并不朝我事先设定好的步骤发展。 在宾馆里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日上三竿时,我起床洗漱用餐完毕,拎着手提箱便出宾馆而去。到处走走、逛逛、看看,或有一段机缘巧合。天地万物,三千众象,于我等玄门中人来说,总会屡有感触。 然而,就在我刚出宾馆大门,一辆加长型豪华凯迪拉克车前走过来两位长衫打扮的中年男子,向我恭敬一鞠:“方先生,请上车!我家主人有请!” 我有些犯晕,都啥年代了,还有人穿着古人的长衫?!很明显,以这两人的打扮,他们是仆人。 又来一个主人?我遇到的人物咋总是这般强权型的? “你们主人是谁?”当即我问道。 “叶氏世爵集团的创始人叶登爵。” 我一震,在中国乃至全球经济圈、金融界举足轻重的泰山北斗!他找我有何事?因为我帮他三公子赢回了一百亿是而他要谢我? 第五十三章 豪门论玄 一位在全球经济范畴内都享有极高知名度和影响力的人物,凭借自己的远见卓识将一家小型私营企业逐步壮大成一家世界五百强、年产值由仅几万元到今天数百千亿美元、经营行业涉及金融、地产、建材、物流、能源、超市百货连锁业的超级综合企业航母,叶登爵的创业神话,在世界范围内特别是全球排名前十的商学院里被引为经典教程。在今天的中国,他被无数创业人如崇拜比尔盖茨、李嘉诚一般地顶礼膜拜着。叶登爵的叶氏世爵财团,当之无愧被称为“中国最具影响力”的企业,一个民营跨国企业,与中国石化、中国石油、中国电信、中国电网、中国移动等国家垄断企业在国际经济舞台上并驾齐驱。 商业大亨叶登爵的事迹和影响力,我其实早在美国就听说过了,在我看来,听到他的名字,无异于我在华尔街见到那些拥有股票价指排名前十企业的大鳄一样,常常觉得这种超级富豪和商业大亨,不食人间烟火,深居简出,他们只存在于新闻媒体和经济要闻中。没想到,我一到中国上海,就被这位商业神话人物给盯上了! 真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我为叶登爵的三儿子叶梓聪赢回来一百亿,我坚决不收取他的分文报酬、更没去参加他的豪门盛宴,两袖清风、潇洒而去。本以为,我和这家豪门的瓜葛就此完结,但这岂遂我愿?小虎吃了个闭门羹,老虎出山了! 叶梓聪好赌,并常常为此被媒体逮个正着而影响叶氏的声誉,这一点,叶登爵对他的恶习乃是深恶痛疾的,因而,我总有些须感觉:他应该不可能为我在赌博中为叶梓聪赢回巨资而亲自谢我。 但无论如何,我已经登上了这辆豪华加长型凯迪拉克。无论叶登爵找我所为何事,对我来说绝不可能是坏事。只是,他这两位身着清朝长衫的仆人实在让我碍眼。看来,这位在经济界呼风唤雨、指点江山的风云人物还颇为古董。 汽车在常熟路上一处四面绿荫掩盖下的老式巴洛克式庄园里停了下来,绿荫之外,四处是摩天大厦参天而立,在都市钢筋水泥丛林中,这处四面绿树环绕的庄园别开一番天地,如若出世。这等繁华地段,这等别墅庄园,其价几何?豪门果然便是豪门! 庄园门口树立着几尊古希腊风味浓厚的雕像,但庄园大道左右又树立着四尊铜兽,前两尊乃是中国神话中的“龙生九子”中的老五——狻猊,正对东南,面朝大海。根据“狻猊”这种瑞兽的古书记载,自然而然,我便觉察出了主人对佛教的信仰及对自己气魄气势和非凡眼光的彰显。后两尊乃是“狴犴”瑞兽,形似虎,古书载“狴犴”不仅急公好义,仗义执言,而且能明辨是非,秉公而断,再加上它的形象威风凛凛,这又从另一方面凸显了主人的个性及为人。 仅从这四尊铜兽雕像,我对这位超级商业大亨便有了三分认知。 庄园大道四周果岭起伏,碧树幽径,鸟语花香,甚是悠扬,若非亲自进入这庄园,又何以得窥这里面掩迹着一副别有洞天? 我随两位仆人走在庄园大道上,但望这条以花岗岩和大理石夹杂铺就的大道,不住地感念,果然是,一进豪门深似海哪! 这幢别墅庄园,无论外观装饰和格调布局,丝毫没有彰显主人的财大气粗——福布斯排行榜中国最有钱的人之一。但庄园透露出的另一番尊严、肃穆、稳重的态势却又强烈无遗地昭示着主人雄浑厚重、虚怀若谷的大度锋芒。唯一有点缺陷的是,这别墅庄园的风水有那么一丝不妥…… “方先生,请!”仆人在偌大的巴洛克宫廷式别墅门前停下来,为我开门,示意主人便在别墅大厅里。 我走进去,眼前的大厅不是客厅,而是一处金碧辉煌的佛堂,供奉着一尊憨态可掬的弥勒佛,香烟缭绕,法圣庄严,宽阔的佛堂里鸦雀无声,寂无一人,但在我的感念中,满耳却响起了悠扬的佛号禅声,一种悠然出世、皈依我佛的心念油然而升。 我正在诧异之间,从佛堂一侧阁房里走出来一人,脚步稳健,沙沙有声,乃是一位同样身着古朴青衫的老者,满头银发,神采奕奕,格调高雅,意境不凡。身形微胖,形容安详。天庭饱满,印堂凸出。我又何须凭记忆里新闻媒体报纸上的照片,仅从此老者的面相,我便清晰得知,此人便是一手缔造叶氏世爵集团商业神话的叶登爵,个人拥有数百亿财富的超级商业大亨。 只是,当亲眼见到这位经济风云人物时,才发觉他原是很苍老。与报纸上那种尤为精神健旺的形象有着很大的差别。 “自古英雄出少年,江山代有才人出啊!”叶登爵望着我,笑容满面,甚是慈祥,这不由让我想起了我那白白胖胖的老顽童师父,“没想到,没想到!方先生,你原是这般年轻!” 我稍一鞠躬道:“久仰叶老声望,今天得以一见,始知当世经济风云人物的神采风范。‘先生’称呼我岂敢在叶老面前一当?叶老如不嫌弃,称呼我为‘小方’或者直接叫我名字‘方隐’吧。” “哈哈哈!少年英雄,却已然身负藏龙卧虎之才,而修养造诣又能通达如此境界,我叶登爵也没枉了听信他人之言,方先生果然不同凡响!”叶登爵手握一串佛珠,在藤椅上坐下来,又示意我入座,“‘先生’还是要叫的,哈哈,我这仅以你的出身门道修为而言,方先生不要以我俩年龄声望为舆。” 一个人,仅仅是两句话便能窥其根本,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叶登爵这番话一说出来,加之处身在他这金碧辉煌的佛堂清静之地,我只觉心扉怡然。很明显,这位商业大亨并非仅能指点经济、纵横商场,其个人修养和参悟心禅的境界同样让人肃然起敬。 仆人早已奉上幽香扑鼻的茶水。 “我乃一佛家居士,参佛已有二十余载。所以,邀请方先生你一来便进了我这佛堂,如若不是待客之道,还请方先生不要见怪。”叶登爵向我一敬茶,“身前三万烦心事,尽化小楼一尺间。二十年间,能进入我这佛堂的,也不过三人而已,一位是前国家政协副主席,另一位是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博士,还有一位,便是驰名世界的建筑大师贝聿铭。方先生,你是第四人。” 我攸地一颤,原来,我还有这等荣幸!不由对这佛堂幡然躬身。 “三千众象,一草一木一新天;亿兆微尘,一花一叶一世界。我这佛堂,便也是一个世界,清静之地,无妄之所。我一来到这里,便会将俗世诸杂全盘消忘,管他什么财富、股指、名利、得失,纷纷是过眼云烟、掠头孤鸿,须臾便逝了。”叶登爵喝下一口茶,静静地盯着弥勒佛。 “殊不知,知其云烟缥缈,任他千丈烦恼丝,叶老你同样得面对你亲手创下的基业江山,你同样得面对你生意财富的积累,你同样得面对新闻媒体……正所谓,入佛不是佛,空门原不空。以我之见,叶老也不要如此戚戚于我佛,但有空隙,也应该多多外出,邀朋友打打高尔夫、四处旅游……调养心神,颐养天年,正也是入世之举,于叶老的身心健康百益而无一害。”我紧紧盯着这位被空门出世思想长久熏陶的商业大亨。 “佛有四忌,贪嗔妄痴;又有五渡,功德名利怨。四忌五渡能得化大乘,立地成佛。便能清心洞观天下,佛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可见,我佛空门,出世亦合道。” 我摇摇头道:“出世合道,是虚道。《河洛》云:佛义尚法,空门崇道。道亦是空,非虚空。” “佛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可见,佛为空门,道亦空门,一切皆有为法,虚实无妄。” 我一笑:“然则虚实无妄,出入既分。出虚而入实,佛虚而道实。佛亦守道。” “佛论虚空,道分阴阳,不惟出世入世。佛守道,而道次于佛。”叶老一呷茶杯,不依不饶。 “天地万物,无不承道守法。遑论佛道先次,道高于佛,入高于出。”我同样轻描淡写。 叶登爵不解地望着我:“若道高于佛,入高于出,道为何物?” “道即是玄,玄即是道。” “何为玄?” “无即是玄。” “哦?”叶登爵颇为奇异,“这可是我第一次听说。无若是玄,那么,‘无’又自何而来,既已无,便无‘无’之来处。” “叶老此言谬矣。”我轻轻一笑,“老庄有言: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无即是道。周而复始,循天法地,八荒一统。道自无始,至玄归,玄道自此一家。” 叶登爵再不反驳,良久向我一揖手道:“方先生果然高见!叶某我今天始知玄门之要义,看来,佛道虽空,但出入有分。玄为入世,则必能作为!叶某我枉参佛法二十载,不及方先生参玄一念间!今日邀请方先生到蔽舍,乃是听人之言,说方先生法力神通,而我那好赌成性的不孝老三又更是对你备加推崇。今观方先生果然少年英俊,不为凡品!而我邀方先生前来,实是有事相求!” 这位城府和修养都极为高深的超级大亨在和我探讨了一翻佛道偈要及出世入世之别后,终于道出了他的真实目的。 第五十四章 山雨欲来 叶登爵喝下一口茶,抬头望着我,他已年老,面容虽然红润、精神亦极为健旺,无奈,精气已衰,在我玄门无恒宗对人体命相之根本的阐述中,“神”、“气”、“元”乃是维系人生命的三大根本。神为外在,气为内纲,元为精髓。伤神则人有病痛;伤气则本源衰竭,不能维系长久,而伤元,人必死。 叶老精神虽然稳健,但举止稍有迟缓,眼神略微不畅,白芒,黑斑。正是精气已伤。想他英名一世,傲视群伦,指点经济江山,谈笑金融风云,可惜,人生一世,草茂一春!岂止是他,我们每个人,都要面临一个“老”字。 叶登爵两眼精光灼然,说道:“有刘司长的万分推荐,又有我那不孝三犬子的推崇备至,而今一观方先生你本人的风采,我知道,你是高人。高人,不能以年纪阅历为论,想孔融五岁让梨,骆宾王七岁成诗,甘罗十二拜相,不都成就了一段千古奇话?方先生,我邀你前来,乃是想让方先生为我好好算一卦,我还能得享几度春秋?” 我略微一颤,举凡命相易学先生最怕的就是接到这宗生意——客户要求一算自己的寿延。 不学无术、装蒙行骗之辈自然能信口开河,胡说一通。但对于真正的命相玄易大师来说,人的寿命实是可以测算的。只是,这却极难开口。若是一客户还能享寿长久,这倒也罢了。但一客户若是身患疾病,命不久长,碰到这种情况,大师们实难陈情。为让客户们不必日生忧心,大师们往往会以“加半”、“推三”法来“善意”欺骗客户们。而“加半法”乃是最常用的手法:一人若只能活到46岁,那么大师们会说他能活到92岁;一个人若只还有十年寿命,大师则会说他还有廿载之寿。而到时客户家人前来寻衅,大师自也有办法推托。 只听叶老继续道:“实不相瞒,方先生,我亲手创下叶氏世爵这么大的一个基业,生意遍布全球,航行在太平洋上的货轮中,每十艘货轮便有一艘是我‘世爵远洋’的货轮……无奈,我年事已高,自五、六年前患上老年风湿性心脏病以来,心脏功能日益衰竭,我自有知,我这把年纪,心脏又极不好,随时会有性命之忧,因而,我现在其实已经从事业上半退隐下来,生意让子孙们打理。可惜啊!我也自有心知,子孙们不孝不成器哪!”说到这里,老人一声长叹。 心想他心脏不好,我赶紧说道:“叶老不必忧心,慢慢说,我正在仔细听。” “莫非,真是‘富不过三代’?”叶老喝下一口茶,继续道,“我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还有三个孙子也已在公司里出任高管。但我这三个儿子、三个孙子多数心机不正,或者便是温文懦弱,不能成大事。我的大儿子叶梓明,世爵董事局主席,集团总裁,自我半退下来后,他便替代我主持世爵的一切事务。但是,老大虽有才气学问,却生性懦弱,并不能压制各股东,也无什么手段权术,因而,他替代我主持大局,却时常暗下来询问我。我这老大这等性格,我百年之后,叶氏江山和我的股份怎可转移给他? “老二叶梓慧,这畜生我就更不说他了!他是全上海乃至整个东亚都名声极为响亮的豪门花花公子,吃喝玩乐,尤其是女人……这畜生,虽任世爵集团副总裁,分管世爵金融银行、保险业,于经济金融这一块他的确非常有建树,但是啊,以他的个人作风,我担心他迟早会败坏我这四十年来打下的江山! “老三叶梓聪,这你已经很熟悉了,这小畜生,本是我暗定的接班人,我也分派给他我世爵龙头支柱产业——地产,他大度稳重,又颇有心计手腕,也能服众,但这小畜生由来好赌成性!四年前他在新加坡豪赌六千万美金,被媒体大肆宣扬,我这心脏病就是自那件事完全加重!这小畜生,太负我所托,到昨天,闻听他和我世爵的死对头——华夏的接班人杜冰婵又有一场豪赌,转手竟是十亿百亿……方先生,你说,这等不孝奢侈挥霍之子,我岂能将世爵托付给他?!”叶登爵说到这里,站起身来,静静地盯着窗外,“而我三个孙子,一则太年轻,二来亦被娇生惯养,豪门之势给了他们太多的优越和不屑感……唉!都说豪富之家日子不胜荣华富贵,人人羡慕,可又谁能得知我这满腔苦水?果然是,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同,穷人不幸,然则富人也有不幸啊!我这三个儿子,其实也早已在暗中各自较劲、拉帮结党,以期得到我的股份——我虽从集团半退,仅仅担当着集团顾问,但是,我仍旧是集团的最大股东,我个人有着集团29%的股份。家门如此,我又行将就木,但我怎能瞑目?不为我这殷勤四十年闯下的基业江山找到一位接班人,我怎能撒手而去?唉!我已老朽,死不足以惧,但正是这等原因,我才又非常怕死——我现在根本不敢去好好写下一份遗嘱,我若随意为之,让子孙们去败坏,这又置叶氏基业于何地?更置叶氏全球数十万员工于何地?” 叶登爵说到这里,面色顷刻间仿佛又老去数十岁,皱纹将他的苍老和衰竭无遗而露。 我轻叹一声,想起了师父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一个人能力越大,他的责任也就越大。却只在这一刻,我才清晰地悟出这句话的意思,不由为叶登爵的心怀所深深感触。他苦于为他的叶氏集团好好遴选一位接班人,自然是为了不让家族基业倾塌;而他最后一句话“不找到一位好的接班人,置叶氏全球数十万员工于何地”尤让我心神一颤。世爵全球这么大的生意,在无数个国家有工厂,几十万员工若是被一位奢侈挥霍、浪荡无度的管理人所领导,那么,迟早有一天,这几十万员工将纷纷下岗失业! 到此,我才深深领悟了他何故要请我为他好好一相命以堪透的他的寿延——他是想抓住他所剩不多的生命时光来加紧培养他的子孙以让他们中的某人能完全肩负自己的接班重托。 我想起了他前面说过的话,问道:“叶老,你说你有三子一女,你那位女儿又如何?她没在叶氏里出任要职?” 叶登爵摇摇头道:“不,她所学的领域完全与金融、管理不相干,她学的是考古。再说,她还小,她甚至还没有我的大孙子年纪大。” 原来,叶登爵二十六年前结发妻子病逝,前妻生下了那三个儿子,他续弦的这位夫人又为他生了这个女儿。因而,他这位掌上明珠小女儿年纪尚没有他的大孙子——叶梓明的儿子年纪大。 自然,这位小女儿能分享到叶登爵的遗产,却绝不会参与到集团的管理架构中去。 “所以,方先生,你也明白了。我这叶家豪门,看似富贵稳重,家族鼎盛,实则处于危急存亡之秋,稍有风吹草动,便会分崩离析,不堪设想……之所以目前还是一片兴旺,在于我还没死!我那三个儿子虽在背后捣鼓较劲,当着我却不得不收敛。这正是我最担心的一点哪!我若死去,只怕尸骨未寒,他三人便要争权夺利!这与清朝康熙帝死后九子争权又有何区别?!人说入土为安,生前事身后忘,但我能了却能忘却么?” 我见他形容愁戚,身子微颤,立忙说道:“叶老实不必如此忧心伤神!我已经为你辨识面相得出一卦,叶老尚有一个甲元春秋可渡!” “方先生此言当真?!”叶老恍然转身,紧紧盯着我,“我真还能活上十年?” 六十年为一个甲子,甲子分六个甲元,一个甲元便是十年。 我微微一笑,欣然点头。 其实,五年光阴已经足够找到一个接班人才了。说他尚有十年寿命,实则我为他加半而算。他仅还有五年可活。 第五十五章 子孙无福 “愿闻方先生详细垂训!方先生不询问我的生辰八字,也不看看我的手相,就能算计出我的寿命?”叶登爵此刻面颊泛出一丝年轻人才具备的生气,闻听我说他还有十年阳寿,对他这么一位患有严重心脏病的老人来说,的确是件天大的喜事。 我只能在心底说道:叶老,非是我欲瞒你,这本是为你好……当即,我说道:“人的手相因为屡屡与外界产生摩擦,因而纹路多有不准,而生辰八字世人又常误报,因而,我宗派便根据人的天庭纹路以洞窥人之诸等玄机,天庭七七四十九条纹路,主生老病死、运命前程。其中有一条‘司命纹’和‘寿延纹’,司命纹与日俱短,而寿延纹逢花甲一个轮回却是与日增长。当然,这些湮没于天庭皱纹里的纹路常人是看不出的。我也要仔细堪识方能察觉。叶老刚刚一喝茶眉头一皱时,纹路玄机尽显。叶老的寿延纹正好还有一个花甲甲元的长度,便是十年。也即是说,叶老还能有十年阳寿,想叶老今日已经八旬开外,再添上十年,九旬乃是大敦罗天之境,十足的高寿了!” 以我的猜测,只要能再活两三年,叶登爵便会很欣慰,哪料到我说他还有十年阳寿,一时间,这位商业大亨哪还再去辨究,面上红光凸显,不住地说道:“叶某我自参佛二十年来,虔心修佛,从不与玄门道家打交道,今天得到方先生你这样一位玄门高人的指点,老朽真是三生有幸!想我若能早日修习参悟一些玄门典籍,也不至于有今日这等迷茫困惑了!方先生,叶某再有一事相求,既然老朽尚有十年阳寿,而我也苦于为世爵集团遴选一位接班人,如此我才能放心地撒手而去。这十年之中,我定要将我那三个儿子、三个孙子好好管教一番以让他们能改过自新或者独当一面。我叶氏家族基业方能传给他们。但我也有自知之明,人有命相骨格,‘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到底我这些子孙哪一位适合继承我业,还请方先生不吝赐教!” 我点点头,好好一观他的面相和天庭,说道:“叶老你将你自己的生辰八字和你三个儿子、三个孙子的生辰八字一并报给我。” 叶登爵好好一想,仔细地写给了我。 生辰八字,又称‘四柱’。举例来说,某人生于农历1965年3月23日早上九点,则其四柱八字便是乙巳年庚辰月戊申日辰时。生辰四柱八字由年、月、日、时上各两个天干地支文字组成。虽然这些文字是古人规定的,但早已是一种客观存在,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无论何人的生辰八字,都是出生当天就已定好,至死不能更改。因其是唯一的、固定的,在道家玄门看来,承合“天命难违,演卦可窥”的命相思想,因而,玄门多以人的生辰八字来为人相命。 但我无恒宗几乎不以人的生辰八字来为人测字算命,为什么?试问:在今天这个快节奏的现代化物质社会,人能清晰记得他的出生年月日,他能记得自己出生时一天中的具体时间么?能完全记得的,只怕不多。只因在今天,由于受西方节日的熏陶,国人渐渐忘记了自己出生的具体时辰而仅仅牢记了出生年月日。而一旦问及时,以我的经验,绝大数人会说自己出生在早上七、八点钟,只因此时旭日初升,光芒万丈,象征吉祥。这种臆测在以生辰八字来相命时实在不足取,八字一字之差,推算出来的结果往往会有天壤之别。相传,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还在起义时有一次在外碰到一位算命先生并请他算命,却故意将自己的生辰八字中的出生时辰误说,算命先生便以此算出他在三年内会散光家财成为一乞丐;不久,朱元璋又碰到另一位算命先生,这次却将自己的真实生辰八字说给他,算命先生不多久便跪拜在朱元璋面前山呼万岁,说他在三年之内会一登大宝,君临九五。时值朱元璋的农民起义正是胜利的前夜,朱元璋怕坏事,立即遣人将这位算出真情的算命先生给咔嚓了。 野史虽不值得信取,但生辰八字一字之差却足以将命相算得天壤之别。因而,为求精确,我们无恒宗门人尽量不以人的生辰八字为人相命。但在某些方面,比如,测算人的命骨厚重、能否继承大统……却必须要借助人的生辰八字。这必须要经过一番颇为复杂的推算演绎,推八字,首先要根据人出生时的公历、农历、二十四节气及五行其属,第一步推算出命主的“起运”和“交运”,再演绎乾造易数,得出“旺衰”、“纳音”、“神煞”,神煞又分“年干”、“年支”和“日干”,最后再推算出命主的“十神”、“大运”及不利“流年”。 我推算良久,最后归纳总结,说道:“叶老,恕我直言。叶老一手打下的商业帝国,在全球经济金融界引以为傲,而你这一大家族也得以享受万全富贵,贵胄之族,豪富之家,天下羡慕。只是,你叶家的荣华和基业只能得享一代!叶老若是病故,你叶氏江山基业必将轰然倾塌!” 叶登爵听我说完这番话,手里的茶杯几度要掉下摔碎,老人竖圆了眼睛,惊愕不已。我相信,即使他听到他世爵的股票价格大滑100%的消息,他也不会有如此惊惧。良久,只听他颤抖着干瘪的嘴唇道:“方先生,此言怎讲?” 我问道:“叶老这幢别墅庄园颇为壮观优雅,又是老式的,我相信,你造好或买下这幢别墅应该有了三十年左右的时间了吧?” 叶登爵点点头道:“不错,1978年,承国家动荡不安的时局已经划上终点,实事求是、发展经济成为国家的重大决策。那时候,我便承包下这块地皮,再几经我的创业发展,后来我以2000万人民币的价格买下了这块地皮,造好这幢庄园也应该有了二十六、七年的时间了。” “恩,我推算过了,你的三个儿子、三个孙子都无命骨继承你的基业,否则,你叶氏世爵财团必然在三年内宣布破产——而究其根本原因,便是你这幢位于繁华都市中的庄园别墅风水有问题。” 叶登爵听罢惊诧不已,却也是一头雾水。 第五十六章 命犯孤峰 我站起身来,望向窗外绿荫悠扬的庄园,说道:“我自开始一进入叶老这幢优雅的庄园别墅,便觉察出其风水有异。而现在好好推算了叶老你及你三子三孙的生辰八字,我更加坚信了我的判断。你的三子三孙命骨皆有异,换句话说,他们的骨格无法承受你叶氏的家族基业。归根到底在于你这幢庄园别墅的风水出了问题。 “就叶老的大儿子叶梓明来说,他命骨稳重,流年虽无不利之兆,但三运不通:人运,财运,势运,因而无法驾驭庞大的财产及管理架构。否则,企业必有厄运。 “叶老二公子叶梓慧,命骨最轻,于五财五势来说,他只适合执掌一部门,且最好不要让他接触到金融、银行、保险这一部门。同时,他命中三犯桃花,女人会给他一生带来意想不到的灾劫,务必要多守家常,野花虽香但多有刺,叶老要时时劝之。 “老三叶梓聪,命骨原是极为稳重的,但他牵机之星屡屡犯命,好赌而散财,手里无法把握驾驭大财,适合做副手而不能居主导。否则,叶氏基业亦有倾覆之舆。 “叶老三个孙子‘子承父命’,与他们的父亲命数多有相通之处,都不能继承大统和基业。” 叶登爵越听越是不安:“那么,方先生,我该如何办?我的子孙后代都不能继承我的基业,莫不是,我四十年一手创下的江山要卖给别人么?!对了,我还有一个女儿,还在美国读书,虽然学的是考古专业,但冰雪聪颖,最是受我疼爱,方先生,你帮我算算她的命,她能不能接受我的股份?” 我很理解他的心情,毕竟,自家的基业自家的江山绝不舍得留给外人。这就是为什么中国历朝历代的封建君主都施行“世袭制”而非“禅让制”。他亲手打下的江山又岂能舍得交付他姓?当即,我摇摇头道:“不,叶老,根据你个人的面相和生辰八字,你叶家气数‘旺男而不旺女’,《命术》便有云:主男当道,女居旁午不能用。这就是为什么你叶家后人多数都是男性,你这唯一的女儿乃是由你和你的后妻所生,她的命数我不用演算便知她不能融入你的家族气数之中。因而,她只能享受你的遗产而绝不能继承你的基业。” 叶登爵“咚”一声坐了下来,面色无比木讷,呼吸颇是不畅,我赶紧起身,扶住他,心想我这些话的确够让他胸闷了。他有严重的心脏病,我原不应该实陈真情以刺激他,但在这一骨节眼上我不说出实情,只怕辜负了他的厚待和期望。当即,我说道:“叶老的心情我理解,但是叶老必须以顾及你的身体为要!你若身体大恙,这样一来,于你的后事所托就更加难办了。叶老且听我一言,我仅仅是据实陈情,但这只是表象,一切尚有逆转之玄机!叶老不必如此忧戚于心!” “真的?真有可逆转的机会?”叶登爵一听,两眼精光迸射。 “对,可以逆转!因为,你子孙后代骨格命份的轻贱仅仅是由你这庄园风水的缺漏所引起,我只要找到症结,稍一改之,你子孙后代的命骨便可稳实。”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方先生,我叶某一生出入宦海商场,屡经风起云涌,大风大浪无所顾忌,万亿财富对我来说直如过眼云烟,却在晚年时身陷家门之忧,方先生若能为我解除烦恼,叶某不吝和方先生分享资产、结为忘年之交!”叶登爵说罢一拍手,早有一位身穿长衫的仆人躬身而进,“青山,将我的支票薄取来。” 我便知道叶登爵要为我开支票了。实际上,叶登爵如此一位德高望重的商业大亨,命不久长,能和我结为忘年之交,我很欣慰,钱财我本无心收他。但一来我无恒宗门人虽不取无功之财、却也不做无财之功,这都是老祖宗定下的行规。二来,我为他叶氏家族一改风水命相,玄机重大,虽抚慰了叶老的心事,实则是为他的后人做了天大的好事——继承老子的基业。站在叶老后人的地步上来说,我岂能不收这位后人的钱? 当即我说道:“叶老,报酬之事先不要提及。等这一切完毕之后再提也不迟。我们且出屋,到庄园内我再为你好好分解。” 叶登爵欣然颔首出屋,说道:“方先生实乃君子,君子爱财,取财有道有先后……” 我一笑,君子不君子且不要提,站在你后人的地步上,我为他改命玄机这般重大,你家又是超级豪富,我这笔报酬可真要吓叶老你一跳了! 来到庄园高尔夫草甸果岭上,我将四方洞观明澈,对叶老说道:“叶老请看,你这庄园别墅在繁华都市之间独劈一方天地,悠扬无限,别有洞天。周围又都是高楼大厦和普通民居紧紧围绕,诸气交汇,颇有不通畅。若此地庄园乃是一公共场合,则无舆,关键是,这副让人极为舒坦的庄园别墅只是叶老家族的私人领地。《堪舆术》有云:独劈四方者,龙行乾坤为最吉;高山倚之则中吉;野丘俯之乃下吉;云市游集为无妄,一人拥之犯孤峰。龙行乾坤,龙便是河流,如果,这庄园东南和西北方能有两条河流依依流过,则此地将会是一处极佳的阳宅风水宝地,但现在周围根本没有什么河道河流;四周更没有高山,吉位之处也没有野岭丘壑,庄园更不是公开市井之地,乃由叶老一家独自‘拥之’,则在风水上,叶老你的家族犯了‘孤峰煞’。” “孤峰煞?”叶登爵不解。 “对,所谓‘一楼独高人孤傲’,是指一座四方楼宇或私家庄园的前后左右都没有靠山或可以相互谐和的自然风貌,则四方诸气极不顺畅,或者便是某气顺畅而某气大受压抑,《堪舆术》云:风吹头,子孙愁。凡犯孤峰煞的建筑风水,其家主一来不易得到朋友的扶助,二来,子女不孝顺不成器,或者便命骨轻贱。”我点点头,“叶老这庄园风水正好犯了‘孤峰煞’,以致后人无法继承家业。”说到这里,我恍然间一愣,大为奇异,望着这庄园的西北乾位,我惊诧不已。 “方先生怎么了?”叶登爵被我这副阵势一震。 “叶老,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儿子?而且远在他乡?”我极是迷惑。 “方先生你……”叶登爵骤然间面色大异,仿佛我这句话刺痛了他的灵魂。 第五十七章 远在天边 一辨这庄园风水地位,我蓦地看出一些端倪。 叶登爵紧紧盯着我,眼里是无限诧异的神色,盯着我,仿佛要把我望穿。良久,只听他断断续续道:“方、方先生,你如何、如何得知我、我还、还有一个儿子?” “我不能肯定,我刚刚想着是否要在你这幢庄园别墅的西北方位挖掘一条人工河道以破除风水所犯的‘孤峰煞’,堪舆了一阵地形,却突然发现这庄园西北方地下三十米左右的深处有一条地下河道!正应验了我《洞玄》中风水秘术:孤峰,若无腾龙出海,则无后;若龙潜三泉,则子孙远游不奉亲。也就是说,叶老你这幢别墅庄园所犯的风水‘孤峰煞’,地形周围并无肉眼所能见的河道河流,因而后人无法继承家族基业;但是,若西北乾位地下三泉之所有一条我们肉眼见不到的地下河流,这样一来,虽填补了没有河道河流的命煞,但是这也不是吉兆,这条地下‘潜龙’暗河昭示着叶老家族定然有子孙远在他乡从而不侍奉双亲!”我再一好好洞观叶登爵的面相,“叶老眼目下的三个儿子三个孙子都在叶氏出任要职,且根据他们的生辰八字命相来看,他们绝无远游不奉亲之势。而叶老的小女儿虽在国外读书,但一来叶老家族气数‘旺男而不旺女’,所以,叶老的掌上明珠不在‘子孙远游不奉亲’之列,何况,她又岂会一直远游在外而不返家?将一切排除,我推定,叶老应该还有一位儿子或远走他乡或移居外地,再不返家!叶老,你先闭上双眼。” 叶登爵越听面色越是哀戚,身子微微颤抖,闻听我言,闭上了眼睛。 我再仔细一观他的面相,说道:“叶老请睁开眼。你一闭上双眼,你天*的‘子嗣纹’便能凸露出来,果然,叶老的‘子嗣纹’清晰昭示着叶老膝下育有五子,四男一女!今我只知道叶老有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那么,叶老,你果然还有一个儿子远在他乡再不返家侍奉双亲!” “方、方先生,那、那么,他还活着么?”叶登爵说到这里,面色突然泛紫,赶忙捂住胸口,额上汗水纷涌。 “老爷!”两位仆人赶过来扶住他,“方先生,老爷心脏不好,你的言辞最好……” 叶登爵推开仆人,擦擦汗水,在胸口上推摸一阵,向我点点头道:“方先生,不好意思,我没什么,我们进屋去谈吧。” 他有位儿子远游在天边……何故我一提及,叶登爵的反应这么剧烈?我随他走进别墅宫殿般的大客厅,激昂富贵的建筑装饰和布局瑰玮绝特,豪门大家族的风范让人迷眼。 坐下来不多久,一位颇有气质的中年女子翩翩走来,见到我后向我微微一鞠,语调甚是温和:“方先生你好。” “方先生,这便是老朽的内人。”叶登爵向我介绍道。 我站起身来答谢道:“叶夫人你好,夫人气色极好,命相稳健,原亦是一位女中豪杰。” 叶登爵八旬高龄,但叶夫人年纪不大,不会超过50岁,只因这位叶夫人是叶登爵续弦的后妻,为叶登爵生下一位女儿。叶夫人气质极佳,徐娘半老,想年轻时也是一位美人。 “方先生过奖了,什么女中豪杰的,呵呵,他心脏自七、八年前陆续出现一些问题,我也从事业上退了下来,现在安心和仆人照顾他的日常起居,我也早已是位家庭主妇了。”叶夫人语调清婉,听罢让人如沐春风。她是位妻子,更是位母亲…… 不知为何,我想到了自己的身世。 从小被师父收养,绝无体会过家庭天伦之乐,哪来父母的疼爱?我是被师父从野狼的抚养下收捡的,无父无母,可无父母,我又自何而来? 这位端庄素雅、美丽温柔的叶夫人一瞬间让我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想我终生将会四海漂泊浪荡,毫无家庭人伦之欢,父母、妻子……霎时,在内心不由万般感慨。 人,终究是群居依赖性生物。望着叶夫人,我的眼中,曾几何时,一位慈祥美丽的中年女子向我伸出了双手…… 仆人送过来两粒药丸,叶登爵和水吃了下去,半晌,气色恢复过来,说道:“方先生,我开始问过你,我那位儿子他还活着吗?” 旁边的叶夫人瞬时一震。 “活着。”我很怪异他们会问这种问题,难道,他们尚不知道远在天边的儿子的性命安危?我继续道,“叶老的‘子嗣纹’清晰地显示,你的四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是长寿之命。” “阿蛮!”叶登爵听罢突然望向叶夫人,“你听啊,方先生说我们的安平儿还活着!”又转向我,“方先生,你确定,我那儿子还活着?!” 仆人赶紧走上前给叶登爵推拿,他的精神又极度亢奋起来。 我才知道,“阿蛮”是叶登爵对夫人的爱称。叶夫人激动不已:“方先生,真的吗?我那安平儿真还活着?” 虽不明具体,但我也有了三分底,点点头道:“千真万确,你们那位远在天边的儿子安平无舆!还有,叶老,我断定你叶家因这庄园风水的错乱以至你叶家后人命数轻贱、无力继承家业。但当我仔细一堪舆发现东南乾位上本应设置一条地上人工河道的吉位处下方有一条暗河,这正好印证了你叶家尚有一位子孙远游而不奉亲,如果能找到你这位儿子让他回家侍奉你二老,那么,你叶家这建筑风水所犯的‘孤峰煞’便能破除!还有,你赶紧将你这位儿子的生辰八字报给我!” 叶登爵此时已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面色涨红。叶夫人已然双泪横流,泣不成声,将亲生儿子的生辰八字告诉了我:“我那苦命的儿子啊!那是我的第一胎,难产,好在,我母子终于捱了过来……” 我蓦地一颤,他们这位儿子的生辰八字怎么和我的生辰八字一模一样?! 据我师父说,我两岁时被父母丢弃在山头,一群野狼喂养着我,师父将我收养后,发现我的胸口挂着一块紫玉,上面刻着我的生辰八字。而今这块玉佩挂在我脖子上,玉佩上的确以人工小篆刻着我的生辰八字。 心道这个世界上每一秒钟便有好几百人出生,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的人丝毫不奇,我便也没多想,当即依叶登爵报出的生辰八字推算着他们这位儿子的命骨。良久,我惊道:“叶老,恭喜你!你这位远在天边的儿子命骨贵重,万相皆为平和上吉!正是龙归大海,万里平川!实乃万里挑一的上等吉命,天降大任,克承大统,足以继承你的商业帝国和亿兆家业!只要让你这位儿子回到你们身边,侍奉双亲,不仅能破除你叶家风水所犯的‘孤峰煞’,而让他涉足你叶氏世爵财团,他不日便能独挑大梁,将世爵更加壮大!” 叶登爵和夫人一对望,眼里虽焕发着无比惊喜的光芒,却也是阵阵哀叹。 我才见叶登爵老泪纵横,而他为我讲述的一段往事则更让我惊诧不已。 第五十八章 往事之痛 原来,叶登爵和叶夫人口中的这位“安平儿”便是他们亲生,而当时叶登爵和前妻育下的三个儿子已经十来二十岁。 叶登爵和叶夫人育有这儿子,由于当时叶夫人难产,母子历经磨难,终于安平,叶登爵遂给这位小儿子取名“叶安平”,以期他将来事事顺利安平。但是,这位新生儿却并不安平,两岁时尚不能开口说话、也不能下地行走,时常从凳子上、床上摔下跌落,以至遍体伤痕。 但是,更不安平的还是发生在二十四年前的那次事故。 八十年代初,时事业已如日中天的叶登爵和叶夫人带着两岁的小儿子叶安平来到了河南嵩山少林寺。叶登爵那时已信佛,见小儿子两岁尚不能开口说话、又时常病痛不断,便带他来到少林寺祈求高僧的点拨化解。 上嵩山那天,正逢山雨瓢泼,当时随从劝叶登爵待雨停后再上山。八十年代少林寺的上山道路可没有今天这般安全保险。但叶登爵认为那天是黄道吉日,执意要上山拜佛参见高僧,而且一定要自己亲自带着孩子上山,才能达到“心诚则灵”之功,所以便也没带任何随从。 可是,不幸的事故还是发生了。在半山腰时,由于山路泥泞湿滑,叶登爵怀抱两岁的儿子跌落下一处悬崖峭壁! 好在悬崖并不高,其下是一处草丛和软土,叶登爵仅仅摔成骨折,但是,令他和家人万般想不到的是,两岁大的儿子自此不见踪影!!这可真是荒天下之大谬,四周并无深涧洞穴,自己安然无恙,自己那两岁大、尚不能行走的儿子又会跌落到何处?莫不成砸进了地底? 可是,一切便如此玄奇地发生了。 叶登爵和家人在当地派出所、少林寺僧众的协助下,点起火把在当地盘山搜查了三天三夜,浑无半点音讯。亲生骨肉就此不见踪影,是死是生,竟无一丝消息,叶夫人为此痛不欲生,整整一年,患上了严重的忧郁症。 当时的叶登爵已是上海有名的企业家,家财万贯,两年内在嵩山附近出钱发动了大规模的搜查,依旧无济于事。三年过后,叶登爵不得不放弃搜寻,也只得既成现实:三年无消息,两岁大的婴儿必不能活命。定然是自己当时摔跌晕厥过去后,儿子被野兽叼了去。好在当时叶夫人又生下了一个女儿,即现在的千金小公主,稍许填补了叶登爵和叶夫人的丧子之痛。 二十四年过去了,叶登爵和叶夫人甚至整个叶氏家族早已将此事完全淡忘,再无人提及,自也无人敢于提及,否则便要被叶登爵一阵呵斥——他虽已淡忘,但毕竟小儿子的丧命因自己而起,他至今尤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 于是,二十四年来,又岂是他叶家当事人?甚至整个上海、整个时代都已经淡忘了豪门叶氏家族那宗不堪回首的往事。世人都知道,叶登爵膝下贵旺,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又有三个孙子,而且孙媳妇已为他怀上了重孙。 所以,当我突然从风水迹象和叶登爵的天庭子嗣纹辨识出叶登爵还有一位儿子远在天边、并且他便是破除叶家风水“孤峰煞”的玄机之时,叶登爵和叶夫人情绪波动是如此之大!不仅仅因为我是这二十多年来首位在他们面前提及他们那位“安平儿”的人,更让他们无限惊喜激动的是,从我的口中,他们得知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并未死去! 他还活着!苦命的亲生骨肉过了24年,他还活着!!那么,当时,和自己一起跌落至悬崖下,两岁大的儿子并未被野兽叼走! 那么,他又到哪里去了呢? 堪堪是,听我说到,自己和前妻所生的三个儿子、三位孙子都是命骨轻贱之辈,却只有这位至今还活着的小儿子能在自己百年之后继承自己的基业、将自己一手创下的叶氏江山巩固壮大!!! “我的儿哪!”叶登爵站起身来,忍不住一阵哀号,老泪万千纵横。叶夫人更是嚎啕不止,哭得几欲晕厥,仆人赶紧上前扶起二人,亦忍不住热泪盈眶。 到此,前前后后,我已然清晰明朗。见叶老夫妻二人如此伤神感戚,慈父慈母念儿之心,昭然九天,我也忍不住阵阵感动。唉!24年前,他们乃是不慎遗失了自己的儿子,痛悔挂念之极……可我呢?我24年前却是被狠心的父母故意遗弃在山头!若无野狼的喂养,两岁大的我,必死无疑!由此可见,偶尔会在我睡梦中出现的父母身影,其人心尚不如禽兽…… 良久,叶登爵收止情绪,说道:“方先生,这一切,都已24年过去了,我们早将此事淡忘,因为早在20多年前我们便认定我那小儿已经死去,他两岁大的一个婴儿,不能说话,又不能行走,四周又是荒山野岭,只可能被野兽叼了去……哪知道,方先生,有你这位活神仙的指示,才知道,我们那位苦命的儿子还活在世上!!方先生,你对我叶家的恩德,叶某我无以为报,只愿和你共享荣华!你便是佛祖派来保佑我叶家世代昌盛的菩萨!你便是活神仙!方先生,无论如何,希望你继续法力显灵,为我叶家找到我那苦命的安平儿,他是我叶家的根哪!诚如方先生所言,他若能继承我叶氏基业,我便能瞑目而去!而方先生,你便是我叶家祖祖辈辈、世世代代的大恩人,我必要让后代将你的画像供奉在宗祠之上!” 我止住叶登爵,这位亲手缔造了遍布全球的商业帝国的当世经济风云人物,首先,他是位父亲,思儿之心可见一斑。我轻轻一叹道:“叶老、叶夫人不必忧心。你们这位远在天边的儿子还好好地活着,他的个人星相依然存在,也定然围绕在叶老星相的四周。依据他的星相,我应该可以为你们找到这位遗失了24年的小儿子!” “多谢方先生、多谢!”叶夫人忍不住再次痛哭,“扑通”一声朝我跪了下来! 我赶紧上前扶起了她:“叶夫人,万万不可!这岂不折煞我了?夫人请起,方隐尽力而为,但愿能早日为你们找到这位儿子。” “24四年前,他才两岁,而今,他应该26了……”叶登爵望着窗外,眼神分外痴然。 我想说的是,今天,你们那位儿子和我一样大。因为,我们的出生年月日生辰八字一字不差。 第五十九章 通灵非玄 寻找到久已失踪的东西,无论人或物,这在玄门中都被认定为玄机,宇宙自然万物,都有其自身的运动规律,它该运行到何方,它何时会瓦解烟消云散,这一切,无不遵循着天道自然,都不能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因而,既是玄机,牵连到天地正邪二气,人要执意扭转寻找,稍有不慎,便会有天谴之舆。 我无恒宗《洞玄》将这种法门归纳为“溯龙”,便有《溯龙十三决》,根据这些法门诀窍,便能循迹找到久已失踪的人或者物。当然,这和堪舆寻找地下埋藏的宝藏非是一类。堪舆地底宝藏,这些宝藏都已埋藏了数百千年,早已与山川地下脉象构为为一体,融入于天地玄机;而寻找人们丢失的东西,年份绝不会太长,三十年之内便已属久远了。比如,某人于十年前在某地丢失了一件贵重的首饰,又正如叶老在24年前不慎滑下山崖遗失了自己的儿子…… 寻找久已丢失的人或者物,佛门有菩提心法,如若参透,法眼自明;而道家有“天罡北斗”经论,认为万物在宇宙中有唯一对应的星相,再依据人体命相,或可参透某年某月某日发生的一切,自能找到丢失的东西。 我玄门无恒宗发展了道家星相理论,提出了自己的法门《溯龙十三决》。我们认为,星相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是朝夕一分一秒都在变化,印合了人体命相和万物变化发展的规律。只要能从这些瞬息万变的变化中摸清规律,便能找到一些丢失的东西。 实际上,“找到丢失的东西”,这些玄奇法门早在西方欧洲世界就曾流行过,这被广泛地纳入西方的“通灵术”,具有通灵术的人或术士被称为“通灵者”。早在数千年前,无论古埃及、古希腊和古罗马时代,都有一些人被人们称为“先知”,《圣经》上也有很多故事记述过那些先知。比如,一位农户牧养了很多羊,一天傍晚,农户清点归圈的羊时,发现少了一只。农户找来找去找不着,便请来了一位先知,先知经过辨认和意念猜测,认定那只羊从某条道路走远了。农户当即顺着那条路快马加鞭前去找寻,果然,找到了那条丢失的羊。 通灵术和通灵者的流行现象在今天的西方现代化社会依然存在。今天,西方国家不少人认为他们具有某种未卜先知的能力和预感,只要借助一定的手段便能知道过去发生过和即将要发生的事。他们认定这便是人的第六感。可笑的是,西方发达社会今天还有不少地方办有“人类第六感培训中心”。比较有名的是1990年挪威一位通灵人士利用自己的通灵能力协助警方破获了多起尘封已久的案件,此人被称为“通灵侦探”。而西方世界最著名的通灵现象是发生在1963年的美国总统肯尼迪遇刺一案。当时美国著名的通灵人士菲尔金斯女士(时人称之为“女巫”)早在1962年就曾在电视节目中公开宣称她感触到的一系列即将发生的事件,最引起西方世界哗然的是她说肯尼迪总统将在一年后遇刺,她甚至连总统乘什么车子、如何遇刺的细节都描述得一清二楚。而一年后,肯尼迪果然遇刺,具体情节与菲尔金斯女巫的预测几无差异。这件事,至今仍被人们尤其是“通灵学”研究专家提及并引以为经典。 我玄门无恒宗这种找寻久已失踪物质的法门绝非什么“通灵”能力,实是我们借助宇宙天地万物自身运行的规律、以我中华博大精深的文化和玄门思想为武器,辩证而又唯物地堪透一些自然玄机。 现在尚是白昼上午,我只能在夜晚观测叶登爵的星相及围绕在其星相周围的子嗣星相的万千变化才能为叶家具体分解。而且,这也是一个较长时间的过程,不是一天两天所能完成的——人的星相九颗司命之星受天气时辰影响,今晚只出现三星,明晚则会出现六星,并不会在一夜之内完全呈现所有变化的规律。我必须要将九星完全洞观才能清晰无误地找出玄机。因而,我要在叶家呆上少则三天、长则一个礼拜。 中午,在叶氏豪门之家受到了豪筵款待。叶登爵执意要将他个人所持叶氏世爵财团股份的10%转移至我的名头上,却不知,以他世爵的资产实力,叶登爵个人所持股票的10%便已是近百亿人民币! 我岂能收受他叶家近百亿的报酬?争论良久,实在拗不过叶老,我便收了他叶家十亿元人民币的支票。叶登爵言明找到他小儿子后再有五亿酬金。而实际上,根据我只能自由支配报酬的1/100来算,即使是十亿报酬,我也只能得到一千万,还有九亿九千万我会捐献给世界慈善基金和中国的希望工程。 下午,陪同叶老在庄园内好好散心,广论佛道玄门要义,或者下棋博弈,有叶夫人在旁边名茶伺候,实在是舒心自得。 到下午五点钟时,叶家的仆人们开始忙碌起来,叶家三位儿子、三个孙子及所有媳妇都要回家用餐,豪门之家最重视全家大团圆的晚餐,因而仆人们甚是忙碌张罗着洗淘烧煮布置。 待得六点时,叶家庄园内的豪华名车相继开进来,叶氏子孙们下班后纷纷回家了,一个个身着衬衫领带和职业服装的叶氏子孙媳妇们,尽是世爵财团下属的各产业巨头,在行业内独领一方风骚。惹得世人万千羡慕,自然又有无数美女佳人为嫁进豪门争得是头破血流,直有万人过独木桥之势。 我和叶登爵尤在下棋,猛听一声高呼:“方、方先生!” 身在棋局中的我被骇了一跳,抬头只见叶家老三叶梓聪拎着一件西服走了进来,很显然,能在自家见到我颇是惊异。 第六十章 叶氏子孙 “方先生、你怎么会在……”叶梓聪瞪圆了眼睛,良久,笑道:“我还以为很难再见到你了呢!想方先生这等世外高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嘛!好,今晚不和方先生你痛饮三杯我叶老三这一生便白活了!还有,方先生,无论如何,你得接受我的一些不成敬意的报酬……”怕言及让叶登爵深恶痛疾的“赌博”,叶梓聪边说话边斜视着他老爹,“爸,这便是昨晚我给你介绍的那位方先生,想必刘司长也给你讲过了,就是这位高人——” 叶登爵笑道:“你也不须废话了,方先生从早至现在便和我在一起,我二人已是忘年之交,我对方先生的了解只怕比你深!” “所以……我很奇怪啊!以你老人家在今天中国经济界的声望和地位,会有什么想不通、搞不定的事?何故会找方先生来呢?”叶梓聪在沙发上坐下来,和我紧紧握手。 “难道定要有什么想不通、摆不平的事才能找到高人?我说过了,我邀请方先生来,只为了探讨一下佛道经义,方先生的见识老朽真算是领教了!”叶登爵向我一揖手。 这关头,我自然领会叶老的言辞,很显然,他不愿意让他的这些儿子们得知他找我来的真正目的——为叶氏基业找到一位真正的接班人。 只因为他的三个儿子为继承庞大的商业帝国基业,已在背后搞得风起云涌。 不多久,叶登爵的大儿子——暂时主持叶氏世爵财团所有事务的代董事局主席叶梓明走进了大厅,向父亲和小妈分别请安,也见到了我。 这是一位身材高大健壮的中年汉子,年龄在四十六、七上下,浓眉大眼,敦厚务实。一看即知其稳重厚度的个性及为人,他身上弥漫着一层浓厚的学院派才气和风范。我总觉得,此人只适合到大学里任教而不适主导经营一个庞大的跨国公司。老爷子半退下来后,他便暂时成为了世爵财团这世界五百强企业的掌舵人。 叶梓聪立即向大哥介绍了我,叶梓明极有修养和气质,如其父亲叶登爵一般锋芒不露、虚怀若谷,向我一颔首,然后走过来和我握手道:“方先生,你好。” 不多久,叶登爵三个孙子也相继回家,或率妻子或牵女朋友嬉笑而进,纷纷向祖父母、父母请安道好,又受父母引见和我打招呼。 豪门之家,其家风果然非同常人。我向来见惯了大场面,在美国曾和师父屡屡受到豪富和政客的邀请,但在祖国的土地上,身临中华豪富之家,我也有些须局促。 不多时,只听走廊外传来一人打电话,噪声十足,便听众人说“二哥回来了”、“二叔回来了”—— 顷刻,一位身材不高、形容瘦弱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正对着手机以上海方言高声呵斥着。 此人便是叶家老二叶梓慧。 闻听叶登爵说他这老二是东亚有名的花花公子,骄奢淫逸,花天酒地。而一看他身形和面相,便知此人果已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且眼角呈三角状,果然是常在花中过啊!眼角带桃花之煞,这是色火燎眉、夜不虚度的征兆。早前通过生辰八字我便知此人命中会三犯桃花,女人会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灾劫。现在一观,更验证了我的推测。 叶梓慧分管叶氏世爵财团的金融部门,是世爵集团六个副总裁之一,和其弟叶梓聪把控着世爵财团最重要的两个支柱——金融和地产。按理说,叶梓慧如此纵欲奢侈,怎能主持世爵金融呢?他是世爵民营银行——世贸银行的行长,又是世爵保险公司的董事长。正所谓事物都有两面性。这叶梓慧虽乃酒色之徒,却是中国当今有名的民营金融专家和经济学家,其在世界著名金融杂志上发表过多篇论文,被全球各大金融院校借鉴学习。叶登爵退下来后,虽然叶家老大叶梓明主持总裁着世爵大小日常事务,但外界皆知这老二叶梓慧才是世爵的真正一把手——他一手主控着世爵的经济命脉。 自然,在叶氏家族,说话最有分量的其实便是这叶老二。外界猜测,叶登爵将来极有可能将叶氏衣钵传给叶梓慧——他最懂经济。 叶梓慧却也是三兄弟中派头最大的一位,向父母问好之后,瞟了我一眼,向我一点头便算打过招呼。 接下来,叶氏子孙要向老父逐个汇报工作,交代一天自己部门的各项运作。诸如股票的涨滑、人事的调动,生意的接纳等。我便走向大厅一边的书架,随手翻着叶老的一些典藏。 不多久,仆人便张罗开饭,叶夫人和叶梓聪走过来邀我入席。 待得入席,巨大圆盘转动的餐桌上密密麻麻、琳琅满目地摆放着三、五十样菜肴汤煲!豪门生活果然是名不虚传!这一桌三、五十份菜肴,得多少仆人张罗多少时间?不可否认,有这么多中华美食,我的食欲大增。 一席十六、七人进食,这排场还真让我有些不适,叶氏子孙多数好奇而异样地打量着我这位陌生人。在这种富贵礼仪之家,饭桌上是不允许喧哗和多说话的,更不能饮酒。饮酒须饭后,这和西方礼仪接轨了。 于是,埋头吃好饭后,仆人收拾餐桌,主人则尽数集中到了金碧辉煌的大客厅,仆人又送来了各种珍馐甜点和水果,一家四世同堂,此刻尽可言论喧哗,好不热闹。而叶梓聪明言要和我“痛饮三杯”,立时倒好几杯路易十三,向两个兄长和我敬道:“来!老大老二,无论如何,你们得和我同心同德感谢这位举世高人方先生!昨晚的事,想必你们都知道了,爸和小妈也都听说了。我也就不再隐瞒,昨天下午,我和华夏集团姓杜的那小姑娘的确赌了一把,赌得是有些大……不过,若没有这位方先生,可能我今天便要被我老爸给一脚踹到黄浦江里去了!” 叶梓聪说到这里,众人无不大笑开来。 原来,我昨天代表叶梓聪一方和杜冰婵赌场过招,叶家上下老小哪有不知的道理?一百亿赌资的赌博,若是真让叶梓聪给输了出去,叶登爵的心脏病估计当时便要发作归天! 叶家上下在叶梓聪对我神乎其神的吹嘘下早已如雷贯耳了我的名字,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叶梓聪口中所谓的高人竟是这般年轻而风度翩翩!看情况,我应该还没有叶登爵那位大孙子年纪大。 我向众人微笑着一一敬酒,轻轻摇了摇头。他们又何尝知道,我帮叶梓聪赢回百亿巨资岂是为了避免他叶家遭受损失?我只是履行我的个人义务而已。 只听叶登爵的一位孙媳妇说道:“二叔,你和华夏的总裁杜美人这两年来一直在生意场上和赌场上过招,媒体又大肆宣传你在苦心追她,你也承认过你要追到她,到底情况怎么样啊?想二叔这等一表人材却依然是光棍一条,你这大上海身价最高的光棍何时才能给我们找到一位二妈呀?” 听罢这一席话,众人早已哄堂而笑。 叶登爵三个儿子,老大老二早已娶妻生子,连老二叶梓慧的儿子都已在集团出任了要职。偏偏老三叶梓聪年近四旬却依然打着光棍。这等豪门之家,岂是他找不着老婆?叶梓聪身材修长而高大,风度翩翩,一副金丝眼镜彰显着他的个人魅力和学识风范。千方百计想要靠近他的女人岂在少数? 我才明白,原来,这位叶家三公子正在苦心追求杜冰婵。他比杜冰婵可大上了十来岁! 久未说话的叶梓慧向我一敬酒,面无表情,说道:“方先生,我三弟和父亲都对你无比赞赏,说你神仙下凡,法力无边。当然,我向来不信玄门看相算命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既然他们都说方先生你法力通天,我倒要请教一下,方先生,你能算计得出明天的这个时候你在干嘛么?我手头有十来支股票,你帮我算一下,我这些股票明天开盘后是涨还是滑?涨多少降多少?” 他这一提议,叶家上下一片拍掌附和,纷纷以期待的眼神盯着我。因为除了叶梓聪亲眼所见我的手段,这些叶家子孙皆是双耳听来——耳听为虚。 果然便是叶家城府最深、心机最严的金融总裁叶老二!正皮笑肉不笑地打量着我,眼里是三分不屑。 让一个玄门中人算自己的命,这岂不在为难我? 我轻轻一笑,一望尽数盯着我的人,有了策略。 第六十一章 三神半柱 叶梓慧说完向众人一望,似笑非笑地盯着我。 他这一提议,早博得了叶家上下的附和,叶家几位孙子和孙媳妇在一边更是积极,他们都想得知我如何算计自己的命途,又极力怂恿我算算他们叶家股票明日开盘的涨幅。 一来,这是他们的好奇,富贵豪门,能让他们感到稀奇的事物不多;二来,他们却是想看我出丑——世人皆知算命先生只能算人而不能算己。 我并非算命先生,算命相命只是我的一个手段和法门。但作为一个玄门中人,我同样无法算计自己的命相,亘古以来,我们也都只能算计他人,绝无法算计自己。我们自己的手相、生辰八字及星相只会扰乱我们的思绪和心神。为什么玄门中人只能算人而不能算己?这实则是天地万物处于正邪二气平衡之中的一个迹象,玄门中人于天地万象比世人懂得多、知道得多,他则必然于自身各种方面比世人知晓的少——比如一个玄门中人时常是瞎子、聋子。我们不能算计自身,这实际上是天地正邪二气在相互平衡的过程中对我们极为微小的天谴。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我能算计出明天这个时候我在某地干什么事,以叶梓慧这等颇有心机的人,他会就此罢休?他定然会找人将我强行带至另一个地方,然后当着我大讥一番:“你昨天晚上算出你此刻在某地干什么,为何,这个时候却在另一个地方?可见,玄门算命真他妈是荒天下之大谬!你也不过是个江湖骗子而已……” 更何况再为他们算计一下股票的涨滑!我若神到真能算计某支股票明日的涨幅,我何故还要四海浪荡、天涯漂泊?我直接炒股去不就得了。我无恒宗门人测机相时、预卜事物的前程都要根据一定的脉理和迹象。如果仅仅凭空而算就能知晓任何玄机,我便真成了神仙不成? 但见叶梓慧一脸阴笑,叶氏子孙们又都好奇地盯着我,包括叶登爵也很是感兴趣。我稍一凝眸,笑道:“也罢,叶老三位公子个个命骨奇佳,这样,我先算计算计一个小时之后,你们兄弟三人各自在干什么,然后我再算计我自己也不迟,各位看可否?” “哦?!”众人一片哗然。 “你真能算出一个小时后我们在干什么?天哪!这不就是神仙嘛!”一向谨慎厚重的老大叶梓明脱口而出。 “恩,方先生,我相信你!不过,你既然夸下了这等海口,我倒也想看看方先生你的本事!呵呵!好!那我就看看我一个小时之后会在干嘛!”叶梓聪不住地点头。 叶梓慧此刻也有几分惊诧,听我这样一说,一声干笑道:“那我们就等在这里,任凭方神仙你来算计。” 我略略一笑,这叶梓慧的心机我又岂有不知?他这话的意思无非就是:我们就等在这里,一个小时快到时我们既不说话,也不动弹,我看你这位算命先生如何来算计! “一个小时”的时限岂是我能随口说出的?一柱香的时间是一个时辰,合约两个小时,一个小时便是半柱香的时间。我为他们各自相出他们在半柱香时间后各自在某地干什么,这是我无恒宗一项“以局观势”的相命法门,名曰“三神半柱命”。此法门别物他用,仅仅用来破除世人对我等门人能力的怀疑,这是我《洞玄》里唯一具有“公开卖弄”性质的法门。正如这叶家老小让我自己算自己的命,但作为玄门中人,我根本无法算计自己的命途,为打消众人的疑虑,我《洞玄》里这项“三神半柱命”的法门便应运而生。即:我只能通过三个人、以其三人的天庭司命纹相,在意念中以五行八卦的属性和方位将他们的司命纹路糅合为一个太极阴阳鱼,各种微妙的脉理和迹象便能统构成一个局,持续时间只有半个时辰即半柱香时间。而我便能透过这个“局”清晰得观他们在一个小时时间后各自的运作,这便是“以局观势”。 众人皆是惊异以为神奇,但我想,他们多半都抱着看笑话的心理。尤其是在一边半笑非笑的叶梓慧。 当下,我抖擞精神,心念翻腾,一一看过了叶梓明、叶梓慧及叶梓聪三兄弟的天庭司命纹路,眼前已然升起了一副开阔的画图。我稍一凝眸,睁开眼,向叶梓明说道:“叶大少爷,一个小时之后你会迅速跑开,估计是跑进自己的房间里罢。”叶梓明听我说完颇感奇异,却又笑而摇头,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一个小时之后我该干什么岂是你这算命先生能左右的?你说我要跑开,我偏偏就一屁股坐在这里不起来! 我一笑,走向叶梓慧道:“二少爷,一个小时之后,你会接到一个电话,恩,是手机,不过,你好像不方便在公众场合接,跑到外边去接了电话。” 叶梓慧听罢轻轻一笑,向众人耸耸肩,摇摇头。 我在叶梓聪面前停下道:“唔,三公子,一个小时之后,你最玄了!你会引火烧身,所以,你最好注意一下,不要和人争吵,不要外出,以免火烧眉毛。” 叶梓聪听罢哈哈大笑:“方先生啊方先生,我在自己家里,这都是我的家人,我怎会和他们争吵口角?哈哈哈,我倒要看看,我如何个火烧眉毛。” 我避开众人诧异的视线,也不和他们争辩,我知道他兄弟三人各自会马上做些什么:叶老大听我说他一个小时之后会匆匆跑进自己房间,我想,他铁定心了呆在原地就是不动;而叶梓慧听我说他会在一个小时之后接到一个电话,我想,趁我一转身时,他已经掏出了手机关机了!至于叶梓聪,我想,他还没完全明白我的意思…… 接下来,众人品茶吃水果用糕点,依然有说有笑,而我也和叶登爵探讨着一些世间奇事,豪门大厅里一片祥和安宁。 十分钟、二十分种、半个小时、四十分钟过去了,五十分钟…… 众人的心情愈加紧张起来,视线在我和叶家三兄弟身上打转。 第六十二章 皆在局中 这个世上,有这么神奇的人么?他真能算出一个人在一小时之后会干什么?再说,我就刻意呆在原地不动,我看你又能有何作为…… 这是此刻所有盯着我的人眼里的问号。 而叶家三兄弟此刻却比任何人都要镇静: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动。你说我们一个小时之后干啥就干啥,这岂不忒也没面子了不是? 五十五分钟过去了…… “丁铃铃铃!”一阵电话声打断了众人的思绪,也将所有人猛然一骇。 就见一位女仆走过来道:“大少爷,房间里有电话找你,对方说是凯胜商贸的。” 众人“唰唰唰”地将目光集中在我和叶梓明身上。 “你去挂了!说我正忙,过会儿有空了再给他回过去。”叶梓明向仆人说完,安静地望着我。 仆人当即进房间去挂了电话。 不多久,那电话又打过来了,仆人说对方有急事。 众人的心弦再度紧绷。而叶梓明就是一动不动,轻闲地盯着我。 却听叶登爵说道:“我说,梓明,别玩了!凯胜商贸集团是我们最大的股东之一,你这样怠慢,只怕将来不好合作!快去、快去!人家方先生果然是法眼神通,算准你在这关头要匆匆跑进房间,你也别捱了!快去接电话!” 叶梓慧其时身子已经微微移动,看得出,他极度欲去接这个电话,这个影响到生意合作伙伴关系的重要电话他必须亲自接……此时,他紧紧盯着我。 我只是轻轻一耸肩,微微一笑。 “不!”叶梓明重新回到座位上,“离一个小时的时间还有三分钟,这个电话,我就不去接!哈哈,我就要看看,方先生,是你算得准还是我沉得住!” 我心下稍微有异:我拷!这么重要的电话你都不接,莫非我这法门不准了? 我一望向叶梓慧和叶梓聪,他们皆是一脸轻松,有了他们大哥这番“死不走开”精神的鼓动,他们尤其镇静。 也罢,我一看时间—— 猛听何处传来一阵瓷器的摔裂声,就见一位仆人跑了进来,急道:“大少爷,你养的那只波斯猫,它、它、它将你那个翡翠盒子给掀开,将里面那颗珠子给衔了跑……” 听此,叶梓明“飕”一声站了起来,面孔早已变形:“那是我明天要送给马来西亚王太子的礼物!!!摔碎了,我一番心机就白费了!这小畜生!”骂到这里,一溜烟地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众人当即“哦”的一声炸开来! 时间正好是一个小时过了! 老大叶梓明的行动毫无疑问已经应验了我的算计。 众人来不及喝彩,只是紧紧盯着叶梓慧和叶梓聪。 叶梓聪此刻已然有些紧张起来,额上依稀可见汗水。而叶梓慧却分外镇静,依旧是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我,他当然有恃无恐了,不出我的意外,他早已把手机关机了。但他将手机关了,能关了固定电话么?何况—— 就听一阵动听的手机和弦音乐响了起来!仿佛一阵天籁划破了寂静的时空! 所有人无不良久震慑。包括叶梓慧,他不自主地往衣兜里伸手,或许才记得自己的手机早已关机,很快,他便镇静过来,一丝轻笑,盯着我。 原来是叶梓慧儿子的手机在响! 众人无不长长舒了一口气。 却猛听叶梓慧儿子叫道:“爸,找你的!!” 众人再次轰然开来。 叶梓慧绷圆了眼睛,盯着我,猛一拍脑袋,啐了一声,对他儿子说道:“挂了!就说我不在!” “一个女的,她说你再不接的话,便永远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了!”叶梓慧儿子一丝苦笑。 “我拷!”叶梓慧一挥拳头,面色既恼火又尴尬,望望身边的妻子,又蔑了我一眼,一把从儿子手中接过手机,匆匆走向了室外。 所有人,皆已悟出来电话中那位女子和叶梓慧非同寻常的关系。只是,这一下暴露了叶梓慧的**,我怕我又稍许得罪了他。 众人再次将视线齐聚在我身上,都已说不出话。 我一笑,即使你把自己的手机关上了,你能关上别人的手机么? 发生在叶家老大老二身上的事毫无疑问均已印证了我的算计,众人对我再无疑惑,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了老三叶梓聪——他们奇怪的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应该同时发生,何故叶梓聪还没有任何动静? 叶梓聪四下一环视,自也发现了异常,当即大笑道:“哈哈哈!方先生,说你算得准,也的确是准,我大哥二哥都应验了你的算计,可是,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你当时说我一个小时之后会和人争吵口角以至引火烧身,哈哈,一个小时过了,我和谁吵过架了?我引什么火烧谁的身了?哈哈,方先生,不好意思,你的神力在我身上失灵了!” 众人当即纷纷议论开来。看来,他们都对我的算计产生了怀疑。 我一笑道:“三少爷,我说的‘口角’,非是你和某人吵架,而是指你平常一贯衔在嘴里的东西。我说的‘引火烧身’并非虚指,而是真实的火焰烧了你的身子,大家没闻到什么异味么?” 我这一说,众人一嗅,骤然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客厅里弥漫起一股布料烧焦的味道! 叶梓聪也才觉察到了什么异常,猛地一声惊叫:“哎哟!我的妈呀!” 众人一震,陡见叶梓聪的衬衣口袋里冒出了缕缕青烟,颇为刺鼻呛人! 叶梓聪慌忙将衬衣脱下,丢在地上,踩踏数遍,那阵烟雾才消失不见。翻开衬衣口袋一看,他刚刚那只未抽完、却以为自己已经掐灭从而再度放进烟盒里的古巴大雪茄在衬衣口袋里复燃起来! 叶梓聪**着上身,瞪圆了眼睛盯着我,欲言又止。 我笑道:“这就是你一个小时后‘引火烧身’的解释,三少爷,没有大恙吧?” 众人瞬时释然,良久,盯着我纷纷鼓掌。 “方先生,你厉害!我叶梓聪再一次服了你!你是高人,大家看,方先生不是世外高人又是什么?”叶梓聪说完又望向叶登爵,“爸,你有眼光,能与方先生这等高人结为交好,无论如何,你要留方先生在我们身边!方先生,你要多少报酬我们都舍得给!” 我扫视一遍尽数盯着我无声无息的众人,不言而笑,这既是“局”,便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无论他们想如何逃脱避免,最终都无可奈何地要按这个局的瞬息万变而相应运作。 听完叶梓聪这番话,我微微一摇头,我岂能作你们的幕僚?我连闻名世界的美女总裁杜冰婵的加盟邀请都一口回绝了,又岂能留在你们叶氏世爵身边?见众人仍旧沉浸在我刚刚那番神奇的算计之中,我一望厅外柔风拂荡的夜色,星群密布,月光皎洁,当即,我向叶登爵说道:“叶老,如此优雅美好的夜,我就陪你到月光下的庄园里去好好散散步吧。”我一指星空。 叶登爵自然明白了我的意思,一笑起身,我当即扶住他,和他走出大厅。 正是长夜浩月,苍穹如洗,星群灼然可辨。我早前和叶老说好为他辨别星相以找到他和后妻所生、却已丢失了24年的儿子。戌时(晚上19时—21时)乃是一天之中星宿最为明炽活跃的时机,最适宜占星卜星。 站在这悠扬庄园广袤而平坦的草地上,沐浴着无限轻柔的夏夜凉风,头顶十万星辰,顺势望去,银河中荧带飞舞,彩俊星驰,浩气扑面。我站在这庄园四方轴线的中央,得窥宇宙自然,沐化天地万物,才知尘世俗人何其渺小!不由心神怿动,感慨万千。 第六十三章 子离之劫 根据叶登爵的生辰八字和五行其属,我很快便在朱雀南宫天星里找到了与他本人所对应的星相。 我无恒宗根据道家经典广论推断出,俗世众人皆有唯一对应的星相,由水、木、金、火、土、太阳、太阴(月亮)、太玄、太苍九颗星星呈无序状排列,纷繁罗列,瞬息万变,昼夜不同,印证着生命脉搏的跳动,这九颗星星称为“司命星”,一旦九颗司命星全部暗淡熄灭则表示生命终止。它们瞬息万变的排列组合自也循序着人的生命轨迹。这里所谓的“太阳”和“太阴”并非我们平常能见到的太阳和月亮,而是人的主命之星,象征男性和女性,主太阳则为男性,太阴动则为女子。 而很快,我便在叶登爵星相的四周找到了五处子嗣星座。 首先,排除了那颗太阴为主命星的星座,这是女性的星相,正是叶登爵小女儿的星相。 接下来,我再根据叶登爵其他三个儿子的生辰八字逐一找到了他们的星相并进行排除,约莫一个小时之后,终于确定了在叶登爵星相的八卦兑位上那处主命太阳星最为明亮的星相为叶登爵遗失了24年的儿子的星相。 却只在刹那之间,我蓦然一颤! 他这个儿子星相中的主命太阳之星周围的金星、太玄星和太苍三星掩日,恰好与叶登爵主命太阳星周围的木星、太玄星和太苍三星呈两个半圆对峙状! 子离卦!!! 我颤抖着嘴唇,轻轻吟念着卦辞:西顶太玄,离弃不全;东对太苍,世不归庄;金木相克,中隔天河…… “离弃不全、不归庄、隔天河……好明显的星相子离之卦!”我转身望着一边见我这等神情而分外懵懂的叶登爵,“叶老,你和你这儿子水火金木不相容啊!” 叶登爵夫人也在旁边,听我如此一说,急道:“方先生,我们这儿子怎么啦?怎会和亲生父母水火不容?” 我掐指一算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叶老定然参加过战争,是吗?” 叶登爵稍稍一震,平和地说道:“战争?方先生你这话……” 我轻轻一叹道:“叶老当年若没参加过战争,就绝不会杀死过多人,正是因为你当年杀生太重,阴德大损,导致你命中注定出现这一‘子离’之劫!也即你会有一位儿子离你远去而不侍奉你们双亲。以我的估计,叶老,你当年在战场上杀了不下五十人!而且,我能断定,你杀的都是手无寸铁的人!对吗?” 叶登爵面色一时惊惧,盯着我,身形颤抖:“方先生、我、我,这个……这个,嗨!这都过了近60年了!没想到,我以为能藏在我心底瞒过世人,谁知道,我瞒不过天老爷、瞒不过方先生你的法眼啊!所以,我才会有遗失掉我那苦命儿子的劫难报应么?嗨……” 叶夫人立忙扶住他,叫道:“爵爷,这是怎么啦?你早前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叶登爵称夫人为“阿蛮”,而叶夫人称叶老为“爵爷”,两人感情之深可见一斑。 叶登爵只是颤抖,沉默,欲言又止。 我长叹一声道:“我只以为叶老你们当年是不慎遗失了儿子,我通过一观星相便定然可以轻松为你们找到他;但我哪里能想到,叶老你是因为早年杀生太重以至命中注定有此‘子离’一劫!乃是天命,天命难违,这便是十分万分地难办了!” “那么,方先生,我还能不能找到我这位儿子回来?!”叶登爵惊恐地望着我,眼里充满了深切的期望,“我那苦命的儿子,他原来还活着……而我也已年老体衰,极想在有生之年见到他,况且,方先生又断定他是我子孙中唯一有命继承我叶氏基业的后人,方先生,无论如何,我拜托你为我找到他!不论要花多少钱、不论他在天涯海角,无论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方先生,我只求你为我找到他!” 一位超级商业大亨此刻在我面前却如一位低声下气的小人,仔细一辨其儿子的星相,才知他原曾是一位屠杀手无寸铁之人的刽子手!我一望星群密布的苍穹,良久一阵苦笑…… 仅仅在几个小时之前,这还是一位被我高山仰止的经济界泰山北斗、超级富豪、风云人物,他的一个巴掌、一次迈步都可能如亚马逊森林里的蝴蝶效应一般令经济界产生超级海啸! 仅仅几分钟之前,在我的眼里,这还是一位被世人尊敬尊崇的超级慈善家,无数希望工程、红十字会和慈善基金的捐赠仪式上,都充斥着他伟大而仁慈的身影! 仅仅几秒种之前,在我的眼里,这还是一位被无数年轻人和创业人士顶礼膜拜的商业成功神话和经典创业案例的缔造者! 叫我如何能想到,他早年曾经是一位魔鬼般的屠夫!无数手无寸铁的人曾在他的枪口下走向了生命的终点! 老天,我到底该如何选择自己的爱憎? 我并不想助纣为孽,使坏人得道升天……可是,他们却是我的主顾和客户! 我只能无奈地一叹……良久,我恢复过来,说道:“叶老,这是你的劫数,因为你早年杀生作孽所损的阴德,你的星相和你那位儿子的星相呈‘子离’之劫,你命中注定不能抚有你那位儿子,而失去你这位儿子,你叶家的基业气数将在你百年之后轰然倾塌。现在,我为你找到了这个症结,我可以为你强行逆命从而找到你那位远在天边的儿子,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叶登爵和叶夫人同时问道。 “子离星相的破卦有云,杀生过重,天道不诛,当有子离,执意逆之,必遭天谴……叶老,子离之劫本是天命,便有天谴,若要执意找回你那儿子、使你二人的星相逆转至平常迹象,命主也即是你便要遭到天谴!你能否接受?”我紧紧盯着叶登爵。 “天谴?就是上天谴责我?怎么个谴责法?”叶登爵竖圆了眼睛。 “子离破卦云:执意逆之,必遭天谴,谴则减命主余寿!”我不慌不慢地说出来,“‘谴则减命主余寿’,也就是说,一旦找回叶老你那位儿子,你剩下的寿命当即要被减去……说详细点,假如明天便能找到你的儿子,你可能便活不过明天子夜!” “啊!?”叶夫人失声而叫,“不、不、不……” 叶登爵面色早已涨红,瞪圆了眼睛,良久盯着我,说不出话,身子颤抖得厉害。 第六十四章 血忆斑斑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叶夫人双手捂面,极为痛苦,“他是我们的亲生骨肉啊!为什么找到他后爵爷就要、就要……” “我是他的父亲,他是我的儿子!”叶登爵血红双眼盯着我,“怎么可能呢?找到他后他竟会带给我死亡!方先生,你不是说我还有十年阳寿吗?我还要在这十年内好好向我这位苦命的儿子一尽父道啊!他是我的亲生儿子,不、不会的,方先生,你告诉我,不可能!你告诉我,能不能避免?!” 我转过身去,仰望着茫茫夜穹,叹道:“叶老,你这子离之劫的征兆出现在你们高高挂在天上的星相之中,不是你们人体面相上的征兆,我纵是神仙,也无法扭转星相!唉,这要怪,原怪你早年杀生作孽太重,这等报应注定要让你失去一位儿子、更要让你家业在你百年之后败落。且听我一席肺腑之言,叶老,你若还想享受幸福的晚年时光,你便要打消找到你这位遗失了24年的儿子的念头,然后,你将你的叶氏世爵卖掉,也总比让你三位儿子去糟践败坏强多了;否则,你若执意欲找回你这儿子并且将庞大的家族基业传承给他使得家业再行发展壮大,那么,你就只能再享几天的生命,一旦你那位儿子见到你时,也便是你的生命终结之时!” 我一说到这里,叶登爵骤然一震,而叶夫人更是面容失色,无以言表。 “这就是老天对我的报应么?老天,你果然开眼了!哈哈哈哈,叶登爵啊叶登爵!想你奇才天纵,几十年纵横商海、英明一世,终成商业巨擘、一代风云枭雄!你赢遍你的商业竞争对手、剔除了一切拦路之虎,到头来,却始终逃不过天地法眼和自作之孽啊!”叶登爵双手蒙住面孔,在庄园石径边一方石凳上“扑通”一声坐了下来,“也罢!天作孽,尤可恕;人作孽,不可活!方先生你说得对,这原是怪我!怪我,怪我……”说到这里,叶登爵盯着自己的一双手,仿佛在寻找——从上面寻找到血迹。 原来,早在上个世纪四十年代,还在日军侵华、上海沦陷的那段时间,当时年仅18岁、正在上海复旦大学读书的爱国青年叶登爵便参了军,不过,他当时参加的可不是中国**领导的八路军,他那时也不叫叶登爵,而叫叶明善。时值国共第二次合作期间,举国上下一致抗日。叶明善参加的是驻扎在上海的国民党鲁苏豫皖四省边区总司令汤恩伯部队,随后又随部队来到国民党政府陪都山城重庆,因为读过大学,年轻的叶明善凭学识和智慧在国民党军队里颇受重用,到了1945年日本投降后,年仅23岁的叶明善已成为了国民党军统部门的一位副处长。抗战胜利后,国共之间的矛盾迅速升温,终于,内战开始。一位本是爱国青年的大学生,因为在国民党军队里多年的历练,国民党内部的浮华**和高层的野心阴谋日益熏陶着年轻的叶明善,其心性和世界观、价值观发生了变化,他完全成为了誓死效忠“蒋委员长”的国民党汤氏嫡系部队的中坚力量。 但是,解放战争开始后,国民党军队因为天怒人怨、民心尽失,节节败退,到了1948年,几次大的战役之后,纵观天下局势,国民党已然是穷途末路,风流云散,蒋委员长也已飞往了东南宝岛。此时的叶明善依旧留在重庆,成为了国民党军统最年轻的一位副局长。就在1949年新中国成立的前夕,国民党留在重庆的最后一批军队苟延残喘地在歌乐山渣滓洞集中营枪杀了无数批爱国进步人士、同时也在为国民党的东山再起搜刮着最后一部分民脂民膏尤其是黄金。 27岁的叶明善便是在这时候成为了遗留在重庆的国民党军队和特务组织中人见人怕的“小阎罗”,就在解放军进入重庆的前几天,在一个夜里,他亲自枪杀了集中营里五十多位手无寸铁的爱国进步人士……重庆很快便解放了,解放军将在重庆残害进步人士的国民党军官和特务列成了一长串通缉名单,其中就有最年轻的国民党军官叶明善。但是,由于解放军的制空封锁,在重庆并没有任何国民党残余部队飞机起飞的情况下,被通缉的叶明善神秘地失踪了,据说,与他那一批国民党军官同时失踪的还有一大批黄金,来不及送上飞机飞往台湾…… 叶明善这一失踪便永远地将他的名字从国家军事通缉令上抹消而去。二十年后,经过解放军和公安局多年的侦察跟踪调查,认定“此军事罪犯在流窜中身负重伤已死”,于1969年取消了对“叶明善”的通缉。 然而,1979以后,上海便多了一位名叫“叶登爵”的中年生意人,他已在上海创办了“世好农用机器公司”、“爵士生啤厂”和“爵士面粉厂”。到了1980年,四人帮彻底粉碎后,国家百废待兴,万业图举,国家对民营非公有经济制定了一系列扶持的政策,叶登爵顺势将自己“世好”和“爵士”两个品牌合并,随着国家改革开放政策的春风拂岸,一个后来纵横全球的跨国超级企业“世爵”自此诞生。几十年来,叶登爵受到了党和国家政府领导人的多次接见和嘉奖,其个人的创业经历和对国家慈善、卫生、希望工程的慷慨捐助事迹在海内外屡经诵传。 然而,谁又能想到,如此一位德高望重、泰山北斗的仁义商界领袖便是当年国民党特务组织中那位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小阎罗”——叶明善! 叶登爵正是叶明善。重庆解放的前夜,枪杀了集中营内那最后一批进步人士后,他率领一部分军队连夜潜逃,本来,远在福建的国民党残余部队司令汤恩伯派了一架飞机来迎接,因为,叶明善身边还有大约一吨重的黄金。但受到解放军的封锁,这架飞机飞来后再也不能起飞。叶明善自忖不能逃脱,率一部分军队将这批黄金悄悄地掩埋起来。后来,由于受到解放军的堵追围截,在流窜中,叶明善的手下相继死去,命大的叶明善却屡屡躲过劫难,九死一生,逃到了坐落于湖北当阳县境内的深山古刹——玉泉寺,在其苦苦恳求之下,寺庙方丈才准许他剃度出家,法号“无欲”。出家做了和尚的叶明善就此信佛,在寺庙内苟且偷生、清心无欲地过了十年,有一天,方丈突然对无欲说道:“无欲,你原本与我佛无缘,当年老衲只是看你面有异象、知你有十年劫难才收纳你为我空门弟子。你面相极不寻常,我这佛家空门始终不是容你之地,而今,十年已过,你的灾劫已经化去,而你凡心犹在,你这就还俗下山去罢。” 无欲在玉泉寺好不容易捱过了十年,一心想着外面的世界,更想着他那笔埋藏在山洞中的黄金。听老和尚如此一说,不胜暗喜,当天即还俗出山,临走时,老方丈又对他说道:“临走之时老衲还有一番话,还请施主听老衲一言,施主你造孽杀生太重,我佛不能渡化你。你那笔黄金,最好遣散于天下穷苦百姓,如此方能弥补你所损的阴德、渡化你的劫波。否则,施主老来必有弥天劫难……” 已还俗的叶明善听罢大吃一惊,方知这是位得道高僧,唯唯诺诺下山而去。 一笔重达一吨的黄金,曾久经国民党高层贪污**之风的熏陶,叶明善如何舍得将它布施天下百姓?他隐姓埋名,几地展转,最后来到了上海,那笔黄金便正好是他发家的根本…… 听罢叶登爵形神茫然地追述到这里,他的夫人早已惊惧入定,无声无息。 我从他的星相中断定他早年曾屠杀过手无寸铁之人,原来他当年乃是国民党高级军官、残杀的是进步人士……而其经历又是如此曲折传奇,听到这里,我也阵阵诧异。 这也正是我绝不为他强行逆转“子离之劫”的原因。 是的,的确,执意逆转以找到他那位失踪24年的儿子,叶登爵会遭受到减去余寿的天谴——但这也可逆转!我可以再行为他改命,让他避免被上天罚寿。 但是,当年如此一位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而且屠杀的还是手无寸铁的进步人士,我还有什么理由再让他活下去?!他怀着大屠杀的罪恶苟且偷生到现在,已是八旬高龄,创下了一番天大的事业,享尽了世间荣华富贵,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偿还、不去赎罪?! 那些九泉之下的英烈们需要他忏悔的灵魂!! 当下,我一丝苦笑道:“叶老,我的肺腑之言你也听到了。想必叶老定然有了心机、知道该如何去做了。那么,方隐就此告辞。”说罢,我便欲离去。 “不!不,方先生!”叶登爵一把拉住了我,“给你们陈述完我当年所造的孽之后,我已想得通彻,我当年出家时那位得道高僧说得有理,我杀生太重,却又无端贪念,以致我晚年有如此之劫……嗨!出来混,总有一天要还!方先生,我想通了,还请方先生大显法力为我找到我那儿子!因为,我死不足惜,我这遍布全球的生意始终要有人撑下去!” “好!叶老既然已经想通了,我也不再多言,那么,我便借助星相为你找到你那儿子的下落!”我其时内心有些须爽快。 第六十五章 龙在天涯 很显然,叶登爵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才慎重定下的抉择——务必要找到他的儿子。 这已超出了亲人重逢的范畴,仅仅为了后事,为了家族,为了基业。 没有人愿意死,仅仅因为要找到另一个人,即使是亲生父子。想一想,24年未见,这种亲情的维系和依恋到底还有多少深重? 叶登爵面色如蜡,不断地摩挲着手里的佛珠。 而叶夫人到此刻终于清醒过来,急道:“爵爷,你真要、真要……如果这样,我看,我们不找他了!虽然他是我们的亲生骨肉,但是,他的出现便要为叶家带来死亡……不,爵爷,算了,我们不找了……” “不行!”叶登爵一挥手,稍许平和下来,“阿蛮,听我的!我已经八十四了,这么大把年纪,又有病,其实半只脚已经踏进了棺材,想我叶登爵早年作恶多端,上天却能给我这一副长寿之命,助我创下这么大一番事业,至少目前家族兴旺,子孙孝顺,我已享尽荣华富贵,世上万千滋味,佛言如恒河之沙,我诸番领尝,我再无任何不满足不欣慰,却只求能在有生之年见到我们这位苦命的儿子,把我叶家重担托付给他,我死之后,我那三个儿子必反,你不是他们的亲生母亲,你的下半生在我叶家必将不太好过,还有我们的小千金姣仪,你们母女两人乃是我最放心不下的。所以,无论如何,找到我们那亲生的安平儿,让他接手我的叶氏世爵,主持我叶氏家族,你们母女才有所托……” 叶夫人听到这里,早已嚎啕泪湿。 我转过身去,轻轻一叹。叶登爵和叶夫人此刻直如生离死别。到此,我仿若成了一看客。 可我真是看客么? 这是一身负苍生命数的正统玄门中人的责任! 虽然,我的一生,会屡屡见到这等世间悲苦、会常常见到这等生离死别……一来,我不能强行逆天阻命,二来,我更不能助纣为孽!这里有悲苦落寞、生死离别,可知六十年前更有无数惨无人道的悲苦哀戚和生离死别——无数英烈含冤九泉,只有死于非命才是叶登爵的最大赎罪。 “那么,方先生,依你之见,还要过多久才能找到我那儿子?也就是说,我还能再活多久?”叶登爵此时面上毫无血色。 一个人若知道了自己还有多长的生命——死亡即在眼前,能在这种无形无声的精神折磨和摧压下依然保持镇静的,叶登爵是我见到的第一人。 我点点头,辨识着他和他那位儿子的星相。这要根据极为复杂的易数推算和光线角度折叠的贴合。俗世众人有唯一对应的星相,终生跟随,人死则星灭。人到哪里,则星相到哪里。但在《洞玄》看来,天上地下相距八万四千里,要从天上的星相对应找到其命主的下落,这其实比登天还难。我们肉眼能看到星相高挂在天上,仿似就在我们头顶,其实,这副星相对应的地面完全可能在南半球、在欧洲或者在非洲……玄门中人若不能正确地经过极为深奥晦涩的易数推算、再根据星相地形的光线角度去贴合的话,根本无法找到地面上相对应的人。再说,受天气、大气及地形等各种因素的影响,人的星相不可能在一、两天之内尽数现形呈现出其完全的运动轨迹,所以,三两天之内要找到星相对应的人是不可能的。 经过我的一番勘察和辨识,运算良久,虽未得出具体结论,但我能肯定的是,叶登爵这位儿子不在中国而是在国外! 其太阴之星和木星二星被大气稍许掩盖,行踪不明,今晚不能再辨识了,且到明晚后晚再说。当即,我向叶登爵夫妻说道:“叶老、叶夫人,你们这位儿子,果然远在天边——不出意外,他当前身在国外!” “哦?!”两人一望,同时惊诧,“怎么可能呢?24年前,两岁的他在荒山野岭中无故消失不见,24年过去了,他怎么可能会身在国外呢?从河南嵩山,再到国外,这是一个怎样的人生行程?!” 我一摇头道:“世事难料,人生无常。谁也说不清这24年你那位儿子的人生命运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变迁。但我可以肯定,他目前身在国外,至于在哪个国家,或许要明晚后晚我才能清晰得窥。你们这儿子到底有着如何的经历,也只有等你们亲自见到了他确认他是你们的儿子后、你们仔细问问才能清楚了。叶老问我你还能再活多久,你这位儿子身在国外,由此可见,从国外将他找回来也不是几天能完成的事,所以,叶老也不要日生忧心……” “哈哈哈!”叶登爵爽朗一笑,“方先生,能找到我这位儿子,将我叶氏重担托付给他,这乃是我平生最大的喜事,明天能找到他,我明天便入土,我又如何会戚凄悲哀?方先生,你是我叶家的第一大恩人,无论如何,我——” 我赶忙止住了他:“叶老,这种话便也不多说了,我只是略尽绵薄之力而已。还望能早日为你找到能接受传承你叶氏江山的后代……” 时已不早,该是就寝时分,我和叶夫人扶着叶老进入卧室就寝。 客厅四下无人,叶夫人当即向我说道:“方先生,我总是心神不宁,你说,突然从国外找回来我的亲生儿子,给叶家再添一位成员,而目前叶家子孙皆知我们那儿子早在两岁时便死了……你说,将他找回来,还要将爵爷所持的全部股份和遗产转移给他,这岂不要引起叶家上下的大爆炸?你要知道,梓明梓慧梓聪三兄弟在背后为争得老爷子的股份和遗产可是闹得不可开交啊!别看他们三人表面上亲兄手足,可真到了那份上,为了财产和权力,他们都能杀红眼、翻脸不认人……方先生,我好怕!我一个妇道人家,若是爵爷真在这段时间离开我,我和我那远在美国读书的女儿姣仪,还有那位24年未曾谋面的儿子可怎么应付这么大一个家族的声讨?方先生,我该怎么办?我好怕……” 这一层,我早已料到了。 如果说这一切事务有那么一位“始作俑者”和“罪魁祸首”,很显然,始作俑者和罪魁祸首便是我——我一跨进叶家大门,便为他们带回了24年天各一方的儿子的下落,更让老爷子将股份和遗产转移给他……如此说来,如果要面临叶家的声讨,我才是首先应该被声讨的。叶登爵即将告别人世,他身后这么大一摊子……无论怎么样,这事因我而起,总要有始有终,他们孤儿寡母,这关头必须有人扶助,否则,我想,即使叶登爵将股份和遗产转移给了这位儿子,以那叶氏三兄的心机和手段,他们定然会剥夺过来并将他们母子三人逐出叶家…… 很显然,这之后,我无异于一位“托国重臣”,孤儿寡母之命数,系在我手。 安慰了叶夫人几句,我回到了仆人为我安排的房间。一切的一切,我还要精心思虑谋筹。 刚要上床,却响起了敲门声。 我一开门,是叶家老二叶梓慧。 我很是诧异,这位起先被我暴露了其**的叶家经济命脉把控人会在这半夜登门求见。 “方先生,深夜叨扰,还请恕罪则个……”叶梓慧一笑,走了进来,掏出一根香烟点上,吐了一口烟圈,“方先生,说实话,晚饭后你露了一手,能断定我们一个小时之后各自干什么……我叶梓慧才不得不相信你的手段,我也才知道,这个世上,有那么些东西,由不得你不信。方先生,诚如我三弟所言,你是高人,早前多有得罪还请包涵!” “不敢。”我躬谦一笑,“二少爷深夜造访所为何事,还请明言。” “方先生既然如此高深莫测、算天相地这等精准,所以,我深夜造次,为的是请方先生给我算一下,五年之内,我能拥有叶氏世爵的多少股份。”叶梓慧紧紧盯着我,“你知道,我虽掌控着叶氏的金融和经济命脉,但我自己拥有的并不多,老爷子对我的为人和作风多有不满,所以……” 我轻轻摇摇头,此人果然城府心机重大啊! 第六十六章 足不知乐 叶梓慧神色其实非常诚恳,一位豪富之家的掌权者、手握巨额资金的决策者,也只有在他求人的时候他才会流露出如此诚恳的眼神——毕竟,这个世上,几乎都是人求他。 “方先生,还请你为我分解一下……当然,若能指点我一些迷津,我叶梓慧绝非忘恩负义之辈……” 我在床头坐下来,翻开一本玄学典籍,淡淡而言:“叶总,你若真是相信我的眼力,便请你恕我直言。我有几句话,叶总听也罢,信也罢,不听不信也罢,都只在你一念之间。” “哈哈,我听,我信!还请你不吝赐教。”叶梓慧不住地点头。 “那好,五年之内,你个人所持的世爵股份将几乎不变,只会在7%左右浮动。”我仍旧看着书,“7,乃是你的吉数。你7岁时游泳溺水,幸有人搭救;你从小学到大学,仅仅读了7年书,具有天才之资;你在国际金融论坛上共发表过7篇论文,被举世公认;你自进入世爵第7年后,便将连年亏损的世爵银行和保险业一举扭亏为盈;还有,你的儿子也是早上七点降生的,甚至,你前后共换过7辆车,恩,前前后后,你共养过7位情人……” 说得那叶梓慧触目惊心,面红耳赤:“奇哉怪哉!方先生,我这么多事,这么多巧合,你从哪里听来的?有的连我自己都没统计过!” “你的生辰八字我早已堪透了。”我躺在床头上,一页页翻着书,“叶总,那么,不好听的来了。你前后换过7辆车,就不要再去买新车,7辆车足够你开完终生,否则,新车会有血光之灾;情人,你前后养了7个,也就不要再去涉足了,你有妻子,现而今还和三位女子关系暧昧,奉劝叶总再不要去喜新厌旧,否则,桃花之劫便要让你霉运灾劫连连。还有,你个人所持的世爵股份……” 他夜半来找我为他一相他今后能持世爵股份的多少,说白了不就是他想从我口中得知叶氏家族基业到底会不会由他来继承?只要能成为世爵的第一大股东,包括法人股和流通股,他便能主控整个叶氏世爵。 “恩,我个人所持的股份怎么啦?”叶梓慧紧紧盯着我。 我翻着书,摇摇头:“你现在持有7%,我说过了,你只能在这个数字左右少许浮动!否则,你根本承受不住那通天财势。” “不可能!我怎么会无法掌控财产?”叶梓慧站起身来,“我手控世爵的经济命脉,是当世公认的操盘能手和金融大家,这不笑话了不是?我若不能掌控财富,谁还能掌控?方先生,你这不是在信口开河吧?” 我轻轻一笑,双眼仍没有离开书:“叶总,你有命过手百亿千亿,但你却无命拥有百亿千亿。7,这是你的命数。我说过,听不听由你,信不信由你。” “我拷!”叶梓慧愈加激动,“7%!我现在便是7%,我家老爷子百年之后我就不能涨一点?老大、老三,他们哪里比我强?何故我竟然得不到老爷子的一分股份?我为叶氏主导着经济命脉,这些年世爵若无我的功劳能有今天这么兴旺?我他妈却只能持有7%的股份我!我哪一点碍了老爷子的观瞻?我就这样讨他嫌?不错,我是有些大手大脚、在外面有些乱来,但这不都可以改嘛!我总是他的亲生儿子!” 我无言,沉默便是认同。 叶梓慧好不懊恼,轻蔑一笑道:“方先生,我知道你有些玄门手段。不过,我告诉你,自今天下午在客厅里见到你第一眼起,我便觉得你这人不是俗人,你有你的野心,我叶梓慧做生意做了这么十来年,什么样的人有些什么样的心机手腕,这一点,我也自有眼光。方先生,我家老爷子这些年身体不适,从事业上退了下来,而最近一年身体尤其不好,不是我咒我家老爷子,这是事实,我想,他也没几天可活了。我叶家三兄弟都在背后大做文章,拉好人事,积极为各自部门盈利,以博得老爷子的含笑而去、九泉瞑目,我们为的什么?不都为的是老爷子手里持有的集团30%的股份么?有了这30%的股份,我们谁都可以成为世爵第一大股东!偏偏正是在这多事之秋时,你这位颇有能力手段的算命先生出现在我家,出现在我家老爷子身边!你刚刚陪伴老爷子和我小妈在庄园内转悠了老半天,他二人又是激动又是哭闹的,你当我没看见?哼哼,方先生,我看,你也不必遮掩了,咱就明打明地说吧,我家老爷子是不是找你为了他的后事所托?尤其是他持有的股份和遗产?哈哈!方先生,我今天尊称你一声‘先生’,是在于你的确有些手腕和能力,但我要奉劝你,你只是一位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我高了你一两辈!我走过的路比你吃过的盐还要多!若论到处事心机,我叶梓慧就不定会输给你,我家老爷子行将就木,晚年时候能有人陪他说话解闷倒也的确不是坏事,不过,我警告你,你不要在他身边搞鬼、耍小手段!还有,我们可以支付你高额报酬,但是,有一点你要给我放清醒些:我叶家的财产绝不会流到外人手里!就算我叶梓慧得不到,只要是我叶家子孙得到了,我也没啥话说,若是有外人想插进来分得这块大蛋糕,这他妈就是竹篮打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事——没门!!”语不停歇地说到这里,叶梓慧突然一笑,竟又向我一个鞠躬,轻轻一拍打自己的脸,“呵呵,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方先生,实在抱歉,我这人就是这性格,火了点冲了点,不过,你不要往心里去,就当我没说过……以后,我叶家估计要求方先生的事多着呢!方先生,无论如何,你想要的报酬你开个价,我叶老二眨一下眉头便不是一个银行行长和保险公司的董事长!” 我放下书,站起身来,笑道:“如此说来,当真得多谢二少爷你的提醒和点拨了,当然,也多谢你的看重,方隐心领了,我会按照自己的准则来办事,该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一分不要。” 叶梓慧听罢一笑,拍拍我的肩膀道:“很好,那么,晚安!对了,明天,有没有空和我一起开游艇出海?” “呵呵,难得二少爷如此闲情雅致,可惜我走不开,我自己还有些要事。”我耸耸肩,“那么,晚安吧,当心开门。” 叶梓慧一笑,看了看房门,再一拍拍我的肩膀,刚一拉门,却听一阵阴风吹过,房门竟“哧”一声向他开启过来—— “砰!” 正在门后准备开门的叶梓慧哪来得及躲闪,额头被门重重一撞!只在顷刻间,一个乌青大包便从他额头上冒了出来,疼得叶梓慧当即蜷了下去,捂着脑袋大呼小叫起来。 “哎呀!这房门有些问题,我开始也差点被它撞上,二少爷没大恙吧?”我上前扶起他,见他一位在经济界呼风唤雨的金融家竟如此狼狈之态,心下不由一丝暗笑。送走了万分懊恼的叶梓慧,我伫立在房间内,良久一动不动,感念纷繁。 是的,我只按照自己的准则来办事。我若阻止不了别人的命运,但别人也妄想来阻止我的命运。 我只是一个玄门中人,无牵无挂,无忧无虑,无拘无束。只有我能整得了人——只要我想整;没人能欺负得了我——如果他敢欺。 很明显,叶梓慧给了我暗示,也给了我警告,却无异向我下了挑战书。 然而,我刚要上床睡觉时,房间里电话铃声急促而响,叶登爵打过来的!他用了三个词:急事,怪事,异事。让我速速到底楼大客厅。 放下电话,一看时间,已近子夜12点了,万家早已入眠,这叶氏豪门会有什么急事、怪事、异事呢? 第六十七章 流年孽障 我匆匆赶到底楼大客厅,叶家子孙中几位男性尽数集中,包括刚从我房间离开没多久的叶梓慧。人人面色凝重,气氛颇为紧促。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这关节上会出现什么急事、怪事、异事?又有什么事对这名满天下的叶氏豪门来说是摆不平的“急事”? 只听叶梓聪说道:“我看,就他妈是有人在背地里和我们搞鬼!这些王八蛋明里斗不过我们,就暗地里搞出这些不正当的竞争手段,无非就是给我们医院里制造一种恐怖气氛以赶走我们医院的病人不让我们做生意!我要是查出是哪家医院在背后搞的鬼,这官司一定得打到他医院关门破产!也不看看是谁,欺人欺负到我叶家头上来了!” 听到这里,我一震:什么医院、病人、恐怖……什么跟什么? 只听叶梓明说道:“老三,我看,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我们无凭无据,现在根本找不到线索说是有人暗中和我们搞鬼,再说,这事也太玄了!你说,钱放在保险柜里无缘无故地变身,根本没任何人动过,咋就变了呢?我看很不简单!” “对啊,我也觉得没这么简单,玄,的确够玄,而且,不尽快解决,我们医院就根本无法正常运作!这一个星期以来,挂号和门诊额已经比往常减少了25%,这太不正常了!”叶梓慧的儿子叶启正接了过来。叶启正分管叶氏世爵的连锁医疗卫生机构和连锁大药房。 “我纵横商场几十年,这事我也是第一次碰到,是有些怪,我压根儿没听说过类似的案例。当然,我也相信,这肯定是人为的,我叫了方先生,请他下来,他或许会有一些见解。这件事不妥善处理,势必影响到我世爵全国的连锁平价医院和药房的正常营运,恩——”叶登爵回头一望,见我已经走下了楼,当即一点头,“方先生,又要麻烦你,这三更半夜的,实在抱歉……” “哪里!呵呵,我其实也正在看书,还没睡呢。”我走过来,向众人注目点头,一个乌青肿包在叶梓慧额头上分外明显,和我视线一对撞,他便迅速移开。 仆人送上了浓茶。 我坐下来,问道:“叶老,到底是什么‘急事、怪事、异事’?” “唉!这事说起来可真够玄,我一直担心是不是医院的地基风水出了问题,其实这几天也一直在思忖着找个风水先生去看看,可好好一想,这肯定是人干的,说不准便是我们的竞争对手在背后搞的一些极为恶劣的下三滥竞争手段。关键是,我们世爵平价医院这么大的医疗卫生机构一旦受到这些事的影响,不仅于我们的生意运营来往极为不利,更要害苦了那些来看病的老百姓……”叶登爵说到这里一声长叹。 原来,这两个星期以来,世爵集团下辖的世爵全国平价连锁医疗机构位于上海郊区松江的一座“世爵平价医院”闹出了人心惶惶的怪事。 世爵集团位于上海松江的这座连锁医院乃是整个华东地区最大的民营平价医院,既是“平价”,针对的病人当然是收入偏低的人群和农村人口,因为母公司乃是世界五百强——叶氏世爵财团,有如此庞大而财力雄厚的母公司撑腰,世爵平价医院的各种门诊手续和医药、手术费用都要比其他医院要低上30——40%。是而,松江这座世爵平价医院一建立,前来求医看病的人来自五湖四海、络绎不绝,生意异常红火。医院自建成投入运作之后,两年来,上海郊区附近的其他医院客流下降了一大半,几乎面临人人自危的境地。但碍于世爵这么大的来头,却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叶家人自然有本事张扬:你不服气,你也降价降成平价医院呗! 却就在最近这两个星期,世爵这家平价医院出了怪事。 医院财务部屡屡在成堆成捆的百元大钞中发现冥币!! 面值十万、百万、十亿百亿的都有,阴曹地府银行出品。 这等怪事,别说财务部那些工作人员没有听说,就连老一辈的、工作在医院太平间的运尸师傅们都未曾听说过!这首先在医院职工内部引起一片慌乱。 如果说唯一能亲手接触到医院各种账目现金的财务人员要趁机揩油偷偷往自己腰包里塞钱,为了掩人耳目,他只可能以假钞来混蒙过关,又岂会将冥币这种骇人耳目的死人钱夹杂在钱堆里?再说了,这种东西极易辨认,这又岂不在故意暴露目标么? 而经过一对帐,多了几张冥币,便正好少了几张百元大钞! 试问,医院财务人员是如何将这些钱收进来的?估计世上再近视的财务人员也不会将死人钱看成真钞! 这倒也罢,这怪事前几天也仅仅在医院内部引起一阵嘈杂。要命的是,没过多久,医院找给人家病人的钱中也出现了冥币!!这一来,轩然大波四散而起! 一天晚上,一位病人付好手续费、医院财务收银人员给他找零之后,这位病人不多久便一路惊慌地跑了回来,大吼中邪——医院找给他的零钱竟有一张是死人钱! 当时,医院管理人员先将此病人控制起来——他们认为“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可能便是这位病人故意以什么手法用死人冥币来医院骗钱,然而,他们最终打消了这一念头。医院接下来一天竟又有三位病人拿到了医院找零回来的冥币!仔细一摸索盘查,排除了是这些人用冥币搞鬼来医院骗钱的行径。 医院找给病人死人钱,到底是善意的欺骗还是恶意的死亡诅咒?这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消息很快便在医院周围散荡开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出三天,整个上海松江区及附近接壤的江苏、浙江部分区域尽人知晓。自然,无数电视新闻媒体报刊前来采访报道,世爵财团只得一拒再拒。 仅仅一个星期以来,便有6人次在松江世爵平价医院一不小心中了大奖——一笔亿万资产——冥币。病人来看病,本身便是抱着一种花钱求医治病、驱灾除痛的目的,何尝想到病还没好,倒又沾染上一身天大的晦气——代表死亡的冥币!碰到这种事,叫病人如何还会心安理得再来看病?不下一个星期,松江世爵平价医院的各种门诊手续、挂号和医药费用骤降了25%,客流资源下降了近48%。 而一系列关于医院的流言纷纷扬扬传开来,传得最广的便是“鬼看病”——鬼来看病,当然花的是死人钱了。索命的“鬼魂”竟和正是与死神相对抗、从死神手中挽救生命的现代医院联系了起来,不亦荒谬? 这一系列怪事早惊动了世爵财团总部,世爵全国连锁医疗卫生机构和大药房的总裁——叶家二孙子叶启正这些天没少往上海松江跑。在并未报警的情况下,他们明察暗访,跟踪调查,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莫非,真的有鬼?鬼也到了医院来看病、给的钱看似百元大钞,但仔细一看却是冥币?一切扑朔迷离。微微让人头皮发麻、鸡皮疙瘩阵阵。 这些事,叶登爵原是不过问的,自有他的子孙们去打理。但恰好今天晚上,据医院值夜班的医务人员来电,又有一位病人从财务那里接到一张冥币! 适逢叶登爵今天将我请来府上为他相命观寿。恰好又发生了这起怪事,叶登爵自然而然地请我来化解点拨。想这等玄奇之事,玄门中人自有见解。 众人当下尽数望着我,希冀我能给他们一个解释。 我前后一听,早已释然,笑道:“诸位不必惊慌。我没猜错的话,定是有人在搞鬼以骗钱,不过,我相信,不会是你们医院职工的人。只可能是会些玄门手段的人在浑水摸鱼!恩,我的建议是,你们先不要报警,因为,报了警也无济于事。” 很显然,定然是一些具有不俗修为的玄门中人和精修奇门遁甲之辈心机不正,以障眼法来蒙人骗钱——将一张冥币幻为百元大钞,时辰一过便自然显形。 然而,我不久便发现我这个推断错了,错得很彻底。 第六十八章 不关风水 叶家既然又将这件玄案托付给我,看来,我这段时间将很是没空。 晚上回来要为叶登爵辨识星相以找到其遗失24年的儿子的下落,而白天,我则要去世爵财团位于上海松江的那座医院。 一大早,负责叶氏全国连锁医疗机构和连锁药房的叶氏高管——叶梓慧的儿子叶启正便陪同我一道驱车前往上海的郊区县城——松江,一路三、五部豪华车辆浩浩荡荡,颇为气派。叶启正年约25,和我年龄差不离多少,如此轻轻年纪,同龄人或在校读书、或在外忙碌奔波、找寻工作,他却早已是统率叶氏全国庞大的医药卫生运营事业的超级巨头——其下有全国职员超过两万人、年产值在数十亿人民币! 叶启正毕业于驰名世界的英国伦敦医学院,年仅21岁时便获得了全英医学硕士,自然而然,他归国便要服务于家族企业,也因此成为了全上海最年轻的总裁,受到无数行家人士的追捧。当然,他年纪轻轻便统管豪业乃是承家族之势,非议之人也不在少数。叶家三个孙子辈之中,以他分管的行业为最大。就性格和为人来说,叶启正很明显比其老子叶梓慧要恭谦温雅多了,虽然豪门公子哥的光环清晰晃眼地笼罩在他还稍显稚嫩的脸上,但至少他有着同龄人不具备的修养和老到,对我非常客气。 从繁华的大上海开出来,一路经高速公路的风驰电掣,不到一个小时,便到达了位于松江新城开发区的世爵平价医院。 果然号称是“华东第一平价医院”,气势不凡,占地巨大。尤以“平价”二字最为明目刺眼,平价,这是吸引生意和顾客的最大资本。在当今这个时代,老百姓生了病却看不起病、吃不起药、住不起院的事例还少了?我早前刚到上海时碰到的那赵家患了白血病而且是晚期的孩子便正是如此。 当卫生部长宣布中国的医疗卫生改革彻底失败后,平价医院如雨后春笋般地冒了出来,但这其实是“挂着羊头卖狗肉”,这些所谓的“平价医院”总有一些暗箱操作让你付够不至于让他们亏本的钱。他在门诊费用收你低了,定要在医药费用上补回来。而世爵全国连锁的平价医院在这一点上是难能可贵的,的确平价得货真价实——无论挂号手续、门诊、医药及手术费用都要比世面上其他医院要便宜30%左右,很明显,可以想像这家医院在鼎盛时期一日的病人就诊量会有多高,“门庭若市”已不能形容,那简直是人山人海了! 今天,医院广场和候诊大楼内人也不在少数,甚至可以说是熙熙攘攘。但是,陪同我和叶启正的该医院的几位院长却说,这些就诊量还不及两个星期以前的1/5! 我一听便有些迷眼了,几张死人钱就真具有如此强悍的震慑力、将4/5的客流给吓了跑? 走进院长办公室,罗院长将他们搜集到的几张冥币一一拿给我看,面值百万、千万、十亿,阴曹地府银行……没什么怪诞之处,死人钱就是死人钱,这么多天来经过多人的手触,我从这些冥币上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但如此明显而颇为阴森的冥币,一个正常人是绝对不会将其误认,我实在找不出若非另有一位精修奇门遁甲的玄门中人使了障眼法之外的额外解释。浩然天地,茫茫气数,我中华风物承德载道,历练人心,世上通悟玄门和道家道法的高人不计其数,即使在今天21世纪这现代化社会,五湖四海,三教九流,同样有着高人卧虎藏龙。但谓高人,首要论其德,再论其能力。很显然,那些精通玄门之辈若居心不正、品德不良,以玄门手段来谋非利、设机关、取奇巧,正如使出障眼法在这医院来蒙蔽众人视线以骗钱财,这种玄门中人便不是高人,而是小人,既损阴德,又行不义,自有法网恢恢之时。 接下来,罗院长又将这些天来接触到医院账目现金的财务人员特别是第一时间发现了冥币的医务人员领到我们的面前——这是我要求的,虽然医院内部职工不太可能有人出身玄门,但为保险,我也丝毫不放过。因为举凡修悟过玄门、会使障眼法的人其面相皆有异。 在医院内没查出丝毫线索,众人又随我走出医院,来到空旷的广场上。 医院地处松江新城开发区,地广人稀,四处开阔,不远处的各种工地建设热火朝天。 要说这医院的风水,这其实没任何意义。很明显,在这种江南平原地区,地势平坦,几无任何起伏,即不能藏风,又不能聚水,要从地形上看出些许风水迹象实在勉为其难。而在21世纪快节奏的今天,现代建筑施工中对医院、监狱及法院等等公共建筑的精深风水辩位早已忽略不顾,再说,东南沿海特别是国际都会大上海人口爆炸,用地极是紧张,能给批出一块地用来搞建设已经很是不容易,谁还再去请老道学来堪识风水? 在古代,人们对建筑的风水和选址极为考究和看重,这也并非是迷信。中国人讲究风水,乃是承合“屋瓴载人,人载天道,天圆地方,天人合一”的思想境界,具有朴素的辩证唯物主义思想。特别是象征国家机器的都城、监狱及衙门等司法机构就更为看重风水选位。而在古代,民间是没有像今天世上这些医院的,古代的医院,名有多种,比如:医药堂、济养院、安乐堂,疗养院,医护所,这些正规医疗机构乃是与国家和军队紧密相连的国家机器,最高机构便是侍奉封建统治阶层的“太医院”,民间几乎没有公共设置的医疗机构,民间医生和医学家便私自设立行医馆和药铺以治疗民间疾苦。宋代以后,政府在民间设置了“医事中”。古代但凡医疗机构,不论是军队医院还是民间医院,都是极为看重风水和地形的选位。 医者,仁术也。既行仁术,便要处处占得吉位。古人认为病人“否而不吉”,而医疗机构日积月累了病人们的“否”致使医院晦气不开,因而在地形上医院一定要坐镇天位,下要通山川百脉,象征人体复杂的脉搏血象;上要印合玄武天宫星斗,象征泰势和源远悠长的生命本性。医院要面朝东南,以僻戾气、渡血光;前立牌坊,以占天罡;中设铜狮,以抗鬼孽;后饲仙鹤,以证命修……另外,医院乃是行医治病救人之所,免不了死亡和血光,因而,也有人认为医院乃是阳间阴盛之地,极阴之地,便是鬼神不祥之地,因而古代医院选位必然要处在盛阳之处以抗阴气。 我围绕这座毫无风水迹象的医院兜了数遍,看不出丝毫缺漏,很明显,一来地势宽广平坦,二来周围尽是施工工地,风水共占,医院便无风水可谈。要说其方位开口有异,这其实也无关紧要,我无恒宗与时俱进,在现代化社会的人文都市中,极不明显的、可不以风水辨建筑的尽量不以风水的眼光来看待建筑地位。因而,说这医院因为风水和地位不吉不祥而引起了这一系列“冥币”怪事,便是无稽之谈了。 毫无疑问,这一系列怪事只可能是人干的。 那么,我能做的,便是老实地恭候在医院门口仔细看清辩识每位进出医院的人。若有心怀不轨、装蒙行骗的玄门中人混进来,定然逃不过我的眼睛。 用过午饭后,我见叶启正等这些总裁、院长、经理都很忙,跟在我屁股后陪我一个玄门中人四处溜达闲逛耽误了他们的正事,便让他们先回去,该干啥就干啥。叶启正再三向我拜谢,言及下午会开车来接我,我便想到,夜晚伦序陡转,乃是天地各种气息活动最为频繁之际,不能浪费了晚上的时间。当即,我对他说下午不必开车过来,我要回来时再提前打电话你们开车过来,叶启正和众人应允而去。 然而,我在医院门口晃荡转悠了一个下午,没见到任何异常,继续晃荡暗中观察,直到夜幕降临。这时候,我便更加谨慎,进出医院的每个人都经我的眼睛所过目,仍然无异常。待到晚上11点多时,我见时候不早了,遂起身回叶家。其间叶家屡次打我电话说要派车过来,我说不必了,因为不知何时起身,我自个儿打车。 深夜近凌晨12点,在医院附近拦下一部的士,刚一坐上去,我便触电般地弹了起来,司机被吓了一跳,立忙问我咋了,我在车内四下一过目,盯着这位司机的面孔,良久我说道:“师傅,你好好回忆一下,你最近都搭载过什么乘客?具体点,是晚上!” 司机盯了我半天,直以为我是一位警察。 第六十九章 千头万绪 这中年出租车司机确定我不是警察后,一脸的不屑:“多呢!一天搭乘有好几百人,我咋记得那么清楚。你上哪?” “你好好想想,最近这几天,晚上,恩,是深夜!”我在座位上四处探询着,然后再度盯着他。 “我说,先生,你到底是要乘车还是要捣浆糊?我如何记得谁乘过我的车!你不乘便下车,别挡我的生意。”司机是一位典型的上海男子。 我好好一想,叫一位只知道开车挣钱的司机去记得一些乘客的长相,实在说不过去,人家开车只可能盯着路面,哪还可能回过头来看人?当即,我让司机开车回上海。深夜从郊区开往大城市,有很大的赚头,司机这才面露笑颜。而一听到我的目的地是叶氏毫宅,一路上对我则更是恭维不停。 就在我刚一进入他这车坐下来时,一股刺骨的阴冷便袭向了我,顷刻让我身上鸡皮疙瘩阵阵而起,这等入骨之阴冷,绝非这车内空调所致,乃是非阳间气息。世间有极阴极阳之地,极阴,则滋生毒虫,鬼孽出没。而在我们看来,鬼,这是真实存在的,它仅是鸿蒙中的一缕精魂之气,当然,俗人绝不得见。 这车内盛荡充盈的这股阴冷,正是极阴之兆。 这与我两年前在纽约遇到的好几踪灵异索命事件中感受的气息如出一辙。 一个本是阳间活人出没的车内,怎么会充盈着如此强烈的阴气?! 这只有两种可能:其一,这出租车为火葬场拉过死人——这可能吗?这世上死人再多,也绝不可能用出租车来拉。 其二,不干净的东西上过这车! 何谓“不干净”的东西? 天地邪气一旦在夜间降于尘寰大地,却不入归伦序,徘徊于世。这种不归伦序的邪气便是“不干净”的东西,你尽可想到,游魂野鬼、幽灵…… 但是,这股邪气何致于会钻进这司机的车内?而且,这阴气这等强烈,可见就发生在这最近几天之内。 这种在夜里不归伦序的邪气,称之为鬼,西方称之为“灵异”,但其仅仅是一缕气息而已,悄无声息来,断无影踪去,无形无声无味,又哪是电影、小说中那些披头散发、獠牙长舌利刺的鬼?这都是民间加工后的糟粕。 一般来说,这种我们称之为“鬼”或“灵异”的邪气几乎都在天地正邪二气的交感升降中守持平衡,伦序有定,几无逾越。我无恒宗门人的看家攻击法门——九转招魂令,便是以自己的符咒法力修为在夜晚召唤那些遵守伦序的天地邪气,可称之为“厉鬼”,经过我们召唤出来的这股厉鬼气息足以撕毁钢铁岩石,但美中不足的是,我们只能在夜里召唤——否则,这股邪气便会在白天受到天地正气和烈阳昭日的“玉碎精魂”之劫。 如果天地邪气一旦其逾越了伦序而不归位,这些邪气便是世人所说的“冤魂”、“凶灵”、“恶灵”,活人撞之则会“撞鬼”、触霉头、倒运、鬼上身、鬼打墙,甚者有生死之劫。 我一路都想不通彻,这小小的出租车何故会和这种东西打上交道,难道,那些不归伦序的邪气上了某人的身、而这人又上了这车? 这应该是个很合理的解释。 这是我的职责范畴之内的事:天地邪气不归位而游荡人伦以致活人受害。我想到了世爵这幢医院的“冥币案”,突然觉得二者有些微妙的联系——这辆邪气出没的出租车正是在医院附近停泊的。 莫非,二者真有联系? 冥币是烧给死人的,而这出租车内的刺骨阴气也有可能是死人所聚集发散的气息……但是,二者会通过何等契机联系上呢?医院医务人员和病人最早收到的是钱,却在不多久之后幻化为冥币,这又如何解释? 百思不得其解,而上海常熟路叶氏豪宅也快到了。这司机姓张,开了十多年的车,遇到这种事,他算是中了大奖了。付钱下车后,我对张司机道:“给你点建议,可能你听了不太舒服。如果,你想继续干你这行,你把这辆车换了,或者,便不要开车。” 老张一听及便有些不爽,我相信,若非看到我下达的目的地是叶氏毫宅,此人早已上海三字经甩给了我。 望着这辆车的开远,我记下它的车牌号。凡是被邪气沾染过的东西,活人再去碰触,会使自身沾染上晦气,晦气上身,便有霉运连连。这张司机若再将这辆车开下去,不定某天便会车毁人亡。 其时,叶家上下早已迎了出来,包括叶家老爷子叶登爵。此时已近凌晨一点,也实在难为老爷子。个个向我道及辛苦了,我一笑置之。 仆人早为我准备了点心和夜宵,众人最为牵挂的当然是我有无发现“冥币案”的线索。见到我摇头之时,他们自然是唉声叹气。 我很理解,对于这等超级企业和豪富之家,他叶家还有什么事不能摆平?偏偏碰到了这种怪事,锁在保险箱里的钞票变成了死人钱、病人从医院这里拿到了死人钱……以至短短两个星期内,医院各种营业额直线下降、客流急剧减少。这种事,应该是他叶家这几十年来唯一用钱和势力不能摆平的。 “不过,我有了另外一些发现。”我见他们个个面有难色,“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发现隐约和医院冥币案有些关联。” 众人当即轰然开来,叶氏连锁医药总裁叶启正连连问及我具体,甚是惊喜。 我怕引起他们的恐惧,因而摇摇头道:“不急,且等我再观察两天,到时再告诉你们也不迟。” “我说,方先生,你是高人,你就别卖关子了!我真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仙敢到我叶家头上动土!”叶梓聪一挥拳头。 我一笑道:“这样吧,你们帮我弄点狗血。”见他们个个懵懂,我补充道,“狗的血,必须是黑狗的血,你们应该有办法的,一小瓶足够了,最好明天中午之前给我。” “这个好办,但你总得透露点详细吧!”叶梓聪和叶启正愈加急躁。 我站起身来:“天机暂不可泄露。”打发了他们。 待得众人各自回房就寝,客厅里便只剩我和叶登爵夫妻二人。我看得出,他们的眼里另有深意。 我让叶夫人给我从书架上找来一本世界地图册,轻声道:“叶老,昨晚我通过你们各自的星相测算出人远在国外……”我说的“人”,自然是他们那位儿子了,在这客厅里,我不敢说“你们那位儿子”以防被叶家其他子孙听及,“今天晚上还在松江那医院附近时,我顺便再次一观星相,测算了一下,我相信,人在美国。”我翻开地图册上的美国行政区划,根据易数推断星相光线所对应的地面比例,再在地图上找准美国经纬度的比例,测算良久,我估测出他们那位儿子的方位在美国境内的大致东经和北纬度数。确定下来,此人身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旧金山到洛杉矶成直线连接区域这一块! “旧金山和洛杉矶?”叶登爵和夫人一对望,“洛杉矶有我叶氏世爵的美国总部,我们在那边有足够的人手。” 我点点头:“具体的方位,待到明后天我将其星相上的九星完全堪识测算之后才能确定。” 他叶家前后已经支付了我十五亿人民币的报酬,受人钱财,替人消灾。只是,越快接近他们这位儿子,叶登爵能逗留在世上的时间便越短——天谴减寿。 第七十章 异兆来临 黑狗血最是辟邪,举凡精修奇门遁甲的玄门中人使出的障眼法、邪灵附身之类的东西,都能以黑狗血破之。 最简单的方法便是在每位医院财务人员面前放一盆黑狗血,每张钱上撒上一点,只要此钱是冥币,定会现形。我本想让医院这么做,但一想到血迹污渍一来不雅,易引起人们反感,二来,医院动辄一天过手百万千万现金,这得需要多少黑狗的血?只怕把全上海黑毛狗的血榨干都不一定够用。 在叶家用过午餐,仆人送上来一瓶血液,正是我托他们办的黑狗血。告别了叶登爵等人,司机又开车送我来到了松江区世爵平价医院。 先是在医院门口观望了大半天,没见到任何异常,心想白天守在这门口多半是白搭,既然能从昨晚那出租车司机身上发现了一些异常,何不顺藤摸瓜,从出租车入手? 我的直觉告诉我,世爵平价医院出现了冥币案这一怪事,绝非偶然,而在这医院附近行驶的出租车上竟弥漫着强烈的非阳世活人气息,这也绝非偶然……只怕,这两者真有着一些微妙的联系。 这事,不定便和灵异现象有关。 当下,我让叶家这位专职司机载着我围绕医院前前后后的公路开一转,我要仔细看看这周围的地势和风水。 车子几分钟之后便开到了医院背后出口所临的一条大道上,此路周围几乎是光秃秃的建筑工地,公路上除了单调而清一色的路灯之外,很少看到行人,甚是偏僻。 医院后门周围有一大片空地,杂草丛生,土丘起伏。据司机说,这片空地是医院预留的三期工程用地。 我让司机停下来,下车走进空地,四下堪识着,地形风水重在高低起伏,以藏风纳水。观测良久,没见什么歹恶风水迹象,更无吉良风水,既无吉良,这空地之下应该没有上百年的古墓——古人选墓首看风水。空地内时有土丘被挖,新泥遍地,我问司机:“医院后门这空地上经常会有人来挖掘土地么?” 司机一望周围建筑工地道:“这医院修造好也还不到两年时间,周围的工地有时候会到这里来取泥,只因这里的泥土很适合建筑工用,所以常有工地来这里铲土。” 我再四下一望,又盯着医院的后门,黑森森的门口,通连着巨大宽敞的医院,让我瞬间一颤,只觉医院上空阴霾起伏。 鬼……真的有鬼?莫非真如人们流传的“鬼看病”、是而冥币在人们手上流通? 我打了一个呵欠,上车继续让司机载着我在周围溜达。 转到靠医院东侧的一条道路上,在一建筑工地下,我蓦然见到一行招牌:上海复旦大学考古工作组工棚。门口有数位荷枪实弹的特警在把守。 我连忙问道:“怎么,工地上会有考古人员出没?” 司机答道:“这家工地在半个多月前开始施工时,工人们在地下发现了一些文物,便有新闻报道了,然后考古队来了,将这工地圈了起来。这工地施工队也真够倒霉的,发现了国家出土文物是好事,但是上级便不准他们再继续施工以免破坏地基,呵呵,你说,人家把土地买下了却不许人家施工,这耽误一天得花多少钱?” 考古…… 我略微有异,问道:“出土了什么国家文物、什么时代的你知道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两个星期以来,据新闻说考古进展很有突破,陆续发现了一些很有轰动性的文物。”司机见我很是好奇,“要不咱进去看看?” 这正合我意,司机当即将车拐进工地,谁知道,门口的保安和考古工棚前的特警一见到我们立时紧张起来,一番盘问后,坚决不让我们靠近工棚,说这是国家一级机密。 扫兴之极,我们无奈离去。 想想能在这毫无风水迹象的平原地带发现地下文物,这也真是一件奇事。不过,我转头一想,地球地质日复一日地变化着,千万年来,地壳运动带动了地上世界的沧海桑田,谁也说不准,这里虽是平原地带,数千年、万年之前这里实际是山岭或者丘壑。既有山岭起伏,说不准便有王侯公卿葬于此地。 医院不远处便有考古发现,说明这附近在很久以前的确曾有风水迹象……我的思绪又从冥币案展转起考古工程上。这,会有什么联系吗?遗憾的是,那考古工程我无法近眼观察。又好好一想,二者远不搭边,冥币关地下考古什么事? 看来,重点观察的对象还是那出租车上的阵阵阴冷邪气残踪。 现在还是白天,我仍旧到医院正门口等着,司机则将车停到一边,在车上打盹儿。我身边人来人往,虽说因为冥币怪案一事影响了医院的日常运营和客流,但毕竟是地道的平价医院,依然有很多老百姓前来看病。 我仔细盯着每张面孔,依旧没发现任何异常。 却在天色将暮之时,医院内又发生了一起冥币事件! 一位病人又从医院收银员手里拿到了一张冥币! 医院罗院长得知我在门口,当即打电话给我。我和几位负责人来到事件现场,周围早已围成了里三圈外三圈。仔细一看那位收到冥币的病人,是一位普通人,没异常。但这张冥币却真实地再次如此神出鬼没、诡异刺眼地摆在众人眼前! 待得众人散去,我手握这张冥币站在原地愣了大半天。良久,在心中暗自骂道:他奶奶的!咋这么棘手? 堪舆风水,分金定穴,辨识地势,洞观面相、测字相命……想这等玄奇法门我何等轻车熟路?偏偏这几张冥币让我绞尽脑汁无法窥其玄机!关键是,叶氏已经支付我了巨额的报酬,过了两天不仅没丝毫进展反而这冥币怪案就在我眼目下发生! 冥币一案若不早日堪破阻止,这影响忒也大了,再行下去,只怕几个星期后这医院便没人来看病! 我走向医院正门,再度仔细辨别着进出人们的面孔,良久一声轻叹。 到了晚上9点多时,我在车上吃好司机买来的便当,正要再走向大门口时,见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停下拉客。一看那车牌号,正是我昨晚乘的老张的车! 我赶紧走上去,打开车门钻了进去,老张一句“上哪”刚说出口就已认出了我,向我一笑问好。 但见他眉头阵阵乌黑,歹恶之光遍现,而这车内的刺骨阴冷尤让我牙关打战。这种阴冷,与常人感受到的寒冷绝不是一回事,非玄门中人感受不到这种滋味,那是一种猛吸一口冷气后冷气便在体内四散蔓延以至通达骨髓的感觉。很明显,今晚他车内这阵非阳世气息比昨晚更加浓烈! 这才仅仅隔了十来个小时!应该就在今天入夜之后车内又钻进了不干净的东西!酉时入夜,到现在也不过四个小时! 我赶紧问道:“老张,这一次,你一定要好好想想!两三个小时之前,你碰到什么怪事没有?或者有没有搭载过很异常的乘客?” 老张大感迷惑,若非我在叶家出没、碍于豪富之家的气势,老张定要说我是神经病:连续两个晚上前来盘查到底居心何在?只听他苦笑一声:“我说,先生,我一个开车的会碰到什么怪事?我做我的生意,顾客又不是不付钱,能有什么异常?” 钱,钱…… “对了,把你今天营业的钱全部拿出来!”我急道。 老张警觉地一望我,而我也才知道,我这句话往往是抢劫犯的习惯用语,赶紧一笑:“不要慌,我像是抢劫犯么?你怕我抢你钱,也罢——”我从身上里掏出十来张百元钞票放在座位上,“你检查一下,是真钱。你若怕我抢你钱走,我这些钱先押在你这里。”见他仍旧是一副懵懂,我继续道,“老张,你经常在这医院附近载客做生意,难道,你就没听到这医院的‘冥币怪事’么?你若相信我,将你今天营业的现金全部拿出来,我要仔细看看,只因你这车有些异常,我放心不下……” 窗外阴风阵阵,天黑得吓人,老张竖圆了眼睛,赶紧从身上掏出一大叠现金递给我道:“算了算了,讨个吉利!被你这么一说,我心里也悬起来了!妈的,这医院闹‘鬼看病’闹得厉害,一天有好几位乘客在车里说提起这事。但这是人家医院闹,关我开车的什么事?” 他话一说完,我从他这堆钱里抽出一张百元大钞,在他眼前一亮,说道:“你看,你这是什么?!” 在车内灯照的光芒下,我手里拈着一张面值一千万的巨额大钞!色泽青绿,分外显眼。 死人钱! 一滴血液从这张冥币上划落,灼灼泛红。 老张盯着我目瞪口呆。 第七十一章 阴冥压城 老张在一分钟内说不出话,盯着我,面孔早已扭曲变形。 岂止是他,连我都惊诧不已。 因为他这车内阴气极盛,非是活人出没之所,再因为老张一直开车在这医院附近拉客,我仅仅凭自己的臆测和感觉,认为老张这车和医院冥币事件有些须联系……哪料到,这竟完全应验了我的推测! 他从顾客手里收到的钱就有冥币! 我当时一眼便从他递给我的这叠现金里觉察出有异:光线在一张百元大钞上略微闪现,我心下有疑,赶紧掏出身上的那瓶黑狗血,点了两滴在钱上,这张百元大钞瞬间便化为了一张冥币! “是你在变戏法吧?!”老张刚刚清醒过来,盯着我,有些愠怒,“我看你出入叶家豪门,应该不像是骗子……” 这关头,我哪还有时间和他纠缠这个,从我的钱堆里拾起一张一百给他:“你说我骗你,这总行了吧?你也知道我出入叶家,我骗你这点小钱有何趣益?老张,你面色极是难看,天庭之上乌煞笼罩,近期会有诸多霉运之事,听我的,将你这辆汽车赶快换掉,否则,我怕你有血光之灾。” 老张方始对我有些信服,瞪大了眼睛道:“先生,你是法师、法师是吧,那、那我收到的钱里怎么会有一张死人钱呢?我搭载的乘客都是好端端的人哪!他、他、他妈那个xxoo,我这撞鬼了不是?!” “问题就出在你今天搭载的乘客身上!”我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而且,问题出在从今天下午六点钟到现在九点钟这段时间里!你好好想想,你这三个小时内都搭载了一些什么乘客?好好想想!” 老张竟有些微微发颤,我见他头发根根竖起,乃是受到了惊吓,不由一笑道:“的确啊,我相信,你开车开了这么十多年没撞上这么倒霉的事!给你冥币的那人极不干净,他一旦上了你这车,你这满车便是浓烈的阴煞之气,你感受不到,我却一清二楚。因你在车上久久和这股阴煞之气为伴,阴气上你身,便为你带来了晦气,主你近期倒运撞劫。因而,你要尽快将这辆车换掉,这车你再开不得……那么,你好好想想,这三个小时,你开车跑了多少地方、搭载过什么乘客?他们有没有什么异常?” 老张挠着脑袋,侧眉凝目了大半天,猛地一拍脑袋道:“要说有那么一点异常,我这段时间倒是碰到一位乘客有那么一点怪!这些天几乎每晚上七、八点钟,有位身穿白裙子的女子站在医院后门上——”老张向我一指方向,“站在那里等车,上了车后,我问她到哪,她阴声阴调气地甩来一句:热闹的地方。我说热闹的地方大上海多着呢,外滩、人民广场、新世界……她说:随便。既然随便,我还有什么好说的,碰到这么好的生意,我就尽量带她兜,赚钱的还不是我?连连几个晚上,都是这样,我估计这丫头肯定被男朋友给甩了,心头憋得慌,打车四下瞎逛来发泄。她下车后要么递给我就是一张一百的,要么便是丢来五十、二十和十块的一大把,怪就怪在,我正要给她找零,人早已走远了!这么好的生意没哪个司机不想多干几趟!我便掐准时间约莫7点就到那里候着,刚刚,就两个小时之前,我又在医院后门遇到了她,这次她有了目的地,直接到徐家汇衡山路,那是热闹的地方啊,到了衡山路,就又甩给我一张一百的,我说找你零钱,回头一看,嗨,人又走不见了……我想我每天晚上八点左右做她这笔生意可真他妈划算。先在想来,是不是撞鬼了?方先生你这一提醒,莫非,我载的这位女子是鬼?!那冥币莫不成就是她给我的?” 我听罢暗自一估摸,赶紧问道:“她这些天都在医院后门等车,说明她还必须要乘车回到这附近,她回来时打的是你的车吗?” 老张摇摇头道:“不是,下车后她就走远了。我当然还要做其他人的生意,自个儿开走了。你说,这怪不怪?我本来倒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前两年一位富家公子打我的车回家,几分钟路程,就甩给我五百块,说他今天高兴……方先生你这一点拨,这一来,我心里就像悬了一块石头,我他妈的这到底是撞了什么邪霉了我?” 我揣摩良久,难道,真是这女子有鬼?当即我问道:“你有没有看清她的长相?” “瞟了一眼,没看清楚,反正就穿了件白裙子,等在那里,身材倒还好,挺得挺,翘得翘,脸我没看清,因为她是长发,有些遮脸。”老张这时候有种恍然大悟的味道,“妈的,头发那么长,又遮住脸,鬼不就长这个样的么?我他妈当时想赚钱昏了头!” 我好好思想一阵,说道:“没亲自在场,我不能确定就是这女人搞的鬼。那么,你确定这是你最近几天来碰到的最怪异的事吗?” 老张点点头道:“对,就这件事有些怪。其实在没遇到你之前,这事根本不值得怪异。你来了,这一下子把我心脏都给提了起来!” 我一笑道:“这样,老张,按我说的做,我不仅能保证你无灾无虞,而且,事后我会支付你一笔十万元的报酬!” 老张听罢,盯着我无言以对。十万元的报酬,这部桑塔纳新车也不过七、八万…… 打发走老张后,我又在医院门口徘徊一阵,然后又在医院后门观望良久,没什么异常。随即让叶家司机载我回叶家。 回到了叶氏豪宅,叶家为冥币这事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再加之我又闪烁其词,众人无不心慌意乱。而叶启正说他通过朋友得到一些小道消息:不仅仅是他们医院,今天,上海几个出租车公司也都在保险箱里发现了冥币! 听到这里,我蓦然一震:出租车公司也收到了冥币,这和司机老张收到冥币之事关系很大!出租车司机每天在一定时间要回公司缴金打卡,他们一天中的营业额要缴一部分给公司…… 一瞬间,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副景象:有乘客给了出租车司机冥币,司机却把它看成真钱,然后,这些冥币从司机手上首先转移到那些打车来看病的病人手中,病人再将这些冥币转移到了医院收银人员手中,到最后,收银人员又将这些钱当成零钱找给了病人,形成了一个循环……当然,出租车司机每天要向公司交纳定金,于是,一些冥币又混入了出租车公司保险箱里…… 还不仅仅是老张一人,在医院附近拉客的有很多出租车。 看来得紧紧抓住老张这条线索。 我有些担心,冥币,冥币,整个上海,各行各业,都会被冥币充斥……会否引来满城骚乱? 第七十二章 姣人归来 将叶家子孙打发走,已是凌晨12点,我便又和叶登爵和叶夫人商讨起他们小儿子的事来。 通过今晚的星相观测,他那小儿子的九颗司命星我已完全过目而摸清了其运行轨迹和对应的地面经纬。对着地图册,叶老夫妻二人诚恳而期待地望着我,问题是,我却有些不好开口。 叶登爵见我面色有异,早已意识到了什么,笑道:“方先生,到头这一世,逃不过那一天,我知道你的难处,唉!都怪我早年作孽以至晚年有此一劫。再说,我都活了这一把年纪了,死不足惜,只求尽快为我叶氏基业找到一位继承人……方先生,你尽管说吧,我立即派人前去找寻。” 叶夫人在一边早已泪湿衣襟。 我轻叹一声,指着美国地图道:“他目前在美国洛杉矶,具体的方位在洛杉矶的西北部,不出意外,那里便是举世闻名的电影电视制作基地好莱坞。” “在洛杉矶好莱坞?”叶夫人擦干眼泪,“我舅舅的儿子便是好莱坞的大导演,他或许能帮上忙。” 恍然间,我才发现,叶登爵的面容是如此的苍白无色,早前的红润光泽竟荡然无存!早前的他,生机盎然,康健而不显老,但此时的他,看起来是这般苍老…… 天谴之虞已然降临到了他的头上。 出乎我意料和想像,一切来得这么快! 一旦我点出他那儿子的具体方位下落,天地法眼便开了窍…… 我不忍再看下去,站起身来,一声长叹。 他和他儿子一旦相见之日,便是他撒手尘寰之时。 “明天我的小女儿就要从美国回来,想着我不日即将入土,我要好好和家人作最后的团聚……”叶登爵说到这里,颤抖着身子,站起身来,“天造孽,尤可恕,人造孽,不可活……报应,这就是报应,我该死,死有余辜……” “爵爷……”叶夫人忍不住双泪横流,抚mo着他的头发—— 他后脑勺乌黑的头发仅仅眨眼之间完全转白! 当某一天,有人对你说,你无病无痛无灾,但你只剩下这最后几天的生命,你有如何感想? 无论怎样,我们应该热爱生活,珍惜生命。生命的脆弱不仅仅因为它稍纵即逝、稍损即亡,最根本的是,生命只有一次。 人生不能读档,生命不能重来。 可惜,叶登爵没有珍惜生命——即使,他珍惜了自己的生命,但他却没有珍惜他人的生命——当他早年举起枪瞄准了五十多位手无寸铁的爱国进步人士之时。 这一夜,我和他夫妻二人秉烛夜谈,谈话的中心便是叶老身后之事的处理——遗产和其手持股份的分付及转移。自然,叶老和叶夫人也已经联系上了远在大洋彼岸——洛杉矶的亲朋好友以及一些心腹员工,请求他们在好莱坞附近帮着找寻一位年轻的华人男子——仅仅凭着叶老二人记忆中那位两岁大孩子的一些胎记特征。务求保密。须知,因为时差,此时上海是深夜凌晨,而美国正是大天白日。 最后,叶老躺在床上反复观摩着家族大合影,久久不愿放下。 我才见他们家族合影上有一位小巧玲珑的女孩,甚是清醇可爱。毫无疑问,她继承了叶夫人的容貌,她便是叶登爵和叶夫人所生的掌上明珠——叶姣仪。 第二天一大早,叶氏子孙尽数发现了自己的老爷子似换了一个人——苍老,干瘪,毫无生气。这与一天前的红润光泽、鹤发童颜简直天壤之别!一时个个惊心不已。 上午我陪叶老在庄园内散步,也算是陪他走过人生的最后一段路程。 早年的他是屠夫和刽子手,无异魔鬼的化身。但近六十年过去了,他创立了这么大的基业,为国家和社会也作出了极大的贡献,更何况,他热心公益事业,每年为慈善事业和希望工程的捐款不下数千万。按理说,他应该化去了他的罪孽,他的阴德尽可弥补…… 我何不冒着自受天谴的风险将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不!他眼下对国家和社会的贡献远远不能化解他早年屠杀手无寸铁人士的罪孽!在那段烽火连天的日子里,就在新中国诞生的前夜,他在重庆渣滓洞集中营里屠杀了不下五十位爱国进步人士,如此滔天之罪,罄竹难书,虽说当时国共两党之争,各有功过,但关键是,他不应该向手无寸铁的人开枪……《南华坛经》云:佛有好生之德,可自诛,不可诛手无寸铁……若杀手无寸铁的平民,乃集世间十大罪恶于一身,六道轮回都无法洗清其孽障。况且,他这乃是司命星相征兆——子离之劫,星相定劫,便是天命所定,我若强行逆改,便是逆转天命,天谴在所难免,而且势如雷霆…… 我,无能为力。 掐准时间,昨晚便和出租车司机老张谈好了今夜的行程计划。我要到今天傍晚才赶到松江世爵平价医院。因而,用过午餐后,我继续陪已近油尽灯枯般的叶登爵在庄园内对弈。一盘棋下到一半的时候,猛听一声:“爹地!” 清脆而宛转的女孩声音。 循声望去,玉兰树下,小石径边,一位衣着靓丽、身材火辣的美少女怔怔而立。她的身后,叶夫人、叶梓聪及另一位秀气的外国男孩手拎着大包小包,注视着这一切,远处,站着一大排仆人。 “姣姣!小宝贝,你回来了……”叶登爵迅急站起来,面色泛紫,身子颤抖不已,竟站立不稳,栽了下去,我见状猛地扑过去将他抱住,才见他已老泪纵横。 第七十三章 双肩道义 身着低胸白色体恤和牛仔短裤的美少女三两步奔了过来,扑在了叶登爵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一阵刺鼻的浓烈幽香让我几度打喷嚏。 毫无疑问,这位美少女便是叶登爵和叶夫人的掌上明珠叶姣仪,年仅23岁,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考古系就读。正值暑期校外实训阶段,她本打算随同美国国家地理考古飞赴非洲进行一系列遗迹考察,但就在前天,她接到了父母的电话,让她迅疾返家——父亲身体不适,急于见到她。 若非我亲自见到如此眩目的一位曼妙少女,叫我如何相信她不投身娱乐圈、不进军好莱坞,反而选择了女性不宜、分外艰苦的考古! 以她这火辣柔媚的身调曲线和面容,又有多位亲戚在美国娱乐圈尤其是好莱坞执掌强权,她投身好莱坞并主演一部电影完全不在话下。事实上,她却选择了考古。仅从这一点,她的美丽、她的身材和她这胭脂粉黛,在我眼里竟没有一丝俗气,更不带一点豪富之家的风月粉尘…… “爹地,我好想你……你怎么啦?你的脸色怎么会这么难看?”叶姣仪在叶登爵怀里抽泣得厉害,哭声打动得旁人分外心酸,叶夫人站在一边早已泪如雨下。 “小宝贝,别哭了,别哭了,爹地不是好好的嘛……”叶登爵收止老泪,抚mo着千金爱女如瀑布一般的秀发,“回来了就好,这一次,要多多陪爹几天啊,多陪陪……” 叶梓聪上午开车和母亲一起到机场接他这位妹妹,虽非同母所生,总是叶家子孙,这么多年下来,几兄妹间毫无隔阂。三个哥哥都非常喜欢这位美丽可爱、仿似天使般的妹妹。尤其是叶梓聪,自小和这位妹妹关系亲密,对她疼爱照顾有加。叶姣仪是叶登爵年过六旬之后和叶夫人所生,因而,这位叶家第二代子孙中唯一一位女性尚没有叶家第三代子孙年纪大。 家人团聚,自然少不了万分寒暄缠绵。我走到一边,那位秀气的金发外国男孩引起了我的注意,他穿着打扮得仿佛一位登山远动员,左右两手拎着多只胀鼓鼓的旅行袋和行程装备,又似一位美国特种步兵。看他的面容,我没猜错的话,他肯定是美国人,而且出生在美国东部。须知,我在美国生活了15年,谨遵师父之命,为陶冶自己对大千俗尘万象的见识,我在几年内观察了数十万美国人的面相。 美国小伙子向我一点头,俏皮一笑:“你好!我叫丹尼尔,和艾曼丽是同学!” 虽不太标准,却也是很有一番味道的流畅中文。 艾曼丽是谁?看他眼神,我瞬间明白过来,这应该是叶姣仪的英文名。 “你好,我姓方。”我点点头,蓦然又一笑,“是她的男朋友吧?”我指指叶姣仪。 丹尼尔口齿有些不清了:“这个……她、她、我,是,但目前还不是。” 看来,丹尼尔尚未久经革命的考验,叶姣仪还没一口答应他。 当下,众人进了别墅,仆人为归国回来的叶家千金公主炖好了金丝燕窝、备好了点心。我则继续在庄园树荫之下纳凉,鸣蝉在头顶高奏天籁,催人阵阵入眠。昨夜和叶老夫妻二人通宵秉烛而谈,到此午后时分甚是困倦,坐在石凳上,不多久我便昏昏欲睡。 迷眼之中,但见我穿梭在上海繁华的街道,周围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我仿佛拨开人群,在找寻什么,蓦然回首,却见一高挑清丽的佳人站在远处,伸出双手,向我嫣然一笑—— “欧阳林娜?”我大感异样,一位英姿飒爽的铿锵女警,何故对我这般暧mei?但她既然对我伸出了双手,我又岂能一拒红颜之邀,缓步走上去,一把将她搂入怀里,盯着她秀美的面容,忍不住叫道:“欧阳……” 嘴唇刚要触上去,却蓦地,我疾速松开手,我抱着的哪里是欧阳林娜,明明是另一位柔美万千的女子——杜冰婵! “方先生,我希望你好好解释一下!”杜冰婵盯着我,“为什么抱着我,却叫的是别人的名字?” 我面红耳赤,恨不得一头找块石头磕死,支吾半天,道不出个所以然,为什么?我明明抱住的是欧阳林娜,华夏杜氏集团的杜冰婵何时钻进了我的怀里? 杜冰婵见我不答,胭脂陡然变色:“方先生,我希望你好好给我解释!!!” 我的耳中被这句话萦绕,一时间,仿佛遍天都充斥了这句话,让我透不过气来。 我猛地睁开眼,一揉眼睛,骇了一跳,眼前正好站着一位娉婷佳人,洁白的体恤,精白的肌肤,丰满的胸脯,超短的牛仔短裤,阵阵幽香又袭向我的鼻子—— “方先生,我希望你能给我好好解释一下……” 这句话原来是她在说! 叶姣仪! 我的天! 我赶紧站起来,向她尴尬一笑。很明显,我刚刚坐在这里睡着了,做了一个怪异的梦。梦中听到杜冰婵那所说的那句话,实际上是叶姣仪当着我的面对我所说。 也不知叶姣仪何时走了过来,但见她粉白无瑕的秀美面颊上泪痕依稀未干。 “我妈妈都给我说过了,我什么都知道了!”叶姣仪盯着我,眸子频闪,泪珠晶莹,“方先生,你给我解释一下,这前前后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知道我有一个亲哥哥,但他早在24年前就死了!一个两岁大的婴儿,毫无人烟的荒山野岭,你告诉我,你有什么理由认定他还活着!作为一个和科学探索严密相关的考古学专业学生和工作者,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可以让我信服的理由来说明这前前后后、让我听听你的荒诞逻辑是怎样形成的!我去年离开上海到美国时,我爹地是何等的意兴风发、精神矍铄、鹤发童颜!虽然他有心脏病,但是,他绝不会像我今天看到这样差的健康状态!听我妈妈和三哥说,他们说你很有一些手段,我想,这不外乎就是西方世界欧美国家流行的通灵术和通灵能力,我曾经和哥伦比亚大学精神及心灵研究中心的多位权威教授和研究生共同研究调查过,这种被人们传得神乎其神的‘通灵’几乎都是骗人的把戏,什么未卜先知,这根本就是经不起科学推证的骗局!方先生断定我那位亲哥哥还活在世上,这倒也罢了,却还说我父亲因此性命危在旦夕——天、天谴罚寿……好可笑的成人童话!我不想让我父母在他们本可享受天伦之乐的晚年背上沉重的思想和精神包袱,方先生,一切都是我们叶家自己的事,我尊敬你的能力并尊重你的人格,但我希望你能马上离开叶家庄园,马上,你要多少报酬,我马上让三哥开给你——”说罢秀发一扬,就要转身而去,应该去叫叶梓聪。 “叶四小姐!”我轻轻一笑,止住了她,“你的父亲大人已经将全额报酬支付给了我。如果,我真是骗子,我一拿到你家人开出的报酬我早已逃之夭夭。四小姐,诚然,这个世界,耍把戏骗人的骗子太多太多,而因为声色犬马、金钱利益的物欲熏染,这个世界曾几何时变得让我们这么陌生、这么虚伪、这么不可信!人与人之间又何其隔阂、何等冷漠……当那些曾让我们在过去感到美好和纯洁的东西褪下它美丽的外衣之时,我们才发现,即使再纯洁美好的东西,都被俗尘浮华浸染得面目全非。你是一位考古专业的学子,你的工作就是,将埋藏于地下的人类最美丽动人的文明和宝藏公诸于世,让世人赞美的眼光在它们身上写下讴歌的诗篇——或许因为这样,你在逃避,你才大胆地怀疑,大胆地假设。考古,正是需要大胆地怀疑和假设,谨慎科学的推理和求证……因为你常常拨开乌云迷雾和污浊见到美丽,你才极度厌恶卸下美丽外衣见到污浊和丑陋——所以,你怀疑我。我要告诉你的是,你错了,错得很荒谬。你可以怀疑这个世上的一切,有一种东西你不能怀疑——”我拍拍我的肩膀。 叶姣仪听我滔滔不绝地说到这里,早已竖圆了大眼睛,甚是惊诧,又见我拍着自己的肩膀,说道:“什么意思?” “是的,你可以怀疑一切,但这种东西你不能怀疑——我的双肩”我再次一拍自己的肩头,“一心拯公德,双肩担道义。我的肩头,便是责任。你可以怀疑任何东西,但你不能怀疑我的责任心。我不是你们认为的通灵者,我更不是当今世界满天飞的牛鼻子老道和算命先生,我仅仅是我,一个玄门中人,玄门,近乎空门,但非虚空,我们是入世以作为之徒,我们可以对不起万物,对不起父母,对不起朋友,但我们必须要对得起天地,对得起良心,对得起道义。无论你信与不信,懂与不懂,我不会离开——在未完成你父亲的托付之前,否则,我无法心安理得地享受他开给我的报酬。ok,珍惜你和你父母在一起的时间吧,好好尽尽孝道,我要忙去了,bye!”说罢,我扬长而去。 她一定怔在原地,良久不知所终。 时候不早了,我要赶到松江区世爵平价医院,今晚,我要和出租车司机老张相时而动。 第七十四章 满城阴风 仆人开车将我送到松江区世爵平价医院后已是下午六点。这一次,我再不盲目行动,而是有的放矢——老张断定那位每晚8点左右出没在医院后门的白衣长发女子形迹有些可疑,那么,我今晚便守在医院后门附近好好观察一下,只要能在稍近距离看清那女子的面孔,一切便能做定论。 医院冥币怪案发生两个多星期以来,这松江区及相邻两省边区早已闹得轰轰烈烈,“鬼看病”的流言漫天飞,不少新闻媒体趁机抓住这个和“灵异”沾边的题材在电视广播杂志媒体上大肆炒作宣扬,一时满城风雨,老幼皆知。整个松江新城开发区每到夜里几乎没有任何行人,人们生怕在医院附近撞鬼蜗居而不敢外出。 最让我担心的是,我怕这冥币怪案在大上海流传,上海这一远东最为繁华的人类集散中心,一天的经济货币流通不下千亿万亿,若被一层鬼雾笼罩在其上,冥币出没,满城哗然,定然要对各种局势造成不小的影响——却不出我所料,上海公交系统继叶氏世爵平价医院后再次发现了死人钱! 不多久,在群众百姓间,亦相继传出有人在钱堆中发现了冥币! 仅仅在这两天,上海电视台、上海东方卫视及《新民晚报》等一大批上海本土传媒对这一系列“冥币在群众间流传”的灵异事件进行了铺天盖地的报道、宣扬和跟踪走访调查。 上海市公安局和地方警署、派出所都已相继介入,进行备案和取证,已有十来名嫌疑人受到公安局的传唤和调查。我在报纸上看到上海市公安局刑侦总队的公安领导为此专门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对一些迷信流言进行了公开辟谣。巧的是,欧阳林娜警司亦在座。 她不是正在忙于衡山路那起系列国际诈骗案么?也不知那位专门敲诈成功女性的国际大盗是否落网。在报纸上看到欧阳林娜那制服戎装的英姿飒爽,但其时她也双眉紧皱,忧心忡忡。很显然,她的任务还没取得任何进展,肩上压力已然够重,现在,又突然冒出来一桩冥币案。 一些媒体电影频道则相机而动,连连推出“鬼话连篇周”——播出一系列港台、外国鬼片,收视率节节上升。连锁效应一起,上海各大影院、音像店纷纷推出经典恐怖片、鬼片回顾,生意一时分外红火。 乌云压城,骤雨将来。 率先发现冥币的是这世爵平价医院,而且,冥币怪案还依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那么,这一系列怪事到底是人为还是老百姓口中盛传的“鬼看病”呢? 偏偏是,我在医院附近的一出租车里发现了天大的怪事——车上竟然充斥着极阴之气,这阵气息,绝非人伦之内的阴冷之气!更为巧合的是,司机老张也收到了冥币! 只可能是一阵不归伦序尊位的天地邪气曾经徘徊在老张的车内! 那么,这阵邪气和冥币怪案存在直接联系么? 这很难说通。 但是,老张又在自己钱堆里发现了冥币,这又如何解释? 无论怎样,今晚,我和老张已经有了一些计划。目标便是那位形迹可疑的白衣女子。 仆人带我在医院附近开车兜了大半天,捱到晚上7点左右,我示意他开往医院后门那条街道,停在附近,我走下车,拿出一张报纸佯装看报,在医院后门附近转悠。双眼却时时关注着不远处候车道上的一石凳——老张说他这两天一直在这里等候那位白衣女子上车。 已入夜,昏黄的路灯将远不见底的开发区公路映照得尤为幽暗阴森。这里附近本人烟稀少,再加上这段时间盛传医院“鬼看病”,因而,现在才晚上七点多,但空旷的街道上几无人影,人们上下班自也刻意绕开这医院。除了偶尔能看到一些捡垃圾的老人路过,再无他人。 我和老张一打电话,得知他正在赶过来,约莫8点左右赶到——那白衣女子正好能在那时赶来。 十分钟、半个小时过去了,我却越来越有些焦躁。盯着报纸,却总是不能静下心来看上超过十个字。 今晚我心神颇为不宁。 快接近8点时,我对周围观察得更加仔细,好在这环节这附近没任何人经过。不多久,一辆绿色出租车开了过来,一看车牌,正是老张的车子。 老张在车上向我打来电话,说估计那女子就快到来,已是晚上八点。 我在电话里示意他不要露出任何马脚,一切按我们的计划行事。 奇怪的是,接下来几分钟我并没有看见任何人从这附近经过。 老张的出租车尾灯一闪一闪,晃得让人心慌。 8点10分了,我正在四处搜寻时,猛见老张的出租车发动起来,车门刚刚关上!一阵尘烟从汽车尾部卷起来,车子呼啸而去! 仿佛一束阴冷的电光击中了我大脑神经末梢! 我立即拨通手机,问道:“怎么回事?还没上货呢!” “已经到货,你验的单子,没看见么?”老张边开车边和我打着暗语。 白衣女子已经上了车!!! 我脑海里“砰砰”响过两声,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已经上货了,我怎么会没看到?周围明明一个人都没有出现过!!这丫啥时候接到人了?那白衣女子又是什么时候出现并上了他的车?! 我的头发已然根根竖起。 这可真是邪得够紧! 我一来到中国竟真碰上了在美国极为难得撞到的灵异事件! 莫非,这医院的冥币怪案的产生来源,竟真是有鬼上这医院看病?! 我惶恐不是因为撞到鬼,在于,鬼,本是天地邪气,无形无声无色,若它违背伦序而不肯归位,则会成为世人所说的“游魂野鬼”。这种无形无声无色的气息类介质,常人决计看不出来,我无恒宗门人却能清晰感知它们的存在。而一旦这阵邪气趋附于某人的身体,则成为世人口中的“鬼上身”—— 我断定,那位白衣女子如果真有问题,也只可能是被邪气上了身。哪料到,我竟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在我的视野内,周围根本没有任何白衣女子出现过! 堪堪是,作为普通人的老张倒是看得一清二楚,将女子当顾客似地接了走! 若非她穿了一件隐身衣,那么白衣女子绝非被邪气上了身,在于她自身就有天大的问题——她本不是人!! 不是人,又不是鬼,偏偏普通人能看到她、我却丝毫无法洞窥,那么,这是天地正邪二气中的一种什么气息介质呢? 人、神、鬼、妖……三界伦序尊位,鸿蒙早有定数。我无恒宗门人在1800年内除了人,只感触到了“鬼”,神和妖俱是我们根据天地正邪二气的八卦天罡易数演造推论而出即理论上存在,但它们到底存不存在,即这个世上到底有没有“神”和“妖”,这都是一个未知数,无恒宗1800年来从没有真正接触到神和妖。 而这一白衣女子,非人非鬼,而且我竟感触不到她的存在,却只有普通人能觉察出来……莫非,她是神或者妖?! 至少,这个时代,科学家还没发明出隐身衣。人类纵算有无限的自身潜能,也几乎不可能达到隐身这种异能。多有佛道异术和史料经论说人能参修到隐灭肉身,自由穿梭于鸿蒙尘寰——这种奇门遁甲之术至少我无恒宗没听及过,而我们自也相信,人不可能参修到能隐灭肉身,道家有“元神出窍”法门,但元神只是一缕精神意念,根本不能实际作为,哪能像这位白衣女子自由穿梭、乘车下车? 但何故我又在老张车内明显地感受到了一阵剧烈的阴气——只有邪气即鬼才具有的气息?!而且老张天*明显有阴煞晦气上头,这更印证了他接触到的偏向于鬼邪之气。 这白衣女子到底是人是鬼是神是妖? 我只知道,老张麻烦了。 我立即打过去:“既已到货,小心谨慎,按计划行事。”然后我迅即跳上叶家仆人的车,示意他追上老张那辆出租车。 第七十五章 光怪陆离 我的车迅速跟上去,我在电话里不断叮嘱老张要盯好这位来路不明的白衣女子,而老张此刻也早已心领神会:此女玄机重大。再说,我已和他定好了事后的报酬:人民币十万。老张自是尽心尽力。 车子一路上在沪杭高速上飞驰,约莫四十分钟后,下了高架,来到了繁华的徐家汇。 老张趁红灯期间,发消息给我说,此女目的地又是衡山路。 衡山路离徐家汇近在咫尺。 实际上,老张根本还不清楚,他搭载的这位白衣女乘客,或许只有他自己才能看得到——至少连身为玄门中人的我都看不到她的身影! 这一路段十分繁华,交通颇为拥堵,一里路开了近半个小时。晚上十点左右,终于驶入了衡山路。 老张的出租车在衡山路一家名为“村舍”的豪华酒吧停了下来,衡山路的酒吧乃是万国交流的一个休憩之所,这条街道生活着成千上万的国际友人。衡山路也因此成为了全国乃至整个东亚知名的奢侈时尚、高档餐饮大道。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声色犬马……多少高级人才、白领到此花钱买醉?更有多少达官贵人、富家纨绔、高官子弟,所谓的官二代、富二代在此出手千金、穷奢极侈?又有多少跨国“**易”通宵在这里上演?随处可见的中国女孩搂着外国男子,招摇过市,亲昵缠绵,更不乏日本男子带着多位中国女子前呼后拥,轻车而去,催人心叹。衡山路在它那永不熄灭的霓虹之中,上演着一幕幕丑陋、心酸和慨叹。恍然而过的繁华,就像遍街的加拿大枫树片片而落的枫叶,青春在这里根本就不是神圣的,你只需要放纵,再放纵……在一杯杯芝华士、马爹利、尊尼获加酒精的怂恿下,高尚会被脱得只剩下内衣,但即使被脱的赤身**、一丝不挂,这也是高尚的,因为,周围有充满鉴赏品位和异国情调的眼光,他们会以美元和人民币向她喝彩。 所谓的时尚和高尚,根本就是男盗女娼。 奇怪的是,“村舍”酒吧外面停泊了多辆警车!多名荷枪实弹的警察将酒吧前后围了个水泄不通! 警灯红亮,刺人眼目,将整个酒吧映照得分外妖艳。而周围更是潮水涌来围观看热闹的人群。 我第一想法就是:酒吧出事了,不然不会来这么多警察。 但何故那神秘女子要到此地? 司机将车停到一边,我紧紧盯着酒吧停车场上老张的出租车。 他的车门开了,毫无人影走下来! 但我却看见老张在和空气打着招呼! 毫无疑问,老张车内的那位白衣女子已经下了车。 但周围何处又有这位白衣女子的身影? 我的手机响了,老张打过来说道:“她下车了,进入了酒吧。” 我立即喊道:“你也马上下车,跟着她!快!” 因为只有他能看见那位白衣女子。 老张听我说完,下车就要奔进酒吧,却被警察拦成的封界线档在外边,一警察示意酒吧正处于警察的管制之下,任何人不得进出。 老张急了:“就刚刚!那位穿白衣服的女子不就进去了?!为啥我就不能进去呢?” 警察四下一望道:“谁进去了?你眼睛没问题吧?我们这么多警察将现场封锁得着这么严实,谁能进得去?走走走!警察正在办案!” 老张大感迷惑,走到一边,打了电话给我。 我在电话里笑道:“老张,我就挑明吧,希望你不要害怕——你搭载的这位白衣女子,只有你才能看得见,我们外人都看不着——” 老张当即就是一阵惊魂:“我干她奶奶!莫不成我真撞到鬼了?!方先生,这可是咋说的?我这心跳得把人都抬了起来……” “不要怕,我自有安排。你紧密注视着这酒吧四周,一切按我们原计划办事。”我再三叮嘱被吓得够呛的老张,才见一队警察从酒吧里急冲冲地走了出来—— 欧阳林娜!! 人生何处不相逢! 我早该想到的,在徐家汇附近、在这衡山路附近,见到了大堆警察统一行动,就必须要想到欧阳林娜,她可是上海市公安局刑侦总队的大红人和神探! 就见从酒吧里率队走出来的欧阳林娜向一位上司报告了一番,众警察立即收队上车,霎时警报轰鸣,呼啸而去。 我才想起来,上次在衡山宾馆见到欧阳林娜的时候,她说她们正在通缉的那名专门诈骗成功女性的国际大盗正是在衡山路一带猖狂活动,无奈警察们找不到诈骗犯的任何蛛丝马迹。看她刚刚率队出来时的那阵垂头丧气样,我便知道,行动又失败了。 我的电话又响了! “方先生,我看见了,她出来了!!” “好!你迅速将车开上去,我想,她肯定还会打车!”我心下一阵暗喜。 老张依我所言,便将车开了上去。 我才看清,开车门的是老张。 根本没任何人进车,但老张已经启动了车子,开出了酒吧停车场。 我收到了短信:她又要到陕西南路。 我当即发消息过去:盯紧她 我招呼司机开车跟着老张的出租车,往大上海另一条以国际时尚夜生活闻名于世的陕西南路开去。 不多久,车子在陕西南路一间连锁酒店前停了下来。 然而,让我吃惊的是,欧阳林娜率领的警察也到达了这里!但见众警察荷枪实弹冲进了酒店,又一场紧张激烈的刑事追捕! 蓦然间,一个怪异的念头如流星一般从我脑海一闪。我掐指一搬,想起了老张说那白衣女子这几天从松江启程的目的地都是上海衡山路…… 更为怪异的是,与其说我追着老张的出租车,还不如说我追着的是警察的车队! 难道,这白衣女子要与警察们到达同样的目的地? 我的猜测果然没错! 欧阳林娜在这家酒店里又是查无所获,警队又呼啸着开回了衡山路。 毫无疑问,罪犯在和警察玩猫捉老鼠捉迷藏!能将欧阳林娜的队伍调东调西,自身却毫不显露形迹,好是狡猾的罪犯! 果然是,白衣女子又上了老张的车,目的地:衡山路! 再次和警察们到达了同样的目的地! 我懵了,完全懵了! 这白衣女子根本就在和警察保持着统一步调,她知道警察们的下一步去向! 这可是荒天下之大谬了! 这位白衣女子自身是人是鬼我都尚未搞清,她这一跟踪警察的举动又是何解? 我在车里一头雾水。心下有些底了:这将是我这几年来接手到的最玄——玄之又玄的case。人鬼妖魅,尽不能避过我的法眼,偏偏我竟看不出这位女子的身段! 第七十六章 太平疑雾 这一夜,欧阳林娜忙得够呛,被她们正在缉捕的罪犯牵着鼻子满城乱飞。我和老张同样是晕头转向——那白衣女子步步跟随着警察们的动向。 到了凌晨12点多时,警察们再无动向,收队布防。而这时,老张向我发来了消息:白衣女子也不忙活了,她要立即赶回松江。 这里是上海市中心城区,再回到郊区松江要两个小时左右……但好不容易发现的一些新奇线索怎能断线?我有些许直觉:冥币怪案的真相就在眼前! 深夜凌晨交通顺畅,老张开着车子在高速公路上风驰电掣,不到一个半小时,松江到了。 老张这几天都是仅仅将白衣女子送到上海便自个儿开走,却只在今天受我之托紧紧跟着白衣女子,一步也不离开她。他也才知道,将该神秘女子从上海载回松江,下车的地点仍旧是她早前上车的地方——世爵平价医院的后门。 我也一阵怪异。 停下来,我的电话就响了。 “方先生,她朝医院后门走去了!” 我急道:“那些钱,你给了她没有?” “给了,我怕她一下车丢来钱就跑,在她刚上车时我就把那些钱塞给了她!我还趁机看清了她的面孔,虽说有些苍白,看起来就像有病,但总还是一张大姑娘的脸,左脸上有一颗很大的黑痣……” 我陡然一震,掐指一算,立忙喊道:“太邪门,邪门!黑狗血竟然没效!老张,你马上跟下车去,跟着她!快,尽快!!只有你能看得见她!” 老张被我吓得浑身哆嗦个不停,当即跟下车去,我也下车,跟着老张。 其时已近凌晨2点,世爵平价医院灯光已不甚明朗,只有那些值夜班的医生护士还在匆匆穿梭。谁又曾知道,与死神作对抗的医院其实已被一层鬼雾所笼罩。 老张紧紧跟着只有他才能看得见的那白衣女子,极是小心翼翼,生怕那女子发现被跟踪。而我则跟着老张。在医院后院里峰回路转,曲径通幽。 最后,在一走廊尽头,老张停下了。 而我掩着一根柱子也停了下来,心里“咯噔”了一下,莫非,那白衣女子发现了有人在跟踪她? 老张当即向我发来了消息:她不见了——就在医院这房间附近不见了。 我一阵莫名,也不再躲藏,走了上去,和老张在这房间周围打探着。最终,我们把目标一致对准了这间房间。 很明显,这是走廊尽头,那女子只可能走进了这间房间。 借着手机屏幕的光芒,我们终于发现了这房间的标识牌:太平间!!! 老张身子一哆嗦,就要惊叫出来,我见状急忙捂住他的嘴巴。 其时,我自己也是浑身一个机灵,震颤不已。 这太平间既没人开门,墙壁又是如此坚韧,可是,那女子仍旧消失了! 钻进这太平间了吗? 上一次,还在南汇农场时,同样是在停尸房附近,多人看见一白衣人影在游荡;而这次,又是一位白衣人在医院太平间附近活动! 莫非,这太平间便是这白衣女子的归宿! 她从太平间出发,在上海忙了一个晚上,凌晨时分再回来休息?! 老张早已是浑身哆嗦,牙关打得“格格”作响。 “走!”我一拍他的肩膀。 “上、上哪?” “这医院的负责人认识我,我要让他们立即来打开这太平间的房门,我相信,那女子钻进了太平间!” “可是,这门锁得紧紧的,她会穿墙术么?” 我摇摇头,当即走向医院值班办公室。我的心头越来越沉,直觉告诉我,这将是一件极不可思议的灵异事件——老张真有可能撞鬼了,但这鬼的来历,我却丝毫不清,或者,她又不是鬼……冥币怪案的真相完全在于在白衣女子身上——女子晚上乘老张的出租车在满上海飞奔,给了老张一大叠人民币,老张全部掏出来给我检查,我以随身携带的黑狗血一撒,片刻之间,这些“人民币”尽数化成一张张骇人的死人钱! 老张早已是魂飞魄散,无言以对。 来到医院值班人员办公室,言明开启医院太平间以供我检查,这些值班人员个个惊惧,其中一位值班的女护士长说道:“医院有规定,医院太平间只能在特定时间才能开启,这么晚了,肯定不能开,再说,太平间也不归我们管……” 我不耐烦了,问道:“那么,太平间归哪位领导管?” 值班长稍一思索道:“今晚医院的值班领导是王主任,他应该有权开启太平间的。” 我二话不说,当即向王主任的办公室走去。 老张这时候开口了:“方先生,我说,这深更半夜,怪吓人的,我看,我们还是等白天再进去吧,太平间那不是活人呆的地方……” “谁都不知道那白衣女子的来历,这时候不能断了一切线索!谁知道明天白天又会发生什么事?”说罢,我便推开了医院王主任办公室大门。 王主任正躺在办公室内间一小床上鼾声大作。 我猛一敲响办公桌,那王主任被吓得差点从床上跌落,见我两位陌生人,一时恼羞成怒,以上海方言骂了两句,就要打电话通知医院保安。 “王主任,请你派人将医院太平间打开,我怀疑有人钻了进去。”我止住他。 “你们是谁?非公事开太平间要有罗院长的亲自批示,我看你二人鬼鬼祟祟,夜里撞鬼了吧!哪里不是好玩的地方,要到医院太平间!”王主任一声冷笑,握起电话,“你们是自行离开,还是我找保安将你们架出去?” 我懒得和他罗嗦,何谈去找医院罗院长?我掏出电话拨通了叶氏世爵全国连锁医药卫生机构的董事长——叶登爵的三孙子叶启正的电话。凌晨两点,叶启正早已入睡,好在他还是醒了过来,接通了电话。 挂上电话,我对王主任说道:“二十分钟后,你们医院的罗院长及三位副院长都会赶到,我想,你还是先安排人将太平间打开吧。” 王主任早已从我刚刚的电话中听出来眉目,向我微微一鞠,立即打电话通知了下属。 有了医院董事的招呼,几个院长深更半夜利索地从床上爬起来,几分钟不到就赶到了医院,见到了我,都知我深夜凌晨尚在为医院“冥币怪案”奔波,纷纷向我致以歉意。我也没时间和他们折腾,只是说我怀疑有人闯进了医院太平间,这在很大可能上和医院冥币案有些关联,我必须进太平间看看。 罗院长听到这话无异听到了天方夜谭,面色无比惊诧:“这怎、怎么可能呢?医院太平间实质上是一冷库,房间大门都是极为保险严实的高压气阀门,就算那人有天大的本事他也开不了锁呀,莫非他学了崂山道士的穿墙术?” 他这一说,在场几位医院领导人人莫不诧异。 我微微一笑,谁说高压气阀门坚固牢实?杨天骢曾经只靠嘴巴就轻易将它给打了开。只是我没学到杨天骢的这套绝技。我当即摇摇头道:“我怀疑冥币怪案的眉目就出在太平间里,诸位院长。走吧,先打开太平间看了再说。” 当即,医院值班室将医院上下灯光一齐打开,一片灯火通明。在多位医院保安、护士、医生及四位院长的同行下,我们来到了医院太平间,也即开始那位白衣女子消失的地方。 医护人员将太平间铁门打开,一股阴寒扑面的冷气瞬间袭来,让人皮毛一颤。 第七十七章 口中之钞 灯光如重病之人脸际的苍白,毫无生色的照耀着,冷气却似幽冥殿上的鬼雾,弥漫着宽敞而设备先进的冷冻房,我们十来人走进凌晨两、三点的医院太平间,气氛凝固。如此关头,加之我一天的奔波疲劳,迷眼望去,浑以为来到了仙境。 众人皆是大气不敢出一声,虽然他们多是医生,对医生来说,病痛、死难,他们一天要经手多起,早已麻木,见到死人就像常人见到熟人一般,毫无感触。但此刻,看得出,他们面上都写着一层不明显的惊惧——此刻是漆黑的夜里,在如此阴森可怖的死人集中营,纵算胆子再大的人也有三分寒怵,再加之我开始给他们说到有人在房门紧锁的状态下钻了进来,一时皆以为“见鬼”……种种谜团,交织笼罩在众人头上,他们跟在我身后,自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医院设备先进的尸体冷冻设施自然要比我早前在南汇监狱农场见到的停尸房要高档多了,那里对尸体的处理方式是直接摆放在一张张钢丝床上,而眼目下,医院太平间的尸体都存放在铁制的冷冻箱里,如抽屉一般关得紧紧的,几百个冷冻抽屉都严严实实地插在相应的格子里,见不着任何尸体。 四下一望,没有任何异样。 只听罗院长道:“方先生,这些冷冻箱里都是尸体,看这里面的情况,根本没外人进来过的迹象,再说,真有人夜闯医院太平间,这人定是精神有问题吧?” 众人见太平间里毫无异象,便也活络轻松开来。 “我们是医生,当然不相信鬼神的。但毕竟这种故事和传说也听得多了,都说医院太平间夜有厉鬼出没,先别说这么厚实坚韧的铁门是如何被打开,问题是,如果真有鬼魂进出太平间,这里却都是不能开口说话的死人……方先生,所以说,就算你们是看花了眼认为有人闯进了太平间,这也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和迹象能证明有外物进来过啊!”一位医生在旁边似为逗笑。 不可否认,他说得非常有理。 即使真有鬼神妖魅进出这里,但目前这里却毫无异象,这真是有口难辩了。 莫非,我的推断真的有问题? 早前那位白衣女子在太平间门口突然消失、她却并未进入太平间,而是到了其他地方? 想到这里,一丝灵光在我脑海一闪,我一拍手,向老张说道:“老张,你把那些沾有黑狗血的钱交给了那位女子,你确定她双手接过了钱?” 根据我前天晚上的安排,在老张的钱堆里发现了一张冥币之后,那位白衣女子到底有没有问题,我甚是疑惑。我于是事先在一些真钱上滴了黑狗血,黑狗的血是一种充满辟邪灵性的液体,在所有辟邪灵物中,它的威力极是强烈,即使血液已经干涸成为血渍,三天之内它仍能发挥功效。 我将一些钱滴上黑狗血之后,让老张在今天晚上(就刚才)送那位白衣女子返回之际将这些钱当成零钱找给她。 如果此女有异,黑狗血一近身定会被辟了邪,她或是现形,或是入定不能动弹。 堪堪是,黑狗血竟对这位女子没有任何效果!那么,究竟是她的道行修为高深能挡住黑狗血的辟邪还是她自身其实并没有问题、而仅仅是隐了身呢? 据老张开始说,那白衣女子接过了钱,下了车就直奔医院,也就是说,那些沾满黑狗血的真钱还在她手上! 这就是证据! 只听老张道:“我确定!她的确是接过了那些钱!” “好!”我心下一阵豁朗,环视着众位院长医生,“罗院长,我想,如果真有人进入了这里,那么,这太平间里定然会有些钱——真正的人民币,我们四处找找,找不到的话,那我也没什么好说。我和我的同伴开始将一些真钱交给了一位白衣女子手里……” 当下,我将有关那位神秘的白衣女子前前后后、千头万绪一一讲给了众人,特别是提到此女在外面常人看不到、只有老张才能见到之后,众人无不一个哆嗦。此刻,他们一下炸开锅,这些向来以科学医疗手段救死扶伤的医疗工作者此刻纷纷陷入了鬼神的讨论之中。 就在这时,一位医生站了出来:“方先生、张先生,你们说说看,那位白衣女子长相面目到底是怎样的?” 我一震,一看这位医生的脸色和面相,天*扬,司命纹宽硕严实,印堂开阔,鼻子高挺,正对中天,嘴唇厚实,命河坦荡,正是命相稳重、气震四方之势,这副面相,最适合与阴性属物打交道——即与死人打交道,能镇得住阴气。人们常说的“命大命重”、“额头高”、“胆子大”的人就是此类面相,古时候刑场专门砍头的刽子手、杀猪匠几乎都是这类面相。听这医生如此一说,我赶紧问道:“你是否便是一直工作在太平间里的医护人员?” 罗院长接了过去:“金医生专门负责太平间尸体的解剖及尸体的入殓整理。” 金医生当即点点头道:“这太平间里上百十具尸体都经我整理过,我不说我的记忆力有多么好,总之,这一百多具尸体的外形相貌我还是心里有数的。听你们言及一位‘白裙子、长发’的女子,我仿佛有了点印象,你们再继续说说她的长相。” 他如此一说,整个太平间上方的空气骤然凝固,众人再不说话,纷纷盯着金医生。 “恩,头发披到肩上,遮住了面孔,不仔细看,是看不见脸的。我当时偶尔瞟了她一下,看清了她的脸,面色雪白,左脸上有一颗大黑痣。”老张当即答道。 金医生听到这里,骤然一震,往后一退,盯着我俩,面色诧异不已。 众人被他这一动作骇得不浅,早有人嚷道:“老金,你天天与死人打交道,你发现了什么快说!深更半夜的,不要搞的大家满身鸡皮疙瘩!” “这、这、不、不可能啊……”金医生当即转身,走向尸体储藏壁,仔细观测着,嘴里数着数,边走边数边观测,直到从第一数到第七十八,停下来,猛地拉开一冷冻箱—— 一股冷气烟雾弥散出来,挥发在四周。 待得烟雾散开,便听金医生一声惊呼—— “哦!!!” 如一道惊雷,击破了太平间上方的阴霾,又如一道闪电,劈向了在场所有人的脑袋,所有人不寒而栗,哆嗦不已。一位女护士几欲夺门而逃—— 一具全身白裙、头发披肩的女尸横生生躺在冷冻箱内,左脸上,一颗豆大的黑痣那般显眼…… 关键是,偏偏是—— 她的嘴里衔着一叠人民币!!! 人民币上清晰留有一道血痕—— 正是我事先在钱上撒上的黑狗血!! 日光灯的光芒经过满房冷气和烟雾的过滤,变得奶白而模糊,却足以让钱上的血渍异常醒目。 第七十八章 鬼雾重重 盯着这一切,众人无不瞠目结舌,浑身毛根倒竖,大气不敢出一声。 连向来和死人打交道的金医生也是阵阵颤抖,面色刷白。 我平和过来,掐指心算起这多天来的冥币怪案和白衣女子的神秘行踪,再见到眼前的白衣女尸,前后我竟丝毫无法串联起来——根本无法给自己一个合理而圆满的解释。 很显然,眼前这具白裙长发女尸正是只有老张才能看见的那位白衣女子! 那么,二者何以联系起来?! 我立忙走上前,仔细一看这具尸体,总觉有些异常,对旁边正在瑟瑟发抖的金医生道:“来,帮个忙,将尸体翻过身来!” 金医生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和我一起将尸体在冷冻箱内侧翻过身,果然! 尸体背下的冷冻槽有异常—— 一大堆花花绿绿的冥币!! “哦!!”众人纷纷上前,盯着这诡异的一幕,无不惊叹发声。 我将这些冰冷的冥币全部拣出来,好家伙,足有好几百张!每一张都是百万千万面值,这几百张冥币的总“价值”只怕在百十千亿! 到此,再综合这多天来的线索和调查,我有了底,环视着众人特别是罗院长:“各位,罗院长,ok了!我相信,这便是这几个星期来你们医院包括上海几大公交客运公司屡屡闹出冥币怪事的源头和真相!那些冥币,都是从这里散布出去的,说具体一点,都是被这具女尸给散布出去!你们看,这尸体冷冻槽便是冥币储藏中心!” 我这一说,众人又是阵阵鸡皮疙瘩,望着这一切,再盯着我,分外不解。 “那、那么,只、只是,一具死尸是如何将这些冥币散布出去?再说,所有人事先看见的只是真钱,何以最后又变成了冥币?还是这其中被变了戏法、障眼法?”罗院长紧紧盯着我。 一位副院长恨恨一挥手道:“妈的!冥币闹了这么久,什么‘鬼看病’,闹得满城风雨,原来根底竟出在我们医院内部,出在咱存放尸体的太平间里!这是真的闹鬼了么?莫非,这女子真能在夜里活过来,成为女鬼,然后拿着冥币出去招摇撞骗?” 众人又是一阵惊论。 尸体停放在医院太平间,毫无疑问,尸体是不可能走出去的,不然便成为了僵尸,而眼前这女尸的面相根本没有诈尸之嫌,那么,老张眼里的这位白衣女子到底是谁、是什么?何故只有他一人能看见她、其他人却看不到? 这具女尸和老张描述的那白衣女子长相一模一样,何况这女尸嘴里还衔着我们事先准备好以辟邪的沾有黑狗血的真钱! 那么,只能说明这女尸外出过! 矛盾的是,一具根本不会有尸变之虞的尸体是不可能活动的,那在外面走动、乘车的白衣女子到底是谁?! 人死而肉身灭,精神意识随之消失,所以,人们口中所谓的“魂魄”、“鬼魂”,这些东西纯粹是无稽之谈。我无恒宗千百年推天相地,认定天地之间存在人神鬼妖三界五常伦序,都是鸿蒙之中一缕精气,“鬼魂”是绝不可能出现的一种气息介质,遑论回魂、来生转世?人死之后,要么腐化成白骨,要么便是入土不安,受到地气熏闷以至尸体不腐、一旦受到地上阳气回灌,便能诈尸。绝无什么冤魂、鬼魂、回魂之说。 但这一来,我却不得不考虑一下“鬼魂”。 只有这样才能圆满解释这白衣女尸何以能在外界走动——女尸的魂魄飞荡了出去,类似道家法门——元神出窍,但道家这项法门乃是活人所能参修的。一具尸体何以能释放出自己的元神? 如果这具女尸真能释放出自己的魂魄——一缕精魂,自然能自由穿梭墙壁大门,根本无须开锁。 莫非,人死之后,精神意识真能久久附着于尸身而不散去?!真能这样,又有什么规律?她何时释放自己的魂魄外出走动? 这可真是荒天下之大谬了! 既然只是一缕精魂,我那专门针对不归伦序的天气邪气而辟邪的黑狗血自然便就不能奏效——魂魄只是一种精神意念,绝非天地气息类介质,便不是我无恒宗所谓的“鬼”。 可既然这缕精魂连我都看不见,老张又是如何能看见的?世间极少人有“阴阳眼”,便指能在夜间看到各种天地气息的幻影幻象即看到鬼。但人的魂魄只是一缕精神意念,根本就和鬼扯不上边,纵算“阴阳眼”也看不出,一介凡人老张却又是如何能看到的? 再则,最大的问题便是,我在老张车内的确感受到了强烈的阴邪之气——这要么是天地邪气所致,要么便是老张这车拉过死人。但一辆出租车怎么可能会拉死人呢? 再来,一缕精魂又是如何将一张冥币幻化为真钱以骗过了所有人的目光? 最为奇怪的是,此女死在松江,死后又何以和处在大上海的欧阳林娜一干警察沾上了边?开始我们在大上海四处奔波,正是因为这女尸的精魂跟踪着警察的步调……这可是越来越让人匪夷所思了!莫非,这女子的灵魂和欧阳林娜正着手的要案有些联系? 前前后后,千头万绪,我越想越是一头迷雾。不过,“魂魄”这种解释无论如何是当前最佳的答案。 众人见我久久沉思,愈感可怖,一时人人自危不安,生怕这具尸体会突然坐起来向自己扑来…… 只听罗院长道:“如果真如方先生所言,冥币怪案就出在这太平间、出在这具女尸身上,那么这便是最圆满的结果了,找到了真相,查出了根底,那么,医院又可以恢复正常了。只是,这种解释很难服众,如何以科学手段来验证……” 我没答话,瞥眼见金医生仔细检查着这具女尸,我才发现,这具尸体头颅严重受伤,可能这便是引起她死亡的原因。当即,我问道:“金医生,你负责医院太平间尸体的打理,你将这具尸体的情况说说,她的生前、因何而死……我总觉没那么简单。” 千头万绪,能否从这女子的生前状况和死因上找到一些线索? 第七十九章 另有真凶 金医生站起身来,说道:“这是一具无名女尸,在两个星期多前的一个深夜,此女躺在我们医院后门附近的公路上,遍地是血,无人理会,好在一捡垃圾的老人向我们医院反映了此事,我们立忙派人救治,无奈为时已晚,如果能早送来两个小时,这女子或许还有得一救……经检查,我们确认这女子死于车祸——头部颅骨被深度撞碎裂。肇事车主已在夜里逃之夭夭,因为医院后门那条公路向来少有人迹,案发当夜无人目击,因而,这女子死得实在冤枉。只是,经交警们调查,这女子乃是外省市到上海务工的人员,上海这里没有亲戚朋友,此女又没有身份证件,一时根本联系不上她的家人前来办理后事。根据规定,在我们医院停放尸体的时间不能超过一个月,交警们目前仍在紧张联系死者家属。该女尸经过我的整理和登记,在我们这里停放了两个多礼拜了,再有一个多星期若还是联系不上其家属,我们便要将她转移到火葬场火化……只是,没想到啊!看来,这女子死而不甘、入土不安啊!原来我们医院、包括上海几大公交客运公司闹出的‘冥币怪案’——鬼看病、鬼乘车,原来问题都出在这具女尸身上!但我就想不通了,以我们医生的职业素养和科学的眼光来看,这一切到底是如何发生的?我虽不相信鬼神之说,可眼下,我却不得不信啊!你们找给那女子沾满血的钱竟然被她衔在口里,这可如何解释?!这女子莫非冤魂不散,死后灵魂在外游荡以找到杀她的凶手——那肇事的车主?” 听到“车祸”二字,我蓦地全身一阵发寒,回头望了一眼站在一边的老张,心下思绪如潮,对众人说道:“诸位,我相信,冥币怪案可以结案了,而我希望大家暂时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以免为医院带来不良影响、干扰正常营业。案是可以结了,但是,后续还没结束。这女子到底何以能外出游荡,冥币又何以通过她幻为真钱,我相信,这不是科学能解释得了的问题,而我相信,这事还远远不止这么简单。恩,这与你们医院没关系了——你们仍旧要忙于救死扶伤,接下来的就交给我了。那么,这些冥币请你们烧掉,坚决不要再让冥币和这具女尸有接近的机会。很晚了,耽误大家的休息,我们就此散了吧” “那么,方先生,这具女尸来历不明,怪事连篇,搞得大家人心惶惶的,我看,我们得马上将她送进火葬场,以免后患。”罗院长说道。 其他人当即附和。 我摇摇头道:“不,还不能火化。这具女尸牵涉重大,我还要再作研究以彻底根除戾气,否则,难保不会再有其他怪事发生,该女尸是目前唯一的线索。我的建议是,仍将她存放在这太平间里。不管她是否具有魂魄、能外出游荡。” 罗院长和众人一望,点点头道:“也罢,只要医院不要再有冥币出现便行了。方先生你是集团总部叶董事长请来的高人,今晚又多亏你法眼神通为我们找到了冥币一案的根源。我们相信你的能力,今后但有大事小事,我们医院上下定当尽心配合你。” 再客套几句,我们便各自散去。 鬼雾缭绕的医院太平间里,活人一扫而光,只剩下满室冷气与阴气。一具无名女尸安静地躺在里面,谁知道,下一时刻,她会不会站起身来? 来到医院后门公路上,我的司机等在车上早已鼾声大作。而老张也将开车回家,昏黄的路灯撒在我们的身上,我们的身影在路灯下尖耸伸长,浑如鬼影…… “方先生,你看,现在这一系列冥币怪案也终于水落石出了,我们今天也累得够呛,现在都已凌晨三点了,还没吃晚饭!”老张伸个懒腰,盯着我,“我们事先谈好的,案子查清之后,方先生你说过要支付我十万块报酬的,那么……” 我一声冷笑:“老张,本来,这件案子查清之后,支付你一百万我都舍得!但现在,我一分钱都不能给你了!就我的个人职责和道义来说,我不能助纣为虐,而你,也没有资格和命份来消受这些钱!” “什么?**说什么?”老张听我这样一说,上海小市民的本性早已显现无遗,“姓方的,做人不能这么不守信用!我老张开车在这一行上混了十几年了,什么人没见过,就你这种人我他妈见多了,你不仁我也可以不义,我告诉你,十万块你舍不得,**怎么地也要给我三千块,今天来来回回从松江跑上海,从那女鬼手上收到的全是他妈的死人钱!这亏我可不能吃!还有油费这么贵……我告诉你,姓方的,你别看你年轻个子大,我老张也不是吃素的!你今晚若至少不给我三千块,我叫你走不出这松江地域你信不信?” 我哈哈一笑,耸耸肩道:“老张,不要激动,你还没理解我的话。我说我一分钱不能给你、你没资格来消受这些钱,不是说我不愿意给你钱。我的实质意思是,你没命来消受这些钱!因为,你即将大祸临头!” “什么意思?”老张点上一支烟,紧紧盯着我。 “你告诉我,撞伤那女子后,你为何不立即将她送往医院、反而选择逃跑?!你这样做还有天理人性吗?!任随她倒在血泊中,反正没人看见是吧?医生说过了,只要能提前两小时送到医院,那可怜的女子还能得救!”我言辞陡然一转,狠狠注视着老张,“你丫也忒没人性了,太没人性了……” “怎、怎、怎么,你、你怎么……”老张右手指着我,瞪圆了眼睛,慢慢往后退,“不、不!不可能!哈哈,方先生,你不要信口雌黄、睁眼说瞎话,我啥时候撞人了?我开了十多年车,老油条了,技术在这一行那算是高手,我闭眼开车也能将大上海每条道路兜一遍,我怎么可能出车祸撞人?**不要诬陷人我告诉你,小心我告你诬陷罪我告诉你……” 我一笑道:“也罢,我看你满额头乌煞晦气,原只道你是被阴邪之气笼罩,乌云压身,近期可能会事事不顺,屡撞霉运。孰知,一听金医生介绍完那具女尸的具体情况,得知她因车祸而亡,再综合一切头绪,我再好好一看你的面相,才清晰得知,你原是身陷‘三七劫’!三七之劫,头七攻心,二七断情,三七要命!” “什、什么‘三七劫’,三七是一种名贵中、中药呢!”老张紧紧盯着我,狠狠地吸了两口烟。 我仔细盯着他的额头,蓦然一叹,与其说上海最近这一系列冥币怪案——鬼看病、鬼乘车的起因在于那躺在太平间里的女尸,还不如说,真正的肇事人,便是我眼前的这位出租车司机。 第八十章 三七之劫 “人死下葬之后,自下葬之日起,以七天为一个祭日,其后人会在逢七之时上坟祭奠。比如:头七,二七,三七,直到七七。这是就人自然老死、寿终正寝死在本命之上而言;可知,在玄门里,死于非命之人,即使不入棺下葬,自其死之日算起,也会逢七天有一场祭日——只有三七。但此祭日却不是针对死人的,而是针对‘死于非命’的本源!说明白点,只要造成某人死与非命,阴德既损,命门暗亏,凶手多有不吉。在该人死后的三七二十一天之内,只要凶手没有被绳之以法,那么他便会有三次波劫——便是‘三七劫’,其实只要凶手肇事者命骨稳重,大都能化解此劫,但总有些命骨轻贱、平素多做亏心事的凶手化解不了,定然要身陷此三七之劫,比如老张你!”我说到这里猛一升调,将一边狠命抽烟的老张骇得站立不稳,“老张,你的天庭凸陷,印堂扁平,乃是命相不高,而在你印堂乌煞之处,明显有两条阴沟,我早前粗略一看,还以为是你本身的两道伤痕,听完金医生说完那女尸乃是死于车祸,我猛地贴合起来——你额上两条阴沟乃是你的三七之劫的征兆,那女子死了两个礼拜多,正好是‘二七’已过,因而你额头上乍开两条阴沟。说是劫之征兆,其实便是阎王爷在你额上做的记号,只要你额上再添一条阴沟——三七一过,你便是死路一条!那么,老张,你告诉我,那女子是不是被你开车撞死的?” 老张浑身阵阵颤抖,两眼神色闪乱,却仍要抵赖:“你、你不要胡说了!什么三、三七,我根本没撞过人,我说过了,我开了十多年的车,怎么会撞人?**不要信口开河!” 我摇摇头:“你还是不承认!我告诉你,老张,我不是警察,你大可放心,我又何尝会将你扭送至派出所?我只是良言一劝而已,听不听再随你,你完全不必如此惊慌紧张。因致人死于非命而身陷‘三七劫’者,头七攻心,二七断情,三七要命。你好好听我为你分解一下,看是不是和你的经历很相像,到时你再分辨也不迟——头七攻心,在致人死后第一个七天内,凶手会常常觉得心绞痛,有时温痛,有时骤痛,甚者痛得他满地打滚,汗水如珠。到医院去检查,医生却又完全查不出心脏有任何毛病,一切正常。” 说到这里,老张蓦然一震,嘴里的烟头随之滑落。 我轻轻一笑:“好不容易过了这七天,心脏不痛了。到了‘二七’即第二个七天之时,又有些莫名其妙的毛病会钻出来——二七断情,凶手在二七之内无法和妻子或丈夫行房,即便他身体很好,毫无异常,性功能完全正常,但到了床上就是无法完成性活动!老张,你现在二七刚过,我所说的这些毛病,你这两个星期以来是否体会过了?!” “高人啊!神仙!!!”老张浑身颤抖得厉害,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盯着我,双眼血红,“方先生,你快、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怎么回事?我不该撒谎,不该自欺欺人,不该做亏心事,我他妈该死,我他妈不是人……这半个月来,我的确遇到了你说的这些怪事,最早几天心脏痛得要人命,深更半夜被疼醒,吃了去痛片没一点效果,到医院检查,医生屁毛病查不出。捱过了那几天,以为一切正常了,他妈的,下面那活儿又开始不听使唤!想我身体向来健康,没任何问题,和老婆干那事从来都很是圆满,没想到,就上个礼拜那几天,无论怎么样都没法干!勃能*,硬得像钢枪,一旦靠近我老婆,那活儿就像一泄了气的球一样,软了!我和我老婆那几天急啊,又吃药又找医生开秘方偏方,你说,有这么怪么,人家阳痿、早泄,我这算什么?硬得一柱擎天,一靠近我女人就哧溜一声软了下去……方先生,我才知道,你是神仙哪!我真他妈该死,该死!”老张哭诉到这里,“砰砰砰”地扇起了自己的耳光。 我将他扶起来,说道:“老张,还没完哪!目前,二七已过,你已经踏入了三七!在这第三个七天之内,你不会感受到任何异常,一切正常。但是,头七攻心,二七断情,三七——三七要命!只要三七一过,便是你的死期——那女子被你开车撞死已过了16天,离三七二十一天还有五天,也就是说,老张,你只还有五天的生命!” “啊!!!”老张“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抱住了我的脚,“鬼、女鬼,真的是她么?她便来取我的命么?我根本不认识她,为什么只有我才能看到她?方先生,高人!你要救我……” 其实,本来不是一件大事,只需要出点钱即能了事,却被老张搞到如此地步,实是他命中一劫。原来,在十六天前的一个晚上,老张一个多年前的战友刚刚从外地返回上海松江,多年未见,一干朋友自然要为这人接风洗尘,老张多喝了两杯,虽没醉,却也三分中酒。开车深夜回家之时,刚好路过靠松江世爵平价医院后门的这条公路,此刻,酒性完全上了头,老张两眼稍许昏花,就在一个医院后门一个转弯之时,只见一个人影从车前晃过,便听一阵惨叫,老张顿时清醒过来,知道自己闯了事,撞人了!但此时的他却并没首先想到下车去救人,更没想到医院就在咫尺之近,而是首先看看路上有没有其他人,再看看有没有交警。很幸运的是,这条路由于处在郊区工地附近,加之深更半夜,更无人迹。老张冷汗一冒,油门一踩,风尘而去。 由于当时酒上头两眼昏花、头昏脑胀,老张事后只知道自己撞了人,但撞的是什么人、是男是女、到底撞成何等伤残或者撞死了人……这一切,他却一无所知。想着反正没人看见,半个月来警察也没来找自己的麻烦,很显然,自己做了亏心事但逃过了惩罚…… 但现在…… 他才知道,自己撞死了人! 而且是个女人,穿白裙子的女人! 一个躺在医院太平间里的女尸,但这具女尸竟然能跑出医院,拿一把冥币来乘车!! 这女人竟然找到了撞死自己的凶手!! 偏偏是,只有自己才能看得见她…… 暗夜肃穆,月淡星稀,阴风不止,直让人阵阵寒蝉。 第八十一章 扑朔迷离 老张跪在我身前哆嗦不已,早已泣不成声:“方方先生,无论如何,你要救我啊!我的儿子初中还没毕业,家里就靠我一个人,方先生,你要救我!我不想被这女鬼勾了命去!我是该死,我不该事后潜逃,那女子本还有救,可我,我他妈当时真不知道是如何想的……” 这又哪里是什么“鬼索命”、“阴魂不散”?这仅仅是“为人莫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的又一天理昭昭的铁证。我们只须记住:别以为没人知道,总有一些东西知道你干过什么。 我扶起他道:“老张,你也不要如此害怕,破你身陷的这‘三七劫’很简单,你想不想活命也仅仅在你这一念之间。因为你撞死了人却又不肯认账因而逃走,阴德大损,只要弥补回你所损的阴德,你这三七之劫自然化解。” “那、那、那要怎么弥补我干的缺德事?”老张紧紧盯着我。 “很简单,在‘三七’即这最后一个七天结束之前,你马上向公安局投案自首——你必须承担此事的一切责任,该赔偿人家的一分不能欠。只有这样,你才洗清你的孽债、弥补你的阴德。也只有这样,你才能逃过三七之劫的索命。”我耸耸肩。 “不、不!方先生,我不、不能去坐牢!”老张连连挥手摇头,“我上有一八十老母,下有一个正在读书的儿子,我女人早已下岗在家,全家就靠我一个人开车挣点生计,我不能去投案自首!方先生,你是高人,你是神仙,你是救苦救难的菩萨!还请你一定要救我,不要让我去坐牢……” 我攸地一笑:“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你只道你可怜,你又可曾想到你撞死人家,人家就不可怜?那女子家里没有高堂、没有儿女?我不是高人,也不是神仙,更不是菩萨——即便我是菩萨,救苦救难我又岂能只救你一家,我就不救那女子家中的苦难?!你好好想想,你这是投案自首,只要能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赔偿那女子家中的损失,我想,你也断不至于会坐牢。老张,我话就到说到这里,你身陷三七之劫,只有五天的寿命!你想不想活下去,你自己看着办!”说到这里,我就要上我的车。 老张忙抓住我的手道:“这我也知道,可是,方先生,我这毕竟是撞死了人家,这赔偿可不是个小数目啊!没几十万我怎么能脱身?我一个开出租车的,卖光了家产也拿不出个几万块,我若投案自首了,赔不起人家,不只有坐牢一条路吗……” 我好好一想,综合这前前后后的一切希奇古怪,说道:“这样吧,老张,我告诉你,你撞死了这女子,以至有这起冥币怪案,起因虽在于你,但我想,事情还远不止这么简单,还有更复杂、更玄奇的因素搀杂其里!这女子本已死去,尸体就停在太平间里,何故又能走出医院大摇大摆地乘车?更怪的是,何故只有你能看见她而我们都看不见?再则,她又是如何将那些冥币变换为人民币的?最让我匪夷所思的是,这女尸何故会乘车到上海衡山路、屡屡和一些警察的行动保持同一步调?老张,这里面估计还有更不为人知的秘密。而现在,那女尸外出的身影只有你能看见,而她也好像只乘坐你的车子,我还需要你的协助!你只有五天的生命,我要在这五天之内,查清这其间的一切前因后果,然后你去公安局投案自首,我会支付你五十万人民币的报酬,我相信,这笔钱足够你赔偿人家的损失了。我的要求便是,这五天之内你必须听从我的安排和调遣。怎么样?能做到么?” “能!能做到!方先生,你真是救苦救难的菩萨!我给你磕头——”老张说罢就要跪下去,我赶忙扶住他,说道:“我可承受不起!老张,切记切记,人生一世,不可造孽,亏心事不能做。好了,当前,还有一事,你明天白天去买些冥币,随便撒在这医院后门附近。” “冥币?怎么?”老张大惑不解。 我一笑道:“我将太平间里那女尸身下的冥币全部拿走烧光,她若再出来乘车,又哪来钱付车费?这只是为打消医院的担忧。为了能继续查清那女尸的行动,所以,必须再让她接触到冥币——如此她才有‘钱’乘车。” 听得老张牙关直打战:“方先生,你是高人,依你之见,那尸体真能活过来再走出医院?这是不是她的鬼魂在作祟?她被我撞死,阴魂不散,因而不能安心……” 我摇摇头道:“我可以告诉你一点的是,这绝不是‘鬼’在作祟,但其间只怕有着比鬼更为可怕的内幕,这也就是我必须查清它的原因。好了,天快亮了,我得赶回叶家休息了。明天再联系!” 当即,司机载着我向上海风驰电掣而去。已是凌晨三点多,离天亮还有两三个小时,万籁俱寂,人伦为阴。天地之间,各种气息氤氲交加,瞬息万变。 回到叶家庄园时,虽已近凌晨五点,但主持叶氏世爵卫生连锁机构的叶启正早已恭候在客厅里等我。这位少爷公子哥虽然年轻,却也能为了家族事业而鞠躬尽瘁,这段时间冥币怪案引起了世爵各大平价医院一片风生水起,让这位年轻的董事长分外忧心。就在一个多小时之前,我为医院找到了冥币产生的根源的真相,医院负责人早已打电话向这位掌舵人汇报了一切。叶启正一高兴,便再也睡不着,一心等我回来。 但让我奇怪的是,凌晨五点还没到,天还没亮,陪同叶启正一起等我的,还有叶家老三叶梓聪、叶梓明的儿子叶启刚及叶启正的弟弟叶启敏,除此之外,沙发之上,还坐着一位极为惹眼的妙龄女郎,一袭睡衣,面有倦意,应该是刚刚爬起床,正是叶登爵的小女儿叶姣仪,年纪还没有叶登爵三位“启”字辈的孙子大,这三位叶家孙子却都称她为“姑姑”。 原来,这些年轻人都已得知我为医院找到了冥币怪案的真相,一时都颇为好奇,个个从被窝里爬起来等我回来好好为他们分解。而昨天刚刚从美国抵达上海的叶姣仪听说了医院冥币一事尤为好奇,她所学的本是考古专业,对一些希奇古怪之事向来有着几分探研之心,如此一来,也就起床等我。 一见到我,这些人当即面有喜色,个个迎了上来,纷纷向我打探具体情节。 很明显,在如此豪富之家,能引起他们好奇的事物太少,但在如此玄奇的怪事面前——女尸,冥币,鬼魂……这些怪事如吸铁石一般将他们吸了起来。 而叶姣仪注视我的表情尤为异样,这位身材火辣的美少女昨天下午刚刚到家,却和我有了一番唇枪舌剑的争辩交锋,并且出言多有不逊。以至我有时候不得不好好审视一下她。她虽然年轻,却已然是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考古系的博士生,博学多才,闻名全校。 我把这起冥币怪案的前前后后具体向这帮叶家子孙叙述了一遍。很自然,那具女尸引起了他们的极大兴趣,一时间,“女鬼”的讨论在他们之中热烈起来。 “怎么会这样?人都死了,又如何走出去散布冥币?”叶梓聪大惑不解。 “这年头,什么天下奇闻没听说过,偏偏一具女尸能外出走动,这倒是放之四海皆惊闻了!”叶启刚同样是满脸疑云。 “总之,方先生既然为我们找到了冥币怪案的根源,医院又能正常营业,我看,我们要适时地召开一场新闻发布会向全国百姓澄清辟谣一下……”叶启正说道。 我见他们的讨论方兴未艾,而我也忙了一天,一天一夜没合眼,此刻早已是浑身发酸,伸了一个懒腰,就要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却听一声:“方先生!” 叶姣仪翩然而来,她不如欧阳林娜英武曼倩,更没有杜冰婵的风华绰约,却依然有着她灼然四射的娇扬魅力,宛如一动人的原野精灵,让人刹然间有上前拥抱她的冲动。 我停下来,向她点头一笑。 “这冥币怪案一事,好玄妙,好不可思议!我敢保证,这件案子还没结束。我好感兴趣!”叶姣仪打了一个哈欠,突然向我涓然一笑,“昨天下午的事,还请你不要见怪,我是个只知道学习和研究的小丫头,我的导师都说,如果我的精力放在考古上,我的智商能达到200,而在个人生活中,我的智力可能还不如一个小孩——呵呵,生活中若没人陪伴,我可能找不着路回家,可能会摔跟斗,更可能会走进男厕所……所以,还请方先生谅解我的言行……” 我摇头一笑道:“四小姐,作为一位以科学为武器的考古学家,这些玄迷灵异的东西,不值得你感兴趣。呵呵,对了,男人不宜走进女厕所,因为,女厕所乃极阴之地,容易撞煞逢凶;但是,女人也不宜进男厕所,因为男厕所开阳破阴之地,女人进出易致晦气上身,连遇不顺。所以,以后注意点,不要再走进男厕所了。我去睡觉了,晚安——”一看时间,马上就要天亮,我耸肩一笑,“不,早安!”掉头而去。 其时,叶登爵在夫人的陪同下早已起床在外进行晨练,而叶家上下又开始忙作了一团,仆人忙碌着早餐,叶家子孙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工作进程。而此刻的我,才刚刚上床睡觉。没办法啊,收了人家15亿人民币的报酬,我自己虽也能得到一部分,但绝大部分又能让多少贫寒病人看得起病、多少穷苦孩子上得起学?这点辛苦还是值得的。 然而,我刚脱下鞋子要跳上床时,手机响了,啐了一句,一接,竟是欧阳林娜! 这位警坛铿锵玫瑰乃是无事不等三宝殿,可现在才几点钟! 第八十二章 天下有贼 一位清丽英武、全身警察制服的女子坐在我的对面,娥眉紧锁,红颜不开,眼圈甚至有些发黑,应是多天没休息好的缘故。 周围是芳草碧连天的徐家汇公园,晨间七点的空气是如此的清晰而怡然,以至我一天一夜没合眼,却也不觉困倦。不远处老人们的晨练以及枝头上的花香鸟语,更是为这晨的世界铺就上一层生命脉搏的音符。 徐家汇公园靠近衡山路一边,一辆警车停在不远处,欧阳林娜是抽空约我出来的。 “方先生,好久没见,没想到,你也是一脸的倦意、熊猫眼……”欧阳林娜边说边啃着馒头喝着豆浆。 的确,为叶家这冥币一案,搞得我连连几天睡眠不到五小时,又是冥币,又是死人……和这些东西打交道,难免会晦气上身,搞得自己乌烟瘴气,好在,作为玄门中人,我自有自破晦煞的法门。我一伸懒腰道:“欧阳,也真辛苦难为了你,你这么年轻漂亮,却奋斗在刑警第一战线上,实在让我这等儿男无地自容啊!” “呵呵!”欧阳三两口吃完简便的早餐,爽朗一笑,站起身来,扶扶警帽,活动一下身子,“方先生在我面前就不要这么谦虚了,你的手段和本事本警司又不是没见过。那些坐在摩天大厦办公室里的男人,纵横商场,动辄过手千万亿,他们算是英杰;那些奋斗在体力建设岗位上的汉子,在我看来,他们同样配得上‘英杰’二字,各人只是分工不同而已。而方先生你,在我看来——” 我一笑,手一挥道:“嗨!当然同样是英杰啦!” “不!”欧阳神秘一笑,“淫杰!呵呵。” 我一腔鼻血没差点喷出来,我何时被冠上了这等光荣称号? “呵呵,方先生竟和我的老同学美女总裁杜冰婵孤男寡女地相处一室,你竟然还说你是浑身上下清白……恩,有‘淫杰’的资质!”欧阳说到这里,面色更是灿烂,见我在旁边猥琐不已,一改话锋,“呵呵,开玩笑、开玩笑!方先生,说实话,你是我发自内心敬佩的一位男子,当得上‘英杰’之称。虽说你从事的行当和我警察的职责比起来,太过荒谬而不登大雅,但是,方先生你的见识和你临危处事的能力和那番镇静,已让我刻骨铭心,这正是我作为一名人民警察应该学习和具备的……再说,通过那南汇农场监狱一案,你让我明白了这个世上,的确存在一些科学不能揭示的东西。我这次这么早找你来,的确是,我又碰上了一些麻烦,可以说是怪事,我们忙活了这么久,却依然是一头迷雾……” 我郑重起来,蓦地想起她胸上那处白虎七星痣……当即我问道:“欧阳,你只管说,我能帮你的,我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当然,呵呵,这还是免费的。” “可我的确很不好意思,而你又不愿意接受我们的嘉奖和表彰……”欧阳面有难色,“我听说,你在豪门叶家帮他们看看风水,收了人家好几亿,你说……” 我一震,这消息这么快就传了出去?我拷,这世上真还没有不透风的墙啊。我一笑:“好罢,我是淫杰嘛,恩,我做女人的生意从不收费,只是,那个,晚上,那个……” 听得欧阳林娜脸色骤然绯红:“那个那个什么?我是人民警察,方先生,你这其实在为国家和社会做些贡献,须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嘛,个人的恩怨得失和民族大义比起来……” 听她如此一说,我差点没跌倒,我就稍稍“淫杰”一下,竟然和民族大义扯上了干系。我哈哈一笑道:“欧阳警司,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何必这么激动?我说的‘那个’是,晚上,要请我吃顿饭什么的,呵呵,别想歪了。再说了,你说‘天下兴旺,匹夫有责’,我看,这句话还不如这么说:匹夫兴旺,天下有贼。因为这个世上,做贼的太多了,太多了,以至世上充满了太多的悲苦厄难,穷人们吃不起饭、上不起学、看不起病……谁是贼?小偷小摸是贼,抢劫勒索也是贼,杀人放火更是贼,却不知,那些光明正大地入主大厦华庭的,他们中也有贼!那些冠冕堂皇居庙堂之高者,其里也多是贼!太多的贼肆虐横行,哀我民生之多艰哪!弘一法师说得好:草积不除,便觉眼前生意满;庵门常开,须知世上苦人多。唉!世上终是苦人多啊!” 欧阳林娜稍稍入定,盯着我,两眼有神,良久,她轻叹一声:“方先生,你心有天下黎民,或许,身怀济世施仁之术……可是,这岂是你我一二人所能改变的现实?作为一位公民,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战好自己的岗位。既然是贼,终究会受到正义和法律的惩罚,而我则充当了正义力量中的一名先锋——我欧阳林娜就是捉贼的!” 望着这位铿锵红颜,我轻轻一摇头,只希望她这话代表了全国每一位警察的心声……当即,我笑道:“我们扯得太远了,说正事吧,你这么急找我来,你遇到了什么麻烦?” 欧阳点点头:“还记得早前我在衡山宾馆见到你时给你说过我们正在紧密侦察一件国际诈骗案么?” 我微微一震,这又何尝不是最近一两天我所接触到的?和那白衣女尸魂灵兜来荡去,正是紧密跟着欧阳一干警察开车在满上海飞奔。我点点头,望着她。 “这案子自两个多星期前发生以来,我们全上海的警察都被这名狡猾的国际诈骗犯给牵着鼻子跑!虽然,诈骗案就在我们布防的眼目下发生,但我们却总是比罪犯晚到一步,何况我们掌握的犯罪嫌疑人的蛛丝马迹实在是微不足道!本案目前没有任何进展,两个多星期下来,十来位成功职业女性被骗,被骗金额已经累计达到了两亿人民币!”她说到这里,有些义愤填膺,“目前掌握在我们手里的,只有根据受害人提供的线索和根据她们的记忆所描绘出罪犯的长相,除此之外,罪犯的任何线索我们丝毫侦察不到,更为怪异的是,罪犯明明就在现场做过案,现场却无任何蛛丝马迹!!我们只道这位狡猾的国际诈骗犯有着极为高明的反侦察能力,开始几天我们并不在意,可随着这种怪事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加之罪犯把我们警察当小猫小狗一般地戏弄、轻而易举地逃脱我们的天罗地网,我才意识到,此案绝不简单!而据今天凌晨我们从一名受害人口中所了解的一些线索,我骤然警醒!所以,我立即找到了方先生你,这么早打扰你,实在抱歉,但是,我相信,你或者便可以帮助我们。” 我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点点头道:“你说下去。” 很显然,欧阳林娜一干警察在调查过程中,发现了一些科学所不能解释的现象。 “就在今天凌晨一点多时,我们接到一桩报案,陕西南路上的一位受害女子给我们提供了一些线索,让我们头皮略略发麻!”欧阳说到这里,面色仍有一丝惊惧,“再综合这两个多星期以来我们所掌握的资料和线索、我们所陷入的困境……我似有所悟:我们这么多警力如此昏天黑地地跟着罪犯飞奔,只怕我们所打交道的这位‘狡猾的罪犯’根本就不是人!” 我点点头,紧紧盯着她。 “呵呵,当然,方先生,我们是人民警察,绝对不相信不承认鬼神。只是,这件案子太玄乎了,其玄之程度只怕超过我们上次在南汇农场监狱遇到的尸毒命案。那一次,在方先生的协助下,我们顺利侦破案件,我也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的尸体只要在地下几十年没有腐烂完全,多半便会诈尸。不过,这一次,我们却真正地遇到了更为灵异的案子,我们虽是无神论者,但这却叫我们如何解释?”欧阳林娜一耸肩,面露一丝苦笑。 原来,据今天凌晨这位受害女子的口述,她在和犯罪嫌疑人接触并最终受骗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些令她不可思议的现象——本来,根据这前后十来位受害人的情况,欧阳林娜这干警察发现了一个共同现象:即是犯罪嫌疑人都只会和受害人单独相处,绝对不会有外人看见。但据今天凌晨这位女子的报案,她先独自在衡山路上她朋友开的一间日式咖吧里喝咖啡,是个单间,外人不得入内。这也正是犯罪嫌疑人事先要求的。然后,不多久,犯罪嫌疑人来了,也不点咖啡,仅仅说说笑笑。就在那里,这名女子一千万人民币支票被这位英俊潇洒的外国男子所骗走。事后不久这女子并没意识到自己受骗,仍沉浸在和这位潇洒的外国绅士的“异国之恋”中,那犯罪嫌疑人先自咖吧离开,尔后,这位女士才起身离去。谁知,一到咖吧门口,她开这家咖吧的男性朋友就拦住了她—— 原来,犯罪嫌疑人虽得知这日式咖吧里的单间封闭而保密,外人不得入内,所以选在此地和那女士接触以避开外人,其实是不想暴露自身。却不知这咖吧自建成后,管理人为防范意外和生事,在每间单间的墙壁上都凿有一个极为微小的缝隙——当然,这不是为了偷窥,只是为了安全起见。而一般来说,咖吧老板和服务员也没这么无聊会通过这细缝往单间里偷窥人家喝咖啡。 巧的是,开这咖吧的老板一直在爱慕追求这位女士,因而,在深夜十分咖吧顾客很少的时刻,见那女士在单间里谈笑风生,开始以为她在打电话,后来越觉不对劲,又在想着是否进去和她聊聊以敞开心扉……于是,这老板走过去,透过了那单间上的细缝往里面一看—— 当时这位老板便被骇得魂不附体。 待到那犯罪嫌疑人先自离开后,然后这位女士才出来准备买单离去,一到门口,便被咖吧老板拦住,老板问她:你开始在单间里和谁在说话? 女士回答道:一个朋友。 老板道:可我在单间里除了你之外,没见到任何人! 女士:你别吓我,我明明和那人谈了很久,他就坐在我对面!我们都交往了好几天了! 老板:这里你先来的,就算你说的这位男子后到,他也必然会走进来再走进你的单间吧,我们的服务员难道个个都是瞎子?但凡有人进来,他们都会去接纳问询。这时段人少,不仅我们的服务员没见人进来过、也没作过纪录,而且连我都看见了,这时段根本就没外人进来,你和谁在谈话了?! 这女士这才发觉不对劲,立忙拨打那犯罪嫌疑人的电话,始终打不通,再联系一下最近屡屡发生在女性身上的诈骗案,这才意识到自己受骗,当即报警…… 欧阳林娜说到这里,面上仍旧是一团疑雾。 而我,早已震慑莫名,无异于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站起身来,急道:“也就是说,那名犯罪嫌疑人只有当事人——那位女子才能看得见?!你确定?!” “恩,我们调查了当时那咖啡厅所有的现场目击者,有一人两人看花眼的话,可能也说得过去,但几十个人都异口同声称他们没看到任何人,那么,这便是灵异的确凿证据!”欧阳点点头,“我们这才将这个重大发现应用推断在我们先前的一些线索和困境上,我们也才发现,只有发生这种情况才能解释得了犯罪嫌疑人何故如此狡猾而不露山水——即,他能隐身!!而且只有受害人能看见她,外人都看不见!所以,我们警察东奔西跑,首尾兼顾,却丝毫捕捉不到一丝犯罪嫌疑人的影子——即使他站在我们面前,我们也不知道!这就是我们忙得昏天黑地却往往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根本原因,我想,这犯罪嫌疑人若非穿了一件隐身衣,那么,那么……”她面有难色,却还是接道,“那么,他不是人,而是幽灵或者鬼魂!可是,这叫我们这些警察如何下个定论呢?我们都是无神论者……我记起了方先生曾对我说过的一句话:警察们但凡碰到一桩希奇古怪、浑无线索头绪的案子,便应该找找易学大师。所以,很自然,我想到了方先生你。” “太巧了!欧阳,谢谢你!”我心神激动,猛地一把将她双肩扶住,直晃得她两眼翻白,“果然!果不其然!那白衣女尸果然和你们这起案子有关联!而且关联重大!欧阳,实不相瞒,我也正在忙于你遇到的这种案子,我们可以携手!我想,一旦我调查清楚了我这件案子,你们那件案子便也能水落石出,那名奸诈的诈骗犯定然能落网!” 很显然,制造医院“冥币怪案”的那具白衣女尸和欧阳林娜着手的这件玄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别说那白衣女尸灵魂何故会乘车屡屡跟着警察们追踪案犯的步调,关键是,那白衣女尸的灵魂只有出租车司机老张能看见,而这位犯罪嫌疑人却只有受害当事人能唯一看见!! 毫无疑问,历史总是这般巧合,但这是巧合吗?两桩看似浑不搭边的事情——冥币女尸和诈骗犯、当历史车轮走到这一刻时沾上了边。 很显然,这位诈骗犯也是一灵魂!而且和白衣女尸那是同一类型的灵魂——只有当事人能看见,外人根本见不着! 想到这里,我后背竟一阵莫名的发凉,人世间,怎么会钻出这么怪的东西?人肉身既死,精神俱灭,哪来鬼魂?但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是,不是有没有“鬼魂”,而是两位“鬼魂”!! 要解开玄机奥秘,看来,我必须得从佛门和道家的“来生转世”和“鬼魂”一说上找到突破口! “欧阳,话不多说,具体的,我也没时间和你解释,我会主动联系你,我现在要去查一些资料!”说到这里,我才发觉,我双手揽住一位警察同志已过了好几分钟——而且还是女警官,让人家欧阳林娜一位向来只知道忙于破案的女警察同志那双眼瞪得比灯笼还圆、脸红得比红膏子还要红上三分! 我一笑,赶忙伸开手,一笑:“玫瑰枪神,等我电话!”说罢迅速走向大街,拦下一部的士,轻尘而去。 第八十三章 三罪之碑 回到叶家,已是上午九点,尽管一宿没睡,我却毫无倦意,其时,叶姣仪正陪着父亲叶登爵在庄园内四下散心,叶登爵已无力行走,家人为他配好了一辆轮椅。 叶姣仪推着轮椅,一老一少漫步徜徉在广玉兰树下的石径边,朝霞虽然漫天,意境却略有伤感。 我走进庄园,在一边侧目良久,不忍打搅。 “方先生!”一声银铃传来。 叶姣仪还是发现了我,她推着轮椅上的叶登爵缓缓走过来,面上丝毫没有同龄人的欢欣和神采。 我向叶老打过招呼,听叶姣仪问道:“你不是在睡觉么?” 我摇摇头,一笑:“我这种人,懒散惯了,有时能睡上三天三夜,有时却能三天三夜不睡。”我见叶登爵望着我的眼神里装有一些蕴涵,却仿佛不大方便当着他的千金女儿说,当即,我走上去,向叶姣仪说道:“四小姐,我来推推叶老。” “姣姣,我和方先生说几句话,你陪你那位美国同学去玩吧。”叶登爵拍拍叶姣仪。 叶姣仪一点头道:“那么,爹地,下午你再给我讲你早日创业的故事哦!”当即走向了房间。 我推着叶老,慢慢走向了树荫之下,说道:“叶老,你有什么话,说吧。” 叶登爵咳嗽一声,声音是如此的干涩而无力:“我们在美国的人传来消息,他们在洛杉矶好莱坞附近几个郊镇及洛杉矶全市广泛发布寻人启事,都没有找着一位年约25岁、眉心有颗美人痣的华人男子,方先生,这可如何是好?” 我一震,岂有这种可能?我一连观测了三天的星相,计算得细致入微,他那位遗失了24年的小儿子的确处身在洛杉矶好莱坞附近!怎么可能找不到呢? “叶老,你也不要操之过急,先好好享受目前的天伦之乐,有什么心事、心愿都尽快了结,没找到,可能还是广告做的不够吧,不急,不急……”我推着车子,轻声一叹。 能不急么? 又急于见到自己遗失了24年的亲生儿子以将自己庞大的家族基业传承给他,却无可奈何地,父子重逢之日,便是驾鹤西去之时……生命,已是以分和秒在计算——在当今这发达的传媒通讯时代,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人,太容易了。 良久,我说道:“叶老,你这司命星相所定的子离之劫,势如雷霆,你定要找到你的儿子,便要遭受天谴罚寿,不可逆转。唉,只是,事因我而起,我若不来到你叶家庄园,你们便永不会得知你们那位儿子还活在世间。而我,也实是不忍心你们父子分隔24年后、却一旦重逢就又要生离死别。这样吧,我再指点你一条迷津,可以为你挽回半条命,也即挽回你一半的寿命,你原剩下10年阳寿,这一来的话,老天爷可以再容你多活五年。” “什么、什么?!”叶登爵当即就想从轮椅上挣扎起来,可是,他已经虚弱得起不了身,“方先生、老朽要向你磕头!你让我向你磕个头吧!方先生,我若还能多活几年,看着我那儿子将我的基业巩固壮大,我叶家定然百世不忘你的大恩大德!”早已老泪纵横。 我立忙安抚他坐下来,轻叹一声,说道:“只是,只怕,这太困难、太渺茫了……” “怎么?”叶登爵揩拭着老泪。 “你当年亲手枪杀过多少位手无寸铁的烈士,你便要一一找到他们的坟墓,为每座坟墓翻修一座崭新的墓碑,墓碑要恰好高过坟墓三尺三寸三分,高一分不行,低一寸也无济。墓碑上要刻上你的名字,这叫‘三罪碑’——玄门认为非命而亡之人身犯天、地、人三罪。当世人一旦见到墓碑上刻着你的名字,定会以为这墓葬之人便是你……殊不知,尘寰一转,人伦微变,长久下去,当世人多数知道那里埋葬着的人名叫‘叶登爵’后,‘天罪’虽然不能免去,但因为掘地修墓,‘地罪’免去一半,再因为你已向被你当年所杀的人诚恳认罪,因而你的‘人罪’完全免去——三罪免去了一罪半,正好祛除了一半罪孽,则你所损的天命阴德半数能补,即你的劫难半数可消,那么,最终你还可有半数阳寿可继!”我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可是,自叶老早年参加国民党军队已近六十年过去了,你岂能一一记得你当年杀过谁、杀过多少人?所以说,希望万分渺茫啊!” “嗨!!”叶登爵蓦然长叹一声,双手捂住了面孔,“这便真是报应哪!过了半个多世纪了,谁又能清晰记得那时干过的一些事、别说要去记得详细的数目及每一个人的姓名!方先生,这既然是上天对我注定的劫数,看来,不论怎样,都无法逆转,也罢,也罢!” 我点点头,稍一想,说道:“但叶老也不必失望,你好好想一想,或许,天无绝人之路呢?这样吧,你先让美国那边停止找寻你那儿子的下落,否则,你一见到你儿子……叶老目前先好好回忆一下,再想想看当时还有没有战友或朋友流落他乡,他们或许会记得?” “唉,当年,和我一起逃离重庆的我那些手下和战友早已全部阵亡或者死于流窜的途中……当时我们集中营关押的民主革命者,内部是有资料记载的,这些资料也早已遗失,毕竟,时间过去了近六十年了!”叶登爵又一长叹,蓦地,他高喊一声,“咦!!!那里倒可去看看!”他毫无色泽生气的双眼陡然迸发出阵阵精光。 “哪里?”我被他这一兴奋劲赫了一跳,他仿佛一位将死之人回光返照。 “今湖北当阳境内的佛门玉泉寺!!”叶登爵兴奋地盯着我,“方先生,实在谢谢你的提醒!我想到了!我当年逃离重庆后,为逃避解放军和公安局的追查,隐姓埋名在玉泉寺出了家做了十年和尚,虽然最后还俗,但玉泉寺乃佛门千年正统古刹,无论记名僧、俗家弟子、正式僧人都会一一备录在案。有一件事,我记得非常清楚,那一年,寺庙要重新备录一份有关高僧贤德的佛牒,既是高僧,则这佛牒的材料乃要上好名贵的玉器或者木料。但当时刚刚解放,国家一贫二洗,而且佛门寺庙也屡屡遭到土匪的打劫,玉泉寺实在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我当时刚被寺庙接纳,自然要表现一下,因我在国民党军队里便出任要职,自然也搜刮携带了一些值钱的玩意儿,我包袱里有一块成人两手掌大的墨玉,乃是出产于新疆和田千年不遇的宝玉,我将这东西献给了寺庙以作佛牒……” “这和你们当年记载革命进步人士的资料有什么关联?”我稍一纳闷。 “这块墨玉,是我从那批民主人士家中搜刮所得来,方先生有所不知,当年那些进步人士在白色恐怖下进行地下活动的联络方式那是千奇百怪——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块墨玉的背后正好刻有我们关押的那一批进步人士的名单!我们当时正是以那块墨玉为突破口,逮捕了名单上绝大部门的进步人士!我得到了那块墨玉,还曾为如此名贵的宝玉上刻有多个人名以至破相而失望多时呢!”叶登爵双手一拍,“老天爷哪!你终于又开眼了!我叶登爵早年虽滥杀无辜,可我自创立家业后,几十年来为国家和社会做出了多大的贡献、为慈善事业和希望工程又捐献了多少钱财!看来,你终于开眼了、开眼了……”说道这里,早已上气不接下气,面色紫红,不远处的仆人立即上前探询,以给他服药。 我神思遐然,望着这位老人,唉!我该说什么呢? “那么,叶老,这事儿你自己先捏量着办,祝你好运。我所能做的,就是这些。”说完,我走进叶家为我布置的房间,从箱子里翻出我无恒宗的法门圣典《洞玄》,但是,四卷书,从头翻到尾,《洞玄》对佛门道家的“轮回说”和“鬼魂”只是一笔带过,毕竟,我这个宗派并不认同来生转世和人死有灵魂存在。在关于道家对“鬼魂”的描述中,道家有些门派发展了一些邪术“太阴法”,便是“喂尸”——控制人的尸体,也即控制僵尸。人的尸体只要没有腐烂,在一定的条件下有可能会尸变成为活尸。道家所谓的“赶尸”便是以“太阴法”控制活尸,使之为己服务、听从自己的调遣……但这只是“控制活尸”,和尸体能否产生鬼魂毫不沾边。 我绞尽脑汁冥思苦想了好一阵,一本本地在脑海里阅读起我曾接触过的玄学典籍,也丝毫找不到任何有关“鬼魂”的施法及控制之术。我长叹一声,没办法,只得求求我师父那老顽童了。 第八十四章 水落石出 刚联系上美国纽约,老顽童那活泼怪异的嗓门便自电话里喷了出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还在玩魔兽!” “糟老头,是我!”我猛地一升调。 “小崽子,是你啊?哈哈,在老祖宗的发源地混得怎么样?找到四位主命女子了么?是老的、少的还是中年的?漂亮不漂亮?身高如何?三围尺寸好不好——” “和你说正经事儿哪!”我打断了这不正经的家伙,“你快给我查查几本书,恩,《异魂志》、《三尸七寸经》……有关‘鬼魂’的老典籍,你都给我翻翻!我在上海碰到了一桩怪事,咱们虽然不认为有‘鬼魂’存在,但现在,我不得不相信,鬼魂存在,而且就在我眼皮底下!邪得不得了!连我都看不出它的端倪!但一些受害人或者当事人却能唯一看得见它!我能确信,那东西不是‘鬼’!所以,我只能以‘魂’来解释它!” “听你这一说,这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我告诉你,小崽子,古时有一支玄门,其祖师爷掌握了一种魂魄禁咒之术,唔,好像叫‘炼魂术’,他能牵引并控制死人的灵魂。这种被他牵引出和控制的灵魂,可以为主人服务,并且,只有当事人能唯一看见它,除此之外,其他任何人一律看不见。”老顽童声音很是淡定清闲,浑不管我的惊诧。 听到这里,我早已是震慑无端,惊道:“老头,你确定?!真有这种法术?” “骗人又没有报酬,信不信由你。” “可是!还玄门呢!这不就等于承认人死之后灵魂不灭了么?”我稍微清醒过来。 “当然,人肉身一死,精神灵魂俱灭,所以,这个世界的确不存在鬼魂。”老顽童给我泼来一瓢冷水,“但是,没有鬼魂,不代表没有‘幻象’。我们常常会在精神错乱时,眼前产生一种幻象,比如,看见某人向你走来,看见过去发生的事情……世间有些高人便能抓住这一点,能以法术把幻象给保留下来,形成一种不是幻象的幻象,也可以成它为灵魂。这便是我开始说给你的古时一位高人发明的一种精神不灭禁咒——炼魂术。这种法术借鉴了道家的魂魄符煞引和佛门密宗的灵魂禁咒术,能在人将死的一刹那,以特殊的道家符咒引导出那人对于自身的幻象,然后以灵魂禁咒将这幻象禁咒在施法者手里,使之听从施法者驱使,而这幻象因为符咒的牵引效力,能保持七七四十九天不消散。而且,只有当事人能看见它,即它如主动与某人打交道,那人才能看见它,而外人一律看不见……只是,这种法术,在元朝时代便绝了迹,失传了,怎么今天还有人会这种邪术呢?邪门邪门!”老顽童说到这里,一个劲地叹气。 我愈加惊诧,我仅仅只是一说出这案子的玄奇,老顽童便说了这一大堆,看来,什么灵魂禁咒、炼魂术的东西,他很了然于胸哪!可我以前却从未听他提及过,这种邪术,我自然也未尝见闻,但很显然,它完全能解释我眼前碰到的这两起案子!我还让他帮我翻经据典查资料呢!哪知一开口,便知行家有没有!别看这老顽童成日疯疯癫癫、贪玩成性,却毕竟是玄门修为了六十年的人,世上怪事,很难逃其法眼。 我喜出望外,将医院冥币怪案和欧阳林娜接手的这起玄异诈骗案从头到尾向师父述说一遍,还要继续说,却听老顽童接道:“好了、好了!别说了!听了你三句,我便听了出来,失传了近700年的‘炼魂术’并未失传!在21世纪现代化的今天,有一位现代人竟把他传承了下来!好家伙!不得了,了不得,咋说呢?这到底是福还是祸?本来,同为玄门中人,对于一项法门的承传,这应该是值得欣慰的,但这项法术自从在南宋被烈阳子真人创下以来,一直被玄门认为是邪术,但烈阳子却说,我用它为百姓谋利,你还能说它是邪术?的确,无论什么手段,只要不伤天害理,并且能造福于人,便不是邪术。只是,由于烈阳子缔造的这项法术一来太过深奥晦涩,其间,道、玄、密宗三门同运,修为不够的人根本无法随心运作这法术,所以,世间掌握这种法术的人少之又少,除了缔造者烈阳子,估计便只有他的几位嫡传弟子得到了真传;再则,我给你说过,因为要牵引控制并禁咒一具幻象,就必须要对将死之人下手——快要死的人,总算还是活人,只有活人才有能力产生幻象,而在临死之前,人眼前的幻象尤其明显清晰,这时候他产生的自身幻象才能唯一被道家‘运神符咒’所牵引,说这是幻象,但这其实只是一缕精神意念——将死者对于自身的意念保存,能被道家符咒承载牵引。道家镇煞祛邪符咒的原理都是这样:以驱逐或保存死者生前的精神意念。 “说回来,正是因为必须要对将死之人下手,才能牵引并控制幻象,但世间哪有那么巧、能不断地碰到一些快死的人?所以,一些居心险恶的人便只能通过自己杀人来牵引幻象——将人快折磨至死时,然后以这‘炼魂术’牵引并控制了其自身的幻象。炼魂术便是这样被定位为‘邪术’的。以这等伤天害理的方法牵引控制幻象,极损阴德,必折阳寿,自烈阳子缔造‘炼魂术’以来,掌握了‘炼魂术’的人一生大多都没活过四十岁!很显然,他们干过的事他们自己知道,以活人来做试验以牵引并控制幻象,然后以幻象去招摇撞骗,为己牟利谋私欲,自然伤天害理之极!被老天爷罚阳寿不可避免……一来,深奥难学,二来,传人大都早死,因而,自烈阳子缔造‘炼魂术’仅仅两百年,到了元代后期,野史和玄门典籍便再无提及‘炼魂术’,各大玄门便认定,炼魂术已经失传。只是,小崽子,根据你的经历见闻,毫无疑问,你师父我以人头担保,世上依然还有人掌握了烈阳子的‘炼魂术’!你说的那医院女尸,那根本不是什么鬼魂!仅仅是那女子在将死的一刻看见的她自身的幻象,被人以符咒给牵引出来然后再禁咒下来,听候他的调遣,为他牟利!” 老顽童对这些老典故竟然如数家珍,而我却浑然不晓,问道:“你从哪里看来这些东西?我怎么从来没见闻过?” “为了你身心健康的成长,自然,记载这种被定位为‘邪术’的一些典籍我从小就没让你接触。玄门中人都认为‘炼魂术’已经失传,但我却不认为,因为,我曾研究过,烈阳子不仅有徒弟,还有家人,而他家人的事迹却未见诸于任何典籍记载。我就想,难道烈阳子只将这法术传于其徒弟而不传家人?这种邪术损阴德,折阳寿,所以,我师兄妹仨自你小起就没让你接触过那些书籍,只是为了你的健康成长,小崽子,你须知,你是我无恒宗第32代唯一的传人……”老顽童轻叹一声,于这一刻,我也才发觉,师父师叔三人的苦心。 我改口道:“师父,那么,也不对了——你说,那医院白衣女尸在将死的一刻看见了她自身的幻象,被一位高人以符咒给牵引出来然后再禁咒下来,以听候他的调遣,为他牟利。我不是说过了么,那女子是被一位出租车司机撞死的,不会是那司机掌握了‘炼魂术’吧?而且,那女尸的幻象一直以来乘坐那司机的车子,在大街上穿梭,好像在寻找某人,除此之外,幻象和司机根本没有任何瓜葛。” 师父稍一思索,答道:“那么,很显然,显然,并非高人故意对那具女尸将死之前的幻象进行牵引控制,一切都应该只是个巧合——那位掌握了‘炼魂术’的高人在对另一位将死之人进行幻象牵引控制之时,恰好这白衣女子被那司机开车撞死在附近,由于‘运神符咒’能同时牵引多个幻象,该女尸在临死前对自身的幻象亦被牵引了出来!这就是巧合! “那么,那具女尸幻象在大上海城里穿梭找谁呢?找那位掌握了‘炼魂术’的高人,也就是将其牵引出来的高人!这种被‘运神符咒’所牵引出来的幻象,有着自己特殊的精神意念,也就是说,它能感应到是谁向它下的符咒、那人在哪里……幻象便正是在寻找牵引出自己的主人以听命于主人的调遣。但为什么白衣女尸幻象却始终没找到那位牵引出它的高人呢?这是因为,道家‘运神符咒’固然能同时牵引出多个幻象,但佛门密宗的灵魂禁咒却只能咒禁住一个幻象!也即是说,一位掌握了‘炼魂术’的人,即便同时召唤出了多个幻象,但他只能控制一个,灵魂禁咒只能用于一个幻象。 “所以,当一位高人牵引出一个幻象并将起禁咒后,其他同时被牵引出来的幻象虽然能大体感知高人的所在,却根本找不准高人所在的具体方位!这就是为什么那具白衣女尸幻象在大上海四处奔波,虽然能大致感知到那高人所在的方位,却根本无法看见他,只能是白忙活!而幻象必须在公鸡报晓之前即天亮前赶回并融入于尸体本身。这幻象出自于人身,被人以阴邪之术禁咒起来,使得它自身的属性与我们召唤控制的天地邪气几乎一样,见不得阳光,否则,必然会被阳光劈得精魂玉碎。这就是为什么你会在那司机车里感受到一阵熟悉的阴邪之气。只能等到下一个日落之后。幻象才能从尸体上升起来……一千年前,玄门高人烈阳子缔造出这一玄妙之至的法术,真可谓惊为天人、世不二出。可惜!他的后世传人尽数将此术用去伤天害理、谋钱骗财了!唉!” “那么,幻象仅仅是一缕精神意念,它何故能像人一般行动、支配物体呢?它又是如何将冥币幻化为人民币的?”我想起了冥币一事。 “小崽子,你要知道,幻象被‘运神符咒’给牵引出来后,道家运神符咒赋予了它无穷大的力量,你应该知道,我们辟邪镇煞的符咒所具备的无形威力,和这种玄妙的牵引幻象的符咒有异曲同工之妙。幻象不仅能像我们常人一般支配物体,还能以意念将物体幻化为相类似的物体,这不是我们惯用的障眼法,仅仅是幻象的二次幻象牵引,但这种牵引的效力持续不了多长时间,一般只能持续几个时辰,能以黑狗血破其幻象,但黑狗血却对以‘运神符咒’牵引出的人的幻象本身起不了作用,这就是为什么你能以黑狗血破冥币和人民币的幻象,却对那白衣女尸本身没一点效。” 终于,一切水落石出。 原来,前前后后,千头万绪,竟是这般玄之又玄!却只被师父一席话尽数破解! 那位顶尖高人以为借助玄妙莫测的“炼魂术”牵引并控制一具幻象就能逃过世上所有人的眼睛——以幻象来作案,只有当事人能看见它,外人丝毫不能得窥其身影,警察更是无法取证。殊不知,他百密终有一疏,天算地算,没算到,他将不远处一具被车撞死的女子临死之前的幻象也给牵引了出来!也正因为这白衣女尸幻象不断外出寻找牵引它出来的主人,因而,我才最终探查到惊为天人的中华古老玄门法术——炼魂术。 冥币怪案可以告一段落了,而真正的怪案才逐渐向我揭开了其面纱——欧阳林娜正在通缉的国际诈骗犯。看来,我该好好考虑谋筹一下欧阳林娜接手的这件惊天大案了,很显然,那位“风度翩翩的外国潇洒绅士”正是被这位高人牵引并控制的幻象,幕后高人借助这幻象在大上海疯狂作案,满城警察被他牵着鼻子跑,却只能对他望洋兴叹。 想了一想,我又问道:“那么,我该如何抓住这位高人?幻象只有当事人本人能看见,那高人以幻象作案,的确是精妙无比啊!幻象在现场不会留下任何线索,这样的案子,福尔摩斯再世也无法侦破!” “我前面说过,一位精通‘炼魂术’的高人若是同时牵引出了多具幻象,但却只有一具幻象能看见他并和他交流沟通、听从他的调遣,为什么?因为禁锢幻象的灵魂禁咒只能对唯一的幻象起作用——灵魂禁咒禁锢了一具幻象,那么,高人便只会暴露在这一具幻象的眼里……形象点说,高人自身的灵魂禁咒相当于一座独木桥,桥上只能站立一人,其他人便不能站上来。那如果,先前站立的那人已经从独木桥上走了过去、或者从独木桥上跌下了悬崖。这时候——” “我懂了!!”我猛一挥拳,“师父的意思是,只要将那承受灵魂禁咒的幻象给破除掉,那么,另一位被同时牵引出的幻象便能走上这独木桥,也就能看见那高人的所在了!多谢师父的提示!” “不错!因为运神符咒的效力,幻象能在世上存在七七四十九天,然后便会自行消亡。但要立即破除它,其实非常容易。其一,便是将其尸身毁坏,寄主但坏,形神俱无,幻象当即消亡。其二,很简单,咬破自己的舌头,以人身至阳之血舌尖上的血吐它一口,这叫‘真阳血涎’,它立时烟消云散!黑狗血破不了它,乃是因为黑狗血的辟邪之阳不够。” 我点头答道:“隐儿知道怎么做了!我先睡一觉,晚上好好试验一番,那么,师父,保重——” “记住,幻象乃是被‘运神符咒’给牵引出来的,道家运神符咒赋予了它无穷大的力量,别看它是幻象,它的攻击力不下于我们召唤出的天地邪气!小崽子,好自为之吧……” 挂上电话,我欣喜异常,踌躇满志。一个计划已经在我脑海里生成。定下闹钟,我倒头便睡。 也不知睡了几个小时,我被一阵电话铃声给吵醒了,竟是世爵平价医院的罗院长打来,他说交警已经联系上了那白衣女尸外地的亲属,其亲属准备马上将这具尸体运送至火葬场火化,而医院方面遵我吩咐欲再多存放两天,如此一来,颇是为难…… 我当即对罗院长说道,我马上到医院来见那女尸的父母……收拾好一切,起身而去。 正是风口浪尖之际,这具女尸极能有助于我的调查,怎能将她立即火化?否则我这一切就白忙活了! 第八十五章 情归何处 作为华东地区最大的平价医院,又是世界五百强世爵财团旗下的产业,统帅这座医院的“指挥官”定然要在医学界享有盛誉、或者便是驰名世界的医学专家。而罗查理正是这样一位海归人才,他年纪并不大,甚至可以说非常年轻,四十上下,却肩负着这幢三等甲级医院“院长”一职,乃是实至名归。罗院长年仅三旬便获得了美国医学博士,在国际医学论坛上发表了多篇成名论文,成功解决了人体心脏功能的延续等长久困扰医学界的难题,这让他获得了世界声誉,但他出任松江世爵平价医院院长一职还是而叶氏世爵财团的创始人叶登爵一手拍板的——叶登爵晚年后心脏一直不好,能请到心脏权威医学专家来出任院长职位,叶登爵自己便免去了诸多麻烦。 来到了他的办公室,除了罗院长之外,豪华的办公室内还坐着两位中年人,一男一女,穿着极为朴素,一看面色和身形,便知他们是地道的农村人氏。 罗院长见我一来,当即起身道:“方先生,具体的,刚刚在电话中也和你说过了,这两位中年人便是我们太平间内那女子的父母,松江区交通警察部门一天前刚联系上他们,他们便风尘仆仆地从安徽赶过来,一心要见到自己可怜而冤死的女儿……现在的问题是,他们要立即回去办理丧事,因而,那女子的尸体他们要在今明两天之内火化,你看……” 我点点头,一看这两人,母亲早已哭肿了双眼,靠在其丈夫身上哆嗦不停,料来伤心过度,而那父亲只是盯着我和罗院长,眼里虽有悲伤,但更多的还是对我们的不信任,或者是一种从农村来到大城市后的不适应和恐惧。 “大叔大婶。”我神色茫然,“节哀顺便,孩子已经走了,你们二老不能再伤了身子。这不,我们正全心配合警察缉捕肇事司机,一定要逮住他绳之以法、还你们一个公理!你们放心,我可以保证在四天内抓到凶手,我们已经探明了凶手的大致潜逃方向。而目前,你们女儿的尸体我们还要好好观察和解剖,以期能得到更多的线索,所以,医院还将保存你们女儿的尸体三到五天的时间。大叔大婶,你们若是相信正义、相信警察、相信我们,就再稍晚一点火化尸体,我们不仅要抓住凶手,还要让他对你们进行赔偿以让你们二老能安度下半生。” 孩子父母一听我说完这话,“咚”一声就朝我跪了下来,“我们相信!我们相信!这世上,始终还是好人多啊!老天爷有眼、世上还是有天理的啊!警察同志们,你们要为我们做主啊,家里还有两个没成年的崽子,全靠他们姐姐在上海这打工挣钱给他们交学费,我们二老都有病在身,你说,我们这丫头这一走,家里就完全瘫痪了……” 他们的哭声让我和罗院长在一旁唏嘘感慨不已,眼角分外发酸。我赶紧将他们扶起来,他们原是将我也当成了警察。我长叹一声,之所以说“我可以保证在四天内抓到凶手”,这是因为撞死他们女儿的肇事司机老张也只有四天的寿命——除非他在四天内向公安局投案自首并确认赔偿。所以,对于这一点我是有保证的,而到时,自然要赔偿他们一笔不小的费用。只是,被这对父母如此一哭诉,我刹然之间全身热血沸腾,所谓“一命偿一命”,在古代,江湖四海,刀枪行事,哪有什么王法律令?你杀了我的人,我便要杀了你的人……在这父母如此可悲可叹的家庭背景面前,我到底该不该拯救老张以让他化过“三七死劫”? 还是坐视不管、让老张死于三七之劫——所谓“杀人偿命”? 可如此一来,老张一死,他自家家人又将如何着落?他家亦是贫困之家,妻子下岗,父母有病,儿子初中尚未毕业,全家基本就靠他一人…… 沉默。 最无奈的,不是我在这等世间生离死别之际却不能阻止一切的苦痛。最无奈的是,在生离死别、爱恨情仇面前,我的情感天平的重心到底向何方倾斜、到底归于何处! 每每这时候,我便想到了师父师叔,他们于此情此境乃是何等的淡然心怀、出尘之慨!而我,还依旧是一位不谙红尘的年轻后生,我依旧浮华浮躁。 我也是人,一个容易被感动的人…… 我转向罗院长,说道:“罗院长,这样,你们安排一个旅行团,将这对父母安排去旅游一转,尽量让他们吃上最好的、住上最好的,让他们散散心,打消一点悲伤……你向叶家说一下,就说是我说的,无论花多少费用,也要让这对苦命的父母到大千世界里享受享受……而我,自然要忙着调查这案子的后续,恩,我们已经有了凶手的大致轮廓和方向,不出意外,三、四天之内能将他缉拿归案。” “好,这我有数。方先生,你不仅年轻,却有这样的心肠和仁义,罗某我一万个佩服!我罗查理正是喜欢结交如方先生你这等慷慨仁义之士,哪天有空罗某一定要拜访一下方先生!”罗院长向我微微一鞠。 “不敢、不敢!罗院长是世界闻名的心脏专科权威医学专家,方隐我只不过一介碌碌无为的市井之徒、小子后辈,岂敢受罗院长一拜?”我赶紧向他一鞠,“那么,这父母的事麻烦你了,我就此告辞。” 拜别三人,我当即出院而去。 走出医院,看看时间,已近下午五点,我立即赶回叶家,我需要叶姣仪的帮忙。 老张身陷“三七之劫”,三七之内这最后的四天内若不投案自首并确认赔偿,他就只剩下这四天的寿命,而我目前又要借助他来辨识出那白衣女尸幻象的去向,以更一步探知诡秘的背后; 而衡山路上,成功职业女性被骗的大案仍在发生,欧阳林娜一干警察仍被牵着鼻子跑…… 无论如何,当前,不能断了这白衣女尸幻象的线索。 回到叶家庄园,我找到了叶姣仪,她正和丹尼尔在打网球。将冥币怪案和欧阳林娜着手的诈骗案前前后后、我师父为我分解的其间的真相一一讲给了她,直听得这位考古学家瞠目结舌。 “……是的,我不能再像前两天一样,和老张跟着那白衣女尸幻象满上海飞奔,这无异于在浪费时间!”我盯着叶姣仪,“当前,我们只要破除了那具行骗的外国男尸的幻象,那么,这具白衣女尸的幻象便能挤上那灵魂禁咒的‘独木桥’,也就是说,到那时,白衣女尸的幻象便能准确找到那幕后高人的所在!我们便能趁机抓住他!” “可是,幻象只能被受害当事人看见,我们都看不见呀!”叶姣仪竖紧了娥眉。 我盯着这位豪门漂亮千金,慢慢说道:“所以,四小姐,这就得委屈一下你了——那幕后高手只针对有钱有权有势的成功女性下手,而且,根据欧阳警司提供给我的资料,长相更为漂亮迷人的成功女性就更是案犯的目标,呵呵,四小姐,这就需要你献身一下了……” 叶姣仪听罢,莹雪脸蛋早已粉黛红绡,瞪圆了一双大眼睛盯着我:“你、你……方先生,我、我……叫我去和犯罪分子打交道,万、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再说,我可是叶家的人,被新闻媒体传了出去,我还抬得起头吗?” 我一笑:“若在新闻媒体上稍微宣扬一下你最近遇到了烦闷之事,独自一个人在衡山路酒吧上喝闷酒被狗仔抓了个正着……哈哈,我想,以四小姐你的身价和美貌,那幕后高人定然不会放过你。但是,四小姐,你放心,有我在,保证你不会发生任何险情——我保证!请相信我。” 叶姣仪不再言语,紧紧盯着我。良久,点了点头。当即,我再将具体的行事要领和禁忌讲给了她,丹尼尔将协助她。 只是,叶姣仪恁是不敢咬破自己的舌头。 这一晚,出租车司机老张遵我吩咐,在医院后门附近撒下了多张冥币,而他再次接到了那位白衣女尸的幻象,载着她在大上海兜了无数个来回,依然无济于事——女尸幻象依然找不着北。这再一次印证了我师父的推断:独木桥只容站上一人。 老张始终担心他的“三七之劫”性命安危,我让老张不要焦急,不要惊慌,一切待到明、后晚自有分晓。 第八十六章 孽果现身 第二天一大早,一份娱乐早报上醒目地打出了头版头条:豪门叶氏千金事业不顺,独自酒吧买醉伤情。 这份在上海小资阶层中颇受欢迎的娱乐报刊以十万份的销量,迅速登陆了大上海各个街道角落中的书报摊。 报纸名为《今日星闻》,隶属于世爵文化传媒集团旗下的娱乐周报杂志社。自己人打自家人的小道狗仔消息上报,可能这还是第一次。 操作啊操作,**裸的幕后操作! 作为叶氏豪门唯一的一位千金,叶姣仪向来在上海时尚和名流圈zhan有一席之地,以她的学识、学位和迷人的脸蛋。她受到时尚传媒的关注更是空前的。只是,向来清高的叶姣仪不屑踏入涉及这一声色犬马的圈子,她选择了考古。 今天白天下过了一场暴雨,炎日高温骤降,因而,站在今夜的松江世爵平价医院后门上,竟觉晚风带有一丝寒衣,昏黄的路灯照耀下的冷清街道上,没一个人影,除了我。 我看看时间,将近晚上七点半,老张还有一会儿才到。当即又给欧阳林娜打了一个电话,电话中她的嗓音依旧是那般清脆而嘹亮。 “……嗯,你们今晚便衣行动,这效果可能会更好,你们早该如此了。记住,不要靠得太近,犯罪分子掌握了一种比你们手中的枪支弹药还要可怕的武器……”我挂上电话,心神异常怿动,我并没有底。 叶姣仪按我的安排,这一时刻正赶往上海衡山路上著名的“名代爵士酒吧”——这酒吧,乃是叶家三少爷叶梓聪出资两千万入股而成为其最大股东。其实,叶姣仪无外乎也就在自家的酒吧里演戏而已。 今晚,一位知书达理、贤淑美丽的小公主将要穿着暴露火辣,在酒吧里疯狂买醉。 毫无疑问,叶梓聪早已在酒吧里安排了数十位保镖,时刻监视着妹妹的人身安危。 我心下一丝紊乱,我担心的是,到底今晚,那位外国男尸幻象会不会行动、其幕后操纵人会不会出现? 这位幕后高人既然疯狂地诈骗美丽多金的成功女性,他很显然时刻关注着大上海时尚和金融财富圈子内的名媛女流,经过媒体一宣传,叶姣仪一出面,这位幕后高人若时时关注着这些消息,他不可能不下手。 我心下却仍旧有一些茫然。 约莫八点左右,老张的出租车开了过来,停在离我车子不远处的地方,等候着一个并不是人的乘客。 不多久,我清晰地看见,老张的车门开了,老张撤下“空车”指示牌,启车而去。 我很快便收到了消息:衡山路。 “小林,开车!衡山路!”我朝司机喊道。 我竟突然有一丝兴奋爽畅的感觉,空气中飘荡着一缕战斗和搏杀的味道。 追着老张的出租车,刚一上沪杭高速,我的手机骤然而响,将沉浸在思绪中的我骇然一震,是丹尼尔!我赶紧一接通,只听丹尼尔兴奋地说道:“方,不出意外,艾曼丽已经被那外国男尸幻象给缠上了!” “你确定?!”我兴奋莫名。 “我在不远处看得清清楚楚!看起来,那看不见影子的家伙长得不是一般的帅啊!我从没见过艾曼丽看人的眼神会有那么痴迷!很明显,艾曼丽在和空气说话!而且,就刚刚,艾曼丽进了酒吧包间,看来,外国男尸幻象将她带了进去。” “好!你们稳住,叶四小姐若实在不敢咬破舌头,那么,你们无论如何便要跟着它以找到其尸体将其毁坏!我这边正跟着那白衣女尸的幻象。丹尼尔,那边的事就拜托你和姣仪了,警方也会派出几位得力探员和你们一起行动,切忌要万分小心慎重,幻象的力量足以让你们全军覆没……”我挂上手机,心跳一阵加速。 终于进入上海市区,下了高架,无奈,在徐家汇这里又是堵车,已是晚上九点,直到九点半,车子才慢慢开进灯红酒绿的衡山路。 老张的出租车明显向前方不远处的“名代爵士酒吧”开去并停下来,多余的幻象能大致感知主人的所在,毫无疑问,那掌握了“炼魂术”的幕后高人就隐藏在酒吧四周! 手机响了,丹尼尔说叶姣仪跟着外国男尸幻象从酒吧包间走了出来! 看来,叶姣仪始终不敢咬破自己的舌头。 “你和姣仪立即跟上去!现在只有她能看见外国男尸幻象,一时一刻盯着它!白衣女尸的幻象就在这附近下了车,不出意外,那位幕后操纵人就在附近!”我坐镇中心,语调急速。 但见身着性感的低胸晚礼裙的叶姣仪从酒吧内冲了出来,随手一招,一辆汽车便停了过来,司机正是丹尼尔。车子风驰而去。 只有叶姣仪能看见外国男尸幻象,很显然,外国男尸幻象也上了一部车。 再一环视酒吧四周,两三辆伊维柯停在一边,车上挤了多人,毫无疑问,正是欧阳林娜一帮便衣。我当即又给欧阳林娜打了电话,示意她们时时处于行动待命:幕后操纵人就在这附近。 是的,幕后的那位高人定然身在这附近,否则,这白衣女尸幻象不会在酒吧里外四处转悠。 只要能唯一看见外国男尸幻象的叶姣仪跟着幻象找到了其尸体并将其毁坏,那么,这位幕后高人便能当即暴露于白衣女尸幻象的视野之中! 老张向我发来了消息:她又上车了。 我顺势望去,老张的车子拐出了酒吧,朝徐家汇绿地公园方向开去。 我立即打电话给欧阳林娜:跟着我的车子。 很显然,幕后操纵人离开了酒吧! 第一次和这么多人联合行动,这还真让我这位“独行侠”有些不适,好在我也能举重就轻,丝毫未乱阵脚。 “姣仪、丹尼尔,拜托你们了,成败在此一举,既然不敢咬破舌头,那么只有你们毁了外国男尸幻象的尸体,幕后操纵人才能暴露于我们的眼下……”我在车上不断地念叨着。 一阵悠扬的mp3音乐声猛然响起! 我没立即接通手机,放眼望去,老张的车子在前方靠近徐家汇绿地公园停了下来!! 其车门“砰”一声重重而开! “方先生,她、她、她冲下车了!!向公园里冲了过去!!”电话那头是老张惊惶而急促的声音。 “**跟上去!只有你能看见她!”我在电话里一喊,又示意小林停车,小林一个急刹车,我早已推开车门,冲了下去。 夜半阴风骤然疾盛,夜空中星辰罗列,却不甚明朗。徐家汇公园内此刻人影稀疏,或似鬼影憧憧,各自东西。 在我的前方,顺着老张疾速奔走的方向尽头里,那里没有路灯的照耀,但我依然看清了,那里站着一人,而且戴着一顶帽子。 “幕后高人…… 掌握了玄门失传700年的“炼魂术”的高人! 我的电话响了。 但我不用接,根本不用接——很显然,这是叶姣仪和丹尼尔打来的,他们找到了外国男尸幻象的尸体并已经将其毁坏!! 夜半阴风凛冽,这片处于高楼钢筋水泥丛林下的绿地公园于此刻显得如此狭小,摩天大厦辉煌明亮的灯光照耀不到这里,街道边灼灼刺眼的路灯光芒亦辐射不到这里,唯有漫天星斗,倾泄着薄雾般的暗光,笼罩在这四周,却使得此地尤为阴森谧静。 老张停了下来。 我也停了下来。 黑暗的前方,伫立着一黑影,身穿风衣,头戴帽子。 悄无声息。 “不许动!” “举起手来!!” 我的身后,欧阳林娜一干警察早已持枪冲了上来,他们手中的武器,精确地瞄准了我所注视着的黑影身上。 黑影缓缓转过身来,帽檐压得很低,依然看不清他的脸。 “你们终于找到我了。” 一口流利的中文!! 正是此人掌握了已经失传700年的“炼魂术”!正是他,在幕后操纵了这一系列惊天诈骗大案。 第八十七章 欺盗暗门 “方先生,你确定是他?”欧阳林娜走了上来。 我点点头道:“对,但是……你们少安毋躁”。我向前跨上一步,望着这位多日来制造了大上海国际诈骗惊天大案、间接制造了松江“冥币怪案”的幕后高人,蓦然仰首苍穹,太息一声道:“阁下,还请束手就擒吧,这将是你的最终命运——接受法律与正义的宣判,无论你有着何等惊为天人的智商与能力,无论你掌握了何种异能,因为你已经踏上了不归之路,前方等待你的,只会是恢恢法网。” “唉!”黑衣人一声轻叹,却又是一阵冷笑,“不错!你这人真的不错!你有本事,我小看了你、小看了你!是的,若非你们找到那具幻象的尸体,我发誓,这个世上,将永远没有任何人能探知到我的存在、觅迹到我的着落!可是,那外国男尸幻象的尸体依旧被你们找到了!看来,作为玄门中人,你的确有眼光,看了出来我使的手段!不过,哈哈哈,你们以为,你们这么多人,又有武器,你们就能抓住我?哈哈哈!” “你涉嫌幕后操纵了衡山路上多起诈骗大案,现在我们需要你协助我们的调查,请举起手来!”欧阳林娜走上前义正词严。 “笑话!就凭你们这些人?”黑衣人攸地一声冷笑,“也罢!你们凭她才找到了我,殊不知,她也能成为我的最佳武器!”只见他右手一挥,蓦地一阵阴风来袭—— “哦?!!!” 众人早已惊惶失声,连连后退。 白衣女尸幻象!!! 它清晰地出现在我的视野内! 原曾只有老张才能看见它,而现在,包括我,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清清楚楚地看见——挡在黑衣人身前的,是一位白裙飞扬、亭亭玉立的单薄女子!头发披肩,形容半露…… “你既然也懂得玄门‘炼魂术’,想必你也知道,幻象具有什么程度的破坏力!而且刀枪不入,所以,我劝你们还是赶快收手,立即离去,否则,待你们身首分家,尸横遍地,这可莫要怪我!”黑衣人一声冷笑。 原来,黑衣人已经在无声无息中控制了白衣女尸的幻象!只因为原来那具外国男尸幻象已被叶姣仪破除。 这白衣女尸幻象本是他无意中不慎所牵引出来。 一旦被他控制,幻象便会按他的意志向我们发动攻击。 而幻象一旦认准我们所有人,即将向我们展开攻击之时,我们所有人便能清晰看见它! “阁下!你既然在今天还能掌握700多年前的古老法门‘炼魂术’,这说明一点,你是一位天才,世不二出的天才,看来,你是一位玄门高人。”我言辞平缓,紧紧盯着离我不远处张牙舞爪的那具白衣女尸的幻象,“那么,我冒昧问一下,你对我们古老的占星相星之术有几分了解?人活在世上,头戴天穹,足踏苍黄,所谓‘顶天而立地’,星辰窥自然美恶,人体印星宿纷呈。我来点化你一下,你已身犯‘暗门煞’,你不日将有不测之灾,监狱才是你最佳的庇护之所,否则,我想,你终将走向自我毁灭之路。” “哈哈!方先生,你莫要信口开河!”黑衣人一阵冷笑,让我三分寒颤的是,此人竟知晓我的姓氏!“中华玄学经术,我亦习得三分,《甘石星经》、《抱朴子》、《青囊经》我都研习过,我还从未听说过不辨人面相而敢妄下定论!你现在根本连我的面孔都看不见,又何以断定我身陷中华玄学中所谓的‘劫煞’?哈哈哈哈,骗三岁小孩子的把戏、忽悠富豪权贵的那一套,在我面前行不通!” 此人果然不同反响,如果真能研透《抱朴子》和《青囊经》,那世间只怕没人能降住他。只是,听他如此一说,我也才发现,他原是“半罐水,响叮咚”!我轻笑道:“人处天地之中,乃是天地究极之造化,万事万物的发展规律无不遵循宇宙自然星辰的瞬息万变,其人其事,总能透过宇鸿蒙之气、宇宙之轨、星辰之变来窥透诠释,这便是观天相地的最高境界!正如你修习的‘炼魂术’,灵魂禁咒只能唯一禁锢一具幻象,那么,我来告诉你!万事万物,在我中华玄学中,它都存在唯一相对应的龙脉,龙脉发与地而止于天,日月星辰,普照世界大千万象,构成了风水与阴阳,其兴荣衰败,冥冥中精气所结,定数自成,这便是龙脉。所以说,阁下,你可能对真正的星相玄学并未了解至深——那就是,万事万物,都有其固定而唯一的星相!我乃一中华隐秘玄门修为之人,似我等之人,观人命途造化,又何须要看你脸之面相!十步之内,只要你头顶十万星辰,你的命途造化已然暴露于我一双肉眼之下!” 一阵夜风吹过,直让人阵阵寒蝉,我很清晰地感觉到了黑衣人的轻微颤抖,他明显有些慌乱。 “听了你一番高谈阔论,好罢,方先生,你果然是高人!我承认,我虽广泛涉猎过多门学术经论,但都是一知半解,除了‘炼魂术’,我对其他的古老术数经论参悟不深,还请方先生赐教,我到底身犯什么‘暗门煞’、又会有什么灾劫?”黑衣人言辞稍微缓和,只是,此人的身份愈加让我迷惑,我与他素昧平生,他却知道我的姓氏! “你看你头顶,于东宫苍龙象限之内,有一组星群,那便是你的司命星相!于这个星群内,在一个三角形的星域内,于这个三角形的三个角上,有三颗红星跳跃闪烁,遮住了你的主命太阳、太玄、太苍之星,正是暗门星犯命。天地人之数,便是三,所谓‘事不过三’,暗门星犯你命一次、两次倒也罢了,偏偏是,犯了你三次,则你必将身陷‘暗门煞’,不日你将有不测之灾!”我语调陡然一转,“暗门星何以犯命?这印证说明你曾干过欺盗暗门之亏心事啊!而且,干过的还不止一件,而是三件,所以才会有暗门星三犯你命!想你一介高人大师,会干过些什么欺盗暗门的亏心事?莫不是,你盗窃过别人的学术研究成果以借为己用?前两件你心里有数,但你干过的这第三件欺盗暗门之事便是:你以‘炼魂术’牵引控制幻象来为己谋欲谋利!这短短两个礼拜,被你诈骗欺盗了多少成功女性!阁下,你承认还是不承认?” “哈哈哈哈!你厉害!高!”黑衣人向我一伸大拇指,“不过,我始终相信,人定胜天!命运始终掌握在自己手里,天命定我,不如我逆转天命,哈哈!方先生,尽管你掰起你的玄学那一套头头是道,我只会无动于衷,谢谢你的教诲!是的,我干过的事时我自己有数,我也不需要遵照别人的参谋来谋筹我接下来的步骤,我,只相信我自己!再见!”说到这里,黑衣人再一挥手,猛然间,一阵阴风狂袭而至—— “卧倒!!!” 我一声高喊,空中,只见那白女尸幻象遍天袭来—— “哗哗哗!” 好强烈霸道的阴风! 这就是幻象的破坏力?! “轰!” “啊!!” 我已来不及施展法门抵挡,只能疾速匍匐于地,同时一把将欧阳林娜按在地上,一个翻滚,滚到一丛万年青之下—— 非常不雅的是,我紧紧压在了欧阳林娜的身子上,眼对眼,鼻对鼻,而嘴唇,几乎只差一公分。 她的眼瞳里,是漫天的星星在闪烁,如此深邃而悠远,这位清丽英武的女警察,紧紧盯着我。我听得见她呼吸的急促和心跳的加速。 对视了五秒钟,我尴尬一笑,立忙从她身上爬起,一把将她拉上来,望向周围,很不幸运的是,三位便衣警察倒在了一边,极为痛苦。又稍微幸运的是,老张这丫早已甩开了大脚丫子逃得远远的。 我四下一望,黑衣人早已不见踪影,而那白衣女尸幻象正恶狠狠地盯着一位警察,举起了右手—— “闪开!”我猛地扑过去,挡在那警察身前,刚要施展我的“九转招魂令”,却蓦地见白衣女尸幻象身形一闪,不见了。 女尸幻象消失了! 我立时清醒过来,现在离天亮还早,只怕,这白衣女尸幻象被那幕后高手给招了去。 “方先生……”欧阳林娜走过来,红着脸,好不娇媚,这是我难得见到的从她脸上看出这阵神采来,“我们三位同事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势,其中一位大腿粉碎性骨折。救护车队正在赶来。谢谢你,若不是你,可能我自己,也会受伤……” 我心神一阵荡漾。男人围着女人转,称此男人为“护花使者”,而在我这一玄门里,围绕我之星相四周有四位护命之星,对应着四位女子,找到这四位女子,我才能循迹找到自身的龙脉。这些女子,可以称为我的“护命使者”…… 欧阳林娜,说不准,你便是我的一位护命使者……谁让你那诱人的胸前,生有一处明显的白虎七星痣呢? “只是,这次行动又失败了!”欧阳林娜这一句话将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她望向我,无奈地耸耸肩,“黑衣人早已不知所踪。” “不要紧,欧阳。”我轻轻一笑,“此人的个人星相已经被我窥透,可以说,接下来,他将只会按照我的布置去行事——他几乎已经暴露在了我的视野内!” “哦?!”欧阳林娜一震,“你、你不会真有特异功能、能远视吧?” 我一笑:“你当我是‘千里眼’、‘顺风耳’?” 第八十八章 玄空天星 “方先生,你老老实实告诉我,这个世上,到底有没有所谓的‘鬼’和‘幽灵’?刚刚向我们发起攻击的那位突然现形于我们眼前的白衣女子,她到底是什么?”欧阳紧紧盯着我,“为何,在没碰到你之前,我办过的所有案子都非常轻松,没有任何复杂难为之处,可是、可是,自从在南汇农场监狱碰到你之后,接手的案子一件比一件玄乎!因而我不得不来求教于你,可我每每也在问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不可思议的现象搀杂其里呢?你告诉我,为什么?我这段时间常常会觉得这个世界好陌生,陌生得我已无法认知,原来我生活的这个世界,作为一名实事求是的无神论者和人民警察,我却根本无法用科学的眼光和手段去解释一些东西……” “你这就唯心了。”我摇摇头,“世界本千奇百怪,无所不包,岂止是我们个人,探索这个宇宙自然最强大的武器——科学,也根本无法解释。你没遇到我之前,只不过凑巧你还没碰上这些事,而恰好我们相逢之后,这些怪事也就随之而来,这哪是以我们的人为意志为转移的?世界上,那些玄奇古怪的事物,到底有没有,是有是无?是真是假?须知,假做真时,真亦是假;无中生有,则有也是无。我便是探索这一类事物真假有无的人——玄门中人。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直接暴露于我们眼内和被我们所探索感知到的,不及这个世界奥秘的10%——” “方先生!!” 我循声望去,叶姣仪和丹尼尔下车走了过来。 叶姣仪和丹尼尔二人一脸兴奋,毫无疑问,他们值得兴奋。 “来,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漂亮的人民警察同志便是上海警坛的玫瑰一枝花——欧阳林娜警司!”我当即向他二人介绍起欧阳来。 欧阳林娜向叶姣仪一点头,顺势白了我一眼道:“看你穿着时髦,说话怎么这么老土?什么‘人民警察同志’,你应该称我为‘madam’。” 穿着低胸晚礼裙的叶姣仪嫣然而笑,女人啊,果然是要靠衣装——我从没发现她竟是如此亮丽迷人,待刚要向欧阳林娜介绍她时,却听欧阳林娜笑道:“她是叶氏豪门的千金公主叶姣仪小姐,呵呵,我没看走眼吧?” “恩,不错,果然是当警察的!”我一拍手,众人一阵欢笑。 “好帅哦、真的太漂亮了!”叶姣仪尤自两眼痴然,盯着我,满脸叹息之慨,“方先生,我才发觉,那位外国男尸的幻象长得好漂亮!看他的面孔,我想应该是斯拉夫民族或者日耳曼人……我还没发现有这么漂亮的男子,湛蓝色的眼睛,金黄卷曲而稍显凌乱的头发,高挺的鼻梁……难怪,衡山路上会有那么多的女性被骗!我想,任何女子无法拒绝他,他只要稍微一笑,任何女子都要融化!他就是《红与黑》中的于莲,他就是唐璜、他就是雪莱……让他来主演一部好莱坞的偶像电影,全球未婚女子定然会发誓不嫁!” 我望向一边脸色怪不好看的丹尼尔,又对她笑道:“那外国男尸幻象真有这么帅?哈哈,四小姐,一位考古学家如此沉溺于美色,只怕让人贻笑大方啊!” 叶姣仪略觉自己失态,脸一红,噘起了小嘴:“有这么夸张?‘一位考古学家沉溺美色’?” 原来,二人开始尾随外国男尸幻象来到位于华山路上的一幢公寓楼里,在一公寓门前,外国男尸幻象消失不见。好在随后而来的便衣警察立即找到了公寓物业管理,将房门一开,找了好一阵,在房间里竟发现有一座冷库,在冷库里他们找到一具完整的外国男子尸体,尸体的嘴里还有一截古巴雪茄! 叶姣仪清晰认得这截雪茄,当即,警察们将这尸体稍微一解剖,只是那一刻,幕后操纵的黑衣人当即便暴露在白衣女尸幻象的眼里。 欧阳林娜被我们一阵“幻象”、“尸体”的对话听得头昏脑胀,插进来道:“我知道,这肯定是起玄案,没你们的协助,我们警方破不了。那么,方先生,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犯罪分子已经暴露过一次,我想,他既然如此聪明狡猾,绝不会再次轻易中计而暴露,我们警方接下来的侦破难度会明显加大。方先生既然说他的行踪已经被你掌握了,那么……” 我一望天穹中的罗列星辰,说道:“此幕后高人身陷我玄门中断定的‘暗门煞’,因为他干过三起欺盗暗门的亏心之事,我怀疑,这位天才定然干过一些学术弄假或者盗窃他人科研成果的龌龊之事,而且,其间估计还牵涉到了人命,不然,其‘暗门之煞’不会如此强烈。此幕后高人不日便会有不测之灾,不定便是死亡凶险。所以,我们得赶快将其抓捕入狱,否则,他若无辜消失、死于野外,这案子便永远无法结案了,要尽快将其捕获归案。” “可是,怎么下手?我们原来掌握的一堆线索和资料经你们一说,才知道全是什么无声无息的‘幻象’所留下的!既然真正的犯罪分子是幕后的活人,可我们连此活人的任何线索也没有,刚刚虽与他面对面,但根本看不清其长相,这可如何下手?”欧阳林娜一脸愁云。 “呵呵,方先生,你不是说,那人的行踪对你来说‘了然于胸’的么?你还不赶快一开法眼看看他在哪里?”叶姣仪俏皮一笑。 我摇摇头道:“你们当我是神仙啦?这位幕后高人,我目前只观察得知了其个人星相,星相虽唯一定人之所在,可惜,我不知道那人的生辰四柱八字,无法进行易数推算,所以,我目前观察到他的星相在天上乃是恒持而不动,也即是说,没有他的生辰八字,我无法通过他这星相观测其运行规律,便也无法找到相对应的地面下落。” “也就是说,你仍然无法得知其下落?”欧阳林娜盯着我。 “我还没说完呢!急啥?”我一笑,“可喜可贺的是,我不是说过了么,此人司命星相上呈现出‘三星掩门’的‘暗门星劫’——太阳、太玄、太苍三星被暗门星掩盖,暗门犯命,便是‘暗门煞’的发源,暗门之煞一现,此人遁走潜逃,无形之中乃暗门所示。所以,我只要依据此星相呈现的局势在地面行摆出一个‘暗门局’,那么,这位幕后高人便会依我所设的局来运行,也即是说,他必将再次暴露于我的眼底——这就是《玄空天星风水》上呈现出的精妙法门,乃是风水学鼻祖晋人郭璞的千古遗学,我门之人稍加整理而运用,便可‘循星相而设暗局,设暗局而明窥人’。” “有这么神奇?好玄!”在一边久未说话的丹尼尔忍不住脱口而出,“方先生,你要教我!只看天上的星星便可窥查地上人的行踪,中华玄学,太神奇了,比魔法还神奇!” 我一辨星群,说道:“事不宜迟,白天星宿隐迹不见,便要浪费一天时间,我们必须趁现在星辰罗列之时布置好一切,否则,难保那幕后高人会立即赴外潜逃!” “那当前该怎么做?我们警方会完全配合你……”欧阳林娜说到这里,音调一婉转,眼里流波频扬,“方先生,我相信你。” “呵呵!”我点头一笑,“那好,我坐镇中心,一切听我调度!欧阳警司,切记,这是一个玄学中所谓的‘局’,既谓之‘局’,则要环环相扣,节节相抵,一环一扣都不能脱节!否则,玄机一泄,局则破势,到那时,我便不能通过星相窥视出那幕后高人的行动,他会在我们的眼皮下溜走!所以,欧阳警司,你们的人一定要服从安排、循规蹈矩,否则,哪一环出了纰漏,我唯你是问!” “yessir!!”欧阳林娜瞬间向我一个警察敬礼手势,随之又是烂漫一笑,酒窝惹人。 “以‘玄空天星风水’针对某人星相的‘暗门之煞’设暗局,主要依据的是‘玄空天星’中的精髓演造——洛书九宫和天心中五,因五居中,临制四方,其八方相对均合为十,纵横斜行相加之和皆为十五,即无形之自然雌雄之交媾,亦即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搏,五行相生相克,天干地支相冲相合,生生化化不易之理。”说到这里,我再仔细辨识推算起那幕后高人的个人星相上的“三星掩门”,运算良久,继续道,“欧阳,依据玄空天星的天心洛书布阵,在此幕后高人个人星相上‘三星掩门’所呈现出的三角形相对应的地面上,我要在三个角点上排出一个‘洛书’,我居中天心五位,以坐镇中心,临制八方,你们警方派出八个人,分别居于八卦北方坎宫九位,于此北去三公里,应该在闵行区一带,务必精确公里!再一人居于南方离宫一位,于此南去三公里,应该在卢湾区一带;再一人居于东方震宫七位,于此东去三公里,应该在龙华一带;再一人居于西方兑宫三位,于此西去三公里,应该在长宁一带;再一人居于西北乾宫四位,于此西北而去五公里,应该在北桥一带;再一人居于东南巽宫六位,于此东南而去五公里,应该在黄埔一带;再一人居于西南坤宫八位,于此西南而去五公里,应该在浦东一带;最后一人居于东北艮宫二位,于此东北而去五公里,应该在南市区一带。地点务必精确到不差一分一毫,你们用gps全球卫星定位系统来定位。欧阳,你派出的这八人必须是你们警察内部的老干警,必须循规蹈矩,能忠实执行调遣,因为,这八个宫位分别包含了五行、天干十牌和地支十二支的生化冲克,八个宫位上只要有一环出了差错,我就不能循星相而明洞窥,那幕后高人便会隐迹于人群之中、我们所做的这一切便白费了功夫!” “虽然我听不懂你的这些什么八卦风水阵法,但我听候你的调遣,你放心!”欧阳向我点点头,她早以数码相机将我这番话录了下来。 “恩,依据玄空天星布好的这个洛书天心暗门局,为的是让八个宫位上的人围绕天心中五即围绕我而进行天干地支五行相生相克相合相冲进行顺逆。在顺逆之中,暗门局演变的地面迹象才能让我清晰地得窥天星而一览无余。你必须让你的这些手下记好自己的方位及天干地支所属,必须让他们牢记于心!否则,到时,我的调遣他们不能理解执行,便会犯下致命之误!”我拍拍欧阳的肩膀,攸地一笑,一位警司级别的警察竟忠实听命于我,好像我竟是一位公安局长!“那好,我刚刚交代过的那些话,你已经录了下来,你赶快去布置,现在已是深夜凌晨,交通很是通畅,一切布置好后,再一一跟我对话联系上。我这里正好是天心中五所在的位置,身处绿地公园之上,可广纳天星风水……对了,你安排一下,为我们每个人配制好对讲机,调节联络好。” “这我有数!”欧阳林娜手一招,早有几位警察上前。 忙得欧阳林娜满头大汗,直到一切安排好,已是凌晨12点。叶姣仪和丹尼尔在一旁无事可做,回到路边的车上打起瞌睡来。 “一切安排完毕,你要求的那八个人都已经按部就班,各就各位了,我连问了他们三遍,他们都对自己的天干地支牌甲牢记于心。”欧阳林娜累得浑身似散了骨架,气喘吁吁地走上前向我汇报。 我一辨识星相“三星掩门”之势,但见星华充盈,八宫饱满,我所布下的洛书暗门局已然各就各位,只堪蓄势待发。当即,我掏出对讲机,早已调节联络上了八宫之位,喊道:“各位警官,准备好了吗?!” 对讲机内相继传来“乾位准备完毕,听候指示”、“离位准备完毕,听候指示”,直到八人全部报告完毕,我继续冲对讲机喊道:“那好,洛书天心暗门局开始顺逆,各位听好,一分一毫不得差!否则,毫厘之差,可致满局损亏,玄机尽泄,以蔽天心法眼!听我指示,先进行第一轮顺逆,甲乙合化土,乾四到坤八!” 处于乾宫四位上的警察当即向我传来:“收到!立即驾车开往坤宫八位上!” “好!乙辛金木相冲,坤八到艮二!” 处于坤宫八位上的警察又向我传来:“收到!立即驾车开往艮宫二位上!” “恩!丙辛合化水,艮二到巽六!” 处于艮宫二位上的警察向我传来了同样的报告。 一轮下来,围绕天心中五我所在的位置进行了八宫顺逆,待到那八位警察调换方位停当后,洛书暗门局被逆转成三元玄空,再一辨识星相,确认无虞,运算良久,我立即向在警车上待命的欧阳林娜发出指令:“暗局已经完成一个顺逆,天心于星相上相对应的痕迹已有第一感应:于我所在的天心中五位,向东南约四点三公里,那里便是星相天心对应的地面第一所在!也就是说,那幕后操纵人的运行轨迹首先显示在那里!你们立即派人赶过去,包围那处地形!由于那幕后操纵人在不停地运转行动,所以,我要马上指挥第二轮顺逆,你们时时和我保持联络!” “方先生,根据你说的从此地东南去四点三公里,我们刑警总队的全球卫星定位系统和上海市平面监控预警系统已在第一时间传来了画面——那里是上海111时尚俱乐部所在的位置!ok,我们马上赶过去!”欧阳林娜在对讲机内一阵兴奋,当即,他们开车呼啸而去。 “ok!八宫上各位警官听好,第二轮顺逆开始!子午相冲,震七到兑三!” “午末合化火,兑三到坎九!” “末丑相冲,坎九到离一!” …… 第二轮顺逆大约二十五分钟后完毕,我再一辨星相,运算良久,立即向欧阳林娜发过去指令:“自你们所处的原地向西开约二公里!那幕后高手的运行轨迹第二感应于局中显示在那里!” “收到指示!”欧阳林娜清脆嘹亮的嗓音自对讲机里喷来,“我们的第二小队即将赶过去,卫星数据显示,那里是上海希尔顿国际酒店!” 待得欧阳林娜布置的第二小队赶到希尔顿国际酒店将酒店四周包围之后,收到消息,我当即又向处于八宫之上的众警察发出指令:“ok!各位警官,辛苦了!现在是第三轮也是最后一轮顺逆,‘三星掩门’的暗门局势和诸般条理到此将会完全清晰,犯罪分子将暴露在我的视野之中,请大家抖擞精神进行这第三轮顺逆,务必不要出任何差错!好,丁壬合化木,乾四到震七……” 半个小时后,最后一轮顺逆顺利完成,一看时间,已是凌晨两点,星辰也逐渐褪去了光芒,开始隐去,微微晨风吹拂着我的头发,隐隐让我心绪有些凌乱,我伫立原地,伸了一个懒腰,一瞥不远处车上的叶姣仪和丹尼尔,早睡得像死猪一般,我一笑,当即向欧阳林娜发出了最后的指令:“三轮已过,暗门尽显,天心遁迹,不出法眼。欧阳,你们两个小队于希尔顿国际酒店西北约一点五公里会合,包围那里,幕后操作人现在正在那里!!” “收到!方先生,谢谢你!卫星数据显示,那里是上海时尚餐饮中心——马勒别墅!”欧阳林娜在对讲机里格格一笑,“呵呵,这一次,结案之后,我一定会请你吃饭!” “好啊!不过,我希望你到时换上一件低胸晚装,不要仍旧穿着你这身制服……”我一阵轻笑。 “低胸?你……色——”欧阳林娜没说下去,哼声一笑,挂断而去。 是的,通过玄空天星风水设置的这个洛书暗局已经清晰地告诉了我目前那幕后操作人的具体方位。 “没办法,谁让你干过三件欺盗暗门的龌龊之事?你若不自作孽,没你这星相‘暗门煞’,我无论如何找不到你……”我站在原地,轻轻一笑。 一阵急促的mp3铃声骤然响起! 我一赫,立即接通: “方先生,马勒别墅里现在只有六、七位女性在用餐!我们按你指示包围了别墅前前后后,除了男性服务员,没见到任何一位男子!”欧阳林娜在电话里不无惊诧。 我的脑袋里“轰”一声炸了开来,双眼一黑,无声无息,我赶紧望向天穹中若隐若现的星群,良久一阵苦笑:东方震宫七位上呈现“雕栏玉砌兆”——人去楼空!! “妈的!”我狠狠一甩拳头,“在最后这一关头出娄子……”我在心下骂了一句,冲电话喊道:“你自己打电话去问问位于龙华附近的东方震宫七位上你那位同事干了些什么?!我让你找一些服从命令指示的老干警,你找了些什么素质的警察来!!到这临门一脚的最后关头闯祸!你知不知道,玄机一泄,时不再来!” 良久,只听欧阳林娜在电话里一声轻叹:“对不起、对不起……”挂断了电话。 五分钟过后,一位警察向我传来了对讲机:“方先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实在对不起!我听你说三轮顺逆调动完毕之后,我以为我们就没事了,恰好我一位朋友在附近,邀我半夜去吃火锅……我想,既然没事了,我就找了一位警校刚毕业的小师弟前来顶替我,所以,我、我、我就和那朋友去了……” “你以为你找来人顶替你站在原地这行得通?”我一阵苦笑,“天地玄机只认准了我们率先处于这个暗局中的洛书九宫之人!你一离开原位,换做是谁,都无法顶替你!我拷!你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这点纪律你都不能守?我说过,从头到尾,都要听我指令,你倒好,以为找个人顶着自己就可开溜?你坏了我精心安排的大事你知道么?你这一离开,玄机尽泄!那位犯罪份子在暗局中运行的最终轨迹被你这一着完全改变!他早已从我们的眼下溜了、消失了!” 那位警察在对讲机里一阵轻泣。 我长叹一声,洛书天心暗局只能摆设一次,错过这一次,再无法重新铺局。这就是玄学中“天机不可泄露,时机不会再来”的残酷准则。 第八十九章 佳人出马 这一夜,我再无眠。 待得和欧阳林娜一干警察会合之际,已是凌晨三点。反正不多时便要天亮,我们便也没当即归去,几人来到了徐家汇附近通宵营业的避风塘餐饮大厅,点了一杯咖啡,吃了一些点心,我也才从无限颓丧中恢复过来。 欧阳林娜的神色尤其难看。 叶姣仪和丹尼尔则抱着头,摊在桌子上,分外郁闷。 “对不起……”欧阳林娜盯着我,良久,说来这句。 我轻叹一声,摇摇头道:“不,欧阳,你没错。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站起身来,透过玻璃橱窗望向凌晨的上海,“我虽然是中国人,但毕竟在国外生活了多年,刚一回到自己的祖国,很多理念和心思还没转过来,还以在美国见到的那一套来行事,这是我一名入世作为的玄门中人最大缺点,正如我师父师叔对我说的,我还太年轻。 “你们要知道,在美国,能坚守岗位、忠实执行命令的人,几乎都是涉世很深的具有多年职业操守的人,自然,容易玩忽职守、调皮开溜的都是刚刚涉世、跨出校门走上职业岗位的年轻人。所以,我才在刚刚摆出的洛书九宫暗门局中让你找来八位老干警……可我哪里能想到,实际上,在中国,在多个岗位上,真正能坚守岗位、忠实执行命令的原是刚刚走上岗位、涉世未深的年轻人!最容易玩忽职守的、最容易开思想小差的正是那些老江湖、老油条!在我们中国,一大批心地淳朴、忠心报国的年轻人刚刚走上岗位,发誓要以一腔热血奉献青春、报效祖国,这时候的他们,才是岗位上最能听从指示、忠于职守的一类人。可是,在我们国家这个社会风尚和大熔炉里,待到一切尘埃落定、烟消云散之后,壮志已然灰飞烟灭、理想已成明日黄花,青春从此一去不返……于是,多少原曾满腔壮志热血的年轻人纷纷成为了老江湖、老油条,他们开始玩忽职守、开始不听使唤、开始在背后乱来……所以,欧阳,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开始应该让你找来八位刚刚警校毕业的小伙子!犯罪分子这一隐迹,只要他不作案,你们的侦破工作将几乎无法取得一丝进展。” 说到这里,我才见欧阳的眼角划出了一滴泪珠。 死亡、危险、挫折、犯罪分子们的凶险歹毒都未曾让这位铿锵女警眨眼皱眉,却被我这一番话惹得泪落,我心神瞬即一凛,回到座位上,说道:“不好意思,我知道,你作为他们的上司,非常愧疚……不要急,事在人为,我并没说无望抓到那位幕后高人。” “哦?!”一旁焉焉欲睡的叶姣仪立时兴奋起来,望着我,“你是说,还有希望抓住他?” 却见欧阳林娜一擦眼角,轻轻一摇头道:“没事,我只是想起了我的一位手下,一年多前,才刚刚警校毕业,就死于一起追逃案件中,他家贫如洗,满腔热血,却无辜英年……”说到这里,立即嫣然一笑,“那么,方先生,依你之见,当前我们该怎么办?我们没那犯罪分子的任何线索,而此人又如此狡猾聪明,况且,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操纵了先前那位英俊潇洒的外国绅士‘幻象’,我们根本无法控告他,而当前,上面要求我们尽速破案,我肩头的压力太大了……” 我再一观望这位年轻清丽的女警司,她秀美的容颊上,本应胭脂粉黛,神采飞扬,而现在却一脸愁云,两眼黑圈……我站起身来,抿下一口咖啡道:“我刚刚看过了你们的资料,你们竟然不给我早说,原来那些受害的女子基本都和犯罪分子发生过性关系……” 我这一说,旁边叶姣仪、丹尼尔及其他几位警察尽数笑了起来。唯有欧阳林娜面色镇静:“是的,我一直来不及给你说,因为我事前根本没想到那位年轻英俊的外国绅士竟是你们认为的‘幻象’!被你们将什么尸骸一毁坏,这个幻象便彻底消失!我一时根本反应不过来——因为,我们的确根据受害人的口录得知:她们几乎都和那位年轻英俊的外国男子有过性活动。所以,这又怎么解释?” 丹尼尔听到这里,当即向叶姣仪笑道:“所以说,艾曼丽!你还认为那外国男子幻象长得非常漂亮!呵呵,搞不好,你便会成为那幕后高人床上的玩物!” “可我也才反应过来嘛!谁知道那位幕后操作人那么无耻!”叶姣仪噘起了樱桃小嘴。 我摇头一笑,盯着欧阳道:“关于幻象这些东西,你不需要了解,这也的确超出了你的理解范围,这不是科学能解释的。现在看了你们这些资料,我来给你解释一下吧,真正和那些女子上床的并不是那位‘年轻英俊的外国男子’,正是那位和我们交过锋的幕后高人!这是我中华玄学中一项类似于障眼法的法术——那男尸幻象能将外物在一定时间内二次牵引幻化成与自己生命体性相类似的东西——那位幕后高人利用外国男子幻象将那些成功女性勾到手后,不仅骗财,还要骗色——他控制外国男子幻象将自己的身体面貌幻化成和外国男子一模一样的人,这样,他的外形与外国男子幻象毫无二致,却能以自己的真实躯体来和那些女子上床!ok,就这么简单!所以,你们在现场、在床上发现的那些遗物、指纹、脚印都是那年轻英俊的外国绅士留下的,但实际上,这些证据和线索乃是那幕后高人所留下。因而,你们抱着这一堆毫无头绪的证据在大上海奔波,只是为了抓捕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幻象’,这就是你们被罪犯牵着鼻子跑的原因。” 欧阳仿佛恍然大悟,一拍手道:“原来,和那些平素里身居高位、手掌财富的时尚名媛女士们上chuang的其实是这奸狡之徒!哈哈,可怜这些强势女人,她们到现在都还以为搂抱着自己的是一位年轻英俊的外国绅士!这老狐狸!那么,方先生,即便如此,我们又能怎样?” 我蓦然转身道:“既然发现了那幕后高人原来和多位女子发生过性关系,那么,我就还有一丝把握以掌握其方位下落!” “怎么说?”众人立时紧紧盯着我。 我点点头道:“身处‘暗门之煞’的人,有一大忌,那便是不能好色而纵欲,否则,‘暗门煞’会再衍生出一个‘桃花劫’,根据《梅花易数》:五行相生相克,天干地支相冲相合,‘三星掩门’,即为锁,因而‘暗门之煞’属性为金,女子在艮宫和兑宫属性为水,二者但凡相触,金水相生,暗门之煞处坎宫而居天干丁位,女子处离宫而居天干壬位,丁壬相合,合为木,水木又相生,成桃花。也就是说,那幕后高人已然身犯‘暗门煞’,却色心攻头,和女子稍一纵淫便会再陷‘桃花之劫’!这位幕后高人不仅要骗财还顺便骗色,殊不知,犯了大忌,只要他一碰触到女子,其司命星相上的暗门三星便会呈现桃花逆转,我便能再次观测到他的具体下落!” “我懂了!”叶姣仪银铃一声,“方先生的意思是,只要那位幕后高人再次和一女子一接触,方先生便能感知到他的下落!对不对?” “不错。”我盯着这位火辣亮丽的考古学家,眼珠骨碌一转。 叶姣仪见我如此神色,立忙后退一步:“别、你可别!别再叫我去了,这美差我可不想再干了!呵呵,我知道了,方先生,你的意思无非就是,再让一位女子出马,只要和那位高人一接触,你就能找到他……” “哈哈哈!”我一笑,“四小姐,你还不是一般的聪明!不过,你放心,那位高人那般奸猾,被你骗了一次,我岂能再让你出马?” 说到这里,众人尽数将目光锁定在现场另一位漂亮的女性身上:欧阳林娜。 第九十章 故人之约 包括欧阳林娜自己也怔怔然盯着我,分外不解。 良久,我摇摇头,环视着众人道:“不行,那幕后高人针对的只是大上海时尚和财富圈内有名的成功女性,欧阳虽然年轻漂亮,可她不是社交名媛,那幕后高人可能连她的名字都没听说过。何况,就在早前我们和那位幕后高人交锋之时,欧阳已经暴露在那人面前,又岂能让欧阳出马?” 众人也才一觉有理,议论纷纭起来。 “可按方先生你这么说,我们让一女子出面以使犯罪分子中计,我们警方当即便可将那地方包围,又何须方先生你再来观测星相?”欧阳林娜的助手战飞探员在一边说道。 其他几位警察也觉有理。 我一笑:“你们连犯罪份子任何线索都没掌握,包括他的长相,仅仅凭一位男子上前接触你们安排的这位女子,你们就上前抓人?我现在告诉你们,即使犯罪分子现在就坐在你们旁边,你们也认不出他!又何况,那位高人掌握了已经失传700多年的古老玄门‘炼魂术’,攻击力不逊于武器装备精良的恐怖分子!且他又天纵奇才,诡异独具,如此奸诈狡猾之徒,我想,我若不根据他身陷的‘暗门煞’和‘桃花劫’来观凭星相,你们绝不可能抓住他!” “对!关键问题是,我们过去掌握的线索根本就是那位无声无息的‘幻象’,那位真正的幕后操作人我们连他的一丝影子都没捕着,即使他和我们面对面,我们也认不出他。由此可见,只要这位幕后高人就此收手,那么,我们一辈子也别想抓着他!”欧阳林娜点点头,盯着我,“所以,方先生,我们警方仍然紧密配合你,寄希望借助你的玄门手段来抓捕他。”说到这里,她一停顿,良久又接道:“我这两天,还专门找我父亲聊过,我父亲对我说,玄学,并不是迷信和装神弄鬼,更不是什么‘因果报应’和‘宿命论’。真正的玄学,它借助了宇宙自然万物的变化规律和痕迹,相机相时而动,它实际上是一门朴素辩证的唯物主义思想武器,所以,方先生,我以我个人的名义,相信你,支持你!” 我一震,她父亲看来便是一位高人啊!“欧阳,你父亲能这样看待玄学,我很欣慰,恩,很欣慰。对了,伯父他老人家也是一位……” “哈哈!”欧阳爽朗一笑,“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爸爸是一位老军人,曾参加指挥过对越南和苏联的自卫反击战。” “呵呵,老首长了!”我一笑,“说正事,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必须要让那位幕后高人和女性接触,哪怕他只是牵了一位女子的手,我也能通过其星相上‘暗门三星’的桃花逆转而观测到他的下落。但如何才能让他和女性接触、将问题的实质导入我的‘局’之中,这是一个难题。首先,要保证的是,此人目前尚在上海,还未赴外潜逃。其次,要保证此人色心贪心未泯,也即是说,他仍然有着去诈骗成功女性的潜意识存在。最后,我们安排出马的这位女子一定要在上海时尚和财富圈内享有盛誉,同时更要漂亮迷人!这才是吸引那老狐狸出洞的最大资本!昨天晚上,姣仪出马,便吸引了那人出面,说明此人对大上海那些名流女性尤其是长相迷人的女性极度心痒难耐……可上哪再去找这么一位女子呢?叶四小姐已经暴露了一次,绝不能再露面。” 众人一阵面面相觑,毫无头绪。 就听欧阳林娜一拍手道:“方先生,我想,有个人可以,只是,不知她愿不愿意……” “谁?”我立忙问道。 “我的老同学,全东亚知名的美女总裁、女赌徒——杜氏华夏集团的ceo杜冰婵。”欧阳林娜望着我,“可是,她身居高位,日理万机,加之又极度避嫌新闻媒介,唉,这太不现实,让她借我十亿人民币她肯定愿意,但让她来干这事,对她来说有些亵渎她的神圣与美貌……” 只是瞬间,记忆中那位楚楚佳人已然翩翩而来,将我的视线遮住……永远是一副黑白配的时尚衣装,裙角飞扬,秀发轻挥,惊美的面颊上,于回眸一笑之间,唇弯之际总挂着一缕忧郁的残阳,薄雾呈现,心事重重……见过她两面,一次在叶梓聪的赌场里和她赌桌上过招,另一次,在衡山路的宾馆里,她深情诚挚地邀我加盟其集团,被我一口回绝。 是的,当务之急,只有她最合适! 她若出现在衡山路上的酒吧酒店里疯狂买醉,满城定要哗然! 而如此刺激轰炸性的狗仔新闻定然能让那位幕后高人蠢蠢欲动! “对,欧阳,眼下只有她最合适!”我猛一上前抓住欧阳的手,“你尽快联系上她,我相信,凭你和她多年老同学的关系,而且此事势关重大,她不至于会袖手旁观!” “可是,让她一位高高在上的大总裁来干这些事,她会很为难……对了,方先生,我们上次在衡山宾馆执行任务时,她不正在你房间内和你私聊么?我想,你们关系也不错,你可以找她谈谈。”欧阳紧紧盯着我。 我一愣,见叶姣仪和丹尼尔等人都瞪圆了眼睛注视着我,对欧阳笑道:“你别逗了,我和她也只不过是一面之缘,哪及你们多年同窗老友的关系?再说,我还回绝了她的加盟邀请,她对我这人印象不太好。”我一看时间,已近凌晨四点,“欧阳,你们警方务必尽快联络上杜冰婵,之间的协调工作,希望你们妥善做好。然后,我再依据星相设下一个‘桃花局’,能否抓住那位幕后高人,成败在此一举!否则,我们便可能再也见不到那人一面!” “好,我尽力去联系杜美人……”欧阳说到这里,面上亦挂着一缕忧色。 当即,众人分手告别。 我和叶姣仪、丹尼尔三人开车回叶氏庄园,这一觉,只怕要睡到中午时分了。 车上,丹尼尔睡了过去,而叶姣仪却神思不展,良久,她抬头望着我:“方先生,我爹地他……他到底还有多长的生命?”说到最后一个字,她的嗓音近乎颤抖,“还有,我的亲哥哥,他真的还活在世上?” 连日来活泼无邪的精灵公主,于这一刻陡然忧戚于心。 “你终于,相信我了?”我没有直接回答她。 叶姣仪抬起头来,盯着我,良久一点头,只是,很沉重的一个点头:“这个世上,科学不能解释的事情太多了,比如你们的玄门‘炼魂术’、幻象、以星相观人动静……这如何以科学来解释?但是,它真实地出现在我这么一位以科学为武器的考古工作人员面前。我才知道,这个世上,人多么渺小,而活着又多么有意义!诚如方先生你说的,我们肉眼能观察到的这活生生的现实物质世界,尚不及这个完整世界奥秘的百分之十!而开始欧阳警司说得更好,她说,中华玄学并不是迷信和装神弄鬼,更不是什么‘因果报应’和‘宿命论’。真正的玄学,它借助了宇宙自然万物的变化发展规律,它实际上是一门朴素辩证的唯物主义武器……我也才知道,我对我中华古老文化的了解太过浅薄!我总是浸淫在西方世界观的考古学和多元文化内而忽略了我们老祖宗自身的精髓……所以,方先生,对不起,我为我的无知,向你道歉。” 听罢她这一番话,我心下竟一阵感慨,望着这位豪门千金,我摇摇头:“不,四小姐,你是一位优秀的考古学家。你父亲大人还有多长的寿命……因为他急于强行找到他丢失了24年的小儿子即你的亲哥哥,这逆转了天命,他遭受天谴是必然的,谁也无法阻止——我知道,这在你听来太过儿戏,何谓‘天谴’?其实生活中,常常有人会遭遇到各种灾劫因为他要强行去完成一件不可能办成但最终又办成了的事情,受到的灾劫在他们看来乃是自然的生老病死,却只有我这一门的人会认为这叫‘天谴’。你父亲当前还有一个机缘,如果他能得遇这一机缘,那么,他就还能享有三到五年的阳寿。” “机缘?什么机缘?”叶姣仪一震。 “一份名单。”我一笑,“类似于‘辛德勒的名单’,不过,性质完全两样。你父亲要寻找的这份名单刻在一块珍奇的墨玉上,而据你父亲说,那块墨玉当前存放在湖北省当阳玉泉寺内……只要他能找到那份名单,他就能再享有三年五载的寿命,否则,待你父亲和你亲哥哥相见之日,便是他撒手尘寰之时。” 叶姣仪没再说话,眼角噙着一颗泪珠。 回到叶氏庄园后,一觉睡到了下午一点,被一阵电话铃声给惊醒,是欧阳林娜打来。 “她怎么说?”我忍不住一阵兴奋。 “她说她要见你。”电话里欧阳林娜声音平淡。 “见我?”我一愣。 “对……” 我刚要说话,便听叶家一位仆人走进来说道:“方先生,外面停了一辆车,说是来接你的。” 我应和一声,和欧阳挂断电话,冲出房间。 一辆豪华大奔停在庄园内,司机走上来,向我一个鞠躬:“方先生,我们家小姐有请,她正在金茂大厦第88层观光大厅一角等你。” “杜冰婵总裁是吗?”我问道。 司机当即答道:“对,请方先生上车。” 第九十一章 岂言恶俗 想来,如杜冰婵这等绝世佳人,除非是受到她的邀请,否则,任何人莫想见到她。或者说,她便是巫山神女,抑或又是娥皇女英,洗尽铅华,一任娉婷。往往世俗众人只能一览她身后的烟霞云雾,却只能对她的真实身姿望云兴叹。 坐在其仆从的车子上,我反复如是想。 按道理说,她的老同学欧阳林娜定然已经在电话里跟她说清楚了一切,其间的种种利害顾虑她应早已谋筹于心,她答应不答应配合我们这次终极行动,只在于她一句话。何故,这位美人要见我?莫非,她要再见我一次,希望我能给她一些安全的承诺?又或者想当面羞辱我以回敬我上次拒绝她的加盟邀请? 杜冰婵这位风华绰约的女子,自我第一眼在叶梓聪府邸里见到她时就知道此女非凡品,以她的面相,此女乃是一位事事深谋远虑、心机转瞬万变的才女高人。在此关头,她要见我,毫无疑问又有她自己的心机。 不过,我承认,和一位美貌、心机如斯的女子打交道,我很乐意。 穿越了过江隧道,不多时,车子便来到了繁华的浦东陆家嘴中国第一高楼金茂大厦前。 飞速上升的电梯将身下的世界远远抛下,片刻间,我便上到了第八十八层,身下是四百米高的地平线。 仆人带我来到了超五星豪华酒店的观光厅。 蓝天白云从盛大明亮的玻璃幕墙之外放眼奔来,滚滚豪气壮阔扑面袭人。在玻璃幕墙之下,背对我站着一位楚楚佳人。白的背心,黑的素裙,无限优雅舒畅流萤而至,四围爵士乐铺垫着萨克斯风,将这金碧辉煌、蓝天白云、豪华奢雅、有位佳人在厅一方的格调景象演绎得轻舞飞扬。而我生怕“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站在大厅入口处,却不走进。 “方先生,我们又见面了。”杜冰婵倏地转过身来,面若二月桃花,似笑非笑,蛾眉颦蹙。 “应该说,我们‘终于’见面了。”我一笑,走进去和她一握手,在附近一张沙发上坐下来,盯着这位美女总裁,两三个礼拜没见,她依然风华绝代,绝不带半点俗尘。 杜冰婵微微一愣,笑道:“‘终于’?为什么?” “那就要问你了,看来,杜总这段时间没少思量起我吧?”我一笑,仆人上前伺候上芳香扑鼻的茶水。 “我杜冰婵会是那等朝朝暮暮的小女子?呵呵,何况,方先生,你原不过是一位很普通的男子,我又如何会常常思量你?”杜冰婵走过来,在我对面轻盈坐下,“我请你来,难道,就说明我常常在思量你?” “哈哈,杜总,你要分清‘思量’和‘思念’的区别。”我一抿茶,“就像我常常在思量奥黛丽赫本一样,难道,我也是一位朝朝暮暮的痴男子?和杜总多日未见,而今却被你邀请来如此壮观之所以叙旧,看来,杜总定然是常常在思量我吧?” “ok,我又华丽地败给了你,看来,无论是赌桌上还是咬文嚼字,我都已占了下风。”杜冰婵一捋秀发,“是的,我常常在思量你,我虽是一个大集团的总裁,可我毕竟是一个女人。是女人,难免有些女人的脾性,诸如爱嫉妒等等……” 我一愣,笑道:“看来,方隐我真是荣幸之至了。杜总能向一位男子敞开心扉坦诚自己的‘女人脾性’,呵呵,我可能是有限的几位男子吧?” “不错,你是第一位。”杜冰婵紧紧盯着我,“除了我父亲。” 我只觉空气中何处飘来了压抑,稍稍郑重神色道:“惭愧、惭愧。” 杜冰婵站起身来,又走向幕墙观光窗下,良久说道:“还记得吗?方先生,自从那次和叶氏三公子叶梓聪赌场一较高下、被你从赌桌上赢走一百亿、再在衡山宾馆里和你匆匆一叙之后,我就从未停止自己对你的‘思量’——呵呵,这是你的话。我思量你,乃是真正觉得你是我生命中出现的第一位能让我自心底佩服的男子,为别人赢下百亿,却分文不取,清风两袖而去,不进豪门深似海。我常常在思量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关键是,你会是怎样的一位人才,可我琢磨不透你——因为,从我生命至今,你是第一位拒绝我的男子,拒绝得那么干脆直接、拒绝得那么潇洒华丽。”说到这里,她转过身来,面颊间嫣然含笑,“最关键的是,方先生,在你拒绝我的加盟邀请时,有些话,你还记得吗?” 我一愣,好几个礼拜之前的事,我岂能一一记得? 杜冰婵见我有些支吾,笑道:“在你很潇洒地拒绝我之后,我问过你一句‘你不会进入任何一家公司?你永远不会为别人打工’,还记得吗?” 半晌,我点点头,琢磨着她的言下之意。 “然后,你回答‘一来,我认为自己除了有一些鸡毛蒜皮的小手段,绝无管理一家公司的能力;其次,就我这种人来说,我不喜欢有人骑在我头上,想我四海漂泊,放浪形骸,无拘无束惯了,又如何能老老实实地朝九晚五上班’。”杜冰婵喝下一口茶,蓦然抬头望着我,她幽深的眼眸里,我竟第一次读出了些须的不信任。 拷!几个礼拜之前我和她的对话,她竟然能一字不漏地记得! “不知是我听错,还是我记错了——”杜冰婵盯着我微微一摇头,“如果说,那算是你对我的一些承诺的话,可我现在却隐隐发觉你违背了这一承诺——你说你不会为别人打工,但你这段时间却频繁出没在叶家,我们的死对头。据说,你为他家做了一些事,叶家老爷子给了你好几亿的报酬,有这回事么?” 听到这里,我一阵释然,站起身来,走向窗前望着四百米高的地面世界,只觉这个世界好是荒谬,我从不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外人身上和这个世界——除非他们要强加于我。可是,这个世上,总会有一些人——强者,他们会将他们的意志强加于我的身上……很明显,杜冰婵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她也不想让别人得到——比如我。 我转过身,收敛神色道:“杜总,我理解你的意思。那么,我就再次向你申明,是的,我永远不会成为任何人的手下。他们是他们,我是我,而你又是你。我们之间不会出现任何相交的轨迹。对你们来说,你们有生意、有亲朋好友、同事下属,可对我来说,我没有亲朋好友、没有同事下属上司,我只有生意——生意客户,当然,我做生意,分收费和免费两种。而叶家,正是我要收费的生意客户。仅仅如此,就是这样。你可以说我是为了钱,但我绝不是有钱人家的狗;我出入他们的庄园,你也不能说明我在为他们打工——是他们在求我,而非我在求他们。”我喝下一口茶,一耸肩,“ok,说正事吧,想必你的老同学欧阳林娜已经给你说得很明确了,我们这次行动,需要你的配合,或许只有你出面,欧阳警司才能捕捉到罪犯,最近大上海闹出的一系列冥币怪案和国际诈骗大案,你一定听说过……” “呵呵,好吧,我相信你。”杜冰婵点点头,蓦地,又盯着我,“你这样帮欧阳,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别误会,我只是非常奇怪。” “朋友。”我望着她,“不过,我这并非完全在帮欧阳,我也只在履行一个出世作为的玄门中人‘济世拯苍’的职责。” “好!玄门中人。”杜冰婵一拍手,轻盈一笑,“我在电话里已经听欧阳说过了,她说你洞观星相,便能获悉地上的一切变化、能感知到某人的下落……方先生,我向来对你们这一行道很有些兴趣,你找到我以让我协助你们的行动,听欧阳说你也是要借助星相来透视那位犯罪分子的下落。不可否认,我非常不情愿帮助你们,即使欧阳是我的老同学。因为,这于我在新闻媒介上的个人形象来说太过难堪,虽然,我应该协助政府和警方来配合这次行动,但我有权拒绝,不是吗?”杜冰婵说到这里,眸子一闪,温甜的笑意一滑而过,“呵呵,这样,方先生,只要你在我眼前露一手,让我信服,我就协助你们?不然,我又如何知道即使我去协助了你们却仍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方先生在赌桌上很有一手,但那毕竟是赌技。你要凭借星相和算计预测来抓捕罪犯,我承认,我很感兴趣,但你要先让我信服。” “呵呵,好!”我轻轻一笑,打量着她全身上下,“杜总,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首先你要让我信服——心服口服。我这人从不做白费功夫的事,否则,我去协助了你们,损了自己的形象,却仍旧抓不住犯罪分子,不好向所有人交代。”杜冰婵点头一笑。 我邪邪一笑,说道:“杜总,这样,你按你的习惯方式,从沙发上起身,朝任意一个方向走去,然后你随意报出两个数字——1到9任意两个数字。然后,我就能断知你——” “哦?这么神奇?仅仅凭我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任意一个方向、再报出两个数字,你就能测算到我的一些奥秘?”杜冰婵竖圆了凤眼,“那么,你能断知我的什么玄机?” “呵呵,是的,到那时,我就能断知你全身上下所穿的内衣的颜色。”我耸肩一笑。 第九十二章 庆生之托 “你、你……”杜冰婵瞪大了眼珠,玉面粉颊间早已滚滚红云,瞬即又一望自己全身上下,确定自己一袭黑裙根本不透色之后,小心地坐了下来,盯着我,面有鄙夷:“你很会捉弄人……” “呵呵,杜总,觉得这太过恶俗的话,我们再换一个玩法,怎么样?你要知道,我绝无戏弄你让你出丑的意思。”我一耸肩,“无非为了让你答应协助我们这次行动。当然,你们定会以为我这在以女人为诱饵,这样做显得无能而无奈。却殊不知,玄门以万物为师、以万物为敌,这里的‘师’和‘敌’不是师父和敌人之意,这只是我们借助万物、相万事万物之运行发展规律来辩解阐述种种玄机奥秘之准则。在我们眼里,没有好坏之分、没有对错之别,更没有男女之授受之嫌。我借助你出面来引诱犯罪分子上钩,我的行动准则仅仅只是:这是能唯一抓住他的最后一丝机会。否则,其人将永世逃遁于我们的眼里。” “唔,好吧。”杜冰婵捧起茶杯涓涓一饮,抬头盯着我,“我还真想看看你这一神奇的算计测算手段,呵呵,当然,我要确信你没有戴着一副隐形的透视眼镜。” 听到这里,我一笑,看来,杜美人并不介意我一算计其内衣的颜色:“我若戴着一副这样的眼镜,那我便不是玄门中人,而是投机取巧的小人。” “恩。”杜冰婵站起身来,迎窗转东而去,稍即,她停下来,说道:“我只是随意报出两个数字,并不是我个人的幸运数或者什么吉祥数,七和二吧。” “好,七和二!”我站起身来,顺势望去,杜冰婵自沙发起身之后,迎窗而自东去,在我的八卦构图中乃是自北而去,居坎宫,乃是坎卦。《七玄经》有云:动为阳水,静为阴山,动静之间,阴阳可辨。男子动静而主外,女子静动而主内……“女子静动而主内”即是说,若堪识女子由静向动的发展,便能循易数而辨其“内”——这个“内”,既代表了该女子的性格、个性、嗜好、心机,可一旦根据《梅花易数》来相互演卦,却又能巧妙演算出这个“内”便是该女子上下所穿的内衣的数量和颜色! 这绝不是恶俗类的噱头,我又岂在戏弄轻浮一女子? 根据《梅花易数》:女属坤,为上卦;北方为坎居下卦。坤八坎六再加杜冰婵所报的第一数“七”,共二十一数,除三六一十八,三爻动,得地水师之三爻。《七玄经》又有云:天地之生,卦相三爻,三三而九,各宫居一,而中为天心。乾为初爻,为天;坤为二爻,为地;震为三爻,雷;巽又为初爻,为风;坎为二爻,为水;离为三爻,为火;艮又为初爻,为山;兑为二爻,为泽。 《七玄经》又云:七原色为红、橙、黄、绿、靛、蓝、紫,以此七原色再交互染替为七七四十九色,合为一个大先天八卦。上卦有二十四色,下卦有二十四色,中乃七原色叠加为白色。 根据杜冰婵自沙发起身而去的北方坎向和她报出的第一个数“七“,我以《梅花易数》演绎出三爻,在《七玄经》上卦中印合震雷之卦,在下卦中印合着离水之卦。震离之合,雷水相生,得五行土木金水之相。以此土木金水之相去印合四十九色大先天八卦中的图谱,在上卦中得出了五种颜色,而在下卦中得出了四种颜色。再根据杜冰婵报出的第二个数“二”,那么,在上卦中排行第二的土木金水之相对应的颜色为淡紫色,而在下卦中排行第二的土木金水之相对应的颜色为赤色,即红色。 测算到这里,但见杜冰婵怔然原地,紧紧盯着我,空调之风不时将她的秀发吹拂得缕缕飞扬,意境无穷。 一个男人来猜一女子内衣的颜色,这放在现实生活中,除非是夫妻情侣,否则,定要被该女嗤之以鼻。而此刻,我却清晰无误地演算着一位妙龄佳人的内衣颜色——这种默契,这种含蓄,巧自天成,天衣无缝。我略微一笑:我他妈是如何想到这一鬼主意的?说这并非在恶搞、并非是戏弄轻浮,可这事一旦真实地发生在这位风华绝代的佳人身上,我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可我这是在猜么? “杜总。”我在沙发上坐下来,“呵呵,你要明白,你这身衣服根本就不透色,我根本看不出你内衣的颜色。再则,我绝不可能在你的闺房里装有针孔摄像头以窥视你的秘密……好罢,可我的确算了出来,你上身的内衣颜色为淡紫色,而你下身,内、内衣的颜色是红色——由此可见,呵呵,杜总今年应该是本命年吧?” 听我说到这里,杜冰婵迅即走了过来,紧紧盯着我,半晌无声无息。 她明明还是一位非常年轻的少女总裁,但面上却毫无羞赧做作之色。 “啪啪啪啪!”她一阵拍手,此际,久违的红晕才弥漫上她的容颊,“我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比针眼偷窥摄像头更厉害的东西——玄学测算。哈哈,照方先生你这本事,这个世上还有谁、还有什么秘密能逃过你的法眼?我才发觉这宽阔的大厅里空间好小好局促好狭隘,我坐在你的对面,但得时时担心我的什么秘密都被你测算了去。只不过,方先生,你这一算计,却出了一个差错——呵呵,不好意思,我今天恰好没穿内裤。可你却说我穿的是红色的……” 听到这里,我刚喝进嘴的茶没差点一口喷出来,我瞪圆了灯笼般的眼睛:“没、没穿?杜、杜总竟喜欢真、真空……” 杜冰婵一抬秀腿,脚上的丝袜连着粉白的**呈现在我眼前,喝下一口茶,冲我一笑:“今天穿了连腿丝袜,就没有穿内裤了。怎么,这不可以么?”面上竟有三分嗔怨之意。 可以,当然可以,关我什么事呢?可我明明测算出她下身内衣之色为红色……莫非?我赶紧再将《七玄经》上的四十九色大先天八卦图谱一对照测算,却越算我越心惊越脸烫!我开始演算之时竟忘了女子体征——原来,杜冰婵这些天处于女性非常时期…… 可这等不雅话题我又如何再搬到台面上来?我一阵面烫,唯唯诺诺道:“也罢、也罢!呵呵,杜总,我疏忽了,恩,我承认,我算得不准、算的不准,可是……” “呵呵!”杜冰婵爽朗一笑,“不能说你算得不准。不过,你要我协助你们这次抓捕行动,我却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紧紧盯着她。 “还记得上次在衡山宾馆里和你匆匆一叙吗?”杜冰婵转向一边,“你当时问过我的年龄,我并没有告诉你,不过,我却对你说过,我的生日。你还记得么?我的生日是几月几号?” “记得,8月18日。”我点点头。 “恩。”杜冰婵蓦地转过来,“今天已经8月14号了。” “也就是说,离杜总的生日还有四天。”我盯着她。 “恩。不过,我25岁的生命历程中,每一次生日都太过隆重,太过热烈,我的父母和朋友每每会为我举办盛大的生日party,可我,好想清静一次,不想浮华,不想俗气,我只想真真正正地做回自己一次……”杜冰婵又转过身去,“所以,这一次我的生日,我只想依佛所言:剔除尘妄。” “哦?怎么个‘剔除尘妄’?”我一愣。 “我只想有一个人陪我过这次生日,而且要过得非常特别,非常有意义。其意义绝对要比我所有生意事业伙伴和亲朋好友为我举办的party要大得多……” 我稍稍凝眸,说道:“你的男朋友可以带给你这项意义。” “我没有男朋友。”杜冰婵再次转过身,“我说的是你,是的,方隐,我希望你能陪我过这次生日。我的25岁,我想让她在我的人生旅程中留下一个瑰美的瞬间。因为你与我所接触到的所有男子都不同,所以,我相信你能做到……” 我避开了她滚烫的视线,坐下来,轻叹一声,再一看时间,抬起头望着她,一点头道:“没问题,我答应你。不过,杜总——” “不要再叫我杜总,你既然答应陪我单独过生日了,这个称呼太过生硬,再除了‘杜小姐’之外,无论你称呼我什么我都会答应。”杜冰婵紧紧望着我。 “那好,杜大小姐。”我一笑,一边的杜冰婵直翻白眼,“现在已经下午三点了,我们得马上和警方欧阳林娜她们碰头,时间很紧。你准备一下,今天下午六点在我们安排的秘密场所会合。只是,得在新闻媒介上牺牲一下你的形象,但你放心,事后上海市公安局会当面为你澄清——并且会嘉奖你为市府市局所做的贡献。”说到这里,我一挥手,匆匆走出大厅。 杜冰婵既然答应配合我们这次行动,那幕后高人只要色心贪心未泯,他便逃不出我的双眼。 只是,我自己有些麻烦了。 第九十三章 桃花玄局 当天下午的各大晚报和娱乐副刊上都已醒目显赫地登出了一则消息——《酒吧又见超级名媛千金买醉》,狗仔偷拍爆料。 很明显,图片中那位风姿绰约的女郎乃是华夏集团的美女总裁杜冰婵,却故意将她的双眼马赛克。 事实上,这副图片乃是杜冰婵去年的生日party上朋友为她拍的一张照片,稍做剪辑修改,自然成为了她“酒吧买醉”的绝佳材料。 此刻,杜冰婵正在陕西南路上的“瓦迪莉亚”酒吧里独自喝酒。这家酒吧,乃是她华夏集团旗下的产业。 欧阳林娜布置的便衣早已将附近围得水泄不通。 而我已根据那幕后高人的司命星相太阳、太玄、太苍三星上“三星掩门”的暗门之势布下了“桃花局”,桃花局者,乃是随着命主的阴阳二气的流动交感而生,《命术》便有云:桃花有柄,柄顺木斗,斗通阴阳,阴阳自北,合为北斗……我循此在暗合那幕后高人“三星掩门”的地面阴阳二气的理气流动方向上摆下一个北斗七星阵,与北斗七颗星(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相对应。人体阴阳二气的理气流动跟随着人的一生,瞬息万变,概知某人自身属性与反属性的“理气”在地面上的对撞交感,而北斗七星在玄学中乃是人世“万气汇中、通天发地”的征兆,世间万事万物的运行规律都能直接或间接地根据天上北斗七星的位移而循迹。 比如,某男和某女乃是阴阳结合,找到他们对应的个人星相,再依北斗七星状在地面上七个方位上占据理气的交感方位,就能循星相而观测窥视这两人的运行和方位。 而但凡某人本已犯“暗门之煞”,再纵淫则必犯桃花之劫,桃花之劫,更是此人阴阳二气的理气对撞交感。根据其星相而在地面占据北斗七星七个方位上其人的理气流动,这就更加容易窥知其人的身处方位。这也就是我摆出的“桃花局”。 通过那幕后高人的星相,我已在相贴合的地面上循北斗七星“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这七个理气交感方位上各安排占据了一个人——欧阳找来的警察。当然,这一次,我让她找来七位警校刚毕业的小伙子。 只要占据此幕后高人这七个理气流动的交感方位,那么,一旦他“阴阳相触”——哪怕他只需稍一碰触酒吧里杜冰婵的手,他的下落我便可在其星相桃花逆转上而清晰窥知! 所有事宜一切布置停当之后,已近晚上九点。 毫无疑问,今晚,又是一个星群密布的夜晚。否则,我这一切不就白忙活了? 和欧阳林娜一干警方以及杜冰婵纷纷联络协调好之后,我最后一次和处于“桃花局”北斗七星方位上的七位小伙子以对讲机进行最后协调:“各位警官,想必你们的欧阳上司也给你们讲过了,上一次我们执行任务时便是因为一位警官失职而造成我们功亏一篑,所以,这一次,你们务必要听从我的指挥,谁出娄子谁负责!” “是!”七位年轻的警察异口同声。 “呵呵,其实,这一次,没上次那么复杂。你们只需要老老实实站在原地就可以了,不用互相换位。但无论如何,没有我的指令,你们谁都不能离开原位。”说到这里,我稍一心计,继续道,“北斗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七星在地面上的理气流动暗合了五行相生相克……也罢,这些东西你们听不懂,我就形象点。处于贪狼位置上的王警官听好了,贪狼水木相生,意为五谷丰登。因而,你处在这个位置上,忌食。也就是说,你站在原地不能吃任何东西。否则,理气一通,贪狼喜食,便会有金木相克之虞,彼时,我们就又会前功尽弃!ok,你站在原地不能吃东西,明白没?” “明白!” “好!巨门土金相生,处于这个位置上的周警官你周身不能携带任何金属器物,以免理气流通。” “yessir!” “ok,禄存金水相生,处于这个位置上的陈警官,你身上不要携带一分钱财!” “明白!” “文曲水木相生,处于这个位置上的赵警官,你不能见水,也即是说,你不仅不能喝水,也不能碰触到水。” “明白!” “廉贞火土相生,处于这个位置上的刘警官,你周身不能接触到泥土,这很简单,你只要不赤脚就没问题。” “明白!” “武曲木火相生,处于这个位置上的李警官,你千万不能见火,如果你抽烟,这段时间内便要克制烟瘾,明白吗?” “明白!” “破军土金相生,处于这个位置上的许警官,你既不能接触到泥土也不能接触到任何金属器物。” “明白!” 交代好这些忌讳事宜后,一切便已部署周密。我依旧站在徐家汇绿地公园内,遥望着遍天星群。叶姣仪和丹尼尔在一边的车子上等着。欧阳林娜一干警察自然在杜冰婵所处的酒吧附近潜伏。 然而,一切并不如我事先想像得那么顺利,今晚,那幕后高人并未出现。 好几个小时过去了,此人星相上并未呈现任何迹象,即使酒吧里有多位男子上前和杜冰婵接触,他们也不可能就是那位幕后高人。 到得凌晨12点多时,出租车司机老张给我打来电话,说他正开车送那白女尸幻象返回松江。果不其然,今晚,那白衣女尸幻象在大上海毫无边际地四处搜寻,再无往常那般镇静——很显然,那幕后高人估计对禁锢灵魂的灵魂禁咒动了什么手脚,以至白衣女尸幻象今晚根本找不着他。 老张身陷的“三七之劫”还有最后两天期限,若他再不前去公安机关投案自首,只怕他不日即有车毁人亡的惨祸发生……可今晚,那幕后高人毫无动作,莫非,此人尚未得知杜冰婵出现在某酒吧? 根据其司命星相,我虽无法堪识其具体的运行规律,但至少我还能得知此人并未离开上海——其天心相对的地面仍旧是这徐家汇绿地公园。 但以杜冰婵这么一位全国知名的美女总裁,手握巨额财富,她的魅力和吸引度远远超过了那幕后高人前期诈骗的任何一位女子!此人既不出现,只怕他心机重大……莫非,他意识到了什么? 昨天晚上,我正是以叶姣仪出面,从而破坏了那外国男尸幻象的尸体以让幕后高人现身于白衣女尸幻象的眼里从而更暴露在我们的眼里,莫非,这人吃了一堑长了一智、再不上当? 怀着种种猜测,我伫立于星空下的徐家汇绿地公园上,时间已是凌晨三点,叶姣仪和丹尼尔早在车上熟睡。 到了凌晨四点时,天上星群早已隐褪暗淡,即便那位高人再出现,我也无法洞观,我当即打电话给欧阳林娜:收队,回家睡觉,明晚继续来。 其时,杜冰婵早在她下属经营的酒吧里熟睡过去。 一路好不郁闷,回到叶家,和叶姣仪三人吃过一些点心后,洗澡睡觉,这一觉不知道睡到几点,我被一阵呼唤声吵醒:“起床啦!下午三点啦!” 睁开眼,叶姣仪穿着件睡衣,抱着个熊娃娃站在我床前。 我赶紧一望自己的下身,八月盛夏高温……我忙以毛毯盖住,一揉眼睛道:“考古学家可不是人体学家吧?你进我房间多久了?” “呵呵,臭美,你以为我在偷窥你的身体么?”叶姣仪莞尔一笑,“我只是见你还没醒来,进来叫你一声罢了。” “唔,那你先出去,我起床了,今天下午和晚上还要再忙。”我一伸懒腰。 “呵呵,这样,方先生,你为我算算,我今天所穿内衣的颜色是什么?”叶姣仪蓦地站直了身体,嫣笑如花。 我没差点从床上滚下来,瞪圆了眼睛问道:“你怎、怎么……杜冰婵告诉你的?” “恩!”叶姣仪一点头,“没想到吧?她们华夏集团虽说和我们叶氏世爵是生意竞争对手,不过,杜冰婵和我是好朋友,我们曾在英国剑桥大学同班上过课呢。昨天下午,她给我讲过了你是如何算计某人身穿内衣的颜色……呵呵,好神奇,好神奇,你算算我今天身穿的内衣颜色,我想见识一下!” “是吗?我已经测算了出来。”我再伸一个懒腰,“你上面没穿内衣,下面嘛,白色蕾丝花边内裤。” “哦?!”叶姣仪一震,“不是要让人起身走向一个方向、再报出两个数字么?我都还没做,你就测算出了出来、这么神奇?” “拜托,四小姐——”我套上汗衫,“你穿了一件这么明丝透色的睡衣,让我算,算个p啊,一瞄不就看出来了?” “你……”叶姣仪面色一红,赶忙以胖熊娃娃遮住胸口,“我让你测算,你倒先看人家全身上下……唔,嘿嘿,听说玄门中人眼光雪亮,果然不同凡响,不过,这一次你可看错了,我上身不是没穿内衣,而是穿了一件隐形内衣,美国高科技产品,热天吸汗凉爽,呵呵!” “隐形内衣?”我一愣,这种产品我倒还没听说过,开始瞄了一眼叶姣仪的胸部,但见峰峦如聚、波涛如注,很明显,她刚起床还没穿内衣,甚至说可能还没带胸罩。 叶姣仪见我一脸迷惑,笑道:“不相信吧?要不展示给你看看?”当即便要撩开胸前的睡衣。 我瞪圆了眼睛,连忙挥手道:“行行行,我相信,我相信,别弄出来验证了。” 我还在思考着世间哪有这么胆大的女孩、敢在男人面前展示自己身穿隐形内衣的上身和胸部。但当叶姣仪将睡衣脱下之后,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所谓隐形内衣,其实仍旧是一件紧身可见的衣服,但远望去却已然与身体肉色合而为一,乍一看浑似没穿衣服,而胸前敏感地带自然紧裹而不外露。 “呵呵,这就是隐形内衣,是我故意穿上的,因为它无色,我让你来算,其实是想为难你的,没想到,你这人眼睛很不老实,事先从我的睡衣里偷看……”叶姣仪噘起了樱桃小嘴,却见我一脸惊诧,紧紧盯着她的胸部,立忙再以熊娃娃遮住胸口,问道:“干嘛?!” 其时,我已经全身轰然而震——虽然她身穿的这件隐形内衣将她的双峰遮住,双峰间的乳沟却浑然透明——靠近心房前的乳沟边,一排赫然醒目的红痣—— 七颗! 以南宫朱雀七宿——井、鬼、柳、星、张、翼、轸而排布! 毫无疑问,朱雀七星痣! 第九十四章 水火突变 晚上八点时,老张又打电话给我,示意他接到了白衣女尸幻象,正向上海开去。尽管目前那白衣女尸幻象对我们来说已经无多大帮助,但我仍旧叮嘱老张盯好它。 杜冰婵依然在她的“瓦迪莉亚”酒吧里身影联翩,离她不远的欧阳林娜给身处徐家汇绿地公园的我发过来消息,说她从没见过端庄美丽、贤淑清醇的公众人物杜冰婵会这么疯狂…… 马克吐温说得好,议会上那些风度不凡的议员在夜晚都可能是嫖客婊子。文静和疯狂本没界限,它们只是一个连通的刻度。 只有我知道,杜冰婵在酒吧拉下脸蛋、投入身心地疯狂买醉乃是诚心在帮我。 七位年轻的警察早已遵我吩咐在大上海城内七个方位上呈北斗七星状排列。 我站在星群密布的徐家汇绿地公园上,遥望着漫天星斗,四风凉风吹人省,更吹人、落天涯。一声轻叹,只觉斗转星移间彩俊星驰、沧海桑田,世态炎凉若斯。 作为一个玄门中人,我入世作为到底所为何事? 碌碌无为、蝇营狗苟? 以平常人的身份和心态走完一生? 还是老老实实协助警方在这里抓坏人? 人生,已经被我如此选择,纵然懊悔不已,只是当时已惘然…… 风华绝代的强势美女、让我深为感触的杜冰婵那副醉人的面容已在我眼前冉冉浮现,没有男子能拒绝她的请求,除了我。可我,能拒绝得了她本人么?当她向我提及她要将她的生日烛光晚宴唯一托付给我一人的时候,我已经知道,无论是她还是我,或许都走上了一条不归的路…… 谁又曾料到,多日来和我出入各种探秘场合的叶姣仪竟然便是我的太阳司命星南宫朱雀方向上所对应的其人!她的胸口上有一排明显的朱雀七星痣,再将她的生辰八字和我的生辰八字一贴合,毫无疑问,她便是我要找寻的四位主命异性中的一位! 我才发现,我何其幸运——如果,胸口上有一排白虎七星痣的欧阳林娜是我的白虎主命星的话。 我无恒宗前人历时1800载都未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寻到和自己相对应的主命异性,而我,一踏入这片古老而伟大的土地上,就将近发现了两位主命佳人…… 莫非,我真能找到我的龙脉? 看来,我和叶家的关系还真是不浅!叶家这位千金公主的命运毫无疑问会和我发生千丝万缕的关联。 “考古学家,看来,今后,跟随我去冒险不会有好日子让你过了……”戏谑到这里,陡见天穹中群星逆转,桃花正盛,稍一测算,其对应地面直指于我这天心西北而去,正处于杜冰婵所在的酒吧内!我一拍手:“终于露面了!”冲着对讲机朝远在陕西南路上的欧阳林娜喊道:“欧阳,你们注意,就刚刚,一位男子和杜冰婵接触过了,正是他,他便是那位幕后高人!!!” “收到!”欧阳林娜应和一声,“可是,方先生,有些麻烦的是,今晚瓦迪莉亚酒吧在搞什么‘化装酒会’,所有人都戴着面具,连杜冰婵都装扮成了‘猫女郎’……” 我一震,问道:“也就是说,所有和杜冰婵接触过的男人,你们都已分不清了?” “我们刚刚严密注视着上前和杜冰婵接触的人,共有五人,分不清是男是女,不过,他们各自的身形和面具我们都记下来了。” 我隐隐觉得事出不妙:“化装酒会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开始不还好好的么?怎么一下子钻出了个‘化装酒会’?” “我们也不知道,总之,就在半个小时之前,酒吧内所有人都戴上了面具,调暗了灯光,据说今晚出入这酒吧的全是富商名流,他们约定好今晚十点正式举办化装酒会。” 我再一仰观星群,毫无疑问,就刚才,那位幕后高人和一位女性接触过!但是…… “那么,方先生,既然你确定了星相,那么,我们立即行动,将刚刚那五位和杜冰婵接触过的戴着化装面具的人扣留起来,再逐一审问。”欧阳林娜传来了对话。 “不!”我阻止了她,“这‘化装酒会’绝不是偶然,极不简单!如果不出我所料,那幕后高人已经溜走了!” “哦?和杜冰婵接触过的五人还在酒吧内呢……”欧阳林娜大惑不解。 “但那位幕后高人刚刚接触的并不是杜冰婵,而是另外一位女性!不信,你们去好好察看一下和杜冰婵接触过的那五人,揭开面具,那些人应该都是女性!”我一观星相,一阵轻叹,“看来,欧阳,上天好像不允许我们抓住那位幕后高人啊!” 果不其然,几位警察在酒吧里好好审视了刚刚逐一和杜冰婵接触过的面具人——全是女性。 “可、可是,问题出在哪里?”欧阳甚是焦急。 “问题就出在,玄机又被破坏——占据地面阴阳理气流动的北斗七星方位的武曲星位上出事了!”我苦笑一阵,“我才仔细一辨星相,但见北斗七星的武曲星上赤红交加,火线缭绕,定然走水——武曲木火相生,占据这个理气交感位置上你们的警察千万不能见火,否则便会有水火相克之忌,理气一通,幕后高人的行踪就又断了踪迹!” “难道,处于武曲星位置上的小李也失职了?!”欧阳林娜立时有些愠怒。 “如果,他抽烟的话,我想,他定然点上了一支烟,以至武曲星位上水火相克,坏了玄机……”我轻叹一声,“不过,也不一定是他在抽烟——” 我说到这里,就听对讲机里传来了那位李警官焦急的声音:“欧阳队长、方先生,刚刚,我这里发生了火灾——我站立的地方在一幢老式公寓楼下,其三楼发生了火灾,附近所有人都已逃离,但我想,执行任务重要,不敢跑开,可是,楼上一团火球飞了出来,正好砸在我身上,我的警服已被烧了多个大洞……” 听到这里,我一阵感慨,果不其然!我当即说道:“小李,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既然附近发生了火灾,你赶快离开——” “不,欧阳队长、方先生,火灾已经被救火官兵基本控制住了,只是,方先生千万叮嘱过的,不能离开原地,而且,我这位置上不能见火……但现在,是不是,又出问题了?”小李还是一位刚从警校毕业实习的小伙子,还不满20,声音颇显稚嫩。 “小李,受伤了吗?我马上通知警队救护……”欧阳林娜声音略微颤抖,我相信,她定然已经满含热泪。 “年轻的警察多好啊……”我长叹一声,仰首苍穹,向欧阳林娜说道:“那地方闹了火灾,这是谁都无法阻止的,看来,此幕后高人命有天相,非是我们能人为堪识逆改的……” “可他犯下了恶贯满盈的诈骗罪行,让这种人横行于世,老天爷瞎了眼么?!”欧阳在对讲机另头急躁非常,我第一次感受到她的火气。 “即使此人命有天相,有天佑之,能处处得逃法眼,但我依然还有逆天的法门!”我狠狠一挥手,就听我的手机响了—— 一接,竟是杜冰婵打来——重大线索!!! 第九十五章 天佑之命 “方隐,有人给我打电话,让我立即赶往南京西路丽晶波特曼酒店,他说他在a座三十二层f11号房间等我,并说让我准备一千万现金,而且要美元。少一分,他都不会见我——他说他就是我在一直等的那人!”杜冰婵在电话里异常焦急,“可问题是,那人如何知道我手机号码的?” “他没说他是谁?”我一阵诧然。 “没有,他就说他是我在酒吧里所要等的人……” 毫无疑问,给杜冰婵打电话的正是那位幕后高人。我迅即懵懂:那幕后高人,果然已看出来我们的一切计划!! 可是,此人竟有这般大的胆子——自报家门:清晰地报出自己的所在地址。 公然向警方特别是向我宣战了! 当即,我、欧阳及杜冰婵结成了电话会议。 “既是高人,看来,我这一套蒙不了他啊!”我轻叹一声,“狡兔不食第二口毒草,高人也绝不会再犯第二次同样的错误。我还真小看了他,此人天才奇纵,第一次栽在叶姣仪身上,这一次,他再不会上杜总你的当了。” “可他却叫杜总去见他、还要拎着钱?”欧阳有些不解。 “这才是高人!”我一声轻笑,“他分明已经看出来我们的计谋,却仍然要‘偏向虎山行’。对于杜总这么一位全东亚知名的美女富豪,他当然舍不得放过。但毫无疑问,他敢明确地自报家门,说明他早已设下了万全脱身之策!这也是公然在向我们宣战——杜总,只能再委屈你了,你马上赶过去。” “这么晚了,人民币倒可以,可我到哪里去准备出一千万美金?”杜冰婵不无埋怨。 “我看,那幕后高人又不知道箱子里装了什么钱,又何必一定要分人民币和美元?便是装上一箱草纸,也无所谓!我们紧随在后,那幕后高人断不至于能逃过我们的视线!”欧阳接道。 “不!”我摇摇头,“欧阳,不能小觑了这位幕后高人!我说过,他既然能清清楚楚地将地址报给我们,说明他早有安排,不然,他这岂不是在自寻死路?为了保险起见,更为了杜总的人身安全,这一千万美元我们必须准备好!” “可那是美元,银行没营业,谁会储藏这么多美元外汇?”杜冰婵和欧阳异口同声。 “找叶家吧,他们的生意做得遍通天下,一时间凑出一千万美金我相信对他们来说不在话下。”说到这里,我让她们稍等,然后打电话给叶家主管经济命脉的叶梓慧,他是世爵财团旗下世茂银行的行长、又是世爵保险公司的董事长。 叶梓慧表现出少有的爽快,一位金融巨鳄,在深夜十一点钟时亲自开车将一千万沉甸甸的美元给我送来——装在一硕大的黑色密码箱里。然后,欧阳林娜派来一位警察将这一千万美金再传到杜冰婵手里。 我和七位警察依然坚守着北斗七星岗位。 “杜总,小心点……”在杜冰婵离去后,我忍不住向她打去了一个电话,“我已经周密安排部署好了一切,你放心……” 杜冰婵在车上良久没有答话,最后蹦出了几个字:“方隐,你叫我什么?” “杜大小姐——”我刚一改口,就又被她抢了去:“不。” 我支吾好一阵,接道:“冰婵……” 无声。 “冰婵。”我好不委琐,“作为一个玄门中人,万千俗杂只为身外浮云,我都宜等闲视之,不会计较于心,做了就做了,失败便失败……可是,当这一切需要你这么一位娇人出面时,我原也才发现,我毕竟还是一个男人……” “我只希望,我这次帮你,对我来说是值得的……”说到这里,她挂上了电话。 我轻叹一声,时间将近午夜十二点。 其时,欧阳林娜部署的警力早已在位于南京西路上的五星级酒店——丽晶波特曼酒店附近各个交通要点上进行了十面埋伏。自然,多位便衣尾随在杜冰婵身后。 处在徐家汇绿地公园上的我和另七位占据在北斗七星理气流动交感方位上的警察依然严密协调着,漫天星斗便是我的眼睛。 这位幕后高人如此老奸巨猾,且已胆大到包天。 亲自打电话让杜冰婵携巨款前去见他,这无异于向警方公然宣战,更是向我公开挑衅。 所谓“艺高人胆大”,有恃而无恐,此人到底又会耍出些什么手段来和我们周旋? 而老天爷一次次让其逃遁于无形,难道,此人真是一副天佑之命? “命有天相”,这是玄学中一个极为罕见的观人命理,在我无恒宗看来,当世之人,万亿人中会有一人具有如此命相骨格——天佑,那便是,无论身逢何等艰难险阻,此人总会化险为夷、逢凶化吉。“天佑之命”印合了宇宙万物在瞬息万变的发展运行中与阴阳五行冲合生克的道理。人健康活着之时,阳气为盛,而得病之时,阳气渐弱而阴气渐盛,死则阴气笼身。往往重病之人在迷糊中能见到健康时根本看不到的东西——阴气为盛的界域里的东西,比如鬼魂等灵异。就是这个理。以五行来解释,人健康活着时,他自身的五行属性与世界万物的五行生克运动无时无刻不在进行。人处三界之里,又入五行之中,生辰八字恒持固定不变地彰显出其五行命相,即此人是木命、火命还是水命、金命、土命。而一旦人得了重病或者死去,其周身与世界的五行生克便也相对渐弱或者完全消失。但世上却有一些人,他身处这个世界,在与阴阳正邪二气及万物的五行对撞交感中往往处于强势地位—— 一个人的生辰八字四柱归为“年月日时”,根据天干地支的规律和冲合,在一个天干甲子和一个地支十二伦序里,四柱根据时序而定阴阳,比如:阳年阴月阴日阳时。一个人的生辰八字四柱里出现一个“阳”最多,出现两个“阳”者少见,而出现三个阳者,几乎逢一个甲子六十年也难得一遇,一人八字里阳字越多,据《命术》,此人的命也就越大,相反,一个人的生辰八字里出现的阴字越多,则此人的命相也就愈加轻贱。现实生活中,诸位一定听说或见到过:有人不慎跌落至一深不足一米的池塘里,淹死了;更甚者,喝两口水不慎进入气管,呛死了……可某些人,一不小心从五楼跌落下地,仅仅摔成个轻度伤残,被剧毒之蛇咬了一口,不进医院,照样活了下来……侥幸吗? 这实质上乃是八字中阳字与阴字的多寡之别。 据《命术》,生辰八字四柱,年月日时,各有阴阳之属,一阳三阴者,三阴克一阳,得五行一属,即一命;而两阳两阴者,阴阳相抵,亦得五行一属,一命;而一旦某人命里有三个阳字时,三阳克一阴,可得五行两属,即两命!两命者,非是说此人有两条命,乃是其命相极稳——一比如一颗子弹射中他的心脏他都不死,侥幸活下来。在世人看来,这是“侥幸”,但实质上乃是其命数有二。我们绝大多数人都只有五行一属即一命,某人是木命,某人是金命,但八字有三阳者,却具有五行两属,便有两命,比如他不仅具有木命,还具有一金命。这就是世上总有一些人“命大”、“死不了”的原因。 那么,一人出生在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呢? 命里出现四个阳字,阳字占满生辰四柱天罡,根据甲子天干地支和黄道吉日的对冲规律,便是每逢三百六十年也极难得偶遇这种人!《命术》有云:四阳鼎聚,天佑之命。命里有四个阳字者,便是命有天相、天佑之人。八字四柱四阳,五行可得三属,即此人有三命!《命术》又有云:人有三命,克冲天阳,居阳之导,受阳之惠,得阳之性。即是说,一个人有三命,那么,此人已然占据了天地阳气之居导地位,便是道家所谓的“真人”,道家殷勤艰辛修身百年、堪悟大道,方得正果成真身,但命好之人,甫一生下来就是个“真人”,实在要拜他父母生育之功啊!玄学典籍记载,黄帝时崆峒广成子、秦人徐福、东汉张天师、晋人郭璞、司马懿等都是八字四柱四阳之人。 八字四柱四阳之人,有天佑之,必然长能逢凶化吉,化险为夷。我两次借星相设下天局,都未能捕获那幕后高手,遂使我天局洛书和桃花二局前功尽弃。诸葛亮葫芦沟火烧司马懿,孰料天降雷雨而熄火,司马懿得以逃生;堪堪我这厢即将成事之时,桃花北斗七星武曲星位附近发生火灾!这也是天意么?莫非,这位幕后高人果是八字四柱四阳之人有天佑之、因而处处得逃凶险?此人原曾干过两起欺盗暗门之事,现在又制造了多起诈骗大案……屡屡违背天理道义,我就不信,这种人,上天真会助他一逃再逃过正气之昭烈! 八字四柱四阳之人,有天佑之,此人必然命相高格富贵,承天之命,运势不俗,或要担当重任,造福一方,或是独辟宗派,可成圣人。但这位幕后高人却在这里偷摸抢骗,又叫我如何相信此人“命有天相”? 看看时间,杜冰婵拎着一千万美金应该早已到达了南京西路丽晶波特曼酒店约定的房间。 “你既然知晓我的姓氏,看来,这一次,你是摆明了向我公开挑衅……那么,我便要看看,到底这一次老天爷会不会再帮你!”我仰望着罗列星辰,攥紧了拳头。 第九十六章 魔高一尺 可是,又一次出乎我的意料——我始终没在此人星相上发现任何迹象! 自杜冰婵离去后,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杜冰婵应该早已到达了那幕后高人指定的丽晶波特曼酒店房间,也必然和此人有过一些接触——只要一握手,其星相上便有感应,这也是我事先对杜冰婵交代过的。 但我所设的桃花局无任何迹象反应在其司命星相上,也就是说,那幕后高人尚未和杜冰婵有过接触! 我站在徐家汇绿地公园上,心神异常紊乱。如此一来,我自然无法判断出在那酒店房间里是否有人、是否便是那幕后高人,自然,我也无法向欧阳林娜等警察下达行动指令…… 我站在草地上,紧紧盯着漫天星群,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即将凌晨一点……一种不祥的感念慢慢笼织在我全身。 到得凌晨一点半时,欧阳林娜在对讲机里向我传来讯息,说杜冰婵早已进入了酒店,问我当前有什么反应。 到此,我愈觉蹊跷,前后一算,自杜冰婵进入酒店房间已近两个小时,难道,她还没见到约她赴面的幕后高人?如果房间里真的没人抑或有异,她何不向潜伏在外的警察示意、又或者向我们打来电话? “方先生,我感觉有些不妙,我们是不是打个电话过去?”欧阳林娜在对讲机里问道,“我想,犯罪分子可能在又在给我们使诈以转移我们警方的视线、趁机在其他地方作案?” “此人目前的兴趣在于杜冰婵手里的那一千万美金,他使诈又有何意思?我倒是觉得,此人盯上了杜冰婵,也故意在向我们挑衅,他的目的,不仅仅是要骗取钱财,更要挑衅你们警方,同时,他还要羞辱我!”我望着星群,言辞稍稍缓和,“还记得吗?那一晚我们在徐家汇绿地公园里和他交过锋,我绝不认识此人,但此人却能叫出我的姓氏……我有种预感,今晚,只怕这幕后高人要在完成这最后一单之后逃离上海!” “可当前,我们该怎么做?杜冰婵进酒店房间后没有一丝消息。” “她应该安全,再说,她是聪明之人,有异常她会见机行事的。我想,幕后高人定然在那房间四周,但是,他又岂是善类?他敢如此堂而皇之地公然邀约、报明地址,只怕他早想好了万全之策!我想,他一定还在四周观察,看有无任何异常动静。”我一挥拳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就不信,上天一定要助你逃过恢恢法网!欧阳,当前,我们以不变应万变——静观其变!” “嗯!”欧阳林娜突然爽朗一笑,“方先生,说实话,我越来越觉得你像我的上司刘大队长……还记得吗,我说过,如果顺利完成这次任务,我请你吃饭。” “当然记得。”我一笑,“听说上海警察的收入在全国警察中数一数二,这一顿,欧阳,只怕我要吃穷你——”刚说到这里,我的手机骤然而响—— “方先生!!”是杜冰婵惊恐而犀利的声音,“一千万、那一千万美金不翼而飞!!” 我大脑里“轰”一声响过。 闭目五秒钟,我恢复过来,问道:“杜总,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 欧阳林娜也在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一惊天消息。 “密码箱在橱柜里、我打开来、看过了,没有了,一分钱都不见了……”作为一位向来见惯了各种场合的大集团总裁,我没想到,杜冰婵此刻会是如此地惊恐。 原来,杜冰婵拎着一千万美金如约来到了丽晶波特曼酒店a座三十二层f11号房间,门口还有迎宾恭请入内。而六位便衣警察自然扮成酒店住客,出入该房间附近的房间。 杜冰婵在富丽堂皇的房间内等了约莫半个小时,那位幕后高人终于来了。 竟是一位年轻英俊的奶油小生! 该年轻男子和杜冰婵打过招呼后,直接询问钱带来了没有。杜冰婵遵我们吩咐只为了稳住此人,当即将带来的密码箱打开,一千万美金让他点。 年轻男子点过之后,说道:“我并不是约你见面的那人,他还要半个小时左右才赶到。” 这一来,因为“主角”还未现身,杜冰婵自然还不会通知埋伏在附近的便衣,更不会联系我。 于是,两人便在房间里等,谈谈笑笑,很快半个小时便已过去。就在这时,房门敲门声骤响!已是凌晨十二点多,谁会在这时不擎电铃反而剧烈敲门?杜冰婵稍许骇然,那年轻男子站起身来道:“我不知道是不是他来了,我们说好的,他来了会打电话给我,但现在,他还没打电话……你会不会事先报警了?!”说到这里,这年轻男子面露一丝凶相。 杜冰婵一惊,她还没向外面的便衣发出暗示——她怀里有微型遥控报警器,只要她一擎下按钮,潜藏在附近的警察便会收到报警提示。照理说这关头敲门的绝不应该是警察,当即答道:“我只为了见到我在等的那人。” 年轻男子点点头道:“这样,我看,为了保险起见,你得先把这一千万美金藏起来,我担心是警察!这么多美金,而且很明显是刚刚从银行里取出来,万一条子查夜来了,问不出个缘由、将这些美金扣了、再把我抓起来怎么办?你先把它藏起来,快!” 杜冰婵想想也有理,四下一望,豪华的房间里倒找不到一处地方可以藏下这么一个密码箱,床下面自然不能塞。 年轻男子见杜冰婵找不着北,拎起密码箱,说道:“那衣橱里不好藏么?”当即将密码箱丢进了衣橱,然后再用毛毯将密码箱掩盖起来,对杜冰婵说道:“好了,我想,警察不会搜到这来的。”当即,走向房门外窥孔一看,说道:“咦?怪事!他妈谁在敲门?外边鬼都没一个!” 杜冰婵走上来一看,门外并没人。 年轻男子当即道:“不行,我得到外面看看,不然不放心。我想,你等的人就快来了。你先不要走开,我出去看看。”说罢,开门而去。 谁知,这男子一去,竟再没回来,而杜冰婵左等右等,也没等到那位真正的幕后高人,更无法联系上。到了凌晨一点多时,杜冰婵始觉有异,猜想估计外面的便衣暴露了身份,那幕后高人定然发觉了情况掉头而去。当即,她打开衣橱、刨开毛毯去拎那密码箱,可一拎箱子,怎么感觉箱子轻了很多?当即一打开,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箱子里空空如也!!! 只有一张白纸,上写着:美人,谢谢你慷慨解囊。 杜冰婵当即打电话给我。 听杜冰婵说到这里,我竟然有发笑的冲动,摇摇头,叹道:“方隐啊方隐,亏你乃一介玄门中人,千算万算以让那幕后高人陷入你设的局,却不料他还未陷进来、你倒先着了他的道!” 欧阳林娜茫然良久,长叹一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此人应该已经潜逃了,从我们的眼皮底下溜了。我没估计错的话,和杜总见面的那奶油小生不是人!”我猛一升调,将杜冰婵赫得不浅:“不、不是人?!” 这时候,叶姣仪和丹尼尔从离我不远处的车上奔了过来,“方先生,发生什么事了?我们都被你吵醒了!” “欧阳,我们立即赶往丽晶波特曼酒店,去看看究竟!”说到这里,我又向坚守在桃花北斗七星岗位上的诸位警官下达了收队指令。然后,我冲身边的叶姣仪和丹尼尔说道:“我们都想错了一点:我们原曾以为,自那外国男尸幻象被我们毁灭后,那幕后高人应该会收手了,因为他没有了尸体幻象可用,而那具白衣女尸幻象他根本不敢利用——你们知道,要以‘炼魂术’牵引控制一具幻象,必须要找到一位将死之人!此人目前上哪找去?可现在,我才发现我错了,如果不出我所料,那幕后高人可能就在不多久前又牵引控制了一具幻象——极有可能是他亲自杀了人!这王八蛋,今晚肯定又以幻象来骗走了杜冰婵拎去的一千万美金!走,我们马上赶到酒店去!” 叶姣仪和丹尼尔一对望,各自惊心良久。 第九十七章 道高一丈 霓虹永不熄灭的大上海南京路上,婀娜梦幻,璀璨光影,催人眩目。谁又曾得知,那掩藏在暗夜繁华下奔腾不息的激流在汹涌澎湃? 凌晨两点时,我、叶姣仪及丹尼尔三人赶到了南京路上享有盛名的超五星级酒店——丽晶波特曼酒店a座三十二层f11号房间,和欧阳林娜一干警察汇合。 杜冰婵站在一边,依然绰约明丽,楚楚动人,但一见到我,却有些不自然,被我一望,便移开视线,似有些自责。 出乎我意料的是,我原曾以为那奶油小生幻象乃是单枪匹马地以某些幻术手段将那一千万美金给骗了走,可这些警察竟在那藏放密码箱的衣橱里发现了一大洞!! 洞口通向隔壁另一房间! 洞口以相同的木板及一些衣物给挡了起来,因而最早那奶油小生将装着一千万美金的密码箱藏进来时杜冰婵根本未尝看出来箱子附近有一个足以取走密码箱的洞。 到此,一切豁然开朗! “很明显。”欧阳林娜走上前,望着我,“那奶油小生不是单一行动的,而是有同谋在隔壁房间里协助他!事实经过应该是这样:那奶油小生先骗杜总将装有一千万美金的密码箱放进这衣橱里。然后,守候在隔壁房间的同谋便通过衣橱间的洞口瞬间来了个掉包!等同谋顺利拿到一千万美金逃走后,那奶油小生便也借机逃走!” 大致应该不错,只是……我仔细在这两套房间里看了看,见墙角被凿开很大一个洞,问道:“犯罪分子在酒店房间里搞出这等破坏,酒店就没觉察出来?总有声音吧?” “我们查过了酒店房间入住资料,这两套连墙房间在这一星期内被一位名为‘吴浩’的中国籍男子包下了。很显然,这位‘吴浩’这一个星期内在这两套房间里以某种噪声很小的机器将墙体凿开了一个洞,正好连着这个房间的衣橱。因为两套房间都是他包下的,宾馆的人自然不会来过问,而他掩饰的也很好,宾馆始终没人发现墙体被人破坏。这奸狡之徒,一切设计的真是天衣无缝啊!我侦破了这么多起案子,从来没碰到过如此荒诞的诈骗——破墙!”欧阳林娜一阵苦笑,“说回来,衡山路上最近一系列针对成功女性的诈骗大案也和眼下这起诈骗丝毫不同,那些案子中,受害人都是被罪犯的外表所打动、再被甜言蜜语骗走了钱财。可现在,这明明就是巧妙机智硬取——凿墙掉包!难怪方先生你以玄门手段看不出来任何迹象,犯罪分子根本就不会和杜总接触!他瞄准的就是那一千万美金!我们现正在查居住在上海的这位名叫‘吴浩’的年轻男子,我们咨询过了酒店,此人正是刚刚和杜总见面的那奶油小生,操上海本地口音。而我也向附近各个交通要点及各车站、机场通行岗位上我们驻守的同志发出了指令:但凡见到有人拎着手提箱者,一律上前搜查。” 我当即道:“你们有人在附近各个交通要点上盘查拎着密码箱的人,那么,他们有发现了什么异常的么?” “这也正是我非常奇怪的。”欧阳无奈一耸肩,“因为这种后果我们事先已经想到过——犯罪分子那般狡猾,邀杜总提一千万美金来见面,他自然有万全之策。为以防他得手将这一千万骗了走,我事先通知了我们所有蹲守在附近的同志:但凡见到有人拎着密码箱,都要上前搜查。可惜,现在,那一千万真的被骗走了,而我们的人也并未在从任何拎着密码箱的人身上发现问题!我们猜想,难道那位幕后高人通过墙壁洞口将装有一千万美金的密码箱掉包之后,又立即丢掉了密码箱,将钱装进了背包或什么袋子里、因而避过了我们的视线?” 我摇摇头道:“非也!我开始给你们说过了,和杜总见面的这位奶油小生不是人——而是我早前给你提到过的‘幻象’,我们谁都看不见他,却只有当事人能唯一看见!也就是说他本身已经死了,刚刚出现在杜总面前的只是他的幻象。” 我这一说,周围众警察阵阵诧然。 “我虽不知道‘幻象’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它究竟是怎么产生的,但方先生你有什么证据确定那吴浩是我们根本看不见的‘幻象’?以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这明明就是一起有预谋的合伙诈骗,吴浩在这边引杜总上钩,而另一人在隔壁房间掉包,就是这样。”欧阳林娜盯着我。 我轻轻一笑道:“很简单。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我拎起眼下被掉了包的密码箱,“这是犯罪分子掉包后的箱子,你们看,和我们那装有一千万美金的箱子一模一样,连牌子标志都一样,你们不觉得这很巧合么?” 众人当即紧紧望着我,觉察出来一些异常。 “哦……这个,我倒忽略了。而且,更怪的是,我们在这箱子上面提取不到一丝指纹!”欧阳盯着我。 “我的意思是,难道犯罪分子长有一双千里眼么?他能知道我们装钱用的是什么牌子、什么颜色的密码箱?因而准备好了同样的一只以用来骗过杜总的眼睛?”我一笑,从怀里取出那瓶随身携带的黑狗血,滴了两滴在这箱子上,只在瞬间,便听“飕飕飕”一声响过,这黑色密码箱骤然变幻为一猪肝色的密码箱!! 我提着箱子,环视着惊诧莫名的众人道:“这就是证据,乃是幻象使的幻术,黑狗血虽然不能破幻象,却能破这幻术!这暗红色的密码箱才是那幕后高人真正掉包过来的箱子,只是被幻象以幻术幻化成了和我们那黑色密码箱一模一样的箱子!” “好是玄奇的案子!”欧阳一声叹息,“我们又在和毫不见踪影的东西打交道,难怪我们掌握不到一丝线索!方先生,你说得对,看来,这犯罪分子果然是有老天爷在帮他!他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老天爷却总是要助他逃过法律的制裁!这一次,他又得逞了!我们,又前功尽弃了……” 我轻叹一声道:“事实经过是这样的:奶油小生幻象先将杜总手上装有一千万美金的黑色密码箱放进这衣橱里,然后他借机外出。实际上,他赶到了隔壁房间!然后他以幻术将他们自己暗红色的密码箱幻化成与黑色密码箱一模一样的箱子再掉包过来!那幕后高人聪明绝顶,他当然不会直接拎着那装有一千万美金的箱子走出去,他立即再让奶油小生幻象将这箱子幻化成了其他相类似的东西,可能是旅行袋,或者背包!这样,他就能扛着这一千万美金大摇大摆地走出酒店,你们的人只在密切关注着密码箱,又何尝会注意什么旅行袋或者背包?所以,那幕后高人正大光明地得以逃脱!” 听到这里,众警察无不一声长叹,纷纷咒骂起来。 “幻象被那幕后高人控制着,它虽只是一个幻象,但它却具有无穷大的力量,我没猜错的话,这墙洞便是幻象凿开的,用机器、斧头肯定有噪音产生。我怀疑,幕后高人一走出酒店,就破除了这奶油小生的幻象!只是,他再一次从你们警方的眼皮底下溜了!”说到这里,我看了看时间,一声轻叹,“前后两个多小时了,幕后高人很显然已经脱身,看来,上天真的有些不开眼——”说到这里,我的手机响了—— 陌生的电话号码! “方先生,怎么样?有些惊诧是吧?我没猜错的话,你们现在定然在酒店现场对着墙洞说三道四,是吧?哈哈哈哈!不好意思,再一次让你们的天罗地网形同虚设!不错,我是喜欢钱,更喜欢美女,但我却不是傻瓜啊!你们接二连三地找来美女引我上钩,当我是瞎子么?可你们既然要玩这一套,我也就陪你玩玩,我的玩法是,我不仅要从你们手上骗过来钱财,我还要最终羞辱你们,就像现在!哈哈哈!方先生,我其实是有些敬重你的,你的确有些手段,只是,你在我心中的形象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你耍的这些龌龊的小手段给破坏了,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无聊、这么弱智!作为一个与世无争的玄门中人,你干什么不好、偏要和警察们纠缠在一起!与那些更弱智的警察一起对付我?呵呵呵,可惜,你这样做唯一的结果便是:自取其辱!在我面前,你们这些人都还太嫩了,不,是太无能了。可以说,我可以像逗一条狗似的逗得你们团团转而找不着北!哈哈哈,方先生,对不起,我没时间再逗狗了,在大上海席卷了好几亿人民币,我该收手了,再见!” 手机骤然挂断。 我握着手机,形神茫然,身子微微发颤。 “怎么了?” “是谁?是他吗?” 众人当即围了上来。 这是我第一次被人羞辱得如此体无完肤。 我承认,我还年轻,我还浮躁,我还不够老练。但当被人如此淋漓尽致地羞辱嘲弄一番之后,我不得不好好来审视自己:我真的在自取其辱么? 真正的玄门高人,他并不一定要以玄门手段来制服治理任何事物,他的这些手段仅仅是他堪识宇宙万物运行规律的一个工具而已,他入世作为不是为了改造这个世界,而是认识辨识这个世界。玄学经典《青囊经》因而有云:道不在治世,在治人;人不在悟道,在悟世……人与世界万物彼此运作的关系在一个玄门高人看来是脉理相承、步步为营的。换句话说,平常人能看到事物的一层发展规律和步骤,而玄门高人却能看到三层五层甚至更多。正如下棋一样,庸人下一步棋只盯着眼前或者下一步,而高手却早已顾及到了下面三步五步。 老实说,我还达不到“玄门高人”的境界,但我至少也能窥视到事物的三步走向,而那位幕后高人虽然天才奇纵,他却只能看到事物的两步走向……这不是天命能更改的。 我的手机又响了,这一次,却是叶梓慧打来—— “你确定?”我问道。 “当然,你们马上过去看……” 我挂上电话,环视着众人,最后盯着神情懵懂的欧阳林娜,平静地说道:“欧阳,你可以结案了。就在刚才,幕后高人落网了。这一个月来制造了多起诈骗大案、屡屡遁逃于我的玄局之外、两个小时之前又成功骗了杜总一千万美金、刚刚打电话过来称把我们逗狗玩似的那位幕后高人,他已经被抓住了!” 至少三分钟内,这些警察盯着我,说不出话来。 第九十八章 另有他因 望着众人惊诧无端的眼神,我知道,他们定然以为我在给他们讲述天方夜谭。我走上前,拍拍欧阳林娜的肩,笑道:“走吧,现在我们去提犯人!”说罢,径自走出酒店房间,叶姣仪尾随而来,丹尼尔却不知去了何方。 经过杜冰婵身边时,我向她一点头,我以眼神在问她:要不也去? 她点点头,随之又打了一个哈欠,明显很是疲倦,跟着我走了出去。 “方先生!”欧阳林娜如梦初醒,赶紧带队跟了出来。 “到底怎么回事?我被你搞得一团迷糊!”欧阳林娜在我即将上车时一把抓住了我,“刚刚还打电话过来炫耀羞辱我们的幕后高人,还不到十分钟,他怎么就被抓起来了呢?!又是被谁抓住的?你到底瞒着我在搞什么?” 我一耸肩道:“被你的同行抓住的,恩,跟我来。”随即让司机开车。 凌晨两点多时,几辆警车夹杂着两辆豪华汽车,向上海边防缉毒总队开去。 半个小时后,我们在上海市公安局缉毒总队大院内停了下来。凌晨三点的大楼并未入眠,灯火依旧通明。 欧阳林娜等人来到这熟悉的地方,个个盯着我,分外不解。 就在这时,叶氏世爵财团的两位骨干叶梓聪、叶梓慧两兄弟联袂从大楼里走了出来,旁边还有几位全身制服的警察。 “方先生!”叶梓聪一见到我当即小跑上前,握住我的手,“我再一次服了你!我——”说到这里,发现了杜冰婵也在我们的队伍中,当即放开我的手,走了过去,“杜总,没想到你也在?!幸会幸会!”当即和哈欠连天的杜美人寒暄起来,众人皆知叶梓聪在苦苦追求杜冰婵,自是心照不宣,而作为叶梓聪的妹妹,叶姣仪少不了在一旁插科打诨。 叶梓慧走上前来,和我一握手,笑道:“方先生,你这一出‘暂借荆州,落井下石’演得好,演得妙!高!我叶梓慧也再一次服了你!全上海的警察被这位‘幕后高人’牵着鼻子溜达了半个多月,整个衡山路、陕西南路各时尚高档场合被搅得鸡犬不宁、大上海财富时尚名媛人人自危,没想到啊没想到,那幕后高人即将被神话时,他却没想到他被方先生这巧妙一招弄成了一个瓮中之鳖!哈哈哈,高!”说完向我伸出大拇指,“只是,我们都没想到……我还一度以为他们抓错了人!” 我笑道:“先看看去!” 旁边的一位警察负责人向我一示意,说道:“请你们跟我来。” 当即,众人随着这些缉毒警察鱼贯而入,来到一间封闭的审讯室。 也只在看到那位坐在隔离钢栏后边的阶下之囚时,我才想到了叶梓慧刚刚的话“我还一度以为他们抓错了人”!我使劲一揉眼睛,定眼一看,却仍旧以为抓错了人,霎时浑身震颤,所谓的“幕后高人”,此时的阶下之囚,竟是那位风度翩翩、学识渊博、医术高超的松江世爵平价医院的罗院长!!! 一袭黑色高档西装,全身上下无不散发着男人的气质与魅力,这可是在国际医学界享有盛名的心脏医学专家啊!乃是叶氏世爵的创始人叶登爵亲自聘来的医院院长! “方先生!”罗院长一眼认出了我,迅疾站起身来,住抓钢栏,“方先生,这是怎么回事?!这些警察为什么要抓我?我犯了什么罪?!”说罢又冲叶梓慧、叶梓聪喊道:“两位叶公子,我罗查理是你们请来的,前两天我就向你们递交了辞呈,你们也亲自批示回复了,但现在,我乘飞机回我老家贵州,却为何会陷入此等境地?我为你们叶家忠心耿耿工作了三年,几度挽回了叶老的性命之忧,就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们叶家上下将我投入警局?莫不是我一辞职便触怒了你们,因而你们‘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他一腔诚挚之言,壮怀激烈,听得人多有义愤少许填膺。 叶梓慧面有尴尬,望了我一眼,又对罗院长说道:“老罗,不是我们叶家整你,你为我们叶家所做的贡献我叶老二自然有数,只是……谁让你那随身携带的背包里——” “哈哈哈哈!”罗查理一阵大笑,“我知道,我那包里装有一千万美元,但是,你们凭这个就强行将我扣留、欺我下狱?!你们认为这是一个巧合?你们认为我这是干了缺德事偷来骗来的?难道那些美元上写着你们某人的名字表示它们本是你们的?的确,我深更半夜背着那么多美元是有些让人生疑,但我告诉你们,这些美元都是我殷勤辛苦赚的!我一个享誉世界的医学专家,一千万美元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小数目!有谁规定穿梭往返于国内不能带这么多美金上飞机?”说到这里,他又望向我,“方先生,当初在医院见你处理那白衣女尸的后事时对她父母的安排,这让我很是感动,那般仁义之举,我罗查理由是敬佩你的为人和心地,你有眼光,难道,你也不能明辨是非,和叶家上下陷我于不义?” 我摇摇头,没有说话,轻叹一声,望着摆在审讯桌上的一只天蓝色帆布背包,胀鼓鼓的,毫无疑问,这便是罗查理那装有一千万美金的背包。 我掏出随身携带的黑狗血,撒上两滴于背包上,只听一阵阴风拂过,待众人一声惊呼回避之时,审讯桌上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哪还是一只帆布背包?明明就是一漆黑发亮的高档密码箱!! 死寂! 可怕的死寂。 待得所有人清醒过来,罗查理也发出了歇斯底里的一吼:“方先生,你这使了什么手段?!我知道你是玄门高人,我也很清晰中华玄学中有‘障眼法’这东西!你这样做到底有何趣益?!” 我摇摇头道:“罗院长,不,幕后高人,你就别装了。你做过什么你心里有数。眼前的这只黑色密码箱和里面的一千万美金便是边防缉毒警察们扣留你的原因。前面那只天蓝色帆布背包哪去了?呵呵,你心里有数,我也就不需点明。” “哈哈哈哈!”罗查理一阵狂笑,“笑话啊笑话!这可能是我罗查理一生中听过见过的最大最天方夜谭的笑话了!我在美国、日本、英国都曾随身携带数百万千万美元现金,乘飞机出入各地,又何尝被警察扣留过?难道,这就是中国有特色的警察扣留制度?我何尝能想到,在自己的祖国竟享受到了这等待遇!至于这黑色密码箱自何处而来,那么,我倒要问问,方先生,你把我的那只天蓝色帆布包给弄到哪里去了!你是玄门高人,装神弄鬼的手段对你来说不在话下,只是,你应该知道,玄门不是用来整人陷人的!你如此陷我于不仁不义,作为一个玄门中人,你也不怕损了阴德折了你的阳寿么?!” “哈哈!”我仰首一笑,“就凭你?!凭你也能说出这句‘玄门中人陷人不义损阴德折阳寿’?!你三次欺盗暗门,已损尽阴德,又来大上海衡山路疯狂诈骗成功女性,骗财骗色,更是丧尽天良、禽兽不如!也罢,你还不认账,姑且不谈这只黑色密码箱的由来,我承认,那些美金上我没有写下记号,但是,你还真以为边防缉毒警察强行扣留你是因为他们事先窥透了这只黑色密码箱和里边的一千万美金么?缉毒警察们不会干超出自己本分的事——”说到这里,我麻利地打开密码箱,明晃晃的美元堆积在眼前,我在箱子里隐秘角落一掏,掏出一小纸包,当即举在手里,“罗院长,幕后高人,看清楚了,这就是他们扣留你的真正原因——十克海络因!!你千算万算,将一千万美金骗到手,又何尝能知道,你也将这十克海络因带上了路!ok,你的罪名便是,私自携毒藏毒!你若承认这一千万美金是你的,那么,毫无疑问,这十克海络因也是你的!缉毒警察们会乱抓人、抓捕携带巨款的人?笑话,这才是我方隐一生中听过见过的最大最天方夜谭的笑话了!” 我说到这里,众人早已是一片惊呼。而罗查理骤然间汗水纷涌,瞪圆了眼睛,瘫在凳子上。 第九十九章 玄武突现 宽敞雪亮的审讯室陷入强烈的死寂,只有那无数阵怨恨歹恶的目光,其里窝藏着致命的刀刃,划破了时空。所有人早已呆若木鸡,尤其是欧阳林娜。而瘫在凳子上的罗查理盯着我,双眼血红。 “那么,罗先生……开始我们已经审讯过了,你始终不承认这一千万美金的来历,那么现在,你有什么意见?这一千万美金到底是谁的?”缉毒总队的马警官一声利斥。 罗查理早前一口咬定这一千万美金是自己的,而现在……缉毒警察正是事前在机场从他那“天蓝色帆布背包”里查出了十克海络因,只是当时他们没有挑明,而现在被我逐一点明——根据我国刑法,私自携带十克以上的海络因将会触犯何等法律? 那么,现在,他还会承认这一千万美金是他的么?不是的话,钱又自何处来? 罗查理埋头半晌,复抬起头来,一声长笑:“哈哈哈哈!原来,我还是错算一步!方先生,你是一位玄门中人,原以为你的手段和法门何等高强,却没料到你也是一位耍龌龊手段、陷人栽赃的高手!你也有脸再自称‘玄门中人’?你若不事先以毒品藏于这箱子内,我料你一百年也抓不住我!你们其实仍旧是一群被我玩弄于无形中的玩偶!但是,你以为你这样就能控告我?哈哈,无知!我来告诉你,这一千万美金仍旧是我的!但那毒品,我却不得而知!我罗某人在大上海上层社会是有一定圈子和名望的,谁都知道,我岂是一贩毒分子或者我本人便是一位瘾君子?即便请律师上法庭,我也依旧坚持我的意见——这一千万美金仍然是我的!哼哼,我看你又有什么办法!” 到此,但见他情绪激愤,面色涨红,汗水纷涌,双眼暴凸而眉角以上至天灵盖间逡纹骤起,裂甲成块,块又成角,隐有异状。我心神一凛,掐指一算,此人果然命有天相! 诚如他说过的,他本一享誉医学界的专家,谁又会相信他吸毒贩毒?众警察面面相觑,束手无策。 我轻轻一笑道:“罗院长,你也莫把玄门中人看得太神秘了,他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算命看相辨风水,这很寻常。真正的玄门中人,其实更讲究的是斗智取巧!我以多次玄门手段和玄空天星、洛书九宫及桃花局都未能抓捕你,实乃你命有天相,上天助你多次遁逃!可即便是这样,高明的手段抓不住你,天罗地网套不住你,你又岂能想到,小小一个栽赃却能抓住你!玄门不计小和大,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一位英明的领导曾说过,管它是黑猫白猫,能抓住耗子的就是好猫!我现在抓住你了,你也别计较我用了什么手段,总之,我告诉你,我若不以玄门手段来行事也根本抓不住你——前两天晚上都见你的个人星相九颗司命星原地潜伏,虽然不知道你的生辰八字、无法堪识你的具体移动方位,但星相的一些大致轮廓变化却也能为我指明方向! “我告诉你吧——当你昨天晚上打电话给杜冰婵并让她提一千万美金去酒店见你时,我便已经觉察到你的个人星相上出现了一些变化:九星结弦成弓状,其间司命太阳之星又在弦上,一触即发而不得不发,毫无疑问,我自那时已经得知你有离开上海的打算!也即是说,你准备骗得那一千万美金后就逃离上海!再仔细一辨识算计你星相弓弦的方位,我更有了七分把握:你将从上海虹桥机场逃离上海——这才是我能抓住你的真正原因!你只是财迷心窍贪图这一千万、或是享受在战胜羞辱了我和警察们的快感之中,你又岂会静下心来好好检查一下那密码箱内除了钱之外还有其他的什么东西么?你一万年也不会想到,其实,箱子里除了一千万现金,还有十克海络因!正是如此,你才被缉毒警察们扣留!而这一切,都是我的布局和安排! “不错,你是天才,聪明绝顶,你掌握了已经失传700年的玄门法术‘炼魂术’,你本应是位高人,但你顶风作案、胡作非为、杀人越货、禽兽不如!你一次次逃脱于警方的天罗地网,你以为,你的手段又有多么高明?你原亦不过欺世盗名之徒!罗先生,一切该结束了!让我来告诉你,一位真正的玄门中人,他做任何事,不论大与小,不论对与错,他都会占尽一个‘道’字,因为这个‘道’字,所以,罗先生,无论你有多么绝顶聪明、又或则你有天佑之命、又或者你掌握了何等厉害霸道的攻击法门,你最终会输给我。再见!”说到这里,我长吁一声,今天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哈哈哈!方先生,我没输,你也没赢!该说再见的是我!”罗查理狂笑一阵,“方先生啊方先生,说你聪明一世,你还真是糊涂一时,既然你能步步为营、走一步算三步,难道我就不会处处给自己留条后路么?!该说再见的是我,再见了!”说罢右手一挥,嘴里念念有词,霎时,一阵阴风陡然疾盛在这审讯室内,所有人都已睁不开眼。 待时空处于极度死寂之时,门外却陡然传来出租车司机老张的声音:“方先生,它在你身后!哦!不,它向你扑了过来!!!” “谁?!谁向我扑了过来?!!”我骤然转身,却早已魂飞魄散—— 一位白衣女子披头散发、双手利刺翻卷、双眼血红,向我疾速扑来! 如此迅疾,如此短距离……我竟连丝毫躲闪的念头都无法涌现——第一次和她面对面、如此之近的距离!! 只有当她和我如此面对面地接触——她被控制着要夺走我的性命——只有在这时,我清晰地窥知了她白衣掩盖下的胸脯……张牙舞爪地向我袭来,她此时的力量足以撕破岩石! 我忘了防守—— 她的胸口乳沟下,清晰赫然地生有一团红痣——呈“玄武七星”斗、牛、女、虚、危、室、壁联接排列!!! 第一百章 千回百转 “不……”我不由自主地叫出来,其时,我早已呆若木鸡。 叫我何尝能想到,这白衣女尸,她可能就是我的玄武主命之星! 可现在,眼前这位冲我张牙舞爪而来的女子,又何尝是人?! 她只是一具“幻象”,具有极强破坏力的幻象!!幻象,其破坏力和我召唤出来的厉鬼攻击力可能不相上下,只要她一近我身,我的身体必然四分五裂。 当历经万千险阻波劫之后、于真相大白之前、当一切都已昭然若揭之时,突然发现,能更加丰富自己生命意义的东西其实只是一个幻影……在叶家将世爵平价医院冥币怪案托付给我之时、当那每一个晚上星群密布、我穿梭在人来人往的霓虹阑珊处……当最终发现出租车司机老张身陷“三七之劫”时,我又何尝能想到,那具被老张出租车撞死、躺在医院太平间内的女尸,她竟然可能就是我的玄武主命之星…… 我已经不能动弹。 玄武主命佳人…… 我双眼已经迷糊。 我才发现,这位苦命的女子,原是那般可爱…… 她离我还不到一寸的距离—— “呸!”我一口血涎吐了过去,正好吐在她的胸上,霎时,只听一阵“哗哗哗”的风声骤然起伏,一声女子的惊叫只在眨眼间便被这阵风声淹没,连同风声,她已经消失不见。 这位连日来被我们跟踪的白衣女尸幻象,她的身躯最终被我一口咬破舌尖而吐出的“真阳涎”给破除,她完全从我眼前消失,包括她最后一缕头发,都没被时空允许留下,在我的面前悠然遁形。也只在这一刻,我才知道,她本不是人,只是一具幻象,就像纸上的漫画人物一般虚浮不可得。 早有两名警察走进铁栏,将已经不能动弹的罗查理带了出去。 到此,连日来的劳顿奔波和鬼雾阴霾,都已一扫而空。是的,一切都已结束。 现在,该是欧阳林娜一帮警察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和众人走出警队大楼,东方已经隐隐露出鱼肚白,再不多久,新的一天又将来临,朝日将再次光临大地。 “方先生!”我刚和众人走出大楼,背后就传来了欧阳林娜那清脆嘹亮的嗓音。 我沉重地转过头,欧阳林娜站在大楼门口,一身女警制服,英姿飒爽非凡:“方先生,我说过了,这一次,我一定会请你吃饭。” 我疲惫地点点头,笑道:“等你先写好结案报告吧。”说罢,我走向车子。 天近乎麻麻亮,四周还仍然不甚清晰,叶梓聪、叶梓慧各自上了车,而杜冰婵也已上车而去。我四下一望,朝不远处一辆出租车快步走去。 出租车旁,一人正在抽烟,见我走过来,喊道:“方先生。”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抓狂——我走上前一把拎住他的衣领,叫道:“**是怎么开车的?!你还有脸说你开了十多年的车子!开了这么多年车,还要酒后驾车?你真他妈混蛋!!” “方、方先生,我、我……”老张被我抓住衣领,上气不接下气。 我举起拳头,砸向他的脑袋,却在即将落上去时,我停了下来,松开他,将他推远。 “方先生,怎么回事?”叶姣仪在不远处听见我的吼声,跑了过来。 我站在一边,双手一抹面孔,良久,抬头一声长叹,再一阵苦笑,我这是干嘛?事已至此,我这样大起大落、大喜大悲又岂是一个淡薄情怀的玄门中人应有的操守与性情?我不能怨天尤人,不以己悲、不以物喜,这才是我的处事准则。 冥冥中一切自有命数,天定万物,万物又何以逆天? 只是,我依然有些接受不了——我刚刚已经托付叶家向他们安排的一个赴海南的旅行团打过去了一个电话,通过与那白衣女尸父母的对话,我问明了他们女儿的生辰八字,毫无疑问,他们的女儿正是我的玄武主命异性!! 而现在,她却静静地躺在医院太平间里,再也不会醒来…… 茫茫人海之中,亿兆尘寰,万亿苍生,只有四位异性能与一人有缘结伴……我无恒宗祖先历经1800年,都未曾能在人海中完全找到他们自身的四位主命异性,而我,却在短时间内于恍然之中将近发现了三人!! 无奈!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这就是命么? 上天便要阻止我找寻到自己的龙脉,因而早已注定了我的一位主命佳人身死祸端? “红颜薄命,哪堪你这薄命,影响了我的运命……”我怔然伫立,时浩气四溢,阑风削面,又有叶家娇人娉婷,我已然无动于衷。 “喂!”叶姣仪狠狠一推我,将我从幻境中惊醒,“怎么了?那白衣女尸幻象消失了,你有些舍不得?呵呵,莫非,人鬼情、还未了?” 我真想对她说:姣仪,你可曾知道,原本是我的另一方主命佳人、原本将是你这位朱雀佳人的好伙伴,她已经永世地离开了我们……因为这样,我这一生,再也无法实现我宗派的千秋宏愿……我,有些伤心…… 虽然,我不应该伤心。 良久,我摇摇头,冲叶姣仪略略一笑:“回家吧,天就要亮了。” “希望世上再也不要出现什么‘炼魂术’和‘尸体幻象’,太恐怖了……”叶姣仪边走边轻轻一叹。 我点点头道:“与其说幻象恐怖,还不如说人的贪欲恐怖——贪欲,才是这个世间最恐怖的魔鬼。”想到这里,我稍一沉思,“幕后高人罗查理虽然已经落网,但是,我有一种异感——还没结束,他和我们的关系,或许远不止此……” “和我们?”叶姣仪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开始在审讯室内,我见罗查理激愤之时,面有异相,头顶鳞角隐现,此人绝非凡俗之胎!我确定此人果然是命有天相,乃阳年阳月阳日阳时所生,也即此人有天佑之,实则说明此人身份干系重大……我有一丝感念,总觉我们还会和罗查理再见面。”我紧紧望着我的朱雀佳人。 “我越听越迷糊了,好了,怎么说,这人干尽坏事,终于落网,他也将得到其应有的法律惩罚。我好困,该回去睡觉了,走吧,上车!”叶姣仪说罢向汽车走去。 “方先生,我实在该死、撞死了人家一位黄花大闺女……我他妈该死、该死!只是……”老张委琐在我身边,“只是,人已死了,你就是打死我,也无济于事啊!” 我轻哼一声,掏出一本支票薄,“刷刷刷”几笔写上一张,扯下来递给他:“事前谈好的,事后报酬五十万,但你丫给我记好:这五十万是让你赔偿人家的,你若贪来自得,今天太阳落山之前恰好是你身陷‘三七之劫’的最后一天,也就是说,你还有12个小时的活命时间!赶在太阳落山之前你若不去警局投案自首,你自己给自己收尸吧!还不快滚?” “是、是、是,方先生,不、方菩萨……”老张唯唯诺诺,开车而去。 回到叶家,我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于万千迷回望眼之间,偶见自己的玄武主命佳人,可她已经身死惨祸……伫立窗前,除了几番怅叹,便是无助地徘徊。 一个人的死,会如此搏动我的神经和呼吸! 好是残酷的人生运命! 我必须给我远在美国的师父打电话,我受命辞师出山,四海历练,也正是为完成我无恒宗先人的千古遗愿——寻找到人的龙脉和天地龙脉。便要首先寻找到自身司命星相苍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方主命之星所对应的异性。 而现在…… “小崽子,我等你的电话等了多天了,你到今天才打来?!”电话里传来老顽童那怪异活泼的嗓门。 我一震:“等我电话?发生什么事了?!” “早在好几天前,我便和你的两位师叔算计观测到你的玄武主命之星已经黯淡!唔,说明那小妞已经挂了,你小子实在命苦!” 我几欲一声高吼:“你们知道了?!糟老头,你们好几天前就算计到了,而我才刚刚得知!是的,我的玄武主命女子已经死了!那么,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只能有愧于老祖宗了……我无力阻止她的死,看来,这或许便是天命,一个玄门中人的残酷命数。” “小崽子,我无恒宗法门圣典《洞玄》你还未参透,人虽死,但星犹在,只不过黯淡而已,但玄机百出啊!”师父少有的娓娓而述。 听到这里,我脑海里蓦地一个机灵闪过,立忙问道:“你是说,玄天借命?!” “呵呵,你开窍了!” “老顽童,这不是儿戏,‘玄天借命’这在《洞玄》中只是一个虚推的奇门遁甲之局!而且凶险异常,再说,我那玄武主命异性已经死了,我岂能通过他人而借她的运命造化?” “你最好试试看,忘了告诉你,你燕师叔二十年前就曾为人成功搞过一次‘借命’。你小子运气好的话,不定便能成功!你那边天要亮了吧,我这边天也要黑了,呵呵,好自为之……”老顽童就此挂上电话。 我握着电话,久久不能释然。 “玄天借命……”我放下电话,“或许,这是我最后的一个机会。” 第101章 大道有难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我马上吩咐叶家人帮我订一张上海到安徽的机票,我要迅即赶到白衣女尸——我已故的玄武主命异性的家乡。她的父母这段时间因为我的安排,正在海南旅游,也将于最近两天赶回老家。 根据师父的提示,我将要冒着极大的凶险去尝试我无恒宗《洞玄》根据宋朝牧堂真人所著《发微论》及部分麻衣道教“转命借运”道术而虚数推造的一个墓局奇门遁甲——玄天借命。 虽是极其凶险,但无论如何,这是我能重新找到我的玄武佳人的唯一办法。我只有这一次机会——否则,一切便是天命。 和叶姣仪、丹尼尔简略打过招呼暂别后,我拎着我的手提箱,便要上车。却突然想起来,连日来一直忙于冥币怪案、白衣女尸幻象及抓捕幕后高人一事,早已不分昼夜,奔波得天昏地暗,已有多天没和叶登爵及叶夫人好好一叙。原曾为叶登爵指点过一条改命迷津以挽救他一旦见到自己遗失24年的亲生儿子便要魂归西天的悲惨结局——三罪碑,过了三五天了,也不知叶老这事忙得如何。 想到这里,我走向叶氏豪宅庄园,叶夫人正推着轮椅上的叶登爵在碧树幽径下徜徉,风起柳树枝,残阳天外挂,盛夏即将过去,枝上鸣蝉却依旧不知疲倦、不知大限将来……我轻轻一叹,走上前,叶登爵干瘪苍老的容颜竟差点让我辨认不出来!头发已然稀疏掉光,两眼毫无色泽,只有那转动的眼珠告诉我,这还是一个活人……与一个星期前健康矍铄、红光满面的叶登爵早已判若两人! 我不忍心再好好一观他额上天庭司命纹,再则,他还有“三罪碑”最后一个机缘……以他目前这些面相特征,在以往任何时候,我但一见到这类面相,便知此人活不过一个月! “方先生,我们知道你最近正忙,所以,便没有打搅你……”叶夫人向我一笑,一位本是明丽绰约的中年女子,也是愁锁容颜,劳顿不堪。 我淡然一笑:“方隐实在有些不好意思,最近很少和你们碰头……这不,我又要马上乘飞机去。待这次回来后,我再和你们好好一叙,叶夫人也莫要伤神挂虑如此,一切都会好的……” “方先生,你上次为我指点的一条迷津,我安排人已经赶过去了……”叶登爵虽然形容枯槁,中气衰竭,思维和言辞却还颇为清晰明畅,“无奈很是不顺,湖北玉泉寺最近这几天一直在搞什么‘论禅’仪式,寺庙封闭七天,要到大后天才能重开庙门,所以,我安排的人只能在外面等……” 我点点头,稍一掐指,说道:“所谓大道多难,好事多磨,叶老也不要日日生忧、纠执于心。我这次便要出行两到三天,有什么事,你和我多联系。保重!” 告别二人,我上车自机场而去。 我要去的地方是安徽省无为县的一个小山村。飞机将在合肥机场降落。 事前已经和白衣女尸的父母联络好了,问明了他们家的具体地址,然后,等候他们从海南回来碰头。 下午四点半的飞机,到了合肥还不到六点,我当即又在合肥客运站乘上一辆开往无为县城的长途巴士。好家伙,破车又慢,开出高速公路后进入一乡间山路,路又颠簸,颠得我几欲呕吐。天已黑透,问了一下售票员得知还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不由失望之极。我真怀疑这车能不能安全开到终点,这山野之间,前不挨村,后不着店,车一抛锚那可只有喊天骂娘的份。 时间已近晚上九点,车上旅客大都已经在卧铺上入睡,鼾声四起,这也倒罢了,关键是,四处是汗臭、烟味和脚臭,再钻出一股狐臭,熏得我几乎要成了腊肉干。 好在夏夜一阵凉风骤急,稍稍吹散了车内污浊的气息,我的眼皮便也开始打架起来。却在刚一合上之时,迷糊中听见一声“大爷大叔大哥大姐,出门在外,身不由己,行个方便,多少给点”。 还以为是有人在乞讨,哪知睁开眼一看,竟是三位汉子!说话的是一位身材矮小的男子,他身后一位胖子手握一柄一尺来长的尖刀,另一位小胡子腰间还别着一柄模样奇特的枪,估计是自制火yao枪。我的视线被这持枪的小胡子给紧紧吸引住,此人面容可怖,更让人恶心的是,其面上两处脓疮,正在流脓,另有两处以纱布包裹着,亦被染黄,估计也是脓疮。但看他的面相,我轻轻一摇头。 车匪。 毫无疑问,这些人是车匪。 看来,自辞师出山历练以来,我的机缘还真不小啊!疾病、点化金条、修造凤凰台、监狱尸变、百亿豪赌、佳人相约、女尸幻象、炼魂之术、诈骗大案……“哈哈!方隐啊方隐,外面的世界真是多姿多彩!”我戏谑一笑,静静地盯着那三车匪的行径。 山野乡间,长途跋涉,四周荒无人烟,司机和售票员哪还有胆制止?更可惜的是,没有“徐洪刚”类似的英雄挺身而出。 一轮顺序过来,哪还有人不从,纷纷解开行囊皮包,有给二十元的,有给五十块的,也有人怕到极点,把全身家当好几百全部“捐献”了出去。好在这三个车匪是“化缘”性质的抢劫,多少都收,也不强迫硬要给多少。但当刀和枪架在你面前时,那就表示:你一定得给一点。 “大哥,我就这么点……”一老实庄稼汉子掏出五元钱战战兢兢递给那矮子。 “行,缘分嘛!大叔谢了!”矮子刚接过来,便听那胖子挥刀一横道:“矮子,他奶奶的,咱都到这份上了,还讲个屁的缘分!我刚刚看到他往鞋子里塞过什么东西——”胖子说到这里,朝给钱的这庄稼汉子吼道:“把你左脚抬起来,鞋子给老子脱了!” 那庄稼汉子顿时一声哭开来:“大爷啊,你们行行好,菩萨一定保佑你们大富大贵、无病无痛……你们可怜可怜我啊,我家里那口子得了癌症,没钱治病,我这才到合肥把家里那头水牛给卖了,这点血汗钱,大爷们你们就放过我吧……” 任凭他哭声大作,声动穹苍,车内没一人敢出声。 矮子一望胖子,胖子又一望那小胡子,只见小胡子一抹脸上的脓疮道:“妈那个x!老子们同情你,谁来同情老子?胖子,收了!” 那胖子当即横刀而上,一把抬起那庄稼汉子的左脚,三两下脱下其鞋子,从鞋子里掏出一大叠人民币。 庄稼汉子在一边哆嗦哭闹一团,早已不能动弹。 然而,令我更匪夷叵测的事还在后头——三人横行到一卧铺上的年轻女子面前,那女子也倒爽快,自动给了两百,但那矮子却攸地一笑:“大姐,不好意思,兄弟们都还没成家结婆娘,要不你先行个方便、让咱三兄弟未婚体验一下?” 那女子一声惊呼,蜷成一团,当即明白了三人的笑声和话意。 自然,全车上下也明白过来。 只听那小胡子拔出火yao枪,一声高吼道:“全车人给我听好了,咱哥们行事,大家就当没看见、没听见!谁敢乱说乱动,老子一枪打破他的脑壳!”说罢再一抹脸上的脓疮,“开车的司机也听好了,你只管给老子老实开,不然老子第一个嘣了你!” 全车到此依然没人出声,除了早前那庄稼汉子的哭声和眼前这女子的惊叫声——那胖子已经翻上了卧铺,脱下了汗衫,向女子扑了上去。 天理何在、王法何在? 竟真是公开肆无忌惮地抢劫、强奸! 屡屡在报纸和新闻上看到一些触目惊心的禽兽事件——长途车上抢劫及公然强奸,全车上下竟无一人敢出面阻止,司售人员更是埋头不见……没想到,这一幕竟被我亲眼所见! 看来,在此等禽兽的淫威下,绝无人敢出面。玄门中人往往会相机行事、后发制人,但到现在,我再不出手,只怕会酿成无法弥补的劫难——一女子的贞操……不再多想,我站起身来,喊道:“三位,适可而止!你们丧心病狂而真以为无人敢阻止你们么?” 小胡子三人当即停下来,打量着我,胖子在卧铺上正急,朝我吼道:“兄弟你不要命了是吧?!” 小胡子握着火yao枪走上来,一看我的手提箱,啐道:“狗日地,你是有钱人嘛,有钱人就是老大!”回过身去喊道,“胖子你继续干,这小子有钱,我来收拾!” 我轻声一笑,也才看清,这小胡子脸上的脓疮竟是那般惊人,脓水不断涌出,仿佛机械用的黄油,甚至还能闻到一股恶臭! 这绝非一般的脓疮,再说,看这小胡子的面相,他能不能再活上十天都是一个未知数! 第102章 难得英雄 “箱子打开!”小胡子以火yao枪比着我,“兄弟,我告诉你,有钱在城市里是老大,但在这山沟沟里,老子手里这把式才是老大!”一晃枪,抵着我的胸口。 我将手提箱递给他道:“你自己打开。” 只在小胡子伸手过来一接时,我心神一凛,意念一激,只听“飕飕飕”一声,箱子里蓦地探出一条猛张血盆大口的花蛇,一口朝那小胡子提箱子的手咬去! “我的妈妈呀!!”小胡子立忙将箱子丢开,举枪便要朝我开枪—— 仅仅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火药枪的枪管自动地、无声无息中被拧成了一个结!! 所有人盯着这一幕,无不惊叹失声。 “啪!”小胡子再也把持不住,早已变形的火药枪掉落在地。 “胖子,下来、下来!快穿上!”三车匪中那精于心计的矮子立时催促还压在卧铺上那女子身上的胖子,“撞邪了、见鬼了!奶奶的,算咱倒霉,咱下车去!”矮子说到这里,瞪圆了灯笼般的眼睛盯着我。 满脸脓疮的小胡子仍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胖子翻身下床,一把拉走小胡子,三人朝车门跑去,“司机,停下!开门!” “天师爷啊!”早前那庄稼汉子不知何时跪在了我的面前,一把抱住我的大腿,“我卖牛的钱哪,回去给我婆娘看病的两千元,被他们三个没天良挨千刀的给抢了去,天师爷……” 我扶起庄稼汉子,见车子已经停下来,车门一开,三车匪立时便要夺门而逃,我暗激意念,口中念念有词,一声高喝:“去!”刹然间,车内一阵阴风陡盛,阴冷刺骨,所有乘客皆是一阵惊呼,车灯光芒早被遮住,四下昏暗莫测—— 三车匪早被这阵阴风给旋在空中,再被重重抛下,一个个被砸得鼻青脸肿、哭爹骂娘。 顷刻间,又听一阵“啪啪啪啪”的清脆声传来—— 待所有人睁开眼睛,阴风已去,灯芒重亮,三车匪的脸早被抽得高肿如馒头! “大爷、大爷!饶了我们!饶了我们!”那矮子被这一阵突如其来的攻击抽打地头昏脑胀,但却最先反应过来,从车上过道里爬过来,“砰砰砰”地在我面前磕起头来! 那胖子和小胡子也明白过来,爬到矮子身后,一片哭声,看情况,倒似他们非常凄惨。尤其是那小胡子,脸上本已脓疮溃烂,这下被抽打之后,面孔早已分不清是猫脸还是人脸。 “大爷、你是神仙、天师爷!你大人大量,放过我们,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撞到你的牌位下,给你赔一万个不是……”那矮子边哭诉边磕头,而此刻,车子内所有人皆已哄闹开来:“打死他们!”、“恶霸车匪、死不足惜!”、“把钱还给我们!”……两个年轻人还趁机踢上两脚。 我轻轻一摇头道:“你们三人干这一不要本钱的买卖有多久了?” “没多久、今儿是第三趟……”那矮子答道。 “我不说你们抢了多少钱,你们糟蹋过几个姑娘?!”我猛一提声,“老实回答!” “这、这……四、四个……” “你们还是人吗?!”我啐了一口,“这些人都是你们的老乡!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你们都做得出来?既然不要命、有种的咋没见你们去大城市抢日本人、美国人?窝在这山沟沟里欺负穷人老百姓,你们的父母养一条狗都比养出你们强!”说到这里,我朝司机喊道:“司机,附近哪里有派出所,开派出所去!”我愈说愈恼火,本想好好一探缘由,此刻也忍不住迅速了结。 “啪啪啪啪!”车内爆发出一片掌声,乘客们兴奋无比,纷纷喊道:“好啊!”、“送派出所挨枪子儿!”…… “不、不!大爷,不要送我们去派出所!我们知道错了!我们把钱还给他们……胖子,快还给他们!”矮子抱住我的大腿,“咚咚咚”磕起了响头。那胖子立忙爬起来,掏出钱挨个挨个退还。 我伸开腿,冷声道:“你们抢了钱,退还给别人,我也就当我没看到,但你们还丧心病狂地公然*妇女,天理岂能容你们?!自个儿到警察那去求情吧,跟我说没用!” “大爷、大爷、我们也是被逼得没法子啊!你就看在我们活不了几天的份上,放过我们一马,不要让我们这最后几天还要在牢房里过……大爷、可怜可怜我们啊!”三车匪磕头声不止,哭声大作。 “骗子!”、“不要信他们的话!”、“送他们去挨千刀砍脑壳!”……人们依旧义愤填膺。 但我却些须一震,联想到那小胡子一脸的异常脓疮,立即向矮子问道:“‘你们活不了几天’?这是怎么说?我看胖子和你不是好好的么?” 那矮子和胖子的哭声更大,几不成声:“大爷啊!你实在有所不知,咱哥仨走上这不要命的行当实在是迫不得已啊!你看我们三个,年纪轻轻的,都还没成家立业,家里穷得连锅盖都揭不开,那些干尽缺德事的人,倒一辈子长寿无灾,吃香的喝辣的,左手搂一妞右手再抱一娘们,凭啥呀!咱哥仨原来没干过任何坏事打过人家坏主意,倒活不了几天!你看这小胡子,他一身脓疮,估计撑不到几天了……咱哥仨不服这命啊!想不开,便走了这一道……呜呜呜呜!” 霎时间,三人的哭声搅动得车内风惨云愁,众人鸦雀无声,纷纷注视着跪在地上的这三车匪。 “对敌人应该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雷锋说得好。这三人干尽伤天害理的事,他们再磕头下话也无法改变他们作为“歹徒”的本质,派出所是一定要送他们去的。不过,我也倒长了一个心眼,奇怪的是,三人说他们命不久长——只能再活几天,可我却从他们的天庭司命纹上看不出任何端倪,更为奇怪的是,我不仅看不出他们的寿延征迹,更看不出他们的阳气活动规律!稍觉有异,说道:“把你们的情况从头告诉我,你们无法逃过法律的制裁,但是,我却能保证,你们能活命!” 第103章 墓局之煞 原来,这三人皆是无为县一个名叫“张王村”的小山村人氏,年纪轻轻,却无出路,在家务农,两个月前的一个晚上,村上一个副主任将村上七、八名壮年人召集到一块,说一个香港大老板看上了张王村马蹄山豹子崖下那块土地,说那是一块风水宝地,该香港大老板的父亲恰好过世,看上了这块风水宝地,要花大价钱找村上买下来,谈好的价钱不下于一百万,帮忙出力的人每人至少可以拿到五万元…… 矮子说到这里,面有余悸:“可咱谁都知道,马蹄山豹子崖下那块地邪啊!听祖辈们讲,那里邪得紧,那里几个土包据说都是坟墓,有人说埋的是唐朝的一位起兵造反的将军,死后不敢立碑怕被挖坟;有的说埋的是一位皇帝,被人给推翻了,死后埋在那里也不敢立碑……听祖辈们说,清朝一位藩王尚可喜起兵反清时,因为缺少兵饷,曾四处挖坟盗墓,打探到我们这来,听说马蹄山豹子崖下埋葬有一位将军或是皇帝,就派人去挖坟,结果,一大队人马扛着劳什子刚要挖时,突然天降暴雨,豹子崖上滚下斗箕一般大的石头,砸得那些人死的死、逃的逃……从那以后,没人敢再去那里。又听祖辈们说,到了国民党年代,胡宗南部队也是缺兵饷,恰好又在附近听说了这个典故,他老人家不信邪,加之又有现代化枪炮,找了一队人马抬着枪炮赶过去,结果,榴子炮一轰过去,轰开来的石头全部砸在自家人身上!又是死的死、逃得逃……从此,再没人敢动那里,咱村上就是放牛娃上山放牛连牛都不吃那附近的草!豹子崖上一直有野豹出没,据说,连豹子经过那块地方也都要绕道……” “真有那么邪的地方?”我有些吃惊。 “祖祖辈辈都不敢从那块地上走,老祖宗怎么说也见过听过些什么吧?就是一些道士神棍也说那里是什么‘阴阳禁地’。”矮子说到这里,一抹鼻涕,“嗨!也只怪咱生就一副穷命!明知道那块地谁都不敢碰,但那香港老板出钱出得多啊!我们每个帮忙的人可以拿到五万甚至更多,你说说看,咱这一个小山沟,五万块啊!咱就这样面朝黄土背朝天地挖地种田,猴年马月才能挣到这么多钱!盖幢楼房、娶个婆娘、再买架拖拉机都够了!” 我愈加迷惑,问道:“那么,那位香港大老板出钱要你们帮什么忙?” “村副主任传达说,那香港老板父亲死了,他又正好看中了我们村这块‘禁地’,要将他父亲埋在那里,但那地上面有几个大土包,他说那不是坟墓,否则埋过人的地方再去埋人便是凶兆。香港老板传话说找人将那几个土包挖掉填平便可以了,然后他再埋葬其父亲的骨灰盒。”矮子说到这里,狠狠一捶拳头,“我干那香港人祖宗十八代!什么狗屁风水宝地!咱村里八个汉子包括我三人在内,听村副主任说每人事后可以得到五万块,谁他妈还不心动,什么祖宗传说遗训也都忘得一干二净,乐呵呵地操起铲子就去挖,挖到一半,有人从土坑里挖到一块木板,咱谁也没见过那木板是什么木料的,看似木头,但敲起来又像金属,有的人还以为挖到了金砖,大家一个二个都拣起来看,没发现什么异常,又继续挖,边挖边将泥巴抬走……可没想到,第二天,大伙就出事了!最早是王麻子,半夜一身痒,以为得了痱子,结果第二天起来身上全是疮!第三天时,疮便已经开始流脓!第四天时,王麻子已经起不了床,双腿已经溃烂……而大姚、二姚、张黑子、王副主任都相继开始长疮!就是小胡子脸上这恶疮,来得快更来得莫名其妙,先是痒,然后就是疼,流脓,到了没感觉的时候,也就是快死人的时候了……”矮子说到这里,小胡子和胖子又哭声大作,“王麻子家人以为他染上了什么暑毒,找来一些中药给他擦洗,没效果,第七天的关头上,到王麻子已经吃不下饭了,家人才送他去医院,半路上,王麻子已经断了气……接下来,大姚死,再是张黑子死,到这关头,我们才相信老祖宗的传言——那马蹄山豹子崖下的禁地谁都不能闯!咱几人想不过,当即提刀去找王副主任,是这王八蛋给咱传的信说可以挣大钱,没想到,我们一赶到王副主任家,王副主任自己也落气了!到今天,我们这群挖过那土包的八人,也就只剩下二姚、我、胖子和小胡子!二姚现在躺在医院病床上输液,估计也活不了两天,天师爷,你看这小胡子,好端端一个人,全身脓疮,他现在浑身疼,到不疼的时候,估计还有三五天,到那时,他就会下不了地,然后就只能等死了!” 全车人听到这里,无不惊诧莫名,议论纷纭,有说那土包里埋着邪物、有说那里便是“荫尸”地、更有人说那里被法师下了什么降头,凡人碰不得…… 我是越听越来兴趣,问道:“到医院检查过,医生怎么说的?” “就说是恶性黄斑脓疮,怎么生出来的、怎么被感染的,医生却讲不出……” 到此,我已有了大概,轻轻一叹,问道:“你们八人都挖过那土包,为何现在所有人都发病了,但你和胖子却浑然无事呢?” “我们都怀疑是那块挖出来的希奇古怪的木板,因为是王麻子先挖出来的,他先看,所以他先发病死了,然后依次是大姚看过、张黑子再看、王副主任再看,接下来是小胡子再看的,然后便是我看,最后是胖子再看,所以,我们都认为是那块木板有鬼,谁摸过它谁就要遭殃!现在,按这次序轮了过来,轮到小胡子,然后、然后,就轮到我……”矮子说到这里,眼泪早已大颗大颗地滚了出来。 “奶奶的,咱家穷得丁当响,又没钱看病,何况去看了医生也治不好!反正左右都是一个死!”胖子重重一捶地板。 我冷笑一声道:“所以,你们才想不通,想要反抗、想要发泄?才到这路上干起这个营生?” 矮子一抹鼻涕,哭道:“天师爷,你说咱可怜不可怜?咱祖祖辈辈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没干过任何亏心缺德的事儿,咱年纪轻轻的,啥乐子也没享受过,就这样无缘无故死了,咱想不通啊!咱哥仨横下心来,反正也是死,在死之前好歹也要享受一下,便在夜间长途车上干起了个这勾当,就算被警察捉住,一枪嘣了脑袋,也不过眨眼间的事,总比那全身溃烂痛痒难当的活受罪而死好上一倍!” 我摇头一叹,啐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们几个混蛋,自己有难,反而还要把灾难转移到别人的头上!你们抢了人家救命的钱,叫人家怎么活下去?你们糟蹋了人家一个黄花闺女,叫人家一辈子怎么做人?说来说去,你们还是犯了一个‘贪’字!你们祖祖辈辈都是农民,自然也知道一个道理,天外横财,有那么好经手的么?你们一个小山村,当有人给你们说,帮他干一件事,五万块可以轻松到手,你们相信么?都不长脑子?!听你们提到一个‘香港老板’,那么,这香港老板你们见过么?看来,此人有鬼啊!” “对!这王八蛋、我干他祖宗十八代的香港人!”三人异口同声,“就是这兔崽子怂起来的!什么风水宝地、什么他要买下来埋他父亲!咱这些人有今天这些大难,全是这龟孙子一手造成!他有胆自己不来挖?骗我们高价去挖,结果我们死得死,伤得伤,那香港老板连个鬼影子咱都没见着,见着了,咱还容他活下去?!王副主任便是相信了他啊,结果落得将自己性命也搭了进去!嗨……” 我心头早已有了三分明朗,这三人之所以额头司命纹路隐没不见痕迹,再加上他们这些人个个莫名其妙地发恶疮惨死……墓局煞,只有以墓局煞才能解释这些异象。 看来,我这次“出差”路上,又横生出了一个枝节——化解墓局煞。墓局煞本身无碍,乃是一些懂行道的高人依据风水墓局脉理给坟墓所下的一个“煞”,防的就是盗墓贼来破坏坟墓。煞未惊动,毫无凶险,而一旦惊动,便会降祸于人。盗墓贼惹祸上身,或许并不值得同情,但这些穷苦老百姓却只是为了生计而误信他人以至破坏了坟墓,这却是无奈。 “派出所到了!”司机在前面喊了起来。 矮子胖子和小胡子听到这里,早已惊悚而起:“不、不!天师爷……” 我轻轻一摇头道:“老老实实投案自首,交代一切犯罪行径,改过自新!把你们那里的地址告诉我,我前去为你们化解点拨一下,我相信,你们断不至于会丧命!” “真的?我们真的不会死?天师爷?”三人再度朝我跪下。 “你们身陷的是一种墓局之煞,而且很是凶险霸道,并非鬼魂索命。煞气上你们身,以至你们周身异变,奇毒滋生。我应该可以为你们化解。”我点点头,“你们老老实实在狱里改过自新,三天之内,我可以为你们化解劫煞,了却你们的生命之忧!” 三人早被我开始使出的手段所惊慑,此刻又听我这样一说,哪还不信服,当即向我再三跪拜。老老实实跟随我到派出所里投案自首。协助警察录完口供,又记下了三人所说的地址,我回到车上,已是深夜十点多。而离无为县城也不远了,前方隐有城市灯火。 见时辰已晚,在无为县城下车后,我得先在城里找家宾馆,刚一下车,我背后就传来一声:“大哥!” 是一女子口音。 我转身一看,正是开始在车上,那三车匪欲施暴的小姑娘,站在夜里,形单影只,大包小包,甚是楚楚可怜。 “叫我吗?”我一笑,生平第一次被人称呼“大哥”,心头不由一热。 “恩!”姑娘俊脸一红,“大哥,开始那个……谢谢你……” “没关系。”我摇摇头,“以后,晚上不要一个人出行。”说罢,我便要离去。 “等等,大哥!”姑娘又喊住了我,“大哥你开始说你要到那些人的家里去帮他们化解什么煞……他们那里是张王村,离这里还有些山路,你一个外乡人,没人带路肯定找不到那去……” 我一喜道:“你是说,你当我的向导?” “恩!”姑娘脸红得更加厉害。 第104章 有缘同寝 这姑娘谈不上漂亮,却也有一种端朴之美,在夜里,她那红彤彤的俊脸也颇惹人心猿意马,看样子,应该是一位外出打工妹。开始我也在考虑,那矮子三人被警察扣留,我一个外乡人,定然颇为不便,而现在,陡然钻出来一个水灵灵的向导,我又岂会拒绝?当即,我答道:“呵呵,好、好!我正愁没人带路呢!只是,张王村既然还很远,今晚,只怕我们要找个地方睡觉——”说到这里,才发觉自己言辞有些不妥,改口道:“呵呵,当然,你睡你的,我睡我的。” 姑娘脸仍旧红,不住地点着头,跟在我身后,我则在小城里四处找稍微像样点的宾馆。找来找去,肚子又饿,便随便找了一家招待所。这家招待所好歹门面装饰得还看得过眼,背靠一小山。 却在刚进招待所时,姑娘一把拉住我,支吾了半天,却说不出话,脸憋得通红。 “小兰,怎么了?”姑娘让我称呼她“小兰”,我见她面有异色。 “方大哥,今晚,住、住房间,我和你住一间房好么?”小兰终于憋出这句话,头埋得低低的,不住抚弄着衣角,“你是好人,我相信你……” 我瞪圆了眼睛,叫我如何想到,一位农村端庄娴雅的大姑娘,竟然要和一初次相遇的陌生男子同房而寝! “方大哥,你别误会!”小兰头摇得拨浪鼓一般,“我没想到这车子会在半路上堵车,不然,我这时候也还能在天黑之前赶到家……但现在,我只能在城里过一夜。可是、可是……我这人有个怪毛病,夜里不敢一个人睡,一个人睡会害怕……如果房间里没其他人在,我从来不敢睡……方大哥是好人,开始也救我于险境之中,我相信方大哥你……”说到这里,面孔红得更是无以言表。 听到这里,我点点头道:“好,我们就开一个双人房吧,你放心睡。牛鬼神蛇,只要有我在,它也决计不敢进房。” 小兰此刻终于露出会心一笑,点头道:“嗯!” 蓦地,我又想到一个问题,问道:“警察会不会到招待所查夜?我们孤男寡女同室而寝,被他们查到……会不会不妥?” 小兰稍一沉思,随即羞赧一笑:“不要紧,我二舅就在无为县公安局当领导,他知道我的……” 我点点头,随即进了招待所开了一间双人房,有两张床。 在招待所附近吃了一碗牛肉拉面,洗漱完毕,已是晚上十一点多,男女同房,毕竟不便,我便等小兰先上床然后再进房间。亏我是一位玄门中人,自能自制。但玄门中人却不是佛门中人,要苦守清规戒律。和一位异性同房,自不免胡思乱想,最后在一帘春梦中睡了过去。 却也不知道一觉睡到几点,我被一阵悉悉梭梭的声音给惊醒,黑暗中,借着从窗帘缝中透进来的街道路灯的微弱光线,只见小兰在房间里兜来荡去,不时在衣堆里翻着什么。 她上身仅仅穿着一件贴身的内衣,而下身却只穿着一条三角短裤,待她一转身,让我惊骇不浅的是,她竟然戴了一副墨镜!! 现在才几点钟?! 我小心翼翼地一看夜光表,才凌晨两点!这小兰在干嘛呢这是? “不、不,你们忙吧,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小兰在房间里晃悠得更厉害,不经意间甩出一句话,仿佛她对面就站着一人! 她戴着一副墨镜,根本看不到她的眼睛是闭着还是睁开,我愈加怪异……她是一位各方面都很正常的纯朴乡下女子,且颇是羞赧,又岂会在一陌生男子面前穿着如此暴露、举止乖张呢? 梦游?! 道家有所谓的“元神出窍”即“神游”,乃是精神脱离**,以缥缈的元神的移动去感受这个活生生的现实世界,也能感受到另一个世界的讯息,支配这元神的,依旧是人的大脑思维,能达到“神游”这般能力的,都是得道的高人;而凡人,却只能“梦游”,乃是人身**的移动,而支配人移动的,却是此人的梦境,自然,此人能感受到的讯息只出自于他的梦境世界。大多数梦游,在医学界看来是一种精神疾病,乃是神经过度衰弱所致。可在我无恒宗看来,有些梦游,却不是病,而是事出有因。 很显然,小兰在梦游。 她梦里看见了什么?又是什么梦在支配她的移动?既然在梦游,很显然,她此刻是闭着眼睛的,仍等同于在睡觉。她戴上墨镜又是何故? 但见她在房间里东晃西荡,不时说着一些胡话,她这梦游症还真不浅哪!我在床上丝毫不敢大声动作,生怕吵醒她——须知,一个人在梦游时,最忌被人吵醒,否则,将其吵醒,因为剧烈的处境反差往往会将其吓得精神短暂失常,严重者会致人昏厥甚至休克。 处在梦游中的人,往往身体机能和意识处于一种反常甚至异常的清醒和勃发状态。这些现象都是科学和医学不能解释的。但在我玄门看来,这却是由梦境支配人体移动的规律所造成,便是“梦境能短暂改变人体肉身五行属性”,比如,人身**几乎都是水属性:人体70%都是水。而水土相克,一旦人从高处摔落于地,因为水土相克,轻则疼痛,重则伤残,更甚者死亡。可是,一旦处于梦游中的人,却不尽如此。我在美国就碰到多例患有严重梦游症的人,有好几位便是在睡梦中自行从高处往下跳、或者便是从床上摔下。一位年过六旬的老人,从五米高的阳台上跳下楼,却浑身毫发无损,是不是很奇怪?家人都不敢阻止,第二天对他说,他却万不相信:一米高的小坎他都不敢跳!我玄门认为,因为梦境的支配,这位老人在下跳的一瞬间,他的肉身属性已经被短暂更改为金或者火——火土相生或者金土相生,相生,则不会冲克,自然于他身体毫发无损。我还碰到一例梦游症患者,一位柔弱的女子在梦游之中轻轻一跃竟然跃过了两三米宽的沟壑!换做她清醒时,叫她一万年都莫想跃过去。 但很明显,眼前小兰的梦游,却应该是她平常深度的神经衰弱所致,她完全在房间内漫无目的地东荡西晃,胡话连篇。 见她只在房间里梦游,我看着看着,便也再度犯困,刚要闭上眼睛,却见小兰将房门打了开,走了出去! 我不知道她此刻是清醒或仍旧处于梦游状态之中,但要上厕所的话,卫生间就在房间里,她一位大姑娘何至于穿着内裤内衣出门而去?! 谓梦游者,都是梦游之人对某地相当熟悉、或在当地生活过,在梦境的支配下,他才会再次起身涉足这些地方,即使闭着眼睛、仍旧处于睡眠之中,他也会完全行走得安然无恙,你不必担心他闭着眼睛走路而掉入水塘、落进地坑——这就是梦游的神奇所在。 但此时,小兰梦游出房间,莫非,她对这一带非常熟悉? 看情况,她一位乡下丫头根本不会在这里生活过,那么—— 我霎时一个冷战,鸡皮疙瘩点点而起,赶紧穿好衣裤,轻声出门跟了出去。 第105章 梦里梦外 好在凌晨两点的招待所内毫无人迹,万籁俱寂。小兰一身内衣内裤半裸着身体在走廊里偏偏倒倒,浑似醉酒,好生一看,却又像好莱坞电影中那些僵尸…… 我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跟随在她身后,根本不敢制止或惊醒她——她此刻处于梦游状态之中,一旦吵醒她,让她见到眼前的处境,不定便会有不堪设想的后果。 我所惊异的是,如果她对此地根本不熟悉,梦游中的她何故会如此纯熟地找到路径呢? 难道,她说她不敢在夜里单独睡在一个房间,便是因为她要梦游需要有人跟随照看? 令我更加怪异的是,她还戴着一副墨镜! 梦游之中的她竟然戴着一副墨镜! 我完全怀疑她在此地生活过一段时间,她下了楼之后,又慢慢地走出了招待所门口!招待所门口通宵都有服务员值班,可这时刻,柜台上却毫无一人。 小兰偏偏倒倒地走出了招待所,在门口稍一停顿,径直朝招待所背靠的小山走去! 看到这里,我躲在房门一角早已震慑无端、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很明显,她朝那上山的小径走去! 她要上山!! 凌晨两点钟、一位闭着眼还处在睡眠状态之中的半裸大姑娘竟然要爬上一荒山野岭!! “拷!”我啐了一句,“你也别这么夸张吧?!你不敢一个人睡、但也不要这样捉弄人!搞得我凌晨两三点还要陪你爬山,晨练健身是不是太早了点?” 好在有街道上的路灯光芒,小山石径周围并不太过暗黑。我小心翼翼地跟着,生怕踢中一块石头发出声响以惊醒她。都到了这关头,你猛然吵醒她,叫她一位女孩子惊醒过来发现自己赤身**处在荒山野岭中,不是要吓死她么? 正是八月盛夏之际,山间毒虫出没,我又生怕路上有蛇,咬上她一口以惊醒她…… 但我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小兰戴着副黑洞洞的墨镜爬上百来米高的小山丘,一路上并没遇着什么野兽毒虫。 然而,我却蓦地紧张起来—— 这他妈是来到了什么地方了?! 小山丘上是一块杂草丛生、怪石嶙峋的荒地,再仔细一看,完全是一处乱坟岗!! 到处都是坟墓、石碑! 我冷汗骤然直冒。 我所惊心的不是因为我怕这些地方,关键是,一位女子梦游到这种地方来,莫非,真有什么灵异在召唤她么?! 小兰在乱坟岗里晃悠一阵,蓦地,在一座坟墓前坐下来,双手在草地上摸索一阵,猛然间哈哈一笑,如犀利刺耳的鬼叫一般,听得远在数米之外草丛中的我毛骨悚然。 再听一阵“咔嚓咔嚓”的咀嚼声传来,我愈加怪异,她在啃东西!! 她半夜梦游到此,莫非是肚子饿了? 我轻声绕过去,在一处观望明显的草丛里一看,骇得我头发根根竖起—— 她在啃什么? 一根一尺来长的骨头! 坟墓前的腿骨,毫无疑问是尸体的骨头!! 一根早已腐朽的骨头,她却啃的津津有味! 我稍微闭上眼睛,好好回想起这多时以来的场面,不断在心头说道:“镇静、镇静!玄门中人,什么邪煞鬼怪没见过!” 我拍拍胸脯,深呼吸一口气,睁开眼来,小兰不见了!! 眨眼间就不见了! 我站起身来,四下一望,便觉肩头被敲了一下! 我心里“咯噔”一声,双眼一黑,暗道:“完了!我命休矣!”一横心,转头一看—— 小兰披头散发、戴着一副黑洞洞仿佛骷髅眼洞般的墨镜就站在我身前! 手里握着一根骨头。 我早已冷汗夹背,头皮簌簌发麻,仿佛触电,盯着她,浑无反应。 “你胆敢跟踪我!你胆敢跟踪我!”小兰一阵阴阳怪气,取下了墨镜—— “哦!”即使我再临危不惧、镇定自若、胆性过人,我仍旧惊叫失声,在她这副墨镜遮掩下的,又岂是眼睛?完全就是两个黑窟窿,殷红的血液“汩汩汩”地从眼窟窿里直冒、顺着脸颊划下来,瞬间便浸染了整张面孔!! “中邪了!”我大喝一声,“何方鬼孽,胆敢犯人,不怕三界雷池玉碎之劫么?!” 只听小兰“哈哈哈哈”一阵狂笑,却越笑我越觉这不是小兰的声音,我猛一咬破舌尖,一口血涎吐了过去—— 人身舌尖之血乃是人体至阳之物,道家称为“真阳涎”,乃是人身辟邪破煞的一大灵物,血液混着口水,便和黑狗血有着同样的功效,但若是童男的真阳涎其威力便更是巨大。 小兰躲之不及,被我一口血水喷上,只听“哧”一声,一股烟雾升腾开来—— 我猛一睁开眼来,翻身而起,我的奶奶,我原来身在床上!! 小兰在另一张床上呼吸均匀,很香的熟睡! 可我背上早已湿透,也才陡觉头痛,痛得脑袋便似要炸裂开来,起身用一条湿毛巾裹在额头上,喝了一些水,头痛稍微缓解了一些,回想着刚刚这一惊魂之梦,尤在后怕,伴随着头痛,迷糊之中,便又睡了过去。 早上八点多时,我才被小兰唤醒,她水灵灵地站在我床前,甜甜一笑道:“方大哥,你发烧了吗、怎么用湿毛巾裹着头?要不要紧?我这有随身携带的感冒药!” 我坐起来,笑而摇头,再回想起昨晚的恶梦,好好一洞观这位女子的面相,毫无异常。看来,恶梦害人哪!我头到现在都还有一些隐隐作疼。起床后,刚要刷牙,却蓦觉舌尖有些疼痛,我心神一凛,赶紧吐出一口唾液,其间夹杂有血丝! 我赶紧走到卫生间,在镜子里一看,我的舌尖果然有个小伤口! 到此,一阵鸡皮疙瘩又自我全身而起! 我啥时候咬破过舌尖? “真他妈邪了……”我啐了一声,到底,那是一场梦还是真实的场景?到底是小兰在梦游还是我在梦游——如果我睡梦中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可明明是,我竟真的咬破了舌尖!! 我暗中仔细打量起来这位萍水相逢、却要和我同寝一间房的乡村少女。 随便吃了点早饭,我们便收拾行李出发。叫了一辆摩的,小兰便和司机侃价,司机死活要二十元,而小兰只答应给十二元,最后在十五元成交。小兰告诉我,即使是摩托车,也只能开到大约四分之三的路程,还有四分之一的路要靠自个儿开11号车。交通如此不便,难怪那张王村会那般贫穷。 一路颠簸了一个多小时,下了摩的,便要走路,果然是狭窄陡削的山路,好在一路闻听花香鸟语、漫观乡间山野风景,和处在大上海的所见别然一番天地,也颇为自得。 因为昨晚一场身临其境的恶梦,我有意无意在暗中多多观察起这位姑娘。小兰年仅19岁,中专毕业,和张王村是一个乡镇。好歹在她们那村里算是一个有文化的人,经人介绍,出外打工,在上海一家纺织厂工作半年后,被一浙江富商看中,带她到其家里做佣人,但开的工资却非常丰厚,工作职责便是烧烧饭、管管家,小兰自然欣然而往。一年多未回家,小兰这次是回家探亲。 “翻过前面那个小坡,便是张王村了。”小兰快步跑在前面。我也加快了脚步,走上山头,但见张王村一派山水田园风光,四围被山遮挡,村落如一位安闲的老人静静地躺在一床榻之上,观四围之山,却尽是土丘恶岭,或是怪石嶙峋,或是寸草不生、黄土遮眼,毫无奇山秀水,地脉纹理美丑自现,俗话说: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但观这小山村的地貌,我便能感知此地贫穷交加,物产不丰,自古便出不了读书人、更莫说为官为政之辈。四面环山,却是恶山,阻风挡水,毫不能蓄积气势,村落祖辈便无出路。小村落只有一条小溪流通达外面,这小溪流便不是龙而是蛇。自有那四面环山的村落,但那些山却是巍峨壮观之山,形势颇具,藏龙卧虎,既能生风,又能滋水,又有大河龙形蜿蜒出村,这种村落,不仅人居富庶,而且村里多出读书人及状元之才。 刚一走下山坡,便见一村路上围满了人,个个朝我和小兰张望,瞧他们的神色,便知他们在候着什么。 我正在怪异,却见一位五十多岁的庄稼汉子走了上来,问道:“请问,你是方天师么?” 我一愣,顿时有所明朗,笑道:“大叔,叫我小方,什么‘天师’不‘天师’的,这是那些抓鬼道人的称呼,呵呵,我可不是道人。” 很显然,被我送进派出所的那矮子、胖子和小胡子已经和村里联系过了,陈明实情,这村落里的人尽数前来迎接我了! 听我说到这里,这汉子当即眼眶一红,朝身后一大堆人喊道:“乡亲们,快来迎接方天师啊!咱二姚有救了!还有那三个不成器的东西也能活命了!” 霎时,一群人哭天喊地般涌了上来,个个喊着“方天师”,被这气势一震慑,我早已感慨万端,这贫穷的小山村里民风原是如此淳朴厚良。 第106章 初逢四煞 这五十多岁的汉子便是这张王村的村委会主任,便是村长,姓姚,他的一对双胞胎儿子大姚、二姚便也参与了对马蹄山豹子崖下那块禁地的挖掘行径,而今,大姚已经死去了多天,而二姚却躺在医院病床上,奄奄一息。姚村长老来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悲痛之极。 至于那干起了车匪行当的矮子、胖子和小胡子,村里人也尽数皆知他们的犯罪行径并被抓了起来,他们的家里人虽知三“畜生“不孝”,但总也还是牵挂其性命安危,此时也一同迎了出来,悲愤之至。另有已死三人的家属亦在队伍内,自是哀戚不已。 我和小兰被迎接到姚村长的家里,姚村长的老婆早已茶水、熟鸡蛋摆了出来。小兰不是同村人,自然他们便认不出,只还以为是我的妻子。 姚村长老两口丧子之痛实难掩埋,而小儿子又重病将死,便再无后,在农村里,这是无法想像的事,言辞之际,早已放声大哭。整整两个月来,这个与外界形似隔阂的小山村陷入了莫大的恐慌和萧条之中,阴霾愁雾,笼罩于这个千百年来安静恬适的小山村之上。 闻听了众人的陈述,我惊心感慨不已,却突然生出一丝愧疚:如果,我也不能为他们化解灾劫,怎么办? 这些淳朴善良的山村人已然把我看成了“救世主”一般的存在,我若让他们失望了,又如何对得起他们的期望? 肚子正好有些饿,剥了两个熟鸡蛋吃下,事不宜迟,那煞气奇毒如此凶险霸道,十来日之间可要人命,我必须马上去看看那“禁地”的形势。当即,我问道:“姚村长,既然医院也治不好,你们有没有请过什么佛道高人来看看?” “请过、当然请过!”姚村长一个劲地点头,“可那是什么高人啊!城里有个段半仙,平时被吹得上天入地,请来了,结果只在咱家里搞一些装神弄鬼的法事,恁是不敢到那‘禁地’去,骗了些钱便灰溜溜地跑了。有人给我们说,邻县一个道观有位高道长很有一些本事,咱把他请来,但他一看了村上那块‘禁地’之后便摇头说‘贫道法力有限,镇它不住’,摇头晃脑地走了!咱乡里的算命先生、神汉那可谁都不敢来啊!嗨!高道长都不敢收拾它,咱真可绝望了,就在这关头,那三个不成器的娃子在牢房里打来电话,说叫我们在路上迎接一位年纪轻轻的‘方天师’……天师爷啊,你可真要为我们想想法子啊!咱这山村世代以来都穷,水土不丰,粮食不茂,人丁也不兴旺,村里的几个劳动力被这码子事一搅和,死的死,伤的伤,这可咋整啊……” 我正要说话,便听人群中有人说道:“最近村里来了位陌生人,听说话口音绝不是咱安徽人,成日在咱村那块禁地附近晃悠,咱有些人怀疑,上前问他,他说他是位风水先生,帮咱看看……” “看那人贼头贼脑的样子,便知道他哪里是什么风水先生哦!”姚村长抽起了旱烟袋,“老王,你把他给我盯好咯!” 我些许一震,有位外省人在那“禁地”附近转悠,此人来历不明,又“贼头贼脑”,自称“风水先生”……当即,我问道:“这人现在在哪里?” “三两天露一回面,到咱村里时就骑着一辆自行车,穿得有模有样的,大概,今天下午他就会来。”人群中那老王答道。 我点点头道:“那么,诸位,还请立即带我去你们村那块‘阴阳禁地’,事不宜迟,人命关天,尽快了结为好。” 当即,在众人的带领下,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走向那制造了村里连环“恶疮命案”的禁地,小兰也蹦蹦跳跳地跟在我身后,这丫头好奇心不浅。 马蹄山位于张王村口西南,是一片起伏的山岭,怪石飞张,林木茂密,是村落四围所环的山之中少见的草木茂盛之所,这里靠近安徽省西部山脉,野生动物较为丰富,而马蹄山这里时常有豹子出没,据说,当年,有五只豹子在附近一块青石板上歇息纳凉,当地猎人猎杀了其中的一只,结果,那位猎人不久便被发现死在附近,而另四只豹子再也没有出现过,“豹子崖”便因此而得名。 一进入马蹄山附近,我四下一观,便立时觉得周围山水有异,而一待来到离那豹子崖下的不远处,顺着姚村长的指示,但见一处山崖之下有一块周正的平地,平地中央有两个土堆,堆上杂草丛生,其中一个土堆已经被挖开来,料来便是村里八位汉子所挖。 我站上附近山丘一块大石头上,四下一望,掐指运算良久,越算我越心惊:“我的天!这种凶险的墓局你们也敢碰!!” 那坟墓定然已经埋藏于此不下数百年,周遭风水形势早已天长地久被缓慢更改,墓局之煞的威力自也随着年代的久远而渐失,饶是年代久远,也足以致这些人在十天半月内染上不治之症!可想而知,如果那坟墓修建年代在百年之内,这些人只要稍一破坏,便会立时身亡!! 毫无疑问,那快“禁地”上的两个土堆是坟墓!却丝毫没有坟墓的迹象,仿若天成,没有立碑,后人根本无法辨认,但这坟墓实际上乃是以天地四遭风水为碑!没有道行的风水先生和道人又岂能看得出来! 好是强烈的墓局“四兽煞”! 千百年来,能在坟墓四周借助山川风水脉路纹理来设置劫煞的,无一例外都是高人,他们或是自己给自己的坟墓下煞,或是为别人的坟墓下煞。这种给坟墓下煞的法门乃是我中华古代坟墓堪舆里的一个“高等级高技术”的防盗墓防破坏的机关——说它高等级和高技术,乃是因为它并非对坟墓本身加工设置机关埋伏——我国历史上那么多朝代的帝王公侯之墓,地宫坟墓修得那般坚固壮观,其内弓弩、水银奇毒、火硝、暗箭等等机关埋伏数不胜数,再加之地宫内部修得隐秘而又错乱如麻、迷人眼目,可千百年来盗墓份子不照样将这些豪华大墓盗得盗、掘得掘?最为荒诞的是,号称帝王陵墓修建之术集我国历朝历代万千先进奇技于一体的清朝皇陵也被盗得千疮百孔、风卷残云——陵墓修得最壮观庞大的乾隆裕陵及慈禧定东陵便是被盗的代表。 在于,这些再先进的坟墓防盗技术,做的其实都是表面功夫,能工巧匠之力,做的却是手上活,自有法破之。世上却有一些精通天文地理风水发微之术的高人,他们给自己的坟墓所做的防盗功夫却并非表面功夫,也根本无须对坟墓本身下手,乃是借助周遭山川风水的脉路纹理走势与自己坟墓位置四方理气的相切合、精密演算出天干地支及五行八卦的冲合生克,说白了,便是人为改变周围的山川风水走势,使之切合维系自己坟墓的理气流通,乃是以山川风水为碑,每个切合点便是一个“交臂”,坟墓四方的切合点自单数一起,皆以双数设置,即一个坟墓可能有一个、或者两个交臂,或者有四个、六个、八个……交臂处风水阴阳流通之势最是显旺,便也最易滋生奇巧阴毒,在这个交臂点上设置一些点了形煞即道家符咒的器物或生物,便设置了墓局煞。世人只要不去破坏这坟墓便罢,但一破坏,形煞交臂一旦与四周的风水走势纹路一切合,煞气立时上身!上身则无端引发周身疑难病症,或是七窍流血、或是周身毒疮、或是遍体浮肿……痛苦而死。 风水堪舆发微高人所设计的墓局之煞在世间极少见到,一来在于这种精通天文地理的高人太过稀少,二来,私自改变天文风水地理借为己用以设计陷人,极损阴德折阳寿,便是天谴,我无恒宗《洞玄》所记载的历史上能精细设计墓局之煞的高人也不过区区几十人,大多数都没活过四十岁,因而,这种极为阴险毒辣而又最安全保险的防盗墓技术——墓局之煞在易理学大师和风水学术中几近失传。明代理学大师王守仁,世称“阳明先生”,他自己便给自己的坟墓设计了惊为天人的墓局之煞,因为王阳明一生并不富裕,且又受世人敬仰,其坟墓一直有人看守,便没被盗。但在*年代,在剔除一切“牛鬼神蛇”的活动中,红卫兵破坏了其坟墓,结果,那支红卫兵队伍后来个个七窍流血而亡。直到1986年,政府才小心谨慎地重修了坟墓。 之所以认定这马蹄山豹子崖下的这禁地上的坟墓墓局煞为“四兽煞”,乃是其坟墓与四遭风水走势有四个切合点即四个交臂,而且周围的山川风水都是以兽形而人为改变的。据说唐代天文术师长孙无忌曾在自己坟墓上设置了十六个交臂,交臂越多,则墓局之煞便越是凶险霸道,这种墓局,便真所谓飞鸟都不敢从其上面飞过、牛也不敢在附近吃草。 一般来说,高人为避免阳寿被折得过多,只会给自己的坟墓设置一个交臂,两个都非常少见,可眼前这座毫不起眼的坟墓竟然设置了四个交臂!四方皆能陷人,极是凶险,千百年来,那高人当时人为设置的山川风水已经随着四周形势的变迁而有所改变,墓局之煞的威力自然丧失很多,否则,如果此坟修建年代在一百年之内的话,那挖坟的八人只怕当天便会个个发恶疮而死! 我轻叹一声,我师父师叔纵横一生,也只为人家化解过单交臂或双交臂的墓局煞,我一入世,竟然碰到一个四交臂的凶煞!搞不好,救不了这些人,只怕会将自己的性命也搭了进去! 第107章 险中有险 这等凶险霸道的“四兽煞”墓局,寻常的道人或者风水堪舆大师又岂能辨认?遑论化解它!早前姚村长他们请过一位颇有修为的高道长,高道长来看过这里之后,说了一句“贫道法力有限,镇它不住”,高道长既然能说出这番话,说明他已经看出来“四兽煞”的端倪,但以他的法力和修为,可能只能镇住单交臂的墓局之煞,这“四兽煞”对他来说实在是魔高千丈。 可我呢? 老实说,尽管单交臂的墓局之煞对我来说没一点难度,但两交臂的却也足以要了我的命——如果碰到交臂位上的形煞之物乃是活着的生物比如蛇、蜈蚣、蝎子等。但眼前却是一座被改了四处天文风水脉理的四交臂墓局!这等凶险的墓局,连我师父他老人家一辈子都未尝见过,可见,这坟墓里埋的人其天文地理发微之术修为之高!更说明此人生前的身份和财力都非寻常人家——光是找人掘沟开渠、削平山丘,这些巨大的工程得耗费多少财力和物力? 站在巨石上,我手心里早已汗水涔涔。 谓“四兽煞”,乃是其坟墓与四遭风水走势有四个切合点即四个交臂,而且周围的山川地理都是以兽形而人为改变的。眼前这坟墓的“四兽煞”,很明显在坟墓中轴线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方的风水地貌上根据天文星相而进行了人为的改动—— 在东方青龙位置上,是一座俯卧的小山丘,形状极似一头卧牛,很明显,墓主并未在这东面人为设置龙形山脉,只因“山成龙而皆美”,无法更改风水,这墓主便遣人将这座小山丘挖掘为牛形,之所以断定这山丘是一头“牛”,乃是这山丘直对坟墓的方向上有一条小溪流!山溪直对着坟墓流动,在坟墓附近又改变了方向——这便是《发微篇》地理风水中“牛畏直绳”的征兆:坟墓东面之山成牛形,便忌有溪流穿牛而过,否则,溪流与牛便成了“直绳拉牛”,便是墓局风水的凶相。很明显,这条溪流是墓主人工挖掘而成。 而在坟墓西方白虎位上,一座山丘成跃虎之势,《发微篇》中有云:虎防暗箭,而墓主乃在坟墓与虎山之间的八卦兑位、坤位及震位上无规律地摆放着三处尖削的巨石,正是以“暗箭伤虎”,又成凶相。 在坟墓南方朱雀位上,一座山丘成一只展翅待飞的朱雀状,《发微篇》有云:朱雀忌破头。墓主巧妙地将朱雀山丘的头部裂为三层,再成凶相。 在坟墓北方玄武位上,一座山丘成一只爬行的乌龟状,《发微篇》便云:玄武不宜吐舌。墓主乃在这乌龟之山形的嘴部多余放置了一块石板,正是舌头!乌龟吐舌,吐则立时被捉,极凶之兆! 于是,与坟墓中轴线相对应的四方风水地理皆被墓主借助天文星相而人为改动了理气的流动,以凶险之兆与坟墓本身的理气相交切合,四个切合点即交臂上便是凶险风水阴阳理气最是显旺的地方,最易滋生淫巧阴毒,利亨于煞,在这四个交臂上放置一块被点了形煞的器物——玉石玉器或者沙楠木,玉器最是能携阴藏阳,而沙楠木乃是将珍贵的楠木沙化处理后再浸过蛇血、粪水等阴气极重的液体七七四十九天,然后,点上形煞——以道家墓局符咒为蓝本,这种形煞大多是防盗墓的符咒——给坟墓下的煞自然是为了死者入土为安、不被人打扰盗掘。一旦坟墓被破坏,形煞器物一暴露,与四方凶恶风水理气一旦贴合上,形煞便立时生效,煞气迅速上盗墓者之身——破坏了我的安息之所,你自然要受到惩罚。 村里那八个汉子早前在这坟墓里挖掘出一块异常的木板,众人一一过手,毫无疑问,那块木板便是那白虎交臂上的形煞之物。 但这是“四兽煞”,暴露了一个形煞之物,还有另外三个! 而另外三个埋葬于坟墓内,要解除目前活着的四人身上的恶疮毒煞,必须要将这三个形煞之物移开——既是四煞,众人受到的煞气乃是四煞联效,那沙楠木板形煞物虽被他们挖了出来,但他们身上的形煞效力还包罗了另三样形煞之威力。 我要做的,首先便是切断坟墓与四方凶恶风水理气的联系,这很简单。问题是,要看剩余三个交臂形煞物到底是什么—— 如果,那三处形煞物乃是器物便也很简单,只要切断了坟墓与四方凶恶风水之间的理气脉理联系之后,形煞之物唇亡齿寒,便无法挥发效力,挖出来,破除其上的形煞便可立竿见影地化解还活着的四人身上的煞气。 但我所担心的、也足以要了我的命的问题是,如果那剩余三处交臂上的形煞物非是器物而是活物——蛇、蟾蜍、乌龟、蜈蚣、蝎子、蜘蛛等阴毒之物或者长寿生灵,这可就真是要命了! 而根据记载,两个交臂以上的墓局煞绝大多数便是活物与器物同时放置,如此方能最大程度地发挥形煞之效。 也就是说,这剩余的三个形煞物中有两个是活物! 千百年过去了,这些生灵不会死?实际上,点过形煞的生灵已经被封住了命门,形煞便是阴邪之气,可使其恒久处于一种类似冬眠的状态中,不吃不喝,各项生理机能完全停止。但只要一见到阳光,阳气回笼,它们便能迅疾恢复机能。而一旦活过来,它们承载的形煞威力便更是巨大,勿须周遭凶恶风水的激发,三尺之内,其身携带的煞气同样能袭人!而或者被其咬上一口,立死无疑。 如果年代够久远的话,那些生灵也可能真正死去了,或者暴露于阳光之下后它们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恢复……而或者,这剩余的三个形煞之物其实都是器物呢? 除非是得道高人——修成真身的真人,世上只有这类人不惧活物身上的形煞煞气。 是的,极有可能化解不了那四人身陷的煞气、而我将自己性命也送了进去……但都到了这一关头,我又何尝有退缩的余地? 赤硝这类破煞极强、而价格昂贵的东西这村落肯定找不到,朱砂估计也很难找着……想到这里,我对身边的姚村长说道:“尽快给我准备一盆黑狗血,再准备一桶童子尿!对了,哪位汉子脚臭,越臭越好,把他的洗脚水也准备一桶来!这些东西是你们目前能找到的最好的破煞材料了。” 这些东西,其破煞效力在活物形煞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但我已没有选择。 回到姚村长家里,他女人已经烧好了午饭,香喷喷的腊肉颇是诱人,而其他人家也送来了酒菜,我和小兰被奉为上席。吃好饭后,我便向姚村长具体布置行动方针:全村劳动力分为四拨,第一拨将坟墓东面那牛形山前的笔直溪流给填平,阻止“牛畏直绳”的歹恶风水理气顺着这条溪流潜入坟墓。 第二拨人将坟墓西方虎形山前的三块尖削巨石给移走,阻止“暗箭伤虎”。 第三拨人将坟墓南方朱雀形山的头部三条沟壑填上,阻止“朱雀破头”。 第四拨人将坟墓北方玄武形山的嘴部那条长板石头移走,石头太大,不便移动便以zha药炸裂。 “白天看得见,为啥要晚上干这些事呢?”姚村长颇为怪异。 我一笑道:“墓局循天文星相而设,我要破煞,自然要依据星相来行事,白天哪来星星?”众人唯唯诺诺,自也听不懂。 “早前听你们说最近有位陌生人自称是风水先生,在那坟墓附近贼头贼脑地转悠。他若再出现还请大家通知我。”我向众人说道,“这人,只怕来者不善。” “对,搞不好,便是那位‘香港老板’派来的!”人群中有人喊道,“要是那香港老板敢在这里现身,老子定要把他碎尸万断!”人群里一阵骚动。 整个下午,我郁郁不振,心思乱得慌,在姚村长家里坐立不安,从未有过这种如临大敌的感觉——要真把性命丢在这山村里,我无恒宗可就真的绝后了…… 小兰见我神色异常,走过来道:“方大哥,怎么了?看你样子很不开心……” 我略微一笑道:“我哪开心得起来?你们又哪里知道我的处境和想法?”不由轻叹一声。 “可我知道方大哥你身负绝技啊!车上那三人被你老老实实地降服,你那么厉害的手段,还有什么鬼怪妖孽敢向你发难?”小兰盯着我,眸子莹亮。 我有些诧异,一女孩说出这番话很有些味道,“那么,小兰,你觉得世上有鬼么?”我骤然想起了昨夜的恶梦,梦里梦外,我都咬破了舌尖、再想起梦里她取下墨镜后那眼窟窿里鲜血直冒的一幕,我仍然心有余悸。 “我——”小兰一个“我”字刚说出口,便听有人喊道:“天师爷,那外省人来了!骑了辆自行车!” 我当即冲了出去,村路上,一人骑着自行车,向豹子崖方向而去。 第108章 巧至天合 一来,我怀疑这陌生人正是那幕后“香港老板”派来的人或者他本身便是那香港老板,此人怂恿了村上无知的人前去冒险挖掘坟墓终致异祸惨死,这责任必须得由他来承担!二来,我又怀疑此人是一位懂点风水地理脉象的盗墓份子…… 再来到马蹄山豹子崖下,只见那人将自行车停在一边,手里握着一个圆盘,在坟墓四周测量着什么,戴着一顶太阳帽,看不见其面孔。 毫无疑问,这人值得怀疑,他手里那东西必然是罗盘——盗墓分子分金定穴、辨识阴阳五行八卦的必备工具。 莫非,真的有人认为这坟墓下面埋葬着一位将军或者帝王、下有陪葬财宝无数?历史上这里有过传闻,而在今天,盗墓份子看来依旧不死心啊!越是神秘、越有历史传闻的墓穴才最易吸引盗墓高手出动——宝藏隐藏在荆棘之下。这坟墓千百年来屡有传说,却到今天都无人敢将其挖掘开来,看来,这才是吸引盗墓份子眼光的所在——防护保守的越好,其下才越是有好东西。 我慢慢走过去,那人依旧在测着,没注意到我。 “风水先生哪有这样死盯着一处风水测量不放的?”我走上前,言辞淡定,“阁下看来测不在为风水而是财宝吧?” “咦……”那人蓦地转过身来,“是、是、是你?!” 我也是分外一赫,这声音何故这么耳熟?却只在一见到此人的脸时,我早已诧然莫名—— “方先生!!” “杨天骢!”我立时便叫了出口。 杨天骢摘下太阳帽,两个月未见,他同样精悍健壮、稳重老成。 可这人生运行的轨迹也太巧合了吧!我竟然能在这山沟沟里碰上他!毫无疑问,和一位故人能在此时此地重逢的几率大小等同于在陆上行走时被鲨鱼攻击的可能性…… 两个月前,在上海南汇农场监狱里和他初次见面、一同探明了监狱离奇死亡案件的真相,而他也携带一颗贵重的“天瞳珠”潜逃……尔后,我们又半路重逢,正是在他的引见下,我在大上海做成了第一笔生意…… 我紧紧和他握着手,“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杨天骢分外激动。 “你到这来是——” “你到这来是——” 我们不约而同地说出这句话,互一对视,不由开怀大笑。 “一言难尽!”我摇了摇头,我出现在这个村落的原因的确是一言难尽。 “是啊,一言难尽!我也是一言难尽!”杨天骢长叹一声,“自上海和方先生你一别后,这些日子来,我四海奔波,这其间的经历又岂是几句话能说清楚的?方先生,咱们还真是有缘!在上海我曾想同你结为八拜之交,虽不曾遂愿,今天却也能在天涯海角与你同行,看来,我二人的缘分真是不浅!” 在草地上坐下来,我稍稍一观他的面相,说道:“你已身处在一个劫局之中——借天之劫,那颗天瞳珠,你必须在达成你的目的之后三天之内归还给国家,那么,现在你情况如何?” 杨天骢轻叹一声,摇了摇头道:“无可奈何。” 我早前曾通过他喝酒之后的面相得知其家族“后院起火”——其家族女性有些不顺,至于他家的烦心事到底是什么,他既不愿意告诉我,我又岂会追问,正要说话,却听不远处传来了小兰的吆喝声,这丫头自见了我之后俨然成了一个跟屁虫。 “小兰?!”杨天骢却蓦地站了起来。 我一惊道:“怎么,你也认识她?!” 天下哪有这等离奇巧合的事!! “杨、杨老板?!真的是你么?”小兰停了下来,“老夫人这一个多星期以来很挂念你呢!杨老板,真的是你吗?” “小丫头!连我也认不出来了么?”杨天骢惊诧地望着我,转而一笑,迎了过去,“我只知道你是安徽人,没想到,你竟是安徽省这地方的人!我今天这是怎么啦我?连遇千里之外的熟人,哈哈!莫非我杨天骢今天会鸿运当头?” 我站起身来,诧异万端:“你们是……” “方大哥,我对你说过我在上海打工时,被一位浙江富商给看中了,带我回他家里做了全职保姆,那位‘浙江富商’便是杨老板呀!”小兰机灵一笑。 “哈哈哈!这样的人生何其痛快!”杨天骢拍拍小兰的肩膀,“今晚我做东,咱仨到城里去喝个一醉方休!” 巧合,的确是巧得不能再巧的巧合。我们三个人的人生轨迹在这里来了个连环套。 “不过,老杨,今晚我可没时间陪你喝酒……”当下,我将这一切前前后后向杨天骢讲述了一遍:如何在车上制服三个车匪再到遇上小兰、然后到这村里来替人化解劫煞。 “我也看出来这两个土堆里埋有极为高明的风水机关,又见四周山石奇形怪状,心想定然和这处于中心位置的坟墓有些关联,哪知听方先生这一说,原来其间竟是如此错综复杂、晦涩奥妙!完全就是一个奇门遁甲!”杨天骢感悟良久,“所以,我这几天才在这里反复以罗盘测量以分金定穴。这座坟墓历史上的一些传闻我也听说过,而恰好这段时间听说这里出了怪事,几个挖坟的年轻人尽数得了怪病并且逐一死去……我当时就断定,这肯定是一处古墓!” “做珠宝生意这一行的,嗅觉永远是这么灵敏!所以,这就是你出现在这的目的——盗墓?”我戏谑一笑,“不过,你想要挖开这坟墓的话,呵呵,就是你十个杨天骢的脑袋都不够用!” 杨天骢摇了摇头:“我这样做,并非是为了财宝,我不承认我这是在盗墓,但我知道,我这样做,却和盗墓没有区别。方先生,我仍旧是在寻找一样东西。” “就像你早前孜孜以求那颗‘天瞳珠’一样?”我有些诧异。 杨天骢转过身去,长叹一声:“因为我的家族……我这次要找的同样也是一颗珠子,可我没有目标,我不知道它的名字。我只是根据我的家谱及一些史料,得知一千年前,吴越钱王和相当于今天的安徽省一带的地域有过一些来往,我要找的这颗珠子或许和这些地方有些渊源。恰好听说了这村落附近有一神奇的古墓,又听说多人因为挖坟而身陷死劫,这更使我好奇心大增,因而,我便来到了这里。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你们。” 听他这欲言又止的话语,我能感受到他的为难及忧心,如果能顺利化解这墓局之煞,那么,顺理成章地发掘这坟墓也未尝不可。但问题是,能顺利吗?我现在毫无把握能化解这形煞——只怕“救世主”没当成,自己也挂了。 我想起了那引发惨祸的始作俑者——香港老板。和杨天骢这么一聊,我有些开窍了:只怕,这位香港老板也是想要发掘这古墓以寻财觅宝吧!说什么这是块风水宝地、他父亲死了要埋在这里……现在仔细一想,这位香港老板也想盗墓,但他却深知这坟墓不能乱动,便事先找人去挖坟试试,哪知试出了人命,估计这人也便就此消失。 想到这里,我说道:“也罢,老杨你也懂些风水易理,今晚我要在这里化解形煞,你为我打打下手。如果顺利的话,咱挖开坟墓仔细看看,这里面到底埋着谁、竟然耗尽如此心血玄机设计了这般复杂凶险的墓局之煞!” “可是,咱又没有破煞的好法宝,何况,我们又不是什么‘真人’,如果,那交臂形煞之物真是生灵活物怎么办?”杨天骢瞪圆了眼睛,“大老爷们要死也不能这么个死法——全身流脓而死,忒也窝囊了不是!” “说实话,老杨,这一次,我把命提在了自己的手上。上一回,在南汇农场监狱那小日本鬼子修筑的地洞里,遭遇尸变,凶险异常,我也差些丧命,但那是不可预料的。而这次,却完全是知难而上,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心里没一点底……”我摇头轻叹一声,“而且,这关口上,我也没了退路。我哪会想到,这竟是一个‘四兽煞’!”我转身一望那两座土丘,再一望四面兽山,但见怪石嶙峋,仿佛鬼怪在朝我张牙舞爪…… “不会有事、不会有事的!方大哥,我相信你!”小兰在一边插不上话,听到这里,终于补上一句。 “方先生,看来,小兰很是担心你哟!”杨天骢冲我一笑,“唉,只可惜你们玄门中人……” “玄门中人怎么啦?玄门中人就不能结婚生子么?”小兰噘起了嘴巴。 我一望杨天骢,再一望站在一边面色通红的小兰,心头蓦然涌起了一阵感念:这丫头,该不是对我有意思了吧?!想到这里,只见远方姚村长带着全村劳动力抗着工具向这里走来,而天色渐晚,我赶紧岔开话题道:“老杨,再一次和你并肩战斗,希望我们这次好运!” “坚决完成方先生托付给我的光荣而艰巨的任务!”杨天骢和我一握手,噗嗤一笑。 第109章 横生怨煞 时间已是下午五点多,暮色渐临,而姚村长领着全村上下百十来人,锄头铁铲镰刀一应俱全,浩浩荡荡开来,乍一看,还真和大跃近那年代全民搞生产一般,热火朝天。这是在全世界任何一个城市里所见不到的民众的团结和齐心协力,中华民族之所以勤劳、勇敢、智慧,在于我们老百姓的民风和民心——施仁义者得民心,得民心者得天下。 姚村长的妻子姚婶拎着一个提篮,向我走过来:“方先生,你们忙,就将就在这里吃点吧。”提篮里放着好几十张白面烙饼及熟鸡蛋、腌黄瓜、蒜头,再装着一大碗姜葱醋汤。我接过来,一望边上的小兰,说道:“姚婶,小兰晚上不敢一个人睡觉,今晚,你和她睡一间房好么?” “什么?小兰,你这么大人了,晚上不敢一个人睡觉?”杨天骢在一边戏谑一笑。 “好、好,呵呵!你们忙,我跟她睡一间房。”姚婶当即拉过小兰的手。 我点点头,对小兰说道:“小兰,那么,你随姚婶回去吧,今晚我们会忙到很晚,有姚婶陪你,你晚上也不会害怕。”和她结识也不过两天,此刻,她在我眼里浑然便是一位小妹妹。 “恩,方大哥你要小心,呵呵,方大哥,你可是无敌的哦!”小兰俏皮一笑,又向杨天骢道别,随姚婶远去。 望着她的背影,我神思一转,对杨天骢说道:“老杨,小兰既是你招回去的保姆,她的一些习惯及个性、为人等,你清楚吗?” “这么快就想深入了解她了?呵呵,方先生,她只是一个乡下丫头,你不会……”杨天骢很是怀疑我的提问。 我摇摇头道:“你别瞎想了,我总觉得这姑娘有些、有些……怎么说呢,有些怪。” “老实说吧,小兰是我两个多月前从上海招回去照顾我家人的,当时就见她聪明伶俐,人也乖巧,我母亲就喜欢这样水灵灵的丫头。但是,我这两个月来一直在外头忙,极少回家,所以,对小兰的具体情况,我其实并不知道多少。”杨天骢见我神色郑重,自也郑重起来。 这时候,姚村长在一边喊道:“天师爷,咱按你的吩咐,一切准备就绪,你先吃点东西,然后我们便要开工了!” 我把杨天骢领过去,向姚村长介绍了一番,这些人也才打消了对杨天骢的怀疑,是我的朋友,他们对老杨自是非常客气。 我抬头一望天穹,北极星已然闪烁在天边,星辰逐现,当即,我和杨天骢蹲在一边吃起烙饼来,还别说,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吃腻了,这些粗粮吃起来却是津津有味,那腌黄瓜和蒜头嚼起来更是“哐哧哐哧”作响,别有一番味道,再喝上几口葱花姜醋汤,不多时周身爽畅淋漓。 吃好简便的晚餐,我问姚村长:“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好了!”姚村长当即招呼来几位妇女,各拎着一个小木桶。一桶黑狗血,一桶童子尿,一桶洗脚水。 我点点头道:“那么,大家开工!姚村长,你先安排人将坟墓东面那牛形山前的溪流给填平。还有,没有我的准许,任何人不能在施工期间靠近这两土丘一丈之内!” “行!只是,西面、南面、北面不同时开工?”姚村长有些奇怪,“这样不就省时了?” “不行!”我摇摇头,解释了他们也听不懂,我答道:“必须按顺序一步步来。” 坟墓四方歹恶风水脉路理气无时无刻不在逼近贴合着坟墓中轴脉线,同时切断,只怕会生出异变,致使坟墓自身的地脉理气陡然孤寂隔阂,一旦冲击里面的形煞之物,只怕会有意想不到的灾劫。所以,只能步步而来、逐个击破。 天色渐暗,而星群也逐渐明朗,我向姚村长安排的四拨人中的第一拨喊道:“开工!” 当即,几十人操起铁铲畚箕,向那条三十来米长的小溪流里填上泥土和石头。 我仔细辨识起星群来,四兽煞墓局乃是以紫薇星宫斗数来排列,坟墓居天心紫薇宫,而东西南北四方风水地理居于星宫四垣。如此斗数,印证地理风水脉路,又正好贴合北斗七星和东西南北四宫二十八宿。 不到多时,星相中紫薇宫东垣七宿已近黯淡,毫无疑问,我安排的人已经快将那条溪流给填平了!果不其然,不多时,姚村长便向我喊道:“天师爷,好了!这山沟现在就是一滴水都流不走了!” 我应和一声,叫道:“好!第二队,将坟墓西方正对虎形山的三块尖石给移走!” 早有多个汉子将绳索钢筋套上石头,一声号子,三块各重达几百斤的巨石被移走。 立竿见影,紫薇宫西垣七宿也立时黯淡。 “第三队,将坟墓南方那朱雀形山头部的三个裂缝给塞上!” 又一队人立时将石头混着稀土塞进那小山头三个裂缝上,正是,紫薇宫南垣七宿不多时便也黯淡。 却在这时,一阵阴风陡然疾盛,直是飞沙走石!群山四围发出了“吼吼吼”的呼声,多数人当即卧倒,生怕石渣击中自己。 良久,阴风退去,我睁开眼来,一望天上星群紫薇宫四垣,却见紫薇天心稍稍向东移动了一个星位!我陡感异常,掐指一算,却又茫然无端,只听杨天骢从岩石后面跑了出来,大叫道:“怪了怪了!罗盘失灵了!八卦八个方位一个都辩不出来!莫非,这附近有磁山?!” “老杨,你去拎来黑狗血!!快!”我手心凉汗涔涔,“这星相,只怕、只怕……” “只怕什么?!”杨天骢一个跨步拎来黑狗血,面色微变。 我紧紧盯着星群,只见那紫葳天心仍在缓慢移动!我额头的汗水已经纷涌,在心头只吟念着一个词儿:完了……“啪!”我自己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朝姚村长喊道:“以最快的速度!姚村长,你们村能找到朱砂么?” “朱砂?什么东西?”姚村长懵在一边。 “拷!”我啐了一句,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自然找不着了,情况紧急,我当即一想,喊道:“石灰!石灰你总认得吧?给我立即装一盆石灰过来,再带上一些你们烧香拜佛时烧的纸!” 然后,我又立即朝第四拨人喊道:“第四队,将坟墓北面龟形山口子上那块青石板移走!” 那快石板太过巨大,一时半会,几十来条汉子号声震天。 我站在原地,浑身上下已是大汗淋漓,紫葳天心的移转速度明显有些加快,这山谷四周阴风更盛,所有人都已明显感到天地间有些异变,一些女性则发出了一些惊呼。她们的叫声提醒了我,我当即喊道:“现场所有女性全部离开,迅速回家!” 如此异变关头,阴性属物不能在这附近出现! 霎时,一些妇女小跑着回家而去。 这时候,一个年轻人也端着一个盆子飞速跑过来,姚村长随即叫道:“天师爷,石灰来了、石灰来了!天师爷,这好端端的天气,咋说变就变了呢?这大热天的,怎么一阵风刮过,刮得我浑身寒劲、直打冷战呢!” 我没时间理他,冲杨天骢喊道:“老杨,你拎着黑狗血跟着我,听我指令,在坟墓天、地、君、亲四方各泼上一些!然后再依次撒童子尿,再撒洗脚水,四个方向你懂吧?” “懂,你放心!”杨天骢见我面色有异,汗水淋漓,早意识到了情况有变。 我端着石灰,以坟墓为中心,以三尺长为半径,画了一个圆。 坟墓北方玄武山前,那些汉子仍在呼声大作地搬移巨石,那块巨石只怕不下于千斤重! 其时,但见星相异变,我已经略有感知——这坟墓墓局之煞,大概不是形煞!而是怨煞! 怨煞!! 只有怨煞才能导致星相如此巨变! 对付怨煞虽然比对付交臂形煞里的生灵活物要轻松得多、危险性也稍小,但是,怨煞却能脱离点煞之物而自由袭人!而且怨煞一旦上身,其引起的阴毒奇巧远比形煞更为剧烈! 原来,引发八位挖坟人发恶疮而死的罪魁祸首并非形煞,而是怨煞——汇集墓主生前死后一腔怨恨的凶煞!极为强烈的怨煞甚至能携带墓主生前的精神感应,袭人上身——类似于鬼上身! 一旦失去了四方歹恶风水理气的维系,怨煞便会有所感应。《发微篇》云:怨煞藏风云之势,纳鬼神之气,动则人命在一发,然不动则无以破之……怨煞一旦脱离了点煞本体,若逃遁无形的话,便再也无法化解那些中煞之人身陷的劫煞!必须将其封闭在雷线以内以防其遁形或袭击他人之身。(雷线以赤硝画线最佳,金粉次之,朱砂再次之,石灰也可以,但石灰镇雷之效远远逊色于前三样。这贫穷的小山村,到哪里去找那些东西?石灰是最现实的。) 可是,即便我将怨煞给堵截了起来,却又观之无形,我又如何化解那些人身陷的劫煞呢?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 万般紧急关头,偏偏出了这一变故,我越想越急,汗水已经蒙住了我的双眼。 我的确还太过年轻啊! 我事前便应该想到这一层的,但我却被坟墓表象给骗了!墓局之煞分形煞、怨煞、气煞及水火煞等等,我原应有备无患,否则,也不至于在这关头手忙脚乱,束手无策! 再观星相,但见天心紫葳的移速愈快,霎时,四垣轮转,一个明显的“四兽转心”即将生成!原来,那些人已经将那块巨石板移动了方位! 远处,传来一声牛叫——“哞!”一放牛娃牵着牛正赶回家。 蓦地,我心神一计,叫道:“有了!” 第110章 改理抵命 “姚村长,尽快找三十一位小伙子来!要没结过婚的、也就是童男!”我立时冲远在一边指挥搬石的姚村长喊道。 四周阴风更盛,摧木折枝,飞沙走石,天上星群也已然时隐时现,紫薇星斗和东西南北四垣正在疾速轮转换位——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兽转心!! 我立即将围着坟墓的雷线再以石灰加厚,又冲杨天骢喊道:“天地君亲四方!再撒上黑狗血、童子尿和臊水!” 我还担心在现在这个时代“处男”这东西很难找到,谁知姚村长不多会便带来了三十一位精旺刚健的小伙子! “呵呵,咱村穷,大多数小伙子到了婚嫁年龄都还没找着对象,你要多少童子鸡我就能给你找来多少!”姚村长这关头还给我幽默一把。 即使堵截了坟墓中的怨煞于雷线之内,使之不能外遁,但我却无法化解它,怨煞不同于形煞,形煞有形有物,而怨煞却是一缕阴毒煞气,无形无声,除非道家高人能开天眼以观其行踪,常人根本无法洞窥其下落。所以,即使将其招了出来而堵截住,我也没有办法化解那四人身上的恶疮劫煞。 何谓“怨煞”? 既是怨煞,这埋在坟墓里的人便不是自然老死,而是不得善终!换句话说,墓主乃是被人刻意陷害致死的。 则很显然,对坟墓下怨煞的自然便不会是墓主而是另有他人。自然,怨煞便也不是为了防止盗墓——某人陷一人于死地,还岂会在其墓葬里埋下贵重宝物?说白了,怨煞的功用便是为了阻止死者超升! 墓局怨煞向来在各玄学门宗里被列为禁术,此墓局之煞极损阴德,活人不仅要陷人于死地,还要阻止人死后灵魂升天。怨煞最早起源于佛教密宗里的魂禁之术,也被道家各个宗派所借鉴而形成了具有自身特点的墓局煞术,麻衣道派里的“死降煞”便也是怨煞的一种。由于墓局怨煞实在伤天害理,损阴德折阳寿,因而被玄门各派逐渐摒弃,列为禁术,长久以来在玄门中已然失传。但总有一些原曾精通怨煞的玄门中人或被逐出师门、或是出山还俗,将怨煞之术带到了民间。因为怨煞每下一煞则要遭天谴折阳寿,一些高人年纪轻轻便过世,因而,墓局怨煞术多致失传。典籍记载墓局怨煞兴起于隋朝宇文家族,在宋朝尤盛,据传宋太宗赵光义因为从宋太祖赵匡胤手中篡位,而赵光义本人又极为痴信玄门易理,日有不安,害怕其兄长灵魂作祟报复,便有人向赵光义献计,说墓局怨煞可以降伏恶鬼冤魂。赵光义便下了暗诏邀民间高人对赵匡胤的坟墓下怨煞。以至赵匡胤的陵墓无论碑石、龙道等风水地理都极不规整……这只是一个传说,而明代东厂太监却是实实在在地以墓局怨煞陷害忠良,甚至明代有些宦官太监自身便是精通墓局的高人!大太监魏忠贤残害忠良,自是夜半怕听敲门声,屡屡请人对忠良之墓设下怨煞。明代是有野史记载怨煞的最后一个朝代,清朝已不见怨煞踪影,我熟读的典籍和史料中也未尝提到过清朝有人会下墓局怨煞。因而,墓局怨煞之术可能在明代便已失传绝迹。 佛道玄门皆认为人死后灵魂会超升以有轮回,因而某人若是对一人恨之入骨、恨铁不成钢,不仅要阻止这人生前的生命,更要阻止其来生的生命——这就是怨煞。杀害了此人,再对其坟墓下怨煞,阻止其灵魂超升。 怨煞之怨气越强则煞的威力便越大,“怨煞”既谓“怨”,那便要千方百计制造“怨气”,而怨气来自死者——那便是,千方百计折磨人至死,使其怨气强烈无比,下怨煞之人则正是要借助这股怨气。将人活剥皮、或是火烫油浇、或是竹签钉手指、或是挖眼割舌……总之越是能折磨人,便越能加深被折磨者的怨恨之气,然后,人被折磨得将死之际,立即以铅块和水银封住其嘴、鼻孔及耳朵,嘴上还要贴一锁魂咒符,防止死者怨气从天道外泄——人的嘴巴、鼻孔及耳孔乃是人体阳元之气经行的道径——便是“天道”。然后,以刻有锁阴符咒的玉器特别是阴玉(质地性属为阴,最能藏纳阴气)塞住死者的地门——人生天地阴阳之间,体内自有阴阳二气的协调流通,阳气走天道,阴气便走地门——男子的地门便是肛门,而女子的地门乃是女性yin部。死者的一身怨气自此便完全无法流通,在死者体内水*融,气生煞,怨煞自此而生,据说便能阻止死者的灵魂超度。 由于怨煞携带了死者强烈的憎恨和幽怨,五行生克冲合得极是剧烈,因而,它的运动非常激烈,若不镇住怨煞的活动,它便会自行脱离坟墓和尸骨,外泄而去。因而,一定要在坟墓四周设置歹恶风水地貌或者摆放镇气凶兽石雕,以凶恶理气四面八方克冲住坟墓内的怨煞,使之不能外泄。也正因为如此,世上屡屡有些别样的“撞鬼”、“撞邪”事件发生,我师父曾多次碰到过此类事件——某人从一山上经过,回到家后突然发疯痴颠,口吐白沫,或某放牛娃在山上放牛,却突然昏迷不醒、醒后精神错乱、胡言乱语,眼珠翻白……只因为这些人恰好经过那山间一座被下过怨煞的坟墓!而巧的是,恰在那时候,坟墓周边的歹恶风水地貌被风雨或泥石流所破坏,理气不能镇住坟墓内的怨煞,怨煞便冲出了坟墓,恰好附身在经过这里的人身上…… 看来,眼前这座坟墓里的墓主,当年定然被折磨得够呛,然后再被杀害、设下怨煞后埋于此地……此人是谁、何故会引起某人的那般毒恨呢?而那人费尽如此心机开山挖渠来设置墓局怨煞,定然说明此人手腕能力颇大,在古时,至少是位高官。而很多盗墓份子包括杨天骢都以为这里埋葬着古时帝王、将军或富贵人家,料定其下便会有陪葬宝物,这一来,却将很让他们失望了:被人杀死再埋于此地,又岂会陪葬贵重之物? 我也只在突然间被天文星相的异变所惊醒,才觉这坟墓竟不是形煞之墓,而是怨煞……但现在,我已切断并阻止了坟墓四周风水地脉的理气流通,如果是形煞,我这样做相当于切断了形煞物的能量供给;可这是怨煞之墓,我这样做,乃是在释放魔鬼!! 可我若不释放,又无法接触到怨煞并将其破除…… 何况,即使将它释放出来,我也没有其他办法能破除它以化解那四人身陷的恶疮毒煞! 我只能铤而走险,以“改理抵命”这一极为凶险的借命之术来化解! 《古兰经》上说,当你亲手释放了魔鬼时,你要想升入天堂的唯一机会便是亲手杀死魔鬼……可是,潘多拉的盒子一旦被打开,谁能料到会有何事发生、会有什么后果? 我毫无退路,我的面前,只有一个抉择:冒死而上。 我让杨天骢以黑狗血等破煞之物在坟墓天地君亲四方撒上、我又以石灰雷线将坟墓团团围住,那怨煞一时半会还冲不出来,但我既不能闯进雷线内、又看不到怨煞的所在,我根本无法破除它!要救那四人,我或许只能以借命之术中的“改理抵命”来尝试—— 北斗七星“万气汇中、通天发地”,总司天下风水地理理气的流通,世间万事万物的运行规律都能直接或间接地根据天上北斗七星的位移而循迹,我若将石灰雷线打开一个口子,再以七位童男顺着这个口子的方向呈北斗七星(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的理气流通方位排布,那么,怨煞便会顺着北斗七星对应的地面理气流通方位而遁走! 但我之所以让姚村长找来了三十一位童男,乃是我要设置五个北斗七星理气流通之阵!照理说,五七三十五,我应该找来三十五位童男才对,但是,这可以用干流和支流来解释,顺着石灰雷线开口方向上站立的七位童男乃是“干流”,依次分别代表北斗七星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再以最后这“破军”为起点,代表“贪狼”,又铺开四个北斗七星支流阵,通向四个方位——身陷恶疮劫煞那四人的家中。干流和四个支流呈“丫”状排布,所以三十一人便能完成这个铺局。当怨煞顺理气方位经行到干流上最后一个星位“破军”上时,理气流通便再会产生四个方向,怨煞乃阴邪之气,顺理顺风,自会一分为四,通过四个北斗七星支流到达我要救人命的四人家里,而四个北斗七星支流的最后一个“破军”方位上的人必须要靠近四人家里饲养的牲畜——怨煞顺着干流支流到达这里时,冲了出去,便会附着于那些牲畜身上,于是,那四人家的牲畜便帮他们抵消化解了怨煞,牲畜一死,他们则活命! 这便是借命之术中的“改理抵命”! 但这“改理抵命”借命术乃是一种极为凶险的劫局,称其“凶险”,是因为它要“两命抵一命”!即要死两个生物才能换回一个生物的命——世上处处都存在高利贷关系,借高利贷的钱,借一万要还两万,殊不知,玄学借命之中也存在这种类似的高利贷关系,但这借的是命,自然也要还命,堪堪是,借一命要还两命!! “两命抵一命”,便是在北斗七星理气的进出两个星位前后方位上必须要“承命”,如此一来,才能还上两命。《命术》云此“中间无恙首尾凶”,首在首之前,便是在怨煞首先经行通过的“贪狼”星位之前就必须要还上一命;尾在尾之后,乃是在怨煞完全通过七星、在最后一个星位“破军”之后也必须要还上一命。 在我排布的这个“改理抵命”借命之局中,星尾上偿还的一命便是那些人家中的牲畜之命。关键是,在北斗七星干流第一个星位“贪狼”之前,也还必须还上一命。 既然“两命抵一命”,我要解救四个人的命,岂不是要还上八条命?非也。“两命抵一命”只针对北斗七星干流而言,无论这干流有多少条支流,它们都被统一归纳为干流的一头。因而,只需要在干流的首部还上一命,就皆可为其他四个支流所救的人还上一命,所以,实际上,我所布置的这个“改理抵命”借命之局中只需要还上五条命。 可问题来了,命有贵重,骨有分量。不可能死两只蚂蚁便能抵还一条人命罢!也不可能死两只鸡、死两只老鼠便能抵还一条人命。在借命之术中,命骨相抵的对象只限于十二生肖动物和人。同物者可相抵,比如:两头猪抵一头猪,两个人抵一个人。生肖动物相食相克者不能抵,比如:蛇不能抵鼠,虎不能抵羊等等,凡是出现相食相克关系的便不能抵命。玄学讲究“人命至上”,两人命可抵一人命,两动物命却是不能抵一人命的,自然两只鸡便不能抵一人命,两头牛也不能。但人和生肖动物搭配,却可以抵上一条人命,前提是,生煞之克,动物不能伤人,比如,一人一虎便不能抵一人命,因为虎伤人;而一人一马便可抵一人命。十二生肖中,鼠蛇牛龙马羊猴鸡狗猪兔虎,有生煞之克而伤人的动物只有三种:虎、猴、鼠。虎自然伤人,猴伤人,也说的过去,但老鼠伤人么?实际上,乃是因为老鼠损木头地基、偷吃米粮,这些皆是家业,而生煞之克中,“损家业者则伤人”;而蛇却不在伤人动物之列,玄学中龙蛇并论,只因蛇通龙,龙不伤人。 由此可见,因为我要拯救借命的是人,则在我排布的这个“改理抵命”借命之局中必须要抵上一条人命! 杨天骢毕竟也通熟一些玄学风水易理,借命之术他也有过耳闻,听我原原本本一说,了解到其间利害之后,惊道:“方先生,使不得!这玄门手段太损阴德,要折阳寿!再说,谁肯白白牺牲自己的性命来救毫不相干的人一命?使不得,我们再从长计议!” 我摇摇头:“所以,我亲自上前去抵命——从长计议?我们没时间了!这石灰雷线我估计撑不了半个小时!” “你、你、你去抵命?!”杨天骢盯着我眼珠子都快迸了出来,“你没说胡话吧?” 我一丝苦笑:“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我必须得亲自上阵接下这桩‘苦肉计’。我是来救人的,而我目前已无任何退路,我更不能辜负了这些淳朴善良的人们的期望。你放心,只要一切来得及的话,在我打开这石灰雷线、放出怨煞的半柱香时间之内,我还不至于会有性命之忧!这化解怨煞的‘改理抵命’局中所谓的‘两命抵一命’,便是北斗七星‘中间无恙首尾凶’,乃是因为怨煞会在首尾各袭击夺走一条性命。但若怨煞夺不走性命,那人或者动物最后并没死,这也能算作‘两命抵一命’。” “你的意思是说,你能保证怨煞上了你的身后,你却能安然无恙?”杨天骢愈加惊异。 “并非安然无恙,怨煞上你身,会安然无恙么?”我摇摇头,“我只是能想法子控制它不至于夺走我的命,当北斗七星尾部牲畜的性命被夺走时,那四人身陷的劫煞便立时被转移,‘改理抵命’之局便成功完成,而到那时,若我还没有死,那么,我身陷的怨煞便自然退去,我也就平安无事,但我被怨煞上过身,元阳被阴邪之气将近耗尽,定然会体衰无比,需要好生调养将息……” 听得杨天骢牙关直打战,摇圆了脑袋:“方先生,我看,还是算了吧!咱再想想办法,你这法子太悬了!简直是在提着自己人头玩命!万一,中间出个什么差错,还没等到尾部四牲畜被夺走性命之时、你、你便……那可太不划算了!还是使不得、使不得……” 四周阴风刹然大作,天星紫薇宫垣星宿仍在不断轮转,再一看雷线,阴风将石灰阵阵吹拂,若是阴风再大,石灰雷线上必然会被吹开一个缺口! 我急道:“来不及了!这怨煞的怨气实在太重,黑狗血和石灰根本镇不住它!再过一时半会,待那怨煞的怨气完全挥发之时,一阵阴风便可将这雷线吹开一个缺口!到那时,又岂止是我一人?我们这附近多人都逃不掉!老杨,你放心,我方隐不会做没有保票的生意,玩命的行当我自不会轻易尝试,只要你在那一头能完全配合我,我就没事!快,你马上带领这31位小伙子按我布置的北斗七星方位去占好位置,我来不及运算七星方位了,你有罗盘,最是省事……切记,四个支流上的最后一个‘破军’星位必须正对着那四户人家中饲养的家禽牲畜,万不可大意,须知,鸭子、鹅不行,猫也不行,这些动物不是十二生肖!老杨,咱生死至交一场,你也懂些玄门,方隐我这条命就掌握在你的手里了!拜托!”我伸手重重和他握在了一起。 老杨没有说话,紧紧握住我的手,使劲一点头,转身向31位小伙子喊道:“大家跟我来!!” 第111章 地魁血符 其时,山谷间阴风狂哮,苍山轰鸣,直似四面楚歌,震撼不已。怨煞触发风云雷动,山川变色,天地间仿佛要裂将开去。 姚村长在一边协助我,为我报出了那四家人距离此地的大致路程,我再以天星地理为对照,定下一个北斗星阵的间隙比例,按比例,杨天骢再以罗盘迅急定下了北斗七星位移,自这坟墓西北乾位处为开口,依次以七位童男按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而排列开去,在这干流的最后一个星位“破军”之后再以比例排下了四个分支北斗七星阵,直通那四人家中。三十一位精阳之气最是旺盛的童男以玄妙的北斗七星阵势而列,占据天文地理的理气脉路,阴阳之极,浩浩荡荡,占理气而传天命,溯幽怨而镇鬼神,班声动而风雷起,剑气冲而南斗平,好不威武! 我也才发现,如果,我在这小山村里碰不到杨天骢,我将会是何其的不幸! 这,或许便是命吧。 如果没有一位懂得一定的天文地理、风水易数发微之论的人在一边协助我,比如杨天骢,今夜,将是一个残酷得不容写进历史的的夜晚。 杨天骢不仅有罗盘,还有手机,他在另一头自然能很方便地联系上我,虽然小山村里信号不太好,但不至于影响通信。 早前,我让姚村长找人带来了一些黄纸,此时便要派用场了。 以科学来解释,物体都有一定的磁场,地球本身因为自身的质量及大气压强,具有磁场,因而,这个世界万事万物都会产生相应的自身磁场,融入于地球大磁场之中,以玄学解释来看,万事万物有着“气场”,磁场和气场往往有相通之处。天地上下通气,而天圆地方,阴阳正邪二气周而复始,水*融,带动天地万物处在阴阳理气中规律运行。气场,虽是一个玄学名词,无形无声无迹象,却能在一定的范围、一定的时间和地域内征兆吉凶,阴阳罗盘可以精确地测量气场,往往说一个地方凶险不吉、位置不好、或者说一个地方是旺铺、商场风水好、生意兴隆,便是气场所定。而人自身也有气场,人若有病,便是因为人体气场中的阴阳不平衡所致,而人若健康精旺,则气场活动激烈。气场弥绕周身,纷繁瞬息,却又毫不可逮,但若能逮之,使之按照人的意志弥附周身,则能以气场挡凶煞、阻鬼神、逢吉良——这却不是一句话那么简单,要改变驱使人体气场,非玄门易理高人绝不能做到! 而要做到这一点,古有三法,一是修真,二是借助法宝,三是画符。 修真以改变人身本原,变幻五行其属,得道的佛道高人、真人自能随意驱使自身气场;而借助法宝法门的夺天镇地之功力,亦可驱使气场;最后,便是画符——而且是血符。朱砂、金粉等为符则不具改变气场的功效。符咒,世人皆是熟知,乡里神汉神婆常常会天书一通奇形怪状的文字于纸上,用来“祛灾辟邪”、“镇鬼除凶”及治病救人,有没有效果,一看便知。符咒起源于道家而流传于各个玄门,真正的高人轻易不会替人画符念咒,因为符咒上凝聚着其自身的功力及修为,用来祛灾辟邪镇鬼的话,常常会暴露自身的实力和弱点。我无恒宗便从不会为世人画符,有人来求符,我们都会一一婉拒。不给世人画符,我们却能为自身画符,但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也不会给自身画符,因为,画符驱使自身气场虽是为了挡凶煞、阻鬼神、逢吉良,但往往会弊大于利,驱自身一次气场,乃是相当于给自己下了一次煞——福祸吉凶冥冥中自有定数,使自己逃过一次凶难,往往会再给自己带来一场劫难。 但到了这关头,我还管什么前途的福祸吉凶!化解眼前的弥天凶煞才是我的第一要务!到了这人命关天的节骨眼上,我必须给自己画符——驱使自身气场的血符。所谓“气血健旺”,血能生气,气能生血,辩证而统一。自然,血也能调气。按《黄庭遁甲缘身经》载:遇恶鬼有六甲六乙符,遇火有六壬六癸符,遇水有六戊六已符,遇刑有六庚六辛符,皆以朱砂为之;遇凶煞有十地魁十天罡符,以阳血为之……这些符或烧,或以灰冲水服下,或埋于门前窗下,或揣入怀中手上,或贴在墙上,各有各的用途,各有各的威力。使用符咒,若有金石法印相配合,则符咒驱气破煞的威力会更大,可惜,我没有法印,我师傅有一枚南朝宋武帝曾把玩过的法印,受过七十二位得道高僧的佛光塑金,其阳气之烈,于千年之后的今天在夜里都会灼灼生光,怀揣这种法印走夜路,即使在乱葬岗里睡觉,万邪百煞都会躲得远远的。 七位小伙子就站在离这坟墓西北乾位不远处的地方,已然占据了理气星位,只待我站在这石灰雷线的乾位上,然后打开一个缺口,放出那在雷线内蠢蠢欲动的怨煞…… 事不宜迟,紫薇星动,四兽转心,这石灰雷线随时会被阴风吹散,我立即以手指蘸上黑狗血在黄纸上以辟煞天书画出一张“十地魁”血符,乃是地阔、地勇、地杰、地雄、地威、地英、地奇、地猛、地文、地正十魁之符,阳血调气,魁星镇煞。黑狗血极阳之物,是画血符的上佳之血,画血符最好的血液是穿山甲的血,穿山甲的血在玄门中被称为“赤滏”,乃是世间至阳之物,乃炼丹画符的第一之选,不过,穿山甲实在太少,极难一见。画好之后,我解开衬衫,袒露胸膛,将地魁血符贴在胸口膻中穴上,然后,站在雷线乾位处,正对着北斗七星干流第一星位“贪狼”上的小伙子。现在,我便等着杨天骢的电话。只要他率领北斗七星四支流到达四户人家家里并正对好十二生肖里的家禽牲畜之后,我便要将雷线开口放出怨煞。 这以黑狗血画成的十地魁血符便是我阻挡压制怨煞上身夺命的法门——仅仅只能是“阻挡压制”,并非化解,这等凶险霸道的怨煞,以我的修为,根本不能以符咒破之,我只能将它尽力压制以赢得时间。而这十地魁血符又到底能否压制怨煞、能压制多少时间,我却不知,如果十地魁血符不能压制住,我则只有最后一着——十天罡血符。 四周阴风愈加疾盛,山谷间轰鸣之号此起彼伏,仿佛万鬼出洞,群魔乱舞……我站在原地,神思惴然,极为不安,正如杨天骢所说,我是在提着人头玩命。但此刻,我若不玩命,我又何以对得起天地良心?是的,我不会做没有保票的生意,可这一次,我这保票下得太过轻浮……此时,每一秒钟都仿佛一个小时,我不时看着时间,浑身大汗淋漓,再警觉地望向石灰雷线,不由惊恐莫名—— 雷线前后只能加覆添盖三次,否则,再多加一次,便或要触发坟墓理气冲克,怨煞阴风便会再加上一阵“穴风”,雷线有立时崩溃之虞,所以,在怨煞墓局里,雷线超过三次加覆乃是绝对大忌!而现在,三次早已加够,而雷线东南弦一处即将被阴风吹缺!! “改理抵命”借命之局的北斗七星干流早已排好,而杨天骢率人已去了多时,前面给我打过两个电话,四个支流已经排好了两个,现在他正在排布第三和第四个。可又过了一段时间,他却还没给我打来电话! “姚村长!”我一擦额头的汗水,望着远远站在一边的众人,“你派个人去看看前头那支队伍!” 有人带路,杨天骢自不会认错方向和方位,而那四户人家距离此地并不遥远,他短时间内排好了前两个支流,可这后两个要耽误这么长时间?我隐隐感到事有不妙,掏出手机打了过去,却听杨天骢在电话里急道:“我干!通往第三家的北斗七星支流上其中的‘文曲’星位正好处在一条小河的中心!你别急,我正在解决,已经快好了,我们找来一块木筏,四周系绳子固定在河中心,免得它漂移,一位小伙子已经站了上去。就他妈这一来耽误太长时间……” “好,那么,你接下来大致还需要多少时间才能排布好第三第四支流?”我再一擦额头汗水,望了一眼雷线,“老杨,没时间了!雷线我前后已经加盖过了三次,而现在,它的东南弦马上便要被风吹开缺口!你估算一下你还需要多少时间?‘改理抵命’借命局以半柱香为一个局,干流支流平分半柱香的时间,我们这局共有四个流,而怨煞在干流上的穿行时间会稍微长一些,也就是说,怨煞顺理气在干流上大约会穿行八分之一柱香时间再多一点,也就是15分钟多一点,不到二十分钟,怨煞在二十分钟内穿行完北斗七星干流后,便会一分为四,在这之前,你必须完成铺好第三第四个北斗七星支流!我要马上开雷线一口!老杨,我这边来不及了!” “好!我这边二十分钟肯定来得及!我问过了,第四户人家就在这第三家隔壁不远,不到一百米的路程,我以罗盘已经定好了星位,你快将雷线开一个口子吧,放心,我这边没问题!” 再一看,雷线东南弦上的石灰即将被吹开缺口! 我冲电话喊道:“老杨,记好,在二十分钟以内!拜托了!”当即,我将脚前的雷线乾位弦以青竹竿刨开了一个口子—— “飕飕飕飕!” 一阵刺骨的阴风霎时向我袭来。 我一个哈欠,陡然只觉浑身上下仿佛被蚂蚁咬过一口,不由自主地一个震颤,自脚底往上,一股深入脊髓的冰凉在逐渐上扬! 十地魁血符乃是“成符”,需要咒语激发符咒的地魁镇煞之效,我赶紧吟念起《黄庭血符经》:“天地有缘因,天神降四煞,地火焚五经,膻中蓄我命,业障维我心,孽煞不可夺,夺之须缓兵,风雷**电,破尔有黄庭……” 我全身上下疾风交织,只觉皮肤里隐隐灼痛,仿佛如浴温泉,我知道,十地魁血符的抗煞威力逐渐发挥,它已经驱使了我的气场……但是,我脚上、腿上刺骨的冰凉感觉越来越骤、越来越快! 我的视线开始有些模糊,刺骨的冰凉已经涌到了我的腰际! 我撩起衬衣,一看肚腹,不由魂飞魄散——我的腰腹以下,皮肤已呈乌紫之色!! 这是何等之快的速度!还不到五分钟,即使有十地魁血符的压制阻挡,将怨煞阴毒缓解转化为表皮之毒,但它却迅速从我脚底上升到了我的腰间!而一旦它超过我胸前贴着血符的人身膻中之穴——怨煞表皮之毒的刻度计,侵膻中而攻心,我便会立时身亡! 我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我已经感觉到,我上半身的元阳之气逐渐微弱,我的呼吸开始不顺,毫无疑问,十地魁血符的驱气威力已经越来越弱! 这十地魁血符根本无法长时间地阻挡压制怨煞! 我下半shen的皮肤已经呈乌紫之色,极为骇人,而乌紫之色还在往上升!已经超过了我的肚脐,离我胸口膻中穴仅一尺来长的距离! 我的呼吸越来越不顺畅,有些窒息,而我也开始站立不稳起来,浑身阵阵痉挛,一种深入脊髓的冰寒直将我拉入万劫深渊…… 好是强烈的怨煞!! 而这关头,那怨煞应该已经传到了干流“禄存”星位上,还有十来分钟,它将到达干流最后一颗星位“破军”上,它便会一分为四……但是,杨天骢在另一头排好第三第四两个支流了么? 皮肤乌紫之色已经上升到了我的肋骨方位处!再过一两分钟,我便会倒下去,再不会起来…… 我沉重地掏出一张黄纸,只能再画一张驱气抗煞威力强大的“十天罡血符”,但是,天罡血符是“点符”,必须要在符咒上点中“用神”,否则,不仅抗不了煞,反而会将侵身之煞激发得更为猛烈,使自己立时毙命! 第112章 命系一弦 我的视野早已模糊一片,但好在我还能画符。而一看皮肤上的乌紫之色,即将漫入我的第三根肋骨!离我胸前膻中穴不足一指的距离! 十天罡血符以天槲、天苑、天市、天厨、天汉、天垒、天辅、天厩、天权、天衡为十天罡诸神,血心调气,天罡镇煞,抗煞威力远远超过了十地魁血符,但它却是“点符”,无须吟咒,却需要点中符咒的“用神”——神煞的天心中位,以河图为构架,形成四面八方的神煞交位,必须要经过复杂的天干地支计算,才能准确地点中用神。 但此时我却哪有那么多时间去演算? 十天罡血符以“血心调气”,即以人心之血来驱使气场,必须以人心之血画符,十指连心,则我必须弄破自己的手指以我自己的血液来画符,点出用神之后,我还要再依次点上天罡十星,以循序步步调动人身气场,辟邪破煞。 换作平时,咬破自己的手指是非常不可想象的一件事,玄门中人借助自身的血液以辟邪破煞是常常发生的事,心肠硬如磐石,胆性率直过人,说咬破舌头便一口咬破,说割手放血也是毫不眨眼……但对我来说,这却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自残。 我狠狠一口咬破了自己右手的中指,奇怪的是,此刻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殷红的血液瞬间便涌了出来,我赶紧以辟煞天书画好了十天罡血符,但要使其发挥效力,我还必须要点出它的用神。 不同的方位、不同的时间及不同的邪煞,会使每一张天罡血符产生不同的用神位置,这需要经过极为复杂的易数推算,但问题是,我此刻哪还有时间?! 表皮毒素即将漫到我胸口上的膻中穴!我胸口以下,仿佛被漆过一层极为可怖的乌紫色油漆! 我的呼吸已经窒息,我不得不张大嘴巴呼气,而我的视野更加模糊……我离鬼门关还不到一指长的距离! 此等危机关头,命在一发之间,又叫人如何能静下心来去演算?换作平日,我能在十步之内点出用神,而现在,即使我能静下心来演算,也根本没有时间!我哪能料到,十地魁血符会在这么短时间内被这歹毒霸道的怨煞冲破! 而一旦用神点错的话,不仅驱使不了自身的气场、辟不了邪破不了煞,反而有可能会火上加油、使得邪煞愈炽,能致人立时毙命!所以,玄门中人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冒着天险使用十天罡血符来驱气抗煞。 我再一看那逐渐逼升的乌紫之毒,即将接近我胸口上的膻中之穴! 那张已经失效的十地魁血符还贴在我胸口上,我忘了丢掉,却在这关头,风一吹拂,模糊中我立时有一些惊觉:赶紧将两张符放在眼前,一对照,我竟然发现,两张符咒无论字体、形状、方向都完全相反! 从没有同时观察过两张血符的区别,又因为极少使用,更不会去研究它,我却只在这关头,猛然间发现二者完全相反!在我所站立的这一方向、时辰上的十地魁血符的神煞在符咒的八卦正北坎位—— 那么,我这张十天罡血符的用神位便在八卦正南离位! 来不及多想,虽然这只是我一个不经意间的发现和推断,我也来不及去思考它的对错和后果——那乌紫之毒离我膻中之穴不到几颗米的距离! 我将仍在滴血的中指立时点了上去—— 只听空气中传来“哗”的一声,我陡觉周身仿佛被燃烧的火星所溅上! 成功了!! 果然,这张十天罡血符的正南离位便是它的用神之位! 我周身的气场顿时一阵汹涌,我完全感觉到了,它按我血符里的旨意在流动、在燃烧! 我周身的元阳之气开始进行反攻了! 我喜出望外,果然,那层乌紫之毒已经下降了约半指的距离!而我的呼吸稍觉顺畅,乘胜追击,我立即再以还在冒血的中指点上十天罡第一天罡之星“天槲”,只觉我周身的气息猛一搅动,一阵舒爽肆涌的感觉升腾开来,我的视线也稍微恢复。第一天罡一点,那乌紫之毒便又下降一些,降至我肋骨之间的位置上。 可让我有些失望的是,即便是天罡血符,以我目前血符驱使气场的修为,仍旧敌不过这阵凶险霸道的怨煞——刚刚才被我第一天罡星点下去的乌紫之毒,只在不多时便又逐渐升了上来! 也罢,我还有九个天罡之星可点,我相信,在点完这九个天罡之前,杨天骢定然应该排好了第三和第四个北斗七星支流,只要怨煞一分为四,各个击破,四方家禽牲畜尽数身死煞毒,我身犯的怨煞便会立时烟消云散!一估算时间,已经过了十来分钟,那怨煞将要穿行到达干流“廉贞”星位上,还有不到六、七分钟的时间,怨煞便要经过最后一个“破军”星位,再一分为四…… 想到这里,见那乌紫之毒又将逼近胸口,我当即再以血指点上十天罡第二天罡之星“天苑”,只听空气中“哗哗”之声不绝于耳,而我上半身的火烈之气稍一振奋,那乌紫之毒果然又退了下去! 僵持,我只能这样僵持。 它上不来,我也将它攻不下去。 苦的却终究是我自己,我这乃是在以自己的人肉之躯以身试毒!我的下半shen早已失去了知觉,如果再长时间地被煞毒裹罩,我的双腿定然会残废!我的视野依旧模糊,呼吸不多久又开始不畅,大脑里一片空白…… 不多时,那乌紫之毒又已卷土重来,逼近我膻中穴! 毫不迟疑,我当即再以血指点上第三天罡之星“天市”,中指上的血液已经凝固,我不得不再捅破伤口以让其流血——我也才知道,怨煞犯身相当于麻醉剂,我竟丝毫感觉不到疼痛。点上第三星后,乌紫之毒又退下少许,但我知道,它很快又会再来! 估摸着时间,怨煞快到了北斗七星干流第六星“武曲”之上,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刻钟……我的大脑意识已经很不清醒,但我却清晰记得去计算时间。 老杨,你那边是怎么回事?! 很快,我又点上了天罡第四星“天厨”! 天罡第五星“天汉”…… 天罡第六星“天垒”…… 我形神俱乱,那怨煞已经穿过了干流第六星“武曲”,还有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它将要到达最后一星“破军”!! 乌紫之毒又冲了上来,我颤抖着血指,点上了第七天罡之星“天辅”! 我再也沉不住气,掏出电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拨通了杨天骢的号码—— “方先生,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天意!来不及多说了,我正带着一个小伙子去布置第四支流最后一个‘破军’位——刚刚又耽误了一段时间,这第四支流北斗‘巨门’位你知道在哪吗?在一个小堰塘里!我拷!四围又没有人家,找不到木筏等工具,好在那堰塘水不深,我让一小伙子涉水走进了堰塘里,水漫着他的脖子!只能委屈一下他了!话不多说,时间快到了……” 我一看时间,还剩最后两分钟——还有最后两分钟,怨煞即将到达干流“破军”位,若不能一分为四,朝四个方向进发,这“改理抵命”借命局便算失败!而我,也将和那四人一样,生出一身黄斑恶疮!最终毒发而死…… 挂上电话,我一看乌紫之毒又已冲上来,当即再以血指在十天罡血符里点上第八天罡之星“天厩”,可十天罡血符自点过五星之后,其驱气辟煞的威力便逐渐减弱——也即是说,如果点了前五处天罡都没有镇住邪煞的话,那么,后面的天罡镇煞之势便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不到一分钟,我又不得不点上第九天罡之星“天权”! 那层乌紫之毒升得越来越猛、越来越快,而我所点的天罡镇煞的威力却越来越弱,乌紫之毒下降的“刻度”越来越短……怨煞阴毒,即将逼上我的膻中穴,生死交关,命在一弦!我的大脑思维和意识逐渐空白,呼吸已近窒息,我已经听见了死神召唤的声音…… 好冷!好冷…… 最后一个天罡之星“天衡”! 我将犹在滴血的中指点上了十天罡血符上最后一处天罡星位! 而那层乌紫之毒却仅仅只隐隐下降了两颗米的距离! 不到一分钟了!! 最后一分钟!! 怨煞即将到达北斗七星干流最后一个星位“破军!” 杨天骢只铺好了三个支流,但我这“改理抵命”乃是“四支流借命局”,一流坏而毁全局!即使那怨煞一分为三,将三户人家的家禽牲畜毒死,也依然无济于事! 我浑身颤抖着,握着电话,希望听到它的铃声——听到杨天骢打过来说“顺利完成”…… 我再无天罡可点,那乌紫之毒早又已冲了上来,离我的膻中穴不到半根指头的距离…… 一阵悠扬的和弦铃声骤然响起! 我以最后的力气接起手机—— “方先生!这最后一家人家里太穷了!谁他妈能想到,他们什么牲畜家禽都没养!一间破草房,就看见几只大老鼠!!这可怎么办哪?!”杨天骢声音剧烈颤抖着,一副哭腔,“方先生,对不起、对不起……” 我的手机“啪”一声掉落于地。 第113章 结草衔环 四周是漆黑的一片…… 终于,逐渐明亮起来,天地间被一层昏黄的图画所渲染,那般美丽,却又如此凄哀,在这副画图中,我看见了水含月师叔带着六岁大的我在东非大草原上放风筝、纵情飞奔……我看见师父站在纽约帝国大厦的顶层,对我一番铮铮教诲……杨天骢、杜冰婵、欧阳林娜、叶姣仪……他们的身形音容尽数在我眼前涤荡,如梦如幻…… 这是哪里? 这就是地狱? 看来,人死之际,哪怕是心肠冷若冰霜、硬如磐石之人,他终究会有“亲朋好友”的幡然顿悟,那些曾出现在他生命中、于不经意间给他飞花逐月般感动的人,一一浮现…… 我,死了吗? 为何大脑中这般清醒?为何,我还能感受到清风的不羁、明月的皎洁、红尘的余香? …… “方天师!天师爷!!” 我睁开了沉重的眼睑,才发现,我被姚村长紧紧扶着! 山还是山,水还是水,坟墓还是那座坟墓,这个世界,仍旧是我熟悉的阳关大道!姚村长依旧是姚村长,他的天庭司命纹和面相清晰地告诉我——他是活人! 那么,我并没有死!! 我下意识地活动一下经脉,是的,我没死,我还活着,但是,我的身体好笨重、好死板,我几乎挪动不了步伐、举不起手来! “天师爷,呵呵呵,你没事、你没事了!”姚村长喜出望外,立即冲周围的人大喊起来,“天师爷没事了!天师爷没事了!大伙儿都来看看!天师爷没事了!” 周围的人群直如山洪爆发,欢声震天,齐齐涌了过来。 “真的没事了吗……”我费尽全身气力,抬手揉揉眼睛,记得开始被怨煞乌紫阴毒犯身后,我的视线模糊不堪,呼吸也几近窒息,而现在,我的视野非常明朗,而呼吸也颇是顺畅……我一看自己的胸口—— 完全消失了! 那层乌紫阴毒完全消失不见了! 我挽起裤脚至大腿,毫无异象! 那凶险霸道的怨煞阴毒从我身上尽数化去! 也就是说,我摆设的“改理抵命”借命之局成功了!北斗七星干流和四个支流相辅相成,玄妙运作,已经一显成效——两命抵一命,我成功了! 我禁不住一阵惊喜,可一个曾经离死亡仅仅不到两厘米距离的人,近似重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巨变陡然而来,我却还以为身在梦中!我猛地抓住姚村长的手,喊道:“成功了么?我那朋友老杨他、他不是说那家人没养任何家禽牲畜么?” “呵呵!是的,他们太贫穷了,就一间破草房,人都吃不起饭,哪还能再养鸡养狗养猪?”就听这一声熟悉的浑厚男子嗓音传来,杨天骢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 “老杨!”我大喊一声,就要冲过去,可我根本挪动不了脚步,我的身体完全僵硬,全身上下冰寒刺骨,幸好姚村长将我扶住,否则,我已经跌了个狗啃泥。 果然,凶险霸道的怨煞阴毒侵我之身后,到此虽已被尽数化解,但是,它却吞噬卷走了我一身的元阳之气!此时的我,身体虚弱得不下于一位八旬老翁! “方先生,你不要动、不要动!”杨天骢赶紧冲上来扶住我,“这等强烈的怨煞古今罕见啊!刚刚,在四个支流上,你知道,那怨煞一犯各家禽牲畜之后是多么恐怖的么?它们立时全身发黑,叫唤了两声,呜呼哀哉!所以,尽管你是阳气精旺的年轻人、又有镇煞符咒的护身,但这等怨煞定然也会折磨得你身子骨几近空虚,你必须好生调养一段时间!唔——姚村长,赶紧回去炖只老母鸡!能找到人参一起熬更好,你再到中药铺里去开几味归阳补气的补药回来,赶紧去!” 姚村长乐呵呵地答应一声,小跑着而去。 我略略一笑,问道:“你在最后一分钟内打电话给我说,那户人家因为太穷没饲养任何家禽牲畜,到那一刻,我知道,没有任何机会了,我必死无疑,我仿佛看见,黑白无常已经拿着锁链向我走来……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在怨煞即将到达北斗七星干流上最后一个星位‘破军’的那一分钟之内,你又是如何铺好了那第四个支流?!” “方先生,我过去一直不相信‘天命’,认为事在人为,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可到今天,发生了这一幕之后,我才不得不感慨,世上总存在一些事,由不得你不信服不反思啊!世上真存在‘衔草结环’这一类知恩图报的事么?”杨天骢面有余悸,“就在那最后一分钟内,我给你打来电话说那家人家里没有饲养任何家禽牲畜、家里倒有几只老鼠在乱窜,你知道我当时有多么懊恼么?!那一关头,十万火急,人命关天,我急火攻心,恨不得立即找块石头一头碰死!我生怕你被怨煞夺走性命、否则,这个世上将从此失去一位英才!我在那房子里里外外都看过,找不到任何十二生肖里的家禽牲畜,老鼠在借命之局里和人有生煞之克,又不能用来抵命,就算从别人家里抱来一只鸡,这也不行啊!必须要犯煞之人自家的牲畜才能为他抵命……我该怎么办?这借命之局中任何一个支流没有铺好,便是玄机大泄,一流坏而毁全局,不仅救不了这些人家的孩子,连方先生你也要搭上性命!可是,就在那最后关头,就在我都想要一头磕死的时候,奇迹出现了!” “什么奇迹?!”我被杨天骢这一番肺腑之言深深震慑,我完全能领会他在那关头的心态——他比将死之人还要焦急,但此刻,他这峰回路转的一番话,却更让我震惊,“发生什么奇迹了?” “就在那关头,那户人家烧饭的灶房墙角一个洞里爬出了一条白蛇!”杨天骢瞪圆了眼睛,“蛇!!虽然不是他们饲养的牲畜,但这蛇却是栖息在他们自己家里的生灵!又是十二生肖动物,而且,在借命局中,蛇通龙,和人没有生煞之克!我大喜过望,而那北斗七星支流里的‘破军’位正好对着这个蛇洞!你说巧还是不巧?我立即拉过一位童男站上去,一看时间,几乎是最后一秒,怨煞正好到达干流‘破军’位上,正好赶上它一分为四!!” 我长吁了一口气,缓缓伸出手去,握住杨天骢,点点头,完全说不出话来。 因为及时,正好赶在怨煞在一分为四的关头铺好了借命之局,怨煞自此一分为四,煞力陡然减弱,那即将逼近我心口膻中穴的怨煞阴毒立时下降,我得逃天险!!而直到最终“两命抵一命”的改理抵命一完成,侵身怨煞便被完全化解!包括我,还有躺在医院里的二姚、关在牢房里的矮子、胖子、小胡子自此劫煞全消,从死亡线上转身! “我事后想来,犹自惊心不已!那万般危机的关头,怎么会正好爬出来一条白蛇呢?莫非,这是天意?上天不让方先生你死?”杨天骢面色稍稍平和,拍手一笑,“那家人也在纳闷,他们家穷得丁当响,家徒四壁,人都吃不饱饭,岂会饲养任何家禽牲畜?他们也万没想到家里竟然栖息着一条白蛇。也可怜了那条白蛇,一爬出洞没多久,怨煞传过来,正好附上去,一条白蛇眨眼间就成了一条黑蛇!在地上狠命地甩了两记尾巴,死了。却在这关头,那户人家的老太爷一眼看到了这条白蛇,大叫一声道‘这白蛇不是我三年前放生的那条蛇么’?到此,我才恍然大悟!” 原来,三年多前,村上来了一位蛇贩子,抓捕收购各种蛇类,收到一条小白蛇,但那蛇贩子一时大意,被小白蛇咬了一口,蛇贩子甚是恼怒,举刀向小白蛇砍了过去,小白蛇的背部被砍中,危在旦夕。蛇贩子再要动刀砍时,这户人家的这位老人恰好经过,这老人认为白蛇乃是吉祥之物,“白大仙”、“白娘子”,杀不得生,赶紧阻止了那蛇贩子,将这条奄奄一息的小白蛇救了下来,再给它背上的伤口敷好草药,小白蛇不久便痊愈,只是,背上那条刀伤却很明显。老人最终将这小白蛇带到山里放生,还在它面前放了一个鸡蛋…… 却在此时,老人见那条大白蛇背上有一条明显的刀缝,一眼便认出来它正是自己三年前放生的那条小白蛇!! 原来,他当年放生的小白蛇三年中早已长大,并且又回来并在他家灶屋里安下家来! 老人放声大哭,白蛇已经死得僵硬,但是,它一死,老人的孙子——关在监狱里的小胡子却逃过了死劫! 冥冥中,造化一切自有定数。在这个充满科学的世界上,没有“宿命论”和“因果报应”,但是,只要你多做善心事,好人却终有好报。不要强求,不要怨天尤人,不要自暴自弃。“衔草结环”的报恩典故,在今天这个世界上其实屡屡发生。 听到这里,我长叹一声:“禽兽尚能知恩图报,人何以堪?” 没有那条义蛇的突然出现,很显然,全身僵硬的也将是我……时间已近凌晨两点,夜空星宿逐渐隐去,结束了,这一天来的动魄惊心足以让我终生为之惊回首,我的身体稍微恢复了一点温度和知觉,挪动了一下脚步,却猛听四周阴风又是一阵呼啸刺骨,我稍一诧异,却见杨天骢握着罗盘喊道:“不对劲、不对劲!罗盘又失灵了!” 我瞬间望向那座坟墓,却立时魂飞魄散——石灰雷线东南弦出现了一个新的缺口!! 一阵石灰自那缺口处漫天而起,“飕飕飕飕”,顺着那缺口的方向,一阵阴风吹拂得地上野草尽数倾分,仿佛在为某种东西让道,一条草道如利箭般直指向周围的人群—— “闪开!!”我冲那堆人群一声高喊。 第114章 子母煞 刹那间,四周阴风再起,飞沙走石,摧木折枝,山谷间的轰鸣再度回响,听见我一声高喊,众人蓦然转头,盯着我。 我的身体还在缓缓恢复,全身依旧僵硬,此时根本无力行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再向众人补充道:“附近有没有女人?!是女人!女人赶紧闪开!!” 怨煞皆喜阴物,因而,女人不宜出现在被下过怨煞的坟墓附近,但现在,这骤然而起的异变,只怕却会只针对女性!早前所有女性都被我叫回了家,现在围在坟墓附近的都是一伙壮汉,听我一喊,四处一望,面面相觑,很明显,附近没有女性。 “方先生,怎么回事?!”杨天骢握着罗盘,紧紧盯着我,“这坟墓真他妈怪了,莫非,里面的怨煞还未连根拔除、还有余孽?” 我紧紧注视着那雷线开口的方向,草地上发出了“簌簌簌簌”的声音,草丛向两边倾分而开,直通向人群中! “不是没被连根拔除、余孽未尽!”我一挥拳头,“我们化解了一股怨煞,坟墓里却还有一股怨煞!老杨,这座坟墓可能是千古难得一见的母子同墓,而这坟墓所下的怨煞也是怨煞种类里最为极端的邪煞——子母煞!!但问题是……早前我已经让所有女性赶回家了……”我惦起脚尖,在人群中四处探视。 “子母煞?!”杨天骢一拍手,“我听说过,《葬书》里就曾提到,‘母煞在上子在下,千年万载奉白发’……难道,所有挖坟的人身犯的怨煞包括方先生你开始身陷的都是‘母煞’?” 叫我如何能想到,我遇上的这座坟墓里所设的差点要了我命的墓局怨煞,竟是“子母同局”的千古奇邪凶煞——子母煞! 顾名思义,子母同墓、子母同局,乃是母亲和子女同一墓穴而葬。即一个墓穴同时葬了两个人。但是,因为这坟墓被下过“子母煞”,所以,这墓穴的地宫棺椁方位便会有些奇特——墓穴分上下两层,上层是母亲的棺椁,而下层为子女的棺椁。母亲棺椁紧紧覆盖着其下子女的棺椁。 子母同葬并不是这坟墓的主旨,下一个“子母煞”才是设墓局之人的目的!归根结底,设墓局之人仍旧是为了阻止“子母”二人中“子”的灵魂超升。可见,这设墓局之人极是痴信佛门轮回转生之说,而被下煞之人又只怕实在惹恼了设墓局之人以至对他恨之入骨!不仅对他下怨煞,还要将其母亲杀害、对其母亲也下了怨煞!然后再将母子二人按“子母煞”的墓葬方式下葬封土。 被下过怨煞的人,在墓局术的阐述中,认为此人的灵魂已经被怨煞阻挡而不能超升轮回。但若要为了更加保险,防止坟墓周围的歹恶风水被破坏以使怨煞外泄,便可将此人的母亲折磨至死再下怨煞,然后覆盖于其棺椁之上,那么,此人被下的怨煞便几乎不会外泄,即使外泄了,因为“父母在,不远游”的子孙孝道,母亲的灵魂被镇锁,那么,子女的灵魂自然也不能“远游”,墓局认为此人的灵魂仍旧不能得到超升。综合而论,墓局“子母煞”的作用乃是为了阻止灵魂超升而增加的保险。 设一个墓局“子母煞”要生杀两人,子母同葬同下煞,乃是墓局怨煞中的第一阴险毒辣之煞,《发微篇》载,从隋朝起到宋朝,世上能真正懂得设“子母煞”的人不会超过百人,只要设下一单“子母煞”,如此伤天害理、逆行天道之举,人神共谴,其阳寿要被折半!在古代,能活到六十岁便是高寿,一位高人若在三十多岁时设过一次“子母煞”,那么,他也就活不了几天了……正因为如此,习此术者世上之人稀之又稀,没人愿意干被减寿一半的事。但是,三百六十行,行行不都有人?只要价钱出得高,人为财死,死又何憾?据野史载,在唐朝武则天年代,武则天的侄子武三思因有庇护,为非作歹,有一谏臣名邓儒曾多次向武则天参奏弹劾他,武三思怀恨在心,最后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将邓儒下狱并将其陷害至死,然后请高人对其下怨煞,唐朝是一个佛教兴盛的朝代,武三思本人也信佛,深信人有轮回。请来的高人向其建议下一“子母煞”可阻其“灵魂千秋万世不得超升”,武三思心动,但那高人言下此煞阳寿折损太多,因而开价黄金万两,武三思虽有不舍,却也一口答应下来。但下子母煞者,还要找到邓儒的母亲并将她再折磨至死,方能成煞。于是,武三思又派人四处找寻邓儒的母亲,却发现邓儒自幼便是一孤儿,被人收养长大……但那高人也真是了得,根据邓儒的生辰八字和天星发微一算,当即向武三思说道:“罢罢罢,这生意我不敢做,还请另觅高人。”辞行而去。原来,这高人算得那邓儒竟是武则天的私生子……宋代以后,鲜有“子母煞”见于野史典籍,估计已失传,其他墓局怨煞之术则传到了明代末期。 母子之间的关系,便是“母眷子”和“子奉母”,因而“子母煞”的阴煞符咒维系着“母煞”与“子煞”母子阴阳相生相合的关系,母煞若一旦外泄,便只侵犯阳性之物,也即只侵犯男子;而子煞外泄则只侵犯阴性之物,即只侵犯女子。毫无疑问,挖这坟的八位男子首先碰触到了这墓葬最上面的“母煞”,母煞袭男子,八人自然生出致命恶疮,我刚刚也被这母煞上身,命悬一线。而现在,母煞已被化解,子煞一来失去了生合之系,二来已无外界歹恶风水理气的冲克,自然便外泄而出! “一坟有两煞,便只可能是‘子母煞’!可是,这等奇穴邪煞,书载千古难逢,老杨,我们是真的开了眼界了!母煞已化,子煞才能出,你看,雷线东南弦那开口上,那片草地被阴风吹开了一条道路,那可能就是‘子煞’!母煞袭阳,而子煞袭阴,母煞已经被我们化解破除了,而这子煞却钻了出来,子煞袭阴——它只袭击女人!老杨,你有手电,你去看看,这附近有没有女人!” 杨天骢掏出手电,四下一扫,到处观望一阵,没发现异常。由于已近凌晨两点,天上星星早已隐去,坟墓附近的照明是一盏煤油灯,天黑得实在厉害,这煤油灯的照明在广阔的山谷间仅相当于萤火虫。 我紧紧注视着那阴风吹拂的草地,手心里又是汗水涔涔。 幸运的是,周围并无任何女性,全是一帮大老爷们。 怨煞一旦从坟墓里释放,在自然界黑夜和阴天里可以保持煞力七天左右,被特殊符咒塑过煞的怨煞则能在黑夜和阴天里保持七七四十九天而不失效。但是,有黑夜则有白昼,有阴天则自然也有太阳高照的晴天,怨煞极阴之气,只要被烈日一晒,不出半柱香(一个小时)的时间便会精魂玉碎。就眼前的情况来说,这股子煞自行冲了出来,但子煞只袭击女性,而这周边又没有女性,所以,只要等到天亮,这股子煞被太阳一晒,它便会自行湮灭。这深更半夜的,照理来说,山野村间,路上不会行走有女人。 周围没有任何动静,那股子煞也已从草地间渐行渐远。 此刻,我调气吐息、循经运脉良久,身子骨已经活络开来,虽然还是虚弱疲乏无力,但我总算可以迈开步子行走了,见诸事完毕,冲众人说道:“回家了,深更半夜的,该睡觉了!”当即,众人收拾工具,有说有笑起身。 “前面有人!”杨天骢的手电光扫向茫茫黑夜,一声高喊,将众人赫得皮毛发麻,顺着他的手电光,我一眼望去,果然,前方有一人,奇怪的是,此人走路时身子在摇摇晃晃,仿佛醉酒一般。 “谁?”老杨一声呵斥。 见到这一幕,我背心蓦地一阵发凉,有些似曾相识……老杨印堂火线极高,乃是胆大之人,拎着手电快步走上前,猛地,却听他喊道:“小兰!你怎么在这……” 我浑身一个趔趄,果不其然!! 那黑影走路偏偏倒倒,极似我昨晚在无为县城一招待所里和小兰同一房间就寝时做的一场恶梦!梦里见小兰梦游,走路时正是这般偏偏倒倒、浑似醉酒!而现在……莫非,昨晚那并非是一场恶梦?!我的头皮一阵发麻,关键是,小兰真的有梦游症?!否则,现在是凌晨两点,她一位女孩子不在睡觉、反而孤身一人往山里跑? 这时候,四周阴风陡然疾盛,吹得我一个冷战,我稍一掐指,猛一震颤,见杨天骢站在小兰身前问话,我立即高声喊道:“老杨,快躲开!!小兰她、她……” 杨天骢转过头来,惊道:“奇了怪了!这丫头在梦游吧?这深更半夜还穿这么少、一个女娃子家的,敢往山里跑!还戴着一副墨镜!” 我疾步走上前,想要将他拉开,无奈,我身子筋骨刚刚活络开来,走路还有些磕磕绊绊,一走快,却收不了身,狠狠摔了一跤,我来不及爬起,喊道:“老杨,快闪开!我只怕那坟墓里的‘子煞’已经上了小兰的身!” 杨天骢立时惊觉,刚要闪身,却听“吼”一声,小兰已将他拉住,一口朝他左臂咬了下去! 第115章 锁池之变 一声凄厉刺耳的尖叫划破了山村凌晨的夜,即便是凶禽猛兽,闻听这阵叫声也会惊骇而逃。 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从地上爬起,大叫一声:“老杨!” 众人哪会料到事态竟有这么一出:深夜凌晨,一位女子不睡觉,穿着单薄,戴副墨镜,孤身一人跑进山里,抱住一人就啃! “鬼上身啦!!”人群中不知是谁这么喊了一句,便听众人一阵惊呼,闪腾开去,即便在场有这么多男子,也都被眼前这一幕骇得牙关“格格”打战! 我猛然警醒,昨晚在无为县城和小兰同一间房就寝时那场恶梦又涌入眼帘,梦中只见小兰孤身一人来到一山上乱坟岗里,拣起一根死人骨头便啃……原来,那场梦的征兆,竟是眼前的景象! 戴着墨镜的小兰牢牢抓住杨天骢的左手,一口死死咬在其左手腕上! 杨天骢面孔早已变形,豆大的汗珠滚如雨下。 即使在黑暗中,我也能清晰地洞观出小兰此时的身体气场变化,一股凛冽刺骨的冰风从她周围迅速扩散,毫无疑问,万般巧合之下,患有严重梦游症的小兰此刻梦游到了这坟墓附近,恰好被刚刚从坟墓里外泄而出、只袭击女子的“子煞”给上了身! 前前后后,如此荒唐荒诞,任凭我料事如神,将早前那些妇女全部赶回了家,但我又何尝能料到,小兰竟如此巧合准时地梦游到了这里!! “黑狗血给我取来!”我朝人群中一喊,一位小伙子拎着一盆子战战兢兢走过来。 这墓局被下的“子母煞”如此阴险霸道,怨气之烈实在是千古难得一见,母煞都如此凶顽歹毒,则这“子煞”所带的怨气其阴烈之势不可预测,完全有可能携带了死者自身的精神感应即所谓的“冤魂”,而现在看来,小兰如此之势,被怨煞上身后不仅没有晕厥,也没有毒发,竟然将杨天骢狠命抱住、一口咬了下去!一位弱女子会有这么大的力量?杨天骢身强体壮、又练过硬桥马步,无论如何,小兰凭自身的力量不可能将杨天骢困住。 显然,这股子煞正是携带了死者的冤魂,侵入了小兰的身体! 这与不归三界伦序的天地邪气侵犯人身即“鬼上身”有着本质区别,鬼上身后,人的天庭面相会有明显的变化,而其人在一段时间内行动举止却无任何变化,最终,上身的邪气将会引发此人逐步走向死亡——跳楼、撞车、上吊等等;而被携带着死者一腔怨气冤魂的凶煞上身之后,则此人的言行举止将完全表现得和那死者一样,而这冤魂也并不会怂恿该人走向死亡,只是一借其身子还魂而已。 毫无疑问,此时的小兰,身子还是她自己的,但精神意识却已不是她的了!其自己的精魂被上身的冤魂阻挡于人中命池之外,玄门称之为“锁池”。锁池不是“锁元”,人的元神魂魄犹在体内。锁元乃是人的元神七魂六魄尽数飞失,此时,人将昏迷不醒,根本不能动弹。 我接过黑狗血,舀起一勺,“哗”一声向小兰泼去,只听小兰“哇呀”叫了一声! 众人早已是一片惊呼,凭这声音的气势,气势,气和势,“气”是小兰的,略有她的原声,但“势”却夹杂着一男子的嗓门! 小兰被这阳气极旺的黑狗血一沾,狠命一跳,哆嗦了一阵,却仍旧没有放开杨天骢! 黑狗血撵不走她! “老杨,咬破你的舌头,血阳涎!吐她!”我大叫一声,然后立即掏出一张黄纸,想要画上一张祛煞符,才发现,没有朱砂或金粉!祛煞之符不若驱气镇煞的血符,必须要以朱砂或金粉为之。我长叹一声,却见杨天骢一口血水向小兰吐了过去,他听我吩咐已经咬破了舌头。 “哧!!” 只听这一声,一股青烟从小兰身上升起,小兰再一跳跃,骂道:“尔等屑小,敢如此欺我!”不仅没有放开杨天骢,反而变本加厉,一手卡住了杨天骢的脖子,一位一百五六十斤重的汉子,竟被一位柔弱的女子掐着脖子横生生给拎了起来!! 这怨煞所携的冤魂之怨气,其横烈之势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连人的真阳血涎都撵不走它!我略有感悟:只怕,这死者生前也是一位玄门或道家高人!俗人的怨煞又岂能阴烈到这等地步?我骇然无策,小兰和杨天骢纠缠在一起,我完全不能驱使厉鬼邪气去化解,何况,小兰的精魂虽失但身体却还是她自己的…… 正思索着应对之策,却见杨天骢在挣扎中从腰间拔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我立忙叫道:“老杨,不可伤了小兰的身体!” “哈哈哈哈!来啊,来、来!来刺啊!朝我这里刺啊!”小兰发出了一阵令人恶心倒胃的狂笑,右手掐着杨天骢,左手一把扯开胸前内衣,袒露出了洁白的胸脯,双峰一览无遗! 如此不雅一幕,我面颊一阵发烫,但周围一大帮光棍却个个伸长了脖子,口水声此起彼伏,只听杨天骢一声高喊:“妹子,对不起了!”匕首刺了过去! 小兰毫不躲闪,反而高高挺起了胸脯迎刃而上! “不!”我瞪圆了眼睛,想要冲上去阻止,却根本挪动不了脚步,以刀刺伤她又能如何?若非下过辟邪神咒或被佛道开光祭坛过的器物,根本不能祛煞辟邪,否则只能伤害人的本体!让生者痛,让冤魂快。 但令我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杨天骢举刀即将刺上小兰的胸口时,那匕首却“当”一声掉落于地,杨天骢赤手空拳抵在了小兰的胸口上! 只听一阵“哧哧哧哧”的异响,阵阵青烟自小兰胸口升腾而起,空气中飘来一股油脂焦臭味!让我瞬间一凛。 小兰惊叫一声,放开杨天骢,一个腾挪,闪到两米开外,大叫一声:“是何等邪器,胆敢伤我?!” 我冲上去,扶住身子摇摇欲坠的杨天骢,好家伙,他的面色已经发紫!嘴唇干裂得仿佛旱田裂缝,但见他右手握着一枚印章! “鸡、鸡鸣寺苍灯方丈法师亲自念经刻咒的金印,总、总算能撵走你……”杨天骢说到这里,早已上气不接下气,眼皮跳闪得厉害,貌似要晕厥过去,我一看他左手被小兰咬过的地方,一圈齿印,红斑正在慢慢扩散,渐渐地,那红斑竟转化为黑纹,我拾起他那柄匕首,从自己衬衣上割下一根布带,紧紧地将他伤口朝上的左臂缠住。小兰在一边破口大骂,不停地擦拭着被杨天骢这枚佛印所伤的伤口,再也不敢靠近。 “老杨,忍着点!”我立即以匕首划破他右手的中指,掏出黄纸,以他的血液画了一张十地魁血符,贴在他的胸口膻中穴上,向众人叫道:“诸位,赶快将老杨抬回去!”早有几位男子走上前,抬走了半昏不醒的杨天骢。 杨天骢这枚佛印果然不是一般的辟邪破煞之物,能祛走竟然连人身血阳涎都不怕的怨煞冤魂!看来,为他这佛印刻咒开光的那位苍灯和尚乃少见的得道高僧!小兰在一边哆嗦忙活了半天,看得出,她仍旧心有余悸,不敢靠近我们众人,我走上前去,观悟半晌,问道:“敢问,前辈是何方高人?” “尔等屑小之辈,也配问我的辈属?哈哈哈哈!”小兰又是一阵狂笑,声音里男子嗓音愈加明显,她戴着一副墨镜,此情此景,真是荒谬无端,“想我一生出尘不俗,来去如风,竟被尔等使用孽障伤我,气杀我也、气杀我也!” “哈哈!前辈这话不也可笑么?你真是好大的口气啊!”我轻蔑一笑,“你若是出尘不俗的高人,你若与世无争,又岂能身被荼死、被人以如此阴毒怨煞陷于此地?!想来,你定是犯下了伤天害理、人神共愤的大逆孽行!罪恶不肖之徒,也配以‘出尘’称之?” “尔敢、尔竟敢……哇呀呀!气杀我也、气杀我也!”附在小兰身上的怨魂听他的口气措词,只怕,此人乃是明朝以前的人氏,距今至少也有六、七百年的时间。 “你身陷如此灾劫,自然你在世不慈民仁世,不济苍生皇天,此乃不仁,又杀人越货、荼毒友朋,此为不义;又辜负明君之爱,大任垂青,作乱于庙堂之上,此乃不忠;且连累尔之八旬生母为尔陪葬,以有‘子母之煞’,此乃大不孝,统而论之,如此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徒,你也敢自称高人?不也羞愧于天地么?!”我喝到这里,却见小兰双泪横流,高喝一声:“尔敢揭我之痛!受死罢!”向我跃了过来。 “天地玄黄,四海未央,自作业障,难度青苍,作茧自缚,披裹霓裳!十万火急令,来!!”《九转束魂令》吟于此,一团阴风自我身后“飕飕”一声向小兰袭去,霎时,一团黑影将她裹住。 良久,阴风散去,小兰倒在地上,双手被缚在背后,根本不能伸回去! “大家上前将她抬走!”我朝众人喊道,“她已被我制服,不敢乱动!” 几位男子蜂拥而上,笑嘻嘻地将小兰抱起来,他们皆知她被“鬼上身”,但这帮光棍,此刻犹是意淫不止。 “尔这厮快放了我!否则,我命天兵天将前来缉拿于汝,再抽剥汝皮、抽汝筋……”小兰被众人抬走,远望着我犹在大骂。 我长吁一声,这可倒好了,小兰被冤魂上身,杨天骢又被怨煞阴毒所侵……眨眼之际,仿似换了人间。 第116章 化解之道 小兰被五花大绑在姚村长家的柱子上,凌晨三点钟的时候,各村落的人听说抓到鬼了,全家起床而动,纷纷围在姚村长家看热闹。围的人越多,小兰则骂得越厉害,又全是满口的之乎者也,少有人能听懂。 我没取下她戴着的墨镜,她是戴着墨镜被怨煞冤魂犯身的,这关头若取下墨镜,让冤魂陡然间又入眼一副颜色不同的世界,难保他不会有什么异常。 杨天骢躺在床上,面色紫红可怖,而被小兰咬中的左手腕已肿得如大萝卜,黑成一圈,伤口里不时有黑黏的液体滴下,腥臭难当。遵我嘱咐,姚婶正以石灰水给他擦洗伤口。因为那“母煞”已经被我化解,传来了消息,她那躺在医院病床上的小儿子二姚全身的恶疮逐渐开始不再生脓,血水渐出。这也就表明,他脱离了死亡危险。姚村长老两口自然惊喜交加,对我如敬神明。 以石灰水给杨天骢擦拭伤口,但石灰的效力毕竟太小,我从箱子里掏出两千多元现金,让姚村长托人天一亮就赶到城里大医院买些赤硝,赤硝抗邪煞阴毒最是火烈,但价格昂贵,一克赤硝等同于一克黄金。顺便再让他买些朱砂和金粉。 我再一抚摸杨天骢的额头,烧得厉害。旁边的炉子上正熬着退烧的中药,但这却只能治标而不能治本。满屋子中药味,倒颇为提神。 在床边走来走去,我感慨不已。 这是位硬汉,当过兵,会武,懂风水易数,家境豪富,世上几乎没有任何事能难住他,疾病、困难挫折,都没让他倒下,但这等阴毒的怨煞却将他轻易放倒。 “方、方先生……”杨天骢迷糊中叫了我一声。 我走过去,握着他的手,说道:“老杨,你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我这条胳膊可能保不住了,我知道,被这怨煞伤了筋血,上医院都没办法……方先生,这黑血一旦通达心脏,我的小命也就玩完,你想办法,把我左手给砍下来,我撑得住……”杨天骢用力说到这里,额上又是汗水淋漓。 “老杨,人身毫发体肤,受之父母,得之天地,哪能轻易丢弃!你放心,怨煞阴毒没那么容易坏你身体、夺你性命。小兰才是受煞主体,而你仅仅是被感染,这子煞的威力便小了很多,你胸前的十地魁血符足以压制它超过12个时辰,这12个时辰24个小时之内,我保证为你化解怨煞!”我紧紧握住他的手,想起了早前,如果没有他的急中生智,在最后一秒钟之前铺好“改理抵命”的第四个北斗七星支流,那么,这关头,我将身在何方? 刚刚从从死亡线上活过来,我的身子其实也很虚弱,但这关头,我又岂能安静地躺下来好好调养? 我要做的事有两件,首先是杨天骢的性命安危,必须为其化解怨煞阴毒,其二,祛走小兰身上的怨煞冤魂,否则,时间越长,小兰多被这冤魂附体一天,她自身的人伦阳气将被吞噬怠尽,直到她体虚如草、骨瘦如柴,最终空乏而死。 杨天骢那枚乃得道高僧刻咒开光的佛印足能祛走那怨煞冤魂,但是,这却会伤及小兰的身体,将那佛印贴在小兰身上,将冤魂祛走后,只怕小兰的身体也已经千疮百孔了。 这怨煞所携的冤魂其横烈之势连人的真阳血涎它都不怕,我怕以我的修为和法力所画的祛煞之符对它也起不了多大的效果,但画祛煞符必须要以朱砂和金粉,只能等到天亮以后从城里买回来。 再则,我开始给杨天骢保证说能在12个时辰之内为他化解怨煞,但是,我却实在没底——子煞乃是母煞被化解后自行从墓局里冲释而出,完全脱离了墓局,我根本找不到任何东西可化解!那因挖坟而被怨煞侵身的四人之所以能被救过来,乃是因为坟墓墓局里怨煞未尝外泄,我自然可以改风水铺命局下煞符进行化解,而现在,这子煞乃是自行冲脱而出,上了小兰的身,将杨天骢感染了阴毒,其本体已然遁迹,我找什么去化解?我目前能做的仅仅是从他们身上祛除,但以我的修为,要祛除这等强烈的怨煞却是力不从心。 被牢牢拴在柱头上的小兰仍旧在骂骂咧咧,毫不知疲倦,实际上,这怨煞冤魂可以毫无歇息地骂上三年五载——怨煞冤魂借助小兰的身体而表达自己的意志,这就是为什么被怨煞冤魂附身后人会逐渐消瘦至死,乃是因为怨煞冤魂自己毫不知疲倦,但它消耗的却是人的精力和能量。 我根本无法入睡,凭我的修为,要对付这两起事件实在是勉为其难……在房间里徘徊良久,我掏出了电话,只能求助于师父师叔。 山村的信号实在太弱,要拨打越洋电话更是困难,我只能拨打到移动运营商那里,让他们帮我转接,半个小时之后,才勉强联系上了美国纽约。我师父那老顽童却不在家,接电话的是我燕师叔。 听我说完具体,燕师叔思索良久道:“隐儿,听你这么一说,那坟墓墓局又是千古难得一见的‘子母煞’,我有些怀疑,能完成这种墓局设下这等怨煞的,乃是帝王身家!纵算是大富大贵之辈,他们也绝不会如此大动干戈、开山填水,你应该知道,典籍记载的历史上几例‘子母煞’,下煞之人都是开价黄金万两,真正出得起这么多钱的,除了帝王还有谁能倾家荡产搞这个?隐儿,你毕竟还太年轻,符咒之法力修为太过浅显,你要强行祛除只怕不可得,但你可以换一个思维,要祛除那姑娘身上的怨煞冤魂,你可以从历史事件的真相下手,那冤魂曾经是活人时,他到底是谁?得罪过帝王?历史上那么多皇帝王侯,你可以就此事大致排除摸索一下。我宗派这边有很多典籍,你不方便的话,打电话来我们帮你查阅一下。你要知道,冤魂冤魂,因冤而生魂,症结在一个‘冤’字,搞清‘冤’的来历,冤自何而起,自何而生,冤魂之所以不散,乃是冤之不去,从这里入手,冤一消则魂自亡,那姑娘身上的怨煞冤魂自然立时烟消云散。” 我一拍手道:“隐儿真是愚钝啊!我就盘算着如何祛除表象,画符破煞,可我的法力根本不济!多谢燕师叔的提醒!那么,我那位杨姓朋友,我又如何化解他的怨煞阴毒呢?因为没有了怨煞的本体,我一时无从下手。” “错了!不是没有怨煞的本体,有一样东西,乃是怨煞真正的本体而你却没注意到!”燕师叔声音飘逸,中气十足,修为了六十年的人,自是世外高人 “哦?!”我一惊,“有一样东西?如果怨煞有形有物,那便不成‘怨煞’,而是形煞了!” “隐儿,不可死板,万事万物都是相通的,而本类事物又是一脉相承的,怨煞中可有形煞,而形煞中也可有怨煞。你好好想想怨煞墓局的构造和成煞的规矩法则,被下怨煞之人,他的尸体会被如何处理?” 我略略有些感念,答道:“他们的天道——眼耳鼻在人将死之际被水银和铅块封闭堵住,再贴上锁魂符咒,而他们的地门比如肛门也会被塞上刻有锁魂符咒的阴玉。” “对。死者的满腔怨气在体内完全无法流通,被符咒一锁,气便生煞,据说能阻止死者的灵魂超升。有没有这种功效不得而知,没人见过灵魂是怎么超升的。但有一点,你却要搞清楚,怨气被堵在尸体的身体内完全无法流通,再生成怨煞,怨煞虽然弥荡在死者周身和墓局之内,但是,怨煞的根本精髓却被那枚堵住其屁眼的阴玉给吸了去!人体阳气走天道,而阴气走地门,怨气极阴之气,自然统统徘徊在地门附近,而那块阴玉千百年来塞在那地方,吸阴占气,将怨气早已吸光,你要知道,怨煞怨煞,因怨生煞,如果没了怨,自然便也没了煞!” 竟和化解附身小兰的冤魂是同一个道理! 我再一拍手道:“隐儿懂了!将那枚阴玉找到,或将其摔碎,或降其暴晒于烈日之下,怨气既去,煞自消亡!我那朋友身陷的怨煞阴毒自也得以化解。” “唔,对,就这样。”燕师叔颇是赞许,“不过,有一点,隐儿,你须要小心行事!” “喔?”我一愣。 “你要知道,下‘子母煞’的墓葬地穴很是奇特,一棺在上一棺在下,且两棺又稍有理气连通,坟墓风水理气主要是为了克制子煞,母煞在上,紧紧挡围住子煞,两怨煞阴阳相生相合,因而其下的子煞一棺无论地气、土湿状况都会有些特殊——” 燕师叔说到这里,我便接了过来:“燕师叔的意思隐儿明白了,你是说,子煞尸体很有可能没有腐化?” “不错,因为子母煞的特殊墓葬及风水理气关系,最下层的子煞一尸极难腐化,再因为其周身气脉被封住,气能生血,血能生气,你一但开掘了坟墓,从其地门里拔出了阴玉,地门一开,千百年来,第一缕阳气一旦进入其身,很有可能引发尸变,而且是活尸种类里最为极端的血尸!而根据你描述的怨煞之凶险,一旦那尸体尸变为血尸,凭你的能力……唔,隐儿,保重吧!” 听到这里,我暗自惊心了好一阵:“血尸……血尸!” 姚村长家的公鸡已经叫鸣了,天不多时便要大亮。 第117章 千古迷雾 凌晨五点钟时,喝过姚村长专门为我熬制的一锅老母鸡汤,我躺在床上睡了过去,定好手机闹钟。 到了早上八点钟,我被闹钟震醒,闻听院子内小兰还在骂骂咧咧,真是一刻不停地骂了一个晚上! 我走出去,院子内同样是围了多人,个个惊诧好奇不已。在民间,人们传“鬼上身”、“见鬼”、“撞鬼”传得神乎其神,他们这是第一次大开眼界,一位水灵灵的姑娘被拴在柱子上,胡言乱语,声音却是男子之声……这就是鬼么? 我刚一走出去,小兰就看见了我,大骂一声:“兀那厮,还不快来受死?本座要笑谈渴饮汝之血、壮志饥餐汝之肉,将你打入十八层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升……小子蟊贼、快来领死……” 老远一听,初来的人定然会以为这里有人在唱戏,唱的是岳飞的《满江红》。 但我却倏地一震:本座? 这怨煞冤魂竟称呼自己为“本座”! 我先前的推断果然是正确的——这子煞之威如此横烈霸道,此人生前可能不是俗人,而是玄门或道家高人! 而今闻听这冤魂称自己为“本座”,他生前果然是某玄门或道派的一位高人!而且是掌派之人! 昨夜受到燕师叔的提示,要化解祛除小兰身上的冤魂,以我的能力,无以强行祛除,却可以从历史事件的真相入手,只要找准一个“冤”字,冤既去而魂自消。 我心神一动,走上前,模仿冤魂的口吻说道:“尔乃一介屑小无赖,亦敢自称‘本座’?尔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徒,不容于天地,受谴于人神,想我当年纵横天下之时,尔曹又于何方为非作歹?” “咄!汝且听好,本座乃一正人君子,摆弄易数,祛灾辟邪,深得黎民拥戴,又有吾君垂青,何来为非作歹、天理不容?不仁不义、不忠不孝者,乃秦会之是也而非本座!尔之口气倒也不小,本座且听汝之一叙,报上名来,吾之刀下不死无名之鬼!”小兰望着我,破口便是这一堆。 戴着墨镜,也看不甚清她的表情,但她一番话却让我稍有诧异:秦会之! 秦桧,字会之。乃是南宋有名的佞臣奸枭。 听这措词,“不仁不义、不忠不孝者,乃秦会之是也而非本座”,这种口气,莫非,这冤魂生前和秦桧是同一朝代之人?年代相差久远的,又岂会这般比较?秦桧生在南宋,江宁(今南京)人……想到这里,我赶紧说道:“我乃栖霞山三生观石尘真人转生,尔可知我大名?”说罢摆出一副道人姿态。石尘子乃南宋隐居于南京栖霞山的一位得道高人,曾有多项天星风水的重大发展。 “石尘道兄?尔真乃石尘道兄?!”小兰情切激愤地说到这里,言辞陡然缓和,紧紧盯着我。 我喜出望外,毫无疑问,这冤魂生前乃是南宋人氏,而且是宋高宗时期的人,正是和秦桧生于同朝,言辞中便自有比较。当即,我点头答道:“不错,我乃石尘真人转生,听汝之口气,貌似汝曾认得我?” “石尘道兄,吾青阳子也!道兄已将吾忘了耶?想当年吾曾追随道兄于天台山上讲学论道,有三日之缘,尔后又曾在扬州大醉一场……”小兰声情并茂又是一通,恳切之至。 其时,我已骇然而震:青阳子! 原来此人就是青阳子! 罗青阳,世称“青阳真人”,并非道家之人,自创玄门“青玄”,平生活动于金陵扬州及帝都杭州一带,因为祛灾捉鬼、画符灵验,在当时被世人广为传诵,罗青阳开创玄门入世入仕的先风,在大千世界里拯救苍生,于庙堂之高处济化黎民。又是玄门里首先引进道家炼丹之法的玄门中人,其炼制的丹药号称当时的“金陵三绝”之首:歌妓,女儿红,青阳丹。他炼制的青阳丹据传能治百病,传得最神的是,秦桧的一位小妾怀胎十月,久孕不能生育,痛苦不堪,秦桧急求罗青阳救治,罗青阳给她服下了一颗丹丸,不到一柱香的时间,那妾便顺利生产,但是,刚生下来的婴儿背上却有四个红字:奸臣误国!让世人想起抗金名将、正是死在秦桧手里的岳飞背上刻的四个字“精忠报国”。 罗青阳在玄门里的评价有褒有贬,最大的针砭便是,作为一个本应是与世无争的玄门中人,他却积极地在官场仕途里逢迎钻探。但是,罗青阳年仅四十一岁时神秘失踪,成了千古之谜。其亲创的玄门宗派“青玄”自也没落而亡。多有人说他在浙江天台山飞升,也有人说他看破了红尘,由玄门转入了佛门,出家了。但也有些人认为因为他醉心于官场名利,死在了南宋宫廷政变之中。关于罗青阳活动的最后史料记载是宋高宗绍兴十二年,即公元1142年。自那以后,再没见诸于任何史料记载。罗青阳在四十一岁的关头上神秘失踪,有关他的去向之谜,千百年来一直是玄门中人热切争论的一个话题。 却在此刻,同样作为一位玄门中人,蓦然得知玄门里一千古奇案的真相就在眼前,叫我如何不惊讶万分!原来,这无为县张王村的一个小山村里,竟然埋葬了一位玄门高人!而且是被陷害至死、再被下了极是歹毒阴险的“子母怨煞”!那么,千年来世人的种种猜测终于可以划上一个句号:罗青阳并非飞仙、也并非看破红尘入了佛门,乃是死于陷害!而且,能有如此财力手腕开山填河、耗费万金设置子母怨煞墓局的人,定然是官场中的名门豪富之族,昨夜燕师叔曾对我说,请人下煞的,也极有可能便是帝王之家!难道,便是宋高宗赵构杀害了罗青阳、并请人对罗青阳母子下了墓局怨煞? 我虽万般震慑,却也不露于声色,必须套出一切实情!套出其中的“冤”,我才能相机而动。 当下,我赶紧以手捧脸,假哭道:“原来是青阳道兄!想吾当年共汝醉饮扬州杏花之夜时,汝是何其潇洒慷慨!君之名声道义天下闻名,恶鬼幽魂,闻君之名自是退避三舍,老幼妇孺,诵君之声达于杨柳市井!然青阳道兄于绍兴十二年陡然杳讯,失踪莫测,石尘子我寻君三载,不得尔之下落,痛之悲之,不知君之音讯,但闻君之音容笑貌,夜半涕零而下,寥落千载之后,万不料到会于此地得遇君身……”我真怀疑我可以上台去演戏了,假情动之,亦能真泪汹涌,有古人唏嘘感慨遗风。 听得那附身于小兰身上的罗青阳冤魂更是嚎啕不已,良久镇静道:“石尘道兄,真是一言难尽,其间种种,若星辰之变,瞬息纷纭。如若斯世真乃我大宋千载之后,吾等又是何其幸甚……” 当即,我又将自罗青阳死后历史时局的种种巨变向他陈述一遍,提到南宋的覆亡之时,罗青阳懊恼悲壮不已……“那么,青阳道兄,汝到底身陷何等劫难以至身死,石尘子急切欲以得知!”我向小兰一个拜首。 “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也!”只听小兰一声长叹,“也罢,这一段史实,料来世人多有臆测,念石尘道兄和我乃知己好友,也就讲于汝听罢!只是,连累吾八旬老母身亦惨死,不孝若此,青阳子吾愧见天人矣!吾乃大宋臣民,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吾死不要紧,然则宋室江山若改名易姓,其情何堪?吾皇实乃一无道昏君也……” 原来,在当时南宋绍兴年间,罗青阳在金陵民间一带画符辟邪祛灾、炼丹治病,被百姓传得神乎其神,人称“罗天师”,他的青阳丹也被称列为“金陵三绝”。不久,宋高宗赵构便将他召进了宫里,给了他一个历法编修星官一职,实际上则专职为皇帝占卜吉凶、预测运势,当然,宋高宗更想从罗青阳这里得到长生不老之丹药。古时皇帝谁不想长生不老、永享富贵权势?闻听罗青阳炼丹之神,宋高宗自是欣然向往。 但是,宋高宗赵构却还有另一桩心腹难言之隐需要罗青阳予以化解:宋高宗无法生育。 宋高宗向罗青阳坦言,靖康二年五月一日,他在应天府登基,建立了南宋政权。金人得知赵构重建赵氏政权,马上开始了新一轮的南侵,目的是要趁赵构立足未稳,将其一举消灭。宋高宗建炎元年(1127)秋,金朝分兵攻宋。宋高宗惟恐重蹈靖康之变的覆辙,不顾主战派大臣和将领们的反对,于十月将朝廷迁至扬州。建炎三年二月,宗翰派兵奔袭扬州,攻陷天长,前锋距离扬州城仅有数十里。宋高宗此时正在**寻欢作乐,恰好与爱妃花贵妃同房交媾,**正盛。守城将领不顾太监宫女拦截,正好闯进来,高报一声“金兵即将攻来,是战还是降”,正要山洪大泄的赵构乍闻战报,猛然一惊,急剧缩阳,**虽至,但毫无精阳所泄,赵构当时也未在乎,慌忙带领少数随从乘马出城,急驰至瓜洲渡江逃跑。但是,自此以后,赵构每次同嫔妃**行房,自得其乐,却毫不泄精。几年下来,嫔妃成群,却始终没有给他生下一个龙子龙孙,哪怕是位小公主也不可得。 赵构自然知道问题出在自己,但他却毫无办法,多年来求遍了天下名医,吃遍了世上奇药,仍旧无济于事:无精可泄。可如此一来,自己的江山怎么办?让子孙后人继承基业,这是古往今来任何一位皇帝首要考虑的事,但赵构却束手无策,自己断子绝孙,那么,赵家江山将不会由与自己有直系血缘关系的后人来继承,赵构日忧夜虑,不胜哀之。但多少年过去了,他却从未放弃找到名医、求得仙丹奇药以让自己获得生育能力的念头……恰好这时他闻听了罗青阳所炼制的丹药的神奇,当即将罗青阳召进了宫…… 罗青阳乃一介玄门高人,推天相地何其精准?只是稍稍替赵构算了一卦,便得知了为何赵构不能生育的缘由。原来,大宋赵家江山乃是开国之君宋太祖赵匡胤一手打下的,但是,公元976年,赵匡胤一夜之间猝然离世,正史中没有他患病的记载,野史中的记载又众说不一。一直以来,世人探索考证也未得其果,悬而未决。“烛光斧影”成了后人的最大猜测:《湘山野录》载,开宝九年十月,一个雪夜里,赵匡胤急召他的弟弟晋王赵光义入宫。兄弟二人在寝宫对饮,喝完酒已经是深夜,烛光阑珊,赵匡胤用玉斧在雪地上敲劈,同时言道:“好做、好做。”当夜赵光义留宿寝宫,但第二天天刚亮,赵匡胤便不明不白地死亡。赵光义受遗诏,于灵柩前继位,是为宋太宗……罗青**据赵构的面相和生辰八字,早已算计出正是赵构的七世玄祖赵光义谋害了赵匡胤而篡位,原本该赵家赵匡胤的一支后人继承的大宋江山被赵光义的后人继承,一直继承到了当时宋高宗赵构那一代,已将近160年时间过去了。罗青阳算计得出,赵构命该断子,实乃玄门“偿运劫”——赵光义这支赵氏子孙继承了大宋江山150年,命数注定他们必将运势偿还给被赵光义篡位的开国之君赵匡胤的后人手里。 罗青阳清晰断出,赵构若驾崩之后,不将皇位传给赵匡胤的子孙后代,那么大宋江山必将瞬亡。 但是,罗青阳自有心知,他怎敢将这一层说给赵构?在赵构的厚待下,他也只能唯唯诺诺,给赵构炼制丹药以“恢复其生育能力”。 可是,纸毕竟包不住火,几年下来了,吃了罗青阳无数丹药,赵构仍然无法生育后代,他年岁已近中年,岂能不急?逼问得罗青阳甚是慌张。而某一天,宋高宗暗中派人监视罗青阳的一位探子向宋高宗密报一事,引得宋高宗颇是不爽,当即传罗青阳速去觐见。 罗青阳却早已算到,这一去,凶多吉少。 ********************** “罗青阳”这人物是杜撰的,但宋高宗赵构没有生育能力却是确有其事,赵构一生没有任何亲生儿女,是历朝历代最命苦的皇帝之一。最后,他将帝位传于赵匡胤的七世孙赵慎。 第118章 冤有所属 原来,几年中,罗青阳为宋高宗赵构炼制了无数丹药,却毫无效果,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民间也有百姓不能生育者,于罗青阳这里求丹,服用后却很是灵验,不久便得胎孕。宋高宗得知后,心想这罗青阳是否在和自己对着干?人家老百姓不能生育,吃了他的丹就灵验,而自己几年下来吃了罗青阳丹药无数,却丝毫无济于事,自是龙颜不悦,却也没有发作,暗中派人监视着罗青阳的炼丹过程,想一察罗青阳是否将灵验的丹丸送给了民间百姓、而送给自己的却是毫无效果的丹丸。但赵构又哪里知道,罗青阳算定他命该绝子,服用任何灵丹妙药都将无济于事——罗青阳却根本不敢将其间真实原因上呈于赵构,否则只怕会人头当场落地。 正是因为其间种种利害,罗青阳在无数矛盾中浮沉起落,也就注定了他必将悲剧收场。而这一点,他自己也早有心知,他料到自己不会有好下场,因而,早已将他的老母亲和一个姐姐、一个弟弟的生计安排妥当。 这一次,那位暗中监视罗青阳的探子向赵构密报了一桩事情,探子对赵构说,罗青阳正是炼制了一粒神丹,但他却私藏而不献于陛下服用!这位探子说他在罗青阳的炼丹房外看见罗青阳手里捧着一颗亮闪闪的丹丸,大叫道:“好东西!世间最妙之灵物也!洞开天地,生化万物,世上唯独吾能享之……” 罗青阳这句话被那探子理解为那是一颗最具灵效的神丹,服用后能开天辟地、滋生万物,却不献给皇上反而自己享用…… “可那东西何尝是什么丹药!乃是一颗天地神物——地珠,吾见其色泽刺眼明目,以手触之则发‘嘤嘤’之声,甚是悦耳,为其取名为‘地璎’,便是地璎珠。本乃一颗宝珠,却被那探子看成我所炼之丹药,不亦谬乎?”小兰说到这里,一声长叹。 听到这,我隐隐有些感悟:只怕这颗“地璎珠”来历不小,以至于罗青阳命死于此。只听罗青阳继续道:“石尘道兄有所不知,我青阳子并非贪名好利之徒,我被皇上召进宫而出仕,世人皆道我为钻探逢迎官场名利,实则我有自己目的。靖康之难后,徽、钦二帝被掳至金贼,宫廷哗变,陡换人间,朝廷不保,社稷将倾,宫人四散潜逃,宫中之物亦屡有失散……建炎初,时吾年方弱冠,在东京巧遇原徽宗时天文星修主事马当云,此亦洞晓天文地理之高人,在靖康之变中他从宫内逃难而出,正是乱世,他不慎被一支流箭射中,命在旦夕,临死之前,他授我一本形状材质颇为怪异之书,名曰《补天录》,马先生言此《补天录》乃唐代第一天师李黄冠亲撰,向来藏于宫廷之中,世人不得见,乃是一本堪天相地之第一神书,然字迹乃是天书,且隔页书字隔页空白,自李黄冠作此书后五百年内无人能识,如若能识别,定能洞察天地万物,预卜万年玄机。 “先生授我此书后立死。吾葬之后,自也谨慎参研此书。始终难以识别,却在一个日头高照的正午,我正在翻书冥思之际,太阳光线恰好照于此书一页上,满纸天书怪字之影又恰好落于相隔之空白页上,仔细一辨,那天书的影子却是清晰的小楷汉字!我惊喜过望,早闻听有高人能为‘影子书’,眼前这书便是一本影子书,这李黄冠果然修为臻至出神入化之境!破解此《补天录》后,我才发现,这并非一本堪天相地、预测玄机之书,乃是一本撰异之录,李黄冠在书中言道他与其师兄袁天罡夜观天象,得觅五气五象,正合五行,日夜脉发于地,冲升于天,招行于风,潜伏于火,震动于雷,皆是女娲补天五方遗石,坠落于地,未知几万年,遗石生合冲克,风雨侵蚀,日月催变,磨为珠形,正是‘天地风火雷’五珠。李黄冠推断曰:世上有人若能寻齐五颗补天珠者,五珠齐汇,苍天缺漏可补,天地陡开,万物重生,人或可得以飞升……李黄冠乃古往今来堪天相地之第一等奇人,他能推知万年千载,后世莫若能及,而其师兄袁天罡亦是玄易高人,以他二人之修为见识,著下此奇书,当不会诳言,我便循此书所载之法式,堪别天文星象、地理发微,在天下四海穿梭辨寻,历经十年,我终于在昆仑山麓找到了‘雷珠’!然后,我来到了江南烟花金陵,循照《补天录》,我发现金陵地域龙气冲天,帝王之所,乃世间第一龙形虎势之地,正好符合‘地’之本源,那枚补天地珠完全有可能掩藏于此,我在金陵方圆千里之内四处辨寻,竟发现帝都杭州乃地气冲升最是明显之地,地珠身在杭州!最终,我才发现,地珠大致埋藏于皇宫之内!石尘道兄你说巧也不巧?” 我点点头道:“所以,尔才于杭州附近画符炼丹、博取名声,以吸引高宗皇帝侧目注意,趁机进宫找寻地珠?我有些怪异,既然李淳风、袁天罡亲自所著那《补天录》,以影子为字,正为防范他人观阅,何故他二人自己不去找寻五补天珠耶?” 李黄冠便是唐朝杰出的天文学家、玄易第一高人李淳风,号“黄冠子”,编著有《甲子元历》,对后世天文、历法和数学的发展贡献很大。李淳风是世界上第一个给风定级的科学家。他在世界最早的气象学专著《乙已占》中,把风分为8级。1000年后,英国学者才在《乙已占》的基础上,把风力划分为零到12级。但李淳风并不以他的科学研究而闻名,他在风水玄易之术、预测占卜天机奥秘之学上的造诣才真正千百年来为世人所称道,举世闻名的预卜奇书《推背图》便是他所著。 贞观时期,唐太宗李世民作为时代的统治者,他一心想知道大唐的命数气运,于是找来当时最有名的术士大师、司天监李淳风和袁天罡,让他们推算大唐国运。结果李淳风推演上了瘾,竟然一口气算到了大唐以后中国2000多年的历史。直到袁天罡推推他的背,提醒他天机不可泄漏太多,宜到此为止,他方才作罢。后来李淳风把起卦推算的结果整理后写成一卷书,献给太宗皇帝,因为最后一卦中他这样写道:“万万千千说不尽,不如推背去归休。”所以后世都称之为《推背图》。《推背图》因为他预言的精确,让历代统治者心惊肉跳,一直都被列为**,直到近代,依然没有改变,新中国建国以后,毛大爷同样将此书列为**,因为李淳风在一千多年前就预言到了中华民国的建立、国共两党之争、特殊时期土改、四人帮等等,还在书中点出了老毛的名字!在特殊时期“四人帮”时代,一位教书先生偶然从一堆古籍中发现了一本古书,乃是一卦象预卜之书,书中有一图卦的分解正好说明“四人帮”在何年月垮台,这位教书先生大喜过望,在街上四处宣传,却不知此书便是毛大爷亲自点名的**《推背图》,被人抓了起来批斗至死。但“四人帮”于何年垮台的消息却不胫而走,传遍了大江南北……这在当年是确有其事的。《推背图》在国内今天都依然没有公开出版过,几乎仍旧是**。我国的玄学文化精粹在自己国内被列为**,却在海外盛传,尤其是港台地区、日本和美国,被海外列为“中国七大预卜奇书之首”。《推背图》还预言到了世界大战,日本战败、台湾闹**等等,甚至点名点姓,比如隐晦地点出了**、**等名字,引起了台湾、日本及美国诸多学者的莫大恐慌和惊叹……在国内现在几乎看不到任何李淳风的预卜之书,有则绝大多数从海外传来。千年之前,李淳风能精准地占卜预测到千年之后,可见其修为。 “我青阳子何尝是什么官场名利徒?我所寻的不过是一枚神珠而已,归根结底,我若能寻齐五枚,我则能一改苍生气数、羽化飞仙!《补天录》载:李、袁二人非是自己不想找寻,而是皆欲找寻,但他二人性格迥异,屡有争执赌气,五珠不能均分,他二人干脆立下一誓:皆不找寻,将此书留于后世有缘人。而有缘之人首先要能识别那影子字,其次尚要精通天文地理风水,所以,此等缘分实在微薄!”罗青阳言辞之中不胜豪迈,颇有自负,“皇上将我召进宫后,命我为其炼丹制药以恢复其生育,但他身犯‘偿运之劫’,命该绝子,纵是神仙炼制的丹药也无法治他,我只能唯唯诺诺,表面炼丹,背后却在宫内寻找‘地珠’。” “也就是说,五颗补天神珠你已经找齐了两颗,离告成大功也为期不远了,但却在刚刚找到那颗‘地珠’之时,高宗皇帝赵构便听信了探子之言,言你炼制神丹却不予他服用,以至他多年来仍旧不能生育后代……”我紧紧盯着小兰。 “噫!世事难料,运命无常!我一心欲在皇宫内得到《补天录》所载之‘地珠’,我纵然确信那地珠藏于皇宫之里,然三年下来却毫无所得,反而触怨吾皇,我是进退两难也!我便有所感悟,只怕我青阳子要命丧于此!所以,我才将早前找寻到的‘雷珠’托付给了我罗家胞弟,让他保管。但造化弄人,我虽断定地珠藏于宫内,然三年来无以循迹,却在这危急关头,我在宫内一棵千年杉树下发现了地珠!”小兰说到这里,一阵长叹,“堪堪最是荒谬者,我刚一找到这地珠,竟被皇上安插在我身边的探子所见到!只因那地珠亮丽眩目,颇似刚出炉之丹丸,那探子又听我言‘好东西!世间最妙之灵物也!洞开天地,生化万物,世上唯独吾能享之’,自然认为这地珠便是我所炼制的丹药,不给皇上服用因而皇上不能抚育后代……” “闻听此报,高宗赵构自是龙颜不悦,召你觐见。”我接道。 “一进大殿,皇上便问我可有炼好丹药?我答道正在炼制,却听皇上猛一拍案曰:朕不满尔日久也!尔岂敢如此诳朕?朕厚待于尔,隆恩之极,尔三番五次推托咎责,是何居心?朕春秋日老,而后继无人,这江山基业叫朕欲以何托?尔欺君数载,瞒天过海,此罪尔可知? “我一惊,心想这一天终须来临,心下一横,答道:微臣炼丹夙夜忧心,丝毫不敢辜负我主所托,又岂敢欺瞒天听?还望陛下明察! “皇上更为恼怒,自龙椅上猛一站起来,大斥道:尔仍是不知反悔。当即召来那探子,殿前一对质,我当即震惊无端,他二人竟将我刚刚找寻到的地珠误当成丹药!!”青阳子说到这里,复又一声长叹,“这便是天意也!这地珠乃上古天地神物,极是珍贵,百万黄金、万座城池不能换之!寻齐五粒,人或可羽化飞仙……而赵家皇帝向来喜爱奇珍异宝,赵构尤是对奇珍字画珠宝爱不释手,我若展示出来示众,定然要被他掳了去!” 听到这里,我已经猜到了青阳子的结局,赵构听信误报认为那是颗灵丹妙药、可治自己不育之症,然这本是一颗宝珠,若是一颗普通的宝珠也罢,却乃是李淳风、袁天罡穷毕生之力堪悟得证存在于世的女娲补天神物、可凭它飞升羽化!堪堪是,赵构又极是喜爱奇珍异宝,见之则必求……如此种种,荒谬成局,青阳子大限将至。 “任我如何解释,叫他们岂能相信?我不将那物事展示给他们看,又怎能塞住其悠悠之口?可我终究没有将那地珠拿出来……自然,皇上将我打入天牢。但皇上毕竟为其江山基业所虑、又断定我那是一颗神丹妙药,将我打入天牢后,他仍时常亲自来审讯我,对我却并不用刑。我已知我大限将来,断不得脱,以大宋江山社稷为重,我也不得不将皇上身陷的‘偿运劫’仔细讲给了他。后果正如我所料,皇上龙颜大怒,咆哮天庭,他根本无法接受自己命该绝子这一劫!身为帝王,拥有天下,却不能托付身后基业,让其何等愤懑!再加之我始终不将地珠献出,皇上只道是我藏匿了那颗‘灵丹妙药’、我若不献出我便是大逆不道、祸国奸臣……” “于是,你最终没有将那地珠献出来,但即便是你献了出来,因为并非灵丹妙药,而你又已深深触怒了高宗皇帝、伤害了其天威至尊,你也必死无疑,除非你真能炼制出一颗神丹使其恢复生育能力,但这却是天命所定的……”我轻叹一声,玄学分六家七宗,即本无、即色、心无、识含、幻化、缘会六家,其中“本无”又分为“本无宗”与“本无异宗”,故称七宗。罗青阳参悟的玄门“青玄”乃是偏门“心无宗”,心无宗讲究“缘天爱人、静默韬光”和“鬼神无用”,其万千法门都只能针对玄异而非人,也即对人无任何攻击力,一旦陷于死牢囚禁,那他们便只有等死。而我无恒宗则属于玄门最大宗“本无宗”,我们是见鬼灭鬼,如有必要,见人灭人。 “‘偿运之劫’一开口,说其七世玄祖赵光义乃篡位而得帝位、赵构又命该绝子、必须将帝位传于赵匡胤后人方能保住宋室江山……我又不肯献出那‘灵丹妙药’,自然,皇上对我恨之入骨……如你所说,那关头,我献出去,又有何意义?”小兰面色突然痛苦万状,仿佛陷入了悲惨的记忆,“我受尽了非人折磨……挖眼、割舌、碾脚、油烫……尔后,我便一无所知。但我却知道,我的母亲亦被他们杀害于此!连累她老人家为吾陪葬,我实乃古今第一之不孝子也……” 我轻叹一声,很显然,宋高宗赵构便是杀害他和他母亲的凶手,也只有一位帝王才有能力有手段耗费天人之力、花费巨资请人一下墓局千古凶煞——子母煞。而史载赵构极是崇信道家理学,对人的灵魂转生轮回异常痴信。 很显然,冤魂冤魂,因“冤”而生“魂”,冤在那颗天地神物——“地珠”即地璎珠上!管它到底有多神,它却是罗青阳被冤而致死之因!而罗青阳至死不肯交出地璎珠,一心忧织纠结于其上,数十年为寻它耗费心力,却被赵构误以为“灵丹妙药”,因而将其下狱折磨至死再下以“子母怨煞”,所以,我只要找到那颗地璎珠,便能化解他的冤魂、让其脱离于小兰之身而湮灭! 但是,千年已过,罗青阳至死不将地璎珠献出来、宋高宗也没找到其下落,我又到何方何地去找?!想到这里,我浑身一阵发麻。 第119章 功亏一篑 被罗青阳冤魂附身的小兰将前尘惨痛往事述说到此,戛然而止,早已“呜呜呜”地失声大哭起来,其时,围在附近的还有一大群乡民,他们既听不懂我和小兰半文半白的对话,也只得在一边看热闹,见小兰时而慷慨陈词,时而义愤填膺,时而大喜为笑,时而痛哭流涕,众人早被这一幕幕逗得大乐。 “吾所悲者,非吾也,吾母亲大人也;吾所念者,非命也,乃李黄冠之《补天录》也,念及李黄冠与袁天罡‘将此书留与后世有缘人’之心,吾本有缘,然吾惨遭荼毒、身首异地、幻然一空……悲乎?命乎?悲乎?命乎……”壮怀激烈,悲昂尘寰,只可惜,他已是幽魂一缕,业障不可逾。 我轻叹一声,罗青阳一生悲剧收场,究是可哀,所谓知足长乐,命中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他以为他便是李淳风和袁天罡所谓的“后世有缘人”,矢志要寻到那五颗补天神珠,殊不知他命里本无神珠之运,想他一介玄门高人,于青史亦有名声,但他算天算地算他人,却也终究无法算计自己的命途,遭受毒刑而死,死还不得安乐超升,被帝王设下的“子母煞”围困千年万载…… 同情归同情,毕竟玄门中人,惺惺相惜,可是,他此时却终究是一怨煞冤魂,本不容于正气之世,害人无端。而要将其祛除湮灭,须找到其“冤”之所在,自然,那颗“地璎珠”便是“冤”之症结。可南宋绍兴年间距今将近千年,地璎珠在罗青阳死前定然被他好生藏于某地以至连宋高宗都未找到……要将这罗青阳的冤魂从小兰身上祛除,我必须从他口里套出来他将那地璎珠藏于何处,堪堪是,罗青阳当时在杭州被下狱,他自然将地璎珠藏于杭州,可眼下这里是安徽省的一个小山村!我越想越有些不安,当即说道:“青阳道兄命运极是惨烈,石尘子我不胜哀戚,那赵构皇帝老儿真是无道昏君古今罕见!卖国割地求和,又与秦桧老贼设计陷害岳元帅,不使黄龙成痛饮,千古之下,念之犹一腔怒火三千丈……只是,青阳道兄冤死于那‘地璎珠’之上,道兄数十年为之呕心沥血、四海奔波,以为倚其可以飞升,无奈终受其害,青阳道兄生前将其藏于何处,我去取来献祭于道兄,亦可使道兄好能九泉瞑目,早日轮回……” “噫!地璎珠兮地璎珠!”小兰摇头太息不已,“石尘道兄,尔亦乃玄门之集大成者,李黄冠《补天录》乃补天奇书,留待有缘,循此书觅得‘天地风火雷’五颗神珠,再于女娲撑天之柱、五岳之首泰山上将五珠置于天极莲花神位,五行五象便能洞开天地,一补缺漏,正气昭昭,或能匡扶正道,逆转苍生气数,道兄亦能羽化登仙!这实乃万古一遇之仙缘,石尘道兄,青阳子未能完成李、袁遗愿,留待于君矣!君能继我志乎?” 古人哪怕是通天晓地的高人,对于不能理解的事物,自会文辞夸张、附会以鬼神来解释,女娲补天这是神话传说,五颗天地神珠或有其物,但附会上一些神话,使之愈加神秘高尚,常常会蒙住一大片人。当然,那是古代的事。放在21世纪现代化的今天,听罗青阳神叨叨地吹嘘到这里,我略想发笑,何况,罗青阳以《补天录》忙活半生,耗费心血寻找神珠,但又落得了什么下场?看来,那《补天录》一书或者空有其名,即便它所载为真,但罗青阳最终死在其上,只怕这书也是一本不祥之书罢!我又岂会去碰它?但在罗青阳面前又毕竟要隐忍,我唯唯诺诺道:“恩,也罢,石尘子不才,也只能尽力而为,只是,青阳道兄,你那颗‘地璎珠’藏于——” 小兰当即接了过去:“石尘道兄能替我完成遗愿,青阳子不胜欣慰。那本《补天录》乃是李黄冠以影子为字,欲观阅之必须借以子午日头光线,哈哈,李黄冠天师奇人,借太阳设影子天书,我青阳子便能借弦月为标记,将其好生隐藏,除了我无人能知其下落。石尘道兄,我将那《补天录》藏于天台山国清寺北门山坡上,但藏书附近我未设任何地面标记,只因年岁日久之后,地上沧海桑田,变化太多,不能恒持,只有天上日月星辰恒久不变,我便以月亮为标记,以弦月为刻度,要找到此书便要首先观月之盈亏变化,道兄能观月乎?” 我点头答道:“唔,观月取物,我勉力一试罢。” “恩,两枚神珠我已觅得,一枚‘雷琇珠’,我交予了我的胞弟罗乾道托管,然今千年已过,吾弟尸骨已不知葬于何方也!但我当时再三叮嘱他天地神物、须好生保管,我弟最是遵我言,料来他定然将雷琇珠托付于他后人了,石尘道兄你可到荆湖南路潭州澧陵县城去打听当地罗姓氏族,那颗我因之而死的‘地璎珠’,其实……咦,我真是糊涂!”小兰说到这里,音调陡然一转,“尔言尔乃石尘道兄转世,我安可轻信耶?否则,我将如此玄机泄露于你,却致使天人蒙难,我青阳子又如何当得起这个罪责?也罢!尔若真乃石尘道兄转世,你可告知我,石尘子身上有一处胎记,生在哪里?!” 我浑身一颤,没想到,这厮竟在这最关键的节骨眼上开窍了! 石尘子此人的事迹和著述我自然清晰无遗,但那些史料里又岂会记载他身上何处生了一个胎记?!这青阳子来这一手,倒真够绝! “在、在、在……”我立时面孔发烫,毫无疑问,我这出戏演砸了。 “哼!幸亏我青阳子法眼犹在,否则便被你这厮给骗了去!尔岂是我那石尘道友转生?如此轻薄之徒、猪狗不如、欺世盗名之辈,尔亦敢冒我挚友之名?哈哈哈哈,尔苦心一场,我终究不会透露给汝!哈哈哈哈……”只在一瞬间,小兰又恢复了早前的疯癫大骂之状。 这怨煞冤魂前后态度转换之快,出我意料。 听着他破口大骂的措词,我无可奈何,要再从他口里套出一个字也是痴心妄想了,和他之前郑重慷慨的言行举止已然天壤之别。 我一丝苦笑,看看时间,上午十一点多了,不知不觉,和罗青阳的冤魂一席对话竟然谈了三两个小时!这几个小时中,我好歹也领悟到了南宋时代的社会面貌和风情,感触到了惊心动魄的宫廷斗争,更获悉了一位帝王宋高宗的性格及为人,当然,罗青阳的悲惨经历及一些玄学经典、神物也让我唏嘘感慨和好奇向往……只是,在最终关头,即将要接触到了那“冤”之所在时,功亏一篑,被他给识破了!自是懊悔万分。 也罢,小兰昨晚被这怨煞冤魂给上身,至少在一两个礼拜之内,她并无生命危险,没有“地璎珠”以化解冤魂之“冤”,这也无伤大局,我不能祛除它,我还可以让我师父回国,以他老人家六十年的玄门修为,任它再顽固霸道的怨煞冤魂也要坠入万劫不复。当前最要紧的是杨天骢,他被怨煞阴毒侵染了血液,我的十地魁血符也只能镇其毒发12个时辰,12个时辰之内我若不能将侵犯他身的怨煞给化解,阴毒攻心,杨天骢必死无疑。 从城里赶回来的人买来了赤硝及朱砂,当然,遵我所嘱也买回了一些补气汇中的大补之药及一些营养品,被怨煞上过身,元阳被吞噬怠尽,身体虚弱之至,老杨必须补补身体,而我也要补一下。 全村之人都已知晓我将村里四位小伙子从死亡线上救了回来,对我感激敬重无比,尤其是姚村长老两口,当然,这些淳朴的乡民更多的还是愧疚:我将村里人的危机给化解了,却将我带来的两人给放倒了——一位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一位被鬼上身。 我将赤硝兑水,让姚婶再为杨天骢的伤口擦拭,但任凭赤硝破煞化阴毒的功效何其强烈,到了这关头,老杨的左手已肿得像小腿一般,通体发黑,伤口腐臭无比,这关头,赤硝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如不能化解怨煞,一切都将无济于事。姚婶让我送他去医院,去了医院又能怎么样?这阴毒不是世间任何毒物所能比拟的,医生根本不能对症下药,再说了,医生看到杨天骢这手的肿势,极有可能动手术将这左手给切了! 按我燕师叔的提示,必须尽快从罗青阳的尸体上拔出阴玉,将其摔碎或者暴晒于烈日之下,怨气一消,煞自退亡。 吃好了中饭,我让姚村长再给我找几位壮汉,开掘那坟墓。 只是,我心里有些没底,现在是白天,我的攻击法门无法施展,如果真像燕师叔所说,罗青阳尸体没有腐化、若酿成尸变怎么办? 第120章 陡换苍冥 吃过午饭后,姚村长给我找来了十来位壮汉,开掘那坟墓人数足够了。只是,我却颇为不安。若真挖出了活尸,那可太过棘手,白天我的一些攻击法门无法施展,尽快制服活尸很是为难,若活尸伤及到这些乡民,那我可是罪孽不浅。 本来等到夜里再开掘最是安全,但一来杨天骢性命危在旦夕,必须尽快挖出罗青阳的尸骸,将阴玉取出。二来,山谷夜里没有照明,煤油灯光线又太过微弱,某些环节若看不仔细的话只怕会酿出大乱。 而且,根据我燕师叔的分析,因为诸气交汇在尸体内不得通畅冥化,气能生血,再加之由于尸身不腐……要是罗青阳的尸骸真没有腐化的话,一旦诈尸,有可能诈成活尸里最为危险的血尸。 人死之后,在今天全世界绝大多数地区都是要火化的,将尸体直接下葬的方式也多存在。而在古时,绝大多数地方却是直接将尸体放进棺材而下葬,穷人则直接挖个坑填了就是。一般来说,下葬封土之后,入土为安,不会出现什么异常。但若遇到下葬的墓穴没有选好,却只怕会闹出麻烦事——荫尸或养尸。比如,葬在土壤酸咸度极不平衡、不适于有机物生长的地方,或是葬在玄学中认为的风水有异、阴气极重的地方,那么尸体将很难腐化,日夜吸收地脉阴气,滋育自身,但凡碰触到阳气,便能催生尸变。 活尸分僵尸和行尸,僵尸,身体骨骼僵硬,膝盖打不了弯,行走只能跳跃;而行尸,则能像人一样行走,而且比人更敏捷,自然,行尸比僵尸更为危险。若是一具不腐化的尸体在一定的时间、地点受到了地上阳气的自然浇灌,自行从墓穴里爬了出来,那么,这便是僵尸,它们只能跳跃,身体不能弯腰。在一些尸变常易发生的地区,民居的房门常常会很矮小,人们进出必须弯腰,这便是为了防止僵尸进屋,因为僵尸的身体僵硬不能弯腰;与之相对的是,若致使尸变的原因是活人的气息或者狗猫等动物,那么,这便是“诈尸”,这种活尸能像人一般行动,而且力量较之僵尸更为巨大。盗墓份子之所以常常与“粽子”(活尸的盗墓行语)打交道,便是因为他们在打开棺椁的一瞬间,因为与那些未尝腐化的尸体过于接近,其自身的气息被尸体吸了去,因而产生尸变。 活尸具体又分为干尸、湿尸和血尸,还有一类最为极端的飞天僵尸。“干尸”顾名思义,尸体虽未腐化,但身体干瘪变形,其力量在活尸种类中也最为弱小,尸变时面上多生黑毛;“湿尸”尸身几乎和活人没甚区别,尸肉里含有充足的水分,这等活尸乃是盗墓份子最常见到的,不易对付,没有三、五人的团伙绝不能动它,而且要极有经验的老手参与,湿尸尸变时面上多生白毛;干尸和湿尸尸身虽未腐化,而且湿尸尸肉里还水分,但是,它们的尸身早已枯朽,身体内的血液也早已流失怠尽,但“血尸”却是另一个特例:其尸体肉里含有血液!在极是阴冷的地域内,再遇上一些奇特的极阴墓穴,便有可能产生这种血尸,它的血液没有流失光。而一旦将其触发尸变,其周身血液因为陡然加速流动,会将已近腐朽的皮肤表皮和血管撑破,血液从其周身外渗蔓延,甚至喷发,极是骇人,这就是血尸。血尸极是少见,乃是活尸中最为恐怖危险的种类,盗墓团伙最怕的就是见到它,因为血尸几乎没有命门,不好一击而攻之,碰上血尸若不能尽快逃走,那便只有等死。血尸尸变面上多生红毛,或生黄毛; 而民间传为“尸王”的便是飞天僵尸,由于千古难得一见,飞僵几乎存在于传说中。这种活尸能飞天遁地。据说僵尸也能修道,修道有成者,便成为了飞天僵尸。飞天僵尸能制造旱情,若是某地出现异常的旱灾,一些得道高人便会出来猎捕飞僵。《山海经》载:飞僵,又称魃,或是旱魃,可以上天入地,杀龙吞云,所过之处,赤地千里。传说当年黄帝与蚩尤大战时,便曾经驱使过一个叫“女魃”的大神大胜过蚩尤。在中华五千年的历史中,玄学典籍只记载过六具飞天僵尸。据说黄土高原就曾经出现过一具,一个村落遭到了它的血洗,正是张三丰真人以武当太极阵将其镇住。飞天僵尸面生绿毛,但未有人亲眼得见。 我担心的便是,若贸然开掘,不仅酿成尸变,还酿出一具血尸,那我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清朝捕尸高人黄玄衣《荡舆志》载:红毛腐气丈内能伤人,三尺内能攫血……三尺之内,活物的血液能被其以尸气吸取! 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制服尸变,但眼下只有华山一条路,杨天骢命在旦夕,我只能孤身闯墓穴。 带上赤硝和朱砂,我又让姚村长削了几根尖利的青竹桩和一块木桩,带上一柄斧头一架小木梯,姚村长问我带上这些东西何故,我说到时便知。活尸最怕的东西有很多,比如黑驴蹄、驴心、糯米或小米、木匠的墨斗等等,有些地方的活尸据说还怕缝衣线及荔枝叶。但说实话,以物克活尸的都是一些干尸,力量较为弱小,碰上年代久远的湿尸或血尸,这些东西它们根本不惧怕,唯一能对付它们的法则便是找到其命门,一举击中,使其暂时瘫痪,然后迅疾猎杀,否则,逃是唯一的法门。但若以穿山甲的皮毛制成的武器却能有效地对付湿尸,穿山甲的血和皮毛世间极阳之物,玄学中称穿山甲为“地龙”、“火龙”,在铜制的刀枪上加工上穿山甲的皮,便是对付僵尸的“铜甲枪”,乃世间最有效的僵尸猎杀利器。据说,若把一团穿山甲的皮肉塞进僵尸嘴里,其效果不下于一磅tnt**爆炸的威力。但穿山甲世间极难一见,又是国家濒危保护动物,要以穿山甲来对付活尸很不现实。 我又让姚村长带上一只活公鸡和一些香纸,然后,我们便上路。十来位壮汉听说要开掘坟墓,一路颇为兴奋,都在讨论着能从墓穴里挖些什么明器出来发一笔。 来到马蹄山豹子崖下那座已被我化解了怨煞墓局的两座土丘前,正是午后,但天气却莫名其妙地阴沉下来,我看看天色,测算了一下近日的黄道吉日,恰好东南巽位灾星降土煞,不宜动土。 姚村长见我神色不对,问道:“方天师,咋了?” 我摇摇头,让他将木桩插进坟墓前的泥土里,然后,我拎起斧头,对着木桩左劈了三下,再右劈三记。木屑左右纷飞出七片,落在不同的方位。 动土下葬或者开掘,有道行的风水堪舆大师都会以斧劈木桩来验证吉凶,斧头为金,木桩为木,这叫“动土金木卦”。根据斧劈木屑的数目和方位来推断吉凶。我劈出了七片木屑,分别落在了后天八卦中五个方位上,以易数起卦,以七木屑属乾为上卦,以五方位属巽为下卦;七乾五巽共十二数,加金木两两四数,共得十六数,以六除之,二六一十二,第四爻动,变巽卦,互见重乾,卦辞曰:变巽生黑龙,互乾有大凶,凶之福所倚,事后见真功。 算到这里,我刹然一凛,大凶!!此刻动土则大凶! 然而,卦辞下半句却又让我颇为不解,凶险过后,我又会得到什么福分真功?而第一句“变巽生黑龙”尤是让我不解,生出一条什么黑龙?莫非,这墓穴里潜伏着一条黑蛇? 动还是不动、挖还是不挖? 我环视着周围的人,他们的眼神里无不流露出欲急切开掘的讯号。 “杨天骢从昨晚到现在已经过了七、八个时辰……”我一捏拳头,当即冲众人喊道:“挖!” 众人一阵欢呼。 地上有封土堆的坟墓最是容易挖掘,挖开土堆则能见着棺材。自然,有封土堆的大墓早被盗墓份子光顾得差不多了,而要盗那些隐藏在地下深处、地上毫无标记土堆的大墓,不懂风水地理发微的,极难找着这些大墓。这座坟墓千百年来被传为凶墓,无人敢盗,自是保存完好。不过,很显然,这是被皇帝下过怨煞的坟墓,里面绝不会陪葬有任何财宝。 我辨识了一下坟墓棺椁的大致方位,再一贴合“子母煞”的墓葬构造,两座土堆应该是为迷惑后人的视线。所以,我指示十来位汉子直接挖开土丘。 众人齐心协力,不到一个多小时,便有汉子叫起来:“棺材!我看到棺材了!” 我上前一看,一副棺椁露出了冰山一角。普通人下葬一般都只是一副棺材直接埋进墓穴了事。但帝王、大富人家却要加以“椁”,套住包裹住棺材以保护棺材。因为棺材木板埋葬在地下时间一长便会腐化蛀朽。眼前这副棺材明显被加了“椁”,看来,宋高宗防的是棺材腐坏后尸骸一暴露,灵魂容易超升。 不多久,一副完整的棺椁便呈现在众人眼前,很普通的一副棺椁。毫无疑问,这棺椁在上,乃是“母煞”之棺,与其下“子煞”棺形成了一个“甘”字形墓穴结构。其下的子煞棺被母煞棺牢牢实实地封住,棺椁对角之处的石板上打通了连通孔,以使怨煞理气相互交汇源通。 “打开来看看!” “咱还没见过这么怪的棺材,里头肯定有好东西!” 一帮汉子在一边激动起来。 “不行!”我止住了他们,“咱们破坏了他们的九泉安居之所,已损了阴德,怎能再多破坏一副棺材?我们的目的是最下面那副棺材!这副母棺坚决不能打开!再则,我给你们说过了,这是犯人的坟墓,哪会有陪葬品?这样,事后我每人赏你们一千元!” 众人立时又是一片欢呼,一千元,要抵他们种上半年的庄稼了。不以钱来抑止他们“躁动的心”,我只怕他们会添上大乱。 我立时在罗青阳母亲的棺椁前点上香蜡,再烧上纸,恭敬地拜祭一阵,再念了一遍《往生咒》,算是为破坏其灵寝而致歉。活人骚扰死人的寝居,开坟掘墓,在玄学中乃是大损阴德之举,不得已要开掘,必须要对其如敬自己父母一般地上香点蜡烧纸,还要再念一遍玄门超度《往生咒》。史上著名的盗墓份子大多都不得好死,历史上首开官盗之风的项羽,最后落得个乌江自刎;三国时期董卓、袁绍等人为充兵饷都干过盗墓之事,也是不得善终;唐朝时期安禄山也是一位大名鼎鼎的盗墓份子,结果死于部下之手……在近代军阀混战时期,只要有钱有枪,三五个人便能占山为王称霸一方,他们的钱财哪里来?大多数便是靠盗墓起家。举世闻名的乾隆裕陵、慈禧东陵大盗军阀孙殿英最后也落得个被活捉的下场……私自破坏坟墓,绝大多数情况便是盗墓,极损阴德。当然,一些有讲究遵德行的盗墓份子也深知这一块,制定了很多盗墓行规以避免被老天惩罚。 挖出了母棺,众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母棺下一层青石板移走,便见一个周正的石窟地坑内安静地躺着一副石头棺椁。 这便是罗青阳的棺椁了。 地穴两米见方,要开启棺椁,人必须下去。我将带来的木梯伸进地穴,然后拎着那只活公鸡、斧头和几根青竹桩爬下去,又让两位汉子也下来。 我在公鸡脖子上划了一刀,将鸡血绕着棺椁淋了一条不见缝隙的血线,这叫“阴阳线”,鸡血外便是阳界,以内便是棺椁处于的阴界,公鸡之血乃是阻阴挡阳的至阳之血,具有阻阴煞之气、镇尸变的功效,但这实际上只是宽心之举,尸体若真要尸变,那是什么东西都阻止不了的。 然后,我让两位汉子将石椁盖揭开,两位汉子使尽吃奶的力气,最终将那好几百斤重的石盖给掀了开来。果不出我所料,石椁内的棺材并未腐坏!由于有上层母棺的阻挡和石椁的严密封锁,空气和细菌几乎进不来这最下一层墓穴。这棺材保存如此之完好,只怕,其里的尸体真未尝腐化! 我凝眸一思,虽不太心安,但已到了这关头,只能进而不能退。我掏出四根尖利的青竹桩,就要用斧头往木棺里钉。 “天师爷,你这是干嘛?竹竿能钉进木头里?”一位汉子大惑不解。 “验尸!你看我能不能将它钉进去!”我当即以一根竹桩钉了起来。 玄门中人动土开棺,对于不能确信的棺材,往往会以青竹桩钉尸来验棺。我燕师叔曾经在验尸时,几根青竹桩钉得棺材内发出了一阵“哇哇哇”的惨叫声。 “叮叮咚咚”一阵之后,我在棺材天地君亲四个方向上各钉下了一根竹桩。竹子能钉进厚实的木头里?当然不能,但玄门中人却会在木棺上找准玄空虚位,在虚位处掌握准法式力道,便能一举而将竹桩钉进去。 两位汉子听我说过有些高人将竹刺钉进棺材后钉得尸体在棺材内大叫,早已面色大变,头发直竖,我一笑,这种情况是很难见到的,除非尸体在棺材内已经产生了尸变。我们钉竹桩验尸的用意在于,检验尸体的尸骨状况,若是检测到尸骨含有一定的湿度或水分,毫无疑问,这具尸体还未腐烂或者腐烂不完全,开棺时要万分小心。再则,我们还要一闻竹桩的味道,若是味道有异,有异常尸气,也有尸变之虞。 钉好之后,隔了一袋烟的功夫,我将四根竹桩拔出来,一看,不由一惊,竹桩上毫无湿状,尸气也极是正常,也就是说,罗青阳的尸体已经完全腐化! 看到这里,我也喜出望外,自然,免除了尸变之虞,我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对两位汉子说道:“好了,你们掀开棺材盖,掀开之后立即避开,让尸气散发一阵。” 两位汉子应和着掀开了棺材盖,一阵腐臭气当即挥散而出,我们远远避开,待尸气散发得差不多时,走过去一看,棺材里果然是腐烂的布料裹着的一副白骨。我们三人在墓穴里,而其他汉子拱在上面,紧紧盯着棺材,生怕错过陪葬的宝物。 但正如我所想,棺材内没任何陪葬物,我来不及多看,只想着那枚阴玉,以一根青竹竿刨弄着那烂布,果然,在那尸骨的两根腿骨之间发现了一枚通体黑透的玉钻子。 这就是塞住罗青阳地门的阴玉了,化解杨天骢身上的怨煞就要靠它,我掏出一张黄纸,就要去拾起来,刚弯下身,却见一滴殷红的血液恰好滴在那阴玉上。 我骇然一震,抬头一看身边的两人,只道他俩谁在流鼻血,但他二人毫无异常,我再一看墓上其他人,也无异常! 我面色微变,只见血液一滴滴越来越多,周围一阵酸臭难当的味道四下弥散开来。 众人也才发现异常。 顺着血流方向一看,是从墓上流下来的。 蓦地,这墓下竟传来一阵“哗哗哗”的水流声! 我猛一拍手,想起了早前卦辞中那句“变巽生黑龙”,迅疾抓起斧头和那只死公鸡冲另两人喊道:“走,上去!” “天师爷,血、血!!在那里!”墓上之人一阵惊呼,我两步冲上来,只见那副“母棺”上的边缝间正一圈圈地浸溢着血液! 狂风四起,天色只在眨眼间陡换苍冥,越来越暗,越来越黑! 第121章 青竹钉尸 变巽生黑龙! 斧劈木桩的那“动土金木卦”一卦中,我得出了这一句卦辞,当时身在局外,浑然不解,此刻我却恍然大悟! 这“子母煞”墓局“甘”字形最下一层棺椁之下,有一条暗河,正是开始闻听到的一阵水流之声,墓局之下的暗河,便是黑龙! 原来这墓穴之下竟然有一条暗河! 我紧紧盯着那墓穴上的棺椁,棺椁四围盖缝间的血液如豆浆从石磨里涌出一般,越来越多,只是,这“豆浆”却是殷红的,刹然间便汇成了一条血河,向众人涌去。 墓局在地上可人为设置成歹风恶水,以歹恶的风水理气来激发墓局中的形煞或冲克住怨煞,这只是在地面;在地下,也可以借助地底的风水来加剧墓局煞的威力——便是借助暗河。玄学中认为暗河发于九幽之泉,流向九龙之宫,以流向定吉凶,龙生九子,四龙吉四龙凶一龙平。它们是螭吻、赑屃、飸餮、鸱吻、狴犴、狻猊、睚眦、椒图、蒲牢,其中,螭吻、赑屃、飸餮、鸱吻这四个流向的暗河为吉水,狴犴流向的暗河为平水,而狻猊、睚眦、椒图、蒲牢四个流向的暗河为恶水,尤其以蒲牢暗河为最恶,为地下极凶之水,《发微篇》言“万龙之里始有蒲牢”,即每一万条地下暗河中才有一条河流乃是流向“蒲牢之宫”的,足以证明蒲牢暗河的稀少,我也曾纳闷过,罗青阳在南宋帝都杭州犯事,何故会被宋高宗埋葬到这安徽省来,原来,被宋高宗诏请的墓局高人不仅要在地面借助歹风恶水来加剧墓局煞的威力,还要在地底借助恶水!蒲牢暗河因为最是凶恶,极为难寻,是故那高人竟然一路从杭州寻到这安徽省的一个小县城,可见宋高宗对罗青阳的咬牙切齿之恨! 而借助地底的恶水理气的冲克,上下夹击,可让墓局之煞的威力愈加巨大。就这“子母怨煞”来说,上有恶山恶水理气牵制冲克住怨煞,下又有蒲牢暗河理气的拉扯牵制,怨煞根本不能外泄,不能外泄,便能千年万载地阻止罗青阳的“灵魂超升”。 却通过我早前一卦得出莫名其妙的一句“变巽生黑龙”,这墓穴之下又有一阵水流声,我才恍然大悟,这条暗河原来便是最为凶恶、“万里才有一”的蒲牢暗河!玄学中“龙生九子”为螭吻、赑屃、飸餮、鸱吻、狴犴、狻猊、睚眦、椒图、蒲牢,但这是它们的学名,因为这些名称过于拗口生僻,人们俗常分别称它们为角龙、云龙、草龙、青龙、蟠龙、应龙、火龙、蛟龙、黑龙,蒲牢正是黑龙! 墓穴上那副未开棺的棺椁盖缝里,鲜血仍在浸溢,四周已成血海!周围十来条汉子早已愣在一边,瞠目结舌,四围静寂得连掉下一颗针也能听见。 这是我也从未得见过的现象。 因为下有蒲牢暗河,虽有暗河凶恶的理气牵制怨煞,但毕竟因为暗河连通了地下空间,空气一通彻,便会有湿度和真菌、细菌产生,这墓局最下层棺椁里的尸体因而早早腐化,但这显然不是下墓局怨煞的高人所希望的,为了长久保持怨煞,必须将死者怨气封闭在死者的身体里,而尸体一旦腐化,怨气自必流失,但这高人自然很清楚,和地下暗河靠近的棺椁里的尸体定会早早腐化…… 那么……想到这里,我头皮阵阵发麻——这“子母煞”墓局里的母棺和子棺位置是反的!! 也就是说,虽然因为其下有蒲牢暗河的理气牵制,但是,为了不让尸体过早腐化,下墓局的高人没有按子母煞的固定法式“母上子下”来下葬,而是将罗青阳尸体所在的子棺放在了最上面,将他母亲尸体所在的母棺放在了最下面!刚刚我开棺验尸的那副棺椁乃是罗青阳母亲的母棺!! 也便是说,上面这副棺椁——正在不断涌出鲜血的棺椁,才是罗青阳尸体的棺椁!! 我浑身一阵机灵,稍一镇静,罗青阳的尸体还能涌血,说明他的尸体并未腐化!南宋于今900年,他的尸体还充盈着血液!! “气血相当,气能系血,血能生气,气能生血……”燕师叔的话在我耳边回荡开来。 罗青阳的尸体毫无疑问并未腐化、还保留着血液! 尸体虽未腐化,但尸体表皮和血管毕竟因为时间长久已经脆弱得不堪风吹,稍一震动或者被外界的阳气所吹拂,尸体皮肤和血管承受不住血液的流动便会爆裂,鲜血自会涌出来…… 山谷间早已阴风大作,午后的时辰突然变天——天色愈加昏暗,仿佛暮色来临!而四周更是酸臭异味扑鼻。 “血尸,血尸,血尸……”我反复吟念着,天色突变,必出妖孽,果然是,错一步则损一局,我何尝能想到,这“子母煞”的墓局里,母棺和子棺的方位竟是反的!这一来,震动搬运了子棺,将里面未尝腐化、全身血液充沛并且还能以怨气生血的尸体表皮给震破,以至鲜血外涌!我早前还担心最下层棺材里的尸体未尝腐化、有尸变之虞,没想到,尸体真正未腐化的竟是这最上一层棺材!! 此刻,万不能开棺,一旦开棺,外界但有人气,必能被以怨气生血的尸体所吸取,尸变的可能性极大! 但若不开棺,我又如何取得罗青阳地门里那颗阴玉以化解杨天骢身上的怨煞呢? 陡然,我冲周围尽数目瞪口呆的汉子大喊一声:“你们赶快从附近山上找来易燃烧的干柴!快!!” 这些汉子哪见过棺椁里会冒血?而且冒出了这么多血!个个惊得头发根根直竖,牙齿“格格”打战,姚村长毕竟年纪大,率先反应过来道:“天师爷你要用火烧?” 我点点头道:“不错!这尸棺现在既不能移动,也不能打开,否则,尸棺一开,血尸必生,我们没一个人能逃掉!不仅如此,只怕你们这张王村也要遭到血洗,一个活口都留不住!!” 姚村长两颗眼珠子都要迸了出来,面色刷白得如涂了粉一般。 “你们赶快去拾拣干柴,我将这石头棺椁先用火烧,将里面尸体的血液蒸发干!到那时,若能将尸身烤坏一处,再将尸体血液烤得一滴不剩,尸体便会成一熏干,干尸我便不惧!” 当即,姚村长领着一帮汉子到附近山上去拣干柴。我则以鸡血围着这副棺椁画了一条“阴阳线”,然后,我又以朱砂画了一张镇尸符,迅速贴在棺椁上,然后立即避开。如此凶险关头,活人不能过久呆在棺椁附近。 不多久,众人将干柴一捆捆地送过来,我亲自将干柴围在棺椁上,然后以赤硝引火,赤硝极易燃烧,甚至能爆炸,不多久,干柴便燃烧出冲天熊熊大火。一副石棺已经成了一火棺。 石头的传热性本就弱,况且,这石椁的石料又太厚,必须持续添柴燃烧,要将里面罗青阳尸体烤烂、血液烘干,没有几个小时办不到,我让众人再源源不断地去拣来干柴。 估摸着时间,我那张贴在杨天骢胸口上的十地魁血符能维持12个时辰的效力,要到今今晚接近凌晨才会失效,时间虽够,但是,越往后拖,怨煞阴毒从杨天骢身上吞噬的元阳便越多,即便到最后关头化解了怨煞,杨天骢的身体也会因为元阳尽失、身体僵化而再也不会醒来……或者,即便醒来,也成残废。总之是越快化解越好。持续不断地烧了近一个多小时之后,终于见到石棺里有热气冒出,臭味扑鼻。 “大家避开!那股热气不能闻!”我朝众人喊道,自己也稍远避开。这股热气既是血液蒸发的蒸汽,里面也含有尸气,还含有一阵水银蒸气——尸体被灌服过水银,水银只要一被加热,生成的水银蒸气乃是剧毒之气,其毒性比液态水银要毒上百倍!人只要吸入少量便会七窍流血而死。 直烧到那石棺里再没热气冒出,已是日落时分,足足烧了三个多小时!我将石椁四下一检查,确信血液已被烘干,当即让几位汉子将石椁打开。 石椁打开后,棺材已被烘烤得几近脆裂散架,不放心,我又以青竹桩验尸,却碰到了怪事,三根竹桩刚刚钉进棺材板后便几乎不能再前进! 尸体只怕穿着铠甲!虽把血液烘干了,但却没损坏铠甲和尸身。 “再给我取四根青竹桩!”我面色微变,众人见我面色有异,立时沉寂下来,大气不敢出一声。当即,我又“叮叮咚咚”地钉了一阵,仍旧钉不进,直到第四根,终于“砰”一声钉了下去! 却猛听一阵“呜哇哇”的怪叫声骤然间划破了暮色中的山谷! “我听到了,棺材里在叫!”十来位汉子“唰唰唰”一声远远避了开去,个个面孔惊白,浑身打颤。 第122章 洛符衣 毫无疑问,那“呜哇哇”的怪叫声是从这棺材里传来的! 仿佛一恶人被打入十八层地狱而发出的绝望叫声一般,又仿佛鬼婴不得出世、在娘胎里最后一呼……直听得人毛骨悚然,皮毛发颤。 天色渐暗,山谷阴风不止,四围怪山恶石如憧憧鬼影一般,狞狰扑面,再陡然加之这阵阴森刺耳的鬼叫,天地间仿佛已是群魔乱舞,不分阴阳。 十来位汉子早已避到一边,面色苍白,个个浑身哆嗦不已。 “天师爷,是鬼、鬼、鬼么……”姚村长第一个反应过来。 我紧紧攥着那根钉进棺材的青竹桩,隐隐感到竹桩在手心里颤动,一滴汗水从我额上滚下来,挂在了我的睫毛上,挡住了我的眼眸,汗珠里,一具身着铠甲的尸体正在疯狂摆动…… 刚刚那一阵火虽然将尸体周身的血液烘干,但毕竟隔着棺材板和尸体身上的铠甲,尸身里的水分并未被烘着!而将石椁卸开之后,失去了石椁的阻挡,只怕,我们十来个男人围着这副棺材,四周阳气尽数钻进了这副棺材里! 尸体即将尸变! 仍然不能开棺! 谁知道尸体到底有没有被烧坏捅破,只要尸体里的怨气没有泄漏,不到一时半会,这阵怨气便再能生出一阵血液!一旦尸变,仍然有可能成为一具血尸! “快!将干柴堆上来!快!”我立即朝众人喊道,“谁再回去拎一桶汽油来!没有汽油,煤油也可以!” 姚村长按我的布置,命一人迅速回家取油,再命人将刚刚未烧尽的干柴堆上棺材,剩余的人又不断地拣来干柴。 赤硝已剩不多,我撒在干柴上,当即在点上火,不多时,一堆冲天大火便在棺材上升腾开来,“劈里啪啦”的干柴脆裂声伴着跳动的火焰,点缀着这夜的山谷,我们仿佛蛮荒时代的野人,在进行火的祭祀。 火焰冲得越来越高,一股腐臭味随之弥散开来,众人当即远远避开。 “不好!”我盯着冲天大火猛然一声,将周围的人骇得魂飞魄散。我望望远方,那取油的人还没来。 “咋了?天师爷,可别再出啥事了,我们再受不得啥惊吓了……”火光将姚村长那张惊恐变形的脸映得分外恐怖。 “你们看这火焰的颜色,是不是越来越不对劲了?”我望着那火光。 众人也才发现异常,个个目瞪口呆。 原本是红焰冲天,孰知没过多久,火焰的颜色越来越不正常——绿色! 越来越绿! “洛符衣!!”我陡然而悟,一声大喊,早已形神茫然,原来给罗青阳下怨煞的高人为使罗青阳的灵魂千年万载不得超升,诸般手段已经使齐,无所不用其极!不仅在地面设置了歹风恶水,还在地下找到了一条万河难遇的黑龙恶河,不仅如此,又给罗青阳穿上了一件“洛符衣”! 道家麻衣一派《洛符墓煞术》载:将阴冷的青蛇养在道家堪识的极阴之地三年,只喂之以人肉尸骨,三年过后,青蛇已成世间最阴之物,再将这些青蛇杀死,剥下其蛇皮,再添以麻料制成衣服,衣服上遍刻洛书断魂咒,只要将这衣服穿在死人身上,世间至阴之物能阻尸体千百年不坏,更能以洛书断魂咒克煞“灵魂”。洛符衣坚韧无比,不仅能耐千万年的地气腐蚀,更能以“世间至阴”耐野火的燃烧,《洛符墓煞术》载,将洛符衣丢进炼丹炉里,七天不坏,而火焰尽染翠青。 这遍天火焰已成青焰!毫无疑问,便是洛符衣遇火所成之色!给罗青阳下怨煞的乃是一位道家麻衣派高人! “嘎吱——嘎吱!” 火焰里,传来了棺材的震动声! “完了……“我暗叫一声,立即冲众人喊道,“大家赶紧避开!快!”话音刚落,只听“啪啪”一声,火星陡然四溅,棺材倾分散裂,天地间壮观不已—— 一团硕大的火球“哗哗”一声从火焰里跳了出来! “哦!!!”十来位汉子边退边喊,他们平生何尝见过这等怪事,早已懵懂惊愕万状。 那青焰火球眨眼间“飕飕”一声由蜷伏伸展开,“呼呼呼”,站立起来! 只在眨眼间,笼罩在其上的青色火焰便灭了下去! 一具穿着一件黑褐色纹状怪衣的干尸伫立在对面! 团团热气从其周身四处散发,腐臭之味掩鼻可闻。 干尸的眼睛和鼻子清晰可见,但眼珠早已腐朽,嘴巴因为被填塞了铅块,高高凸起,远望去,颇似一只大猩猩。 “砰砰砰!”干尸脖子一扭,向我走来,每走一步,地面竟如在地震一般,直似天崩地裂! “天师爷,快走开!”姚村长等人在远处大喊起来。 “既来之,则安之罢……”我轻叹一声,为了阻止尸变我已使出了千方百计,无奈,到这最后一刻,还是激出了尸变!谁又能料到,罗青阳的尸体竟被高人给穿了一件耐腐耐火的邪煞洛符衣!好在,看此活尸的状况,乃是湿尸或者干尸,没有一点血尸的迹象。 很显然,这干尸首先探触到了离它最近的我的气息,向我大踏步走来。 但早已入夜,一具干尸又能奈我何?我静下心来,意念一发,脱口而出:“天地玄黄,四海未央,八卦乾坤,九转太苍,撕星摧月,破壁无疆……十万火急令,来!!!” 一团黑影霎时“飕飕飕”向干尸冲去,阴风哗然而盛。 我稍稍后退一步,免得尸肉碎块沾上我身。 但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召唤出的厉鬼邪气只在近干尸身的一刹,立时隐去!! 我也才骤然发现,那干尸身穿的洛符衣隐有金星闪耀! “好狠毒的麻衣道士!!”我一声啐骂,那道士竟然在这件洛符衣上刻有佛门《金刚经》!道家符咒破煞化怨镇尸,而佛教《金刚经》却是世间第一阻鬼辟邪的阳烈经文,这麻衣道士在洛符衣上不仅刻下了洛书断魂咒,用以阻止尸体腐烂、灵魂超升,又以梵文刻下了《金刚经》!乃是生怕罗青阳死后化为厉鬼前来报复,因而以《金刚经》来阻其化鬼! 罗青阳死后自然不会化鬼,关键是,他那洛符衣上《金刚经》阻鬼辟邪的威力精猛无比,我召唤出的厉鬼邪气丝毫不敢近其身!洛符衣上只要金星顿闪,我便知是金刚辟邪! 我早已浑身震颤起来,汗水纷涌,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弄不好,真将自己的命搭在了这里!这前前后后,每一次,我都要错上一步!可见破墓局之煞何其纷繁险难!若再逢上苗疆之族施了巫术的墓局煞,不是高人绝不敢动它……原以为,将尸体的血液烘干,即使尸变了,我也能轻松对付,孰知,这尸体竟穿着一件刻有《金刚经》的洛符衣! 我最担心的,还不是眼前的危机——如果这干尸若真没有腐坏,即使将其血液烘干,只要其周身怨气没有外泄,不到一时半会,气便能再行生血,若成血尸,即便是我的《九转招魂令》招出的厉鬼也无法将其制服,这整个村落将在一夜之间遭遇血洗! “砰砰砰!”干尸仍在朝我走来,我慢慢后退,神思万千,只有最后这一着了!我迅速掏出一张黄纸,再掏出一盒朱砂,以中指蘸砂,画好一张“运神镇尸符”,再仔细端详起慢慢向我逼近的干尸,可万般紧急之中,我毫不能静下心来观其命门。 只要找准其命门,将这镇尸符贴于其上,可使其短暂瘫痪,然后迅速脱下其身穿的洛符衣! 天色已暗,我们双方都在移动,根本无法静观其命门。 “呼呼呼!”干尸周身热气焕发,加快了步伐,我正在后退,却听远方姚村长等人大喊一声:“天师爷,退不得、退不得了!悬崖!” 我一阵魂飞魄散,转身一望,身下果然是一深十来米高的山崖! 一迟疑间,干尸“呼”一声向我闪了过来—— “哧!” 我将镇尸符紧紧贴在了干尸的眉心上! 天地间仿佛一切归于沉寂,和干尸面对面的接触,腐臭早已熏得我几欲呕吐。 “姚村长!你们来协我一臂之力!将干尸身穿的黑衣给脱下来!!我不能动!”我朝众人高喊一声。 姚村长唤了两名胆大之人跑上来,拽上干尸身上的那黑纹洛符衣,但怪事又来了,洛符衣仿佛已经生进了尸肉里,根本脱不下!三人使尽九牛二虎之力,洛符衣仅仅被揭开一个角! “先把衣服上那些怪字给抠掉,正是这些阴文在作怪,那些阴文入肉!”我大喊一声,右手中指紧紧将镇尸符抵在干尸眉心上,见他三人在一边笨手笨脚之状,早已心神俱焚,以镇尸符镇住活尸命门虽能短暂制住活尸的行动,但以我的符咒修为,效力时间不会太长!干尸已经微微晃动起来! “快、快点!我这符咒的快失效……”我刚喊到这里,只见一丝殷红的液体从干尸脚下涌出! “快些!!”我再一声高喊,这干尸周身果然并未被烧坏,怨气未泄,又生成了腐血!血尸即生! 第123章 福分真功 干尸晃动得越来越剧烈,而其脚下的血液犹在溢出,腐臭、酸臭,二臭交织,让人窒息。 “呼呼呼!”干尸浑身一抽搐,手臂微微一动! 干尸洛符衣前方已经被姚村长三人解开来,他们犹在干尸背后忙着,那符咒阴文早已根植入肉,不将其抠掉,难以脱下这洛符衣,但是,时间已来不及!我的镇尸符效力即将结束! 堪堪是,干尸又生出了血液! 我正想喊人以刀刺上这干尸内脏一刀,却听姚村长喊道:“好了!这劳什子,比拔猪毛还难弄!” “呼呼呼!”随着干尸再次挥发出这阵风声,我大叫道:“闪开!”早已冲了出去。 姚村长三人甩下那洛符衣,一溜烟地跑开。 “天地玄黄,四海未央,八卦乾坤,九转太苍,撕星摧月,破壁无疆……十万火急令,来!!!”我骤然间吟念出《九转招魂令》,只听“飕飕飕”一声,天地间又上拔地而起一阵剧烈的阴风,幻化为黑影,铺天盖地向逼我而来的干尸涌去—— 干尸每走一步,脚下的血液便喷洒一阵,已连成了一条血路。 “但愿、但愿……”我念叨着这个词,但愿这干尸还未完全生成血尸,否则,即使我召唤出的厉鬼邪气也奈何不了它! 一团黑影眨眼间将干尸围住,我担心的果然发生了:此刻,虽然脱下了干尸身上的洛符衣,我召唤出的厉鬼邪气虽然能近其身,但是,干尸正在血变,其自身的阴性便愈加猛烈——邪气斗活尸,斗的是“阴邪”,孰更阴孰便胜,血尸之所以极难对付,乃是因为“气血相当,气能生血,血能生气”,其腐血尤能遍生阴邪之气,使得血尸阴邪之气达到或超过了天地邪气的阴性,即便是我们召唤出的厉鬼邪气能撕破岩石钢筋,因为阴邪之势的不及,“烈阳融轻阳,重阴化薄阴”,会被血尸吸收或化解! 眼下,这干尸正在血变,其自身的阴邪之气正在飞速加剧,已经达到了和我召唤出的厉鬼邪气相抗衡的层次! 一团黑影裹着那干尸,但二者紧紧相抵,毫无变化! 但见那干尸面上不多久便生出了一丛红毛! 正是血尸的初步征兆! 我背后一阵发凉,浑身大汗淋漓,晚了一步,即使我召唤出的厉鬼邪气也治不住它!关键是,此尸即将进化成血尸! 血尸尸气能在一丈内伤人,尤其能在三尺之内直接吸取人的血液!除非道家真人,任何人不能靠近血尸十米! 我的眼里,陡然出现一副图画:遍村尸骨,哀鸿遍野…… “还没来么?汽油?!”我回头一声大喊,却听人答道:“来了、来了!找来找去,找到了两箱汽油!” 我只怪此人去了那么久才来,原来他用板车拉来了两大铁桶汽油!正好,趁这干尸和我召唤出的邪气抗衡之际,以汽油焚烧—— “来帮忙!将汽油泼在干尸身上!”我当即靠近干尸,大喝一声:“万法归宗,收!!” “飕飕飕!”裹在干尸身上的黑影当即敛去,一时风平浪静。 “哗哗哗!”众人将汽油早已泼向了干尸。 “点火!”我再一高喊。 早有人将火把丢向了干尸,只听“哧”一声,汽油立时着火! 也只在眨眼间,干尸身上冲天而起一阵烈火,汽油味夹杂着干尸腐臭味散发在山谷间,异常熏人。 “哦!添油!再添油!”围在周围的汉子一个个兴奋起来,不断向在原地跳舞的干尸泼上汽油,火势越来越大,“烧死它!烧成肉糊弄回去喂猪、只怕猪长得溜肥!” 我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长长吁出一口气,躺下身去,望着天穹,气喘不赢。昨夜被一阵阴毒的怨煞上过身,此时又急火攻心,早已虚弱之至。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干尸不多时便被一泼又一泼的汽油烧得无法动弹,慢慢停止了挣扎,随着腐肉里油脂的燃烧和骨头里磷的挥发,火势也越来越旺,不多时,干尸便轰然倒塌,身体被汽油越烧越卷缩,到最后,烧成了一副黑森森的骨架。 我挣扎着站起身来,拍拍胸脯,尤在后怕,只要那取汽油的人再晚来一步,这具干尸一旦生成血尸,我便为这个世间带来了魔鬼——只怕黄河之水,也无法洗清我一身的罪孽。 待到骨架上的火势逐渐褪去,蓦地,只见一阵明晃晃的白光从尸骨间迸发出来!颇为耀眼。 周围众人也注意到了,尽数大叫起来。 “夜明珠?” “估计这尸怪身上揣着宝物!是宝物在发光……” 我心下一阵怪异,前前后后一思索,莫非……我掏出一张黄纸,走向尸骨,仔细一辨那发光的东西,果然,是颗珠子!正在灼灼生光,明丽无比! 一瞬间,附身于小兰的罗青阳冤魂的话在我耳际浮荡开来:“地璎珠”明艳无比,似出炉丹丸,明光刺目…… “地璎珠!!”我大叫一声,惊喜过望,立忙以黄纸拾掇起来,仔细辨识起来,明丽的光芒十足是颗“夜明珠”,即使在三米之内,都能以其光芒照明! 宝珠和一颗玻璃球毫无二致,但其内有火星跳跃,通过球体反射,折射出纷繁艳丽、光彩夺目的光芒,实在是造化之秀、巧夺天工! 毫无疑问,这便是罗青阳为之呕心沥血、最终却命死其上的的那颗地璎珠!裹在尸骨肚腹处,很显然,罗青阳死前将它吞进了肚子! 正是李淳风和袁天罡精心写下的《补天录》中所载的“洞开天地、生化万物”的天地五行五象源脉之一——女娲补天缺漏遗落的一颗神物——地珠。 看来看去,都有人为的雕琢痕迹,又岂是神话传说中女娲娘娘补天而自然生成的神物?一千多年前,只怕李淳风在耍忽悠吧?精心著述成影子天书《补天录》,其实只想更增加其神秘的味道而已。 也不管其出处,找到了它便是万幸了!原来,我还在愁虑罗青阳一千多年前将它藏在了杭州附近,连宋高宗都未找到它,说明罗青阳将它掩藏得很是精密。孰料,罗青阳果然将其掩藏得毫不见踪影——一口将其吞进了肚子! 好好一想,我原本应该想到这一层的,当时只道,人若吞进了一颗珠子,不取出来只怕会有性命之虞。现在想来,这实在很正常,罗青阳料到自己必死,为寻觅到这颗地璎珠殷勤艰辛了数十年,而一旦找到了,又岂能舍得它?纵是死也要将其随身携带——吞下肚。而宋高宗当时只以为这地璎珠是颗丹药,即使下肚了也早已溶化。否则,以宋高宗那贪欲的本性,如果真为了得到一颗宝珠,四处找不着的话,定然会将罗青阳开膛破肚以检验是否被他吞进了肚子…… 罗青阳冤魂再三缄默其口,不愿透露出地缨珠的下落、最后又识别出我“石尘子”的身份,原来,他乃是将这颗地璎珠吞进了肚子里! 前前后后,生死交关,屡屡命在一弦,经行到此,我蓦地一声长叹,好是荒谬!想起了我早前斧劈木桩得出一卦:变巽生黑龙,互乾有大凶,凶之福所倚,事后见真功……当时还为这卦辞下半句颇为不解,凶险过后,我会得到什么福分真功?原来却是这颗天地神物地璎珠! 罗青阳以这地璎珠而冤死,精魂所在,怨煞所携的冤魂精神感应自然倾集于它,这颗地璎珠便是化解小兰身上罗青阳冤魂的症结! 我喜出望外,小兰有救了,还有杨天骢——那块汇集一腔怨气的阴玉! 我仔细一寻,便在罗青阳尸骸两股之间找到了一块墨黑的玉球,上有复杂的阴文符咒,正是塞住地门以防怨气走漏的阴玉。 这块阴玉千百年来吸纳罗青阳尸体内怨气和周身阴毒之气,已成一至阴之物,活人万不能直接接触,否则,有伤身之虞,把这快阴玉丢在草地上,即使上面涂满蔗糖,蚂蚁也会绕道三尺而避开,任何动物都不敢近起身!师父当年曾得到一块这样的阴玉,因为塞住一人地门上千年,汇集的阴怨之气实在甚烈。大家都知道,我国某些地方的农村会做一种“豆腐乳”,超市里有卖,做的时候,需要发酵生霉,不生霉便做不出豆腐乳。师父给我说,当时,他得到那块阴玉后,恰好一家人做豆腐乳因为天太炎热干燥的缘故,豆腐乳生不出霉,我师父一心动,当即取出那块阴玉,放在发酵的豆腐乳附近。第二天起床一看,不得了,遍室豆腐乳全部发出了一层黑黑的霉! 这家人甚是感谢我师父。只是,我一直在想,当他们得知那阴玉的来历后,这豆腐乳他们还吃得下么? 不能以手触阴玉,我事先准备好了锡箔纸,将这玉球包起来。然后,命众人将罗青阳母亲的那副棺材抬上来,另外挖掘了一处坟墓埋下——一穴不能埋葬两人,尤其是母子二人,否则便是大凶。当然,帝王妃子陵墓同葬是一个例外,不是一类。再将罗青阳尸骸入棺,填进墓穴,将这墓穴封上土。最后,我再向他们的墓穴各敬上一柱香,烧上一些纸,拜祭一番,算是为骚扰他们的墓穴再致歉一番。 “生前再是风光,或是拥有无尽的财宝权势,死后,也不过是这一方墓穴……又岂止是青阳子你,连陷你至死的宋高宗也是如此,他一位帝王,死后还不是独守一处空坟?青阳真人,生死由命,仙缘难求,孜孜一生,史有名留,还是安心轮回正道吧,安息……”我望着野山幽冢,凉风不胜凄哀,再一拜身,转身而去。 第124章 别有用心 怀揣着地璎珠和阴玉快步走回姚村长家,小兰仍被绑在柱子上,依旧大骂不停,四周同样围着人看热闹。杨天骢早已昏死,左手肿得如大腿一般,黑水滴满了一盆子,恶臭难当,姚婶呆立在一边,似乎哭肿了双眼。 时间紧急,我当即将那阴玉球放在院中央一座石磨上,以斧头重重一击,连击了三五下,阴玉方才碎裂成玉渣,夜色中,陡见一缕青烟散去。 我迅速走回屋子,让姚婶给杨天骢灌服一碗参汤。又以在火中烧过的老姜在他周身涂抹一遍,不多时,杨天骢便有些知觉。 “烧好了么?”我一问姚婶,姚婶连忙走过去一看,答道:“好了。”当即从炉火里取来一把被烧红的刀片。 我提着被烧红的刀片,一横心,在杨天骢黑肿的左手上划下一个口子,只听“哧”一声,一股黑液喷了出来,愈加腐臭,不多时,便喷满了一盆。 约莫半个小时后,黑水已不多,而且颜色越来越淡,到最后已是一滴一落,随着黑水颜色的越来越淡,杨天骢左手的肿势也逐渐褪去。 “方、方先生……”杨天骢终于完全恢复了知觉,睁开了眼睛,“我、我死了么?” “哪里话!”我一笑,“你安心养伤,上你身的怨煞已被我化了,你周身的怨煞阴毒已经自行退去,现在只要将血液里的腐水放干,一切便无虞了。你看,你的伤口已经开始流出红色的血!!呵呵,老杨,正式向死神说bye-bye吧!”说话间,伤口里腐水已尽,血液渐出。 当即,我再在伤口上涂抹上消毒药水,然后以医用纱布包裹起来。再给杨天骢服下几粒消炎药,这些都是我托人从城里医院买回来的。 “方先生,救命之恩,杨天骢实在无以为报,大恩不言谢……”杨天骢恢复了神智,再加之病症已消,虽周身仍是僵硬,但经脉开始逐渐活络,也有了一些力气,便想挣扎坐起来。 “别、别!”我赶紧扶上去,“老杨,怨煞已消,但身体的元阳也大失,虚得很!你先休息——”我又冲姚婶道:“姚婶,我找人买回来的那些补品,还请你尽快熬好给老杨服用。”姚婶见一场死劫于眨眼间化解,自是欣喜而去。 “方先生,我这小命是拉了回来,小兰怎么样?我听她在院子里骂得起劲,是不是精神失了常……这小姑娘命苦,父亲早故,家里只剩下一病重的娘,我当时见她心灵手巧,人又聪明,长得又水灵,便带回了家照顾我母亲,没想到,把她也卷了进来……”杨天骢虚弱空乏无比,一句话说了大半天。 我一笑道:“不碍事,她被怨煞所储藏的冤魂给上了身,精神错乱了,放心,这还不至于要了她的命。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待到明天正午太阳正盛之时,我自有办法化解那冤魂!” 杨天骢点点头,放心地躺下去。 想到他来安徽省这小山村的目的,我问道:“老杨,你告诉我,你来这小山村到底要寻找一颗什么宝珠?”我想起了我怀里的那颗天地神珠地璎珠,莫非,老杨便正是要寻找这颗神珠?他也看到过唐代大玄易学家李淳风所著述的《补天录》? 一切,怎么会有那么巧? “一颗……我也不知道名字的宝珠,我更不知道它的质地色泽,我只知道它的大小。”杨天骢望着我,一阵苦笑,“早前还在上海南汇农场监狱里时,我们在地下石穴里发现了小日本卷走的黄金及文物,还找到了那颗最为贵重的天瞳珠,我说过,那颗天瞳珠乃是我杨家之物,一千年前,我杨家乃是江南钱氏吴越国国君钱俶妃子黄妃的娘家,钱俶将那颗天瞳珠赏赐给了黄妃,而黄妃最后又将这颗宝珠赏给了我的老祖宗……只是,我拿着那颗天瞳珠回到家以后,还是,还是没有效果……而在这时,我又从祖先的遗物里发现了一样东西,这东西隐隐告诉我,应该还需要一颗珠子配对方能奏效……但是,我又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一颗珠子。我知道,历史上江南吴越国君钱俶和这安徽省附近的一个豪门氏族通过婚,这位妃子也是钱俶最钟爱的一位妃子之一,我想,钱俶既然能将天瞳珠那般奇珍宝贵的宝珠赏赐给我们娘家的黄妃,必然也会将另外一颗宝珠赏赐给另外一位妃子,而我家的一些史料也记载过,钱俶的确赏赐给了这位妃子一些‘举世罕见’的宝物……我便在那豪门氏族的家乡四处打探,也没打探出个什么结果,最后,又听说那豪门氏族附近不远有一处怪坟,里面肯定藏有宝物,坟墓邪得很,没人敢动,我心想是否便是那位妃子的后人死后葬在那里,里面定然埋有贵重宝物……于是,我赶了过来,便是我们破墓局煞的这座坟,哪知才是一处怨煞之墓,很显然,下怨煞的坟墓埋葬的都是被赶尽杀绝的人,里面不会有任何陪葬之物……” 我越听越迷糊,说道:“也就是说,除了那颗天瞳珠,你只知道你另外要寻的这件东西仅仅有可能是一颗珠子、而这东西的色泽质地特性等你都不知道?” “可以这么说,我只有六成的把握能确定我要找的是一颗宝珠。”杨天骢点点头。 我心下一阵怪异,杨天骢为了找到这些宝珠呕心沥血、四海奔波,和那千年之前的罗青阳寻找五颗补天神珠有什么区别?都是历尽艰险、九死一生,罗青阳甚至还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杨天骢若非遇到我,只怕这时也已身赴黄泉。只是,罗青阳寻找五颗补天神珠乃是为了成仙飞升,而这杨天骢寻找两颗珠子又是为了什么?很显然,一个人要寻找五颗,而另一人却只寻找两颗,两人要寻找的东西自不是同一物体,历史也不会有这等巧合,我便也放了心。那么,杨天骢寻找这两颗珠子又到底所为何事?我曾根据他的面相断定他家族的女性有些麻烦事,每每一提到这个,杨天骢便有些闪烁其词,莫非,他寻找那颗天瞳珠和另外一颗珠子正是为了化解其家族女性之忧? “其家族女性之忧,会有什么忧虑麻烦呢?”我暗下一度测,他不愿告诉我,我也不会强人所难,只是,我突然背心有些发寒:其家族女性之忧……那么,要不要算上在他家工作的女性、比如佣人和保姆? 小兰便是在他家工作、专职照看他母亲的保姆! 小兰这水灵灵的丫头白天看起来聪明伶俐逗人爱,可一到了晚上,却会梦游!而且是极度严重的梦游症!原曾以为在无为县城宾馆里睡觉时见到她在乱坟岗里捡死人骨头啃的一幕乃是一场恶梦,奇怪的是,我在梦里梦外竟真的咬破了自己的舌头,而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昨晚半夜,这丫头竟真是在梦游!而且不早不晚地正好在那坟墓子煞冲出坟墓时梦游了过来、因而被怨煞携带的罗青阳的冤魂上了身,导致了她和杨天骢各自遭遇不测…… 这是正常的现象么?这小兰一位年纪轻轻的大姑娘,晚上一人不敢睡觉,患有这般严重的梦游症,太不可思议…… 想到这里,我便问道:“老杨,我曾经问过你,小兰是你请回家的保姆,她的一些个人习性和习惯有没有什么怪异之处……你能否告诉我,小兰那严重怪异的梦游症是她与生俱来还是因为、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你将她请回家,难道,你对她竟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么?我总怀疑,这丫头很邪,很怪……” 老杨脸色划过了一丝尴尬和为难,但转瞬之间,他已镇静:“的确,我将找她请回家,是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方先生你不要想歪了,我只是请她照顾我母亲,没别的原因……只因为她的命是水命,而我母亲是木命,水木相生,没有冲克,再则,小兰她、她命硬,四柱里阳字多,阴邪不易上身……不过,我这几个月一直在外奔波,实在没时间好好了解她,我着实不知道她患有这么严重的梦游症!是啊,真是邪了,那么晚,一个姑娘戴副墨镜梦游到一山里,说给外人听,打死他们都不相信,可这的确是事实……” 我轻叹一声,老杨请小兰回家,果然是别有用心。只怕,这丫头这梦游症真不是与生俱来或者轻易患上……安顿好杨天骢休息,吃了点晚饭,我便也回到了姚村长给我准备的房间里。 掏出那颗从罗青阳肚子里取出的地璎珠,我反目观摩着,一关灯,好家伙!满堂明晃晃! 如此奇珍异宝,如果倒腾卖出去,只怕几亿美金都不在话下!观其质地,似明玉又非明玉,明玉无这般光芒;似红宝石,却又非红宝石,红宝石无这般色泽,但至李淳风纪录于书以来,它至少已经从唐朝存在于世近1400年了,乃是一颗贵为天物的异宝,慈禧太后那颗夜明珠在这地璎珠面前也只是一颗毫无价值的二流宝珠罢! 我正要去开灯时,却听一阵狂风在屋外劲刮,房门被吹得“哐哧哐哧”作响,仿佛有人在敲门,看看时间,已近深夜,闻听这阵风声,我甚是怪异,一开灯,便觉更不正常,那电灯在“兹兹兹”作响,电光一明一暗,仿佛电流短路! “砰!” 房门被风吹了开! 一股阴冷刺骨的风直往屋子里灌! 我浑身一颤,一掐指,立时吟念一遍玄门正气咒,大喊一声:“谁?!” 第125章 复归伦序 只在瞬间,我便更觉怪异,那颗地璎珠的光芒也似电灯泡一般在闪来闪去! 霎时,昏黄的房间内,随着这一阵跳闪的光芒的辐射,氛围愈加阴森怪异,直似幽冥大殿,鬼雾腾腾! 这不是还姚村长的家么? 何故只在眨眼间变成这般境地? 房门已被一阵阴风吹开,观那阵势,黑夜中不断有阴邪之气压境,逼进了这小房间。阴寒剧烈,我陡感异常,打了一个喷嚏,好浓烈的阴邪之气!莫非,这姚村长家的地基乃是一片乱葬岗?何故今夜会有这等怪事? “天地有正气,日月遁其中;神鬼居上下,人伦归大同;三界设雷池,五行照晴空;往来有尊序,莫要犯鸿蒙……”我吟念一遍玄门正气咒,周身早已热气缭绕,咒开丹心,血催气场,任何阴邪之物此刻也不敢近我身,吟念到此,我再大喝一声:“哪里来哪里去罢!若是不肯归位,便是要逼我吟唱《金刚烈火咒》么?!” 话说到此,骤然间只听“哗哗哗”一阵阴风气流自房间内鱼贯而出,“砰!”房间门自动重重关上!而电灯泡也恢复了正常。只在这一瞬间,我脑海里已经清晰地涌现出了一副画图:刚刚,数十张苍白的人脸将我团团围了住。 若非我要动念能焚化阴邪精魂的《金刚烈火咒》,这些人脸已经将我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好是蹊跷的一幕! 无论在纽约、还是大上海,我从未得遇上这么多、如此浓烈的阴邪之物!难道,山村里就真比大城市里更易撞鬼? 再吟念数遍玄门正气咒,将房间内的阴气完全驱散后,我也躺上了床,心下却怪异无比。看着这颗诡异纷繁的地璎珠,我神思万千。早前,它的光芒如灯泡一般亦在闪来跳去!莫非,它的光芒亦能感受到阴邪之物携带的静电阴离子? 罗青阳千年之前为它蒙冤而死,此物已汇集了一股浓烈的冤孽之气,而谁又尝知道,自唐代大玄易学家李淳风和袁天罡在书中记录上它之后、或者在他们发现它之前的千年万载里,到底又有多少人为它而死? 想起了一位考古学家的话,世上但凡宝物,它的身后都会留下一条血迹斑斑的路痕……是啊,只要是宝物,便充满了你争我夺、便充满了尔虞我诈,更充满了血仇恩怨。一件宝物,它所汇集的冤孽怨气是任何东西无法比拟的。莫非,正是这颗地璎珠将那些冤魂给招了过来? 惴惴不安地睡了下去,醒过来后已是日上三竿。姚村长家已在杀鸡炖肉地准备午饭了,他们的小儿子二姚也已从医院出院归来,身上的脓疮近乎痊愈,对我自是感激不尽。 因为怨煞阴毒自行化解,杨天骢经过一个晚上的将养,此刻面上已经恢复了血色,也能下地行走了,但看情况,他乃是被怨煞阴毒犯血攻心,即使阴毒化尽,他还应该休息调养三五天。 将近正午时,我握着那颗地璎珠来到了栓绑小兰的院子内,小兰神色早已干瘪枯颜无比,肤色暗淡无光,甚至泛黑,再继续容罗青阳的冤魂在她身上胡作非为下去,只怕她也快撑不了几天。 见我一来,小兰又甩开了风雅的骂声:“尔这蟊贼!还不快来受死耶?尔敢近我身乎?近则吾啐死尔!哈哈哈哈……” 围观的人见状无不引颈而笑。 杨天骢站在我身边,得知那冤魂的具体来由后,一声轻叹道:“一位好端端的姑娘……被这么多人看热闹,若叫她清醒过来后,得知这一切还叫她怎么做人?方先生,你快将那孽障给祛除掉!” 我点点头,走上前,喝道:“青阳子,尔之坟墓,我已替尔翻修;尔之母亲,我已替尔重葬。生生世世,各归伦序,自有纲常,若有来生,尔快去投生;若有轮回,尔快去轮回罢!再莫留恋这昭昭阳世,否则,若真无以超升,不仅让陷汝者快,亦让忧汝者痛也!就此从无辜之躯上脱离而去、化为鸿蒙一缕精魂之气罢!” “呔!尔乃一欺世盗名之徒,我青阳子岂能听尔之言!哈哈哈哈,尔这厮,有种与吾大战三百回合?看吾抽汝之筋、剥汝——” 我猛一声止住他,喝道:“青阳子,尔若再不肯幡悟,仍要执迷红尘,就不怕精魂玉碎、唇亡齿寒么?张道陵《天道论》曰:天载德,地载物。山有形,水有势,天地之生,德物之存。山水同脉,形势互通。然则冤魂既在,溯彼通此也!冤有所在,魂有所存。青阳子,尔听好,我若毁了尔之冤,尔之魂岂能长久?!” 说到这里,我从怀里取出地璎珠,在正午烈日的照耀下,异常刺眼,仿佛一颗五彩石,刹那间在场众人无不喝彩。 “地珠!!”小兰浑身一震,就要向我扑来,无奈她周身被拴得结结实实,“吾之地珠!还与吾!!” “青阳真人,尔本为它死,它便载尔冤,昏君无道,误听佞言,以致尔身遭惨荼,实是人神共愤,今我寻觅得它,为汝一洗冤孽,昭示天下,此乃一地珠,非是治人不育之丹丸也!自此,八荒**尽数皆知,人神妖鬼举目便晓。青阳真人,尔之冤逆已洗,尔便去罢,转入轮回,莫再回头,我为汝吟唱一番《往生咒》……”我高举着地璎珠,紧紧盯着小兰。 但见小兰早已泪湿满面,浑身震颤:“尔乃诳我乎?尔乃诳我乎?”仍是不肯离去。 我再一喝道:“尔若再不归入伦序,休怪我无情也!”我握着地璎珠便要狠狠砸向地面—— “罢罢罢!休要!”小兰慌忙止住了我,向我一点头,便再无声息。 我立即吟念起玄门《往生咒》,一时,四周妙音鸟鸣,小兰周身陡焕一阵光彩,便见她耷拉下了脑袋。 我轻轻一叹,在正午烈日之下,附身于小兰的罗青阳的冤魂只要一脱离她的身体,便会被天地正气劈得精魂玉碎,化为鸿蒙中一缕精气,归入了三界五行伦序。自此,千年前一位玄门高人在世间的最后一缕气息也已不复存在,天地悠悠,大道茫茫,各有前程大限。唯有我手里这颗地璎珠,还铭刻着千年前那番惊心动魄和血雨腥风。 我和杨天骢赶紧将小兰解开,抱上床,她的周身早已冰凉,呼吸时有时无,心跳时断时续,赶紧喂上她一碗参汤,再盖上被子捂上一阵。 我从手提箱里掏出一粒红色丹丸,只有四粒,乃是我燕师叔在美国五大湖畔采集的千年灵物真菌反复精心炼制了二十年、十进炉十出炉才最终炼成出炉的“九命丹”,燕师叔一共只炼了十颗,我临行回国时他便送了我四颗。这便是道家所谓的“还魂丹”,无恙无疾无痛而将死之人,服上一颗,挽回他一年半载阳寿不在话下。元阳尽失、气绝暴亡之人,服下此丸,有百分之六十的机会能再醒来。而对于小兰这症状,乃因锁池而精魂暂不归位,气息暂闭,若处理不得当,也有性命之虞,服上此丸最是有效,不到一袋烟的功夫,她便能醒来。 原是极舍不得此丹丸,但念在小兰乃一弱命女子,身体经不得如此摧残,我当即给她服下一粒。 也只在转瞬之间,原本应该昏迷一到两天的小兰身体已经有了知觉,我把着她的脉,有所搏动,我冲在一边焦躁万分的杨天骢一笑:“老杨,没事了,再过一会,小兰就要醒来。” 话说间,便听到虚弱的一声“方大哥、杨老板”。 “醒了!”我拍拍杨天骢。 杨天骢赶忙俯上前,果然,小兰已经睁开了眼睛,只是,眼圈黑得厉害,说是熊猫眼毫不过分,形容甚是可怖。 “小兰,别‘老板、老板’地叫我了,像叫你方大哥一样,我比方先生大不了几岁,也叫我大哥吧,免得见外!”杨天骢嗓音略有颤抖。 我原才发现,粗犷豪放如杨天骢这般的热血男儿也有这等柔情胸怀之时。的确,他比我大不了几岁,但外形老成,甚是阳刚。 “我刚刚做了一场梦,梦见我妈妈在唤我回家,但无论怎么样,我都走不开,有人在身后拉住我,不许我走,我好急,急得都哭了,可是,那人仍旧不放我,我转身一看,却又没人……”小兰音色中气毫无,虚弱之至。 听罢,我和杨天骢一对望,纷纷一摇头,却听杨天骢道:“妹子,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你方大哥救了你,也救了我,以后要好好感谢他,知道么?你好好休息,我让姚婶正在给你炖好吃的东西,以后,回到我杨家时,我和你结为兄妹,好不好?再把你的母亲也接到城市里去……” 小兰在床上早已泪流满面,握着杨天骢的手,叫了一声“杨大哥”,又紧紧盯着我。 我轻叹一声,走出了房间。 杨天骢随之走出。 “老杨,到底,你有什么事瞒着我?”我望着他,“当然,我并不想知道,只是,不能连累无辜的人。你也略通玄门,道义二字,你应该有所体会。” 杨天骢摇摇头,一声苦笑,把那颗地璎珠还给了我:“我看过了,不是我要找的那颗珠子,我要找的比这颗小。” 我接过来,说道:“你们先在姚村长家调养几天,我吃过午饭便要离开了。我说过,我要赶到另一个山村去忙我的正事——玄天借命。就此别过,唔,天下之大,天下之小,后会总能有期。” “不,我们一起去。”杨天骢紧紧盯着我。 第126章 夜间近路 “我到这里来的目的本是探秘寻宝,现在秘没探到,宝也没寻着,但又岂能失去和老朋友你结伴同游之乐?这一程,权当是我出来旅游吧,方先生,我就陪你去,呵呵,也顺便看看你是怎么个‘玄天借命’法!”杨天骢冲我一笑。 或许有一个稍通风水玄学的人在身边,总能不时助我一臂之力,但是,杨天骢身子刚刚恢复,须精心调养,不能太过疲劳。而从这张王村到我要去的地方还很远,据说又要翻山越岭,又岂能让他冒这个险?当下,我摇摇头道:“不行,你的身体还须将养。而且,我此行甚急,完事之后,我又要匆匆赶回上海,实在没空逗留。最好你和小兰在姚村长家精心调养几天。” 杨天骢笑道:“那么,就明天一大早再走吧。方先生,我最近一个月来对这无为县城几个山村的地形也了解了一番,都是崇山险峻之地,来往极为不便,多须翻山越岭,就像你要去的石盆寨,离此张王村便要走一天的山路,不走山路也可以,我们可以再从这里返回无为县城,再从县城乘车到那里,只是如此一来,就要多耽误半天的时间。这么长的山路,有个人给你带路也好。你若今天下午走,只怕走到半路,天便要黑了,到时在荒山野岭中可真为难。” 我仍是摇头不语,这时,姚村长家已办好了几桌丰盛的大宴,当即,我们入席。 全村有名望的长辈、老人都已入席,自是对我感激不尽,不在话下,只是,喝了两杯高粱烈酒,我便已承受不了,赶紧喝浓茶。 席间,众人闻听我午饭过后便要离开张王村赴石盆寨,个个面有难色,一位老长辈说道:“天师爷,石盆寨离咱村太远,山路崎岖,对你这么一位城里人来说实在不便。你今天下午走,估计走不到三分之一的路,天就要黑透。明天一早走,赶明天下午太阳落山也就能到达石盆寨了。” 众人纷纷附和。 看来,这石盆寨实在太远,远也不在话下,关键是从这张王村出发没有笔直大路,也就无法通车,只能翻山越岭走山路。 “天师爷走山路太累,还是先到城里去,再从城里搭车,那里到石盆寨能通车,不过,一来一去,就要绕一大半冤枉路了,明天早上一早走,估计到了石盆寨已经深夜了。虽说要多走冤枉路,但是,咱还是建议天师爷这样走。如果甩脚丫子走山上近路,这一带老山里熊瞎子、豹子常常出没,多有伤人事故,另外,就怕、就怕……”一位有些见地的汉子说到这里,意识到周围目光有异,便就此打住。 我自然听出了一些眉目,见他们都道今天下午走赶不及,我也就决定明天一早走。 吃过午饭后,杨天骢问我决定了是走山路还是返回城里乘车,我思考一阵,说道:“怎么近,就怎么走。因为我早前和我约定的那一家人都说好了,他们正从海南赶回去,一来要忙着处理他们女儿的后事,还要等我,实在不能多让他们担待,我必须尽快到达他们那里。” “也就是说,你决定了走山路?”杨天骢着我。 我点点头。 “可是,没听老人们说么,山路崎岖,你一个城里人只怕承受不了一天的劳顿;二来,山里野兽伤人,迷了路也就很麻烦,又不好联络。” 我一笑:“咱们的祖先们便是从山上走向了平地,茹毛饮血,祭火开耕,走走山路又哪会承受不了?野兽你不犯它、它便不犯你,况且,我自有办法让它见我就避得远远的。再则,你有听说过一位玄门中人会迷路的么?哈哈,漫天星斗便是我的指明之灯啊!我决定了,走山路,能节省半天时间。” “好罢,今晚再休息调养一晚,明天早上我陪你一起去。”杨天骢再次以恳求的眼神望着我。 “你真要和我一起去?”我望着他,“我只怕你身体不宜过度劳累啊。” “大老爷们的,你叫我躺在床上,多没劲!我杨天骢一生便是在任性好动、四海探秘、自由自在中走过来的,想我两年前在贵州一彝族山岭里不慎被当地猎人的捕兽夹给夹住了小腿,我是硬拖着身子,一步步爬回彝家寨子里的,鲜血拖了好几里路,只养了两天伤,我便下地告辞了,那一次,我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结果没事,我命大,这一次,也就仅仅被一阵阴毒给毒了罢,哪及那次严重?呵呵,不碍事,方先生,在这小山村里能碰上你,这就是缘分,我陪你一起去,能给你打个下手也是好的。”杨天骢望着我,分外豪爽。 我心下一阵感慨,点点头道:“那好,今晚好好睡一觉。但是,小兰只怕要一个人留在这里了,原本想让你留在这里陪她的,算了,我给姚村长说说,等小兰身子元气恢复后,让他们找人将她送回去——” “不!我要和你们一起走!” 我和杨天骢一震,小兰! 丫头不知何时从床上爬了起来,在背后听见了我们的对话。看她的面色,已经逐渐恢复了光泽,昔时的水灵灵也再次装点了她,出落得楚楚动人,毫无疑问,自罗青阳的冤魂被祛除之后,这么短短的时间,她能恢复这么快,完全是我那粒“九命丹”的功效!否则,以我往日的经验,被怨煞冤魂上过身的人,一般要昏迷两到三天,超过三天还不醒来者,只怕再也醒不来。醒来后,也至少也调养十天半月,方能有力下地行走,但小兰只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便已下地行走,而且气色恢复得这般快,我不得不佩服我燕师叔炼制的神丹“还魂”之效!我那老顽童师父言燕师叔炼制的丹丸有“起死回生”之效,我向来不信,只道这是典籍中故意夸大的措词,哪知竟真是这等神奇! “小兰!”我和杨天骢一对望,甚是惊奇,走上去,一切她的脉,已经完全正常,愈加奇异,不由甚是慨叹:“恢复得很快!恩,小兰,去吃点饭,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也许真能远行了!” “耶!呵呵,方大哥、杨大哥,我要和你们一起走,你们答应了?!”小兰拍着手,瞳孔里遍是期望之光。 “行么?”杨天骢望着我,很显然,他不相信小兰恢复得这么快。 我点点头道:“实在出乎我的意料,她现在元阳充盈,只是气色还稍有不稳,再食补一下,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起床应该能完全正常了。以前未尝检验过,我从不知道我那颗‘九命丹’会有这等奇效!” 杨天骢一阵惊诧,说道:“也罢,我们也正好将小兰送回她家。另外——”他一望小兰,转身对我低声道:“刚刚在席上听那些老人言,好像走山路还有一些什么忌讳,不知道是什么……” 我点点头道:“我也听出来了,不过,我已决定走近路,呵呵,前方哪怕埋伏有牛鬼神蛇、土匪太岁,也阻止不了我。” 天将黑时,我见那些老长辈们纷纷回家,便问姚村长:“姚村长,在席间,大伙儿有些话不好明言,这时候,你给我说说罢,我也好放心地走山路。到底走山路有些什么顾及?我一个外乡人也好准备一下。” 姚村长面有异色,稍一皱眉道:“天师爷,关键还是山路上野兽多,伤人,你们没有猎枪,也没有狗在身边,实在有些危险。当然,还有一些老典故,说那条山路入夜走不得,不过,这些都是一些传说,咱也没亲自见过到。” 我愈加怪异,笑道:“什么老典故、入夜走不得?姚村长忘了我是干啥的了?” “嘿嘿,对、对!天师爷便是抓鬼的,还有什么能吓住你!”姚村长挠头一笑,“我们这一带和江西省交界,打仗的时候,恩,1946年吧,刮民党‘西北王’胡大帅曾带着百万军队打到我们这里来过,和陈赓大将的解放军在我们这一带打过仗,就在**山鹞子沟那里杀的最激烈,我的妈呀,那一年我才刚刚一岁,听我爷爷讲,鹞子沟简直成了一条血河,血顺着山沟淌下来都淌了三天三夜!战士们的尸体将一条十来里长的山沟给填平了!你们要从我们这张王村到石盆寨,必须经过鹞子沟,而且,多半走到那里时天便快要入夜,据说晚上那里闹鬼闹得厉害,有一个典故,一人走夜路在那里看到成群结队的士兵在修战壕挖地洞,号子喊得漫天,分不清是刮民党还是解放军……那人便上前去帮忙,结果,拍拍一个战士的肩膀准备问得详细些,没想到那战士一转过来,把这人吓得当场失了魂:那战士根本没有面孔,仅仅是一个人头戴了一顶帽子……这个故事在咱这好几个村传得特玄乎。几十年下来,又有很多人夜晚经过那里时遇上了‘鬼打墙’,前些年咱村有一个马疯子最厉害,在那里撞上了‘鬼打墙’,结果一个人东走西走,一直走到第二天早上,家人找到他时,已经疯了,疯了这么几年,逢人就说见到鬼了,也治不好……呵呵,就是这些老典故。天师爷本来就是抓鬼的,这些老掌故也吓不到你。” 姚村长口中的“刮民党”便是国民党,“胡大帅”便是国民党高级将领胡宗南。我听得甚是有劲,看来,这鹞子沟无论如何要去闯闯了,谁让它是近路呢?不过,若真有几十万游魂野鬼伴我同行,那倒真是够刺激! 第127章 鬼话连篇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杨天骢便起身准备出发,正要去看看小兰,谁知这丫头起得比我们还早,已经将自己的行李一切收拾完毕,看她气色,充盈丰润,无端精旺,只是近些天没有休息好,眼圈还有些黑。我再一切她的脉,毫无异常,经行远路应该没问题。我和杨天骢一对视,各自知道彼此在想什么:小兰昨晚又梦游了么? 姚婶早为我们准备好了烙饼、熟鸡蛋等干粮,又各自带好了一瓶水,全村人齐聚姚村长家为我三人送行,场面甚是感人,不在话下。 得知我要走近路,众人多有劝言,建议我们先回城里,然后乘车,但我坚持走近路。姚村长当即安排了村里的老猎户豹叔护送我们一程。豹叔是村里的五保户,孤家寡人一个,由于面目丑陋,五十多岁了,老光棍一条,村里人都称他“豹子”、“老豹”,在于豹叔年轻时身强力壮,胆子甚大,在附近森林里单身杀死过一头豹子,不过,豹子一爪将他的面孔挠得稀烂,落下了一张甚是骇人的面目,这也是他打光棍的原因。多年来,陪伴豹叔的便是他养的几条狗和一杆自制的**——刷子炮,十来二十年前,豹叔还能在深山里自由打猎,豹子、熊,他都猎杀过,政府也管不到这里来,最近几年,政府管得越来越严,他便再也没有进过深山,附近有些山头偶尔会有野猪等禽兽来捣乱,他也会去看看。捕杀到的猎物他肯定会全村挨家挨户地分上一份肉,几十年来,尽管他面目吓人,但颇受全村人尊敬。 豹叔身板硬朗,很是客气地答应和我们一同前行,穿上他的草鞋,扛上他的长**,腰间挂上一个牛角筒,里面装满了火药和铁砂子,背上裹着一卷豹皮,唤上他的两条大狗,一黄一黑,为我们护驾。 全村人将我们送了一程又一程,直到我们爬上一小山岭,方才挥别而去。 旭日初升,朝霞漫天,透过林间茂密火红的青岗树叶、又撒向附近的溪流中,整个山径仿佛都在一片金光中流淌起来,万物沐浴着这神圣的生命之光,吸吮着天地精华,旺盛勃发,站在一块岩石上,顺眼望去,安详的小山村宁静慵懒,田野上耕号长鸣,天地之间,遍是生命搏动的音符。 溪水淙淙,晨鸟啾啾,清风送爽,野花弄香,朝露沾衣,零落得我们一身香湿,好是动人的山间之晨!豹叔在前边走着,两条狗更在四处“哈哧哈哧”地钻探,小兰则走在我和杨天骢之前,甚是活泼,偶尔采撷一朵山花,竟是人面山花相映红,分外姣人。而我走在最后,四处留心观赏起来。向来出没在城市里的我,虽也在乡村间活动过,但极少来过山村,更别说在晨间穿梭于碧天如洗、层林尽染的山间,一时陶然忘机。 观赏足够后,我便也加快了脚步,跟上了队伍,不知不觉,竟在这小山岭上行走了大半个时辰,问了一下豹叔,得知照我们这速度,到了正午,还走不出这小山岭。走出这山岭后,便要进入一片老林,然后再经行一段荒山,来到鹞子沟,穿过鹞子沟,就能走上一条大路,不多久就可到达石盆寨。加快脚步的话,能争取在天黑之前,走出鹞子沟。 豹叔说这段山路最危险的还是前方的老林,里面出没的熊瞎子屡屡伤人,不过,由于政府曾多次组织猎户猎捕,近几年熊已不多见,白天走那段山路相对来说还是安全的。豹叔说,虽然狗怕熊,除非是藏獒,狗见了熊不敢上前,但狗却精,特别是他这两条狗能在熊瞎子出没的半里路内给主人报信。也能提醒他多加小心。一路上,豹叔便给我们谈及他多年来的猎捕生涯,那可真是惊心动魄,有一次,豹叔上山,结果一条狗不见了,他四处寻找,没想到,天黑时,被一窝饿狼给盯上了,十来条狼眼睛血红,追了他一片山林,将他围在一块岩石上,豹叔刷子炮也早用尽了弹药,他以为自己必死,没想到,关键时刻,他丢失的那只花狗出现了,花狗趁众狼围困豹叔时,一口叼走了狼群中一只小崽子,引得狼王率领众狼当即撵了上去,豹叔就此脱险。那只花狗却最终死在了狼的口中,豹叔说到这里早已是一阵慨叹,这也是他这么多年将狗当成自己儿女一般的原因。 还有一次,豹叔在山上一块青石板上睡觉,脸被什么东西舔得难受,他还以为是自己的狗,使劲拍打一拳,却听“吼”一声,自己被一阵巨大的气力给搂在了空中!睁眼一看,没被吓得半死,一头肥大的黄毛动物将自己给紧紧抱住,转不过身,也看不清是什么动物,却猛听一阵“哈哈哈哈”的狂笑霎时传遍整个林间,笑声如风声一般,林间草木狂曳,豹叔刹然明白了过来,抱住自己的便是深山老林里很少见到的“笑熊”,笑熊一旦猎捕到活物,会将活物紧紧搂在自己的怀里,然后发出极似人声的狂笑,直能笑得天昏地暗,仿佛一人从未笑过,开口一笑便止不下来。豹叔自小便听人讲过:笑熊抱人要想活,莫等瞎子笑声落,一刀对准肚脐眼,免得笑够没脑壳。笑熊只猎活物,然后将活物紧紧抱在怀里嚎叫不止,叫声很像人在大笑。但是,待它笑够之后,它便会一拳拍碎活物脑袋的天灵盖,因而,在深山老林里不慎被笑熊抱住之后,千万不要慌,笑熊一般要笑个十来分钟,也有说会笑上好几个小时,笑熊一般是拦腰抱住人的身子,然后便自顾着笑,如果,身上有什么硬物,刀子当然更好,一刀朝它肚脐眼捅去,笑熊当即会松开上肢逃走,一个劲地想挣脱反抗丝毫无济于事,它的力气多大?否则,待它笑够之后,便是死亡降临。豹叔自然心里有数,身上又有刀,一刀捅进笑熊的肚脐眼,那熊瞎子果然丢下他惊慌而逃,而豹叔胸口已被勒得几近窒息,否则,身上若没刀的话,还别说等笑熊笑够后吃了自己,只怕等它笑上几个小时,自己勒也被它给勒死了。 听豹叔有声有色地说到这里,我们三人早听得分外入神,不由身临其境,而小兰却尤是感兴趣,又问道:“豹叔,你总在深山老林里出没,听说山里有鬼,你碰到过吗?” 我和杨天骢听罢一笑,却听豹叔道:“丫头,山里哪有鬼哦!山里只有野兽,但野兽却着实比鬼还可怕!咋说呢?人要是碰上野兽,斗不过它会被它当场咬死吃掉,嘿嘿,碰上鬼呢?鬼只会害人,人不会马上死,你说是野兽可怕还是鬼可怕?” “唔,照这么说,倒是野兽要可怕些!”小兰一望我们,吐吐舌头,又继续问道,“那么,豹叔,你有没有遇到过鬼呢?” “恩,有!我这一辈子,什么希奇古怪的事都遇到过,‘鬼’我的确是遇到过两次。”豹叔如此一说,直将杨天骢一震,盯着我,甚是惊诧。 “呵呵,豹叔快讲快讲,我最喜欢听鬼故事了,虽说夜里不敢一个人睡觉,但这些故事越害怕我越喜欢听!”小兰拉着豹叔的衣襟,浑似一天真的小女孩。 豹叔神色倏地郑重起来,说道:“那还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我还年轻,气正盛,天不怕地不怕,乡里人都知道我胆大,那一年镇上修水坝伤亡了好些人,尸体停在生产队的保管室里,夜里要人守,全乡没人敢去,听说有些报酬,我便自告奋勇,一连守了三个晚上,寒冬腊月的,冷得不得了,我的床离那些尸体不远,睡到半夜,冷得实在受不了,迷迷糊糊地听到一人对我说话:嘿,冷是不?到这来,我们一起睡,互相取个暖。当时只道在做梦,骤然醒过来,觉着梦里这周围的确有人给我说过话了,我起身点灯检查了一遍尸体,吓得我不浅:我事前明明将所有尸体整理得停当,都盖上了白布,没想到,靠我最近的一具尸体上,白布竟然撩开了,尸体摆出的姿势明明就是要给人腾出一个空位!联想到迷糊中有人对我说的话,我顿时被吓得惊魂失措。你说,人胆子大,但这要‘乘势’,‘势’不能破,一旦破了,胆子再大的人也要害怕,我当即扛起我的刷子炮夺门而逃。半路上,头皮一直发麻,头发竖得老高,赶回家要经过一座石拱桥,拱桥上是一片乱坟岗,换做平日,我走上千万遭也不眨一下眉头,但这一夜却心跳得厉害,没想到,刚一走到石拱桥下,黑暗中就见前方有一团足有好几米高的黑影在一跳一抖,我当即停下,不敢前进,那团黑影继续挡在前方跳,我大吼一声:谁?没声音,我一横心,继续往前走,没想到,刚一起身,那黑影也向我走来,我一停下,它也停下,我心一凉,心想这肯定是撞鬼了,便是人们常说的‘倒路鬼’,我将刷子炮拉上膛,心想鬼是害怕火炮的,再一壮胆,继续朝那黑影走去,我一起身,那黑影也向我走来,越近那黑影就越高,越来越高,快要靠近我时,已高得像一面城墙!我大吼一声,‘砰’一炮向黑影开去,果然,黑影顿时烟消云散!我当即头也不回地赶回家,没想到,一回家,头疼啊!那个疼,炸裂裂地疼!疼得我在床上打滚!疼到第二天,便一卧不起,生了一场病,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下地。病好之后,我很奇怪,专门在一个白天到那石拱桥下去看个究竟,没想到,一到那里我他娘的一阵苦笑,那黑影出没的位置上,明明就是一棵大柏树!原来那晚迷惑我眼的竟是一棵柏树,我想这树肯定有问题,夜里也不知道在那里害过多少走夜路的人,又害我生了一场大病,当时想不通,立即找来斧头将那棵柏树砍下,嘿!怪事发生了!一砍柏树,柏树里竟然在冒血!这怪事,当时传遍了整个村子,你们要不信,随便拉个人去问问,我砍树的那树桩到现在都还生在那里。” 听得小兰面色刷白,却又在催促:“好怕、好怕!豹叔,还有一个,你说你撞上两次鬼!”豹叔一笑,刚要继续,便听杨天骢道:“行了、行了!豹叔,这走山路的,摆这些龙门阵,听得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山!说点开心的,呵呵,赶哪天,我从城里给你带一个花嫂子回来,你看中不中?你打了一辈子光棍,就不想养个小猎人?” 气氛顿时轻松起来,众人一笑,看看时间,已近中午,这小山岭眼见就要走出头,前方那片老林已近在眼前,我们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来稍一歇脚,刚喝下一口水,便听豹叔道:“我说,开始那个事,的确有些玄,我知道你们不信,但,我这另外一件见鬼的事,却是货真价实的,而且就发生在咱这前路上的鹞子沟里!” 我一听,和杨天骢一对视,这鹞子沟我们天黑时就要经过,早前听姚村长说鹞子沟在解放战争年代国共两军在这里血战过,尸体堆满了山沟,一直传闻夜里闹鬼,这豹叔莫非真在那里见过鬼?冲杨天骢一点头,我说道:“豹叔,说说看。” 豹叔点上一根旱烟袋,在烟雾中,他那被豹子挠伤过的面孔俨然便是一副鬼脸,他缓缓说道:“几年前,我追赶一群糟践了咱庄稼的野猪,那群野猪咱村上恨得咬牙切齿,而我也很久没尝过野猪肉,就追着那群野猪,追到天黑时,正好追到了鹞子沟,我带着我这条大黄,身上裹着豹皮毯,咱猎人这一行,就得时时要‘赶山十几座,熬夜三五天’,要钓上好货色,就得熬夜等,那群野猪在鹞子沟附近不见了,我就在沟上等,它们总会再出现。天也黑透了,没有星星,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那沟里阴风刮的是飞沙走石的,我才想到,这鹞子沟常常闹鬼,走夜路的人都要绕道,但我想,来都来了,还怕个俅!我将豹皮毯铺在地上,准备睡一觉,但地上潮湿,见不远处有两座小土梁,中间有个沟,我当即砍了几棵小树,将树干搭在两个土梁间,再铺上毯子,便没有地气潮湿了。就在这时,我那大黄在我裤裆下钻来钻去,焦躁得不得了,我背心一寒,心想这是咋了?大黄平常胆大好动,除了熊瞎子它啥都不怕,这关头直往我裤裆下钻,不敢离我三尺远,莫非,它看到什么了?我扛起枪,四下一望,没什么异常,我当即掏出旱烟,点火,没想到啊,打火机恁是打不燃!幸好我还随身携带了火柴,他娘的,火柴也擦不燃!将一匣火柴全部擦光,没一根燃的!我才意识到,真他娘的见鬼了!这打火机油是满的,火柴又没有受潮,咋会不燃呢?我在原地急得团团转,生怕夜里背后钻出什么东西将我抱住…… “我这人遇到慌张事,总要点上烟,这倒好,烟也点不燃,更加慌,只好躺上那树干床上,好在并没什么事,哪知道,睡到半夜,突然被大黄的叫声和身下一阵震动给惊醒了!爬起来一看,只见两座小土梁抖得厉害!好像地下有东西要爬出来!我的妈呀,这地方睡不得,我卷起毯子和树干,当即跑远,在另一个地方搭上床。嘿,这时候,他娘的打火机又点燃了!不多时,星星也出来了!一觉睡到天亮,爬起来到昨晚那两土梁上一看,又是吓的不浅,这两土梁前立了两座碑,原来是打仗时候牺牲的战士的坟墓!难怪我在上面睡不安稳!自此,我走夜路熬夜便长了一个心眼,在野外打地铺千万不能打在坟墓上,否则,死人要找麻烦。这事是我实实在在经历过的,不信,下午我带你们去看看那里。” 听到这里,杨天骢和小兰早已入定,我自也是三分震慑,这鹞子沟莫非真的闹鬼?白天经行那里倒无所谓,关键是,到达那里时,恰好太阳要落山,入夜,正是人伦陡换,阴邪之气盛行,若真在那里惹上麻烦,倒真是麻烦了,小兰这丫头本身便有些邪,若在那里再撞邪,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话说间,前方一片老林已经迎面扑来,甚是翠黛压人。 小兰却说让我们先走,她要担待一下。我们便知道姑娘要去寻方便,但这深山里,我们又如何好走远,便在一边等她。 等了大半天,却不见她回来,杨天骢性急,大喊一声,不见有人回答,只听豹叔喊道:“这里熊瞎子出没,丫头该不是……糟了!”当即唤起两条狗,但两条狗又并无什么反应,“不对啊,周围有熊瞎子的话,我这两条狗早报警了!” 我立时心里“咯噔”一声,向前方草丛里奔去。 第128章 迷途之夜 杨天骢迅速冲了过去,而我也三两步奔到小兰走向的草丛里,没见到人影,草丛下是一个斜坡,视野也一目了然,小兰这么短时间断不至于走下坡,我立即冲杨天骢喊道:“老杨,你朝前,我抄后!”其时,豹叔也赶着两条狗四处寻觅。 这丫头本身便很有些叵测,总觉得她曾撞过些邪,此关头,在这伤人野兽出没的老林里消失不见,真是要急死人!我不断喊着小兰的名字,没人应答。我也不忙活了,赶紧原路返回,而不多久,杨天骢也跑了回来,满头大汗:“没找着!这才多长时间,真被野兽给叼走了么?” 我没答话,紧紧辨识着四周方向,以易数起卦,少女属兑为上卦,自东南巽方而去,巽为下挂,是《易》上经第二十八卦“泽风大过”卦,又以兑二,巽五之数,此时午后近一点,正式午时,午时之数在十二时辰里为七,兑二巽五之数加午时七数,总十四数,除六,二六一十二,得二,二为动爻,是为“泽风大过”九二之象,《易》曰:枯杨生秭,老夫得其女,无不利。 算到这里,我放下心来,四下一看,豹叔果然不在周围。杨天骢见我面有喜色,问道:“怎么样?算得如何?” 我答道:“小兰在‘枯杨生秭’的地方,这附近哪有山地,找到种粮食的地方,便能找到小兰,不过。不用我们去找了,‘老夫得其女,无不利’,估计豹叔已经将她找到了。没什么大碍,我们去看看。” 循着远方的狗叫声,我们走过去,果然,豹叔领着小兰从一片高梁地里走了出来。 但见小兰脸色有些乌暗,我一震,走上前去。沉下脸,问道:“这么短时间,你跑哪去了?山里伤人动物出没。你出事了叫我们怎么向你母亲交代!”她脸上一层暗紫之气让我甚是疑惑,只觉似曾相识。 “我、我,方大哥,不要对我这么凶好吗……”小兰埋下头,抓着衣角。 “你方大哥说得对!你要到哪去,也得给我们打声招呼嘛!这不是在城市。在深山老林里!”杨天骢性子最冲,但却是一副软心肠,吼到这里,见小兰那委屈状,早又平和下来,“算啦、算啦,不要离我们太远……” 豹叔见我二人声色颇厉,说道:“可能也怪不得这丫头,我刚在山上一片高梁地里找到她的。她正一个人迷迷糊糊地晃来荡去,才将她唤醒,这可怪了……” 听到这里。我和杨天骢一对视,各自震慑不已:小兰大白天也在梦游么! “小兰,你刚刚……睡着了?”我紧紧盯着她,她面上地一层暗紫之气已慢慢褪去。 小兰头摇得溜圆:“我不知道、不知道,我解好手后,刚要回来,突然头一昏,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后就见到豹叔站在我身边……” 我再一望杨天骢,他正想说什么话,我打断了他,说道:“出发吧,时候不早了,咱们要在太阳落山之前走出鹞子沟!加快脚步!” 当即,我们收拾行李,继续出发。 豹叔却有意和我并在一块儿走,向我嘀咕道:“我说,天师爷,山里有‘撞大仙’的说法,什么蛇精、狐狸精、蛤蟆精、黄鼠狼精,这些畜生据说都能修炼成精,专门在山里迷惑人、上人身,依我看,小兰这丫头开始是不是被啥大仙给犯上了……” 我一笑道:“这些都是传说,豹叔你向来天不怕地不怕,难道还相信害怕这些东西?” “不、不,当然不!嘿嘿,只不过,我这一辈子没和女人打过交道,有女人一路,总怕沾上麻烦事。”豹叔憨厚一笑,走上前去。 的确,心地纯厚如豹叔这样的人,不受杂尘俗世地半点渲染,一生与大山为伴,这样的人,或许才叫真正的出世。 只是,小兰这丫头的怪异行径再次让我心里生了个疙瘩。我也越来越怀疑杨天骢家族女性的麻烦问题和他将小兰请回家的私心。刚刚小兰脸上那一层绝非先天自生的暗紫之气愈加坚定了我地想法:小兰肯定撞过邪。如她这般严重的梦游尤其是白天梦游,世界上,或许她是第一人。更让我怪异的是,我竟从她地面相上看不出任何问题来。 好在午后时分,除了山雀、松树等飞禽小兽,这片老林里没见着任何大型伤人野兽,豹叔在前边带路,在苍松高草石径里,我们一行四人走得甚是轻盈,这生态和谐的世界,被我们四个人类少许搅动,一时飞鸟四起,空山闻啼。又见山林间野花烂漫,现在已值盛夏之末,即将入秋,但这老林里的野花浑不管人间时令交替,依旧盎然开放,白居易那句“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的诗意陡然飘来,催人遐思万千,蓦地,又怪异起李煜的一句“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很显然,春来夏去,林花依旧未老。 下午三点时,终于穿出了这片茂密的老林,进入了一片满目萧索地黄山野岭,和那片老林完美的生态世界差异迥然,四处但生杂草,半里不见松柏,怪石嶙峋,张牙舞爪,甚是凶恶,但见这阵地貌,我心里又涌起一阵“战争”不祥之感,这里或许便是解放战争的战场,又或许是血战千年的古战场,历史上,这里定然发生过 两军对垒。地貌风水里,战争不祥之地,有其自己的形势,这片荒山不毛之地。地势起伏,土质松软适中,适合挖地壕,怪石凶险嶙峋。两军对垒,这种地形时常见到,当然,现代战争里,尽量讲究隐藏掩蔽,不会在这样的战场上交战。 战争不祥之地,入夜阴邪怨气最是浓烈。阳气不盛、命骨轻贱、天庭不稳地人在这里走夜路,也最易撞邪。好在,现在还是大白天。但让我担心的是。现在已经下午三点,若在酉时入夜之前我们还未走出这荒山和荒山前面的鹞子沟,只怕真有可能见到那“数十万军队挖壕行军”地场面了。 “豹叔,这片荒山有多长地路?”杨天骢也明显感觉出这里的地形险恶。 “这荒山里的路不长。”豹叔抬头看了一眼天边的太阳,“不过,要在太阳落山之前走出鹞子沟有些玄乎。赶紧吧!” “那么,豹叔,你怎么回去?”我想到豹叔给我们带路,他自己一把年纪了,身板气势毕竟比不得年轻地时候,不适合在这种不祥之地走夜路。 “嘿嘿,这你们放心,我也赶到石盆寨去,我那里有一个老哥们。上他那里去耍耍。”豹叔乐呵呵一笑,继续给我们带路。 小兰这一路言语不多,不似早时那般活泼,埋头走在我们前面,自然。大家意识到时间紧,加快了脚步,话也少起来。 不到一个来小时,这片荒山地势逐渐收缩铺拢,聚在一堆,然后朝两边分开去,形成了一条险峻的小峡谷,峡谷里仍旧是怪石飞张,草木杂生,这便是鹞子沟。当然国民党胡宗南部队和陈赓大将率领的解放军晋南边区部队曾在这里猛烈交战。称它“鹞子”,乃是这狭长地山谷形势在山上望下去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鹞子。据豹叔说,当年国共两军在这山沟里发生了遭遇战,两军直面开火,后来,解放军一队勇敢的先锋率先爬上险峻地山谷高地,自高攻下,给国民党军队极大的挫亡,不过,胡宗南不对有好几万,而解放军还不到敌军的一半,不多久,胡宗南部队也爬上了高地,在相持中,伤亡不断增加,尸横遍沟,后面的战士们是踩着叠了两三层的战友的尸体才冲上前地。 说着,走着,不觉已走进了鹞子沟的腹地,逐渐,怪石少了,而林木多了起来,自然生态也开始复杂起来,而一望天边的日头,逐渐向西方偏下,看看时间,即将下午五点,再过一时半会,太阳就要落山。 “大伙走快点!”豹叔走在最前面,停下来招呼着我们,“走出鹞子沟还要半个时辰!太阳就快要落山了!跟上、跟上!两个年轻人,咋走那么慢!还不如我一个老头子和小兰这丫头!” 虽说山里不似城里炎热,但现在总是盛夏八月,我们从一大早开始走了这一天,而且又是崎岖山路,再在这荒山里一口气走了两个多小时,我双脚酸痛不已,估计已磨出了血泡,而老杨身体也刚恢复不到几成,渐走渐累,倒是我们两个年轻男人在一边叫苦不迭,老豹叔和小兰却毫无疲劳迹象,我和老杨一对望,各自苦笑。 看看太阳,算算时间,我慢了下来,冲杨天骢说道:“老杨,估计,要在这沟里走夜路了。” 老杨将挂在脖子上那枚方正的佛印取下来,握在手上,说道:“你放心,我有这个在手,管它恶鬼凶煞,也不敢近我身。” 我点点头,他那枚佛印乃得到高僧铭刻过佛咒,辟邪精猛无比,连凶险霸道的罗青阳冤魂也不敢近身,足见其威力。作为玄门中人,在这阴邪怨气盛烈的山沟里走夜路,我自也不惧,关键是豹叔和小兰,而小兰又是属阴的女子。我眉头一皱,快步走上前,赶上豹叔和小兰,从姚村长家出发,我带上了黄纸和朱砂,正是防着在阴邪之地走夜路,本来,玄门中人除了破煞镇尸而画符,极少再画其他的符咒,比如辟邪符——防止邪气骚扰近身的符咒。外来人求,我们一般也不会画给他。不是我们小气,在于,我们画地辟邪符咒凝聚了自己的辟邪法力修为,容易**自身,一次,两次或许能奏效,但三次、四次就会被阴邪识破。正如病毒对药物产生了免疫。我在一个地方画了一张辟邪符,阴邪不敢近身,但下次再画符经过这里时,不定便会被阴邪幽怨之气统统包围。只因我已经**了自身。 但此时,我度测来不及在太阳落山之前走出这鹞子沟,又怕这山沟里真是阴邪盛行,只得给豹叔和小兰各自画上一张“黄庭辟邪符”,让他们拈在手里,挡在身前。 第129章 八卦迷魂 天色越来越暗,而山沟里穿堂阴风越来越盛,带动着树木枝叶,发出了如野狼嗷叫一般的声音,再夹杂豹叔四处唤狗的号声,催人胆寒。 老杨从背包里取出德国造蓄电池手电,可调远射和近照光幅两种模式,甚是方便,近照光幅模式的照明在这暗黑的山谷里抵得上房间里一只百瓦灯泡,杨天聪握着手电,紧紧盯着我:“方先生的意思是,我们自从在这里兜来荡去、每次都回到这棵松树面前,这表示,我们看到的任何东西,或许都不是它真实的面目?” 我点点头:“我们的视野已经被改变了,即使我们彼此看彼此,也要小心。” “方大哥这是什么意思?小兰好怕……”小兰的手被我紧紧抓住,她大白天都能无缘无故地梦游,何况是这夜里? “到底这是怎么回事?要不我们往回头走!”杨天骢急了起来,“是‘鬼打墙’倒也罢了,现在鬼不见鬼,路不见路,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山沟里咋这么邪?” “往回走同样无济于事!”我摇摇头,四下一望,“我们往回走,走上十来分钟,同样还是会回到这棵松树面前!”说到这里,就听远处传来豹叔的一声惊叫。 “过去看看!”我牵着小兰就往回跑,豹叔的声音正是自我们来的方向传来。 黑暗中,只见豹叔站在原地,举着土枪,全身哆嗦得厉害。 “怎么啦?”杨天骢上前扶住他。 “我的黑碳、黑碳……咋回事?我摸了一把,咋全色怀念是血,只剩一副骨架了?!”豹叔那张被豹子挠烂的面孔在此刻愈加变形,异常可怖。“黑碳”是他那条黑狗的名字。 “黑碳在暗?在哪?咋没见着?”杨天骢提着手电四处一照。 “豹叔你说你摸过黑碳,它全身是血,那你看看,你手上有血么?”我盯着豹叔的手。 豹叔在手电照明中一看自己的手,霎时一跳,吼道:“!咋回事?我刚刚明明摸到它一身是血的!背上只有一副骨架!” 他的手上根本没有任何血液。 “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再往回走走看,如果走上十来分钟,见不到那棵松树,说明咱就能往回走。”杨天骢仍旧不相信我的话,提着手电便继续往回走。 我望着他的背影,摇摇头,紧紧拉住小兰的手,提醒她和豹叔将我画给他们的辟邪符握稳。 没过几分钟,便听杨天骢的叫声自我们跑来的那棵松树方位处传来:“拷!真他妈又回到这来了!!” 他的确是朝前方走去了,但是,他人现在却在后面。 我拉着小兰就要走回去,却听豹叔道:“不行!我要找到那两个崽子!它们是我儿子、我是他们的爹,爹不能没了儿子……我要去找它们!” 我望了一样小兰,轻叹一声,老人爱狗之心,昭然若揭。也罢,他也走不出这方圆十来分钟路程的范围。当即,我牵上小兰便往回走,“方大哥,小兰的手还没被男人这样牵过呢……”蓦地,小兰在我身后扭捏着传来一句。 我一笑,的确,我也没有这样拉过一位异性。非常时期,将就一下吧。 走回松树那里,杨天骢坐在石头上,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吼道:“见鬼 了、见鬼了——对了,你早前说这不是‘鬼打墙’,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豹叔刚刚摸到他的黑狗身上在流血,但又不是那么一回事,真应验了你说‘我们看到的东西或许不是真相’,方先生,这黑咕隆咚的山沟里,真他妈吓人到怪的!” 我看着这棵松树,说道:“如果不出我意料,我们身在一个‘八卦理气场’里!这个气场以这棵松树为中心,气场以八卦八个方向上理气的对冲交汇,合于这棵松树,任何活物在这个气场里走动。无论它怎么走,最终都会走回到这中,即又回到这棵松树面前!这就是俗称的‘**阵’!乃是道家麻衣派的镇派阵法之一。奇怪的是,这荒野山沟里,怎么会有人将这等玄奇精奥的阵法摆在这里呢?” “原来是这么回事!八卦气场,我听说过,但听说这是古战场上排兵布阵、迷惑敌人的一种‘妖法’,咋会有人摆在这里呢?”杨天骢甚是惊诧。 我摇摇头:“这也是我很奇怪的地方。看来,明显有人事先得知某些人会经过这山沟,因而在这里设好了‘八卦理气阵’阵!莫非,正是针对我们几人?” “是他妈哪些人吃饱了饭撑得没事干在这里搞这些妖法?将我们困在这个阵里走不出,对他们来说又有什么好处?我拷!”杨天骢一挥拳。 “我看,这绝不是恶作剧!在这种不毛之地摆出这种玄妙深奥的阵法,看来,那些人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须知,这**阵乃是借着八卦八个方位的理气椠咒来人为改变方位内地气场以迷惑人的视线,但是,如果在理气椠咒里加上点别的东西,完全有可能不仅迷惑人的视线、还能置人于死地!你相信有人将这么深奥的阵法摆在这山沟沟里、仅仅是迷惑人的视线制造一场恶作剧么?” “怎么说?!”杨天骢紧紧望着我。 “历史上,很多精通此阵的高人将此阵用于了军事交战上,与北宋数度交恶的辽**师萧天佐便非常精通此阵,他曾在澶州摆下了此阵,与大宋杨家将展开决战,史载,宋军但入此阵。不多时便自相残杀,不攻自破!而元末白莲教首领刘福通率领红斤军反元时,也曾摆下此阵对抗过元兵,史载,数千元兵困在阵里被吓得‘三魂七魄尽失,弃甲掷刃,或死或疯’,只要再懂些邪巫之术,加进各八卦理气场椠咒里。这八卦理气场便不仅仅只能迷惑人的视线、引导人在这气场里兜这么简单!它完全能引发人在气场里自相残杀或者制造假象吓死人!”说到这里,我再一望黑夜,“这山谷如此偏僻阴森,加之又多有闹鬼传闻,我估计,摆下此阵的人很显然是不怀好意、图谋不轨!” 杨天骢再一捶拳:“也不知道是不是针对我们几人,但那些王八蛋肯定不怀好意、要置人于死地!我们一辈子就被困在这里兜来转去。走不出去,不急死也得累死!方先生,你熟知此阵,有破阵之法么?” “我看,很明显,那些人布下的这‘八卦理气阵’加了邪术或者巫术!否则,豹叔不至于看见他的黑狗全身流血、只剩下骨架!这阵法估计还具有制造幻象吓人的威力!说我熟知此阵,言过了,我也仅仅略通一点皮毛。”我摇摇头。估计这阵法乃是在八卦八个对冲方位上各设置一块椠文咒碑,或将椠咒刻于恰好精准方位的石头或树上,理气椠咒占据八卦方位后,围成一个大圆,吸纳气场理气,于八卦八个方位呈两两相对,共四对。汇于气场中心,由于任何生物自身都存在气场,进入这个八卦理气场后与这地域内的气场融为一体,道家麻衣高人正是利用大气场改变小气场的原理,玄妙地以大气场驱使人体小气场,制造视觉假象,迷惑人眼,使得出现在我们视野里的,只是气场制造的路径假象。你只能往那条道路上走,看似走对了方向,其实,我们每一次运行都只是一个‘离心’再到‘向心’地机械运动,看似走了出去,实际上到了一处。随着视野的气场驱使折叠,我们又从边缘地带走了回来!任何活物都逃不出气场,因为我们只能按着我们的视野走,而这个‘视野’已不是我们肉眼真实看见的世界——杨天骢接了过去:“那么,我闭上眼睛,瞎摸着走,什么都看不见了,它不就不能迷惑我了么?” “使不得!”我赶紧止住了他,“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你别指望闭上眼睛逃出生天!阵法利用大气场改变驱使了我们的小气场,迷乱我们的视觉,正是因为我们人体的气场已被短暂更改!人体气场发于周身七十二大穴,弥绕全身,收于双眼!你在这个我们人体气场复原带来的猛烈冲击,你的双眼可能再也睁不开!就此失明!这不是吓人的,元末刘福制造此阵法围困元军时,元军首领看出了异情,命众人闭眼奔逃,没想到,士兵们一冲出去后,个个成了瞎子!我再举一个例子:为什么我们打喷嚏时总会不自主地闭上眼睛?这是你根本想不到的问题,即使你刻意想睁开眼睛打喷嚏,但真打的时候,你早已禁不住闭上了眼睛,这便是人体气场在正常大气场内保护人体眼睛的一个最明显的例子。因为人在打喷嚏时,**的污浊之气在鼻孔附近形成了另一个小气场,若不闭上眼睛,这个小气场会伤害人体气场的收汇器官——眼睛。这正是人体器官相互运作、彼此优化协调的一个例子。美国有科学家做过试验以证明为什么人打喷嚏一定会闭上眼睛,他们找来了与人类血缘、习性最接近的猩猩,将猩猩的眼睛上下眼皮拉扯开来,不许它闭上,然后再搔弄猩猩打喷嚏——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么?” “失明?猩猩眼瞎了?”小兰答道。 “那可怜的猩猩被强迫睁开眼一打喷嚏,它的一对眼珠直接从眼睛里喷了出来!”我说到这里,骇得小兰一声惊叫,杨天骢也是一个震颤。 我一声冷笑:“这不是骗人的,这个试验被刊登在世界科学权威杂志《自然》上,在西方引起了极大的震动,科学家们提醒人类打喷嚏千万不能好奇而强迫自己睁开眼来,否则便会发生那猩猩的惨剧。人们会问,一个喷嚏真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将眼睛里的眼珠都给喷了出去?这太不可思议,但因为这个试验,任何人不敢轻易尝试。”说到这里,我话锋一转,“美国科学家公元1996年做这个试验、证明了人睁眼打喷嚏的极其危险性。可是,他们谁都不知道,早在一千多年前,我们的祖先,一位道家麻衣高人就在《麻衣通典》里写上了这个试验,以证明大小气场对眼睛的保护和伤害,只是,那位高人竟是以活人做试验的。” 听到这里,杨天骢从石头上站起来,长叹一声道:“那怎么办、怎么办?谁会这么无聊和我们玩这个游戏?我们哪里的做他了?只听人说,这鹞子沟里几十年来由于闹鬼,夜里绝对没人敢走,毫无疑问,有一些王八蛋正是针对我们而在这里设下此阵的!他知道我们要夜走鹞子沟!谁呢?!我们得罪谁了?方先生,这阵该怎么破?我们不可能被困在这里一辈子吧?” “这‘八卦理气’**阵围成的圆弧半径可大可小,大者用以两兵交战,八卦各椠牌须不断加厚,而小者,便是针对我们几人的这个阵法,将我们围在半径为十来分钟路程的圆弧内。要破此阵,历史上外家只给出了一个‘治标’方法,治本的当然在麻衣道派手里,他们也不会自己说出来。治标法门便是按**阵的大小,至少找到八位孕妇站于八卦各个对冲方向上,以孕妇的‘双人气场’来克制八卦理气阵的冲煞,在于,孕妇肚子里的胎儿亦有气场,汇合于母体,能极大干扰理气椠咒制造的大气场,而且,最接近临盆生产的孕妇最有效,胎儿越成形,其气场便越强。而**阵八卦圆弧半径越大、理气椠咒威力越强者,破阵所需的孕妇也就越多,北宋杨家将抗辽时,杨六郎为破萧天佐摆下的大‘大**阵’。从汴京附近找来了888位孕妇!方才大破**阵,杨五郎才得以冲出阵外,一阵降龙棒将萧天佐毙于马下……” “没时间听你大摆龙门阵了,这不是白说么?要用这‘治标’方法,我们上哪去找孕妇?而且还要找八位!咱们再想想,我是一刻也不愿在这鬼山沟里呆下去!”杨天骢好不懊恼。 我一丝苦笑,除了此法我再不知道其他的破阵法门。诚 如杨天骢所说,又有一位幕后高人在给我们制造陷阱,可他这是为了什么呢?莫非,这几天一直有人在背后跟踪我们? 好好一想,我心头有了一个法子。 第130章 冥椠遗祸 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多,夜色真个是黑的深手不见五指。好在杨天骢的蓄电池力还足。山沟里的穿堂风愈阴愈威,吹得我们三人几乎围在了一堆,我拉着小兰,小兰拉着杨天骢。 杨天骢见我眉头紧皱,知道我在思略计策,也不打搅,良久,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方先生,怎么样,有办法破阵了么?” 我轻轻点点头,但又随即摇头:“我不能确定,我只能根据历史上那些外家以孕妇破阵的治标方法来衍生开一个方式,但我这只是衍生开来,引用了他们的一些道理。毕竟我们这里没有孕妇,也不知道能否有用。” “无论有什么办法,总要试试的,总比我们在这里干着急要好!事在人为,你,不行了在想办法。”从我认识杨天骢以来,他的性格一直给我沉稳厚重的感觉,但今晚,我却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紧张慌神。这足以证明,人总是有多面性的。 “以孕妇和胎儿的‘双人气场’在八方克制八卦理气椠咒制造的大气场,我想了一下,根本原理应该是在八卦任何一个对冲方向上,以两名孕妇克制住对冲的气场理气,只因为八卦八方围成了一个圆弧,四个对冲方向上制造的理气构筑成了这个八卦大气场,如果能将四个对冲方向上的理气破坏,逐个击破。便能破坏这个气场,我们也就能顺利走出去。所以,我想从各个对冲方向上来逐一破坏理气阵,核心便是,要找到并移除那些理气椠咒牌。阻止它和对冲方向上的理气椠咒牌互相照应。这样,我们就能破除一个对冲方向气冲汇,然后依次破坏其他三个方向,我们就能完全破了这个阵。”我紧紧望者杨天骢。 杨天骢点点头:“破坏了一个方向上的理气椠咒,不就在八卦八方上打开了一个缺口吗?我们不就可以走出去了?一定还要再破坏其他三个方向?” “不行。”我摇摇头。“八卦力气场是一个缜密玄奥的灵机阵法,八卦八个方向上的椠咒互相运做,彼此时冲,一定要破坏八面理气椠咒上任意相对冲的四面。使另一方孤立才能破此阵。单一破坏任意一方,剩下的理气椠咒会完全变阵,重新划分圆弧,再将我们包围起来,历史上有很多这样的例子,以为破坏了一放便能逃阵。却又陷进了更难破的阵法里。所以,我们必须在事前就要量好八卦八个方向和对冲位。否则,待到气场重新变阵成了不规则的阵法之后,我们要冲出去就更难了!” “我懂了,也就是说,我们一定得将八方理气椠咒任意相对冲的四方破坏掉,使得剩余的四方完全孤立,不得对冲,我们才能破阵。”杨天骢似有所觉悟。 “对,就是这个道理。”我点点头。“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根本在视野里看不到任何八卦理气椠咒牌符,其实,它们或许离我们并不远,但我们视野里的路径范围被这大气场给完全搅乱。我的想法是,我们效仿‘孕妇破阵法’。分别占据一个对冲方向的两头——” “呵呵,我们这里哪里来的孕妇?”小兰在我身后格格一笑。 我摇摇头:“孕妇破阵法的原理是以其特殊的‘双人气场’阻止一个对冲方向上的理气,我们虽然没有孕妇,但我们照样可凭两个人占据这颗松树的位置——这个八方理气场的中心位。这时候,处在两头边缘上的人或许便能在附近发现理气椠咒符牌——这就是我的破阵法门。这和‘孕妇破阵法’原理大致差不多,一个对冲方向上的两名孕妇的作用便是她们和胎儿的四个气场克煞一个对冲,使椠咒理气的威力达到最小化;而我的法式便是,两人在对冲的两头率先阻挡理气对冲,但我们没有孕妇,毕竟阻挡不了,椠咒理气照样会交汇于中心位,但它毕竟被两人阻挡过,再交汇于中心位,势力已有些削弱,这时候再有一人立即占据中 心位,吸纳对冲而来的椠咒理气,使其威力更小,这时候,处在边缘地两人便有机会能发现椠咒牌符。” “我懂了,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牌靠一牌,那么,我们立即去试试!这鬼地方……”杨天骢立即起身。 我也站起来,说道:“你以为,这是一句话这么简单么?古时候,其实被困在阵里也有懂风水易术奇门遁甲的,他们定然也想到了我这一层,但他们为什么始终出不去?老杨,别冲动,因为我们要首先找准这摆阵高人布下的八卦八个方向啊!借助任何参照物,八个方向便任意可设,你说某一个地方是东,但我以另一个参照物为参照,它却完全可以是南!找不准那高的八个方向设置,便找不准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八个椠咒牌符。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的视野范围尽数被这个八卦大理气场给搅乱了,我们根本没有任何方向感!我们面对一个方向自我感觉是北,实际上在这个气场也就是说,他想把我们陷死在这个阵法里!湘西苗疆的‘冥椠术’乃是一种驱魂泄怨钉鬼的巫术,这种椠文咒语最是奇特,我一眼便认了出来!《荡典志》载。四百多年前,苗疆一位名为‘杜巴’的萨满祭祀缔造了这项巫术,本是用来祭祀祖宗天地的,但杜巴的一位侄子阿里满却将这项巫术带向了另一个极端——降头,用来下降,或者和道家理气椠咒并用,便成一项邪术。它同给死人下怨煞的法式有异曲同工之处。不同的是,怨煞乃是把死人的一腔幽怨冤孽铭刻在这椠文咒里,便是‘冥椠’的由来。施法者法力越高、死人地幽怨冤孽越重,这冥椠携带的怨气便越强,随同道家理气椠咒释放出来的怨邪之气便愈阴烈!据说阿里满的后人在满清入关前被多尔衮重金相邀,他们协助清兵利用此术大肆破坏张献忠和李自成的军队气势,当时李自成军队盛传‘夜里饿鬼十万千,只见阎王不见天’地流言。 我没想到,书中说早在晚清同治时代。这冥椠术便没见于史载了,很多人以为这冥术已经失传,没想到啊,没想到!这真他妈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说什么没有它偏有!” “也就是说,这混蛋把这种椠咒牌符设在这阵里,便是想制造冤魂野鬼来害我们!?”杨天骢瞪圆了眼睛。 “只有法力达到极高修为的巫师才能把携带死人生前强烈的精神感应铭刻在这冥椠咒里,这种冥椠咒才能释放出冤魂恶鬼,但我看这人刻咒的修为和浮躁的心态,他应该达不到这种水准,不过——”我说到这里,小兰一阵哆嗦,便往我怀里挤:“方大哥,小兰好怕……” “不过什么!?”杨天骢将心脏提到了嗓门。 “即使设此阵的人法力还不够,但这冥椠咒释放出的怨邪之气也足以让人胆寒!老杨,话不多说,我们尽快找出另外三面对冲牌符,破了此阵,一切便无虞!南北坎离理气对冲已被我们破坏,现在我们去破东西震兑,我到东方震位,你到西方兑位兰,你同样在附近听我喊声,切记,握紧手里的辟邪符!放心,有方大哥在,任何东西都不敢伤害你!”说罢,我拍拍小兰,冲杨天骢一点头,顺着罗盘东方震位走去。 不到十分钟,再效以先法,听到我指令后,小兰迅速跑向气场中心位,对冲理气顿时便有感应,我迅速找到位于东方震位的椠咒牌符。 一切很顺利,不多久,我们三人又找到西北乾位于东南巽位对冲方向上的一面椠咒牌符。 在松树下碰头后,三人自是兴奋无端,气场四个理气对冲方向已被我们破除三个,八卦理气场不断变幻缩小,但由它再变,罗盘方向却是不变的,只要我们再找到东北艮位和西南坤位对冲方向上的一面椠咒牌符,这个**阵便被我们完全破除。 当下,杨天骢走向东北艮位,而我,走向西南坤位,这最后关头,势在必得!我长吁一口气,闻听豹叔那悲切唤狗声在远处不断传来,也不入心,在视野折叠重返区域前,我向杨天骢一声高喊,听到他答复后,我再兴冲冲的向小兰一声高喊。 然而,却没有听到小兰的应声!我心神一凛,再一高喊:“小兰!” 山谷间只有我的回声,一股寒意瞬间涌上了我的全身,而杨天骢在另一头也高喊着小兰的名字。 “老杨,咱们回去,小兰出事了!”喊罢,我迅速跑了回去,杨天骢不久也已到达,我提着手电在松树附近四下一照,浑无人影! 罗盘也不见了!! 一张“黄庭辟邪符”丢在地上! “完了,小兰出事了!”我使劲一踏地,抱头一声长叹,“妈的!总是要出事,偏偏在关键的时候!老杨——” 我抬起头,忘着杨天骢,却再也说不出话,杨天骢站在我身前,两只眼珠挂在眼睛外,血流如注,嘴上的肉皮正一层层往地上掉,一团团蛆从嘴里不断涌出,他盯着我,嗫动着森森白齿:“在叫我吗?” “老杨!”我高吼一声,从怀里掏出一盒朱砂,挖出一块向他撒去,只听“飕飕飕”一声,眼前毫无人影! 我一擦额头冷汗,陡料事态不妙,撤掉那三方冥椠牌符后,只怕反将最后一方怨邪之气最是强烈的冥椠咒给激了出来! 小兰不见了,而杨天骢出事了!我当即跑向杨天骢所在的东北艮位,没人! 我一阵高喊,没人应答,山谷间除了鬼哭狼嚎的阴风和我的回声,再无他声,连早前豹叔那唤狗之声也早已消失。 天地之间,这山沟之里,眨眼之间,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拍拍胸脯,深呼吸三次,只在心头对自己说道:镇静、镇静、镇静! 刚一转身,眼前的一幕却让我刹然入定! 第131章 迷影连环 使劲一拍自己的脸,“啪!”我清晰地感受到了我自己打了自己一耳光,可一揉眼睛,我所看到的景象依旧存在! 霎时,我已经目瞪口呆—— 我的前方,火把通明,十里军旅,马蹄悲亢,号声震天!堪堪一番“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也不知道是国民党军队还是解放军,穿着褴褛,扛着的是小米加步枪,挎着的是红缨加大刀,列着虽不整齐但也成阵列的队伍,蹒跚而行,仿佛刚打过一场败仗,又或者是一支流窜的亡军,虽有气势,但毫无战斗力……军队慢慢前行,火把映亮了半边天空,前头的人将黑暗中的我越甩越远,但队伍仿佛还有十里长,源源不断地跟了上去。 我再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没错,我现在的确清醒! 看看时间,已近晚上十点,山沟里的穿堂阴风和着这支疲惫军队的号声,时空仿佛流转倒换,将我瞬间带回了如火如荼的二十世纪四十年代解放战争时期。 毫无疑问,我撞鬼了。 没想到,竟真在这发生过血战的山沟里看到了这一幕,好是阴邪的地方!姚村长早前曾对我说过,这鹞子沟里闹鬼的传闻便是有人在这里看见了数十万军队行军,不正式我眼前的这副景象么? 也罢,它不犯我,我便也不犯它。我站在一边,那支“鬼军队”正迤逦远去。浑然和我不相触。我得马上找到杨天骢和小兰以及豹叔,这万鬼出没的阴邪山谷,难保他们没发生什么意外,尤其是小兰。然而,我刚要掉头转身,蓦地,远处那支蹒跚而行的军队里出现了一个熟悉地人影! 这支鬼军队无一例外都是男人,穿着土灰色军衣。却在浩浩荡荡的军队里,嵌着一位杨柳小蛮身、辫子齐腰、体恤牛仔的姑娘! “小兰!!”我浑身震颤。即使背对着我,也能轻易辨识,毫无疑问,这正是小兰!我正四处找她。她却和这支鬼军队并肩同行!这是怎么回事?! 霎时,一股寒意涌遍我全身:小兰有可能撞邪了,被这支鬼军给带上了路…… 想到这里,我立即掏出黄纸朱砂画好一张辟邪符,挡在胸前,便追了过去。可怪事来了,无论我怎么跑,我总是跟不上这支鬼军! 我跑得再快,而那支鬼军依旧缓慢行走,我们之间却总是保持着一段距离。小兰依旧在远处军队里梦游似地行走! 我浑身大汗淋漓,跑了近二十分钟,我再也撑不住,停了下来,无论小兰是否在梦游,我不得不高喊一声:“小兰!” 没想到,看似梦游 的小兰却并未梦游,她仿佛听到了我的喊声,猛然转头。俊脸在周围的火光中如桃花盛开一般。 所幸的是,也正让我很是奇怪,我的声音只被小兰听到,而这些鬼军们却没一人听见,继续走他们地路!难道,它们生前都是聋子?! 却见小兰站在军队里。面色惊恐,很显然,她明白她现在的处境——她无法脱身! 她向我微微点了点头,再向我招了招手。 我当即再度起身,无论怎样,我要将她从这支鬼军里拉出来!而这一次,我越跑越近,我竟然能追上了! 眼看就要接近小兰,却听她喊道:“方大哥,你不能靠得太近!这些人听不见、看不见,但他们能闻到人地味道!你一靠近,他们就能闻出你了!你快想办法,将我弄出去,小兰好怕!” 我骇然停下,果然,小兰是被这支鬼军给“套”上的,这便是“鬼环”,这些阴邪之物并不上人之身,仅仅将人套围起来,不许人走出去,八字硬的人或许没什么问题,但命骨轻贱之人却往往会被吓得半死不活。 不管这些鬼军会不会加害小兰,我必须得将她拉出去。一位女子和这些东西打交道,极为凶险。 我掏出朱砂,准备冲进那只队伍,然后立即将朱砂撒向周围,破了这些阴邪之气,将小兰拉走。但所谓“阴阴极阴”,这周围有成千上万的鬼军们,它们地阴气之烈,千古罕见,朱砂能起到的效果微乎其微,我只能小心应付。 我加快了脚步,平行着这支队伍而跑,眼看就要接近小兰,小兰自也焦躁惊恐地盯着我。接近小兰了!我揭开朱砂盒盖,猛地冲了过去,刚要将朱砂撒向小兰周围的鬼军,没想到,我脚下一打滑,“哧!” 我摔了个大跟斗,一盒朱砂掉在了地上! “方大哥!” 我狠狠甩了自己一记耳光,这可好了,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小兰没救出,把自己也陷了进来!我已经感到了周围强烈刺骨的阴气! 一抬头,小兰周围的鬼军们尽数停了下来,纷纷掉头望向我—— 果然! 没有眼睛、没有嘴巴、没有耳朵!一副干瘪苍白的“脸”上依稀只有一个不成形的鼻子! 看到这里,姚村长给我讲的那则鹞子沟闹鬼的故事有浮荡在我耳边——有人在这里看到行军的战士,没有长脸。 我头皮一阵发麻,而鸡皮疙瘩也陡然而生,这些鬼军们虽然看不到、听不到,却能闻到! “唰唰唰!” 我以为我看错了,但并没有错,它们齐齐将步枪推上了膛,纷纷瞄准了我!! 鬼地枪也能发射子弹?! 说时迟,那时快,我眼见那盒朱砂还在我身前,我迅急拣起来,撒了过去,一阵青烟霎时冲天,“飕飕飕飕!” “小兰,快跑!” 我高喊一声,也来不及去拉她,再将盒子里剩余的朱砂粉向附近遍天撒去,风也争气,把这些粉末尽数吹响了这支鬼军。 “方大哥,我出来了,快走!”小兰已经冲了出去,我一阵大喜,将剩余的朱砂丢了过去,起身跑远。 也不知跑了多久,转头望去,已经看不见那支鬼军,甚至身后的天空中也没了那阵火光,我想,已经将它们甩掉了。仔细一看,我们又跑回了这**阵的中心位——松树下。小兰站在树下,面容惊恐,不住地拍着胸口,出气不赢。 我提着手电,四处一照,没什么异常,走上前,问道:“小兰,罗盘呢?你看到你杨大哥了没?”说到这里,我陡感异常,只觉身边另一股阴气慢慢逼身! “方大哥,摆脱了那些鬼军,就没人跟我抢了,呵呵”小兰盯着我,诡异一笑。 “抢什么?”我立时一掐指。 “抢你!!”小兰的声音陡然间变换为一浑厚的男子嗓门,乍一听,颇似杨天骢的嗓门!我头皮一炸,只见小兰的面孔正在分崩离析,仿佛她这脸是由涂料涂上地拼盘,在这一刻尽数倾裂! 仅仅在眨眼间,站在我身前的,又何尝是小兰?她的“脸”上,眼睛、嘴巴、耳朵早已消失不见,光秃秃只剩一个鼻孔,对着我呼着气! “孽障!”我一声高吼,心底却是一凉,我只怕杨天骢真正出事了,身上早无朱砂,我一横心,咬破了舌尖,一口血涎吐了过去,只听“飕飕”一声,再闻听一阵惊叫,那无脸之人已然消失不见。 我深呼吸三下,前前后后,种种怪象,好好一推,只怕,还是在于那摆设此阵的高人设下的“鬼头椠”——冥椠。我撤掉了前三方理气冥椠,把最后那一方椠咒牌符携刻的最为阴烈地怨邪椠咒给激发了出来! 没有罗盘,当前又只剩下我一人,要冲出这阵,无论如何得要找到两人,可我到哪里去找?正在焦躁万分时,猛听远处传来一声狗叫! 正式豹叔的大黄在叫! 豹叔在附近么?我循声跑了过去,果然,一黄一黑两只狗在一处草丛里叫得起劲,令我惊诧的是,豹叔正躺在草丛里!看情况,仿佛受了伤。 两只狗认得我,当即向我摇头摆尾的,两畜生定是见自己的主人躺在了草丛里,因而发出“救命”一吠。我上前扶起豹叔,一探他的呼吸,尚为均匀,再一看他全身上下,并无伤势,我一推断,豹叔有可能因丢失两只心爱之狗而气急攻心晕厥过去,或者,便又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我赶紧在他的胸前盒背上五处要穴推拿良久,豹叔终于睁开了眼,开口便是“我的黑碳盒大黄哪”。 果然是爱狗心切而晕厥,我一笑:“豹叔,你两个儿子不在这么?你老先将息一下,我去找我的两位同伴。” “黑碳、大黄!”豹叔看见了身边的两只狗,一阵狂喜,盒狗亲热一番,挣扎着站起身来,又向我说道:“年纪大了,不服老不行,这心里一急,没个底,一口气上不来,就迷糊了过去。要不是天师爷你,我这老命估计要送在这里了。” 我摇摇头:“豹叔你没事就好,呆在这里不要走远,我去找另两个同伴。”刚一转身,却听背后一阵风声,“哧!”—— 豹叔一刀捅进了我的背部! 我猛一转身,大吼一声:“豹叔,你干啥?!”背上已是火辣辣地疼痛钻心。 却见豹叔两眼黑成一团,眼珠里青光频闪,一阵狂笑道:“你走不出去!哈哈哈,你走不出去!” 第132章 破阵而出 “哈哈哈,你走不出去的!你走不出去!”豹叔两眼圈越来越黑,浑似一对熊猫眼,甚是骇人,而他紧握着匕首捅着我的背部,丝毫不放松。 很显然,豹叔撞邪了。 我长叹一声,处在这个**阵里,人的视野早已被八卦大气场更改,不能轻信我所见到的任何事物!作为一个玄门中人,我自有我超凡脱俗的眼力去辨识三界五行之物,但在这八卦理气场的搅扰下,我同样也看不出任何端倪。连连被杨天骢、小兰以及豹叔的幻影假象所迷惑,接下去,我又会看到什么东西? 我一把抓住豹叔的手,“飕飕”一声闪开,轻笑一声道:“只怕,想用刀子伤我还没那么容易!” 黑着眼圈的豹叔这才发现,他一刀根本未尝捅进我的肌肤,任凭他使出了多大的力气。 我上身贴肉穿着我师父以穿山甲皮编制的猬甲衣,刀枪不入,万邪不敢上身,他这小小的匕首又岂能刺进去?饶是不能刺进,却毕竟匕首坚刃锋利之器,抵得我背上火辣辣作疼。 “呀呀呀呀!”豹叔一阵阴阳怪气地狂叫,举刀朝我挥了过来,我立忙一闪,趁势抓住他的手臂,一口血涎吐了过去,正好吐在他手上,一阵青烟陡然升腾,疼得他哇哇怪叫一阵,刀子掉在了地上,我再一发力,将他推倒在草地一边。 “孽障!还不快自行离去?!”我朝豹叔猛声一喝。 豹叔被我震慑一番,在草地上连连后退,退着退着,便不动弹。耷拉下了脑袋,仿佛又晕厥过去。 “汪汪!”黑碳突然朝我一阵狂吠。 “不妙!”我大吃一惊,只见这黑狗面色猛然狰狞,瞳孔放得斗大,一张口,口水不断扑流。 阴邪换身! 从豹叔身上转寄到了黑狗身上! 陡然之间的变故,竟是我从未得见的景象。凶魂顽灵竟然寄附于一只狗身上!我正在思筹之时,只见那黑狗再“汪”一声,向我跃来,好家伙,势如闪电流星! 被它咬上一口,不中阴毒,得了个狂犬病也划不来! 早前咬破过舌头,以为口里血涎还有,没想到,吐出去却几无血丝!我呆若木鸡。再咬破舌头也来不及了,那畜生的弹跳如此惊人—— 我来不及多想,右手一拳挥了过去,直伸向张开血盆大口的黑狗。 “哧哧哧哧!” 一阵烟雾从黑狗口里升腾开来,只听黑狗一阵惊叫,跌了下去,在地上扳动两下身子,始终 再也起不来。 情急之下,我将我早前画地那张黄庭辟邪符捏成了一团。塞进了黑狗的嘴里。没想到这一招这么灵验!辟邪符不足以将这凶灵制服祛除,但巧的是,这本身便是一只黑狗——辟邪符与凶魂所附的身体一生反应,必然致使其身溃裂生血,而黑狗血更是辟邪破煞的好东西,双破克一煞。比我的舌尖阳血喝朱砂还要猛上好几倍!这凶魂不被劈得精魂玉碎,至少也得邪气大损,逃之夭夭。 我赶紧上前一探豹叔的呼吸,应该没问题。我也顾不得他了,得尽快找到杨天骢和小兰。刚一起身,就见杨天骢站在我身后,在手电光地照射下,面色铁青,两眼圆竖。瞪着我,极为谨慎。 “老杨!”刚一叫出口,我才意识到,小心,再小心! 在这个时候。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冤魂邪煞,哪里来哪里去!否则,我手上的般若金刚印可不长眼,想要万劫不复还是超度解脱,自己选择罢!”杨天骢右手将那枚佛印攥地紧紧的,盯着我,口中念念有词。 看到这里,又听到这里,我早已恍然大悟,仰天一笑,走上前道:“老杨,放心,我是方隐,不是幻象,也没被凶魂附身!”很显然,刚刚这一阵,不仅仅是我撞到一系列虚假幻象和凶魂附身,在另一个空间、另一个小气场里,杨天骢同样遇到了一些不可思议、令人头皮发麻的可怖之事! 若无他手上这颗被得到高僧祭咒开光过的佛印护身,只怕,杨天骢这一刻也早被怨魂上体。 “方先生、真是你么?!”杨天骢缓过来,长吁一口气,“真是你么?我他妈受够了、受够了!” 我哈哈一笑,掏出一张黄纸,朝纸上吐出一口血涎,晃给他看:“我自己的‘震阳血涎’,阴邪还敢近身?” 杨天骢再不疑惑,冲了上来,一把握住我的手,眼里写满了惊恐:“拷!你们跑哪去了?我这几个小时撞见了我活到这么大年纪以来还没碰上过的阴邪事!”当即将他这一阵所经所历向我述说一遍。原来,自我们彼此失去联络后,我这一边屡屡遇邪,他在另一方同样是凶险不断。先是看见豹叔在兜来荡去,一上前招呼,豹叔一转头,没将他三魂七魄尽数吓失——没有人脸!逃过这一出,兜了好几圈,见到了我也曾见过的景象——数万鬼军行旅,小兰也在军队中。只是,他高声大喊,人地气息却被一部分鬼战士给发现了,几十个鬼战士当即向他开枪—— “它们向你开枪?!”我一阵震颤,早前,我被那些鬼战士发现,它们也即将向我开枪,幸好我以朱砂将它们撵走了,“它们枪里真有子弹?” “我当时吓得屁滚尿流,如果那些鬼战士的枪里真有子弹,那我杨天骢可真要在这里玩完了!一个劲地跑啊跑,只听身后‘砰砰砰’地响了好几声,果然有子弹击中了我的**、背上甚至脑袋,我再也坚持不住,倒了下去。可他妈自己都怪了。心想子弹都击中了脑袋,怎么自己没死过去,还活生生的?”杨天骢说到这里,破颜为笑,“仔细一看,自己身上到处都是死蛤蟆、死青蛙!原来,那些‘子弹’是蛤蟆青蛙!吓得老子栽倒在地,半天缓不过气来!” 我也才从这惊心动魄中缓了过来。四下一望,说道:“现在还不知小兰的下落安危,去找的话,只怕又会横生异端,我们赶紧将这**阵给破了,它只还有最后一个八卦理气椠咒对冲方向——我们只要再找到东北艮位和西南坤位对冲方向上地一面椠咒牌符,这个**阵便被我们完全破除,破除之后,一切便能烟消云散。事不宜迟,我们赶快行动!” “可我们没了罗盘。这八卦大气场完全变幻了对冲方向,咱们怎么去找方向?” 我摇摇头道:“不要紧,无论这八卦大气场的对冲方向如何变换,它的中心位却是不变地,而这个起场里所有的草木石头也是不变的。早前我们将罗盘摆好后,正式为了防止小兰事变,我事先将罗盘八卦八方的事物记了下来,那些树木石头依然还在那里,凭我地记忆。我们可以再找到这气场东北艮位和西南坤位的对冲椠咒。” “方先生不愧为玄门高人,步步为营,走一步算三步。呵呵,我当时也生怕小兰出问题,但我又何尝想到将罗盘所示地八卦八方事物给记下来?恩,杨某自叹不如!好。我们赶快行动,免得小兰出更大的问题。”说到这里,他又一皱眉,“只是,我们需要三人,眼前,只有我们两人……” 我一望躺在地上的豹叔,说道:“只能靠豹叔了,将他弄醒再说。” 当下。我再度在豹叔身上推拿良久,又给他灌服了好几口冷水,老头才迷迷糊糊醒过来,好在那条被我制服的黑狗也没什么问题,不多时也已醒过来。豹叔“一家人团圆”,他自也欣喜异常。将破阵法式具体讲给了豹叔,足足费了我大半天工夫,他才领悟。 我再画好一张符,吩咐豹叔紧紧握在手里。让他呆在气场中心位附近,听我喊声迅速冲向松树。 一切准备就绪,循物找准了东北艮位和西南坤位,我和杨天骢再度起身。 这一次,豹叔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听到我的喊声后,他冲向了松树中心位。我眨眼间便在视野内发现了一面鬼头椠咒牌符! 只在我拾起那牌符的一瞬,只听天地间“砰砰砰”地连响了八声,如八记惊雷一般,划破了这阴森可怖的夜,久久回荡在这山谷之间。 “破了!八方理气归于顺流,冲破逆气,气雷自发,恰好八声!”我兴奋地冲了过去,与杨天骢、豹叔汇合,三人自是大喜,不多时,只见天上星星逐一而现,山谷阴风渐息渐止,竟是一个月明星稀地柔风之夜!又哪来眨眼之前那般惊心动魄、魂凶怨邪? “**阵既破,我们去找小兰!”杨天骢接过手电,便向夜幕走去。 我们地视野终于清晰无误,借助月光,又有手电,不多时,便发现小兰抱着罗盘,躺在一丛灌木林里。很显然,她也如豹叔一般撞过邪,邪阵即破,邪自消散。 将她唤醒,她自然惊骇不浅,大哭起来,便向我怀里钻:“方大哥,刚才好怕、好怕……” “小兰,你,你为什么要将罗盘抱走?幸好你方大哥记下了周围参照物,否则,这阵咱们再隔上几天都没法破!”杨天骢颇有些气。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迷迷糊糊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小兰面色茫然,撞过邪,她的行径自然无法理喻,我一看时间,已近子夜凌晨,说道:“咱们快走,这阴邪的山沟不是久留之地。” 当即,我们收拾好行李,继续出发,经历如此,这鹞子沟也不再可怖,不到多时,山沟便走出了头。前方是一条大路。 “好了,再走上半个时辰,就是石盆寨了。”豹叔语调甚是轻松。 “我们先吃点东西吧,中午到这半夜,还没吃过东西,开始撞 鬼也没心吃,这关头,肚子才咕咕叫了!”杨天骢在大路边一块石头上坐下来,掏出了烙饼和熟鸡蛋。 他这一说,大家也才都觉饿了,围在一块,果腹充饥。 率先吃完,我站起身想到一边去缴水费,却在刚一站起来,蓦地怔住了:这近百瓦的手电放在石头上,光芒笼罩着我们四人,影射在草地上,但草地上无论怎么看,都只有三个影子! 第133章 两卦论无 看到这里,我不由一个冷战,仰头一望夜穹,星辰逐灭,月亮生出了一层毛,便是“毛月亮”! 月若生毛,民间向来认为是万鬼出没之时,在玄学看来,“月生毛”是月晕,乃是大地阴气最盛之时,影响到了地球的大气场,天体再互相影响,以致月亮生毛。从这一点来说,月亮若生毛,当不宜走夜路,的确容易撞邪。 而此刻,看到这毛月亮,我倏地一个寒噤,再仔细一辨我们四人,的确,我们四人围在一堆,却只有三个人影! 也就是说,我们中有一个人没有影子! 我《洞玄》载,神无体,妖无形,鬼无影,煞无凭。民间也正有这个说法:鬼是没有影子的,不仅在光照下没有影子,即使在镜子里看,它也不成像。 莫非,我们这四个人中,有一人已经不是人了?! 好不容易破了**阵,历经险劫,逃出生天,到了这阳关大道,又叫我如何相信,我们四人中竟有一人已经不是人了? 怀着这个桔梗,待杨天骢、豹叔和小兰分别起身后,我刻意以手电单独一照,他们每人皆有影子! 看到这里,我浑身一个机灵,莫非,是我没有影子?! 赶紧一看,自己的影子好端端在那呢。 左思右想不得其解,我只得再试验一次,我让我们四人排成一条直线,他们三人自然非常不解。我将手电的光幅调得更大一些。再回头一看,三个影子! 我们身后只有三个影子! 也只有到这一刻,当刻意去观察时,我才发现。三个影子倒立于我们四人之间,竟一时分不清每一个影子到底是谁人的! 我一揉眼睛,眼见那三个影子绰绰约约,隐隐跳闪,竟仿佛不是我们任何一人的影子…… 我背心一阵发寒,我有些感悟,只怕,我们四个人中间,真有异端……但何故,单独照射某一人时,他们又都有影子? 莫非,此异端只有到了我们四人聚合在一块时,它才没有影子? 杨天骢见我面色微变,知道我有所发 现,再继续走了一阵,他凑近我面前,轻声道:“方先生,发现什么异常了?” 豹叔和小兰走得最快,二人见我们落在后面。便在前方逗狗等我们。我好好一想,如果我们四人中真是某人有异地话,当然,除了我,首先可以排除杨天骢,他怀揣得道高僧刻咒的佛印,阴邪绝不敢近身。也就是说,有问题的,只可能是豹叔和小兰!他们二人在鹞子沟里都曾撞过邪…… 想到这里,我轻声说:“老杨,我估计,豹叔和小兰两人中,有一个不是人……” 杨天骢听罢头发陡然根根竖起,瞪圆了眼睛望着我:“你、你没、没看错吧?!” “我奇怪的就在这里,他们地面相我都看不出任何问题。而我们每一个人又都有影子,偏偏我们四人站在一块时,只有三个影子在我们身后……”说道这里,蓦地见到大路边有一茅草房,我稍一掐指,继续道。“今晚我们不能再走了,到了天亮再说,我怕再走下去,又要出问题。” “不走了,我们就呆在这路上?”杨天骢很是怪异我作出的这个决定。 我一指那茅草房:“去看看那房子里有没有人,如果能进去歇息一阵,我想,我有办法察觉个究竟出来。”当即,几步跑上去,敲敲柴门,无人应答,再大喊一声:“有人吗?”仍旧无人应答。 茅草房伫立在这子夜的山路边,也不知它有没有人住过,它到底是谁人修造、造来何用?很显然,在如此深山老林里,前不搭村后不挨寨,没人会单独将住所造在这里,只可能是守山人或猎户临时搭个简易的棚子在这里,以图方便。山风何夜色将它笼罩得异常幽静神秘,蓦然回头,只觉它的两扇木窗像是一个巨人的两只眼睛,紧紧注视着我们四人,要将我们吞噬掉…… 连番敲门多次都无人应答,我转身想走,柴门却“吱亚”一声开了! 小兰在一边吓得一叫,赶紧躲在豹叔身后,杨天骢自也是稍一惊惧,在这深更半夜里,“敲门多声都不应”,转身想走它却自动开了,的确有些骇人,我一笑道:“这柴门原来一直没有上锁!我敲了几下,便将它给震开了”我以手电在房门里一扫,没见到任何异常,继续道:“我们进去吧,今晚先在这里打个尖,实在走不动了。” 我们走进去,草房里这有一张一茅草铺成的床榻,另外还有几块方正的石块,应该是凳子。除此之外,再无他物,毫无疑问,这茅草房只应该是守山人或者某猎户进山为图方便而在这大路边修葺的一个落脚之地。 而让我兴奋地是窗台上竟还有一盏油灯,灯芯、煤油俱在,豹叔将油灯点上,这草房里总算有了一层“人与家”的气息。 “将就躺一下吧,说实话,走了这一天,又在那鹞子沟里被那什么‘鬼打墙’搞得团团转,我走了一辈子山路,这还是我头一回觉得累!两腿酸得不成了,得歇一下。”豹叔铺了点茅草,便靠墙抽起了旱烟。 此时,草房外山风陡起,摧 枝折木,屋外遍是秋声,几度将柴门吹开,倒灌进来一阵冷风,杨天骢便搬了一石凳将柴门抵住。而我让小兰躺在床榻上,我和杨天骢也如豹叔一样卷了大捆茅草铺在地上,席地而躺。 豹叔早已犯困,在一边抽烟养神,而小兰自知屡屡“闯”祸。白天里活泼的丫头在这刻也不声响,不多时便睡意来袭。 只有杨天骢得知我的想法,丝毫没有倦意,不时盯着我。 我自有心计。“本无宗”玄门有一“请神”之术,所谓“请神”,自然不是请来神仙,而是请来人的影子,这是一项极为深奥地法术,抹衣道派里有多项操纵人影子以陷人整人的道术便是自“请神术”而来。人的影子本是光线由直线的传播反射而成,玄门“请神术”地妙用便是,一个人若在正常的光线照射下没有影子,那么,当他熟睡时,我的“请神术”自然便请不来他的影子。这是一项窥视异兆奇祸、辨人根本的法术。请神术还可以一窥人的体质和病痛。但请神术耗施法者元神,而且还不一定能成功。我此刻的想法便是,趁这些人熟睡过去后,我对他们一一施展一次请神术,请不来影子者,便是异端。 眼见豹叔和小兰就要睡着,我便和杨天骢聊些闲话,这时候,屋外山风更盛。劈里啪啦地声响四处可闻,我刚招呼杨天骢睡觉,却听柴门“砰”一声响了起来! 这绝非山风吹物之声! 紧接着,柴门又“砰砰砰砰砰”地连续响了五声,甚是急促! 我一震,将近凌晨一点了,谁这么晚会出现在这深山里?莫非是这房子的主人守山打猎归来了? 敲门声将豹叔和小兰惊醒。小兰尤是恐惧,赶紧下床向我走来。杨天骢立忙吼道:“谁啊?!这么晚了,吓人么?” 屋外果然传来一男子声:“不好意思,打搅了,借个东西,看方便么?” 听罢,杨天骢甚是疑虑,抓耳挠腮半天,盯着我道:“有些邪门!我看。这柴门不要开,这深山里真他妈邪的厉害!谁他妈这么晚了来借东西?方先生,你意下如何?” 我点点头道:“我先算一算。” 这么晚了,在这十天半月都不会有人出现地深山老林里,竟然有人深更半夜上门借东西!的确让人起疑,我得算算他的动机。他言他要借东西,如果算出来要借的东西是个“无”,那便说明此人在撒谎,此门不能开;而算出来他的确是要借某物,比如借灯油、借茅草等等,则说明此人没有撒谎,便没有恶意。当即,我以易数起卦,此人先敲了一声门,接着又连敲了五声,以一声属乾为上卦,以五声属巽为下挂;此刻已是凌晨一点多,正式丑时,丑时序数为二。乾五巽共六数,加丑时二数,共得八数,以六除之,第二爻动,变巽卦,互见重乾。卦中三乾为金,二巽为木…… 我算到这里,轻吁了一口气,得卦为三乾金,二巽木,也就是说,这人要找我们借的是金木之物,可能是锄头,也可能是镰刀、铁铲、锔子……但又以乾金短而巽木长,所以,这人深更半夜在山里登门求助,所要借地是一柄斧头! 自然,他借的是实物,则说明他没有撒谎,便没有恶意。我一笑,高声吼道:“不好意思,这位兄弟,这草房里没有斧头,帮不上忙了!想要借宿我们便开门,但你要借的东西我们实在没有。” 只听屋外那人一阵怪异道:“我还没说我要借地是什么东西,你怎么知道我借的是斧头?!山野之中果有高人哪!领教了!我车子的轮胎被一根拦路树给挡着了,嵌进了轮胎,找你们借把斧头,既然没有,那打扰了!”该男子说罢便应远去。 我见杨天骢三人尽数盯着我目瞪口呆,我轻轻一笑道:“睡觉吧,不早了。”;“方大哥,你真是神仙么?”小兰躺在床榻上自言自语好一阵,又要睡过去。 我只待他们睡熟然后我再行动,熬了好一会,自己眼睛也快睁不开了,却没想到,柴门又“砰砰砰”地响了起来! 所有人又被吵醒,杨天骢一声啐骂:“今晚真他妈邪了!这唱地是哪一出?”当即吼道:“又是谁哪?” “是我,走夜路的老人家,还请行个方便,上门打个尖。”说话的竟是一位老年妇女。 小兰一听是位老奶奶,当即便要起床去开门,却听杨天骢道:“小兰,等你方大哥算意卦再说!” 我正在算,心想今晚可真有意思,这深更半夜、深山老林里,一间茅草房竟有这么多人问津!这位老妇先敲两下,紧接着再敲两下,最后又敲了两下,以前四声属震为上卦,以后两声属兑为下挂,震四兑二共六数,加丑时二数共八数,以六除之,第二爻动,便艮卦,互见重乾,卦中一乾为无,二坤为无……算到这里,我神形俱颤,此“人”在天为“无”,在地亦为“无”,我当即一声高吼:“不能开门!那老妇有问题!” 第134章 南柯方醒 “不能开门!”我再一次望向小兰” 小兰十分不解,嗔道:“一位老奶奶晚上走夜路,在这深山老林里,遇到强人或者野兽怎么办?方大哥,为什么不给她开门?” 我再暗算一遍,坚定了自己的念头,冲一边同样迷惘的杨天骢道:“这位老妇在乾为“无”,亦即为天无此人;在坤亦为“无”,则地亦无此人,天地无此人,你说,这人是什么?” 杨天骢听到这里,蓦地一个冷战,瞪圆了眼睛:“是、是……莫非,真是……” 我点点头,扫了一眼旁边的小兰,轻声道:“注意点小兰,这深更半夜的,她最易出问题……老杨,我看,今晚咱们这前前后后遇到的一切,只怕,有人专门在设计。” “会是谁呢?自从咱们在张王村姚村长家破除那坟墓的怨煞开始,我就隐隐觉得有些奇怪,总觉得自己背后生了一双眼睛,盯得自己浑不自在,可一转身,却没任何人。莫非,咱们得罪了鬼神?”杨天骢面色微变。 我摇摇头道:“人心比鬼神还可怕。”却听柴门继续在响,那老妇一个劲捶着门,苍老得嗓门自草房外传来:“我一个老太婆,这夜里实在走不动了,借个地方歇歇脚也不可以么?行行好吧……” “方大哥……”小兰又紧紧盯着我。 豹叔也在一边颇觉不忍:“我说,咱们开门让老人家进来吧。这半夜得,再说,这房子也不是咱地……” 我刚要说话,却见小兰翻下床。向房门走去。 我赶紧起身,拦上去,喝道:“小兰,你知道么?方大哥正是为你担心!如果这草房里就我们三个爷们,我早去开门了。” 小兰委屈地埋下头:“可我不忍心一位老奶奶这么晚了没地方落脚嘛……” 我摇摇头,当即冲门外喊道:“老人家,你真想进来么?” “人老了,这山路又有野兽伤人,还请你行个好。容我歇个脚。”门外老人答道。 我一声冷笑道:“那好,我可以放你进来,但请你守点规矩。” “哦?我一个老人家进你这草房歇个脚也要守点规矩,不知是什么规矩?”老人干瘪苍老得嗓音仿有不满。 我一扫整件草房,说道:“你若进屋,便只能席房间西南坤位或坐或寝,怎么样?” “行,只要给我一块落脚得地方就成。” 我让杨天骢在房间西南角铺好一些茅草。然后便将柴门打开。 柴门一开,虽是盛夏八月,但屋外一股冷风呼啸而灌,我不由一个冷战。也才看清,夜色中,一位身着黑衣得老妇站在门口,老态龙 钟,风吹欲倒。 老妇向我微微一鞠道:“与人方便,便是一件功德,多谢了。” 我轻轻一笑,将她迎进屋,带她在南角草地上坐下。 小兰、豹叔见我和杨天骢甚是精神,也知有异。便不声响。 老太太在茅草上坐下之后,扫视我们一遍,叹道:“这年头,山里不安全哪!月黑风高,杀人越货者多地去了,又有野兽伤人。唉!幸好有你们几位好心人……” 一位乡下老太太能说出这番颇有文采得话,着实引人怪异,豹叔道:“老人家,这么晚了,一个人进山干啥呀?您老胆子也够大的” 老太太道:“世道险恶哪!我儿子在城里做生意,急须一笔钱,咱做老人的,现钱没有,老祖宗遗传下来几件古董,我为掩人耳目,用竹篮提着,准备到城里去托人给卖了,也能凑合几个钱不是?哪想到,这山路走了一半,就被一伙蒙面人给拦住了,我篮子里两件宋代瓷器、一件明朝王爷把玩过的鼻烟壶被几个挨千刀的给抢了去,我一急,就晕了过去,躺在林里,睁开眼来,天就黑成这个样,我一个老妈子,也不敢走夜路,看见你们这亮着灯,就摸过来了,还是你们好哪,唉!世上总还是有好心人的……” 豹叔听罢在一边激愤不已:“!这帮兔崽子简直没有天理了,连老人家的东西也要抢,老子碰到了,一刷子炮给他放上……” 小兰则很为老人的遭遇而同情:“老奶奶,你地几件古董被抢了,那么你儿子做生意怎么办?您老要赶快去报警啊!” “报什么警啊!这年头,又是在深山老林里,警察管不着,也不爱管,算我倒霉呗!”老人一叹,“幸好,我还有一件最值钱的东西放在身边,那伙强盗也没想到……”说罢她从苍白的发髻上取下扎头发的橡皮筋,橡皮筋上拴着一颗装饰的珠子,没想到,老人将这颗珠子取下来,竟从上面拔下了一层锡箔纸!原来她以锡箔纸将这颗珠子包了起来扎在了头发上! 霎时,一颗在灯光下灼灼刺目的珠子呈现在众人眼前。 直让杨天骢在一边瞋目结舌不已,很显然,以他珠宝商的眼光来看,这颗珠子谈不上价值连城,也足足是举世稀有! “我这颗珠子,乃是宋朝一位太师蔡京把玩过的‘沁云珠’,千古好相蔡京,想必你们一定听闻过,这颗沁云珠据说是工匠以千年云英石磨造而成,珍奇无比,本是进贡给皇帝地,但蔡京给劫下来,占为己有。千载恍然而过,这颗沁云珠被我的祖宗得到,老人家我不打诳语,这颗珠子只要卖给海外识货的人,五千万美金绝不在话下!”老夫人言辞慷慨。仿佛一位学识渊博的珠宝鉴定家,两眼灼然有神,盯着我目不转睛。 “真是蔡京地‘沁云珠’?!杨天骢瞪圆了眼睛,望望我又望望老夫人。“既然老人家得到了如此贵重的珠子,又何必生活在这贫穷山野?只怕,深更半夜,老人家你公然露财,非奸即盗吧?,哈哈,老人家,你见识不浅哪!你是来说是非,还是来者不善?” 老妇一笑:“我七老八十的,又岂是什么‘奸’啊‘盗’的?实不相瞒,我这颗沁云珠绝对是举世奇珍。我相信,你二位定然识货!”说罢盯着我和杨天骢。 “你要我们怎么样?托我们买还是卖?”我盯着这位不速之客,愈加奇异。 “不,呵呵,我地意思是,有了这颗珠子,你们身上所有的东西都已不值钱。”老妇紧紧盯着我,面上皱纹仿佛蜘蛛网一般。 “老人家的话我可是越来越听不懂了。”我淡淡一笑。“我们身上本无任何值钱的东西。” “老人家的话我可是越来越来越听不懂了。”我淡淡一笑。“我们身上本无任何值钱的东西。”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们能给我一样东西的话,我可以把这颗珠子赠给你们。”老妇握着沁云珠,盯着我。 “一物换一物?”杨天骢甚觉诧异。 “可以这么说。”老妇点点头。 握也愈觉奇异。笑道:“老人家深更半夜求访,果然是有怀而来!我们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你以如此贵重地宝物来换?” “呵呵呵,你身上有一样东西,对你来说一文不值,但对我来说,却是功德无量。如果同样为了钱地话,我这颗史有盛名的‘沁云珠’更值钱!”老人干瘪的脸上骤然焕发出一阵光彩,两眼炯炯有神,“所以,我心甘情愿地以我的沁云珠来交换你那样东西,这位先生。你非俗人,自有眼光——我想交换你怀里那颗珠子。” 我浑身一个机灵,不由自主地一摸怀里,惊道:“地璎珠?!” “应该叫‘地珠’。”老妇盯着我,言辞平缓。 杨天骢也是惊诧不已,和我一对视。急道:“你怎么知道方先生得到了这颗宝珠?莫非,便是你一路上盯着我们、设阵陷害我们?!” “哈哈哈,非也非也!与我何干?我也只是刚刚得知你们得到了这颗珠子。设阵陷害者自有他人。”老人紧紧盯着我,“那么,这位先生,如果仅仅为了钱,我可以保证,我这颗沁云珠比你那颗地珠值钱十倍!地珠虽是奇珍异宝,但却不知名,千年万载以来,只有寥寥几位高人得知它的存在。而我这颗沁云珠却在俗世中广为流传知名,无数达官贵人、帝王将相为之追逐疯狂。值钱却不值钱,仅仅在于人们地认知。” 这颗地珠是唐代大玄学家李淳风和袁天罡记录于影子天书上的天地神物,罗青阳穷极一生为之呕心沥血,最终冤死其上,此物之来历造化天工,与之相配的还有天、风、火、雷四颗神珠,到底它有什么神力和用途,我还须长久谈研,又岂能与这位老太太交换?我轻笑一声道:“可惜,老人家,你找错人了,我辈不是贪财人。” “也就是说,你不愿意交换?”老人面色陡然阴沉。 我点点头。 “哈哈,你拥有此珠,只怕你一生不得安宁!我其实是在为你做一件好事,年轻人,好自为之罢!”老妇站了起来,面色苍白无比,“拥有此珠,一生不得安宁……年轻人,我再奉劝你一句,还是换与我罢……”她满脸皱纹陡然间消失不见,苍白的面颊上青光缭绕,两颗眼珠暗红交加,血液涌动,草房内骤然间阴风疾盛! “啊!”小兰一声惊叫,“方大哥!这老太太,她、她……没有影子!” “大家赶紧聚道西北乾位上!”我迅疾站起身来,盯着这位两眼鲜血直涌的老太太,大吼一声:“孽障!再不退去,休怪我金刚烈火无情!” “我有千年不坏之体,年轻人,说你是我的十世孙子辈你都还排不上!”老妇两眼骤然血液狂喷,整间草房霎时成一血池,而她双手一挥,十指眨眼间“飕飕飕飕”地伸长了数十米,如藤枝蔓条一般,遍天向我们袭来…… “方先生!”杨天骢将我摇醒,“你怎么啦?满头大汗,还大叫什么呢?” 我慌忙站起身,月色将这山间笼罩得分外清幽,豹叔和小兰正靠在石头上吃着烙饼,见我醒来,小兰一笑道:“呵呵,方大哥吃东西这会儿就做了一个梦?” 又是一个恶梦。 我拍拍脸,长吁一声,赶紧一摸怀里,地璎珠还在。 原来,我们才刚走出鹞子沟,到了这大路边,大家坐下来休息吃东西,我竟然在一边睡了过去! 我隐隐记得,在梦里,我发现我们四人只有三个影子,而且,好像那三个影子也并不属于我们任何一人……堪堪是,大家单独又有影子。 我心神一凛,赶紧走过去,和他们三人靠在一堆,仔细一看,在光幅下,我们四人都有自己的人影。 “咋啦?”杨天骢见我行径甚是怪异,戏谑一笑,“做了恶梦,神智还没清醒?” 我没答话,问道:“豹叔,石盆寨还有多远?” “还有两个小时的路 吧。”豹叔答道。 “走吧,出发!”我当即招呼三人收拾行李,准备出发。无论怎样,今晚得赶到石盆寨,这山谷之地,怎一个邪字了得! “干他娘!这山区交通如此落后!山村之间,翻山越岭竟然要走一天的山路、都到了这半夜,我们几个还在这山沟里晃悠!”杨天骢边走边抱怨,“我实在走不动了,我杨天骢一辈子还没走过这么远地山路!要是这路上有坐旅馆该多好!” 我一笑:“人家豹叔一个老人都还没抱怨呢!这深山老林里要是能钻出来一间旅舍,你敢去住?” “,哈哈,管他鬼屋凶舍,我身揣我这佛印,大鬼小鬼来一个我收一个!”杨天骢说到这里,就听小兰在前方喊起来:“呵呵,方大哥,杨大哥,你们不是想找间屋子歇脚么?前边一块高粱地前有一座茅草房!” 我陡然一震:“茅草房?! 赶紧跑上前,顺着小兰的指向,果然,前方夜色里有一撞茅草房! 柴扉被山风吹得“哐哧哐哧”作响,而两扇木幢俨然如山鬼两只巨大的眼睛,盯着我们,要将我们吞噬…… 我后背一阵冷汗,那场茅草房恶梦又在眼前浮现开来……杨天骢一阵大喜:“真是天助我也!没旅馆,茅草房也可以打个尖!方先生,这么晚了,我们现在这草房里躺一会,天亮时再走吧!” “不行!”我斩钉截铁地回了他一句,“我们得加快脚步走出这山路!这茅草房,呆不得!” 如果这附近真有修炼千年得阴邪之物,只怕我们四人在劫难逃。 第135章 释梦惊心 杨天骢依我所言,打消了进这茅草房的念头,收拾好行李,继续出发。 其实,漫天星斗逐渐隐去,山风呼啸,夜色阻人,好在这一带的地形豹叔了然于心,我们四人踏着两点是山路,向石盆寨走去。那间茅草房被我们甩得越来越远,颤抖在夜色和山风中,谁又知道,是否真有人在那里借斧头,又是否真会有一位老妇登门求访…… 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路,好在已是较为平坦的山路,我却一路魂不守舍。 这个世上,荒谬怪诞之事太多,也太过玄奇,作为玄门中人,我自屡屡接触,但是,“外物托梦”我却是第一次碰到!这时巧合么?或者真所谓的“托梦”? 我在梦里见到了这山路边的确存在的一间茅草房! 我国民间传说和神话对“托梦”这一典故可谓是处处引用,人们遇到不能解释的事情或者需要神话某人的事迹之时,“托梦”往往可以用来圆场。比如,某位英雄要去完成一件大事,可他没有把握,没有准备,实力太过悬殊,怎么办?这时候,菩萨就给他托梦了,在梦里,菩萨点拨了他一些神奇之力,给他指明了方向……他循此而动,最终功成名就。显然,这种“托梦”都是后人的附会之说,带有明显的主观色彩和迷信论调。在科学发达的今天,人的梦境到底是否带有预卜提醒征兆,从无定论,毕竟,梦的主观色彩太过浓厚。 可我这梦,又如何来解释?而且,这梦来的太过唐突。我在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而醒来之后,才发现也不过是另外三人持了一张烙饼的时间!人说“黄粱一梦”,而我这梦却完全可称为“烙饼一梦”。 想到这里,我浑身竟一阵莫名的寒意,到底,这仅仅是一场巧合的梦境,还是,还是真有什么东西在提示我呢?总之,那间茅草房我是不敢再进去了。说不定,一切便按我梦里呈现的情景逐一发生。 但这场荒诞的恶梦,却又带给我发自内心的震撼璎珠。 我也才隐隐有感,或许,这些天我的所经所历,皆是因为这颗李淳风《补天录》里记载的天地神珠。 我们一路被暗中潜伏的高人所埋伏——背后的这双眼镜,盯着的或许便是我怀里的这颗地璎珠! 我不得不好好 审视一下这颗珠子,到底,它来自何处、它究竟具有什么神力,它对某些人来说又到底具备了什么吸引力?真如罗青阳的冤魂所说。找齐了天地风火五颗神珠,便能“洞开天地、生化万物”,便能立时羽化飞升? 凡人但一找到这五颗神珠,便能成为神仙?! 让我稍稍毛骨悚然的是,梦里的那位老妇对我说:你拥有此珠,你一生便不得安宁。 又诚然如此么? 我蓦地想起来,从罗青阳的尸体里找到这颗地璎珠后,回到姚村长家的当晚,我刚要**就寝时,一阵阴风将房门吹开,阴邪之气从未那般凶险而浓烈的将我包围,若非我吟念《玄门正气咒》以辟邪,姚村长家只怕成了万鬼出没的鬼屋……想到这里。我浑身一层鸡皮疙瘩。莫非,这已经是我“不得安宁”的开始? 梦里那鬼妇所谓的“不得安宁”,便是阴邪之物将会处处与我为难? 只因为这颗诡异神秘的地璎珠? 是啊,此珠千年万载存在于世,未必只有李淳风和袁天罡两位高人堪识得它,罗青阳为之冤死,在罗青阳之前,又尝有多少人为之冤死?只怕,这颗地璎珠本身便是一件不祥之物。其上铭刻着的太多冤孽怨气! 那么,我手握这颗地璎珠,我又该如何处置它?我手握它何去何从? 我想起了罗青阳冤魂所说的记载此物、由李淳风所著述的影子天书《补天录》,据罗青阳的冤魂所说,他生前也即近千年之前。他将此书埋葬于浙江天台山国清寺附近,以月痕为标记量度。 我是否有必要找到此书以破译这颗神珠的真实来历和用途? 想着,走着,不知不觉,山路逐渐开阔,但有人处,必有,尽管已近凌晨三点,前方,我们已隐约看雷吉纳星星人家。终于,走了一天一夜的山路,摆脱了“前不挨村,后不搭寨”的境地,见到了人家。当然,如果不是在那鹞子沟里身陷“**阵”,我们此刻早已到达了石盆寨。 杨天骢见我一路埋头不语,神色凝重,此时又见到了村落人家,凑上前道:“我知道你先前作了一场恶梦,你既然如此小心慎重,又一路凝思不语,在想什么?” 我点点头道:“我在想,自我们在张王村破罗青阳坟墓怨煞开始,这一切前前后后,是否都是一个局——一个看似我们意识支配的过程、却恰恰落入了别人设计的局?” “你是说,比如方先生你是主动替张王村受害的那几个人破除坟墓怨煞上身的灾劫,但这恰恰却是某人的设计?”杨天骢盯着我分外不解。 “我不能肯定,这两三天怪事逐一出现,诚如你早前说过的,我也觉得我背后有一双眼镜在盯着我。”我茫然摇头,“刚刚就在你们吃东西的时刻,我做了一场恶梦,这梦提示了我,只怕,一路盯着我们的人,其目的就是为了我还礼的这颗地璎珠!”当即,我将梦境详细叙述给了他。 杨天骢听后神色凝重,良久,他说道:“不是高人,不回有此梦,这就是你和我们俗人的区别。方先生你虽然年轻,但你的见识和修为早臻出神入化之境,也只有到了你这等玄门修为层次的人。方才得此梦。方先生梦里那千年鬼妇欲强行以‘沁云珠’交换你这颗地璎珠,说明她急需要它,看来此珠对于阴邪之物有着极大的诱惑力。不过,我听罢方先生这梦后,还发现了一处嫌疑,不知道方先生想到没有?” “什么嫌疑?”我赶紧问道。 “到底,方先生这场梦仅仅是个巧合,还是真有神助而托梦于你让你避险?”杨天骢摇了摇头,“我倾向于是方先生的玄门修为于不经意间以梦境来反映或提醒你的行事准则。所以,方先生这场梦完全是‘实梦’。便非虚梦。梦里所出现的一切事物,或有其来历,绝非杜撰横生。我发现的这处嫌疑便是,方先生这场梦里出现过两位外人,你没注意到么?除了那位千年鬼妇——” 我一震:“你是 说,还有一位上门求借斧头的男子?” “对!”杨天骢斩钉截铁的点点头,“我认为,此人有异,其意不下于那位鬼妇!你不能忽略了这位好像是不经意出现的一位上门求借的闲人!方先生这场‘实梦’里出现的任何东西。都或者有其凭据,那位千年鬼妇能从天而降,那么,这位神秘的借斧头男子又自何而来?深更半夜,凌晨两点,阴邪之地万鬼出没,鬼妇上门,不足为奇。但横生生钻出来一位上门借斧头的男子,不亦荒谬么?这深山老林里。他自何而来,来往何地?他独身一人,不怕鬼怪凶兽?为何找你借斧头?更让我怪异的是,他说他的车子被一根树给挡着了。也就说,他进山开着车!你好好想想,在这深山老林里、十天半月不见一人的地方,竟有人开着车子来此,不是更怪了么?” 越听越惊心,我紧紧盯着他道:“这一层,我真没想这梦深,我的注意力完全被那千年鬼妇和地璎珠给吸了过去,看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幸得有你提醒!的确,我忽略了那位借斧头的男子!我又想起了一句话,梦里你曾问那位鬼妇‘莫非你便是一路上盯着我们、设阵陷害我们之人’,那鬼妇答道。设阵陷害我们者,自有他人……照你的意思,你是说,我梦里这位男性,他便是那位一路盯着我们、设‘**阵’陷害我们的高人?!” 杨天骢点点头:“不错!此人在你梦中那般怪诞,这绝非巧合。” “会是谁呢?他有什么目的?他何故设阵陷害我们?”我拿捏着,“正是为了这颗地璎珠么?他既然精通玄奇精深的奇门遁甲、摆下八卦理气场‘**阵’,有这等能力,何故不自行去挖掘罗青阳的坟墓、破除墓局怨煞?” “我也很是纳闷,这位高人自然极不简单,何故他自己不动手、偏偏要在半路劫杀我们?”杨天骢颇是怪异。 “我想到了一人。”我一拍手,“还记得么?这张王村八位怨煞受害人为何会受害?乃是因为有人怂恿他们去挖坟,因为挖坟能得道巨额报酬!这位归根结底的怂恿者,他的嫌疑最大!” “你是说,那位从未露面的‘香港老板’”我刚一说完,便听豹叔在前面喊道:“石盆寨就在前方了,咱们到了!” 望向夜幕里安详的山村,一阵感慨涌了上来,我在这石盆寨将会揭开我怎样的人生一页?撇开这一路盯着我们的幕后高人,我的玄武主命异性会是谁?我以“玄天借命”法门将会借到谁的身上呢? 莫不成,是一位壮硕蛮浑的山妇? 又或者是一位饲养肥猪的大妈? 再或是一位放学归来的七八岁的小女孩?还是一位七老八十的老婆婆? 我一笑,信步而去。 第136章 逝者如斯 石盆寨是无为县最偏远的一个山村,虽偏远,但有一点却比我们先前到达的张王村要好:这里好歹有一条公路能与县城通车。石盆寨地形四面环山,地面略微下陷,因而得一“石盆”之称。祖祖辈辈以来,这里的村民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耕耘劳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凌晨三点的村子仿佛一位安详的老人卧躺在月光之下,暗香疏影,梅笛吹弄,甚是清雅。我站在村头的一座小拱桥上,感受着这月光下的村落,不由入定。 杨天骢见我站在桥上久久不肯离去,抬头一望明月,叹道:“有时想一想,人短暂的一辈子,匆匆奔走在世上到底是为了什么?今年今天今时,我们在这小山村,明年的今天此时,我们又会在哪里?五年了,这五年来的中秋节都没有与父母团聚……前年的中秋节,我独身一人在云南的西双版纳的森林里;去年的中秋节,我还在火车上;今年的中秋节……今天已是8月18日,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又是中秋将到,但我又会在哪里?明月皎洁如此,何事偏向别时圆?哎!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乎?逝者如斯乎?逝者如斯乎……” 他满怀离骚,独自在一边叹息,我却甚是震动:今日已是8月18日了?! 完了! 四天前从上海离开的时候,杜冰婵曾独邀我赴她的生日派对,她的生日便是8月18日没想到,这几天在这安徽省一小山村没日没夜地担待,早将此事忘的一干二净! 如此关头,我又如何赶得急回上海?看来,只能辜负杜美人25岁的生日庆典。如果她还能原谅我,假已时日,在补偿她罢……我狠狠拍了自己一记耳光,天下第一不能辜负的事,便是应人之约。况且是佳人之约。我完全能料到她的失望,但事已至此,懊悔也已无用。我轻叹一声,人生不如意不顺心之事十有**,缘分,可遇不可求。 是啊,望者明月,便想到中秋,想到佳人团聚,杨天骢多年来虽未得以家人团聚,但他好歹有家人。长能天涯若比邻,明月寄相思。而我呢?无父无母无兄无妹。浪子天涯,孤身一人,四海漂泊,唯一能表达我的问候和挂牵的人便是我的师父师叔,可他们完全不需要我地挂念,他们太过强大,以我无恒宗的养生修为之道,他们活过百岁甚至更长不为惊奇。况且入我宗派门人。心肠皆须硬如磐石,无父无母,无妻无子,无牵无挂,无忧无虑,无拘无束……但是。初涉红尘,历尽劫波,我已经隐隐感到,这样地人生,太过悲哀…… 四面凉风,华露撩月,站在这天涯一处经行驿站,宋代词人刘过一首词铺就的意境在我周边升华开来: 芦叶满汀洲,寒沙带浅流。 二十年重过南楼, 柳下系舟犹未稳, 能几日、又中秋? ………… 黄鹤断矶头,故人曾到否? 旧江山浑是新愁。 欲买桂花同载酒, 终不似、少年游。 感慨到此,继续出发,豹叔言目的地已到,他也要去他老伙伴地家,便要就此分别,我从手提箱里掏出一叠钱,塞在豹叔口袋里,老人执意不要,终究拗不过我们,我们再三道谢,才和豹叔分别离去。 月光下的村落无须手电照明,走在田间,泾渭分明。自昨天早上出发时,我便通过这村上的电话和我已故的玄武主命女子的父母联系好了,当时言明是天黑之前到达,却没料到在鹞子沟里中了“**阵”,担待了半天到了这石盆寨已是凌晨时分,我正在担心这半夜凌晨这家人定然入睡了,没想到,田间小路的前方,隐约出现了三个黑影,远远地冲我喊起来:“请问是方同志么?” 我一愣,随即笑到:“对,我是方同志”杨天骢和小兰径自在一边轻笑。 那三人走近来,其中两人正是我曾经在上海松江世爵平价医院里见到的我那玄武 主命女子——医院白衣女尸的父母,他们旁边是一少年,料来是他们的儿子。原来,三人听我说下午之前会到,自下午起便一直在这里等我,结果从下午等到天黑,再从天黑等到凌晨。 这家人姓陈,受我之托,叶家特意安排组织了一个赴海南的豪华旅游团,将这父母二人带到海南去旅游了一个礼拜,随后,我又劝服开车撞死他们女儿的凶老张投案自首,将五十万元人民币赔偿给他们,陈叔陈婶自是将我当成了菩萨一般,事后对我千恩万谢。他们本是纯朴善良的老实人,自身年龄已大,又有病在身,一家人的生计开销基本来自于大女儿在上海打工所挣的微薄收入,而今大女儿突遭横祸惨死,一家人濒临绝境,五十万元人民币,虽能弥补经济之窘,岂能一挽丧亲之痛?陈叔陈婶双手握住我的手时,依旧老泪纵横。他们到现在还都把我当成警察。 “二娃,还不快给恩人磕头?”陈叔将那位清秀少年拉了过来,少年当即便要跪下去,我一慌,赶紧将他扶起,问道:“陈叔,这是你们老二吧,几岁了,应该在读高中吧?” “对,老二,17了,应该在读高二,但,但是他姐姐出这事后,我们也没法子,休学了……”陈婶在一边言语哽塞。 “休学了?”我一惊,这位少年眉清目秀,天庭周正,印堂开阔,十足是位读书人面相,不读书太可惜了,“怎么?经济还是困难?那肇事司机没有把钱赔付给你们?” “不,不,赔了……但是恩人,我们二老都有病在身,不能下地劳作,随时要花大钱动手术开刀,一瓶药便要好几百!我们合计了一下,这些钱,我们只能供得起一人读书,兄弟二人读书成绩都还不错,我们也迫不得已,只能让老三继续读下去,老二快要成*人了,出去打工吧,咱不能坐吃山空……”陈叔说到这里,重重一叹。 听到这里,望着这位少年聪睿的眼神,我轻叹一声。他这眼神已经告诉我了:他想读书。 陈叔当即将我们领回家,实在是破壁残垣,家徒四壁,女儿的骨灰已经放在神龛之上,骨灰盒边,有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位俊秀的少女,温甜的一笑足以融化人心。 盯着这张照片,我的视线一片模糊。但见照片里飞出漫天的蝴蝶,偏偏起舞,化作一阵婀娜的彩云,缭绕春风……我长叹一声,自古红颜多薄命,陈丽。幸运的是,你曾是我的玄武主命佳人,不幸的是,在我们相逢之前,你已化为一缕芳魂缥缈西去……想一想,在你生前,如果我和你相遇,如果我不小心看见了你胸前的七颗玄武痣,那将是一个何其美好的邂逅之春!你从此再不用辛勤的打工挣钱,你可以过得比任何女孩都高贵富丽,你同样将是万千女孩中的焦点,美丽得如同一只洁白无瑕的天鹅……因为有我。 可这一天再也不会来临,我永远地失去了和你相逢相知的那一天。你太命薄,你太不幸!当我现见你时,你仅仅是一幅幻象!而今,却是这一盒骨灰、一张黑白照片…… “玄武主命之星未能归位,我和你无缘携手人生一程,但你放心,你的家人我不会坐视不管……”我嗫动着嘴唇,久久不能自已。 杨天骢和小兰见我对着这张照片感慨万千,亦是暗自伤神,不多久,陈婶便给我们三人下了三碗荷包蛋面,吃好之后,再稍一洗漱,陈婶又给我们安排了两张床,我和杨天骢同一床,陈婶本给小兰单独安排一床的,但我请求陈婶和小兰同床。 已近凌晨四点,再不多时便要天亮。在床上,杨天骢道:“再苦也不能苦了孩子,家再穷,书要读,那娃娃一副聪颖之相,不读书却叫他去打工,实在可惜了!这样吧,我来资助他,书是一定要读下去的。” 我点点头道:“也好,要将一个孩子培养到大学毕业,没有几十万不行,这些钱对穷人来说实在是天文数字,但对有钱人来说,却还打不上眼。老杨你是温州有名的富商,家财数亿,呵呵,资助贫困学生也是积德好事一件,何乐而不为?不过,我还有我自己的打算, 陈丽已死,但她毕竟是我曾经的主命女子,她虽身死,但她祖脉所定的玄武星命我却要借用,以重新确定一位玄武主命女子……我不能辜负她对我的玄武主命恩惠,所以,我不仅要让她的家人无灾无忧,更要让她家人一生幸福美满,出人头地。我看了她二弟三弟的面相,的确人的料,但龙分九等,学分三甲,即便人的料,有读出个富贵功名、封侯拜相的,却也有史传文章威名却一生清苦的。所以,我要为这家人选定一处砂水吉地,以让他兄弟二人读书有状元之命、累世公卿大夫富贵之资。” “方先生要为他们的祖坟重选一副‘状元’风水宝地”?杨天骢稍有惊诧,“这等风水宝地世间极难一寻,况且,没有十足的把握,重新移坟恐伤寿祚!” 我摇摇头道:“刚一入这石盆寨村时,我见这村四面环山,险峻秀丽,颇有文笔之峰,气势非凡,这些山中定有‘状元’吉砂。忙好我的‘玄武借命’,我便到这附近山中去寻龙辨砂。睡觉吧,明天我会很忙……” 不多时,隐隐听到一声鸡啼。 第137章 玄天不易 尽管凌晨四点才睡觉,到了早上八点我便起床,杨天骢和小兰差不多时也忍困爬了起来,也不知小兰这丫头昨夜有没有梦游,看她气色也还不错。 我事前和陈叔陈婶仅仅说好我来看看他们的祖坟,至于我看他们祖坟有什么目的,他们自然不知晓也不懂,至少,他们绝不会认为我要干坏事。于是,他二老自然又把我看成一位懂风水的警察。 喝了一碗粥,吃过一个窝窝头,我对杨天骢说道:“老杨,要麻烦你一件事,这石盆寨交通还行,能直接和县城通车,你马上赶到无为县城去帮我买一些赤硝和朱砂,这些东西比较贵,你知道哪里有卖的。我看了一下,村头有很多载人摩托车,比较方便,快去快回。”我从手提箱里掏出了几千元现金塞给他,杨天骢知道我要忙活的事玄机重大,当即领命而去。 然后,我又问陈叔:“你们屋子附近有桃树么?” 陈叔道:“有,咱屋后就有好几棵成年桃树。” 我一喜道:“那好,陈叔,你帮我砍下一些桃树干,再削成二十一片桃木片。”当即,我将桃木片的尺寸大小见方向他细细述说一遍,大致为一尺长、半尺宽、半寸厚,陈叔欣然而去。 布置还这一切事宜,我又让陈婶准备一些香烛钱纸和一碗敬献祭奠的猪肉,然后她便带我去陈家的祖坟。小兰一定要跟着我去,蹦蹦跳跳在我身后。 天色晴朗,阳光明媚,是个好天气,一路乡村田园风光。空气又是如此的清新,甚是怡人。走过一片田野,再穿过几个垄沟,又爬上一座小山岭。终于,陈婶在一片老坟前停了下来,指着其中七、八座坟道:“这便是陈家祖上三代包括他爹娘、爷爷婆婆、祖爷祖婆的坟墓。咱陈家在责村自古便是小家穷户,人丁单薄,好不容易到了老陈这一代,香火比较旺,咱生了一个女儿、两个儿子,算是几百年来陈家最旺的一代,只是、只是,可怜了咱丽丽,她大姨正说要给她介绍一个对象。没想到就出了这祸事……”说到这里,她又哽咽掉泪。 山更苍劲,野岭云飞,望着这群萧索的老坟,又自是一阵感慨,人便是这样一种动物,“江山留胜迹,我辈复登临”,即使这些寂寂无闻的野坟非是任何“胜迹”,也足以让我凭古吊今。墓中之人,他们生前,也曾风光过,也 曾弹指惊雷、一骑绝尘,而现在,只有一副白骨、一方野土似曾记录着他们前尘的荣光……他们,也曾如我一般年轻。而我,也终究要像他们一般走进这地下。 青山无言,墓冢横累,人事替换若江流东去之水,又如光阴白驹过隙,人生一世,草茂一春,来如风雨,去似微尘,不亦若此?“青山本是伤心地,白骨曾为上冢人……我轻叹一声道:“有陈家祖上三代坟墓在此,足够了,我向这些先人烧一些香烛钱纸,陈婶你还忙,便请回吧。” 陈婶向我一阵道谢,便径自离去。 待她走远,我一一向这些组分烧过香烛钱纸,说道一声“打搅众先人的清静了”,小兰见我如此行经态势,笑道:“呵呵,方大哥好象咱村里的神汉!” 我一笑:“我可不是在装神弄鬼,我搞的东西比他们那一套玄多了。” “我听你们提过,什么‘玄天借命’,陈丽姐姐已经死了,‘借命’,……难道,方大哥要让她还魂复活?小兰有些怕怕的……”小兰盯着我,眼里遍是疑虑。 我摇头一笑道:“你把方大哥当成了神仙不成?也罢,这事说给你你也不会懂,我只是通过这陈家组分地爻理命脉来找出陈丽自身的爻理命脉,把她祖先所定下的她的命脉通过我设置的‘玄天法局’潜移默化成我的玄武主命星属,再通过‘借命法局’,将她自身的玄武主命星属借到另一位女性身上。这便是‘玄天借命’。因为陈丽已经死了,我必须要通过她找到一位继承她的主命异性,这便是我这玄门系统阵法的目的……” 听得小兰在一边瞠目结舌,自然,她身在云雾之里。 “玄天借命”是我无恒宗法门圣典《洞玄》根据麻衣道派里的“转运借命术”虚推而来的一个奇门遁甲之局,说是“虚推”,乃是因为自我无恒宗祖先推导出这个法局1800年以来,从未有人验证过,我门传人虽然都在各种理论典籍上为它佐以千篇万言来证实它的正确性,但因为他们从未碰到过自己的主命异性不幸死亡之事,这个法局自然从未得过验证。因为缔造这个法局的目的便是,当我门人一旦遇到自己的四方主命佳人身死亡故、或者得知自己的主命佳人竟是历史上的某人——根据推算,人地四方主命星属的确有这种跨越时空的可能,比如,一位现代男子的青龙主命佳人可能是武则天、也可能是慈禧太后,这是极为罕见的千古奇缘。当我门人凡是遇到这种巧合之后,比如我的玄武佳人陈丽已故,我便可以运用“玄天借命”来重新确定一位玄武佳人。 但是,《洞玄》言“此局凶险异常,为之不可,不为之亦不可,玄天易设,借命难为,男女老幼皆可入局,然凶险各具”。不仅仅它的真实真确性从未有人验证过,关键是,此局实在太过凶险——“男女老幼皆可入局,凶险各具”,就我这个局来说,我的主命异性自然是女性,但此局男子也可入局生效——便是“玄天借命”中最为凶险的“孽因煞”——主命星属必须同性借同性,亦即我的主命异性是女性,则要借相出去的对象也必须是女性。而一旦法局收官关头恰好闯入一名男子,那么,我便将女性主命星属转移到了一位男性身上。玄天既生,借命可成,却是反命反爻,男女气场的陡然巨变将会使这位男子周身气脉逆改,使得他猝死或者昏迷不醒,或者醒来后神智错乱、疯癫一生!而肇事者我因为反命反爻玄天逆命,也会遭受天谴折寿。这便是最大的“孽因”凶险。 当然,排除了男性在借命收官阶段闯入该局的凶险,即便是同 性女性闯入该局,亦有大小风险。既谓“玄天借命”,一切便借助了天造命脉定数,乃是入定,绝不能以我自身的意志为转移,不能说想将玄武命数借到某位身材火爆、面若天使的女子身上便能遂愿,一切自有天命造化。借命收官关头,但凡第一个进入“借命”法局里的人都会是我新的玄武主命星属借身的对象。这第一个可能是男人,便会有上述“孽因”极凶;可是,如果运气太差的话,进来一位八十岁的老太太,她自然是女性,我便只能仰天长叹了!况且,老人身体衰弱,承受不了本是年轻女系的星属命脉,也有可能身有异端,我则也同样做了一件伤德行之事;再则,若第一个闯入局中之人乃是一位七、八岁的小女孩,虽也是女性,我则更要仰天狂晕了,即便小女孩能承受住外命转移冲煞,我还得等她多少年等她长大?又或者,第一个闯入局中的是一位大字不识的村妇大妈,我又能说什么?我的任何一位主命异性虽无须聪明绝顶,但至少要有文化,能和我自由沟通,能贯彻我的一些风水易数思维和命令,如果,到那关头闯图局中的是一位不识字的乡村妇女等等,我这“玄天借命”便形同虚设,即使成功了,我也将懊悔终生。 令我数夜忧心、忐忑不安的是,在这偏远山村里,我又如何能借上一位冰雪聪颖、年轻健康最好能有些姿色的女子?何况万一借上了一位男子,那我可真是罪大恶极! 早前我师傅提示我说,我燕师叔曾在早年成功为自己已故的一位主命佳人借过一次命属,老顽童再顽皮也不会在如此凶险的关头忽悠我,因而,我还是抱有一丝希望。但一切,只能冀望天命,天若要绝我主命之星、注定我不能找到自身的龙脉和天地龙脉,谁也阻止不了,哪怕那关头第一个闯进来的真是一位男子。 以我已故的主命异性组分的爻理命脉来设置一个“玄天”法局,归根结底是从这陈家三代祖先的爻理命脉中找到其子孙后人陈丽本人的爻理命脉,导引入“玄天局”。 我国自古葬人墓穴以“砂”定凶吉,以“水”论形势。有“砂水贵明秀,穴势分命脉”之说,玄门相墓辩墓论阴宅之术概以此为根基。《撼龙经》云:根大则枝盛,源深则流长,龙真而穴正,水秀而砂明。举凡阴阳先生观墓都要辨砂,再明水,从而论墓葬之吉凶好坏,再行葬人。这本是一项深奥的堪舆发微的地理之术,但好事的盗墓分子深得此道,便能准确地堪舆地面砂水迹象,堪识出深藏于河海地下深山里的大墓从而盗掘。 墓葬之砂暗合了坟墓八卦爻理命脉的构造布局,而墓葬的风水迹象则暗合了爻理命脉的流通导势。任何一座坟墓,高明的堪舆大师可从其潜在的砂形中找到其后人的八卦爻理命脉,这是因为八卦孕育着“承天启地,阴阳互生,天人合一”的命数思想,而在玄学里,后人的命数运途皆可从祖坟的砂形里找到对应,这便是“祖坟八卦爻理命脉定后人命数运途“之玄说。祖坟砂形在无形中为一先天八卦,其中,乾——坤,坎——离,震——巽(念xun八卦之一),艮——兑成四方生合交媾之爻理,乾震坎艮为男系,属阳;而坤巽离兑为女系,属阴,在先天八卦中,男女各各相对,井然不紊,正是一个家族中的生合之道;乾为父,坤为母,震为长男,巽为长女,坎为中男,离为中女,艮为少男,兑为少女,成为一个有机而同意的玄天系统,这个关系,在玄学中称为”父母生六子“——爻的次序自上而下,乾坤生六爻,在上爻中,三爻为少男,二爻为中男,初爻为长男;而在下爻中,三爻为少女,二爻为中女,初爻为长女。 也就是说,我要从这陈家祖坟砂形的第四代八卦爻理命脉中最终找出下爻中初爻的爻理命脉,因为下爻中的初爻便是巽卦“长女”——陈丽正是这三代祖坟下一代人中的长女,再顺着我依据墓葬“水”势设下的“借命”法局导入第一位闯入局中之人,便完成了“玄天借命”。 说来简单,但这是一个极为精深玄晦的奇门遁甲之局,非是精通天文地理发微堪舆之术的术士绝不能完成,否则极有可能大泄选集致已遭受天谴。 找准祖坟砂形八卦爻理命脉之后,便可设局,设局则必观天文,墓葬砂形贴合天上地理九星的排部,分别是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左辅、右弼九星,我则以“玄天引爻符”画于九片桃木之上,分别插在八卦爻理八方和天心中位上,便设下了“玄天”法局,然后,再导入祖坟“水势”上,完成收官的“借命”法局,祖坟砂形水势中的“水势”暗合了爻理命脉的流通导势,正是“借命”法局的关键,在天文中贴合着长生、沐浴、冠带、临官、帝旺、衰、病、死、墓、绝、胎、养这天星十二宫,我则以“借命转爻符”画于十二片桃木上,围成十二天宫图,这便是“借命法局”,这个“十二天宫图”将是我这次“玄天借命”的关键——谁在最后收官关头第一个闯入这圆内,他或她便是我借命的对象。因而,这十二天宫图的地形和方位将至关重要,如果圆圈恰好围在了男子经常出没的地方,一旦一位男子率先踏入圆内,我便一罪滔天。 在陈家这三代祖坟间观测了大半天,再以天干地支易数运算良久,一直算到下午,自认掐准了祖坟的八卦命脉爻理,再根据祖坟的砂水流向导势,我一路跟踪了好几山,最后,竟又折回到了村头的三岔路口! 我的天! “借命”法局中十二天宫图的方位竟恰好处在这人来人往的村头三岔路口! 再回去细细勘测运算,没错,绝对没错!也就是说,我将最终在这行人多易出没的三岔路口等待一位女性进入我设下的借命十二天宫图中! 仔细一看四周,竟多是男人在路上行走出没…… 等天黑吧,等星星出现,我一丝苦笑。 第138章 天机难泄 下午两三点时,杨天骢从无为县城赶了回来,带着赤硝和朱砂。而陈叔也遵照我所嘱劈好了二十一块桃木牌。 天气晴好,晚上必有星辰,我再反复根据陈家祖坟堪典测算了数遍,确定了祖坟的八封爻理命脉,找准了祖坟所定的第四代长女陈丽的命脉,然后,我只要依据砂形地理九星的排布在地面衔接着陈丽的爻理命脉布下“玄天”法局,分别在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左辅、右弼九星上以“玄天引爻符”画于九片桃木之上,分别插在八卦爻理八方和天心中位上。 然后,再导入祖坟“水势”上,在长生、沐浴、冠带、临官、帝旺、衰、病、死、墓、绝、胎、养这天星十二宫所对的地面以十二“借命符”桃木片围成十二天宫圆,步下“借命法局”。彼时,玄天既成,爻理轮转。命脉更替,谁在最后收官关头第一个闯入“十二天宫圆”,此人便将承受我已故玄武异性陈丽所负的玄武主命星属,成为我的新的主命佳人——男人除外,否则便是极凶,不仅此男子性命之虞,或昏迷疯癫,我亦会损德折寿。 当然,老太太,小女孩,不识字的村妇大妈,也不是我所希冀的,只是,这却不是我所能逆转的…… 一切,便有待天命了。 堪堪是,这借命法局十二天宫圆的方位恰好处在这人来人往的村头三岔路口!我一时唯有苦笑。这石盆寨好歹和县城通车,这必经的三岔路口是这山村的“交通要道”,不说白日,即便是夜晚,也有许多人车来往,万一,到时第一个闯入十二天宫圆里的是个男子那可咋办? 站在这三岔路口上,我手心里凉汗涔涔。 不能退缩,那便只有虎山一条路——偏向虎山行。即然是玄门中人,我这一生,便不会和能轻易顺畅地完成事体打交道,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成功可能,我也必须尝试……想到这里。我拳头一捏,定下心来。 毕竟是尸骨所在的阴宅坟墓,布局“玄天”时,须克煞住坟墓的阴险理气才能导出砂形所定的爻理命脉。因而,九张玄天桃木牌上的“玄天爻命符”必须以克阴导阳威力最强的赤硝来画,而“借命”法局中的十二天宫圆桃木牌上的“借命转爻符”无须克煞,朱砂画最佳。 画好九张玄天符和十二张借命符后,已是暮色时分,天边已见北极星,而陈婶已做好了晚餐,杨天骢前来唤我用餐,见我面色有异,说到:“星星也陆续隐现了,趁现在天还未黑,我们吃好晚饭就开始布阵吧。” 我摇摇头道:“虽然在‘玄天借命’局铺成后,我必须遵守法局的‘三不’准则,‘不动、不语、不意’,一切只待天意,以免泄露天机。但在事前,我却能尽最大的努力去避免凶险出现。我这借命局处在这人来人往的三岔路口,我若现在便去布局。只怕到时行人甚多,男子先行……所以,我想等到深夜再行动,那时候,这里的行人便会少些,也能最大可能地避免凶险。” 杨天骢面有惊异:“可这深更半夜的,在这荒野山村,你认为这路上还会有单身女子行走么?” “可是,这总比这暮色时分安全千万倍!你看,现在这路上多是男子出没,我如何敢布局?”我轻叹一声,“一切都是天定,我只是借局观天机而已,我无论如何不能人为去逆改。谁能保证,凌晨12点或1点之际,这路上行走着一位年轻健康、知书达理的女子?” “也罢,我们先去吃晚饭,现在快七点了。”杨天骢摇摇头,“虽说,深窥玄门,能洞察天地万物玄机、未卜先知,达到出神入化之境,可一位玄门中人屡屡与凶恶危险打交道,这样地人生,未免太过惨淡……” “哈哈哈!”我被他这番话逗笑了,“老杨,我理解你的意思。我何尝不想过轻松安逸自在的日子、左手搂美女,右手抱靓妞,花天酒地,灯红酒绿,万事有人代劳?男人们的最高理想不外乎如此。可至少我现在还不行——我骨子里其实是一个很坏的男人,唉,只是被我的身份给掩饰了。” “呵呵,好!那我就等方先生显现出‘男儿本色’的那一天!”杨天骢一阵大笑,“男人嘛,无论他再强悍,再有能耐,也始终是活给女人看的……” 小兰此刻在帮陈婶烧饭,我想起了一件事,说道:“老杨,今晚的布局排阵,我一个人便能完成,你自个儿睡觉。” “真的不需要帮忙?”杨天骢望着我,“我知道,你布下这阵,不能有人来打扰破坏,那么,你自己小心点吧……” “关键是,你还要帮我看好小兰,这丫头难保晚上又闹梦游,……”我神色一阵凝重。 “哈哈,我看,小兰真梦游了,率先梦游到你那什么‘十二天宫圆’中,她便成了你新的玄武佳人,这不是很好么?你怕这村里的村姑傻妇成为你的借命对象。你看小兰生的水灵灵的,人又机灵聪明,不是很好么?”杨天骢一阵打诳。 我立忙摇摇头道:“不行,小兰身上有一股邪性,到底由什么而引起的,待我忙过这阵子之后,我要好好研究一下。你还记得昨天早晨自张王村姚村长家出发后,大白天的,这丫头竟也能梦游么?我看小兰一定是遇到过什么事情。或者撞过邪,她身上有这股邪性,万一在那关头上率先闯进了我借命局中的十二天宫圆,虽于她自身无碍,却只怕与主命之主——我有碍!扰乱我的玄武星命脉理,使我不能窥星相而观龙脉,我所有的心血努力只怕有倾覆浪费之虞!所以,一定不能让小兰在收官关头梦游进来!但天命已定,我也只能事前做好所有的缺漏防患,你尽力要将小兰看好,不许她在深夜走出陈家。” 杨天骢点点头道:“好,不过,正如你所说的,既是天命,如果你新的玄武佳人真是小兰,无论我做任何努力,那关头我都拦不住。” 我轻叹一声:“但,不会有这么巧吧……?” 吃好晚饭后,看看时间还早,便和杨天骢、小兰还有陈家的老二17岁的陈凯玩起了扑克牌,其实主要是为了让小兰能安心入睡,一直玩到晚上九点多,我到院中看看夜色。星群密布,又一问陈叔,得知这山村一般晚上九点后路上便少有人来往,我掐指良久,也该行动了,再晚便只怕一来路上无人迹,二来星辰会逐渐隐灭。 吩咐小兰入睡后,又再叮嘱杨天骢一阵,我身负好二十一块画好符咒的桃木牌,拎着老杨的手电走向夜色。其实,夏夜怡人,流萤飞渡,好是迷人的山村之夜。换做他人,胆子再大也不敢深夜独闯荒山乱葬岗,我却脚步轻健,走了多时,来到了野岭上陈家的祖坟前。 四周是猫头鹰的夜啼和不知名的野兽在嚎叫,还有蟋蟀、蝈蝈儿的吟唱,再伴随着夜风衰草的吹拂,一时间,山野坟墓四周一曲夜的交响,常人听闻,定然毛骨悚然,不敢夜行,于我来说,却无异美妙的享受。 根据下午定好的坟墓砂形的八卦爻理命脉,我很快便将九块画有“玄天引爻符”的桃木牌依据九星地理风水排好,直通向村头三岔路口的“借命”法局十二天宫圆之“长生”星宫位上,只要我将“借命”法局按十二天宫星位排好,从“玄天”法局传过来陈丽的玄武星命脉理便会瞬时运转,爻理奔流,命脉更替只在弹指之间,但凡第一人踏进这十二天宫圆,一切便已有定数。 我小心翼翼地将十二张画有“借命转爻符”的桃木牌分别在十二星宫位上插好,在三岔路口上围成了一个直径约一丈来长的圆圈,将最后一块桃木牌插在“养”星宫位上,转瞬便见九张玄天符上火光频闪,而刹那间,十二借命符上亦是红光隐现,发出了“劈里啪啦”的风吹木板声,夜风陡然一阵疾威,我站在十二宫“养”星位上,只觉四周气息奔流,剌人脊骨,再一望漫天星斗,玄天九星闪现,十二星宫充盈饱满,毫无疑问,我的“玄天借命”法局已经铺好。 此刻,我站在“养”宫星位上,一动不动,手心已是热汗一把,浑身阵阵鸡皮疙瘩。夜色中,我伫立于天地之中、星空之下,四围全是山村郊野,荒草泥土,这是何等的人生境遇?这关头,虽无任何直面的凶险,可在我看来,其凶险不下于我在张王村帮助那些被罗青阳坟墓怨煞上身的人而排下的北斗七星理气阵被怨煞阴毒攻心。 我静静地站在深夜里的村路上,以手电四处扫射着。果然,这村路上过了晚上九点之后几无人迹,现在已是十点多了,夜色中除了昆虫鸟兽的鸣叫,再无任何声息,更无人行。 “玄天借命”法局已然铺成,法局自有“三不”准则,以防泄露天机——不动、不语、不意。“不动”,意当为法局铺好之后,铺局者伫立于“养”宫星位上,不能偏离星宫移位,比如,不能看到某位老太太或者某男子走进了这十二天宫圆,便起身拦截阻挡,否则,一泄天机,定有不虞;“不语”,站在“养宫”星位上,不能说话——看到一位老太太或者某男子即将踏进这十二天宫圆,便高声喝止,这亦是泄露天机;“不意”,乃是指不能以表情面色示意,当某男子踏进这十二天宫圆,我不能冲他摇头、面露阻止其行的表情——一旦此人得知不能走进去,便算泄露天机。 一切乃是天定,人为的各种阻止都将违背天意、逆改天命。不仅法局失效,而我则会有天谴之虞。也就是说,法局一旦铺成,我便只能站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任何人率先踏进这十二天宫圆,不能阻止,不能揭破。一切留待天命。 这也是赌博,却比千亿万亿资金的豪赌更惊心动魄。 我站在“养”星宫位上,时间从滑指间一分一秒的流过,路上毫不见人影,难得碰到一人匆匆行走在夜里,也没有踏进我这十二天宫圆,何况还是位男子!近十一点时,好不容易看见一位姑娘穿梭在夜里,长得有模有样,却和我擦间而过,只道我提着手电在这路口等人,浑不行径这圆圈。 看着姑娘远去的背影,我不由一声怅叹。 继续伫立,继续等街,流萤在我身边宛转飞渡,晃我眼目,已在这里站了近两个小时,未见任何动静,加之早上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此刻早已犯困,迷眼之中,只觉四周阴风陡威,冰寒剌骨,我浑身一阵哆嗦,打了个冷战,立时惊觉起来,一丝不祥的感念从心头升起—— “拷!没等来我的主命佳人,竟把阴邪之物给等来了么?!”我啐了一句,四下一阵观望,没见到任何迹象,抬头一望天,却见星辰已然隐灭,月亮生出了一层黄毛。 “不好……”我稍一掐指,额头滚下一滴冷汗,“问题是,我不能行动……”深呼吸一次,却听背后蓦的传来一苍老妇人之声:“还不快把那颗地珠交换给我?” 我头皮一发麻,果然! 猛一转身,夜色里,背后猛的窜出一张苍白干瘪地老脸,眼珠血红,苍白的面上青光缭绕,头发如风吹树枝蔓叶一般蓬乱开来,正是我先前在鹞子沟外山路边恶梦中见到的那千年鬼妇! 第139章 谁与争星 鬼妇伸出一双白骨森森的手,捧着一颗眩目的宝珠,血眼盯着我道:“年轻人,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不加害于你,也不愧待于你,但求以我‘沁云珠’换你那颗‘地珠’!” 我平静心智,轻笑道:“我若不肯呢?你三番五次地跟随我,或出现在我背后,或现身在我梦里,到底所为何事?一颗名不见经传的珠子竟值得你如此渴求?还有,你告诉我,你是否加害过和我一道同行的那位女孩?何故她周身邪性?” “哈哈哈哈,你若不肯将地珠给我,留在你自己身上,只会为你换来一生灾劫!又何须我对你下手!我有千年不坏之体,你这小毛孩子还不入道,我只须吹一口气,你的骨架便会瘫散!”鬼妇一阵狂笑,“和你同行的那位女子,我不识得,也从未与她打过交道,但凭我的眼力,此女体质不凡,有些‘天听宗’的味道……小朋友,你到底肯否交换出你那颗地珠?” 我被鬼妇最后这席话所吸引,急道:“‘天听宗’是什么?!” 猛一睁开眼来,眼前又哪里有鬼妇的影子?天上明月高照,星辰罗列,很明显,我刚刚又在迷糊中做了一场梦! 赶紧一摸怀中的地璎珠,还在。 那千年鬼妇到底存在与否,我不得而知,但何故总是在荒谬时刻出现在我的梦里? “天听宗……”我吟念着,这是什么东西?也是一个宗派?“小兰体质不凡”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梦中之言能否一信?心神颇为慌乱,看看时间。十一点了,再过一个小时,新的一天即将来临,8月18日即将过去……想到这里,我心神一颤,想起了五天前在上海和杜冰婵地约定,可惜,美人的生日独邀我只能辜负了,轻叹一声。我掏出手机,再怎么说,也得在今天向杜美人说声“生日快乐”和“对不起”。没想到,我刚一拨号,电话却响了起来,竟是叶家来电! “方、方先生……”电话那头,是叶氏财团的创始人叶登爵苍老无力的嗓音,“还记得吗?你五天前从上海离开时,我向你说过。那块墨玉——刻有早年被我陷害的烈士名单的 墨玉,本来存放在湖北当阳玉泉寺内,那七天,寺庙正在进行一场佛教仪式要封寺,我派去的人没能进入寺庙,到了昨天。寺庙正好重新开放,我派的人一进寺庙打听,再经过多番取证证实,那块墨玉竟在十五年前玉泉寺公开拍卖一批文物的时候被人给买了走!的的确确被人给买走了!而从玉泉寺买走那块墨玉的人又没留下任何记载和线索,都过了十五年了。这该如何去寻找!方先生,这可如何是好?!我依你所言,如果能找到这些被我杀害的烈士姓名,再找到他们的坟墓,为他们一一修建一座‘三罪碑’,就能化解我一半的罪孽天谴,可、可这下,这下……这下,我没辙了!方先生,难道。我这罪孽就如此深重么?我造的孽难道我这几十年来向国家社会的慈善捐助就不能抵消么?!方先生,我本老朽,死不足惜,只是,我要见到我那遗失了24年的苦命儿子啊!我要将我地叶氏江山承传给他,我要亲眼看到他将我的基业壮大……” “叶老。不必如此忧心,还请珍重身体……”我轻叹一声,“你放心,我将我眼下的事办好之后,立即赶回上海。有人在15年前买走了那块墨玉……恩,不出意外,我能够算计出来此人身在何方,除非他已经死了。所以,这一点你大可不必如此伤神。我相信,你们一家人团聚的时刻不远了……” 安慰老人一阵,挂上电话,我摇摇头,再一观星相,三岔路上,依旧没人来往,看看时间,23:10分,我当即拨通手机,良久,终于听到一声银铃:“喂?” “杜总……不,冰婵,生日快、快乐……”我好不尴尬,支吾一阵,还是说了下去,“生日快乐……对不起,还好,现在还是8月18日,我还来得及向你说出这一句话——生日快乐。我知道,我让你失望了,我没带给你别样的生日party,我答应了你的请求,可、可我这几天完全在昏头昏脑中度过……我知道,无论我如何解释,都无法弥补,对不起,这时候,我只能说‘对不起’……那么,忘了我吧,作为一个玄门中人,我原没有缘分单独为一位女子布置一场生日烛光晚宴,对不起……” 内心是不尽地无奈,如这深夜山村里的虫鸣,将我紧紧包裹,似水的流年,更似对伊人的爽约,流得那般干净华丽,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方隐,我等了你一天的电话,就在8月19日来临之前,终于等到了你地电话……”电话那头,杜冰婵的嗓音略有感伤,“我有些伤心……你不仅是我生命中第一个直截了当拒绝我公司加盟邀请的男子,还是我生命中第一位对我爽约的男子!你好潇洒,呵呵,叶好残忍……我一再地让自己学会去尝试,学会主动,学会大胆点,让自己如怀春的少女一般憧憬着美好的梦幻,可是,你终究打破了我这梦幻,原来才发现,这只不过是七彩的肥皂泡,美丽却短暂……方隐,你辜负得我好心酸——” “慢着、慢着!对不起!”我猛地挂上了电话,霎时浑身一阵震颤,夜色中,一婀娜窈窕的身影摇摇晃晃向我走来—— 小兰!! 我双眼一黑,老天! 再不到十米的距离,她便要踏进我这十二天宫圆!! 哪壶不开提哪壶!事前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谁能料到,这关头。小兰竟真又梦游到此!又听夜色中一阵急匆匆地脚步声,是杨天骢,看情况,他没有及时发现小兰梦游从而及时阻止——我事前向他交代过了,一定要看好小兰,但很显然,天命既定,他在这关头还是没有阻止得了…… “方先生,我实在没想到。我一直没敢睡,在小兰的房间外转悠,就怕这丫头出事。本来一直没事,但哪料到,我一时夜急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后,就听陈婶说小兰起床出去了!我到处一找,才发现这丫头跑到这来了!我是不是马上将她抱走?”杨天骢绕过十二天宫圆向我跑来。 我一阵苦笑,盯着即将踏进圆圈的小兰。不能言语,只好摇了摇头。 这时候再去阻止,毫无疑问便是泄露天机。 “唉,我知道,这便是天命!”杨天骢盯着摇摇晃晃走来的小兰,一阵长叹。 原来。我新的玄武主命佳人竟是小兰! 这便是老天的安排! 可这是上天真实地摆弄还是善意的欺骗?我千算万算,已然防患于未然,始终没料到,这些天和我日日做伴、身带邪性的小兰竟将是我新地玄武主命佳人! 好是荒谬巧合! 可是,周身带有邪性的小兰一旦继承了这玄武星命。只怕,只怕于我的前程运途大有阻碍……我轻叹一声,还有三、五米,小兰便要踏进十二天宫圆。 三岔路口的一条路上,传来一阵车灯光照,竟是一辆轿车,向我们开来。山村深夜竟还有轿车开进,如此关头太过蹊跷。杨天骢见车子向我这方向开来,跑上前示意车子小心改道,而我依然紧紧盯着脚步蹒跚、穿着单薄、眼戴墨镜的小兰。再不到几秒钟,她便会走进十二天宫圆。 八步、七步、六步……我一步步数着小兰的行走,还有三步——还有最后三步,她便会走进十二天宫圆…… 四步、三步、两步—— “嘀嘀!” 只在小兰跨出最后一步的关头,前方那轿车突然一阵鸣喇叭,风驰电掣般。“飕飕”一声加速冲了过来,“哧!”车子在我前面一阵急刹车,冲进了十二天宫圆里,停下来,车身正好将小兰那未来得及跨进圆圈内的最后一步挡在了外边!! 电光火石之间,又有车灯照明,丝毫看不清车内是何人,是男,还是女。 “哦!!”杨天骢一阵惊叫,冲上前将偏偏欲倒地小兰抱住。 如此变故,任凭谁也无法想到、更无法阻止! 我背上冷汗直流,瞪圆了眼睛,屏住了呼吸,只希望,只希望,希望车内之人不是男性—— “哐!”车门开了,开了! 我以手电紧紧扫射车门,却闭上了眼睛,浑然不敢注视。 “哦!怎么、怎么……”只听杨天骢在一边又是一阵惊叫,“方先生、你快看……” 只觉时空中一阵气流奔腾,狂风拂面,我掐算着手指,毫无疑问,这位率先开车闯进来的人,已经引起了“玄天借命”发局中爻理命脉的轮转,此人继承了我的玄武星命…… 但是,此人是男还是女? 终究要面对,无论,此人是男是女…… 我一凛心神,睁开眼来—— 这一入眼帘的景象,可以说,无论在多少年后、在我一生中无论何时何地都会让我感慨唏嘘万千、心跳不已—— 杜冰婵!!! 杜氏华夏集团年轻的美女总裁、和我在赌桌上百亿巨资豪赌地女赌徒、协助我出面诱捕罗查理、独独邀我为她准备一个别具风味的生日party、仅仅十分钟之前还和我电话通话的佳人——杜冰婵! 月光下,电光中,她一袭晚装,依旧风华绝代,依旧动人心弦,盯着我,抱着手臂,姗姗一笑,洗尽千华,光彩照人,不容亵渎。 “现在十一点半,你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为我庆祝我25岁的生日。”杜冰婵盯着早已膛木结舌地我,抿唇一笑,“我不想那充溢着美好梦幻的肥皂泡破裂,我不容爽约,更不愿有人辜负我,所以,呵呵,我亲自来了!” 我已经呆若木鸡。 第140章 天造地设 这是何等纷繁莫测的人生? 又是何其蹊跷荒谬的月下重逢? 我怔然原地,心胸之中,一股磅礴之气喷薄而出,我的耳边,响起了一首诗歌,恍然之中,夜色绚丽而开,遍天已是这几句话在荡气回肠: 人说前尘五百年的修行, 才换来今生擦肩的一晌, 而我 定然已经修行了五万万年, 才能在这动人的月下, 嗅到你今世盛开的芬芳…… 难道,我真的修行了万世千生?我已经追逐了千生万世? 我的视线一阵模糊,模糊中,杜冰婵那醉人的笑容久久浮荡在我眼前,恰如一位月光美人,嫦娥仙子那神话中不朽的绝代芳华将我层层笼罩,弥之不去,挥之不散……突如其来的感动,晃然变幻时空,我一度以为,我身在繁华的远东国际中心——上海。待到自诩一辨月明星稀和清风削面,原来我仍然身在这山村的三岔路口。 在百亿巨资的赌桌上,我们没有握手深交;在五星级宾馆里,我们没有和谈契约;在距离地平线四百米的东方明珠上,我们没有会心一笑;当她独独邀请我赴她的生日晚会之时,我没有感念幸运……当我们各自运行着彼此的人生轨迹、当我以为这只将是池中偶起不惊的涟漪之时、当她坐着豪华坐驾赶赴摩天大厦、而我却坐着破烂的巴士远赴贫穷的山村之时、当她主持着一项重要的董事高层决议、而我正惊心动魄在尸凶劫煞之时……上天却 将这样的安排给了我们——将人世间最瑰美的相逢定格在这月下一刻,如惊鸿一逝的昙花一般,灿烂而华丽地盛开在这寂寞无闻、干涸荒凉的山村之夜! 我已是一阵歇斯底里的激动,我原才发现,我过去的二十五年的人生,太过平凡单调!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和孤独涌遍了我的全身,在矛盾地升华中,我笑并快乐着,却也痛并忧愁着……我,原来也是一个多情的男人。 “你……冰婵,你怎么会……”足足和她对望了超过三分钟,我终于开口说话。 “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这么巧合是吗?”杜冰婵温甜一笑,“我说过了,我不想那充溢美好梦幻的肥皂泡破裂。我不容爽约,更不愿有人辜负我……我不想放弃生命之中的第一缕感动,不行么?” 我轻轻摇了摇头:“可是,可是……” “别‘可是’了!”杜冰婵再一看时间,“你答应过我的,要为我呈现出一场动人而惊美的生日party,哪怕这场party只有五分钟,我也想等到它。恒久持续的感动太过奢华,即便收获不到,短暂的美却也足以刻骨铭心——ok,方隐,你已经辜负我了一次。如果你不想让我对你完全失望、我千里迢迢从上海赶来不想只为了一场空欢喜,还有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我想收到你的生日礼物。” 我却近乎懵懂,新的一天即将来临,如此短暂的时间,我能奉献给她一场怎样的生日庆祝仪式?实现任凭我绞尽脑汁、想破脑袋,也决计想不到,她会在这一刻出现在这里,并且成为了我的新的玄武主命佳人! 却听不远处小兰在惊叫,料来,她已经从梦游中清醒过来,幸亏杨天骢扶住她,否则,她便会撞上杜冰婵的车而惊醒。我向杨天骢喊道:“老杨,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美女便是——” 却听杨天骢笑道:“这还需要你介绍么?我在上海经商了这么多年,哪家豪门大企业我杨天骢有所不知?这位美女便是大上海乃至全东亚有名的华夏集团总裁杜冰婵,呵呵,杜大总裁,杨某久仰了!” 杜冰婵借着手电光好好辩识了一阵杨天骢,笑道:“如果我没认错的话,阁下便是上海五大黄金珠宝商行之一的恒隆珠宝的老板杨天骢,对吗?” “哈哈,杜总有眼光!”杨天骢一揖拳。“能在这等月夜山村被杜总认出来,鄙人真是三生有幸!说来,杜总的家人还是我恒隆珠宝的老主顾呢,杨某我实在想不到,平素难得一睹杜总芳颜,却在这山村陌路相逢,是是人生一件幸事!” 杜冰婵腼腆一笑:“杨老板实在过奖了,呵呵,不错,我也很喜欢你们恒隆的珠宝,我母亲这次送我的生日礼物便是你们店里以产自南非的钻石打造的项链,我好喜欢——” “方大哥,这位漂亮的姐姐是你的女朋友么?”蓦地,只听小兰喊出这句,将我三人赫得不浅。 我赶紧一望杜冰婵,却见她正也笑盈盈地望着我,面上毫无羞涩之色:“这位小妹妹这夜里怎么穿着这么单薄?方隐,她叫你‘大哥’,你就这样待她?太不怜香惜玉了吧!看来,做你的女朋友有些寒酸……” 我面上滚烫,冲小兰说道:“小兰,快随你杨大哥回陈家,当心感冒了!”说罢,我朝杨天骢努了努嘴。 “方大哥,你还没告诉我呢,这位姐姐是不是你的女朋友……”小兰取下墨镜,紧紧盯着我,俏丽的容颜略有失意。 我一阵急噪,望着杜冰婵,浑不知如何作答,杨天骢却颇有心计,牵着小兰的手道:“你方大哥只有心上人,没有女朋友,走吧,我们先回去。杜小姐是你方大哥很重要的一位客户,他们有要事相商……”说罢朝我点点头,拉着小兰走向夜幕。 月下的三岔路口,便只剩下我和杜冰婵,还有一辆豪华轿车。 我一看时间,23:40分。 “方隐……” 杜冰婵刚一开口,我便打断了她,点点头道:“我知道你 想说什么,别急,我在想办法。” 杜冰婵点头一笑,从车内取出一包女式雪茄,点上一根,姿势甚是优雅。 这真是为难人!可我又的确答应过她为她准备一场别开生面的生日庆祝仪式,这位富贵姣人年年的生日party都在父母和朋友主呢比的盛大生日晚宴中度过,在她25岁之际,她冒险地将她的生日庆祝仪式托付给了我…… 可我,值得她这般信赖么? 目前的问题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仅仅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又处在偏僻荒凉的小山村,我如何为她布置一场别开生面的生日party?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杜冰婵靠在车上优雅地抽着她的雪茄,而我却在一边焦头烂额,这件事情实实在在地告诉我一个道理:和女人打交道比为人相命看风水要麻烦得多。 为人举办生日宴会,至少得有吃有喝的吧?这是我首先要考虑解决的。 丰盛的美食便不提了,杜大小姐哪一次生日宴会没有享受美食?如果为了美食她也不会在这关头出现在身边,但我总得弄些风味出来,否则,又如何算是一场不至于遗憾的生日晚宴? 那么,很自然,生日庆祝仪式也迎刃而解! 想到这里,我走上前,冲杜冰婵说道:“冰婵,你有在生日宴会上放过烟火吗?” 杜冰婵迟疑地点点头:“放过,呵呵,方隐,这就是你的主意?先别说在这小山村烟火自哪来,关键是,你这创意便有些老土了。” “不,我这场烟火晚会和你所经历的完全不同!”我神秘一笑,“你所见过的烟火,那是人工火药制成的烟花,尽管绚丽纷呈,却毫无新意;而我所放的烟火,乃是千古奇观,尤能震撼人心,你想不想试试?” “想、想!”杜冰婵如小孩子一般拍起了手,“我知道,你是玄门方外之人,自有奇法,我所想领悟体会的,也正是你的玄门手段……可是,方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又如何制造烟火?” “哈哈,正如你说的,作为玄门中人,我自有放火的本领!”我一笑,再看看时间,事不宜迟,我立即走进我早前布下的“玄天借命”十二天宫圆法局中,拾起六块桃木牌,揩拭掉其上的“借命转爻符咒”,再掏出杨天骢买来的朱砂,以右手中指蘸丹砂,不多久,我便画好了六道“**地火符”,分别是甲乙符、丙丁符、壬葵符、戊已符、庚辛符和居中的天心符。 玄门的“**地火符”的效用便是结煞驱火——驱使地表**地下之火,巍巍山川,泱泱地脉,宇宙自然乃地球天体定下了万物自身的气场运转,天体自身亦有大气场,万物气场融合于这大气场之内,万物又不脱于金木水火土五行,是为“实五行”;而大地亦不出于五行,却为“虚五行”,大地自身的“虚五行”奔流涌动于地下,明眼不见,是为“虚”,地下有金、木、水、火、土,虽有形体,却也是一缕气息,非是道高人不能见其形。作为玄门中人,我自能洞观堪识,正如我能通过地白哦之物而窥其地下埋藏有黄金一般,但若不循法而掘之,则会破坏玄机,不得其物。地下有真金,同样也有真火,便是玄门“三昧真火”,得道高人能以身发三昧真火,但这仅见于传说和典籍中,我无恒宗1800年历史上只有两人修炼到能口吐真火,那便真是所谓的“半仙”境界;道家高人能采集地底真火用以修行或炼丹,真正的三昧真火若以符咒驱使,洞开地表,能“冲天万丈,任意驱使,万兽拜服,万鬼逃匿而不敢近身”(《撼龙经》语)。 驱使地下**地火,玄门谓“开地膛”,乃是破坏地表玄机的法门,道家圣人广成子曰“凡人一生不得开三回”,否则屡损地底玄机精气,会有天谴之虞。也就是说,凡人一辈子只能驱使三次**地火。所以道家高人便会采集火种,以三昧真火炼丹,丹珠益有神效。 想一想,我一辈子只能驱使三次地火,以救急于万险之中,机会自然弥足珍贵。但为这位风 华绝代的杜美人25岁生日牺牲一次,也是值得罢。 第141章 不虚年华 当即,我选中一块平地,辨识出地面天干地支,**六方,依次将六道牌符插好。看看时间,还有一刻钟,我对在一边有些瞠目结舌的杜冰蝉笑道:“等等我。”说罢走向这路口边的田地。 原来,我发现这路边几块田地里竟种有红薯还有土豆!这不正是上天赐予的自然美食么?一块湿田里还种有莲耦,亦是美味!我挽起衣裤,脱下鞋子,走向田地里,惊起一滩田鸡。 引得杜冰蝉在一边格格发笑:“方隐啊方隐,你这般行径和破坏农民庄稼的野兔有什么区别呢?” 我一笑,半夜偷食农民的庄稼果实,实在有些不齿,也罢,回去给陈叔一些钱,让他转交给田地的主人。 不多时,我便抱回一堆红薯、土豆和莲耦,又在河沟里洗净,冲杜冰蝉笑道:“这些东西,不知道杜大小姐吃得下么?” 杜冰蝉紧紧盯着我,眸子里光芒频闪,面上竟生出一丝羞赧,点点头道:“这些东西或许比生日蛋糕还好吃……” “呵呵,当然,还有一样东西比香槟还要好喝!”我一笑。 “是什么饮料?”杜冰婵甚是不解。 “到时你便知道了。”我走向**地火阵,回头冲她喊道:“还有十分钟,冰蝉,25岁生日快乐!!”顷刻。我口中念念有词:“赫赫阴阳,天圆地方,吾今书符,律令九章,普扫灾妄,万鬼伏藏,五雷收神将,电灼纳华光,三昧真火在,地表升昌祥……十万火急令!!” 转瞬之际,时空中气流奔腾,劲风咆哮。“轰隆隆!”大地震颤。仿佛地震将来,又似地下一头猛兽即将破地而出,杜冰婵将那辆车子发出了一阵“嘎吱嘎吱”地位移声,杜冰婵在远处一阵偏偏倒倒,:“方隐,你在干嘛呢?!地震了吗?” “飕飕飕飕!!” 刹那间,六道绚烂炙热的火柱拔地冲天而起。升腾不息,明亮半空,如六条火龙,破笼呼啸而上,在夜空中倾泻开来,围成一面火墙,光芒万丈,璀璨无比。 天地之间一片辉煌,仿如万道流星齐降大地,九天玄女光临人间,万树***,幻然奇葩,六龙吐焰,八方争奇,蔚为壮观! 这便是我以“**地火符”驱使的**三昧地火,六条火龙比世间最为绚烂艳丽的烟火还要壮观更要奇异! 杜冰蝉惊呼一声,早已呆若木鸡,伫立原地,绝美光滑的容颜上,遍是璀璨地火光在闪耀,火星之中,她的美竟是这般震颤人心……渐渐地,她的面上,涌现出一层幸福的笑容。 我微微一笑,转头俯首,继续念念有词,猛一喝道:“十万火急令!” “哗哗哗!!” 六条火龙倏地变化阵势,自半空中如鲸鱼吸虹一般,纷扬开来,火星频聚,眨眼之间,化作了六个光芒璀璨的大字:永远二十五岁。 “永远二十五岁”,六个光芒大字闪现在山村夜空,映亮了尘寰,恰似云敛雨收,瑞虹长天,风清气扬。小山村在真火光芒中披障带绿,流丽纷呈,锦绣万端,放眼望去,大地已成轻尘紫陌。山村那一缕缕万家浮烟,都已化作无限浮尘华梦,伴着这六道火光,冉冉升上天穹,复化作阵阵轻风,散入人间。天地间自这一刻起,再没有任何事物能胜过这六道火龙、六个大字…… “冰蝉,永远二十五岁……”我转身望向杜冰蝉,而她,静静地伫立着,静静地看着,静静地微笑着,不自主地在胸前捧起了双手,夜风将她的飘逸长发和着她的黑裙“沙沙”吹拂,她在微笑,可是,不,一滴泪珠却分明滑过她的脸颊。 轻烟熏笼,飞花频聚, 虹霓瞬变云霞; 金鸾雪绒,真珠玉佩, 千红万紫交加。 流艳化蒹葭,迤逦入星汉,绚烂无涯。 寥落阑珊,香撒杨柳世人家。 ………… 娉婷俊赏堪嗟。 自横空出世,剔尽尘沙。 瑶草斗奇,芳茵吐翠, 妆成火树银葩。 命运几沉拔?念当时看遍,笑挂容颊。 旖旎而今又是,垂泪对年华。 “这是我二十岁生日时填的一首宋词《望海潮》,正是为观烟火看烟花而作。六岁生日时,爸爸带我放烟火,那是我见过最美丽的烟花,二十岁那年我又在生日派对上放了烟花,我告诉自己,从那时开始,不再为看到烟花而哭,可是,方隐,虽然你这放的并不是烟花,我却还是忍不住哭了……”杜冰婵擦拭泪水后,倏的一笑,“永远二十五岁,永远二十五岁……如果人真的能长生不老,又或者能回到过去,唉……方隐,谢谢,你能把我逗哭,算我没看错你!” 我一阵懵懂,驱使召唤出地下三昧真火,几乎是千古难得一见的奇观,却将杜大小姐惹得落泪,这是我无论如何没有想到的。她有什么心事往事以至见到烟火便有感触?她言她六岁十父亲带她去放烟火,自此便屡有感触,可她父亲——杜氏华夏集团的主席杜云龙不是好好的么? 也罢,我一看时间,即将凌晨十二点,便将红薯、土豆和莲藕穿在树枝上在**地火上烘烤,三昧真火乃至阳至炽之神火,烘烤食物须臾见效,两三分钟我便烤熟一大堆,尽数以莲叶包好,放在路边一巨石上,招乎杜冰婵来吃没有奶油和面粉的“生日蛋糕”。 我将一根树枝点燃插在红薯上,笑道:“冰婵,这顿生日晚宴有些寒酸,将就一些……。” 杜冰蝉叉起一烤土豆津津有味吃起来,却烫得她叫苦不迭:“放在嘴里便化了,绵柔无比,好好吃!能在这山村吃到这等地道的农作物,我还真不虚此行!山珍海味虽美,又哪及这种食物之醇?” 唱过了生日快乐歌,杜冰蝉又对着“烛光”许下了心愿,一切煞有其事。 折腾了半天,我也有些饿了,连吃了两块烤红薯,说道:“等我去取来饮料!”一看时间,正好凌晨十二点,甘露初降,此时为最佳,我走向那藕田,以两张莲叶为威器,收集着莲叶上的第一轮露水,不多时便盛满两大捧露水,小心翼翼递给杜冰弹一张:“这是日夜更替、时序轮转里的第一轮露水,道家炼丹必备之神液,最是至纯至美,喝下能养生滋颜,强身健体,你尝尝味道。” 杜冰蝉睁大了眼睛,盯着我,点点头,一口饮下,食久,咂着嘴唇道:“甘甜清冽,很爽口,呵呵,就是不知道,人家老农喷过农药没?” 我一笑道:“汉武帝以金盘盛露,或服食炼丹,承的正是这第一轮天地朝露;杨贵妃每晨必食吸蔷薇花露,以有国色不减……冰蝉,听我一言,在凌晨十二时之际搜集牡丹、蔷薇上的花露饮用,永远25岁,这并不是梦。” “谭校长是不是也饮用过这些花露?”杜冰蝉一笑。 “谁是‘谭校长’?”我一楞。 “谭咏鳞。他号称‘永远二十五岁’,呵呵……”杜冰蝉涓然一笑,“说正事,饮食养生,听你叙来都是古香古色、引经据典的,看来,做玄门中人的妻子一辈子真能长寿呢!” 我抬头一望她,其时她也正盯着我,惊美的面孔上红云纷飞,我略略一笑,盯着远处渐渐微弱的**地火,没有言语。 “方隐,谢谢你。”杜冰蝉的嗓音稍一郑重,“你让我25岁的生日如此精彩,意义非凡,我很幸运,将生日庆祝依式独独托付给了你……只是,你这玄门中人的肩膀臂弯里,又能容人俯靠停泊么?” 我避开她那滚烫的视线,淡淡道:“冰蝉,到这关头,你应该告诉我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小山村,为什么能这么巧的找到我?” “我……”杜冰蝉语调稍急,“我说过了,你答应我的事,即使你想爽约我也不答应。我自会安排人打探你的行踪,我这两天又正好在安徽参加一个商贸洽谈,赶过来找到你很容易。” 我站起身来,轻叹一声道:“这么说,你派人在跟踪我,冰蝉,我希望你我能坦诚相见。如果,我感动了你,那是因为,你毕竟感动过我……” “方隐,你不相信我?”杜冰蝉也站也身来。 我摇摇头道:“开始我驱使**地火喷发之时,地表震动,你的车子被几番颠簸,我怕损坏你的车子,想去扶一把,借着地火明亮的火光,我在你车内看到一样东西,这样东西告诉我,你出现在这里并找到我,并不是偶然的……” “什么东西”杜冰蝉脸色微变。 “八卦理气**阵须使用的冥椠咒牌符。”我转身紧紧盯着我这位新的玄武主命佳人,七七四十九天后,当她的胸前生出玄武七星痣后,她的命运,将和我联系一生。 第142章 心扉渐明 “我一瞥间,在你的车子内发现了一面八卦**阵须使用的冥椠咒牌符.”我转过身去,“这东西,我但凡看过一眼,辩决计忘不了——当我在鹞子沟里深陷某位高人摆下的‘**阵’、当我们几人名悬一线之时。”说到这里,我轻叹一声,“那么,冰禅,你不要告诉我,这也是巧合。” “方隐,你的眼神已经告诉我了,你怀疑我。”杜冰禅快步走向我的正面,紧紧盯着我,“你怀疑我,是我布下的**阵?” 我摇摇头:“我相信你不会这么做,那等凶险歹恶的**阵,非心肠毒辣的世外高人不能布阵……可是,冰禅,我始终想不通彻,为何你的车内会出现一面完好的冥椠咒牌符?即便你在背后派人跟踪我的一举一动,我们在鹞子沟里身陷**阵,可我破阵之后,将那面冥椠咒牌符尽数砸得粉碎,你这面冥椠咒牌符又自何而来?冰禅,我不是怀疑你,我只希望和你坦诚相见,我知道,你非常有故事,你虽年轻,经历颇多,偏偏是,你已经成为了我的——”说到这里我猛地打住,“玄武主命佳人”这六个字被我塞了回去。 杜冰禅一捋秀发,抿唇一笑:“我都还没答应,你还真是大言不惭呢!你既然怀疑我在背后陷害你,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吧。” 我脑袋里“轰”一声响了开去,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啊!很显然,在杜冰禅听来,我那后半句话是“女朋友”…… 我微微一摇头,一丝苦笑道:“我真的想不通,这一切,太巧合了,前前后后,太多地巧合。以至我都怀疑这是老天精心的安排!我从上海出发。在一辆长途汽车上,巧合地撞见三名歹徒行凶抢劫,巧合地搭救了小兰,却巧合地发现小兰患有严重的梦游症,在张王村巧合地与杨天骢相逢,巧合的是,小兰便是杨天骢家的仆人!更为巧合的是,我终于发现那座被下子母怨煞的坟墓竟是玄门历史上的千古之谜——南宋玄门高人罗青阳的坟墓!后来,又巧合地是,小兰偏偏在那关头梦游过来、被那专门袭击女性的子煞上身。最为巧合的是,我苦思冥想那颗‘地珠’的下落以化解小兰身上罗青阳的冤魂,却没料到,制服活尸后,那颗地珠竟在尸体内! “巧合不断。都说到这石盆寨必经的山路上闹鬼,巧合的是,我们果然撞鬼了,而且还差点要了我们的命!便是那八卦**阵。又巧合做梦,梦里梦外都发现一座茅草房!巧合还没结束,来到这石盆寨后,连连堪识了陈家祖坟的砂形水势,才发现‘玄天借命局’的十二天宫圆竟在这三岔路口!当然。最大地巧合便是,在小兰即将梦游进这圆内之时,那关头,你驾驶着车子冲了进来……冰禅,我不得不相信天意!原来我所做的这一切,只为了在这小山村的三岔路口等待与你的月下重逢! “我的人生。从来没有这样有意义过,我相信,即便在大上海繁华地街头与你相见相逢一千次、一万次,都无法等量于我们在这小山村月下的再会!我以为,这就是最完美幸福的结局,这就是我这次从上海来到这小山村的最终目的,我已经达成了愿望,可是,巧合又来了,你怎么会有一面冥椠咒牌符?” “说完了吗?”杜冰禅抱着手臂,轻盈一笑,月光如轻纱一般笼罩于她的周身,半米之外的她如此飘逸空灵,以至我竟怀疑真是月宫嫦娥仙子陡降尘寰,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方隐,人生就是一场戏,我们每个人都是主角,制片人是上天,导演便是命运,情节就是巧合。作为玄门中人,你自然比我深知这个道理。”她微微一耸肩,“我们的人生,就是因为太多的巧合,以至生出了那么多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如果不是因为那一天巧合地遇见了你,我不会冒险,我不会尝试……我不会在这一刻出现在这里,等候你迟到的生日祝福。你怀疑我那面冥椠咒牌符的来历,ok,那是因为我派来跟踪你的人在昨夜也曾陷入了八卦**阵!我派的这人同样是一位精通奇门遁甲地高人,熬了一个通宵,他终于想出了法子将**阵给 破了,然后他给我带来了一块冥椠咒牌符,我见这牌符很是诡异,多留心了一下,顺手便丢在了车上。一切就是这么简单。这人告诉我你们应该到了石盆寨,我便独自驾车来寻你,没想到迷了路,直到夜里才开进村子,就在你早前给我打电话时,我才最终确定,你果然在这村子里……” 我越听越迷糊,她这番话漏洞多多,“派人跟踪我”,用的着如此夸张么?再则,那“八卦理气阵”玄奥精神莫测,别说一人,就连历史上数百人陷进去后、其中不乏有高人,他们都无法破阵而出,杜冰禅却说她派来的这人独自一人竟然能破阵!以我当时的实际经历,我和杨天骢两头齐进,中间一人闯天心,破此阵至少需要三人!莫非,杜冰禅派来的这人是神仙不成?想到这里,我轻轻一笑道:“那么,我改日一定要好好拜访一下你派来的这位高人,有劳他这几天辛苦地跟踪我了!能独身破八卦**阵,有这等本是,方隐若不拜访只怕会愧疚一生!” 以杜冰禅之天资聪颖,她何尝听不出我这番话的味道?只见她凤眉一蹙道:“方隐,你还是不相信我!我派来的这人是我的小学老师,平素的确有些诙谐邋遢,游手好闲是我爸爸妈妈的挚友。也非常疼我。别看他地学识只配教教小学生,可他真实的能力实在惊为天人!只怕不下于诸葛、伯温!我也曾读过一些玄学典籍,知道‘**阵’乃奇巧遁甲、晦奥玄妙无比,必须多人齐心协力破阵,可我这位老师却笑谈道‘斗酒单身遂可破阵耳’!他的确是独身一人破阵而出!你若不相信,等你回到上海后,我安排你们见面! 听到这里。我早已是一阵惊诧。市井民间,果然有藏龙卧虎的高人!以杜冰禅的说法,此人玄门修为绝不下于我!看来,此人真是“大隐隐于市”,往往呈现出疯癫痴呆、潦倒浪荡的形象穿梭于世,只因为泄露天机过多,他必须“自毁”形象以掩藏躲避化解天遣,这是玄门六家七宗——本无异宗“出世”思想的典型;而我无恒宗乃玄门本无宗,崇尚地是玄门“入世”作为,既然要入世,则必然暴露于天地法眼之中,泄漏天机,我们便必须大力捐赠财物于慈善事业以化解抵消天遣。两派两宗抵消化解天遣地方式截然不同。也清晰地标明了二者玄学思维的差异——彼乃“出世”,我为“入世”。 见杜冰禅面色微变,心知再纠缠下去定会激怒她、以至在她25岁生日记忆里留下遗憾,我当即一笑道:“你别多想了,我的确对你这位老师非常向往,玄门中人,毕竟惺惺相惜嘛!回到上海后,还请你引荐一下。”说罢一看时间。已近凌晨一点,“那么,今晚你在哪里歇息?” “你到哪里,我就跟你到哪里。”杜冰禅蹙眉一笑。 我心神一漾,这位手执巨额财富、领衔一数万员工集团公司的美女总裁到底是太过矜持还是太过开放?她以前有没有交过男友……才发现自己对她的经历颇感兴趣,我摇摇头道:“不行。那陈家床铺不够,这么晚了,我看,你将就在你车里睡吧。” “那你呢?”她紧紧盯着我。 “我一笑,耸耸肩道:”当然,如果你独自一人害怕的话,我在车内陪你。” “孤男寡女,独处一车,又在野外,是不是太浪漫了?”她盯着我,月光在她眼眸里分外晶莹。 “你是说,你怕、怕有些事会发生?”我面颊一烫。 “当然不怕,就怕你不敢。听你满口‘玄门中人’,我怕我会引你身犯清规戒律嘛,毕竟,红颜祸水……”盈盈笑意荡漾在她惊美的容颜上,伴随着她极富磁性的银铃嗓音,只觉得空中清风拂荡,醍醐灌顶。 听罢她这句暗示意味极强的话,我笑得几乎直不起腰:“你当‘玄门中人’是‘佛门中人’? “呵呵,我知道了。”她一捋头发,“不过,我这车今晚容不下我们二人。我得马上离开,今天上午十点,我还要在上海集团总部参加一个重要地股东大会,这里离上海还有近一千公里路呢!所以,方隐,我必须马上离开。”“可这么晚了,你独自一人开车——”我刚说到这里,她已走上来抱住了我,刺鼻得芳香熏得我几欲窒息! “方隐,让我听听你的心跳……”她如一只温柔的羔羊,头部紧紧贴着我的胸膛,我浑身如触电一般酥软,双手不自主地抱住了她地腰身,良久,她抬起头,娇喘如兰:“我记住了这阵心跳,当你某一天亲自对我说‘你喜欢我’的时候我再来听听,就知道你是不是说谎了……再见。”说罢,她从我怀里挣出去,几乎走上车,顷刻发动起来,却见她从车窗内探出头来道:“方隐,还记得我在上海衡山宾馆里曾对你说过的一句话吗,我说过,你的长相很像我接触过的两人,刚刚和你亲密一接触,我越来越发现你太像他们了……那么在上海再见吧!”说罢驾车香尘而去,尾灯光芒刺眼,如划两道绚丽的霓虹。 我伫立原地,佳人匆匆而又匆匆去,竟觉前前后后恍然一梦!人生境遇啊,太不可思议! 我应该爱上自己的玄武主命异性吗? 师父的话又在耳边萦绕开来,是地,我们不应该有情爱,所以,我们只应有**……女人我们可以交往,但不能用心,是给钱的那种…… “安得世上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我反反复复吟念着这句苦偈,拾起那些桃木牌符,走回陈家。 小兰已经入睡,杨天骢还在等我,见我脸色不虞,笑道:“我实在没想到,方先生竟有这等艳福!害得人家一位举世知名的单身美女总裁深更半夜来这山村私会情郎你,换作是我的话,乐得嘴都合不上,你咋一脸不爽呢?是不是,你们闹翻了?” 我摇摇头,从怀里掏出那颗绚丽刺目得地璎珠,反复把玩一阵道:“我才发现,她的生日我竟然没送她生日礼物,这颗美妙绝伦地地璎珠实在和她佳人之姿相配,可惜,这宝珠虽美,却周身冤孽之气,不能送给她……” “所以,你才很遗憾?”杨天骢一笑,“方先生,我三十来岁了,虽然还未结婚,却毕竟和女人打过无数次交道。以你的能力和见识,怕只有杜冰禅这样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妙龄佳人才配得上你,好好想一想,这么晚了,她毕竟单身一人开车来和你私会,一位高高在上的生意人和企业家能如此待你,方先生,珍惜哟!恰逢她承迎了你新的玄武佳人之命,这等天作之缘,实是百年好合之份——” “她有太多的过往和故事我未尝知道,还有,她到这山村绝不仅仅只是来见我这么简单……四十九天后,她将正式成为我新的玄武主命星属,我实在不知道,该在感情上如何取舍,这位女子,太不简单……”我轻叹一声。 “我说,人家一位大总裁都敢直面新闻媒介的炒作,勇敢站出来向你示爱,你却还在这里扭扭捏捏,拿不定主意,太没男人气概了罢!”杨天骢戏谑一笑,“男欢女爱,尔情我意,正如你说的,玄门中人又不是佛门弟子,管它那么多干啥——” 我打断了他:“时间不早了,睡觉。‘玄天借命’在天大的巧合中圆满结束,但我还要为这陈家祖坟好好堪舆一处‘状元’吉砂,明天和我踏青寻龙去!” 第143章 真龙在渠 次日,我和杨天骢早早起床,小兰自也精神极佳,早餐饭桌上,我说道:“陈叔陈婶,承蒙这两日来的款待,我们也行将离开,只可惜,你们培养出那么好一个女儿却遭遇横祸,毕竟和你们缘份一场,在我们走之前,我要为你们做两件事,以作报答吧。”第一件事——我将陈凯拉过来,“陈凯不能辍学,他是棵读书的好苗子,听我的,以我的眼光,这孩子假以时日定能成为栋梁之材。” “可是,方先生,我们老俩口实在没法子供他上学,那些钱,咱们只供得起一个人……谁当父母的不想让自家孩子读书?可、可……”陈婶眼泪汪汪,就要哭出来。 “这一点您二老不要担心,他读书的一切学费开销由我们来承担。”杨天骢走上前,拍拍陈凯的肩膀。 “真、真的?”陈叔陈婶一对视,早已憨在原地。 “真的,所以,你们不要担心孩子的读书学费,安心养病吧。”我冲杨天骢一点头,又望着陈凯,“陈凯,我不会看错人的,好好读书,将来走出这大山沟!” “恩人!”陈叔陈婶早已浑身哆嗦,就要朝着我和杨天骢跪下来,“你们为我女儿洗了冤屈,找到了凶手,这大恩大德,我们已经无法偿还……这一来,你叫我们如何能安心?二娃,还不快给恩人嗑头!” 17岁腼腆的大男孩早已两眼红肿,身子一抖,朝我们跪了下来。我赶紧将他扶起,杨天骢又将二老扶住,场面直让旁边的小兰红着双眼。 “世上终是苦人多,但是,这个世上,好人也多,大家缘份一场,陈叔陈婶不必挂齿!”他二老体弱多病。我将他们扶回凳子上,“让陈凯继续就读这是第一件事。还有一件事,你们陈家历来诸事不顺,人丁单薄,我看了一下你们的面相,祖上并无任何折损阴德之举,那么,问题就出在祖坟风水上。所以,陈叔陈婶,在我走之前,我要为你们重新找到一处龙砂虎穴,将你们高祖的祖坟移过去,山水百世流,福禄恩泽广。但愿从此能一挽你们陈家的颓情败势。说通俗点,也就是为你们陈家的祖坟重新挑选一处风水宝地,想必二老一定听说过,人死埋在风水宝地上,其子孙后代长享富贵康寿,累世公卿王侯。” “听说过、听说过!”陈叔陈婶迅疾起了身,“方先生原来是位阴阳先生,都怪我们老两口眼睛不好!咱乡下最重这些个东西,红白喜事忧事。都要找高明的先生,寻个好风水啊!前些年,咱这县的县委书记死了爹,派了好几拔阴阳先生到这石盆寨来找风水宝地,说咱这石盆寨中地下埋藏有好几条真龙!这些先生个个都开着小汽车,那排场!一连找了一个月,最后在牛尾山那一带找到了一处风水宝地,找到宝地那就要修墓了,那个阵势!县委书记修墓能不阔么?好几十人在那山沟里忙活了几十天,修地墓都是汉白玉、大理石!听说要好几百万呢!方先生,自从咱女儿出这祸事之后,咱们也曾想过找一位先生来给咱家看看风水,但听说这些事,骗人骗财的多,真正的高人,可遇而不可求……如今方先生亲自临门给咱家看风水,你一定是老天爷派来保佑咱陈家的菩萨!二娃、三娃,快来,咱一齐给菩萨嗑头!” 我一笑,赶忙阻止他们的抱谢之举。说明了,我要给这陈家祖坟挑选一副“状元龙楼宝殿”,为的是使这两个孩子读书有状元命,将来一登青云仕途,或官至省部之长,而看陈凯的面相,天庭英挺,印堂开阔,眉清目秀,尤其两眉英慧之中流露出一股势气,顺着人中之线冲天而起,正切合了“文章富贵”之相,无奈其左唇之上生了一颗黑痣,正抵人中,便为破相,所谓“黑云犯境”,他这再好的“文章富贵”命也被压了下去。然人中之痣不可除去(现在一些美容美发厅里“激光点痣”生意十分红火,五十元左右可以点掉脸上的一颗痣,人的面相自有八字之日起早已天定,若遇毁容,自然没办法,但无缘无故为求美观而改变面相,实在是凶险之至,尤其是脸上的痣,玄门云:痣斑有“七平七福七劫”,“平志”无关紧要,自然可人为去除,“福痣”虽可点去,但有伤命途福气,而“劫痣”绝不可点除,否则便会招凶惹祸,一些爱美人士将脸上所有痣一一点掉,极有可能为自己招来诸般凶险,或损命、或招凶、或破财、或陷煞)。陈凯这面上的黑云压命痣乃“劫痣”,不可除去,便只能在祖坟上改动风水。 《葬书》云:木华于春,票芽于室。彼华此芽,盖以本性原在,得气相则相感而应,亦狱父母之骨葬乘生气而子孙福旺也。夫一气磅礴于天地间,无端倪,无终穷,万物随时运化,本不自知,而受造物者亦不自知也。盖生者气之聚,凝结者成骨,死而独留,故葬者反气入骨,以荫所生之法也。《葬书》认为,乾父之精,坤母之血,二气感合,则精化为骨,血化为肉,“复籍神气资乎其间,遂生而为人”及其死也,神气飞扬,血肉消溃,惟骨独存。若 葬于吉地之中,以内乘生气,外假子孙思慕,一念与之吻合,则可以复其既往之神,萃其已散之气。盖神趋则气应,地灵而人杰,以无为有,借伪为真,事通阴阳,功夺造化,是为反气之骨,以荫所生之法也。 但“一命、二运、三风水”,论人之发达富贵、或穷苦失意,首先乃是“天命”所定,也即人的生辰八字所定,一个人自出生之日起便注定了他一生的命途。其次乃是“运”。后天的运气运势也是主人之命途的关键所在,某人命本不好,可他运气好,屡遇贵人,一生发达,经如这陈家的陈凯,他若没有遇到我,我相信,他就此辍学,一生沦为打工仔。阴阳之宅的风水平常听起来甚是重要,但主人之命途最小的因素正是风水,一味地靠后天改变风水并不能达到逆改本命的目的。《撼龙经》云:好风水有德者居之。祖上积德,平素多做善事,行走一世,不做亏心,此时变动阴阳之宅的风水,定有奇效。这陈家祖上没有伤德,后人又未尝亏心,家业屡遭惨祸,风水的变动对他们来说尤为重要。但“命运风水在天,成事有为在人”,无论人一生来八字有多好、运气又极佳。祖上风水也占尽龙脉宝地,但若此人成日花天酒地、不学无术,再好的命也要给他败坏,古往今来,这等例子太多,如今一些富人子弟,贪官之辈,你能说他命不好、运气不好、家族风水不好?为何到头沦为败家子、阶下囚? 所以,尽管我要为陈家两兄弟挑选一处“状元”吉砂,为的是让他们读书有状元之命,飞黄腾达之途,但关键还是要靠他们个人的努力,而且,我不能当着他们的面点破,我岂能当着他们的面说:“你们俩兄弟尽管放心读书,我已经给你们挑选了一副‘状元楼’,将来你们定能高中状元,为官为政。”? 如此一来,必然引发他兄弟二人矫奢懒逸、不知上进,沦为庸才,“泯然众人矣!”那我便没有辅佐反而在害他们。所以,真正有道的算命先生、风水玄易大师为某人测字算命观风水之后,绝不会点破玄机,玄门称为“点龙睛”,只会稍微提示主命,信不信,照不照大师安排布置的去做,完全在于主命。所以,当你一旦在街头乡下听到某些道士高人一个劲地叫嚣“我为你算命,测字改风水、画符之后,保证你能怎么样怎么样”,毫无疑问,江湖骗子。 原来陈叔陈婶二人深信风水,只可惜,他们到今天才遇上我,而我,也才最终得知他们的女儿陈丽乃是我的玄武主命佳人。否则,如果一切能重来,早些遇上他们,为他们一改风水,我想,陈丽也能避免横祸惨死。而我,今天也不会出现在安徽省的一山村里。 这也只能是“如果”,人生命途运势,一生变化万千,早已天定,又岂能“如果”一次?各人本命自有天数,陈丽有陈丽的本命,我能窥她却不能阻止她;我又有我的本命,玄门高人绝不能直接窥测算计自己的命途运势,那么,谁又来窥视我的本命、来提示我?冥冥之中,造化自然,一切皆有定数,因而,才有这个绚烂多姿的人间。 得知我们要到这四面环山的石盆寨去寻龙探穴,陈叔陈婶自然要给我们带路,但他们有病在身,而我又要出入山水险峻之地,所以,我让陈凯带路,小兰嚷着要同行,便也将她带上,陈叔陈婶又给我们准备了一大篮干粮,足够我们几人一天的食物。 我之所以萌生了给陈家挑选一副“状元”吉砂宝地的念头,一来自然是报答陈丽玄武主命之恩,二来,早前一踏入这石盆寨时,见到四面环山险峻秀挺,巍峨入天,夜又有天宫文曲吉星拱之,我便认定,这群山里定然有一处文笔真龙——状元吉砂,若能在这里葬人,其子孙后代定然读书有状元之命,累世出将入相。 作为一个玄门中人,还有什么事能比找到一处真龙宝穴更有挑战性、更有成就感呢? 第144章 寻龙生异 旭日初升,朝霞万丈,山村之夏的早晨如此多娇,万山葱翠,层林尽染,我、杨天骢,小兰行走在山路上,毫不心旷神怡,陈凯在前边带路,他个性沉稳,寡言少语此时面上也是意兴风发。 相山如相人,观水如观运,山有脉理,人有命纹,水有流势,运有造势。俗称“山管人丁水管财”,便是如此而来。辨识自然界的风水迹象乃是一门极为高深的堪典学问,俗人要精深得此,必须通熟《堪典术》、《撼龙经》、《葬书》、《青囊经》及《发微论》等我中华风水地理正宗,然后必要通晓易数和斗数,我自十来岁起修习这些经典近十五年,又自小参研我无恒宗法门圣典《洞玄》,虽在风水玄术上形成了自身特有的造诣,但我自知,在我中华精深博大的玄学易数领域中,我所掌握的还太过浅薄。比如堪识罗青阳的坟墓时,我竟连番出错,摸不准那坟墓到底被下了何等墓局煞,以至酿成尸变。而真正的世外高人,仅需一眼,便能看透地底发微脉理。 这些学识和手段,固然来自于典籍书本,但“尽信书不如无书”,一个玄门中人绝对没有武侠小说或魔幻小说中的“升级”、“练级”之谓,比如武功练到第三层,魔法师成为八级等等。在玄门中,玄学没有级别等分,只有境界高低,“高人”、“大师”、“半吊子”、“庸师”这些称呼最常见,能则能尔,会则会尔,不能不会辨识功夫还不到家。一个玄门中人,倾其一生。也只能在大千世界,山川***中广泛历练见识,行万里路、观万人相……如此方能逐步提升见识和眼力。 以我能力。也才刚刚入道、进了玄学所谓的“境界”而已,饶是如此,我这参研的是正统玄学。毫无疑问和那些打着“玄”字招牌招摇撞骗、或者半吊子大师比起来,我高出他们不知几许。 石盆寨四面环山,这些山峰奇险伟峻,龙形虎势。远比我早前到达张王村所见到的那些荒芜不毛的荒山野岭气势多了,《葬书》云:占山之法,以势为难,而形次之,方又次之。千尺为势,百尺为形,势言阔远,形言浅近。然有大山大势。大寺大形。则当大作规模,高抬望眼,而后可以求之也。势如万马自天而下,其葬王者。势入巨浪分花,重岭叠嶂,千乘之葬。峰峦层踏,如洪波巨浪。奔涌而来,当千乘之贵。势如降龙,水绕云从,爵禄三公。星岚撑汉,踏衔而下,如龙之降也。 阴宅吉砂风水宝地之“龙”分为金龙,山龙和水龙。金龙葬帝王,山龙葬王侯公卿将相,而水龙葬俗人。不得乱序而葬,比如,老百姓便不能葬在帝王龙穴里,身份不配,命骨不稳,便有天降罹难。即便是那些割据一方称王称帝的诸侯,也不能葬在帝王龙穴里,谓“帝王”,必是一统天下、寰宇内九五之尊。我国历史上好些割据或偏安一隅的国君诸侯不去大力治国平天下,反倒大花功夫请高人相士寻找帝王陵墓龙脉,待死后葬进去,却给后人造成了劫祸,在风水命脉上便主了“亡国”之道。玄学典籍上最著名的诸侯国君跨居帝王金龙以至亡国辨识五代十国时期的南唐,李璟自父王列祖手里嗣位后,历经三年为父亲照了一处帝王金龙之穴,时玄门高人陆弘博便云:李家气数不过三代也。果然,自列祖据有南唐起到李煜亡国,止有三代。当然,这其中多有后人的牵强附会,假使李煜励精图治也不致亡国。 既是“龙”,便是风水里最为上等的吉砂,为阴宅之至尊宝地。龙砂又分文武雌雄,龙砂形势险峻飞扬、群山万马奔腾者,主子孙出武臣大将,建功立业于千里疆场之外;而龙砂形势温尔秀丽、笔锋天穹者,主子孙出状元文臣,拜相入阁于庙堂之高。 我早前一踏入这石盆寨时,便觉察出这里的群山环围之势奇伟险峻,秀丽文雅,笔架天照,暗道这群山中定有一处“状元”真龙,《葬书》云:天有一星,地有一穴,在天成象,在地成形。葬得其所,则天星垂光下照,地德柔顺而上载也。我在夜里一辩星相,果然,天星文曲拱照,山向明显向阳,这四面环山里毫无疑问孕育有状元真龙! 在玄门风水堪典术里,相山寻龙依据的是“相山二十四法”,便是常见的“二十四山”,山形水势有阴阳雌雄美恶之分,形态各具,二十四山:神后、登明、河魁、从魁、传送、小吉、胜光、太乙、天罡、太 冲、功曹、大吉。山体形与势必须统一整合,方能辨别山的形势美恶。 “相龙须观山,观山须定向,定向须辩气,气成龙脉生”。只要看准了山体流型走向,再把握住风水“生气”,便能循气找准龙脉,龙脉便是真龙浅身所在,在这里辨出龙穴,便可葬人。 找出龙脉已是不易,而在龙脉里辨出龙穴则更加难。历史上有国太多的例子,很多风水先生找准了龙脉,却辨错了龙穴方位以至不仅浪费真龙之穴、还未穴者后人招来万般凶险,是在是庸师误人。 杨天骢见我站在山岭一块巨石上观摩良久、面带喜色。便之道我有了几分把握,问道:“怎么样?我以罗盘反复辨别了各个山带的走向,可始终量不出地脉线,便找不到龙脉。方先生面有喜色,有什么发现?” 我笑道:“罗盘量的出阳脉地线,却量不出阴脉地线,老杨,这几处环山中,那条龙脉合于二十四山太冲之势,乃是阴脉,这条龙脉负阴报阳。罗盘自然量不出。” “拷!我道是我这罗盘在鹞子构里被小兰摔坏了呢?原来这还要贴合二十三去衡量!”杨天骢一阵挠头。 “你们听,那山谷里好像有瀑布!水声起伏啊!”杨天骢一阵兴奋。 “方大哥,杨大哥,那山谷下是一片玉米地,山谷名叫‘大鹏峡’,长年有一条瀑布灌溉着山谷下的旱地。”陈凯见我们在一边甚是疑惑,开口说话了。 “一片玉米地?”我浑身一个机灵。 “对,那里我常去放牛,地形我很熟悉。”陈凯冲我点点头。 杨天骢见我面色有变,立忙问道:“怎么了?” “那处龙脉极有可能正好处在那片玉米地里!”我一摇头,“如果把坟墓移到人家赖以为生的庄稼地里,你说,哪家人会同意?” “这倒也是,毕竟,农村特别是贫穷的山村便是‘民以庄稼为天’。”杨天骢也是一阵轻叹。 第145章 捷足先登 “完了!”陈凯这一喊,将我和杨天骢骇得不浅,只见他面色惊惧,盯着我们,眼里俱是惊恐之色,“听你们一说,我才记起来,那块玉米地是我们这村里最有钱也是最凶狠霸道的‘黄霸天’家里的地!” 听到这里我和杨天骢一对望,这杨天骢家族生意做得极大,又在大上海鱼龙***黑白两道闯了这若许年,听到这话,憋了三秒钟,仰天一阵大笑:“我道是谁呢?这安徽省是咱国家最高领导人的故乡,那‘黄霸天’能攀上这门亲戚我倒也认了,原来也不过是这村里一介有钱人罢了!哈哈哈!有趣!‘黄霸天’,恩,《红色娘子军》里有个土豪恶霸名曰‘南霸天’,你们这村钻出来个‘黄霸天’,我倒还想会会他是怎么个‘霸’法!” 我在一边稍稍掐指,只道事情远不止这么简单,却听陈凯道:“杨大哥,这黄家在咱这乡里远近有名,没人敢惹,真的,没人敢惹.......” “‘黄霸天’,我在我们那乡也听说过,原来此人家竟出在你们这石盆寨,听说他们家有人在县里当了副县长,又有人在公安局里当公安,的确是没人敢惹......我在我们那乡听说这‘黄霸天’最可怕的是他们家养了好几十条狼狗,个个比牛犊还要大,要是某人得罪了他们,一窝蜂地将狼狗放出去,不出几分钟,那人便要被撕得体无完肤!”小兰也插上了话,说到最后几个字已经咬牙切齿起来。 “的确,小兰姐说得有理,他们家有人在县里当大官。这附近好几个乡的人没人敢得罪他们,最可恶的是他们家养着几十条狼狗。平素 放出来,狗仗人势,他们黄家大宅院偏偏就在通往县城的大路边。赶集地人都要从他们门前过,否则便要兜远路,这几年下来,可以说。十个经过他们门口的人至少有六个人被狼狗咬过!”陈凯愤愤地说到这里,挽起了裤脚,右腿上有好几个伤疤,一看便是动物咬伤所遗留地伤口,“还有,我姐姐活着的时候,那黄家二爷的三儿子一直欺负我姐姐,他见我姐姐长地好看。可我姐姐早有了心上人......有一天。若非我撞见,我姐姐定要在一山沟里被那王八蛋糟蹋了......”陈凯说到这里,又想起了已逝的姐姐,声调早已哽咽起来。 “他***!”杨天骢掏出一支高档古巴雪茄点上,重重一挥拳,他平时很少抽烟,除非是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看他面色,很显然,向来有些疾恶如仇地他被激怒了,“当了副县长就这样搞?这就是人民老百姓的父母官?纵容他的家人在这乡村里鱼肉百姓、为非作歹?还有没有天理王法?我干!好歹这他妈还是**的天下吧!我杨天骢的一个姐夫是国家中央机关的副部长,好些亲戚在浙江、上海出任人大代表、政协委员、或出任要职,还有些朋友在中央当司长、厅长,那我他妈岂不是要上天了?陈凯,我倒要看看如果我们寻找的这处龙脉风水宝地果真在这‘黄霸天’的地里,他们要对我们干些什么行径出来!” “老杨!”我平息了他地怒火,“强龙斗不过地头蛇,再说,若这地龙脉果真在他们地地里,我们占用了便的确是我们的不是,这农村里,田地才是他们的生存之本,错在我们。于理我们实在说不过去,我们先顺着这龙脉地线下到山谷去看看,待确定了龙脉的准确位置到底在哪里再说。” 当即,我们四人继续顺着这条龙脉地线上的蒿草前行,越往前走,地势便越低,果然,前方是一险峻秀伟的峡谷,前方瀑布地水流之声愈加明显,几有震撼这山谷之势,一时间,空山鸟鸣,水声滔天,悠悠天地之间,出世之慨油然而升。 终于,我们这条山路走出了头,那地线蒿草顺着坡地蔓延下去,只听“哗哗哗”之声不绝于耳,前方,攫面而来的是三道白玉珠帘滔天而下,万丈白刃如虹贯日,激起千尺浪花飞玉,好不壮观! “好漂亮的瀑布!”小兰在一边拍起了手,“一直想到庐山看瀑布,没想到,这小山沟里的瀑布竟也是这么美丽!” 的确,很有气势的瀑布,从大鹏峡两仞石壁间倾力覆而出,分成三股玉龙,喷薄而下,形成了风水里的“三龙夺嫡”之抛,看这三道玉龙的形势,乃是最中间一条玉龙抢得先机,占尽风水,激起喷发最高,首享天地精华,也才能最先滋润大地,与其旁险峻高耸入天的文笔峰遥相呼应,形成山水共振之势,首尾贴合,《撼龙经》云:龙以脉为主,穴以向为尊,水以向而定,向以局来分。这三道玉龙水瀑正是感应着这条子午走向山脉的“向”,《发微》又有云:相龙之术,尤切于番峡,盖峡者,龙之真源发起处也,未有龙真而无美峡,未有峡美而不结地......美峡与水瀑乃是龙脉生成的重要本原,世间但凡龙脉之地,其旁定然有佳水吉瀑拱照,《葬书》曰: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因而经云:明堂惜水如惜血,堂里避风如避贼。龙脉宝地吉位处必然有水,使之藏风纳水,不使龙脉生气挥散,便是这个理。但也有一个极凶之兆--若那三股水瀑无法激越喷发,气垫大减,只是三股小水柱,那这三股水柱便不是“玉龙”,而是“乌蛇”,无法感应山水共振,更不能阻挡风水界止生气,那么,这处风水阴宅便不是龙砂,而是“ 蛇枢”,葬人将生极凶,于其子孙后代大不利。 这整个风水堂局层层又叠抱,支脉穿山,一切山水植被俱是人间至美,人临此处,便生不归之感!想起了杜冰婵,她早已返回了上海,如果和她同临此地,于此修建一座世外云庐,每晨徜徉于绿草茵野,夜晚则携手于花前月下,感受“青山天外在,天香云外飘”的人间绝境,自由自在,幻若飞仙,人生到此境界,何不开怀?人世间还有什么事能胜过此等意义?我站在奇石秀峰之下、玉龙天瀑之前,早已邈思天外,两眼惺忪...... “方先生!”杨天骢一声高喝打断了我的思绪,“这处蒿草果然消失隐迹于山谷下一块玉米地边!” 我一揉眼睛,清醒过来,不由面颊一烫,原也才发现,任凭自己在杜冰婵的示爱面前扭捏不定,任凭我始终对自己玄门中人的身份有些障碍,但到了这人间至美关头,仙境配美人,想那巫山神妇女、又有娥皇女英......似乎在转头的一瞬,那白瀑绿草苍苍的一处,有位佳人,在水一方,便是冰婵美人......我轻叹一声,望着山谷下的地形道:“毫无疑问,龙脉正在源起于文笔峰和玉龙瀑布之下的旱地中,四面环秀丽文山,正前方又有玉龙三夺,形成了一千古罕见的‘龙坑山殿’,正是龙脉!奇怪的是,这等明显的龙脉,难道,就没有方家高人或云游仙隐看出来?” 陈凯听我一说,似乎想起来什么,说道:“我记得一年多前,村里来了位老道长,我正在这山谷附近放牛,那位道长在这里溜达了半天,鬼鬼崇崇的,我当时还以为他肚子饿了,在那玉米地里偷掰玉米呢,可他上前问我这块玉米地是谁家的,我就如实告诉了他,听说‘黄霸天’放了一阵狼狗将那老道长给轰走了,当时很奇怪,一位道长何故会得罪黄家?今天听你们一说,估计便是那老道长发现这里有你们说什么‘龙脉’了,想把这块地占为已有......” 我一阵踌躇,很明显,定然有高人发现过这里便是一处阴宅龙脉吉砂,都想将此地据为据已有或于其下葬人,结果都被‘黄霸天’撵了走...... 毫无疑问,如果我一定要坚持在这处“状元”真龙吉砂里生葬陈家祖坟,那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必然在我和黄家之间产生,难道,这个矛盾真是不可调和的吗?那黄家有人做高官,定然豪富。又何必在乎这山谷间一块贫瘠的旱地?给他几百十千万买下这块地,他们都肯么?想到这里,却听杨天骢啐道:“老子给他一千万买下这块地,他黄家总肯吧?一千万,我料想他们八辈子做梦也数不过来了!” 我一笑道:“老杨,我相信,抱我们这种想法的高人多了--给他们一大笔钱买下这块地不就成了?但是,黄家始终不肯,我估计,黄家也有自己的打算......” “你是说,难道这‘黄霸天’家也看出来这是块龙脉风水宝地?他们要留着给自己民用航空?”杨天骢甚是疑虑。 “我不能肯定,但黄家始终不让出这块地,定然有他们的原因,他们家有人在县城里当大官,说不准便有些见识,请人辩识出了这块宝地的玄机。”我当即招呼众人走山坡,来到那块旱地里,再仔细堪识一阵,发现旱地四周八方竟搭有八尊泥人,身披白幔,幔上遍是阴文!看到这里,我甚是一惊,说道:“这黄家果然懂些道行!老杨,看来,这处龙脉,我们要争过来很难啊!” 第146章 天缘错废 来到山谷下那块旱地里,仔细堪识一阵,发现旱地四周八方竟搭有八尊泥人,身披白幔,幔上遍是阴文,我甚是一惊,对杨天骢说道:“这黄霸天家果然懂些道行!老杨,看来,这处龙脉,我们要争过来很难啊!” 杨天骢也见到了这八尊身披白幡的泥人,说道:“这些泥人塑像貌似陶俑,看身形很有秦汉时期的兵士陶俑味道。” “不错,这些泥人是仿汉朝陶俑风格。”我面色凝重,“但看那些白幡上的符咒阴文,这黄家果然已经知晓此地是一处风水宝地,他们既然舍不得,我们要争取过来便极其困难了。” “他们舍不得,那就算了,我就不信,这群山之中,便只有这一处龙脉?”杨天骢一耸肩。 我摇摇头道:“名山大川中风水龙脉虽多,但是,状元吉砂却极为少见……”我见陈凯和小兰在山地一边采集山楂,轻声对杨天骢道:“风水生气,流气化龙,龙脉但生,各有生气。一处极佳的龙脉风水宝地也有灵性,一位风水先生若找到一处龙脉而不珍惜利用,那么,三年之内,他将很难再找到一处龙脉,这在风水中称为‘龙贵’现象,龙乃九五之尊,凡俗之人极难觐见,一旦一位高人循天机地理脉象而找到了龙脉,乃是‘天缘’,若错过而不利用,天缘一失,庶几难得再见。而这处‘状元’真龙尤为如此!什么是‘状元’?古来一界科举考试中,只有一位庄园,天无二日,地无二君,翰林无二魁,天下亿万学子中只有一位状元,可见名山大川风水龙脉中的‘状元’真龙何其少见!我们一旦错过此处龙脉,我相信,至少在10年内,我们再难找到一处‘状元’真龙!” 杨天骢神色郑重,点点头道:“我道世间龙脉这般难寻,原来如此!一位高人若不小心错过误识一处龙脉,原来冥冥中早已注定他错识一次机缘而将遭到惩罚……那么,方先生,这旱地中这处龙脉八方塑有泥人陶俑。黄家有何目的?” “八个泥人取材于东汉天师道的故事,相传张天师一次修炼中需元神出窍七日,须知,元神一旦出窍,人的躯体便没了知觉,各项生理机能顷刻消失。天师道的元神出窍只能一次维持一柱香的时间,否则,元神若不归位,亡者阴气将占取躯体。元神极难归位,到那时,人的身体便算死去。而张天师那一次元神出窍事关重大,要出窍七日,常人躯体哪经的起这么长时间的等待?张天师周天一算,得知自己长时间元神出窍后躯体将会遭受八方灾劫,分别来自于八卦八方的煞气、阴气、烈气、腐气、流气、罡气、地气,八气交汇。将会使长时间元神不归位的躯体硬化、结斑至腐烂。张天师当即召唤来他八位弟子。分别是乐高、姜阳、陶武、欧剞、风常、岑伶、周繇、杜曜,每人赐符一道,符咒所书镇煞抗气的八道天书,让八位弟子分别站在自己躯体八方,便能维持自己七天的元神出窍而不至于坏了躯体。 “八位弟子依师所言,持符站在师父躯体八方,果然,过了六天,师父的躯体都没有坏,仿如一人刚刚睡下。可到了第七天的关头,坏事了,张天师千万算计,算计出自己将要遭受八方戾气,却少算了一气,乃是天心精气,八方虽阻,但天心上空位却没有限制,天地精气本由煞气、阴气、烈气、腐气、流气、罡气、地气等各种生气结合交汇,从八方无从穿行,变齐齐聚集从上空而来,到了第七天的关头,八位弟子惊觉师父地躯体已然有些异味,乃知天心精气为害,不得已而割腕放血,喂之于师父嘴里,以使师父周身活血阳气流动,能保师父躯体不坏,可是,张天师元神出窍后恰好又遇上了一些麻烦,直到第十天的关头才回复于躯体,一醒来,却见八位弟子早已在自己身前死去多时,尽是周身血液耗尽而亡……八徒放血救师的义举恒久在道家诸派流传,此阵经久演化,大约在唐朝时期,演化成‘结尸阵’或‘占穴’阵,道家高人将此阵布于一处地形八方,八位泥人所持‘天师化气符’,一来能保持尸体不坏,二来表示已经占取了这处穴位,外人不能再用,只因八方鬼怪戾气皆被阻挡在外。但凡见到一处地形上摆放有 这八尊身披阴文的泥人,便知这处穴位已经被人占用,外人要埋人请另选他地,否则,葬之有大凶。其实,在今天内地的一些山村也常会见到,某处山地周围放了一些人形石头,或者干脆便是扎了几个草人,画了一些符挂在其上,乃是告之外人:此处已被人占用。”说到这里,我停下来,再仔细堪识着这些泥人,显然,正是道家“占穴阵”。 “我懂了,黄家请道人摆出这个阵地意思是要告诉外人:此地已被我选中,外人请绕行。”杨天骢恍然大悟,“我干!这家人在这当地如此穷凶极恶、胡作非为,老天爷却又要赐他们如此千古难得一遇的‘状元’龙脉风水宝地,难道,坏人真要世世长享富贵安康、好人真要辈辈遭殃落难么!这处龙脉竟不偏不倚地恰好处在黄家的地里!” 我轻叹一声道:“这就是‘天道昭昭,风水自成’的道理,尽管人有忠奸善恶之分,但风水却是轮流转,不过,玄学中始终认承‘好风水有德者居之’,这黄霸天家作恶多端,欺压乡里,这处千古罕见的状元真龙我怕他们也享用不成!” “可是,黄家已经把这处龙脉圈起来了,我们又如何夺过来?”杨天骢面有惑色,“再说,既然这里布下了‘占穴阵’,我们再弄来埋人,岂不又犯了大凶?” 我摇头道:“有‘占穴’阵,自然有转让之法,破了此阵,再葬人变无虞,‘占穴’阵乃是结地护砂的灵符阵,无须多大功夫便能破。现在的关键问题便是,怎样说服黄家安心将此地交给我们……” 杨天骢轻声一叹道:“这是处千古难逢的‘状元’真龙,葬人则其后人有文曲拱照,读书有状元拱照,读书有状元之命,官场则平步青云,黄家岂能舍得这么好的风水宝地?要让他们服服帖帖地将此宝地交于我们,只怕是千秋大梦了!” 再将八尊泥人上的阴文辩识一阵,我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笑道:“但我发现了一点,好好一忽悠黄家,只怕我们还真能从他们手里将这地方给兜过来!” “发现了什么?!”杨天骢一震。 “这些白幡上的阴文很明显是针对他们黄家一位将死、还未婚娶地年轻人而写下地!”我清闲一笑,“这些天书阴文写明了,他们黄家不久将会有一位年轻子弟得病死去,是而率先选中了这处坟墓!老杨还不懂吗?也就是说,他们黄家将会把这处千古罕见的状元龙脉用来葬一位毫无子孙后代的年轻人!这不是很荒谬吗?” 杨天骢良久反应过来,一拍手喝道:“我懂了,也就是说,黄家虽然知道这是一处埋人的风水宝地,但他们却根本还不知道这乃是一处千古罕见的‘状元真龙’!!所以,才会把他们家族中的一位得了重病即将死去、却还没有婚娶的年轻人埋葬在这里!我知道了,哈哈!这些王八羔子,什么叫浪费?这他妈才叫浪费!” “对!”我一笑,“这等千古难遇的‘状元真龙’只适合埋葬祖坟,才能风水灌溉其子孙后代、保有其世代读书官运亨通之命,但这黄家请来的庸师虽然看出来这是一处风水宝地,却根本未尝看出来这其实是一处‘状元’真龙,因而才将此地选为一毫无婚娶和后代的年轻人的坟墓!你说,普天之下,还有比这更浪费的吗?” “但是,即使如此,我们又怎样将这地方给弄到手?”杨天骢大喜之后迅即镇静。 我点点头道:“既然他们只认为这是一处普通的风水宝地,那么,世间这等‘风水宝地’多了去,我们随便给他们找一处埋葬年轻人的风水地,忽悠他们一把,或有机会将此地兜来,大不了,再付他们一笔钱罢。” “恩,有道理!”杨天骢点点头,蓦地,他想起什么,将陈凯叫过来问道:“陈凯,你们是一个村的,你好好想想,这‘黄霸天’家是不是有一位得了重病的年轻人,就快要死了?” 陈凯听过当即点头道:“对!这也许便是他黄家祖辈在这里作恶的报应!‘黄霸天’的当家人黄三爷黄太志的独生儿子疯了这么多年,他黄家那么有钱有势,寻遍了天下名医,却也医不好他疯儿子的病。最近几个月听说再也起不了床,以前在村头老远便能听见那疯子漫天吆喝乱唱,好几个月没听见,说明真出了问题,听人说,黄三爷不得已放弃治疗,疯儿子的病情一天天加重,听说就快死了……” 和杨天骢一对望,互一点头,我说道:“黄家有将死之人,我们却在背后盘算着争夺他们的风水宝地,于情于理实在说不过去。老杨,咱们再重长计议一下。” 第147章 状元龙命 草木本无语,山水有清音,其实,空山鸟鸣,野花弄香,再闻听这龙脉之地三道玉龙飞瀑势如千军万马,观那一株文笔之峰直耸云天,妙境圣地,仿若出世。 小兰和陈凯在一边摘山花野果充饥解渴,我却和杨天骢伫立于黄家的旱地中,思量着如何取走这片千古罕见的“状元?真龙之地又不至亏心。 这里地形四周藏风纳水,气势极具,前有飞龙,侧有玉笔,青山源气,峡谷孕龙,占尽了得天独厚的自然地理条件,埋人最是决家不过,可很多风水师即便是高人也不一定能堪识出来这处风水宝地其实是一处千古罕见的“状元”真龙——“状元”龙搂宝殿确乎难寻难辩,非是方家高人,绝大多数风水先生都会将其误认。谓一处龙脉风水宝地,相其砂水形势如同观人,古人着冠帽、穿典服、系腰带、佩玉石……不同的衣着打扮和器玩装饰能体现人的不同身份阶位层次和官爵,而这些衣着打扮均能体现在相山观砂寻龙术之中,便是中华寻龙第一书救贫真人杨筠松所著<<撼龙经>>所载述的风水玄术,山水之地,藏龙重穴,砂水环抱,如尖刀横列,又如天马行空,气象万千,上又有金木水火土五星拱照,天星地穴,纷繁万变。 《撼龙》云:银瓶盏注,富比石崇;玉带金鱼,贵如裴度。三千粉黛,牵公子之魂消;八百烟花,惹王孙之断肠。峨眉山现,女作宫妃;金镐花开,男婚公主。鱼袋若居兑位,卿相可期;天马若在南方,公侯必至。顿笔可生状元,卓旗定出将军。 正如杨筠松言:“来龙势远看朝迎。左右竖旗连接引。屯运走马到冲城。宫娥玉辇楼台起,排符旌节势分明,三千粉黛当冲照。八百烟花对面生,佩剑辇前呼万岁,万金殿上作公卿。”正是各种风水之势所对应的龙穴主命之势。 穴场所见之山,除了真龙之外,得见全山者,为龙砂。龙砂纷繁复杂,千变万化,而地势形态各异,风水师稍有不慎便会误识以至庸师误人。就眼前这处“状元”真龙来说。一山秀挺于空,高耸入云,尖峰秀丽,其前又环围七座小山丘,正是“状元”山前印诰、金榜、席帽、文笔、书台、玉屏、御前七龙岭。少一座不行,多一山也不可。而庸师往往会错认这七座龙岭。如此砂型风水正应验了《撼龙经》所言“顿笔可生状元”之势,秀挺拔地、横丽列空之山既称“文笔”,文曲上照,木星动,若木星尖削而不耸空,则此龙脉主读书有两榜题名进士之命;若木星耸空,则主读书有列一甲探花之命而入翰林;而若木星高耸入云、横列当空,则乃“秀笔一顿首,孤傲绝云天”,便是当之无愧的状元之命,这秀挺之山便称“顿笔”,风水师若稍加看错,或漏看山形,便会错过龙脉。 古往今来,某人家若想子孙后代读书发达做官,依风水术则必须找到这等卓越的文笔生峰结穴之龙脉。然科场状元只有一人,因而千古以来,玄学典籍有史可考的风水高人得寻到一处“状元”真龙事迹少之又少。相传清朝风水堪舆大师沈穷醉年轻时因为不学无术、骄奢懒逸而败家,一日又被债主讨债追杀,无奈躲藏于一山间地穴里准备上吊自杀,可连续多次上吊都无法成功,遂在山穴内睡过去,寐得一梦,梦里有一老人言曰:“此乃钱家状元之祖坟也,尔岂能身死此地?”沈穷醉醒来追溯梦境,见此山穴方正周圆,恰似一墓穴,又出得山穴,见四周龙虎奔走,山峦逼天,着实乃一绝佳的葬人之所,想起梦里老人之言,不由恍然大悟,原来此山穴乃是一荫福读书人的风水宝地,再一想来,这村内的确有一姓钱的大户人家,钱家正好有一 位公子要赴京赶考……沈穷醉一时彻悟,当即向钱家言明移其祖坟至那山穴,钱家公子便能高中状元,当时大户人家最重视这些东西,听得沈穷醉这么一说,当即便将钱家祖坟移至那山穴,果然,第二年,乾隆四十六年(1781年)科举殿试中,钱家的这位读书人钱棨(江苏苏州府长洲县人)高中状元. 沈穷醉自此蜚声闻名于江浙,上门求风水生意者骆绎不绝,他本不是此名,自此改名为”穷醉”,自是丑名败讳以化劫.他有此经历,对相山寻龙观穴之术自此深积修为造诣,可他却不知屡屡堪舆发掘地表龙脉乃是泄漏天机,高人一生不得屡相龙脉,否则当有天遣之虞,但沈穷醉对相“状元”真龙吉砂上了瘾,十年后,他的风水造诣已臻古今之绝境,他本苏州吴县人,决心要为老家找出一位状元,果然,他为当时姑苏才子石韫玉的祖坟找到了一处”状元”龙脉,第二年,乾隆五十五年(1790年)科考中,石韫玉(江苏苏州府吴县人)高中状元;一年后,沈穷醉又算尽天地脉理,穷其心智为吴县另一位大才子潘世恩家的祖坟找到了一处“状元”龙脉,在乾隆五十八年(1793)地科举抡才大典中,潘世恩摘得状元魁星。 苏州一府的偏隅小县竟在两届科考中占尽了天下读书人的龙头榜首,而苏州则更是在连续三届科举殿试中独揽状元,天下奇之异也之,“十年寒窗还不如寻得一位好风水先生”之谈愈演愈烈,早已传到了帝京乾隆皇帝的耳中,其时紫禁城观星台的天文星官和司天监又夜观天象和罗盘发现帝星紫薇虚弱,江浙东吴一带龙气低靡,司天监们细细一推算,得知有人洞破天机、大耗龙气,将气数尽数转移到了本无命享受龙榜御笔金诰的读书人身上,须知,在封建时代,读书人便是国家社稷的气数,一位帝王再是昏庸无能,也知道遵孔孟、敬重读书人,司天星官们将此象赶紧呈报给了乾隆,言“长此以往,国祚气数不振,庶几难以为继”,也就是要亡国的意思。乾隆龙颜大怒,早已有探报是沈穷醉在江浙大寻龙脉风水,可怜了沈穷醉,一介风水高人,本当壮年,于一个夜晚被当地知县毒杀于府上,人头献于乾隆。乾隆还就此颁布一道诏书,禁止读书人和奇人相士来往,若一日败露,严惩不贷……此虽野史,见载于玄学典籍上,实为警世之恒言。 杨天骢听我说到这里,早已形神茫然,惊咋不已:“龙脉尤其是‘状元’真龙竟有这等玄奇的天机蕴藏,难怪天缘虽巧却易失,世上这么多高人都难以寻找到,即便寻找到了也会轻易与之擦肩而过。只是,方先生,我有一点不明,难道,如果真将祖坟埋倒这‘状元’真龙上,其后人定能立竿见影地高中状元?而今时代早无科举考试,学子们又如何一中状元?” 我一笑,良久叹道:“心诚则灵,便是‘信之则有,不信则无’,玄机不可多泄。” “恩,我懂了。”杨天骢点点头,“现在地问题是,方先生闻听陈凯说那‘黄霸天‘家有一位将死之人要埋在这里,已然不忍心横竖将这‘状元’龙脉盘算过来,依我看,那黄家世代在这里作恶多端,村民恨之切之,其家族世代又有人在省府县城里做官,却不为百姓着想,毫无疑问便是贪官,我们将这‘状元’真龙给忽悠过来,实在是在替天行道的义举,不能让这皇家再世代在这里横行,方先生,这心肠我们较不得!那黄三爷的儿子疯病将死,看来也的确是报应罢!” 我摇摇头道:“这不是我心软的问题,人之将死,死得其所毕竟才是天理,我们却在这里筹划其葬身之所,乃玄门之忌,实乃伤德之举。这样,我想好了,我们直接到黄家和其家主商量。” “哈哈哈哈!”杨天骢听罢一阵大笑,“方先生,事事我都依你听你信你,但你这主意我却不敢苟同!你这样做,不等于‘与虎谋皮‘么?你和老虎商量要得到其虎皮,老虎有什么反应?这黄家乃为县一霸,他们看中地风水宝地而且又是在他们自己的田地里,叫他们如何肯让给你?即便出巨资相买,我想,他黄家有财有势,他们也不一定答应!” 我一笑道:“非也。开始我闻听陈凯说黄家家主的独生儿子多年疯病不愈,年轻人患病将死,却又医治不效,实是古今罕见,我有所感,只怕,他这疯儿子所患之病很不简单!” “你的意思是,你要……”杨天骢盯着我,瞪圆了眼睛。 “不错,或许,我是说或许,或许还有得一救。”我耸耸肩。 “方大哥、杨大哥!”猛听陈凯一阵惊叫,“不好了!我们赶快走!我看到山下黄家爬上来一路人!牵着狼狗,还带着棍子……估计是有人发现了我们、去黄家保了信!” 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我一望山下,果然,一队人马牵狗带棒其势汹汹而来。 “怎么办?肯定是发现了我们在他们这块风水宝地前形迹可疑……”杨天骢望着我,“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还是先走吧。” 我摇摇头道:“不,正好。” 第148章 不久,十来位凶神恶煞的汉子并两条狼狗爬上了山坡,在不远处停下来,和我们四人展开了对峙。 两条狼狗在一边望着我们咆哮不止,若无主人的把住,看阵势早已向我们扑来,果如陈凯早前所说,黄家养的狼狗体壮如牛犊,从这两条便可见一斑。 “干啥的?!老实交代!”那一堆人群汇总一位有模有样的年轻人率先冲着我们吼了起来,听他这口气,无疑他们开始行使起了村霸的权利——审讯。 陈凯毕竟是同村人,反应过来道:“黄二爷,我们只是到大鹏峡来看瀑布,这些人是我家的远房亲戚,听说我们这石盆寨有瀑布,很感兴趣。山路走得累了,就在你们旱地边的一块石头上歇息,请二爷不要见怪……” 陈凯如此一说,原本无恙,黄家这旱地内又没有什么宝贝,我们几人到此也偷盗不了什么,孰料,那堆人中站出来一位五十多岁、肥头大耳的中年人,眼睛眯成一条线,鼻毛一大把从鼻孔内拱出来,这情形,十足便是一副老鼠的形象,只听他轻笑一声道:“来看瀑布还带着罗盘?是来看我们这块地吧?年轻人,你们这号人我黄二爷见多了!几年下来,总有一些人到咱这块地上来指指点点,居心便不良!你们打的是什么主意,我也不用点明了吧!” “也不看看是谁家的地?在我黄家的地盘上,老子警告你们几个不要耍鬼主意、打小算盘!”先前那位年轻人骂了一句,说罢一拍蹲在一边的狼狗,就见那畜生果然狗仗人势,咆哮一声,张牙舞爪地扑了起来。“陈凯,你娃尽给老子惹事,一个村的,别说老子欺负你。你在惹老子一次,老子打断你的腿!” 陈凯被一慑,不自主地往我靠近。这位年轻人便是这位“黄二爷”黄太德的三儿子黄波。在附近几个乡镇来有“小霸主”的绰号,仗着他大哥在县公安局当队长、他四爸(四叔)乃是这县城的副县长,几有无法无天之势,在村里横行霸道到令人发齿的地步。陈凯的姐姐、我已故的玄武主命异性陈丽还活着的时候,曾多次遭到其凌辱甚至差些被他奸污,有一次黄波在一山沟里又对赶集回来的陈丽下手时,多亏陈凯撞见,陈凯当时气急冲心,扬言要去报警。将黄波骇得不浅,平息此事后,黄波自然为此和陈凯结下了梁子。才有他“你娃尽给老子惹事”一话的由来。 杨天聪向来信奉无拘无束,本在家族中养尊处优、习惯了下属和仆人对他的拥戴。平生哪受过如此大辱,面色一阵青红泛紫,再加上他又习过武,以他的擒拿格斗等手段,把这些乡汉一一撂倒不成任何问题,听罢黄波**裸的威胁,一阵急促的呼气。早欲冲上前,我一把将他挡住,看了一眼杨天聪放在身后石头上的风水罗盘,那黄二爷果然有眼光,这风水罗盘,别说这乡野之人,即便拿到大城市里,能认出俩的也没几个,可见这黄二爷对风水易数这一行至少有些见识,也罢,他们既然认了出来,我再欲隐瞒闪烁也忒没气量和胆识,况且,我早前不逃走,也正是等他们来,这黄二爷既然有些风水见识,一些话便也比较好说,不至于对牛弹琴,当即,我笑道:“黄二爷果然见识非凡,看得出,二爷您来是一位世外高人!我们都是外乡人,素来闻听过黄二爷的名声,虽说来这石盆寨是为了亲自见识一番这处风水宝地,但更是为了仰慕一下黄老英雄的风采!” 果然是,人人都喜欢听好话,特别是一位外乡陌生人对一位乡野汉子的奉承则更有效,我一阵马屁拍得那黄二爷笑逐颜开,我轻笑一身,继续道:“但既然我们来此打扰破坏了黄家的雅兴和规矩,那我只得对黄二爷及诸位好汉陪个不是,得罪了,还望多多包涵!那么——”我转头一望杨天聪和小兰等人,“那么,老杨,既然我们已经认定这处丰硕宝地不适合埋葬姓马及其姓氏的人,我们再去找一处适合地吧!”说罢我向黄二爷等人一个鞠躬,一笑,向山下走去,杨天聪被我这话懵得云里雾里,摇头晃脑随我而去,小兰和陈凯自然跟在身后。 “这位先生,慢着!”背后,猛地传来了黄二爷的留步声。 恰好符合我的推算:十步之内,黄二爷果然留客。 我笑而转有,向黄二爷一点头道:“二爷,有何见教?” 黄二爷既然已改称我为“先生”,面色自然略有恭敬,冲我点点头:“听你的言辞,我黄二还是有些分寸的,你应该是位入行的先生,何况,你这位后生说话也够体面,懂规矩,我很受用。黄二我有事不解,你说我们这处风水宝地‘不适合埋葬姓马及其他姓氏的人’,这话是啥意思?还请这位先生有以示我。”他先前还自诩为“黄二爷”,此时改口称呼自己为“黄二”,前后之变,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党纪答道:“不敢瞒黄老英雄您,我师父授了我一本天书,小子我苦修这么多年,也悟出了一些风水道理和见识,在附近几个省也还略微闯出了一些名气,我从大上海赶来,乃是受一位姓马的大富豪所托,这位富豪的亲爹病重将亡,他托我寻找一处好的风水宝地来埋他爹,于是,我便寻到了这安徽省来,最终堪识出贵地这风水宝地,可我推纳了大半天,发现贵地这风水虽好,但生气不通,积垢难除,以有火星犯命,‘马’者,八卦属乾,乾兑又为金,火星犯命,则金火相克,有烈火熔金之势,所以,我认定我这姓马主顾的佳人极不适宜葬在此地,否则会生大凶,家族三代有香火不继而亡之虞。” 听得那黄二爷浑身一颤,在旁边抓耳挠腮大半天,涨红了脸,支吾道:“我黄二本身便是一位阴阳先生,在墓葬择穴上也修为了好几十年,我咋从没听说过墓葬对人的姓氏还有五行生克之忌呢!怪了怪了!小兄弟,你言你师父授了你一本风水天书,是什么书?我黄二一辈子也看过不下几大箩筐风水典籍了!” 我心下一阵暗笑,答道:“我师父授我的这本天书乃是一千年前珍藏在唐朝皇宫里、风水墓葬学鼻祖杨救贫杨公晚年的风水绝笔《天禅经》,我师父只能看懂这书的三分之一,便成了当世风水大家,不过,这本书著述的尽是天机,读懂的越多,窥透泄露的天机便越多,我师父尽管才读懂了它的三分之一,结果也只才活到了四十岁!哎!所以,我只敢将这本天书的提纲条目浏览一遍,大致泛泛而读,不敢精研,生怕懂得越多。遭受的天谴就越厉害。可是,尽管我泛泛而读这书的纲领条目,居然见识也颇丰,而且靠这些条目去吃饭,居然也在大上海闯出了个名堂!可见,这本天书实乃风水天机绝学!” 黄二爷全身哆嗦地愈加厉害,瞪圆了眼珠道:“那么,小兄弟,你能否把那书借我一读?!你要钱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我摇头叹道:“可惜了,这本书在一次失火中被烧毁了!我也不敢将其纲领条目默记写下来,怕再加重我的业障,哎!可惜了!” 黄二爷听我这一说,也一阵叹气道:“杨公著述的风水绝学的确有‘天’字头的,比如他的《天玉经》、《天石经》,后人传诵他著有‘三天‘之经,但世代流传的只有这《天玉》和《天石》,看来,小兄弟,你那本《天禅经》便是‘三天’中的最终一本哪!实乃风水天机玄绝,比万两黄金还要珍贵万倍!你这小兄弟咋这等不小心呢!也罢,照你的见识,你断定我们这处风水宝地不适宜埋葬姓马之人,你还说不适宜埋葬其他一些姓氏,你倒说说看,‘其他姓氏’包含哪些姓?” 我恭敬答道:“金、古、穆、薛、胡、钟、汪等姓皆不可入葬此地,否则火星当头犯命,或致子孙后代香火不继、或致尸体不化,危害家人。” 黄二爷点点头道:“那么,姓‘黄’的能不能入葬此地?” “恩,‘黄’,我先推一下……”我暗下一喜,“‘黄’者,草寅共生,草为震,属木,寅时为木,二木共生,成林,该处墓葬火星犯命,木火虽相生,然一火逮一木,‘林’有二木,枝叶茂盛,尚有一木将不焚化。因此,我以杨公天禅风水推之,姓黄的人若葬于此地,尸骨庶几难以入土为安,或将致使其家族灾虞不断!因此,这虽是处风水宝地,葬人则其后人会有福源流长,但我认为黄姓之人万万不可葬于此!” 听我这一说,不仅仅是黄二爷,连他身边那些浑不懂风水的汉子也个个一片惊咋。 “老三,回去吩咐他们烧好中饭,弄丰盛点!这位小兄弟懂些门道,便是我黄家的客人!”黄二爷当即向三儿子黄波一声吩咐,然后再向我一个鞠躬道:“先生,请!” 我一望杨天聪,点头一笑,向黄二爷道:“二爷请!” 第149章 罗经阳宅 远远望去,黄家大院坐落于石盆寨村东靠通城大路边,地势开阔,前依河道,后村龙虎二山,大堂皇直对东南山口,这一系列阳宅风水甚为得体,在这穷乡僻壤间果然占得第一流风水,子孙茂戚,人丁兴旺,世代在这县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只因有高人指点他们这处阳宅风水必须有人占之方有家族发达昌威,废弃则万福皆空,因而数百年来,即便黄家人再有钱有势,在城里有大大街别墅房子,家主也都居住在这乡村里,黄家历代都有人做官,在今天,家族有人当了县里的副县长,自然荣耀非凡,其家人更是趾高气扬,纵容子孙横行乡里,胡作非为,又有狼狗帮凶,村民敢怒而不敢言,清朝有一侠客名曰‘黄天霸’,有人便反其意而给这黄家取绰号曰‘黄霸天’恶霸横行之意昭然而出。 黄家今天当家这一代共有四姐妹,老大为大姐,嫁了出去,老二则为这黄二爷黄太德,近六十岁,早年是一乡村小学教师,在文革期间无意间搜刮到了一本风水奇书,读透之后,便干起了阴阳风水先生这一行,几十年来竟然也发了家,教道风水先生行世孤僻、因为常常汇露天机因而容易断子绝孙,但这黄二爷却偏偏生了两个儿子两女儿,大儿子还在县公安局里当上了大队长。稍加询问,我才知道,这老太爷在给人家做风水生意时仅仅点出一些皮毛,占到即止,其实乃是一窍不通。浑然不泄玄机,管你懂不懂,钱照样得付,而那些主顾竟然也能循他的话找到症结,时间一长,这黄二爷成了这几个乡远近闻名的阴阳风水先生,究其根本,这黄二爷原也是个斗吊子,只能说他运气好。 黄家如今地当家人则为黄家老三——黄三爷黄太志,老二不当爱反而老三当。原是因为黄三爷在黄家族中最有钱,他在石盆寨村北石山开了一个采石厂,连续经营起石灰和沙土生意。又在石盆寨经营了几片林场和一个伐木厂,生意通达临近好几个省市,雇有职工数百人,一年能净赚好几百万。在一个穷乡馈壤生意能做到如此地步,实属不易。黄三爷财势虽广,子孙香火却实在淡薄,独生儿子自小便身患疯病。十几年医治无效,于今黄三爷只得放弃治疗。疯儿之病眼见便要夺去其性命,是而黄二爷早已为这位将死的侄儿找好了风水宝穴——便是大鹏峡那处旱地。 黄家老四便是这无为县的副县长,自然和家人住在城里。而今黄家这幢宅院不仅住着老二老三和家人,还住着一帮长工和下人。 越走近这黄家大宅院,我便越是心惊:好是庞大的宅子!足足当得上旧社会大地主家几进几出的四合院了,若非见到院子里停着一辆暗红的桑塔纳,我还几度以为我踏进了旧社会一大地主家! 陈凯曾对我说过。在整个安徽省西部估计这黄家大院的宅子之多、占地面积之大也要数一数二了,而且,其宅子造型甚怪,据说了围攻了个里三层、外三层,除非是黄家本族人,从未有人进到黄家宅子内部去数个清楚到底这幢大宅院有围了多少层、有多少间房,而且其族人也从不向外透露,据说是机密。 而今进入这大宅院内,亲自一看,果然,屋瓦雕梁,犬齿森稠,青砖碧墙,层层叠嶂,果如陈凯所言,这黄家大院以房间为墙,围了一层又一层,颇有条理。 随黄二爷走进这第一层大院,我和杨天骢早已形神骇然,乡野普通民居大院哪有造成这等形势的?即便帝王宫殿也无这种墙房围成数个圆形的建筑布局,看情形,这种房屋与墙体围成圆环的布局之势均力敌倒仿似一种玄空风水学中的借自然和建筑之物而布下地玄空迷宫阵!这黄二爷既通风水,莫不成便是他的杰作?玄空迷宫主要用在军事上,借助浑然天成的自然或建筑而设下迷宫阵,以困住敌人。但在这乡野之间,借建筑摆下玄空迷宫又是何意?或者,这又不是玄空迷宫,仅仅是主人为了彰显豪富而故意造出这么多地围墙和房间? 黄家人当前居住在迷宫最外一层宅院西北方向的弧线上,大门进去便是一个巨大的环空带。圆环上又是一层房间,颇似一条街道。 “方先生,这种建筑布局,我咋那么熟悉呢?”杨天骢四下观望良久,又掐指仔细算着,面上甚至有疑色。 其实,我对这种围成圆环的建筑布局也甚觉眼熟,总觉自已在某个地方或某个时间见到过,但骤然之间,进入这纷繁复杂地建筑空间内,早已迷眼,根本想不起来,却听杨天骢在一边自言自语:“震东包括甲、卯、乙三个字,有三间房;离南又有丙、午、丁三个字,正好又是三间房……”猛地,他冲我一声高喊:“方先生,我知道了,这是一个罗盘!” “罗盘……”我被他一骇,再一仔细观望这些建筑布局,越看越觉有理,这围成一环又一环的宅院完全便是按风水罗盘的固定层式来排布! 我一拍杨天骢的肩头道:“你好眼力!我想我也这么眼熟,却完全想不起来,原来这大宅院地各环房间竟是按罗盘的固定层来排布地!” “哈哈哈!你们真有眼光,果然不同于俗人!”一路走进这黄家第一层宅院后,黄二爷见我二人在一边堪论有果,不由点头颔首,“进入我黄家大院能在几分钟内辨出我们这大院乃是按风水罗盘的固定层来排布宅子的,你们俩是第三、四人。也就是说,无论多少精通风水的人到我们这院子来过后。连你们在内,也只不过有四个人辨了出来。” 黄二爷邀请我和杨天骢为客,自不方便将小兰和陈凯带上,我便让他们先回家在家里等我们。来到黄二爷地府上,自有下人侍奉上了茗茶。古朴古香的明清建筑家具四处可见,我和杨天骢甚是迷惑,这黄家简直就是旧社会一地主家族的翻版!光看这些明朝太师椅、清朝鎏漆方凳等家具和金砖(明清富贵人家流行地一种煅烧石板,其似黄金)地面,我直以为踏入了北京紫禁城内的房间!一个处于穷乡僻壤的人家,即便再是富贵。文化内涵却又有这么高么? 其时,黄家下人早已忙碌张罗起酒菜,黄二爷换好衣衫。走出来陪我们坐下,见我和杨天骢面上甚有疑色,笑道:“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你们定在想。我们黄家身处穷乡僻壤,何故会如此大动干戈修造这么多的房间宅院围成这一层又一层、排成一个罗盘状?这是我们老祖宗的典故了。我黄家的七世玄祖大约在三百年前,那还是清朝康熙时代,我们地七世玄祖那时还非常穷困。常以乞讨为生,受尽了苦难和世人的鄙视冷眼。直到有一天,他在风雪中乞讨到了一个馅饼,正要吃,却见山路边躺着一个人,已经冻昏了过去,玄祖爷素来心善,当即将他抱回家。伺候他醒,又将这张馅饼交给他吃。 “这人看样子是个道士,他很感激我们玄祖爷,便从怀里掏出一张图纸对玄祖爷说道:‘馅饼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张图纸暗合天机,这村头以北数里有条河道,河道前有一山坎,那里正好有一处方正周圆的平地,你在那里按这图纸上画地房宅布局去修造房子,不出三年,你这乞讨之命当可时来运转,能享锦衣玉食、官禄豪富,而子孙定当昌威万代。’说罢便离去,走到门口,又补充一句‘记住,好事须留后人,风水才会灌溉万年,一朝占 尽,子孙便无福’,就此离去。”黄二爷说到这里。轻嘘一声,面上不胜向往之意。“玄祖爷仔细一看那张图纸,竟是一围成二十四道圆的圆环房宅布局图!再仔细一辨,这些圆环竟和当时阴阳先生使用的罗盘层数毫无二致,始知这是一副‘罗经阳宅图’,必须配以上好的阳宅风水宝地方能速速荫福自身和子后代,图纸上还有详细地施工介绍和玄机摆布。 “玄祖爷按那道士所说,找到了当时村头以北数里的那条河道山坎,发现这里地势虽好,却完全是一杳无人迹的荒山野岭,又有野兽出没,怎能在这里修造房子?但他还是依那道士所言,将这里选为屋址,然后他殷勤地以卖苦力赚钱,几年下来,赚足了造土房的银子,便请人在那荒山野岭按图纸造宅院,在毫无人烟的野岭造房、且又造成这等怪样,当时被人引为笑谈。玄祖爷谨记那道士‘好事须留后人,一朝占尽,后人无福’之言,当时只造了图纸最里面一层的宅院,两年后,他竟奇迹般地被一官宦人家地女子给看中了,结为连理,自此告别了贫穷,因为周围的荒山野岭毫无主人,既然玄祖爷在这里造了房子,自然成为群山之主,山里多出良木,所制家具颇受大户人家喜爱,玄祖爷便在这里做起了木材和家具生意,生意逐渐远通两广、上至京城、下达岭南,十分红火,威时大运河里数十艘航船尽数运的是玄祖爷经营的木材和家具。 “又三年后,玄祖爷有了两个儿子,他想起了那张‘罗经阳宅图’,要使万代昌威,官商必须兼顾,他于是再按图纸在第一层宅院外修建了第二层宅院。结果,他两个儿子年纪轻轻便在乡试中拔得花魁,三年后又在京城会试上中了进士,老大还入登翰林。玄祖爷自认自己福分得享已够,便不再修建外层宅院,以把‘好事留给后人’,并定下宗门铁训:百年只能造一层,二十四层天缘尽。这张罗盘里外共有二十四层,一旦造到第二十四层则我黄家的天缘福分将尽,因而,老祖宗定下我们后世子孙在一个百年内只能造一层,能不造则更好,以让风水福源万年长流。于是三百年来,我们黄家后世子孙只修造了三层,加上玄祖爷造的那两层,到今天不过才五层,便正好是罗盘的固定层八卦方位盘、纳音盘和天、地、人三盘。而三百年前,玄祖爷造房子地荒山野早成为了今天这人来人往的石盆寨。”黄二爷说到这里,早已感慨起三百年来的人世变幻。 难怪,这黄家上下都还保持着浓厚的清朝时代家居氛围,原来是顺承了祖先的意志和遗训,这黄家几百年来在这里世出官宦和读书人,生意也做的红火,无限富贵原来竟得益于那张‘罗经阳宅图’!这幅图到底蕴涵了多大的玄机,相信他黄家绝不会轻易展示给外人看。是啊,若天下贫苦之人家家有了这张图纸,那么,这天下还成之为天下么?又将是谁的天下?天下已无贫富之分,在**社会还没来临之前,很显然这张图纸不可能流传于世。 “方先生你有些见识,想我黄二也在远近有些风水阴阳薄名,却还从未听过方先生口中的‘杨公天禅风水’和‘墓葬姓氏五行生克’,定要请方先生教教老夫!”黄二爷向我一抱拳,脸色又蓦地阴沉下来,“又据方先生你所说,你们旱地里那处阴宅风水宝地不能埋葬‘黄’姓之人,这可有些麻烦,实不相瞒,我三弟家门不幸,独子将亡,只在这几日之内……问题是,我早定下了那么好的宝地,事到临头再更改墓穴怕有伤祥气……” 我故作长叹道:“人之将死,墓葬不改。但是,我以天禅风水确实断定,那处风水宝地不能葬黄姓之人,不过——”我说到这里,就见下人走进客厅向黄二爷说道:“二老爷,三老爷回来了。”黄二爷当即站起身,迎了出去,作为宾客,我和杨天骢自也起身,却猛听厅外一男子高喊:“是谁说那里埋不得姓黄的、是谁说的?”声势颇为震人。 我和杨天骢一对望,笑道:“来了个更难对付的。” 顷刻,一位四五十来岁的壮汉拎着个公文包风火而进,面上威带怒气,不是待客之道,但让我分外震惊的,却是此人天庭上的命纹,他的儿子何以疯病将死,竟可窥其一斑。 第150章 心计重重 “二哥,是哪个说我们那旱地埋不得姓黄的人?我倒要听听这位先生的高见!”说话间,一位拎着公文包的壮汉跨步风火而进。 年约五旬,浓眉大眼,印堂周正,天庭开阔,相貌甚是粗犷,他这面貌的确算是镇得住财势之相,发达之人面相多是此等框架,偏偏他天庭上一缕时隐时现的“盘龙绞”让我甚是惊诧……此人,便是今天的黄家主脉的当家人黄三爷黄太志,在附近好几个乡镇承办了多家乡镇企业,生意通达全国,是这安徽省西部有名的农村企业家。但既便再有钱,黄三爷在好几个大城市里都置办了房产,却始终居住在这黄家老宅里——黄家这“罗经阳宅”风水福源迄今仍在滋润着这家族每一位姓黄的子孙。偏偏是,他的独生儿子黄浩却自八岁起精神失常、意外疯癫,竟是一疯不愈,十多年来早已问遍天下名医,懂风水命相的黄二爷自然还求救了多位玄易大师,却也看不出任何明堂,近两年黄浩的病势甚是加重,到今天卧床不起,黄二爷推断这侄儿命不过十天半月,是而早和家族商定了,将大鹏峡那处风水宝地用来埋葬侄儿。 黄三爷一步跨进大厅,见到我和杨天騦二人,瞪大眼睛良久,冲黄二爷喝道:“老二,这就是你召来的高人?我厂里还忙的很!你将我唤回来就是和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娃娃在这里谈风水?他们嘴里吐出的话你也相信?你好歹自己也是个风水先生,年纪一大把了反而倒信起江湖骗子的话!”说罢白了我一眼,看情形,便要出门而去。 “老三,慢慢慢!”黄二爷赶紧拦住他,“我晓得你忙,但这种玄易之事,咱们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自己也是风水先生,既便我不相信这两位年轻人的话,但咱们也得问个清楚不是?我叫人弄了一桌饭菜,好好聊聊,这两位年轻人从他们的谈吐修养我看也不是俗人。况且,他们并不像其他来看我们那处风水宝地的人,其他人都是想骗走我们那宝地,而这两人却打明地说为一姓‘马’的主顾找墓穴。但他二人发现我们那处风水宝地也不适合埋葬姓马地,他们本来要离去,是我将他们请来的,所以,老三,这两位年轻人实在不是什么江湖术士骗子,况且,他们进入我们这大宅院后,竟也能在三分钟内看出我们这宅院是按风水罗盘的层式所排列!你想想,除了民国时代的武当山一位真人和湘西风水大师刘文治能看出来。还有谁能在进入咱们这院子后看了出来?所以,老三,这两位年轻人有些来头,至少不是蒙人的。交个朋友也无妨!” 听他哥如此一说,黄三爷骤然放缓了眼光。冲我们点点头,尴尬一笑道:“两位先生,那么,呵呵呵,实在抱歉,黄三虽是一个生意人也和二哥研究过几年风水。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恕罪则个!”说罢向我们一抱拳。 我和杨天騦一对望,笑道:“不敢!二爷三爷俱是风水大家,见识渊博,修身齐家又是如此高风亮节,我二人不胜向慕!” 从这两兄弟的言行举止中,我浑然看不出他们会在这乡镇“横行霸道、胡作非为”,好好一想,估计也是他们不成器地子孙在下乱搞罢。 酒菜开席,我和杨天騦虽然被奉为上宾,但我自知,以这黄家两兄弟的心眼和城府之深,既便他们再是敬重我,他们对我的能力和言辞却还是毫无信任,这从他们的眼神便可见一斑。 摆了两桌酒席,黄二爷、三爷及黄二爷儿子黄波和我们同一席,还有一席,便是黄家女性所用,这黄家迄今仍旧遵循一些封建礼教,男女不得同席而餐。刚要开席,却见一下人走过来向黄二爷说道:“二老爷,四小姐还是不肯来吃饭、将自己锁屋子里……” 黄二爷面色一红,看情形就要暴怒,但顾及我们在场,一挥手道:“饿吧、饿吧、 饿死了最好!别管她!”说罢转怒为笑,向我们举杯敬酒。 我和杨天騦一对视,看来,这黄家子孙还颇有些问题。黄二爷膝下有二子二女,老大是公安局巡警队的大队长,老二为一女,嫁了出去,老三便是这黄波,老四,正是这位因某事和家人赌气不肯来吃饭的四小姐,还未出嫁。 酒过三巡,行事甚是雷厉风行的黄三爷说道:“我黄三家门不幸,子嗣淡薄,实在一言难尽。黄家大鹏峡那块风水宝地我们祖上传承下来,我们都不敢在其上乱建任何物事,也就稍稍一种玉米而已,生怕破坏那地方的龙脉生气。早在一百多年前,在清同治年代,我们黄家后裔好几大家族旁支共五百多人便专门为此商定过,那处风水宝地各个家族都想要,都想自己的亡亲葬于其上,争了一百年,谁也没在上面埋过人。还有几年前,因为我四弟当上了县长,迫于我们的势力,黄氏后裔几大家族才在一次拜祭宗祠时将此事彻底解决:风水宝地归于我们黄氏主脉即我们一支,但我们必须付给另外的旁支各一笔钱。” “好好一想,我便答应了,那处风水宝地自此才正式交还给我们这一支。几百年下来,无数风水大师高人都曾寻龙辨墓到此,想尽了各种办法欲骗走,我黄家人都未答应。你们二位年轻人好歹并无骗地之心,听我二哥一说,你们还的确有些本事,你们也知道了,我那儿子重病活不过这几天,我们便早已定好将那处风水宝地择为我儿地墓穴,祖上早有风水高师辩明、当世又有无数奇人相士寻访到此,早已证明那处风水宝地实乃一真龙潜身所在,葬人则家族后人当享世代福缘,如此绝佳阴宅龙脉宝地,又如何葬不得姓黄的人呢?那我黄家百年来各大家族争来争去,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请方先生详细告之!” 我自然理解他的心态,独生儿子将亡。其心何其惨痛,祖先认定且被各旁支争夺的奇佳风水龙脉偏偏又葬不得自己子孙……难怪这黄三爷火气如此之大。 自然,我在忽悠他们,阴宅风水宝地绝无葬人先论葬主姓氏及五行生克之说,只要选好穴。择对日期,高人还可观凭天星风水墓穴美恶,如此一来,一处好地墓穴葬谁皆可。当然。天星不同,阴阳互抱,雌雄同体,世间地脉路发微亦有异者,有负阴抱阳、也有负阳抱阴的,这些墓穴,有葬男葬女之分,葬男之穴便葬不得女性,反之亦然。正如我早前在上海南汇农场监狱前所发现地一处女子“金三角”墓穴,这种墓穴。便只能葬女性,但葬男性,有入土不安、尸骨不化之凶。但世间绝无墓穴葬人还要测人地姓氏者,很简单。在我看来,黄三爷这疯儿子的怪异疯病或不致他于死。而我自然更不想浪费一处千古罕见的“状元”龙砂——不埋祖坟反倒将此龙脉用来葬一毫无子孙后代的年轻人。 当即,我稍一镇静,理顺思维,点头答道:“实不相瞒,小子我参研的玄易风水不入正统之流,乃是世上单传地一脉杨公天禅风水,这一风水分支仅我唯一传人。我参研多年,虽然见识还太过浅薄,修为亦不到家,确也有些心得。须知,天地山川***,世间龙岭野丘,地理脉相发微实在太过纷繁复杂,玄奥晦涩万千。正统风水学认定某处龙脉出恭亲王候、某处风水宝地出状元武将、某处吉砂美水主家族富贵万代……然前世万载以来,江山更替、人事替换不知几度变幻,真正得享过好风水者有几人?世人皆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但各世各代风水高人纵横天下,为高官政客相、为名流士子相、为俗人百姓相,这些人中,真正得享过富贵、出将入相者又有几人?” “苏秦悬梁刺股,以有日后相拜六国之尊,然何尝听说苏秦请人堪典风水?欧阳修以获书字,方成北宋一代名臣,自也未有他请风水大师之典流传。匡衡凿壁借光读书,以成名儒;孙敬闭门十年造学,终为大家。古往今来,王侯公卿富贵之命,多是自身后天不懈努力而得来,真正靠风水堪典而发家者,实在微之一吏!何故?这便是因为历 代风水高人和堪典大师在寻找辨墓之时看重地脉发微和天星风水,却将最为关键的‘天禅五行姓氏’漏过,须知,天有一星,地有一穴;地有一人,天有一星,天地人和,互为一统。人又有其姓氏,则墓穴有其迎纳。墓穴亦似家门,可开门迎客,亦可据客入门,便是这个道理。黄家之所以不适宜葬在你们那处风水宝地里,乃是因为那处墓穴有火星犯水金之命,拒向‘黄’姓开门。若强行葬之,则有大凶。” 听得那黄二爷三爷一阵吹胡子瞪眼,黄三毕竟心计重大,不露声色道:“很有道理,听得我如痴如醉。但我黄三闯荡了这半生,也多长了一些心眼,始终信奉一句‘来说是非者,便为是非人’。方先生张口一个‘杨公天禅风水’,闭口一个‘杨公天禅风水’,到底者杨公天禅风水所为何等风水命理、又有何等精深玄机,我兄弟二人始终未尝窥其根本,又叫我二人如何相信方先生这一席高深言论?若仅凭你这一席话,我便将那处风水宝地丢弃、或转交他姓之人,这也忒轻率了不是?” 我和仰天騦一对望,早料到这黄三爷会有如此一说,归根结底,他还对我“杨公天禅风水”之说极不认可,的确,若仅凭我一席话他们酒将那处风水宝地转交他姓,这黄家也便不是黄家了。当即,我笑道:“我所修为的杨公天禅风水,实乃单脉绝学,我也仅仅略通皮毛,不敢显耀于人前。”玄门有云:托宝穴于他人,自身享半壁天福。也就是说,主人若将自家地一处风水宝地无偿转赠给他人,他人得享风水荫福之时,这宝地的主人也会得享一半福缘。而若黄三爷始终舍不得这块宝地,占之不用毫无意义,葬了自家人则又有大凶大祸。孰轻孰重。二爷三爷权自衡量一下罢。方隐打扰了,承蒙款待,就此告辞。”说罢我便和杨天騦站起身,就欲离去。 “方先生,请留步!”黄三爷赶紧起身将我拦住。“确然,玄门风水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家那风水宝地到底葬谁姓适宜可否咱先且不提。除了我儿将死之事牵肠挂肚外,黄三我倒还有一件事夙夜忧心虑之,请过多位风水堪典大师却都找不到症结,今观方先生实乃一风水造诣高人,黄三请求方先生为我一解根源!” 毫无疑问,这黄三爷开始试探起我的能力、尤其时欲试探我的“杨公天禅风水”,我笑而点头道:“不敢当!还请三爷述来,方隐尽力而为。” “是这样,我在石盆寨高家湾那里栽种了一大片经济作物天麻,请人栽种打点、买材料等等耗费巨资。但这两年天麻毫无经济产值,长势实在微弱,且天麻总不成形,卖不出。几年下来亏了几十万,我实在心有不甘。请过农科站的技术研究人员来实地勘探过,他们认为那里土质很适合栽种天麻、而我的栽种方法也很科学,天时地利我又都已占取,可我的天麻就是不能产作!” “想不通,我便花高价请来了湘西风水大师刘文治先生来实地勘探,刘大师虽然有道行,但他也只是点到即止。他说石盆寨高家湾那里大道朝天。人行太多,阳气弥盖住地气生气,所谓地‘人多之地不宜收种,水多之地不宜耕田’因而我那片天麻屡屡不获丰收。改变地形理气流通可镇压行人的穿地阳气,刘大师指点我一条玄机,在理气重位修造一座土地庙,站住天地魁,则当地周遭理气便能被更改,我地天麻便能丰收。我依大师所言,在理气重位上造了一座土地庙。可一季栽种下来,我的天麻仍旧没有丰收!我便问询刘大师,大师言:修土地庙的作用是什么?土地庙可不是用来摆设的,而是要有善男善女前去敬奉和烧香挂纸。你修建土地庙根本没有人取敬奉,理气重位不能吸纳镇压周遭阳气,行人阳气仍在时时刻影响和镇压地底生气,作物自然仍不能丰收!无人敬奉,便形同虚设!” “我到石盆寨高家湾一看,果然,周围行人虽多,但根本没人把那土地庙当回事,自然没人前去敬奉。方向生,我就怪了,有的地方行人很少,但那里的土地庙香火旺盛,多人前去拜奉;而我在天麻栽种 地修建的土地庙周围行人极多,土地庙却无人问津,这是不是怪事?想我位天麻栽种前后投入了巨款,若不能挽回一些我实在心痛,我问刘大师如何使行人能主动前去敬奉那座土地庙,大师却一句‘这是主人你家之事,天机不可泄漏’打发了我,我甚是郁闷,到底期间有什么不可泄漏的天机?到底我该如何让行人去敬供土地庙?这种事,又不是开店铺吸引招纳顾客,打不得广告,善男信女全是自愿烧香敬奉,哪敢强求?我很是为难啊!不想心血白费,又找不到症结,今闻方向生的‘杨公天禅风水’乃是千古风水绝学,黄三我自然舍得给!” 我轻轻一笑,望了一眼在旁边有些咋舌的杨天騦,他被我的“杨公天禅风水”蒙到现在,好歹也摸清了我打的注意,当即,我说道:“杨公天禅风水在‘改气催收’上还的确有些见解,方隐不才,愿去观察个究竟,但愿能助三爷一臂之力。” “好!”黄三爷一拍手,眼里却是异光突现,很显然,在他们看来,高人刘大师都不敢泄漏的天机,我一个后生小子又如何敢去尝试?这位心机颇重的黄三爷明显是冲着我的‘杨公天禅风水’而来。 归根结底,黄家还是舍不得那处风水宝地。若‘杨公天禅风水’的确有其精深弘大之处,彼时,他们却也不得不舍弃——葬不得黄姓之人。 偏偏事,世上并无什么‘杨公天禅风水’,我所做的,仅仅事为得到他们那一处‘状元’真龙风水宝地而已。 当下,黄三爷亲自开车,将我和杨天騦送到石盆寨高家湾,黄二爷同行。在一片长势甚是委靡的天麻地前,黄三爷将车停下,向我说道:“就是这里。” 第151章 斗数探玄 整个石盆寨高家湾的田地基本都是由黄三爷栽种的天麻,天麻本是一种经济产值很高的农作物,但看这些天麻地,天麻的长势实在太过微弱,匍匐在地里,叶子萎黄,几无生气。 石盆寨高家湾在这几个乡素来是“九乡交汇、十衡通临”之地,附近好几个乡寨的村民上县城赶集都要经过这里,青山叠嶂,平路起伏,行人甚多。就我从车里出来这会,数十位乡汉村妇挑担负篓早已经过。 “方先生,这些就是我的天麻,你看这长势!市面上现在的天麻正是供不应求、价位喜人的时候,我这些天麻却长成这个模样,我这心里实在气不过。你再看,诚如刘大师说过,这里行人太多,地脉生气往往被行人经行的理气给压制住了,以至我的天麻不能丰收,就这么一会,来来往往好几十个人骑车赶骡地走了过去!”黄三爷在一边不无怅恨。 我所惊异的不是周围行人多与不多的问题,而是这片天麻地周围的行人道路。 在玄学田耕风水中,田地有“天地君亲师”五方生气用神,分别处于一片田地的天圆四方和中心位。世上的田地之所以方正规则,便是遵循了五方生气之所,生气者,生势之气也,便是风水之气,万物生长丰收皆需乘之生气,否则,便要绝产。旧时人们在敬奉土地时往往还要在田地的四方烧些钱纸,迷信认为掌管世间田耕丰收产作的为五方大帝。而在玄门看来,宇宙自然气场无处不在,田地五方乘生气,以有作物生长丰收之应。因而,在一片田地周围,绝不会有众多的道路聚围,道路行人踏之,占压田地五方生气。作物很难丰收。在今天好些地方的乡村。乡民们为了使作物能更快地运出运进。在田地四方大修马路,结果,产物往往不能丰收。 但看黄三爷这些天麻地,“天”字方有一条山路,山上苗寨行人甚多,往往还赶着骡子牛马,牲口对地脉生气的占压破坏远胜于人。“地”字方既我们所处的这条道路是一条“主干道”,行人尤其甚多。而“君”、“亲”两方皆被小路占取,再现天麻地中心位的“师”字位被黄三爷雇请的长工不偏不倚地修建了一条运送施耕材料的小道田埂,五字生气方完全被占压。难怪他这片田地里天麻几乎不能生长产作! 一问询,才知道有三条路是近年才开辟出来的。随着人们交易来往的频繁和扩大,村民们自然在这里多多修了一些山路。这些山路皆是黄三爷栽种了天麻之后才修建的,否则,地势生长不旺,他也不至于承包这些田地。 “土地庙在哪?”看过这些道路后,我向黄三爷问道。而杨天騦也注意到了,也问道:“你们不是修了一座土地庙么,在哪里?” “没看到?这么明显,咋没看到?”黄二爷在一边颇是奇异。向我们手一指,循着方向,果然,在这片天麻地的西南坤位上,树立着一座小小的土地庙。 只是刹然间,那远远扑面而来的土地庙仿佛一直振翅的鹞子骤然而落。顿入眼帘,我一揉眼睛,和杨天騦一对望,各自诧异良久。 那座土地庙明明矗立在田地的西南方位,几无掩体,无论从哪个方面上看上去都很是明显,何故我和杨天騦一到来此地,竟在第一眼内完全没看出来?! 我暗自掐指良久,只在瞬间,我便有些感触,如果这座土地庙便是那位湘西刘大师指点黄三爷修建的话,自然几乎没人来敬奉了——外人经行此地在第一眼内根本就看不到它,又怎会前来烧香挂纸敬土地?很明显,黄家人自身根本还不知道,外人经行此地时很难发现这里有座土地庙!既便那座土地庙的位置甚是明显。 “方先生,这土地庙有鬼啊!”杨天騦也一揉眼睛,“这大白天,这土地庙怎么会在我们的眼前时隐时现呢?” “时隐时现?!”黄三爷和黄二爷同时一震,“不是一直在那里的么?” 我摇摇头道:“对,非是时隐时现,土地庙一直在那里,只是我们二人一踏进这里时在第一眼内根本没看到。” 黄氏两兄弟自在一边各自惊诧。 “方先生,我看,是不是那位湘西刘大师在这土地庙上施了什么法术?因而所有经行此地的村民皆注意不到它的存在,自然便不会来敬奉……”杨天騦向我轻声道。 我立即掐指运算起来,田地“天地君亲师”五方生气交汇于自然大气场,这些农作物的茎叶偏离方向便是生气的导势方向,那位湘西大师看来也的确有些道行,看了出来此地农作物的生气方向被行人破坏的理气给阻挠占压。 五方生气与自然理气交汇的方向便是这片田地的理气重位,现在既不能封了行人经行的道路,便只能“改气”——改变理气重位运行,以使这些被众多行人牲口所充斥搅乱的自然理气能避开地势生气,农作物方能丰收。运算良久,我也才发现,那刘大师的确有些修为,不仅通风水,于易数预算也颇有造诣,经过运算,理气重位的确在那土地庙之下!一位风水先生能精妙运行易数推演来察凭自然理气的流经方位,这位风水先生足以在当世享有盛名。 既然这些田地的理气重位已经被那处土地庙占取,那么,只须土地庙有“生气”,理气便会被更改逆流,脱离地势生气,农作物自然便能丰收。土地庙的“生气”自何而来?便是行人——周围经过的行人若能会聚此地,土地庙自然便有生气。而行人会聚一处土地庙,无外乎便是前来烧香挂纸、敬奉土地了。 堪堪是,刘大师为黄三爷点出了玄机、黄三爷也在这理气位上修好了一座土地庙,无奈这小庙凭是明显,却几乎无人前来敬奉土地!没人前来,这座土地庙便毫无生气,自不能扭转理气。黄三爷种的天麻依旧不能丰收! 问题的症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和杨天騦一来到此地,便发现了端倪——不知天麻地某方位上有一土地庙的外人经行于此,根本注意不到这里有一座土地庙!仿佛那一处土地庙在人的视野里成了一个盲点! 正如拥有数万本书连载的,一本新书若不出现在首页各大榜上,小白们又何以发现它并前去阅读收藏?一座土地庙建成后,周围经行的村民根本注意不到它,又岂会前去上香烧纸? “方先生,真是玄的紧,看着那阴森的土地庙。这大白天的,我身上竟有一阵鸡皮疙瘩!”杨天騦一擦汗。甚是怪异,“想起了我们在鹞子沟那里碰到的‘八卦**阵’了,走来走去找不到出路……” 我见黄三爷和黄二爷进入了田地周围的长工棚和长工絮话,笑道:“你这么紧张干啥?老杨,我想通了,这土地庙不是人为搞鬼,也并非什么**之类的东西,之所以外人经行此地都会很难注意到它的存在,乃是另有他因!” “另有它因?莫非是地脉?”杨天騦瞪圆了眼睛。“也对,方先生你最会堪典地里发微脉象,何不堪典一下这土地庙的地脉?莫非,正是其地下有异?” 我连忙点头道:“老杨,虽说你是个十足的‘半罐水’,但你的眼力还是够 刁的。的确,这土地庙的地脉有异!异常的地脉影响并改变了土地庙本身的气场,气场又直接作用于人眼,外人自然在第一眼内根本察觉不到这里有一座土地庙。只有改变这处异常地脉,这庙才能凸露于行人眼中。” “那么,它下面有何异常地脉?能构成地脉的东西,都应该有上百年的历史了。”杨天騦乃知情形微妙,放低了声音。 “这我却不知道,这理气重位已被土地庙占取,地脉理气很难辨识,凭我的肉眼已经看不出其地下有何等异常。”我倏的一笑,“原来,那湘西大师的造诣也止于运气理气重位了,黄三爷曾问他如何能使土地庙有人前去敬奉,他却一句‘天机不可泄漏’打发了黄三爷,哈哈,的确是天机不可泄漏,但是,那位刘大师却根本找不准天机,却又怕惹祸上身!” “到底是什么不可泄漏的天机?”杨天騦甚是迷惑。 “人为占取理气重位,以逆行天地理气,有伤德行,若再在毫无窥视地脉异象的情况下改理气重位的地脉以暴露于天日昭昭之下,便又天谴之虞。那刘大师自然悟出了这一层,所以点拨黄三爷修了土地庙、收了钱后就立即逃之夭夭。”我一笑,“刘大师虽然有道行,但他却根本运算不出这理气重位的地脉,因而不敢改之,怕惹祸上身。” “那么,方先生,这土地庙下的异常地脉,你定然有数了!那地下到底埋藏了什么秘密,杨某有幸,急于窥视以一开眼界啊!” 我见黄三爷和黄二爷从棚子里又走了出来,冲杨天騦说道:“理气重位已被占取,肉眼无法堪典,易数无法起卦,其地脉难以辨识,但以斗数来运算,却能有救。你赶紧以罗盘去给我量好那土地庙的纳音重位,我以金光斗数来测算一番!” 就见黄三爷走过来,眯眼一笑道:“方先生,你们意下如何?到底如何才能使我这土地庙有行人前来朝拜、以让我的天麻能盛产丰收,不知二位找到症结与否?” 我点头答道:“二爷三爷,我也不夸海口。这样吧,明天上午,你就能看到行人前来朝拜这土地庙,三日过后,这些天麻的长势便能转好!” “真的?!”黄三爷和黄二爷相视一惊,早已目瞪口呆。 我一笑道:“天禅风水玄机不可泄露,这样,还请二爷三爷先回去,我二人先在这里堪典测算。定不负你们所托便是!” “好!”黄三爷一拍我的肩头,“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那么,方先生,我便恭候你的佳音!下午我开车来接你们,你们先忙!”说罢和黄二爷驾车而去。 不多时,杨天騦以罗盘量好了那座土地庙天圆地方上的纳音重位,再根据这庙子自身的气场理气导向,我以辨循地脉而独辟蹊径的金光斗数来运算其地脉生合、五行推演,根据杨天騦量的数据,土地庙东北位地脉下有两处用神! “有两处用神!”我冲杨天騦喊道,“原来这庙子下有两处异常地脉,难怪其气场逆转这么强烈!” 杨天騦也一阵兴奋:“那么这两处用神是什么?” 我稍一静心,继续演算,用神既有二,在金光斗数中五行生合以二为基数,以纳音五行之数两两相生,得到了这土地庙两个用神的属性皆是土……阳土和阴土,阳土居于东北艮位,阴土居于西北坤位。算出这一步,我早已心惊。 “两个用神分别居于土地庙东北和西北两个位置,正好在一条直线上。”我诧然良久。方位笔直,最容易辨寻,我话一说出口,便听杨天騦喜道:“土地庙的东北和西北,方先生,你看,是不是这庙子方位墙的石板?!” 我仔细一辨,见小庙东北和西北方向上正好有两方石板以支撑墙体,点头道:“正是!” “下马到底是什么?杨天騦比我还急。 找准了用神,得知其下是何等异常地脉便非常容易,玄奥晦涩无比的金光斗数最关键的一步便是找准用神位,否则一切便是白费。我之所以惊诧无端,乃是这土地庙的地脉用神方位五行属性皆是土! “方先生,咋了?”杨天騦见我面色微变,“用神位下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黄家果然占尽风水好地,看来,他们那‘罗经阳宅’风水福缘的灌溉确实有用啊!”我一声轻叹。 第152章 无心有成 “‘黄家果然占尽了风水好地’……”杨天騦咀嚼着我的话,面即有异色,“方先生此言怎讲?黄家的风水好坏和这土地庙下的地脉异象有什么联系?” “根据我刚刚的斗数推算,你还没悟出什么?”我一耸肩,“我们已经找准了这土地庙的用神之位,最终我推演出这两处用神的五行生合为阴阳两土,皆是土,在五行生合中——” 我说到这里,便听杨天騦似有大悟:“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对了,土生金!方先生的意思是,与这土地庙东北,西北位上的墙体石墩两处‘土’属用神相生合的是‘金’!对不对?” “对!”我一点头,“用神为土则生金,则地脉异象便是金,也就是说,这土地庙墙体两张石墩之下千百年来埋藏了两块金属,早已构成地脉玄机,不如尘寰,只为地底精气。土金用神相生相合,这座土地庙周遭的气场便是极为不稳,作用于人眼便有障眼之碍。这就是外人经行此地却很难注意到这座土地庙存在的原因。若非以金光斗数解读地脉表象,任何风水师亦难堪典出其间的真实脉理。这田地的理气重位之下千百年来埋藏的有两块金属物质,然后黄三爷正好在其上搭建了一座土地庙,结果庙子自身的气场用神位正好与那两块金属相抵,以有土金相生,气场惑眼之虞!你说说看,她们黄家这块天麻地下竟埋藏了好几百年的金属器物,不是贵金属也是出土文物,这难道不是她们黄家处处占尽风水宝地么?” “那这两块金属到底是什么?是古人遗留失落的刀剑还是什么金属器皿?”杨天騦一阵惊异,“如果能取出来,便改这土地庙用神之位的地脉,一切问题就解决了。” “这土地庙占取了地脉理气重位。我凭肉眼根本无法堪典其地下的脉象。先前用神未出,可用金光斗数推演五行生合;而现在用神即出,形势俱明,脉象生卦,便可以易数起卦卜之。我且推一卦,看能否断定这金属地脉到底为何物、更改它的脉象取出它有无灾虞。”说到这里,我一眼便看见土地庙东北方那立墙石板上放了一个香烟炉,用神方位上有形体,可占为一卦,但另一用神——庙子西北方位立墙的石板上却无任何形体卦爻(yao第三声,组成八卦图中长短的横)之物,我稍一掐指,乃知我这是在强求了。 天道昭昭,玄机有凭。强求而不可求,起卦而无求卦之心,否则,便是《周易》认为的“咎”。我对杨天騦说道:“以卦象得易数,乃是后天之卦,卦象中须有动爻之象,而现在,这两处用神位上仅有一处静爻,即那烟灰炉,另一处用神位上去毫无动静卦象。不合天地之数,便不可起卦。我这是为了求卦而起卦,便无任何玄机可求了。要知道,我们在日常生活中于随心所欲、偶见动静而以易数起卦可占玄机,正应验了一个‘自然而生’地道理,若是硬要推知这用神位之下为何等金属器物而起卦,便无卦可起。这样,我们先在这里等等,四处逛逛,以宁静淡泊的心思来求卦,或有出奇之效。 ”恩,方先生一席话,当真让我鸿蒙顿开,‘起卦应无求卦之心’。说得好,正如生活之中诸事杂尘,往往顺其自然而有意外飞花之获,强求便无真功。”杨天騦当即掏出一支古巴雪茄悠闲点上。 “淡泊而能明珠,宁静方能致远。”,我补充了一句。当即,我们在土地庙周围悠哉游哉,漫谈风水,寻问花草。杨天騦知道我当前所做的一切乃是让黄家人相信我的“杨公天禅风水”,实则是我要得到他们那处“状元”真龙宝地。这黄家人已然处处占尽风水,又有二十四层罗经阳宅福源浇灌,家族发达豪富,且又为富不仁、鱼肉乡里,又怎能让他们将那处风水宝地享为己有?况且,他们乃是要将一位尚未婚嫁、毫无后人地年轻人葬之于其上,千古绝佳罕见的“状元”龙脉便被他们这等浪费,我实在不忍。 在附近转悠了两三个小时,眼见天色已近黄昏,我一看时间,已是下午无点多,说道:“我们去看看,有卦便起,无卦也莫颓丧。”“可你给黄家说好了,你说明天尚未这土地庙便会有人前来敬奉……但如果我们始终不知道这土地庙下地脉蕴藏的金属为何物、动之有无凶险,便不敢擅自挖掘,那么,这土地庙仍旧难以被外人看见,明天上午又如何会有人前来敬奉?”杨天騦面有难色。 我轻轻一笑道:“玄机自在其中,强求而不可得。”当即转身走向那土地庙。这时杨天聪在我身后惊道:“蛇!蛇!方先生,在那西北用神位的石板上!” 一条尺来长、通体青莹碧绿的蛇正匍匐在土地庙西北用神位的石板上,听见我们的脚步声,迅疾蜿蜒游走。 我当即一掐指,喜道:“果然是,随心随遇方有所获,强求实无真功!老杨。这条青蛇便正好是一动艾之象!” 当即,我以易数起卦,以时辰先后顺序,第一卦乃是这土地庙东北用神位上的烟灰,炉生火,乃在八卦万物中所属为“离”卦,为上卦;第二卦便是这西北用神位上匍匐潜行的那条青蛇,青莹碧绿色,乃是八卦中为“震”卦,而蛇在八卦中又为“震”,以这青蛇为下卦,便是离上震下之象,正是《周易》第二十一卦——火雷噬嗑。离为三数,震为四数,现在时辰为下午五点多,正是酉时,酉时之数为十,三数和为十七,除去二六一十二,余五为动艾,得火雷噬嗑之六五之艾。 推演到这里,我稍稍一记诵《周易》艾辞,不由面上一喜。杨天聪见我神色轻松,急问:“卦象如何?” “得到一个火雷噬嗑之六五艾,周易卦辞曰:噬乾肉,得黄金,贞厉,无咎。象又曰;贞厉无咎,得当也。”我当即一拍手,“老杨,如果不出卦象之外,这土地庙两处用神位之下应该埋有两块黄金!金银铜俱是身外钱财,为不祥之物,因而会有‘贞厉’,然尽管贞厉,却也无咎。老杨,我们无须担心挖掘改动这用神之位下地地脉会有天谴灾虞!《周易》已经给我们点明了玄机:贞厉无咎,得当也。言下之意,我们得到它是适当而无咎的!‘我不由眉飞色舞。 “这黄家果然有福啊!自己的天麻地里竟然埋着两块黄金!原来,之所以这土地庙难以暴露在外人眼里,没人前来敬奉,乃是因为这庙子左右两墙基各踏了一块黄金!”杨天骢一挥手,想起了什么,“但卦辞中第一句‘噬乾肉’何解?乾肉者,我知道是干肉,腊肉或咸肉,莫非,这一卦提示我们,要挖掘得到那两块黄金,便一定要事先吃两块腊肉?” 我一笑:“卦象既定,天机自在其中。这样,我们先回去,现在天还未黑,挖掘这土地庙地表怕被人撞见、让黄家人起疑。待夜深之时再来挖掘以取出那两块黄金。” “哈哈,也好!这次出来虽未觅得任何文物宝珠,却也无缘无故地得到一块黄金,也不枉辛苦了这一趟!”杨天骢在一边浑如一得了好处的小孩。 “我笑道:“省省吧你!这埋藏于土地庙下的两块黄金千百年来早已构成了地脉玄机精气,人若解开,人便不能得享!否则,会有天谴,这土地庙用神位下埋藏的黄金而今被你我二人解读开来,我二人已然一泄天机,好在更改这地脉‘无咎’,但这两块黄金我们却万不能自己占用。否则,我方隐何苦还要这么辛苦地天下四海云游?何不到处堪兴山川解读地脉寻宝挖金?呵呵,老杨,如果你想少活十年,那么这两块黄金你自己来挖自己享用,如何?” 听得杨天骢一阵尴尬而笑,问道:“那么,这两块黄金谁来占用?莫非,让黄家人他们自己来?他们本已豪富,这穷乡僻壤的,老天实在无眼啊!” “不,我让陈凯他们来挖掘。”我一笑,“也算我报答陈丽的‘玄武’主命之恩吧。” “我有个问题,方先生既然算出了这土地庙两墙之下各踏一块黄金,然黄金有散金碎银、金元宝或金饰器物等等之分,那么,这土地庙下的两块黄金到底是什么形状的?莫非各是一块大金元宝?”杨天骢疑问倒还不少。 我稍一镇静,以刚才得出土地庙下埋有黄金地离上震下之卦继续推演,夫离上震下者,互为坎艮,变为坎巽,坎水艮土,水土相克,有水冲田埂 泥土之寓,其形当冲为方正;坎水巽木,巽又为绳,水母则糅为绳,因而,我断定,这土地庙下两块黄金“周体方正、绳直有度”,便不会是元宝、金饼金快或金饰器物之类,而应该是方方正正的金砖!再以坎为七数、艮为六数、巽为五数,金为乾,度以寸量,我又断定:这金砖的长宽高各为七寸、六寸、五寸。 我把我的推算结果一说出来,不仅仅是杨天骢连我自己也甚是惊诧,好大的两块金砖! 第153章 等闲通关 “我的妈呀!三尺一米,一尺十寸,一寸便约为三厘米多点,这两块金砖的长宽高竟差不多为二十三厘米、二十厘米,十七厘米!实足罕见啊!黄金的密度差不多为19克/立方厘米,算一算这种规格的黄金约有多重……”算到最后,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数字,惊得杨天骢瞠目结舌。 “古人的一寸比现在要短,不过这两块金砖也的确够大,金子比重这么大,以这两块金砖的大小规格,力气小的人都不一定能搬动它。”说到这里,我拍醒了还在惊愕中的杨天骢,“走吧,我们先回陈家,呆会儿那黄家还要开车来接我们呢,免得撞上。” “这么大规格的黄金!该是哪朝哪代的东西?我做的便是黄金和珠宝生意,现在市面上一克赤足的黄金能炒到两、三百多元一克呢!发了,发了,方先生,径你这一点拨,陈家这次得到两块超大金砖实在是发了!” “这就是我和他们的缘分罢。”想起了车祸已故的陈丽,我一阵轻叹,“然再多又有什么意义?生命,始终才是最重要的。” 回到陈家,陈凯和小兰正在一边下棋,我忙将陈凯叫到一边,给他稍加说明,让他晚上去挖掘那土地庙下的两块大金砖。 陈凯自然惊诧不已,又知道我们没在说假话,我的本意便是资助他上学读书,听我一说,连忙点头答应。我又将陈家所有人的八字一拆,尤其是陈凯,命骨稳重,甚能镇住财势,当即我便叮嘱他不能向任何人走漏此消息,否则便会有意不到的灾劫。 前前后后交代落实了一切。我们三人商定深夜再在那高家湾黄家天麻地碰头。杨天骢比我还谨慎,说那两块金砖实在太大太重,以陈凯的身板不一定能搬得动,杨天骢让他晚上多吃点饭才有力气。 说罢,我和杨天骢离开陈家,半路上,黄三爷已开车出来接我们,上车后,黄三爷道:“方先生言明天上午便会有人前去我那土地庙上香烧纸。哈哈哈,我等着捷报呢!” 我一笑道:“晚上我们还会到那土地庙去堪典一下,三爷放心,明天上午,自然有人前去土地庙敬奉土地以保佑五谷丰登!三日以后,天麻的长势必然转好!” “好。我黄三倒还真想见识一下方先惊为天人的‘杨公天禅风水’!” 用过黄家丰厚的晚宴后,又和黄二爷黄三爷絮叨多时,但见厅外月明星稀,看看时间,已到晚上十点。我便和杨天骢再次动身前去高家湾,我依旧言明“天机不可泄露”,外人不得围观,黄三爷将我们送到目的地后便又开车返回。 来到夜幕中地天麻地,我一拍手,就见土地庙后钻出一黑影,正是在这等候多时的陈凯,17岁的少年装扮成一衣衫褴褛的叫花子。背着一个背蒌,扛着一铁铲。我一喜。这位眉清目秀的少年甚是聪明才智颖机灵。杨天骢又见陈凯右手上挎着一个塑料袋,袋内装着一团热气腾腾的东西,颇为好奇道:“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方大哥、杨大哥说这两块金砖又大又重,我怕我们没气力搬动,便让我妈煮了两块风干的獐子内,半路上我们没气力了便吃肉,这獐子肉。很长气力!”陈凯稍显稚嫩的嗓音中洋溢着自信。 听到这里,杨天骢已然目瞪口呆。 我唏嘘一声,果然,我的地眼光没错——破玄机者果然便是这17岁的少年郎啊!早前我以易数起卦时,得到的卦辞曰:噬乾肉,得黄金,贞厉,无咎。 杨天骢为“噬乾肉”一句而颇为不解,原来《周易》之上早已写明了,才是这么一回事! “方先生,这位少年骨格不见……”杨天骢犹在惊诧之中。 我一观星斗,又以时辰起卦,切算出一切无灾无虞之后,来到土地庙前,对陈凯道:“听我指令行事,开工!” 一大早,我便爬起了床,黄家布置的房间虽然满室充斥着明清奢华之风,床度又自然极为舒服,可我却没睡好,黄二爷的四女儿也不知在家人闹什么别扭,一个晚上吵闹折腾不已。 穿衣出房,杨天骢也从隔壁一间房走了出来,面有倦色,说道:“他们吵了一个晚上,实在睡不着,看了一个晚上的书!” 我一丝苦笑,就见黄二爷走出房,向我们一抱拳道:“二位,昨晚和家里那不争气地死丫头闹了一朽,有碍你们的休息,实在抱歉!” “二爷您一生英名,在外绽露风云,却在家里降服不了自己的女儿啊!”杨天骢戏谑一笑,“令千金到底所为何事和你闹别扭?” “唉!一言难尽!这死丫头年纪也不小了,你们都是城里人,但城里人比不得乡下,在我们这小山村,姑娘上了十八还没找着婆家便要被人看笑话,我这四丫头都二十三了,三年前我已经给她定好了对象,嘿,选好了日子,这丫恁是不答应嫁人!拗了这三年,也和我们当爹娘的闹了这三年!就是不肯嫁过去!人家男方父母在县城里也是当官的,小伙子自己又开了好几个门面,你说,这和我们黄家很是门当户对,我这四丫头就是倔哪!我也六十地人了,搞不好便要被这死丫头给气死!”黄二爷说到这里,长叹一声。 我一声轻叹,这种事在农村多的去了,大户人家所谓的“门当户对”往往要牺牲人家姑娘或小伙子的真正爱情,父母逼婚,古今多出一辙。 洗漱之后,便用早餐,黄二爷和黄三爷两家数十口人乃在同桌用餐,男女又有别,封建礼教可见一斑。而黄家当家未上桌,谁都不能动筷子,包括黄二爷。待到黄三爷慢腾腾地上了桌后,和我们一打招呼,开始用餐,所有人方才动筷。这黄家封建礼教人家酒食无度,但有客人,便要上酒,即便是这早饭上,菜肴也颇为丰厚。鸡鸭鱼肉样样俱全。 “方先生、杨先生,你们昨晚一个晚上为我那天麻地颍殷勤忙碌,实在辛苦了!黄三敬你们一杯!”黄三爷举杯一干,连过三巡,又道:“不过,方先生以‘杨公天禅风水’为我指点了迷津。方先生说道今天上午我那土地庙便会有人前去朝拜、上香烧纸,恩,现在是早上八点多点,我姑且等之,以中午十二点之前为即。苦无人前去敬奉土地。那么,很不好意思,你们的‘杨公天禅风水’也仅仅是虚有其名罢!” 我一笑,稍一掐指,说道:“中午十二点?太长了,要不,三爷这时便去你们天麻地看看?”我刚说到这里,便见厅外急匆匆跑进来一位长工。大吼道:“三爷三爷!土地庙有人敬了!土地庙有人敬了!好几十个老人家正在那里烧香呢!” 黄家上下一阵惊呼。 那黄二爷嘴里的旱烟袋差点掉落于地,黄三爷赶忙一看时间。也不过上午八点半左右!不由目瞪口呆。 “走!我去看看!”黄三爷穿起衣服便去开车。 金色的朝阳照在石盆寨高家湾广裹的田野上,周围好些山路上赶集、劳作、放牛地人络绎不绝,黄三爷天麻地里那处土地庙前,十来位善男信女正在烧香挂纸,祈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颇为虔诚。而看各条山路上,赶来烧纸的人还在源源不断! 我上前一打听得知,原来,一夜之间,众村民发现这天麻地里出现一座土地庙,皆以为神奇,乃“天降福瑞”,民以食为天,老百姓最是祈求土地菩萨保佑自家地粮食高产丰收,是而,周围村民一听奇事,尽速赶来敬奉土地。 在这些村民看来,一夜之间,任何人也来不及造好这么一座土地庙,那么,只可能是天降奇瑞了! 我和杨天骢在一边面带微笑,黄家人却个个瞠目结舌。一夜之间,仿佛换天,实在让他们信之不及! “方先生真是高人!你的‘杨公天禅风水’老夫服了、服了!”黄二爷在一边震惊过来,连连向我抱拳。 我见黄三爷还在一边呆若木鸡,知他陡然临此巨变还没缓过神,走上前疲乏:“三爷,我说过,今天上午便会有人前来土地庙敬奉朝拜。理气一改,地底生气自来,不出三日,你这片长势萎靡的天麻便能化枯黄于碧绿、抽象萎颜于生机,产作自会有回报。三爷意下如何?” “三弟,我自己也是风水阴阳先生,我闯荡了这一辈子,还几乎没见到有方先生这等‘改气催收’本事的高人!可见,方先生那千古单脉的绝学‘杨公天禅风水’的确博大精深、玄机独具!”黄二爷走上前一拍黄三爷的肩头,“一 夜之间,会有这么多的人前来敬奉土地,这太过玄奇,方先确有本事,我看,老三,我们那处风水宝地真不能葬咱黄姓之人,咱们为浩儿另择他穴罢……” “二哥,此话慢说!”黄三爷转过身来,眼珠骨碌一转,打量着我和杨天骢,又盯着黄二爷,“如果仅凭咱这土地庙有多人前来敬奉,就叫咱放弃那块黄家老祖宗传承下来的风水宝地,实在有些轻率!”说罢再一望向我,“方先生,这么多人前来敬奉我这土地庙,这到底又能说明什么?这就说明了你的‘杨公天禅风水’精深玄妙无比?谁又知道,你昨晚到底在背后做过什么?诚然,方先生有些本事,但我若信了方先生这一出便将我那风水宝地舍弃,黄三实在于心不忍。” 杨天骢面色微变,盯着我瞪圆了眼睛。 我一笑,耸耸肩道:“那么,三爷也就还是不信我们了,风水易术这一行,本就遵循‘信之则有,不信则无’的道理,天道循环,命中注定,因果祸福,冥冥自生,三爷执意于已见,方隐我何必强求?那么,二爷三爷,告辞了!”说罢我一拍惊愕中的杨天骢,转身欲去。 “慢!方先生留步!”黄三爷连忙止住我,“方先生若能说服我将那处风水宝地放弃,这便要看你的本事了,我们自家的风水宝地不能葬黄姓之人,黄三我实难诚信。当然,若这确是真的——我们那处风水宝地实在不能葬黄姓之人,方先生鼎立相劝乃是让我黄宵避过灾劫、这实在是一桩善莫大焉的好事,我则一定会大谢方先生!但是,仅仅凭你目前这点手段,我也毫不能信服你的‘杨公天禅风水’。” “三爷的意思是,你还要考验我一关?”我一愣。 “不错。希望方先不要介意,我说过,我若诚心服了你地言论,我们那处风水宝地真不能葬黄姓之人,那么,我会好好相谢!”黄三爷向我一抱拳。 我仰天一笑道:“也罢,那么,为了三爷这‘酬谢’,方隐姑且再接受三爷的一关考验。不过,我却有个条件,不知三爷答应不答应?” “什么条件?”黄家人上下同声,豪强之家,向他们提条件无异从老虎嘴里拔牙。 “我若以我的‘杨公天禅风水’让你们诚心信服你们那处风水宝地的确不能葬黄姓之人,那么,三爷,请你将这处风水宝地转交于我,不知可否?”我也向黄三爷一抱拳,这老狐狸果然眼光刁毒。 黄家上下又一阵诧异,“方先生不会正是抱着打我家这风水宝地的主意而来的吧?”黄二爷的三儿子黄波在一边没好声气的来了一句。 我一笑:“我可没这么说过,不过,你们不肯,便是不信,我又何必在此久留?我还很忙。”说罢又要起身。 “如果,我们那处风水宝地真不能埋葬黄姓之人,我可以将它交给方先生你!任凭方先生在上面埋谁!但是,方先生,你得为我完成这件事,不然,我便不信!”黄三爷盯着我,眼里泛出一阵异光。 这等为富不仁之家,要让他服服帖帖交出自己的东西,可见其代价,这黄三爷毫无疑问又将给我出一个天大的难题。 第154章 花期之试 “如果我们黄家那处风水宝地真不能埋葬黄姓之人,我可以将它交给方先生你!任凭方先生在上面埋谁!但是,方先生,你得为我完成这件事,不然,我便不信!”黄三爷盯着我,眼里泛出一阵异光,“谓风水之术,福源流长方是正道,初有成效者,三年五载已短,百载千年不长,但方先生对我这片天麻地施展的‘改气催收’之术却颇见神速,昨日堪典,今日获功,看来,方先生的‘杨公天禅风水’在短期见效上很有造诣!今我让方先生于‘短期见效’上再为我办一件事,方先生若能完成,则毫无疑问方先生的‘杨公天禅风水’确有精湛过人,比之正统风水玄术尤具神机,黄三我自然信服,那么,我们黄家那处风水宝地确实不能埋葬黄姓之人,方先生若想要,我交于你便是!怎么样?” 黄家上下齐齐望我,面色狰狞,其神态无不在说:要从我黄家拿走东西可没那么容易! 杨天騦也盯着我,眼神急切,我知道他的想法,这黄二黄三本就通熟风水,他们若想在风水易术上为难人、出一些难题,纵算高人神仙或也难以办到,何况,这等为富不仁、一毛不拔的乡绅豪富,想从他们手上免费取走东西和从老虎嘴里拔牙又有何区别? 我轻声一笑,微微一摇头道:“方隐不才,却也素来对棘手的风水事理颇具猎奇之心,黄三爷既然还要再考验我一关,方隐我却何尝不是抱着猎奇搜新、验证挑战自我的目的?呵呵,还请三爷将你这件事细细说来!” 黄三爷拍手叫了一声好,又一望黄二爷道:“二哥,想我们十多年前在崆峒山参加一次道教盛会时,天下异术奇人尽在‘较玄大会’上一展所长。其玄机精奥者不下于正统道术,在最后的夺魁比试上,眼见龙虎山的鹤丘真人便要获胜夺魁。却没料到人群中钻出来一个年轻人,扬言这些高人的本是俱是雕虫小技,不过是虚推假设的幻局而已。年轻人称他有一个名目,若在座的天下风水易术高人能办到,则此人便是真正的高人,否则便虚有其名罢了。当时在座的众位大师无不震动,被这狂妄的江湖后生的话所激怒,纷纷扬言要和他比试一番——” 就见黄二爷一拍脑袋,吼道:“我想起来了,的确,太玄了!十多年前过了。但我想起这件事仍有三分惊叹!当时那位高人俱是天下负名已久的风水易学大师,这位小伙子不是自讨苦吃吗?但那小伙子立下的比试项目却让所有人惊诧不已:小伙子说,崆峒山道家圣殿之后有一颗铁树。若哪位高人能让它在三日内开花,则此人便是天下第一的风水大师,小伙子愿意倾尽万两黄金拜服于这位高人。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早已瞠目结舌,无人敢应允小伙子的邀试。” “众人皆知,铁树从不开花,这才方有世人‘铁树开花马长犄’的俗语由来,人们要形容一件办不成的事,往往便会用到这个谚语。当时就连崆峒山掌教灵光道长也说。崆峒山成为天下导游圣仰的中心已有好几千年历史,派宗自有记载,那颗铁树长于斯不下千年万载,却从未开过花,这位小伙子以此来刁难众人。实在无理取闹,便要唤人将他轰走。那小伙子却哈哈大笑道:春华秋实,精气不绝,胎生孕育,以有生生不息,亘(gen第四声)古恒持,万物是然。世间所见到的不开花的植物,非是不开花也,而是花期甚长,或者花期隐晦也。以铁树来说,它的花期以千年为限,一千年方开一次花,而花期持续时间又如昙(tan第二声)花一现,开过即逝,人们要见到铁树开花实在算是天下第一难事。不过,小伙子却说他能洞破玄机,一改花期时序,让这铁树开花!” 黄二爷说到这里,眼里仍充盈着慨叹的色泽,却听黄三爷又接了过去:“不错,小伙子当时一说出这话,全场震动,没人敢言。但那小伙子却让大家来验证:他能在三日之内让这铁树开花。那三天,所有人都围着那颗铁树,眼睛一眨不眨,谁都想亲眼一见铁树开花。而小伙子的确没让人失望,三日之内,那颗铁树果然开出了白色的花,无不呆若木鸡。那位小伙子大笑一阵,只留下一句话:斯世并无高人,在林间隐没而去……十年过去了,很多参加过那次道教盛会的人都曾感慨过,他们都毫不怀疑地认为那位小伙子已经修成仙人,我两兄弟也自认为那位小伙子不是神仙便是当世第一风水大师,神眼独具,草木听命,什么是风水?山水迹象,万物发春,这便是风水,能窥透自然生物的来龙去脉,这等风水之术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他们两兄弟一唱一和地如此一说,听来实在让人钦慕向往不已,杨天聪瞪圆了眼睛,望着我道:“真有这么神的本事?连铁树都能被他弄开花,这人不是神仙还是什么?方先生,你意下如何?” 我笑道:“那位小伙子既然知道铁树以一千年为花期,但众人又何尝知道那三天是否恰是那棵铁树的花期?便是一千年正好到来?我倒觉得,那小伙子能以天干地支斗数窥视那棵铁树的花期时序而已!但纵然如此,那位小伙子也实在是一位藏龙卧虎的高人。也罢,三爷,你把这一典故搬出来,所要叫方隐办成一件什么事?我到现在都还被你蒙在鼓里。” 黄三爷点点头道:“是这样,巧的是,我黄家后院里有一棵杏树,乃是二十多年前我从别处移植过来的,当时我们的爹还在世,他老人家最喜欢吃杏子,我便从邻乡移植过来一棵杏苗,一年年的这棵杏树长得越来越大,眼看就要开花结果了,可它却偏偏不开花,不开花便结不出杏子,我不断地给它浇灌施肥,这棵杏树长势倒越来越旺,却依然不开花结果,十多年过去了,直到我们爹去世他老人家也没吃上我栽种地这棵杏树结出的杏子,这是我黄三对爹他老人家很大的一个遗憾。现在这棵杏树还依旧旺盛地生长在我黄家后院,多有人认为这棵杏树是‘雄树’,雄则不开花结果,又有人说杏树乃是‘相思树’,一处地方定要种两棵杏树才能开花结果,可我在后院内又种了一棵杏树,第一棵杏树仍旧没有开花! “还有人说我这棵杏树有蛇妖作祟,便是有修成精的蛇将这棵杏树的树干打了洞潜伏在洞里,占尽了杏树的精华,杏树自然不能开花结果,我当时还一度相信,因为我曾好几次在杏树附近看到白蛇,别说蛇能修炼成精,但凡蛇以树干为洞,在风水里也是不祥之兆,树木必不能开花结果。可我将杏树好好一检查,树干树枝毫无洞孔,自然便无异虫作祟之虞了。总之,这棵杏树二十年来就是不开花,长得倒越来越旺,一棵二十来岁的杏树少有我这棵杏树这般茁壮茂盛的。”说到这里,黄三爷望着我骤然一笑,“比起一棵千年才开一次花的铁树,杏树开花自然容易多了,但凡春来,杏树便会开花,杏花杏花,古人有‘杏花村’代指酒家之意。那么,方先生,不管我这棵杏树是不是什么雌的雄的,你若能使它尽快开花,则我黄老三对你是千万个信服!它若能开花结果,结出的杏子我也能祭拜于我爹的坟前以慰酒泉之灵…… “如果真有一门玄奇的风水易术能改变花期时序,如十多年前我见到的那位让铁树开花的仙人般的小伙子所施展的手段,我黄三定当唯此人马首是瞻!方先生,不知你那千古单脉风水绝学‘杨公天禅风水’具备这种手段否?总之,你若能使我这棵杏树开花,我便再不怀疑你所说的我黄家那处风水宝地不能黄姓之人,而我也可以将那处风水宝地赠于你!怎么样?” 听到这里,和杨天聪一对望,我不由一阵苦笑。这黄三爷果然会为难人啊! 玄门风水术里的确一门窥视生物轮回节令时序的学问,称做“生爻占”,乃是葛洪在其《九天卜》里阐述的一门天机玄学,但葛洪流传下来的典籍仅有《抱朴子》,《九天卜》阐述的“生爻占”几失传,在明末清初便罕有记载。古时有很多高人宣称他们自己的手段为为此学问的正宗,却往往经不起推敲。我怀疑,黄三爷提到的那位让铁树开花的小伙子可能便是“生爻占”的传人。 若非精通“生爻占”,任何试图逆改自然生物生长的期令时序都是泄露天机的行经,因而于这一门道上的任何玄门手段几乎都无后人承传,我无恒宗自然也不会钻研这一门道。这黄三爷要让我来改变花期时序,无疑是给我出了一道天大的难题,我本无手段去更改,何况,这还是泄天机遭天谴的行径! 黄家上下见我面有难色,早已嬉笑开来。 “方先生……”杨天聪见我久不做声,异常焦急。 “怎么样?如果你的‘杨公天禅风水’不能做到这一点,那么,我便信服不了你。”黄三爷盯着我,眼珠骨碌打转。 我一横心,悠然一笑:“那么,三爷,还请你带路,我到你们黄家后院去看看那棵杏树!” 第155章 春气何来 随黄家上下一走进黄家大宅院的后院,便听一阵气势汹汹的狗吠,黄家养了十来条牛犊般壮实的狼狗,尽数拴在了后院狗棚里,见到了外人一个个扑地而起,若非被拴着,定要冲出来将陌生人扑倒。 这后院乃是这黄家五层“罗经阳宅”的一个后花园,依山傍水,林木参天,甚是幽雅,当我身处在这穷乡僻壤里除此之外任何一个地方时,绝想不到这山沟里还会有如此世外仙境!这黄家祖上审美鉴美之势可见一斑。 我只能说,黄家之所以世代豪富发达,人丁兴旺,便是由于他们这阳宅风水实在是好,早前曾听黄二爷说过他们祖上遇一道士赠罗经阳宅图的典故,罗经阳宅须建在极佳的阳宅地基上,这皇家阳宅地基便是一座“潜龙”地基,真龙潜于地脉,发于止水,尾闾苍劲,青龙摆尾;中堂开阔,潜龙入渊。而前阕秀丽,前阕便正好是这处后花园,势如“莽龙抬头”,整个阳宅地基前中后构成龙身,以这处后花园为龙头,一扫八方风水来势,占尽天地阴阳二气精华。站在这风景秀丽的后花园里,只在瞬间我便洞透了黄家这处“龙宅”风水。 “方先生,请看,这棵树便是我种的杏树。”随黄三爷在园里穿过了好几条石径,在一片林木地里见到了一棵长势极为旺盛的大树,“你们看,这棵杏树在所有树木中参天而立,绿叶发亮,长得这么健壮,就是不开花结果。难道杏树中真有雌雄之分、而雄树并不开花结果?” 一看见这棵旺盛碧绿的杏树,我便不自主地一个寒噤,天地之间,葱翠放眼奔来。汹涌竟如万马奔腾之势!好是精气健旺的杏树!这园内种了不下百十来棵树,独独此杏树根茎粗如水桶、枝桠繁茂遍天,一枝独秀于园内,一棵年龄才二十来岁的树木能长到这般阵势实在罕见。而与此相对的,其他树木往往矮小单薄。长势一般。 我往了一眼杨天骢,向他点点头,以眼神向他传递了一个讯息:此杏树有问题。 其实,我答应黄三爷来此的目的便也是为了察看一下这棵杏树的地脉。这棵杏树二十年来一个劲地生长,却从不开花结果,黄三爷也正是以此来刁难我——我若能使此树开花,他便将他们那处“状元”真龙风水宝地赠与我。我虽不通能窥视逆改生物生长轮序的“生爻(yao)占”,但我相信,一棵春华秋实的果木到了花季却不开花定然有异,春来开花。秋收获种,自然界轮序有定。但若违背,便有异果。黄三爷言他们早年碰到的一位小伙子能使铁树开花,那棵铁树不开花地原因一来是因为花期间隔极为的漫长,二来又和土质及气侯相关,并无什么异因。而眼前这棵杏树本是一年一度花期,长于斯二十多年来却从不开花,不亦谬乎? 此杏树不似我早前堪典黄家天麻地内那座土地庙,那土地庙因为占住了理气重位,我根本无法以肉眼堪典。而那颗杏树周围并无理气更改之虞,连连洞察了地脉生气八方**的导势,掐指运算良久,我极力克制,面上镇静,对黄三爷说道:“三爷。我接下来便要以我‘杨公天禅风水’堪典衡量这颗杏树了,到底我能否使他开花,天机实在难测,你们先回去,外人不得观之,到时我再和你们碰头。” “那好,中午我再好好款待你们,有劳方、杨二位先生了!”黄三爷一对望,再齐齐向我一抱拳, 面有异笑,招呼大小上下一行人出园而去。 园内便只剩下我和杨天騦二人,杨天騦四下一望,急道:“你到底发现什么了?我看得出你的眼神!” 我一声轻叹道:“老天爷果然眷顾黄家,把这穷乡僻壤的好风美水尽给了这等为富不仁的豪富之家!黄家阳宅占得了这罕见的‘潜龙宅’,又占得了好几处阴宅风水宝地,千古罕见的‘状元’真龙竟也被他们得到,只是他们未尝辨认出来;再说他们那片天麻地,理气重位之下竟埋有两块大金砖!我不得不佩服这黄家祖上,他们实在是天赐洪福,世代沐浴天恩啊!” 杨天騦一挠脑瓜,瞪圆了眼。“听方先生这么一说,难道,这棵杏树下……” “不错!”我重重一点头,“你看这棵杏树,在一片林木中傲然于众,一枝独秀,而其他树木却萎靡不堪,风水学里有‘木秀于林,风必催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之说,一棵树木若在林中独高独大独秀,天便不会容之,但这棵古树却俨然‘木秀与林’,然风并未摧之,依然旺盛,这便是异孽必出的前兆!我好好堪典算计几番,之所以二十年来它不开花不结果,乃是因为其根基由于地脉上被一坛黄金给占着!金木相克,幽泉又促谁木相生,因而这棵杏树根基猛涨生气,却阻淤精气,长生气因而它长得极为茂盛,且吸纳占取了这方圆地域内其他植物的生气,以至其他林木长势甚是萎靡;阻精气因而天地精华不得入根茎之髓,精气不通,枝叶不得诸气感应,遂不得有苞孕,便不能开花。这便是它二十年来不能开花的原因。” 听得杨天騦仿似梦游一般:“黄金、黄金,又是黄金?!” “对,又是黄金,这次却不是金砖,而是一坛金块,若不得法而掘之,或者外泄玄机,那么只能看到一坛水。”我笑而点头,“我一经推算,其根基通达幽泉地脉,这地脉上只可能占取了一坛金块才有促生气、阻精气之感应。你说说看,冥冥之中,这黄家祖上处处占得风水吉位和黄金重地,是不是得到了天大的风水荫福?” “哈哈,可是,任凭黄家祖上大积阴德,风水荫福,但黄家今天的后人却毫不能享到这福分啊!”杨天騦一阵大笑,“只因为他们不幸撞上了方先生你!方先生将他们的好风水或是骗取、或是偷掘,这黄家人只能吃个哑巴亏了!” 我一笑道:“所谓‘好风水有德者居之’,黄家祖上曾有大德,但今天的这批黄家子孙却胡作非为、鱼肉乡里,德行大失,又岂能一居风水吉砂?我只是承应了天道一环而已,我相信,若没有我的存在,还会有另外一个方隐来破坏占取这些好风美水。” 杨天騦点点头道:“有道理,我们也只是冥冥中天地早已注定的一步而已。那么,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是不是将这棵杏树下的那坛黄金挖掘出来?但问题是,现在已是八月生下之末,万物生气早已过去,杏树绝不会开花。黄三爷要让方先生将这棵杏树搞开花,这实在难为人了,铁树能开花,或许正赶上花期,而今这棵杏树花期早过,又如何能开花?方先生,你看这可怎么办?” 我凝重起来,几番掐指运算,的确,这颗杏树花期早过,除非是神仙,否则,秋天都会来了,要让这颗杏树开花实在是天方夜谭。前后一思,我说道:“当前第一步我们要将这杏树根下那坛黄金给挖出来,如此方能均衡地域生气、通窍这杏树所受的天地精气经脉,经脉即通,杏树根茎方能感应天地日月精华,百枝千花将有含苞之应,然后会有春华秋实之轮序。来春之时,这颗杏树自然开花。目前的问题是,挖出那坛黄金后,杏树根茎经脉俱通,却无精气所涌,要使这杏树立即开花,必要让杏树经脉通流春之精气——春生精气,夏长暑气,秋生肃杀之气,秋季焉得春之精气?要让这棵杏树眼前开花,的确是难于上青天,况且,违背生物的自然生长时序,乃是大泄天机,我又如何避过天谴?” 杨天騦见我在一边神色极为凝滞,叹道:“若现在是春天便好了,偏偏是春夏交替!即便是寒冬腊月过春节那阵也好,也算是冬春交替,天地质检总会有些须春之精气。方先生,我们不是神仙,改变不了时令季节,我看,算了吧,好歹我们也能再从这杏树下挖到一罐黄金,即便我们不能享用,拿去分给穷人不又积了一件阴德?那处‘状元’风水宝地我看就算了,你原本要在其上移葬陈家祖坟的,但现在,陈家得到了你点拨的那两大块金砖,这辈子也不缺钱花了,也不差什么‘状元’……” 听到这里,我反复咀嚼着他的话,猛一拍手,喜道:“老杨,你这一番话提醒了我!‘冬春交替’、‘春节’,哈哈,你这两个词太有意义了!说不定,我能让这棵杏树马上开花!” 第156章 月下观战 “说不定我能让这棵杏树开花!”我望着神色懵懂的杨天骢,复述一遍。 “真的?!”杨天骢清醒过来,甚是兴奋,“事上真有这等神奇法门?我一时还身在梦中呢!” 我摇头一笑道:“我这也只是一步推纳,到底能否有效,我却也无把握。幸得你说出‘冬春交替’和‘春节’,这方才提醒了我。老杨,你一定知道,人们在过年过春节的时候,会在家门上贴上春联,迎新除旧,一些讲究的人家还会在门顶上贴上一张桃符,这张桃符,乃是一符咒,代表的意义便是迎纳新春、除旧招祥,本无什么实际意义,但你却不知,在玄门中便正有一符咒,名曰‘三春精气符’,乃是正统玄门一则极为灵验的引符,旧时有见地的人家在过春节之时往往会求一招新春精气,气能旺财,也能辟邪,更能祥和家人,兴旺家业,春有精气,方能滋生万物,精气汇于某人家,喜鹊便会飞来,燕子也要来安家,则此户人家开年必定有富贵之运。” 杨天骢一拍手道:“我懂方先生的意思了,但是,一张符咒便真能招来三春的精气?这所谓‘精气’又真能招祥辟邪引富贵?或者说,招来了精气,这棵杏树便真会开花?忒玄了吧?” 我点点头道:“不会画者乱画一通。会画者几不出手。真正地方家高人,几乎不会画此符。清朝有好几位擅画此符的高人一生只画此符一张,后半辈子他便由求符者供养起来,何故?只因画此符者乃是‘在平安平中求富贵、于逆流中改理气’,最是泄天机遭天谴的行经,多画此符最易眼瞎,若在明清时代,但凡在某大户人家家里见到被该人家供养的瞎眼算命先生。不用多说,往往便是该算命先生为这家人画了‘三春精气符’,该户人家藉此运势昌盛发达,但该算命先生眼睛却瞎了,只好事后该人家赖账、不赡养他,算命先生自有报复手段。此符的确能招来三春贵旺精气,非高人不能画此符——” “那么方先生能画么?”杨天骢甚是焦急。 “我无恒宗是玄门符咒大家,此符我自然画的来。不过——”我一皱眉,“关键问题是。我要如何处理外泄天机遭受天谴的问题……” 杨天骢稍一凝目道:“那‘三春精气符’乃是为某户人家招祥引气的符咒,能否用在一棵树上为树木招来花开三春精气?再说。这种符咒迎合的时令也只是在过春节的时候,以用来开年开春,而眼下却是夏秋交替,天地之间又何来春气?” 我点点头道:“这倒无须担心,‘三春精气符’本是成符,固定于开年逢春之际为某户人家而画,但我担心若将它画成‘点符’,便无须顾及符主对象及时令季节,关键是要点出用神位。鸿蒙之气中的春之精气同样可被它招来。而现在让我头疼的问题便是,我如何化解抵消天谴?我为一棵树招来逆时花开的贵旺精气以使它逢秋而开花,无疑大泄天机,哈哈,我若开了一树花便要瞎了一双眼,这可太不划算!” “呵呵呵。的确,开了一树花下了一双眼,这黄家可不会供养方先生一辈子。”杨天骢一阵大笑,“但以方先生的能力,这实在没有化解的办法了吗?方先生每次必能脱险,我想,这一次同样也会有惊无险吧?” 我茫然摇头:“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是,这些都是我虚推而来,我并无十足的把握。若到时真无应验,我却只怕我触犯泄露了更大的天机。” “什么办法?”杨天骢急问。 “移乾逆天。”我平静的答道。 “移乾逆天?好熟悉!”杨天骢一阵疑惑,猛一拍手,“我想起来了!方先生好像为我的一位朋友、在北京国家机关里当司长的老刘施展过一次,听老刘说,他受方先生所指点,开车循东南方向而去,在沿途碰到的第一座寺庙里见到了一位乞丐,乞丐还吐了他一口痰,这一切便被方先生移了乾逆了天,对不对?” “对。”我点点头。正是那位刘司 长,因为早年奸淫过一位幼女,身犯‘暗室之欺劫’,我为他移乾逆天保住了他十年的官职。以“移乾逆天”法门可观尽玄机而不外泄,借他人之身来转移化解天谴,却有一点,若不能完全转移玄机,有可能连累他人遭受灾劫,则自身更会遭受天罪之遣。 “当前我们要首先挖出这杏树下的那坛黄金,以让杏树根茎脉路通畅。然后我才能画符。”我轻叹一声,“但愿,一切顺利。” “我们不能挖出来自己享用,方先生还是打算让陈凯来挖么?”杨天骢突发一问。 我点点头道:“陈凯命骨贵重,能镇住财势,让他挖最好不过。但是,这坛黄金却不能让他家再占用了。世上横财运不过二,有一便没有二,否则,屡受横财,乃是聚敛了家人的安平命数来镇财,往往会给家人带来不测之灾。所以,我自己来挖,只要我不享用,便不会有灾劫。” “那方先生准备把这坛黄金布施给谁?此人可真是发达了!哈哈,杨某真是命苦,以为和方先生这等高人呆在一块会有横财可赚、奇珍异宝可寻,但见到了这么多黄金却一分捞不着,看来,我才是无福之人那!”杨天骢一阵苦笑。 我耸肩一笑道:“这坛黄金交给谁。我自有着落。” 中午,自是又受到了黄二爷黄三爷备下的酒席款待。不在话下。整个下午,我和杨天骢只在黄家下棋,浑不动静,而黄三爷自也不急,笑而观战。下了多时,便又听黄二爷和他的四女儿在屋里大闹,便再也无心下棋。准备和杨天骢外出散步,却没想到,刚走到这‘罗经阳宅’第五层黄二爷家的大门口时,猛见一人冲了过来,和我正好撞个满怀,一股幽香霎时沁人心脾,只听一女子声立刻传来:“哎哟!”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慌忙道歉,却见眼前一丰满的年轻女子捂住额头,盯着我凤眉怒竖道:“瞎了眼啦你!”又狠狠的白了我一眼,扬长而去。旁听的杨天骢鼓圆了眼睛望着我。面有讥笑。 “方先生,实在对不住!”黄二爷随即走出来。向我一抱拳,“这便是我那不听话的四丫头,太不懂规矩了,抱歉抱歉!” 我笑而摇头,和杨天骢走进后园闲庭信步。 “这几天没少听这黄四小姐和他老头吵架,听这丫头措词粗俗肮脏,脾气又大,原曾想这丫头是位长相丑陋的村姑,却没想到。长得还很有姿色!”杨天骢一阵说笑,“农村里能见到这等丰满白净的姑娘,实在少见,呵呵,这黄四小姐那胸部和屁股,可真和城里姑娘有得一拼!” 我一笑道:“果然是‘行家看面部。外行看屁股’啊!你盯着人家胸部和屁股看,看得口水滴答,可知我刚刚瞥见到这位黄四小姐的面相,有些异常啊。” 我摇摇头道:“的确,她刚刚捂住了额头,我也看的不是很清晰,还不太确定,且不说这个,即将天黑,晚上你先到陈家和陈凯等我,待月明星稀,万籁俱寂,已近晚上十点,我扛着铁铲和锄头独自一人来到黄家后花园,为避免被远处那狗蓬里的狼狗发现而吠叫,我远远绕开正道,来到杏树下。” 循照掘龙之法,找准了杏树的幽泉地脉,我分别在杏树根部天地君亲四方各铲三记,然后便规律性的开掘下去,以防伤着龙晕。直挖了一个多小时,也挖了一个近三尺多深的地洞,锄头隐约碰到了硬物,我以手电一照,果然,一坛明晃晃的金饼! 好家伙,这坛子有一小米缸一般大,冒冒实实装着好几十块小孩拳头般大小的金饼,明黄刺眼,一看便知是质地极为优良的黄金,比我在黄家天麻地那土地庙下挖到的两块金砖的质地还要好些!也不知是哪个朝代人埋这些黄金于此地,估计已不下五百年的历史。 看时间已经不早,我赶紧将这罐金饼抱出来,然后再在这罐黄金所切断占取的杏树根上贴下一张符咒,便是我事先画好的‘三春精气符’,这罐黄金切断的位置便正好是这杏树吸纳三春精气的经脉。 已近凌晨十二点,我抱着沉甸甸的罐子,扛好铁铲和锄头 ,刚要迈步而去,却听一阵强烈的娇喘声自远处那黄狗蓬里传了过来!其间夹杂着男人的吼叫和女子的娇哼,淫声浪调不绝于耳,里面在上演着什么事一听便知,只让我面孔燥热。一看时间,我甚是迷惑,这么晚了,是哪对男女在此偷情?旁边还栓着这么多狗,真可谓‘狗男女’了。这黄家后园远避开了黄家大宅院,但有人在这里面乱来,只要那些狼狗不乱吠叫,黄家人定然不知,眼下,那些凶狠的狼狗却丝毫不吠,莫非,那篷子里是黄家自家人在胡搞? 我本着欲前去“观战”,可如此深夜里,阴邪出没,凶煞盛行,又加之我刚刚挖掘出一罐黄金,越想越觉得有些巧合,我赶紧推了一卦,却也不甚明朗,便小心翼翼走了过去,生怕被狼狗发现。 那淫声浪调更加刺耳,尤其是那女子的叫声,应该是那男子让他**迭起。却在一接近那狗蓬时,入我眼帘的景象让我浑身发颤。 第157章 借问花开 无须再走得更近,我已经能借助明亮的月光透过狗棚杂草堆的一处缝隙看清里面的女主角是谁了,正如杨天骢所说,这穷乡僻壤的小山沟里,能看到如此丰满的胸部和臀部,着实少见。而现在,那对洁白高挺的**正在我的视线里一抖一跳,规律性的震动着,它的拥有者发出了歇斯底里的**临时的**,直叫人浑身血脉贲张! 我不敢走得更近,透过这杂草缝,我只能看见黄四小姐**裸的身子,看她们的阵势,很明显是黄四小姐主动进攻——骑着马儿走四方。如此一来,女在上,男在下,我恰好看不见黄四小姐身下的男子是谁。 我面上燥热非常,深呼吸一口气,赶紧离去,夜见**之事,手持贵重黄金,杏树不能开花……这一切,到底是什么卦象?凶还是吉?此时我心神紊乱,毫不能镇静,且待回静下心来好好一推罢。然而我刚一跨步,因为手上的这罐黄金实在太重,慌忙之中,肩头的铁铲不小心滑了下来,正好击在地上的一块石头上,发出了“哐当”一声,真是连锁反应,此声才消,彼声便来,十来条狼狗齐齐被震醒,狂吠之声霎时充斥在这园内。 “不好!”我暗叫一声,走得更快。便听身后传来一女子的怒吼声:“谁!?” 黄家人此时估计也将来前巡视,我浑不管身后的呼声,径自踏步而出。 夜色极是明亮。有明月带路,星星电灯,我一时竟然不觉手中这罐金饼的沉重,脚步轻盈,不多时便来到了陈家。 小兰早已睡去,杨天骢见我抱来这一大罐质地成色极佳的金饼,不由看花了眼,叹道:“这么一大罐黄金。成色又这么好,放在我的珠宝商行里,足足能打造三万颗金戒指、一万对金耳环、五千根金项链!老天,这得价值几何?!方先生,你这不是在折磨人么?呵呵,我不是贪财之辈。但我保证,作为一个黄金珠宝商来说,除了我,没人能在这么多黄金面前不失态!” 我一笑道:“任凭你有多失态,这些黄金我们都不能自个儿享用,别看这些黄金能换来巨额等价财富,但你要知道,在玄学里,金银俱是不祥之物,伤身戾气慎重。老杨,你还是少和黄金打交道为好!” 杨天骢一声叹息道:“这些东西俱是身外之物,自是不祥。也罢,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方先生准备将这些黄金布施给谁呢?” 陈凯也眨巴着一双明亮的眸子紧紧盯着我,这位少年骨格不凡,天资聪颖,若非他年龄已稍显过大,我定要收他为我无恒宗第三十三代弟子。 “这罐黄金,我要用来占得‘移乾逆天’的玄机。虽说是一占玄机,实则我也欲将它们布施给这一代的乡野的黎明百姓。”我轻叹一声,“老杨,‘移乾逆天’乃是转移化解天谴的不二法门,玄机一体,正好我和所画的那张‘三春精气符’有机统一了起来,现在我已经将‘三春精气符’张贴于那颗杏树的精气经脉处,这是一张点符,我以斗数确定了点符神煞上的两个字——开和花,只要能在这两个字下找准何时开花的时辰用神位,但一点上用神,符咒便能立即改气,三春精气自能源源不断地招来,不出一时三刻,那颗杏树便能开花。”说到这里,我倏(shu)地一阵轻叹,“只是,以‘移乾逆天’来点中这符咒的用神位,神煞必须以‘形’贴合,若形贴不上,我便会引罪上他人之身!从这一点来说,以‘移乾逆天’法门点出用神位甚是凶险……” “以‘移乾逆天’来点中符咒的用神位,神煞必须以‘形’贴合……方先生,此话怎讲?点符和你那‘移乾逆天’的关系听得我云里雾里的。”杨天骢紧紧盯着我。 我站起身来,在屋子里兜来晃去,蓦地又想起了刚刚在黄家后院里窥视到黄四小姐和某男偷偷野战的一幕,心绪极是不宁,当即,我说道:“我以神煞斗数在符上定下了两个神煞,便分别是‘开’和‘花’二字,用神分别是这两个神煞之下的十二个时辰数,也即是说,我要在‘移乾逆天’中借助他人之手写出的一个字来贴合‘形’,若某人正好写下了一个‘开’字,‘形’能完全贴合其中一个神煞,则此人便是玄机所在;若他写的是另外的字,却能以神煞斗数推算出其和‘开’或者‘花’的形体关系者,这便也属于玄机,在玄机中找出用神,然后再在‘三春精气符’上一点用神,一切便算大功告成,三春精气但被招来,那颗杏树便会立刻开花。但我最担心的问题便是,若三人写出的三个字完全推不出和神煞‘开’及‘花’的形体关系,便毫无玄机,但我却已然移了乾逆了天,如此一来,那三人将遭受不测之灾,而我也会因此暗受天谴。” “方大哥,听你张口闭口都是天谴的,听得我心惊肉跳,做你们这行的实在太危险!方大哥,你为我们陈家前前后后作了这么多好事,大恩大德实在无以感激,我们又怎能贪图更多?黄家那处埋葬祖坟的风水宝地我们不要了……”陈凯说到这里,眼里噙(qin第二声)着泪珠。 “陈凯,你方大哥张口闭口都是‘天谴’,要知道,只有最正统的玄门高人才会有此一着,当今行走在江湖的那些半吊子算命先生又哪会修为到这等境地?你方大哥的确不容易,玄门中人修为到他这等地步的,的确时时处处与危难为伴、与凶险擦肩。你努力读书,将来也能报答你方大哥一片赤忱之心哪!”杨天骢声调无不感慨。 我长叹一声,拍拍热泪盈眶的陈凯:“我在你姐姐坟前发过誓。黄家那处风水宝地乃是千古罕见的一处龙脉吉砂,我一定要为你们陈家争取过来。陈凯,好好读书,将来,我们还会再见,一定会再见。”说到这里,我取出三张黄纸和一支毛笔,再调好一盒朱砂。齐齐交给陈凯道:“现在已是凌晨一点了,在卯时天明之际,约在早上五点之前你抱着这罐黄金在村头八个方向的路上分别撇下一块金饼,再逐渐缩小地域方圆,八卦复以八卦,直到在八八六十四个重复撇完这些金饼为止。路上但有村民或行人经过,拾得这些金饼者,金饼便属于他们,这个村落的人便也能广受恩泽布施。不过,从最后一个八卦西北乾位开始,依次数到第三个八卦乾位上,你便要在这附近候着。率先从该位上经过、而且捡起了金饼的三人便会是神煞玄机所在,正好用来‘移乾’。彼时,你冲上去。让他们每人以这支毛笔蘸朱砂在黄纸上各写下一个字,三个字便孕育着用神玄机,然后。你带着这三个字立刻到黄家后院那杏树找我,一切便会水落石出,那颗二十年来未尝开花的杏树到底能否开花,成败在此一举。” 杨天骢听到“移乾逆天”和点符用神如此玄奥晦涩的关系后,早已惊咋吐舌。所幸的是,陈凯天赋极高,领悟力甚强。听我说完便已记上心头。当下,我再提醒他道:“切记,以你自己为中心,定好八卦八个方向,西北为乾。最关键的是,暗合玄机的人必须是经过此位而率先拾起金饼的人,切记!”说到这里,我稍一思忖(cun),问道:“那么,陈凯,你如何冲上前让他们写下三个字给你?” 陈凯一颦眉道:“我冲上去,先和他争执这块黄金是我落下的,他定然不肯交给我,于是,我便掏出毛笔朱砂对他说道:也罢,你既然不肯还给我,便请随便写个字给我,我也好回去向老板交差,以证明我没有私藏黄金。我想,那 人到这关头应该会写个给我吧。” “好,妙!”杨天骢对陈凯一翘大拇指,“这招‘请君入瓮’的确够妙,陈凯,你方大哥果然没看错你!” 我会心一笑,这少年头脑空明之至,我确实没看错人。 这一夜,我们三人都没有睡好觉。 待到第一声鸡鸣过后,还不到凌晨五点,天色麻麻亮,陈凯抱着这罐金饼便已出门。陈婶早已起床为我们熬好了粥,我和杨天骢匆匆吃过,辞别陈家,尽快赶往黄家后院。 黄家后院的狗吠声划破了这山村的静寂的晨,十来条狼狗见我和杨天骢尽数狂吠,也惊动了黄家上下,黄二爷黄三爷等人也齐齐赶来,问明缘由,我只笑而回答一句“借字问花开”。众人皆知其间玄机重大,便和我同守候在这杏树下,等待这棵二十年来未尝开过花的杏树开花。 这一等便是三个多小时过去了,直到朝阳初升、霞光万丈之时。陈凯握着三张黄纸大汗淋淋的跑了过来,远远朝我喊道:“方大哥,这三个捡金饼的人全是附近几个村的地痞无赖!这可怎么办啊?!”言辞甚是焦急,看他红肿的双眼,便似要大哭出来。 我浑身一阵机灵,喊道:“管他什么地痞流氓,他们字写了吗?” “写了!但是,这三个小流氓鬼画桃符乱写一通,不堪入眼啊,方大哥,他们这样有心糟践,我怕实在没你说的什么‘玄机’……”陈凯说道这里,急得面红耳赤。 “快给我看看!”我冲上前去,一把接过他手里的三张黄纸,没被气得吐血——三个字分别是“日”、“操”、“滚”。 待黄家上下看到我殷勤辛苦求来的这三个神煞玄机竟是这三个字时,无不嘲笑开来。 第158章 三数辩卦 原来,陈凯遵我所属,于天亮之前抱着那罐金饼在村头大路八方一圈圈地撒完了金饼,他便在最后三圈八卦西北乾位附近候着,但凡有人经过这里率先拾起这些金饼便暗合了“移乾”之道,玄机可凭。 说来也巧,李二狗、鲁麻子、陈黑毛三位当地有名的地痞正好搓了一个通宵的麻将,凌晨六七点正赶回家,恰恰又正是他们三人经过陈凯布置的三处八卦西北乾位上,三人不约而同地拣起了地上的金饼,李二狗和陈黑毛并不认得这是黄金,那鲁麻子却颇有眼力,认了出来。三人不胜大喜的时候,陈冲了上去,本来,这三人是附近各乡人见人避的主儿,陈凯自然知道后果,但为了完成我的托付他横下了心。 很自然,陈凯和他们争执说这黄金是他的,那三人本不信他陈家穷困如何会有黄金,即便相信了,在这路上捡起来又岂会还给他?陈凯则立即掏出毛笔朱砂黄纸,让他们三人分别写下一字以做凭证,那三人得了好处,生怕被暴露,又哪里肯写?陈凯愈加拖住他们不放,自然招来一阵毒打,所幸的是,陈黑毛是他们陈家的一个远亲,虽平素早已不往来,但见李二狗和鲁麻子对一个弱小的少年拳脚相向,却也于心不忍,只好劝阻二人,于是三人接过毛笔朱砂分别在黄纸上涂上三个字。哈哈大笑一番而去。 三地痞写下地字正是这“日”、“操”、“滚”三字。 我见陈凯一身污泥,鼻青脸肿,心下一阵发酸,拍拍他的肩头。轻叹一声道:“实在难为你了。。。。。。” “方大哥,关键是,你说过求得的字‘形’必须要和你那两个什么神煞‘开’和‘花’贴合起来。但你看看这三个字,尽是肮脏粗俗字眼,形体完全贴合不起来。。。。。。”陈凯望着我,语调极为急促。 我静静端详着这三个字,心头仿佛打翻了五味瓶,酸辣苦味一齐涌来,不由又气又笑又恼,诚如黄家上下所嘲笑的,我殷勤辛苦了这么一晚。所求的神煞三字竟是这三个国骂之字! “方先生,我将三个字分别拆了一番,完全拆不出什么‘开’和‘花’的形体,是不是有些问题。。。。。。”杨开骢凑了上来在我耳边骨碌一番。 “玄门正统拆字之法皆不拟神煞斗数推字之法,各拆字之法推字求变理。而神煞推字求斗数,二者变化生克蔚为玄奥精深,一个求变,一个求数,根旨不同,推法亦有不同。”说到这里,我向陈凯问道:“写下这‘日’字的李二狗定不是真名,他地真名叫什么?” “李旬欢。”旁边黄二爷的三儿子黄波答道。 一个地痞流氓原来还会起这等雅名,不知古先生泉下可慰?当即。我连番掐指推算起来。 黄家上下则在一边嬉笑着,嘲讽之意浮于眉端,言道“若玄机藏于这三个字内,那么天下树木尽可开花了”,黄三爷当即走上来向我一抱拳道:“这样。方先生,你们先忙,等你们求出了什么‘玄机’再来通知我。我也想看看,你的‘杨天禅风水’如何从这三个字内求出玄机!”说罢便要离去。 “慢!”我止住了行将离开的众人,握着三张黄纸,走上杏树前,将那“操”和“滚”二字揉成一团丢弃,然后,我举起那张“日”字,笑道:“玄机便藏于这‘日’里。” “哦?!”众人立刻一片惊呼。在他们看来,地痞流氓随手涂出的三个肮脏字眼竟也能暗合玄机,这岂不是忒也玄乎了? “不错!刻意求之者未必有用,无心为之者方见真功,这就是‘玄’的一个本意。三位地痞流氓心机简单,所求的不过是财而已,信手涂鸦而成的三个字方合我‘杨公天禅风水’的神煞斗数,若换作那些心计复杂之人,刻意写下一字,倒未必合于玄机变理。”我环视着众人,轻轻一笑,“神煞斗数以字求天机之数,以神煞‘开’和‘花’起推,合于写这‘日’字之人名‘李旬欢’三字笔画之和,得出神煞斗数七五之卦,天数:桃红杏粉李花白;地数:日出坎壁旬离开;人数:玉堂春尽欢声闹用神:日薄五尾三春来串起来,正好是一首押韵的七言诗:桃红杏粉李花白,日出坎壁旬离开。玉堂春尽欢声闹,日薄五尾三春来。即是斗数七五之卦,便以七为底数,合于卦辞七言。” “诸位且听我分解,天数,卦词曰:桃红杏粉李花白。‘天’之笔数为四,以七为底数,便是七三之数,杏花正是白色,此人正好合于我们众人到此园地目的——等待杏树开花。可见,我们到此的目的,神煞斗数里早已一泄天机,诸位,今天的日期为农历七月初十,天数正好是初十,十又是七三之数么?七三之数,减之为四,和之为十。于此可见,我们众人光临此园地目的和日期早就被神煞斗数窥视得一干二净!”我说道这里,众人无不惊叹失声。 “地数,得卦辞曰:日出坎壁旬离开。‘地’之笔数为六,以七为底数,便是七一之数,这句卦辞中第七个字为‘开’,第一个字为‘日’诸位,七一之数便指的是‘日’和‘开’,我符中的神煞玄机,这句卦辞便提示了我,这李二狗随手写下的‘日’字正好便是‘开’的近体!何出此言?坎壁遮日,坎为北,北边一壁遮日,便是‘旬’字,‘旬’坎位遮一壁,‘开’字离方缺一壁,离为南,诸位,开字之南便是最下方,补上一横,不正是‘日’字么!况七一之数,减之为六,加之为八,坤数便是八,我们众人及那颗杏树所处的这黄家后院不正好位于石盆寨西北坤位么?地数一卦不仅点出了‘日’便是神煞‘开’的玄机所在,而且还点出了用神地域方位乃在西北坤位! “人数,得卦辞曰:玉堂春尽欢声闹,‘人’之笔数为二,便是七五之数,这句卦辞第七个字为‘闹’,第五个字为‘欢’,七五之数合为‘欢闹’,其意义自昭然而揭:大家欢声笑语,遇上了兴奋之事,到底是何等兴奋之事?哼哼!”我哼声一笑,“七五之数,减之为二,加之为十二,诸位,这园内现在一共有多少人?我数了一下,你们黄家上下及我、老杨和陈凯,正好是十二人!这不正合了人数之卦么?” “这一神煞斗数器物之卦中的天地人三数尽藏玄机,天数为天定,地数为地定,人数则为人定,最为玄奥的是,这七五之卦以七为底数,合于七言卦辞;五为中数,贴合神煞玄机,给我写下这‘日’字的李二狗便是神煞玄机所在,他的真名乃是‘李旬欢’,诸位请看,‘桃红杏粉李花白,日出坎壁旬离开。玉堂春尽欢声闹’,这天地人三数每一句卦辞里的第五个字便正好是‘李’、‘旬’、‘欢’的现代人于路上捡金饼写‘日’字,实在是天机奥妙!”我说道这里,自己也时钦叹起来,杨天骢及黄家上下尤其是黄二爷黄三爷早已呆若木鸡。 “黄二才疏学浅,孤陋寡闻,只知道神煞斗数当世几无人能推演,只因为该斗数乃是一天数,自唐朝第一天师袁天罡创下此数以来,能识得的天下不会超过五人,正是如此,该天书在宋朝便已失传,当世流行的神煞斗数推演书籍都是后人的伪造经学,毫无实际意义,今观方先生以神煞斗数娴熟演造,推天相地,黄二方知方先生实为当世玄门高人!只是,老朽实在难以想像,方先生如此年纪轻轻,后生如此可畏,黄二实在惭愧,先前多有冒犯,还望方先生恕罪!”黄二爷向我躬身一拜。 又听黄三爷一声冷笑道:“果然神奇之至!但我想要看的最终结果便是这棵二十多年未尝开花的杏树开花,不知方先生还有何见教?” 我轻笑一声道:“三爷莫急,且听我这神煞七五之卦的最后用神之数,卦辞职曰:日薄五尾三春来。前三数天地人数已经得出了‘日’为‘开’之近体,而我那张‘三春精气符’中神煞‘开’之下列着地支十二数,我必须点出用神位方能起符运神,而这神煞七五之卦中的用神之数已经提示了我用神何在----只要我在符上点出用神的时辰位,一切便能水落石出!” “方先生的意思是,这用神之数的卦辞‘日薄五尾三春来’点明了具体的时辰?”黄三爷一陈怪异,“可我咋看不出任何时辰?” “那是因为你的修为还不到家而已。”杨天骢一笑,“‘日薄五尾三春来’,这句话的意思无非就是,当下午五点多时,天正酉时,入夜,便是白天之尾,太阳正好日薄西山,这时候,方先生那张‘三春精气符’便会生效。所以,这一句点明的时辰应该是下午酉时。” 我哈哈一笑道:“老杨,你望文生义了,哪能有这么简单!” 第159章 有备而来 “大家好好听我一述,‘日薄五尾三春来’,一个‘日’字,可分为八卦八方,上下两横标为南北,中间一横各指东西,这一横再将左右两竖划开四段,分别示意为东南东北,西南西北,‘日薄五尾’,八卦五为异,异为东南,则‘日薄五尾’意为‘日’字的东南尾巴上稀缺,‘日’字东南不正是其右下角的一竖吗?既然稀缺,去掉这一竖,便是一个‘巳’字!巳,地支之数为六,所指为已时!”我举起那张‘日’字,环视着众人,“诸位,神煞‘开’之下的十二地支用神已出,便是巳时!冥冥中,那地痞李二狗为我写下了一个‘日’字,本是骂人的脏话,却在无意中为我点准了用神,他这一‘日’字,本是骂人的脏话,却在无意中为我点准了用神,他这一‘日’字清晰明了地告诉我:这棵杏树开花的时间在巳时!用神即点,三春精气便会源源不断而来,巳时,正好是上午9:00-11:00,现在已经是八点五十五分,诸位,再过五分钟,我便可以去点出用神!” 在场人无不震动,个个瞪圆了眼睛盯着我,直把我当成神仙一般。 看看时间,九点即将到来,我走上那颗杏树前,昨夜我挖掘出那罐金饼的地坑内我张贴于杏树的精气经脉处的“三春精气符”还在,众人迅疾围了上来,我一笑,一看时间,正好九点,当即,我以毛笔蘸山朱砂,在“三春精气符”的“开”字神煞之下十二时辰数上的“巳”时上一点。顷刻,半空中只听“呯”一声闷雷开天辟地般的砸了下来,随之,“呼呼呼”的狂风陡然刮来。四散避开,以为天降异端。 狂风越刮越大,真是天昏地暗,早已遮住人眼,天地之间浑不见任何事物,人群惊叫声、狂风折枝声、狗吠声,此起彼伏,眨眼之际,天地苍茫无比。仿似换了人间。我站在杏树之下,枝叶漫天而落,一滴温湿的雨露不知何时滚进我的嘴里,竟是如此甘甜! 春霖!! 我会心一笑,无涯界限里。不知何时泛起了苍苍白雾,和着雨水,将我的衣襟和头发纷纷染湿,一阵春寒竟在这盛夏里嶙嶙涌起,恍然之间,我两眼已经惺忪,但见芳草遍野,杏花漫天,苍茫云水之间。一位佳人正携手一位男子翩翩花丛芳草之上,不正是杜冰禅吗?那位男子又是谁?但看他背影,竟恍然是我本人! 却见我牵着杜冰禅徜徉(changyang)于云水之间,遨游于画舸(ge)亭台之里,几番携手。却未料一阵狂风吹来,佳人瞬间泯然,尘寰陡变,浑不知山川***何属,我孤身一人嚎啕奔走于依稀旧景之间,觅佳人而不可得,寄相思于泪眼,遂题词于一石壁之上,寄调《临江仙》: 画舸亭台春意闹, 娇莺双语雕粱。 当世携手两悠扬, 笑游芳草地, 漫步水云乡。 ………… 故此何处觅, 无语立残阳。 “冰禅……”我脱口而出,刚想伸手去捕捉,却觉得一幻影,顿时,我面颊一阵发烫,一位玄门中人何时竟会这般多情?可这杜冰禅却屡屡出现在我的幻觉力,到底是幻中有我,还是我在幻中?庄周梦蝶,焉知蝶化庄周?我一揉眼,回味着这段出奇的幻境,不由唏嘘好一阵,莫非,这段梦境将会真是发生在我和杜冰禅的身上?何故,梦里我会填下这么一首宋词?在反复吟哦着这阕(que)《临江仙》,良久,我才发觉,我刚刚的确在幻境中绞尽脑汁写下了这么几行字! “杏树开花喽!!”、“杏树开花喽!” 一时雨敛云收,风清气扬,碧天如洗,视野之内已被满树粉白杏花充斥,怒放的花仿佛一树仙子,在枝头婀娜纷扬,她们开的如此鲜艳,如此醉人,人间已是八月盛夏,这花园却独能占得春机,再吐芬芳,江山何其如画!满园遍闻惊叫和欢呼声,童稚更是奔走相告,而我却伫立原地,还在念叨着两句词:“故知何处觅,无语立残阳……” “方先生,你成功了!”杨天骢迅急冲了上来,一把握住我的手,激动万分,而陈凯也在一边拍起了手,他阴沉的脸上很难的的绽开屡屡如此杏花盛开一般的笑容。 “方大哥,你在流泪?”不知何时,陈凯来了一句,紧紧盯着我的眼睛。 我尴尬一笑,立忙一擦眼睛:“不,是雨水。” “方先生,请再受老朽一拜!”黄二爷偏偏倒倒的走上前,向我深深一拜,我赶忙还礼。 “方先生实在是活神仙,黄二今天又算是打开了眼界!莫非方先生真能和司春之神神交?抑或方先生能传达东君青帝的旨意?!天下风水易术高人多不胜数,藏龙卧虎者更是大有人在,但能如方先生这般通达无人境界的,老朽除了二十年前在崆峒山见到的那位让铁树开花的小伙子外,再没见到他人,方先生,还请多为我黄家指点迷津,黄家人定不会亏待于你!” “不敢当,不敢当!”我扶起这位素来瞧不起人的黄二爷,心知他已被我深深折服,又一望向不远处的黄家当家人黄三爷,毕竟这黄家大小事务俱是他做主,不管这黄二爷如何拜服,黄三爷才能算话。 黄三爷良久方从懵(meng)懂中清醒过来。面色微红,很明显激动不已,嘴里念念有词:“爹啊,这杏树终于开花了,终于开花了!老三为你老人家种下的杏树终于开花了。再不过多久你就能吃上杏子了……”却见他一位年过半百之人匍匐于杏树前,声调哀切不已,双泪纵涌而下。“可你老人家为何就不显灵呢,你最疼爱的三儿子膝下唯有独苗,你老人家在天之灵为何就不保佑我黄三家的血脉呢,浩娃眼见就要不行了……” 原来,一树杏花骤然开来,竟唤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情感思绪! 在场的黄家子孙闻听黄三爷那思人疼儿之言,早已唏嘘涕零。我心神一凛,走上前,冲黄三爷说道:“那么,三爷,你屡屡设关考验我,今我又以‘杨公天禅风水’使你这棵杏树开花,而事前我们也协商好,若杏树开花。则你信服我说过‘黄家那处风水宝地不宜埋葬黄姓之人’,而你也愿意将那处宝地赠予我,君子协议在前,杏树开花在后,三爷,还请履行诺言罢。” “哈哈哈哈,不错,我们是有君子协议!”黄三爷猛地抬起头,一擦眼角。面生一丝狰狞之色,“但直到我亲眼看见我亲手栽种的这棵二十多年未尝开花的杏树竟在眼前骤然开花,我才意识到,事态真是险恶啊!方先生,你们乃是有备而来。对不对?我黄三承认,你是高人,你有本事。可我才想明白一个问题,如果,你并不能使这棵杏树开花,我或许便会将我那处风水宝地赠予你,但现在,你竟然真的将它弄开了花!这便只说明了一个问题,你门居心太过不善!你们明明便是设下了一个套,诱使我们黄家人不断深陷进去,一步步落入你的套中,你的目的很简单——说明了,你便是抱定了注意要得到我们黄家那处风水宝地!我既然想通了这一层,你说说看,我黄三还有什么理由要将它赠予你!诚然,我相信你的‘杨公天禅风水’,我信服你,但是,我不会将它赠予你!就算黄家世代祖祖辈辈保留它,即便它是一块贫瘠的旱地,我们并不会在上面埋葬任何人,我也绝不会让后人将它赠给任何人!方先生,实在不好意思——”就见他转头望向另一位黄家子孙,“五娃,到财务那里去提一百万人民币!”然后又转向我,“方先生,一百万,算是我给你的报酬,我相信,天下再无第二人值得我出这么高的价。缘分一场,但愿我们谁都不相欠,青山常在,绿水长流,我黄家将来还愿和方先生打交道。一百万,不少了,你们这些世外高人,奔走于世,不就图个钱吗?实在抱歉,我那处风水宝地不会赠予你。” 我仰天一声叹息,这一变故,我也早已料到,但诚然,我是有备而来,说道:“三爷,你也略通风水阴阳见识,就没听过一句谚语‘欺谁不欺算命子’么?我不管你现在如何反悔、且你反悔的貌似很有道理,但我们事前已经定好了君子协议,我方才甘愿冒着泄天机受天谴的天罪为你扭转逆改自然轮序时令,以让这 棵杏树逆盛夏而开春花,然主顾违协议而损诺言,我功成而不能享名实,乃是玄门大忌,最为玄门中人忌恨,三爷,还请你三思啊!方隐若为了钱而奔走于世,那我可以告诉你,我拥有的财富将会超过世界首富!还请你收回一百万罢,方隐所欲者,便是你们那处风水宝地,三爷既然已经答应了,此时反悔实在有违道义!” “他***!你这话我咋听起来像在威胁我们黄家?”旁边黄波恶狠狠的瞪着我,啐来一句,“不管你通天晓地,知命参玄,你始终是个凡人,我们那块地,三叔说不给你那就是不给,你他妈好自为之点!玄门不是有句话么:命骨稳重方能享天缘,你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它的命骨够稳重么?”此话一出,其他黄家子孙尽数大笑起来。 “三娃子,给我收敛点!”黄二爷白了黄波一眼,向我一赔笑,赶紧凑到黄三爷面前道:“三弟,我看……” “二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说过了,不给就是不给,其人欲夺我黄家风水之心昭然若揭,我作为我们这一代的当家人,又如何能答应?”黄三爷说罢又望向我,“方先生,既然一百万你也看不上,我也无话可说。我黄家这地域略有微名,方先生欲来寻衅,黄三随时恭候,那么,得罪了!”就要离去。 我一望他额头上极为明显起伏的“蟠龙纹”,轻声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强求。不过,作为玄门中人,见死不救却是不合于道。三爷,凭方隐的见识,你那儿子身患重病,但还不至于死——” “啥?!你说啥?”转过身的黄三爷闪电般回过来,绷圆了眼睛,“你说我儿子病重不至于死?什么意思?” “这么简单的话你都听不懂么?”我一笑,“我是说你那儿子还有得救,你们这么早给她准备棺材坟墓岂不是折他的福么?” “真的?!”黄三爷立刻一阵震颤,浑身哆嗦的厉害,“方先生,你这话是真的?” 黄二爷也冲了上来,紧紧握住我的手,急道:“方先生此言当真?!对了,老三,我们这么多年为浩儿之病屡屡求医问药,却毫不得效,又四处拜访风水易学高人,也无济于事,医生断定我们这浩儿命将殁(mo)于这段时间,多数高人说他命该绝于此际,而我稍一推卦,更得出了不祥之兆。既然我们都断定浩儿命不久长,而这位方先生又是当世风水高人,咱何不请他来给咱浩儿推一推呢?方先生既然都能让二十年不开花的杏树开花,这等手段,我们十足应该信的过他!” “方先生!黄三实在糊涂了!”就见黄三爷一步跨上来,猛地在我面前跪下,抱住我的腿一阵嚎啕,和眨眼之前的威严可谓天壤之别,“方先生,若你能治好我浩儿的病,为我黄三保留血脉,不单那处风水宝地,你想要什么,我黄三都能给你!只求方先生大开法眼,为我浩儿一窥祸福!若能挽回我儿命,这一辈子黄三定当视你为大恩大德菩萨……” 我望向在一边瞠目结舌的杨天骢,轻叹一声,将黄三爷扶起来,谈谈而言道:“你儿子的确还有得一救,但是,你们没在早五年前遇到我,此际他已病入膏肓、行将入土,命数折损太多,此时再来改命,只能添二十年!也就是说,治好你这儿子后,他现在若是二十岁,那么,他只能活到四十岁。” “成、成!能多活十年也好,能为我添得一个孙子也好!”黄三爷老泪早已 第160章 节 孽鸾媒煞 我将匍匐在我身前的黄三爷扶起来,说道:“三爷,这一次,我相信你不会再失信于我,我若治好了你儿子的病,而你若再次违信背义,抵赖而不认帐,那么,我便不会保证你儿子的病不会再犯……” “是是是是!”黄三爷一擦双眼,连连对我躬身点头,“我黄家那处风水宝地自现在开始就是方先生你的了,黄三实在是糊涂得紧,真是有眼不是泰山,在高人面前如此失态,总之,还请方先生大人大量,我儿子若能再逢生春,黄家上下定当为方先生立下一座功德碑!” 我一望杨天骢,哈哈一笑道:“立碑?这是折人福分之事,那倒不必了,如此,还请三爷带我去看看你儿子。” 黄三爷当即再向我恭敬一拜,便要起身,却听旁边的黄波一声冷笑道:“爸、三叔,我咋总觉得这位方先生在要挟我们黄家呢?我看他是铁定了心思要夺取我们黄家这处风水宝地!要知道,三叔的儿子自小患了疯病,这好几个乡的人都知道,疯病又不同于任何疑杂症,这么多年没任何医生和风水高人能治好他,我怕这位方先生只是信口开河胡诳我们,他连三叔儿子一面都还没见到,就有这十足的把握能治好他?哈哈,这个国际玩笑开得太大了吧!” 我摇头一笑,这无为县有名的“小霸王”的话还确实有几分道理,连黄二爷黄三爷都早已对我服服帖帖。这黄波却眼光毒辣,颇能一针见血。的确,疯病(精神病)不同于任何病症。不是动手术吃药护理便能康复的。所谓“疯”,往往事出有因,绝大多数疯病。只能控制而不能根治。黄三爷地独生儿子黄浩自六、七岁起便精神突然失常,一直疯了十多年,终至身体消垮,卧床不起,命在旦夕,这期间到底事出何因,便是黄浩之病地病根,这绝非现代医学力所能及,可惜。十多年来,黄二爷黄三爷寻遍天下风水玄易高人,这些所谓地高人却仍然没找到病根,很简单,我相信,这些高人肯定是从病人自身去找病因或者死盯着黄家的各处风水来找症结。以为改动风水便能治病。 诚然,改风水能破煞辟邪防戾气,往往能为命主避免病痛灾祸,况且,某人得了病,自然要从病人自身上找病因了。但是,偏偏这黄浩身犯的病便不能从他自身上去找原因! 这就是十多年来没有任何风水高人能治好黄浩疯病地原因。 仅仅在于,黄浩身犯疯病的病因要从其老子黄三爷身上去探索病因,平常风水先生又哪会从黄三爷身上挑毛病?死盯着黄浩本人或者黄家风水不放,以至庸师误人。 不过,这原也怪不得这些所谓的高人,黄浩这疯病,历史上鲜有见载于典籍,其详细可见于救贫真人杨筠松所著的风水疑难杂理秘术《天石径》。 这就是黄三爷额头上一层明显的“蟠龙纹”的征兆,又称“盘龙”,但绝大多数风水命数高人观其面相时皆会将其误认为“祥龙纹”,“祥龙”主官商富贵发达,吉运昌盛,而黄家当前的家运又的确当得上一个“昌盛发达”。却殊不知,黄浩所犯疯病的病因却正潜藏于这黄三爷这额头上的“蟠龙纹”! 听到黄波说出这番话,黄二爷黄三爷立时停下来,谨慎一对望,赶忙望向我,只听黄二爷道:“方先生,我这不成器的三儿子说不来话,还请你不要见怪。不过,这小崽子的话却也不无道理,你连浩儿一面都未得见,又如何知道他所患何病、又如何有十足的把握能治好他?方先生虽然于风水上造诣颇高,能使朽树开花者,实在高为天人,但人所患将死重病,黄二自认非改动风水能一时妙手回春的,还请方先生为我们揭开症结罢!” 我紧紧盯着黄三爷的额头,确认无疑,点头道:“我只问一句,黄三爷是否为你儿子指腹为亲、定下过娃娃亲?” “什么?!”黄三爷听到这里浑身一颤,瞳孔陡然放大,盯着我,眼睛血红。 黄家上下人也是一片惊呼,却见黄二爷猛地一环视黄家重子孙,喝道:“咱黄家是否有人向外人透露过此话?!是哪个不肖子孙!” 却听黄家上下齐齐道:“没有啊!我们紧遵二叔三叔地话,哪敢向外人放出此话……” “哼,我看他们也不敢,但但是……”黄三爷和黄二爷一对视,又望向我,“方先生,你这话是听谁说的?谁告诉过你我为我浩儿定过娃娃亲?” 不仅仅是杨天骢,连我也早被黄家这一反应所惊诧无端,何故我仅仅说出黄三爷曾为黄浩指腹为亲,他黄家上下竟是如此惊惶,仿佛泄露了他黄家一天大的机密? 我轻声一笑道:“玄门中人观凭洞窥人之面相,又何须接受他人的道听途说?黄三爷额头上一层明显的‘蟠龙命纹’已然清晰地告诉我了,你曾在你儿子八字命骨未稳之前为他定下了一桩娃娃亲,而正是这桩娃娃孽亲,致使你儿自幼疯瘫,一疯十来年,于今将死!” “笑话!”黄三爷一声冷笑,“古往今来,特别是在我们这偏僻的内地山村,交好之人互为子孙指腹为,这等事多得去了,黄三又何尝听说过为子孙指腹为便要致使子孙精神失常、疯病将死?方先生果然在信口开河哪!幸亏我听取了黄波一言,否则我又要受你等之骗了!” “三弟,先冷静一下,我觉得方先生倒不似在骗人……”黄二爷却不像黄三爷那般冲动。 “冷静?我如何冷静得下来?这姓方的肯定是从哪里钻营打听得来我浩儿娃娃亲这一消息!”黄三爷白了我一眼。“我黄三若得知是谁走漏消息,定要打断他地腿不可!” “哈哈哈!”我一阵轻笑。“为子孙指腹为亲并没有什么问题。可惜的是。你们不辨八字便将一时错误鸳鸯衡凑镜鸾之媒,硬命相克之煞实在太重,这在命理中称为‘孽鸾煞’。便是你儿黄浩身患不愈疯病地根本原因!孽鸾之煞犯命,征兆系于其血脉直系至亲家上,于他本人自身毫无迹象,这便是你儿患疯病却毫无征兆、而那显‘孽鸾煞’地‘蟠龙纹’却显于黄三爷你额头上地原因!娃娃双亲及双方家主四命一线,命纹若蟠龙起伏,故曰‘蟠龙纹’。本来,男女八字不合,多不会致男方患病,最多易致夫妻不合、家运万事不兴。但问题便是,你们定的是娃娃亲,你儿年纪幼小,生辰八字尚未起运交运,便被另一女娃娃的至阴之命所克煞,这便会致使你儿命数散乱。起运不祥,交运逢煞,极是凶险,常能致人精神失常、终生疯癫!当今世上,但凡有人自小精神错乱,往往便是这一原因。黄三爷,你可想到这一层?”黄三爷面色一阵青红泛紫惊诧莫名,浑然说不出华。黄二爷倒非常清醒:“方先生,你说得很有道理,可这也不对啊,黄浩五岁时所定下那桩娃娃亲,双方八字我都测过,没什么不合的啊,这可怪了……” “二哥!听方先生这一说,莫非是你十八年之前为他们测八字的时候出了篓子?!”黄三爷冲黄二爷一吼,“如果真是因为他们的八字不合,二哥,你可害苦了我浩儿一生啊!”黄三爷说到主力,双眼一时横流。 黄二爷一时语塞,面孔一阵涨红:“不、不、不可能!我黄二爷一生测过多少男女八字,从没出过错!不可能!老三,你新先不要激动,听方先生详细分解!” 我点点头道:“这的确怪不得黄二爷,纵算不是黄二爷,你们请来的任何算命先生也算不出这桩娃娃亲的男女八字问题,黄二爷及绝大多数算命先生拆八字拆的是男女双方八字中的乾造、旺衰及纳音地相合生克及三元九运是否互为抵触。这是广泛流行于世的八字相合拆法,而且绝大多数时候也的确不会有问题。 “不过,世上正宗的玄门在为婚姻男女双方拆八字的时候,往往还会一拆他们的四柱阴阳生克之虞——四柱阴阳,反映地便是人的阴命和阳命,拆四柱阴阳乃是一个极为复杂的易数推演,非高人不能为之,况男女八字四柱中阴阳先生一般也不会有什么异常,而平常的八字拆法又基本没什么问题,因而世上风水算命先生极少研习分拆四柱阴阳,但问题偏偏就出在黄三爷你们这一对娃娃亲身上!”说到这里,我一扫视黄二爷黄三爷,“问题就出在,你们黄浩儿八字四柱里阴字有三个,而娃娃亲中那女孩的八字四柱中也有三个阴字!二三为六,九为阳六为阴,须知,天道循环,衍生不息,阴阳相合,雌雄互生,便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道理。你儿命带三个阴字,便是极阴之命,与另一极阴之命的女方一旦定为姻亲连理,二阴定然相斥,以使你在儿在命骨未稳之前命数散乱,精神失常疯癫!” 就见黄三爷立时冲上来扶住我,急道:“那么,拜托方先生,为我儿一改阴命!” “推测四柱阴阳之说老朽也听说过,但实在不得其法,方先生实在是高人!”黄二爷向我一拜,“既然如此,我们赶紧将他们的姻亲推掉,将这桩亲事取消,那么男女双方的八字四柱便不会再有克煞了。” “事已至此,这样做没用了,”我阻止了他,目光扫描到旁边的杨天骢,他紧紧盯着我,眼神里挂着一个大大的问号:既然能救他儿命以换取风水宝地,何故还要兜***在土地庙、杏树上忙活这么久?直接救他儿命不就省事多了? 第161章 冲喜进阳 “那么,我们赶紧将浩儿的姻亲推掉,将这桩亲事取消,男女双方的八字四柱便不会再有克煞了罢?”黄二爷黄三爷紧紧盯着我。 我立忙摇头道:“事已至此,这样做没有了。黄浩已成人,命骨早已定然,起运交运神煞尽数被这桩‘又阴孽亲’更改,在黄洗十六岁之前你们推掉这桩婚事,或还能搀救,此时再推毫无功用。”说到这里,见他们一副颓丧哀戚不已的样子,我继续道:“历史上这种指腹为亲而致使男方身陷‘孽鸾煞’的事例极其少见,只因为一对娃娃亲中男女双方的八字四柱命带三阴者几乎是千古难逢,命带三阴者,极阴之命,一个甲子六十年内难逢一人,偏偏是,你们指腹为亲的这对娃娃亲中,男女双方尽是极阴之命,这等巧合简直无以复加!同阴相斥,以至女方阴命克煞男方,而女子本是阴属故女方反而无碍……今我仅仅一观黄三爷额头上的‘蟠龙命纹’便洞悉因果,实在无人向我口授你们黄家定的什么娃娃亲,好了我能点拨的到此方尽,你们信也罢,不信也罢,只在你们一念之间。” “信、信!”黄二爷赶紧向我一鞠躬,“方先生一席话骤然警醒迷梦之人,让我等醍醐灌顶!想我们以前又请过多少所谓的‘高人大师’?他们或是在我黄家四处改动风水迹象、又或者为浩儿画符念咒。然十多年来毫无灵验,我们浩儿却最终卧床不起、命至将殁,实在是庸师误人哪!而今方先生所观所窥完全孑然异于那些大师们地行径和言论。乃独辟蹊径。巧渡天玄,实在让黄二我拜服不已!黄二虽未听说过‘命带三阴’及‘孽鸾媒煞’,但有方先生改理气以使天麻逢春在前、逆夏秋而使杏树开花在后,有这等本事,我毫不怀疑方先生的能力和见识,三弟——”黄二说到这里望向了旁边的黄三爷。 “还请方先生为我儿改命添寿!黄三我此生愿倾尽一切来报答先生地大恩大德!”未等黄二爷说完。黄三爷赶紧向我一个鞠躬。 我轻轻一笑道:“那么,还请带我去见见你们的浩儿。” “方先生请!”黄三爷立即向我恭请让道,一行人从这黄家后花园迤逦而出。 杨天骢和陈凯走在我身后,不多时,杨天骢凑上来轻声道:“原来方先生早从黄三爷面相看出了问题,哈哈,你连我也瞒得紧呢!不过,杨某却大惑不解,既然能救他儿命以换取他们那块‘状元’真龙风水宝地,咱何故还要兜***在土地庙、杏树上忙活这么久?真接救他儿命不就省事多了?” 我见黄家人走在前面。一摇头轻声道:“你当我这真是在遵循‘救死扶伤’地玄道义?先前为他们黄家搞定了那座土地庙、又让他们那棵二十多年不开花的杏树开了花,如果黄三爷就此便能答应将他们那处风水宝地赠给我,我又何尝会管他儿子的死活?玄门中人的确应怀救死扶伤的慈悲之心,然我这一派处处讲求防天机、避天谴及明哲保身,若救死扶伤却无端将惹下天谴之劫和杀身之祸,那我便绝不会去趟这一浑水,特别是这等为富不仁的豪强之家!” “方先生这些话什么意思?莫非……”杨天骢面色立时微变。 我点点头:“但我哪米到黄家人特别是黄三爷这只老狐狸竟如此老奸巨猾、背信弃义?我前后为他们改动多处疑难风水。这黄三爷却一味地顽固作梗、不肯认帐!不得已,为了得到他们那处‘状元’真龙,我只能以救他儿之命来做资本,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赖帐,因为他不敢。”说到这里,我轻叹一声,“老杨,之所以我一开始并没有直接救他儿命以省去诸多麻烦,乃是黄三爷这儿子身陷地‘孽鸾 媒煞’着实邪得紧……” 杨天骢鼓圆了眼睛,四下一望,急道:“怎么说?” “在指腹为亲的娃娃亲中,因为男女双方互为千古罕见的八字四柱命带三阴,男方身陷‘孽鸾媒煞’而遭受女方克命的事例在玄学典籍里有两个最著名的事例,乃是发生在同一时代的三国两晋时期,其一便是三国蜀汉后主刘禅,俗名‘阿斗’,因为自小曾被其父刘备指腹定下过娃娃亲,却不料刘禅命带三阴,而其妻亦是命带三阴,妻命极为克煞夫君,以至刘禅一生愚钝昏庸,毫不建树,终至亡国,成为‘扶不起的阿斗’;再则便是晋武帝司马炎地儿子——晋惠帝司马衷,此人更是自幼呆痴,天下闻名,‘农民没米饭吃,何不吃肉縻’这等天大的笑话便是此人闹出来的,究其根本,亦是因为司马衷命带三阴,其父司马炎自幼便单为他定下过娃娃亲,女方也是千载难逢地赶上了命带三阴之人,‘孽鸾媒煞’因而致使他一生愚钝呆痴……”说到这里,我话锋一转,“可是,他们尽管或错庸或愚笨或呆痴,又何尝身患疯病而且一病多年、行将至死?说简单点。因男女双方命带三阴而在娃娃亲中身陷‘孽鸾媒煞’地男方自幼只会被女方克煞运数而不会被克煞命数!这便是‘生辰八字不合克命,四柱阴阳相抵克运’,常常称克死丈夫的女人为‘扫把星’,这便是‘克命’;而在‘孽鸾媒煞’里女子克的只是姻亲中男子的‘运’,使男子自幼呆痴愚笨、一生坎坷一世平庸,又哪会克命以至男方疯病将死?” “方先生的意思是,这黄家这桩娃娃亲里,那黄浩不仅被女方克了‘运’,难道还被克了‘命’?难道,这对娃娃亲不仅四柱阴阳相斥,而且八字还不合?”杨天骢一脸懵懂。 “不。”我神色略为凝重,“这便是我说这黄浩身陷的‘孽鸾媒煞’邪得厉害的地方。正因为这个原因,我本不欲插手这事,因为这池浑水实在不好趟,但这黄三爷和那黄波奸猾无比,我也不得不到此陈明此事试着一救他儿之命……哈哈,这黄家在这当地胡作非为、鱼肉乡里,观其人品果然可见一斑,这一次,若不治治他们、让他们在这乡里好好做人,便也实在说不过去了。”说到这里,我们已经走进了黄家第五层“罗径阳宅”。 “那么,邪在哪里?方先生所谓地‘邪’具体指什么?”杨天骢赶忙问道。 “邪在这娃娃亲中的女方及她的家人身上,因而才会克黄浩命之将死。”我四下一望,愈加轻声,“没见到我早前一说出黄家自小曾为黄浩指腹为亲时黄家上下惊诧无端的反应?黄二爷黄三爷极力阻止黄家子孙向外人泄露这一消息、不让外人得知黄浩曾定过娃娃亲,本是一桩很平凡的事,但他们如此夸张造作,他们在隐瞒什么?老杨,我估计,黄家这森罗密布的五层‘罗经阳宅’大院内潜伏着种种惊心动魄的天机玄密……这黄家大院里,深藏异端,我只怕惹祸上身,到时若不能全身而退,实在是一桩划不来的买卖。”说话间,已到了黄三爷的屋子里,便她不好说话。 “方先生,我浩儿正躺在床上,已经昏迷了一个多星期……”黄三爷说到这里言辞早已哽咽。 闻听一阵女人哀戚之声从里屋传来,又见这正堂之内四处披麻裹白,又是横放着一副棺材,看来黄家上下早已为黄浩的后事万事俱备。 我走进里屋,黄三爷的女人正坐在黄浩床边哀号,见我们进来立即止哭,恭敬地候在一边,这至今还保持着浓厚封建礼教氛围的家庭女性修养无遗而露。 我走上前,一切黄浩的脉搏,又见其面色乌紫,嘴唇干裂而嘴巴紧闭不开,额头上的司命纹急剧短缩,虽他此时昏迷不醒已和死亡几无差别, 但他好歹还有一口阳气在,这缕微弱的气息也仅仅能在世上存留三天!三天之内,此子必毁。 观其司命纹如此急骤地短缩,我不由浑身一个冷占,掐指几番暗算,却越算越是心惊,不由自主脱口道:“‘阴’,好强的阴命……果然,果然有问题!”我猛地转身朝黄三爷喝道:“越快越好,越隆重越好,让你儿子马上和那娃娃亲中的女方举行婚礼!” “哦?!方先生说啥?!”在场之人无不震动,尤其是黄三爷黄二爷,我的话在他们听来无异于天方夜谭。 “既然他们男女双方命数相克,只应将他们拆散而推掉婚姻,何故反而要让她们立即结婚?!”黄二爷紧紧盯着我,眼珠似要暴出。 我声色俱厉道:“是救此子,唯有一法,便是冲喜进阳。他仅有三天的阳寿,若不及时举行婚礼,便是你们当父母的不想救他而已!” “可、可、可……”黄三爷面色骤然灰白,眼珠迸圆,仿佛揭他痛处,“可我儿昏迷不醒、那女子也、也、也……”说到这里,他一望黄二爷,两人俱是委琐惊惶不已。 第162章 子夜尘粉 听我提及为一位病重在床的将死之人举行婚礼,这满室之人无不惊咋。 “方先生,关健是,浩儿错迷在床,又如何起身举行婚礼?这个办法实在有些为难……”黄二爷赶紧接着。 我冷笑一声:“但有人扶,黄浩也可以拜堂成亲。哈哈,我见你两弟支支吾吾、推三阻四,似有很大隐讳和不便,也罢,你们既不愿立即为黄浩举行婚礼以拯救其命,我一个外人还有什么好说的,那方隐便就此告辞!”说罢一拍杨天骢就要出门。 “方先生!我听你的、听你的!”黄三爷赶紧冲上来将我拉住,但见他和黄二爷面色俱红,委琐不已。 “那好!”我一点头,“三天之内,你们务必为黄浩及那女子举行盛大隆重的婚礼,来宾贺客越多越好,人越多,则婚礼喜庆极旺,而阳气亦盛,有助于我为黄浩金斗进阳改命,我看,你黄家财大气粗,将这全村的人尽数请来吧。”我又望向黄二爷道:“二爷既是一位风水阴阳先生,定然知道金斗进金,你马上将这金斗仪工及所需物口给我备好。” 黄二爷面有疑色道:“金斗进金乃是在祖坟前为子孙祈求福缘的仪式,方先生何故用在婚礼上?” 我摇摇头道:“金斗不仅仅只能进金,还可进阳。黄浩身陷的这‘孽鸾媒煞’为女子阴命克煞,身犯极阴,若不进阳,命数旦夕不保!好了,时间紧迫,你们筹办婚事、请客摆酒又须大肆张罗,你们赶快去忙罢,黄浩仅有三天阳寿,若明天便能举行婚礼则最好!” 黄家人做梦也想不到。他们本来已为黄浩的后事而布置周密,却恍然变天,因为我的到来,这场葬礼换为婚礼。当下。黄家上下一片奔波忙碌,毕竟是豪富人家,要在两天内置办一场奢华的婚礼毫不在话下。 当然,我和杨天骢住在黄家。 “方先生,到底,这之间有些什么邪乎?何故要立即为那半死不活的人举行婚礼?”在我房间里,杨天骢和我秉烛夜谈,“我见你面色有异,似有变故将生……” “其间到底有何等变故我也摸不准,‘邪’的根源便出在这门亲事中的女方及她家人身上。我见黄二爷黄三爷刻意在隐瞒什么,也罢,举行婚礼之际我也可好好洞窥一下这女子及她的家人。其间到底有何异故便能一目了然。当前最主要的问题便是保住黄浩地命,必须为其冲喜进阳冲消阴煞,否则,三日后,此人便要进棺材。”说到这里。我站起身,几番掐指,却毫无卦象,“我心下始终有些不祥的感念,怕会惹祝上身……” 却听杨天骢一声苦笑道:“你为了得到黄家那处‘状元’真龙以为陈家一葬祖坟,真个是把命豁了出去,方先生,这样值得么?” 我摇摇头道:“老杨,我这便是在报恩。虽和已故的我的玄武主命女子陈丽没有擦肩之缘,可因为她,我地司命星将逐渐暴露于我自己的视野内、七七四十九天后一个新的玄武佳人正在向我走来,而我自身地龙脉甚至天地龙脉,或许都将一一向我揭开其万古迷纱……主命点滴之恩。方隐唯有以涌泉相报…… “唉!也好,这一路和方先生屡屡并肩甘苦,九死一生,历经劫厄,这些经历和经验又何其宝贵?也算是我杨天骢三生有幸罢!我们马上就要回上海,入归红尘繁华,杨某定会珍惜身边每一个发,并且善待自己,财富始终过眼云烟,诚如方先生所说,生命才是第一位……>” 我一拍他的肩膀,笑道:“这一路幸得有你协助,有知已若尔,方隐也极是欣慰。回上海后。我定要好好酒席酬谢,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杨天骢和我紧紧一握手。 直到深夜,我们方才各自回房就寝,我却毫无睡意,从手提箱里翻出几本典籍看起来,刚翻了几页,便吸一阵敲门声。一看时间,已近子夜十二点,不由一阵怪异,赶忙以易数起卦,乃推得敲门者实足是人,便问道:“谁?” “是我,黄莺。”门外传来一声娇柔的女子应声。 “黄四小姐!”我立时一惊,昨晚在黄家后院狗棚里所见她和一男子**一幕立时泛入我的眼帘,她那丰胸肥臀自也搀杂其中,想到这里,我面颊一阵发热。 我当即起身前去开门,门口边,夜色中,一位丰满标致的女子笑盈盈地伫立着,摆出一副娇人万端的造型,夜风吹拂,头发翻浪,应是刚刚沐浴出水,穿着一件浴裙,丰脆乳沟昭然而见,这乡野村间竟也有这等风骚可人的女子,午夜十分,如此火辣妖艳地出现在我的休憩之所,着实让人心猿意马三分。 可令我万般想不通的是,和这位极为出格地女子仅仅一面之缘,而且还差些撞个满怀,竟何致于在这个时候她衣着暴露地光临我的睡房? 黄二爷为她的婚事而焦头烂额,父女俩几年来争吵不休,我也直到昨晚才知道这朵野玫瑰决然不下嫁于其父亲定下的那位门当户对的男子地原因——草棚自有情郎苟且。 “怎么,不让我进屋、把我堵在这门口?”黄莺涓然一笑。 “四小姐,这么晚了,你穿这么少,又出现在一素不相识的男子房前,呵呵,于你理不合,于我心不安,我要睡觉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也不迟。”我一笑,便要关门。玄门中人,女色虽可近,但要分时宜,比如这子夜时分,天地伦属倒转,阴阳交替轻分,这时候夜遇艳色,便要千方百计避过,否则,晦气最易上身。 “呵呵,‘于理不合,于心不安’,方先生真是会说话。”黄莺一捋秀发,媚眼连番袭来,“可你要知道,这是我黄家的地方,我想到哪个房间便到哪个房间,况且,方先生既然有柳下惠之不乱坐怀,又是何至于怕深夜和一女子同室相处?这房间原是我的闺房,我要来取件东西,更何况——”她说到这里,陡然打住,一扭身姿,盯着我秋波频传。 我心神一荡,问道:“更何况什么?” “更何况,我这副身子上下,你已经见过了,你还怕什么?怕我吃了你?哈哈。” 听到这里,我浑身一震,原来,昨晚我不慎窥见她和情人在黄家后院草棚里苟且之事,却也惊动了他们,我本趁着夜色潜走,却没料到,还是暴露在这黄四小姐眼里! 霎时,我面上阵阵发烫。 第163章 肉色可餐 原来,昨晚,我不慎窥见黄小姐和情人在黄家后院草棚里苟且之事,却也惊动了他们,我本趁着夜色潜走,却没料到,还是暴露在这黄四小姐眼里! 多么荒谬而可笑的巧合! 我仰天一阵轻笑,却不知为何,眼前这妩媚的黄四小姐那莹膏雪脂般的丰满**形象在我眼前团团打转,尤其是她那圆滚凸显的双峰荡得我心神波澜不已,作为一个阳刚精旺的年轻男人,我的确也有多时未尝鱼水之欢了。 “更何况,我这副身子上下,你已经见过了,你还怕什么?怕我吃了你……” 她这番极富挑衅和挑逗的话让我无法回答,几乎连傻了都能听出来,这妙龄可人儿的话里充溢荡漾着一层微妙的含义……尽管在玄学中对生灵禽兽到底能否修炼成精这一直未有定论,但我敢保证,凭黄四小姐此时这勾魂的眼神,她便是一只狐狸精。 昨晚深夜,我悄悄潜入黄家后院的真实目的是挖出那棵杏树下的一罐黄金,却万般巧合的撞见了黄四小姐和其情郎在附近一草棚里的苟且之事,这等巧合实在无以复加,难怪这丫头这几年来和其父亲黄二爷屡屡爆发“内站”,不肯同意黄二爷定下的一桩门当户对的婚姻。 “我不是故意的,实在不是故意的……”我竟不敢正视黄莺的脸,这等糗事在我二十多来的人生旅程中实在没有经历过,本是我“捉奸在床”,但此时经黄莺一揭发。倒似我做了一件天大的亏心事,“黄四小姐今天一定听说或者看见了你们家那棵二十多年来未尝开花地杏树开花了,便是我使之开花的,期间我下了一番苦功,昨夜我正好带着工具到你们后院去掘开那棵杏树的根脉。当时便听到了草棚里发出了一阵异响,但我哪里会料到,竟是你……”我双颊一阵火热,长吁一口气,才发觉在此时此地,子夜十分,我竟难以抵挡住一阵陌路野花之香,想到这里,我在内心一阵暗笑,方隐啊方隐。在纽约、在旧金山、在洛杉矾,在伦敦、在巴黎、在新加坡、在大上海……无数美女都曾向你含笑走来、在你身边轻舞飞杨,你本唾手可得,但你却能坐怀不乱,毫不为之心动,何故在一山野乡村遇上一朵野玫瑰便如此心神惶然? “野玫瑰虽香,无奈多带刺……何况。我还是一玄门中人。”倏地,我恢复常态。静静而温和地望着这朵野玫瑰。 “哈哈,我还说呢,是谁有这么大的手段能使腐朽化为神奇,原来是方先生你。果然是位高人!”黄莺银铃一笑,“在我看来,凡是那些什么‘大师’、‘先生’的,都是年纪一大把,胡子一大把地老头子,可方先生的出现却完全抹煞打消我这种观念,原来,风水阴阳先生也能英雄出少年。而且还是这么俊的一位儿郎……”她说到这里,媚眼又已连番袭来,向我迈近一步,也不知她一位乡下丫头涂的是什么牌子的香水,浓烈的艳香熏得我几欲窒息。 “可是,人家一位还没有嫁人的姑娘家,身子就这样被一位陌生的男子给窥见了……呵呵,方先生,也不知昨晚你有没有看到,我肚子上有一块‘死斑皮’,老是瘙痒,而且干燥脱皮,这么多年到处找美容医院也没效果,方先生既然有天大的本事能让一棵朽树开化,不知方先生能让我这块皮肤重新焕发生机、长出一层水灵新嫩的皮肤呢?”黄莺嘻哈一笑,靠得离我更近了,浴裙的裹掩之下,迷人乳沟清晰可见,我赶忙后退一步,没想到,她紧追不放,待我正要再退之时,即见她将浴裙一解,“哗哗”一声,轻纱褪去,一洗铅华,仿佛出水芙蓉破离污泥一般,又如新丹炼成出炉之际,玉体无瑕,光彩照人,我惊呼一声,却也来不及阻止,霎时,一位佳人全身上下一丝不挂地站在我地面前! 时空骤然凝固! 叫我如何能想到,她裙子里既未戴胸罩,又未穿内裤! 昨晚黄家后院那草棚里的一幕竟又真实再现在我的眼前,而那是偷窥,这却是眼睁睁地伸手可触! 圆浑滚滚,波涛汹涌而来,站在我眼前的又何尝是一位裸女?简直就是一件浑然天成的艺术品,上帝地杰作竟然如此之美,我也曾见识过各种风情别具的美女地躯休,却又如何一及这位乡野女郎?只是,我万般始料不及的是,一位乡野女子岂能如此大胆开放、对着一位陌生男子褪尽遮羞之布?我在做梦么?我猛一掐手臂,感觉到了疼痛,没错,这的确是真实的,不是幻境,一位乡野女子真能当场脱衣、就像一位人体模特一般。 我的心跳剧烈加速,我盯着黄莺的身体目不转睛,自然不是你因为色,而的确是因为美。虽然,好色的艺术家常常会以“美”来搪塞。我是一位艺术家,但我从不研究人体。 “呶,就是这里啦……”一丝不挂的黄莺娇哼一声,指着她的肚腹部,“这块皮肤烦死人了,又痒又干又脱皮。” 她这一句话将我从迷眼中拉了回来,也骤然意识到了局面的尴尬,当即后退一步,转过身去,急道:“黄莺小姐,还请穿上衣服!即使你要我充当一位美容植皮的医生,你也不用将全身衣服脱得干干净净的!” “看方先生的穿着打扮及言行举止,都应该是大城市人吧,何故在女人面前竟这般躲躲闪闪、委琐不堪?既然我的身子你已经见过了,此时再多看一眼又有何妨?”黄莺轻薄一笑,“方先生该不是认为我这样做很贱吧,因为我是一个自动送上门的女人?昨晚我的确在后花园的草棚做了一些不堪入眼的事,但我告诉你,这并不是丢人现眼,痴情男女交媾(gou),天经地义,何况我又并未违触人伦,也仅仅被方先生你不经意间撞上罢了,我爱我的所爱,所以我敢做而敢当,这不是贱,这是人之常情!” 这位女子果然不同于其他的乡野村姑,她既能说出这番话,可见她的见识,做为黄二爷一位阴阳先生的女儿,转化为女子果然也曾耳濡目染一些“天经地义”。 “不、不,你不要误会,我没说你贱,但你在我面前脱光衣服实在有些障眼,人之发肤肌骨,非亲不能显山露水,四小姐这样做太让方隐我难堪!”我仍然撇向一边,不敢转过身去。 “方先生……”却听她一声娇喘,猛然间,我便觉得自己周身被人给箍了起来,一股刺鼻的艳香让人喘不过气,是黄莺!她冲了上来将我仅仅抱住,两团丰胸之肉严严实实擂在了我的背上,一阵触电般的酥软自我脚心里猛烈升起,我浑身一颤,想要挣脱,却发现毫无气力。 “我说过,我爱我的所爱,只要我不讨厌,我并能爱上他,把一切都奉献给他……” 她的轻声娇喘在我耳边如吹香兰,我心神早已荡漾开来,丝毫不能自主,但她这番话我却听得明明白白,够晕了!这黄四小姐还真够博爱!或者说她对世界的客观定为太过主观,在她看来,不是好的,便是坏的,不是美的,便是丑的,她不讨厌的,便是她所爱的……好奇怪的女子! 她火烫的嘴唇在我的背上摩挲起来,她的呼吸愈加急促,我完全能感觉出来她已经深陷**之海中,在这等诱惑面前,一个男人还能做什么?可我不能,在这子夜时分。只因时宜不合,换作大天白日,或许我便遂了她的“博爱”,可人心却往往就是这么奇怪,你越想挣扎脱便越想靠近,你越想抛弃却越想拾回,尽管此时对一个玄门中人来说有一千个理由来拒绝这场荒谬的性生活,但我却完全挪不开脚步,我才发现,我周身上下早已热血澎湃,全身酥软如泥,却只有一处地方硬的像钢筋…… “方先生,你是从城里来的,城里人在床上玩的花样我一个乡下女孩照样会玩,而且,我还有更妙的招数……”黄莺将我搂的更紧,她的双唇轻轻的衔住我的耳朵,温湿的玉蕾在我耳根间来回搅动,是的,我几近融化……是谁在此时将我搂住,我竟混淆不清,我只知道是个火一般的女人,杜冰禅,欧阳林娜,叶姣仪,黄莺……她们的身影在我眼前联翩起伏,她们中任何一人都有可能会在极度巧合的情况下将我仅仅搂住,但我却很清晰的知道,她们绝不会赤身**的将我搂住! 这种情况绝不可能在正常状态下发生! 我连续三次深呼吸,任凭黄莺 还仅仅抱着我,以她的身体摩挲刺激着我的原始**。她的异常面相早已在我的视野里闪现开来……想到这里,我一把抓住她伸向我怀里的手,转过身去,微笑着望着她:“你想在我的怀里取什么东西?” 她无言,停下来惊愕无端。 第164章 万蟥催春 “你原来......原来你头脑还是清醒的?”一丝不挂的黄莺惊愕地瞪着我,转而又望向被我抓住的手,“呵呵,莫非你便是当代柳下惠?” 我紧紧抓着她欲伸向我怀里的右手,倏地一声冷笑道:“黄四小姐,我这怀里并无任何有意义的东西,除了一叠人民币,但我想,你不至于缺钱花吧。其实,自从在你们黄家这“罗经阳宅”大院里第一眼见到你起,我就知道你这女子有些不同寻常,今晚,你一出现在我这房间里,我更知道你是来者不善,你今晚到这来的确是来取东西的,但取的不是你香闺里的东西,而是我身上的东西!黄四小姐,说吧,你若相信我,我可以帮你,我应该能帮你。” “哈哈!”黄莺陡然一笑,笑得如此淫荡,“我只是在抚摸你的身体,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说罢一挺胸部,白玉无暇的身子焕发着无穷的向心力,我相信,任何男子在这等国色天香的裸女面前都无法自拔,除了我。 “方、方先生,我想、想、想要......”但听她一阵呢喃,再次冲上来将我抱住,神色一阵闪乱,面色微红,呼吸急促,这和一只发情的母猫几无区别,话说间,她搂着我,香唇就要啃上来。 我“飕”一声将她推开,喝道:“黄莺,你好好想一下,你是不是遇到过什么奇人异士?或者得罪过某些江湖异人?” “呵呵,奇人异士?遇到过、遇到过,就是方先生你呗!”黄莺一捋秀发,电眼联翩,“小帅哥。如此良辰美景,**不堪虚度,方先生——” “好了!”我冷笑一声止住她,“收起你这一套吧!我虽不知道你究竟是为虎作伥的帮凶还是自身本造暗算,但你可知道,你身中的这‘六阴催春蛊’足能要了你的命!你到底是在为虎作伥还是身在事外、毫不知情?” “哈哈,你们风水先生掰起这一套总是有说不完的道理,什么奇门遁甲、蛊煞异术......我一个乡野女子,哪会和这些东西打交道!方先生。现在正是花好月圆之际。来吧。**苦短呢......”黄莺说罢竟往我床上一躺。双手撩起胸部,大腿倏地迎我分开,女子**部位清晰无遗地暴露开来,我赶紧一闭眼,转过身去。叹道:“看来,你或许还毫不知情,那么,我来提示一下,你这段时间是否每日必要和男子交媾?否则下身奇痒无比?” “你......”便见黄莺合拢双腿,坐了起来,紧紧盯着我。“你、你怎么知道地?” 我摇摇头,继续道:“身中极是阴毒的‘六阴催春蛊’术的女子若一日不同男子行房,其下体奇痒莫名,仿佛千万只蚂蚁在体内骚扰轻啮一般,担待一时,骨架便要瘫散,死活难煞,在明清两代,女子身中‘六阴催春蛊’却找不到男人交媾者多会自杀。‘六阴催春蛊’,又称‘万蟥入洞蛊’,意为万只蚂蟥进入女子体内,蚂蟥不能啮啃只能吸血,在人被蚂蟥吸血的过程中,人会感到痒胀,正是你这种感觉!这种滋味到底好受不好受,也只有黄四小姐你才知道!对还是不对?” 却见黄莺一滴泪珠划落,和眨眼之前的潘金莲似的荡妇**之态已然天壤之别! “方先生,我的确好难受、好难受!痒、下面痒得发慌......是的,一万只蚂蚁,不一万只蚂蟥,它们在我下面拱动,好难受、好难受......方先生......”她双泪滚滚而落,起身走到我的面前,“你是风水阴阳先生,若想救苦救难,还请先救救我......就一次,一次,不要嫌我脏......” 她缓缓地解开了我地皮带! 我好不尴尬,忙将已被她解开地皮带拴上,退后一步道:“身中‘六阴催春蛊’地女子,会一步步走向死亡,随着其下体地愈加瘙痒,她的**也会越来越高,几乎在第七天的关头上,一天和男子交媾一次已经满足不了她,而要两次甚至三次!直到更多,一天十次百次都不为多!仿佛吸毒一般,但这远比毒品更为可怕,几乎在半个月之内,该女子便会肾精元气泄尽,一命呜呼!黄四小姐,我看你这副面相,你已经到了第七天的关头上了吧!” 黄莺“哇”一声哭了出来,全身或许因下体的奇痒无比又因我这番话地刺激而哆嗦不已:“老天爷,我好可怜!疼爱我的母亲早死,哥哥姐姐又时常欺负我,偏偏又被父亲许配给一个丑八怪......老天,你如何就这样嫌弃我呢!我只是一个苦命的女子,为什么要遭受到这等折磨.....” 我轻叹一声,立即从皮箱里取出杨天骢曾为我买来的金粉,又取出一张黄纸,画好一张克**符,房间里有开水和杯子,我当即将这符放进杯子烧掉,然后倒水冲释符灰,举起杯子对黄莺说道:“这杯符水你喝下,金粉至阳水符可制蛊术阴毒十二时辰,而且只能制住一次,再用便无效,要破你这蛊术,唯一的办法还是找到给你下蛊之人,求其解药。” 黄莺接过杯子一口吞尽,连灰烬也喝得干干净净,双眼早已泪湿朦胧:“十二个时辰,二十四个小时,也就是一天一夜......到时候,我还是会......”她周身的哆嗦已经渐渐息止,很明显,我这张金粉克**符已经起了效用。 “那么,快将衣服穿起来,我们这样说话也太过不雅。”我将她的裙子递给她。 “方先生,你是个好、好男人......”蓦地,我只见她地面颊一阵微红,这阵红,应是出自内心而不是出自淫荡,“这段时间。只要我脱光衣服,就没有哪个男子会拒绝的,只有方先生你......” 我摇摇头道:“我岂能在这等时候还要落井下石、见缝插针?”说到这里,内心却暗自一笑,“见缝插针”这个词我用的非常形象,“那么,黄四小姐——” “不要这样叫我,黄莺我这二十多年没有什么朋友,又难得见到一位好男子。何况还是方先生这等有手段的风水先生......”黄莺面颊若二月桃花堆砌。埋下了头。“叫我‘莺啼儿’吧。这是小时侯母亲给我起地小名,母亲是位大家闺秀,精于辞赋音韵,可惜享寿不永......我敬重方先生是个好人,莺啼儿原与你结为至交。” 这位乡野女子言辞间颇有大家闺秀之气。不是一般的村姑。只是可惜,生在这等封建官宦乡绅礼教严厉的大家族里,她一位五尺娥眉,俊美的容颜上沧桑竟压云鬓之乱。 “那好,莺啼儿,你就老老实实告诉我,你身陷的‘六阴催春蛊’到底是谁人给你下的?你今晚到我房间来很简单绝不仅仅为了找男人交媾解痒这般简单。你的确想从我的身上取走一样东西......”我紧紧盯着她。 “这......”她的面上为难之色阵阵浓厚,很显然,她不原甚至是不敢向我一陈实情。 天地定万物,万物因有自身命数,一切皆有为法,玄门中人从不勉强。她既然不原告诉我,我又岂会追问?当即,我叹道:“也罢。不过,我要提醒你,你已到了‘六阴催春蛊’第七天地关头上,古往今来,身陷这等阴毒蛊术地女子,即便自身元阳精旺,也抵挡不了一个月地春情贲张枉泄,往往双七十四天之内便会有性命之忧。我奉劝你要尽快找到那位下蛊地异人以求得解药。” 黄莺穿好裙子,坐在床边默然不语,又是泪水,从她捂面指间划落。 只在这一刻,任凭她早前在我面前一丝不挂的淫荡厚颜,我已深刻幡然一悟“红颜薄命”的蕴意。 我掏出一张纸巾递给她道:“不提这伤心之事了。黄四——不,莺啼儿,方隐尚有事相求,希望能从你这得到一丝线索。” “嗯?”黄莺抬头望着我。 我在房间四下一望,还生怕这乡下房间里装有窃听器或者摄像头,轻声道:“你三叔黄三爷的儿子黄浩自幼疯癫,于今将死。我相信,作为家族之人,其间内幕你必然有些了然。我想知道,黄三爷为黄浩自小定地娃娃亲中那位女子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双方父母为他们指腹为亲,这么多年过去了,黄浩一直疯癫卧床,而今将死,照理来说那位女子的双亲应该退掉这门婚事才是......可我发觉你们黄家上下尤其是当家的黄三爷及你爹黄二爷对这些事隐讳不已,闭口不提。但事实是这样的,黄浩尚有得一救,但必须让他和那位女子立即结婚冲喜。要救黄浩,这位女子便是关键。” 黄莺的面色早已惊 咋无端,竖圆了眼睛,良久,只听她道:“要为他们举行婚、婚礼?” 我点点头道:“而且要尽快,明天便要举行仪式,我会尽力想想办法救黄浩一命,但其间也有不可预料的凶险,我也毫无把握,玄机便出在那位女子身上。” “既是这样......也罢,方先生是位好人,莺啼儿已然和你成为知心至交,我黄家这等天大地机密莺啼儿讲给你也无妨——”黄莺话一出口,屋外骤起一阵催木折枝的狂风,“哗哗”之声不绝于耳,阴风仿佛无线电波一般传达着无尽的奥秘,我怔然良久,却猛见黄莺面色陡变,迅疾起身,冷冷道:“我要回去了,晚安!”说罢启门而去。 转瞬之间的变化如此突兀,我楞在原地呆若木鸡。 看看时间,再不多时便要天亮,一场奇怪的婚礼即将在这黄家大院举行。 ............ 第165章 云舍何处 难道是有人在屋外给黄莺放暗号?可屋外除了一阵狂风吹拂外再无任何声息。 黄莺这短短一瞬间的变化着实让我惊愕万般。这黄家大院里到底掩藏着什么“天大的机密”?何故这家族里人人看起来都是那般怪异?仿佛不是和我们生在同一个时代,是的,若非在黄府大院里看到汽车,以他们的家居布置和穿着打扮,我直以为我穿越了时空回到了明末清初。 也罢,既然从黄家人口中打探不出任何消息,反正今天他家便要为黄浩举行婚礼,到时我一观那女子及其家人面相,或许便有所察。可另一桩茬子却让我辗转难以入寐,那便是这黄莺身陷的“六阴催情蛊”。须知,蛊术不若降术及煞术,无固定法门,下蛊者均有唯一相对应的炼制蛊术的器物及门径,这等淫巧阴毒的蛊术,若非下蛊之人亲自施法为之破蛊,玄门中人无任何手段可破,可怜一位本是玉洁冰清、花容月貌的乡村姑娘,被这等淫蛊迫害得人格尽失,尚且还有性命之虞……再则,就在早前黄莺脱光衣服近我身之时,常人或许难以觉察,但作为一个机敏空明的玄门中人,我清晰地探察到她伸手欲进我的内衣口袋——凭我的直觉,她是想从我身上取一样东西。 是什么东西? 我的身上只有钱和一些随身证件,随身携带的手提箱里有几本玄学典籍及几件衣服……忽然,一丝电光从我脑海划过。我赶紧从箱子夹层里掏出那颗地璎珠。 霎时,一阵明亮剌目的光芒遍映满室,地璎珠那璀璨卓绝的荣光让人睁不开眼睛。 “不会,应该不会……”我喃喃自语,这颗珠子是我九死一生破了罗青阳怨煞坟墓之后再焚烧掉罗青阳尸变后的身体才得到的。从罗青阳附身于小兰的冤魂口中得知,这颗珠子见载于唐代天师李淳风、袁天罡合著的影子天书《补天录》,乃是女娲遗落的天地之物。我本不信这等典故,但其后遇上的一些事却改变了我的想法,那便是从张王村通往这石盆寨的山路上发生了屡屡怪事:鹞子沟撞鬼、夜陷八卦**阵、梦得千年鬼妇上门求此珠……这些怪事隐隐告诉我,这颗地璎珠即便不是女娲补天而遗漏的神物,也有着千古幻化纷呈的迷局——此物非是祥物,干系甚大。正如梦中那千年鬼妇所说:得此珠将一生不得安宁。 “我与这黄四小姐素昧平生。而且她一位乡间女子,又怎会知道这颗地珠的出处来历?她应该不会欲从我身上取得它……”我摇头一叹,不管这颗地珠是否吉祥之物,却乃是一颗价值连城的珠宝,但我所欲者也不是它的价值。待我忙过这段时间后回到美国找师父师叔好好研究一下它的来历。罗青阳说自然造化共生“天、地、风、火、雷”五颗神珠,俱有神奇,若欲探知其根,只怕真要找到影子天书《补天录》亲自一阅方可,据罗青阳所说他将这本天书以月光为标记藏于浙江天台山国清寺附近,然南宋即今悠悠千载而过,光阴荏苒。地面沧海桑田,当时他埋书之地早非今日所能觅,所幸的是,月亮盈亏恒然,若真有必要,我会到天台山去一趟。 “可给黄莺下‘六阴催情蛊’的异人到底 是谁?黄莺不知道地璎珠的神奇,但这位高人想必知道?”想到这里,我后背竟是一阵发寒,我们在鹞子沟里夜陷“八卦理气阵”,屡屡撞鬼,但是一位高人所为,我和杨天骢一商议,觉得这高人便有可能是那位唆使张王村八位壮汉去挖罗青阳坟墓的香港老板。莫非,这前后都是这位香港老板在给我制造麻烦?他所抱的目的便是为了得到我这颗地璎珠?但他既然有这等本事,又何故要借他人之手、何不站出来公开和我较劲?又让我迷惑不解的是,就在我为我玄武星宿而“玄借天命”却万般巧合地借在了杜冰蝉身上之时,我竟从她车的车内发现了一面八卦气理椠咒牌符!杜冰蝉又和那晚我们身陷的八卦**阵又何干系?一切更是扑朔迷离……更何况,我始终能感觉到一位千年鬼妇存在,虽然她一直荡泊在我的梦中,她亦是为了地珠而来……小兰,一位患有严重梦游症、和我萍水相逢的丫头,她的出现,使我认识到这个世上存在着天衣无缝的巧合,她屡屡神秘的梦游步调,每每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在她最不应该出现的地方,我曾稍有感念,仿佛她也是冲着我的地珠而来。 地珠、地珠、地珠! 人与鬼神竟穿插其中,一切以持有地珠的我为中心而展开,好不纷繁玄奇!到底是我手持地珠荡开了阴阳两界、人鬼殊途,还是两个时空因为手持地珠的我而自然倾分?换句话说,到底是英雄造就了历史还是历史造就了英雄? 我握着这颗光彩夺目的珠子,依靠在一天涯驿站,如梦如幻的人生,竟是这样唏嘘感慨万千,臣听庭外狂风起伏,又听雨打芭蕉,无端惹起了自己平生心事,念自己无亲无故,四海浪荡,所为何事?当时携一班故人潇洒游历,然我一介玄门中人本无亲朋好友,岁华匆匆,今天,他们又在何方?既难得知已,更难觅知音,屡屡冒着天谴蝇营狗苟,正如今天天一亮,又要身卷莫测前程,我这样的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 我长叹一声,翻来覆去不得入眠,见房间里竟放有一瓶贵州茅台酒,当即起身开酒一尝,醇香无比,确是好酒,只是玄门中人却不能多喝,酒薄毕竟不能解味尽兴,我从手提箱里取出朱砂毛笔黄纸。“唰唰唰”,执笔不停,狂书一番,依平仄韵律填上一首《梅花引》: 雨阻羁旅落珠帘, 拥裘棉。 问华年: 君正韶光, 何事锁容颜? 风带剌棱惊浅梦, 对凄影。 步寒亭, 忆旧欢。 旧欢旧欢今四散, 烛泪前, 恨万篇。 恨也恨也, 恨不尽、如此山川 独倚天涯, 何处是梓园? 薄酒一盅空念远, 云舍下, 雨稍歇。 召我还。 雨虽稍歇,但何处又有容我留步、召我还家的云舍梓园?这一夜,我几度恨起。 天一大亮,黄家大院已然是一片欢天喜地,锣鼓声动磐钹轰响,唢呐喧天,好不热闹,我一夜未眠,到凌晨关头方才入睡,此刻也被惊醒,心道这富豪黄家要在一天之内办成一件喜事果然不在话下!这关头才上午十点左右。四处宾客早已八方汇聚,家里四处张贴了大红的双喜,又红灯高照,足以容纳上千人的“罗经阳宅”两方大院里已齐齐摆放着数百张八仙桌,一副千人宴的架势已经形成,俨然一副大婚前来的阵势! 我和杨天骢起身看到这等排场,早已为黄家在当地的富豪势力而惊咋,你说这里地处穷乡僻壤,大院里却随处可见停靠的林肯、宝马、奔驰甚至还有名贵的宾利跑车,再仔细一看众多的汽车牌照,全是当地a字打头的零零零号码,多是省市里的高官公务用车。 黄家在一天一夜之间筹办好了一场大婚喜事,而且是为一位将死之人举办的婚礼,来贺的从多宾客虽然心里各有惊诧,却都也自知其理,因而依然按喜事规格前来贺喜。在他们看来,黄三爷儿子即将病亡,这时候为其举行婚礼虽然有些破天荒地、闻所未闻,但像黄家这等秉承封建礼教的家族里历来重视“冲喜”,算是给将亡之人一丝安慰,因而这些宾客多数表示理解,只是在他们看来苦了这位新娘,新婚不久便要守寡……绝大多数宾客都持这等看法,但他们中谁又曾知道,黄三爷在自己儿子即将病亡的关头为他举行婚礼乃是遵照我的嘱咐,将葬礼换为婚礼,正是为了挽救黄浩一命。黄家素来横行这乡里,与同村人多数不交好,但黄三爷遵我所嘱,为了使婚礼办得越加隆重、道贺来宾人数越多则婚礼喜旺之气越威,他更是厚着脸皮向全村人发下了请帖,并声明不必送礼,凡每户来贺者学可获得猪肉三斤、大米五斤的馈赠,周围村民不仅能在婚礼上免费大吃大喝几顿,更能免费得到猪肉和大米,天下这等好事实在少见,于是纷纷云集黄家大院,整个黄家“罗经阳宅”前两层大院里一时门庭若市,人头攒动,这等威大隆重的婚礼庆祝仪式,在这方圆数百里内古今罕见,其热闹阵势甚至可以和县城里赶庙会人山人海的状况一较上下。 黄三爷黄二爷作为主要在龙门口携黄家子孙接待宾客,忙得不可开交,而尽管新郎黄浩昏死不醒,也早被穿着一新躺在床上,只等拜堂之时再由家人扶起。 近正午十二点之时,待所有宾客都已上桌,我见黄家迟迟不为黄浩和新娘举行拜堂,而新娘及新娘家人也毫不见踪影,金斗进阳阵法只能在拜堂一刹那进行——只要新郎新娘一人拜过天地、父母及对拜之后便正式成为玄门里承认的夫妻。我将黄二爷拉到一边急道:“我让二爷准备的金斗法场可准备好了?” “这个不是问题,关键是,方先生,拜堂仪式可能要推迟到晚上。”黄二爷盯着我,老鼠般的眼珠骨碌一转。 “正酒不拜堂,倒把拜堂弄到晚上,你们在搞什么?”我一丝愠怒,按礼数,正酒正好拜堂,而且正酒之时恰逢正午,日头高照,婚礼一借来宾八方阳气更能协助我金斗进阳。若逢晚上,人伦倒转,天地逢阴,金斗进阳便有些难度,况且,为这黄家金斗进阳一是前程凶险莫测,遑论还要处在夜晚! “这个,我们也没有想到,新娘子出了一些问题,在我们迎亲的半路上她发了老毛病,只好在半路送她去医院了,这一担待,只能等到晚上再拜堂……”黄二爷向我微微一鞠。 我轻叹一声,这等变故谁也无法预料,也罢,待晚上再说,手心里却是湿汗一把。 来宾喧闹不已,一千多人的宴会在这穷乡僻壤里难得一见,来宾无论贵贱尽数陶醉在大鱼大肉和琼浆玉液里,我没和众宾客同席,黄三爷专门为我和杨天骢在内屋准备了一桌雅座,偌大的席桌只有我二人实在奢侈得够本。见陈家人也前来道贺,我便把陈凯和小兰拉到我这一桌,小兰一两天没有见面,丫头见着我和杨天骢自是高兴莫名。 待者端菜传碟络绎不绝,杨天骢乃是一酒罐子,在乡下见到这等不让大上海一星级饭店席桌的山珍海味,不由食欲酒欲大开,喝得满头通红,我却只能强和欢颜,内心极是忐忑不安。都到了举行婚礼的这一刻了,我还没有见到那桩“孽鸾媒煞”娃娃亲中的新娘子及其家人,以底她们这一家人在这桩阴命相克的娃娃亲中取代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黄浩可故会被互为四柱三阴的娃娃亲克得疯癫将死、我即将在金斗进阳改命法场中身处何种凶险……玄机便是这新娘及她的家人。 今天我不敢喝酒,只能代茶,也不敢多吃荤,恍然之间,喝下一口茶,雅座窗外一婀娜的身影闪过,我心神一凛,当即冲杨天骢三人道:“你们先吃,我出去一下!”当即跟了出去。 果然便是黄莺。 这雅座房门避开了宾客喧嚣,靠近黄家后院,一出门,我便看见黄莺站在一堆青竹林下。青竹稀疏错落有致,而佳人婉约风华无限,好一副天然的图画。 “莺啼儿。”我叫了一声,走上前。 “方先生……”黄莺转过身来,言辞间意犹未尽,面颊微红,“我知道你会跟着来的。” “这关头你没在席桌喝喜酒?”我为她的话一楞,“你找我所为 何——” “方先生,我想了一个晚上,想和你谈谈我身陷的你所说的‘六阴催情盅’,我昨夜喝过了你的那杯符水,所以到现在还没犯……但你说的符水效力一过,我则又要四处去找男子……我心下好乱,也好怕,不知道该怎样对你说。”她言辞凄哀无助不已。 “你约我出来谈这事……唔,莺啼儿,我现在所忧心挂虑的是眼下另一桩火烧眉毛皮事,你现在和我谈你的事我实在分不出神来,这样,今晚或者明天你再来找我。”我耸肩一丝苦笑,“正酒不拜堂,原是新娘子在半路上生病了,真他妈够巧合!” “新娘子在半路生病了?”黄莺瞪圆了眼睛,“谁和你说的?” 我一震:“你爹。” “哈哈!”黄莺一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新娘子就在我们家大院的某间屋子里关着!” “什么?!”我脑袋里“轰”一声响过。 第166章 不测之途 “新娘子在你们这大院某间屋子关着?!”我镇慑良久方才吐出这句话,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喜之日,迎亲而来的新娘子岂会在这黄府大院里被关起来? “不错,而且以被关了多年。”黄莺甚是轻闲的盯着我。 “为什么?!”我浑身一阵哆嗦,我越来越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黄莺这些话清晰的回荡在空中,“难道,这就是你们黄家的一个机密?”蓦地,我想起了那天我向黄二爷黄三爷一提到他们为黄浩定过娃娃亲时他们的反应会那般震惊,他们极力阻止黄家上下向外人透露此事,莫非便和这对娃娃亲中的新娘子有关? “这事说起来太长了——”黄莺刚说到这里,便听远处猛地传来黄二爷的高声一喝:“死丫头!滚回去!” 黄二爷不知何时从远处房间里走了过来! “死丫头,我就看你这几天不对劲,原也是犯失心疯了么?对着方先生在胡说八道什么?!”黄二爷走近来,恶狠狠地对着黄莺便是一通。 黄莺瞄了我一眼,眼里是茫然而无奈的流光,冲着黄二爷“哼”了一声,扭头而去。 青竹林里便只剩下黄二爷和我。 黄二爷当即堆出一副笑脸:“方先生,别听这丫头瞎扯,这丫头脑子有些不好使,我四个子女中就她最不灵光,也最倔,你看她平素和我吵架说话说得那是稀里糊涂的……呵呵呵。走走走,喝酒去,酒席才到一半,后面的菜还多着呢!” “二爷。”我冷笑一声,平和地望着这位精明的中年人。“我不是本人,你老也是聪明人,你地四丫头脑子也很正常,你们的话到底谁可信谁不可信对我来说不重要,关键是,我现在在救你亲侄儿的命!有一个问题我要提醒你老,你老本是一位风水阴阳先生,一位玄门中人若在铺阵施法的过程中发现形势对自己极为不利。那么他可以随时放弃施法!天道昭昭,人命至上,没有哪个人会甘愿冒险!我现在要为这对‘孽鸾媒煞’娃娃亲金斗进阳改命,要救你侄儿黄浩,必须要清晰一堪这位新娘子的命数运途,若你们极力隐瞒,方隐彼时发现情况有异,则我会立时告辞!黄浩之命和我再不相关!” “方先生。这你放心!”黄二爷一拍胸脯。“我们并未刻意要对你隐瞒什么,只是有些事情不方便对外人讲,但你放心,在你设阵施法地过程中,绝对不会有任何危急状况!说实话吧。这位新娘子也曾和我侄子黄浩一样,疯过一段时间,经过治疗,稍稍恢复,但时好时坏,也的确曾被我们关过 一阵……今天半路上出了一些意外,这拜堂仪式只能放在晚上。还请方先生不要多心,走,喝酒去!” 此人眼珠恰如耗资眼睛一般打转,他的这番话说得八面玲珑,我一时也挑不出任何问题,我深呼吸一口气,点点头,也罢,我丑话已经说在前头,真有异变将生,我宁愿不要他们黄家那块“状元”真龙宝地。 尽管所有嘉宾都怪异没有看到新郎新娘拜堂,气氛也依然热闹无比,整个黄府大院依旧宾客云集,人山人海。用罢婚礼正酒,写礼的写礼,打牌的打牌,搓麻将的搓麻将,三五成群,各自为阵,只待晚上新郎新娘拜堂的一顿大餐、顺便再看看一位将死之人如何结婚拜堂,那位从未谋面的新娘子到底是何许人也。 黄二爷遵我所嘱已经将金斗法场在新郎新娘拜堂的堂屋内摆好,又早按我的吩咐找来二十四位十到十五岁的童男。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一切只待新郎新娘拜堂。 金斗法场本是阴阳先生设在某家祖坟前为子孙祈福招祥的改命仪式,就是常能看到一些人家在祖坟前以风水金斗漏沙,便是俗称的“进金”,依据“进金”的沙形来推断此次仪式的功绩与否,俗言:进金进的好,阴阳交泰,福瑞满山岗,金银财宝堆满仓;进金进地吉,失业发达,子孙皆贤良,光宗耀祖好风光;进金进的顺,生意骏茂,人人都健康,荣华富贵永无疆。 在很大程度上,这种“金斗进金”是一种封建迷信仪式,乃是以阴阳先生的主观意愿为命主推命纳运,随着时间的推移,今天内地的“金斗进金”已不再具有玄门改命的本义,而是慰籍亡灵、告慰亡者亲属地一种仪式,已逐渐被人们认可,也脱离了封建迷信的束缚。不过,若非阴阳先生本人法力高强能镇阴克煞,他便绝不敢贸然尝试。 在祖坟前一“金斗进金”来为子孙祈福招祥改命的确是一种迷信仪式,但在正统玄门里,借助这种法式却能在喜庆之日为拜堂的新人进阳改命,所谓地“进阳改命”,便是男女二人八字四柱不合却又要执意结为夫妻,具有非凡造诣的正统玄门可在他们拜堂正式成为夫妻的一刹借助处于法场二十四角度上的童男精阳之气充抵夫妻克煞命属中的极阴之命,仪式成功完成后,虽然夫妻二人的生辰四柱八字不能更改,但他们的命属阴阳却已能水乳交融,真正实现了阴阳和谐。如此一来,夫妻二人一辈子便不会有大的灾劫波虞。不过,若夫妻二人某一方的命数实在异常,金斗进阳的结果常常不会圆满甚至会有风险。风水金斗本是一漏斗,须“藏风纳水”,若在进阳的过程中金斗水积不漏致使金斗“满罐水”、沙形不吉或金斗倾斜塌陷,都是不祥和凶险征兆。 时间已是下午五点多,已经入夜,我在堂屋金斗法场前甚是焦躁,杨天骢知道其间玄机重大,在一边沉默不语,小兰和陈凯也坐在一边。金斗案几早已按我的布置摆好,三牲五畜、红膏子、发糕、水果、寿金、炮竹、酒肉及香蜡钱纸皆已备齐,这些都是遵仪式规格而摆放,毫无实际意义。金斗案几以一慈二孝为摆法,二阶高度差约八寸,摆于堂屋西北乾位,风水二十四方位上各站了一位童男,玄空二十四山与天理气互生共济,新郎新娘站在天心拜天地、父母及对拜,只在对拜的一刹,我放开金斗,沙砾一漏,玄空顿改,二十四位童男精阳之气源源不断地冲抵天心而来,沙漏会在阴阳理气的充抵中逐渐漏入金盆,时间短则一袋烟的功夫,长则半柱香时间。辨沙形而定功果,龙为最吉,虎次之,龟、雀再次,蛇形为最次。 天色已渐渐暗下来,黄府大院早已张灯结彩,四处通明,到得六点正时,正时开席,数百张八仙桌上千余宾客又开始觥筹交错,传菜上酒者如鱼龙穿梭,幻影交加。而大厅屋内,四盏硕大的红烛配合金碧辉煌的装饰将屋子映的金光灼目,如此流光溢彩之地,却甚是冷清,在座的众人面色尽数紧绷铁青,气氛凝重,与外面喧嚣的酒席场面别然一番天地。 黄三爷夫妻二人穿戴一新坐在新郎新娘天心位附近,等待新郎新娘的躬拜。然他们的面上毫无喜色。黄二爷坐在堂屋一角埋头狠狠的抽着旱烟袋,杨天骢则坐在一边看着我。婚礼司仪是一位七老八十的老学究,戴着一副老光镜在一边打盹儿。二十四位童男遵我的嘱咐不能动弹喧哗,此刻也毫无声息。所有人俱在等候迎亲队伍接来新娘子。 我则在堂屋内来回走动,手心凉汗涔涔。 原本想好好一察新娘子及其家人的面相,但都到了这关头,我却连她们的影子都还没看见,其间到底有何等异常,在金斗进阳法阵中又会遇上何等变故我依然是一头雾水!观天色已黑,天序入夜,尘伦阴阳倒转,各种复杂交织而来,我茫然万端。 “新娘子接来了!”、“迎亲队伍回来了!”屋外一阵喧闹。 骤然间,便听一阵“劈里啪啦”的鞭炮和“二踢脚”放的震天响。 “他们回来了!”黄二爷率先冲了出去,所有人当即面有神色,活络开来。 我一看时间,近晚上七点了,向黄二爷问道:“新娘子的父母都来了么?” “这个……”黄三爷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这个,她们那边若也办过酒席的话,他二老便不会来了罢。” 我点点头道:“你们快去将黄浩抬进来,新娘子已经到了,马上拜堂!越快对他越有利,况且,晚上金斗进阳本就不易,夜里时辰越迟则气场越阴。” 黄三爷立即吩咐仆人去抬昏死不醒的黄浩出来。 片刻间,就见一大群人熙熙攘攘地扶着一位披红挂绿的女子走进正堂,毫无疑问,她便是这对娃娃亲中的新娘了。 可让我陡然一惊的是,新娘竟被披着盖头! 这秉承封建礼教的黄家连结婚都还搞得这般复古——新娘子披着红盖头! 这本也没什么大惊小怪,问题是,新娘子的父母没来,而新娘子本人又戴着盖头,我则根本无法洞察她们的面相!无法堪识洞窥,则我只能在瞎灯熄火中摸索,前程更是难以卜料…… “这就是天意么?”我怔然伫立,望着众人搀扶的新娘子及好几人抬出来的黄浩,良久一丝苦笑!猛听那老字号扯起公鸭嗓子吼道:“新郎新娘已到,开始拜堂咯!” 第167章 大厦将倾 新娘已到,这黄家果然礼仪甚多,一切均以其家族古时的婚娶风俗来行事,首先,再新娘跨进正堂之前有个“落轿”仪式,新娘下轿,新郎官接轿,就听那老学究公鸭嗓子再一扯:“停轿!” 搀扶新娘的人便当即停下来,而唢呐锣鼓此刻昂首高奏喜庆之乐,排场好不隆重,宾客们纷纷下桌,想亲眼目睹这场怪异的婚礼中的新郎和新娘,不多时,正堂之前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新郎接轿!”老学究引颈高声,“祥云照瑞彩,紫气自东来,新娘下轿!压轿!”现场本无轿子,仅仅做个过场,两位伴郎抬着昏死的黄浩当即走向新娘子,而两位伴娘也做出一个掀轿帘的动作,一切煞有其事。 “两小原无猜,三箭定乾坤,当弓三箭,一箭天地同证!” 随着老学究一喝,早有一枚“二踢脚”高升入空,“砰砰”两声震响夜穹。 “二箭日月同媒!” 又是一枚二踢脚炸响开来。 “三箭新人同心!新人携手!” “砰砰!” 伴郎伴娘分别牵起黄浩和新娘的手搭在一起,向堂屋红地毯走去。此时,这场复古明清时代的婚礼现场氛围已近**,现场围观的宾客纵然对此怪诞无比,也会心贺喜。黄三爷夫妻二人身穿马褂旗袍正襟危坐在 正堂之内,即便内心酸胀无比,面上也略带笑意。 杨天骢早已在我身边忍不住格格轻笑,诚然,如此婚礼天下罕见,看这情形,不仅黄浩昏死不醒,那新娘走路也是偏偏倒倒。好像也不在清醒状态,若无伴娘扶住,早已瘫倒。 “黄浩都是要死的人了。那新娘子怎么也是要死不活的……”杨天骢向我轻声一语,“这黄家人对这新娘的身份万般保密,而这新娘子又像喝醉酒的样子,方先生,怪得很哪……” 我紧紧盯着那蒙着盖头的新娘子,即便穿戴着宽大的凤冠喜服,我一眼也能看出来她的孱弱瘦小——毫无疑问。一阵风便能吧她吹倒,她地躯体应该早已干涸退化,肌肉萎缩,这应该是营养严重不良的后果……我后背一阵发寒,想起了中午正酒时分黄莺的话:“新娘子被关在某间屋子里多年”。黄莺应该不会说谎话。这位自小与黄浩定下娃娃亲地新娘子并未得到应有的身份和尊重,不知何故会被关在黄家大院多年,黄二爷说她也疯过一阵。但疯就应该被关?很显然,这孱弱的新娘子在被关押期间,身体机能早已退化。严重缺乏营养。 不知何时,我才发现我全身竟微微有些鸡皮疙瘩……既然黄家上下对黄浩所定的娃娃亲及这新娘子身份极力保密,这新娘子也应该是有生以来头一遭在众人面前露面,然而情况却出乎我的意料,我原以为仅仅黄浩身有重恙。却未尝想到新娘子竟是这副身板!而这对“孽鸾媒煞”的娃娃亲中,正是这新娘子的极阴之命克煞了黄浩地极阴之命以至黄浩疯癫呆痴,而新娘子因为女子本是阴命应毫无微恙,但眼前这副阵势……况且,黄浩本应被克运而非克命,原不至于会患疯病将死,否则,便是“家族蟠龙纹”所致——这新娘子的父母或祖上德性有异,孽果主命于这女子,这女子再通过“孽鸾媒煞”克煞夫君,一个连环之套,以至黄浩病危。可现在的问题是,这新娘子的父母我没见到,而新娘子又戴着盖头,她的家族到底深陷何等孽果,我无法洞窥……我不可能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率先行使新郎官的权利——揭开新娘的红盖头。 周围毫无动静,况我此时心乱如麻,也静不下心来占卜。这新娘子的父母或祖上若无一些重大孽果倒也罢,怕就怕在,他们的确身犯大孽,否则,金斗进阳必生异端!这也就是我为得到黄家那块“状元”真龙而拐弯抹角地为黄家人治理好土地庙和天麻地,再让杏树开花的原因,之所以不直接答应救治黄浩,在于从这石盆寨见到黄三爷第一眼起,他额头上浓密的“蟠龙纹”让我望而止步。但谁又曾想到,山重水复,峰回路转,奸诈狡猾的黄三爷屡屡背信弃义,到这关头我还是要冒险救治黄浩。 “红地毯铺路,执事列队两旁!”不多时,老学究再一声高喝,“新人共拜花堂,铺红毯,捣喜秆,一捣捣到喜堂前!”霎时,唢呐锣鼓仪仗乐队紧随新人身后吹打演奏,黄家人早已备好红毯,媒婆伴娘两边搀扶新娘,伴郎携新郎连捣喜秆,这种仪式即便在古时正统人士家族婚娶里也极为少见,可见黄家人的规矩之多。 捣过喜秆之后,早有仆人在喜堂红地毯上摆好了火盆,炭火正旺,新郎身负新娘跨过火盆,寓意夫妻二人同心,将来日头红火。便听老学究一阵祷辞后高喝:“过火盆!” 黄浩这样子自然不能身负新娘,伴郎伴娘自有办法,他们用红丝绸系在黄浩手里,另一头再系在新娘手里,新郎在前牵引着新娘跨过火盆。 连我都未尝见过婚礼拜堂仪式上竟有这么多的花样,跨过火盆后还要再跨马鞍!在正式拜堂前,马鞍摆在正襟危坐的黄三爷夫妻二人面前,新人跨马鞍,预示婚后日子一马平川,两人天涯连理相随。 到此,拜堂仪式的**已经来临,新郎新娘二人即将拜天地,此时,我站在正堂金斗法场之后却异常焦躁,过程自然是越快越好,但此刻,越要接近夫妻对拜、我开金斗的一刹,我却越加慌神,一看时间,接近晚上八点,杨天骢就在我身前,我一把将他拉过来轻声道:“老杨,你去找到黄四小姐。她中午曾有一些关于黄家及这新娘子身份的机密之话要向我说,无奈被黄二爷阻止,你马上去找到她。让她尽快讲给你,让后你再回来告诉我……”我一瞥黄二爷正在忙于招呼客人,“黄四小姐一定得知一些玄机,到时候我尚能相机定夺,总比我现在黑灯瞎火走路好得多。” “时间来得及么?新人马上就要拜天地了。”杨天骢一看时间。 “你要尽快找到黄莺!这金斗进阳沙漏的时间应该会持续好几袋烟的功夫,在沙漏光之前,金斗玄空二十四山位上童男精阳之气尚不会冲抵天心新郎新娘。如果真有异变,我也来得及收阻法场。” 杨天骢当即点头道:“那好,我去找她,你小心些!”说罢挤出人群。 杨天骢去后不多久,新郎新娘也已跨过了马鞍。正式进入喜堂之前,便听得老学究高声道:“地逢金玉,天赐良缘,记时已到,新人共拜天地。一拜天地。上天为证。一叩首!” 被宾客围得水泄不通的正堂内,伴郎伴娘分别扶住黄浩及新娘子,转身向堂外天地一拜。 “大地为媒,再叩首!!” 新郎新娘再拜天地。 新郎新娘拜过天地,起身面向黄三爷夫妻二人。 “再拜高堂,一拜父母养育恩,一叩首!!” 新人在伴郎伴娘地携扶下向黄三爷夫妻二人鞠躬。 “再拜一显孝敬心,再叩首!” “夫妻同心养天年,三叩首!起!” 最终的夫妻对拜已经到来,玄门认定一对男女正式成为夫妻便自此开始。我握紧了便是凉汗地拳头,紧紧盯着这对新人,只待他们完成对拜,我便要放开风水金斗。 “相向而立,夫妻对拜,恩恩爱爱,一叩首!” “百年好合,再叩首!!” “早生贵子,三叩首!起!” 片刻间,四周掌声喧哗声轰然开来,“砰砰砰”的二踢脚及“劈里啪啦的大地红鞭炮早已响彻夜空,一对新人正式成为夫妻,所有宾客都关注着新郎新娘、等待他们入洞房然后再闹洞房一观新娘子地容貌,然而,出乎众宾客意料的是,新郎新娘并未离去,黄三爷夫妻二人立即起身,把位置让出来,伴郎伴娘携扶着新郎新娘立即坐上去——金斗法场的天心位。 “还请大家继续回去用酒!”黄二爷扫了我一眼,当即向众宾客劝说,“大菜还在后面,今晚让大家吃的尽兴,喝得痛快!!”众宾客也才笑逐颜开地离去回到席上,霎时,热闹拥挤的正堂便能冷清下来,还依然有一些好事的看客及小孩在这里围观。 “簌簌簌簌!” 金黄细腻的沙粒从金斗内源源不断地漏下,整个大堂处于一种近似凝固的状态,“飕飕飕飕”地风声在金壁辉煌的厅堂内持续不断,风水金斗上二十四山牌符指示仪正在飞轮转动,印证着二十四山的理气冲抵,二十四位童男的精阳之气正在滔滔而来,只要沙漏完毕,处于天心位上夫妻二人的阴阳和谐之数便会立即被更改,黄浩地极阴之命便会被添得阳数,将亡之人便能得到一线生机——这是最好的结果,但谁又能保证? 黄三爷夫妻二人、黄二爷及黄家子孙上下此刻纷纷云集这正堂,包括在县城当副县长的黄家老四,尽数以期盼的眼神盯着我,又盯着天心座位上耷拉着脑袋的两位新人。 其时,围观地宾客也早已瞧出了异端。 一升沙子缓缓从金斗内滑落,照这气场中理气维系的这沙漏速度,这一升沙子完全漏光大概需要四分之一柱香时间(半个小时),而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近十分钟,我站在二十四位童男之里,风水金斗之后,紧紧盯着沙漏,大气不敢出一声,沙子在金盆内还未成形,而此时童男精阳之气还未冲抵天心,一切皆为正常,风平浪静,毫无异常。但事实是,这关头越是出奇的平衡,我的内心便出奇的焦躁。 堂外千人大宴依旧在无限喧闹和冉冉上 升地烟花炮竹中觥筹交错地进行。他们中任何人也想不到大喜的婚庆喜酒背后,眼藏着这等汹涌激烈的暗流——让一位玄门中人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老杨这家伙怎么还没来?”我一看时间,再屡屡朝屋外望去。二十分钟已经过去,一升沙子已经漏掉了一大半。 正堂之内尽管齐聚着黄家上下及二十四童男,还有一些围观地宾客,但堂屋却处于一种时空胶。 正堂之内尽管齐聚着黄家上下及二十位童男,还有一些围观的宾客,但堂屋却处于一种时空胶着状态,众人都似有默契,无声无息,仿佛连灰尘也已入定。唯有众人纷转的眼神划破时空。彼此传达着无尽的蕴意。 “不行……”一颗豆大的汗珠从我的额头上滚了下来,二十五分钟已然过去,金斗内的沙子越来越少!杨天骢再不出现,这最后一捧沙子经不住三分钟的滑漏,我当即掏出手机拨通了杨天骢的号码。通是通了,却无人接!! 就在早前我看到他打手机回上海公司,手机明明在他身上!怎会没人接? 我脑海一丝电光闪过,稍一掐指,一个机灵让我浑身一颤——昨天深夜黄莺来找我。深陷“六阴催春蛊”的她赤身**在我面前淫欲无比,幸好我画好一张克**符让她喝下去,但这水符的克阴功效只能维持不到十二时辰(二十四个小时),而且不能再用,现在已近晚上九点。那张克**符的功力只怕已经失效!! “完了……”我双眼一阵发黑,我竟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让杨天骢找黄莺,不正等于推“羊入虎口”么?! 只怕,老杨此刻正大醉温柔乡罢! “飕飕飕飕!!” 到此,一切皆已枉然,沙漏越到最后便越快,仅在我一念间。金斗内的沙子已然漏光! 整个大厅之内陡起一阵狂风,吹得四盏红烛几欲熄灭。 “呼呼呼!”枉风更大,我一看风水金斗,二十四山牌符已经停止转动,天心已然理气冲抵! “哗!” 一阵阴风将坐在天心位右方新娘子头上的红盖头吹了起来——新娘子的庐山真面目竟在这关头暴露于我的视野。 果然是瘦骨嶙峋,面色萎靡不堪,蛾眉紧闭,早已昏睡,但纵算如此,新娘子的容貌也颇为俏丽,若健康之时其姿色不让黄莺。 但她天庭之上的纹路尤让我震骇无端!!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竟然能避过‘雷火之劫’!”我猛一跺脚,再一看金盆内的沙形——乌蛇!最不吉利之形! 见黄家上下所有人鼓圆了眼睛望着我,我形神骇然,良久一摇头道:“方隐的确是无能为力,这新娘子的父亲没死,黄浩便不能活命。也罢,这就是天意!我不可能提刀去杀人……竟能避过‘雷火天劫’而不死,这种人世上难寻!方隐无能为力……” “什、什么?方先生你说什么?”黄三爷黄二爷相对一视,惊愕万般,“她的父亲早在十五年前就死了!!” “已经死了?!”我浑身一颤,再仔细一辨新娘的面相,没错,她的父亲的确没死!但是……我急道:“你们确定她父亲死了?” “我们两家是至交,才会定下这娃娃亲,她父亲死了是我亲自给验棺下葬的!”黄二爷语气笃定。 一道闪电从我脑海划过,“嗡嗡”之声在我耳边经久不息,我稍一敛目,抬头一望堂外正大吃大喝的地众宾客,冲黄三爷吼道:“所有人立即遣散!让他们火速离去!快点,迟了只怕来不及了!!” “快去呀!!”我见黄二爷黄三爷站在原地不动,气不打一处 来,这两只老狐狸从头到尾蒙得我好是可怜,如此十万火急关头,必须遣散这里所有的宾客,“你们主人赶快让客人回家,把黄浩抱进屋!这新娘子——”我赶紧一望在凳子上瘫坐如泥的新娘,“她有问题!怕到时会连累了这些宾客,你们黄家钱再多又承担的起吗?!” “为、为啥呀这是?”黄三爷紧紧盯着我,“这不是好好的么?这一千来人的阵势,都是我黄家的客人,这时候下逐客令太不像话了吧?方先生你指东我们就朝东、指西便朝西,你说要结婚我们便马上请客,现在又要让我们马上逐客,这是怎么说的?把我们当猴耍了不是?你说过金斗进阳之后我浩儿的病便会好转,但我现在听你云里雾里的言语,什么死了又没死的、什么雷啊火的,而浩儿依然昏迷不醒,方先生,是不黔驴技穷了?没本事救人,到此便打诳语了?” “哼!”在县里当副县长的黄老四一副官腔派头,轻蔑的扫了我一眼,冲黄二爷黄三爷道:“二哥三哥,你们俩平素在乡下搞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体倒也罢了,我是人民政府的公务员,当地的父母官,你们当着这么多来宾尤其好多还是我省上市里的上级领导的面,请人大肆装神弄鬼,你们叫我如何下得了台?还不把这小伙子给撵走?!” “三弟四弟,话也不能这么说!”黄二爷连声相劝,“方先生的确有本事,你们先冷静一下,先冷静一下,先冷静。”当即又转向我道:“方先生,这个逐客令实在说不出口啊……” 话说间,只听“砰”一声,一阵狂风刮过,风水金斗应声而倒! 所有人盯着这一幕目瞪口呆,风水金斗重重砸在地上,尾柄摔得早已变形。 我再懒得申辩,喝道:“你们要全场宾客浴血你们这黄家大院,那便不要逐客罢!!” 第168章 月黑风高 “你们若要全场宾客浴血你们这黄家大院,那便不要逐客罢!!” 我此话一出,堂屋之内骤然肃静,再无声息。 黄三爷先前恁是恼羞成怒、嚣张无比,此刻也已然入定,盯着我瞠目结舌。 仅仅沉寂了几秒钟,就见黄二爷冲出正堂,向全场正在吃喝的宾客喊道:“各位来宾、乡亲父老们,咱这大院最里面两层不慎走水,火势现在控制不了!只怕就要烧到这第四层第五层了,为大家的姓名起见,还请大家速速离去,赶日黄家定当登门谢罪!实在抱歉……” 黄二爷一介阴阳先生,在当地也颇受人尊重,他此话一出,众宾客还有谁会不信?便是醉酒的汉子也一骨碌爬起来脱席而去,一时间,整个黄府大院一片风声鹤唳,鸡飞狗跳,仿佛兵荒马乱、十面埋伏,宾客们跑的跑,开车的开车,杯碗盘碎声,车鸣喇叭声,妇人叫喊声,老人高语声,小孩哭涕声,狗叫声……声声交织,倒似一片冲天大火已经在黄家大院里升起,要吞噬所有人的命……恐慌是人与人之间最大的传染病,尤其是在这漆黑的夜里。只在瞬间,早前黄家大院里那片张灯结彩、喜乐高奏的大喜氛围已经荡然无存,在一阵汹涌的人潮过后,只剩下满院狼籍和人去楼空的死寂。 “方先生!”黄三爷盯着空空如也、只剩下桌席的大院,又望向我,“现在我黄家冒大不韪得罪众宾客、将他们从酒席上轰走,那么你说吧,到底会有何等‘浴血’事件发生?天日昭昭,我就不信会有人敢冲进我们这大院来大屠杀?我黄家人这几天被你只言片语呼之则来、挥之则去。而现在我浩儿却并未见好转,若你今天道不出个所以然,哼,我黄家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就是!”黄二爷的三儿子黄波在一边插上一句,“姓方的,玄门有云:太岁头上动 不得土,这一句话你不会不懂吧?” “给我住嘴!”黄二爷狠狠地扫了黄波一眼,当即向我温和道,“方先生,老朽遵你所言拉下了老脸得罪这些客人,这其间到底有何等变故,你为浩儿金斗进阳的功效如何,还请你细细向我们述来。在祖坟前金斗进金最忌金斗坍塌倾倒。乃是大凶之兆,而现在这金斗也被一阵风给吹倒了,方先生,是不是……大不吉?”他说到最后这三个字时浑身已有些哆嗦起来。 我淡然点头,紧紧望着那坐在凳子上、耷拉着脑袋的新娘子。其天庭上“蟠龙纹”和“烈火纹”隐隐起伏。我转身再望向全场尽数盯着我的黄家子孙:“这位新年子的面相上两条孽果纹起伏,黄浩被克命之因可窥一斑!这对‘孽鸾媒煞’娃娃亲本不至于互相克命,仅仅只应克运,但现在黄浩患重病将死、而这位新娘子也已神智不清,其间因果乃是这新娘的父亲!但看她额头上的‘烈火纹’。我便知道这女子的父亲层屡屡做过伤天害理的大孽之举,因有雷火天劫——或被雷劈死、或被火烧死。雷火天劫乃是最诶猛厉的天谴,非十恶不赦、践踏天地的大孽行径不会遭此劫,可见这女子的父亲曾干过一些何等伤天害理的事!犯下雷火天劫之人,阴德尽失,尚要连累三代子孙,首当其冲的便是其膝下子女——便是这位新娘。原本‘孽鸾媒煞’的娃娃亲中,妻子只会克夫君之运,但这位女子的命数受父亲的大孽之举而饽离常伦,其三阴之命因而异常阴烈,不仅克了黄浩之运,还克了他的命!因而黄浩才会疯病将死!各位,这便是黄浩的病因。” 全场人无不群情震动,尤其是黄三爷,瞪圆了眼睛,大气不出一声。我这番话仿佛惊醒了众人的前尘往事。 “照方先生的意思和先前的话,也就是说,要治好浩儿的病,便要、要……可、可是……”黄二爷一阵结巴,望望我又望向黄三爷。 “不错!”我语调沉重起来,“雷火天劫乃是最为猛厉的天罪,陷此劫叮当逃不过天地法眼,迟早会被雷劈火烧,这新娘子的父亲既然身犯此难,原应该早已身亡!可让我极为震惊的是,这女子额头上的‘蟠龙纹’并未中断,清晰昭显出其父亲的命数犹蹲!命数尚在,有两种可能,其一便是这新娘子的父亲并未死,还活在世间,可二爷三爷说她父亲早在十五年前便已经死了!那么还有一种可能,便是她父亲尸骨未化,尸身未腐!凡入土而尸骨不化者,便有异因,二爷也是阴阳先生,定然知道这一层,尸骨不化,虽阳命已失,但阴命犹在,更主其子孙后代孽果连连、命数极异,如此一来,通过这对娃娃亲中的‘家族蟠龙纹’而更加拖累克煞黄浩!现而今,要想黄浩活命,除非这新娘的父亲死去——此人一死,新娘子天庭山的‘烈火纹’自会隐消,其身承父亲的大孽命数立时退卸,再不会克煞黄浩之命,黄浩便会重现生机!但你们既然说其父已死,我便断定,此人埋于地下尸骨未化,恰逢我现在为这对娃娃亲金斗进阳,催改命数,这极易扭转新娘子的‘家族蟠龙纹’,致使埋于地下的其父阴命返潮,生成活尸,前来寻找儿女!这满院宾客,若被活尸伤害,这等责任你黄家可承担不起,只能尽速将他们驱散!” 全场更是惊咋一片,“活尸”字眼深深刺激了他们的恐怖神经。 “照方先生这么说,你没在为我黄家救人反倒为我们招来活尸!若我黄家上下今夜有个三长两短,这责任便由你来负!”黄三爷震惊之下望着我已生一层怒气。 “哈哈哈!”我一阵冷笑,“金斗进阳之前我便再三给你们阐述过其间厉害,我当时奉劝你们将一切实情告知我,我还可相机定夺,可二爷三爷你们对我层层隐瞒,拒不向我陈明实情,我当时曾与你们约定过,若其间将生异端,便怪不得我。三爷,这番话莫非你老已经忘了?你 们黄家及这新娘子的家人到底有何等过往,乃是我金斗进阳的最大玄机,可你们再三隐瞒,这关头,可怪不得方隐!” “罢了罢了!”黄二爷赶忙站出来圆场,“都到了这节骨眼上,大家看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是星夜明亮,纬度今晚黑得吓人。咱几条狼狗都不敢到外面去撒尿,又听这一阵一阵的阴风吹得人更是头皮发麻……大家这关头狗咬狗没有任何好处!照方先生的话,既然活尸将生并且前来寻衅。一旦活尸闯入,我们将其猎杀,黄浩便能一救,也正是两全其美!大家坐下来好好谈吧!”当即又吩咐黄家仆人手持火把(活尸惧火)严格监视大院每一道门,若有异端便前来禀报。 我稍一掐指,心下一急。杨天聪这家伙此时也不知在哪里和黄四小姐大战三百回合,若到时情况有异,我独手单身只怕难以应付……可好好一想,以杨天聪的个性,他原不是见色而忘义之人,我让他前去打探消息,那关头情况紧急。他应该会快去快回,莫非,他身陷麻烦?我神智一阵慌乱,可眼下也比便走开,我稍微放心的是,杨天聪身揣一枚由得道高僧开光刻咒的佛印,鬼邪阴煞不敢近他身。 “那么,我们将这女子抬回房间休息吧,看她这样子,也经不去折腾……”黄二爷指着在凳子上耷拉着脑袋、双亩紧闭的新娘。 “不。”我制止了他,“活尸前来,正是寻找其女儿,若找不到的话不定便会狂怒,你们黄家上下几十口人难免被其所伤。这女子先不要抬进房间,等着活尸前来,咱再静观其变。” 当即,黄家子孙齐聚这堂屋,人人自危,无限恐慌的阴云笼罩在这堂屋之上,丝丝毛骨悚然的静让人有些窒息。 遵我所嘱,黄二爷找来了石灰及朱砂,还亲自杀了一条黑狗,放了一盆子黑狗血,又让仆人尽速做好一堆糯米粽子。尽数摆在堂屋之内,以抵御活尸。 满躺之人,却鸦雀无声,静得连一颗针落地都能听见声音,黄家上下面面相觑。一些女性则哆嗦得厉害,尽力往男性身边靠。而黄二爷黄三爷则不时望望堂外,又望望我。 今夜确是黑得厉害,四下又有阴风交织于这幢矗立了好几百年的五层黄府“罗经阳宅”大院,,异变来临之前,一切征兆皆已显现,再观堂屋之内四盏红烛火焰时高时低,时明时暗,又忽然东西,甚是诡异。 “哗哗哗!” 就在所有人都盯着屋外、闻听几处大门上有仆人在惊恐吆喝之时,一阵阴风陡然弥漫于这堂屋之内,蜡烛光焰偏偏欲熄。黄家所有人群情而起,女性更是阵阵惊呼,我也一阵寒蝉:“莫非活尸来了?” 一位仆人进来禀报后,才知是一场虚惊——他们在门口看到一黑影蹦蹦跳跳的,以为活尸,谁知才是一只獐子在树下擦痒。 众人当即拍拍胸口,又重新坐回去,却在刚一坐下,猛听堂屋之内传来浑厚的男子嗓音:“三爷二爷,还记得我么?” 满堂骤然一片喧哗! “谁、谁?”黄三爷愤而起身,两眼血红,扫视着黄家上下每一人,“谁他妈吃多撑饱了在阴阳怪气地说话?!” 黄二爷也战战兢兢起身,瞪圆了双眼。 “少东家,真忘了何五么?” 浑厚的男子嗓音继续响彻堂屋。 “谁?!你他妈有种站出来!!”黄三爷近乎歇斯底里。 “二爷三爷,别到处看了!”我猛地站起来,指着正中央瘫坐在凳子上的新娘子,“是她在说话!!” 第169章 命叠天劫 “少东家,真忘了何五吗?” 浑厚的男子嗓音在堂屋内横然而生,却丝毫看不到任何人在说话,只在片刻间,一股鬼雾阴霾骤然而生,黄家上下所有人无不惊骇四顾, 浑身哆嗦。 “谁?!你他妈有种站出来!!”黄三爷近乎歇斯底里。 黄二爷甚至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符挂在胸前,高喝道:“是哪位高人,还请现身,这夜里装神弄鬼吓人可是欺心伤德之举啊!” “哈哈哈哈,十多年了啊,十多年了!二爷三爷看来没什么变化,还是贵人多忘事!” 那男子的嗓音继续响彻堂屋。 我背后一阵发凉,稍一掐指,如果这些话真是鬼邪阴煞所发,可一相声,这声音明明便是人声!相人之术中包含相声之术,相人之声音,主旨在于一辨声之气势——气和势,气自丹田,势自膻中。鬼邪冤魂之声乍然听来和人声无异,但鬼邪怨魂之声的“气”虽同样发自丹田气海,却无“势”,人体膻中之穴纳人体极阳命脉,鬼邪俱无。因而鬼邪之声有“气”却无“势”,修为精深的玄门中人自能精确辨来。正如小兰早前被罗青阳冤魂上身之后,罗青阳借助小兰之口说话,有气而无势,话音之尾明显还夹杂着小兰自身的一丝杂音。可眼前这莫名其妙的男子嗓音在我仔细辨来的确有气又有势! 那么,很明显是人在说话! 可人在哪里?这堂屋之内除了黄家上下及我,还有那位瘫在凳子上的新娘,再无他人! “哪路神仙若再不现身,休怪我黄家家传法宝打神鞭无情!”黄二爷朝黄波一撇眼。“去把那条‘打神鞭’取来!”黄波领命而去。 “哈哈哈,二爷,你家传的打神鞭的确是鬼神惧怕。可对我无用咯!”男子嗓音仍在传来,却陡然变换出一副凄惨的声调,“你们这一对忘恩负义的无耻之徒!想我何家三百年来为你们黄家殷勤奔命,屡屡冒着天谴为你们赚钱卖命。可我何家最终得到了什么?!你们这对老贼害的我家破人亡,又万般蹂躏虐待我的爱女,苍天无眼!竟容你二贼横行于世、荣享福贵!可怜蜡琈传门我何氏一宗选错了寄主、认贼为托!” 仿佛前尘万般惨烈伤心,男子说到这里,早已嚎啕开来,不胜悲凄。整个堂屋之内转瞬又被一层悲哀笼罩,掺和着不见行踪的鬼魅,所有人无不战战兢兢,几位女性甚至已经晕厥。 只在转瞬。我已然辨明了声音气势的**来路,“二爷三爷,别到处看了!”我猛地站起来,指着正中央坐在凳子上的新娘子。“是她在说话!!” “她在说话?!”黄家上下齐齐盯着新娘子,又望着我,黄三爷惊道:“这满堂之内的人我早已一一观察过,没人在开口说话!何巧儿既已昏迷,又未张嘴。何况还能吐出这男子的声音?!” 原来他这儿媳、这队娃娃亲中的新娘名为“何巧儿”,与那自称“何”姓的男子显然渊源不浅。只在霎时,前后千头万绪,我仿佛已经理顺了一根……我扫了一眼暴躁震怒却又委琐不堪的黄二爷黄三爷,果然是,这其间机密重大啊!这对老狐狸前前后后对我再三隐瞒,果然是亏心事做的不少! “声音正是从新娘何巧儿肺腑之内发出!”我仔细洞窥着瘫在凳子上的何巧儿。“声音气势自地面**弥散,收发俱止于她身,所以,说话的人正是何巧儿!但是,她人既未醒,不可能张口说话,何况还是这一阵男声,这可不是金庸小说中内功高深的武林高手练就地‘腹语’和肚皮说话,乃是玄门重所认为的千古难得一见的‘叠命眢’!哈哈,方隐也错的一塌糊涂!深陷‘雷火天劫’的人必然逃不过天地法眼,然何巧儿地天庭命纹显示她的父亲命数犹在,当时我推断了两种可能,其一便是她父亲并未死,尚活在人间;其二,她父亲已死,但尸骨未化,更可能被我金斗进阳激发尸变并前来寻衅!但到了这关头,我才如雷灌顶、骤然警醒——我竟忘记了这千古难的一见的神秘迹象——叠命眢!!因为这种‘叠命眢’,她父亲即便早已身亡而尸骨俱化,他的命数却仍然存在于世间!所以,黄二爷黄三爷,解除‘活尸’的警报吧,不会有任何活尸闯入你们这黄家大院,新娘何巧儿父亲的命数正寄托于何巧儿身上,不会有什么活尸 !” 所有人无不群情震动,盯着我又望向犹自昏迷的何巧儿,却依然不相信或者说不敢相信我的话。 “叠命眢……”黄二爷早已呆若木鸡,“莫非,便是冤魂不灭,托身附体?” “非也!”我一声冷笑,“因为‘叠命眢’千古实在罕见,非遭遇雷火天劫之人不得遇,种种条件若不具备,便不会有这‘叠命眢’产生。千古以来,正因罕见,玄门中人往往将‘叠命眢’误以为冤魂附体。其实,二者有着天壤之别!‘冤魂附体’转移的乃是亡者未灭的精神意念感应,这只是鸿蒙中一缕阴邪之气,活人但被冤魂附体,会呈现出似亡者一般的举动和言辞,知道冤魂被祛除方能恢复;而‘叠命眢’由亡者转移向活人的却并非是一缕鸿蒙之气,而是其自身的天劫命数!这等命数转移到活人身上,活人并不会呈现出亡者的任何举止行径和声调,但是,他自身的命数却会因为外来命数的冲抵而呈现出天干地支紊乱,从而克煞影响他的神智,将致使此人精神错乱疯癫。该人身负两种命数苟活于世,自是以本命为尊,奔命强而外命弱,所以亡者的天劫数虽却寄附于他的身体却毫不能主人之命,若非外界刺激,该人一生并不会呈现出亡者的任何迹象及举止行径。” 说到这里,我倏地转身望着黄三爷和黄二爷,“事已至此,一切皆已清晰昭然,新娘何巧儿自她父亲死的那天起,便被其父的天劫命数所转移寄体!何巧儿因而也疯癫多年,才被你们关了起来!若无外界刺激,何巧儿的命数绝不会扭转至寄附于她身上的其父之命,却在这巧合到无以附加的情况下,因为我的金斗进阳改命,这对娃娃亲的极阴之命受二十四位童男精阳之气的冲抵而纷繁逆转,激发了寄附于何巧儿身上的其父之命数!然而,更为巧合的是,若何巧儿本是清醒的话,她父亲的命数也不会昭然主命,偏偏是,不知何故,何巧儿此刻昏死不醒,其自身的命数已经被锁于命池之外,没有了奔命的冲抵,其父之命当即昭显而主命!因而,何巧儿才会肺腑之内发出了这阵浑厚的男子嗓音!哈哈,这种种巧合,实在是天衣无缝、千载难逢——那么,二爷三爷,你们可知道,这‘叠命眢’之中亡者的‘天劫命数’是如何转移到何巧儿身上的么?又为什么会转移过去从而酿成千古难得一见的‘叠命眢’?” “不、不、不知道……”黄三爷回答到这里早已牙关“格格”打战,浑不敢正视我锋芒毕露的眼光。 黄二爷惊惶的眼神中划过一丝恐惧,望了我一眼立即埋头:“既然这样,我两兄弟也无话可说,冤冤相报,唉,报应啊!”这是,黄波已经取来了一条盛放在金帛里、花纹符咒怪诞的皮鞭,但看那赫眼的阴文,我便知道这是一条“铜甲**鞭”,乃是以世间第一至阳之物穿山甲皮再刻以六甲乙符、六壬ren六癸gui、六戊六已符、六庚六辛符咒而制成,俗称“打神鞭”、“赶尸鞭”,但凡击打在地面**方位之上,万鬼阴邪不远避便要精魂玉碎,乃是道家辟邪祛煞的高深法宝,这黄府大院果然异宝多多。 黄二爷接过鞭子便在地面六个方位上“劈里啪啦”的抽打六记,鞭子果然是至宝,连水泥地面都被抽打的裂纹骤开,只听他吼道:“孽障,还不快快遁形!” 却听又是一阵男子狂笑之声陡然弥荡开来:“黄二爷,我说过了,你这打神鞭对我无用!你二老贼做尽伤天害理之事,现在又要狗急跳墙么?哈哈哈哈!这位年轻的风水先生果然眼光独具,何五实在是佩服得紧,竟然能看出来我这原本要遭受天谴的命数转移到了我的爱女身上、听出来我的话音出自爱女!不简单!小兄弟,看得出,你是位告人,心胸也够坦荡,比这黄二黄三两只老贼、伪君子实在坦荡得多!” 话音刚落,就见何巧儿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却仍旧是一副昏睡的申请,两眼紧闭,这模样,和小兰的梦游又有何差异?全场之人骤然惊呼,尤其是黄家女性,几欲奔门而逃。 第170章 黄府重密 然而,纵算何五的天劫命数转移到了其女何巧儿的身上,此时他仍然只是一个普通人,绝不同于被冤魂附身之后的人具有惊人的气力和邪性。 我望向黄二爷道:“二爷,打神鞭是用来祛除鬼邪阴煞的,对人无用,而今这何巧儿本是人,由于她自身昏死不醒,本命自弱,而寄宿于她身的其父何老前辈的命数为强,主命便是其父,人有命便是活人,你这对付鬼邪的鞭子自是无用。” “啪!”黄二爷的鞭子顿时落在地上,他已惊慑入定,盯着我颤抖着嘴唇:“也就是说,这眼前的何巧儿并不是何巧儿,而是她父亲?!” “不错!”我点点头,“开始我问你们。这‘叠命眢’(yuan)之中何老前辈者的‘天劫命数’是如何转移到何巧儿的身上的、又为什么会转移过去因而酿成千古难得一见的‘叠名眢’,黄二爷,你可知道这其间的详细?” 黄二爷紧紧盯着我,又望向一边浑似在梦游的何巧儿,鼓圆了血红的眼睛:“不、不、我不知道、不知道……” “二哥,你也是阴阳先生,快告诉我,莫非,真有什么‘叠命眢’?!何五的命数真的寄附在何巧儿身上?何五真的没死?!黄三爷上前一把抓住黄二爷。 “不、不……我不知道,老三,别问我,我不知道……”黄二爷推开黄三爷,又望向我,“方先生,你是高人,快为我们祛除这何巧儿身上的孽障!你要什么报酬、你想要什么,我黄家绝不眨一下眉头——” 我接了过去,喝道:“黄二爷黄三爷,告诉我,何五老前辈是怎么死的?!你们以为做了亏心事便能瞒天过海?殊不知,还有天知地知!何五生前本就因为大行孽举身犯‘雷火天劫’,他的命数本已属于了上天,由天地施行惩罚。但是,何五并未受到雷劈火烧——就在天谴之前,他已无故而死!天留之命予天谴,无辜反被小人夺,既被小人线果了命。天地法眼自会保留其命数,扭转寄附至其至亲之人身上留待天劫之日的来临。须知,天命不可违,天意不可改——上天要你三更死。不会容你到五更;上天定你十年之后亡,不容你十年之前便无故先死!这便是‘叠命眢’的酿成之因!那么,二爷三爷,方隐问一句,何五是如何死的?他迟早会身受天谴而死,却无故死在了天谴之前,这其间的因果,我想,你二老比谁都清楚吧?” 只见那懵懂梦游的何巧儿一声哀号:“小兄弟,何五之冤屈看来惟有你能为我申张了!想我何氏家族千百年来承串‘蜡殍’(piao)一门手艺,却犯尽了天罪伦常,往往被折寿雷劈,其间苦难非外人能料!我何家八代人为这黄家鞠躬尽瘁、以蜡殍收益为他黄家累计了亿万家财,到头来却被他黄家人荼毒残害,黄二黄三这两老贼实在是天理难容!不错,我何五生前自知定会遭受天谴,可是,在天罪之前,我哦先被他二贼毒杀于黄家大院,我的爱妻也难逃一死,更可怜我这自幼和黄三爷之子黄浩定下娃娃亲的爱女,因为疯癫精神错乱,在被他们关押期间,被他二老贼多次奸淫,便是他黄家男性子孙,也多次蹂躏我的爱女……我的女儿本是如花似玉的姑娘,被他黄家人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老天哪!!你何苦如此待我何家,既要天谴,你降罪于我则罢,为何还要连累我的妻儿?!”何巧儿仰天一阵哀号,双眼纵然紧闭,豆大的汗珠也已滚如雨下,听得我在一边心神俱颤,热血义愤冲顶…… 禽兽? 什么是禽兽? 堪堪这个世上,竟还有比禽兽还不如的人! 我的牙关“格格”作响,茫然摇头,苦笑连连……方隐啊方隐,人世间便有再多的苦难,与尔又何干?你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你本也无心无力……可眼前,与你打交道的黄府之人他们是一帮什么样的人、竟容你三番五次为他们改命催气救人? “我不管你是不是何五,你莫要在这里血口喷人!!谁杀人了?谁奸淫谁了?谁知道你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路,在这里再犯精神病?何巧儿,你本就是十足的疯子!”黄二爷扫了我一眼,冲何巧儿一阵破口大骂。 “干你奶奶!”黄波站了出来,“爹,三叔,这臭婆娘看来关了这么多年神经还是不对头,打死弄去喂狗得了!自家人在外人面前胡言乱语、坏我黄家名声,按我黄家老祖宗定下的家法就应该打死喂狗!” 黄三爷眼珠骨碌一转,冲我道:“方先生,这疯女阴阳怪气的话你别相信,我黄家人在这里为人坦荡,光明磊落,远近皆知,否则,我黄家人会有这么多的子孙在省市里当官?还请方先生告知,若何五之命真是寄附在这何巧儿身上,依方先生的意思,只要何五一死,我的浩儿便能得救,那么,眼下,我是否应该将这何巧儿处死?” 我浑身一个机灵,这老狐狸果然已生杀人之心!但我相信,纵算不出于救人的考虑,黄家人今天也绝不会容这何巧儿活下去。 我冷笑道:“何巧儿若死,死的是她的身体;而寄附于她身何五的命数犹自存在,你们捕捉不到,除非能灭何五的命数,不然,就是你们杀了何巧儿也无济于事,黄浩同样不能活命!” “那怎么办?!”黄三爷一急,“还请方先生想法救救我儿,黄家不吝重金相酬——” “原来你们在这里?”、“给老子,出了啥事了?!” 猛听一群人的呼声自堂外传了进来,霎时,就见四位大腹便便、红光满面的汉子闯了进来,个个酒气冲天,“黄三爷,给老子,到底出了啥事?我们一醒来咋就见这大院里空空如也、鬼都没一个了呢?不是在结婚么?怎么一个客人都不见了?” “我的妈呀!”就见黄二爷一跺脚,一拍手,望向黄三爷,“老三,我们开始驱散所有宾客的时候,忘了这赵副县长、胡镇长、段书记、伍乡长等人了!他们中午喝醉了酒,在房里睡觉,咱谁都忘了……” 原来全是一伙当官的,中午喝醉了酒此刻方才醒过来。 黄三爷一看时间,一丝恐怖的阴色从他面上倏地划过,稍稍向这伙当官的一鞠,刚要说话,便听这何巧儿高声道:“既是人民的父母官在此,何五也可一陈实情了!各位县长、镇长、乡长,这黄二爷黄三爷害我命,荼杀我家人,还请你们为何五做主!” 满堂之人谁也没想到会生出这一波来,众人尽数以为道贺千余宾客早已被黄二爷驱走,哪会料到,在这风口浪尖之际,钻出来一伙肥头大脑的父母官。 “闭上你丫的臭嘴!谁杀人了?当着这么多领导的面,你个臭杂种在乱说啥?”黄波走上前一拳便要击打向何巧儿,说时迟,那时快,我稍一动心神,轻哼一声,只听“飕飕”一声划过,黄波还未近何巧儿之身便已跌了个狗 吃屎。 我当即假意上前将黄波扶起道:“何巧儿身体孱(can)弱之极,被你这一拳打上说不定便要一命呜呼,你看,这老天爷都要让她活命,不让你打人。” 几位父母官当即一阵诧异,只听那赵副县长望着何巧儿惊道:“姑娘,有话好好说!杀人乃是触犯刑法的,人命关天,口说无凭哪!你看你一位姑娘家的,说话时眼睛闭着,我看你是在睡觉吧?咋这般阴阳怪气?一个姑娘家怎么满口男子嗓音?” “各位领导!这黄家人害我何家家破人亡,人赃俱在,你们可去坟墓里验证我的尸骨,的确是中毒而亡——”何巧儿说到这里,便见这些人民领导尽数哗然退却:“啥、啥?你在说啥?到你坟墓里验证你自己的尸骨?黄二爷三爷,这是哪家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病人?” “老天!你们咋就这么不开眼呢?蜡殍传人何家为这黄家卖命数百年,他黄家豪富发达,而我何家却落得个这般下场,你真是不开法眼枉做天!”何五见这些领导根本不信其事,无奈一声哀号。 “不行、老三,这样实在不行,后果太……”黄二爷环视着我和众位领导,面色惊惧不堪,他和黄三爷在一边悄声争执多时。 “二哥,你忘了我黄家祖宗铁训了么?我黄家发家的根底绝不能暴露于第三人,你忘了么?否则,我黄家有倾覆之虞!这何巧儿满口胡言已经向这些人吐露了我黄家的绝密,这还得了?不这样做,只怕我黄家的基运在数年内便会大势尽去、风流云三!我黄家后人也会遭受天谴!”黄三爷紧紧盯着黄二爷,面色狰狞。 “可、可……他们都是县镇乡的领导啊!”二人只管悄声争论,仿佛旁若无人。 他二人在一边极为小声,以为当堂之人听不出,却不知一位玄门中人眼耳口鼻舌尽数机敏,他们这番话早已飘进了我的耳朵! 我一掐指,他们这一对话让我骇然,莫非,这两兄弟要杀人灭口? 第171章 魔窟骤生 听黄三爷黄二爷如此一番悄声对话,其实我早已有些震颤,这两只老狐狸莫不是起了邪念? “你们都给我回去睡觉去!”黄三爷立时向黄家上下一声高喝,数十位黄家子孙当即迤逦而去。然后,黄三爷又向众领导一笑:“赵副县长、胡镇长、段书记、伍乡长,你们中午醉酒刚刚醒来,肚子一定饿了,先稍待一会,我去吩咐人给你们布好酒席!” “好、好、快些!都快十点了,肚子的确够饿,今晚我还要赶回城里,明天一早还要到省上开会!”以赵副县长为首的这帮官员当即一阵唯唯诺诺。 “诸位,别让黄二爷黄三爷走了,他们这是要杀人灭口哪!”猛听何巧儿在一边一声高喊,“黄家重密已被我暴露于你们,黄二爷黄三爷要杀人灭口了!” 听到这里,我浑身一个机灵,果不其然……这黄三爷起了歹心! 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若现场救我一个外人,他们要杀人灭口也说的过去,问题是,这当前还有一县之长、几位镇长、乡长啊!! “你***神经病得厉害!”黄三爷走上前狠狠一推何巧儿,何巧儿应声倒地,“你一个疯子,满口胡言什么话来着?这些都是我们的父母官,我黄家堂堂正正,又有什么秘密?我要杀谁灭谁的口?” “老黄,赶紧快去给我们备好酒菜,别理会她!和疯子是有理说不清的嘛!”胡镇长在凳子上坐下来翘起了二郎腿。 “是是!各位领导先坐一下,我这就去叫仆人上茶上菜!”黄三爷和黄二爷扫了我一眼,神色果然有异,当即退出了大堂。 霎时,满堂便只剩下四位领导、何巧儿及我。 何巧儿身体本已虚弱不堪,别黄三爷这一推倒,半天爬不起来,我赶紧将她扶起,却听她道:“小兄弟。赶紧逃命吧!黄三爷已经起了歹心!我将他黄家发家的底子——蜡殍透露给了你们,你们不死,则他黄家的家运基业将会轰然坍陷!而这两老贼又被我暴露了其恶行,也自然要杀人灭口!你和几位领导赶紧逃命,不然便来不及了。” “看你一位小丫头虽然瘦弱的很,但精神病咋就这么厉害?一位女孩子却满嘴男子嗓门,我看你是病入膏肓了罢!”肥头大耳的赵副县长一推眼镜,“给你说过。一切都要讲证据,现在是法制社会!黄家人在这当地的名声那是没的说,你这样诬蔑他们也是在违法犯罪你知不知道?这叫诬陷罪!” 我将何巧儿扶到凳子上,轻笑道:“无论他黄家如何杀人灭口,我都不惧怕,你放心,有我在,他黄家人今夜动不了咱一根毫毛!酒菜里下毒?还是请他们打手来杖杀我们?哈哈,方隐恭候着呢!” “不、不!小兄弟。没这么简单!”何巧儿依然闭着眼镜,何五的嗓门却自她的身体里愈加惊慌,“下毒?棒杀?他黄家人可没那么笨!他黄家杀人自不会亲自动刀——这幢矗立了近三百年的罗盘(罗经)阳宅便是最为玄妙的杀人武器!小兄弟,走吧,你们快走,黄三爷才刚刚离开,不然便来不及了!何五生前也曾略通玄门,只可惜不辨忠奸,因而才会身死于黄二爷黄三爷这等奸恶之辈手里!而今,何五已擦亮了眼镜,看得出小兄弟你是一位好人。你也有本事,你还这么年轻,若死在这玄奥阴森的黄家五层‘罗经阳宅’、死在黄二黄三这等禽兽手里实在是太过可惜!快走吧,再迟真会来不及了!” 听到这里,我浑身陡起一阵鸡皮疙瘩。而旁边的赵副县长四人也是一阵惊诧,只听段书记惊道:“你到底是男是女?神智是好是坏?!”又对赵副县长道:“赵县长,这女子虽然闭眼闭嘴,发出的声音却又是男声,但听他和这位年轻人的对话头头是道,很有逻辑,我看此人的精神绝对没问题!”旁边的胡镇长、伍书记也纷纷赞同。 “老胡、老段、老伍……”赵副县长站起身来。竟一个趔趄,“莫非,这黄家真有问题?你们说这事怪不怪——本在进行 婚礼喜宴的,咱几个一醉酒醒来竟连一个客人都见不到!我越想越怪,此时又听这位怪人一口阴阳怪气的话,我更有些头皮发麻啊……” “也对,那黄老三出去的时候说马上招呼下人给咱们上茶上菜,可你们看看,这都过去了好大一阵子了,连个屁影都没见着过来!不行,老子打个电话问问黄老三!”胡镇长当即掏出了手机。 我也不管他四位当官的在一边闹腾,赶紧在何巧儿身边蹲下来,急道:“何老前辈,我只闻听黄二爷说过他们这幢‘罗经阳宅’乃是祖上遗传下来的阳宅风水宝地,将黄家大院这样一层层的扩建,乃是吸纳风水荫福,扩建的层越多,则他黄家的后人能享有的福分则越广,可听你这么一说,他们这罗经阳宅竟然能充当杀人的武器!这明明便是一座凶宅嘛!” “哈哈哈哈!”何巧儿一声长笑,“我何家八代为他黄家卖命,何五更是曾与黄二黄三拜过把子,他们的为人及祖宗遗训我自然一清二楚!不错,他们这处阳宅的地基的确是一处好风水,但说这房院修成这副罗盘模样,什么层数越多则他黄家后人的福分越广,这他妈完全是扯淡!这都是黄家人对外界的遮掩之辞!他们这房子和大院以五层罗盘固定层来修砌排列,完全是另有目的——充当杀人武器便是其中一个!自清初三百多年来,凡是想闯入这大院来抢掠烧杀的强盗官兵都无一例外的死在这大院里;文革其间,因为黄家的五层大院占地之广,黄家也曾被指为地主,红卫兵到黄家大院来抄家,凡是气势汹汹来抄家的红卫兵也都进得来而出不去……这附近方方圆的人几百年来从不敢在黄家大院撒野、不敢得罪黄家人,便是因为这幢罗盘阳宅!” “这倒怪了!一桩房子也能杀人?哈哈哈哈,赵某到要听听你的高见!”赵副县长一阵轻笑,转而又对其他三人道:“你们也别说,这黄家家族发达豪富,我也的确听说过他们家的一些奇闻异录,咱们倒还是听听这位怪声女子给咱怎讲故事。” 我一望他们,轻轻一摇头,对何巧儿道:“这黄二黄三爷两只老狐狸果然奸狡凶狠多端!方隐我早前被他们屡屡欺骗,却没想到,他们竟还会谋人性命、杀人灭口!我原曾以为他们要将我们诛杀于此无外乎在酒菜里下毒或者请打手前来刺杀,但现在闻听何老前辈一席话,才得知他们原来另有杀人手段!”说到这里,便听那举着手机打电话的胡镇长一声怒吼道:“他***!打不通!信号时强时弱,根本无法拨出去!早前一直好好的,我也多次打出去电话,怎么这关头就没信号了呢?” 他这番话提醒了我,杨天骢还在这大院里! 早前我让他去找黄四小姐黄莺,结果却一去不回,当前他应该还在这大院力,黄家人既然连眼前这批县长、镇长都敢杀,又岂能对老杨手下留情?我心神一凛,当即掏出手机拨打他的号码,早前我还波通过他的手机,但此刻却完全拨不出去,信号频频闪烁,极不稳定! 定然有东西在干扰信号! 就在这时,只听附近夜空“砰”一声闷响传来,仿佛一枚鞭炮骤然升空,却是一枚哑炮。霎时,一阵劲风刮面而来。 我立时一惊,这生硬拔地而起,闷声如雷,气流骤剧……莫非,这时理气对撞声?有高人在改地支**理气?! “晚了、来不及了!”猛听何巧儿一声长叹,“方兄弟,我叫你们快逃,可你们不听我言,这下可好了,黄三爷这老贼果然将这五层罗盘大院的玄枢机关给打开了,便是‘生禁’!生禁,借用自然玄机奥妙杀人于无形!方兄弟,这幢罗盘阳宅并非什么荫福子孙后代的建筑,而是一门玄妙精深的奇门遁甲机关!刚刚这一声理气闷想清晰昭示了黄家人一惊打开了这门杀人不眨眼的机关!而之所以你们的手机没有信号,正是因为这门机关周围遍布着逆行的磁场——便是这罗盘中央天池的磁针被他们反转过来,反磁场骤然弥荡,干扰阻碍了你们的信号!死神已经被他们放了出来,你们现在便是想逃也逃不出去,三柱香——你们只有三柱香的时间!三 柱香时间内你们无法逃出生天,那么你们将会立时全身血脉爆裂而亡!” 只听那赵副县长几人阵阵惊呼,浑身哆嗦。 “莫非,这黄家人果然是要将我们谋害与此?!这时为啥?”段书记面色早已大变,“说去给我们布置饭菜,这***都过了快一个小时了咱连一口水都还没喝上!电话也打不通!” “他黄家人头上长了几个脑袋敢谋杀我们这些人?”胡镇长一声大骂,“这些王八蛋、龟孙子,老子迟早要想办法治治他们!” “怎么办、怎么办?”我的心跳剧烈的加速,即便我能逃出去,可杨天骢怎么办?他此刻完全还蒙在鼓里。 三柱香便是六个小时,现在已近深夜十一点,也就是说在凌晨五点之前我们还未逃出这黄家罗经阳宅,等待我们的将是最惨烈的死亡。 第172章 生禁之劫 “这黄家五层罗盘大院又如何成为了一件奇门遁甲的机关、这机关又如何杀人?我们该怎样逃出去?”我紧紧望着&巧儿,一看时间,正好深夜十一点,急得额头大汗淋漓。谁又曾想到,到了这黄家大院来治病救人,却陷入了万劫不复的魔窟!这黄三爷好大的胆子,竟连副县长也一并谋杀!做为一位玄门中人,我或者便有法破这机关,偏偏是杨天骢这家伙这关头估计还在这大院里!黄家人既然要谋害我,又岂会放过杨天骢?堪堪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手机也打不通! 何巧儿长叹一声道:“也罢,你们现在欲直接逃出去已经不可得,要逃出生天的问题已法则便是在三柱香的时间内破除这罗盘大院的机关。我何家八代为黄家殷勤卖命,自也对这罗盘机关有些了解,但是,即便我们和黄家人的交情再好,他们也绝不会将破阵之法透露给我们。方兄弟定然知晓罗盘的构造,中央天池,依次再是八卦盘、地盘、纳音盘、人盘和天盘,这黄家大院正是按这五层罗盘固定层的架构排列来修造,八卦方位、天干地支牌甲及二十四山方位和纳音皆严格构造排布。但最主要的,高人在指点黄家祖宗修造这座怪异的大院时还在这五层及中央天池间精妙的排布了气场理气生克之阵,便是杀人屠魔的犀利武器——一旦将这罗盘阳宅的中央天池里的磁针阴阳两级反转,磁力一反,气场陡转,这幢罗盘阳宅大院内部便十足成了一座人间炼狱!” “首先从这阳宅最外面的一层即这第五层‘天盘’起开始。受中央天池的大气场反转,理气生克。罗盘每一层自身的环绕理气逆行扭转,一旦完成一圈的扭转,这一层的小气场便会顷刻反转,如果此刻有活物处在这一层里,大气场反转小气场、小气场再反转活物自身的气场。活物在周身气场的猛烈逆转下将会全身经脉爆裂,五马分尸!这便是杀害活人的‘生禁’。所以,一旦这五层罗盘阳宅中央天池里的磁针一反。无论处在哪一层的人都必须尽快冲出这黄府大院或者尽快穿过第四三二一层院房朝罗盘中央跑去,将磁针拨正,如此方能避免死难!但这又岂是那么容易的?气场反转。人的视线则被更改或大受影响,所见所触的都有可能是虚假幻象!要找出出口逃难简直难于上青天!” 听到这里,赵副县长四人早已哆嗦开来,那胡镇长牙齿“格格”大战的厉害。 “现在。你们正处在这罗盘阳宅的第五层里,但很显然,黄三爷要杀你们灭口,他已经将这第五层大院锁得严严实实,你们绝对冲不出大院。当务之急,你们必须在三柱香时间内穿过第四层、第三层、第二层、第一层罗盘阳宅的固定层,到达中央天池,将磁针拨正,方能活命!这第五层罗盘阳宅的理气环绕逆行持续约一炷香的时间,也就是说,你们必须在这一炷香(两个小时)的时间内穿行到第四层,否则,理气环绕逆行一毕,小气场骤反,你们将会被自身拉扯撕裂的血肉横飞!这第五层是一炷香,依次每一层递减五分之一柱香时间,即第四层理气环绕逆行的时间是五分之四柱香,第三层是五分之三柱香,第二层是五分之二,第一层是五分之一,总共加起来正好是三柱香的时间,也就是说,要从这第五层穿越第四三二一进入最中央的天池,你们只有三柱香的时间逃命!”说到这里,便又听他长叹,“只可惜,自黄家这幢五层‘罗经阳宅’建成之日起近三百年时间,一旦这幢以五层罗盘固定排布的大院施行‘生禁’,便从未有人能在三柱香时间内从第五层穿行到第三层!遑(huang)论穿行到第一层!往往在第四层里,他已经全身爆裂而亡!便是因为理气逆行,气场反乱,人的视野及感触都不值得相信,要找到出口几乎是痴人说梦……方兄弟,你是位玄门高人,如何拨正逆行自然理气、如何破除奇门遁甲,这些功夫和修为你远比我的见识深刻,还望你们好运,记住,前前后后,你们只有三柱香的时间,而在每一层里又有固定的时间,一定要在时限来临之前跨出每一层!还有,别轻信你们的眼镜!” “何老前辈,那你怎么办?”我立时顿悟过来,“听你的语气,你不和我们一起走?你就不怕这罗盘机关‘生禁’?” “即谓之‘生禁’,便是扑杀活物的机关。你看我爱女巧儿现在这样子——她的命数被我这天劫之命阻碍于命池之内,她乃是被黄二黄三爷今天上午以其家传的‘洗脑三日香’给毒昏死过去,其本命一弱,我这天劫之命才有机会主她之命。本命暂失,她的人体气场便已消亡,因而不会受到这罗盘阳宅气场的逆反冲击,所以,我的爱女巧儿的才不会有碍。” 听到这里,我稍有怪异,问道:“也就是说,巧儿本是清醒的,只在今天上午才被黄二黄三以那什么液体给毒昏?” “对,我的天劫命数寄附于巧儿之身,虽不能主她之命,却也能清晰的感知到发生在她身上及周围的事。巧儿本被他们一直关在他黄家大院一间黑漆漆的小房间如狗一样的圈养着。就在今天上午大约凌晨时分,黄二黄三爷让仆人给巧儿罐服了一碗他黄家祖传的‘洗脑三日香’,人服之后,能在三天之内剔尽一切记忆,我当时也不知他们这样做出于何故。服下此药后,人的元神会短暂失落,因而才会在三日内忘记一切。堪堪是,人的元神魂魄一旦失落,此刻人的命数便是极弱,正因为其本名极弱因而我这附命才有机会冲上命主她之命!到那时,我也才恍然大悟:黄三爷之所以要给巧儿服下‘洗脑三日香’,乃是因为那关头巧儿即将和黄浩拜堂成亲!虽然巧儿因为我的寄命而神智疯癫不清,但黄二黄三这两个老狐狸疑心极重,算测极为周全。巧儿自出生后除了见到父母及黄家人,再未见到任何外人,他们就怕巧儿是在装疯卖傻——他们怕巧儿在拜堂之际当着众来宾的面公然揭破他们的丑行恶迹!所以,这两老贼才给巧儿服下了那洗脑之液。服下这药以后,人一般会昏迷六个时辰(十二小时),然后便会醒来。所以,两老贼才故意推迟拜堂仪式到晚上举行,乃是在等巧儿清醒,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巧儿并没有醒来——因为她元神流失而本命极弱的那一瞬,我这天劫命数冲上命堂主了她的命!正是如此,我才有机会向你们揭发这黄家两老贼的丑恶嘴脸及他们犯下的滔天罪行!”何五语调里洋溢着意思自得。 听到这里,我愤而拍手,喝道:“哈哈,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我道这两只老狐狸何故死活不肯将黄浩和巧儿放在正午正酒之时拜堂而一定要拖到晚上,原来竟是这般缘由!我原也认定在‘孽鸾媒煞’的娃娃亲中乃是女子克煞夫君而女子自身并不会有碍,当时见到巧儿昏迷不醒还以为她也受到了阴命克煞,原来才是洗脑液导致使她昏迷、而你的命数又恰巧主命!这两只老狐狸给巧儿服下洗脑液,防的正是巧儿向外人泄露绝密,但他们又如何会料到,巧儿本已疯癫,诸事不知,本不会将他黄家机密公之于众,却正是因为那瓶洗脑液,何老前辈你的天劫命数才有机会主命巧儿,何老也才有机会将天大的冤屈公之出来,让世人骤然警醒这黄二黄三的最大恶极!正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哈哈,有趣,有趣得紧!” “方兄弟,回到正题,凭你能一眼看出‘孽鸾媒煞’及‘叠命眢’这等千古罕见 的玄理,我知道你是高人,所以,我相信你能在三柱香的时间内从这第五层罗盘大院闯进最中央的罗盘天池。方兄弟,老朽虽欲与你结为忘年之交,无奈我这天劫之命本也是余孽一缕,你我二人始终是阴阳相隔、人鬼殊途。方先生高尚的为人及品行老朽已然洞知,只愿方先生能为老朽一申冤屈,使得我何家能大仇得报、黄二黄三爷能得道上天及法律应有的惩罚!何五也能安然接受上天迟来的天谴、瞑目而去,老朽爱女定当为方先生树立功德碑——” 我连忙止住他,一看时间,这第五层大院罗盘的理气逆行已经过了十来分钟,一炷香两个小时,事不宜迟,无论怎样,我要得知他何家与黄家的具体渊源,还有,黄家三百年来的天机绝密——蜡殍,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何五生前到底干过什么事以至要遭受“雷火天劫”……我必须将这些线索理顺,方能切准机缘,相机行事。 旁边的赵副县长四人见我们在一边话不停歇,听得却是浑身阵阵鸡皮疙瘩,只见赵副县长一推眼镜,对我郑重道:“年轻人,你们神叨叨的吹来絮去,我们这些党员、无神论者也听得背心发凉,我以这一县之长、代表无维县城六十万人民质问你:这什么罗盘的院子真能杀人?黄家人本在这方圆地市内堂堂正正、家族豪富,他们果真敢谋杀我们这些人民公务员、百姓的父母官?还请你如实回答!” 死在临头却还满口官腔,听得我忍俊不禁,强忍笑意道:“我代表中华五千年玄学的继承者如实回答县长你,要想活命,放下架子,老老实实跟在我的屁股后头!” 第173章 君臣协命 “也罢,如此命在一玄的危急关头,何五本欲急催方先生你们速速离去逃命为要,然而此刻恰逢生离死别之际,黄家祖上受高人指点造好这幢玄奇精奥的五层罗盘大院近300年来,一旦施行生禁,便从未有人能逃出这炼狱……”寄命于何巧儿的何五一声长叹,“我何氏为黄家八代卖命,到头却反受如此罹难,这等血海深仇,何家已与黄家不共戴天!我何家因祖传手艺而遭尽天谴、人丁单薄,传到我这一代便只有我爱女巧儿一脉,何五的天劫命数既能赶上千古难逢的‘叠命眢’和‘孽鸾媒煞’而再世于人前,便一定要将我何家天大的冤屈公之于世!如此一来,纵然黄二黄三爷两老贼能逃过法律的惩罚,也逃不过老天的眼睛!方先生,只要你能逃出去——只要你们能平安的逃出去,何五的大仇便能自行得报——上天自会惩罚黄家!” 我一丝苦笑,我要从他身上得知这一切的前因后果以化解劫难,他却要靠我们才能报仇雪恨,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无论何时何地都存在着。我一看时间,当即道:“那么,何老前辈,咱们快言快语,究竟黄家造好这幢怪异的罗盘大院有着什么目的、仅仅便是用来杀人?他黄家的天机绝密——蜡殍又是什么东西,你把这一切都告诉我,方隐或者便能从中觅得一线生机,若能活着出去,也好将这一段人寰奇遇公之于众,何老前辈一门与黄家的世代恩怨也好一一化解!” “黄家受高人指点而修建这幢五层罗盘大院,抵御侵犯和官匪作乱固然是一个目的,却不是主旨,真正便正是为了我何家的祖传手艺——蜡殍,这个词儿对世人来说太过陌生。但我若说出另一个词儿,方先生一介玄门中人定然知晓——人干!” 听到这里,我浑身一个机灵,便也听旁边赵副县长四人一片惊呼:“人、人、人干?” 人干。原来他何家的那门家传手艺便是制作人干! 制作人干在我国自古有之,《吕氏春秋》及《战国策》等古籍均有记载。战国时期楚荆之地便有皋(gao)陶氏人能使“人死三载而不腐”,应该是我国最早的尸体防腐技术了,便是以山间松脂、特有的泥土及一些香料混合,塑遍尸体全身,再以风吹干。便是“人干”,材料和手艺越好,则这具“人干”便能在世上存放的时间越长。制作人干的工匠也被称为“皋人”。但我国这项稀而罕有的尸体防腐手段却远非古埃及人制作的木乃伊。二 者有极大的区别。制作木乃伊乃是要将尸体内脏掏空,里面塞满防腐材料,然后尸身会被特制的布料层层封裹,这等尸体防腐手段确实能保持尸体几千年而不腐。但我国古代人讲究“天人合一”的思想境界,并且常常附会到人体自身,认为自己的身体哪怕是一毫一发都有其天地意义。人的身体尤其是内脏便是按《周易》精髓而排布的一个小宇宙,尤其是古人对《来生转世》也深信不疑,一个没有内脏的尸体会有来生么?因而国古代便有一支“皋人”工匠师在承传“天人合一”的悟修而制作干尸时便绝不会将尸体的内脏掏去,这便是制作人干与木乃伊的最大区别,人死之后,人的内脏极易腐坏,内脏腐水一出便连动尸体表面腐化。从这一点来说,我国古人远比古埃及人更能精通复杂的尸体防腐技术。却正是因为制作人干不掏去内脏,因而人干的存放时间比不上木乃伊。古埃及出土过三千年不腐的木乃伊,我国的人干制作技术最长也只能保持尸体百年不化。但好好一比,木乃伊已被掏空身子,丑陋无比,人干却俨然是完整而栩栩如生的一具活人,便也足以叹服我国古人的智慧了。 制作人干与木乃伊的另一个区别便是双方的目的。古埃及人制作木乃伊乃是使尸体在埋葬之后千年不腐,但我国古人制作的人干却不是为了下葬,而是摆在堂前,供子孙奠基参拜景仰!死了人,第一要务便是要下土安葬,但在历史上,却总有一些豪富人家舍不得下土埋葬,便请皋人将至亲之尸制成人干,逢节日祭辰而摆放于堂前供子孙祭拜,皋人的手艺越好、制作的人干越是栩栩如生,得道的工钱报酬便越高,这便是制作人干这一门手艺能在历史上悄然承传的一个根底。也正是因为“人干”非是用来下葬,因而在考古中极少发现这类出土文物,这门技术也鲜见于史家典籍,仅仅在玄门道宗中秘密流传。 后来,大约在唐代盛世之时,人干制作工艺逐渐流传到道家及玄门各宗,道家麻衣一派传承此法最为得力,他们发展出了“凝尸浸池”的手艺,配合道家炼丹之术给尸体上蜡,这种蜡乃是以至阳之山位上的至阳之松凝结上百年千载的松脂制成,熬成液体之后,将尸体开膛破肚而浸之,浸过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尸体内脏早已凝固,再以丹液封尸,反复上蜡,如此一来首先解决了尸体的防腐时间,唐朝以前,一具人干最多能保存三到五年的时间,在这之后,尸体的防腐时间十年、五十年节节提升。另外,麻衣道派的这种工艺更是完美解决了人干的面相塌陷风干之状,使得人干无论身形及面部都与活人惟妙惟肖。原始的人干制作方法因为要风干尸体,纵然给尸体做过各种防腐处理,尸体的面部也会屈陷泛黑,直到完全呈现出一副干尸之状。大富人家之所以能给皋人更多的报酬,首先取决的便是人干的面部完好度和相似度,经过麻衣道派如此工艺创新,一具人干的面部完好度和鲜活质量飞跃提升,据《李唐通玄》载,一具保存完好的人干置放于堂前,“来者尽拜,浑不知彼非活物焉”。 然而,制作人干的技术在唐代“安史之乱”以后却逐渐失传,随着五代十国期间的战乱更替及世间浮华之风的湮灭,务实催耕的民风在战乱之后兴盛,且五代十国期间的君主大多信奉佛教,对存放活人尸体于世而不下葬的手艺大多反对。士大夫自然不敢违抗,臬人们失去了官宦富人的经济来源主体而终至四处流散,这门手艺濒临失传。到了宋朝,情况尤未好转。宋朝地程朱理学从一方面也禁锢了这种制作人干的原始思想。制作人干的本来目的便是供富豪氏族参拜祖先而非下葬,从某方面来说无异于一件传家文物宝藏。政府和世风越是反对,这种东西便越是值钱,一具保存完好、有着近百年历史的人干在宋代中期竟能被炒到上千两的银子! 制作人干的技术便正是在宋末明初之时逐渐失去了其原有的主旨和思想,因为物欲与金钱财富的刺激,从而走向了与历史及天道人伦的对抗面。保存完好、栩栩如生的人干便也从此失去了其本身的存在目的——供后人参拜景仰,完全成为了一件交 易倒手的文物,成为了爱好奇特收藏的官宦富人密室中的收藏品。随着郑和七次下西洋,东南亚及西洋诸国与明朝的来往愈加密切,我国的人干制作也传到了国外,外国人绝不会管它本是一件祭祀用品,他们只会爱好人干完美的收藏价值及栩栩如生的防腐工艺……也正是在此时,“人干”便鲜于各类玄学典籍,须知,金钱和物欲乃是玄门思想中的一大摈弃。 “我何家的高祖便是在明朝末期遇上了那位道家麻衣高人天冲道长……”何五说到这里再一声长叹,数百年往事浮于言辞之间。 原来,当时何家高足穷困无端,走投无路只际偶遇上天冲道长,天冲道长对何家高足说有一门手艺可使何家摆脱贫困,举家能享锦衣玉食。不过,这门手艺有损阴德,要想化尽劫波便要找到一对“君臣缘”,臣为君顾命,君为臣添命,君臣两命相抵,长久方能化解天劫,这门手艺便是制作人干。天冲道长乃是得道高人,承传了麻衣道派的人干制作精髓。不过,在麻衣道派看来,人干制作乃是活人践踏死人的行经,人死当入土为安,苟留于世便是于天道常伦不合,始作俑者长此以往便会大损阴德从而折亏寿命,唯有双方“君臣命数”方能化解这一天谴。 在当时,一具完好如生且能保存十年以上的人干能在密下卖到上百两银子,尽是官宦富贵人家购买去。而且,这些官宦富人对某类人干有着特殊的爱好:童男童女及美女。这些富贵人家妄想靠这些人干来供奉自己入土升天,或者作为自己“意淫”的物品,类似今天的充气娃娃。一具栩栩如生的美女人干能卖到成千上万两银子。 天冲道长让何接传承这门手艺,何家便是“臣命”,则必须要为他们找到“君命”之人,如此二者方能两命相抵相承,化解劫数天罪。 便是在明末战乱纷飞的那一年冬天,天冲道长羁旅奔波,饥寒交迫,晕呆于冰天雪地中。黄家高祖正好路过,三天没吃饭的他将自己手上唯一一个馅饼给了天冲道长。天冲道长为向黄家高祖报恩,却又机缘巧合地测算出这黄家高祖具有“君命”,便能承递何家的“臣命”,二者相辅相成,一来可将人干制作手艺发扬光大,二来可让他们举家豪富发达。 “天冲道长将麻衣道派独有的人干制作手艺全盘传与了我何家高祖,但‘君臣’有份,臣要为君卖命,我何家自此世代便要为黄家效劳,我们为他赚钱,则我们也必须要受到他们的恩宠照顾,一生衣食无忧、荣享钟鸣鼎食。双方相辅相成,如此彼此都能安享富贵——这便是命,我何家高祖既然要想改变家族的贫困,接受了这种身阶格局。何况,在当时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要想快速改变命运实在别无他法。” 何五声调陡转,言词铿锵起来,“天冲道长传‘臣命’——我何家高祖人干手艺,又传‘君命’——黄家高祖这‘罗盘阳宅’的图纸。这便是这五层罗盘阳宅的由来。在麻衣道派看来,人干必须在阴密之地制作,不能见天,惟有五层罗盘阳宅能镇劫数凶变。天冲道长知道黄家将这五层罗盘阳宅建好之后、离开之前,再三交代了诸多事宜,我何黄两家必须遵守,否则,天机一泄,天罪当诛,便是‘君臣三命劫’——其一,人干制作中人尸的来历只能取路上饿死之人或战乱死亡的战士,饿死之人便是‘殍’,这就是我何家这秘密手艺为‘蜡殍’的来历。天冲道长说,制作人干本已是大损阴德之举,何况还要再去杀人以制作人干!时逢明末战乱,路上郊野四处可见或冻饿或战死之人,天冲道长只允许我们取来这些无名无主的尸体来制作人干,绝不能心生孽思迫杀活人。其二,‘臣命’何家必须对黄家鞠躬尽瘁,且不能向任何第三方之人透露人干一事。秘密制作人干只能何黄两家人得知,一旦被第三方得知,君臣之命便会被逆转,这第三人若不死,君命一方将会遭受天劫。其三,‘君命’黄家必须善待‘臣命’我何家之人,将我何家老小照顾停当,要使我们得到王公贵族一般的伺候……”说到这里,何五 言辞凄哀起来,正是已说到伤心之处。 我一声轻叹,原来我国历史上最为精湛的麻衣道派人干制作工艺竟被这何家之人承传!可偏偏是,这门手艺到此也已经失传……当即,我叹道:“按天冲道长定下的‘君臣三命劫’,你们何家八代为黄家卖命效劳,却直到你这一代,黄家当家人黄二爷黄三爷很明显违背了那第三条——‘君命’黄家必须善待‘臣命’何家之人……” “但更让我何家难逃其咎的是,我们还违背了第一条……” “哦?!”我瞬时一惊,一掐指,很快便已恍然大悟,这便应该是何五身陷“雷火天劫”原因! 第174章 水落石出 第174章水落石出 我一看时间,大约从夜晚十一点起,这第五层罗盘大院的理气反逆已经过了近二十分钟,一柱香两个小时的时限,时间越来越紧迫,闻听屋外疾风正劲,气流声“呼呼”刺耳,这倒也无妨,而且,赵副县长等四位俗人尚未觉察出来,但作为一名玄门中人,我已经微微觉察出自己的视线有异,平目望去,视野竟有些不规则,而自己浑身上下仿佛微微触电,一丝“簌簌簌簌”的声响弥绕全身……这第五层大院里的气场果然正在被缓慢逆改!按如此阵势下去,到得这一圈理气完全逆反,大气场在极短时间内猛然逆转小气场,再拉动人体气场,后果就算没有何五所说的“人将血肉横飞、五马分尸”这般严重,我们也会全身痉挛、或者七窍出血,重者瘫痪、残废! 不过,这黄家人或许永远也想不到,他们这玄奥精深的罗盘大院对付活人十足有效,可谓“杀人不见血的刀”,但对付鬼却没用罢!便是我的“九转招魂令”,我若召唤出一阵天地邪气,纵然坚固若钢筋岩石都能被它撕裂,这区区一层砖瓦泥墙又岂能挡住我?我对我自己、或者说保护眼前这四位父母官逃出生天没有一点怀疑,关键是,我还要在这几层大院里找到杨天骢。纵然如此,时间也很紧迫。到时可真要好好摧残这些由黄家祖先精心修建的已有好几百年历史地高墙大院了。 “听何老前辈如此一说,这黄家人在今天不仅违背了天冲道长为你们‘君臣’二命属定下的三条命劫遗训中的第三条——‘君命’黄家必须善待‘臣命’何家之人。原来,他们包括你都还违背了第一条命劫遗训?!”我紧紧盯着依然敛目昏死的何巧儿。 便听何五一声长叹道:“孽报,孽报啊!不错,这也正是我命该遭受天谴的原因,何五生前自知会有天打雷劈的那一天,已经安排好了妻儿后事,孰料到竟身先遭黄二黄三爷的荼毒……” 原来。人干制作在宋末、尤其是在元朝早已被政府禁锢,元朝是一个封建等级森严、且宗教信仰极为浓厚地王朝。人干制作对统治阶层来说竟似“大逆不道”,种种原因导致人干制作手艺在宋末、元朝到明初近乎失传,但世风便是如此,一些东西越是遭到反对,其地下价值便越大,明朝的士大夫阶层及官宦乡绅中仍然有不少数地人秘密收藏人干,只是。人干在此时已经远远脱离了“子孙供奉祖先”的祭祀本意,而成为了一件精美的收藏品。一些有特殊收藏癖好的官宦富人尤其喜欢收藏一些童男童女或者俊男美女的人干,制作工艺精美、防腐年代久远、活生度越是高的人干便越是值钱。这和今天英国伦敦驰名世界的杜莎夫人蜡像馆制作地蜡像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杜莎夫人蜡像馆制作的蜡像又岂会以人尸为材料? 在当时,地下秘密制作人干绝对是一门暴富暴利的行业,仅仅制作一两件精美而防腐年代能超过五十年的人干所获得的报酬便足以让工匠安享一辈子。但问题是,官宦富人都喜欢童男童女及俊男美女的人干。但路上郊野又哪会常常见到或饿死或战死的这类尸体? 举凡制作人干的“皋人”工匠师都秉传老祖宗地遗训:不得生杀活人以制作人干。因而,时逢人干制作已被政府及世风反对禁锢之时,绝大多数皋人匠师都已改行。却有那么一类匠师愿意为财铤而走险——生杀活人尤其是童男童女来制作人干以牟取暴利。 何家祖先起初也谨遵天冲道长“命劫三遗训”中的第一条,但现实却并未因为天冲道长的传艺而改变,天冲道长离去后,“君臣协命”中的黄何二家在多年内窘困的局面并未得到改观。天冲道长承传了麻衣道派制作人干工艺的精髓。但作为一个云游四海、无拘无束、没有金钱观念地道士,他忽略了一个残酷的事实,那便是时局及世风的更替变换。他始终认为人干制作的目的是为士大夫阶层缅怀祭拜祖先。而实际上,在这时候,这些阶层的人死了祖先早已将祖先下土埋葬、他们高价购买人干仅仅是为了收藏和亵玩。 黄何二家到此才发现若不迎合这些官宦富人的爱好,自己一生根本无法发达。 时逢明末战乱,民不聊生,生灵涂炭,尸体随处可见,但是。这些尸体却不是赚钱的料。终于。在“君命”黄家的鼎力怂恿下,何家高祖将松蜡泼向了活生生的童男童女…… “如此一来。我何家高祖在这罗盘大院地第一第二层内秘密制作人干,黄家人便出货去卖,不到一年,黄家已经赚得了成千上万两银子!有了钱,这黄家人自然便能再做大其他地生意,也能捐个一官半职,黄家自此发达。而我何家高祖自也被黄家人如王公贵族一般地秘密供养,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滚滚而来,一代又一代……我何家制作地人干在湖广、湘、皖、浙大地上最为盛名,尤其是我的第三代玄祖制作的人干能防腐达百年之久,当时这样的一具人干能卖到五千两银子!到了清代后期,洋人入侵,国力大弱,清政府对我们这种事已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的人干蜡殍生意便更加兴隆,堪堪是,八国联军入侵时,甚至还有几对外国商人找上门来,以每具人干三千两银子的价格将我们制作的五十来具人干全数买走!每一次洋人入侵、清政府割地赔款求和对国人来说是坏事,但对我们来说却是天大的一桩好事,因为战争一来,总会有洋商登门,而且他们出手阔绰,无论我们制作的人干质量好坏尽数买走……黄家便是在这一时期内迅速敛积了巨额的资本,成为闻名大江南北的‘徽商’之一,其他的生意做得通天,朝里也有门人做高官,但谁又曾想到,他们发家的资本其实是我何家在这五层大院里密下制作的人干蜡殍? “但问题来了,虽然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但我何家承传蜡殍手艺的祖先的寿命却越来越短,尤其是从第三代祖宗起,他们中没有一人能活过五十岁,甚者三十来岁便已入土。我何家祖先自那时起便知道天谴已来,但是,无限荣华富贵并未使他们加以警惕,直到我的太爷被雷劈成一块焦炭……我的爷爷自这一刻警醒,我何家六、七代为黄家制作人干尤其是生杀活人,如此伤天害理之举早已人神共愤,天谴在所难免。偏偏是,老天爷降罪只降在我何家人头上!真正的刽子手——黄家却依然豪富发达。在晚清、民国这时期,我们的人干制作依然还有生意,买家也多是外国人,而且那时国门海防边检根本是名存实亡。我?445ナ朗辈潘氖辏ナ狼霸偃龈牢腋盖滓叱龌萍摇9牙胝饴夼棠Э撸铀锖蟠撇荒茉僮錾颂旌淼氖隆腋盖捉髯窀秆悦辉俜干颂旌淼哪蹙佟被钊酥谱魅烁桑惨恢毕胪牙牖萍遥兜粽狻夹拿簦墒腔萍翼ナ遣淮鹩Ψ盼腋盖壮鋈ィ腋盖紫嗟庇诒凰侨斫艘槐沧樱共坏轿迨瓯阄藜捕沼?975年,那一年我才14岁,我永远记得父亲临死前对我说的话,他拉着我的手,让我一定要想方设法脱离黄家的束缚,去到外面广阔的世界,好好从事一门正当的手艺,纵算钱赚得少,但心安理得,夜半睡在床上心不惊,我们的子孙也能活得更长……”何五说到这里,豆大的泪珠又已滚落,言辞哽咽不已。 我一声轻叹道:“但是,黄家人始终不将你放走。你还是被关在这第一第二层大院里帮他们制作人干蜡殍……” “不错!黄二黄三两老贼怕的就是天冲道长‘命劫三遗训’中的第二条——‘臣命’何家不能将自己从事的人干制作透露给任何第三人,否则,天机一泄,‘君臣’命数有倾覆逆转之虞,黄家的家运基业便会逐渐风流云散,他黄家子孙自有天劫连连。黄二黄三爷怕的就是我何家人一旦脱离他们的束缚,不经意间会将他们的发家根底公之于世……因而,他们几代人在努力扩大人干贩卖生意、赚得金山银山之时,也对我何家人严防死守,生怕我们走出这黄家大院!你想想看,我有妻女在旁,又如何能脱离得了他们的鹰眼及这罗盘魔窟?” “可你却身陷了类似你太爷身受的‘雷火天劫’……”我再一声轻叹。 “就在我多次与黄家争辩之后,黄二黄三爷终于答应放我妻女三人脱离黄家,但有个条件——再为他们制作三具人干。如此,他们便答应将我三人放走。” “生杀活人?”我一惊。 计划不如变化,忙就一个字,小张能抽出时间每天码一章已是十分紧迫,还请大家谅解。 第174章水落石出 第174章水落石出,到网址启蒙 第175章 死禁之虞 “不错……” “可……”我依然震慑“那时应该是**十年代了在现代化的今天你们这手艺都还有生意?而且杀了人就不怕坐牢、枪毙?” “的确这门生意永远不会绝迹尤其是对国外的买家来说因为他们付得起高价。他们对中国独有的这一门工艺赞不绝口有一日本买家甚至愿意出五千万美金买走我何家的蜡殍手艺秘籍……”何五言辞间泛出一层苦涩的笑意“何况我何家制作的人干又岂会被海关边检人员现有异?那些外国买家常常以‘蜡像’为口掩将人干运出国从未出事。黄家让我再制作三具人干便答应将我放走但这却是两老贼的托词!从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十年间我前前后后已经为他们制作了十来具人干!他们仍然没放我走!” “可你用来制作人干的活人自哪来?”黄二黄三爷那可憎的面目此时让我有些咬牙切齿。 “他黄家自会有办法找到活人前来送死或是乞丐或是高价秘密买来的奴婢……”何五说到这里声音有些颤“无数次、无数次我对自己说不能再杀人虽然杀人制作人干对我来说已经麻木但当每一次见到那些被领养来送死的孩子我实在下不了手……我知道我一定会遭受天谴但我死不要紧幸好我和我妻子生的是个女孩蜡殍手艺只传男不传女黄三爷为稳固我的心思还专门为他的儿子黄浩和我的女儿指腹为婚。当时我想只要我们能出去走出这黄家魔窟。就算我遭受天谴而死我的后代再也不会从事这一伤天害理的手艺他们将会快乐而长寿的生活在这个世上……” “可是你并没有等到黄家人将你放走的那一天。”到此我已感概唏嘘万千。 “杀人制作人干对我来说已经麻木只要黄家能放我一家出去。但就在199o年那一年东窗事黄家高价买来的一位奴婢被我杀死制作了人干。女子的父母最终现了女儿的失踪而报案。警察曾多番出入黄家大院虽然这事最终被黄家摆平。但黄三爷也自这时起决定不再做这门生意以防迟早出大事。我想既然不做这生意了则他们便能放我出去果然两老贼答应将我一家放走但是。两老贼实际上是为了防事变以导致他黄家基业倾塌他们假意答应将我放走实则已生杀了杀人灭口的歹心——他们多番顾虑决定只有将我何家三人除去方能一保他黄家万世基业昌盛!就这样我被他们以毒酒毒死于酒席上我的妻子自也难以幸免。唯有我的爱女巧儿苟活无奈自这时起我的天劫命数叠了她的本命巧儿自此疯癫黄三爷见其儿子黄浩也是疯癫一时间怪罪是我巧儿的‘传染’巧儿自此多番被他们蹂躏打骂甚至奸污!可怜我何家八代是为他黄家殷勤卖命、为他们积蓄了亿万家财。到头来却反遭如此报应!苍天真是无眼啊!纵算我何五该死但黄二黄三爷这等人面兽心之徒又岂能当逃过惩罚?方先生何五竟有幸能托巧儿之身而再世更有幸遇上你何氏一族三百年来的一门冤孽已向你尽述何五已代祖宗向天地认罪但是这黄家人罪责更大!我们制作人干所赚来的钱财尽数被他们消耗若无这‘君命’我们这‘臣命’原不会犯下如此伤天害理的行径!更何况黄二黄三两老贼毒杀我夫妻二人又如此蹂躏摧残我的爱女这等禽兽之举纵算能逃过天地的法眼又怎能逃过法律的惩罚?方先生诸位领导还请你们能为何五伸张正义!” 旁边的赵副县长、胡镇长、段书记、伍乡长四人听到此早已形神茫然之至只听那胡镇长骂道:“他***!莫非这黄家人家的根底果然是靠杀人制作人干?听你吹得神神颠颠的如果真有其事你放心我老胡好歹也是这个镇的镇长——” “老胡别打包票了如果一切都是真实的咱们还是先想办法逃出这魔窟再说吧!这何家几辈子都没从这院子里逃出去又何况是我们?”一边的段书记插了进来。 我一看时间当即站起身也罢赶快将 这几个父母官给弄走了事他们若出了啥事影响毕竟太大而且身边有几个累赘实在麻烦当即我起身就要走出房门却听何五背后喊道:“方先生!” 我赶忙转身只听他道:“你是玄门告人还请你帮我测测八字。诚如你所说我命该有‘雷火天劫’却因为事先遭受黄家的毒杀而避过了这一天谴。天便留我命于我爱女巧儿之身以待天劫之日来临。但我这天劫之命若不消亡则我爱女巧儿的神智不会清醒仍旧疯癫……虽然我也想借巧儿之身眼睁睁看着黄家一家人被天地惩罚但这却终究连累了巧儿只愿巧儿能清醒过来亲眼目睹那两老贼的下场然后能在我们的坟头上告慰我们的在天之灵……还请方先生为我算算我命里该哪一天遭受那‘雷火天劫’?” 对了! 若他这缕余孽之命不去因为“孽鸾媒煞”的连环便是那黄浩也将马上死去。纵算黄二爷黄三爷该死上一千次一万次他们的后人却总是无辜的。当即我急道:“快把你的八字告诉我。” 何五便将他的生辰八字如实告诉了我。却让我心惊的是以子平四柱一测我顷刻便测出了他命中的这一天劫之数——正是明日辰时! 这何五好不容易赶上了千古难逢的“孽鸾媒煞”和“叠命眢”两大玄理从而有机会能借他人之身而寄命苟活但他命数却实在太短短过昙花一现——今夜复活明早他便要消亡——明日辰时雷火天劫便要正式降临到他的命数上。他这缕余孽之命将永世消亡。 但算到这里我却不忍说破。我相信以何五与黄家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就在大仇未报之前他这缕不容易重生的余名便如此匆匆的消亡这对他来说实在难以忍受……他何家在这黄家大院里苟且偷生了数百年为黄家鞠躬尽瘁到头却反受如此罹难我实在无法估量何五此时这缕余命的存在意义。 何五见我面有难色。倏地一笑道:“就算明日我便消亡。我也毫无惧色。天地始终有正气何五相信。方先生你们一行人便是伤天的安排上天安排你们在此刻与我这缕命数风云际会。只要你们能平安逃出这黄家大院他黄家自会得到报应!这便是上天对他黄家的惩罚!” 我点点头却没言语掉头走向四处风声鹤唳的这第五层大院。其事周遭的理气气场反转已愈加明显毫无星星的夜空下。这五层大院仿佛是一口巨大的枯井而我们这几个人恰如井下的青蛙只能坐井官田等待未卜的前程。 我这才现我的视野竟如那一晚在鹞子沟身陷“八卦**阵”一般几近折叠原来这气场顿改所呈现的效果也差不多一般。这黄家罗盘大院果然玄奥精密!仅仅借助罗盘状的建筑排布便能扰乱理气流动、更改气场从而杀人!远比那等依靠八卦冥咒牌符的理气对冲来制造这等效果玄奇百倍指导修建这大院的天冲道长果然不是凡人! 但这砖瓦墙又岂能挡住我的“九转招魂令?” 我走向一面墙下迅急念出一阵咒语:“天地玄黄四海未央八卦乾坤九转太苍。撕星摧月破壁无疆!……十万火急令来!” 周围却无任何声响!一切风平浪静。 我瞬间一阵机灵再吟念一遍仍无动向!那阵天地邪气始终召唤不出! “砰砰砰砰!”我的心跳骤然加再吟念数遍依旧毫无效果! 完了! 难道连鬼都怕这里气场的骤改?岂不荒谬?! “为什么?!何老前辈为什么在这罗盘大院里我召唤不出阴邪之气?”我急忙转头冲堂屋内喊道。赵副县长四人被我这一声吓得不浅。 “你要召唤‘阴邪’?”何五瞬时一叹“方先生没用!这罗盘大院中央天池的磁针一反引每一层理气反逆导致气场骤改从而能杀人针对活人这叫‘生禁’但它还有另一个称谓:死禁!便是针对死人和阴邪之物!” 我愈加急躁喝 道:“为什么?为什么这既是‘生禁’又是‘死禁’?这大院针对活人也罢又岂会针对死人?!” 召唤不出天地邪气我便只能老老实实的找出口从这第五层穿梭到中央天池! “这便是几百年前天冲道长让黄家修下这幢罗盘阳宅的真正目的——死禁——抵御凶变。”何五一声长叹“我何家在这院落的隐密之地制作人干乃是以人尸为之若掏去内脏便也无妨关键是人干制作决不能掏去内脏这等蜡殍人干长时不腐若一逢地理气数有异最是容易尸变!到时这满院僵尸横行可如何对付?唯有这罗盘阳宅能反转阴阳气场技能生杀活人也能抵御阴邪诸如活尸不能走出第二层来伤人……” “也就是说这大院里面两层的人干随时都有尸变的可能?”我顷刻一颤。 “对……” “那么现在那里面还有剩余的蜡殍人干么?”我后背一阵凉。 “有应该还有六、七十具。” 第176章 逃身之道 原来,这幢矗立了三百多年的罗盘大院一旦开通机关,不仅活人难以在此活命,即便是鬼邪阴煞,都要在此精魂玉碎! 罗盘阳宅中央天池的大气场逆反之后,不但能通过大气场反转小气场从而使活人奇经八脉尽数碎裂,且这罗盘天池磁场虽居于人间阴位,但维系整个罗盘阳宅的中央天池乃是连通地底精脉,吸收大地磁场,乃是天地一股极阳理气,其运势颠行,极阳克阴,同样能让尸邪阴煞遭遇金刚烈火之劫,这就是这处罗盘阳宅“负阳抱阴”的千古玄学重机!这黄家祖先天缘幸甚,得高人相赠如此玄学瑰宝,可惜黄家后人个个未尝珍惜,暴殄天物,丧心病狂,滔天之罪,罄竹难书! 如果说仅仅以饿殍尸体为发家根本也罢,然利令智昏,违背先贤之托,欺心背德,做出伤天害理、人神共愤的大逆之举:生杀活人以做蜡殍! 堪堪是,最终毫不顾“君臣协命”之数,将这殷勤为其八代效命的何家人赶尽杀绝! 而现在,为了不让发家天机败露于世以致家业倾覆,便是连几个当地官员还有我也要一并杀人灭口! 黄二爷黄三爷,你们果然是老奸巨猾、心狠手辣,当世无双,千古无二! 这第五层的“生死禁”理气逆反已然开始,和寄命于何巧尔的何五一席深谈至此,期间过往之惊心动魄,不亚于一场好莱坞大片!已然半个小时过去了,这第五层理气逆行一炷香的时间,便只剩下了一个半小时,而此刻视野紊乱,气绪不平,且我的防身攻击之术根本无法施展,我只能向何五一个鞠躬:“何老前辈,方隐便此告辞,生离死别。前途未卜。若方隐能平安逃得这人间魔窟,必将黄何两家恩怨公之于世,定然使这黄家人逃不过正道之诛、正气之谴、正义之判!” “好个正道之诛、正气之谴、正义之判,何五朝思暮想、翘首以盼的正是这一天!”何五言辞激烈,“方先生,时间已经过去多时,你们赶紧逃生。这第五层出不去,你们便只能向第四、第三、第二、一层及中央天池跑去!方先生吉人自有天相,定当能逃出生天,明日辰日,何五只盼能与方先生再会于此,一窥天缘!” 我重重一点头。转身瞥了一眼坐席上那四位肥头大耳的官员,向何五说道:“那么,何老前辈保重!” “方先生保重!”何五说完这句,何巧尔之躯便归于沉寂,似乎入定一般。 既然这磁场理气逆改伤不了何五何巧尔父女这千古‘叠命眢’之身,那么他们就暂且安全,我当即冲着赵副县长、胡镇长、段书记、伍乡长私人喊道:“诸位,二郎腿放下去。赶紧跟我走!” 这四位父母官也真个可怜见。你素来酒山肉海,醉卧官场便也罢了。又何故在这黄家一醉至深夜,沦落到这关头陪我一起出生入死、逢凶面邪?想他几人平时人人俯首、作威作福,却在这关头任人宰割、命悬一线、生死寥落他人之手! 就听那赵县长收起二郎腿道:“去哪里?这里有门有窗的,难道真的出不去?” 而那胡镇长走向客堂大门,却蓦地一阵惊呼:“我的妈呀,这到底是哪里?” 赵、段、伍三人立时跑过去,一看那阵势,也不由傻眼,这客堂大门之外,又岂是院落出口?尽是一片荒坟野岭,一处乱葬岗! “这黄家屋外,怎么变成了埋死人的地方!?”就听四人惊呼起来。 我掐指一算,心下早已明朗三分,只怕,这罗盘阳宅开启了磁场理气逆行,且这罗盘机关千变万化,纷繁莫测,我们人体气场连带人体五官感应,尽数生异!怕真和那晚在石盆寨鹞子沟遭遇幕后高人所设八卦**阵”在阵内迷路回旋、撞鬼招邪一般! 这黄家五层罗经阳宅,每一层围成一大圆圈,两层之间皆有圆环空地,种些花草树木,布置些假山景观,一圈好几十间房屋,除了进得整个大宅的大门之外,其他房间的门,皆朝向内开,即向着两层之间的空地开启。所以,这些人此刻见到的“荒坟野岭乱葬岗”,定然便是这些层与层之间的圆环空地,只不过,真实迹象早已被迷乱视野所掩盖,况且,磁场理气逆行,不辨东西,难分八卦,平素所熟知的事物,在人此时的眼里,早已方位莫寻,状貌迥异。 闻听周遭疾风阵起,气流声不绝于耳,乃是罗盘磁场理气扭改气场正盛,而出门之外的世界,却是茫茫荒山一片,那第四层宅子渺无身影,又哪来第三层、第二层、第一层!难怪何五所说:这黄家罗盘阳宅建成至今近三百年时间,若开启这磁场理气“生死禁”机关,便从未有人能在三柱香时间内从第五层穿行到第三层!遑论穿行到第一层!往往在第四层里,便已“全身爆裂而亡”! 这极目之内,尽是蒿草怪石,乱葬野坟,让人如何迈步?迈向何方? 就听胡镇长骂道:“不知是我中午喝醉了到现在还没醒,还是这黄家一个下午就把一层房子全部拆光了?这龟孙子,看老子到时如何收拾他们!” “咦?我摸到墙壁了!”就听伍乡长在几十步之外喊道,就见他双手在空中伸来挥去,仿似瞎子摸象,“可、可、可这哪里有墙?” “找个俅的墙啊,这最外面一层房子房间里不是有窗么,把玻璃打碎,不就出去了?”赵县长一拍手,转身就要进屋,却只在转身之际,便又是一阵大叫,“我干他个二大爷,房子呢?刚刚我们才出来的嘛!” 众人一惊,这才发现,刚刚我们还处身一间客堂里,与何五谈话之所,连同何五之人,都已杳无踪迹,天地间,尽数成了黑压压、野茫茫的坟山葬岭! “是不是个障眼法哦!”就听段书记来了一句,“我也看过一些神怪小说。有人会使障眼法。把真的东西全部遮起来,看到的都是假象。我看这黄家人一直鬼鬼祟祟的,是不是他们有人会使这种法术?” 只听伍乡长道:“我能摸到墙壁,说明还真是个障眼法,我们一起来摸,说不定就能摸到大门,就能出去!”就见几人一阵附和。纷纷在周围瞎子摸象一般地摸索起来。 “嘿!”就听胡镇长一声高喊,把众人吓了一大跳,“我貌似摸到了一扇门!咱们砸开这扇门,看能不能出去!”说罢,就见他使劲在空气中推动着。 赵、段、伍三人立即跑了上去,其时。我正在仔细辨识着头顶的星辰,我仔细一想,这磁场理气发自于地脉,只能更改地表物象,迷乱人眼中地上的视野,应该不能扰乱人眼中的天星发微之象,我正在观望之际,闻听胡镇长如此一喊。当即喝道:“不要砸!” 众人被我镇住。我见他几人惊惶无端的样子,补上一句:“不要使力。不能用劲!” “不使劲,怎么砸的开门?又怎么出去?”赵县长似乎不屑。 我冷冷道:“你们一帮局外之人,可懂磁场气场理气因果之应?这处宅子身处于一个玄奇罗盘系统之中,而罗盘中央天池磁极逆转,本来正常经行的磁场理气便会逆改,身处在这罗盘八卦二十四山方位上的所有生物生息气场都会被更改逆转,先莫说这一圈磁场理气逆改完成后就要致人经脉俱断、血裂而亡,单单现在,我们所有人的经脉气息和感应都已有所微恙,人体气血已然在贲张勃动,你们此时如果再行拼命用力,憋气使劲,就等于在加速你们的气血爆裂速度,这无异于自杀,你们可懂?” 那帮官老爷立时缩身回去不再用力推门,这关头,在没有任何保镖、打手、军警保护的前提下,他们应该第一次意识到生命的渺小和脆弱。 我见他们稍微老实了点,便专心盯着天际神思开来,这关头千万不能急,不能慌,作为玄门中人,得遇玄奇易劫,自己不能乱阵脚才是活命之道。我们几人刚刚从这罗盘阳宅最外面一层即第五层“天盘”房间里出来,现在位于第五层和第四层之间的圆环院落上,而之前我在“天盘”房间里欲使出“九转招魂令”撕裂墙壁而不可得,乃是第五层及外环院落里已然流通了磁场逆行理气,阴邪之物纷纷藏身所致。既然我根本别指望破坏这第五层房间墙壁而逃命,那么,我只能选择第二条逃生方式:冲向第四层,第三层,直到中央天池,去拨正磁极。 我唯一的机会便是:现在这第五层磁场理气逆行一炷香的时间目前已经过去了近四十分钟,还有约八十分钟的时间,也就是说在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内,我若能穿越第四层和第三层,那么,我就能逃出生天这罗盘阳宅磁场理气逆行自最外的第五层开始,当第五层绕行结束后,磁场理气再从第四层开始逆行,也就是说,当最外面一层阳宅的磁场理气开始逆行时,这一炷香两个小时之内,第四层、第三层、第二层、第一层包括中央天池,这些层数内的磁场理气运势仍旧是伦序自然,乃是正常的生息磁场理气,即是正常生息,那么我的“九转招魂令”便能使将出来!(未完待续。请到m.阅读。) ps:本来要免费的,但是修改了一天的公众章节,修改功能被禁了,要12个小时之后才能重新开启,就没法免费了(免费操作需先发少于一千字内容,再修改),明天免费吧。强烈建议忠实的读者朋友,再重新从头看一遍,这么多年了,也许小说前后都已经忘了,而且,我这次续更,对前面的公众章节也进行了一些修改,删掉了一些章节和段落,使得行文更加紧凑,主旨和主题更加明显。在更新的频率和时间问题上,我只能保证一周肯定有多次更新,也许一天一章,双休日节假日可能有多章,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也是边上班便码字,感谢所有忠实读者的支持,本书的续更,只因为你们的支持与守候!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本书的收藏人数已经寥寥无几,但哪怕只有你们这些人还在看这本书,那就请放心,这一次,让我们一起将这件事做完,做到底。张无羁顿首! 第177章 天星辨数 只有八十分钟的时间! 如要活命,我必须要尽快穿越这第四层和第三层,只要能在第一炷香的时间内进入第四层、第三层,我就把握了主动权,所以留给我的时间,其实仅仅只是这八十分钟! 但是如何才能找到第四层“人盘”房子的大门进口?即便找到了,这黄家既然要杀人灭口,又何尝不会锁起来?既然锁起来,我的“九转招魂令”在这圆环院落中又无法发挥作用,又如何打开大门呢? 我望着天穹星象,额头已是阵阵冷汗,却听赵县长等人喊道:“小伙子,你让我们既不能砸又不能推的,那么,我们该干啥?总不能站在这里等死吧!” “不等死,吓也要吓死咯!”胡镇长啐道,“这狗日的地方全是坟山,会不会爬出鬼来?” “诶,我说老胡你莫吓人哦!这么晚了,我可是心脏不好!”那伍乡长接道。 我摇摇头道:“你们要想活命,就不要叽叽喳喳,容我好好想想!” 见他几人也不再说话,掏出香烟点火吸起来,蓦地,一道灵光在我脑海一闪:罗盘癸火! 堪堪这第四层“人盘”正是玄空二十四山相龙盘! 作为玄门中人,我对罗盘操作自然是稔熟拈来,虽然我门中人堪天相地,发舆寻龙,辨风识水,从不用到罗盘,却自是对罗盘的构造玄理了然于胸。罗盘第四层“人盘”乃是观山相龙之盘,正针玄空二十四山,分为阴龙和阳龙,阴龙为亥、丑、艮、卯、巽、巳、丙、丁、未、庚、酉、辛;阳龙为壬、子、癸、寅、甲、乙、震、午、坤、申、戌、乾。阴龙十二山对应阴宅风水脉象,而阳龙十二山则对应阳宅风水脉络。这黄家罗盘阳宅严格按照罗盘构造来建筑成宅,必然每一间房、每一处院落都严密贴合罗盘刻数,而位居阳龙十二山牌甲的“癸”山,乃是天道子午线。五行属火,是阳龙十二山中最为阳烈刚猛之位,旧时风水先生为人挑中一副“癸火阳龙”阳宅,乃是主后人出武将元帅,建功沙场,阳龙十二山癸火位,精阳所在,烈气当空,与这正在逆行的磁场地脉极阳理气阳阳同斥,必有子午相冲! 也即是说。在阳龙十二山癸火位,便无极阳理气冲合,我的“九转招魂令”便能发挥阴邪之力! 那么,又要如何找到这第四层“人盘”中的阳龙十二山癸火位的建筑呢? 视野里,尽是一片荒山野岭,墓冢累累! 我望着天上星群,既然这磁场理气逆行只能扰乱人眼中的地表视野,而不至扰乱人眼中的天星发微之象,那么。我是否可以辨识星象,来洞窥这罗盘阳宅第四层“人盘”阳龙十二山癸火位? 这黄家人,包括缔造这玄奥奇绝罗盘阳宅的风水高人,又何尝能预料到。当一位既能勘识天星曜象、又能稔熟于罗盘构造的玄门中人陷于这罗盘阳宅“生死禁”机关中时,他将如何在八十分钟内逃得生天呢? 却在这关头,我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杨天骢! 他在这第五层的某间房屋里,还是在第四层、第三层? 这时候。手机受到强磁场干扰,完全没有信号!而我更不能高喊呼唤他,这关头。任何发力憋气高喊,都会加剧自己的经脉气场活动,便是在加速自杀! 我早前让他去找寻黄四小姐打探情况,但黄莺恰好身中奇人异士所下的“六阴催春蛊”,虽然我已给她画过一张克**符,但水符的威力只能维持不到一天!这个时候,正是时效已过,黄莺必又要勾引男子交媾,让杨天骢去找她,不就正是推“杨”入虎口?还别说,杨天骢第一眼见到黄莺时,还一个劲地对其丰乳肥臀赞不绝口! 杨天骢近段时间跟随我屡屡出生入死,福大命大,若在这个阴险莫测的罗盘阳宅中丢了性命,却又死在温柔乡里、石榴裙下,可真是做鬼都风流不起来! “吉人自有天相罢!”我在心底默念一句,想杨天骢也是命堂开阔、人中稳健之辈,我又是否多虑?抛下这一感念,我又专注于星象来。 《葬书》云:天有一星,地有一穴;地有一宅,天有一罡。在天成象,在地成形。葬得其所,则天星垂光而下照;居得其屋,地德柔顺而上载也。也即是说,地上无论是阴宅还是阳宅,都有唯一对应的星象征兆。黄家这罗盘阳宅经风水高人指点而建,居于世间风水宝地,定然有其天星吉良风水,我若能找到其天星卦象,或可窥其宅基脉理之一斑! 仰首苍穹,星群密布,陡见流星飞莹,浩气荡空,观世间万物星象发微,必要首观北斗七星,再经过紫微斗数演算多时,便得见北斗贪狼附近,东宫震象,南宫离象,西宫兑象,北宫坎象,竟是一个八卦圆环,先天八卦中又生后天八卦,中宫又生九宫飞星,便是一白水星,二黑土星,三碧木星,四绿木星,五黄土星,六白金星,七赤金星,八白土星,九紫火星,正是环环相扣,卦卦相接,星星相应,如此精绝玄奥的宅基星象,唯有高人方可相准,我暗自惊钦佩良久,自然,这副星象对应的便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罗盘阳宅。九紫火星正是第四层“人盘”的阳龙十二山癸火位! 但天有星象,地有脉迹,天上地下,相聚八万四千里,要凭星象找准地上对应的事物,乃是要以最是纷繁复杂的金光斗数进行演算推纳二十四山角度和方位,虽然已经得知了天星火星位,但这地下的阳龙十二山癸火位我却必须还要耐心演算方能找准,正在推纳之际,猛听那赵副县长在一边声调怪异地叫道:“别、别、别、别这样!今晚现在这个时候,你别这样!” 我只道他和其他三人在争论着什么,犹自演算推纳金光斗数,又一看时间,已经快过去一个小时!也就是说,这第五层磁场理气逆行一圈的时间只剩下一个小时了。而我必须在这一个小时之内找到突破口,进入第四层,再进入第三层! 但却又听那赵副县长喊道:“快把衣服穿上!一个姑娘家,这又有这么多人,成何体统!” 听到这里,我再也不能心平气和地演算斗数了:姑娘家?! 这里仅我五个大男人,又何来女人? 我瞬时望去,不由浑身一颤,现场只剩下赵副县长一人,其他三人尽数不见了! 我心下一阵茫然。便知道要出事情了,这磁场理气逆行愈加疾盛,越到一圈最后关头其更改人体气场和五官感应越是激烈,也越是容易扰乱人的思维意识,引人幻象入眼。当然,这种思维意识癫狂和集聚而来的幻象,虽然类似我在石盆寨鹞子沟遭遇“八卦**阵”中所观感的阴邪之物,但二者却不是一回事,前者只是一种因磁场理气更改而产生的物理幻象。而后者,乃是由易术高人制造的阴魂邪煞,一个只为迷乱人体视野,一个却是要阴邪上身、置人于死地! 但在我推断斗数完成之前。我不能移动身体,若是移动,我之前演算推纳便算白做了,以金光斗数推纳地上玄数及事物二十四山角度和方位。一步之差,角度有异,便前功尽弃。必须重新演算推纳,则又要耗大量时间去找准星位和角度,我现在哪还有时间?我只得轻叹一声,你几人命大与否、福深与否,只在你们自身的造化了,我也许可以带你们一起逃出生天,但你们各自受到孽因诱惑与意识牵引而走散,若我找到逃生口,而你们又不赶来,时间又不多,我又岂能不顾自己安危而来寻找你几个父母官? “黄莺,给我穿上衣服!别他妈这个时候还那么下贱,老子现在出都出不去、命都保不住了,哪还有心跟你干这事!” 听到这里,我脑子里“嗡”一声响过:黄莺?!那么杨天骢呢? 我差点没跺脚,立时望去,周围又哪有黄莺的影子?这赵副县长定然是看到了莫名其妙的幻景,但闻听此人之言,貌似他和黄莺有奸情?顿时,那晚在黄家后院挖杏树下的一坛黄金时、撞见了黄莺和某男子在棚屋**之事的一幕又浮现在我眼前,那男子我没有看见面相,莫非,便有可能是这位赵副县长?好是荒谬的一茬!一位县高级官员,竟然和一乡下女子有染,是情侣、包养、二奶、小三? 我哪有时间去想这些事,继续演算推纳斗数,以找准第四层阳龙十二山癸火位,看看时间,又是二十分钟过去了,时间紧迫,我必须尽快找出这癸火位,却在紧要关头,猛觉身前身后一阵阴风飒飒,一阵沁人肌肤的阴寒骤然而生,却见黑云遍天,星群隐迹,我掐指一算,轻叹一声,本料想这罗盘阳宅,活人之居,即便开启了“生死禁”磁场理气机关,最多也是气场逆转产生物理交感幻象,有哪会有阴魂邪煞之虞? 但这阵阴风吹来,便又是说明,正有阴邪之物向我聚来!(未完待续。请到m.阅读。) ps:有读者问我这么多年干啥去了,怎么又突然从坟里爬出来了。呵呵,我不是方隐,只是一介普通人,这么多年,工作,结婚,生子,养家糊口。《玄欲》在当年并不算成功,加之个人工作和变迁也有些大,不得已放下了,毕竟我不是专业码字。但是,这本书我写的真的太苦太认真,虽然耽误了6年,但是每每半夜想起,总觉如此放弃太过可惜,也实在对不去一些坚持的忠实读者,所以,现在又爬出来继续写下去,为了自己的良心和责任,这本书,我真的舍不得放下,辛苦点,便上班边码字得了,在有生之年将他完成,对自己是一个交代,对忠实的读者也是一个承诺罢。6年了,的确太不可思议,期间人世变幻,沧海桑田,一言难尽,这本《玄欲》今天所处的网文时代和背景和6年前完全不同了,书友们的看书胃口早也变了,我已然不知道这种类型的书还会不会受欢迎,还是一句话,把本书写完,有始有终,才能善终。写这种书不是小白文,速度不会太快。但是最起码我会持续更新,先说到这里,今天还会有一章。 178章 生死夹层 “何方鬼魅妖孽?!”我再也不能把持住,且星群已然隐迹,我便停下演算推纳斗数,猛地一声高喝,“我金刚烈火符咒在身,不怕玉碎天劫,就姑且为孽吧!” 只见周遭阴风大作,飞沙走石,撩发拂衣,夜色已然伸手不见五指,霎时,便听一阵“哗哗哗”的气流声急遽翻涌,猛听一阵苍老干涸的声音传来:“年轻人,把地珠换与我!” 影未见,声先来,自是有声而无调,有气而无势,那千年鬼妇! 刹然间,就见空中飘浮起一张苍白干瘪的老脸,两眼迸发血光,面上青光缭绕,长发十尺拖地,两手白骨森森:“年轻人,地珠于你灾劫不断,屡生异祸,你还不如不要它!” 我心跳一阵加速,使劲一揉眼睛,到底,这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 我又用力掐了一下手臂,痛! 我已然形神骇然,这千年鬼妇乃是真实存在的一缕阴邪鬼魂! 在我开掘罗青阳坟墓而获得地缨珠之后,这千年鬼妇便屡屡出现在我的梦境之中,在梦里与我如影随形,甚至有些时候,我都搞不清到底是人在梦中,还是梦外清醒。但现在,这鬼妇却真实出现在我面前,即是说,这天道三界五行中,便真正、真实地有她这一缕不归伦序的孤魂野鬼! “你到底是谁?”我紧紧盯着漂浮在空中的鬼妇,“你始终跟随我,且托梦于我,现在又终于现身,难道只为了我这颗地珠?等等!这黄家大院现在活人鬼邪具得逃生掩蔽,你如何能现身于此?”按何五所说,这罗盘阳宅磁场理气逆反,不仅活人。连尸邪阴煞都要精魂玉碎,那么这鬼妇如何能避过劫数? “不错,除非你把地珠给我,我自然再不现身,因归前尘,孽在后身,我自会去我之去处!”那鬼妇却似一讨债鬼一般,与我交换协谈,“我千年徘徊人寰,早已修成不坏之体。又何惧这区区理气阳刚?” “可你只是一缕不归伦序的天气邪气,我即便把地珠交于你,你又如如何执握这鸿蒙阳世之物?”我怪异道,阴邪之气,岂能手执身负阳世之物? “地珠乃我前世之物,我之精魂怨气,系其凝结,千年埋归于地脉,一朝地珠得见天日。我的冤邪精魂便也生感应而来,你只需将地珠埋没于地底阴脉,而世人无人知晓其下落,我便自然归去。再不萦绕你身!” 听到这里,我已然明白三分,这千年鬼妇,只怕便和寻得这颗地珠的罗青阳一般。也有着前世如小说演义一般的风云恩仇典故,我一看时间,又是十来分钟过去。心下焦急起来,但是,这眼前鬼妇也埋没着一段千古玄机啊! “这颗地珠,乃是唐代天星玄易宗师李淳风所堪透的一颗补天神珠,天缘重大,万古玄奇,又怎会和前辈你有着一段风云际会?且即便这颗神珠是你之物,而你已身处鬼孽之道,又岂能拥之而湮灭其辉彩?何况我也不能轻信这实是你之物!”说道这里,我又想起了早前罗青阳冤魂所阐述的地珠来历和玄机,“再则,我也历经生死,方才寻获它,则我必然也要勘破它一切因果机缘才能还与你,或者便按你所说埋于世间阴位,我非势利贪财之辈,待我一窥所有因果,且你也能明证这实乃你之物,我便按你所说还与你,如何?” “也罢,这颗地珠,万鬼趋附,群魔倚之,你欲窥其玄奥,自然一生不得安宁,如你有缘持它得遇天道正果,也算一千古造化,尔且好自为之,到时我自会来取走它!”鬼妇说罢便要匿迹而去。 我一看时间,立时喊道:“前辈莫急!早前,你曾向我说过‘天听宗’,且与我同行的那位身带邪性的女子,你说她有些‘天听宗’的模样,前辈,这天听宗,是何其一个宗派门道,方隐身为玄门中人,却从未听说过,不也谬哉!还请前辈留步,给方隐透露一二!” “‘天听宗,万门空,纯阳教,四海统,天地寿,随逆龙’,此乃天听宗妖言惑众之辞,悠悠千载,帝业难竟,孽畜不死,黄巢犹在!”那千年鬼妇仿在控诉,又似愁戚,“这也是我始终不肯归入三界五行尊位,千年历荡人间的孽果!年轻人,好自为之吧!马嵬坡前人未死,将军青帝魂未亡……马嵬坡前人未死,将军青帝魂未亡……马嵬坡前人未死,将军青帝魂未亡……”夜空中,四处飘荡着“马嵬坡前人未死,将军青帝魂未亡”两句辞令,而鬼妇早已敛收魅影,刹那无踪。 霎时,黑云弥散,星群顿耀。 “马嵬坡前人未死,将军青帝魂未亡……”我吟念着这两句,震骇莫名,马嵬坡前人未死?马嵬坡的典故,便是唐玄宗与杨贵妃的一段故事,想千年之前,唐帝国危在旦夕,众将齐逼杨贵妃,唐玄宗为保江山,含泪赐死贵妃,千年之后,早已成为小说演义及戏曲梨园中的经典段落,人未死?是谁未死?唐玄宗未死?还是杨贵妃未死?不也荒诞乎! 将军青帝魂未亡,将军青帝又是何人?缘何“魂”又未亡? 想这鬼妇诉说那“天听宗”的典故,“天听宗,万门空,纯阳教,四海统,天地寿,随逆龙”,能喊出这等狂妄霸道口号的门派,估计也入不得世道正统,“悠悠千载,帝业难竟,孽畜不死,黄巢犹在”,难道说的是唐末起义军首领黄巢?黄巢作为唐末农民起义军首领,向来在史上和玄门中恶名昭彰,也有史载评论此人“毁誉参半”,野史演义称黄巢擅使“妖法”,实是黄巢参修过八卦易术,曾入玄门之道,但玄门中人对此君乃是深恶痛疾,此人生性残暴,食人屠城,天道当诛。起义失败后,正史载黄巢死因有两说:一为自刎;二为部将所杀。但这鬼妇说出“孽畜不死。黄巢犹在”又当作如何解释? 我再看时间,这第五层磁场理气逆行已然过去了绝大部分时间,只剩下二十来分钟!正当我屡屡便要演算推纳出第四层阳龙十二山癸火位之际,便往往横生枝节!当下专心辨识推纳,那赵副县长犹自在一边喋喋不休,胡镇长、段书记、伍乡长也依旧不见踪影。 之前早已辨识了天星风水,且以金光斗数演算推纳多时,自忖推纳的二十四山角度和方位已大致差不多,我当下向眼前的“坟山葬岗”走去,走了约摸五、六十步。我停下来了,伸手朝空中一摸,果然,摸到了墙壁,再在周围一探索,这旁边竟然就是一道大门! 定然是第五层通向第四层的大门! 掐指再行一算,这阳龙十二山癸火位正是这道大门! 果然,黄家人果然便是把第四层的大门修在了阳龙十二山癸火位上,此方位通行子午烈阳之气。进厅出廊,阳气满堂! 一推门,毫不出我意料,大门早被锁死。 而一看时间。只剩下六分钟多点! 我周身冷汗直冒,既然同阳相斥,子午相冲,烈阳克极阳。我的活命机会便是九转招魂令:“天地玄黄,四海未央,八卦乾坤。九转太苍,撕星破月,天地无疆!十万火急令,来!”陡然间,便见周遭阴风激发,魅影翩跹,只听“刷刷刷”数声响过,就听空气中一阵“轰隆隆”之声传来,陡见烟雾尘霾四起,碎石裂墙之声此起彼伏!我赶紧闪开,心下大喜! 这阳龙十二山癸火位上,果然便无任何经行阳气,我的天地邪气自然召唤而来。 空间似乎被撕裂,半空中恍然生出一片窟窿,窟窿中,果然便是一片飞檐屋瓦! 正如我早前所料,磁场理气未尝开始逆行的层数内,气场生息和视野尽数正常。我踩在脚下一块看不见的砖墙上,用力跨进第四层大门内,再一看时间,只剩四分钟不到! 还有四分钟,我必须再去撕裂第三层房间的大门或者墙窗!否则,第五层磁场理气逆行完毕,瞬间便是第四层开始绕行,则我进得这第四层,同样再无法使出九转招魂令,而这近在眼前的第三层院落也会掩迹,罗盘第三层没有任何同阳相斥的玄数牌甲,我若使不出九转招魂令,只怕真个要葬身于第四层了! 第五层只剩下最后四分钟,我心神俱乱,此刻我当然尽可逃命,但见死不救,也非玄门大道啊!这边厢还有四个活人呢!当下,我正站在磁场理气尚未逆行的第四层内,自然可以放声高喊,于是,我便卯足了嗓子喊了起来:“几位官大人,要不要命?要命的就快过来!” 无任何回应,我眼中只能见到那赵副县长,却仍旧在一边痴痴颠颠。 “只剩三分钟了!要死还是要生!?”我再次高喊,“赵县长,还不快过来!” 却在这时,猛听一阵脚步声传来,仔细一看,胡、段、伍三人风驰电掣般地跑了过来! “小伙子,等等我们,等等我们!”就听胡镇长一声高喊,“哎哟!”,蓦地又听他一阵鬼哭似的大叫。 我心下一凛,只怕这胡镇长在这关头一声高喊,气血冲破了经脉! 当下,我在大门内高喊道:“你们切不要高声嘶吼,不要用力!你三人把赵县长也劝过来!快点,时间要来不及了!” 几人才发现,赵县长仍旧在一边自言自语。 “老赵,快走了,再不走要死人!”就听段书记的声音传来。 “你看看老胡,一身都是血,快点撒!”伍乡长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不不不,你千万别做傻事!莺啼儿,咱有话好好说!你去举报了,对你对我都没好处!”就听那赵副县长一个劲地自言自语,浑不顾三人劝言,“再说了,你现在找谁去举报啊?要告倒我,哪有那么容易?检察院、公安局、政法委,都是我的人,你上哪去啊?你一个疯婆子似的胡搅蛮缠,谁会相信你的话是不是……对了嘛,有话好好说嘛,我不是说过了嘛,明年,明年,我一定和婆娘离婚!然后嘛,我们马尔代夫去,蜜月……” 听到这里,我一阵摇头叹气,朝另三人喊道:“三位,时间没了,快过来!赵县长正要去马尔代夫,管不了他了!” 三人一阵叹息,跌跌撞撞朝我跑来,我一个个拉进院内,却见他三人浑身是血,尤其是那胡镇长,血流满面,甚是骇人,我一看时间,不到两分钟,当即,我走向第三层高墙,九转招魂令符咒一毕,便见阴风黑影瞬间将高墙厚壁撕成一片砖石,烟雾升腾,就在我四人迈进第三层大院时,便听两层之外,“砰”一声传来,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然后再无声息,那赵副县长此刻,定然已经到了马尔代夫。 我四人只在跨进第三层大院的一刹,便又听“砰砰砰”之声不绝于耳,那第四层的磁场理气已然更改逆行!而胡、段、伍三人和我站在一块,早已身子抖索不停,微微颤颤,面色惊慌无端:“小伙子,赵、赵、赵县长是不是真的死球了?” 我没有应声,想到何五之前所说,第四层理气环绕逆行的时间是五分之四柱香,便是一个半小时多点,那么,我们所有人都安全了,看看时间,已近凌晨两点,而我突然想起,杨天骢在哪里,出事了吗?早前在第四层只顾喊着这几个官老爷,却将杨天骢忘了个干净! “老杨!杨天骢!”我瞬时高喊起来,没有应声,我后背一阵发凉,前面便是这罗盘大宅的第二层、第一层,院落空间已经越来越窄了,如果老杨还活着,这点地方,他又何至于不能听到我的声音?我手心汗水涔涔,老杨啊,是我让你去找黄莺,如果你真死在这里,我方隐可是要愧疚一辈子啊! 无论如何,当下还是尽快撕破这第二层大宅,进入天池,拨正磁极,却在我一转身,便见不远处站着一排人! “汪汪汪!” 一阵狗吠声迅即传来。 即便在黑夜中,我也能认出为首的两人,正是黄二爷黄三爷!(未完待续。请到m.阅读。) 179章 异变横生 其时,暗夜之下,狂风四起,加之第四层罗盘大宅磁场理气逆行正疾,那“哗哗呼呼”之气流涌动催人心慌。 我这一边,我站在前方,身后跟着三个血浸衣衫的病号,而不远处,站着一排人,即便黑暗中,我都能认出他们,正是这罗盘阳宅的主人老奸巨猾、罪恶滔天的黄二爷黄三爷,身后跟着几个黄家子孙,那黄波还牵着五、六条大狼狗,此刻,几条狼狗尽数朝我等人狂吠,张牙舞爪,一跃人高,如不牵着,定要朝我扑来。 两个多小时之前,黄二爷黄三爷见何五向我等吐露出他黄府重密和发家根本,按建造这罗盘大院的天冲道长所定下的“天条”:只要世人得知这些绝密玄奇之事,黄家家业便有倾覆之虞,且子孙后代将遭劫难厄运。是故,这黄二爷黄三爷见势不对,谎称为几位官老爷准备饭菜而退出逃匿,实则已生杀人灭口之心,但他欲置我于死地到也罢了,就连眼前几位父母官他们都要一并诛之,可见其是何等丧心病狂,胆大包天! 但我不解的是,这整个罗盘大宅磁场理气逆转之后,他黄家人自然也要逃命,这关头他们却没逃出去,反而出现在这第三层大院,还齐刷刷地站出来,貌似在等着我们?是他们根本不担心这逆行磁场理气会致人于死命,还是说只伤外人不伤自己人? 却听黄二爷在前方喊道:“果然是,世上自有高人在,方先生,你年起轻轻,却具备这等勘天相地、读风解水、化孽破煞之法力,黄二自然无话可说,对你是敬佩之至!但是,让你成为我黄家席上贵宾的是我。让你为我黄家带来深重厄劫的人也是我,黄二算是认命,也略微勘透了些,估计,你便是我黄家三百年来的‘丧门星’!想我黄家自建成这玄奥奇绝的罗盘阳宅,三百年来,从未出现大灾大难风浪波劫,也从未有人敢在我黄家横行霸道,胡作非为,而自你一出现在我黄家。先是为我天麻地挽回生气,又使我廿载未尝开花的杏树一吐苞蕾,虽是为我黄浩侄儿驱邪治病救命,却被你阴差阳错捅出来一个何五叠命之玄门!没有你,我这黄家天缘绝密又岂能被那何五公诸于世?若你不踏入我黄家,我黄家又何至于如此狼狈零落,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疯狂丧心之举?堪堪是,让你活,你偏要踏进来。让你死,你却死不了!叫我等人如何能料到,开启了这磁场逆行‘生死禁’机关后,从没有人能从第五层穿进过第四层。而你,却在一炷香之内来到了这第三层!方先生,你到底要我黄家人如何料理、如何是好,你才肯放手作罢?便是要老夫给你跪下磕头。你才肯放过我黄家上下吗?”说到这里,这黄二爷竟然言辞顿缓,语调哽咽起来。 “我们本不想害人夺命。且你几人都是我府上高宾,但事已至此,大势已去,天命难违,你们不死,我黄家便要遭大殃遇大劫,你死我活之际,我们又岂能容你们出得这大院?”便听黄三爷接了过去,“尤其是方先生你,我不知应是感谢你还是记恨你,拜你之法眼易数辨卦为我浩儿勘识活命之道,但你既要为我黄家带来‘生’,又何故还要为我黄家捎来‘死’?这便真是上苍定下的我黄家劫数么?三百年了,老天便一定要为我黄家找出一个‘掘墓人’么?!既然方先生你有天大的本事能冲破第四层,来到这第三层,可我黄家要你死在这大院里,你便别想看到明天的日出!” 原来,这黄家人料想我万不可能从第五层穿破第四层,因为三百年来从未有人能在此大宅开启磁场机关后做到这一步,是而,他黄家人便候在这第三层大宅里喝茶闲聊,只等第五层第四层磁场理气逆行结束后,便去中央天池拨正磁极,然后,然后便来为我几人收尸。 他们做梦都没想到能在这关头见到活生生的我。 “黄二爷,黄三爷,你们言辞虽有道理,但举止哪有天理!我一介玄门中人,万千世事并与我无关,我只是尊天法地爱人依理,世上因缘业障,并非因我而生,也非因我而灭,我在故我有,我有故我无。你家有玄异孽果,故我有玄门化解,你家有前尘孽因,我才有堪舆易术,你若没有心魔邪道,我又岂能得窥德性祸福?俗话说的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你黄家三百年来,生杀活人无数,进财谋利如山,天怒人怨,人神共愤,天理不容,世道当诛,如此滔天罪孽,你们还想瞒天过海,欺人耳目,杀人灭口,坐享永福?”我说道这里,早已义愤填膺,“更何况那何家八代人,不辞天谴之灾为你黄家卖命效劳制作蜡殍,‘君臣’协命不顾在前,恩将仇报杀人在后,你黄二爷黄三爷,还有何等颜面再立足于天地人寰,容身于天道伦常?即便苍天不生法眼,这地上还有正气昭昭!天要使之灭亡,则必先使之疯狂,你二人乃黄家当家人,若还要让你黄家子孙后代得享安宁,就赶快收敛疯狂之举,平复入魔之心,打消害人之意,赶紧去拨正那天池磁极,使得磁场理气归于正位,然后再去投案自首,化解抵消天罪地劫,如此一来,你黄家后人,或还可平安无虞,你们意下如何?” 我说道这里,就听胡镇长三人破口大骂起来:“我操你黄二爷黄三爷奶奶的!你几个杂种要是敢动我根汗毛,你看老子出去如何收拾你弄死你们!”、“你们仗着你黄家老四是副县长?老子二伯还是省上的秘书长呢!狗日的,连我们都敢整,你们有几个豹子胆……” “哈哈哈哈哈,死到临头,各位领导尽管骂,骂舒服些!”就听黄二爷一阵狂笑,“方先生要我们收起害人之心,便是让你们活命安生、而我等遭灾降祸?投案自首?蹲班房?挨枪子儿?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托这罗盘阳宅之福。我黄家三百年来顺风顺水,家大业大,人丁兴旺,却在你方先生一跨入这黄家大门,厄运滚滚,天雷滔滔,没有你,我黄家依旧颐享天福,安于富贵,你既为我黄家招来毁天灭地之灾。我岂能容你走出去?我黄二爷虽然敬重你是一介风水易数高人,佩服你万千玄门手段,但性命富贵当前,黄二爷只能做出欺心丧德之举,方先生,各位领导,你们切莫怪我黄二,怪我黄家人,要怪。就怪你们何必要踏进这黄家大门!”说罢,他一望黄三爷,黄三爷点点头,就听黄波在一边吼道:“去死吧。你们几个!明年这个时候,我给你们烧点纸钱!”说吧,就见他牵着狼狗的手一挥 只听“汪汪汪汪”狗吠声刹时大作,六条如牛犊一般高大的狼狗便如疾风闪电一般向我四人扑来! 我一阵仓促。眼前一黑,这黄家人置我几人死之心早已决断!这关头,必须使出我的撕裂攻击术。却在刚念出一句咒语,我便浑身一颤:九转招魂令遇到猫狗等生灵气息,便召唤不出阴邪之气! 电光火石之间! 六条狼狗离我只是三步之遥! 我身后三个官老爷大叫一声,拔腿就跑,却不知,遇到狗狼畜生袭击,你越是跑,丧命的几率便越是大。 不能攻击,那便防守!便是我无恒宗的防身之术:六甲搬山。 六甲搬山术乃裂地屈缝挡路之道法,由来便是道派玄门防身第一机要,我毫不迟疑,吟念起裂地筑埂之咒语:“气氲归地,地冥生风,风来有道,罩我真龙裂地归宗,起!” “轰!!” 我的身前,仿似骤然而生一道墙坎,那六条狼狗一个鱼跃朝我奔来,却尽数重重撞在什么物事上,纷纷弹开摔远,痛苦凄吠一阵,夹着尾巴跑向主人,再无那般狂吠扑人之势,这一撞,定然让这些畜生有得苦受。 黄波盯着我,又迅速望着黄二黄三爷,彼此面面相觑,就听黄三爷大吼一声:“走!” “上哪?”黄二爷瞬即问道,身子却微微发颤,转身一望第二层大宅,“这第二、第二层,咱,还是不、不、不要”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黄三爷使劲一跺脚,再喝一声:“都快跑!”,瞬时,那黄家十来人撒腿狂奔,两个黄家子孙抱着早前为黄浩举行婚礼的一些贵重仪式杯盏器具,此刻掉的满地皆是,只听“哐啷当啷”的声音此起彼伏,加之狗吠声,人喊声,乱成一团。 我仅仅使出六甲搬山术,将六条猛如饿狼的狼狗拦下撞翻,便将他黄家人吓成这般!他们身后不远便是第二层阳宅大门,跑得如此之快,三五步那黄家上下便消失于第二层中,大门“哐当”一生锁紧! 不多时,那三位被黄家狼狗吓跑的官大人踉踉跄跄跑了回来,四下探望,见狗已不再,稍许安生下来,就听伍乡长说道:“小伙子,黄家人又把门关起来了,你快想办法弄开,等咱出去了,一定拉你一把,你要想做个公务员,科长,警察,老师,咱随便给你安插一个位置!” 我轻轻一笑,你几人当我是欲进体制内的大学毕业生?便也不管他们,黄家人逃进了第二层,定然关紧了大门,我便又要召唤天气邪气,走近墙壁,发现地上掉落了一本簿子,料来是黄家人刚刚逃跑时丢下的,我顺势一捡,对着墙壁,便要吟念咒语,却忽觉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一转身,就见那满脸是血的胡镇长站在我背后,眼珠爆圆,双手一揽,抱住了我的腰身,一口朝我肩膀咬了下来! ps:时间允许的话,晚上还有一章 第180章 地盘惊变 “嗨!”我大喝一声,肩膀火辣辣作痛,脑中一丝金星闪过,这胡镇长,只怕在第五层院落里跑开时中邪了!但奇怪的是,他身上这股邪性却有些异常,我使劲一挣,从他怀里闪了出来,肩膀虽然有些疼痛,却毫无异常。 我上身贴肉穿着我师父以穿山甲皮编制的猬甲衣,刀枪不入,万邪避身,他这口牙齿还奈何不了我的身体。却见胡镇长双眼闪着血光,加之一身是血,甚为骇人,见第一着没伤着我,又朝我冲了过来! 就听段书记和伍乡长吼道:“老胡,你在闹哪样哦!中邪了?!” 我立忙从怀里掏出一些朱砂,乃是我早前让杨天骢在石盆寨买的,画符驱邪良物,即便不能镇住他,也至少能让他吃点苦头,我一把将朱砂粉泼向胡镇长面孔,如是阴邪上身,必然规避遁逃,但粉末沾满他一脸,他却一揉眼睛,仍是朝我冲来! 我心下一凛,黑暗之中,加之他满脸是血,我也看不清他的面相,当下一横心,咬破舌头,一口血涎向他吐去,他竟也浑然无事! 血涎乃人体真阳之水,鬼邪惧怕,沾之必遁,却对这中邪的胡镇长丝毫没有作用! 就在这关头,只听第二层大院内突然人喊狗叫,倾倒轰塌、人仰马翻之声屡屡传来,仿似有人在打架,又似屋瓦崩垮。而眼前这胡镇长,依旧朝我步步逼近,我却毫无驱邪之法,若能辨清形势,画符书咒,定然能制住他,但现在我既看不清他的面相,更没时间画符。 “天地玄黄。四海未央,自作业障,难度青苍,作茧自缚,披裹霓裳!十万火急令,来!”我立时吟念出九转束魂令,霎时,就见一阵阴风陡然袭向胡镇长,一团黑影在他周身旋绕,顷刻。风止气静,就见他倒在地上,嘴里哇哇嗷叫,却再也动弹不得,我召唤出的天气邪气将其手脚扭折,失去活动能力,只能乖乖就俘。 我长舒一口气,望望第四层大宅,磁场理气逆转愈加激狂。心想第四层的逆转时间也快结束了,不能再多担待,不然第三层一开始,这第二层大宅估计又要消失在眼前。一切先等逃出去再行化解。却听第二层大院内嘈乱之声依旧四起,俄而听得人叫狗吠,忽而又是鬼哭狼嚎,我回头和段书记、伍乡长一对望。心下十分怪异,他两人却早已有些发抖,这第二层大院内。莫非有杀伐之乱? “你二人赶紧将胡镇长抬起来,他现在没法行走,也动弹不了,不会咬你们!”我扭头对段伍二人说道,“这第二层内好像有怪事发生,你们紧跟着我,别走散!”我欲以易数卜上一卦,但一是时间不许,二来心下不宁,当即走向第二层阳宅被锁紧的大门,九转招魂令念毕,阴风魅影袭向大门,霎时,就听“咔嚓”数声,大门被撕裂成木屑! 其时,大院内的吼叫哭号声已然消失。 却在一踏进这第二层罗盘大宅“地盘”之际,一阵腐臭腥酸之气扑鼻而来,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大开,让人几尽窒息!我一揉眼睛之际,就听“嗷嗷嗷嗷”之声迅时传来,听罢这声音,我心下一颤,霎时明白三分! “老段老伍,靠我近点!”我轻声说道,根本不敢高喝,而背上额头手心,早已冷汗直冒,其时,天上早已星辰尽收,大院内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但闻得如此异味,加之那阵嗷叫,我已断定:这第二层有了尸变诈尸了! “小伙子,咋回事?”那伍乡长声音发颤,“怎么这里面味道这么怪!” “要活命,少说话,别打喷嚏!”我转身拍拍他肩膀,早前就听何五说过,黄家这五层罗盘阳宅,外面三层住人,而里面两层,乃是何五制作蜡殍之所和家人居室,之前我还清楚地问过何五这第二层里尚有多少具蜡殍,何五言还有六七十具! 但怎么会产生尸变呢? 这副玄奇阳宅虽然暗藏磁场理气机关,可以毙杀衍生尸变的蜡殍,但这黄家罗盘阳宅屹立此地三百年,从未产生过尸变,在于何家人从不出户,第二层大门几无敞开之时,来人生息活动极其之少,而制作蜡殍又要经过特殊的浸泡防腐工艺,再以阳山松蜡塑身,尸体口鼻眼耳舌尽数封存,几乎断绝了尸变的可能。莫非,刚刚这黄家十来人如丧家之犬惊惶奔进第二层,将这些蜡殍尽数惹成尸变? 但是,这也不至于……莫非? 我想到这里,忽闻得周围异味甚浓,几乎是一阵一阵往鼻子里钻,让人几欲呕吐! 前方,无数对青光闪闪的光点正在移动,向我几人靠近来! 片刻,就见前方黑影蹒跚,跌跌撞撞而来! “咚!” “咚!” “咚!” 那些黑影移动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仿似穿着千斤铁履,毫无疑问,这些活尸来了,它们已经嗅闻到我几个活人的气息!乃是自院落左边而来,我正要望向右边,却见右边也闪烁着一群青光眸子! 当下,我朝第一层大宅跑去,示意抬着胡镇长的段书记和伍乡长跟上,但他二人身负一肥头大耳的胖子,又如何跑得快?没走两步,两人就重重摔了一跤,“哎哟!” “这是啥东西?!”段书记爬起来,很明显,他们被地上之物给绊了一跤,“是狼狗!”就听伍乡长喊道。 我转身俯下一看,果然是条大狼狗,瘫在地上,地上全是明晃晃的液体,定然是血,已然死去,而这时,我也才稍微看清,这院落至第一层宅子大门附近,横七竖八全躺着尸体,血流成河,既有人,也有狗!我稍一清点,九具人尸,六具狗尸。 少了两人! 只是大致一瞄这些尸体,我便知道。黄二爷黄三爷逃过了活尸之灾,黄三爷那疯病将死的儿子黄浩不在这些人之中,料来行走不便早被转移。想着黄家人由来便在此地鱼肉乡里,为非作歹,当地一霸,法不诛之,却大多数死在了自家所造的孽因之下,也算天眼有开,但让我不解气的是,这些黄家子孙。虽恶贯满盈,却罪不至死,而今突遭横祸,实乃天命绝杀,可惜那罪魁祸首黄二爷黄三爷却得逃生机,无影无踪。 而这时,我也才看清,这第二层大院的构造和外面三层迥然不同,这第二层根本就没有外三层那些围成一圈的建筑。整个圆环院落里,好几个大池子,再几个石台,各个角落方位还立着辟邪的石兽。地面上有多个大槽子,除此之外,便是几间长廊似的低平房子。 我怀疑这些大槽子乃是暂放尸体的阴槽,而那些低矮的房子就是储藏蜡殍之所。看到这里。我心下骤然明朗,这黄家人几乎从不会像今晚这般人数众多、狼狈惊惶地逃进蜡殍重地第二层,为这历来少活人经行的地域带来了强烈的阳气生息。但这还不至于引起这些蜡殍尸变,关键是狼狗!! 六条生息灵性极为凶猛的恶犬,堪堪都是黑狗! 这黄家人万未料到我能冲破第四层,是而尽数坐在第三层大院里闲庭信步等着给我几人收尸,他们更未料到,他们有生之年会一起踏进几无造访的蜡殍阴尸重地这黄府第二层,本以为能避我远之,将我封死在第三层,他们却万万万万未尝想到,他们把本欲置我于死地的狼狗也一并带进了这第二层,杀身之祸,立时而起! 猫狗羊牛等家畜,灵性生息具异,乃是最易诱发尸变的活物,旧时民间人家但凡丧事,棺材灵柩尚在家时,定然远驱猫狗鸡鸭牛羊等活物,即便已入土埋葬,坟丘附近,也不许牛羊吃草经行,防的就是尸变。何五言这第二层至少还有五六十具蜡殍,此刻奔进来六条大黑狼狗,狗之鼻嗅何其灵敏,那蜡殍定然有人尸异味,狼狗四处钻探嗅之,乃是引发尸变的绝妙机缘……瞬间,我的眼前便浮现起一幕蜡殍活尸四起,裂杀狼狗,挡住人行,拦腰抱人,啮咬撕扯之血变,定当便是早前这院内一片鬼哭狼嚎之声的因果。 但何故黄二爷黄三爷竟能逃过尸灾呢?想到这里,我却蓦地见到,远处地上竟还有三、四具尸体,看上去不像是这些活人! “小伙子,这是什么东西,靠近来了!”伍乡长颤粟无比,“像是人,但眼睛怎么闪青光啊?!” “是活尸!”段书记叫起来,“我看过很多神怪小说,这明显就是活尸啊!” 能认出活尸,这段书记倒也看了不少书,我当即叫道:“你们紧跟着我,活尸伤人,立时毙命,胡镇长中邪现在不便行走,躺在地上,活尸伤不伤他就看他命数了,我三人得尽快逃生!” 两人唯唯诺诺,犹自牙关打颤,我见活尸将近,立时跑向第一层宅子大门,刚要吟念九转招魂令,却听空间中“砰”一生闷响,我瞬时一惊,而咒语念毕,天地邪气根本未至! 这第二层的磁场理气开始逆转了!!! 我眼前一黑,这第二层磁场理气怎会这关头开始逆转?! 按何五所说,开启磁场“生死禁”机关,磁场理气第五层绕行一柱香时间,依次每一层递减1/5柱香时间,第四层环绕逆行的时间是4/5柱香,第三层是3/5柱香,第二层是2/5,第一层是1/5,总共加起来正好是三柱香的时间,但三个多小时之前,第五层结束,第四层估计也已经结束了,现在应该第三层开始绕行,但即便是第三层,也有3/5柱香时间,也将近1.2小时,70来分钟! 70多分钟,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何故这么快就结束? 两边的活尸已然近在咫尺,而我的撕裂攻击完全无法施展。 第181章 正山之位 我暗自一估算,若第三层70多分钟的磁场理气逆转这么快就结束了,那则只能说明:磁场理气的绕行时间被加速了! 但自进入第三层大院,被中邪的胡镇长拦腰抱住撕咬这前后一耽搁、加之在进入第二层期间,停下来仔细辨识过周边环境及黄家人的尸体等情况,最多不过15分钟时间,也即是说,现在的15分钟时间便逆行完成了本来需要72分钟时间才能完成的磁场理气逆转,那么好好一算,这第二层本来要2/5炷香即48分钟时间,依这个比例一算,也就是说,这第二层磁场理气逆行,现在只有10分钟便要绕行一圈! 也就是说,现在我们又只有10分钟的逃命时间!! 我早已冷汗浃背,在这阴森诡秘、玄奇莫测的黄府大院,屡遇玄门异兆,遍逢生死一线,千回百转,以为逃出生天,恍然又入万劫之渊! 左右两边两群青光眸子闪烁的活尸,已然就在身前! 看这形势,足有四十来具活尸! 我的天地阴邪之气之所以召唤不出来,在于这磁场理气已然逆行,极阳克阴。而这群活尸虽亦属阴邪之道,却具有异常生息,便是像活人受这气场逆转爆裂死亡一般,也得在磁场理气逆行结束时,尸身四分五裂。 也即是说,我们现在尽可以逃命,只要十分钟时间一结束,这群活尸便会爆裂而亡,但是,我几个活人却要尽快冲进那第一层,再冲进中央天池拨正磁极!不然,便会给这群活尸陪葬! 夹击而来的活尸只在一步之遥,腐臭异味不忍入鼻,我攻击术无法施展。只能防身术罢! “气氲归地,地冥生风,风来有道,罩我真龙裂地归宗,起!”我一念完,就听空间中陡翻一阵气流,“轰轰!”,六甲搬山术裂地筑埂,拦路设障,就见两边的活尸“砰砰”几声尽数跌倒在地。扭动身躯,无法爬起,一批跌倒,后面的一批活尸仍旧朝我三人走来,辨其数量,仍不在三、四十具之下! 我见段、伍二人就要跑开,我一把拉住他们,压低声音说道:“别跑开!” 这关头,磁场理气开始逆转。人体气血又生异端,不能高声喝气喧哗,更不能用力使劲,否则。便要如他二人一般,周身是血,甚者经脉爆裂。无法施展撕裂攻击,便只能对这第一层院子的大门墙壁望洋兴叹。还有八、九分钟时间,我必须再行找到第一层大宅的玄机,否则。便要葬身于此,却在一眼望去,不由魂飞魄散第一层大宅,也已经无影无踪!! “咦?!”就听伍乡长一声惊呼,“这一层房子刚刚还在眼里的,怎么也不见了?活见鬼了!” 片刻,整个第二层里风声鹤唳,气息翻涌,视野迷乱,人体周身皮肤若微微触电一般发麻,而这第二层院落又岂再是早前我们所看到的浸泡池、阴槽、石台、石兽、廊房之布局状貌?又尽数化为一片乱坟野葬荒地! 却见活尸正在围上来,我轻轻一拍胸脯,稍微心静一些,无论如何,还是那句话,越是生死之际,越是不能慌乱失去阵脚,否则,只会更快地迎接死神,天无绝人之路,死有生存之机。任何人,要在这关头活命,定然要熟悉罗盘的构造,才能有机会逃出这罗盘阳宅,从第五层天盘、第四层人盘、第三层地盘纳音层,进入这第二层地盘,现在面对的便是第一层八卦盘,只有再进入这八卦盘之宅,才能跨入中央天池。 罗盘八卦盘,乾、坤、坎、离、震、艮、巽、兑八卦各司东、东南、南、西南、西、西北、北、东北八方,八方再纳汇二十四山,一卦纳三山,乃是辨别方位角度及定向分金之盘。 但如要逃进这第一层,我该从这层八卦盘之宅上找到何等玄机呢? 思前想后,却容不得我冥思苦想,那些活尸又即将围上来,我之所以不再跑开,是因为我清楚记得我几人从第三层院落跨入这第二层大门,因尸体挡路,我们处身就在这大门口附近,而这座罗盘阳宅坐北朝南,所有的大门开口都应该是朝南的,所以说,我现在处在这第一层的正南之位,否则,一旦跑开,便再不能辨别东西南北了,因为此刻眼里只能看到一片坟墓葬岗。“既在正南位,正南……”我忽然心下一颤,“这第一层既然是八卦盘,西南方位便是坤宫……坤位!” 有了!!! 开地脉,取地火! 便是玄门道派的地脉三昧真火**地火。在石盆寨我为我已逝的玄武主命星设下“玄天借命”阵局后,万般机缘巧合下,突如而来的杜冰婵率先闯进阵局,成为我最新的玄武主命佳人,之后,我以“**地火符”破开地脉,取**地火为杜冰婵庆祝她25岁的生日,惹得佳人珠泪涟涟。 地脉三昧真火,发自大地气场虚五行,大地阳极之端,发于地心,汇于地表,本是一缕地脉至阳之气,经过道家符咒驱使,化为真火,驱之则“冲天万丈,任意驱使,万兽拜服,万鬼逃匿而不敢近身”。驱使地下**地火,乃是破坏地表玄机的道法,道家圣人广成子曰“凡人一生不得开逾三回”,否则屡损地底玄机精气,会有天谴之虞。也就是说,凡人一辈子只能驱使三次**地火。 **地火冲天而起,烈阳之势,定然便能和这罗盘大院的磁场逆行理气同阳相斥,没有了极阳之气冲克,我的撕裂攻击术便能施展!虽然一位玄门中人一生只能驱使三次**地火,但这关头,为了救命活身,且我又没有其他办法,也只得再行开地脉取地火,命都没了,留着两次地火驱使机会又有何意思? 驱使**地火,在我无恒宗有两法。其一便是我在石盆寨为杜冰婵庆生时所驱使的“烟花”效应,这也是驱使**地火最正统的章法,便是以桃木牌画“**地火符”,插入地表**玄空之位,念动符咒,便能驱使,此法驱使的**地火火势最旺,而且每道桃符挥发一道地火,便是有六道火焰升天,并且可以随意驱散。从而攻击、防身或制造玄异效应等,但需要事前多番材料准备和精确铺设**方位,要花很多时间;而章法二,便是在以河图洛书布局的后天八卦中找准坤宫位,乾为天,坤为地,直接吟念“**地火咒”便能驱使坤宫**地火,较为简单,但以此法驱使的**地火。只有一道火焰冲空,且只能用于克煞阴邪之气,或为道人采集三昧真火火种炼丹制药。 关键是,罗盘本身就遵循河图洛书演算和后天八卦爻局而设。这严格依照罗盘牌甲而建的罗盘阳宅,其第一层八卦盘本身就是一个精妙玄奥的后天八卦,我只要找准这第一层大院的八卦坤宫位,驱动**地火后。同阳相斥,我便能施展九转招魂令,破开第一层大宅! 我现在所处的位置。不出意外就是正南位八卦离宫,我的左手边,就是八卦西南方位坤宫! 但是,罗盘八卦纳汇二十四山,每一卦管三山,坤宫所属为未坤申三山,三山占据一个西南方向大方位,但只有“坤山”才是西南正位,直指八卦坤宫,所以,即便我的左手边便是西南坤宫,但必须要找准西南方位的坤山正位,才能找准坤宫。 想到这里,我一看时间,大概只剩下五分多钟!我当即向段书记、伍乡长说道:“你二人就站在此地,不要走开,我要以你们为参照找准出口!”他二人见活尸逼近,虽然万分恐惧,但知道我正在谋筹脱身之策,也只得点头答应。再看左右两边的活尸又要靠近,我迅速走近最近的一群活尸,施展六甲搬山术绊倒一批,这种活尸一旦摔倒,便几乎不能爬起来,因为其骨骼僵直,根本无法屈膝伸腰。旧时苗疆之地多出活尸,人们为保护安全而将房屋房门建造得非常低矮,人若进屋,必须低头弯腰,活尸因为骨骼不能屈伸,因而便无法进屋害人。 放倒最近的一批活尸,我便小心翼翼地向左手方向摸过去以找准坤宫坤山位。这第二层大院不若其他层,院落里并非一马平川,而是有池子、地槽等,一不小心,落入蜡池,只怕自己便也成了蜡殍! 然而,视野里一片荒坟野葬,又如何去找准这个位置呢?其时已近凌晨三点,星群早已隐迹,更何况这八卦宫属正山位,本无星辰可辨。我摸索着走着,忽然,被一物事给挡住了去路,仔细一摸,便是我早前刚进入这第二层时所看到的辟邪石兽,眼下挡在我身前的有可能便是一尊“狻猊”石兽,龙首虎身,辟邪镇妖之瑞兽,蓦地,一丝灵光在我脑中划过,早前进得这第二层“地盘”大院,见各个角落里都摆有石兽,当时并未仔细辨识数量,倒似有七、八只,而现在仔细一回想,这七、八只石兽,倒也似围成一个大圆! 如果数量真的是八只,那么这八只石兽围成一个大圆,莫非每尊石兽,便正好是八卦八宫的正山之位?! 想何家人世代在这罗盘大宅第二层里为黄家制作蜡殍,满院阴邪之气,阴煞之物,必要以瑞吉石兽辟邪镇煞,而这第二层本是八卦盘,八卦八宫主属二十四山方向纳气定向分金之势,以八面石兽镇守八卦八宫正山之位,正是符合理气汇冲、辟邪镇煞之应!我心跳已然加速,这是我左手位的第一面石兽,极有可能便是坤宫的正山之位!但我还是不放心,一看时间,又只剩下四分多钟!而远处的段书记两人已然惊叫起来,又有活尸逼近! 也罢,我再冲过去,看看右手边基本同样的距离上,是不是也有一面石兽?想到这里,我便记住脚步数,迅速朝来路走回。见一群活尸逼了上来,当即再吟念出六甲搬山术将其放倒,这周围,横七竖八地倒下了多具活尸,尽数在地上狗刨似地挥手,“嗷嗷嗷”直叫。 果然,走了几乎相同数量的步子,我在右手边的八卦东南方位巽宫也找到了一面石兽! 我心下一喜,基本验证了我的判断,有可能这些石兽便正是八卦各宫属的正山之位! 其他的石兽我也没时间再去验证了,我当即再迅速跑回去寻找最先碰到的“狻猊”石兽,便是我要找寻的八卦坤宫坤山位!这一路走过去,又碰上一群不知从哪里钻来的活尸,只得再行让他们摔倒,只在一碰上那面“狻猊”石兽,我一看时间,三分钟都不到了! “赫赫阴阳,天圆地方,吾今书符,律令九章,普扫灾妄,万鬼伏藏,五雷收神将,电灼纳华光,三昧真火在,地表升昌祥……十万火急令!!” 念完“**地火咒”,我形神骇然,冷汗直流,生怕未尝找准正山之位,那便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但却猛听空中气流翻腾,劲风咆哮“轰轰!” 只觉地面震动,飞沙走石,极似地下一头猛兽即将破地而出! “飕飕!!” 便见破地而起一道绚烂炽热的火柱,刹然喷薄,划破夜空,彷如一条火龙升天,其气势比起那晚我为杜冰婵以正统章法施放的六道地火逊色太远,然饶是如此,也已是壮工丽之至! 成功了!我心下大喜,再看时间,只剩下两分钟,便觉整个时空中已近扭曲,视野极为异常,而呼吸竟已有些窒息!很明显,这第二层磁场理气逆行速度,不知何因无故加速,这关头,已接近一圈逆行的尾声,如果再不冲进第一层,我几个活人将陪同这些活尸一起殉葬此地! “地玄黄,四海未央,八卦乾坤,九转太苍,撕星破月,天地无疆!十万火急令,来!!!”我毫不多想,在这**地火的拂耀照射下,吟念出九转招魂令,霎时,只听得空间中“砰砰”、“哐啷”、“咔嚓”声大作,早已烟雾飞腾,砖石碎落,时空中,便陡见一个窟窿洞开! 其里又清晰可见院落摆设! 第182章 天池深渊 第一层大院洞开一线生机,赫然眼前! 两分钟不到了! “老段老伍,快些过来,没时间了!”我跨入第一层,立时朝远在一边的段书记、伍乡长喊道,其时,四围活尸又逼向他二人,就听伍乡长回道:“老胡还躺在地上,怎么办?!” 我顿时想到,胡镇长早前中邪,被我以九转束魂令扭折身体不能动弹,这关头躺在地上!即便中邪,他也算是一个活人啊,这关头将他撂在这里等着经脉爆裂而亡?我当下朝他二人喊道:“你们赶快将他一起抬过来!” 只见伍乡长就要俯身去拉躺在地上的胡镇长,却听段书记道:“那小伙子说来不及了,我们抬着老胡,万一又摔一跤,那可麻烦了!老胡,对不起了!”说罢,拉着伍乡长向我跑来。 一分多钟时间! 我见他二人放弃了老胡,却也只能轻叹一声,的确是没时间了,不远处,又有一群活尸围了上来,就在段书记伍乡长刚跑进第一层大院,就听远处胡镇长喊了一声:“老段、老伍,等等我!” 我霎时一颤,胡镇长貌似清醒了! 却听四面八方“砰砰砰砰”数声传来,只听一阵鬼哭狼嚎迅时响起,映入我三人眼帘中的景象,终生难以消去:几十具活尸连同刚刚站起来的老胡,刹那间身体尽数四分五裂,四处飞溅零落,天空中仿似下起了血“雨”肉“雹”,活似一空中绞肉机马力全开,一副人间炼狱之惨象。 段书记、伍乡长早已震骇无端,尤其是伍乡长,一屁股跌倒在地,身下一滩液体涌出,原是尿裤子了! 这一切。冥冥中自有天定命数,无人可避,我本以为我一个身怀勘天相地玄门秘术的浪子,在这关头因为机缘巧合闯入这黄家,化孽解煞,生死自有我命,却何尝能想到,四个本与这一切凶险阴邪毫无交集的俗世之人也被卷了进来,一路从第五层逃至这魔窟的尽头第一层,现在只剩下他两人了! 现在的情况是。第二层磁场理气被加速逆行,甫一完毕,这第一层也开始逆行了!而且其离中央天池最近,其逆行之势最是猛烈。这第一层大宅只是三五间房子围城的院落,乃是何家人的居所,而第一层大院的中央,便是罗盘大宅中央天池,一间圆形房屋,里面便藏着维系这整幢罗盘阳宅的玄奥机关磁场阴阳磁极。以及道家高人铺设的气场理气生克之阵。 也只在眨眼之际,那之前本在我眼前的中央天池霎时无影无踪! 这磁场理气逆转速度不知何故骤然加速,那么这最后一层罗盘阳宅,原本五分之一炷香的时间。即是24分钟的时间,按照那第三层的加速时间比例,也即是说,这第一层的磁场理气逆转。只有5分钟时间! 5分钟!! 豆大的冷汗从我额头滚滚而落,刚刚逃出活尸重地,免陷身死爆裂之祸。但转眼,又来到了鬼门关,这鬼门关的距离,只有五分钟的路程! 中央天池,在罗盘里只是磁针轴心定位之器所,其轴心转动,只为印证其下之层的辨向观山寻龙分金定穴之功,其本身毫无任何玄机,此关头,我的撕裂攻击术根本无法施展,我又该如何逃进这中央天池呢? 我向中央走近,虽然时空中看不到任何物事,但毕竟其真实存在,我似瞎子摸象般地四处摸着那中央天池的墙壁,无奈摸不着任何破解之道,而一看时间,两分钟已然过去! 旁边的段书记见我有些微微发颤,上前问道:“小伙子,现在该怎么办?你先别慌,说不定,天无绝人之路!” 在这前面四层,我岂有这般慌神乱阵脚的时候?却在这关头,已然看到了得逃生天的唯一希望,却瞬间湮灭,在越接近成功的刹那,其壁垒如此之令人绝望,即便见识手段如我的玄门中人,定已经惶惶失神我已毫无办法了! 天星隐迹,攻击无门,在之前的层数中,我已然使出了平生以来的玄门修为手段以活命逃生,并且从未如此密集频繁地使用玄门手段,但在罗盘大宅的最后一层,即将见到生天之际,我再无他法。 难道我方隐,闲云野鹤,悠游四海,负玄而来,最终却要葬身于黄家这罗盘之宅? 额头汗水纷涌,早已模糊我的视线,我一抹汗,再看时间,不到两分钟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我迅时四处探寻,但中央天池房屋毫无窗户,铁门又被锁死,这关头,即便我要砸门敲窗,欲冒着血脉断裂的危险进屋都不可能! 最后一分钟! “小伙子,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伍乡长声音虚弱,明显受惊吓过度,“会不会像老胡老赵那样死得连人都找不到?” 我仿佛已听不见任何声音,脑子里不断翻腾着我所有的玄门修为和手段,准备拼死一搏,绝不能死在这里! 就在这关头,忽然听得四面八方“哗哗哗哗”气流翻涌之声,声音逐渐微弱,仿似一巨大的轮胎正在泄气,泄之最后,声响愈微!顿时感觉五官和肌肤的生息感受逐渐顺畅,我一望四围,陡然一惊迷乱视野的幻想已经消失,那中央天池圆形房屋又出现在眼前! 磁场理气运行归于伦序!正围绕大地自身正常的磁场和罗盘大院的气场运行! 我们平安了! 却忽然,听得密实的中央天池里传来了异响,仿似有人叫喊声! 我顿时明白过来,有人在中央天池里拨正了阴阳磁极,且恰在这最后关头拯救了天池外我三人的性命! 会是谁呢? 这关头,再去思想前因后果也无济于事,又闻听中央天池内人声鼎沸,先进去再说,免得再生异端,当下,我迅速跑上去。九转招魂令吟念完毕,阵阵阴风汹涌而来,弥天黑影盘旋而至,霎时,只听“轰隆”一声,这所铜墙铁壁的圆形房屋裂开一人多宽的大裂缝! 刚要跨进去,就听一声“方先生”高喝传来! 杨天骢!!! 这声音我岂能听错,这一路多日来的同行伙伴,忠实助手,其声音我岂会听错! “老杨!”我高喊一声。冲进房内,循声望去,眼前的景象让我震颤莫名黄二爷黄三爷就站在天池磁针附近,黄二爷手里还握着他家那条祖传法宝“铜甲赶尸鞭”,不远处,还站着黄二爷的女儿黄莺,早前,正是我让杨天骢去寻找她以打探些消息,既然杨天骢找到了她。并且他们都还活着,杨天骢既在此刻叫我,但他人又在哪里? “爸、三叔,求求你们。这姓杨的是个好人,有事好好说!”就听黄莺苦苦盯着黄二叶黄三爷。 “有事好好说?!”黄三爷一声冷笑,“我们好好说,他们听过没有?现在。由不得好好说了!我黄家子孙十来号人拜他二人所赐死在了第二层里,这都是咱黄家人啊!事已至此,不是我死就他死。还有什么好说的!” 听到这里,我明朗三分,犹自四顾杨天骢。 “方先生,我在上面!”随着这一声,我一望,只见杨天骢高高悬在天池磁极上方,两只巨大的木架将他紧紧夹住,仿似两只巨手将他抡在手心里! 木架的底端连接着天池磁极底座,而磁极底座,深入地脉地髓,再一看这天池磁极周围,一圈足有三米宽的圆环池子围着磁极底座,这条圆环天池,黑漆漆深不见底,其下仿佛便是九幽地府!屋内只有一条独木桥通向底座磁极盘台,人若要调整磁针磁极,必要从这条独木桥上过去。再仔细一看,屋内四方,树立着八面巨大的桃符牌甲,上面画着演算推纳极为玄奥的麻衣道派槧文,八面槧文桃符正对天池磁极,且每道桃符牌前,还以玉石托盘盛放着一块脸盆大的暗红色石头,石头正处于天池磁极与桃符的中央处。霎时,我便明白过来,这座罗盘大宅之所以具有如此精深的“生死禁”之奇绝玄妙,便是这根据磁场阴阳循环来生成气场理气生克之阵,天池磁极阴阳循环,尊天道地理,磁针指南朝北,而这些暗红色的石头,便是磁石(又称硅石,主要含二氧化硅,具有磁性),当天池磁极连通地脉,生成的磁场在磁针正常的指南朝北的情形下,其与这围绕八方的磁石的磁场便处于异极相吸的环境,乃是“天道中和”之应,便没有任何冲克异端;而一旦将磁针拨反指北朝南,那么,磁极生成的磁场立时逆反,与围绕八方磁石的磁场便处于同极相斥的环境,一旦同斥生成,便会与前方的八面槧文桃符引发冲克,这些槧文桃符定然是逆改整个大院气场理气的符咒,如此一来,逆行的磁场理气便循着罗盘布局自最外层开始逆行,扭转局内所有的活物及阴邪之物的气场,气场拉动经脉破裂,最终致人鬼具死! 好是玄奥且又凶险的玄门机关,杀人不用人出面,见血不用手中刀! 稍微一理头绪,我便有些清晰了,冲杨天骢喊道:“老杨,我找的你真是辛苦,生怕你死在院里,倒原来是躲在这中央天池里荡秋千玩耍啊!” “方先生,就不要打嘲我了!”杨天骢被机关高高架在上面,动弹不得,一脸苦笑,“我和黄莺好不容易从那蜘蛛网一般的黄家地道来到这中央天池,刚一拨正磁针,黄二爷黄三爷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搞了个什么机关,这两块大木架一下子将我甩起来挂在这上面!夹得我骨头都要断裂了!” 我一望木架之下的三米来宽的圆环天池深渊,心下不由一凛,向一边的黄莺点点头,其时,黄莺也正盯着我,面带一丝诡异的笑容,刚望向黄二叶黄三爷,就听黄二爷恨恨地说道:“我黄家惨遭如此横祸,姓方的,哪怕你手段再高明,今天也要找你好好算算这个帐!” “姓方的,给你两个选择!”黄三爷紧紧盯着我,手指这天池深渊,眼珠血红,“第一,你跳进这天池,你朋友活命;第二,我这绳索一放,你朋友掉进天池,你自便?” “不!”就听黄莺在一边惊呼。 第183章 生死重托 “不!”黄莺一身惊呼,声似哀求,“爸,三叔,别这样逼他们,他们会、会、会死的!” “你个死丫头,还不快给老子滚!一个女娃子家,从来就不正经,莫不是看上这两个男人了?!”黄二爷一声怒骂,“他们不死就我们死,你莫非也想要死?” “不论怎样,就算他们杀了人,也要等警察来抓,你们这样逼死他们,你们自己不也犯法?”黄莺仍然恳求着父亲和三叔。 我轻叹一声,摇摇头道:“黄四小姐,你的心意我领了,一切都是机缘造化,且待之后慢慢分解。而现在,你的父亲与三叔,又岂止是在犯法?简直是伤天害理,天地不容!”说罢,我转身望向黄二爷黄三爷,继续说道:“黄二爷黄三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天池地缝,深不测底,人若跳下,绝不会生还,是也不是?” “你若死在下面,我黄二每年还会给你烧些纸钱!”黄二爷瞪着我,“而且,在下面一死百了,连棺材都不用买了!” “那好!”我心思一转,盯着黄二爷,“你先将老杨放下来,我跳便是。”如果他们将杨天骢一放下来,那时岂还有他们耍横的资本? “不行!”就听黄三爷喝道,“将他放下来,依你的手段,我们还能动你?你若跳下,我就会将他放下来!” 我还没应声,就听伍乡长在我身后破口大骂:“你个狗日的黄老二黄老三,你们果然是吃了豹子胆,长了几个脑壳!你连我们几个领导都敢乱来,你们等着,看我出去如何治理你们!” 黄二爷一阵冷笑道:“出去?你们还想出去,等这姓方的跳下去,再看我们如何料理你俩! 听黄二爷如此一说。那伍乡长、段书记赶紧望着我,牙关格格作响。 这黄二爷黄三爷此刻以杨天骢性命威胁我,乃是先要我死,再让杨天骢死,最后再让这两位官老爷死,总之他俩打的算盘就是绝不会让任何一个外人走出这罗盘大院,我岂能相信他俩的话,我若先跳,那地底深渊不知几何之深,即便我能自保。杨天骢又岂能平安无虞? 但他俩坚持一定要让我先跳下去,我又稍一思忖,计上心头,当即说道:“这样,黄二爷,你也算玄门中人,深知我们这一行,对生死之事看的颇为重要,即便死无葬身之地。也最好取个良位吉壤,你看这天池深渊围成一个圆环,你们既要我死在这里,那也就烦你帮我看看穴向方位。我该从哪个方向跳,跳下去才会死得其所。” 只要黄二爷肯踏前一步,我便自有办法钳制他从而反制,到那时。还怕黄三爷不肯放人? 却听杨天骢在上面喊道:“方先生,你真要跳?这天池地缝,估计好几十米深。跳下去连尸骨都找不到!你可别为了我杨天骢做傻事!” “老杨,你我至交一场,虽然玄门中人不能义结金兰,但你我也情同手足,想你为我屡赴生死,多次挽救我于水火灾劫之中,现在,黄家人既然要我死,我不死则你也没命,你肯为我赴汤蹈火,我方隐为你一赴黄泉,又岂会眨一下眼?”我故作哀戚之状,只是不能让这两只老狐狸看出破绽。 却见杨天骢在木架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方先生,你命骨贵重,不是俗人,而我杨天骢只是一红尘俗世的蝇营狗苟之辈,不值得你这样为我掉头颅!就让这两只老狗把我丢进去算了!二十年后,我杨天骢又是一条好汉!” 我二人如此一来一往,就听黄二爷喊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二人下辈子再续兄弟缘分吧!姓方的,你既然要想死个良地吉位,我就帮你看看!”说罢,径直走过来,我见他走过来,便也起步走向那黑森森的天池深渊,却只在往天池内一望之际,深渊内一股阴邪之风携带一阵异味冲天而上,我连忙一闪退了回去,心下一阵骇然,立即转头盯着黄二爷道:“黄二爷,你老实告诉我,这天池地缝之下,有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听我如此一说,我身后的段书记、伍乡长尽数一退避。 “哈哈哈哈!”黄二爷一阵狂笑,“果然是高人,有眼识!这地穴二十米深,黑不见底,下面养了几百条毒蛇,都能被你给瞧出来!” “毒蛇?!”我一颤,其时,杨天骢也发出一阵惊叹,“你们在这中央天池的地缝里养了这么多毒蛇是何故?即便是毒蛇,也不可能有如此阴邪之兆,定然还有其他什么缘故! “既然你们都已经知道我黄家制作蜡殍之事,说给你听便也无妨,免得你在下面做个不明不白的冤死鬼!”黄二爷一声冷笑,“一些准备制作蜡殍的人尸如果已经腐烂,或者买家看不上一些形貌丑陋的蜡殍,卖不掉的,我们都剁成碎块,丢近这天池地缝,下面几百条毒蛇自会美食饕餮之,这是处理尸体及蜡殍的最佳手段!” 听到这里,我浑身一阵鸡皮疙瘩,冷笑一声道:“所以,你们让我跳下去,便是去喂这些喜食人肉的毒蛇?”这两老狐狸为了置我于死地,使出的手段已经无所不用其极,这天池下的毒蛇,长期以人尸为食,周身阴邪之毒愈加强烈,俗人被咬一口,估计便会立时毙命。 “你若跳下去,二十来米的地渊,坠地则亡,毒蛇即便咬你,你也感觉不到,身后喂喂毒蛇,不也是好事一桩?”黄二爷眯缝着眼睛望着我。 我心下一横,说道:“总之是个死,好吧,那烦请黄二爷给我围绕着圆环地缝找个方向,我好跳下去。” 黄二爷便走上前,站在深渊弦上绕圈走动为我选个“起跳”方向,我则在思忖到底如何把握反制之机。只见黄二爷围着这天池慢慢走动着,走至那通向磁极台的独木桥时,蹲了下来,说道:“这木板之下,便是乾卦亥山。有天人合一之应,葬向有龙,大吉之位,姓方的,你便从这木板上跳下去吧。” 他乃是在以罗盘二十四山辨向定穴之法为我找葬向呢,我见他半蹲着身体,心想机会来了,我只要施展出九转束魂令,纵使阴邪之气将其从背后提起来,拎在天池边缘。便可反制黄三爷。我便稍一走近,刚要念动九转招魂令,却忽然听得“飕飕”一声自那天池深渊底部传来,我正在怪异,却猛见那独木桥之下,一个身影猛然窜出,霎时抱住了黄二爷,就听黄二爷“哦”一声撕心裂肺惊叫,倒在一边! 直到这时。所有人才看清,一个披头散发、浑然看不见脸的活物,死死抱住黄二爷,头部也紧紧贴住黄二爷的脖子。霎时,地上便是血液成滩,惨状不忍目睹! 这披头散发的活物,穿着破烂污秽。明显便是个人身,却看不见脸,双手抱住黄二爷的肩膀。阴森森的指甲足有半尺来长,骇人之至!很明显,此活物一口咬住了黄二爷的脖子,是故鲜血喷涌不止,只见黄二爷双眼暴凸,盯着天花板,发出的叫声似鬼哭狼嚎,双手犹自在空中挥舞,却丝毫挣脱不了。 如此变故,早让现场所有人不寒而栗,那黄莺阵阵尖叫,双手捂脸,不敢细看。我身后的段书记、伍乡长,更是几欲夺门奔逃。 即便是那心狠手辣、见多识广的黄三爷,此刻也早已身子发抖,双眼圆瞪的如一灯笼。 黄二爷发出的声音逐渐微弱,直到再无声息,双手双脚也停止了挣扎。 “何方孽障,是人是鬼?!”黄三爷半晌才从惊愕中恢复过来,一个箭步冲上前,捡起黄二爷乱中丢在一边的铜甲赶尸鞭,“打神鞭在此,收妖伏魔,孽障还不遁逃?” 其时,我也正处于万般惊异之中,这从天池深渊爬上来的活物,虽然周身阴毒之气笼罩,却非阴邪之气,看其身形,定然是个人一个活人,只不过从那遍是阴毒之物的天池深渊爬上来,十足便仿佛是从十八层地狱中爬出来一般,人鬼不辨,阴阳难分了。但这关头,黄三爷挥动着那条铜甲神鞭在地上甩的“噼里啪啦”作响,以为眼前这怪物乃是鬼邪妖魔,却未料到,这本是一个活人,驱邪破煞的打神鞭对人自然无用。 见打神鞭对这怪物毫无作用,黄三爷怪异莫名,刚叫出一声“是人是鬼,快快现身”,就见这怪物“嗖”一声自地上弹起,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拦腰将黄三爷抱住! “啊!!”黄三爷同样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铜甲鞭掉落于地。 我早已目瞪口呆,这怪人的动作身形如此敏捷,早已超脱于凡人,能从那仿似阴曹地府的天池深渊爬上来,定然不是俗物! 我想做点什么加以阻止,却发现自己完全没有迈出脚步的意思,而且这关头,我根本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救黄三爷一命?还是驱走这怪人?想这怪人能从这天池地底爬出来,恶狠狠欲置黄二爷黄三爷于死地,定然和这两老狐狸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这关节上,我又能做什么呢? 却见怪人这次并未一口咬住黄三爷的脖子,而是死死抱住黄三爷往天池边推,黄三爷根本动弹不得,眨眼间,便来到了天池弦边! 我已然知道怪人要做什么,大喊一声:“且慢!黄三爷恶有恶报,自有上天惩罚!” “老天爷不长眼,我来杀他!”这怪人竟然说话了,而且明显是女人之声,满屋之人尽数骇然,就听黄三爷大叫一声“方先生救救我”,我一个箭步冲上去,却来不及了这怪人两手一推,黄三爷尖叫一声,跌落天池,那绝命之声回荡在整个中央天池内,若厉鬼索命之怖,又似挖人眼鼻之痛,可悲这黄三爷强横一世,作恶多端,最后却是如此个死法,让人不由不相信: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怪女见黄二爷黄三爷都死在了自己手上,狂笑不已,阴森恐怖之声,让人不忍卒闻,“蜡殍何氏,遇人不善,杀我夫君,戕我生女,鸩酒毒我,大难不死,遁逃天池,食蛇啮尸,一十五载,终逢双贼,今得手刃,大仇得耻,上天开眼,我则去乎?我当去也!我便去也!哈哈哈哈哈哈!” 狂笑至此,怪女“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再不动弹。 “此乃何五之妻何氏!”我高喝一声,立即冲上前去将瘫倒在地的何氏扶起,“前辈醒醒,醒醒!你的丈夫何五目前尚有一缕生息,你一家三口还能短暂重圆!” 何氏长发披面,根本看不见她的面孔,我也不欲撩开其头发,霎时,只听这何氏发出极其微弱的声音:“何五还活着?巧儿还活着?” 我点点头:“何五已死,但他还有一息命数寄存在你的爱女巧儿之身,今日辰时,他就要遭遇天劫,永世不存,而你的女儿,巧儿尚好好地活着,前辈,你先挺住,且见你夫君和爱女一面!” “哈哈哈哈!”何氏再次一阵大笑,声息却已无力,“小先生,多谢你传我这弥天喜讯!二贼既死,亲人尚在,便是双喜临门,可惜,我看不到他们了,我十五年来只剩下这一口气,便是亲手杀死二贼,而今夙愿已偿,气绝命数,气已消,命该绝了,我这一口气到头了,小先生,多谢你!代我向何五说一句:未得同日生,却得同日去,我二人夫妻缘分,来生再续!” 听到这里,我早已形神无端,这何氏只为了一口气而阴阳殊途,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般地活着,如今大仇得报,气绝一线,便也是天命,却听她言辞喜中有哀,哀中却有大解脱:“小先生,我那巧儿命苦,何文氏我既然有缘碰上你,便向你托孤,烦你对她多加照顾,我夫妻二人在天之灵,定然保佑你逢凶化吉,事事平安,好人长命……” 我眼眶早已发热酸胀,点点头道:“前辈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巧儿,待她若自己的亲妹妹一般。” “多谢小先生,如此,我便去了,好人长命,好人长命……”何氏的声音逐渐消失,便此再无声息,她的眼泪早已打湿了我的衣襟,而我,也几乎要掉下泪来,想她何家人磨难多劫,命数悲苦如此,上天却依旧不给她三人一家团圆的机会,哪怕只是一刻,一分,一秒。他何家几代人都想走出这似天牢地狱一般的黄府罗盘大院,可命数,终究不给他何家人一个重见天日的机会。 却见一边躺在血泊中的黄二爷右脚有些晃动,嘴里似有微弱生息,我立即喊道:“黄二爷还没死,你们赶快给他止血!” 其时,黄三爷被何氏推下天池之际,黄莺便已摇动天池木抡机关,将高高夹在磁极上空的杨天骢放了下来,此刻,听我如此一喊,作为黄二爷的女儿,黄莺自然奔过来扶起了黄二爷,杨天骢懂些急救章法,赶紧为黄二爷紧急处理。 就听远处传来了鸡鸣之声,天亮了。 ps:继续免费,召唤老读者,忠实读者,亲们都在哪里? 第184章 不请自来 东方已经露出一丝鱼肚白,鸡鸣之声此起彼伏。我一看时间,已近凌晨六点。 这一夜,其经历之惊心动魄,生死之命悬一线,不亚于一场经典恐怖电影,我几人能活着站在黄家第五层大院的议事厅里,实在是命大。 而命更大的则是黄二爷,天池地底的何氏咬断了他的脖子,血流成河,他却依然还有一息生机,此刻早已被黄莺吩咐下人送去医院。 当然,黄家上下十来条人命,加上赵县长、胡镇长的无辜之死,算是为这恐怖夜划下句点,可怜黄家上下,将是寡妇成群。若非亲身经历这一九死一生之惊险,任凭谁都无法相信,一座安闲恬静的小山村,一所庞大怪异的大宅,其里竟然藏了如此之多的玄奥机关和惊天绝密。 而作为这场生死历险的当事人之一,段书记和伍乡长,他们的世界观定然会有所改变,而且,接下来的法律介入和诉讼事宜,定然会自他们发起,黄二爷入狱定罪将是铁板钉钉。 我、杨天骢、黄莺、还有段书记、伍乡长,从中央天池走出来,一路穿行到第五层黄府议事大厅,也即早前我和何五谈话之所,却没有看到何五。昨夜,我以子平四柱测过了他的命数,他这缕“孽命”,将在今日辰时遭遇天劫,他将自此永世消亡,化为一缕精气,归于鸿蒙尘寰,他这孽命一去,则被他命数寄生的何巧儿将会恢复神智,变为正常之人;而另一磨难重重的苦主黄三爷之子黄浩,也将疯病将愈,稍加调养,则将迎来新生。 已是凌晨六点,再过一个小时,便是辰时。辰时为早上七点至九点,何五大限将至,此刻何巧儿人却不在这里。 我当前最感兴趣的是杨天骢昨夜的经历,昨夜晚上**点我正为黄浩金斗进阳,我让他速去找黄莺打听风声,可他一去不返,手机也打不通,我从这大院第五层冲至第一层时,除了担心自己,便是担心他的安危。生怕他血裂于此,我便要亏欠一生。但其实这主儿福大命大,活得好好的,和一丰满妙龄女子彻夜厮守,并且最终及时赶到中央天池,拨正了磁极磁针,我也才得以脱险活命,真是冥冥中一切自有天定,而果然不出我所料。那中央天池磁极的磁场理气逆行速度是可以人为调整的,只要将磁针旋转绕紧一圈,磁场理气逆行速度便增加一倍,最大限度便是旋转五圈。即增快五倍速度,那黄二爷黄三爷一心要置我几人于死地,冲进天池后,将磁针果然旋紧了五圈。便是加快了五倍,是而,基本上自第三圈开始。15分钟时间便逆行了本来所需70多分钟的时间!只是,即便如此,他们也没得逞。 原来,杨天骢昨夜遵我嘱托去找黄莺,黄莺的闺房在第五层西边的两间厢房里。恰好前夜我为黄莺画过一张克**符,以抵御其被异人所下的“六阴催春盅”之邪煞,但水符的威力只能维持不到一天,而那关头,水符果然失效了,杨天骢打听到了黄莺的住处找到了她,但此刻黄莺浑身奇痒,淫欲正盛,突见一男子,势必勾引以交媾,换做是普通男人,此刻必然从了她,哪有这样送上门来而不捡的便宜?但杨天骢却不是一般人,生于富贵之家,有钱有势,女人自然见得多了,何况,他有着一定的玄门见识,夜里天降**之事,避之还不及,岂敢揽上身?或者必有晦煞上身。但那关头发作的黄莺又岂能放过他,丰乳肥臀尽数展现在老杨面前,极尽淫荡之媚,老杨也未尝动心,却在黄莺一把抱住老杨,伸手去摸其下身之时,老杨毫不迟疑确定:这女人中邪了。说时迟,那时快,在老杨命根子还未“沦陷”之前,他掏出胸前那枚由得道高僧开光的法印,迅速贴在黄莺额头上,就见黄莺一阵嗷叫,滚倒在一边,我本疑惑黄莺并非鬼邪上身,只乃身陷盅术,何故烈阳法印会对其有效,原来据杨天骢所说,这枚法印还由高僧刻有“楞严咒”,乃是佛家驱煞化盅之经文,这一来,黄莺身中的盅术暂又被压制下去,但假以时日,又将卷土重来,必得下盅之人之解药方可根除盅毒。被杨天骢这一出手,自然缘分得来,黄莺对杨天骢感激不尽,陌路相逢,顿生好感。 杨天骢打听到了我欲了解的消息,正要返回,却恰逢黄二爷黄三爷开动了大院“生死禁”磁场理气逆行机关。黄家子弟,对这一家门要义都有所了解,防的就是不时之需可以随时逃脱,闻听理气破空骤响,又见视野有异,黄莺已然料到机关开启,自屋外逃生已不可能。但是黄家人却自有逃生之道:这黄府罗盘大院的地下,乃是密密麻麻、蜘蛛网一般的地道,连通了每间房屋,只要黄家子弟发觉异常和危险,随时随地都能从任何一间房里躲进地道磁场理气只从地面绕行,是而地道内的人则平安无虞。黄莺当场便和杨天骢从房间里隐秘的地道入口进入大院地道,是时,杨天骢自也想到了我的安危,生怕我不能脱险,便一定要从地道里穿至中央天池去拨正磁极,黄莺陪他一起穿行。这山村手机信号本身就不好,更何况身在地道下,难怪我一直不能拨通其电话。 但是,这黄府地道密乱如麻,几百间房屋都有地道入口,每条地道又各有不同方位和通向,加之地道并非常有人经行,黄莺更是不熟,几个来回,两人便在蜘蛛网一般的地道内迷路了,直到多时后在下面碰到了黄家其他人(主要是女性,重病黄浩亦在其里),仔细问询,才最终找到中央天池出口,然后二人便赶紧上来拨正磁极,那关头,恰好我正在第一层为如何进入天池而急火攻心。他二人拨正磁极后,便被隐藏在不远的黄二叶黄三爷所发现,黄二爷以磁极操作台上的木抡,将杨天骢抓获。从而便出现了我进入天池后的一幕。 我与杨天骢重重一握手,一切只在无言中。又见那黄莺不时凤眉直瞟着杨天骢,心想老杨算是惹上了相思债了。 却听旁边的伍乡长说道:“各位,方先生,我二人就要离开了,多谢各位救命之恩,黄家人大逆不道,恶贯满盈,我俩这就去县上找人来,不多一会。警察就要封了这黄家大院!” 我点点头,只希望这父母官经过如此造化劫难,也能多多体恤民间疾苦,又听伍乡长走上来说道:“方先生,你是个人才,还要麻烦你到时过来帮我看看风水……当然,这镇里,你要想谋个好差事,我姓伍的绝对把你弄上去……” 我轻轻一笑。和他握了握手,见段书记也向我点点头算是告别,神色却是有异,我也不再含糊了。盯着他,缓缓说道:“那么,段书记,你也该向我说说你的来历了。” 我此言一出。杨天骢、伍乡长尽数怪异地盯着我,以为我在开什么玩笑。 段书记一愣,接着便是一笑:“来历?我一个当干部的。你问我什么来历?我还没问你啥来历呢。”说罢向伍乡长一招手道:“老伍,走了,赶紧离开这阴阳怪气的黄家,收拾他们去!” 伍乡长向我再次点点头,就要出门,我立即站起来,喝道:“段书记!这关头你也别再装了,你瞒得过其他人却瞒不过我,你若不坦白你的真实身份,你又岂能走出这大门?” 众人见我甚是郑重,便也端肃起来,望望段书记,又盯着我,分外不解。 “哈哈哈,笑话!”段书记一阵冷笑,“你一个外乡人,即便有些手段,也不过是个神棍术人,在这里装神弄鬼,我没找人调查你是你的运气,你反倒调查起我来了?” 我轻轻一摇头道:“你不肯说,那我便来说。”我掏出那本在黄府第三层大院捡到的一本黄家人逃走时掉落的簿子一本鎏金嘉宾薄,乃是记录宾客送礼馈赠的册子,翻了几页道:“这本来宾册子,不论是贵宾记录,还是普通亲戚朋友记录里,都没有一个姓段的,段书记,这个作何解释?宾客来道贺,首先便是要送礼吧,有人会把你的名字写进这簿子上。你一个有头有脸的当官的,正派来往,又岂会不先来登记送礼?若有受邀之人与你同行,人家送,你倒不送,是不是也说不过去?” 众人瞬时一愣,众目相对,不得其解,连段书记本人都莫名一震。 却听伍乡长一挠脑袋,仿似想起了什么:“诶,我说老段,你根本就是另一个县的人,和这黄家有啥关系啊?早前我倒也没注意,现在这方先生如此一说,我倒想起来什么,我、老赵、老胡,都是这个县的,和黄家人都认识,我们和你也不过见过一两面,你倒和这黄家很熟啊,黄家人办喜酒,请你了么?” 黄莺在一边也似想起了什么,说道:“我们黄家,好像还真没这个亲戚,不过,我爸我三叔他们在外面认不认识段书记,我倒是不清楚了,反正我是从来没有见过他。” 段书记斜视着我,眼神里泛着一层一样的神采。 ######################################## 本来准备免费20章的,但责编建议不能再免了,否则不算正常更新就不能推荐,那就算了开始收费了,本书情结正在逐渐展开,接之而来的情结应该不会让你失望,本书现在虽然没什么订阅,但是我保证坚持更新完本,您要嫌少,可以攒多了再看。《玄欲》开书的年代是2006年,读者中估计有人那会还在读中学吧,张无羁因家庭事业种种原因在2007年断更,这书在当时也算引领了一个风水命术的小潮流,可惜错过了黄金时代,2010年本准备续更,可是又碰到了人生几件大事。现在开始重新更新,大家很多人会嗤之以鼻,很多人会冷眼不屑,很多人已经失望下架,唯有几个忠实老读者和几个盗版网站的人还在订阅(178章更新后不多时盗版网站就有了),我只想说,这足够了,我再次更新正是为这些老读者更新,也为自己对这本书的情结和不舍而更新。我想说的是,本书开书年代虽然较早,但是本书的一些桥段情结,在任何时候都不会过时,即便放到现在只要还能得到起点推荐,我相信还会有人看。而我,现在也只想安安静静将这本书完本,然后开新书,张无羁不愿留下“太监”名声。(这段文字不会计入收费,本来是放在后面的章节感言中的但限于500字放不下,所以放进正文里) ps:感谢所有仍在坚持守候的读者朋友,比如逐风者之独夜兄、浮生梦兄等,其他我也叫不出名字了。6年前,有一个专门为这书而开通vip账号的妹纸,在我断更后一直呼吁联系我,非常关心我本人以及本书的情况,可惜这几年过去了,我不知道她还在不在这些订阅的朋友之中,如果在,请在书评区留个言我加你qq,这个妹纸,我曾亲自对你说过我在外地出差可能要断更、但是我不会放弃之类的话。6年前,你还是个小女孩,6年后,你一定也像我一般结婚、育子了吧;6年前,张无羁失踪了,你们还在等待;6年后,玄欲回来了,你们却走了。我辜负了你们几年、透支了你们几年的期盼和等待,你们有理由感到失望和愤怒,现在,我回来了,却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赢得你们的支持,只能向所有曾经订阅这本书的朋友说声抱歉,本来我是要免费20章的,现在只能免费这7章了。最后,我还是一句话,这一次,一起把这事儿做完做结束。再次感谢所有仍在订阅本书的朋友,谢谢!本书基本应该会一天一章,偶尔会两章,节假日可能会持续多一些,如果某日不能更新我会提前说明。今天还有一章。 第185章 初露端倪 段书记斜视我良久,一阵冷笑道:“他妈的,就凭嘉宾薄上没我的名字,就怀疑我来意不明、来者不善?我他妈和黄老三在外面酒席上认识,他请我来,来的时候又晚了点,就直接被安排到和老伍你们一桌,他妈的,这个有啥子问题?我吃饭中途把礼金直接给了黄二爷,这个又有什么问题?”他目光咄咄逼人,掰出来又头头是道,确实天衣无缝。 我轻轻一笑道:“的确,嘉宾簿子上没有你的名字,也证明不了什么。但是,老段,你忽略一件事了!血!血液!人体五行得之于天,受之于地,发之于父母,五行各异,金命克煞木命,则金血冲克木血,二血有冲克,则血色将异,老段,在第五层罗盘大院里,你、胡镇长、伍乡长三人曾经跑开走散过一阵,回来后,因为拼命奔跑,加速了自身血脉贲张,因而皮肤表面渗血,看看你们现在,手上,脸上,都是血渍。可是,伍乡长面上的血渍,融于其自身肌肤纹理,命属五行相符,没有异端,则说明伍乡长的确是自己皮肤表面渗出血了,而你呢?外人决计看不出,可又如何逃得过我的眼睛?而你这脸上的血液,颜色和你的肌肤纹理完全不相融,色相有异,这血根本就不是你自己的!!” “啊?!”只听得黄莺一阵惊叫,杨天骢也是骇然一颤。 “那么,段书记,你告诉我,你把伍乡长,或者胡镇长的身上的血液抹到你自己的脸上、额头上做什么?”我紧紧盯着段书记,“是不是,你根本就是有办法能制住外界理气逆行气场经脉,从而让自己不至于受伤?而且,你坚决要掩护自己。不能让外人,尤其是我,看出你的面相或者其他异端,所以用他人的血液抹在你自己的脸上以作掩饰?老段,我再问一句,你的真实身份,是否乃是一介方士异人,玄门术士?” 我一说完,众人早已震慑无端,炸开了锅。伍乡长又是一挠额头,眼珠一转说道:“方先生这么一说,我倒还真觉得有些奇哉怪哉,昨晚,在第五层大院时,正是老段撺掇我们跑,他说他看到了出口,结果跑过去,他又说眼花看错了。在另一个地方,就他妈一直到处跑啊找的,后来实在跑不动了,我们就坐下来歇息抽烟。我一根烟还没点燃,老段就跑过来摸我额头,问我有没有发烧,说他自己感觉要发烧了!”说罢转身望着段书记。“老段,对不对?我没说错吧?现在想来,我看你后来精神好的很。哪里是在发烧哦,是不是就像方先生所说,到我们每个人脸上抹抹血液,再抹到自己脸上?” 听伍乡长如此一说,我愈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那段书记听我二人如此一辨析,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稍稍一闭眼睛,良久一吐气道:“好吧,我千算万算,以为能瞒过你姓方的眼睛,结果还是漏过这一茬:你竟然能从人脸上的血液判断出此血非我血!好吧,我的确懂些玄门手段,也的确是借用了他们的血以作掩饰,有人曾经和黄家有过节,花钱托我来整治他黄家的,但见你方先生手段高明,怕被你看出来从而暴露身份,所以,我便用他人的血液抹在了自己脸上,所以,就是这样,好在我谁都没得罪,还没来得及整治他黄家,黄家却遭致惨祸,黄三爷一命呜呼,黄二爷生命垂尾,也罢,也不用我整治了,我这就告辞!” 这位父母官,地方镇上的书记,其真实身份,果然是一介方士异人。 良久,我摇摇头道:“段书记,你的话里面,你乃玄门术士是真,不请自来黄家的目的却是假的!” “假的?你凭什么说我是假的?我都说到这一步了,你还要诬赖我?”段书记一抹脸上血渍,恨恨地盯着我。 “段书记,老实告诉我,黄莺身中的极是阴险无德的‘六阴催春盅’,是否就是你所下?”我紧紧盯着他。 “什么?!方大哥你说什么?”黄莺在旁边听得一跺脚,一声尖喝,“给我下盅术的人真便是他?!”仿似一腔烈火,从黄莺两眼喷出,她死死盯着段书记,似要将他千刀万剐。 的确是,“六阴催春蛊”这等自古以来便是整人陷人的阴险毒辣手段,历来为人所不齿,一女子被这等盅术所折磨,必要不断找人交媾以发泄奇痒,丧失人伦、丢尽颜面,痛不欲生,生不如死,自古多有女子即便盅术已除,也要轻生自尽。黄莺一村野民女,却遭如此摧残,实属不幸。关键是,她身陷“六阴催春蛊”已到了第七天的关头上,古往今来,身陷这等阴毒蛊术的女子,即便其自身元阳精旺,也抵挡不了一个月的春情贲张狂泄,往往“双七”十四天之内便会有性命之忧,是而,她必须尽快找到下此盅术的异人以求得解药。而现在,我既然为她分解出,下盅术的异人便有可能是这位段书记时,她岂能不激动?但是,听她之言,她貌似根本没见过这位下盅术之人? 何故她在刚见到我的那一晚,夜晚勾引我欲交媾,且似要从我怀里盗取一件物事?是否便是欲盗走我身上的地缨珠?很明显她应该是受人之使啊! “段书记,告诉我,是否就是你?是你给我下了这什么盅术的?”黄莺早已泪流满面,身子发颤,“八天前的一个深夜,我正和赵县长我正在家里熟睡,睡梦里感觉有异,便睁开眼睛,就见眼前站着个黑衣蒙面人,正朝我嘴里塞什么东西,我正要叫喊,就被她强行捂住嘴巴,然后就硬生生地吞下了那个东西,现在想来,当时就是把你的盅术毒物给我塞进了嘴里?” 黄莺这关头竟顺口地说出了那无辜受死的赵县长的名字,而赵县长昨晚又在幻象中呼喊着黄莺的名字和两人的一些经历,可见,这两人的确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不过也已是过去时了。 “你们,你们。你们两个莫要血口喷人!”段书记一时间恼羞成怒,已有些语无伦次,“什么‘六阴催春蛊’,这是什么东西?什么盅术毒物的,什么**交媾的,我他妈的一个国家干部,也算一个懂些算命相术的人,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只在和赵县长吃饭的时候见过你黄莺一面,我他妈什么时候晚上来找过你。还给你嘴里塞东西?不要诬陷我,这是诬陷罪,你们知不知道?” 杨天骢久未发话,却在这关头说道:“人家方先生、黄四小姐从头到尾就没说过一个‘**交媾’的词儿,你却掰的很有条理啊,你若不懂‘六阴催春蛊’,你又何尝知道‘**交媾’?”看来,杨天骢昨夜去找黄莺时,黄莺的“**交媾”定然让他印象深刻。不出我意料,这黄莺如此白皙丰满的身子,定然已被他看了个够。 杨天骢所说的话,其实也正是我要说的。这不是很怪么?一个若连“六阴催春蛊”都没听说过的人,又何尝知道身中此盅术便会“**交媾”?这段书记还要怎样装下去、演下去? “你、你、你、你们,你们合着一起来套我话是吧?一起整我?”段书记愈加急躁,“不过我又岂是那般好欺负的?”说罢。迅速从怀里掏出一件物事,就要向我们丢来! 说时迟那时快,我早已念动“六甲搬山术”。裂地设障,就见段书记“扑通”一声踩空,跌了一个狗吃屎,手中的东西也散在地上,仔细一看,才是磷赤硝,极易燃烧,一旦点燃,会产生大量白色浓烟,且伤人眼鼻,奇人异士极爱带着这类玩意闯江湖,有时耍耍把戏也能蒙骗些人,但却是很好的逃兵之计,被这阵烟雾呛着的人,少说也要大半天才能恢复过来。 我赶紧走上前,一把抓他的衣领:“老段,咱们同道中人,就不要互打诳语了,我来黄家,是帮他家化孽解煞治病的,你来黄家,除了给黄莺下盅,还有其他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当我早前就没发觉你有问题?昨夜还在黄家大厅里和那何五谈话之时,我见你谈吐气质异于另三人,再看你的面相,有些异兆,普通俗人,岂有你这般邪佞之气?再一想到黄莺身中的盅术,我自然觉得你来者不善啊!” “我、我,我没给黄莺下盅,你赶紧放开我!否则,我带人来灭了你们!”段书记犹自口齿不敬,“你本事再大,我带一队警察,冲锋枪,特警来,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一摇头,对黄莺喊道:“你去把那磁场‘生死禁’机关再打开,我将这姓段的丢进大院去,让他自个儿裂成百八十块,没人知道是咱杀的!” 听我如此一说,这段书记牙齿早已开始打颤。黄莺假意应和一声,就欲走开。 “你有本事让自己不被气血冲破皮肤,我就不信,你能逃出这磁场理气逆转完成后的气场爆裂?”我紧紧盯着段书记。 “罢罢罢!”就听他连连摇头,长叹数声,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小纸包丢在一边,“这是黄莺的解药,每日子时泡水服下,连服七天,盅毒自去……” “果然便是你!是你给我下的盅术,原来这些天,都是你在折磨我指挥我!”黄莺一阵歇斯底里地大叫,“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就见她冲过来,对段书记拳打脚踢,犹自不解恨。 我止住黄莺,将鼻青脸肿的段书记扶起来:“老段,你给黄莺下了盅术,真实目的又是什么?仅仅是要捉弄陷害她一个女子吗?黄莺言是你这些天在暗中威逼她操纵她?” “对!”黄莺恶狠狠地接了过去,“方大哥,那晚我被黑衣人喂服了盅术毒物后,第二天我就发作,然后黑衣人夜晚便来找到我,对我说,只要我在我们黄家大院找到一些珠宝,最好是珠子的,什么夜明珠、珍珠的,找到后拿给他,他就能帮我解除盅毒。很多人都说我们黄府大院财宝多多,我想这黑衣人一定是贪图我家的金银财宝,这盅毒折磨得我死去活来,我只得偷了我爸的钥匙,偷偷去黄家金库翻找。找到了几颗珠宝,但黑衣人都说不是。然后”黄莺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啐了一口段书记,又望着我。 “然后,当我到了你黄家后,那天晚上,你盅毒发作,本欲找我来解脱发泄,实质上,你也受到了这黑衣人的指示。也顺便要从我身上偷我的一颗珠子?是吗?”我望望目瞪口呆的段书记,又盯着黄莺。 黄莺重重一点头:“对,头一天晚上,黑衣人就找到了我,说我家来了几个客人,让我勾引那为首的有些手段的客人,就是方、方、方大哥你,说你身上有颗珠子,一定要把这颗珠子给拿到手。然后交给他,他就会帮我解除盅毒。所以,就发生了后来的一切。” 一切便已明朗,我又想到一桩事情。问道:“黄四小姐,那天晚上,我撞见了你在你家后院的一幕不堪之事,那男人是谁?就是那黑衣人吗?” 黄莺瞬间脸色一红。低下头道:“不是,黑衣人虽然给我下了盅术,但他倒未尝欺、欺负过我。只是逼我到我黄家金库找珠子。然后又逼我从你身上找……” 也即是说,这个会些盅术的段书记,未尝与黄莺有过颠鸾倒凤交媾之事,我之前有些担心这种修炼盅术的异人,其心性体质有异,若与女子发生过关系,对女子的身心都会有些影响。自此,一切明朗,我只怕,这一路上总似有双眼睛盯着我们、包括撺掇张王村的小伙子去挖罗青阳怨煞坟墓的“香港老板”、在石盆寨鹞子沟里摆下八卦**阵的高人,都和眼前这位段书记有些关系! 最终目的,乃是冲着我从罗青阳尸体里所获得的地缨珠而来! “那么,段书记,你们到底是谁?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望着神色茫然的段书记,“千年前,玄门高人罗青阳矢志追寻几颗补天神珠,以致最终冤死其上,而现在,你们也在寻找这些珠子么?你们一直在暗中跟随我们,要从我这里拿走这颗地珠么?罗青阳寻找五颗珠子是想得道飞升,你们,莫不是也想要成神成仙?” “哈哈哈哈!”就听段书记一阵大笑,“什么得道成仙!哈哈哈哈,我们岂是为了这种个人的虚无缥缈的东西?太小瞧我们了!纯阳统四海,大道随逆龙!既然一切都已化解,我便要告辞了,方先生,即便我有所失手,还会有其他人来找你的,你多多保重!”说罢,就要转身离去。 却在这时,我反复咀嚼着他的一句“纯阳统四海,大道随逆龙”,只觉这般熟悉!蓦地,我一拍手,想到了昨天晚上那千年鬼妇的话:天听宗,万门空,纯阳教,四海统,天地寿,随逆龙…… “天听宗!”我平静地望着段书记的背影,“天听宗,万门空,纯阳教,四海统,天地寿,随逆龙。段书记,你们就是‘天听宗’!” “什么?!”段书记猛地转过身来,身子竟然剧烈颤抖着,仿佛如见厉鬼阎王一般,“你、你、你怎么知道……” 他的牙关格格作响,面色刹时涨红,像是一块酱猪肝一般,狰狞而扭曲,片刻愈加恐怖,豆大的汗珠一颗颗从他额头如雨落下,“哎哟!”,猛听他一阵尖叫,不远处的杨天骢、黄莺、伍乡长尽数震慑无比。 “好难受、好难受……逆龙将军,你饶了我罢,饶了我,饶了我……”这段书记陡然倒在地上,扭作一团,身上早已大汗淋漓,染湿地面,“非我本意,非我本意啊,这是天命,天命,天命……” 我早已形神骇然,何故我仅仅只说出了个“天听宗”,这段书记就会如此百般痛苦,似若刀绞火烧一般? 却见他依旧呻吟着,悉悉索索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铜器,揭开盖子,朝嘴里倒了一大口什么液体,只在片刻,他便收止了呻吟,不再动弹。 “你们看!”离得最近的伍乡长突然一声高喝,“他的肚子上在流血!” 果然,他的腹部,血液不断涌出,染红了衬衫,但是不对劲!我仔细一看,衬衫塌陷,他的腹部逐渐扁缩了下去! 再看他的脸,早已没有了生息,面色乌紫,已经气绝身亡! “他的手,还有脚!”黄莺也惊叫起来。 长袖、裤管,尽数空乏扁缩!而周围早已积起了一大滩血液,慢慢涌了开去。如此变故,吓得伍乡长立忙躲远,不敢细看。 “他的**肯定正在化作血水!”杨天骢大叫一声,“你们看,身子,脖子,都已经看到骨头了!” “眼睛、鼻子、嘴巴,都没了!” 这一变故,真是惊绝千古,想我历荡四海,读破万卷古籍,探玄无数,何尝见到这一幕?料我师父师叔也肯定未尝得见! 不到一袋烟的功夫,这一个大活人,只剩下了一具白骨! 这是何其荒诞而骇人的一刻! 我拾起白骨前的小铜器,像是个鼻烟壶,里面还有些液体,就是这种液体,让段书记在我几人面前化作森森白骨。我盖上铜器盖子,这种液体,看来比起硝酸、王水的腐蚀性还要烈上一万倍!我刚站起身来,却听一阵苍老无力的声音传来:“方先生,又是一天了,我的大限是不是来了?” 我倏的一抬头,就见何巧儿瘦弱的身影不知何时挪进了这大厅里,这声音,便是何五所言。 “砰砰!” 只听天际两声闷雷响起,片刻,又是闪电霹雳,一阵瓢泼大雨下了起来! 第186章 再赴红尘 这凌晨七点,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霎时下起了滂沱大雨!即便8月盛夏,凌晨下暴雨也很少见。 我昨夜便推算了何五的生辰八字,此刻再行演算,这何五的天劫大限即将到来。 见何巧儿孱弱的身子站在大厅里,形单影只,仿似风吹既倒,身影凄楚,想起了其生母托孤,再一觉这何家人身世之悲惨,命途之多难,我不由长叹一声,然天定命数,万物不能悖逆,有孽因必有孽果,三界五行之辈,红尘俗世之子,又岂能逃过天地法眼? “何老前辈,你身前助纣为逆,生杀活人无数以制蜡殍,恶果累累,罪孽滔滔,然则作恶虽非你本意,却也毕竟因你而起,屡逃法器之惩罚,难避上苍之开眼,寄存你命于身死之后,降施劫罚,雷火天劫以度人寰正道,天打雷劈以消苍生冤魂,而现在,你的天劫大限已然来到,虽于你为‘劫’,却于巧儿为‘福’,你若离去,巧儿便枯杨生稊,朽木逢春,迎来新生。”我望着何巧儿那极度瘦削、营养严重不良、苍白泛紫的面庞,思绪黯然。其时,早有黄家仆人将段书记血尸白骨清理干净。 “哈哈哈哈,我死不要紧,关键是这黄家人也得到了报应,黄家子孙十来人尽数命丧于活尸之口,黄三爷又身死天池毒窟,黄二爷残命一息,我何家的大仇也已得报,且这黄府罗盘大院的千古绝密已然暴露于世,他黄家后人定当屡遭劫难、世代不得安宁,我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寄存于何巧儿之身的何五一阵解脱大笑,“方先生,能遇上你乃是我何家万年修来的福分,若无你踏进这黄家,这前后一切事端皆不会发生,我这缕孽命。即便托身于巧儿,若非你让黄家安排巧儿和黄浩之婚事,黄家前前后的安排操作,我也不会在那关头通过‘叠命之眢’主命了巧儿,开我之口,将这黄家一切罪孽绝密公之于众。方先生便是我何家百世恩人,却也是这万恶黄家的掘墓之人,方先生,你身负玄门高深手段,心怀仁慈济世之心。老天爷一定会保佑你长命百岁,开山立派,一登圣贤之道!我这就去罢,这暴雨乃是为我而落,雷鸣乃是为我而击,老天爷来收我了,要我走了。” 何五竟然得知昨夜黄家发生的一切事情,黄家多数男丁死于活尸之口,黄二爷黄三爷的遭遇他也似亲眼所见。而且,他一定也得知乃是他的妻子将黄三爷推下了天池……我不由心下怪异,何五却看出来我的神色,说道:“虽然磁场逆行理气伤不了我。但我也只能在每一层绕行完毕之后才能看清路道,你们一路逃向中央天池,我便在后面跟上来,看到了所发生的一切。而最终。我也在中央天池看到了我的妻子,那关头,我本应出来与她得见最后一面的。但是,我不能让她看到巧儿这般形神惨状,巧儿被黄家人欺凌折磨,身子瘦弱凄楚若此,我怎能让爱妻看到?否则,她将死不瞑目啊!”何五说到这里,早已嚎啕不止。 “可你们,毕竟也算一家三口团圆啊!”我轻叹一声,“得知你妻子未死,你又如何能把持住、不去见她呢?”我这句话,也定然是黄莺、杨天骢想问的。 何五一摇头道:“我妻子未死,我原本就知道。这也是黄二爷黄三爷欲杀我之前,我就已经周全安排好的。” 听罢此言,我几人大惊莫名。 原来,十五年前,黄二爷黄三爷准备放弃蜡殍生意的时候,萌生了杀何五夫妻之念,但何五早已洞悉于心,何五知晓自己难以逃生,且毕竟自己造孽多端,也该当一死,法不得惩,老天也会来收命。恰逢那一晚黄二爷黄三爷办家宴,感谢何家人几辈子的效劳之恩,何五定已然知道劫数来临,但自己死不要紧,不能连累妻子,而巧儿与黄浩定下过娃娃亲,黄家人自然不会害她之命。何五也已经窥透:酒席之上,必有毒酒害命。 然而,让黄家人万没料到的是,何家八世人,被黄家关在罗盘大院的第二层制作蜡殍,何家祖先早也料到,这“君命”黄家迟早有一天会杀人灭口,不让蜡殍绝密公诸于世。至于如何杀人灭口,毒酒、暗杀、杖杀、刺杀、水淹、火烧、毒虫毒物……何家祖先早已透彻周全,几百年来,早在第二层大院里布下了万全脱险之策和机关避险之道,第二层大院的排布与其他四层万全不同,里面布满了坑池、石兽以及诸多小型建筑和石器摆布,明看是制作蜡殍的工具和辅助,实则也是逃生避难之机关。更何况,何家祖先对“毒酒毒物”这一着极度在意,毒酒杀人最是简单,料来黄家要杀人灭口,首选此法。是而,何家几百年来除了在这第二层大院制作蜡殍,还精研各种解毒避毒之丹药炼制,而所需材料,自然让黄家人去采购砍伐得来,言之是尸体防腐材料,黄家人三百年来从未尝起过疑心。在大凶之夜来临之际,何五夫妻二人已然知晓生离死别来临,何五料得自己唯有一死,何氏一门天劫才会消除,妻子和女儿也才能逃出生天迎来新生,是而,在赴毒宴之前,他便让妻子服下避毒丹药,饮毒酒后装作毒发身亡,然后再伺机逃脱。 自然,黄家人果以毒酒害人,何五中毒而死,妻子却因事先服过了极为精妙的避毒丹,因而逃过一劫,假装死去。未料到,黄家人处理尸体的手段,却是要剁成碎块喂食中央天池内的毒蛇,何五之妻眼睁睁看着何五之躯被剁成碎块投下天池,却在黄家人将刀斧提向她之际,她一横心,跳下了天池…… 其时,何五已死,妻子下落自然不得而知,只当妻子避过了毒害。偏偏是,这何氏跳下了二十米深的天池,得天之佑。摔在了一大堆尸块之上,受些轻伤,性命无碍。更为怪异的是,天池内数百条毒蛇,见之纷纷远避,不敢近何氏之身,原来何氏服食了那何家祖先几百年来炼制的避毒丹,毒酒不能伤,便是毒蛇毒虫闻之气味,都要躲开。否则便有以毒攻毒、毒杀毒虫之虞。何氏一腔冤怒,系于一线之息,为了活命报仇,只得日食人尸肉骨,身性日有阴邪之气,加之十五年来,终日在不见天日的地底摸爬攀援,修成一副灵活之至的怪物身形模样。待得机缘巧合,昨夜黄二爷黄三爷齐赴中央天池。何氏爬出地底,手刃仇敌,十五年阴邪之性瞬时得以解脱,一息阳数之命断于一时。死在了我身前。 “想我何家苦难深重若此,上天也真是太不公平!”何五一声长叹,“何五大限之前,但求方先生两件事。还请方先生答应!” 我重重点头道:“只要方隐能办到,定然在所不辞。” “这便是三百年前指导我何家和黄家这门蜡殍生意的天冲道长所传的一卷秘籍,天冲道长再三交代我何家祖先不能外泄。生生世世要跟随我何家人,我何家将之视为至宝。而今,我妻子已死,只求方先生将此卷秘籍与我妻子同葬,虽我之尸身不复存在,但这卷何氏蜡殍秘籍,妻子九泉有灵,也能见此卷而思我。”何五递过来一筒厚厚的皮卷。 我接过这卷制作人干蜡殍的秘籍,虽是一项麻衣道门千古失传绝技,却毕竟不入天道正统之法,若遇心机不善之辈如黄家人,便会做出伤天害理之事,将之埋藏于地下也正好断绝人间此术,便说道:“何老前辈放心,我会寻找一处好墓穴为你妻子下葬,同葬此卷。” “多谢方先生!另一事,便也是我妻子之托,便求方先生照顾我爱女巧儿,她本聪颖乖巧,知书达礼,可惜我命数叠加她身,以致她多年疯癫。我若离去,她神智恢复,估计也不谙世事,浑不知双亲及身世之遭遇,只求方先生能好生照顾我爱女,不要将我何氏之凄惨往故告诉她,让她做个心机单纯、无所牵挂的女子,了此一生吧。”何五说罢,又从怀里掏出一个一尺见方的瓷匣子,“此物便作为何家对方先生大恩大德的知遇感激之报答,便是我何家祖先三百年来炼制的‘神农避毒丹’本有一十八粒,我妻子服食一丸,便只剩下十七粒,方先生四海探游,驱邪破煞,有此避毒丹丸在身,定当助你躲过世间万般毒虫毒物!” “此乃你何家数百年的心血结晶,方隐不敢承受如此贵重的馈赠!”我连连推辞。 “我何家人只剩下巧儿,她目前尚意识未醒,这避毒丹,唯有方先生你能收受。他日若巧儿中毒,你也可为她服食一粒。这避毒丹丸,如若不用,便也没有意义,恳请方先生收下它!” 我见室外雷雨交加,闪电霹雳此起彼伏,乌云充塞,心知不能再行担待了,便接过了那盒丹丸:“如此,我便收下它,我今后若将它们用于世人治病解毒,也算为何家人一洗数百年来的孽造,为巧儿积德。何老前辈,你托付的两件事,我定不辜负你夫妻二人在天之灵,尤其是巧儿,我会让她跟在我身边,待她将来身子恢复,我会为她找户好婆家。时辰将到,你去吧。” 何五向我一个跪拜,巧儿之身早已泪流满面,我立忙将其扶起,目送着她的背影慢慢走向了雷雨闪电之中。 却在她刚一走出这黄家大门,就听“轰”一声惊雷响过,两道闪电“噼里哗啦”一阵交织在她身上! 霎时,即便大雨滂沱,也见巧儿周身烟雾缭绕,衣服外套似被烧过一般!! 就见巧儿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那阵袅袅起伏的青烟中,一定有一缕是何五的尘寰精气罢。 “尘归尘,土归土,生死隔天道,阴阳断命主……”我望着已然雨敛云收的天际,再复念一遍玄门往生咒,然后冲进雨里,将晕倒不省人事的巧儿抱进了一间厢房,其时,黄莺也迅速为巧儿擦干身体,把自己的一套衣服给巧儿穿上。 我一触巧儿的鼻息,稍一推纳道:“何五命数已去,何家人三百年孽果劫数已然化解,巧儿目前呼吸吐气均匀。只待精气回神,阳数主命,不时便会醒来,我估计要一到两天时间。到时再行好生调养,黄莺,麻烦你好好照顾一下这苦命的巧儿。” 其时,何五孽命一去,巧儿恢复,而因“孽鸾媒煞”被克煞的黄浩,其疯病也将不时便愈。一对年轻人,本无夫妻连理之命,自这刻起,也将迎来各自的重生。他二人虽然拜过堂,但却并没登记注册过,且新郎未尝揭开新娘红盖头牵手洞房,于法律于命术来说,都不算夫妻,因而。我带巧儿跟随我走,并无不妥。 黄莺自然殷勤答应,她黄家人现在也没人管得了她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生性娇气泼辣的女子,这关头对我和杨天骢两个身份不俗、见过世面的男子颇为顺服。恐怕,我见她那眼神,对杨天骢颇有意思。 伍乡长便也告辞,他欲把我安插在他下面做事。给我一个体制内“公务员”的身份,自然是想让我指点他官场青云之道,我一笑拒之。当下。我还得速办一件事:踏进这黄家来的最初始原因,便是为陈家索取那大鹏峡之下、黄家的那副“状元”龙脉宝地。又闻听黄家从医院回来的人说,输了很多血,黄二爷已经醒过来,虽然无法行动,但总算还能说话,脖子被咬断,需要缝接和装个什么仪器,性命无碍了。当下,我便在这附近山上,寻找了一处阴宅良壤,托杨天骢将何五妻子尸身以及那卷蜡殍秘籍一同埋葬。 然后,我便速去医院里找到黄二爷。黄二爷虚弱无比,这关头哪还敢对我不敬?我只说了两句话:你黄家仅剩下的一个命根子黄浩已经醒来,如果你再有违心背德之举、伤天害理之事,天劫报应终将再来。其次,你们之前已经答应将那副“状元”龙脉宝地给了我,只不过黄三爷屡屡违背诺言,还请黄二爷立个字据,托人敲个图章,把那片空地交与我。 黄二爷当时便托人将这事办妥,并屡屡求我为他黄家化解劫难、免除牢狱之灾,我言只要你老老实实做人,不要再生害人之心,以你目前的病况,法院估计还不至于判你何等刑罚。 至此,为陈家索取“状元”龙脉一事停当,又一测算时间和黄道吉日,次日正好便可以动土移坟。 第二天一大早,吩咐陈家人办好诸多事情料理,又请了多名壮汉来开挖坟墓,烧香点蜡放炮杀公鸡,一切敬拜仪式滴水不漏,直到正午,我才将陈家祖坟完全移至那副“状元”宝地。料得十年后,陈家便有读书人博取功名,平步青云,封妻荫子,不在话下。 吃过午饭,我看看时间,正踌躇何时返回上海之际,却接到了上海来电。 世界五百强企业叶氏财团掌门人——叶登爵来电。 “方先生,我们遗失24年的孩子找、找、找到了!正是在洛杉矶附近找到的,只是,只是,他不肯回来,也不承认自己有父母啊!”电话那头是叶登爵干涸无力的声音。 我一暗算,便知叶登爵命犯孤峰,“子离之劫”孽果报应将近,他越是离自己遗失的孩子越近,越快见到他,其自身寿命便越是短暂。当即,我问道:“你们如何确定他就是你的儿子?” “我们托了好几批人,我叶家那边又有美国总部,找了好几个有名的美国私家侦探,根据我提供的线索和特征,才找到了他,一开始我也不信,后来,美国那边的人搞到了他的dna鉴定,又比对了我和妻子的,99.8945%的同一性,医学上只要认定超过98%还是多少,就肯定是亲生骨肉了。” 我想既然能找到远在天边、遗失24年的亲骨肉,本身便已是一件天大的难事,现在既然找到了,便也不急,更何况,叶老一见到亲生骨肉便要驾鹤西去,也实不忍,我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叶老,上次你打电话给我,说那块墨玉被人买走了,那么,这些天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些线索?” 叶登爵如果想在见到自己遗失24年的孩子后还能安生活个两年,当前唯一的逆转方式,便是为被他杀害的每个烈士修建一座“三罪”碑,就必须要找到六、七十年前被他杀害的那些烈士的名字和坟墓,而一块将这些烈士名字纪录镌刻的墨玉,便是叶登爵首先要找到的,只不过,这块墨玉15年前被人买走了,且再未出现过。 “找、找、找不到啊,我们在电视上、报纸上都登广告,都找不到……老天爷,真的便在我见到我的安平儿就要索我的命走!”叶登爵形神欲碎,“方先生,你的事情忙完了吗?如果已经办妥,能否迅速赶回,为我化解这块墨玉的踪迹,我也好安生见到我的安平儿……” 我一看时间道:“我的事情已经办妥,不过我远在安徽省一山村,交通极为不便,估计回到上海,也要三天后了。” “这个好说,我的老三叶梓聪在安徽黄山有一片茶园和高尔夫球场,里面有两架直升机,专门迎接贵宾,现在下午一点,你马上告诉我你的具体地址,不到三个小时,就有直升机来接你们所有人,今天晚上,我就希望见到方先生你!” 我晕菜,直升飞机从黄山飞到这里,再飞回上海,也只有他叶家这般财大气粗。 ps:刚刚码完就上传,是我在边开会边码的。大伙有些推荐票的话帮忙投些推荐篇,这本《玄欲》的总推荐数现在已经在所有灵异异能类小说里排名第八还是第九,希望能再靠前些!谢谢 第186章 万象缘因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叶家的直升飞机果然从黄山飞了过来,降落在陈凯家门口的大院上,惹得一村人尽数跑出来围观,好不热闹。冰火!中文 陈家人牵着我的手,不舍我离去,如此纯朴善良、老实巴交的一户农家人,他们也实在无法做些什么来表达对我和杨天骢的感激。杨天骢将负担陈凯的读书费用,而在我的点拨下,这家人得到了一大笔黄金,且将来必出读书人功名显达之造化,无论如何,陈家人也算是祖上有德——我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但若能碰到我,而我却不收费(我一收费,便只有官、商才能承担得起),便是缘分。 但无论如何,我也要感谢陈家父母,是他们,养育了陈丽——我的玄武星属主命佳人,她虽不幸而去,却将星象命数转移给了杜冰婵,这也是我的莫大功德一件,能在亿兆苍生之中找到自己的主命异性,堪比太平洋捞针。 反复告别再三,我们登上了直升飞机,这是一架加拿大产的民用直升飞机,一次最多可以载6人,我、杨天骢、还有仍处于昏迷中的何巧儿上了飞机,小兰的家本在这无为县,但她给家里通了电话,定要跟随我们一起再赴上海,我心想她周身的异象也需要好好堪透化解,便也捎上了她。我在上海无家无室,而我现在又受叶老之托急着赶回叶家,便和杨天骢好好一商量,让巧儿和小兰暂时住在杨天骢位于上海的别墅里,这老杨家族豪富,且在上海的珠宝生意做的风生水起,上海可是有好几套房子和别墅,随便腾出一套安排这两个丫头绰绰有余。而且,巧儿不时便要醒来,一定得有个地方好好调养将息。也只有杨天骢可以应承负担这些事。我总不可能带着一个病怏怏的丫头,住进超级富豪叶家去。杨天骢当然是爽快答应,他与我生死之交,彼此早已情同手足。 上飞机之前,陈凯殷勤为我几人搬行李,对我几人依依不舍,最后,在我跨入飞机的一刻,他悄悄对我说:“方大哥,如果。将来,将来,将来……” 我见他支支吾吾,似有话说,笑道:“别将来了,你现在就好好读书,将来,将来我还会再找到你。” “不,不。不是,我是说,如果将来,我如果不读书了。来找你,可不可以?”少年一脸涨红,却又极是认真。 我一愣:“不读书了?如果你真不读书了,如果我们还有缘分。彼时再说吧。当前,你可是要好好读书去!”少年天资聪颖,骨格异禀。我倒也非常愿意助他一臂。 就此和众人告辞,机师正要发动直升机引擎,就听机外一阵“骢哥”的娇呼声响起,黄莺!她不是正在医院里陪伴黄二爷么? 不多时,就见黄莺一身大汗、气喘吁吁地奔过来:“骢哥,我忘了跟你说一件事了!” 杨天骢立即探出头,我心想这任性泼辣的黄四小姐声音何尝变得如此温婉了。 “骢哥,你说过到时在上海给我找工作的,我把我的毕业证和照片拿给你,人才市场需要这些东西的吧。”黄莺拎着一个小袋子,一双柳眉凤眼盯着杨天骢直打转。 我一笑道:“老杨说在上海给你找工作,你当是老杨拿着你的资料到人才市场去?他下面几个公司随便给你安个位置,都够你享福了!莺啼儿,你家遭受如此变故,我想你也应该成熟点,懂事些了,不要再任性,戒除骄奢懒逸,好好珍惜人生和时间,走正路,不要绕弯子了,你杨大哥能帮你则定会帮你。”我这番话虽是叫她勿要担心未来人生,却也是劝诫她:不要再留恋红尘富贵,努力追求上进,积极正面人生,才是正道。我自是早已明白,这二十来岁的黄莺,定然是早前那死在黄府第五层大院赵县长的“小三”。 黄莺聪明之人,哪还听不出我话中有话,向我点点头,却依旧深情地望着杨天骢:“骢哥,那,你要等我哦!” 老杨望望我,一阵尴尬,点头道:“你要到了上海,就打我电话吧,不过,我不一定在上海哦。” 黄莺便挥手向我等人道别,她身中的盅毒,因得解药,七日自除,不在话下。陈家人也目送着我们,泪湿衣襟。霎时,直升机螺旋桨“哗哗哗”地转动起来,整个地面,一阵旋风拔地而起,机外众人连忙遮掩避开,我和老杨、小兰再度挥手道别,直上蓝天。 我们这一行先直飞合肥,然后再乘客机返航上海,叶家人早已安排妥当,一切不用我担心。在飞机上,我见巧儿呼吸犹自匀静,一探她的脉象,估计明日便会醒来,再行交代杨天骢妥善安排照顾。杨天骢自也打通了上海方面的电话,交代些接机事宜,届时,我们各自奔赴各自目的地。 时已傍晚6点多,再过一个小时便要抵达上海虹桥机场,我们四人身在飞机头等舱里,且专门有个铺位让巧儿躺下。杨天骢见小兰已经睡过去,悄声对我说道:“我见陈凯这些天一直跟着小兰,貌似他很不舍啊,没见陈凯开始送小兰上飞机那神情吗?小伙子貌似情窦初开了。” 我点点头道:“陈凯18岁了,这很正常。我只是担心小兰,她这身怪异的癖性,只怕缘因非浅!她这深度梦游,以后如何安生过日子、找对象?”想到这里,那千年鬼妇的话又回荡在我耳际,“我睡梦中的那位老妇,曾告诉我,小兰的模样,好像和‘天听宗’有关,这‘天听宗’到底是个什么组织,待我忙好叶家的事,一定要探他个水落石出。我们这一路,怕都是‘天听宗’的人在跟我们捣鬼,所为的正是我的地珠。” “这‘天听宗’定然是个邪教歪道,那会些盅术的段书记,闻听你一提到‘天听宗’三个字,就立时尸肉化白骨,这太他妈吓人到怪了!不是邪教,又怎会生出这些异端?”杨天骢面上犹有惊悸。 我点点头。想起了我放在手提箱里、段书记携带的那瓶腐蚀性远胜王水的鼻烟壶液体,能让人在一袋烟功夫里血肉尽化,绝非凡物,到时且让师父师叔好好参研参研,当即说道:“这段书记定然是‘天听宗’的一位门人,但我看他的修为,只是个会使些盅术的小角色,闻听他言,应该还会有天听宗门人来寻找我——冲着我身上的地缨珠来,估计幕后还有诸多高人罢!这天听宗门人。自然和那位‘香港老板’关系匪浅,如千年前的罗青阳一般,他们四处追寻‘天地风火雷’五颗补天神珠,其目的,听那段书记所说,绝非是像罗青阳一样只为得道飞仙,一定有些什么重大瓜葛渊源!堪堪我无恒宗一派千古玄门正宗,竟从未听说过‘天听宗’三字,更不知其教其派其门人的任何典故。若不是梦里千年鬼妇现身陈述,我料想一万年都不会有人得知这一门派的存在!”说到这里,我又想起了罗青阳所说的“天地风火雷”五颗补天神珠的溯往,唐代高人李淳风和袁天罡所堪识阐述的天地万古玄机。尽载于二人著述的《补天录》之中,而今,地珠系于我手,还有一颗雷珠。闻听罗青阳所说托于其弟罗乾道,千年之后,雷珠定然在罗乾道后人之手。 还有便是天珠、风珠、火珠。 我突然想起来。早前杨天骢在上海南汇一所监狱里盗走那颗“天瞳珠”,他言这是他杨家之物,他殷勤四海寻找只为以其来化解家族中一些女性的苦恼。而后,在那张王村罗青阳坟墓前再遇杨天骢时,他说他还要再找到另外一颗珠子……这前前后后,综合一切,只怕都在一线之牵罢! 也许,寻找五颗天地神珠的,真是江湖三教九流,各路人马! “老杨,你这颗‘天瞳珠’,我只怕便是罗青阳口中的‘天地风火雷‘五珠中的‘天珠’,机缘重大啊,你妥善珍藏,不定将来我们还会以它洞观天地玄机呢!”我怕拍老杨的肩膀,“你在张王村说你还要寻找一颗稍微小点的珠子,这颗珠子又是什么来历?” “叫什么‘赤琰珠’。”杨天骢朝我点点头,“听你再一说起,我怕我还要找的这颗珠子,极有可能就是五颗神珠中的‘火珠’吧!因为据我所了解的,这颗珠子,夜里周身火星缭绕,极阳之物,驱寒镇阴之瑰宝!这真有这么巧了!我家族女性,唯有‘天火’二珠避阴升阳,才能化解世代烦忧,方先生,虽然目前我还在自行化解,当若他日需要你相助,就还真要难为你了!” 我点点头道:“世间机缘,就是这么巧合,只觉你我二人、以及那幕后的高人、千古隐修之门‘天听宗’,都在奔着这五颗珠子而去。你我兄弟一场,虽无金兰之分,也似手足之缘,你家里的事,如果需要方隐我来看看,我也定当不会袖手旁观,再则,小兰这周身邪性,估计也因你家之事而起,我也会不会不管。待我忙好叶家的事,我欲按罗青阳所说的,去找到他以月食为刻度埋藏在天台山国清寺的那本《补天录》,看看五颗补天神珠到底是何等神物,各有何等神功,且具体又散落茫茫名山大川于何处。” “估计,到时我们还会一起同行!”杨天骢合手一叹。 我也轻轻一叹,尘寰之玄奥,天地之异端,我总是时常在路上,这也是我的使命,我忽然一笑:“老杨,我很好奇,那日晚上,你是如何感化了黄莺,让这么一个丰满俏丽的可人儿对你一往情深?能降服这泼辣的野丫头,你可真是一个把妹高人呐!” 杨天骢也打趣一笑:“我帮她镇住了阴邪盅毒,又劝她多守妇道,说话做人要有素质等等,然后说将来若要到上海来找工作,我可以帮忙类似的话。我可不会和她来往密切,怕麻烦。” 我一笑:“你男未娶,她女未嫁,男女来往,怕什么麻烦?黄莺这女子,敢爱敢恨,固执任性无比,总之,我看你是摆不掉她这痴情债了。” 就见杨天骢一阵轻叹,闭上眼睛想着什么。 我见他思绪起伏,便也不言。老杨30多岁的人了,虽然家族豪富,权势通天,却依旧单身,定然是家里“后院起火”,家族女性多有不虞,他终年为此奔波,自未多考虑男女情长之事。 飞机已经到了上海上空,不多时便降落于虹桥机场。我们四人出得机场,已是夜里七点多了,杨天骢推着坐卧于轮椅上的巧儿,小兰在一边拎着行李,刚一走至出口,就听一熟悉的声音传来:“方先生!” 叶梓聪! 我循声望去,就见在两位随从的簇拥下,叶梓聪从一辆劳斯莱斯前风度翩翩而来,多日未见,此君气色不错,四十开外的人,却保养得如一个二十八、九的小伙子,他老爷子叶登爵名列福布斯超级富豪榜,此君又负责叶家地产、旅游及文化传媒产业,身家少说也在两三百亿左右,而今却冒着酷暑,亲自到机场来接我,我自也有些受宠若惊,当然,我早前刚到上海时,为他在赌桌上赢回了已然输出去的近百亿资产,虽然有些得罪了杜冰婵,却也赢得了这位三公子的信赖与看重。 其时,杨天骢方面也早有人开来了车子,遵杨天骢吩咐,杨家人开来了一部gmc大房车,乃是为方便巧儿躺下。我见时候不早,便和杨天骢稍作交代,gmc载着他、小兰以及巧儿开远。 “方先生,别来无恙啊!”叶梓聪迎上来,一把握住我的双手,“方先生,你真是高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一个劲地往祖国名山大川里奔去,老爷子想死你了,你再不回来,他就要到安徽去!他身体最近越来越差,怎么好折腾,所以只得请你尽快返回,点名让我来接你!怎么样,我黄山那边直升飞机驾驶员的技术如何?颠不颠?我十万块一个月请的人,开的不好,明天我就换人。” 我连忙点头道:“那师傅开的不错!既然叶老急于见到我,咱就快些上车吧。” 叶梓聪点点头:“嗯,接风筵席已经为你准备好多时,老爷子一定要等着你来才开席,七点多了,饿了吧。不过,你还得先担待一会,你有个老熟人在一边等了你好久呢!” 老熟人?我一愣,就蓦地一听“方隐”之声传来,女子英武之声,那般耳熟。 ps:这几章有些冗长,情节展开稍显慢。不过这是必须的,因为这几章是整部小说的转折篇章,很多转承启合以及伏笔因果,都要在这几章里交代一下,况且,多时未更新了,大家都忘得差不多了,有些情节和重要线索也有必要稍作回顾,让大家心里再有个总体印象。本章过后,小说将告别之前山村阴霾的气氛和风格,大转折和大伏笔即将到来,都市中,生意上,感情里,一样有精彩的风水探玄。另外,还是呼吁一下推荐票,不是月票哦!月票您省给你其他支持的书吧,《玄欲》当前要了月票也没用,渴求推荐票,就是书页上的总推荐数那个推荐票,希望忠实书友能把本书推的更高一些,拜谢! 第188章 佳期有成 几乎只在叶梓聪说出“老熟人”之际,就听一位女子喊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几乎不用在记忆里搜索,听这声音,一个英武曼倩、婀娜多姿的身影已然在我脑海里升腾开来。 欧阳林娜! “欧阳!”我迅速回应一声,霎时,便见一位身材高挑,神采熠熠的妙龄女子走了过来。 正是: ** 驰驹年岁催人老, 都是飘蓬, 来去匆匆。 廿四桥头尽日风。 ********* 君于人海微微笑, 又见飞红, 几度春空? 恰似相逢在梦中。 ** 但见欧阳林娜,眉飞千里红霞,面堆二月桃花,明眸皓齿,娥眉凤唇,多日未见,这位铿锵警花,依然是那般英挺清灵,气质逼人。如果说,杜冰婵是女神,叶姣仪是萝莉,那么,欧阳便是小清新,她没有杜冰婵那副绝世惊美的容颜,也没有叶姣仪那般捧在手心就要融化的乖巧脸蛋,只凭傲人的气质和清新空灵的神采,便能让人骤觉眼前一亮,恰似盛夏里的一朵紫丁香,让人清爽开怀,仿如何处吹来一阵清风,霎时心旷神怡,我自觉有些无礼,但却不忍移开目光。 我回到中国,碰到的第一位让我怦然心动的女性便是她,堪堪是,她极有可能便是我的白虎星属主命佳人,只待我好好测算她的生辰八字和星象便可定夺。想我方隐何其幸甚,三位主命佳人尽是这等人间难得一见的奇女子,尽管,我还需再找到我的青龙主命佳人。 欧阳此刻却并未身着制服,而是一袭便衣,t恤短裤,发髻一盘。甚是干练,多日未见,望着这等如出水芙蓉一般的故人,我竟有些形神痴然,却见她在我眼前挥了挥手,我才回过神来。 “方隐!”欧阳又喊了我一声,“不,方先生,呵呵,还是叫你方隐吧。老叫你先生,感觉你很老的样子。怎么了,傻傻地盯着我,不认识我了?贵人多忘事吗,才十来天,就忘了我?” 我尴尬一笑:“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你呢,玫瑰枪神!我盯着你看,只是在想,原来你没穿警服。竟是这么像那个明星,名字叫什么来着,对了,和你年纪一样大的那个女明星。叫什么来着?” “和我一样大?”欧阳一皱眉头。 我点点头:“你说说你的出生年月日,我就能想起她的名字了,叫啥来着,我这臭记性!” 却听欧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又差点被你骗了。又想套我的生日是吧?可没那么容易哦!” 我耸耸肩,做了个鬼脸。 “这样吧,我之前都跟你说过好多次了。你帮了我破了两起大案,让你接受政府嘉奖你又不肯,我答应过你以个人名义请你吃饭,只不过一直没时间,下周我会开始休一段时间的假期,下周一晚上,我请你吃饭,如果你在饭桌上能算准我到时准备的东西是什么,我就告诉你我的生日好不好?”欧阳紧紧盯着我,眼里闪烁着期盼的神色。 今天星期四,还有四天时间,我心想能吃上这大上海警界明星、高级警司的一顿饭,可真不容易,当即点头道:“这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又变卦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欧阳爽朗一笑,“我这会正和几个同事在机场附近执行任务,刚刚收队,恰好碰到了叶家三公子开着豪车在这里接人,一叙旧,才发现他接的是你!呵呵,想着你之前便频繁出入叶家,而现在能让大上海有名的钻石单身汉、叶氏三公子亲自开车来迎接的人,其实我也应该想到是你了。怎么样,大忙人,听大美女总裁说你在安徽省看风水呢,这次回到上海,不会再跑进山里去了吧?” 大美女总裁,自然便是她的老同学杜冰婵了,我摇摇头笑道:“你这顿王母娘娘的盛宴都还没吃到,方隐我还哪敢再出上海呢!说正经的,这次回到上海,有好些重要事要办,得呆上一段时间,到时我可能还会请你帮忙。” “请我帮忙?”欧阳一阵疑惑,“世上只有人求方先生你的,没想到你也有开金口求人的时候啊,哈哈!” 我轻笑一声,摇摇头,只怕在安排这叶家的一大摊事情之中,我要求欧阳的事,还多着吧!却听叶梓聪在不远处喊道:“方先生,老爷子在催了,诶,我说,你俩今晚干脆秉烛夜谈吧!郎才女貌的,老天爷真会选对人!方先生,欧阳,丽迪亚波特曼七星级酒店,我们开的,我特许今晚把总统套房给你俩留一间?” 欧阳瞬时转过头,啐道:“三公子还是忒不正经了!”脸色一红,旋即又望向我道:“那么,我们说好了,下周一,到时等我电话。” 我一阵答应,一看时间,快晚上八点,的确不早了,叶老还在等着我开席呢。当即和欧阳道别。乘上叶梓聪开来的劳斯莱斯幻影,不多时,便来到了常熟路上一处四面绿荫掩绕的巴洛克式别墅庄园,正是超级大亨叶氏财团的私人府邸。 一进得叶家那金碧辉煌、似若宫殿的大厅,就听得“方先生到了”传话声此起彼伏,叶家子孙加上堂房亲戚上上下下二、三十号人,一时尽数围了过来。 “方先生,有什么好玩的经历吗?” “方先生,讲一讲你这次行程中吓人一点的故事吧!” “……有碰到过鬼吗……” “……有没有去盗墓……” “去去去!”叶梓聪推却了一帮晚辈,“方先生刚刚下飞机,等酒足饭饱,再谈捉鬼摸金盗墓也不迟!” 我和这帮叶家子孙一一握手,一笑了之,却见人群中,一位温甜如蜜一般的动人精灵,站在远处,虽也略带笑意,两眼间却依稀有些泪痕,这“一枝梨花春带雨”的意境几番让人心有怜见,离别十来日,这不谙世事、专修考古学的丫头倒似成熟了很多。却听她说道:“方大哥,又见面了,你好像晒黑了哦!” 叶姣仪,叶登爵的掌上明珠,也是我最先确认的一位星属主命佳人——朱雀主命星。我很理解她此际的心情,她定然是为父亲的身体日渐衰弱和命运而心痛苦楚。 其时,她的同学丹尼尔正站在她身后,很礼貌地用蹩脚的中文和我打过招呼。 “叶四小姐。”我刚一喊出来,就觉有些不妥,如果没有找到叶登爵遗失24年的儿子,那么,叶姣仪的确是叶登爵排行第四的子女,但是现在叶家人遵我指点,已经找到了远在美国的叶安平,那么,叶姣仪便要排行第五了,我也没多想,继续说道:“我多日在群山之中翻山越岭,吹风淋雨的,当然变黑了。四小姐却还是这般娇贵水嫩,实在让人羡慕得紧啊!” “方大哥可真会说话!”叶姣仪淡淡一笑,“告诉你一件事。”说罢,一瞥四周,凑近我耳朵跟前悄悄道:“我的亲哥哥已经找到了,只是、只是、只是……”她说到这里,眼里又已泪花闪闪。 我立忙道:“四小姐,一切都还有转机,你也先别这样伤心伤神,我现在来了,怎么,不相信我了吗?” 叶姣仪点点头,瞬即又破涕为笑:“我当然相信方大哥你了,但是……” 我刚要说下去,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方先生”,正是叶登爵苍白乏力的声音,在任何时候,闻听这种气势皆衰之声,我便会断定此人活不过一月,只是,叶登爵此刻即便已经虚弱无比,必须借助轮椅才可行动,但他这一息生机,却也足以让他不至于卧床不起,仿似蜡殍何五一般,在天劫未尝来临之前,其命数不会消亡。叶登爵的面孔已经干瘪蜡黄得如一具干尸,两眼已毫无生气,这与我一月之前所见到的那位容光焕发的老人早已天壤之别,叶夫人推着轮椅,叶登爵大儿子、世爵集团董事局主席叶梓明以及二儿子、世爵金融董事长叶梓慧,各侍左右一侧,各自和我打过招呼。 其时,四人正从升降电梯里走出来,叶梓慧在这叶家无论权谋手段还是脑子,都是最有手腕最具见识的,当然,脾性也最大,气场也够足,除了叶老,叶家人最怕的就是这位叶家二公子。当然,自我受叶老之邀来到这叶家后,这叶梓慧就没少给我脸色看、少给我危言听,但自然,他对我的一些手段却也拜服和深信不疑,在抓捕“衡山路国际诈骗案”大盗罗查理之际,也正是叶梓慧和我周密布局,他谨慎遵我部署安排,最后才将罗查理捉拿归案。 此刻,叶梓慧和我打过招呼后,就一直阴森森地盯着我,仿佛我再次跨进叶家豪门,似要从他手上抢走什么东西一般。但此人性格却也喜怒无常,我正在疑惑他何故以这等眼神盯着我的时候,却见他忽地一笑,冲叶家上下高声说道:“诶,我说,我们开始打过赌了,等方先生一回来,就让他猜,你们没让他看吧!” 叶家子孙当即一片异口同声:“没有!” “好!”叶梓慧一拍手,又笑望着我,“高人回来了,当然得露一手!” 我霎时明白过来,这叶梓慧,总想见到我出丑的一刻。 第189章 三才之象 这豪富之家,能让其家人感觉有趣、好玩、来劲、提神的事估计少之又少,还有什么事、什么愿望是这等人家所不能完成办到的?所以,当我一个玄门中人踏进这里,自然首先便成了他们取乐和博得一笑的筹码。冰火!中文但我又岂是富人手中的玩物? 我与叶登爵稍一寒暄,就听叶梓慧继续说道:“方先生,你看我们的筵席餐桌上,琳琅满目,已经铺满了三四十道美味佳肴,都是父亲为你准备的接风盛宴,你看筵席中间,有一个大铜盖,其下盖住了我们今晚的一道主菜。好久没和方先生你玩了,他们都出钱了,赌你能不能猜得出下面是什么菜,有赌一千的,有一万的,也有更多的——” 他刚一说完,我身边的叶梓聪就笑着接了过去:“呵呵,我赌了十万,我猜方先生肯定能猜得出,这道菜,方先生一定吃过,但在我叶家估计还没吃过吧。” 顺着叶梓慧手指的方向,果然在庞大的红木餐桌上,几十道缤纷美食众星伴月一般地围着一个大铜拱盖。 “那么,烦请方先生你猜一猜,算计算计,这个盖子下,我们放的是什么菜?”叶梓慧笑嘻嘻地盯着我,“它里面的配菜就不用具体说出来,只猜盘子里的主菜。” 叶家其他子孙尽数开始鼓捣起哄了。 也罢,我若不猜一猜,也只会扫了他们期待良久的兴致,也着实破坏意境,况且,仅仅是个猜物手段,又算不上什么玄机重大,而且我见叶老眼神急切,乃是希望我尽快为他化解重托,我便也不浪费时间了。且尽快吃好这顿饭再和叶老深谈。 但是,这叶梓慧给我出的却是一道很大的难题。 我走上餐席前,仔细观凭起这一桌琳琅满目的菜肴来,要勘识出这种满目全是静爻之象的物局,即物局纳甲之中无任何动势起落转承之象,因为摆在眼前的全是一盘盘静止不动的菜食,《天罡演物髓》云:静卦之象,破势难立,立且不吻。乃是说,算计堪透这种静爻物局非常之难。而且十之**都会算错。因为在事物不断发展的态势里,这种上菜摆菜的人,其主观意愿、个人癖好、外界影响都对其在那铜盖下的置放因果有着莫大的影响,也即外界每一丝的感念、思绪或者事物,都有可能导致该人摆放菜的动机和心态产生多种变化和事端,这乃是无穷之大的一个循环,无论易数起卦和斗数推纳都很难判断准确,强行起卦而算,自然完全偏差。但若勘识动爻之象。却往往精准十分。因为动爻物局里的每一步事态发展,都遵循了历史和时间以及微观宇宙必然的发展规律,有了这种客观规律,算计猜准动爻物局里的事物就简单多了。只要以易数起卦,就能算出某件事物为何物,比如,几匹马在水池里戏水。身子全被水淹没,要我猜出这些马匹的皮毛颜色就很容易,因为马洗澡一直处于动态之中。只要以易数起卦,一般即可算准;再如,晚上在山里走夜路,忽听身前身后有异象出没,到底是野兽要袭人,还是强盗要劫财,即便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因为这些事物都处于运动中,我只要一起卦,便能得知这些异象到底是人还是野兽,或者是其他的东西。 而现在,要猜准这种满目全是静态事物中的某一物,即便极其困难,但对我无恒宗门人来说,“三元玄空”推造法便派上了用场,便是要以玄空纳甲之法,首先将静爻之物“装卦”,即装进玄空之位,然后再将物局中与被算计事物有着生克冲合的三件事物或卦象进行推造,把其本身的“静态”玄空推纳为相对的动态,而这三件事物或卦象本身一定要两两相生相克,乃以旺势生合为上卦,旺势冲克为下卦,便构成了动爻之象,即可以易数起卦勘识事物。 当即,我望着众人微微一笑,围绕着巨大的红木餐桌慢慢走动着,边走动,灵星如电光火花一般在我脑海里驰骋疾逝,要以“三元玄空”勘识静物,关键便是要玄空装卦,唯有“装”的好,“装”的巧,才有玄机精妙之功。首先,这盘主菜,乃是放在这张红木桌之上,玄空装卦有曰:脱缰行千里,赤鬃度乾坤。则我可以将红木餐桌盛菜,玄空推造为骏马驼物,马为乾卦,五行为金;其次,这盘主菜,压在如拱桥一般的铜盖之下,玄空装卦便有:石椁掩玦身,封土葬真人。则我可以将铜盖遮菜,玄空推造为墓葬封土,墓葬为离卦,五行属火;最后,主菜乃是盛放在盘子里,玄空装卦即有:金掌托玉盘,玉手摘风露。则我可以将盘子装菜,玄空推造为手沐露水,手为艮卦,五行为土。 如此一来,玄空三元既成,五行生克便明,便可以易数起卦,艮卦土生乾卦金,旺势生合为坤卦,为上卦;离卦火克乾卦金,旺势冲克为兑卦,为下卦,坤八兑二为十数,加此时戌时七数,共得十七数,以六除之,二六一十二,得明夷卦,第三爻动,互见重乾,象曰:王在大山,中平,无大咎。 其时,推算到这里,再好生一咀嚼,甚是纳闷,当即,我望向众人,轻轻一笑道:“看来,这盘主菜,我有些难以下咽。” 我如此一说,叶家上下尽数惊诧莫名。很显然,我的话在他们听来颇有些不敬。 “自我进入叶家起,就看到你们很多人都养有一些珍贵的宠物,只是我不知道你们为何会烹饪这种菜?”我盯着尽数木讷的叶家人。 “方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叶梓慧首先开口,“我叶家人为你准备的接风菜,竟会难以下咽?再说,什么宠物不宠物的,你也别卖关子了,你倒说说看,你算出来的这盘主菜到底是什么?我们还等着赢钱呢!” 我点点头,这明夷三爻卦象卦辞为“王在大山。中平,无大咎”,王在大山,好生一分解,便是“山有大王”,山大王,自然便是老虎,但这老虎“中平,无大咎”,也即不伤人。而且又要符合此卦易数推造的实际情理,那么,这盆主菜不可能是一只老虎,那便只可能是只猫! 猫虽十二生肖,但在玄黄之术里一直和虎通义。 “你们这盘主菜,乃是一只猫。”我盯着个个眼睛竖圆的叶家人,“烤猫?蒸猫?” “什么?!”没等叶梓慧说话,叶梓聪一声惊叫,“父亲大人最喜欢的就是猫。谁敢煮了一只猫给人吃?” 我一望不远处的叶老,他也正以疑惑的眼光望着我。就听叶梓慧一阵大笑:“哈哈哈哈,方先生,高人总有失算的时候。我叶家人都喜欢猫,你看这周围有多少猫?谁敢弄一只猫招待人?这一次,只怕你——”他说着,便揭开了主菜铜盖。却再也说不出话。 “喵!”一阵猫叫陡然传来。 叶家上下,早已一阵惊呼,人人目瞪口呆。 盘子上。屈卧着一只白色波斯猫。 “雪梨!”就见叶登爵孙子叶启正一声惊叫,那只波斯猫瞬间起身,一个纵跳,跃入叶启正怀里,“雪梨,你怎么躲到了这铜盖下?!” 众人一看,只见那盘所谓“主菜”的盘子里,只剩下了一副躯壳——应该是一只澳洲大龙虾。 这只名为“雪梨”的波斯猫,不知何故躲进了这铜盖之下,将这只澳洲龙虾吃的精光,并且还在盘子上美美睡了一觉! “怎么会这个样子?!”叶梓慧盯着自己的儿子叶启正,“你的猫怎么会跑进这铜盖下面?”很明显,叶梓慧非常懊恼却又莫名的怪异。 叶启正面色一阵涨红:“我也不知道,但是雪梨最爱吃大龙虾,这个大家都知道,莫非,这小妖精,闻到了龙虾的味道,便想方设法钻进了这铜盖,吃掉了龙虾,发现又出不去了,便在上面睡大觉?” 叶家上下早已炸开了锅,毫无疑问,我猜准了他们所谓的“主菜”。 “我赌方先生能算得出,只是,却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叶梓聪一声长叹,“看来,我们以后再不要找方先生玩此类游戏了,只会自讨没趣!” 便听叶登爵在一边说道:“活猫虽不是菜,却入了这铜盖,便也是所谓的‘主菜’,一般人要勘识这种物事,万般猜测定不出于菜式,而方先生准确猜到了这里面的玄机便是猫,这才是真正的勘天相地,以后你们别再让方先生参与你们无聊的游戏了!主菜让厨师重新做,开席,为方先生洗尘!” 一席直到晚上十点多钟才结束,待得叶家子孙尽数散去,我与叶登爵、叶夫人三人来到了花园果岭上,我非常理解叶登爵目前的殷切之情,又要急于见到自己遗失24年的儿子,又要急于找到墨玉以修建“三罪碑”,从而延长自己的生命,但是,所谓祸不单行,福不双降,上天注定了叶登爵不能抚有此亲生儿子,一味去扭改逆转,又会生出何等孽果? “叶老,那人在15年前买走了那块墨玉,也才仅仅15年,甲子之四一,尚未成脉于天地玄机,不入天地法眼,我便可以通过寻龙之术为你找到,你千万不要忧心!”我见叶登爵满脸尽是忧戚之色,“你先告诉我,买走墨玉的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是个男人。”叶登爵神色郑重。 我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么,此人的一些相关情况你们有没有所了解?哪怕只是有关他的任何蛛丝马迹。” 因为那是玉泉寺公开拍卖一批文物,有人来竞拍,定然会留下些线索,却听叶登爵道:“正因为没什么线索,所以我才会如此焦急,这便等于是大海捞针啊!不过,据那些和尚说,这位男子长相非常丑陋,但具体又是何等一个丑陋法,15年过去了,谁也说不清楚,再说,光凭一个‘丑陋’,又如何算得上线索?” 我却心下一凛,说道:“丑陋,正好是一个线索!那么,叶老,这人买走了墨玉,之后去向了何方?” “这个嘛,我派去的人,查了又查,都不知道此人之后去向何方,只是打探到此人穿着朴素,浑不似有钱人,而且从头到尾只报过一次价,便是最终的报价,从而拍得这块墨玉。”叶登爵仿似与此人有着深仇大恨,言辞间竟然有些咬牙切齿。 “那他就是没有方向去!”我斩钉截铁地说道。 “没有方向去?此话怎解?”叶登爵紧紧盯着我。 “依此人的拍卖态度,我可见他内心乃是处于极度的徘徊和犹豫中,到底要不要拍下、拍下后有何用场,他定然内心矛盾斗争激烈。他并非是看准了这块墨玉、只等最后出个比所有人都要高的报价就能稳获而归。长相极度丑陋的人,却能敢在那场合面对多人举牌报价,而且,又不像有钱人,却能出得起一个高价,买走墨玉……此人,定然便是不知为何而买、买了到底有没有意义,所以,我断定,他买走墨玉后,却陷入茫然:四海无涯,我到底该去向哪里?”我望着满天星群,“不知去向何方,便是没有方向,也是一个线索!叶老,待我为你分解!” 寻找那些消失并不久远、尚未构成天地玄机、且有机可辨的人或事物,便须用到《溯龙十三决》,乃是遵循“三才天地人”来确定先天八卦的“世”爻及“应”爻所在用神之术,从而最终找到星象指应或者地面线索。天有星群,便能推设一个先天八卦的星象排布,只要根据“三才天地人”的卦象找准八卦方位,而每一个方位都有“世”爻勃动,八卦八个世爻,八个“世”爻四条对角线的交叉点便是“应”爻,这便是用神玄机所在。 这位买走墨玉的人,男子,长相丑陋,没有方向所去,正好便能便符合“天地人”三才之象。 第190章 天煞孤星 这位买走墨玉的人,男子,天象为震卦;行走无方向,即不利涉大川,地象为坎卦;长相破势,人相为兑卦,我抬头一望星群,以北斗七星虚设一个先天八卦。binhuo.*而天地人三卦,在先天八卦里本身又各自有所属卦宫,天卦即是乾卦,地卦则是坤卦,人卦则是巽卦,互见重卦,则“世”爻在乾震、坤坎、巽兑之上已成明势,先天八卦六卦已出,剩余两卦便是艮离“世爻”,经过斗数推纳良久,我找到了艮卦和离卦方位,在八卦四条对角线交汇处,正好有一处星辰闪烁,这颗星星,便是先天八卦星属之用神“应”爻。 勘识出用神“应”爻,也便是那位15年前买走了墨玉的男子之指应,在虚设的先天八卦星属中,这颗指应之星,将为我不断阐述诠释该人的方位和轨迹。这和人体命数司命星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司命星是人与生俱来的命数星象,要堪识人的司命星属,必须要以人的生辰八字进行推算,如此才能找到相对应的司命星,然后一窥人体发展轨迹和运命玄奥。而我现在,乃是在“溯龙”,即寻找消失已久的人或者事物,仅是借助先天八卦虚设北斗七星星属,从而观凭未知的人或者事物。 却也只在瞬间,我便觉得这颗应爻指应之星有些奇怪,忽明忽暗,时隐时现! 我心下一凛,赶紧再行以紫微斗数推纳,霎时,我便有些震颤,这颗应爻用神之星,不但位居先天八卦“世”爻对角线之交汇,更是占得北斗七星第四颗“文曲”与第七颗“破军”连心的中垂线之上!按我所参修的浩如烟海的玄学典籍中所记载的星象,无论何时何地,但凡碰到了这种位居如此奇甲的星辰。它便肯定是“断罡星”。 断罡星,俗称“天煞孤星”。 天煞孤星!也即是说,15年前买走那块墨玉的男子,乃是一个有着天煞孤星命数的人! 我倒吸一口冷气,怎么会碰到星象玄机如此诡异的人!天煞孤星,俗世常人中,百十千万人中,才会出一个!甚至亿万人群中,才有一个天煞孤星。是故,玄门中善观天星风水的占星师、易数高人往往以勘识出一个天煞孤星为重大机缘。道家三清门派、茅山等门派考量门人徒弟的修为,有一项考量法式便是观星以找到一个天煞孤星及其对应的世间之人。 命犯天煞孤星之人,八字四柱五行缺失严重,世间一般所谓的“命苦”之人,便是五行缺一,但天煞孤星者,五行缺二甚至缺三!天煞孤星之人,一生命途多桀,坎坷波折。且这种命数克煞,极易影响身边周围的人,天煞孤星者,一般无家无室。无亲无戚,无朋无友,行走世间,孤身孑影。但是。天煞孤星者,往往有成圣贤之资,领一方风骚之材。所谓物极必反。身犯天煞孤星者,即便其命运何其悲惨,却也极易导致此人在某些领域和方面具有超卓绝世的领悟和学习能力。 堪识到这里,我心下已经有些底了:叶登爵啊叶登爵,上天注定你有“子离”一劫,原是老天早已周全安排好的!你若要强行见到自己的儿子,那么相见之日便是死别之时;你若要修建“三罪碑”挽回一些命数,但是那块唯一有线索的墨玉被人买走,消失于人间;现在我已经可以为你找到这块墨玉,但是,拥有此墨玉的人,却是一个天煞孤星!但也或者,此人又将此墨玉转移给他人也未可知。 他若只是一个仅仅有天煞孤星命数而毫无其他能力的人也则罢了,但如果此人乃是在某一领域有着登峰造极能力之辈,叶登爵,你又如何能从他手里拿回救命的墨玉? 叶登爵焦急地等待着我的勘算和化解,此刻却见我眉头不展,定然知道我遇到一些不虞,急忙问道:“怎么样,方先生,是不是要找到这个已经消失了15年、而且基本没有任何线索的人,有些困难?” 我摇摇头道:“叶老,我可以为你找到这个买走那块墨玉的人。” “真的?!”叶登爵若一孩子般,有些手舞足蹈,自从我给他带来叶安平尚活在世上的消息后,这么久难得见到他如此兴奋,“就是说,我可以去找他了!请求他把墨玉还给我,如果他要钱或要其他什么,无论他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他,只要他把墨玉交给我!”其时,闻听此消息的叶夫人,自也惊喜莫名。 “且慢,我的话还未说完。”我望着满脸喜悦的二人,“这个曾在15年前买走那块墨玉的人,我有些感念,如果他还拥有保藏着这块墨玉,他一定极不愿意把墨玉交给你;其二,如果此人早将此墨玉卖掉了、或者转移给其他人了,我便无能为力。因为寻龙之法,首功不成,余功尽弃。我便不能再通过‘溯龙’之法再行为你辨解玄机了。所以,到底能不能找回这块墨玉,也只能看你的命数造化了,方隐能做的,已经做到极致。还请叶老要做好万全准备。” “嗯……”叶登爵一阵沉吟,他干瘪形枯之颜,在夜里看起来竟有五分恐怖,“无论如何先找到这人再说!毕竟,是他曾经买走了墨玉,只要能找到他,我就有希望,方先生,是吗?”叶登爵说完紧紧盯着我。 我轻轻点了点头。 “如果,真的是命,叶登爵我也只能认命。”叶登爵移开目光,望着夜空,长叹一声。 “那好,趁现在还有星星,我立即偱星象找此人。”我望着那颗忽明忽暗的“断罡”天煞孤星,“一个好消息吧,以其星象所属南宫朱雀方位,且与天心呈九十度垂直,南宫天心,直指地寰,我可以百分百确定:此人就在上海!” “竟然这么巧?就在上海?!这个对我有着极其重大影响的人,15年前买走墨玉的人,原来竟和我同在一个城市?”叶登爵形神茫然,“这果然就是命运造化弄人啊!既然这样,说不准,很多年前,甚至有可能上一个月,我可能都曾和这个人进过同一间餐厅,乘过同一部电梯,只是,即便他知道我是谁,而我绝不可能知道他……” “既然在上海,就省事多了。这样,时间也不早了,叶老你们先回去休息。”我望着眼前这位世界经济风云人物、福布斯排名前十的超级富豪,此刻却是一极其衰弱普通的老朽之人,“现在天上还有星辰,我且先推断一下具体位置,叶老你为我安排一部车,我今晚就能找到此人之所在。” “如此,真是太有劳方先生你了。我曾向你许诺过,如果最终能完美实现我的一切安排,我定当还会重重酬谢方先生!”叶登爵一点头,当即吩咐叶夫人打了一通电话,不多时,一部奔驰s600就从庄园一角开了过来,我向叶老二人一道别,便上车而去。 其时,我已经勘算出此颗天煞孤星,人正在上海,而具体方位,便又要以繁奥的金光斗数进行推纳演算,我让司机大致按着我的预估方向开着,奔驰s600车顶的全景式天窗,正好为我洞观天象提供了完美视野。我不断让司机变换着路线,最终,在开了一个来小时后,我让司机停了下来,我走下车,一看周围环境,一片极其幽静雅致的别墅庄园,再一看路牌,此地位于上海西郊,由来便是高档别墅小区的集中地,名流富贾,高官政要的私人府邸。 这天煞孤星之人就住在这别墅小区里。 能住得起如此别墅庄园,这天煞孤星,又岂是俗人? 这别墅庄园里好几十套独栋别墅,估计还有百八十幢联排别墅,已经认定天煞孤星正在这别墅庄园之里,而具体是哪一幢,我则可以以易数起卦具体判断,因为天星指明了方向,可起为上卦,而别墅房屋,人赖之以居住,可推为下卦,加上此时已经子时,约晚上十二点,这些卦因综合便有了易数起卦爻象。稍一推算,得出的卦象乃是丰卦第四爻,卦辞曰:六五之吉,有庆也。 “六五之吉”,六五之数,可是十一数(六五相生,即相加),也可是一数(六五相克,即相减),但十一数不在玄黄九数之列,便不是吉数;一数为大,乾为一,乃是吉数,所以,这卦辞“六五之吉”的分解便是:这位天煞孤星之人,居住在第一号别墅里!找准此人,便能“有庆”。 而放眼望去,那幢“001”号别墅,就在庄园大门口附近,我正在担心为如何进得去如此安保周全的别墅小区而犯愁呢,非业主、又没有预约某幢别墅主人,是肯定进不去的,但现在,我要找的别墅就在大门口!我只要就在这别墅庄园大门口守着,总能见到这幢别墅的居住人。 已经晚上十二点了,我想着反正已经找到了具体的位置,都这么晚了,别墅主人也不太可能外出,再说即便有路灯照耀,夜里看人也不一定看的清楚,待明后白天再来守株待兔罢,却在我刚要吩咐司机开车时,就见那001号别墅大门开了! 从其里走出来一个女子,曼妙身影一映入我的眼帘,就让我蓦地一颤:这背影好生熟悉!我们车子离大门内那幢001别墅也就三十来米远的样子。 待到女子完全转过身来,我瞬时石化:即便在夜里,我都能清晰认出这位女子的绝美容颜。 杜冰婵! 第191章 再履新生 这半夜十二点,一个女子,竟然出现在一处清幽宁静的别墅前,更何况还是这般令人**的女子!但即便这幢别墅就是她家,但又何故和我通过“三才”溯龙术所勘识出的天煞孤星之人所在的位置相重合? 莫非,那位在15年前买走了叶登爵一心想要找到的墨玉、长相丑陋的男子,竟和蜚声大上海的美女企业家、华夏集团主席的千金杜冰婵有着交集? 望着杜冰婵钻进了汽车,那汽车碾尘而去,我一阵形神茫然,这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了,世间因缘,竟有这般巧合!超级大亨叶登爵赖以延续寿命的玄机,掌握在一位15年前买走了墨玉的怪异男子手里,堪堪这位男子,竟然和与我有着一段神交因缘的杜冰婵有些莫名的联系! 又等了好一会,我见这幢001号别墅灯火具灭,再无动静,我轻叹一声,上车让司机打道回叶府,记住了这处别墅名为“枫华御墅”。反正已经洞晓方位所在,明后天再说吧,昨天中午还在安徽省一偏僻山村,晚上却已入归大上海,舟车劳顿,我早已困乏,先好好睡上一觉再说。 次日一早,我便向叶老一呈情况。叶登爵目前夙夜忧心之事有二:其一便是这块墨玉找不到;其二便是,远在美国洛杉矶的儿子叶安平已经找到了,但此子却不认亲,更不愿回国。我便言道,当下第一要务还是先找到这块墨玉,况且已然近在眼前,如果一切顺利,然后便为当年为其所杀的烈士修造“三罪碑”,其自身罪孽便可化解一半。既然遗失24年的儿子已经找到,就不怕他再跑掉了。更何况,在救命活命之道还没有完全着落之前。便让儿子回来,便是在推自己尽快入土啊! 叶老得知我已经找到了当年买下墨玉的人,便也有些安心,我言下午便会去那枫华御墅好好观察情况,等待那位“长相丑陋”的男子出现。 这上午,我还有一件重要事,便是何巧儿。 巧儿被我从安徽无为县石盆寨带回上海,我托杨天骢代为照顾,暂时寄居在杨天骢位于上海的屋子里。巧儿命苦之人,父母乃在我怀里身前死亡、消散。死前托孤于我,再赐我蜡殍秘籍和“神农避毒丹”,我岂能辜负何五夫妇在天之灵?我辈虽为玄门中人,除了找到和勘破自己的龙脉,否则一生不得嫁娶,也不得有兄弟姐妹之情分。但即便我不能和巧儿拜为兄妹,我也要托人照顾她一生一世,巧儿现在23岁,等她身子恢复。记忆、神智逐渐清醒,将来我还要为她找个好婆家,将她风风光光嫁出去。 我让司机载我去位于上海佘山的一处名为“苍庐”的别墅庄园,正是杨天骢家族在上海置办的一处别墅。以杨家的身价,这处价值过亿、上下三层、占地1000多平方米、带泳池和直升机场的花园别墅,不过是小菜一碟。 一位年约五十的妇人为我开门,一见到就问:“是方先生吗?” 我点头答应。就听妇人面有喜色:“九少爷跟我提过你了,说上午你就会来,九少爷现在正高兴的不得了呢。那个姑娘就快醒过来啦!” 我立时一惊:“巧儿要醒啦?” “对,叫巧儿,嗯,巧儿快醒了!”这位妇人姓刘,是照顾杨天骢长大的贴身仆人,杨天骢从未将她当下人看待,称呼她“刘姨”,刘姨口中的“九少爷”、“九爷”,便是杨天骢,老杨在家族中排行第九,“九少爷本身也在上海城里忙呢,托我好好照顾巧儿,早上六点多的时候,我帮巧儿擦脸的时候见她有些反应,就知道她要醒来了,听九爷说,这姑娘命苦,可是昏迷了很长很长时间呢,还是方先生你把她救出来的!我看人可是十看九准的,方先生看你这么眉目端正,额头红光满面的,你这和咱九少爷一样啊,都是菩萨心肠,救苦救难的大好人啊!” 早就听杨天骢说过,管家刘姨多么多么心善仁慈,会来事会说话,如今一见,甚有同感,是个大好人,我点头笑应道:“那么,老杨现在在这里吗?” “九爷让我一有巧儿的半点消息就打电话给他,我六点多给他打电话,他七点多钟就赶过来了!”刘姨对杨天骢是忠心耿耿,不但把他当主人,更是当做儿子一般亲切。听刘姨如此一说,我赶紧让她带我上楼,现在已经上午九点多了,巧儿身子六点多就有了些活动迹象,现在定然快要醒过来,我早前便断定她在最近两天就会醒来,这关头估计也差不多了。 我还在楼梯上,就听老杨在二楼喊道:“方先生,你可来了!怪了,怪了,可真是怪事啊!” 我霎时一颤,急道:“什么怪事?!” 就见老杨从二楼探出半个头道:“你上来就知道了!” 便听小兰也在楼上喊了起来:“方大哥,巧儿是不是认识你啊?” 我两三步跨上二楼,直冲入巧儿的房间,杨天骢和小兰站在一旁,只见巧儿躺在床上,身子不断扭动,额头大汗淋漓,眼睛仍是闭着,但口中一直在喊着什么,听了好几遍,却也没听清楚,但即便话没听清,这次却真是一个女儿声音了,之前听她说话,却是何五托她身而言,极是怪异甚至恐怖,而这关头,恢复为女儿之声,虽然血色不好,瘦容惨淡,但却眉俊目俏,标准的一个乖巧美人胚子。我一摸她的额头,像是有些发烧。就听杨天骢说道:“有些发烧,我让刘姨用温水和冰块给她擦了几次了,这关头,先等她醒来再说。” 我点点头道:“你说有什么怪事,又是啥怪事?”见小兰在一边盯着我,我又冲她问道:“巧儿认识我是什么意思?” “你听,好好听听!”老杨示意我靠近巧儿些。 我立即上前,贴近一听,刚开始还没听清楚,蓦地,就听到巧儿闭着眼睛道:“方哥哥,你别走,别离开我!方哥哥,方哥哥……” 听到这里,我再也按捺不住,胸口一股暖流涌上来,和杨天骢一对望,我颤抖着右手,为巧儿撩开一缕头发,她是在喊我吗?她口中的“方哥哥”正是我吗? 却在我刚要撩开她另一侧的头发时,巧儿的右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方哥哥!” 她抓住我的手,一个使劲,人立时坐了起来,睁开了眼睛! “方哥哥,真的是你吗?”巧儿眼睛睁得如灯笼一般,紧紧盯着我,“爸爸妈妈在梦里给我说过的,一定要跟着方哥哥,只有方哥哥知道爸爸妈妈在哪里!方哥哥,你要带我去找爸爸妈妈!” 其时,我眼眶已然发热,小兰早已泪滴而下。 巧儿命苦若此,听她说话言辞的逻辑以及口气,很明显,她的记忆和思维力停留在她当时疯癫之前的状态,根据何五之言,巧儿大概是在十一、二岁左右疯癫的,正是因为上苍留待何五等待天谴的孽命通过“叠命眢”主了巧儿的命数,以致巧儿神智失常而疯癫,现在何五孽命既去,巧儿恢复神智,但是,她的记忆力和人身正常的思维及活动能力,却停留在了十二岁左右,也就是说,23岁的女子,其人心态和言行,乃是一个12岁左右的女孩! 但这和“脑子有问题”、“白痴”等有着天壤之别。我们常说一个笨蛋,智商仅仅是几岁几岁的水平,比如一个脑瘫患儿,经过医治和调养,长大了,智商仅相当于六岁左右的孩子。但巧儿目前尽管智力水平以及思考能力、心态和言行举止只相当于一个12岁的小姑娘,但这却不是智商问题,因为巧儿智力完全正常,她只是错过了11年,失去了11年的人生成长经历和心智发育,她就像一个时钟,她的成长轨迹停留在了她12岁那年。现在,她醒过来了,她的时钟指针,又开始走动,只不过,这个时钟停摆了11年,尽管她已经23岁,但自这一刻起,她的人生将再次从12岁启程。 何五和我说过,巧儿冰雪聪颖,10岁就能背诵万言古书,知书达礼,琴棋书画,裁锦绢艺,样样拿手,我再一观她的面相,乃是天资出众的格调。即便现在以12岁的心智迎来新生,但经过一些培养和机缘造化,她一定可以迎头赶上,也许用不了两三年,她就能逐渐拥有和她年龄相符的心智水平,或许还会更早。 “方哥哥,真的是你吗?”巧儿紧紧抓住我的右手,指甲甚至都掐进了我的皮肤里!她眼里噙着泪花,却没让泪珠滚下来,“方哥哥,你是方哥哥吗?” 我以左手抚摸着她死死抓住我的手,说道:“巧儿,是我,我便是方哥哥,你现在回家了,这些都是你的亲人,你不但有方哥哥,杨哥哥,小兰姐,还会有更多的亲人。你爸爸妈妈让我好好照顾你,只有你幸福平安,爸爸妈妈才会开心,才会露出笑容,知道吗?” 巧儿重重一点头:“方哥哥,那我爸爸妈妈呢,他们在梦里给我说,只有你才能找到他们,你带我去找他们好吗?” 我摇摇头道:“现在不行,爸爸妈妈说,只有等你身体恢复了,去读书,工作,然后结婚生子了,才能去找他们。” 何五夫妇,早已魂归上天,但他们对爱女最后的一缕关爱,已然化作魂魇,入得巧儿梦里。(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ps:今天更新晚了,抱歉。待忙过这一阵,希望能日更两章。大家有推荐投投推荐票,谢谢 第192章 锋芒渐现 巧儿既醒过来,身子却是极度虚弱,但眼下却还不能大补,先待她精气神逐渐恢复个七八成了,再好好滋补调养。<冰火#中文我托杨天骢安排刘姨好好照顾她,这几天先行吃点清淡开胃的流质食物,待她虚热褪尽,然后便可以炖些乌骨鸡、虫草逐渐调养一下,切记不能服食人参,滋补太猛反而于她气血不虞。我还有三丸燕师叔炼制的“九命丹”,足有些起死回生还魂之天力,小兰早前被罗青阳冤附身后,我为她服食一粒,现只剩下三丸,但却不能给巧儿吃,两人情况完全不一样,滋补拔阳过猛,往往易致人七窍流血,甚者亦有性命之忧。 但即便巧儿身子还十分虚弱,人性在此关头回复正常,且又停留在12岁左右的心智水平,天真单纯的小女孩心性显露无疑,她醒过来首先看到的便是我,梦里父母托言的“方哥哥”,而今父母俱无,早把我当成世上唯一的亲人,紧紧抓住我的手,生怕我走开,一些言辞颇有少女情怀意境,往往逗得我和杨天骢喜笑颜开,尤其是,小丫头(即便已经23岁,但我只能把她当做12岁的小姑娘)兴致来了,便为我吟念她在10岁左右所作的宋词,甚至轻轻吟唱,曲风委婉,音色纯净,乐调凄美,不由让人进入一层清灵空幽之境: 《西江月*野芳》 去后一丝细叶, 来时几点零花。 自生自灭自尘沙, 任是风吹雨打。 ###### 不拟群芳妩媚, 但愁似水年华。 何时开尽遍天涯, 商略此情无价。 “自生自灭自尘沙,任是风吹雨打”,我听罢巧儿唱到这里,早已感慨无端,巧儿不正是这株凄楚而坚强的野花么?10岁左右便能填出如此意境格调不俗的词。这位至生下来便只能见到黄府大院第二层天空的女孩,若能如常人一般无忧无虑地成长,能像平凡人家的孩子一般幸福长大,现在的她,该是多么一位让人赞美向往的才女佳人!我正在感慨之际,却听巧儿曲调一变,稍许有些明快,但又充满了一腔凄怨: 《蝶恋花*春闺》 墙外春光墙里俏, 墙里佳人, 墙外群芳笑。 庭院朱门深杳杳。 一锁闺怨知多少! ###### 碧玉长愁身迥料, 东风薄情, 不把春来报。 总为痴痴鸿雀好, 红颜无奈命如草。 巧儿言这是她12岁所填的最后一首词,12岁的女孩,已然开始向往高墙大院外面的世界,哪怕是墙外的一根野草一朵野花,都让她神驰羡慕不已,可是。她却只能见到头上一方大院的天空,羡慕这那些飞过头顶的鸟儿,她多么盼望自己能有一双翅膀,飞上天空。飞出墙外,去感悟大千世界的美妙春光……巧儿唱到这里,早已泪湿衣襟,我和杨天骢自已唏嘘万千。巧儿原本应有多么美好的人生和故事,无奈却深锁黄府,23岁的女子。失去的岂仅仅是那11年?我只能对自己说:巧儿失去的,我一定要为她找回来,十倍百倍地找回来。 我一看时间,已经上午11点多了,那“天煞孤星”和墨玉的事还要急于去化解,当下便托付老杨一些照顾巧儿的事宜,老杨留我吃饭,我却来不及了,便向巧儿言道:“巧儿,方哥哥有些急事要去办,到时我再过来看你,给你买一身新衣服新鞋子好不好?” 巧儿紧紧抓住我的手道:“我想和方哥哥一起出去玩,好不好?这是我第一次走出大院子,我想出去看看!” 我摇摇头道:“你现在身子还很虚弱,吹不得风,再过两天我就能带你出去玩了,现在你先喝点粥,然后再躺下睡觉,我会给你带新衣服鞋子过来,要听话。” 巧儿听后良久才点点头道:“方哥哥为我好,巧儿知道,巧儿一定听方哥哥的话,但是巧儿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方哥哥一定要每天都来看我,可以吗?” 我一望杨天骢,杨天骢点了点头,虽然每天都要回此地有些麻烦,上海城区离这佘山毕竟还有四十公里路,但的确又不能让巧儿失望,她才刚刚恢复神智,经不起一些打击和苦恼困扰,我便点头道:“方哥哥答应你,每天都会来看你,不过有些时候晚上可能会很晚,但你放心,即便巧儿睡着了,我也会过来看你。” “嗯!”巧儿一点头,眉上方才绽开一些轻松。其时,我便要离开返回上海,杨天骢却把我拉进了另一间房里,关上门,悄声道:“方先生,小兰这丫头,我现在有些乱,她是我家的仆人,由我请去照顾我母亲,但我真有些担心,她周身的邪性怕是在我家沾上的……我现在急于解决我母亲以及祖母的一些问题,但这小兰,我却不知道如何化解,但就这样下去,对小兰却是极不负责任的,我于心不安啊,而且还有一点,那就是,如果这种邪性真能传染人的话,让小兰和巧儿呆在一起,是不是对巧儿不利,何况巧儿才刚刚恢复?” 我自然早已明了,这小兰的邪性,尤其是深度梦游,肯定和杨家有些关系,我却丝毫无法洞观,因其额头面相并无任何异端,却又不像黄莺所中的一些盅术,但那千年鬼妇托梦于我,言小兰的邪性和“天听宗”有些莫名的关系,期间缘由,便更是扑朔迷离了。我侧目一思,杨天骢的话不无道理,如果让小兰和巧儿一直呆在一起,难保不出事,但我心下一转,便已有了着落:“老杨,先且这样,如果小兰这些邪性真的传染人,我自有办法保巧儿不受牵连。”说罢便告别众人,乘上专车,急匆匆向那上海西郊“枫华御墅”赶去。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便在“枫华御墅”庄园大门口停下来。我便坐在车子里,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幢001号别墅,哪知等了一个下午,都未尝见到任何人进出。一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多了,便也不浪费时间。这别墅主人,乃有“天煞孤星”之资,定然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与其在这里傻等苦等,何不直奔主题。既然杜冰婵和这位怪人有些交集,而以我和杜冰婵的因缘……这关头,我得打个电话。 我掏出电话,一些往事却在我眼前浮现。我想起了在安徽省无为县石盆寨“玄天借命”给新的玄武佳人的时候,杜冰婵天缘巧合地成为我新的玄武主命佳人,但我却在她的车子内发现了一面之前我们在鹞子沟身陷的“八卦**阵”中的冥椠咒牌符,我自然心生怀疑,即便不是她设下了那玄奥阴戾的八卦**阵,但也许便和她有些关系。但她极力否认,并且信誓旦旦地告诉我:她之所以车内有那面冥椠牌符,乃是因为她的小学老师,一位奇门遁甲风水易数高人。是她这位老师,独自一人将那玄奥莫辨、至少需要三人才能破阵的八卦**阵给破了!然后便带着牌符给了她观看。 我当时便惊为天人,能独自破八卦**阵的人,定然是世上一等一的玄门高人。修为绝不下于我。杜冰婵还告诉我,这位高人,自小教授她小学文理玄术知识。且平素多有放荡不羁,诙谐邋遢,偶尔又疯癫痴狂之状,她说若我还不信,可以再上海安排我和这位高人见面。 我当时便有些感觉:这位高人,只怕是一位隐于市井的藏龙卧虎之辈,此人应该是玄门六家七宗——本无异宗支流的高人,玄门本无异宗以“出世”思想为操行,是而绝不会将自己真实的能力和修为暴露于世,往往呈现出疯癫痴呆、潦倒浪荡的形象穿梭于世,只因为泄露天机过多,他必须“自毁”形象以掩藏躲避化解天谴。只不过,如果此人真是本无异宗的高人,既要“出世”,终南山、昆仑、武当才是这些人的去处,这位高人又何故留恋世间香尘,辅助杜冰婵修习玄理,还帮她殷勤做起些仆人才做的活? 而在此刻,想起了这些典故,我脑海中犹如一道闪电划过,我隐隐有些感觉:杜冰婵口中的这位“老师”,精通风水易数的玄门高人,和我通过天星风水勘识出的“天煞孤星”之人是否有些重叠?命犯天煞孤星者,有物极必反之资,携开山立派之才,在某些方面有着超卓于常人的资质和能力。却恰好在这幢001别墅门口,看到了杜冰婵出入,莫非,一切竟有着这些因果? 我没有多想,拨通了杜冰婵的电话,只听杜冰婵在电话另一端传来银铃般的声音:“方隐,你终于肯给我打电话了!” 一旦拨通电话,本来一肚子话和疑问的,此刻我却有些茫然慌神:“哦,这个,我刚刚回到上海,所以,然后,我也才刚刚到上海,第一个打电话的人就是你……” 杜冰婵那头却陷入了寂静,寂静得仿佛能听到一根针落地的声音。 良久,又听她道:“方隐,还记得吗?那晚在安徽省,你帮我度过了我25年来最有意义的一个生日,其时,我已经有所感悟,我回到上海后,一直在等你的电话,我只想等你电话一来,然后我会立即说‘方隐,我爱你’……可是,你却一直没有打来,后来,我好好一想,我们本来属于两个世界的人,如果一定要扭在一起,那就只有一个法则:不是你改变,就是我改变。所以,我也好好摒弃了一些仿佛少女怀春般的情思,我仍然还在等你的电话,但是,这一次,我只想问你的是:方隐,你爱不爱我?” 我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杜冰婵一声轻叹道:“还记得吗,那晚,我抱住你的胸膛,我仔细地听过你的心跳声,我也记下了这阵心跳声的频率,我说过,如果哪一天你亲自对我说‘你喜欢我、你爱我’的时候,我还要再次听听你的心跳声,我要知道你是不是在说谎……那么,方隐,我也不强求你要开口,那就把手机贴在你的胸口前,让我再次听听你的心跳声,好吗?” 我把手机贴在胸前,良久,只听杜冰婵说道:“好了,我知道了。” 我一愣,她知道什么?我是爱她还是不爱她?我在不在撒谎?我也不想这么多了,说道:“冰婵,我,爱你,但是,如果我们要在一起,还得等我破解很多玄机,你要等我,而我,也要求助于你,因为你是我新的玄武主命星。” “呵呵,你要真爱我,那么,你的心跳在撒谎哦!”杜冰婵在电话另端诡异一笑,“因为我发现,你不愿为我改变。我已然想通了,我们要在一起,就只能你我其中一人要去改变,而实际情况是,现在必须要你改变。” “我改变?”我一颤,“我该如何改变?我要改变成什么?变来变去,我也还是我方隐啊,一个大男人嘛!” “不,我要你跟着我,不要再和其他人在一块,尤其是,不能和叶家人在一切。”杜冰婵在电话里义正言辞。 我稍一闭目,便想到,杜冰婵一直为我帮助叶家尤其是帮助叶登爵化解因果而耿耿于怀,她貌似极不愿意看到我帮叶家人做事,这丫头,和叶家有什么过节?我一介玄门中人出入叶家,也引起了她的介怀?联想到她交往的这位“天煞孤星”之人,手里执有掌握着叶登爵生死一线的重大玄机,我霎时一个冷战! “冰婵,我说我爱你便是爱你,我辈中人不会打诳语,我眼下还有些急事,我现在想见见你,跟你打探一些事情,但是,我只想让你知道,无论我在做什么事,你在我心中,才永远是我真正的目的,我寻找我的龙脉,只为化解我的命数,然后我才能真正享有天伦之福,彼时,我才能和你真正在一起。我现在就到你那来,可以吗?” 却听杜冰婵在另端一声轻叹道:“方隐,你来见我,便是为‘天煞孤星’吗?” 我瞬间石化。(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193章 天星反窥 下午近六点的时候,我来到了位于浦东陆家嘴金融贸易中心的华夏大厦,这幢36层高的大楼,便是华夏集团的总部,华夏集团主营地产、金融、建筑、百货、物流等,也是一超级财团,华夏董事局主席杜云龙,亦是福布斯超级富豪榜前十位的常客。作为华夏集团的龙头企业,杜云龙将华夏地产托付于爱女杜冰婵,这位年仅25岁的英国剑桥大学mba,22岁回国,便挑起了华夏地产的重任,三年来,华夏地产在杜冰婵的领航下,在全国地产业内风生水起,屡屡开发地王之标,世界瞩目。 华夏集团第36层乃是创始人、董事局主席杜云龙的办公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杜冰婵办公室便在第35楼。我在经过楼下保安严格的安全检测、且受到总裁办公室特许招呼之后,我才被带进了一部电梯。能在中国乃至全球经贸核心地域——浦东陆家嘴拥有一整幢办公大楼,这华夏集团财大气粗之势可见一斑,即便还不能和世界五百强叶氏财团相抗衡,但也算国内的龙头级大企业了。 电梯在第35楼停下,这是我第一次来到杜冰婵的办公室,杜冰婵晚上本来有应酬的,但这关头,我横插了进来,她走不掉了。 其时,在整个路上,我一直都形神不定,我才刚刚通过天星风水找准了那位拥藏墨玉的“天煞孤星”,但何故,竟然有人得知我找到了天煞孤星! 我压根未向任何人吐露过一字半词关于“天煞孤星”的事,既然杜冰婵已然知晓,那么,只能说明:我通过虚设北斗七星先天八卦寻找“应”爻指应之星,而那处指应之星——天煞孤星便有了星象勃动,这位命犯“天煞孤星”之人。定然发现了自己的星象有异,便也掐算出,有人通过星象找到了他! 但是,玄门中人,岂能洞观勘识自己的星象?我纳闷不已,的确,各人所属的司命星相,其人自己都是毫无得见的,按我无恒宗之义,唯有找到勘破自己的龙脉。才能观凭自己的司命星属。这断罡星相即天煞孤星,不属于司命之星,却也是人生命数轨迹的征兆之相,玄门中人,难道真有能勘破自己命数星相之辈?有这等修为的,毫无疑问,不说千年,便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高人了罢! 却在一走进第35层大楼,一股幽香便沁入了心脾。环眼一看,这整层楼哪里还是办公室,简直便是一空中楼阁,玄空花园! 杜冰婵将整个第35层布置成了一个楼顶花园。假山亭台,飞檐陡壁,飞阁流丹,那些叫不出名字的植物比比皆是。鹦鹉在啾啾,青鸟在盘旋,鲤鱼池中游。蜥蜴滩上爬,这一层哪里还是商业建筑、办公写字楼?活脱脱一个生态乐园啊! 而绿荫掩盖、百鸟争鸣的一排玻璃房间,造型各异,依稀有着办公室的影子,仔细看来,却又似玻璃迷宫,造型和编排真个是如梦如幻,美轮美奂,杜冰婵啊杜冰婵,你把一个办公室搞成这般逆天壮举,你闹哪样啊?难道只为了印证你的超凡脱俗和绝世容颜? 和杜冰婵约好六点在她办公室见面,只为谈及那“天煞孤星”,当然,我还要通过这“天煞孤星”找到墨玉,但是,我可是牺牲了一些时间为代价的——杜冰婵在电话里对我说了,她乃是推掉了自己企业赞助的《霍比特人2》的首映礼和晚宴才来见我的,一定要陪她吃晚饭才能答应见我。 我正在四处惊叹之际,却听一声“方隐”传来,抬头一看,杜冰婵便从月牙形的玻璃办公大楼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好几个下属,还有两三个身着黑超西服的保镖(在大上海第一次见到杜冰婵之际,她的这些黑超保镖也曾闯入过我的宾馆房间)。看来,女神总裁无论任何时候,都是手段不凡的保镖不离身,她这是刻意装砌排场呢,还是日有不安和危机感? 黑色长裙,披着一袭蚕丝镂空针织衫,极是优雅清丽,每一次见到她,我都能发现她别样的美,杜冰婵的美,真的是百看不厌,时刻不同,一笑一颦里,举手投足之间便是不同的气度与风华;一朝一夕间,光影流动中,更有不同的韵味和神采;而一裙一裳下,色泽款式各异,便是不同的光鲜与靓丽。任凭谁,能对这等**女子毫无动衷?我虽然应该不为所动,但我却做不到。 “到这来见我,都没心给我买束花?”杜冰婵望着我,樱齿微翘,似有愠色。 我一愣,见杜冰婵正交代下属离开,赶紧顺手牵羊从身边的一盆绿草里拧了一把草,走上前道:“花者,草化之也,冰婵,我要给你的,永远都是最原始最纯洁的东西,比如那晚,在安徽省石盆寨,为你庆祝25岁生日,为你举办的农食丹露之晚宴,都是我心目中最根本的至纯至爱之物,呵呵,这把草,你就收下吧,看着这把草,你就知道,终有一天,它会在你的眼里开出我最至爱的花朵。” 杜冰婵一笑,轻轻一摇头道:“好吧,几根草,都能被你吹成这般格调高雅,为了你的意境,我将它插在花瓶里先。那么,进去再说吧。” 总算过关,一来到杜冰婵明亮奢华的办公室,就见无论是办公桌、书画、电器、装饰物的摆设,都颇有心机,尤其是,在正对杜冰婵办公桌背心的靠窗直线上,放有一块硕大精美的雨花石,而办公室四周角落,又有赑屃、狴犴、螭吻、椒图石兽坐镇,四方瑞兽咬定天心戾石,再一看这玻璃水晶办公室,窗外尽是如尖刀一般的穿耸如云的建筑,我顿时便明白过来:这是有人为杜冰婵的办公室布置的辟邪祛戾之法。这等建筑对冲克煞的都市高层大楼中,生气光阳往往有戾气之兆,那些多易发生跳楼、死亡事故的建筑,大多便是戾气冲煞之因,杜冰婵的办公室坐北朝南,窗外北方几幢尖削的大楼如几把刺刀一般正对这间办公室,再加之玻璃房屋易致反光,更易招致八方戾气纷卷而来。便有高人在这房间理气对冲线上摆放一巨大的雨花石,雨花石乃是坐镇中央,吸戾挡煞的上佳之石,但雨花石在玄门中有“遇话死”之兆,便是说,房间里如果有大量的雨花石,且人多声嘈,那么居住的主人往往会有晦煞之虞,应及早把雨花石清理出去。但既然在杜冰婵办公室里是为了驱邪避戾,高人便在四方铺设瑞兽,咬定中央石山不放松,尽数吸收那外界的戾气孽数,以让办公室和气满屋,瑞祥满堂。 我在舒适的沙发上坐下来,放松身子,伸个懒腰,对着杜冰婵叹道:“出门有保镖在身,进屋有仆佣相随,办公有护身之法,人若活到这个份上,也算是顶尖龙凤了。那么,这屋子里的章法,定然是你口中的‘老师’,那位奇门高人所为之了?” 杜冰婵递给我一杯红酒,她自己轻抿一口:“不错,是我的老师,我早前便给你说过的。我这么多年来,生活上、学业上、生意上,都是他在为我殷勤打点,可以说他便是我的第二个父亲吧!” “那么,既然我勘识到了那颗‘天煞孤星’,而又有人告诉你、有人看破了这颗‘天煞孤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老师,便是那位天煞孤星,对不对?”我一尝这如玛瑙宝石一般的红酒,的确是年份名酒,我这话说出来真像绕口令,但事实确实如此,我紧紧盯着杜冰婵。 杜冰婵转过身去,良久说道:“老师告诉我,昨晚,他喝酒喝醉了,倒在了阴井盖里,差点被污水呛死,遭此一劫,他迷迷糊糊中便一起卦,乃是得知有人勘破了他的星相!昨晚大半夜,我才把老师从医院里接回去。我和老师一商量,觉得非常奇怪,能从天星风水中看出一颗天煞孤星,绝非一般的风水先生、占星师所能及的,恰好,欧阳给我说过,你回上海了,我一拍手,加之我老师的推断,我俩肯定认为是你在背后搞怪!方隐啊方隐,别以为你有能力做到的事,人家做不到、看不出来,总有人能瞧出门道啊,我想不通彻的是,你一个玄门高人,在大山里寻龙找墓,破孽化劫便算了,你干嘛跑到大上海来胡乱看星星、整人呢!你知道吗,你这一次差点害死我老师!如果不是一位保洁阿姨看到他,他这时估计……”、 听到这里,我早已震颤,杜冰婵口中的“老师”,这位玄门高人,果然便是那“天煞孤星”,而且是有能力为自己命数辨星、起卦的高人!而昨晚子夜,我看到杜冰婵在那枫华御墅001号别墅里出没,乃是接送老师回家。 一个玄门高人,随时能为自己占星卜卦,那么,这世上还有什么能难倒他! 堪堪是,我该如何开始点到墨玉上? 叶登爵还等着这块墨玉苟延残喘见到自己儿子呢!(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ps:有推荐票帮忙投投推荐票啊,谢谢! 第194章 奇人异相 我在沙发上沉思良久,即便这位能为自己占星卜卦的“天煞孤星”,其能力手段有何等之高,我也必须完成我的任务,所谓受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一口喝尽杯中剩余的红酒道:“你说过待我回到上海,可以安排我和你这位老师见个面,那么,什么时候可以见见他?” 杜冰婵有些怪异地盯着我,笑道:“你真想见他?你们同道中人,就不怕为抢碗饭斗得你死我活?” 我哈哈一笑道:“虽是同道中人,却也能惺惺相惜,何况,你这位老师,堪是亿万人中才有的一位命携天煞孤星之势的高人,手段修为这般高明,方隐我一个小子后生,自然要向他取经拜会,这原是好事一件,怎么会斗起来呢!何况,到了他这个层次的,又岂会落到跟我抢饭碗的地步?” 杜冰婵点点头道:“话是有道理,但我还是有些担心,你们一个是我最敬重的老师,一个是我,让我有、有感觉的人……你们如果真生嫌隙,我可是很难做人。”说到这里,她早已面上红霞翻飞,却让我心神荡漾,情绪不平起来,一个“有感觉”,自然而然,在她心目中,我已经上升到了和她的老师相提并论的分量。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望着身前的佳人,真想将她搂入怀里,却毕竟不是场合,说道:“他是你的老师,你的长者,我看得出你有多么尊重他,我如果还冒犯他,那简直就是抹杀我在心目中的形象嘛!” 杜冰婵嗤然一笑:“你能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说着,就见她一拍手,“啪啪啪!” 我正在怪异,就见杜冰婵这间办公室的一道隐藏玻璃门一开,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跨步走了出来。却有些偏偏倒倒,浑似没睡醒一般! 霎时,我便看清了此人的面貌,想起了叶登爵派去玉泉寺的人言道那位买走墨玉的人“长相丑陋”,我也只道生的不好看而已,哪知见了此人,我才第一次对“丑陋”有了真知灼见:世上果然便有长得这么丑的人! 头发虽然茂密乌黑,但两只眼睛,一只如驼铃,一个却如蚕豆!鼻子严重塌陷。又活似一只大猩猩,嘴里一口黄斑牙,极不整齐,门牙还是两颗龅牙!而整张脸,却又圆浑蜡黄,真个是,一个柚子上,被人戳了一个大窟窿,便是左眼。戳个小眼子,便是右眼,再挖掉一块皮,便是鼻子。然后,再贴上几颗牙齿,便是嘴!造物主还真会给此人开玩笑罢! 看这面容,应该是个三、四十来岁的汉子。走路虽然有些晃荡,但看他的脚步和身形,却是厚重踏实。偏偏又是一米八几的身高,走路甚至带风。手里拿着一瓶液体,阵阵酒气扑鼻而来,便知这瓶液体定然是酒。这大热天的,穿着一件蓝色中山装,脚上一双千层底布鞋,如没有进入这现代化的奢华办公室,只见到此人,我便以为来到了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了。 “哈哈哈,有人想见我,婵儿,我也想见见他啊,听过很多人都说起了,这位小伙子有本事,断肠子我今天有幸倒是要会上一会啊!”听此人说话,气势磅礴,中气震天,一般人说话,哪会有如此气魄? “断肠子?”我暗下一凛,给自己取个如此不堪入耳的名讳,恰恰装扮、面相又如此粗俗丑陋,形癫痴疯,便印证了我早前的推测,此人肯定便是玄门六家七宗——本无异宗支流的传人,这门人,必要以“自毁”形象行走世道,只为避劫化灾,否则,一旦泄露天机便有天谴之虞。与我本无宗支流——无恒宗门人自找苦吃、忍受邪煞摧残、上刀山下火海、往往置身生死一线的躲避灾劫手段比起来,本无异宗支流门人化解天谴的方式自然要轻松简单的多,而且更加安全,往往没有性命之忧。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以自我作践名讳、损毁自身形象来行走于世,人生还有什么意义?所以,其实这也变相的是一种天谴。 这位名号为“断肠子”的怪人,自然便是杜冰婵口中极为敬重的“老师”,多年来一直居于杜冰婵幕后,为她出谋划策,指点江山。我怪异的是,玄门本无异宗支流,乃是以“出世”黄老思想为修行原则的,他们大多数人就如隐士一般,隐居在终南山等名山大川里,不问世事,何故这位本无异宗高人,却甘愿入驻尘世,且还要为俗事杂扰殷勤操持忙碌? “晚辈方隐,拜见前辈!”我恭敬地向断肠子一鞠躬。 “嗨,什么前辈不前辈的,我年纪也不大,别折煞我了!”断肠子往我之前所坐的沙发上一靠,布鞋一撂,两个大脚丫子一伸,便在沙发上躺了下来,“咕嘟咕嘟”地又猛灌两口酒,一个酒嗝一吐,“咱们都是这一行的,你见到我很奇怪,我见到你也很诧异呐!哪有像你这样穿着衬衫皮鞋的,这般风度翩翩,哈哈哈,婵儿,如果你不说他是道上的,我定要当他是卖保险的,哈哈哈哈!” 却在他身子一躺一伸之间,大笑舒眉之际,我骤然觉得此人面部有异,何故,这断肠子身子大幅动作、且笑声震天之际,他脸上的肌肉都没有任何连带生理反应,竟是那般僵硬,仿似一层漆面一般! 我离他并不远,他面上、额头的纹路,即便不是十分清晰,但也能看出个七分把握,但何故,他额上的纹路,我无恒宗认定的七七四十九条司命之纹,竟然大多数都看不见!! 人,怎可能没有司命纹? 我心下一阵震颤,掐指一掰,若果此人非妖非鬼非神,如果此人还是人,那么,也许…… “方隐!”杜冰婵一声娇喝,“你是见过世面的人,这样盯着一个人看,是不是太也不礼貌了?我老师天生奇貌,禀赋殊异,你可别像村夫白丁一样打量他!” 我回过神来,赶紧陪笑道:“断肠子前辈形貌瑰伟,真龙生虬髯,高人有奇相,想明太祖朱元璋之相貌,天下人人为之称奇,村夫乡姑认为是丑陋,有眼识之人却认为此乃真龙之相,方隐对断肠子前辈的形貌哪里是好奇,完全是拜服感叹啊!” “哈哈哈哈!”断肠子躺在沙发上一阵大笑,满堂酒气更加浓烈,“竟然有人把断肠子我和明太祖对比,我也算是有幸啊!不过,方隐啊方隐,你的确有本事有见识,能在天上看出我的命数星相,让老夫我差点丢了命,但老夫还是要劝你一劝啊,有些事,不是我们能做的,不是我们能管的,就要收手,佛祖割肉喂鹰,文帝放血救人,这些事,我辈中人,岂能效仿?不然,就是招祸上身,惹煞上门,不划算哦!” 我一愣,好像我师父也说过类似的话,当即说道:“方隐受教了,只是,勘破前辈的星相也情非得已,晚辈我并非是在弄人整人,再说了,断肠子前辈乃世不二出的天煞孤星之材,方隐我能借星相机缘一观前辈风采,也是幸事啊,只是,却没料到给前辈你带来了不虞,方隐甚是愧疚,还请前辈不要介意!”说罢,我再向断肠子一个躬身。 “那么,方隐。”杜冰婵抿了一口红酒,紧紧盯着我,“老师早料到了,你是在借星相找人,一般来说,你们玄门中人,若非有急事大事,何故会去堪化天星风水?老师这样一说,我便也很奇怪了,你通过星相找到我老师,找了过来,你到底所为何事?我只怕,你又是在帮叶家在做什么事?” 其时,断肠子也正盯着我。 纸是终究包不住火的,我稍一理顺气绪,点点头道:“实不相瞒,我受叶氏财团掌门人叶登爵所托,为他找到一样东西,这样东西,有关他的性命前程。其实,我本来可以不这样做,因为,叶登爵确实早前作恶多端,但是,几十年过去了,他早已逃过了天地和法度之眼,他已经活了84岁,闯下了这么大一副身家,况且,多年来,他对慈善的捐助、对公益事业的热心,也应该可以洗去他的一番原罪,因而,我决定再帮他一把——因为即便如此帮他,也只能为他挽回一半的余命。”说到这里,我再望向杜冰婵,继续道:“冰婵,我知道,你极不情愿我为叶家做事,但是,我这是受人之托,收人钱财,我所做的,只为个人的得失,而绝非牵涉到其他人的观瞻,为叶登爵忙好这件事,我就会离开叶家,再无瓜葛。所以,也希望你能体会我的处境。” 杜冰婵毫无神色,望着我道:“那么,你要为叶登爵找到一样什么东西?” 我正要回答,却听断肠子在沙发上一个酒嗝一打道:“我没猜错的话,为了一块墨玉,是也不是啊?” “墨玉!”杜冰婵瞬时一惊,面色早已涨红,死死盯着我。(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195章 孽果前尘 已近晚上七点,但杜冰婵明亮如雪一般的奢华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寂静得让人发慌。 “方隐!”杜冰婵两步向我走来,在我身前停下,幽香如兰,阵阵入我鼻息,“你为叶登爵找的东西,就是那块墨玉?” “那块墨玉……”我怪异地望着她,怎么会有这般大的反应,听她这话,貌似墨玉她也见过!我心下一阵茫然,点点头道:“一块两只手掌大的墨玉,乃是当年湖北玉泉寺的一块玉牒法器,上面密密麻麻地刻着很多人名,叶登爵正要找到这些人的名字,然后才能化解一些命数。” “哈哈!”杜冰婵一阵冷笑,“方隐,我说你痴,你偏偏要妄,我说你迂腐,你偏说你明了,我三番五次要你别再出入叶家、莫要围绕叶登爵打转,他叶家能给你的,我杜家一样也能给你,何况,便是我的人,都能给你……你可知道,那块墨玉周身刻满了人名,叶登爵要靠这些人的名字去苟活,但拥有这些名字的人,却个个死在了当年叶登爵的枪口下!现在我告诉了你这些典故,那么,你觉得,无论是谁,现在拥有了这块墨玉,他会把这块墨玉再还给刽子手,让刽子手继续逍遥法外、无灾无难、无病无痛地活下去吗?方隐,你摸着自己胸口,好好问问自己!” 她越说面色越是苍白,极是义愤填膺,自我认得杜冰婵以来,我便没见她如此动过气。 我怔在原地,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完全不知如何回应她。 杜冰婵,一个年仅25岁的女子,如何了解到叶登爵那传奇般的往事?依叶登爵仅仅对我所言,他年轻时投身于国民党军统特务、残杀革命党人的过往,他是极力掩盖隐藏。当年解放军可是将他列为一级战犯通缉啊!叶登爵隐藏的如此之深,世上几无有人得知他的经历,便是他的妻子儿女,都无从知道这些典故。如果不是勘识到叶登爵司命星相上的“子离之劫”,估计,叶登爵这些惊心动魄的过往,只会随他进入黄土墓葬,世上再无二人可知。 但是,杜冰婵从何得知?! 我背上竟然一阵冷汗而起。 “想我师父鸥聋子当年给我说过,有块墨玉。便是玄机,多年后定然会有人问起、有人要追逐,要以它化解恩怨,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师父果然是天纵英才,真有人来问询起这块墨玉!”断肠子在沙发上一伸懒腰,“方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叶登爵。不,叶明善的往事,你一定比我和婵儿还要心知肚明,这世上。这么大,却也这么小,所有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可以告诉你,这块墨玉在我们手里,但如果你要找到它拿回去。为叶登爵挽回些命数,便是助纣为逆,抵消自己的阴德,增加自己的晦气。” 我轻轻一摇头道:“玄门有云: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断肠子前辈,你定然比我清楚,我来这里,一切乃是因为我要为叶登爵化解命数而起,你们可曾意识到,如果没有我方隐进入叶家,叶登爵根本不会有性命之忧,便也不会牵涉到任何墨玉,你们手中墨玉,便是如佛前青灯一般,滴滴燃尽,化为尘灰,堪堪是我来了,点破了天机,这盏青灯,才又燃气起了巍巍光华。既然有生于无,那么,任何人,都应该知道,一切前因,皆是无因,一切孽果,皆是无果,六十多年过去了,叶登爵早已不是当年的叶明善,他现在要做的,并不能因为当年的孽因而阻断,他当年所做的,并不一定造成了今天的孽果——叶登爵完全可以有个幸福的晚年,只是,我们众人一入这局,一切便风起云涌,我们各自心怀不测,才会有诸多感念纷繁。试问,叶登爵的生,于你们何欢?死,又与你们何哀?他和我们都是擦肩过客,即便当年那些被他所杀之人无辜冤死,但叶登爵这么多年早已通过各种渠道偿还了罪孽,何况,上天并没有惩罚他,而是眷顾他,让他创下了巨额的身家,我们以匹夫个人之力,去咒他死,阻他生,或也不是善哉之道。” “哈哈哈哈,好个善哉之道!”断肠子一阵狂笑,“方隐,你道这块墨玉,在我们身边,便真如寂寂磨灭的青灯?我们拿着它,就是让它掩瑕玉于暗室?这块墨玉上面刻有六十四人的名字,尽是解放前被叶登爵所杀的进步人士,我已然根据这正好六十四人的数字,列好了‘九星八门六十四绝阵’,只要找准天心,就能令叶家势如山倒、气数消亡、分崩离析!叶登爵在前台让你寻找墨玉以挽回命数,可知我正在后面欲让他叶家摧枯拉朽毁于一旦!” 听到这里,我阵阵鸡皮疙瘩粒粒而起,“九星八门六十四绝阵”乃是一“绝天命”的奇门遁甲阵法,唐朝将军薛仁贵征东,被那天山回纥九姓以此阵大陷,大伤元气,非高人不得设此玄阵,否则有天心逆转反噬之虞。这杜冰婵和断肠子到底和叶家有何等深仇大恨,以致断肠子竟要使出如此绝命阵法报复叶家? 我在另一方沙发上坐下来,一抹眼睛道:“断肠子前辈,你我都是正统玄门之道,绝非阴毒邪教之派,在背后施手段整人陷人,乃是大伤阴德之举,必有天谴之灾,你本无异宗即便作践名讳和形象以避天灾,但这只能避过无心玄机之劫,若你这般正大光明、堂而皇之地有心害人,恐怕上天定不会收敛法眼吧!” “老天爷也有法眼?!”就听杜冰婵一声呵斥,“老天爷若是开眼,我的爷爷、我的爸爸、妈妈,又怎会死于叶登爵这老贼之手?无数人的死,成就了叶登爵的生,托起了他叶家的财富江山,他叶家的发迹之路,便由无数人、包括我爷爷、父母的鲜血滴淌而成!方隐,你说说看,到底是老天爷不长眼,还是我和老师害人心切?” “冰婵,你说什么?!”我的头顶恍如惊雷劈过,我真怀疑我是不是听错了,“你的父亲、母亲,他们都死了?死在了叶登爵手里?” 她的父亲不是杜云龙么?不正是好好活着的、这华夏集团的主席么? 杜冰婵早已胭脂色变,双泪横流。 “墨玉上有一人名为‘周其冲’,便是婵儿的爷爷,地下党人早期领袖,于1949年3月死于叶明善也即叶登爵之手。”断肠子见我瞠目结舌,缓缓而言,“当时婵儿的父亲才刚刚一岁,婵儿的奶奶抱着一岁的儿子,孤儿寡母投靠了位于江南的亲戚,好在受到了组织的照顾,也活了下来。其后,叶明善虽然被列为一级战犯通缉,但是国家相关当局一直未能抓捕,只能根据一些推测认定“此军事罪犯在流窜中身负重伤已死”,于1969年撤销了通缉令。但民间一直有传,叶明善并未死,而是在某个寺院出家了。在早期一批革命党人的推荐下,我的师父——鸥聋子受邀为周家点化因果,鸥聋子天机神算,经过多方打探和辨卦,算出叶明善在湖北玉泉寺出家当了和尚,但当鸥聋子指点周家人以及一批革命党人后代赶去时,叶明善已经还俗离开了寺庙,鸥聋子料想叶明善一定已改头换面,化名改姓,大隐隐于市,便继续辨天星以推算叶明善方位,终于,他勘识到了叶明善——其时已经是大上海的一个大企业家,改名为‘叶登爵’,但碍于上海当时的一些当权者的保护,没人敢动叶登爵,偏偏是,这个时候,天降横祸,当时正处于八十年代国家‘严打’运动,有人告发了鸥聋子,说他‘装神弄鬼、诈骗钱财’,当时上海一大批警察逮捕了鸥聋子,可怜我师父,一位玄门本无异宗高人,没多久便被悄悄枪毙!多有局内人认定是叶登爵发动指使了军警权力部门,我师父即便手段再高,也无法躲过枪林弹雨! “那时我才10来岁,而当时,周家的顶梁柱,也即婵儿的父亲周天仁,已经是一个地方上的副县长,我师父鸥聋子殷勤为周家打探分解仇敌之踪,最后却落得个身死异乡的悲惨结局,周副县长同情我师父的遭遇,为此极度愧疚,但他只是一个小地方不入流的官员,根本无法拨动大局,为了偿还我师父之恩,周副县长将我接到了周家,供我吃住读书,待我如亲生儿子一般,想我一个孤儿,生的又丑陋,常人见之定要躲避三分,但周家人却从未将我当外人看待,这衣食父母之恩,我断肠子又岂能不报?我虽面相可怖,但才学却不让他人,也算一有识之人,就在婵儿4岁那年,周副县长让我辅导婵儿读书习字,并教授她一些基本玄理,自此我二人便有了师生缘分。不过,这么多年,我一直也在暗中打探,到底谁陷害了我师父?叶登爵向警察告密,没错,但问题是,我师父一介高人,出入如风,行事隐秘,从不露面于台前,如果说叶登爵向警察告密,那么,又是谁向叶登爵告密?是谁得知了这场数十年缉拿军统特务的暗中追捕中,隐藏了我师父这样一位玄门高人?只有一种可能:背后还有一位高人,得知了我师父的一举一动,便向叶登爵告密说只有除掉鸥聋子,叶登爵才能一保平安……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这位隐藏在背后的高人。 “不过,这期间,又发生了一件事,让我不得已暂时停下脚步。”(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ps:求推荐票,谢谢! 第196章 本不负卿 原来,在鸥聋子早已洞明了上海大企业家叶登爵便是当年的国民党军统特务叶明善之后,杜冰婵的亲生父亲周天仁便一直在暗中匿名举报,但已时隔近半个世纪,不仅早无相关部门能管这些事,即便有些部门接收了材料,也一直处于“调查”中,调查再调查。可偏偏在这关头,噩运降临到周副县长夫妻头上,周副县长的车子在这一年出了车祸,夫妻俩双双身亡,警察最终断定为一起普通交通事故。当时已经15岁的断肠子,以天地人三卦一算,便得知这是人为策划的大凶之灾,再根据重重线索和推断,断肠子认定了幕后的元凶便是叶登爵。 却在这个时候,断肠子忽然发现自己也处于“不虞之灾”孽象之中:他的天煞孤星天星之相被人勘破!导致他居屋起火,侥幸逃得一命,正如我之前解读其星相一般,只要被人一看破,就会立陷灾劫。断肠子为自己一卜卦,便得知有高人勘破了自己的星相命数,乃认定因自己一直在推纳勘识叶登爵的行迹,被那幕后告密的高人测算了出来,如此一来,断肠子便得知自己处于和师父鸥聋子遇难前相似的境遇:有人看出了自己在调查叶登爵,是而,危险将步步跟随而来,如不及时逃生,以那幕后高人的手段和叶家的权势,只怕自己性命朝不保夕! 当时的杜冰婵只有5岁,父母遇难便成孤儿,但因早前便拜了继父,正是上海另一企业家杜云龙,恰好杜云龙夫妻不能生育,便正式认杜冰婵为养女,杜冰婵自小便是冰雪聪颖,乖巧伶俐。颇得杜云龙夫妻宠爱,直比亲生的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断肠子因从三岁起便辅导杜冰婵读书习字,对学生杜冰婵早是如亲人一般的关爱,但这关头自身尚不得保,又见杜冰婵已有了更好的安顿和着落,便悄然江湖而去,隐居深山,再行修习鸥聋子一门绝学,并对天星掩迹之法有了顿悟,是而多年来。未再让人辨识出其天煞孤星之相。 几年后,断肠子的长相更加殊异奇禀,已有三分骇人之状,此时的他,年方二十,却已继承了鸥聋子的玄学修为,早已成一世外风水易数高人。他再次行走江湖,对于师父鸥聋子以及恩人周天仁夫妻的遇害,他一直耿耿于怀。誓要置叶登爵于灾厄,令他叶氏集团轰然倒塌,当然,在寻叶登爵报仇之际。更要妥善自己的安危,不能再为幕后的高人所勘破,这便需要精心布设一门玄天之局,既能惩罚恶人。又能周全隐蔽自己,便是为这么个奇门遁甲之局,断肠子多年来勘悟玄道。历练修为,但也一直无所适从,无以起阵。后来,他便想到,能否从叶登爵当年出家为僧的寺庙里洞观出一些卦象和线索来。 便是在15年前,断肠子来到了湖北省玉泉寺,恰好玉泉寺正在院内公开拍卖一批文物,但凡施主皆可对心仪的文物议价购买。断肠子在满院文物中,一眼瞥见了一块墨玉,蓦地想起了多年前鸥聋子曾说过的话:墨玉有玄机,他年众人随。断肠子立即上前一看,大惊失色,墨玉一面以小篆字体刻有好几十个人名!他清晰地看出来三个字:周其冲。正是早前死在重庆渣滓洞里、死于叶登爵手下的地下党领袖之一,周天仁的父亲,杜冰婵的爷爷! 可是,他却身无分文,而寺庙起价三千元——十五年前的三千元,只怕是现在的三万元了吧。还有两个买主报到了五千,但如此重大玄机,断肠子岂能错失?不得已,他以三块花岗石,施了个障眼法变成了三块金元宝,若是真金,足足能卖到好几万元,便是用这三块“金元宝”,断肠子“买”下了这块墨玉。 可是,施障眼法骗取钱物,却是折煞阴德的伤天害理之举,正统玄门之人是要受天谴的,但断肠子明知此举伤风败德,却也是无可奈何之举,不定便有天谴之虞,怀揣着这块墨玉,他浑浑噩噩,毫不知所去向——也正是我前些日子通过这一卦象识得了天地人“三才之象”,才最终找到了断肠子的天煞孤星指应之星。 断肠子身负墨玉,悄然来到了上海,那时的杜冰婵已经10岁了,水灵灵的小姑娘,人见人爱,她自然还认得自己的老师,断肠子在上海一个郊区垃圾站里安下身来,一来勘悟这块墨玉的玄机,二来,能随时照顾恩人之后——杜冰婵,并还能辅导她一些见识和玄理。也正是在这段时间,断肠子通过墨玉上六十四个人的名字,悟出了“九星八门六十四绝阵”的奇门遁甲,以此法可以屈陷某人某事物于万千灾劫之中,堪堪还能周全隐蔽自身,使得自己的命数星相毫无暴露。但布设此阵局,需要辨识这墨玉上六十四人的墓穴方位,这可是一件天大的难事,但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此刻的断肠子也已下定决心去完成,他便不断搜寻线索和方向,逐一去找到各个烈士的墓穴。 六年过去了,16岁的杜冰婵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美貌不可方物,而到这时,断肠子也仅仅只寻得了三十三人的墓穴,当时,杜云龙夫妻将杜冰婵送至英国读高中,直指剑桥大学。这一别便是六年,待22岁的杜冰婵以骄人的成绩获得剑桥大学工商管理mba归国时,断肠子找到了五十八人的墓穴,也是在这时,断肠子将墨玉的典故告诉了杜冰婵,杜冰婵5岁时成为杜云龙养女,对亲生父母铭记在心,得知断肠子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追寻父母遇害的真凶,也得知了叶登爵便是凶手,杜冰婵心中自然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对老师断肠子的知遇之恩、殷勤辅导以及追凶坎坷磨难,敬重感激不已。其时,华夏集团主席杜云龙因身体欠佳,已然不再主持华夏大局,而是让杜冰婵全权担起了集团总裁重任,主政华夏地产。杜冰婵便为老师购置了一套幽静的别墅,时刻听取断肠子的指点和矫正,两人更是在暗中布设“九星八门六十四绝阵”,到得今天,六十四位烈士的墓穴已经找到了六十三位,只剩下一人,便能完成此局,然后,洞破绝局天心用神,便能构陷叶家于不虞,置叶登爵于绝境。 一切,便如此发生,听得断肠子一一道来,我早已形神痴然,果然是,我生故我在,我去它亦灭!我只认为这一切不过是个生意,我来到叶家,也不过是受他之邀,我潇洒堪舆观星辨相,为叶登爵化解命数劫难,却不知,即便我看出来叶登爵的绝密过往,即便我认为这一切只不过在天、地、他、我四方之间充塞关联,我又何尝能想到,在另一场时空、另一个世界,那里正在发生上演的,和我所经营的竟然充满了如此重大的干系! 我若坚持要为叶登爵找回墨玉,为烈士修建“三罪之碑”,挽回叶登爵一半余命,从而能平安见到其遗失24年的儿子归来,便是完全悖冲了断肠子和杜冰婵的爱憎和布局,我让叶登爵为64位烈士各自修建三罪碑,恰好冲犯了断肠子的“九星八门六十四绝阵”的墓向玄机,使得此局无法布设,便是断肠子和杜冰婵要叶登爵死,而我却是要叶登爵生;断肠子和杜冰婵要叶家财富江山轰然崩垮,而我却是要为叶登爵找回“命数骨格”足以能继承叶氏财团大任的小儿子、以让叶氏财富版图源远弘扬壮大! 最为匪夷莫测、鼎足相对的是:我所苦心帮助的叶登爵,竟然是对我充满爱慕、我也对其一往情深的杜冰婵的弑祖杀父戕母、不共戴天的仇人!!! 我良久无语,站起身来,在这恍如白昼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我该何去何从,我该如何选择,我该怎样站队? 即便叶登爵只是我的生意顾客,即便他集万千恶行于一身,既然他找到了我,他有所托付于我,我便必要用心赴之,我只要完成我该做的,他的报应自有天道纲常法度,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以他人之语,我最多能做的,便是让其尽早暴露于天地法器之下,除非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辈中人,又岂能替天行道、代法惩过?便如这世间蝇营狗苟之辈,即便第一个施暴的不算强奸、轮流发生性关系,也有律师要为他无罪辩护一个道理。 但是,我辈中人的行事入世原则和操守,在让我心动的女子面前,却又值几个钱?值几许道义?当她的祖父、父母尽数死在了我所帮助化解之人的手上,这些准则和原则,又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我便真如杜冰婵说所的“迂腐痴狂”吗?我该矜持我的入世操行,走向她的对立面,还是就此放弃,或者袖手旁观,抑或联手而起? 我望着“独倚阑干泪痕湿”的杜冰婵,心神欲碎,而她也正盯着我。(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197章 诳语不易 我却不敢正视她的眼神。 即便我一个玄门浪子,来去如风,毫无牵挂,了无羁绊,野鹤闲云。 此刻,我已然知道,任凭我如何想保持身性空灵,任凭我还想如何坚守玄门之道,我都已经无法避免杜冰婵滚烫而焦灼的眼神,当她那如针似芒、却又流波婉约的眼神向我投来,我已经无法错过。 自此,一切都已清晰明朗,天道昭昭。 玄门中人,不打诳语,而我,将有生第一次,打一回诳语。 即便,这也是折煞阴德之举。想眼前这位本无异宗高人断肠子,多年来为寻得师父、杜冰婵父母遇害真相,屡屡冒犯天条,定然已经受足天谴,以致面相如此恐怖骇人,他为自己恩人之后尚且能如此忠肝义胆、呕心沥血,而我,又岂能不为自己的红颜伊人“打诳语”? 想到这里,我一看时间,已近晚上八点,这顿晚饭,我不能陪她吃了。 “前辈、冰婵。”我收拾心绪,向二人一点头,“事已至此,方隐也便知道该怎么做了。很抱歉,这顿晚饭我不能和你们吃了,我得回到叶家,我的事情,我得妥善安排。” “方隐,人生恰似水推舟,船到桥头自然直。你我同道中人,个人的喜好与法度纲常、天道地理发微,你我都有勘悟,也只希望你好自为之,断肠子我相信你有自己慎重的思筹。”断肠子再猛灌一口酒,又望望杜冰婵,“再则,婵儿表面刚强,一副女强人之状,内里却也是一娇柔无助的女子,她的本命实也凄苦,即便养父母待之若掌上明珠。然亲生父母之痛,也时时让她半夜临窗恸醒。这多年来,我从未见她能对一个男子若待你这般心境意遇,你二人若真有月下之缘,也希望你莫辜负她的一片情思,也罢,缘分自有造化,就看你如何造之化之了。断肠子我放浪形骸一生,若能吃上你二人的喜酒,且大仇得报。就算莫大的福分了,彼时,我就该回终南山了,哈哈哈哈!” 我抬头一看杜冰婵,她也正好移过来目光,一对视,就见她早已红霞纷飞。 “冰婵,我——”我还没说完,她便接了过去:“方隐。我始终记得你的心跳声……当你忙好你的所有事情,我还会再听听。那么,这顿晚饭,就记在你账上了。总有时候,我会让你陪我吃掉它。” 我望着她娥眉频蹙的眼神,这幅催人欲化的脉脉秋波,让人无法直视。我点点头道:“还有二十来天,你我也许便能有缘携手走过一段天地造化,我先告辞了。”再向二人一道别。我匆匆而去。 在安徽省石盆寨,杜冰婵有幸成为我的玄武主命佳人,七七四十九天后,她的胸前一定会出现玄武星宫痣,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当下,我已经能确认的四方主命异性已有了朱雀星宫叶姣仪,玄武星宫杜冰婵,白虎星宫欧阳林娜应该不会有误,只待我发现苍龙星宫主命佳人,我便能循四方星辉勃动,辨识出自己的九大司命星属,从而便能在茫茫大地人寰中找到自己的龙脉,并根据万物龙脉发微于天地龙脉,便也将能洞窥天地龙脉之所在,这也是我无恒宗门人亘古以来的立派之宗,我行走四海,身负如此使命,找到并勘破自己的龙脉,便能更改参悟自己的命数,让天地法眼不再随时萦绕我身。 当下,我得尽快回到叶家,向叶登爵说明一些情况,我已有了应对之策。而且,即便再晚,我还得回到松江佘山杨天骢的别墅,我答应过巧儿每晚必要回去看她。 我在街上夜排档里随便吃了点炒面,然后司机驱车回叶府。将近晚上九点,叶家人早已用过晚餐,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叶登爵仍在大厅里看书,而叶姣仪陪在父亲身边,为父亲讲述着什么。叶夫人则在一侧斟茶,见我风尘仆仆地走进来,几人纷纷停下手中之事,向我问好。 “方大哥,我亲哥——”叶姣仪刚说出这一句,便被叶夫人赶紧捂住嘴,四下一望,示意她不要声张。我点点头走上去,示意我们到外面花园果岭上去说,二人当即推着轮椅上的叶登爵,随我走向了厅外。 原来,叶登爵安排在美国的人传来探报:叶安平消失了。 叶家在美国总部有那么多人,且聘请了诸多私家侦探,叶安平的一举一动都在叶登爵的眼皮底下,天网不漏,但叶安平仍旧消失不见了。经过多番打探和调查,依然毫无踪迹,可真是急煞了叶登爵。闻听他一说,我自惊异非常,叶家在美国那边布下了弥天大网,叶安平又是怎样跳出了这张天网? 可怜这苍颜愁容、即将油尽灯枯的叶登爵,托我挽回命数尚不可得,一心牵挂的小儿子,突又杳然无踪,幸亏叶夫人时刻不离,为其服下救命药丸,否则,此刻我还能不能见到他都是一个未知数。 但即便如此,我已横心,在墨玉和三罪碑之托上,也只能辜负他了。不过,他这小儿子却骤生变故,且看叶登爵目前的打算和安排。 “叶老,你这儿子消失不见了,或也是上天安排。”我在叶登爵身前的一块石凳上坐下来,“但是,你托我寻找的这块墨玉,方隐却是无能为力了,我找到了那个买走‘墨玉’的人,但是好好一打探,才知当年玉泉寺有好几块墨玉法器在卖,我找到的这个人,买走的所谓的‘墨玉’,只不过是一个墨玉手镯,戴在了他母亲手上,又何尝是你所谓的两块手掌大小的墨玉法牒?所以,我断定,我当时起卦之卦象有误,乃是无卦象而强起卦,便是无功之为,诚如你所说,光凭那人长相丑陋,线索太过稀少,仅仅凭此风吹草动,以方隐之修为。还不足以勘破玄机、找到真人!叶老,方隐实在有负你所托,这三罪之碑怕是无以实现了,当下,方隐对叶老唯有一言相劝:好生珍惜眼下,也能颐享天年,擅自找回幺儿,便是天命当归。方隐能力有限,只能勘化若许,承蒙叶老知遇和招待。方隐愿就此离去!” “不不不不!”叶登爵一连四个“不”让我坐下,但见他眼神深邃,神色释然,仿似堪透了大罗天之境,“方先生,你乃一介高人,叶登爵也承蒙你的天眼之力,得知自己心肝小儿仍活在世间,这也是上天对我老朽之年的唯一眷顾。叶登爵即便此刻就要归西,也算心满意足了。这让方先生再行堪透15年前一位买走墨玉的人,这毫无迹象和线索的事,我自也知道乃是在为难你了。我也本没抱多大指望。但这丝毫不能掩盖方先生你堪天相地的真本事和大修为。方先生言这次我这儿子又消失不见,乃是天意,我却不这么认为,我想着一定是老天爷在考验我叶登爵。好事多磨,要达到真功,便一定要付出心血。心诚则灵嘛,总之,我一定要找回我这遗失了24年的儿子,我一定要让他回归叶家,承你之言,让他扛起我叶氏世爵的大任!这墨玉和三罪碑的事,我从此再不去想它,我所欲者,我心血所系的,便是我那苦命的幺儿,只要能找回他,叶登爵死不足惜,也算偿还孽命,嗨!生死有命,吉凶天定,人生一世,草茂一春,来如风雨,去似微尘,此刻的叶登爵已然看透,春华秋实,寒冬凋死,可惜六十多年前的叶明善,却未尝领悟啊! “方先生,叶登爵我已然开化释然,而今唯有一事相托,我小儿子自昨日起便又失踪,我只怕这里面充满了变数,怕是什么玄机作怪,我美国那边的人,已经找了一天一夜,都毫无消息。”叶登爵说到这里,让叶夫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物事,“我希望你能即刻启程,到美国去,帮我找到小儿,并带回上海,这是一张千万美元的支票,便是你美国行程的全部盘缠和一切打点。我已经立好了所有遗嘱,我的五个律师,已经为我办妥了身后的一切,而我的儿子孙子,他们也会马上知晓我的一切安排,只要我小儿子回到上海,哪怕我只能看他一眼,我也能含笑而去,他们孤儿寡母三人,我早已妥善安排,为让小儿子挑起叶氏重任,我也已经力排众议,董事局已经同意我的想法。所以,让方先生将我的小儿平安带回来,这便是叶登爵在世托方先生最后的一件大事,只请方先生能看在叶家知遇之份上,为叶登爵我完成此夙愿!他年,小儿叶安平也自会代我九泉之灵,对方先生的恩德世代传诵……”叶登爵说到这里,双手紧紧握住我的手,浑身颤抖,叶夫人和叶姣仪立即上前相扶,生怕叶老激动过度。 我抬头一望天穹,轻叹一声,这墨玉和三罪碑的事,为了不悖冲断肠子和杜冰婵,我已经对叶登爵“打了诳语”,而今叶登爵再行托付我找回叶安平,好生一思筹,叶登爵是决心求死以见小儿,根据“子离天劫”的天道之诛,叶登爵只要见到遗失24年不“奉亲”的儿子,便要瞑目而去。也罢,这也是我所能帮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断肠子和杜冰婵应该不会对此心生怨言,从中作梗。(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ps:情节逐渐展开,今日的一些情节,全是之前的一些伏笔坑的收尾,叶家的事,本来还有很多都市情节要交代的,但我怕写的过多,便成为了都市商战类,也只会让本书的战线拖得过长,所以得尽快结束掉叶家的事。只有圆好这些尾,方隐玄欲之旅才能再次行走在路上,一本书断断续续写了这么多年,也得尽早结束,给大家一个交代,但绝非小白文敷衍了事。今日还有一章,求推荐票 第198章 白虎变故 我回到松江“苍庐”别墅,已经是凌晨一点,新的一天来了。 巧儿早已熟睡,刘姨为我端来一叠小点心,又告诉我巧儿一天精神尚好,且烧也退了下去,胃口也不错,我便放心一些,见她睡的正香,我也不忍吵醒她。杨天骢曾给我说过,他担心小兰一身的异常,怕会让巧儿也沾上,其时我已经有所防范,我一来画了两张“黄庭禁身符”,一张贴在了巧儿床头,一张让刘姨揣在了巧儿身上,这乃是驱邪避煞的烈火之符,当然,这对正常人是没有效果的,但小兰之怪性,我又岂能放松警惕?而关键是,那死在了黄府大院的段书记,乃是一神秘隐修门派“天听宗”的门人,这一门派似乎约定门人不能在外界公开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则一旦被人揭露(便是我道出了段书记天听宗的身份),便有奇痒痛苦之劫降临,似乎要得到解脱,便只能服食一口液体(段书记服下一小瓶鼻烟壶里的神秘液体),然后肉身化血,只剩一具白骨。 另外,那一直跟随我的千年鬼妇,向我道出了小兰的习性有些天听宗的“模样”,具体是个什么模样、什么来历,因为从未听说过天听宗,我却毫无头绪,这一切,也许还要从杨天骢的家事上去找到一些线索,因为我担心小兰乃是在被杨天骢请去为其母亲做仆人之际,沾上了什么邪物所致,而杨天骢四海奔波,也正是为家族中女性的一些“烦恼”忙活。 但既然那瓶神秘液体,能让一位天听宗门人立时身死,也许我把这些液体放在巧儿附近,如果小兰真与天听宗有关,或也对这些液体有所忌惮罢,因而。我从段书记身上得来的那瓶神秘液体,我倒了一点出来,以灯芯绒蘸之,放在两个小碗里,再置于巧儿床头床尾,或也能保护巧儿不受小兰所侵袭——如果小兰真会侵袭巧儿的话。 我洗漱完毕,便要睡去。叶登爵平生托付我的最后一件事——赴美国洛杉矶找回叶安平,我答应了,毕竟这一切因我而起,虽然我在墨玉和三罪碑上做了亏心事。但叶登爵这遗失24年的小儿子乃是因为我的到来,此事才风生水起,叶登爵也因此骤陷生死边缘,我却是不能再有违中和了,也只有亲去美国一趟,将这系于叶登爵命数及叶氏财团江山命运于一身的叶家“圣子”给找回来。那一千万美元的支票我自是没有收,此前为叶家忙活多日,叶登爵早已支付过我天价报酬,即便我无恒宗门人只能支配其百分之一。也是一笔巨额财富。我已托叶家帮我去买机票,不日即将启程赴美。 当然,回到美国,我还要去见见我的师父师叔。尤其是,向他们打探一下“天听宗”及神秘液体等事。 一觉睡到上午九点,闻听花园外一阵人声嘈杂,我起身望向窗外。原来是巧儿在和小兰嬉戏,只见巧儿在花园里绿树红花间穿梭,扎着两个大马尾辫子。甚是嫣然可爱,她已然恢复了元气和精力,虽然依旧清瘦孱弱,但是看精神,已经能外出走动了,只要营养餐食能补足,她自也能告别这幅营养不良之状。她已经23岁,但因心智发育停留在12岁阶段,此刻看起来,也真如一个机灵天真的小姑娘。 刘姨便来催我吃早餐,我刚走进餐厅,又听屋外一阵汽车鸣笛声,听这声音,我便知是杨天骢的豪车归来。 “小兰!”闻听屋外一熟悉的女子声音传来。 我迅疾走向屋外,就见杨天骢的宝马前,一位丰腴水灵的女子,拎着大包小包,正在呼喊着小兰。 黄莺! 杨天骢正帮她从车上拎行李,满头大汗,看这情形,定然是黄莺从安徽赶了过来,杨天骢去接她了。 我走上前,黄莺一眼便看到了我:“方大哥,你好啊!我们又见面啦!” 其时,我们从安徽无为县回到上海,也不过三、四天的时间。 黄莺依旧是那番风骚迷人,杨天骢曾为她意乱情迷一阵,此刻,黄莺到这大上海直奔他而来,估计杨天骢今后的日子,便要跟此女子谱写一曲情篇了罢。 “怎么,才几天时间,就忍不住啦?”我也为她接过一袋行李,“是想你杨大哥给你安排的工作,还是想你杨大哥了?” 黄莺瞬即一脸红,望了一眼杨天骢道:“我当然是想到上海工作了。”却听杨天骢在一边接道:“方先生,你就别逗她了,人家老爸还躺在医院里,家里又到处是丧事呢!” 我轻轻一笑,立忙指指巧儿道:“你知道那个女孩是谁么?” 其时,小兰和巧儿在远处花园里见到我走了出来,立时小跑着过来。 黄莺定睛一看,有些吃惊:“巧儿已经醒过来啦?哎,巧儿好似再世为人,我黄家,对不起她的太多了,太多了……” “方哥哥、方哥哥!”巧儿走过来,握着一束花,“方哥哥,这里的花真漂亮啊,比我在大墙院子里看到的花还要漂亮!咦——”她也注意到了黄莺。 “莺姐姐,是你吗?”巧儿瞪圆了眼睛,努力回想着往事。 “巧儿!”黄莺再也忍不住,眼泪盈眶,一把丢下行李,将巧儿紧紧抱住,“巧儿,对不起,对不起,你在我家吃了很多苦!” 巧儿眼泪簌簌落下,一个劲地点头:“很长时间没看到你了,你怎么长的这么高大了?好漂亮!” 黄莺双泪直流:“巧儿,不是很长时间,是特别特别长时间,我想一想,小时候我们一起玩,我应该是10岁还是12岁的时候,嗯,13年了!我们13年没见了!你都还能认出我,莺姐姐真的好开心!” 两位小时的玩伴,因为命运的捉弄,一屋之里,却似隔万重山峦,此时再见。相拥而泣,旁人直也感慨万千。 中午,杨天骢吩咐刘姨准备了格外丰盛的一席菜肴,为黄莺接风,也为我等所有人团圆庆祝。正在吃饭之际,叶家给我打来了电话,说机票已经订好了,明早8点的飞机。 一行人纷纷问我要去哪里,我便如实相告,当然具体干啥我却三言两语带过。却听巧儿说道:“方哥哥。你这一去外国,要很多天呢,我不要分开这么长时间!我要和方哥哥一起去!” 我一愣,见杨天骢和黄莺笑呵呵地盯着我,看我怎么应付,我摇摇头道:“不行啊,巧儿,方哥哥去外国有重要事情,你若去的话。就没人陪你照顾你,你先和莺姐姐、小兰姐姐呆在一块,我快去快回,然后给你带回来很多外国的玩具和零食。好不好?” “不行!”巧儿撅起嘴巴,“巧儿不愿和方哥哥分开,爸爸妈妈在梦里给我说过了,方哥哥是个大好人。一定要跟着方哥哥,不能和方哥哥分开太久,你到哪里。我也要到哪里!”巧儿说到这里,便似要哭出来。 这可真是为难了,带着一个拖油瓶,又如何施展手脚? “我说,方先生,巧儿这才刚刚见得世面,这么多年都没出过那高墙大院,你就带她到外国去看看走走嘛,这也算是一个历练她心智和见识的大好机会啊!”杨天骢乐呵呵地盯着我,黄莺也立时附和。 我稍一思忖,也不无道理,巧儿现在的思维意识和心智水平,乃是要多走动多见识,才会有所参化感悟,正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带她到国外去见识见识,没准也能为她尽快完善符合年龄的心智水平有所裨益。再则,我的师父师叔都在美国,我可以托他们代为照顾。当下,我便点头答应,托叶家再买一张机票。巧儿见我答应了,便也笑逐颜开,手舞足蹈起来。 吃过午饭后,杨天骢带黄莺、小兰出去逛街扫货,我则在家教巧儿算术和英文,丫头真是聪明至极,不多会,便能解二元方程,26个字母就能倒背如流。 忽然,我想起一件事,欧阳林娜和我的约定:下周一晚上请我吃饭。这顿饭,是几个月前就定下的,一直拖到现在。但今天刚刚星期六,明日星期天我便要飞赴美国,这顿饭又要泡汤了罢! 可是,和欧阳定好的时间,誓言笃笃,又如何好再变卦?我一声长叹,当即拨通了欧阳的手机。 “你真是大忙人!不过,这样吧——”欧阳林娜在电话里一停顿,应该是在看时间,“你这一去美国又不知道几时回来,我现在正好在松江,现在下午两点,我开车过来接你,晚上我还有其他安排,我们吃个下午茶吧,也算是我请你吃饭。我还有些事要告诉你。” 我答应下来,却也一阵疑惑。 但等了欧阳林娜一个小时,都不见她来,我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却忽听一阵嘶吼的轰油门声传来,我立即出门一看,一辆警车在杨天骢别墅大门口“轰轰轰”地响着,我怪异莫名,立即跑上去,只见欧阳林娜身着制服,戴着警帽,凤眼圆竖,嘴唇微翘,胭脂色变,脸上写着一万个“火大”,挂着空挡,狠狠轰着油门,似乎在跟车子过不去。她似欲开着车离去,但却挂着空挡,明显是故意做给人看。 我哈哈一笑道:“欧阳大警官,谁惹到你啦?敢在你老头上动土的,只怕长了豹子胆了吧!还是,忘记怎么开车了?” “哼!”欧阳看都没看我,继续轰着油门,她这制服在身,再加之一脸气愤,真个是铿锵警花,气场爆发,不言而威。 “我说,欧阳,到底怎么了?你不是说半个小时就来嘛,怎么都过了一个多小时,你现在还这个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惹你了?”我收敛笑容,很怪异谁敢得罪警察。 欧阳帽子一摘,丢到后座上,狠狠地瞪着我道:“是你!” “是我?!”我一阵诧异。 “我让你等我来,你说,你倒在里面干什么好事,真是太、太、太无耻了!” 我挠着脑袋,这是哪跟哪啊这是!我在房里干什么?我不是在教巧儿英语么? 欧阳见我一脸迷糊,将车熄火,忿忿道:“让你等我,你倒好!我太失望了,你说,你在房间里干什么?什么脱啊,舒服的……” 我稍一思索,一拍脑袋道:“你是听错了吧!” 原来,欧阳和我打好电话后,不多时便开车过来,因为开的是警车,又是制服在身,别墅大门保安一路放行,加之刘姨出去买菜了,杨天骢三人还未回来,门口又未锁上,欧阳一路跑上楼来,却刚一上楼,就听到我和巧儿在房间里的对话: “巧儿,你快些脱,我忍不住了!” “方哥哥忍不住你就进来吧。” “那我进来啦,哎呀,真舒服!要不我脱吧?” “那你脱快点,他们估计要回来了……” …… 为欧阳分解到这里,我早已大笑起来,这位玫瑰枪神,兴匆匆跑上楼来,听到这番对话,直以为我和女子在行不轨之事,一气之下跑出去,在车上发闷气良久,然后对着车子撒火。却只不过,巧儿的卧室里有间小仓库,里面放着好几箱书籍,我教她算术和英语时,她想到里面有很多书可以拿来学习参考,只不过,小仓库很长时间没人清理,地板有些灰尘,巧儿便以拖把拖地,让我将几箱书抱在手上,免得弄脏外面的地板,只不过几箱书甚重,抱得我手酸臂痛。 一切解释清楚,又有巧儿作证,这位英武警花嗤然一笑,一拳捶在了我的胸口上。恰好刘姨回来了,我便让他照看好巧儿,上了欧阳的车,直奔她选好的一间高级茶餐厅。 点了咖啡和一些糕点小吃,我俩在餐厅幽静一角坐下,怕影响不好,欧阳将警服外套脱下,然后咕嘟咕嘟一口将咖啡喝光:“方隐,本想请你吃顿好的,但你个大忙人,这下午茶不算大餐,不过,等你下次吃我的大餐时,估计要在我婚礼上了。” “你要结婚了?”我瞬即抬头盯着她。 欧阳也紧紧盯着我:“所以,我也正是要来告诉你一声,我爸年纪大了,要我尽快把这件事办掉。” “不、不行!”我一说出来,才也觉失态,但的确是不行!(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199章 天降姻缘 我骤然喊出一声“不行”,倒把旁边座位上几人惊的不浅,纷纷扭头望着我。 上次我便听欧阳说过,她的父亲是一位老将军,参加指挥过越南和苏联的自卫反击战,功勋卓著,因为年纪大了,自然希望爱女早日完婚,完成终生大事。 我才觉失态,望着瞪圆眼睛的欧阳,声音低沉下来,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不、不、不行,你可以结婚,但、但、但是,等、等、等我……” “等你?”欧阳愈加不解。 我想说的是:等我通过你四位主命异性找到我自身的龙脉之后,你才可以结婚。但这一切缘起纷繁,对她一个玄外之人,又如何说的清楚,一慌乱之下,我只能承她之言:“对,等我。” “等你?”欧阳再度诧异,一位英武的警花,面色却突然翻起一阵红晕,“等你干什么?” 是啊,等我干什么?我该如何对她说清楚? “等我……也许,你的终生大事会更有意义……欧阳,我从美国回到中国,来到上海,见识的第一个有胆有识有谋有略,心机性格如此坚毅清灵的女子便是你,我早已将你当做红颜知己一般看待,这一次,方隐真的是肺腑之言,只希望你能慢点结婚,因为我需要和你完成一些事情,对了,我需要知道你的——”我紧紧盯着她深邃而期待的眼神,只差没有握住她的手,但是,欧阳却没有容我说完,接了过去:“方隐,如果,如果,如果,如果你真想……那就去见见我爸爸。告诉他你的想法,然后许下你对我的承诺。” 她的神色竟是如此认真! 我瞬即懵了过去,我只不过想再次知道她的生辰八字,以确定她与我的白虎主命因缘,但这位警花,却让我去见她的父亲,还要对她许下承诺!我立时反应过来,忙道:“不、不、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又是……嗨!欧阳。这一次,真要你告诉我你的生辰八字了!” 欧阳倏的一笑:“你们这种人,对婚姻这种事,真的是要看生辰八字吗?我只听说过,旧时媒聘定亲时,双方一定要看生辰八字的。” 我点点头,却又摇摇头道:“说真的,我要知道你的出生年月日,还有出生的具体时间。” 这一次。欧阳见我神色郑重,再也没有多想,把她的出生年月日以及时辰告诉了我,这位铿锵玫瑰。英武警花,看不出,年龄却比我还要大近三岁!我25岁,她快28了。难怪她的父亲、那位老首长那般着急! 她说的当然是公历,我换算成农历,然后立即分解出生辰八字:丙寅年丁酉月戊辰日乙卯时。她的胸前有白虎星宫痣。这是我门中人确认主命之星的“纳神”之兆;生辰八字,乃是“旺甲”之兆;其个人司命星相,乃是“辅弼”之兆,只要确认纳神,即其胸口等部位出现星宫痣,旺甲及辅弼二者定其一,便能确认此人乃是主命之星,即能确认我在茫茫人海、亿兆尘寰里有幸找到了自己的主命辅星之红颜。 我良久推算,加之早前便窥视到她胸前的白虎星宫痣,毫无疑问,欧阳正是我的白虎星属主命异性。 我岂能让她在伴我找到我的龙脉之前就结婚,让其白虎星属之命,另主姻亲? 师父师叔早就对我说过,每个人都有四位主命异性,却唯有主星辅星都未曾婚配之前,才能互主星辉,曜动星相,如果主命之人,比如我先婚配,我的命数将与妻子互有“姻亲鸾主”之势,四位佳人本来的主命星相将“掩迹明灭”,我再无法勘行自己的龙脉;而若某位主命异性婚配了,则她的主命星相也将通过“姻亲鸾主”之势承转夫君,即主夫君之命数,而不主我,则我的司命太阳之星该宫属星曜将自行黯淡,也无以勘行龙脉。 这就是为什么一旦男女二人有缘结为夫妻,在生活中,往往有运势命数相通关联之兆,比如丈夫偶尔能感觉到妻子在外面有不祥不瑞或不轨之兆、或男人在外,女人家里“眼皮跳”,而妻子一旦逢凶面险,丈夫往往也有不虞之灾,这种例子非常之多。“姻亲鸾主”命数在玄门中曾是被用来断定男女二人是否有夫妻之命的一个章法。所以,如果欧阳一旦结婚了,便等于说,她就再也不是我的白虎主命异性,这种所谓的“结婚”,在古时是以拜堂过亲,天地为证,洞房花烛为凭,在现代社会,当然是领过结婚证为凭。这也就是为什么我无恒宗1800年来从未有能找全自己四位主命异性的门人,一来在于要从茫茫人海中大海捞针,的确太过渺茫;二来,一旦找出的异性已经婚配,也则枉费心机。却只有一点,如果该异性在未尝婚配前已经离世,而我派中人可以铺设“玄天借命”奇门法局来重新定设一位借命佳人,便如杜冰婵代替已亡的陈丽成为了我新的玄武佳人。 目前的情况是,朱雀佳人叶姣仪年纪尚轻,以她豪门千金身份,估计没在放肆青春之前不会结婚,而且八字还没一撇,丹尼尔只是她的同学,男朋友都算不上;玄武佳人杜冰婵,这个就更不用说了,我与她情投意合。这举棋不定的便是白虎佳人欧阳了,她面临着父母的逼婚。而我的苍龙主命佳人,尚在天涯一方,但谁又知她有无婚嫁呢?一切便是天命。 而这一切,我该对欧阳何以说起?短时间之里,却又如何说的清楚? 欧阳见我良久不语,拍拍我的肩膀道:“怎么样,大阴阳师,我的八字和你的八字配不配?” “配。”我脱口而出,却也未尝多想,我所谓的“配”和她所谓的“配”根本不是一个意思,“但是,之前从未听你说过你有对象了、要结婚,为什么如此突然!” “呵呵!”欧阳爽朗一笑,“阴阳师先生,你的目光之前全在杜大美女身上打转。你何尝多看过我一眼,又什么时候问过我的事?我都28了,老爸老妈急得要命,每天都催啊催的,帮我介绍相亲,生怕我嫁不出去,老爸的一位老战友,现在是市上的统战副部长,他有个儿子,就被他们给撮合了。可是,我对那人真的没感觉……”欧阳说到这里,低下了头,语调也有些娇缓起来,和她平素英武爽快的个性迥然二致:“我知道,我没有冰婵那么漂亮、有本事,但是,也有过那么多男孩子追求过我,可我也都无动于衷。方隐,你的出现,改变了我的世界观、认知观,带我了解了很多我不曾了解的东西。帮了我非常多的大忙,我真的被你改变了,被你,迷住了。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甚至是水火不相容的两个世界,我是公务员。一个警察,而你却是一个玄门风水易数先生,但是,我真的无法在脑海中抹去你的样子……我知道,我从来未尝让你感动过、留恋过,但你却真真正正让我感动过,留恋过,今天,听到你说让我等你,我真的好幸福!我以为,我说我要结婚了,你会说‘祝福你’,如果真是这样,我一定会笑,笑中带泪,我们就此成为平行线,永不相交,可是,我开心的是,你让我等你,还看我们的八字配不配,方隐,我真的好开心,我愿意,等你……但是,你要陪我去见我父亲,告诉他,你值得让我等,好吗?” 欧阳说完,抬起头盯着我,柔波流转,却是清泪盘旋。 而我,却仿似跌落入一冰窟,四肢仿似冰冻,毫无动弹。 叫我如何能想到,因为这白虎主命之天地机缘,竟让欧阳误解我对她情有所属! 高挑清丽,英武曼倩的她,没有杜冰婵那般惊世的容颜,却也能让世间男子伫步回眸,她的追求者甚众,且皆是精英阶层,但她毫无心动,却只因为我,她愿意推托她的媒约婚订,甘愿等我! 我承认,在没有遇到杜冰婵之前,她绝对是个堪与之携手人生的红颜佳侣。可造化弄人,我此刻心已有所属,杜冰婵已经差不多与我结为情侣。我又如何好再接受欧阳的情意与真心? 堪堪是,我现在又如何好拂她美意,说明真相,拒绝她的表白?何况,我是真心不能让她尽快结婚!我能做的,若非阻止,便是拖延,或者便是眼下的情况:我佯装答应她,让她等我…… 安得世上双全法,不负另人不负卿? “方隐,我比你大三岁呢,你会嫌我老么?”欧阳笑盈盈地盯着我,她这容颜,又何尝显老,只是警花英武之气,不怒而威,颇为逼人。 我轻轻一摇头,茫然无端:“欧阳,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我只希望你明白——” “我知道你的意思。”欧阳握住了我的手,“我知道你现在很忙,而且你觉得我们身份悬殊是吗,但是你放心,我会等你,我不在意什么身份阶层的,我只等待让我值得等待的男子……”但却在她的左手握住我右手的一刹,我便见她左手腕上戴着一个手链圈,墨黑漆亮的金属圈子,圈子上还有三个形态各异的骇人鬼怪头颅,看上去又有些像神话传说中的“雷公”形象,尖嘴猴腮,凸眼翘鼻,须髯飞扬,且圈子上还刻着怪异文字,非阴文,非槧文,也非其他少数民族文字,我毫不得识,看这造型风物,绝非汉人民族的物事,也非其他国家的图腾偶像,一般的工艺品,又怎会凭空想象、造出这种来历不明的手圈?莫非,是一件古董? 我握着欧阳的左手,反复掂量这个手圈,甚是莫名,良久我问道:“这个手圈,你是如何得来的?” “祖传的,我妈告诉我,都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吧。”欧阳见我如此神色,颇为不解。 “之前可没见你戴过啊。”我抚摸着手圈上的怪物头颅,上面的文字好似天干地支刻度,只是文字我不认识,而这三颗头颅,也按照一定的天干地支序数和八卦方位排列,极似一个祭祀小法器什么的。 “祖传下来的规矩,让我阴天或下雨天戴的,之前你没看到我戴过,那是因为是大晴天吧,今天像是要下雨。”欧阳伸回手,在我眼前戳了一戳,“也有其他人觉得我这个手链怪的,但哪像你这么认真仔细地研究啊?” “这上面的头像,是什么来历啊?”我犹自望着那三颗头颅。 联系到我所参玄15年的修为见识,再结合师父的一些言辞,我似有所悟,我是否发现了某些上古玄踪的灵星线索? “听我妈说,好像是雷神爷吧。” 我一颤,竟真是雷公!我刚要说下去,却听手机响了,杜冰婵打来。 我一瞥欧阳,她也正望着我,我赶紧说去接个电话,走到一边去,就听杜冰婵在电话里说道:“方隐,我知道你这次没有帮叶登爵帮叶家,我很开心,老师也很欣慰,你现在能过来吗?老师的‘九星八门六十四绝阵’已经布设完成,他说他即将找到天心用神之位。还有,晚上,在我家吃饭,我要让你见见两个人。” “见两个人?”我一愣。 “还记得吗,我给你说过好多次,记得我说你长的很像我熟知的两个人吗?” 的确,杜冰婵不止一次对我说起,说我长的很像她认识的两个人,这丫头,今晚把这两人请过来大家一起吃饭,彼此见面寒暄寒暄?我一看时间,已经下午五点了,恰好明早我便要去美国,今晚陪杜冰婵吃顿晚饭,也算一个道别吧,当即便答应下来。然后回到座位上,就见欧阳神色有些异常:“是杜冰婵大总裁吗?” 我点点头道:“明天我便要去美国一段时间,今晚陪她及几个朋友吃顿告别饭。” 欧阳轻声一叹道:“方隐,这顿晚饭,你本来是要陪我吃的,也罢,你只要记住,我在等你。等你从美国回来后,陪我去见我的父母,我也能取消婚约。” “欧阳,我只不过——”我眼神却还在她手上的怪手圈上,但欧阳抱起警服,站起来接过去道:“虽是警察,方隐,但我也很软弱,尤其是,我年纪真的不小了……你去吧,我也要回队里,我会等你。”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茶餐厅,只留下我,在原地心绪波澜起伏。(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ps:感谢百度玄欲吧的吧友们,感谢所有仍旧坚持订阅该书的书友们,谢谢你们,续更只为你们!当然,还是求推荐票,谢谢! 第200章 天心在夷 下午六点左右,我打车来到了上海西郊的那处“枫华御墅”庄园,正是杜冰婵老师断肠子的府邸。这枫华御墅乃是华夏地产的开发项目,001号别墅本是杜冰婵留给自己的,断肠子来到上海后,杜冰婵便将此别墅交付老师居住。杜冰婵约我先在此地会合,然后再去她家里吃晚饭。 杜冰婵早已到了,这次,我却没忘记买花,我拿着一束玫瑰,拜佛一般地交给了她。杜冰婵接过了花,身体已经贴了过来,我只闻一阵幽香袭人,她的双手,已经搂住了我的脖子。 “方隐,等这一切事情忙好,我们去瑞士度假,好吗?”杜冰婵含情脉脉,面部相触,彼此抵着鼻尖。 我一阵春心荡漾,能被如此可人儿搂在身前,常人早已融化了罢。我摇摇头道:“不用到那么远,我们就在国内到处走走,我需要你陪我一起去游历名山大川,登高怀古,一览众山小,不也优哉游哉吗?” 当然不用去瑞士,如果我的四方主命佳人都能找齐,我自然需要她们陪我一起去找我的龙脉。 “方隐……”杜冰婵身体已完全瘫软在我怀里,她火热的眼神炙烤着我,嘴唇贴着我的下颚,“我们,会在一起么?” 听她如此一问,换做平时,我早已点头,但刚刚,刚刚经历了和欧阳的那一幕幕,我又如何能肯定地回答眼前的女神?欧阳乃是决心要推托掉她的婚约和父母的决定,执意为我停留,而杜冰婵,早已心为我留。 堪堪是,我为谁留? 也许“人生若只如初见”,又何必“只是当时已惘然”? “冰婵,你,想结婚吗?”我没有正面回答她。 “结婚?”杜冰婵稍显郑重。“呵呵,结婚了,我们就老了,为什么要这么快老?但是,我会等着你求婚的,不过当然不是现在,也许再过几年?” 她根本还没有结婚的打算,因而我不用担心玄武主命变生事端。 却不知何故,我只觉欧阳的形象在我眼前升腾开来,那个身着黑色警服警帽的女子。高挑清丽,英武轻灵,正盈盈笑意,向我走来。的确,我从未像注目杜冰婵这般注意过她,我的心思和向往从未在她身上久留,但有些事,总是在发生以后,才知道自己错过已久。欧阳琳娜可以为我放弃婚约媒妁。为我不顾一切,而我又该如何取舍?我只知道,在欧阳的表白面前,我完全无法推却拒绝。而眼前的女神杜冰婵。有着风华绝代的惊世容颜,我们彼此爱慕已久,但却只在此际,潜意识里只觉我俩依稀没有未来。也许只是我的错觉,但注视着她这美的让人发颤的面容,我好像看到。她离我渐行渐远。 “婵儿。”传来断肠子的呼声。 我俩赶紧分开,就见断肠子穿着一件长大褂,孔乙己似的模样,握着一瓶白酒,偏偏倒倒地从楼上走下来。 “前辈。”我一打招呼。 “老师,有什么发现?”杜冰婵立即迎上前, 断肠子灌下一口酒道:“应该没错,前两天就已经有了指应,我没猜错的话,估计已经有了因果!” “是吗?”杜冰婵一笑,“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断肠子朝我一点头道:“先去看看呗。” 上得楼顶,来到了这幢独栋别墅的楼顶天台,恰似一个楼顶小广场。让我惊诧的是,断肠子竟然在楼顶摆好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玄局符咒牌甲,围城了一个约两丈见方的大圆盘,分为三个圆环大层,看那摆设排布,我便知道这是“九星八门六十四绝阵”的“民用版”,当然还有“军用版”,唐代大将薛仁贵曾在天山被回纥九姓以此阵屈陷,又名“黄龙阵”,唐军先锋将军们个个在此阵里跌落马下,死于乱军之中,最后薛仁贵听取军师徐茂公之言,重新排兵,不出将领,且以箭射阵内八门之“惊”门、“死”门、“伤”门,乃大破黄龙阵,便是后世传诵的“三箭定天山”。断肠子此奇门遁甲的排布,第一层为九星,即天蓬、天仁、天冲、天辅、天英、天禽、天芮、天柱、天心,印证天星,代表天道;第二层为八门,即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开门,代表生旺墓绝,暗合人道;第三层为六十四卦,象征世间万物,大地发微,扣合地道。六十四卦生生不息,八门洞开轮回,才有九星曜动,而用神之位便在九星之“天心”,是而,两军交战,陷此阵者,天心将有“伤”、“惊”、“死”之虞,为首的将领元帅首先蒙难,兵败便如山倒。断肠子以此阵构陷叶家,乃是印证天星风水,辨识用神天心之位,让天心玄机首先陷于灾厄险境。 自然,非高人不得设此阵,不但此阵玄奥高深莫测,易理斗数纷繁,而且,排奇门玄局整人陷人,首要便是避劫——天心有反噬之虞,玄门整人却“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案例非常之多,最后害人未逞,反把自己命搭进去屡见不鲜。断肠子为布设此阵花费心血15年,在全国各地找到了六十四位烈士墓向,早已精心演算推纳,遂使千古奇门遁甲玄局再现世间。 “天心用神,应该在国外,我今夜好好、好好推纳推纳,明日定可找到。”断肠子瘫在地上,一瓶白酒早已被他灌掉一大半,想爬起来却好生吃力。 “那好,等老师你完全相准了,哪怕他在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给拎出来,让叶登爵、让叶家见识见识什么叫‘生离死别’、什么叫‘风流云散’!”杜冰婵将断肠子扶起来,又望向我,“如果我和老师去国外,你愿意陪我们一起去吗?” 我才想到,我明早便也要去美国,他二人要去国外找到“天心”,这“天心”用神具体是什么,我也没多想,便说道:“我已经有了安排,可能要担待一段时间,你们便好生保重了。” 杜冰婵点点头,又一看时间,说声“该走了”,便向老师道别,到楼下去开车。我向断肠子一道别,也要跟上去,却被断肠子一把抓住,见杜冰婵已经下楼,断肠子轻声道:“方隐,今晚你陪婵儿吃饭,还会有两个人来,玄门有云:天定之数,当来则来。我也不欲点破,到时你也许能悟出些什么。不过,我要告诉你一些事情,断肠子我隐伏上海十五年,一直未忘记那向叶登爵告密而致我师父身死的‘幕后高人’,而你今晚见到的人,有可能和这些事有关系,甚至……但又有好些破绽,我始终未想通彻,你我同道中人,且你现在离他更近,所以,断肠子我也要托你些事,你好好观察观察,若有任何发现,还烦你向我知会知会。当然,这些事,我从未向婵儿说过,你也别说。” 他说的如此隐晦含糊,我听得一知半解,但大体也还明白,见杜冰婵在楼下呼喊,我便点点头道:“晚辈有数了。”便一腔疑惑,下楼而去。 杜冰婵开着一辆玛莎拉蒂,载着我风驰电掣般向枫林路上开去,我也才知道,这是回她父母家吃饭,丫头带我去见父母!便是华夏集团主席杜云龙夫妇。 早就闻听,杜云龙身体不太好,很早前便将华夏放权交给了杜冰婵,夫妻二人要么赋闲在家,要么环游世界,打打高尔夫,是福布斯、胡润等富豪榜上一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隐形富豪,极少在公众场合露面。但此刻,我和杜冰婵也并未确定下任何关系,她带我去见父母,我却感觉有些不自然,况且,去见长辈,总要带些什么见面礼吧。 “你运气好,我爸妈这半年都没在上海,刚刚从科西嘉岛回来。不多时又要外出,媒体狗仔记者说我爸很难拍到,呵呵,连我一年四季都只能看到两三面呢!这次回来了,带你见见,让他俩有个数。”杜冰婵在驾驶座位上说道,“礼物嘛,我早买好了,老爸喜欢雪茄,我早托人去古巴买了些,你就说你买的,老妈呢,喜欢席琳迪翁的歌,我也买了限量的珍藏版,小礼物,大心意,你都说你买的好了。” 我见她一直看时间,心知可能要迟到了,一把握住了她正换挡的右手:“谢谢。但是,你说还要带我见两个人,那两人是谁?” “就是他俩啊!”杜冰婵很怪异地望着我,“就是我爸我妈。” 我脑海里一个激灵闪过,半晌回过神来:“你好几次向我说起,说我长的像你熟知的两个人,原来就是你爸妈?!” “应该说,是我的养父母。”杜冰婵盯着前窗,神色平静,“昨天,你得知了我的身世,我非他俩亲生,养父母对我说过,他们不能生育,所以才会这么爱我疼我。记得第一眼见到你时,我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感觉你和我养母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真的很像!待会你自己看看吧!之前一直想带你见见他们的,但他们又不在上海,昨天刚刚回来,这次,我怎么能不带你去见见他们呢。” 我只觉眼皮一阵跳动。 ps:最近刚刚发现了有个投“赞”票的功能,就是要大家看完后“赞”一下,这个“赞”多了,是可以上起点首页的“赞”榜的,麻烦大家看完后,觉得内容还可以,能否不吝投个“赞”,让《玄欲》能出现在起点首页?也让张无羁有更大的信心和成就感把本书持续写完,谢谢各位订阅本书的书友。写这种书真的不容易,希望能得到大家的支持,谢谢! 第201章 缘起缘灭 杜家的私邸在上海枫林路上一处幽静的红楼别墅,和附近建筑比起来,甚为不起眼,但确实是,一幢两层小楼连带一个小花园,隐藏在一大片法国梧桐中,这里便居住着神秘富豪杜云龙。 小楼保安一见玛莎拉蒂开过来,早已肃立,喊了一声“小姐好”,杜冰婵将车子停在车库里,挽着我的右手,走向小楼,我左手则拎着杜冰婵事先买好的古巴原产雪茄和几盘歌碟。 一位阿姨迎了出来,向杜冰婵问好,又向我鞠躬,就听她说道:“小姐,杜总和夫人已经等了你一会了。” 杜冰婵点点头道:“赵妈,我下午就说过了,有没有多准备一套餐具?” “当然,小姐交代的,我怎么会忘记呢。”赵妈笑道,当即领着我和杜冰婵进得楼里。 小楼大厅里的装饰,自然没有叶家那般金碧辉煌,却也有一番古色古香的味道,处处是书画装饰,看那些字画,大多数都非凡品,乃是主人积累多年的名家收藏,我在米芾的一副翰札小品字帖下停留良久,这幅书法定然是真品,价格在当今只怕不下于数千万人民币。再看大厅一角,尚有书屋一角,笔墨纸砚,齐备周全,且尽是珍品,可见主人的胸怀淡泊,寄情高雅,埋首书画,再看看还有好些字画的印章署名为“丹楼居士水火生”,应是主人自己的作品罢。 “水火生?”我吟念着,却颇为怪异,哪有人起这等名号的?但稍一思忖,水火只为相克,哪能相生?主人以此五行二字叠加一块,乃是在出灯谜呢,五行于此乃是“互文”,即:水生。火生。如此一来,便颇为明朗了,五行水生木,火生土,所以,这里的“水火生”便是“木土”二字,木加土,便是“杜”,分解到这里,我便脱口而出:“丹楼居士杜”。 “好个‘丹楼居士杜’!”就听不远处响起了拍手声。我循声望去,便见一位身着唐装、身材修长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颧骨略凸,棱角分明,皮肤白净,蓄着并不深的八字须,浑身焕发着清修淡雅的气度,这气度,温吞里纳富贵。和悦中蕴雍容,不是村夫之质,绝非俗人之相,他离我愈近。身影在我眼里便愈加高大,直到距我咫尺之遥,我才发现,此人竟是这般面善。 对于亲朋好友及其家属。玄门中人,是不会去观凭其面相和天廷司命纹的,只为六亲避嫌。免生事端。我已然知晓,看此人的气度,定然便是杜冰婵的养父、华夏集团创始人、主席——超级富豪杜云龙。 他是杜冰婵的至亲,我目光在他的脸上一扫,便移了开去。 “能看出这层含义的,悟出一个‘杜’来,可见年轻人你见识悟性不浅!”中年人紧紧盯着我,“敢问你尊姓大名?” 我情知他便是杜云龙,赶紧笑道:“我只是一个读了几年书的小书生,哪能配享‘尊姓大名’,杜总,叫我‘方隐’好了。” “爹哋,我昨天给你说过的,他就是方隐。”杜冰婵在旁边应和道,“他是集团的生意客户,我们,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 我一愣,这小妮子竟称我为“生意客户”?诧异之际,我一望去,就见她手里挽着一位素丽优雅的中年女子: 明眸皓齿,娥眉丹唇。明眸皓齿,天生一具贵人面相;娥眉丹唇,由来一腔菩萨心肠。容端貌丽,秀外慧中,含春华之富态,吐琼芳之高洁。有王熙凤之算计,却无她泼辣;藏红拂女之侠义,却无她刁蛮。天宫王母瑶池伫,地上文君未央飞。真个是,善人蕴仁心,丹垣升流霞,好一副女中豪杰、人中慈母之气态! 中年女子定睛不转地盯着我,浑似入定一般。 其时,我也感慨于她的面善和似曾相识。仿佛眨眼之际,晴空下,芳草端,慈母牵孩儿,漫步水云间。水含月师叔拉着我奔行在草原,骑着师父的脖子,登上洛基山脉之巅,那些峥嵘岁月,竟是慈爱连篇浮现。如果说,作为孤儿的我,从未有父母形貌之想,但偶尔入得梦里的母亲形象,又何尝不是眼前这位杜夫人的写照?也只在这一刻,我的胸口肺腑之下,气血翻涌,波澜不平,何故见到杜云龙,尤其是眼前的杜夫人,我竟然心生如此牵肠挂肚的意绪飞花? 杜冰婵和杜云龙见我二人仿似故人久远未见、正摸索回想一般,甚是莫名,却听杜冰婵道:“妈妈,我说过了,你们面貌真的很像,你让爹哋说说看。” 却见杜夫人眼圈有些泛红,良久听她一声轻叹,尴尬一笑道:“我有些失态了,方隐是吧,来,坐。”旋即朝外喊道:“赵妈,沏茶!” 我一声道谢,在书屋茶几旁的藤制沙发上坐下来,却不经意间,发现杜夫人别过头去,擦拭着眼睛。不一会,赵妈便为我四人一一看茶,清茗之幽香,沁人心脾。 “我说,爹哋,妈咪,还有,方隐,你们怎么了?”杜冰婵隐隐读出了时空中的凝滞气息,望望我三人,“怎么大家初次相见,都没话说?呵呵?莫非,你们之前认识?” “当然不认识,我们从未见过。”杜夫人收拾形容,示意我喝茶,杜云龙也走过来坐下,不紧不慢地说道:“世上面貌相似之人,何其之多,任何一人,总能找到相像的某人,这本稀松平常。那么,方隐,你几岁了?” 杜夫人端起茶,却没有喝,紧紧盯着我,等待我的回答。 “25岁。”我一啜清茶,望着他二人,只觉二人仿佛对我非常在意,尤其是杜夫人,一直浑身打量着我,仿佛要把我看穿看破。 “那么,你的生辰年月日,是什么时候?”杜夫人茶杯已经到了嘴边,听我如此回答,又放回茶杯。 “庚申年癸未月癸丑日丁巳时。”我平静地望着他二人。 “啊……”杜夫人瞬时一惊。双手一颤,茶水溅了一地,面色早已大变,竖圆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妈妈,怎么了?”杜冰婵见杜夫人神色极是异常。 “阿澜……”杜云龙脸色阴沉,“我们该去用餐了,赵妈早准备好了,走吧。”又拍拍我的肩膀,“你是婵儿的朋友。我们也是第一次相见,后生才学可畏,是个人才,走吧,我们先用膳。” “慢!”杜夫人眼圈愈加发红,“云龙,这么多年,你总是不让我提,总是要我忘记。忘记,再忘记,我能忘记么?我是个女人,我同样也是个母亲!我真的不能控制自己、不能压抑自己不去想。不去回忆,这二十五年来,我过的好痛苦,过的好心酸。我好想我的儿子……”说到这里,杜夫人泪湿眼眶,又转向我。“方隐,你真的好、好……好生让我怀念、想起一些往事,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有种天生无可阻挡和避免的直觉,这一定是出于女人母性的直觉,你和我、我们之前的儿子一样年纪、一样的出生年月日!” “妈!”杜冰婵早已胭脂变色,“你、你们不是说,你们不能生育吗?你们原来有个儿子?” “郭澜!”杜云龙站起身来,面色愠怒,“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家里有客人,你这番样子,要我怎生下台?婵儿,扶你母亲去吃饭!” 其时,我早已懵在一边,事态生异,且超乎我的想象。 “鼎乾纳德……”杜夫人不顾杜云龙的喝声,痴痴地望着我,吟念出这一词。 霎时,我胸口一阵气魄翻腾,脱口而出:“天缘护命……” 我赶紧一抚摸胸口,那块东西我还戴着。 “啪!” 杜夫人手中的茶杯,跌落在地,摔的粉碎,却见她身子一个趔趄,眼前仿似一黑,人便向我跌来,“儿子,桐儿……”却是晕厥过去。 我一个箭步,上前将杜夫人扶住。杜冰婵见母亲在我怀里晕过去,大叫一声:“妈妈”便冲了过来。 杜云龙在一边身子发颤,眼睛血红,冲杜冰婵喝道:“婵儿,这方隐是你从哪交的朋友?你赶紧将他送走!我杜家容不下此人,赶快!”说罢,再未看我,转向一边。 杜冰婵愣在原地,早已莫名,眼神在我和杜云龙间打转。 “不、不、不要,云龙,我们做的孽,这都是要还的……”杜夫人片刻间清醒过来,紧紧抓住了我的双手,眼神再未从我脸上移开,生怕我便要消失一般,“云龙,这就是我们的儿子!你不能骗自己,我们都不能再骗自己了,我做不到,你也做不到!” “不、不!”杜云龙双手罩着脸,“不是的,不会的,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婵儿,还不送客?难道不听爹哋的话了吗?” 杜夫人完全不顾丈夫的呵斥,依旧紧紧握住我的手:“那个、那个玉佩,你放在哪里?” 我立即撩开衬衣,就挂在我脖子上,一块一寸多见方的紫色玉佩,我取下来:“就是这个。” 杜夫人霎时一阵哆嗦,战战兢兢接过去,晃在空中,向杜云龙哭诉道:“云龙,你看看,这是什么?你转过来看看,你能再隐忍到什么时候?我们的桐儿没有死,还活着!就在我们面前,你为什么不相认!”说罢,一把将我搂在怀里,浑身颤抖,“桐儿,你就是我们的桐儿,我们的亲生儿子,25年了,妈妈终于又看到你了……这块玉佩,是你爷爷亲自在上面刻的字,‘鼎乾纳德,天缘护命’,是你爷爷文章里的字,这是你的护身玉佩……”杜夫人说完,双手捧着我的脸,端详着,身子再次抽搐,一个趔趄又倒在了我怀里。 我紧紧抱住她,只觉胸口气血不定,眼前金星直冒,脑里一片空白。 她,真是我的亲生母亲?杜云龙,又真是我的亲生父亲? 天地苍苍,人海茫茫,方隐我四海历游,25年人生,除了师父师叔为伴,便孤身一人,天涯浪荡,何尝能想到,会在此时此地,得遇自己的亲生父母?万丈红尘,千尺云霄,恩爱情仇,六亲因缘,于我从未感念生恨,却在此时此地,漫天人伦意绪,仿似箭雨流星,九天散花,纷繁袭来,我,一个玄门浪子,便似再也无法移动身躯,自由驰行。这是怎样的造化境遇,这是何其荒谬的命运人生? 师父对我说过,他23年前路过一山口时将我捡来,当时我只有两岁,被一群野狼喂养,能证明我身份的,便是挂在我脖子上的那一块玉佩,上面写着“鼎乾纳德,天缘护命”八字,还有我的生辰八字。 在师父师叔的照顾抚养下,我逐渐长大,从未有过“父母”的印象和记忆,伴随我的,只有那23年的青灯苦读,寂寞参修,于每一个日夜朝夕,在没有父母的岁月里,我谱写着自己五光十色的殊异年华。 我有亲生父母吗?我需要亲生父母吗?如果,我真在亲生父母身边长大,我现在又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只在这瞬间,我清醒过来:我并不需要父母,他们也不需要我赡养,我若有父母,也只会让父母和自己不得安宁,这是一个入得玄门之人的命数,除非我能找到自身的龙脉。 我扶着自己的母亲——她定然是我的亲生母亲,定然是这个世界上最想念我、最牵挂我、最疼爱我的人,只是,我从不知道她的凄苦,她的以泪洗面。我只知道,残酷的人生,恰似这堂上的灯火,明灭有时,缘聚缘空。也许,这只能相见一次的命数之痕,会烙刻在我今后多少年里的风雨去路中,但我毕竟知道,该是再见的时候了。我双臂将母亲抱紧了些,也许是最后一次紧紧相拥,我的眼眶,非常干涩,我抬头一声长叹,望着我的父亲杜云龙,再望着抽泣不止的杜冰婵,我知道她想说什么,但这关头,千言万语,都只不过是幻影飞花。 “方隐本不该出现在这里,但人生,就是这般莫测。冰婵,请你好好陪伴他们,他们是你的父母……如果有缘,我也许能有叫一声‘爸’、‘妈’的恩赐,但是,我怕我等不到,也怕他们等不到。”说到这里,我将晕厥的母亲抱起来,轻轻倚在沙发上,“我就此道别,各位,珍重!” “方隐!”杜冰婵在背后一阵呼喊,我却疾行如风。直到走出杜家大门,上得出租车,才觉一颗泪珠,划破脸颊。 ps:希望订阅书友能不吝投个“赞”,能将本书顶在起点首页,谢谢! 第202章 异国寻踪 这一夜,我关掉手机,辗转难眠,几度怅起。 第二日一大早,我和巧儿便收拾行李,准备出发赴美。闻听杨天骢准备给小兰请些心理医生来看看,而黄莺已经出任了杨天骢上海一家珠宝分店的副店长一职,一切似乎已经步入和谐平顺之轨。那神秘隐修门派“天听宗”并未找上门来,千年鬼妇也未再如影随形,四位主命佳人,我已然寻得了三位,再过十来天,杜冰婵将成为我新的玄武主命之星。只是,她和她的天煞孤星老师断肠子,正在以奇门遁甲之局设陷叶家,闻听断肠子之言,天星玄机乃在国外,我心有异,却也并未多想。 只是,最让我无法淡然的是,我终于见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而在之前,我直以为我就像孙行者一般从某个地方蹦出来的。而现在,却再也无法平静,再也无以出尘之慨。何况,闻听生母之言,23年前,他们极似有着莫大的苦衷,将我抛弃山头。但这苦衷又到底是什么,肯让父母丢弃自己的亲生骨肉于不顾?我不知道,也不愿去知晓。 只是,从此四海探玄之旅,往往将平生情天恨海。 早早来到叶家,叶登爵再三嘱托我一定要将叶安平从美国带回来,叶姣仪倒很想和我一起去,但我言她最好能多陪陪父亲,毕竟,我还有一层潜意:你能陪伴的日子估计也就这些天了。最后,我再对叶夫人单独交代了一些后事事宜。然后,叶子聪亲自驾车送我和巧儿赴浦东国际机场。 我们的机票是到洛杉矶的飞机,我根据天星斗数断定,叶安平人在洛杉矶。不过,巧儿跟着我,我又怕不放心,又想先到纽约去一趟——我无恒宗的大本营就在纽约。我的师父师叔也都在纽约,我想先把巧儿托付给她们,让他们代为照顾一下。但好生一想,洛杉矶在美国西海岸,而纽约在美国东海岸,期间还要横跨美国大陆呢,来去也要耗时间,再去机场问问机票退改签手续,到纽约的飞机要在今天晚上才有一班。我看了一眼身边的巧儿,她正在机场一书店看书。非常认真,我想,她好歹也有着12、3岁的心智了,也不需要大人时时照顾吧。到洛杉矶后,住进酒店,让她在房间里呆着,我再行办事。 巧儿人虽清瘦,但面上已经有了红润之色,虽然看似风吹即倒。但最起码,属于她的活力生气已然具备,扎着两个马尾辫子,穿着杨天骢黄莺为她买的名牌t恤和短裙。看上去甚是乖巧可爱,她牵着我的手,蹦蹦跳跳,一路上对外界事物好奇之至。不断问我问题,而我则充当了“十万个为什么”。她牵着我的手,不明就里的人。定然以为我二人乃是情侣,又哪有人知,我牵着的其实只是一个12岁的小姑娘。 飞机冲上了云霄,巧儿依偎在我身边,大呼小叫不已,好在我们是头等舱,并没有多少人,影响不算太大。而且,多时以后,她便靠着我睡着了。我心事又起,望着身边的云团,神思飘渺九霄,不多时,我也睡着了。 上海和洛杉矶有十六个小时的时差,飞了十来个小时,我们在洛杉矶下飞机时,正是当地时间下午一点多,好在我和巧儿已经在飞机上补足了睡眠,下飞机时精神倒也充沛。 终于又踏上了北美大陆,我的成长轨迹大多数时间便在这片大陆划过,即便我刚刚从这里回到上海也不过几个月时间。 洛杉矶天气晴朗,气温适宜,我料来今晚定当星群密布,先带巧儿玩够了再说。洛杉矶是世界电影工业中心,好莱坞,环球影城,和电影相关的景点、娱乐场所不计其数,世界各地游客来这里游玩,大多数便是冲着这些景点而来,还有便是迪斯尼乐园,到洛杉矶,又岂能错过? 我先在洛杉矶梅里亚五星级酒店定了一间套房,然后便带巧儿在迪斯尼乐园、环球影城里玩的不亦乐乎,又带她去吃汉堡,冰淇淋,烤火鸡,再到繁华的罗迪欧大道、日落大道为她买了好些衣服鞋子以及图书,难得见到她笑得如此灿烂,我也甚是欣慰,让巧儿的余生在欢乐幸福中度过,这是我对何五夫妇的承诺。一直到晚上七点,我们才回到酒店。 吩咐巧儿在房间里看电视、不要外出。我便下楼来到了酒店花园,其时,天星耀华,流星飞驰,我坐在花园石凳上,仔细勘识起星象来。叶安平的司命星属我早已辨识在心,但地处美国,角度方位生变,我须再行以金光斗数辨星勘人,运算良久,我终于找到了叶安平的星曜迹象:在好莱坞影城西侧,离此地并不远。之前闻听叶登爵所言,叶安平在一帮盯梢者和私家侦探的眼皮下消失无踪,之后众人找了两天两夜都未尝找到。我早已有所感念:这叶安平除非生了翅膀,或者便是有大盗劫持,再或者,此人也许有着天大的“越狱”一般的本事,逃过了叶家人的视线。 到底叶安平是如何逃过了天网,无人知晓,但叶家请的这些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又如何能得知叶安平的具体下落?除非他们事前便在叶安平身上装了定位系统,我料想他们一定装过了,但除非植入体内,装在衣服鞋子等外物上,又岂能持久?如果被叶安平发现了,衣服鞋子一换,就能蔽过视眼。但这些人永不可能知道,唯有漫天星斗,日月星辰,才是恒久不变的大自然“gps”,也唯有那些能勘天相地、解读日月盈蚀、辨识星辉曜动的人,才能掌握此天地苍生的定位系统。 我再行回酒店房间看看巧儿,正在乐呵呵地看电视,我再嘱咐一阵,便出门而去。上得一辆出租车,偱星象之迹,驶向洛杉矶西好莱坞某地。一路上,那胖胖的黑人司机唠叨不断,说这夜里怎会有人去那种地方。又说看我一个华裔,是不是黑社会的,在那里交易毒品,我一笑了之。但当下得出租车,我才发觉,那司机唠叨的果然有理:这附近是一片废墟,放眼望去,尽是垃圾!位于西好莱坞的一片空地,臭气熏天,除非流浪汉和野猫。正常人岂会到这里来?我再行一辨星象,应该**不离十了,的确是这附近,不会有太大偏差,我怪异不已。 废墟空地里,几盏路灯辐射着昏黄的光芒,虽然不是特别明亮,但也能看清周围事物。这垃圾废墟好歹也有一两个足球场那般大,而具体方位。因此时卜卦有人动物静之爻象,我便可以易数起卦,即人形掩藏,动爻为震卦。垃圾污物,静爻为坤卦,上震下坤四八之数为十二,加此时八点多戌时之数十一。共得数二十三,以六除之,三六一十八。得山火贲,第五爻动,变巽卦,卦中见三离火,二巽木,乃是木火相生之势。 演卦至此,我立即再次望向整个垃圾荒地,果然,离我东北方向,大约四、五十米远的地方,冒着一缕烟雾!我一个激灵,迅速跑上去,果然便是两三根木块在燃烧,火势已无,但火星犹在,看这阵势已经燃烧了很长时间,关键是,这堆篝火旁,有个黑黝黝的地洞,半人来宽,在这夜里,好似一只怪兽,张开血盆大口一般。 我心下一凛,四处一望,不见异常,再仔细一观这个地洞,漆黑不见底,我蹲下来,朝地洞里一喊:“有人吗?” 不见回应。 我便又以英文再次呼喊一遍,仍不见动静。 斗数定向,易数辨位,皆所指为这里,断不至有失。当下,我掏出手机,打开led照明程序,向洞内一照,果然,洞底蜷伏着一个人!! 看情形,这地洞应该有三米多深,人若掉进去,除非是巨人,或者是nba那些弹跳极佳的篮球运动员,若无人搭救,否则,谁上得来?我心下已有九分明朗,这洞底之人,便应是叶登爵遗失了24年的儿子——叶安平。 我见此人蜷伏成一团,毫无动静,应是睡着,或者昏迷。若是死亡,其司命星属早有征兆,我又何以能循其星相找到他?我再喊了两声,此人仍旧无任何回应,我以一根木枝从篝火余烬中翻出一小块冒着火星的炭块,丢下洞里去。 片刻,就听洞里传来一阵“**”、“**”之声。 我哈哈一笑,再以手机灯光一探,就见那洞底之人,站了起来,不断拍打着身上的火星。 却见此人,穿着一身破烂污秽不堪的衣裤,头发乱成一团鸡窝,这样子,明显就是个流浪汉!又哪有半点超级富豪公子哥的影子?难道,叶登爵遗失了24年的儿子叶安平,竟然在美国乞讨要饭? 洞底之人也看见了我,以英语骂骂咧咧道:“狗杂种,干死你!” 我轻笑道:“你再骂,我便不救你上来了!” 此人一听,摇圆了脑袋道:“不救便不救,上去了也被逼的没意思!” 我一想,定是叶家人要接他回中国上海,但他却极不情愿,且根本不承认自己有父母,便被叶家圈禁或看守起来。当即,我从地上拾起一根长木棍,伸进洞里:“上不上来?不上来我走了。” “诶,等等,等等!”那人立即抓住木棍,但要从这三米多深的地洞爬上来,光凭这根木棍,谈何容易?他既无那般轻巧灵活的身形,我也没这么大的力气。但只要他一抓住这根棍子,加之又在夜里,我的擒人缚物术“九转束魂令”便能使出来,当即我一念符咒,片刻间,阴风疾盛,一团黑影“唰唰唰”朝他袭去,便听他在洞底惊呼一声,我手顺势一拉,只在眨眼间,就见团团黑影裹着那人,一个纵落,“噗通”一声,掉在地面上! “哎哟!”他摸着屁股,缓缓爬起来,瞬即望着我,他的面孔极是污秽,看不清面相,但眼睛却是灼灼生光,就见他瞪圆了眼睛,像灯笼一般:“你、你会魔法?你是魔法师?巫师?” 我哈哈一笑道:“非也非也,中国人怎么可能学这种西方人的玩意儿?怎么样,洞里滋味不好受吧?” “你也是中国人?你也是跟那些人一道的、要捉我回中国上海去,去见我的什么爸妈?”他紧紧盯着我,“我看你美语这么地道,还有些东部的口音,土生土长的吧,你不像是中国人啊?” 听他如此一说,我听他美语也非常地道,无任何口音,应该是从小便在这里长大,如果真如叶登爵所说,两岁不到的叶安平在嵩山上遗失,那么,他该有着怎样的人生境遇和机缘,才能从中国内地一座高山上,流落到这北美大陆美国来? “我是中国人,但我也有绿卡,而且,我和他们不是一块的,我只是来帮你。”我心下一盘算,“你跟着我走,便肯定不会有任何人来抓你劫持你。” “没人来骚扰我,我当然愿意。但是,我也不能跟你走啊。”他头又摇得如拨浪鼓一般,“我又不是gay,再说了,我还要忙我的‘人类生物自然属性区别与遗传定律影展’,哪有时间跟你们胡搞啊,你们一帮中国人,真是搞死我了!我怕了你们中国人,害得我躲进这垃圾站,一不小心又掉进这洞里,都两天了,饿死了,饿死了!” 我轻轻一笑:“你叫什么?” “你可以叫我麦克,但千万别叫我‘叶安平’!”他连连摇头,看来是被叶家人给治住了。也的确是,人家一个在美国长大的华裔男子,活了好好25年,你现在来一大堆黑社会样子的人,把人家给圈禁起来,还说要带他回中国去见父母,正常人都会感到不可思议甚至恐慌。 我稍一思筹道:“那么,麦克,走吧,我带你去吃饭,吃顿好的。”又见他裤子鞋子倒也还好,但上身穿着实在破烂不堪,这样子如何能进饭店?当即,我脱下我的衬衣,洛杉矶九月的气温已经有些凉意,我还穿有一件t恤,“你把上衣丢掉,穿上我这件衬衣。” 麦克乐呵呵一笑,接过去道:“不错,有品位,阿玛尼的。” 突然,我发现他接过衬衣的左手上,寒光一闪,我一揉眼睛,不远处路灯的光芒在他手指尖闪烁——一颗闪着莹光的宝石戒指,这般眼熟! ps:感谢仍旧在订阅这本书的所有书友们,谢谢你们,你们的支持,让张无羁有信心能将这本书完本。另外,本人的高级vip账号被盗了,无法管理起点书评区,无法给各位打赏、发表评论的书友们加精置顶奖励,因为新注册的账号根本没任何权限,请大家谅解!再次谢谢!本书最近篇章偏于平淡,但这些前因后果必须要交代清楚,一些伏笔得解开来。等这些篇章结束后,我相信,你们熟悉的玄欲又将再现 你支持将本书第一人称改为第三人称吗? 张无羁近来不断收到书友的评论和抱怨反馈,也和起点编辑进行过沟通,编辑也比较支持,就是,《玄欲》的第一人称主角,不受绝大多数书友的待见,第一人称的确不符合起点书友的胃口和市场规律。很多书友在书评区以及qq群反应过:第一人人称太憋屈,太难受,不忍读下去。 《玄欲》开书于2006年,在当时,第一人称虽然也不太有市场,但没有今天这么严重。当时选择第一人称,主旨在于第一人称的身临其境感觉、现场气氛营造以及主人公心理活动塑造都有一定的效果,而且,应该具有比较好的代入感。 但是,现在看来,应该是比较失败的。《玄欲》当时如果选择第三人称主角,点击率和收藏至少还会上去一半。通过读者调查以及书友反馈,以及和编辑的沟通,张无羁打算将本书第一人称更改为第三人称,以符合起点书友观瞻和市场规律,现在发个单章来咨询一下各位书友的意见。因为,本书现在的更新总字数还只有60万字,按照大纲写下去,应该还会有80到100多万字的后续章节,张无羁感觉目前的60万字,改成第三人称,形势还可控,不然到了100多万字以后再改,就尾大不掉了。 但不论如何,目前公章章节加上vip章节200来章,60万字,全部改成第三人称,也是个浩大的工程,张无羁要全部改完,估计也得花个三天多的时间。 第三人称的好处:不至于有视野狭隘感——因为第一人称“我”,所有的情节桥段和视野,都只能围绕主人公来展开,无法拓展延伸开去,即便要交代其他人的事情,也只能根据他人自己的阐述或者主人公旁听、感悟而来,的确视野狭窄,不能同时交代其他主要人物的故事线索以及情节发展。 第三人称的另一好处,就是能满足绝大多数书友的读书习惯和口味,更有流畅感和代入感,不至于情感憋屈等。 之所以萌生更改第一人称的念头,主要还是基于让本书有着更好的成绩,张无羁相信,《玄欲》的后续情节,更加玄奥精彩恢弘,时隔6年张无羁还能再行续更,主要原因就是不忍放弃本书,张无羁关于本书的很多故事和创意,如不完全写出来,只怕会后悔终生,也会让诸多书友遗憾不已。张无羁现实生活中还有着压力很大的职业,续写此书,也是一天挤出来的时间和熬夜写作,自然也希望本书能为自己带来些回馈,无论是金钱上,还是成就满足感上。即便在金钱上竹篮打水(本书6年后的这点订阅,已经可以忽略了),张无羁也只希望,本书能在完本时最终成为起点本类书的一个坐标,一个经典,一个烙印,能让很多年后,当书友读到此类书时还能想起《玄欲》。 但是,此时再行改动主角人称,毕竟算是一个不小的举动,说不定还有一定的风险,虽然编辑也支持,但张无羁自己也还是有些踌躇不定,现在发这个单章,希望书友们能在书评区进行回复和讨论,张无羁会根据你们的意见再行定夺。烦请诸位订阅书友能在本评区进行回复和评论,张无羁会逐一观看仔细阅读、只想和大家一起,将这本书完本。 急欲看到你们的回复和留言,谢谢!!! 第203章 正果齐全 便是那颗祖母绿宝石戒指玄欲! 霎时,我心跳一阵加速。 我再次一揉眼睛,走上前去,想抓住麦克的手,但麦克“噌噌”朝后退去:“诶,诶,别非礼我!给我件衣服穿就想占我便宜?” 我哪有心思跟他瞎扯?再一看他的手指,他人此刻肮脏污秽不堪,但手指却恁是精致光滑,那颗闪着莹光的祖母绿宝石戒指正戴在他左手中指上。 我轻叹一声,人生何处不相逢?抬头一望星群,加之我已经得知了麦克即叶安平的生辰八字,赶紧一推算,就见在北天宫星群中,一颗白炽之星闪烁,便是一颗白尾星! 世上真有生辰八字相同的白尾之星! 我再无任何怀疑,麦克,也就是叶安平,便是数月前,在纽约救我一命于“天谴劫局”的电影演员! 他,便是我的白尾星,而我,也是他的白尾星。 白尾星,青龙摆尾,互主庇命,本是玄学中认定的一类虚推玄造的护命之星,即是说,互为白尾护命之人,拥有相同的生辰八字和命数运势,且五行相生,生旺墓绝相辅相合。但也有其他玄理认为“明君忠臣”、“贤主良将”也是互为白尾护命,比如唐太宗李世民与程知节、虞世南、秦叔宝、尉迟敬德等,再比如明太祖朱元璋与徐达、常遇春、刘基、郭兴等。玄门认为,互为白尾护命的两人,在命数造化中,一定会彼此护命,即你救我的命,我为你脱困排险。但也有很多玄黄中人认为“白尾星”乃是牵强附会之说,世上生辰八字一模一样、且命数造化大体相同、五行又要相生、生旺墓绝又要相合的,万年难遇。后来,有玄门一派干脆认为。生辰八字与司命星相符合一定规律,且五行相生,又能彼此护命的二人,便也是“白尾星”,如此一来,范围就大了。 所以,当你某一天行走在街头,一辆车子突然向你撞来,千钧一发之际,有人将你一拉助你逃过一难。当你回头之际,那人已然走远;当你某一天在河里游泳,却体力不支即将溺水之时,有人向你游来将你拉回岸边,当你喘息过来,发现那人已经游走……诸如此类事情太过常见,你便可以心生感念:此人或许便是你的白尾星,而你,也可能便是他的白尾星。如果你能找到他。在将来帮他一把,或帮他脱险,或助他一臂之力,你二人将终生得享平安周全玄欲。颐享天年。 只在此刻,我便震撼无端:叶安平和我,竟有着白尾护命的天造之缘! 果然,我二人便有相同的命数运势:我们拥有相同的生辰八字。我们都是两岁时,因为各种原因,离开了亲生父母;我们都在美国长大。关键是。他救过我的命——在那场我必死无疑的“天谴劫局”中,身在空中钢丝上的叶安平将我拎起来、再置于平安之处,救我于必死之险境! 此人,于叶家、于我,本只是一场幻影一场镜花水月,唯有我走进了叶家,为叶登爵一勘星象“子离”之卦,悟出了叶登爵还有个遗失了24年的儿子在远方“不奉亲”,自此,“叶安平”三字才陡见于人伦!否则,他只是他的世界里的“麦克”,和叶家、和我毫无干系。可除却这层机缘,我穷己之心思和参度,都未尝料到:我和叶安平,竟然还有着一层“白尾护命”的天缘造化!在三个月后,我为超级大亨叶登爵勘识出遗失了24年的儿子尚在美国洛杉矶,可三个月前,我竟早和他在纽约一面擦肩,他还挽我命于必死! 这是一种何其精巧至玄的命数运程! “我说,我看你这幅娘娘腔的样子,就觉得你很有问题,你一直盯着我看,你到底是不是gay啊!”麦克脱下一身破衣服,他身形和我差不多,不胖不瘦,身材修长,穿上我的衬衣正合身,“我是直男,你可别想弄弯我!” 我回过神来,笑道:“就你这破形象,你洗洗干净,或许还有男人瞅你一眼。你先把头发压一压,别蓬的跟个雷震子似的,再找点水把脸洗洗,跟我去吃饭。” 麦克“哦”一声,当即把头发一扯,原是副假发,他本身留着一副莫西干发型!又见他悉悉索索在这堆篝火边的垃圾中翻出来好些矿泉水,尽数倒在头上、脸上,又掏出一块毛巾反复揩拭脸部,不多久,也算干净了,我再一看他,还真是个眉清目秀之人,十足的华人长相,只听他啐道:“他***,那帮孙子把我围在我住的那栋公寓里,围了我整整一个礼拜,好在,我服装设计、化妆造型、表演样样通,把一些衣服裁裁剪剪缝缝补补,再撒上黄油番茄酱,就成了一流浪汉的穿着,加上我房里还有一副电影造型的假长发,我戴上后打上发胶,穿上那身衣服,一瘸一拐地,竟也逃过了那些人的视线,可我他妈刚刚一逃到这垃圾站,想生火烤肉吃,一不小心就掉进了这个洞里,我真他妈够霉的!” 我二人边走边聊,听他如此一说,我心想,好在这小子是个演电影的,乔妆打扮表演在行,可掉在这洞里,却是莫名其妙。当即,我点点头道:“我声明,我不是gay,但你跟我走,那帮人绝不敢招你惹你,而且,我还会带你去享福!” “先去吃饱饭再说,我好几天没见荤了,饿得发慌!”麦克又拾起一瓶水咕嘟咕嘟一口喝掉大半瓶,“享福?算了吧,天上可没免费的馅饼掉,再说我还要去忙我的‘人类生物自然属性区别与遗传定律影展’呢!” 我咀嚼着这拗口的“人类生物自然属性区别与遗传定律影展”,良久问道:“人类生物自然属性区别与遗传定律,到底是个神马东西?” “哦……”麦克一挠头,“简单点说,就是人体艺术,具体点说,是人类生直器官的人体艺术,我正在准备搞这个影展。无论是艺术电影,还是摄影照片,我正在搜集和拍摄,如果成熟了,我准备在洛杉矶市政大厅展出。” 我一阵眩晕,这小子还真会玩花样呢,能把生直器官照片挂到市政厅去,这才叫艺术和自由! “生育后代,是人类和所有哺乳动物最伟大的生物性遗传功能,当今最伟大的科学和文艺成果以及浩如烟海的人类文明。都建造在人类的遗传生育之上。为什么呢,因为最伟大的科学家和艺术家,也要靠作爱,才能生育后代,人类才能一代一代地把文明传承下去?是不是?而归根结底,这一切文明火花和艺术的源泉 ,来源于人类的生直器官,是不是?所以说,当今的科学发明和艺术结晶乃是刻在人类生直器官上的毛发和纹路。我这样说,你有异议吗?所以,我决定做一些前人未曾做过的事,我要拍一些最有艺术性的生直器官特写电影和照片。把它奉献给世界,让世人感慨自己的出生和来历是那么神奇而不可思议,诶,你可别用色情的眼光去看待它。因为我会把它拍得非常艺术化,如果你看到的是一个变形金刚擎天柱,那实际上是一个男性的生直器官;如果你看到的是一副谷歌眼睛。恭喜你,你看到的也许正是女性的乳方……” ”他滔滔不绝,却听的我如痴如醉。 “科学发明和艺术结晶乃是刻在人类生直器官上的毛发和纹路”这一创造性思维,让我惊为天人,我翘起大拇指:“高!真是高!有见地,有思想!那么,你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拍了多少电影和照片了?” “厄,这个嘛,拍了三百来部电影,一千多张照片了。” “呵!不错啊,这你得请多少演员来脱光光拍摄啊?你花了不少钱吧?” “这个……目前只有我一个演员,我自导自拍自演……” “我拷!你拍了三百来部电影、一千多张照片,原来都拍的只是你自己的生直器官啊!” “我也想多找点人来拍啊,可第一人家要价太高,我付不起;另一个,我发现只有我自己的东西才上镜啊,目前我还想再拍一位女性的生育器官,比如乳方。不过,我一直在筹钱,现在资金极度紧缺。” “这样吧,你跟着我走,保证今后你有钱拍遍天下美乳神器,男根雄风。”说到这里,我见街道对过有一肯德基,当即和麦克走进去,为他点了好几个汉堡和原味鸡,待他吃饱喝足后,我便说道:“现在外面正有好几十人在找你,不想再被他们捉住,就跟我走,今晚让你住五星级酒店。” “那你一定要单独给我弄个房间,我不能和男人一起睡一个房间。”他一擦油嘴,又灌下一大杯可乐。 “我那是套房,899美金一晚,三个房间呢,随便你挑一个睡。” “ok,那走吧,我得洗个澡,这三四天没洗,我都快成腌肉了。” 当即,我拦下一辆出租车,不多久,便回到了梅里亚酒店。 带着麦克来到我订的套房前,一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了,料想巧儿一定睡了吧,掏出房卡,刚要插上去,却听门“嘎吱”一声开了,“方哥哥,你回来啦!” 巧儿为我开了门,她还没睡。 我答应一声,和麦克一进房间,一看巧儿,骇得我双眼发绿,赶紧一把将麦克推转身去! 丫头竟然浑身**,一丝不挂! 恰似出水芙蓉一般,光洁明丽,玉彩照人。她人虽清瘦,但体肤却也圆浑有致,别有姿态。 “巧儿,你干嘛不穿衣服?”我扭过头去,一声呵斥。 巧儿一愣,见我身边还有位陌生男子,双手赶紧捂住下体,却颇有委屈:“我正要洗澡呢,听见你回来,就给你开门咯,方哥哥是巧儿唯一的亲人,我这样不行吗?再说,我也不知道方哥哥又带回来一个大哥哥。” “好!妙!灵!”猛听我身后的麦克发出一连串的感叹,我一转身,见他两眼放光,紧紧盯着巧儿的胸部,“娇小晶莹,似三秋之青苹;玲珑别致,点仲夏之玉枣。不错啊,我正要找这样的胸部,去完成我的影展、我的夙愿!” 我一把将他推开去,却只觉视野生异,似有莫名玄机,我赶紧一望向巧儿的胸部,不由倏地震颤—— 巧儿双峰靠近心房前的乳沟边,一排并不醒目的红痣——苍龙七宿:角、亢、氐、房、心、尾、箕,规律排布,若一团红纹——苍龙七星痣!! “上苍开眼……”只在此刻,我只觉心胸气血翻腾,一时间竟不能自持,偏偏欲倒! 我,一个以寻找自身龙脉及天地龙脉为使命、四海游历浪荡的玄门浪子,天缘幸甚,这是让我找齐了自己司命星属苍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宫的主命之星异性么?! 方隐我何其幸运,我无恒宗1800年来,从未有人能找全自己的四位主命佳人,而我,在出山历练仅仅几个月,就能找到自己全部四位主命异性?!也即是说,我便具备了堪舆人寰龙脉的资质,身负了洞窥天地龙域的万古玄机!或者便能更改自身命数,或有勘破天地造化,甚者能逆改苍生命运,驾鹤飞仙,得成正果之缘! 片刻间,我竟有热泪盈眶之慨。 何五夫妇前辈,托你夫妇在天之灵,虽我于你何家有些救难托孤之德,但方隐又如何回报你们这主命星属之胎生孕育之恩!你夫妇二人,夙夜忧心巧儿的运命安危,妥善顾全保护,却是在为我保全了一息天缘玄机——让我有缘去勘破天地造化! 我赶紧从旁边的椅子上拿起浴巾给巧儿裹上,却紧紧扶住她的双肩不忍释手,巧儿是这般乖巧聪颖,我在心底念道:“巧儿,方哥哥该如何待你,该如何疼爱你,如何感谢你,感谢你的父母,感谢这风云际会的缘分……” 巧儿睫眉颦闪,紧紧盯着我,从未见过我这番神情。而麦克——叶安平,正在我身后,盯着巧儿,眼珠都快要飞了出去。(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ps:经过与编辑以及一些老前辈的沟通,暂时放弃更改第三人称的念头,因为免费章节倒还好,尤其是vip章节修改文字非常麻烦。我也觉得一些书友的话非常有道理:只要你书写的好,你便是第四、第五、第八人称,都有人看。谢谢各位书友!!感谢各位书友的坚持订阅,张无羁拜谢!现在本书即将进入**,敬请期待!另外,有票子,希望大家能多投投支持一下老张。双休日,如果没什么事情,将一日两更。 第204章 众象齐聚 我赶紧让巧儿回到卫生间去洗澡,然后和麦克来到客厅坐下,见他两眼仍旧直勾勾地往卫生间瞟,我拿起一本杂志在他眼前一晃道:“够了没?你可别动她歪主意,她是我妹妹玄欲。你也给我洗澡去,你的房间里还有一个浴室!” 麦克回过神来,面上却犹自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米斯特方,她是我一直在找的人,我找了很久了,也许在现实中找过,也许在梦里找过,不过,现在我发现,我找到了,就是她!” 我立时联想到他的“人类生直艺术影展”,冷笑一声道:“麦克,我让你别打巧儿的歪主意了,我怎么可能让她为你怕你的什么东西?!别做梦了,去洗你的澡去,臭死了!” “不、不、不!”麦克又摆出他标志性的摇头晃脑pose,“米斯特方,我觉得我爱上她了,巧儿,对,我爱上巧儿了。第一眼看到她的样子,她这么有特色的身体,言辞又是充满了如此温甜乖巧的少女气息,我发觉她就像一个12、3岁的小姑娘一样,蹦蹦跳跳,孩子气十足,这是我的梦中情人,我的梦中情人就是她这样的萝莉。” 他很认真地望着我,眼神透射出无限诚挚。 问题是,这丫还说的真准,巧儿分明就是一个有着12、3岁左右心智水平的小姑娘,不过她这些天跟着杨天骢、黄莺、小兰和我到处游玩,广泛阅读见识,我估计她差不多到了15岁左右的水平了。我打算忙过这一阵后,让杨天骢给她请些家庭教师,教她高中甚至大学的一些课程,她这般聪颖,定然能迎头赶上。但骤然间发现巧儿竟和我有着苍龙主命之缘,如此一来。四方主命佳人大道周全,只待杜冰婵承转玄武星命,我便能踏上寻龙之路。 却突然听麦克这样一说,又见他绝非轻浮之意,我又怎不生一番感慨?这麦克即叶安平,和我有着互为白尾护命之缘,他和巧儿,一个是我的白尾星,一个是我的主命星,堪堪都是我的命中贵人。这叶安平对巧儿乃是一见钟情,且待我再观察他一阵,他若真是对巧儿死心塌地,我又岂能不遂成佳缘?当然,这也得靠他如何去虏获巧儿的芳心了。我早许下重誓:让巧儿的下半辈子活在天堂里,这叶安平,乃是继承叶家财团、克承叶登爵重托的天之骄子,若他能真心对待巧儿,巧儿又何尝不能美满幸福一生? 当即。我点点头道:“巧儿若是你的梦中情人,那你就要想方设法去追到她了。她目前还没有谈情说爱的念想,只想安安静静读书。当然,她是我的妹妹。如果有我在她面前美言几句,也许你还有些希望,不过,前提是。你一切要听我安排,服从于我,如何?” 麦克挠头一望天花板道:“只要我能做我想做的事情。没人干涉我,听你安排没问题。我相信,巧儿一定会爱上我的——” “我只爱方哥哥,不爱你!”霎时,就听巧儿一声传来,丫头洗好了澡,刚一出浴室,正好听到我俩的对话。 我和叶安平相视一笑,冲巧儿道:“巧儿,方哥哥是你的亲人,就像爸爸妈妈一样,你对方哥哥的爱,就像方哥哥对你的爱一样,都是亲人的关爱和疼爱,但你长大了,你会逐渐找到另一种爱——超越亲人关爱的爱,这种爱,方哥哥暂时没法对你说清楚,你这么聪明懂事,有一天你一定会理解这种爱的含义的。” 巧儿点点头,又望望麦克,撅起嘴巴道:“你如果想爱我,就给我讲故事,只能让我笑的故事,不许让我感到生气、感到悲伤的故事,而且每天都要给我讲能让我开心的故事!” 我一愣,随机心下一笑,丫头倒似乎很快就明白了我的话,而且还要刁难麦克,却见麦克乐呵呵地站起来道:“讲故事?哈哈,这你可找对人了,我演过那么多电视剧电影,这哪能难倒我,想笑是吧,嘿嘿,你听好了——” “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门铃声响起,打破了我三人的对话,且响声不断,似乎门外之人甚是着急。 “真破坏意境!”麦克啐道,“这酒店服务生太没素质、太不懂风雅浪漫了!” 我摇摇头道:“这都晚上十一点了,我们又没什么服务请求,酒店侍应上这干啥?”,我心下一阵怪异,麦克点头又道:“或者是酒店的粉红女郎上门求财吧?” 巧儿跨出一步,就要去开门,我立忙道:“巧儿别动,让我看看再说。” 我稍一思忖,门外之人,按门铃数声,第一阵门铃声短而急促,第二阵门铃声长按而不乱,这第三阵门铃生长按但浮躁,中有消停,极为刺耳,以乾造易数来断之,门在房间西侧,乃是声自西方来,纳音为兑,一声短促,破军为艮,二声长平,禄财为坤,三声散乱,官鬼为坎,纳音禄财生合,上兑下坤之数为十,破军官鬼刑克,上艮下坎之数为一,乾造则为十一之数,得九数,此时为亥,便有“九亥”之卦,辞曰:一鼎有求九公应,九公来时不见鼎,鼎若亥时空自鸣,便是九公无大运。 一推卦至此,我望向麦克道:“看来,我们还是被盯上了。不过,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动你。” 麦克瞬即一颤,面有惊惧之色:“怎么了?那帮人又来找我了?米斯特方,你是如何得知的?” 根据乾造易数断卦,这门外有九个人,而且乃是来“求鼎”的,毫无疑问,定然便是叶登爵在洛杉矶的一帮负责寻找叶安平的部下,叶安平早前在他们手里逃脱,现在,他们定然又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找上门来,科技信息时代,想躲是很难躲得了啊。 “这样吧,你先在房间里回避一下,我来应付。”我立即让麦克回房间去躲起来,又让巧儿回房间睡觉去,便去开门。 果不其然,门外齐刷刷地站着九个彪形大汉,有华人,有老外。 我门一开,九个汉子扫了我一眼,便鱼贯而入,根本不理睬我。 我关上门,迅速走回客厅,就听为首的一位华人以英语说道:“不好意思,我们来找人。一个留着寸头、穿着一件白衬衣的华裔男子,年纪和你差不多大。” 我听他口音,便知他肯定是中国人,其实我和他本是一路之人,都受叶登爵所托前来寻找叶安平,我和他们本无任何瓜葛,且利益一致,但此关头,我却万不能让麦克听出来我和他们是一伙的,不然只怕他不肯跟我走了。而且,我估计,叶登爵尚未向他们透露我也参与进来,是而两方有对峙之状。当即,我也以英文回道:“你们找错地方了,而且,这么晚强闯私人居所,在美国这是犯法的吧?” “私人居所?”另一位华人在旁边不屑而言,“这梅里亚酒店,叶家便是股东之一,我们进自己的酒店查房间,就说有恐怖分子闯入,估计这边的法律也管不着!我们的酒店大堂已经向我们提供了你们的房间号,我们又怎可能找错地方?你既然不肯说,那我们就自己去找了!” 我摇摇头道:“如果你们不是警察,没有联邦搜查证,这就是违法。也罢,即便我这有此人,估计你们也带他不走。” “哈哈,一个中国人好大口气!你孤零零一人,在美国这里敢这么狂妄?”一老外和另一老外一对望不由哈哈大笑,就见另一老外,走向了巧儿的房门,准备进房间搜查。 我轻叹一声,尔等既要用强,那可就别怪我了,当即,我凝神一凛,便要念动趋阴咒,让他几人互博互打,却在刚念出一词,猛听门外又是一阵“叮铃铃”的门铃声传来! 真个“不是冤家不聚头”,好戏今晚碰一块了!我掰指一算,门外又来了两人,且来者仍旧不善,但按卦辞一推,这两人却又和叶登爵这一帮子人不似一伙的! 我正在细细谋筹如何全身而退,就见一个老外去把门开了。 只在门开来的一刹,我便立即入定,形神骇然! 以乾造易数推断门外之人为两人,来者不善,并且和眼前这帮人不是一路,但叫我想破了脑袋,我都无法算计到,站在门口的,竟然是杜冰婵和断肠子!!! “咦?!”瞬即便传来杜冰婵的惊啧之声,“方隐,你怎么在这里?!” 她衣香鬓影,动人楚楚,站在门口,若在水一方,门内一帮男子,早已呆痴之状,口水滴答。而我,却惊异无端,思潮起伏,毫不能言。 断肠子望望杜冰婵,怪异道:“今晚很热闹啊!我想我们两个人是不是有些人多势众,我一个人便足够了,没想到啊没想到,这房里竟大有乾坤啊!一个方隐还不说,赶在了你我的前头,可这里还有这么多黑衣骇客,今晚够精彩,够劲道!” 其时,无数灵星在我脑海划过,断肠子和杜冰婵的种种言辞行径,在我眼前疾驰,唯有这关头,我醍醐灌挺,骤然醒悟,不由长叹一声,望着他二人道:“原来,你们的‘九星八门六十四绝阵’的用神玄机,便是叶安平,便是叶登爵遗失了24年的儿子!”(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ps:兄弟姐妹们,起点首页“赞”榜竞争激烈,玄欲上下形势危急,麻烦各位兄弟姐妹能把玄欲撑起来,不吝投投“赞”,张无羁拜谢!!! 第205章 运命交汇 听我如此一说,断肠子和杜冰婵相对一望,面色有异。 这断肠子,此刻面容在房间吊灯光影的映射下,分外骇人,恰似一副僵尸之状,唯有两只眼珠显示出他实乃活人。 “方隐。”杜冰婵向我走近一步,环视一眼周围的其他九人,“你答应过我,不再为叶家做事、不再为叶登爵出力,我相信你,但是,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为什么会带着这么多人到此地来,并且抢在我们的前面,你们也是来找叶登爵这位小儿子么?” 我尚未回应,旁边那位为首的汉子倒先喝道:“你们和叶家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过,今晚,你们谁都别想把叶家少公子给弄走,我们清清楚楚得知他进入这所房间,你们不把他交出来,只怕,叶家的势力,你们在洛杉矶、哪怕是整个美国都得罪不起!”他说到这里,我才看到,其他几人,腰间尽数别着物事,我没猜错的话,定然是手枪。 杜冰婵浑不理睬他几人,仍直视着我:“妈妈为你心神俱碎,醒来后得知你已远赴国外,一病不起,这次你回去后若再不见她,我料想她的病情会愈加严重。方隐,你原来是才爸爸妈妈的亲生儿子,你和我,实际上有着兄妹情分,我虽爱着你,但我也须敬重你,你毕竟才是杜家的亲生血脉,无论当年爸爸妈妈对你做过什么事、或是做错过什么决定,但他们毕竟是你的亲生父母,你不能就这样狠心说去就去,无论你是玄门什么门的人,每个人都是父母精血孕育而来,你总有一天必须要面对他们!尤其是妈妈,她那么善良,那么坚强。这么多年,我每每看到她独自伤神落泪,她总说是她在为我、为爸爸的生意和身体担心,但直到那天晚上,直到发现你是他们的亲生骨肉后,我才反应过来,妈妈这么多年,心里一直想念着你,牵挂着你,她是在为你心如刀割。以泪洗面。方隐,这次回去后,跟我再去见爸爸妈妈,我们一家人好好把心里话说一说,好吗?你上次问我,有没有结婚的打算,我这两天想过了,既然爸爸妈妈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亲生儿子,等你们完全相认了。我们就结婚好吗?” 我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一望窗外洛杉矶璀璨的霓虹,早已是心潮澎湃,我没有点头。却也没有摇头,只是不知何以回答她,母亲那和蔼慈祥的面容又浮现在我眼前,她紧紧搂住我的那一刻。只觉世间所有寒冰便要融化。 “眼前这帮人,看样子和你不是一路的,他们是来找叶家少公子。不错,我们也是来找叶家少公子,你说的很对,老师的‘九星八门六十四绝阵’的天心用神玄机,正是这位如万两黄金娇贵的叶家子孙,我二人风尘仆仆、马不停蹄地从上海飞过来,正是因为我们找到了他的星象,一步步点化至此。”杜冰婵望望断肠子,又四下一望,“那么,你来此地又所为何事?为什么会这么巧?这等巧合,不逊于那晚你在安徽省石盆寨搞什么‘玄天借命’阵局、我却突然闯进来,不是吗?方隐,你答应过我的,而且我认为你已经做到了,你不会再为叶家做事,那么……” 我突然想到,叶安平乔妆打扮成流浪汉,逃过了叶家在美国这帮鹰犬的视线,却又突然坠入那垃圾地洞里,遭遇不测,现在看来,正是这断肠子通过“九星八门六十四绝阵”相准了天心用神,勘破了叶安平的指应之星、因而让他顿生不虞、立陷灾厄之中,便正如那晚我通过“三才之卦”勘破了这断肠子的天煞孤星之兆、也让他掉入了窨井盖差点被污水呛死。这叶安平也算是倒霉,通过自己“越狱”的本事,活生生逃过了一帮爪牙的天网,却逃不过这摸不着、看不见的星象命数之劫煞。 “我虽未明确承诺不再为叶家做任何事,但闻听你的经历和遭遇,我的确是打算不再为叶登爵出谋划策。”我冲杜冰婵点点头,“但是,我还有一件事却必须要帮叶登爵做到,这件事,也是我刚进入叶家的时候,便为叶登爵所点破并承诺之事我要帮他找回这个遗失了24年的小儿子。”当下,我便将来到叶家后,为叶登爵测算其子孙命相骨格、看谁能继承并主掌叶氏世爵财团,然后我通过叶登爵司命星属的“子离卦”点破出叶家尚有一位遗失了24年的幺儿远在美国“不奉亲”、且恰好是这位小儿子才能有命有运继承叶氏江山等一切前因后果向杜冰婵及断肠子详细述来。 直听得二人以及这九位汉子竖耳圆睁,形神骇然。 “但是,叶登爵早年杀生太重,以有这‘子离’天谴,若他强行执意要见到这个儿子,那么,相见之日,便是大限之时。逆转尚有一息玄机,便是你手中的墨玉,上面所刻的人名便是叶登爵所杀害的烈士的名字,找到这些人墓葬,各自修建一座‘三罪碑’,便能挽回叶登爵一半的命数,从而能有命见到小儿子,后来的事情你便知道了。我万万没想到,我放弃了从你们手中索回墨玉、为叶登爵续命的念想,但我何尝能预卜到而且以叶登爵对你们长辈所犯的罪行和仇恨,你们定然希望他死有余辜,而我只要为他找回这个小儿子,你们的愿望就能达成,叶登爵就会骤逢天谴,即刻归西,因料到这一层,我想,我为叶登爵找回这个儿子,一来完成了我对叶登爵的承诺,二来实则也在为你二人报仇罢。”我紧紧盯着杜冰婵和断肠子,“但我何尝能想到,这个叶安平,实际上便也正是你二人所布阵的天心玄机!原来你二人要找的玄机用神,便和我为叶登爵许下的承诺竟是同一对象都是这位叶家少公子!现下,我心神具乱,冰婵,我不想违背你,也不想悖逆你,更不想触怒你,既然我们都找到这来了。既然我们要找的乃是同一人,而我要将麦克,也就是叶安平‘平平安安’地带回上海,这是我对叶登爵许下的承诺,而且,只要叶登爵见到他,立时便有天谴取命,于你们于我,或都是功德圆满,那么。我将他平安带回上海去见叶登爵,你们能理解并赞同我么?再则,你们通过玄阵天心用神找到了他,你们又要以他为何目的,你们本欲屈陷叶家尤其是叶登爵于不虞之灾劫,可你们这天心玄机所指之人为叶安平,你们又想通过叶安平做些什么事?” “方隐,我不得不说,这一次。我们又要立于针锋相对之境遇了。”便听断肠子中气十足之声传来,“你为叶登爵点破并找回这位叶家少公子,的确本不与我二人的计划想悖逆,何况。你说的也非常有道理,‘子离天劫’势如雷火,父子相见便是天谴横生,叶登爵有心见子。却无力回天,他一见儿子便要驾鹤西去,这的确看上去也似为我和婵儿报了家仇大恨。我们也的确似乎没有话说。可是,这‘九星八门六十四绝阵’花费断肠子我15年心血和精力,我踏破全国山河,四处网络玄机,才布下此千古绝阵,所堪准的天心用神,乃是注定能让叶家基业崩塌、家族倾覆、后继无人的奥秘玄机便正是这位叶家少公子!正好和你辨识出唯有这位叶家少公子才有命相骨格继承叶家基业江山相反,我说到这一份上,你应该明白了:虽然你为叶登爵带回去了这位少公子,叶登爵便要立受天谴而死,但是,命数风云际会,只要这位少公子回到了叶家,叶家的基业便有了定心之骨和中流砥柱,叶家的财富江山,便能再行一保永固,壮大弘扬可这,却恰好冲犯了我布阵的天心玄机,我找到了这位少公子,便是要让他叶家家跨业败、风流云散、一败涂地,而你,却是要把这位少公子带回去,让他叶家继续风生水起、财富永固、独占鳌头!所以,我就说白了,你我都是玄门之辈,在这场经由我俩勘玄溯奥的孽果缘因之中,叶登爵的死活已无关紧要!紧要的,只是这位叶家少公子,你要把他带回上海,而我和婵儿,却是来找到此子,阻止他回上海回到叶家!” 听罢至此,我眼前似有金星泯灭,脑海里“咚咚”两声响过,仿似五雷轰顶。 “方隐,我相信,你会理解我,理解老师。”杜冰婵神色肃穆,面上毫无表情,“我知道,你本无心,而且,你这也算是好心之举,但是,的确是,我和老师来到这里,只为来找到这位叶家少公子,我们根本不知道你会出现在这里,就像你也不知道我们会来一样,我们双方,都未尝料到,我们最终的思筹谋划,竟然相交于一点!这,原怪不得你,也怪不得我们,只能说,这就是命数和造化,冥冥之中,我们的命运和布局,自忖各自之手,原是一局之中!这个局,我们都无法避免和逃过。”说罢,她轻叹一声,茫然无端。 她和我一样,都只能感叹这命运之无常和造化之弄人。 断肠子苦心经营15年,和杜冰婵布阵天地玄机,最终便是要找到这位有命继承叶氏财团大任的叶安平,要千方百计阻止他回到上海。那么,我便承让一步,再次违心诺言,放弃为叶登爵带回叶安平的念头,这能算完美之局么?却正在暗自定夺之际,便听套房一房间之门“吱呀”一声开启麦克即叶安平走了出来! “米斯特方!”但见他一脸忧戚之色,紧紧望着我,“我听到了,我全听到了,我能听懂中文!之前,这帮人曾给我说,要带我回中国去见父母、我的父母是中国超级富豪,我压根不信,只以为他们是黑手党集团,而现在,你们如此一说,我才真正知道了自己的一些身世之谜,原来,我果然便是出生在中国,我有对中国的超级富豪父母!原来,我是这么特殊和重要,让你们这么多人四处寻找、忧心牵挂!每个人都有父母,我的养父母是美国人,但现在我真正知道了,我来自中国,我的亲生父母在中国,如果说先前,我本能地在回避,但现在,我是真想见到他们!但我不理解的是,为什么,我见到父亲,父亲就要死去?这是什么阴谋?有谁要刺杀他?还有,我要去见父母,为什么这两位又不许我回去?今天,通过你,我碰到了我的梦中情人巧儿,又通过你,我得知了自己的一些身世,米斯特方,我现在只相信你!我期望得到你的解答。” “五少爷!”九人中为首的汉子当即冲上去,“我们总算又找到你了!你放心,有我们在,没人敢动你一根汗毛!你别听那两个神棍在那神神叨叨吹牛起哄,现在就跟我们走,你想回去见父母,明早我们就能把你送上飞机!”说罢,他不屑地望向我和断肠子,一招手,另外八人一拥而上,就要前去架住叶安平。 说时迟,那时快,我和断肠子竟是同时念动咒语,电光火石间,我吟念“六甲搬山”,却不知断肠子使出何种手段,只听时空之中,“哗哗”气流之声不绝于耳,上下气息翻卷,左右疾风盘旋,“砰!!!” 九人前行的地面上,仿似生出高墙大石一般,九人中的四人,尽数撞的头破血流,鼻青脸肿,倒在一边!这乃是我“六甲搬山”之筑障设陷之法,再看另外五人,纷纷跌向房间各个角落,哭爹喊娘,痛苦不堪。断肠子使出了“玄空屈物”之术!果然便是高人,能掌握禁身“玄空术”者,其玄门修为必在我之上。 九人倒在地上,叫苦不迭,叶安平望着我和断肠子,早已瞠目结舌。 我和断肠子站在客厅吊灯之下,彼此注目,良久,我一望不远处的杜冰婵,又望向断肠子,平缓而言:“前辈,你们想怎样阻止叶安平回上海?软禁他、囚禁他,还是,杀他?” “断肠子从不杀生,但会给他吃一粒‘不归丸’,让他成为痴儿蠢材。”断肠子言辞更加轻缓。 我瞬间震颤,背心一阵“嗖嗖”发凉。 叶安平,是我的白尾星,而我,也是他的白尾星。(未完待续……) ps:两章八千字,说好的今日两更。明天星期天,可能只有一更,如果能早点忙好其他事,或者也能两更。再次呼吁大家能为本书投投“赞”评,赞一下,两个点。谢谢大家支持! 第206章 阴阳斗法 “敢对叶家五少爷下毒手,你们不想活了?!”那为首的汉子爬起来,一脸淤青,“即便你们会什么法术,你们的身体总不是铜打铁做的吧!” 九人齐刷刷地掏出了抢,瞄着我和断肠子。 他们只是叶家鹰犬走狗,我本不欲多多和他等纠缠,但若情形上升到你死我活的状态,我又岂会容忍他们,但见断肠子面有怒色,嘴里念念有词,片刻间,周遭气流翻涌,若阴风吹拂,便听九人尽数一阵惊叫 他们手里的枪,枪口竟扭了回去,乃是瞄准着他们自己。 “见鬼啊!”九人发疯似地扔掉枪,就听“啪啪啪啪”的枪砸地声响起,九人再不敢多言,盯着我二人,目瞪口呆。 “这叶家五少爷,我是要定了。你几人要想活命,就滚远些,活腻了的,那就再上来使些小手段试试看。”断肠子仍是盯着我,毫无顾及这九人。 “你手段再高,我们也不会放弃,这是叶家的血脉,叶老的重托,我们即是死在此地,也要把五少爷平安带回上海!”那为首的汉子在一边斩钉截铁而言,却又不敢动作。 断肠子撇过头去,扫了他一眼,唯在此刻,我第一次见他面露杀机。 这断肠子,玄门本无异宗的高人,命有天煞孤星之数,人虽放浪形骸,但心实仁慈善良,却在这关头,我清晰得见,他面上生出一丝杀气:为了这叶安平,他呕心沥血15年的天机绝阵之天心用神,他是一定要达成所愿,从不杀生之人,待得此刻,亦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我只觉背心更加阴冷。手心凉汗直冒。这九人,若是再敢上前挑衅,以他的手段,他们片刻间便要尸横遍地。 那么,我呢? 断肠子言他会给叶安平吃一粒“不归丸”,让他成为痴儿蠢材!玄门的确有能让人服食则心智尽失的丹丸炼制之术,俗称“洗髓丹”、“滴魂丹”,人若服之,三日内智力行径乃成三岁小儿,再不逆回。这断肠子。15年来除了布阵玄局,只怕还在背后炼制了这种阴毒丹丸! 这,便是他和杜冰婵苦心找到叶安平的最终目的让叶安平成为白痴愚儿,自然便永不可能接过叶家的基业江山! 这叶家基业,失去主心之骨,当得立时江河日下,土崩瓦解,风流云散! 这才是断肠子和杜冰婵的最终目的。 而若这一切真实发生,便是叶安平一生之大劫大难。他的后半生,若真成为一个白痴,三岁小孩之智,无思想无言语。行尸走肉一具,那么,这和立时杀了他又有何区别? 堪堪是,他和我互为白尾主命之星。他和我的生辰八字一模一样、人生运程亦大体相同,他是我的白尾星,他救过我一命!而我。也是他的白尾星,我又岂能眼睁睁看着他沦陷断肠子之手、终成一白痴愚儿!即便,我能为私心为情感,便只当叶安平是一路人,置他于险厄而不顾,但我又岂能,岂能容忍我的白尾星骤陷灾劫!知恩便要图报,更何况,我若救叶安平于险境,也实则是让我的命数运程更为周全固妥,白尾互为护命,他顺我亦安,我难他亦险。 可女神就在我的眼前,她正焦灼地盯着我,希冀我能退出,勿要插手。 杜冰婵和断肠子,他们又承受着何其之悲悯的家仇血恨!祖父、父母、师父,尽数死于叶登爵之手,我怪怨他二人此刻心狠手辣、阴险歹毒,但几十年前,又有谁堪怪怨叶登爵双手饮血、罪恶滔天? 老天,我该如何处之应之? 一方是我的爱慕之人,一方却又是我的白尾之星,二者命突交汇,竟是如此悲壮惨烈,水火不容! 偏偏是,我的面前,站着一个玄门修为手段高于我的前辈! “方隐,你不要怪我和老师,我们只是大仇在身,情非得已,我知道,你会怨我蛇蝎心肠,但是,也请你设身处地为我想想……你们一个是我的老师,一个是我的爱人和亲人,方隐,你走吧,我真的不愿看到你卷进来……”杜冰婵面无血色,语气却渐呈凄哀之状,她是在劝我,更是在求我。我相信,她料到若我一直挡在中央、与断肠子成胶着状态僵持下去,会发生什么后果,因为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不愿看到我二人鼎足相斗。 我长叹一声道:“方隐我能为你们做的,实则已经做到极致,我已经诳骗了叶登爵,现在,我也本愿全身而退,不再插手叶安平之事,便当他只是一个路人罢了。但是,断肠子前辈,你定然知道,玄学命术中的‘白尾护命’之典,这叶安平,和我乃是互为白尾星!他和我的生辰及命数,完全一致,他在纽约曾救我命于必死,现在,在这洛杉矶,我岂能看他陷灾逢虞?我二人互为庇命,此乃天缘命数,断肠子前辈,冰婵,也要请你们设身处地为我谋筹定夺!” “米斯特方!原来几个月前我在纽约拍电影,在钢丝上抱起来的那个人,就是你啊!当时我眼见那车要朝你撞来了,我想都没想,就把你拦腰一抱,原来,我们竟有这么大的缘分!”叶安平在一边惊呼不已。 “这叶家少公子,是你的白尾星?”杜冰婵一望向叶安平,颇为怪异,看来,白尾护命的典故,她自然熟悉。 便听断肠子冷笑一声道:“诚然,互为白尾护命者,生生世世,和谐周全,那么,方隐,你是断不能容忍我对叶安平用强咯?想我和婵儿,多年来追凶溯敌,布阵设局,终于勘破天心玄机,你我二人本是各自为阵,毫不相干,他是你的白尾星,但我却不能以此缘由泯灭我等夙愿,玄机‘有中生无,无中生有’,你二人白尾护命。却浑不知我和他有着生煞命克之数;自然,我在苦心勘破他的天星之际,又何尝得知你二人命有白尾?方隐,你怪不得我,我也不怪你,今天,那就凭你我二人的手段和能力吧,谁能带走叶安平,另一方便隐退江湖,何如?” “不……”杜冰婵立时一喝。面有惊惧,“老师,这个,太……残忍!方隐,你就真不愿再为我退出这一关头吗?你这次随我回去,好好和爸爸妈妈相认团圆,我们再定下婚约,这不是极为美满梦幻之举吗?方隐,求求你。离开,好吗?” 断肠子一扫杜冰婵,轻叹一声。 我摇摇头:“冰婵,这一次。方隐的确不能收手。抛掉一切因果前尘,忘掉我和叶安平的白尾护命之数,但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救过我的命,不然,站在此地的方隐。将只是阴魂一缕!便是为这救命之恩,我也只能承断肠子前辈之言,今天,我二人只得厅前论玄,一试高下,败者,便就此远去,不再过问此等相关之事,冰婵,我已经决定了,只请你谅解。” “方隐!”杜冰婵清泪涕零,“便是为了恩情,道义,命数,就要悖逆辜负我们的感情、亲情吗?真要跟我和老师斗得个你死我活吗?如此一来,无论谁赢,今后,我们三人,又将如何面对?方隐,我难道,真是看错了你吗?!” 我心神俱碎,再不看她一眼,望着断肠子道:“前辈,我们便要怎样比试?” 断肠子凝神一思道:“既然婵儿不愿见到我二人斗得你死我活,我们便不要见伤见血。”说罢,望向一边的叶安平,又望望厅前地板,继续道:“如此,既然我们都是为了这叶家少公子,我便有一比试名目,我二人各以取物屈陷之术,来束缚叶安平,你我立足之地,这有五块大理石瓷砖,你我各自站在第一、第五块瓷砖上。再让叶安平站在这中间的第三块上,我二人谁若先将叶安平拎向自己、拎出这第三块瓷砖,谁便取胜,怎么样?” 这比试手段还真是巧妙,你争我斗,毫无身体接触,自不会负伤流血,却是我二人以各自玄门修为造“拔河之绳”,把叶安平当做了拔河绳上的中线参照物! 我当即答应,又望向杜冰婵,她似乎稍微平静了些,看来,她已然得知,这场比试不可避免。关键是,如此之试,自不会伤人。 厅中另九个汉子,大气不敢出一声,皆是双眼圆睁,不愿错过好戏。 我当即转向叶安平,欲让他过来充当我们“拔河”的参照物,但叶安平仿似早已明晓,走过来道:“米斯特方,我相信你。”又望望巧儿的房间,这关头,巧儿早已熟睡,“我相信你,因为我相信巧儿还在等我明天给她讲笑话故事。” 我心下一热,点点头道:“麦克,你的中文名字便叫‘叶安平’,你的身世你已洞晓七分,今后,我就叫你‘安平’了。如果能得脱今日之险厄,巧儿,一定会等你给她讲故事。” 叶安平点点头,走向这排成直列五块瓷砖中的第三块瓷砖上。这五块大理石瓷砖,四方齐整,一米见方,甚是宽大。也即是说,叶安平立身的瓷砖,有一米左右的长度,我和断肠子谁先将叶安平拎出这一米之外,当然是要拎向自己,谁便取胜。 一切周全,我望望断肠子,彼此一点头。 取物缚物,我无恒宗的法术便是“九转束魂令”,乃是趋使天地阴邪之气,将物体隔空束缚或者拎取至别处,但必须要在夜晚才能驱使这股阴邪之气,现在恰是子夜,自然便可驱使。而断肠子,我开始便已见识到了他本无异宗玄门支流的“玄空屈物”术,这门章法,却非驱使阴邪之气的法术,而是以自身的玄门修为在丹田气海凝为“精炁”,最终随意挥发,隔空攻击或者取物,欲要驱使法力精炁,没有二十年以上的玄门修为不可涉足,因而我便断定,断肠子的修为,领我五年之多。 当下,我口中念念有词:“……天地玄黄,四海未央……作茧自缚,披裹霓裳!十万火急令!”咒语止而阴风盛,弥天旋影瞬刻袭向叶安平,就听叶安平惊呼一声,而再看断肠子,也是口中一阵吟念,电光火石间,右手一挥,仿似一阵旋风袭来,直让我一步之退,好生强烈的精炁之力!顷刻间,便见叶安平在我二人间身体摇晃,浑似醉酒、又似中邪一般! 我的阴邪之气,只在眨眼间便和断肠子的法炁修为呈胶着之状,双方之气势,尽数发力着身于叶安平。我这天地邪气,修为愈高之人,召唤驱使将更为至阴至邪,乃是“以阴克阳”,我以15年的玄学修为,召唤的这股邪气,自然已经十分强大;但断肠子的法力精炁,乃是发自丹田膻中的精阳之气,乃是“以阳负刚”,且他有着20年之上的修为,我二人,我阴他阳,若我阴邪压他刚阳,便是我胜,而若他以刚阳融我阴邪,便是他赢。便见叶安平在我二人的气势胶着中,身体竟然慢慢升腾! 离地已有半尺之高! 旁边众人早已一片惊呼。 却只在不多时,便见空中的叶安平逐渐向断肠子靠了过去! 很显然,他以20年法炁修为,自然压住了我的15年阴邪之力。 我冷汗淋漓,心神稍乱,但这关头,又岂能容我慌神,若有闪失,召唤出的这股阴邪之气,一旦无功之为,便会尽数收敛归位,我将前功尽弃。而再看断肠子,他这股精炁,乃是自由收发于丹田气海,但见他心平气和,甚是闲庭信步,毫无慌乱之章。 仅有不到一尺的距离,叶安平的身子便要出得这第三块瓷砖,向他靠拢! 我的确无法战胜断肠子,他不但有天煞孤星之资,且修为领我五年。 但是,我却早已辨识诸般因果是时候了,否则,再过几秒钟,叶安平便要被他拎过去,自此沦为他的阶下囚,被他灌服“洗髓丹”成为痴儿! 瞬间,我身体稍一倾斜,口中一阵吟念,片刻,便见阵阵气流向我涌来,随之而来,便听断肠子大叫一声,身体一个趔趄,向后跌去! 其法力精炁,顷刻收止! 空中的叶安平,瞬间便被我拎在身前,一副被缚之状! “老师!”杜冰婵一个箭步跨上去,就见断肠子双手捂住脸,鲜血不断从指间溢出! 我甚是怪异,我只不过使出了“六亲归气咒”,又何至于让断肠子脸部受伤、鲜血直涌? 却在断肠子摇晃着站起身来,即便双手捂脸,我也看了出来,他的面孔有异有些错位! 当我第一眼见到他时的疑惑瞬间便有了印证:他这张恐怖骇人的面容,并非其真容,他只不过戴着一副人皮面罩!(未完待续……) ps:大概还有六到八章的样子,便能回到大家熟悉的玄欲之中去。目前这些章节,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本书已经有了60多万字了,将有一个大转折,而负责转折的章节,便是目前这些章节,必须要把本书一大半的前因后果和之前的伏笔都交代清楚,方隐才能再次上路。看似平淡,但平淡中孕育着爆发。看看本书现在的推荐数,好歹现在也还有一万几千人收藏,怎么推荐数一周只有200票?看似只有三、五十个人投票吧,玄欲竟然完全得不到大多数人的推荐?哎,写书真心不容易,只希望大家多多支持,不说了,继续码字去,双休日我尽力一日两更,今天貌似还能一更。当然,如果你能投个赞,张无羁更加感谢你! 第207章 恍如来者 “老师,你怎么了?怎么流血了?!”杜冰婵一阵惊呼,“你的脸部……” 她也似发现了断肠子面部有异。 以我15年的玄门修为,自然不是已负20年修为的断肠子的对手。 但是,就在我二人法炁阴阳相持之时,我吟动“六亲归气咒”人生天地宇宙之中,日夜感应宇宙气场,大地磁场,天人感应,方有六亲之小气场,这六亲便是:父母、兄弟、子孙、爱人、官鬼、本我之应爻。人若出生,在天地气场的感应下,皆会萌发此六亲气场感应,因为人的社会属性和缘因脉络,皆生于这五行之里,六亲之中,一个人,在任何时候,其自身气场总与六亲气场息息相关,一脉相承,日夜不止。恰好在我和断肠子法力斗气之际,我观凭到他一身气场,并非完全焦灼于这个“斗局”之中的叶安平之身,他还有一息六亲气场中的“爱人”气场,纷繁不断于身边的爱人。在此斗玄重大关头,人的周体气场,除了执着于斗局,还能分出一脉“爱人”气场,那么,我便能抓住这分枝一脉,将该气场循环以理气切断,便是我无恒宗的“六亲归气咒”,我将断肠子的“爱人”气场一经阻断,使之归于本体,从而使得气场本体气血生异,骤陷不虞。 我勘识出了断肠子的“爱人”气场并且,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便已经勘识了出来。 这个“爱人”,便是杜冰婵! 断肠子,虽是杜冰婵的老师,但我能分辨出来,他对杜冰婵,不仅有长辈之关爱,更有心底情爱他原是一直爱恋着杜冰婵! 玄门中人。实则只应有男女鱼水之欢,而不应有真情流露。我辈中人,入得玄门,便是孤家寡人,父母兄长妻女,皆为身外之念,如若违背,往往会令家人陷于灾厄。即便我爱慕着杜冰婵,但我目前哪敢和她结为夫妻?这也是我无恒宗1800年来一直矢志寻找自身龙脉及天地龙脉的根本原因,唯有更改自身命数。才能得享家人天伦、情爱真谛。断肠子是杜冰婵的老师,但他的心底,却俨然深藏着对学生的真爱,这缕真爱,早已萌发为周身六亲气场之一,便是“爱人”之气场,被我所利用,因而致他气血生异,心机气数大泄。跌倒在地。 但是,这又何至于让他面部鲜血长流?一联想到我第一眼见到他时,便觉其面部僵硬毫无生理之气,又见他双手捂住的面部略有错位。我才恍然大悟:这断肠子,乃是以人皮面罩蒙蔽真容,他这一派玄门,乃是本无异宗苟容门!他们以人皮面罩掩盖真容。极度丑化作践自己的形容以避过天劫,唯有让世人唾弃他这一门派之人丑陋、且嫌弃厌恶之人越多、世上之人愈是避之远之,他这一派门人才能更易避过天谴。因我以“六亲归气咒”阻断气场关联。使得气场本体气血骤异,从而使得其面上贴合的一层人皮面罩血气阻淤,顷刻剥落。 “断肠子前辈……”我轻叹一声,稍稍上前一步,“击败我者,非是你的能力不及,你的修为高于我5年之多,远在我之上。败我者,乃是你埋迹心底的一息情爱之气,这缕气息,便感应着你周身的‘六亲’气场,让我得以勘破,从而致你于失利。你对冰婵,不仅有着师徒的关爱,还有着发自心底的情爱,这是你的命数缘因,让你最终败给了我。由此,这叶安平,便不能由你定夺了,方隐实在愧疚,还请前辈包涵!” “老师,你……”杜冰婵紧紧扶着断肠子,旋即又望向我,玉容变色,“方隐,你使出旁门手段胜了我老师,却也是不见得正大光明。老师对婵儿从小殷勤教诲,铮铮教导,丝丝怜爱,冰清玉洁之爱,怎会有你说的那么猥琐不纯?你赢了便赢了,还侮蔑我老师作甚?” 我正要回应,却见断肠子长叹一声,仍旧双手捂面道:“婵儿,这便是老师我的孽命!方隐并未耍小手段,玄黄之人斗局之中,万千因果众象,都是‘我师’之资,堪借来为用,从而得取生机或胜势。方隐天格奇异,万物为资,凭借我的‘六亲’气场将我击败,断肠子我心服口服,罢罢罢,这是我的命!我的师父鸥聋子说的没错,我这天煞孤星之命,终有见天之时,而见天之时,便是大限逐渐来临之日,上天不欲我活,天谴时有取名之辰,罢了罢了,故国风吹三千里,落花一梦二十年!断肠子我便就此而去吧!” 说罢,他双手缓缓而落,摘下了滴着鲜血的面罩 仿似顷刻之间,整个厅前荣光焕发,明丽袭人! 一副极度苍白、干净无瑕的面容顿生而来。 深邃的眼睛,投射出阵阵寒光,那般悠远,高挺的鼻梁,更生英武之气,峻挺峭拔,嘴唇齐整,人中刚健,颧骨棱角分明,这是何等英俊雅致的一张面孔!和他手中的人皮避劫面罩丑陋骇人之状比起来,如若历劫出尘之变!此人只应天上来,世上哪得一回见,如此美男子之容貌,洞彻广寒宫,撼起凌霄殿,潘安莫比,周郎生怨。 这断肠子的真容,竟是这般英俊漂亮,而看他这面相,不会超过35岁,他之前言他15岁时曾辅佐只有5岁的杜冰婵读书习字,那么,现在杜冰婵25岁,他便只应是35岁。 “老师……”杜冰婵望着眼前这位曾经朝夕相处的亲人一般的老师,只觉分外陌生,却早已痴然,断肠子身处的苟容门一派,入派便要戴着人皮避劫面罩,携着一副人人避而远之的丑陋容貌,行走世间,让万人笑,千人骇,老人啐,小孩哭,为避天劫,作践形容和名讳。这是他苟容门的命数,但却往往让他们能更平安地一泄天机、避过天谴。 但望着断肠子这幅极度英俊的面容,我霎时一个冷战,只觉又是这般面善,似曾相识,我努力在脑海中一一对号入座,但此刻心神俱乱,难以溯想。 “老师,你没有失败,你为婵儿带来了胜利和希望。让我见到了你的真容,你生的这么漂亮,婵儿终能一见你的容貌,心满意足,这家仇大恨,且忘了他罢。”杜冰婵握住断肠子的双手,形神茫然,“婵儿也才知道,也只在这一关头恍然大悟。原来,真正爱着婵儿的人,是老师你!婵儿自小失去生父生母,却有幸蒙得老师你的关爱。这么多年,对婵儿的关照和辅导,殷勤培育之恩,若亲生父亲和兄长一般。这么多年,你为了我父母仇恨得耻,踏破万里山河。吃尽人间悲苦,屡屡泄露天机,遭逢天谴之劫,堪堪只能戴着这幅万人耻笑唾弃的丑陋面具,苟活于世间,老师,你真是太苦了!你为婵儿付出这么多,付洒一腔心血,要婵儿怎么还才能还够、要怎样报答才能报答你的恩情!” “婵儿……”断肠子不愿直视杜冰婵,转过身去,背对着她,“老师的天命来临,大限已至,这人皮避劫面具一落,我便不时将有天谴之虞,而我的天煞孤星之命,更是让身边所有人不得安宁,这是我的命数,老师本来还能再陪你几年,为你完成家仇雪耻、生意登天,但是,现在来不及了,老师不能再陪你走下去,我便要隐归终南山,在青灯柴扉间,静候天谴,终我一生。婵儿,老师的确对你有过情爱非分之想,我本欲极力掩盖,但逃不过方隐的眼睛,被他勘破并引以为斗玄法门,但是,你须忘掉这些孽果飞花,断肠子一介玄门苦修之人,但有此念,自然不得好报,果然便是,天相败露,真容露于人前,婵儿,你好生保重,为师定然会在苍山峡谷中为你长念‘福禄甘露咒’,老师就此离去。”说罢,他便要跨步而去。 “老师!”杜冰婵早已双泪嚎啕,紧紧抓住断肠子的衣襟,“老师,这个世上,最疼爱的婵儿的人,是老师你,婵儿只恨,恨自己天资愚钝,没有早早看出来老师对婵儿的一片真心厚爱,婵儿何德何量,能让老师对婵儿这般爱护顾全,老师,你是为了婵儿,才身负如此悲苦的命运与气数,你放浪形骸一生,却只是为了爱护婵儿、为婵儿报得家仇、殷勤辅导婵儿的学业和事业,老师,如果你不嫌弃,婵儿愿此便和老师你结为夫妻,婵儿唯有以身相许,一生偿还,方能报答老师的苦心和疼爱!老师说你的面具脱落,乃是天兆大限来临,无论老师你远走天涯,深山避劫,婵儿都愿长此跟随老师,哪怕便是上天明日取你命,婵儿明日便携手老师一绝红尘、共赴黄泉,老师,婵儿不能没有你……” 从未见过杜冰婵如此情动天地,泪感人寰,仿似日月变色,山川泣零。整个厅内之人,无不感慨莫名,形神痴然。 而我,闻听杜冰婵如此之言,果然便是,佳人芳心,原不属于我,方隐和杜冰婵,自此了无连理并蒂之缘。 “婵儿,休得如此荒唐之言。”断肠子犹自不转身,背对着众人,“我本玄门之人,岂有婚姻恩爱之缘,老师性命时有不保,而你正是青春韶华,美好人生于你,才刚刚开始,岂能让你跟我天涯浪流!你和方隐天生绝配,如果你二人有缘,或也能揭开一段玄黄中人与俗世之人美满姻缘的佳话,你好好珍惜青春韶光,和方隐一起感悟世道,我将来不能再为你做的,方隐修为不下于我,同样能为你做到,好生珍惜吧。断肠子我天煞孤星之命,亲我之人,无论父母兄长友朋,都将遭遇不测劫难,何况,再添一个妻儿伴侣!师父早对我说过,断肠子之命数,生于崖前,死于崖前,大山悬崖,才是我的归宿,婵儿,老师走了,如若有缘,来生再续!”他再未顾及杜冰婵的依恋,挣脱衣角,跨步便要走,而杜冰婵,却已然哭成了泪人。 “断肠子前辈,留步!!”我立时高喊,闻听他这临行之言,脑海记忆中火花频逝,再行联想到他的面相竟是这般熟悉,终于,我想起来了,却是如此震撼而天缘巧合,“生于崖前,死于崖前,断肠子前辈,你的真名便是‘段崖生’,你姓断!” “咦?!”断肠子瞬即转头,紧紧望着我,“我的姓氏,30年未尝再有人唤起,方隐,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点点头道:“因为,你是我所认识的一个长辈的儿子,他们向我提及过你,并且,让我回到中国找到一些你的线索。” “你是……”段崖生俊美的容颜上,顿生一层惊惧,“你见过我的母亲?!” 其时,我已经思绪翩翩,心神震颤,不能自持,从美国出山临行前,师父托我寻找水含月师叔唯一儿子的下落,现在终于得成所愿。水师叔年近古稀,亦是一世间苦命之人,老来忧愁戚虑,只盼得见儿子一面,而现在,我为她找到了儿子只是,她的儿子原亦是一介玄门中人,堪堪是,他天资不凡,修为脱俗,且竟身负天煞孤星之命数,有得这命数,便真如他所说“天煞孤星之命,亲我之人,无论父母兄长友朋,都将遭遇不测劫难”……如此这般,他和水含月师叔又该如何一续母子之缘? “断肠子,不,你是我门派水含月师叔的儿子,自然,我便要称你为‘师兄’。”我顿顿神,“段师兄,水师叔年事已高,极是挂欠你,只希望你能去见她一面,这也是你多位师叔的愿望……” “不不不!”段崖生连连摇头,“我这命数极为阴煞,克冲所有亲人,我的父亲、师父便已被我克煞而去,我又怎能去连累我的母亲,罢了,我只能遥对清空思慈母,暗祈慈母享永年。”他言至此,早已眼眶湿润。 “段师兄!”我走上前,一望形神具碎、梨花雨湿的杜冰婵,又转向段崖生,“你的命数有万种世间悲苦,方隐的命数亦有千番红尘不虞,又何止是你我,俗世众生,得享好命的又有几子?所以,我无恒宗千年来都在和这种无奈的命数造化相抗争:只要找到自己的龙脉,再行找到天地龙域,就能更改自身命数,逆转苍生轮回,勘成大道正果。而现在,我自我门1800年来,首次具备了找到自身龙脉的大道资质,段师兄,若你跟随我一道,我们一齐探索堪舆天地龙脉,你的命数便可更改,你我便能拥有正常人的生活与纲常,天伦之乐,恩爱之欢,不若明日黄花,更似长江之水,恒久萦绕奔流。” “方隐……”杜冰婵收拾形容,向我走来,“我愿和老师一起跟你寻找这天地龙脉!”(未完待续……) ps:今天又是两章,九千字,哪都没去,一天都在家码字。各位书友,觉得还行,给投点推荐票和赞,拜谢! 第208章 暗流涌动 段崖生一扫正盯着她的杜冰婵,旋即又转向我道:“同为玄门,我自然知道天地万物皆有龙脉之说,可寻找它,对所有玄门中人来说皆是镜花水月之事,我辈中人,只能对其仰止叹之而不可得,因为,亘古至今,都未尝有人能发现天地龙域,又何尝是我等蝼蚁之辈,上古先贤,历代天师,道门九派,都没有完成这番壮举,方隐,你又有何德何能,敢口出此言?” 我摇摇头道:“俗世苍生,浩宇尘寰,尽为天地臣民,是而大千万象,各有龙脉,却尽数发微于天地龙脉。而今,方隐我已经能循迹发现我自己的龙脉,便如浩瀚汪洋,已见一弯之溪,循溪水而觅汪洋,推我之龙脉,而相天地之龙脉,这便是我敢‘口出狂言’的资本。” 当下,我便将我无恒宗推定的四方主命之星拱曜司命太阳、便能勘识自己的司命星属,从而循星辉找到自身的龙脉之典故,尤其是我已经找齐了四位主命异性等,向段崖生细细道出。 段崖生听罢,良久叹道:“即便你已经具备了跨入大道门槛的命格,但寻找某人、某事物、某国家气数之龙脉,又岂是你我几人之力便能完成?秦始皇堪寻始祖龙脉,发动全天下的道士历时三年方有所功成,满清为封杀李自成龙脉,世上风水堪舆高人曾踏遍大江南北,屡屡倾王朝国势之财力,才能略有小成,凭你我形单影只,怎么去找龙脉?” “有志者,事竟成。况且,我已经得备四方资质,加之你我本身便是解读地脉、勘识天象的玄门中人,我岂能不去找寻?若错过如此天缘造化。我便真是如村夫白丁一般,不知洪福高悬,我自然要懊悔终生了。”说到这里,我一望杜冰婵,我届时还需她之辅助,只等她尽快承转我的“玄武”主命之数。 可是,再次望向这位屡屡入我神思的佳人,她的眼神里,曾几何时,充塞了我的身影。却在这命运骤换之际,段崖生走进了她的心房。我诚然明白,她对段崖生的感情,是偿还,是报答,是感恩,更是为段崖生悲苦多桀命数的同情和愧疚。我本不能要求她有所承诺,何况我和她亦只是互生爱慕,却在眼前。当她向段崖生表明心扉,我便知道了,我再不能要求她什么,即便我和她曾演绎过那一段段浪漫邂逅、月下花前。即便很多人都认为我二人天造地设、金玉良缘,我已然知晓,我和她也许便成平行线,也许只有兄妹缘分。 这是我所应有的淡泊情怀。因为这也是我的命数。 “也罢,若真有天命巧遇,断肠子倒也真想一睹你的千古奇缘!”段崖生瞬即又转过身去。“方隐,我也许就在你的前方,也许便在你的身后。我还有诸多俗世未了之事,也想在了此残生之前,将它了断,若能勘破龙脉避过天谴,这也算是天降鸿福罢,珍重!”说罢,径自而去。 “老师!”杜冰婵未再跟随,“你上哪去?你能到哪去?” “天地之大,自有容我之处,但天劫之谴,犹如一柄利剑,时刻悬在我的头上,我唯有遁避隐迹,苦悟清修,或能暂避劫厄。婵儿,你好生料理经营你的人生与世界,珍重缘分。老师就此告辞!” “我们还能再见吗?”杜冰婵犹自不舍。 “龙脉龙脉,因龙生脉,如若龙成,便是我在……”段崖生已然出门,却声留厅前。杜冰婵一阵轻叹,茫然无端。我见周围九个汉子仍旧围成一大圈,便对他等人说道:“各位现在定然明白了前因后果,我们都为叶老所奔波,既然叶家少公子已经愿意回上海见叶老,那么,也请你们回去吧,你们可向叶家知会情况,叶老定然十分欣慰。” 九人自此再不怀疑,再行对叶安平交代嘱托尽快回上海,便鱼贯出门而去。 套房里,除了熟睡的巧儿,便只剩下我、杜冰婵和叶安平。 叶安平聪明之人,早已看出来我和杜冰婵似有过往,打个哈哈,回房间去了。 “方隐,你在怪我吗?”杜冰婵在沙发上坐下来,面上毫无神色。 我倒了一杯水给她,摇摇头道:“面对这么大的转折,我知道你心里非常难受,好罢,谁让我是方隐呢,我很看得开。” 杜冰婵顿顿神道:“我只是从不知道,原来老师的长相本是正常之人,他为了我付出那么多,吃了那么大的苦,命中还有天谴,而且,他还一直爱、爱着我,方隐,我相信你理解我那一刻的心里承受和情感宣泄,我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 “那么,你们为了对付叶家,用心良苦,尤其是段师兄花费15年心机,却被我激发剥落了面具,你们,真的就能如此放下了?不再仇视叶家了?” “老师已经放下了,我也没什么好说,何况,你把叶安平带回去,叶登爵大限来临,我也不能再强求过多,而且,隐藏在叶登爵背后的,还有一位幕后高人!但是叶登爵铸下的这仇恨,我却永不会忘记,我和叶家永远势不两立,好吧,叶安平将会继承叶家基业,那么他要小心了,我华夏不会让他有喘息之机,一切在生意场上过招吧。” 我也稍微放心了些,见她忧戚神色,让人怜见,和之前的她孑然两状,心想,便是再要强的女能人,也总有柔弱泪下的时候,一声轻叹道:“那么,接下来,你怎么安排?” “既然你和我难得碰面,又同时身处这异国繁城,远避熟识的目光和狗仔的叨扰,我和你清清静静呆上两天好吗?”杜冰婵一抿杯水,抬起头望着我。 我一愣:“可是……为什么?” “方隐,你会和我一起回去,见爸爸妈妈、我们一家团圆吗?” 我摇摇头道:“不,待我找到我的龙脉再说。” “那么,你之前问过我,我也回答过你了,我们何时结婚?” 我一颤。瞬即抬头望着她道:“我们并未互许承诺,也便是并未开启一段姻缘,谈结婚是否为时过早?何况,你也知道了,若非找到我的龙脉,我一个玄黄之人,又如何能结婚?再则,你已对段师兄许下了托身誓言,你便是对他情有所衷,又如何能面对我?” 杜冰婵茫然摇头:“我不知道。也许我只是一时忍不住说出了口,老师的话对我惊雷劈顶,让我幡然惊悟,我若与他在一起,便是孽缘,他的天煞孤星之命,会让彼此顿生不虞,克煞他人……而我和你之间发生的那些美的有些让人不能自持的经历和缘分,我又如何放得下?方隐。你是第一个让我真正感动的男子,我怎能抹去你在我心中的痕迹?可是,我和你,因为身份的迥异。尤其是你命数的注定,你我若即若离,似爱非爱,这又如何了却?方隐。如果,我们真能在一起,那该是如何一场幸福的烟花绽放?如果我们不能在一起。那又会是一种何其悲哀的黯然收场……” “冰婵,你便是我的‘玄武’主命之星,自那一晚你率先闯入了我的‘玄天借命’阵局开始。”我望着这位让我不能平静的绝代佳人,“我和你,注定在今后的人生旅程中,携手一程。我期待和你携手终生,只是,你的手,又能容我牵挽多久?我心中没底,并非我无自信,而是,你额上的情感司纹纷乱无章,坎坷挫折,波纹不断,也罢,我只能辨识至此,冰婵,缘分天定,一切都顺其自然吧。这么晚了,你就在这里睡好了,我的房间交给你,我睡这沙发。” 杜冰婵一看时间,已是子夜时分,突然站起来,神色肃然:“今夜,我想靠在你的怀里入睡。” 我却也无任何念想,点点头道:“不上卧房,免生闲言。那么,我们就一起蜷卧这沙发吧。” 她走过来,将我拉入沙发,轻轻靠在了我的怀里,在我胸前吹气如兰,我却阵阵心潮起伏,毫无意乱情迷。就如此,我搂着可人,于天涯驿站,相拥而眠,竟无任何男欢女爱之想。 第二天一大早,我睡梦中只觉怀里空空如也,睁开眼来,又哪有杜冰婵的影子?却见茶几上有一字条,上写着:方隐,我在等你回来和爸妈团圆。另外,一切的一切,我再想想,再想想…… 我走向窗边,沉思良久,一声长叹。 新的一天来临了。 巧儿接着起床了,叶安平却犹在房里鼾声四起,叫醒他,却还要赖床,巧儿自有让他起床的好办法,将房间里的电视、音响音量搁到最大,吵得他再无法躺下去。 酒店早为我送来了三张去纽约的机票,用过酒店的自助早餐后,我三人便驶向机场上得飞机,叶安平和巧儿一对活宝,一路上逗笑不断,我也心情大好。洛杉矶到纽约,行程5个小时多点,于下午四点多时,抵达纽约。 却一下飞机之时,便接到了我师父的来电:“小崽子,你这是给我无恒宗带来了两个门人么?一男一女呢,哈哈!” 糟老头原是早已算计到了! “老头,没心思和你瞎扯哦!隐儿恰来美国,顺便来看看你们,还要再让你们点拨点拨。” “要我点拨?收费哈!你出师历练好几个月了,挣了多少钱?赶紧交上来,不然,你别想从我这里打听个一字半词。” 我哈哈一笑,的确是,我无恒宗门人,在外历练探玄,所挣取的钱财,绝大部分都要缴纳给组织,再由组织统一捐献出去,这些日子,叶家付了我巨额报酬,我当然是有备而来,不然,可真要在糟老头面前丢人了。 下午六点左右,我一行三人来到了纽约西郊格林高尔庄园,那一幢并不起眼的歌特式三层别墅,连带一个巨大的花园,郁郁葱葱,生机盎然,便是我无恒宗的纽约大本营。 燕师叔外出了,师父和水师叔在门口迎接我,我没什么礼物带给他们,只能给他们一张好几亿美金的银行卡。师父气色依旧健旺,老顽童脾性不改,水师叔失聪失明,面色忧郁如昨,但精神尚佳。 用过晚餐后,叶安平和巧儿在师父的xbox360上玩着使命召唤,我便和师父、水师叔来到了无恒厅,我还没坐下,就听糟老头问道:“四个主命女子,你找齐了没?” 我点点头道:“当然,无恒宗1800年来最杰出的门人就要诞生了,糟老头,等我找到天地龙脉,把你的命数改一改,让你真正做个男人,怎么样?”师父年轻时,因遭遇天劫以致命根不挺,再不能一展男人雄风,遗恨天年啊! “切!我一把年纪了,哪还有这种念头?倒是你,怎么样,找到了四个女子,睡了几个了?”他那眼珠一眨一转,浑似老鼠一般。 其时我正在喝茶,听他如此一说,差点没一口喷出来,想想水师叔反正也听不见,啐道:“老不正经不减当年啊!这四个女子,乃是我命中贵人,我岂能如此轻薄人家?” “嘿,男欢女爱嘛,什么轻薄不轻薄的,人生在世,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就那回事,只要你情我意,又有何不可啊?”师父当即又向水师叔打着手语,意思是,隐儿有事要相商,“那么,说吧,你专程来纽约,碰到什么不能解的事了?” 我点点头,神色郑重起来:“回到中国后,屡屡碰到无法勘破之事,且感觉总有幕后之人紧随于我,便在我身前身后为我设局作障。而这一切的缘起,应该是一个叫‘天听宗’的隐修门派所为,但这个门派,我却从未听说过。”当下,我便把我所了解的有关“天听宗”的一切因果、地珠、包括千年鬼妇之语、小兰的怪异习性、天庭宗门人肉身化血、以及幕后高人屡屡设局等事向师傅一一叙来。 “天听宗……”师父站起身来,在厅里来回走动,“这个门派,我和你师叔的确未尝听说过。但综合你这前后一说,我觉得,在那华夏大地,似有暗流孽息,在蠢蠢欲动。关键是,我和你师叔洞观天象,也发现了华夏地域,紫薇星移,龙气渐泯,气数生异。只怕,便和你这‘天听宗’有关啊!” 听师父如此一说,我便想起了那千年鬼妇的话:天听宗,万门空,纯阳教,四海统,天地寿,随逆龙。(未完待续……) ps:新的一周,下了首页“赞榜”,大伙能否为本书再投投“赞”,把本书再送进首页赞榜?张无羁拜谢! 第209章 繁城论玄 闻听师父如此一说,我自是怪异莫名,量中华之风物,观华夏之大地,眼下当今,即便不“和谐”的事情不胜枚举,但整个社会却还欣欣向荣,百业兴旺。又怎么会“紫薇星移,龙气渐泯,气数生异”呢?紫薇帝星,自古便是王朝帝业气数的指应之星,而今,早已没了帝王陛下,但一个国家的气数,仍然可以通过紫薇星象来觅其一斑,师父如此一说,自然便是“妖孽横生”之征兆了,而和我前后所经历感悟的“天听宗”一联系上,竟发现二者似有丝脉相连! 瞬即,我便想到了那千年鬼妇甩下的一句偈语:马嵬坡前人未死,将军青帝魂未亡。并高语“悠悠彩虹,帝业难竟,孽畜不死,黄巢犹在”而去。我实在领悟不得,当即,我便向师父道来。 糟老头和我一席谈话至此,神色本是清闲之极,他生性诙谐童趣,没有任何事能入他心里去,却闻听我一说出这几句话,神色倏地郑重起来,一个起落纵上椅子,眼睛圆瞪,向水师叔一打手语,又紧紧望着我:“小崽子,你这是有大花头啊!” “大花头?”我一愣,大花头,便是重大发现的意思。 “这千年鬼妇,阴魂不归伦序正位,在世间历荡千年,一般的亡魂冤鬼,早已精魂玉劫了,这鬼妇千年不去,在我玄门看来,一缕亡魂能这般健旺,只应是帝王龙息,精阳护体,方能保精魂千年不衰!”师父神色愈加严肃,“‘马嵬坡前人未死’,莫非,这千年鬼妇,便是杨贵妃杨玉环?她乃唐玄宗李隆基之爱妃,宠极一时。最后落得个马嵬坡自缢香消的结局,可她这句话……莫非,杨玉环当时并没有死?避过了当时众将领逼宫视线、得逃生天?便也是,多有野史称杨贵妃逃过死劫,或隐迹山野,或削发为尼,甚者说泛舟东洋,留在了日本,今天的杨贵妃之墓,乃是一座衣冠冢。这鬼妇既有千年不坏之体。定然便是有帝王龙星照耀,若真是唐玄宗帝王龙息浸体,又逢冤孽不散之故,那么,这千年来,杨贵妃的阴魂只怕还真在世间出没!” 水师叔打着手语,点头赞同。 我只觉背后一阵发凉,又想起那鬼妇所言,正是“天听宗”让她千年来“始终不肯归入三界五行尊位。千年历荡人间的孽果”,莫非,她正是杨玉环、只因天听宗造孽以致她千年来这缕冤魂始终不肯归于大道轮回?她言我身上这颗从罗青阳尸身里得来的地珠本是她身前之物,那么。这地珠、天听宗,几者之间的恩怨归属到底是个何等典故? 一切真相和玄机,尽出于这连我师父都未尝听说过的隐修门派——天听宗! “这句‘将军青帝魂未亡’,与‘悠悠彩虹。帝业难竟,孽畜不死,黄巢犹在’似乎说的是同一桩事……”我眼见水师叔在一边打着手语。我自然明白她手语的意思。闻听水师叔如此一分解,我也暗自惊心,其实我早也想到过这一层,只是根本想不通彻。 “对,唐末黄巢起义,自号‘天补平均大将军’,‘冲天大将军’,又作反诗曰‘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后世人,提及‘将军青帝’,多指的就是巢贼,骂他巢贼,实乃此人亦曾是玄门中人,却败坏我玄门声望,盗墓,食人,屠城,伤天害理,遍地尸骨,残暴之极,无以复加,千古以来,残暴若他之人,以他为始,方有后世刘福通、张献忠、洪秀全等相类效仿,暴虐更甚一筹。只是,这鬼妇言‘黄巢犹在’,且‘悠悠彩虹,帝业难竟’,难道,莫非……”师父不断挠着光辘辘的头顶,他一旦挠头,便是事关重大,且难以分解,“这一千年来,黄巢难道还活着?” “活着?!”我瞬时一颤,“师父的意思是,他成仙了?还是……” “不!此人屠城食人,当有天打雷劈之劫,岂能跨入仙道?‘将军青帝魂未亡’,便是说,黄巢的阴魂或如那千年鬼妇一般,犹在世间,冤魂不散,矢志难平,自然还在想着做皇帝?”师父站起身来,又在厅里来回踱步,“黄巢人虽残暴,但也算有胆识和魄略,起义时也建立了政权,和李家皇帝也曾半分天下,只是此人实在眼光短浅、贪图享乐,并无那宏图大略、帝王之命,最终身死于狼虎谷。不过,正史载黄巢死因有两说:一为自刎;二为部将所杀,但野史同样称黄巢金蝉脱壳,逃得一命,有出家为僧之说、也有落草为寇之说。但这千年鬼妇言黄巢阴魂不灭,又说‘黄巢犹在’,不过,‘阴魂不灭’和‘命数犹在’乃是两回事,一个已身死但魂魄犹在,而‘命数犹在’在玄门里,却是指身体消亡,但命数气息还留驻世间!到底这千年鬼妇的话,是说黄巢已经成游魂野鬼了,还是本命之数还寄托在他人他物之上?如果,这黄巢的命数真尚存世间,孽心未死,犹在幽冥阴邪之地孽流涌动,弄出一个什么‘天听宗’的门派来,那么,这‘天听宗,万门空,纯阳教,四海统,天地寿,随逆龙’的口号,便真是他未死的野心在作怪,便是这一千年来,他还在做着‘帝业’的千秋大梦!一千年前,起义造反没闹够,一千年后,还想再来玩一把?这都公民人权现代社会了,他那一套皇帝奴才的思想,还能再次焕发光芒?” 听师父说到这里,我大体明白过来,如果这千年鬼妇所言不假,那么,她便极有可能就是杨贵妃,而致她冤魂千古不化的因果,便是这“天听宗”作孽,而这天听宗的来历,和那唐末起义领袖黄巢的“命数”犹在世间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命数犹在,举一个简单的例子,便是巧儿的父亲何五,因在天谴之前无辜身死,上天留其命数寄存于巧儿之身,是以巧儿疯癫多年,只因她的命数被二命所主。各自五行相生,分别运数前程,这和冤魂上身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只要逢得机缘,这寄附他身的命数便能主寄主之本命,也能安然一声,生老病死。 “究竟这鬼妇所言是否属实,我也无法洞彻清晰。但若真为属实,只怕人间要生血雨腥风啊!”师父又坐下来,喝尽杯中茶水。“如果黄巢的阴魂命数真在世间,捣鼓出一‘天听宗’在暗地兴风作浪,只为千秋帝业,那便真和我最近跟你师叔勘识的紫薇天星下沉,龙气黯消,国祚气数有异,大为贴合啊!但即便这些都是事实,可让我这个老头子想不通彻的是,他本只是一缕孽命。又何以能造出此等大逆之举?莫非,他这缕孽命之后,仍有成千上万的部下或者后人拥泵,千古跟随。誓死效忠?但这缕孽命要成就帝业、一登大宝,这又当是何其之不可想象的玄奥孽缘哪!如果这一切属实,那这背后,定然还有着天大的玄机。小崽子,这就看你再行去探玄窥奥了,你现在既然已经找到了四位主命女子。便是天缘幸甚,纳齐了命格去找到你的龙脉和天地龙脉,如此,世上这些纷繁诡奥,你自能化解三分,老头子我,还有你师叔,也许在某日尚能助你一臂之力,须知,虽然我辈中人,宜少出手、不管闲事、明哲保身,但路见不平,除妖降魔,驱邪破煞,却是我等人不可推辞的使命,你且好生去料理料理咯!” 我点点头,又问道:“还有便是,那‘天地风火雷’五颗补天神珠的来龙去脉,我始终认为和这一切事情有关,尤其是这天听宗要成就什么大业的事,按那罗青阳冤魂所述,这五颗补天神珠,只是天地瑰宝,或能洞开天道正果之功,但千年来,似乎有很多人都在找寻它们,尤其是这天听宗的门人,对我的地珠极是感兴趣,屡屡设局布阵来陷我以取之,我料想,除了地珠,只怕他们还在孜孜以求另外四颗神珠。这天听宗若真是黄巢孽命所缔造,且真奔着‘一统四海’的帝业而去,那么,这五颗珠子于他们到底何用?” 师父摇摇头道:“我和你师叔三人,一辈子见过的奇珍异宝、上古神器多不胜数,但从未听说过此五珠的来历,依你治住的罗青阳所言,这五颗珠子见载于唐代大天师李淳风与袁天罡合著的影子天书《补天录》,后人几无人得见,自然少有人知,罗青阳机缘巧合得此书而破读之,罗青阳是南宋人,但现在看来,估计天听宗、黄巢早在三百多年前的晚唐时代,便已经勘破过此书罢!既然你现在有此《补天录》的下落,日后你当去觅得而破读它,方能洞彻种种玄机。” 我正要回应,却见水师叔在一边打着手势,她的意思是:这五颗神珠,或者便和天地龙脉有关。 我瞬时一个激灵,点头道:“隐儿还真没想到过这一层!老头,水师叔说的极有可能。便是这五颗神珠,只怕和这天地龙脉有关系,勘破天地龙脉,一观苍生气数玄机,得成大道正果,莫非,这天听宗乃是要凭五颗神珠,以找到天地龙脉,从而来完成那黄巢孽命的‘千秋帝业’?” 师父敛目良久道:“天地龙脉,到底发微于何处,生息于何时,万古以来,玄门中人无人勘知,若真要凭这五颗神珠,便能找到龙脉,也算一鸿蒙盛举。也罢,当此种种,尽是我等推造假设,小崽子,你还是先拉着四位小娘子去找到你的龙脉再说,届时,天地龙脉自有线索。” 我点点头,将那瓶神秘液体交给了师父,让他好生分解辨识一下,何以天庭宗门人喝下此液便要肉身化血。然后,我又想起另一件事,便是,当时从安徽省张王村一路向石盆寨的游历之际,之前所有入得梦里的景象,比如在梦里见小兰爬上坟山啃死人骨头、鬼妇敲门、深山借斧头的幕后高人等等,后来都成了现实,或者往往有所暗示。但唯独做了其中一个梦,却总是无所指明,往往让我难以想通——便是,在山路上用餐时我便做了一梦,梦里只见到我、杨天骢、小兰、豹叔四人在月光和手电光照下,单独各有人影,但一旦我四人聚在一起,无论如何,只有三个影子……这一梦兆,完全没有反应在后来我所经历的人事之中,是而成为我心头隐患,到现在也放不下,便向师父道来让他分解。 “那只能说明,你们四人中,有人邪。”糟老头轻闲道来。 我点头道:“这个我当然知道,那丫头一身邪性,但我却总是辨识不出因果。但无论如何,周身邪性,和人的影子有甚关系?没有影子,便是它本身就是鬼魅阴邪啊!可,大家都是正常人。再则,何故单独有影子,而我四人靠在一块,却少一个影子?这不是荒天下之大谬么?” “你后来为他们请过神了么?”师父抬起头,仍是浑不在心的样子。 便是道门“请神术”,可以辨识一个人的影子和身体本身的气息脉理因果,我摇摇头道:“没来得及请。” “将来你再行去化解化解,请请神。如果请神没问题,那么,我只能断定,你们中有人被邪物上过身,而且,这邪物极为怪诞。好了,天机只能说到此,小崽子,别以为你为组织带来几亿美金,我便要一切都给你挑明勘破,你出山历练,始终还得靠你自己感悟造化哦!” 我一啐道:“好吧,还有最后一件事。我在我的白虎主命女子手上,看到她戴着一副极为怪异的手圈,上有三个雷公头,不像是当世之物,她言是她家传遗物,也有好几百年了,老头,我只觉,她这手上的东西,极类是我玄门记载的蚩尤后人羊雷櫜一脉的风物啊!” “啥?”老头“唰”一声从椅子上蹦起来,“你是说,你发现了一些那消失了几千年的‘悬空城’的线索?” ps:求收藏,求推荐,求订阅,求“赞”,各种求,拜谢!!! 第210章 翻过一叶 老头这一喝声,倒是让我吓了一条,在这个老顽童的心性里,诸事万物,极少能让他一惊一乍的,除了我提到的那“天听宗”及眼下有关悬空古城的线索,其反应倒真是超乎了我的想象。 “小崽子,你确信你看到的是雷櫜人的风物器饰?”老头正襟危坐,向水师叔打着手语,水师叔自也是惊异非同,“这悬空城,只见载于玄门一些志异史录里,你这一回到上海,不仅惹上了千古隐修玄门‘天听宗’,莫不是,你还真有缘窥破一些悬空城的线索?” 我点点头道:“当今这些以雷公头像为装饰的把玩器物,大多源自于唐、宋时代的世人假托伪品,虽然是伪品,但毕竟时间久远,也算珍稀宝物了。但我的白虎主命女子手上戴着的那只雷公手圈,无论是造型、神韵、色泽、质地,都绝非我们现在能看到的一些唐宋时代打造的手工艺品,风物秉性殊异,关键是,我们现在能看到的这些东西,上面又何尝有高深繁奥莫辨的怪异文字,而且还似和天干地支序数和五行八卦有一定的扣合和印证,况且,我这位白虎主命女子佩戴这幅圈子还要遵循祖上的规矩:阴天或下雨天戴,晴天烈日便要取下来……综合这一切,我便有所感念,她这个手圈,来历绝非一般,只怕有着莫大的渊源。” 师父站起身来,又开始在厅里来回踱步,手托腮帮,似陷入沉思。 羊氏雷櫜一脉,乃是蚩尤后裔。蚩尤,无须多言,乃是上古时代九黎族部落酋长、九黎之君,统领九黎八十一氏族。蚩尤是中华历史上和传说中的“战神”,原为炎帝臣属。炎帝被黄帝击败后,蚩尤率八十一氏族举兵与黄帝争天,在涿鹿展开激战,最后为黄帝所杀。后人称华夏生民“炎黄子孙”、炎黄二帝也被称为“人文始祖”、华夏始君,但后人多不知,实际上,蚩尤乃是与炎帝、黄帝齐名的中华民族的三个始祖之一,在人文、技艺、风物和后世承传上也彪炳于史册,只是,“涿鹿之战”实在影响了他的声誉。成者王,败者寇,死了蚩尤,而壮大了黄帝,是而后世人在拜祭中华始祖时,却绝大多数人不知景仰蚩尤。 这羊氏雷櫜一族,便是蚩尤九黎八十一族的一支后裔,擅于工匠土木之法,传说木匠祖师爷鲁班便是该族传人。蚩尤涿鹿之战败死之后。羊氏雷櫜遁走山野,以超凡绝尘的建造工艺和神秘法力,建造了玄门史上独一无二的“悬空城”,《三皇述异志》载。此城‘雷霆电闪之时,可浮于万丈青空;洪水滔天之际,则隐于九幽三泉’,秦朝高人徐福更言此城‘造化钟万古神秀。惊绝洞天地奇观’,徐福乃当时世上第一堪天相地之方士奇人,位列仙班之资。循蚩尤后人之脉络,历时十年,都未尝找到此悬空城的下落。秦朝灭亡后,刘邦项羽争夺天下,霸王项羽一生盗墓无数,早对这“悬空城”虎视眈眈,据说雷櫜族人占有天地瑰宝,黄金无量,尽数藏于悬空之城,且城里美女仙子成群,项羽请来方士异人无数,在名山大川间四处猎寻,无功而返。一直到汉亡后的三国两晋时代,这悬空古城终于有了下落——三国时的玄门先贤、道人葛玄在他的孤本《神物引》中描述了悬空城的具体外观和风物引胜,后世人惊为天人,皆道葛玄定然进入过悬空城,并且在里面生活过很长时间,不然何以写出这般生动、如临其境的文章描述来?可葛玄给玄门后世人留下的千古遗憾便是:此老只描写了悬空城的内外风物和人文胜景,却毫无笔墨点到悬空城的具体方位和下落,是而,也多有人认为乃是葛玄梦里一游或者凭空想象。 但是,葛玄的侄孙、玄门史上的圣人、东晋大阴阳学家葛洪,却佐下了洋洋千言,认为祖先葛玄的《神物引》确有其事,并且,葛洪认为,悬空城的大致下落就在今云南、贵州、**等一带的“蚩尤九黎三苗荆蛮后裔”之地,并且,葛洪根据种种卦象推断,建造悬空城的雷櫜族人,以“雷公”、“雷神”为图腾,该族人崇信祖先蚩尤便是“雷神”化身,八只脚,三头六臂,铜头铁额,刀枪不入,其族人日常生活、诸事万物,都离不开祭祀雷神、佩戴雷神物器。由此,根据葛洪的推断,玄门史上掀起了一阵阵追寻雷櫜悬空城的热潮,尤其是在南北朝、唐代初年之际,那时道教兴旺,佛门昌隆,求仙拜道之风兴盛,天下奇人方士如星辰之数,群起而动,但历时两百多年的这场玄门浩举仍旧以失败告终,无任何人寻得有关悬空城的一丝下落,假托圣贤之名的考证“获悉”文卷倒是浩如烟海,却根本经不起推敲。反而,世上纷纷冒出了各种有关“雷神”、“雷公”的器物古玩,或玉石、或首饰、或金器、或佩戴小件,毕竟是产自于唐代甚至更早,这些器物在元、明、清之际成为了稀世收藏,议价不菲。 不过,让玄黄各派颇感意外的是,对于这“惊绝万古”的悬空城,历代高人都有所参与和论述,且在唐代传的神乎其神的时候,却唯独唐初大星相家、占天师、风水易数高人李淳风和袁天罡二人似未作任何考证,史上也未有其关于“悬空城”的任何言语书志流传。约在元末明初的时候,有关“悬空城”的考证和传说便渐匿渐消于世间,据说明初高人、朱元璋的军师刘基还曾受朱元璋之命去考证探究,也不了了之。自蚩尤战死、羊氏雷櫜族人隐迹人伦三千多年来,这上古天地奇观“悬空古城”便成为玄门千古之谜,引得玄门中人对这有如“洞天仙境、人世极乐”之地向往不已,却又毫无参窥之缘。 但却在一个并不起眼的巧合之下,我看到了欧阳林娜手上所戴的那副怪异的手圈,骤然引起了我的联翩浮想和对号入座,想起了这桩玄门典故,如今向师父和师叔道来,自也引起了他们的万般好奇。 “按你所说。那女子手上佩戴的那副圈子,如果真是迥异于我们现在所看到的其他类似器物,那你便须好好放在心上,以待勘悟分解,小崽子,如果你真能找到天地龙脉,甚者如果真能一探‘悬空城’的奥秘,那么,你小子还真算够有福分天缘,无恒宗也可在你手里发扬光大。你好好把握料理去,我和你师叔几把老骨头,还真想看着你小子把这些事完成了再闭眼,也不愧这玄黄一生。”老头稍有感慨,轻叹一声,又晃了晃我给他的那瓶天听宗门人服之化血的液体,“这瓶液体,待我几人好好看看,彼时有消息凭据了。我自会说给你。你几人回中国的机票我已经托人去办了,将来,不定我和你师叔也会回国去走走看看……” 我当下站起身来,便向师父师叔道声晚安。却忽然想起了当初出山历练之际、师父所托之事——为水师叔找到她儿子,我一望面色平静如一弯湖泊的水师叔,不由心下感叹莫名,将老头拉到一边。即便水师叔根本听不到 ,我也轻声说道:“水师叔的儿子段崖生,我找到了。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老头性子一急,“快说快说,我还要去写博客。” “他也入了玄门,偏偏是,他这一路门派,乃是本无异宗苟容门,避劫之道便是要戴人皮面具,却被我一不小心给戳破了,估计他这今后的日子不好过,我也很是遗憾,自然原也没想到。”我耸耸肩,“而且,段师兄这命里,还有天煞孤星之数,没法见亲人,这如何能圆水师叔的愿望?” “他入苟容门二十年,从未让人勘破真容,却被你给揭破了面具,这实在也便是他命中有此劫,怪不得你。只是,他这天煞孤星之命,却实在有些不好惹,只怕他叫一声‘母亲’,你水师叔便要生出些不虞之难。世上诸命皆可改,便是逆天改命,唯独这‘天煞孤星’之命,乃是星象天定,极为难改,搞不好连改命之人都要惹上一身天劫,他唯有找到他自己的龙脉啊!哎,这是他的命,也便是你水师叔的命呐!” 我点点头道:“对,所以我也对他说了,让他和我一起去堪行天地龙脉,他倒也模棱两可。” 老头再一声长叹,吐了两句牢骚,便又如孩童一般,乐呵呵上网去了。我才记起,我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想再问问老头一些往事,但见他在“脸谱”网站上和朋友聊得不亦乐乎,便摇摇头回房间去。巧儿和叶安平玩游戏也正杀得个天昏地暗,时间很晚了,明早还要乘飞机,当下我便赶他俩各自回房睡觉。 次日一早,在师父、水师叔的目送下,我三人道别而去。这次回美国,没见到燕师叔,有些遗憾,他老人家虽然双目失明,但仙风道骨,身子精旺,修为通天,我自是不须担心。 叶安平和美国的养父母一通电话交代些事宜,果然兴冲冲跟着我上了飞机,我虽有三分欣慰,却也七分心寒不忍:他一回到上海,见到叶老,这叶老估计就活不过当天晚上……但即便如此,这也是叶登爵的命数偿还,且这是他看开想通一切后的执意之举,我不能拂他意愿,何况,杜冰婵和段崖生,也希望能见到这一天…… 可是,事态发展却是超乎我的意料,我原本断定,叶登爵执意要见到这遗失24年不奉亲的小儿子,那么相见一刻,便是大限之时,可就在我三人一下飞机,刚刚踏上上海的地面之时,一开手机,便尽是未接来电,稍过得一时,便接到了叶梓聪的电话,之后是叶姣仪来电,最后又是叶夫人来电:叶登爵已经去世,就在半个小时前,飞机刚刚进入上海领空之时! 我瞬即一个冷战,其时已入夜,但夜色漆黑,阴风起伏,我掐指一算,这“子离天劫”果然势如天火,迅如雷霆!只在叶安平一踏入这片土地,哪还容叶登爵见这儿子一眼?! 我伫立原地,为叶登爵默念一番《玄黄往生咒》,暗自惊心良久,却也是长叹不已。 这位商界超级大亨,世界财富巨擘,风云一世,传奇一生,来如风雨,却在此际,去似微尘,让人感之慨之,叹念万千。 但早前叶登爵便听从我的意见,经过了我诸多的安排和布局,在身后遗嘱、财富、股份、事业交接、家族人脉安排之上,通过诸多顶级律师的安排打理,早已妥当周全,又一一说服了世爵董事会成员,即便叶家子孙如何不满和从中作梗、节外生枝,都阻挡不了叶安平的上位,成为世爵董事局新任主席,顺利接过了叶登爵的班——从一个不入流的小演员,骤然转身为拥有不下两百亿美元财富、世上最年轻的超级富豪,命运的斗转星移太不可思议。也自然,我完成了我的白尾护命,把一位穷小子,扶上了金字塔之巅。 当叶家子孙尽数前来拜见这新一代叶家当家人之际,任凭他们面上写着多少疑惑和不解,这都已成不可阻挡之势。在叶登爵浩大隆重的葬礼上,叶安平领着一众叶家子孙,向棺中之人、其从未谋面的生父跪拜磕头,泪水却也涟涟不断,他和母亲、亲妹妹叶姣仪抱头痛哭之际,便也是我要离开之时。 自此,为这叶家打点谋筹,一切起于叶登爵,也终于叶登爵。 四方主命之星已然周全,我便要忙我的事了。但叶安平、叶姣仪两兄妹和我之间,却远未结束——他们一个是我的白尾星,一个是我的主命星,何况,我发现这几天巧儿除了对我依然不离不舍之外,丫头似已情窦初开,对叶安平生了眷恋之心。离杜冰婵承转“玄武”命数已经没多少天了,她已经得知了我的龙脉主命星之事,我便还要把事实向欧阳林娜、叶姣仪说明,巧儿自会跟随于我。但一想到欧阳林娜,我便想起了我赴美临行前她的“婚托”之事,只觉颇为无奈。 在叶登爵葬礼这天,天色阴雨,叶家子孙和各界人士纷纷前来送别。我却恍然间见杜冰婵也在祭奠人群之中,向我点头示意。 墓葬仪式完毕后,我收到了杜冰婵的短信:方隐,我在墓园门口,妈妈也在车上,要见你一面。(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ps: 感谢曦月流风、vance、oh心岛未晴等书友的支持,张无羁拜谢!玄欲现在复更,人气不高,亟需上各种榜单推荐,在各位书友的鼎力支持投“赞”下,把玄欲送上了首页赞“榜”,这两天还挺靠前,不过竞争激烈,很快就会下榜,届时张无羁还希望各位能再行投“赞”支持一下老张。目前的故事情节走向,估计大家也能看出来了,小**不断将至。本书的更新时间,一般在下午四点到六点之际,因为老张上午忙好工作,下午才能码字。但双休日尽力两更,一般在上午11点到12点第一更,下午6点到7点左右第二更。还是那句话:各种求,求收藏,求推荐,求订阅,求赞,谢谢!ps:这一周都过了三天,玄欲的推荐数才只有70来票,真是寒碜啊! 第211章 阴煞前尘 我心下一阵茫然,在一棵青松下伫立良久,轻轻一摇头,径直向墓园门口走去。 就见一辆奔驰房车里,杜冰婵探出头,不断向我招手,我一上车,就见母亲正坐在车里——所谓母亲,我此刻却也是第二次相见。 母亲一见我来,身子微微一倾,本是清愁荡漾的面际,立时浮现笑容,她还是那般明丽和蔼,眼神中遍是一层对我的忧戚与关爱:“桐儿……不,方隐。” 我点点头,嘴唇一阵嚅动,“妈”,这一称呼却终究未尝叫出口。 房车里空间极为宽敞,杜冰婵从驾驶室走了过来,见我僵在一边,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方隐,妈妈一直在想你挂念着你,你竟然连‘妈’都不肯叫一声吗?” “等他再习惯习惯,不急……”母亲又是一阵微笑,拍拍身边的坐垫,“方隐,来,坐下。” 我走过去坐下来,却也极是别扭,我一个孤儿浪子,25年来,首次见到了自己的父母,这和见到一陌生人又有何区别?心中本无任何依恋和情感寄附,此刻见到自己的亲人,我又如何能顿生出一种亲人相见的激动和归属感? “方隐,妈妈今天——我今天来见你,是想再来看看你,因为婵儿说你马上又要外出,而且这一次离开上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所以,我一定要在你临行前来看看你,也没给你事前说一声,不要怪妈——不要怪我啊。”母亲语气平缓,但神色却挂着一层忧虑,又从身边掏出了我的那块玉佩递给我,“这块玉佩是你的护身物,你多多戴着它。哎,23年过去了。我竟然还能见到自己的亲生儿子,我真的是非常心满意足了,虽然你现在还不愿认我和你爸,但是我不急,也并不看重,只要知道到你就是我的儿子,一切就都无所谓了……桐儿,我这样叫你,是因为我还怀着你的时候,你爷爷已经给你起好了名字。你本叫杜冰桐,你和婵儿的名字,来自于唐代诗人虞世南‘咏蝉’诗中的‘流响出疏桐’一句。婵儿带你来见我们的那天晚上,你父亲性子有些急躁,不许我和你相认,你不要怪他,好吗?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 我茫然摇了摇头,却听杜冰婵接道:“爸爸这个人,总是不言而威。但面怒心慈,方隐,你可千万别被他的表面给唬住了,爸爸是个非常通情达理、好说话的人。等他气头一过,什么事都没了。” “桐儿,妈妈今天来见你,便是要向你说说一些过往。让你知道一些事情,我知道你一定在怨恨爸爸妈妈,怨恨命运的不公。怨恨别人都有幸福的家庭有爸爸妈妈陪伴……但是,我也真的非常希望,你能明白我们尤其是你父亲的苦衷,他是迫不得已,我也只能依着他,可是,这么多年,我们常常彻夜难眠,懊悔痛楚不已,有时候我在问自己,我真的连畜生都不如了么,连虎狼都能舔护自己的孩子,而我们竟然连虎狼蛇蝎都不如,竟然把自己的孩子遗弃在山头!”说到这里,她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杜冰婵赶紧掏出纸巾为母亲擦拭眼泪,我却望向车窗外,心下一片空白。 “桐儿,妈妈今天给你说的这些话,只在于你我亲生血缘,婵儿虽是我和你父亲收养的女儿,我们从未待她若外人,但这些话,我也从未向她说起,你二人,也算得上是至亲的兄妹,今天,妈妈就把我们杜家从未向外人吐露过的往事,向你兄妹二人说来,也希望你二人勿要传开。” 杜冰婵立时正襟危坐,扫了我一眼,双手握住了母亲的手。 “杜家,在旧时是一个百年望族,几百年来历出翰林公卿,将军抚台,在新民主主义革命之际,杜家也屡屡出了好些革命志士,其中,以你的爷爷最为杰出,他后来跟随党参加了长征,做过领导人的贴身秘书,解放后一九五五年国家为军人授衔,他是共和国的开国高级将领,后来回到地方上官至某军区政委、省委委员。但是,你爷爷军功卓著,却在十年浩劫‘纹革’中犯下了莫大的罪行,便是他曾在省革委会副主任这个位置上,对无数老干部、知识分子和精英阶层、竞争对手发起了残酷的迫害和批斗,造成冤案无数,冤魂累累。十年浩劫结束后,国家为受迫害人士平反,省上遵照中央指示抓捕了一大批主要冤案制造者和四人邦孽流。依你爷爷的罪行,即便有过战功,但根据后来其他的案例,也至少要被判15到20年,甚至无期徒刑。但是,你爷爷却逃过了法网,化名改姓,隐迹于乡野老家。改革开放后,他率家人来到了大上海,闯出了一番事业,便是华夏集团的前身。但你爷爷死于你两岁时,死时也才61岁。”母亲说到这里,眼神从我的身上移到窗外,言似未尽。 “这其中,便牵涉到杜家的惊天秘密,你爷爷尚还在任省革委会副主任的时候,便有异人方士前来,这个人的真实面目你爷爷、父亲都未尝见过,他对你爷爷说,杜家‘疯狂肆虐,作威作福,荣极一时,却有阴沟翻船,沦为阶下囚的一天’,便指出你爷爷丧心病狂、迫害无辜,自有天劫报应:你爷爷不仅会被公审判刑,牢底坐穿,家人还有血光之灾——但只要听从他的安排点化,便能逢凶化吉,化险为夷。你爷爷其时早已心有不安,虽然那个年代、大流之下,人人都已疯狂,但你爷爷却还有几分清醒,心知如此疯狂下去,他日定有不虞。听来人如此一说,又被他的一些手段折服,没多时就拜服了此人,听从了他的建议和安排。 “便是在这位奇人异士的点拨下,果然,你爷爷逃过了法律的审判制裁,而同时期那些和你爷爷一起作恶的人,几乎都遭到了报应,枪毙的枪毙,判刑的判刑,唯有你爷爷平安无虞,最后来到了上海,开拓了华夏的基业。但是,这奇人异士是有条件的,他助你爷爷逃得生天,并且闯下了不菲的身家,乃是要让你爷爷每年付给他巨额的报酬,这笔报酬,曾经压得你爷爷和父亲喘不过气来,好在后来华夏逐渐壮大,总算缓过来。我记得清清楚楚,有一年,那人又来到家里找你爷爷要钱,你爷爷说手里困难,无法支付,或者来个一次性了断,却被这人拒绝,并言之‘天机一旦泄露,你还是要做你的牢去’,并且还说,叶家,同样是如此情形,那叶家人便是心甘情愿付钱,因而生意比你杜家做的大的多了……后来,我们才了解到,原来那叶登爵,便是早年的国民党特务头子,杀害了很多进步人士,遭到军事通缉,在全民皆兵的时代,这叶登爵竟也逃出了天罗地网,同样来到上海做起了大生意,原来,同样是这奇人异士的点拨勘破,助叶登爵逃得一命从而得享天福,因而,叶家每年同样向他支付巨额报酬……” 母亲说到这里,我才如梦初醒,这叶登爵当时向我诉说往事前尘的时候,竟然隐瞒了这一段典故!原来,他当年根本不是自己“命大福大”逃过了解放军的追捕,而是被高人暗中相助点化天缘,才逃出了生天!看来,叶登爵定然知道这一环节天机重大,不能透露给任何人,连我也一并隐瞒——那么,这位未尝暴露过真面目的“奇人异士”,定然便是一位风水易数高人,杜冰婵的老师断肠子——便是段崖生,曾为构陷叶登爵的命相用神苦苦耗费多年心血,但遭到一位“幕后高人”的点破而遁逃,且段崖生的师父鸥聋子,更是在追捕叶登爵的时候,被那位“幕后高人”勘破了星相和身份、一举向叶登爵告发,以致其师父死无葬生之地。如果我没判断错,这位点化相助叶登爵以及我爷爷的“奇人异士”便是那位“幕后高人”! “你爷爷和父亲没有办法,只能咬着牙找银行贷款,也慢慢挺了过来。不过,这奇人异士后来曾对你爷爷和父亲说过一句话,说他替你爷爷包括替叶登爵所做的逆天改命手段,称为‘借胎灵’,便是向我们两家各自一个还未尝出生的胎儿借‘灵命’,那叶家,当时叶登爵正好和第二任夫人结婚,夫人怀上了一个小儿子,便是借了那肚子里小儿子的‘灵命’,而恰好当时,我怀上了桐儿你,那位异人便测算出偿还你爷爷命数的,便是我肚子里你的‘灵命’,我们当时也都没想太多,以为可能只是占用了你的一些福分和运气,反正家里有钱有势,也不用担心,但是,让我们两家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好似天打雷劈一般的噩耗!这乃是自你生下来,便已经注定了……” 母亲说到这里,仿似如在过去,面色惊惧无端,而眼泪却已噙在了眼角。 ps:谢各位书友鼎力支持!!!张无羁弄好了一个读者账号,可以为各位书友在书评区的评论和发言进行加精置顶和打赏了,我的账号昵称是:张_无_羁,各位可以加我的起点微博。 第212章 胎灵主命 啃书阁原来,当叶家的婴儿即叶安平、杜家的婴儿即我,一出生之际,那位异人便又赶了过来化解道:尚在肚腹之中的胎儿有“灵煞两命”,灵命主寿元运势,而煞命主劫厄死灾,胎儿灵煞两命本是阴阳相抵,自无任何灾虞。但是,当两家的胎儿还在肚子里时,异人为我爷爷及叶登爵借光了其灵命,则出生以后,婴儿便只剩下了煞命——两家胎儿的灵命让我爷爷、叶登爵脱险纳福,而留着婴儿的这副‘煞命’,便要一生克煞借命本人,主他灾厄不虞,或有血光之灾,一年时间里必须得将之杀灭,才能保命主一生继续安享富贵、平安周全。“天呐!听到这一茬,我便当时晕了过去,这不啻为五雷轰顶!我刚刚生下自己的骨肉,便要将他杀害,你爷爷,你父亲还有我,那是心都要跳了出来,我们哪能怎样做?那位异人便说,如果不舍得杀亲骨肉,便将他遗弃丢掉,命主也可保命,但是,却不保险——万一这位遗弃子将来长大,又恰好回来认亲,那么命主之家,同样要遭遇不测天灾……这便是我杜家和那叶家的命数,你爷爷和叶登爵,同为罪人,却逃过了天网法度,安享着荣华富贵,但这是必须还的!不仅要还钱,还要还命——堪堪还的还是我亲生儿子的命,他才刚刚生下来!“那叶登爵毕竟心狠手辣,在小儿子一岁多点,果然便将他放在木盆里,随黄浦江水漂流,据说后来被当时上海美国领事馆的一对美国夫妇捡到,带回了美国,也算是命大福大了。可是,可是我们……”母亲说到这里,那些往事似在她眼前连篇浮现。她早已嚎啕泪涌,“桐儿,爸爸妈妈真的太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其时,当时你爷爷也才刚年满花甲,身体健旺无比,我和你父亲只道是那位异人在故弄玄虚、破坏人家庭祥睦,想着我们反正每年都在给他钱,又何必还要做出如此人伦不齿、伤天害理的事——杀掉或丢掉自己的亲骨肉,我们便瞒着那位异人。将你带回了杜家的老家,内地西部一个山村,暗中抚养着。可是,不幸的事情发生了,在你两岁的关头,你爷爷突生怪病,身体好端端的他,突然上吐下泻,卧床不起。直到半月后,七窍流血而亡……那位异人在你爷爷的葬礼上向你父亲说:这便是你们擅自眷养‘煞命’胎儿的天劫报应,原来他早算计到我们在暗中抚养你!但他一席话,说的我和你爸立时如陷十八层地狱——他说因我们不能斩断亲缘。一味抚养‘煞命’胎儿,便成了‘鬼婴’,不但克煞了命主,血肉命数相连。必还要克煞命主的子嗣后人,便是说,如果我们还继续把你抚养下去。连你父亲也要被你克煞,或陷于灾劫苦难 ,或者,便像你爷爷一般,落得个身死暴疾……”母亲说到这里,杜冰婵早已眼泪盈眶,而我,闻听得这些惊心动魄的过往,即便作为玄门中人对这些玄易之道了然在心,也早已颤栗不安。后面的话,也不用母亲说下去便一切明朗了:父母不得已,只能将两岁的我遗弃于那山村的山口,而我,也的确命大,山头野狼吃人,却没吃我,反而将我哺养,然后,师父路过那山口,将我抱走……可笑的是,叶登爵当时向我述说叶安平遗失了24年的过往,说是他抱着两岁的叶安平到嵩山去求佛,叶安平遗落于山上,叶家人找了两年都未尝找到,而今被母亲一一道破,原是叶登爵在对我极力隐瞒“幕后高人”暗中相助的事。也正好是,我所勘破的叶登爵星相上的“子离天劫”——见到遗失24年的儿子,便要立遭天谴取命。这一卦象和那异人的“借胎灵”改命术一脉相承,暗自扣合,我和叶安平,乃是被他借了“灵命”,只要再见到亲人,便只怕剩下的“煞命”便要夺命主之寿元,果不其然,叶登爵身死于叶安平回到上海之际……这“借胎灵”之术,乃是茅山道教的一门改命法事,玄门典史载,世上能掌握这一门道术的人,少之又少,因为“借胎灵”实在太过阴损折德,乃是折福断绝人家子嗣香火的一门道行,行此术之人,是要遭天谴的。这位异人,定然掌握了这门手段,但让我想不通彻的是,他竟敢于执着于此门道术,且接二连三地为叶家、为杜家施法助命主得逃生天,断绝两个家庭的子孙香火!他就不怕天谴折寿么?或者他只是为了叶杜二家的财产报酬、不计性命地‘人为财死’?我看未必,古时的确有这样的人,但如今,生财之道多的去了,手段高明的人哪还会以命换财?但他能这般轻松自如、等闲视之,他又有何避劫手段?果然是,天外有天,高人藏龙卧虎!这“借胎灵”之术我也了解三分,“煞命”胎息克煞借命之主,如果一味强行养之,使之成为“鬼婴”,克煞了命主,便还要克煞命主的后人。不过,所谓借胎儿的灵命,只针对命主本人及其后人而言,这被借走了灵命的婴儿,与其他人并无任何冲犯,因为,所谓的“灵命”,本是一缕天地鸿蒙精阳之气,只要出得家门,与命主无所纠葛冲克,自会受日月光华普照,使之精气回敛,便又是正常之人,但这回敛的精气,却无命主血缘因果,因而,被借了胎灵的人,即便与其他外人再无冲犯,但仍旧还会克煞命主及其后人,只不过克煞命主后人之邪性,已然大大降低。所以,我现在仍旧还克煞着我的父亲杜云龙,但是,应该不至于让他“七窍流血而亡”,顶多会让他流年不利,时有不虞罢。父亲当然足以恐惧不安,因而,在那天晚上得知儿子便在眼前,即刻便要赶我出门。只是我很奇怪,这位异人,堪天象地,逆天改命,手段如此高明,叶登爵应该一直留他在身边为其所用才是,何故后来叶登爵碰到了我,便和我生出了这一段风云际会?仿似那位异人从未出现过一般?毫无疑问,这位异人,便是段崖生寻找的“幕后高人”,为叶杜两家如此堪化点拨的目的,只为让叶杜两家每年不断纳贡交钱,多少年了,那些钱财定然便是一笔惊天巨款吧。神思回来,我自是茫然无端了,我的父母,原来承受着这般大的悲戚过往和人伦不堪!他们早前自是想不到,原来我爷爷的平安无虞、以及华夏集团的生意通天,都是我的命数换来!后来他们终于明白了这一层,可一切已既成事实——我和他们再无亲子之缘,他们曾以为我已死于狼口,而今我又活生生地站在了他们的面前,只是这一别23年,这亲人命数因缘,尚能否维系?即便,我始终是他们的血肉。“妈……”我良久一叹,终于还是叫了出来,望着满脸泪水的慈母,我还有什么怨言、感念和阻隔,“方隐现在还不能和你们团聚相认,我只能尽快完成我的一些事,彼时才能再来见你们——”说到这里,母亲紧紧握住了我的手,终于露出了笑容,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眼泪又划破脸颊。“即便我现在的命数,还会克煞父亲,但在我完成我的事情之前,不与他相见,应该也没什么大碍。”我轻叹一声,“但是,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这位为你们堪化点拨的奇人异士,来历非常之不简单,或许,我和他之间,还有着层层迷雾。那么,这个人,你既然说谁都未曾见过他的真面目,那他总有一些其他的状貌习性,你还记得么?”母亲若有所思,良久说道:“我记得,他来我们家,基本都是要挑日子的,具体是什么日子,毕竟20多年的事了,我也记不清了。他在你和叶家那小儿子未出生之前,连续多年来收领我们两家的巨额钱款,但自你俩出生之后,他说孩子‘灵命’被借完,他所谓的‘功德已满’,便从此销声匿迹,再未出现过。此人真面目没人得见,因为他来的时候,总是以帽檐围巾遮脸,且只说三两句话,便要离开。但我隐隐记得,此人说话声音很是怪异,尖细柔弱,像是女人的声音,好好一听,又不完全像。因为我总觉得这种人,懂那么多阴阳鬼怪的事,应该像那些神汉道士一样,扎个发髻,胡子一大把,但看他的身形,根本不是壮硕高大的男子,身体像是很柔弱,也不像那些算命捉鬼的先生。总之,就是一个怪人。”我心下也一阵疑惑,因为我所见识过的这类高人,即便不是小说里所谓的“仙风道骨、鹤发童颜、须髯飞扬”,甚至其貌不扬,或者丑陋无比,但定然身形峻挺,气势中足,声似洪钟,这是修为和定魄之力的一种境界,但又何至于身形孱弱、风吹即倒,而且声如蚊子娇女一般?果然是,世上怪人奇人,不可貌相啊。当下,我再向母亲絮叨一些诸事寒暄,便要尽快离去,毕竟,我现在不宜和亲人长时相守。我盘算着,待这一周结束,我便要集结四位女子,去完成我的使命,杜冰婵承转我的“玄武”命数就在这几天之内,而叶姣仪也毕竟还要为父亲守灵尽孝道,巧儿嘛自然会跟随着我,只是,欧阳……却在刚一想到欧阳林娜,我手机响了,正是她打来!(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ps:今日下午貌似还可再来一章。感谢书友们的支持!啃书阁 第213章 异兆环生 我也没多想,立即接通,只听欧阳在电话里有些焦急:“方隐,我爸刚住院了,你能来看看吗?他想见见你。” 我一扫视杜冰婵,心下却一阵不安,轻声道:“好吧,把地址告诉我。” 记下地址,我便向母亲及杜冰婵二人道别下车而去,没走多远,就听杜冰婵在背后喊道:“方隐。” 我一转身,杜冰婵已经追了上来,看她的面色,我便意识到几分,“方隐,还记得在洛杉矶的那晚吗?我给你留下一张纸条。” 我点点头,望着她。 “我们还是……做兄妹吧。”杜冰婵神色有些慌乱,欲言又止,稍一撩发,又顺畅了些,“我想过了,也许我们只有兄妹之份,而无夫妻之缘,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我无法忘记老师对我的恩情和关爱,我无法抚平他所经历的悲痛和苦难在我心底留下的愧疚……我会去找他,但是,也许我和他不能在一起,因为我和他同样没有结果,但我只知道,我不能没有老师……方隐,我真的放不下……对不起……” 我轻轻摇了摇头,稍一镇定道:“冰婵,你和段师兄的命数因缘,穿于一线之间,恰似蚕丝之系。虽然我并不赞同你去寻找他,但是方隐还是要祝福你,段师兄天命奇人,风华傲世,抛开孽果尘埃,你二人的确是天造地设、英雄红颜,哎,只愿‘天若有情开天眼,珍重世间一段缘’,所以,你一定要让段师兄跟随我一起去找到天地龙脉,以期逆改天命,得享人间天伦美满。” 杜冰婵点点头道:“我会找到他,让他和你一起去完成你们这玄门亘古伟业,方隐。谢谢你,陪我走过这一段路,让我在人生这一程过得这么充实而又意义非凡,我一点都不伤心,也不遗憾,因为我们根本就不是人海过客、柳絮飞花,不是吗?呵呵,你是我的哥哥,我们有共同的爸爸妈妈,我知道。你还会爱我,还会保护我,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我良久一笑,伸手一捏她的鼻子:“妹子,今后,我这个当哥的很是啰嗦,你别嫌烦哦!” 其时,人生境遇和造化转折,皆是可遇而不可求。人世间的恩爱情仇,若天池之雪,东海之浪,雪落则隐迹。浪起则涛生,纷繁启承,玄奥莫测,没有任何前世就注定的果。也没有任何今生就能定下的缘,我和杜冰婵,也许便只能是兄妹一程。只可惜,我稍稍心痛的是,辜负了那一夜的**地火、烟花一场。 “我怎会嫌你烦呢?我指望你多多说我指正我还来不及呢!”杜冰婵嗤然一笑,“还有,我要祝福你和欧阳,方隐——不,哥,欧阳才是你该珍重的人,她才是值得你爱的女子,能为你推掉父母定下的门当户对的婚约,这等痴情女子,我敬佩不已,她正好找你,你就快去吧。” 我一声轻叹,心下意绪起伏。欧阳和杜冰婵是老同学,友情匪浅,看来欧阳把推掉婚约一事告诉了杜冰婵,只是,这让我怎生下台了却?她推掉这婚约,乃是为我,而我若拒绝,她无奈便要结婚,又如何再主我白虎星属之命? 可是,问问自己,我真值得她爱吗?我,又爱过她吗? 关键是,在我身份和命数之下,我该给她一个如何的承诺? 偏偏是在这时候,她手上一副怪异的圈子,让我如获至宝,竟似能开启一段玄门天机。 “婵儿,珍重。”我改了称呼。 “哥哥,你也要珍重!记得随时联系通知我。”杜冰婵和我一击掌,正是: ******** 花落花开残梦远, 流光一饷青春。 云天鹤影渺中分, 江湖从此去, 回首念故人。 ******** 红尘多少有缘事, 尽如明灭孤灯。 都言真爱遍三生, 翩翩蝶梦在, 我只念前尘。 ******** 来到华东医院,我按照欧阳林娜留下的地址,找到了她父亲所在的病房。上海华东医院,是专给高干领导看病的医院,在这里,见到省部级、甚至国家级领导人,那是再平常不过。欧阳林娜的父亲,欧阳望海将军,曾参加过1969年的中苏珍宝岛自卫反击战,后来指挥过从1979年到1989年近十年间的对越反击战,尤其在1984年收复老山、者阴山等战役中负伤不下火线,荣升当时某军某师副师长,后来在上海警备区任过副政委,少将军衔,副军级,退休后享受副省部级的高干待遇,单独一间的高级病房,专门的医护人员,不远处还有警卫员,这等排场和那巨富之家又是别有一番不同。 病房里,老首长正在病床上看书,而欧阳林娜在一边给父亲削平果。我轻轻一敲门,两人便停下手中事,欧阳林娜迎了上来:“方隐。” 她还穿着警服,估计欧阳老首长是突发疾病,她也刚刚从岗位上过来,“我爸上午和朋友打网球时,扭伤了脚踝,医生说得休息静养一段时间,毕竟年纪大了。” 我将手里的水果和鲜花交给她,向老首长道一声好:“欧阳伯父,你好!” 却在一看到这老将军的面孔,我便有些惊异,他的面部皮肤组织斑纹疤痕明显,像是火烧过一般,而且是大面积的烧伤,看得出移植过皮肤,但毕竟面积过大,疤痕还是非常明显,现在这张脸定然不是他天生的面容了,遥想他戎马一生,枪林弹雨、硝烟火海中走来的人,即便脸被毁了容,但能平安活命已经是天大幸事了,不由对老将军愈生敬佩之意。 “年轻人你好啊!”老首长声若铜钟,却不苟言笑,军人气势扑面而来,“谢谢你来看我,哎,年纪大了,一个跌跤竟然扭着脚了,想当年进攻冲锋时,我从几米高的石头上跳下去,一个地滚,爬起来继续跑,哎,不行了不行了!娜娜,给搬个凳子。” “老首长你身体精旺着呢,何止是你啊,我们年轻人不小心也会扭着脚……” 欧阳为我搬来一张椅子,“爸,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他叫方隐……” 欧阳望海老将军反复打量着我,点点头道:“方隐啊,你真是天生好命好福气呐,我这心肝宝贝,这么多年,多少军队、市里领导、有钱人的孩子都来提亲,她一个都看不上,这都快28岁了,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可是,嗨!”老将军一生长叹,望望欧阳林娜,又再望着我,“小伙子,你知道这些天,为了娜娜推掉那婚约,她为了能和你在一起,和我争执过多少次、哭过多少回么?娜娜这么懂事、孝顺的孩子,从没有顶撞过我一回,但这次,为了她的心上人,她第一次和我争吵,我要是不答应,她便要搬出去,和你在一起,先斩后奏!” 我抬头一望欧阳,她也正好望向我,但见她嘴角淡淡一笑,眼眶却似有发红。 “娜娜,你知道吗?我年纪也大了,现在你做任何事,我也是拦不住你的,这些事迟早都会来的,我若真是棒打鸳鸯,阻拦你,那我也真和封建顽固分子、地主老财没有区别了。”欧阳将军再次一声长叹,望向了窗外,“我知道这总有一天要发生,这一天迟早要来,果不其然,真的就来了,我一辈子,也算命好福大,能混到现在这个位置,我也心满意足了,只是,每每夜半临窗而起,却也懊悔愧疚不已,我实在对不起……” “爸爸!”欧阳仿似听出了什么异常,“你在说什么呢?对不起什么呀,你是我爸,现在是我违背了你的意愿,该我给你说声对不起,因为我没有找到让你满意的女婿,只是,爸爸,我的确爱着方隐……”她说完抓起了我的手,握得那么重,我只觉一股火热在手心升起。 而我,一个劲地在原地发呆:我该不该? 我该就这样承受她的爱么?我们虽然一路并肩合作多次,我对她有着莫名的好感,但要说感情,自从她上次向我表白后,我就一个劲地这样问着自己。 难道,真就这样和欧阳开始? “娜娜,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妈妈……这一天,的确是来到了,终究避不过,你找到的这位你爱的男子,是一个玄门中人……” “对啊,就为这个事,和你争了好久呢,虽然方隐只是个四海游荡的方士,但是我义无反顾,爸爸,你知道我的心性,我不为钱财,不为名利,只为一个真正喜欢的男子、也会疼爱我的男子……” “不,娜娜,我今天让你把他叫来,真正要给你说的,并不仅仅是这些事。”欧阳老将军视线从窗外移回来,缓缓扫视着我和欧阳林娜,“我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的亲生父亲,在1984年对越反击战时,便消失无踪了……”他说到这里,语气陡然一转,直让我和欧阳林娜瞬间震颤。 “爸……你说什么?!”欧阳瞪圆了眼睛,紧紧抓住我的手,差些没有跌倒。 欧阳将军又移开了视线:“你的父亲临走时,对我说过,当你长大后找到一位玄门中人为夫君,便是一切真相大白时。”(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214章 卅年玄踪 欧阳老将军紧紧盯着我和欧阳林娜,他的眼神,和欧阳林娜彷如陌生人,第一次相见而已。 而欧阳林娜瞠目结舌不已,良久惊道:“爸,你只不过扭伤了脚踝,没摔着脑子吧,你在说什么呢?你再说这种话吓我,我要生气了!” 欧阳老将军却恁自摇头,一脸诚恳:“娜娜,我不是你的父亲,我只是冒充了你的父亲30年——我真的对不起你和你妈,其实,我是还想再对你们瞒下去,毕竟,将这个谎言埋在肚子里,对谁都是一个善意的欺骗,对大家都好,我曾经以为,你亲生父亲当年只不过是信口开河……但直到今天,娜娜,当你找到了一位你爱的不可自拔的玄门中人,我才真正知道,这事,终于瞒不下去了,你亲身父亲,的确有着未卜先知的手段!这一天,真的要来,而且终于来了!你爸当年在攻打老山的前一晚离开了军队,再未归来,那时你才刚刚三个月大,他离开之前对我说:他因为什么‘孽果命数’,必须离去,等你长大了,当你找到一位玄门男子为夫,便能知道这一切前因后果,并且,还要托我向你捎一句话……” “爸爸!”欧阳林娜双泪横流,“告诉我,你是在骗我在吓我!我不相信,我不要听!当你从战场上回到上海来,我才刚刚一岁,这27年多来,我是你一步步带大抚养成人,你这么爱我疼我,一腔心血全浇注在我的身上,你和妈妈夫妻恩爱,相敬如宾,我们一家三口,多么幸福美满!这么多年,娜娜从未见你生气发火。也从未听你说过任何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我带着方隐来见你,你即便不满意他,又何必说出这些话来,娜娜真的不愿意听……” “娜娜!”老首长一声长叹,“正是因为你带着这个入身玄门的小伙子来,我才百感交集,万念顿生,横心一下!这三十年来,我享用了你欧阳家的福分命数。沾够了你欧阳家的光,我一个小小警卫员,辜负了欧阳团长的交心之托,夺团长之身份军功、再夺团长之娇妻孩儿,这本是天大的孽债,而今,我也该还了!我本是一个小兵,今天却能得享一个‘将军’的身份和待遇,我快七十的人了。这一生荣华福禄,我也够本了,我若再如此隐瞒下去,隐瞒当年欧阳团长的拳拳之托和信任厚爱。再不向你二人一吐这埋藏三十年的苦果秘密,我自认会有报应啊,我入土也不安呐!” 欧阳早已瘫在我怀里,心神俱碎。仿似从不认识面前和她相处了近28年的至亲长辈——“父亲”。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东西冷战对峙,越南一直在中越边界蚕食我领土。越共政权三番五次挑起边界事端,我方一再警告,越方却置若罔闻,一意孤行,我国政府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被迫发动边界自卫反击战。中越边境冲突、对越自卫反击战从1979年一直持续到1989年,尤以1984年的老山、者阴山、八里河东山战役为战争的**顶峰,也是对越反击战中最为惨烈的战役。时任昆明军区第14军40师部某团团长的欧阳望海,在这一系列战争中指挥了大大小小数百场战斗,军功卓著,但就在1984年7月12日老山松毛岭之战(老山拉锯战中最惨烈的战斗)的前一晚,欧阳望海在前线指挥部里,叫来了警卫员刘志刚。 欧阳望海团长神秘兮兮地望着刘志刚,将自己的军服、军功章、军官证、入党证明、党费缴纳纪录册子等交给了刘志刚,并说他因为祖上的报应和“孽果命数”,必须离去,便是要在人间“消失”,托刘志刚把这些自己的身份证明等交给组织,表明自己绝非“战前逃亡”或者“叛国叛军”。要知道,当时军委主席邓公和反击战前线总指挥许世友上将颁布了《十杀令》军规:不前者,杀;临阵怯逃者,杀;延误战机者,杀;投敌叛变者,杀……如此战火焦灼关头,外敌入侵,军队上下同仇敌忾之际,任谁也不至于会叛逃,而欧阳团长率军浴血奋战,早已轻伤不下火线,这关头又岂会临阵逃脱?刘志刚望着自己的首长,分外不解。这欧阳团长历来言行机警,善于用兵,他因喜好在战前卜卦辨数而在军区第14军里名声大噪,上级领导早送了他一个外号“欧阳诸葛”,逐渐传开,多有部下前来找他算命看相。此时欧阳团长交代他办的这件事,刘志刚便意识到定然有重大玄机,不然这般稳重刚断的首长何故要弄出这一茬? 当时,欧阳望海的女儿才刚刚生下来三个月大,他便托付刘志刚,待战争结束后,能时常照顾一下孤儿寡母,并提前托人在上海为刘志刚复员后安排一个好单位。并郑重对刘志刚说道:自己这一离去,将消失匿迹在苍山洱海。如果女儿欧阳林娜长大后,想要来找寻自己,就要看她的缘分,如果她有缘能遇到一位玄门高人,或也能辨识出一切真相和因果,因为,这一切命数因缘,俗世凡夫,根本无法洞破,唯有一位能堪天相地的玄门中人才能窥视玄奥……但欧阳望海说好这些话却也一阵苦笑,女儿长大后岂能遇到一位真正的行走在世间的玄门高人?更何况,如果不和这位高人相爱结婚,即便找到一位玄门中人,他又岂会陪着女儿走南闯北、出生入死地去寻找因果、寻找父亲?但这一切,都需要天大的机缘,能和自己女儿相亲相爱的玄门中人,又岂能是那些一把胡子一把年纪的风水命相老先生?女儿又岂会托身于他……所以,欧阳望海并没有报多大冀望,只是让刘志刚办好眼前他交代的一切事,毕竟女儿才三个月大,要等她长大成人,至少还得等上个二十年呢。 “但是,等他消失在夜幕之中、我愣在原地不知所终的时候,欧阳团长又回来了。他说他卜了一卦,觉得还要再对我交代件事,等你长大后,再把这件事说给你——他说,如果,你真能找到一位相亲相爱的玄门中人,就让你们去寻找一幅画,找到那幅画,一切便有个水落石出、真相大白……然后首长便离开了,从此后再未出现过。”躺在床上的“老首长”从追思回忆中回过神来。紧紧望着欧阳林娜,“但是,就在我刚要抱着首长的衣物证件准备返回团部去见政委的时候,越军突然对我军发动了偷袭……” 便是1984年7月12日老山松毛岭之战的前夜,越军一个师团的军力突然向我军挺近,欧阳望海所在的前线阵地突遇偷袭,战斗一触即发,猛烈交战一个多小时,这时欧阳团长失踪的消息也才刚刚传出。在我军惨重伤亡的代价下,这股越军被压退了下去。但指挥部早被一颗炮弹击中,整个木架简易房屋一片火海,刘志刚抱着欧阳望海的衣物证件。根本都没来得及跑出去,就被火势困在了屋里。 待得第二天部队来盘查指挥部人员和财物损失,才发现刘志刚躲在一片瓦砾废墟之下,昏死过去。但此时的他。面部早被烤的一片糊烂,身上的衣物也焦糊不可辨认,但刘志刚却死死护住了身下欧阳团长托付的衣物证件。待他再次醒来时。他全身缠着绷带,面部和胸部严重烧伤,好在器官功能没有大的影响。但是,却因为这个巧合,他被所有人认作了欧阳望海,而且再受军功——他和欧阳望海身材高矮本也差不多,关键是,他手里捧着欧阳团长的一切证件和军服,被将士们认为誓死保护军人的威严,“宁可火烧自己,不让火烧军功章和军官证”,至于刘志刚,则被火海吞没“牺牲”——那时国家刚刚经历“纹革”十年浩劫,一切都在拨乱反正之中,军队几十年没有实战经验,再加之军队的建设曾在四人邦的插手影响下一塌糊涂,到了八十年代中期的对越反击战都没有回复气数,很多战士的死亡和失踪都没有形成一套完善的统计清点程序。那个年代,在一个小小的警卫员和一个团级指战员中,部队自然首先关心后者的安危去向。于是,真正的欧阳望海提离奇消失,而警卫员刘志刚,则误打误撞,被人认作了欧阳望海。这一乌龙落下便是接近30年,“欧阳望海”从团长一路升至师长,转干回到上海,做过武警上海的政委,上海警备区的副司令员,副政委,终获少将军衔。 “可是,我曾屡屡想过到组织上去说明问题,交代事实,但是,我却身不由己,始终没有迈开步子……”这“老首长”刘志刚连连捶胸,“这事,虽然最早并不怪我,因为我晕死昏迷了过去,但又必须最终怪我,因为我后来没有向各界坦白,我一个警卫员,复员到地方上,最多做个车间工人,我的确也是虚荣心作祟,不舍得功名利禄……老首长,刘志刚真是有负你的托付,我当年真该被火烧死,可是老天却让我活了下来,还冒顶了你的战功军衔,占有了你的家庭……刘志刚我现在也一耄耋老朽,福分机缘已经享够了,在闭眼之前把这些前尘往事向娜娜说出来,也了却我一桩遗恨!你三十年前的卜卦真是灵验之极,现在娜娜找到了一个年轻有为的玄门中人,他们恩爱有加,我不能再把这些秘密隐藏下去,不然,到了地府,我没脸见你……”说到这里,刘志刚哀嚎不已。 我已然神驰万千,我所经行的家庭,所有与我曾携手一程的友朋亲众,竟是每人每户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这等惊天玄奇的过往,堪堪怎会发生在普通百姓头上?方隐啊方隐,你出生来到这世上,果然便是极不平凡的一生!再一望向这位亦曾戎马峥嵘的老军人,他冒充了欧阳望海将军的身份,竟也能做到30年不被欧阳家族、上下领导部属所识破,城府也真隐藏之深!但我想说的是:你真想去组织那坦白承认,估计这等秘密,几十年来牵涉到多多少少的部门和人事组织关系,你即便坦白,估计都不会有人相信,即便相信,上级部门也不容你再点破公开——你且顶着你这个身份,对大家都好,别闹了。 而欧阳林娜,此刻早已入定,嗫动嘴唇,却毫无能言,她定然无法接受这一切事实,和自己生活了近30年的至亲之人,只在一眨眼间,便成了陌路之人,这让她如何接受? 但那欧阳望海将军的神秘过往,机缘重大的身份之谜,却早已让我不能自已,他为什么要在那战火纷飞的关头突然离开且“消失于苍山洱海”?他有什么所谓的“祖上报应及孽果命数”?他为什么断定只有欧阳林娜能找到一位玄门高人,才能堪识出一切前因后果?难道这一切便真如他所说,交织充塞着层层玄易之数,定然只有玄门中人才能解开?而且还须“走南闯北、出生入死”! 这欧阳望海,他到底有着何等来历和身份?我瞬时一望欧阳林娜,今天是晴天,她的手上并未戴着那副怪异的雷公手圈。 关键是,欧阳望海还托这刘志刚向欧阳林娜传达一个哑谜:一幅画! 想到这里,我当即问道:“老首长,欧阳将军说的这幅画,到底是什么画?” “哦,我差点忘了,欧阳将军说,这幅画名为《霓裳仕女图》。” “《霓裳仕女图》?!”我一跺脚,便想对着墙撞头了!唐代“画圣”吴道子所作的《霓裳仕女图》,早已失传,据传这幅画里扣证天星北斗,指明了天地玄奇瑰宝的藏身之地。俗世之人、玄门中人追寻了一千多年,都未尝发现此千古丹青绝笔的任何线索,你叫欧阳林娜和我到哪里去找? 这不等于说,我就在太平洋对岸,你必须游过来,才能见到我? ps:今日忙碌,刚回来匆匆码完一章,今天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码一章,如果不能码完,明天定当两章。另:真正的故事要开始了。请大家多多支持,尤其是为玄欲投个“赞”,张无羁拜谢不已!!! 第215章 大道将行 “不,我要去问我妈,我要去问我妈!”欧阳林娜猛地从我怀里挣脱,发疯似地冲了出去。 我知道她一时之间绝对无法接受,这个和自己生活了近30年的亲人,竟然不是自己的父亲! 我没有阻拦她,望着犹自在病床上长吁短叹的这位老军人,我轻轻一摇头道:“老首长,那欧阳将军,有没有给你说过关于这幅《霓裳仕女图》更多的消息?比如,我该到哪里去找?它藏于何地?” “这个,他倒没说,只说出这幅画的名字,然后便去了,悠悠三十年,弹指之间啊!” “画圣”吴道子,唐代甚至是历史上最伟大的画家,历来丹青圣手,成就莫超于他者,吴道子的代表作有《五圣图》、《赵景公寺执炉天女》、《菩提寺舍利佛》、《天王力士》等,但均已失传。如今,日本大阪市立美术馆藏有《送子天王图》传为其作,但据史学家考证,应该是宋代画家李公麟的临摹本。他的这幅《霓裳仕女图》,未见载于史册,因为没有流传于世间,乃是宫廷画作,世间无人收藏,自然无人得见,据传是为唐玄宗所作,画中的“霓裳仕女”,到底画的是谁,也无人得知,因为据传吴道子在为唐玄宗作此画之前,杨玉环还未入宫中,杨贵妃乃唐玄宗最宠爱的妃子,但在她入宫之前,能让当世最杰出的画匠作一幅以异性为主题的画,定然便是帝王对这画中女子日有所思,但既然不是杨贵妃,又定然是其他曾让帝王为之动容的佳人了。 这幅画因未在民间流传,无人欣赏过它的艺术价值,它的价值便在于它出自于吴道子之手了。但是,曾在唐玄宗朝做过钦天监的唐代天文术士长孙敬道,在他的堪星术志《帝星龙舆经》里描述道。吴道子的这幅《霓裳仕女图》,当世之人,除了吴道子本人,只有三人得见,第一便是唐玄宗,第二便是后来觐为贵妃的杨玉环,第三,便是长孙敬道了。因为唐玄宗得此画后,“如获至宝”,兴匆匆让钦天监长孙敬道过目。长孙敬道自然对吴道子的画工赞不绝口,但他作为玄门先贤,却看出了此画暗藏天大玄机——画中除了主角——那位霓裳仕女,还有七位丫鬟侍女,但身形非常之小,漂浮围绕在主角四方,且每人手执一件宝物,或如意,或元宝。或珍珠,或玛瑙等等,奇怪的是,正面看之。七个小人的位置排布乃是一副紫薇北斗七星的阵列,但颠倒看之,七人的位置排布又像是玉虚参宿七星的阵列,且两者之间对应人物的距离、方位。与河图洛书之数也有着某种关联。长孙敬道乃是一代玄门高人,只可惜他本来能参悟出吴道子这幅画到底暗含何等玄机,却不料。这幅画在宫廷里被盗,也有说是宫廷失火,此画毁于一旦。如此,长孙敬道便猜测道:这幅《霓裳仕女图》扣合了天星风水,意指世间某地藏着大量宝藏。 便是这一推断,引起了后世人的莫大兴趣和考证探求,自然是无人相信此画被火烧了,要么便是被宫人所盗,要么便是被唐玄宗带入陵墓,或者便是唐玄宗朝安史之乱,叛军进宫洗劫了此画。但一千多年来,无人求得此画,这幅画便只存在于典史和传说之中了。 只是,那三十年前离奇消失的欧阳望海将军,在当时托刘志刚向而今的欧阳林娜及我交代这一典故,在我的意念中,只觉陡然间这幅《霓裳仕女图》又似划亮了历史的长河:似又显迹于人间!只可惜,历史上那么多先贤高人都未尝找到的瑰宝,我又何以找起?这欧阳望海将军,却不是在捉弄人么?给你画好一个大饼,但你却发现,你永远吃不到这个大饼! 感念到这里,我一声轻叹,又想到了其他事:“老首长,当时你们对越反击战,尤其是欧阳将军离奇消失的前后,战场主要在什么地方?” 刘志刚稍一思忖道:“在云南省麻栗坡县一带,老山是这一带最险峻的山峰。” 我便心生一阵异念,我联想到了欧阳手上戴过的那副雷公圈子,如果这东西真是她祖上传下,如果这东西真有着天大的玄机,这欧阳家族和那曾建造了玄门史上不朽奇观“悬空古城”的蚩尤后人羊氏雷櫜族人有着什么关系?莫非,我真找到了这万古天缘的一丝线索? 关键是,东晋术士、大阴阳学家葛洪曾推断那“悬空古城”的大致地理方位便在当今云南、贵州、**等一带的“蚩尤九黎、三苗、荆蛮后裔”之地,这欧阳望海将军离奇消失于云南一带,这之间,又有着什么关联吗? 我暗记在心,便对刘志刚说道:“老首长,我知道你今天不畏众叛亲离、不怕世人嗤之以鼻,道出了那斑斑往事,但此事,却原也怪不得你,只能说这便是命数使然,造化为之,佛门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心生悔意,便是佛由心生,你能在此关头幡然悔悟,向世间公道一陈实情,哪怕是只向我一人说出来,实质上你已洗脱了你的孽作,挽回了你的阴德,你的余生,便不再有灾劫虞厄,因你已经悟道证佛! “我已然勘识了一下,你和欧阳家,仍将一脉相连,断不至于生出何等变故。而且,即便你非欧阳林娜的亲生父亲,即便你并非其母之丈夫,但这若许年来,你为这欧阳家,倾尽了心血和汗水,在真正的欧阳将军消失后,继续撑起了这个孤儿寡母之家,抚养林娜长大成人成材……你的这些付出和辛劳,人在做,天在看,天地无语,但大道有心,即便是林娜的母亲,得知这些事情,也绝不会怪你,而林娜,我相信,她迟早也会理解你,所以。老首长,今天你的这番话,只在于你、我、林娜三人间得知,至于林娜的亲生父亲托你交代的这些话,我和林娜一定会放在心上,但具体如何个‘水落石出、真相大白’,我们目前也无法得知,何况,林娜现在心里非常难受……总之,老首长。你依旧还是林娜的父亲,现在是,将来一定还是,你便要爱惜身体,万不要忧戚伤神……” 老首长握住我的双手,不住地点头,却已老泪纵横。我知道,他将隐藏心头三十年的包袱抖出来之后,定已超脱释然。无论发生何等变故,他都会任其潮起潮落,自是云卷云舒。 告别老首长后,我一拨欧阳的电话。关机了,她此时自然根本无法接受这现实。我一声长叹,便拦下一辆出租车,回到松江佘山杨天骢的“苍庐”别墅。巧儿正和小兰、黄莺和杨天骢在一起。 说来也真是怪,看来,有些心智之开。一定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爱”,巧儿这丫头,虽然这重新纳入世间的人生自12岁开始,但是,自从这段时间和叶安平相处以来,在叶安平的热烈追逐和烘托感化之下,心性早非几个礼拜前的小女孩一般,已然明显便是一少女心智情怀,无论是言行逻辑,还是举止思筹,和一18、9岁的少女无任何区别。 我自是知道,我们乃是在变老,而巧儿,却是在长大,再不过多久,她就会赶上她的正常年龄,甚至便能迎来谈婚论嫁之时。且看叶安平对她的痴恋之心,绝非纨绔子弟之举,那么,终有一日,我便能告慰何五夫妇在天之托。 三天过后,我致电我的“妹妹”——比我小三个月的杜冰婵,问她胸口是否可见一排并不明显的红痣——今天,便正好是自在安徽省石盆寨她进入我的“玄天借命”阵局的第四十九天,如果她胸口生出了一排玄武星宫痣,乃是以斗、牛、女、虚、危、室、避方位规律排列,那么,自现在起,她便成为了我的玄武主命佳人。但我这样一问,却惊起了她一番涟漪,因为正符合我的堪算——她双峰之间,果生一团红痣。她便在电话里不住追问我如何得知,是不是有过偷窥、甚至安装过什么针孔摄像头,还是仅仅凭我的算计——在追捕上海衡山路国际大盗罗查理之际,我曾仅凭她报出的数字来猜测她的内衣颜色。见她如此惊惶,我不由哈哈一笑。我便告诉她,时候到了——我即刻便要出发。杜冰婵便迅速安排打理手中繁忙的生意,准备和我一起上路。 已经为叶姣仪、巧儿、欧阳林娜堪识过生辰八字和司命星相,一切万事俱备,只要循星相找到她四人分别位于苍龙、白虎、朱雀、玄武星宫所对应的人间“龙象”之位,她四人归于正位,便能立时让我的司命星属呈现于我的视野之内,1800年来,便终于有玄门中人可以首次得见自己的司命星。司命太阳之星光辉拱曜,这便是“龙辉”,再循“龙辉”而辨“龙鳞”,便是“冲九”天星之内的太阳之星的位移位置,九星辨数,最终以确定我的“龙脉”所在。 巧儿自会一直跟随着我,给叶姣仪一通电话,她忙好父亲的丧事之后,正好要和丹尼尔在全国周游一番,要写篇《中国风水思想与辩证考古学的关系》的博士论文,以回美国学校交差。听我如此邀约,自然兴奋莫名,欣然应允,她这篇博士论文的根基,便是建立在我的一些活动事迹之上。 于是现在,最让我放心不下的,便是欧阳——她刚刚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心灵受到巨大冲击,却不知她如何整顿收拾,这几天我都联系不上她,心知她乃是需要时间去考虑去面对。 但是,却在此刻,我还没拨打她的电话,她却打来了:“方隐,这几天我想了好久,我已经辞掉了公务员警察工作,我离不开你,我要你和我一起去寻找我的亲生父亲!” ps:坚持,今天完成了两章!不能辜负大家的期待和支持,也只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拜谢! 第216章 龙象有凭 上海吹了一整天的东南风,连续多日来的霾和脏空气也终被吹走,天清气朗,秋高气爽,天气明媚宜人。我料定今晚必有漫天星辰,是而,昨日我便托杨天骢今晚在其松江佘山“苍庐”别墅庄园布置好了烧烤晚宴,今晚,叶姣仪、丹尼尔、巧儿、叶安平、杜冰婵、欧阳林娜、黄莺、小兰,杨天骢和我,将在庄园里饕餮畅饮。 今晚,我更要在这漫天星斗之下,确定巧儿、欧阳林娜、叶姣仪、杜冰婵四位主命女子其星宫印证地面的各自“龙象”,唯有“循龙象以定龙辉,辨龙辉而识龙鳞,参龙鳞而证龙脉”,乃是因果循环,循序渐进,有机一统。至于四人与我的星命关系渊源,我早给她们详细说过了,几位女子自是好奇向慕不已。 下午四、五点多时,众人逐渐而来,杨天骢的苍庐庄园一时豪车如云,热闹无比,首先驾车而来的便是叶安平,这小子,放弃了他的“生殖艺术影展”,现在老老实实打点着叶登爵传下来的生意帝国,在大哥叶梓明的辅导下,已然上了路,世爵董事会、叶家子孙也逐渐容纳信任了他,何况,这小子还真有些经商的天赋。开着一辆兰博基尼超跑,好不威风,一来便找到了巧儿,给巧儿带了暴雪最新的游戏大碟。 叶姣仪却并未跟着哥哥叶安平一起来,因为哥哥的超跑只能再坐一人。乃是叶家司机开来的奔驰s600,将她和丹尼尔送来。 不多时,杜冰婵开着他的香槟色玛莎拉蒂驶入了庄园,独身一人,身着皮靴皮裙,好不潇洒!见到我便和我一击掌,这位叫我“哥”的大美女,年纪轻轻。却执掌着超级企业集团。 最后,欧阳林娜开着她的路虎揽胜而来,她来的最晚,天色已黑。自上次在老首长病房里,她情绪失控冲出去,我和她已经五天没有见面,也没有联系上。五天来第一次见到她,却见她气色也还不错,清丽英武的容颊上,并无丝丝忧愁。难道,辞掉了体制内的岗位,倒让她无官一身轻? “方隐。”她手里拎着一个袋子,褪下了警服警帽的她,换上这一身时尚打扮,尤为英丽曼倩,晚风吹来,甚为迷人,“刘爸爸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我一愣。见她神色郑重,接了过来道:“刘爸爸?你们都还好吧?” 欧阳一捋秀发,笑道:“我还是叫他爸爸,不过叫刘爸爸。我有两个爸爸,多一个爱我的亲人,要知道,天下没人有我这么幸福。妈妈和我们三人。彻夜敞开心扉,我们终于达成共识:我们还是一家人。只是,他们也理解我。理解我辞掉这公务员身份的用意,他们支持我去找我的亲生父亲……” 我点点头,望着眼前这位气质卓异的女子,对她及其家人的深明大义和宽宏大量,欣赏钦佩之意油然而生。 “方隐,原谅我这五天没有和你联系……”欧阳埋下头,“我现在只能依靠你了,这是我亲生父亲的愿望,他在三十年前就这么想过,所以,我不能没有你……方隐,无论怎么样,我现在是你的人了。”说完,她又抬起头,面上毫无红晕羞赧。 我握住了她的右手,点点头道:“娜娜,不论怎么样,不论前路发生什么,不论我和你最终走向何方,相信我,我会伴你去找你的爸爸。”这是我第一次叫她“娜娜”,也自这一刻起,我和她的命数因缘,扭在了一起。 无论前路遍是艰难险阻,多少阴邪鬼煞,人生运命,已然如此。 只在我说完这一句,欧阳便靠了上来,她身材高挑,穿上高跟凉鞋,并不比我矮,我的嘴唇早被她滚烫的双唇紧紧贴住。 “方隐,我相信你。”她良久松开,指指我手里的袋子,“你打开看看。” 袋子里装着一个一尺来长的木匣子,我打开木匣一看,里面红绸布里包着一柄匕首,在星月之下雪光闪耀,寒气逼人,我一个哈欠,惊异道:“好东西!就是怨气太重,杀伐气息太浓!”身披这等逼人气势的刀剑之物,来历绝不简单,定然见血无数。 欧阳见我面色生异,笑道:“果然还是你有眼光啊,这是刘爸爸祖上的遗物,刘爸爸的太爷爷那一代人,是道光皇帝的殿前带刀侍卫,这柄匕首便是道光皇帝赏赐的,据说是大相国寺高僧开过光念过咒的,我刘爸爸说,凡是其他刀剑割不断、杀不死的东西,用这柄匕首一试就灵,削铁如泥,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时,刘爸爸的祖先都用这柄刀子杀了不知多少日本鬼子和敌人。刘爸爸一直视这柄匕首为家传之宝,不舍得用,现在,我和你要外出了,他非常郑重地取出了这柄匕首,还专程为它烧香祭拜。他让我一定要把它交给你,出门在外,也许你用得上。” 我点点头,这柄匕首几百年来,不知道杀过多少生灵,见过多少鲜血,其上的怨孽之气早和匕首本身的夺命戾气混为一元,便是斩阴断邪的至佳利器了,我当即不住隔空感谢刘爸爸的献宝之恩。 当日夜里,美酒佳肴,不在话下,时有清风明月,星辰北斗,加之巧儿一曲古诗词天籁唱来,众人皆是微醺,人生如能长若此,一入世道又何求?待到杯盘狼藉之时,我便抖擞精神,独自来到了烧烤宴会旁边的果岭上,辨识这漫天星星。 我熟记着巧儿、欧阳林娜、叶姣仪、杜冰婵四位主命女子的生辰八字和司命星相,分别对应着苍龙、白虎、朱雀、玄武星宫二十八宿星辰一一来辨数,以确定四宫星属对应人世地面的“龙象”之位。龙象,便是“龙脉之象”,有发微于龙脉之气息,却无龙脉之气数,《撼龙经》云:龙脉依山之险,水之深,而龙象居人之所。生之行。换句话说,龙象便是龙脉的初级阶段,世间龙脉,脉象万千,山高水长,上有崇山峻岭,下有地河幽泉。可于其上建房造舍,可于其下葬人埋经。但龙象,只是方圆寸地,上面既不可建造房屋。下面亦不可埋葬棺椁,它只是一片孕育龙息的方寸之地,这块地上,生草木,则草木秀于林;生蛇鼠,则蛇鼠壮于同类,甚者机缘造化,可以修仙成精。按照《撼龙经》所言,因为气势和龙息远逊于龙脉。龙象之位,便多数生于人们经行的路上陌野,也许恰好处于某户人家的院落房屋,但绝不会生在高山险峻之上。也不会在大河湖泊之里。我需要对应四人的司命星相和各自星宫七星的位移比例,再以金光斗数推纳演算二十四山角度和方位,今夜就能大致判断出四人各自对应的地面龙象之所在——之所以是“大致”方位,因为。天星之数,日夜变幻,星辰北斗每时每刻都有一定的位移。要精准找到龙象,两三天之内绝不可能判断准确。尤其是最终寻找我的龙脉正位,需要历时“冲九天星”,乃是需要连续观凭九天的星辰演绎,才能找准方位。 天星地脉,互证互印,但天上地下,相距八万四千里,要凭星象找准地上对应的龙象,便要以纷繁复杂的金光斗数进行演算推纳,我便独自在一处演算开来。其他人则在不远处玩起了三国杀,欧阳和巧儿不时过来看我,给我递上水,尤其是巧儿,见我额头汗水斑斑,不断为我擦拭。 终在凌晨一点之际,经过四个多小时的演算推纳,判断出了四人各自的龙象之所在,其时,我衬衣早已湿透,而杨天骢、黄莺、小兰等早俯着桌子鼾声四起。叶安平、叶姣仪、杜冰婵、丹尼尔则玩起了美式梭哈。 当下,我走向了众人,清了一声嗓子,杨天骢等人也便醒了过来。 “你们四位主命女子的地面龙象之位,姣仪的朱雀龙象离上海最近,应该便在那浙江省西部的一些丘陵山地里,离上海大概4、500公里,我们明早便出发,先去找到叶姣仪的龙象所在。”我望着瞪圆了眼睛的美少女叶姣仪,却见她拍起掌来:“耶!我是第一!” “巧儿的苍龙龙象,似乎在湖北和重庆相交之处,应该是第二近;而娜娜你的白虎龙象,应该是在闽、粤交界,似乎和巧儿的距离差不多,但因为婵儿的玄武龙象最远,大致在四川贵州交界之地。所以,我们的行程便是一个逆时针方向。”我望着众人,尤其是欧阳,“我们按照浙江——湖北重庆——四川贵州——福建广东的路程方向,所以最后来寻觅娜娜你的龙象之位,你也可全程跟着我。 “婵儿你生意那么忙,很多事情要你打理,而我们一行从浙江西去湖北,再去四川,这些行程没有个把月时间,估计也办不完,何况,寻找龙象,并不是一去就能找到,定然会生出诸多枝节来,那么,婵儿,你便先在上海忙你的生意,等我在四川贵州某地找到了你的龙象,再通知你,你再直接飞过来,怎么样?” 众人皆认为有道理,杜冰婵也点头答应。 “你们准备怎么去?”杨天骢面孔通红,喝了不少酒,“方先生你一路带着好几个美人,迤逦驰骋,很是壮观啊!只不过,这么远的路程,舟车劳顿,实在不方便。” “我把我的奔驰房车给你们用,有一张床铺,厅里沙发也可以坐三个人。我有专门的司机。”杜冰婵眨巴着眼睛,盯着我。 我稍一摇头道:“我,巧儿,叶姣仪,丹尼尔,欧阳,只怕一辆车不够,还是乘车或乘飞机。” “嗨,我的gmc房车也加入进来,再安排一辆补给善后的车子!”杨天骢握起一杯洋酒一饮而尽,“还有,方先生,咱们有缘,我也是你过去的忠诚助手,这次,还是不要少了我把!我和你再行并肩,前有妖魔鬼怪,杀它一程!” 我一笑道:“老杨,你上海的生意做的这么大,你走的开么?”我自然是知道,一路上要是有个懂些玄门易理的伙伴打个下手,我便能如虎添翼。 老杨一望旁边的黄莺,却见本是风骚泼辣的黄莺,再无那般胭脂之气,也不知这老杨有啥本事,把一朵野玫瑰给降服了,“黄莺这些天,差不多了,可以帮我打理打理一些生意,所以,这次,我再和你出去走南闯北,我比以前要放心多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尤其是小兰,吵着问何时能喝到他二人的喜酒,却见黄莺早已羞赧不可方物。 杨天骢嘻哈一阵,郑重道:“方先生,我家里的事,你也是知道一二的,没解决那些事,杨天骢我还不敢谈婚论嫁啊。这一次,闻听方先生是去找你的龙脉,并循迹找到天地苍生的龙脉,我也想过了,既然我根本无力改变现状,何不跟随方先生一道去,找到了天地龙脉,或者就能一改我家族女性的命数?” 我良久一阵感念,点点头道:“那好,你我二人便再行携手一程!只希望这次出行,不但能化解我自己的命数,也能化解你家族的命数!”说完,我与杨天骢重重一碰拳头。 “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叶安平在一边操着并不太流利的中文,“米斯特方,巧儿需要人照顾,我离不开她,她也离不开我。” “你不忙你世爵的生意?董事会那些老头子、你叶家几个大哥,就能让你走开?”我紧紧盯着他,当然,有他在路上照顾巧儿,自然是再好不过,何况,我每堪寻到四人的一处龙象,便要让她本人在当地留下来——找全四处龙象之后,需要四女同时站入龙象之位,冲占天罡星位,如此才能“点亮”我的司命星属。如果让巧儿在当地留下来,是一定要有人陪的。 “我经过董事会同意后,聘请了一位ceo,职业经理人,反正大多数决断都是他们在做,我只是签个字罢了。”叶安平一阵哈欠,“我周游山水去,旅行办公吧,没事,一切都在我掌控之中。” 我点点头,如此一来,同行者便是叶姣仪、丹尼尔、巧儿、叶安平、杨天骢、欧阳林娜,再加上我,一共七人。黄莺留在上海为杨天骢打理珠宝生意,小兰是她助理。杜冰婵先忙她的生意,届时我在四川找到龙象之后再让她赶来。 看似莺歌燕语,欢乐行程,但一望漫天星辰,我心下感念纷繁,这一去,会顺利平安吗?(未完待续……) ps:新的一月,新的篇章,新的故事。我也不求太多,只求各位书友,不吝投个赞,尤其是能在今夜凌晨之际,或者明日投赞,以助玄欲冲上赞榜,不愿投赞的,也拜托能投两张推荐票,谢谢! 第217章 戾气冲天 次日一早,两部豪华房车:一辆奔驰,一辆gmc,再加一部装有汽油、野外露营器材、维修工具及饮食行李的陆地巡洋舰suv,三部车子,叶姣仪、丹尼尔、巧儿、叶安平、杨天骢、欧阳林娜及我,再加三个司机,一共十个人,浩浩荡荡向浙西峡谷开去,此去大约四、五百公里路,大部分路段在高速公路疾驰,不在话下。 因龙象之位只能大致估测,要找准位置,必须在夜里洞观星相,因而,这大白天,我们只能估摸着朝浙西某个县城开去,待到夜里星宿再现,我便能再行勘识,便是只能一步步摸方位,若是逢着没有大路,车开不进,我便只能背着帐篷,徒步去找了。 我、欧阳林娜及巧儿坐在奔驰房车里,而叶姣仪、丹尼尔、叶安平三人则在gmc房车里,杨天骢则钻进了陆地巡洋舰。 一路上,欧阳和巧儿在房车床上睡觉,我则在房车小厅里反复把玩辨识着欧阳的这幅家传雷公手圈,这幅圈子,风物状貌的确非同凡常,绝非当世之物,少说几百年的历史是有的,这墨黑漆亮的色泽,也绝非是某种颜料,只怕是天生色泽,这手圈重量还不轻,材质似铜非铜,似玉非玉,我也吃不准到底是何材料打制,观这三个雷公头像,尖嘴猴腮,凸眼翘鼻,张牙舞爪,须髯飞扬,栩栩如生,和神话传说中的雷神相貌倒也有些相似。总之是非常精致,工艺脱俗。只是,其上的怪异文字我实在无法辨认,虽然有些贴合天干地支序数和五行八卦方位,但一时之间我也看不出个究竟。只觉内心有些烦躁,望着窗外一闪而逝的景物,不由一阵怅惘。 自我出山历练起,我所碰到的种种事物。林林总总,大大小小,便总没有一件事顺顺当当,不吃点苦头、不绕点弯路,是难以达成所愿的。难道,这也就是作为一个洞晓天地玄机的玄门中人的命数么?上天知道我这类人,洞晓的太多,所以一定要施降种种困难挫折于我,苦我心智、劳我筋骨、饿我体肤、空我其身、乱我所为?那么,1800年来。当一位玄门中人首次寻觅周全四位主命女子,命格齐备,天缘即成,即将便能找到自己的龙脉,从而一勘大道,那么,上天又会安排些什么让我意想不到的运命造化呢? 和杜冰婵错过了那些从指尖里划过的缘分,欧阳林娜,走入了我的人生在我毫无思想准备的时候。便如此走了进来,她那般纯洁,那般热烈,那般英丽。虽然也曾有些误打误撞不能让她在找到我的龙脉前结婚,但而今,这一切却陡然逆转,她虽不至于结婚。但却把我拉入了她的命运起伏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了。 我只是一遍遍问着自己:我真的值得她爱吗?我到底能给她何等承诺? 握着欧阳的手圈,我也迷迷糊糊在沙发上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少时间。便听杨天骢在车外喊道:“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啊!” 我才觉车子停了下来,当即一开门,走了出去,我们停在一半山崖间的一片空地上,山路在山崖间盘旋而上。杨天骢和叶安平、丹尼尔、叶姣仪站在一块巨石上,居高临下,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丘陵和山下青山绿水人家,时有炊烟袅袅而上,鸟雀在天际振翅飞鸣,一幅生态和谐的画境。 欧阳林娜和巧儿也走了出来,欧阳走上来,挽着我的手:“方隐,我们到哪了?” 便听杨天骢回过头来道:“这里便是浙江西部丘陵地带,根据方先生你的估算,我定下的导航数据,大致就是这里了。现在下午三点多,离天黑还有会时间,看今天这天气,晚上定然是星群密布啊。我看,我们就先在这里‘驻扎’下来,这里正好是一片空地。吃点东西,四处晃晃,到了晚上再说,方先生你觉得呢?” 我当即点头赞同,当下众人摆出帐篷,铺上地毯,在上面吃起干粮点心来。不多时,大家便各自成群,叶安平和巧儿在一边看书,巧儿不时被他逗得格格直笑。叶姣仪则和丹尼尔在附近的石岭上攀爬玩耍。三个司机,在一边斗起了牌。我和杨天骢、欧阳则坐在那块巨石上,望着身下的田野和村庄。 “在那灯红酒绿的大都市呆久了,便总是向往这般恬静怡然的自然天地,好好一呼吸这里的空气,放松放松身心,原是这般惬意,哎!杨天骢我何时才能卸下肩头的担子和心里的愁苦,好好一归山野,便似陶朱公那般,泛舟浮槎,陶然忘机啊!”杨天骢望着远方,一阵慨叹。 便听欧阳道:“杨大哥,你身家这么大,要想归隐,却又如何能放得下?而且还是你说放得下就能放下么?我们每个人到了一定的人生阶段,都已经身不由己,并非为自己活着,而是为他人残喘,你想放下,但他人却不愿让你离开,这就是人生啊!” “哈哈,欧阳你说的好!所以,这也是我敬佩你的原因!”杨天骢从茫然思绪中回过神来,“听说你最近便‘放下’了,你放弃了你的体制内身份,你都是大上海警局的一级警司了,副厅级了,说辞掉就辞掉,这番巾帼须眉,红颜气度,让我这七尺男儿佩服至极!” 我一望欧阳,她似也陷入了沉思,便对杨天骢说道:“老杨,你见身下这番祥和宁静的山野田园,便心生向往,可是,你也许还不知道,我们眼前的这处山村,却貌似不是久留之地啊。” 杨天骢一愣,听我之言,他又再行一望身下:“不是久留之地,何解?这小山村,和我们之前在安徽省见到的那些山村有什么区别?只不过那里贫瘠荒芜,而这里却是山清水秀而已嘛。” 我摇摇头,站起身来:“谓地形丑美,山势吉凶,往往并不在于当地的风土状貌,虽然风土状貌是某地祥和丰足的一个必要条件。要看某地的吉良丑美,首要是观其‘生气’,一缕气息,自然是无形无味,难以捉摸,《堪舆术》云:但凡有人居,生灵之所,生气聚之,生灵秀而阳刚烈,生气足而稼穑丰。这‘生气’,本是天地正邪二气中的精阳之气,是世间生灵植被的一切阳性昭彰,但我却有些怪异的是,我们脚下的这个村庄,弥漫在其上方的,却乃是一片戾气,冲淡了天地精阳生气,这片气势,便让我眼界生异,望上去黑压压一片,草木田野,竟是滚滚逼人而来。由此我断定,这村庄,历年来水土不丰,收成不足,人丁不旺。” “是这样啊……”杨天骢再次盯着身下的村庄,“这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上空竟弥漫着一层戾气?戾气,便是不祥之气,冤孽之气,杀戾之气,有违中和之气,方先生,你所谓的山村上的‘戾气’,到底是什么气呢?” 我摇摇头道:“戾气,有鬼神之吐息,有冤孽之经行,有妖障之悖逆。那曾有被屠城历史的古城,举目便是漫天冤孽戾气;有妖孽出没的地域,自然便是业障横行之戾气。但要凭入眼的戾气一观其究竟是何原因造成,我却还达不到这种境界啊!想我师父他老人家一旦遇逢某地戾气冲天,一眼便能看出此地到底有何等孽障……” “那么,方隐,你的意思是,这个小山村,有鬼神妖孽出没咯?”欧阳听我俩如此对话,回过神来。 我一笑道:“我可没这么说。有戾气的地方,并不完全是鬼神妖孽作祟,当地的生民素质、秉性,以及风土人情,甚至是建筑风貌,都有影响,甚至是猫犬过多的地方,也都易生出戾气。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便也是这个理。” 杨天骢点点头道:“方先生能看出来这个安静祥和的小山村弥漫一层戾气,这已经是天人造化了吧。也罢,呵呵,既然遍是戾气,我就打消在此地颐养天年的心思吧!” 其时,自第一眼看见这个小山村,我便觉得有异,如果我没有看错,这村庄,历来多有不平之事发生。但眼下,我只是前来寻找我的朱雀星宫地面龙象之位,和这村庄到底有无关系我也不得而知,如果毫无干系,我又岂会多管闲事?一切也只待入夜再说。 下午六点多时,天空西南方已出现了长庚金星。众人回到房车里游戏玩乐,我和欧阳则依偎在巨石上,肆意着八面晚风,沐浴着漫天星辰。欧阳紧紧靠在我怀里,握着我的手,没有言语。 我则在等待着南宫星属朱雀七宿的逐渐呈现,叶姣仪的朱雀龙象大致在这附近,但要找准方位,则必须还要再行堪算。一直等到七星宿全部呈现后,我推纳多时,最终发现,这遍是冲天戾气的山村,果然正是我要找的朱雀龙象之所在! 我一阵吟念:估计这一次,又要大干一场了吧。(未完待续……) ps:今天第二更有些晚了,抱歉!新的一周来了,烦请大家能为玄欲投上你的赞,让玄欲冲击新一周的首页赞榜,张无羁感激不甚!!! 第218章 破军之泉 其时,夜里八点,戌正时分,月明星盛。 我将杨天骢叫出来道:“老杨,下午给你说过了,我们身下这个山村,上有戾气冲天,我只怕这村里似有不安份之事。但是,我刚刚一观星相,大致摸准了方位,正在这村子里,我们开车下去,估计就六、七里的路。” 杨天骢也是一阵莫名:“村里有不安份的事,但愿别和咱扯上边,一切速战速决最好,但是……”他一阵感念,话锋一转,“但世上哪有这么顺利的事,对吗?方先生你曾说过,人生天地之间,乃是向天地借纳万物以自养,人却无一物以报天,我们勘破了玄机,自然是向天地借了气数,有借就有还,有得必有失,老天哪会让我们这般顺利地得到龙象之位?我们道上一句话‘出来混就要还’,这话传了多少年了,就是这个道理。但是,只希望啊,不要让咱出生入死啊!再不济,也不要像在安徽身张王村挖那罗青阳的‘子母怨煞’坟棺吧!” 我一望夜色,轻叹一声道:“也就寻找一个方寸之地,不至于会生出凶险不虞吧。” “听杨大哥说过,你每次都能脱险为夷,何况就寻找一个龙象之位。”欧阳就在我身旁,面上遍是对我的关忧之意,“别想坏的,咱们想想好的,比如,找到了姣仪的朱雀龙象,竟然发现下面藏着黄金宝藏呢!” 我舒眉一笑:“对!也许,找到那处龙象,竟然发现吴道子的《霓裳仕女图》就埋在下面呢!” 欧阳也笑了起来。她之所以辞掉了岗位,陪我一起荡游四海,便是为了寻找她的亲生父亲,而其生父留下的、要参破一切玄机的谜底就是这幅早已失传、世人千年来追逐探寻的《霓裳仕女图》。我便是打算在寻找到我的龙脉之后,将此事提上日程。 却听杨天骢在一边惊道:“吴道子的《霓裳仕女图》?丹青圣宝啊,世上连临摹本都没有传下来!你们何故说起了这个?” 我和欧阳相对一笑。也罢,将来再向他细说罢,我便招呼大家振作精神,摸黑向山下村庄开去。 毕竟天黑地不熟,为找一条进村的、能容车子开进的路找了许久,便见在一座拱桥前,立着一块牌子,车灯打上去,三个字:青龙泉村。一看这名字,便知这村子应是以一泓泉水命名。 我所在的奔驰房车开在最前面。我辨识着星相,指挥着车子在青龙泉村几条路上的田野小桥流水间来回兜着,约摸晚上十点,我让车停在一块草地上,走下车去,老杨也拎着手电筒跟了出来。 “怎么样?是这附近么?” 走了一程,我停下来,四处望着,这周遭应该是一小片园林。树木葱郁,花草繁杂,我仔细堪识过星相,应该就是这片园林附近。当下,我接过杨天骢的手电筒,在园林附近搜索着,大约十来分钟后。我见园林中央有一块围起来的梁屯子,心下一凛,再一望天星。是它了,这块围起来的地方,便是叶姣仪的朱雀龙象之位。我三两步走上去一看,不由傻眼了,这围起来的东西,哪是什么屯子,乃是一口井,这个屯子乃是井上一圈砖砌的围栏,防止人不小心跌入井里。 黑幽幽的井口,直冲云霄,在这夜里,竟生三分寒意。 我再行掐指一算,绝不会错,这口井,不偏不倚,不歪不斜,正好占住了叶姣仪的朱雀龙象之位! 杨天骢跑了过来,也看到了这口井,见我神色异常,便问道:“怎么了?这口井有问题?还是,这口井……” 我当即以手电在围栏上照射着,便见隶书二字刻在一块砖上:青龙泉。旁边还有一行小楷:青龙泉村保护文物,一九九三年重修。 我顿时明白过来,原来这个山村,乃是以这口井来命名,“青龙泉”,不明就里的人定然认为是一处山泉、溪泉什么的,原来竟是一口井。 “这口青龙泉,便是我要找的叶姣仪的朱雀龙象之位!”我望着黑洞洞的井口一声轻叹,“真是奇了怪哉,以《撼龙经》所言,世间龙象,只应是草木石土之地,又怎么会是一口井呢?” “会不会最早只是一眼山泉,当地村人将这眼泉水挖成了井?”杨天骢抚摸着井口围栏。 我摇摇头道:“应该不可能。龙象重位,地上不可能有水流蔓延,即便地下有水,那也必定三泉之下了,至少要挖三丈深,三十来米,才能见着水。但既然现在这龙象位竟是一口井,那便只能说明,这口井是专程人为挖掘的,只是,不知道挖井的人是怎么想的,当然我觉得他定然是误打误撞,不偏不倚地正好挖着了这块龙象位世间便也许正有这等巧合的事。” “巧合么?”杨天骢稍一思忖,“按方先生你所说,龙象即便不是龙脉重地,但也有着‘龙脉’的气息和迹象,其地脉发微,也是世上少见的‘吉土良壤’,上面所生的草木植物或野兽生物,都有不常之象。方先生,会不会,也有着什么高人事先堪知到这也算是一块风水宝地,便将它挖作井?” “龙象,只是一处不成气候的地脉风水,既不可葬人,又不能建造房屋,下面也不会埋着什么宝贝,一些有眼光的风水堪舆高人,即便找到这种地方,也不会甩视,何况还要大动干戈、费力费钱地挖井?”我摇了摇头,“只可能是村上为了灌溉取水方便而挖的井罢。只是,这本是龙象之位的地域,被这一挖,龙息气数尽泄,风水精气散空,这本也没什么,但如果这龙象之位,正好占在这村子的北斗七星‘破军’位,只怕挖了这眼龙象,这整个村子的地脉就被破坏了,理气大泄,诸气杂汇,阴阳不衡。戾气生合,容易让这村子流年不利,尤其是干旱。”说到这里,我瞬时一个激灵,之前便在崖口上遥望这村子上空戾气遍天,莫非,正是因为这龙象上被挖成了井,而这龙象之位又恰好是村子的北斗“破军”位? 北斗七星乃是天星风水的总司溯源,世间任何星相风水的堪舆解脉,都要首观北斗七星。因世间万物,凡是人居所地,都参照这北斗七星的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的排列而生,乃是以“北斗生息,日月起落”,因为北斗七星印证着地面生灵的生老病死、活动行为、阴阳宅基、命数造化,任何一个国家、一个城市、一个村落,那怕是一户人家,北斗七星都有相应的天星征兆。这个青龙泉村。村头村尾,无论它是何等形状,多少人家,它的村落理气经行。都按照其固定的北斗七星星宿位移来规律穿行。理气发自贪狼,终于破军,“破军”不得“破”,破之则元气大泄。虽然一般村落即便“破军”位被破了,也不会生出什么大的厄虞,但是。如果这破军位恰好与一处龙象位重叠,那么,开破挖之,则会让村落理气尽泄,也便是说村子的龙脉气数全被挖掉了,村人便会时有不虞,甚者,村子灾劫不断,干旱连年。 我想到这一茬,杨天骢却是已经悟了出来:“北斗七星破军位,天星朱雀龙象位,能找准这两者的,不是大司天监,便也是世上风水高人了,反正,不管它是不是北斗破军位,它现在被挖作了一口井,看来,方先生,只怕这口井,定然逃不过和玄门中人的关系了吧?你之前便说这村落戾气冲天,莫非便是因为这口井被挖的缘故?” 我一阵茫然,虽然极力不愿意把眼前的一切事与“玄门”沾上边因为沾上边,定然便是一件棘手的事,不定还是要命的事。但眼下,能合理推断这口井与龙象位、冲天戾气以及北斗破军位的因果联系,便只能是“玄门”了,“这龙象之位,到底是不是北斗破军位,需要白天用罗盘好好丈量整个村落的风物形胜与天星尺寸比例。但这不是我等之事,我们只是找朱雀龙象位的。” “对了,既然这龙象之位是一口井,这对你要完成的龙脉堪寻有影响吗?”杨天骢这才想起来我们所来的目的。 我摇摇头道:“没影响,我要找的只是它的地面方位,至于它的地脉龙息尽泄,与我自无关系。只要让本命之人站上去,这叫‘紫微转心,尊序归位’,届时四位女子同时站上各自的星宫地上龙象位,紫微心转,同时占断天罡,我的司命星属便会呈现于肉眼。只是,现在这龙象位乃是一口井,我又该如何让叶姣仪站上去呢?” “这井上铺个盖子,水泥石板,或者铁板什么的,能承人重便可以。”杨天骢说的甚是轻松。 我稍一思忖道:“估计没这么简单吧?你没见这口井上写着是当地的保护文物么?这口井少说也有百来年时间了吧。既然是保护文物,当地村上又怎么会让你在上面铺个盖子,还站人?今晚先这样吧,既然已经找到了,也总算完成了一件事,咱明日找到这村上去,问问当地村人,或者村委会什么的,总应该有办法。走呗,先回车里睡觉去。”却在我刚要转身,就见十来道电光齐刷刷地照射了过来 “是谁?到这来干啥?!” “不许走,站住!!!” “拷起来再说……” 只在瞬间,从周围树木里窜出来十来个汉子,将我和杨天骢层层围住。 我和杨天骢一对视,一阵苦笑这一回,又得好生化解一番了。 就见来人中走出来一位三十多岁的汉子,握着手电,在我和老杨的脸上一一照过,打量半晌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这么晚,又来这里做啥?”虽然普通话夹杂了当地吴侬方言,但毕竟还是能听懂。 “他们车子一开进来,我们就盯上了,熬了这么多夜,看来终于像是有进网的鱼了!”另一汉子喊道,“乖乖个隆地洞,村上这些日子,下午6点都没人了,这几个崽子这都深夜了还敢来,肯定有问题!” “把他们都抓起来再说,带回去先关起来,车子也先开到村上去!” “他们的车子那边,我们已经有人围了起来……” 杨天骢身体一挺,面不改色心不跳:“诸位兄弟,我们都是正经人,自驾旅游,恰好经过贵村,大家初次相见,和为贵!兵戎相见、抓人拷人,不是待客之道啊,如果有什么冒犯了诸位兄弟,我们这就陪不是,有什么损失,你们尽管开口好了,有话好说!” “钟队长,我听这两人在咱们宝井前神神叨叨的,什么风水啊有龙啊,他二人有来头啊,咱们村上闹这事,不能放过他们,先带回去审审看!” 那为首的三十多岁的汉子,便是众人口中的“钟队长”,他望着我和杨天骢道:“我看你们的车子都是好车,很气派,你们的样子和穿着,也不像是歹人。我们青龙泉村,也算是一个知名旅游景点,你们若真是游客,我们当然不会为难你们,还要给你们道歉,但是,这段日子,村上出了一些怪事,这样,你们二人先和我到村委联防队去,咱们好好聊聊,没什么问题,我就放你们走。” 他们有十来号人,手上警棍手铐一大把,虽然一些人言辞粗俗,但好歹这为首的队长说话还不失礼,我一望杨天骢,点点头道:“好吧,只是,我们几辆车上多是女性,只希望钟队长的人不要冒犯她们,我们一定配合你们。” 钟队长点点头道:“这个你放心,我们不是警察,也没权抓人,只是让你们跟我回去问个话。那就走吧,村上离这不远。” 我当即给欧阳打了个电话,报声平安,且让她们不要慌张。欧阳毕竟刑警出生,这关头自然应付得来。 杨天骢跟着我,他这脸色已经告诉了我:他明白我的意思。 因为我有求于这个村(未完待续……) ps:哎,兄弟们,玄欲没冲上赞榜啊,能给力点吗?只有一两个兄弟在投赞,张无羁边上班边码字,更新实属不易,虽然比不上专职码字一天三更四更,但我毕竟很努力了,保质保量,这本书还不容易写啊。希望各位书友能多多为本书投赞,书页上右上角有个“我要赞”,只要点击我要赞,就可以帮玄欲支持推荐一下,谢谢各位! 第219章 荒夜怪谭 来到青龙泉村村委联防队办公室,已经是晚上十一多了。 钟队长全名为钟培德,青龙泉村的武装部长和联防队长,当过兵。剑眉星目,一脸横肉。坐在椅子上,我和杨天骢则坐在他对面的长凳上,吩咐人给我俩倒水,先是看杨天骢的身份证和我的护照,又在一纸上写着什么。 “也没什么,你们也不要紧张。这么晚了,你们出现我村上,说旅游吧,又不像是旅游,说野外露营嘛,也不太像,反而在我们村头的宝井上鬼鬼祟祟,我们的人起了怀疑,这也很正常。”钟队长了一支烟,吸了两口又盯着我俩,“那么,你们说说,你们到这里究竟是做啥?” 杨天骢已然知道了我的打算,便也不说话,盯着我。 我平缓说道:“我们是一个广告制作公司,现在来你们青龙泉村看景,因为久闻青龙泉的名声,准备过一段时间来你们这口井边拍摄一条广告。恰好是个夜景广告,所以就在这晚上来看看景。” 我自认编的已经是天衣无缝了,却听钟队长一声冷笑道:“我们村口的牌子上,就写好了本村古井禁止拍照拍摄,你们是没看到还是装蒜?这口井是我青龙泉村的镇村之宝,这整个县的人都叫它‘宝井’,你没见到井旁边还有神龛香炉么?善男信女还会来给宝井烧香祈求风调雨顺呢,别说你来拍摄了,平素碰到黄道吉日,都根本不让你进入青龙园!你们深夜造访,趁无人之际私自进入青龙园宝井前,本身便是对宝井大不敬啊!你们作为外地游客,夜晚来此,没看到提示也情有可原,可我看你们鬼鬼祟祟。在宝井前行为可疑,不过……”钟队长一望身边的另一汉子,“老唐,我看这几人的样子,也的确没什么好多问的,不像,不像是有啥问题……”说着,他二人在一边私下嘀咕着。 其时,我之所以诳他说“拍广告”,也正是想试探一下他。探探这个作为当地“保护文物”的古井,在他们心目中的分量,自然,我这一试探,得出了这口井原来在当地人心中有着“神”一般的地位,还要烧香敬奉! 那么,我要在这口井上铺个盖子,让叶姣仪踩上去,岂不是痴人说梦!真让叶姣仪爬上去。冒这村之大不韪,只怕要受到这全村人的群起而攻之吧! 可一见他几人的神色举动,加之再闻听早前他几人说到这村上有“怪事”,什么夜晚天还没黑就没人敢出没……毕竟玄门中人。虽然不想多管闲事,但逢着“怪事”,却难免有些好奇,何况。我还有求于这个村啊!只是,我早前便察觉这村落上空弥漫一层戾气,再加之这口古井。占取了叶姣仪的朱雀龙象之位,甚者还是这个村落理气经行的北斗“破军”位……莫非,这个村子,便真是因为这些风水异象而导致全村灾厄不断、波劫频生么? 也罢,我稍一横心,扫了一眼杨天骢,便想问个究竟,却见门外一小伙子冲了进来,满头大汗,急道:“钟队长,高家的娃也出事了……” “啥辰光的事体?”钟队长“嗖”一声站了起来,便是问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就刚刚!”那小伙子一抹汗,身子竟有些微微发颤,“说是下午回来就有些不对劲,家人只以为他发烧了,没想到,就发生了这事!” 钟队长灭掉烟,冲我二人说道:“两位,你们走吧,只是不准再到古井那去,我们会有人盯着你!不奉陪了——老康,阿卢,老三,跟我倒高家去!”说罢,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村上联防队办公室里,便只剩下五十来岁的老唐和两个年轻汉子,以及我和杨天骢。 “走吧,我们送你们出村!”老唐向我和杨天骢吐来烟圈,发起了逐客令。 我站起身来,打量一阵老唐,半晌说道:“唐师傅,你们这村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唐本来心不在焉,听我如此一问,身子一抖,似乎有些吃惊,侧身望着我道:“你一个外人,不说给你了,免得你们开不了车,走走走走,走吧!我们都还忙着呢,乖乖隆地洞,这都半个多月没睡过好觉了!” 这倒让我更加疑惑,我清了一声嗓子道:“如果贵村真的发生了什么怪事,比如有伤风化,有违中和,不论是什么怪事,也许我能帮你们看出些道道。” 杨天骢一望我,看得出,他知道我是铁了心了。 的确,不帮他们化解化解这所谓的“怪事”,估计,古井龙象之位叶姣仪是爬不上去的。 “哈哈哈,你能看出些道道来?”老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旁边两个小伙子也跟着笑了起来,“你才20来岁吧?我没猜错的话,你们是上海还是北京的公子哥、富二代还是官二代把?不去泡妞不去唱歌,跑到这乡下农村来跳大神?哈哈哈哈!” 旁边两个小伙子笑的更夸张,一人甚至笑抽了肚子,捂着肚子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犹自笑个不停。 荒谬的是,这村上的“怪事”可以让他们眨眼间神经紧绷,形神骇然,而闻听我一个年轻人竟也过问这些“怪事”,却能让他们笑成这副架势!一惊一乐之间,倒是让我和杨天骢瞠目结舌。 “小伙子,老实给你说吧,咱村发生了这些事,前后请来了五拨老道和神汉了,都没看出来个一星半道道,人家五六十岁的人,都灰溜溜地跑了,你一个大学毕业生,倒想去看出来什么因果出来?哈哈哈!”老唐烟一吸,加之这一笑,呛着了气管,一阵剧烈咳嗽。 我冷笑一声道:“唐师傅,你听好了,你二十二岁那年,蹲过班房是不是?不过,看你鼻子前有一颗‘避劫痣’,我料你大概只进去了一年左右。就放了出来?三年后,你遇到了你的贵人,就是你的妻子,给你生了两个娃,你的命财逐步壮大,也曾是有名的万元户是也不是?不过,在你年入不惑时,牵机之星犯命,家财散尽,家道中落。只怕,嗯,只怕你是染上了赌博,是也不是?然后,就一路沉沦至此,在这村上谋了个差事,是也不是?” 老唐嘴里的烟倏然掉落在地,瞪圆了眼睛,眼珠血红。良久,颤抖着嘴唇说道:“我二十二岁坐牢的事,这整个县都没人知道!那是我在黑龙江当兵的时候,因为和一个战友打架。把人家腰给捅了一刀,直接关在部队里,本来是要转到地方监狱的,后来因为我表现良好。原来的首长又念旧,提前出来了,调去给首长开车……乖乖个隆地洞。你是咋知道的?哦哟哦哟,不得了,不得了!大壮子,给他们搬个椅子!二壮子,去倒茶!” 这大壮子、二壮子,自然便是他的两个儿子了。 如此一来,我和杨天骢成了高宾了。 “乖乖隆地洞!”老唐犹自紧紧盯着我,乖乖隆地洞,乃是江浙一带的俚语,乃是惊叹、惊异的语气助词,意为“不得了”,“小伙子,你是活神仙啊!我一辈子的命,都被你给说准了!尤其是我在部队蹲班房的事,复员后,没人知道啊!活神仙,活神仙了!大壮子,看来咱村这怪事,妖魔鬼怪,要现形了!” 我和老杨在大壮子搬来的椅子上坐下来,又接过二壮子倒来的茶,闻听老唐一五一十地道出了这青龙泉村最近发生的“怪事”。 原来,最近半个月来,村里发生了好几起小孩“丢魂”的事,所谓“丢魂”,顾名思义,便是三魂五魄尽数丢失,有地方民俗又称为“撞大仙”、“犯太岁”、“坐惊狱”。大致情况便是,小孩子某日突然口吐白沫、有发烧症状,然后便迷糊不醒,随便怎么呼唤,灌水,拔人中,甚至送到医院去抢救,都不醒来,但呼吸却尚在,只是脉搏心跳非常微弱,医院只能给输生理盐水维持着,因为完全检查不出任何病症。半月下来,已经有四个孩子丢了“魂”,刚刚,就在钟队长等人眼皮底下,又一家人的小孩“丢魂”了。 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是有人投毒,但是送到杭州检查一化验,没有的事。再后来,认为是染上了某种急性怪病,但也查不出任何病毒病因,报了警,警察根本没法处理。村主任感到极不可思议,把出事人家召集到一块,好好一问,终于确定了几条线索:一,出事人全是10岁以下的小孩;二、出事前一天晚上,小孩子都有过单独走夜路、或者在夜里外出(比如夜里到门口小河边撒尿)的经历;三、出事的四家人,有两家大人曾在屋内隐约听到孩子似乎在跟人说着什么,但当时也没注意,也不知道到底说的什么话,跟谁说的。 “目前,四个可怜的娃就那样,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不睁眼,就靠盐水活命,医生说心电图很危险,让家人准备好后事……”老唐说到这里,一声长叹,“后来邻村有人说,是不是撞邪了,或者小孩受惊‘坐惊狱’,丢了魂魄,说请些道士和先生来看看,说不准有用。就这样,前后来了五拨人,还包括那清凉寺的和尚都来了,又跳又唱,什么驱鬼镇魔,大搞一通,折腾下来,屁用没有啊!” 我霎时一阵意念翻腾,问道:“小孩子都曾走过夜路,或者夜里外出过……那么,他们大人有没有提到过,小孩在夜里是否跟某些人说过什么话、或者高声应和什么的?” 老唐一挠头,却听二壮子说道:“罗老四好像隐约说过,他的娃好像夜里到他姥姥家去的时候,姥姥就住他家旁边,走出去三分钟的路,听到娃大声说‘要’,当时以为是他姥姥在问他话,没放在心上,然后,第二天娃就倒下了。邓胖子也说他好像听到儿子在外面喂狗的时候,好像说过什么话,但当时没在意,也没问。之于另两家的孩子,好像是在走夜路,大人离的远,具体情况也不知道。” 我稍有些头绪了,却觉背心有些发凉,当下头道:“老唐,这四家人,包括今晚发生变故的第五家人,我明日要去好好问问,你们谁帮我带个路,只有问清一些缘由,我才能找到这些事情的背后原因。不过,我可以确定的是,这不是撞邪,也不是坐了‘惊狱’,更非撞了大仙,只能说,你们这村子,有冤孽,障门一开,劫煞不断!” 我一番话,说的老唐和他两个儿子牙齿“格格”打战,就听老唐道:“我这就找钟队长去!村里发生这些事后,最早大家以为是有人投毒,钟队长受村主任之托,成立了这个‘联防巡逻小组’,三班轮流,在村边周围巡逻,看看是否有异常,因为这事,警察立了案,但没法下手处理,只能考我们村的人自己行动起来。他娘的,发生这事后,全村简直是草木皆兵,我们几班人累的不成人了!村上旅游收入也降了好多,原来村上的麻将馆、歌厅都是深夜不灭灯的,现在是天一黑,都不敢有人在路上走!钟队长管这事,明天他能带你们去那五家人家里去!” 当下,我们双方握手道别,已经快凌晨一了,我和杨天骢出得联防队办公室,便向我们的车子走去,杨天骢一路问我缘由,我却觉得还不便细说,一切待明日我具体问明五家人情况后再说。 回到车上,欧阳和巧儿已经熟睡,我去冲了个澡(放车上有淋浴设备,需随时补给水源),便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不知啥时候,迷糊中听得车外有人言语,阴声阴气,我心下一凛,想着这深更半夜的,只怕有异,赶紧披衣下车,四处一望(杨天骢的陆地巡洋舰suv顶上开着一排照明远光灯),就见叶姣仪钻在一侧的草木从里,似乎在解手。 但是,夜色中,却闻听一苍老的声音传来:“纸风车,要不要?” 叶姣仪赶紧穿好裤子,站了起来,闻听这阵怪声,四下一望,不明就里。 却又听怪声传来:“花裙子,要不要?” 我见叶姣仪面色惊异,似乎便要回答,其时,这苍老怪声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我早已易数起卦,卦象一解,我浑身一阵鸡皮疙瘩,立忙高喊:“姣仪,赶紧过来,不要回头,不要答应!” “棉花糖,要不要?” “要!”叶姣仪却仿似没有听见我的话,转身便一声答应。 “轰!”我只觉五雷轰顶,形神具乱。(未完待续。。ps:赞,赞,赞,谢谢!!!! 第220章 阴命偿生 其时,深夜凌晨,丑正时分。 这只闻说话声,却不见其人,连续说了“纸风车,要不要”、“花裙子,要不要”两句话,声在北方,以乾造易数断之,声自北方来,纳音为坎,一语相问,破势为震;二语亦相问,禄财为坤;两语无人应,官鬼为离。纳音禄财生合,上坎下坤之数为十四,逢十为始,则数为四,破势官鬼刑克,上震下离之数为一,乾造之数为四一之数,得五数,其时为丑,乾造丑时之数为七,便有“七丑”之卦,辞曰:天数七七是戚戚,戚戚有言却无形;地时逢丑楼前影,影去楼空究无凭。 “无形无影无凭,天地无此人!”我浑身一个激灵,立忙高喊:“姣仪,赶紧过来,不要回头,不要答应!” 恰在此时,那苍老的声音又传来:“棉花糖,要不要?” “要!”叶姣仪却仿似没有听见我的话,转身便一声答应。 我只觉眼前一黑,就见叶姣仪身子一个趔趄,便栽倒在地。 我两步冲上去,一把将她抱起来,却见她两眼早已泛白,瞳孔张的老大,顷刻间,就见一层鲜血从她面部溢出,我一声惊呼,闭眼不忍再看…… 却在一睁开眼来,发现自己犹自躺在房车沙发上,浑身一阵大汗,欧阳不知何时坐在我身边,见我睁开眼睛,把我额头上的汗水一擦拭,神色有些焦虑:“做恶梦了么?” 我坐起来,头,接过欧阳倒来的水一口喝掉。 “我看你在梦里像是在演卦呢,是吗?”欧阳见我回复了平静,转而一笑,“我见你一直在掰着手指,嘴里又似念念有词。这和你平常遇事演卦的动作很像啊!” 我轻轻摇头,一望车里闹钟时间,凌晨三多,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犹自惴惴难安,见欧阳目光轻柔,流波似水,灯下容颜尤为英丽,心下一荡,一把将她揽入怀里。热吻起来,正是**,久旱逢霖,只可惜巧儿便在不远处躺着,我二人一阵缠绵,虽春意难尽,也只得作罢,相拥而眠,直到再次听到车外人声时。已是上午八多,欧阳也已醒来。 巧儿早已起床外出了,丫头定是见我搂着欧阳睡得正香便不忍吵醒我俩罢。却听车外人声鼎沸,听其中一人的声音。似是钟队长在说话。 我立即穿衣出得车里,就见车外围着十来个人,杨天骢,叶安平。巧儿,叶姣仪,丹尼尔都站在人群中。钟队长、老唐及两个儿子,也在人群里,但众人之里,还有一个长者,大约六十来岁,钟队长不时跟他交谈着,却极是像在汇报。 见我一走出来,那老唐立即喊道:“诶,活神仙出来了,活神仙!” 这村上之人立即围了上来,钟队长和那长者也走了过来。 “方先生,昨夜我们怠慢了你们,实在不好意思!今儿高书记带着我来,让我给你们陪个不是!钟培德多有得罪各位,有眼不识高人,请各位原谅!”钟队长当即向我一个深鞠躬,身旁几个他的手下,也向我鞠着躬。 我稍一环视,便也明白过来,立即将钟队长挽起来道:“你们巡逻守夜,保卫一方平安,那是你们应该做的,再说我们也没受气吃亏,钟队长,你们如此客气,我倒也受不起啊!” “方先生大人有大量!”钟队长当即向我介绍这位长者,“这位是我们青龙泉村支部书记、村主任——高书记。昨夜,老唐向高书记说了你有活神仙一般的手段,高书记连夜就把我叫去,今天一大早,又和我赶过来,你正在睡觉,也没有吵醒你……” 就见高书记一脸忧色,也向我一拜:“鄙人高世英,这个村的村支书,闻言方先生活神仙下凡,特来拜见方先生。”说罢又要向我一拜。 “高书记你们是长辈,我一个后生小子,不是什么活神仙,不敢受你这一拜啊!”我赶紧将他扶起,见他面色惨淡,心知他家里定然有些不虞,突然想起来昨夜钟队长审问我时,一个小伙子跑进来向他报告说“高家的娃也出事了”,这书记也姓高,莫非…… “方先生,你有本事有手段,只求方先生大发慈悲之心,为我们村瞧瞧到底是什么‘妖孽’作怪……”高书记眼眶一阵发红,“警察管不了、医生救不了、道人先生降不了,我们自己没折了!” 定然是昨夜我向老唐说本村有“孽障”为祸,他急着邀功,去找到了高书记向他说了我的原话罢。只是,我相信,如果这村上哪怕还有一丝福音一线生机,估计都不会找上我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个六十来岁的村支书还要向我低声下气。只能说明,他们想过了所有办法,已经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这关头,闻听有什么“活神仙”驾到,自然要抱着最后一丝期望,试试运气,过来拜见我——即便我也不能施法救人,但能从我这里打听到任何孽果缘因,估计他们也会颇感欣慰。 我见众人站着,也不是个样子,但招呼他们到车里来谈,又坐不下,钟队长倒是快人快语:“方先生,如果方便的话,咱们到村委会,到高书记办公室再细说,你看如何?” 我当即头应和,便和欧阳等人稍作交代,又让三位司机将车子开到村委那边。当即带上杨天骢,和这一众村人迤逦走向村委大楼。 毕竟江浙富庶之地,村里乡镇企业众多,再加之这青龙泉村也是一个旅游景,当地人的生活水平不错。从这小小一个村的村委大楼的气派度就能看出来,一排三层高的大楼,占地好几亩,装修十分惹眼,只是这么大的楼,一个村子能有多少人在这里办公? 高书记的办公室足有一百来个平方,竟是套间装里层,这又何止是办公室。简直就是一个小宫殿! 果然便应了我的推断,昨天夜里,正是高书记7岁多的小孙子丢了“魂”,下午时就口吐白沫,眼睛放的斗大,不多时,便晕死了过去。家人赶紧送到县人民医院去,一个大病房,里面还同时躺着这村子另外四个7、8岁的孩子,挂着盐水。其家人尽数浑浑噩噩,悲痛莫名。 “只求方先生慈悲为本,为我们村子降妖除魔,救回咱五家人的孩子,你要什么价钱,有什么要求,咱村上一定满足你!”高书记言辞带着一副哭腔,看他这般豪华奢侈的办公室,他这村官当得定然是油水丰足。又见他一众手下对他头哈腰的神色,便知他也是一高高在上、作威作福的土皇帝。但此刻,他能对我如此诚服,有求于我。我自也不必管他是个好官还是贪官。人命关天,当前救人才是大事。 “我昨夜说过,让你们带着我去见见那四家人,这个怎么安排?”我一望高书记及钟队长。“小孩子‘丢魂’躺在床上,我就不用看了。但是四家人的家主,我却必须要看看问问的。” “已经通知了他四家人的家主。包括高书记的儿子。”钟队长一看时间,“估计再过会就要到了,他们都在医院里陪着孩子,正往回赶。” 高书记有两女一子,儿子是老三,恰好给高书记添了一个孙子,这老爷子那简直是宠到天上去了。自村上发生这一系列孩子“丢魂”怪事,高书记愁大了脑袋,因为消息传了出去,影响远近来的游客,果不其然,村上的旅游收入这两个星期大幅下降,再闹下去,只怕还会影响到企业来投资,这一来,那就是要掉政绩丢乌纱的事了,他也六十的人了,为这事张罗忙碌了半个月,生怕此事再行扩大,通知所有有孩子的家庭,下午5、6便不要出外,又安排了联防队与村民自愿者,夜夜巡逻值班,注意异常情况,可即便如此,千算万算,千防万防,却没算计好、防好自己家——一天前还活蹦乱跳的小孙子,顷刻间便如死灰般地躺在床上,医院说就靠输这种生理盐水和蛋白质,按小孩子的身体抵抗力,最多只能维持二十来天,要尽快准备后事。高书记怎么也想不通的是,这种罕见怪兆、弥天横祸,怎么会降临到自己的村子里,更想不通的是,又怎会降临在自己小孙子的头上! 话说间,就见老唐走了进来,向高书记说道:“他们都来了。” 高书记立即喊道:“快叫他们都进来,快些!” 不多时,就见几人偏偏倒到走了进来,四男一女,皆是那一脸哭丧样,面色发青。 “罗四娃、邓大发,何二姐,邱仕学!”高书记当即喊着其中四人的名字,又一望几人中一位眼眶发黑的汉子,“三娃子,你们都听好了,现在这里坐着一位高人,活神仙的本事,他问什么,你们就老老实实回答什么,说不准,咱们的孩子还有的救!” 当即,钟书记让人搬来椅子,让五人坐下,又叫人给众人看茶。 我和杨天骢一对望,各自一头,就听高书记说道:“方先生,他们都在这里了。” 我喝了一口茶,环视着围坐在身边的五人,看他几人的样子,乃是悲从中来,气血攻心,人都已经有些神志不清,鼻涕哈喇子一大把。 “各位要保重身体,孩子命重要,大人的命也重要!”只听杨天骢说道,“事在人为,天无绝人之路啊。” “孩子命没了,我们大人活着也没意思了……”那何二姐“哇”一声便哭了出来,书记办公室顿时乱作一团,最后在高书记的一声高喝下,何二姐才勉强止住哭,“现在有大先生在这里,你闹什么?!孩子还没死呢!” 我当即头,这关头无论再说什么安慰的话,也都无法抚平他几人的悲痛,毕竟,孩子是他们自己的,“各位,把你们孩子的生辰八字告诉我,就是他们出生的具体时间,年,月,日,几钟。” 我让杨天骢在手机上记着,便听他几人一一述来。 知道了五个孩子的生辰八字,子平四柱一推,我瞬时一个激灵,正应验了我的猜测,五个孩子,尽是四柱三阴、四阴之命,五行缺三属!这便是“阴命”,乃是命相中命骨最为轻贱、命数最薄的命——世人之命相,生辰八字天定之时,不可逆改,八字四柱之数,天干地支之轮,四柱皆有阴阳,谓之“阴年阳月阴日阳时”,或“阳年阴月阳日阴时”,世间苍生,大多数都是这种命格,即命中二阴二阳,阴阳相抵,命数中和。但万物皆有极端,命相更是如此,命里四柱三阳,稳健之命,富贵悠长,公侯卿相;命里四柱四阳,得天之佑,或圣贤,或帝王,或真人。但命里四柱三阴者,阴轻之命,命骨不稳,生平不顺;命里四柱四阴者,极阴之命,命数塌陷,一生轻贱。阴命者,五行亦有异,《命术》云:世人皆有五行缺属,不缺者,乃真人,大全之才,开山立派,一主天下。常人五行缺一属,小人五行缺二属,阴人五行缺三属,亡者五行缺四属,鬼孽五行具无……我们绝大多数人,五行缺一属,比如,某人命里缺“火”,便取小名“火娃”,或名字里带“火”旁字。人若四柱犯三阴、甚至四阴,便是五行缺三属,都是命数极轻、命格不稳的征兆。 推倒这里,我便又问道:“你们中有人说过,说孩子在出事前一天晚上,独自一人在夜里说话、或者应和某人?” “我听见我儿子那天晚上在外面大喊了一声‘要’!”那罗四娃立即答道,“我当时只以为是他姥姥问他什么话、孩子在回答他姥姥。后来一问,他姥姥那天在我妹妹家,不在这里……” 邓大发也答道说听见孩子在夜里说什么,但没听清楚。 就听高书记的儿子高国宝哽咽道:“我儿子前夜都没出过门,是我该死!来了个老同学,喝酒到晚上,没菜了,我让儿子上楼去取咸鱼,我当时喝的二醉啊,心想反正在自己家里,没什么事,可是咸鱼我们是晾在楼上的露天台子上,儿子爬上了楼,不多时,她妈就听到儿子在楼上喊‘要’、‘要好多’,他妈以为是问要多少鱼,就说‘要两条’……然后,昨晚就不行了!”说罢,一个大男子掩面而泣。 听到这里,我稍一掐指,加之已经看过了他五人的面相,平缓说道:“孩子有的救,但你们这是‘偿命劫’,孩子救回来,也要折寿二十年。” 众人一阵惊呼。(未完待续。。ps:请投上你的一“赞”,拜谢! 第221章 锁魂在元 “这是‘偿命劫’,孩子救回来,也要折寿二十年。”说罢,我缓缓环视着他五人。 整个书记办公室立时炸开了锅,众人或惊诧或喜悦,总之是大叫喧哗。 当前,只要能让孩子醒过来,一切便再由他了,又管他少活多少年作甚?何况这个世界,走在路上怕掉到窨井里,开着车怕洪水淹,睡个觉怕楼层塌下去,写个博客怕被人查水表……只要能活着,就一切都好。那四个孩子,已经在医院里躺了两个礼拜了,若一直这样下去,这不死和死了,又有多大区别? 杨天骢紧紧盯着我,低声道:“‘偿命劫’,方先生的意思是,有鬼魂要找这些孩子偿命?也就是说,几户人家,乃是之前犯过杀人夺命的事么?” 我点点头道:“我看过了他们的面相,煞星蔽日,罡纹蒙堂,这乃是其祖上有‘命债’的孽果啊!既然五户人家,祖上都曾有过命债,堪堪是,现在恰好五户人家家里的孩子‘丢魂失魄’,这毫无疑问,定然是同一冤魂上门讨债,因而我断定,这五家人的祖先,曾欠下的命债乃是同一人,而且这人好像还不是俗人!至于这‘偿命劫’,我只是推断,如果真的是那被夺命的冤孽上门讨债,那么这五个孩子便是在替其祖先偿还命债,我即便把魂魄给他们找回来,救活他们,也要折寿二十年,这本是阴德大亏之孽果,天地法度昭昭,无人能逃,无人可改。” “只是,这缕冤魂,是通过何种方式来找到这些小孩子的?冤魂真能索命?何况,我听说过。冤魂只能上身,即附人之身,便像小兰曾被罗青阳冤魂上身一般,我可从未听说过,冤魂能把人的三魂七魄给掳走了、让人还有口气,死又暂时死不了……”杨天骢愈是惊异。 就听高书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既然能救活孩子,这就是咱青龙泉村天大的幸事了,只求活神仙你尽快施法,降妖除魔,把咱孩子的命给弄回来!咱定然给你在村头建一座功德碑!” “对、对!建功德碑!” “立个大牌坊!” 事主五人及其他人纷纷附和。 我连忙摇头道:“高书记。各位乡亲,方隐我等路见不平,救人一命,驱邪除煞,也只是分内之事,这个当然也要看造化,我并无十足把握就能救回孩子,当然,我也会全力以赴。如果能把孩子救过来,这也是上天相助,说明孩子们命有天数,乡亲们切不可为我建碑立坊。这要折煞我的福分呐!不过,方隐只求你们一件事……” “无论方先生要让我们做啥事,我们都不会眨一下眉头!”高书记一拳重重捶在桌子上,六十岁的人了。气势还这般刚猛。 当即,我便将届时需要在那口青龙泉上站人“拍摄广告”一事向众人道来,我自然是不会点出我是来寻觅龙象之位、需要朱雀星宫命主站上去色相浑浊。何况,说了他们也听不懂。 高书记稍一沉吟,点头道:“没问题!宝井虽然是灵泉,但这救人的恩情却也是无上功德一件,到时我们再向宝井烧香赔罪便是,宝井青龙大神,也一定会谅解咱们的。那么,方先生,孩子们躺在医院里,时间不多了,咱们先怎么做?” 我点点头,站起来道:“五位大哥大嫂,你们的孩子,在夜里突遭阴邪以致魂魄尽失,不是撞大仙,也不是犯了什么太岁,更不是受了惊吓,乃是因为冤孽夺魂。” “冤孽夺魂?”高书记、钟队长等人一声惊叹,“什么冤孽?冤孽是啥?” “难道是鬼?真的有鬼?”几位村民身子瑟瑟发抖。 “只听说过‘鬼上身’呐,前些年,向阳村的李老板,据说杀了老丈人,被老丈人的鬼魂给上身了,整天胡言乱语,浙江人,嘴里却一口东北话,后来大家才知道,他老丈人是东北人……” “是啊,鬼上身,我也听说过,但没听说过能把人的魂魄弄走了,搞得娃娃现在躺在床上,生不得生,死不得死,你好歹鬼上身了嘛,人还是活着的,把鬼给降了,撵走,人就好了嘛……” 一时间,众人又炸开了锅,对我之言有些不信服。 “这冤孽,便是一缕孤魂。”我言辞轻缓,“冤魂野鬼,何以索取人的魂魄,而非我们平常所听闻的‘鬼上身’?” 世人皆知“鬼上身”,却不知鬼会上谁的身,杨筠松《天玉经》云:鬼邪冤孽,阴佞之气,不染真人极阳之体,不趋避邪灵物之脊,不沾帝王龙将之身,不从总角童稚之躯——这总角童稚,便是指六、七岁的小孩,童子之雏,肌体盛阳,三命昭烈,阴邪避之。是而,很多人小说中、电影里、传言中甚至是亲眼得见的,绝大多数被鬼上身的都是成人,即便是小孩被鬼上身,这小孩年纪也至少在10岁朝上,5岁到8岁的孩童,岂会被冤鬼附体?但是,这五家人的孩子,的且是撞上了阴邪之物,这阴邪之物,既然不能上孩子身,便夺了孩子魂——将孩子的三魂七魄一并摄去! 鬼邪夺魂之事,不可想象,但是按麻衣道派及本无宗玄门的典史记载,鬼邪冤孽的确可以夺人之魂魄,但这些鬼邪冤孽,必要修炼“鬼韰道”,麻衣道派认为,人可以修道,恶鬼冤魂也可以修道,便是一种鬼邪冤魂修炼不坏之体的轮回道行,但人死之后若逢变故化为冤魂,而冤魂又能修道的,这种人,生前定然不是俗人,凡夫俗子死后化为冤魂厉鬼,至多附人躯体,即“鬼上身”。而那种生前如若是佛门、道家、玄门中人,或者会些其他手段的人,死后其冤魂修悟一定的“鬼韰之道”,若逢着不能上人之身,便极有可能索其之魂。因而我断定,索走这五家人孩子的冤魂,生前应该是一位奇人异士罢。关键是,即便奇人异士死后化为厉鬼。它以“鬼韰之道”索人魂魄,也是要看人的命相骨格的,命相刚健,命数稳重,也即命里阳字多的人,五行缺属少的人,这冤魂也不敢轻易索魂,易致其精魂玉劫;但那些命骨额头塌陷,命数轻贱的人,也即命里阴字多。五行缺属多的人来说,他们便是那些修炼“鬼韰之道”、会索魂的鬼邪冤孽的涉猎对象。 这种鬼邪冤魂索人魂魄的典型例子,明朝大玄学家、医学家缪希雍在其《葬经》中就有过记载:上元灯会,华灯初上,有子恋花灯,至夜不肯归去,忽闻人曰“此灯要欤否”,乃喜曰“要也”,顾之无人。次日落水而殪,手执花灯……是而我一听到老唐说这些孩子都有过走夜路、夜里出行的经历,且老唐二儿子说一户人家的孩子还应了声“要”,我脑海里立即浮现出缪希雍的这则典故。根据本无宗玄门的命格推纳。那些修行过“鬼韰之道”的冤魂,夜里游荡在山野陌路,或广场院落,见着人。或者唤人名字,或者便问某种东西要不要,因为“唤人名”与“赠事物”。乃是玄门道派中推纳人的命数骨格之本相考究最基本的小“雕虫”,在夜里,当你行走在外,有人突然在身后喊你名字,常人多会回头望之顾之,辨别情况,方才会有所判断,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定然,当你在夜里行走,有人突然在背后问你:某样你特别喜欢的东西你要不要,一般人也会回头望之顾之,然后判断形势。但世人却不知,便是我说过的,那些命骨塌陷,命数轻贱的人,也即命犯三阴甚至四阴、五行缺属多的人,当夜里有人突然唤他名字,这种人往往便是想都不想,直接应道“哎”,或者夜里有人问他“某某东西你要不要”,浑不考虑,便答曰“要”,这便是命数轻贱命格不稳的人的一大特征,如若碰上的是真正的熟人或者卖家在呼喊,或者有人在恶作剧,到也罢了;但要是门楣上生灾星——碰到的便是我所说的修炼了“鬼韰之道”的冤魂,他只要一张口答应“哎”或者“要”,次日,他的三魂七魄便会尽失极品包租哥。 同是明朝的风水阴阳巨擘徐善继在其《天人道玄》中还记述了这样的事迹,两个读书人一王生一柳生,赴京赶考,同宿一家山野客栈,凌晨之际,王生闻山野外有人唤自己的名字,以为有人同名同姓,便也没应。如此二人顺利抵京,几番试策直至最终的殿试,那王生竟然高中了进士探花,而柳生则名落孙山;两人又是相约一起返乡,归途又宿那山野客栈,睡至凌晨之际,那山野中又有人唤王生的名字,这一次,高中了探花,王生一路意兴飞扬,生怕有人不知其名,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便高声应道“哎!”,结果,柳生起床时,才发现王生身体僵硬,一命呜呼。徐善继听柳生归来讲述此事,便叹曰:有命中探花,无命应人唤。便是命数轻贱之人容易被阴邪之物蛊惑善诱之典故。以上种种便是提醒世人:无论你是命骨稳健、命数厚重,还是命骨轻薄、命格不稳的人,在夜里,听到有人唤你名字,或者冷不丁有人问你某样东西你要不要,千万别应承便是,当然,欲少沾晦气,莫回头,莫相问,快快回家便是。 我缓缓说到这里,满屋之人,皆是大气不敢出一声,瞪圆了眼睛盯着我,“我让你们把各自孩子的生辰八字报给我了,我一推断,你们孩子的命数尽是命带三阴甚至四阴,且五行缺三属!我真是汗颜,你们的祖先丧了多少阴德,才让你们今世诞下如此命骨轻贱的孩儿……也罢,你们的孩子阴命极重,命格轻薄,是那些奇人异士冤魂的最佳索魂对象,自然,这一切,便顺顺当当地发生了。”我望着一脸惊愕的五家人以及高书记,“那么,我现在要问你们的是,你们几家人,祖上一定欠过命债,而且,欠的是同一人的命债,偏偏是,这位被你们祖上夺命的人,还是个奇人异士!要救你们娃娃的命,你们须好生回想回想,你们的祖上,到底一起夺过谁人的命、欠过谁人的命债,以致今世要让你们的儿子来还?只有你们想到了这个人是谁,埋在哪里,我才能救你们娃娃的命!” 我话锋一转,这满堂之人,霎时又是一窝蜂地热闹开来。 他们面色惊惧,纷纷交头接耳,似乎一时还想不起,就听杨天骢低声问道:“原来是这般道理!但我有个问题,这种奇人异士死后化为的冤魂厉鬼,他们索取人的魂魄,只为了报复报仇么?或者仅仅是‘恶鬼害人’?它又把索取的魂魄放在哪里呢?怎么让这些魂魄归位救活这些孩子呢?” 我点点头道:“既然已经成了‘冤魂厉鬼’,定然是生前有冤遭害,他出来害人,也必然是要报仇,因而,这种孽果劫局,方能形成我之前所说的‘偿命劫’之天报,即便救活了那些孩子,他们也要折寿。实际上,鬼邪冤魂所谓的‘索魂’、‘摄人魂魄’,并非是把人的魂魄给带出体外,若是如此,那便成了‘元神出窍’了,还记得早前小兰被罗青阳冤魂附体么?那叫‘缩池’,而被鬼魂摄取了魂魄,这叫‘锁元’,乃是把人的三魂七魄锁在了‘元瓫’命池里,只要化解了这缕冤魂,让其归于伦序,孩子们的‘元瓫’命池便会开门,三魂七魄归位,人就成了。” 杨天骢正要再问,却听那罗老四哭丧着脸道:“活神仙,咱真想不起来!咱们祖上都是善人,没有干过伤天害理、杀人犯法的事,更别说还是一起搞谋杀!这可如何搞整啊?” 我摇摇头道:“若连你们自己都想不起来,我可就帮不上忙了,再不济,你们赶紧回去问问你们家的老人,一定要想起来,你们娃娃的命,就在这个被你们祖上害死的人之手!” “嗨!”就听那高书记一声长叹,“只怕,是‘纹革’的事了吧!方先生说是咱祖上一起杀的人,还是个什么‘奇人异士’,莫非,说的是咱这青龙泉村在一九七几年斗过的青龙观的一个老道?最后把人家给逼死了,嗨!” 一个激灵瞬时在我脑海闪过,我一望杨天骢,“老道?” ps:连着好几天都是一日两更了,每天8千多字,兄弟们,给力点把,推荐票,投赞,拜谢! 第222章 道门劫数 “你们的祖上原来在‘纹革’期间,斗死过人?”听高书记一阵道来,杨天骢蓦地惊起风流艳侠全文阅读。 原来如此,我也刹然明白过来,其实我原本应更早些想到的,他们祖上之人,能一起合力夺人命,估计除了在这沿海一带一起抗倭、抗日等,只怕也只有这“纹革”之祸才能让所有人在那个疯狂年代,一起整人害人了。 但让我更加震颤的是,这五户人家祖上迫害致死的,是一位道士。 难怪,其身死之后的冤魂厉鬼,竟能修炼“鬼韰恶道”,是而回来索仇家后人之魂魄! 出家修道,看破红尘之人,与尔等有何天大的杀父辱母之仇,你们竟一起把人家给逼死! “哎!”高书记再一阵长叹,“的确是了,方先生果然是活神仙哪!那些我们先人做的孽,那场十年浩劫,这都过了四十多年了,别说咱这个村子,只怕这整个浙江省,整个国家,都忘的差不多了吧……” 原来,在四十多年前的青龙泉村,1972年,“纹革”浩劫也正在这个小山村轰轰烈烈,村上的造反派、红卫宾,那个个是生龙活虎,胆大包天,在破除一切“封建牛鬼蛇神”的年代,“知识分子就是臭老九”,造反有理,革命无罪,只有想不到的,没有打不倒的,上至乡上的书记、民兵连长,大队队长,再到学校的校长,老师,甚至图书馆的管理员,村上的几个老师,乃至家里有藏书的村民,都被揪出来批斗,但青龙乡(当时青龙泉村叫辖于“青龙乡”)就这么大,人就那么多,斗到最后。没的斗了,那些“老顽固”、“老封建”、“老学究”以及走资分子,都在大队保管室里写检讨,但中央的政策和号召是一定要紧紧跟随的,革命的步伐不能停,无产阶级肩上的红旗不能倒,于是,那青龙乡上的千年古观——青龙观便成了村上造反派的斗争目标。 青龙观始建于南宋初期,据说是由金陵天清真人所建,由于天清真人这一道门走的是正一道的符录一派。以画符研录为修行根基,教义很是深奥晦涩,是故九百多年来,道观并不昌隆,弟子也不兴盛,青龙观弟子最多的时候便是在明成祖朱棣时期,有八十来号弟子,据说是永乐皇帝为了给自己修陵墓,发动全天下的道士去找寻那龙形虎势之脉。野史也载明成祖发动天下道士四海奔行,乃是寻找建文帝的迷踪。此后,青龙观的道士从来便没有超过三十人。民国时期,也还有个二十来号弟子。那时掌教乃是妙墟子,又称妙墟真人,据说是青龙观数百年来修为最深、年纪最长的主持掌教,号称活了109岁。在南方道教里颇有名声,号称“符录活化石”,民国民间“十大奇人”之一。见过洪秀全,给石达开测过字,在曾国藩府上画过符,后来还参加过义和团,杀过洋人,却逃过了清政府的追捕,清亡后,给袁世凯看过祖坟,为段祺瑞改过房基,据说还给蒋介石做过参僚,为吴佩孚算过命,解放战争时期,给好几位开国元帅看过手相,直到1965年羽化仙逝——这老道长一声真是有福,活了那么大年纪,一声历经风雨传奇,却在大灾**来临之前,闭眼蹬腿了,也不知是不是他早已料到青龙观必有一劫,故而在1965年就“闻风而逝”。 解放后,三反五反,破四旧,各种运动滚滚而来,青龙观其时早已遍逢天灾**,弟子只剩下寥寥几人,自1966年十年浩劫开始后,青龙观五年内便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弟子,正是青龙观最后一个主持玉龄子。 1972年,玉龄子被乡上的造反派们给揪了出来,押到乡上批斗了整整一个月,那千年道观青龙观也被一把火给烧了。可怜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最终被迫害致死,死因有三说,其一为上吊自杀,其二为喝毒药自杀,其三为投江自杀。总之,就是自杀而亡。这批参与批斗迫害的红小鬼、造反派们,正好有这五户人家的祖先,便是高书记的父亲,以及另外四人的爷爷,其中高书记的父亲还是乡上造反派的一位头子。 “哎!我那时本在读书,16、7岁的年纪,后来学校停课了,本来也要参加红卫宾的,结果生了一场大病,也幸好这场病,我也不至于犯下孽债啊!”高 第223章 阴差阳错 听我如此一说,杨天骢一抹面孔,叹道:“是啊,我开始一听说是纹革时候的事,也是有些莫名啊,这都四十多年了,一个冤魂野鬼在世上游荡这么长时间,当时冤气最烈的时候,不去害人,这都多少年了,那股冤气也淡化了不少了,倒跑出来报仇了?后来我想,是不是,他就等着那些仇家后人生出了后代,而且一定要是命轻骨贱之辈,这等了四十年,他终于等到了,所以才出来索魂?” 按照茅山道教的典籍,以及本无宗玄门的道义,人死之后,若逢地脉、阴位、墓基、冤气等“四尸孽象”之变故,尸身虽化,而阴魂不灭,化为厉鬼,宋代阴阳学家张微认为,其“精魂之所在,三年零六月”,茅山及麻衣道门都认为,俗人之冤魂在世,不超过四年零二月六十六天,总之,一个常人死后化为冤魂厉鬼,三、四年的周期便是他的精魂玉碎之日,彼时自会归于天地正邪二气之伦序最后一个道士。但是,若能修炼我之前所说的“鬼韰”恶鬼之道,修炼越是精深,其在世出没,周期便能越长,我梦里曾反复得见的那千年鬼妇,已然修炼成了千年不坏之体,若非她自行在烈日下玉碎魂消,她便还能继续游荡人寰。眼下的这位玉龄,如果他死后的冤魂修炼了足够修为的鬼韰之道,在人世潜伏四十年,也只是轻而易举的事。只是,我却难以推测其当年不害人、而今才出没的动机,当然,若逢着其墓葬之地乃是一副养尸荫尸之地,其尸身四十年不化,那就更易生变。 高书记、钟队长等人此刻尽在觥筹交错间穿梭来往,喝的人仰马翻,浑不似村上发生了惨烈变故,我一看时间。对杨天骢说道:“你下午到这城里去,买些朱砂和赤硝,再买些黄纸和朱毫,快去快回。”然后,又将正在敬酒的高书记拉过来,让他去准备一只公鸡,一盆石灰,香蜡纸钱,一柄斧头,几根尖利的木块和青竹桩。再准备些童尿,黑狗血。那高书记果然海量,喝了一瓶多茅台,脑却还清醒得很,立即招呼下面去办,我稍一思索,又让他去准备一大桶汽油。 待到下午两点多时,一切都已准备就绪。问题却来了,没人知道那玉龄究竟埋在哪里。即便高书记所说的两位老前辈,也只能大致猜测埋在村坝坪上的乱葬岗上,但具体哪座坟无法确认。毕竟玉龄是在动乱年代里自杀的,又是孤家寡人。坟墓一来没有好好修葺,二来也无人立碑,这都四十多年了,自然无人能分辨了。当下。钟队长一行人带我去到了村上坝坪,一处荒草杂生的乱葬岗。 几百个土丘坟包,大多都没有立碑。这要找到玉龄的坟墓,简直是瞎摸象。 寻找这等静空之物,毫无动爻卦象,我是根本无以易数起卦的,从下午两点多一直找到五点多,天色都有些灰暗了,仍旧没有结果。我便在想,如果能得知玉龄的生辰八字,一参他的司命星相(人死之后,司命之星亦在,只是暗淡而已),或者有所裨益。却在我正要安排钟队长去打探消息时,我陡见一座坟丘前,草地边上有一排脚步印,旁边的野草正茂,但脚印里的野草却稀少干枯,定是被人脚步所踩,乃是有人在这草地中走出来一条路径。 我一阵怪异,这荒坟野墓,几十年的孤坟,怎么还会有人来上坟?但坟前却毫无香蜡纸钱等灰烬,难道这人来上坟,仅仅只是为看两眼? 有了这路径,便是曾有行走之动爻,我立即以易数起卦,掐指一算,这块坟丘便是玉龄的葬身之所! 我再一观风水地脉,这块坟地,并非人间阴位,毫无养尸之气,那么,玉龄的尸身自然早已分解挥发。 但坟前这阵脚步路径,却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天色已黑,时间紧促,我也不便多考虑了,当即,我以杨天骢买来的黄纸朱毫,以朱砂画“避阴符”,让现场每个人都张贴胸前,以防冤鬼上身。然后,又让钟队长找些照明的工具来,最后找了一大堆蓄电池照明灯,坟丘这一块倒也明亮。我立即用石灰沿着整个坟丘撒了一个圈,旋即再以斧劈木桩,便是“动土金木卦”,下葬或开掘,玄门必有这一卦以辨动土吉凶,根据木屑落下的数量和方位,易数起卦,得出中平之卦,无咎。 既然无咎,便能顺利开掘了,当下,我吟念玄门《安土地神咒》,然后让杨天骢杀公鸡,点香蜡,烧纸钱,这乃是向墓中之人告慰安魂之举,擅自开掘他人坟墓,极是丧德亏心,不得已要开掘,无论是请道人、还是僧佛,都要做一番开掘前的功课。 开掘这玉龄的坟墓,我自然便要一观其墓穴脉象,以及尸骨遗物,当然如果埋在了养尸地,尸身不化,便是要移走尸身,防尸变。而此地非养尸地,玉龄尸体早已分解,但他的冤魂余孽尚在,在这村里害人,索人魂魄,那么我破其墓穴,便是使之冤气无所沉降(厉鬼冤魂,即便其尸身早已腐化,其冤气也必要沉遁于墓穴,这在道门里称为“廆尘”,也叫“归尘”,在白昼烈日来临之前,冤魂必要廆尘,否则,游荡无主,且找不到寄附之躯,便要烈日精魂玉碎),既然墓穴被开掘见天,他冤魂无所廆尘,他若还想挽留余息,就必须要附人之身,便是道家所谓的“现形”商途传奇全文阅读。(鬼邪冤魂“现形”,也要看这冤魂的造化和修为,一般地,附之于人身,能主人之魂魄肺腑,即通过该人说冤魂的话,这已经是修为到一定层次的鬼魂了。旧时农村还有一些人被鬼魂上了身,说话、吃饭等日常行为并无异常,只是身体毫无气势,这“气势”指的是人本身的阳气和气场,走路时可见其偏偏倒到,佝偻蹒跚,这种鬼上身,乃是那些新魂小鬼上身所致。气候和修为皆不足以驱使活人的魂魄肺腑,也即还镇不住活人的阳气,而且,这种新魂小鬼上身,道家开了天眼的人,以及那些命数极阳的小孩、狗、牛、猫、鸡都能看出来。某日,但凡看到一人家的狗在主人裆下穿来穿去,且对着主人狂吠不已,那么多半便要怀疑这主人被鬼邪上了身;又但凡碰到有小孩说:某某人背上背了个人,或者说某人踩着一个人的脚在走路。但看上去某人却毫无异常,毫无疑问这人便是被这种新魂小鬼所上身了。) 这冤魂野鬼一旦现了形,露了真身,我就自有办法让它归于天地伦序,彼时,那些小孩便能活命。 安魂仪式完毕,我当即让钟队长命早已安排好的小伙上前挖掘坟墓。毕竟只是个小土丘,和那些正儿八经埋葬的坟墓没法比,半个多小时。小土丘便被挖平,再挖一阵,只听一阵锄头“当啷”声响,似是挖着石头。 “诶。一个石匣!”挖的人喊了起来。 我和杨天骢立即冲上去,便见泥坑里埋着一个一尺见方的石匣。 我瞬时一跺脚,扭头冲钟队长吼道:“操蛋!这玉龄当年乃是被火化的,还被僧人殄咒封禁过。你们怎么都不说?!” 我这一吼,将现场所有人镇住了,杨天骢便也仔细端详着那奇异的小石匣。上面以密密麻麻的殄文雕刻佛咒封印。 钟队长见我暴怒,心知事关重大,但他也的确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唯唯诺诺,打通了高书记的手机,然后把手机给我,高书记在电话里支吾良久,才回忆起当年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因为其父亲当年便是造反派的一个小头,所以有些事后来给高书记谈起过。说是当时乡上的造反派大头,见到玉龄自杀,心有不安,因为此人知道玉龄是位道门修为之人,怕他冤魂不散,前来报复。便请了清凉寺的高僧将玉龄尸身火化(这还真要简述一些野史渊源了,那年头,佛庙道观,都被砸被烧,但江浙一带的佛门寺庙,却基本没怎么受到破坏,据说是四人邦核心王红文特批保护,据说他曾被和尚救过命。那年头农村和一般的小城镇可没有火葬场,要烧人,便要找一些寺庙或者道观,以所谓的“菩提心火”或者“三昧真火”给烧掉),这玉龄尸身被清凉寺僧人烧掉后,还被高僧以佛门《梵净般若咒》镇住了骨灰盒,便是封禁冤邪之气的烈火金刚殄咒,别说封禁,一般的新魂小鬼,逢着这阵烈火融阴的佛咒便要自行消亡。 关键是,如此一来,玉龄当日便被佛火焚烧,又被烈火金刚殄咒封禁了冤气(甚至有可能冤魂已经瞬时被殄咒融消),那么,这在村上索魂为害的鬼邪冤孽,便不可能是玉龄!!! 也就是说,我这整个前前后后所针对的目标——玉龄,其时早已尸骨无存,阴邪归位了。 推纳到这里,我后背一阵发凉,额头汗水纷涌,“老杨,咱们又错了一着!” 杨天骢站起身来,点点头道:“我看出来了,这是佛咒,和我那枚佛印就有着一样的功效,被套上这层佛咒,估计再阴邪的厉鬼,都出不来。是不是……”他一望我,一擦额头上的汗水。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点了点头。 “钟队长!”就见一个小伙跑上这乱葬岗,气喘吁吁,“刚刚,刚刚,刚刚……” “刚你娘的俅啊!”钟队长被他给吓了一跳,“你***被鬼索魂啦?” “不、不、不是我,是你的儿,你的儿也迷糊了,你快回去……” 就听“扑通”一声,钟队长瘫在了地上。“迷糊”便是被索了魂。 第224章 混元真身 一瞬间的异变,让在场其他所有人形神骇然。 杨天骢赶紧冲上去将钟队长扶起来,然后迅速在其人中、额头上和太阳穴一阵掐按:“钟队长,你别慌,稳住稳住,孩还没事,再说了,方先生正在为大家化解呢无良天仙!”杨天骢懂一些医道,这钟队长连日来长期熬夜,精神压力巨大,面对突如起来的打击,容易犯上“脱魂”,这可不是冤鬼索魂,民间也称叫“失心疯”,也够人折腾的,孩刚出事,大人再添上一乱,那就更加够呛了。 钟队长霎时回过神来,一声嚎叫:“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把娃关在家里,学都没上,都请了一个多礼拜的假了!”说罢,身体一冲,两腿生风,向坝下跑去。 整个乱葬岗里,一片惊咋之声。 我再次一观这玉龄的骨灰盒,佛咒封禁,冤孽遁形,确信无疑了,我一声长叹,立即让那些汉将骨灰盒埋回去,再填土葬好。 于是,十几号人又开始挖土填坟。杨天骢走过来叹道:“原来,这村里索魂作怪的冤魂厉鬼,乃是他人。这可就麻烦了,我们乃是被这冤魂给牵着鼻跑了这一大圈,竹篮打水一场空!关键是,现在怎么再确定出这个冤魂是谁?” “既然钟队长的儿也出事了,这关头我得去。”我一望夜空,心下茫然无比。早前根据五户人家家主额头上的“命煞”纹,推出五人的祖上同时欠有命债,一番化解,终于探寻出那被夺命的乃是多年前被他几户人家祖上迫害致死的青龙观道士玉龄,由此推断便是这玉龄冤魂不灭,出来害人——虽然也心存过疑惑,便是,玉龄何故在四十年前不化厉鬼害人。却要等到四十年后才出来索魂……但我却无法解答,再说,时间紧迫,小孩人命关天,当时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哪料到,我和杨天骢真是错了个底翻天:这在村上害人作怪的冤魂,并非玉龄,玉龄早在四十年前便已经尸骨无存,阴魂归位了! 我在旁边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来,看着汉们挖土填坟。心里却真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这下一步该怎么办?现在是一点零星线索都没有了。 这种冤魂索命等阴邪之事,在道家和玄门中由来便是十分难办的化解之术,它们不若墓局破煞,坟墓明当当就摆在那里,也不像妖孽袭人、鬼上身,最起码都能见到妖邪真身,更不像常人家的宅基风水和命术厄虞,都是有道可破。有迹可循。难办就难办于,这冤魂本是一缕阴邪之气,游荡于尘寰暗夜,不见形。不见影,来去若风,瞬时位移,我若想捕获循迹于这些冤魂之气。除非我再修行个五十年,修出一个大全真人境界,直接开天眼。除此之外。那便指望上天直接降给我一个“神格仙体”——神仙了吧。 现在摆在我和杨天骢面前最棘手的问题是:这危害村里的冤魂厉鬼,到底是谁?正如我前面说过,能修行到索人魂魄境界的冤魂厉鬼,其生前定然不是俗人,再不济,也有些江湖手段。 半个多小时后,那些汉们已经又把玉龄的坟丘给填好了,我便郑重神色,再次向坟丘一拜,点上香蜡纸钱,吟念玄门往生咒。我见高书记早前托人为我准备的几块木桩还在,便以朱毫蘸上朱砂,写木桩上写下玉龄的名讳字号,作为简易的墓碑,立在坟丘之前,“这玉龄,也算是一个道门有德之人,惨遭逆流残害,这村上欠它青龙观实在太多。等会见着高书记,我定要让这村上给这玉龄重修一座坟墓,立一座石碑,至于那青龙观,也让村上出钱重建,不能便宜了他们。”我对杨天骢忿忿道,“走吧,我去见见那钟队长刚刚被索了魂的儿,这关头应该还在家里,否则送到医院去就太麻烦了。” 对于出事的五个孩,我来到这村里,其出事后的症状迹象,我只闻听了这村人之言,却还未尝亲眼得见,只因五个孩尽已送到了医院,离这里还有好几十里路。一来村人也着急让我尽快化解,二来根据这之前我所推纳的线索,自我感觉应该十拿九稳。但是现在形势陡转,变故横生,我是一定要亲眼这被索了魂后孩的样,即便是看病开药,医生也得要亲眼病人,我之前也曾心下有些疑虑,我根本都未尝见到过那些出事的孩,就凭表面线索下手,是否有些草率了,或者是我年少轻狂? 在一个村人的带路下,我来到了钟队长家,一家人哭天喊地的,甚是让旁人揪心,就见钟队长坐在儿的床前,抱着头,呆呆地盯着地板。八、九岁的儿躺在床上,毫无动静。 “钟队长!”我接连喊了好几声,他才抬起头,眼神已经有些发飘了,“我来你儿悍戚最新章节。” “谢谢……”钟队长良久崩出两个字,“救护车就快到了,马上送医院去。” “孩到底是怎么出的事情?你不是说孩都关在家里的么?”杨天骢疑道。 “的确是关在家里,但哪知道小王八蛋昨天晚上睡到半夜时,爬起来到院里看什么彗星还是流星,说是什么几十年一遇的,我昨天半夜回家,正好看到他坐在院里,当时就有些眼皮跳,想想这好歹在自己家里,不至于那么邪……没想到,这今天就……”钟队长说到这里,双手捂住了脸。 我点点头,当即走向床边,端详着孩脸部,果然是,正如村人所言,两眼泛白,瞳孔放大,脉搏气息微弱,完全昏死了过去,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症状。杨天骢也走上来,握着孩的手号着脉,连连摇头。 我见孩上身只穿着一件汗衫,总觉得遗漏了那里,当即撩开孩的汗衫,这不翻开不打紧,一翻开,就见到孩的胸口上,正是膻中穴位,有一块乌青斑纹,像是被殴打或则是撞伤后留下的淤血印,我心下一凛,赶紧问道:“孩这胸口上的乌青块,是你们家人打的吗?还是他自己弄伤的?” 钟队长赶紧转过来一看,摇摇头,又去问了老婆和父母,也都说不知道,顷刻间,一家人及钟队长两个手下,都围过来看。 “这位置是膻中穴,人体奇经八脉连通阴阳气场的通汇之所。”杨天骢见我神色肃然,心知必有异常。 我掐指一算,再一问孩的生辰八字,果也是一轻薄之命。这膻中征兆,如果非人为,那么便真是有异常,当即我喊道:“钟队长,你马上打电话问问那些正躺在医院里的孩的父母,让他们立即孩的胸口上,是不是也有这些乌青斑块?” 钟队长似也知道我发现了什么重大线索,立即掏出电话,一个一个打起来,现场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他的嘴和手机上。 果不其然,一番电话打好,得知了所有孩的胸口上同样的地方,都有些乌青瘀块,只是,最早出事的孩,那乌青块已经有些不明显。 我一拍脑袋,一声轻叹,这正应验了师父常对我说的一句话:为人不能一时气,处事不可三分急。我果然便是为人一时意气,处事三分急躁啊!若非陡生变故,这要是一错到底,贻误了生机的代价可真是划不来! “去找高书记!”我一声喝道,钟队长稍向家人一交代,领着我和杨天骢便向村上高书记家里走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杨天骢一肚疑问,“孩的膻中穴被什么给弄伤了,你发现了什么线索?” “不,不是被弄伤!”我匆匆行走着,“这些孩,也不是被‘索魂’,而是被‘慑阳’,被慑走了‘后天阳气’!人的阴阳气息经行交汇,正是自膻中起始,一旦人体奇经八脉,魂魄肺腑,没有了‘后天阳气’的浇灌,身上的血,便只是一瘫死血,人就没了精气神,站不起来,没有意识。冤魂厉鬼从孩们的膻中穴慑走‘后天阳气’,死血便最先淤积于此,所以才留下了乌青块!而现在维持孩们一线脉搏和心跳的,乃是那一息储藏在丹田枢机、便是人的‘先天阳气’,又称‘元气’,冤魂厉鬼是吸不走这‘先天阳气’的,只能慑走人自出生后沐浴日月星辰、进食五谷杂粮所获得的‘后天阳气’。但是,当这一缕先天阳气一旦消耗完,孩周身阳气具无,便是死期到了!快,得尽快!必须尽快找到冤魂葬身之所,化解了冤魂,孩的后天阳气便自行回笼……” “冤魂厉鬼,不上人身,不索魂魄,原来乃是要吸走孩的阳气……”杨天骢更加不解,“鬼乃阴邪之物,他弄走孩们的阳气作甚?不是有克冲之劫么?” “非也!看来,这次这个冤魂厉鬼,其生前的修为,定然要比我们之前认为的玉龄要高!此人死后冤魂不灭,修行了‘鬼韰’恶道,还想修成‘混元真身’——修成如此真身,寄附人体后,其冤魂便能与天不老,万世长存啊!”我一声长叹。 第225章 柳暗花明 在玄门本无宗的教义看来,冤魂厉鬼,修行“鬼韰之道”的最高境界,便是修成“混元真身”——修成这般境界,附上人身之后,该人的心性、思想以及行为动作都为冤魂所主,冤魂厉鬼便仿佛再世为人,而不用等着去投胎转世了,而且,被寄附之人所表现出的状态和行为,也都看不出是被“鬼上身”,便不是我们平常见到的“鬼上身”后所呈现出的疯癫痴狂,胡言乱语,口水哈喇的网游之弹痕。关键是,被寄附者一旦生病老死,这修成了真身的冤魂,便会自行离去,再去找到新寄主,如此便能生生世世、代代不灭,与天地同寿,根本不惧天地日月精阳昭昭,这也是一种变相的长生不老的体格了吧。 冤魂厉鬼要修成真身的唯一途径,便是不断慑取具有“阴命”孩童的阳气,毕竟活人阳气,鬼邪具要避之,但命数阴轻之人的阳气,却能被这种修行“鬼韰”恶道的冤魂所吸收化解,以自身的鬼邪阴气筑基,以慑来的阴命阳气塑体,不断修行混凝,最终境界便是那“混元真身”。只是,这修成真身的冤魂享有齐天之福,毕竟受害的却是被寄附之人,因为一旦被冤魂上体,他便再也不是他自己的意识和身心。何况,在道家玄门里,要驱赶降服已经修成了真身的冤魂,那可真是要命的生意,翻开茅山、全真、麻衣及正一道派各种典籍,再翻翻玄门六家七宗术志,上面记载的高人破除驱赶上人之身、已经修成了“真身”冤魂的事例,寥寥可数,没有天大的本事,自不敢轻易去驱邪破煞! 只是,我根本不知道目前这冤魂厉鬼已经修行到何种境界,但见他犹在不断吸慑这青龙泉村具有阴命孩童的阳气。说明他应该还不至于已经修成真身,但这关头,我也必须尽快驱邪破煞,否则,万一今日这个孩子,或明后日再慑取一个孩子的阳气便修成了真身正果,估计就连我师父赶过来,都不一定降得了他! “恶鬼修成真身,和我们俗人修成真人,大致是一个道理吧。”杨天骢跟在我身后。疑惑不断,“果然是,玄门之玄,玄之又玄,什么风水命相易数,堪舆寻龙辨星,墓煞冤魂厉鬼,这又钻出来一个‘真身’,哎。我杨天骢跟着方先生你周游四海,也算开了眼界,下一个玄案怪兆又是什么?这玄门新词汇,真是让人眼花缭乱啊!” 话说间。已经到了高书记家,其时,高书记已然得知了钟队长家的事,知道我们正在赶来。也正等着我们。 已是晚上八点多,高书记见我几人还没吃晚饭,立即吩咐老伴给我和杨天骢、钟队长下面条。发生这些变故。必须要尽快了结,速战速决,我当即开门见山问道:“高书记,玉龄子并非那为害作怪的冤魂,而是另有其人。你再想想,你们祖上可曾还迫害致死过其他奇人异士、或者各种三教九流人之人?好好想想,现在的关键是,要救活孩子,一定要找出这人的坟墓!” 高书记这回挠破了脑袋也再想不起来了:“那些年,村上的确斗过青龙观的另外一些道士,但都没死人,唯一一个死了的,就是玉龄子。其他什么三教九流人士,我们这里也没出现过……” 我见他想不起来,便想到玉龄子坟墓前的一带脚步印子,似乎有人经常走动挂坟,却从未在坟前烧过香蜡纸钱。当即便向高书记道来,提示他想想这玉龄子是否还有什么亲人或者门人师兄弟、徒弟什么的。 却听高书记怪异道:“玉龄子当时已经是七十多岁的人了,而且这都过了四十多年,别说他一个出家人,即便有亲人,甚至师兄弟、徒弟,估计都已经入土了吧。但是……” “但是什么?”我一颤。 “你这一说,我倒想起了几年前的一件事,我记得有一年邻村的张木匠给咱村上大楼做木工的时候,他有几天走夜路回家,路过咱村上的坝坪,说他看到有个白胡子老头在坟山里走动。坝坪是咱村的乱葬岗,晚上从没有人敢在那里走夜路的,那张木匠胆子大,抄近路一直从坝坪上走。他说他看到过好几次……好几年前的事了,当时他那样说,我们都以为他在吹牛,没放在心上……”高书记说到这里,在场人个个都是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我吃了一口面条,立即将碗放下:“你有没有那个张木匠的电话,赶紧联系他,再确认确认,是否的确有人在那片乱葬岗里出没过!” 这年头,方便就方便在大家都有手机,那张木匠是附近几个乡镇远近闻名的大木匠,一年四季都在各村忙活,很多人都有其联系方式,高书记很快就联系上了他极品相师。 之所以这个线索不能断,便在于,我当时和杨天骢在那处乱葬岗里四处搜索玉龄子的坟墓,几百个土丘坟包,都是荒草丛生,却唯有玉龄子的坟前有一带脚步印。如果,真有人时常来挂坟,此人必然干系重大。 何况,既然来挂坟,但坟前却无任何香蜡纸钱余烬,那么,这个来挂坟的,是不是人,都还不一定! “我说老高啊,那事吧,这都好几年了,我到现在都没忘,可你们都说我在吹牛,我自讨没趣啊……”高书记将手机调成免提模式,张木匠声音厚重,听得出也是一把年纪的人,“要是骗你们,我6岁的孙子,今晚也被什么给魂勾掉!我的确是晚上看到那个乱葬岗里有个胡子一大把、头发乱蓬蓬的老人家在一晃一晃,我胆子够大的人了,看到那一幕,吓得不敢走,就站在原地哆嗦,生怕那老头飞过来。不过,后来看到那老头好像在一个坟包前站住不动,好一会,又磨蹭磨蹭地原路走远了……” 我立即接过高书记的手机:“那么,张师傅,那个白胡子老头,你有没有看清一些长相?” “没,没!我离的比较远,又是晚上的,只是因为有月亮,我才看到是个老头,长着一大把胡子,脸是肯定看不到的……后来,我给所有人一说,没人相信,我就去找村上的文老师问了问,就是你们村那个老笔杆子,现在估计都九十多岁了吧,我给他说了说那个老头的样子,文老师说这青龙泉村,从没有人留过那么长的胡子,我正要走,文老师又说,他说他印象中留了那么长胡子的人,只有那青龙观的老掌教,那个什么,什么——” “妙墟子,妙墟真人!”高书记在旁边吼道,说是“吼”,真像是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般。 “对、对、对,尿虚,尿虚真人,尿虚真人!就是那个活了109岁的老道长!”张木匠在电话里一阵激动,却让我们这边厢众人一阵大笑。 “张师傅,这还真‘肾亏’你向我们道出这‘尿虚’老人!你做了一件大好事,这是给子孙积德,多谢你!”我承他的话感谢他,挂上电话,望着笑得捂着肚子的众人。 高书记似乎知道我要说什么,收敛了笑容:“方先生,妙墟真人1965年就死了,那时大浩劫还没开始,加上妙墟真人是这远近有名的老神仙,活了100多岁的老寿星,为村人治病驱邪,做了很多好事,他死的时候,我只有10岁,我还跟着我爷爷,乡里好多人,一起去送别了老道长,看着老道长棺材下葬呢……老道长都死了快50年了,再说了,文老师也只是说他印象中只有老道长留过那么长的胡子,又不是说他确定就是老道长,是吧,这世上留长胡子的人,也不少吧,这么邪乎的事,不可能,不可能……” 我也没时间再去分辨解释了,向杨天骢一点头,杨天骢看我的脸色自然便知道我已经有了一些底了,“现在不论如何,哪怕只是传说,甚至道听途说,都是线索,孩子们现在只剩下一口‘先天阳气’在活命,只怕那最早出事的孩子,再过两三天就要没命了。这玉龄子坟前有脚步印,而且是那片坟山里唯一的脚步印,几十年的荒坟野墓,还有人去挂坟,坟前又没有香蜡纸钱,这甚是可疑。现在这张木匠,既然提供了一些线索,不管他说的真实与否,有了这一丝线索,就有一星半点希望!那么,高书记,你马上带我去那妙墟真人的坟墓!” “这座坟墓该不会又找不到吧?”杨天骢在一边想了想,一看时间已经很晚了,问了这一句。 高书记摇圆了脑袋:“这个你们放心,妙墟老道长是功德圆满,驾鹤西去的,活了109岁,当时浩劫还没开始,青龙观还没遭劫,那是风风观光下葬的,坟山就在咱村里环山坡上,钟队长,你带一些人,这就和我一起,陪方先生进山去!” 当即,我招呼高书记的人再将我下午安排的一些材料带上,扛上挖掘工具和照明设备,向村子山里开去。 ps:今日第二更,谢谢支持! 第226章 荫尸重地 青龙泉村的环山坡,便是浙西一带丘陵山地的支脉,山势并不险峻,连绵起伏,树木茂盛,虽是夜里,我举目一望,也能看出这些山岭蛇走龙奔,甚有气势,山里必有好的地脉。但此刻,我却不是来堪舆葬人龙脉的。 钟队长和高书记在一帮下属的带领下,走在前面,我和杨天骢则走在队伍中间。时月明星稀,山风时来,这山村九月,颇有寒意。闻听阵阵山鸟啾啾,山谷中不知名的野兽啼鸣偶有传来,却也不知是何等山魈野魅,竟让人肌骨簌簌发怵。 杨天骢背着罗盘,紧跟在我身后,见前方几个人在山谷中辨寻着,便问我:“你真认为那都死了50来年的妙墟子老道有问题么?” 我赶紧嘘了他一声:“妙墟真人的坟墓就快到了,在亡者周围,咱最好肃敬些。何况,这妙墟真人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都是个未知数。” 杨天骢立即郑重神色:“凭玉龄子坟前的那些脚步印子,以及那张木匠走夜路时曾见到的什么‘白胡子老头’,加之这村里的老人说只有妙墟真人曾留过长胡子……你便是综合这一切分析,推断这妙墟真人可能尸骨未化?” “如果真验了我的推测,这妙墟真人可能不仅仅是尸骨未化啊!”我轻叹一声,“我担心的是,他成了活尸,那玉龄子坟前的脚步印子,便是他所留下。他一个活尸,自然是不可能在坟前烧香点蜡的。” 杨天骢一挠脑瓜道:“如果他真成了活尸,乃是念念不忘自己的徒儿,经常来徒儿坟前看看走走?或者说,他知道自己的徒儿被这青龙泉村一帮乌合之众给逼死了,是而,化为厉鬼,慑走孩子的阳气。既是为其自己修成什么‘混元真身’,但是否也是在为徒弟报仇?” 我一看钟队长和高书记在前方一块山洼上停了下来,心知已经到了,便拍拍杨天骢的肩膀道:“老杨啊,这咱可真要问问鬼邪冤魂了。何况,我现在也只是推测,这只是当前一个重要的线索。那鬼邪阴物,到底是不是妙墟真人,且待我去看看他的坟墓再说。”说罢,我快步走上前。便见钟队长招呼几个汉子手持高亮度蓄电池照明灯四面八方地站着,整个山洼上便也十分清晰。 便见一座庞大的圆形石坟占据整个山洼,石坟前,有一块一人高的墓碑,正是这妙墟真人的坟墓。不过墓碑残缺,顶端一大块破裂,应该是被人敲掉了,高书记见我盯着这块破缺的墓碑发呆,便走过来说道:“妙墟真人虽然逃过了十年浩劫。但是后来躺在这坟墓里也没得安生,当年这个墓碑被一帮人给砸烂了,甚至有人说要掀掉这座坟,被我父亲当年给拦住了。父亲当年觉得造的孽也够了,再掀掉人家坟墓,这太丧德,是要遭报应的。他那一拦,这妙墟真人的坟墓才幸免于难,看来。这也是我祖上的积德一件吧。” 我点点头,再行一看这座坟墓,足有三、四米直径的一座石砌墓葬,比起一般老百姓的坟墓,也算气势多了。旧时农村埋人,非今日之火化,乃是直接棺椁全尸下葬。而一般人的坟墓,大多都是两米见方的方形土丘之坟,最多在坟墓上砌个几块石头。而眼下妙墟真人这座坟,地上封葬的材料全是石头,只有石头缝隙间以泥浆泥石糊上,便甚为坚固,极耐山洪和泥石流等的冲击。关键是,这是一座圆形墓葬,在《葬经》里,这种圆形封土墓葬,“尺寸丈余”,古时“一丈”没有现在这么长,乃是给有德性、有名望的长者、或者大户人家老人所修建的坟形,旧时一些夫妻合葬的坟墓,也有修成圆形的。象征“功德圆满,庙宇永固”。这妙墟真人活了109岁,名望极大,徒弟们自然为他建造了这座圆坟都市艳遇人生。 我围着坟墓缓缓绕圈,观识着坟墓“天、地、君、亲、师”五方理气脉络,杨天骢匆匆跑过来,举着罗盘道:“这里地势有问题,你看看,磁针指着人盘卯位,晃个不停!” 我立即接过罗盘一看,就见天池磁针正对着第四盘玄空二十四山阴龙卯位,合八卦震位,即正东之位,在剧烈晃荡,我立时一惊,立即向这坟墓山洼之下退去,退后约二十来米,仔细一辨这坟墓和周边山形地脉的印证生合,这不看不打紧,一看便是震颤不已,二十四山六属相冲,这座坟墓占了四冲,便是辰戌相冲、丑未相冲、寅申相冲、巳亥相冲,再一观坟墓山洼处,面山靠北,乃是山阴,环形两座山岭正好挡在了正东之位,即便在这晚上,我都能推测出,这座坟墓终年不见日光! 看到这里,我再不怀疑,一座坟墓,二十四山六属相冲只要超过三冲,其地脉便极为异常,何况,这座坟墓还居于山北阴位,终年不见日光,我立即对所有人喊道:“大家退后!离这坟墓远一点!” 杨天骢走上来道:“这坟墓居于卯冲之位,磁盘阴龙晃荡,这坟墓极为阴邪啊,难道妙墟真人真的尸骨未化?” 我再一拍他的肩膀:“不是尸骨未化,而是真有活尸迹象,这座坟墓的地脉,乃是一副荫尸地气极为强烈的‘养尸地’!” “养尸地?”老杨一个冷战,“难怪这么阴邪!原来这妙墟老道被埋在了养尸地上!埋在这里,人不得九泉安息,要出来害人啊!” 养尸地,杨筠松《三龙经》云“纳山河之灵,汇九脉之阴,由来人间荫尸地,最是地底腐气熏”,埋人之与其间,尸体夺日月之光,汲山川精华,人体肌肉及内脏器官等不仅不会腐烂,而且毛发、牙齿、指甲等还会继续生长,甚者部分身体机能还可恢复生机,尤其是尸体还会保留一部分思想和记忆。旧时民间所言尸体埋在了养尸地,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便会从坟墓里爬出来,回家虏人,祸害当地。旧时。湘、鄂、粤等山腹阴气强烈之地,当地村民晚上一般都不敢外出,深夜之际,但凡见到路上有人行走,除非是那些赶尸人或者身负手段的高人,便是这些从养尸地爬起来的活尸。 既然这妙墟真人被葬在了一副养尸地上,加上之前所有的脉兆迹象,只怕这妙墟子,真的便是那位曾出没在玉龄子坟前的“白胡子老头”——他果然尸骨未化,且已被“荫”成了一具活尸。 “这妙墟老道。既然有活尸迹象,躺在坟墓里,没准啥时候就会出来。但这和他的冤魂危害村里,慑走孩童阳气,有何关联?”杨天骢虽然觉得活尸是个问题,但是现在我们的着手点,在于村里的孩子被阴魂慑走了阳气。 “活尸是活尸,阴魂是阴魂。”我爬上一块高地,望着坟墓和周边环境。“妙墟真人即便经常爬出来,但这村上倒也没闹过什么活尸吃人吸血的事情。这妙墟子乃是一得道高人,他阴魂未灭,尸骨尚在。我断定他必然以‘精魂主尸’,即以自己的阴魂来操纵指使自己的尸体,是而他爬出来的活尸并未危害村人,反倒是他的那缕阴魂在村里游荡。伺机慑走村里阴命孩童阳气,以修成真身。”说到这里,我再一观周围。“这活尸爬出来,必然会从地底开凿一个洞口,夜里也看不清,待明日再说。” “那么,你决定现在就开掘这妙墟真人的坟墓吗?”杨天骢见所有人都遵我所言,纷纷退避三舍。 我稍一思忖:“既然已经能确定妙墟子有活尸迹象,加上这老道身前手段高强,估计已经是个真人了,这夜里贸然开掘,我怕会生变故,而万一形势不可控,我便成了这村里的千古罪人……明日早上吧,明天再来挖掘。彼时,大天白日的,这妙墟子在里面估计也不敢如何动作。且待我今晚好好归结一些形势和准备。”杨天骢点头赞同,这夜里,阴邪出没,万鬼横行,加上这夜里漆黑一片,看不清楚形势乃是极为不利的条件。 “只是,我很迷惑的一点,这青龙观的道士们,难道看不出这是一块养尸地?假如没看出来,倒也罢了,也只能说这青龙观乃是一个招摇撞骗的‘糊涂观’吧。但问题是,如果他们看出来这是一副养尸地,那又何故还要将师父埋在上面?”杨天骢这一问,也正是我想破了脑袋的谜团贤知千里。 凭我的推断,这青龙观的道士,是不可能看不出来一副养尸地的。那难道是,这些道士太想念师父,但以当时小道观的条件,可没有**上的水晶棺,是而只能找一副养尸地,以这“山河之灵,九脉之阴”来保存师父的遗体,让他千年万载不化?或者他们只是遵妙墟子的吩咐照做而已? 既想不通,且待明日再说,当即,我招呼所有人鸣金收兵,明日再来。 但这一夜,我却没回房车,给欧阳、巧儿等打了电话,我和杨天骢直接住在了高书记的家里。一到高书记家,我便有一大堆问题,这青龙观、老道们和这村上的一些渊源过往,不了解清楚是不行的。夜已深,高书记和钟队长便陪着我和杨天骢,秉烛夜谈。 “咱们这青龙泉村,之所以叫‘青龙泉’,便是因为900多年前,那金陵一带的天清真人在此地开山立派,建了青龙观。后来,天清真人见这个村子取水不便,村民吃水要到附近山上去取山泉,便四处堪舆,发现咱村尾上有一处地方,周边寸草不生,但那块地方却草木繁茂,认为其下必有泉水,让弟子来开掘挖井,据说挖了三个多月,都没见着水,很多人都说天清真人找错了地方。天清真人却说这个地方叫‘龙眼’,只有龙流眼泪,才能见水,据说是到了南宋末年,好像是1279年吧,陆秀夫抱着南宋最后一个皇帝,只有几岁的小皇帝投海自尽,南宋灭亡,那日电闪雷鸣,大雨倾盆,村子连下了三天三夜的暴雨,然后,挖好的这井就真的冒水了,据说井水生出当天,有人看到了井里冲出一条青龙,直升天廷,这口井便被命名为‘青龙泉’,天清真人传说活了140多岁,喝上了这口井水,便也驾鹤飞仙了。此后的几百年,我们这里即便闹干旱,河流湖泊都干的不成样子,这口青龙泉依旧是碧水一潭,救活了很多人啊。传说就是这样,后来我们这个村就取名叫‘青龙泉村’,现在咱们早喝上了自来水,这口宝井,也早没取水用了,村上把它修成了一个景点,毕竟有很多传说在里面,是有文化底蕴的……”高书记谈起自己村上的风物,那是滔滔不绝。 我听来若有所思,问道:“且不管传说,但你们能确定这口‘青龙泉’,定然是青龙观的道士们开掘的?” “对,这个在我们当地的县史是有记载的,的确是青龙观道士在南宋年间开掘的。” 我心中早前的一丝疑惑便有些放大,便是,自踏入这青龙泉村的一刻起,就觉得村落上空戾气冲天。后来发现,叶姣仪的朱雀龙象之位,被挖成了这口“青龙泉”,关键是,我担心这口古井,还有可能便是这个村子的北斗“破军”位,如此一来,被挖成了井,这整个村子的地脉就被破坏了,理气大泄,诸气杂汇,阴阳不衡,戾气生合,容易让这村子流年不利……我曾和杨天骢探讨过,能在世间找准一副既是地脉龙象之位,又恰好位在北斗“破军”,肯定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毫无疑问乃是世上数一数二的高人才能堪准的地脉风水奇象。 想到这里,我只觉脑子里一片杂乱:“那么,这个青龙道观,你们或者你们祖上,曾发觉有什么异常么?比如和其他道教、道观比起来。” 钟队长和高书记便挠着脑门回想,毕竟道观都被烧毁了四十多年了,高书记良久摇了摇头,想不起来。 却听钟队长道:“我记得我爷爷说过,说青龙观的很多弟子白天不出门,晚上才出来搬砖砍柴造房子,然后嘛,就是青龙观常常在夜里给人做法事,比如哪家人要画符,要驱邪破灾,青龙观的人都是晚上到。但请其他的道士,人家可是白天正大光明来的。不过,要说符咒灵验嘛,这青龙观可还真不是盖的,当时是远近有名。” “诶,你这一说,我倒还真有些印象,我四叔当年家里闹蛇祸,请青龙观道士来撵蛇,就是晚上来的。”高书记似乎想起了一些老黄历。 听到这里,我和杨天骢一对望,这青龙观估计还真有些不寻常。 ps:今日还有一更!这些日子准备连续两更,张无羁边上班边码字,晚上再熬夜码,各位书友,烦请多多支持啊!有票就投点,拜谢! 第227章 七煞镇尸 从高书记和钟队长口里得出,这青龙观,不仅高人辈出,而且还真有些不寻常。但要说不寻常在哪里,我也只能是凭直觉了。当下,首要的便是开掘这妙墟真人的坟墓,既然有活尸不虞迹象,那么,阴邪危害村里,便有八成的可能性正是他的阴魂在作怪。 当下,我再吩咐高书记和钟队长明天一大早帮我找齐七柱辟邪石(农村乡下一些人家家里常见的、埋于家门口或大院前的一面石兽,本身是一面石碑,但顶上雕刻成兽首,有龙形虎首,或龙身鬼面等,实际上是神话传说中的貔貅、獬豸、麒麟等,都是辟邪瑞兽),然后再找一枚大铜钱,一碗黑狗血,其他材料之前已经齐备。想一想,我不放心,又让他们去买一捆赤檀香(香料里混合了朱砂及赤硝)。杨天骢跟我干了好多票了,从未见我让人准备这些东西,便知这一次事关重大。 的确,那坟墓里埋着的可是一位活了109岁的得道高人,而且是埋在了养尸地。 次日一早,天蒙蒙亮,我便和杨天骢起床来,简单吃些早餐,便见高书记让人找来的七块辟邪石兽装在一农用车里运了过来,我辨识一番,没什么问题,便让他们先拉到山里去。然后,又让高书记和钟队长好生安排人手和工具,一看时间,上午七点,差不多了,一队人马立即向青龙泉村环山坡上妙墟真人的坟前开去。 杨天骢定然是憋了一个晚上,此刻问道:“找那些辟邪石兽,难道你是要布阵么?” 他屡屡跟着我出生入死,对我的一些举动,自然早已有些底,我点点头道:“这次要挖的坟墓不简单,何止是我,估计我师父都没见着一个活了一百多岁的老道长。埋在了一副养尸地里,我要借这养尸地的阴气来镇尸,不然,以我的修为,只怕治不住他。” “借养尸地的阴气镇尸?”杨天骢好似有些印象,“天璇北斗阵?” “哟!”我一诧异,“你倒是很有见识嘛,‘天璇北斗阵’是全真道教的叫法,在玄门本无宗里,这叫‘七煞锁尸阵’。是一回事,只不过,玄门的这个阵法,是以辟邪石兽来完成,而在全真教是以七个童男来布阵,大体阵法道义是相同的。” 杨天骢点点头道:“当年,一个摸金团伙在秦岭一带挖一个五代十国小国君的墓,我认识那个团伙当家人,因为要找珠。我也跟过去看了。当时有一个被全真教逐出道门的弟也是团伙一员,有些手段,他见那个墓葬地域尸气极重,就找了七个男来布阵。也说是以阴气来镇尸,怕尸变。哈哈,可笑的是,最后掘开那座墓。早被人给截胡了……不过你说要七个童男,当时那个全真弟上哪里去找童男,而且又是盗墓。就让我们七个男人随便弄弄,哈哈哈。” 我也一笑:“那他简直是个半灌水了,真正的全真‘天璇北斗阵’,是一定要七个童男才能完成的,否则,便是害人又害己。”话说间,已经来到了妙墟真人的坟前,这一次,大白天里,我再行勘识这妙墟真人的坟墓,果然便是直射日光被山峦遮挡,不照坟前,而山形穴势,地脉发微,具是九脉阴位。毫无疑问,这乃是一副世间罕见、荫尸气息极重的养尸地,这种地方,是万万不能葬人的。我料想,阴气如此重的地方,在未葬人之前,牛羊定然不来此地吃草,蛇鼠定然不会在此筑窝。便是凶猛如虎豹的野兽,路经此地也要绕行。 首先,我便要布下“七煞锁尸阵”,先要寻找这座坟墓的“阴冢六位”:罡阳位、素骱位、云栖位、探泉位、高诧位、散昌位,然后再找到坟墓的天璇正位,分别立上我事先找来的七柱石兽,七柱连通,仿似北斗七星占据天罡之位,将养尸地的地脉阴气引入这地上,但又不至于让阴气流出,便人为在这七柱里面制造了一个小“阴间”,石兽又尽是辟邪之物,阴邪之物触之则避,尽不得出。但此阵只是镇尸,而非锁闭冤魂怨煞。所谓“镇尸”,一来是防尸变,让尸体不得吸入生灵阳气而诈尸;二来,遇上那些生前是高人异士的尸体,即便其尸气强烈,尸变顿生,它也不至于能冲出这“七煞锁尸阵”去害人,便是在阵里神魂颠倒,迷乱阵脚都市点美录。而我让准备铜钱和黑狗血,则是为了加强镇尸的威力,因为万一那活尸太过阴邪,阵法里地脉阴气被他逐渐吞纳吐息,这阵法锁尸威力渐失,我便要让人往石柱上倒黑狗血,增大阵法辟邪锁阴的威力,但撒血之法,却不是直接朝石柱上浇的,乃要让黑狗血经行“阳峃黄道”,这阳峃黄道,便是铜钱的方孔,一枚铜钱,从古至今,经历多少人之手,乃是世上极阳之物,且铜钱方孔暗含“乾坤通灵”之义,与日月轮转黄道相符,所以,从这铜钱阳峃黄道撒出去的血,便具有了镇天罡、塑灵性、增阳气的作用,可让“七煞锁尸阵”锁阴威力更增,镇尸作用更大。但如果一碗狗血都倒光了,还是镇不住活尸的话,那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在坟墓前连番堪识,寻找““阴冢六位”,而那北斗天璇正位,可以通过罗盘定金来找到,事不宜迟,我让杨天骢以罗盘寻找坟墓的北斗天璇位。高书记等人见我二人忙的一头大汗,也实在不好意思,连连找人给我俩递水。 虽然我等忙活之事,在大多数人眼里看来有些“封建迷信”的味道,但我自问心无愧,真正的封建迷信,乃是信口开河,胡诌瞎扯,而我,乃是遵天道地理,敬法度神明而已。高书记作为一个体制内的人,虽然也觉有些不妥,传出去面上不太好看,但是,他们已经尝试过了一切办法,而孩们,依然还在医院里躺着,生死系于一线。 终于,定位完成,我便让汉们将那七根一米来长的石柱抬过来,遵我的安排,在七个位置上挖坑立好,七根石柱瑞兽,将妙墟的坟墓围成一个圈,这养尸地的地脉阴气,便被七根石柱引了出来,形成了气场交汇,但这只是引出了地脉阴气,要锁住这阵阴气,制造一种“阴间”效应,还需要符咒,便是“黄庭镇尸符”,以黑狗血黄纸书之(不可用朱砂和金粉,一个对付冤魂煞气,一个对付尸体活物),然后张贴于每柱石兽前,一点每张符咒的用神之位,七柱连通,七煞轮转,锁尸镇邪,便此生威。 待得一切妥当周全,我立即用石灰沿着整个坟丘撒上一个圆圈,这是为防尸体冤魂怨气外泄的宽心之举(石灰有镇冤孽怨气之功),若冤魂力量强大,不是石灰跟赤硝所能镇住的。然后,我便在坟前“君”位处立下一根木桩,抡起斧头,左右各劈三记,落下了六片木屑,分别落在后天八卦四个方位上,便是木屑六坎为上卦,方位四震为下卦,坎六震四共十数,加金木两两五数,共得十五数,以六除之,二六一十二,第三爻动,变艮卦,互见重离,《动土金木卦》卦辞曰:重离眼下愁,太否埋后头。火烧射鬾炙,一卷收九幽。 一得此卦,我迅速一望杨天骢,点点头道:“有大凶!”随即把卦辞说给他。 “挖不挖?”杨天骢一愣,面上也并无震慑之色。面对这种凶卦,如果是第一次碰上,我和杨天骢自也早已不安定起来,但经历了那一次次凶险之后,此刻我二人却异常平静。 “挖!”我一挥拳头,“得出了这个卦象,这坟墓中肯定大有乾坤!” “‘火烧射鬾炙,一卷收九幽’是什么意思?”杨天骢一阵迷茫,“射鬾,好像是一种上古神兽的名字。‘一卷收九幽’呢?” 我点点头,随即一望身前的七根镇煞石柱:“这七根柱上面的石兽都是上古神兽,却唯独没有‘射鬾’兽,这句有些莫名;但‘一卷收收九幽’,这个我实也分解不出来,挖了再说。何况,现在是大天白日,如果里面有阴魂厉鬼,若不尽快附人之身,是要烟消玉碎的。我们面临最大的凶险,便是那妙墟的活尸,虽然有‘七煞锁尸阵’镇他,但到底能不能镇住,我也没底,毕竟生前是一个得道的真人,还活了一百多岁……”说到这里,我才发觉我后背衬衫已经冷汗湿透,手心也是一层湿气。 “挖吧,蛇多了,就不怕龙,虱多了,也不怕痒了!”杨天骢抱紧了罗盘,磁针仍旧指着卯冲之位。 当下,我走向妙墟真人的墓碑,吟念一遍《安土地神咒》,然后让钟队长杀公鸡,绕着坟墓撒一圈鸡血,我则点香蜡,烧纸钱,安魂告慰仪式完毕,我对高书记一点头道:“让小伙们来挖坟!” 第228章 开棺辨异 1,二十多个小伙,一听高书记的吆喝,立即扛着锄头、铲和铁锹,围上来便挖。 毕竟是好几十年的石坟,石头和石头间早已通过泥石浆粘结的牢牢实实,二十来人连敲带铲加掀,忙活了十来分钟,才弄开了五六块石头,这么大的石坟,这速度估计挖到明天早上,都只能掀掉一半。钟队长随即托人回去拿雷管炸药,还是这东西好使,一人在现场放炮,所有人躲到附近的山洞里,就听“轰”一声震天响,整个圆形石坟轰开了一大半,碎裂的石渣漫天飞溅。地面的坟丘还剩一小半,钟队长说还要再点一炮,我怕毁坏棺材,便言炸药剂量小点。 两炮过后,这石坟地面上的坟丘便只剩下三五十公分了,我便让小伙们再次上前挖掘。 但是让所有人诧异的是,挖掉了地上的封土石头,并没有看见泥槽,更没见着棺椁! 我迅速上前一看,挖平了的坟丘地面乃是一层平实的花岗岩,看这阵势,铺的足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我一个激灵,就听杨天骢道:“这妙墟的墓葬,难道建成了王侯将相甚至帝王级别的墓葬地宫?有耳室,甬道,前庭后庭?这他娘的下面明显还有一层结构啊!” “是不是王侯将相的墓葬地宫不清楚,但地下还有一层是肯定的。”当即,我让钟队长将这花岗岩凿个大洞,塞上雷管炸药,又是连放两炮后,那地面上坚实的花岗岩才炸开一个大窟窿,50多年前,青龙观的道士们就凭一双手,也能造出这般坚韧不摧的墓葬,实属不易。果不其然。那地面下,还有一层空旷的地下结构。十来个小伙再行上前将一些花岗岩撬开,窟窿便越加大了,此地不见太阳直射的日光,我拿着手电筒走上前,却觉一股恶臭袭来,实在忍不住,便只得让这窟窿传来的臭味散发一阵,待得味道稍微淡些,我捏着鼻。以手电往窟窿里一照,地底距地面大概三米来深,在地底西北位,便见一副石棺。但墓穴下却又毫无其他层室结构,这妙墟的墓葬在这地下开挖一层是何用意? 待窟窿里恶臭又散掉一阵之后,我让钟队长以一个长夹竿夹住一只点燃的蜡烛伸下去,火势虽有不旺,但好歹还燃着。当下,我让人搬来长梯。找来些口罩,让十来个小伙和我、杨天骢一起下去,那些精壮的小伙此刻却没人敢迈步,只听钟队长一声喝道:“他***。都跟我下去!谁先下去,高书记今年给谁家分的花红越多!” 村上这么多乡镇企业,每年都有利润留缴村里,村上也每年给每家每户分一些花红。钟队长这一招“我请客,你买单”,果然有效。高书记一愣,也只得应道:“对,大家下去,今年分红给你们加10%!”估计说完内心已经骂了开来。如此一来,小伙们扛着家伙,争先恐后地下得窟窿里去。我从随身携带的箱里翻出了欧阳的刘爸爸赠送我的那柄御赐匕首,别在腰间,和杨天骢扛着材料,戴上口罩,也顺着梯爬了下去。 只在一下到这地下密室,便觉一阵阴风吹来,瞬间让人一个哈欠,一身寒意!这又哪里是风在吹,乃是这养尸地人间至阴之位的阴腐之气袭人,人若长时间呆在这里,会慢慢丧失阳气,最终化为干尸一具。 这地下密室足有四十来个平方,所有手电都照着妙墟的棺椁,钟队长带着小伙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石椁掀开,便见一方黑漆漆的棺材暴露出来,四面八方贴着道家符咒,除了认得两张超度亡魂的“开经玄蕴符”及“沐浴度魂符”外,其他我都不认得,这青龙观道门乃是正一道符箓正宗,那些精深玄奥的符箓我自是没有参研。 见着了棺材,小伙们又心虚了,纷纷退开。 说实话,让这些小伙下来,我自还有一层目的:如果这妙墟真人真有阴魂不散,在这村里慑取孩童阳气,那么,在这大白天,这缕阴魂定然栖息于墓穴之中穿越之背lv的捣蛋公主。作为玄门中人,我自有手段辟邪,而杨天骢身负一枚高僧刻咒开光的法印,阴魂鬼邪自也不敢轻易上他身。而我,等的就是这缕阴魂上人之身——唯有如此,我才能破了他,否则,那些孩没的救。 众人都戴着口罩,但也觉这整个地下密室里臭气扑鼻,但令我稍觉异常的是,这种恶臭,应是腐臭的味道,莫非,妙墟的身体早已腐烂了?因为按理说,尸身不化的,散发的乃是一种“尸臭”,而绝非**恶臭。 我们众人下来已经过了半个小时,把石椁都已经掀开了,还没有人被阴魂厉鬼上身,我微觉有异,但也来不及想太多,必须先验验尸身。当即,**起一把尖利的青竹桩,再抡起斧头,走向棺材。 杨天骢此刻却紧张起来,额头汗珠翻涌。 唯有懂行的,这关头才会紧张起来——我要青竹验尸。 找准了棺材的三处玄空之位,我将一根青竹桩对准其中一个,力道适中,以斧头一敲,便听“啪”的清脆响声传来,青竹桩刺进了棺材里部。 棺材毫无动静。 我一望杨天骢,他正在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这第一根青竹验尸,没问题。 再敲进棺材一根青竹桩,棺材仍旧无动静。 第三根敲进去还是没动静。 基本可以断定的是,棺材里的尸体目前还没尸变迹象(尸变有两种途径,一是吸收生灵之气,比如狗、猫、牛等牲畜动物及人体的阳气被未腐化的尸体吸纳,易致尸变;二是,月破之时,地气回笼熏蒸,即地底磁场阳气倒灌,尸体自行产生尸变,爬了起来)。钟队长和小伙们瞪圆了眼睛望着我,分外不解。他们更奇怪的是,我何以能用竹钉进这坚实的木头里去。 待得两三分钟过后,我拔出三根青竹桩一看,三根都沾上了湿度水分,毫无疑问,尸体未化——唯有尸身未化,才是“湿尸”。再一辨味道,一股尸气,和进入密室里的那阵腐臭可完全不一样,这更加让我好奇刚进入洞内的一阵恶腐之臭自哪里而来。 既然暂无尸变之虞。我便也不急着打开棺材,免得一打开,尸体一旦吸逢人的阳气就爬了起来。我和老杨的终极目标并非这具未尝腐化的尸体,而是那一缕阴魂(既然妙墟真人并非被人害死,乃是寿终正寝,便也不能称为‘冤魂’),如果的确是妙墟的阴魂在作怪,我只有华山一条路——化解了他的阴魂才能救那些孩。 当下,我握着手电。在黑漆漆的密室里四下走动观察,一来看能否惊动妙墟的阴魂,让其附着于我们中的某人;二来,妙墟尸体逢月破自行尸变后。若经常出得这墓穴,必然会在这地底挖洞,如此才能出去。我便也四处,是否能找到出洞口。杨天骢也跟着我四处找起来。 却在我绕了密室小半圈之后,猛听得一阵“哇”的怪叫声传来,声音如此凄厉。却又这般入人脊髓! 我只觉浑身一阵鸡皮疙瘩,而那帮离棺材并不远的小伙和钟队长,吓得立忙闪开,浑身瑟瑟发抖。 “是谁在叫?!”钟队长四处一望,盯着十来个小伙,“他娘的,在这底下大叫,要吓死人是吧?谁他妈再搞怪,老上去把他弄到联防队关一个礼拜!” 这阵怪叫似乎也惊动了地面上的人,几人纷纷探头往下看着。 “我没叫……”一人应道,其他人纷纷应和,都说没叫。 “我怎么感觉像是棺材里传来的?”其中一个离棺材近的人惊道,他这一说,众人又是一阵簌簌发抖,彼此靠的更近了些唐门高手闯都市全文阅读。 我和杨天骢立即跑过来,“是棺材里在叫!”我望着这帮尽数发抖打颤的汉们,听我如此一说,他们的牙齿格格作响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本以为妙墟的尸身并无尸变迹象,可以为我争取一点时间去惊动他的阴魂,但现在阴魂没出来,他倒先尸变了!当即,我让杨天骢把朱毫和黑狗血给我,以黄纸画了十多张避尸符,让每人贴于胸前,该符可以扰乱自己的周身气场,让活尸不得循活人气息而来伤人。当即,我又画了一张和张贴于地面七根石柱上面相同的“黄庭镇尸符”。料来,这棺椁密室即便位于地下,那地面上的“七煞锁尸阵”也应该能发挥功效,但也许功效会打些折扣,毕竟地面上的“七煞锁尸阵”针对的是棺椁埋在地面上的尸体。但好歹,此地的“阴冢六位”和“天璇正位”在地面阵型之内。 只听又一阵“哇哇哇”的鬼叫声从棺材里传来,伴随着这一声,整个棺材还有些晃荡。之所以尸体在里面大叫,乃是被我之前的青竹桩给刺进了尸身,此前他未尸变,而此刻尸变了,自然感到了疼痛。而这阵鬼叫声,完全听不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只能以凄厉撕裂般的“鬼叫”来形容。 尸变也分先后顺序和过程,在麻衣道派和玄门本无宗典籍里,尸变一共有五个阶段,第一阶段,正是眼下这一刻,称为“慉魂”阶段,即刚刚获得了外界阳气,尸身有“阳魂”灌溉,这一刻,他只是阳气回笼,肺腑张弛,从而发出叫声;下一阶段,乃是“烗眼”,即睁开眼睛,鼻息灵动,能探得外物;再下一阶段,乃是“髁肢”,即手脚能动,可以伸手抬脚;再下一阶段,乃是“叐阳”,即能挺起腰身,但要从棺材里的横躺姿势挺起腰杆坐起来,自然便会破坏掉棺材盖,这一步对尸变的尸体来说非常重要,如果是一般的干尸尸变,其力量弱小,一“叐阳”,头就要狠狠撞击棺材盖,天灵盖容易被撞憋,容易导致命门气势大泄而起不来,成为一具活躺尸,而非活跳尸、活行尸,不能行走,便只能任人宰割。因为大多数活尸的罩门都在额头或者天灵盖上。最后一个阶段,便是“踶行”,即可以下地行走,能自由行走的活尸,也是最具威胁的时刻。分清尸变这五个阶段,往往能把握活命的机会——尤其是要辨识“叐阳”。因为“叐阳”后的尸体,便能坐挺起来,而从坐起来到他跳跃出棺材,只是一眨眼间的功夫。碰上湿尸这类难以应付、甚至是极难对付的血尸,一定要赶在其尸变“叐阳”阶段前,将尸体猎杀或者制服。当然,就更不用提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飞僵”、“飞尸”了。 从尸体“慉魂”到“叐阳”,大概只是一袋烟的功夫,一定要说个具体时间,估计也就三分钟到五分钟的时间,这就是为什么盗墓者一定要团队配合,因为三五分钟时间里,必须得猎杀掉棺材里的尸体(你别说用炸药直接炸棺材,将尸体炸裂,有几个倒斗者敢在墓穴里用炸药,除非是想给墓主殉葬,活埋自己),而情况往往是,很多手忙脚乱的盗墓份,都还没来得及打开棺材盖,棺材里的尸体已经“叐”了“阳”,挺了起来,一个纵跳,抓住人的脖一扭,也就交代了。 现在,这棺材里的妙墟刚刚发出了两声嗷叫,乃是“慉魂”,我掐指一算,地面上我所布局的“七煞锁尸阵”果然威力打了折扣,“快!要活命,去掀开棺材盖!”我一声高喝。 几个小伙却像被鬼索魂一般,愣在原地不敢动,就见钟队长走山前,一个个赏了个耳刮:“要死要活?!”顿时,众人才清醒过来,钟队长身先士卒,拿起铁铲,就奔上去撬棺材板,几个小伙随即跟上。 也幸好,这妙墟老道的棺材板并没用上道家里的“玄钉”(一种钉进木头后顶部四面生出锲钩的钉,专防盗墓者开馆),估计一九六五年那会,这种东西弄不到,但在旧时甚至是古代,却容易找到。否则,给道人亡者的棺材钉上玄钉,除了用炸药炸开,或者用锯锯开,还真没辙能掀开棺材板。但饶是如此,这妙墟的棺材板被十几个汉用吃奶的力气以铁铲撬了好一会,才“砰”一声撬开。 一撬开,众人“哦”的一声惊叫,闪了开去。 却见杨天骢抱着罗盘对我急道:“奇怪,罗盘磁针晃的不得了!不是这座坟山的卯冲位,而是在亥冲位!难道……” ps:求票,求支持! 第229章 九幽之地 这关头,我可没空去看杨天骢手里的罗盘——那副棺材,晃荡的幅度正在加大! 棺材盖已经被撬开了,我立即大喝一声:“大家全退后,退远点!”尸体已经发生了尸变,这时候,活人离的越近,阳气越被尸体吸的越多,便越会加快尸体尸变的速度。 只在一看到棺材里的尸体,我脑海里便浮现出了那张木匠口中“白胡老头”的形象,但问题是,躺在棺材里的是,却并不是白胡、白头发的老头,明显是个黑胡、黑头发的老人,面孔已经塌陷干瘪,在手电光的照射下,皮肤泛紫,但很明显,肌肤绝对没有腐坏,身体也并无十足的干瘪和风化。我敢断定,任何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绝不会认为这实是一具活尸,只道是个身体孱弱的老人。 这是妙墟真人吗?据说他活了109岁,但眼前这个老者,说是80岁,也应该还有人相信,但是如此一头青丝墨须,又有谁会相信这是一个百龄老人呢?是不是妙墟,高书记、或者村里的老人定然识得。这关头也没心思去考虑这些了,我必须全神贯注,以防活尸伤人。 他眼睛已经睁开,但瞳孔毫无色泽,活尸的眼睛并不能看见事物,而是以鼻探寻外界生灵阳气六朝宠妃最新章节。我见他手脚已经开始在伸展扑腾了,料来,他这尸变状态已经进入了“髁肢”关头,下一刻,他便要坐起来,便是“叐阳”,我迅速朝手里的“黄庭镇尸符”吐了一口唾液,“啪”一声贴在了活尸的额头上。只在瞬间,就见他额头上一阵青烟,一阵“兹兹兹”的声音在空气中掠过,“黄庭镇尸符”起了作用,尸体双手一摊,迅疾停止了动作,眼睛也随即闭上。 黄庭镇尸符的效力只能持续小半柱香的时间,但我却总觉有异,眼前这具活尸,到底是不是妙墟真人?一个生前修为通天、活了109岁的活尸。怎么总感觉就是一具普通的湿尸? 见我将活尸镇住了,所有人又围了上来,望着这一切,个个瞠目结舌,料来。他们平生未尝见过这些事。 “赶紧将他头割掉,不然一会又要醒来!”杨天骢一个箭步窜上来。 我摇摇头道:“割头不是好办法。要找他的命门。不然,一些生前修为高明的活尸,即便没有头,也能走动袭人。”说罢,我便仔细一观他的全身,就在这时。活尸的眼睛又睁了开来,但哪还容他再“髁肢”,我拔出腰间的匕首,立即朝他的胸口“玉堂”穴位上刺下去。这具活尸的气场收发尽数止于这玉堂穴,很明显,这玉堂穴便是其命门,也叫“罩门”。我将这柄道光年间的御赐匕首刺入了活尸的胸口——我根本都未尝用力,这柄匕首便“哧”一声利索地捅进了肉里,仿似轮胎泄气一般,活尸的气场命脉乃在息数消亡,这柄匕首果然是斩煞断阴的利器!普通的刀,一来无这般锋利,二来,这柄匕首数百年来饮血夺命无数,戾煞之气极旺,鬼邪惧怕,妖孽避之,是一件宝贝。 活尸便再无声息,便是真正地在这坟墓里安息了。 “钟队长,你来,这是不是妙墟真人?”我将钟队长叫过来,钟队长走过来一看,摇摇头道:“只听说妙墟真人鹤发童颜,白胡白头发,和眼前这人差别巨大啊,再说,妙墟真人1965年就去世了,我也没见过,诶,高书记见过,据说是他10岁左右见过的,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印象,高——”他说罢便喊地面上的高书记,但这只喊出了一个“高”字,却震住了—— “轰轰轰!” 好似地震一般,我们脚下的土地正在剧烈晃荡,十来个人,尽数偏偏倒到,浑似醉酒一般! 但一闻听这阵轰鸣声,空旷且自下而上,我们脚下,只怕还有一层空间!瞬时,紧跟这阵轰鸣身之后,又陡听一阵“嗷嗷嗷”的凄厉叫声自地下传来!身边的汉尽数挤在一块,战战兢兢不已。 “下面还有活尸?!”杨天骢一个冷战,再次拿起罗盘,“我之前叫你看的,人盘亥冲位,二十四山阴龙位,磁针非常不稳,莫非,这片坟墓下,还有一个养尸地?” 我已经有所明了,我们脚下定然还有一层墓葬结构,长叹道:“老杨,这不是又有一个养尸地的问题,咱们乃是闯入了‘九幽’之地,又叫‘霣阴穴’俗称‘鬼母地’,乃是孕育万鬼、滋养阴邪的鬼巢啊!”一瞬间,我便想起了我在开掘坟墓前“动土金木卦”卦辞中的一句“一卷收九幽”。 “鬼巢?”钟队长身剧烈打颤,不住的磨牙,“这里是鬼的老家?!” 天乾地坤,天公地母,在道家和玄门中,苍天象征阳刚男,而大地象征阴柔女性,是男,便有阳物,而上苍的阳物,在诸多道门里和玄门宗派里,认为是泰山,开阳泰之气,立万世之基;同样,是女,便有阴穴,而大地的阴穴,在各个道门和玄黄宗派中,有说是天池,有说是洞庭湖,甚至有说是黄河,多不统一,但无论是天池还是黄河,山阳水阴,水之阴气,来自大地之中不计其数的“九幽”阴极的滋生孕育,这个“九幽”之地,便也是玄门中认为的等同于“地母阴穴”的人间至阴之地,最是吸纳大地阴气,孕结滋养鬼邪戾气的极阴之所。在此地藏人,不论葬多少人,都不会腐化——而养尸地,只能葬一人。我之前说过,任何一缕冤魂厉鬼,在白昼来临之前,都必要“廆尘”,即冤气沉遁于自己的坟墓,否则便要被烈日融消玉碎。但是,如果一缕冤魂若是能找到一处“九幽”阴位,即便其自己的坟墓被破坏开掘,它也能在“九幽”之地栖息滋生神婆王妃。说通俗点,“九幽”就相当于一个免费的福利院。冤魂厉鬼们以前只能在白天来临前回自己家住,但后来房被强拆,其他人家又不许他住,没辙了,他便可以去这个“九幽”福利院免费挤挤。隋朝风水大师萧吉在其堪舆风水笔记《地髓志》中载,他曾辨识过一处“九幽”之地,里藏“冤魂野鬼四十万”,尽是南北朝时战死疆场而无葬身之地的士兵所化。 “九幽之地,果然便是可以让埋在这里的所有人都不腐化啊!”杨天骢从身上掏出其护身符,便是那枚法印。“这地下很明显还有一具活尸!”话音刚落,就听“砰”一声,大地震颤,飞沙走石,尘土飞扬! 在漫天泥石中。一“人”从地面窟窿里爬了上来! 身着一副黑白相间的道袍,胡须拖入胸前。发髻蓬乱。须眉飘扬,面上青黄泛紫,一层死灰之色,面容似乎比开始那具活尸还要年轻些,但头发,胡须。眉毛却十足一副仙风道骨,关键是,这也不是白头发,白胡。尽是乌丝黑发。这副面相,说他活了1000岁,估计都有人相信。我毫不怀疑,以他这副逼人的气场和惊人表现的力量,他就是妙墟真人! 至于黑发,我只能说,有着“九幽”至阴地气的滋养浇灌,他生前的白发白须,已经又重回了青丝黑发!看他手指甲,足有一尺来长,慈禧老佛爷那长长的护指套,在他这般长的指甲面前,简直是小儿科。 但让我震骇无端的是,他的面上,生了一层红毛! 血尸! “血尸!”我低沉一喝,立即扭头望着身后的汉们,“我扰乱他的气息,你们赶紧爬上地面去!每个人握紧我之前画好的‘避尸符’!”说罢,我迅疾朝后退去,握起还剩下小半碗黑狗血的碗,手指一蘸,当即一抔血向血尸撒去,血尸一挨黑狗血,就见一缕烟雾升腾,黑狗血破尸阳物,但又能奈何这具已经尸变为血尸的活尸?血尸早已探明了我的活动气息,“咚咚咚”一步步向我走来,这行走速度,比湿尸不止快上一倍!我立即绕着这密室退后,“你们快上去!钟队长,你快叫‘天璇’石柱位上的人往铜钱里撒黑狗血!”钟队长立即掏出电话,打通了那守在天璇位上之人的电话。 血尸探明了乃是我在挑衅,径直来追我。我便示意那些小伙尽快爬上地面去。他们便撒开了脚丫,向梯奔去。但梯只有一部,窟窿也不大,十来人围在那里,一个个争先恐后。 血尸,属于干尸和湿尸一类,乃是力量和邪性最为猛烈的行走活尸,大多记述于一些典籍史料之中,俗人极少得见。地面上能见到的活行尸,以力量和阴邪之气论,血尸已臻至化。血尸极为罕见,相传“万尸之中一血尸”,它的命门极为隐蔽,甚至可能没有命门,盗墓份进入墓葬,碰到血尸,若来不及逃,那便只能指望大罗神仙下凡救命了。 之前在上海南汇监狱下碰到的一具活尸,乃是湿尸,但因为是蛮夷之体,其力量和邪性之大,我和欧阳林娜乃是死里逃生。后来在安徽省张王村,逢上了罗青阳尸体所化的活尸,也是一具湿尸,但已有血尸迹象,罗青阳是南宋修道高人,那一次,我也是九死一生。可这一次,碰上的这妙墟所化的活尸,竟是一副完完全全的血尸!他还是一个活了109岁的道门高人!我曾在道家玄门典籍里,看过多少奇人异士葬身于血尸之口的事例,但却偏偏,今天,老天爷终于让我遇上了一具血尸! 我浑身冷汗湿透,眼前阵阵金星,难道今天要葬身于此“九幽”之地,做一个千年万载都不腐化的活尸? 我边退边望一边的杨天骢,叫道:“老杨,你和钟队长保护好自己,和血尸保持三米远的距离,切记不能靠近血尸一米之内!” 清代捕尸高人黄玄衣《荡舆志》载:红毛腐气丈内能伤人,三尺内能攫血……“一丈”乃是古人的夸张之辞,且旧时一丈比现在短。有高人专门研究过,只要离开血尸超过今天的三米,血尸的尸气便不能伤人;当然,更危险的是。一定不能和血尸间隔一米之内的距离,在这个距离里,活物的血液能被其以尸气吸取。 杨天骢却面不改色心不跳:“这血尸有命门吗?” “没人知道美女总裁俏佳人!血尸阴气太强烈,邪气掩盖了身上的命门,没人能找到。”我摇摇头,犹自退着,始终和血尸保持着三米朝上的距离,但这地下密室只有这么大,杨天骢和钟队长也必须得移动身形,和血尸保持距离。退着退着。我发现我撞上了梯,那些汉还剩下五六个人没爬上去,我一惊,立即改向,再将手里的黑狗血泼了一大半过去。血尸一阵嗷叫,染血之处。一阵青烟。甚是酸臭。但我以为血尸必更将死死跟定我,却没想到,他张嘴一吐气,便似空气“嗖嗖嗖”一阵阴风刮过,就听那梯上的一位汉“哎哟”一声跌了下来,众人望去。便见他腰上衣服撕裂一大块,血液直涌! “完了!”我眼前一黑,这下闯了大祸!这血尸一恼火,对着攻击范围内的活物下手了。便是“尸气袭人”,被这阵尸气击中,就得看他命大不大了。 我迅时平静下来,想着让血尸绊倒,然后迅速贴上镇尸符——当然,这镇尸符管不管用还是未知,因为我等中人从没碰上过血尸。如果镇尸符能让其短暂入定,然后,以我的匕首将其头颅割掉——这估计都还杀不死血尸,但最起码它不能再吐尸气和吸血了罢。 但怎样让它绊倒呢?我的“六甲搬山术”的确可以筑障设陷,将其绊倒,但是,这血尸追着我,我根本不能停下来吟念咒语。而且,这关头,眼见这血尸朝着那堆正在救人的汉走了过去,不到三米的距离! 我正惊恐间,猛见血尸步伐慢了下来,在原地缓缓打圈,好似跳着华尔兹一般! 我一愣,瞬间明白过来,我布在地面上的“七煞锁尸阵”竟真能对这身在地下的血尸有效!毫无疑问,我让候在天璇正位上的汉,这关头正在以黑狗血浇铜钱,洒在天璇石兽之上,整个“七煞锁尸阵”辟邪锁尸之威便骤然增大了,让这血尸“神魂颠倒”起来! “好机会!”我心下一喝,立即以剩下不多的黑狗血快速画好两张“黄庭镇尸符”,大喊一声:“钟队长,听我安排过来帮忙!”钟队长其时正在担心那倒在地上鲜血直流的汉,听我一喊,迅疾回过神来。我便是想待血尸被镇住,让钟队长帮忙按住血尸,我以匕首割其头颅。 说时迟,那时快,我迅疾冲上去,从背后将两张镇尸符一起贴在了血尸的后脖上——不敢到其正面贴于其脑门,除非神仙,没人敢和血尸面对面。只听一阵“兹兹兹”声响传来,似乎有些效果,血尸迅疾回头,我一闪身,退出两步之外。 血尸根本没有入定!犹在打转,四处张望。 我一拍脑袋,一望杨天骢道:“血尸周体有血液,镇尸符便认为他是活人,是而没效!” 我话音刚落,那血尸竟然又挺直了身体,望向了我,定是发现我贴了他符咒,符咒虽然镇他无效,但辟邪之力也能让他感到不好受。 “地面上天璇位黑狗血倒完了……”我反应过来,“七煞锁尸阵”也锁不住血尸! “方先生,赶紧后退!”杨天骢一声惊呼。 其时,我和血尸只有两步远,闻听喊声,我连连后退,但血尸已经迈开了步,看样,张开了嘴巴—— “闪开!尸气!” 却听“哐当”一声,血尸跌了个狗啃泥,趴在地上,手脚扑腾——只在那一瞬间,我念动了“六甲搬山术”。 可是,这血尸之凶险,便在于其身体并不完全僵硬,干尸和湿尸一旦跌个背朝天,便极不容易爬起来,因为其关节僵硬,不能伸缩。但这血尸,在地上一阵抓挠,就快爬起来! “方先生,看你的了!”杨天骢闪电般奔过来,但见他以一件衣服将右拳包住,左手一把抱住正在挣扎欲爬的血尸的脑袋,右拳“嗖”一声塞进了血尸的嘴里韩娱之天王最新章节!其动作之快,乃在电光火石之间! “你干什么?!”我震骇莫名,他像是在给血尸喂食什么东西! “方先生,赶紧。找血尸的命门!”杨天骢大喊一声,但是,血尸已经爬了起来,双手一搂,便将杨天骢拎在了空中! “老杨!!!”我一个箭步冲过去,血尸只要双手一发力,老杨纵是铜打铁铸的身,也要被撕的粉碎! 但让我瞬间惊颤的是,那血尸双开了手,杨天骢一个彪形大汉。像小猫一般摔在了地上。 却见血尸发出了一阵“嗷嗷”大叫,若鬼哭狼嚎,浑身扭动,嘴里一阵青烟缭绕! “快,找他的命门!”杨天骢爬起来退到一边。“我把我的法印喂到他的肚里了,极阳克极阴。他周身的罩门应该可以显现了吧?” 我心下一热。瞬时一阵感慨,老杨,这次,你是大功臣啊!霎时间,就见眼前这种往往只出现在典籍史志中的血尸,周身气场吐纳收发。果然已经有了八方条理,杨天骢那枚由得道高僧开光刻咒的法印,将它的阴邪之气,逼退了一大半!它的命门。便已清晰呈现在我眼前,正是它的胸部靠近腰间的“期门穴”,既然老杨能如此奋不顾身,我还有什么好顾及的,趁血尸犹自浑身抽搐扭动的时候,我用力一刀刺向了它的期门穴—— “哗!” 这一声,比那早前的活尸被刺中命门响亮三倍,就见血尸仰头一阵嗷叫,期门穴中喷出一股袭人的气流和血液,我连忙一个闪躲,腾向一边,我才知道,我这一刀刺的有多重,血尸身上,只露出半截刀柄。 “哐!”血尸一个趔趄,倒在地上,手脚一阵抖动,再不动弹。 我迅疾冲上去,拔出匕首,在血尸脖上连划几刀,就见一股血液飚起来,妙墟的头颅滚向了一边。 “方先生,我们搞定了血尸!”杨天骢此刻才如第一次见到血尸一般,一屁股瘫在地上,身竟有些颤抖,额头汗珠直下。 我深呼吸一阵,叹道:“血尸只是看门的,老杨,我们的脚下面,还有玄机!你没闻到这阵阵腐臭么?活尸,散发的味道乃是尸臭,这恶臭之味从何而来?再则,还没完啊!我们现在要找的乃是那缕阴魂!” 杨天骢点点头道:“不论如何,能灭了一具血尸,我想,你和我都应该能写进你们的典籍史册吧?” “老杨,这一次,没你这急中生智,没你这胆量,或者说没你那枚法印,我们这时候都不知道在哪里!”我犹自一阵感念,“我会把这次经历写进本无宗玄门的史志里,老杨,你这是行了大善,积了大德啊!” “咱们这是珠联璧合,天衣无缝!”杨天骢站起身来,一伸懒腰,“我只是将我的法印塞进了血尸的嘴里,但要制住他,还得要靠你的眼睛,去看出来血尸的罩门。诶,我的法印,这可是屡屡救我命的护身符啊!”说罢,他拾起了我的匕首,走向血尸的躯体前,开肠破肚,寻找着他的法印。血腥场面,不忍直视,也只有老杨有这胆魄。 我再次一深呼吸,站起身来,见那些小伙们已尽数爬上了地面,也不知道那被尸气袭击的小伙情况如何,及时消毒抢救,不至于有生命危险吧。但我再次四顾一望,不由一颤:钟队长人呢? “老杨,钟队长上去了么?”我赶紧问道。 老杨在肠肠肚肚里终于翻着了自己的法印,听我一说,四下一望道:“肯定没上去,我没见他上过梯……”说罢,眼神落在了妙墟血尸冲破这地面而爬上来的窟窿上。 我赶紧拿起手电,走过去向那窟窿里一照,那入我眼的景象,让我平生为之震颤。 第230章 步步生异 从窟窿里望下去,那第二层地葬结构中,能以手电看清的地方,尽是一片尸横累累,偏偏还不是完整的尸身,残肢断腿,头颅胸腔,层层叠加,绵延不尽,甚为骇人全能司机全文阅读!但闻得一片恶臭,我赶紧捂住鼻,老杨凑了过来,瞠目良久道:“这下面好似一个万人坑啊,日本鬼杀了人都不会这么做吧?真个是地母鬼巢啊!” 我形神具静,无数灵星火花在脑海里闪过,这妙墟血尸在这下面,定然是不可能杀人食尸的,看下面那些尸体被撕成残肢碎肉,便是再凶残无道的恶魔,都不会如此对待一具尸体吧?那么……却也觉这窟窿里不断袭出来阵阵阴风,沁人脊髓,这阴风,与那尸体阴气似又不同,我当即说道:“老杨,这个万人坑,咱们得下去,估计钟队长已经在下面了吧!” 老杨神色稍有慌乱:“老钟是被阴魂厉鬼给上身了么?还是不小心跌了下去?要下去嘛,我倒也不是害怕,只是这下面一层烂肉腐尸,我怕我下去了上不来,心肺都要吐在下面!”说罢一阵轻笑。 “那缕慑走孩们阳气的阴魂咱还没化解到,救不了人!咱一定得下去!再说,这一波未平一泼又起,老钟又不见人了!正应验了我挖坟前‘动土金木卦’卦辞里的‘重离眼下愁,太否埋后头’,眼下愁消,太否旋来啊!”我一阵茫然,又想起了后两句“火烧射鬾炙,一卷收九幽”,却还不得甚解,“这座‘九幽’墓穴,被那青龙观的道士们搞的实在是阴邪莫测。玄机通天,青龙观似有天大的秘密埋在这‘九幽’里,我料想,900多年前,那开山建观的天清真人,一定是在山河之间四海堪寻,才找到了青龙泉村的这副‘九幽’阴地。可按理说,他这青龙观修研正一道符箓,乃是道门符箓正宗,不至于干出些见不得人的事吧!这一座九幽墓穴里。我们已经见着了两具活尸,一个是妙墟本人,那最早我们见到的棺椁里的活尸又是谁?” 杨天骢也觉惊诧:“妙墟是主持掌教,那另外一人,估计便是副掌教或者什么的吧。规格定然不低。我只是在想啊,咱们已经见着了两具活尸。一湿尸一血尸。差点把老命丢在这里,这下面,该不会还有活尸吧?别说再飞出来一个‘飞尸’,那今天,咱们不仅害了自己,也害了这一整村人啊!” 我摇了摇头道:“不会有飞尸。黄玄衣《荡舆志》上描写的是‘飞尸但生,赤地千里,状貌迥异于行尸之地’,再说。数千年来,飞尸只是传说中描写的怪物,地面上的行尸,血尸已经是造化究极了。何况……” “何况什么?”老杨见我面色沉吟下来。 “老杨,这‘九幽’阴地,乃是地母阴穴之位,在道家和玄门里,向来认为这里是‘孕结鬼胎,滋养邪戾’的人间至阴之地,我见这妙墟血尸藏身之所里,尽是这一片尸体残肢烂肉,我只怕,这些尸肉——”我刚说到这里,就听那窟窿里,传来一声尖叫,这阵声音,有气却无魄,虽然微弱,但也像是人声! “是老钟么?”杨天骢“嗖”一声站起来。 我不置可否,拾起匕首,拿好身边的一盒朱砂赤硝及黄纸,随即让杨天骢去地上找人搬了汽油下来,候在这里听我吩咐。然后,我将长梯再伸进这第二层墓室里,再将点燃的蜡烛放下去测了一测,怪异的是,蜡烛的光芒竟没什么变化,说明下面的氧气含量要比我们这里还要高。当即,我和杨天骢戴好防毒口罩,握着家什和蓄电池照明灯,顺着梯爬了下去。 即便戴着口罩,遮着鼻,那恶臭都能扑鼻而来,我以手电一扫这整个墓穴,面积比上面一层还要大上两倍不止!少说也有两百多个平方,四周岩壁竟是花岗岩砌成,看墙壁上张贴的一些咒符质地和纹路,以及一层苔痕,年代已然久远,如此浩大的地下工程,几层空间横列平行,我料来,这恐怕不仅仅是青龙观一代两代道士们的营造吧,估计要好几代人才能完成。 “棺椁!”杨天骢踩在一具尸体上,手电光落在了墓室东南方位的一座石棺上,石椁,棺材盖,均被打开。我正在搜寻钟队长,一见这副棺椁,便也明晰三分,“我没猜错的话,这就是妙墟真人的棺椁了吧,我早前说过,如果尸体不腐,阴魂尚在,那么便有‘阴魂主尸’,这是‘鬼韰’恶道里非常罕见的迹象,就是阴魂能指使自己的尸体,催其尸变,并指使其进行各种活动。老杨,握好你的法印!我可以断定,妙墟真人阴魂不散,其阴魂恶鬼,就在这附近!那妙墟血尸生成,便是其阴魂主使,自行打开了棺椁爬了上来娘娘本纪!”说完,我迅疾再以朱砂画了两道辟阴符,以防冤魂厉鬼上身,让杨天骢张贴于胸前。 杨天骢身有些微颤,即便和我屡屡出生入死,但每次面对的却并非同一凶险,人最怕的并不是那些经常见到的恐怖迹象,而是未知的事物——法医、入殓师等人,天天解剖尸体,和尸体打交道,人们都说这类人胆最大,但你让他在山间、乱葬岗里走夜路试试?对未知的恐慌和猜忌,乃是人世最大的恐惧。 当下,首先要找到钟队长,之前听到了这下面的一声尖叫,也不知是不是他,或是其他什么东西。我和杨天骢踩着一层尸体,以手电四处照着。这层墓室,绝不下于半个篮球场大,走了几步,我二人便踉踉跄跄,不断打滑,脚下尽是尸骨碎肉,这些尸体,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而亡,也不定是哪朝哪代的人了,在这“九幽”极阴之地,尸体并不会腐坏,但毕竟被撕裂成碎块烂肉,腥腐之味袭人,忽然,就见黑漆漆的前方,在手电光芒之外,一团黑影一闪,瞬即消失。 杨天骢当即大喝一声:“谁?是老钟么?老钟!!” 我也停下来,以手电四处扫着,视野之内,只见码起来的尸骨残肢,并不见人,老杨见无人答应,回过头来说道:“莫非,这一层里还有什么洞穴么?这说小不小,但说大也不大的鬼地方,就像一个礼堂,怎么不见人呢,难道——”他说到这里,突然停顿,瞪圆了眼睛,“方先生,你身后——” 其时,我也只觉背后生风,但在这阴气极烈的墓室,我却无法判断背后之物的来历,暗自吟念着玄门金刚烈火咒,迅疾转身,却见钟队长站在身后! 我立即以手电光照他的脸,却见他额头纹路、眼睛和嘴并无异常(被阴魂厉鬼上身后,额上司命纹征兆似断裂一般,眼睛瞳孔放大,眼神呆滞,且口角有涎流出,似痴呆一般),便应无碍,“钟队长,发生啥事了?你怎么突然跳到这下面来?” “那血尸被你们制住后,我兴冲冲跑过来看,没想到太激动了,没注意到脚下的窟窿,就摔了进来!”钟队长一身污秽,腐臭难当。 “那你开始惊叫什么?”杨天骢紧紧盯着他。却见钟队长也是一脸迷惑:“不是我,我没叫!但我也听到了一声尖叫,叫声像是之前上面那些活尸在叫一般,但又有些像人叫。” “那你这刚刚上哪去了?”杨天骢继续问着。 “我发现了一个洞口!”钟队长言辞中有些惊喜,“我掉下来时,没有手电筒,什么也看不到,就四处摸啊摸,感觉在墙壁上摸到一块大石头有些松动,使劲一推,竟然把石头给推向了一边,竟是一个容得一人进出的岩洞!” “快带我去!”我一惊,料来,这个洞,就是这座“九幽”之墓里活尸与外界进出的通道。钟队长当即带着我俩向墓室西北方向走去,走着走着,我却突然觉得不对劲,本来之前的地面,全是尸体肉块,但现在这几步路上,却不见这些东西,而且蓦地发觉又有阴邪之气浮荡在周围——这是“阴邪”之气,而非这“九幽”阴位的地脉阴气,“老杨,将辟阴符抿在嘴唇上!”说罢,我将我的辟阴符给了钟队长,“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如果这辟阴符没用,你们就咬破舌头吐它!” 老杨手电四下一照,见并无异常,问道:“有什么东西?” 我没有言语,跟在钟队长身后,就见钟队长又走了几步,在靠近墓室的一个角落前停下来道:“就是这里,在这面墙上。” 我却迅即以手电照向这角落周围,大喊一声:“老杨,你的手电也照过去!” 这不照不知道,一照,便吓得老钟魂不附体,一声惊呼躲向我这边,老杨也是双腿一阵打颤:“这他妈是什么东西?!” 望向这角落周围一大团物事,我早已形神骇然,果然!果不其然,应验了我的推测,青龙观的道士们,果然在这“九幽”重地干着这事! 第231章 鬼倰之灾 “这是什么东西?!”老杨和钟队长站在我身前,早已形神骇然。 就见视线范围内,六个蚕蛹一般的球状物堆积在这角落里,个个如水桶一般大小,让人生怖的是,都在一收一缩,一胀一瘪,极似一个皮球,一充气一泄气一般!堪堪看其周体,乃是一层肉状物,便像是某种怪物产下的巨大的卵一般!再细细一看,六个肉卵旁边,还有一堆肉皮状物,看情形,乃是某一个“卵”已破,里面的“怪物”已经破卵而出了。 仔细一闻,这整个墓室里的腐臭,竟以这些东西为甚! “这是‘阴胎’!”我缓缓吐出几个字,盯着这些肉球,“钟队长,我早前曾问过你,那青龙观以及里面的道士们,有没有什么异常——” “对,我爷爷给我说过,青龙观的很多弟子白天不出门,晚上才出来活动,给当地人家做法事,也是晚上才到的。”钟队长躲在我身后,颤抖嘴唇而言,仿似眼前这些肉球里,便要飞出一个个恶鬼,要掐人脖子夺人性命一般。 我点点头,犹自望着这些肉球:“几十年以前,甚至古时候,这青龙观的道士们,大多数都不是人!” “不是人?!”杨天骢一颤,钟队长双腿更加发抖,“不是人,那又如何晚上出来干活?钟队长说是晚上出来搬砖,砍柴,找房子……难道是活尸?” “不是……”我摇摇头,“那些晚上才出来干活的道士,乃是这青龙观里养的‘鬼倰’,麻衣道派、茅山道派有叫做‘鬼倰子’,‘接阴寿’,广东等南方一些道门。还有叫‘鬼仔’,‘鬼灵’的。这是一门极伤天道元气的行道啊!” “养鬼仔?”杨天骢一阵挠头,似乎有些印象,“我在台湾听说过一些道士在暗地里养小鬼,但据说是直接找到那些刚刚暴毙或者病亡的孩子的尸体,以孩子的尸体养鬼仔,哪是眼前这种像什么怪物产的卵啊!” 我摇摇头道:“道门一般的养‘鬼倰’,并非养眼前这些肉卵,眼前这些肉卵,只是道家‘养鬼术’的另一传创。叫养‘阴胎’……” 麻衣、茅山等道派,都有“养鬼术”,乃是收养那些夭折或早逝孩子的阴魂,这些孩子因为人生才刚刚开始便过早衰亡,其灵魂充斥着强烈的怨气。道门便能以一些特殊仪式和符咒来牵引这些孩子的怨魂再次归于其身体,让其“活”过来。这便是“养鬼”、养“鬼倰”。 养“鬼倰”。在麻衣、茅山等道派里,一般都是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以黄杨木,或桃木、槐木等,在孩子墓葬前“聚魂”,然后再放进孩子嘴里“聚魄”。魂魄已有,便用符咒锁住孩子怨魂,再将该木头刻成人形,起坛做法108天。108天后,怨魂归体,孩子尸体便能下地行走,便如常人一般“活”过来,并且会慢慢长大,从而能替养鬼道人干活,服侍主人等。但毕竟阴邪之物,见不得日光,只能夜晚出没。而且,“鬼倰”不能进食,其阴邪之躯,容不得阳间食物。只要在附近的地脉阴位上,种上槐树或柳树,在树下挖一“阴舍”,在上面盖些遮掩建筑,他白日在地坑里睡觉便成,平时为他烧些纸钱和度阴符咒,让“鬼倰”能不断吸收到地底的阴气,便能渐渐长大。 只是,“鬼倰”的生长时序年轮并不像健在活着的孩子,而是遵循道家玄门里“七日一殾,七殾一轮”的阴寿计法,一年只生长49天,也即差不多“鬼倰”生长七年半,才相当于活着的孩子生长一年,是而生长非常缓慢。假如一人在清朝的某个道观里见着了一位50岁左右的“鬼倰”道长,那么,他实际上可能便是从明朝甚至元朝时生长过来的“鬼倰”——千万别以为“鬼倰”便是一种变相的长生体格,实际上根据麻衣道门的统计,一百个“鬼倰”中才有一个能活着超过百年,活着超过三百年的,那简直稀有。何故?“鬼倰”一旦受不住诱惑,进食人间食物,便要犯“屍冲”烂全身而亡;另外,“鬼倰”据说也像活人一般,从孩子逐渐长大成人,也会产生**,但“鬼倰”之体,无论是男“鬼倰”,还是女“鬼倰”,皆无阳可造,唯阴为精,却是不能和异**媾,甚至不能**,一旦大泄肾阴,便要化血而亡,真可谓“强撸灰飞烟灭”了。俗话说,食色性也,这“鬼倰”虽是阴邪之物,却也有着人性和心智,食色之诱,孰能可挡?另外,“鬼倰”在凌晨寅卯之时鸡鸣之后,便一定要回“阴舍”,否则,其怨魂一遭白昼玉碎,身体便要立时毙亡,那等贪玩的“鬼倰”童子,在凌晨鸡鸣之时仍不舍归去,便是大限之劫。是而,恋烟食,生淫欲,贪玩乐,“鬼倰”的生长周期虽然缓慢,但犯上这三劫任其一,便要万劫不复,是故,旧时能在一些道观里见到的上了年纪的“鬼倰”,几百年来,那简直便是铁石心肠,无情无欲,无念无想,安静殷勤地在道观里做牛做马,毫无怨言。 但道门养“鬼倰”,也不仅仅只是为道观门派效犬马之劳,有的道门,还能以此生财,便是出售“鬼倰”。因为“鬼倰”都是以夭折暴毙的孩子来养,且生长又极为缓慢,在古时,那些对孩子有些特殊癖好的士大夫阶层对此颇有兴趣,喜以高价购买那些长相漂亮俊美的“鬼倰”以“收藏”亵玩;另外,旧时一些特殊行业、活人不敢做的行当,也可以让“鬼倰”去效劳,比如山间夜里的守山人、墓园夜里的守园人、一些停放尸体之地夜里的守尸人等等,这些行当,活人夜里很少有人敢做,买个“鬼倰”回去,便能省心地交给他去看管……这些“鬼倰”,大多售价不菲。在明清一代,一个长相俊美、年龄约在12岁左右的“鬼倰”,售价都在一千两银子以上;而那些替人干活的“鬼倰”,售价大多数也在五百两银子以上,那些善养“鬼倰”的道门,在那些年代可谓横财大发。 但是,养“鬼倰”却是大伤天元道化的行径,一来,孩子夭折,须入土为安。擅自为其续接“阴寿”,乃是悖逆天道之举。关键在于,如果是一些道门正派,养“鬼倰”若是直接以银子向夭亡孩子的家属购买尸体,便也罢了(通常也只有贫穷家庭才会作此交易。一般的家庭,谁会不下葬、倒将孩子的尸体卖掉?)。但是。绝大多数道门,都不愿花这笔银子,那么,他们便是于夜深人静时,拿着挖坟工具,往孩童的坟墓走去……更甚者。古时还有一些邪道之门,便是连那些难产而亡的孕妇都不放过,挖开其坟,破其腹取死胎以养“鬼倰”(死胎亦有怨魂。且从孕妇肚里取出的死胎,养成“鬼倰”更加忠实于主人)。如此行径,简直是伤天害理,人神共愤,必遭天谴,这些养鬼人,一生大多都没活过四十岁。 之前,闻听钟队长向我述说当年那些青龙观的道士们大多在夜里出没干活,我便有感异常,因为道门中人,大天白日不替天行道,却在夜里蝇营狗苟,也只怕是“鬼倰”道长,才会在夜里活动,我本是半信半疑,却在今日,见到妙墟真人这座埋于人间“九幽”重地的坟墓,且见到这地下四处尸体横陈,又加之看到了眼前的这些肉球“阴胎”,我再无怀疑:这青龙观,便是万千道门中的一个善养“鬼倰”的道门!养“鬼倰”,须要找到一处人间阴位,若实在找不到,便可以将某一地域内的遵北斗七星位移来生气流通的理气重位破坏掉,便是破坏北斗“破军”位,人为制造一个戾气冲犯的阴位之地来养“鬼倰”。所以,我猜测,900多年前,青龙观在这青龙泉村挖掘出那口青龙泉,并非是高书记所说、典史记载的由那位天清真人为“村里取水方便”而开掘的井,估计便是因为那天清真人在此地建观,却找不到一副阴位重地,便只能破坏这村子里的北斗“破军”位,便也是我要寻找的那副朱雀龙象位。青龙观自此开始在这青龙泉村养“鬼倰”,但村子理气流通被破坏,生气大泄,戾气冲天,这村子900多年来,定然诸事不顺,流年不利。 后来,定当是青龙观的高人,在这青龙泉村的山里找到了这处“九幽”阴地,此乃天造之缘,须知,“九幽”之地,乃是地母阴穴之位,在道家和玄门里,向来被认为是“孕结鬼胎,滋养邪戾”极佳之地,在这地下养“鬼倰”,“鬼倰”的阴邪生旺更加精猛,而且,任何尸体,在这“九幽”之地不会腐化(始养“鬼倰”,聚魂聚魄,画符念咒,再加起坛布法,共需108天,古时养“鬼倰”,只能在寒冬腊月进行,否则,尸体一旦腐化,养鬼术便是失败),因而一年四季任何时候都可以养鬼,这对通过养鬼赚钱的道门来说,非常重要,能保证“产品”供货源源不断。 那我们眼前的这些肉卵“阴胎”又是如何一回事呢?这其实也是养鬼术的一种。道门养鬼术,在养“鬼倰”之前,一定要通过有道行的高人来对夭亡的孩子进行聚魂聚魄、画符念咒,并且需要起坛布法108天,经过这些仪式和符咒控制,才能开始养鬼。但是,如果某道门里没有一个懂道行的高人,甚至,便如这个青龙观,道观被烧、都没有一个道士了,便可以通过这结“阴胎”来养“鬼倰”——便是,将夭亡孩子的尸体,以某种阴邪之物(如尸体烂肉,蛇皮,蜈蚣纱等)裹起来,埋在某处人间阴地里的“霣阴”之位,让地脉阴气不断滋养氤氲,然后再慑取一些活着健在的孩子的阳气,来进行烘护浇灌,便也可养鬼,只是,通过在人间阴位孕“阴胎”的方式来养鬼,时间非常缓慢,尤其是等待地脉阴气将阴胎滋养成形这一过程,便需要十来年甚至数十年,唯有阴胎成形,才能慑取活着的孩子的阳气进行浇灌,一旦浇灌过活童的阳气,四十九天内,这类似于肉卵的阴胎便会破开,里面的孩子便能“活”过来,成为“鬼倰”。 因而,看到这一幕,我才醒悟过来:我之前认为这缕在青龙泉村为害作怪的阴魂厉鬼,通过孩子膻中穴慑取了孩子的阳气,乃是要修成“混元真身”,而今看来,我简直是大错特错,这缕阴魂,并非是要修真身,而是在养阴胎“鬼倰”! 那么,事实便非常清晰了:青龙观被毁,再无门人,这妙墟子老道埋在了“九幽”阴地,尸身不腐,阴魂不散,估计犹自壮心不灭,想以“鬼倰”来兴复青龙观,是而在这九幽重地之下,以自己的阴魂操使着自己的尸体,不断寻找那些夭亡的孩子,再抱进这里以残尸烂肉结成“阴胎”,这些残尸,估计便是千百年来青龙观因各种原因死亡的一些“鬼倰”,全被丢进这九幽之地,以待后用。阴胎结成之后,经过了漫长的几十年的地脉阴气滋养,始得成形,亟需活童阳气,妙墟子便阴魂出墓,不断慑取这青龙泉村所有阴命孩童的“后天阳气”,来浇灌孕育这些阴胎,只待四十九天后,这些阴胎破卵而出,“鬼倰”生成…… 说到这里,我再次一望那六个肉球阴胎,旁边还有一滩肉皮状物,似乎是一副阴胎破卵而出留下的卵壳!杨天骢也想到了这块:“这个破卵而出的阴胎,是否已经生成了‘鬼倰’?” 我摇摇头道:“这青龙泉村最早被慑阳昏死的孩子,才刚刚过了半个月,离‘鬼倰’四十九天的破卵周期还差一个多月,应该还没生成‘鬼倰’,但是……” “连这个破了卵的,一共有七个阴胎,我们村,刚刚加上我的儿子,有6个孩子被慑了阳气,是不是说,这阴魂还要再慑取一个孩子的阳气?”钟队长掰着指头,面色惊惧。 我点点头道:“很有可能,所以务必让你们村所有有孩子的人家,叫孩子最近不要外出!”说罢,我一望杨天骢,“我猜想,这个破卵而出的阴胎,估计是被——” “方先生,你的背后!!!”杨天骢一声惊呼,“一个闭着眼的孩子!” ******************************(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ps:今日下午有事,故今日第二更稍晚。烦请大家多多支持玄欲,期待你的投票和点赞,拜谢! 第232章 现形有凭 其时,我自然已经感觉到背后的簌簌寒意。这和之前钟队长突然出现在我背后的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我立即吟念本无宗玄门烈火金刚咒,刹那间,就见我身后风吹草动,一阵阴风在背后起伏。 我立时转身,就见五步之外,站着一个约摸八、九岁的男童,周身黏糊着如浆糊一般的流质物,恶臭不时袭来。再观他一脸死灰之色,眉目紧闭,额头司命纹路具裂,毫无疑问,乃是一个夭折的孩子。但他却是站着的,身体却是有些漂浮,和地面大概呈约10度左右的角度,是而身子稍微有些后仰。 让我惊异的是,我只在念动烈火咒的一刹那,他便能从我身后闪腾到五步之外,这动作之敏捷,十足骇人,关键是,这身体,还是一个已经夭亡的孩子!玄门烈火金刚咒,与佛门《金刚经》有着异曲同工的辟邪祛阴法力,任他万鬼千邪,皆要避我远之。 “方先生,是鬼倰还是活尸?!”杨天骢将我所画的辟阴符按在胸口上,双眼圆瞪着那飘忽的孩子。 我没应他,紧紧盯着那闭着眼的亡童,喝道:“死而不灭,便是鬼邪妖孽;祸乱一方,自有三尺业障。妙墟真人,你也是道门修行之人,你的生前,自也经常祛邪破煞,收妖捉鬼。而今天,人鬼有别,阴阳殊途,你一缕幽魂,危害村人,一具尸僵,亡而不腐,我现在已经封了你尸体的命门,且斩断头颅,便是再不能挺而诈尸,为祸一方。那么,妙墟真人,你这一缕不灭不散的阴魂。屡害孩童,造孽多端,若你还想投胎转世,那就遣返精阳,自行化去,三界归位,五行入纲。若还是执执尘念,为非作逆,不肯归去,那么。天地正气昭烈,六道轮回压顶,你便是要入万劫不复的阿鼻地狱么?” 那闭着眼的亡童忽然双手一摆,一阵阴风自他身边翻涌,就在这阵阴风中,听得一阵狂笑声:“哈哈哈哈!几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娃娃,在我面前摆起了什么架子,什么天道地论,老牛鼻子我开坛布道的时候。你们的爷爷都还没在生死簿上留名呢!你们几个小孩子,今天闯我的墓葬,灭我的尸身,你几人今天也别出去了。给老牛鼻子做做陪葬,让尔几个娃娃千百年身子不烂,这也是你们有福气啊,哈哈哈哈!” “老杨、老钟。辟阴符晾起来!”我高声一喝,这亡童,乃是被妙墟子的阴魂催主了阴胎。让原本需要四十九天才能破卵而出的鬼倰提前破了出来,却毕竟未得胎熟,这个鬼倰娃娃,此刻根本没有活动和生息机能,妙墟子阴魂之所以能借他的身躯现形,仅仅只是因为其阴胎存有一息阴命,但若妙墟子要施展阴邪之力,便一定要依附一具活人的身体,唯有阳命才能“托魂”,那阴命只能现形,且最关键的一点是,鬼倰之躯,根本见不得阳光,阴魂要想横行无忌,是一定要上活人之体,才能时刻害人为孽。 我话音刚落,就见杨天骢、钟队长身前一阵“噼里啪啦”声响,霎时一阵烟雾缭绕,我一惊,这妙墟子果然要上活人之体!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妙墟子的阴魂定然已经在他二人身上荡了一圈,陡见那亡童应声而倒,妙墟子的阴魂,估计已经附上了杨天骢和钟队长二人中一人,辟阴符的威力挡不住他! 这关头我也来不及辨识他二人的面相了,立忙喊道:“老杨、钟队长!” 就听老杨答道:“我身体动不了,中邪了么?!” 我立时手电照去,就见杨天骢手脚紧闭,像是被捆起来一般,只是身体上根本没有绳索,我大惊失色,再一望那钟队长,果然,眼圈骤黑,仿似眼睛被人捶了两拳一般,眼神呆滞,嘴角耷拉,关键是,这是我第一次得见被鬼上了身的人,能使出“定身术”,这妙墟子老道的一缕阴魂,果然修为不浅。 “老杨,咬舌头!”我一喊,随机掏出身上的朱砂,抓起一把撒向了钟队长,便听一阵“兹兹兹”的响声传来,钟队长迅速一个闪腾,退到一边,动作之迅速,远超常人,嘴里一阵哇啦啦大叫。 老杨虽然身体被阴魂“定身术”给定住了,但意识却是有的,听我一喊,立即咬破舌头,真阳血涎一破,只在那一刹,他的手脚便能活动开来,双腿一抖,“他娘的,老钟被鬼上身了!还能把我给定住,这妙墟子老道,果然有两把刷子啊!” 那上了钟队长身体的妙墟子见老杨已然破了定身术,哇哇一阵大叫,刹那间,阴风一逝,气流翻腾,就见他早已冲到了杨天骢面前,双手掐住了杨天骢的脖子! 杨天骢面色迅速涨红,这附了妙墟子阴魂的钟队长,此刻力量估计能拎起一头牛!杨天骢只要被他掐上个十来秒,舌头就要永世伸在外面了! 不能再行担待!我掏出匕首,一个箭步冲上去,一刀捅在钟队长的屁股上,便听他一阵鬼叫,却犹是不松开杨天骢,而让我震骇的是,我那柄削铁如泥的匕首,捅上钟队长的身体,竟似捅进了棉花里一般,连血都没见着! 我一慌神,将手上的朱砂和赤硝,尽数撒在钟队长身上,便听一阵噼里哗啦的声音在空中响起,阵阵焦臭扑鼻而来,可这被妙墟子上身的钟队长,恁是不放手,杨天骢已经吐出了舌头,两眼翻白了! “好罢!”我心下一横,老杨再被他掐下去,定然就交代在这里了,我立时掏出一张黄纸,再用匕首将右手中指划破,一时心急,划的重了,血液竟然喷了出来,疾速在黄纸上画着“黄庭破心符”,乃是割“心血”驱鬼破阴的血符,以人心阳宗之血画符,鬼邪尽避,但玄门中人,不到万不得已不画此符,画一次便折损一次命数——乃是“破心”之举,但此刻,杨天骢命在旦夕,这大天白日的,我的“九转招魂令”又无法使出来,我只能损命数画血符!快速画好,我以口水蘸湿,一把贴在了钟队长的脖子上,迅疾吟念《黄庭血符经》:“天地有缘因,天神降四煞,地火焚五经,膻中蓄我命,业障维我心,孽煞不可夺,夺之须缓兵,风雷**电,破尔有黄庭……” 只见一阵火星在钟队长的脖子上闪过,霎时,一阵烟雾迅疾从他周体升起,就见他大叫一声,一把放开杨天骢,闪向一边,浑身哆嗦不已,瞪圆了眼睛盯着我吼道:“毛头娃娃,竟然画的来血符!老牛鼻子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哈哈哈,但你画出了血符,老道本座我倒也看出了你有几斤几两,嘿嘿,小娃娃,要想撵我走,你再回去修个二十年再来!” 杨天骢其时捂住脖子瘫在地上,不断咳嗽,应该没有大碍,但若再迟上个一会,也再无济于事了。我望着那在一边哆嗦的钟队长,心下却也是惊诧无端,一般的鬼上身,道人高士只要画上黄庭破心符,鬼邪若不尽快离身,便要被至阳融阴,当然,这个自然要看画符之人的修为。即便我十五年玄门修为,不说“融”了鬼邪的阴气,但至少可以将他从活人之躯上撵走吧,但眼下这妙墟子却只是痛苦不堪,吃不消而已,仍然死死附在钟队长的身子上! 我将一些赤硝粉抹在中指上止住血,心下不住盘算着,心知以我的修为,单凭双手治不住他,要想让他阴魂化去、舍弃尘世万千,乃是痴人说梦,要救活村里那些被他慑走了阳气的孩子,也便是空谈,但我在来到这妙墟子坟墓之前,做过了大量准备,不去用上,岂不浪费?目前的状况是,我治不住他,他却也奈何不了我,也只能对着倒霉的杨天骢耍横扯蛋,当下,我心下一动,望着钟队长道:“妙墟道长,我的确是个后生晚辈,降不住你,你这缕幽魂之道行,我自叹弗如!小子我斗不过你的阴魂,却能把你寄附的活人身子给束缚住,把他五花大绑,让你即便有道行,却使不出来!” “哈哈哈哈!”钟队长一阵狂笑,“你便是来一百个汉子,我都能给你挨个撂远,想缚我这身子,小娃娃,我还是那句话,你还要再修个三、五十年哦!” “那么,你若跟我上到地面上去,我以单身之力,缚住你的身子,你信不信?”我紧紧盯着他,“在这腐尸烂肉的地下,阴气袭人,在你的地盘,你自然耍得了横,咱们到地上去,仍旧是你的坟墓前,看你还能不能发威,你敢不敢?” 被妙墟子上身的钟队长先是瞪眼,随即又是一阵大笑:“哈哈哈!老牛鼻子今天我就陪你玩玩,我还从没上得一副活人身子走出去过!我活了一百多岁,没人玩得过我,也没见着有人敢跟过我玩玩斗斗,更别说有人在我面前口吐狂言,哈哈哈哈,我倒要看看,你个小娃娃,怎样把我撞上的这副身体给捆起来,你要是真能给我捆起来,我喊你三声爷爷如何?” “‘爷爷’我可不敢当,但你只要敢上去,我便有法子把你捆起来!”我言下轻松,心里却也是一阵没底。 ******************************(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ps:更新稍晚,抱歉!两章一起更,烦请大家能支持投票,拜谢!!! 第233章 阳火融阴 “那我就先上去等你,看你如何捆住我!”钟队长几个纵跃,早已跳上了头顶的窟窿,把那几个候在第一层墓室里搬来汽油的人给吓得魂飞魄散。 望着那被妙墟子附身的钟队长如此敏捷的身形,我一阵骇然,杨天骢已经恢复过来,却犹自还在咳嗽:“这妙墟子道行如此高深,即便是他的阴魂,都能寄人身而施出什么‘定身术’,你要用什么方法去缚住他?” “这个……”我一阵犹豫,我自是没底,单凭我个人的修为和力量,要制服妙墟子自是不可能,但若能借助外力或者阵法,却也可以尝试,毕竟这也是目前我所能想到的一些希望之举,总比如此僵持要好,毕竟,现在最急的并不是救大人,而是救孩子,要救孩子,就一定要化解妙墟子的这缕不散阴魂,“老杨,你赶紧给高书记打个电话,让他们所有人避开钟队长!” 杨天骢头,便掏出手机打电话,地下几米深,信号虽然不好,但也不至于打不通。当即,我二人便顺着梯子爬上第一层墓室,上边一些人正候着听我吩咐,我便让他们再行等在这里,我打算让他们将汽油全部浇在第二层墓室里,把那些尸体和几个“阴胎”肉球全部烧掉,不然,便总是尘寰孽兆,不除之而方圆不得安宁。但眼下,却不能烧,否则,激怒了妙墟子,只怕惹出一番腥风血雨。 上得了地面,好似再次为人,阳光的照耀让人如沐温泉,柔风拂荡,浩气扑面,完全一洗我们在地穴之下的阴邪晦气。高书记和一帮汉子正焦急地等在坟墓边,见我和杨天骢一身污秽地爬了上来,赶紧围过来道:“方先生。可真担心死我们了,你们可不能出事啊!” 我头,就见那钟队长,正在我布下的“七煞锁尸阵”里跌跌撞撞,我心下一喜,这老妖道,果然着了这锁尸阵的道了! “开始陈二毛一身血,送到医院去了,这老钟,怎么爬了上来。变成一个猴子似的?动作利索的不得了!喊他也不答应,像是变了个人……”高书记盯着正在神魂颠倒的钟队长,“方先生,这墓穴下,到底是什么东西?听说尸体要吃人,真是邪的紧啊!” 我没理他,径直走向七根神煞石柱,就见六柱盘锁墓冢六位,天璇镇立北斗天罡。七柱神煞导出地脉阴气,每根石柱上的“黄庭镇尸符”经我过用神,此刻尽数发挥符咒神威,七根石柱上空。仿似气流翻卷,风起云涌,形成一个独立于天地的“小气场”。 “你个小畜生,我干你奶奶。草你全家……”那被妙墟子附了身的钟队长见我走了过来,便是一通破口大骂,没想到。本是一个斯文老道,此刻却口吐脏秽,“小杂种,竟敢摆个‘天璇北斗阵’来陷我!看老子出去,怎么收拾你个小畜生!” 前面我就说过,这“七煞锁尸阵”在道门里又叫“天璇北斗阵”,这妙墟子老道生前一个道门高人,定然识得,只是,俗话说:叫唤的狗不咬人,他骂的越是厉害,就说明了他越是心虚,很明显,“七煞锁尸阵”即便不能降服他,也能暂时陷住他——之所以“暂时”,是因为这阵法以七根辟邪石柱导引出的地脉阴气,会逐渐被所困住的阴邪之物吞纳吐息,是而威力在渐渐下降,要增其威力,便要在北斗“天璇”位上以铜钱“阳峃黄道”浇注黑狗血。但现在的问题是,已经浇过了一次,再浇便没用了。 钟队长犹自在阵里骂骂咧咧,却是偏偏倒到,既无法跳跃也不能横冲直撞,更不敢去碰那七柱石兽。这关头,便是他的阴魂要脱离钟队长、再行附之他人也不可能——虽然锁尸阵只锁阴物而不锁阴魂,但陷入此阵的阴邪之物,管他是活尸,还是被鬼上身者,都被作为一个整体而被结锁,皆无法自已,除非阵法失效,阴魂才能脱人而去。 “哈哈哈哈!你个小杂种,你说你要捆住我,来个五花大绑,结果才是被你弄个阵,竟然诳骗我!”钟队长边笑边骂,“我就看谁能挺得住,你这阵法就要失效,老子我冲出来第一个就掐死你,再把你们所有人撕成碎块!” 一番话,让在场所有人牙齿打颤,尤其是高书记,这关头自然明白过来:这钟队长,看来是撞鬼了。 我其时也正在盘算,要该如何在阵法失效前将妙墟子给治住,眼见七柱石兽上空,气流渐弱渐息,心知这锁尸阵,就快失效了,一时心慌起来,让这妙墟子一旦冲出来,即便他伤不到我,伤了其他人,我这罪孽也洗不掉了!必须要再次增加这锁尸镇的威力,且还要让妙墟子吃苦头!否则,灭不了他的嚣张气焰,他不肯听话! 既然,通过铜钱孔“阳峃黄道”在“天璇”石柱上浇灌黑狗血能增大阵法威力,而黑狗血乃是至阳之物,那么,我可不可以在阵局里再添加些至阳之物,以再次增大辟邪之威?“七煞锁尸阵”布局方位面南坐北,北斗“天璇”之位在正北方,那么,如果绕到坟墓之后去,阵型就变成了面北坐南,那么,与北斗“天璇”之位相对应的一个方位就在正南方,我如果在这个正南方的北斗“天璇”位,再立一根石柱,且在上面以更加增阳的手段来辟邪,这“七煞锁尸阵”岂不就成了“八煞锁尸阵”或者叫“双天璇北斗阵”?这一创新阵法,千百年来定然无人试过,但这关头,眼见“七煞锁尸阵”就快失效,我必须一试! “高书记,你让小伙子们在这山上给我找一块石柱形石头!跟这些石兽柱子差不多就可以!”我立忙向高书记喊道,这关头,再让他们回村里找一块辟邪石兽也来不及了,随便找块石柱应付一下,再说我也并不知道这到底成不成,高书记刚要叫人去找,我却高喝一声:“慢!” 南北两个“天璇”位,距离坟墓的中线是对等的,我稍走几步,记住步数,便定下了位置,这位于坟墓南方的“天璇位”,竟然就是妙墟子坟墓前的墓碑!! 妙墟子的墓碑,正好立在其坟墓的南“天璇”位上! 我便不用再去找石柱了,堪堪是,早前刚来到妙墟子坟墓前,只注意了这墓碑上的文字和一块被砸碎的部位,却根本没注意到墓碑顶上的双耳雕刻——射鬾!!! 射鬾,上古神兽,专司辟邪驱鬼。只在一瞬间,我便回想起开掘这坟墓前“动土金木卦”中的第三句:火烧射鬾炙。 “老杨!”我大喝一声,心下激灵无比,“把我早前准备的赤檀香给我拿过来!!” 老杨见我气势中足,心知我定然已有破妙墟子的手段,立忙将一捆赤檀香递过来,我抽出一把,立即走向墓碑前,其时,钟队长正被锁在坟墓北边的天璇位附近,却见他步履已有些正常,再观七柱上空,气流已快平息,这被妙墟子上身的钟队长,就要向我或者向任何人跳去! 我迅疾以火柴燃一把赤檀香,那赤檀香混合了朱砂和赤硝,极是易燃,瞬时,一阵烟雾袅绕,将这把赤檀香放在墓碑上,朱砂和赤硝都是烈阳之物,此刻一经燃,浓烈烟雾一笼罩这射鬾神兽墓碑,就见那本已经正常的钟队长“哇啦”一声大叫,双手捂住脑门,不断抓挠着。 “他在捂脑门!”杨天骢似乎看出来门道,“是否附身钟队长的妙墟子要飞脱出去、另找他人?” “在这阵里,他脱不了!”我再次高喝一声,“老杨,再去给我拿黄纸,朱砂和朱毫!我要画地火符咒!我看这妙墟子要不要讨饶!” 杨天骢迅速拿过来纸笔,我赶紧画好了三张地火符,乃是燃符,可引入地脉精阳地火,再一燃,三张地火符瞬时生出蓝色火焰,我将燃烧的地火符搭在墓碑上,瞬时便见周遭气息翻滚,风声骤起! 顷刻间,就见钟队长周身青烟缭绕,双腿一个趔趄,跪在了地上:“别烧了,别烧了!老牛鼻子今天认栽了!小爷爷,小爷爷,小爷爷,我叫你三声‘爷爷’,别烧了,别烧了!” 这一瞬间的转折,让在场所有人无不惊诧万端。 果然便是“火烧射鬾炙”,这至阳之火,通过地脉理气流通,把他烘烤的阴魂消融,再行烧下去,他的这缕魂魄便要被烧化,是而磕头求饶。 “我可以不烧,放你自行归位,化为天地正邪二气,从而转世轮回!”我望着跪在地上的钟队长,被烈日融阴或被阳火消融的阴魂,自然无法归入伦序,便不能投胎转世,“但是,其一,你必须要将你所慑走的所有孩子的阳气,给还回去;其二,你得把你青龙观在这青龙泉村的一切作孽为逆的行径都给我讲出来,以昭告人伦,受天之道!” “好、好、好!只要小爷爷你别再烧、别再烧!”那妙墟子此刻哪还有半气焰,一个劲地讨饶,“我青龙观,在这青龙泉村建观近千年,实也没做出些什么作孽为逆的行径,咱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乃是要参破一本书,都是为了这本破书,嗨!” “为了一本书?”我一愣,和杨天骢一对视,甚为不解。 ******************************(未完待续。。ps:两章一起更,烦请大家多多支持投票,张无羁拜谢!!! 第234章 天书奇缘 “是一本什么书?”我盯着那身子哆嗦、膝跪于地的钟队长,哈喇子一把,口角涎水直流,正常人岂会这般状貌,但一闻听他说“只为参破一本书”,我立时想到了开掘这坟墓前的“动土金木卦”:重离眼下愁,太否埋后头。火烧射鬾炙,一卷收九幽。 这前三句已经准验无误,那么,这第四句“一卷收九幽”,这其中的“一卷”,莫非就是这本书?想到这里,我心下一阵怪异,杨天骢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凑过来说道:“这本书,怕是有大有玄机啊!” “嗨,一本天书!”被妙墟子附身的钟队长似乎一脸无奈,“为了这么本谁都解不了的破书,咱青龙观一千年来鸡飞狗跳,就没一天安宁过!” “一本天书?”我一颤,“是什么文字的天书?”想我玄门本无宗支流无恒宗,一千多年来,也破解了诸多天书古籍,什么阴阳文,槧文,霓鲞文,甚至殄文等,若逢着古代高人以天书所著的典籍,我倒或也能参解一二。 钟队长见我似乎有些把握能读懂的样子,摇摇头,一声长叹道:“小先生,我青龙观开山祖师天清上人,一生活了140岁,参读那本天书100年,都未尝参悟出来到底书中写的是什么东西,这900多年来,我青龙观也屡出一些能人先贤,一生布道传经,画符研箓,降妖除魔,辟邪祛煞,在道门里声望远播,却个个对祖师爷传下来的那本天书一筹莫展,始终没人能读懂它。妙墟子老道我一辈子也活了一百多岁,自五旬知天命以来,参读它也有了一个甲子六十多年了,仍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那上面怪异惊绝的文字。如龙蛇奔走,又似蝼蚁蜿蜒,世上存在的天书文字,我门中人,早已尽数比校,但又哪是那些文字?看来,著作这本天书的古人,不是神仙,也是当时数一数二的能士高人罢!” 听他如此一说,我却是极为好奇了。真有这么一种奇怪的天书文字,让一个道门,在一千年来都无法参破解读? “这本书,有些什么来历,值得让你们一个道门千年来为之操持奔波?你们矢志要解读它,又是为了什么原因?”我突然心生一些感念,尤其是,这青龙观的建观祖师爷天清真人,乃是南宋一朝的人。 “哎。说来话长啊!”妙墟子阴魂附体的钟队长一声长叹,“咱的祖师爷天清上人,在南宋初年也小有名声,出家之前姓罗。入了道门后,当时人广称‘罗乾道’,后来开山立派,建了这青龙观。取道号‘天清’——”他犹自在说,我却一阵颤抖,“罗乾道”。这名字好生熟悉,只在瞬间,无数思绪火花在脑海里翻腾,莫非……我骤然打断:“罗乾道?是否便是南宋青阳子——罗青阳的胞弟?” “咦?!”钟队长顿时抬起头盯着我,仿似见到怪物一般,“这是咱祖师爷的俗尘轶事,家氏人常,你如何知道这些事?!我见你手段颇为不凡,你到底是谁?” 我其时身子竟有些发飘,治服罗青阳的活尸异变、化解他一缕千古幽魂的过往犹似在眼前,难道,我与这位千年前的玄门高人,真有着不解之缘?从他的尸腹里得到一枚被他称为“天地瑰宝”的地缨珠,这三番两次,前后际遇,这一次,又是一场何等因缘呢?这“罗乾道”的名氏,乃是当时罗青阳冤魂附于小兰身子时向我所述说的,他言他天下四海堪寻,历时十年,乃在昆仑山麓找到了见载于唐代第一玄易高人李淳风及师兄袁天罡所著的《补天录》里“五颗补天神珠”中的“雷珠”,然后又在金陵帝都寻得了“地珠”,但当时罗青阳在帝宫伺候着宋高宗赵构,且自忖自己的前程安危将生不虞,是而把那颗雷珠托付于胞弟罗乾道,而地珠,最终在惨遭宋高宗屠戮前被他吞下了肚子,千年后,终被我化解其怨煞墓局时为我所得…… 当下,我稍一镇静道:“罗青阳是玄门史上的高人,他的生世过往,自然有人详加记述。他有个胞弟,这事玄门中人知晓很正常。” 妙墟子阴魂附体的钟队长一点头,继续道:“便也正是因为咱祖师爷的兄长,那位青阳子,小先生你既然熟知道家玄门的一些史志,你定然知道,青阳子那可是南宋初年的高人啊,关于他的事迹和传说,那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总之就是一个活神仙,你肯定知道,青阳子在四十一岁的关头上神秘失踪,千古之谜啊!有关他的去向,道家玄门史上的载述有三说,其一,说他看破了红尘,由玄门转入了佛门,出家了;其二,说青阳子因醉心于官场名利,死在了南宋宫廷政变之中;其三,说青阳子道行高深,修悟非凡,乃在浙江天台山羽化飞仙。咱祖师爷是青阳子的亲弟弟,依他对兄长的了解和分析,他认定兄长是驾鹤飞升了!” 我一愣,随即和杨天骢相对一笑,那罗青阳,乃是被宋高宗荼毒至死、且设下了凶险墓煞……但这一段典故,却也是我亲自化解了罗青阳的冤魂、听他寄人之体亲口述说的。未有此段风云际会前,我也便如所有道家玄门中人同样的百般推测。只是,看来宋高宗请人对罗青阳坟墓所下的怨煞实在是凶险阴邪之至,罗青阳的阴魂真是一丝一缕都未尝冲出过坟墓,否则,只要一托梦给胞弟罗乾道,罗乾道便无论如何也不至于认为兄长乃是“羽化飞仙”了吧? 我也不欲点破,且让他所有人都心存“青阳子已羽化飞仙”的美好幻想罢,当即,我点点头道:“青阳子的一些过往典故,又和你青龙观千年来为了一本天书奔波忙活有什么关系?那本天书,到底是什么来头?” “咱祖师爷说过,青阳子在羽化飞仙之前,曾找到了他,向他托付了一些东西。还向他说过了一本书的典故,就是咱青龙观千年来为此焦心的天书,根据祖师爷的记述,当时青阳子言此书乃高人著述,暗藏天地玄机,若是能看懂它,便能寻获一些‘洞开天地,超脱鸿蒙,生化万物’的神功法力,但他言尽于此。说是根据著书人立下的天条:读懂此书者,不得泄露天机,只能留待后世有缘人自行参读破解。便是他的亲弟弟,他都不能多透露一字,但是他自己却参透看懂了上面的天书文字,是而修成了仙体,驾鹤飞升了!青阳子在飞升之前,将埋书的地点告诉了咱祖师爷,并说唯有掌握度量‘月弦’之法。才能观月取此书,后来祖师爷也真以观月之法在天台山寻获了此书,却在得书的那一刻,祖师爷立即就懵了。整本书,没有一个能认得的字,全是天书怪文,便是对比了当世所有的天书文字。都无法参破它的一字半文!那一刻,祖师爷仰首苍天,一声长啸。对已经参透此书且羽化飞升的兄长青阳子念慕不已,不由泪如雨下…… “祖师爷开山建观后,虽然明里精修道家符箓,但暗中却一直在想方设法参透读懂这本天书,便是认定了兄长青阳子乃是凭此书而飞仙。出家修道,哪个道人又不想驾鹤登仙,长生不老?便是如此,以祖师爷的天纵之资,老人家参悟了100年,都没有认出一个字,何况咱后世平庸之辈?这900多年来,咱青龙观历代主持掌教,都要遵循祖师爷的遗命,矢志参悟那本天书,直到能有参悟者,在祖师爷坟前燃香三柱,告符一张,薄酒一杯,便算告慰了祖师爷的在天之灵……妙墟子我无才无德,参悟了一个甲子,也堪不透灵星半点,实在有负祖师爷和历代掌教之托,妙墟子我真是愧对先人,愧对道门……”说到这里,被妙墟子附身的钟队长竟然一把鼻涕一把泪,哀嚎起来。 但我却早已形神痴然了,只怕,罗青阳向罗乾道即青龙观祖师爷诉说的那本书,便是罗青阳冤魂亲口对我说的,乃是由唐代高人李淳风及师兄袁天罡所著的《补天录》!!由此一想,那罗青阳也的确身负不世之才,一代玄门高人,他能参破影子天书《补天录》,而他身后的一个道门为之殷勤努力了900多年,都未尝认出其一字半文! 根据罗青阳的描述,《补天录》乃是一部影子天书,最是夺日月造化、惊天地鬼神的玄奇诡奥之著书立字之法,也唯有唐代最擅堪天相地之道的李淳风和袁天罡才能著下如此奇书,罗青阳告诉我,这本书,乃是李淳风和袁天罡“留待后世有缘人”,唯有能看懂它的文字,才能循书里所载述的天地玄机去寻找“天地风火雷”五颗补天神珠。但这妙墟子口中的“天书”到底是不是这本书,我还需要再行确定,但也有了个八成把握。毕竟我也曾想过去寻找那本书,罗青阳的冤魂当时曾向我描述过他900多年前藏此书的具体地址,乃是埋在了天台山国清寺一带,需要观凭“月弦”量度才能寻获此书。再根据师父师叔的一些论断,只怕五颗天地神珠和我无恒宗要寻找的天地龙脉颇有渊源…… 我稍一平复心绪,问道:“你既说你们青龙观为了参读这本天书,一千年来不得安宁,我看你这处坟墓之下,乃是一副人间罕见的‘九幽’阴地,最是适合埋葬多人,或者便是在这里阴养鬼胎——正是你墓下诸多的鬼倰、阴胎,我料想,你青龙观除了明里修符研箓,暗里寻找参读天书之道,更在那‘九幽’地下,养小鬼罢!你们养鬼倰,是为道观做苦劳,还是出售换银子金钱?这可是忒也伤德伤天之举啊!” “非也,非也啊!”钟队长使劲摇着头,“自咱祖师爷开始,青龙观就在养鬼倰,但我青龙观绝非那些邪门歪道,我们所养的小鬼的来源,都是以银子从一些有夭亡孩童的家里换来,或者便是在村野路边寻找一些孩子弃尸,咱从未去挖过人家坟、破过孕妇肚腹,虽然养鬼倰有些伤阴德,但青龙观绝不干些人神共愤、伤天害理的事——关键是,咱养鬼倰,也不是为了卖出去换银子,要知道。有人买了鬼倰回家,这一人家也就终生不得安宁,主人往往早死,卖鬼倰给那些大户人家、达官贵人,也是一件大伤天元的事,咱青龙观不卖!咱养鬼倰,虽然部分是为门派干些杂活苦役,但咱养的绝大多数鬼倰,都是为了让它们开‘阴眼’——你一个玄门中人,定然听说过。人有‘慧眼’,鬼有‘阴眼’,都能堪透一些怪邪之状和玄机奥秘,咱祖师爷、历代掌教,都曾开过‘慧眼’来堪读那天书上的文字,都没成功,祖师爷便想到了养小鬼,让鬼倰们开‘阴眼’,或者便能解读那些文字。你也知道,鬼倰的生长非常缓慢,咱青龙观900多年来,也就养过百十来个鬼倰。但无论他们开没开阴眼,反正也没一个鬼倰能认出那些文字,直到第四十五任掌教妙墟子我这一代,才停下了养鬼倰。只是我未尝料到。我死后,青龙观竟遭到了弥天大劫,被毁了观灭了门。嗨……” “可你在这‘九幽’之地阴魂不散,竟指使你的尸身,不断去挖坟搜集夭亡孩子的尸体,以养‘阴胎’鬼倰,偏偏是,养阴胎,还需要慑来活童的阳气浇灌,你既说你青龙观养鬼倰不干伤天害理的事,但你却在这村子里为害作孽!”我望着钟队长,“这又岂不是伤天害理、人神共愤么?” “那是因为这村子里的人伤天害理、人神共愤在先!”钟队长猛地抬起头,面目狞狰,“他们的祖上,烧了我的道观,欺压我的门人,逼死我的徒弟,这血海深仇,老道我自然想报!我在这地下养‘阴胎’,自然也是想让鬼倰开‘阴眼’观天书,但既然需要活童的阳气,我又想报仇,自然便找到了当年那些仇人之家的后人。只不过,被你等给看出了道道,破坏了我的清净!老牛鼻子我阴魂不灭,却逢今天一劫,原是天道开眼,作茧自缚,嗨!” 我长叹一声道:“那本天书,你藏于何处?” “世上既然无人能识得它,我告诉于你又有何用?且让这本神物,归于天地玄机,自生自灭吧!” 我摇摇头道:“我要是告诉你,我能认得它上面的文字呢?” “哦?!”钟队长身子一抖,观识打量我良久,“小先生,道家玄门中人,不打诳语哦!我道门千年来都没有做到的事,你只要看一眼就能参破它?” 也许,如果没有碰上罗青阳的冤魂,我或也不能认出那本影子天书《补天录》,但900多年前,罗青阳向胞弟罗乾道诉说那本天书的时候,罗青阳还是活人,如果书中真说了‘读懂此书者,不得泄露天机’,那么罗青阳定然是不敢冒犯天条把真实玄机告诉亲弟弟的;可900多年后,我化解了罗青阳的怨煞墓局,遇到了已是幽魂一缕的罗青阳,且当时我还冒充了罗青阳的道友石尘子,罗青阳已成鬼魂,他自然是不怕什么天谴了,便向我和盘托出了那本《补天录》的详细内容,以及如何参破这本影子天书的行道……但这些因缘巧合,风云际会,实乃万丈红尘里的浪花扑腾,千尺业障中的流星飞驰,种种造化境遇,非是一言以道尽,一念能想彻的。 “我这一玄门宗派,最是擅长解读各种天书文字,一些古代高人所著的天书,乃是凝聚了其毕生的修为和法力,要解读这些文字,切不可以考据、比校、套用等手段去参解,这需要修为参研‘释神’之术,借力打力,方能管中窥豹,识其一斑。”我便向他说起了玄门里破读一些天书的法式典故,“你这部天书,我也许可以向你读来!” “罢罢罢,我见你不像在打诳语!”钟队长说完,竟有似双泪涕零的神色,“那本天书,就藏于我的棺椁之下,你且去挖来,向我一述天书玄机,妙墟子我大道证悟,终德有圆,自会立时化去,复归伦序!” 我点点头,立即让老杨率人再去墓穴之下,在妙墟子的棺椁下找到那本天书。 不多时,杨天骢抱着一个石盒子跑过来道:“盒子里有本很是怪异的书,你看看是不是这本。” 就听钟队长在一边应道:“正是这天书神物!小先生,你若能读懂它,便应验了青阳子所说的,著写此书的高人要留待本书于后世有缘之辈。你既能认得它,这书就交与你罢,你且好自为之,持此书于我祖师爷坟前烧香、画符、敬酒,他日若能羽化飞渡,也算能一慰我历代掌教之仙盼……” 我点点头,心下却一阵轻笑,这本不知以何种皮革为材质的书,一千三百多年来竟然毫无损毁腐化,但见一页天书怪文,一页空白扉页,一联想当时罗青阳冤魂所述,我便有十分把握,青龙观为之参读900多年的这本天书,便正是被罗青阳早已堪透的、由唐代第一玄易高人李淳风和袁天罡著述的影子天书《补天录》。 偏偏是,这只是一本志异搜神之录,哪是他青龙观口中的“得道修仙”秘籍? ***************** 罗青阳的恩怨典故,见于本书第117章到125章, *****************(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ps:多谢书友支持! 第235章 再赴前程 联想到当时罗青阳冤魂所述,我已有十分把握,这本质地殊异、文字奇形怪状、不可辨认的天书,正是由唐代第一玄易高人李淳风和袁天罡著述的影子天书《补天录》。 早前我曾想过有朝一日要去那天台山附近去观“月弦”寻找此书,没想到,造化之境遇,运命之使然,竟让我在这一个山村里觅得此书,虽然也是一番惊心动魄、出生入死。由此看来,我和那罗青阳真是缘分匪浅,要通过这哥们的一层关系得到一样东西,无论是那颗地缨珠,还是这本《补天录》,不跟几个活尸斗上一斗、不让一阵阴魂附上两个活人之躯,是万万甭想从他和他兄弟传人之手轻松得到的。 我翻开一看,虽然不认识这些奇形怪状的文字,但我有所感悟,这本《补天录》的文字,乃是以极为玄奥莫测的“双鬦文”来撰写,也即让每上下两个字的形状互为形合、势补。想必这一层,研究天书的高人和后世辨字家都知道,但这只是入门,要真正看懂这些文字,参研更上一层楼,便是要搞清楚,这“双鬦文”上下两字(古书文字都是竖写)通过形合势补后,要通过怎样的手段将其“庐山真面目”显现出来。古时高人在著此字后,一般可以水浸、火烤、蜡泡、松熏等法式,让其文字通过第三种物质的五行生克来显迹,从而化为可辨认的汉字,相传秦人徐福所著的天书《五夷志》,便是以双鬦文来作书,后人要观之,必须通过三面镜子互为八卦震坎反射才能阅读,而唐代另一风水玄易高人杨筠松的孤本堪舆宝典《天禅经》,也是以“双鬦文”来为字,要读懂它。乃是要四个人,分居书卷东西南北四位,各从居中的蜡烛光焰里去辨认同一字,各人将所看到的字形画下来,才能合为一个汉字,能看懂《天禅经》的后人,如曾文辿、刘七碗、黄妙应、丰曲脚、厉伯绍等人,具成为了当世风水堪舆大家。 但以唐代第一玄易高人李淳风的修为,再有师兄袁天罡的合力,二人竟能借日月之光。纳天地精气来生合本已玄奥莫辨的双鬦文,这便真是夺天地日月造化,书鬼斧神工之力,二人竟将一本书作成了影子天书,根据罗青阳的描述,要观此书,必须持书处于“阳时阳地阳位”,借助午正太阳光线,以火木生合之势。化“双鬦文”为影子汉字,投影在空白书页上,然后才可辨读,真是惊千古之前。旷万载之后。后人凡夫俗子,又有几者能看出这些玄机,是而这妙墟子所在的青龙观,殷勤参悟了近千年。耗尽前后几十代道门高人的心血,都没有认出一字半文。堪堪那罗青阳,倒是妙手偶得之。巧合之下,得以参破,这可真应验了李淳风著写此书的目的:留待此书与后世有缘人。 按罗青阳所说,根据这《补天录》的开篇明义:读懂此书的人,切不可泄露天机。是而,要向妙墟子一述这书里的内容,我还真不能先去参破它,若真有个“冒犯天条”的天谴可划不来。但我将我所闻听的、由罗青阳阐述给我的这本书的大致内容,再说给这妙墟子听,则我便不至于“泄露天机”,因我根本就没看过这本书,只是闻听人转述而已。 当下,我翻开这本书,大致浏览几页,做出一番已经看懂的状貌,向妙墟子说道:“妙墟真人,这本天书,乃是以玄奥精深的‘双鬦文’为书,因触犯天机,我并不能向你详述书里的内容,但我可以告诉你,这本书,并非一本‘飞仙得道’的修行典籍,只乃是一本搜神猎奇志异的风物笔记,你和你道观的所有门人,都可以瞑目九泉了,也好了却千年来的一番苦心……” “只是一本搜神猎奇志异的风物笔记?”那被妙墟子阴魂附体的钟队长一愣,随即却是一阵冷笑,“小先生,你可不是在信口开河吧?我青龙观门人,一千年来欲勘破的玄机,竟只是一本撰异录?” 我郑重神色道:“玄门中人,不打诳语!我还可以告诉你,这本书乃是由唐代大天师李淳风和袁天罡所著,其主旨在于让后世有缘人去寻找到五件天地瑰宝,而并非是让人驾鹤登仙的飞升之道,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总之,我便只能向你透露这些。妙墟真人,尘归尘,土归土,伦序既定,三界有属,切不可再游荡人寰,这就归位吧!” 那妙墟子附身的钟队长骤然一声长啸,若鬼哭神泣一般,在场所有人竟都是一阵发怵,就听他一阵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原来,这本天书只是一本藏宝图,哈哈哈哈,藏宝图,寻宝藏,哈哈哈,青阳子,祖师爷,你们可害的我们后人好苦啊!哈哈哈哈,找宝藏去喽,去找黄金,找珠宝,找传国玺,哈哈哈哈,祖师爷,你也可要开开眼了,你老人家没想到吧,你要能活到现在该多好,哈哈哈,就让他们去寻宝藏吧,我来见祖师爷你了……” 只觉苍山风起,草木鹰飞,妙墟子的笑声在整个山间茂林中盘旋而上,竟似一阵冲天戾气,拔地而上,归于云天。 “老钟、老钟!”高书记跑过来一阵大喊,“老钟人倒下去了!方先生,他咋了?” 我和杨天骢对视一点头,走了上去,我一探倒在地上眼睛紧闭、唇齿紧合的钟队长的鼻息,向高书记说道:“老钟被那妙墟子阴魂上身,现在,妙墟子已经归入伦序,投胎转世去了,老钟就没事了,不多时就会醒来,再好好将养一段时间,元气就会恢复。” “妙墟子老道被方先生,不,方天师给治住了,可咱村上的娃娃呢,我小孙子、还有钟队长的儿子,其他四户人家的孩子,该怎么办?”高书记一脸哀色望着我。 我掐指一算,妙墟子阴魂一旦归序。那些孩子这时候“元瓫”命池大门即开,三魂七魄归位,这关头,应该已经醒了,当下,我拍拍高书记的肩膀:“高书记,赶紧打个电话去问你儿子吧,你小孙子应该已经醒了!” “啥?!你说真的?”高书记身子一抖,望着我瞠目结舌,稍一平复。掏出手机,还未拨号,就听手机响了,正是儿子打来—— “真的、真的好了?!”高书记一阵歇斯底里,浑身晃荡着,抬起头望着我,竟是老泪纵横,挂上电话,激动的已不成样子。紧紧握住我的手,“方天师,真的醒了,我小孙子。还有其他人家的孩子,都醒过来了,差不多同时间醒的!” 霎时,周围十来个小伙子一阵热烈吆喝。手舞足蹈,村上大多数人家,都是沾亲带故的。闻听亲朋家的孩子都醒过来,自然兴高采烈,关键是,这意味着这连续半个多月的神经高度紧张、压力山大、全民皆兵、没睡好过一天的日子,就此结束了。 全村人对我和老杨的感激之情,不在话下,送钱送物,我都没要,只是提了两个要求:第一便是给玉龄子好好立碑修坟;其二,妙墟子虽然阴魂作孽,但毕竟已经有所感化而去,关键是,这村人祖上欠他青龙观太多。但在历史上,青龙观于这青龙泉村却是有恩有德的,这青龙观在十年浩劫时被村人烧毁,我现在也不要村上重修青龙观(毕竟道观一个道士都没了),只要村上将青龙观的遗址好好修葺保护,让后世人参观景仰,且反思历史逆流,便也也算告慰青龙观列祖列宗罢。这等于又是为村里添上一个人文景点,高书记当即爽快答应。然后,我又让村人将妙墟子坟墓第二层墓穴中的所有尸体及六个“阴胎”全部焚烧,以免生后患。又让他们将妙墟子的尸身殓棺,坟墓重新修葺。再将第一层里那具棺椁里的尸体入棺下葬,根据妙墟子生前的主持掌教身份,这具尸体应该是个侍奉掌教的道人,估计也是个鬼倰。 最后,当然便是我的大事了——我已经给高书记说过,便是到时要让叶姣仪站在村里那口青龙泉井盖上,这里是她的朱雀龙象之位,星宫四象主命之人一旦归位,冲占天罡,我的司命星属就会呈现肉眼。再次跟高书记一提起,他此刻对我于村上的救命之恩、且分文不取早已感恩戴德不尽,言我随便怎么折腾都行。 如此一来,在这青龙泉村寻找朱雀龙象之位,便算大功告成。我一行人便要驾车前往湖北和重庆交界的某处地域,前去寻找巧儿的苍龙龙象之位。而我便让叶姣仪在这青龙泉村留下来,或者也可在周边附近旅游玩耍,这浙西大峡谷,风景独好,旅游景点甚多,也够她和丹尼尔玩乐的。只要届时待我全部找齐了四处龙象之位,再提前通知她赶回这青龙泉村即可,高书记已经答应我到时会安排打理。 我们三部车子补给齐备,在全村人的送别下,缓缓驶出了青龙泉村。 欧阳林娜、巧儿、叶安平仿似跟我和杨天骢分别了很久,大家再次聚在一起,竟是异常欢闹,杨天骢的车上可准备了众多的洋酒和葡萄酒,尽是年份窖藏,大家围在同一部房车里,好好庆祝了一番,再观窗外高速公路周边景物甚好,大家心境悠闲,甚是怡然自得。 我将九死一生才得来的那本《补天录》小心谨慎地装在我的手提箱里,先别说它书里记载的绝世玄奇和通天玄机,单是这本书乃是唐代贞观年间所成的在世唯一孤本,光这一点,放在今天就是价值连城了,更何况,它还是出自于历史上最负名望的两个大玄易学家李淳风和袁天罡之手,且还是古今罕见的影子天书。但观此书一定要在阳时阳地阳位,借助午时太阳光线才能观读,是而,待我找齐了四处龙象,完成了自己的龙脉堪寻之后,我再好好寻找一处阳地阳位来参读它。 欧阳林娜、巧儿、叶安平在车上一边玩扑克牌,杨天骢一杯酒刚要下肚,见我神色暗沉,便问道:“这刚刚脱离了朱雀龙象的生死关口,怎么,又在挂念起巧儿的苍龙龙象了么?哈哈,方先生,你说。咱该不会每次都那么巧,不会出得狼穴,再入虎口吧?这苍龙龙象之位,又会有些什么东西在等着我们?还是,就是乡间小路上的一处小草地?哈哈哈,老杨我是看透了,跟着你走,咱就不会一帆风顺!” 我轻笑道:“再不济,别再有什么坟墓地宫了,和这些东西打交道。真是一天沾上,三天晦气,是要折损福缘的。不过——” 老杨再倒一杯红酒,听我如此一说,停下来道:“不过什么?” “老杨,你觉得那钟队长,是个什么人?”我也握酒小抿一口。 老杨有些一愣:“不就是个村野汉子么?有些胆量和气魄。” “我倒是觉得此人有些不简单啊。”我晃了晃酒杯,看着里面旋转的红酒,“在妙墟子墓葬第一层里。我们大战妙墟子血尸之际,他人竟然不见了,最后发现他人在第二层墓穴里,按他之言。他说他是不小心掉了下去……” “对,我当时也有些不相信,一直逼问他,但也没看出什么迹象。他一个村野汉子,不至于搞出些什么花样来吧。”老杨见我好似话中有话。 “最后在第二层墓穴中找到他时,他说他发现了墓葬的地洞。便是妙墟子活尸进出墓穴的途径。”我再一饮杯中之酒,抬起头来,“我觉得他是骗人的。” “骗人?”杨天骢愈加奇异,“不过,也许吧,他在暗无灯光的地方是怎么摸索到那扇洞门的呢?他说他是凑巧碰上,瞎子摸象吧。” “不。”我摇摇头,“按我们常人的推断,你想想,如果你在黑暗中、不辨方位地凑巧摸到了一样东西,但这时马上开灯,再让你去找到那样东西,我估计,正常人最起码都要好好看看四周的地形方位吧。但那钟队长,他掉入第二层里,在漆黑一片中,即便是他凑巧摸到了那个地洞,但我们一下来,拿着手电,有了光照,他竟然能立时辨别方向,根本都未加思索辨位,直接带我们去找到了那处地洞,我当时便觉得有异,只不过后来看到了那些墙角的‘阴胎’肉卵,也便没再去多考虑他了。” “那么,你想说什么?”杨天骢见我的推测也的确找不出什么破绽。 我点点头道:“我觉得,钟队长可能早就得知这妙墟子的坟墓之下,藏有乾坤,且他也早就辨明了这座坟墓的地洞出口在哪里,通向哪里,甚至,我估计他早就通过那地洞出入过墓穴了吧。” 老杨面有惊异:“但是,这墓穴中,有妙墟子的阴魂厉鬼潜伏,且妙墟子的尸体随时便会尸变,生成血尸,他一个小老百姓,是怎么得知这处‘九幽’墓穴的,他又哪来的胆子,敢闯入这血尸厉鬼墓穴?” “不。”我摇了摇头,“钟队长不是一个小老百姓,他在你我面前,在装。” “装?”老杨一抹脸孔,“他刻意在我们面前装出一副平常人的样子?你的意思是,他是一个身负玄门手段的奇人异士?” “有没有多少手段这个我倒是看不出来,他的命纹也没有征兆显示他修习过奇门异术。但就在进入这村子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我就看出来,这人经常和符咒打交道,我能辨析出来他身上经常带着或贴着一些符箓,因为符箓乃是连带人体气场反应的一类法器,一个人经常和这些东西打交道,其周体小气场定然有异。你一个俗人村夫,平常弄这些东西作甚?如果他带着些高人画的镇尸辟阴符咒,自由出入妙墟子的坟墓并非不可能。”我掏出我画的一张镇尸符,“他带着高人所画的镇尸辟阴符咒,来到了妙墟子的墓穴里,目的我便不清楚了。总之,我只是断定,他定然来过妙墟子的墓穴,对里面的环境有印象。后来,我大胆假设了一番,他来妙墟子墓穴的目的,是否正是为了这本《补天录》?” “有可能。”老杨一捶拳,“按罗青阳所说,这《补天录》既然道出了五颗补天神珠的来历和下落,估计,总有那么一些人一直在找这本书,从而便是要找到五颗神珠,只怕,便是一直在暗中跟随我们的那些人,或者便是那个香港老板?可能钟队长便是他们一伙的人,潜伏在这村里,是因为他们通过种种历史尘埃和线索,推断出《补天录》被妙墟子给带到了地下,是而一直在找机会和时间进入墓穴中一探究竟。” “对,但即便认定《补天录》在这‘九幽’墓穴里,他们却不敢贸然开棺掘墓,定然也是担心有进无出。”我点点头,“所以,在我们那日将妙墟子的血尸激起后,钟队长似乎见到那第二层墓室里便无什么威胁了,是而他趁我们大战血尸之际,先跳了下去,便是要去找书……当然,我这只是假设。” “那么,你为什么不找个机会问问他,搞清楚前后因果?”杨天骢望着我。 我摇了摇头:“不,这钟队长毕竟未对我们有过什么威胁和冲突,他即便要找书,那也只是他的事情,毕竟没对我们有什么影响,何况,这本书,我们也只是刚刚才知道,而他可能已经找了很久。另外——” “怎么了?”老杨见我欲言又止。 “我怕钟队长是那‘天听宗’的门人。”我再饮一口红酒,“如果真是这样,万一,我不慎点出了玄机,搞得他又要像安徽省黄家罗盘大院里的那个段书记,掏出一瓶液体,一喝下去,就全身化血,那可真要惊煞全村了,何况,钟队长在这里有家有室啊。”说到这里,我见车天色已暗,一伸懒腰,“就这样吧!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老杨,咱走一步是一步,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就到了湖北和重庆接壤地界,是虎山,还是羊圈,就看你我的造化了!” 当即,我们各自回自己的车子,叶姣仪和丹尼尔留在了青龙泉村,我便和欧阳独自一车,而巧儿和叶安平两人一车,杨天骢则回他的suv。在一个高速公路服务站,我们停了下来。 待其他三人分别回到自己的车里,望着欧阳俏丽曼倩的容颜,我再也忍不住,将她搂入怀里,压在身下。 *****************(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ps:今日一章,5700字,谢谢书友支持! 第236章 明凤之虞 次日上午,我们三部车子下了高速,来到了湖北境内,根据我早前的推算,巧儿的苍龙龙象之位大致位于湖北省与重庆交界的地域,可要在两省之间接壤之地寻找那么一处小地方,这可真是大海捞针了。且目前还是白天,我们便先开到湖北省竹溪县,这是与重庆接壤的一个小县城。在这竹溪县城待了三天,只因此地这几天一直下雨,第四天关头,雨终于停了,但却是阴天,晚上仍然没有星辰。虽然事情没法办,但好歹这一带景色倒是不错,一天时间把这小城的所有景都已游遍,到了第五天,还是阴天,我们便决定到与湖北竹溪县一山之隔的重庆巫溪县去看看。 到了重庆巫溪县,却发现这里竟是大晴天,一观风向与云霞,我料定今晚这巫溪县星辰挂天,便又和众人将县里的景去一一游览。到得傍晚,天上已出现了长庚金星,待到苍龙星属七星全部呈现后,我再以金光斗数推纳多时,发现我们果然来对了地方,巧儿的苍龙龙象之位,乃正在这巫溪县地域之内,离我们现所处的县城位置西去十来公里,我在县城一书报店买了张地图,大致一比对,应该是巫溪县的一个乡郊地区。 当即,我们在县城里随便吃了晚餐,便向那乡镇开去。 巴山蜀地,物华天宝,人杰地灵,重庆虽然早已从四川划了出去,但自古蜀渝一脉,景貌风物习俗如出一辙,乡郊公路九曲回肠,蜿蜒云间,路面宽度仅容两车相会,我们开的甚为小心谨慎,道路两边时而怪石嶙峋。峭壁飞张,时而悬崖千尺,玉瀑如虹。即便有天星指路,皓月灯,十来公里路,我们三部车子也开了近两个小时。晚上9左右,我们在一宽阔的乡镇大马路边停了下来,下车一望,就见对面一片缓缓起伏的小山丘上,万家灯火。一片安详,这处乡镇小集依山而建,小山丘背靠的雄伟山脉,毫无疑问便是大巴山。身处这山地里的星月之夜,但觉山风拂人,浩气削面,这缓缓起伏的山坡,仿佛便是雄伟壮丽的大巴山脉一根青玳绿幛,而这夜里安详宁静的小山镇。却似一团锦绣,缀在绿幛子上,又似星火,万古辉耀着大巴山的造化灵秀。 我们几人在山路上观望着这夜里小山镇的迷人景色。皆是有些痴然,巴山蜀地之景,让人别是一番流连感叹。我除了看景色,自然还辨识着星辰。天星风水,地理发微,种种迹象。皆是显示,巧儿的朱雀龙象之位便在那依山坡而建的山镇里。 当即,我让司机开车,向山镇上开去。我们所处的这条环山镇的公路,离山坡上的县镇集市也就三、四里路,围着环山公路开了几分钟便到了,车子停在一处小广场前,我让欧阳等人暂时待在车上等我们。这里是个集镇,但即便山镇夜里不太安全,我也并不担心,欧阳本是个刑警,几招格斗术,放倒一两个汉子不在话下,而为杨天骢开车的司机,正是他的贴身保镖,那杨家在上海、江浙一带黑白两道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杨天骢的这些保镖,个个都是道上身手不凡的角色,何况,老杨早就给保镖配有枪械,这夜里,即便有强人野兽前来,估计也不容易侵犯到车上的任何一人。 我循着星相,和老杨两人在小山镇上爬着。已近晚上十,山镇上几已看不到行人,商店超市都已经打烊,两三个小食店,倒似乎还有人在生火烧着煤炭。这山镇出行,竟然是步步石阶,要爬到最顶端,估计好几千阶吧,我二人爬了几百阶,便浑身大汗,气喘吁吁,这山镇上的人氏,成年累月如此行走,定然身体倍儿棒。继续爬着,在山镇半山腰上,就见一条平坦的石路,通向山镇东侧的丘岭,再一辨星相,我向这石路走去,走了大约五、六分钟,石路的尽头,是一座背靠山峦的屋宅院落,两尊大石狮子立在大门口,张牙舞爪,势镇八方。看这山形地势和院落宅基,我便是一阵感慨,再仔细一观这座依山而建的大院,院里房屋层层出岫,定然是一个几进几出的大宅院子。虽是在夜里,我一观四周风物地脉,这座大宅院,绝非寺庙、官衙、园林等公共建筑,尘寰生灵阳气在绕,便只可能是一户人家,但宅院能修的这般气派形势,却绝非是普通人家了。 杨天骢见我一直盯着这处大宅院,便过来问道:“怎么,这座院子有异常?” 我摇摇头,一声轻叹道:“巧儿的苍龙龙象之位,便在这座大宅院里。” 杨天骢一愣,随即乐了:“那我就放心了!这座院子,不是一户人家,就是一个什么园林的,这里面,应该没有墓穴活尸了吧,哈哈,这一路上我都有些心神不宁,现在石头落地了!”他一看时间,“很晚了,咱明早再来看看。” “哎!”我再一摇摇头,“老杨,这座大宅院,并非什么公家建筑,乃是一户人家。但普通老百姓能修得起这么豪华古朴的大院?我只怕,咱要进得这院子,没那么容易啊!”说罢,便转身向来路走去。 杨天骢跟了上来,笑道:“大户人家?那就更好办了!我杨天骢一辈子也和不少的大户人家打过交道,这要说打交道嘛,这个江湖,只要是活人待的地方,那就没什么解决不了、搞不定、放不平的事!”他话锋一转,一阵轻笑,“唯一不好解决、不容易搞定的,就是死人呆的地方,那些墓葬,活尸,冤魂野鬼,这些东西,没法跟你谈判不是?这座大宅院,我们明天来此找人谈谈看,总有解决的办法。” 我一笑,他说的也不无道理,这人间四海,只要是人待的地方,都可以讲个理,或则便是谈判协商。当即,我二人向数百级石梯下走去。回到车上,待明日一早再行来探。 回到车里,淋浴冲洗罢,见房车的床铺上,欧阳如睡美人一般,秀发婀娜,睡裙半掩,侧躺着看着一本《国家地理》杂志。 我心神一阵荡漾,这位本是大上海一个前程无限的英武女刑警,只因命运的安排。这一刻和我相聚天涯一驿,长相厮守,不离不弃,只为找寻生世之谜。堪堪是,与她一夜肌肤相亲后,才陡然发现,一个长我近三岁、无论哪方面都极为出色的女子,竟还是一个守身如玉的黄花大姑娘!床上那斑斑血迹,让我震颤莫名。她把我拥的那么紧,抓的那么重,真像是一团火,将我阵阵融化。她对我这般深沉宝贵的爱,我再无法错过,也便是,再也不能辜负她…… 将欧阳搂在怀里。虽然杜冰婵的影子偶在眼前闪动,我极力忘却前尘,以滚烫的嘴唇热吻着她。人生得一红颜知音足矣,何况是这般出色、爱我不渝的女子。再行一番**后,一朵原是英武曼倩的玫瑰警花,玉容酣红,香汗淋漓,在我怀里已如温驯的羔羊一般。 “方隐,我们一定是前辈子有缘。”她将脸庞贴近我的胸口,“在上海第一次看到你,我就有些感念,我们估计会发生什么……原来,我的亲生父亲,早在三十年前,就知道了,我会和一个玄门中人在一起,我们一定是老天定下的,一定是上辈子就定下的,对吗?” 我抚着她细嫩的面孔,头道:“今生的一场相逢,定然是前生无数次擦肩而过的弥补吧。娜娜,你把什么都给我了,方隐也只求此生无愧于你,说实话,我自也没想到,我们会在一起,这一切,可真是造化弄人。” “不知为什么,只要看到你,我就有安全感,我就知道,无论是强盗歹人,还是妖魔鬼怪,都伤不了我。”欧阳抬头望着我,眼里是无限柔波婉约,“我们会一生一世在一起吗?” “当然。”我捋着她的秀发。 “方隐,只要你心里一直有我,我不会介意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郑重地坐了起来。 我一愣,这只怕是所有男人的心声吧,我立即摇摇头道:“娜娜,别说胡话了,我身边的女人这么多,你可曾见过我到处留情?我可不是那种人哦。” “方隐,我知道,我在你心中永远无法替代你的女神……”她一望我,随即移开目光,“杜冰婵在你的心中,永远是别人无法替代的,对吗?我其实早就看出来了,只是,我不能没有你,我要让你为我停留,方隐,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一丝怅惘在我心头划过,我随即一笑,捏着她的鼻子道:“要说不是,就太虚伪了。但是,娜娜,一切都过去了,现在,你只要知道,我们在一起了,今后的世界,都是为我们轻舞飞扬、五彩缤纷,这就足够了。很晚了,睡吧,明早我还要去办事。” 却听她一声轻叹,在我怀里躺下,女人嘛,总是要多生猜忌,“娜娜,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许生气……” “嗯。” “你生在国际大都市里,面对那么多诱惑,甚至,你还是体制内的人……你怎么还会是处女?” “本姑娘守身如玉,不行么?方隐,这是你的福气,我是跟定你了……” “我的意思是,你在体制内,这个官场领导和女下属潜规则……” “切!我刘爸爸便是领导,部队将军,谁敢潜我?只有本姑娘去潜他!” “呵呵,还好,你把我给潜了……” 次日一早,朝阳耀地,朝霞漫天,我们尽数起床,在山镇一家米粉店吃过了香辣无比的米粉,欧阳和巧儿、叶安平三人准备好好逛逛这临山而建的城镇,我和杨天骢则收拾打,爬上石梯,向昨夜觅得的那位于半山腰的一处大宅院爬去。 毕竟是山村小镇,山下田野间,村民们早已日出而作,晨号牧笛,鸡鸣犬叫,此起彼伏,待得朝阳金光万丈之际,整个山村便入得了一幅画里,天地间仿似一幅水彩画渲染过一般,让人心旷神怡。悠然出世。 我和杨天骢在一石台上居高极目,望着苍茫大地,滚滚青山,竟是形神痴然,一腔追慨。刚要继续出发,就见两人从身边穿行过去,两人一老一少,老者估计六旬左右,年轻人则是二十来岁,手里拎着一个大包。引我瞩目的是。那老者头上留着发髻,发髻上穿着一根银簪,再见他身穿的,上下一身蓝黑色的短装道服,毫无疑问,这老者是个道人,旁边的年轻人,估计便是他的徒弟。两人行色匆匆,埋头赶路。 路遇出家修道之人。本没什么,只是,我却发觉他俩和我们乃是朝同一方向走去,不多时。大家便同时来到了那条石路前,看他们的步伐方向,竟也是要朝那所大宅院走去。 我便让杨天骢慢下来,让道人先走。那老道向我一头。便和徒弟走了过去。 待他俩走远,老杨一阵疑惑:“这条石路,应该是专为那所大宅院修的。这两个道士走过去。定然也是向那户人家走去。看他俩赶路匆匆的,那家人莫非家里有什么妖魔鬼怪,要找道士去捉鬼?” 我也是一阵莫名,一般人家请道士上门,不外乎就几个目的:驱邪破煞,祛灾求符,算命看相,或者,便是红白事,尤其是丧事,请道人上门做做法事。 我见不远处走来一个扛着一袋化肥的汉子,立即上前打听,得知那户大宅院竟是这山镇镇长的宅子! 再问他镇长家里是否有什么红白事,他说没有,再打听镇长家里是否有些什么不安平的事,他却不知道了。 “原来是镇长大人的宅子啊。”杨天骢一阵感慨,“小小山镇,看看普通老百姓房子,土房矮檐,他一家,倒是青砖碧瓦琉璃顶,活脱脱一个园林式大宅院啊!他娘的,这可是多少民脂民膏刮来的……” “这年头,官即是商,商即是官,也说不定,人家家里有人做生意办厂开公司,这些可不好说了。”我见两个道人已经消失在前路上,心下一阵盘算,“这镇长家里,既无婚嫁之事,又无丧事,我便有些感念,他家里估计有些个不顺不虞的事情。一般人家,尤其又是这远山僻壤的,请道人上门,定然是干系重大,一般人家,要画符,要算命看相,定然都是自己出外,哪会把这些人请回家?都是不到迫不得已,才会请道人上门。” “你的意思是,这镇长家,莫非真在闹鬼?请道士上门捉鬼?”杨天骢一阵发呆,“他奶奶的,别告诉我,一个活人待的地方,结果却闹鬼,咱岂不又是要出生入死、逢凶面邪?” 我哈哈一笑道:“看你一副熊样,即便这镇长家闹鬼,也不过是‘家鬼祖阴’,那可比邪煞墓穴好对付多了,岂会‘出生入死’?再说了,除了红白事,请道人上门,谁给你说就一定是去收妖捉鬼?人家家里老人身体不好,又相信这些东西,请道人上门去求符化水,或者看看房子的阴阳五行生合冲克,这些在民间岂不很是正常?” “可我见那年轻道士手里握着一大包东西,里面定然是道家法器,再见他二人神色匆匆,我估计不是善事。”杨天骢说的也不无道理,一般的求符化水,化因果,也的确不用带上一大堆道门法器。 我稍一思索道:“先别管这个,我们也去那镇长家看看再说。” 当即,我二人向石路尽头的大宅院走去。不多时,便来到了这处气势非凡、宛如王府大殿一般的镇长宅院。 就见大门口,两座石狮间,站着好些人,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我一顾这四围山形地脉,风水发微,不由再次一阵慨叹:“老杨,这镇长可真会挑地方啊,这里是一处‘明凤阳宅’!” “明凤凰?”老杨一愣。 “对,明凤之宅,宅起凤鸣。在这处面南坐北的山坡上,四面纳风,你再看,在这个山坡远处尽头,有两条河流蜿蜒,山水气势最终在这镇长家的地基上聚拢收合,像是一只大鸟在振翅起飞啊,一个十足的‘凤凰宅’,还是‘明凤’,而非‘潜凤’,聚风纳水,气象万千,俗世之中,万户宅基有一‘明凤之宅’,最是主户主家道昌隆,财源广进。”我一声长叹,“果然是,世上风水宝地,尽被那富贵丰足之人所占!” “不过,风水堪舆术也说过:好风水,有德者居之。”老杨似乎面有不屑,“如果真是贪官污吏、村匪恶霸,他也是享用不久的吧?” 我轻轻一摇头道:“话是这么说,可你想想,在今天这个世道,还有什么东西,是穷人老百姓能占到、能享用到的?” 话说间,就见宅前一堆人里走过来一汉子,打量我一阵道:“两个老表,到这来做啥子?” 我头道:“哦,杨镇长开山造这所宅子的时候,挖到了一些金银玉器,那是我家祖上的,麻烦你给杨镇长说一声,就说我来取了。” “啥子啊?!”那汉子瞪圆了眼睛,见我一脸认真,立即向宅子里跑去。 老杨也是一阵吹胡子瞪眼:“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正要应他,就见宅子里匆匆走出来一五十来岁的中年人,大声喊道:“是谁来拿东西?!” **********************************(未完待续。。ps:今日一章,5300字,请大家多多支持,拜谢! 第237章 官门论道 只见此人,五旬左右,身形峻挺,面盘若雪,气宇轩昂,边幅修整,头发丝亮,这面貌确是不错,看那他那眉宇之间,双星带月,想必也曾惹出过不少风流孽债。 “就是他们两个?”中年人问询着报话的汉子,不时瞟我一眼。 我上前一步道:“杨镇长,正是鄙人前来盘取祖上之物。” 料想他一个官场之人,平素你一个路人俗子要求见,定然难于上青天。更别说,这关头人家家里正在请道士做着什么法事,哪有功夫见你?但我道出这一环节,估计这杨镇长即便家里发生了大火,都要先出来看看!果不其然,不出三分钟,他便冲了出来,比我预料的还要快,而且见他神色,似乎甚是惊诧。 “你是哪个?从哪里来?”杨镇长走过来,架子十足,打量我一番,“我没见过你们,你们啥子来历哦?” “认不认识没关系。”我摇摇头,“只要杨镇长开山造这所大宅院的时候,挖着了金银玉器,便是和我有些缘分了,这些日子我祖父想起了这事,又见杨镇长这所宅子真个是庙宇非凡、独劈一方,就托我上杨镇长这来叨扰叨扰,来问问我家祖上的那些个财物。” 杨镇长面色愈加诧异,霎时一阵紫里泛红:“什么金银玉器,我没见过!”说罢回头一望身后那些汉子,“哪里来的两个宝气,喊他们走!”立时就要回身进院。 即刻便冲上来三五个汉子,恶狠狠地瞪着我和老杨:“听到了不?宝气,走走走!” “宝气”,在重庆方言里有“傻瓜、白痴”的意思。 “且慢!”我立时一身高喝,“杨镇长,那些金银玉器,你若不交给我。或者布施给当地百姓,你这家里就要屡屡生出不平不顺不吉之事。” 杨镇长瞬即回头:“捐出去,就好了?!”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才觉有些失言,等于便是变相地承认了他的确挖到过一些宝物。 “布施给当地村民,然后我再看看你这所房子内部的布局格致,应该便没什么大碍了。”我头。 “那你晓不晓得,我这院子里,有些啥子‘不平不顺不吉’之事?”杨镇长盯着我的神色和语调,较之早前已有所轻缓。 我稍一盘算。头道:“你这大宅院的中轴线,偏离这阳山脉线三尺,宅基有些不稳,我估计你家里的子孙命势有些轻浮多虞,再一看你这宅院的后山上,一大片花岗岩,峭壁乌煞盖庭,天不圆,便是地不方。气不顺,便是庙不宁,你这院子里,估计有些异兆怪事吧?” “哎呀!”杨镇长一拍脑袋。“杨继宗我今天是瞎了眼了,没得认出来高人!英雄出少年哪!两位,杨某照顾不周,有愧有愧。还望不要往心里去,咱这上堂上去说话!”说罢,向我一躬身。一摆手,恭请我和杨天骢进院子。 “咋回事?”老杨在我身边轻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家人造房子时挖到了财宝?” 那杨镇长却也听到了老杨的问话,转过头来道:“的确是,这位先生,你是如何知道我在屋基下挖到过一些东西?老实说,我的确是挖到一些金元宝和古玉,但挖的时候,只有这大巴山留仙观的许道长和我、我内人在,我和我内人是肯定不会说出去的,许道长和我家祖上是至交,一个清心无念的高人,更不会传出去。所以,闻听有外人说我挖到过东西,我厕所上了一半就冲了出来,却见是你这么一个年轻人!的确是让我惊叹不已啊!又闻听你现在说我家的一些风水异象,却也是很准,小先生,你倒是很有道行,看起来,不比许道长矮上三分啊!” 见他一口一个“这许道长”,只怕那刚刚走进他这院子一老一少的两个道人,那老者便是他口中的“许道长”罢。 当下,我头道:“你这所阳宅,虽是一个‘明凤凰’上吉阳宅,但是,这座山丘之下,有两条二龙戏水的河道蜿蜒盘流,两条河流的生气流向,便是‘凤翅’,而山丘上这处宅基乃是‘凤冠’,但我一观这这处宅子的宅基自‘凤冠’到‘凤翅’的地脉线并不绳直,而是如箭弦一般绷紧,一绷紧,在风水堪舆术里便叫‘折鷖’,这地脉一‘折鷖’,这凤凰便无以展翅起飞,便是‘凤回头’,凤凰回头不展翅,那山下的二龙河道生气便不能迎势力而上,也就是说,这座大宅院,虽然占取了‘明凤凰’的宅基,但只能‘迎风’,而不能‘纳水’,这处‘明凤凰’的宅子也就有名无实,不成气候,就没有实际荫效…… “但何故宅基‘凤冠’到‘凤翅’的地脉线会绷紧,以致‘凤凰回头不展翅’?便是因为,这阳宅凤冠之下,有戾气冲克地脉阴线,以致阳宅脉线紊乱而不直,绷紧了‘凤翅’再致凤凰不飞,而其根本原因,乃是因为,我先祖在清朝时候于你这阳宅之下,埋藏了一些金银财宝以防兵匪抢夺,后来又因为种种缘故没来取走。你可知道,这些金银财宝,都是不祥不利之物,埋在你这凤凰宅‘凤冠’头上,便要让这只凤凰飞不起来。但而今我观你这副‘明凤’之宅,迎风纳水,生气萦绕,地脉通畅,我便得知,你一定已将我祖上那些财宝给挖出来了。我现在遵祖父之托前来取走,但杨镇长你如果实在不愿还给我,我祖父便说,请杨镇长将这些金元宝和玉器,或兑换钱币,或直接赠与,布施给这一代黎民,当然,这就看你了,你若不愿还给我、也不愿布施出去,那么留着那些财宝,便是‘养宝为患’,不利家室安平,也不利于子孙命势……” 自然,说那财宝是我祖上埋的,此乃是我诳言之,只不过为了引他出来相见而已。否则,我便是在这屋子外喊破喉咙估计这镇长大人都不会理睬。之所以断定他这宅子下埋有金银财宝,便是我之前一观这山下河道,见这阳宅‘凤冠’到‘凤翅’的脉线不直,按道理说,这个‘凤凰’无以展翅,这座‘明凤凰’阳宅便本应没任何荫效福缘了,但是,即便脉线不直,但水流生气却是源源不断地笼灌这阳宅。这座凤凰宅,已是一副振翅待飞之状,荫福主人之家已成气候,所以,我断定,这杨镇长定然已经将那些金银玉器给挖走了。在玄门堪舆术里,一旦见到凤凰阳宅有“折鷖’之象,绝大多数便是有金银玉器等戾煞之物埋在了“凤冠”之下,铜臭之物。遍是戾气,刑克冲合,使得“凤凰”头重翅轻,无法展翅。 这一番道理。说的那杨镇长云里雾里,虽是不懂,却也甚为惊异。不多时,来到了这座大宅院第二进院落里的“聚英堂”。便是专门会见宾客的大厅,再行一望这院子,月门之里。似乎还有第三进、第四进宅院,但见此院里,画栋雕梁,假山亭台,古树奇花,应有尽有,建筑风格布局以及家具木工雕饰,具是古色古香,明清风范,让人不由叹服,在这远山僻壤上,竟似有一座苏州园林,在古时,当得上一座王府气派了。先别说这整个宅院的造价,光这些琉璃瓦秦汉砖的价钱便足以修好几座普通青瓦房了罢。 一番自我介绍后,杨镇长亲自为我和杨天骢斟茶,叹道:“方先生,你这番分解,倒和许道长帮我破那些财宝时说的话有些相像,看来,方先生的确是个世外高人!今天许道长正好赶了过来,帮我看看我这宅院的风水,实不相瞒,方先生你也看出来了,我家里有些闹心的事,的确是,这段时间搞的我一家人鸡犬不宁的……这样,既然方先生认为我挖出来的那些黄金和玉器是不祥之物,我就遵你之言,将它布施出去,这笔财宝,我还未动过,你知道,我一个政府工作人员,也不好去变卖,影响不好,再说,我也没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说罢,起身喊来一个人来,“去看看许道长,他忙好的话就让过来喝杯茶。” 这许道长,能看出来杨镇长家这副“明凤”之宅的地买下埋有一些财宝,光凭这一,就比我见到的其他任何道人高出不知几许了,料来的确是有些手段,这天下之大,奇人异士,卧虎藏龙,真不可小觑。 叙谈间,不知觉多时过去,闻听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便见之前我们碰上的那两个道人走了出来,那老道长此刻已经换上了一身明黄红绸相间的道袍,头上戴着一个道冠,手持一柄桃木剑。老道一见我和杨天骢,应是记起我们之前见过,向我二人一头,在一太师椅上坐下,杨镇长当即为他和徒弟沏茶。 “许道长,这位是方先生和他的搭档杨先生,也懂风水。”杨镇长介绍完我俩,又向我介绍起许道长来,“方先生,许道长已经88岁了,看不出来吧!乃是这整个大巴山东南麓一带的活神仙,这方圆几百里,重庆、湖北、还有陕西交界的这一带,无人不知其大名,师从民国时内地最有道行的道士‘刘神仙’白鹤真人,和我家祖上渊源匪浅,曾帮我爷爷逃过日军、刮民党的追捕,和我杨家是至交。家里这闹心事,我是两个多月前给许道长传话的,但许真人一直在闭关修行,昨天一出关,今天就风尘仆仆赶来,杨继宗我很不好意思,道长,这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我再一观这许道长,这副身板和面容,只如一六旬之人,无论如何是看不出来已是八十八岁高龄,这修身养性、潜心悟道之功,确实不凡。许道长仅向我一头,并无任何神色,然后一饮茶,向杨镇长说道:“继宗,你这宅子,这大白天我还看不出有什么阴邪鬼煞在作怪,我前前后后都已看过,也化过了‘天师定**’,水里看不出任何阴邪迹象,今儿个晚上,我再看看,若真有不干净的东西在作怪,我就让它现形看看。按理说,之前挖出了那罐子金器,你这宅子应该没什么问题。这也真是怪了……” “那实在是有劳许道长了。”杨镇长在凳上一个躬身,又似乎想起来我早前对他说过的话,“方先生,你开始给我说过,你说你一眼就能看出来我这宅子有些‘不平不顺不吉’之事,什么中轴线,偏离三尺,宅基有些不稳,子孙命势流年不利,还有什么这后山上的花岗岩挡了我这宅子。让我家有些异兆怪事……方先生也是个高人,还请方先生为我分解分解,也好让许道长给瞧瞧。” 这杨镇长可真不懂这一行啊,既然人家一个老道长都没看出来眉目,你好歹也等他回避一下,再让我来分解罢,这还让我当着许道长的面来阐述因果,还让人家“瞧瞧”,这岂不太损人家面子了?但我一看许道长面色浑无任何变故。始终一脸气定神闲,似乎对外界涛生云灭并不在心,我便也有所感悟,这许道长修为了这一大把年纪。应是早已不问江湖世道纷争,修到如此大罗天地步,即便修为堪悟并未入臻化境,但这副心性和气度已经超越了凡人。就凭这一份淡泊修养。也值得让人敬佩。 我头道:“那就先请杨镇长给我说说,你这宅子最近一段时间闹些什么鸡犬不宁的事情?”说罢,我一望杨天骢。心知他定然又在担心碰到什么“墓葬”、“活尸”。 “是这样……”杨镇长呷了一口茶,向我述说起家里的怪事。 原来,杨镇长这副明清园林式大宅院乃是三年前开始建造的,前后花了不下三千多万元,这要说钱嘛,他的大儿子是这重庆万州地区的一个地产开发商,二儿子又是这巫溪县警局的一个副所长,两个儿子一起出钱出力,自是不愁费用的。前后造了三年,这幢三进三出的园林宅院终于落成,直到三个月前全家欢天喜地搬进去,杨镇长可是在这镇上办了一百桌的乔迁喜宴,那真是风光一时,气派一世。但没料到的是,搬进去才住了一个多礼拜,这大宅子里就闹出了人心惶惶的怪事:隔三岔五地,每到了晚上九、十多后,全家人基本已入睡之际,那院子里就发出“吼吼吼吼”如怪兽野物一般的嚎叫,稍一细听,却又似鬼哭狼嚎一般,一直吵到下半夜,才渐渐安息,一院子的人根本无法安睡,杨镇长的老母亲甚至被吓得一病不起,现在已搬回了老宅,而儿子儿媳也都搬了出去。杨镇长前后请了不下三拨道士和阴阳先生,有说这宅子建在了一片坟山上,有说这房子挡住了这座山坡山神的眼睛,还有说这宅子的宅基是阴宅而非阳宅等等,却都是没法镇住这宅院里的“鬼叫”。 要说这宅子,还是这许道长亲自为杨家看的风水宅基,许道长前后看了好几山,为杨家找到了这副“明凤凰”宝地,杨镇长自然是不相信那些神棍们的信口开河。只不过,这院子一出这怪事之后,杨镇长就联系了许道长,未料许道长正在闭关三月。等不及,便只好请了些乡上县里的“活神仙”。 “最开始一段时间,只要一碰上夜里鬼叫,我们一家人吓得都不敢起床。”杨镇长面上犹有惊悸,“但后来一习惯,日他个仙人板板的,老子就横着胆子爬了起来,去看到底是哪里在叫,但在整个院子里一兜,只听得怪叫就在院子里,满院都是鬼叫,但根本听不出到底是啥子东西在叫,我就真有些相信那个阴阳先生说的话了,说我这院子修在了一片坟山上,估计到了夜里,那些游魂野鬼就出来叫唤,要让我们搬走,只是我们没人看的到这些鬼魂……”说罢,他一望向我,“那么,方先生,你之前说我这宅子后山上的一些花岗石遮住了院子,是不是这些东西在作怪?” 这个只是我随口一说,阳宅靠山而建,最忌后山上有成片成坡的花岗岩、方坚石(一种质地晶莹透白的石头),这些石头都是生戾气、吸宅基阳数的“冥石”,但须阳宅的中轴脉线正对这些石山才会产生不吉之虞,而这阳宅宅基是眼前这有道行的许道长找的,他早已避开了这些石山,将宅子中轴脉线正对着北方通气之位,是而后山那些石头对宅子毫无影响。当即我头道:“这些石山,虽然对阳宅不利,但只要在宅子后种些桃树、李树,或者榆树,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听你这一说,我估计,你这院子里的‘鬼叫’,应该不是什么阴邪之物,只怕是,我觉得……” “无量寿尊,这位小先生,你且有话直说。”许道长一呷茶,再次对我一头。 我便站了起来,在这古色清幽的全实木大厅里兜了两转,抬头望着房子顶上的梁檩和椽子,“杨镇长,你这宅子,请的是什么木匠?” “木匠?”杨镇长一愣,随即一望许道长,“木匠嘛,都是许道长为我找来的,看他们的木匠手艺,你看看,这些做工,漆工,雕工,这整个重庆都没几个木匠做的出来啊——那么,方先生,你这话是?” 我正要说,却听那许道长一声冷冷道:“许旌阳我活了快90岁了,也没什么大本事,这一辈子,也就认识几个老哥们,都是些手艺人,包括这杨家的祖上,继宗的爷爷,在解放前也是这重庆响当当的石匠。这位小先生,听你的话,你是说,杨家这院子闹凶,是木匠在木工上动了手脚?我先不说这些木匠有否搞鬼,小先生,你还这么年轻,刚刚出山的吧,你可知道,现在这社会,做啥子都难得很呐,我那些老哥弟木匠吃碗饭不容易,都那一把年纪了,钱这么难挣,谁还盘算着去害人?关键是,你又可知道,那些鲁班术,现代人是决计学不会的,木匠正宗鲁班术,在清朝时候就已经失传了,要在木工上动手脚施法术害人,那可是要倒推回去三百年才有哦!”他竖起三根手指,冷哼一声。 这位本是淡泊静修的老道人,此刻看来被我给激发了,气绪有些不宁。但我也是才知道,这宅子的木匠,乃是许道长请来的,难怪他坐不住了。但我话已出口,却又是无法收回去,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鲁班术也许是失传了,但是,在我玄门中,还一直认为有些邪降之术,也可以借助木工手艺来施降下煞,从而在主人屋子里生出一些邪门,让主人一家不得安宁,影响主人入住……我之所以想到这一块,许道长,还请你别多心,如过小辈方隐有所冒犯,实在还请恕罪则个。如果一所阳宅闹鬼犯阴,一进门,我便能看出些道道。但是,这杨家宅子,六阳中三阳开泰,九阴中只犯一阴,这宅子,应无任何鬼邪阴煞犯门,所以,小子我才会联想到是否可以从木匠活上去看看。再说,方隐也实在不知道,这宅子的木匠,都是许道长请来的手艺高深的大木匠。” “哼,既然如此,那我就丑话说在前头。”许道长“嗖”一声站了起来,“今天晚上,我还要摆坛做法,再化定阴之水,我要是找出些阴煞犯禁,无量寿尊,小先生,你到时可要出得这宅门,立北面南,受我一碗狗血淋头泼身,不为其他,只为你信口开河损我一帮木匠老友的名望和阴德;但是,如果你从这些木工手作上找到一些邪门,那便真是许老道我有眼无珠,找了几个害人的木匠,你就出去泼我一碗狗血淋头!你可敢是不敢啊?” 老道长是在向我下战书了,我一阵哭笑不得,“泼狗血”乃是道门里比较郑重的丧德性之惩罚举措,被泼了狗血,这人在道门里估计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了,但我非道门之人,而这许道长又一把年纪的,我岂可做出这等事?何况,我的本意主旨,是要在这大宅子里四处堪寻,找到我的苍龙龙象之位。(未完待续。。ps:今日一章,6200字,请大家多多支持,拜谢! 第238章 多事之宅 1,见这许道长动了意气,且还要和我定下“泼狗血”的比试,我早已坐不住了,连连推却道:“许道长,这个,小辈方隐我自然是不敢和真人你来比试的,许真人乃是道家泰山北斗,我怎敢在班门前弄斧!”说罢,我又望向杨镇长,“杨镇长,许真人布道祛邪,我自是无以望其项背,早前我就给你说过,我晚上就在你这大院里四处,分解分解风水格致,如果有什么异兆,我也可以向你传达。冰火!中文” 那老道长听我此言,“哼”了一声,只顾自己喝茶。 自然,我是避开了“木匠木工”这一许道长的“火点”,这宅院里所有的木匠木工都是他找来的人,我若继续口口声声“木匠木工”,只怕这老爷不仅仅要来收鬼,还要萌发收了我的心思,这马蜂窝我是不敢捅了,人家一个快90岁的人,真把他逼上了绝路,我可承担不起,但我心下一计,早有了谋筹。 就听杨镇长道:“如此甚好,你和许道长都是一路的,伤了和气也不好,那就麻烦方先生为我这院风水。现在这么大的一个院,就我和内人、几个帮工在住,我儿儿媳,都搬出去了,晚上你要如何看风水,就由你自便好了,事后,无论方先生看出来个什么结果,杨某我总归钱财不会少方先生一分。” 我连忙道谢,按道理说,我朝官员都应该是“无神论”者,可这荒唐时代,荒唐社会,我也只能付之一笑,这杨镇长一个小镇父母官,从早前他冲出来见到我和老杨的那阵神态和架,对路人和百姓有这副派头,便知此人定然是个官腔十足、远离群众的主儿。但一旦被我点化出其家里的一些风水命数,这杨镇长一百八十度的态度大转弯,顷刻间待我和许道长的一番礼数和热忱,又可见此人踏踏实实是个“不问苍生问鬼神”的父母官。当即,我便问道:“杨镇长,听你说,你这处宅半夜‘鬼叫’只是‘隔三岔五’,并非一直闹,那么,杨镇长心中有没有一个底。到底哪些日会闹?” 杨镇长一思忖道:“我大致记了一下,这三个月来,好像只要逢着下雨、阴天,宅就没事,但只要是个大晴天,家里就会闹,真是要把人给折磨死了!想我祖上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丧德事,怎么到了我这一代,家里尽是不如意的事?!哎!” 我一听。这今天就是个大晴天,艳阳高照的,岂不是今晚就有“鬼叫”?但何故阴雨天就不闹,我心下一阵疑惑。但我也的确是不想跟眼前这老道长有什么冲突。毕竟中国的道家玄门,自古以来就是一家,二者遵循的道义以及对天、地、鬼、神的敬仰法度,对山、医、命、相、卜的参研修为。再包括各种布阵施法的手段、器具,都有相通之处,只是道家讲究一定的“道缘”。遵从一定的道门约定俗成,而玄门并不讲究这些。当即,我站起身道:“那么,杨镇长,今天晚上晚些时候,我再到你府上,到时麻烦杨镇长为我俩开开门就好,我们这就先离去了召唤圣剑。” 杨镇长硬是挽留我和杨天骢在府上吃午饭,我推辞了,又向那面色有些古怪的许道长抱拳道别,我和杨天骢离开了杨府,下得山去。 杨天骢对我再行揽活上身,“多管闲事”甚是不解,一出门稍微走远,就问道:“咱们不是来找巧儿的苍龙龙象位的么?怎么又像跟到了青龙泉村一般,要先帮人家村里祛邪除煞了?这杨家,他***,还跟我是本家,我看这杨镇长,不是一个好货色,在这小山镇里定是个鱼肉百姓的主儿,他两个儿一个是房产开发商,还有一个是警局副所长,这真是父二代,权钱通吃啊!咱何必帮他家里搞什么鬼不鬼叫的,且吓死这帮孙得了!” 我轻摇头道:“老杨,我并没说我一定要帮他家里摆平那‘鬼叫’,我这是走一步看一步,何况,那位许道长现在正帮他们破解那事,我还没必要多操心这破事。只是,刚刚在进那杨家大院的时候,我大致看了看,这杨家的宅布局有异,穿宅吉星颇为古怪,我估计这杨镇长的女,命数很有些问题啊!至于宅闹‘鬼叫’,这个我本也没放在心上,我一个劲在院里古木花草,花草倒是没什么问题,刚刚我见到的几颗老树,具是根茎粗壮,枝叶繁茂,气势非凡,我担心,巧儿的龙象之位,怕是被杨家这院里的一棵古树给占了,一切待今晚辨识星象再说吧。” “被树给占了?”老杨一阵诧异,“这些老树估计都不下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寿命了吧,要让巧儿站上去,这不是要移树么?” 我一阵茫然,耸了耸肩道:“所以,这也是我担心的问题,你要让人家挖掘移动一棵在院里长了几百年的老树,这镇长家会怎么想?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说罢,我一笑,拍拍老杨的肩膀,“总之,这次你放心,不会有什么墓葬活尸了,咱不用出生入死,且留着老命继续走南闯北!” 老杨一阵释然,哈哈一笑。我却想起今晚的行动,就我两人估计人手不够:“今晚,咱还得需要一人。” “哦?这次团队要扩容了?”杨天骢一笑,“要男要女?咱们不是还有后备部队么?” 我点点头:“让叶安平来帮忙吧,我正好需要一个会拍照的人,这小天天背着个单反给巧儿拍照,今晚让他来帮我拍拍东西。” “要拍照?”杨天骢一愣。 “对,帮我拍拍照,这活今晚很重要。” 我们一车人中午在这山镇上的一个重庆火锅店吃了一顿地道过瘾的火锅(远山淳朴之地,不含地沟油和一滴香,以及化学火锅料),可能是太辣了,这叶安平吃惯了披萨三明治的角色,肚受不了了。一个下午都在往厕所跑,向他说好今晚给我打下手,这小甚是兴奋,看他一副牛仔穿着,还真和一个超级集团的董事长挂不上边。 夜晚星群密布,看准时间,近九点的时候,我、杨天骢、叶安平三人向杨家大院爬去,叶安平背着他刚买的单反“无敌伞”,有钱人就是有钱人。镜头配备很全,这些镜头花了一百多万元,他一直有个“人类生殖艺术影展”的夙愿,但我明确阻止他以巧儿做演员来搞实验,继承了叶家的事业后,虽然这个影展他暂时放下了,但人吧,骨里的东西还真就抹灭不掉,一路上。不断和杨天骢探讨着人类的生殖艺术行为和白人、黑人以及黄种人生殖特性的差异,杨天骢好歹也是“常在花间走”的老江湖,听到他这些大道理,也都是一愣一愣的。 杨镇长早安排人在大宅门口为我等开门。进得宅院,杨镇长和几个汉便从厢房里迎了出来,一看时间,面色有些不宁:“现在九点多了。今晚大晴天,又是星宿又是月亮的,再过半个小时。这院就要闹起来了,方先生,到时候,你们不用太惊慌,总归就是叫,鬼咱倒是还没见到过。” 我点点头道:“那么,许道长今晚什么时候做法?” “他现在正在里院里,坛早摆起来了,也在等叫声呢。那么,方先生,这院,你们就四处吧,有什么需要,你就直接跟瓜皮说。”说罢,把身后一精壮憨厚的小伙给推上来,“这娃我们都叫他‘瓜皮’,人很踏实,跟了我好些年了,听话的很,这院平常我都让他看管我的尤物老婆。瓜皮,好好跟在方先生后头,方先生有什么吩咐,你就照办,听到了撒?” 瓜皮一看就像是当过兵的人,身一挺,像是一个要敬礼立正的姿势,声音也是异常嘹亮:“晓得了!杨叔,你放心!” 当即,杨镇长便回房,瓜皮给我三人带路,在院里兜起来。 我此刻哪管什么鬼叫不鬼叫的,一门心思堪识着星象,以紫微斗数和金光斗数算着巧儿的苍龙龙象之位。连续演绎推纳多时,终于,我在第三进院中的假山园林里,发现了一颗大松树,真个是直冲云霄,林木参天,一人都抱不过来。果然不出我所料,巧儿的苍龙龙象之位,就是这棵松树生长的地块。 上午就已经有了这个心理准别,但此刻亲眼所见,我和杨天骢还是有些形神茫然,龙象之位,果然,其上草木秀于林,气势冲上天!这生长了一棵树的龙象之位,比那青龙泉村被挖成一口井的龙象位更加难办——必须要移木除草,要让主命星属之人站上去,归位之墟上,就不得有其他植被生灵之物,否则,地脉生气有异,主命之势就不能印证天星风水。 关键是,这么一棵枝叶繁茂的老松树,我又该如何让杨家将其暂时移走呢?请专业的园艺人来移木是不会影响树木生长的,但问题是这杨镇长肯为我挖么?我一阵轻叹。 “小安,拍啥你?”就听老杨在一边斥责叶安平,“闪光灯晃得我眼花!”杨天骢一直称呼叶安平为“小安”,乃是因为见他对“人类生殖特性”那么感兴趣,干脆就给他来了个清代一太监的绰号,有些“你都没有,还起什么哄”的意味,叶安平此刻进了杨家大宅院,对这里的一切建筑和假山亭台也来了兴趣,噼里啪啦就是一阵快门。 “老杨,你不觉得,让几个人体艺术模特,站在这古色古香的园林里拍一部艺术大片,不也是很有创意和美学欣赏价值的一件事么?”叶安平没理杨天骢,犹自在一边擎着快门。这小回到中国一段时间来,中文已经完全没问题了。 老杨彻底服了,对着我一阵吹胡瞪眼:“方先生,这小安到底是怎么继承了一个数百亿美元的大财团的?还好他并不管事,就挂了个名头,否则,叶氏财团一年下来,就被他给挥霍一空,实业全没了,就留下一座人类‘生殖艺术影展’的大宝藏。” 我没空理他二人插科打诨,再行一辨识推纳。确定了这棵老松树就是巧儿的苍龙龙象之位,我便拍拍叶安平脑瓜:“走了,别拍这里,待会有的是让你拍的。” 当即,我便围着这第三进院落兜起来,准备将这三进三出的大宅院每间厢房格局、木梁结构,杨镇长为了让我看的明朗,特地将每进院落四个角落的大灯都打开,宽阔的院里也不觉阴暗。却在绕着回廊兜了半圈后,见西厢房第三间房里。灯花尚在,却在我刚从这厢房窗户边经过时,从窗棂雕花中,“咝咝”一声传来一阵凉风,我浑身一个激灵,立时停下,从雕花缝中望去,就见房里,一个约摸二十岁左右的女孩。瘫坐在轮椅上,耷拉着脑袋,目光呆滞,旁边一个中年妇女。在为她洗脚擦身,且正要脱她裤,我立即探回身,稍向前走了几步。停下望着跟上来的瓜皮:“那间亮着灯的房间里,一个女孩坐在轮椅上,是怎么回事?” 瓜皮立时四下一望。轻声道:“方先生,我说给你,你可别传出去,杨叔这段时间为这事恼火的很,哎!一个好端端的闺女,就这样毁了!” “杨镇长还有个女儿?”之前听杨镇长之言,我以为他只有两个儿。 “嗯,才19岁,才刚刚考上大学,结果上了半个学期,在寝室里中毒了,现在动都不能动,说话也说不出,吃饭、屙屎屙尿,全要人服侍,哎!我来杨家也快十年了,也算是看着莉莉长大的,你说这么一个活泼聪明的女娃,突然就一下变成了个植物人,真是造孽啊!”瓜皮一阵长吁短叹。 我和杨天骢一对视,具是一颤,却听叶安平说道:“送到美国去做个全身透析,估计还有个六成的康复可能性无限之银眼剑神。” “小安,闭嘴!”老杨一捶叶安平的屁股,“去拍你的照片去!” “在学校寝室里中毒?是谁下的毒,她的同宿舍室友?”一联系刚才的所见所感,我愈加奇异。 “对,听说是住在一起的一个女娃下的毒,还是同班同学,现在已经被抓起来了。”瓜皮再是一阵叹气,“你说两个女娃娃,有啥想不开的,到底有个啥杀父弑母的大仇,我估计,不就是拌个两句嘴,借块橡皮擦,铅笔刀的事么,犯的着要在水里下毒么?同样都是人,你把人家一个好好的大姑娘一辈就这样毁了,那你这后半辈还能过的安生么?” 杨天骢也是一声叹气:“这中毒的是杨镇长的女儿,那么,投毒的那个女同学呢?她又是什么家庭背景?” “就是因为这个,她才被抓起来的。”瓜皮瞬即又四下一望,声音更轻了,“这投毒的女娃,也是咱这镇上的,家里穷的叮当响,就是因为,因为,那个…那个……哎,算了,我还是不说了,几位大爷,你们还是安心帮杨叔这宅的风水吧,这宅造好后,这杨家就一桩接一桩的出事,这宅邪的很哪!” 我和杨天骢再一对望,心知此事不简单。 对我来说,更不简单的是,刚刚经过杨镇长这女儿的房间,那窗棂中透射而来的气息,竟携着三分阴邪之气! 我立时望向月门,第二进院落里,灯火通明,烟雾缭绕,道铃四响,定然是那许道长和弟在摆坛做法,莫非,这阳刚昭烈的大院里,真有鬼邪阴煞?我在第一次进得这院里时,已经辨识过阳宅“六阳”之位,乃是三阳开泰之兆,按理说,这宅里,应该不会有什么阴邪之物……难道我辨识错了? 却在我刚要再问问这瓜皮,杨家大院还有其他什么怪事时,就听空中传来“呜呜——吼吼——呜呜——吼吼”的一阵怪叫,刹那间,仿似这整个大院被瞬间转移至蛮荒大野,四围全是原始怪兽野物,个个张着血盆大口,对着这大院嗷叫。 真个是鬼哭狼嚎,天地混沌,风云变色! 叶安平立即窜过来,躲在我和杨天骢中间,急忙捂着耳朵,大气不敢出一声,杨天骢也是浑身一阵打颤,四处望着,一脸骇然。却见这瓜皮,站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盯着我,看来,他的确是已经习惯了。 果然是,亲自听得这些鬼叫声,你才会明白,屋主在那些夜晚,遭到了怎样的“被虐”和折磨,若能在这种声音中还能睡着,真个是天地第一号忍者神龟了。 我一望夜空星辰和明月,再一看手表,夜里十点,正好是“亥正”之时。再一辨这怪声的气势生合和八卦方位,立时朝叶安平喊道:“安平,该你拍照了!去每进院的大门处拍房梁和椽!” 叶安平站在我和老杨身边捂着双耳,浑身哆嗦着,一动不敢动。 “拿来,给我!孬种一个!”老杨抢过他手上的5d3,立即冲上去对着第二进宅的大门上就一阵拍摄,相机快门声混着这阵鬼叫声,甚为合拍,就见相机闪光灯在夜里如寒光利剑一般,划破了黑暗之门。 叶安平哆嗦多时,见四周并无什么动静,便也稍微平复过来,我拍拍他的肩膀:“这种胆魄,以后怎么保护巧儿?” 却在这时,从第二进院里冲出来一人,正是道袍在身的许道长,一舞手里的桃木剑,喝道:“你们一帮人在这院里鬼鬼祟祟,担扰了本道做法,你们是何居心?!” 我一愣,我们就在这拍拍照,怎么个打扰他做法了。 ******************* ps:今日一章5400字,下午才开始码字,更新稍晚,多谢书友支持! 第239章 世道谁悯 见许道长气势汹汹,竟似凶神恶煞,我吓了一跳,只怕这老道真想要收了我等所有人,当即说道:“许道长,你做你的法,我拍我的照,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担扰你布道施法了?” “哼!本道在这里祭出了‘天师定阴阵’,乃是容不得闲杂人等在此叨扰,几位若是还不肯速速离去,本道阵法无**成,那可就怪不得本道手里的降魔剑了!”许道长声似洪钟,气场十足,“即便你几位亦是杨家的客人,耽误本道施法,本道也只能翻脸不认人了!” 我回头一望杨天骢,他已经跑到了第三进宅子的大门口拍照,当即喊道:“老杨,咱收工吧,打扰许道长做法了,咱明天再来!”当即,我向这许道长一抱拳,“好罢,许道长,叨扰了,我们这就离去。”我现在可真没心思跟这老道士计较,何况,老杨已经拍好了两进大院的大门。 随即,在瓜皮的带领下,我三人向第一进大院门口走去,经过第二进大院,只见许道长的道坛上烟雾缭绕,几个稻草人摆布在院落四方,稻草人前各自一个八卦镜,四面八卦镜当中,是一个约三尺宽的木盆,盆子里盛满了水,水上飘着一些已经燃过的符纸。 我轻轻一摇头,走了过去,到了第一进大院门口,我见许道长又开始施法,立即让老杨再行给这第一进大院的门顶上拍照。拍好后,我向瓜皮道了一声谢,又转达了向杨镇长的谢意,然后我三人便下得山去。 回到车上,欧阳、巧儿已经入睡。来到房车厅里,我立即让叶安平将今晚所拍的照片导到他所携带的平板电脑上,仔细一看这些照片,只见每进院子大门上方的房梁和椽子上。都有一些光点,像是通了电的led灯泡一般,将老杨这些从各个角度所拍摄的照片一一辨识对比,再将它们放大,可以从两张照片里看出来,这些光点,乃是一种怪异的文字在发光。 老杨见我神色有些凝重,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是降术,一种在木工活上下降的降术。”我再看了看照片,“真有奇人异士在这杨家的宅子上动手脚。而且肯定是木匠动的手脚,不然这些降术是不可能隐嵌在木头里面的。” 老杨一愣:“降术?我知道茅山和麻衣有降术,但茅山的降术不是用来害人的,而是用来做墓局,护家院,或者是镇邪避煞的。现在东南亚流行一些降术,那些降头师的降术,听说倒是以害人为主,或者放鬼出洞。既然这杨家闹鬼叫是降术造成。这明显就是害人的降术嘛!这是什么降术?” 我稍一思忖道:“这是结合了苗疆人盅术与茅山降术的一种改造降术,利用茅山降术的精深玄奥,以及苗疆盅术的巫毒阴邪来害人,据说是在宋末时期被茅山逐出门派的弟子所改良发明的。看来今天还有人精通这门降术。这种降术阵法繁杂晦涩,能掌握这些降术的人,修为极是不浅。而且这些降术下降阴险,极不容易被人发现。杨家这三进大门的房梁和椽子被下的邪降。只是这些降术的一种,却也很是玄奥纷繁。若非我早前在进入杨家大宅时抬头一望这些房顶和椽子,发觉每进大门上都多了一块房梁和椽子。我便有些疑惑,否则,我是无论如何不会想到杨家闹鬼叫,问题出在这些木工上面!” “那这种降术怎么会发出鬼叫声?而且,白天看不出上面那些发光的文字,要晚上才能看出来?”老杨一阵疑惑,“你又是怎么想到要用照相机去拍它呢?难道只有照相机才能让这些文字显形?” “这叫‘太阴鬼头降’,将‘鬼头槧文’雕刻在那些已在阴尸池子里泡过四十九天的槐木上,但要产生‘鬼叫’声,一定是要在一条通风带上,同时摆布三根雕刻过‘鬼头槧降’的槐木,木头两面都有‘鬼头槧文’,进门的槧文叫‘引鬼文’,背面的槧文叫‘渡鬼文’,三根正反面都雕刻这些槧文的槐木在一条通风带上分别被安装在三进大院的门上,便是前面一根槐木上的‘渡鬼文’对着下一根木头的‘引鬼文’,引阴渡邪,但这里引来的‘阴邪’并非是真正的冤魂厉鬼,而是太阴的阴气,也就是月亮的阴气,太阳为阳,月亮为阴,太阳主白昼,月亮主夜晚,我们白天可以借助太阳的光照和热量为人们服务,但这些操纵降术的奇人异士,能以‘太阴降’汲取月亮的阴柔之气,从而达到下降的目的,虽然下降后引来的并非鬼邪之物,但却招来一阵周天阴气,这阵阴气在三根阴尸槐木上互为对应,彼此引渡,气流通彻,我们平常都听过说‘气流声’,有了气流便有声,便是那阵鬼叫声,所以,这杨家‘隔三岔五’听到鬼叫,乃是一定要有月亮的夜晚,才会闹出来,阴雨天自然就安宁了。而且,月夜之晚,在夜里‘亥正’之时,差不多就是晚上十点左右,月亮的阴气最重,这时候鬼叫声才能聚阴而发。”说罢,我拿起叶安平的单反相机,“现代相机的闪光灯,在一瞬间带来的光照和能量,能达到一种类似于‘太阳’的强度,正是这种强烈的能量,可以让那些埋刻在木头里正在引阴渡邪的鬼头槧文在一瞬间被‘曝光’,有些类似于让鬼邪显形的效果,否则,平常人肉眼根本看不到这些文字在作怪,且别说能看出它们在作怪,即便在大白天,人眼估计都不容易看出来上面刻有文字。” “原来如此,用这种方式下降,也算是巧夺天工、别有一门心思了。”杨天骢一叹,“只是,给一户人家下个这种邪门的降,让主人一家不得安宁,这是和主人家有什么深仇大恨啊?搞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来害人,是要遭报应的吧。” 我茫然摇头,稍一思索道:“现在,这杨家闹鬼叫的事已经被我找出玄机所在了。那许道长却还在捉鬼,不等他离开杨家,我也不好去点破,不然,这老道估计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这些木工活,都是他找来的木匠,说这些‘太阴鬼头降’不是木匠动的手脚,也实在说不通,这许道长和杨家算是至交。他也不可能害这杨家,这的确是太诡异了啊!” “那咱就先不要管这鬼叫了,再说杨镇长也没说过让我们破了这鬼叫。现在的问题是,咱要如何让杨家将那颗老松树给移走、让巧儿今后站上去,你才能找到你的龙脉。这个毕竟才是重点。”老杨又翻看起叶安平刚刚拍下的那颗古松的照片。 “事实已然如此,果然是要走一步看一步了。”我一阵轻叹,“或者,我就给杨镇长说,移走那棵松树。让巧儿到时站上去,鬼叫声才可以销声匿迹?”一说出来,我觉得有些不妥,这真不是个好办法。突然,我想到了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关键是,她房间里透射而出的一股阴邪之气。让我之前一阵周身发寒,“老杨,还记得杨镇长那个女儿么?瓜皮说被同学下毒。中毒后全身瘫痪,成了植物人。” “记得,我还记得瓜皮说,下毒的人是她的同班同学,也是这镇上的人,家里很穷。”老杨抬头盯着我,面上有些不解,“你说,一个大学生,穷人家的孩子,到底会有些什么血海深仇,才会在寝室里下毒毒害同班同宿舍的同学呢?” 我点点头道:“听那瓜皮之言,他言辞闪烁,好像还有些什么话,不方便说出来。若真是那穷女孩投的毒,也必然是有着重大的因果,把一个人能逼成这样,以投毒来报复,不定就真是什么‘血海深仇’了。”说到这里,我又想到了杨家大宅,那三进院落的“穿宅吉星”风水甚是有异,估计,这杨家的子女命数尽数有些轻浮,之前也没有细看,且待明日我再去好好一辨,“老杨,我觉得,要解决巧儿的龙象问题,咱得要从杨家子女身上去化解,否则,坑蒙拐骗不是个好办法,要让杨家心甘情愿将这棵树给移走我才心安。再说了,杨镇长这女儿目前的状况,真个叫‘一案两命’啊,女儿中毒成植物人,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堪堪是,那个投毒的女孩,被抓了起来,这下半辈子,也就在牢狱中度过了,我有些于心不忍!问题是……” “还有什么问题?”杨天骢见我一脸疑惑。 “之前,我经过那女孩的房间时,窗户缝隙中透射出一丝阴气,让我浑身一阵鸡皮疙瘩,说真的,我从未见着这般强烈的阴气。”我犹自在回想当时的所见所感。 “有阴邪之气?”老杨眼睛瞬间瞪圆了,“这不就是又有鬼么?难道,我们才出得墓穴,又要进阴坑了?莫非,那女孩的房间里有鬼?” “只能说是,那房间里有阴邪之物,或则那房间便是一个‘阴池’,便是连接地下阴脉之所,又或者……” “又或者什么?” “那个女孩,或者那个服侍她的阿姨,已经被鬼上了身……这样,我们明天再到杨家去探探。”我稍一思忖,想到了另外一些事,“明天,咱们先到这镇上,到那些小茶馆里,去了解了解杨家的一些事情。” 杨天骢见我眉头紧皱,便也无言,当下我们各自回车就寝。 次日一早,我和杨天骢穿着休闲,来到了山镇上一家小茶馆,蜀渝之地,人们爱在茶馆里喝茶,聊天,尤其是闲聊侃大山,这在蜀渝之地叫“摆龙门阵”,已经成为一种文化现象,没什么事的人,生意人,打发消磨时光的人,尽可以三三两两,携伴侣友朋,带生意伙伴,进茶馆喝茶,一些小茶馆,两三元钱泡杯茶(十来年前头,只要一元钱甚至五毛钱),就可以坐在茶馆里喝一天,只要你不离开,店家就会一直给你添水。 时间还早,小茶馆里还没顾客,我和老杨进去后,就在靠石梯的户外座椅上坐下来,可以在这石台上俯瞰整个山下的世界,凉风吹拂,甚是心旷神怡。让店家泡了两杯茉莉花茶后,我二人便也算进入角色。摆起“龙门阵”来。上午十点后,小茶馆里逐渐有了客人了,三五个人在我们附近坐了下来,不多时,只见两个庄稼汉子在旁边坐下来,大概是早活收工了,到这茶馆来喝杯茶,解解渴,这山镇本就是城郊结合,镇上的人。多数还在山下种些田地,有活时下山忙活,没活时在山镇上喝茶,生活也甚是悠闲。 看他们的谈吐和状貌,定然是这附近的乡人,当即,我和杨天骢便靠了过去套起话来,老杨掏出两百多元一包的香烟,给二人一人一根点上。两位庄稼汉甚是憨厚,得知我们从上海赶过来,对我们更加热情,一个劲地给我们介绍这附近哪里有好玩的地方。好吃的餐饮。彼此近乎了,我便叹道:“两位老表,我们在路上的时候,在报纸上看到说这个镇上有人投毒。一个女娃娃被同镇的同学给下毒了,很是不幸啊,我想。你们这山镇就这么点大,大家都认识,这以后两家还怎么打交道啊……” “哎,造孽哦,那么好的娃娃!”一个汉子叹道,“我们这里就这么大,出了事大家都晓得,瞒都瞒不过。杨家的女娃子造孽,那陆家的女娃娃也造孽啊!要怪,这再哪门说,都要怪这杨家不对在先,你家里当官的,你啥子女人见不到,非要对人家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下手,这连畜生都不如啊,你咋个下得了手呢?这是要遭天收的撒……” 听到这里,我和老杨一对视,心下更加怪异,果然是,此事远不止“投毒”那般简单,再一打听,事情便清洗明了: 杨家有子女三:便是老大杨斌,在重庆万州区算是不小的一个房产开发商;老二杨昊,是这巫溪县某警署的一个副所长;杨莉,便是中毒后瘫坐在轮椅上的女孩。 而那陆家,也是子女三个:老大,陆文海,在外地打工;老二,陆红梅,便是被刑拘的下毒人、杨莉的大学同班同宿舍同学。老三,陆艳,只有12岁,还在上小学六年级。 杨家的背景不用再述,这陆家,却是这镇上有名的困难户,三个子女的父亲早年在河沟里炸鱼时不小心炸断了右手,还落下一身的病根,母亲早就改嫁了(按这两汉子的话说,就是跟男人跑了),三个子女,是这残疾的父亲借东家挪西家,再靠镇上的一点补助和亲朋好友的资助辛辛苦苦抚养大,家里真可谓“家徒四壁”,后来,老大见二妹成绩好,主动退学,在外地打工资助二妹、三妹上学。二妹陆红梅也算争气,考上了重庆一所师范大学,全家人眼见这希望和光明就在前方,却未料到,噩耗降临—— 那杨家老大杨斌,自小在杨家娇生惯养,长大后,仗着家里的权势,更是无法无天,后来好歹在父亲的关系下,接了当地几个小工程,再靠着一帮小流氓在附近横行霸道,威逼利诱,生意倒也做大了,当然,你要说今天的有钱人都是这样一步步起来的,我也赞同。可流氓本性就是流氓,玩过了无数女人后,杨斌将眼光瞄上了这镇上的小学里,一天下午,见陆家老三、还在上小学六年级的陆艳放学后独自一人在镇上浪荡,见小女孩已有些发育,而且生的清丽乖巧,便开车上前引诱小姑娘上了车,假意给她买衣服买手机,最后,便是拉到了一宾馆,将陆艳奸乌,给小姑娘丢下一千元现金,再扬言不许她传出去,否则就要“杀害”她全家……后面的事情几乎顺理成章了,杨斌后来一次又一次对小姑娘干出禽兽不如的事,更甚者,这禽兽,为了生意打通关系,竟哄骗陆艳去陪客户和一些上层人物,这叫“宿嫖”,最终,致使仅仅只有12岁的陆艳染上了梅毒,且影响将来生育…… 陆艳染上性病之后,此事得以浮出水面,陆家报了警,也立了案,结果也不出所有人的意料,在这个远山僻壤的小山镇,没有任何人担刑责,那杨斌据说被关了一个月,最后赔给陆家五万元,可问题是,这小陆艳,染上梅毒,这不是打两针就能治好的,需要一个漫长而反复的观察和治疗,前期后期的费用巨大,五万元只是杯水车薪,病痛的折磨,让小姑娘生不如死,无法上学,且全镇之人尽数避之。 陆家便是在如此申辩无门,呐喊无用的情况下,在家人整日以泪洗面的日子中艰难度日,据说陆家老大以一直在县上、市里告状,上方,但都不了了之。 再后来,便传出了杨莉在大学寝室里中毒一事,据说中毒后人站不起来,全身剧烈疼痛,皮肤溃烂,嘴里呕血。警察到了案发地一个小时候后,杨莉的同乡、同班同宿舍同学——陆家老二陆红梅便被带走,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月,案件还在调查审理中,后来经查明,杨莉所中的毒非常罕见,乃是六价铬中毒,乃是以实验室里很少用到的铬盐投毒,投毒剂量巨大,以致杨莉现在全身瘫痪,在医院里接受了种种治疗,毒素仍旧无法排尽,而全身神经系统已经遭到不可逆的损害,只能采用保守的抑制全身症状和疼痛治疗,现在已经回家,人却成了植物人一般。 一切似乎便是昭然若揭:虽然案件调查人员并未找到陆红梅投毒的确凿证据和线索,但案件如此恶劣,联系一切前后因果,加之杨家的势力影响,陆红梅被带走,便是理所当然了。 听到这里,我和杨天骢竟是同时长叹一声,想起了什么,我当即问道:“老表,这陆家小女被坏人欺负得了性病,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最近这两三个月的事。”一汉子叹道。 “在杨家那大宅院造好前、还是造好后发生的?” “嗯,房子修好了后,对对,我记起来了,是我们全镇的人去杨家喝过乔迁宴后的事了。” 我轻轻一捶拳,心下一颤:“那么,那陆家老大,那个小伙子,最近在哪里呢?” “这个小伙子嘛,前段时间一直在县里和市里跑,拿着我们镇上人联名的状纸,听说是在上方……” “造孽哦,一家人家破人亡的,两个妹妹一个躺在家里下不了床,一个被关起来了,估计要枪打脑壳哦……只是,我记得那陆家老大,每隔两三天都能看到他的,到市上去后,两三天也会回来一次照顾小妹,但最近,我好像是有两个礼拜没见到他了。” “完了!”我瞬时站起来,此际,那杨家大宅三进大院的“穿宅吉星”风水异象,一下子在我脑海里清晰起来,“老杨,走,我估计这陆家老大情形不妙!” “上哪去?”老杨也站起来了,见我面色大异。 我一掐指:“先上杨家去!” 当即,我二人向眼前两个汉子道别,速速向杨家大宅爬去。 “这陆家老大,有什么情形不妙?”杨天骢见我甚是焦急。 “我怕他身遭不测!”我一声叹道,“老杨,这杨家大院几进几出的院子,其造型和布局,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的,乃是要构陷为害这杨家人啊!” “哦?!”老杨一阵诧异,“要害杨家人?哈哈,这倒也真是老天开了眼吧!为官不为民,养子如流氓,如此这般迫害乡民,逼得那陆家走投无路,家破人亡,堪堪是,连12岁的小女孩都要欺辱,这还有王法么?有人要害这杨家,定然是老天开眼,让人来下降术了罢!” “事情可非如此!”我摇摇头,“老杨,我的意思是,是这杨家大院造好后,那院子的风水构造有异,以致杨家子女个个命数轻浮,以致他们害人的害人,被害的被害!” *********************** ps:今日一章,6200字,多谢书友支持!!! 第240章 穿宅吉星 来到杨家大院,瓜皮出门迎接我们,杨镇长此刻正在镇政府衙门里办公。 一进大院,我就盯着每一进院落的格致布局,却突然想到了许道长,“瓜皮,那许道长此刻在哪里?” “许道长昨夜在院子里施了一个晚上的法,说是抓了两个小鬼,这会说是到这镇上的牛王庙去烧鬼去了,估计要晚上才回来吧。”瓜皮对我和杨天骢甚是恭敬,“杨叔让我安排人给你俩准备午饭和酒菜,他下午两点多就会赶回来。” “酒就不用,略为我二人准备一点便餐好了,我俩还要再看看你们这院子的风水。”当即,我又顺着回廊慢慢走动,仔细看着这院子的构造,瓜皮便吩咐人去备饭。 用过午饭后,我和杨天骢又连续在院子里看了好几圈,我真是越看越心惊,良久对杨天骢叹道:“这设计造房之人,看来是必要致这杨家鸡犬不宁、天翻地覆啊!莫非他和这杨家有不共戴天的仇恨?这简直是折煞寿元的行径啊!” “你的意思是,是这人主持建造好这所大宅院,故意在风水布局上动了手脚,以致杨家人尽数闹出些不平不虞之事,或者去害人,或则就被害?”杨天骢一脸迷糊,“比如那陆家,便是被这杨家人所害,而杨家的小女,又被陆家人给投毒致残?” “可以这么说,但阳宅风水吉凶,也只是本命的推波助澜而已,人的本性究是如何,他的命中就自然要出现相对应的因果。就像这杨家的大儿子杨斌,本性就是一个流氓淫棍,即便没有这阳宅孽煞风水所主,其命里估计还会去迫害其他小女孩,只不过,而今这满院风水是在太过冲煞。恰好主他犯下如此孽行。” “所以,风水命数才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功德五读书。这人的命啊,始终还是起决定因素。”老杨一阵叹气,“听你一直在说‘穿宅吉星’,到底这杨家院子的风水布局有什么异常?” 我点点头道:“凡是阳宅修成了一进至十进的大院,每一进院落便要根据五行生合来构造布局,这叫‘穿宅’,而每一进大院里的厢房、回廊、院落还必须根据北斗七星的脉理发微来布局,这叫‘吉星’。旧时大户人家,但凡修造这种几进几出的院落,就必须要遵循‘穿宅吉星’之法,修成这种大院是要住上不少人,旧时那些老爷们,娶上好几房姨太,养了十来个子女,还有丫鬟帮工,住了这么多人。这种大宅子就必须要找有德性的风水先生事先定好‘穿宅吉星’,否则,这么多人挤占一副阳宅,活人阳气紊乱。阳宅理气一旦冲克不顺,院子里就会经常出闹心事,这个丫鬟投井,那个姨太偷人。今天失火,明日遭窃,反正就是不安生。 “老杨。你看,我们先来说‘穿宅’,凡是修成了一进至十进的大院,其遵循的五行生合便是:头层水、二层木、三层火、四层土、五层金,六层再是水,七层再是木……便是,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正是一层生二层,二层生三层,如此往生下去,五行相生,周而复始,层层生化,才能安平每一层所居住之人的命势与运程。但是你看,这第一进大院,五行属水,这大院穿宅之位便要禁火,但主持造房之人竟然在这层大院的西北与东南两面墙上各挖出一个大镂空,里面铸上了香炉,你看,里面现在都还有烧着的香蜡纸钱,这可是水火相克之兆啊!再看第二进大院,五行属木,这一进大院穿宅之位禁金,你仔细看看,这一层每面墙上嵌进墙体的窗户内,放着刀枪剑斧,正是金木相克!第三进大院,五行属火,这一进大院穿宅之位禁水,可不偏不倚,穿宅之位下,是一个人工水池,这正好又是水火不容。 “第一进大院属水,俗话说,‘水性杨花’,此院一旦有冲克,这家里便有人易犯上奸淫浮荡之事;第二进大院属木,我们又说‘枯木逢春’,这个‘逢春’可不是好事,此院一旦有冲克,这家里便有人易遭精气抽拨,五体败势,便是容易遭人毒害、下毒。而第三进大院属火,正所谓‘急火攻心’,此院一旦有冲克,这家里便有人易怒火上头,干出些杀人夺命之事! “这一家人,到底是哪些人易犯上奸淫、遭毒、杀人?且看杨家这三进三出大院的每进院落的‘吉星’,每一进大院的房屋及院落规划乃是根据北斗七星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来布局的,这七星要分‘吉星’和‘煞星’,便是,吉星宜高大,煞星宜低小,切不可煞星作高房,吉星作低房。这第一进大院里,七星天狼所在,也就是吉星在东厢房居中那一间房屋,你看,正好修成了低房,吉星在低房,大凶之兆!这可是正东之位,八卦为震,震卦便是长男,也就是说,这第一进大院穿宅有冲克,便是长男易犯‘水性杨花’奸淫之事! “而那第二进大院里,七星天狼所在,竟正好又是院落东南那间低房,恰好又是吉星逢低,大凶!东南之位,八卦为巽,巽卦正好又是长女,这第二进大院穿宅有冲克,便是长女易犯‘枯木逢春’之劫,便是容易被人投毒下毒! “第三进大院里,七星天狼所在,不偏不倚,正好又是院落正北位那间房子,正是吉星再逢低,仍是大凶,正北之位,八卦为坎,坎卦恰好印证中男,便是家主次子,这第三进大院穿宅有异,这中男次子,便是要‘怒火攻心’,杀人夺命啊!” 分解到这里,我背上也是一阵发凉:“能将陷人害人的风水布局做到如此隐秘而极致,分毫不差,相准而发,定然是风水堪舆高人才能为之,而且,在阳宅上如此动手脚咒怨家主,屈人不虞。乃极是大伤天元之举,这可是要折阳寿的!老杨,根据我们亲眼所见以及打听来的消息,这杨家子女里的老大杨斌,也就是长男,果然便是犯上了奸淫之事,将那陆家12岁的小女孩可害惨了,还让小女孩染上性病!而杨家的长女,也就是杨家老三杨莉,也果然是被人下毒坐上了轮椅。现在我忧心的是。这杨家中男,也就是次子,杨昊他……” “根据杨家这‘穿宅吉星’的孽煞风水所主,那么,这杨昊,要去杀人夺命?”杨天骢霎时面色刷白,“听人之言,这杨昊可是县城一警署的副所长,一个司法之人。胆敢枉法行凶,草菅人命?方先生,莫非,你的意思是……” “对!”我一捶拳。“和这杨家已是不共戴天的陆家,幼女被强暴‘宿嫖’,染上不治性病,整日无法出门;而长女又涉嫌投毒谋害杨家女儿。现在早被关押起来,如果说,这杨昊要去杀人。我估计便是要对陆家的老大下手——这陆家长子,自从小妹遭难、却无人判刑之后,不是一直便在县上市里、甚至要去帝都告状上方么?” “杀人灭口,免生后患……”杨天骢牙齿咬得格格作响,“难怪,之前那两庄稼汉子说陆家老大这两个星期都没见着了,难道已经遭劫?方先生,事不宜迟,咱得赶快去看看啊!这陆家已是如此苦难深重,两女已经遭灾,难道还要让家里唯一的顶梁柱身死横祸?!哎,穷人怎么斗得过权势之门?杨家这两兄弟,虽说是这宅子孽煞风水主命,但毕竟本性乃是禽兽畜生不如啊,这岂不是要灭陆家之门么?天理何在,王法何在?!” 我长叹一声,心情极是沉重:“这陆家老大已经两个星期没见着了,即便要出事,估计也出了,我们此刻再去找他也已经来不及,这样,你先到这镇上陆家去一趟,看看情形,顺便问问这陆家老大的生辰八字,我且算一算他的寿元,看他此刻究竟是否还在人世。现在,我只能等着杨镇长回来,让他做个决断。” 杨天骢点点头,瞬即问道:“但事已至此,陆杨两家,已然是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你又想要杨镇长如何做个决断?他一个贪官,又能做出什么利国利民的决断呢?指望他交出儿子、乖乖去坐牢?乖乖给陆家赔笔巨款?这是‘与虎谋皮’的事吧?” 我茫然摇头道:“我先思筹一下,到底如何个定夺决断。这样,你还是先去那陆家打探打探。” 杨天骢叹叹气,便出宅而去。 我便再行在院子里看看,不多时,我从手提箱里掏出毛笔、黄纸以及金粉,画了三张符,两张“玄空五行符”,一张“玄空改命符”,点出用神,吟念咒语后,见院落四下无人,我将其分别贴在了三进院落里的三处地方。 刚刚贴好,就听院外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一听便是杨镇长,一看时间,才刚刚下午两点半,这吃公粮的就是舒服,下午两三点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 杨镇长拎着个公文包,昂首挺胸走进院子,身后跟着瓜皮以及另两个小伙子,一见到我,立即堆笑:“方先生你好啊!麻烦你了哈,又来帮我看风水!昨天晚上,许道长说抓到小鬼了,不知方先生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这鬼叫声,真是让人恼火啊!” 我点点头道:“我也发现了线索,可以破除这鬼叫声。” “哦?!”杨镇长瞬时两眼放青光,“那就麻烦方先生尽快为杨某斩妖除魔,要是能摆平这鬼叫,方先生,我付你十万块工钱!你看今天这大晴天,这晚上又要闹鬼叫啊!” “钱我就不要了,具体的,咱们进去再谈?”我言辞轻缓,心里却在一个劲地盘算。 “对对对!”杨镇长一捋油光发亮的头发,“开了一天会,我这是脑壳都开晕了,进屋再谈,进屋再谈!瓜皮,去泡茶,把我那龙井泡出来!” 当即,我们来到了杨镇长那古色古香的会客厅,瓜皮泡来的龙井茶,真个是满厅飘香,却听杨镇长语气略急:“方先生,还请你向杨某具体说说,我这院子里的鬼叫声,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会有鬼叫?又当如何破除?杨某很是着急啊,儿子儿媳们为此都吓跑了,我也想让儿子们搬回来,看看抱抱孙子撒!” 我心下一亮,可正是要让你儿子过来好好谈谈呢,当即我点点头道:“承蒙杨镇长这两日的款待和厚客之道,我两人甚是感激。我俩在这院子里四下看了看,也的确看出来些院子里的风水异象,不过,杨镇长。要点化破除这些异象,却很是有些为难,方隐我只怕……” 杨镇长见我面有难色,大手一挥:“嗨,方先生,咱有话直说,在这镇上,甚至整个县里,只要报一声我杨继宗的名字。还没有人不认识、不服的,也没有我姓杨的办不成的事,只要方先生能为我搞定这鬼叫,一切你都不要担心!” “杨镇长。我的意思是,你家这鬼叫声,乃是由你两个儿子引起。”我轻描淡写一句,自然。我在开始诳言了,鬼叫声,那是有木匠在房梁和椽子上下了降。和他儿子两人的孽行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杨镇长刚喝进嘴里的茶一口喷出来,眼睛瞬时圆了,身体一阵倾斜,:“我两个儿子搞的鬼?!这个啥子意思嘛?” “杨镇长莫要惊惶,且听我慢慢道来!”我呷了一口茶,“不是说是你儿子在搞鬼,哪有自家人这样害自家人的,对不对?而是因为你俩儿子犯了一些孽果,这些孽果实在让人神不齿,是而天降劫煞,以致你家里频频生出些异端,比如你这院子鬼叫声,甚至还会有其他命兆劫数……” 听我如此一说,这杨镇长脸色瞬即阴沉下来,身子慢慢靠回去,冷咳一声道:“原来,方先生也是听过了一些闲言碎语是吧,也不知你在外面听哪些***杂种在乱说,但是我告诉你,我大儿子做的一些事,不对是有不对的地方,但是,我们也认了,赔了,这一桩是一桩,一理是一理,你不服,就去告,看你告到哪里,要是我老大被抓了关了,这也是国家法律,是不是,但你个***,你去给我幺女子水里下毒,这日你妈的算啥子道理,啊?我幺女子现在可怜啊!那么懂事聪明的女娃娃,这一辈子就没的了,就那个样子躺在轮椅上,话说不得,屎尿都要人扶,连亲爹亲妈我们都不认识了……方先生,老子,这个内心苦啊,痛啊!”说罢,这杨镇长一阵捶胸顿足,两眼泪光。 我稍一闭眼,极力克制内心的气绪起伏,只是,却耐不住一身急汗,你女儿被下毒,你苦,可被你儿子残害的那陆家的小姑娘,才12岁,这一辈子也毁了,不但将来不能生育,以后估计连人都嫁不出去!这陆家人,他们的苦,又有谁知?何况,你个当地父母官,知法枉法,纵容包庇,还大言不惭地让人家“你不服,就去告,看你告到哪里”! 要是能告倒你,这陆家老大还至于来回往市里、帝都跑么?这陆家二女,又岂会在你女儿水杯里下毒?! 你一家人,竟然毫不知廉耻,哪又有法度,竟是连一点人性和愧意都没有! 好罢…… 我身子竟是微微发颤,喝下一口茶,稍一平复,心下一横道:“杨镇长,你先不要激动,咱们一桩桩来化解。我也并非是听人家一些闲言碎语,主要还是从你这院子里的风水看出来问题,你若是相信我,也就听我一言。你大儿子犯下了奸淫污辱之事,你二儿子犯下了杀人夺命之举,要让你这大宅院安心住人,满院升祥,居家吉瑞,我只能点化至此:让你两个儿子前去投案自首,赔罪赔钱,如此一来,你这院子所有的不安不平不顺,皆可化去,我可以拿我的人头来作保,杨镇长,如何?” “我呸!”杨镇长“嗖”一声站起来,恨恨盯着我,“我还道你是个高人,有道行的先生呢!原来是这陆家请来的说客!来搞我杨家是吧,让老子儿子去蹲班房,啊?让这陆家幸灾乐祸,让这整个镇上都笑话我杨家?我养个儿子容易么?他们现在一个比一个出息,让他们去坐牢,让我杨家绝后,让杨家在这巫溪县倒下去?!做***千秋大梦哦!老子告诉你们所有人,只要有我杨继宗在,我杨家就在这重庆,巫溪县。就倒不下去!”他面红脖子粗地吼到这里,竟是歇斯底里,却忽然身子又是一倾,“哎,姓方的,你开始说啥子啊?我老二犯下了啥子‘杀人夺命’?你在说啥子哦?老二是警局副所长,他要杀,也是杀土匪流氓,他杀了哪个了,啊?” 我一愣。看来他还不知道二儿子犯下了何等孽果,我轻轻一摇头道:“杨镇长,这样,你先打个电话问问你二儿子,看看他是不是对陆家老大做了什么事?” 杨镇长瞪圆了眼睛盯着我,瞬时掏出电话打出去,就听他用重庆话在电话里吼了一通,最后喊道:“给老子,你瓜娃子。宝气!先莫动手,骂了隔壁,现在哪门有人晓得你在搞动作……这样子,你给老子马上回来。把你哥也喊上,快点!这个人现在就在我们屋里……” 他挂上电话,像是看见外星人一般地望着我,良久嘟哝一句。但语调却不再似先前那般激越和无礼:“这个,那个,这个……方、方先生。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哦?”说罢一拍脑袋,叹了一口气,“给老子,难道真是我两个娃做的孽?我也是刚刚才晓得,老二这个瓜娃子,把老子也瞒得紧紧的,他是在两个礼拜前,把陆家老大从半路上拷起来,关在很远的一座山上茅房里,他说他是半夜找人做的,没人晓得,你是哪门晓得的呢?给老子,你是那晚亲眼看到了,还是,你是神仙是不是?” 我轻轻一笑,却也稍微有些心定,这陆家老大,估计还未遭毒手,但也危险之至,说不定,关在那山里,一直在饿着……我刚要说话,却听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我稍一掐指,应是老杨回来了。 果然,就见瓜皮带着老杨,满头大汗地走进来,但一进大厅,他见杨镇长的神色,以及这厅里的气氛,便知有异。 “方先生,那陆家我去看过了,太惨了,太可怜了!”老杨见此气氛,估计也知道我和杨镇长谈到了哪一层,便也放声说出来,言辞间竟是咬牙切齿,“那12岁的小姑娘,听她残疾老父说,她三番五次要上吊,都被人看到拦了下来,昨天最危险,他再晚些发现,就要吊死了!这他妈不是个办法啊!老子实在看不下去了,小姑娘周身浑身发臭,看她那样子,不去好好医,这捱不长呐!二姐,被关起来,不准任何人探望,老大,现在多时未归,生死未卜!哎,这***,老天爷还有没有眼啊!”说罢,竟一步踏上,向杨镇长走过去—— “干啥子?”杨镇长瞬时朝后一退,向不远处的瓜皮望去。 就见那瓜皮一个箭步冲上来,挡在了老杨面前:“老表,这杨家好客,但也要看人哦,你们敢在这乱来,我告诉你,你们被打死,丢在这山下,都没人帮你们收尸!”这瓜皮当过兵,人高马大,虽然看似憨厚,但被这杨家养了多年,却也绝对是一个忠实的看家狗。不远处,早又是三五个汉子跑了过来,一个劲地骂骂咧咧。 “老杨!”我赶紧止住他,“别乱来,我和杨镇长正在商量!” “我没乱来,我只是问问他。”老杨说罢右手轻轻搭在比他高了一个头的瓜皮左肩上,就听瓜皮一阵惨叫“哎哟”,身子像触电一般,瘫了下去,竟是鬼哭狼嚎一般的大叫,“杨镇长,你一家人,当官的当官,赚钱的赚钱,你们如何要跟那么穷的人家过不去,非要害了他们一家?!” 我才想起来,老杨不仅仅是跆拳道格斗高手,更是精通号脉医理,只怕,这瓜皮被他点中了什么穴位,这么精壮的汉子就像小猫一般栽了下去。这为首的瓜皮一倒,那身后的几个汉子,便也不敢围上来,尽数盯着老杨,不知所以。 “我、我们,他们,他们,他女子给我女子下毒,这怎么说?!”杨镇长似乎也横了出去,“这算不算是扯平了?” 老杨正要说话,就听院外响起了一阵汽车喇叭声,霎时,就听一阵“咚咚咚咚”的脚步声,“老爸,是哪些人在搞事?” “给老子,有种啊,闹到我们屋里来了……” **************** ps:今日一章,6400字,谢谢书友支持! 第241章 我若代法 顷刻间,就见两男风风火火地 便是这杨镇长的大儿杨斌,二儿杨昊。 两人皆是三旬开外,身材高大,仪表不俗,按这长相来说,也的确遗传了其父亲的优点,也是生的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可见这杨家的基因里,便是一个世出好相貌的家族。只是,一联系到这两兄弟的禽兽本性以及所作所为,便真不能被他俩这副脸蛋所迷惑,果然是,俊美面容下,掩有蛇蝎心肠。 “老爸,哪门搞起的?出啥事啰?”老大杨斌顷刻间将堂上所有人一一扫视。 老二杨昊是个警察,此刻并未身着制服,但从那他双招直转、横竖上下打量人的目光来看,必然是一个长期从事审讯工作的人,逼供经验定然蔚为丰富。 此刻,杨天骢犹自站在杨镇长面前,一副逼人架势,浑没在意冲进来的杨家两个儿。 这杨昊可不干了,心想老爸是这镇上的父母官,老又好歹是个警察,我杨家在这里呼风唤雨、说一不二,哪有人敢这样顶撞我老头的?又见瓜皮倒在杨天骢身下,而其他几个家丁却不敢上前,心中早已明白过来,大喊一声:“你***,你是哪个?活腻了是不是?”说罢,一个大步跨上去。 我心下一凛,心想即便你是个警察,会几招擒拿格斗,但看你这副虚火燎眉的样,定然是夜夜吃喝嫖赌不虚度,老杨一个手指就能把你放下……我正要喊杨天骢退回来好好说话,却见那杨二边走边撩衬衣,从腰间“嗖”一声掏出了一把枪,霎时顶着杨天骢的太阳穴:“你骂了隔壁,在老杨家这样对着我老黑(川渝方言中‘父亲’的发音),你晓不晓得我们是啥人?你个哈儿(傻儿。傻瓜的意思),老弄死你,就像弄死一只狗一样,把你撂到这山底下,都没的人给你收尸!老问你,你咋个晓得老把陆文海给拷起来了?” 一听这句话何故这么熟悉,一想,原来瓜皮刚刚也对老杨说过“把你丢到这山底下,都没人给你收尸”类似的话,果然是。这看家狗也是学这主人的言行啊。 “二娃,不是这个龟儿,是那个——”杨镇长说罢指了指我,“这个姓方的,不知是他亲眼看到你抓人了,还是算出来的,反正他是有些手段和道行,你小心些!” 杨昊瞬即望向我,眼神里是一股极度轻蔑之色和狂妄凌人。就凭这眼神,我就能知道,有这种害群之马的警察,这县内镇上该会出多少冤假错案和刑讯逼供。 却在他望向我这一阵之际。就听杨家老大杨斌在一边喊道:“耗,你手里拿了个啥东西?!还不快耳球(丢弃的意思)了!” 杨昊蓦地转头,却是大叫一声,立时将手枪扔向一边。只见那枪管里伸出一条绿油油的青蛇,正扭着头往回望,似乎杨昊扔的再慢一些。就要被这蛇给咬上一口。这类障眼法,我这一路走来,也用过不下多次了。 这一下着实把这堂上之人尽数骇得目瞪口呆,尤其是这刚刚飞扬跋扈、气焰嚣张的杨昊,此刻眼睛瞪的如灯笼一般,望望地下的手枪,又望望我和杨天骢。 良久,便听杨镇长大喊一声:“瓜皮,马上给许道长打电话!这个是妖法,咱们杨家今天要被这两个懂妖法的邪人惹上了!找许道长赶紧回来收妖!” 我心下一阵轻笑,还找许道长呢,你杨家这被下了鬼降闹“鬼叫”的房梁椽,还有这极是整人害人的阴险“穿宅吉星”风水,这可都是许道长找的人来为你家修造的,到底是谁在害你杨家,这可都还是个未知数呢! “许道长到牛王庙去烧鬼了,牛王庙这么远,要晚上才能回来……”那瓜皮扶着左肩站起来,貌似左手已经不能动弹了,也不知老杨封了他哪个穴位。 “管他是妖是鬼,今天既然敢在我杨家撒野,他就是天王老,都叫他走不出去!”杨昊平复过来,掏出电话,似乎就要搬援兵,是了,他一个警署的所长,搬来一大堆警察,甚至是特警,形势毕竟也不好收场,当即,我喝道:“够了!杨昊,你这是个人民警察的样么?把枪对准人民,你就是十恶不赦的魔鬼,也罢,你本就不是个做警察的料,你胸中只有污气浊气,又何来正气英气?让你做警察,乃是公众之灾难,人民之毒殁!从此以后,这警察你是别再做了,一个应该时时刻刻保护人民安全的卫士,却仗权欺人,草菅人命,你当你滥用公权,私自抓人,将陆家老大在暗夜缉捕囚禁,瞒天过海,无人知晓?”说罢,我再望向杨镇长,“杨镇长,强龙斗不过地头蛇,何况,我们来你杨家,也并非跟你杨家‘斗’,真正在斗你害你杨家的,自有他人!我二人,实则是在帮你杨家,为你家化去劫数,破除阴煞,挽回阴德,让你女命数稳健,运势平吉,可惜你父三人,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不但不听我的劝言,还要兵戎相见!我只想问你一句,你这堂上的‘鬼叫’声你还想不想破掉?你这宅的风水不宁之兆,你还想改不改?” 就听杨斌在一边说道:“你们要帮我们家?怎么个帮法?你可以收拾我们院里的‘鬼叫’声?真要是收拾得了,那大家还是可以好好说话嘛,也的确没必要搞的要动手的田地,是不是撒?” “斌娃,你晓的个球!”杨镇长在一边斥道,“他们是要你和你兄弟到警局到法院投案自首,去承认错误,要喊你们去坐班房,还要给陆家赔钱,他两个***,估计就是陆家找来的妖人,来害我们杨家,要让你两兄弟去坐牢,要让我们杨家在这个县里被人看笑话。要让我们杨家倒下去,起不来!” “啥啊?!”杨斌和杨昊同时喊出来,盯着我,看得出,二人具是身发抖,拳头捏紧,我相信,如果那手枪没被我施了个障眼法被杨昊丢掉,估计听到杨镇长如此一说,这脾性火爆的杨昊定然已经朝我二人开枪了。 但顷刻间。却听杨昊一阵格格轻笑:“哈哈哈,要害我们杨家,要让我们两弟兄去蹲班房?问题是,就是我们愿意去蹲,这个地方的公检法,他们也不愿意啊!我们一进去,他们过的也不安心撒!哈哈哈,姓方的,让我们去坦白。坐牢,哪是你说进去就进去这么简单哦,我杨家在这里几十年上下攀爬打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黑,他们就不白,这个哪门办嘛?我看。算求了,你们懂妖法,得罪你们也不是好事。但真的是算求了,你们惹不起我们,这地方也没人能动我们,那些班房大牢,不是为我们这种人准备的地方,干脆,我们大家吃顿饭,大家好好喝一杯,我父兄弟三人,各罚酒三杯就算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相安无事不是很好嘛!如果你们真能破掉我们院里的鬼叫声,我,杨家老二,还有我哥,一人给你三十万,哪样?就是六十万,你们估计几年都赚不到这些钱吧,是吧,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嘛,你们吃的是手艺和本事,我们吃的是官家皇粮,其实也都是不容易,好了,好了,今天杨二娃我有些得罪了,瓜皮,马上喊人准备酒席,开五瓶茅台,老罚酒三杯!” 他前后气态如此一转,我倒还没反应过来,但老杨却开口了:“‘班房大牢,不是为你们这种人准备的地方’?我草你马的‘你们这种人’,你们这种人,不也是人么?你说说看,你们比我们老百姓、比那陆家人,头上多长了麟角?还是身上多长了翅膀?还是咋地?你们***也是这一方水土养活的人,都他妈有爸有妈有兄有妹的,你们凭什么比我们高人一头、贵人一等?!这他妈都现代人权社会了,还一副‘官本位’思想,我呸! “你们和你们的父辈祖辈,都是这里的父老乡亲们支持扶助养活的,你们当官的当官,捞钱的捞钱,来之于民取之于民,却从不用之于民,甚至还要盘剥搜刮这些父老乡亲们的血汗命根,你们有今天,都是这些父老乡亲们在供你们养你们,他们才是你们的衣食父母,俗话说:鸦有反哺之义,羊有跪乳之恩,马无欺母之心,这些父老乡亲们,没让你们报答,没让你们回馈,没让你们感恩,他们只想守着三亩薄田过点安生日,但你们一帮蛀虫腐蛆,不报答便也罢,却反而还要破坏他们的清净,还要欺负他们、迫害他们!奸淫他们的妻女,霸占他们的财产,强才他们的房屋,甚至还要赶尽杀绝,就连他们才几岁的幼女,你们这帮禽兽都不放过!你们这帮人,到底是谁?你们到底要怎样?所有的资源被你们占尽,所有的好处被你们夺光,你们还不死心,还要把所有人踩在你们脚下,世代给你们做牛做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恨这个郭嘉,毁之唯恐不及,小日本当年都没做到的,让你们给做到了!什么‘班房大牢,不是为你们这种人准备的地方’,难道,班房大狱,就只是给普通人准备的么?给没有门道没有关系没有背景没有钱的平头百姓准备的么?我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们再不反悔,还要这样搞下去,你们迟早会有报应的!陆家人被你杨家害成这样,法治不了你们,老天会收你们的,你们等着吧!” 老杨一番话,义愤填膺,直似让这堂上阴霾起伏,风云变色,那杨镇长、杨斌杨昊三人,听罢竟是个个身有些微颤,却听杨镇长一抹脸叹道:“哎!你骂的爽快,我们听的也很受用,你骂够了吧,我们这一身皮也舒坦了,从没被人这样骂的舒坦过,今天这样一挨骂,竟是感觉如沐春风,醍醐灌顶,骂得好,骂的妙!但是,小兄弟,你光是骂我一家没用的啊,我们这里面,人人都是这样。个个尽是如此,你有本事就全国各地都去骂、都去说理,把他们都‘一语惊醒梦中人’,看有没有效果!你知不知道,我们也是身不由己啊,水至清则无鱼,否则,我们就要出局撒!算了,还是我二娃说的有理,我父三人各自罚酒三杯。算是给你们赔礼道歉,然后,还麻烦方先生给我弄掉那‘鬼叫’,付你们六十万工钱,大家见好就收,以后山不见水见,不定今后还要打交道嘛……” 看他三人厚颜无耻若此,我还能对他们抱什么指望,这也没什么好说了。当下冷冷道:“酒就不喝,钱也不收了,杨镇长,我还是那句话。要破除你院这鬼叫,让你家的风水命兆安稳些,老老实实,让你两个儿去投案自首。当着这全镇人交代他俩所犯下的罪孽,杨斌奸淫、并连带多人‘宿嫖’陆家幼女,致她身染重疾。影响将来的婚嫁和生育,你还要帮她治好病,赔上足够的钱;杨昊,你滥用公权私自抓人,将陆家老大囚禁在深山,此刻陆文海估计命存一线,再加一个严重侵害他人人身安全,你也要坐牢赔钱!即便这地方的公检法奈何不了你们,他们不敢收留你们,你们也要想办法去坐牢偿还,这是你们唯一的自赎之路!杨镇长,你还要把你这些年的贪赃全部吐出来,这个我也不要求你投案了,你把你的银行存款全部捐出去,切记不能捐给红虱协会,要亲手捐赠给这镇上的每家每户,这些等价交换,三位,你们意下如何啊?” 杨家三人一对望,就听那杨斌叹道:“你们真是想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就真不愿笑纳我们一番好意?你们就真不愿坐下来和我们好好谈谈商量商量?你们,就真见不得我们好、看不惯我们大?” “你们,就真不愿意给我们一条生路?”杨镇长补上一句,却是字字蹦出来,身打颤。 “方先生,对他们这种人,咱没得说了!那陆家老大的生辰八字我问到了。”杨天骢说罢将陆文海的生辰八字报给我,我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镇静,稍一盘算,这陆家老大寿元八十有五,算是高寿,此刻有危险,但却无虞。 当即,我摇摇头道:“是让你们给我们生路,而非是我们给你们生路!给不给生路,只在于你们自己一念。只要你兄弟肯去投案自首——而且是要避开一切你们当地的盘根错节,成功投案自首!再赔够足够的钱财,我自然可以为你们家化解一切风水异兆。” “滚你妈的去!”那杨昊此刻再次本性绽露,“我就不信,只有你们两人懂邪门歪道,滚、滚、滚、滚吧!老情愿天天听这些鬼叫,也不会被你给指使来指使去的,还他妈坐牢!哪个坐牢?下毒的人才该坐牢!” “那我也不送客了,你们二人就请吧!”杨镇长做出一番送客的姿态,“许道长还在我家,他也是高人,他要是整不了那鬼叫,我就不相信,老们有钱还送不走鬼!” 我轻轻一点头,走到厅门前,随即转身道:“鬼叫声,你们当然可以不破掉,但是,你那小女儿,杨莉,一个本是如花似玉的大学生,现在却身中剧毒,瘫痪在床,出行靠轮椅,生活要人服侍……杨镇长,这小女儿,你们想救么?” “啥?!你能医好我幺女?”杨镇长瞬即冲了过来,就差没有抱着我,“你真有本事把我女给看好?!” “你龟儿冲啥壳(‘冲壳’,撒谎、说大话的意思)?我幺妹中了那么凶的毒,连重庆最大的医院都说没的法,都花了两三百万了,你一个会点妖法的神棍,凭啥可以看好我妹妹?!”杨斌紧紧盯着我,“你吹牛打过草稿不?” “要是我有法看好你妹妹的病、给她排掉全身之毒、让她恢复正常呢?”我一扫他三人,“中毒之人,毒在腠理,我以‘玄天疗毒之法’或能救她一命!”实际上,玄门的“玄天疗毒”到底能不能救这被现代工业剧毒所毒害的女孩,我也没三分把握,毕竟这只是针对所中的阴邪尸毒,但是,我手里有解毒王牌——巧儿的父亲何五,在归天大限之前,赠与我十七颗“神龙避毒丹”,蜡殍何氏家族在黄家罗盘大院炼制了三百多年的结晶神物。世上万毒千症,只要和毒害有关,都能破之化之。 “哦,那就有劳方先生赶紧为我小女看病排毒!”杨镇长一把抓起我的手,“你要多少钱,你随便开个价,一百万?两百万?方先生,你随便开!只求方先生大慈大悲,救我小女,要我杨继宗怎样。我都答应!” 我点点头道:“救你小女没问题,但是,还是那句话,让你两个儿去自首坐牢赔钱,你散财于民,如此这般,我不但救你女儿,还为你化解这满院鬼叫和恶兆风水。” “你、你,这、这……”杨镇长立即松开我的手。仿似触电一般,退后一步,“这、这、这……”说罢,望着两个儿。 其时。杨斌杨昊看我的言行举止,也知道我真有可能救回其亲妹妹,但却未料到,这兜来转去。最后还是回到这一关节眼上! “骂了隔壁!非要让老们坐牢遭灾,非要让我们杨家栽倒!”杨昊“扑通”一声在凳上坐下来,捂住头。长吁短叹一阵,然后掏出一根烟点上,猛吸起来。 杨斌盯着我,良久对着我比出一根手指:“一千万,老给你一千万,你看好我妹妹,这投案自首坐牢,咱们就当是开玩笑,再也不谈,哪门样?” 杨天骢在一边一声冷笑:“钱的确是能解决很多问题,但解决不了良心,你们的良心在哪里?” 却见杨斌一跺脚,瞬即比出三根手指:“三千万!骂了隔壁,老今年这个工程就算白做了,给你们三千万!一口价!钱是买不来良心,但在我看来,这世上还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你们二位,这样跑来跑去,不就是为个钱么?我给你们三千万,你们总没意见了吧!” 我轻声一叹道:“杨斌,你恰好错了,我们真的不是为钱,我们为的正好就是一个良心和公道,为的是天地正气,世间法度纲常,你的世界里,认为这不可思议,但你认为不可思议,却不代表就没有,恰好是用钱摆平一切事情对你来说太常见,你根本想不到,有些人行走一世,并不为钱。好罢,要不要治好你的妹妹,让她恢复正常人,再回到学校,就在你们一念之间,愿不愿意跨出这一步,也在你们一念之间!” 杨斌、杨昊两兄弟立即抬头望着父亲,三人眼神一交流,却具是形神欲碎。 料他三人作威作福、不可一世惯了,以为只要有权有钱就能上天入地,呼风唤雨,却在此际,我为他们生动地上了一课,善有善果,恶有恶报,是个人,总有那么一个需要做出平生最痛苦、最艰难的抉择的时候。 他三人以重庆方言语速飞快地叽里咕噜一阵,又是一阵神色传递,就见杨镇长眼眶发红,颤抖着嘴唇说道:“那么,我们就送客了,姓方的,你们走吧,我杨家看不上你的恩惠,不需要你帮忙,小女的病症,我们杨家还会再想办法,她要是命中真有这个劫数,谁也没办法……瓜皮,给老送客!” 听到这里,我一望杨天骢,我二人皆是莫名惊诧:这杨家,看来还是要弃卒保车! 为了家里两个顶梁柱,宁愿不保女儿的性命安危! 这杨莉,早被各大医院认定无救,只能缓解中毒痛苦症状,就算能活下去,也只能终生瘫痪,成为植物人。但现在,希望就在眼前,救命之道就在身边,他们却联合作出如此抉择! 在亲人天伦之下,这是需要下多大的决心、作出多大的牺牲、换来多大的心如刀绞,才能作出如此抉择!!! 是啊,真到了这种“危急存亡之秋”的关头,杨家的面、杨家的儿才是最重要、最优先保护的,真在儿坐牢赔钱、家族荣誉面前,一个女儿算什么,她的性命安危又值几个钱? 我稍一平复,料来,但凡谁家碰到这个抉择,也肯定会选择儿,而非女儿。 “好吧,既然你们既不愿化解宅院风水异常,也不愿挽救女儿性命,只为了保全儿和家族,我也没什么好说,那我俩就告辞了。”我轻缓而言,“但是,你们三人要是碰上什么不虞不宁,也可再联系我,老杨,走吧!” 说罢,我拎起手提箱,和老杨走出这客厅。但我却并未直接走出大门,而是来到了我之前所贴的三张符咒前——我将三张已经点好用神、念过咒语的“玄空五行符”和“玄空改命符”,分别贴在了三进院落里的三处地方。 在每张符咒下面,我再次一念咒语,然后便走出大门,身后之人,看着我俩尽数纳罕。 走出杨家大院,杨天骢立时问道:“你在这三间分别印证杨家三兄妹‘吉星在低房’风水孽象的房间下念咒语,这是作甚?” “哎,我这也是不得已的折损天元之举啊……”我一阵轻叹,“我哪料到,他父三人,蛇蝎心肠若此,竟真舍得亲女儿、亲妹妹的性命!到了这一关头,我也不得已啊,我现在以玄空逆数承命符咒,改了穿宅五行之数,并将杨莉的命数同时承转在她两个兄长身上,这也类同于下降,在害人……” “你的意思是,杨斌、杨昊两兄弟,也要……”杨天骢停下来,目瞪口呆。 “对!”我只顾前行,“我这样做,伤了天道,我可能会遭受天谴,甚至要折寿……” “那么,他们什么时候,会、会……” 我掐指一算,点点头道:“我估计,已经承转了。” 话音刚落,就听身后传来了瓜皮和两个小伙的急呼声:“方先生、方先生,留步、留步!” 我停下,转身,望着他几人跑上来。 “斌哥、昊哥,他、他、他们,不行了,杨叔让我来找你们,回、回、回去……”瓜皮挺着个僵硬的左肩跑上来,眼睛瞪的如驼铃一般,“你们是高人,高人!杨家这次是栽了,真的是栽了,这么多年,只有你们能让杨家载了,方先生,你也算是为这镇上的人出了一口恶气……” “哦?”我一愣,这瓜皮可真是见风使舵的主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孺可教,有前途。 第242章 鬼王入宅 从杨家大院里走出来,这也才刚刚五分钟。 杨天骢站在我旁边已是瞠目结舌,我一声轻笑,耸耸肩,跟着瓜皮又返了回去。 一来到杨家大厅,便见杨镇长老婆扑在两个儿子身前痛哭哀嚎,杨镇长则在厅里来回踱步,时不时一声长叹,而几分钟前还生龙活虎、飞扬跋扈的杨斌杨昊两兄弟,却瘫在座椅上,一动不动。 一见到我又回来了,杨镇长立时冲了上来:“姓方的,我两个儿子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使的妖法?!这刚刚还好端端的人,怎么一下子就不行了?你说,是不是你在搞鬼?!我杨家到底如何对不住你了,你要这样整我们?” 我在椅子上坐下来,望着昏死过去的杨斌和杨昊,平缓说道:“他们不多时就会醒来,但是,不能自理了,也不认识任何人,吃饭要人喂,屎尿要人扶。和你中毒的小女儿比起来,他们就仅仅是没中毒而已,其他的,这一辈子,他们将和杨莉一个样子……” “什么?!”杨镇长大吼一声,面孔已经扭曲,而他妻子,则更是一番哭天喊地,堂上他杨家的一帮家丁,倒是没有任何反应,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兄弟平素待他们并不周。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杨镇长“扑通”一声瘫倒在椅子上,“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对我杨家?!瓜皮,赶紧打电话,打120,送医院!” 瓜皮掏出手机就要拨号,我止住道:“杨镇长,这天底下,除了我,没有任何人能把他们救回来。包括你那中毒的女儿!这都是他们的命数,虽然的确是有高人在你家这所院子里的风水布局上动过手脚,但命数使然,本性为之,原是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的。你若还想让他们三兄妹恢复正常,你便只能听我一言,让你两个儿子去偿还孽债,自我救赎,洗清孽障,化解戾气。如此,其命数自然可以扭转回来。我就说到这里,你是能听懂、能悟出,还是怎么样,我只再说这一次。” 在院落穿宅吉星风水上,以玄空逆数承命符咒——“玄空五行符”和“玄空改命符”来更改穿宅五行之数,使得这杨家第一进和第三进大院的五行生合与第二进院落的五行之数同属为木,再使得这第一进主杨斌命数、第三进主杨昊命数的吉星风水,同时承转第二进主杨莉命数的“枯木逢春”之兆。如此一来,便构成了“三宅同行,三人一命”的九宫飞星之命局,也就是说。符咒一旦生效,杨斌与杨昊的命数,便立时承转杨莉此刻的命数——杨莉中毒只是症状,而其中毒后的命数便是呆痴一生。无以自理。是而,仅仅只是眨眼间,这杨家两个顶梁柱。便如同中毒瘫痪成植物人一般的妹妹杨莉,也便成了植物人一般。 玄门九宫飞星命局,主要用来为处于命局中的人更改流年运势,添命借命之举。但若将人的安平之命逆转至灾劫不虞,便比如将这本来好好的两兄弟,突然改了命数以成植物人,这便是有伤德行、克冲天元之举,因为,这等同于施邪降害人,施法者,易遭天谴,甚至,要被折寿。算准时间,我必须赶紧将这杨家之事处理掉,让这两兄弟尽快恢复,否则,天谴便随时可能降临在我头上。 没多时,杨斌、杨昊醒了过来,果然是,一副痴呆之状,眼神耷拉,毫无神采,口角流着涎水,探着头,沉重而缓慢地望着这堂前四周,好似初生的婴儿一般,对这世界充满了好奇。 杨镇长和妻子立即扑了过去,任凭他二人如何呼唤,两人却仅仅是偶尔望望他们,然后便继续耷拉着脑袋,望着脚下和衣襟,毫无言语。 杨镇长老泪众横,阵阵哀叹。心知这一次,杨家是碰到了煞星了,这一回,可是再没有天王老子来相助,即便各个环节各个部门各个关口他杨家都有人、都有靠山,哪怕这当地的公检法系统只是他杨家的护门大院,杨镇长此刻终于知道,即便“法”可以是儿戏,但“天道”却要诛心。 这个世上,任何人,要行孽果,要走恶道,就一定要有个“诛心救赎”的预案准备。没有人,可以凌驾于天地正气,即便他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更没有人,可以在做了恶果坏事之后,还能心安理得地继续横行于世。即便很多人认为这种干了坏事却继续飞黄腾达者数不胜数,但我想说的是,这些人所受到的惩罚,即便不是来自法律,也足够他一生去赎罪和反悔。我们只是不曾感受到而已。他们在作恶的那一刻起,便已经被钉上了审判席。 杨镇长答应了我,把两个儿子送进监狱,并且将陆家老大从山上救了回来,同时,又托关系将陆家二女儿从警局里释放,根据我和老杨的估算,陆家小女要治好病,且一切精神损失和未来的安定费用,大致在300多万元,我让杨镇长一次性赔了五百万人民币给陆家。 一切妥当之后,我和老杨是眼睁睁看着如痴呆儿一般的杨家两兄弟被警车带走,同时,参与奸淫和宿嫖的官商,皆被停职调查,这一个县城的上层架构,霎时陷于一场“地震”之中,让当地人弹冠相庆,点香放炮,童稚老朽,人人奔走相告,欢天喜地,甚者对天洒泪,以谢苍天有眼,民间疾苦终得申冤。 这一切结束之后,这杨家俨然换了一副天地,院落里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杨镇长不知为何,也被双开了,此刻早已物是人非,盛时难再,家里平常养的一帮狗腿子,此刻仅剩下瓜皮一人。 杨镇长对我再无任何不敬,因为,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的命数还在我手里,即便失去官职、失去前途、失去权势钱财,但无论如何,剩下的亲子血缘,这毕竟才是人性之本。这也就是人逢绝境,首先想到的便是自己的至亲之人。后来,我听说因为积极赔偿,杨斌判了六年,而杨昊判了两年,虽然有些畸轻,但好歹也算伏法,陆家也拿到了巨额赔偿,这是后话了。 然后,我便又破掉了杨家宅院那些被高人下了鬼降的房梁和椽子。杨家自是再无夜里鬼叫,一家人也好歹有些欣慰。我又再让杨家找人将三进院落的穿宅风水重新改建,自此,这杨家被人为布下的孽煞风水也被破除。杨家三兄妹,今后将再无阳宅风水克煞之虞。 一切周全后,便要为杨莉解毒化病,因为她的两个兄长被我以转命之法承转了她的命数,那么,只要她恢复正常。她的两个兄长便也能即时恢复,我再卸下那几张符咒,一切便算大功告成。 而现在,我担心的是。这杨莉所在的房间,阴气弥盛,邪煞逼人,她这房间。若非是一间连通“阴池”地脉的鬼宅,那么,我担心那房间里的人。有被孽鬼上身的迹象…… 这天,我让杨家准备了香蜡纸钱,又见他杨家诸物不缺,便让他们准备了铜钱、糯米、枇杷叶、黑狗血、朱砂、金粉等。一切准备妥当后,待到酉时入夜之后,我、杨天骢以及杨镇长两口子,还有瓜皮,来到了杨莉所在的房间,其时,服侍杨莉的那位中年阿姨正在给坐在轮椅上的杨莉洗脸。 只在一进入这间房,陡觉满屋阴邪之气逼人,更觉周体肌肤一阵寒意,我瞬时一个冷战,看了一眼杨天骢,只见他一掏出胸前刻有楞严咒的法印,但见法印上一阵阵火星频闪,“法印在发光!”老杨一阵惊骇,“这屋子里,阴邪之气果然凶猛!上一次见到法印发光,还是在那石盆寨鹞子沟里中了八卦**阵……” 我在房间里四下一看,最后,眼神落在了那位阿姨和杨莉身上。 “杨镇长、瓜皮,你三人不要靠近她二人!”说罢,我立时掏出毛笔,以朱砂画好四张克阴符,让杨天骢四人一人手持一张,杨天骢见我已是流水线一般地轻车熟路,便知麻烦又来了,“怎么说?看来,即便到这活人呆的阳宅,也还是要和那些阴邪之物打交道啊!” 我点点头,心下却是一阵疑惑,这新落成的阳宅大院,经过乔迁喜宴和炮竹连天之后,宅神在位,阳气正盛,何故竟有鬼邪入院,人畜逢凶?“杨镇长,你和你妻子好好想想,你请来的这个阿姨,是什么来历,她有没有见过什么怪事、碰到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杨镇长和妻子一阵茫然摇头,就听杨镇长道:“你们看出了什么问题?莫非,我女子和马大姐被什么东西给沾上了?这不可能啊,她们一直不出门,就呆在这房间和院落里,能碰上什么怪事?” “一进这个房间,你就没觉得身子骨发寒么?”杨天骢扫了他一眼。 “有是有些,我一直以为这房间可能靠近水池,湿气重呢……” 只听他妻子道:“这阿姨是我娘家那边的人,和我们也算远亲,老实巴交的种田人,能有什么来历?要说她碰到过什么怪事么,马大姐,你说说看,你最近有没有碰到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净的东西?”那马大姐四十来岁,人高马大,肚腹滚圆,她一阵挠头,一拍手,“对了,昨天晚上,我去倒痰盂的时候,踩到黑子拉的狗屎了!” 她这一吼,把我几人骇了一跳,但一听,却是让人哭笑不得。当即,我缓步走向她,右手握着三枚蘸过黑狗血的铜钱,左手捏着一张“黄庭化阴符”,边走边道:“马大姐,我看你面堂乌黑,一脸晦煞,眉梢塌陷,你定然是这几日走了太多夜路,碰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现在,这孽畜躲在你的命池里,不肯离去,也不想主你命,但它一直躲在你身上,却是要让你一天天不顺不安,迟早有一天,要让你上吊、或让你跳楼啊!” “啥子啊?!小伙子你说话吓人倒拐的,莫咒人哦!”马大姐听我如此一说,两腿竟有些发抖。 “所以,我现在要来收了它,你站住别动。”我走上去,盯着她的额头。口中一阵念念有词,电光火石间,我两手并出,一阵风声刹然而起! “哦!!”满堂之上,早已一阵惊呼。 我双手贴住的,并非是这位马大姐,而是瘫在轮椅上毫无声息的杨莉。 三枚铜钱,竟是紧紧贴在她的额头上,像是已嵌进了皮肤,纹丝不动。“黄庭化阴符”也被我按在了她的人中之上,片刻间,就听“兹兹兹”的一阵声响,阵阵烟雾从杨莉的面上升腾开来,空气中,弥漫着一层焦糊味。 却在这一刻,本只是耷拉着脑袋的杨莉,“嗖”一声抬起头,眼神一阵泛白。瞳孔骤然放大,嘴角一阵涎液滴答。 “怎么回事?!”杨天骢和杨镇长几人早已目瞪口呆,他们明明见着我乃是走向了马大姐,本以为我要对着马大姐做什么动作。却没料到,仿似风驰电掣间,我将家伙事全部贴在了马大姐身边的杨莉脸上! 那杨莉本是耷拉着脑袋,望着脚下。眼神散乱,毫无光泽,而今。面容骤变,神态迥异,杨镇长和妻子、还有日夜接触杨莉的马大姐,早已浑身发抖。 三枚铜钱在杨莉额头似乎越陷越深,烟雾更浓,且焦糊味更重,但“黄庭化阴符”贴在她人中上,此刻竟然漂浮起来,骤然间,符咒竟然水平地飘在了空中,与地板呈平行之状! 我赶紧再行一念“黄庭镇阴咒”,那符咒稍许有些下降,但很快,又漂浮起来,再呈平行。原是“黄庭化阴符”镇不住它,这符咒便是要被它的阴气给迸出去,阴气扯动符咒往外飞,是而,符咒平平地飘在了空中! 竟是如此阴邪之物!我一阵骇叹。 三枚染上黑狗血的铜钱,乃是借了“天地人”三才昭烈之气的至阳镇阴之物,本可镇住鬼邪不让它离身脱体,而“黄庭化阴符”承载烈火金刚之咒,乃是要逐渐融消这缕不肯归入伦序的阴邪之气——这一次我之所以要这么做,肯下狠手,实在是这缕阴魂厉鬼太过作孽!俗话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也同样适用于鬼邪,便是:鬼不犯我,我不犯鬼。在这之前,我之所以要屡屡化解那些鬼邪的冤魂孽债,还要为其超度亡魂往生,让其归入天地伦序以投胎转世,乃是因为我是开掘了人家的坟墓,打扰了人家的九泉安息之地,彼时碰到了鬼魂,即便这鬼邪阴孽无比,但好歹也是我损德亏心在先,何况,这鬼邪还往往乃是冤死不化,我化解了它的冤孽,它也好上路而去。但这次,在一阳宅活人之地,这杨莉天天呆在家里,不犯任何外物,都能被那些游魂野鬼给上了身,这实在说明,这游魂野鬼太不自量力,作孽为害之极,无论在道家,还是玄门,都是要立时收之破之,使其精魂玉碎,永不超生。 而之所以我要佯装对马大姐下手,实是我早已看出,鬼邪上的乃是杨莉之身,但这屋内满堂阴煞之气实在太过霸道,早前我经过这房间窗棂之时,竟能被从窗户里透射而出的气息弄得一身鸡皮疙瘩,我料到这次这游魂野鬼,阴气极盛,来历不凡。若是正面直接对决,我怕它立时脱身,又上得其他人的躯体,便不好对付。果然,这恶鬼着了我的道,以为我要收拾马大姐,但我迅速转移目标,将镇阴化邪之物贴在了杨莉的脸上。 杨莉面上烟雾升腾,即便她本人毫无知觉,但肌体的神经系统却是有反应的,但见她扭动着身躯,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却也见她两眼瞳孔放的更大,鼻孔甚至都已经有些上卷,像是猪鼻孔一般,口角滴下的涎水早已让上衣湿了一大片。 “方先生,到底怎么了?!”杨镇长冲到我身前,“我女儿额头上怎么烧起来了?” “烧成这个样子,以后脸蛋会不会毁容啊?!”杨镇长妻子早在一边大哭起来。 我示意他俩安静:“你们站远点,这铜钱伤的是表皮,不会毁容。”说罢,我转向老杨,“老杨,你赶紧以枇杷叶蘸上黑狗血,将这房间撒上一圈,撒完之后,听我吩咐再浇一圈石灰!” “到底这阴邪之物是个什么东西?这一次,好像邪的紧啊……”老杨面色早已有些不畅。 我摇摇头道:“我担心,上这杨莉之体的,乃是一个鬼王,不然,那种游魂小鬼,岂敢堂而皇之进入这宅神甲正、三进院门上皆有门神占天罡的阳宅大院侵袭人身!” “鬼王?!”杨镇长夫妻及瓜皮听罢,身子立时朝后一退。 “老杨,快去!”看阵势,三枚“天地人”铜钱很快就会掉下去,一掉下去,这杨莉身上的鬼邪就会脱体离身,我让老杨以枇杷叶蘸黑狗血,将这房间撒上一圈,乃是让这鬼邪暂时游荡在“雷池”内,莫要逾闯雷线——但是,如果真是一个鬼王之体,即便画下雷线,也只是宽心之举。霎时,我再回身抓起一把糯米,口中吟念着烈火咒,向杨莉走去。 却在我刚跨出一步,那三枚贴在杨莉额上的铜钱,啪嗒一声全部掉在地上,那漂浮平行的符咒也笔直地飞了出去,刹那间,一阵阴风在室内哗然大作,头顶的电灯,一阵飘摇,发出“兹兹兹”的电流声,之前本是亮黄的灯光,此刻竟是时明时暗,发出一阵凄白的冷光,我几人像是来到了阴朝地府一般! “哈哈哈哈,年轻人,真是山水有相逢啊!” 我一听,瞬时浑身一个激灵,后背早已冷汗直流。 ******************* ps:今日一章,5400字,各位书友,中秋节快乐! 第243章 大唐遗魂 这一阴森苍老之声,直入人的耳根,急渗人的体魄,让在场之人,瞬时一阵鸡皮疙瘩骤然而起,那杨镇长夫妻,早似魂飞魄散,牙齿格格作响。 我立时四下一望,却不见任何异常,再一辨声势收发,望向那杨莉,却见杨莉的面孔,此时早已面容狰狞,眼神泛白,鼻子上卷,正盯着我,哈喇子直流。 我手指一掐,心下已是明朗十分,只觉后背嗖嗖发凉,当即喊道:“原是老前辈你!方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前辈你屡次三番托梦于我,原以为只能在梦里与前辈一絮,而今,方隐真是机缘幸甚,悠悠天地,茫茫尘寰,竟能在这山镇一隅遇上前辈你一现真身!自上次在那罗盘大院,与前辈一别,竟也是多时过去,前辈,你可安好?” “年轻人,你有手段,有眼识,能瞧出来我寄附在我四十六代玄孙女身上!”那杨莉此刻缓缓一扫视屋内之人,最后又盯着我,“我知道你能驱鬼辟邪,但是,我这可不是在害人,这小女乃是我四十六代玄孙,我岂会加害于她,我这是在托她命体,让她尚有一息生脉能活下去,否则,以她身中之剧毒,这时候早便去见阎王了!” 听到这里,我自是浑身一颤,而杨镇长夫妻更是一个趔趄:杨莉,一个现代人,竟然是这千年鬼妇的第四十六代玄孙! 那么,杨镇长,自然便是她的四十五代玄孙了! 前段时间,我在纽约见到师父师叔时,当时便和他们一起分析推纳了这千年鬼妇在黄家罗盘大院对我甩下的一些话,其中一句便是:马嵬坡前人未死,将军青帝魂未亡。单看这前半句,我们认为这千年鬼妇,极有可能便是中国历史上四大美人之一的杨贵妃——按玄门鬼神之因果辨数。一缕亡魂,若是能千年万载不灭,游荡于尘寰世间,除非它修成真身不灭之体,或者,便应是有帝王龙息,精阳护体,方能保精魂千年不衰,这亡魂既然是个女性,便可能是帝王宠幸过的王后妃子。这杨贵妃。乃是唐代帝王唐玄宗荣宠一时的贵妃娘娘,能得真龙精阳蒙宠,其死后若逢冤魂不灭,自然便可以千年游荡人世。 而今,一听她如此之言,莫非,她竟真是杨贵妃杨玉环?而这眼下的杨家人,竟乃是她的后世子孙? 果然是,都姓杨! 堪堪是。这杨家人,男子生的具是风流倜傥,比如这杨镇长以及他的两个儿子,而这杨莉。若回得正常之态,也定然是个貌美如花的女子。难道,这杨家后人,果然便是遗传了千古美人杨玉环倾国倾城的美貌基因? 杨贵妃。无论正史野史,都载她无后,既无子亦无女。但根据史料。她在成为唐玄宗宠妃前,乃是唐玄宗第十八子寿王李瑁的妃子,有野史载,她给寿王生过两个孩子,但这些野史最后都被推翻,寿王的子嗣乃是寿王其他的妾室所生,根据后世人的推断,杨贵妃当时在宫里之所以没有生育,乃是因为其太过肥胖所致。 也即是说,杨贵妃在宫里根本未尝生育过子女,但现在,如果这寄附于杨莉之身的鬼魂,真便是千年鬼妇杨贵妃,那么,便可以肯定,她后来从“马嵬事变”中逃脱,且后来又生下了子嗣,近一千三百年来,其后人已经繁衍至其第四十六代玄孙! 再则,如果杨玉环真是死在了马嵬驿之变中,那时的她,只有38岁,据说仍旧保养的如一二八芳龄少女。那么她死后的鬼魂,自然应该是她生前的容貌。但这常常出现在我梦中身前的千年鬼妇,却是一面容苍老的老妇,如果她真就是杨玉环,那么,她一定是活到了老年,死后冤魂不灭,但冤魂面容却已是耄耋老妇。 “前辈,便可真是杨贵妃,贵妃娘娘?”我立即朝她一躬身,“这彩虹悠悠,倾国红颜,太真佳人,竟真停留人间而不肯归入轮回?小子后生们可是何等荣幸,竟能得见曾携玄宗天子之手、撷取开元盛世、天宝荣光的大唐第一美人!‘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吟念起后人为你所做的诗词颂歌,贵妃娘娘的绝代芳华仿在眼前……” 我如此一说,满堂之人竟是一阵哗然,尤其是杨天骢:“方先生,怎么,这鬼魂乃是杨贵妃?!你没搞错吧?” “杨贵妃,杨玉环……”杨镇长愣在原地,早已形神痴然,“我杨家,是杨贵妃的后人?不对啊,我们的族谱,上至唐朝年间,我们都是‘杨道婆’的后人,杨道婆,真名叫‘杨台珍’,没见的说是杨贵妃嘛,再说,看了那么多电视、小说还有川剧,哪个不晓得,杨贵妃在马嵬坡被唐明皇的手下给勒死了,我们咋个可能是杨贵妃的后人呢?” “继宗玄孙,我便是杨道婆!”杨莉缓缓望着杨镇长,一声长叹。 杨镇长一阵打颤,瞠目结舌了半天,蹦出几个字来:“你、你真是咱杨家老、老、老祖宗?” “哎!当年马嵬驿大难不死,逃得生天,从近蜀中之地,流亡至这巴山一隅,隐姓埋名,我曾有过道号‘太真’,逃难后改名为‘杨台珍’,世上便再无‘杨玉环’之人,因为从宫里带出来很多纺织浣纱技艺,又教化当地人歌舞音律自娱,当地人尊称我为‘杨道婆’……”杨莉说罢又是一阵长叹,仿佛千年来的血雨腥风和刀光剑影犹在眼前,“我的后世玄孙,我从未跟任何人托梦传话,以点破我的真实身份,乃是不想惹上诸多红尘纷争,马嵬驿之变后,我早已看破世道因缘,只想守得一番清净终老一生。自大唐天宝年间算起,而今已是悠悠一千三百载过去,我的后世子孙到得你这一辈,已是第四十五代,若非遇到这位手段高深的小先生。我们自是永世不会知见面缘,而今,被这方先生点破了,也罢,这或就是机缘使然,若非我这第四十六代玄孙中毒将死,我也不会附她之体以托她一息活命,哎!” 闻听杨贵妃寄身的杨莉如此之言,这杨镇长哪还不相信,早已是放声大哭起来。拉着妻子,跌跌撞撞跪倒在杨莉身前,“原来咱们的老祖宗是杨贵妃,贵妃娘娘!我杨家的老祖宗在此,老祖宗,你的后人可是给你丧德丢脸了,丢脸啊!杨家有得今日之数,实在是你的后世子孙无德无能,不仁不孝啊。老祖宗……” 他夫妻二人此刻得见杨氏一千三百多年前的老祖宗,这是何等天缘重大的幸甚,再何况,这老祖宗现身。也仅仅只是为了救小女一命! “既然前辈便是杨贵妃,而这杨家人又是你的后世玄孙,你定然是不会加害他们了。”我一阵慨然,“而我现在正是要救活你所寄身的女子。听贵妃娘娘之言,你乃是在托她命体,主她阳息。让她尚有一线生机能活下去……难道,杨莉所中的剧毒,真便是本已致她于死地,而恰好贵妃娘娘你感受到了玄孙灾虞,是而寄身于她,让她暂能苟延残喘?” “不错,若非我托她命体,她此刻也早是冤魂一缕。”就见杨莉轻叹一声,“这一千三百年来,我从未寄附过任何人之身,也未尝加害于任何人,却在见到我这第四十六代玄孙女命之将去的时候,我实是于心不忍,乃是不顾阴阳异世,人鬼殊途,冲破三界五行,以我极阴之气,封她新新魂之数,使之不得脱离本体,从而能保有她一息阳脉,但,这却不是长久之计,我若再多寄附她几日,她的这缕阳气将被我极阴之气尽数融消,彼时,她也会香消玉殒,这若是她的命数,阎王真要索她命,原也是我不能从中作梗的,哎!” 我一看时间,心知也不能再行耽搁,当即从手提箱里取出当时何五赠于我的“神龙避毒丹”,对杨莉说道:“贵妃娘娘,现在,我正是来从阎王手中夺她回来,杨莉有七十有八之寿,当是命中有此一劫,但却命不该死,现在,我喂服她一粒解毒丹丸,化掉她全身剧毒,然后,待她脉息有应之际,我还会再喂服她一粒‘九命丹’,之后,我料她三日之内便会醒来,从此再如常人一般,自有生老病死,再添喜怒哀乐。” 既然,这杨莉本是已死之身,乃是被杨贵妃托命而残喘,则说明,她的气数实已消亡,幸好,我身边还有燕师叔赠与我的几粒“九命丹”,便也是道家所谓的“还魂丹”,无恙无疾无痛而将死之人,服上一颗,挽回他一年半载阳寿不在话下。元阳尽失、气绝暴亡之人,服下此丸,有百分之六十的机会能再醒来。而对于杨莉此前的情形,服下本丸,三日之内,便可再生。 “如此,便请小先生你尽快为她喂服,我也好脱她之体,做个自由自在的游魂野鬼罢!”被杨贵妃寄身的杨莉一阵释然,“小先生,自从本宫的地珠被你获取之后,我便也看了出来,你不是个俗人,我也很是相信你,便也暂借这地珠于你。总之,也就有劳你尽快挽我这四十六代玄孙的命罢。” 我点点头,走上去,取出一粒亮红之色的避毒丹放在杨莉的嘴里,然后按住她的脖子,再一拍她的背心,蜡殍何氏这参研炼制了三百多年的避毒神丹便被她吞服了下去。只待这神丹尽数发挥祛毒之功后,杨莉的脉息将逐渐回归本命,受损的神经和心智也将即刻恢复。然后,我再以“九命丹”使之三魂七魄尽数归位,她一旦恢复正常,牢狱中她的两个兄长便也将化险为夷。 为杨莉服下避毒丹后,我再向眼前的托杨莉躯体的杨贵妃一个躬身:“贵妃娘娘,既然今日方隐福缘不浅,幸甚之至能逢得你一现真身,我便是一定要向娘娘你打探一些千年史上因果,还望娘娘你不厌其烦,为方隐分解开来。” “好罢,既然这是你我彩虹之下的缘分,且你又于我后世子孙恩德不浅,化解我两个玄孙的阴德和戾气,又救我这玄孙女一命,我便答你所问。为你分解分解,如此,你想要打探哪些因果?”杨莉紧紧盯着我。 我点点头道:“无论是正史野史,都载一千三百年前,安禄山、史思明起兵逆反大唐,你随玄宗皇帝仓惶出逃京师长安,流亡蜀中,途经马嵬驿时,禁军哗变,禁军主帅陈玄礼以军士不满为名。杀了你兄长杨国忠,并逼迫玄宗赐你三尺白绫,让你自缢,史载你便是死于马嵬坡。但而今看来,娘娘你显然是逃过了这一生死之劫!后世自然也有诸多野史传奇,说你被神仙救走,说你金蝉脱壳,然后便有说你削发为尼,也有说你东渡扶桑。后世传言天花乱坠,到底这一千古之谜究是如何,还请娘娘为我等后世之人解开玄机。” “哎,那逆贼安禄山。实是我大唐千古罪人,杨玉环我有眼无珠认贼为子,也罢,千年之下。我悠游悟道,也算明白过来,假使三郎当时继续励精图治。远奸佞小人,亲贤臣能士,勿行耽于梨园酒色,再续开元大唐盛世,那安禄山、史思明这等屑小国贼,又岂能兴风作浪,天宝之乱又怎会祸害二百余年!我大唐江山,又岂会江河日下,为后世无能之辈窃之占之,中国盛世当永续昌祚!由此看来,杨玉环我亦是千古罪人、千古罪人啊!”杨莉竟是一阵捶胸顿足。 杨贵妃口中的“三郎”,便是唐玄宗李隆基(唐玄宗乃是唐睿宗李旦第三子),当世之时,天下唯有杨贵妃一人可以如此称呼皇帝,可见这杨贵妃恩宠至极。 原来,唐玄宗天宝十四年(公元755年),身兼范阳、平卢、河东三节度使的安禄山以“忧国之危”、奉密诏讨伐杨国忠为借口,联合同罗、奚、契丹、室韦、突厥举兵十五万在范阳起兵造反,一路南下,唐军节节失守,叛军一度兵临帝京长安,唐玄宗于天宝十五年(公元756年)六月十三日凌晨逃离长安,欲逃蜀中避乱,行至马嵬驿之时,途中将士饥疲,六军不发,停步不前,禁卫军诸多将士认为,造成今日国将不国之局面,乃是奸相杨国忠(杨贵妃族兄)之过,乃上奏请诛杀随行宰相杨国忠,否则便不再保护皇帝前行,玄宗皇帝不得不同意,随后,杨国忠被禁军乱刀砍杀 杨国忠死后,唐玄宗下旨立即前进,但禁卫军仍不肯从命,说最根本的祸害乃是杨贵妃,她不死,大唐终将遗患无穷。唐玄宗在万般无奈之下,以衣袖遮脸,挥手让人将杨贵妃带走,杨贵妃自知难免一死,下跪请求保留全尸,玄宗便命大宦官高力士以三尺白绫缢死杨贵妃。 但后世人并不知晓的是,禁卫军主帅陈玄礼早对大唐第一美人杨贵妃的美貌垂涎三尺,不忍杀之,遂与高力士密谋,以宫女代死,而后察验贵妃尸首,也是蒙混过关,便是以假乱真掉包而行,最终杨贵妃由陈玄礼的亲信护送南逃得生,是以彩虹之下,杨贵妃的后人已经繁衍至第四十六代。 而后世人传的神乎其神的,说是杨贵妃逃亡到了日本。实则是,她仅仅从马嵬驿(今陕西兴平市西北23里),逃至今天这重庆巫溪县,须知,这巫溪之地,与陕西交界,杨贵妃千年前的逃亡,由马嵬南下逃到这巫溪县,仅是八百公里的路程。今天看来,这点路途乘火车或飞机,一日之内便可抵达,但在一千三百年前,这八百公里路程,却让逃亡奔命的杨玉环耗时三个多月,自以为已经逃到了天涯海角,且伤痛疲惫之极,再也不能前行一步,也便在此地逐渐安生下来。也便是这一年,玄宗入蜀,而安禄山占领长安、洛阳,安史之乱达到最高峰。 另一千古迷雾便是,杨贵妃入宫二十年,未有生育。但在逃出马嵬之变后,以38岁高龄,育下了后人,在天宝十五年(公元756年)诞下一个儿子,杨贵妃此后终生再无婚嫁,隐姓埋名,过着清心寡欲、安闲恬淡的田园生活,为自己改名“杨台珍”,乃是以自己当年入宫的道号“太真”谐音,因在当地传授纺织及音韵歌舞之技,广受当地黎民尊敬,被尊称为“杨道婆”。 杨玉环在宫中得享万般恩宠、荣华富贵之时,却不能生育子嗣,但运命逆折、生死一线之后,却育下了后人,但杨玉环乃是孤身一人将儿子抚养长大,从未有人见过这个孩子的父亲。这孩子的父亲,便是以掉包之计护得杨玉环逃出生天的唐玄宗禁军主帅陈玄礼,此君对李唐天下忠心耿耿,史有名声,一生殷勤跟随护卫唐玄宗,随玄宗入蜀,护玄宗返朝,官至龙武大将军,封蔡国公,食邑三百户,大约于天宝十九年(公元760年)病重去世。 闻听寄身于杨莉的杨贵妃娓娓道来,只觉千年前一番惊心动魄的江山巨变幻然眼前,但我眼下最关心的却并非是这个,而是她在黄家罗盘大院里甩给我的一句“马嵬坡前人未死,将军青帝魂未亡”的后半句——将军青帝魂未亡,以及她口中的“天听宗”,她言乃是这“天听宗”让她千年来“始终不肯归入三界五行伦序,由此千年历荡人间”,并说我从罗青阳尸身获取的地珠,本是她之物。 她和天听宗、地珠之间到底是个何等玄之又玄的一场恩怨前尘? 关键是,之前我和师父师叔在纽约分析推断,杨贵妃可能得知那天听宗的千古绝密:唐末起义领袖黄巢的“命数”犹在世间,甚至还在蠢蠢欲动,逆天为孽。 ********************* ps:今天一天在外,回家吃好晚饭,连中秋圆月都来不及赏,直接码字,更新晚了,抱歉!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 第244章 千古地珠 “那么,贵妃娘娘,你曾对我说过一句‘马嵬坡前人未死,将军青帝魂未亡’偈语,这后半句‘将军青帝魂未亡’,是否便是说唐末黄巢之乱,这个‘将军青帝’便是黄巢?”我将杨贵妃鬼魂在黄家罗盘大院里对我说过的话全部翻了出来,“贵妃娘娘还向我说过‘天听宗,万门空,纯阳教,四海统,天地寿,随逆龙’这句歌词,还说‘悠悠彩虹,帝业难竟,孽畜不死,黄巢犹在’,莫非,便是黄巢这一千多年来,仍还活在世间?他建立了一个叫做‘天听宗’的门派组织,还一心在为了‘彩虹帝业’而作孽为逆?你还说是这天听宗让你一千多年来‘始终不肯归入三界五行伦序’,这一切到底是个什么来龙去脉,我身上的这颗地珠,又是什么来头?方隐亟盼贵妃娘娘向我等辩解清楚!” “哎!”寄身杨莉的杨贵妃一阵慨叹,“往事不堪回首,前尘一言难尽!虽道是安史之乱让我大唐江河日下,但好歹李唐江山也还中兴了一百多年,可这黄巢逆贼,十年祸乱,血洗长安,巢贼所过之地,食人屠城,百姓净尽,赤地千里,直接导致李唐天下毁于一旦,以有五胡乱华,生灵涂炭。安史之乱中,安禄山没有毁掉长安,吐蕃攻入长安,长安几无受损,而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彻底毁掉长安,古往今来唯有这黄巢逆贼!想那大唐盛世之时的帝京长安,车水马龙,繁华无涯,自周、秦以来一直便是王朝古都,一千五百多年的建都史,却自黄巢逆贼一炬成灰后,长安自此再与首都无缘……” 唐末黄巢举兵为乱之时,离大唐全盛时期的“开元盛世”已过了一百五十多年。其时,无论是唐玄宗还是杨玉环,早已墓前青草丈高。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这是一个儒生屡次名落孙山之后发出的誓言。二十多年后,这个儒生实现了自己这个杀气腾腾的誓言,真的做到了“我花开后百花杀”,于是,将近八百万人在他的屠刀下丧生。还有数十万人被他的部下大快朵颐。这个儒生,就是黄巢,唐末举兵起义的领袖。 公元875年,黄巢响应王仙芝,成为唐末农民起义的发起人之一,并在王仙芝战死后,成为农民起义的领袖。从一介书生,到起义领袖,再到后来的杀人魔头。非一言可以言尽。我们都知道,暴民往往因暴政而生,相信如果能够吃饱穿暖,99。99%的人都不会去做那个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的暴民。但是,黄巢就是那0。01%的例外。家境殷实的黄巢之所以成为暴民,只是因为他想造反,想一登大宝、主令天下。就像他当初的誓言一样,“我花开后百花杀”、“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这或许是他屡次名落孙山之后对社会极端复仇心理的趋使,也或许是促使他不加选择地实施了屠杀破坏政策的原因之一。 根据历史规律,农民起义往往是在小有成就之后走向衰落,之前陈胜、张角如此,之后的李自成、洪秀全也是如此,黄巢当然也不能幸免。起义之初,黄巢和他的军队可谓爱民如子,甚至因此获得“率土大将军”的美称,这种情形一直维持到他攻陷长安,当时对唐末酷政已忍无可忍的长安市民夹道欢迎,很有几分“黄巢来了不纳粮”之类的想法,黄巢和他的起义军当时也被感动得涕泪纵横。但是,不久(公元881年)黄巢称帝,定国号为“大齐”,以此作为分界点,黄巢和他的起义军就此变质,在几乎全盘接收了唐末腐朽的政治制度和生活方式之后,黄巢开始不思进取,并因此给了唐朝的残余军队以喘息之机,使其得以东山再起,而黄巢的起义军,则开始像强盗一样在长安街头杀人越货,抢男霸女,他们与强盗的惟一区别或许就是,强盗或许还有所顾忌,有时需要偷偷摸摸,而他们则是明火执仗,肆意妄为。在黄巢的统治下,老百姓连基本的农耕作业都已无法进行下去,于是相当一部分地区出现了“赤地千里”的景象。 随之而来,黄巢的本性也开始以一种极端的方式显露出来——有人题诗讥讽当了皇帝却开始变得昏庸残暴的黄巢,黄巢立刻组织人去查其作者,但是没有查出来,黄巢于是索性把长安城中三千多无辜的儒生砍了头;随着得以喘息的唐朝军队的反攻,长安又被唐朝军队占领,城里受尽了了黄巢暴政折磨的民众,又开始夹道欢迎唐军。但是,没几天长安再被黄巢夺了回来,对于长安的失而复得,黄巢却大光其火,他对长安百姓欢迎唐军入驻怒不可遏,这个曾经被长安市民夹道欢迎的“率土大将军”,无情地举起了手中的屠刀,将城中八万余名男丁杀戮殆尽,血洗了长安城。 再次被赶出长安之后,黄巢和他的军队开始走向穷途末路,于是黄巢只能调集重兵攻打陈州。但是,很快就出现军粮不足的现象,于是在之后不到一年时间里,黄巢采用流水作业,用三千把巨碓,将大批活生生的普通老百姓,无论男女,不分老幼,悉数舂碾捣磨成肉酱,供应他的部队。陈州的老百姓被吃光了,就纵兵攻打临近的许、汝、唐、邓、孟、郑、汴、曹、徐、兖等州,目的只为抢人来吃,于是曾经被称做“义军”的黄巢军队,成了一群吃人的恶魔! 我国历史上,诸多农民起义的领袖,比如秦末农民起义领袖陈胜吴广,比如东汉末年“黄巾军”领袖张角,都有过“杀人恶魔”之称,但在这些被称之为“杀人恶魔”的人中,最残暴、也是最没有人性的恶魔,莫过于吃人,而所有吃人者,又都比不上以黄巢为首的唐末起义军,根据最保守的估计。黄巢的军队至少吃掉了30万人。 这种吃人不吐骨头、以人肉充当军粮的行径,其野蛮凶残程度,骇人听闻,绝对可以称得上冠绝古今,似乎只有二战时期希特勒对犹太人大屠杀后再制成化肥的行径可与其匹敌。黄巢和起义军的恶行,也注定了起义的最终失败,在唐朝大将李克用、朱温等人的进攻下,公元884年,黄巢在众叛亲离中于狼虎谷(今山东莱芜)为部下所杀,一说他自刎而亡。 自公元875年起义至黄巢被杀。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据不完全统计有八百万人(其中大部分为平民百姓)死在黄巢和他的起义军的屠刀之下。中国历代王朝起义军,自黄巢起,杀人屠城便成惯例,比如北宋末年方腊起义、元末刘福通“红巾军”起义、明末李自成、张献忠起义、以及清代中后期太平天国起义,这些起义中屠城屠村的事例,不胜枚举,只要起义领袖发现当地黎民百姓曾经欢迎过、帮助过敌军,那么。只要义军所到之处,不对当地这些黎民百姓杀个片甲不留,血流成河,甚至不将全国苍生饿死个数千万。便不是起义和“革命”!中华民族的深重苦难,源自于每个人心中的魔鬼——称王称帝,让亿万苍生跪伏自己脚下,山呼万岁。而中华民族更加深重的苦难。却又是来自每一个人刻入骨髓、深入灵魂的奴性思想——只要我们始终不愿站起来,只想跪下去,那么。中华民族的苦难还将继续。 “但是,黄巢却并未死!这就先要从你身上的这颗地珠说起了。”寄身于杨莉的杨贵妃说到此处,一声长叹,“巢贼作乱之时,我虽已离世将近百年,但我却阴魂不灭,因我不仅有三郎帝王龙息护体,堪堪是,我还有三郎赠于我的地珠——本是中宗皇帝与吐蕃和亲、将养女金城公主嫁给吐蕃赞普尺带珠丹,吐蕃将地珠作为回礼赠于了中宗皇帝,玄宗皇帝即位后,他甚是喜爱这颗珠子,随后赠与了我,这颗地珠,携带日月黄道灵气和地脉九阴之气,万鬼趋附,群魔倚之,吐蕃赞普当时曾对李唐皇帝言:此珠虽钟造化之灵,夺日月山川之气,甚为天地瑰宝,但是,他一个地方小国君不足以镇它气势,唯有一统天下四海的帝王方能平安无虞地拥之占之,乃是真龙帝王之阳方可镇住它,而普通百姓拥之则将阴邪近身,一生不得安宁,这也是我早前一直让你将之还与我的原因。 “自我逃脱‘马嵬之变’后,我在此地又苟活了四十年,唐德宗贞元十二年(公元796年)这一年,我寿终正寝,我口含三郎当年赠于我的地珠而去,这颗聚日月灵气与地脉九阴之气的地珠,护我身体不化,阴魂不灭,是而,我的一缕幽魂一直荡游尘寰,大唐江山种种变故,尽在我的眼里,眼见大唐气数江河日下,我自也是慨叹万般。但我未料到,我死后八十余年,黄巢逆贼揭竿而起,举兵反唐,大唐国祚气数日益消亡,巢贼食人屠城,哀鸿遍野,冤孽冲天,生灵涂炭,苍生泣血,堪堪是,活着的老百姓遭难遭殃,即便是埋在地下的死人鬼魂,都要被黄巢逆贼挖坟掘墓……” 原来,唐僖宗中和三年(公元883年),沙陀族李克用率援军助唐,率兵一万余人南下,不断直逼此刻已经占领了长安并称帝的黄巢,此时的黄巢政权,荒淫失德,残暴无道,号称二十万的守军竟然被李克用一万军队杀得丢盔弃甲,黄巢率余部逃出长安,在前有埋伏后有追兵的境况下,黄巢军队很快便出现了粮饷不足,除了上述的残杀老百姓捣磨成肉酱为食粮之外,黄巢还四处盗墓以搜集奇珍异宝变换金银粮饷,李唐好几个皇帝的墓都被他盗过。 黄巢所盗的最是重量级的帝王陵墓,便是秦陵、茂陵、乾陵三座帝王陵墓,涉秦、汉、唐三代,座座显赫。秦陵是秦始皇的陵墓,茂陵是汉武大帝的陵墓,乾陵是唐高宗李治和武则天的合葬墓,陵主都是不可一世的历史风云人物。能对三朝帝王陵下铲,谁人可比?秦、汉、唐三代帝王陵均位于关中平原上,而且相距不是太远,这也为黄巢盗陵提供了便利。所以,历代关中农民起义军揭竿后,除了盗墓筹集粮饷。还将破坏帝王陵作为向封建统治者宣战的一个重拳,以泄愤恨。在乾陵记载中,黄巢掘陵时动用40万军士在梁山西侧挖山不止,据说差不多挖了半座梁山,但最后仅挖出了一条深40米的“黄巢沟”,至今仍有迹可寻。由于农民军中文化人少,加上乾陵的结构实在太坚固,兵士弄不清乾陵的内部结构,结果挖错了方向,乾陵躲过了劫难。否则保存不到今天。从当年的实际情况分析,这三座我国历史上最具神秘感和历史地位的帝王陵寝中,黄巢不会一个未得手,最有可能掘开的是茂陵,因为茂陵之前已多次遭盗,地宫入口容易发现。但黄巢挖了那么多帝王陵墓,所挖得的财宝对于庞大的粮饷开支仅是九牛一毛。 就在这时,黄巢身边的一个军师对黄巢言,有一颗珠宝。夺天地日月造化,乃是吐蕃国生长的天地灵石,若能找到,定能变卖黄金百十万两。这个军师。便是唐玄宗朝的司天监长孙敬道的后人长孙文昶,而他所说的这颗宝珠,自然就是地珠。当年,长孙敬道曾在宫里见过玄宗皇帝和杨贵妃把玩这颗珠子。一面之缘,终生不忘,叹为天地至宝。 黄巢虽然凶残无道。但却身负不世的才华和手段,尤其是对八卦易术和奇门遁甲颇有修为,这也是他早期率领义军所向披靡的一个原因,只不过后来他实在是残暴无道,民心尽失,终致举兵失败。闻听长孙文昶阐述有关地珠的玄机后,黄巢当即命他去寻找这颗地珠的下落,长孙文昶四处打探堪寻,认为地珠极有可能被唐玄宗带入陵墓,虽然根据祖先长孙敬道的遗著所载,地珠曾被唐玄宗赏赐给了杨贵妃,但当时众所周知,杨贵妃已经“死”在了马嵬驿,地珠应该被唐玄宗给收了回去。因而,长孙文昶认定,地珠就藏于唐玄宗的泰陵之下,便鼓捣黄巢开掘泰陵。 后世传泰陵第一次被盗乃是在朱温篡唐后由原节度使温韫盗掘,实则,乃是黄巢捷足先登,虽然盗获了诸多金银财宝,但黄巢却并未见到长孙文昶口中的地珠。直到此刻,二人从长计议,一推算杨贵妃的生辰八字,竟发现她有七十八岁的寿元,这一发现,让黄巢兴奋不已,自是堪透杨贵妃并未死在“马嵬之变”中,而竟是高寿而逝。黄巢和和长孙文昶洞观天象,再根据当年马嵬驿禁卫军哗变等种种线索,逐渐摸清了杨贵妃以“掉包计”逃出大难后的逃生路线,最终,于唐僖宗中和四年(公元884年)找到了墓碑上写着“杨台珍”的杨贵妃之墓。 黄巢其时在唐兵的前后夹击下已如丧家之犬,若能找到这颗地珠,即便举兵失败,但却筹够金银,将来便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开掘了杨贵妃的坟墓,打开棺椁,眼前的景象让在场所有人尤其是黄巢震骇莫名:棺材里的女尸,竟然毫未腐化,肌白肤凝,睫毛烁长,虽然七十八岁高龄,却宛如一四旬之妇,竟是徐娘半老,丰盈有致,观那面容,果然便是大唐第一美人之姿,这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竟在身死之后近百年了,已是一耄耋老妇之时,都能让人浮思联翩,心生爱慕! 黄巢对此不由仰天长叹,心想自己毕竟也做了几年“大齐”政权的皇帝,也在天下广搜美人,后宫佳丽三千,却奈何无人堪比这千古美人杨玉环的姿色!遥想杨贵妃在华清池为唐玄宗翩翩起舞、霓裳歌一曲之际,那该是何等一场世间福缘、天宫极乐之境!如此绝世美人,即便已成老妇,都还保留了这般动人的芳容,黄巢不由心生万般痛恨,恨自己时运不济,帝业未成,又恨那唐玄宗洪福匪浅,不但开创了大唐盛世,还能一拥倾国倾城美人共度春光!黄巢一番捶胸顿足之后,当即下令诛杀所有见过这杨玉环面貌的开掘坟墓之人,仅帮他找到这杨贵妃坟墓的长孙文昶一人幸免。杀他们的理由,仅仅为以防他们传出“黄巢无缘得拥大唐第一美人”之言! 随后,长孙文昶发现杨贵妃尸身的嘴里似含有异物,掀开一看,便是一颗光芒频闪、若出炉丹丸的珠子,正是地缨珠,黄巢寻得此珠后。几番回顾而不忍离去,随即撕烂杨贵妃尸身所穿的殓服——即便自己无缘拥有,也要一观这杨贵妃的身体,也不枉亲眼得见这千古第一美人的绝代风华,却在刚刚扒光杨贵妃殓服之际,骤然发现,她的尸身迅疾发黑干瘪,与之前那冰肌玉骨之状孑然不同,瞬即便闻得一阵腐臭之味,他也立时悟了出来:这杨贵妃之所以尸身百年不腐。乃是因为这颗地珠护体,而现在自己从她口中夺走了地珠,自然尸体便要迅速腐化。黄巢当即连殓服都未塞进去,匆忙将之尸身一阵黄土掩埋,然后,便率部继续逃亡。 黄巢获地珠后,却发现并不易脱手,因为很多人一碰此珠,就会怪事上身。要么投井自杀,要么跌崖致残,多有人认为此珠乃不祥之物。却在唐僖宗中和五年(公元885年),一位名为赵朓、曾在唐朝做过多地县令的乡绅。以黄金一万两将地珠买走,怪异的是,这赵朓却并未受到地珠的“诅咒”。这赵朓死后,地珠传给了儿子赵珽。赵珽死后,地珠又传给了其儿子赵敬,赵敬又传给了儿子赵弘殷。赵弘殷死后,这地珠自然又传给了他的儿子——赵匡胤,这赵匡胤是谁?大宋开国皇帝宋太祖是也。 从此,这地珠便在赵宋皇帝手中流传,并传至北宋最后一个皇帝宋钦宗的手里,但“靖康之变”后,徽钦二帝被掳至金国,北宋灭亡,之后,宋室江山南渡,地珠被权臣张邦昌所获,可惜,这张邦昌千古奸臣,却并无真龙镇珠之气势,被地珠招来的鬼邪屡屡侵袭,张邦昌后来也被宋高宗赵构治罪问斩,乃是宋朝所杀的唯一一个文臣。张邦昌的家人心知此地珠乃不祥之物,只配帝王之家享有,便又将其埋于帝都杭州宫殿里的一棵千年杉树下,既是掩盖自己的盗珠行径,又是变相地将地珠还给了赵家皇帝。 这后来,便不用再述——南宋玄门高人罗青阳四海堪寻,在那帝宫杉树下找到了这颗地珠,却被帝王赵构误认为一粒丹丸,以致罗青阳身遭屠戮,死后墓穴又遭高人设下千古极凶子母怨煞。由此可见,这颗地珠,但凡俗人获得,总要为自己招来一番劫厄之灾。 但奇怪的是,这地珠最终由我从罗青阳尸身里所获得,而我现在拥之已然好几个月,却也并没逢着任何大灾大劫,一些凶险倒还是自己主动揽上身的——比如在黄家罗盘大院里遭遇“生死之禁”。 “地珠最终被小先生你所获,须知这一千多年来,我一直在四处寻找地珠,只因你的命格竟然能镇住地珠的万鬼群魔阴邪之气,这实在太过玄奇,而我也正是凭此异兆找到了你,哎,这可真是天缘幸甚了,这地珠既和你有缘,且你还要凭它去完成一些大事,你便好自为之吧!”寄身杨莉的杨贵妃一番道来,我、杨天骢以及杨镇长夫妻二人早已形神痴然,却又听她一阵懊恼长叹,“现在,既然这本是三郎赏赐于我的地珠,而今已有下落,我便还要寻找这一千多年来消失无踪的大唐乱匪、千古罪人黄巢老贼!我本九泉安息近百年,却如何能料到被黄巢逆贼寻到了墓葬、挖掘开我的墓穴,盗走我的地珠以致我尸身败坏,堪堪是,还要撕破我的殓装、羞辱我之尸身!何况,他还盗掘了我三郎皇帝的陵墓,此黄巢逆贼还是我大唐灭亡的一大罪人!这奇耻大辱,人神共愤,我誓言哪怕寻上个一千年、一万载,都要找到这黄巢逆贼的尸身和阴魂,让其死无葬身之地,永世不得超生!” “‘将军青帝魂未亡’,你言黄巢在起义兵败后并未被杀,而是也如当年你一般金蝉脱壳,逃过了生死之劫,那么,他最终人又去向了何处,又是如何策划了‘天听宗’千古隐修之门,从而继续作孽为祸?” “这,就跟羊氏雷櫜人脱不了干系了……” “什么?!”我立时全身一颤,“这黄巢,竟然和玄门千古之谜‘悬空古城’有关系?!” ********************** ps:今日一章,6500字,谢谢各位书友的支持! 第245章 雷珠寄命 听杨贵妃如此一说,我直是万般震颤,看来,一些今天所谓的“千古之谜”,也唯有千年以前的古人才能解开啊! 原来,玄门史上玄奥万载、旷古绝今的羊氏雷櫜“悬空城”,竟和这唐末起义领袖黄巢有关系! “这就要先从黄巢起义兵败后说起……”寄身于杨莉的杨贵妃轻叹一声,娓娓道来。 原来,从公元875年举兵造反起义,到公元884年起义失败,近十年时间,黄巢又从权利的巅峰回到原点。他曾仅用5年时间,就攻入长安。但不久,这个曾经也是“爱民如子”的起义英雄,就宣布称帝,国号大齐。他迫不及待地占有了唐僖宗留下的大明宫所有留在宫中的美女,过起了春风得意、歌舞升平、荒淫残暴的帝王神仙日子,并一错再错地浪费了继续追击唐军、彻底扑灭唐军气势的大好机会。公元884年,唐军蓄积能量,再度发起反攻,沙陀族将军李克用率沙陀骑兵五万人,自河中南渡,连败黄巢于太康、汴河、王满渡。黄巢只好转战山东。同年三月,朱温大败黄巢于王满渡(今河南中牟北),黄巢的手下李谠、葛从周、杨能、霍存、张归霸、张归厚、张归弁等投降朱温;而黄巢残部向东北逃亡,又遇李克用于封丘(今河南封丘),在唐朝大将李克用、朱温等人前后夹击之下,公元884年,黄巢率残部逃至狼虎谷(今山东莱芜),也就是史载黄巢身死之地。根据《新旧唐书》记载,公元884年7月13日黄巢死于狼虎谷,一代枭雄的传奇就此画上了句号。 《旧唐书?黄巢传》中对于黄巢之死有如下记载,“巢将林言斩巢及二弟邺、揆等七人首,并妻子皆送徐州”。不仅如此,《旧唐书》的《僖宗纪》、《时溥传》和《资治通鉴》、《桂苑笔耕录》、《北梦琐言》等其他书籍也都有着同样的记载。林言乃黄巢外甥,这林言眼见大势已去,乃诛杀黄巢及其亲信首级,献于唐军。但《旧唐于五代十国时期,此时期战乱连年,书中一些史料的真实度历来为后世人所考证质疑。 但另据《新唐书?黄巢传》记载,“巢计蹙,谓林言曰:若取吾首献天子,可得富贵,毋为他人利。言。巢甥也,不忍;巢乃自刎”。因《新唐于宋代,由宋代大儒欧阳修、宋祁等人所编撰,其修撰的时代也是北宋最强盛的时期,国势安宁,有许多在战乱时期不易收集到的史料得到了整理和搜集,故《新唐书》的考证得到了后世很多人的认肯,即后世人大多数认定黄巢乃是自刎而亡。 千古以来,正史野史。对于黄巢的死亡之谜有着诸多春秋笔法和传言,后世很多人由此认为黄巢并未死在狼虎谷中,而是金蝉脱壳逃出生天,并出家为僧。 “实则。黄巢既非被部将所杀,也并未自刎!”杨贵妃语调一转,言辞之中颇有忿恨,“黄巢败退至狼虎谷。其外甥林言的确杀了‘黄巢’并将之首级献于唐军,但此‘黄巢’乃是黄巢的替身,真正的黄巢。也的确是剃度为僧,金蝉脱壳而去。但他却并未如后世人所猜测的、真正来到了寺庙,做了个看破红尘、了断尘缘的出家人,而是隐伏三年后,以其秘藏的大量黄金财宝,在今中原河南之地,秘密建立了一个邪门魔教——天听宗,自号‘纯阳真人’,黄巢其时已是67岁老朽,但贼心不死,仍图卷土重来,东山再起,以觊觎未竟之帝业。黄巢建立‘天听宗’,乃是向慕道家仙人吕洞宾的‘纯阳’之资,因而这隐秘邪教‘天听宗’又被称为‘纯阳教’,虽然有些道家修研风味,但究其根本,实乃一邪教魔道,听其歌偈‘天听宗,万门空,纯阳教,四海统,天地寿,随逆龙’便可见其一斑,实则黄巢还想再做‘逆龙’,其教下门人,多有称呼他为‘逆龙将军’,这天听宗,实则乃是一个地下秘密组织,只为再次逆反作孽,以图大宝。 “我阴魂不灭,千古荡游人寰,乃是除了寻找地珠之外,也在寻找这黄巢老贼的下落,后来终于在中原大地上寻觅到有关天听宗的一些线索,凭此我终于找到了黄巢。无奈,这巢贼,有着一身奇门遁甲手段,我根本无法近其之身,我便一直徘徊跟随,以瞅准时机上他之身陷他跳崖——哎!只可惜,当年我才刚刚身死九十余年,以当年我的鬼道修为,根本奈何不了他,若逢今天,我已修成千年不坏之体,定然可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后来,随着我的鬼道修为越加精进之时,也好些年过去了,那黄巢老贼已是七旬古稀之人,我自认为我已能取他命时,怪事发生了——” 杨贵妃说到这里,突然停下来,面有惊悸之色,仿似前尘往事之恨,痛彻心扉。 原来,当年杨贵妃鬼魂好不容易找到了已经开坛立派、建立了邪教“天听宗”以密谋再行策反的黄巢,无奈她的鬼道修为犹自浅显,根本不敢靠近身负八卦异术手段的黄巢。后来,她继续潜伏阴脉地穴修行鬼道,而几年过去,黄巢已近衰老之末,杨贵妃料来已能构害黄巢至死,于一个深夜,再行潜伏于黄巢居所,以图加害。 但那天夜里,黄巢的居所秘屋深处,却坐着好几个打扮、衣着和言谈举止甚是怪异的男子,与中原华夏男子衣着风貌迥异之至,杨贵妃鬼魂徘徊附近,将几人与黄巢之言听得一清二楚。原来,这些怪异之人,竟是蚩尤后裔——羊氏雷櫜族人,便是以鬼斧神工、开天辟地之法建造了旷绝万古的“悬空城”的蚩尤后人! 蚩尤乃是上古时代九黎族部落酋长、九黎之君,他率九黎八十一个氏族,在“涿鹿之战”中与“炎黄始祖”之一的黄帝展开了天昏地暗的大决战,最终为黄帝所杀,蚩尤被后世各族人景仰和崇拜,很多少数民族将蚩尤神化为“战神”、“武神”。羊氏雷櫜族人便是蚩尤九黎八十一族的一支后裔,擅于工匠土木之法,传说木匠祖师爷鲁班便是该族传人。蚩尤涿鹿之战败死之后。羊氏雷櫜遁走山野,以超凡绝尘的建造工艺和神秘法力,建造了玄门史上独一无二的“悬空城”,《三皇述异志》载,此城“雷霆电闪之时,可浮于万丈青空;洪水滔天之际,则隐于九幽三泉”,秦朝高人徐福更言此城“造化钟万古神秀,惊绝洞天地奇观”。 但自蚩尤战死、羊氏雷櫜族人隐迹人伦三千多年来,这上古天地奇观“悬空古城”便成为玄门千古之谜。引得玄门中人对这有如“洞天仙境、人世极乐”之地向往不已,数千年来,无数高人大家都曾殷勤探寻,却都未尝找到这悬空城的下落。 杨贵妃毕竟生在帝宫多年,加之她本身也崇信佛道,和唐代很多天文术士以及道家高人来往密切,尤其是,她和唐玄宗朝的大司天监长孙敬道颇为善缘,早就从长孙敬道口里得知了这羊氏雷櫜人和悬空古城的典故。却在眼下。骤然间亲眼得见了羊氏雷櫜族人,自也是万分惊诧。 “这些在彼时(唐代末年)已经消失了近两千年的羊氏雷櫜族人,此刻前来找到了黄巢逆贼,言黄巢‘尔身老朽。欲登帝业,乃是明日黄花’,且一旦老死,便是万事皆空。唯有寄存命数,方可与天不老,千年万载以图谋逆变……那黄巢本自精通八卦异术之道。自然领悟得来,且又见到了这历史上最是神秘玄奇的羊氏雷櫜族人,又何尝不信服他们之言?黄巢自是痛恨自己已经七旬之身,欲再展当年雄风已不可得,而今闻听羊氏雷櫜族人掌握了可以‘寄存人之命数’之法,从而让自己的精神和记忆可以与世长存,便相当于长生不老,古往今来,任何一个皇帝,乃至世间苍生,不都孜孜以求个长生不老么?羊氏雷櫜族人如此一说,他岂会不愿意?不过,羊氏雷櫜族人又言,要寄存命数,必须找到一个生辰八字相符命格之人,将命数寄存于其之身体,如此,命数才可以一代代传承下去,而这个命格相符的人,他的命数则需要再被转移至其他人之身,如此一来,大家具是非本命之人,但所有人的命数,都可以通过羊氏雷櫜族人的‘寄命之法’千年万载地传承下去…… “黄巢当时一想,若将自己的命数给转移寄托了出去,那么自己的这幅躯体,又该作如何处理?莫不成,让它成为一个无魂无魄的无主之身,由其老死?那几个羊氏雷櫜族人便吞吞吐吐,言辞闪烁,黄巢心知必有异,便恳其明言,否则便不答应寄存转移命数。那些羊氏雷櫜族人不得已,终于一呈实情:原来羊氏雷櫜族人前来托黄巢转移寄存命数,实则他们自己也须转移寄存命数——他们的祖先、那上古战神蚩尤,虽被黄帝斩杀于涿鹿,但羊氏雷櫜族人早已转移了蚩尤的命数,那死在黄帝手里的‘蚩尤’,只有蚩尤之体,而无蚩尤之命,真正的蚩尤,乃是被羊氏雷櫜族人给转移寄存了命数!只是,能与蚩尤生辰八字命格相符的人,羊氏雷櫜族人寻找了两千年,都未尝找到,便只能将蚩尤的命数封存在一颗所谓的‘雷珠’上,于是,两千年来,蚩尤虽然命数犹在,但因无寄体,是而根本不能兴风作浪、报仇雪恨,恰恰是,羊氏雷櫜族人天下四海堪寻,历经两千年,终于在这唐代末年找到了与蚩尤命格相符之人——便是已经耄耋老朽、犹自在为兴图帝业而东山再起的黄巢! “果然便是,蚩尤和黄巢,真是一对千古邪君,凶残好战,野心勃勃,他二者命格相符,实是让人并不吃惊。原来,这羊氏雷櫜族人殷勤寻找与蚩尤命格相符之人,自也是为了复活蚩尤,以让蚩尤能再次生出三头六臂,去寻那轩辕黄帝一雪前耻,一统尘寰,只可惜,都过了两千年,黄帝的尸骨都已化成了灰,蚩尤却空剩命数。而无寄体,也只不过是一缕阴魂罢了。黄巢听得羊氏雷櫜族人这一番分解,也甚是惊骇,若自己这副躯体能借给那上古战神蚩尤,的确也是一番空前绝后的风云际会。黄巢自也知晓,若这战神蚩尤再世,自必欲君临天下,而自己这一统江山大梦,便要靠边站了,但是。好歹自己的命数却又能转移到另者之人,竟有着长生不老的奇妙功果,这和做神仙又有何等区别?何况,若自己不答应‘借身体’于这羊氏雷櫜族人的祖先蚩尤,凭自己这副即将入土的老迈之身,成就帝业也只是黄粱一梦罢了。即便做不成皇帝,但好歹能有个‘长生不老’,也是不如意中的大如意……当即,黄巢便答应了羊氏雷櫜族人。将其身躯托付给他们,以承载蚩尤之命数。 “但要将身躯托付给蚩尤之命,便是要先将其自身的命数给转移寄存出去,闻听羊氏雷櫜族人所言。他们已经为黄巢找到了与其生辰八字命格相符之人——便是那江南吴越之地一户姓杨的官绅之家的一位女性,当时,那黄巢立即震怒:怎可让自己的命数转移寄存至一个女子身上?若自己成为一个女子,却是如何再行逍遥世间、谋事立业?羊氏雷櫜族人立即安抚之:以羊氏雷櫜族人的‘寄命之法’。男子阳命寄存女子之躯,阴阳命数五行八卦有冲合之玄,这命数便可以随时转移脱离本体。乃是自由无比,尤其是,便无须像男子命数寄托男子身体一般,一定要等到其身体老、病死之后,才能再行找到下一个寄命之体以继续转移命数,因而,男子命数寄托女子之躯,便不用感受到寄体的生老病死和苦痛哀愁,只要找准了命格相符的女子,便可随时脱离原先的寄体而转移之,当然,这新寄体本身的命数便会被其命数克压之命池,一旦其命数再行转移,这女子本身的命数就又会破池主命,对她本身来说毫无异常。 “这打动黄巢、以致他心甘情愿将命数转移寄存至一个女子之身,最关键的因素在于,那羊氏雷櫜族人言:如果男子的命数转移至男子之躯,就必须等到该男子身体老病死之后才能再行转移寄命以‘长生不老’,但是,再次转移寄命,却是需要羊氏雷櫜族人再行施法方可为之——这命数要想千年万载地存活下去,就必须一代一代地转移命数,也即每隔几十年便需要羊氏雷櫜族人前来施法才能寄命,关键是,羊氏雷櫜族人数千年隐居在那千古绝密‘悬空城’里,并不能随时出城来为某人施法寄命,比如,这一次羊氏雷櫜族人出城堪寻蚩尤的命格之躯——黄巢,要等到下一次羊氏雷櫜族人再行出城,或也要几十年、甚至几百年之后了!是而,你黄巢若想将命数转移至一个男子之躯上,一旦这个男子几十年后老死,而羊氏雷櫜族人却不能出城前来施法为你再行转移寄命,你黄巢这缕命数,便要被天地正邪二气所吞噬消融,你便永世不得超生! “因而,羊氏雷櫜族人考虑的非常周全,乃是事先为黄巢找到了一个命格相符的女子,便是以男子阳命转移寄命至女子之躯,则命数便可自由转移脱离本体,只要逢着命格相符的女子,便能再行寄命上去,根本不须羊氏雷櫜族人前来施法寄命。如此一来,你这命数便能千年万载、随心所欲地存活于世间,乃也是变相的‘长生不老’之体格……这羊氏雷櫜族人的‘寄命之法’竟是如此玄奥惊绝,黄巢考虑多时,良久一叹,便答应了羊氏雷櫜族人。当时,那几个羊氏雷櫜族人便兵分两路,一路先回到那千古莫测的‘悬空城’,去取出那颗封存了蚩尤命数的‘雷珠’;一路人便准备带黄巢去到那江南吴越之地,去寻找那姓杨的一位女子。一旦等到雷珠取来,羊氏雷櫜族人施法将黄巢的命数转移寄存到那位女子身上,而瞬即再将封存在雷珠里的蚩尤命数转移到黄巢之躯——如此一来,黄巢异性而生,而蚩尤再世而生,唯一失去命数的,便是被黄巢占了躯体的那位女子——被克压在其命池里,只要黄巢命数一旦再行转移到其他女子身上,她便又能恢复本命。 “当时,我之鬼魂潜伏在他几人周围,闻听这黄巢的躯体便要被蚩尤所占而重生,且他的命数又要被转移给一位女子,如果一旦实现,我便极有可能再难报仇雪恨——一报这黄巢老贼破掘我和三郎墓葬、盗我地珠、又辱我尸身之奇耻大辱,我一急之下,立时现身,欲冲附黄巢之身,致其撞墙。可我未尝料到,那几个羊氏雷櫜族人具是手段不凡的奇人异士,他们一见阴邪近身,立时掏出几面诡异的石镜,石镜对着我发出一阵异光,被这异光一照,我瞬时如觉烈阳烘身,才觉我修成的不坏之体被这些镜子给破了!我疾忙收身而去,我的真身一破,我本风韵犹存的面容,骤然苍老干瘪,方先生你们曾见到过我的真身,我便真是一个老婆子了,哎……后来,我自是不敢再现身于羊氏雷櫜族人面前,好在又潜伏了这一千年,我又再次修成了真身。” 杨贵妃说到这里,我和杨天骢早已形神骇然,瞠目结舌不已,这诸多千古迷雾,竟都能从杨贵妃口里寻找到答案!我见杨天骢面色惊惧,我自然知道他此刻内心恐惧和焦灼的原因,没等他开口问,我便说道:“羊氏雷櫜族人兵分两路,一路回悬空城取那封存了蚩尤命数的‘雷珠’,一路人马带着黄巢去江南吴越国寻找一位姓杨的女子,正是要同时为蚩尤和黄巢转移寄命……但是,我猜想,这蚩尤的命数,并未成功转移寄命到黄巢的身躯上,对么?” “对!”杨贵妃一点头,“否则,若上古战神蚩尤真个再世重生,这后世千年来所有的历史便要被改写了!人世间,自是少不得千年血雨腥风,天下大乱……当时,黄巢和几个羊氏雷櫜族人赶到了江南吴越国,我也跟了上去。他几人一直便焦急等待从悬空城取雷珠的另一路羊氏雷櫜族人。不过,多日后,那些羊氏雷櫜族人赶了回来,却个个垂头丧气,说是雷珠失踪了!” 杨贵妃如此一说,听得如痴如醉的众人随之一颤。 之所以认定蚩尤的命数并未被转移至黄巢之躯,乃是我早有了一些因果辨悟:早前闻听那罗青阳的冤魂所说,他根据唐代高人李淳风所著的影子天书——《补天录》所记载的线索,在茫茫名山大川间探寻了十年,乃在昆仑山麓找到了《补天录》所载的五颗补天神珠中的一颗“雷珠”。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羊氏雷櫜族人建造的“悬空古城”,其大体地理方位便在昆仑山中,正是东晋大玄学家葛洪认为的“九黎三苗荆蛮后裔”之地。堪堪是,如果我更未猜错的话,罗青阳找到的这颗“雷珠”,便是羊氏雷櫜族人口中“封存了蚩尤命数”的“雷珠”! 罗青阳取走雷珠,自然,蚩尤的命数便未被转移到黄巢之躯,是而,这一千年来,人间并无战神“蚩尤”。 这南宋玄门高人罗青阳,可真是得天造化,天缘不浅,他所找到的雷珠,其里竟然封存了上古战神蚩尤的余命!关键是,按杨贵妃所说,这羊氏雷櫜族人手段非凡,那颗封存了蚩尤命数的雷珠定然是他悬空城的“镇国之宝”,定是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地看守保护,那罗青阳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玄门中人,是如何从羊氏雷櫜族人手里取走了雷珠的呢? ************************** ps:今日一章6200字,谢谢各位书友支持! 第246章 前尘今世 当杨贵妃说到那羊氏雷櫜族人回到悬空城取“雷珠”时,却发现雷珠失踪了,我瞬间便想到了罗青阳冤魂曾告诉我,他在昆仑山下找到了雷珠,并将雷珠托付给了他的胞弟罗乾道。 但念头一转,却发现我犯了一个极为可笑的“关公战秦琼”的常识性错误:这几个羊氏雷櫜族人欲取雷珠寄托蚩尤命数于黄巢之身,根据杨贵妃鬼魂所述,这个时期应该是在唐昭宗大顺元年前后,也即公元890年前后,但罗青阳乃是南宋人,他找到雷珠的时候,大约是南宋建炎四年也即公元1130年左右,这前后隔了近240年呢!由此看来,杨贵妃所说的羊氏雷櫜族人手中的雷珠被盗,和后世罗青阳寻得雷珠完全不是一回事,但雷珠只有一颗,莫非,这雷珠被盗,羊氏雷櫜族人找了几百年都未尝找到,反而被罗青阳一个外人在昆仑山下找到了?根据羊氏雷櫜族人所说,这颗雷珠里封存了蚩尤的命数,雷珠一旦被盗,羊氏雷櫜族人欲让蚩尤再世的千秋大梦便要落空罢,那么,究竟后来雷珠身在何处、这黄巢的命数又是一个怎生安排呢? 就听寄身杨莉的杨贵妃说道:“当时闻听那些羊氏雷櫜族人所言,乃是悬空城内出现了‘天劫’,说是‘蚩尤圣子’盗取了雷珠,逃出了悬空城,但这个‘蚩尤圣子’是何人,又因何等原因要盗雷珠出逃,他们却并未说出。我记得当时黄巢也是一阵懊恼,他问羊氏雷櫜族人,这雷珠既然封存了蚩尤的命数,如此贵重玄奇的珠子,尔等族人竟无法再找回来?那羊氏雷櫜族人一阵摇头叹气,言雷珠乃是天地神物,平素在悬空城一直藏在‘电石云匣’之中。乃是印证风云涌动、电闪雷鸣之天道,便是见不得日光,一见日光,这珠子便会失去神力,在人间便要杳无踪迹……” “也就是说,这颗雷珠,被那什么‘蚩尤圣子’盗取并逃出了悬空城,而羊氏雷櫜族人始终没找到?”我心下一阵异感,“便是一千多年了,到今天都没找到么?” 按罗青阳所述。他找到那颗雷珠后,因为担心自己的命运安危,又将雷珠托付给了他的胞弟罗乾道,如果羊氏雷櫜族人一直没有找到这颗封存了蚩尤命数的雷珠,那么,到今天,这颗雷珠一定还在罗乾道的后人手里,但问题是,那罗乾道。便是早前青龙泉村青龙观的开山祖师——天清真人,也就是说,罗乾道后来出家修道了,那么。他还有后人或者亲人么?这无疑又是一个千古之谜了吧,加之那悬空城盗珠出逃的“蚩尤圣子”,这一切竟然是谜中有谜,谜谜相套! “羊氏雷櫜族人到今天有没有找到雷珠。我自是无法知晓,总之,那蚩尤定然是没有被他们寄命再世。因为他们现在可能连老祖宗蚩尤的命数在哪里都还不知道。但是,那黄巢老贼却是被转移寄存了命数!”杨贵妃说到这里,竟又是一阵咬牙切齿。 原来,当时黄巢和几个羊氏雷櫜族人赶到了江南吴越国,便是要去寻找那位与黄巢“命格相符”的一位杨姓女子以寄托黄巢之命,可另一路羊氏雷櫜族人赶来说雷珠被盗,自然,即便此刻转移了黄巢的命数也是无济于事——因为蚩尤的命数封存在被盗的雷珠里。若转移了黄巢的命数,黄巢的身体便是一副无主之躯,虽有脉息,但却没有任何意识,与一具尸体并无多大区别。 于是,一些羊氏雷櫜族人便日夜守候在黄巢身边,另一路羊氏雷櫜族人则马不停蹄在天下各地寻找雷珠和“蚩尤圣子”。只是,雷珠始终没有找到,而本已七旬之龄的黄巢却日益衰弱,虽然杨贵妃鬼魂此刻或能取他命,却无奈羊氏雷櫜族人始终不离黄巢半步,她吃过羊氏雷櫜族人的亏,自是不敢再行现身。终于,在黄巢已近离世的前几日,羊氏雷櫜族人终是以其“寄命之法”,将黄巢的命数转移寄存在了那杨姓之女身上。而那黄巢的身体,却被羊氏雷櫜族人迅速带回了那万古迷踪的悬空古城,自此千年来,杨贵妃再也未尝见过黄巢之身。 更让杨贵妃懊叹苦恼的是,即便是黄巢被转移的命数,她都难以捉摸! 黄巢的命数被羊氏雷櫜族人转移寄命至那杨姓女子之身后,那杨姓女子虽为女儿之身,却是黄巢男子之命,也便等于黄巢犹活世间。可是,当杨贵妃鬼魂后来找到了这杨姓女子时,却无论如何看不出她被黄巢寄命,杨贵妃便骤然明悟:根据羊氏雷櫜族人所言,只怕这黄巢之命一旦寄存女子之身后,只要再行找到更多与其命格相符之人,黄巢命数便能自由转移脱离,这一刻,黄巢命数怕是转移到了其他女子之身了! 而后,杨贵妃再来到了由黄巢建立的“天听宗”教门所在地,却发现早已是人去楼空,诸人隐身遁迹。经过她不断的跟踪和搜索,几百年下来,她终于又打探到一些天听宗的消息,便是,天听宗已经从公开露面活动,转为极为隐秘的地下行事,门人数量已经大大减少,而且所有门人都不再集合会面,乃是单独行动,且极少言语,从不谈论任何与门派组织有关之事。看他们的一些行动和举止,似乎已经不再为当时黄巢建立天听宗的初衷而奔走——图举大事,密谋逆反,重登帝业,而像是另有他因。总之,这一千年下来,杨贵妃不仅再未见着黄巢的尸身,也未再见着黄巢的命数到底一代代转移到了何人之身,也便是,她的前仇旧恨,千年始终未报。 听到这里,我蓦地想起了杨贵妃早前对我说过的话,立即问道:“贵妃娘娘,你早前曾不止一次对我说起,说当时跟随我们一道的一位女子,周身有些‘天听宗’的模样和感觉,这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模样和感觉?难道,她也是‘天听宗’的门人?” 我说的自然便是小兰了。那丫头现在人在上海,陪着黄莺帮杨天骢打理一间珠宝店。但是,她周身始终有一股我无法勘破的邪性,她那严重的梦游——甚至大白天都有可能梦游,曾一度度让我苦恼无解,而今听杨贵妃阐述了斑斑前尘孽兆往事,我似乎有了三分明晰。 杨贵妃轻轻一叹道:“天听宗后来完全转为了地下绝密的行事准则,任何人不得吐露一切有关教门组织之事,否则,便会有死劫降临。我曾在夜里跟随过你们一程。发现那丫头,跟我几百年来观察到几个天听宗门人的一些行动举止甚是相像,比如,在夜里走山路时,她虽然跟在你身后,但有时却会独自避开你们,在地上、树上做些莫名的记号,这些记号,虽然有些生僻。但我隐约记得和几百年前那些天听宗门人留下的记号有几分相似,我当时便也断定,这丫头可能便是天听宗的门人,哎。这都一千多年过去了,看来那黄巢的命数定然还在世间作孽为逆,但我却苦于找不到他!我曾在夜里多次潜伏于那丫头附近,却完全未发现任何线索。这可真是让我懊恼不堪,呜呼!我本是一缕不灭阴魂,一千多年来。却擅自不归天地伦序,三界五行之气,迟早会让我精魂玉碎,但未尝寻到黄巢之身,哪怕是他的一缕命数,大仇不报,我又岂肯含笑而去?噫……” 听到这里,我瞬即和杨天骢一对视,原来,小兰这丫头,在安徽省张王村、石盆寨,虽然一路跟随我们,却往往背着我们在背后留什么记号——我们只顾走路没见着她干这事,她却未料到头顶上飘着杨贵妃的鬼魂,她的一举一动完全在杨贵妃的眼里!她留下的那些记号,莫非是给同伴带路?难道,她真是天听宗的门人、千古枭雄暴君黄巢的手下?! 难道,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严重梦游,甚至大白天都能梦游,只不过是她在装掩行径,实则,她还有着其他的目的?那么,她这一路跟随着我们,到底意欲如何? 第一次见到小兰,乃是在去安徽省无为县的一辆长途巴士上,当时她被那张王村几个因擅挖罗青阳坟墓而染上墓局孽煞的小伙子调戏侮辱,我当时救下了她——莫非,她的出现,竟是她和幕后主使安排设计好的?她们早便盯上了我,是而在那关头出现在我身边,以有后来发生的一切事情?那么,在鹞子沟我们身陷八卦**阵,也是她和她的帮凶、幕后高人所主使? 所谓的幕后高人,莫非,便是黄巢——寄存了黄巢命数之人?! 原来,我们这一路的因果劫数,我们真正面对的敌人,乃是那唐末起义领袖、千年来命数犹在世间的黄巢?! 听杨贵妃所言,天听宗门人后来已不再为“图谋帝业”而行事,而在那黄家罗盘大院里,一位天听宗的门人——便是那段书记,竟给黄莺下了极是阴毒险恶的“六阴催春蛊”——只是为了从我身边盗取地珠——莫非,这天听宗千百年来,已经不再为了黄巢未竟的“帝业”而奔波,恰恰仅仅是为了地珠,甚至还有其他的五颗补天神珠?! 想到这里,我周身一阵发寒。 又闻听杨贵妃所说,天听宗转为地下绝密行事之后,任何门人不得吐露一切有关教门组织之事,否则,便会有死劫降临……这所谓的“死劫”,估计便是那段书记在那黄家罗盘大院里服下神秘液体化血而亡罢,看来,这天听宗乃是决不允许门人暴露自己的身份,这便定然和他们正在所作所为的天机绝密之事脱不了干系。 不知为何,欧阳曾经手戴的那副怪异的雷公手圈,此刻浮现在我眼前,我和师父都认为这副圈子可能和那万古玄奇的羊氏雷櫜族人及“悬空城”有些关联。本来,玄门三千多年来,没有任何人发现过悬空古城的下落和线索,连同羊氏雷櫜族人具成为了不解之谜,当所有人以为它们都成了历史故事甚至是神话传说了,而今通过这杨贵妃鬼魂之口,那玄门万古之谜,恰似金星皓月,刹然点亮了历史星河的夜空,羊氏雷櫜族人和悬空古城。便仿似从书卷扉页上,爬了起来,走了下来,栩栩如生地向我们走来,向我等展示出一扇蔚为壮观玄秘的宇宙之门,等待我去开启和探寻。 这欧阳林娜家族到底和羊氏雷櫜族人、悬空古城有没有关系?关键是,欧阳林娜的父亲——欧阳望海,三十年前在对越战场上神秘消失,且为欧阳和我留下了更多的不解之谜——若要寻找到他,便要首先找到那副吴道子所画的、也早是消失无迹、历史千古之谜的《霓裳仕女图》…… 我身上的这颗地珠。何故本应只有帝王龙气才能镇住其鬼魔阴邪之势,而我却能平安拥之占之? 这前前后后,纷繁紊乱,到底该将如何理顺拎清?它们,到底是各自存在,还是有一根我们还未尝看见的绳子、实则将它们系于一线,并也将我的命运系于其上? 我再一看杨天骢,他面色极是有异,却早已愣在原地形神骇然。我自然知道他的疑惑所在。当即一拍他的肩膀道:“老杨,你有什么疑惑,赶紧趁贵妃娘娘现身之际问清楚吧,否则。这机缘错过,就太可惜了。” 杨天骢当即清醒过来,向附身杨莉的杨贵妃一个躬身道:“贵妃娘娘,晚辈杨天骢。和你是本家,刚刚闻听你说,那羊氏雷櫜族人为黄巢堪中的那位与其生辰八字命格相符的女子。乃是江南吴越之地、一位出生在官绅之家的杨姓女子。敢问娘娘,你后来屡次潜伏于那户人家以跟随黄巢命数,你可曾知道,那家人的家主名氏?” “这个,好几百年了,且由我想想……”杨贵妃稍一思忖,“当时羊氏雷櫜族人为黄巢堪寻到命格相符的那位女子那一代的家主,名唤杨世祝,或是杨世柱……后来,又是几百年过去了,我再去一看,那家人后人的家主,名唤杨櫂……” “杨世祝,杨世祝,杨櫂,杨櫂……”杨天骢面色一阵惨白,口中不断喃喃自语,身子竟是阵阵发颤,稍后退两步,一屁股瘫在凳子上,“杨世祝,杨櫂……” 看这老杨的面色形容,我自然明白过来,霎时我也是一阵后背发凉——竟然真应准了,果然便是如此! 这杨天骢的家世,竟也和这黄巢的天听宗扯在了一起!!! 想这杨天骢,多年来四海奔走,天涯堪寻,只为化解破除一些家族“女性烦忧”,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便从他的额上命纹看出来,他这额头“后院起火兆”甚是明显,乃是他家中女性,定然有些麻烦,只是,这杨天骢一直不肯对我道出他家中异兆,便定然是有很多苦衷,我自不必强求。但而今,又是通过这杨贵妃鬼魂之口,只怕,这一切孽果前因,估计竟都和那黄巢命数有关罢! “杨世祝,正是我杨家族谱上在唐代末年的老祖宗,而杨櫂,乃是我杨家在明朝时的祖宗!”杨天骢一阵捶胸顿足,“天哪!我杨家到底因何得罪了老天爷,要遭到如此诅咒!那羊氏雷櫜族人为黄巢找到的寄命女子,竟然是我杨家的祖先,这一代代下来,莫非,黄巢那缕孽命,还在我杨家人身上打转?!” 其时,刚刚闻听杨贵妃说到羊氏雷櫜族人为黄巢找到的寄命女子乃是江南吴越国的一位杨姓女子之时,我当时一望杨天骢,心下便有些感念,而今,杨天骢已经证实了这一切,自是,这前尘孽果,便清晰开来。 早前,我与杨天骢相识在上海南汇的一所监狱,为欧阳林娜一干警察在监狱下寻找一笔宝藏之际,出土的财宝中,有一颗“天瞳珠”,被杨天骢私自窃走,当时闻听杨天骢说:那颗“天瞳珠”,乃是公元969年渤海国王子崔乌斯在朝见江南吴越国国君钱氏家族时、赠送给吴越王钱俶的一颗稀世明珠,吴越国君钱俶又将这颗宝珠赏给了他最宠爱的黄妃,黄妃后来又将这颗宝珠赏赐给了她娘家的弟弟——关键是,黄妃的娘家姓杨,而杨天骢,便是黄妃娘家的后人,这颗天瞳珠本是他杨家之物。 自是,黄巢的命数被羊氏雷櫜族人转移寄存在了杨天骢祖上一位女性之身上,至于一缕外命从天而降——而且还是个男子的阳命,这女子该生出何等怪异荒诞之兆,我等外人自然不得而知,但从杨天骢屡屡为家族女性操持奔波看来,是否,即便在今天,他的家族女性,仍然有些怪异之兆? 一瞬间,我一个激灵闪过,那小兰,正是被杨天骢聘用回去照顾其母亲的佣人,如果杨天骢的母亲、或家族其他女性有异,而小兰被杨天骢带到她们身边……堪堪是,通过这杨贵妃鬼魂之口,这小兰,极有可能是天听宗的门人! 这又是何等一场因果联系? 我正想一问杨天骢,却听杨镇长的妻子喊道:“方先生,我女儿她、她怎么了?!” 我立时一看,只见被杨贵妃鬼魂附身的杨莉,面色有些紫红,且周身大汗淋漓,而那阵汗水,竟是阵阵殷红,甚为骇人。我立即上前一探她的脉息,良久叹道:“蜡殍何氏的‘神龙避毒丹’果然夺天地造化!”说罢,我一望旁边的杨镇长夫妇,“杨镇长,杨莉周身的毒素已经排尽,便是这些红色的汗水,她的脉搏已经恢复正常,只要你们的老祖宗贵妃娘娘一旦脱离她身,而我再给她服下‘九命丹’,她不多时便会醒来,从此再如常人一般!” 杨镇长立时站起来,眼眶一红,就向我跪了下去,却在我刚要去挽他起来之际,猛听这房间大门“砰”一声被撞开—— “恶鬼妖孽杨玉环,我找了你多少年,你终于肯现身了!!!” ******************* ps:今日一章5500字,多谢各位书友支持! 第247章 瑰宝遗踪 霎时,就见被踢开的房间门口,站着一位身着道冠、一手持桃木剑、一手握八卦镜的老道士,旁边一个年轻道士双手端着一个大圆木盆,老道士双目炯炯有神,眼里透射出一阵如刀似枪的逼人雪光。 正是杨镇长请来为这大宅院破解“鬼叫声”的许道长及他徒弟,这些日子,每晚都在杨家布坛折腾,说抓住了什么小鬼,到了第二天便要赴这县上的一座牛王庙去“烧鬼”,我破掉了那鬼叫声后,这许道长倒也没说什么,只言这两日便要返回巴山留仙观里去。今日白天我没见着他,以为这老道已经回山里去了,没想到这关头却突然跳了出来,面上的杀伐之气竟然还这般强烈! “千年厉鬼杨玉环,孽障不去恋人间,桃符今日行天道,太上老君在身前!”许道长两步走过来,口占一偈,迅疾便又念动一阵咒语,“神首循黑,道冥冥超至灵暗明期朔望,阳德晦阴精高镇黄旛阙茅戢耀霜铃,急急如律令!” 咒语止,就见他手里那面八卦阴阳镜瞬时一阵异光闪过,那附身于杨莉的杨贵妃立时朝后一个腾挪,已是三米开外! 之前闻听她说她曾被羊氏雷櫜族人以某种镜子破过鬼道真身,杨贵妃定然是对这种镜子心存忌惮。 我身旁的杨镇长立时冲过去挡在了许道长面前,急道:“许道长、许道长,贵妃娘娘是我杨家的老祖宗,还望道长你高抬贵手、高抬贵手,我这就让娘娘老祖宗离去——” “嗨!继宗,你真是糊涂!还‘贵妃’、‘娘娘’,你知不知道,她与你阴阳相隔、人鬼殊途!”许道长一跺脚,“这杨玉环。千年之前便是一个祸唐害国、荡惑唐明皇、致大唐灭亡的帝王扫帚星,这千年之后,阴魂不散,早成了一个害人为孽的鬼王!哪怕她是你家老祖宗,这都是妖孽鬼障,人寰不容,天道当诛!留着她,就是要继续让她害人惑人,老道我现在就收了她!” “不不不!许道长,再商量商量……”杨镇长一阵慌神。急忙回头一望杨莉,“我杨家的老祖宗,不会害她的后人,不会害人……” “不会害人?你的小女,不正是被她上身了么?再不收她,你这小女便迟早要上吊跳楼,继宗,论辈分,你是我侄子辈。我尚且健旺,你却是老糊涂了么?!”许道长面色杀气腾腾,一挥剑,便又要向杨贵妃走去。 其时。我意念翻涌,将这前前后后稍一理顺,便走上前来道:“许道长,这杨贵妃。此刻当真便不是在害人为孽,这杨镇长的小女杨莉,乃是杨贵妃第四十六代玄孙。她之所以附在杨莉之身,你道为何?” “却是为何啊?”许道长斜眼一扫我。 “乃是这杨家大院,被设计造房之人,擅自破坏了几进几出院落的穿宅吉星风水,那主杨莉之命的第二进大院穿宅之位,被改成了一个‘枯木’之兆,你是道家高人,自然知道这穿宅风水中的‘枯木逢春’乃是个何等因果,这是要主杨家长女五体败势、饮鸩中毒之命兆啊!”我一望杨莉,此刻全身之毒已经排尽,自是无虞了,“杨莉在学校里被人给下了毒,命系一线,这贵妃娘娘乃是心疼自己的玄孙女,以己身之阴气封存杨莉魂魄飞遁,这乃是在救杨莉一命,有她这一封命池所争取的时间,我也才来得及将杨莉救了回来,所以,许道长,这贵妃娘娘的确是没在害人,她已修成了真身,又不是什么游魂野鬼,自无害人之理啊!” “管她是真身还是野鬼,总之就是鬼邪孽障!”许道长眼里凶光再现,“孽障不肯一归三界伦序,自然就是造孽为祸,我等之人,替天行道,又怎能容之于世横行为害?” “哈哈哈哈哈!”猛听那附身杨莉的杨贵妃一阵狂笑,果然是鬼笑惶惶,整个房间里霎时人人震颤,只觉阴风弥盛,戾气翻滚,“牛鼻子老道,我看你,捉鬼是假,你心里有鬼才是真,是也不是啊?!” “孽障,休得胡言,贫道现在就收了你!”许道长霎时从身上抽出一张黄纸,正是一张已经画好的符箓,口中一阵念念有词,右手执剑,左手执符,刹然间,就见他左手执符从剑柄划至剑尖,就听“嗖”一声,那符竟然燃了起来! 许道长立时大喊一声:“小龙,赶紧上前来!” 就见他那徒弟端着木盆两步踏了上来,盆子里装着一盆水,却见许道长将燃烧的符丢进水里,霎时,就见盆内一阵烟雾缭绕,许道长持剑便向杨贵妃走去—— 只听空间中“哗哗哗”一阵阴风吹来,许道长连忙捂眼,就听徒弟在身后叫道:“师父,符熄了!” 果然,那张本在水上燃烧的符熄灭了。 许道长大喝一声:“果然是鬼王之身,老道还真小看你了!”说罢,从身上再次掏出一张符箓,这张符却非黄纸,而是在电灯下闪烁着光芒的锡纸,我一惊,这是“老君符”,这老道,能请得动太上老君,果然是有两把刷子。 却听杨贵妃停住鬼笑,喝道:“老牛鼻子,我观你面相,再看你这副身形气势,咱们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哈哈哈哈!想不到,我杨玉环虽然寻找黄巢老贼一千年不得果,原以为上天真是待我不公,没想到,没找到黄巢,却找到了你个老妖精!哈哈哈,杨玉环我今日也算能一报前仇,哈哈哈,大仇未报,小仇能消,也还是不错!” 听杨贵妃如此一说,在场之人无不震骇,看来,这许道长,貌似是她的前仇旧敌! 但问题是,这许道长一个现代人,而杨玉环,却是一千多年前的古人,这可是如何分解? “孽障,你口吐狂言,还敢聒噪!今日,就是你阴魂玉碎的日子!”许道长说罢。握着那“老君符”,口里又是念念有词。 “长孙文昶!你这千年不死的老妖,你认贼为君,为虎作伥,伤天害理,人神不齿!”杨贵妃一阵破口大骂,“你今天如果不告诉我黄巢老贼身在何处,今日,便也是你这孽命归天之时!” 杨贵妃骂到这里,我和杨天骢一对视。早已瞠目结舌:这许道长,竟是千年前那黄巢举兵起义的军师长孙文昶?! 被杨贵妃给认了出来! 但这是何其荒诞不经之事?天下岂有如此玄奥莫测的因果?一个千年前的古人,怎么会和千年后的一个现代人结合在一起? 难道……我瞬时后背一阵发寒,一望杨天骢:“转移寄命!” “对!正是羊氏雷櫜族人的‘寄命**’!”杨贵妃一声高喝,“这老道长的身体气场,和他那冲天言行气势完全不是一体,你们看不出来,但我杨玉环这一千多年来,见过这羊氏雷櫜族人寄命施法后的被寄命之人的气场形势。这老道长身上的命数气魄,和我一千多年前记忆深刻的长孙文昶乃是一命之续!这老道长,正是长孙文昶!这老妖精,千年前被寄存命数。活到了这千年之后,却对我杨玉环之尸身鬼魂犹不放过,原来果真便是要逼我现出真身!也罢,长孙老妖。既然你今天找到了我,却不知我也正在找你,既然山水有相逢。千古恩怨今日了,也罢,你有何等未了恩怨,为何屡屡跟随寻我,你且先道来,然后,我的未了恩怨,你却是还要为我化之!” 就见那许道长瞬刻面色一阵青红交加,却再无早前那般杀气腾腾,内心的惶遽骤然面上:“不、不,贫道岂是,岂是长孙文昶,孽障你可不要血口喷人!老道我现在就来收你!” 说罢,左手老君符在桃木剑上一划而过,口中一阵念叨,瞬时,这老君符一阵烟雾升腾,却并未燃烧,仿然之间,就见老君符银光频现,许道长握起符箓,一个纵跃落到杨贵妃身前,如果真是88岁的老者,这身形动作之敏捷,的确不可思议! 就在他将符咒“嗖”一声贴向杨贵妃之际,堂上骤然间阴风大作,就听身后“哐当”一声传来,霎时,就见杨莉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众人循声望去,就见许道长那徒弟手中端着的木盆,摔在了地上,水洒一屋,而他的面容,却隐约生变——眼珠泛白,目露凶光! 我一颤,这杨贵妃脱原体了! 杨镇长夫妻立即去扶栽倒在地的杨莉,而许道长此刻也才反应过来,转身一辨徒弟,大喝一声:“孽障竟敢害我徒儿!” “你再画符念咒,我就立时去撞墙!”杨贵妃一喝,“哈哈哈,不过,长孙老妖,你活了一千多年,跟随暴君狂贼黄巢,杀了多少人,见过多少人被杀,死你这个徒弟,我料你也不心疼,是也不是?” “孽障,莫要害人,莫要害人!”许道长看来也并非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即使他真便是长孙文昶,“噫,贫道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一时竟忘了你脱体离身这一着!原该给我徒儿画张天师符,哎!” “长孙文昶,一千多年前,你助纣为逆,为叛贼人魔黄巢点破了我‘地珠’之所在,又观凭星相为巢贼找到了我的墓葬,盗我墓辱我尸,丧心病狂,天人共愤!这一千多年来,我除了四海寻找巢贼之外,也在找寻你这老妖!杨玉环我何尝能想到,你这老妖,竟也被羊氏雷櫜族人给转移寄存了命数,苟活到了千年之后,也不知你这一千年来是否犹在人间为害作孽,但今天,既然我们这一对老冤家千年之后再聚首,这千古恩怨无论如何是该化解了!我早已修成了鬼王真身不坏之体,你一个寄命老儿,岂是我的敌手?我念你的祖上、大司天监长孙敬道曾在宫里殷勤斥候过我和三郎,也算是皇家有功之人,若你今天能为我将恩怨化解,我便饶你一命,你看如何?”附身在小道士之身的杨贵妃语调激烈,义正词严。 “罢罢罢!天命在上,劫数难逃,长孙文昶果然没有算错!”就听许道长一声长叹,“今日,你我之间。到底谁死谁灭,都还未知。但我实在未尝料到,我之命数,能被你看了出来,难道,这果然便是我长孙文昶的天劫命数?好罢,这一千多年来,我一直在追寻你的不灭阴魂,虽然屡屡在你墓葬前守株待兔,却从未见着你真身。我长孙文昶一介玄门术士。自随逆龙大将军破开你的墓葬之后,见到你口含地主的不化尸身,再加之你有帝王龙息护体,我便算到,你定然阴魂不灭,游荡世间。只可惜,我殷勤相求逆龙将军,让他以‘寄命**’将我命数续存,以苟活千年。但这一千年来,我施出了种种计略方法,都没有找到你,不得已。我只能找到你的子孙后代家族——对这杨家大宅的风水布局下手,以让你的后世子孙大祸临头、命在旦夕,从而以逼你现出真身,没想到。你果然中计,附你子孙后代之身以救人,终让我在千年后找到了你!哈哈哈!” 听他如此一说。果然便是和我的推测又验准了:这杨家大宅院所有的恶风歹水布局,尤其是那下鬼降的鬼叫声、以及孽煞主命杨家三兄妹的穿宅吉星风水,具是这许道长托人为之! “许道长,你个人面兽心的禽兽,老畜生!”杨镇长一听明白,立时大骂起来,“我家里出了这么多事,这么多天灾**,大劫大难,原来都是你在搞鬼!我两个儿子被害坐牢,我这女儿被人投毒差点没命,这都是你个老鬼在作孽!我杨家祖上待你不薄,甚至是恩重如山,你为何要这样害我杨家?!” “继宗玄孙,你骂他没用,他根本不是你口中那位多年前的许道长!”杨贵妃一叹,“他乃是被一千多年前的一个妖人寄命,这许道长的本命,此刻估计还被锁在他的命池里。长孙老妖,我且问你,既然你这般殷勤寻我鬼魂,竟然在我玄孙屋宅上动手脚,简直是丧尽天良,无所不用其极,你如此用心良苦,逼迫我真身现形,你到底意欲何为?” “为了吴道子的那副《霓裳仕女图》!”许道长一声喝止,仿似在堂上点燃一枚炸弹,瞬间轰爆开来。 “《霓裳侍女图》?!”我和杨天骢瞬时一阵惊呼。 “《霓裳侍女图》就在你手里,对么?这吴道子妙手丹青,万古绝笔孤本,我断定便在你之手里,而你,眼下只不过是幽魂鬼邪一缕,你藏掩着它,又有何意义?”许道长紧紧盯着自己的徒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哈哈哈!”附身小道士的杨贵妃又是一阵狂笑,“鸟为食亡,看来,人为画亡!原来你个老妖千年来跟随的紧,不到黄河,绝不死心,用心如此良苦,乃是为了那副画!这副画,我料想,定是那长孙敬道老儿传言给你们的?” “对,正是高祖在其《帝星龙舆经》里所载,言吴道子这副万古绝笔丹青,乃是为唐玄宗所作,玄宗皇帝见此画,‘叹为至宝,日思惴惴’。而高祖更言,当世之人,除了吴道子本人,世上便只有三人得见此副画,第一是玄宗皇帝,第二便是你,第三便是我高祖,我高祖在书里言此画不但价值连城,关键是,此画扣合暗藏天地玄机。但只可惜,安禄山反唐后,这副画在唐室宫廷里失了踪,有人说被盗,有人说被一把火给烧了,更有人说,被玄宗皇帝给带入了陵墓。总之这玄门后世之人,对这副画趋之若骛,却无任何人能堪寻得知。高祖对这副画爱不释手,可惜沦落帝王之家!”许道长说到此,眼神充满向慕之色,“当时唯有我长孙家族得知这副画的一些线索迹象,是而,长孙家族后世子孙,一直在寻找这副画,但当年我和逆龙大将军黄巢破掘了玄宗泰陵,却根本未尝见到这副无价丹青墨宝,因而,我断定《霓裳侍女图》当年已不在玄宗之手,而且,根据诸多线索,我长孙家族又断定,这副画并未被毁,只可惜,即便我的命数苟活了一千多年,这悠悠一千年来,屡经人世变幻,我长孙文昶也都未尝找到它,我这千年来之所以一直在追寻你的鬼魂,便也是要从你这里打探那《霓裳侍女图》的下落,我料来,这《霓裳侍女图》在你手里,可惜,你那墓葬里,我仍旧也未尝找到!” “长孙老妖,你长孙家族殷勤寻找这副《霓裳侍女图》,只怕是想去找宝藏吧?”杨贵妃一声冷笑,“当年,便是你那祖先长孙敬道对我和三郎皇帝分解,言这《霓裳侍女图》扣合了天星风水,意指世间某地藏着大量宝藏。我料来,这老鬼定然把这些事一代代传给了你们后人,要让你们后人去找财宝?” “财宝只是身外之物,这一千多年来,沧海桑田,星霜变换,多少人已成古人,多少古人早已尸骨成灰?要那宝藏又有何用?我长孙文昶,只不过要实现祖上夙愿,寻找到《霓裳侍女图》,莫让绝世瑰宝掩藏光霞、隐迹地下而已!那么,杨玉环,这副《霓裳侍女图》,我断定在你之手,你将它藏于何处?” 听他二者之言,我早已形神痴然了,原来,吴道子所作的玄门千古之谜、丹青瑰宝《霓裳侍女图》,竟然真实存在,并且离我如此之近! ********************(未完待续。。ps:今日一章5300字,谢谢书友支持! 第248章 丹青再世 此刻的许道长,也便是长孙文昶,手持桃木剑,望着他的徒弟,也便是杨贵妃。// 访问下载txt小说// 这是一幅绝对可以载入史册、谬人寰之不经的画面,其荒诞、玄奥、诡异的背后,可以说是绝千古之前,旷万世之后。 这副画面里,两个千古之前的人,不,一个人,一个鬼,纷纷附属在了千年后的现代人之身,而一个却是正统光明地寄命转世为生,而另一个,则是为天道人伦所不容的“鬼上身”。 一时间,杨家这所屋子里,真个是鬼邪怪异之兆满堂,波劫前世,恩怨今生,其纷纷繁复,斑斑尘缘,直让堂上之人,杨镇长夫妻、瓜皮、我以及杨天骢伫立原地,震颤莫名,思骋万千。 而我,自是更不能自持——解开欧阳的父亲及其家族谜团的线索和真相,即在眼前! “杨玉环,那副《霓裳侍女图》,你到底将之藏在哪里?今日你若不说出个名目,我和你,便是魂断魄消,人鬼具灭!” 附身于小道士的杨贵妃一望身下摔在地上的木盆,冷笑道:“你今日替天行道是假,‘捉鬼’才是真,我看你摆出这些行头,是不是想将我定在这‘天师定**’里,然后遁走,既避开了所有人眼目,又能向我继宗玄孙瞒过你对这屋宅风水上动了手脚,然后,再逼我说出《霓裳侍女图》之所在啊?你这老妖,果然盘算的甚是周到啊!你千算万算,却不知道眼前这位方先生,早就看出来,是你在我继宗玄孙屋宅上动了手脚!长孙文昶,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如此害人作孽,天命之数又如何会将千古瑰宝交于你这老妖!不提到这副《霓裳侍女图》倒也罢,但你千年来毁我墓穴。辱我尸身,盗我地珠,现在竟然还要恬不知耻地来索取这副绝笔瑰宝,今日,你就干脆去见我这副画、随它一起给我陪葬罢!” “哈哈哈!”许道长一阵大笑,“《霓裳侍女图》果然便在你手里,我没算错!你今日若不交出来,哪怕你已是千年不灭坏的鬼王之体,我也能让你魂消魄散,永不超生!”说罢。他迅速将道袍脱下,然后将道袍反过来,露出里面一层金光闪闪的符咒,“孽障杨玉环,你睁大眼睛看看这是何物!” “老君焚阴咒?”杨贵妃霎时稍稍一步后退。 我也才看清楚,许道长这道袍里面,竟然刻着一层“老君焚阴咒”,这长孙文昶,竟想要和杨贵人鬼俱灭! “老君焚阴咒”乃是道家高人广成子所创的“道魔人鬼”同归于尽的符咒。乃是道家高人若遇万鬼千邪围攻而不得脱身之际,与鬼邪同焚的一种极是高深罡烈的道门符咒,便是,道家高人将这层符咒穿在身上。一旦群魔厉鬼袭身,便立时点燃穿在身上的这层刻有“老君焚阴咒”的道袍,此符咒与五行之火生合旺势,见火则亢。人身阳气及血肉一旦被焚烧则能加速其符咒焚阴的威力,是而,道家高人。若非遇到被那些鬼王群魔群起冲身之境,谁会以牺牲自己性命来灭鬼荡魔?便是此符咒和人一起焚烧,其周边十丈内的任何阴邪之物,哪怕它便是鬼王魔尊,都要瞬刻消亡,精魂玉碎。 “今日若你不肯交出这《霓裳侍女图》,便是我的死期,也是你的末日!长孙文昶我好歹也算活了一千多年,算是个‘半仙’之资了,死了我还能再去投胎转世,够本了,但你鬼魂一缕,你这阴魂一灭,便是万劫不复之境,永世不得超生!哈哈哈哈,杨玉环,你可是要好好思筹思筹啊!” “长孙老妖,想不到,你之前所说的你这老妖的‘天劫命数’,便是烧了你自己,顺便把我也给烧了?哈哈哈,你想死,不用这么麻烦!”杨贵妃一阵大笑,“只要我说出一个名目,你就自行死无葬身之地!” 许道长瞬时一颤,面色一阵惊惧:“什么名目?”一说到这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立即将桃木剑丢弃,然后再迅速将道袍穿在身上,“杨玉环,要死要生,在你一念之间!”说罢,从身上掏出一盒火柴。 “长孙文昶!”杨贵妃一声高喝,“你乃是那黄巢老贼所建立的邪教‘天听宗’的门人!” “不、不,我不是!”许道长瞬即浑身一颤,面孔狰狞。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便是天听宗的左护法,在天听宗名号为‘丹阳子’!是也不是啊?!”杨贵妃紧紧盯着浑身哆嗦的许道长,目光咄咄逼人。 “不、我不是,不是,你,血口、血口喷人!”但许道长说到这里,声音却已经越发凄厉,只听他牙关格格作响,面色瞬刻涨红,像是一块酱猪肝一般,狰狞而扭曲,片刻愈加恐怖,豆大的汗珠一颗颗从他额头如雨落下,看的出来,这该是何等痛苦的煎熬,“渡劫水,渡劫水!”就见他迅疾在身上翻起来,不多时,翻出来一个鼻烟壶状的小容器。 只在见到这小容器的一刻,我瞬即一阵惊呼:“这是天听宗化血而亡的药水!许道长,你千万莫要喝下去!!” “这是逆龙将军炼制的消劫之水,劫波一渡,我等便能堪悟大道,功德圆满!”那许道长说到这里,早将鼻烟壶打开,一口液体倒进嘴里,便再无声息。 我刚要跨步上去阻拦,却已是来不及。 这接下来的一幕,我已不忍再看。 “怎么在流血?!”杨镇长夫妻和瓜皮一阵惊叫。 任凭谁,都无法阻止……这天听宗给门人定下的“死劫”,却不知道这黄巢到底给门人下过何等毒物、盅毒,还是邪降,只要天听宗门人一旦暴露身份,便似全身被万千虫蚁啮噬一般,必须要以这所谓的“渡劫水”来镇抚,但服之,却瞬间全身化血,只剩骨架。 即便我和杨天骢早前在黄家罗盘大院已经见过那段书记化血而亡。但此刻再见,却犹是浑身发怵,冷汗直流。杨贵妃却毫无所动,看着地上慢慢流淌的血液,面色平静。那杨镇长的妻子早已白眼一翻,晕了过去,这种恐怖怪状,料是那些胆小之人见之便要吓晕过去。而杨镇长和瓜皮愣在原地,早已目瞪口呆,无所能言。 可怜这许道长。杨贵妃本只欲让长孙文昶死,却连累了被他所寄命的身躯,这许道长本命连一丝前因后果都不知道,便做了个冤魂新鬼。可之前这形势,杨贵妃若不让这许道长死,寄命于他的长孙文昶便要点燃道袍于之同归于尽,这原也是没有办法之事…… “这长孙文昶才是天听宗的门人,而许道长只是他寄命的身躯,何故。长孙文昶被暴露了身份,却要连累许道长的身子?”我望着地上骇人血液和尸骨,连连避开,“难道。这被寄了命数的身躯,便完全属于了新的命数么?” “这便是羊氏雷櫜族人‘寄命**’对男子命数寄托男子之躯的弊端之所在,正所谓‘有得必有失’,你想继续做个男子以千年万载地活下去。便要感受新寄体的生老病死和苦痛哀愁,寄身为男子后,其原来的命数和新的躯体便自融为一体。乃是真正的再生。这躯体一死,其转移而来的命数便也消亡。唯有寄命于女子,方可自由脱离躯体,却只不过,一旦做了女子,自必要失去很多机缘……”杨贵妃说到这里一声长叹,“我本想饶这长孙文昶一命,但他乃是要逼我道出《霓裳侍女图》之所在,这老妖殷勤跟寻我之阴魂一千年,不得到这副吴道子的万古丹青墨宝乃是绝不罢手,我也不得已道出其天听宗左护法的身份,其时,我并不敢肯定他便是,却未料到,他竟真是几百年前的天听宗左护法!几百年前,长孙文昶老妖寄附在一个和尚身上,看来,这老妖喜好僧、道门人之躯,乃是要倚重其佛道法术。” 我一声轻叹,瞬间又问道:“这天听宗门人,个个都被转移寄存了命数么?及长孙文昶既然是左护法,势必这天听宗还有个右护法罢,那右护法,又是谁,在何处?” 杨贵妃摇了摇头道:“我料来,黄巢老贼连他自己在内,估计也就总共为三、四个天听宗护法及以上的门人转移寄存过命数,都是殷勤跟随黄巢老贼举兵造反的一帮忠实部下。便是他自己,左右两个护法,估计还有一个副教主,但那副教主,应该在几百年前便被暴露了身份,也是如此化血而亡。而今这天听宗左护法长孙文昶一死,由此,我估计,这世上,除了黄巢老贼,便只剩下那个右护法了罢,那右护法名号为‘烈阳子’,身在何处我却是不知了。” “烈阳子?”我瞬时一颤,玄门史上还曾有位高人,名号也是“烈阳子”,乃是南宋年间的一位奇人异士,擅使奇门遁甲异术,在玄门史上颇有名声,“天听宗这位右护法也叫‘烈阳子’?南宋年间,临安一地的玄门高人烈阳子可是名留青史啊。” “这位天听宗的右护法‘烈阳子’,正是你说的那位南宋高人‘烈阳子’!”杨贵妃面上毫无神色,“天听宗的烈阳子在唐末时期便被黄巢转移寄存了命数,250年后,在南宋时期,烈阳子已经不知道转移了多少代人的身躯,烈阳子在临安一地开坛布道,广收门徒,实则是敛聚财物,他暗地里仍旧是天听宗的右护法,协助黄巢老贼图谋大事。到得今天,这烈阳子估计又转移寄命了三、四十代人了罢!” “可是、可是……”听到这里,我后背陡感一阵凉风飕飕,霎时竟然说不出话来,脑海里的前度往事,瞬间翻腾开来。南宋烈阳子在玄门史上缔造了极是玄奥高深晦涩的“炼魂术”,乃是道、玄、密宗三门同运,借鉴了道家的魂魄符煞引和佛门密宗的灵魂禁咒术,能在人将死的一刹那,以特殊的道家符咒引导出那人对于自身的幻象,然后以灵魂禁咒将这幻象禁咒在施法者手里,使之听从施法者驱使,具有攻击力和伪骗之效,而这幻象因为符咒的牵引效力,能保持七七四十九天不消散。因这门法术后来被烈阳子的门人用去干出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那些人逐渐遭受到天谴折寿,炼魂术便逐渐失传,玄门史载乃是在元朝时代便再无人可以操纵“炼魂术”——但是! 但是,我最早回到中国后,在上海协助欧阳林娜所抓捕的那位衡山路国际大盗——罗查理,却是一位精通“炼魂术”的高人,从元朝至今失传了七百多年的炼魂术,当时看来并未失传!也正是他,以炼魂术牵引控制并禁咒了我的死于一桩交通事故的原玄武主命异性——陈丽的幻象……这位罗查理,曾屡屡逃过我布下的玄天阵局和天罗地网。当时我便认定此人命有天相,乃是一副“天佑之命”。但而今,诸多千古迷雾被眼前这杨贵妃的鬼魂给层层拨雾见日,原来,南宋时代玄门史上颇有名望的烈阳子,竟是唐人黄巢的部下,乃是被转移寄存了命数的一缕孽命! 那么,如果烈阳子的命数一代代转移寄存了下来,今天便一定还苟活世间。炼魂术本是他所缔创,那么,到得今天,这炼魂术便定然未尝失传! 这能随心操纵炼魂术的罗查理。如果不是元朝后烈阳子门徒的传人,那便是说……想到这里,我倏地一个冷战,但我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向杨贵妃探明。当即问道:“贵妃娘娘,这长孙文昶寻了你一千年,只为那副《霓裳侍女图》。他对这副无价之宝,太过非分之想,不安好心之极,定时贪想那画上扣合的一些‘藏宝地’,以致落得个血肉无存的地步。不过,晚生方隐,却乃真心恳求娘娘,将这副丹青瑰宝借我一观,晚辈乃是要洞观此画暗藏的天地玄机,去寻人救人……”当即,我将欧阳林娜父亲三十年前无故消失,却托付后人去寻找到此副《霓裳侍女图》,才能找到他的典故道了出来。 杨贵妃听罢长叹一声道:“这副《霓裳侍女图》,的确在我手里。当年,大唐开元盛世之时,‘画圣’吴道子作此画,献给了玄宗皇帝,彼时,我还未入宫。吴道子此画中的那位仕女,可谓娥皇女英,巫山神女,美貌不可方物,人间哪得一见!玄宗得此画后,对画中女子朝思暮想,日夜寝食难安。待得我入宫后,玄宗虽然宠我之极,但仍旧对这画中的女子心存思念,我便知道,我在三郎的心目中,永远替代不了这画中的女子,你说,我一个贵妃娘娘,得天子娇宠,天下万物便皆是我有,但我却完全占据不了皇上的心扉,我便对画中之人嫉恨交加,可是在天下连连打听多时,都没人知道这画中的女子是谁人,竟是世上从无人得见过一般! “后来,我只能将吴道子请来,逼他说出画中女子的来历,吴道子经不住我的威胁逼问,最终向我道出,此女乃是那羊氏雷櫜族人‘悬空城’的圣女!而吴道子本人,乃是羊氏雷櫜族人的后裔,祖先曾走出过悬空城,根据祖先的描述,他画出了《霓裳侍女图》!我惊诧不已,时人皆道我乃‘天下第一美人’,四大美人我占首,可是,我在玄宗皇帝心里,却比不上那画中的‘悬空城’的圣女,我如何能甘心?在大唐天宝十三年(公元754年),我将此画暗中藏起来,便是在宫中闹得沸沸扬扬的‘丹青失踪’案,玄宗皇帝为此杀了数十个宫女和宦官,后来便也不了了之。当时,我曾威逼吴道子带我的兵士前去悬空城寻找那位圣女,可是,此刻安禄山反唐,玄宗皇帝带着我一路西逃,最终,便是在天宝十三年(公元756年)这一年,马嵬驿之变,我被‘赐’死,虽然我逃出了生天,但也只能隐姓埋名,苟且偷生,而吴道子也在唐乾元二年(公元759年)过逝,寻找那位‘圣女’自然便是一场空!而后,那副《霓裳侍女图》便一直跟随我身边,最终被我带入墓葬……” 美人蛇蝎心肠,红颜嫉妒之心真是可怖,杨贵妃本欲寻找那位“圣女”,自然便是要诛杀之了,也幸好一场“安史之乱”,否则,那悬空城真被她给找到了,定然要闹出一场千古遗恨。但一听她之言。又联系到之前长孙文昶之言,大有出入,当即我问道:“既然《霓裳侍女图》被娘娘你带入了坟墓,但那长孙文昶先前又说,他翻遍了你的墓穴,都没有找到啊!” “那是因为,《霓裳侍女图》虽然陪我殉葬,但我却未尝让子孙给我埋入棺椁,而是,我身前便将它封进了我的墓碑里!且又不是地面上的墓碑。而是埋人地下的墓碑,那长孙文昶老妖带着黄巢逆贼前来盗毁我的墓葬,他们无论如何都未尝料到,我将《霓裳侍女图》封在了埋进地下三米深的墓碑里,是而那副丹青瑰宝,终得以保全,千年过后,犹自没入地下三米,平安无虞。今日闻听你乃是要凭之去寻人救人。而你又身负只有帝王之家才能镇抚地珠的气势命格,我观你绝非凡俗之辈,心地纯良,而这副《霓裳侍女图》本非我之物。且又是我亏心在先,将之从宫里盗了出来,今天,我便将它托付给你。我毕竟一缕孽障幽魂,藏了它于我又有何意义,只不过徒使其光华霞辉隐迹而已。噫……” 我心下一热,这千年鬼魂杨贵妃,于我真是风云际会,恩德不浅,前前后后,为我化解了诸多千古之谜,且赠我地珠,现又托付我这遗失了千年、“画圣”吴道子所做的丹青瑰宝《霓裳侍女图》,待得我化解一切因果、完成一切大事后,我一定回来为她重修墓葬,好生超度她一番。杨贵妃当下又将她的墓葬之地告诉了我,果然便是在这山上,离杨镇长宅院并不远。千年前,杨玉环正是从马嵬驿(今陕西兴平市西北23里),逃至今天这重庆巫溪县,她的子孙后代,已经在这里繁衍生根。我立时一阵道谢,现在已经深夜,只能明日去取画了,当下,我又问道:“贵妃娘娘,玄门千古传言,这副《霓裳侍女图》,画上女子周围,还掩藏了诸多星象玄数,玄宗皇帝一朝的司天监长孙敬道言此画扣合了天星风水,说是暗合一副藏宝图,可是如此么?” “哈哈哈哈!长孙敬道老儿有些本事,说此画乃是一副藏宝图,也有些道理,但是,作此画的吴道子,后来被我一威逼,道出这副画里那些星相所指,实际上便是羊氏雷櫜族人‘悬空城’的地落方位啊!这万古迷踪悬空城,料来自然是财宝无数,说是一副藏宝图,也无可厚非!” 听到这里,又结合欧阳林娜亲生父亲三十年前的传话,我再不疑惑,这《霓裳侍女图》,果然便暗合了悬空古城的天星地理方位!我若未猜错的话,欧阳林娜的父亲,应该便是去了悬空城! 而欧阳家族,一定便是羊氏雷櫜族人的后裔! “只可惜,这副画里的玄机,我一个外行,看不懂,也猜不透,悬空城已然是个未知之谜。方先生,你很有手段,这副画,现在便托付给你,你若能找到悬空城,对我来说便也是一天大的机缘,我也能入得这城里,去找到黄巢老贼的尸身所在……” 这一夜,和杨贵妃叙谈之卯时鸡鸣之前,而后,杨贵妃鬼魂脱身而去。小道士犹自昏迷,过一两日便会醒来。杨镇长立即吩咐瓜皮将许道长的尸骨收拾干净,待天一亮,找些僧人和道人来做场法事祛邪。 在杨家稍微睡了一会,天一亮,我便和杨天骢带着铁锹、铁锤,按杨贵妃所说的地址,去寻找她的墓葬。 杨贵妃的墓葬,果然便是一普通的山丘野坟,千年后,地上的墓碑已经只剩下半截石壁,我和杨天骢两人忙活了一个上午,终于在地下掏出来一块长达一米的石碑,因为埋在地下,保存完好,盗墓份子即便翻空了墓穴,也没想到,瑰宝埋在这地下的石碑里。 小心翼翼将石碑砸碎,终于得见一副以金缕衣四面包裹的丹青绝笔,乃是唐代质地和保存年代寿命最长久的碳素宣纸,如果保护妥当,保存一千年甚至更久是没任何问题的,这金缕衣一看便是帝王宫殿之物,有其保护,这吴道子千古绝笔得以周全保存。 画长约三尺,宽约两尺,却在极是小心挪开金缕衣后,入得眼帘的景象,让我和杨天骢目瞪口呆: 画上的女子,活脱脱就是杜冰婵! ****************************(未完待续。。ps:今日一章6400字,多谢书友支持! 第249章 情到此时 画上的女子,肤若凝脂,面若堆雪,冰肌玉骨,仪态万方,竟是栩栩如生,蛾眉颦笑,半含秋波,只见她:仙袂乍飘兮,闻麝兰之馥郁;荷衣欲动兮,听环佩之铿锵。靥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纤腰之楚楚兮,回风舞雪;珠翠之辉辉兮,满额鹅黄。 丹青圣手之绝笔,绝代仙子之容妆,二者珠联璧合,风云际会,一副《霓裳侍女图》,果然惊绝傲世,夺丹青造化之究极,书千古墨宝之绝品。 只在这刹那间,我便伫目神驰,思遐万翩。 那芳草水云间,仙子凌波微步,霓裳轻舞,回眸一笑,春水骤起,但见杨柳依依,烟霞氤氲,她独倚亭台,嫣然如花,一抚琴弦,只觉风轻云淡,山水清音,天地回旋: 斜杨荫里,鱼龙市上, 胭脂来去蹁跹。 冰雪颖姿,飞莹碧玉。 原曾**巫山。 横秀绝身前,娉婷天赋与,烂漫红颜。 芳草萍踪,凌波微步水云间。 ************ 胸中锦绣谁堪? 笑文姬似梦,清照如烟。 心傲气高,浮花浪蕊,争相千万留连。 不落世俗边,一洗铅华尽,羞煞神仙。 只愿得天不老,永年伴君前。 ************ “‘不落世俗边,一洗铅华尽,羞煞神仙’,婵儿,是你么……”我紧步上前,“也只有你,才能作出如此清丽婉约的《望海潮》,也只有你。才能配享这‘凌波仙子’盛誉……” “只愿得天不老,永年伴君前……”她停下抚弦,音韵却绕梁不息。 “婵儿,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你愿永世相守,我必终老相随……” “我不是你的‘婵儿’,我叫姬无双……” “姬无双……”我骤然清醒,却见杨天骢使劲拍我肩膀。 “你在干啥?入神了么?听你说什么‘无双’,这吴道子的丹青瑰宝。当然是举世无双!”杨天骢说罢掏出手机,对着这副《霓裳侍女图》一连拍下多张照片,“如此千古绝笔,但求一见,已经幸甚至极了,杨天骢这辈子也真算有福气!只是,这画中的霓裳侍女,怎么和杜冰婵一个样子?这就是一个霓裳羽衣版的杜冰婵嘛!” 我愣在原地,犹自形神痴然。我一摸裤兜里的手机,竟有一股冲动,要给远在千里之外的杜冰婵打个电话,但我一阵意绪起伏。又将手机放回去。 是的,欧阳看了出来,她说的没错,我的心里。永远为杜冰婵留有一方净地。我无法忘记她,无法舍弃那一段醉人的过往。她在我心中,或许就像杨贵妃所说的这位画中的圣女曾经在唐玄宗心中的地位——唐玄宗已经一拥天下第一美人杨贵妃。但犹自不忘画中人。 即便我已经和杜冰婵失去了一段缘分,即便,她已经成为了我的家人,我的妹妹,即便,她为了报恩而偿还段崖生对她的情义,即便,我已经答应和欧阳林娜携手终生……而只在此刻,当骤然一见这画中人,那一定是千年前的杜冰婵,只在心胸之中这一股浩塞之气喷薄而出,神思渺然云天之际,我才真正地知道,我不能失去她。 霎时,我一阵长叹。若能再次回到“人生若只如初见”的邂逅之秋,我又当如何紧紧相拥那失去而不复可得的缘分?我和杜冰婵,此生,便真成了擦肩而逝的匆匆过客? “难道吴道子穿越到现在来过?对杜冰婵的美貌垂涎不已,回去后念念不忘,日夜相思,是而画下了如此丹青瑰宝?”杨天骢犹是一阵慨叹,“想杜冰婵这等绝世的容颜芳华,世上只怕再无二人,也难怪已经贵为‘天下第一美女’的杨贵妃对画中女子如此羡慕嫉妒恨,竟要找到她杀她!哎! 我倏地一笑道:“吴道子能不能穿越我不知道,但是,天下人面貌相似之人,那可太多了,我只能说,这是一个巧合,说不准,吴道子笔下的千年前那位‘悬空城’圣女,长得甚像杜冰婵吧。”说到这里,“姬无双”三个字又在我耳边回响。 “想杜大美女曾经和你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后来也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到此发生了什么事,只能说,造化弄人,缘分可遇不可求啊!”杨天骢一阵轻叹,“何况,欧阳现在跟了你,她也是一个巾帼红颜好女子……方先生,但我怎么都觉得,杜冰婵眼里还是有你的影子啊,我虽没结婚,但女人我是见多了,一人女人对一个男人的感觉,那看人的目光就是不一样,你和杜冰婵虽然没在一起,但我还是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不要迢迢银汉,漫漫星河,隔空相望,互生懊悔,只恨当初!这是我一个情场老手的肺腑之言呐,人活一辈子,该爱该恨,当放弃则放弃,但该爱,却是一定要去爱啊,如果真为了成全别人,牺牲自己的一番痴心,这种事,到头来恨的还是自己,你到了一定的境地和年龄,是一定会懊恨:当时,我为啥不上前一步,勇敢一点,大胆说出来!一辈子就这么短暂,如果连爱都要刻意隐藏和浪费,那么,你还有什么事值得去洒脱和珍惜!你和杜冰婵毕竟尘缘未断,我看的出来,我相信,欧阳也看得出来,而且,我了解欧阳,她不是一个自私的女子……” “感情这事,太难以说清楚,还不如放歌斗酒,且醉且行吧。”我迷茫地摇了摇头,“先搞定正事再说,现在我已经找到了两处主命异性的龙象之位,只剩另两处龙象,然后变能堪寻我的龙脉,那天地龙脉便也近在眼前。况且,我又找到了《补天录》,五颗神珠的秘密也即将揭晓,现在,又天缘幸甚地找到了这卷《霓裳侍女图》。不仅能为欧阳完成寻父心愿,还能循迹洞观万古迷踪‘悬空城’的神秘真容,上天也真算待我不薄啊,诸多千古之谜,都能让我给勘破。” 说罢,我蹲下来,仔细看着这副《霓裳侍女图》,果然便如唐人长孙敬道在《帝星龙舆经》里所描述的,这位霓裳侍女身边,还漂浮着七位侍女。与画卷主人公比起来,身形小了很多,但具是神采各异,仪态万千,活灵活现,且每人手执一件宝物,或如意,或元宝,或珍珠。或玛瑙等等,按长孙敬道所说,七个小人的位置排布,也果然是一副紫薇北斗七星的阵列。我走向画卷另一边,再一望,果然七人的位置又是一副玉虚参宿七星的阵列阵法。长孙敬道还言对应的人物位置、方位,与河图洛书之数也有着某种关联。这个需要仔细去演算推纳,我也不必急于此时。当下,我便要将这卷画收起来。杨天骢言此画已经有了一千多年历史。定要小心妥善存放,不能收卷,最好用名贵木材裱起来以免遭折痕摩擦。 老杨跟随我屡屡探玄入奥,也曾三番五次见到我所点化而来的黄金财宝,但都不得占之拥有,这一次,杨贵妃这副薄如蚕丝的金缕衣,我便让他收下了,这副金缕衣我估计也就四、五十克重,论价值,不比这副《霓裳侍女图》差多少。当下,我们再将杨贵妃的墓碑填好,然后我对着贵妃墓葬香蜡纸钱一阵烧过,又吟念两遍往生咒,并承诺诸事毕,定当回来为杨贵妃重修墓葬,再立汉白玉碑。然后,我二人轻“抬”着这副《霓裳侍女图》下山向杨镇长家走去。 我让杨镇长找匠人为这副画以最好的防潮防蛀木材做了一个裱框,这副名画便再无搬运移动的麻烦。那剧毒已退的杨莉,经过我的“九命丹”之回魂挽命,已经醒过来,只道是做了一场梦。然后,我便把我此行到杨家的最终目的向杨镇长挑明:到时将其第三进院子里的那颗松树暂时移走——这棵松树占了巧儿的苍龙龙象之位,只待我再行找到杜冰婵和欧阳林娜的龙象之位后,就会让四位女子同时站上去,从而“循龙象以定龙辉,辨龙辉而识龙鳞,参龙鳞而证龙脉”。杨镇长自是一口答应,随时听我吩咐,我又嘱托他多多做些善事,化解前尘孽果。自此,在这杨家一行,功德圆满,我让巧儿和叶安平留在此地,以待我寻齐四处龙象。 然后,我们三部车子又再行上路,这一去倒是顺利无虞,无所耽搁,最终,八天后,我们在四川与贵州交界的一片密林里找到了杜冰婵的玄武龙象之位,乃是一处草坪。想这里深山老林,野兽出没,到时让杜冰婵独自一人来定然极不安全。但杜冰婵那么多保镖在身,估计也没多大问题,将这事跟杜冰婵在电话里稍作阐述,杜冰婵自然作了安排。 七天后,我们又在广东和福建交界之地找到了欧阳林娜的白虎龙象之位,也没费什么周章,乃是在一处荒石岭上。 自此,四处龙象之位已然找齐,我便留在欧阳身边,并致电位于浙西大峡谷中的叶姣仪、重庆巫溪的巧儿、四川贵州交界的杜冰婵三人就位,将她三人的时间和我的时间校准一致,分秒不差,然后,我会根据天星风水,随时定下一个时间,让四位主命女子同时跨入龙象之位以占天罡。 在我无恒宗1800年来,终于,在我这一代,由我首次见到了自身的司命星——在此之前,玄门中人无法洞观天象以堪识自己的司命星属。我已经完成了壮举,这一刻,我料想远在异国天涯的师父师叔欣慰不已。 但是,能看到自己的司命星——便是司命太阳之星“龙辉”拱曜,这只是完成了第二步,还有第三步——辨龙鳞,便是要周全洞观“冲九”天星之内的太阳之星的位移位置,最终以九星辨数来确定我的龙脉之所在。 好在天公作美,这广东福建交界之地的小山村连续多日晴天,夜里星辰密布,在接下去的九天内,我根据“冲九”天星之数,终于演算到我的司命太阳之星最终所对应的对面位置,便在四川省江油市的某处地方! 也便是说,我的龙脉之地。便在四川江油市,正好是我父亲一代人的祖籍之地。 龙脉便已近呈现在我眼前! 这是我人生中、甚至是整个无恒宗玄门历史上最具意义且值得大书特书的一天,在我的祖籍地,在我的四位主命佳人——杜冰婵、欧阳林娜、叶姣仪、巧儿的见证下,在我的兄弟、朋友、助手杨天骢、叶安平、丹尼尔等人的喝彩中,也包括特地从上海赶来的我的父亲杜云龙,母亲郭澜——找到了我的龙脉,我的玄门命数便从此成为常人命格,也就是说,我便能随时勘识自己的星象和命数来预测定夺我的人生运势。也便是从这一刻起,我便能如常人一般拥有亲情和爱情,父母天伦之乐,爱人婚姻,兄弟手足,自此千番红尘,尽染我肩。 在他们的见证和瞩目中,我的龙脉,被我找到并勘破——在这星群遍天的山野迷人之夜。当我站在我的龙脉之地,而昊天之中,司命太阳之星光辉闪耀之时,我心静如水。 找到了我的龙脉。便能循迹而堪寻天地龙脉,因为世间万物的龙脉,都发微于天地龙脉,便如循一条小溪。找到汪洋大海一般。但是,当我今日找到了我的龙脉后,屡屡堪舆观星。却在地脉和天星风水上看不出、找不到丝毫线索,这让我甚是迷惑莫名。但后来一想,个人的龙脉和天地龙脉,古往今来根本无人找到过,我是第一位找到自身龙脉的人,那天地龙脉,本就是玄门虚推的一个天地玄机,到底是否存在,这个根本无法验证,就像我早前还一直为这个观点跟师父师叔争论,他们认为找到了天地龙脉,可以更改苍生命数,甚至一个国家的气数,都能逆改,我早前便一直觉得太过玄奇,一个人的命数或许可以更改,但一个国家、天地苍生万物的命数都能循天地龙脉而更改,这是否太荒诞神异了?唯有此时,当我找到了自身的龙脉,却发现根本无以参破天地龙买的迹象,我便也有了写感念:是否天地龙脉,本就不存在? 无论如何,明日,我先找个阳地阳位,然后在阳时借正午太阳光线来参读那本《补天录》。 也无论如何,我的人生就此更改。 但我旋即回望,却见人群中,杜冰婵笑挂容颊,风华绝代。我心头一热,立即走了上去。 “方隐,不,哥哥,祝贺你!”杜冰婵嫣然一笑,“从此便能做个正常人了,我们一家人,也可以吃顿团圆饭了,我很激动。” “桐儿!”母亲和父亲走了过来,母亲一把抓起我的手,“儿子,现在,我们一家人能团圆了吗?” 我点点头,眼神却不离杜冰婵,良久一深呼吸道:“婵儿,我不能失去你。” “你不会失去我,我是你妹妹。”杜冰婵面色微变,又挽起母亲的手,“我们一家四口,终于团圆了,永远不再分开。” “婵儿,我爱你。”我紧紧盯着她,再无任何顾忌,“一直在爱你,从没有停止过。” “方隐……”杜冰婵面色迅即回复平静,“不要辜负欧阳,我们,已经翻过了一页。还有,我要去找我的老师,我现在和他失去联系了,我也希望你能帮我,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能找到天地龙脉,为我的老师更改他那‘天煞孤星’命数……” 我点点头道:“无论再错过多少,再失去多少,我都知道,我不能错过失去你,不然我会懊悔终生。欧阳并不怪我,虽然我的确对不起她,但是,她理解我,原谅了我,并支持我——” “冰婵。”欧阳走了过来,“我和方隐,现在是姐弟——虽然三十年前,我的父亲让我一定要找到一个玄门中人为夫,然后一起去找寻他,但是,三十年后,欧阳林娜我不用找到这个丈夫,只要找到一个是玄门中人的弟弟,他也会付出一切、心甘情愿地为我赴汤蹈火,这个弟弟,就是方隐,他比我小两岁,我继续爱他,他也继续爱我,但是,我们只是姐弟。永远的姐姐和弟弟,为了弟弟的幸福,为了有情人终成眷属,冰婵,不要错过,不要放手,不要抛下……方隐,本该就是你的,而你,也只属于方隐。” “杜总。方先生自从在上海和你分开之后,就没见他开心笑过,他的骨子里都刻着你的影子,这是谁都瞒不了的,而你,我也看得出来,也从没放下过他。不能这样闹下去啊,这是个啥事,是不是?何苦给自己找别扭呢。来,牵个手,杨天骢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愿能做你们的证婚人!哈哈!”杨天骢走过来。拉起我的手,就要朝杜冰婵的手搭去。叶姣仪和巧儿在一边连连拍手高声叫道:“在一起!”、“在一起!”、“牵手……” 却见杜冰婵微微一摇头,身子往后一退,轻叹道:“我现在不知道了。这个缘分,到底还美不美,动不动人。还有没有,虽然,曾经那么美,那么动人……也许,总是要在失去以后,才知道珍贵,但是,我眼下最放不下的,却是我老师的命数,无论如何,我现在只想让老师也能做回正常人,远离‘天煞’之命和天谴摧残。方隐,给我时间,我也给你时间,我等你……”说罢,她迅疾转身,跑向了她的保时捷卡宴,霎时,车子启动。 “婵儿、婵儿,还没吃团圆饭呢!”母亲迅速跟了上去,但车子已经驶走。 我一望天穹,深呼吸一阵,对众人说道:“明日,我们便要去寻找那万古迷踪‘悬空城’,今天,是我人生中一个重要日子,大伙今晚不醉不归,既庆祝我找到龙脉回归常伦,又为咱们明日启程饯行!” “耶!方哥哥我好开心,你现在真正有爸爸妈妈了,我便也有爸爸妈妈了,呵呵!”巧儿一头俯在我母亲的怀里,她早做了我母亲的干女儿,母亲对乖巧可爱的巧儿甚是喜爱。 “我在咱祖籍老宅里,早让人准备了三大桌酒席,全是这山村野味,是大家在城里吃不到的,酒也是当地人自酿的米酒,绝对天然绿色,庆祝咱儿子回归,走吧!”父亲拍拍我的肩膀,他高大修长的背影此刻让我觉得他便是朱自清《背影》里的人,只是,他是一个超级富豪。大伙随即一阵欢闹,一众人迤逦而行。 “方隐。”欧阳林娜跟上我,“我觉得,你应该先去找冰婵,把什么事都给她解释清楚,你俩安生一点,咱们再去找悬空城,我父亲在那里都呆了三十年了,再多待点时间也没什么,但你和冰婵,却不能老这样天涯相隔,我会很愧疚的……” “不。”我摇了摇头,“欧阳,你为我牺牲了很多,我此刻不能再耽念自己的儿女私情,尽快为你找到父亲和家族真相,这是我现在唯一能报答你的。婵儿需要时间,我不能强求,一切便是缘分。” “可我真的于心不忍,看你俩一个比一个纠结。” 我一阵摇头,眼前这个清丽曼倩的女子,如此宽洪大量,恩义洒脱,我唯有为她效犬马之劳,尽拳拳之心,方能报答她曾对我的付出,“欧阳,你真的不恨我吗?” “呵呵!”欧阳一笑,“当然恨,恨你为什么比我小,而不是比我大,我真的很想有个哥哥疼我,而不是要个弟弟去疼他!” 我随即一笑,刚要回敬她一句,却见杨天骢急匆匆从前方走回来,手里晃着手机,面色甚是不安:“小兰不见了!” “小兰?”我随即伫步,“她不是在上海么?帮黄莺打理你的珠宝店呢。” “黄莺刚刚打电话给我,说小兰今天下午失踪了,不论怎么样都联系不上,她家人、朋友个个都说没见着。” 我随即一掐指,毫无卦象,只觉事态隐隐有些异常。 “不早不晚,在我们临行前夜失踪,这是不是太巧合了?”杨天骢一阵纳闷。 ************************(未完待续。。ps:今日一章,6100字。兄弟姐妹们,玄欲正式进入尾声,感谢7年来仍在支持这本书的所有书友们,张无羁时隔6年来再度复更,只为让大家看到最终篇章,这两个月来没一日断更,每日5000字左右的更新量,也许6年后,我的心性和阅历已经发生了变化,毕竟6年前我还是一个刚出校门不久的懵懂之人,而6年后我结婚育子,又经历了种种变迁,大家一定也觉得今日的玄欲有些不同于往日的玄欲,质量孰好孰坏,也许比6年前差了,这个我已经无法控制,我唯一能做的,也是问心无愧的,就是,仍旧认真在码字,下班后深夜笔耕不辍,引经据典,保证质量,以回馈多年来仍旧支持本书的书友。这本书,虽然还有很多情节和世界观可写,但我也毕竟根据大纲写完了,是收尾的时候,该结束了,不太监,不烂尾,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本书应该还有五、六章的剩余篇幅,月底完结。 第250章 神珠待命 次日一早,我从父母祖籍地老宅里起床,爬上了祖宅后的一座小山丘上。小镇山村,鸡鸣晨号不绝于耳,牧童短笛之声回荡山谷。在朝阳霞光中,我一伸懒腰,只觉心旷神怡,超然出世。 我让杨天骢等人仔细打点临行前的装备和行李补给,我则独自一人来到了山谷中。今日是个大晴天,我在这山谷间仔细堪寻,终于在中午之际,找到了一块山坡,乃是山南阳地,再行找到了此地的阳罡之位,待到中午午正之时,便也是阳时,我持影子天书《补天录》仔细一看,当阳光垂直照进天书之上,那些怪异的“双鬦文”便是阵阵光芒萦绕,定然是五行火木生合之兆,我立即翻开一页,果然,在第二页空白书页上,那“双鬦文”投下了清晰的小楷汉字! “影子天书果然惊绝万世,玄奥非凡!”我一阵慨叹,开篇首页,便是一行大字:勘阅此书者,不得道破天机。 真如罗青阳所言,此书暗含了天地玄机,李淳风和袁天罡原是早已勘破,是而将玄机写入此书,不得为外人道,一旦泄露天机,便有可能遭遇天谴。待我将此书通读,早已是神游九天。 果然,天地龙脉,便是要寻找到五颗天地神珠才能洞破! 罗青阳所谓的“洞开天地,生化万物”,便是洞开天地龙脉,根本不是他所谓的羽化登仙,堪成正道。李淳风在书中写道,他与其师兄袁天罡夜观天象,得觅五气五象,正合五行,日夜脉发于地,冲升于天,招行于风。潜伏于火,震动于雷,皆是女娲补天五方遗石,坠落于地,未知几万年,遗石生合冲克,风雨侵蚀,日月催变,磨为珠形,正是“天地风火雷”五珠。李淳风曰:世上有人若能寻齐五颗补天珠者。五珠齐汇,苍天缺漏可补,天地陡开,万物重生,大道将成…… 根据书中所记载,女娲补天的五块石头,坠落地面后,幻化为天、地、风、火、雷五颗神珠,其中。天珠,又称“天瞳珠”,落于渤海国;地珠,又称“地缨珠”。坠落于吐蕃国;风珠,又称“风夷珠”,坠落于突厥国;火珠,又称“火琰珠”。坠落于南诏国;雷珠,又称“雷琇珠”,坠落于羊氏雷櫜族悬空古国。以上几个国家,都是唐朝时的边境小国。却唯独那羊氏雷櫜族悬空古国,便是玄门史上万古迷踪“悬空城”,世上几无人得见过。李淳风果然便是唐代第一高人,五颗神珠,具被他勘破所在,只是,他和师兄袁天罡洞晓了天地玄机,却不敢对任何人说,也不敢自行去化解,只能将玄机写入影子天书,以待后世有缘之人前去堪寻:“我师兄二人留待有缘之辈,可循此书觅得天、地、风、火、雷五珠”,再于女娲撑天之柱——五岳之首泰山上将五珠置于天极莲花神位,五行五象便能洞开天地,龙脉骤生。一补缺漏,正气昭昭,或能匡扶正道,逆转苍生气数…… 然后,李淳风又对五颗神珠的拥有者的气数和命格进行了推纳:要平安占有天、风、火、雷四珠,需要推纳人的命骨及八字,具是要命骨贵重、气镇四方之人方可拥之。而我仔细一看地珠的推纳,心下却是一番异样之感。因按杨贵妃鬼魂之言:吐蕃国将地珠赠给唐朝皇帝时便说过,这地珠只配一统寰宇的帝王享有,那些诸侯小国君都无能为力以镇抚拥之,否则便有异兆降临。但何故我却能平安占有之,我当时便有些怪异,却在此刻一见这《补天录》的推论,我立时心惊:补天一石坠地,荫结地脉,发于大地至阴,乃成地珠,万鬼群魔倚之,唯率土之帝王以镇之,或古今圣人以占之,唯帝唯圣者,自是无虞。 原来,要平安拥有地珠,一定便是一统四海的帝王,或者,便是古今圣人,所谓“圣”,便是古往今来封圣之人,料来,尧、舜、禹,孔子、孟子、老子、庄子,都应该可以镇住地珠的气势。鲁班(木匠祖师爷)、欧冶子(铸剑之圣),杜康(酒圣)等等,都可以镇抚,估计,张道陵(天师道始祖),关羽(史有‘武圣’之说),吴道子(画圣),杜甫(诗圣),欧阳修(文圣)……这些凡是封圣之人才可平安拥有地珠。 可我,既不是帝王,又不是圣人,何故我能平安拥有地珠?一时想不通彻,我便继续观读,却在看到最后一页,我霎时浑身颤抖,竟有些魂飞魄散: “吾此书成,师兄袁天罡言五珠天地神物,后世之人当无气命以觅之。吾笑曰:享命者,自有命享尔,乃循卦而断,乃后世七子堪当大命,而参破此书者,呜呼,唯三子也! “破此书者第一子,乃吾著此书后四百凡八十年,此子觅得二珠,大道中半,惜之。 “破此书第二子,乃吾著此书后凡一千三百六十年,此子有二珠之缘,占一珠,然五珠齐聚悬空古国,大道未竟,遂又散迹尘寰。 “破此书第三子,乃吾著此书后凡两千又一百五十年……” 我陡然想起来,李淳风和袁天罡所著的另外一本天地预卜神书《推背图》,也是往后推断了数千年所发生的事迹,竟无一差错!李淳风在这本《补天录》里,竟然精确推断了后世有多少人能参读这本书,且在何时参破、寻得了几颗珠子! 果然便是,罗青阳是第一个参破本书的人,乃是在李淳风作此书四百八十年后的南宋时代,也果然是,罗青阳只寻到了地珠和雷珠,所谓“大道中半”,可惜了。 书里记载的第二位参破本书的人,竟然就是我——破此书第二子,乃吾著此书后凡一千三百六十年,此子有二珠之缘,占一珠,然五珠齐聚悬空古国,大道不成,遂又散布尘寰。 李淳风作此书的年代大致是唐贞观年间(约公元650年前后)。往后推一千三百六十年,便正好是我所处的今时的年代!今天,只有我手持这本书且通篇参读,却在一千多年前早被李淳风写在书里!这李淳风,果然便是史上堪天象地的第一高人!他言我有“二珠之缘,占一珠”,果然便是,我曾经和杨天骢一起找到了天瞳珠,便是有缘一见,而我之后又从罗青阳尸身里寻获了地珠。乃收藏我身。 “然五珠齐聚悬空古国,大道未竟,遂又散迹尘寰”。这一句,让我绞尽脑汁都无以参解,何故,五颗补天神珠会齐聚悬空城?“大道未竟”,是否是说,五颗神珠只有齐聚泰山“天极莲花神位”才能洞开天地龙脉,而同时齐聚在悬空城便只是徒劳无功?而最终。五颗神珠又消失于人间四海? 原来,李淳风已经在一千年多前预准了我会在此刻观此书,得地珠,并且五颗天地神珠会在悬空城齐聚。那么,我此刻前去悬空城,便是自行将地珠奉上,而另外四颗神珠乃是在等我——守株待兔?无论如何。我现在也必须循迹找到悬空城,只为寻找到欧阳的父亲和家族谜团。却在此刻,竟然观此《补天录》后得知。五颗天地神珠将齐聚悬空城,那么,只要找齐它们,我就能赴泰山洞开天地龙脉,从而便也能为杜冰婵的老师段崖生逆改“天煞孤星”之命——而这,也正是杜冰婵的心结,她求助于我,只为让段崖生能远离天煞命数和天谴之灾。 当即,我打通了杜冰婵的电话,她此刻正前往终南山,她要去寻找段崖生一起跟随我寻找天地龙脉,我便言我尽量等她们俩,如果我找到了悬空城,我会给她们留下地址和线索。我告诉她,逆改段崖生命数的机会,就在悬空城。 “方隐,等我。”这是她在手机里最后一句,然后便挂上了电话。 她不再叫我“哥”。 我握着手机良久,连再见都未来得及说,不由怅然若失,“婵儿,我等你,哪怕要等一生一世。” 吃过中饭后,杨天骢将所有装备和打点补给都已准备好,仍旧是两部房车,一辆suv,随行的人除了我、杨天骢和欧阳,还有叶姣仪和丹尼尔——叶姣仪死缠着我一定要跟我去悬空城,作为她完成考古博士论文的素材。当然,此去风险莫测,我便让巧儿和叶安平留下来,正好陪我父母在内地旅游。我们还在等一个人——黄莺,她正从上海飞过来,因为小兰失踪,她顺便过来和杨天骢汇报一些事宜,同时央求杨天骢带上她一起去悬空城。 在黄莺还没到之前,我将那副《霓裳仕女图》放平仔细堪识起来,除了我和杨天骢,所有人在看到这副画后,都以为我是找了某位画家给杜冰婵画了一副古装肖像!杨天骢给他们一一解释,我则根据画里所扣合的河图洛书之数进行演绎起来。 最后,我根据河图洛书和乾造易数,推断出此画所指的大致方位,应该就在四川与云南交界的一带山脉,这些山脉从地图上看,应该都是“万山之祖”的昆仑山脉的支脉。具体方位,因画上七个小人位置排列又扣合了紫微北斗七星和玉虚参宿七星的摆布,待我晚上再行一观星相或便能定夺。 下午三点多,黄莺终于到来,和杨天骢少不得一番缠绵。 向我父母以及巧儿、叶安平道别,我们一路车马正式上路,向四川和云南交界开去。 一路上,杨天骢、黄莺和我讨论着小兰的去向,黄莺介绍了这段时间小兰的情况,也没什么异常,几乎没再梦游,却也就是昨天下午突然失踪而已。 “杨贵妃说小兰是天听宗的门人,小兰一直便有些怪异,我们此去悬空城,是否她也得知了消息?”杨天骢望着我和黄莺,“我们早前那一路,往往有天听宗的门人跟随我们,或者给我们摆阵下煞,或者要从方先生你身上盗取地珠,现在,我们去悬空城,小兰如果真是天听宗的门人,会不会她也要前往悬空城来,同样是为了地珠?” 我稍一思索道:“老杨,你把那颗‘天瞳珠’放在哪里了?我记得你说,你还要再找一颗火珠?” 老杨面色一阵不宁。良久一叹道:“都到了这关头,我也不瞒你了,加上从杨贵妃鬼魂口里了解的,看来,这定然是我杨家祖上失德,咱杨家受了什么诅咒,哎!说实话,我之前一直以为是我家祖上风水有问题,且我祖母、母亲曾多次给我说过,让我找到‘天瞳珠’以及‘火琰珠’。说有这两颗珠子,便能化解我家族女性的一些‘烦恼’,因为这天瞳珠自古就是我杨家之物,所以后来在方先生你的帮助下,我找到了它,并且把它给了我母亲。而那颗火珠,我自是没有找到。” “这颗天瞳珠在你母亲手里?”我一愣,按《补天录》所载,五珠将会齐聚悬空城。天瞳珠既然在他母亲手里,又如何会跑到悬空城?瞬时,一想到杨贵妃的话,我后背一阵发凉。“老杨,也的确是,你这关头也应该给我说说,你家族女性碰到了什么问题。按杨贵妃鬼魂所说的。我怕你家人,和天听宗有关联啊!” 杨天骢再一声长叹:“我家祖上好几代,包括我母亲。祖母,太祖母,或者我的姑婆,太姑婆,都曾犯过邪,这些事,我原本是不想让任何外人知晓参与的,因为传出去有伤家族面子——便是,我家族的这些女性,一年四季,很少和丈夫同房,你懂的,大男人娶了妻子,却极少有机会碰她,你说这像什么话?后来,我父亲、爷爷,家里其他那些男人不干了,要‘霸王硬上弓’,结果你道如何?他们被我家这些女人打得头破血流,并且,我是亲眼见到过的,我的母亲一只手能将我父亲给拎起来!稍微一打听我家族另外闹这些事的人,结果也都是说,我家族这些女性发起疯来,力大无穷,甚至能飞檐走壁,一跃丈高!我略通一些玄门,我知道,我家里的女性被鬼邪给上了身,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想方设法解决这些事,但都无济于事。后来,我母亲对我说,让我去找找家族里丢失的‘天瞳珠’,说有了珠子,可能会化解家族风水。于是我找到了天瞳珠,给了母亲,她又说还需要火琰珠,却是到现在我都没找到……” “老杨,你家的女性,这哪里是鬼邪上身!”我稍一理顺,便明白过来,“根据杨贵妃鬼魂所说的,我只怕,你家的女性,乃是被那黄巢或天听宗其他门人给转移了命数!” “对!”杨天骢重重一捶桌子,“杨贵妃言一千多年前,羊氏雷櫜人将黄巢的命数转移寄存在了我杨家祖上的一位女子身上,我也有些骤悟,莫非,我杨家这么多年来家里所有女性闹的问题,都是因为她们被外人的命数给寄占了?就是说,比如我的母亲,人还是她,但她的命数,却根本就是天听宗的门人,甚至就是黄巢?!” “对,只有这样解释,一切才能说得通。”我点点头,“一千多年前、甚至几百年前,黄巢、或者天听宗其他门人的命数被转移寄存在你家女性身上,她们人虽是你家人,但命却非她们命,你想想看,如果一个男性阳命被转移寄存在你家女性身上,她人虽是女人,但心性却是一个男子——在她未尝转移脱体之际,她如何会让男人跟他同房共寝?你家男子若要霸王硬上弓,少不得被她们一阵暴打——她们的命数可都是古时的一些高人或者将军士兵啊!除非就像杨贵妃所说,当寄命于你家女性的那些男子阳命,再行找到其他命格相符的女子,他的命数脱离原体之后,那么,你家女性才会恢复本命,此时自然便恢复了正常。不过,按你所说,我怀疑,寄命于你家的那些天听宗门人,看来在你家女性中找到了诸多命格相符之人,且一直在这些人之间来回转移脱体,是而,你家的女性,时而正常,时而又不正常。” “对,杨贵妃一说,我就想到了这一点。”杨天骢面色极为恼火,“方先生,你觉得,寄命在我家女性之身的这些天听宗门人之命,到底是一个,还是有多个?或者说,便是黄巢?” “按杨贵妃所说,羊氏雷櫜人和黄巢在一千年之前,总共只为四人转移过命数,除了黄巢,便是左右两个护法,还有一个副教主,而副教主几百年前便暴露了身份化血而亡,那左护法长孙文昶在多日前刚刚死在了杨镇长家。以我看来,现在,当世只剩下两位转移寄命之人——一便是天听宗的教主、唐末起义领袖黄巢,二便是,那位烈阳子,也就是天听宗右护法。所以,在你家活动的天听宗转移命数之人,也就只应是他们俩。”说到这里,我又想到了另一点,“如果,你母亲乃是被转移寄存了黄巢或者烈阳子的命数,那么,她让你找天瞳珠和火珠,很明显,便像我这一路碰到的、屡屡被天听宗门人盗索地珠一般,看来,天听宗乃是在煞费苦心地寻找五颗天地神珠啊!” “他们寻找这些珠子干啥呢?”杨天骢一挠头,“要是能被我抓住他们的‘命数’,我非要灭了他们!” “命数,不是你能抓住的!你能抓住的,只是你家族女性之人。”我一阵摇头,“我估计,天听宗寻找五颗神珠,和黄巢的兴图帝业甚至羽化飞仙有关,他这一千年来逆心不死,不知在哪里听到了五颗神珠的典故,想要靠这五颗珠子兴风作浪啊。” 杨天骢点点头道:“那么,说回来,如果小兰真是天听宗的门人,她此刻失踪了,会不会也要到悬空城去,在等着我们?” “小兰的问题,我现在还说不准,她毕竟在你家呆过,你说她曾给你母亲做过佣人。”我一望车窗外,“我还想再确定一件事,然后,小兰到底是不是天听宗门人,也许就会水落石出。” 我们的车子开了一个下午,晚上在四川成都过夜,然后便准备往攀枝花方向开去,那里便是四川和云南的交界。 第三天上午到达攀枝花,我夜里一观星相,根据《霓裳仕女图》所指,悬空城的位置,应该便在攀枝花到丽江这一带的群山峻岭中。 我们在攀枝花调整了一天,司机毕竟连夜开车太累。在一家三星级宾馆住下,吃过川滇交界地的美食,又泡过了当地的温泉,我、杨天骢、欧阳林娜、叶姣仪、丹尼尔、黄莺一行六人又在攀枝花夜市上买了很多手工艺品。 回到宾馆已是晚上九点多,一到宾馆,大堂前台便说有人在找我们,并指指不远处沙发上坐着的一老人一中年人。 我稍一掐指,让其他人等回房间,我和杨天骢候在原地,向那两人一点头。 那两人,老者清瘦,一头银发,一缕长须,眼睛深陷。看这相貌,似乎有些仙风道骨。那位中年人,身材中等,命堂开阔,面盘宽大,耳垂近肩,竟有些佛像。 一看这二人,我便知道,不是凡人。 这一下车,才刚刚到攀枝花,就被人给瞄上了? 我见他俩附近没其他人,谈话也方便,便和杨天骢走了过去,那两人倒也不摆架子,见我二人走过来,便也起身,向我们颔首示意。 “不知二位找我们有何贵干?”我问道,他们这样子,肯定不是警察。 “两位小伙子,叨扰了!”那佛一般的中年人声带嘹亮,“我们是8342的人。” “8342?”我一愣,这是个什么单位,或者是个什么部队的番号? 杨天骢一挠后脑勺,似乎想起了什么:“8342,8342,莫非,你们是中、中楠海……” “对,8342,中楠海观星阁。” ************************** 中楠海,中间那个“楠”,大家就当去掉木字旁,你们懂的,免遭河蟹。(未完待续。。ps:今日一章,6100字,谢谢大家支持! 第251章 遗命异兆 说实话,我一个自小生在在国外的人,要说8341(原中公中阳警卫团)是什么,我倒还有所耳闻,但8342是个什么组织,我却是首次听说。 “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儿。”那中年人四下一望,示意我们到外面去。 看他架势,似乎我们不去也得去。 他二人走在前面,我便和杨天骢跟在后面。 “8342,什么中楠海观星阁,这是个什么单位?是个什么国家部门,还是什么特务组织?”我一拍杨天骢,轻声问道。 杨天骢道:“你还记得吗,我认识一个中殃干部,刘司长,就是我曾给你介绍的一笔生意。” 我稍一思忖,便想了起来,那位刘司长,我曾为他移乾改命。 “我听老刘说过,这中央一直便有个秘密组织,据说番号就是8342,说里面养着一帮奇人异士,对外公开的名称叫‘中央经史文化研究小组’,但内部人就叫‘中楠海观星阁’,观星阁,是看风水和星相的,啥意思?就是国家出钱,养着一帮高人异人,专门给国家和中央看风水气数,虽说咱天朝组织号称是不相信这些东西,但那只是写在书本文件上的,实际上搞的一套,你懂的。其实,这个也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国历朝历代,朝廷不都设了钦天监、司天大臣么,天文术士洞观天象,本来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可在我朝就是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的。”杨天骢摇了摇头。 我霎时便明白了,这两个人原来就是帮我朝勘看天星风水的“国家队”的成员。但是,他二人不留在帝京为帝王洞观天象,却跑到这西部崇山峻岭边的一座小城来作甚?难道仅仅就是为了找我们? 一来到宾馆外,往旁边一处绿荫中走去,就见一辆装甲车停在不远处。车前还站着两个荷枪实弹的士兵! “二位,请上车!”中年人向我们摆出一个请的姿势,见我们愣在原地,面色不虞,瞬即一笑,“二位,我们没有敌意!只是来跟你们聊聊,宾馆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这里安全,不至于被人打搅影响。” 我和老杨一对视。当即上得装甲车。 车内部横列着两排相对的座位,我和老杨坐在一排,那中年人和老人上来也坐上一排,大家四目相对,然后,外面全副武装的士兵“砰”一声拉上门。若是一般人,见得这阵势,估计不吓的浑身发抖,也要双脚发软了。 “我姓沈。你们可以叫我老沈,是8342的联络员,这位老人,8342天字排行第三。享受副总里级别待遇。”姓沈的这位中年人向我二人介绍道。 那老人一点头道:“鄙人天箕子,知道二位也是同道中人,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我们这些老东西。真是要退休了!” 杨天骢当即答道:“要说同道中人嘛,不才杨天骢真是不敢当,这位方先生才是高人一介。堪天象地,发微解脉,无所不通,不知二位找到我们所为何事?” “你二人的具体资料我们自然是早已经掌握了的。”老沈点点头,“我们这次来找到你,是想让二位加入8342,尤其是方先生,为8342出力,就是给国家和中央效劳,根据我们所掌握的资料,方先生,以你的能力,8342可以给你一个地字号级别,而且排名前五。地字,那就是副省级待遇。杨先生嘛,8342可以给你一个人字号级别,也就是说你也可以做8342的联络员,正厅级。” 听到这里,我和杨天骢瞬即一对视,不禁各自有些轻笑,老杨当即一抱拳道:“这可真要感谢郭嘉感谢档的赏识,我二人无德无能,哪能担享如此重位,还请二位领导另觅高人!杨某和方先生拜谢了!” “二位,能被8342看上眼,这么好的机缘,你们真愿舍弃?”老沈一摇脑袋,那对佛耳就像在扇风一般,“这全国13亿人口,再加上海外还有好几亿华人,会些手段的奇人异士,那简直是多如牛毛,但8342从来就没有超过30号人,你们可要想清楚咯?” 我也像杨天骢一样抱拳道:“多谢郭嘉和二位的赏识,只是我们实在是无以加入,一是修为见识浅显,哪能和你们这些高人相并肩,再说,我们各自还有要事和生意要忙,也的确是有心无力,总之还是要感谢你们的好意!” “也罢,小沈,人各有志,他二人既不愿献芹公枢,我们一味勉强也是没用的。”天箕子一捋长须,“老夫在他们这个年纪,也是闲云野鹤惯了,哪愿意被人给管着?不过,二位,天箕子还是要说一句,都说民间藏龙卧虎,吃公粮的都是浪费纳税人的钱财,这句话,却对8342不适用,我只给你说一句,凡是进得了8342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历朝历代高人或者天文术士的子孙后人或者传人。这位小沈,乃是北宋大科学家沈括的第三十九代后人,而鄙人不才,也是大明诚意伯的第二十一代传人了。总之,你二位既然不愿为国效力,我等自也不勉强,那么,小沈,你就再说说另一件事吧。” 这位天箕子,原来竟然是辅佐朱元璋打下大明江山的刘基的传人!听到此,我自也是有些正襟危坐,而且听老沈之言,这位天箕子还只是8342天字排名第三的人物,也就是说,这王朝大内,还有另两位修为造诣在他之上的人! 就见老沈神色郑重道:“这次找到你们,还有一件极为绝密而重大的事情。你二位的资料和行踪我们掌握的非常清楚,你们这一路开山破墓,堪化风水,解读龙脉,都在我们的眼界中。只希望二位,无论最终要做什么事,达到什么目的,前提是。都请二位不要触犯天机、洞破国祚命势,有损苍生气数,否则,即便法律管不着——法律的确是没有这些条条框框,但是,8342却不会袖手旁观,如果你们真要逆天而行,与国为孽,那么,即便你们躲到天涯海角。8342也会找到你们。” 听到这里,我骤然一觉背上发凉,倒不是为他这后半句有些威胁的口气,也的确是,我们单枪匹马,如何敢跟一个国家、一个组织为敌?我吃惊的是,原来我们这一路所有的言行举止,都在这8342眼里! 这可是要比任何特务监控监听行为还要恐怖! “这件极为绝密而重大的事情,当然。我们知道不是你们二人所为,我们8342在首都观星台连续多日夜观天象,再加上我们所有天字号长辈们的罗盘指向均显示,天有异象——帝星紫微下降。王气虚弱,国家西北一带龙势低靡,我们再行仔细堪算,应该就是这万山龙脉之祖的昆仑山脉有异象。天星下沉于此,正是国祚气数消沉,帝王龙气渐收之兆啊!受中央和军伟指派。天箕子前辈和我奉命先行前来调查,当然,我们的后头部队,还有驻扎在这地市郊野的几十部装甲车和战士,整个成都和昆明军区的师团级以上部队任由我调遣。”老沈面色平静,紧紧盯着我二人,“但是,我们在这昆仑山脉里已经快找了一个月,却没发现任何目标,或者说,我们根本进不去——天箕子前辈认为,异象在地下,或者某处山洞里。” 我瞬时一阵异感,问道:“那么,你们觉得到底是什么异象?发生了什么危机?” 这8342既然是为国效力,少不了一直在洞观帝王紫微天星,根据他们所发现的这些兆头,那可全都是影响国家气数和国祚的亡国之兆——不是某地出现妖**国,便是某地出现了造反起义之乱,或者,便有可能哪里诞生了一位反骨婴儿——几十年后,便是要举兵乱世。 “我们怀疑,有妖人在昆仑山中挖伤着了国家的龙脉——这昆仑山一直便有中华龙脉之说,或者,便是有妖人在昆仑山某地策划谋逆之举,这妖人能勘破天地玄机和龙脉气数,极不简单。”天箕子接了过去,“之所以今天找到你们,乃是根据我们的眼线,竟然发现你二人也来到了这昆仑山脉,因你二人一直在我们的视线中,能在这里发现你们,我们也有些好奇,不过,你们放心,我们不是怀疑你们,只是,我们希望二位能答应我们,不论你们出现在这里所为何事,一旦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或者汇报,请二位莫要推辞,毕竟,你们也是识时务者的俊杰之辈,明哲保身之术,我想你们都懂的。” 这最后一句,却已经是**裸的威胁了。当然,这的确由不得我们,他们奉国家之机命,握生杀之军权,又何尝是我们两个小老百姓,估计就是这里的市长书记,若不听话,都能被他们立时先斩而后奏——这就是国家机器的威慑力。 当下,我们也只能唯唯诺诺,一阵应和,反正我们又不是要作乱为祸,触犯天机,人正何惧影子斜?这老沈又让我们留下联系方式,天箕子再交代我们碰到任何怪异之事都要立即向他们汇报,然后,便放我们下车。 回到宾馆,我和老杨自是一阵莫名。 “这昆仑山脉中,所谓的亡国异象到底是什么?”老杨一阵挠头,“诶,会不会和黄巢有关?按杨贵妃所说,这唐末反贼一直寄命活到现在,不就为了兴图帝业、重登大宝么?莫非,这黄巢也来到了昆仑山,他天听宗的老巢就在崇山峻岭之中?这山里或者地下,几十万人马正在三军受阅,只待黄巢一声令下,就要冲出大山,杀个人间血雨腥风?” “哈哈哈!”我一阵大笑,“你想象力忒也丰富了!我觉得,这8342所谓的亡国异象,可能和咱们要找的悬空城有些关联,具体的,我也没法说清楚,好了,别多想了,早点睡,明早我们便要到群山之中去找悬空城,《霓裳仕女图》上所指的方位。**不离十了就在这昆仑山支脉中。” 当下,老杨便准备起身回房,我突然想到他和黄莺开了一间房,打趣道:“老杨,今晚悠着点,保存点体力,明日还要爬山呢!” 老杨瞬时一笑:“这小别胜新婚,黄莺这女娃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今晚别说三百回合,不到一百回合是下不了台的。嘿嘿,男人嘛,阴阳一调和,第二天更有劲,你放心,明天爬珠穆朗玛峰都没问题!” “爬珠穆朗玛峰?哈哈,先去征服了你的**双峰再说!”我一阵大笑,当即便也准备洗浴入睡。 其实,闻听8342那两人的话。我便有些感悟,他们所观凭到的紫微帝星异象,估计和我寻找的悬空城关系很大,只因《补天录》中最后一页记载的:五珠齐聚悬空古国。大道未竟,遂又散迹尘寰。 天、地、风、火、雷五颗补天神珠,一旦齐聚,乃是可以凭之洞开天地龙脉。一改苍生气数运命,洞观天地大道玄机。至于为何五颗神珠会齐聚悬空城,估计便是8342所观凭的亡国异兆——我身负地珠。看来,另外四颗神珠已然便在、或者即将要出现在悬空城了罢!至于这五颗天地神珠一旦在悬空城齐聚,会闹出何等毁天灭地之事,却是我无法知晓的。 但这些事,乃是《补天录》上的天地玄机,李淳风在一千三百多年前,就已经预卜到我此刻参破此书,而且在开篇便有警言:不得向任何人道破玄机,我自是不能将这些事向任何人诉说。 忽然,我一个激灵闪过,霎时身上一阵鸡皮疙瘩而起,我才想起来,按杨贵妃鬼魂所说:那颗雷珠,在千年前、羊氏雷櫜族人即将为蚩尤命数转移寄存在黄巢之躯时,却突然被所谓的“蚩尤圣子”给盗出了悬空城,羊氏雷櫜族人转移蚩尤命数、以让战神蚩尤再世的千秋大梦就此落空,后来雷珠被罗青阳所获,罗青阳又将雷珠托付给了他的胞弟罗乾道,而罗乾道后来出家修道,雷珠自然便又在罗乾道的俗家后人之手,又根据杨贵妃的推测,羊氏雷櫜族人这一千多年来都未尝找到雷珠,估计,这颗雷珠,即便到了今天,都还在罗乾道的后人手里。 那么,关键是,按这《补天录》所载,五珠将齐聚悬空城——那颗雷珠如果在罗乾道后人手里,这又将是何等一场玄奇诡异的路线途径呢? 莫非,这罗乾道的后人,和悬空城也有关联,甚至,也许和黄巢有所关联? 关键是,按照杨贵妃鬼魂之言,那羊氏雷櫜族人将蚩尤的命数封存在了雷珠里! 罗家后人千百年来收藏着这颗雷珠,估计,他们一定不知道,当他们把玩雷珠之时,上古战神蚩尤的命数就握在了手上!! 忽然,一丝火星在我脑海闪过,却仅仅只是一闪而过,便让我头皮发麻:按杨贵妃鬼魂所说,天听宗连黄巢之内一共四人被转移寄存过命数,而副教主已死,而今左护法长孙文昶也已死,当世便只剩下了黄巢的遗命和那右护法烈阳子的命数。 堪堪是,那烈阳子,便是南宋时期开山立派、以玄门高深法门“炼魂术”扬名于世的高人,而在今世,当我协助欧阳林娜缉拿那位国际大盗罗查理之际,发现那身负“天佑之命”的罗查理竟是失传了近七百年的“炼魂术”的传人! 这一切,有何因果联系? 关键是,罗查理,也姓罗! 罗查理,美籍华人,美国医学博士,乃是一介医学奇才,受叶氏财团叶登爵所雇,回到中国任叶氏旗下一所医院的院长,但实际身份,却是一个国际大盗,曾在上海衡山路犯下了数起诈骗盗窃大案,涉案数亿美元,最终被我布下的层层玄局所抓获入狱。他这名字,查理,自然是外文名,但罗姓,却一定是中国的姓氏。无论他曾移民哪里,都是姓罗。 在将罗查理抓捕归案、绳之以法的那一刻,在班房里,我曾见到他面上青筋凸现,而头上竟隐约似有麟角之象,当时,我便断定,此人极不简单,我当时掐指一算,他与我之间,似还有未了之结。 想到这里,我洗澡洗到一半,连沐浴露泡沫都未来得及擦干,立即冲出浴室,拿起手机给欧阳打电话,浑没注意到现在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多了,欧阳早已入睡—— “欧阳,你刚刚上海警队离职,凭你的人脉和资源,你肯定还能打听到一些和警界相关的事!”我在手机里急匆匆跟欧阳说道,“你还记得上海衡山路国际大盗罗查理的事吗?” “当然,那件案子那么重大,是我在警队里破获的第一大诈骗案,我怎么可能忘记?”欧阳在手机里感到非常奇怪,何故我此刻急匆匆把她从睡梦中吵醒,却只为问这件事。 “罗查理判了多少年,关在哪里?”我问道。 “他持美国护照,美国使领馆有过交涉,因为这罗查理是美国医师协会成员,美国相关方面想保释他,我们这边坚持判刑,因为他的诈骗数额实在是巨大,后来经过双方交涉,拘禁一年,然后立即驱逐出境。现在关在上海一外事监狱里。” “拘禁一年?”我一算,这关头他应该还在中国坐牢,“欧阳,麻烦你马上找个人帮我去这所监狱问问,问一下罗查理的祖上,有没有罗乾道,罗青阳这两个先祖。” “这么急?现在很晚了啊!” “欧阳,你毕竟曾是上海警队呼风唤雨的人物嘛,再说,以你家在上海政界军界的地位,打听这么一件小事,肯定没问题,还有,这可能和寻找你亲生父亲有关!” “哦?!”欧阳瞬时睡意全无,“好,你等一会,我这就联系人去!” 半个小时后,欧阳打来了电话:“方隐,这条消息,不知能不能帮上咱们的忙。罗查理一个多月前,从监狱越狱了!” “越狱了?”我立时一阵异感。 ************************(未完待续。。ps:今日一章,5400字,谢谢大家支持! 第252章 鬼神之崖 次日一大早,我们一行人已经尽数起床,我再次清点了一下我所需要的家伙事,以及一些安全登山装备,大家全都换上了一身户外登山鞋服,个个看上去精神抖擞。女孩子们背上的背包背着衣物及洗漱用品等,我们几个男子的背包里则背着露营帐篷、头灯(矿灯帽)、荧光棒、手电、防水火柴、对讲机及一些罐装食品和必要的药品,还有一些救生工具。我身上别着欧阳刘爸爸赠与我的御赐匕首,而杨天骢,身上除了一把匕首外,还有一把手枪,当然,他还带着他的罗盘,每个人身上还带有一个指南针,以防万一走失迷路。 这副长约一米多的《霓裳仕女图》,杨天骢让他的两个保镖换着扛,两个保镖也是我们的司机,对杨天骢甚是忠心耿耿。只因我一路上还要对照《霓裳仕女图》上的河图洛书进行经线堪舆辨位,夜里还需要以其扣合的天星风水辨识纬线进行相交定位。这么大且又是如此宝贵的丹青墨宝,必须要有人专程运护。 昆仑山,我国第一神山,被称为“中华龙脉之源”。是亚洲中部的雄伟山系,也是中国西部山系的主干。昆仑山西起帕米尔高原,横贯新疆和西藏之间,东经青海省到四川省西北部,全长2500多千米,平均海拔5500—6000米,宽130-200千米,山脉横跨的地域总面积达50多万平方公里。它像一条长龙横卧在中国的西部,有“亚洲脊柱”之称。昆仑山在中华民族的文化史上具有“万山之祖”的显赫地位。 但上面的表述只是地理上的昆仑山,在悠久中华文化里,昆仑山泛指的乃是华夏西南的神山仙岭,比如,有史志载秦岭山脉也属于昆仑山,蜀山、岷山也叫“海内昆仑山”,我国西北、西南地带的那些带有神秘色彩的山脉。在古时典志及神话传说中一概被称为昆仑山。甚至,在一些在神话传说中,昆仑山仅仅只是一座山,《山海经?大荒西经第十六》说:“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有曰昆仑之丘。有神人面虎身,有文有尾。皆白处之。其下有弱水之渊环之,其外有炎火之山,投物辄然。有人,戴胜虎齿,有豹尾,穴处,名曰西王母。此山万物尽有”,古代神话认为昆仑山中居住着一位神仙“西王母”,人头豹身。由两只青鸟侍奉。是道教正神,与东王公分掌男女修仙登引之事。昆仑山自古就是仙道发源昌盛之地,无数神话志异传说从这里起始。 我们身处的崇山峻岭,便正是四川盆地西北部的山脉。这里的山系是昆仑山的东部支脉,根据《霓裳仕女图》里河图洛书所指的方向,我在大山里堪识良久,以河图之数辨准了紫微北斗七星的山形走势。这便是“经线”;而玉虚参宿七星的走势,便是纬线,需要演绎洛书之数。演洛书需要洞观天象,因而,要确定经纬相交处的悬空城的具体位置,我还需要在晚上堪看天星风水。 我找到的紫微北斗七星的走势之山,当地人称为“大黑山”,我们便从这大黑山脚下的一个村庄开始探寻。虽然我们并没有一个当前就能确定的目的地,但我们还是在当地一个山村找了一个向导,只在于让他尽量找到最好走的路,从而通向我所寻找的地方。毕竟,目的地虽然由我定,但山路我们谁都不熟悉,在这种茫茫十万大山中,有时前方看到目的地,也许近在咫尺,但你却会发现,之间隔着一条山壑悬崖,要绕开这条悬崖到达对面,却是还要另走好几十里山路,这种情况,在我多年的游历中也曾碰到过好几次。 向导是山下小山村里一个三十来岁的身体强壮的庄稼汉,还是个光棍,让我们叫他“大虎”,大虎一副老实巴交的性子,脸上永远挂着一层乐呵呵的憨笑,两颗大龅牙被他在山里自种自卷的烟叶给熏得就像上了一层黄漆,看他脸上的笑,似乎他从没有任何心结和忧虑,也发不来脾气。他只要两百元钱,给我们带几天山路,带到他认为已经超出了他的地理辨认视线为止。看他人如此随和憨厚,而且听他介绍,他自幼在这些山里放牛,农忙种田,农闲打猎,方圆几百里的山路,他都熟悉的像赶场一样。我便让老杨给他两千元钱,一千元钱,算是带路费,另一千元,让他存着尽快讨个媳妇,算是我们的一个小红包。大虎收下钱,对我们那简直是比爹娘还要亲热。几年前,山里还没禁枪,山里人还能随时进出山里打猎,而现在所有的自制土枪都被政府没收管制,打猎是不行了,山里人也没什么其他副业,偶尔给一些喜爱户外运动的驴友及探险、登山爱好者做做向导,或者卖些当地的特产,草药等,也能换些零用家贴。 大黑山主峰并不高,地面也就七、八百米(这川滇交界之地本身的海拔还有两千多米)但是山体庞大,且草木茂盛,山上的青石密集,远望去山体发黑,故名之。往大黑山里面走,便接近一些原始森林,不过大虎一直曾在这里面打猎采草药,对山林间的山石小道甚为熟路。根据《霓裳仕女图》所指,那悬空城的紫微北斗河图之数的经线,应该便是从这大黑山一直往北穿去,紫微北斗河图之数经线与玉虚参宿洛书之数纬线交于一点,交点便应该是悬空城之所在。根据画上的紫微北斗七星间的具体位移比例,紫微北斗经线的长度应该有四、五百公里长,但具体与玉虚参宿纬线的交点到底在哪里,我们到底要走多远的山路,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待到晚上我再具体勘算。 刚开始,山路起伏倒还很平缓,难得跨些沟壑,主要在山间草甸小路、山石林间小道行走,但这大黑山越往里走,山路便越来越陡峭。有些时候碰到的一些小悬崖,叶姣仪甚至都不敢看,大虎便将她扛在背上,一个纵跃便跨了过去。 走了一个上午的山路,我们在一片开阔地吃了些干粮,稍微歇息会,便又继续上路。山路愈加陡峭,有一段路,甚至需要我们背贴石壁前行,而脚下便是十来丈高的悬崖。杨天骢见叶姣仪、黄莺胆寒十分,便用一根救生索拴在她二人的身上,绳索的两端拴在他跟一个保镖身上,如此慢慢前挪,倒也平安无事。 如此一路走到黄昏,叶姣仪和丹尼尔、黄莺三人落在我们身后一大截,我一看太阳即将落山,一问大虎,大黑山也差不多到了尽头。且前方的山岭都是原始老林了,野兽出没,我们当前便在此地一处草坪扎寨宿营。 大伙脚上早已磨出了血泡,尤其是叶姣仪。她一个豪门千金小姐哪吃过这么大的苦,一边叫苦连天,一边却信誓旦旦能挺住,她本来就生的细皮嫩肉。玲珑秀美,让大伙分外怜见。 太阳渐渐落山,山谷中时闻野兽长嚎。山猿啼鸣,大伙各自在山石上坐着聊天,或玩手机平板。山谷中,手机信号时有时无,即便有也极其微弱,但我在刚进山时,就在一路上的大树上系好了红绳,这是我跟杜冰婵在电话中说好的,给她和断崖生留下的记号,当她找到了断崖生,就会跟上来。 只见大虎躺在一块青石板上,悠闲地以一根长烟斗抽着烟卷,身上别着一把长砍刀,我见天上长庚星已经显现,杨天骢又走过来拿出gps定位仪,说我们从早上开始到现在,爬山涉水,也不过才三十多公里路。但是山里的三十公里路,可不比平路三十公里,有时陡峭山间走一里路,平路可能已经走了十几里路了。我当下便问大虎:“大虎,这前方还要走多远的路,你就不认得路了?” 大虎便站起来,向大山远处望了一阵,指着远处一座时隐时现的山峰说道:“走到那座山,我就不能再走了。” “那大概还有多远的路?”杨天骢问道。 “多远我不知道,估计还要走两三天。”大虎腾云吐雾,他这自制卷烟可称得上“飞毛腿”了,一阵烟雾熏得我和杨天骢不住咳嗽。 “那座山叫什么山?”我见大虎似有难言之隐。 “馍馍崖。”大虎脱口而出。 “磨磨牙?”不远处的叶姣仪一听便格格笑起来,“怎么有名字这么怪的山?” “好像也有人叫‘魔王崖’的,可能我们村的人叫顺口了,就喊‘馍馍崖’,嘿嘿嘿。”大虎见旁边几个女孩子都在笑,便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大虎,那座山你为什么不能走?”我盯着他,“我看你好像还有话没说出来。” “这个,这个……”大虎一阵挠耳朵,“我们这里的人,祖祖辈辈都没进过那座山,说是那山里住的有神仙,还住的有魔王,谁都不敢进去。” “从没人进去过?”杨天骢一望我,在他看来,不就是一座山嘛,说山里有吃人的野兽倒也罢了,住着什么神仙魔鬼简直是扯淡。 “几十年前,我们村三个老猎户追几只麂子,追到那座山里,当时两个人不敢再走,说这山上祖辈都不敢踏进去,但另一个猎户舍不得,硬是要进山,两个人就说在山外等他,结果再也没等到,那人进去就没出来过,这是一件事。”大虎再吐出一阵烟雾,“另一件事,就是有一年,馍馍崖里所有的野兽都往外跑,野猪,豹子,猴子,麂子,所有的野物都逃命样的冲出来,这个是我亲眼看到的,当时我就在前面采草药,就是天上的鸟儿,都密密麻麻地从山里飞出来,当时我们几个人以为地震了,马上朝平地上跑,结果哪里有地震哟。后来有人就说,山里的这些鸟兽打搅了魔王睡瞌睡,魔王冒火了,把所有鸟兽给赶了出来。” “就凭这点事,就能说明山里有鬼神啊?”欧阳林娜在一边说道,“那个老猎人,可能在山里爬山失足掉下山崖了,那些野兽冲出来,可能是山里有山火,或者其他什么自然现象,都是科学能解释的。” “不过。还有一件事哦,这个可是货真价实的,都上过报纸哦!”大虎音调一升,加之天色已黑,让现场气氛骤然一紧,叶姣仪和黄莺连忙向我几人靠近,不敢再呆在远处。 “这也是几年前的事了,我们村里来过一个石油勘探队,十来个人,要在我们这附近找石油。也是在我们村上找人带路,在附近几座山找了好久,没找到,就看中了那座馍馍崖,让人带路,村上没人敢去,石油队给了大价钱也都没人敢去。石油队的人就自己去了,因为要拉他们那些很大的设备进山,从我们这边上不去。他们就绕到了大山的另外一边,就是云南那边的一个县,从那边的山里进去,那边上馍馍崖一些设备可以拉得上去。结果你晓得不?十来个人失踪了,只有两个人一身血地逃出来,一个进了医院就死求了,还有一个疯了。话都说不来了,这事上了报纸,但后来据说消息被封了。不准大家传出去。据云南那边的人说,馍馍崖的山后,就是一个阎王殿的入口,所有的鬼都从那里钻出来。反正,这些事,大家传的是越来越玄,这么多年,倒再没见过任何人进过那座山,也没再听说过有啥子事,就是说,你自己不去惹事,不犯那里的神那里的鬼,那里的鬼神倒也不找你麻烦,你要是硬往里钻,那么你就肯定要遭殃。”大虎说到这里,语调又是一换,“我看你们倒是一直在朝馍馍崖那个方向去的,我也不晓得你们到底要往哪里去,我看差不多快到馍馍崖的时候,你们就绕路,到时要是我还认得路的话,就给你们继续带带,要是我也不认得了,那我就只能回来了。反正馍馍崖,我是不敢进去,你们更是千万莫要进去。” 我一望杨天骢,彼此面色都有些惊诧,那座馍馍崖,在夜色中已经不太明显,但却正好横档在这副《霓裳仕女图》的紫微北斗经线上,如果,根据星象找到的玉虚参宿纬线,就在馍馍崖之前与经线相交,也即是说,悬空城的方位就馍馍崖之前,那倒也罢。如果经纬相交于馍馍崖的后山上,或者正好相交于馍馍崖,那是无论如何都要走进这座“鬼山”的。 已经到了这一步,一切因果谜团,皆在那万古迷踪“悬空城“”里,如果真要进那馍馍崖,哪怕它便是一座刀山,万鬼聚伏的鬼王山,我也必须硬闯,这叫“明知山有鬼,偏向鬼山行”。 当下,我便也不再说什么,如果大虎所说的典故都是真实的,只怕那馍馍崖里,要么便有什么异兽猛禽伤人,或者便可能是山里磁场有异,影响人体气场,以致可能迷乱视线,使人不辨东西。 老杨倒正好和我一个想法。这位硬汉,多年来为破解家族女性的烦忧四海奔波,天涯勘寻,而今经过我的化解,杨贵妃鬼魂的说辞,骤然间幡悟,家里女性的孽兆,竟然和千年前的大唐反骨黄巢以及他所建立的天听宗因缘匪浅!而今看来,这一切因果谜团,似乎也能从悬空城里找到一些分解,毕竟,黄巢的身躯被羊氏雷櫜族人搬进了悬空城,即便黄巢的命数在世间苟活,不难猜测,其和悬空城定然会有来往。此刻,真相也便等于就在眼前,即便面对的是刀山火海,他也要拼了老命闯过去。何况,我还没给他说过:他曾将他找到的天瞳珠给了他母亲,而他的母亲有被转移寄存了天听宗孽命的嫌疑,关键是,以《补天录》的记载,五珠将齐聚悬空城!这说明,他母亲手里的天瞳珠,也将抵达悬空城——这些因果乃是记录在影子天书《补天录》里,我遵古人之言不得外泄天机。若被杨天骢知道这事,那必然更是要死闯这座“鬼神之山”了。 就听老杨对大虎说道:“大虎,如果咱们要找的地方,就在馍馍崖里,那我们是无论如何都要进山的,管它那里有什么牛鬼蛇神,都挡不住我们!到时,若是要进山的话,你便回去好了,我们也不勉强你。” “哎,你们要是真要进山,我也帮不上忙,里面没人进去过,都不晓得怎么走。”大虎一阵摇头,又点燃了一根烟炮。 大家吃过干粮后,不多时各自回帐篷,已近十一月,这深山老林,气温骤降,不一会便冷的人瑟瑟发抖,众人只得加衣添褥而眠,杨天骢则安排两个保镖换班守夜。 我则打着手电,看着这副《霓裳仕女图》,对照着天星玉虚参宿七星演绎起洛书之数,演算良久,大致一推断,这玉虚参宿的纬线之所在,大概在我们此去一百六、七十多公里。按我们今天一天才走了三十多公里路,估计要走到那纬线相交之地,最起码还要走五天! *****************(未完待续。。 第253章 尸池护门 大虎说馍馍崖离此地还要走两三天路,而此地离我所推断的玉虚参宿纬线还有五天多的路程,那么毫无疑问,那悬空城,一定便在那馍馍崖之后,也就是说,要找到悬空城,就一定要跨过这座馍馍崖 但实际上,接下去的路,并没要五天,第二天一天,我们便走了近八十公里路,只因全是下山之路,来到一个大峡谷里,地势起伏低缓,到了第三天,我们便来到了馍馍崖前 这馍馍崖山势可比大黑山雄浑多了,地面上至少有一千多米,算上海拔,也至少有四千多米了整个大山正面,有一大块平整的悬崖,不知此山是否以此为名既然这馍馍崖附近的人都说此山有鬼神踞之,但我一看山形地脉,却也没见着任何异常,也不过就是一普通的大山而已 一算路程,还要往前走三十来公里,乃是必然要翻越此山了,大虎再三劝阻我们不要进馍馍崖,甚至可以多绕百八十公里路从而绕过此山但一来我们早已脚酸腿痛,实在不愿多绕路,再则,三十公里路,说短不短,但说长也不长,如果悬空城就在这馍馍崖里,我们若一绕过了,岂不就冤枉了 自是,和大虎在此一别,我们几人在山下养精蓄锐一晚,次日一早,我们再行一打点补给装备和救生设备,让所有女性走在我们男中间,我和杨天骢走在最前面,接下来是欧阳琳娜,叶姣仪和黄莺,然后便是丹尼尔,杨天骢两个壁扛着《霓裳仕女图》走在最后我身上有一柄宝刀,杨天骢既有刀又有枪,而杨天骢的两个壁也是人手一刀一枪,按理说我们有三支远距离攻击武器,如果真有大型猛兽,十米之内应该也不至于能伤着我们,除非猛兽数量多,且四面袭击野兽都惧火,这一点我和杨天骢也早想到了,我们身上背着好几瓶煤油和托山下老农做的灯芯火把,一旦夜里逢着野兽出没,点上火把,或者找些干柴浇上煤油烧起来,对野兽都有震慑之威 上馍馍崖之前,我见山里似有雾气,便专门一观山林的气息和风向,得出此山应该没有瘴气,当即便率众人向馍馍崖爬去走了一段山路,却并未见着任何野兽,连松鼠獐都未见着馍馍崖也果然便是一座尚未开发过的原始之山,有没有人迹到过的地方那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在大树和岩石挡道之外,山上能容人经行的地方都是密密麻麻的蓑草和蒺藜荆棘封锁当前,我只能根据紫微北斗七星的经线走实在遇到阻碍,便绕过,总之是沿着经线方向我和杨天骢各自掏出匕首在前路斩荆断棘,逢草开路逢石绕道 “方先生,这山里好像还真有些怪”我俩半天没说话,老杨此刻冒出了一句“你仔细听听这山上,别说什么野兽啼叫,就是连鸟叫都没听到啊你说,哪座山上没有鸟?那前面一路我们都是在鸟语禽鸣中走过来的,怎么到了这座山,连个麻雀叫都没听到? 我身后的欧阳接道:“我也早就想说了,连个鸟儿都没见到,难道大虎说的是真的?他说有一年这馍馍崖里的鸟兽全部逃了出来,莫非,这些逃出来的鸟兽到现在都不敢回去?” 我摇摇头道:“如果山里真没有鸟兽,那至少目前一程,我们还是安全的但是,我相信,没有普通的鸟兽,便是有异兽的征兆艾而且定然是一些潜伏的异兽大家总之保持高度警惕,不要掉队” “对,我的罗盘也显示此地磁极没什么问题如果山里真有异常,那势必便是一些异兽怪物吧”杨天骢罗盘一直挂在右肩上 这后面的山路,变得越来越陡峭起来,好在也没碰到天堑悬崖,终于在下午五点多时,我们爬上了馍馍崖顶峰,此刻,站在一块悬崖上望向脚下,地面的一切事物皆成了玛瑙珍珠一般细鞋川西北地形山势风貌滚滚而来,山下大峡谷内,时时可见川滇交界地特有的喷水鹿林麝野驴等草食动物成群结队,或经行或疾驰,扬起尘沙漫天山到至高我为峰,但伫立在这自然形胜之巅,不由心生万般感慨,这天地之间,人何其之渺鞋这山上任何一棵树,任何一块石头,都能让人在刹然间死于非命,这就是人无能为力的弱鞋但是,却只要在人的一声令下,这山上的任何一棵树,都能被工具采伐,山上的任何一块石头,都能被人类利用强大和渺小的变更,仅仅只在境遇的转换正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心不仁,以万物为私欲我正在一边犹自慨叹,却听丹尼尔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叫,原是他恐高的厉害,被叶姣仪拖到这悬崖边一望,那真是要了他的命 我们稍做停息,吃了一些干粮,便继续往前走上了顶峰,才发现,馍馍崖的顶上,竟是一大片地势平坦的山石盆地,这走起来便舒服多了,我让杨天骢gps,差不多再走五公里,便到了玉虚参宿七星所对应的纬线地带毫无疑问,这万古迷踪的悬空城,看来便是在这座馍馍崖里啊 只是,这悬空城,到底在一些山洞里,还是在山内部? 只有三五公里路,而天色已渐黑,我让大家抖擞精神到了目的地再扎营露宿但这三公里路,却是越走越让我心惊,只觉山顶盆地越走越窄,两边的山石和树木逐渐收拢,仿似这收拢地带的尽头,便是一座鬼门关,我心惊的却不是这个,而是,我发现这些山石的走势起伏,竟像是人为之,而非天然形成!盆地两边巨石飞张,土丘森然,不说整齐划一,却甚是有规有矩,且方圆有度关键是,越走,我便越觉有一种莫名的气息在逼近! “你们看那边!”随着欧阳林娜的一喊,我顺着她指的方向一望就见前方靠近左侧,竖着一堆器材,天色虽然已经暗下来,但至少还是能看清的,那堆器材,定然是现代事物,那就是说,有现代人曾来过这里! “那堆东西,像是一些勘探器材”杨天骢掏出望远镜一望,“诶会不会是那大虎说过的,一些石油工人曾进过这山里,那堆东西是石油勘探队的?” “大家靠紧一点!”我一辨星辰,虽然已经辨识得玉虚参宿七星所印证的地面纬线,差不多就在这一带,也就是说,紫微北斗七星经线和玉虚参宿七星纬线的相交点就在这里,那么,悬空城的入口就近在眼前但是我却突然发现,北极星附近,昴宿参商壁宿流火四星座在打圈! “老杨,五星蔽日四宿绕极!”我再向杨天骢喊了一声,“兄弟们,身上的武器都先掏出来!” “四宿绕极,那就是北极星被绕了圈我们这里地表理气有问题么?”老杨精通罗盘之道,自然明白我的话 “你先你的罗盘!”我再行一观星相就听老杨瞬时大叫一声:“拷!你看!” 只见罗盘上的磁针晃得像拨浪鼓一般,磁针如此晃荡绝非是此地磁场问题,而是地脉理气有异再仔细一看这周边的环境和风物堆砌,加之此刻又看到了那堆石油勘探队的器材,我“嗖”一声从腰间掏出那柄在夜里寒光雪亮的匕首,“这盆地里有异常!” “地表理气有异,会不会像那黄家罗盘大院的磁场逆转人体气场一般凶险?”杨天骢和两个壁迅疾掏出匕首和手枪,警惕地望向四周,而叶姣仪和黄莺立时向我和杨天骢围来 “不,无关磁场……”我停下脚步,仔细堪识着四周风物 “方隐,怎么了?”叶姣仪贴着我有些发抖,“虽然很刺激,可我好害怕!” 我捋捋她的头发,让她安心些,对众人道:“靠近经纬线相交点的这一块盆地,就是这两边巨石土丘围起来的一大块盆地,是个‘结尸池’!我们现在闯进了结尸池!女孩们挤在我们中间,我们几个男人围在外面,相机而动,缓缓前行!” “‘结尸池’?”老杨四下再一望,“是不是就是‘荫尸殍地’?” “对,也叫‘殍尸地’”我缓缓步移着,“看来,这悬空城的人,乃是不消有人来打搅他们的清净,事先在这里偱星象勘改地脉理气,将这里摆成了一个结尸池一旦有外人涉足此地,先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然后,又让这些人的尸体来守卫这一块地方!” “让尸体来当守卫?”欧阳在我身后一阵惊异,“尸体在这露天大坝里不是会腐烂掉么?” “欧阳,你可不知道,这里既然叫‘荫尸殍地’‘结尸池’,就是让人的尸体不会腐烂,然后会再爬起来,伤人吃人啊” “翱那不就是僵尸嘛!”黄莺大叫一声,叶姣仪赶紧冲在我身边,将我腰紧紧抱赚即便杨天骢两个壁都骇得有些发颤 世上有“养尸地”,便如我早前在浙西大峡谷那青龙泉村所勘识到的那妙墟老道的坟墓养尸地,其养尸的地脉阴气藏于地下,唯有将地表挖掘,将尸体埋在墓穴里,尸体才会被地脉阴气所“荫尸”,从而让尸体不腐,尸体便即刻处于尸变的临界状态之中而“结尸池”,却是更改地表理气流通,人为将地底的荫尸阴气导出到地面上,从而以地脉阴气来替代地表理气,并且将此阴气横行贯锁在一个小凹地或者盆地里,便形成了一个所谓的“结尸池”,便是印证主纳地表理气流通的北极星被“四宿绕极”成为一个打圈状但凡死在这结尸池里的人,不仅不会腐化,而且七七四十九天后,便自行尸变,从而便一直游荡在这池里关键是,在“结尸池”里生成的活尸,不惧日光!因为其尸体躺在地上,乃是已经耐受了四十九天的风吹日晒雨淋而不腐化,自然,尸变成活尸后便也不惧烈日,这才是最为恐怖和致命的,也即这些在“结尸池”生成的活尸可以二十四小时游荡活动,比那些在养尸地生成的活尸惧怕日光只能在夜晚活动可是相当于进化了一级! 在地面人为堪改地表理气流通,释放阴气以滋活尸自古在道家玄门里就是一项极为高深损德的阵法,自然,也是大伤天道之举,据《天禅经》所述,布此阵者的人,一生中布一阵便折寿十年 一句话,养尸地与结尸池的区别,便是前者让埋葬于地下的尸体产生尸变;而后者却是让暴尸于地面的尸体产生尸变,而且尸变后的尸体不惧日光 “不,不是僵尸!”杨天骢一定是对这“荫尸殍地”有所了解“在结尸池生成的活尸,不论行走和爬身,都比在坟墓棺材里尸变的活尸更加利索!我好些年前,跟一帮摸金的朋友就在秦岭那一带见过一个结尸池,里面两具活尸在大天白日追着一个活人跑,虽然说还是跑不过人,但比那些在墓穴里尸变的行动缓慢笨拙的活尸可是要灵活不知多少倍!这已经不能叫‘僵尸’了,甚至可以叫‘行尸’!” “结尸池里的活尸,因为能避过天地日月精华的侵蚀便正是行尸”我点点头,“所以,你前面那些石油勘探仪器,大虎没说谎当年那些石油勘探工人,肯定是找到这里来,我怀疑,他们便是被游荡在这里面的行尸给弄得死的死伤的伤” “对,大虎说,十来个人进来逃出去两个,一个在医院里死了,还有一个吓疯了”欧阳补充道 “还有个老猎人呢!”叶姣仪双手犹自抱着我的腰我在叶家呆过多时,和她自是很熟,又帮她找回了亲哥哥,这丫头对我毫不见外这是她第一次和我出行远门,且还是跋山涉水,这豪门千金简直把我当成了天神下凡一般,这样,让不明就里的外人看到,只怕会当我俩是一对罢 “老猎人,嗯,不知道有没有上得这来”我点点头,“我们现在已经闯入了这结尸池,现在退也不是,但继续前行危险极大,而且,即便是我们白天再来,若这里面有活尸,对我们来说还是一样既然木已成舟,且悬空城就在这池附近,咱们这就只能华山一条路,铤而走险了!” 对我来说,现在早已入夜,我的“九转招魂令”即能随意召唤,那些既不惧日光又能如活人一般跳跃奔行的活尸,也奈何不了我,可是身边拖着这么多人,却也是不安生,总归是小心驶得万年船,玄门中人即便身负手段,但阴沟翻船的事例多不胜数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向前行走着,我们五个男,围着三个女,形成了一个极为怪异的阵型而我,不仅要顾及四围情况,还在堪识星象,只觉紫微北斗七星经线和玉虚参宿七星纬线的交合点,正在逐渐接近 我们已经靠近了那堆石油勘探设备,四围却并无任何异常,盆地周边的巨石和土丘越加集中,两边山形地势也更加奇异,离得越近,再看这些堆砌摆设阵法,和天星北极四宿的阵列果然便是一致,毫无疑问,悬空城氏雷櫜族人便是在这里循天星改地脉,铺成了一个“结尸池” “大家听!”我只觉后背一阵冷风飕飕,“你们听见了什么没?” “好像有什么动物在叫!”欧阳稍一听便应道 “不,不是动物!”杨天骢四下一望,“我们爬这馍馍崖爬了一天,都没见着任何动物,连只麻雀都没见着,这肯定不是动物!” “嗷嗷嗷!”叶姣仪在我身边惟妙惟肖地叫着,“是不是这个声音?” “兄弟们,我已经听到脚步声了!”我稍一停步,“消只有一面受敌,我只能挡住一面,如果两面三面受敌,就只能拜托大家!” “很轻微,似乎在好几百米外呢”欧阳蹲下来,耳朵贴近地面,她警队出身,想必这一套经常用到 现在的情况,不是有没有危险有没有行尸的问题,而是有多大的危险有多少具行尸的问题!我话一说出来,其时身上也早已冒冷汗,自保,对我来说不是问题,关键是,这里还有其他人,尤其是三个女若连累了这些人,这一趟悬空城之行,无论是什么结果,都不会完美,甚至会让我遗憾一生 “枪,记住打眉心!匕首,就刺膻中!”杨天骢对旁边两个壁说道,“行尸虽然不是人,但毕竟也是人变的!” “知道了,九爷!”两位壁都是三十来岁的壮汉皆是提着头在江湖跑的热血汉,对老杨是言听计从 现在,我们便是尽可能快速到达紫薇北斗经线与玉虚参宿纬线的相交点,也即悬空城的入口,如果能尽快进入悬空城,那么这地面纵然有再多的行尸,也只是身外之物了但我们只能如此抱团谨慎行走,怕跑得太块,脚步震动声会暴露我们现在无论往哪里躲都不完全这盆地里的巨石土丘,说不准其后便藏有行尸 再一看gps,应该只剩下五百多米的距离,我顺眼望去就在盆地的尽头,巨石土丘收拢的边缘那里,应该便是悬空城的入口! “老杨,如果一千多年前作这幅《霓裳仕女图》的‘画圣’吴道没有跟我们开玩笑搞恶作剧的话,那么,我们离玄门万古迷踪‘悬空城’便只剩下五百米的距离!”我长吁一口气“但这五百米,却是生死五百米啊” “你们看这边!”老杨的一个壁喊了起来,他正好身处我们抱团的左侧,负责盯左面 只见两百来米远的土丘边,晃荡着三个黑影,时而发出一阵嗷叫 “他们好像还没发现我们!”我再一看四围,“我们仍旧保持这个速度往前走!” “这边也有了!”负责盯右后边的丹尼尔也叫了起来,“而且,在刨!” “刨什么?”老杨犹自盯着右前方眼珠一眨不眨,“刨山药蛋?” “在跑!”叶姣仪补上一句,“他中文发音不准!“ 这下,我们赶紧向右后望去,就见三百多米外,两个黑影正向我们跑来,像是一个运动员以中长跑的速度在跑一般,虽说不是百米冲刺,但按这速度,一两分钟也会追上来 这一下,黄莺和叶姣仪在圈里身不住地打颤,就听黄莺对杨天骢嗔道:“九哥,早知道这一趟这么苦这么要命,我就不来了,听你说云南,我还以为是到西双版纳一样的地方旅游呢!” “丫头,别闹!再咋样也不会让你死!”老杨喝了一句,黄莺立时禁声 “左边这三个也跑起来了!” “现在是左右都有了,咱们也跑吧!”杨天骢望着我,“毕竟前方还没有行尸!” 我稍一盘算,点头道:“大家跑到前方一堆草丛边停下来,再观形势,现在谁都不知道前方有没有行尸!”当即我便让大家跑,我拉着叶姣仪,杨天骢拉着黄莺,欧阳身体素质过硬,跑得比我还要快,果然是刑警精英这一口气跑了一百多米,大伙跑到一堆草丛前退下来 就听一声“哎哟”在身后传来 “丹尼尔!”老杨瞬时一惊,我们迅速回望,就见丹尼尔跌倒在身后三十多米远的地方,他身高一米九几,又戴着一幅眼镜,我这才知道,这一程把他一个老外带上,只怕比带上叶姣仪还要麻烦关键是,那右后方两具行尸,已经在他身后十来米了! 丹尼尔还跪在地面上,摸索着什么,天已完全黑下来,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老杨大喊一声:“丹尼尔你还在摸田鸡么?要不要命了你!” “他应该在找眼镜,眼镜掉地上了!”叶姣仪声音带着哭腔,一把拉住我,“方隐,快想想办法,他是我导师的儿,他死在这里,我博士论文就肯定通不过了!” 本来万分紧急的关头,她这一说,倒把我几人给逗笑了,看来,叶姣仪要通过博士论文答辩还必须要保证丹尼尔的性命安全 “啊哦!”猛听丹尼尔惊叫一声,他应该找到了眼镜,却也发现,两个黑影就在身后两三米远! 我刚要冲出去,却见欧阳一把从杨天骢手里夺过枪,向前跑了好几步,“唰”一声上趟,“砰砰”两声响过,就见两具行尸“咚咚”倒地 “哟!”老杨和两个壁一阵拍手,“好枪法!这二十米开外天色已黑,你都能一击毙命,神枪手!” “欧阳可是上海警队出了名的‘玫瑰枪神’!”我瞬时叹道,“现在最起码还有些星月之光,老杨,之前在南汇监狱地下墓葬里,那是完全没有一丝光线,伸手不见五指,欧阳都能击中活尸的眉心!” “砰砰砰!”又是三声枪响过,那左后方跑来的三具行尸也倒在了欧阳的枪口下,就见她一舞枪,走过来递给老杨,“身上还有多少弹?” “还有两个弹夹”杨天骢盯着欧阳,像是有一股要拜师的冲动 这一次,我拉着叶姣仪,叶姣仪又桥丹尼尔,大伙又开始朝前跑,却刚跑了五六十米离盆地尽头不到三百米时,我们五十米之外的前方突然涌出一群行尸! “咚咚咚咚!” 听脚步声,最起码有十来个! “后边又来了一群!”杨天骢另一负责盯后方的壁喊道 “有枪的跟我上来一个,欧阳你拿枪和老杨守在后面!”一个壁立即随我上前几步等着前方那群行尸跑来,只听“咚咚咚”的跑步声越来越近,在行尸的前后夹击中,众人战战兢兢不已这些活尸可不比那黄家罗盘大院里的那些行动缓慢的僵尸,这也是行尸最恐怖之所在 “气氲归地,地冥生风风来有道,罩我真龙裂地归宗,起!”就在前方那群活尸离我只有十米左右的时候,我念动了“六甲搬山术”,只听周遭风声骤起,气息涌动,“轰!”六甲搬山裂地筑障,前方十来具行尸“扑通”一阵全数跌在地上,便又听我身后数声女惊叫,然后又是“砰砰”数声枪响,定然是欧阳已开枪了 “快,开枪打眉心!”我立即让壁上前开枪,却在他开了三枪后,一具行尸已经爬了起来! 行尸的敏捷度果然大大超过僵尸! “天地玄黄,四海未央,八卦乾坤,九转太苍,撕星破月,天地无疆!十万火急令,来!”我再吟念“九转招魂令”,霎时就听“嗖嗖嗖”一阵阴风袭来,漫天黑影如九天玄女降落,直袭那已经站起来的行尸,只听“嗤嗤嗤”一阵撕裂声传来,四围早已尸块飞扬,骨架倾裂 此时,两具行尸又爬了起来,我刚要再度召唤邪气,就听“砰砰”一阵枪响,行尸倒了下去,欧阳正持枪站在我身后! “好样的,欧阳姐姐!”我向她比出大拇指,壁又是一阵枪响干掉了另外四具正要爬起来的行尸,却也在这关头,我以手电一照,发现这些倒在地上的行尸,身上一圈圈的被剥了皮!血肉模糊,就像一根树被剥了皮一般,但却是剥一层皮,留一圈,再剥一圈,又留一层! 杨天骢跑了过来,一看这些行尸的惨状,惊道:“这悬空城的人竟然如此残忍!杀人还剥皮,像是在玩雕塑啊” “我怎么感觉,不像是人干的……”我一阵异感,“看来,定然是有很多人曾死在了这结尸池里,远远不止那十来个石油工人!无论怎么样,咱们先到了那前方的入口再说!” 当即,我们再行朝前方奔跑,四周没有行尸再跟来,但两三百米的距离,我们像是跑了一个小时,到达时大伙累得腿都要断了,个个抽筋焦急惊恐再加疲劳和虚脱,大伙一跑过去,就瘫在了地上 而我四下一看,正是盆地尽头,两边山石土丘之末呈一个“人”字形收拢,正像一个“鬼门关”,却并不见任何大门和入口,也不见任何地洞 “是这里么?”老杨站了起来,以手电四周照着,但周围地面和山石岩壁上,没有任何迹象 “《霓裳仕女图》所指的最终方位,就是这里”我沿着两边的巨石缓缓走动,“只消,吴道不要玩我们啊” “方隐,后面,又来了!”猛听欧阳一阵大喊,我被骇了一跳 转身一望,就见身后三四百米远的地方,又是一群行尸“咚咚咚“地跑过来! 这一群,只怕数量在二三十具! 堪堪是,左边又钻出来一群! 我手心一阵冷汗问道:“老杨,你们还有多少弹?” 大伙各自一报,加起来不到二十发了叶姣仪和黄莺此刻已经牙关打颤,丹尼尔则一个劲地呼唤着耶稣 “不能急莫要慌不能急莫要慌……”我额头豆大的汗珠往脸上滚 “方隐,擦一下!”欧阳不知何时走过来,递给我一张纸巾,示意我擦擦汗水,我点点头,接过来一擦汗,“欧阳如果,我们都死在了这里,我……实在对不起你……” “不!如果真的活不了,也是我对不起你……”欧阳盯着我,面色宁静,“但是,方隐,老弟,你从来都没有让我失望过你给过我最大的安全感,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这一次,我知道,你有办法!” 我一望,那群行尸离我们不到两百米了 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紧紧握住了欧阳的手,她光洁玉华的手臂,也曾为我做枕此刻我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却只在握住她手的一刻,就见她身后的岩石壁上,有些异常 我立即走过去,以手电一照,就见这块处于“人”字交叉位的巨石岩壁上,生长着一溜蓑草,这处不起眼的蓑草之前并未引起我注意,而在此刻,我四下一望,这周围的巨石岩壁,都是光秃秃的,何尝会在石壁上长草? 那就说明,这处长草的地方,是一个岩穴,里面有泥土! 想到这里,我立即走上前,捡了一根棍,一把将那处蓑草拔掉,果然,石壁上是一处小岩穴,我用棍将泥土刨掉,终于看清楚,是个约三寸长最宽处约半寸的石缝,连着有三个宽断面,这个石缝,就像一个横着的冰糖葫芦槽一般:一根竹签穿了三颗山楂 “像是个机关锁啊”杨天骢手电一照,也看到了玄奇所在,“但开锁的钥匙,却是很奇怪!” “这处岩壁,估计就是悬空城的大门!”我仔细端详着这个石槽缝,然后又使劲推了推巨石,纹丝不动,仿佛毫无机关,就是一块天然巨岩 这下众人都看到了这个小石槽,甚至都掏出自己身上的钥匙,不论是门钥匙,还是车钥匙,却都摇头叹气叶姣仪还掏出自己的一把瑞士军刀,伸进石缝里捣鼓了一阵,回过来吐吐舌头 就听“砰砰”两声枪响,两个壁已经开枪了,跑得最快的两具行尸已经冲了上来,一个被击中眉心倒地,而另一个,晃了两晃,又继续跑来,没打中! 欧阳立即上前,一枪撂倒但五十米之外,三十多具行尸又快冲上来!另一侧六十米开外,也还有二十来具行尸正朝这跑! “上帝艾耶稣艾赶紧赐给我们一把钥匙吧!”叶姣仪和丹尼尔不住地在一边“阿门阿门”地祷告 杨天骢立时翻出一个火把,浇上半瓶煤油,烧了起来,熊熊的火焰当即映亮了一侧角落,当下,他两个壁也点燃了火把,这火把,即便不能吓到行尸,却也能给自己壮胆振威 “怎么办?!”杨天骢血红了眼睛,“这吴道,即便画对了地方,莫不是要我们来送死么?怎么也不画出此地有个行尸池?这可他娘的害惨了我们,坑爹啊” “就算画了个结尸池又如何?”欧阳持枪瞄准着即将涌上来的行尸,“就算没有行尸,没这个开山门的钥匙,还不是白搭!” 再次一望她紧紧握住手枪的光洁的双手,只觉无数火星在我脑毫过,我仿似想起了什么,但眼下却一片迷糊,这越是万般紧急关头,却只觉自己无法凝神想不起来! 这处巨石岩壁,我自然是万万不能以召唤天地邪气去破坏的,万一破坏了机关,或者便惹出一些万劫不复的利箭或爆炸,让自己一干人葬身于此,或者便将山门损坏,再也不能进去 “砰砰!”欧阳连开两枪,冲上来的两具行尸瞬间倒地,正是这一声枪响,我的脑袋仿似被震醒一般:“欧阳,你的那副雷公手圈带了没有?!” “在我背包里,我的护身符,怎会不带上?”她说完,又是连开三枪老杨二话没说,丢下火把,就拉开了欧阳的背包 第254章 前尘旧梦 生死一线关头,老杨也来不及在欧阳背包里翻找了,三抖两抖,将包里的衣服等日用品全部抖在地上,在一堆衣服里翻起来。 就听欧阳及另两个保镖“砰砰砰”地连续开枪,二三十具行尸已经冲了上来,离我们也就不到二十米的距离!嗷嗷嗷的怪叫声充斥山谷,借助三根火把的光芒,我也才看清,这些行尸,面上早已血肉模糊,鼻子、嘴巴错位,甚至一些行尸的鼻子晃荡在脸上,整张脸就像在血池里浸过一般,而此刻血早已凝固,就像抹上了一层酱蜡,唯有其两只放着青光的眼珠,显示出这还是一具有**气息的孽障怪物。其身上的伤痕,也正如之前我所看到的,被谁残忍地一圈圈剥皮,一圈人皮连带衣服被剥掉,一圈人皮连带衣服又粘在身上,像是在搞艺术雕刻一般,看这些行尸身上残余的衣服,似有现代人,也似有古人,毫无疑问,在历史上和现代,都曾有外人闯入过这馍馍崖,却皆身死于这“结尸池”,这些人所为何来,自是无人知晓。但稍一看这些人的惨死之状,却只觉似有一只蛇尾将这些人紧紧缠绕,待蛇尾松开,皮开肉绽…… “找到了!”杨天骢握起一副黑漆漆的手圈,正是欧阳的雷公手圈,圈子上穿着三个形态各异的雷公头颅,此刻在火把照耀下,熠熠生辉。 我立时接过来,横在手里举起来一看,其形状正好和这块巨石岩壁上的冰糖葫芦槽相配! 再一望身后那些前赴后涌而来的行尸,我拿着雷公手圈,每一声心跳都觉清晰,迈开腿走出去,却感觉脚下似有千钧石块所压,汗水已经模糊我的双眼。如果这副雷公手圈不是钥匙,那么,所有人将死无葬身之地,甚至,都将成为和这些怪物一般的行尸! “快!子弹要没了!”老杨掏出匕首,回头朝我高喊。 此刻,叶姣仪、丹尼尔、黄莺等人不断跟着我退缩,早已是魂不附体。 “咔嚓!”我将雷公手圈对着槽印卡进去,正正好好,天衣无缝!仅露出容两根手指拉回的余地。 不由让人万分慨叹这羊氏雷櫜族人的工巧匠艺。竟然能将巨石和一副手圈打造的如此相辅相成,彼此绝配! 也由此可见,欧阳的祖上把这副雷公手圈传下来,乃是要给后人留下一副开启悬空城大门的钥匙!欧阳家族,和这悬空城的关系果然不浅! 但这面巨石岩壁,一如往常,毫无所动! “出了什么问题?!”老杨和欧阳同时大喊,十来具行尸踩在倒地行尸身上已经冲了上来,最前面的保镖手枪已没有了子弹。已经在以匕首相搏,一刀刺向一具行尸的膻中,那行尸一阵嗷叫随即倒地,另一个保镖手枪跟着也无子弹。掏出匕首准备好攻击架势。 “我还有最后五发子弹!”欧阳再喊一声,随即便听“砰—砰—砰”三声传来,三具行尸倒地,只剩下两发子弹了! 我一片茫然。但脑子却还是清醒的,立即奔过去,在欧阳身前。吟念“六甲搬山”咒语,只听“哗哗哗”之声传来,涌在两个保镖前的七八具行尸顺势倒地,“快,刀刺膻中!” 十米外,又是二十来具行尸涌上来,我正要再次念动咒语,却听身后“轰—轰—轰”三声传来,仿似惊雷轰顶,开天辟地一般,大地震颤,所有人立时回望,便是连不远处那些行尸都停了下脚步,猛听叶姣仪喊道:“石头开了!石头开了!!” 就见那块被我插进雷公手圈的巨石岩壁,正缓缓朝山石里部移动! 随着石门逐渐朝里移动,两边便也露出了可容人穿行的石窟。 “快!大家赶紧朝石门里跑!”我一声高喝,见二十来具行尸即将接近,再次吟念六甲搬山术将它们放倒,但放倒这批,之前那批已经爬起来了,却猛听已经躲进了石窟的黄莺喊道:“大家快点!你们看,这石门又退回来了!!!” 我和杨天骢一回望,果然,那道石门又在缓缓返回! “石门机关设置的便是开启再关闭,大家别管行尸了,走!”我一把拉起欧阳,便朝石窟里跑去,杨天骢顺势抱起《霓裳仕女图》也跨步上前,一个保镖也迅疾跑过来。 却听身后另一个保镖大喊:“九爷,保重!” 大伙旋即一看,就见那保镖的双脚被地上一具行尸给抱住,倒在了地上! “强子!”老杨在石窟里丢下《霓裳仕女图》,就要朝外冲。 我一把拉住他:“老杨,来不及了,行尸已经冲过来,你出去也是送死!” “不!强子是我二十年的兄弟,不能让兄弟死在这里!”老杨一把甩脱我,却被另一个保镖给抱住了:“九爷,没法子了……这门正在关回去,你跑出去即便救回强子,回来门也关上了!” “去你妈的!”老杨一个耳刮子扇过去,举着匕首就冲了出去,我一看石门移回的速度和石窟的大小,老杨只要一冲出去拉上强子,他就再也回不来。当即,我也迅疾跨出石门,吟念起九转束魂令,霎时,一阵黑影向倒在地上的强子袭去,就见漫天之间,黑影裹着强子,在地面上翻腾起来—— “啊!”强子一阵惨叫,他的腿和腰部,已是血流飞溅! 我一看,三五具行尸一起拦腰抱着他!! 我眼前一黑,我召唤出的这一阵天地邪气,束人之力,力有万钧,但一具行尸的蛮力何其之大,何况还是五具行尸! 强子看来要葬身此地了……我一抹眼睛,拉着一边的老杨就朝石窟里跑:“强子只能可惜了,我召唤的邪气都拉不回来……” 老杨此刻即便再犯冲,也只能跟着我快步退回石窟,十来具行尸离我二人不到三米!只在一闪身进入石窟之际,便见远处的强子上半身已经和腰腿分了家,鲜血在地面上一束火把的照耀下,分外亮红。 而我见石门即将退回关上。立即拉出露在石槽外少许的那副雷公手圈,然后迅速从衣服里掏出一根红线拴在上面,丢在石门之外。 就在十来具行尸冲上来、一具行尸甚至手臂已经伸进了石窟,就听“哐”一声,石门闭合! 天地之间,瞬时宁静,归于平和。 那只行尸手臂,被硬生生卡断,掉在地上,惊的不远处的叶姣仪一跳一呼。 “强子!”却听老杨此刻回复过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阵哀嚎,竟是双泪齐飞,另一个保镖也跟着一起大哭。 欧阳手里的火把和保镖手里的火把将石窟内映的一片通红明亮,但如果这就是悬空城的话,这悬空城和一个山顶洞又有什么区别?哪是玄门高人传言的世外桃源、人间仙境一般的极乐圣地?但见这石窟内,四处岩壁钟乳,明显就是一个大山洞,阴冷潮湿无比。时有地泉叮咚之声,好似还有蝙蝠“啪啪啪”振翅飞掠,两根火把只能照耀身前五米左右的地域,但好歹也能看清这山洞一直通往更里更远。山洞大小高矮和上海的地铁隧道差不多,七、八人并肩走问题不大,这一路延伸向远方的黑幽幽的山洞,仿似巨怪张开血盆大口一般。让人瞬时一个冷颤。 “强子,我对不起你!”老杨在保镖的拉扯下站起身来,犹自泪眼迷离。“哪晓得这一趟竟让你命丧于此!杨天骢唯有来世和你再做兄弟了!” “九爷,咱们节哀吧!这前路还远,伤心过度也损精气神的!”保镖在一边劝言,“强子也是我的好兄弟,他今天是牺牲了自己,救了咱们,这恩义,黑彪我是没齿不忘!今后,他的父母就是我黑彪的父母!” “哎!强子男子汉大丈夫一辈子,却没个好死,被些行尸给壮烈了!”老杨一擦眼睛,“这是我没照顾好兄弟,将来在底下也没脸见兄弟啊!也罢,强子,你的老父老母,也就是我杨天骢的父母,强子,你在天有灵,一定能看到我会厚待你的父母,给二老尽孝送终!” 我长吁一声,这一路走来,还是死人了,强子的死,毕竟也为我们活命争取了一些时间,照顾好他的家人,这也有我的一份责任。我走过去拍拍杨天骢:“老杨,别伤心了,咱还得朝前看,等这一切水落石出,咱们再在这里给强子立一个墓葬石碑。” 杨天骢点点头,神色犹自茫然。当即,我招呼大家暂时歇息一下,喝水吃干粮,调整调整状态,伺机行动。 啃了几口牛肉干,我点着火把四处一望,又蹲下来听着地下的泉水响声,然后又往山洞深处走了几步,丢了几块石子,再敲敲岩壁,返回对大家说道:“听地泉流动声和山洞回声,我粗略估计,还山洞至少还有好几里长,而且,应该在前方便有一处暗河。我相信,走过这条暗河,应该就会见到悬空城的真容了,古人诚不欺我,多卷玄门古籍载悬空城乃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天堂,这一段山洞,一定只是羊氏雷櫜族人在圣堂前故弄玄虚的暗道堑垅,咱们小心翼翼走过这段暗道,就会见到庐山真面目。” “那么,咱们今晚是先在这里歇息呢,还是立即动身启程?”欧阳望着我。 我其实心下也是茫然无比,根据古人的记载,尤其是三国时代的玄门先贤、道人葛玄在其《神物引》中记述的:“悬空城前有险径,魑魅横行,梼杌食人”。除去此段“险径”的描述,整篇《神物引》介绍的全是悬空城如何美如画、何等天堂仙境。《神物引》虽然被后世惊为天人,但后人皆认为葛玄乃是在梦里一游悬空城,在于悬空城万古迷踪,从未有人亲眼得见,且葛玄只描写了悬空城的内外风物和人文胜景,却毫无笔墨点到悬空城的具体方位和下落。虽然葛玄的侄孙、东晋大阴阳学家葛洪曾作无数文章佐证《神物引》的确描述有其事,但后世人大多都持怀疑态度。 而如今一见这山洞暗道,我不由对葛玄的《神物引》有了七分相信,葛玄可能真来过悬空城,或者,可能他葛家便是从悬空城走出来的羊氏雷櫜族人的后裔,就像作此《霓裳仕女图》的吴道子一般。但葛玄在《神物引》中说到这段暗道“魑魅横行。梼杌食人”,这可是大凶啊! 魑魅,便是鬼怪,山魈野鬼,这不足为奇,一些极阴之山脉,生出些山魈鬼怪并不罕见。但那“梼杌”,却是上古时代的凶兽,正是黄帝蚩尤时代的怪物,据《神异经.西荒经》载:“西方荒中。有兽焉,其状如虎而犬毛,长二尺,人面,虎足,猪口牙,生两翼,尾长一丈八尺,搅乱荒中。名梼杌”。 这些典故我不敢对众人说,尤其是眼下还有这些女子同路。这梼杌,乃是上古凶兽,在今天到底是否存在。我自是毫无所知,毕竟,这存在于古籍上数千年的悬空古城都有了下落,还有什么不可能呢? 关键是。我曾一辨外面那些行尸被剥皮的惨状,我似是觉得,此非人所为。而这么大一座山,却没有任何动物,竟然连只麻雀都看不到……当即,我说道:“被行尸折腾了这一晚,也的确没多少气力了,大伙干脆就在这里躺一会,养足点精神,醒来后咱们再走。”这前方不知还有多少凶险,没有精力,那可便等于是自损气数。 当即,我们又点上一根火把,然后在山洞里将就铺好地毯,各自躺下来睡觉。不多时,便听一阵鼾声回荡在山洞内。 我见欧阳翻来覆去睡不着,便轻轻靠过去,轻声道:“欧阳,睡不着?” 欧阳点点头道:“我在想我的父亲,他还活着吗?这都三十年了,他一个人来到了悬空城,这石门外那么多行尸,他会不会……” “你父亲既然能给我们留下线索。”我指指《霓裳仕女图》,“就说明,他应该谙熟这里的一切,我想,他应该平安无虞,等着我们去找他。”欧阳知道亲身父亲的生辰日期,但却不知道具体的时辰,是而我无法推纳他的寿元。 “方隐,如果没有遇到你,我的人生,该有多少的不幸,多少的暗淡……”欧阳斜躺着,手撑着下颔盯着我,“虽然我还是失去了你,但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永远像杜冰婵在你心中的地位一样,哎,我真羡慕冰婵!” 我一阵苦笑,杜冰婵的音容笑貌恰又浮现在我眼前,良久我又一阵轻叹,我和杜冰婵,到底还会否前缘再续,已经是个未知数,而眼下,我的确辜负了身边这位巾帼红颜好女子,只能说,如果来生再碰到欧阳,那就不要再放手了罢……不多时,见欧阳已经合上了眼睛,我便也枕着双手,望着洞顶,迷糊过去。 睡眼惺忪中,忽见山洞前方白昼洞开,仿似太阳直射入洞,我立时起身走过去,就见在白昼之光尽头,一副青山碧黛,小桥流水,驿外断桥边,杨柳兰舟前,一霓裳佳人婀娜窈窕,羽衣随风轻摆,那背影竟是如此眼熟! “婵儿?”我一揉眼睛,快步跟了上去,却见佳人暮然回首,果然便是杜冰婵那倾国倾城的容颜,却是胭脂变色:“吴生,你怎么来了?” “吴生?”我一愣,我瞬即想起来,这霓裳羽衣版的杜冰婵,只怕就是那曾在我梦境里出现过的“姬无双”,当即,我喊道:“无双?” “吴生,你速速离去!”姬无双早已掩面而泣,“不能让你看到我走上圣女祭台……” “无双,蚩尤圣女?”我一阵大惑,但看她的神色,听她的言辞,便知她有不虞之劫,“我们,我们……我能来救你走么?” “你我二人终是苦命鸳鸯,今生无缘,只能来世再续……吴生,你我二人已许下了三生之约,生生世世,我们都要续写前缘,你我皆是道玄之人,这三生之诺,诺出必行,二十四年后,你将在长安报国寺旁的河渠柳径前,闻听有一十岁的小歌妓吟唱《望海潮》,那便是我,可惜彼时,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第二世无缘;在第三世,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生生世世,终有一世,你我同生一世,你一定会听到我再次吟唱《望海潮》,那便是我,不求今生共白头,但求某世齐终老,吴生,你赶紧离去,我这就赴祭台……” 听到这里,我只觉胸前气息不畅,浑身一阵颤抖,她口中的“吴生”,便是千年前她的恋人,可难道,我和她一千年前的恋人长相如旧? 堪堪是,一千多年后,杜冰婵和她的面容竟是如画中来! 难道,我们真便是“三生石前旧情衷,姻缘簿上鸳鸯谱”? 闻听她口中的《望海潮》,我似曾相识,耳前竟仿佛回荡起那晚我在安徽省石盆寨为杜冰婵庆祝二十五岁生日时、以**地火燃放烟花,杜冰婵泪眼婆娑吟念起一首她所做的《望海潮》,想到这里,我立即问道:“《望海潮》可是为烟花所作?” 姬无双没有应我,只是站在断桥上,眼眺远方,轻轻唱来: “轻烟熏笼,飞花频聚, 虹霓瞬变云霞; 金鸾雪绒,真珠玉佩, 千红万紫交加。 流艳化蒹葭,迤逦入星汉,绚烂无涯。 寥落阑珊,香撒杨柳世人家。 ************ 娉婷俊赏堪嗟。 自横空出世,不驻尘沙。 瑶草斗奇,芳茵吐翠, 妆成火树银葩。 命运几沉拔?念当时看遍,笑挂容颊。 旖旎而今又是,垂泪对年华。 ************ “这是你在悬空城雷神节烟花庆典上,携我手同游为我所做,我喜爱至极。吴生,此去一别,生生世世,我将吟念这一阙《望海潮》在三生石前等你,千生万代,终有一世,你我二人异世重逢……”晶莹的泪珠划破她的脸颊,她的身前,仿似燃放起漫天绚丽的烟花,我惊骇无端,而她却在烟花璀璨中,逐渐模糊,逐渐逝远…… 这,正是那晚,杜冰婵吟念给我她亲手填词的《望海潮.烟花》。 “方隐,快醒醒!” 我猛地醒来,却见欧阳狠狠摇着我:“咦,你脸上有泪水,做了什么梦?黄莺不见了,老杨去找她了!” “黄莺不见了?”我瞬时站起来,“老杨这厮,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未完待续。。 第255章 名剑** 我一看时间,凌晨三点多,睡了不到4个小时。三根火把已经灭掉了两根,一根火把昏黄跳跃的光芒映在这山洞里,大伙的面色在火光中显得蜡黄而骇人,整个洞穴里,只闻一阵地泉水流声,气氛充塞着古怪,无助,凄楚,让人只觉窒息。 “黄莺什么时候不见的?老杨又是什么时候去找她的?”我将背包背上,再将匕首别在腰间,望着黑幽幽的前方,打了一个哈欠。 “黄莺什么时候不见的我们都不知道,但老杨就刚刚走了几分钟。”欧阳见我收拾好了装备,知道要启程了,便也整理好地毯和背包,“我听老杨一阵悉悉索索的爬起来,醒过来问他干啥,他说黄莺不见了,然后就掏出个手电朝前走了。” 大伙也都醒了,虽然都没睡好,但也总算养了些精神,当即我说道:“还是老样子,你们三个女的站中间,我走最前面,黑彪你走最后面,咱们得尽快跟上老杨!每个人都戴上头灯帽,黑彪你拿着这根火把。”说罢,我再点燃一根新火把,想了一下不放心,当即又从背包里掏出朱砂黄纸毛笔,为每人画了一张避阴符。 既然古人说这暗道里有“魑魅”,我势必要小心些。魑魅,多指山野间的鬼怪,这是一种有实体的阴邪之物,俗称“山魈”,乃是山脉极阴之地滋长的一种专以阴毒虫兽为食的、能修炼幻化人形的怪物,因其体质乃是极阴之物,不能见日光,无限接近于“鬼”,因而又称这种怪物为“山鬼”,俗世之中,一些位于世间阴脉之地的山脉里,且又处于山阴之地的大山洞穴之中。或生山魈,总之是极为罕见,玄门典籍载,在秦岭、终南山、阴山、昆仑山脉中山魈多见。山魈可以用来炼制“融阳丹”,是道家修炼中阴阳互补的宝物,旧时常有道人前往深山老林捉山魈,山魈在道家看来一身都是宝,其皮质,血液,骨格。甚至内脏在修行或者药材中都有致用之处。如果能活捉山魈,有修行的道人甚至还可以驯服这种鬼怪为其所用,或为道人炼丹采药,一些极为险峻的悬崖之上生草药,人不能至,但山魈跳跃奔行,身体阴柔,极似猿猴一般。因山魈也能修道,修成最高境界。据说还能飞升,即便不能飞升,也能幻化人形,但通常只能幻化为它所见到的第一个人。据明朝的风水阴阳大家徐善继在其《天人道玄》中的记述,山魈修炼有成,即将幻化人形之时,会在夜里出山。来到山路上等人经行,见到第一个人,便会悄然跟踪。然后趁人不备,一跃上前,以两肢捂住人脸,稍待片刻,然后离去,再以捂人脸的上肢捂住其自己面孔,便能化为此人之面容,而被山魈捂过脸的人,据说会逐渐病亡,因其人脸被山魈“抢”了去,便也是阳气被山魈盗走,故而旧时秦岭深山里一带的山人,夜里走山路时,会在脸上涂一层桐油或者菜油,以让山魈捂人脸时双手打滑,而且桐油有噬阴之力,能腐蚀山魈手掌,便也能恫吓山魈勿要害人。 山魈魑魅也是阴邪,避阴符应该能克之,但也只能针对一些修为浅显的山魈,我让每个人握在手里,然后我们一行人朝前洞走去。 两根火把也能让洞穴五米范围内清晰可见,山洞羊肠九拐,具体有多深,我并十足把握,古人葛玄只描述过这一段暗道有“凶险”,却并未说有多长。走了几分钟,我慢慢停步,说道:“老杨既然才走了没几分钟,便应该离我们不远,何故前方没有一丝光亮?他肯定拿着手电的。” “要不我们喊他?”欧阳走上前道。 “不,不能喊。”我摇摇头,“这山洞这么深,前方不知有什么机关暗器,甚至我们身边,这头顶脚下的岩壁,谁都不能保证其到底是否便是天然而稳固的,高声呼喊,万一声音引发了某种机关的共振,可不是好事啊!”我曾在美国洛基山脉里遭遇到雪崩,便是因雪山下有人高声喊叫所致,当然,这也需满足一切必要条件,但就目前来说,这山洞里遍是神秘诡异之兆,少一事总比多一事好。 然而却在我刚一说完,便听前方远处传来“啊”一声惊叫。 “是老杨!”我立即望去,“走!像是有什么危险!”当即,我几人撒开腿便朝前方跑去,听那声音的远近,应该在五、六十米远的地方。 “九爷难得遇事会这样喊叫的,方先生,是不是有什么……”跑在最后的黑彪有些紧张起来,自是担心主人的安危。 “这洞里很怪异,谁也说不清。”我应道,杨天骢有多少稳重我自然是知道的,但这里是所有人从未涉足过的山洞,未知的恐怖环境,加上又有许多我们未知的东西,若真遇到什么怪事,再是稳重胆大的人,也会不由自主地惊惶失措。 刚跑了几步,又听杨天骢在呼唤黄莺的名字,声音极是惊慌。 再跑了一阵,便见前方一个打拐处,有灯光晃荡,应该便是杨天骢。杨天骢也应看到了我们这边的光芒,便听他喊道:“方先生!” “老杨,不要喊,我们过来了。”我低沉着嗓子应和着,跑了约三十来米,道路一个倒拐,便是一片开阔地,此地山洞面积比这一路的洞穴都要大些,而且洞穴地面上还有好几块条柱形石头,像是一个个石凳石台,仿佛是千百年之前被人摆在这里,供这一路经行的来人小坐休憩。而老杨正站在最高的一块石柱上,打着矿灯四处照射着。 “老杨,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走上前问道。 “我感觉黄莺就在这附近,我一路跟过来,听见这附近好像有女子说话声,但跟过来,却没见到人。”老杨面色极为不安,看的出,他极是担心黄莺。他的一个忠实保镖刚刚身死洞外,这消失不见的黄莺又是他的红颜知己。他自然是急得火烧眉毛。 “我是说,你开始‘啊’一声叫什么?”我问道。 老杨从石柱上跳下来道:“你们看这边!”他手指他刚跳下来的石柱之后。 我们围上去,却自然是个个骇的不浅,尤其是叶姣仪和丹尼尔,那是吓得魂飞魄散,直往我身边靠。 几个石台间,躺着三具尸体,却都未尝腐化,但脸部及双手早已风干发黑,身体像是被抽干一般。好似只剩下一具白骨,白森森的牙齿裸露在外,甚似僵尸一般。再一辨他们的古人着装,看这长衫襟袍,这三人极像宋、明二朝时代的人,各自都有佩剑。又见他们身上并无任何创伤,也不知道他们因何而死。毫无疑问,在历史上,都曾有外人踏入过这馍馍崖。或许也如我们一般前来寻找羊氏雷櫜族人的悬空城,估计大多数死在了这山洞外行尸出没的“结尸池”里,好不容易进来了几个,却莫名其妙死在了这石柱台边。 “我迷迷糊糊地跟过来。一见到这三具尸体,恍然间以为黄莺倒在了这里。”老杨一揉眼睛,“他娘的,强子一死。我只觉精神压力太大了,黄莺是我带过来的,她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杨天骢我这一辈子就真是洗不掉孽障了!” “这个洞穴暗道,下有三冥地泉,中有洞穴通风,上有这山阴之气浇灌,人死在这里面,的确是不容易腐化,这三具尸体,若非宋朝人,便是明朝人,也至少有五、六百年时间了。咱们离尸体远些,尸体不腐,容易吸纳人之阳气,有尸变之虞,离远点吧!”说到这里,我们皆是避开了些,而我眼神却落在了几人的佩剑之上,“那么,老杨,黄莺不见了有多长时间了?她碰到了什么异常?” “你们都还在熟睡之际,我迷迷糊糊中,见黄莺爬起来,一个人晃晃荡荡地,朝洞穴前方走去,我他娘的还以为在做梦,也没及时爬起来,毕竟太困了。”老杨一拍脸,“等我一下子清醒过来,发现黄莺的确不在身边,前方也不见人影了,我马上起身就去找她,我料她一个女娃子能走多远,我一个人跑上去就能把她给拎回来,所以也没吵醒你。结果一路跟到这来,估计也好几百米了,刚刚就在这附近听到有女子说话声,却没见着人。” 我点点头,直觉告诉我,黄莺应该没事,且我很早前便在黄府大院堪算过她的生辰八字,这个性好强、敢爱敢恨的姑娘不说高寿,也能享古稀之福,但身边亲朋好友的寿元,我是不会向他们道破的。我见老杨一脸沉重,说道:“黄莺不会有大碍,你放心。这样,这洞内一片未知,我们也不要瞎子摸鱼了,你说说她起身离开的一些迹象,我看有没有卦象可演。” 老杨稍一思忖道:“要说迹象嘛,我当时正在迷眼之中,具体也没看清楚,她起身有什么动作,做过什么事我都不知道,只看见她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其他我便也不知道了。” “摇摇晃晃?”我心下一阵感念,“可是这样?”我便也双肩摇摆着,走了几步。 “对,就是这样,就像梦游——”老杨说到这里,身子陡然一探,一拍手,眼睛瞪圆盯着我,“方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她就像……” 我点点头道:“对,我只怕,这黄莺也在梦游!就像早前小兰一样!” “对啊,我真没想到!黄莺这丫头,也跟了我一段时间了,我倒还真没见她梦游过,莫非,今晚,她真是在梦游,第一次梦游?”老杨紧紧盯着我,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 我自是怪异莫名,从未听老杨提起过黄莺有梦游症,却在来到这玄秘怪邪重重的悬空城山洞暗道里,她竟开始梦游!是她今日的确太过劳累疲倦和恐慌所致,还是另有巧合,或有其他原因? “那我先来卜一卦,只要有动爻之象,便可断卦。”说罢,我便以易数起卦,却在刚要断卦之时,就听洞穴前方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黄莺!”老杨随即一喊,就见洞穴前方一黑影跌跌撞撞而来。 “大家靠过来!”我喊道,“握好避阴符!”所有人立即向我靠来。不为其他。我陡觉一阵阴气袭来。 但那黑影一进入火把照明范围内,却似让所有人吐了一口气——是黄莺! “黄莺!”老杨跨步一前,便要迎上去,却被我一把抓住,“老杨,慢点!黄四小姐看来还没清醒,你没见她眼睛眯缝着么?等她稍微清醒一点吧!我们继续去看这几具尸体!”说罢,我一望黄莺,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杨天骢拉到三具古尸旁,轻声道:“有问题。”老杨盯着我。点点头。 我见黄莺还站在原地盯着我俩,我便也再一观三具尸体,愈加肯定了我的判断,手心里不由冷汗直冒。但我眼神再次落在了三具尸体各自身上的佩剑上,踢开一柄剑,却见剑鞘连着剑早已锈在了一块,发出“嘣”一声瓮响,再一踢另外一柄剑,也是如此。却在踢第三柄长剑时,猛见剑鞘上火星一闪,“叮”一声清响划过,仿似抽刀断水。舞剑削铁一般,我只觉一股剑气袭来,身子不由自主朝后一退! 老杨也是一退,盯着我面色大惊:“这剑……好剑!” 我抽出匕首。从外衣上割下一块布,以布裹剑,将这柄剑拾起来。却觉此剑甚沉,至少有七八斤重。又见青铜剑鞘在火把光影里闪烁着一层异光,剑鞘上刻有二字,我看了好久,才看出这是大篆字体,而一见大篆,我瞬间便想到了春秋战国,大篆字体是秦始皇统一七国前诸侯国比较常用的字体。再好好一辨,这两个大篆字,竟是“巨阙”! “老杨,巨阙剑!”我心跳一阵加速,眼前一亮,随即再一抹眼睛,没错,这两个字的确是“巨阙”,“我之前一观这柄剑,便觉其剑鞘锋芒有异,果然不是凡物!” “巨阙?不会吧?!”老杨一个冷战,“铸剑祖师爷欧冶子晚年的神来之笔,史传‘七尺之外,剑气纵横’,是越王勾践的瑰宝啊,怎么可能落在这山洞里?” 我握着剑柄,慢慢抽出来,却见一阵雪光四射,“唰”一声,一股罡烈的气息自剑鞘里袭出,我握着剑鞘,再次两步后退,方才站稳,却见远处的黄莺,也是稍稍后退一步,盯着我手里雪光四溢的剑,面色有异。 “巨阙剑,刃长三尺有三,柄长五寸,刃宽约两寸,重约五斤,挥动时剑气纵横,三步之外可御敌,乃是欧冶子铸造的绝世无双的宝剑……”这是我师父曾对我说过的典故,而我看过诸多典籍,对巨阙剑也自有几分了解,欧冶子为越王勾践铸此剑,言此剑不宜“轻易出鞘”,其未饮血时便能“七尺之外,剑气纵横”,传说巨阙剑初成时,越王勾践坐于露上,忽见宫中有一马车失控,横冲直奔,惊吓了宫中伺养的白鹿,于是勾践拔出巨阙剑,指向暴走中的马车,欲命勇士上前制止,但却在拔剑一指时,手中的剑气已然将马车破为两截!勾践还曾命人取来一个大铁锅,三步之外以此剑一刺,便将铁锅刺出了一个大缺口来。这一剑毫不费力,就好像切米糕一样轻易。因此越王勾践便将此剑命名为巨阙,不折不扣的以“剑罡之气”名动天下的稀世宝剑。挥之,则剑气纵横,能“穿铜釜,绝铁粝,胥中决如粢米,故曰巨阙”。 巨阙剑在历史上先为越王勾践所有,逐渐失传,正史载后来被秦相李斯所获,再后来,传到汉高祖刘邦手里,后来据说又传到晋帝司马炎手里,在南北朝时期便没有音讯了。但唐朝时,据说被唐将郭子仪所得,野史无从验证,此后巨阙剑的下落再无音讯。但是,三百多年后,《御林闲笔》载,北宋王小波、李顺起义时,李顺手持的宝剑便是“巨阙”,十步之外,剑气能夺赵宋将军之命。公元994年李顺起义失败,被宋军斩杀于蜀中,但野史又载李顺金蝉脱壳,率余部向滇西逃去,自此再无史笔。 如果此剑真是先秦名剑、铸剑祖师爷欧冶子所铸——巨阙,而眼前这三具尸体,看似是宋朝或明朝之人(宋明二朝的服饰没有太明显的区别,当然区别还是有,但这山洞黑漆之地,我只能大概观之,何况,几百年的服饰也早有损坏腐化。再则,尸体未腐,我也不敢凑近看),莫非,这三具尸体中的一人,便是北宋起义领袖李顺? 莫非,李顺率领残部,身佩绝世宝剑“巨阙”逃到了这川西北昆仑山脉里,并且找到了悬空城之所在,但却身死在这山洞暗道里?而洞外那些大多数身着古人服饰的行尸,皆是李顺的部下兵士? 这柄长剑到底是否便是“巨阙”,无论正史野史,都无从验证,最起码,这柄剑绝非俗物,观其青铜剑鞘上那层厚厚的铜绿,我自认它最起码有着两千年以上的历史。尤其是,另两柄剑早已锈铁一堆,而它却依旧锋芒闪现,寒光四射。 我将剑入鞘,再走过来,盯着一边默默无语的黄莺,而黄莺瞪着眼睛,也紧紧望着我。 “唰”! 我再次抽剑出鞘,直指黄莺,就听空中“嗖”一声轻响,一股罡风自剑尖袭向黄莺,黄莺一个腾挪,一眨眼间便已闪到五步之外! “真有剑气!只怕真是‘巨阙’吧!”老杨一阵惊呼。 “哦!”众人一阵大叫,他们何尝见过黄莺动作如此敏捷! 有这柄寒光四射的长剑在手,我腰间那柄御赐匕首便真是太逊了。 “妖孽鬼魅,还不现形!”我高声一喝,“有这柄铸剑祖师爷欧冶子的‘巨阙’在身,斩妖除鬼,所向披靡,一千年前你害殁剑之主人,一千年后可知我能以此剑斩你!” “方隐!”猛听欧阳一声惊呼,“你快看,这里这么多!” 我立时回望,就见身后齐刷刷站着多人,却仿似被克隆一般,两个欧阳,两个杨天骢,两个叶姣仪,两个丹尼尔,两个黑彪! 无论身形,衣着,神态,都一模一样! *************************(未完待续。。 第256章 千魅魈王 这整个石柱台洞穴之内,瞬即归入一种死寂的静谧。 所有人,望着自己的“克隆体”,早已形神寂灭,即便之前喊我望过来的欧阳,此刻都已经入定,早已目瞪口呆。 而一阵刺入脊髓的阴冷,在洞穴内弥漫开来,我一个冷颤,一望远处的黄莺,再盯着另外五对“人”,我瞬即高喊一声:“把避阴符贴过去!” 而此刻,众人才回过神来,叶姣仪白眼一翻,便要栽倒在地,幸好被丹尼尔给扶住。 老杨“嗖”的一声将避阴符贴在了和自己四目相对的“自己”额头上,“快,就像这样!” 就见被他贴上避阴符的克隆版“杨天骢”额头一阵烟雾升腾,迅疾一个闪身退到了黑暗之中。而其他人也立即效仿,但所有的“克隆体”早已各自闪身,也消失在黑暗中。 但洞穴里充塞的阴邪之气根本未尝消减,反而愈加浓烈! “这些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欧阳和老杨同时盯着我,面色有些扭曲。 我没有应答,再次挥起巨阙剑,走向黄莺,厉声喝道:“千魅魈!孽障原来竟是古书上所载的千魅魈,我真是小看你了!但今天遇到了我,就是你劫煞犯命,尔若自行退去,莫要犯界,我便也可饶尔一命,但若要继续为孽,便休怪我手下无情!” 就听黄莺“嘻嘻嘻嘻”一阵类似于猿猴的啼叫,却又似在狂笑一般,身子竟也有些摇晃起来,仿似在跳舞一般,就见她双手一扬,一阵阴风在洞内拂过,我们两根火把几欲熄灭! “又来了!!”猛听欧阳再次一喊。 就见黑暗中,几个黑影又跌跌撞撞而来! “千魅魈。是什么怪物?!”老杨瞬即掏出胸前的法印,就见法印“叮”一声火星闪过。 “山魈之王!难怪古人葛玄言此暗道凶险莫测,魑魅横行,原来那数千年前一只山魈竟然修成了魈王——千魅魈!”我举着剑,眼神在“黄莺”和黑影之间来回打转,心下正在思筹应对之道,“一具山魈修行有成时,只能幻化为它所看到的第一个人的面貌妆容,之后便再不能幻化其他人。但若修行到极为高深的境界,也即修成‘魈王’时。据说便能随意幻化它所看到的人形面容,《西荒经.述异志》载,此刻的山魈,便成了‘千魅魈’,也即能随意幻化千万人形!千魅魈,吃阴毒虫兽,嗜腐尸,尤喜吸人血,我怀疑。我们身前这三具古尸,应该便是被这只千魅魈给吸了血而死,所以身体看起来像是被抽干一般!” 我这一说,众人皆是战战兢兢起来。就见丹尼尔在一边扶着叶姣仪,一边用蹩脚的中文说道:“吸血,是不是就是西方世界传说中的‘吸血鬼’?!” “不,比吸血鬼还要可怕!”我再次一望那些黑影。从身上掏出金粉盒,“这千魅魈,不仅能独自为阵。还能以它所看到的人形而幻化分身出去,也即它看到多少人,就能幻化分身出去多少具‘克隆体’,也就是你们刚刚看到的你们‘自己’!” “也就是所,那么多‘克隆版’的我们,其实都只是一只千魅魈?!”老杨额头汗水直涌,“每只幻化分身出去的千魅魈,都要吸人血么?” “对,但是它吸血不若吸血鬼那般直接咬人脖子,而是要找人身体上的‘血髃’——一处类似于穴位的人体经脉阴位,千魅魈极阴之物,不敢轻易吸人体阳血,必须要从这‘血髃’位吸血,据说人体从此处位上流出的血液,乃是人体的阴血,千魅魈吸光人体的阴血,人便像被泄了气一般,立时干瘪。”我揭开金粉盒盖子,“所以,刚刚那些分身出去的千魅魈盯着你们上下打量,其实是在找你们的人体‘血髃’位!” “那么,这‘黄莺’就是千魅魈本体么?”杨天骢听我如此一说,双腿竟有些微晃起来,自然是,若是那些千魅魈分身能迅速找准老杨等人的“血髃”位,后果不堪设想。 “看来,这只千魅魈,今天定然是舍不得到嘴的美味飞掉啊!”说罢,我跨上一步,猛地将金粉盒子朝黑暗中那些影子泼去,就见一阵亮灿灿的金粉在空中一阵烟雾似地朝黑影散开,便听一阵“叽里咿呀”的怪叫声传来,那些黑影又消失在黑暗中。 此刻,“黄莺”似乎瞧出我的手段来,一阵怪叫,“哗哗”一声跃在空中,张口便向我吐来一阵灰蒙蒙的雾气,我大叫一声不好,这定然是千魅魈在体内蓄积的阴毒之气,连忙闭紧呼吸,以巨阙剑一挡,就听“嗖”一声,剑尖又是一道剑气飞逝而出,那跃在空中的“黄莺”惊叫一声,便落在地上,似乎其身子被剑气所划伤,我以巨阙剑侥幸避过了千魅魈的毒雾,闪到一边,却猛听众人的惊叫声在我身后迅时传来! 欧阳,黑彪,丹尼尔,叶姣仪,四人被他们的“克隆体”紧紧抱住! 唯独杨天骢独善其身! “快,咬破舌尖,吐它!”我大喝一声。 欧阳和黑彪一横心咬破舌头,一口血涎向抱住自己的“克隆体”吐去,就听“兹兹”一声,沾上了血涎的千魅魈分身一阵烟雾缭绕,迅疾松开,向黑暗中退去。 但丹尼尔和叶姣仪根本不敢咬舌头! 老杨见状,跨步上前,一口咬破舌尖,吐向抱在叶姣仪身上的千魅魈,另一手持法印,“啪”一声贴向抱在丹尼尔身上的千魅魈,两只千魅魈也是一阵怪叫,松开手,立即远避。 “孽障,你还有什么本事!”我当即挥剑再次走向“黄莺”,它的分身被真阳血涎所伤,它这本体自也不好受,见状不妙,它发出一阵怪叫,闪身便消失在黑暗中。 众人长吁一口气,那叶姣仪早已上气不接下气,这的确是太为难她了。这等鬼邪异怪,让一个养尊处优的豪门千金怎生吃得消?但见她稍得镇定,眼神中又透露出一股子坚毅之色,望着我,似在说:我能挺住。 “那么,我们赶紧朝前跑,尽早脱离这是非之地吧!”杨天骢望着我,面上一阵惊惧,言辞也有些发颤起来,“黄莺这死丫头这一刻还不知道在哪里呢!这千魅魈。定然是在前方见过了黄莺,所以幻化成了她,但是,按你说的,会不会,黄莺被千魅魈给吸光了血,出、出事了?” 我料来黄莺应该平安无虞,但这关头,无论如何不能再朝前跑。“现在哪都不能去!老杨,黄莺应该没事。”我望着老杨和众人,“这千魅魈的阴邪之气犹在这附近萦荡!我料来,刚刚千魅魈三番五次地靠近你们。最早是在你几人身前站着打量你们,到刚刚直接抱住你们,反复试探,我猜想它已快找到了你们身体上的‘血髃’位。如果我们马上就跑,万一被千魅魈在前方或施障或伏击,或被它横空而降。你们有个三长两短,就会被千魅魈给吸血,到时即便不死,被它咬上一口也要身中阴毒,不死也要成废人!”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这里等着,静观其变?”欧阳盯着我。 我点点头:“我发觉这只千魅魈对我们充满了强烈的猎杀**,我怀疑它乃在继续修炼更高的境界,就必须要不断吸食人血,它现在应该修炼到了一个关节点上,好不容易等着有人进来,这关头,它定然不会就此罢手,也肯定会再瞅准时机向我们下手!我们就在这里候着,以不变应万变,这只千魅魈,我今天也就顺便收了它,免得它再为祸人间,不然若它真逢着机缘,竟能修成飞升之道,那可不妙了!” “你有把握制服它吗?它能分出好几个分身,我估计,不灭它本体,其分身的死活无关紧要吧?”老杨紧紧望着我。 我一望远处的几具古尸,站起身来,心下已有一应对之策,但却极是冒险……不过,这千魅魈神出鬼没,且能幻化多具分身,即便它没有什么厉害凶险的法术手段,但要制服它们,却极是难缠,搞不好,被它们找准了众人的“血髃”位,一口咬下去,所有人便入万劫不复之境,我已不敢再想下去。也罢,那就冒险一试,这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 当即,我望着众人,语调平缓:“还记得那晚在杨镇长大宅院里么?那寄命于许道长的长孙文昶,竟欲和杨贵妃鬼魂‘焚血而裂,同归于尽’。” “嗯,当时杨贵妃鬼魂说长孙文昶的道袍上,刻着一层‘老君焚阴咒’,乃是可以人鬼具焚,同归于尽的符咒……怎么?!”老杨说到这里,眼睛瞪得像灯笼一般盯着我,“你要画此咒,和千魅魈同归于尽?” 我笑着摇头道:“牺牲我自己来灭山魈?哈哈,我可没这般大义凛然啊!我这法子,虽然不用牺牲我们自己,但是,却也极是一件冒险的事。” “老君焚阴咒”乃是道家高人广成子所创的“道魔人鬼”同归于尽的符咒,乃是道家高人若遇万鬼千邪围攻而不得脱身之际,与鬼邪同焚的一种极是高深罡烈的道门符咒,便是,将这层符咒穿在身上,一旦群魔厉鬼袭身,便立时点燃穿在身上的这层刻有“老君焚阴咒”的道袍,此符咒与五行之火生合旺势,见火则亢,人身阳气及血肉一旦被焚烧则能加速其符咒焚阴的威力,是而,道家高人或一些玄门中人,若非遇到被那些鬼王群魔群起冲身之境、且断不得脱身,自不会以牺牲自己性命来灭鬼荡魔。“老君焚阴咒”一旦和人体血肉一起焚烧,其周边十丈内的任何阴邪之物,哪怕它便是鬼王魔尊,都要瞬刻消亡,精魂玉碎。 “冒险?!”老杨盯着我分外不解。 “不能用我们活人来书咒,那就只能用死尸了。”我当即走向那三具古尸。 “什么,用尸体来画咒?”欧阳和杨天骢一对望,早是瞠目结舌,就听老杨道:“杨贵妃鬼魂不是说,必须要画在活人所穿的衣服上么?只有活人的阳血才能与符咒产生火木相生,怎么能在死尸上搞呢?” “所以,我必须要让尸体尸变!”我犹自辨识着三具尸体。 “尸变?生成活尸?!”老杨一听身子一个打颤,听我之言似听天方夜谭一般。 *******************(未完待续。。 第257章 尸魅具焚 “对,生成活尸!”我向杨天骢一点头,“在活尸的衣服上画下‘老君焚阴咒’,然后再点燃它!” “可,按杨贵妃鬼魂所说,一定是要活人的阳血肉躯,才能驱动‘老君焚阴咒’的荡鬼除魔之功,你搞出一个尸变一具活尸出来,它却不过是一具干枯的僵尸而已啊!”杨天骢眼睛竖圆望着我,直是云里雾里一般。 我点点头道:“所以,我才要让这具尸体尸变成‘血尸’——唯有血尸,其躯体内有血液奔流,一旦尸变,其**似有再春之势,彼时,点燃其身上的符咒,便能融焚十丈内的一切阴邪之物,那千魅魈再是多变分身,也逃不出金刚烈火咒的融阴之力!” “可是!先不说血尸生成后,血尸何其之凶险——上次咱差些便在青龙泉村那妙墟子老道尸变生成血尸的墓穴内给挂了,关键是,若要尸变成‘血尸’的尸体,一定是‘湿尸’,唯有湿尸才有可能保持尸身内有一定的水分和血液,这才有些‘血尸’的根本啊,但眼下这三具古尸,一看便是干尸,干尸,估计连尸变都不可能,你又如何能让它生成血尸呢?”杨天骢紧紧盯着我,“何况,就算你有手段生成了血尸,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你这却等于是在放鬼出洞,障门一开,血魔出世,这是提着人头在玩火啊!到时,就算灭了这只千魅魈,咱却死在血尸口里,是否便也是不划算的买卖?” 我轻叹一声道:“玄门中人,总是在无路无道之下,以万物为师资,道由心生,魔由障灭,剑走偏锋。脚跨端极,老杨,此刻,我唯有使出这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方略,方能收灭掉这千魅魈,我不能以你们的性命来作赌注,这四周阴邪之气极为浓烈,这只千魅魈乃是已经要吃定了我们。既然根本不能保证你们任何人的安危,我便只能将其尽快铲除,以绝后患!我料想。只要一切把握精准,在血尸生成的一刹,我们便点燃‘老君焚阴咒’,血尸就会和千魅魈同焚而尽!” 老杨重重一点头:“好!杨某和你出生入死了这一路,原本对生死也没多担心什么,只是,我那黄莺,此刻人在不测,而眼下还有欧阳、叶公主等人跟在身边。我这是为其他人考虑的多了些,方先生你一番苦心,老杨我领会得来!要怎生安排,就听你一句话!” 我和他一捶拳。说道:“我需要一个人来放血,而我在旁边画‘黄庭催气符’——让干尸加速尸变。”说罢,我扯下一具古尸的外袍,以毛笔蘸朱砂画上“老君焚阴咒”。书老君咒最好的材料乃是穿山甲的血液蘸上赤硝,那便真是亮金灿灿,彷如雕刻一般。世间极阳之物,最是金刚烈火咒的极佳原料。 杨天骢一听我说要“放血”,瞬即一望其他人——欧阳林娜,叶姣仪,丹尼尔,黑彪,当即他伸出手指,“我来吧,不就是一点血嘛!” 我轻轻一摇头道:“不行,手指放血太慢!要让干尸尸变成血尸,最少需要两大碗血,比献血还要多点,要放这么多血,咱也不敢划破动脉,最起码要弄破大静脉!而且放了这些血,虽然不至于让人有危险,却也会让人吃不消,所以,你和黑彪商量一下……” “九爷,我来吧!”黑彪走了上来,挽起衣袖,“两碗血,黑彪我还是放得起!想当年被仇家在背上砍了两刀,全身血都快流干了,被九爷你救了一命,我还是活了下来。这两碗血,就让我来放!” “不行!两大碗血不是开玩笑的事,我身上还有高僧开光刻咒的法印,即便我身体虚弱点,鬼邪还不敢近我身。你媳妇肚子里刚怀上,你还是先保存点精力,这一路还有很多凶险,有精力才能大干一场!让老子来!”说罢,老杨拔出匕首,一捋袖子,就要割腕。 我连忙止住他:“老杨,干脆,还是让黑彪来,黑彪毕竟比你年轻,而且,我看他命堂血跀线比你长,他多放点血比你无碍。” 说罢,我立即掀起一具身形最高壮,而风干塌陷度好于另两具尸体的古尸,让老杨掀开其白齿森森的嘴,然后再让黑彪一刀划破静脉,就见血液“汩汩汩汩”地喷进古尸嘴里,如此阵势,欧阳和叶姣仪早已别过头去,头皮发麻,浑不敢直视。 然后,我便在一旁画好黄庭催气符,贴在干尸额头上,然后吟念咒语,以催动血液融入干尸后血液奔行带动气场反应。但连连吟念两遍咒语,都未见干尸有任何反应,按理说,这种身体未尝腐化的干尸一旦接触人体阳血后,其面色会立时呈现些许生色,但眼下这具干尸不仅面上毫无变化,便是在我已经画符念咒后,都没有任何反应! “老杨,马上给黑彪止血!”我立时高喝道,却也觉四周阴风更盛,估计那千魅魈正在暗自蓄积力量,不时便要再行袭来……我稍一闭眼,叹道:“这几具宋代干尸毕竟年代太过久远,身体风干塌陷度实在太高,我只怕,咱们同类人的血液,其冲克度有些弱……”说罢,我抬头一望丹尼尔,此君此刻瘫在地上,一副毫不关己的样子。 “同类人的血液有些弱?”老杨看出来我的意思,一望丹尼尔,“你是说,让老外来?” “对,老外的血液和我华夏族类的血液迥然二致,这在玄门中叫‘蛮夷之鎜’,最是容易冲克血变尸虞,这关头,就让丹尼尔来试试看!”说罢,我一望丹尼尔,却有些举棋不定。 听老杨上前一说,那丹尼尔虽然人高马大,却吓得魂不附体,一个劲地摇头晃脑,说他怕血,最后好不容易在叶姣仪的威胁下才勉强上前来。这老外的血液的确不同凡响,这些宋朝时代的古尸经过其血液一浇灌,面上逐渐有了些颜色,不多时。便生出一层白毛! 我立时吩咐所有人远避,然后念动“黄庭催气符”,咒语止,就见尸体周围一股强烈的气息拔地而起,地上的石灰泥尘漫天纷扬,我赶忙闪开,就听老杨在一边喊道:“尸体身上有血了!” 我一看,只见这具尸体四肢上血液正在缓缓渗出,其所俯靠的石柱上血印模糊,我便有所感念。但心脏却也骤跳起来:血尸即将生成! “老杨,准备好煤油!”说罢,我四下一望,并无异常,那千魅魈似并无踪影,却在此刻,就听欧阳一声高喊:“尸体手在动!” 大家一看,就见这具全身正在渗血的尸体上肢正在微微晃动! “嗷!” 猛听尸体一声嗷叫,霎时。它双眼一睁,两只眼珠青光骤闪,一阵阴风自它周身迸发,阴气袭人! “大家再避远!血尸尸气三米内能伤人!”说罢。我早已掏出朱砂,即便制不住这地面活尸中最恐怖的“血尸”,但朱砂也最起码能让它吃点苦头,拖延一点时间。 就在血尸慢慢起身之际。猛听已经被老杨止住血的丹尼尔大吼一声:“它们来了!” 这小子被放了两碗血,这时候人虽虚弱,却也是五聪六道、五感六应最为精明的时候。便也听欧阳叫起来:“千魅魈!好像,它们身上……” 随着一群千魅魈逐渐靠近,在火把的光焰下,我们也才看清,所有千魅魈的面上,具贴着一层动物腐皮! “好啊!这千魅魈吃过了我们的符咒和真阳血涎的苦头,这关头懂得戴上面罩来防卫啊!”我一声轻笑,再四下一辨千魅魈的本体,一数数量,应该就在这群千魅魈中。 “好罢,来的正是时候,而且配合的还真是天衣无缝!”我一望血尸,那血尸也正待要爬起来,“老杨,把煤油泼上去!”老杨一声应和,一大瓶煤油立即泼在了血尸身上,我瞬即一根点燃的火柴丢了过去,就听“轰”一声,血尸身上刻有“老君焚阴咒”的袍子立时一阵熊熊大火升空而起! 血尸发出一阵狂啸,四肢不断扑腾翻打,但已经来之不及,它作为陆地“活尸之王”的一星半点威力都还未尝发挥之时,其周身的血液和尸肉在“老君焚阴咒”的五行火木生合中骤然焦炙,发出一阵冲天绿焰,一阵腐臭随即蔓延山洞,所有人急忙捂住鼻子,大气不敢一呼。 也在这一刻,就见所有正在逼近的千魅魈同时止步,发出阵阵凄鸣惨叫,骤然倒地,在地上扭曲一团,霎时,便见其周身烟雾缭绕,竟也是一阵酸臭涌来,所有人又再行避到另一边。 “大家快跑!”我立时一喊,千魅魈身子融消,其体内的阴毒会即刻蒸馏而出,人但一吸,便要阴毒上身。当下,我们所有人立时撒开脚丫子朝洞穴前方跑去,身后,千魅魈和血尸各自倒在地上,尸身具融,阴邪顿化,那千魅魈千年来修行有成,却一朝为孽,葬身此时。 大伙跑了好一阵才停下来,各自累得不成样子,尤其是丹尼尔,正是他英勇“献血”,大家才能活命,这一路看来也并非“累赘无用”,此刻早已面色惨白,身子发抖,叶姣仪扶着他不断为他擦汗。 “咦?前面好像有光亮!”欧阳一声怪异,我立时望去,就见前方四、五十米处隐约有手电光闪耀。 “肯定是人!”老杨一喝,当即,我们再次朝前快步走去,却也听洞穴内地泉水流声愈加清脆响亮,我之前便断定这山洞内有一处暗河,估计,就在前方不远处,我们便要跨过一条河。没走几步,就听前方一阵喊声传来:“方大哥,杨大哥!” “小兰!!!”我和杨天骢同时一颤,这明显是小兰的声音! 却也听黄莺的声音传来:“九哥,是你们么?” 很明显,黄莺乃是和小兰在一起。但小兰在我们临行前无缘无故消失,却是如何进得这里来的? 我手搭插在地上的巨阙剑,一阵异感。 *********************(未完待续。。 第258章 暗河水龙 闻听到小兰的声音,我几人惊诧无端,且黄莺也和正和她一道,当即我几人持着火把、打着手电跑上去。 跑了好几十米,就见一块大岩石横在洞穴道路间,而小兰和黄莺正坐在岩石上,小兰打着手电,照射着我们。周遭只闻水流湍急之声,蝙蝠时而振翅飞过。 却见黄莺坐在岩石上浑身簌簌发抖,而小兰也是面色惊恐,盯着我们颤抖着嘴唇:“是方大哥,杨大哥吗?” “小兰、黄莺!”老杨走上前,“正是我和方先生!你们在干吗,碰到什么怪事了?看你们吓成这样?” “有怪物!”就听小兰喊道,“刚刚,就在我们头上飞过,有翅膀!而且尾巴很长,我还以为是只能飞的老鼠,结果……” “结果,我们看到了怪物的头,竟然长了个人脸!”黄莺接了过去,牙齿格格打颤,“我以为我们要被吃掉,要死了,但怪物却从这里一直朝前飞走了……” 众人一听,皆是惊惶不已,就听叶姣仪战战兢兢地说道:“还有多久才能见到光明啊!这一趟,刺激是太刺激,可我真怕没命了!就这样一直在黑暗中穿行,简直就像一场恶梦,一场根本醒不过来的梦,人在梦中,梦在洞里,都要喘不过气来了!悬空城啊悬空城,你到底是有多美多壮观,才会在你的城门前搞出这么多凶险恐怖的东西出来!” 大家各是一阵叹息,自爬上这馍馍崖来,已是九死一生,现在闻听黄莺这一说,竟然还有只骇人听闻的怪兽飞荡在头顶上! 黄莺和小兰随即走了下来,杨天骢和欧阳自是一阵关切地询问黄莺,而我手持巨阙剑走到小兰身边,多日未见。小兰依旧透露出一阵机灵而静朴的娴淑端庄,见我走来,她羞赧一笑:“方大哥!” 我点点头道:“小兰,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从上海坐火车过来,专门来找你和杨大哥的,我只记得我到了攀枝花,后面所有的事我都不知道了,我也不知道如何会来到这个山洞里,看到黄莺姐后,我才一下子清醒过来。吓得都差点晕过去了,原来我不是在做梦!”小兰说到这里,已是眼泪汪汪。 “我也是感觉在做梦,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具体怎么走到这里,我也不知道,反正睁开眼睛,就见着了小兰。”黄莺犹自后怕,“我醒过来。以为你们都走了,把我一个人给落下了,刚想大喊,那只人脸怪兽从头上飞过去。幸亏小兰捂住了我的嘴巴,要是我一叫出来,那只怪兽估计就会飞过来吃了我们,呜呜呜……”黄莺说罢。一阵抽泣,倒在杨天骢怀里不住敲打着他的胸脯。 我轻轻一摇头,举起未出鞘的巨阙剑。直指楚楚可怜的小兰,一声喝道:“小兰,这关头,你还要在我们面前颠三倒四,装蒙拐骗!在山村、城里,你继续忽悠我们倒也罢了,可现在却是在这怪邪异端出没的鬼洞里,你莫名其妙从天而降,你还在当我们是傻瓜?你这可是要害我们所有人么?要连累我们所有人命丧于此?还是,你或有其他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小兰豆大的泪珠簌簌滚落:“方大哥,我从上海跟过来,的确是要来找你们的,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却实在是不知道,你难道真的不相信小兰了么?小兰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你这样厌恶!你要是真觉得我在搞鬼,你就杀了我好了,你把剑抽出来,杀了我吧,反正我也是没人疼没人爱的女孩……” 她一阵大哭,凄哀之声不胜催人唏嘘,萦荡在这山洞里,却也觉让人胆寒。 “方先生,可能,这丫头,的确是梦游过来的,谁也说不清楚,何况,再怎么说,估计也是我杨家害了她……”杨天骢抚慰好黄莺,又过来安慰小兰,“要不,先让她跟着我们吧,一切等出得这山洞再好好搞清楚。” “梦游过来?”我盯着小兰一声冷笑,“这一路山高水长,悬崕峭壁,她说她梦游过来,我姑且相信罢,可这山洞外,遍是要噬人的行尸,她可是怎么个梦游过来?这山洞机关大门,她又如何打开来?老杨,这一路已是凶险之极,咱们岂能再养虎为患?既然在这里碰到了她,今日就做个了断,一切刨个底翻天,不然,少不得这一路还将有诸多怪事!”说到这里,我再一望小兰:“小兰,不是方大哥不相信你,而是你跟随我多日来,身上种种怪异之兆扑朔迷离,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和来头,我也不想弄清楚,我只问一句,如果你还当我是你方大哥,你就告诉我: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所为何事,你是在伤天害理、谋财害命,还是仅仅只为个人尘杂私事?” 对她说这番话,如果她真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相信,她自也明白我的意思,我其实是在委婉地劝诫、感化她,并在保护她——根据杨贵妃鬼魂所言,这小兰只怕便是天听宗的门人,一直背着我和老杨在暗中做些鬼鬼祟祟之事。但她若真是天听宗门人,我不会、也不敢揭破她的身份——万一戳破真相,她也掏出来一瓶液体,一喝便化血而亡,这可便真是太冤枉了。 见小兰止住哭泣,却盯着我毫无所言,我又补充一句道:“你若真是要伤天害理、逆天而行,那么,便也只能怪你不该认识你方大哥,方大哥恰恰便是容不得这些事在眼皮下发生。而你若为些自己的私人小事,为钱为财,我也便一笑了之。你认识方大哥这么久了,方大哥好歹也算是个通情达理之辈吧!” 老杨应该是第一次见到我对女孩子如此肃杀威吓,但他也心知小兰有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便也盯着小兰。这关头,还是欧阳发挥了她曾作为刑警的开化教导、刑讯盘审的本事:“小兰,听姐姐一句话,你的一切所作所为,都在你方大哥和杨大哥眼里,但他们之所以之前从未向你点破。本也是想给你机会,让你自己说出来,大家毕竟都是亲人一般的朋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这关头,你如此神秘地先于我们出现在这里,更加引起了我们所有人的怀疑,再综合你之前的一些事情,我们已经有充分证据,证明你行事有异,且影响我们的人身安危。大家都设身处地想一想,你方大哥让你说说清楚,也是不得已的事,你看呢?” 就听小兰一阵叹息道:“好吧,我只想来找个人,拿回我的东西。” “找人?”我和杨天骢一对视,“到这悬空城来找人?找谁?” 小兰却不再说话,独自一人站在了一边,良久又听她说道:“和你们无关。” 我几人面面相觑。一阵大惑不解。但好歹,她也说出了她的目的,虽然含糊不清。我一看时间,凌晨四点了。我的一些法门还能召唤,当前且尽快走出这山洞暗道再说罢!老是在这黑漆漆的山洞里穿行,即便再有手段的人,也不能周全妥善一切厄境不虞。 小兰此刻出现在我们身边。她一个有着严重“梦游症”的人一旦出现在这山洞里,竟也引发了黄莺梦游,这一切前后因果。估计还有更深的一层,但正如老杨所说,待走出这山洞再说罢。 往前走了一阵,闻听水流声便在眼前,我心下一动,这小兰如果真是天听宗的人,估计便也会打起我身上这颗地珠的主意吧,之前屡屡有天听宗门人设计布阵,欲得到我身上的地珠……也罢,万一前路再出现个什么三长两短,若我为方便行事而放下背包,却有人从我背包里盗走地珠又如何得了?想到这里,我将地珠从背包里取出来,耀眼的异光划破了黑暗,引起所有人注目,我将地珠藏身贴在我里层衣服里。 又走了百来米,果见一条暗河挡在我们身前,暗河恰似一把菜刀,将洞穴如切面包一般切成两段。河面宽约两丈,河水自西向东流去,也不知河水源自哪里,流向何处,水流却甚急。可能因为河水的缘故,这周围比洞穴其他处甚是阴冷潮湿,当然,空气也觉清新些。 要到达对岸的洞穴,必须要跨过这条河,但问题是,河上既无桥也无铁链。如果有河道,我们或也可沿着河滨上下探寻过河之道,但眼下立足之地,便只有这一条洞穴,跨出洞穴,下面便是河水。 老杨朝河水里丢了一块石子,半天才见冒泡,说道:“最起码有十来米深啊!” “怎么办?”欧阳望着河面,“要不游过去吧?” 我稍一思忖,望着黑黝黝的河水,霎时一个冷战。也只能这么办了,当即一问众人哪些人不会游泳,还好大家都会游,只是丹尼尔刚刚“献”了两大碗血,这河面好歹还有二十来米宽,怕他体力不支,黑彪水性好,且让他跟在丹尼尔身边,麻烦的是我这副《霓裳仕女图》,自是不能见水,需要两个人合力边游边抬过去,总之是很麻烦。我犹自不放心,观河流阻道,人行过河动爻之象,可演易数,当即得出一卦:河流占路属坤为上卦,众人渡河属坎为下卦,又以坤八坎六共十四数,加此时寅时三数,共得十七数,以六除之,二六一十二,得履卦,第五爻动,变巽卦,互见重乾,卦辞曰:履虎尾,愬愬,终吉。 老杨见我面色有些不宁,知道我演卦已有卦象,便问道:“怎么样,是吉是否?” “有否,但终吉。”我心下却一片惴惴,“履虎尾,愬愬”,暗指我们要踩在老虎尾巴上过河,动辄有大凶啊! 一旁的叶姣仪蹲下来,丢了一块石子到河里,反复看着河面,站起来对我们说道:“这条河,应该不是从山外流进来的,我估计,河水会像海水一样有涨潮落潮,我之前和导师在南美洲一处山洞探险时,碰到的一条暗河跟这条河有些类似。” “涨潮落潮?”我和杨天骢盯着叶姣仪,期待这位考古学家好好分解一番。 “这条暗河应该是这大山内部的山泉积蓄形成的,泉水在山洞内部形成了一种罕见的真空平衡状态,也就是当泉水累积一定量的时候,山泉源头便不再分泌流出泉水,这时就会自行渗出一部分去,便形成一种‘落潮’效应。水位会下降;而一旦渗出到临界状态,山泉便又开始分泌泉水,这河水就又会涨起来!”叶姣仪不愧是考古专业出身,对这些山川地理风物也颇有研究,“根据我的经验,现在这河水还在流,应该正在渐渐涨潮;而水满则溢,过一会,估计就会下降,我建议。等水位下降之后,我们再看看,这样会更安全。现在水流还很急,大家又都很疲劳,现在就下水游过去可能有危险。” “姣仪说的有道理,我们再等一会,看看水位是否会下降,如果水位下降、水流也不急了,再游过去会更安全。”我向叶姣仪投去钦佩的目光。这一路有个漂亮娇柔的考古学家跟在身边,也并非一无用处啊。 果然,半个小时后,河面的水位真的下降了! 大伙一阵称叹。连夸叶姣仪有见识。但更惊喜的还在后面,在河面水位下降约三指的高度后,我们蓦地发现河面中竟有些石块! 随着水位再行下降,那些石块也露出了真面目。竟然是二、三十块排成一线的石台,直接连通了二十来米宽的河两岸!石台宽度仅能容一人立身,很明显。这些石台是人为铺好的,以方便人跨踩过河。河水涨潮时看不到,但一退下去,便露了出来。黑彪爬下河试探性地一踩,没问题,这些石台应该是牢牢插在了河底。当下,大家都是长吁一口气,不用冒险涉水游泳过河了,当然,大家对叶姣仪的“慧眼”更是称赞不已,若无她的事先勘察,估计这会大伙正在水里忍受着刺骨阴冷的河水游泳罢。 当即,我让大家保持十分警惕和精神,挨个爬下河,踩着石台慢慢向河中央跨去。杨天骢手持法印走在最前,然后是扛着画的黑彪,我断后,中间是欧阳、黄莺、叶姣仪、小兰以及丹尼尔。我走在最后面,紧紧盯着河水,心中吟念着刚刚所断的卦辞:履虎尾,愬愬,终吉。却越觉心绪不宁。 就在杨天骢、黑彪已经到达了对岸时,猛觉河面上升腾起一股强大的旋风,吹得人偏偏欲到,霎时,就见一股茶碗粗的河水竟随着旋风挥发起来,形成了一条壮观的水柱,直升洞顶,挡在叶姣仪和小兰之间,众人立时一阵惊叫! “龙吸水!”我高喊一声,“这河里有一股强大的气场!大家快朝岸上跑!!!” 却在欧阳和黄莺已经爬上岸时,猛听一阵冲天巨浪“轰轰轰”拍岸击石,霎时,漫天惊涛骇浪向叶姣仪、小兰、丹尼尔和我袭来! 在巨浪袭人声中,又听叶姣仪传来阵阵惊呼,再听她一阵高喊我的名字:“方隐,救我!” 也猛听岸上传来欧阳等人的惊呼声:“有东西!小心!” 其时,我、小兰和丹尼尔尽被这强大的水浪给打下了河,待得水浪平息,那道水龙褪去,我才从水花中睁开眼睛,叶姣仪的呼声已经完全消失,“姣仪!叶姣仪!”我高声喊着,以最快的速度从水中爬上石台,叶姣仪定是出事了!果然,我身前,也只见落汤鸡一般的小兰和丹尼尔,哪有叶姣仪的影子? 我直是形神俱碎,心如火烧,连连呼唤叶姣仪的名字,毫无应答,而欧阳和黄莺早已愣在岸上,嘴巴大张,眼睛瞪圆,却说不出话来。 此时,杨天骢和黑彪已经从岸上奔了下来,“方先生你没事吧?!” 我浑身湿透,一抹头发和眼睛上的水,急道:“你们在岸上看到了什么?叶姣仪在哪个方向不见的?” “蛇!蟒蛇!”老杨面色惊惧莫名。 “是蟒、蟒、蟒蛇!”岸上的欧阳恢复过来,却已是口齿不清,“那么长的尾巴,这河里原来有条大蟒啊,叶姣仪被蟒蛇给卷走了!” “水浪滔天,具体我也没看清楚,听到叶姣仪的呼声,我马上奔下来,就只看到一条黑漆漆的尾巴拍打在水浪里,大概有好几米长!”杨天骢稍一平复,“应该是条蟒蛇!朝东边方向游去了,叶姣仪应该也是在这个方向上失踪的!” “不!不是蟒蛇”我立即将背上的背包丢给老杨,一看时间,然后以匕首从外套上划了一根带子,将巨阙剑绑在背上,又在腰间别上一把防水手电,老杨见我如此装备,惊道:“你要……” “十万火急,我要跳下水去找她,你们在岸上等着我!”我立时便要跳水。 “可这暗河又深又长,你怎么下水找?方先生,咱们从长计议吧,或许天无绝人之路,而叶公主也说不准吉人自有天相,你下水去找,若是在水里精疲力竭了,到时可、可怎么办……” “没时间考虑这么多了!叶姣仪命在旦夕!”我一拍他的肩膀,“你和黑彪在岸上保护好大家,我有玄门避水之法,在水里呆上个半天没事,叶姣仪不能出事!”说罢,我一个鹬鸟潜水,“咚”一声跳进河里。 第259章 人面兽心 只在跳下水里的一刻,我便紧闭呼吸,以匕首将翳风穴、俞府穴、水分穴、阳池穴、鸠尾穴、太渊穴、治喘穴七穴刺破,再默念一遍“通气避水咒”,霎时,便只觉全身一阵通泰,周身经脉气息已完全不走天道,而是自后天章门而出,便是依照北斗七星阵列方式将人体七大通气汇中穴位刺破,让人体气场吞纳吐息完全从七个穴位进出,而非从人口鼻中经行,如此一来,就不用担心水会溺呛人体口鼻,这便是玄门避水之法,根据道家玄门中人的修为,少则避水一个时辰,多则避水七天,传说道门高人黄禄仙以避水之法,曾在洞庭湖底与洞庭龙王弈棋七日,最终以三子胜龙王,赢得龙王“丹霞神炉”,最终炼得“九霞丹”飞升而去。 要施展避水之法,关键在入水时刺准人体北斗七星穴位,再默念“通气避水咒”,此刻,即便穴位被刺破,因通气符咒贯通人体气场,气血平衡,故而人体不会在水中流血。但要施此术以避水,难点便是,在入水的一刹那便要迅疾刺准穴位,但彼时水浪扑脸,眼睑顿闭,修行避水之法的玄门中人,大多数在此关头折戟。 不多时,我便已潜入水底,这河道两岸乃是石钟乳和喀斯特地貌形成,盛满这一河山泉之水,极是清澈甘洌,几无淤泥尘沙,我在水底打开防水手电,因为河底之水的折射,光线只能照到身体两三米之内的范围,其时,我急火攻心,惶然不已,这要是在陆地上,在山洞外,我又何尝会惊惶焦灼若此?堪堪是。恰是在这么一座鬼邪怪异出没的凶险山洞里,不可知的环境和事物实在超出我的意料和顾全范围,叶姣仪乃是在我眼皮底下被一怪物给掳走,在如此黑漆漆、水深洞广的山洞里,若再担待片刻,这位豪门千金、我的朱雀主命女子便将命丧兽口! 根据古人葛玄的著述,“悬空城前有险径,魑魅横行,梼杌食人”,而之前小兰和黄莺又在洞穴中见到了一只会飞的人脸怪兽。且尾巴甚长,加之此刻,叶姣仪乃是被一只有着黑漆漆的、如蟒蛇一般长尾的怪兽给掠走,我断定:这悬空城山洞暗道里,潜藏着一只上古时代的梼杌凶兽! 再据《神异经.西荒经》载:“西方荒中,有兽焉,其状如虎而犬毛,长二尺,人面。虎足,猪口牙,生两翼,尾长一丈八尺。搅乱荒中,名梼杌”。梼杌能在天上飞,又能在地上疾行,还能潜水。真个是三栖作战,凶猛无比,世间若真还有这等怪兽。必然将祸乱人间,也幸好只是潜伏在羊氏雷櫜族人这座悬空城暗洞里,且自古以来便只有一只,想必这怪兽的寿命已不下五千年了罢!活了如此悠长寿命,估计早已经受了天地雷劫,即便未修成飞升之道,也已经是个真身之妖怪了,我一个凡夫俗子要从它口中救人,是否便是痴人说梦?也在这一瞬间,我便想到了,这馍馍崖山上所有飞禽走兽之所以纷纷逃出山外,定然是这只既能飞又能跑的梼杌在山上横行为孽,所有鸟兽皆要避之,再想到山上“结尸池”里那些被剥了一圈圈皮的行尸,也一定是这只梼杌兽所为之——其尾长一丈八尺,如此长的尾巴,将人一缠,凡是身体被缠的部位,定然连衣服带人皮都被扒掉! 但我之所以此刻一定要下水去找叶姣仪,也乃是我知道,如果这只怪兽真便是梼杌,那么它掳走叶姣仪,并不会即刻杀她果腹,《神异经》又载:梼杌乃颛顼之子所化,雄兽,生人面而好色,每掠一女,必观数时方啖之。 梼杌传说是上古帝王颛顼第六子,又名傲狠、难训,凶残而好色,死后所化为梼杌凶兽,是而长着一副人脸,只要猎捕到美貌女子,便会痴迷一般地详细打量女子多时,然后才会吃掉她。 估计,这只梼杌兽定是早已见叶姣仪在我们这一行女子中美貌出众,是而在河道里将其掳走,此刻,定然潜入其老巢,正在详细打量叶姣仪而“意淫”吧,这才是名副其实的“人面兽心”! 即便我的力量根本不足以猎杀梼杌,但此刻人命关天,又哪能想那么多,务先找到叶姣仪再说!我在水底四处探望,只见河壁周围怪异嶙峋的石钟乳,浑不见任何巢穴洞室,我以嘴咬手电,双手排水潜行,好在河面上的水甚是阴冷刺骨,但这河底的水却有些温度,估计是这洞底有些温泉效应,又潜行了一段距离,忽觉头顶上水波急骤,而身体承受的水压和重力越来越大,我猛地想起叶姣仪的话,现在可能又要涨潮了! 我赶紧继续向前潜去,以尽快在水底找到线索,也不知又潜行了多长距离,忽觉一股股阴冷自脚下传来,随之,整个视野中水泡升腾,霎时,只觉前方一阵漩涡带动周天狂浪纷涌而来,我连忙闭眼闪开,但那阵漩涡却愈加猛烈,且体型也更加庞大,竟仿似生出了强大的吸引力,将我如鱼虾一般卷了过去! “退潮了!”我心下一凛,定然是涨潮过后,这河里的泉水现在开始急速下渗,是而在河道此处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而此刻,我身体随着漩涡不断打转,只觉眼前发黑,原来我竟然在水底潜行到了这暗河渗水口之地——恰恰碰到了河水下涌! 这一河之水形成的下涌漩涡,其力量何其之大!我只觉身体似处在一个巨大的脱水机里,被剧烈摇晃旋转,身体上的血肉尽似要被摔了出去!而此关头,我犹自紧紧抱着手电和长剑,这可是活命的本钱!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只觉身体停止了旋转,周围也并无水流激荡,我恍然睁开眼来,身体也浮在了水面之上。在手电光照下,我不由暗自惊心,我处身的又是一条暗河!但此河的形势远逊于我被冲下来的那条暗河,无论水流速度。还是河面宽度,都比之前的暗河小很多,而再一观周边环境,竟是另一层山洞!原来,在我们所处的上层山洞之下,还有这一副别有洞天的山洞!两条洞穴的连接地带,就是我被冲下来的一条石钟乳岩石带天然形成的暗河渗水孔,大自然鬼斧神工般地形成如此上下两层空间,以致上面有一河之水,而退潮渗水时。便形成了这下一层山洞的暗河,诚如叶姣仪所言,这种洞穴定然是有一层特殊的空气平衡状态在维持,是而才会形成如此荒谬奇特的洞穴地理构造。 而这一层暗河,一边还有河滩,处处可见河卵石,我一观河岸,也具是怪石嶙峋,却也有很多巨岩石台。我立即从水里游向岸边,一上岸,我爬上了一块巨岩,手电的光芒也只能照到三、四十米远。我也不管声音共振了,当即高喊起来:“姣仪!” 连喊数声无人应,我便在河岸上奔行起来,连摔好几个跟斗。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梼杌兽挟着叶姣仪正是潜入了这一层山洞!怪兽一定会有岩洞巢穴,是而我一路盯着岸边岩壁。 视野中,果然出现了几个洞穴。我慢慢停下来,岩壁上,一共有三处大洞,每处洞穴都能容数人穿行,我慢慢走近,也逐渐闻得一阵淡淡的异味传来。岩壁上的三处洞穴,间隔约十来米,我心下有所感念,应该就是这里了。 具体是哪个洞,我以易数一起卦,根据卦象一断,中间这个洞! 当即,我拔下巨阙剑,嘴含手电,准备爬上洞去,可是,洞穴生在岩壁两米多高处,光秃秃的岩壁又无任何扶手或着力点,我爬了半天都上不去,万般焦急之下,我“唰”一声抽出巨阙长剑,就见寒光掠过,剑气袭人,我不由一个冷战,姑且一试罢,我一剑刺向岩壁,就听“当”一声,火星四溅,石尘纷扬,巨阙剑插入了岩壁! 果然是一柄削铁如泥,裂石如木的宝剑! 有了着力点,我拉住岩壁上纹丝不动的巨阙剑,几个晃荡纵跃,便上到了洞穴里,却又是费了大气力才将长剑拔出。 入得洞里,便觉一股腥臭袭来,洞穴深处,一种莫名的气息在游荡弥散,毫无疑问,定然有怪兽潜伏!我一手握巨阙,一手持手电,小心迈着步子,走了大约十来米,便觉那阵异类气息愈来愈浓烈,而这阵气息,却完全不是阴邪之气! 只闻腥臭愈加扑鼻,我放慢了步子,生息就近在眼前!而洞穴也开阔起来,却也觉甚是沉闷,这阵腥臭和异类气息让我眼睛发酸,只觉窒息,我估计,洞穴要到头了。 果然,我以手电一照,是个两三丈见方的大洞穴,足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也皆是钟乳岩穴。再慢慢走进一些,我将手电光停留在一处大石台上。 约摸三米见方、一人多高的一座石台,横在洞穴中央,我一阵异感,只觉所有异类气息均自这处石台传来!关键是,这阵气息,完全不是阴邪之气,而是一种灼人肌肤、拂人汗毛的气息,仿似十米之内,有一座炭炉一般。此刻,我心下只有叶姣仪的性命安危,任何鬼邪怪兽,又岂能挡我!我三两步跑近石台,原是个大石匣子,踮起脚步往石匣里一望,不由形神震骇—— 一只全身毛发、生着一对数尺长翅膀的异兽,晃荡着好几米长的鳞甲尾巴,背对着我正在身下刨弄着什么,再仔细一看,我眼珠都要飞了出去:双眼紧闭昏死的叶姣仪正被异兽骑在身下,上身早已被异兽剥光了衣服,雪莹凝脂的肌体毫无掩藏,而看样子,异兽正在扒叶姣仪的裤子! **************************(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260章 履尾之愬 这异兽毫无疑问就是梼杌——定然便也是小兰和黄莺所看到的虎身、长尾、人脸且能飞的怪兽,但眼下的情形,却让我不由瞠目结舌! 在古书上便对梼杌有所了解,梼杌好色——但仅仅只会“色迷迷”地端详打量女子,却何故,眼下这具梼杌“色”兽,竟然和一只兽性大发的“色狼”又有何区别?剥光了叶姣仪的上衣,似乎正在扒她裤子! 这梼杌兽,难道还想人兽杂交——奸淫人类女子不成?! 一瞬间,我便有些异感——古书上言梼杌“身长两尺”,而眼前这具梼杌,却足有五、六尺长,真便像一只老虎那般庞大,莫非,这只梼杌兽,已有所进化或变身? 一个激灵在我脑海闪过:估计,这只梼杌兽并非古书上所载的梼杌…… 这只梼杌此刻定然色迷心窍,兽性攻心而不能自拔,浑没注意我此刻就在身边! 此情此景下,哪还容我多观详,我口含手电,剑鞘一丢,双手举剑,“哗”一声便刺向了正在埋头扒叶姣仪裤子的梼杌! “哞!” 一声牛叫即刻传来——梼杌竟发出牛一般的叫声! 巨阙剑已经没入梼杌背部两尺,一股荧白的血液“噗嗤”一声飞溅而出! 竟然是白色的血液,而且竟带有荧光! 就在这一瞬间,周遭劲风扑腾,一股强大的气流翻涌而上,我还没将巨阙剑拔出来,就听一阵“啪啪啪啪”的振翅之声响起,“哞哞”的牛叫声充斥洞内,而我才觉自己身形轻盈,我握着巨阙剑,人正在慢慢升高! 梼杌飞了起来。连带着抓住没入其身一半的巨阙剑及我,一道飞在空中! 梼杌荧白的血液仍在朝外激流,料来,我这一剑颇为致命——也许普通的剑根本无法伤它,但这可是巨阙剑,削铁如泥,七尺之外剑气伤人的绝世宝剑。 梼杌在空中一阵挥翅翻腾,想将我和巨阙挥下去,但我牢牢抓住长剑不放,即便它是一只上古神兽。估计也经不起如此巨大的创伤和血液耗费,何况在体力日渐衰弱下,还驼着一个一百五十来斤的人在空中飞腾! 我仔细一观它那荧白的血液,暗叹道:“极阳之血!”,唯有极阳之体,方可焕发荧光,乃是远胜世上已是至阳之血的穿山甲血液了,这神兽果然便是神兽,如果我能搜集了它的血液。估计世上再是阴邪的鬼尸邪煞,都经不起它的烈阳融阴之威!这也便是我自跨进这梼杌巢穴的一刻起,就觉洞内气息异常灼人,原来。这非一具阴兽,而是一具阳烈的神兽! 在空中闹腾了好一会,这梼杌兽体力逐渐不支,慢慢落在地上。只在落地的一刻,我瞬间拔出巨阙,一个闪身避向一边。 此刻。梼杌终于转过头来,像只狗一般地蹲坐在地上,紧盯着我,我也才看清了它的面容—— 虽古书上说是“人面”,包括小兰和黄莺也言“长了一张人脸”,但好好一看,只是面盘五官的布局近似于人脸,鼻子眼睛嘴的方位轮廓与人相似,却毕竟还是一副兽相,像猿猴又不是猿猴,毛发似虎类犬,却又不像虎犬,但远观之,说是一张人脸,却也有七分像。嘴里还生出两根一寸来长的獠牙,果然便是古书所载的“猪口牙”,它这副“人脸“,要说最恐怖骇人的,便是足有一枚银元那般大的眼睛,闪着精光,远望去,像是一对骷髅眼!此刻,看得出,它对我这位暗“剑”伤身的不速之客震怒之极,口中发出一阵轻微的哼鸣,眼里异光闪现,仿似在积蓄力量,要对我发起致命的反击。 却在此刻,我闻听石匣子内,叶姣仪发出了一声呻吟,心下便稍有些释然,看来她应该没事。 突然,梼杌由蹲坐状“嗖”一声站起来,竟然有一人多高,十足像是一只保持站姿的老虎!但它瞬即又埋下头,弯着腰,上肢捂着肚腹,像是肚子犯痛,我正在纳闷,却见它又是“嗖”一声抬起头,我不由呆若木鸡—— 它的左眼,竟然焕发出一阵金黄的光芒!! 仿似它埋下头那一阵,给眼睛充了电一般! “果然是妖孽!”我在心底一喊,连连后退,霎时,就见它这只闪烁金光的左眼一眨,一道白光“兹兹兹”地向我袭来,在我脚下“砰”一声作响,将地面击出一个大坑! “眼睛能放电!”我大叫一声,立时举起巨阙一剑挥去,就听“唰唰”一声,一道剑气破空而出,直击梼杌,梼杌却未尝过此剑气的威力,毫不知闪躲,霎时,它的胸前,一撮绒毛被划断,飞在空中。 “兹兹兹!” 又是一道闪电袭来,我连忙以巨阙一挡,就听“当”一声,我只觉虎口发麻,身子剧烈晃荡,好在这可是巨阙剑,换做普通的剑,早被这阵电光给击得四分五裂了! 梼杌连放了五道闪电,尽被我以巨阙挡住,我被阵阵电光隔剑震击,此刻也是一阵浑身乏力,它若再连放下去 我的手若持不住巨阙,便也是我的末日到来——但幸运的是,梼杌那只放金光的左眼已经渐渐暗淡,料来,它体内的能量已经消耗殆尽,却见它周身有些摇晃,而之前被我刺中的背部伤口荧白的血液仍在不断涌出,料来,它已经虚弱之至。 它虽然是一只上古时代的神兽,但却又是一只在这山洞潜伏害人的凶兽,我必要斩杀之,想到这里,见它已是风光顿失,我也不多浪费时间,走近一步,巨阙一挥,一道凌厉的剑气刹然迸发,就见它面部一道血印生成,一股荧白血液喷薄而出,梼杌瞬间一阵哞叫。 此举仿似再次惹得它异常恼怒,就见它两翅生风,地面上的沙石泥尘尽数而起,我以为它要起飞,却见它一个摆尾,一条蟒蛇般的巨尾“哗哗哗”一声排山倒海一般向我袭来! 堪堪是,它的尾巴末梢上生有一层层密密麻麻的小刺钩,彷如铁蒺藜一般,到此,我愈加证实了,洞外那些行尸之所以被一圈圈地“剥皮”,便是拜这只尾巴缠绕所致,一旦甩上或者缠绕人身,人体无论是衣服还是皮肤,皆要被它连根拔起! 我相信,如果它未受伤时,这一尾甩过来我定然逃之不及,只怕会被它甩的粉身碎骨,但此刻,它已是强弩之末,身体虚弱无比,这一扫过来,速度并不快,我迅疾一退,便避了开去,只听“啪”一声,饶是力气衰弱、速度放慢,被它尾巴扫中的岩石也是石碎尘飞! 我眼明手快,趁它还未来得及收尾之时,一剑砍过去—— “哞!” 它一声惨叫,就见它的尾巴已断成两截,一截三尺来长的尾部滚在地面上,反复扭曲弹跳着,甚是骇人,我所斩断的,正是其生有锋利刺钩的一段尾巴末梢,自此,它这戕害杀人无数的“魔尾”,被我斩断。 “哗哗哗!”梼杌用尽最后的气力,振翼向我飞来——就见空中一团黑影从天而降,我立时高喝一声,既然这是你回光返照的最后一击,那我便成全你罢!当下,我稍一步退后,就在梼杌近我身之时,我双手举剑,雪光四照,周遭风声鹤唳,气息奔流—— “哞—哞—哞!” 梼杌发出最后一阵惨叫,巨阙剑已从它心脏刺入,直穿后背! 而我付出的代价是,被它重重的身躯砸趴在地上,好在它的肚腹甚柔软,我也没受什么伤,也只觉一阵腥臊刺鼻,我捂住鼻子,刚要从它肚子下爬出来,却猛见梼杌剩下的一段尾巴一扬,我眼前骤然一黑—— 这梼杌都已快死了,尾巴还能袭人?! 但已经来不及,我的屁股还被它压着,一条中碗粗的鳞甲尾巴将我腰腹部紧紧缠绕! “啊!”我瞬觉呼吸不畅,面色刹然发胀,只觉人立时便要窒息,我的肚子、胸腔已经发出了“咯咯”的骨架声! 这濒临死亡的梼杌,竟然还有这般大的气力缠人,这阵刚力,毫不让巨蟒缠人! “不行,不能再被缠下去!”只要再被它缠个半分钟,我的胸腔及腰腹便要被它勒碎缠断! 这梼杌凶兽,原是已料到自己大限已至,但绝不死心,即便要死,也要拉上仇人垫背,乃是要和我同归于尽啊! 我呼吸已近窒息,脑海里一片空白,好在双手还能动,但不断拍打着身上的巨尾,却也是徒然——梼杌濒临死亡时的气力,乃是它博尽了全身的力量以作殊死一搏,只为将我置于死地,还好,它那带刺钩的尾巴末梢已被我斩断,否则,此刻的我,早已血肉模糊,皮开肉绽,一命呜呼! “履虎尾,愬愬,终吉……”早前的演卦卦辞浮现在我脑海里,原来,我现在被这梼杌兽巨大的尾巴所缠绕,竟也暗符此卦,大凶之兆,故有“愬愬”,但最终却是“吉”,也就是说,我还命不该绝! 可此刻,我整个上身已近爆裂,我的舌头已晃荡在嘴外,死亡离我只有一线! 我知道我不会死,不能死,但如此关头,我却浑不知该如何应对——我唯一能做的,便是我的手还能动,但我又该如何靠一双手活命呢! **********************(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ps: 十点半左右还有一章,今日三章一万多字 第261章 他年之美 便是在这命悬一线之际,我脑海里火星一闪,双手再度翻腾,在腰下掏了一阵,博尽最后一丝气力,只听“哧”一声,又是一阵荧白血液飞溅——溅在我手上,竟然有些灼烫! 终于,缠在我身上的巨尾慢慢松开,我一阵剧烈的咳嗽,迅速刨开尾巴,从梼杌身下钻出来,逃至三步之外,大口喘着粗气。 梼杌已经再无声息,料来,已然死去。 它的尾巴上,深深插着我的匕首——欧阳赠于我的御赐匕首,梼杌这积蓄死前最后气力的缠尾,只能一鼓作气展开攻击,万不得松懈泄气,此刻,只要有外人在身边,或许用根棍子重击它的尾巴,它也会松开。而若无外人,且我又实在找不到任何再行攻击的手段来让其“泄气”,估计,今天我便要胸腔肺腑具碎,陪它葬身于此了。但幸运的是,它那一缠尾,没缠住我的手——关键是,我腰间还有一柄匕首。 此刻,我才觉全身剧烈酸痛,双脚发颤,几欲倒下。 再次确定梼杌已死,我走上前拔出我给它的致命一剑——穿心而过的巨阙,以及我的匕首。这只有着极阳之体的上古神兽,浑身上下都是宝,它的皮,定然是做猬甲衣的绝好材质,而它的毛发、包括内脏,甚至肉身,都是宝物,在道家和玄门各有其用,而我只对它的血液有兴趣,先待我将叶姣仪唤醒再说。 我爬进那副巨大的石匣——看这石匣打造方整,方圆有度,定然是专门有人打造的,我甚是怪异,难道,乃是羊氏雷櫜族人专门为梼杌量身打造了这副石匣子,供梼杌休憩居住?就见叶姣仪依然紧闭双目,但呼吸已经均匀。料来她是惊吓过度,而且可能是反复受了惊吓,这也真是难为她一个千金小姐了。只是,她的上衣已经被梼杌拔光,凝脂玉肤,双峰诱人,不由让我一阵心思荡漾,而她的下身,也已经被梼杌褪到了一半,蕾丝花边内衣一遮私处。神秘三角若隐若现,再一望她精致娇媚的脸蛋——老实说,这是足以让任何一个男子情迷意乱的美少女,我一抹脸,轻吁一声,赶紧将她裤子套好,免得她醒过来以为我在趁人之危。却在我刚刚将她的文胸套上她的玉葡酥峰之时,就听她一身轻唤:“方隐!方隐,是你吗?我知道是你!是你吗?” 我一愣。却见她犹自双目紧闭,便答道:“姣仪,是我,安全了。我扶你出去。” “方隐!”她再次一声高呼,人却已醒过来,盯着我,却是泪眼婆娑。我刚想说“你醒了”,她却撑了起来,一把将我脖子抱住。紧紧地抱住,大哭起来,“方隐!你真的救我来了,我就知道是你,只有你能救我,只有你能保护我!” “没事了,丫头!”我捋了捋她的头发,“跟着我出来,你吃苦了吧!你想玩刺激的,这一次可够刺激了!这只怪兽,不仅想吃你,估计还想对你图谋不轨,怎么样,你在博士论文里写进一个‘对人类女性身体充满**的史前怪兽’,我想,这一定会震惊考古界和全世界。” “方隐!”她再次娇柔一叫,把我的脖子搂的更紧,她胸前两坨肉此刻圆滚滚地擂在我胸前,不由让人出气不赢,但我似有发现,她这阵拥抱“变味”了,“我喜欢你,一直在暗恋你,只有你能给我安全感,我好喜欢你、爱你!你跟我走好吗?跟我到美国去,你不用再这么辛苦地到处爬山涉水,我在美国有好大一处庄园,我们远走美国好吗?” 却不知为何,我心下一阵酸楚,一个美女对自己表白爱慕,任世间谁等男子都会沾沾自喜,我也不例外,何况她还是豪门千金,当然,这只是男人本性。我酸楚的是,我的一生,已经在世间遇到了那么多那么好的红颜知己,却终是无缘,我唯有婉谢她们的爱意,最起码,我不能再像辜负欧阳那般,因为我无法隐藏我在心底对杜冰婵的爱——我不能再伤害我身边的这些女子。 我轻轻从她手间挣脱出来,笑道:“叶大公主,我不是个好男人,不值得你爱哦,何况,你知道,我已经有……”我却没说出来,一摇头道:“好了,咱们得尽快离开这里,你快穿好衣服!” “是杜冰婵是吧?”叶姣仪撅起樱桃小嘴望着我,“她比我好看,还是比我有钱?爹哋在临终前给了我百分之二的叶氏股权,我的亲哥哥还是叶家的掌门人,你算算看,我的身家比她差多少?方隐,你跟我走,我们隐居天涯,环游世界,你何必还这么辛苦要命地到处跑?我的零用钱都够我们周游全球了。” 我站起身来,摇了摇头,神色木讷:“这与钱何干?关键是,方隐我要是不辛苦地四处奔跑,估计,你们谁也看不上我。丫头,你爱的是此刻你眼前的方隐,这个时刻与鬼邪孽煞打交道的小神棍;我要是入归红尘繁华,终有一天,你就会厌恶那个秃发大肚腩、成日花天酒地的方隐……无论如何,丫头,你是我的朱雀佳人,天生丽质,娇媚万端,要说我从未对你心动过,那是骗人的,但是,姣仪,缘分往往就是这么奇妙,我们离得近,即便我曾经天天与你住在一起,我们都未尝牵过手。但无论与婵儿相隔天涯海角,我却对她朝思暮想。与其无缘而痛苦,不如有心放手去成全,对么?何不将曾经我们认为的美好,都珍藏在内心深处,多年以后,再去细细品味,对家人朋友说:看,我曾经爱过那个人。甚至在更多年以后,再慢慢回忆,对自己说:我们曾经携手走过。 “姣仪,就让方隐曾在世俗里奔波穿行的这些最美好瞬间定格在你内心深处吧,即便我们无缘相守,我也不愿让你看到多年后的我,已是两鬓苍苍,肚腹下垂,人老色衰……就让在多年后,更多年后。你和家人在庄园里欢享天伦时,你能从杯中纷溅的红酒浪花里,看到多年前,一个名叫方隐的有些邪邪的年轻神棍,在乡村算命,在都市破煞,在山林挖墓,在洞穴斩妖……他衣着虽然齐整,但泥沙灰尘漫身;他精修边幅,但发型早被阴风吹乱。他虽然也喷一瓶五百美金的香水。但仍然掩不住他从墓地里钻出来的一身腐臭;他虽然爱笑,却大多数时间保持肃然。他其实也好色,但却是有色心没色胆。他或许很有型很有魅力,但他留给大多数人的,只是一个背影。他不值得你们去爱,因为他只爱一个女子;但他值得你们永远信赖和珍惜,因为,他不贪你们的钱,不爱你们的美色。他只为一个天地良心及眼皮下的公平仁义……” 说到这里,我不由一声长叹,人生,就是如此境遇纷繁。造化万千,往往让人顾此失彼,捡了前路的珍贵,却只能与后路的美好失之交臂。与未至的缘分擦肩而过。但人生,不能得到的,才是最美的;唯有残缺的遗憾。才是刻骨铭心的美好。叶姣仪一定会失去我,但在多年以后,当她想起那位曾在群山峻岭中的洞穴里一脸泥浆、救她脱险的方隐,自会泪如雨下;而我,如果终将失去杜冰婵,那么,一定会在多年以后某个夜晚,当星群漫天,烟花遍野之际,想起那些曾和她经历过的如梦似幻的时光,定已热泪盈眶。 这才是残酷而壮美的人生。 “方隐,的确,我不能让你为我停留……”叶姣仪穿好上衣,颦眉轻叹,“但是,我会等你,等你哪一天疲倦了,累了,而叶姣仪永远为你敞开臂弯和心扉,可你还会再想到我吗?好吧,你这最有魅力、拼命驱邪破煞时候的样子,我自然永远不会忘记。但在我最美丽的时候,你会记得我的样子吗?方隐,我只希望你记住,在我最美的时候,我遇上了你,并且爱过你,很快,我就会色衰容老,韶光不再……方隐,你给了我一个好残忍的承诺!不过,还是谢谢你,让我爱过,也给了我爱和安全感,没有今天你的出现,我也许已经——” 我一笑,捂住了她的樱桃小嘴:“好了,不说不好听的话!咱们先出得这怪物巢穴去!”说罢,我将她抱出石匣,却见这个巢穴里,两边还各有两个暗洞,我稍一思忖,这处巢穴应该和我早前在外面看到的左右两个岩洞相通。 当即,我手持巨阙,拉着叶姣仪逐步走进左右两个岩洞。果然,之前我在河岸边看到的三处岩洞互相连通,但让我惊异的是,左右两边的岩洞里,都有一个大石匣子,而石匣子里都装着一具梼杌的尸体——并且都未腐化,在这山洞异常阴脉和微生物环境里,人尸及梼杌尸都很难腐化。石匣子旁边,还有好几具森森白骨,一看骷髅头,便知是人骨。 一瞬间我便想通了,果然,我刚刚杀死的梼杌,并非是上古时代那一只梼杌神兽,我所看到的这些梼杌,应该都是那只梼杌的后代,并且身形都已经进化得更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刚这只梼杌,之所以要扒光叶姣仪的衣服,乃是要和她人兽交媾,以繁衍后代——所有的梼杌均是雄兽,要繁衍后代,只能和人类交媾!这些森森白骨,定然便都是被捉进来的人类女子,一旦生育出梼杌后代,女子便被它蚕食。 “咦?为什么它们的眼睛都被挖掉了一只?”叶姣仪盯着一具梼杌尸体。 我早已看到了,而且是左眼被挖掉,我稍一敛目,忽然通彻:它们的左眼,便如开始那只梼杌兽能施放电光的黄金眼! 毫无疑问,应该是羊氏雷櫜族人饲养了这些梼杌兽,并让一些人类女子为它们繁衍后代,然后终有一天,将梼杌杀死或者由其自然死亡,然后取下它的左眼——这只左眼,定然是副天材地宝! 想到这里,我立即冲进中间的洞穴,将那只我所杀死的梼杌头部掀起来,它银元般大小的左眼还未合上,虽然已经暗淡,但犹自异光频闪,而它的右眼却只是一平凡的肉眼。我心下一颤,让叶姣仪避开点,当即以匕首在其左眼里剜了许久,荧白的血液沾满我一身,骇得叶姣仪直呼残忍,好一会,我才将这枚银元大小的眼珠取下来,竟是沉甸甸的!观其材质,虽然长于肉身,但却丝毫不像血肉所成,只怕,应该是梼杌神兽将凝练的天气灵气全部聚集在这左眼上,天长地久,灵气汇聚眼部脂质结膜,逐渐生成了如此坚硬厚重且蕴涵神力的眼珠! 握在手上,只觉异光频现,晶莹其华,一定是个好东西!且先待我们逃出这里再好好一观。刚走出洞穴,我才记起来,梼杌的血可是世上极阳之血啊,最是道家玄门辟邪破煞的无上宝物,可惜,我身上并无盛血容器,不由一声叹息。但幸运的是,叶姣仪问明我何以懊恼的原因,竟然从裤兜里掏出一个药瓶——一瓶葡萄籽油——她每日所服食的女性养颜补充剂,我兴奋地差些跳起来,将她紧紧抱起来一甩圈,然后立时冲进去,将葡萄籽油胶囊倒掉(你会不会想到,这些美国原产的葡萄籽油胶囊倒在这千百年人迹罕至的山洞里,被地上的蚂蚁小虫所服食,若干年后机缘有成,生成了异邪凶兽,再次为祸人间,这便是后话了罢),放满了一瓶梼杌神兽血液。 然后,我拉着叶姣仪,从原路返回。从这一层山洞的暗河里回到第一层山洞暗河费了些周章,必须要等第一层暗河涨潮后水位平静下来才能从渗水孔穿上去,否则,一旦落潮下涌,我们就又要被冲下来。 过得多时,我们总算回到了第一层暗河里,我赶紧将叶姣仪从水底拉上水面,丫头已经呛了多口水。 等在岸上心急如焚的老杨、欧阳、黄莺、小兰、丹尼尔、黑彪等人,再次见到我们,欢呼雷动,不在话下。 我们在岸上稍作调整和休息,补充饮水食物,我便将这救人的经历说给众人听,直让大家惊诧不已,又将梼杌兽的左眼珠给大家看,大家更是叹为天物。 吃饱喝足,我便避到一边 “交水费”,却在刚一转身回来时,蓦地发现,在两根火把的光照下,老杨、欧阳等正靠在一块吃东西的七人,竟然只有六个影子! 七个人,六个影子! *******************(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ps: 今日三章,近一万一千字。thanks! 第262章 孽影重重 我使劲一揉眼睛,再次仔细一看,没错,他们七个人靠在一起,火把的光照正好将他们的影子投向我这边,在火把昏黄跳跃的光影里,七个人六个影子仿似鬼影幢幢,一股诡异的气氛油然而生。 “来了,又来了……”我在心底一叹,霎时一个冷战。 我使劲一掐自己手臂,疼痛!没错,这的确是在现实中,而非是梦里。 是的,再一次来了。 好几个月前,我和杨天骢、还有小兰,以及一位老猎人在安徽省一山里走夜路时,曾寐得一梦,梦里见我四人靠在一起时只有三个人影,但单独看我们四人,却人人又都有影子。当时我所有的梦境,后来真实发生的事件都逐一有所灵验,却唯独此梦兆毫无所指,曾令我大感困惑,但又因种种耽搁,未曾对他们施展过玄门“请神术”——一项极为深奥的法术,麻衣道派里有多项操纵人影子以陷人整人的道术便是自“请神术”而来。人的影子本是光线由直线的传播反射而成,玄门“请神术”的妙用便是,一个人若在正常的光线照射下没有影子,那么,当他熟睡时,以“请神术”自然便请不来他的影子。这是一项窥视异兆奇祸、辨人根本的法术,请神术还可以一窥人的体质和病痛。但请神术耗施法者元神,而且还不一定能成功。若人熟睡过去后,对其施展请神术,请不来影子者,便是异端。 后来,我回到美国,也曾就此异兆让师父分解,但糟老头却极为敷衍地打发了我,只是说:那一堆人中,有人可能被邪物上过身。而且,此邪物极为怪诞。 上一次,乃是我在做梦,但这一次,却是真真正正的发生在我的眼皮下:七个人靠在一起,只有六个影子! 原来,上一次所做的梦,所指的其实是发生在几个月后、在此山洞里的这一幕! 上一次一拨人乃是我、老杨、小兰,及一位老猎人;而这一次,一拨人乃是老杨、欧阳、黄莺、叶姣仪、丹尼尔、小兰、黑彪。 两拨人的交集便是老杨和小兰! 此景此景。一再发生,莫非,问题的根源出在老杨和小兰身上? “被邪物上过身,此邪物极为怪诞……”师父的话再次萦绕在我耳际,再一联想到母亲曾对我说过的一些话,以及杨贵妃鬼魂之言,只在这一瞬间,我彻底通悟! 只觉这前前后后,一切诡异之兆。玄奥纷繁,种种扑朔迷离,疑云团团,刹然间迎然而解! 我一阵苦笑。“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当即,我走过去,提起巨阙剑。走向小兰正面,“嗖”一声,举剑指着她。 正在吃东西的其他人立时停下。望望我再望望小兰,再一望周围,以为又有什么怪邪前来。 正在喝水的小兰被我此举一惊,良久叫道:“方大哥,你干嘛?!” “我本不想揭破你的身份,原只为护你性命安危,但此刻,我觉得没必要了。”我举剑盯着她,面色平和,“因为,我发现了,即便我揭破你天听宗的身份,你也不会有碍,对么?” “方大哥,你在说什么?!”小兰紧紧盯着我,浑似不认识我一般,“什么天听宗,什么揭露身份,你在说什么啊?” “方先生,你发现了什么?”老杨站起来,四下以观望,没发现什么异常,但很明显,他知道我此刻爆发,绝非空穴来风,“小兰不是已经承认了吗,她独自一人神神秘秘地来到这地方,要来找人,找回她自己的东西……那么,你觉得现在哪里还有问题?” “找人,拿东西?”我一声冷笑,“只怕,找的就是我,或者悬空城中手里有东西的人吧,什么东西?就是我身上的地珠,以及悬空城里其他的补天神珠?是也不是啊?” “方大哥,我到底怎样来这里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醒过来就发现在这里了,当然,能再见到你们,我也很开心。我现在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了!”小兰沉下了脸,眼眶已有些发红,“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找人、拿东西的,你们不要冤枉我,我什么都没做,我什么都不知道……” “之前不是你自己亲口说的么,你说你来这里是为了找人,拿回你的东西?!”欧阳也听出了怪异,站起身来盯着小兰,“怎么就过了这小半天,你就矢口否认了呢?” 小兰晃圆了脑袋,一个劲地声明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没说过类似的话。 这一刻 ,杨天骢、欧阳两人一对视,早已是惊诧莫名。 我再次一挥剑,喝道:“好吧,你非要让我说出来!那我便告诉你,你就是黄巢!” “黄巢!”所有人霎时眼珠便似要飞了出去,紧紧盯着小兰。 一柔弱女子,怎和千年前反唐起义领袖黄巢联系在了一起? “你便是黄巢,唐末起义枭雄,千古一代暴君!你命数不死,被人寄存转移,以有千年苟活,却犹自祸乱人间,逆天为孽,妄图兴风作浪!黄巢,我说的可对?”我将巨阙剑举得更高,“你寄身的这位女子,被你一身邪性沾染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她与你何仇何怨,你要如此害她!今天,我已经看出来你的庐山真面目,此刻,你再行隐瞒下去,却也只徒显你愚笨可笑而已,那么,我尊你一声‘前辈’,拜你一句‘将军’,还请你坦露身份,把这一切前前后后都向我们道清楚罢!你若犹自反心不死,欲图大逆,我便将替天行道,代天惩过!” 小兰被我这一威吓,“哇”一声哭了出来,霎时,抱头痛哭,仍是边哭边说自己啥都不知道,她便是她自己,不是任何人。 “难道,小兰真是黄巢的寄体?!”杨天骢一阵瞠目结舌。“如果小兰是黄巢的寄体,而杨贵妃鬼魂又说我杨家祖上的一位女子,也是黄巢的寄体,莫非,我家族那些女性的异兆,皆是因为她们都曾是逆贼黄巢的寄体?这小兰被我请回家照顾我母亲,寄附在我母亲身上的黄巢命数,算准了小兰的生辰八字命格与其相符,是而又随时寄附在小兰身上?!” “对!”我点点头,“这才你是家族千百年来一直便有女性不虞之灾。以及小兰屡屡梦游、做些鬼鬼祟祟之事的唯一原因——便是,千年前那位唐末反贼黄巢,其命数屡屡在你家女性中和小兰身上打转!杨贵妃鬼魂所言,天听宗一共只有四人被转移寄存了命数,除了黄巢自己,便是他的左右两个护法,还有一位副教主。但副教主命数早已死,左护法长孙文昶刚死,当世之下。便只有黄巢自己的命数以及右护法烈阳子的命数犹苟活世间!但烈阳子的命数,我严重怀疑,有可能转移寄附在了那位国际大盗罗查理身上,因而罗查理一个现代人也能随意操纵失传了七、八百年的‘炼魂术’。所以。剩下的唯一一缕孽命、也正是能在命格相符的女子中自由转移命数的千年孽命,便只可能是黄巢!便是在你杨家女性身上作孽、并加害了小兰的罪魁祸首!” “但是,但是……”老杨不断挠着头发,时而一抹眼睛。他杨家女性所有异兆真相,即在眼前,但看得出。他不敢相信,甚至不愿接受,他宁愿相信自己家族女性的“烦恼”乃是被什么恶风险水主命所致,也不愿看到,乃是千年前的一缕暴君逆贼遗命在为祸造孽,“但是,我们都未尝见过被转移寄存了命数的人到底有何等征兆,你是如何看出来,小兰乃是被黄巢给寄了命?” “很简单!”我一指地面众人的影子,“你们转身回去看看,现在我们三人站在这里,黄莺、叶姣仪、丹尼尔、小兰和黑彪五个人坐在一起,可他们五人靠在一起,只有四个影子!” 众人立时回望,果然属实,霎时,不禁人人有些颤抖,如此怪象,实是让他们费解。 “我曾在梦里梦见与此相类的情景,我师父的分解是,靠在一起的某人,应是被邪物上过身,且此邪物极是怪异,我现在是明白过来了,这‘极为怪异’的邪物,便是自千年前被转移寄存下来的一缕孽命!”我狠狠盯着小兰,“再根据杨贵妃鬼魂揭示阐述的一些道理,我自是前前后后恍然大悟,为什么几个人围靠在一起,总是少一个人影,而单独看来,却又个个皆有影子?乃是因为,有一缕男性阳命转移寄存在了女子身上,当这个携男子阳命的女子和所有正常人围坐在一起,于这种玄奥诡异的‘寄命之法’格局里,众人阳命相斥她身上的男子阳命,使得她和大家围坐在一起的时候,其男子阳命虽然能主命其意识和思维,却不能主命其女子身体;能主命其身体的,乃是其女子本命,但她的本命却又被占锁在命池里,所以,在这关头,她的身体便是一具没有主命所在的、玄门认为的‘阴躯’,阴躯是没有影子的。只不过,这种罕见异兆一定是融合在大家互相在一起时的彼此影子交叠中,所以,少了一个影子,无论如何是看不出到底谁没有影子!自然,当此女子单独一人时,其身上所寄存的男子阳命无所相斥,此时,这缕男子阳命既能主她意识思维,又能主她身体,便也是一个正常人,自然便又有了影子……根据这一切前因后果,综合判断分析,毫无疑问,小兰便是被黄巢孽命寄存了命数,所以,此刻我们看到的小兰,实际上便是黄巢!” “那好吧!我走远点!人正不怕影子斜,你们再好好看清楚!”小兰一擦眼泪,迅疾爬起来走向一边。 “不对!”欧阳瞬时一呼,“你们看看,小兰离开了,他们四个人,三个影子!” **********************(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263章 风云涌动 黄莺,叶姣仪,丹尼尔,黑彪,四人坐在一起,火把的光照后面,投下的却是三个人的影子。 “难道,不是小兰?!”杨天骢紧紧盯着我。 “转移了,又转移了!”我一一打量着四人,尤其是黄莺和叶姣仪,毫无疑问,黄莺和叶姣仪,两人中一定有一个人与黄巢命格相符! “就是说,现在的黄莺和叶姣仪,其中一人寄存了黄巢的命数?!”杨天骢缓缓扫视着她两人,好似从未相识一般。 其时,我已有所明了,当即走过来,“老杨,你稍微离远点!” 黄巢,就在我们身边。 一位千古枭雄暴君,一代起义领袖,且还是一位玄门高人,此刻,就在我们眼前。 只是,我们都看不到他,也根本无法捕捉他,只能任由他自由转移命数,将我们玩得团团转——我何尝能想到,我们这一行几个女子中,竟然有两位女子的命格,皆是与黄巢相符! 原来,早前曾一路跟随我们走南闯北的小兰,竟携黄巢遗命,一直潜伏在我周围!我们一路前行的伙伴中,竟然有一位千年前造孽为逆的历史风云人物之命数!也就是说,我所有的行动计划打算,包括我众多绝密,都被寄附在小兰身上的黄巢所获悉,估计我找到了地珠前后,他都全程参与,难怪之后便一直有天听宗门人前来设局布阵,以从我身上得到地珠!这可是好生荒谬的尘寰境遇啊! 但是,这一来 ,可怎生个安排!你明明就知道千古逆贼遗命就在眼前,但是你却无法接近他,触碰他——他可以在现场两位命格相符的女子身上自由转移! 他这自由转移的,乃是其阳命遗数,而非阴魂鬼邪。我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捕之逮之,甚至祛之破之! “黄莺。”我提剑走了过来,紧紧盯着她,“现在,你便是黄巢!” “黄莺是黄巢?!”所有人一时目瞪口呆。 黄莺却盯着我,面色平静,不言不语。 “本身寄附在小兰之身的黄巢,来到这山洞内,黄莺便无缘无故地梦游消失。然后,我们发现。她和小兰在一起。”我扫视着众人,“这极不寻常!当老杨你说黄莺这是第一次梦游,我就有些怀疑,黄莺的命格是否与黄巢相符,现在,我可以百分百肯定,黄莺你也是黄巢的寄体!我只怕——” “只怕什么?!”老杨紧紧盯着黄莺,他家族女性的“烦恼”和黄巢孽命有着直接的瓜葛,已让他极是痛苦不堪。却未想到,现在,连他的红颜知己、同床共枕的伴侣都和黄巢搭上了边! “我只怕,咱们当时出现在安徽省石盆寨黄家罗盘大院。为黄家堪改命数,罗盘大院蜡殍尸祸,大院理气‘生死之禁’,那一切前前后后。冥冥之中,估计都是有人设的局!”我心下此刻如明镜一般通透,“这黄莺。也是有着黄巢命格的寄体,而在黄家前后发生的一切事情,估计,都和黄巢有关,而最终,设此局的人,应该便是黄巢! “老杨,在那黄家,我还有很多事情始终没弄清楚,即便蜡殍何氏向我们透露了一切,但我觉得,何五说出的还只是表面——还有一层更深重的因缘在里面!比如,在为黄三爷儿子黄浩金斗进阳之前,我曾好几次碰到黄莺,但每当问到她事关机密之时,屋窗之外,便总会狂风大作,似在提醒黄莺尽快离去,守口如瓶!后来,我以为是那曾经给她下淫盅的段书记在召唤提醒她,但是,这两日好好一想,绝非如此!我只怕,那段书记给她下的淫盅,也都是她自己的苦肉计!或者便是说,是黄巢的计略!黄莺,我没说错吧?你黄家的惊天绝密,估计远不止让蜡殍何氏在大院深处制作蜡殍这般简单!你黄家,到底和黄巢有什么关系?!” “都姓黄!”叶姣仪站了起来,闻听我这一问,脱口而出。 “对,都姓黄……”杨天骢嚅动着嘴唇,却面色木讷,似入定一般。 黄莺仍是一言不发。 “黄巢,我知道,你们在寻找五颗天地神珠,而若我没猜错的话,这些神珠的典故,你正是从我这里听到的,你寻找五颗珠子,乃是想‘堪成大道,驾鹤飞升’,还是要‘欲图大业,逆行苍生’?!”我将巨阙剑举起来指着她,“黄道有数,天命难违,你命里本无帝王气数,而你这一登大宝之心,却千年不死,千载之下,犹要作乱为孽,逆天而行,你可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一味强求,势要逆天,想你千年前,本已屠杀了八百万苍生性命,啮食了三十万活人之躯,你罪孽累累,恶行滔天,罄竹难书,到了今天,你不知反悔赎罪,却犹还要祸乱人寰,你可知,你这是为你的命数再添一笔雷劫之果,可你却始终不知幡悟啊!” “也罢,既然被尔等看破,我一现真身又如何!哈哈哈哈!”黄莺一阵大笑,很明显,她此刻正被黄巢主命,“我这缕命数随心所欲来往天地之间,无所不往,无所不能,即便是苍天大地,都莫能奈我如何!上天有眼却看不见我,地上有人却莫能近我身,我便是出离于天地之外的‘黄道圣人’,谁都管不了我!哈哈哈哈!我已经活了一千多年,且还要千年万载地活下去,看你们一辈辈凡夫俗子后浪推前浪,生生不息,却人生苦短,蝇营狗苟,哪若我与天不老,与世长存,我有如此天大的机缘,这正是天命!天不绝我,留我一命,乃是要我重洗神州,再换人间!既然今天被你道破了因果,我便也不再隐瞒,总之,属于我‘逆龙将军’黄巢的,我一定要夺回来!千年前我也曾千军万马,所向披靡,无奈功败垂成,功亏一篑!千年后。我离霸业天宝,也只咫尺之遥,此时此境,神若挡我,我便诛神;佛若拦路,我便掀佛!你们几个区区凡胎后生,即便有些雕虫小技,又岂是我黄巢所能打上眼的?只要我能在悬空城找回我的本体,尔等屑小,就赶紧跪拜臣服罢!哈哈哈哈!” 听到这里。我和杨天骢立时一对望,原来,这黄巢孽命来到这悬空城,乃是要为寻找一千年前被羊氏雷櫜族人带回了悬空城的他的本体——当时黄巢将死,羊氏雷櫜族将他的命数转移寄存在了杨天骢祖上一女子之身,而黄巢的躯体,却被他们带回了悬空城,估计定然是为有朝一日找回了被盗走的、封存了蚩尤命数的雷珠,然后再将蚩尤之命转移寄存在黄巢的躯体上。 莫非。这都一千多年过去了,黄巢的躯体还犹活在悬空城? “你去悬空城,就仅仅只为找到你的本体?”我紧紧盯着黄莺,“你天听宗门人煞费苦心地要谋夺我之地珠。估计还要寻找其他几颗补天神珠,是故一而再、再而三地布局设阵埋伏我,你难道,就不是去找珠子的么?你还说你来这悬空城。乃是要找人,并拿回自己的东西,你如此谋筹。到底所为何事?” “你这颗地珠,乃是我千年之前从杨贵妃坟墓里取来,后来被我卖给了赵家皇帝,这一千多年来,本已不属于我,我又何尝想过要夺你地珠?至于其他几颗珠子,我也是毫无兴趣,我所欲者,只是有朝一日能跨入悬空城,找到我的本体——我的躯体,被他羊氏雷櫜族人以法术封闭在悬空城里,千载之下,犹有活息。而我的这缕命数,在世间历荡一千年,我四海参炼,广修道缘,已经修成 ‘返老回童’之术,我为的就是能进入悬空城,为我的躯体返老返童!若我黄巢天降二春,再借我五百年,我定当铁骑天下,势盖炎黄!我的鸿鹄大志,岂是你那几颗暴殄天物的亵玩珠子!”黄莺一阵狂啸,“我所要找的人,乃是羊氏雷櫜族人最后一个嫡系后人!唯有找到他,才能索回我的本体。但这一千多年来,我始终没有找到悬空城之所在,是而,我还要感谢你们,为我找到了悬空城,我早就闻听,悬空城与五颗补天神珠干系重大,见你们一个二个都在为这些珠子奔波忙碌,我知道你们总有一天会去找悬空城,没想到,跟了你们一路,总算心血没有白费,真让你们找到了悬空城!哈哈哈哈!” 听到这里,我再次和杨天骢一对视,却是个个形神骇然:不是黄巢! 不是黄巢!!! 原来,殷勤布局设阵,构陷在前,埋伏在后,且给黄莺下盅毒,让她来盗取我的地珠……所谓的幕后高人、香港老板,并非黄巢,而是另有其人! 既然黄巢从未找过五颗补天神珠,也就是说,所有一切围绕这些珠子发生的人与事,皆是真正的幕后高人所为之!哪怕黄府大院那位化血而亡的段书记,他只为得到我身上的地珠,但如此看来,他也并非受黄巢所指! 那么,曾被黄巢遗命所寄身的杨天骢的母亲,她曾让杨天骢去寻找天珠及火珠,很明显,并非是寄身于她的黄巢所要寻找这两颗珠子。 一切皆是源于那真正的幕后高人!甚至,便有可能是在梦里找我 “借斧头”的深山里的男子! 那又会是谁,先于我们得知五颗补天神珠的存在,并洞晓其天地神力、龙脉玄机? “你到这悬空城来,只为寻找羊氏雷櫜族最后一个后人?”我同样还在为这句话暗自惊心,“这悬空城里的羊氏雷櫜族人,难道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子孙?他们可是上古蚩尤氏族,精于能工巧匠,擅于奇门遁甲,何故数千年后会风流云散、桃凋李谢?” “那便是因为‘蚩尤未死,子孙代罚’!轩辕黄帝在涿鹿之战中斩杀了蚩尤的身体,而蚩尤的命数却早被羊氏雷櫜族人转移封存,这一惊天重秘最终还是被黄帝知晓,黄帝震怒于天,咆哮于地,号令天地雷劫,定要诛杀蚩尤之命,若终不得果,便让曾为蚩尤转移命数的其后裔羊氏雷櫜族人子孙代为受罚,一日不得诛蚩尤之命数。便要让羊氏雷櫜族人断子绝孙,这数千年来,到得今日,羊氏雷櫜族人逐渐灭绝,也未知是否便真是天降劫谴,反正,据我所知,羊氏雷櫜族人便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子孙,只是,此人我从未得见。也始终寻他不到! “另外,我的右护法烈阳子,在我于四海遍寻道缘时,趁我在外,竟篡权谋逆,代我施令,号召我所有天听宗门人,前去寻找五颗补天神珠。烈阳子私自背着我寻找五颗神珠,自是野心勃勃。心机不小。但这过了多少年,我苦于一直找不到烈阳子——我天听宗一千年来的第一个叛徒!后来,我打听到,这烈阳子。为了找齐五颗神珠,有可能也来到了悬空城。所以,跟随你们前来悬空城,除了找到这最后一个羊氏雷櫜族子孙。让他将我之本体交予我,自然便还要一探烈阳子的下落。”黄莺说到这里,竟是一阵咬牙切齿。“叛我黄巢之人,必死无疑!” 我料想,黄巢如果对五颗天地神珠根本无甚关心,那么他定然不会知道,那烈阳子所寄身的罗查理,很有可能便是南宋玄门高人罗青阳的后人,也就是说,那封存了蚩尤命数的雷珠,正是在罗查理手里。 但如果按黄巢所言,如果罗查理也来到了悬空城,那么,终在今日,封存了羊氏雷櫜族人祖先蚩尤命数的雷珠,又回归了悬空城,甚至有可能回到了羊氏雷櫜族人手里! 也就是说,如果一千多年前黄巢的躯体若还活在悬空城,而这一千年后,蚩尤的命数又复回归悬空城,是否,便将是上古战神——蚩尤再世之时?! 一瞬间,我便想到了8342前来找到我的关节——昆仑山脉,天星紫微下降,帝王龙气渐收!莫非,便是指蚩尤即将再世,人间复将血雨腥风? 但更让我震颤无端的是,只怕,屡屡设局布阵于我,欲从我身上谋得地珠的幕后高人、香港老板,便极有可能是天听宗右护法——烈阳子寄身的罗查理! 再一询问,也果然是,当年,为叶登爵、且为我爷爷点化出路、避过天劫的那位高人,便正是这黄巢的寄身之人,难怪我母亲说,此人总是遮住面容,且身形柔弱,声音尖细,原来,正是因为黄巢当时寄身的乃是一位女子,黄巢之所以要帮助叶、杜二家,便是要从两家筹集天听宗活动资金。自是,一切前尘旧事,皆是迎刃而解,我和叶安平,之所以被叶杜二家遗弃山头,便是拜黄巢所赐——他指点两家避劫的方式,便是向我二人的母亲在十月怀胎里的我俩的胎灵借命。 而这罗盘大院黄家的当家人黄二爷黄三爷,便是黄巢第三十九代后人,自是遵黄巢之命,暗地里制作蜡殍以筹集巨额资金,其资金动向,也便是天听宗四处活动、招兵买马的经费——黄家罗盘大院,便是天听宗的大本营,但千百年来,何人得尝知晓:那阴森诡秘的罗盘大院,不仅藏有蜡殍活尸,更在为举兵为逆、兴风作浪而暗流涌动。无独有偶的是,黄巢第四十代玄孙黄莺,其命格竟与老祖宗完全相符,是而,黄巢的命数曾屡次在小兰和黄莺之间来回转移。 自此,一切风起云涌,涛生浪灭,恩怨种种,疑虑团团,前因后果,来龙去脉,我们之前皆以为最终的罪魁祸首乃是黄巢——却在亲逢黄巢命数之时,才得晓,黄巢也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他也只是如我们一般,在殷勤苦苦寻找答案!! 让我心下颇有不祥之感的是,既然那烈阳子寄身的罗查理正在天地间寻找五颗补天神珠,且他手持的那颗封存了羊氏雷櫜族人祖先——蚩尤命数的雷珠,终将来到悬空城,他又会和最后一个羊氏雷櫜族人嫡传子孙有些何等交集?而根据《补天录》所载,五颗补天神珠将齐聚悬空城。这又将是一场何等玄异的天地巨变,风云际会? 上古战神蚩尤,莫不成终将在黄巢躯体上再世而生?人间从此血掩天日,战乱长空? 当下,唯有到达悬空城内部,找到悬空城主人——那最后一位羊氏雷櫜族嫡系子孙方能一一化解,欧阳也才能找到她的亲生父亲,化解家族之谜。 我原以为,这黄巢命数一定去过悬空城,此刻也才知道,他也是如我们一般,第一次来到此地,且还是暗中跟随我们,才有幸进入了这悬空城山洞暗道。 此刻,黄巢孽命寄身于黄莺,且我根本无法破他此缕命数,也只能等到真相大白的最终之际,再相时而动。杨天骢虽然对破坏其家族女性安宁的黄巢孽命恨之入骨,但此刻却也拿他毫无章法,毕竟,其身体是黄莺的。 当下,我们一行人再度起身,力求尽快到达悬空城内部。这一路又在山洞里前行了不知多少路程,来到了一处开阔地的大石门前。 前方,石门挡道! 关键是,石门前的地面上,密密麻麻竟有十来具古尸! 尸体如早前我们看到的三具古尸一般,基本没有腐化,但这些尸体上,有几具插着箭,乃是被弓箭所杀;另外几具看似是被利钝之物给砸死,骨骼断裂,身体被砸的已经变形,还有两具尸体,则像是被火烧死一般,身体已经蜷缩成一团,其熏干状更甚其他尸体。 老杨想稍上前一步看个究竟,我一把将他拉住:“这里有伤人的机关,万不可上前!”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扇大石门之里,便是悬空城!”寄身黄莺的黄巢仔细一观,娓娓道来。 我四下一端详,尤其是头顶的岩壁,以及我们身前的地面,良久,我以巨阙剑稍一刨开地面上的泥灰,叹道:“这地面上是一个奇门遁甲迷宫阵,任何人要想让这石门打开,以进入悬空城,便是要破解这个迷宫,以破解之道走过去,才能开门进入悬空城!” “对!”黄莺蹲下来仔细一看,点了点头,“这些人,便一定是想强行闯去打开石门,结果被机关暗器所杀!我看这迷宫图案,很是玄奥高深啊!黄巢我参修玄门于今也是一千多年,竟从未得见如此匪夷莫测的五行八卦迷宫!” 我也蹲下来,细细一辨,迷宫方圆十米左右,甚像国际象棋一般的格子排布,但其排布横列纵行,均扣合一定的天干地支、五行八卦及河图洛书之数。果然是高深之至,天人难断! 这羊氏雷櫜族人,为防外人进入悬空城,所施展的防御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之前的凶险行尸、吸血千魅魈、食人梼杌兽,但凡只要身陷任何一劫,都是生死一线,鬼门关前游,我等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来到这石门前,以为悬空城已是推门便至,却没想到,还要跨过这稍有不慎、一步之错,便将万劫不复的迷宫大阵! ********************(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ps: 今日第二章有些晚了,今天两章加起来也是9300字。这两天更新了两万一千字,累粗啊! 第264章 三重宫格 悬空城的大门就在眼前,但,还有这最后一道鬼门关——迷宫阵。 这山洞暗道一路走来,我们见鬼除鬼,遇妖斩妖,逢魔诛魔,虽然屡屡命悬一线,但好歹逢凶化吉,脱险而出,却又哪比得上如此诡异玄奥凶险的机关暗器迷宫阵?! 那些鬼邪怪煞,毕竟实物有凭,即便它再是凶恶,但总有章法破之,而眼前这布于地面上的玄奇阵法,却是天大的难题一道,破阵之法,唯有一解,迈错一步,便要利箭穿心,或是巨石袭人,或是烈火融身!真个是,一念之差,便要万劫不复;一步走错,即要命赴黄泉!一时间,人人惊悚,面面相觑,无不唉声叹气。 这关头,若无领悟谙熟迷宫之道的人勘识演阵,谁又敢贸然踏进迷宫一步?这石门之下、地面迷宫前面十来具体古尸,定然破不了迷宫,便也或许是纵跃、或许是施展轻功,跳过了这迷宫,但饶是如此,仍旧身遭利箭巨石烈火,无端做了个冤死之鬼,料来,他们已经是手段高强之辈,冲破了行尸阻道,避开了千魅魈设障,又打杀了梼杌凶兽食人,却最终身死这迷宫大门之前。 如此惊绝玄奥的迷宫,恰在天堂圣境唾手可得之际,直似一道天堑,划断了前行之路,不由让人望洋兴叹。 杨天骢拿出罗盘在迷宫外沿反复测量着玄空山位,以期能找到一些连续不断的路径。寄身于黄莺的黄巢也则来回踱步,他这缕遗命已在人间苟活了一千多年,见识过多少玄门阵法、奇门遁甲,但连他都是垂头丧气,可见如此迷宫布阵之法真是夺天人造化,穷古今玄奇。 这个迷宫玄奇在于:玄门之中常见的迷宫格局绝大多数都是方方正正,形似九宫格,又或者是八卦圆形。象征天地大道。迷宫非方即圆,暗合“天圆地方,阴阳谐和”之义。而眼下这个迷宫,却是上下两个梯形,中间一个长方形,形成了一个八边形的格局,八边形内部又有四根直线相交,将这十米见方的八边形分成了九个板块,除了四个角落上的倒三角形板块,其余五个板块均是周正的正方形。再仔细一观这九个板块的线条边缘。都有一粒米宽左右的缝隙,毫无疑问,这八边形九个青石板块,应该都是可以活动的机关!按我的所见所历,这些青石板块,便像巨大的棋子一般,若非可以上下位移,便或者能互换方位,其地面之下。一定有着一个精奥无比的巨大机关。 平常道家玄门之人,见此八边形,一般便是认为八边便是八卦方位,内部五个周正的正方形象征的便是五行金木水火土。但关键是,这五个正方形上,又各自刻上了诸多实心和空心圆点,其原点数量分别是六、七、八、九。中间是十和五。除此之外,这个巨大的八边形迷宫上,再无任何标记。 由此可见。此八边形不仅扣合了五行八卦,还与天干地支有生合。关键是,五个正方形板块上的那些实心和空心原点,乃是河图之数,因而,这个迷宫阵,又根据河图进行了布局演绎。真个是五行五方,八卦万方,天演地论,河图循卦,万卦相生,生生不息。 看着看着,这八边形九板块迷宫,不由让我眼花缭乱,迷眼中,但见我踏上了这其中的一个板块,而那板块却突然移动,九个青石板块瞬间位移,却在瞬刻,暗箭齐发,石弩狂飞,火龙奔行……我一揉眼睛,瞬间一个冷颤,只觉全身肌肤簌簌发寒。 “这是一个‘五行八卦河图宫’!”黄莺站起身来,良久一叹,“真是穷天人心智,究天地造化啊!世上迷宫之阵,十之有八便是‘一重格’,即五行迷宫,或是八卦迷宫,或是河图迷宫,或是洛书迷宫,其万般变化,只不过是五行生克之变,或者便是八卦演卦之变,或是河图之数、洛书之数推演;黄巢我这一千多年来,也只见过两个‘二重格’,一个是五行八卦宫,破此迷宫,不仅需要辨五行生克,还要演八卦循环,另一个是五行洛书宫,同样要辨五行、演洛书,‘二重格’已是玄奥莫测,精深究极!却未尝想到,老朽我活了一千多年了,竟然还看到了一个‘三重格’!这个‘五行八卦河图宫’不仅要辨五行生克,还要演八卦循环,更要推河图之数!三重九格,三天循环,环环相生,生生不息,即便诸葛武侯再世,李淳风到此,也难以破此‘三重格’之迷宫罢!” 我当即让杨天骢再点燃一根火把,十来米见方的开阔地上,三根火把倒也照得明亮。黄巢说的没错,这是一个千古罕见的“三重格”迷宫阵,据杨筠松《天玉经》载,世上还有“四重格”、“八重格”的迷宫,若真有这等迷宫,那便真是只有演绎创立五行八卦的颛顼、黄帝、伏羲、周文王等上古圣贤才能破宫解阵了。 “古今‘三重格’迷宫虽然极为稀有罕见,但也并非不能破,据传明朝高人刘基、王阳明,都曾屡破‘三重格’迷宫,我辈之人,才疏学浅,修为浅薄,自然不能比肩前人,但此迷宫横挡前路,我们要进入悬空城,非破它不可,若惧身死而退却,真是荒废天缘,贻笑大方!”说罢,我以巨阙剑点着身前位于正南之位青石板块上的六个实心圆点,“九个青石板块组成了这个大八边形,而唯有东西南北中五个正方形板块上才有实心和空心圆点标记。看来,这些实心空心的圆点标记乃是羊氏雷櫜族人留给我们的唯一破题之兆,这些实心空心的圆点数量,乃是河图五方之数,但河图之数,除了五方之数 ,还应该有中天之数,但眼下,只有五、六、七、八、九、十等六个五方之数,而独缺中天‘天一’、‘地二’、‘天三’、‘地四’之数,我相信。找到这四个中天之数,才能破宫而出——羊氏雷櫜族人正是要让外人找准这个四个数的方位,才能以‘天生地成’或者‘地生天成’的河图之道找出玄机。” “要找河图的‘一二三四’之数?”杨天骢稍一拍脑袋,“河图之数我倒是记得啊,这地六对天一,天七对地二,地八对天三,天九对地四。在我们眼前现在已经有了六、七、八、九,只要踏上这四个数,不就能找到对应的一二三四了么?你们看这东西南北四块青石板块。明明都是由两块石板铺成,找到六就等于找到了一,找到七就等于找到了二嘛!” “哈哈哈哈!”黄莺一阵大笑,“这些尸体为什么横在这里?估计他们就是按你这种步伐所走!你这种仅仅只在河图内演数的章法,只适合破一个‘一重格’的河图宫!你可要知道,这是一个‘三重格’的迷宫,你演了河图,还要推八卦,辨五行!三天循环。才能找出玄机呵!” “不错,破这种‘三重格’的迷宫,一定不能把五行、八卦及河图分开来看。之所以不能分开来,因为这个八边形八卦和五行方位。乃是传统的‘天圆地方’东西南北方位,而河图的东南西北方位恰好与传统方位相反,传统方位乃是上北下南,左西右东;而河图乃是上南下北。左东右西。”我围着身边的迷宫外沿缓缓兜着圈子,“但是,我相信。也一定有很多玄门中人知晓河图的方位与我们传统的方位是反着的,所以,他们也便反着来走,估计仍然身死于这迷宫里,何故?因为你反着找河图一二三四之数,这于五行八卦的方位是对了,可是在河图里,它却是相悖的,河图天数与地数一定是相辅相成的,一三五七九是天数,二四六八十是地数,天数之和为二十五,地数之和为三十,天数为阳,地数为阴,天地生合,阴阳协调,是故古人称‘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且象征‘一阴一阳之谓道’,经行天数之后,便必要走地数,也即在阳数之后,必要走阴数。而若是反着走,一旦走着连阳,或者连阴,便非河图之道,同样会触发机关暗器,命丧一时!” “那可怎么办?正着走也不是,反着走也不是,这羊氏雷櫜族人摆明了就是不让你进悬空城,随便你怎么走,都要让暗器来杀你!”杨天骢忿忿一啐。 “非也!”黄莺一摇头,“所以,这便需要辨五行,演八卦。但老夫的修为止于推河图,辨五行,要演这八卦,却是无能为力,实在吃不准这五行河图里的八卦该怎么个演绎法!” 听黄莺如此一说,我只觉这迷宫五行金木水火四方位虽然与河图东西南北方位相反,且五行坐实不能调动,但八卦却是圆的,若能把八卦“旋转”数圈,让八卦的东西南北方位与五行方位相反,但却与河图相符,那么,踏着‘逆转八卦’,走天地阴阳之数,一定就也是河图的“一阴一阳之谓道”! 但眼前的八边形已然就是个八卦,要将其“旋转”,便只能在自己的意识中进行旋转,也就是说要在自己的身前身后,虚拟一个八卦,便是脚踩虚空,念在浮图。 想到这里,一丝金星在我脑海闪过,我长吁一口气,对众人道:“我有了一个破阵之道,可是,毕竟没有验证——也不容验证,因为入此阵,便只能前而不能后,若是一退后,势必连续两次脚踏相同之数——便犯了‘连阳’或者‘连阴’,便非‘阴阳之道’,仍旧要触犯暗器机关!是而,一入此五行八卦河图宫,我们谁都成了一枚过河之卒,只能朝前走!但谁都不知道,这前行之道,是否便是‘生之道’、‘成之道’,若是成不了,也生不了,便是万劫不复,一朝身死!大家怎么看?”说到此,我自己也便有些唇齿不清,双脚竟有些发颤。 所有人面色惨白,盯着我,良久无言。 我料想他们此刻和我的想法一样:必须有一个人先去打头阵。 但谁愿意首先来做“**实验”呢? *********************(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ps: 今晚还有更新哦! 第265章 虚转八卦 谁敢第一个上?谁愿意先来吃螃蟹? “早知这样,我要是带上我的机器人该多好!”一路无言的丹尼尔倒先发声,“我可以遥控我的机器人,让它先来探路!” “对啊!”叶姣仪一推他,“干嘛不带上,就是有暗器,也顶多砸坏它一下嘛!” 众人稍微有些放松,却仍旧绷紧了心弦,毕竟这不是闹着玩的,残酷的现实便是,一定得有人去做实验——若实验失败,此人便将交代在这里! 但毫无疑问,即便要给众人收尸,也只能我收了——我必须走在最后。只有我能指点他们如何走法。 “我先来走!”就听黑彪一声铿锵,“方先生有破阵的章法了,这关头就必须有个人出来吃螃蟹,就让黑彪来吧!” “黑彪……”老杨和欧阳紧紧盯着他。 “黑彪当年遭仇人追杀,这条命是九爷你救回来的,这一次,如果破阵失败,黑彪好歹也能偿还九爷救命之恩,这么多年,承蒙九爷对黑彪一家老小的厚待和照顾,黑彪此刻再死不辞!九爷对所有兄弟情同手足之恩义,让黑彪佩服之至,能做九爷的兄弟,是黑彪一辈子的幸事!这么多年,黑彪也总想能为九爷真正做两件事,这一次,就让黑彪先来!”黑彪向杨天骢及我们众人一一抱拳,“各位都是贵人福命,前程无限,而黑彪只是一个江湖混混,命如草芥,若无九爷照顾,此刻其实也不知道死在哪座山岭哪条街巷了,各位,就让黑彪先来吧!” 闻听黑彪一阵肺腑之言,几个女子尽已眼泪盈眶,只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气概在四周浩然喷薄。 “好兄弟!”杨天骢和黑彪紧紧一抱,“生死何惧,富贵有我!无论是生是死,黑彪,你我都是平起平坐、情同金兰的兄弟,你生,将同我享富贵;你死,你家人将世受我杨家眷福!杨天骢没看错你!但你放心,方先生既然有把握说找出了破解之道,便也不会轻易让人身遭不测!” 但是。我却的确是没有把握,毕竟我只是虚推,不可验证,而且不容验证! 黑彪深呼吸一阵,便站了出来,随时听我吩咐。 当即,我再行仔细一观这八边形的五行八卦河图,稍一推演,便觉身前升腾起一副虚拟的后天八卦。河图的东西南北方位与五行八卦方位本是相反,而此刻,我要将八卦之圆转几个圈子,以让八卦离、坎、震、兑四方之位与五行金木水火位相反。也即离南、坎北,震东、兑西,便是要与水北、南火、东木、西金相反,而中土乃是八卦圆心。万变不离其宗。 经过如此一“旋转”,这个八边形的迷宫,便似在我脑海中变幻了方向。如此一来,原来的河图“地六之数”的青石板块,便来到了八卦坤位,“天七之数”来到了八卦艮位,“地八之数”来到了八卦乾位,“天九之数”来到了八卦巽位。 我深呼吸一口气,稍待平复,向黑彪一点头,对他道:“你先走到八边形这左下角的三角形青石板块上。” 杨天骢走上来,重重一拍黑彪肩膀 ,彼此点点头,没有言语,但此时无言,直胜千言万语。 黑彪当即走上这块三角形石板,此处,便是八卦坤位,也是“虚转八卦”后的河图“地六之数”——自然,羊氏雷櫜族人真正刻上了“地六之数”的青石板,只为与五行八卦相生相合、逆转乾坤,若真有人敢踏上去寻找河图中“天一地二天三地四”之数,定当是死无葬身之地。 黑彪站了上去,石板并无任何反应,周遭也未见任何异常。所有人盯着他,大气不敢出一声,皆是吊紧了心弦。 “天一生水,地六成之!”我一阵演算,“你往前走一步,便是‘天一之数’!” 黑彪当即跨前一步,四周毫无任何异常。 此刻,现场气氛,真是掉下一颗针都能听见声音。 “地二生火,天七成之,你跨过中土之位,便是‘地二之数’!” 黑彪当即越过八卦圆心、也便是五行中土、河图中央之位,来到了虚拟八卦中的河图“地二之数”,河图遵循天地阴阳之数,奇数为天数,也便是阳数,而偶数乃是地数,便也是阴数,正是“一阴一阳之谓道”,只能阴阳互补,跨阴走阳,或者“履阳踏阴”,连走阳数,或连走阴数,都非河图之道;而即便跨阴走阳,但若非按着河图之数的‘天一地二天三地四’之法来循序而走,都将触发迷宫杀人机关。 “笔直往前一步,便是‘天七之数’!” 黑彪顺着“地二”跨上了“天七”,平安无虞。毫无疑问,到目前为止,黑彪按我指的步法所走,并未有误——迷宫机关并未触发。 “天三生木,地八成之,你往你的左下方跨一步,去到那个正方形大石板上的下方,那便是‘地八之数’!” 黑彪当即跨入“地八”石板上,然后转身便是“天三之数”。 走完“天三位”,我背上已是冷汗淋漓,到目前为止,黑彪一切安全,但按河图“天一地二天三地四”的演数之序,接下来,便要到达“地四之数”。如此一来,此迷宫根据五行八卦来定河图四数,便是演绎完成,无论是成是败,是生是死,都在此一举! 欧阳早见我额头汗水纷涌,上前为我擦拭着汗水,并拍拍我的脖子,为我鼓气,但我此刻的紧张与忐忑,却不是众人所能领悟的,若错之这一步,黑彪就会为我的“误算”而买单——这张以生命为价值的单子。 “地四生金,天九成之!”我颤抖着嘴唇说出这一句,“跨过中央中土之位,便是‘地四’!” 黑彪见我声音与神色明显有异,自也是一阵深呼吸,一个跨步便来到了“地四”之位! “轰轰轰!” 只在刹然之间,周遭一阵风雷响动,好似晴空霹雳。辟地开天,地面震颤不已!仿似一头巨兽,正要破土而出! 几个女子早已花容变色,惊呼连连,即刻远避。 我们几个男子也是一阵退后,而黑彪双手捂着眼睛,浑身簌簌发抖。 “砰!” 怪事发生了!!! 黑彪所立身的河图“地四”之位,骤然下陷,恍然之间,就听黑彪一声高呼:“咋回事?!哦!” 黑彪连着那块青石板。已然消失不见! 仿似被变了魔术一般,黑彪刹那无踪! “砰!”瞬即之间,那块石板又冒了上来,填补了石板下陷之空位。 这前前后后,不过数秒钟! 这前后惊变,直让所有人呆若木鸡,毫无能言。 “黑彪!黑彪!!”老杨反应过来,立时一阵高喊,又哪有人回应? “黑彪被机关暗器埋进地洞里了吗?!”欧阳、叶姣仪走上来。犹自惊魂未定。 我茫然摇头,浑不能解。在我的意象中,若我这破阵之道乃是正解之法,那么。只要黑彪一旦踏上“地四之数”,前方那道石门就应立时打开,但何故,黑彪踏上了“地四”位。所有暗箭、巨石、烈火也都并未触发,而石门却纹丝不动呢?反而让黑彪随“地四”石板顷刻下陷,消失无踪。好似被地下巨兽吞噬一般! 到底,我这章法是错是对,是生是死,是成是败?! 难道,这迷宫除了暗箭、巨石、烈火之外,还有一项便是“坠地活埋”?! 我正惊骇无端时,就听寄身于黄莺的黄巢走过来说道:“年轻人你果然有手段啊,黄巢我还真是小看了你!你这‘虚转八卦倒置五行逆行河图’之破阵之道,被你蒙对了!一千多年前,就有羊氏雷櫜族人对我说过,如果这迷宫走对了,走到最后,人就会即刻下陷无踪,去到悬空城!不过我还以为,这道石门会开启,现在看来,这道石门乃是道‘死门’,是封死的 ,并无任何机关。不错!老夫一路跟随你们,有幸跨入这悬空城暗道,现在又能破阵而出,进入悬空城,还真要拜你之功!老夫他日大事将成,天业授身,定当封你一个护**师,赏你拥龙登位之爵!啊哈哈哈!”说罢,她按着我刚堪识演算出的步法,在迷宫里三跨两跳,同样最终在“地四”位上,骤然消失!这老贼,原是将我推算出来的步伐暗记在心。 我们一阵面面相觑,就见老杨一拍胸脯道:“接下来就是我吧!按这黄巢老贼之言,应该无虞!要是真有事,这机关上面的暗箭、巨石、火龙早就把人弄死了,羊氏雷櫜族人何必还要大费周章地在地下搞些机关去杀人?方先生天机神算,乃是已经堪识出来破宫之法,大家排好队,一个个上,方先生会指点我们如何跨步!” 说罢,他跨上了“地六”位。我再次一深呼吸,点点头道:“生死皆在这迷宫之下,即便死,也要去看看黑白无常到底长的什么样子!但若是生,各位,咱们就真进入了万古迷踪悬空城!”当即,我喊出步法,指点老杨一步步走向“地四”之位,也便是,在一阵“轰隆隆”的如地震一般的响声中,他消失于我们眼前。 接下来,欧阳走上来,笑盈盈地盯着我。不知为何,我心下一阵感动,走上前,将她紧紧拥抱:“欧阳,珍重!” “呵呵,我在那边等你。”她嫣然一笑。 一句“我在那边等你”,却道出了多少前尘恩怨,不尽唏嘘。到底是在生国等我,还是在死地等我,到底是在今世等我,还是在来生等我……但无论还能不能等到我,前生我已经与她擦肩而过,而来世,只怕,按梦里的“蚩尤圣女”姬无双之言,我已经被那吟唱“望海潮”的姑娘生生世世所“预订”了…… 当下,我再与她一捶拳,让她站上八卦坤位、河图“地六”之位,一番跨步后,最终,她也消失在“地四”之位,我直是惘然一阵轻叹。接下来,叶姣仪、丹尼尔、小兰也都纷纷上阵,个个消失于我眼前。 我四下一观,背起背包,手握巨阙,一步步在迷宫里跨越,最终在“地四”之位上,闻听“轰隆”一声巨响,我只觉身子骤然下陷,随即一片黑暗,阴风刮脸劲疾,让人不得不闭眼。 不多时,我便感觉被“咚”一声掷了出去,“哎哟!”屁股着地,我轻哼一声,却在瞬间听到了“方先生”、“方隐”的呼唤声响起。 睁开眼来,我瞬间便已石化: 悬空城? 这就是悬空城! *********************(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265章 虚转八卦 谁敢第一个上?谁愿意先来吃螃蟹? “早知这样,我要是带上我的机器人该多好!”一路无言的丹尼尔倒先发声,“我可以遥控我的机器人,让它先来探路!” “对啊!”叶姣仪一推他,“干嘛不带上,就是有暗器,也顶多砸坏它一下嘛!” 众人稍微有些放松,却仍旧绷紧了心弦,毕竟这不是闹着玩的,残酷的现实便是,一定得有人去做实验——若实验失败,此人便将交代在这里! 但毫无疑问,即便要给众人收尸,也只能我收了——我必须走在最后。只有我能指点他们如何走法。 “我先来走!”就听黑彪一声铿锵,“方先生有破阵的章法了,这关头就必须有个人出来吃螃蟹,就让黑彪来吧!” “黑彪……”老杨和欧阳紧紧盯着他。 “黑彪当年遭仇人追杀,这条命是九爷你救回来的,这一次,如果破阵失败,黑彪好歹也能偿还九爷救命之恩,这么多年,承蒙九爷对黑彪一家老小的厚待和照顾,黑彪此刻再死不辞!九爷对所有兄弟情同手足之恩义,让黑彪佩服之至,能做九爷的兄弟,是黑彪一辈子的幸事!这么多年,黑彪也总想能为九爷真正做两件事,这一次,就让黑彪先来!”黑彪向杨天骢及我们众人一一抱拳,“各位都是贵人福命,前程无限,而黑彪只是一个江湖混混,命如草芥,若无九爷照顾,此刻其实也不知道死在哪座山岭哪条街巷了,各位,就让黑彪先来吧!” 闻听黑彪一阵肺腑之言,几个女子尽已眼泪盈眶,只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气概在四周浩然喷薄。 “好兄弟!”杨天骢和黑彪紧紧一抱,“生死何惧,富贵有我!无论是生是死,黑彪,你我都是平起平坐、情同金兰的兄弟,你生,将同我享富贵;你死,你家人将世受我杨家眷福!杨天骢没看错你!但你放心,方先生既然有把握说找出了破解之道,便也不会轻易让人身遭不测!” 但是。我却的确是没有把握,毕竟我只是虚推,不可验证,而且不容验证! 黑彪深呼吸一阵,便站了出来,随时听我吩咐。 当即,我再行仔细一观这八边形的五行八卦河图,稍一推演,便觉身前升腾起一副虚拟的后天八卦。河图的东西南北方位与五行八卦方位本是相反,而此刻,我要将八卦之圆转几个圈子,以让八卦离、坎、震、兑四方之位与五行金木水火位相反。也即离南、坎北,震东、兑西,便是要与水北、南火、东木、西金相反,而中土乃是八卦圆心。万变不离其宗。 经过如此一“旋转”,这个八边形的迷宫,便似在我脑海中变幻了方向。如此一来,原来的河图“地六之数”的青石板块,便来到了八卦坤位,“天七之数”来到了八卦艮位,“地八之数”来到了八卦乾位,“天九之数”来到了八卦巽位。 我深呼吸一口气,稍待平复,向黑彪一点头,对他道:“你先走到八边形这左下角的三角形青石板块上。” 杨天骢走上来,重重一拍黑彪肩膀 ,彼此点点头,没有言语,但此时无言,直胜千言万语。 黑彪当即走上这块三角形石板,此处,便是八卦坤位,也是“虚转八卦”后的河图“地六之数”——自然,羊氏雷櫜族人真正刻上了“地六之数”的青石板,只为与五行八卦相生相合、逆转乾坤,若真有人敢踏上去寻找河图中“天一地二天三地四”之数,定当是死无葬身之地。 黑彪站了上去,石板并无任何反应,周遭也未见任何异常。所有人盯着他,大气不敢出一声,皆是吊紧了心弦。 “天一生水,地六成之!”我一阵演算,“你往前走一步,便是‘天一之数’!” 黑彪当即跨前一步,四周毫无任何异常。 此刻,现场气氛,真是掉下一颗针都能听见声音。 “地二生火,天七成之,你跨过中土之位,便是‘地二之数’!” 黑彪当即越过八卦圆心、也便是五行中土、河图中央之位,来到了虚拟八卦中的河图“地二之数”,河图遵循天地阴阳之数,奇数为天数,也便是阳数,而偶数乃是地数,便也是阴数,正是“一阴一阳之谓道”,只能阴阳互补,跨阴走阳,或者“履阳踏阴”,连走阳数,或连走阴数,都非河图之道;而即便跨阴走阳,但若非按着河图之数的‘天一地二天三地四’之法来循序而走,都将触发迷宫杀人机关。 “笔直往前一步,便是‘天七之数’!” 黑彪顺着“地二”跨上了“天七”,平安无虞。毫无疑问,到目前为止,黑彪按我指的步法所走,并未有误——迷宫机关并未触发。 “天三生木,地八成之,你往你的左下方跨一步,去到那个正方形大石板上的下方,那便是‘地八之数’!” 黑彪当即跨入“地八”石板上,然后转身便是“天三之数”。 走完“天三位”,我背上已是冷汗淋漓,到目前为止,黑彪一切安全,但按河图“天一地二天三地四”的演数之序,接下来,便要到达“地四之数”。如此一来,此迷宫根据五行八卦来定河图四数,便是演绎完成,无论是成是败,是生是死,都在此一举! 欧阳早见我额头汗水纷涌,上前为我擦拭着汗水,并拍拍我的脖子,为我鼓气,但我此刻的紧张与忐忑,却不是众人所能领悟的,若错之这一步,黑彪就会为我的“误算”而买单——这张以生命为价值的单子。 “地四生金,天九成之!”我颤抖着嘴唇说出这一句,“跨过中央中土之位,便是‘地四’!” 黑彪见我声音与神色明显有异,自也是一阵深呼吸,一个跨步便来到了“地四”之位! “轰轰轰!” 只在刹然之间,周遭一阵风雷响动,好似晴空霹雳。辟地开天,地面震颤不已!仿似一头巨兽,正要破土而出! 几个女子早已花容变色,惊呼连连,即刻远避。 我们几个男子也是一阵退后,而黑彪双手捂着眼睛,浑身簌簌发抖。 “砰!” 怪事发生了!!! 黑彪所立身的河图“地四”之位,骤然下陷,恍然之间,就听黑彪一声高呼:“咋回事?!哦!” 黑彪连着那块青石板。已然消失不见! 仿似被变了魔术一般,黑彪刹那无踪! “砰!”瞬即之间,那块石板又冒了上来,填补了石板下陷之空位。 这前前后后,不过数秒钟! 这前后惊变,直让所有人呆若木鸡,毫无能言。 “黑彪!黑彪!!”老杨反应过来,立时一阵高喊,又哪有人回应? “黑彪被机关暗器埋进地洞里了吗?!”欧阳、叶姣仪走上来。犹自惊魂未定。 我茫然摇头,浑不能解。在我的意象中,若我这破阵之道乃是正解之法,那么。只要黑彪一旦踏上“地四之数”,前方那道石门就应立时打开,但何故,黑彪踏上了“地四”位。所有暗箭、巨石、烈火也都并未触发,而石门却纹丝不动呢?反而让黑彪随“地四”石板顷刻下陷,消失无踪。好似被地下巨兽吞噬一般! 到底,我这章法是错是对,是生是死,是成是败?! 难道,这迷宫除了暗箭、巨石、烈火之外,还有一项便是“坠地活埋”?! 我正惊骇无端时,就听寄身于黄莺的黄巢走过来说道:“年轻人你果然有手段啊,黄巢我还真是小看了你!你这‘虚转八卦倒置五行逆行河图’之破阵之道,被你蒙对了!一千多年前,就有羊氏雷櫜族人对我说过,如果这迷宫走对了,走到最后,人就会即刻下陷无踪,去到悬空城!不过我还以为,这道石门会开启,现在看来,这道石门乃是道‘死门’,是封死的 ,并无任何机关。不错!老夫一路跟随你们,有幸跨入这悬空城暗道,现在又能破阵而出,进入悬空城,还真要拜你之功!老夫他日大事将成,天业授身,定当封你一个护**师,赏你拥龙登位之爵!啊哈哈哈!”说罢,她按着我刚堪识演算出的步法,在迷宫里三跨两跳,同样最终在“地四”位上,骤然消失!这老贼,原是将我推算出来的步伐暗记在心。 我们一阵面面相觑,就见老杨一拍胸脯道:“接下来就是我吧!按这黄巢老贼之言,应该无虞!要是真有事,这机关上面的暗箭、巨石、火龙早就把人弄死了,羊氏雷櫜族人何必还要大费周章地在地下搞些机关去杀人?方先生天机神算,乃是已经堪识出来破宫之法,大家排好队,一个个上,方先生会指点我们如何跨步!” 说罢,他跨上了“地六”位。我再次一深呼吸,点点头道:“生死皆在这迷宫之下,即便死,也要去看看黑白无常到底长的什么样子!但若是生,各位,咱们就真进入了万古迷踪悬空城!”当即,我喊出步法,指点老杨一步步走向“地四”之位,也便是,在一阵“轰隆隆”的如地震一般的响声中,他消失于我们眼前。 接下来,欧阳走上来,笑盈盈地盯着我。不知为何,我心下一阵感动,走上前,将她紧紧拥抱:“欧阳,珍重!” “呵呵,我在那边等你。”她嫣然一笑。 一句“我在那边等你”,却道出了多少前尘恩怨,不尽唏嘘。到底是在生国等我,还是在死地等我,到底是在今世等我,还是在来生等我……但无论还能不能等到我,前生我已经与她擦肩而过,而来世,只怕,按梦里的“蚩尤圣女”姬无双之言,我已经被那吟唱“望海潮”的姑娘生生世世所“预订”了…… 当下,我再与她一捶拳,让她站上八卦坤位、河图“地六”之位,一番跨步后,最终,她也消失在“地四”之位,我直是惘然一阵轻叹。接下来,叶姣仪、丹尼尔、小兰也都纷纷上阵,个个消失于我眼前。 我四下一观,背起背包,手握巨阙,一步步在迷宫里跨越,最终在“地四”之位上,闻听“轰隆”一声巨响,我只觉身子骤然下陷,随即一片黑暗,阴风刮脸劲疾,让人不得不闭眼。 不多时,我便感觉被“咚”一声掷了出去,“哎哟!”屁股着地,我轻哼一声,却在瞬间听到了“方先生”、“方隐”的呼唤声响起。 睁开眼来,我瞬间便已石化: 悬空城? 这就是悬空城! *********************(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266章 红尘有泪 这就是悬空城?! 这便是被无数玄门中人引为“人间天堂”一般的仙境圣地? 一刹之间的造化境遇陡换,让人仿似从地狱骤入天堂,那漆黑、令人窒息、鬼邪异兽出没的山洞,已是作别身后,我们一行人九死一生,筚路蓝缕,终于闻到了她的云外天香,触到了她的万古芳踪! 悬空城! 这不是洞穴,不是暗道,不是暗河,更不是一座城池,这分明是一个别有洞天的山水明媚世界! 在朝霞漫天之中,百鸟飞鸣,瑞禽双双,两座青山间,一挂巨大的彩虹,横跨天际,拂耀尘寰。但见碧黛青山,粉妆溪谷,烟云起处,蒹葭苍茫,直是人间三月,杨柳处处春风! 仔细一辨处身之地,这里是一处方圆不过十里的峡谷盆地,而盆地中央,一耸参天千尺石柱拔地而起,石柱之上,似有飞阁流丹,屋宇雕檐。如此巨大笔挺的石柱,定是天神下凡凿之,或是女娲补天撑穹之柱,否则,俗世凡人何以能将其劈立于此? 满目放眼花红柳绿,诸般胜景,皆入画图,万壑松风飞来眼底,“轰轰轰”,瀑布之声萦贯峡谷,遥见一道水龙滔天而下,万丈白刃如虹贯日,激起千尺浪花飞玉,晶莹破珠,飞花万点,流丽万端,好不壮观! 浩荡之气遍沐凉风,空气中掺杂着一股泥土和奇花异草芳香浸润之味,苍松之上,隐有白鹤长鸣,双双掠翅,仙气扑鼻,好不悠然!上有白云袅绕,下有沧波澜涛,凡人到此。莫不生羽化登仙之慨!再一看左右两侧的奇石怪木之间,珍珠玲珑一般的奇果异实琳琅而织,或绿或红,或紫或黄,如群星璀璨,又似各色宝石点缀在绿幛地毯之上,让人垂涎三尺,不忍复视。 我们被那迷宫机关丢掷而出的地方,正是一座仙山芳草之地,毫无疑问。那山洞暗道以及迷宫机关就在这山里,转身望去,只见巨石岩壁,何来机关暗道?不由让人万分钦叹羊氏雷櫜族人的夺天巧造之功!身处这仙岭之上,俯望山下峡谷盆地,但见入眼青山绿水叠抱,近人瑶草仙芳沾身,一切山水植被俱是人间至美,时闻空山鸟鸣。瀑声荡谷,悠悠天地之间,出世之意油然而升。 “这就是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罢!”老杨站在我身前,一番慨叹。“若是能在此地修建一座世外云庐,每晨徜徉于绿草茵野,夜晚则携仙子于花前月下,自由自在。幻若飞仙,人生到此境界,何不开怀?人世间、平生中还有什么快事乐事能胜过此等悠然闲适之境?” 一时间。我们所有人,伫立于奇石秀峰之下、玉龙天瀑之前,早已邈思天外,两眼惺忪,形神痴然。 “美是真美,可饶是如此绝美如画的仙境之地,无奈落花凋零,尽有萧条凄凉之意啊!”欧阳不知何时发出一声感慨,“你们看峡谷盆地之中的那些屋舍院宇,画栋雕梁,尽已残垣破壁,满目荒凉,料来,真如黄巢所言,羊氏雷櫜族人已经灭族灭群了,唉,真是天妒奇才,可悲可叹啊!” 听她一提到黄巢,我四下一看,被黄巢寄命的黄莺哪有踪影,却听老杨说道:“我一进来也没看到她,听黑彪说,黄莺一进来就自个儿先跑了,还说羊氏雷櫜族人一切玄机,就在那盆地中央的参天石柱上。我料来,这黄巢老贼是急着找他的本体去了吧。而且我总感觉,这老贼好像一点手段本事都没了,哪里像是那千年前横刀立马的‘冲天大将军’?” “对,我也有此疑惑。”我点点头,“我看他在洞穴里一筹莫展的样子,似乎其玄门修为尽失,我记得他说过他修得了‘返老回童’之术,估计,正是此术吞噬了其修为手段,而他之所以愿以如此代价换来‘返老回童’,正是他孜孜以求为让其被藏于这悬空城的躯体再展雄风,我担心,若是被他找到躯体,一旦他本命归附,彼时的黄巢,定当妖孽再现,神通广大,横行于世而无所阻挡!黄巢千年来一直觊觎帝业,这若被他归附了本体,定将祸乱人间啊!” “那既然现在寄命于黄莺的他毫无手段,我们得赶紧阻止他!否则,被他找到了本体,我们还能不能活命都是未知呢!”老杨一捶拳头,“这老贼,千年来祸害我杨家祖上的女性,甚至到今天都还在我杨家造孽,我真是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可惜,他那遗命寄身于黄莺或者小兰,咱们只能对着她二人干瞪眼,却毫无办法,哎!” “对,当前,除了欧阳要在这里找到父亲、我要在这里找到另外四颗补天神珠之外,咱们还得找到黄巢的躯体——按黄巢所说被羊氏雷櫜族人以法力保持躯体千年不死,当然最好是能先于黄巢找到,不然被他一旦归附本体,我们估计就只能望‘巢’兴叹了!”说罢,我再一观那峡谷盆地之中的参天石柱,“这石柱,只怕便是悬空城羊氏雷櫜族人的圣地,这黄巢既说这石柱上便有悬空城的玄机,事不宜迟,咱们赶紧也到那石柱上去!” 当即,我们下得山去,山下峡谷盆地,处处可见萧索之象。凡是有所人迹之地,屋舍,桥梁,院庙,雕像,随处可见雷公图腾以及雷公石雕,这羊氏雷櫜族人果然以雷公为崇拜偶像,自是认为先祖蚩尤便是雷公所化。可惜,这数千年前一片繁盛的羊氏雷櫜族人部落,早已物是人非,处处凄凉,村舍田园,毫无鸡犬相闻、阡陌交通,但见蒿草丛生,碧芜满墙,恰似落花流水春去也,换了人间。 “听黄巢所说,这羊氏雷櫜族人难道真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嫡系族人?”老杨一路上在各个村落屋舍间四处堪寻,以期能找到些炊烟袅袅、童稚欢声、村妇淘舂、老叟耕钓,但放眼望去,这但凡有屋居之地,早已死寂一片,毫无生息。 “无论如何,咱们爬上那石柱山再说!”我一望那已经不远的石柱。心下一片茫然,姬无双,杜冰婵,两人的影子在我眼前叠影联翩,她们到底是一个人,还是真便如姬无双所言,我和杜冰婵已经万世千生……估计,在这石柱山上自也有一些迹象罢。 在峡谷盆地里穿行多时,我们终于来到了这石柱之下,尽被石柱的通天气势所震慑万端。远看之下,石柱并无如此参天气势,却是近在眼前之际,才觉人之渺小,此石柱,完全就是一座山峰,山峰上同样仙枝芳草葱茏,奇树群葩斗艳。只不过,此山峰整齐划一。若一方整石柱一般高耸入云,看这气势,估计不下于数百米之高。 山柱自有登山石径,羊肠小道。直入云霄,渐渐掩于滚滚绿荫之中,我们一口气爬了百来米,还不及山柱半山之腰。慢慢地。我们的登行速度放慢下来,只因山柱里的景色好似再换仙班,入得如此境界。只觉我们仿佛已经进入了美妙的童话世界,叶姣仪和丹尼尔不住地在我们身后 “咔嚓咔嚓”地拍照留影,欢声笑语,撼动林间,我和杨天骢、欧阳三人走在最前,黑彪扛着《霓裳仕女图》走在中间,而小兰一路沉默寡言,走在最后,时而流连花草,时而引蝶追兽,和我们形同路人一般。 来到山柱半山腰际,闻听四处泉水淙淙,异鸟啾鸣,仙草吐翠,百花争芳,而那些造型各异的雷公雕像在山间四处可见,为这里蓦然增添了一抹神话传说氛围。再往上爬,只觉绿荫渐少,山石行人,已经直接露于蓝天白云之下,悠扬的清风吹拂涤荡,不知名的奇珍异兽徜徉奔行,一副仙境水墨画卷,正向我们徐徐展开。渐渐地,愈到山顶,只觉一种灵性的光芒在这山间曜动,仿佛是最温馨、慈善、劝化人心的圣光,即使世间最邪恶、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到此都会立生禅心,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莫非,这里就是极乐世界,这就是世人争相传诵的“悬空仙境”? “这里离顶峰不到百米了吧。”老杨抬头一望山顶,“我已经看到了风格迥异的飞檐雕梁,好似神殿一般呐!” “你们看山谷中那里有一方洁白的石台!”只听欧阳叫道,我们立时望去,就见在这近山巅的一处小山谷中,靠近这座石柱之山的悬崖边缘,有一处好似白玉砌成的石台,通体晶莹,在阳光下灼灼放光,石台前还有十来级阶梯,似是让人踩步而上。只在这一瞬间,一阵莫名的感念在我心底涌起,好似电光火石,千回百转,我一揉眼睛,眼神落在了石台下不远处一片石丘中,每处石丘前,还有一面白玉石碑。 “石丘一定是墓葬。”老杨也看到了那些石丘,“看这些墓葬如此豪华美观,墓葬主人,生前一定是羊氏雷櫜族人的显贵人物吧。” 我心头的感念愈加奔流,这数十米之遥的山径,仿似穿越了千年的时空隧道,待走近那座白玉石台时,却见山谷间珍禽咸集,瑞兽毕至,一时山谷清音,空灵妙境,动人心弦。这些山间精灵仿似为我们的到来而欢歌鸣奏,刹那间,这座白玉石台上,光芒拂耀,百鸟飞旋! “百鸟朝觐白玉台,真是世间奇观,瑶池仙境啊!”杨天骢掏出手机,不断地拍着照片。 所有人早已为这美不胜收的不凡意境而如痴如醉,而我,循着阶梯踏上了白玉台,百鸟在我头顶盘旋啾鸣,好似在为我述说前尘旧梦,又似在欢迎故人到来,我站在白玉台上,身下便是千尺悬崖。山谷苍风,早已吹动了我的衣襟和发角,“无双,这便是‘圣女祭台’么?千年前,你便是在此台上,含恨纵下,香消玉殒,芳魂啼血……”感念到此,肺腑胸腔里,一股浩塞之气喷薄而发,循梦至此,却是石台依旧,芳草葱然,桃花再红,而伊人何处? 身前的百鸟,争鸣不断,俄而,一只个头最大的青鸟,飞在我身前,扑簌展翅,一阵鸣叫旋即又飞向不远处。每飞一时,便回头望着我。我大感奇异,这只青鸟,似在为我带路,让我前去一处地方! 所有人都已经注意到了这只美丽的青鸟,纷纷跟着我走向了青鸟飞旋之地。 一处精致的石丘! 定然是一方坟墓,墓前的白玉石碑上,以羊氏雷櫜族人的文字刻写着墓志铭,这些文字,我在欧阳的雷公手圈上看到过。浑然不识。一望这里有好几十座墓葬,估计,都是悬空城的“圣女”之墓。 “你们看!这墓碑背后还有字,是隶书!”猛听叶姣仪喊起来,她正四下拍照,围着这座坟墓兜了一大圈子,竟然发现了墓碑后面还有字。 我立时绕到墓碑后面去,就见上面以苍劲的隶书刻着一首五言绝句,刹那间让我呆若木鸡: 圣女已飞去。 世上再无双。 望海潮声里, 千年空断肠。 ******** 落笔为:三生石前吴道子,千载之下有情天。 只在这一瞬间,我浑身阵阵颤抖。眼神一片迷离,“吴生,吴生……”姬无双的呼声在我耳畔回响,恰在此刻。我也终于彻悟我何以能一镇我身上的地珠之魔邪之势了……这座坟墓,便是姬无双之墓,青鸟引路。只为引我来到姬无双之墓前!霎时,一幕前尘旧事如梦如画,在我眼前展开,千年之前吴道子自大唐归来,见恋人已是杳然西去,啼血殒魂,不由痛彻心扉,哀嚎不已,瞬时想起了三生石上之约,可惜一阕烟花令,声声断人肠。万世千生下,何人犹唱《望海潮》,一曲吟罢泪双流? 我哀戚不已,前尘旧梦如云似絮,滚滚袭来。千年前,我是吴道子,千年后,我是一介小神棍。千年前,我见过姬无双在《望海潮》声中曼妙轻舞,杏花疏影,风华绝代,可惜才子佳人,风流云散,遗恨千古;千年后,我见过杜冰婵在一夜星空中、漫天烟花里轻舞飞扬,那恍若隔世的容光,一溯千年的绝恋,是谁,是否仍在三生石前,绵绵的恨,痴痴地等?唯有一阕《望海潮》,是否犹在唱鸳鸯? 所有人见我神色怅惘,眼眶发红,心知我已惹起平生意绪,便皆也无言。我见黑彪扛着《霓裳仕女图》,心下一动,这副丹青瑰宝,不正是吴道子后来所为姬无双所作的么?我怅叹不已,吴道子这副丹青绝笔,曾引世间多少人追逐向往,从帝王将相,到达官贵人,再至市井乡人,道家玄门,都曾为此喋血丢命,而今,既然我已得此画,又何不将此画“归于”画中主人,便是成全千年前一段痴情孽债,圆我前尘一曲绝恋悲歌…… 当下,我在附近山谷撷取一捧鲜花,放在白玉碑上,我膝跪于地,心中一腔幽怨,欲对墓中之人倾诉,奈何无以开口,见白玉碑吴道子题词的下方,还有一大片空白,当即,我取出毛笔,蘸上金粉,唰唰数笔,再题诗一首,说也奇怪,金粉见此白玉,竟似在碑上生根一般,再也不能抹去: 梦外寻君君不在, 仙禽引我上高台。 百世惊情何日了, 千年道子今又来。 万古愁边谁者笑, 三生石上几人哀。 从此霓裳伴精舞, 青天碧海为君开。 **************** “从此霓裳伴精舞,青天碧海为君开……”我将这副《霓裳仕女图》轻轻放在姬无双墓碑前,却在手一离画之际,墓前一阵旋风升腾,落英纤尘,拔地而起,所有人立时闭眼,刹然间,便见这墓葬、墓碑,连带这副画,皆是异光笼罩!所有人连连退后,称奇不已。 “下雨了么?”欧阳盯着画,再一望天,“咦?怪了,这朝霞漫天,金光万丈的,画上怎么有水?” 我再次一颤,立时回望,就见《霓裳仕女图》画中人姬无双的眼睑中,似有水痕而下! 我再也忍不住,眼泪不由夺眶而出。 “画中人,莫非精魂显灵?”杨天骢一阵慨叹,“这明明就是画中人在流泪啊!方先生此举感天动地,这是芳魂泣零呵……” 正是: 精魂千年空自望, 一朝人鬼两彷徨。 谁为歌催画中人, 丹青犹能泪断肠! *************** 我再次一拜无双之墓,一擦眼睛,转身离去。众人皆已料到,我与墓中人、画中人似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前尘旧故,各人纷纷一拜,便随我而去。 其时,苍山烟暝,陇首云飞,山风拂谷,浩气充塞。山野间,竟然传来一阵《望海潮》女子歌辞声,那般隽永,如此涤荡人心,霎时让我心境释然,如沐春霖。 “有女子在山顶唱歌呢!”叶姣仪仔细聆听着,“唱的真好听!难道,山上有外人比我们先到?还是羊氏雷櫜族的女子?” “不。”我停下脚步,“那是我寻找了一千年的烟尘萍踪。”说罢,我一望老杨,“老杨,杜冰婵比我们先到了!我估计,段崖生也应该在一起。” “哦?我们九死一生才到了这里,他们可是如何比我们先到的?”老杨、欧阳一阵惊异。 “先别管这些,咱们尽快爬上这石柱山顶峰,所有玄机,在此一朝!”说罢,我快步向顶峰爬去。 ***********************(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266章 红尘有泪 这就是悬空城?! 这便是被无数玄门中人引为“人间天堂”一般的仙境圣地? 一刹之间的造化境遇陡换,让人仿似从地狱骤入天堂,那漆黑、令人窒息、鬼邪异兽出没的山洞,已是作别身后,我们一行人九死一生,筚路蓝缕,终于闻到了她的云外天香,触到了她的万古芳踪! 悬空城! 这不是洞穴,不是暗道,不是暗河,更不是一座城池,这分明是一个别有洞天的山水明媚世界! 在朝霞漫天之中,百鸟飞鸣,瑞禽双双,两座青山间,一挂巨大的彩虹,横跨天际,拂耀尘寰。但见碧黛青山,粉妆溪谷,烟云起处,蒹葭苍茫,直是人间三月,杨柳处处春风! 仔细一辨处身之地,这里是一处方圆不过十里的峡谷盆地,而盆地中央,一耸参天千尺石柱拔地而起,石柱之上,似有飞阁流丹,屋宇雕檐。如此巨大笔挺的石柱,定是天神下凡凿之,或是女娲补天撑穹之柱,否则,俗世凡人何以能将其劈立于此? 满目放眼花红柳绿,诸般胜景,皆入画图,万壑松风飞来眼底,“轰轰轰”,瀑布之声萦贯峡谷,遥见一道水龙滔天而下,万丈白刃如虹贯日,激起千尺浪花飞玉,晶莹破珠,飞花万点,流丽万端,好不壮观! 浩荡之气遍沐凉风,空气中掺杂着一股泥土和奇花异草芳香浸润之味,苍松之上,隐有白鹤长鸣,双双掠翅,仙气扑鼻,好不悠然!上有白云袅绕,下有沧波澜涛,凡人到此。莫不生羽化登仙之慨!再一看左右两侧的奇石怪木之间,珍珠玲珑一般的奇果异实琳琅而织,或绿或红,或紫或黄,如群星璀璨,又似各色宝石点缀在绿幛地毯之上,让人垂涎三尺,不忍复视。 我们被那迷宫机关丢掷而出的地方,正是一座仙山芳草之地,毫无疑问。那山洞暗道以及迷宫机关就在这山里,转身望去,只见巨石岩壁,何来机关暗道?不由让人万分钦叹羊氏雷櫜族人的夺天巧造之功!身处这仙岭之上,俯望山下峡谷盆地,但见入眼青山绿水叠抱,近人瑶草仙芳沾身,一切山水植被俱是人间至美,时闻空山鸟鸣。瀑声荡谷,悠悠天地之间,出世之意油然而升。 “这就是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罢!”老杨站在我身前,一番慨叹。“若是能在此地修建一座世外云庐,每晨徜徉于绿草茵野,夜晚则携仙子于花前月下,自由自在。幻若飞仙,人生到此境界,何不开怀?人世间、平生中还有什么快事乐事能胜过此等悠然闲适之境?” 一时间。我们所有人,伫立于奇石秀峰之下、玉龙天瀑之前,早已邈思天外,两眼惺忪,形神痴然。 “美是真美,可饶是如此绝美如画的仙境之地,无奈落花凋零,尽有萧条凄凉之意啊!”欧阳不知何时发出一声感慨,“你们看峡谷盆地之中的那些屋舍院宇,画栋雕梁,尽已残垣破壁,满目荒凉,料来,真如黄巢所言,羊氏雷櫜族人已经灭族灭群了,唉,真是天妒奇才,可悲可叹啊!” 听她一提到黄巢,我四下一看,被黄巢寄命的黄莺哪有踪影,却听老杨说道:“我一进来也没看到她,听黑彪说,黄莺一进来就自个儿先跑了,还说羊氏雷櫜族人一切玄机,就在那盆地中央的参天石柱上。我料来,这黄巢老贼是急着找他的本体去了吧。而且我总感觉,这老贼好像一点手段本事都没了,哪里像是那千年前横刀立马的‘冲天大将军’?” “对,我也有此疑惑。”我点点头,“我看他在洞穴里一筹莫展的样子,似乎其玄门修为尽失,我记得他说过他修得了‘返老回童’之术,估计,正是此术吞噬了其修为手段,而他之所以愿以如此代价换来‘返老回童’,正是他孜孜以求为让其被藏于这悬空城的躯体再展雄风,我担心,若是被他找到躯体,一旦他本命归附,彼时的黄巢,定当妖孽再现,神通广大,横行于世而无所阻挡!黄巢千年来一直觊觎帝业,这若被他归附了本体,定将祸乱人间啊!” “那既然现在寄命于黄莺的他毫无手段,我们得赶紧阻止他!否则,被他找到了本体,我们还能不能活命都是未知呢!”老杨一捶拳头,“这老贼,千年来祸害我杨家祖上的女性,甚至到今天都还在我杨家造孽,我真是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可惜,他那遗命寄身于黄莺或者小兰,咱们只能对着她二人干瞪眼,却毫无办法,哎!” “对,当前,除了欧阳要在这里找到父亲、我要在这里找到另外四颗补天神珠之外,咱们还得找到黄巢的躯体——按黄巢所说被羊氏雷櫜族人以法力保持躯体千年不死,当然最好是能先于黄巢找到,不然被他一旦归附本体,我们估计就只能望‘巢’兴叹了!”说罢,我再一观那峡谷盆地之中的参天石柱,“这石柱,只怕便是悬空城羊氏雷櫜族人的圣地,这黄巢既说这石柱上便有悬空城的玄机,事不宜迟,咱们赶紧也到那石柱上去!” 当即,我们下得山去,山下峡谷盆地,处处可见萧索之象。凡是有所人迹之地,屋舍,桥梁,院庙,雕像,随处可见雷公图腾以及雷公石雕,这羊氏雷櫜族人果然以雷公为崇拜偶像,自是认为先祖蚩尤便是雷公所化。可惜,这数千年前一片繁盛的羊氏雷櫜族人部落,早已物是人非,处处凄凉,村舍田园,毫无鸡犬相闻、阡陌交通,但见蒿草丛生,碧芜满墙,恰似落花流水春去也,换了人间。 “听黄巢所说,这羊氏雷櫜族人难道真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嫡系族人?”老杨一路上在各个村落屋舍间四处堪寻,以期能找到些炊烟袅袅、童稚欢声、村妇淘舂、老叟耕钓,但放眼望去,这但凡有屋居之地,早已死寂一片,毫无生息。 “无论如何,咱们爬上那石柱山再说!”我一望那已经不远的石柱。心下一片茫然,姬无双,杜冰婵,两人的影子在我眼前叠影联翩,她们到底是一个人,还是真便如姬无双所言,我和杜冰婵已经万世千生……估计,在这石柱山上自也有一些迹象罢。 在峡谷盆地里穿行多时,我们终于来到了这石柱之下,尽被石柱的通天气势所震慑万端。远看之下,石柱并无如此参天气势,却是近在眼前之际,才觉人之渺小,此石柱,完全就是一座山峰,山峰上同样仙枝芳草葱茏,奇树群葩斗艳。只不过,此山峰整齐划一。若一方整石柱一般高耸入云,看这气势,估计不下于数百米之高。 山柱自有登山石径,羊肠小道。直入云霄,渐渐掩于滚滚绿荫之中,我们一口气爬了百来米,还不及山柱半山之腰。慢慢地。我们的登行速度放慢下来,只因山柱里的景色好似再换仙班,入得如此境界。只觉我们仿佛已经进入了美妙的童话世界,叶姣仪和丹尼尔不住地在我们身后 “咔嚓咔嚓”地拍照留影,欢声笑语,撼动林间,我和杨天骢、欧阳三人走在最前,黑彪扛着《霓裳仕女图》走在中间,而小兰一路沉默寡言,走在最后,时而流连花草,时而引蝶追兽,和我们形同路人一般。 来到山柱半山腰际,闻听四处泉水淙淙,异鸟啾鸣,仙草吐翠,百花争芳,而那些造型各异的雷公雕像在山间四处可见,为这里蓦然增添了一抹神话传说氛围。再往上爬,只觉绿荫渐少,山石行人,已经直接露于蓝天白云之下,悠扬的清风吹拂涤荡,不知名的奇珍异兽徜徉奔行,一副仙境水墨画卷,正向我们徐徐展开。渐渐地,愈到山顶,只觉一种灵性的光芒在这山间曜动,仿佛是最温馨、慈善、劝化人心的圣光,即使世间最邪恶、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到此都会立生禅心,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莫非,这里就是极乐世界,这就是世人争相传诵的“悬空仙境”? “这里离顶峰不到百米了吧。”老杨抬头一望山顶,“我已经看到了风格迥异的飞檐雕梁,好似神殿一般呐!” “你们看山谷中那里有一方洁白的石台!”只听欧阳叫道,我们立时望去,就见在这近山巅的一处小山谷中,靠近这座石柱之山的悬崖边缘,有一处好似白玉砌成的石台,通体晶莹,在阳光下灼灼放光,石台前还有十来级阶梯,似是让人踩步而上。只在这一瞬间,一阵莫名的感念在我心底涌起,好似电光火石,千回百转,我一揉眼睛,眼神落在了石台下不远处一片石丘中,每处石丘前,还有一面白玉石碑。 “石丘一定是墓葬。”老杨也看到了那些石丘,“看这些墓葬如此豪华美观,墓葬主人,生前一定是羊氏雷櫜族人的显贵人物吧。” 我心头的感念愈加奔流,这数十米之遥的山径,仿似穿越了千年的时空隧道,待走近那座白玉石台时,却见山谷间珍禽咸集,瑞兽毕至,一时山谷清音,空灵妙境,动人心弦。这些山间精灵仿似为我们的到来而欢歌鸣奏,刹那间,这座白玉石台上,光芒拂耀,百鸟飞旋! “百鸟朝觐白玉台,真是世间奇观,瑶池仙境啊!”杨天骢掏出手机,不断地拍着照片。 所有人早已为这美不胜收的不凡意境而如痴如醉,而我,循着阶梯踏上了白玉台,百鸟在我头顶盘旋啾鸣,好似在为我述说前尘旧梦,又似在欢迎故人到来,我站在白玉台上,身下便是千尺悬崖。山谷苍风,早已吹动了我的衣襟和发角,“无双,这便是‘圣女祭台’么?千年前,你便是在此台上,含恨纵下,香消玉殒,芳魂啼血……”感念到此,肺腑胸腔里,一股浩塞之气喷薄而发,循梦至此,却是石台依旧,芳草葱然,桃花再红,而伊人何处? 身前的百鸟,争鸣不断,俄而,一只个头最大的青鸟,飞在我身前,扑簌展翅,一阵鸣叫旋即又飞向不远处。每飞一时,便回头望着我。我大感奇异,这只青鸟,似在为我带路,让我前去一处地方! 所有人都已经注意到了这只美丽的青鸟,纷纷跟着我走向了青鸟飞旋之地。 一处精致的石丘! 定然是一方坟墓,墓前的白玉石碑上,以羊氏雷櫜族人的文字刻写着墓志铭,这些文字,我在欧阳的雷公手圈上看到过。浑然不识。一望这里有好几十座墓葬,估计,都是悬空城的“圣女”之墓。 “你们看!这墓碑背后还有字,是隶书!”猛听叶姣仪喊起来,她正四下拍照,围着这座坟墓兜了一大圈子,竟然发现了墓碑后面还有字。 我立时绕到墓碑后面去,就见上面以苍劲的隶书刻着一首五言绝句,刹那间让我呆若木鸡: 圣女已飞去。 世上再无双。 望海潮声里, 千年空断肠。 ******** 落笔为:三生石前吴道子,千载之下有情天。 只在这一瞬间,我浑身阵阵颤抖。眼神一片迷离,“吴生,吴生……”姬无双的呼声在我耳畔回响,恰在此刻。我也终于彻悟我何以能一镇我身上的地珠之魔邪之势了……这座坟墓,便是姬无双之墓,青鸟引路。只为引我来到姬无双之墓前!霎时,一幕前尘旧事如梦如画,在我眼前展开,千年之前吴道子自大唐归来,见恋人已是杳然西去,啼血殒魂,不由痛彻心扉,哀嚎不已,瞬时想起了三生石上之约,可惜一阕烟花令,声声断人肠。万世千生下,何人犹唱《望海潮》,一曲吟罢泪双流? 我哀戚不已,前尘旧梦如云似絮,滚滚袭来。千年前,我是吴道子,千年后,我是一介小神棍。千年前,我见过姬无双在《望海潮》声中曼妙轻舞,杏花疏影,风华绝代,可惜才子佳人,风流云散,遗恨千古;千年后,我见过杜冰婵在一夜星空中、漫天烟花里轻舞飞扬,那恍若隔世的容光,一溯千年的绝恋,是谁,是否仍在三生石前,绵绵的恨,痴痴地等?唯有一阕《望海潮》,是否犹在唱鸳鸯? 所有人见我神色怅惘,眼眶发红,心知我已惹起平生意绪,便皆也无言。我见黑彪扛着《霓裳仕女图》,心下一动,这副丹青瑰宝,不正是吴道子后来所为姬无双所作的么?我怅叹不已,吴道子这副丹青绝笔,曾引世间多少人追逐向往,从帝王将相,到达官贵人,再至市井乡人,道家玄门,都曾为此喋血丢命,而今,既然我已得此画,又何不将此画“归于”画中主人,便是成全千年前一段痴情孽债,圆我前尘一曲绝恋悲歌…… 当下,我在附近山谷撷取一捧鲜花,放在白玉碑上,我膝跪于地,心中一腔幽怨,欲对墓中之人倾诉,奈何无以开口,见白玉碑吴道子题词的下方,还有一大片空白,当即,我取出毛笔,蘸上金粉,唰唰数笔,再题诗一首,说也奇怪,金粉见此白玉,竟似在碑上生根一般,再也不能抹去: 梦外寻君君不在, 仙禽引我上高台。 百世惊情何日了, 千年道子今又来。 万古愁边谁者笑, 三生石上几人哀。 从此霓裳伴精舞, 青天碧海为君开。 **************** “从此霓裳伴精舞,青天碧海为君开……”我将这副《霓裳仕女图》轻轻放在姬无双墓碑前,却在手一离画之际,墓前一阵旋风升腾,落英纤尘,拔地而起,所有人立时闭眼,刹然间,便见这墓葬、墓碑,连带这副画,皆是异光笼罩!所有人连连退后,称奇不已。 “下雨了么?”欧阳盯着画,再一望天,“咦?怪了,这朝霞漫天,金光万丈的,画上怎么有水?” 我再次一颤,立时回望,就见《霓裳仕女图》画中人姬无双的眼睑中,似有水痕而下! 我再也忍不住,眼泪不由夺眶而出。 “画中人,莫非精魂显灵?”杨天骢一阵慨叹,“这明明就是画中人在流泪啊!方先生此举感天动地,这是芳魂泣零呵……” 正是: 精魂千年空自望, 一朝人鬼两彷徨。 谁为歌催画中人, 丹青犹能泪断肠! *************** 我再次一拜无双之墓,一擦眼睛,转身离去。众人皆已料到,我与墓中人、画中人似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前尘旧故,各人纷纷一拜,便随我而去。 其时,苍山烟暝,陇首云飞,山风拂谷,浩气充塞。山野间,竟然传来一阵《望海潮》女子歌辞声,那般隽永,如此涤荡人心,霎时让我心境释然,如沐春霖。 “有女子在山顶唱歌呢!”叶姣仪仔细聆听着,“唱的真好听!难道,山上有外人比我们先到?还是羊氏雷櫜族的女子?” “不。”我停下脚步,“那是我寻找了一千年的烟尘萍踪。”说罢,我一望老杨,“老杨,杜冰婵比我们先到了!我估计,段崖生也应该在一起。” “哦?我们九死一生才到了这里,他们可是如何比我们先到的?”老杨、欧阳一阵惊异。 “先别管这些,咱们尽快爬上这石柱山顶峰,所有玄机,在此一朝!”说罢,我快步向顶峰爬去。 ***********************(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267章 具是故人 老杨掏出手机,想即刻给杜冰婵打电话,却发现此地毫无手机信号。随即又想喊叫,我止住了他。 我们一行七人,当下尽快朝石柱山顶峰爬去。 看似离顶峰不到百来米的垂直高度,但山间石径九曲羊肠,我们又爬了多时方才到达顶峰。 石柱山的顶峰,是个方圆约五百米的大平顶,而平顶上还有一座三十来米高的石丘,石丘几乎笔直,直入云霄,石丘的边缘,便也是此石柱山的边缘,其下便是千尺悬崖。石丘上建有几重建筑风格迥异的雕梁画栋,屋宇飞瓴,好似一顶三清上殿,又似九重天宫,巍峨挺立,圣辉庄严。再一看那些建筑,诸多雷神雕像夹杂其间气势恢弘,那些高大圆浑的柱子,支撑着万古岁月沧桑,每当朝阳第一缕光芒亲吻着这里,即使我等于此只是匆匆过客,一种神圣的使命感也会刹然而生。 再一观我们身处的顶峰平顶,奇花异草、奇禽异兽将这里装扮成了另一副世外桃源。阳光和煦,山泉幽鸣,生机盎然,平顶中央,似有一座鱼池,鱼池中树着一尊霓裳仙女雕塑,仙女手里举着一只宝瓶,宝瓶内,一股清泉“淙淙”喷薄涌动,清风将泉水丝丝吹拂到我们身上,只觉异常清爽,泉水在雕像下面汇成了一个镜泊湖,水花纷溅,湖水幽蓝,我们深呼吸一口这山顶的气息,只觉清新若许,好似吸得仙气一般,再观这石柱山顶峰,周边时有白云飞过,伫立山顶边缘,真个是“手可摘白棉”,又觉让人如临云海仙境一般。 “好美的地方!”叶姣仪阵阵惊呼,“羊氏雷櫜族人可真有福气啊。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又是如何在这里建造了如此美妙动人的生态乐园!好想在这里住上一辈子啊!” “清心寡欲,与世无争,安居乐业,男耕女织,乐山喜水。”欧阳连珠炮地说出一串四字令,“如此,我相信,世间任何地方都能成仙境乐园。可惜,我们身边的世界。谁能真正做到与世无争、爱护生态环境?即便我们个人能做到这一点,可是,一个城市,一个国家能做到么?发展发展再发展,发展就是硬道理,一切为了gdp,却是牺牲了人类多大的幸福与生命代价、污染了多少的环境、破坏了多少的生态?关键是,我们的子孙后代,还有一块净土么?” “可不发展也不行啊。人们需要不断提高生活水平,物质和精神文化要不断去满足啊。”叶姣仪接道,“只是,为什么不能做到发展的同时保护好我们的生态环境?” “这说来说去。都是一个‘贪’字!”杨天骢一啐,“你就能说这羊氏雷櫜族也是一个‘清心寡欲,与世无争’的族群么?他们数千年来便一心想要复活老祖宗蚩尤,如果羊氏雷櫜族人没这个想法。从而再去找到黄巢,帮巢贼转移寄命,这后世便也不会生出这么多岔子了。我杨家祖上至今也不至于被黄巢老贼害成这样!羊氏雷櫜族人如此孜孜以求以让蚩尤再世,这又是为了什么?不也是一个‘贪’么?贪什么?贪天下,贪九鼎,贪人皇啊!” 我刚想接过去,隐约听见那圣殿石丘顶端似有人声传来,而且还似有惊叫声。我心下一凛,赶紧道:“之前我听见了杜冰婵的歌声,我估计,她们一定已经到了那圣殿顶上,黄莺也定在那里,走,上殿顶!” 爬上石丘圣殿之顶,入我们眼帘的景象,堪称我入世以来最为惊险叵测的一幕,便是连老杨、欧阳等人,早已目瞪口呆—— 圣殿所在的仙谷奇石大阵中央,离着我们数十米远的地方,站着五个人,其中三人我再熟悉不过——杜冰婵、黄莺、段崖生!但是,杜冰婵和段崖生,却是各自被绑在了一棵古树上!! 离他们不远处,还有一个廋骨嶙峋、头发花白、胡须尺长的老者,也被绑在一颗古树上,此老者身前不远处,一块周正的白玉石台上,嵌入一只造型怪异的匣子,匣子异光闪现,颇为耀眼。 三人围着这个匣子被绑,而与黄莺相对不到十米的地方,站着一个风度翩翩、身着现代服饰的中年人,正是应验了我的一切推断,此人便是罗查理——上海衡山路上的国际大盗,被我布下的天星风水阵局所抓获,但却最终越狱。而现在,看他那副趾高气昂、意气风发的神态,我便有所知,他那副“天佑之命”,原是让他一主这悬空城! 毫无疑问,他现在便是这悬空城的主人! 这可是何其一场荒谬怪诞的造化安排! 他曾是我的手下败将,他曾被我布阵抓获身陷囹圄,而今,他却站在我们之上,一主这群山之城,号令此地众生! 堪堪是,段崖生,一位身负“天煞孤星”的玄门高人,其修为超我十五年,竟然都能被罗查理给绑起来!当然,罗查理并非其本身,而是寄命于罗查理的烈阳子——千年前,曾跟随黄巢起义反唐的一位奇门遁甲高人,正是他创下了玄门史上的绝学——炼魂术,召唤将死之人的灵魂幻象,其攻击能力不下于我玄门之中的“九转招魂令”。 莫非,修为便是如段崖生这般高深的玄门中人,便也会被这寄身于罗查理的烈阳子以“炼魂术”擒获?可我曾经以口吐“真阳血涎”破了那灵魂幻象,段崖生莫非连此举破解之道都不知?还是,罗查理的“炼魂术”有了更高的修为? 闻听黄巢所说,这羊氏雷櫜族人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嫡系后人,莫非,这最后一个羊氏雷櫜族人,便是罗查理,或者说是烈阳子?可又怎么会有这般巧合?! 总之,一切因果谜底,皆在那罗查理之身。 身边的欧阳,盯着那位同样被绑缚的老者,早已形神痴然,其时,我也已有些感念,这位老者,只怕便是那位三十年前在战场上莫名消失的欧阳望海。 我们几人互一注目,我又交代众人跟在我身后,切不可擅自乱闯,杜冰婵三人被缚的奇石巨岩中央,只怕有着机关,关键是,此刻的罗查理,定当不可小觑。 当下,我便朝着那仙谷奇石中央走去,便也听得寄身黄莺的黄巢骂道:“尔竟敢欺我!胆敢叛我!尔亦曾跟随我南征北战,谙熟吾治军之道,可知我对待叛将是如何个章法?不仁不义不忠不孝若尔之人,实时古今罕见!” “哈哈哈,巢哥,你那起义‘大将军’老典故,那可是一千年前的事了!”罗查理一阵大笑,“人嘛,这个时代有个口号,叫‘与时俱进’,我们都要向前看,忘记过去,过去的辉煌不代表今日的荣光,要着眼现在和将来!你听我的口气,说话嘛也不要再那样文绉绉了,咱们好歹也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了,这叫入乡随俗,咱也得调整调整心态,开放开放思想,改革一下政策了嘛。按道理说,你我皆是同林鸟,大限来时各自飞,现在,我的大限来了,所以我飞了。而你,且去按你那一套搞吧,我不影响你,但你也莫要再管我。我如今尊你一声‘大将军’,也只念在千年前你的确是咱的领导,但说实话,咱们每一个部下,对你的不厚道、爱折腾都敢怒不敢言。想你黄巢杀人如麻、喜怒无常、残暴无道,缺乏远见和大局策略,你千年难登帝业,也的确不冤枉。 “咱这都一千多年过来了,唐之后有五代十国,然后有宋,再有元,明,清,以及本朝,你去看看,哪个开创江山的帝王,不都在帝业未成之前爱民若子、爱贤若财,一登大宝后再对功臣及黎民动刀下手?尤其是本朝太祖!而你却正好相反,革命尚未成功,你便杀的杀,烧的烧,苍生黎民尽遭你荼毒,有功之将、有才之人,皆被你一刀砍死。被唐军击溃后,你才想到四处拉拢团结贤才,还有可能么?你还想闹哪样?我建议你,守着你这副遗命,安生活下去吧,要是活腻了,自个儿找个大楼跳下去,或者一刀抹了自己的脖子。今日之事,你就别搀和了,一边呆着玩去!我看那小子已经到了,我也没空逗你玩了。” “呀呀呀呀呀!”黄巢一阵龇牙咧嘴,气的吹“胡子”瞪眼,却又毫无办法,“尔乃欺世盗名的竖子贼人,实欺我太甚!我便问你,那最后一个羊氏雷櫜族后人此刻在何地?且快道与我听,我还能饶你一命!” “哈哈哈,巢哥,你别开玩笑了!”罗查理似乎已经看到了我们,“你这副身子,除了把一个大姑娘弄成这样,你还有啥本事?一千多年前,你就不是我的对手,但那时我也只能辅佐你听命于你;这一千多年后,你仍旧不是我的对手,我现在要搞掂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此时的我,便也不再是你的手下,毕竟缘分一场,我就饶了你的命。你想找到你的躯体,便也别做梦了,我只对你说一句:这副躯体已经不属于你,你且哪边凉快哪边玩去吧。” “叛贼,你就不怕我吟念咒语,让你体内‘嘐尸虫’作祟,让你死无葬身之地?”黄巢紧紧盯着罗查理。 “哦?!”罗查理一颤,“化血而亡?” **********************(未完待续。。ps:我想说的是,今晚还能再来两章么? 第267章 具是故人 老杨掏出手机,想即刻给杜冰婵打电话,却发现此地毫无手机信号。随即又想喊叫,我止住了他。 我们一行七人,当下尽快朝石柱山顶峰爬去。 看似离顶峰不到百来米的垂直高度,但山间石径九曲羊肠,我们又爬了多时方才到达顶峰。 石柱山的顶峰,是个方圆约五百米的大平顶,而平顶上还有一座三十来米高的石丘,石丘几乎笔直,直入云霄,石丘的边缘,便也是此石柱山的边缘,其下便是千尺悬崖。石丘上建有几重建筑风格迥异的雕梁画栋,屋宇飞瓴,好似一顶三清上殿,又似九重天宫,巍峨挺立,圣辉庄严。再一看那些建筑,诸多雷神雕像夹杂其间气势恢弘,那些高大圆浑的柱子,支撑着万古岁月沧桑,每当朝阳第一缕光芒亲吻着这里,即使我等于此只是匆匆过客,一种神圣的使命感也会刹然而生。 再一观我们身处的顶峰平顶,奇花异草、奇禽异兽将这里装扮成了另一副世外桃源。阳光和煦,山泉幽鸣,生机盎然,平顶中央,似有一座鱼池,鱼池中树着一尊霓裳仙女雕塑,仙女手里举着一只宝瓶,宝瓶内,一股清泉“淙淙”喷薄涌动,清风将泉水丝丝吹拂到我们身上,只觉异常清爽,泉水在雕像下面汇成了一个镜泊湖,水花纷溅,湖水幽蓝,我们深呼吸一口这山顶的气息,只觉清新若许,好似吸得仙气一般,再观这石柱山顶峰,周边时有白云飞过,伫立山顶边缘,真个是“手可摘白棉”,又觉让人如临云海仙境一般。 “好美的地方!”叶姣仪阵阵惊呼,“羊氏雷櫜族人可真有福气啊。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又是如何在这里建造了如此美妙动人的生态乐园!好想在这里住上一辈子啊!” “清心寡欲,与世无争,安居乐业,男耕女织,乐山喜水。”欧阳连珠炮地说出一串四字令,“如此,我相信,世间任何地方都能成仙境乐园。可惜,我们身边的世界。谁能真正做到与世无争、爱护生态环境?即便我们个人能做到这一点,可是,一个城市,一个国家能做到么?发展发展再发展,发展就是硬道理,一切为了gdp,却是牺牲了人类多大的幸福与生命代价、污染了多少的环境、破坏了多少的生态?关键是,我们的子孙后代,还有一块净土么?” “可不发展也不行啊。人们需要不断提高生活水平,物质和精神文化要不断去满足啊。”叶姣仪接道,“只是,为什么不能做到发展的同时保护好我们的生态环境?” “这说来说去。都是一个‘贪’字!”杨天骢一啐,“你就能说这羊氏雷櫜族也是一个‘清心寡欲,与世无争’的族群么?他们数千年来便一心想要复活老祖宗蚩尤,如果羊氏雷櫜族人没这个想法。从而再去找到黄巢,帮巢贼转移寄命,这后世便也不会生出这么多岔子了。我杨家祖上至今也不至于被黄巢老贼害成这样!羊氏雷櫜族人如此孜孜以求以让蚩尤再世,这又是为了什么?不也是一个‘贪’么?贪什么?贪天下,贪九鼎,贪人皇啊!” 我刚想接过去,隐约听见那圣殿石丘顶端似有人声传来,而且还似有惊叫声。我心下一凛,赶紧道:“之前我听见了杜冰婵的歌声,我估计,她们一定已经到了那圣殿顶上,黄莺也定在那里,走,上殿顶!” 爬上石丘圣殿之顶,入我们眼帘的景象,堪称我入世以来最为惊险叵测的一幕,便是连老杨、欧阳等人,早已目瞪口呆—— 圣殿所在的仙谷奇石大阵中央,离着我们数十米远的地方,站着五个人,其中三人我再熟悉不过——杜冰婵、黄莺、段崖生!但是,杜冰婵和段崖生,却是各自被绑在了一棵古树上!! 离他们不远处,还有一个廋骨嶙峋、头发花白、胡须尺长的老者,也被绑在一颗古树上,此老者身前不远处,一块周正的白玉石台上,嵌入一只造型怪异的匣子,匣子异光闪现,颇为耀眼。 三人围着这个匣子被绑,而与黄莺相对不到十米的地方,站着一个风度翩翩、身着现代服饰的中年人,正是应验了我的一切推断,此人便是罗查理——上海衡山路上的国际大盗,被我布下的天星风水阵局所抓获,但却最终越狱。而现在,看他那副趾高气昂、意气风发的神态,我便有所知,他那副“天佑之命”,原是让他一主这悬空城! 毫无疑问,他现在便是这悬空城的主人! 这可是何其一场荒谬怪诞的造化安排! 他曾是我的手下败将,他曾被我布阵抓获身陷囹圄,而今,他却站在我们之上,一主这群山之城,号令此地众生! 堪堪是,段崖生,一位身负“天煞孤星”的玄门高人,其修为超我十五年,竟然都能被罗查理给绑起来!当然,罗查理并非其本身,而是寄命于罗查理的烈阳子——千年前,曾跟随黄巢起义反唐的一位奇门遁甲高人,正是他创下了玄门史上的绝学——炼魂术,召唤将死之人的灵魂幻象,其攻击能力不下于我玄门之中的“九转招魂令”。 莫非,修为便是如段崖生这般高深的玄门中人,便也会被这寄身于罗查理的烈阳子以“炼魂术”擒获?可我曾经以口吐“真阳血涎”破了那灵魂幻象,段崖生莫非连此举破解之道都不知?还是,罗查理的“炼魂术”有了更高的修为? 闻听黄巢所说,这羊氏雷櫜族人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嫡系后人,莫非,这最后一个羊氏雷櫜族人,便是罗查理,或者说是烈阳子?可又怎么会有这般巧合?! 总之,一切因果谜底,皆在那罗查理之身。 身边的欧阳,盯着那位同样被绑缚的老者,早已形神痴然,其时,我也已有些感念,这位老者,只怕便是那位三十年前在战场上莫名消失的欧阳望海。 我们几人互一注目,我又交代众人跟在我身后,切不可擅自乱闯,杜冰婵三人被缚的奇石巨岩中央,只怕有着机关,关键是,此刻的罗查理,定当不可小觑。 当下,我便朝着那仙谷奇石中央走去,便也听得寄身黄莺的黄巢骂道:“尔竟敢欺我!胆敢叛我!尔亦曾跟随我南征北战,谙熟吾治军之道,可知我对待叛将是如何个章法?不仁不义不忠不孝若尔之人,实时古今罕见!” “哈哈哈,巢哥,你那起义‘大将军’老典故,那可是一千年前的事了!”罗查理一阵大笑,“人嘛,这个时代有个口号,叫‘与时俱进’,我们都要向前看,忘记过去,过去的辉煌不代表今日的荣光,要着眼现在和将来!你听我的口气,说话嘛也不要再那样文绉绉了,咱们好歹也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了,这叫入乡随俗,咱也得调整调整心态,开放开放思想,改革一下政策了嘛。按道理说,你我皆是同林鸟,大限来时各自飞,现在,我的大限来了,所以我飞了。而你,且去按你那一套搞吧,我不影响你,但你也莫要再管我。我如今尊你一声‘大将军’,也只念在千年前你的确是咱的领导,但说实话,咱们每一个部下,对你的不厚道、爱折腾都敢怒不敢言。想你黄巢杀人如麻、喜怒无常、残暴无道,缺乏远见和大局策略,你千年难登帝业,也的确不冤枉。 “咱这都一千多年过来了,唐之后有五代十国,然后有宋,再有元,明,清,以及本朝,你去看看,哪个开创江山的帝王,不都在帝业未成之前爱民若子、爱贤若财,一登大宝后再对功臣及黎民动刀下手?尤其是本朝太祖!而你却正好相反,革命尚未成功,你便杀的杀,烧的烧,苍生黎民尽遭你荼毒,有功之将、有才之人,皆被你一刀砍死。被唐军击溃后,你才想到四处拉拢团结贤才,还有可能么?你还想闹哪样?我建议你,守着你这副遗命,安生活下去吧,要是活腻了,自个儿找个大楼跳下去,或者一刀抹了自己的脖子。今日之事,你就别搀和了,一边呆着玩去!我看那小子已经到了,我也没空逗你玩了。” “呀呀呀呀呀!”黄巢一阵龇牙咧嘴,气的吹“胡子”瞪眼,却又毫无办法,“尔乃欺世盗名的竖子贼人,实欺我太甚!我便问你,那最后一个羊氏雷櫜族后人此刻在何地?且快道与我听,我还能饶你一命!” “哈哈哈,巢哥,你别开玩笑了!”罗查理似乎已经看到了我们,“你这副身子,除了把一个大姑娘弄成这样,你还有啥本事?一千多年前,你就不是我的对手,但那时我也只能辅佐你听命于你;这一千多年后,你仍旧不是我的对手,我现在要搞掂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此时的我,便也不再是你的手下,毕竟缘分一场,我就饶了你的命。你想找到你的躯体,便也别做梦了,我只对你说一句:这副躯体已经不属于你,你且哪边凉快哪边玩去吧。” “叛贼,你就不怕我吟念咒语,让你体内‘嘐尸虫’作祟,让你死无葬身之地?”黄巢紧紧盯着罗查理。 “哦?!”罗查理一颤,“化血而亡?” **********************(未完待续。。ps:我想说的是,今晚还能再来两章么? 第268章 卅载逢亲 原来,我所看到的两位天听宗门人化血而亡,皆是被黄巢给他们下了尸虫盅毒,要脱离尸虫啮身之苦海,唯有服下一瓶神秘液体化血而亡。 “哦?我还真有些怕!哈哈哈!”罗查理面色一拧,瞬即一阵大笑,“然后,再指望我掏出你的‘九尸曧血露’化血而亡?哈哈哈,巢哥,很多年前,我可是怕的不得了,不过,现在,我奇遇纷繁,碰到了高人指点,将我体内的尸虫给化掉了,随便你再怎么搞,我都不会奇痒难受、剧痛莫名,哈哈哈!说回来,你用这一手控制你的门人也的确够狠。但不好意思,今天我让你失望了,因为我已经不是你的门人你的手下,而且,迟早有一天,我还会给所有被你下了尸虫盅毒的兄弟姐妹们都一一化毒,怎么样?有趣么?” “呀呀呀,叛臣贼子,无耻之徒!”黄巢一阵大骂,说罢,便是在一边念起了什么咒语,念过之后又盯着罗查理,却是形神骇然,罗查理自是在一边笑的发抖,而黄巢却已是急得直要跺脚一般。 “方隐!”只听杜冰婵一喊。 随着我们跨入这仙谷奇石之地,杜冰婵被绑在悬崖边缘,正对我们,自是已经看到了我们,“这位国际大盗,正是在这里等你!你一定要多加小心!”随着她一喊,被绑在阵型右侧的段崖生、以及左侧的老者已经转头看见了我们。也只在这一刻,我才发现,那位老者,虽然因营养严重缺乏而瘦弱如此,但眉宇之中,却见刚健气度,和欧阳那英武之气如初一辙。 眨眼之间,欧阳已经看清了老者的面容。老者似也看到了欧阳,彼此一注目,早已各自震颤,欧阳已是双泪夺眶而出。 我一望那风采依旧的罗查理,心下一阵异感,又见绑着杜冰婵、段崖生及老者三人的藤索材质似乎很不一般,自是,能捆绑住段崖生的绳索,必然不是俗物。 “婵儿!”此刻再见杜冰婵,风华依旧。佳人如昨,却是无端清愁若许,“你没事吧?” “还好!但这罗查理那什么‘炼魂术’,现在在白天都能召唤尸体幻象,老师就是被他这法术给困住了!”杜冰婵望着我,“罗查理现在正是等着你来,你务必当心他的‘炼魂术’!” “‘炼魂术’能在白天召唤幻象?!”听杜冰婵说到这里,我浑身一颤,瞬间望向罗查理。罗查理也正似笑非笑地盯着我,由“炼魂术”所禁咒控制的人尸幻象,同样乃是阴邪之物,必然不能见到烈日阳光。这就是早前罗查理在上海衡山路犯案时,只能在晚上下手的原因。但何故若此?难道罗查理果然修为到了更加高深的境界?但问题是,这关修为何事?凡阴邪之物,必要远避日光! “方先生。我们又见面了!”罗查理首先开口,“怎么说呢,我今天正是在等你。只有等你来,一切才能周全完整。今天,也是你我之间必须有个了断的日子,过去,我曾败在你手里,以致深陷囹圄,毕竟奇耻大辱一场,此仇不报,烈阳子我还有何颜面?” “找我报仇,随便在哪里都可以,何必要出生入死地在这羊氏雷櫜族人的悬空城里故弄玄虚?你这成本不也太大了点?搞这么麻烦作甚?”既然一切都摊明了,我便也稍放轻松。 “因为你迟早会来这里,而且,你一定会送上地珠来,所以,我便在这里等你。五珠在此悬空城齐聚,便是莫大的天地机缘,让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在悬空城看看万古天缘造化,开开眼界,不也是人生一大幸事么?” “但是,你凭什么说,我肯将地珠交给你?”我望着罗查理,“既然是你在蝇营狗苟一般地寻找所有神珠,那看来,你便是这一切事态的始作俑者,是你,屡次找人到我身边来盗取地珠,也是你,唆使人去挖罗青阳的坟墓——被你寄命的罗查理的祖先,也便是你,在路上设阵布局埋伏我们、欲致我们于死地,你便是一切事件的幕后高人、香港老板 ,对不对?” “你身上的地珠,我是拿定了,现在来到了这悬空城,方先生,一切都要听我的,可由不得你了!”罗查理一声冷笑,“至于你说的那些事,一半对,一半错。找五颗珠子的确是我所为,当你第一次在上海一所监狱下挖到了天珠,且我得到了天珠后,我就觉得你这人很不简单,估计还能找到更多的珠子,所以便也一路上弄出了很多玄虚,后来,又听说你可能便是那个能最终找到五颗珠子的人,也就一路对你多加照顾了点。你当我在上海骗钱所为何事?不就是凑点钱去找珠子嘛,没想到被你拦中半腰横生枝节插了一刀,还害我被关了一阵子。你我本无怨,但既然你非要多管闲事,这其实便也不能怪我了。今天,你如果老老实实交出地珠,估计我还能饶你一命,你觉得呢?” 我正要说话,却听杨天骢喝道:“那颗天瞳珠是方先生和我挖到的,我乃是遵我母亲之言,将天珠交给了她,即便我已知道她被天庭宗门人尤其可能是被黄巢寄了命,而黄巢和你早生罅隙,这颗天珠又是何时到得你手里去的?” “哈哈哈!‘骢儿,要化解咱杨家女人的苦恼,我估计只得找到咱杨家祖上的那颗天瞳珠,还有火琰珠’……哈哈哈哈,怎么样?骢儿?”罗查理盯着杨天骢一阵仰天大笑。 “你、你、你!原来是你!”杨天骢霎时脸色惨白,浑身发颤,双拳捏的咔咔作响,“原来,我杨家所有女性,乃是被你害的,转移寄命在我杨家女性身上的人,不是黄巢,而是你!” “不错!巢哥只寄附过你杨家先祖一位女子,其后,你杨家所有女性都是我在寄命,虽然在南宋年间我寄命过一个道士,但这一千多年来,我大多数时间都寄附在你杨家女子身上——这也没办法不是,谁让你杨家女性总出和我命格相符之人。”罗查理一阵大笑,“你们很奇怪我何以能在男女寄体间自由转移?那是因为,我也习得了羊氏雷櫜族人的‘寄命**’啊!” “你个混蛋,我他妈要灭了你!”老杨暴跳如雷,当即便要冲上去,我一把将他拉住道:“老杨,不要无辜送死!你哪是他的对手?” “可、可这真是相当于杀母仇人,这是灭我祖先的大仇啊!”杨天骢握紧拳头,面色瞬红瞬白。 “你后来把小兰带回来,我就知道,这小兰乃是被巢哥寄了命,看来是要来摸我底细了,他老人家这几年一直在找我,我便也又找到了这罗查理的寄体,没想到,罗查理竟是罗青阳的后人,手里竟然有那颗羊氏雷櫜族人寻找了一千多年的雷珠,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自然,诸多谜团皆有了答案,我一看那位同样被缚的老者,欧阳正紧紧盯着他,泪湿眼眶,当即我问道:“这位老先生,是否便是欧阳望海先生?” 罗查理正要答话,便听那位老者以虚弱的声音答道:“正是老朽!你们可是受我那警卫所托,前来找寻我的一位玄门中人,以及,以及,我的女儿小娜、娜、小娜娜?” “爸爸!”欧阳再也忍不住,霎时双泪横涌,早已奔了过去,我立时高声一喊:“欧阳,停步!” 却为时已晚 ,欧阳刚奔行到父亲身边,旁边一棵古树“嗖”一声吐出漫天藤茎,刹那间将欧阳拉至树上,捆了个扎扎实实,恰如杜冰婵、段崖生及她父亲被缚一般。 “爸爸!娜娜来找你了,娜娜好想你……”被捆住的欧阳犹自望着父亲,泪湿衣襟。 欧阳望海瘦弱不堪,无力地扭过头望着眼前这个自生下来只见过一面的女儿——女儿出生时,他正在战场上浴血杀敌,当他莫名消失时,女儿才刚刚数月大,而今近三十年已过,曾日日夜夜出现在自己梦里的女儿,已是亭亭玉立,出落得英丽动人,亲人终相见,一刹那的情感宣泄,竟是如此汹涌澎湃,欧阳望海早已老泪纵横,无以能言。 众人一阵感动,叶姣仪已是热泪盈眶。而我却不由火从中来,立时喝道:“欧阳老先生如此虚弱,你们何以还要如此待他?他的女儿,本是一个无辜之人,只为前来寻找父亲,你们何必对她用强?罗查理,不,烈阳子!对女人下手,你还配得上是个古来征战、热血男儿、千年不死的大丈夫么?!” “非是我要对他们如此!”罗查理一阵摇头,“这是他欧阳家族的命运,要问,你就问问欧阳望海自己吧。至于这古树机关,本也非我所设,乃是羊氏雷櫜族人的能工巧匠为之,这女子好事而跑过去被缚,我也没办法。” “爸爸,这到底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在三十年前出走?为什么呀?难道,我们家族真和羊氏雷櫜族人有关系?”欧阳眼泪簌簌而落,望着父亲,心神俱碎。 *********************(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ps: 今晚十点左右还有一大章,今天一共一万二千字哦。到底谁是最终boss? 第268章 卅载逢亲 原来,我所看到的两位天听宗门人化血而亡,皆是被黄巢给他们下了尸虫盅毒,要脱离尸虫啮身之苦海,唯有服下一瓶神秘液体化血而亡。 “哦?我还真有些怕!哈哈哈!”罗查理面色一拧,瞬即一阵大笑,“然后,再指望我掏出你的‘九尸曧血露’化血而亡?哈哈哈,巢哥,很多年前,我可是怕的不得了,不过,现在,我奇遇纷繁,碰到了高人指点,将我体内的尸虫给化掉了,随便你再怎么搞,我都不会奇痒难受、剧痛莫名,哈哈哈!说回来,你用这一手控制你的门人也的确够狠。但不好意思,今天我让你失望了,因为我已经不是你的门人你的手下,而且,迟早有一天,我还会给所有被你下了尸虫盅毒的兄弟姐妹们都一一化毒,怎么样?有趣么?” “呀呀呀,叛臣贼子,无耻之徒!”黄巢一阵大骂,说罢,便是在一边念起了什么咒语,念过之后又盯着罗查理,却是形神骇然,罗查理自是在一边笑的发抖,而黄巢却已是急得直要跺脚一般。 “方隐!”只听杜冰婵一喊。 随着我们跨入这仙谷奇石之地,杜冰婵被绑在悬崖边缘,正对我们,自是已经看到了我们,“这位国际大盗,正是在这里等你!你一定要多加小心!”随着她一喊,被绑在阵型右侧的段崖生、以及左侧的老者已经转头看见了我们。也只在这一刻,我才发现,那位老者,虽然因营养严重缺乏而瘦弱如此,但眉宇之中,却见刚健气度,和欧阳那英武之气如初一辙。 眨眼之间,欧阳已经看清了老者的面容。老者似也看到了欧阳,彼此一注目,早已各自震颤,欧阳已是双泪夺眶而出。 我一望那风采依旧的罗查理,心下一阵异感,又见绑着杜冰婵、段崖生及老者三人的藤索材质似乎很不一般,自是,能捆绑住段崖生的绳索,必然不是俗物。 “婵儿!”此刻再见杜冰婵,风华依旧。佳人如昨,却是无端清愁若许,“你没事吧?” “还好!但这罗查理那什么‘炼魂术’,现在在白天都能召唤尸体幻象,老师就是被他这法术给困住了!”杜冰婵望着我,“罗查理现在正是等着你来,你务必当心他的‘炼魂术’!” “‘炼魂术’能在白天召唤幻象?!”听杜冰婵说到这里,我浑身一颤,瞬间望向罗查理。罗查理也正似笑非笑地盯着我,由“炼魂术”所禁咒控制的人尸幻象,同样乃是阴邪之物,必然不能见到烈日阳光。这就是早前罗查理在上海衡山路犯案时,只能在晚上下手的原因。但何故若此?难道罗查理果然修为到了更加高深的境界?但问题是,这关修为何事?凡阴邪之物,必要远避日光! “方先生。我们又见面了!”罗查理首先开口,“怎么说呢,我今天正是在等你。只有等你来,一切才能周全完整。今天,也是你我之间必须有个了断的日子,过去,我曾败在你手里,以致深陷囹圄,毕竟奇耻大辱一场,此仇不报,烈阳子我还有何颜面?” “找我报仇,随便在哪里都可以,何必要出生入死地在这羊氏雷櫜族人的悬空城里故弄玄虚?你这成本不也太大了点?搞这么麻烦作甚?”既然一切都摊明了,我便也稍放轻松。 “因为你迟早会来这里,而且,你一定会送上地珠来,所以,我便在这里等你。五珠在此悬空城齐聚,便是莫大的天地机缘,让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在悬空城看看万古天缘造化,开开眼界,不也是人生一大幸事么?” “但是,你凭什么说,我肯将地珠交给你?”我望着罗查理,“既然是你在蝇营狗苟一般地寻找所有神珠,那看来,你便是这一切事态的始作俑者,是你,屡次找人到我身边来盗取地珠,也是你,唆使人去挖罗青阳的坟墓——被你寄命的罗查理的祖先,也便是你,在路上设阵布局埋伏我们、欲致我们于死地,你便是一切事件的幕后高人、香港老板 ,对不对?” “你身上的地珠,我是拿定了,现在来到了这悬空城,方先生,一切都要听我的,可由不得你了!”罗查理一声冷笑,“至于你说的那些事,一半对,一半错。找五颗珠子的确是我所为,当你第一次在上海一所监狱下挖到了天珠,且我得到了天珠后,我就觉得你这人很不简单,估计还能找到更多的珠子,所以便也一路上弄出了很多玄虚,后来,又听说你可能便是那个能最终找到五颗珠子的人,也就一路对你多加照顾了点。你当我在上海骗钱所为何事?不就是凑点钱去找珠子嘛,没想到被你拦中半腰横生枝节插了一刀,还害我被关了一阵子。你我本无怨,但既然你非要多管闲事,这其实便也不能怪我了。今天,你如果老老实实交出地珠,估计我还能饶你一命,你觉得呢?” 我正要说话,却听杨天骢喝道:“那颗天瞳珠是方先生和我挖到的,我乃是遵我母亲之言,将天珠交给了她,即便我已知道她被天庭宗门人尤其可能是被黄巢寄了命,而黄巢和你早生罅隙,这颗天珠又是何时到得你手里去的?” “哈哈哈!‘骢儿,要化解咱杨家女人的苦恼,我估计只得找到咱杨家祖上的那颗天瞳珠,还有火琰珠’……哈哈哈哈,怎么样?骢儿?”罗查理盯着杨天骢一阵仰天大笑。 “你、你、你!原来是你!”杨天骢霎时脸色惨白,浑身发颤,双拳捏的咔咔作响,“原来,我杨家所有女性,乃是被你害的,转移寄命在我杨家女性身上的人,不是黄巢,而是你!” “不错!巢哥只寄附过你杨家先祖一位女子,其后,你杨家所有女性都是我在寄命,虽然在南宋年间我寄命过一个道士,但这一千多年来,我大多数时间都寄附在你杨家女子身上——这也没办法不是,谁让你杨家女性总出和我命格相符之人。”罗查理一阵大笑,“你们很奇怪我何以能在男女寄体间自由转移?那是因为,我也习得了羊氏雷櫜族人的‘寄命**’啊!” “你个混蛋,我他妈要灭了你!”老杨暴跳如雷,当即便要冲上去,我一把将他拉住道:“老杨,不要无辜送死!你哪是他的对手?” “可、可这真是相当于杀母仇人,这是灭我祖先的大仇啊!”杨天骢握紧拳头,面色瞬红瞬白。 “你后来把小兰带回来,我就知道,这小兰乃是被巢哥寄了命,看来是要来摸我底细了,他老人家这几年一直在找我,我便也又找到了这罗查理的寄体,没想到,罗查理竟是罗青阳的后人,手里竟然有那颗羊氏雷櫜族人寻找了一千多年的雷珠,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自然,诸多谜团皆有了答案,我一看那位同样被缚的老者,欧阳正紧紧盯着他,泪湿眼眶,当即我问道:“这位老先生,是否便是欧阳望海先生?” 罗查理正要答话,便听那位老者以虚弱的声音答道:“正是老朽!你们可是受我那警卫所托,前来找寻我的一位玄门中人,以及,以及,我的女儿小娜、娜、小娜娜?” “爸爸!”欧阳再也忍不住,霎时双泪横涌,早已奔了过去,我立时高声一喊:“欧阳,停步!” 却为时已晚 ,欧阳刚奔行到父亲身边,旁边一棵古树“嗖”一声吐出漫天藤茎,刹那间将欧阳拉至树上,捆了个扎扎实实,恰如杜冰婵、段崖生及她父亲被缚一般。 “爸爸!娜娜来找你了,娜娜好想你……”被捆住的欧阳犹自望着父亲,泪湿衣襟。 欧阳望海瘦弱不堪,无力地扭过头望着眼前这个自生下来只见过一面的女儿——女儿出生时,他正在战场上浴血杀敌,当他莫名消失时,女儿才刚刚数月大,而今近三十年已过,曾日日夜夜出现在自己梦里的女儿,已是亭亭玉立,出落得英丽动人,亲人终相见,一刹那的情感宣泄,竟是如此汹涌澎湃,欧阳望海早已老泪纵横,无以能言。 众人一阵感动,叶姣仪已是热泪盈眶。而我却不由火从中来,立时喝道:“欧阳老先生如此虚弱,你们何以还要如此待他?他的女儿,本是一个无辜之人,只为前来寻找父亲,你们何必对她用强?罗查理,不,烈阳子!对女人下手,你还配得上是个古来征战、热血男儿、千年不死的大丈夫么?!” “非是我要对他们如此!”罗查理一阵摇头,“这是他欧阳家族的命运,要问,你就问问欧阳望海自己吧。至于这古树机关,本也非我所设,乃是羊氏雷櫜族人的能工巧匠为之,这女子好事而跑过去被缚,我也没办法。” “爸爸,这到底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在三十年前出走?为什么呀?难道,我们家族真和羊氏雷櫜族人有关系?”欧阳眼泪簌簌而落,望着父亲,心神俱碎。 *********************(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ps: 今晚十点左右还有一大章,今天一共一万二千字哦。到底谁是最终boss? 第269章 本源之始 就听欧阳望海长叹一声道:“一切很简单,因为我欧阳家族便是羊氏雷櫜族人的‘蚩尤圣子’世家!” “蚩尤圣子!”我和杨天骢一对视,便是杨贵妃鬼魂曾对我们所言,一千多年前,正当羊氏雷櫜族人找到了黄巢、要将封存在雷珠里的蚩尤命数转移寄存在黄巢身躯之时,那悬空城发生了变故——蚩尤圣子盗取了雷珠并逃出了悬空城,自此一千多年来,羊氏雷櫜族人“蚩尤再世”的千秋大梦顿成“黄粱一梦”。“ “我们的祖上便也是羊氏雷櫜族人,我们都姓‘羊’,但祖先逃出悬空城后,便改了复姓‘欧阳’。”欧阳望海再一声长叹,“悬空城有‘蚩尤圣女’,也有‘蚩尤圣子’。上古时代,轩辕黄帝斩杀了我等祖先蚩尤,却最终发现蚩尤的命数犹活在羊氏雷櫜族悬空城里,便发动天地雷劫,诅咒我羊氏雷櫜族人灭种绝后,后在蚩尤另八十氏族弟兄们的求情之下,天劫便只降临在我们每一代‘蚩尤圣女’身上——蚩尤圣女乃是羊氏雷櫜长老们每一百年遴选出来的一位无论容貌、才学皆是极品的羊氏雷櫜族女子,让她献命于天,以换取羊氏雷櫜族人的万世安平。 “而我们家族,却是羊氏雷櫜族长老们极为严格苛刻甄选出来、尤其是血液要与蚩尤之血相溶的‘蚩尤圣子’世家,不同于‘蚩尤圣女’每一百年选一位女子出来,‘蚩尤圣子’乃是世袭的,便是圣子要习得法术,然后在蚩尤圣殿里为封存了蚩尤命数的那颗雷珠吟念‘乾坤维命大咒’——先祖蚩尤的命数虽然被封存在了雷珠里,但却毕竟未经过我们的‘寄命**’转移再生,必须要日日沐浴‘乾坤维命大咒’,以超度生息,维系命数。否则,蚩尤命数便将日益消散——在未找到与蚩尤命格相符的寄体之前,我家族的圣子必须在生命中每一个日子里,在蚩尤圣殿中,日夕念咒诵经,以让先祖命数维系。虽然圣子家族贵胄一时,荣耀无限。但圣子本人的人生,却是莫大的悲剧,一生本已短暂,却要日日身在圣殿。不得外出,每日与青灯古塑为伴,与枯燥经咒为邻,终于,在一千多年前,我欧阳家族的祖先——也便是羊氏雷櫜族人第六十五代‘蚩尤圣子’携雷珠逃出了悬空城…… “我先祖之所以要逃出悬空城后,并非为此雷珠,而只是想过着自由自在的、普通人的充实生活,便也将雷珠埋在了他逃出来的昆仑山麓附近。然后便隐姓埋名来到了中土大唐,最后改复姓‘欧阳’,由此一代代繁衍下去。我也是来到了这悬空城才知道,先祖埋在这昆仑山麓的那颗雷珠。几百年后被南宋的一位玄门高人找到了,自也闹出了诸多红尘变故。雷珠乃是天地神物,在悬空城一直藏在‘电石云匣’之中,便正是眼前这块玉石上的匣子。雷珠印证风云涌动、电闪雷鸣之天道。便是见不得日光,一见日光,这珠子便会失去神力。在人间便要杳无踪迹,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羊氏雷櫜族人找了这一千多年,都未尝再找到它。 “单说我先祖逃至大唐长安后,最终还是被羊氏雷櫜族人找上门来。最终,我们的祖上,便被迫被定下了契约:每过一百年,我家族中一位男子便要返回悬空城,放血滋养那黄巢的躯体——黄巢的躯体与蚩尤命格相符 ,虽然被羊氏雷櫜族人以法力维系躯体活息,却毕竟不似活人,周体血液乃要逐渐流失,而‘蚩尤圣子’家族中男子的血液因与蚩尤之血相溶,便也能滋生与蚩尤命格相符的黄巢身躯之血。之所以要放血滋养黄巢身躯,乃是待到将来找到雷珠时,还能再行利用黄巢的躯体。契约订立,若我们家族每一百年胆敢不回去一位男子,便将遭到羊氏雷櫜人的灭门打击,不得已,我家族只好每一百年挑选一位男子回到悬空城。在悬空城,每隔一段时间,便要为黄巢之躯放血以滋养,一直持续到该男子死去。而我,便正好赶上了一百年一次的契约,其时我已是一个部队的团长,我当时是想反抗这命运的,但我最终想通彻了,为了我家族其他人的平安,我只能牺牲自己……而就在我即将离去的那几日,我碰到了一位高人,他说将来我的女儿会和一位玄门中人前来找到我,救我脱离苦海,并且,还给我点化出让我女儿找到这里来的地图线索——” “‘吴道子所做的《霓裳仕女图》,上有天星风水,印证悬空城的地理方位。记住,唯有一位玄门高人,方可辨认,且才能带你女儿来此,若能结为夫妻,便是最好’……你碰到的那位高人,可是这样对你说的啊?”猛然间,仙谷中空音盘旋,余袅绕树,直让所有人形神具颤,一时四望。 “对!你、你是……”欧阳望海早已目瞪口呆,“你便是那位高人!就是你,给我说过了那番话!” “哈哈哈哈!你总算想起来了!”刹然之间,从蚩尤圣殿里走出来一位高大魁梧之人,身着一袭青衫,仔细一看,却是古稀苍老之颜,须发皆白,皱纹累累,却也是剑眉星目,虬髯之翁,料得年轻时,定然是一好汉之辈。 却在此际,猛听寄命于黄莺的黄巢惊呼一声:“我的身体,我的本体……被你,你,你是何人?!” “不是你!那位高人不是你,他长的没你这般高大,也没你这么笔挺!”欧阳望海一瞬间便又瞪圆了眼睛。 一刹之间,我们所有人便已明晰过来。 这从神殿钻出来的老者,便是黄巢的躯体!此乃真正的活了一千多年的躯体!千年不坏,可见这羊氏雷櫜族人那一套“维命寄命”的法术何其玄奥高深! 但是,一具没有本命附身的躯体,是不可能站起来说话的,那则说明,此刻的黄巢躯体,乃是附有一缕转移寄存的命数!! “还我身体!”黄莺瞬时一吼,便似发狂一般地冲向了“黄巢”。霎时,就见一边的罗查理口中一阵念念有词,瞬时两手一挥,就见周遭一股阴风拔地而起,“哗哗哗”,数道光影袭向黄莺,也只在电光火石间,黄莺便被这阵光影所缚,丢上这仙谷奇石边一棵古数前,和欧阳一样。古树立时伸出数道藤茎枝桠,将黄莺牢实捆住。寄命于黄莺的黄巢此刻骂个不停,霎时竟又是泪如泉涌。 毫无疑问,罗查理刚刚这一手,定然便是他修成了在大天白日也能召唤“灵魂幻象”的“炼魂术”,此人果然神机通天,修成此番境界,即便手段高于我的段崖生都能被他制服,我可如何对付?霎时。我背上一阵冷汗,便是手心也早已汗水涔涔。 “烈阳子,看来,我让你杀了我悬空城两具千魅魈、然后再将之幻象召唤出来。果然便能避开天地精阳之气啊!”那寄身黄巢之人一阵拍手,“炼魂术果然惊艳、惊奇、惊绝、惊为天人!” 也只在这一刻,听此人之言,我骤然幡悟。罗查理召唤的乃是千魅魈的幻象,这在玄门里乃是“阴阴得阳”的冲克玄理:千魅魈乃是世上极为罕见的、甚至可以说是唯一的具有实体的鬼邪阴物,将它杀死而召唤出的灵魂幻象。乃是“阴上添阴”,阴极之端便是阳!是而,以“炼魂术”禁咒召唤其幻象,便能在烈日之下自由驱使,横行肆虐! 这位寄命于黄巢躯体之人,能在三十年前便堪透三十年后的事,点出欧阳和我将会循《霓裳仕女图》找到悬空城,并且还能指点罗查理掌握了白日可施的“炼魂术”,堪堪是,还能一施羊氏雷櫜族人“寄命**”,由此可见,此人,才是真正的高人! 却听这多时一直毫无声响的段崖生说道:“方隐,我在世间堪舆寻踪多年,所要找的人,正是这位寄命黄巢之人,他,便是陷害我师父致死、且再欲洞观我的天象陷我于死地的幕后高人,甚者,婵儿的父母,可能就是死在了他的手里!我一路跟随我师父曾点拨给我的天星风水至此,和婵儿发现原来此地竟然是玄门万古迷踪——悬空城。我断定,此高人应是羊氏雷櫜族人唯一的后裔,而且,此人也一定曾经出现在你我二人的身边,尤其是出现在你身边!而你所要化解的一切前后因果,我估计也便是此人一手为之。” 我也方才有所感念,这位寄身黄巢之人,才是最终的幕后高人,罗查理也只是他的帮凶。其时,我早已注意到,段崖生离我最近,我必要先将其救出来,如此场面,那罗查理和这寄身黄巢之人手段高深莫测,今我不和段崖生联手,估计难逃劫数。 “竖子贼人竟夺我之躯,原来你便是那最后一个羊氏雷櫜族人!”黄莺在古树上一阵啐骂,“想我与你先祖在一千多年前可是交情匪浅,你这样待我,对得起你先祖么?想你等后人如此为非作歹,无耻之极,果然你羊氏雷櫜族人遭天打雷劈,灭族灭种了,哈哈哈哈!” “呵呵,是么?你听谁说过,我羊氏雷櫜族人灭族灭种了?”寄身黄巢之人一声冷笑,俄而收敛神色,“你们没听说过么:悬空城‘雷霆电闪之时,可浮于万丈青空;洪水滔天之际,则隐于九幽三泉’!真正的悬空城,已经载着我羊氏雷櫜其他族人,在数千年前‘浮于万丈青空’悠悠而去,此刻,在另一个位面上,成千上万的我羊氏雷櫜兄弟姐妹早已开天辟地,缔创文明。根据我羊氏雷櫜族人的‘封存寄命’**,我们这一位面中所有历史上的杰出精英人才,帝王将相,王侯贵族,能工巧匠,文武圣人,他们的命数都被带到了另一个位面,此刻估计早已在另一位面重生再世,再演辉煌磅礴历史,更续灿烂不朽文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刻另一空间的羊氏雷櫜族人后裔,已经尽数成了你们——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在那个空间里演绎着你们另一副世间百态,生老病死,悲欢离合,喜怒哀乐。换句话说,羊氏雷櫜族人带走了这个位面上所有的炎黄人文先祖和优秀基因。他们已经在另一个位面上繁衍下了另一个‘你们’,俗世之中每个人,都在那个位面能找到对应! “我料来,在另一个位面上的你们,一定不会再有‘称王称帝’忠君儒家思想,那定然是一个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人文盛世;那一个位面上的你们,一定不会‘山呼万岁,自称奴才’,他们一定不愿再跪下去,他们乃是真正的站着做人!自然。那一个位面上的你们,早早跨越了原始时代,奴隶制度,封建社会,已经过渡到了人类权利、自由、博爱最昌隆鼎盛的时代,他们可以放弃飞赴火星、太阳系的庞大研究计划,而不会开着矿车碾过他们死守着一方农田和屋舍的同胞,普世的光芒在这里辉耀万丈;当然,那一个位面上的你们。早已不再为了资源打打杀杀,他们知道了环境的珍稀,生态的脆弱,和平的可贵。仁爱的圣光, 他们不再为了眼前蝇头小利、却为后人留下满目疮痍、资源枯竭、环境恶化、哀鸿遍野的破碎江山。那是真正的桃花之源,悬空圣地,每一个人。心中没有仇恨,没有罪孽,没有丑恶。他们不再勾心斗角、互相算计,他们互携互爱,老人幸福安度晚年,妇女充分享受权利,而他们的孩子,永不会遭遇禽兽之手,绝不会沦为公权玩物,他们将得到最好的教育,一代代繁衍生息,缔造亘古不灭、灿烂辉煌的人类科技和不朽文明……你们问我,为什么我作为羊氏雷櫜族人最后的子孙,我何故不飞去另一个位面? “那便是因为,羊氏雷櫜族人我们这一支留下来,只为改造这一个世界——或者说这一个位面。我们掌握了炎黄华夏通天入地的神机之法,我们可以驱令风雷,鞭策神鬼,更改山川,你们所看到的眼前的悬空圣境,都是羊氏雷櫜族人的法力所为。我们种出了世间最稀有的奇树仙草琼花,遂使此地人间顿成仙境芳菲世界,我们培育出了世间最罕见的奇珍异兽、绝世仙禽,遂使此地成为世上独一无二的生态乐园,我们堪改地理脉络,山川河流,再改日月星辉,风云气象,我们可以随心所欲更改一切世间美好的‘本末’之物,但我们发现,我们还暂时不能更改这世间的‘本源’之物。”说罢,寄身黄巢之人缓缓扫视着我们,“‘本源’之物,便是你们的‘本心’和‘本性’!远者,摩西出埃及的悲壮,古罗马角斗士的反抗,汉尼拔迦太基的坎尼之战,十字军东征,新航路与文艺复兴的步伐,近者,法国大革命的烽火,英国光荣革命的枪声,美国独立战争的号角,更近者,便是席卷世界的反法西斯战争,这些史诗和战争,都用刀与枪,血与火,谱写出了一篇篇日新月异的人文思想和灿烂文明,看看在这些战争后如雨后春笋般涌出的伟大人物吧,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尼采,培根,叔本华,但丁,拉斐尔,米开朗琪罗,达芬奇,歌德,达尔文,罗伯斯庇尔、克伦威尔、华盛顿、杰斐逊,罗斯福、丘吉尔……他们改变了历史的‘本末’,更改变了人类的‘本源’,因而,这个世界才一步步走向了更新、更辉煌、更具高度和成就的今天。 “为什么除了要改变‘本末’,还一定要改变‘本源’?”寄身黄巢之人再度环视我们,“这是因为,人的心性决定着人类无止境的贪念和**,而贪念与**反过来又会加重人类心性的罪孽。我们虽然能改变‘本末’,但若不去改变‘本源’,那么,即便世界发展到了更高度发达的社会,它在人类无止境的贪念和**面前,只是一个空中楼阁。为什么我上述提到了那么多西方世界的斗争史和革命史,而没提到我国历史上历朝历代的起义、斗争和革命?这便是因为,那些西方世界的斗争史,每一次天翻地覆的变革,都诞生了新思想,新思潮,新技术,都是淘汰陈旧,根除腐弊的一次洗牌。而我们的历史起义和革命斗争,却是五千年来反反复复,不断重复着一件事:赶走旧朝皇上,迎来新朝帝王,五千年来无论谁当家,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我们的每次起义和革命,只不过是野心家争取权力坐庄的一次次机遇,我方唱罢他登台,对苍生百姓来说,一切不过是再次通往奴役之路的心酸血泪篇章。 “我们的每次起义和革命斗争,重未诞生过新思想、新思维、新技术,甚至在先秦之后,我们重未诞生过伟大的哲学家和思想家,没有崭新哲学的思维之光,没有伟大思想的灯塔之火,五千年来在黑暗中哀戚颤抖的黎民苍生,将继续在黑暗中摸索,在祈望中泣血,在绝望中悲嚎……我这一支脉的羊氏雷櫜族人,已经先于所有人找到了堪改‘本末’的能力,而我们,现在尝试着想去更改人类‘本源’,所以,我们这一支脉的羊氏雷櫜族人留了下来,未尝跟随其他族人飞赴另一位面去开拓新的位面和世界——是因为我们想要留下来更改眼前这个‘本末’与‘本源’倒置的世界。‘本末’可以诞生于和平年代的科技发展和创新技术里,而‘本源’的更改,却只能来自于血与火、刀与枪——这需要一次重新的洗牌,这需要一种伟大的精神凝聚力,这需要一位上古战神,让他带领我们,冲破旧的牢笼,迈向新的天地。而在世界变革之后,他却会自行退让,主动交权,从而让所有人的心灵来一次翻天覆地、日月更新的冲击——不会再有人留恋权力,我们将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这便是我这一支羊氏雷櫜族人留下来的最终目的——蚩尤再世!” “妈的,为了复活蚩尤,重新打天下做帝王,竟然编出这么大一段理由和借口!”杨天骢一啐,“不过,他那所谓的另一个‘位面’,真有我们这个世界上所对应的每一个人么?那个位面里,真有另一个方先生,真有另一个我?有所有的另一个我们?这倒是很有意思!方先生,咱们一路探玄破奥,出生入死,何时来个‘位面旅行’,到另一个位面去看看那个世界的‘我们’,该是何等奇妙啊!” “呵呵,我也要去,一定要带上我!”叶姣仪在一边拍起手来。 我没空理会他二人的插科打诨,闻听这寄身黄巢之人的一番言辞理论,心下早已波澜起伏,再一望这仙谷奇石阵地中央那块玉石上光芒闪烁的匣子——电石云匣,里面定然存放着被罗查理带了回来的雷珠。 封存了蚩尤命数的雷珠。 闻听这寄身黄巢之人的言辞和语言逻辑条理,我总觉似曾相识。这一次,便是真正的来到了终点——这寄身黄巢之人。 便也是一切事件背后的最终高人。 “前辈,我们一定见过,但你,到底是谁?”我紧紧盯着黄巢。 “哈哈哈哈!方隐,方先生!缘聚缘散,缘起缘灭,我们缘分不浅呐!”寄身黄巢之人一阵大笑,“我要感谢你,衷心地感谢你!”说罢,他竟然向我一鞠躬,“你是万世千生之下,唯一一个能将五颗补天神珠带到悬空城来的人,没有你这本事和天缘造化,我们的计划岂能最终完成,五颗补天神珠又岂能一聚悬空城?!哈哈哈哈!” *************************(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ps: 绝不食言,今天更新了接近一万三千字! 第269章 本源之始 就听欧阳望海长叹一声道:“一切很简单,因为我欧阳家族便是羊氏雷櫜族人的‘蚩尤圣子’世家!” “蚩尤圣子!”我和杨天骢一对视,便是杨贵妃鬼魂曾对我们所言,一千多年前,正当羊氏雷櫜族人找到了黄巢、要将封存在雷珠里的蚩尤命数转移寄存在黄巢身躯之时,那悬空城发生了变故——蚩尤圣子盗取了雷珠并逃出了悬空城,自此一千多年来,羊氏雷櫜族人“蚩尤再世”的千秋大梦顿成“黄粱一梦”。“ “我们的祖上便也是羊氏雷櫜族人,我们都姓‘羊’,但祖先逃出悬空城后,便改了复姓‘欧阳’。”欧阳望海再一声长叹,“悬空城有‘蚩尤圣女’,也有‘蚩尤圣子’。上古时代,轩辕黄帝斩杀了我等祖先蚩尤,却最终发现蚩尤的命数犹活在羊氏雷櫜族悬空城里,便发动天地雷劫,诅咒我羊氏雷櫜族人灭种绝后,后在蚩尤另八十氏族弟兄们的求情之下,天劫便只降临在我们每一代‘蚩尤圣女’身上——蚩尤圣女乃是羊氏雷櫜长老们每一百年遴选出来的一位无论容貌、才学皆是极品的羊氏雷櫜族女子,让她献命于天,以换取羊氏雷櫜族人的万世安平。 “而我们家族,却是羊氏雷櫜族长老们极为严格苛刻甄选出来、尤其是血液要与蚩尤之血相溶的‘蚩尤圣子’世家,不同于‘蚩尤圣女’每一百年选一位女子出来,‘蚩尤圣子’乃是世袭的,便是圣子要习得法术,然后在蚩尤圣殿里为封存了蚩尤命数的那颗雷珠吟念‘乾坤维命大咒’——先祖蚩尤的命数虽然被封存在了雷珠里,但却毕竟未经过我们的‘寄命**’转移再生,必须要日日沐浴‘乾坤维命大咒’,以超度生息,维系命数。否则,蚩尤命数便将日益消散——在未找到与蚩尤命格相符的寄体之前,我家族的圣子必须在生命中每一个日子里,在蚩尤圣殿中,日夕念咒诵经,以让先祖命数维系。虽然圣子家族贵胄一时,荣耀无限。但圣子本人的人生,却是莫大的悲剧,一生本已短暂,却要日日身在圣殿。不得外出,每日与青灯古塑为伴,与枯燥经咒为邻,终于,在一千多年前,我欧阳家族的祖先——也便是羊氏雷櫜族人第六十五代‘蚩尤圣子’携雷珠逃出了悬空城…… “我先祖之所以要逃出悬空城后,并非为此雷珠,而只是想过着自由自在的、普通人的充实生活,便也将雷珠埋在了他逃出来的昆仑山麓附近。然后便隐姓埋名来到了中土大唐,最后改复姓‘欧阳’,由此一代代繁衍下去。我也是来到了这悬空城才知道,先祖埋在这昆仑山麓的那颗雷珠。几百年后被南宋的一位玄门高人找到了,自也闹出了诸多红尘变故。雷珠乃是天地神物,在悬空城一直藏在‘电石云匣’之中,便正是眼前这块玉石上的匣子。雷珠印证风云涌动、电闪雷鸣之天道。便是见不得日光,一见日光,这珠子便会失去神力。在人间便要杳无踪迹,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羊氏雷櫜族人找了这一千多年,都未尝再找到它。 “单说我先祖逃至大唐长安后,最终还是被羊氏雷櫜族人找上门来。最终,我们的祖上,便被迫被定下了契约:每过一百年,我家族中一位男子便要返回悬空城,放血滋养那黄巢的躯体——黄巢的躯体与蚩尤命格相符 ,虽然被羊氏雷櫜族人以法力维系躯体活息,却毕竟不似活人,周体血液乃要逐渐流失,而‘蚩尤圣子’家族中男子的血液因与蚩尤之血相溶,便也能滋生与蚩尤命格相符的黄巢身躯之血。之所以要放血滋养黄巢身躯,乃是待到将来找到雷珠时,还能再行利用黄巢的躯体。契约订立,若我们家族每一百年胆敢不回去一位男子,便将遭到羊氏雷櫜人的灭门打击,不得已,我家族只好每一百年挑选一位男子回到悬空城。在悬空城,每隔一段时间,便要为黄巢之躯放血以滋养,一直持续到该男子死去。而我,便正好赶上了一百年一次的契约,其时我已是一个部队的团长,我当时是想反抗这命运的,但我最终想通彻了,为了我家族其他人的平安,我只能牺牲自己……而就在我即将离去的那几日,我碰到了一位高人,他说将来我的女儿会和一位玄门中人前来找到我,救我脱离苦海,并且,还给我点化出让我女儿找到这里来的地图线索——” “‘吴道子所做的《霓裳仕女图》,上有天星风水,印证悬空城的地理方位。记住,唯有一位玄门高人,方可辨认,且才能带你女儿来此,若能结为夫妻,便是最好’……你碰到的那位高人,可是这样对你说的啊?”猛然间,仙谷中空音盘旋,余袅绕树,直让所有人形神具颤,一时四望。 “对!你、你是……”欧阳望海早已目瞪口呆,“你便是那位高人!就是你,给我说过了那番话!” “哈哈哈哈!你总算想起来了!”刹然之间,从蚩尤圣殿里走出来一位高大魁梧之人,身着一袭青衫,仔细一看,却是古稀苍老之颜,须发皆白,皱纹累累,却也是剑眉星目,虬髯之翁,料得年轻时,定然是一好汉之辈。 却在此际,猛听寄命于黄莺的黄巢惊呼一声:“我的身体,我的本体……被你,你,你是何人?!” “不是你!那位高人不是你,他长的没你这般高大,也没你这么笔挺!”欧阳望海一瞬间便又瞪圆了眼睛。 一刹之间,我们所有人便已明晰过来。 这从神殿钻出来的老者,便是黄巢的躯体!此乃真正的活了一千多年的躯体!千年不坏,可见这羊氏雷櫜族人那一套“维命寄命”的法术何其玄奥高深! 但是,一具没有本命附身的躯体,是不可能站起来说话的,那则说明,此刻的黄巢躯体,乃是附有一缕转移寄存的命数!! “还我身体!”黄莺瞬时一吼,便似发狂一般地冲向了“黄巢”。霎时,就见一边的罗查理口中一阵念念有词,瞬时两手一挥,就见周遭一股阴风拔地而起,“哗哗哗”,数道光影袭向黄莺,也只在电光火石间,黄莺便被这阵光影所缚,丢上这仙谷奇石边一棵古数前,和欧阳一样。古树立时伸出数道藤茎枝桠,将黄莺牢实捆住。寄命于黄莺的黄巢此刻骂个不停,霎时竟又是泪如泉涌。 毫无疑问,罗查理刚刚这一手,定然便是他修成了在大天白日也能召唤“灵魂幻象”的“炼魂术”,此人果然神机通天,修成此番境界,即便手段高于我的段崖生都能被他制服,我可如何对付?霎时。我背上一阵冷汗,便是手心也早已汗水涔涔。 “烈阳子,看来,我让你杀了我悬空城两具千魅魈、然后再将之幻象召唤出来。果然便能避开天地精阳之气啊!”那寄身黄巢之人一阵拍手,“炼魂术果然惊艳、惊奇、惊绝、惊为天人!” 也只在这一刻,听此人之言,我骤然幡悟。罗查理召唤的乃是千魅魈的幻象,这在玄门里乃是“阴阴得阳”的冲克玄理:千魅魈乃是世上极为罕见的、甚至可以说是唯一的具有实体的鬼邪阴物,将它杀死而召唤出的灵魂幻象。乃是“阴上添阴”,阴极之端便是阳!是而,以“炼魂术”禁咒召唤其幻象,便能在烈日之下自由驱使,横行肆虐! 这位寄命于黄巢躯体之人,能在三十年前便堪透三十年后的事,点出欧阳和我将会循《霓裳仕女图》找到悬空城,并且还能指点罗查理掌握了白日可施的“炼魂术”,堪堪是,还能一施羊氏雷櫜族人“寄命**”,由此可见,此人,才是真正的高人! 却听这多时一直毫无声响的段崖生说道:“方隐,我在世间堪舆寻踪多年,所要找的人,正是这位寄命黄巢之人,他,便是陷害我师父致死、且再欲洞观我的天象陷我于死地的幕后高人,甚者,婵儿的父母,可能就是死在了他的手里!我一路跟随我师父曾点拨给我的天星风水至此,和婵儿发现原来此地竟然是玄门万古迷踪——悬空城。我断定,此高人应是羊氏雷櫜族人唯一的后裔,而且,此人也一定曾经出现在你我二人的身边,尤其是出现在你身边!而你所要化解的一切前后因果,我估计也便是此人一手为之。” 我也方才有所感念,这位寄身黄巢之人,才是最终的幕后高人,罗查理也只是他的帮凶。其时,我早已注意到,段崖生离我最近,我必要先将其救出来,如此场面,那罗查理和这寄身黄巢之人手段高深莫测,今我不和段崖生联手,估计难逃劫数。 “竖子贼人竟夺我之躯,原来你便是那最后一个羊氏雷櫜族人!”黄莺在古树上一阵啐骂,“想我与你先祖在一千多年前可是交情匪浅,你这样待我,对得起你先祖么?想你等后人如此为非作歹,无耻之极,果然你羊氏雷櫜族人遭天打雷劈,灭族灭种了,哈哈哈哈!” “呵呵,是么?你听谁说过,我羊氏雷櫜族人灭族灭种了?”寄身黄巢之人一声冷笑,俄而收敛神色,“你们没听说过么:悬空城‘雷霆电闪之时,可浮于万丈青空;洪水滔天之际,则隐于九幽三泉’!真正的悬空城,已经载着我羊氏雷櫜其他族人,在数千年前‘浮于万丈青空’悠悠而去,此刻,在另一个位面上,成千上万的我羊氏雷櫜兄弟姐妹早已开天辟地,缔创文明。根据我羊氏雷櫜族人的‘封存寄命’**,我们这一位面中所有历史上的杰出精英人才,帝王将相,王侯贵族,能工巧匠,文武圣人,他们的命数都被带到了另一个位面,此刻估计早已在另一位面重生再世,再演辉煌磅礴历史,更续灿烂不朽文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刻另一空间的羊氏雷櫜族人后裔,已经尽数成了你们——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在那个空间里演绎着你们另一副世间百态,生老病死,悲欢离合,喜怒哀乐。换句话说,羊氏雷櫜族人带走了这个位面上所有的炎黄人文先祖和优秀基因。他们已经在另一个位面上繁衍下了另一个‘你们’,俗世之中每个人,都在那个位面能找到对应! “我料来,在另一个位面上的你们,一定不会再有‘称王称帝’忠君儒家思想,那定然是一个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人文盛世;那一个位面上的你们,一定不会‘山呼万岁,自称奴才’,他们一定不愿再跪下去,他们乃是真正的站着做人!自然。那一个位面上的你们,早早跨越了原始时代,奴隶制度,封建社会,已经过渡到了人类权利、自由、博爱最昌隆鼎盛的时代,他们可以放弃飞赴火星、太阳系的庞大研究计划,而不会开着矿车碾过他们死守着一方农田和屋舍的同胞,普世的光芒在这里辉耀万丈;当然,那一个位面上的你们。早已不再为了资源打打杀杀,他们知道了环境的珍稀,生态的脆弱,和平的可贵。仁爱的圣光, 他们不再为了眼前蝇头小利、却为后人留下满目疮痍、资源枯竭、环境恶化、哀鸿遍野的破碎江山。那是真正的桃花之源,悬空圣地,每一个人。心中没有仇恨,没有罪孽,没有丑恶。他们不再勾心斗角、互相算计,他们互携互爱,老人幸福安度晚年,妇女充分享受权利,而他们的孩子,永不会遭遇禽兽之手,绝不会沦为公权玩物,他们将得到最好的教育,一代代繁衍生息,缔造亘古不灭、灿烂辉煌的人类科技和不朽文明……你们问我,为什么我作为羊氏雷櫜族人最后的子孙,我何故不飞去另一个位面? “那便是因为,羊氏雷櫜族人我们这一支留下来,只为改造这一个世界——或者说这一个位面。我们掌握了炎黄华夏通天入地的神机之法,我们可以驱令风雷,鞭策神鬼,更改山川,你们所看到的眼前的悬空圣境,都是羊氏雷櫜族人的法力所为。我们种出了世间最稀有的奇树仙草琼花,遂使此地人间顿成仙境芳菲世界,我们培育出了世间最罕见的奇珍异兽、绝世仙禽,遂使此地成为世上独一无二的生态乐园,我们堪改地理脉络,山川河流,再改日月星辉,风云气象,我们可以随心所欲更改一切世间美好的‘本末’之物,但我们发现,我们还暂时不能更改这世间的‘本源’之物。”说罢,寄身黄巢之人缓缓扫视着我们,“‘本源’之物,便是你们的‘本心’和‘本性’!远者,摩西出埃及的悲壮,古罗马角斗士的反抗,汉尼拔迦太基的坎尼之战,十字军东征,新航路与文艺复兴的步伐,近者,法国大革命的烽火,英国光荣革命的枪声,美国独立战争的号角,更近者,便是席卷世界的反法西斯战争,这些史诗和战争,都用刀与枪,血与火,谱写出了一篇篇日新月异的人文思想和灿烂文明,看看在这些战争后如雨后春笋般涌出的伟大人物吧,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尼采,培根,叔本华,但丁,拉斐尔,米开朗琪罗,达芬奇,歌德,达尔文,罗伯斯庇尔、克伦威尔、华盛顿、杰斐逊,罗斯福、丘吉尔……他们改变了历史的‘本末’,更改变了人类的‘本源’,因而,这个世界才一步步走向了更新、更辉煌、更具高度和成就的今天。 “为什么除了要改变‘本末’,还一定要改变‘本源’?”寄身黄巢之人再度环视我们,“这是因为,人的心性决定着人类无止境的贪念和**,而贪念与**反过来又会加重人类心性的罪孽。我们虽然能改变‘本末’,但若不去改变‘本源’,那么,即便世界发展到了更高度发达的社会,它在人类无止境的贪念和**面前,只是一个空中楼阁。为什么我上述提到了那么多西方世界的斗争史和革命史,而没提到我国历史上历朝历代的起义、斗争和革命?这便是因为,那些西方世界的斗争史,每一次天翻地覆的变革,都诞生了新思想,新思潮,新技术,都是淘汰陈旧,根除腐弊的一次洗牌。而我们的历史起义和革命斗争,却是五千年来反反复复,不断重复着一件事:赶走旧朝皇上,迎来新朝帝王,五千年来无论谁当家,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我们的每次起义和革命,只不过是野心家争取权力坐庄的一次次机遇,我方唱罢他登台,对苍生百姓来说,一切不过是再次通往奴役之路的心酸血泪篇章。 “我们的每次起义和革命斗争,重未诞生过新思想、新思维、新技术,甚至在先秦之后,我们重未诞生过伟大的哲学家和思想家,没有崭新哲学的思维之光,没有伟大思想的灯塔之火,五千年来在黑暗中哀戚颤抖的黎民苍生,将继续在黑暗中摸索,在祈望中泣血,在绝望中悲嚎……我这一支脉的羊氏雷櫜族人,已经先于所有人找到了堪改‘本末’的能力,而我们,现在尝试着想去更改人类‘本源’,所以,我们这一支脉的羊氏雷櫜族人留了下来,未尝跟随其他族人飞赴另一位面去开拓新的位面和世界——是因为我们想要留下来更改眼前这个‘本末’与‘本源’倒置的世界。‘本末’可以诞生于和平年代的科技发展和创新技术里,而‘本源’的更改,却只能来自于血与火、刀与枪——这需要一次重新的洗牌,这需要一种伟大的精神凝聚力,这需要一位上古战神,让他带领我们,冲破旧的牢笼,迈向新的天地。而在世界变革之后,他却会自行退让,主动交权,从而让所有人的心灵来一次翻天覆地、日月更新的冲击——不会再有人留恋权力,我们将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这便是我这一支羊氏雷櫜族人留下来的最终目的——蚩尤再世!” “妈的,为了复活蚩尤,重新打天下做帝王,竟然编出这么大一段理由和借口!”杨天骢一啐,“不过,他那所谓的另一个‘位面’,真有我们这个世界上所对应的每一个人么?那个位面里,真有另一个方先生,真有另一个我?有所有的另一个我们?这倒是很有意思!方先生,咱们一路探玄破奥,出生入死,何时来个‘位面旅行’,到另一个位面去看看那个世界的‘我们’,该是何等奇妙啊!” “呵呵,我也要去,一定要带上我!”叶姣仪在一边拍起手来。 我没空理会他二人的插科打诨,闻听这寄身黄巢之人的一番言辞理论,心下早已波澜起伏,再一望这仙谷奇石阵地中央那块玉石上光芒闪烁的匣子——电石云匣,里面定然存放着被罗查理带了回来的雷珠。 封存了蚩尤命数的雷珠。 闻听这寄身黄巢之人的言辞和语言逻辑条理,我总觉似曾相识。这一次,便是真正的来到了终点——这寄身黄巢之人。 便也是一切事件背后的最终高人。 “前辈,我们一定见过,但你,到底是谁?”我紧紧盯着黄巢。 “哈哈哈哈!方隐,方先生!缘聚缘散,缘起缘灭,我们缘分不浅呐!”寄身黄巢之人一阵大笑,“我要感谢你,衷心地感谢你!”说罢,他竟然向我一鞠躬,“你是万世千生之下,唯一一个能将五颗补天神珠带到悬空城来的人,没有你这本事和天缘造化,我们的计划岂能最终完成,五颗补天神珠又岂能一聚悬空城?!哈哈哈哈!” *************************(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ps: 绝不食言,今天更新了接近一万三千字! 第270章 命带五珠 我在记忆脑库里冥神苦思,电光火石间的思维跳跃,却仍旧让我抓不住那一丝灵星,这寄身黄巢之人,听他这说话口气,我一定在某时某地见过他,但是,我却根本无以想起。 但听他之言,难道仅仅因为我,五颗补天神珠才能齐聚悬空城?这五颗补天神珠和我到底有着什么关系? “你最终自会知道、也一定能想起来我是谁。”寄身黄巢之人语态逐渐平缓,“但是,在你想起来之前,很多事,前尘孽果,造化因缘,必须要让你清楚明白,然后,当你亲眼看见,我们羊氏雷櫜族人的上古战神——蚩尤在你面前再世而生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你对这整个世界、整个民族、整个历史有着多大的意义和价值。 “五颗补天神珠,是从远古时代就存在于天地间的无上神物,我们羊氏雷櫜族人的祖先在三千多年前,就第一次找齐了五珠,借助五珠齐聚的通天神力,让悬空城得以飞升九天,携带着人类最杰出的人文先祖命数和优秀基因,已然破碎虚空,飞赴到了另一个位面开拓崭新的文明。五珠齐聚,神力骤发,然后再度灰飞烟灭,复化作精石尘埃,散于茫茫尘寰。但我们的先祖早已通过预卜万世玄机的法力预测到,五珠第二次齐聚将在三千多年后的今天,而且必须还要通过一个人才能再次显兆人寰。 “绝大多数羊氏雷櫜族人具已飞升,唯有我们这一支留了下来,数千年来,我们这一支留下来的羊氏雷櫜族人一直在为复活先祖——战神蚩尤而奔波经营,我们最好的一次机会,也是我们曾寻找了近两千年的蚩尤寄体——便是让蚩尤的命数转移在我现在寄身的黄巢之躯上,可惜,天降劫难。大功即将告成之时,一千多年前,我们的蚩尤圣子盗取了这颗封存了蚩尤命数的雷珠而去,复活蚩尤的计划由是受阻。我们寻找了一千多年,也终于寻到了这颗雷珠——烈阳子寄命的罗查理,便是雷珠的持有者。但是,封存在雷珠里的蚩尤命数在这一千多年来远离我们‘乾坤维命大咒’的圣光沐浴,生息渐消,命数已亡,便只剩下一缕阴命封存在雷珠之中。自此,再行为之转移寄命已然不可得,欲让战神蚩尤再世,便只能借助五颗补天神珠通天入地、逆改苍生气数的神力,以让雷珠中仅剩的一缕蚩尤阴命破珠结胎,再世而出。于是,这一千多年来,我们这一支羊氏雷櫜族人在天下四海殷勤寻找五颗补天神珠,无奈终是不济。即便雷珠本是诞生在我羊氏雷櫜族人悬空古国的天地神物,却竟也被人盗走,以致一千多年来浑无踪迹,却也只是在今天。当我这一支羊氏雷櫜族人只剩下了我一个后裔,我才刚刚通过烈阳子找到了我们遗失千年的雷珠!毕竟大道多磨,壮举逆天,上苍定然是不愿让我羊氏雷櫜族人复活蚩尤罢。是而让我等族人呕心沥血数千年,于今天方才有成! “既然通过转移寄存蚩尤命数来复活蚩尤已经不可得,我们便只能寄望于五颗补天神珠的神力。虽然我们自己也在寻找神珠。但是,我们深知,根据我羊氏雷櫜族人先祖的预卜,只有数千年后的今天,才有一人可以让五珠齐聚悬空城。因而,这一千多年来,我们除了殷勤寻找五珠之外,也在苦苦寻找这一位能将五珠带进悬空城的人。最终,我们根据先祖预卜的线索,在数十年前找到了这个人所在的家族,于是当时,我这一支脉的其他羊氏雷櫜族人便说服了当时寄身在一位女子身上的黄巢,让黄巢来帮助此家族的主人脱离了天劫险境,以让他能养育儿子,从而再养育孙子。当时的黄巢以‘借胎灵’之法助此人脱离了灾厄,但此人也要付出代价,便是他两岁的孙子被借了‘胎命’而不得不被遗弃在外——他的这个孙子,便正是我羊氏雷櫜族人先祖在三千多年前所预卜的能聚齐五颗补天神珠之人。然后,我们又找到了玄门高人云中壑,与他相约在遗弃小孩附近的山地进行了一次论玄比试,自然,我们的目的便是让云中壑带走这个小孩并传授他玄门手段——何故我们自己不带走此小孩?作为我们先祖预卜的玄机所在,他与我们羊氏雷櫜族人有着命数冲克。之后,这个小孩,便随着云中壑去到了美国,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而今,这个小孩已经长大成人,一表人才,手段高明,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现在,这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孩子,就站在我的面前,他便是你,方隐!”寄身黄巢之人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盯着我,“今天,你果然来到了悬空城,五颗补天神珠自是将再次齐聚悬空城,天降神瑞,便是天佑我羊氏雷櫜族人,天佑我悬空城,上天要让上古战神蚩尤再世!哈哈哈哈!” 他在一边狂笑,而此刻的我,早已呆若木鸡。 原来,一切都是一个局,一切都是一个套,一切都是被他人所操纵的命! 即便我的父亲还未遇见我的母亲,冥冥中我的天命之数,已经被人操纵掌控!便是再自我出生起,到二十五年后的今天,我的命数,都还在他人手里! 原来,我能找到地珠、且让五颗神珠齐聚悬空城,不仅仅只出现在唐代高人李淳风所作的影子天书《补天录》中的记述里,更是早已被年代更为久远的羊氏雷櫜族人祖先所勘破!这羊氏雷櫜族人先祖,果然便是有着超越李淳风、袁天罡之修为的上古神人! “但为什么一定是我?为什么选中我为你们找到五颗补天神珠?!”我只觉浑身一阵刺骨的冰凉,是那般绝望无助的透彻悲凉。 “那便是因为,一千多年前的你和你的恋人,在苍山之灵、天地之极前的一番三生石上之约,已然感天动地,你们一对苦命鸳鸯的命数正好在那一刻融入了天地鸿蒙精气的往生轮复之中,你们便是这盘古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对生生世世轮回转生之人,且每一世的形貌都将不变!你这永续不改之貌、万世千生之命,正好能在天地鸿蒙精气中感受到五颗补天神珠的精魂神力,你和五颗补天神珠,具已构化为天地玄机、苍生命兆、万古精气。我们羊氏雷櫜族人先祖,也正是凭此万古罕见的命数,推准了你的转生之命,将在今日与五颗补天神珠齐聚悬空城。”寄身黄巢之人说罢一望杜冰婵,“她便是你的前尘恋人,她的第一世,便是我们 ‘悬空城圣女’,你的第一世,便是‘画圣’吴道子。一千多年前,你的第一世——吴道子曾为圣女画下了《霓裳仕女图》,并在画中印证了悬空城的地理方位。三十年前,我将此线索道给了‘圣子’后裔欧阳望海,便是我料到你和他的女儿将有一段情缘。而一切皆在我的预料之中,你也正是凭借这副画,找到了悬空城。方隐,非是我们选中你,也非上天选中你,你的命数,其实最终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你的第一世,为了爱而和恋人坠入红尘千生万世的轮回,以有补天神珠感念纷繁,这原是你自己定下的命数啊!但好好一想,你有着堪寻五颗神珠、力助战神蚩尤再世之命,这乃是尘世之间莫大的天缘造化,你应该非常欣慰自豪,而非哀戚神伤!今天,便是你和我有幸见证大道将成、新命维天的时刻!” 便是因为一千多年前,吴道子与姬无双的山盟海誓,所以注定了我和杜冰婵在今世相逢、万世千生、生生轮回?所以便注定了,五颗补天神珠终将随我一起进入悬空城?这前尘种下的孽,今世收回了果,便是如此荒谬绝伦、怪诞不经? 但是!! 若能重来,我宁愿不再生生世世遇到我的前世恋人! 我宁愿伫立断桥柳枝之畔,邂逅一位丁香油伞的小家碧玉,谱写一段娓娓道来的平凡恋歌,也不愿今生的命运被人操控玩弄于手掌! “所以,一切前因后果,都是你所安排布局,我在世间一切奔行感化奇遇,都有你的影子,只为让我为你找到五颗补天神珠!罗查理曾无数次设阵布局埋伏我,甚至要取我之命?都是你安排的?杜冰婵的父母无辜惨死、也是你所为之?段崖生的师父遭陷害致死、包括他自己也遭到了报复,这一切都是你在暗中安排?”我无法再以任何常人的眼光去打量他,此人,已是近似于神一般的存在,即便千古枭雄暴君黄巢,都能被他任意玩弄操纵唆使,与黄巢只为“称帝”的野心比起来,他这复活蚩尤、改变人类“本源”的大计,果然和黄巢不在一个档次,黄巢相形见绌,一朝沦为阶下囚,自也不枉然。 “不错,那是他们横加阻碍我的计划,命当该绝。”寄身黄巢之人一声冷笑,“罗查理设阵埋伏你,这个,倒是出于他自己的私心——你陷他入狱,他自会报复。不过,以你的手段,罗查理当时还治不住你;但现在,他已归附于我、且助我完成蚩尤大计,我为他化解了体内尸毒,且传授他‘转移寄命**’,又助他修为手段精进,今天,他与你孰高孰低,我却不好说了。” 我瞬时一扫罗查理,此君正似笑非笑,一副任意掌控他人生死的心态挂在面上。 ************************(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ps: 今晚9点半左右还有一章 第270章 命带五珠 我在记忆脑库里冥神苦思,电光火石间的思维跳跃,却仍旧让我抓不住那一丝灵星,这寄身黄巢之人,听他这说话口气,我一定在某时某地见过他,但是,我却根本无以想起。 但听他之言,难道仅仅因为我,五颗补天神珠才能齐聚悬空城?这五颗补天神珠和我到底有着什么关系? “你最终自会知道、也一定能想起来我是谁。”寄身黄巢之人语态逐渐平缓,“但是,在你想起来之前,很多事,前尘孽果,造化因缘,必须要让你清楚明白,然后,当你亲眼看见,我们羊氏雷櫜族人的上古战神——蚩尤在你面前再世而生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你对这整个世界、整个民族、整个历史有着多大的意义和价值。 “五颗补天神珠,是从远古时代就存在于天地间的无上神物,我们羊氏雷櫜族人的祖先在三千多年前,就第一次找齐了五珠,借助五珠齐聚的通天神力,让悬空城得以飞升九天,携带着人类最杰出的人文先祖命数和优秀基因,已然破碎虚空,飞赴到了另一个位面开拓崭新的文明。五珠齐聚,神力骤发,然后再度灰飞烟灭,复化作精石尘埃,散于茫茫尘寰。但我们的先祖早已通过预卜万世玄机的法力预测到,五珠第二次齐聚将在三千多年后的今天,而且必须还要通过一个人才能再次显兆人寰。 “绝大多数羊氏雷櫜族人具已飞升,唯有我们这一支留了下来,数千年来,我们这一支留下来的羊氏雷櫜族人一直在为复活先祖——战神蚩尤而奔波经营,我们最好的一次机会,也是我们曾寻找了近两千年的蚩尤寄体——便是让蚩尤的命数转移在我现在寄身的黄巢之躯上,可惜,天降劫难。大功即将告成之时,一千多年前,我们的蚩尤圣子盗取了这颗封存了蚩尤命数的雷珠而去,复活蚩尤的计划由是受阻。我们寻找了一千多年,也终于寻到了这颗雷珠——烈阳子寄命的罗查理,便是雷珠的持有者。但是,封存在雷珠里的蚩尤命数在这一千多年来远离我们‘乾坤维命大咒’的圣光沐浴,生息渐消,命数已亡,便只剩下一缕阴命封存在雷珠之中。自此,再行为之转移寄命已然不可得,欲让战神蚩尤再世,便只能借助五颗补天神珠通天入地、逆改苍生气数的神力,以让雷珠中仅剩的一缕蚩尤阴命破珠结胎,再世而出。于是,这一千多年来,我们这一支羊氏雷櫜族人在天下四海殷勤寻找五颗补天神珠,无奈终是不济。即便雷珠本是诞生在我羊氏雷櫜族人悬空古国的天地神物,却竟也被人盗走,以致一千多年来浑无踪迹,却也只是在今天。当我这一支羊氏雷櫜族人只剩下了我一个后裔,我才刚刚通过烈阳子找到了我们遗失千年的雷珠!毕竟大道多磨,壮举逆天,上苍定然是不愿让我羊氏雷櫜族人复活蚩尤罢。是而让我等族人呕心沥血数千年,于今天方才有成! “既然通过转移寄存蚩尤命数来复活蚩尤已经不可得,我们便只能寄望于五颗补天神珠的神力。虽然我们自己也在寻找神珠。但是,我们深知,根据我羊氏雷櫜族人先祖的预卜,只有数千年后的今天,才有一人可以让五珠齐聚悬空城。因而,这一千多年来,我们除了殷勤寻找五珠之外,也在苦苦寻找这一位能将五珠带进悬空城的人。最终,我们根据先祖预卜的线索,在数十年前找到了这个人所在的家族,于是当时,我这一支脉的其他羊氏雷櫜族人便说服了当时寄身在一位女子身上的黄巢,让黄巢来帮助此家族的主人脱离了天劫险境,以让他能养育儿子,从而再养育孙子。当时的黄巢以‘借胎灵’之法助此人脱离了灾厄,但此人也要付出代价,便是他两岁的孙子被借了‘胎命’而不得不被遗弃在外——他的这个孙子,便正是我羊氏雷櫜族人先祖在三千多年前所预卜的能聚齐五颗补天神珠之人。然后,我们又找到了玄门高人云中壑,与他相约在遗弃小孩附近的山地进行了一次论玄比试,自然,我们的目的便是让云中壑带走这个小孩并传授他玄门手段——何故我们自己不带走此小孩?作为我们先祖预卜的玄机所在,他与我们羊氏雷櫜族人有着命数冲克。之后,这个小孩,便随着云中壑去到了美国,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而今,这个小孩已经长大成人,一表人才,手段高明,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现在,这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孩子,就站在我的面前,他便是你,方隐!”寄身黄巢之人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盯着我,“今天,你果然来到了悬空城,五颗补天神珠自是将再次齐聚悬空城,天降神瑞,便是天佑我羊氏雷櫜族人,天佑我悬空城,上天要让上古战神蚩尤再世!哈哈哈哈!” 他在一边狂笑,而此刻的我,早已呆若木鸡。 原来,一切都是一个局,一切都是一个套,一切都是被他人所操纵的命! 即便我的父亲还未遇见我的母亲,冥冥中我的天命之数,已经被人操纵掌控!便是再自我出生起,到二十五年后的今天,我的命数,都还在他人手里! 原来,我能找到地珠、且让五颗神珠齐聚悬空城,不仅仅只出现在唐代高人李淳风所作的影子天书《补天录》中的记述里,更是早已被年代更为久远的羊氏雷櫜族人祖先所勘破!这羊氏雷櫜族人先祖,果然便是有着超越李淳风、袁天罡之修为的上古神人! “但为什么一定是我?为什么选中我为你们找到五颗补天神珠?!”我只觉浑身一阵刺骨的冰凉,是那般绝望无助的透彻悲凉。 “那便是因为,一千多年前的你和你的恋人,在苍山之灵、天地之极前的一番三生石上之约,已然感天动地,你们一对苦命鸳鸯的命数正好在那一刻融入了天地鸿蒙精气的往生轮复之中,你们便是这盘古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对生生世世轮回转生之人,且每一世的形貌都将不变!你这永续不改之貌、万世千生之命,正好能在天地鸿蒙精气中感受到五颗补天神珠的精魂神力,你和五颗补天神珠,具已构化为天地玄机、苍生命兆、万古精气。我们羊氏雷櫜族人先祖,也正是凭此万古罕见的命数,推准了你的转生之命,将在今日与五颗补天神珠齐聚悬空城。”寄身黄巢之人说罢一望杜冰婵,“她便是你的前尘恋人,她的第一世,便是我们 ‘悬空城圣女’,你的第一世,便是‘画圣’吴道子。一千多年前,你的第一世——吴道子曾为圣女画下了《霓裳仕女图》,并在画中印证了悬空城的地理方位。三十年前,我将此线索道给了‘圣子’后裔欧阳望海,便是我料到你和他的女儿将有一段情缘。而一切皆在我的预料之中,你也正是凭借这副画,找到了悬空城。方隐,非是我们选中你,也非上天选中你,你的命数,其实最终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你的第一世,为了爱而和恋人坠入红尘千生万世的轮回,以有补天神珠感念纷繁,这原是你自己定下的命数啊!但好好一想,你有着堪寻五颗神珠、力助战神蚩尤再世之命,这乃是尘世之间莫大的天缘造化,你应该非常欣慰自豪,而非哀戚神伤!今天,便是你和我有幸见证大道将成、新命维天的时刻!” 便是因为一千多年前,吴道子与姬无双的山盟海誓,所以注定了我和杜冰婵在今世相逢、万世千生、生生轮回?所以便注定了,五颗补天神珠终将随我一起进入悬空城?这前尘种下的孽,今世收回了果,便是如此荒谬绝伦、怪诞不经? 但是!! 若能重来,我宁愿不再生生世世遇到我的前世恋人! 我宁愿伫立断桥柳枝之畔,邂逅一位丁香油伞的小家碧玉,谱写一段娓娓道来的平凡恋歌,也不愿今生的命运被人操控玩弄于手掌! “所以,一切前因后果,都是你所安排布局,我在世间一切奔行感化奇遇,都有你的影子,只为让我为你找到五颗补天神珠!罗查理曾无数次设阵布局埋伏我,甚至要取我之命?都是你安排的?杜冰婵的父母无辜惨死、也是你所为之?段崖生的师父遭陷害致死、包括他自己也遭到了报复,这一切都是你在暗中安排?”我无法再以任何常人的眼光去打量他,此人,已是近似于神一般的存在,即便千古枭雄暴君黄巢,都能被他任意玩弄操纵唆使,与黄巢只为“称帝”的野心比起来,他这复活蚩尤、改变人类“本源”的大计,果然和黄巢不在一个档次,黄巢相形见绌,一朝沦为阶下囚,自也不枉然。 “不错,那是他们横加阻碍我的计划,命当该绝。”寄身黄巢之人一声冷笑,“罗查理设阵埋伏你,这个,倒是出于他自己的私心——你陷他入狱,他自会报复。不过,以你的手段,罗查理当时还治不住你;但现在,他已归附于我、且助我完成蚩尤大计,我为他化解了体内尸毒,且传授他‘转移寄命**’,又助他修为手段精进,今天,他与你孰高孰低,我却不好说了。” 我瞬时一扫罗查理,此君正似笑非笑,一副任意掌控他人生死的心态挂在面上。 ************************(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ps: 今晚9点半左右还有一章 第271章 再见故人 原来,要杀我的乃是罗查理,而让杜冰婵父母身死、段崖生师傅遇害的真凶,却是这寄身黄巢之人。 “杜冰婵的父母,只为揭露告发那曾在革命年代残杀进步人士的叶登爵,而段崖生的师父鸥聋子,也只是为找到叶登爵隐姓埋名后的藏身下落,却都无辜被你残害,你到底和他们有着何等冤仇?你只不过为找到五颗珠子、复活你的先祖蚩尤,而他们却只是要让叶登爵站上审判台,他们何至于‘横加阻碍’了你的计划?”我紧紧盯着寄身黄巢之人,“你和那叶家、尤其是叶登爵,到底是什么关系?” “哈哈哈哈哈!”寄身黄巢之人一阵狂笑,“方隐,方先生,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俗话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被人杀了父母,估计凶手殷勤赔偿,你还不至于再杀了凶手;但若是别人要杀你,你却是如何一个安排啊?” “‘别人要杀你’……”我一愣,但立时一颤,一个激灵在我脑际闪过。 “哈哈哈哈,方先生,你还没想起来么?”寄身黄巢之人又是一阵大笑。 一瞬间,思绪千曲百折,灵念电光火石,我早已形神骇然:“你是、你是、是……” “不错,你终于想起来了。”寄身黄巢之人,稍向我走近一步,“叶登爵,我是叶登爵。” “叶登爵?!”犹如一声晴天霹雳,在场之人无不群情震动,惊惶不已。 其时,叶姣仪听我开始提到了叶登爵的一些造孽往事,已是瞪圆了眼睛,茫然无端,此刻又听得此人言他乃是叶登爵,身子一抖。立时喊道:“我爹地已经去世了,刚去世两个月!死者为大,别在这里血口喷人、诬蔑我爹地!” “姣姣!”寄身黄巢之人一声长叹,“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本不想让你卷进来,但事已至此,我也不必再对你隐瞒,无论你信或是不信,我也不再多言。你只需记住。父亲是此世最疼爱你的人,而你,也必将为你的血统感到骄傲,咱们的先祖——上古战神蚩尤即将再世人间,再不多时,当我们的家族改变了这个世界、这个民族,你一定会以你身上流着一半的蚩尤血统而心生自豪!” 其时、杨天骢、欧阳、杜冰婵、段崖生,甚至寄身于黄莺的黄巢,尽是瞠目结舌。震颤莫名。叫他们如何能想到,已然身死两月的叶登爵,竟然还“活”在世间——通过黄巢的躯体,活在世间!! 因早年作孽、屠杀了无数革命进步人士的叶登爵。身犯“子离天劫”,以有儿子流失远方不奉亲的天命之数,后来,被我道出了玄机。叶登爵便是因为要执念痴痴寻回儿子叶安平,以继承叶氏财团基业,在叶安平一踏入上海之际时。他便阳寿尽谴,大限归天。我因与叶登爵相处了数月之久,也算因缘前定,与其结下了忘年之交,也曾为其送葬落墓。 穿越了层层迷雾,化解了种种玄机,于千回百转之后,蓦然发觉,已“死”的叶登爵,犹在身边。堪是惊悟:原来,那位慈祥安闲、指点商业江山的金融巨子、财富大鳄,那位曾日日与我对弈搏杀、一论佛道玄门大义的长者,那位我最大一单生意客户、曾屡屡托付我为其堪命破煞、寻回失踪儿子的慈父,竟然便是一切因果孽数的幕后之人!更让我震撼的是,我与他相处了那般久,都未尝看出他原是一个身负高深莫测异术修为之人! 他所在的幕后,一机牵五环——他苦心寻找能让五珠齐聚悬空城的我、并让黄巢“胎灵借命”致使我自小失去父母天伦,而我所经行的一切世间造化,皆是他的安排布局! 他的帮凶烈阳子,千百年寄命在杨天骢家族女性身上,并唆使杨天骢去寻找天珠! 他残杀了无数革命进步人士,其中便包括杜冰婵的爷爷,更是疯狂打击报复杜冰婵的父母,终致杜冰婵亲生父母遇害而亡! 他更是陷害了段崖生的师父、致使鸥聋子身死异端,更欲迫害段崖生,好在段崖生及时警觉,避过灾厄。 他囚禁了欧阳林娜的父亲欧阳望海,以让其献血滋养这副黄巢之躯,无端致欧阳林娜与生父相隔近三十年! 除此之外,黄巢也被他所诳骗利用,即便是杨贵妃的鬼魂,也都能与其找到一些瓜葛。 这才是真正的大隐隐于市,魔头在人间,雄枭在身边! 一时间,杨天骢、杜冰婵、欧阳林娜、段崖生尽是怒目圆睁,眼里似要喷出烈焰一般。 “不、不!你不是我爹地,你不是!我的爹地已经去世了,你是个疯子,你神经病!”叶姣仪已是歇斯底里,泪水涟涟,“我的爹地,是个仁慈大义、爱国爱民、遵纪守法的企业家,是个顾家顾室的好丈夫,好父亲!不是你这个野心家、阴谋家!你不是我的爹地!” 寄身于黄巢的叶登爵一声长叹,移开目光,他知道此刻无论自己再说什么,叶姣仪都不会相信,自己现在的身体乃是外人之躯——黄巢,羊氏雷櫜族人的命数“转移寄存**”,其间的玄异诡奥,任叶姣仪再是冰雪聪颖,也是理解接受不了的,“转移寄命”发生在小兰、黄莺的头上,她便只也当做怪事来看,而一旦发生在自己亲人身上,这种感情取舍,她无论如何是接受不了。反而,若叶姣仪立刻便接受事实、认出自己的父亲,这倒会更让人不解罢。 “既然,我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控操纵之中,你何故还要与我相见、付我所托?”我一瞬间已明白了种种因果,却对曾经与他的风云际会想不通彻,“你自己的手段修为已达造化之境,何苦还要让黄巢帮你点化渡劫、助你早年逃过军队的追捕?自然,又何必要让我为你相命、为你子女称骨格?关键是,你有这么大的本事,何必还要让你自己的小儿子叶安平遭受‘胎灵借命’、遗弃江里?你又何不自己去找到那块墨玉,何不自己去找回儿子?我相信。以你的手段,你必然能避过‘子离天劫’,但你这前前后后,让我为堪改命数、找回儿子,到底所为何事?而最后,你竟一心求死以见到儿子!看来,你是早有了打算,在天劫降临、大限到来之前便已经转移寄存了你的命数于黄巢之躯上!你这一切,到底出于什么安排? “安排?没有安排!作为我这一支羊氏雷櫜族人最后一个后裔,我的一切所作所为。只为遵祖先之托,我的列祖列宗,都只为找到五颗补天神珠,以复活远祖蚩尤,叶登爵我也毫不例外!”他慢慢走向这仙谷奇石阵型中央,“我们千百年来让‘蚩尤圣子’献血滋养黄巢的躯体,所为何事?乃是要让黄巢的躯体仍旧保有一丝血息,而最终,当我们羊氏雷櫜族人将自己的命数转移在黄巢的躯体上。当五珠齐聚悬空城,天地神力再现之际,寄有羊氏雷櫜族人命数的黄巢躯体,才能为蚩尤复活提供‘胎体’! “而此世间。只剩下了我唯一一个纯正血统的羊氏雷櫜族嫡系后人,自然,只有将我的命数寄存在黄巢的躯体上,才能复活蚩尤。而要寄存我的命数,便只能在我将死之前转移。也便是你将我的安平儿从纽约带回来的前夕,我已经来到了悬空城。将我的命数转移在了黄巢之躯上,你回来后所看到的我的遗体,实际上是我命数脱离后的僵死之躯。 “至于你所说,我何故要找到你,让你为我化解风水、堪改命相、并且还要托你化解‘子离天劫’、找到墨玉以修建三罪碑、并找回我的儿子……首先,我必须要知道你的能力和手段,若是平庸之辈,我估计也不一定能找到悬空城、就算找到了估计也要葬身山洞暗道,我也须验证一下,我们先祖的预卜是否到底灵验。很明显,你的手段和能力超过我的预期,我对你充满了期望。 “另外,我羊氏雷櫜族人其他兄弟在几十年前,只曾让黄巢为你爷爷点化过渡劫避灾之道,从而以让你被借了‘胎灵’。我自己身陷的劫难,完全是我自己避过,又何须黄巢帮忙?你当我早前屠杀那些革命人士所为何事?乃是他们中有人得知你太爷爷的下落——那时,我羊氏雷櫜族人一直在追寻你家族的线索,只为最终在今日找到能让五颗神珠齐聚悬空城的你。你太爷爷当时也是一位革命党人,可惜那批革命人士个个守口如瓶,坚决不肯道出你太爷爷的下落,我恼羞成怒,最终枪杀了他们。我自己犯下的天劫我心知肚明,我要平安活下去,就一定要将我的小儿子叶安平送到远方‘不奉亲’,不再过问他——期间的一个小插曲便是,我让黄巢告诉你爷爷及父母,就说我叶家也是靠黄巢的点化而避过了劫难,以让你爷爷及父母尽快听从黄巢建议。 “但是,这些事情前前后后,我在你面前连番演戏,之所以假戏真做,一来要看看你的真实手段,二来,我更想通过你找出那块墨玉的藏身之所——其主人,便一定是如杜冰婵的父母、鸥聋子及段崖生师徒一般,定然都是一帮欲揭发检举我的人,我要通过你找到他们,一并诛之!其三,如你所言,最终,我是真正的一心求死!在你已经找到了天珠及地珠、并发现了雷珠的线索之后,我便知道,一切快到来了,大限已至,终点将近!我必须要尽快转移命数……自是,层层斑斑,斑斑驳驳,一切都已注定,眼下已经分明。那么,方隐,不,我还是尊称你‘方先生’,方先生!现在,我羊氏雷櫜族人的万古雄心壮举之时已经到来,这颗锁在‘电石云匣’里的雷珠已经感应到了你的气息,是故光芒闪烁!上古战神蚩尤再世而生,大道将成,天命难违,你便将地珠交与我吧!念你我毕竟忘年之交一场,我不为难你,至于罗查理和你的私人恩怨,我也不插手,你看如何?” 这一刻,终于到来了。 一切前因后果,往事篇篇,已经由不得我再行更深地思索辨悟,一切都已经清晰明了。而叶姣仪此刻呆若木鸡,泪如雨下,她还是不愿意相信眼前之人所说的话,但她又不得不面对现实:此人,其实正是自己的父亲。 自然,我绝不能将地珠交与叶登爵——让他凑齐五珠,复活蚩尤。而当前,我必须要救出段崖生,可再一观杜冰婵,她正好被绑在了这石柱山悬崖边缘一颗古树上,这对我来说可是极为不利的形势。 段崖生离我最近,再一看缚住他的那些古树藤条,我怀疑应该是被施了法咒的阴树邪枝……也许,我有办法让这些古树自行为段崖生松绑! 如此危急存亡关头,我必须和段崖生联手。 *********************(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271章 再见故人 原来,要杀我的乃是罗查理,而让杜冰婵父母身死、段崖生师傅遇害的真凶,却是这寄身黄巢之人。 “杜冰婵的父母,只为揭露告发那曾在革命年代残杀进步人士的叶登爵,而段崖生的师父鸥聋子,也只是为找到叶登爵隐姓埋名后的藏身下落,却都无辜被你残害,你到底和他们有着何等冤仇?你只不过为找到五颗珠子、复活你的先祖蚩尤,而他们却只是要让叶登爵站上审判台,他们何至于‘横加阻碍’了你的计划?”我紧紧盯着寄身黄巢之人,“你和那叶家、尤其是叶登爵,到底是什么关系?” “哈哈哈哈哈!”寄身黄巢之人一阵狂笑,“方隐,方先生,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俗话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被人杀了父母,估计凶手殷勤赔偿,你还不至于再杀了凶手;但若是别人要杀你,你却是如何一个安排啊?” “‘别人要杀你’……”我一愣,但立时一颤,一个激灵在我脑际闪过。 “哈哈哈哈,方先生,你还没想起来么?”寄身黄巢之人又是一阵大笑。 一瞬间,思绪千曲百折,灵念电光火石,我早已形神骇然:“你是、你是、是……” “不错,你终于想起来了。”寄身黄巢之人,稍向我走近一步,“叶登爵,我是叶登爵。” “叶登爵?!”犹如一声晴天霹雳,在场之人无不群情震动,惊惶不已。 其时,叶姣仪听我开始提到了叶登爵的一些造孽往事,已是瞪圆了眼睛,茫然无端,此刻又听得此人言他乃是叶登爵,身子一抖。立时喊道:“我爹地已经去世了,刚去世两个月!死者为大,别在这里血口喷人、诬蔑我爹地!” “姣姣!”寄身黄巢之人一声长叹,“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本不想让你卷进来,但事已至此,我也不必再对你隐瞒,无论你信或是不信,我也不再多言。你只需记住。父亲是此世最疼爱你的人,而你,也必将为你的血统感到骄傲,咱们的先祖——上古战神蚩尤即将再世人间,再不多时,当我们的家族改变了这个世界、这个民族,你一定会以你身上流着一半的蚩尤血统而心生自豪!” 其时、杨天骢、欧阳、杜冰婵、段崖生,甚至寄身于黄莺的黄巢,尽是瞠目结舌。震颤莫名。叫他们如何能想到,已然身死两月的叶登爵,竟然还“活”在世间——通过黄巢的躯体,活在世间!! 因早年作孽、屠杀了无数革命进步人士的叶登爵。身犯“子离天劫”,以有儿子流失远方不奉亲的天命之数,后来,被我道出了玄机。叶登爵便是因为要执念痴痴寻回儿子叶安平,以继承叶氏财团基业,在叶安平一踏入上海之际时。他便阳寿尽谴,大限归天。我因与叶登爵相处了数月之久,也算因缘前定,与其结下了忘年之交,也曾为其送葬落墓。 穿越了层层迷雾,化解了种种玄机,于千回百转之后,蓦然发觉,已“死”的叶登爵,犹在身边。堪是惊悟:原来,那位慈祥安闲、指点商业江山的金融巨子、财富大鳄,那位曾日日与我对弈搏杀、一论佛道玄门大义的长者,那位我最大一单生意客户、曾屡屡托付我为其堪命破煞、寻回失踪儿子的慈父,竟然便是一切因果孽数的幕后之人!更让我震撼的是,我与他相处了那般久,都未尝看出他原是一个身负高深莫测异术修为之人! 他所在的幕后,一机牵五环——他苦心寻找能让五珠齐聚悬空城的我、并让黄巢“胎灵借命”致使我自小失去父母天伦,而我所经行的一切世间造化,皆是他的安排布局! 他的帮凶烈阳子,千百年寄命在杨天骢家族女性身上,并唆使杨天骢去寻找天珠! 他残杀了无数革命进步人士,其中便包括杜冰婵的爷爷,更是疯狂打击报复杜冰婵的父母,终致杜冰婵亲生父母遇害而亡! 他更是陷害了段崖生的师父、致使鸥聋子身死异端,更欲迫害段崖生,好在段崖生及时警觉,避过灾厄。 他囚禁了欧阳林娜的父亲欧阳望海,以让其献血滋养这副黄巢之躯,无端致欧阳林娜与生父相隔近三十年! 除此之外,黄巢也被他所诳骗利用,即便是杨贵妃的鬼魂,也都能与其找到一些瓜葛。 这才是真正的大隐隐于市,魔头在人间,雄枭在身边! 一时间,杨天骢、杜冰婵、欧阳林娜、段崖生尽是怒目圆睁,眼里似要喷出烈焰一般。 “不、不!你不是我爹地,你不是!我的爹地已经去世了,你是个疯子,你神经病!”叶姣仪已是歇斯底里,泪水涟涟,“我的爹地,是个仁慈大义、爱国爱民、遵纪守法的企业家,是个顾家顾室的好丈夫,好父亲!不是你这个野心家、阴谋家!你不是我的爹地!” 寄身于黄巢的叶登爵一声长叹,移开目光,他知道此刻无论自己再说什么,叶姣仪都不会相信,自己现在的身体乃是外人之躯——黄巢,羊氏雷櫜族人的命数“转移寄存**”,其间的玄异诡奥,任叶姣仪再是冰雪聪颖,也是理解接受不了的,“转移寄命”发生在小兰、黄莺的头上,她便只也当做怪事来看,而一旦发生在自己亲人身上,这种感情取舍,她无论如何是接受不了。反而,若叶姣仪立刻便接受事实、认出自己的父亲,这倒会更让人不解罢。 “既然,我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控操纵之中,你何故还要与我相见、付我所托?”我一瞬间已明白了种种因果,却对曾经与他的风云际会想不通彻,“你自己的手段修为已达造化之境,何苦还要让黄巢帮你点化渡劫、助你早年逃过军队的追捕?自然,又何必要让我为你相命、为你子女称骨格?关键是,你有这么大的本事,何必还要让你自己的小儿子叶安平遭受‘胎灵借命’、遗弃江里?你又何不自己去找到那块墨玉,何不自己去找回儿子?我相信。以你的手段,你必然能避过‘子离天劫’,但你这前前后后,让我为堪改命数、找回儿子,到底所为何事?而最后,你竟一心求死以见到儿子!看来,你是早有了打算,在天劫降临、大限到来之前便已经转移寄存了你的命数于黄巢之躯上!你这一切,到底出于什么安排? “安排?没有安排!作为我这一支羊氏雷櫜族人最后一个后裔,我的一切所作所为。只为遵祖先之托,我的列祖列宗,都只为找到五颗补天神珠,以复活远祖蚩尤,叶登爵我也毫不例外!”他慢慢走向这仙谷奇石阵型中央,“我们千百年来让‘蚩尤圣子’献血滋养黄巢的躯体,所为何事?乃是要让黄巢的躯体仍旧保有一丝血息,而最终,当我们羊氏雷櫜族人将自己的命数转移在黄巢的躯体上。当五珠齐聚悬空城,天地神力再现之际,寄有羊氏雷櫜族人命数的黄巢躯体,才能为蚩尤复活提供‘胎体’! “而此世间。只剩下了我唯一一个纯正血统的羊氏雷櫜族嫡系后人,自然,只有将我的命数寄存在黄巢的躯体上,才能复活蚩尤。而要寄存我的命数,便只能在我将死之前转移。也便是你将我的安平儿从纽约带回来的前夕,我已经来到了悬空城。将我的命数转移在了黄巢之躯上,你回来后所看到的我的遗体,实际上是我命数脱离后的僵死之躯。 “至于你所说,我何故要找到你,让你为我化解风水、堪改命相、并且还要托你化解‘子离天劫’、找到墨玉以修建三罪碑、并找回我的儿子……首先,我必须要知道你的能力和手段,若是平庸之辈,我估计也不一定能找到悬空城、就算找到了估计也要葬身山洞暗道,我也须验证一下,我们先祖的预卜是否到底灵验。很明显,你的手段和能力超过我的预期,我对你充满了期望。 “另外,我羊氏雷櫜族人其他兄弟在几十年前,只曾让黄巢为你爷爷点化过渡劫避灾之道,从而以让你被借了‘胎灵’。我自己身陷的劫难,完全是我自己避过,又何须黄巢帮忙?你当我早前屠杀那些革命人士所为何事?乃是他们中有人得知你太爷爷的下落——那时,我羊氏雷櫜族人一直在追寻你家族的线索,只为最终在今日找到能让五颗神珠齐聚悬空城的你。你太爷爷当时也是一位革命党人,可惜那批革命人士个个守口如瓶,坚决不肯道出你太爷爷的下落,我恼羞成怒,最终枪杀了他们。我自己犯下的天劫我心知肚明,我要平安活下去,就一定要将我的小儿子叶安平送到远方‘不奉亲’,不再过问他——期间的一个小插曲便是,我让黄巢告诉你爷爷及父母,就说我叶家也是靠黄巢的点化而避过了劫难,以让你爷爷及父母尽快听从黄巢建议。 “但是,这些事情前前后后,我在你面前连番演戏,之所以假戏真做,一来要看看你的真实手段,二来,我更想通过你找出那块墨玉的藏身之所——其主人,便一定是如杜冰婵的父母、鸥聋子及段崖生师徒一般,定然都是一帮欲揭发检举我的人,我要通过你找到他们,一并诛之!其三,如你所言,最终,我是真正的一心求死!在你已经找到了天珠及地珠、并发现了雷珠的线索之后,我便知道,一切快到来了,大限已至,终点将近!我必须要尽快转移命数……自是,层层斑斑,斑斑驳驳,一切都已注定,眼下已经分明。那么,方隐,不,我还是尊称你‘方先生’,方先生!现在,我羊氏雷櫜族人的万古雄心壮举之时已经到来,这颗锁在‘电石云匣’里的雷珠已经感应到了你的气息,是故光芒闪烁!上古战神蚩尤再世而生,大道将成,天命难违,你便将地珠交与我吧!念你我毕竟忘年之交一场,我不为难你,至于罗查理和你的私人恩怨,我也不插手,你看如何?” 这一刻,终于到来了。 一切前因后果,往事篇篇,已经由不得我再行更深地思索辨悟,一切都已经清晰明了。而叶姣仪此刻呆若木鸡,泪如雨下,她还是不愿意相信眼前之人所说的话,但她又不得不面对现实:此人,其实正是自己的父亲。 自然,我绝不能将地珠交与叶登爵——让他凑齐五珠,复活蚩尤。而当前,我必须要救出段崖生,可再一观杜冰婵,她正好被绑在了这石柱山悬崖边缘一颗古树上,这对我来说可是极为不利的形势。 段崖生离我最近,再一看缚住他的那些古树藤条,我怀疑应该是被施了法咒的阴树邪枝……也许,我有办法让这些古树自行为段崖生松绑! 如此危急存亡关头,我必须和段崖生联手。 *********************(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272章 绝境斗法 叶登爵走向了仙谷奇石阵局中央,轻轻抚摸着那异光频闪的电石云匣,安静地望着我,竟是这般平和闲淡,仿佛便是一个与世无争、无所牵挂的安详老人,任它世事潮起潮落,云卷云舒,我自风轻云淡。 “‘天地生风,风雷化火’,这是我羊氏雷櫜先祖预卜的万世玄机。”寄身于黄巢的叶登爵缓缓望着我,“方先生,天命已至,大道将成,万古神踪,血日当空。你看这电石云匣里,我们的老祖宗已经蠢蠢欲动,迫不及待了,你便将地珠呈上来,让我们一起见证天地巨变,日月新光,蚩尤再世,神州瑞象!” 此时,我已将身边的情形判断清晰,加之在悬空城山洞暗道里破“五行八卦河图迷宫”时,骤然领悟了“虚转八卦”之道,此刻的我,已不需再行去寻找某个八卦方位了,只要在虚空意念中旋转八卦,便能以任何地理方位为八卦之位。也便在这一瞬间,我以离我最近的、被古树绑缚的段崖生为“河洛后天八卦”中的坤宫位—— “赫赫阴阳,天圆地方,吾今书符,律令九章,普扫灾妄,万鬼伏藏,五雷收神将,电灼纳华光,三昧真火在,地表升昌祥……十万火急令!!” “轰!!!” 刹那间,周遭风云变色,气息翻腾,地表震颤,以段崖生身处的古树为震心,好似一头巨兽正在破地而出! “飕飕!!” 便见破地而起一道绚烂炽热的火柱,刹然喷薄,直上云天,彷如一条火龙升空,壮观绚丽之至! 这是我平生中第三次开地脉取地火——也是我最后一次取地火。 地脉三昧真火,发自大地气场虚五行,大地阳极之端,发于地心。汇于地表,本是一缕地脉至阳之气,经过道家符咒驱使,化为真火,驱之则“冲天万丈,任意驱使,万兽拜服,万鬼逃匿而不敢近身”。驱使地下**地火,乃是破坏地表玄机的道法,道家圣人广成子曰“凡人一生不得开逾三回”。否则屡损地底玄机精气,会有天谴之虞。也就是说,凡人一辈子只能驱使三次**地火。 在安徽省石盆寨我第一次取“**地火”为杜冰婵庆祝她25岁的生日,在黄家罗盘大院里,为逃出“生死之禁”的地狱大院,我第二次取“**地火”,这一次,便是最后一次! 不须再用桃符符咒,不须再去找准地表**玄空之位。这是我无恒宗取地火的另一章法,只要找准河洛后天八卦坤宫位,直接吟念“**地火咒”便能驱使**地火。以此法驱使的**地火,只有一道火焰冲空。且只能用于克煞阴邪之气,或为道人采集三昧真火火种炼丹制药。 虽然一位玄门中人一生只能驱使三次**地火,但这关头,我必须救出段崖生。否则,今日定将万劫不复!开**地火,是我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救他之法! “唰唰唰!”在这道绚丽炽热的**地火的冲击下。绑缚住段崖生的古树藤条发出阵阵低沉气息,骤然枯萎!果然不出我的意料,这些古树尽是被羊氏雷櫜人以法咒禁制的邪树阴枝,在**地火冲天阳炙的烘烤冲击下,法咒顿消,藤条骤断! 前前后后,不过一分钟,身处阵局中央的叶登爵颇有惊诧,而另一侧的罗查理已是目瞪口呆。 段崖生的衣衫也已着火,此刻的他,已是自由之身,立时闪避,将衣衫之火扑灭,扭身向我点点头:“婵儿处身的地方靠近悬崖,务要万般小心!欧阳父女二人,我可以先想办法救他们出来!” “这‘聚阴树’的藤条枝桠,纵是世间再炽热的烈火都无法焚烧,可我没想到,竟然被你破开地脉搞出的三昧真火给破了!”叶登爵一拍手,“哈哈哈,地脉之火一生只能取一两次,我看你取出的这阵三昧真火,冲天火势不过十尺,我料来这是你最后一次取火了吧!哈哈哈,方先生,你救出了这段崖生,可你的心上人杜冰婵你却是没法救啰!还有那欧阳父女二人,他们便只能生生世世被缚在这里,断不得脱!哈哈哈!” “小子,不错啊!”罗查理慢慢走过来,“早前只以为你能布几个天星阵局捉弄人,现在看来,你还能取地火啊!也罢,叶老,这小子看来不会主动把地珠交出来,那我便自己去拿!” “烈阳子,那段崖生的生死由你处置,但方先生,你且要留他一命。”叶登爵一扫我和段崖生,言辞轻缓。 我和段崖生一对视,彼此早已不用再赘言,修为至段崖生之境界的玄门中人,哪还不能领会我意,罗查理的“炼魂术”乃是以千魅魈亡魂为幻象,便是在白天都能任意召唤攻击,自要万分当心,而段崖生之所以被绑缚,定也是被他的千魅魈幻象所陷。 自然,我也只觉冷汗直流,这大白天都能召唤出的亡灵幻象,我当以何破之?! 就见罗查理站在不远处,仍是一副似笑非笑之态:“方隐,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你也先到树上去绑着吧!”说罢,就见他一阵念念有词,霎时,一阵狂风自他身边倾喷而来! “嗖嗖嗖!” 蓦然之间,就见两具佝偻似漆、如雷公脸一般的千魅魈,怒目圆睁,向我袭来!! 通过“炼魂术”召唤而出的幻象,只能被局内当事之人所看到,其他局外人概不得见,这也是罗查理当时在大上海屡屡诈骗得手的原因之一。 此刻罗查理的“炼魂术”,在叶登爵的点拨下早已修为精进,加之千魅魈之亡魂幻象不受原来只能夜里施展之限,此刻,说他是天下无敌,也并非为过。 眼见两具千魅魈的幻象近在咫尺,我早已咬破舌头, 一口啐了过去,果然,毫无效果! 真阳血涎只能融阴。而此刻,两具千魅魈的幻象,乃是“极阴升阳”之势,真阳血涎便不能融消之,虽然同阳相斥,也可以驱走这阳性幻象,但真阳血涎的阳气毕竟太过微弱。 只在这一瞬间,一丝灵星之火在我脑海闪过—— 我迅疾从身上掏出一个小药瓶,也来不及倒在手上,“嗖!”。我一整瓶全部泼向了两具千魅魈幻象! “哗哗哗!!!” 电光火石间,周遭气息狂涌,风声劲驰,两具已然近我身的千魅魈幻象骤然一阵烟雾升腾,刹然消失! “轰!”又听一声异响,罗查理大叫一声,竟然飞跌向一边,一身烟雾弥漫!再一看他,嘴里竟然涌血! 这当际。在场所有人尽是一片惊呼,即便稳坐钓鱼岛台的叶登爵,此刻都发出了一声惊咋。 我再一看药瓶里,只剩下小半瓶了。不由一阵心疼,其实,我估计只要两三滴便能破千魅魈幻象,却被我在危急关头泼出去了大半瓶! 上古神兽梼杌的天地至阳之血!即便世上已然是至阳的穿山甲血液。在梼杌血前也只能俯首称臣! 至阳斥阳,阳阳生阴,一瞬间。这两具千魅魈的阳性幻象被我以梼杌血“打回原形”——阴邪之物。在烈日之下,阴邪必要精魂玉劫,罗查理的千魅魈幻象,自是就此破除,他再无白日之中也可随意召唤的亡魂幻象。便也可能是我将梼杌血泼的太多,至阳之势通过千魅魈幻象的禁咒气息而溯源袭身,以致罗查理本人也受到了内伤,躺在地上大口喷着血,若非好好料理,估计一年半载是恢复不了,甚至起不了床罢。 叶登爵瞬即一改之前的平和之色,言辞自也上了气:“你居然杀了我悬空城的梼杌兽?!我料来烈阳子的千魅魈幻象足以纵横当世,却没想到,千算万算,漏了你这一茬!你竟凭己身之力杀了一头梼杌!被梼杌至阳之血破了千魅魈幻象,烈阳子输的也毕竟不冤!哈哈哈哈,但是,方隐啊方隐,梼杌兽当世仅存那一只,现在被你杀了;可千魅魈,世上还有无数,你今日破此幻象,待烈阳子养好身体,他日还可再行去猎杀千魅魈,再当傲世!他日你又能以何手段去破他幻象?今日烈阳子再输给你,待他卷土重来,你必死无葬身之地!哈哈哈!” 的确,我也想到了这一桩,除非今天就将寄身于罗查理的烈阳子孽命给破掉,让之精魂玉碎,烟消云散,否则,翌日他必还要再去猎杀千魅魈,彼时再将祸害人间,纵横无敌! 但是,我根本无以能破烈阳子这缕孽命啊! 除非,我现在将罗查理给杀了,但罗查理的身体究是何辜!无缘无故被一缕孽命寄身,再不明不白的死翘了,便是做鬼也不服啊! 我正在犹豫,是否要上前一剑宰了罗查理,但我相信,若我出剑,叶登爵势必作梗,彼时,叶登爵一旦动手,估计,后果又不堪设想……却在思筹之际,便听身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方隐,破除寄身之孽命,并非无解!一千多年前,我曾被羊氏雷櫜人以一面石镜照身,从而破了我的真身,之后,我又曾看到他们以此石镜,破除了寄人身之命数!” “杨贵妃!!贵妃娘娘!”我霎时四下一望,却毫不见其踪影,我瞬时一拍脸,一缕鬼魂,又何以出现在大天白日之中,那么,杨贵妃一定上了某人之身——鬼上身! 鬼上身,和转移寄命完全不可同日而语。鬼邪上身,那是阴魂附体,支配人体行动和意识,但鬼邪上身后,阴气伤阳体,若不尽快祛除鬼邪,此人终将日益消瘦,元阳尽失,一命呜呼。另外,辨别鬼邪上身的一个关键之处,便是鬼邪通过此人说话,声音却是鬼魂生前的音调,而绝非此人之声;而羊氏雷櫜族人的“转移寄命”,却是以法术将人的阳命之数转移他躯,命数能感受到此人的生老病死,与此人的命势精阳融为一体,便相当于再生,和正常人毫无二致,而且,其说话的声音,乃是寄体之人的声调,绝非是那缕命数之人曾经的声音。 “方隐。今日你必不能容烈阳子孽命存活,否则,后患无穷!”又听杨贵妃鬼魂再一说道,“你杀了梼杌,拔掉了梼杌的一只眼睛,那只眼睛,便是羊氏雷櫜族人的‘石镜’,你赶紧将之一照烈阳子之躯!” 我霎时一惊,先也不管这杨贵妃鬼魂到底身处哪里、何以降临此地,我立即从身上掏出那只梼杌兽的左眼——正是在其巢穴里。其左眼频放闪电,差些便击中我。 却见叶登爵大惊失色,似正在吟念咒语,估计便是要阻止我,但我已将这面活似“石镜”的梼杌左眼举了起来,直对罗查理,刹那间,就见这面“石镜”金光迸闪,霎时。再一道金光飞击而出—— 也只在这道金光飞出之际,就见我手里的这面梼杌左眼,飞升在空中! 朝叶登爵飞了过去! 即刻间,这面“石镜”便握在了叶登爵手里! 这叶登爵。竟能施展“隔空取物”之术——而且是货真价实的“隔空取物”,绝非当今一些所谓的“气功大师”之骗人把戏。 叶登爵,果然手段修为莫测! 但他还是晚了一步,那道金光已然射中了罗查理。刹那间,就见一阵光晕拂荡在罗查理周身,霎时。又是一阵气息翻腾,周遭落英纷扬,片刻,本正惊恐望着我的罗查理,倏地耷拉了下了脑袋,昏死过去。 烈阳子的命数,已然归于天地正邪二气,这一千多年来苟活世间、造孽作恶的一息孽命,此刻骤然转身,往向投胎转生而去。 “果然是,孽有孽果,恶有恶报!”杨天骢一声长叹,“我杨家女性之恨、家族世代之仇,终此得报!” 却听叶登爵冷笑一声道:“方隐,原来你不但拿了梼杌血,还挖了梼杌那只左眼!你果然有见识啊!这梼杌左眼,乃是打造‘照妖镜’的天材地宝,对世上一切寄人之身的‘妖孽’之物,都有辟邪祛除之威。好罢,我看你现在还拿得出何等宝物!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把地珠交给我,我或者便饶了们所有人;二,这绑在树上的欧阳父女二人,还有杜冰婵,我只要念动‘枯树咒’,绑在他们身上的藤条,就会越缠越紧,直至缠的他们皮开肉绽,爆裂而亡!你选择哪个?” 却在他刚一说完,天地之间一阵风云涌动,四围气息好似加速逆流一般,飞沙走石,摧木折枝,所有人尽数敛目闭眼! “咦?!”猛听欧阳一声惊叫,然后便是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 我立时睁开眼来,便见欧阳拉着父亲向我们跑来,而杜冰婵也向我们跑了过来! 他们挣脱了古树的绑缚! 我惊诧莫名,却在一望向那些本是绑缚住他们的古树,瞬间便明白过来—— 那三棵古树,眨眼之间,开出了三树似锦繁花!!! 所有本是绑缚住人体的枝桠,尽已伸展开去,枯枝骤嫩,黄叶再绿! 三棵本已黄叶无几、只剩树干枝桠的古树,竟又枯木逢春,天降新生! 正是: 一树枝叶撑绿伞, 朵朵芳菲挂繁星。 都言枯木难再少, 回春之术胜天人! ************** 我一转身,只见段崖生伫立风中,长发飞扬,英俊的容颜上汗水纷涌,他吟念咒语,驱叶生花,夺天之力,耗费心神,此刻疲累之极。 “段师兄,原来,你便是那位在二十年前、曾让崆峒山那一棵千年万载不开花的铁树开花结果的少年!你原来便是‘生爻占’的传人!”我立生不胜敬慕之意。 想当初在那黄家罗盘大院里为黄家催改一棵不开花结果的杏树时,闻听黄二爷黄三爷讲到一个典故:他俩二十年前参加崆峒山的一次道教盛会时,满堂道玄高人,尽被一个少年郎羞辱——少年言谁能让那棵千年来不开花的铁树开花,才算是天下第一高人,满堂之人无人敢应试,最终少年以不凡手段将这棵铁树催气开花,并留下一句“斯世并无高人”,大笑而去。 当时,我便对那位少年钦叹不已,料来他一定掌握了催改春华秋实的高深修为——生爻占,他定是这一门古今独到法术的传人。而今星霜变换,时过境迁,竟在亲眼得见如此天地奇观、玄机造化之际,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段崖生就是那位能让铁树开花的“生爻占”少年! “往事莫再提!”段崖生一擦汗水,望着正从一边跑来的杜冰婵,“这叶登爵的本事,便是我们两人联手,估计都应付不了他!” “年轻人,何不为我也松开捆绑!我定当不胜重酬!”那犹自被绑在古树上的黄莺一阵高喊,段崖生以“生爻占”之术为欧阳父女二人及杜冰婵松开了藤枝捆绑,却没有催生黄莺之树。是而寄身黄莺的黄巢在一边急得跺脚。 猛听刚刚从瞠目结舌中清醒过来的叶登爵一阵狂笑:“你们两人,手段皆是通天啊!我还真是小看了你们!但在我们面前,你们这些小手段,也不过是雕虫小技!”说罢,一阵念念有词,右手一挥,两道白光从他手心射出,仿似两道闪电,破碎虚空,呼啸疾行,直贯正跑过来的杜冰婵—— “啊!”杜冰婵惊呼一声,便见那两道白光裹在她身上,“拎”着她拔地而起,越升越高,逐渐向悬崖边上飞去! 两道白光的尽头,便是叶登爵的右手,他以这两道白光取人,竟似以长线牵动木偶一般!这“隔空取物”之术能修炼到如此境界,只怕神仙也不过如此! 片刻间,两道白光便将杜冰婵置身于悬崖上空! “方隐,我只再说最后一遍,把地珠拿过来!否则,我只要一收法术,那小妮子便要跌落万丈悬崖!” ********************(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ps: 今晚还有一章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第272章 绝境斗法 叶登爵走向了仙谷奇石阵局中央,轻轻抚摸着那异光频闪的电石云匣,安静地望着我,竟是这般平和闲淡,仿佛便是一个与世无争、无所牵挂的安详老人,任它世事潮起潮落,云卷云舒,我自风轻云淡。 “‘天地生风,风雷化火’,这是我羊氏雷櫜先祖预卜的万世玄机。”寄身于黄巢的叶登爵缓缓望着我,“方先生,天命已至,大道将成,万古神踪,血日当空。你看这电石云匣里,我们的老祖宗已经蠢蠢欲动,迫不及待了,你便将地珠呈上来,让我们一起见证天地巨变,日月新光,蚩尤再世,神州瑞象!” 此时,我已将身边的情形判断清晰,加之在悬空城山洞暗道里破“五行八卦河图迷宫”时,骤然领悟了“虚转八卦”之道,此刻的我,已不需再行去寻找某个八卦方位了,只要在虚空意念中旋转八卦,便能以任何地理方位为八卦之位。也便在这一瞬间,我以离我最近的、被古树绑缚的段崖生为“河洛后天八卦”中的坤宫位—— “赫赫阴阳,天圆地方,吾今书符,律令九章,普扫灾妄,万鬼伏藏,五雷收神将,电灼纳华光,三昧真火在,地表升昌祥……十万火急令!!” “轰!!!” 刹那间,周遭风云变色,气息翻腾,地表震颤,以段崖生身处的古树为震心,好似一头巨兽正在破地而出! “飕飕!!” 便见破地而起一道绚烂炽热的火柱,刹然喷薄,直上云天,彷如一条火龙升空,壮观绚丽之至! 这是我平生中第三次开地脉取地火——也是我最后一次取地火。 地脉三昧真火,发自大地气场虚五行,大地阳极之端,发于地心。汇于地表,本是一缕地脉至阳之气,经过道家符咒驱使,化为真火,驱之则“冲天万丈,任意驱使,万兽拜服,万鬼逃匿而不敢近身”。驱使地下**地火,乃是破坏地表玄机的道法,道家圣人广成子曰“凡人一生不得开逾三回”。否则屡损地底玄机精气,会有天谴之虞。也就是说,凡人一辈子只能驱使三次**地火。 在安徽省石盆寨我第一次取“**地火”为杜冰婵庆祝她25岁的生日,在黄家罗盘大院里,为逃出“生死之禁”的地狱大院,我第二次取“**地火”,这一次,便是最后一次! 不须再用桃符符咒,不须再去找准地表**玄空之位。这是我无恒宗取地火的另一章法,只要找准河洛后天八卦坤宫位,直接吟念“**地火咒”便能驱使**地火。以此法驱使的**地火,只有一道火焰冲空。且只能用于克煞阴邪之气,或为道人采集三昧真火火种炼丹制药。 虽然一位玄门中人一生只能驱使三次**地火,但这关头,我必须救出段崖生。否则,今日定将万劫不复!开**地火,是我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救他之法! “唰唰唰!”在这道绚丽炽热的**地火的冲击下。绑缚住段崖生的古树藤条发出阵阵低沉气息,骤然枯萎!果然不出我的意料,这些古树尽是被羊氏雷櫜人以法咒禁制的邪树阴枝,在**地火冲天阳炙的烘烤冲击下,法咒顿消,藤条骤断! 前前后后,不过一分钟,身处阵局中央的叶登爵颇有惊诧,而另一侧的罗查理已是目瞪口呆。 段崖生的衣衫也已着火,此刻的他,已是自由之身,立时闪避,将衣衫之火扑灭,扭身向我点点头:“婵儿处身的地方靠近悬崖,务要万般小心!欧阳父女二人,我可以先想办法救他们出来!” “这‘聚阴树’的藤条枝桠,纵是世间再炽热的烈火都无法焚烧,可我没想到,竟然被你破开地脉搞出的三昧真火给破了!”叶登爵一拍手,“哈哈哈,地脉之火一生只能取一两次,我看你取出的这阵三昧真火,冲天火势不过十尺,我料来这是你最后一次取火了吧!哈哈哈,方先生,你救出了这段崖生,可你的心上人杜冰婵你却是没法救啰!还有那欧阳父女二人,他们便只能生生世世被缚在这里,断不得脱!哈哈哈!” “小子,不错啊!”罗查理慢慢走过来,“早前只以为你能布几个天星阵局捉弄人,现在看来,你还能取地火啊!也罢,叶老,这小子看来不会主动把地珠交出来,那我便自己去拿!” “烈阳子,那段崖生的生死由你处置,但方先生,你且要留他一命。”叶登爵一扫我和段崖生,言辞轻缓。 我和段崖生一对视,彼此早已不用再赘言,修为至段崖生之境界的玄门中人,哪还不能领会我意,罗查理的“炼魂术”乃是以千魅魈亡魂为幻象,便是在白天都能任意召唤攻击,自要万分当心,而段崖生之所以被绑缚,定也是被他的千魅魈幻象所陷。 自然,我也只觉冷汗直流,这大白天都能召唤出的亡灵幻象,我当以何破之?! 就见罗查理站在不远处,仍是一副似笑非笑之态:“方隐,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你也先到树上去绑着吧!”说罢,就见他一阵念念有词,霎时,一阵狂风自他身边倾喷而来! “嗖嗖嗖!” 蓦然之间,就见两具佝偻似漆、如雷公脸一般的千魅魈,怒目圆睁,向我袭来!! 通过“炼魂术”召唤而出的幻象,只能被局内当事之人所看到,其他局外人概不得见,这也是罗查理当时在大上海屡屡诈骗得手的原因之一。 此刻罗查理的“炼魂术”,在叶登爵的点拨下早已修为精进,加之千魅魈之亡魂幻象不受原来只能夜里施展之限,此刻,说他是天下无敌,也并非为过。 眼见两具千魅魈的幻象近在咫尺,我早已咬破舌头, 一口啐了过去,果然,毫无效果! 真阳血涎只能融阴。而此刻,两具千魅魈的幻象,乃是“极阴升阳”之势,真阳血涎便不能融消之,虽然同阳相斥,也可以驱走这阳性幻象,但真阳血涎的阳气毕竟太过微弱。 只在这一瞬间,一丝灵星之火在我脑海闪过—— 我迅疾从身上掏出一个小药瓶,也来不及倒在手上,“嗖!”。我一整瓶全部泼向了两具千魅魈幻象! “哗哗哗!!!” 电光火石间,周遭气息狂涌,风声劲驰,两具已然近我身的千魅魈幻象骤然一阵烟雾升腾,刹然消失! “轰!”又听一声异响,罗查理大叫一声,竟然飞跌向一边,一身烟雾弥漫!再一看他,嘴里竟然涌血! 这当际。在场所有人尽是一片惊呼,即便稳坐钓鱼岛台的叶登爵,此刻都发出了一声惊咋。 我再一看药瓶里,只剩下小半瓶了。不由一阵心疼,其实,我估计只要两三滴便能破千魅魈幻象,却被我在危急关头泼出去了大半瓶! 上古神兽梼杌的天地至阳之血!即便世上已然是至阳的穿山甲血液。在梼杌血前也只能俯首称臣! 至阳斥阳,阳阳生阴,一瞬间。这两具千魅魈的阳性幻象被我以梼杌血“打回原形”——阴邪之物。在烈日之下,阴邪必要精魂玉劫,罗查理的千魅魈幻象,自是就此破除,他再无白日之中也可随意召唤的亡魂幻象。便也可能是我将梼杌血泼的太多,至阳之势通过千魅魈幻象的禁咒气息而溯源袭身,以致罗查理本人也受到了内伤,躺在地上大口喷着血,若非好好料理,估计一年半载是恢复不了,甚至起不了床罢。 叶登爵瞬即一改之前的平和之色,言辞自也上了气:“你居然杀了我悬空城的梼杌兽?!我料来烈阳子的千魅魈幻象足以纵横当世,却没想到,千算万算,漏了你这一茬!你竟凭己身之力杀了一头梼杌!被梼杌至阳之血破了千魅魈幻象,烈阳子输的也毕竟不冤!哈哈哈哈,但是,方隐啊方隐,梼杌兽当世仅存那一只,现在被你杀了;可千魅魈,世上还有无数,你今日破此幻象,待烈阳子养好身体,他日还可再行去猎杀千魅魈,再当傲世!他日你又能以何手段去破他幻象?今日烈阳子再输给你,待他卷土重来,你必死无葬身之地!哈哈哈!” 的确,我也想到了这一桩,除非今天就将寄身于罗查理的烈阳子孽命给破掉,让之精魂玉碎,烟消云散,否则,翌日他必还要再去猎杀千魅魈,彼时再将祸害人间,纵横无敌! 但是,我根本无以能破烈阳子这缕孽命啊! 除非,我现在将罗查理给杀了,但罗查理的身体究是何辜!无缘无故被一缕孽命寄身,再不明不白的死翘了,便是做鬼也不服啊! 我正在犹豫,是否要上前一剑宰了罗查理,但我相信,若我出剑,叶登爵势必作梗,彼时,叶登爵一旦动手,估计,后果又不堪设想……却在思筹之际,便听身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方隐,破除寄身之孽命,并非无解!一千多年前,我曾被羊氏雷櫜人以一面石镜照身,从而破了我的真身,之后,我又曾看到他们以此石镜,破除了寄人身之命数!” “杨贵妃!!贵妃娘娘!”我霎时四下一望,却毫不见其踪影,我瞬时一拍脸,一缕鬼魂,又何以出现在大天白日之中,那么,杨贵妃一定上了某人之身——鬼上身! 鬼上身,和转移寄命完全不可同日而语。鬼邪上身,那是阴魂附体,支配人体行动和意识,但鬼邪上身后,阴气伤阳体,若不尽快祛除鬼邪,此人终将日益消瘦,元阳尽失,一命呜呼。另外,辨别鬼邪上身的一个关键之处,便是鬼邪通过此人说话,声音却是鬼魂生前的音调,而绝非此人之声;而羊氏雷櫜族人的“转移寄命”,却是以法术将人的阳命之数转移他躯,命数能感受到此人的生老病死,与此人的命势精阳融为一体,便相当于再生,和正常人毫无二致,而且,其说话的声音,乃是寄体之人的声调,绝非是那缕命数之人曾经的声音。 “方隐。今日你必不能容烈阳子孽命存活,否则,后患无穷!”又听杨贵妃鬼魂再一说道,“你杀了梼杌,拔掉了梼杌的一只眼睛,那只眼睛,便是羊氏雷櫜族人的‘石镜’,你赶紧将之一照烈阳子之躯!” 我霎时一惊,先也不管这杨贵妃鬼魂到底身处哪里、何以降临此地,我立即从身上掏出那只梼杌兽的左眼——正是在其巢穴里。其左眼频放闪电,差些便击中我。 却见叶登爵大惊失色,似正在吟念咒语,估计便是要阻止我,但我已将这面活似“石镜”的梼杌左眼举了起来,直对罗查理,刹那间,就见这面“石镜”金光迸闪,霎时。再一道金光飞击而出—— 也只在这道金光飞出之际,就见我手里的这面梼杌左眼,飞升在空中! 朝叶登爵飞了过去! 即刻间,这面“石镜”便握在了叶登爵手里! 这叶登爵。竟能施展“隔空取物”之术——而且是货真价实的“隔空取物”,绝非当今一些所谓的“气功大师”之骗人把戏。 叶登爵,果然手段修为莫测! 但他还是晚了一步,那道金光已然射中了罗查理。刹那间,就见一阵光晕拂荡在罗查理周身,霎时。又是一阵气息翻腾,周遭落英纷扬,片刻,本正惊恐望着我的罗查理,倏地耷拉了下了脑袋,昏死过去。 烈阳子的命数,已然归于天地正邪二气,这一千多年来苟活世间、造孽作恶的一息孽命,此刻骤然转身,往向投胎转生而去。 “果然是,孽有孽果,恶有恶报!”杨天骢一声长叹,“我杨家女性之恨、家族世代之仇,终此得报!” 却听叶登爵冷笑一声道:“方隐,原来你不但拿了梼杌血,还挖了梼杌那只左眼!你果然有见识啊!这梼杌左眼,乃是打造‘照妖镜’的天材地宝,对世上一切寄人之身的‘妖孽’之物,都有辟邪祛除之威。好罢,我看你现在还拿得出何等宝物!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把地珠交给我,我或者便饶了们所有人;二,这绑在树上的欧阳父女二人,还有杜冰婵,我只要念动‘枯树咒’,绑在他们身上的藤条,就会越缠越紧,直至缠的他们皮开肉绽,爆裂而亡!你选择哪个?” 却在他刚一说完,天地之间一阵风云涌动,四围气息好似加速逆流一般,飞沙走石,摧木折枝,所有人尽数敛目闭眼! “咦?!”猛听欧阳一声惊叫,然后便是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 我立时睁开眼来,便见欧阳拉着父亲向我们跑来,而杜冰婵也向我们跑了过来! 他们挣脱了古树的绑缚! 我惊诧莫名,却在一望向那些本是绑缚住他们的古树,瞬间便明白过来—— 那三棵古树,眨眼之间,开出了三树似锦繁花!!! 所有本是绑缚住人体的枝桠,尽已伸展开去,枯枝骤嫩,黄叶再绿! 三棵本已黄叶无几、只剩树干枝桠的古树,竟又枯木逢春,天降新生! 正是: 一树枝叶撑绿伞, 朵朵芳菲挂繁星。 都言枯木难再少, 回春之术胜天人! ************** 我一转身,只见段崖生伫立风中,长发飞扬,英俊的容颜上汗水纷涌,他吟念咒语,驱叶生花,夺天之力,耗费心神,此刻疲累之极。 “段师兄,原来,你便是那位在二十年前、曾让崆峒山那一棵千年万载不开花的铁树开花结果的少年!你原来便是‘生爻占’的传人!”我立生不胜敬慕之意。 想当初在那黄家罗盘大院里为黄家催改一棵不开花结果的杏树时,闻听黄二爷黄三爷讲到一个典故:他俩二十年前参加崆峒山的一次道教盛会时,满堂道玄高人,尽被一个少年郎羞辱——少年言谁能让那棵千年来不开花的铁树开花,才算是天下第一高人,满堂之人无人敢应试,最终少年以不凡手段将这棵铁树催气开花,并留下一句“斯世并无高人”,大笑而去。 当时,我便对那位少年钦叹不已,料来他一定掌握了催改春华秋实的高深修为——生爻占,他定是这一门古今独到法术的传人。而今星霜变换,时过境迁,竟在亲眼得见如此天地奇观、玄机造化之际,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段崖生就是那位能让铁树开花的“生爻占”少年! “往事莫再提!”段崖生一擦汗水,望着正从一边跑来的杜冰婵,“这叶登爵的本事,便是我们两人联手,估计都应付不了他!” “年轻人,何不为我也松开捆绑!我定当不胜重酬!”那犹自被绑在古树上的黄莺一阵高喊,段崖生以“生爻占”之术为欧阳父女二人及杜冰婵松开了藤枝捆绑,却没有催生黄莺之树。是而寄身黄莺的黄巢在一边急得跺脚。 猛听刚刚从瞠目结舌中清醒过来的叶登爵一阵狂笑:“你们两人,手段皆是通天啊!我还真是小看了你们!但在我们面前,你们这些小手段,也不过是雕虫小技!”说罢,一阵念念有词,右手一挥,两道白光从他手心射出,仿似两道闪电,破碎虚空,呼啸疾行,直贯正跑过来的杜冰婵—— “啊!”杜冰婵惊呼一声,便见那两道白光裹在她身上,“拎”着她拔地而起,越升越高,逐渐向悬崖边上飞去! 两道白光的尽头,便是叶登爵的右手,他以这两道白光取人,竟似以长线牵动木偶一般!这“隔空取物”之术能修炼到如此境界,只怕神仙也不过如此! 片刻间,两道白光便将杜冰婵置身于悬崖上空! “方隐,我只再说最后一遍,把地珠拿过来!否则,我只要一收法术,那小妮子便要跌落万丈悬崖!” ********************(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ps: 今晚还有一章 无 弹 窗 小 说ww..c o m 第273章 血日耀世 置身于万丈悬崖上空的杜冰婵,并未惊呼大喊,既不敢朝下望,便早已闭上眼睛。两道白光将她紧紧缠绕高举,便是叶登爵法术一收,她即要坠入悬崖,尸骨无存…… “你赶紧将婵儿放过来!”我高喝一声,“放在安全地带,我才能把地珠交给你!”说罢,我掏出地珠,放在脚下,又拔出巨阙剑,“这柄巨阙神剑,削铁如泥,劈石如木,我只要一剑砍去,地珠便要粉身碎骨!” “好!”叶登爵将杜冰婵慢慢“拎”回来,仍旧高举空中,“现在,我左手再来取地珠!” “你不放了杜冰婵,我又岂能将地珠给你?”我冷笑一声,“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我拿到地珠,便自会将杜冰婵慢慢放下来,又岂会打诳语?你若仍旧执迷不悟,便是再要让我将她丢向悬崖么?”叶登爵说罢,果然再将杜冰婵向悬崖方向“拎”去。 如此关头,我和段崖生自已束手无策。 我二人的手段修为再高,又岂能修炼到如叶登爵那般“隔空取物”神仙之法的境界! “好罢!”我一声轻叹,“我拿着地珠走过来,我必须要一手牵着婵儿,才能一手将地珠给你!” “可以!”叶登爵瞬时又将杜冰婵拉回来,“你也别指望再耍任何滑头,一念之间,我便可以让她跌落悬崖!” 我和段崖生一对视,一切皆在不语中。当即,我握着地珠走过去,被两道白光裹在空中的杜冰婵也离我越来越近,迷眼间,我只觉九天玄女飞升在天一般,那霓裳仙子姬无双好似再临人间,如此卓世不群。出尘不俗,风华绝代。我伸手将她拉住,她紧紧望着我,眼神里,是万世千生的痴痴守望。 在我将杜冰婵拉下来的一刻,我握着地珠的手还未伸过去,便听周遭气息奔流,地面震颤轰鸣,好似又有巨兽要从地底破土而出!刹然间,就见离我五尺之远的叶登爵“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好似跌入地洞一般!我迅疾拔剑冲过去,巨阙寒光四溢,剑尖直抵寄身黄巢的叶登爵的脑袋。 段崖生此刻就离我不远,早已冲上来,将杜冰婵拉向一边。 段崖生施展的“裂地术”修为果然胜过我,地表裂开了一道两米宽的巨大口子,便真如地震一般,叶登爵的身体跌入地面裂缝,双手吃力地抓住地面上一块石头。身体才不至于跌进裂缝深渊。此刻的我,巨阙便在他头上,只要我手起剑落,黄巢便要身首分家。 “别、别伤我的身体……”远被绑在树上的黄莺此刻一阵悲呼。却也是矛盾无比,有气无力。 “方隐,不要杀他!”叶姣仪不知何时也冲了上来,“他、他、他是我的父亲啊……” “他虽命数犹在。却是一缕孽命!本不容于世,何况,现在还要为祸造孽!姣仪。你的父亲已经去世了,那位曾经慈祥、仁义、德高望重的老人和长者,已经远去,已经永远离开了我们,何况,我们都曾亲自为他下葬送终,今天,我们就忘记那位曾经的叶登爵!”我长叹一声,“现在的此人,我们便权当是黄巢罢!他若活命,今天,我们任何人估计都要葬身此地!” 叶姣仪哭的越加伤心,不断摇着头,却又不知所终。却在这时,蓦觉天地之间,风云变色,狂风起伏,周遭树动草曳,好似山雨欲来,巨变将生! “那匣子,光芒越加刺眼了!!”猛听远处的老杨及欧阳一阵惊呼。 我刚要举起剑,却听身下的叶登爵一阵狂笑:“哈哈哈哈,来了,来了,来了!老天爷,已经开眼啦!哈哈哈,方隐,你快看看你的地珠吧!” 我瞬时一望,不由形神震颤——好似那电石云匣的光芒和我手上的地珠彼此呼应一般, 我手心里的地珠,从未焕发过如此异光耀眼! 眨眼间,电石云匣光芒愈加刺眼,竟然在空中形成了三米大小的光晕圆环,好似行星的光环一般!我和叶登爵,便正好在这三米范围之内,而更我魂飞魄散的是,我手心里的地珠,竟然向电石云匣飞去! 我伸手想去抓住,但只觉此刻身体像是进入了虚空幻境,完全无法碰触任何物体,伸出去的手,抓住的像是一团空气! “天地生风,风雷化火!只要天珠在三米范围内感受到了地珠气息,便会立时‘天地生风’,生出‘风珠’!而生成的风珠一旦再碰到雷珠,便是‘风雷化火’,就又会立时化出一颗‘火珠’来!这,便是我先祖们在数千年前就推断出的‘天地风火雷’五珠齐聚悬空城的万世玄机!世上,原本只有天、地、雷三颗珠子!天珠被烈阳子从杨天骢家拿到此地,而雷珠又在罗查理手里,也已经被烈阳子拿到手,现在,天珠和雷珠都在这电石云匣里,便只缺你这颗地珠了!这也就是你方隐为我悬空城带来五珠的最终典故!哈哈哈哈!” 一切,已经不容我多想,我只欲迈开步子,走近那电石云匣,将之击碎,但是,我却无论如何不能踏进去半步,那阵光晕仿似将我和电石云匣隔开了数万光年! 天地之间,气流更骤,乌云蔽日,劲风疾驰,飞沙走石,树断枝飞,所有人已经尽数伏倒在地,“轰!” 一声巨响传来,好似开天辟地一般,一股巨大的气浪将我震开在数米之外! 我瞬时睁开眼来,只见那电石云匣早已四分五裂、倾分散落,五颗光彩夺目的珠子,早已飞升而出,围在光环五方,好似五彩莲台,祥瑞万方,又似莲蓬玉镯,霞耀万丈,刹那间,五道金光从天而降,好似天神下凡一般,直笼五颗神珠! “轰轰轰!” 再是一阵巨响。五颗珠子早已无踪,那本是三米左右直径的光环,竟然愈生愈大,瞬时,空中裂开了一道十米左右的大光环,光环内部,竟是十万星辰,深邃浩瀚,极像是隔世的宇宙天方一般! “天地已然洞开,龙脉已经生成。万物皆可生化!”叶登爵大吼一声,早已从地缝里一跃而出 ,“蚩尤之命已然悬浮在天地龙脉之里,就等着我这副**去结胎了!哈哈哈哈!” 我浑身酸痛无力,挣扎着爬起来已经来不及,眼睁睁看着叶登爵跃向那好似时空隧道一般的耀眼光环。 原来,五颗神珠,只要一旦齐聚,就会洞开天地。龙域现世!也便是说,其内的十万星辰,便印证着世间任何事物,哪怕是一根草。一只蚂蚁的命数,一个国家、一个朝代的龙脉,都能在其星辰辉耀上找到对应!也就是说,段崖生的“天煞孤星”之命。即时可改! “段师兄!天地龙脉已经生成,你赶紧去找到辨识出你的星相,你的‘天煞’之命就能破除!”此刻的我。已经忘记了叶登爵,扭头望向远处的段崖生。 “赶紧阻止叶登爵!”段崖生却似未尝听见我的话,几步奔行过来,“天地龙脉由五珠洞开,而雷珠里正好藏有蚩尤之命!我现在明白了,叶登爵何故要寄命在黄巢躯体上!天地龙脉便是‘龙域’,一旦肉胎进入,便要化龙,而且还要一承蚩尤命数!” “你是说,蚩尤将会在自己的命格之躯上化龙?!”我额头一阵冷汗滚滚而落,一眼望过去,已是震慑无端—— 叶登爵站在那光环入口之处,转身望着我们所有人,一阵狂啸:“蚩尤真龙,即将君临天下!君君臣臣,臣臣君君,古今如出一辙,而这一次,战神再世,人间从此再无君臣,普天同庆,普世降临!姣姣,为父与最挚爱的你、与我所有挚爱的家人,就此永别!但是,蚩尤战神再世而出,便也是你们的君父,你们,必将为身体里那奔流不息的蚩尤血脉而自豪!”说罢,纵身一跃,身体消失在光环之中,叶姣仪早已哭成泪人,却又无可奈何。 “轰轰轰!”那道光环霎时异彩四射,光芒夺目,天地间,乌云渐散,劲风渐息,但一眨眼的造化境遇,竟又是让我们所有人再次目瞪口呆—— 整个大地,一片红光! 地上的草木泥石,我们每一个人,都笼罩在一片红光里,如血一般的凄厉,似死一般的殷红! “天上的太阳!”众人早已大喊起来。 血太阳!!! 本应金黄的太阳,此刻如被人蒙上了一层红纱,挂在天空,红光拂耀大地,好似周天顿开一方血窟,血液自周天弥散喷薄,笼向人间尘寰!但见漫山的飞禽走兽,一片奔涌疾行,哀嚎惨啼,如末世到来一般! “血日耀世,妖魔将生!”段崖生站在原地,早已浑身打颤,“方隐,我们都完了,这个世界或许都要完了!我们呕心沥血、九死一生,以为已经阻止了妖邪怪煞,以为已经将罪恶绳之以法,但是,天意定之,大限来时,我们,阻止不了啊!” “老师,你赶紧去堪识你的星辰呀!!”杜冰婵在背后疾呼道,“你们看,那光环正在收拢!好像叶登爵跳进去后,异端果然要生成了!” ***********************(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ps: 为了仅仅100个仍在坚持订阅的书友,张无羁的玄欲陪你们走到了最后,我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地说一声:哥是带把的!我终于可以在人前自豪地说一声:我不是太监!也没有烂尾!100个订阅,我每日5000字的更新量,一天就能赚到5元钱,够我吃一小碗兰州拉面了,嗯,自己再掏2元钱加个荷包蛋。但是,我依旧陪你们走到了最后,七年了,玄欲整整七年了,断更了6年,还能有这最后的100个书友在订阅支持,我非常骄傲,无比感动!玄欲复更后的内容,我已经很尽力了,每天还要上班,都是晚上回来码字,能写成这样,我已经做到极致了,也许一定让很多书友失望,毕竟6年多了,我也做了父亲,心智和性格都发生了变化,还能不能达到书友们的期望,我已无法知晓。但是,最起码,我做到了,不为了名利,不为了钱财,安安静静将玄欲完成,做到无愧于自己,无愧于书友。谢谢你们,100个书友!张无羁的心中,一直有个仙侠梦,在张无羁下本玄幻仙侠新书里,还能再见到你们吗?如果,你对张无羁讲故事的能力、和写作文笔文风,还有一些留恋,那么,让我们在下本书再见!谢谢你们,我爱你们!本书终章,即将来临 第273章 血日耀世 置身于万丈悬崖上空的杜冰婵,并未惊呼大喊,既不敢朝下望,便早已闭上眼睛。两道白光将她紧紧缠绕高举,便是叶登爵法术一收,她即要坠入悬崖,尸骨无存…… “你赶紧将婵儿放过来!”我高喝一声,“放在安全地带,我才能把地珠交给你!”说罢,我掏出地珠,放在脚下,又拔出巨阙剑,“这柄巨阙神剑,削铁如泥,劈石如木,我只要一剑砍去,地珠便要粉身碎骨!” “好!”叶登爵将杜冰婵慢慢“拎”回来,仍旧高举空中,“现在,我左手再来取地珠!” “你不放了杜冰婵,我又岂能将地珠给你?”我冷笑一声,“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我拿到地珠,便自会将杜冰婵慢慢放下来,又岂会打诳语?你若仍旧执迷不悟,便是再要让我将她丢向悬崖么?”叶登爵说罢,果然再将杜冰婵向悬崖方向“拎”去。 如此关头,我和段崖生自已束手无策。 我二人的手段修为再高,又岂能修炼到如叶登爵那般“隔空取物”神仙之法的境界! “好罢!”我一声轻叹,“我拿着地珠走过来,我必须要一手牵着婵儿,才能一手将地珠给你!” “可以!”叶登爵瞬时又将杜冰婵拉回来,“你也别指望再耍任何滑头,一念之间,我便可以让她跌落悬崖!” 我和段崖生一对视,一切皆在不语中。当即,我握着地珠走过去,被两道白光裹在空中的杜冰婵也离我越来越近,迷眼间,我只觉九天玄女飞升在天一般,那霓裳仙子姬无双好似再临人间,如此卓世不群。出尘不俗,风华绝代。我伸手将她拉住,她紧紧望着我,眼神里,是万世千生的痴痴守望。 在我将杜冰婵拉下来的一刻,我握着地珠的手还未伸过去,便听周遭气息奔流,地面震颤轰鸣,好似又有巨兽要从地底破土而出!刹然间,就见离我五尺之远的叶登爵“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好似跌入地洞一般!我迅疾拔剑冲过去,巨阙寒光四溢,剑尖直抵寄身黄巢的叶登爵的脑袋。 段崖生此刻就离我不远,早已冲上来,将杜冰婵拉向一边。 段崖生施展的“裂地术”修为果然胜过我,地表裂开了一道两米宽的巨大口子,便真如地震一般,叶登爵的身体跌入地面裂缝,双手吃力地抓住地面上一块石头。身体才不至于跌进裂缝深渊。此刻的我,巨阙便在他头上,只要我手起剑落,黄巢便要身首分家。 “别、别伤我的身体……”远被绑在树上的黄莺此刻一阵悲呼。却也是矛盾无比,有气无力。 “方隐,不要杀他!”叶姣仪不知何时也冲了上来,“他、他、他是我的父亲啊……” “他虽命数犹在。却是一缕孽命!本不容于世,何况,现在还要为祸造孽!姣仪。你的父亲已经去世了,那位曾经慈祥、仁义、德高望重的老人和长者,已经远去,已经永远离开了我们,何况,我们都曾亲自为他下葬送终,今天,我们就忘记那位曾经的叶登爵!”我长叹一声,“现在的此人,我们便权当是黄巢罢!他若活命,今天,我们任何人估计都要葬身此地!” 叶姣仪哭的越加伤心,不断摇着头,却又不知所终。却在这时,蓦觉天地之间,风云变色,狂风起伏,周遭树动草曳,好似山雨欲来,巨变将生! “那匣子,光芒越加刺眼了!!”猛听远处的老杨及欧阳一阵惊呼。 我刚要举起剑,却听身下的叶登爵一阵狂笑:“哈哈哈哈,来了,来了,来了!老天爷,已经开眼啦!哈哈哈,方隐,你快看看你的地珠吧!” 我瞬时一望,不由形神震颤——好似那电石云匣的光芒和我手上的地珠彼此呼应一般, 我手心里的地珠,从未焕发过如此异光耀眼! 眨眼间,电石云匣光芒愈加刺眼,竟然在空中形成了三米大小的光晕圆环,好似行星的光环一般!我和叶登爵,便正好在这三米范围之内,而更我魂飞魄散的是,我手心里的地珠,竟然向电石云匣飞去! 我伸手想去抓住,但只觉此刻身体像是进入了虚空幻境,完全无法碰触任何物体,伸出去的手,抓住的像是一团空气! “天地生风,风雷化火!只要天珠在三米范围内感受到了地珠气息,便会立时‘天地生风’,生出‘风珠’!而生成的风珠一旦再碰到雷珠,便是‘风雷化火’,就又会立时化出一颗‘火珠’来!这,便是我先祖们在数千年前就推断出的‘天地风火雷’五珠齐聚悬空城的万世玄机!世上,原本只有天、地、雷三颗珠子!天珠被烈阳子从杨天骢家拿到此地,而雷珠又在罗查理手里,也已经被烈阳子拿到手,现在,天珠和雷珠都在这电石云匣里,便只缺你这颗地珠了!这也就是你方隐为我悬空城带来五珠的最终典故!哈哈哈哈!” 一切,已经不容我多想,我只欲迈开步子,走近那电石云匣,将之击碎,但是,我却无论如何不能踏进去半步,那阵光晕仿似将我和电石云匣隔开了数万光年! 天地之间,气流更骤,乌云蔽日,劲风疾驰,飞沙走石,树断枝飞,所有人已经尽数伏倒在地,“轰!” 一声巨响传来,好似开天辟地一般,一股巨大的气浪将我震开在数米之外! 我瞬时睁开眼来,只见那电石云匣早已四分五裂、倾分散落,五颗光彩夺目的珠子,早已飞升而出,围在光环五方,好似五彩莲台,祥瑞万方,又似莲蓬玉镯,霞耀万丈,刹那间,五道金光从天而降,好似天神下凡一般,直笼五颗神珠! “轰轰轰!” 再是一阵巨响。五颗珠子早已无踪,那本是三米左右直径的光环,竟然愈生愈大,瞬时,空中裂开了一道十米左右的大光环,光环内部,竟是十万星辰,深邃浩瀚,极像是隔世的宇宙天方一般! “天地已然洞开,龙脉已经生成。万物皆可生化!”叶登爵大吼一声,早已从地缝里一跃而出 ,“蚩尤之命已然悬浮在天地龙脉之里,就等着我这副**去结胎了!哈哈哈哈!” 我浑身酸痛无力,挣扎着爬起来已经来不及,眼睁睁看着叶登爵跃向那好似时空隧道一般的耀眼光环。 原来,五颗神珠,只要一旦齐聚,就会洞开天地。龙域现世!也便是说,其内的十万星辰,便印证着世间任何事物,哪怕是一根草。一只蚂蚁的命数,一个国家、一个朝代的龙脉,都能在其星辰辉耀上找到对应!也就是说,段崖生的“天煞孤星”之命。即时可改! “段师兄!天地龙脉已经生成,你赶紧去找到辨识出你的星相,你的‘天煞’之命就能破除!”此刻的我。已经忘记了叶登爵,扭头望向远处的段崖生。 “赶紧阻止叶登爵!”段崖生却似未尝听见我的话,几步奔行过来,“天地龙脉由五珠洞开,而雷珠里正好藏有蚩尤之命!我现在明白了,叶登爵何故要寄命在黄巢躯体上!天地龙脉便是‘龙域’,一旦肉胎进入,便要化龙,而且还要一承蚩尤命数!” “你是说,蚩尤将会在自己的命格之躯上化龙?!”我额头一阵冷汗滚滚而落,一眼望过去,已是震慑无端—— 叶登爵站在那光环入口之处,转身望着我们所有人,一阵狂啸:“蚩尤真龙,即将君临天下!君君臣臣,臣臣君君,古今如出一辙,而这一次,战神再世,人间从此再无君臣,普天同庆,普世降临!姣姣,为父与最挚爱的你、与我所有挚爱的家人,就此永别!但是,蚩尤战神再世而出,便也是你们的君父,你们,必将为身体里那奔流不息的蚩尤血脉而自豪!”说罢,纵身一跃,身体消失在光环之中,叶姣仪早已哭成泪人,却又无可奈何。 “轰轰轰!”那道光环霎时异彩四射,光芒夺目,天地间,乌云渐散,劲风渐息,但一眨眼的造化境遇,竟又是让我们所有人再次目瞪口呆—— 整个大地,一片红光! 地上的草木泥石,我们每一个人,都笼罩在一片红光里,如血一般的凄厉,似死一般的殷红! “天上的太阳!”众人早已大喊起来。 血太阳!!! 本应金黄的太阳,此刻如被人蒙上了一层红纱,挂在天空,红光拂耀大地,好似周天顿开一方血窟,血液自周天弥散喷薄,笼向人间尘寰!但见漫山的飞禽走兽,一片奔涌疾行,哀嚎惨啼,如末世到来一般! “血日耀世,妖魔将生!”段崖生站在原地,早已浑身打颤,“方隐,我们都完了,这个世界或许都要完了!我们呕心沥血、九死一生,以为已经阻止了妖邪怪煞,以为已经将罪恶绳之以法,但是,天意定之,大限来时,我们,阻止不了啊!” “老师,你赶紧去堪识你的星辰呀!!”杜冰婵在背后疾呼道,“你们看,那光环正在收拢!好像叶登爵跳进去后,异端果然要生成了!” ***********************(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ps: 为了仅仅100个仍在坚持订阅的书友,张无羁的玄欲陪你们走到了最后,我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地说一声:哥是带把的!我终于可以在人前自豪地说一声:我不是太监!也没有烂尾!100个订阅,我每日5000字的更新量,一天就能赚到5元钱,够我吃一小碗兰州拉面了,嗯,自己再掏2元钱加个荷包蛋。但是,我依旧陪你们走到了最后,七年了,玄欲整整七年了,断更了6年,还能有这最后的100个书友在订阅支持,我非常骄傲,无比感动!玄欲复更后的内容,我已经很尽力了,每天还要上班,都是晚上回来码字,能写成这样,我已经做到极致了,也许一定让很多书友失望,毕竟6年多了,我也做了父亲,心智和性格都发生了变化,还能不能达到书友们的期望,我已无法知晓。但是,最起码,我做到了,不为了名利,不为了钱财,安安静静将玄欲完成,做到无愧于自己,无愧于书友。谢谢你们,100个书友!张无羁的心中,一直有个仙侠梦,在张无羁下本玄幻仙侠新书里,还能再见到你们吗?如果,你对张无羁讲故事的能力、和写作文笔文风,还有一些留恋,那么,让我们在下本书再见!谢谢你们,我爱你们!本书终章,即将来临 第274章 天煞证道 天地龙脉已然洞开,其内十万星辰印证天地万物,便一定能勘识到段崖生的星象命数——这是堪改他“天煞孤星”之命千载难逢的绝佳时机! “段师兄,无论如何,只要人能活下去,一切就还有机会!”我被那阵光环气浪震开,此刻感觉骨架都要散了,撑着巨阙吃力地爬起来,“光环就要收拢闭合,你赶紧去找到你的星相,定能一探命数轨迹,运势前程,堪改天命!” 段崖生若有若思,轻轻一叹,跨步而去,但每一步都似在冥思苦想。 “老师,走快点!”杜冰婵愈加焦急。 “紫微下沉,罗盘所指就是这里!!!”仙谷中,突然传来一阵陌生男子的声音,我循声望去,就见远处走来三位男子,身后还有一排荷枪实弹的士兵,为首的两人,正是那晚在攀枝花酒店里碰上的两位8342专员——仙风道骨的老者,便是高人天箕子,而那一脸佛像的中年人,正是联络员老沈。 “天箕子老师,天象大异,一定就是那道光环了!”老沈抱着罗盘,语调近乎于绝望,“指针已经360度打转了!紫微沉陷就是这里,天无二日,地无二君,但此地有龙气!” 天箕子加快了脚步,仔细一望那道正在收紧的五彩耀眼光环,恰又似一个时空隧洞,瞬即一望天,长叹一声道:“我们迟来一步!现在龙气已生,而帝星紫微王气正在加速消散!再看这血日当空,唉!我们来晚了啊!”说罢,三两步走向我身边,“方隐,我让你随时向我汇报,你怎么不听命?现在,我们所有人都有可能葬身此地!国家将会一片大乱。人间定要血雨腥风,世上将是尸横累累啊!这个责任,你们谁能负得起?!” “两位,你们自己说说,在这地儿,谁能打通手机?你这么高的高人,你给我打通电话试试看?!”老杨在远处嘲谑道。 就听天箕子再次一声长叹:“我看这迹象,这一定是个妖孽要转世而生,而且首先要化龙!化了龙,就没人能降得住。估计便是飞机导弹,都不一定轰的下来!”说罢,转身一拍身边一位荷枪实弹的军官,“章团长,你赶紧原地返回,到昆明军区调集一支歼击机中队,还要一支炮兵部队,带导弹的!就给马司令说是天箕子的话!快!!一旦妖孽化龙升天,一切就来不及了!” “炮兵部队怎么开的过来?!”章团长在一边抹着汗。心知事关重大,“就是歼击机,估计这里都不好飞进来啊!” “我不管你们军队要怎么弄,我们只对元首和七常伟负责!战斗机和导弹车一定要在附近集结。不然,就是你们整个军区,都能被这妖孽给灭了!!” 天箕子瞬即一吼,那章团长再不说话。立时一个军礼,率人向山下跑去。 却在此刻,猛见那片光环霞光更加刺眼。竟似有火星喷薄四射,好似火山口即将喷发,而光环犹在缩小,这可急煞了我和杜冰婵——段崖生走过去的步子越来越慢! “老师,你到底在想什么?!”杜冰婵高喝一声,“你不是想逆改你的天命吗?为什么要停下脚步?!” 却在她话音刚落,就听“轰隆隆”一声破天之响传来,仿似震裂八荒**,又如开天辟地!众人皆以为地震来临,赶紧卧倒在地,但转瞬之间又归于平静,天地间,一阵狂风起伏,飞沙走石! 那洞开的天地龙脉光环里,一团火焰正在撩动汹涌! “哦!火山要爆发了!!”所有人无不连连退后,直是以为火山即将喷发! “哎,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天箕子连连后退,“龙气浩荡,龙头已生,龙身正孕!来不及了!这难道就是天意?妖孽化龙,如此迅猛,必欲结胎再世而出,我只怕,这妖孽,一定是上古神人罢!” “对,是蚩尤!”我紧紧盯着那光环里正愈加涌动成型的火焰,“天箕子前辈,还有什么可阻止的办法么?” “什么?蚩尤?!” 天箕子眼前一黑,“哐”一声瘫在地上,旁边的老沈快步上前扶他一把,“蚩尤!上古战神,和黄帝争夺九鼎啊!果然是上古妖孽,逆心不死,紫微下陷,王气渐收!原来是蚩尤即将再世人间,血乱中原啊!难道,这就是天意么?这真是上天安排的罪罚么?难道,我们的统治,真的已经到了天怒人怨、人神共愤的地步了么?以致妖魔再世,逆龙再生,血洗神州,再造天下?!” “轰轰轰!” 天箕子话音刚落,就见光环里的那团火焰,已经冲离了光环而出! 一道黑芒耀世而升! “龙!是龙!!”所有人惊呼连连,再行避后。 那道黑芒,从光环里冲天而起,半个身子已经呼啸而出,火焰虽然笼罩全身,却恁是黑芒拂耀,光华破天! “是条黑龙!”老沈一望手里旮旯转的罗盘,大叫一声,“天箕子老师,怎么办?龙身已成,待到龙尾破胎,这条黑龙就要飞升了!!” “除非天煞降临,煞星再世,否则大势已去,生灵必将涂炭,人间必将战乱四起……” 天箕子一抹眼睛,“这就是我们造的孽,这就是当朝权贵种下的祸根!天意,便是天意!谁都无法阻止,除非天煞降临,但是,苍天又岂会开眼……” “天煞,你说的‘天煞’为何物?”就在离龙脉光环黑龙耀天的不远处,段崖生突然转身,望着天箕子。 “天煞,便是天煞孤星!” 天箕子一阵摇头,“唯有天煞孤星星辰陨石,煞气冲克逆龙结胎,方能化尽血祸,一扫这九天血日!这是我的先祖明朝开**师刘伯温——?刘基在其《郁离子注》里勘解的天星阴阳卦象!” 听到这里,我瞬时一个寒噤,再一望面色大异的段崖生,“不、不……段师兄,天地龙脉即将闭合,要观星象已经来不及了,你还是快回来!” 杜冰婵仿佛也听出了一层异样,立即喊道:“老师,既然来不及了,将来还有机会,你赶紧过来!” “不!”段崖生面上竟荡溢出一层怪异的笑容,“我就是天煞孤星!” “什么?你有天煞孤星之命?!年轻人你别开玩笑!天煞孤星之命,数亿人之中或可寻到一个,三百六十年难得世出一位!” 天箕子一阵摇头,“我说的天煞冲克,乃是天降煞星陨石,直击逆龙!但如果有人便是天煞孤星,你可知道,要如何冲克这妖孽化龙么?这是要命的事!你可别被你身边的黑龙火焰烤坏了脑子!想想清楚吧年轻人!” “我终于知道了,我的生之所在,我的生又何欢,我的死又何哀?便是像短暂的昙花开过一般,一瞬间的绽放,也必将永恒,这就是天地造就我这一副天煞孤星命数的使命所在!我终于不再迟疑,终于不再迷惑,原来,我乃是一副生当大材之用之辈!我三十五年屡屡忍辱而活,携一副丑陋面具逆天而行,搅乱了多少红尘春水,荡化了多少人世劫波!也许是我太过独特,太过锋芒,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人傲于世,天必谴之!天地一直在惩罚我,雷劫一直在责难我,但也容我活了三十五年,却不知我段崖生,终在今日,唯有一命可报天!哈哈哈哈!”段崖生再次转过身去,“我已然圆满,我已然堪悟了大道,天煞孤星,终于迎来解脱之日!三十年前,我的老师鸥聋子早就为我道出了我的命格因果:生于悬崖,死于悬崖!而今,我正是来到了这千尺悬崖之上,这便是我的大道终果,我的圆满之地!”说罢 ,他又转过身来,“方隐,婵儿从未负心于你,你们不仅有今世,还有来生,生生世世,蝴蝶翩跹!从此之后,南天星宫里,一定有一颗最耀眼的天罡星,那便是我——天煞孤星为你们照亮万世千生!永别了!” “不!不!老师!”杜冰婵泪如泉下,刚要冲上去,但我一把将她拉住——天地龙脉光环内,那道已经破空而出十丈高的黑龙火焰,正四处喷散,果然已是如“火山爆发”一般!火焰四落,杜冰婵一旦接近,危险之至!当下,我将她留在原地,扛着巨阙剑,快步上前: “段师兄,停步!你何必如此自暴自弃!即便今日不能堪改天煞命数,来日我还可以再行陪你前去寻找你的龙脉!你这是何苦?!” 段崖生毫无回头,一阵大笑,继续前行。 “龙身已近十丈,龙首已经越来越明显了!现在,即将生成龙尾……”老沈盯着那道冲天而起的黑龙,浑身震颤。 “年轻人,你若真是天煞孤星,你能这般大义凛然,国家一定不会忘记你,我定将上书国家,组织上必将世代隆恩厚待你的家人!” 天箕子高声一呼,他这一句,却让杜冰婵转头怒目而视:“国家?!谁的国家?那是你们的国家!为什么要让老百姓去死?!” 段崖生再无言语,离那即将闭合的龙脉光环仅剩两步!而我,刚刚要追上他,却听天地间传来一阵女子呼声:“崖生儿!儿子!” 闻听这一句,我瞬时一个激灵:段崖生的母亲?! 不就是水含月师叔么? 但是,水含月师叔早已不能发声! ************************(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274章 天煞证道 天地龙脉已然洞开,其内十万星辰印证天地万物,便一定能勘识到段崖生的星象命数——这是堪改他“天煞孤星”之命千载难逢的绝佳时机! “段师兄,无论如何,只要人能活下去,一切就还有机会!”我被那阵光环气浪震开,此刻感觉骨架都要散了,撑着巨阙吃力地爬起来,“光环就要收拢闭合,你赶紧去找到你的星相,定能一探命数轨迹,运势前程,堪改天命!” 段崖生若有若思,轻轻一叹,跨步而去,但每一步都似在冥思苦想。 “老师,走快点!”杜冰婵愈加焦急。 “紫微下沉,罗盘所指就是这里!!!”仙谷中,突然传来一阵陌生男子的声音,我循声望去,就见远处走来三位男子,身后还有一排荷枪实弹的士兵,为首的两人,正是那晚在攀枝花酒店里碰上的两位8342专员——仙风道骨的老者,便是高人天箕子,而那一脸佛像的中年人,正是联络员老沈。 “天箕子老师,天象大异,一定就是那道光环了!”老沈抱着罗盘,语调近乎于绝望,“指针已经360度打转了!紫微沉陷就是这里,天无二日,地无二君,但此地有龙气!” 天箕子加快了脚步,仔细一望那道正在收紧的五彩耀眼光环,恰又似一个时空隧洞,瞬即一望天,长叹一声道:“我们迟来一步!现在龙气已生,而帝星紫微王气正在加速消散!再看这血日当空,唉!我们来晚了啊!”说罢,三两步走向我身边,“方隐,我让你随时向我汇报,你怎么不听命?现在,我们所有人都有可能葬身此地!国家将会一片大乱。人间定要血雨腥风,世上将是尸横累累啊!这个责任,你们谁能负得起?!” “两位,你们自己说说,在这地儿,谁能打通手机?你这么高的高人,你给我打通电话试试看?!”老杨在远处嘲谑道。 就听天箕子再次一声长叹:“我看这迹象,这一定是个妖孽要转世而生,而且首先要化龙!化了龙,就没人能降得住。估计便是飞机导弹,都不一定轰的下来!”说罢,转身一拍身边一位荷枪实弹的军官,“章团长,你赶紧原地返回,到昆明军区调集一支歼击机中队,还要一支炮兵部队,带导弹的!就给马司令说是天箕子的话!快!!一旦妖孽化龙升天,一切就来不及了!” “炮兵部队怎么开的过来?!”章团长在一边抹着汗。心知事关重大,“就是歼击机,估计这里都不好飞进来啊!” “我不管你们军队要怎么弄,我们只对元首和七常伟负责!战斗机和导弹车一定要在附近集结。不然,就是你们整个军区,都能被这妖孽给灭了!!” 天箕子瞬即一吼,那章团长再不说话。立时一个军礼,率人向山下跑去。 却在此刻,猛见那片光环霞光更加刺眼。竟似有火星喷薄四射,好似火山口即将喷发,而光环犹在缩小,这可急煞了我和杜冰婵——段崖生走过去的步子越来越慢! “老师,你到底在想什么?!”杜冰婵高喝一声,“你不是想逆改你的天命吗?为什么要停下脚步?!” 却在她话音刚落,就听“轰隆隆”一声破天之响传来,仿似震裂八荒**,又如开天辟地!众人皆以为地震来临,赶紧卧倒在地,但转瞬之间又归于平静,天地间,一阵狂风起伏,飞沙走石! 那洞开的天地龙脉光环里,一团火焰正在撩动汹涌! “哦!火山要爆发了!!”所有人无不连连退后,直是以为火山即将喷发! “哎,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天箕子连连后退,“龙气浩荡,龙头已生,龙身正孕!来不及了!这难道就是天意?妖孽化龙,如此迅猛,必欲结胎再世而出,我只怕,这妖孽,一定是上古神人罢!” “对,是蚩尤!”我紧紧盯着那光环里正愈加涌动成型的火焰,“天箕子前辈,还有什么可阻止的办法么?” “什么?蚩尤?!” 天箕子眼前一黑,“哐”一声瘫在地上,旁边的老沈快步上前扶他一把,“蚩尤!上古战神,和黄帝争夺九鼎啊!果然是上古妖孽,逆心不死,紫微下陷,王气渐收!原来是蚩尤即将再世人间,血乱中原啊!难道,这就是天意么?这真是上天安排的罪罚么?难道,我们的统治,真的已经到了天怒人怨、人神共愤的地步了么?以致妖魔再世,逆龙再生,血洗神州,再造天下?!” “轰轰轰!” 天箕子话音刚落,就见光环里的那团火焰,已经冲离了光环而出! 一道黑芒耀世而升! “龙!是龙!!”所有人惊呼连连,再行避后。 那道黑芒,从光环里冲天而起,半个身子已经呼啸而出,火焰虽然笼罩全身,却恁是黑芒拂耀,光华破天! “是条黑龙!”老沈一望手里旮旯转的罗盘,大叫一声,“天箕子老师,怎么办?龙身已成,待到龙尾破胎,这条黑龙就要飞升了!!” “除非天煞降临,煞星再世,否则大势已去,生灵必将涂炭,人间必将战乱四起……” 天箕子一抹眼睛,“这就是我们造的孽,这就是当朝权贵种下的祸根!天意,便是天意!谁都无法阻止,除非天煞降临,但是,苍天又岂会开眼……” “天煞,你说的‘天煞’为何物?”就在离龙脉光环黑龙耀天的不远处,段崖生突然转身,望着天箕子。 “天煞,便是天煞孤星!” 天箕子一阵摇头,“唯有天煞孤星星辰陨石,煞气冲克逆龙结胎,方能化尽血祸,一扫这九天血日!这是我的先祖明朝开**师刘伯温——?刘基在其《郁离子注》里勘解的天星阴阳卦象!” 听到这里,我瞬时一个寒噤,再一望面色大异的段崖生,“不、不……段师兄,天地龙脉即将闭合,要观星象已经来不及了,你还是快回来!” 杜冰婵仿佛也听出了一层异样,立即喊道:“老师,既然来不及了,将来还有机会,你赶紧过来!” “不!”段崖生面上竟荡溢出一层怪异的笑容,“我就是天煞孤星!” “什么?你有天煞孤星之命?!年轻人你别开玩笑!天煞孤星之命,数亿人之中或可寻到一个,三百六十年难得世出一位!” 天箕子一阵摇头,“我说的天煞冲克,乃是天降煞星陨石,直击逆龙!但如果有人便是天煞孤星,你可知道,要如何冲克这妖孽化龙么?这是要命的事!你可别被你身边的黑龙火焰烤坏了脑子!想想清楚吧年轻人!” “我终于知道了,我的生之所在,我的生又何欢,我的死又何哀?便是像短暂的昙花开过一般,一瞬间的绽放,也必将永恒,这就是天地造就我这一副天煞孤星命数的使命所在!我终于不再迟疑,终于不再迷惑,原来,我乃是一副生当大材之用之辈!我三十五年屡屡忍辱而活,携一副丑陋面具逆天而行,搅乱了多少红尘春水,荡化了多少人世劫波!也许是我太过独特,太过锋芒,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人傲于世,天必谴之!天地一直在惩罚我,雷劫一直在责难我,但也容我活了三十五年,却不知我段崖生,终在今日,唯有一命可报天!哈哈哈哈!”段崖生再次转过身去,“我已然圆满,我已然堪悟了大道,天煞孤星,终于迎来解脱之日!三十年前,我的老师鸥聋子早就为我道出了我的命格因果:生于悬崖,死于悬崖!而今,我正是来到了这千尺悬崖之上,这便是我的大道终果,我的圆满之地!”说罢 ,他又转过身来,“方隐,婵儿从未负心于你,你们不仅有今世,还有来生,生生世世,蝴蝶翩跹!从此之后,南天星宫里,一定有一颗最耀眼的天罡星,那便是我——天煞孤星为你们照亮万世千生!永别了!” “不!不!老师!”杜冰婵泪如泉下,刚要冲上去,但我一把将她拉住——天地龙脉光环内,那道已经破空而出十丈高的黑龙火焰,正四处喷散,果然已是如“火山爆发”一般!火焰四落,杜冰婵一旦接近,危险之至!当下,我将她留在原地,扛着巨阙剑,快步上前: “段师兄,停步!你何必如此自暴自弃!即便今日不能堪改天煞命数,来日我还可以再行陪你前去寻找你的龙脉!你这是何苦?!” 段崖生毫无回头,一阵大笑,继续前行。 “龙身已近十丈,龙首已经越来越明显了!现在,即将生成龙尾……”老沈盯着那道冲天而起的黑龙,浑身震颤。 “年轻人,你若真是天煞孤星,你能这般大义凛然,国家一定不会忘记你,我定将上书国家,组织上必将世代隆恩厚待你的家人!” 天箕子高声一呼,他这一句,却让杜冰婵转头怒目而视:“国家?!谁的国家?那是你们的国家!为什么要让老百姓去死?!” 段崖生再无言语,离那即将闭合的龙脉光环仅剩两步!而我,刚刚要追上他,却听天地间传来一阵女子呼声:“崖生儿!儿子!” 闻听这一句,我瞬时一个激灵:段崖生的母亲?! 不就是水含月师叔么? 但是,水含月师叔早已不能发声! ************************(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275章 曲终人散 我瞬即一转头,果然便是水含月师叔! 我师父糟老头、以及燕师叔跟在水师叔身后,三位老人家,定是早已夜观天象,断得天地异变将生,从美国也一路寻到了这里来。那8324的人能看出这些天象,我师父师叔三人,又岂会看不出来? “水师叔,你不是、不是……你能说话?!”我高喊一声,“燕师叔、糟老头!你们赶紧想办法,把那头冲天而起的黑龙给灭了!!” “小崽子!蚩尤命数已经接胎化龙,除非是神仙,否则、否则便是天煞……谁都没办法弄下来!”糟老头一阵摇头叹气,“蚩尤黑龙再世,天下大乱是免不了的了,运气好的话,我们今天还能活着走出去,运气不好,长眠在这里,老头我倒也乐得个清净!” “崖生儿!”水师叔即便年近七旬,犹自风采焕发,清丽不俗,“妈妈终于见到你了!自你五岁时,妈妈被赶出家门,迄今三十年,我们母子二人天各一方,妈妈好想你!”水师叔说罢,早已清泪长流。 “母亲!”段崖生紧紧盯着眼前这位在自己记忆中毫无印象的老妇,却也彻底幡悟,“孩儿不孝!不能为你养老送终了!孩儿天煞孤星之命,冲克一切至亲友朋,让他们或死或难,父亲、祖父、奶奶,都因我而无辜身死,孩儿万不能和母亲相聚!今日,便是儿子的天命大限之时,这漫天壮丽的光环和火花,就是儿子万古长眠的棺椁,这条破空而出的孽龙,便是儿子坟墓的守护神,今日,儿子唯有以命殉天,以终结这天劫循环。解脱这天煞之命,也能一挽这血日当空之祸、妖孽再世之劫、尘寰血雨腥风之灾!于己、于心、于天、于地,我都已大道圆悟,堪似飞升,妈妈,儿子已经幡然透彻,前缘旧梦,红尘余香,彻底顿悟,一片空明!妈妈。你便莫要再流泪,儿子心如止水,去意已决,如果有来生,如果来生不再有天煞之命,再让儿子好好为母亲尽孝!”说罢,转身就要跨入那龙脉光环。 在场之人,无不哀戚伤神,坚强如杜冰婵一般的女子。也早已泪湿衣襟。 “儿子,等等!”水含月师叔快步跟上,“三十五年前,妈妈在一处悬崖上生下了你。这乃是妈妈做的孽,这上一代的孽,竟然让你一人来承担,这对你太不公平。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本是一介玄门中人,未尝找到自己的龙脉,定当不能相亲相爱、颐享天伦之乐。可是,妈妈仍旧跨出了那一步,与人相爱,生下了你,你这天煞之命前尘早已注定!妈妈装聋作哑一辈子,只欲为你化解天劫,却终是无济于事。而今,妈妈已经风烛残年,也已顿悟一切因果尘缘,上一代的孽,岂能仅仅让你无端承受!儿子你要追寻大道而去,妈妈就陪你一起,黄泉路上没老少,往生途中有慈母!三十年花开花落,两代人愁生愁消,妈妈额上添皱纹,儿子青丝生白发,就让母亲,陪你走过那黄泉路,爬上那奈何桥,一碗孟婆汤入肚,来生逢子犹认子,隔世见着妈,还会再呼一声‘妈妈’吗?”水师叔握着段崖生的手,“儿子,今日,天地将为我们落泪,日月将为我们悲歌,众人将为我们祈福:来世,我不再做玄门之人,来世,你将不再有天煞之命!来世,我定当抱着你,教你牙牙学语,蹒跚走路,来世,我定当牵着你的小手,去看一湖天池春水,去观一山红叶香花,来世,我定当教你读书认字,教你为人处事,来世,我定当为你娶妻完成终身大事,来世,我定当为你带好儿子女儿,我定当在子孙满堂中含笑九泉,寿终正寝……儿子,这是上天对你的大限,也是对妈妈的召唤,我们母子二人,就一起上路吧!” “妈妈!”段崖生紧紧搂住母亲,早已泪流满面,“儿子天煞孤星之命,这本是解脱,怎能连累母亲一起受劫,这将更是儿子的不孝啊!” “崖生,妈妈的大限也是今日,能与儿子一同上路,有儿子在身边跟随,这是大孝!这逆龙即将生成,即刻便要飞升,若是飞升而去,人间必将血乱尸横,今日在场所有人也断不得生还,事不宜迟,我们尽快上路!母亲就送儿子一段,儿子也送母亲一程,黄泉路上慈母再眷子,儿子再尽孝也不迟!”水师叔说罢,再回头一望我们所有人,这或许是她对人世最后的一丝眷恋,“两位师兄、隐儿,莫要为此伤悲,我能与儿子一起上路,乃是前尘定下的天命,更是真正的母子重逢!垅头芳草年年绿,衣冠墓冢也伤心!永别了!”说罢,她拉上段崖生,走向了五彩纷呈、异光夺目的天地龙脉光环口,黑龙已经冲天二十丈,眼见龙鳞闪耀,龙尾即将生成! 我站在他母子二人身后,早已形神俱碎,眼泪长流。 “龙尾快要生成了,黑龙即将便要飞升!!”老沈和天箕子急的团团如麻,汗如雨下,而师父和燕师叔早已怔然伫立,毫无所言,他俩没想到,师兄妹三人只为勘寻异象而来,却未料顿成三人生离死别、永世相隔之行! “老师、老师!”杜冰婵冲了上来,我再次将她拉住,她已然哭成泪人,“你要去哪里?!” “全世界,每个角落。”段崖生在光环入口处回眸,“五颗补天神珠,齐聚之后,便要灰飞烟灭,就像我和你,师徒相聚之缘,终有分别之际,也许,我便会随这神珠再次化成石头,静静地,落在全世界每个角落里,那些石头里,一定有我的记忆和音容笑貌,蝉儿,你不会孤单,不会伤悲,方隐,已经守候你了多少个生生世世,好好珍惜这段缘分!珍重!”说罢,再不回头,牵上母亲的手。一同跨入龙脉光环。 正是: 生于崖前死崖前, 慈母孝子恨难圆。 风吹故国八千里, 星落红尘三十年。 九泉应无化龙事, 再世可有母子缘? 相逢便是死别日 长使英雄泪涟涟。 ***************** “轰隆隆!!!” 只在段崖生一跨入龙脉光环的时空窟窿里,那道五彩耀眼光环,霎时闭合,天地间风雷滚动,电闪雷鸣,“轰轰轰轰轰!!!” 五声惊雷如晴天霹雳,九道闪电如金鞭银枪。霎时交织弥布在已然冲天二十丈的黑龙周身! 只听“呜——嗷!”一声震绝山谷,黑龙仰首凄鸣,尾巴早已被龙脉闭合截断,霎时,天地中又是五声惊雷响过,“轰轰轰轰轰!!!” “砰!” 好似盘古开天辟地一般的爆裂之声传来,破空在天的黑龙,血肉已是倾分五裂,天穹中好似下起了阵阵血雨肉雹。“咚咚咚咚”摔落而下! 眨眼间,一条冲天而起的黑龙,已成肉糜四散,而天地龙脉光环闭合。隧道骤掩,五彩霞光烟消云散,时空中再无任何断层空间! 霎时,血日退去。红光消敛,金黄昊日再度普照人间,天地尘寰。一时风敛云收,正气氤氲,浩气荡荡。花草树木,飞禽走兽,仿似天降二春,再世而生,迫不及待地吸纳着天地精华,生机勃勃。 杜冰婵俯在我怀里,俱已呆若木鸡,泪如雨下。 天箕子、老沈等人在一边欣慰不已,如释重负,奔走相告;而杨天骢、欧阳父女、叶姣仪、丹尼尔、黑彪则落寞神伤,眼里噙着泪水,小兰却独自处在一边,面色毫无变化。寄身黄莺的黄巢却不知何故,嚎啕大哭,或许是看到自己的躯体一去不返,再不可得。 我师父和燕师叔,两人仍旧怔然原地,却也不多时,老泪纵横——这是我第一次,平生第一次看到糟老头掉眼泪…… 劫波渡尽,红尘余生,正是风轻云淡,终当曲终人散。 在这千尺悬崖之上,该走的走了,该去的去了,一切,都已成明日黄花。收拾打点后,已是日薄西山,夕阳残照。 8342人马早已远去,那昏迷不醒、身受内伤的罗查理,被一批军人给抬下了山。师父、燕师叔也在仰天长叹中,隐迹林间,周游四海而去。昏黄残阳所笼罩的悬空城石柱山巅之上,便只剩下了我、杨天骢、欧阳父女二人、杜冰婵、叶姣仪、丹尼尔、小兰、黑彪。 以及犹在古树上唉声叹气的黄莺,时而却是破口大骂,时而又是泪流满面。料来,黄巢已经悲愤绝望之极,千秋大梦已然成空,冀望再次回归本体,竟成风流云散。这苟活了一千多年的孽命,从未如此崩溃绝望。 我捡起被叶登爵丢在地面上的梼杌左眼——照妖镜,慢慢走向了黄莺,她一见到我手里的物事,早已神色慌乱:“不、不!我本不该命绝于此,一千多年前,羊氏雷櫜族人就推准了我有两千年的寿命,现在才过了一千二百年!方隐,你这是要逆天夺命,必遭天谴!” 我轻轻一摇头道:“孽命再世,强行夺舍寄人之体,本已逆天,黄巢,你的前生作恶多端,杀人如麻,此世已断不能容你苟活。先人算你两千年寿命,但今人却要让你命绝于此,这便也是天意,从来世间知命人,不知己命终系人。你若已经大彻大悟,恸悔前尘,我便或也心生恻隐,还能为你超度一番。但观你犹自执迷不悟,心念帝业,祸害造孽之心不死,我便只能祛走你之命数,让天地谴之,并且吟念《断生咒》,让你不得往生轮回,以免祸害后世!” “不,我已经大彻大悟!”黄莺此时面上生出了一层我从未见过的解脱似的笑容,“此刻的我,太息长叹,哭骂随心,乃是我已经幡然醒悟,前尘我曾遁入空门参禅修佛,无奈贪嗔骄妄,不得静心,而今,我已顿悟我佛大乘,万千罪孽,便如恒河之沙,已由恒河之水冲洗——‘须菩提闻说是经,深解义趣。涕泪悲泣,而白佛言,希有世尊’,此刻的我,涕泪悲泣,已入须菩提之境,便是终悟:一切有为法 如梦幻泡影 如露亦如电 应作如是观……” 说罢,她转过头去,犹自吟念佛经:“……若为人轻贱,是人先世罪业。应堕恶道,以今世人轻贱故,先世罪业,则为消灭,当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须菩提,我念过去无量无边阿僧只劫,於然灯佛前,得值八百四千万亿那由他诸佛,悉皆供养承事。无空过者。若复有人, 於後末世能受持读诵此经,所得功德,於我所供养诸佛功德。百分不及一,千万亿分,乃至算数譬喻所不能及……” 却在他佛经诵谒止,仙谷间骤然妙音回旋。浩风拂荡,霎时,从山林里“得得得”跑来一群梅花鹿。且直朝我身前跑来,其中为首的一只梅花鹿,矫健雄美,浑身明光焕发,乃是一只已然得道的神兽,却见它慢慢走近黄莺,鸣叫一阵,霎时,黄莺周身异光笼罩,不多时,她便耷拉下脑袋! 如此变故,让在场所有人瞠目结舌,形神痴然! 这只明光耀眼的梅花鹿,瞬刻带着身后的一群同类,再次向林间跑去,却在跃上远处一块巨石之际,止步回望,竟突然向我跪下前肢,连番三拜首!然后再一声嘶鸣,尘沙飞扬,隐没林间。 “浩然尘寰,造孽万千,一朝放下,大道参禅!”我一阵慨叹,心下仰慕不已,“悠悠天地,造化千般,这世间,从此又多了一只命享八百年的天地神兽……”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终于以巨阙剑将缠绕黄莺之身的枯藤斩断,观她呼吸均匀,不多时便要醒来。世间,自此再无“转移寄命”之数流转于世。 杨天骢将黄莺扶在一边,我便走向这一路以来默不作声、与我们形同陌路的小兰:“贵妃娘娘,千古恩仇终得化解,你这一千年来的红尘劫波,于千回百转之后,而今终能释然,你可否还有未了的心愿和未竟的托付,方隐或可还能为你完成!回去后,我定当为贵妃娘娘重修墓葬,立下汉白玉墓碑!想这一路,方隐若无娘娘的屡番知遇训教,又岂能化解这一切因缘劫数!能和千古四大美人之首的杨贵妃风云际会,演绎出一段人鬼佳话,旷世奇缘,方隐实乃天缘幸甚,请受晚辈一拜!”说罢,我对着小兰连连跪拜,杨天骢等人也自随我而拜。 却见小兰早已清泪涕零,将我扶起来:“方先生,实在是杨玉环应当为你一拜!”说罢,她竟向我一跪数拜,我连忙回拜,再将她扶起。 早前,当杨贵妃点拨我以梼杌左眼驱走寄身于罗查理的烈阳子命数之际,危急关头,我尚不知杨贵妃附身于何人,而此刻,我早已看出,她正是附身于小兰,也难怪这丫头一路上毫无言语,果是深藏不露。 “若无你的本事和手段,杨玉环又岂能进入这万古迷踪的悬空城,亲眼看到黄巢之躯碎尸万段,我曾想撕裂这黄莺之躯,让黄巢的命数骤死一旦,却在眼前,亲眼得证,黄巢的命数已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大道终成,携神鹿而去……而我若再难放下,便也将如千年前的黄巢一般,遁入魔道!如此,放开前尘怨,卸下千古仇,我也已经勘悟道玄,红尘万世之下,便是我的往生归宿了,我已游荡尘寰一千年,孤魂野鬼今将去,世间再无杨玉环!闻听你和这位‘悬空城圣女’将有千生万世的邂逅之缘,我甚心喜,我便也向你托付一阕诗仙李白曾为我作的《清平调》: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 “方先生,若来生后世再有相逢,在那瑶台月下,当有人向你吟唱起此首《清平调》,那便是我,不论那时的我,已是男儿身,还是小蛮腰,或是老叟,或是孩童,你我必将再演一段知己至交之缘……”小兰说到此,早已舞步翩跹,果然便是霓裳羽衣之姿,凌波仙子之态,一时仙谷和风轻拂,百鸟盘旋,林间落英飘散,芳菲摇曳。便是天际闲云,山头野鹤,皆为大唐贵妃杨玉环的千年之舞而停泊驻足。 “为得知己舞一曲,生生世世莫相忘……”骤然间,点点落花飘零遁地,仙谷清影霎时停踪,小兰身子一歪便要倒地,早已昏厥,我一步上前,将她扶起。 其时。但觉仙谷清风拂面,气息奔流,竟是那般心旷神怡,这阵清风中,一定有一缕便是杨贵妃的魂魄,已然复归伦序,往生而去,我们早是感慨万千。 天边一轮残阳如血,苍山夕照。万物井然,漫天荡溢的浩气,彷如万顷碧波飞花,在这红尘千尺、万丈悬崖下涛生浪灭。亘古不息。 ************************** 我完成了我所有的大事:为欧阳找到了父亲,破解了她的家族身世之谜;也为老杨化解了家族烦恼,一报祖上大仇;当然,更为杜冰婵和断崖生各自了断了仇恨。最重要的是。我找到了自己的龙脉,也找到了天地龙脉,虽然等下次再见到五颗补天神珠。定要在三千多年后罢——如果那时的我,还是一介玄门中人。一行人中,叶姣仪失去了往日的快乐无邪,一夜之间,精灵已然老成,我知道,这些经历种种,将让她终生难以磨灭。 段师兄与其说是大义赴死,还不如说是破碎虚空,大道飞升,一朝解脱。关键是,他将为我们所永远感恩,也为统治阶级所怀念铭记,虽然铭记之后犹是醉生梦死。这个王朝已经风雨飘摇,段崖生以血的祭祀涅槃,提醒当权者们,莫要再做天怒人怨、人神共愤之事。否则,待下次黄龙、青龙再世而生之际,再无天煞孤星降临。 遵水师叔所托,“垅头芳草年年绿,衣冠墓冢也伤心”,她和段崖生连尸首都已荡然无踪,我们回去后,为他母子二人合建了一座衣冠冢,墓志铭这样写道: 当你叫她一声母亲的时候 上天嫉恨世上竟有如此伟大的母亲 当她呼你一声儿子的时候 上天同样嫉恨世上竟有如此优秀的儿子 上天不容世上有如此伟大的母亲和优秀的儿子 所以,他让你们脚踏五彩祥云,万丈霞光,飞升而去,不容俗尘亵染 很多年后,当很多人都忘记了你们的品质和恩义 那时,上天定会再将你们的名望和音容笑貌,降临人间 在这片土地上争相诵传 ******************** 后来,小兰和陈凯在一起了,再后来,叶氏财团董事长叶安平与巧儿举行了一场世纪婚礼,众多豪门和港台巨星均来恭贺道喜,这一刻,巧儿穿上了价值一千万英镑的定制婚纱,成为世上最幸福的新娘,何五夫妇在天之灵,定当告慰不已。再后来,叶姣仪并未和丹尼尔在一起,一直单身,到今天都是单身。她移民美国,加入了美国国家地理考古队,终年在南美洲及非洲大陆穿梭奔行,她的《风水与考古探秘》一书,获得了美国考古学界最高大奖,也成为超级畅销书。欧阳林娜的父亲欧阳望海并未回到上海,而是在云南丽江安家,他不愿回去打破那已经封存了三十年的平衡,否则,对谁都不是好的结局。 但最起码,欧阳林娜找到了亲生的父亲,这对她来说已经足够。欧阳林娜未再回到体制内,而是在丽江开了一家规模不小的青年旅舍,生意闲时,旅舍就让父亲打理,她会独自一人去登山,并且征服了云南境内好几座海拔五千米以上的高山。在四年后,当她三十二岁的时候,她才和在西藏结识的一位同样是登山爱好者的企业家结了婚,收到她的结婚请柬时,身在非洲的我竟然泪湿眼眶。杨天骢和黄莺之间,却是很平淡,杨天骢这许多年为了化解家族劫难而忙活,而今终于能停下四海奔波的脚步,开始投入珠宝生意疆场。但是后来,黄莺的肚子终于大了,我也便知道,好事将近。 再来说说我和杜冰婵。从悬空城回到上海后,她终日郁郁寡欢,心事重重,华夏集团的生意只好请了一位职业经理人打理。虽然父母一直在为我和她的婚事谋筹打算,但是,在一个礼拜后,她不辞而别,只为我留下了一封信: 方隐: 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婵儿永远爱你,生生世世,此爱不渝。 但是,我要去偿还,要去赎罪,要去拾捡,只为了老师临终前的一番话。如果不完成这件事,这一辈子,我都不能再会心而笑。 我知道,我们终将再见重逢,但是,我不知道,你还在不在等我……不过,就如我们的第一世所许下的愿,今生不能携手,来世再续缘分,生生世世,终有一世,我们一定能碰上。 方隐,珍重! 爱你的婵儿。 ************************** 从回去后见她再未笑过,我便知道,她一定会走,一定会离开,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我会等她,因为我知道,她爱着我,便已足够。 甚至,我萌生了一个想法:我要去找她,无论我们相隔多少光年。 我从不会寄望来世,我只要把握今生。虽然那万世千生下,我们还会邂逅,但是,这却要一枉红尘多少年! 我坚信:明天不一定更美好,但美好的一天终将会来。 ****************************** 《玄欲》收笔,七年光阴,一朝心血,化作斑斑文字,不由感慨万千: 满纸阴阳灵异事, 争如八卦梦中游。 七载光阴人易老, 五行人事恨难收。 恰似入书历劫波, 谁舞巨阙荡清愁。 何处知音堪悟我, 曲终人散泪双流。(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275章 曲终人散 我瞬即一转头,果然便是水含月师叔! 我师父糟老头、以及燕师叔跟在水师叔身后,三位老人家,定是早已夜观天象,断得天地异变将生,从美国也一路寻到了这里来。那8324的人能看出这些天象,我师父师叔三人,又岂会看不出来? “水师叔,你不是、不是……你能说话?!”我高喊一声,“燕师叔、糟老头!你们赶紧想办法,把那头冲天而起的黑龙给灭了!!” “小崽子!蚩尤命数已经接胎化龙,除非是神仙,否则、否则便是天煞……谁都没办法弄下来!”糟老头一阵摇头叹气,“蚩尤黑龙再世,天下大乱是免不了的了,运气好的话,我们今天还能活着走出去,运气不好,长眠在这里,老头我倒也乐得个清净!” “崖生儿!”水师叔即便年近七旬,犹自风采焕发,清丽不俗,“妈妈终于见到你了!自你五岁时,妈妈被赶出家门,迄今三十年,我们母子二人天各一方,妈妈好想你!”水师叔说罢,早已清泪长流。 “母亲!”段崖生紧紧盯着眼前这位在自己记忆中毫无印象的老妇,却也彻底幡悟,“孩儿不孝!不能为你养老送终了!孩儿天煞孤星之命,冲克一切至亲友朋,让他们或死或难,父亲、祖父、奶奶,都因我而无辜身死,孩儿万不能和母亲相聚!今日,便是儿子的天命大限之时,这漫天壮丽的光环和火花,就是儿子万古长眠的棺椁,这条破空而出的孽龙,便是儿子坟墓的守护神,今日,儿子唯有以命殉天,以终结这天劫循环。解脱这天煞之命,也能一挽这血日当空之祸、妖孽再世之劫、尘寰血雨腥风之灾!于己、于心、于天、于地,我都已大道圆悟,堪似飞升,妈妈,儿子已经幡然透彻,前缘旧梦,红尘余香,彻底顿悟,一片空明!妈妈。你便莫要再流泪,儿子心如止水,去意已决,如果有来生,如果来生不再有天煞之命,再让儿子好好为母亲尽孝!”说罢,转身就要跨入那龙脉光环。 在场之人,无不哀戚伤神,坚强如杜冰婵一般的女子。也早已泪湿衣襟。 “儿子,等等!”水含月师叔快步跟上,“三十五年前,妈妈在一处悬崖上生下了你。这乃是妈妈做的孽,这上一代的孽,竟然让你一人来承担,这对你太不公平。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本是一介玄门中人,未尝找到自己的龙脉,定当不能相亲相爱、颐享天伦之乐。可是,妈妈仍旧跨出了那一步,与人相爱,生下了你,你这天煞之命前尘早已注定!妈妈装聋作哑一辈子,只欲为你化解天劫,却终是无济于事。而今,妈妈已经风烛残年,也已顿悟一切因果尘缘,上一代的孽,岂能仅仅让你无端承受!儿子你要追寻大道而去,妈妈就陪你一起,黄泉路上没老少,往生途中有慈母!三十年花开花落,两代人愁生愁消,妈妈额上添皱纹,儿子青丝生白发,就让母亲,陪你走过那黄泉路,爬上那奈何桥,一碗孟婆汤入肚,来生逢子犹认子,隔世见着妈,还会再呼一声‘妈妈’吗?”水师叔握着段崖生的手,“儿子,今日,天地将为我们落泪,日月将为我们悲歌,众人将为我们祈福:来世,我不再做玄门之人,来世,你将不再有天煞之命!来世,我定当抱着你,教你牙牙学语,蹒跚走路,来世,我定当牵着你的小手,去看一湖天池春水,去观一山红叶香花,来世,我定当教你读书认字,教你为人处事,来世,我定当为你娶妻完成终身大事,来世,我定当为你带好儿子女儿,我定当在子孙满堂中含笑九泉,寿终正寝……儿子,这是上天对你的大限,也是对妈妈的召唤,我们母子二人,就一起上路吧!” “妈妈!”段崖生紧紧搂住母亲,早已泪流满面,“儿子天煞孤星之命,这本是解脱,怎能连累母亲一起受劫,这将更是儿子的不孝啊!” “崖生,妈妈的大限也是今日,能与儿子一同上路,有儿子在身边跟随,这是大孝!这逆龙即将生成,即刻便要飞升,若是飞升而去,人间必将血乱尸横,今日在场所有人也断不得生还,事不宜迟,我们尽快上路!母亲就送儿子一段,儿子也送母亲一程,黄泉路上慈母再眷子,儿子再尽孝也不迟!”水师叔说罢,再回头一望我们所有人,这或许是她对人世最后的一丝眷恋,“两位师兄、隐儿,莫要为此伤悲,我能与儿子一起上路,乃是前尘定下的天命,更是真正的母子重逢!垅头芳草年年绿,衣冠墓冢也伤心!永别了!”说罢,她拉上段崖生,走向了五彩纷呈、异光夺目的天地龙脉光环口,黑龙已经冲天二十丈,眼见龙鳞闪耀,龙尾即将生成! 我站在他母子二人身后,早已形神俱碎,眼泪长流。 “龙尾快要生成了,黑龙即将便要飞升!!”老沈和天箕子急的团团如麻,汗如雨下,而师父和燕师叔早已怔然伫立,毫无所言,他俩没想到,师兄妹三人只为勘寻异象而来,却未料顿成三人生离死别、永世相隔之行! “老师、老师!”杜冰婵冲了上来,我再次将她拉住,她已然哭成泪人,“你要去哪里?!” “全世界,每个角落。”段崖生在光环入口处回眸,“五颗补天神珠,齐聚之后,便要灰飞烟灭,就像我和你,师徒相聚之缘,终有分别之际,也许,我便会随这神珠再次化成石头,静静地,落在全世界每个角落里,那些石头里,一定有我的记忆和音容笑貌,蝉儿,你不会孤单,不会伤悲,方隐,已经守候你了多少个生生世世,好好珍惜这段缘分!珍重!”说罢,再不回头,牵上母亲的手。一同跨入龙脉光环。 正是: 生于崖前死崖前, 慈母孝子恨难圆。 风吹故国八千里, 星落红尘三十年。 九泉应无化龙事, 再世可有母子缘? 相逢便是死别日 长使英雄泪涟涟。 ***************** “轰隆隆!!!” 只在段崖生一跨入龙脉光环的时空窟窿里,那道五彩耀眼光环,霎时闭合,天地间风雷滚动,电闪雷鸣,“轰轰轰轰轰!!!” 五声惊雷如晴天霹雳,九道闪电如金鞭银枪。霎时交织弥布在已然冲天二十丈的黑龙周身! 只听“呜——嗷!”一声震绝山谷,黑龙仰首凄鸣,尾巴早已被龙脉闭合截断,霎时,天地中又是五声惊雷响过,“轰轰轰轰轰!!!” “砰!” 好似盘古开天辟地一般的爆裂之声传来,破空在天的黑龙,血肉已是倾分五裂,天穹中好似下起了阵阵血雨肉雹。“咚咚咚咚”摔落而下! 眨眼间,一条冲天而起的黑龙,已成肉糜四散,而天地龙脉光环闭合。隧道骤掩,五彩霞光烟消云散,时空中再无任何断层空间! 霎时,血日退去。红光消敛,金黄昊日再度普照人间,天地尘寰。一时风敛云收,正气氤氲,浩气荡荡。花草树木,飞禽走兽,仿似天降二春,再世而生,迫不及待地吸纳着天地精华,生机勃勃。 杜冰婵俯在我怀里,俱已呆若木鸡,泪如雨下。 天箕子、老沈等人在一边欣慰不已,如释重负,奔走相告;而杨天骢、欧阳父女、叶姣仪、丹尼尔、黑彪则落寞神伤,眼里噙着泪水,小兰却独自处在一边,面色毫无变化。寄身黄莺的黄巢却不知何故,嚎啕大哭,或许是看到自己的躯体一去不返,再不可得。 我师父和燕师叔,两人仍旧怔然原地,却也不多时,老泪纵横——这是我第一次,平生第一次看到糟老头掉眼泪…… 劫波渡尽,红尘余生,正是风轻云淡,终当曲终人散。 在这千尺悬崖之上,该走的走了,该去的去了,一切,都已成明日黄花。收拾打点后,已是日薄西山,夕阳残照。 8342人马早已远去,那昏迷不醒、身受内伤的罗查理,被一批军人给抬下了山。师父、燕师叔也在仰天长叹中,隐迹林间,周游四海而去。昏黄残阳所笼罩的悬空城石柱山巅之上,便只剩下了我、杨天骢、欧阳父女二人、杜冰婵、叶姣仪、丹尼尔、小兰、黑彪。 以及犹在古树上唉声叹气的黄莺,时而却是破口大骂,时而又是泪流满面。料来,黄巢已经悲愤绝望之极,千秋大梦已然成空,冀望再次回归本体,竟成风流云散。这苟活了一千多年的孽命,从未如此崩溃绝望。 我捡起被叶登爵丢在地面上的梼杌左眼——照妖镜,慢慢走向了黄莺,她一见到我手里的物事,早已神色慌乱:“不、不!我本不该命绝于此,一千多年前,羊氏雷櫜族人就推准了我有两千年的寿命,现在才过了一千二百年!方隐,你这是要逆天夺命,必遭天谴!” 我轻轻一摇头道:“孽命再世,强行夺舍寄人之体,本已逆天,黄巢,你的前生作恶多端,杀人如麻,此世已断不能容你苟活。先人算你两千年寿命,但今人却要让你命绝于此,这便也是天意,从来世间知命人,不知己命终系人。你若已经大彻大悟,恸悔前尘,我便或也心生恻隐,还能为你超度一番。但观你犹自执迷不悟,心念帝业,祸害造孽之心不死,我便只能祛走你之命数,让天地谴之,并且吟念《断生咒》,让你不得往生轮回,以免祸害后世!” “不,我已经大彻大悟!”黄莺此时面上生出了一层我从未见过的解脱似的笑容,“此刻的我,太息长叹,哭骂随心,乃是我已经幡然醒悟,前尘我曾遁入空门参禅修佛,无奈贪嗔骄妄,不得静心,而今,我已顿悟我佛大乘,万千罪孽,便如恒河之沙,已由恒河之水冲洗——‘须菩提闻说是经,深解义趣。涕泪悲泣,而白佛言,希有世尊’,此刻的我,涕泪悲泣,已入须菩提之境,便是终悟:一切有为法 如梦幻泡影 如露亦如电 应作如是观……” 说罢,她转过头去,犹自吟念佛经:“……若为人轻贱,是人先世罪业。应堕恶道,以今世人轻贱故,先世罪业,则为消灭,当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须菩提,我念过去无量无边阿僧只劫,於然灯佛前,得值八百四千万亿那由他诸佛,悉皆供养承事。无空过者。若复有人, 於後末世能受持读诵此经,所得功德,於我所供养诸佛功德。百分不及一,千万亿分,乃至算数譬喻所不能及……” 却在他佛经诵谒止,仙谷间骤然妙音回旋。浩风拂荡,霎时,从山林里“得得得”跑来一群梅花鹿。且直朝我身前跑来,其中为首的一只梅花鹿,矫健雄美,浑身明光焕发,乃是一只已然得道的神兽,却见它慢慢走近黄莺,鸣叫一阵,霎时,黄莺周身异光笼罩,不多时,她便耷拉下脑袋! 如此变故,让在场所有人瞠目结舌,形神痴然! 这只明光耀眼的梅花鹿,瞬刻带着身后的一群同类,再次向林间跑去,却在跃上远处一块巨石之际,止步回望,竟突然向我跪下前肢,连番三拜首!然后再一声嘶鸣,尘沙飞扬,隐没林间。 “浩然尘寰,造孽万千,一朝放下,大道参禅!”我一阵慨叹,心下仰慕不已,“悠悠天地,造化千般,这世间,从此又多了一只命享八百年的天地神兽……”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终于以巨阙剑将缠绕黄莺之身的枯藤斩断,观她呼吸均匀,不多时便要醒来。世间,自此再无“转移寄命”之数流转于世。 杨天骢将黄莺扶在一边,我便走向这一路以来默不作声、与我们形同陌路的小兰:“贵妃娘娘,千古恩仇终得化解,你这一千年来的红尘劫波,于千回百转之后,而今终能释然,你可否还有未了的心愿和未竟的托付,方隐或可还能为你完成!回去后,我定当为贵妃娘娘重修墓葬,立下汉白玉墓碑!想这一路,方隐若无娘娘的屡番知遇训教,又岂能化解这一切因缘劫数!能和千古四大美人之首的杨贵妃风云际会,演绎出一段人鬼佳话,旷世奇缘,方隐实乃天缘幸甚,请受晚辈一拜!”说罢,我对着小兰连连跪拜,杨天骢等人也自随我而拜。 却见小兰早已清泪涕零,将我扶起来:“方先生,实在是杨玉环应当为你一拜!”说罢,她竟向我一跪数拜,我连忙回拜,再将她扶起。 早前,当杨贵妃点拨我以梼杌左眼驱走寄身于罗查理的烈阳子命数之际,危急关头,我尚不知杨贵妃附身于何人,而此刻,我早已看出,她正是附身于小兰,也难怪这丫头一路上毫无言语,果是深藏不露。 “若无你的本事和手段,杨玉环又岂能进入这万古迷踪的悬空城,亲眼看到黄巢之躯碎尸万段,我曾想撕裂这黄莺之躯,让黄巢的命数骤死一旦,却在眼前,亲眼得证,黄巢的命数已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大道终成,携神鹿而去……而我若再难放下,便也将如千年前的黄巢一般,遁入魔道!如此,放开前尘怨,卸下千古仇,我也已经勘悟道玄,红尘万世之下,便是我的往生归宿了,我已游荡尘寰一千年,孤魂野鬼今将去,世间再无杨玉环!闻听你和这位‘悬空城圣女’将有千生万世的邂逅之缘,我甚心喜,我便也向你托付一阕诗仙李白曾为我作的《清平调》: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 “方先生,若来生后世再有相逢,在那瑶台月下,当有人向你吟唱起此首《清平调》,那便是我,不论那时的我,已是男儿身,还是小蛮腰,或是老叟,或是孩童,你我必将再演一段知己至交之缘……”小兰说到此,早已舞步翩跹,果然便是霓裳羽衣之姿,凌波仙子之态,一时仙谷和风轻拂,百鸟盘旋,林间落英飘散,芳菲摇曳。便是天际闲云,山头野鹤,皆为大唐贵妃杨玉环的千年之舞而停泊驻足。 “为得知己舞一曲,生生世世莫相忘……”骤然间,点点落花飘零遁地,仙谷清影霎时停踪,小兰身子一歪便要倒地,早已昏厥,我一步上前,将她扶起。 其时。但觉仙谷清风拂面,气息奔流,竟是那般心旷神怡,这阵清风中,一定有一缕便是杨贵妃的魂魄,已然复归伦序,往生而去,我们早是感慨万千。 天边一轮残阳如血,苍山夕照。万物井然,漫天荡溢的浩气,彷如万顷碧波飞花,在这红尘千尺、万丈悬崖下涛生浪灭。亘古不息。 ************************** 我完成了我所有的大事:为欧阳找到了父亲,破解了她的家族身世之谜;也为老杨化解了家族烦恼,一报祖上大仇;当然,更为杜冰婵和断崖生各自了断了仇恨。最重要的是。我找到了自己的龙脉,也找到了天地龙脉,虽然等下次再见到五颗补天神珠。定要在三千多年后罢——如果那时的我,还是一介玄门中人。一行人中,叶姣仪失去了往日的快乐无邪,一夜之间,精灵已然老成,我知道,这些经历种种,将让她终生难以磨灭。 段师兄与其说是大义赴死,还不如说是破碎虚空,大道飞升,一朝解脱。关键是,他将为我们所永远感恩,也为统治阶级所怀念铭记,虽然铭记之后犹是醉生梦死。这个王朝已经风雨飘摇,段崖生以血的祭祀涅槃,提醒当权者们,莫要再做天怒人怨、人神共愤之事。否则,待下次黄龙、青龙再世而生之际,再无天煞孤星降临。 遵水师叔所托,“垅头芳草年年绿,衣冠墓冢也伤心”,她和段崖生连尸首都已荡然无踪,我们回去后,为他母子二人合建了一座衣冠冢,墓志铭这样写道: 当你叫她一声母亲的时候 上天嫉恨世上竟有如此伟大的母亲 当她呼你一声儿子的时候 上天同样嫉恨世上竟有如此优秀的儿子 上天不容世上有如此伟大的母亲和优秀的儿子 所以,他让你们脚踏五彩祥云,万丈霞光,飞升而去,不容俗尘亵染 很多年后,当很多人都忘记了你们的品质和恩义 那时,上天定会再将你们的名望和音容笑貌,降临人间 在这片土地上争相诵传 ******************** 后来,小兰和陈凯在一起了,再后来,叶氏财团董事长叶安平与巧儿举行了一场世纪婚礼,众多豪门和港台巨星均来恭贺道喜,这一刻,巧儿穿上了价值一千万英镑的定制婚纱,成为世上最幸福的新娘,何五夫妇在天之灵,定当告慰不已。再后来,叶姣仪并未和丹尼尔在一起,一直单身,到今天都是单身。她移民美国,加入了美国国家地理考古队,终年在南美洲及非洲大陆穿梭奔行,她的《风水与考古探秘》一书,获得了美国考古学界最高大奖,也成为超级畅销书。欧阳林娜的父亲欧阳望海并未回到上海,而是在云南丽江安家,他不愿回去打破那已经封存了三十年的平衡,否则,对谁都不是好的结局。 但最起码,欧阳林娜找到了亲生的父亲,这对她来说已经足够。欧阳林娜未再回到体制内,而是在丽江开了一家规模不小的青年旅舍,生意闲时,旅舍就让父亲打理,她会独自一人去登山,并且征服了云南境内好几座海拔五千米以上的高山。在四年后,当她三十二岁的时候,她才和在西藏结识的一位同样是登山爱好者的企业家结了婚,收到她的结婚请柬时,身在非洲的我竟然泪湿眼眶。杨天骢和黄莺之间,却是很平淡,杨天骢这许多年为了化解家族劫难而忙活,而今终于能停下四海奔波的脚步,开始投入珠宝生意疆场。但是后来,黄莺的肚子终于大了,我也便知道,好事将近。 再来说说我和杜冰婵。从悬空城回到上海后,她终日郁郁寡欢,心事重重,华夏集团的生意只好请了一位职业经理人打理。虽然父母一直在为我和她的婚事谋筹打算,但是,在一个礼拜后,她不辞而别,只为我留下了一封信: 方隐: 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婵儿永远爱你,生生世世,此爱不渝。 但是,我要去偿还,要去赎罪,要去拾捡,只为了老师临终前的一番话。如果不完成这件事,这一辈子,我都不能再会心而笑。 我知道,我们终将再见重逢,但是,我不知道,你还在不在等我……不过,就如我们的第一世所许下的愿,今生不能携手,来世再续缘分,生生世世,终有一世,我们一定能碰上。 方隐,珍重! 爱你的婵儿。 ************************** 从回去后见她再未笑过,我便知道,她一定会走,一定会离开,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我会等她,因为我知道,她爱着我,便已足够。 甚至,我萌生了一个想法:我要去找她,无论我们相隔多少光年。 我从不会寄望来世,我只要把握今生。虽然那万世千生下,我们还会邂逅,但是,这却要一枉红尘多少年! 我坚信:明天不一定更美好,但美好的一天终将会来。 ****************************** 《玄欲》收笔,七年光阴,一朝心血,化作斑斑文字,不由感慨万千: 满纸阴阳灵异事, 争如八卦梦中游。 七载光阴人易老, 五行人事恨难收。 恰似入书历劫波, 谁舞巨阙荡清愁。 何处知音堪悟我, 曲终人散泪双流。(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276章 (终章 )千回百转 某一年,某一日,南太平洋的一座小岛。 海风拂荡,暖阳浴身。海鸟在椰林下成群结队,洁白的沙滩一直延伸到淡蓝色的海水里。离沙滩不远,没入绿荫中的一幢别墅小楼,分外清幽。 一位身材高挑,形容瘦削、面目清秀的年轻人,正坐在书房里,翻看着一本手写体笔记,时而还提笔飞速写着,笔记名为《玄欲》。年轻人双鬓间已然可见丝丝白发,那是他遍走四海山川、驱邪破煞、寻龙探玄所留下的岁月风霜。 “玄欲,便是玄+欲,谓‘玄’者,玄,道也,须知: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生于有,便是阳,有生于无,便是阴,是所谓‘无中生有’,一阴一阳之谓道也。谓‘欲’者,**也,便是道尽世间人伦,红尘千番,为贪欲,为物欲,为**,为**,种种**,不一而足,然人之出生,止有食欲,以上种种**,皆是后天生来,便也是‘无中生有’,玄之又玄。是而,《玄欲》便是一本记录世间人鬼妖孽之生化冲克**的玄易之录,人心必有鬼,方才世上有鬼,人心必有欲,是而人间处处便是玄。若清心寡欲,与世无争,又何来鬼与玄?《玄欲》中的每个人,每件事,其命运跌宕,皆是为个‘命’而奔波折腾,如我的寻龙脉以改命、杨天骢的为家族女性之改命、段崖生的天煞之命、杜冰婵的家族凄命、欧阳林娜的身世之命、黄巢的千古帝业之命、叶登爵的蚩尤野心之命……所谓‘命’,便是‘欲’,既有欲。便有道可破,便也是玄之将生……这也是我将这本四海经行感遇的笔记定名为《玄欲》的原因。” 写到这里。年轻人将笔记合上,早有出版商看中了这本笔记。准备即将付梓出版。 年轻人,便是方隐,此时的他,已经二十七岁,距离悬空城滔天巨变已是两年光阴而过。回到上海后,不多时杜冰婵便不辞而别,华夏集团群龙无首,华夏主席杜云龙本想让儿子方隐来做ceo,操持集团一切事务。但方隐自由自在、闲云野鹤惯了,即便父母再三挽留,他还是离开了上海。师父云中壑、师叔燕衔枫其时早已不再操持派务,云游四海而去。方隐也正式成为无恒宗的掌教,教派内数十亿美金由他掌控安排。此时的方隐,早已勘破了自己的龙脉,又何须再看天行事?接手资金第一件事,他便在南太平洋买了一座风光如画的小岛屿,请了三个仆人。真正过起了逍遥自在的岛主日子。 但是,逍遥,却毕竟难有快乐。 他等了杜冰婵两年,但是佳人依旧毫无萍踪。仿似在世间消失匿迹一般。 两年的光阴,七百二十个日夜,方隐没有等到杜冰婵。尽管她在信中所说。她和方隐一定还会重逢。买下岛屿这些天来,方隐置身在这天涯海角。闻听涛声浪花,感念万千。怅然若失,遥望天际海鸥翱翔,长叹不已。爱人,便如此在生命中消失,那最动人的身影,已是明日黄花,成为生命中的过客,并逐渐成为泛黄的照片。但是,杜冰婵的音容笑貌,在方隐的心弦里历久弥新,每每翻念起,总会心潮澎湃,意绪难宁。他没有绝望,也没有放弃,他知道,会有那么一天,他会和蝉儿动人重逢。 在这两年中,方隐在华夏大地上又曾多次驱邪破煞,斩妖除魔,他的足迹,已经踏遍了名山大川,茫茫四海。他更曾去到南美洲,为已是美国国家考古队研究员的叶姣仪化解了智利高原上一处三千多年的古墓迷踪。叶姣仪此刻气质干练,风姿卓异,远非两年前的萝莉之态。她已单身至今,在内心深处,正如她两年前在梼杌巢穴里对方隐所言,她将一直为方隐敞开心灵的港湾,等待有朝一日红尘疲倦的方隐停泊靠岸。在此期间,叶姣仪屡屡对方隐表达爱慕,但是,方隐此刻再不愿伤害任何女子,自从他认为辜负了欧阳之后,他已经心如止水。叶姣仪最终在一腔幽怨中,随考古队飞向了非洲。期间给方隐寄过来很多她拍的照片和生物标本。 在这两年中,方隐参加了叶安平和巧儿的世纪婚礼,在婚礼上,他蓦地见到一位长发飘飘的女子背影,竟然和杜冰婵那般吻合相像,一瞬间的情感波澜,让他再也不能自持:“婵儿!” 他在酒席中高呼一声,待所有人回望,他才看清,原是一位陌生女子。同席的杨天骢、黄莺、小兰、陈凯、黑彪、欧阳等人,尽是轻叹不已。 在这两年中,小兰和陈凯也结为了伉俪,在那次聚会中,方隐喝的一醉不醒,所有的故人老友,皆是挽手成双,老杨和黄莺,叶安平和巧儿,小兰和陈凯,即便欧阳,也已经有了一位同是户外登山爱好者的男友。闻听方隐在醉酒中不断呼唤着婵儿的名字,在场人无不黯然神伤:这位本领通天,相貌不俗,风流倜傥,多才多金的男子,世上但有多少美娇人,他都看不上,内心深处那方死死的堡垒只为杜冰婵所留。一时间众人长吁短叹,却深知方隐何其固执,再是如何相劝,都无法打动他。众人皆认为,杜冰婵已经远走高飞,隐姓埋名,再不会回来,因为,凭借杨天骢的人脉资源和手段,打听了两年,都未打探到杜冰婵一丝半点消息。大家虽然认为杜冰婵有些狠心,但也深知她个性好强,且老师段崖生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她一定是不愿再面对这片曾经熟悉的土地。杨天骢甚至给方隐介绍过好几个女孩,那可都是一等一的才女佳人,都被方隐婉拒。 时间一天天在流逝,岁月就像是一支出弦的箭。再不回头。方隐的两鬓已见斑白,两年多后。他到云南丽江去看望欧阳时,欧阳容颜依旧英武清丽。而方隐已然风霜满面。在这期间,他陪欧阳一起征服了一座海拔5800米的山峰,也为欧阳测算了她和她男友的八字冲合。在临别之际,他和欧阳紧紧相拥,欧阳已是泪流满面,曾经相爱过的人,此刻又将生离死别——欧阳熟知方隐每一次周游,都将是与死神为伴,与危险并肩。今朝一别。何日再见? 方隐在世间行走着,荡游着,没人知道他在寻找什么,为了什么,他要去哪里,他的终点在何方。他命大福大,没有歹徒流氓敢挡道,没有妖魔鬼怪敢近身。但他也逐渐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与轻闲,他再难以微笑。他在世界各地不断穿行。有妖除妖,有煞祛煞,有鬼捉鬼,如果什么都没有。他便独身一人,周游世界。一天又是一天,一年又是一年。杜冰婵始终没有再出现,但她的影子却在方隐内心更加清晰。方隐从未有一天停止过对她的思念。 方隐知道,他在全世界周游浪荡。一定会在某次人海穿行中,与婵儿擦肩而过,只是彼此都没有察觉;方隐还知道,他去过的地方,那些绿野芳菲之地,绝美的鲜花开遍了山谷,一定都曾留下了婵儿的脚步和身影。他在追寻,他在等待,他在感念。他甚至去过了他和杜冰婵曾携手去过的每个地方——在他们相遇的地方,依然人来人往,在他们驻足的地方,依然有人在歌唱……他却再未见到心上的姑娘。 方隐之所以不以天星风水寻找杜冰婵的下落,在于,他知道,如果婵儿暂时还不想出现,自己苦心前去找到了她,又有何意义?如果婵儿愿意回来,又何必要自己强行去找?何不就如此这般,在世界穿梭,如果偶遇邂逅,那也胜过刻意的重逢。 又是一年,两年,方隐从未停下脚步,他已是尘满面,鬓如霜,他已经感到了疲倦。 这些年,他去过了日本,去过了东南亚,去过了澳洲,去过了美国;这些年,叶安平和巧儿的一对双胞胎已经三岁,小兰和陈凯也结了婚,欧阳和男友已经登记了,杨天骢即将要和黄莺定下吉日……但是,方隐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他曾一次次在心底默念: 我爱着一个人 在所有陌生的城市 从来没有见到她 我想 她一定有故事 ***** 我爱着一个人 在所有寂寞的城市 我热爱野生的玫瑰 哪怕她有着 鲜红的刺 ****** 我爱着一个人 在所有荒凉的城市 我一定和她擦肩而过 却从没有 看清她的名字 ****** 从东京到斯德歌尔摩 从纽约到伊斯坦布尔 我走的很远 爱的很痴 不相信缘分 却等候着 将要照亮我生命的 红日 ******* 也许我将逐渐老去 再也没有青春时的壮志 还是没有看到她 娟秀的样子 我想念樱花时节的邂逅 上苍却不再恩赐 ******* 我忘了 泪水划过脸颊 多少次 我等不到云梦天涯 蝴蝶羽翅 只记得 我曾经深爱着一个人 在这些悲壮的城市 ******** 第三年过去了,杨天骢和黄莺终于结了婚,因为黄莺肚子挺起来了。第四年又过去了,已是“大龄剩女”、32岁的欧阳也终于向方隐发来了结婚请柬,其时,方隐正在非洲——叶姣仪又想念他了,让方隐帮她看看一个非洲土著祭祀洞穴有没有什么危险。叶姣仪依旧单身,她对方隐言,只要方隐未结婚,她便一直单身下去,让方隐怅叹不已。收到了欧阳的喜帖,又想念起曾经和欧阳在一起的那些日子,而今却是天各一方,她的终身大事终有所托,而自己却依然孑身一人,不由泪湿眼眶。 方隐和叶姣仪一起赶回上海。参加了欧阳林娜的婚礼,当他俩出现时。所有人都以为他俩在一起了,却唯有叶姣仪知道。她和方隐,终将再行分别。 这一年,已是第五年过去,和杜冰婵已经分别了五载,方隐已是三十而立之年。这一年,他走过了非洲大裂谷,阿尔卑斯山,潘帕斯高原,欧洲大陆。俄罗斯,格陵兰岛……他终于疲倦了,一身清愁,两鬓风霜,他回到了南太平洋小岛,休养了一段时间,不觉发现,又近一年八月十八日——婵儿的生日。每年这个时候,以及段崖生的忌日。他都会回到上海,因他认为杜冰婵可能会在她的生日或老师的忌日赶回来,一则和父母团聚,二则祭拜老师。但是。过去四年,这个愿望都已落空。 而这一次八月十八日,他并不打算回到上海。而是去一个特别的地方——他曾为杜冰婵庆祝25岁生日的地方——安徽省石盆寨的一个小山村。那一次,方隐第一次破开**地火。漫天烟花,让杜冰婵热泪盈眶。 方隐觉得。已经五年了,自己三十岁,而婵儿也是三十岁,这是一个不平常的数字,“三”和“十”,重合起来形似一个“丰”字,便是寓意“重逢”和“丰收”。 重逢吗?会见到一别五年的痴恋情人吗? 丰收吗?会丰收什么呢?丰收那失去已久的爱吗? 第五年的八月十八日,方隐回到了中国,安徽省,石盆寨,当时曾为杜冰婵“玄天借命”的小山村。但让方隐略为失望的是,当时的山野田间,早已建成了一个旅游景点,当日恰好是当地旅游节和花神节,游客如织,人来人往,五年前那清净安详的故地,早已覆地翻天,欲寻回往日情怀,已不可得,何况物是人非! 方隐阵阵失落,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他失神落魄,万念俱灰,竟萌生遁入空门之念。却在蓦然抬头,发现人群中,一个长发飘逸的背影,那般入眼,如此熟悉! 婵儿? 但他却早已木讷,这五年来,前三年他往往在这种场合下闹出诸多尴尬——认错人。是而,再次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他已经麻木。直到第二次看见这个背影,他才觉得还是应该上前看看。 可是,世事往往就是这般巧,当你不找她时,她一直在你眼前出现,而当你去找她时,她却消失无踪。那熟悉的背影一闪身便消失在人潮中,再未出现。 直至夕阳西下,游人逐渐散去,方隐将此旅游景点游了个遍,走得脚酸腿痛的时候,他在一方长凳上歇息,发现公园里一座小山峰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夕阳余晖中,眺望远望。 方隐怦然心动,意绪难平。 是婵儿么? 何故如此似曾相似? “我们,已经守望期待了太久太久,上天,你会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再续前缘么?” 方隐爬上了山峰,渐渐走近那长发飘扬的女子身后, 却闻听女子正在吟唱一阕熟悉的辞令: “轻烟熏笼,飞花频聚, 虹霓瞬变云霞; 金鸾雪绒,真珠玉佩, 千红万紫交加。 流艳化蒹葭,迤逦入星汉,绚烂无涯。 寥落阑珊,香撒杨柳世人家。 ************ 娉婷俊赏堪嗟。 自横空出世,不驻尘沙。 瑶草斗奇,芳茵吐翠, 妆成火树银葩。 命运几沉拔?念当时看遍,笑挂容颊。 旖旎而今又是,垂泪对年华。 ************ 这是万世千生下的暗号,这是第一世恋人的山盟海誓,方隐瞬间石化:“《望海潮》?!”却是早已呆若木鸡。 女子缓缓转过身来,正是杜冰婵,绝美依旧,风华如昨。 “方隐,你还在等我吗?”她言辞轻缓,却是字字千钧,好似她从未离开过方隐,但却是五年一千八百日,方隐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她终在这夕阳天外处! “婵儿!”方隐再也无法自持,跑上前,将杜冰婵紧紧拥抱。一刹之间,眼泪夺眶而出。杜冰婵抚摸着他的头发,轻叹道:“你生了好多白发了。我,也老了……方隐,我们错过了多久?” “五年。”方隐松开她,再将她细细打量,“我走遍了世上每一个地方,找你找得好辛苦!” “我们,还会分开吗?”杜冰婵终于微笑,便是已经融化了方隐万古冰冻的心池。 “不,再不分开。”方隐复将她拥入怀里。“生生世世,我再不松手。” “这五年,我走过了世界上每一个国家,每一座城市,只为搜集齐全这地球上每一个城市的一块小石子。”杜冰婵在方隐怀里嘤嘤细语,一诉衷肠,“今天,我终于完成了这一壮举,我也累了。而我,也错过了太多。方隐,我知道你会理解我的,但是。我真的好自私,好狠心,对不起……可是。你看,那南天星宫里那颗最亮的星星。那就是老师,他正在眨眼。为我们的重逢祝福呢!” 方隐将她紧紧拥在怀里,仰首苍穹,那颗最亮的星星,虽然离二人数百光年之遥,星光却将他们照亮。小山峰下,不知何时,升起了绚丽的烟花,那般光彩夺目,如此震撼人心。在烟花的光影下,婵儿早已泪湿双颊,方隐轻轻吻上去,竟如五年前他曾在这里为她采集的荷叶清露一般甘甜。 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群人,掌声雷动,回头,竟是一群欢笑的故人,杨天骢和黄莺抱着儿子,欧阳和丈夫,小兰和陈凯,叶安平和巧儿领着一对双胞胎,黑彪一家三口,还有,笑意盈盈却又是泪流满面的叶姣仪…… 两个运命悲壮的恋人,终于相聚。 ******************* 不是为了三生石上痴痴的守候, 也不是为了青灯古佛边的那一阵彷徨。 我们仿似追寻了万世千生, 在一个偶然的雨季, 邂逅, 徜徉。 ************ 人说前尘五百年的修行, 才换来今生擦肩的一饷。 而我 注定要再修行五万年, 才能嗅到你今世盛开的芬芳; 注定要再祈祷每一夜夜, 才能找到你, 寂寞的紫丁香。 ************ 从来没有这样爱过一个人, 从来没有受过这样一种伤。 我只在李璟的诗中找到你的轨迹, 那满是交织愁恨的迷离, 那满是充塞无奈的凄凉。 ************ 我在哪里遇到了你, 我已不再那样轻狂。 你在何处绽放着身姿, 你却那样的惊慌。 我给了你许多的悬念, 你自用心地珍藏; 你给了我多少的期待, 我却任她随风飘荡。 ************ 或者是每一滴雨露, 滋润着你细嫩的肌骨; 或者是每一阵风暴, 敲打着你单薄的衣裳。 于千回百转的望眼里, 我驻足凝眸, 那逝去的时光。 ************ 而今,我终于触到了你的身姿, 我终于闻到了你的芳香。 我再不会松手, 再不会迷茫。 那万世千生之下的三生石, 虽然有我们的名字, 但我再不会忘记, 你今世盛开的方向。 ***********************全书完***************************(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ps:写完方隐和杜冰婵重逢,已是泪眼模糊。平生心绪一时起,七载玄欲终散场。“全书完”三个字,让我感慨万千。要感谢的人太多,100来个一直坚持订阅的书友,还有百度玄欲吧的每位吧友,尤其是吧主dxjons兄。这本书,来似风雨,去如微尘,冷冷清清收场,终是让我失望遗憾不已。张无羁也许不会再写灵异类书籍了,当然只是也许。下一本新书,我会圆自己心底的一个玄幻仙侠梦。我不服。我也相信,会出乎很多人的意料,我会写出不一样的玄幻仙侠。兄弟姐妹们们,半个月或一个月后,期待你们的再次支持!再一次感谢所有书友和友的支持,只希望,接下去的路,还能再有你们的支持和陪伴,谢谢! 第276章 (终章 )千回百转 某一年,某一日,南太平洋的一座小岛。 海风拂荡,暖阳浴身。海鸟在椰林下成群结队,洁白的沙滩一直延伸到淡蓝色的海水里。离沙滩不远,没入绿荫中的一幢别墅小楼,分外清幽。 一位身材高挑,形容瘦削、面目清秀的年轻人,正坐在书房里,翻看着一本手写体笔记,时而还提笔飞速写着,笔记名为《玄欲》。年轻人双鬓间已然可见丝丝白发,那是他遍走四海山川、驱邪破煞、寻龙探玄所留下的岁月风霜。 “玄欲,便是玄+欲,谓‘玄’者,玄,道也,须知: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生于有,便是阳,有生于无,便是阴,是所谓‘无中生有’,一阴一阳之谓道也。谓‘欲’者,**也,便是道尽世间人伦,红尘千番,为贪欲,为物欲,为**,为**,种种**,不一而足,然人之出生,止有食欲,以上种种**,皆是后天生来,便也是‘无中生有’,玄之又玄。是而,《玄欲》便是一本记录世间人鬼妖孽之生化冲克**的玄易之录,人心必有鬼,方才世上有鬼,人心必有欲,是而人间处处便是玄。若清心寡欲,与世无争,又何来鬼与玄?《玄欲》中的每个人,每件事,其命运跌宕,皆是为个‘命’而奔波折腾,如我的寻龙脉以改命、杨天骢的为家族女性之改命、段崖生的天煞之命、杜冰婵的家族凄命、欧阳林娜的身世之命、黄巢的千古帝业之命、叶登爵的蚩尤野心之命……所谓‘命’,便是‘欲’,既有欲。便有道可破,便也是玄之将生……这也是我将这本四海经行感遇的笔记定名为《玄欲》的原因。” 写到这里。年轻人将笔记合上,早有出版商看中了这本笔记。准备即将付梓出版。 年轻人,便是方隐,此时的他,已经二十七岁,距离悬空城滔天巨变已是两年光阴而过。回到上海后,不多时杜冰婵便不辞而别,华夏集团群龙无首,华夏主席杜云龙本想让儿子方隐来做ceo,操持集团一切事务。但方隐自由自在、闲云野鹤惯了,即便父母再三挽留,他还是离开了上海。师父云中壑、师叔燕衔枫其时早已不再操持派务,云游四海而去。方隐也正式成为无恒宗的掌教,教派内数十亿美金由他掌控安排。此时的方隐,早已勘破了自己的龙脉,又何须再看天行事?接手资金第一件事,他便在南太平洋买了一座风光如画的小岛屿,请了三个仆人。真正过起了逍遥自在的岛主日子。 但是,逍遥,却毕竟难有快乐。 他等了杜冰婵两年,但是佳人依旧毫无萍踪。仿似在世间消失匿迹一般。 两年的光阴,七百二十个日夜,方隐没有等到杜冰婵。尽管她在信中所说。她和方隐一定还会重逢。买下岛屿这些天来,方隐置身在这天涯海角。闻听涛声浪花,感念万千。怅然若失,遥望天际海鸥翱翔,长叹不已。爱人,便如此在生命中消失,那最动人的身影,已是明日黄花,成为生命中的过客,并逐渐成为泛黄的照片。但是,杜冰婵的音容笑貌,在方隐的心弦里历久弥新,每每翻念起,总会心潮澎湃,意绪难宁。他没有绝望,也没有放弃,他知道,会有那么一天,他会和蝉儿动人重逢。 在这两年中,方隐在华夏大地上又曾多次驱邪破煞,斩妖除魔,他的足迹,已经踏遍了名山大川,茫茫四海。他更曾去到南美洲,为已是美国国家考古队研究员的叶姣仪化解了智利高原上一处三千多年的古墓迷踪。叶姣仪此刻气质干练,风姿卓异,远非两年前的萝莉之态。她已单身至今,在内心深处,正如她两年前在梼杌巢穴里对方隐所言,她将一直为方隐敞开心灵的港湾,等待有朝一日红尘疲倦的方隐停泊靠岸。在此期间,叶姣仪屡屡对方隐表达爱慕,但是,方隐此刻再不愿伤害任何女子,自从他认为辜负了欧阳之后,他已经心如止水。叶姣仪最终在一腔幽怨中,随考古队飞向了非洲。期间给方隐寄过来很多她拍的照片和生物标本。 在这两年中,方隐参加了叶安平和巧儿的世纪婚礼,在婚礼上,他蓦地见到一位长发飘飘的女子背影,竟然和杜冰婵那般吻合相像,一瞬间的情感波澜,让他再也不能自持:“婵儿!” 他在酒席中高呼一声,待所有人回望,他才看清,原是一位陌生女子。同席的杨天骢、黄莺、小兰、陈凯、黑彪、欧阳等人,尽是轻叹不已。 在这两年中,小兰和陈凯也结为了伉俪,在那次聚会中,方隐喝的一醉不醒,所有的故人老友,皆是挽手成双,老杨和黄莺,叶安平和巧儿,小兰和陈凯,即便欧阳,也已经有了一位同是户外登山爱好者的男友。闻听方隐在醉酒中不断呼唤着婵儿的名字,在场人无不黯然神伤:这位本领通天,相貌不俗,风流倜傥,多才多金的男子,世上但有多少美娇人,他都看不上,内心深处那方死死的堡垒只为杜冰婵所留。一时间众人长吁短叹,却深知方隐何其固执,再是如何相劝,都无法打动他。众人皆认为,杜冰婵已经远走高飞,隐姓埋名,再不会回来,因为,凭借杨天骢的人脉资源和手段,打听了两年,都未打探到杜冰婵一丝半点消息。大家虽然认为杜冰婵有些狠心,但也深知她个性好强,且老师段崖生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她一定是不愿再面对这片曾经熟悉的土地。杨天骢甚至给方隐介绍过好几个女孩,那可都是一等一的才女佳人,都被方隐婉拒。 时间一天天在流逝,岁月就像是一支出弦的箭。再不回头。方隐的两鬓已见斑白,两年多后。他到云南丽江去看望欧阳时,欧阳容颜依旧英武清丽。而方隐已然风霜满面。在这期间,他陪欧阳一起征服了一座海拔5800米的山峰,也为欧阳测算了她和她男友的八字冲合。在临别之际,他和欧阳紧紧相拥,欧阳已是泪流满面,曾经相爱过的人,此刻又将生离死别——欧阳熟知方隐每一次周游,都将是与死神为伴,与危险并肩。今朝一别。何日再见? 方隐在世间行走着,荡游着,没人知道他在寻找什么,为了什么,他要去哪里,他的终点在何方。他命大福大,没有歹徒流氓敢挡道,没有妖魔鬼怪敢近身。但他也逐渐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与轻闲,他再难以微笑。他在世界各地不断穿行。有妖除妖,有煞祛煞,有鬼捉鬼,如果什么都没有。他便独身一人,周游世界。一天又是一天,一年又是一年。杜冰婵始终没有再出现,但她的影子却在方隐内心更加清晰。方隐从未有一天停止过对她的思念。 方隐知道,他在全世界周游浪荡。一定会在某次人海穿行中,与婵儿擦肩而过,只是彼此都没有察觉;方隐还知道,他去过的地方,那些绿野芳菲之地,绝美的鲜花开遍了山谷,一定都曾留下了婵儿的脚步和身影。他在追寻,他在等待,他在感念。他甚至去过了他和杜冰婵曾携手去过的每个地方——在他们相遇的地方,依然人来人往,在他们驻足的地方,依然有人在歌唱……他却再未见到心上的姑娘。 方隐之所以不以天星风水寻找杜冰婵的下落,在于,他知道,如果婵儿暂时还不想出现,自己苦心前去找到了她,又有何意义?如果婵儿愿意回来,又何必要自己强行去找?何不就如此这般,在世界穿梭,如果偶遇邂逅,那也胜过刻意的重逢。 又是一年,两年,方隐从未停下脚步,他已是尘满面,鬓如霜,他已经感到了疲倦。 这些年,他去过了日本,去过了东南亚,去过了澳洲,去过了美国;这些年,叶安平和巧儿的一对双胞胎已经三岁,小兰和陈凯也结了婚,欧阳和男友已经登记了,杨天骢即将要和黄莺定下吉日……但是,方隐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他曾一次次在心底默念: 我爱着一个人 在所有陌生的城市 从来没有见到她 我想 她一定有故事 ***** 我爱着一个人 在所有寂寞的城市 我热爱野生的玫瑰 哪怕她有着 鲜红的刺 ****** 我爱着一个人 在所有荒凉的城市 我一定和她擦肩而过 却从没有 看清她的名字 ****** 从东京到斯德歌尔摩 从纽约到伊斯坦布尔 我走的很远 爱的很痴 不相信缘分 却等候着 将要照亮我生命的 红日 ******* 也许我将逐渐老去 再也没有青春时的壮志 还是没有看到她 娟秀的样子 我想念樱花时节的邂逅 上苍却不再恩赐 ******* 我忘了 泪水划过脸颊 多少次 我等不到云梦天涯 蝴蝶羽翅 只记得 我曾经深爱着一个人 在这些悲壮的城市 ******** 第三年过去了,杨天骢和黄莺终于结了婚,因为黄莺肚子挺起来了。第四年又过去了,已是“大龄剩女”、32岁的欧阳也终于向方隐发来了结婚请柬,其时,方隐正在非洲——叶姣仪又想念他了,让方隐帮她看看一个非洲土著祭祀洞穴有没有什么危险。叶姣仪依旧单身,她对方隐言,只要方隐未结婚,她便一直单身下去,让方隐怅叹不已。收到了欧阳的喜帖,又想念起曾经和欧阳在一起的那些日子,而今却是天各一方,她的终身大事终有所托,而自己却依然孑身一人,不由泪湿眼眶。 方隐和叶姣仪一起赶回上海。参加了欧阳林娜的婚礼,当他俩出现时。所有人都以为他俩在一起了,却唯有叶姣仪知道。她和方隐,终将再行分别。 这一年,已是第五年过去,和杜冰婵已经分别了五载,方隐已是三十而立之年。这一年,他走过了非洲大裂谷,阿尔卑斯山,潘帕斯高原,欧洲大陆。俄罗斯,格陵兰岛……他终于疲倦了,一身清愁,两鬓风霜,他回到了南太平洋小岛,休养了一段时间,不觉发现,又近一年八月十八日——婵儿的生日。每年这个时候,以及段崖生的忌日。他都会回到上海,因他认为杜冰婵可能会在她的生日或老师的忌日赶回来,一则和父母团聚,二则祭拜老师。但是。过去四年,这个愿望都已落空。 而这一次八月十八日,他并不打算回到上海。而是去一个特别的地方——他曾为杜冰婵庆祝25岁生日的地方——安徽省石盆寨的一个小山村。那一次,方隐第一次破开**地火。漫天烟花,让杜冰婵热泪盈眶。 方隐觉得。已经五年了,自己三十岁,而婵儿也是三十岁,这是一个不平常的数字,“三”和“十”,重合起来形似一个“丰”字,便是寓意“重逢”和“丰收”。 重逢吗?会见到一别五年的痴恋情人吗? 丰收吗?会丰收什么呢?丰收那失去已久的爱吗? 第五年的八月十八日,方隐回到了中国,安徽省,石盆寨,当时曾为杜冰婵“玄天借命”的小山村。但让方隐略为失望的是,当时的山野田间,早已建成了一个旅游景点,当日恰好是当地旅游节和花神节,游客如织,人来人往,五年前那清净安详的故地,早已覆地翻天,欲寻回往日情怀,已不可得,何况物是人非! 方隐阵阵失落,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他失神落魄,万念俱灰,竟萌生遁入空门之念。却在蓦然抬头,发现人群中,一个长发飘逸的背影,那般入眼,如此熟悉! 婵儿? 但他却早已木讷,这五年来,前三年他往往在这种场合下闹出诸多尴尬——认错人。是而,再次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他已经麻木。直到第二次看见这个背影,他才觉得还是应该上前看看。 可是,世事往往就是这般巧,当你不找她时,她一直在你眼前出现,而当你去找她时,她却消失无踪。那熟悉的背影一闪身便消失在人潮中,再未出现。 直至夕阳西下,游人逐渐散去,方隐将此旅游景点游了个遍,走得脚酸腿痛的时候,他在一方长凳上歇息,发现公园里一座小山峰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夕阳余晖中,眺望远望。 方隐怦然心动,意绪难平。 是婵儿么? 何故如此似曾相似? “我们,已经守望期待了太久太久,上天,你会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再续前缘么?” 方隐爬上了山峰,渐渐走近那长发飘扬的女子身后, 却闻听女子正在吟唱一阕熟悉的辞令: “轻烟熏笼,飞花频聚, 虹霓瞬变云霞; 金鸾雪绒,真珠玉佩, 千红万紫交加。 流艳化蒹葭,迤逦入星汉,绚烂无涯。 寥落阑珊,香撒杨柳世人家。 ************ 娉婷俊赏堪嗟。 自横空出世,不驻尘沙。 瑶草斗奇,芳茵吐翠, 妆成火树银葩。 命运几沉拔?念当时看遍,笑挂容颊。 旖旎而今又是,垂泪对年华。 ************ 这是万世千生下的暗号,这是第一世恋人的山盟海誓,方隐瞬间石化:“《望海潮》?!”却是早已呆若木鸡。 女子缓缓转过身来,正是杜冰婵,绝美依旧,风华如昨。 “方隐,你还在等我吗?”她言辞轻缓,却是字字千钧,好似她从未离开过方隐,但却是五年一千八百日,方隐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她终在这夕阳天外处! “婵儿!”方隐再也无法自持,跑上前,将杜冰婵紧紧拥抱。一刹之间,眼泪夺眶而出。杜冰婵抚摸着他的头发,轻叹道:“你生了好多白发了。我,也老了……方隐,我们错过了多久?” “五年。”方隐松开她,再将她细细打量,“我走遍了世上每一个地方,找你找得好辛苦!” “我们,还会分开吗?”杜冰婵终于微笑,便是已经融化了方隐万古冰冻的心池。 “不,再不分开。”方隐复将她拥入怀里。“生生世世,我再不松手。” “这五年,我走过了世界上每一个国家,每一座城市,只为搜集齐全这地球上每一个城市的一块小石子。”杜冰婵在方隐怀里嘤嘤细语,一诉衷肠,“今天,我终于完成了这一壮举,我也累了。而我,也错过了太多。方隐,我知道你会理解我的,但是。我真的好自私,好狠心,对不起……可是。你看,那南天星宫里那颗最亮的星星。那就是老师,他正在眨眼。为我们的重逢祝福呢!” 方隐将她紧紧拥在怀里,仰首苍穹,那颗最亮的星星,虽然离二人数百光年之遥,星光却将他们照亮。小山峰下,不知何时,升起了绚丽的烟花,那般光彩夺目,如此震撼人心。在烟花的光影下,婵儿早已泪湿双颊,方隐轻轻吻上去,竟如五年前他曾在这里为她采集的荷叶清露一般甘甜。 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群人,掌声雷动,回头,竟是一群欢笑的故人,杨天骢和黄莺抱着儿子,欧阳和丈夫,小兰和陈凯,叶安平和巧儿领着一对双胞胎,黑彪一家三口,还有,笑意盈盈却又是泪流满面的叶姣仪…… 两个运命悲壮的恋人,终于相聚。 ******************* 不是为了三生石上痴痴的守候, 也不是为了青灯古佛边的那一阵彷徨。 我们仿似追寻了万世千生, 在一个偶然的雨季, 邂逅, 徜徉。 ************ 人说前尘五百年的修行, 才换来今生擦肩的一饷。 而我 注定要再修行五万年, 才能嗅到你今世盛开的芬芳; 注定要再祈祷每一夜夜, 才能找到你, 寂寞的紫丁香。 ************ 从来没有这样爱过一个人, 从来没有受过这样一种伤。 我只在李璟的诗中找到你的轨迹, 那满是交织愁恨的迷离, 那满是充塞无奈的凄凉。 ************ 我在哪里遇到了你, 我已不再那样轻狂。 你在何处绽放着身姿, 你却那样的惊慌。 我给了你许多的悬念, 你自用心地珍藏; 你给了我多少的期待, 我却任她随风飘荡。 ************ 或者是每一滴雨露, 滋润着你细嫩的肌骨; 或者是每一阵风暴, 敲打着你单薄的衣裳。 于千回百转的望眼里, 我驻足凝眸, 那逝去的时光。 ************ 而今,我终于触到了你的身姿, 我终于闻到了你的芳香。 我再不会松手, 再不会迷茫。 那万世千生之下的三生石, 虽然有我们的名字, 但我再不会忘记, 你今世盛开的方向。 ***********************全书完***************************(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ps:写完方隐和杜冰婵重逢,已是泪眼模糊。平生心绪一时起,七载玄欲终散场。“全书完”三个字,让我感慨万千。要感谢的人太多,100来个一直坚持订阅的书友,还有百度玄欲吧的每位吧友,尤其是吧主dxjons兄。这本书,来似风雨,去如微尘,冷冷清清收场,终是让我失望遗憾不已。张无羁也许不会再写灵异类书籍了,当然只是也许。下一本新书,我会圆自己心底的一个玄幻仙侠梦。我不服。我也相信,会出乎很多人的意料,我会写出不一样的玄幻仙侠。兄弟姐妹们们,半个月或一个月后,期待你们的再次支持!再一次感谢所有书友和友的支持,只希望,接下去的路,还能再有你们的支持和陪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