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针灸》


 序

    公元1736年八月。
    灵风县，清平镇，回春堂门外聚集着几十口男女老少。
    当当当，几声锣响。
    “乡亲们，乡亲们我们老爷说了让大家先回家休息，等有消息再通知大家。”小伙计祥福站在门口大声喊道。
    “祥福这都已经快三个时辰了还没有动静吗？”
    “我也不知道，大家别问了，生孩子我又不能在房间参观，有消息后老爷自会通知，各位请回吧，请回吧。”祥福说完便转身回到府内。
    府外百姓们并没有打算离开意思，搞得好像是他们媳妇生孩子一样。
    王明贤在院内一刻也停不下来，不断来回转圈，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问一句“多久了？”。
    “老爷已经四个多时辰了，你先喝口水吧，夫人肯定......”
    祥福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到紧促拍打大门响声传来。
    跑过去阻拦住还打算敲门的几人：“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嘛，有结果了自会通知，你们为何还要这么敲打。”没好气的埋怨道。
    面前男子满头大汗拽住祥福的手：“小兄弟我们是来找王郎中救命的。”面露焦急的解释道。
    祥福楞了一下：“今日回春堂不瞧病，你们明天再来吧。”
    心想老爷的心情很不好，哪还有心情给你们瞧病。
    谁知话音刚落下，身后便传来王明贤声音：“祥福是谁在敲门？”
    “老爷是来瞧病的。”
    “让他们进来吧。”
    “是，老爷。”
    祥福招呼他们抬着一个中年女人走进院子。
    两个男人一见到王明贤二话不说就跪在地上磕头：“王郎中，王郎中我们知道今天府内有事，可事情十分紧急，请你救救孩子他娘，求求你。”
    王明贤将两人从地上拉起来：“你们先告诉我她是怎么回事。”
    “王郎中是这样，我们今早一起去下地干农活，忽然之间孩儿他娘直挺挺的就栽倒了，怎么呼唤也不醒。”一名男子解释道。
    王明贤微微点下头，走到担架一旁对女人进行一番观察，面色苍白，皮肤厥冷，舌淡，胎薄白，脉搏细而无力，典型的昏厥虚证。
    确定病因，转身告诉祥福去取出自己九针包。
    祥福屁颠屁颠跑出去，随后王明贤示意几人为昏厥妇女解开外面长衫。
    “老爷你的九针包。”
    王明贤接过来将九针包平铺在地上，左右两手各取一枚毫针，对准水沟、百会刺入，女人身体突然间颤抖一下。
    “哎，你们先不要动。”王明贤拦住男人。
    转过身又相继取出四枚毫针对准内关、足三里、气海、关元四穴位刺入。
    行针大约一分钟左右女人双眼微微睁开。
    “孩儿他娘你醒啦。”男人见状激动喊道，“王郎中你真是神医，王郎中你真是神医啊。”
    王明贤拦住了又打算给自己磕头男人：“这是我给你们开的药方，等下去前面药铺抓药，一日两次，连续三日即可。”说完把刚刚写好药方递过去。
    “谢谢王郎中，谢谢王郎中。”男人不停的弯腰鞠躬道谢。
    王明贤摆摆手：“不必如此大礼，赶快回去修养几日。”
    祥福将几人送出府门。
    “祥福还没有结果吗？”府外的百姓问道。
    祥福无奈的摇摇头：“没有。”
    “哎，这女人生子就是赌命。”
    “可不是嘛，前几天我还听说乐原镇里一个女人生孩子难产死掉了。”
    “啊，那王夫人不会......”
    伴随着等待的时间越来越长，王明贤越发感觉不安，照这样下去夫人恐有性命之忧。
    “老爷，老爷你快去看看吧，夫人一直难以生产。”丫鬟满脸惊色跑出来。
    王明贤听完三步并做两步冲进房间。
    一进屋就听到不停发出痛苦哀嚎的声音，心中忍不住咯噔一下，此时夫人满头大汗，脸色暗淡无光，嘴唇发白，呼吸急促躺在那里。
    “王郎中夫人她难产，如果在不尽快想办法把孩子弄出来，我怕......我怕会大出血，到时候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救不活啊。”接生婆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自她当接生婆至今，遇到过七次难产迹象，结果无一例外都是一尸两命。
    王明贤咬着后槽牙，眉头紧皱，自己虽对接生不太了解，但难产大出血可是民间都知道百分之百会死人事情。
    “老爷......”夫人微弱的发出一个声音。
    “我在，我在，我在。”听到呼唤，王明贤急忙俯身蹲在一旁，拉住夫人的手腕，“夫人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相信我。”
    “我，我当然相信你，只是如果......”
    “没有如果。”
    “你听我说，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春秋时期有史书记载，曾用开膛方法完成过一次生产。”夫人体力不支，不得不停下来短暂休息片刻，“你可以试一试此方法。”
    此话一出，房间内所有人都瞪大双眼。
    接生婆从业这么多年，她从未听说过开膛生产，惊吓到脸色都变了模样。
    王明贤突然之间站起身走出房间，大约两分钟后拿着自己的九针包回到夫人身旁，快速铺开，取出毫针，“夫人请你忍一下，可能会有点痛苦。”话音落下，对准合谷、三阴交、支沟、太冲四个穴位行强刺针，通过手指尖不停转动，夫人疼痛感瞬间加剧。
    “答应，答应我，一定要照顾好我们的孩子，如果还是女儿那你就在娶一房。”夫人断断续续说道，“不能，不能让王家的针灸之术绝传。”
    王明贤并没有做出回应，而是继续转动手中毫针让刺痛感更加强烈一些。
    “啊......”夫人忍不住发出一声喊叫。
    接生婆时刻关注婴儿情况，当她看到婴儿头部已经出现时急忙告知夫人：“夫人用力，孩子的头已经渐渐明晰，用力啊。”
    “啊......”
    “啊......”
    “出来了，出来了，马上就出来了，用力，用力。”
    伴随着声嘶力竭的哀嚎，终于听到了婴儿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声哭喊。
    夫人也因体力透支过于严重，孩子生下来那一刻她昏了过去。王明贤急忙为夫人把脉检查，确定是因气虚弱导致昏迷后长呼一口气，用手擦了擦额头即将要滴落下的汗水。
    接生婆一边帮忙剪断系带，一边吩咐丫鬟去端一盆热水过来给夫人和孩子擦拭身体。
    “王郎中恭喜恭喜，是个少爷。”
    王明贤的脸上并没有过多喜悦，反而是对夫人为生子如此痛苦而伤心。在这之前他从未亲眼看过一次女人生孩子，今日之见让他暗下决心，我王明贤自今日起绝不在生育一子。
    “老爷给少爷取个名字吧。”丫鬟抱着擦拭好的婴儿走到王明贤身旁小声说道。
    王明贤从她手中结果襁褓中的婴儿：“等夫人醒后在做商讨。”说完抱着婴儿走出房间，来到府外向还在等候百姓告知这一消息。
    大家得知是个少爷时纷纷拱拳表示恭喜，一年过花甲老妇拄着木杖走上前递给王明贤一件由无数块布料缝合在一起的百家衣。
    “王郎中这是咱们清平镇大家伙为小少爷缝制的百家衣，穿百家衣得百家福，身体安康，长命百岁。”
    “我王明贤所做之事不足以让大家如此厚爱，谢谢大家，谢谢。”
    三日之后为婴儿举行宴席，百姓们很好奇少爷名字，纷纷询问。
    王明贤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看了看一旁孩子和夫人，回过头向众人宣布：“古人云志存当高远，希望他以后能够有更远大的志向，所以我和夫人商量就叫他王志远。”
    “王志远？不错，不错，这名字好。”
    大家纷纷举手称赞。
    哒哒哒，哒哒哒，一位举着算命幡子的老者站在门外。
    “这家有喜事，老夫想要讨个喜钱。”大声对着门内喊道。
    祥福听到喊声拿着几个铜板跑过去递给他：“今日王府有喜，来者有份。”
    “恭喜，恭喜，老夫从不白拿人钱财，要不替小兄弟算上一卦？”
    “别别别，我可害怕你们这算命先生。”祥福摇头晃脑做出拒绝。
    不过算命先生执意要看，两人一来二去就被王明贤看到了，他走上前询问情况后直接邀请算命先生给自己新出生儿子算一算，万一有个灾难也好能提防点。
    经过算命先生一问二摸三了解，给出了八个大字。
    “非人中龙，便人中魔”
    这八个大字让在场众人全都一愣，急忙求解。
    算命先生哈哈大笑，将铜板装进口袋，举着幡子转身扬长而去。

 第一章 王爷有请

    夜深时分，王爷府内人头攒动，不断有太医进进出出。
    两日前王妃突发疾病，昏迷至今，皇上钦点了有名太医前来医治，却始终不见好转。
    号称大清最顶尖太医脸上挂满难堪。
    几人第四次围坐在一起商讨王妃病情。
    “我不敢说问诊无数，但也算得上看遍古今医书，王妃的病实在是不知如何下手。”一名已花甲之年太医抽了口烟袋长叹道。
    “现在当前最严重问题是王妃昏迷不醒，我们就算有良药也无法服用。”另外一个附和着嘀咕两句。
    “要我说咱们就直接跟段王爷表明态度，这么耗下去的结果也不会改变什么。”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没有一句是在说病情，好似这个病看不好都是因为病人。
    一直未曾发言的御医孙德祥愤怒拍响桌子，众人吓得浑身一颤，急忙闭口不语。
    用手挨个指过：“我们太医院来给王妃瞧病，你们不想办法却一直怪这怪那，如果王妃能自己服药还需要你我做什么？”低声呵斥道。
    “继续在医书上找。”孙德祥说完气冲冲摔门离去。
    剩下几人相互对视一眼，大家都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不是左院判职位空缺他才不会如此卖命表现。
    一锅一锅的药不断的被端出来，丫鬟的表情如出一辙都是摇头叹息。
    此时孙德祥已实在想不出任何对策，他只能向王爷表明实情。
    就在这时有人拦住他。
    “孙御医我有一妙计。”七品医士带着坏笑走上前，凑到耳边轻言道。
    “呵，你有什么妙计？难不成王妃的病你找到办法了？”
    “就连孙御医都无法医治的病，我想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能医治，更何况是我。”虚情假意谦虚两句，“只是你还记得灵风县有个叫王明贤的郎中吗？”
    “王明贤？”
    听到这三个字，他直接挺直身体，瞪大双眼。
    “王妃所患疾病你我翻遍医书都找不到，王明贤一个野郎中能懂什么？他的医术只能欺骗欺骗穷苦百姓。”
    “孙御医说的对，不过正因为这样，我们才应该大力推荐他来给王妃瞧病，你想想看如果瞧好了咱们可以顺理成章说成我们前期治疗奠定基础，王爷肯定有赏。”
    “瞧不好跟我们太医院也没有任何关系，只能证明他的医术在弄虚作假，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告诉王爷，如果不是他乱用药也不至于闹出人命，王爷一生气，咔嚓......”说完在脖子上抹了一下，做出砍头样式。
    孙德祥听完大脑快速转动一圈，如果要是其他的病自己还真害怕王明贤再一次抢风头，可王妃所患疾病别说王明贤就算是扁鹊、华佗这类医学圣人也恐怕治不了。
    治好了我们领赏，治不好王明贤受罚，这倒是一个两全其美办法。
    想到这里，他那充满愁容的脸上浮现出丝丝笑意。
    “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我现在就去找王爷探讨一二。”孙德祥小声做出提醒。
    “孙御医大可放心。”
    找到王爷，先表明王妃病情并非太医院无法医治，只是疾病实属罕见，太医院一直马不停蹄翻阅医书，寻求治疗办法。
    就在王爷勃然大怒准备骂人时，孙德祥顺势提出可以请灵风县内最有名的郎中王明贤来瞧一瞧。
    “你们太医院都治不好的病一个郎中能治好？”王爷质问道。
    “王爷有所不知，我们太医院专门负责给皇上嫔妃，王公贵族瞧病，因衣食住行都很好，所以患病几率很低，患罕见病的几率更低，而王明贤不同，他在民间可以见到各种稀奇古怪疾病，也许有更好的办法。”
    孙德祥摆出一副谦卑样子娓娓道来。
    王爷感觉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自己好歹也算是个王爷，让一个乡下郎中来给王妃瞧病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死。
    转念一想，让这帮太医继续医治估计也不会有任何结果，还不如死马当活马医试一试。
    “王明贤在灵风县？”
    “是的，灵风县，清平镇，回春堂。”
    “二柱。”对着门外大喊一声。
    “王爷。”
    “马上去灵风县清平镇回春堂把王明贤给我叫过来。”王爷下达命令。
    “是。”
    “且慢。”孙德祥急忙伸出手。
    “孙御医还有什么事？”
    “王爷有所不知，这个王明贤曾经就对外说过瞧病必须排队，我听说之前他们知县去瞧病都在门外候了一个时辰，王爷如果只是派二柱过去恐怕有点难。”孙德祥憋着一肚子坏水做出解释。
    王爷一听，呦呵，我一个堂堂段王爷请他来瞧病还敢抵抗不成。
    “二柱你拿着我的扇子先去灵风县府衙，让他们派官兵一同前往回春堂，如果王明贤胆敢推阻，直接给我捆过来。”
    “是。”
    二柱双手接过扇子，转身跑出去。
    孙德祥低头侧脸偷笑两声，王明贤啊王明贤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
    五更时分，王明贤已在睡梦之中，忽然听到一阵急促拍打院门声音。
    祥福打开门刚准备埋怨几句，发现一队高举火把身穿官衣士兵，急忙把到嘴边话咽回去。
    “官爷这么晚有事吗？”走上前试探性问道。
    对方直接一把将他推开，大摇大摆走进院子。
    “王明贤，王明贤。”站在院中大喊两声。
    “来啦，来啦。”王夫人披着外套应答着走出房间，看到来人时顿时一愣，“我家老爷前日出门不慎摔坏腿脚，不方便出门迎接还望赎罪，不知深夜到访回春堂有什么事？”
    二柱从官兵队伍中走出，看了一眼王夫人：“我奉段王爷之命，前来邀请王郎中去府中给王妃瞧病，既然王郎中摔伤了腿，那我们就只好用马车将他送去。”说完就要让人直接进房间。
    王夫人见状张开双臂拦在他们面前：“各位稍等，王家族规有规定，不管是谁瞧病都要排队等候......”话还未说完直接被二柱一把推开。
    身体向一侧倒斜，眼看就要摔倒时一双强劲有力的手搀扶住。
    “娘。”王志远被院子吵闹声所惊醒，一出门就看到二柱在推自己母亲，他的愤怒值瞬间飙升到顶。
    将母亲护在身后看向二柱：“你们来找我爹瞧病？”
    “废话，不然我大半夜跑这么远的路来串门？你们最好识相一点，这可是段王爷的事情，如果耽搁了你们谁能承受得起？”二柱指着王志远鼻子威胁道。
    王志远微微点下头：“我爹身体实在不易出门，不过既然是瞧病，我跟你们去。”
    “你？”
    “对，我，只要是我爹能看的病我也能看，我爹不能看的病没准我也能看。”王志远高傲的仰着头说道。
    二柱听完噗的笑出声音，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敢口出狂言。
    “好，好，好，既然你如此有勇气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你爹王明贤今天就算是抬也得抬去。”
    话音落下，大手一挥，四名小卒冲进房间全然不顾他双腿疼痛，也不给他任何解释机会，硬生生就给扛出房间。
    王志远安抚好母亲后带上九针包和祥福一同跟在父亲后面，一行人浩浩荡荡赶往平乐县段王府。

 第二章 给王妃看病

    一路颠簸众人来到段王府门外。
    王明贤双脚还未落地便看到了正迎面走来的王爷以及跟在他身后几名太医，这些面孔他一一扫过，当看到孙德祥时心中的疑惑有了答案，怪不得王爷半夜如此兴师动众去找我。
    “你就是王明贤？”王爷上前打量一番语气冰冷问道。
    “正是小民，前几日摔坏腿脚不方便给王爷请安，还望见谅。”
    “孙御医。”王爷喊了一句。
    “王爷。”
    “夫人的情况你和王郎中说一说，看看他是否有好办法。”
    王爷的态度摆明就是两条路，有办法进去瞧病，没办法原路回去。
    王明贤还未开口，一旁王志远突然走上前。
    “王爷我们虽说是郎中，但瞧病也要遵循望闻问切规律，如果单凭孙御医之词就可断定是否能看，未免太荒唐了吧。”
    王志远的这番话让王明贤手心都在冒汗，急忙阻拦：“志远不得无礼。”
    “爹，我们不看病人怎么看病？”
    “看来令公子对此十分有把握嘛。”
    孙德祥本以为他就是个小助理，没曾想竟然是王明贤之子，这下心里乐开了花，治好了算你命大，治不好你跟你儿子都得扔在这里。
    小声向王爷解释一番，这才得到允许，不过王明贤只能自己拄着棍子进去。
    “王爷我看让这位公子跟着王郎中进去也无妨，看他刚刚说话语气像是要比王郎中还有把握。”孙德祥这是坚决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王家人。
    王爷斜视他一眼，没有同意但也没有拒绝，只是扔下一句：“有结果了马上通知我。”说完转身离去。
    二柱给找来跟烧火棍递给王明贤。
    来到王妃所在房门外，所有太医全部闻讯赶来，都想见识一下这个乡下郎中能搞出什么花活。
    “请吧王郎中，让我们也见识见识你的本领。”孙德祥一脸奸相的推开房门。
    王明贤还没说什么王志远反而第一个走进去。
    绕过客厅直奔床榻，对王妃进行一番观察，通过丫鬟得到一些了解，心中便已有了答案。
    转过身发现一群人都在为着自己，好像在说你一个毛头小子装什么。
    “志远你能确定王妃所患是何病吗？”王明贤一只手撑着烧火棍一只手撑着客厅八仙桌问道。
    王志远快步走上前搀扶着王明贤来到床榻前：“爹，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王妃所患疾病为出血性中风，中脏腑痰火闭窍所致，她目前鼻鼾身烫，痰多息促，肢体僵硬强直，舌红苔黄厚，脉弦数......”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孙德祥打断：“出血性中风？虽说王妃多数症状都能对应上，可我们好歹也是太医院，按照缺血性中风进行过治疗，根本没用，否则还能轮得到你们？”
    “孙御医我现在没时间和你争论这些，请你不要多说话。”王志远一点也不惯着直接怼回去。
    “好好好，我看你们怎么治，哎呦，读了几天医术就感觉人比天高。”
    “孙御医既然他这么说那就让他治一治，我们倒要看看他们能比我们这些熟读医术的人高多少。”另外一名太医附和道。
    王明贤并没有理会耳边的冷嘲热讽：“看来你已经有了治疗方法，那就开始吧。”
    王志远得到父亲指令后熟练的平铺九针包在床边，取出毫针准对准王妃大椎穴位刺入后快速拔出，一股鲜血瞬间流出来。
    一旁丫鬟被吓得接连向后倒退，身后太医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谁也不知道王志远这是在搞什么，不过他越是这么折腾孙德祥心里越是高兴，到时候王爷看到这血迹还不把你们爷俩一起“送”走。
    “志远控制出血计量。”王明贤在一侧小声提醒道。
    “明白了，爹。”
    血液流出让血管压力骤减，王志远能够感受到王妃身体高热在渐渐消散，随后让丫鬟准备两条毛巾一盆越凉越好的水给王妃敷额头。
    再取毫针刺入合谷、外关、人中等穴。
    “志远你看王妃腹部是否隆起？”王明贤在一旁观察到异常后立刻做提醒。
    王志远用手轻抚腹部：“腹部肿胀，应该是双禁。”
    “腹部按频率进行挤压，辅助排出。”
    “好的，爹。”
    王志远这一番操作下来，孙德祥差点没有笑出声音，他静悄悄向后倒退几步离开房间。
    大步流星去寻找王爷打小报告。
    “孙御医你慌慌张张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王爷眯着眼睛质问道。
    孙德祥浅喘几口：“王爷你还是去看一看吧，王妃的疾病并非王明贤在看，而是由他的儿子王志远操作，这父子两人所做的一切我都没有看懂，我怕......王妃有变故。”说到这里故意停下来，观察一下王爷表情。
    只见他的脸上已经燃烧起一团怒火。
    啪，用力拍下椅子扶手，站起身来。
    “果真如此？”
    “我不敢瞎说。”
    “二柱马上去县衙通知崔知县，让他带着官兵过来。”
    “是。”
    王志远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和父亲还在玩命救人，那边却已经打算给他们俩送上刑场。
    咣当，王爷一把推开房门。
    走到床前看到夫人头部一侧有血，双腿处还有带着恶臭的液体时差点没有当场就拔刀给王志远砍了。
    “王明贤，王志远你们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王爷强压着怒火质问道。
    “回王爷，我们当然知道。”
    “那你们可知道躺在床上的人是谁？”
    “回王爷，知道。”
    “好，既然都知道，那你就来给我解释一下床上为何有血迹，而且夫人双腿之间的液体是什么？”
    “回王爷......”
    “我在问他。”王爷打断了王明贤用手指向王志远，“你来回答。”
    王志远嘴角微微上扬，侧头看了一眼脸色已经有好转的王妃，回过头向王爷只说了一句：“再过几个时辰自然就知道我们是在救王妃还是害王妃，到时在做解释也不迟。”
    王爷被眼前这个毛头小子搞得一愣，还从未见过敢在自己面前如此狂妄之人。
    “好，今天我就把话说直白一点，如果王妃醒来你和你爹我都重重有赏，如果出半点差池你们两个应该清楚后果。”
    好在王爷不是个阴险之人，否者父子两人必定要人头落地。

 第三章 太医院被打脸

    王志远看上去对此一点也不担心，胸有成竹的站在床榻一旁。
    王明贤多少还是有些担忧，自古疾病的变故很多时候都是无法预料，所以他的双眼始终不敢离开王妃片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从黑夜到黎明，从黎明到日上三竿。
    等待期间王志远每隔一小时行针一次，每次控制在半柱香时间。
    房间内王爷，太医和丫鬟全都在等着最终结果。
    房间外县府官兵已经带来两副百斤大夹。
    “我说王郎中这都已经过了三四个时辰之久了吧，为何王妃还没有任何起色？”孙德祥走上前故意加大音量提出质疑。
    “孙御医请看，王妃的脸色已经渐变红润，身体高热也已经退去，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既然已经等了三四个时辰我想也不在乎多等一个时辰了吧。”王明贤做出回应同时用手把了一下王妃脉搏，“脉搏平稳有力。”
    孙德祥暗自长呼一口气，心想，依照王妃现在情况，这小子八成又要抢我风头。
    “夫人的手动了，夫人的手动了。”突然之间丫鬟大喊两声。
    众人立刻围拢过来，王志远张开双臂拦住：“先不要靠近，让我观察一下。”说道。
    王妃的眼睛眨动两下，一只手微微在颤动，看上去也只是有了意识。
    王志远回头看向王明贤。
    “改用强刺针。”
    “好的，爹。”
    强刺针对穴位的刺激性非常强烈，为了预防王妃会突然乱动，随便指着两个丫鬟：“你们两个过来摁住她，在我行针之间千万不要让她乱动。”说道。
    丫鬟哪里敢做这种事情，情不自禁向后倒退。
    王志远双手持针，准备完毕后抬起头看向丫鬟：“过来帮忙啊，还愣着做什么？这房间内除了你们都是男人，不太方便做此事。”催促道。
    “我们......”丫鬟支支吾吾把目光转向王爷。
    此时王爷都已经看到希望，还有什么好说的，对着丫鬟下达了服从王志远的命令。
    两人这才敢上手摁王妃。
    “一定要摁好，我开始了。”
    王志远说完对准穴位刺入，伴随着手指不断转动，王妃身体开始出现轻微抵抗，拔出针换身体另外一侧刺入，这边只有到最强刺痛敢时才有些反应。
    王志远收好针，站起来用袖口擦拭一把额头汗水。
    王妃的眼睛开始不断转动，张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夫人你醒啦，夫人你想要说什么？”
    “王郎中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夫人张嘴不出声？”王爷说话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王明贤拱拳向王爷做出解释：“王爷先不要着急，王妃所患疾病为出血性中风，在这之中又分为多种，她属于中脏腑痰火闭窍导致突发昏迷，经过犬子刚刚用强刺针对王妃穴位测试得知她目前右侧身体经络尚未疏通，暂且还无法用经络支配肌肉发力。”
    王爷对于他所说的这些并不太懂，继续追问道：“依王郎中的意思夫人需要多久才能恢复正常？”
    王明贤轻微的摇摇头：“实不相瞒如果想要让王妃恢复正常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每天要固定对她经络行针刺激，帮助她多进行锻炼，包括站立蹲走，吃饭说话等，具体需要多久能恢复我也不好妄下结论。”给出了一个还算中肯答复。
    对于穷人来说可能很难去每日悉心照料，但王妃身份不同这些应该不是问题。
    “王爷现在王妃已经可以张口吃药，还是先派人给她准备一些清淡食物吧，我在给王妃开一具药方调理。”
    “好，二柱拿笔墨给王郎中。”
    “是，王爷。”
    这次王爷亲自把王明贤搀扶到八仙桌旁坐下。
    二柱拿来笔墨小声询问门外县衙官兵事情，王爷这才想起来：“拿些碎银让他们离开，顺便通知膳房准备好酒好菜，今日我要宴请王郎中。”
    “是。”
    床榻一旁太医用手轻轻碰了下孙德祥，示意他我们是不是也得去邀功请赏。
    孙德祥看到王明贤被这么宠幸鼻子都快要被气歪了，哪还有心情管这些，甩开衣袖径直走向王爷。
    “王爷既然王妃身体已经有所好转，我们还是早日回太医院处理事务了。”孙德祥弯腰带着怨气说道。
    “留下一起吃饭吧，吃完饭我派人送你们回去。”
    “饭就不必了，毕竟这次王妃能够好转全凭王朗中父子。”
    王爷听出了他话里有话，站起身走到孙德祥一旁：“孙御医话不能这么说，毕竟没有你的推荐我也不可能知道王郎中还有如此本领，这一百两拿去替我犒劳犒劳大家，改日我定将准备好酒席宴请诸位。”
    孙德祥本想拒绝一番，可王爷这番话里没有一点太医院苦劳意思，心想，我们虽说没有给王妃瞧好，但这几日也是没日没夜的在努力，你是一句感谢都没有，就拿一百两打发我们？
    想到这里，他直接就把钱接过来，一百两也是钱，不要白不要。
    “谢王爷赏赐。”
    孙德祥看着王志远背影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王明贤开好药方，王爷吩咐人去照方抓药。
    “王爷目前王妃情况已经稳定，小民就先告辞了。”王明贤起身说道。
    “王郎中这是为何？我已安排膳房准备酒菜。”
    “王爷有所不知小民一来昨夜被县衙官兵带走至今未有消息夫人肯定担忧，二来还需回去给清平镇百姓行针瞧病，路途遥远已经耽搁多时，不敢在过多耽搁。”
    “王郎中你刚刚提到夫人需要每日定时行针，你看......”
    王爷的意思王明贤明白，他早已经想好了对策，直接告诉王爷可以让王志远暂且留在段王府内为王妃行针，等王妃病好了之后在离开。
    “好好好，如果能这样那最好，王郎中你放心他在我这里不会受到任何委屈，我一定好好招待。”
    王爷得到满意答复后也就不在阻拦王明贤离开。
    离开前再三叮嘱王志远千万不得大意，要多观察王妃身体情况，及时根据情况改变药方和行针穴位。
    “爹，你就放心吧，我不会给王家丢人。”王志远自信满满的拍打着胸脯。
    所有人相继离开王府，这里一切都恢复宁静。
    “桃红从今日起你负责协助王志远帮夫人行针，有任何事全听王志远安排。”王爷对其中一名丫鬟吩咐道。
    “是，王爷。”

 第四章 逛街

    王志远忙完手头事情后站直身体伸个大大懒腰。
    桃红端着茶水刚准备递过来被他突然挥动双手所打到，茶水一下子撒在身上：“啊......”情不自禁发出一声喘息。
    王志远这才注意到从昨夜一直到现在帮助自己的女人，当看到她第一眼时双目瞪大，两眼仿佛被定格住一般直勾勾望去。
    虽说她衣着朴素却也难掩她的美，她有一头乌黑秀发，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脸颊还微微浮现梨涡，让人看上一眼就不忍在将眼神挪开。
    桃红注意到王志远的眼神有些猥琐，急忙蹲下去捡地上的茶碗碎片。
    王志远同时蹲下双手抱膝继续盯着他看。
    “王公子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桃红被他看的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开口提问。
    “啊？哦，你不要多想，我只是还从来没有看到过你这么美的人，所以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想都没想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你叫桃红？”
    桃红略带着一丝害羞点下头。
    “我记住你了。”
    “啊？”
    “没事，没事，我来帮你吧。”
    “不用了，我还是带王先生先去休息吧，房间已经为你收拾好。”桃红说着站起身来。
    王志远躺在床上，两眼看着房顶嘴里喃喃自语。
    本以为本次王爷府之行就是为了证明我已经具备了坐诊的能力，没想到还能遇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不枉此行啊。
    王志远睡到中午时分，桃红将他唤醒称王爷已经备好酒菜招待。
    起床后先去了王妃房间询问了解她的情况，确定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时才放心赴宴。
    “王爷。”
    “来来来，快请坐。”
    王爷热情的招手。
    “我从未想到你一个弱冠之年的年轻后生竟然能有这么厉害的医术，真是我大清的人才啊。”
    两人入座后王爷先来一顿海夸。
    王志远可不会过分谦虚，脸上挂着微笑回答道：“王爷过奖了，只是我从小熟读医术再加上跟随我爹常年学习医术，王妃所患疾病正好被我看到过，所以才敢如此自信。”
    这番话说完王爷大笑几声，好小子你这谦虚听上去像是骄傲。
    “凭借你的聪明才智考个功名应该不是问题，古人说过先考功名后学医嘛。”
    “之前我也想过，只不过我的性格不太适合做官，还是老老实实当个乡郎中挺好。”
    王爷点点头，随后提议可以推荐他去太医院就职，那里既可以当郎中还能吃朝廷俸禄，关键每天接触的人那都是大人物，搞好关系以后自己的路才能更宽。
    王志远当场就谢绝了王爷好意：“王爷的好意我心领了，志远恐怕不能胜任，我爹常说我就跟他骑的那头驴相似，不管怎么驯就是不服，我从小野惯了这要真给条框封起来还真受不了。”用自嘲方式给出解释。
    王爷听完后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吃好喝好后王志远表示近两日王妃还不适宜下床活动，今日行针也已经完毕，他想要出府门转一转。
    “没问题，我让二柱陪你一同转一转。”王爷说完便把二柱召唤过来，让他去拿着一些银两赔王志远转一转。
    离开王爷府王志远也不知道该去何处，只能向二柱请教哪里比较好玩。
    “怡红院。”
    “哪？”
    “哎呀，都是男人不要装不懂，我听说那里新来了一些不错的西域美女。”二柱一脸坏笑的说道。
    王志远直接飞来一白眼。
    “我还是自己瞎溜达吧。”
    漫无目的溜达在街道上，路过一胭脂铺时停下脚步，思量片刻回头看了一眼二柱：“他们家的胭脂怎么样？”问道。
    二柱摸了摸自己脸，反问道：“你感觉我像是天天抹胭脂的人？你要说哪里的女人怎么样我懂，这个我还真不懂。”三句不离女人，王志远彻底放弃和他交流。
    前脚刚进胭脂铺后脚还未落地就听到一妖娆到让人头皮发麻声音传来：“这位爷快来看看这里有刚从西域送来的上等红蓝花胭脂。”
    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涂抹满脸血红胭脂的女人站在柜台一侧，手持绣花扇不断摆动，头上戴着四五个发簪，这身打扮要是出现在大街上活脱脱一神经病。
    “这位爷你要买来送给谁可以告诉我，我来帮你挑选合适胭脂，保证爱不释手。”
    “我要送给一位十六七岁女孩子。”王志远只想尽快买完逃离此地。
    老板娘别看打扮的有些吓人，但挑选胭脂这方面绝对不含糊，一边帮他介绍一边帮他挑选，如果有喜欢的还会帮他试验。
    就在她叽叽喳喳介绍时王志远发现她的脖颈和露出皮肤上有红色小斑块，并且她还有时不时抓挠动作。
    “你最近是不是感觉身体有些部位时而刺痒灼热，时而又正常。”王志远对她问道。
    老板娘猛然一愣，手里拿着胭脂盒呆呆看向他。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实不相瞒我是个郎中，刚刚无意间发现你手臂和脖颈处有类似风疹块，所以才想了解一二。”王志远为了打消她的顾虑做出自我介绍。
    “对，他可是个很厉害的郎中。”二柱附和道。
    “这位爷你是来买胭脂还是给我瞧病？如果买胭脂我继续为你挑选，如果给我瞧病那不好意思我不需要。”老板娘根本不领情。
    “我可以为你开方，你只需按时服药几日即可痊愈。”
    “嗨，我说这位爷你今天是非要给我瞧病不成？”
    “我说你也是人家不需要你还上赶着做什么，你给人瞧病有瘾吗？”二柱都感觉不好意思了，拽着王志远就一顿埋怨。
    王志远无奈的咂咂嘴：“好吧，我不瞧便是了。”说完把头扭向一侧让老板娘继续介绍。
    挑选了几个还算不错的胭脂打包好后王志远准备拿钱，二柱拦住他：“王爷有命，今日你的消费都由他来买单。”说着从袖口中掏出银子。
    “原来你就是相传给王妃看好病的年少神医？”老板娘发出惊呼，“哎呀，刚刚恕我眼拙，还望莫怪。”
    “没事，胭脂该多少钱还是要给，我呢照样给你开方子，不过需要你自己去抓药。”
    “好好好，我去拿笔墨。”
    本以为只是帮老板娘开个方子而已，没曾想老板娘家有个大娘近几年身体一直不太好，四处求医问药也没什么效果，于是她就悄悄的把大娘也给叫过来。
    “神医你也帮我看看吧。”大娘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说道。
    “没问题，你稍等一下。”
    “神医你也帮我看看吧，我最近一直感觉不舒服。”
    “神医......”
    “神医......”

 第五章 轰动全县

    原本只是为了逛街，却不曾想一传十十传百后引来众多百姓。
    有些人为了瞧病，有些人则单纯的想要看看传说中年少神医模样。
    “二柱你帮我去王爷府取一下九针包吧，有些人需要用针灸治疗。”
    “你这是打算把胭脂铺变成医馆？外面这么多人你要全看完得到什么时候，王妃那边万一有情况怎么办？”二柱好言提醒，“孰轻孰重好好想想。”
    王志远抬头望向胭脂铺外人群，心里也有些担忧，这么多人要真的全看完估计一天一夜也完不成，但如果此时就离开百姓背后还不一定怎么说我王家，看来还是要想一个两全其美对策。
    突然之间想到一个对策，急忙招呼二柱先回去帮忙取九针包，顺便告知王爷近两日可能要借府邸一用。
    二柱听完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果断做出拒绝：“那可是王爷府不是你们回春堂，我劝你最好不要过高抬举自己。”
    王志远冷笑一声：“二柱你可以决定王爷府所有事情吗？”
    “我......我只是善意的提醒你不要去做王爷反感事情，听不听是你的事情。”二柱有些尴尬的把头扭到一旁。
    王志远见他如此模样也就不敢让他去帮忙传话了，这小子还不一定怎么在王爷面前说这件事。
    眼下自己又需要九针包来为百姓治疗。
    思来想去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带着他们去王爷府。
    “乡亲们我的九针包在王爷府，大家跟随我一同前往吧。”王志远站起身大声说道。
    百姓听完瞬间脸色就变了。
    “王爷府？那哪里是我们老百姓能去地方。”
    “是啊，我们宁可不看这个病也不敢去王爷府啊。”
    “哎，估计是看我们太穷不想给免费看了吧，这才找个理由。”
    王志远听到这些议论后嘴角露出苦笑，一旁二柱凑过来：“我都说了那里是王爷府不是你们回春堂，这帮人你让他们去也不敢啊。”
    王志远还就不信这个邪了，搬着椅子挤出胭脂铺站在人群之中。
    所有人目光齐刷刷看过来。
    “大家不敢去王爷府我能理解，这样所有人去王爷府外，我会在那里帮大家瞧病，怎么样？”王志远高声提出想法。
    “爷，我这里也能让你给大家看病啊。”胭脂铺老板娘一听他要走急忙劝说。
    自从开了胭脂铺到现在还从来没有聚集过这么多人，就刚刚那一会儿功夫自己都卖出去了好多胭脂，这千载难逢机会怎么能放过。
    “我在这里实在不方便。”
    “方便，怎么能不方便，你需要什么告诉我，我找人帮你安排就好。”老板娘拍着胸脯子回答道。
    “那你找人去帮王妃瞧病吧。”王志远脱口而出。
    老板娘嘀嘀咕咕埋怨几句。
    “该说的我都说了，如果大家相信我可以去王爷府外等候。”说完从椅子上跳下来，对着二柱摆摆手，两人从人群之中挤出去。
    返回王爷府后先去查看王妃情况，此时她已经可以半卧在床，身体右侧肌肉还是没有太大力气。
    “夫人不要过度焦虑，所有疾病都会有过程。”王志远安慰道。
    夫人微微点下头。
    走出房间王志远左右环顾两圈，没有发现桃红身影倒是看到了正在后花园闭目养神的王爷。
    大脑飞快转动两圈，为了预防二柱抢先一步告知今天事情，还不如我自己跟他去沟通。
    “王爷。”站在身旁轻声唤道。
    王爷懒洋洋的睁开一只眼：“志远你找我有事吗？”不慌不忙问道。
    “有件事想要跟你商量一下。”
    “关于给百姓瞧病的事情？”
    王志远楞了一下，二柱啊二柱你这个嘴是真快，这才屁大的功夫你就全给说出去了。
    “没错，反正我还要在王府住一些时日，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趁此机会帮老百姓瞧一瞧，不知道王爷能不能批准。”
    王爷睁开了另外一只眼，指着对面凳子邀请他坐下。
    “志远按说这件事对我没有任何影响，只是这里是王爷府就算我同意他们敢来吗？说句不好听的，我段王府少一样东西，你感觉这帮人谁能赔得起？如果在这期间发生点刺杀事件谁又能担得起？”
    王爷用着最缓和语气说出最豪横的话。
    “王爷我不会再王府内坐诊，我就在府外一侧，只需要一张桌两张椅即可。”
    “志远我知道你医术精湛，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平乐县就没有一个好的郎中能瞧这些病吗？他们为什么不去看？自古看病不卖药，卖药不看病，你感觉是他们看不起病还是买不起药？”
    王爷一语道破天机。
    “我可以为你提供场地，你总不能打算让我出钱给他们买药吧？就算行针可以治疗，你离开平乐县之后他们怎么治？赶牛骑驴跑灵风县找你？”
    王志远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王爷说的没错，百姓不是瞧不起病是买不起药，自己就算开上等药方他们吃不到嘴中也无济于事。
    “万一有些人能买得起药，却就是找不对郎中呢？”王志远对此事还抱有一丝希望，“像王爷这样的贵族都住在平乐县，这里面百姓生活应该也不会苦到哪里吧。”
    “看来你是非要去做这件事不可啦。”
    两人交谈时身后传来很轻的脚步声，伴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一股淡淡香味迎面扑来。
    王志远嘴角露出笑容，此味道既不是花香也不是香料包，而是一种沁人心脾的香味，它是桃红身上独有的味道。
    “王爷夫人找你有事商量。”桃红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
    “好，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是。”
    桃红和王志远的眼神相交时脸上又一次浮现出微微红色。
    “志远你刚刚所说事情容我考虑一番在坐答复。”王爷说话功夫站起身来。
    “好的王爷，我等你消息。”
    王志远怎么也没想到今日在胭脂铺瞧病的事情不仅百姓知道，就连城外凤城山上的土匪也听说这件事，三当家已经连续多日呕吐腹痛，找了两个郎中都没看好，本来打算去灵风县找个靠谱郎中，结果碰到了王志远给人瞧病。
    一打听才知道他是个年少神医，几名土匪着急忙慌返回山寨禀告。
    “大当家，大当家我们三当家有救了。”
    “郎中找来了？”大当家坐在虎皮椅上威风凛凛质问道。
    “郎中没有找来，但现在灵风县有个被人称为年少神医的家伙，据说段王府内的王妃前几日生病眼看都快不行了，整个太医院都没无法医治，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这个年少神医去了两下就给治好了，我们兄弟今日下山就碰到好多百姓在排队找他瞧病。”
    几个土匪描写的绘声绘色就差把王志远说成年少神仙。
    大当家两眼一眯，自己还从来没听说过灵风县有神医：“你们两个该不会请不来郎中跟我编故事呢吧？灵风县什么时候有过神医。”
    “大当家小的不敢说谎，不信你可以亲自去看一看。”
    “是啊大当家我们绝对不敢说谎，否则也不可能这么着急回来报告。”
    大当家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胡须，喃喃自语：“如果真有这样的人，那老三可就有救了。”
    “老二你带着几个兄弟下山去灵风县摸摸情况，如果真有此人找机会请上山给老三瞧病。”
    “好的大哥，我现在就去安排。”

 第六章 王爷府外坐诊

    第二天一早王志远被人从睡梦中叫醒。
    “桌椅为你摆好了，就在府外。”二柱趴在门缝说道。
    王志远刚睡醒还未反应过来，心想，大早上什么桌椅？
    转过身准备继续眯一会儿，忽然之间脑海中浮现出昨日于王爷交谈事情，一个鲤鱼打挺就坐直身体，一边翻找衣服往身上穿一边大声应答：“我知道啦，马上来，马上来。”
    简单洗漱后先带着九针包去看望王妃。
    “夫人你身体恢复的很好，脉搏有力，痰音越来越轻，今日天气不错可以让丫鬟搀扶着你下地简单活动两下筋骨。”
    “王郎中你的事情桃红都已经告诉我了，如果没有你可能我都活不到今天。”夫人练习着发出声音，虽然好似嘴里含着一鸡蛋似的，却还是很努力的向他表达感谢。
    王志远笑着点点头：“不用这么客气，好好休息，我去帮你改一下药方，接下来我们就已调理为主。”
    看着他背影夫人对桃红说道：“这么多才又俊俏的年轻人不多见。”
    桃红没有应答，心中却不知为何窃喜，自从第一眼看到王志远行针时的动作以及他身上散发出的自信，深深让她着迷。
    只不过他是个年少神医而自己只是一个王府丫鬟。
    本来开好方子直接交给二柱就可以，王志远却绕了一圈交给桃红。
    “昨日逛街发现这家胭脂铺里的胭脂不错，买来送你。”王志远一点也不含蓄连同药方一并递到桃红面前。
    桃红愣住了，等她反应过来时王志远早已走远。
    低头看着手中药方和胭脂伸出舌头舔舐一下嘴唇，他送我这个是什么意思？难道想要向我表达什么含义吗？
    “桃红，桃红。”夫人的呼唤声打断她的胡思乱想。
    “哎，夫人我在这里。”
    走出王爷府王志远差点没吓到，一张桌子两个板凳，旁边还有两排带刀官兵，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看向前方。
    就这阵仗换做自己还以为这里是刑场。
    远处有三五百姓聚在一起小声嘀咕，还有人拄着拐杖一脸纠结的向这边观望。
    铛！
    身后传来一声啰响吓得王志远浑身一颤。
    “哎哎哎，都别站这么远嘀咕啦，想瞧病的赶快过来。”二柱指着人群喊道。
    “二柱二柱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暴躁，你看把百姓吓得。”王志远走上前制止。
    二柱两眼一瞪，怼了一句：“他们来找你瞧病我还得挨个过去磕头吗？还有，王爷说了只给你两天时间，期限一到就不要在想这件事了。”
    王志远懒得和他争执，张嘴闭嘴王爷王爷的狗腿子。
    在百姓之中认出了那天找自己看腿的一位大爷，王志远直接走到他面前：“大爷你昨日是不是想让我帮你瞧瞧腿？”问道。
    “我，我就是路过看看，看看。”大爷支支吾吾不敢说实话。
    王志远仰头长呼一口气，突然蹲下身子掀开大爷的裤腿，一条满是血疙瘩的腿映入眼帘。
    “大爷你这是筋瘤，你张开嘴让我看一下。”王志远一眼就认出此病。
    大爷不断在用眼神看向王志远身后的二柱和那些带刀官兵。
    “你不需要理会他们，毕竟这里是王爷府突然这么多人出现也需要防范一下，跟我来吧，不会有事的。”王志远好说歹说大爷才敢一步一停的跟着他往坐诊桌子前走动。
    先让他坐在椅子上看舌苔质红，苔黄厚，用手摁了一下他的小腹：“这里痛不痛？”
    “有时会痛有时不会。”
    “你这是筋瘤，属肝肾虚亏再加整日劳作所得，我先为你放出淤血后行针片刻以减轻疼痛。”王志远确定病因也就想到了治疗方法。
    大爷全程都没有仔细听他讲话，因为两边的带刀官兵足以给他压迫感。
    王志远挽起袖子将九针包平铺于桌面之上，从中取出铍针俯身蹲在大爷一侧。
    “可能会有点痛，你忍一下。”随口说了一句。
    铍针，取法于剑锋，广二分半，长四寸，主大痈脓，两热争者也，专门用来刺破痈疽，排出脓血。
    摁住血管肿胀最高点一侧，快速刺入拔出，淤血顺势流出，疼的大爷腿都在微颤。
    伴随着淤血排出肿胀渐渐消退，大爷腿部血管压力骤减，疼痛也相继减轻许多。
    “大爷我现在为另外一条腿进行放血，你还需忍耐一下。”
    这次大爷给出了点头回应。
    放完血后擦拭铍针放到一旁，随即拿出四枚毫针握于手中取筑宾、阴谷、血海、承山穴位。
    “神医，真乃神医，我这腿明显不疼了。”大爷伸出粗短而黝黑的手称赞道。
    有了大爷的头阵，远处围观百姓胆子也大了许多，开始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往这边依次走。
    原本安静的王爷府外渐渐变得热闹起来。
    在人群之中的土匪相互对视一眼。
    “二当家我没有胡说吧。”
    二当家上去对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土匪一脸委屈的用手捂着头。
    “你他么确实没胡说，但你没说他住在王爷府吧。”二当家没好气训斥道。
    “要不我们抬着三当家来看？反正这么多人也不会有人关注我们。”另外一名土匪小罗罗提议道。
    啪啪啪，二当家对着他后脑勺连续拍打数下，疼的他抱头原地跺脚。
    “你们两个是猪脑子吗？就算这些狗守卫不认识我们，他们还不认识吗？”二当家气急败坏的低声骂道。
    两个土匪谁也不敢在多说话了，心想，你说咋办就咋办吧，别人说话费吐沫，我们说话费后脑勺。
    二当家眯着眼睛思考片刻后扭头看了看身边两位，左边这个尖嘴猴腮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个好东西，右边这个比他还要不像东西，无奈的长叹一声：“你俩怎么能长成这样。”忍不住侮辱两句。
    “二当家这也不是我们能左右事情。”
    “算了，算了，指望你们算是指望不上，你们在这等着我去跟他交谈一番。”
    两人听完一口气说出多个好字。
    简单拍打两下身上灰尘低头走向队伍后方。

 第七章 返程路上遇土匪

    苦苦派对数个时辰眼看还有两人就轮到自己时桃红从王府走出来。
    她看了一眼人群惊讶的张大嘴巴。
    “这么多人？”在王志远耳边惊呼一句。
    王志远并没有给她做出任何回应，而是专心做完自己手头事情后拿起桌上麻布擦擦手：“你来找我有事吗？”转身问道。
    “夫人到行针时间了。”
    “好，我知道了。”说着看向还在排队中老乡，粗略数了数大概还有七八个，“乡亲们实在抱歉今日无法继续瞧病了，明日早上大家再过来吧。”
    “啊？不瞧病啦。”
    “我都已经等了一天了，这怎么说不瞧就不瞧了呢。”
    这种事情王志远是解释不清楚，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扭头看到二柱心生一计。
    走上前小声说道：“这里交给你了，注意态度。”说完就去收拾自己的九针包。
    二柱冷哼一声，你这家伙得罪人的事情都让我来做，你在这装活神仙。
    “王郎中，王郎中我排队很久了，你帮我瞧瞧吧。”二当家拽住他的手腕恳求道。
    “实在抱歉我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明日一早我先给你瞧。”
    “我们一大早就在排队......”
    “行啦，行啦，都吵吵什么？王郎中是我们王爷从清平镇八抬大轿请来给王妃瞧病的，今日没什么事才同意帮你们瞧瞧，怎么一个个蹬鼻子上脸是不是？赶快散了，散了。”二柱把脸一拉，嗓门一提。
    这一番回怼让现场瞬间安静下来，就算是土匪他也不敢在这里耀武扬威，只能乖乖向后倒退。
    王志远再次向大家拱拳表示歉意后跟随桃红走进王府。
    二柱等人也随即搬走桌椅。
    吱，咣，伴随王府大门关闭，门外聚集百姓有的赞不绝口有的暗自咒骂二柱，四散而去。
    “二当家这个郎中......”
    “他妈的，老子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等委屈，我排了一天的队他说不看就不看，好，你在王府里我不能把你怎样，等你离开那天我们在好好算账。”二当家憋着一肚子怒火忍不住叫骂几句。
    “走，先去找其他郎中上山给三当家瞧病。”
    时间过去了一天又一天，王志远已经在王府住了八天，这段时间通过他的调理王妃身体日益见好，已经可以独立行走，独自吃饭，说话比之前也清楚了许多。
    饭桌上王志远站起身向王爷表达道：“王爷经过这段时间恢复王妃已经好了许多，我再开一些药继续调理，每日按照我之前所教进行训练，过不了多久便可痊愈，我就不在过多打扰了。”
    “志远为什么这么着急？再多待些日子吧。”王爷提出挽留。
    “出来这么多天没回家害怕家中父母担心，回春堂那边事情繁多，我爹身体不太方便我也想早点回去帮帮忙。”
    王爷听他说出这样话也没办法继续挽留，点点头：“既然这样我就不多做挽留了，等下我让二柱送你回去。”
    “不必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也好。”
    吃完饭王志远收拾好自己东西二柱给他送来二百两银子。
    对于这笔钱王志远想都没想就留下来，这笔钱可是自己用八天时间换来的，岂能不要。
    “你当真不用我送？”二柱依靠在门口问道。
    “不用，我自己有腿可以走回去，只是以后别用上次方式去请郎中，这也就是碰到了我爹和我，要是换做其他人，没准能看好的病都看不好。”
    “呵呵，如果还有下次我直接拿刀架你脖子上。”二柱玩笑道。
    临出发之前王志远需要去见最后一个人，很可惜天公不作美，桃红被王妃安排上街买东西到现在还没回来。
    无奈的叹口气，下次再相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哎。
    离开王府独自一人踏上了返回清平镇道路。
    因为这条路只走过一次，走着走着还真有点后悔没让二柱送一送，凭借自己一路走一路打听原本两三个时辰就能走完的路，硬生生走到天都黑了也没看到清平镇。
    双腿有些酸痛随便找棵树依靠着坐下。
    “老乡，老乡。”看到一赶路的老乡急忙呼唤着迎上去，“我想打听一下清平镇距离这还有多远？”
    老乡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一番：“清平镇？向东还有三里路，不过我劝你最好还是等天亮在走。”
    “为什么？”王志远不解问道。
    “你是外地来的吧？这你都不知道，从这往前二百米就是马二彪地盘，你要是不怕死可以去试一试，行啦行啦你也不要再问任何问题，我还得赶路。”老乡不等他说完扬起手中鞭子对着牛屁股就来一下。
    王志远看着他远去背影皱起眉头，本想在等一等看看还有没有老乡，结果一直等到月上柳梢头都没有等到第二个人出现。
    这让他不得不相信老乡所说事情，既然不适合赶路那就原地休息吧。
    找个粗壮大树依靠坐下，两手环绕在胸前闭上眼睛。
    满脑子都在想这次回到家爹和娘会不会向我伸出大拇指，爹会不会拿出王氏家族传承数百年的针灸铜人对我进行终极考验......
    此时凤城山内也没有闲着，大当家冯二彪招呼一队人马前往聚义堂集合。
    “大当家这么晚把我们叫来是不是有大事要做？”一个土匪小头目摩拳擦掌问道。
    “当然有大事要做，老二你来跟大家说一说吧。”
    “好的大哥。”二当家站起身来，“今天古玉县刘大财主纳妾，白天人多咱们不方便，现在去给他祝贺一下。”
    “刘老财这个老东西都已经五房小妾了竟然还纳，真不知道他这身子骨能不能承受的住。”
    “哈哈哈，受不住也不需要你帮忙。”
    “行啦，赶快收拾一下跟我下山。”
    “好。”
    凤城山内一批人马浩浩荡荡冲出山门直奔西面而来。
    距离他们只有几百米远的王志远听到声响急忙站起身躲在树后，很快就看到十几名黑影骑着高头大马迎面而来。
    大晚上这么多人出来非官即匪，在联想老乡口中冯二彪，身体不由一颤。
    完蛋，肯定是土匪。
    快步藏在树干后方，祈祷着千万不要被他们所发现。
    “驾，驾，驾。”
    喊叫声距离越来越近，心都已经跑到嗓子眼里面，喘口气都害怕让这些人听见。

 第八章 被绑上山

    有些时候越是担惊受怕事情越会如期而至。
    躲在树后的王志远听到马蹄声从耳边穿过，长呼一口气。
    “你们先走，我去尿尿。”
    “懒驴上磨屎尿多，赶快去。”二当家没好气叫骂两句。
    土匪从马背挑下本来是去的另外一棵树旁，王志远害怕被他发现挪动一下脚步正好踩在树叶上面，发出一声响。
    正要上厕所土匪被吓一跳，瞬间扭头看过来：“谁？谁他么在树后藏着呢？”大声发出质问。
    王志远并没有做出回应。
    土匪从腰间拔出长刀紧握在手中，放慢脚步一点点靠近这棵树：“在他么不说话我可动刀了。”
    话音落下树后伸出一只手：“我是路过的，在这歇歇脚。”王志远装着胆子做出回答。
    对方一听是个人，立马就变成神气模样，把刀往肩膀上一抗大摇大摆走上前。
    把王志远从上到下打量一番，在他身边没有发现任何行李物品，心里就开始盘算这家伙要是赶路的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吧，看他长相也还算俊俏不像是普通人家孩子。
    想到这里情不自禁冷笑两声。
    “这位大哥我只是歇歇脚。”
    “你要去哪？”
    “清平镇。”
    “清平镇？你放着官路不走非要走这条路，是何居心？”
    “我第一次出门不太熟悉所以才走到这里，还望你理解。”
    对方听完更是忍不住笑起来。
    两人交涉之余二当家发现他长时间没有跟上以为遇到什么情况，带着人折返回来。
    “这么久你干什么呢？耽误了大事你小子就要倒霉。”二当家骑在马背大声问道。
    “二当家，二当家，这有个路过的，我上来盘问几句。”
    “有问题吗？”
    “有。”
    二当家拎着马鞭跳下来，当他走到王志远面前时瞬间瞪大眼睛，用马鞭托起他不断闪躲的脸，借助着月光看了一遍又一遍：“年少神医？”
    王志远之所以躲闪就是因为认出二当家，他便是第一天王爷府外瞧病最后拽自己胳膊的人，万万没想到他是个土匪，否则当天说什么也得给瞧瞧。
    “这黑灯瞎火的你不在王爷府跑到我们凤城山做什么？”
    “我要回清平镇路过这里歇歇脚。”
    “哦，原来是这样，来都来了那就去我们凤城山歇一歇吧，等天亮后我派人送你回去。”二当家说完随便指着两个土匪，“你们两个把神医带回山寨好生照顾，等我回来在和他畅聊。”说完转身跳上马背挥鞭离开。
    王志远见他们远去从袖口取出十两银子：“两位好汉我这里有点小钱买点酒喝。”毕恭毕敬递上去。
    两名土匪相互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把银子接过去掂了几下：“年纪轻轻还挺懂行情，你放心我们肯定照顾好你，走吧。”
    “两位大哥我的意思是......”
    “别你的我的了，这里凤城山知不知道？我们要是放你走后果会很严重，还是乖乖跟我们回山上，一切等二当家他们回来后再说，他说放你自然会放说要杀你那谁也拦不住，走走走，别墨迹。”
    王志远还打算在讲讲价钱，两人直接掏出大刀让他闭嘴。
    凤城山内关门关押肉票山洞便是王志远休息地方，三面都是岩壁，前方一扇巨大的木栅栏。
    门外两侧各有一名土匪站岗，门内阴暗潮湿，空气中充斥着腐烂臭味。
    王志远用手摸了摸怀中九针包，无奈叹口气，依靠着岩壁坐下来。
    静下心一想，既然他们是土匪肯定是为了银子，总不能因为上次没给他瞧病杀了我吧？只是又要让爹娘担惊受怕了。
    这一夜王志远都不敢合眼，直到二当家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打开门把他带出来，把我们这个大财神放进去好好看着。”
    话音落下，门被打开，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被推进来，与此同时两个人拽着王志远走出去。
    二当家嘴里叼着一根稻草仔仔细细把王志远又看一遍，确认就是王志远后拍打一下他的肩膀：“哎呀，真没想到我们会用这样的方式再次见面。”
    “我只是个乡下郎中不知道二当家为什么要把我绑来？”王志远试图跟他讲讲大道理，“前几日在王爷府外事情我也是逼不得已而为之，还望二当家能够赎罪。”
    “行啦，行啦，我没心情跟你在这咬文嚼字，既然你都来了那就先跟我去见见大当家吧。”
    聚义堂内土匪满座，其中一位留有大长胡子男人满脸横肉坐在中央，紧盯着堂中王志远。
    “老二这是？”
    “哦，大哥他就是年少神医，昨天晚上带兄弟们下山正好碰到，所以就善做主张把他请了上来，还望大哥不要怪罪。”
    “年少神医？哈哈哈，看他年纪也不过弱冠之年，没想到还真有如此天才。”冯二彪狂笑几声，“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快给这位天才搬椅子。”
    王志远自知这不是讲道理地方，他们也不可能送自己下山，那就没必要在继续装怂了。
    扭头看了一眼椅子对着冯二彪一拱手，坐下。
    “神医敢问尊姓大名？”
    “王志远。”
    “王志远，好名字，好名字，前几日我二弟去请你瞧病为什么要拒绝？”冯二彪话锋一转质问道。
    “无奈之举，我是段王爷请去的郎中，利用闲暇之余坐诊，二当家去的时候正好赶上王妃要行针，而且我当时告知过他第二天我肯定会为他瞧病，只是......”
    王志远的话还未说完二当家就破口大骂起来。
    “放你娘个屁，老子找你瞧病能排队就算抬举你了，你竟然还要让我等到第二天，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成一回事了？”二当家一想到那件事就恨得牙根痒痒，“大哥要我说还是先让他给老三瞧瞧，近几日喝了那么多碗药汤也不见好转。”
    冯二彪微微点下头，亲自从虎皮椅上站起来走下高台来到王志远面前。
    “王神医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先帮我们老三瞧瞧吧，正好也让我们开开眼。”
    “可以。”王志远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他在等待一个可以谈判筹码。
    冯二彪做出请的手势，一行人浩浩荡荡往聚义堂后方走去。

 第九章 棘手的挑战

    跟随冯二彪站在三当家门口，他并没有着急进去而是先敲了几下房门。
    “老三你方便吗？”低声问道。
    这一举动让王志远感觉有些好奇，土匪难道还会讲规矩？
    老三没有回应，冯二彪加大了一丝敲门声音。
    “老三在房间吧？”转身对老二问道。
    “在的，这几天一直没有出来过。”
    冯二彪三次敲门没有回应后示意所有人在门外等候，独自一人推开门走进去。
    刚过两分钟就听到他在喊：“赶快让王郎中进来，快点，快点。”急促的声音表明事态严重性。
    王志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老二拎着衣服走进房间。
    一进屋王志远最先闻到的是一股酸臭味，忍不住憋口气。
    “王郎中快来给瞧瞧。”冯二彪着急忙慌不断催促。
    王志远走到床前把自己一直捂着的九针包取出来放在一旁，拉起老三的手进行把脉，放下手臂掰开她的嘴巴观察舌苔后站直身体：“她之前是什么情况？”问道。
    “一直吵吵这肚子疼，最近开始呕吐，身体发烫。”
    “肚子疼？掀开她的衣服。”
    王志远根据发热，恶心呕吐，苔白，脉弦紧这几个特点心中已有目标，想要确认疾病还是需要观察病痛处。
    冯二彪听完惊呼道：“脱衣服？你他么开什么玩笑。”没好气叫骂道。
    “不需要全部脱掉，只需要露出她上腹下腹即可，我劝你最好配合如果她所患缩脚肠痛的话不及时治疗会要她的命，你是要命还是要脸？”王志远板着脸反问道。
    这可让冯二彪不知如何是好了，老三向来泼辣还从来没有人敢对她做这样事情，可眼前的情况又不给他任何选择余地。
    咬着牙低声埋怨几句，转身让老二带着所有人退出房间。
    大家快速离开，房间内只留下王志远和冯二彪还有躺在床上的老三。
    “老三莫怪哥哥，我这是为了给你瞧病。”冯二彪嘴里嘀咕着掀开衣服，“这样行不行？”
    “在往上一点。”
    “这样？”
    “好了，你让开吧。”
    他的手刚刚碰到老三腹部突然就被一双强劲有力的手死死抓住手腕，王志远还未说话就被醒来的老三一个反手压在下面：“狗东西姑奶奶的身体也是你碰的吗？”老三忍着腹部的剧痛叫骂道。
    “妹妹，妹妹，松手松手，这是我给你请来的郎中。”好在冯二彪急忙上前制止。
    “他是郎中？”
    “你别看他年轻，这小子本事大着呢，赶快让他给你瞧一瞧，否则整日这样难受也不是办法。”
    几句交谈过后老三甩开了王志远手臂，把衣服整理好坐在一旁：“瞧病就瞧病，掀我衣服做什么？”
    “我需要确认病因好为你对症治疗，如果我无法确认就无法为你开药行针。”王志远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做出解释。
    老三刚要拒绝冯二彪走上前对她劝说一番，好说歹说算是勉强答应这一要求，不过她立马就让冯二彪出去。
    “你自己可以吗？”冯二彪关心道。
    啪，老三从被子下方抽出明晃晃匕首拍在王志远面前。
    冯二彪见状点点头，退出房间。
    老三仔细打量王志远一番，怎么看他怎么不像是个郎中倒像个书生。
    王志远让她自己掀开衣服，第二次触摸到她的右下腹部刚一轻轻按压老三疼的就发出一声哀嚎，顺势用手狠狠的打开了王志远的手：“啊，疼，你能不能轻点。”
    “你是不是间接性疼痛，然后突然加剧，恶寒发热？”王志远不慌不忙的打开九针包，“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所患疾病为肠腑气结。”很自信的给出了病因。
    “在你之前来过五个郎中都没有瞧好，你......”
    “想必五个郎中没有一个掀开你衣服吧？”王志远半开着玩笑道。
    老三怒视他一眼。
    吱，拽开房门把冯二彪和老二一同叫入房间。
    先给他们说了一下病因，讲了讲治疗办法。
    冯二彪听完后催促着他赶快开始治疗。
    王志远却摇摇头：“大当家，二当家实不相瞒三当家所患疾病我想在这一片除了我以外没有人能看，我可以为她治疗，不过治疗结束后你们要放我下山。”等的就是这个谈判筹码，“依照三当家目前脉数来看，疾病正在一步步恶化，如果再不治疗不超过七天她就会。”
    说到这里停下来。
    冯二彪气的牙根疼，一把将王志远拽到脸前，凶神恶煞的望着他：“你在跟我谈条件？”满嘴恶臭味质问道。
    “也算也不算，看你如何想。”
    “妈了个巴子的，老二把他给我拉出去砍了，我就不信除了他别人就瞧不好。”推开王志远大声命令道。
    老二虽然也对他痛恨万分，但关键时刻脑子不犯浑，把冯二彪请到一旁小声在耳边嘀咕两句，就在两人为砍不砍王志远而交谈时老三的阵痛出现，她用手捂着腹部蜷伏在床上面目狰狞的哀嚎翻滚。
    “好，我答应你，只要给老三把病瞧好我亲自送你下山。”冯二彪给出了答复。
    “好，你马上派人去买100壮艾柱，准备好生姜一头，我等下要用。”
    “我现在就去安排。”老二走出房间，片刻后便传来下达命令声音。
    王志远从九针包内取出毫针示意冯二彪控制住老三，大脑快速做出穴位挑选主穴天枢、上巨虚、阑尾穴、曲泉穴，配穴曲池、内关、腹结，几枚毫针准确无误刺入。
    老三还在痛苦哀嚎，看样子刺激程度还是不够，王志远示意冯二彪和叫来的二当家两人一定要控制好她，自己需要加强刺激强度。
    手指快速撵动毫针，刺激感加剧几分。
    老三扭动的身体比刚刚要缓和一些。
    王志远长呼一口气，看来还需要继续加大强度。
    “志远我们人类有承受强度极限，如果超过这个极限便会出现严重后果，你一定要切记。”
    耳边响起王明贤从小就告诫自己的话。
    看着还在挣扎的老三，王志远攥紧拳头，心一横，此病如不能症状有所缓和，那就没办法用艾灸后续治疗，今日我不得不挑战一下新的极限高度了，还望列祖列宗保佑。
    左手摁着有些微颤的右手靠近毫针。
    就在撵动时老三的腿猛的抬起后片刻重重落下，反抗的力量瞬间消散。

 第十章 终于回到家

    三当家这一举动吓坏房间内几人。
    冯二彪晃动三当家几下：“妹妹？妹妹？你别吓唬哥啊。”语气中带着一丝恐慌。
    二当家则一把拽住王志远发出质问：“这怎么回事？”
    “稍等片刻，让我看一下。”
    王志远推开二当家来到床边为她把脉后暗自长呼一口气：“她还活着呢，你不用这么伤心。”脸上洋溢着自信的气息说道。
    冯二彪试探一下她的鼻息，确定还活着后还是不太理解为何突然之间就变成这样。
    王志远随便搪塞几句专业话语应付过去，转过身悄悄擦拭一下额头即将流下来的冷汗。
    手下带着100壮手搓艾柱和姜片送到房间，王志远取出毫针在姜片上反复挑刺后对准穴位刺入，顺便让冯二彪手下点燃五壮艾柱放在穴位一侧两指宽位置。
    “艾柱燃烧结束时换新的继续熏穴位，最少要一炷香时间，千万不要烫伤她的皮肤。”王志远一边整理自己九针包一边做出安排，“给我笔墨，我来开方。”
    写好方子举起来吹干墨迹递给冯二彪。
    冯二彪拿着他的药方和其他几位郎中开的药方进行对比后裂开嘴：“王郎中你这药方跟其他几位郎中药方并没有太大差别，吃别人的不管用吃你的就管用了？”质疑道。
    王志远忍不住苦笑两声。
    “肠痛分多种，一味中药的改变足以改变疾病，更何况整个灵风县和平乐县除了我们王家还没有人懂针灸之术吧？”王志远很是骄傲的仰起头。
    冯二彪找不到回怼的理由，只能吩咐二当家安排人去照方子抓药。
    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昏迷过去的三当家睁开眼睛，她的第一反应便是腹部的疼痛出奇的缓解了许多，已经在自己承受范围之内。
    她刚准备起身就听到一声：“别动，行针还未结束。”王志远一个箭步冲上前摁住她的肩膀。
    两个人无形之中对视一眼。
    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王志远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颊，显得格外帅气。仿佛这一瞬间她感受到浑身都很暖，暖到有些发烫，忍不住发出一声：“哎呦。”
    “距离稍微远一点，你看这里都被烫红了。”王志远对观察艾柱的人提醒道。
    行针期间三当家想到一件事，很好奇为什么王志远要跟自己大哥说放他下山：“难道你不是被他们请来的吗？”
    王志远扭头看了看冯二彪：“当然是了，否则我怎敢一人独闯凤城山。”半开着玩笑说道。
    “哈哈哈，王郎中说笑啦，你以后就是我凤城山贵客，只要你想来随时欢迎。”冯二彪见证了王志远的本领，对他态度自然而然发生翻天覆地变化。
    本来王志远还害怕他会失信，现在看来所担忧的一切都很多余。
    “既然大当家如此豪爽那我也就没必要遮掩，三当家的身体恢复需要几天时间，在这期间我需要每日为她行针，根据她的情况调整药方，不过有一事我希望你可以帮我。”
    “请说。”
    “帮我去回春堂送个信，告诉我爹娘不要担心，待三当家身体恢复后我就回去。”
    冯二彪听完立马就叫进来一个手下：你马上去回春堂给王郎中报个信，告诉他一切都安好，不用挂念。”
    “是。”
    “还有，把我们山寨中存放的好酒好绸缎跳上一些一并送过去。”
    “是。”
    每日行针闲聊让王志远认识了眼前这位女中豪杰，她本命冯云鹤，很小的时候父母被狗官诬陷杀害，哥哥冯二彪带着她不得不过着乞讨生活，后来两兄妹来到凤城山加入土匪，前两年冯二彪才顺利接过寨主职位。
    虽说他们是土匪却有着三不劫规矩，百姓不劫，朝廷贡品不劫，赈灾物品不劫。
    “虽然有规矩，但山寨里鱼龙混杂，难免有人惹是生非。”冯云鹤叹息道。
    “人生都是如此，郎中有好有坏，朝廷官员有好有坏，任何事务都有好有坏。”王志远宽慰她两句，“今天行针结束我就要下山了，你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八九成，剩下的用药物继续调理就行。”
    冯云鹤楞了一下：“你是我冯云鹤的救命恩人，多待几日再走吧。”挽留道。
    “感谢你的邀请，这次我出门已经半个月了，家中爹娘肯定惦记，我还是想早点回去。”王志远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回家。
    “那......我送你。”
    “不必，不必，你身体还是修养为主，如果需要可以随时到回春堂找我。”
    回春堂，王志远，我记住你了。
    来的时候只有二百两银子和九针包离开时冯二彪说什么也要送给他一些礼物，王志远象征性挑选两样算是自己出诊费用后走出凤城山踏上了回家之路。
    赶了一上午的路终于看到了熟悉的清平镇，嘴上露出笑容：“清平镇我王志远回来啦。”低声喊了一句。
    “志远回来啦。”
    “二爷我回来了。”
    “志远你回来啦，听说你被绑到凤城山了，他们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没有，我是被他们请去瞧病的。”
    “志远。”
    “志远......”
    所到之处百姓们纷纷向他打招呼，王志远也都一一做出回应。
    “志远哥哥，志远哥哥，你的手好痛。”一个梳着鞭子的小丫头跑过来拦住他。
    王志远用手摸摸她的小脑袋：“小彩你的手是不是又脱位啦？”笑嘻嘻说话之间用手摸了摸她的右胳膊肘，咔，快速一推，复位成功。
    “恩，是的。”
    “哦，那你举起来让我看一看。”
    “好。”
    小彩应答着举起右手：“咦，明明刚刚还很痛举不起来，怎么现在又好了呢？”嘟着小嘴惊呼道。
    “哈哈哈，去玩吧，尽量少用你的右手用力拉扯。”
    看着小彩蹦蹦跳跳远去王志远转身走向回春堂。
    “爹娘我回来了。”进去后喊了一句。
    王明贤正在瞧病压根就没抬头看他一眼，反而是听到喊声的娘急忙跑出来，拉着王志远转圈看了一遍又一遍：“他们没有打你吧？”关心的问道。
    “没有。”
    “没有饿着你吧？”
    “娘，他们对我挺好的，没有打我，没有骂我也没有饿着我，你看我这不一点事都没有嘛。”
    “那就好，那就好，哎呦你是不知道......”
    儿行千里母担忧，这句话自古都不会改变，虽然他吃得好睡得好但娘依然感觉他受罪，招呼祥福赶快去买一些肉回来给王志远补一补。

 第十一章 冯云鹤找上门

    王志远是回到家殊不知他的出现已经惹来两个女孩子“惦记”。
    王爷府的桃红每日看到胭脂就不由自主想到他，时而一人发呆时而偷偷傻笑。
    凤城山内冯云鹤就不一样了，她一直都在跟冯二彪有意无意提起：“哎呀，也不知道王郎中有没有大家，大哥你当时就应该派人送他下山，这要是碰到个坏人他一弱男子怎么行。”
    冯二彪坐在前方皱起眉头：“妹妹听你这话里意思该不会......”
    “不要瞎说，我只是单纯的感觉咱们这么做不太妥，毕竟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们应该好好表示感谢才对。”冯云鹤生硬的做出解释。
    “依照妹妹的意思我们要该怎么做才好？”
    “我想亲自登门道谢，顺便在送一些绫罗绸缎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冯二彪能够猜到自己妹妹心里在想什么，她现在也确实到了谈婚论嫁地步，如果真能和王志远这类天才成婚那也不是一件坏事。
    “既然妹妹提出来我绝对支持，这件事你来安排就好。”
    “谢哥哥。”
    冯云鹤高兴的跑出房间。
    晚饭过后，王明贤和王志远以及夫人三人面对面坐在堂中，先了解一下凤城山情况，当得知王志远用到了超出最高强度刺激法时王明贤猛然间瞪大双眼：“你说的都是真的？”一脸不可思议质问道。
    “爹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看来我们可以把列祖列宗所写医术修改一下了。”
    “胡闹，简直是胡闹，你可知人的身体都有极限，列祖列宗费了多少心血才研究出这些，你竟要凭借一次就进行修改。”王明贤突然间变脸吓坏了王志远和夫人，“不是所有人的承受强度都相同，这次她没有出任何事情算你走运，下次万万不可这样。”
    “知道了爹。”
    咚咚咚，咚咚咚，阵阵敲门声传进房间。
    王明贤站起身走出去。
    经过王爷那次事件祥福可不敢在轻易骂大街，走到大门处询问道：“谁啊？”
    “我是来找王郎中的。”冯云鹤压低声音回答道。
    “今日坐诊已经结束，如果瞧病明日再来吧，王郎中已经休息了。”
    “劳烦你先把门打开我来一趟不容易。”
    祥福听完思考片刻，心想，有一个不远万里来的？上次是王爷，这次该不会是皇上吧。
    正当他不知要不要开的时候王明贤已经走过来，简单询问两句后示意祥福先把门打开。
    吱，祥福走上前打开房门，最先看到的是一个腰中佩戴双刀的女汉子，在她身后还有五六名彪形大汉，这一幕给祥福吓得接连向后倒退。
    “在下凤城山冯云鹤前来寻王郎中报救命之恩，还望通报一声。”冯云鹤向前跨一步，拱拳表示身份和来此目的。
    王明贤听完不仅没有任何害怕反而还让开一条路：“请。”
    “谢。”转过身一摆手，“把东西都抬进来。”
    “是。”
    跟随王明贤一前一后来到客厅，祥福为她端来一杯茶功夫王志远就赶过来。
    刚一进屋冯云鹤就从椅子上站起迎面走上前：“王郎中。”满脸笑容喊了一句。
    “三当家你身体还未痊愈怎么这大半夜的......”
    “嗨，现在已经好了很多，我来就是为了报答王郎中救命之恩，如果不是你恐怕今日我冯云鹤早已回归尘土。”冯云鹤不是一个特别能说会道的人，这些话还是她反反复复练习好几遍背下来的。
    “哦，对了这些是我特意为你挑选的一些礼物，希望你不要嫌弃。”冯云鹤说完手下就挨个把箱子打开。
    一箱绫罗绸缎一箱山珍海味还有一箱的珠宝。
    王志远扭头看向王明贤，这件事还是需要自己亲爹来决定是否留下。
    冯云鹤不等王明贤开口就抢先一步：“这些东西不值钱只是我的一点心意，我从凤城山拉过来不容易，你们可不要让我在拿回去啊。”
    此话一出谁也找不到在拒绝理由，只能暂且收下。
    按说心意已经送到并且也表达感谢就可以离开了，谁知冯云鹤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没有打算走的意思。
    站在门外的夫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拦住了进屋送水的祥福，凑到耳边轻言几句。
    “啊？这样能行嘛夫人？”
    “你就按照我说的做就行。”
    祥福将信将疑的拎着水壶进入房间，给几人挨个倒满水后把夫人原话传达给王明贤。
    王明贤听完露出了和祥福同样表情。
    “那个......冯当家。”
    “世伯叫我云鹤就行。”
    “好好好，云鹤现在天色已晚，你要不就委屈一下在我回春堂休息一晚，明日正好让志远在为你检查一下恢复情况？”
    “不委屈，不委屈。”冯云鹤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你们几个就先回去吧，告诉我大哥明天我会根据身体情况决定要不要回凤城山，让他不要挂念。”
    话音落下其中一名土匪直接站起来走出房间，一出门正好碰到还未离开的夫人，两人都被吓一跳。
    “我来看看是否需要一些点心。”夫人急忙做出解释。
    土匪把她打量一番，看穿着和面貌不像是丫鬟，也就没有过多的去质疑。
    “三当家，三当家，我们借一步说话。”
    “哎呦烦死了，有什么话非要出去说？”冯云鹤嘴上在埋怨身体却很诚实的走出去。
    两人走出去十来步停下来，土匪四处观察一圈后小声做出提醒。
    最近朝廷一直都在宣传围剿土匪事情，大当家有明确规定凤城山内任何人都不能独自在外过夜，更何况你还是他亲妹妹，这要是出点什么事谁也担待不起。
    “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曾经老娘从大牢里救我哥的时候都没害怕过，还会怕一个区区县府衙门？”
    “三当家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我们不担心王家的人但你别忘了隔墙有耳，万一......”
    “我知道了，明日一早我便赶回凤城山，你们先回去吧。”冯云鹤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送走了几名土匪，夫人已经为冯云鹤收拾好房间。
    冯云鹤道谢后端着那盘子点心转身离开。
    王明贤让祥福也早点休息，房间内只剩下王志远他们三人。
    “志远我看这个冯云鹤对你好像有些其他想法。”夫人压低声音说道。
    “我也看出来了，志远你可要小心一点，我们王家世代行医治病救人，可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事情。”王明贤附和道。
    “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爹娘你们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坐诊。”
    待王志远离开后夫人玩笑道：“冯云鹤如果不是土匪倒还可以，她的身材明显就是生儿子身材。”
    “夫人你这......”
    “我开玩笑，累了一天，赶快休息去吧。”

 第十二章 针灸铜人考核

    冯云鹤入住在回春堂事情冯二彪听完当即就要派人过来接她。
    二当家出面拦住：“大哥只留下老三一个人在回春堂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王志远这小子还不至于去做那种事情，反而我们这么兴师动众去接她恐怕会引起周围人注意，到时候这些人的嘴我们可管不住。”
    冯二彪生气的拍打着椅子扶手：“我妹妹这是在玩火，哎，如果明天老三没有回来老二你就去给我把她带回来，宁可错过一个王志远也不能丢掉性命。”
    “明白。”
    冯二彪的疑虑并非空穴来风，三日前小弟打听到新上任县府老爷叫刘锋，此人一上任就夸下海口要在一年之内解决掉这一带所有土匪还老百姓一份安宁。
    不管他说的是不是客套话，最近各个山头都很安稳，冯二彪也不敢掉以轻心。
    此时的冯云鹤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平生唯一后悔事情就是放王志远下山，要不然留下来当个压寨夫君也行。
    时间来到第二天早上，王志远起床学习医术时听到院子有动静，打开门便看到冯云鹤正在挥动她手中双刀，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表面上她像是一个女人，耍起刀来却如猛兽一般。
    冯云鹤一招双刀猛扑转身收工：“看够了没有？”故作生气的说道。
    王志远为了缓解尴尬急忙拍手称赞：“好好好，三当家好本领。”
    “不要总是三当家三当家的叫，叫我冯云鹤或云鹤都可以。”
    王志远微笑着点点头。
    两个人简单几句交谈过之中夫人传来吃早饭呼唤，冯云鹤将双刀跨于腰间径直走向王志远。
    站在相距一步距离。
    “替我向叔伯和夫人道谢，早饭我就不吃了。”
    “吃完了我为你检查一下身体在离开吧。”
    “我身体已经没事了，这次来一是为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二来想要告诉你如果他日有用到我冯云鹤事情随时可以去凤城山，我定全力以赴。”
    冯云鹤像一个侠客般拱拳告别。
    王志远回到客厅于爹娘共进早饭。
    王明贤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冯云鹤事情，只是提醒他救人没有问题，但还是要和土匪划清界限，以免被人陷害。
    吃过早饭王明贤把王志远叫到了王家最神秘地方——藏书地窖。
    虽说里面的书他全部看过，但这个地方对他来说就是禁地。
    “列祖列宗在上，我们王家第十六代针灸传人王志远今日将要挑战最后一项考核，如通过回春堂坐诊郎中职位我将传授于他，如未通过他也将按照我们祖归游放五年。”
    王明贤跪在地上小声说道。
    王志远在一旁听得有点懵，虽说听自己娘说过一些考核，可从来没听说还有游放这一词。
    点燃三炷香，挪开其中一个牌位，后面出现了一个小罐子，转动罐子牌位所在墙壁忽然之间向两侧移动。
    一扇石门映入眼帘。
    王志远被眼前的一幕惊的目瞪口呆。
    王明贤一脸严肃的看向他，问道：“志远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爹，我准备好了。”王志远自信心满满回答道。
    “好，那你随我来。”
    跟随王明贤步伐通过石门进入王家最神秘地方。
    空间并不太大，墙壁四周全部都是高高的书架，在左右两排书架之中摆放着一尊于人体高度相似的铜人。
    “爹，这就是传说中的针灸铜人吗？”王志远有些激动问道。
    王明贤微微点下头：“没错，这就是我们王家祖传的针灸铜人，只有通过这项考核你才能够坐在回春堂郎中的椅子上面，如果你没有通过那么你只能离开王家独自游放五年，五年之后你才可以选择继续考核。”
    “爹，我已经准备好了。”
    “那好。”
    王明贤从书架之中拿出一个木匣子，取出九针包平铺在铜人一旁桌子上，猛地一看此九针和自己所用并无不同，想必是爹为了考核我专门准备的一套新针吧。
    很快王明贤就给出了解释：“此九针全部为镔铁打造而成，镔铁为最坚硬材质，宁断不弯这个词说的就是它，而用它做成的九针会变得更加脆弱，稍有不慎就会折短。”
    这番解释让王志远心中压力瞬间增加一倍。
    “这套针已经经过了先人多代，并未出现任何折断，今日我希望你不要把它弄坏掉。”
    “爹，我相信我没问题。”
    “那好，我等下会对你说疾病名称，你需要快速回答我治疗方法和穴位选择，同时挑选合适九针用合适刺激程度对铜人行针，如果九针折断一根就意味着你的考核没有通过。”
    “你听清楚了吗？”
    “爹，我只有一次机会吗？”王志远感觉有些难以接受，“参加科考还能有两次选择，你也多给我准备一次机会呗。”略带着一丝调皮语气说道。
    王明贤听完把脸一横：“嗯？吾儿不得胡言乱语，科考是做官别说两次，三次四次又何妨，针灸铜人是治病救人，做错一次就可能会失去一条生命，岂能儿戏？”劈头盖脸训斥一顿。
    “我知道了爹，那就来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王志远认真起来他自己都害怕，双眼微微闭合紧盯着面前九针包，大脑快速开机启动做好准备。
    王明贤见他如此自信表面上依然是板着脸，内心却为他开心，作为一名郎中最重要的就是对自己诊断有信心，对自己所开药方有信心。
    王明贤深吸一口气，给出了第一道考试题目。
    “针灸甲乙经内所提小儿杂病之惊痫如何区分和治疗？”
    王志远眼睛快速眨动两下，给出答复：“小儿惊痫，本神及前顶、囟会、天柱主之。如反视，临泣主之.......”
    说话功夫他已经挑选合适九针站在铜人面人，快准稳将四枚毫针刺入穴位，在强度选择上他迟疑大约两秒钟，随即选择不同穴位不同强度。
    “我已完成。”
    王志远倒退两步说道。
    王明贤根本无需上前，在一旁他就已经看得清清楚楚。

 第十三章 你是土匪的同伙

    王志远第一题回答的非常顺利，信心暴增。
    王明贤嘴角也浮现出死死笑容，只不过这个笑容看上去有点“吓人”。
    “你准备好了吗？”王明贤问道。
    “准备好了，爹。”
    “好，你稍等一下。”王明贤说着站起身走出地窖。
    大约过了半柱香时间拎着一大桶水和一小盆融化蜡水回来，先将蜡水布满铜人全身，随后降水从铜人脖颈后方注入孔倒进去。
    弄好这一切后还给铜人穿上一件长衫。
    王志远在一旁将这一切全部看在眼中，心想，第二关的难度明显有所增加嘛。
    王明贤倒退到铜人一侧，对他讲出此次规矩：“铜人外用蜡水封印，内部存有水，只有你的九针准确刺入穴位铜人内的水才会流出，第一关你可以看着铜人表面穴位刺入，这一关你只能凭借自己对穴位熟练度来操作。”
    “明白了吗？”
    “明白了爹，来吧。”
    王志远摩拳擦掌等待着第二关考验。
    “好，请给我找出五腧穴，五阴穴。”
    王志远听完停顿片刻，嘴里叙述着开始行针。
    肺泻尺泽补太渊，大肠二间曲池间；
    胃泻厉兑解溪补，脾在商丘大都边；
    心先神门后少冲，小肠小海后溪连；
    膀胱束骨补至阴，肾泻涌泉复溜焉；
    包络大陵中冲补，三焦天井中渚全；
    胆泻阳辅补侠溪，肝泻行间补曲泉。
    所有行针结束，铜人外穿着长衫上出现不少水渍。
    王明贤站起身走上前仔细观察每一个穴位，围着铜人转了一圈后微微点下头。
    “不错，所有穴位均有水流出，起针吧。”
    王志远以为这一关过去后自己就算是完成，没想到下一关才是最致命考核，前两关说句实话只要能将人身体穴位熟记于心，基本上都可以通过，因为这里面并没有太多讲究行针方式技巧。
    王明贤第三关还未开始突然听到咚咚咚几声敲打，王志远抬头看向上方：“爹，这是什么声音？”好奇的询问道。
    “有急事发生，我们先出去看看。”王明贤说话功夫就已经站在石门旁。
    两人相继走出地窖看到了夫人。
    “新上任的县丞在医馆，他点名要见志远。”夫人脸上有些担忧说道。
    王志远还以为他是奔着自己名气来求医的，殊不知这次相见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跟在父亲身后走进药馆。
    推开门进入医馆，县丞正端坐椅子上，左手端着茶细细品尝中，听到开门声扭头看过来。
    “你就是王志远？”县丞放下茶碗高傲问道。
    “正是，大人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给我拿下。”县丞二话不说一挥手，医馆外冲进来四名小卒，一左一右将王志远控制住。
    王明贤见状急忙上前寻求解释。
    县丞冷笑两声：“昨日凤城山土匪是否就在你们府上过夜？而且我听说你们还给他们瞧病，嗯？有没有这回事？”质问道。
    王明贤意识到情况不对劲，邀请县丞借一步说话。
    谁知县丞根本不买单，一把推开他的手：“别跟我套近乎，半个月前我们就已经张榜公示要扫清这一带土匪，没想到你们却还要救土匪的命，这件事说大你们就是土匪同伙，明白吗？”
    “把他给我带走。”县丞下达命令，根本不给王志远和王明贤解释机会，硬生生将他押出医馆。
    此时外面围着不少百姓，县丞趁此机会大声说道：“大家安静一下，今日我奉命前来捉拿土匪同伙王志远，我希望你们都识相一点，如果遇到土匪及时报告官府。”
    这番话说完百姓们瞬间炸开锅，大家对此议论纷纷。
    明智一些人压根就不相信县丞话。
    对于多数人大家更相信王志远和土匪有关系，否则自古都没有被土匪绑上山还能全身而退的人，更何况他们王家一分赎金都没给。
    “我还听说土匪给他们送来不少金银珠宝。”
    “是吗？哎呦，那看来王志远还真跟土匪有关系啊。”
    “哎，人心难测啊，不过我看这孩子怎么也不像是做出这件事的人。”
    “你看？你看不如官看。”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议论起来，原本要来瞧病的百姓一时间也都离开药馆门口排队区域。
    王明贤走到唯一留在医馆外的崔大爷身旁：“崔大爷......”
    还未说话就看到崔大爷举起手：“明贤我虽然眼睛不太好，但我耳朵不聋，我心不瞎，给我瞧病吧。”话很短却格外有力量。
    王明贤点点头，搀扶着他走进医馆，转身吩咐祥福关上门。
    崔大爷瞧病时提议王明贤去找一下段王爷，不管怎么样王志远救过他夫人性命，多少还是有些恩情在，让他去打听一下这件事来龙去脉最为合适。
    王明贤也确实有这想法。
    给崔大爷行针结束后准备出发，夫人拦住去路。
    “夫人你这是？”王明贤不太理解问道。
    “你留在医馆吧，万一有人求医好出诊，我去找段王爷。”夫人语气坚定说道。
    王明贤眉头一皱：“你去？恐怕有些不妥，还是我去吧，更何况我们医馆门外除了崔大爷以外就没有人。”话语中带着一丝伤心。
    夫人笑着拉住他的手，轻轻抚摸着：“你这双手天生就是救人用的，我相信咱们志远不会有任何事情，这件事让我去做，你安心守在医馆，有崔大爷就肯定还会有刘大爷，孙大爷。”
    夫人说完后招呼祥福过来帮忙一起拿一些冯云鹤送来礼物，从这些礼物之中挑选出比较好的打包。
    长途跋涉站在王爷府门外。
    “去敲门吧。”
    “哎。”
    祥福扣响王爷府大门，不一会儿二柱打开大门，两人四目相对。
    片刻后二柱才想起：“你是回春堂的吧？”不太确定的问道。
    “是的，是的，我是回春堂伙计，上次给王妃瞧病我和老爷一起来的。”
    “你......有事吗？”
    夫人从后方走上前，推开祥福，直奔主题：“这位小兄弟我是王明贤妻子，今日有急事想要拜见王爷，还望你帮忙通告一声。”说完递给二柱几个碎银，“小小心意，买完茶喝。”
    二柱把夫人手中碎银推回去，直接把门打开，让开一条路：“王爷有命令只要是王郎中可以自由出入王府，请。”

 第十四章 忍受痛苦

    二柱引着两人来到会客厅。
    “王夫人你先休息片刻，我现在去找王爷汇报。”
    “有劳了。”
    看似一切都很平静的夫人，实际她内心无比紧张。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王爷从门外走进来，夫人急忙站起身向他行李。
    王爷仔细把她打量一番。
    “夫人你突然造访有什么急事吗？”王爷开门见山问道。
    “王爷我知道你事情繁忙，所以也不绕弯子了，实不相瞒我儿子志远从王府离开后因对道路不熟悉误入凤城山。”
    “啊？志远被凤城山的土匪绑架了吗？”王爷顿时一惊。
    “王爷莫急，志远确实被绑上凤城山，不过好在他有一身本领给成凤城山内三当家瞧好疾病，这才被放下山，谁知今日早上县丞突然闯入我回春堂医馆，声称志远和土匪是同伙，不由分说就将他带走了。”
    “我们只是普通乡下郎中，就算给土匪瞧病也实属被逼无奈之举，还望王爷能够帮忙给询问一二，我也不知王爷喜好什么，略背一些薄利请笑纳。”夫人说完祥福便把东西拿上来。
    王爷看都没看直接对他挥下手：“夫人你这就有点折煞我了，我虽是王爷志远是我夫人救命恩人，这份恩情我又如何报答？东西你拿回去，这件事我去调查一下。”
    “谢王爷，谢王爷。”夫人跪在地上磕头道谢。
    王爷急忙走上前将她搀扶起来。
    这件事王爷自然不用出面，让二柱带着信物即可。
    至于王志远怎么也想不到瞧病能给自己瞧出牢狱之灾，他被县丞带回去后连问话都没有直接扔进大牢。
    牢房味道古怪，是雨后的潮湿加上已经干涸的血的味道。整个空间十分昏暗，只有两边几盏油封闪着微弱的光。这里常年不见天日，连空气都是浑浊的，在这里待一分钟都是煎熬。
    王志远被小卒一把推进去，同一牢房内四人瞬间向他投来目光。
    他们的眼神像是要把自己活活生吞一样，看的直叫人后背发麻。
    “你是王明贤的儿子吧？”其中一位年长一点犯人认出他。
    王志远微微点下头。
    “你怎么会来这里？”
    “一言难尽。”
    “你们认识？”牢房大哥斜视着两人质问道。
    “他是回春堂王郎中的儿子。”毕恭毕敬做出解释。
    “回春堂？我倒是听说过一二，不过今天你来到这里那就要按照这里规矩办事，来，给我请安。”大哥一脸高傲的命令道。
    换做别人可能会识相一点，只可惜他是王志远。
    王志远没有理会。
    大哥冷哼一声，对着身旁小弟使个眼色。
    小弟心领神会，嘴角带着一丝邪恶笑容从地上站起身。
    径直走到王志远面前，俯身蹲下，伸出脏兮兮手指挑起他下巴：“滋滋滋，咱这大牢内还从未出现过如此白净男人，这皮肤看上去比怡春院的婊子还要顺滑。”说着一些污言碎语。
    啪，王志远一把将他手打掉，把头扭向一旁。
    男人见状顺势抓住他的衣领子：“妈的，给你脸不要脸是不是？你以为这里是你家吗？还敢耍脾气，今天老子就好好教教你牢房规矩。”说完对着他的脸颊狠狠一拳。
    王志远瞬间两眼直冒金星，还未来得及反应第二拳第三拳就如雨点般倾注而下。
    认出他来的犯人打算起身劝说两句。
    “你要是想多活几天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壮汉低声做出提醒。
    听完后咬咬牙又坐回去，天大地大自己最大，只能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王志远双手抱头蜷伏在地上，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对手，眼前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要害不受攻击。
    一阵拳打脚踢给小弟累的气喘呼呼，停下手中动作对着王志远吐口吐沫：“去，给我大哥请安。”呵斥道。
    王志远用手擦拭一下嘴角淤血，看着眼前狗腿子发出一声冷笑。
    “你笑什么？啊？你笑什么？”
    小弟见他如此傲慢心中怒火再次燃烧，不由分说对着王志远又是一顿捶打，远处守卫害怕王志远被打死不得不过来用棍子敲打几下牢门：“差不多就行了。”
    “这家伙嘴太硬，骨头也硬，打的我手指骨疼。”小弟骂骂咧咧回到大哥身旁。
    大哥很满意的笑了笑。
    其他犯人对于王志远被打全都无动于衷，不是他们冷漠只是环境让他们不敢多言，毕竟还要在牢房内待很久很久。
    王志远用爬的方式挪到角落，咬着牙忍着浑身疼痛慢慢起身依靠着墙壁。
    心中暗自发誓，今日所承受痛苦早晚要让他双倍偿还。
    我心中有佛有魔鬼，佛被推到魔变出现。
    二柱带着段王爷信物找到县丞，当他提出王志远这个名字时，县丞明显愣了一下，试探性问道：“王爷怎么突然好奇这件事？”
    二柱左右看了看，凑到县丞耳边轻言细语说道：“县丞大人有件事你可能不太清楚，王志远是王妃救命恩人，如今你将他抓走王爷怎么可能会不调查。”
    “啊？”县丞发出惊呼，“可我也是奉知县命令抓的王志远，他和凤城山土匪有关系，我们现在怀疑他就是同伙。”虽然知县肯定不如王爷权力高，但也只能把王爷推到他那边。
    “曹知县下的命令？”
    “对啊，要不然我怎么可能会去回春堂抓人，兄弟我这也是身在其位逼不得已啊，如果王爷想要让我放人那只能曹知县下令，否则我也不敢，还望兄弟能跟王爷说明情况。”县丞装出一副很卑微样子解释道。
    二柱听完后点点头，叮嘱他一定不要伤害王志远，随后火急火燎往回赶。
    把这件事一五一十告知王爷。
    “你说抓王志远是曹光年下的命令？”
    “是的，我想他一个区区县丞应该不会私自做这件事。”
    曹光年不同于普通知县，他舅舅曹天风是二品巡抚，很多事情都可以帮他压下来。
    自己虽然是王爷却并非近枝王爷，并没有任何实权。
    王爷用手挠挠头顶，眯着眼睛沉思片刻，站起身对着二柱吩咐去准备一两样礼物，他决定亲自去找曹天风交涉。
    二柱屁颠屁颠跑出去，王志远的母亲听说二柱回来后急急忙忙赶过来询问情况。
    “王夫人莫急，这件事我肯定会全力以赴去做，只是我不敢保证曹天风会听我的，还希望你能理解。”王爷没有丝毫遮掩道出实情。
    夫人一听如果王爷的话都敢不听那自己还能找谁求助？

 第十五章 王爷的面子不值钱

    巡抚所在省城办公，王爷为了王志远也算是不辞辛苦，乘马车一路奔波赶往。
    曹天风正在府内和夫人闲聊，管家敲开房门，凑上前低声细语汇报。
    曹天风听完皱起眉头，思索片刻：“他有说因为何事吗？”
    “这倒没说。”
    “我和他速来没有任何交往，突然造访必然有事，这样你去告诉他就说我目前公务在身实在不方便接见，侧面打听一下所为何事而来。”曹天风压根就没把段王爷放在眼中，毕竟他能当王爷全凭祖上有本事，乾隆爷碍于面子这才给封了个王爷。
    只有名分没有实权的王爷根本不值一提。
    管家点点头领命离开。
    段王爷坐在接待厅内等了许久才看到管家不慌不忙赶回来。
    “王爷实在抱歉，今日我家老爷公务繁忙实在不方便前来接待，还望你赎罪。”低着头装模作样说道。
    王爷听完气的用手拍下桌子：“哼，公务繁忙？你们曹巡抚还真会找理由，好，既然不把我这王爷放在眼中，那我也大可不必再次等候。”说完怒气冲冲站起来，“告诉曹天风我在城内先和酒馆等他两个时辰，如果他没有出现，到时候就别怪本王爷无情。”
    管家拱拳向后倒退，王爷边走边骂。
    曹天风听完管家叙述后忍不住冷笑两声：“呵呵，他还真把自己当皇亲国戚了，我今天倒要看看如何无情。”
    “老爷依小的拙见，段王爷虽不是近王却也有点背景，此时总督职位一直空缺至今，咱们还是能少树敌尽量少树敌。”管家试探性提出自己想法，“之前听孙德祥御医提起过，段王爷前段时间夫人生病，乾隆爷派去了整个太医院医治。”
    “竟有此事？”
    “千真万确。”
    “这么说来他也并非一无是处，容我考虑考虑，你先退下吧。”
    “是。”
    管家退出房间，曹天风坐在椅子上发起呆，如果管家所说事情全部真实，那这个段王爷还真就得去见。
    思来想去最终还是不敢摆谱，不过他计划压着时间去，既然你说等我两个时辰那我就正好两个时辰一到就出现，如果你走了那我也有理有据。
    所有人都在为王志远事情而努力，包括凤城山内冯云鹤。
    当她听说这件事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没想到因为自己让他遭受牢狱之灾。
    立马找到冯二彪：“大哥，王志远因为救我被县丞抓的事情你听说了吧？”问道。
    “刚刚听说，我就告诉你千万不要在那里过夜，你就是不听，如果你在晚回来一会想必此时也在牢房之中。”
    “大哥我在和你说王志远事情，你扯到我身上来做什么？”冯云鹤有些生气的把头扭到一旁，“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管。”附加一句。
    冯二彪能不了解妹妹习性嘛，他早已派人下山去打听此事。
    “你打算如何解决？”
    “目前还没想好，实在不行我就跟当初救你一样把他从牢房内救出来。”
    “妹妹你的心情我很理解，只是你有没有想过王志远被你救出来之后意味着他会变成土匪，变成通缉要犯，难不成你也打算让他上我们凤城山入伙？”冯二彪提出了一个现实问题。
    “这有何不可？”
    “呵呵，有何不可？他可是神医，他的手是用来治病救人的，你让他当土匪感觉现实吗？还有现在曹天风那个老贼一直想要剿灭我们凤城山，如果这时候你把王志远救出来就相当于正面和曹天风交战。”
    “弄不好我凤城山内二百多名兄弟都得被杀头，包括你我还有王志远和他家人，你现在还会这样想吗？”
    冯二彪这番言论一出让冯云鹤楞在原地。
    “可王志远是被冤枉的......”
    “冤枉？我们凤城山内兄弟哪个不含冤，这个朝代冤枉有什么用？这些狗官整日就知捞钱，压榨百姓，他们会管你冤枉不冤枉？”
    “可......”
    冯二彪伸出手拦住她：“一切都等探子回来后再做商议。”
    一个时辰后探子返回山寨。
    “二爷我已经打探清楚，王志远确实被曹光年所带走，对外宣称他是我凤城山同伙，他被抓走之后王夫人带着人去了段王府至今未归。”探子一五一十进行汇报。
    “王志远前些日子救过王妃性命，王爷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只要王爷出面想必曹光年肯定不敢扣押王志远，继续打探一直到这件事有结果后在回来汇报。”
    “是。”
    探子的消息让冯云鹤悬着的心放下一些，不过对她来说一切有结果才是最终。
    反观王爷这边，他已经在酒馆内等待一个多时辰，二柱站在门口不停观望就是看不到曹天风身影。
    回到王爷身旁小声埋怨两句：“这个曹天风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呵呵，你要是巡抚你也会把自己当人物。”冷笑着说道。
    “王爷我们还真在这里等他两个时辰吗？依我看这家伙八成不会来。”
    “说两个时辰就两个时辰，如果不是为了王志远我才不会做这件事。”
    王爷说完举起酒杯仰头畅饮，嘴上没有多说心里却早已把曹天风祖宗都骂出来。
    曹天风让管家取来一些点心简单包装一下，随后又让他准备一套日常便服：“你不用跟着我，我自己去就可以。”
    “是，老爷。”
    曹天风拎着点心大摇大摆走出府门，街道上一些百姓认出他纷纷向两侧避让，生怕因为自己多看一眼而招惹是非。
    出门时一个多时辰，算上不紧不慢的走过去时间差不多正好两个时辰。
    站在先和酒馆门外稍停顿片刻后迈步走进去。
    一进屋就看到坐在右边角落位置处的王爷，虽说两人从未相见过但他的这身打扮还是能反映出和其他人身份不相同，更为关键他身后还站着一位仆人。
    曹天风径直走到王爷面前，弯腰鞠躬：“王爷。”
    王爷放下酒杯抬头望去：“曹巡抚？”
    “正是在下。”
    “哎呦，曹巡抚的时间观念还真强啊，佩服佩服，二柱通知店家给曹巡抚上酒。”
    “是，王爷。”
    曹天风把点心放在桌上推到王爷手旁：“实在匆忙不知王爷喜好，家中正好有皇上恩赐点心特地带来给王爷品尝。”
    王爷心想，上来就把皇上搬出来，你小子这是要跟我叫阵。

 第十六章 对簿公堂

    曹天风和王爷面对面坐在角落，短暂的几句客套话过后王爷自顾自斟满一杯酒。
    仰头一饮而尽。
    啪，故意用力将酒杯放回桌子。
    “曹巡抚我知道你公务繁忙，而我呢也不是个喜欢弯弯绕的人，所以咱们直奔主题吧。”王爷两眼直视着他说道。
    “好，我就喜欢王爷这样性格，只要是我能做到事情一定不会拒绝，王爷请讲。”曹天风拍手称赞。
    “曹光年抓了一个我的人，他只是个郎中却被扣上土匪帽子，我不知道这其中有何缘故，特意向你来求教一二。”王爷摆出了兴师问罪态度，“哎，你可千万不要说不知道这件事。”
    曹天风想到过无数种王爷来找自己事情，唯独就没有想到他竟然会为了一个被抓的人而来，最关键这个人还是一个区区县丞所抓，难不成王爷的面子连这点事都做不了了吗？
    曹天风实在没忍住苦笑两声。
    王爷两眼直视着他，眼神中带着一股子愤怒。
    曹天风急忙做出一番解释：“王爷勿生气，只是你提到的这个王志远我压根就没有听说过，而且他还是被贤侄曹光年所抓，你这大老远跑到这里来要人是不是有些不妥？”
    “好，曹巡抚我知道你压根没把我这个王爷放在眼里，但是有句话我还是要告诉你，多一个朋友多条路，多一个仇人多堵墙，你好好考虑一下，两天之内王志远出狱你我以后就是朋友。”王爷说完后站起身来。
    随手将他带来点心推回去：“既然是皇上恩赐于你，我就不品尝了。”
    路过曹天风身旁时用手在他肩膀上拍打两下。
    曹天风目送他离开后心中暗自叫骂几句，起身要走，店里小伙计拦住他：“这位爷结下账呗。”
    “他没有给钱吗？”
    “没有。”
    “哼，这点钱你都省，还敢说想让我帮忙。”
    王爷返回王府告知王志远的母亲，自己已经找到了巡抚这件事能不能成他不敢保证。
    “谢王爷，只是我能否去牢中看看志远，这几日我实在担心。”
    “二柱你带着王夫人去一趟吧，拿着一些碎银犒劳一下牢卒，让他们对王志远多多关照。”王爷吩咐道。
    二柱领命后带着王夫人离开。
    身处牢狱中的王志远这几日过得很“痛”，为了让他给牢房大哥跪安天天都要遭受毒打，几日下来身上已没有不疼地方。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绝对不会弯曲那两条腿。
    “还真他么是个硬骨头。”牢房大哥嘴里叼着一根稻草说道。
    “他不识抬举，咱们也别闲着，要我看每日轮番修理修理，总有一天他这条腿会乖乖跪下来请安。”一旁小弟说话功夫就要起身。
    不过被大哥拦下来。
    “算了，看他这个样子承受不住修理了，还是缓几天吧。”大哥一反常态的样子看呆了几个小弟。
    这可不像是他的作风，上一个新关进来的犯人打了七七十四天才老实，这个怎么才不过三四天时间他就心软了？
    大哥被小弟搀扶着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王志远面前。
    王志远身上伤痕累累内心却无比坚定：“你们要想动手就快点，我是不会改变的。”冷言冷语回答道。
    “呵呵，兄弟你想不想从这里出去？”
    王志远皱下眉头，没有做出回答。
    “如果你要想出去，那就告诉我凤城山内情况，只要你如实说出来我保证你不仅不会再遭受修理，甚至我还能把你从这里面送出去。”大哥这番话让打他的小弟听的一脸懵。
    “大哥，大哥，他是凤城山的土匪？”
    “滚一边呆着去，别他么打扰我和小兄弟交谈。”大哥连说带踹的给小弟弄到一旁。
    回过神挨着王志远坐下来。
    王志远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看到他坐下来后回答道：“我确实去过凤城山，只不过我是被他们绑上去给人瞧病的，整日被关在房间内实在不了解里面情况。”
    “小兄弟你还年轻，爹娘都还在等你回家，可不能意气用事啊，更何况他们是土匪不值得你这样做。”
    哒哒哒，哒哒哒，一连串铁链和地面发出摩擦声音传来。
    所有人闻声看去，只见两名狱卒用碗口粗铁链帮着一名男人，他的身体四处都是血渍，衣服也被皮鞭抽打的一条条裂痕，看上去整个人也就只吊着最后一口气。
    “牢头这小子犯什么事了？”一名犯人趴在牢房门口好奇问道。
    “刘大棒子山上的土匪。”
    “妈呀，刘大棒子的土匪都被抓进来了？看来这是要动真格的了。”犯人对这件事表现的极为惊讶。
    坐在王志远身旁大哥小声嘀咕一句：“曹光年竟然连他的人都敢抓，如果不是后台够硬那他的命也就算到头了。”
    被带进来的犯人并未跟王志远他们关在一起，而是单独将他关在另外一间，看上去要“特殊”照顾一下。
    解开铁链，对着屁股就是一脚直接踹倒在地。
    “滋滋滋，看他这样子估计活不过今天晚上。”
    “招供会被刘大棒子折磨死，不招供就会被这帮家伙给折磨死，没法说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小声闲聊着。
    王志远虽然面无表情，内心却触动很深，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凭借所学医术治病救人，没曾想世道不允许“老实人”活的舒服。
    如果我可以从这里出去，那一定不会像我爹那样做一个乡下郎中。
    “王志远过来。”两名牢卒打开门指着他喊道。
    王志远站起来走过去。
    “跟我们走。”
    跟随狱卒走出牢房，绕过一排排带刀守卫，来到审讯大堂。
    县丞曹光年高高在上坐在那里，身后悬挂着正大光明匾额，大堂两侧各站立六名小卒，一个个凶神恶煞看着他。
    “下站何人？”曹光年用力拍了下响木质问道。
    “小民王志远。”
    “王志远你可知道为什么把你抓来？”
    “不知。”
    “嗯？你不知道，哈哈，那好我就告诉告诉你原因，第一你私自给土匪治病，第二土匪还给你家送去了很多金银珠宝，这说明什么？说明你所做的一切并非被逼无奈，而是心甘情愿去做的，是不是？”
    王志远眨动几下眼睛，双手一拱拳，弯腰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小民本是去段王府内给王妃瞧病，回家路上被凤城山土匪遇到这才被绑上山，我确实是被他们逼着瞧病，至于你说的金银珠宝我可从来没有看到过，他们是土匪可不是慈善家，就算有金银珠宝也不可能白白送给小民。”
    王志远十分犀利的给出回答。
    曹光年哪里会听他说这些，直接响木一拍：“看来你是不打算说实话了，来呀，给我打板子。”
    话音落下，一条长板凳出现在王志远面前，随后四名小卒强行给他摁在板凳上，另外两名则手持粗壮木板一左一右站立。

 第十七章 无罪释放

    王志远被摁在板凳上，内心慌乱无比，自己虽然没有挨过板子，可他跟随父亲却救过挨板子的人。
    这要是一顿毒打，轻则皮开肉绽，重则当场身亡。
    “王志远我看你身体单薄可不一定能抗住我这一顿大板啊，我劝你最好老实回答问题，这样对你对我都有好处。”曹光年继续对他劝说。
    王志远长呼一口气：“大人我如果知道肯定会如实回答，我真的不知，否则怎么可能会偏袒土匪。”
    “那就让我看看是你屁股硬还是我的木板硬，先给王志远来十大板体验一下。”说完曹光年丢出一枚令牌。
    啪嗒，伴随着令牌落地，站在王志远身旁小卒俯身拍了拍他肩膀。
    “你要知道最好赶快说，免得遭受着皮肉之苦。”故意加大一丝音量生怕高高在上的曹光年听不到。
    随即用很小声音做出提示：“你等下记得配合我们。”
    王志远还未反应过来，小卒就已高高举起木板，对准他的屁股上去就是一下。
    啪，啪，啪，连续三次中等重量拍打，没一下都是撕心裂肺疼痛，忍不住发出阵阵哀嚎。
    伴随着一下又一下板子拍打的力气也变得越来越小，王志远一瞬间明白了他刚刚在耳边所说配合。
    “啊......”
    “啊......”
    哀嚎的很是卖力。
    十板子打完小卒收起板子站在一旁，曹光年眯着眼睛看向一脸痛苦的王志远，冷哼一声：“打板子的滋味不好受吧？现在能说了吗？”
    王志远呲牙咧嘴依然保持着刚刚回答。
    曹光年这个气，拍桌子站起来：“五十大板给我打，给我狠狠的打。”
    “大人恐怕他扛不住五十大板，要不......”
    “嗯？”曹光年两眼一瞪，“那你替他扛？”
    小卒听完后乖乖闭上嘴巴，准备继续让王志远配合演戏，说是演戏打五十大板如果衣服都不见血那肯定是假的，所以只能有一部分来真的。
    两名小卒对视一眼，微微点下头。
    高高举起板子对着王志远屁股就是一下，这一板子下去打得他感觉尾骨都要断裂一般，疼的额头青筋暴涨，咬的牙齿吱吱作响，恨不得把牙齿都咬碎。
    小卒继续高举起木板，刚准备要落下时县衙师爷突然从外面跑进来。
    “停一下，停一下。”对着小卒制止道。
    说完又马不停蹄的跑到曹光年身旁，附和在他耳边轻言几句。
    只见曹光年脸上表情变得有些惊愕，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此时变成一条线。
    “此话当真？”又问一遍。
    师爷气喘呼呼的擦着额头汗水，用力点点头：“曹大人我可不敢说谎。”
    这边话音刚落下，曹天风派来的人就已经站在门口。
    曹光年见状一路小跑就迎上去：“不知刘大人到访，有失远迎，还望赎罪。”陪着笑脸说道。
    刘大人是曹天风提拔上去的知县，也就是曹光年顶头上司，虽说自己舅舅是巡抚但他也不敢和上司耀武扬威。
    站在刘大人身后的还有段王爷，他一把推开刘大人和曹光年径直走向王志远，俯身把他从板凳上搀扶起来：“让你受苦了。”
    “王爷？”
    王志远看到他一瞬间就明白了其中原油，本想鞠躬道谢奈何屁股太痛根本无法弯腰，只能实以抱拳礼表示感谢。
    刘大人把曹光年带出大堂一侧，小声说道：“你抓谁不行，怎么偏偏抓了个郎中，王明贤在当地名声你我都很清楚。”语气中充满责备。
    “凤城山的土匪确实去过他家，而且送了一些东西，否则我肯定不会抓他。”曹光年解释道。
    “这件事曹巡抚很不满意，等下你不要多言，我来解决。”
    “属下明白。”
    刘大人抿着嘴沉默片刻，转过身回到大唐之内，“哎呀，实在抱歉，让你受委屈了啊，我已查明情况，你确实和凤城山没有瓜葛，只是曹县丞妄信他人之言才做出如此错事，这件事你放心我一定如实上报朝廷。”表现出一副正义模样。
    王志远心想，大牢你们说关就关，大板子说打就打，现在你一句他听别人说的话就想结束？
    正当他要理论一番时大脑闪过一个词语“识时务者为俊杰”，跟他们理论不仅给自己找麻烦弄不好还会给王爷带来烦恼，还是先脱身要紧。
    “谢大人明察。”
    王爷拦住他：“且慢，曹县丞抓错了人还让你挨了板子，总归要有个说法，这要是传出去曹县丞的名声可是要一落千丈啦。”
    曹光年和刘大人对视一眼。
    “依照王爷这件事要如何结束才好？”刘大人提出疑问。
    王爷把扇子一开，悠闲闪了几下，合上扇子给出答复：“依我看这件事要这么办，王志远被打板子身体受伤根本无法自行回去，曹县丞是不是能派人给送回家？”
    “没问题，我马上就去办。”
    “王志远被抓的时候曹县丞当着百姓的面口口声声说他和土匪是同伙，现在既然已经查明那是不是应该给他恢复清白？”
    “这......”曹县丞一时不知要如何答复。
    一旁刘大人反而替他答应下来：“没问题，不过曹县丞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不方便亲自前往，让师爷代替他去，王爷应该不会有太大意见吧？”
    这也算是给曹光年留一点点脸面。
    王爷懂得他的意思，微微点下头。
    “再给点营养费，毕竟给人孩子打成这样，谁家爹娘不心疼，到时候出去了一说曹县丞逼供打人，这对曹县丞日后升官也会带来影响。”
    “没问题，王爷还有其他吩咐吗？”刘大人依然很爽快的做出回应，对于他来说丢人花钱的不是自己，他只是过来解决这件事，只要能解决就行。
    曹光年气的手都在哆嗦，既要派人给他送回去还要自己宣布他清白，这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要出银子给他，刘大人啊刘大人你这是把我当冤大头了吗？等我见到舅舅时一定好好把你“称赞”一番。
    王爷的三点要求全部得到满足。
    曹光年本来是打算派人用轿子给他抬回去，可惜王志远目前还坐不下，只能用趴着姿势，只好把轿子换成平板。
    众人回到清平镇时王爷让二柱敲响铜锣。
    当当当，当当当，清脆的响声传遍整个街道，百姓们纷纷停下脚步顺着声音看去。
    “乡亲们，乡亲们，曹县丞的师爷有话要说，大家安静一下，安静一下。”二柱站在回春堂门口石阶上大声说道。
    围观的百姓纷纷闭上嘴，一双双眼睛注视着师爷，看的他有一种想钻进地缝感觉。

 第十八章 事件改变思想

    眼看越来越多百姓围在回春堂门外，师爷不敢再继续等下去。
    用手推了下二柱，让他从石阶上下来，自己好站上去。
    “百姓们通过我们曹大人没日没夜调查最终得知王志远和土匪并无任何关系，今日特意派我过来将他送回，顺便给百姓们做一个公告。”师爷大声说出这番话。
    “我就说志远不可能跟土匪有关系吧，你们还不信。”
    “我也说过这件事肯定不是真的。”
    “我......”
    这一幕看上去有些似曾相识，躺在木板上的王志远嘴角露出丝丝苦笑，当然他绝对不会有任何责怪和埋怨，毕竟没有人会和官府作对。
    师爷从台阶上走下来，走到王爷面前拱拳鞠躬：“王爷你看我是不是可以回去复命了？”试探性问道。
    王爷摆动两下扇子：“回去告诉你们曹大人以后抓人不要太随意，多动动他的脑子，小心哪一天抓错了人再把自己小命搭进去。”
    “我一定转达王爷指点。”
    当这一切都结束后王爷让人抬着王志远去了回春堂内。
    有两个跟王志远玩的不错小伙伴看到他如此模样，忍不住询问：“是不是那个狗官打的你？”
    王志远刚要回应，结果被王爷抢先一步：“这可不是曹大人打的，是让牢房内犯人打的。”给出解释。
    王志远皱起眉头看向王爷，为什么他会这样说？
    王爷微笑着煽动几下扇子，心想，小子你还太年轻，江湖不只是打打杀杀还有装疯卖傻。
    外出就诊的王明贤和从王府赶来的夫人见到王志远第一眼有点懵，夫人眼泪不自觉流出来，用手轻轻抚摸着他身上伤口：“孩儿让你受委屈了。”
    “娘我没事的，都是一些皮外伤，多亏那两位小卒认出我，并没真的用力。”王志远帮母亲擦拭着眼角泪水，“对了娘我能被安全放出来多亏段王爷。”
    母亲伤心的把头扭到一旁悄悄抹眼泪。
    王明贤只说了一句让祥福去拿金疮药过来，自己低着头细心帮王志远伤口吐沫。
    王爷意识到气氛有些尴尬，脸上挂着笑容说道：“要我说这件事不算是坏事，志远还这么年轻世道太浅了，既然活在这个年代那就必须要经历一些，你看他被土匪绑上山能够全身而退，现如今被曹光年抓走虽受到一些伤害，却依然可以安全回来。”
    “这说明志远是个能成大事之人啊。”
    王爷的话音落下，王志远挣扎着从木板上爬起来，他眼神异常坚定的看向王爷。
    内心有一个声音不断告诉他，不可以继续过这样生活，不可以继续当一个乡下郎中，既然该表不了环境那就改变自己。
    王爷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问道：“志远你为何这么一直盯着我看？”
    “王爷我向进太医院。”
    “什么？”一直没有说话的王明贤听完发出一声惊呼，“志远你在说什么？”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王志远用手撑着一旁桌子吃力的挪动两步，回过头面对着众人说出自己想法。
    “爹，娘，王爷，当我无缘无故被抓走时，当我在牢狱中被犯人殴打那些守卫无动于衷时，当我发誓自己真不知道土匪情况，而曹光年毅然决然对我打板子时，如果不是王爷出手相救我想可能再也回不到这里了。”
    “当时我就在心中暗暗发誓，如果我王志远能够离开牢狱，我一定不要在做普通郎中，治病救人我要，权利我也要，只有权利才能让我更好的治病救人。”
    “志远.......”夫人走上前拦住他，在耳边小声劝说道，“志远我们王家从你太爷爷那一代开始就不在进官场，你可不敢这么说。”
    “娘，这次王爷帮了我，下次呢？下下次呢？就算曹光年离开这里，那还会有新的县丞，新的知县，我们王家行医数载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事情，我们在百姓心中是华佗在世，是活佛，但我们在这些官员心中那就是地上一只小蚂蚁。”
    王志远也不知从何而来勇气，在这之前他从未顶撞过母亲，更没有说出过过激话语。
    “你当真要进太医院？”一直从未说话的王明贤突然开口。
    “是的爹，我......”
    王明贤举起自己右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任何话，从桌子上拿起金疮药放在王志远面前：“既然你已经作出决定，那么从今日起你就不再是我王明贤的儿子，以后不管你官职多大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今日你就可以收拾东西离开这里。”说完头也不回走出房间。
    他的愤怒就像是一团火焰在房间燃烧。
    王爷见状只能劝说两句后匆匆忙忙离开，祥福也乖乖退出房间。
    夫人搀扶着王志远先去床上趴下，自己给他涂抹金疮药。
    一边涂药一边说道：“志远，娘知道你受了委屈，可祖上的规矩万万不敢破啊，你太祖当时就是皇上身边御用太医，深的皇上厚爱，直到有一天皇上让他用所学医术杀了一个人，第二天你太祖就......”
    “他怎么了？”王志远追问道。
    “他被皇上赐死在家中，死之前留下族归，永生只做小郎中，誓死不入宫做官。”
    王志远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可他内心的想法并没有因为太祖故事而发生改变，朝代不同，皇帝不同，解决也必然不相同。
    自己又怎么能用几百年前事情衡量现在处境呢？
    不过他没有在和母亲讲道理，母亲给他涂好药嘱咐几句后离开，留下王志远一人继续思考自己的宏图大志。
    此时的曹光年可就没有舒服了，在受到侮辱和委屈后直接都算在王志远身上，端着茶杯喝口水都感觉味道甘苦，一怒之下将茶杯狠狠摔碎在地上。
    “王志远你千万不要让我抓到把柄，否则我一定要加倍奉还。”
    一旁刘大人悠闲的品着茶水，对于曹光年如此暴走丝毫不关心。
    啪，放下茶水碗，把手搭在小桌上有意无意敲打几下。
    曹光年内心愤怒无比，扭头刚准备抱怨几句便看到刘大人不停敲动的手指，立马就明白其中含义。
    从袖口内取出两张银票递过去：“刘大人今日多亏你前来帮助，要不我舅舅一定会怪罪，这里有一些车马费你不要嫌弃。”
    刘大人用眼睛余光扫了一下银票价值，长叹一声：“光年今天我也不是冲你，只是王爷在这里我不好袒护，你舅舅那边交给我就可以了，以后你要抓人一定要先通知我，别看这地方不大，可县城里还真有几个大人物，万一抓错了咱们两个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一边说话一边伸手接过银票，十分熟练的叠在一起放进袖口。
    说完这番话从椅子上站起来：“行啦，我那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继续忙吧。”
    “刘大人我送你。”
    “不用，不用，你忙吧。”
    看着刘大人远去背影，曹光年在心里把他痛骂一顿，整日拿着我舅舅名义来要钱，老子就是个县丞能捞多少你心里没谱嘛，在这么要下去怕是把我的俸禄都得要走。

 第十九章 他已不在是小孩

    王志远对父母说出的想法让王明贤一整日都心不在焉，好几次差点开错药。
    祥福见状悄悄找到夫人。
    “夫人今日老爷的状态不太好，要不我们今天停诊吧。”
    夫人沉默片刻后带着祥福一同去了药馆。
    此时王明贤正在给人行针，可他的手法和意识明显和平日不相同。
    正当对穴位行针时夫人的手轻轻搭在他手腕上。
    王明贤扭头和夫人对视一眼。
    “实在抱歉今日王郎中身体有些疲惫，要不你明天再来吧。”夫人对着趴在床上的病人轻声说道。
    病人很是费解的瞪大双眼，要不是王明贤行针不收费他还真要质问一番。
    简单叮嘱两句后穿好衣服走出药馆。
    祥福随即跟着出去告知排队百姓今日停诊事情，百姓们在一声声叹息中相继离开，唯独一个老妇人留在药馆外，并没打算离开意思。
    准备关门的祥福看到她，走上前大声说道：“大娘今天这里不瞧病了，你明日再来吧。”
    “我是从丰登县来的，路途太远了。”
    “丰登县？你一个人从这么远地方来的？”祥福差点没惊掉下巴。
    丰登县距离清平镇足足有三十公里路程，大娘看上去最起码也是花甲之年，刚开始还感觉大娘有些夸张，直到无意间发现她脚上那双已经破烂掉的鞋子以及露出的两根脚趾。
    祥福没有权利替王明贤决定是否接诊，但还是替大娘进去问了一嘴。
    王明贤听完后推开祥福跑出药馆，亲自搀扶着大娘进入药馆，这一幕正好被镇上的孙大嘴给看到。
    哼，刚刚还说停诊，现在就搀着一个老太太进去瞧病，心里嘀咕着新鲜话题快步走出去。
    只要是刚刚在这里排过队的人他见谁都要说一嘴：“你可不知道王郎中正在坐诊。”
    “怎么可能，刚刚祥福不是说过停诊了嘛，你这嘴别胡咧咧啊。”
    “你看你看，你还不相信，不信你自己去看看呗，我亲眼看到他把一个老太太搀进去。”
    “搀老太太就是瞧病？还不行人家有个亲戚。”
    “懒得跟你说。”
    孙大嘴不屑的冷哼一声，继续往前走，寻找下一个可交流目标。
    说得多了，总归还是有人会相信，出于好奇几人一前一后来到回春堂门外。
    药馆内传来王明贤替老太太瞧病开方声音。
    门外几人对视一眼，小声说道：“没想到他真的在瞧病。”
    “你看我就说没骗你们吧，走走走，咱们进去问问。”孙大嘴怂恿着他们。
    经过他一蛊惑，几个人直接推开回春堂大门，一个个趾高气扬走进去。
    祥福第一个冲出来拦在几人面前：“哎哎哎，你们干什么，我刚刚不是说了嘛今日停诊。”
    孙大嘴对着祥福咧下嘴，反问道：“祥福你这家伙不地道，你说停诊那这老太太在干什么？我们清平镇的百姓辛辛苦苦排了那么久的队，而且这老太太还排在我后面，结果你一句话把我们都打发走了，专门给她瞧病。”
    祥福支支吾吾一时间不知如何解释。
    王明贤开好药方递给老太太：“大娘等会抓弯药就按照我说的去吃，五天之内病情就会有所好转。”
    “谢谢你王郎中，谢谢。”大娘感动的握着他的手表示感谢。
    “不用这么客气，今天天色不早了，要不你就暂且先在我们这里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回去。”
    “不能给你添麻烦，而且家中还有一个孩子需要我照顾。”
    大娘话说到这里王明贤也就没有在阻拦，让祥福带着大娘去抓药，顺便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顺路的伙计帮忙捎一程。
    王明贤忙完所有事情后来到几位百姓面前。
    当他看到孙大嘴就在其中时便知道这件事肯定因他而起。
    “大嘴你这是？”似笑非笑问了一句。
    “王郎中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来问问你说停诊却又给老太太瞧病是什么意思？”
    “哦，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刚刚那位大娘一个人从丰登县走来瞧病，路程这么远我实在不忍心让她在走一次，所以才临时决定给她瞧病。”王明贤表情很认真的做出解释。
    “我就说王郎中肯定不会做那种事情，你们还非要带我来看看，行啦，我还有事先走了，王郎中明日我再来瞧病。”一名老乡听完解释马上就给出答复，说完头也不回离开。
    “孙大嘴啊孙大嘴以后你别总瞎说连天，王郎中我也先走啦。”
    忽悠来的几个百姓都纷纷离开，唯独留下孙大嘴一人面对王明贤。
    “切，一帮没有志气的家伙。”小声埋怨两句，“王郎中我从今天上午排队到现在，实在是难以忍受......”孙大嘴说着就摆出一副痛苦表情。
    王明贤苦笑两声，把擦手用的麻布扔在桌子上：“大嘴兄弟你的病情我之前就说过，如果想要治好就得行针，而且还得行强刺针，可每次行针你不是哭爹喊娘就是痛哭流泪，让我难以下手，今日你要是准备好了，我就给你瞧这个病。”
    含沙射影的把他损了一顿同时铺开九针包，从中取出最长一根毫针在他面前摆动两下。
    原本还满脸痛苦的孙大嘴一看毫针瞬间身体绷直，短暂发愣过后摆摆手向后倒退：“我还能忍一天，还能忍。”说完扭头就跑。
    王明贤追他到门口，看他灰溜溜跑路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虽然孙大嘴有些讨厌，但是他的病情确实单凭中药只能缓解不能治愈，王明贤前两日还想过等他来瞧病时多找几个老乡摁住他来行针。
    正在整理九针包时祥福赶回来，他表示已经找到了一个顺路伙计，并且大娘的药费少收了一些。
    王明贤听完后点点头，随口问了一句：“志远还在房间吗？”
    “是的。”
    “行，那你关门吧，我去跟他谈一谈。”
    王明贤回到房间坐在椅子上看着门外院子发起呆，就连夫人何时坐在身旁都没发觉。
    “你还在想志远的事情？”夫人小声问道。
    “哎，你说从小就给他灌输的不要进宫，而且他也一直没有过这样想法，为什么就被抓了一次突然发生改变了呢？”王明贤实在想不通此事，喃喃自语道。
    “志远不是那个六七岁小孩子了啦，依我看他就算今天没有改变，明天也许还是会变，你忘了当初摆宴时来咱家的那个算命先生说的话了吗？”
    “非人中龙，即人中魔？你的意思他进宫也许是正确选择？”
    “祖上有规矩我们不能破，可志远如果一心想要进宫，咱们也拦不住啊，这孩子从小脾气就和你一样倔，哎。”
    夫人的这句话倒是让王明贤明白一件事，他有手有脚有思想，我怎么可能把他捆在身上呢？

 第二十章 冯云鹤夜闯房间

    王明贤深知王志远已经不会再像小时候一样听话，可他还是无法做出违背族规的事情。
    跟夫人交谈很久，最终两人决定这几日先不和他沟通这件事，等他身体痊愈之后在交谈。
    王志远趴在床上盯着眼前板凳腿一直发呆到晚上，祥福两次送来饭菜他都没吃，第三次进来后劝说道：“你还是吃两口吧，多吃饭身体才能好的快一些。”
    “你不用劝我，我现在没有任何心情吃，还有不要一次一次来送饭了，等我饿了自然会叫你。”
    “哎。”祥福一声长叹转身离开。
    门外夫人了解情况后示意祥福把饭菜端走就行，别说王志远不吃饭就连王明贤也没吃饭，这两个倔脾气谁也弄不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镇里的街道安静下来，王志远侧头看向窗外月色，心想，如果进宫这件事我爹一直不同意怎么办？难不成我还真的被扫地出门吗？
    吱，正在发呆时听到房门被人推开声音，实在是不想再和祥福沟通，他只好选择闭着眼睛装睡。
    房门被关闭，王志远以为祥福已经离开挪动下身体，屁股传来阵阵疼痛。
    “让你受委屈了。”一个熟悉声音从门口处传来。
    王志远被吓一跳，猛然抬头发现走进房间的不是祥福而是冯云鹤，此时她穿着一身深色夜行衣，左右两手各拎着一个包裹站在那里。
    “你......你怎么进来的？”惊愕的问道。
    冯云鹤将东西放在一旁后走上前邪魅一笑：“这个难不倒我。”语气中透着骄傲，“只是你本不该受这样委屈。”
    王志远无奈摇摇头：“他想打我任何理由都可以，只因他是县丞我是百姓罢了。”叹息道。
    “我给你带了一些我们凤城山专用的金疮药，效果很好的，我帮你涂抹一下吧。”冯云鹤说着就要掀开被子。
    王志远两手死死攥着被角：“别别别，我里面没穿衣服，药你放在那里就可以。”
    “你被打的是屁股自己怎么涂？还是我来吧，我都没害羞你害羞什么？快点。”
    冯云鹤这番举动着实吓坏了王志远，从小到大除了自己娘以外还没有第二个女人掀他被子。
    身体和嘴巴一直都在抵抗，奈何力气跟不上节奏，两人折腾了十来分钟王志远就彻底败下阵来，冯云鹤一把掀开被子，想都么想给他衣服掀开，看到了一片片被打的板子印记和伤口，心中隐隐作痛。
    “这个狗官老娘早晚有天取他首级，你忍一下，这个药可能会有些痛。”冯云鹤怒骂两句后掰开药瓶塞子，将瓶口对准伤口用手轻轻一弹瓶身。
    伴随着粉末接触到伤口那一刻王志远感受到如烈火燃烧一般疼痛，刚张开嘴要嘶喊冯云鹤直接就把枕头边缘塞进嘴巴里面：“嘘，千万别喊。”
    王志远双拳紧握，嘴巴用力咬着枕头熬过最疼阶段。
    冯云鹤给他撒好药粉后从新盖好被子：“明天你就会好很多，虽然在医术上不如你，但金疮药你的还真不一定有我们的管用。”半开着玩笑说道。
    王志远对她咧下嘴。
    冯云鹤放下金疮药后从桌子上拿来一个包裹，里面是一直烧鸡，二话不说撕下一鸡腿递过来：“多吃点。”
    “我没胃口。”
    “什么就没胃口，赶快吃。”
    冯云鹤不等王志远说话就硬把鸡腿塞进他的嘴巴里。
    王志远看着她那霸气侧漏样子心想，你这是来慰问我还是喂我？
    为了能够早点让她离开王志远只好装模作样配合着吃了两口，平日里清香四溢的烧鸡如今也是索然无味。
    咕咕咕咕，咕咕咕，院外传来咕咕鸟叫声，这声音怎么听怎么像是从人嘴发出来的。
    冯云鹤听到后从床边站起来：“我得走了，今天我来两个事情，一个是看看你上伤情，一个是告诉你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凤城山的朋友，以后如果有需要随时可以找我。”
    王志远对她拱拳：“谢谢，谢谢。”
    “你好好养身体，明日晚上我在来给你涂药。”
    “哎哎哎，不用不用，我明天让祥福帮忙就行，你就不要这么折腾了，万一被官兵遇到就麻烦了。”王志远把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冯云鹤噗的一下笑出声音，用手捏了一下他的脸蛋：“你这家伙，好啦，我走了。”说完头也不回走出房间，片刻后黑影从窗前一闪而过。
    王志远看了看左手边烧鸡又瞅了瞅右手边金疮药，这个冯云鹤胆子实在太大了，明知道我是因为凤城山事情被抓，今天刚把我放出来她就敢过来找我，这是不怕害死自己也不怕害死我啊。
    时间来到第二天王志远还在睡觉夫人亲自给他送饭过来，推开门一眼就看到床边的烧鸡和金疮药，顿时愣住了，围着房间转了一圈后轻轻把饭菜放在桌上，走过去拿起金疮药看了一眼，掰开木塞闻了闻。
    这个味道和回春堂用的金疮药相似但药粉颜色不太相同。
    “娘。”王志远打着哈欠喊了一句。
    “你醒啦，今天感觉身体好点了吗？”夫人把金疮药藏在身后故作淡定关心道。
    王志远感受了一下：“今天没有那么疼了，好多啦。”回答道。
    夫人点点头，从身后拿出金疮药摆在王志远面前：“志远昨天是不是有朋友来看过你？”
    冯云鹤啊冯云鹤你走的时候不把这些烂摊子收拾好，这让我怎么编？
    心里对她埋怨一通，大脑却在飞速运转寻找合适理由，思来想去也找不出一个能在回春堂关上大门后拎着烧鸡和金疮药来看我的朋友，关键还没有惊动任何人。
    “娘确实有位朋友昨夜来看过我。”
    “哪位朋友？”夫人追问道。
    “王爷府里面的一位朋友，之前我给王妃瞧病时认识的。”王志远硬着头皮做出解释，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对母亲说谎，“对了娘，我有些饿了。”着急忙慌要岔开话题。
    夫人作为一个过来人她能不知道王志远在躲避什么嘛。
    笑着点点头：“好，我给你把饭菜端过来。”
    看着王志远狼吞虎咽样子用拿起金疮药看了看，随口问了一句：“志远你说这位朋友的金疮药为何跟我们家的不一样呢，你感觉是他的管用一些还是我们的管用一些？”
    “各有用途吧，他们常年打打杀杀估计金疮药内主要成分为止血止痛，我们的主要成分为活血化瘀。”王志远回答的很专业，说完这番话一瞬间他呆愣住了。
    自己的一句打打杀杀就足以说明来人并非王爷府。
    “你救过冯云鹤她来看你不能说明什么，不过你不要忘了自己为什么会受伤，如果她来看你这件事在传到县丞耳中......只怕到时候你挨的就不是板子了，志远你可千万不能乱来啊。”
    夫人并未责怪只是轻言相劝两句。

 第二十一章 大官来求医

    王志远修养几日后身体恢复很多，这天早上他正在院子之中溜达，祥福从一侧走过来。
    小声对他说道：“王爷府的二柱在门口。”
    “二柱？来找我的？”
    “对。”
    “哦，好，我现在就过去。”
    王志远应答着走向大门口，一边走一边还在嘀咕，这家伙来找我为什么不进来，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事情要跟我谈？
    二柱看到他后走上前拽着胳膊就往一侧走。
    “二柱，二柱，你要带我去哪？”王志远不停发出疑问。
    “不要问，跟我走。”
    跟着二柱一直走出清平镇后两人停在一辆马车旁。
    王志远一脸费解的看向二柱：“这？”
    “上去吧，王爷在里面等你。”二柱说完从马车一侧拿下踏板板凳摆在一旁。
    此时王志远一脑袋雾水，王爷找自己怎么搞的这么神秘？
    一脚踩踏着板凳上了马车，掀开帘子眼前一幕让他看的有点呆，王爷坐在马车右侧位置，左边还有一个身穿官服男子，两人正中间则是一个看上去就很高贵的年轻女人。
    “志远来啦，赶快进来。”王爷招呼道。
    “王爷你找我？”王志远站也站不直，坐也不敢坐，只能弯着腰撅着腚。
    啪，王爷拍了拍身旁位置，示意他可以坐下。
    待王志远入座后王爷给他做了一个简单介绍，对面身穿官服男人为本省总督是地方官职中最高级别官员。
    单凭这一个男人身份就足够让王志远立刻站起来行礼了，坐在两人之中的女人来头更加可怕。
    “这位是总督夫人，他们不太方便露面只能用这样办法来找你瞧病。”
    王志远向总督和夫人表示尊敬后提出夫人有何不适问题。
    夫人扭头看向总督。
    “实不相瞒王郎中，我与夫人至今膝下无儿无女，找遍了京城名医也让太医院给开过药方，可就是......听段王爷说你是年少神医所以才特地过来寻一秘方，帮老夫解决这难言之隐。”总督有些不好意思的介绍了下病情。
    王志远微微点下头，示意他伸出手臂先把脉后看舌苔，然后问了一些男女之事。
    “总督大人我能否斗胆给夫人瞧一瞧？”王志远并没有从总督脉象和舌苔之中看出问题，于是他就把矛头转向夫人。
    此话一出马车内的三人瞬间瞪大眼睛。
    王爷第一个提出疑问：“志远你的意思这件事和夫人有关？”
    “王爷，总督大人，夫人，唐代医圣孙思邈说过“凡人无子，当夫妻俱有五劳七损，虚羸百病所致“，孕育一条生命并非一人之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总督大人在太医院或京城名医处所得药方均为就补肾、补气血类对吧？”
    总督大人点点头。
    “所以至今没有效果并不是他们医术不高，只是用错地方，如果总督大人想要治好，还需让我为夫人瞧一瞧。”王志远话语中充满自信。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总督还没有表态夫人就把手伸到王志远面前。
    王志远把手轻轻搭在脉搏上片刻后给夫人查看舌苔。
    回到位置坐下来。
    “情况怎么样？”王爷迫不及待询问道。
    “回禀大人根据我对夫人脉象和舌苔观察，确定问题就在夫人身上，治疗办法需要用艾灸搭配调理气血药物。”
    “艾灸是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吧，他可是宋代翰林医官王惟一的后代，针灸技术非常了的。”
    王志远没想到自己身世从未和王爷提起过，他却什么都知道。
    不过这样也好，省的自己介绍了。
    总督急于求子，而王志远却是他遇到的众多郎中之中能被一个王爷成为神医的人：“既然王郎中是世家出身我也没有任何顾虑了，只是在这车马之中不方便行医。”
    “如总督大人不嫌弃可以暂且住在回春堂内，我让人帮忙收拾一间上房供两位休息，这样行针吃药都很方便。”王志远提议道。
    总督和王爷对视一眼，很显然他对于这个乡下郎中还是不太信任。
    “你可以放心住下，如缺少任何东西我派人送来。”
    “王爷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顾虑，好吧，那就麻烦王郎中了。”总督见状也不好在拒绝。
    二柱赶着马车进入清平镇，路过的百姓纷纷驻足观看这从未见过的豪华马车，小声嘀咕着这是哪里来的达官贵人。
    马车停靠在回春堂一侧，王志远示意几位暂且等候他去安排。
    跳下马车快步跑进回春堂内，此时王明贤正在给人瞧病。
    “爹，爹。”凑上前喊了两句。
    王明贤一个冷眼看过来：“何时变得这么没有规矩？”低声呵斥道。
    王志远伸出舌头舔舐一下干燥的嘴唇扭头离开。
    找到自己母亲告知总督大人事情。
    母亲听完后立刻让祥福把房间收拾干净，然后又找来几床新被新褥：“总督那可是个大官啊志远，咱们可不能怠慢。”一边铺床一边说道。
    “娘，他在大的官不依然会生病，依然还是不远万里找我们嘛。”
    “哎，话可不能这样说，病不是只有你能看，但脑袋你脖子上只有一个。”
    收拾完房间几人又把院子打扫一下，累的一个个气喘呼呼满头大汗。
    祥福手撑着扫把站在那里感叹道：“但愿下次别是皇上来。”
    “啥意思？”
    “我怕到时候得把房子拆掉重盖。”祥福苦笑道。
    “哈哈哈......”
    一句话惹得王志远忍不住笑出声音。
    总督和夫人连同王爷三人一前一后被请进收拾好的房间，王志远的母亲端来家中最好茶叶：“寒舍招待不周还望总督大人和夫人多多包涵。”
    “王夫人不用这么客气，我们也都是穷人出身，只是要叨扰你们。”
    “总督大人言过了。”
    几人聊天之余王志远已经准备好九针包和十壮艾柱，将这些平铺在床边一侧。
    总督夫人看到这形形色色针时脸色瞬间大便，紧张的抓住了总督的手：“这些针时做什么用的？”小声问道。
    “夫人不用害怕，这就是针灸之术，具体的我也不懂，你就按照王郎中指示做吧。”总督三言两语就给打发了。
    王志远示意祥福和王爷一同先退出房间。
    “夫人请脱掉外套，平躺在床上。”
    “还要脱衣服？”夫人大惊失色。
    “因毫针比较细无法隔着厚外套行针。”
    “......”
    夫人极其不情愿的脱掉外套，平躺在床上，王志远手持毫针对准穴位，刚准备行针是夫人突然坐起来，如果不是自己反应够快手中毫针怕是要刺入她身体。
    王志远急忙向后倒退两步：“夫人行针时千万不要乱动。”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
    “王郎中你用这么长的针扎我，我想不动很难啊。”
    “这针很细，而且疼痛敢在夫人接受范围之内。”
    王志远怎么说夫人也不配合，这可把他难为坏了，总不能向对待百姓那样找人把她摁在床上行针吧，就算能估计也没人敢。
    解释到口干舌燥还无法进行时直能把难题甩给总督：“等两位商量好后我在行针安吧。”说完把九针包收拾好离开房间。

 第二十二章 想要进京比赛

    王志远站在门外和王爷闲聊起来。
    聊着聊着话题就落在王志远进太医院上。
    “志远凭借你的能力要是进太医院最次也得是个御医。”王爷信誓旦旦的说道。
    王志远并不太关心御医或者太医，他比较关心王明贤能不能同意。
    “王爷有所不知，我们族规说过一生不得入宫，我同意我爹也不会同意的。”王志远苦笑着摇摇头。
    王爷沉默片刻给出了一句很中肯答复：“志远我不太好发表自己看法，自古每个君王都不同，如果你要只是为了权力而进宫那你应该参加科考而不是进太医院，说好听点是太医院给皇上瞧病的，说难听点也只是个有官服穿的郎中罢了。”
    王志远一时不知要如何答复，只能傻笑着点点头。
    王爷虽没有实权，但认识很多朝廷大员，想要让王志远送进太医院很简单就可以做到。不过他并不打算这么做，最起码现在不行，只因他现在只有医术还不会奸诈之道，这要是进了皇宫非得给人当枪用。
    不过这几次接触王爷对他很有好感，准备好好带一带王志远。
    “志远我有件事一直想要和你谈一谈，今天正好就我们二人我就直说了。”王爷脸上写满神秘说道。
    “王爷请讲。”
    “下个月四号京城要举办一场医术比拼大赛，你有没有兴趣露一手？”
    王志远听完后皱下眉头：“谁都可以参加？”
    “当然得确实懂点医术，否则去了也是出洋相，我倒是希望你可以参加一次，一来可以证明你们王家针灸术，二来你也可以跟同行交流学习，没准哪天就能用上。”
    王志远微微点下头，心想，族规没有说过不让参加这类比赛吧？
    两人交谈许久总督大人终于从房间出来，来到王志远和王爷身旁摆出一副擦汗姿势：“我这夫人从小就害怕针，好话说了一车才勉强同意试一下，王郎中你可千万要“手下留情”啊。”
    “总督大人请放心为夫人所用行针术不需要强刺针，疼痛敢没那么强烈。”
    “好，那就有劳王郎中。”
    王志远拿着九针包和艾柱回到房间，夫人两手紧紧攥在一起躺在那里，此时王志远在她眼中就像是索命的无常一样一步步靠近，心跳加速，浑身止不住颤抖。
    内心一直让她逃离，大脑却再告诉她如果真因自己原因无法生育，总督大人肯定要纳小妾，到时候自己地位不保。
    王志远再一次取出毫针：“夫人千万不要乱动。”很认真的提示道。
    夫人紧闭着双眼点下头。
    王志远看她样子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弯腰瞅准穴位快速刺入，稍稍加深一点后取第二穴位......
    一共挑选十二个穴位行针完毕后点燃艾柱，将艾柱摆放在毫针一侧：“夫人如果感觉烫痛马上告诉我。”
    夫人依然在紧闭着眼睛，只用点头来回应。
    全部搞定后王志远把母亲叫进房间：“娘我在这里不太方便，您受累照顾一下总督夫人吧，等艾柱燃烧殆尽时我来取针。”
    “好，这里交给我就可以。”母亲很爽快答应下来。
    王志远离开房间还没走出去几步便听到里面传来母亲和总督夫人聊天声音。
    午饭时分王明贤拖着疲惫身体回到院子，看到王爷和身穿官服总督大人时赶忙上前行礼。
    “王郎中你可是培养了一个年少神医啊，我看你不要留在清平镇了，直接去京城吧。”王爷打趣道。
    “王爷过奖了，京城内可不缺神医，我们就在清平镇给百姓瞧瞧即可。”
    “对了，我刚刚和总督大人商议决定联名推荐志远去参加下个月京城医术比赛，你应该没有意见吧？”
    王爷此话一出王明贤起初表情和王志远一模一样，短暂的愣神过后拱拳向王爷和总督大人表示感谢，随即表达自己想法：“王爷，总督大人有所不知，我这犬子虽说懂一些医术可京城医术比赛那可是全国性质大赛，到时候就怕给二位大人丢脸。”
    “话可不能这样说，志远还很年轻需要见见更广阔地方，难不成你打算一辈子让他窝在这清平镇？”
    王明贤简单应付两句后以身体有些疲惫为由离开院子。
    回到房间一个人生着闷气坐在椅子上，王志远就算有天大本事那也是我王明贤的儿子，为何王爷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此想插手这件事。
    咚咚咚，有人敲响房门。
    “爹。”王志远轻声喊了一句。
    “进来吧。”
    推开门走进房间，毕恭毕敬站在王明贤面前。
    王明贤抬头看着他眨了眨眼睛：“你的事情处理好了？”带着怨气的问道。
    “爹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也知道你希望我成为什么样的人，我想参加这次比赛，不为别的就为了多看多学，自古老药方治不好新疾病，咱们回春堂这一年之中也有不少于十种疾病无法彻底医治，也许其他人可以呢？”
    王志远很认真的向他摆明态度。
    “志远你说的这些我能不明白嘛，只是你还太年轻怕有些事......”
    “爹，我爷爷在你十九岁时就离开人世，你不依然独当一面撑起了回春堂嘛。”
    “你决定好了？”
    “是的，爹。”
    “好吧，你娘说的没错，你已经不再是那个十几岁小孩子了，我同意你进京参加比赛不过有一点我必须要说清楚。”
    “爹你说吧。”
    “想要进京比赛那就必须通过我们王家针灸铜人所有考核，否则你还不算是一个合格的郎中。”王明贤提出要求。
    这个要求对于王志远来说一点也不过分，他很爽快的答应下来，两人相约今夜就完成考核最后一项。
    王志远高高兴兴的离开房间去给总督夫人起针。
    “王郎中原来针灸真的没有那么恐怖。”夫人一边穿着外套一边说道。
    “针灸的刺痛程度取决于疾病本身，夫人所患无需强刺针自然而然不会很痛，吃过无法后我让人把中药端来，服用完药物后安心休养。”
    夫人听完后拉着王志远的母亲探讨起他的婚事，王志远立马抱着九针包跑出房间。

 第二十三章 正式接管回春堂

    夜晚时分，王志远如约迎接最后一项考核。
    王明贤和他对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容。
    王志远从他笑容中看出了一些不对劲，心想，我爹该不会要故意为难我，不让我通过考核吧？
    “志远你准备好了吗？”王明贤开口问道。
    “我准备好了。”
    “毫针是我们平日所用最多工具，它讲究持针法，进针法，行针法，补泻法，留针法，出针法等多项技能，今日你最后一项考核就和毫针有关。”王明贤简单说了几句专业话语。
    王志远很认真的站在一旁洗耳恭听，确定用毫针考核时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自信表情。
    就在他自信满满之时王明贤端出提前准备好的半盆水。
    王志远瞬间明白了终极考核内容。
    王明贤随后又拿出一块圆形木片：“针灸考验的不单单是对全身穴位了解，还有多种刺法，今日对你考核的为多种刺法中最难的轻刺法，顺便让我看看你对腕力的掌控如何。”说完将木片扔进盆中。
    木片漂浮于水面之上，考核内容很简单，用毫针轻刺木片同时保证木片不许翘边，不许沉水，水面波纹不许过大。
    王志远长呼一口气，紧盯着水面上木片，如果想要完成针体必须要直，刺入时轻，针尖和木片接触一瞬间加重力度，对腕力掌控要求非常高。
    刺中间位置稍微一用力就会把水漫过木片，刺边缘肯定翘边还会导致木片在水中晃动。
    思考许久后他站直身体：“爹，我准备好了。”
    “好，这四根毫针全部都要轻刺上去。”王明贤举起毫针，附加一句，“对了，两根左手两根右手，毕竟有些时候你还是需要用左手来弯成针刺。”
    王志远听完后惊恐的瞪着大眼，一根毫针就够他受得了，四根稍有一点点偏移就会失败，最恐怖的竟然是还要用到左手。
    “志远你是不是没有按照我的要求练习过左手？”
    “我一直都按照爹的要求练习的。”
    “那就没问题，来吧。”
    王明贤再一次把毫针举到他面前。
    眼看这件事已没有后路可退，如果不能证明自己能力他将要在等很久才可以考核。
    在我王志远的人生之中就没有退缩这两个字。
    挽起袖子从王明贤手中接过一根毫针，左手摁在桌面之上右手拇指和食指握住毫针，弯腰对准水中漂浮木片。
    啪，凭借腕力掌控快准稳的将第一根毫针刺入在木板之上，针尖只刺入一丢丢，木片下方水面只有轻微波纹。
    王志远随后取来第二针，这次他换右手支撑左手持针，刺入前晃动一下左手腕，在空气中做了两次假动作。
    确定没问题之后才敢对木片行针。
    啪，这一次晚提起不到一秒种时间差点把木片压的翘边，有惊无险通过。
    王志远仰头长呼一口气，心里默念着列祖列宗保佑。
    其实他的前两针王明贤就已经看到了结果，只是他还需要能承受一定压力，所以在他准备行针时故意用小木棒敲打几下铜人，制造出一些噪音。
    王志远内心沉静一下就被打破了。
    “爹......”
    “哎，你能确保每次行针时都像今天这样安静吗？”王明贤伸出手打断他。
    这可真是要我命啊，轻刺本来就很考验技巧手法，您老还在旁边给我敲锣打鼓扰我心智，这考核怕是比科举还难吧。
    “想要当好郎中你必须要学会内心安静，把脉、行针、问诊不单单是你和病人之间交流还是和自己内心所学医术之间交流，静下心来才能开出正确药方”微微闭上眼睛脑海之中回荡起父亲在耳边谆谆教诲。
    渐渐的敲打声音仿佛越来越小了，他的心就如同面前这盆水一般平静。
    左手支撑右手持针，对准木片准确无误刺入。
    右手支撑左手持针，依然保持专注刺入木片。
    这两针可以说是一气呵成，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王明贤放下手中木棒对着他拍拍手。
    “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其实这些考核并不能代表你是个优秀的郎中，只能证明你可以做一名郎中，我们王家世代郎中有的平平淡淡为一方百姓治病开方，有的则功成名就让世人所熟知我王家针灸术。”
    “至于你如何选择我不再过问，以后你就是回春堂的坐诊郎中了。”王明贤很欣慰的对他说道。
    “爹我可以当坐诊郎中，但是回春堂还得需要您来管理呀。”
    “回春堂只是个名字罢了，你要让百姓记住的不是回春堂而是你王志远的名字，好啦，这里三把钥匙你收好，一把回春堂药馆，一把藏书阁，一把就是这里，我和你娘也该好好休息啦。”王明贤说完拍了下王志远肩膀从他身旁潇洒离开。
    这就是王家的规矩，只要后代完成所有考核便可以接手回春堂药馆，想必立这规矩的先人从未想过王家会出来一位天才能够在二十岁年纪通过所有考核。
    王志远通过考核后王明贤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自己还不到五十岁年纪就可以过上退休生活，想想都美滋滋。
    回到房间将这一切告诉夫人。
    夫人听完高兴之余还是有些担忧王志远一人无法扛起来。
    “夫人前几日你还劝我要遵循规律，怎么今天却又担心这件事？我相信志远有能力做好这一切，别忘了我十九岁时虽没有通过考核却还是不得不掌管回春堂内一切。”
    “那他想要进宫的事情？”夫人试探性问道。
    “这件事他未向我提起，不过我已经向他表明态度，从今日起不在插手他的事情，如果他真的想要进宫那是他的事。”
    王明贤突然变得豁达让夫人感觉不真实：“难道就因为他通过了考核？”
    王明贤笑着摇摇头，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夫人你想不想去京城看看？”提议道。
    “京城？好啊，我还从未去过，只是......”
    “不要只是啦，这里有志远足够，你明日收拾一些衣物干粮，我们择日动身。”
    王明贤这翻天覆地的变化让夫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到底是他疯了还是自己出现幻听？

 第二十四章 我可不惯着你

    夫人和王明贤多次确认后依然不敢相信这一切，不过还是依照他所安排简单收拾一些衣物和干粮。
    第二天王志远还在睡梦之中便被人敲响房门。
    极其不情愿的翻身回应一句：“我再睡一会儿。”
    “别睡了，老爷和夫人都已经离开一个多时辰啦。”祥福站在门外大声回应道。
    “离开就离开嘛。”王志远并没有往其他方面考虑，心想人家两口子还不能逛个早市？
    下一秒他突然惊坐而起，两眼直勾勾盯着前方。
    大脑飞速转动一圈，我爹娘可向来不会这么早就出门，而且他们两个几乎不会同时出门。
    想到这里困意全无，快速穿好衣服跑出房间。
    追上祥福询问一二。
    祥福耸耸肩膀，从腰间掏出一封信递过来：“老爷留给你的，自己看吧。”说完转身走出去，走了没几步停下来附加一句，“哦对了，你现在是回春堂郎中依照惯例这个时间你应该在回春堂内翻阅今日要来复诊的病人情况。”
    王志远一脸蒙圈的看着远去的祥福，昨天晚上我才通过考核，难不成我爹连个实习机会都不给？
    哎，先不管这么多了，看看信中说什么吧。
    拆开信封抽出信件，上面就简简单单写着一句话。
    ：我与你娘将云游世界，归期暂定。
    看完这句话王志远有一种说不出感觉，他拿着信冲进爹娘房间，推开门发现已经变成了空荡荡，走上前摸了一下床铺感受不到一丝温度，看样子还真的走了很久。
    “祥福叔，祥福叔。”王志远站在院中央大声喊道。
    祥福从伙房一边擦手一边跑出来：“什么事？”
    “我爹跟我娘真的走啦？”
    “少爷我锅里还做着饭呢，你呀还是赶快去药馆忙吧，再过一个时辰我们药馆就要开门了，到时候老百姓一个接一个你什么都不了解多尴尬，赶快去吧。”祥福说完头也不回的又跑进伙房。
    王志远站在院子愣了一阵后深吸一口气，这肯定是在考验我，好，那我就干出点样子来给你们看看。
    把信件连同信封一同拍在了院子中石桌上后走向药馆。
    推开药馆房门，来到病历记录架子旁，最上面的那一本便是今日要来复诊的病人治疗情况。
    曾经无数次幻想过有天自己会坐在这把椅子上，可这一天真的到来之时却又感觉也就那么回事。
    时间一分一秒过后了，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祥福端着饭菜来到药馆。
    “少爷先吃饭吧，今天我需要准备什么工具吗？”询问道。
    王志远看完最后一页病例记录后合上本子，站起来伸个懒腰随手抓起一块饼塞进嘴巴里面：“最少准备200壮艾柱，今天很多人都需要用艾灸，还有多准备一些毫针。”
    “好，我等下就去准备，对了，总督夫人那边我听到有动静，这饭菜我送进去好像不太合适，你看......”
    “啥意思？你送进去不合适，我送进去就合适啦？”
    “你去让春妮过来帮下忙吧。”王志远想到了邻居家小女孩。
    祥福点点头离开药馆。
    王志远吃完饭做好了万全准备迎接第一天坐诊。
    祥福将药馆门外木板依次拿开，第一个百姓走进来，当他看到坐在椅子上的是王志远时停下脚步。
    “王郎中就在那，你赶快过去吧。”祥福对他催促道。
    “王郎中在哪？志远你爹呢？”
    “崔叔我就是王郎中。”王志远骄傲的回答道。
    “啊？”
    得到的是一声惊呼。
    “崔叔你就别这么惊讶了，从今天开始回春堂坐诊郎中就是我王志远了，你要瞧病就赶快坐下，如果不瞧病我可叫下一位啦。”
    大家都知道王志远是王明贤独生子，肯定得到了很多真传，可他年纪这么小又没有过经验怎么能扛得起回春堂郎中这一职位。
    王志远没有这么多精力像他们解释自己能力，更何况单凭嘴上去说也没啥用，所以见崔叔一直没有打算过来意思，他直接示意祥福叫下一位进来。
    第二位是镇子西头土财主三少爷，这家伙走到哪里都会带着两个五大三粗保镖，很遭人反感。
    王志远看到第二位是他时皱下眉头。
    三少爷可不管郎中是王明贤还是王志远，直接走过来坐在椅子上，把手往桌子上一搭：“王郎中帮我把把脉。”用着不屑语气说道。
    王志远冷笑一声：“呵呵，我说三少爷你排在第二位？”
    “哎呦，第二第三有什么区别，赶快给我把把脉看看最近需要补一些什么，我就感觉最近身体实在虚弱，要不我会来这里？”
    王志远听他说完之后大概猜到他要看什么，心想今天我让你小子好好出出洋相。
    “三少爷帮你把脉肯定没问题，不过我们瞧病还是有流程，我得先了解一下你所说的虚弱是指哪个方面？”王志远故意加大一丝音量对他问道。
    三少爷把脸一横，没好气回答道：“我说王志远你故意吧？你说哪方面，当然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三少爷张开嘴让我看一下舌苔情况。”
    “舌苔泛黄而且厚腻，看样子三少爷不举之事已经有段时间了吧。”王志远特意把不举这两个字说的很大声。
    三少爷当时那个脸就红到脖子根，恨不得站起来掐死王志远。
    “王志远你能不能注意点音量，我他么耳朵不聋。”咬牙切齿骂了一顿。
    “三少爷你看你看总是一句话不顺心就发火，这对你不举的病情可没有帮助。”王志远又故意说了一遍。
    三少爷听完当场就拍桌子站起来，用手狠狠指着王志远：“老子不看了，你等着。”说完怒气冲冲离开。
    王志远无奈的叹口气，招呼祥福下一位。
    百姓对于三少爷不举事情一下就传开了，传播速度快到一上午时间全镇几乎老少皆知。
    祥福害怕因为这件事惹祸端赶忙劝说王志远解释一下。
    谁知王志远毫不在乎的摆摆手：“祥福叔你怕什么，他确实是不举，而且很严重那种，他又没有把我请到府上瞧病，我正常交流被人听到也在所难免。”
    “哎，他可是孙财主......”
    “孙财主又怎样？今天他怎么可能排到第二名，明显就是在欺负百姓，而且来瞧病还摆一副高高在上样子，这种人我王志远向来不惯着，祥福叔你还是赶快帮我准备一些艾柱去吧，我需要为总督夫人行针。”
    王志远压根就没把这个当回事，殊不知三少爷已经开始密谋要怎么搞死王志远了。

 第二十五章 坐诊的第一天

    回到家的三少爷被气到浑身颤抖，嘴里从始至终都在咒骂王志远。
    “这个混蛋家伙竟然敢当众羞辱我，我要不让你生不如死我就不是孙德奎。”
    一旁保镖相互对视一眼，其中一位走上前小声说道：“少爷要不我找几个人教训他一顿？”
    “教训？我要他的命。”
    “少爷你要他的命恐怕没那么容易，前几日县丞曹光年将他带进大牢毒打，据说刀都已经架到脖子上了愣是没杀成。”
    “曹光年一个县丞算个屁，我知道王志远救过段王爷夫人性命，要不是王爷帮忙他早就可以过头七了，这次我们不找官府。”三少爷眼神充满邪恶的说道。
    “少爷你打算找......”保镖猜到了他要找谁。
    本来想劝说几句，不过这个节骨眼上怕是老爷出面都不一定能好使。
    三少爷说干就干立刻让人准备好车马，他决定亲自去找打手。
    此时王志远还在为总督夫人行针聊天，闲聊之余聊到了整日不见的总督。
    “他这个人整日都很忙，今天一大早就被请到知府那边了，估计要过两日才能回来。”
    “也是，这么大的一个官要天天闲着还了的。”王志远玩笑一句。
    “王郎中我问你一个比较特殊问题，如果我的身体被治愈后你有没有什么妙方能够确保生儿子。”夫人有些害羞的小声问道。
    王志远用手挠挠头后无奈的摊开双手。
    “夫人我还从未听说过这类秘方，史书也从未记载过此类事件，很抱歉我无能为力。”
    “我之前听人说过吃一些特殊东西可以生儿子，总督怕我吃坏身体一直不同意......”夫人自言自语嘀咕几句。
    王志远站起身活动一下，对于这个问题他只能表示自己确实没有看到过，至于别人他也不敢说人家的秘方就有问题，只能说有些事情绝对不受人为控制。
    夫人听完那后略有所思点点头。
    折腾一上午给王志远累到两手抽筋，端着饭碗都感觉手腕疼。
    祥福在一旁给他夹过来一块肉：“多吃一点吧，等下还要开始。”
    “什么？我爹下午开药管都会休息片刻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啊。”王志远瞪着大眼对他说道。
    “老爷休息那是因为上午瞧病比较多，而且老爷的年纪和少爷怎么能比呢。”
    “不行，我也需要休息，虽说我不如爹瞧病速度快，那我也没闲着，今天说什么也不好使。”王志远很是坚定的说道。
    祥福没有在多说什么，只是在心里默默嘀咕一句，但愿你能休息好。
    吃过午饭王志远独自回到房间一头栽倒在床上，蒙上被子就呼呼大睡起来。
    不知睡了多久门外就传来嘈杂脚步声和交流声。
    “少爷今日身体有些疲敝，你们还是让他休息一下吧。”祥福故意加大音量做出解释。
    “祥福我们可是从外地赶来瞧病的，王少爷能休息我们身体疼痛不能啊，本来上午我就应该可以瞧病。”一男子满嘴怨言发出质问。
    “多理解理解，少爷毕竟......哎哎哎，别别别。”
    “你让开，让开，我去问问他到底要休息到何时才坐诊瞧病，这样我也好跟外面排队的人回应。”
    几人争吵交谈一字不落的传到王志远耳中，如此情况他还怎么睡得下去，翻身从床上坐起仰头长叹：“爹啊，我后悔了，您老赶快回来吧。”
    吱，拽开房门，正在往这边拥挤的几人停下脚步。
    祥福走过来刚要解释王志远伸出手：“现在坐诊瞧病。”直截了当给出他们最想要的答案。
    瞧完病的几人来到回春堂门外，等了大约几分钟祥福匆匆忙忙跑出来，一人递给两个铜板：“把钱拿好，记住这件事不能对任何人说。”一边说一边做贼似的四处观望。
    “福哥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其中一名男子很是费解问道。
    “你们不懂，这都是老爷临出发前安排好的，如果不这样做少爷午休过后再给外地赶来瞧病的百姓问诊时间太紧，没办法。”
    “行吧，以后有需要随时找我。”
    “好，赶快走吧。”
    王志远怎么也想不到跟祥福吵架的这几个人竟然是花钱雇来的。
    祥福目送几人离开准备去药馆帮忙，一转身便听到有人喊自己：“福哥，福哥。”
    循声望去发现是三少爷家的佣人。
    “小峰出来买东西呀。”回应道。
    小峰三步并作两步凑过来，在他耳边轻言道：“福哥我今天无意间听到三少爷说打算找人搞王志远，你让他小心一点。”
    祥福听完脸色大变：“啊？”
    “别说是我说的啊。”小峰说完快步离开。
    祥福就知道三少爷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用手托着下巴一想最近总督夫人就在回春堂内修养，而且王志远背后还有凤城山土匪冯云鹤以及段王爷等人，三少爷身旁那些狐朋狗友应该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想到这里心里感觉踏实很多，不过为了预防万一在晚饭时还是提醒几句。
    谁知王志远听完直接一脸毫不在乎：“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家伙对外宣称要搞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吧。”
    “少爷......”
    “我懂，我懂，我最近小心一点就是了。”
    王志远还以为自己会和其他人一样，殊不知三少爷对他的仇恨和其他人不同，尤其是当他走在街道上发现所到之处都好似能听到“不举”这个词时更是恨不得马上弄死王志远，以泻心头之恨。
    夜晚时分三少爷带着保镖出现在刘大棒子山门外。
    两名土匪手持弯刀拦住去路，打量面前三人一眼后质问道：“来者何人？”
    “两位兄弟我们是清平镇孙德奎，今日特意带了一些薄礼孝敬刘帮主。”三少爷孙德奎向前跨一步毕恭毕敬说道，说完还不忘给两位守门兄弟一人几个铜板，“我请两位兄弟喝杯酒，不成敬意。”
    两人接过铜板在手里扔了几下，冷笑一声：“这两个钱能喝什么酒？你是看不起我们兄弟还是感觉我们酒量不行？”
    孙德奎在心里把这两个家伙痛骂一遍，给你们铜板还不知足，你们两个不过就是个看门狗罢了。
    “好说，好说。”又掏出几个铜板递上去。
    “在这等着，我去通报一声。”其中一人这才答应回山寨通报。

 第二十六章 一句话改变想法

    刘大棒子威风凛凛的坐在豹皮椅之上听着手下汇报。
    听完后直接甩下手：“让他滚蛋，我也是他想见就能见的？”
    “是。”
    孙德奎本以为自己的名字足够有分量，结果守山门的土匪很快就跑回来，二话不说就让他滚。
    孙德奎哪受过这种欺负，转身看着自己保镖：“你们两个不是说认识这里面的人嘛。”没好气质问道。
    保镖两眼一瞪，心想，我什么时候说过认识土匪？要不是你给的那些银子，老子第一个打你。
    白跑一趟不说又被人侮辱一次。
    孙德奎把这一切都算在了王志远头上。
    离开刘大棒子地界准备返程。
    刘大棒子的小弟离开后四当家拿着烟袋在桌子边缘磕了几下：“大哥这个孙德奎是清平镇孙大财主家的宝贝儿子，这小子整日惹是生非，突然找我们该不会是想让咱们给他平事吧？”有一搭没一搭说道。
    “孙大财主？哪个孙大财主？”
    “就是孙茂财。”
    “哦，原来是他的儿子，哈哈哈，有点意思。”刘大棒子仿佛已经看到了满桌子的银两，最近官府查的太紧，兄弟们都好久没下山搞东西了，这送上门的钱怎么能不要呢，“来呀，去赶快把孙德奎给我请上来。”立马招呼小弟去喊人。
    “是。”
    孙德奎走出去没多远就听到喊声。
    确定刘大棒子要见自己时脸上阴沉之气消散，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笑容，我就说嘛这一代还有人不知道我孙德奎。
    身旁保镖感觉不太对劲，小声劝说道：“三少爷他突然又同意见你怕是有诈......”
    “哪来的诈？我看你像个诈，再说了你们两个不是号称一拳打死牛嘛。”
    孙德奎被守山门土匪引领到大堂之上，别看他整日不做好事但该有的规矩还是懂的，拱拳弯腰向刘大棒子和众位当家行礼问好。
    刘大棒子让人给他搬来一把椅子。
    “兄弟你这夜闯我山门因为何事啊？”刘大棒子开口问道。
    “刘爷我早就听说您是绿林好汉，今日我受人侮辱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所以斗胆上山求助刘爷帮忙出口气。”
    “哦？受人侮辱？什么侮辱说来听听。”刘大棒子对这件事更有兴趣，从业多年还没有一个人是因为被侮辱找自己的。
    孙德奎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看，可此时此地也不敢发火啊。
    “说啊，什么侮辱能让你找我们帮忙？想必是奇耻大辱吧，哈哈哈。”二当家调笑道。
    “各位爷就别拿我开心了，侮辱是小，我跟他有仇是大，总之你们帮我做这件事价钱都好商量。”孙德奎有意将话题引到他们最感性的银子上。
    刘大棒子几人对视一眼，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孙德奎面前。
    孙德奎感受到致命般的压迫，他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啪，刘大棒子两手搭在他肩膀上，把头一直往前凑，凑到和他的脸仅有一拳距离。
    孙德奎根本没胆量和他对视，眼睛不停转动躲避。
    “兄弟既然是找我们帮忙，自古杀人都要给理由，你感觉我像是缺银子的人吗？你是在侮辱我还是侮辱我这帮兄弟？”
    “刘爷刘爷我不敢，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今天这话咱可得说清楚，我刘某占山为王多年听过夺妻之恨，杀父之仇，还从未听过受侮辱之痛。”
    刘大棒子摆明态度铁心要知道这件事。
    孙德奎向保镖发出求助眼神，两个保镖直接把脸扭到一旁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虽说收了你的钱但送命还是算了吧。
    孙德奎已经没有退路，他只能含泪把白天发生事情简单重述一遍。
    刘大棒子等人听完后短暂的沉默片刻，然后就是哄堂大笑。
    “你去求郎中瞧病，人家说你不举就是侮辱？哈哈哈。”
    “兄弟你是不是真的不举啊？”
    “哈哈哈......”
    “我这有个上等补品，要不送你点，专治不举。”
    “哈哈哈。”
    孙德奎紧闭着双眼低下头，这里的侮辱貌似比王志远还要狠，他那个恨啊。
    笑过之后刘大棒子也算是给了他一个表达自己想法的机会。
    “我想让他永世不得行医。”孙德奎咬着后槽牙提出要求。
    “废掉双手？”
    “还有双腿。”孙德奎附加一句。
    刘大棒子愣了一下，没想到面前这家伙看上去不怎么样，心倒是真狠。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就是个土匪算他什么狠不狠，只要钱给到位，杀了王志远又能如何？
    “这都是小事，只是兄弟你打算出多少银两？”
    孙德奎伸出一个巴掌。
    “五百两？”
    五百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孙德奎一想到王志远无手无脚凄惨模样感觉这钱也不是不能出，点点头：“只要刘爷能帮我把这件事做成，我甘愿孝敬五百两。”
    “行啊兄弟够爽快我喜欢，清平镇王志远这件事我帮你，不过你的先付给我一部分钱好让我这兄弟们安安心。”
    “我懂。”孙德奎应答着从袖口掏出两张银票递上去，“这里有二百两算是定金，事成之后我自然双手奉上三百两。”
    收下银票刘大棒子立马就变了一张脸，马上吩咐手下准备上等酒菜他要好好招待招待贵宾。
    这一夜孙德奎并没有下山，不是他不想走，只是刘大棒子压根就没打算让他走，他的坏心眼子多到数不尽。
    看着醉醺醺的孙德奎嘴里发出冷哼。
    一直没有说话的二当家借着酒劲试探性问道：“大哥你还真打算帮他做这件事？”
    “呵呵，做什么做，王志远是谁我能不知道嘛，现在总督夫人就在他家，而且他还是段王爷的救命恩人，前几日曹光年那个混蛋把他抓了还不是乖乖放掉，我要真给他绑架了估计咱们山头都得让人踩平。”刘大棒子眯着一双贼眼回答道。
    二当家听完这番话后嘴角也露出笑容：“大哥英明，不过有件事大哥可能还不知道，王志远还救过冯云鹤的命，这小子的后台太他么的硬了。”
    “啊？他还救过冯云鹤？”
    本来刘大棒子已经不打算绑架王志远了，可听到冯云鹤这三个字的时候心里马上就开始打起算盘。
    自己多年前就一直向冯二彪表态想跟冯云鹤结亲，这样两个山头合为一体，那岂不是能称霸一方，结果冯云鹤是个彪悍的女人，压根就不买账。
    也因为这件事才搞得两个山头关系不太融洽，如果自己把她的救命恩人绑架了，她会不会同意......

 第二十七章 又一次被绑架

    二当家看到刘大棒子变化的嘴脸后恨不得抽自己个嘴巴，原本是想替王志远摆脱困境，结果却因为多说一句话把他彻底推进深渊。
    “大哥只怕你这样做可能会给我们山寨带来更大麻烦，到时候冯云鹤加上段王爷再加上总督大人，我怕......”二当家企图挽救一下。
    “怕什么，只要冯云鹤能答应做压寨夫人我保证不会伤王志远一根头发。”
    只要有一丝跟冯云鹤成亲机会刘大棒子就不可能放过。
    二当家想要继续劝说被刘大棒子当场打断，他扔下一句：“这两天你抽个时间去把王志远请上山。”说完站起身离开大堂。
    二当家端起面前一碗酒仰头喝下，我这不没事找事嘛。
    次日，王志远准备去药馆查阅今日复诊人员情况，路过总督夫人房间时被她叫住。
    “王郎中今天上午我想去街道逛一逛。”
    “夫人实不相瞒清平镇的街道没什么可逛的，如果夫人实在无聊我找人把你送到段王爷那边逛一逛倒是可以。”
    “还是不要麻烦段王爷为好，我就在街道随便逛一逛，午饭前回来。”夫人谢绝了他的好意。
    王志远只好答应下来，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决定让祥福陪着她一起。
    药馆开门，百姓们依次排队进入，在这些人之中就有刘大棒子手下。
    “下一位。”王志远的声音从药馆内传来。
    两名土匪对视一眼，一前一后走进去。
    其中一人坐在王志远面前，另外一个则站在他们两人之间。
    “你哪里不舒服？”
    “王郎中我们是来请你出诊的。”
    “出诊？哎呦，那我现在可去不了，每个月只有固定的几天是出诊时间。”王志远做出解释。
    “王郎中只怕你必须得去。”坐在椅子上土匪面露狠相，用威胁口吻说道。
    王志远听完这话开始打量面前两人，身材，穿着，手腕上的刀伤等等，这一切都在告诉他来者不善，脑海中立刻就联想到孙德奎，这小子做事还挺快的嘛。
    “想必你们不是来找我瞧病的吧。”
    “王郎中咱们还是换个地方谈话吧。”说着站在两人之间的男人把手搭在他肩膀上。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也站起来。
    看这样子自己要是不同意他们就要来硬的，只是他们的脑子貌似不太好用。
    王志远不慌不忙的咂咂嘴，站起身跟着两人走出回春堂。
    来到门口排队百姓纷纷投来目光。
    “实在抱歉今天没办法给各位瞧病了。”王志远抱拳向百姓们说道。
    “为什么啊王郎中，今天也不是出诊日子啊。”
    “志远我可是排了很久队，你不能说不看就不看了。”
    “是啊，是啊，我娘到现在还没吃饭呢，你不能说不看就不看。”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尽是埋怨。
    王志远计划已经达到，转过身看着身边两人：“绑架总得挑个时候，现在你感觉我能走还是你们能走？”反过来对两人做出威胁。
    两个土匪瞬间石化，他们本以为郎中都只是胆小怕事只会瞧病开方的人，没曾想王志远却大为不同，事情的发展已经超乎他们的预料，接下来该怎么做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王志远拍了拍他俩后背：“我先瞧病，这里的百姓别看没钱没势，但他们可有的是力气。”说完冷笑一声扭头大摇大摆回到药馆，“下一位。”声音随即传来。
    土匪灰头土脸走到一旁，两人一合计这要是空着手回去还不被大当家给弄死，可是如果明目张胆的绑架也不行：“妈的，这小子太奸诈了。”
    “怎么办？”
    “我要知道还会蹲在这里骂大街？等等看吧，实在不行就中午吃饭时候。”
    “好。”
    两人找个阴凉地方坐下来，两眼死死盯着回春堂大门口。
    王志远瞧病之余也没闲着，简单写个纸条让来瞧病的人帮忙把纸条带给正在街道上溜达的祥福。
    祥福收到纸条看完马不停蹄的就往家里赶。
    满头大汗的出现在王志远面前，看到他安然无恙坐在那里时不停的拍打着胸脯子：“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夫人已经回来了吧？”
    “回来了。”
    “行，那你去准备一下，我估计他们就在门外某个地方。”
    “还是报官吧。”
    “找曹光年？那我宁可被他们绑走。”
    “那......我现在就去？”
    “去吧。”
    祥福退出药馆后一路直奔凤城山，这也是王志远计谋之一，正所谓恶人还需恶人治，既然他孙德奎找人，那我也得表示表示。
    中午时分王志远瞧完最后一名病人后准备闭馆休息。
    最后一块门板举起还未安装时突然被两只手抓住：“王郎中这是准备休息啦？”熟悉声音从门板外传来。
    王志远将门板放下，侧头看向门外两人，其中一人已经将短刀握在手上：“你是乖乖跟我们走还是让我用家伙把你带走？”阴森着脸说道。
    “总督夫人还在我家中等候，我可以跟你们走不过需要前跟夫人说一声，以免......”
    “什么狗屁总督夫人今天就是皇上在你家也不管用，痛快点你打算怎么走自己选。”
    对方口出狂言，王志远这一刻意识到他们并非是不入流的小混混，极有可能是专业杀手。
    “那我关上门可以吧？”
    “自然有人帮你关，赶快走吧。”
    王志远内心有些后悔小瞧孙德奎，好在自己让祥福去求助冯云鹤，依照时间来算如果路上能墨迹一点没准正好碰到。
    想到这里他开始有意无意的放慢脚步。
    “我说你能不能走快一点？”土匪不耐烦的催促道。
    “忙了一上午腿有点疼走不快。”
    “你......”
    刚走出镇子还没几步王志远停下来，用手捂着肚子发出哀嚎：“哎呦，哎呦，今天好像吃坏东西了，肚子疼，我得去解决一下。”说完转身就要往一旁小树林里跑。
    这一技能对土匪来说在熟悉不过，两人快步追上去，双手环绕胸前：“呵呵，年纪不大鬼点子倒挺多，你这理由我都快听吐了，今天我就给你个机会如果你拉不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来，就在这拉。”
    王志远长呼一口气，两手一摊：“你们厉害，走吧。”

 第二十八章 人算不如天算

    凤城山山脚下。
    祥福上气不接下气的双手撑着膝盖站在那。
    守山门的两名土匪走上前将他打量一番：“哎，干嘛的？”质问道。
    祥福用舌头不断舔舐着嘴唇：“我，我，我来找冯，冯云鹤当家的。”
    “找我们三当家做什么？你是谁？”
    “我是。”咽口吐沫，“我是回春堂的祥福，我们家少爷王志远让我来找你们三当家。”
    回春堂他们可能不太懂，但是王志远这个名字可非常熟悉。
    两人一听连汇报都没有直接就引着他去了聚义堂。
    此时聚义堂内冯二彪正和几个当家商讨如何应付官府剿匪事情，看到祥福被带进来时皱起眉头。
    “大当家他说他是回春堂王志远派来的，想要找三当家。”
    “祥福叔你怎么来了，快坐下说，坐下说。”冯云鹤一眼就认出他。
    “三当家我就不坐了，昨日我们家少爷得罪了清平镇的孙德奎，这小子找了些人要对付他，今天坐诊......”祥福焦急的说话都云里雾里，听得在座各位全都一脸懵。
    “祥福叔你不要着急，说重点，志远怎么了？”冯云鹤安抚道。
    “志远有大麻烦。”
    “竟然还有人敢动他，大哥我带着几个人下山去看看。”冯云鹤一手抄起面前双刀从椅子上站起来。
    冯二彪抓住她：“妹妹不可鲁莽，现在四处都是官府眼线，你这么仓促下山太危险。”
    “大哥现在志远有麻烦，我必须下山去看看。”
    冯二彪深知妹妹性格，但这件事他也不会同意让妹妹去做，于是就点名让老四带着两个兄弟跟随祥福去摸一摸门路，如果有人遇见还可以说是外地赶去回春堂瞧病。
    老四点点头领命后打扮一番跟随祥福下山。
    几人下山一路快马加鞭前往清平镇。
    说来也巧，王志远路上磨磨唧唧半天本以为能跟祥福碰面，谁曾想绑架自己的两名土匪改变了行进轨迹，带他走向了凤城山后面那条路。
    一旦走上这条路就不可能在和祥福遇到。
    王志远停下来：“你们要带我去哪？”对两人提出疑问。
    “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赶快走吧，路上可不太安全。”其中一人推了下他的后背。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这里的路不太好走，要不咱们走那边吧？”
    “呵呵，走哪还需要你来指引吗？老实的跟着就行，你可千万别让我们哥俩在这荒山野岭对你动粗。”
    王志远无奈的咂咂嘴，看来今日这场灾祸是躲不过去了。
    祥福带着人赶到回春堂门外时看到那块没有合上的木板时心中咯噔一声，跑进药馆喊了两声：“少爷，少爷。”
    来到院中又喊了几句依然没有应答，反而把房间内的总督夫人喊出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总督夫人见他一脸慌张的询问道。
    “我们家少爷估计又被人绑架了。”
    “啊？这.......怎么突然会这样呢，大白天谁敢做这样事情？”
    “不行，我得去找孙德奎问问清楚。”
    祥福带着三名土匪就去了孙德奎家，一打听得知昨天离开后至今没有回家。
    少爷被带走，孙德奎又没回家，看样子这件事还真就是他干的。
    祥福想要多了解一下孙德奎情况，他爹直接两手一摊：“祥福这件事不是我不帮你，只是腿长在他身上我也管不了，更何况你们家少爷当众侮辱我儿子这件事于公于私都是他有错在先，真如你所说那样我儿找人教训王志远我看未必是件坏事。”
    从他话语中不仅感觉不到任何不妥，反而还很支持冯德奎做法。
    “孙老爷听你话里意思好像很支持冯德奎这样做？”
    “我不支持但是也不反对，王志远太年轻了需要点社会磨炼，行啦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就不留你吃午饭了。”
    祥福咬牙切齿在心中将他痛骂一番后离开孙家大院。
    几人返回回春堂后聚在一起。
    冯德奎找的人是谁没人知道，王志远被带到哪里也没人知道。
    总督夫人提议她给总督写封信找人送去，让他责令曹光年帮忙找人，此话一出祥福就做出拒绝：“少爷宁可被人打也不想被曹光年找。”
    “依我看如果只是单纯的教训最多受一些皮肉之苦，我们先回去跟大哥商量一下让兄弟们也打听打听，冯德奎顶天也就是个花花公子他干不出大事，咱们当前还是搞清楚王志远被带到哪里最重要。”凤城山四当家说道。
    “那就有劳各位好汉了。”
    “不用这么客气，一有消息我马上通知你们，告辞。”
    送走几人祥福哪还有心情吃饭，可又不敢饿着总督夫人，只能心不在焉的去做一顿饭吃。
    总督夫人刚吃进去一口就喷出来：“哇，祥福你这盐放的太多了。”
    “啊？实在抱歉夫人我可能走神了，我马上就去重新做。”
    “算了，算了，我知道你心里有事，今天我也不太饥饿，咱们还是想想怎么救王郎中吧。”总督夫人把饭菜推到一旁。
    时间转眼间就来到下午时分，回春堂门外百姓们还在纳闷为什么到现在没有开门时祥福拉着脸走出来。
    “各位今天王郎中有事没办法坐诊，大家先回去吧。”
    “我说祥福你们这回春堂怎么回事？志远这才当了还没两天郎中就有事啦？”
    “我比你们还希望他没事，行啦，先回吧。”
    说完转身将回春堂门板挨个扣上，返回院子内和总督夫人继续面对面发呆。
    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门外有车马声音，片刻后总督推开门走进来。
    “总督大人。”祥福站起身毕恭毕敬退到一旁。
    “我正好路过此地特意过来瞧瞧，这几日劳烦祥福照顾夫人。”
    “谈不上劳烦。”
    “你来的正好，我有事要跟你说。”夫人用手搀住总督胳膊就往一旁走。
    “夫人......”祥福急忙喊了一句。
    夫人对他微笑着点下头，随后带着总督回到房间。
    将祥福所说事情一五一十告知总督后他的眉头凝聚在一起，用手摸了摸下巴在房间转动两圈：“夫人你的意思是王郎中被人绑架了，然后还不让报官？”
    “可能他和曹县丞有些矛盾吧，具体的我也不了解。”
    “既然这样那我让段王爷想想办法吧，毕竟他在这里比我们关系要多，要我说还是让曹光年去做比较稳妥，不管他们之间有何矛盾，他曹光年是一方父母官。”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本来这件事王郎中就不同意，如果你让曹光年派人去找，怕是会让王郎中对我有看法，不可。”夫人很明白其中利害关系，自己求医问药还没结果再给郎中得罪了那可不行。
    总督叹口气，也只能把这件事转告给段王爷。

 第二十九章 伤天害理之事不做

    王志远最终还是被带到刘大棒子所在山脚下。
    当他看到守山门土匪一瞬间心情放松许多，因为这一带土匪没有人不知道凤城山。
    心里开始打起算盘。
    带到山寨中，最先看到的是院内有一个正方形擂台，两侧各架着两口冒着熊熊烈火的大锅，大锅的后面则是五六根腰粗的木桩，看样子像是绑人用的东西。
    “别看了，赶快走。”土匪对他催促道。
    王志远哏呛着被推进大堂之中。
    房间内有三个男人，他们不约而同看向王志远。
    “报告寨主王志远带到。”其中一名土匪单膝跪地做出汇报。
    “大哥你说让我想办法请王郎中，怎么？”二当家听到下面站着的是王志远时提出疑问。
    刘大棒子压根就没有理会他，而是径直走到王志远面前，围着他转了一圈。
    “年少神医王志远，哎呦，我可真是久仰你的大名啊。”阴阳怪气说道。
    “这位大哥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绑我上山，咱们好像素来无冤无仇吧？”王志远反问道。
    “哈哈哈，我们当然无冤无仇，可王郎中有所不知，我们山寨的几百口兄弟也要吃饭，所以适当的接一点小生意也在所难免。”刘大棒子这番话让王志远确定了是孙德奎搞的鬼。
    “哦，原来是这样，想必是孙德奎雇的你们吧。”
    “正是，否则我刘某也不可能把王郎中请到这里来。”
    王志远似笑非笑的点点头，脑海中浮现出曾经在牢房内被抓的犯人中就有个刘大棒子手下，难道他就是刘大棒子？一个被人称为比冯二彪势力还要大的家伙？
    “孙德奎想要你们如何对我？”王志远继续问道。
    刘大棒子倒是也不遮掩，直接伸出五根手指：“五百两，一双手一双腿，这也就是王郎中能如此值钱啊，哈哈哈。”
    孙德奎你个狗日的，竟然花钱要卸我手跟腿，你这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
    事情到了这一步王志远也没有退路可言，他只能试着搬出冯二彪来赌一把。
    怎料刘大棒子就在等他说这些。
    啪啪啪，用力拍拍手：“好，好，好，原来是冯二彪的恩人，那这件事就好办多了。”说完一摆手示意手下拿来笔墨，“王郎中你现在就可以写信给冯二彪。”
    王志远意识到这件事有点超出预料，眼前的刘大棒子不仅不害怕冯二彪，甚至还有点希望见到他。
    这封信要不要写？他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王郎中你是写还是不写？”
    “我能换个人写吗？”
    “换人？换谁？”
    “段王爷或者总督大人都可以。”
    “哈哈哈，王郎中好厉害竟然搬出段王爷和总督大人吓唬我，行，我看你是没打算解决这件事，那我就只好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了，来人，把王郎中暂且先关起来，等我把刀磨快一些给王郎中减少痛苦。”
    王志远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强行架出房间。
    二当家见状从椅子站起来想要出去，走到门口时刘大棒子叫住他，阴冷的提醒一句：“老二你可千万别让我难做。”
    “大哥我懂。”
    二当家带着怒气找到了看守王志远的两人，命令他们必须照顾好王志远不得随意打骂。
    他怎么也没想到大当家会这么快就行动，自己连一点准备都没有，可事已至此说什么也完了，必须要想办法把他救出去才行，刘大棒子可不是一个守信用的人，一旦真发起火来王志远必死无疑。
    思来想去这件事除了冯云鹤以外谁也解决不了。
    返回大堂找到刘大棒子：“大哥我可以让王志远给冯二彪写信。”
    “你？老二你该不会是要跟我玩猫腻吧？”
    刘大棒子眯着眼睛盯着他问道。
    “怎么可能，我跟随大哥这么多年做过一件违背大哥意愿事情吗？实不相瞒，我之所以想要帮助王志远只因他爹是我爹的救命恩人，来山寨前几年我爹上山采药不慎跌落，当时找遍了郎中都无法医治，是王郎中救了我爹。”
    二当家很认真的说出实情。
    这要是换做别人刘大棒子可以直接挥手放人，只可惜他是王志远，所以就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没用，更何况他只是利用王志远又不会真的伤害他。
    在听完二当家讲述后咧下嘴：“原来你们之间还有这么一段故事，行啊，只要你让他写信给冯二彪要求带着冯云鹤来我山寨，我保证不会伤及一根汗毛。”
    “谢大哥。”
    二当家推开王志远被关押房门，两人对视一眼后王志远直接把头扭到一旁。
    二当家关上门拿着笔墨走上前蹲下来。
    “你爹近日可好？”开口询问道。
    王志远并没有理会。
    “王老爷对我们家有恩情，所以我不会害你。”二当家继续说道。
    话音刚落王志远扭过去的头瞬间转回来：“你认识我爹？”
    “当然。”
    “那你计划怎么帮我？”
    “写信给冯二彪。”
    “呵呵，这就叫帮我？”苦笑着说道。
    “如果我现在放你走咱们两个都得死，但你写信给冯二彪剩下事情就是他们的，我保证你不会有事。”
    “我王志远虽然不是什么江湖侠客，但我们王家有规矩伤天害理事情绝不可以去做，你们寨主为什么偏偏要让我写信给冯二彪？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要真的因为一封信害死冯二彪就算你们放过我，凤城山的人也不会放过。”
    “如果你要真的想帮我就让我写信给段王爷，帮我送出去。”附加一句。
    二当家当即摇摇头：“段王爷带着官兵上山那一刻你第一个会死，听我的还是写给冯二彪最好。”好言相劝。
    他越是这么强调王志远越感觉不对劲，索性直接充耳不闻，闭目休息。
    二当家见他不回应只好起身离开。
    走出房间找来一个会简单写字土匪，让他充当王志远写了封信，随后叫人送到凤城山。
    凤城山聚义堂内冯二彪看着手中信件破口大骂：“这个混蛋刘大棒子，真是贼心不死。”
    “王志远是被刘大棒子绑架了？”
    “对，而且他现在还拿王志远威胁我，妈了个巴子的真把自己当土皇帝了。”冯二彪吹胡子瞪眼不停谩骂。
    “这狗日的刘大棒子还真敢提，大哥我带着兄弟们去会一会他。”二当家看完信后一拍桌子站起来。
    冯云鹤虽说不是娇小女人，那也绝对算是美女，整个凤城山这几个当家的谁不对她垂涎欲滴，又怎么可能便宜刘大棒子那个老东西。

 第三十章 孙德奎的愤怒

    在后山练习飞镖的冯云鹤听说王志远差人送信后立马跑过来。
    人还未到便听到聚义堂内骂声一片。
    走进去一瞬间声音消失，大家纷纷扭头看过来。
    “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冯云鹤很是费解的问道，“大哥是不是王志远送信来了，他在哪里？”
    冯二彪一把将信攥在手中：“不是王志远，他的事情我还在让人打听，有了消息肯定会通知你的。”
    “你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我在跟他们商量怎么对抗官府事情。”
    对于冯二彪来说宁可王志远死了也不可能让冯云鹤嫁给刘大棒子，在他心中没有什么能跟自己妹妹相提并论。
    冯云鹤扭头看了看其他几人，他们都表示确实不是王志远送来信件。
    将信将疑点下头。
    待冯云鹤离开后冯二彪非常严厉的提出，谁要是敢把送信这件事传出去就别怪他刀下无情。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了，段王爷派出去的人也根本打听不到王志远被谁绑架，总督夫人一直无法行针继续留在回春堂也没有事情可做，总督只好派人将夫人带走。
    祥福独自一人站在院中仰天长叹“苍天保佑少爷一定不要有事”。
    王志远被困在山寨无法脱身，冯德奎身为雇主依然无法走出山寨，他每次去找冯德奎都会得到同一答复“兄弟不是我不放你走，只是我们山寨有规矩事情没有结束之前你不能走，理解一下”。
    今日冯德奎实在忍受不了当场发起飙：“刘寨主，刘爷，我可是花真金白银雇佣你们的人，不管怎么说也得算是个东家吧，自古就没听说过这个规矩。”
    “兄弟不要这么激动，既然你话已经说到这里那我就带你见一见王志远？”
    “王志远？他在山寨？”孙德奎来了兴趣。
    “走吧，我带你过去跟他见上一面。”
    刘大棒子走在前面，孙德奎和他保镖跟在身后，一行人前往后山关押王志远房间。
    二当家正在向小弟训话听到动静看过来，当他发现这帮人是冲着后山去的时候心生担忧，迟疑片刻快步追上去。
    “大哥，大哥。”
    “老二你来的正好，咱们这位东家想看看王志远，你带着过去吧。”刘大棒子把这个差事交给二当家，“记住啊，只是看看，先不要动手。”
    “明白。”
    刘大棒子既然已经知道了二当家和王志远关系，所以让他带着去万一孙德奎想干点啥也不好使。
    二当家拉着脸看了一眼孙德奎：“在我们山寨好玩吗？”
    “不好玩。”
    “呵呵，没事你会习惯的。”
    “二当家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们还打算把我也绑架了不成？”孙德奎从他话里话外听出另一番味道。
    二当家邪魅一笑，扭头独自往前走。
    孙德奎深感到大事不妙，他急忙对保镖下达命令，要求两人想办法让他逃离此地。
    两个保镖倒也默契，双手一摊：“少爷当初我们就说过想教训王志远找一些小混混就行，你非要来惹这帮爷。”对他埋怨起来。
    孙德奎怒视两人一眼：“别他么事后诸葛亮，当初你们说你们说，你们他么倒是拦着我点啊。”
    保镖听完直接愣在原地，心想，拦着你？我们就差跪下磕头求你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后退不可能，只能硬着头皮上。
    追上二当家步伐孙德奎想要贿赂他，好让自己离开。
    二当家把钱接过去塞进袖口：“兄弟我劝你最好不要有这个念头，喏，这后面就是万丈深渊摔死不少人呢。”说完故意往前推了下他的后背，吓得孙德奎拼命往后倒退。
    吱，推开王志远所在房门，此时他正坐在地上手持一根小木棍胡乱划拉着什么，听到声音立马停下手中动作，快速将地上画的东西擦掉。
    抬头向门口望去，一眼便看到了满是黑圆圈的孙德奎以及两名狗腿子保镖。
    “孙少爷这是准备要来问候我了吗？”王志远语气冰冷的质问道。
    原本满脑子都想着如何逃离的孙德奎看到王志远时顿时怒火就燃烧起来，心想，我们家什么都不多就是银子多，刘大棒子肯定不会伤害我，但是你小子可不一样，今天正好没地方发泄，就拿你练练手。
    想到这里孙德奎一步一步向王志远靠近，二当家伸出手拦住了跟在他身后的保镖，示意两人不要瞎掺和。
    保镖很识趣的倒退两步。
    王志远见状从地上站起来。
    “王志远你这个该死的郎中，让老子受尽侮辱，今天我就让你体验一下。”说完直接挥拳冲过来。
    眼看拳头已到眼前，王志远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起右手小木棍对准腋下极泉穴，一击命中。
    孙德奎举起的手臂瞬间酸麻：“你，你，哎呦。”疼的呲牙咧嘴。
    王志远嘴角微微上扬露着笑容：“孙德奎还来吗？我可以让你体验一下全身酸麻感觉。”
    王志远随时郎中可他更是一个精通全身穴位的神医，用对了那是治病，用错了就是要命。
    孙德奎疼痛一直为消除，内心愤怒到极点，可又不敢轻易上前。
    转过身对着门口保镖怒斥道：“你们两个站在那里做什么？给我打。”
    二当家走过来站在两人中间左看看右看看。
    他也没想到王志远简简单单一下就能让孙德奎如此疼痛，不过这样也好，省的他挨揍自己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兄弟按照我们山寨规矩，是男人就一对一的干，好不好？”
    “二当家你什么意思？你们山寨出去打家劫舍也都是一对一吗？”孙德奎正在气头上说话变得口无遮拦，“我给了你们二百两银票，你们把王志远绑来却不做任何事，这算什么？现在我要自己解决你又说这些，什么意思？”
    一股脑将心中压抑许久的困惑提出来。
    二当家听完不仅不生气反而还很平和的给他做出解释：“兄弟你给了我们银票不假，我们是不是已经把他绑来了？怎么能说我们什么也不做呢？还有你要卸掉人家胳膊和腿那也得挑个日子呀，你不能说刚给绑来就卸胳膊卸腿吧，要真这样还绑他干什么。”
    “就这事情还需要挑日子？”
    “那当然，不挑日子作恶要造报应的。”
    “行，那你们挑好了吗？”
    “这不正挑着呢嘛，你着什么急。”
    “我想下山，我想回家，你们同不同意？”
    “我说了不算，你得去找大当家。”
    孙德奎咬牙切齿的看着二当家点点头。

 第三十一章 孙府管家的诡计

    孙德奎灰头土脸走出房间，对着门框就是一拳。
    “啊......”
    哀嚎声震天动地。
    王志远自己打不过，保镖是饭桶，花了银子却被土匪扣下不让走，这一系列的操作让他已经彻底癫狂。
    好在孙德奎他爹并没有坐视不管，知道儿子多日未曾回家又想到祥福说的那些话，于是就差人四处寻找，功夫不负有钱人，终于在一百姓嘴中得到答案。
    “什么？他去了刘大棒子山头？这，这是真的？”孙茂财的脸上写满惊恐。
    “我千真万确看到孙少爷去了刘大棒子山头，具体是不是见刘大棒子我不敢确定。”拿着银子的百姓拍打胸脯子保证自己所说绝无半句假话。
    孙茂财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儿子敢闯土匪窝，这不是在找死嘛。
    打听来打听去也就只有这一种说法，不信也得信。
    孙茂财开始联系官府和道上朋友看看谁能跟刘大棒子接上话，好让自己确定儿子是不是在他手上。
    谁知这帮人一听“刘大棒子”四个字就已经面露恐惧，更别提去和他交涉。
    “我可以出银子。”孙茂财说着就让管家去账房支钱。
    “孙老爷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你有再多的银子我也不敢去啊，那可是刘大棒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如果真要是想救少爷依我看只能你亲自去。”
    “我......”孙茂财心想老子要不怕死早去了还会找你们。
    平日里吹牛不打草稿的一帮人陆陆续续离开孙府。
    孙茂财气的举起茶杯狠狠砸在地面，啪，一声脆响，茶杯四分五裂飞溅而出。
    “老爷消消气，这件事我看未必是刘大棒子绑架少爷。”站在身旁的管家弯腰低声说道。
    “不是绑架那为何到现在德奎还没回来？”
    “你想啊，这世间绑架之事哪有不要赎金道理，可这么多天连一点音信都没有，而且前几日回春堂的祥福带人来兴师问罪说少爷找人绑架了王志远，我感觉这里面肯定有猫腻。”管家表达出自己想法。
    孙茂财听完示意他继续分析。
    管家走出房间叫来一丫鬟让她打扫干净茶杯碎片后重新给孙茂财沏杯茶。
    “不知老爷是否还记得王志远去给段王爷瞧病返程时被凤城山土匪绑上山事情？”
    “记得，不是还因为这件事被官府抓走了嘛。”
    “他和凤城山土匪关系不一般，我在想会不会是少爷误打误撞找到了刘大棒子想要让他教训王志远，结果王志远和他们认识，所以这才给少爷扣下来，祥福又害怕这件事败露才主动找上门兴师问罪。”
    管家条条是道的推理起来。
    “他救的是凤城山土匪，刘大棒子又不在凤城山。”孙茂财反问道。
    “老爷你糊涂呀，这一带的土匪谁不认识谁，他们表面上各自占山为王，背地里没准三天两头聚在一起喝大酒，更何况现在官府颁发公文要剿匪，他们更得联合起来抵抗官府。”
    管家的这番话让孙茂财改变想法，他端起茶水抿上一口。
    咣，把茶杯稍微用力的往桌子上一放。
    “这个王志远年纪轻轻的竟然如此奸诈，我现在就去找祥福问个清楚。”说完从椅子上站起来。
    管家见状赶忙上前拦住：“老爷老爷你就这么去他肯定不会说实话，依我看不如......”凑到耳边轻言几句。
    孙茂财眉头一皱：“这，能行吗？”
    “比我们去找他肯定管用。”
    “好，马上准备笔墨。”
    “是。”
    孙茂财坐在堂中手持毛笔刷刷刷写出一封信，写完举起对着还未干透的墨汁吹了几下。
    “你去账房拿一些银子，路过县城时购买一些礼品一并带去，这件事务必让他帮忙。”叮嘱道。
    管家点点头：“放心吧老爷，我现在就动身。”
    从清平镇抵达灵风县时已是一更天，大街上行人少了很多，只有寻欢作乐馆子依然人声鼎沸。管家一路打听站在了甲17门。
    站在门口左右看了两眼，快速在心中过了一遍准备好的话术后抬手叩响大门。
    咚咚，轻而缓的叩门声响起，叩击三下立刻停止侧耳听院子内是否有回应。
    没人回应，再叩三下。
    重复两次后听到询问声传出：“谁？”
    “请问这里可是赵红杰赵捕头家？”管家趴在门缝处反问道。
    “你是谁？”听声音对方距离自己有一段距离，看样子如果不问出个一二三是不会来开门。
    “我是他的远方表叔赵元荣，今日找赵捕头有要事相商，还望通报一声。”
    对方沉默片刻后示意他稍等。
    过了大约半柱香左右赵红杰打开院门，他跟管家对视一眼：“你是表叔？”有点将信将疑。
    “赵捕头我确实是赵远荣。”
    “我听说你不是在清平镇给一大财主当管家吗？怎么突然跑到灵风县来了？”虽说是表叔可常年不见面根本不存在任何亲情，所以赵红杰也没有做出让开房门请他进屋举动。
    管家把买的一些礼品举到面前：“我这不正好来灵风县替老爷办点事，想到你我多年未见所以这才半夜讨扰。”说话时满脸堆着假笑。
    赵东杰扫视一眼礼品：“表叔你来就来呗，还带这些东西做什么，有什么事直说吧，我家中夫人刚刚生产不太方便邀请你进去还望见谅。”
    管家通过他的语气和表情意识到自己所买的礼品并未入他之眼。
    “赵捕头不知夫人生的是千金还是少爷？”
    “男孩。”
    “恭喜，恭喜，恭喜赵捕头喜得贵子，我这来的匆忙没有任何准备，这个你替少爷收下吧，算我一点心意。”说着从袖口掏出一张五十两银票递过去。
    五十两对于赵远荣来说并不是一个小数目，他一个巡捕房的捕头一年衣食住行补贴加起来不过十五两银子，而面前这位区区小管家出手就是五十两，这可不像是个正常现象。
    赵红杰看着眼前这诱人的银票真想一把抢过来。
    “五十两，我还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银票，看来这钱能买下的麻烦不会太小吧。”赵红杰表现出一副高风亮节模样，“你还是先说一说到底找我有什么事吧。”
    管家一听这话，有戏。
    立马往前迈了一步，绘声绘色的讲述了一段王志远是如何勾结土匪绑架孙德奎故事。
    “你说的可是清平镇回春堂的王志远？”
    “就是他，这小子看上去人畜无害，实际内心极其阴暗，上次曹县丞就因为他勾结土匪抓了他，结果因为他救过段王爷夫人性命，这才得以逃脱，没想到才过几日他竟联合刘大棒子等人坑害我家少爷。”说话时将咬牙切齿表现的淋漓尽致。
    “哎，实不相瞒老爷派我来灵风县是为了找曹县丞汇报情况，我也是突然想到贤侄在这当捕头，所以才来找你商讨这升官发财机会。”
    “王志远能做出这样事来？回春堂可是远近闻名的医馆，你们该不会搞错了吧？”
    “哎呀，贤侄啊贤侄，知人知面不知心呀，你知道回春堂每天要给多少人免费瞧病嘛，如果背地里不干一些非法勾当他回春堂怎么能扛得住这么大开销，凤城山的土匪就因为他是个郎中瞧好病就给放了？天大的笑话，土匪向来只认钱。”
    赵红杰被管家这不烂之舌说的云里雾里，内心有些蠢蠢欲动，尤其是当他说出只要能想办法救出少爷哪怕不剿匪，不抓王志远都没事，他们老爷愿意在支付五十两酬劳。

 第三十二章 你的答案是什么

    赵东杰依靠着门框做沉思状。
    不用剿匪，不用抓王志远，只需要让刘大棒子放了孙德奎自己便可轻松拿到一百两银子，听上去貌似很简单，可自己要面对的是当地土匪头子，虽说有过两次接触但还真不敢确定他能给面子。
    想到这里赵东杰伸出手接过银票：“表叔我可不是要你的钱，我只是需要用这笔钱跟刘大棒子交涉，不管怎么说曹县丞他都没有放在眼里更别说我这一个捕头，不过好在我和他有过两次接触。”说话功夫银票就已经揣进袖口之中。
    “贤侄无需多虑，这件事你只要能办成银子好说，我们家老爷多日不见少爷回家实在想念，整日茶不思饭不想，实在没办法这才求助你帮忙。”
    “我懂，那你先找地方住下，我明日便去找刘大棒子，不管成与不成天黑之前给你回复。”
    管家一听银票都揣进兜子里了，竟然还没打算邀请我进屋。
    强挤出一副笑容点下头，向后倒退两步摆摆手转身离去。
    赵东杰看到他远去背影冷笑一声，弯腰拎着礼品关上大门。
    回房间后夫人询问为何半天才回来。
    赵东杰从袖口掏出银票：“夫人请看。”
    “五十两？这，这是哪来的？”惊恐的瞪大双眼。
    “反正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
    “犯法的事情可不敢去做啊，儿子刚刚出生我可不希望你......”
    “能不能不说这些丧气话。”赵东杰对她呵斥一句。
    管家求助的这件事赵东杰早已有了办法，找刘大棒子肯定会去，他要是放人呢自己就多赚五十两，他要是不放人那就少赚一点，对自己没有任何损失。
    管家通过跟他交流也能感受到这家伙不像是一个做大事的人，不过既然自己敢把这五十两给他，那就肯定有他的价值。
    明日少爷被放出来天下大吉，如果没有那就只能按照第二个计划来实施。
    第二天赵东杰早早起床出门，快马加鞭赶往刘大棒子山头。
    站在山脚下勒住缰绳对着守山门的两人喊道：“哎，通报一下刘寨主就说灵风县赵东杰求见。”
    “你找我们老大有事情吗？”其中一位反问道。
    “废话，没事情我来做什么？赶快去。”赵东杰没好气的做出回击。
    对方见他来世凶凶而且还骑着官马也不敢多言，只能让他在此等候。
    刘大棒子听完汇报摆摆手：“把他带上来吧，让弟兄们多注意周围情况。”
    “是。”
    赵东杰上山见到刘大棒子很识趣的向他行礼，尊称一句“刘寨主”。
    “哎呀不知赵捕头一大早来我山寨有何要紧事情？”
    “刘寨主还真有要紧事情，不知山寨是不是绑架一位清平镇人？”赵东杰试探性问道。
    刘大棒子一听顿时愣了下，心想，难道这小子是替段王爷来打探消息的？
    似笑非笑的挑起眉毛：“赵捕头我山寨从未绑架清平镇人啊。”故意表现出一脸匪夷所思，“最近你们官府整日要剿灭我们，我们哪还敢下山做事，更别提绑架人了。”
    “哈哈，刘寨主我知道他就在山寨之中，实不相瞒我也是受人之托来请求刘寨主发发慈悲让他回家和爹娘团聚。”
    “赵捕头我要是绑架清平镇的人肯定放，关键我压根就没有绑架怎么放人？不信你自己在山寨中找，只要能找到你带走。”
    “好吧，刘寨主那咱们就直说给你多少银子能放了孙德奎。”
    “孙德奎？哎呀，原来赵捕头是来找他的，没错，他确实在我寨中，不过他可不是我绑架来的，而是他要花钱雇我杀人，并不是我不放他走而是这位少爷感觉我寨中比较好玩，想多待几日。”刘大棒子一听孙德奎立马就变成另外一副嘴脸。
    在他看来孙德奎家认识的权贵根本无需放在眼中。
    赵东杰提出想要见一见孙德奎，看看到底是他不想回家还是不能回家。
    刘大棒子对他眨眨眼，用手摸了摸自己胡须：“赵捕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上次在平乐县豪赌的时候无法脱身是我救得你吧？否则你现在别说捕头估计坟头草都一丈高了吧。”阴冷的说道。
    赵东杰被他瞬间击中要害。
    “行啦，我不让你白跑一趟，想必你也是收了别人的钱，实话告诉你孙德奎在山寨中，他想回家也不是不行，三千两对于他们家来说不多，把银子准备好了再来跟我谈。”刘大棒子提出最终要求，“我还有事就不留你了，出去的时候小心点，我这帮兄弟向来就跟官府的人不和。”说完头也不回走出去。
    赵东杰内心有万般愤怒也不敢发，只能夹着尾巴快速离开。
    在他离开后刘大棒子找到二当家询问王志远写信事情，二当家十分坚定的表示信早就已经派人送到凤城山，只是冯二彪一直没有动静实在不清楚。
    “要我说冯二彪肯定看到信了，之所以不来就是打算宁舍王志远也不赔冯云鹤。”二当家小声嘀咕一句。
    “好，那咱们就给他送份礼物过去，来人把王志远跟孙德奎带过来。”
    “是。”
    片刻后两人被一前一后带进大堂。
    刘大棒子走上前从手下腰间拽住锋利无比的匕首，在手中把玩两下突然一把拽住了王志远的手臂：“兄弟别怪我，本以为你救下的冯云鹤能舍身来救你，没想到她压根就不关心。”
    “那你去砍她，砍我干什么？”
    “当然是替雇佣我们的孙少爷消灾啦，收了人家的钱总得办事嘛，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说完高高举起匕首。
    王志远用尽全力往回拉扯手臂，怎奈何就是拽不动。
    眼看着匕首要落下时，二当家一个箭步冲过来挡在王志远面前。
    刘大棒子看到他出现并没有感觉到惊讶，只是淡淡问了一句：“老二你确定要这么做？”
    “大哥莫冲动，我等下就亲自去凤城山找冯云鹤交涉，我估计很可能这封信冯二彪看到了冯云鹤却没有。”情急之下二当家只能想到这个理由。
    咣当，刘大棒子转身用力一扔，匕首在空中急速划过，准确无误的插进椅子中央。
    “老二我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汉子，只是你别忘了这个山寨还轮不到你来告诉我应该怎么做，今天我当着兄弟们的面只问你一句话，你是打算继续留在山寨当二当家还是愿意舍弃一切保王志远。”刘大棒子指着他的鼻子质问道。
    “大哥我们之前......”
    “不要他么的跟我提之前，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二当家情不自禁的咽口吐沫，大堂内的气氛已经紧张到极点，如果此时说错话很可能救不了王志远还得把自己搭进去。

 第三十三章 半路杀出个鸿将军

    刘大棒子的问题很简单也很难，一边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窝，一边是对自己有恩情的王家人。
    二当家站在原地不断调整呼吸，他必须要做出选择。
    “你是无法选择还是不想选择？”刘大棒子等了半天见不回答，“要不我给你一把刀，你今天要么杀了我当寨主，要么杀了他表忠心。”
    “大哥我不用选择，因为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很清楚。”
    “在这之前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但现在我比任何人都迷糊，所以你还是做个选择吧省的下面兄弟不服。”刘大棒子丝毫不给他逃避机会。
    二当家一时间不在做任何回答。
    大堂内陷入死寂一般安静。
    此时王志远却突然站出来，一瞬间所有人目光齐刷刷看过去。
    只见他一步一步走到那把插着匕首的椅子旁边，刷，用力将匕首从椅子上拽下来。
    站在一旁小弟见状纷纷准备拔刀。
    刘大棒子举手示意他们把刀收起来。
    “我是郎中，而且救冯云鹤并非是被绑上山，我之所以救她就是因为凤城山和你刘寨主有区别。”王志远早已经看透了这件事，如果说孙德奎是他用来换钱的人质，而自己不过是他想要得到冯云鹤的筹码而已。
    刘大棒子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从来没有人敢拿凤城山和自己对比，王志远是第一个。
    “王郎中你什么意思？”
    “刘寨主去百姓之中一打听便知道了，人们提到凤城山最多是害怕，提到你刘寨主都得连夜跑路，因为你刘寨主的眼中除了女人银子以外没有感情可言。”王志远无所畏惧的对他做出抨击。
    此话一出全大堂的人都开始替王志远默哀。
    刘大棒子深吸一口气，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时而苦笑时而邪恶，对着王志远伸出大拇指：“好，好，好。”每一个字都是愤怒，“王郎中年纪虽小胆量却很大，我刘某人佩服，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我的眼中可以没有女人，但不能没有银子。”
    “既然王郎中知道我是什么人，那这双手是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让他来吧。”王志远举着匕首指向孙德奎。
    “好，孙德奎你提出的要求，今天你来做。”
    孙德奎傻愣在原地，他的能耐只是动动嘴皮子，真刀真枪放在面前却怎么也不敢拿。
    王志远用往前凑了一步，掰开孙德奎右手，啪，将匕首放在他的手心。
    “咱们虽不曾在一起玩耍，却也是同乡伙伴，那日给你瞧病确实不应该声音过大，今天我就求你一件事，请你务必答应。”
    孙德奎眼珠子转向王志远。
    “等下动手的时候尽量快一点。”王志远说完后挽起袖子把手往桌子上一搭，“来吧。”
    二当家看透了王志远想法，于是把手搭在孙德奎肩膀上拍打两下：“去吧，你不是一直吵吵着要卸他胳膊卸他腿嘛，今天先从胳膊练手，等会儿我去给你磨一磨那把大刀，明天卸他腿的时候用。”
    孙德奎有些承受不住了，他拼命的摇头摆手：“不不不，我下不去手，不行，不行。”嘴里嘟嘟囔囔说道。
    “你不动手那怎么搞？我们可都是讲信用的人，既然收了钱就必须替你做到，要不我来？”
    “其实我当时也是生气，想想为了一句话真把他的手脚都卸掉有点......”
    “你什么意思？后悔了？想退单？”
    “也不是，银子我照付，他的手还是留着瞧病救人用吧。”孙德奎并非心善，只是这么多天他明白了一件事，这帮人压根就没有打算教训王志远，而且只要王志远不下山自己也下不去，尤其是有二当家还护着王志远。
    所以只能卖个人情赶快解决这件事。
    二当家听完破口大骂：“妈了个巴子的，你拿我们当什么？自古收了银子就必须办事，你说不办就不办？”
    “二当家你消消气，消消气，我当时一时糊涂，我，我，我现在想明白了，银子我一分不少的给，你们就发发慈悲让我下山回家吧。”孙德奎就差跪地上磕头求饶了。
    一直处于观察状态的刘大棒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他先是把王志远的手从桌子上拿开，然后又从孙德奎手中把匕首拿回来交给手下。
    刚准备要说话的时候门外守山门的土匪跑进来。
    “报告寨主山下有三人表示是段王爷派来的，想要跟你沟通一下。”
    “让他们上来。”
    “是。”
    段王爷派来的人被带上大堂，三人一个个身材挺拔，透过双手就能看出绝非常人。
    刘大棒子高高在上坐在那里藐视着眼前三人：“你们来我山寨有什么事？”语气生硬的问道。
    三人中间男人向前跨一步：“刘寨主想必刚刚已经有人通报过我们是段王爷派来的人，你应该很清楚我们此行目的。”
    “我不清楚。”
    “王志远被你们绑架多日，你们打算何时放他下山？”
    “原来段王爷是为王志远而来，我要是不放他下山段王爷打算如何？”刘大棒子知道自己得罪不起段王爷可他还是要装一装样子，毕竟这么多小弟都在。
    “刘寨主我有一东西请你过目，看完之后你就知道段王爷会怎么样了。”说完男人把手伸进衣服取出一把折扇递过去。
    刘大棒子认识的字不算太多，什么古董宝物他也不了解，这把扇子在他眼中也就是一个凡物，于是把扇子递给二当家让他去看。
    二当家一眼就看到了扇子右下角的印章“鸿天风”。
    “大哥。”急忙凑过去，俯身贴在耳边，“大哥这扇子是南平驻军统领鸿天风的扇子，我们得罪不起。”压低声音解释道。
    刘大棒子强壮淡定的把扇子拿过来自己又看了看：“我们并非绑架王志远，只是山寨中有兄弟身体不适请王郎中过来瞧瞧，瞧好之后自然会送王郎中下山。”
    如果说衙役，巡捕他刘大棒子都能不放在眼里，可这八旗驻军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得罪，他们只需要出动一小部分就足以踏平山头，自己有多少个脑袋也不够砍。
    “刘寨主今天我们此行目的很简单，要么带走王志远要么就换一批人来跟你谈，你也不用说太多废话，还是趁早给个答复我们好回去向鸿将军交差。”男人故意把音量提高一些。
    “把王郎中请到堂中。”
    “是。”
    王志远被带过来，刘大棒子像模像样的走过去对他又是感谢给兄弟瞧病又是要亲自给他践行，搞得王志远都蒙了。

 第三十四章 又来王爷府

    刘大棒子对王志远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让在场的众小弟看傻了眼。
    听着他说完这些王志远用手挠挠头，很是好奇的问道：“刘寨主听你的意思我可以下山了？”
    “当然，随时可以。”
    刘大棒子脸上堆满假笑。
    王志远听完他的回答后扭头就往外面走，在这个鬼地方他一秒钟都不想多呆。
    段王爷派来的三人向他拱拳后跟上王志远步伐。
    王志远一路小跑，直到走出山门那一刻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王朗中你跑这么快做什么？”其中一名男子似笑非笑问道。
    “我怕他反悔，替我谢谢段王爷，就说等哪天我不忙了一定登门道谢。”
    “别等哪天了，我看今天就最合适，段王爷为了打听你的消息可是费了不少事情，你还是跟我们走吧。”
    王志远眼睛转动着思考片刻，点点头。
    王府内段王爷正在等待着手下回复，时而叹息时而看向门外。
    二柱子高兴的跑进房间告知看到王志远他们已经进城。
    “你确定是他？”
    “千真万确，王爷我虽然跟他没见过几面，但这小子的长相我可忘不了。”
    “好好好，只要他能安全出来就行。对了，你马上让膳房准备吃的。”
    “是。”
    二柱子实在是想不通王志远虽说救过王妃性命，王爷也从曹光年手中救过他，现如今又救他一命，这家伙的命真好。
    说话的功夫王志远就已经进入王府。
    见到王爷弯腰拱拳表示感谢。
    “行啦，你就不用跟我说这些客套话了，先让我看看身上少没少零件。”王爷一边说一边围绕着王志远绕一圈，“嗯，还行，零件还很齐全。”
    “刘大棒子并非真的要绑架我，他只是想借用我做点事情罢了，事情没有做成之前不会对我怎么样，只是有劳王爷还要为我操心，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王爷哈哈大笑几声，随后说出实情，原来他派去的人并非是鸿天风手下，他们只是平乐县城镖局的押镖师。
    当时王爷知道刘大棒子绑架了王志远后心里很是着急，可是凭借他所认识的权贵要么在千里之外的京城，要么就是芝麻绿豆大的官员，想要让刘大棒子放人非常难。
    这个时候王妃提议用鸿天风前几年送给他的一把扇子当令牌去试一试，找几个看上去就懂武术的人来扮演鸿天风手下．．．．．．
    王志远听完后用力拍拍手：“王爷这一招莫非就叫兵不厌诈，厉害，厉害，我就说刘大棒子突然之间变脸肯定有一个让他恐惧的人出现，没想到竟然只是一个名字，对了，王爷这个鸿天风是何许人也？”
    “鸿天风是南平镇守大将军，曾经出征匈奴，扫叛乱，相当厉害的一位人物，刘大棒子就算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得罪他，要不然一句话就能踏平山头。”
    王志远脸上写满敬佩。
    两人交谈时王妃听闻王志远已经回来，所以想过来瞧瞧。
    那个熟悉的味道从门口随着微风飘进房间，王志远扭过头看去，桃红和他对视一眼快速挪开，脸不知怎么回事有些火辣辣。
    王志远起身向王妃行礼。
    “哎呀，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前几日听说你被人绑架可把王爷愁怀了，整日派人四处打听。”
    “不过话说回来你一个郎中为什么总是能被人绑架呢？”王妃提出一个让他无法回答问题。
    仔细想一想被土匪绑架的两次，貌似都和自己性格有关，没有一个是冲着自己医术。
    王爷之所以没有帮他过早进宫也正是因为性格。
    王志远略带着一丝尴尬的苦笑两声：“可能是因为我长得比他们好看吧。”玩笑道。
    “哈哈哈。”惹得房间众人大笑不止。
    王妃再次闲聊一会儿后带着桃红先离开，王爷站起身挪到王志远身旁椅子坐下来。
    王志远能感觉到他要开始说正事了，收起脸上的轻松，变得严肃认真。
    “京城医术比赛快要开始了，你想好了吗？”王爷压低声音问道。
    “王爷我想好了，这场比赛我肯定要去，只是具体流程我不太了解还望王爷能指点一二。”王志远很坚定的给出答复。
    王爷点点头：“这件事我来帮你操作，我们距离京城遥远需要提前出发，回春堂闭馆的话会不会有影响？”继续问道。
    王志远还真没想过这件事，清平镇方圆几公里甚至几十公里的百姓都会来回春堂瞧病，自己闭馆一天两天还能说过去，这要是闭馆一两个月怕是有些不妥。
    一边是他等待了许久的比赛，一边是百姓们的需求。
    王志远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王爷。
    “这件事你可要考虑清楚，别到时候临时改变计划，如果你想要参加比赛最少闭馆也要五十天，如果你放弃这次比赛，下一次可能需要在等三年甚至更久，当然你如果想要让世人认识王家针灸术也不知是比赛一条路，只是它能让你更快达到目标而已。”
    王爷给出了很中肯答复。
    “王爷你容我考虑两天。”
    “好，没问题，五天之内给我确定答复就可以。”
    有人来找王爷谈事情王志远很识趣的表示自己想在王府转一转，转着转着就闻着那熟悉味道走进后花园。
    此时桃红正陪着王妃在水池边聊天，无意间一扭头看到了不远处的王志远。
    桃红俯下身在王妃耳边轻言几句。
    “志远，志远。”王妃对他摆手唤道。
    “来啦。”王志远应答着跑过去，“王爷在和他人谈事情我无意间溜达到这里，还望没有打扰王妃。”
    “不打扰，不打扰，你来的正好帮桃红瞧瞧，她最近总是无精打采，我说让她去瞧郎中非不听，你今天正好来了就帮忙瞧瞧吧。”
    王志远很爽快答应下来，桃红却一个劲摆手表示自己只是没有睡好。
    “桃红不得无礼，守着志远这个神医你还不赶快让他瞧瞧，如果有事好尽快治疗，没事岂不是更好。”王妃低声对她训斥道。
    桃红不敢顶嘴。
    王志远让她坐下把右手伸出来，几根手指轻轻搭在脉搏之上。
    “张开嘴巴让我看一下舌苔情况。”
    检查完回到位置坐下来：“你近几日是否有些畏寒？浑身无力加上失眠多梦，精神无法集中。”向桃红提出疑问。
    桃红听他所说和自己症状全部吻合，轻轻点下头。
    “气血不和所治，并非疾病，我今日并未带着九针包不方便行针灸只好先给你开一副药方调理，三日之后如未见好转你可以去清平镇回春堂找我。”
    “谢谢王朗中。”
    “不必，不必，举手之劳。”

 第三十五章 祥福失踪了

    桃红去给王志远拿笔墨。
    王妃见她已经远去，回过头对王志远试探性问道：“志远你已弱冠之年是否考虑成家事情？”
    王志远被她这冷不丁问题搞得一头雾水。
    “王妃在我功成名就之前不打算考虑这件事。”王志远象征性的给出答复，“除非，除非能遇到情投意合之人。”随后又附加一句。
    “桃红这孩子命苦，爹娘早些年闹天荒的时候从北面讨饭来的我们这里，结果人还没到就饿死在半路上，王爷看她可怜就收到我府中当了个丫鬟，哎。”说到此处忍不住叹息一声，“不过你可别小看她，这小丫头机灵着呢，一转眼都在府上呆了八年多了。”
    王志远已经明显能感觉到王妃在有意跟自己介绍桃红身世。
    “时间过的确实很快，上次来给你瞧病我还只是个普通人，这次再相见却已成为回春堂郎中。”王志远就是不往王妃坑里跳。
    王妃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王志远都没有表态，由此可见他并非喜欢桃红，自己也就没必要问的再直白点。
    跳开这个话题，聊起家常。
    桃红带着笔墨赶回来，王志远为她写药方时二柱子跑过来请王妃用餐。
    “桃红这些药一定要按时服用，你这个情况目前不算疾病，可如果一直任由发展那就很可能会演变成疾病，气血不通对于女孩子来说要比男人更加痛苦。”王志远很关心的做着叮嘱。
    “谢谢王朗中，我记住了。”
    “不必客气。”
    王志远的内心有桃红吗？有，不过他对桃红的感觉还没有上升到爱这一步。
    吃过饭后王爷让二柱送王志远回家，王志远婉言谢绝。
    王爷却坚决要送：“还是让他送你吧，我可不想听到你第三次被绑架。”半开着玩笑说道。
    “哈哈，既然王爷这么说，那还是送我吧，毕竟我也不想在去山上住。”
    王志远返回清平镇还没一屁会就传开了，路过的百姓无一不是关心询问几句，在咒骂土匪几句。
    王志远站在回春堂门外看着眼前一张张沧桑的脸上写满了淳朴，仿佛一瞬间他懂得了父辈为何能够一辈子当乡下郎中。
    举起自己的双手像百姓们拱拳表示感谢。
    “大家的关心我王志远都记在心里了，今日让我休整一下，明日正常开馆，并且中午不休息，我尽可能把这几日时间追赶回来。”
    此话一出本以为大家得激动的鼓掌叫好，谁知不仅没有一个人鼓掌，甚至都没感觉这句话有什么关注点，只是哦哦的点了点头。
    王志远无奈的咧下嘴，心想，我还不如不说这句话。
    突然之间他想到一件事，自己回来这么振奋的消息为什么祥福到现在都没有开门迎接，难不成他还不知道段王爷救我事情？不应该啊，他不说段王爷怎么可能知道我被绑架，咦，有点邪门。
    想到这里，他简单的再次道谢后推开了身后那扇门。
    一进院子看到四周落叶，看到台阶上的灰尘以及石桌上那碗已经发霉的饭时心中咯噔一下，这一切都再告诉我不是好征兆。
    不由加快脚步冲进祥福居住房间。
    吱，推开门，四处环顾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一间房一间房的走过都没有发现祥福身影，王志远回到院中：“祥福叔，祥福叔。”明知他不可能听到却还是喊了几声。
    “别喊了，祥福四天前出门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身后传来一位老人声音。
    “六爷这是怎么一回事？”王志远迎上去询问道。
    “哎，你被绑架之后祥福整日都在打听，还带着人去了孙茂财家中质问，后来我听说有人告诉他见过你，祥福就跟着去了。”六爷断断续续的讲了几句，“他走的那天我们正好碰见，我还问他有没有找到志远，他说找到了，这就去接回家。”
    王志远越听越感觉不对劲，越听后背越是发凉。
    “六爷你知道祥福叔是谁跟一起走的吗？”
    “我见他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
    祥福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不可能迷路，而且他也绝对不可能一连离开四天不回来，难道？想到这里王志远不敢在继续想下去。
    送六爷离开后关上大门直奔孙茂财家中。
    孙茂财正因为自己儿子回不来而火大的时候看到了王志远。
    不等王志远开口他抢先一步质问道：“我儿子呢？”
    “你还回答我祥福在哪里？”
    “祥福？什么祥福？祥福是你们家的人，你跑来问我做什么？我现在再问你，我儿子在哪里？”孙茂财双眼愤怒的瞪着他。
    王志远看他表情不像是在隐瞒，难不成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那会是谁？心中的疑惑变得越来越多。
    还在发愣时孙茂财又大声问了一遍。
    王志远无奈的摊开双手：“你儿子时你家人，你问我做什么？”
    “你，你，你不仅当众羞辱我儿，现在还联合土匪绑架他，王志远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如果我儿子少一根汗毛，我孙茂财誓死也要搞垮你们王家，我让你身败名裂，我让你滚出清平镇。”孙茂财气急败坏的指着鼻子叫骂道。
    “孙茂财我再给你重申一遍，第一你儿子找我瞧病却不让我说病情你感觉孰是孰非？第二你儿子花钱雇土匪绑架我，还要卸掉我的胳膊和腿，可惜土匪知道我就一郎中，要钱没钱要权没权，你们家三少爷可就不一样了，所以土匪临时起意把他当了肉票。”
    “第三我也把话给你放在这里，如果你再敢威胁我王家，我王志远一样会倾尽全力让你身败名裂，让你滚出清平镇，记住了这话是说我的。”王志远比他的眼睛瞪得还要大，“哦，对了，如果祥福的事情是你做的，最好不要让他有事，否则后果比你想象中要严重。”说完潇洒的转身离开。
    孙茂财站在院中指着他的背影不断叫骂。
    王志远离开孙茂财家回到回春堂，一个人独坐在院中陷入思考，祥福到底去了哪里？他现在是死是活？该不会他也被土匪绑架了吧，可刘大棒子那里根本就没有他，凤城山的话冯云贺他们都认识，不可能绑架。
    不行，我必须要搞清楚这件事。

 第三十六章 抓到一可疑男

    王志远意识到祥福不是普通失踪，这件事关系重大，至于开门瞧病事情也只能向后推迟。
    走进房间找来笔墨，洋洋洒洒写出告示，随后又写出一条线索征集告示，两张纸并排贴在回春堂门外。
    路过百姓看到后凑过来一字一字读着。
    “哎，王朗中这怎么又要闭馆了？我们这还等着瞧病呢，你这......”
    “是啊，之前王朗中坐诊时候雷打不动，现在换了儿子三天两头闭馆。”
    “谁说不是呢，我媳妇还等着行针抓药，现在看来遥遥无期了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对他埋怨，并没有一个人关心线索征集。
    王志远没心情跟他们解释，直接关门会房间。
    坐在椅子上托着下巴陷入沉思。
    祥福到底能去哪里呢？
    六爷说有人告诉他发现我这才出的门，那个人一定是故意这么说引他出去，清平镇的人肯定不会这么做，那就只有是跟我有仇......
    孙茂财出现在脑海中。
    整个清平镇乃至整个灵风县也就只有他跟自己算得上有仇，可转念又一想他跟自己有仇找祥福做什么？祥福也不过是个佣人。
    实在是想不明白此事，不过孙茂财肯定要列为最嫌疑人物。
    咚咚咚，咚咚咚，有人敲响院门。
    王志远站起来走出去。
    拽开门一看是个面生的中年男人，根据穿衣打扮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穷人。
    “请问你是王志远王朗中吗？”男人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王志远点下头：“是我。”
    “王朗中我是刘桥镇当铺伙计，今天路过这里看到你门外张贴告示。”男人停顿片刻，继续说道，“我前几日去平乐县送东西看到过三个男人往西郊方向走，其中一位就是祥福。”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眼睛都没眨一下，语气非常坚定。
    王志远眉头一皱，又把他打量一番，面前这个人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个当铺伙计，倒像是给地主家种地的农民。
    “你认识祥福？”王志远多了个心眼。
    “认识，我之前带着我娘来这里瞧过病，所以见过他几次。”
    “跟祥福走在一起的另外两个男人你认识吗？”王志远继续问道。
    男人摇摇头：“不认识。”
    要是换做之前王志远肯定会毫不犹豫相信他，不过经历过这么多事再加上祥福就是被人骗出去的，所以他不会轻易相信。
    眼珠子快速转动两圈，想到一个不错办法，为了以防万一他邀请男人进屋谈。
    男人有些犹豫。
    “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再说这里人多眼杂咱们还是进院子说吧，如果你所说真实我肯定支付酬劳，来吧。”王志远为了打消他的顾虑表现的尤为放松。
    男人有些不太情愿的跟着他进到院子。
    咣，王志远的关门声吓了他一跳。
    “请。”
    “你请。”
    穿过院子来到正堂，王志远邀请他入座后沏杯茶水。
    两人对视一眼，一个嘴角是微笑，一个嘴角是尬笑。
    “祥福虽是我家佣人，但已经来了几十年，我早已经把他当成亲人，如今突然失踪实在心痛。”
    “所以我在看到告示后就赶快来告知。”男人附和道。
    “非常感谢你能够及时来告诉我。”王志远说话时不断观察着男人面部表情。
    他的那双手好像很不自然在揉搓。
    “这位大哥我有最后一件事想要了解。”
    “王朗中你说。”
    王志远沉默片刻，眨动下眼睛，提出最后一个问题：“祥福那天穿的是什么衣服？或者说他有没有背着布包？这个问题对我很重要，还望大哥能回复。”
    此话一出之间男人瞬间瞪大眼睛。
    “这，这我可真记不清了，当时他们走的很快，而且我也没有仔细看。”
    “哦，走得很快，所以你之看到了那是祥福。”王志远在替他做解释。
    男人用力点点头：“是的，真没看清楚。”
    王志远突然用力拍向桌子，站起身径直来到男人面前，两手支撑着椅子扶手对他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他穿的什么衣服，哪怕你随便编一个我都能相信，可惜你的说谎能力还是太弱。”
    男人很明显被吓坏了，他想要站起来可又不敢站起来，他想要躲避犀利目光也无法躲开，这种感觉让他浑身难受。
    王志远松开自己双手，站直身体：“谁让你来的？祥福就是你骗出去的吧？”继续问道。
    “我不知道，不知道王朗中在说什么，我只是路过这里看到告示所以才来告诉你。”男人还在狡辩。
    王志远点点头：“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好吧，你说你是刘桥镇当铺的伙计，那你可知道刘桥镇当铺老板叫什么？当铺在镇子什么地方？门口悬挂的匾额是谁所写？”一连串的问题犹如炮弹一般迎面飞来。
    男人彻底的慌了，因为他一个也回答不上来。
    王志远见他不回答，提出两条路，一条主动交代实情，一条把他送官。
    男人听完直接选择第二条，王志远皱下眉头，心想，你想都没想就让我把你送官这说明什么？说明你不惧怕送官，那看来真相只有一个，派你来的人跟官府有着直接联系。
    想到这里，王志远联想到曹光年，但他根本不可能去找人骗祥福。
    除了他自己可没有得罪过任何官府人员。
    祥福？
    更不可能，自打记事以来就没听过他和谁有过结。
    思来想去这件事还是和孙茂财有关系，他认识一些官府的人，没准这些人做的事情并没有让曹光年知道。
    “好啊，那我就成全你，不过可不是把你送到曹光年那里，我倒是感觉凤城山更适合你去。”王志远故意说出这番话。
    男人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就要跑。
    王志远追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衣服袖子：“怕了？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祥福现在何处？”
    男人把头扭向一侧，摆出一副宁死不招架势。
    咚咚咚，咚咚咚，又有人敲响大门，王志远看了一眼面前男人，对着门外大声问道：“谁？”
    “志远是我。”六爷的声音从门缝传进来。
    “六爷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出来。”一边回答一边强行拽着男人去了小房间，把他推进去，“我虽是郎中，但千万不要逼我做坏事，在这等我回来。”说完关门从外面上锁。
    哒哒哒，一路小跑来到远门。

 第三十七章 将计就计

    打开院门邀请六爷进院子。
    六爷摆摆手：“院子我就不进去了，我就是回家突然想到一件事，也不知道对你有用没用，可不说又害怕万一耽误事情。”断断续续解释了一番。
    “六爷您说吧。”
    “孙茂财家有个管家你知道吧？”
    “知道，那个老家伙一肚子坏点子。”王志远忍不住叫骂一句，毕竟自己从小挨打时十有八九都是他打的小报告。
    “我小儿子说他前些日子拿着银子出了一趟门，在外面呆了三天才回来。”六爷用着很小声音说道。
    “他去了哪里你知道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就这么个事情我也不知道有用没用，哎呀，祥福是个好孩子，真要是出点什么事太可惜了。”六爷一边颤颤巍巍离开一边小声嘟囔着。
    “六爷慢走啊。”王志远反应过来赶快喊一句。
    目送他离开后关上院门，准备去找小房间内男人在交涉一番。
    结果走到小房间门口时看着一侧大开的窗户他愣住了，回过头看着两人高的院墙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围着院子开始地毯式寻找，果不其然在厨房一侧杂草堆内找到了男人。
    “何必呢？”王志远把他从里面揪出来，“我不打算在问你问题了，因为我已经知道是谁在做这件事。”
    “那你？”
    “我已经差人给凤城山冯大当家送信，估计天黑之前他会派人来接你，到时候你就去那里生活一段时日，虽说住的比较简陋，好在一日三餐还可以保证。”王志远故意拉着长音，说完后便松开自己的手。
    “王朗中，王朗中，王朗中。”前脚走出厨房后脚男人就叫喊着跑出来。
    来到王志远面前二话不说直接跪在地上，不停向他磕头求饶，声称自己也是被人胁迫，如果不按照他们说的做自己妻儿就会被杀，他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求王志远不要让他交给凤城山土匪。
    “我这个人虽然是郎中可向来恩怨分明，你如果告诉我实情我自然会放过你，可你从始至终都不想跟我交流，那我只好把这一切怨恨归于你身上。”王志远强压着内心怒火对他说到。
    男人沉默了几分钟后对王志远说出了真实情况。
    他确实是刘桥镇人，只不过他是个普通穷老百姓，前几日有人在街上碰到他便提出他只要帮忙带句话就可以支付一两银子，男人刚开始并没有答应，对方却提高道二两，三两，直到最后五两。
    五两银子对于他来说不吃不吃也得攒很多年，只需要带一句话就能得到，谁又能经得住诱惑。
    于是就答应下来，可对方告诉他要来回春堂的时候他拒绝了。
    “这么说来你还真认识祥福？”王志远插了一句。
    “是的，我确实带着我娘来瞧过病，所以我一听要来回春堂就不想做这件事，谁知他们突然翻脸绑架了我妻儿还说这件事我已经知道，就必须去做，否则就让我妻儿消失。”男人说到这里眼泪都已经开始打转。
    王志远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两人面对面坐在院中。
    男人被逼无奈答应下来，他只需要告诉祥福在西郊那边土坑看到了王志远，因为祥福认识他所以压根就没有怀疑，午饭都没吃就匆匆忙忙赶过去。
    “然后呢？”
    “我只负责带话，事成之后出了镇子他们就把祥福带上了马车。”
    “那你妻儿现在何处？”
    “今天早上我妻子先回到家，告诉我必须在给你带话他们才能放我儿子，我这......”
    男人这次所说不像是编造，王志远更加坚定了祥福多有不测想法，心中不免有些疼痛。
    “那他们应该还在镇外？”
    “应该吧，我真不知道祥福被他们带到了哪里，我这么做只是想要救我儿子，王朗中我刚刚说的要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男人生怕他在怀疑只能发毒誓。
    “我相信你，不过你需要帮我一个忙。”王志远已经有了自己计划。
    “你说。”
    “帮我给凤城山送封信。”
    “啊？凤城山我不敢去，王朗中我真不敢去。”男人急忙摆手。
    “你只要说是帮我送信他们绝对不会把你怎么样。”
    “那我也不敢去，他们都是土匪说话从来不讲信用，万一绑架我到时候......”
    王志远伸手打断他：“拜托你都知道他们是土匪，那你看看自己全身上下哪个地方值得他们绑架？更何况你替我送信他们不仅不会绑架你还得款待你。”
    “王朗中。”
    “你如果不帮我的话，我也不会配合你，到时候你儿子能不能回家？”
    “王朗中你，你竟然。”男人一脸的不知所措，没想到自己儿子竟然又成了他手中筹码。
    王志远见他没有说出下文就权当答应了自己，站起身回房间准备笔墨，只写了简单的几个字后将信件交到男人手上，叮嘱道：“一定要把这封信交给冯二彪或冯云鹤手上，并且让他们马上拆开看，越快越好。”
    “还有如果你碰到了那些人可以告诉他们，就说我听完了你的讲述准备马上动身去西郊找人。”
    王志远怕他记不住于是就演练一遍，为他更改了几句不太合适华语后点点头。
    男人揣着信件被王志远送出家门，一边挥手一边大声向他表示感谢。
    四处扫视一圈并没有发现异样后转身关门。
    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对未知恐惧，心跳一度在加速。
    这封信如果能及时送到，凤城山去西郊也就半炷香时间，自己绝对可以被冯二彪他们救下，顺便抓住那几个家伙审问一番。
    如果他要是没有按时送到或者出现什么差错，自己就会有更大麻烦。
    爹曾经说过，世上疾病万万千，郎中不是死记硬背老药方，而是要学会针对不同病症调整不同用药。
    这件事有关于自己，就算这次躲过去，他们还会用第二种办法，第三种办法来对付我，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去意已决，先去房间换了一套干净衣服，然后来到列祖列宗面前，双膝跪地双手合十：“列祖列宗在上，保佑我能够顺利解决此事。”说完咣咣咣三个响头。
    站起身头也不回走出房间。

 第三十八章 晴天霹雳

    王志远离开家门独自往镇子西出口前行。
    人还没到便看到了停在一侧马车，车夫注意到他之后转身对着帘子里面说了两句。
    王志远心情格外紧张，故意放慢脚步，希望能给送信的男人多争取一点时间。
    区区几百米距离就算再慢也终归要到达。
    “王朗中？”车夫喊了一句。
    “你是？”王志远故意问道。
    “我是来带你去找祥福的。”
    “谢谢，我自己去就可以。”
    刷，帘子打开，从马车上跳下三名壮汉，他们两步就跑到王志远身旁。
    腰间被一把匕首抵住：“王朗中还是让我们帮你找吧。”其中一名男人压低声音威胁道。
    王志远点点头。
    他仿佛从自己身上看到了那一天的祥福。
    被他们胁迫上了马车，车夫扬起鞭子抽打：“驾。”
    坐在马车内王志远和他们相互对视，几人谁也没有说话，不过看他们不算太黑的皮肤以及手上都没有什么老茧来分析，这几个人可不像是苦命人。
    此时负责送信男人正用着吃奶力气往凤城山跑，累到气喘呼呼也不敢停下脚步。
    “我，我，我替替王志远来送信，赶快，赶快。”男人站在山脚下双手叉腰断断续续说道。
    守山门的土匪听完把他打量一番：“你替王志远送信？”
    “对，对，王志远，事情紧急赶快让我进去。”
    “呵呵，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你说进去就进去，你替哪里的王志远送信？送什么信？”土匪并没有因为王志远名字而放行，反而还故意刁难起来。
    男人见状咽口吐沫，回答道：“两位好汉，我替清平镇回春堂王志远来送信，他现在很危险，求你们放我进去吧。”
    两名土匪相互对视一眼，对着男人伸出手：“进山门得有礼，你的礼呢？”
    “他说只要我提名字就管用，没说礼的事情，我这事情十万紧急，求你们高抬贵手让我进去吧。”男人不断的向他们发出求饶。
    土匪可不管你紧急不紧急，没有进门礼就是不让进。
    说巧不巧这个时候冯云鹤正好带着人去南郊打猎返回，守山门的土匪急忙让开：“三当家。”毕恭毕敬喊道。
    冯云鹤扭头看了一眼男人：“他是干什么的？”问道。
    “这......”
    土匪还没回答，男人抢先一步给出回应：“好汉，我是替王志远来送信的，求求你们让我进去吧，我这封信必须要尽快交给冯冯。”一紧张忘了名字。
    冯云鹤一听是王志远派人送的信，立刻从马背上跳下来：“冯云鹤？”试探性说出自己名字。
    “对对对，冯云鹤，冯云鹤。”
    “来，把信给我。”
    “啊？”
    “啊什么，你要找的就是我们三当家。”身旁土匪对他呵斥道。
    男人听完急忙把信递过去，冯云鹤拆开信看了一眼，看完转身跳上马：“兄弟们跟我走。”大手一挥，掉转马头挥鞭疾驰。
    一行人随机快马跟上。
    男人看着马群扬起灰尘长呼一口气，这封信可算是送到了，就是不知道王志远那边情况如何。
    冯云鹤带着人很快就来到西郊附近，并没有发现有马车或者行人，想必王志远还没有到达，于是吩咐两名手下去前面观察，只要发现马车速速汇报，其他人就地休息。
    西郊这个地方很早之前专门用来埋葬无人认领的尸体，附近的百姓宁可绕远几公里也不会走这条路。
    马车还在移动中，王志远故意挪动下身体，一旁男人立刻警惕的举起匕首：“王朗中最好不要乱动，小心我这刀子不长眼。”
    “祥福就是被你们这么骗过来的吧。”
    男人并没有理会。
    “你们是受谁指使做的这件事？”王志远继续问道。
    “不要问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会说。”
    “好吧，等下你们自然会告诉我。”王志远说完双眼一闭，故作淡定的依靠着车棚休息。
    马车一路颠簸前往西郊，入口处土匪看到了马车影子：“快看，那是不是马车？”
    “是。”
    “走，赶快回去报告。”
    两人跳上马快马扬鞭来到冯云鹤面前。
    冯云鹤得知马车已经出现，她可没心情搞伏击，直接上马带着人冲出西郊。
    哒哒哒，哒哒哒，阵阵马蹄声不断传来，王志远闭着的眼睛微微睁开，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下一秒就听到马夫“吁”一声喊。
    “几位好汉我们是曹县丞的人，还望不要纠缠。”马夫双手拱拳自报身份。
    ”曹光年的人？”
    “是的。”
    “哈哈，劫的就是你们，车上的人全部给我下来，否则休怪老娘刀剑无情。”
    王志远这一刻感觉冯云鹤声音是那么动听，那么的悦耳。
    马车上的人并不知道王志远和冯云鹤相识，下车之前对他恐吓道：“如果你不想死得太惨就不要多说话。”
    王志远努下嘴。
    几人相继跳下马车，冯云鹤跟王志远对视一眼。
    “驾。”骑着马一点点靠近王志远，来到他身旁用马鞭挑起他的下巴，“这俊俏后生是哪里人啊？”玩笑道。
    “回好汉，我是清平镇人。”
    “清平镇人？叫什么？”
    “王志远。”
    “回春堂的王志远？”
    “正是。”
    “绑了。”
    “哎，好汉，好汉，他是我们曹县丞要抓的人，你这.......我们回去不好交差。”男人见状急忙凑上前搬出曹光年。
    啪，冯云鹤手中的马鞭直接抽打在他的脸上。
    男人被抽了一个大跟头，脸上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冯云鹤用马鞭指着他们一字一句说道：“记住我是刘寨主手下，王志远跟我们寨主有过命交情，今日特意让我来等着你们，如果你再敢多说半句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
    她的这番话让王志远都看懵了。
    刘大棒子可真是人在山中玩，祸从西郊降。
    对面几人一听刘大棒子名号谁也不敢在多说一句。
    冯云鹤让王志远上马准备离开。
    王志远却摇摇头，他走到刚刚被打的那名男子面前：“祥福在什么地方？”问道。
    男人用手捂着脸没有回答。
    王志远又问了一遍：“祥福在什么地方？”
    男人依然不做回答。
    “你当真不说？”王志远说着从土匪手中拿过一把大刀，“我在问最后一遍，祥福在什么地方？”
    “他死了。”马夫给出了答复。
    这三个字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直接拍在王志远头上，手中的大刀突然掉落在地上。

 第三十九章 祥福之死

    王志远好久没有回过神来，他不敢相信马夫所说是真的。
    冯云鹤虽然和祥福并不太熟，但她从王志远身上感受到悲痛。
    “他死了？”王志远眼中泛着泪光问道。
    马夫点点头：“是的，他死了。”回答的非常坚定。
    “怎么死的？”
    “被打死的。”
    “谁干得？”
    “这我不能说，我说了你也报不了仇，我劝你最好离开清平镇，既然你的医术如此高，走到哪里都肯定饿不死，何必要在这是非之地。”
    王志远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忽然之间一把抓住了马夫的衣服，用力向后推，一直将他顶在马车轮子上才停下来：“我请你告诉我是谁杀的祥福？”
    “灵风县捕头赵东杰。”
    这个陌生的名字第一次进入到王志远脑海，在这一刻之前他听都没有听说过这个人，而他却杀了祥福，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在他的背后还有其他人。
    王志远又问了一些问题，马夫不在做出回答，他表示自己只是帮忙赶车，不该自己问的也绝对不会问，至于那三个男人，他们也只是捕快，收了赵东杰的钱负责把人带过去而已。
    祥福的尸体就被埋在西郊，但具体在哪他们不清楚，马夫提议看看泥土就能知道，最近西郊没有埋葬过其他人，所以埋葬祥福的泥土肯定是新鲜的。
    想到这里，冯云鹤让土匪跟马夫他们几人一同开始围着西郊寻找。
    很快便在一远离大路的地方找到了一处新鲜泥土。
    所有人聚集在这片泥土前，王志远从最后面走上前：“这附近只有这一处吗？”低声问道。
    “就看到了这一处。”
    他俯身蹲下去，抓起一把泥土用力攥在手中，祥福曾经的过往不断在脑海中一遍遍出现。自己小时候被爹责打他会帮忙求情，自己心情不好不想吃饭时他会变着法子做菜，自己在外惹事他也会想办法替自己扛。
    他是个佣人，更是王志远人生之中忘年交。
    如今他却被人残害......
    “祥福叔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对不起。”
    眼中泪水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王志远从地上站起来。
    “志远你不要太难过。”冯云鹤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安慰道。
    “我不难过，谢谢你今天来救我，也谢谢你们帮我找到了祥福叔埋葬点，我今天有些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王志远说完从人群之中走出去，大家纷纷扭头看向他的背影。
    冯云鹤很想替他报仇可官府的人目前不能得罪，不过她可以派几个人守在回春堂周围确保王志远安全。
    哎，王志远遮挡你的翅膀没有了，剩下的人生路才是真正开始。
    一行人返回山寨，冯云鹤把这件事告诉了冯二彪，冯二彪听完当场就把她骂了一顿：“你知不知道现在形势非常严峻，稍有不慎我们整个山寨都会消失，我知道王志远救过你的命，他对你有恩情，但你也要替我山寨几百个兄弟想想。”
    冯二彪有史以来第一次对她发这么大火。
    “大哥我如果今天不帮他，他就会被人杀死。”
    “行了，一个王志远还不配和我整个山寨做对比，从今天开始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能下山。”
    “大哥......”
    “没得商量，来人，传我命令谁要是敢放三当家下山，我第一个砍了他。”
    “是。”
    “还有，以后再有王志远派人来送信全部给我轰走，要是不走，就地砍了。”冯二彪附加一句。
    “是。”
    “哼。”冯云鹤愤怒的冷哼一声，扭头跑出去。
    冯二彪气的直接把刀子插在桌子上，妹妹啊我们早晚得让王志远害死。
    负责绑架王志远的几人见到了赵东杰告知他被刘大棒子的人救走了，临走之前还给自己脸上留下一道伤痕。
    赵东杰听完眯着眼睛陷入沉思，刘大棒子会去派人救王志远？他怎么知道王志远会走西郊，而且他在的山头距离西郊可不是一小段路，抄近路的话就必须经过凤城山，这两山头向来不和又怎么可能放他们过去。
    这些疑问不断在告诉他面前这几个人没有说实话。
    “你说刘大棒子的人救了王志远，他叫什么？”
    “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个女人。”
    “女人？刘大棒子山头连他么牛都是公的，你却告诉我是个女人？”赵东杰怒骂道。
    “这......”
    几个人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女人，女人，妈的，肯定是凤城山的冯云鹤，王志远救过她的命，没错，肯定是他。”赵东杰一下就猜到了冯云鹤。
    也难怪，土匪窝里有女人就够稀奇的了，还是个三当家那想让人记不住都难。
    赵东杰沉思片刻后马上让他们去把送信男人抓过来。
    几人赶到送信男人家中时他早已经带着一家老小跑路了。
    他的跑路更加证实赵东杰推理，不过王志远目前没有搞死，反正搞死了一个祥福也能给管家个交代。
    晚上赵东杰把管家请到酒楼，两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赵捕头那件事？”管家试探性问道。
    赵东杰放下酒杯，夹着一粒花生米扔进嘴巴：“表叔实不相瞒王志远这个人我目前动不了，刘大棒子都能乖乖把他放走，可见他的背景很深，我不能带着兄弟们去送死，不过祥福已经被我解决掉了，此时王志远肯定在家哭鼻子。”
    “什么？你把祥福。”管家发出一声惊呼，急忙压低声音，“你把祥福给杀了？”脸上写满了惊愕。
    赵东杰咂咂嘴，满不在乎的说道：“对啊，我手里你们老爷的银子，总得表示表示，本来是打算用祥福把王志远骗过来，然后给他们两个一起送走，结果这个老东西想要拔刀砍我，于是我就一刀把他砍了。”
    “我的赵捕头啊你说你杀他管什么用，哎呦，祥福就是个王家的佣人，你说......”管家都在替祥福的死感到惋惜。
    赵东杰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摔：“表叔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替你们老爷出气，还有你别忘了孙德奎到现在还没放出来，你们老爷是不是也打算替他收尸？”
    “赵捕头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一个佣人杀了也就杀了，我们老爷当前最关心的是少爷什么时候能放出来，还得有劳赵捕头帮忙问问。”管家急忙赔礼道歉，说着又给了他二十两银子。
    赵东杰感觉这钱越挣越简单，这可比之前自己每日玩命工作挣得快多了，他后悔没有早点发现挣钱之道。

 第四十章 赵东杰的小算盘

    赵东杰拿着管家孝敬的银子返回家中。
    一副大爷模样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孩儿他娘给我倒杯茶来。”吩咐道。
    正在忙着做饭的夫人扭头看他一眼：“我正忙着呢，你自己倒去。”
    “哎哎哎，给你十两银子去给我倒杯茶来，你是不是有点分不清大小王了？”没好气的将银子拍在桌子上面。
    正在做饭的夫人见状擦拭着手从小板凳上站起来，她皱着眉头走到桌子旁，拿起银子左看看右看看：“孩他爹你这银子哪来的？怎么突然间最近拿回这么多银子，犯法的时候咱们可不能干啊。”夫人的脸上并没有一丝喜悦，反而全是担忧。
    赵东杰把嘴咧的跟二八万一样，冷哼一声：“哼，犯法？我还不知道犯法事情不能做，我就是执法的，这银子你就安心收好，该买什么就买什么，别舍不得话，这点钱算什么你等过几天我给你弄一笔大钱回来。”
    “到时候咱们找人打一套上好家具，要是有合适院子咱们就给孩子置办一套。”
    “孩他爹我这心最近总是砰砰砰跳个不止，你这银子到底是咋来的？”
    “夫人你这话说的，心不跳了那是死人，这银子怎么来的我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总之不会有任何事情，把你的心放回肚子里，好啦，我去倒茶你继续做饭。”说完赵东杰站起身哼哼着小调走出房间。
    接触到了银子带来好处，想要停下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孙德奎想要被刘大棒子放掉只需要三千两银子，这不是一个小数目，赵东杰想着明天再去谈谈价格，自己也好从中赚取多一点差价。
    至于王志远既然管家都已经说了无所谓，那自己也就没必要再去冒险做这件事。
    第二天吩咐手下不要招惹王志远，随后带着两个心腹一同赶往刘大棒子山头。
    “大哥咱们就这么进刘大棒子那里不会出什么事吧？”其中一位有些担心询问道。
    赵东杰一脸不屑：“怕什么？咱们可是巡捕，难不成他刘大棒子还敢对我们做点什么？他要是真敢做，那他小命就得玩完。”
    手下苦笑着点点头，心想，但愿你不是在吹牛皮。
    几人骑着马停在山脚下，对着守门土匪报出家门。
    土匪回山禀告，刘大棒子实在是不想见他们，可又不能不见，只好让二当家代替自己。
    “他肯定是来问孙德奎事情，三千两银子少一分都不行，其他的你看着办。”
    “我知道了大哥。”二当家目送刘大棒子离开后让手下带赵东杰他们上来。
    赵东杰来到正堂之中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刘大棒子身影：“敢问各位刘寨主在什么地方？”拱拳问道。
    二当家坐在椅子上对他回答道：“赵捕头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我们大哥忙的很。”
    “呵呵，你？你说了算吗？”
    “我说了算不算你得看什么事情，孙德奎的事情我还是能拍板。”
    “哎呦，既然你知道我来的目的那就好办了，给句痛快话孙德奎能不能放？”赵东杰心里很清楚面前这家伙就是替刘大棒子传话的人，此时他肯定躲在某个地方偷听。
    二当家听完后咂咂嘴，对着手下一摆手，两名手下离开正堂。
    “放肯定是能放，我们是山寨又不是慈善堂，怎么可能白白养着一张嘴，只不过他在我们山寨住了这么久不得支付点饭费嘛。”
    “行，你说个数我听听。”
    二当家伸出三根手指。
    “三百两？”赵东杰故意说少一点。
    “哈哈哈，哈哈哈。”一句话惹得房间内所有人大笑不止。
    二当家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步一步靠近赵东杰，他情不自禁向后倒退两步，右手握住了刀柄，随时准备抽刀应对。
    二当家眼神扫了一眼他的右手：“赵捕头不用紧张，三百两你是把我们当要饭的了还是看不起我们山头？三千两，从今天开始算，晚一天加一百两，超过两天没有送银子过来我就开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剁。”
    话语之中没有丝毫商量预定。
    赵东杰心中咒骂道，他娘的你们挣钱比老子还要狠。
    “没得商量？”
    “有啊，今天凑够三千两，孙德奎毫发无损回家。”
    两人交谈之余派出去手下带来孙德奎和他保镖，二当家一把将孙德奎拽到面前，用手指着赵东杰在他耳边说道：“孙少爷这位就是你家父派来救你的，不过他只带来了一张嘴，你赶紧着生意有得谈吗？”
    孙德奎并不认识赵东杰，他现在谁也不想认识，只想回家。
    一把拽住了赵东杰的手腕，恳求道：“告诉我爹，给他们银子，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孙少爷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你爹也不会让你死。”
    “那就赶快给他银子啊。”孙德奎吼叫道。
    “你爹不给我，我怎么给他？”赵东杰没好气甩开他的手。
    孙德奎哪里还管得了这些，自从王志远被救走之后二当家时不时找自己谈心，早已经被折磨的身心俱疲，如果在继续呆下去他离疯也就不远了。
    赵东杰眼看没有谈的意思，只能像模像样的命令二当家他们好好照顾孙少爷，自己现在就回去告诉孙茂财准备筹钱赎人，说完头也不回的带着人火速离开。
    二当家看着他们远去背影忍不住笑出声音。
    反观孙德奎他直接跪在地上不停向二当家磕头，求他放了自己，还保证只要离开绝对一分不少把银子送来。
    二当家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是省点力气吧，今天我们山寨中没有余粮，所以你只能饿肚子。”说完一摆手，土匪又将他们几人拽出正堂。
    保镖受不了了，大喊着自己和孙德奎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他花钱雇来装门面用的，求放过。
    二当家对于他们的求饶并没有理会。
    赵东杰赚差价的愿望破灭了，离开山寨后吩咐手下先回去工作，如果有人问起就说自己出门办案。
    看着手下骑马离开，他调转马头直奔清平镇。

 第四十一章 王志远的决定

    赵东杰来到清平镇孙茂财家门口，门童拦住去路。
    简单询问两句后马上打开大门。
    孙茂财和管家听闻赵东杰到来，纷纷出来迎接。
    当看到只有他一人时，孙茂财的脸瞬间拉下来：“我还以为你把我儿子带了回来。”小声嘀咕一句。
    “孙老爷你是不是有件事没有搞清楚？孙德奎是被土匪所抓，你们孙家一分钱赎金不出，我一个小小捕快怎么带他回来？”赵东杰一脸不开心反问道。
    “赵捕头，赵捕头借一步说话。”管家见状赶忙给他拉到一旁。
    小声询问孙德奎情况。
    赵东杰并没有向他说明，而是回身来到孙茂财面前，一字一句说道：“孙老爷我今天刚刚从刘大棒子山头回来，孙少爷目前情况很好，并没有遭到任何委屈，不过刘大棒子已经提出要求，从今天开始算赎金四千两，晚一天加二百两，并且他会一根一根剁掉孙德奎手指。”
    赵东杰可不会放弃这难得机会，必须狠狠捞上一笔。
    孙茂财一听这数字差点没晕过去，自己虽说是清平镇首富，但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
    管家听完更是不可思议瞪大双眼。
    “这，这怎么要这么多银子？”
    “不要跟我说这些，要不你们自己去跟刘大棒子谈谈？从今天开始这件事我也就不在管了，因为管了你们的事情我的麻烦也很多，昨天还被曹县丞劈头盖脸臭骂一顿。”赵东杰摆出了自己很委屈样子。
    说完他就要转身离开。
    管家跑过去拦住他：“赵捕头不要着急，我们不是这个意思，这件事你不帮忙我们又能找谁呢。”
    “你们爱找谁找谁吧，反正话我是帮忙带到了，要么准备银子要么准备收尸，没有第三种选择，刘大棒子的为人大家都很清楚，向来说一不二，我还有事先告辞。”
    赵东杰离开孙府，骑马扬长而去。
    他知道这件事孙茂财最后还是会找自己，所以没必要在他家一直讨论银子事情，反而容易引起怀疑。
    骑马路过回春堂时看到门上还贴着已经掉色的寻找祥福告示，冷笑一声，“驾”挥鞭前行。
    王志远自从回到家中至今未出门，也不曾吃喝，他就一个人呆坐在院中石墩上。
    直至今日他还总是幻想祥福会端着碗筷从厨房跑出来，喊一句：“少爷吃饭啦，看看我今天做的什么。”
    “少爷，少爷......”
    “哎。”王志远应答着扭过头。
    门口守着的土匪已经被冯二彪叫人撤回去，段王爷知道祥福事情后也没有派人过来，至于清平镇的百姓好像已经对闭馆的回春堂没有任何奢望，大家全都去了周边镇子瞧病，原本门庭若市的回春堂变得格外冷清。
    咚咚咚，有人敲响房门。
    王志远并没有理会敲门声。
    吱，院门被人推开。
    “志远，志远，你怎么在这里做着呢？”一个让王志远听完就流出泪水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站起身跑过来：“爹，娘。”叫喊声充满了委屈。
    “志远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啊，怎么了？”夫人关心问道。
    王明贤把东西放在一旁，看着满院子树叶和灰尘，有些生气喊道：“祥福，祥福，你看看着院子脏的，好歹扫一扫啊，祥福。”
    “爹，娘，祥福叔他，他......”
    “祥福怎么了？他走了？”王明贤皱着眉头问道。
    “祥福叔他被人杀了。”
    “啊？”
    王明贤和夫人同时发出惊呼，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一切。
    王志远扑在母亲怀里嚎嚎大哭，哭出了他这么多天委屈，哭出了他这么多天无助。
    母亲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后背。
    哭出来心里舒服了很多，帮爹娘把东西拿进房间后三人面对面坐下，王志远一五一十将这些天发生事情说出来。
    母亲听完就对着王明贤埋怨一句：“我就说志远还太小，我们不能这么撒手不管。”
    “......”王明贤竟不知要如何回答。
    王志远从椅子上站起来，他向王明贤表示自己还扛不起回春堂大梁，希望他能够重新坐诊，自己则要去进京参加比赛，也许他真的要离开清平镇才能得到安宁，他不害怕自己受伤但害怕再有人为自己而死。
    面前的这两个人可是爹娘，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受伤。
    所以王志远选择了离开清平镇，就当自己没有通过铜人针灸考核。
    王明贤听完后站起来走到王志远面前，很认真的问道：“你想好了吗？”
    “爹，我想好了，这次说什么也不会改变。”王志远十分坚定的回答道。
    王明贤点点头：“既然你已经做出决定那就去做吧，回春堂我继续坐诊，只是你离开清平镇要面对的可就是整个天下，到时候什么赵大棒子，王大棒子都会出来。”
    “我不怕。”
    “好，你何时出发？”
    “两天后。”
    王明贤没有在说话，绕过王志远走出房间，独自一人推开回春堂药馆大门，看着已经有了些许灰尘桌子，忍不住还是喊了一句：“祥福，祥......”
    母亲看着面黄肌瘦的王志远就知道他肯定没有好好吃饭，于是去厨房给他做了一顿好的，王志远一点食欲都没有。
    “志远不管怎么说人还是要吃饱肚子，进京比赛的事情你爹都同意了，可你要是用这样的态度去的话娘可不同意。”
    “娘。”
    “吃饭，好好吃饭，吃饱了去准备比赛，这么多日肯定没有练习针灸术吧，祥福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你就算饿死自己他也不会活过来，祥福的仇我们谁也不会忘，但需要等一个时机，明白吗？”母亲轻言细语的劝说道。
    王志远点点头，随后拿起面前筷子往嘴巴里塞饭菜。
    吃完饭后走进密室看着桌子上那熟悉的九针包，将其打开平铺在桌面，左手双手取出毫针对准铜人穴位行针，虽说这几日没有练习，但肌肉记忆依然让他快速而又准确刺入。
    一连苦练两个时辰，直到双手腕酸痛才停下来。
    啪啪啪，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王明贤见他停下后拍拍手。
    “爹。”
    “我这里有一个苹果，不知你还能不能在水中对它行针？”
    “我可以。”
    “好，先休息一下，等会儿让我看看你的能力有没有退步。”

 第四十二章 如此惨的病人

    休息过后的王志远准备接受王明贤考验。
    毫针刺苹果本就是一件很难操作，尤其是还要在水中进行，非常考验腕力操控。
    “你准备好了就开始。”王明贤将苹果放入水盆之中后说道。
    王志远微微点下头，取出一枚毫针，深吸一口气，活动下手腕，确定位置后弯腰快速刺入瞬间提拉，确保苹果不在水中晃动，并且刺入深度必须非常浅。
    水面平稳无波浪，苹果平稳无晃动。
    “不错，不错，看来你可以独自闯荡江湖啦。”王明贤很是满意的对他说道。
    “爹，我不会给王家针灸丢人。”
    “这点我相信，不过志远你出生那天算命的就说过你非人中龙便人中魔，爹不奢求你成为龙，但绝对不能成为魔。”
    关于算命这件事王志远从一开始就不相信，祥福之前也多次说过他肯定会成为人中龙，当时王志远还玩笑说“龙乃天子，难不成我还能成为皇帝”。
    临出发之前王明贤交给他一本针灸二十六刺法，希望他没事的时候依然可以多读几遍。
    王志远看了一眼书的名字就已经可以背出书中所有文字，不过这是王明贤的意思他不好显摆，只能乖乖接过来。
    两人还在交谈时夫人敲响房门称门外来了一个快要咽气的病人。
    一听这话王明贤马上就跑出去，王志远紧跟上他的步伐。
    来到回春堂门外只见一三十来岁男人双腿膝盖骨外露躺在木板上，他的胸腔还有腹部都有不同程度伤口，看上去情况非常紧急。
    “王朗中，王朗中救救我兄长，救救我兄长。”抬着他来的其中一名男人不停恳求。
    “志远打开药馆大门，你们赶快把他抬进来。”王明贤吩咐道。
    “哎。”
    王志远用最快速度卸掉三块门板，随后帮着一同抬起门板将病人抬进去。
    王明贤附身蹲在病人身旁先为他检查一下伤口：“哎呦，这个腿怕是有些危险，胸腔也有轻微塌陷，他这是怎么弄的？”一脸愁容问道。
    “今日我们兄弟二人上山打猎，突然出现一只猛兽，马惊了，把他兄长摔在地上。”男人因为紧张解释的有些啰嗦，不过大概也能听明白意思。
    王志远跟随王明贤瞧病数年还从未见过这么惨的病人，他全程都在保持高度专注。
    “祥福．．．．．．哎呦，你看我这脑子，志远你去拿一把剪刀过来，夫人帮忙烧一锅热水，我先给他清理一下伤口。”
    “好的，我马上去。”
    一场和死亡赛跑的拯救开始了。
    王明贤用剪刀剪开他腿部周围衣服，用热水轻轻擦拭着伤口周边皮肤。
    在这期间王志远取毫针对病人三阳五会进行针灸，确保他不会死掉。
    “爹我这边已经全部弄好了。”王志远刺入最后一根毫针后回答道。
    “你赶快去请何郎中过来。”
    “正骨的何郎中？”王志远有些惊讶，自古瞧病不会同时让两个郎中出现。
    “赶快去吧，你就告诉他这边又紧急情况，需要他的帮助。”王明贤催促道。
    “哦。”王志远虽有不解，却还是跑出药馆。
    敲开何郎中家的大门，当他看到王志远时脸色立马就变得不太友善，语气冰冷的说道：“你是不是走错门了？”
    “何郎中我爹让我请您过去一趟，那边有急事。”
    “你爹？你爹请我干什么？请我过去观摩他的医术有多高还是请我看看你们回春堂门外队伍有多长啊？”何郎中没好气的把他怼了一顿，“行啦，你们家厉害我知道，我还有事没时间跟你扯闲篇。”说完他就要关门。
    咣，王志远的脚步子一步挡在了两门之间。
    “何郎中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你赶快过去看一眼吧，去完了怕是要死人的。”王志远焦急的跟他做解释。
    “呦呵，死人？哎呀呀呀，你们回春堂还能看死人？小子没事别总拿我寻开心，把你腿拿开，否则夹断腿了我可不负责啊。”何郎中说着就开始用力向中间关门。
    王志远那条腿的疼痛瞬间传到大脑，情不自禁咧开嘴。
    “何光明我知道你正骨术特别厉害，这附近百姓哪个不是找你正骨，我们回春堂可从来没有抢过正骨的病人，你这是干什么？我们那里来了一位摔断腿的男人，当前救人要紧。”王志远压不住邪火，对他吼叫两句。
    何光明猛然一愣，看王志远的样子不想是跟自己开玩笑，迟疑片刻还是要关门。
    “你．．．．．．”
    “你什么你？我不得回去拿工具嘛，你赶快把腿拿开，在这样我可不去啊。”何光明翻着白眼嘀咕两句。
    王志远听完这话立马就把腿收回来。
    两分钟后何光明从里面拎着一个布兜走出来，王志远想帮他拿着被无情拒绝。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回春堂，王明贤招呼何光明赶快过来看看这腿怎么处理。
    何光明虽然平日里跟王家不怎么交流，甚至还有点眼红，但在疾病面前那也绝对专业。
    他放下布兜用手拨动几下：“这可够严重的，你看骨头都已经外翻了，我只能说试一试，如果不行的话就只能锯腿。”
    “锯腿？”男人的兄弟听完发出一声惊呼。
    “没办法，伤的太重，就现在的天气不尽快处理肯定不行，就这伤口一旦感染坏死华佗也救不了。”何光明很认真的给出答复。
    “光明先不用跟他们解释了，我来帮你打下手，赶快处理吧。”王明贤很谦卑的对他说道。
    何光明咧嘴看他一眼：“能让王朗中给我打下手怕是这辈子就一次吧。”
    “天下郎中是一家，只是我们术业有专攻而已。”
    “先把他抬到床上去，我这样角度用不上力气。”
    “好好好，来，慢点抬起来，慢点慢点。”回春堂药馆内并没有床只能把他先抬到祥福居住房间。
    放在床上何光明调整一下角度，一手摸着大骨一手摸着小骨，来回挪动两下：“会很痛，你们帮我摁住他，一定要摁住，往死里摁的那种。”何光明诙谐的说道。
    王明贤和王志远连同抬板子来的几人全都上手将已经昏迷的男人死死摁在床上。
    只见何光明长呼一口气，眯着眼睛仰起头，好像在寻找什么。
    咔嚓，突然之间他的两手猛然用力，只听一声脆响。
    “啊！”
    躺在床上的男人发出一声惊天动地哀嚎。

 第四十三章 人心隔肚皮

    床上男人发出惨叫让王志远浑身起鸡皮疙瘩。
    何光明将骨头摁回原处后利用木板和白布条将这条腿固定好。
    “正常情况二十天左右可以拆下，不过我看他比较严重所以最少也要三十天，在这期间尽量不要下床活动，养为主。”何光明给出了指点。
    “好的，好的。”
    “何郎中不愧是正骨大师。”王明贤拱拳称赞道。
    何光明冷哼一声：“王朗中你就别在这里谦虚了。”说完他便要转身离开。
    王明贤跟着他一同来到院子，小声交谈几句然后就出现拉扯动作。
    王志远站在房间内看的迷迷糊糊，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何光明任务结束了，剩下就是王明贤事情了，他先开了一副调理血气加止疼类药方交给王志远：“志远按照药方抓药，然后煎一下，等会给这位兄弟喝下。”
    “好的，爹。”
    王志远离开后王明贤跟对方有一搭没一搭聊起来，聊着聊着对方一句话让他瞪大双眼。
    “王朗中，王朗中你没事吧？”
    王明贤回过神来：“没事，你刚刚说灵风县赵捕头来过清平镇，去了孙茂财家？”询问道。
    “对啊。”
    “哦，没事，可能是因为孙家少爷事情吧。”王明贤没有在继续追问，随口说了一句。
    “还真是为了孙德奎那小子，不过我听说孙茂财他们管家和这个赵东杰是亲戚，前些日子管家一直都在赵东杰家中，哎，孙德奎这也算是罪有应得，一天到晚不干好事。”
    王明贤配合着笑了笑。
    看来祥福的事情十有八九跟这个赵东杰有关系。
    赵东杰并非草寇，但却有着草寇的心，离开孙茂财家已有两天却没见管家找上门求助，心里忍不住泛起嘀咕。
    难不成他们还真的自己带银子上山了？如果要是这样我提出四千两可就要露馅，到时候让曹光年知道这件事我前程不保。
    不行，我得去打听一下。
    赵东杰晚饭都没吃就匆匆忙忙离开家门，他认识一个刘大棒子手下，虽不是当家却也能知道一些山寨中发生事情，今天正好这家伙就在窑子里玩乐。
    “哎呦，赵捕头可是稀客啊，快请进，快请进。”老鸨子满脸横肉迎上来，用她那肥嘟嘟手死死拽住赵东杰，“赵捕头今天是执行公务还是独自潇洒呀。”
    “我来找个人，二恒在不在？”
    “二恒？哪个二恒？”老鸨子挑着眉毛问道。
    “就是刘。”说到这赵东杰停下来，老鸨子肯定不知道他的身份，“就是经常宠幸小红的那个家伙，左脸有一颗痣，满嘴大黄牙。”
    “哦，你说他呀，这会儿应该正在跟小红甜蜜，要不我让小彩陪你怎么样？”
    “我都说了我是找人，小红房间在哪里带我过去。”赵东杰压低声音怒斥道。
    老鸨子见状松开自己的手，两手一叉腰，头一仰：“我说赵捕头你这既没有公文有没有告示，万一惊扰了我的客人怎么办？我春梦楼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让人闯的，要不我派人把曹县丞请来？”
    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趾高气扬的看着赵东杰，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
    赵东杰也知道这个春梦楼其中一个老板就是曹光年，所以自己也不敢造次。
    只能咬着牙从兜子里掏出一两银子瞧瞧递给老鸨：“我找他有急事，而且我保证不会惊扰任何客人，你带我过去呗。”
    老鸨看着手中区区一两碎银忍不住摇摇头：“赵捕头还真是大气，这银子你收好出门右转有一茶楼，进去喝杯茶慢慢等，等你找的那位玩够了自然会出来，关子送客。”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你．．．．．．”
    赵东杰被人请了出去，气的他在心里早已把她祖宗都骂出来。
    为了能够确定孙茂财行踪，为了那一千两白银，我赵东杰忍。
    就这样一直坐在门口等到后半夜，眼皮子不停打架，眼看着就要睡着时候听到后面有送客声音。
    扭过头扫了一眼出来的人，发现正是自己要找的二恒。
    拍打着屁股站起来。
    “二恒，二恒。”喊道。
    听到喊声，二恒停下脚步，顺着声音看过来：“赵捕头？你这．．．．．．”不解的问道。
    “我今天巡逻，正好路过。”赵东杰随便编了个理由。
    “哦，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有事，你过来过来。”
    把二恒叫到跟前，小声打听了一下孙德奎情况，得知他还在山上，孙茂财并没有派人去送银子。
    赵东杰得到这样答复后悬着的心彻底放下来。
    把那一两银子送给二恒，请他好好照顾孙德奎，随后哼哼着小调往家中走去。
    时间来到第三天，刘大棒子还没有见到孙家送来赎金，脾气一下就上来了，差人把孙德奎压上正堂。
    孙德奎蓬头垢面走进房间，两眼无神的看着前方，既没有往日微风，也没有苦苦求饶，就这么呆呆站在那里。
    “孙德奎你们家该不是打算放弃你了吧？三千两银子对你们孙家来说可不算多啊，这怎么三天了还没有一点消息？”刘大棒子提出疑问。
    “那就杀了我吧，省的浪费你们粮食，也替孙家省三千两。”孙德奎很是淡定的说出这句话。
    “杀了你？那可不行，杀了你这么长时间的粮食不白白浪费啦。”
    刘大棒子用手挠挠脸，左看看二当家右看看三当家，等着这俩人给出出主意。
    二当家看出了他的意思：“大哥依我看咱们得让孙家见点血啊，要不然还真以为我们不敢把他怎么样。”
    “依兄弟你的意思是砍他跟手指？”
    “那倒不必，咱们正好今天要杀猪，他跟猪也没什么区别，咱们就用猪肉代替，顺便给孙家写个纸条，如果两天之内不把银子送过来，下次就给他们送孙德奎人头。”
    二当家此话一出刘大棒子立马双手赞成。
    去皮猪肉来上一小块用布包裹好，二当家又找来会写字的人依照他的意思写了个纸条，随后派人送去孙茂财家中。
    临走前给王志远带了一份猪肉：“告诉王志远就说在我们山上多有得罪，还望他不要怪罪。”
    “我知道了二当家。”
    “路上小心点，速去速回。”
    “是。”

 第四十四章 离开

    七号对于王志远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日子。
    一大早王爷府的二柱就带着马车停在门口。
    “志远以后可是一个人了，要照顾好自己。”母亲万般不舍的叮嘱道。
    “娘您就放心吧，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肯定能照顾好自己。”
    王志远一边回答一边左顾右盼寻找王明贤身影，按说自己父亲今日本应出来聊几句，怎么到现在也没看到他呢。
    很是好奇向母亲提出疑问。
    母亲听完解释道：“你爹一大早就出去给人瞧病了，有好几家的老人行动不方便需要定时上门帮忙瞧病。”
    “清平镇能没有回春堂不能没有我爹呀。”半开着玩笑感叹道。
    母亲送他到门口二柱帮忙将行李搬上马车。
    王志远对着母亲摆摆手：“娘，我走啦。”
    “走吧，注意安全。”
    “哎。”
    跳上马车，二柱挥鞭调转马头。
    母亲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忍不住留下泪水，这个时代也许一转身便是永别。
    一直都在祥福房间的王明贤听到马车离去后走出来，两手搭在夫人肩膀上轻轻捏了一下：“放心吧，志远年纪虽然不大，但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也足够让他成长，我们还是准备准备开馆吧。”轻声劝说道。
    “你也是，志远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却躲在房间不出来。”夫人嘟着嘴埋怨几句。
    “夫人我若出来送他倒也没什么，只是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过了，想想也就没有在送他必要。”王明贤口是心非回答道。
    谁家儿子谁心疼，他又怎么能真的漠不关心呢。
    王志远坐在马车内心里有些莫名激动，至于为什么激动不知道。
    “王朗中你就这么离开家不想念爹娘嘛。”二柱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我这刚离开还没五里路呢。”
    “哈哈哈，等你跟着王爷去了京城那可就不是五里路啦，到时候可别哭鼻子想爹娘哦。”二柱玩笑道。
    王志远直接翻个白眼。
    就在他踏上自己新征程之时，孙茂财亲自带着四千两银子上了刘大棒子山头，起初管家还是建议让赵东杰去做这件事，生怕刘大棒子放了孙德奎后在给孙茂财绑架，到时候孙家可真的拿不出更多银子。
    孙茂财看上去有些憨厚，心眼却多的很，起初他只是让管家去找曹光年，结果找来了赵东杰，本以为赵东杰弄点银子能把事情搞定，谁曾想不仅没有搞定反而还让自己儿子受尽委屈。
    所以这么大一笔银子真交给赵东杰，害怕他卷银子跑路。
    “报，大当家孙茂财带着银子在山脚下，说是来交赎金。”
    “他自己一个人？”
    “还有个管家，一共两人。”
    “那请他们上来吧。”
    “是。”
    两人被带上山，孙茂财前脚踏进正堂后脚就想退出去，这一屋子的男人看的他心慌换后背凉，浑身汗毛林立，额头冷汗止不住往外冒。
    刘大棒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孙茂财面前，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一番：“孙大财主，你可算来了，这都已经按照我们约定迟了三天之余，你就不怕我真给你家宝贝儿子咔嚓掉吗？”阴阳怪气的说道。
    “刘......”孙茂财紧张的差点喊出他外号，好在及时止住，“刘寨主我孙家虽有一些家产，但银子并没有你要的四千两。”都这时候了他还想着能不能还个价。
    刘大棒子听完眉头一皱：“四千两？我什么时候说过四千两，现在这人都主动增加赎金了吗？”
    “刘寨主难道你不是要四千两吗？”
    “扯淡，我刘某虽不是什么英雄豪杰，但说话也向来算数，我说过孙德奎赎金三千两，不过超过交易日子往后一天增加一百两，超过三天一根手指，老二你给孙财主算一算截止到今天应该多少两。”
    二当家掰着手指计算起来：“按照约定日子来算今天超过了五天时间，赎金三千两加上五百两外加两根手指，大哥，一共三千五百两银子加两根手指。”
    刘大棒子听完点点头。
    孙茂财一听砍手指怎么能行，赶忙卖惨求饶。
    啪，刘大棒子将手中月牙弯刀拍在桌子上面。
    “我说孙茂财你真他么以为这里是菜市场吗？还跟我讨价还价，今天要么交银子把人带走，要么你今天就把他的头带走，我这里可没有那么多粮食养着废人。”吹胡子瞪眼大声呵斥道。
    孙茂财不敢在多言，只能提出先让他看看孙德奎。
    这点请求不过分，刘大棒子一摆手就有小弟去带人。
    孙德奎身上没有一处干净地方，头发乱的如鸟窝一般，他看到孙茂财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反应，好似这是个陌生人。
    “德奎，德奎，你这是怎么了？”孙茂财不断的晃动着他的身体问道。
    孙德奎嘴角露出丝丝傻笑，突然就给了孙茂财一个脑瓜崩：“哈哈哈，老头老头你别笑，生病了没有要，回家房子也要倒，哈哈哈。”
    他的这一番举动让孙茂财彻底傻眼了，这不明白一个大傻子嘛。
    刘大棒子可不管这么多，他直接让孙茂财交钱，然后带着孙德奎下山。
    “刘寨主我儿在你山寨快一个月时间了，来的时候生龙活虎，现如今却疯疯癫癫，你让我怎么办？”孙茂财话语中充满责怪和质问，“银子我可以给你，但我需要一个完整的儿子。”
    “孙财主你这话说的，你宝贝儿子在我这里既没有收到辱骂也没有遭受殴打，他突然变成这样跟我有屁关系，只能说他心胸不够宽广，自己给自己玩成傻子了，要不我今天破例赎金给你在降一点？”
    孙茂财还想跟他对峙被管家急忙拦住，把他拉到一旁小声提醒这里可是土匪窝，还是少花点银子把少爷先带走为好，在争论下去刘大棒子一生气银子和人都得留下。
    孙茂财咬着牙扭头看向傻笑的冯德奎狠狠吹口气。
    最终两人谈妥以三千两赎金换走冯德奎。
    交易完成，刘大棒子派人送他们下山，临出门前还不忘讽刺一句：“感谢孙财主给我们山寨送来银票三千两，孙财主慢走。”
    “哦哦哦。”小弟跟着拍桌子叫喊。
    孙茂财气的脸红脖子粗快步离开。

 第四十五章 我就不给你瞧病

    孙茂财看见孙德奎就脑袋发胀，他甚至都在怀疑自己用三千两银子换回个傻儿子值不值得。
    走着走着突然想起一件事，转身对管家说道：“你说刘大棒子声称自己只要三千两银子，为什么赵东杰却找我们要四千两？”
    管家脸上写满尴尬，赵东杰多要钱的事情他还真不知道。
    不过人是自己找的，而且当初还拍着胸脯子向孙茂财保证可靠。
    “老爷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的。”
    “如果当初他实话实说我不可能白白让他跑腿，甚至早几日接回德奎也不会这般模样。”孙茂财将怨恨归根在赵东杰身上。
    管家跟在一旁不敢言语，只能在心里把赵东杰骂个遍。
    提到孙德奎情况管家提议可能是内心压抑过久导致，不妨找王明贤求助一下，也许能够治好少爷的病。
    “王明贤？我们那么对他儿子，八成不会给我们瞧病。”孙茂财小声嘀咕一句。
    管家却表示出不同看法，依照他对王明贤了解，虽然有些过节但这家伙向来心软，只要孙茂财能舍下脸求助，他还真的会帮忙。
    孙茂财自然不会吝啬自己这张脸。
    一行人来到回春堂门外看着巨长队伍深吸一口气，孙茂财示意管家去帮忙问问谁愿意跟自己调换位置，他愿出钱。
    管家一听急忙阻拦：“老爷万万不可这么做，王明贤最烦就是这种事，要不我在这里先排队你带着少爷回府休息，正好给少爷拾掇拾掇，等快要轮到我们时再来也不迟。”给出了自己想法。
    孙茂财点点头：“那也好。”说完带着孙德奎继续往家里走。
    管家乖乖站在队列最后方。
    伴随着一个接一个病人离开，管家已经越来越近，他急忙差人去告知老爷带着孙德奎过来。
    “下一个。”王明贤的声音从药馆内传出。
    管家左顾右盼也没有发现孙茂财身影，他急得不停摩拳擦掌，怎么还没来？这马上都要轮到我了。
    “下一个。”
    “下一个。”
    王明贤喊了两声后管家反应过来赶忙应答着跑进药馆。
    此时王明贤正在低头书写上一位病人病情记录，并未抬头看来人是谁，指着面前凳子说了句：“你先坐下，跟我讲一讲什么病情，我这边马上就好。”
    “王朗中我不急我不急。”管家拉动椅子坐下来。
    这个熟悉的声音一下就让王明贤停止手中动作，他慢慢抬起头看向管家，两人四目相对那一刻脑海中浮现出之前老乡说的那句话“赵东杰和管家时亲戚”。
    “王朗中，王朗中？你别这么看着我呀。”管家有些不自在的说道。
    王明贤长呼一口气，放下手中毛笔，问道：“你是来找我瞧病的？”
    “不是我，是我家少爷。”
    “孙德奎？”
    “对，我家老爷正带着他来这里，很快就到。”
    “实......”王明贤刚想说不给他们瞧病，结果话还没有说出来就听到孙茂财声音。
    “哎呀实在抱歉王朗中，让你久等了，抱歉抱歉。”孙茂财说话功夫跟在他身后的佣人便把一些红布包裹的东西放在桌子一旁，“之前我去外地时购买了一些土特产，王朗中尝一尝。”有些不自然的假笑道。
    王明贤斜眼扫了一眼红布包裹后用手将它推回去。
    这一举动孙茂财很清楚是什么意思。
    “我王明贤从来都是无功不受禄，孙老爷咱们还是赶快瞧病吧，后面还有很多老乡在等。”
    “哎哎哎，好好好，我这犬子被土匪绑架数日，突然就变得疯疯癫癫，实在不知怎么办只能求救王朗中。”
    孙茂财并不用过多介绍，孙德奎踏进医馆时候王明贤就看出他的眼神动作都不正常。
    王明贤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过去。
    夫人推开门送茶水时正好看到这一幕，她端在手中茶杯托盘都因为用力而颤动着：“老爷我有几句话想要跟你沟通，能不能借一步？”压着内心愤恨试探性问道。
    王明贤跟着他走出药馆，夫人提示他别忘了祥福之死跟他们孙家有直接关系。
    ”夫人莫急，这件事我自有妙计。”王明贤说完拿过茶杯一饮而尽，放下茶杯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夫人先回去休息吧。”
    王明贤回到药馆继续为孙德奎瞧病。
    依照面相舌苔和脉搏来看确实是癫狂病，不过癫狂又分为癫和狂，它是两种不同症状，用药穴位选择也不相同。
    “少爷平日喜笑多一些还是易怒多一些？”王明贤问道。
    孙茂财今天才刚刚接到儿子，还真不知道什么多一些，不过管家却提出自从见到少爷到现在已经有三个时辰左右，他傻笑的时候比较多，有时也会突然悲伤哭泣，不过很快就又开始傻笑。
    王明贤听完后心中有了结论。
    “孙少爷所患癫狂症中的癫症，系由七情内伤，饮食失节，禀赋不足，致痰气郁结，或痰火暴亢，使脏气不平，阴阳失调，闭塞心窍，神机逆乱。”用着一套专业词语给出答复，“癫为气郁、痰阻、血瘀，久延则脾气心血亏耗，如果治疗的话需要用中药调理，针灸对穴位刺激方可又疗效。”
    孙茂财一听王明贤能治此病，高兴的差点没拍手。
    “王朗中我们全听你的，你说怎么治疗就怎么治疗，你说多少银子就多少银子。”孙茂财天真的以为天下之事皆能用银子解决。
    王明贤笑着摇摇头，回到自己椅子上坐下来：“孙老爷我虽能瞧出少爷所患疾病，但我才疏学浅还不能给少爷瞧病，所以你还是带着银子去省城，京城这类名医聚集地瞧一瞧吧。”说完拿起毛笔继续低头书写。
    孙茂财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王朗中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都能说出德奎所患何病，却无法医治？”
    “孙老爷不必这么大惊小怪，我能说出的疾病有很多，怎奈何我非神仙不能全部医治，我建议你还是尽快带着少爷动身去求医，以免时间越久对治疗越不利。”
    王明贤就是要告诉他疾病然后不给他治，此时此刻别跟我说什么医者仁心，也不要说什么救苦救难，因为我的心中对他只有仇恨。
    管家凑过去好言好语恳求治疗，王明贤对他更是一个字也不说。
    眼看这件事谈不成，门外排队百姓又纷纷起哄问他好了没有，孙茂财带着一肚子怒火灰溜溜离开药馆。
    王明贤看着他背影终于忍不住笑出声音，躲在门外的夫人推开门跟着笑起来。

 第四十六章 说变就变

    王志远乘马车来到王爷府。
    段王爷临时有事出去一趟，王志远闲来无事独自在园中溜达。
    走着走着那个熟悉味道顺着微风吹过来，他转过身寻找，很快便发现桃红正在园中菜地里面弯腰采摘：“桃红。”喊了一声。
    桃红站直身体看向王志远：“王朗中。”面带着职业微笑点下头，随后低下头继续干活，并没有打算再跟他多说一句话。
    王志远见状也很识趣的继续往前走，心想，之前他对我可不是这样，这才几日没见竟然变得如此冷淡，哎，女人心思不易懂呀。
    一直从午饭等到晚饭前王爷才回到府上，他一进屋就连喝了三杯茶水。
    放下茶杯让二柱把王志远叫来。
    “小民王志远参见王爷。”王志远毕恭毕敬的行礼说道。
    王爷对他摆下手：“你跟我就不必这么多礼了，赶快过来我有要事和你说。”指着一旁椅子说道。
    王志远走过去坐下来。
    王爷沉默数秒钟后对他说道：“我刚刚从一朋友处打听到这次京城比赛消息，这次比赛分为三大类，一类为考试书写，题目由太医院负责他们肯定会挑选一些特殊病情来做题目。”
    王志远微微点下头，他并没有感觉这像是一件大事，不管是《黄帝内经》还是《八十一难》亦或者《神农本草经》、《伤寒杂病论》、《脉经》等等书籍早已熟记心间，不敢说倒背如流但默写无误还是没问题。
    王爷见他脸上没有一丝紧张忍不住笑起来：“你这小子很是自信嘛。”
    “王爷过奖啦。”玩笑道。
    “哈哈，好好好，你有这般自信是最好的，第二项比赛内容为随机挑选五名病人现场瞧病，你肯定也不会害怕，第三项就是各专业领域展示，具体的我也不太了解，虽然你有很大本事，但我还是要跟你多唠叨两句。”
    “王爷请讲，我洗耳恭听。”
    “这次比赛说是京城举办，可背后也会有人操控输赢，所以你必须要做好当第二名第三名甚至没有名次准备，就算看出了不公也只能装作没看到，绝对不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一些出格的话，谨记。”
    王爷非常认真的对他做出提示，这也是最担心事情，王志远的脾气向来不惧怕，如果不提前给他打个预防针到时候闹出乱子来，自己也拯救不了。
    王志远听完皱起眉头，他从未听说过比赛还没开始就已经决定输赢，如果真是如此那又何必让这么多人去参加，直接颁奖就得了呗。
    “王爷恕我直言，我之所以想要去参加比赛就是为了将我王家针灸术发扬光大，如果去了连个名次都拿不到......那我还不如不去。”最后这句话说的声音很小。
    王爷长呼一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到背着手走到门口，语重心长说道：“志远我深知你的理想，我也非常相信你的能力，可有件事你别忘了，当代社会没有背景没有银子你想要出人头地很难，难于上青天。”
    “可......”
    “就好比姜子牙，出生后家境贫寒，空有一身报国之心却根本接触不到能让他一展才华之人，一直到七十二岁才才遇到求贤若渴的侯姬昌，你比他要好很多，二十岁就可以参加京城医术大赛，虽然你不一定能拿到名次，但这一次比赛只要你的表现出色，一定会有人看到你，记住你。”
    王爷的这番解释让王志远恍然大悟，原来这次比赛不是为了拿到名次，而是为了让更多的人记住自己。
    “王爷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王爷欣慰的点点头，“哦，对了，总督夫人身体的事情你还记得吧？”
    “记得，如果不是刘大棒子从中作乱我早就给她看好了。”
    “这次去京城总督和夫人一同前往，到时候你在京城继续为她瞧病，这个人日后能帮你做很多事情，要好好围着。”
    王志远再次向王爷道谢。
    心中暗暗记住了段王爷对自己恩情，日后不管自己过的怎样，这份恩情永生不忘。
    两人聊完正事又聊了几句关于祥福事情，段王爷表示自己早就听说这件事，之所以没有让二柱过去并非不关心，只是想看看王志远如何一个人面对。
    提到祥福王志远就忍不住攥拳头，可自己正如王爷所说才是一个刚刚踏入江湖的小蝼蚁，不管多大仇恨都只能学习越王勾践的隐忍之术，等待何时的时机。
    “王爷，王妃找您有事。”二柱走进房间低声汇报。
    “好，我知道了，你先带着志远去吃饭，我等下过来。”
    “是。”
    王爷说完起身离开房间。
    二柱和王志远相视一笑，两人玩笑着走出去。
    时间过去了一天又一天，昨日本该是出发前往京城日子却不知为何没有动静，王志远想着王爷自有安排，自己也就没必要过多追问，一个人坐在房间翻阅起父亲让他所带书籍。
    咚咚咚，咚咚咚，有人轻声叩响房门。
    “进来吧。”王志远合上书做出回应。
    吱，二柱推开门走进来，他的脸色看上去并不太好，像是发生了什么悲伤事情。
    王志远见状急忙起身迎上去：“二柱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关心的问道。
    “王爷让我来通知你一声，这次京城比赛去不了了。”
    “啊？去不了？为什么？怎么会这样呢？”王志远一脸惊愕的瞪大双眼，“京城医术比赛不是面向全国的吗？为什么我会去不了？”
    二柱无奈的耸耸肩膀：“这个我真不知道，总之就是去不了了，你要会家的话我安排马车送你，如果你想多住几日也没问题。”
    王志远深吸一口气，怪不得今天自己右眼一直胡乱跳动，竟然会有这等扯淡事情发生。
    当初说只要是郎中就可以参加，现如今却又不让自己去，不行，我得去搞搞清楚。
    “王爷现在在哪里？”王志远拉住了打算离开的二柱问道。
    “王爷去找总督大人谈事情了，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二柱说完扭头离开，王志远呆呆站在门口想了很多。

 第四十七章 还没进城就有麻烦

    王志远知道王爷也无法改变这件事，继续留下来也没有任何意义，于是写了一封信放在桌上后独自一人背着行李离开王爷府。
    站在平乐县城门外看着前方两条分岔路，一条通往灵风县一条通往京城，想都没想就本着京城方向开走。
    相隔数千里，道路坑坑洼洼走的非常吃力，遇到有马车经过时总会举手询问对方是否愿意搭载一程。
    “小伙子你要去京城？”
    “嗯，是的。”
    “哎呦，这么远的路你走到京城估计得一两个月吧。”
    “没办法，我只能步行前往。”
    一两个月对于王志远来说有些太迟，他必须要在一个月内赶到京城还有希望去看看比赛现场。
    王爷从总督大人那里返回王府后二柱告知王志远已经离开，不过留下一封信。
    拆开信上面写道：志远知道王爷一直都在为此事奔波，可志远不想再麻烦王爷，既然无法参加我便独自上京城看一看也好，还望王爷恕罪志远不辞而别，等我归来后一定登门谢罪。
    只有这几句话看的王爷心里很不是滋味，毕竟这件事如果不是他告诉王志远也不会有今天情况发生。
    “王爷怎么突然间不让他去了呢？”二柱小声询问道。
    “还不是太医院孙德祥搞的鬼，本来我都已经安排妥当了，结果孙德祥一看王志远的名字立马就上报了评审团，说他会巫术不建议参加比赛还说什么万一弄出点事情来不好向皇上交代，这个混蛋玩意。”王爷忍不住咒骂几句。
    “总督大人也没有办法吗？”二柱继续问道。
    “哼，总督？总督的眼中除了银子权力还会有人情世故吗？如果让王志远参加就得给他送礼，大礼。”
    王爷在总督那里受了一肚子委屈，此时正在气头上，二柱眼看不对劲很识相的找理由离开房间。
    王爷又拿起信件看了看，哎，志远你的路可不太好走，不过你去京城倒也不一定是坏事。
    “二柱，二柱。”对着门外大喊两声。
    “哎，王爷，我在这呢。”二柱应答着跑回来。
    “你赶快准备一些干粮，带着一些银子去追王志远，他靠两条腿走到京城黄花菜都得烂掉，你送他一程，顺便告诉他我实在有事脱不开身无法跟着去。”王爷叮嘱道。
    “哎，我马上就去准备。”
    “等一下，如果在京城遇到麻烦就去甲字胡同8号找刘大人，到时候把这个交给他，自然会帮你们。”王爷抽出腰间玉佩递给二柱，“一定好生保管。”
    二柱接过玉佩用力点点头。
    准备好干粮和银子后一路疾驰追王志远，本以为王志远最多也就走出个几里路，没想到自己都追了两个多时辰了也没有看到他身影。
    忍不住泛起嘀咕，这家伙的腿有这么快？还是说他走错了道路。
    往前走出一里路左右听到道路一侧有人在喊自己，二柱勒紧缰绳停下：“赶快上车，上车，你这走路速度也太快了一点吧。”催促着说道。
    王志远把东西扔进马车挨着二柱坐在外面。
    “你怎么来这里了？”
    “送你呗，你小子这命真好，我怎么就遇不到王爷关照呢。”玩笑道。
    “啊？”
    “王爷回府看到你留下信件后就派我赶快送你，对了，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能参加比赛了，上次你来给王妃瞧病里面有个御医叫孙德祥你记得吧？”
    王志远点点头，那个家伙倒是叫的最欢，他想不记住都难。
    “原来是他。”
    “你可别小瞧他，宰相门前七品官，更何况他还是皇上御医，很多一品大员都得围着。”
    王志远没有在多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听二柱在一旁的吧的吧讲个不停。
    有了二柱的帮忙这段路走的就比较舒服。
    原本要走一两个月路程他们赶马车走走停停十三天就抵达京城，人还未到便已经感受到这里的繁华，络绎不绝的货物都流进这里，形形色色的人们也都走进这里。
    王志远站在马车上抬头望去，感叹道：“天子脚下一片繁华。”
    二柱一把将他拉下来：“小声一点，别搞得好像第一次来似的。”
    “我本来就是第一次来。”王志远咧着嘴回答道。
    “哈哈，那也得装作来过很多次样子，你看我。”
    两人玩笑之余两名官兵拦住去路，把他们两个人从上到下打量一遍，随后语气冰冷质问道：“你们是哪里的？”
    “官爷我们是从平乐县来的，来这里帮忙送点东西。”二柱跳下马车低声下气说道。
    “平乐县？这么远的路送东西？送什么东西？”官兵说着就绕过他来到马车旁，用大刀挑起门帘往里面看，结果看到的除了剩下干粮就是王志远携带的行李，“你们跑这么远就为了送点干粮，说，到底是干什么的？”
    二柱实在没辙，只能说出段王爷身份，并且还亮出他的信物。
    官兵看到玉佩后相互对视一眼：“段王爷？哪个段王爷，我们怎么没有听说过？你们两个现在嫌疑很大，跟我走。”说着就对身后城门一侧守卫摆手。
    很快就跑过来三五个人，二话不说就要给王志远和二柱带走。
    一时间路过百姓纷纷停下脚步，谁能想到坐得起这么好马车的人还能被抓。
    “官爷，官爷，我们真是段王爷府上的，不信你可以找刘田刘大人。”情急之下二柱又拿出一个保命符。
    官兵虽不知道段王爷是谁，但刘田他们可认识。
    “你认识刘大人？”
    “认识，我们就是帮段王爷给刘大人送点东西，东西还在路上应该三五日就就能到。”
    “好，我现在就去找刘大人核实，如果你敢骗我。”
    “绝对不敢，绝对不敢。”
    官兵暂且把他们两个人扣押在城门一侧，另外两人带着玉佩去了刘府。
    刘田刚刚下朝回家，还没进家门口就听到马蹄声，回过头看到两名官兵正向自己而来。
    “参见刘大人。”官兵下马单膝跪地喊道。
    “你们找我有事？”
    “今日平乐县来了两个人说是替段王爷给刘大人送点东西，我们不知对方身份是真是假所以想请刘大人帮忙辨认，这是他交上来的玉佩。”官兵双手奉上。
    刘田只是扫了一眼就认出来玉佩乃是他五年前送给段王爷的：“他们人在何处？”
    “就在北城门外。”
    “这玉佩是我曾送给段王爷的礼物，带我去见见他们。”
    “是。”

 第四十八章 京城游玩

    王志远跟二柱站在马车一旁，四周站着凶神恶煞官兵，心中感觉到好似这一切看上去都那么熟悉。
    “我都说了让你低调一点，你不听，现在好了吧，两张救命符这还没进城就已经用完了。”二柱对王志远忍不住埋怨道。
    王志远皱起眉头：“没事没事，段王爷肯定不会只给你两张。”
    “我......我算是看明白了，别的郎中那都是救人救命，你这郎中纯属害人害己，不行，不行，等会儿你进城安顿好了，我得赶快跑，跑的慢一点都对不起你。”二柱恨不得对他破口大骂。
    心想，怪不得王爷找理由不来，这家伙走到哪里哪里就有祸端。
    你一言我一语的埋怨声中刘田跟随官兵来到两人面前，二柱见他手中握着玉佩身穿一品官服便知道他就是刘大人，急忙拽着王志远上前行李：“参见刘大人，我是段王爷府上二柱。”
    “段王爷身在何处？”刘田问道。
    “启禀刘大人段王爷因身体原因无法亲自前来，只派我俩来的。”
    刘田侧头瞄了一眼有些高傲的王志远问道：“你就是王志远王朗中？”
    “正是在下。”王志远低头应答。
    刘田扭头对官兵交代两句，他们听完后立刻放行，二柱搀扶刘田上了马车，王志远刚想说也上去就被无情拽下来：“你干什么？跟我走路。”二柱低声说道。
    “我，走路？”
    “不然呢？赶快走吧。”
    在人情世故方面王志远确实要跟二柱好好学一学，否则得罪了能要你命的人，他可不在乎你医术有多高。
    王志远乖乖跟在马车一侧，刘大人指引着他们来到府上。
    进入府内正堂，两人毕恭毕敬站在那里。
    “坐下休息，不用这么拘谨。”
    “谢刘大人。”
    坐下之后刘大人表示五前天他确实收到了段王爷来信，不过信中所说他会带着一名年少神医前来参加京城比赛。
    王志远听完后回应道：“刘大人有所不知，我无法参加比赛，这次前往也只是想参观一下比赛，向各位前辈多学习学习。”
    “哦？你为什么无法参加比赛？”
    “哎，一言难尽。”
    刘大人略有所思点点头：“那这几日你们两人就暂且住在府上，五天之后比赛开始，举办地点就在城西大农场外，到时候你们可以过去看一看。”
    “谢刘大人。”
    “行，那我就先去安排人给你们收拾一下房间。”
    “有劳刘大人。”
    目送他离开后王志远提议出去溜达一圈，这么大的京城自己说什么也得好好逛一逛。
    二柱爽快答应下来，毕竟自己也没有逛过京城。
    两人一前一后跑出刘府，站在大门口王志远特意左右看了看，生怕自己等下找不回来。
    刘大人住在东城，好玩的基本上都在南北城，什么唱戏的说书的杂耍的还有各种杂货市场，可以说热闹非凡。
    “这里有说书的我们进去听一段？”二柱指着一侧茶楼说道。
    “你先去，我去那边看看。”
    “那行，等会我们就在这里碰面。”
    二柱说完头也不回的跑进茶楼，王志远努下嘴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看到了一生意火爆的药馆，门外站着好多人，药馆内熙熙攘攘也站了不少人，看样子这家药馆的郎中肯定有一定本事，我得好好学习学习。
    想到这里王志远顺着人群就挤过去。
    一旁老乡正讨论着这家郎中神奇之术，听的王志远一头雾水。
    “这个崔郎中特别厉害，前几天老孙头家的小儿子突然浑身抽搐嘴里喷着白沫子，眼看着都不行了，结果崔郎中拿出他家祖传药丸往嘴里一塞，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还没过半炷香时间人活过来了，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你说神奇不神奇？”
    “那可真厉害。”
    “你这算什么，崔郎中的祖传药丸人吃了能治病，可我听说驴吃了也能治病。”
    “啊？畜生的病也能治？”
    “能，崔郎中不是说了嘛，他们家的药丸是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熬制提炼出来的，不敢说包治百病但也绝对能包治九十九。”
    一句一句说的越来越邪乎，如果王志远不是郎中差点就相信了。
    不过这么多人都来找他买药丸是为什么？难道真有效果？那我也得买一粒尝一尝。
    王志远跟随着大批队伍一点点从药馆外挤到里面。
    透过人群终于看到了崔郎中真面目，一满头白发看上去早已过花甲之年老者盘腿坐在椅子上，面前问诊桌上既没有切脉垫也没有任何辅助工具，反而摆着一尊佛像和一香炉，里面三根燃烧的供香冒着屡屡烟气。
    王志远还以为自己来到了寺庙，可身旁不断喊叫着要买祖传药丸的声音络绎不绝。
    视线离开老者转到柜台更是不得了，柜台内伙计各个身材魁梧就好似刘大棒子手下一般，其中一人脖颈侧方还有刀砍后的疤痕，看样子这里面没有一个善茬。
    “你要几丸？”轮到他时柜台内伙计大声问道。
    王志远伸出一根手指：“帮我来一丸。”回答道。
    对方听完愣了一下，忍不住冷笑一声：“呵呵，一丸？你是从外地来的还是进来之前没看门口告示，祖传药丸，最少三丸，你要一丸算什么？”没好气的对他摆下手，“没银子就不要来，赶快让开。”说着就开始招呼下一个人。
    我虽没有来过京城，但也去过不少店铺，还从来没见过如此狂妄的伙计，这要是崔郎中那还不吃人？
    王志远非要搞清楚着药丸到底是用什么制作的，功效如何，他咬着牙从袖口掏出银子购买三个药丸。
    拿着药丸从人群中挤出药馆。
    正准备找个相对人少地方研究研究，突然被人拍打一下肩膀，吓得他差点没给药丸扔出去。
    一扭头发现是二柱：“你吓我一跳。”故作生气的说道。
    “这里面卖什么的这么多人？”二柱好奇问道。
    “祖传药丸，三个药丸五钱银子。”王志远看着手中三颗药丸嘀咕道。
    “你买啦？”二柱这才发现他手中的药丸，发出惊呼。
    王志远拽着他走到一旁，小声在耳边说道：“我刚刚闻了一下，这里面肯定有的柑皮，这些人肯定是骗子。”
    二柱听完立马捂住他的嘴巴：“骗子只要你不被骗不要管这么多，别忘了这里是京城。”很认真的提醒道。
    王志远把药丸塞进袖口，扭头走出去。
    二柱快步跟上，他可是领教过王志远脾气，这个药丸事情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他掺和。

 第四十九章 祖传药丸的功效

    正所谓江湖行骗不过是马、燕、风、雀、瓷、金、评、皮、彩、挂，十种骗术，有的骗钱有的骗情，而这个祖传药丸弄不好可就要骗钱和命。
    王志远自从拿着药丸之后便无心在继续溜达，他提议回府被二柱当场拒绝。
    “刚出来屁大功夫就回去，在逛一会儿吧。”二柱心里很清楚他要回去做什么，“更何况刘大人不在府上，咱们两个外人也不好在人家中，还是等一等吧。”随后又给出了一个理由。
    王志远想想也是，点头默认。
    京城之大，他们用一下午时间也逛不完，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王志远停下脚步拱下鼻子，一股让人闻一下就想流口水的烤鸭味道飘来。
    “这里有一家烤鸭店，我们进去尝一尝吧。”
    “行啊，我听王爷说京城挂炉烤鸭相当有名，据说是皇宫御膳房的大厨传出来的秘方。”二柱心想，只要你不提药丸事情吃什么都可以。
    两人一拍即合前后脚走进饭馆，刚一进去就看到整个大厅座无虚席，店小二忙的不停奔走招呼。
    “两位客官里面请。”
    店小二引着两人来到最偏僻一角落位置：“两位客官这边请。”
    “那边不是有一个空位置嘛，我坐在那里就可以。”王志远指着右侧空桌说道。
    “客官实在抱歉那个位置有人预定了，您只能坐在这里或者楼上雅间。”
    雅间王志远他们可去不起，想了想坐在哪都能吃饭，也就没有在多说什么。
    入座后王志远让二柱负责点菜，他则从袖口掏出药丸，放在鼻子下方嗅来嗅去，非要把这个药丸成分搞清楚不可。
    二柱点好饭菜后一扭头便看到王志远动作。
    心中将他咒骂几句后趁其不注意一把将药丸抢过来：“吃饭就吃饭，怎么还总是研究这个东西，都说了不要多管闲事。”没好气的埋怨道。
    “二柱把药丸还给我，我并没有多管闲事，只是好奇它的功效，想研究一下而已。”
    “哼，你猜我会相信你说的这些吗？”
    “把药丸给我。”王志远脸色变得非常严肃，伸出手又说了一遍。
    二柱把药丸从左手转到右手，然后做出了一个让王志远惊愕的举动，只见他毫不犹豫的张开嘴巴将三颗药丸一口吃下去。
    “你......”
    “赶快吃饭吧，吃完饭我们早点回去。”
    王志远气的用手拍下桌子，一声闷响引来了周边多人眼神。
    店小二将饭菜端上桌，二柱拿起筷子刚准备夹一块鸭肉，突然他感觉到腹部一阵翻江倒海，好似要喷涌而出，放下筷子头也不回跑出去。
    王志远还在怨恨他吞下药丸事情，压根没有理会，可是随着时间推移二柱已经离开一炷香时间还没回来。
    “小二，小二。”大喊两声。
    “来啦，客官有什么吩咐？”店小二搭着一条泛黄棉布跑过来。
    王志远沉默片刻后摆摆手：“没事了。”
    “客官有事随时叫我。”
    二柱这一去不回来让王志远感觉不太对劲，面前的烤鸭此时怎么看怎么没有食欲，只好放下筷子准备前去寻找。
    刚一起身跑出去的店小二就跑回来：“客官您吃好啦？”看着一桌子基本上没动过的饭菜问道。
    “我还没吃呢，我先去找一下他，等下回来继续吃。”王志远解释道。
    “客官小店有规矩，如果您要离开桌子就需要先结账。”
    “结账？我还没吃完为什么要结账？”
    “客官万一您这一出去不回来了，您说这一桌子饭菜银子我找谁要去？还望您多理解，要不就继续等一等，要不您就先把账结了，我这桌子饭菜肯定给您留着。”
    王志远正准备再和他交涉时看到了满脸蜡黄返回的二柱，绕过店小二快步迎上去：“你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会这样？”关心询问道。
    二柱一脸痛苦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突然间肚子剧痛，哎呦，哎呦，不行不行，我还得去。”话都没有说完捂着屁股转身就跑出去。
    王志远通过他的脸色和刚刚搀扶他时候摸到脉搏来看二柱很可能是下痢，回想他们两人吃的喝的都是同一种食物，不应该自己一点事没有，忽然之间想到了他刚刚吃下去的那三颗药丸：“问题一定出在这药丸之中。”小声嘀咕一句。
    “客官，客官，您这卓饭菜......”店小二在一旁小声呼唤道。
    王志远回头跟他对视一眼：“我当然要吃，吃完了自然会给你结账。”说完折返回桌前坐下来。
    药丸之中柑皮确实会通肠气促消化但还不至于造成下痢。
    为了确保二柱身体不出意外，王志远只能先结账然后去找他，当他听完店小二说出价格时差点没晕过去，这么一小桌饭菜竟要三两银子，他浑身上下加一起也只有二两多一点，如果不是买药丸用掉五钱还能凑够。
    “我先给你二两银子，剩下的饭菜你帮我看管好，我去去就回来。”王志远跟店小二商量道。
    “客官......”
    “我一口都没吃就给你二两银子，而且我只是出去看一下他就回来，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店小二犹豫时有两位大人物出现，他没时间继续跟王志远墨迹，只能答应下来。
    王志远快步来到茅厕外，刺鼻味道让他忍不住作呕：“二柱你这排泄味道太刺鼻了。”
    “我都说了让你把药丸还给我，你不听，还敢一口气都吃下去。”
    “这下好了吧。”
    “二柱？二柱？”
    王志远跟他说了半天话一点回应没有，顿感不妙，急忙又喊了两声。
    “二柱醒一醒，醒一醒。”冲进茅厕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趴在地上昏死过去。
    拍打几下没有任何回应，王志远也顾不上脏不脏臭不臭直接把他扛起来就往外跑。
    来到街边一稍微亮堂点地方停下来，将二柱平放在地上，细观他皮肤千而弹性差，眼球下陷，神疲气短，舌红苔绛，苔干，脉细数无力，再加上他刚刚下泻症状，王志远当即断定他这是液脱症状。
    如果不能及时治疗严重可以致死。
    眼下自己既没有中药也没带九针包，只能把他背起来往刘府跑。

 第五十章 你就是王志远？

    王志远虽说在京城之中，可京城之大，想要从北城回到刘府还需要很长一段路程，尤其他还背着已经昏迷不醒的二柱。
    “二柱，二柱，你要坚持住啊。”一边跑一边对他说道。
    跑着跑着突然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左手边即将要闭馆的药馆：“郎中，郎中，救命，救命。”呼喊着跑过去。
    听到叫喊声药馆郎中的小徒弟停下手中动作，他看到王志远和二柱身影后立马就扔掉手中木板迎上来：“他这是怎么搞的？”
    “吃错东西了，赶快给瞧一瞧吧。”
    “哎呦，他身上这是什么味道？”
    “先不要管这么多了，还是赶快给瞧一瞧吧。”王志远说着就要往药馆里面走。
    小徒弟急忙拦住他：“哎哎哎，我们已经闭馆了，而且我师傅也不在你进去有什么用。”
    王志远这才明白面前年轻人并非郎中，不过这里既然是药馆肯定有药：“郎中不在没事，我可以治。”
    “你这个人，哎，我......”任凭小徒弟怎么阻拦王志远依然不管不顾冲进去。
    一个是因为二柱病情实在紧急，在一个自己也真的没有太多力气背着他跑步了，所以只能厚脸皮往里面冲。
    来到药馆内巡视一圈，也只有坐诊郎中所用的桌子比较合适。
    咣当，二话不说就给二柱平放在桌子上。
    为他褪去脏臭的外套，切脉发现脉搏已经有了将死征兆。
    “你们这里有没有九针包？”语气急促询问道。
    小徒弟根本没有理会他，而是去了后面喊人，不一会儿功夫便从后方跑来两男一女，其中一名男人一把将王志远拽过来，虎视眈眈的望着他质问道：“你为何要硬闯我们药馆？”
    “实在抱歉，我朋友因误服用药丸马上就要断气了，实在没办法只能借药馆一用。”王志远拱拳解释道。
    “我听说过借钱借物还从来没听说过借药馆的，你是郎中？”一直没有说话的妇女语气很随和问道。
    王志远点点头：“是的，我是个郎中。”
    “那你打算借用我们这里什么？”女人继续问道。
    “娘，这家伙怎么可能是郎中，看上去也不过弱冠之年，我看他八成是个骗子。”
    “哎，不得乱说。”妇女制止了孩子的话语，“既然你朋友生命垂危，那还是救人要紧，你需要借用什么？”
    王志远往妇女面前走了两步，她身旁两儿子瞬间就挡在面前。
    “夫人不知道此处有没有九针包借我一用？”
    妇女的眉头一皱：“九针包？你会针灸之术？”语气中夹杂着惊讶。
    “略知一二，如果有的话借我一用。”
    妇女吩咐小徒弟去给王志远取九针包，然后让大儿子找郎中回来。
    王志远很快就拿到了九针包，他顾不上在跟夫人解释，直接取出三枚毫针，对准穴位一击即中，依照二柱当前状况必须用强刺针，而且强度要不断增加。
    强度到达书中最高极限之后二柱身体微微颤动，神智却还未苏醒，王志远长呼一口气，难道对他也要用到冯云鹤所用的强度吗？只怕他这弱小身躯无法承受。
    可如果不继续增加强度二柱神智就无法恢复。
    哒哒哒，身后传来脚步声，一四十多岁男人拎着一壶酒站在身旁，他用眼睛只是看了一眼二柱身上的行针穴位，说道：“他所患下痢？”
    王志远扭头跟他对视一眼：“没错。”
    “强刺针还是无法唤醒？”男人继续问道。
    王志远点下头。
    “那就继续增加强度啊，为何要停止？”
    “我怕他承受不住。”
    “呵呵，怕？有什么好怕的，依我看他现在情况如果不继续增加强度小命不保，横竖都是个死又何必纠结这种事情？”男人满嘴酒气说出这番话点醒了王志远。
    他说的没错，如果不继续增加强度二柱神智血脉不同，到时候还是会死掉，我又何必害怕？
    想到这里，马上取出毫针对穴位增加刺激感，伴随着毫针一点点深入二柱身体抖动的越发频繁，男人见状事宜自己徒弟和两儿子上前帮忙。
    王志远所用强度已经达到冯云鹤上次承受，二柱还是没有醒过来。
    男人示意王志远继续加强。
    “二柱你可一定要挺住啊。”小声嘀咕一句后手指继续捻动毫针。
    突然之间二柱双眼睁开，嘴中发出一声哀嚎：“啊......”随即又闭上眼睛。
    王志远被吓到了，一旁男人则拽起二柱手腕，微闭着眼睛片刻后点点头：“他的脉象已有好转趋势，我建议你换一个穴位刺激一下。”
    “请讲。”
    “刺激他的后溪穴。”
    “好。”
    王志远依照他的指引对二柱后溪穴行轻刺针，三次行针过后二柱的眼皮出现眨动。
    男人根据二柱情况又让王志远调整两个穴位。
    一番折腾过后二柱渐渐恢复意识。
    “小苏你马上去准备白头翁汤合芍药汤，等下给他急服。”
    “好的师傅。”
    小徒弟快步跑出去。
    王志远转身对男人弯腰鞠躬：“今日多亏有你帮忙，感谢。”毕恭毕敬的说道。
    男人哈哈大笑两声，把酒壶盖子拽开仰头咕咚咕咚就是几大口：“你这年轻后生竟有如此娴熟的行针技能，敢问你家父是哪位高人？”
    “高人不敢当，家父也只是县城一乡下郎中。”王志远前所未有的谦虚。
    “县城郎中？我倒是听说过一个县城郎中很厉害，据说他的儿子年纪轻轻对针灸术就已轻车熟路，这个人该不会就是你吧？”男人眼睛不由自主瞪大许多，“你父亲是不是叫王明贤？”问道。
    王志远楞了一下，父亲和母亲前些日子确实来京城游玩过，难道他们相识？
    “正是家父。”
    “哈哈哈，我就说嘛，不管是江湖之上还是京城太医院内还从未见过能够在弱冠之年就有如此手法的人，想必你就是王志远？”男人不仅说出他父亲名字还说出了他的名字。
    这让王志远更是惊讶。
    “夫人赶快准备一些酒菜，我今日要跟这位年轻后生来个一醉方休。”
    “好好好，我马上就去准备。”
    “请。”男人十分豪迈的做出邀请手势。
    王志远不好拒绝，扭头看了一眼脸色渐渐好转的二柱，回过身同样抬起手：“前辈请。”

 第五十一章 第一次醉酒

    坐在面前男人说出自己名字时王志远立刻站起身，很恭敬的向他鞠躬称赞。
    “早听闻家父说过京城有位针灸神医窦莫传人，今日百闻不如一见，窦郎中确实医术高超。”
    窦郎中听完爽朗大笑几声：“既都是针灸传人我们也就没必要这么客气了，你们王家祖先王维一可是响当当铜人针灸创造者，怪不得你能够年纪轻轻就熟练掌握针灸行针之术，未来不可估量。”
    两人相互恭维几句后窦郎中很好奇二柱为什么突然会患下痢，这种疾病虽说平日常见，但很少能见到如此严重的下痢，这明显不是简单吃错东西，更像是中毒反应。
    王志远无奈的道出实情。
    窦郎中听完很是生气的将酒杯拍在桌子上：“那算什么他妈的祖传药丸，里面都是一些从外地低价收购的没人要中药残渣和一些下泻类东西参杂合制而成，因为吃这个药丸身体不舒服的很多。”嘴里忍不住发出咒骂。
    “既然这样为什么他还能如此火爆？”
    “小子你刚来京城不久很多事情我还无法一一向你解释，总之听我一句劝，当你认为不应该出现或者发生事情依然在发生时就不要去管了，也不要多事。”窦郎中用着开玩笑的语气向他做出回应。
    这些话跟段王爷之前提醒的好像。
    “来来来，喝酒，喝酒，不提这些糟心事情。”
    “我敬您。”
    酒过三巡窦郎中脸上泛起红润，反观王志远一个从未喝过这么多酒的人，现在头都在晃动，如果不是手腕支撑着下巴早已趴在桌下。
    “小子你来京城是为了参加过两天的比赛吧？”窦郎中把头搭在他肩膀上问道。
    王志远努力的睁着眼睛：“窦郎中有所不知本来我可以参加，结果就因为孙德祥一句话取消了我的参加资格，哎，自古有权人上人，无权只能低头混。”脸上写满了无奈。
    窦郎中一听这个名字就忍不住想笑，如果不是家庭背景够强他开药馆估计都没有人去，别看他是当御医，真正下方的人另有其他。
    不过这些话窦郎中并没有说给王志远听。
    两人又连续喝了两杯，这下王志远彻底扛不住了，扑通，身体一歪从椅子上摔下去。
    第二天醒来时头部依然还有疼痛感，看了一眼四周陌生环境，突然想到二柱，他急忙抓着床边竖栏坐直身体，稍微缓和片刻后穿衣服下床走出房间。
    推开门看了一眼太阳位置才发现自己这一觉已经睡了五个多时辰。
    “王朗中你醒啦，赶快过来吃点东西吧。”夫人从另外一侧房间走出来对他招呼，“我们家老爷就是爱喝酒，碰到知己就会控制不住多喝几杯，你多理解。”
    “昨日我实在不胜酒力，让夫人见笑了。”王志远内心期盼自己昨天喝多后被干什么笑话，“夫人我的朋友？”
    “他已经醒过来了，目前在这边房间休息。”
    “谢夫人。”
    王志远顺着她手指方向走过去，先敲了两下房门，得到二柱回应后推开进去。
    两人一见面，二柱就把他埋怨一通：“都说了不要弄那些药丸你不听。”
    王志远挑下眉毛，心想，我买药丸只是研究研究，但我可从来没说让你吃，反而是你想都不想就一口气吃下三颗，你这阻拦我的成本有点太高。
    二柱埋怨过后又表示感谢，他今天醒来后就从窦郎中的徒弟嘴中了解到一切，如果没有王志远现在他估计已经躺在坟坑里面。
    王志远为他切脉观察舌苔：“你目前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还需要养一养气血，我等下先回刘府跟刘大人说一声，以免我们长时间不回去让他挂念。”
    二柱对他摆下手，小声说道：“你别说一晚上不回去，就是你这辈子都不回去他也绝不挂念一分一毫，王爷只是让我们实在遇到困难时找他，他也只是帮我们脱身，难不成你还真打算在刘府住一阵子？”
    “那我得取回九针包和行李。”
    “那个东西丢不了，你还是先想想接下来打算把，不过药丸事情你不要在去搞了好不好？我这小命经不起折腾，你如果要是单纯的看看比赛......”二柱停顿片刻，“哦对，你根本不是单纯看比赛，但我还是要拜托你能少关一点事情就少管一点，毕竟这里住着的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你我得罪不起的。”
    几乎是在用恳求语气向他表达态度。
    王志远虽有一腔热血，也喜欢做一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事情，好在他知道自己分量有多大。
    王明贤曾教育过“你可以惹麻烦，不过你所惹的麻烦要在自己能解决范围之内，而不是变相给别人找麻烦”。
    “放心吧，我真的只是单纯看看比赛。”很爽快答应下来。
    二柱将信将疑点下头，两人决定既不回刘府也不能住在窦郎中家中，还是出去找个便宜客栈住下最为稳妥。
    一拍即合，王志远马上就去找窦郎中交涉。
    来到药馆内发现他正在一块白布后方对病人行针，王志远安静站在一旁不敢打扰。
    “窦郎中你说我这腿到底能不能好？最近疼的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厉害，尤其是后半夜我根本无法睡眠。”白布后传来病人询问声。
    “你还想好？好不了，我只能帮你减轻疼痛，现在季节到了想不疼也有办法。”
    “什么办法？”
    “锯掉。”
    “啊？”
    “不用这么惊讶的看着我，这是事实，从古至今所患上这类疾病的人没有一个能治好，我帮你也调整了药方，变换了针灸穴位，结果你也看到了，所以想要彻底治疗那就只能锯掉这条腿。”窦郎中丝毫不避讳的给出答复。
    王志远在外面听的目瞪口呆，换做自己可能会想办法宽慰病人，还真不敢直接说。
    “我疼的厉害有没有什么好的药方？”病人继续问道。
    “我还真有一好药方，保证立马见效。”
    “什么药竟然有如此奇效？为什么你之前不给我用？”
    “蒙汉药。”
    “这......”
    明初《普济方》里有记载：以白扁豆“治蒙汗毒，目瞪不能言，如醉。”

 第五十二章 二柱生气的离开

    窦郎中的治病性格让王志远大开眼界，跟他相比自己还是略逊一筹。
    病人和他谈笑过后从遮挡白布后方走出来。
    一边走一边还不忘感谢。
    “王朗中。”窦郎中看到王志远打声招呼。
    “前辈我有点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不知道现在方便不方便？”王志远试探性询问道。
    窦郎中眼珠子转动一下：“方便，你说吧什么事。”
    “我的朋友今日身体已经恢复很多，不便继续打扰前辈，所以我们决定暂且离开府上。”
    “就这事？你们想走随时可以，我不会阻拦。”窦郎中想都没想就给出答复，“还有其他事情吗？”
    王志远摇摇头。
    窦郎中转身回到坐诊处继续工作，王志远则回到二柱房间。
    脸上有些闷闷不乐，二柱关心的询问两句。
    听完他费解的理由后差点没笑出猪脚声：“不是吧？就算你年少神医那也只是在我们县城，等哪天你能成为全国神医时我想就不一样了。”半开着玩笑说道。
    王志远并不是因为这件事郁闷，他只是莫名感觉不到归属，在凤城山也好，在刘大棒子的山寨也罢都没有这种感觉，反而来到京城，不管是刘田还是窦郎中他们对自己态度就好像是个陌生人，想到昨夜两人还把酒言欢。
    二柱说的倒也没错，自己不过是个小县城郎中，哪能跟京城里的大郎中相比。
    想不通就不想了，二柱起床后两人一同将房间打扫干净，离开之前王志远找到夫人在三道谢后离开。
    站在大街上左看看右看看。
    “我们还是先去刘府拿回东西吧。”王志远提议道。
    “那好吧。”
    回刘府路上王志远再一次路过祖传药丸店，这里依然人山人海，只不过这次和昨日有些不同。
    药馆门外站着二十多名披麻戴孝男女，门口另外一侧摆放着一口棺材。
    “杀人偿命，杀人偿命。”一个男人不断举着拳头发出喊叫。
    他的喊叫声引来了更多围观百姓，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众说纷纭，有的说是吃了药丸后突然死掉了，还有的说根本就没吃，只是想要来讹钱。
    王志远和二柱对视一眼，二柱拽着他就准备强行离开，生怕他在干出什么大事。
    王志远甩开二柱的手，低声说道：“我只是看看而已。”
    “哼，我会信你？还是赶快走吧。”
    “要走你先走。”王志远说完就往人群之中挤过去，留下一脸生无可恋的二柱呆愣在原地。
    短暂的叹惜几声二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这里：“你想死自己去，我只负责把你送到京城，可不负责陪你去死，在县城你耍耍威风不要紧，这里可是京城，哼，我是管不了了。”边走边嘟囔。
    王志远站在人群之中两眼直视着药馆门口的那几位伙计，他们正在用杀气腾腾的眼神望着高声喊叫的男人。
    哒哒哒，哒哒哒，一阵急促的跑动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让开，让开，让开。”呵斥声随即传来。
    王志远跟随着围观百姓纷纷向两侧倒退，让开一条道路。
    十几名京城巡逻官兵快速站成一排，随后大捕头缓缓走上前，扫了一眼披麻戴孝的男人又看了看药馆外红木椅上淡定从容而坐的郎中。
    “搞什么？你们在搞什么？”
    “官老爷你来的正好，你可要替我们做主啊，昨日我们从这里购买了五粒药丸回去服用，结果我娘突然倒地。”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
    “可有此时？”大捕头看向药馆郎中质问道。
    郎中缓缓睁开双眼，悠闲的晃动几下折扇：“我们药馆卖出去的每一粒药都是我亲手制作而成，我不敢说包治百病，但也绝对不会吃下就死人，如果京城之内每个死掉的人都说是吃了我们祖传药丸，那我也太冤枉了吧。”
    语气之中充满了高傲。
    “我娘确实是吃了你的药丸才出的事情，我们还有吃剩下的四粒。”男人说着就从腰间取出剩余四粒药丸。
    大捕头走上前从他手中拿过药：“这是你们家的药丸吗？”转身递给郎中问道。
    这一举动让王志远心里暗叫一声不好。
    结果下一秒郎中装模做样的闻了闻看了看，随后转身交给伙计：“这怎么可能是我们家的祖传药丸，肯定是有人在借用我们的名声售卖假药丸，官爷你可不能冤枉我们啊。”
    药丸在伙计手中变成了粉末，这下男人就算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到了，大捕头对这件事直接提出两人跟着他去录口供，还表示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行啦，都散了吧，不要聚集围观，散了。”
    百姓们相继离开，王志远却还站在原地盯着那口棺材发呆，心想就算死者真的是因为吃药丸导致，现如今药丸也被药馆伙计摧毁，他们哪里还有证据可言，只怕是跟着官兵离开不会有好结果。
    无奈的叹口气转身寻找二柱身影，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想到可能是因为自己刚刚做法让他生气所以先回刘府了吧。
    等回到刘府后才得知二柱已经赶着马车离开，给自己留下一句话“跟你在一起我性命堪忧，所以先回家了，你自己好好在京城潇洒吧”。
    听完这句话王志远深吸一口气，进房间取回自己九针包和随身携带衣物书籍向刘大人道谢后也离开这里。
    京城之大，摸着谨慎的那几两银子根本供不起他一直停留到比赛结束，可自己根本也不能就这样回家。
    正当他一筹莫展时肩膀被人拍打一下。
    回过头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竟是窦郎中的小徒弟。
    “我师父让我转告你昨夜喝酒没有尽兴，想请你今天继续喝。”
    王志远惊愕的瞪大双眼，赶忙谢绝这次邀请。昨天喝的到现在身体还不舒服，今天在喝，怕是要死在酒桌上。
    小徒弟笑着摇摇头：“还真让我师父说中了。”小声嘀咕一句。
    “啊？”
    “啊什么呀，我师父虽说好酒但也不会这么喝，实话跟你说吧他知道你来京城居无定所，所以你可以住在我们药馆。”小徒弟这才道明事情。
    王志远听完后双手拱拳：“回去转告窦郎中，他的这份好意我王志远心领了，等我实在无法生存时候再去叨扰。”
    “随你便吧，不过我还是劝你不要参与药丸事情，这里面的水深到无底。”小徒弟说完扭头跑出去。
    又是药丸？

 第五十三章 我不是江湖骗子

    药丸之事所有人都在劝说远离，王志远也能感受到他们好意，只可惜自己内心有个声音在不断告诉他“如果人人都选择无视，那将会有更多的人为此丧生”。
    他不想袖手旁观，但也绝对不能轻举妄动，一切还需要等待何时时机。
    “四方客栈这个名字不错。”站在门口小声嘀咕一句。
    人还没有进去店小二就一溜小跑迎上来：“客官里面请。”热情的招呼道。
    王志远跟着他来到店内，随意看了两眼，干净的桌椅，整齐的柜台，看上去还真不错。
    “客官您是住店还是吃饭？”店小二试探性问道。
    “住店。”
    “好嘞，本店有天号、地号、人号、通铺，不知客官您需要住什么房间？”店小二简单做了下介绍。
    王志远第一次住店对这方面不太了解，他还是选择让店小二直接说银子。
    店小二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一番，看他穿着虽不是富贵之人但也绝对不是一个差银子的主，所以重点还是向他推荐最好的房间天号，每个晚上五百文。
    王志远被价格吓一跳，自己兜子里这点银子也只够住几天，如果要是在算上吃饭那估计住两天就得要饭。
    “人号呢？”
    “人号的话一晚上二百文。”
    二百文对他来说也不是小数目，为了能在京城多待些时日，咬咬牙又问了问通铺价格。
    店小二的脸色随着他不断询问发生了变化，语气之中有些不耐烦：“客官通铺一晚上五十文，一个房间六个人，我看你也不像是住通铺的人，那里面不太适合你。”
    “还有没有更便宜的？”
    店小二彻底愣住了，甩动一下肩膀上抹布，冷笑一声：“呵呵客官这是拿我开心吗？”
    “此话怎讲？”
    “你穿成这样连通铺都住不起？”
    王志远低头把自己打量一番，无奈的苦笑两声：“你有所不知，我是从外地来京城，身上银子没有带那么多。”
    “客官你要是真想住店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店最便宜的就是通铺，你要是还嫌贵可以去北城找一些有柴房的客栈，一晚上十文，只不过那里面......呵呵，我也不说了，你自己想把。”店小二说完不在理会，扭头拿着抹布继续干活。
    王志远也只是问问，自己还没到必须住柴房地步。
    他把店小二叫回来：“帮我开人号，先给你缴三天。”说着把银子摆在柜台上。
    店小二瞬间笑脸就回来了，急忙把银子收起来：“我就说您不可能要住通铺，我这就带您过去。”
    只要有银子谁都能给你笑脸。
    王志远跟着店小二来到二楼最右侧房间，房间内一张床，一张桌，一把椅，另外一侧还放着一个洗澡用的木桶，不过店小二告诉他只有天号和地号的房间洗澡免费提供热水，人号如果洗澡也需要缴纳银子。
    “我知道了，如果没事的话不要来打扰我就好。”
    “这点您放心，我们肯定不会打扰您，如果有吩咐随时可以叫我。”店小二倒退出房间，关上房门。
    王志远将行囊放在桌上，从中取出九针包和那本书，如果依靠这些银子比赛还没开始估计就得被赶出去，京城之大还能没有我王志远挣银子地方吗？
    想到这里，他决定带着九针包出去搞点银子。
    确定记住了客栈所在地后他开始往繁华的西城前行。
    来到西城街道上行人穿着打扮瞬间提高两个档次，并且多数人的身后要么跟着丫鬟要么跟着佣人。
    王志远找了个胡同口坐下来喘口气，顺便看一看从自己面前路过的这些达官贵人门有没有病。
    观察之中一名三十来岁男人进入视线，他的脸色很难看，而且走路明显一瘸一拐，王志远沉思片刻后站起身。
    走在男人身旁，仔细观察一下。
    男人发现了他正在看自己停下来，没好气的质问道：“你这么盯着我看做什么？”
    “我并非想要盯着你看，只是发现你身体可能需要一些调理。”王志远解释道。
    男人听完挑下眉毛：“你有病？”上来就骂了一句。
    “我可不是江湖骗子，我看你脸色不太好看，想必是气血不顺导致，让我帮你切脉确认一下。”
    王志远忘了他现在可不是坐在回春堂里面的郎中，他的这番话得到的只有谩骂和挥起的拳头。
    “如果你再跟着我，我就把你送到衙门去。”
    无奈的咂咂嘴，第一单生意没有谈成，只好回到胡同口继续坐下来寻找下一个目标。
    连续找了三四个不是要动手打人就是要报官，吓得王志远不得不狼狈逃跑，彻底放弃这一念头，闷闷不乐回到客栈，躺在床上思考到底要怎么办。
    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第二日一大早还未从睡梦中醒来，便听到有人敲门。
    “我不是说了嘛，没事情不要打扰我？”略带着一丝不悦说道。
    “客官楼下有一人说是找您。”店小二趴在门缝上回答道。
    王志远心想这京城里谁会找自己？
    带着一脸质疑打开房门，来到栏杆处顺着店小二手指向下望去，一眼便看到了二柱的身影：“二柱？”忍不住喊了一句。
    二柱仰头看着他摆摆手：“赶快下来，下来。”催促道。
    王志远咚咚跑下去，二柱把他拽到一旁，小声说道：“总督大人在门外等你。”
    跟随二柱来到客栈外的马车旁，总督大人让他上车，两人一见面客套几句后进入正题。
    总督知道他要在京城待一些日子所以就带着夫人过来正好瞧病，他在东城有一处院子可以提供给王志远居住。
    王志远听完点点头，一来总督夫人本就是自己没有治疗完成的病人，二来还能省下客栈和吃饭的银子，一举两得事情何乐而不为，于是就很爽快答应下来。
    “我这里有一些银子王郎中先拿着购买药材，如果不够的话我随时可以再给。”
    “谢总督大人，这银子。”王志远看了一眼数量，“如果按照十五天为治疗期限的话，总督大人可能还需要在拿二十两银子给我。”
    总督大人听完这番话眼神一瞬间发生了微妙变化，我虽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手中的银子还从来没有人敢直接拿走，你小子不仅照单全收还要让我加钱。
    “哈哈哈，王朗中不愧是年少。”总督含沙射影的说道。
    “总督大人我也不想这样，怎奈何我身上的银子不够，而且这些银子我都是给夫人买药用，绝不会用在我身上一分一毫。”
    “王郎中不要多虑，只要能给夫人调理好身体别说二十两，五十两一百两我也绝对不含糊。”
    “谢总督大人。”

 第五十四章 无法治疗的疾病

    总督大人离开后王志远跟二柱一前一后回到客栈房间。
    面对面坐下来。
    二柱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没有笑容，也从未跟他多说一个字，看样子还在生气中。
    王志远略显尴尬的用手摸了摸下巴：“你还在怨恨我？”问道。
    “我们之间连朋友都不算何来的怨恨？王爷之前说过人各有志，你王朗中既然想要在京城干一番大动静我二柱肯定不会阻拦，只是我家中还有老爹老娘，所以不能陪着你去送死，今天回来也纯属半路遇到总督大人。”
    二柱说完从板凳上站起来。
    “二柱我知道你肯定在怨恨我，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朋友......”
    “停，我再重申一遍我是王爷府的下人，你是清平镇的年少神医，咱们两个不可能成为朋友，你还是赶快去帮总督夫人瞧病吧，我呢也赶快回府交差。”二柱很干脆的给出回应，然后扭头离开房间，片刻之后便传来下楼梯的咚咚声音。
    二柱离开王志远并没有挽留，只是无奈的耸下肩膀。
    收拾好行囊找到店小二询问是否能推掉另外两天房钱，店小二直接带着他去找到掌柜，两人一番交涉后给他退了一部分。
    离开客栈根据总督提供路线找到了地处繁华地段的院子，叩响房门，总督夫人很快就做出回答。
    “夫人。”王志远弯腰行李。
    “王朗中不必多礼。”
    嘘寒问暖闲聊几句后夫人让丫鬟带着王志远去了他的房间。
    这边屁股还没坐热乎就听到总督大人在院中招呼自己。
    王志远急忙应答着跑出去。
    “总督大人。”
    “王朗中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京城顺天府丞葛大人。”总督站在中间向他做出介绍，“葛大人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年少神医王志远王朗中，你可别看他年纪轻轻医术却非常了得啊。”
    “葛大人。”
    “王朗中。”
    两人相互问候。
    葛大人身材高大，浓眉大眼，高鼻梁，最有特点的是他那两撇八字胡。
    “王朗中听闻总督大人说起你的医术我特意前来求助，家母近些日子一直寝食难安，腹部总是感觉很痛，找遍了京城的郎中甚至太医院也去过，苦药喝了一碗又一碗却不见好，不知王朗中能不能去瞧一瞧？”
    葛大人提出此次前来目的。
    王志远听完沉思片刻，心想，又是太医院，不过这倒是一个能证明自己的好机会。
    “葛大人待我给总督夫人瞧好后过去你看行不行？”
    总督可比顺天府丞的官职要大，所以王志远很识相的做出选择。
    “当然，当然，我在这等王朗中。”
    王志远来到夫人房间，通过切脉，观察舌苔和了解近况得知夫人近几日正是怀孕好时机，只不过身体还未看好八成很难会怀上：“夫人近些日不要跟总督行房事，还是等身体调理好之后吧。”小声提醒道。
    “啊？前些日子我们找了一个寺庙求签，方丈告知这些日子必须要把握住，否则错过将会很难再有孩子。”夫人一脸不知所措的回答道。
    一边是郎中一边是寺院方丈，一边让她不要，一边又告诉他不可错过，这下夫人可彻底不知道要信谁了。
    王志远深吸一口气，他可不敢诋毁寺院方丈，但是又害怕因此破坏掉调理效果，到时候没有瞧好肯定会怪罪自己。
    思来想去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办法：“夫人如果我没有计算错误，五日之后中午是最佳时间，你可以试一下，其他时间还是不要为好。”
    夫人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王志远对这件事也不再过多提醒，先给她开了一些调理药物，随后让丫鬟去购买一些艾柱回来。
    这边安排妥当后带着九针包跟随葛大人去了他的府上。
    葛大人一进院子就听到老娘又在摔碗发脾气：“天天喝这些苦药水一点用都没有，还不如让我死掉算了。”
    “娘，娘，我给你找来了一位神医。”葛大人急忙喊叫着跑进去。
    “儿啊，娘知道你心疼我，可我真的不想在喝这些没用的苦药水了。”
    “娘......”
    王志远站在门口看着母子二人，情不自禁想起远在家中的母亲，祥福离开后很多脏活累活肯定都落在母亲肩膀上，偏偏自己这个时候又选择了来京城，哎。
    还在发呆时听到喊声，“王朗中，王朗中。”
    “来了，老夫人把您的手放在桌子上。”王志远快步走进房间。
    老夫人看到面前这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家伙时瞪大双眼：“这，这就是你说的神医？”
    “娘您别看她年纪小，医术很高的，让他给您瞧一瞧。”葛大人解释道。
    “这......”
    “老夫人您无需多虑，先让我切脉，如果这病我能治肯定不会又任何差错，我可不是江湖骗子。”王志远略带着一丝自嘲说道。
    老夫人将信将疑的把手搭在桌上，王志远手指轻轻搭在脉上，侧头微闭眼睛感受每一个脉搏规律。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就将手拿开，老夫人和葛大人几乎同时发出疑问：“什么病？”
    “莫急，老夫人张开嘴给我看一下舌苔。”
    “葛大人请将老夫人扶到床上。”
    “好，过来把我娘扶到床上去。”葛大人对下人命令道。
    老夫人平躺在床上，王志远继续说道：“老夫人请您用手给我指一下疼痛部位。”
    老夫人用手指了指自己上腹部位置，王志远伸手轻轻按压，发现上腹部有一肿胀硬物，心中咯噔一下。
    “老夫人近几日如厕有没有不同？”
    “如厕次数多，并且总是下利，昨日还有些呕吐。”一旁丫鬟给出了回答。
    王志远微微点下头，根据刚刚观察舌红苔黄腻，脉濡数，再加上她所描述症状以及上腹部硬物，心中有了最初结论。
    葛大人在一旁焦急的等待着结果，王志远扭头将他请出房外。
    “王朗中我娘所患什么疾病？怎么治疗？”迫不及待的问道。
    王志远长呼一口气：“葛大人实不相瞒，老夫人患上了伏梁。《黄帝内经》有记载，此下则因阴，必下脓血，上则迫胃脘，生鬲，侠胃脘内痈，此久病也，难治。居齐上为逆，居齐下为从，勿动亟夺。”
    葛大人哪里懂这些，听的云里雾里，王志远只好将疾病简单化：“这个病是肠胃外有脓血，并且这是久病，肚脐下为顺症能治，肚脐上为逆症，很难治，目前我只能先用针刺法为老夫人排血减轻疼痛。”
    葛大人听完直接愣在原地，本以为王志远的到来能让老娘痊愈，没想到却间接宣判死亡一时间无法接受。

 第五十五章 老夫人病故

    老夫人所患疾病王志远也是第一次在现实中遇到，如果按照黄帝内经以及针刺法记载，此类疾病逆症确实不可能治疗。
    葛大人面对着老娘他怎么可能会接受，一次次的要求王志远在瞧一瞧。
    王志远实属无奈只能对他说道：“葛大人我就算在瞧一百遍也不会改变结果，如果您相信我的医术就让他我先给老夫人放血减轻疼痛，后续通过药物调理看看病情发展。”
    “放血？如何放血？”
    “用毫针刺破浅层脉络。”
    “难道就没有一丁点其他办法了吗？”葛大人继续追问道。
    王志远脑海中不知为何想到了窦郎中，他的经验比自己要丰富，而且针灸之术也很高超，要不推荐他来瞧一瞧？没准他能提出更好办法。
    想到这里王志远大胆的推荐了窦郎中。
    谁知葛大人听到这个名字就忍不住想要咒骂几句：“窦郎中？他也配当郎中，三年前如果不是他酒后行针也不会害死自己儿子，自己宁可相信江湖骗子，也不会相信一个酗酒的郎中。”
    “葛大人他虽然做错了事情可我们也要承认他的医术确实很高，老夫人的疾病万一他能有好的治疗办法岂不是更好？”王志远一边因为窦郎中的事情而惊讶一边还在劝说。
    “只能如此？”
    王志远坚定的点下头：“可以让他来瞧瞧，只需要他提供建议就可以，既不会让他给老夫人行针也不会让他开方。”
    这两句话让葛大人吃了一剂定心丸，他勉强答应下来，转身吩咐管家去叫窦郎中。
    在等待窦郎中期间老夫人疼痛感来临，不停的捂着腹部叫骂下人。
    葛大人见状一边安抚老娘一边让王志远赶快想办法减轻疼痛。
    王志远打开九针包取出放血用的三棱针，找准穴位快速完成浅刺，随后一股黑红色鲜血顺着针孔向外流淌。
    他让丫鬟用棉麻布抵在下方，自己则用两根手指挤压针孔以便放出更多的血液。
    伴随着脓血向外流淌老夫人疼痛感减轻了些许，身体渐渐恢复了平静。
    王志远用手切了一下脉，她的手腕开始发烫，身体出现高热反应，脉象也出现了败脉，一切仿佛都是瞬间发生。
    “娘，娘？娘？”葛大人趴在床边呼唤道。
    王志远知道老夫人的生命已经快要到头了，此时在做任何治疗也无力回天，他只能向后倒退几步看着眼前一切。
    窦郎中被管家叫了过来，他走进房间第一眼便看到了王志远，忍不住愣了一下：“王朗中？”
    “窦郎中。”
    “窦郎中赶快帮忙瞧一瞧，快。”葛大人听到两人说话催促道。
    窦郎中快步走上前只是切了下脉就直接后退两步：“老夫人的脉象已成了去之象，我也无法医治。”直截了当的给出答复。
    “你......”
    “葛大人你还是趁着老夫人还有口气多说几句话吧。”窦郎中的脾气看来对谁也不会改变。
    话虽难听但却很对。
    葛大人双腿跪在床边嚎嚎大哭起来。
    王志远跟窦郎中两人纷纷退出房间，小声的把老夫人病情跟他进行描述，说完后问道：“窦郎中可有好的妙计？”
    窦郎中两手一摊：“伏梁本就是难以治疗疾病，再加上一个逆症就算扁鹊华佗也束手无策，更何况是我。”想都没想，“这类疾病多是久病，常年饮食不洁导致，如果早一些发现调理肯定没问题，等脓血肿胀就很难办。”
    “早一些只是下利恐怖没有人会在意吧。”王志远感叹道。
    “所以说很多疾病本身不可怕，可怕的是当它萌芽时没有被发现。”
    两个人谈论了半个时辰左右就听到房间内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娘。”
    做为一名郎中王志远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窦郎中看出了他脸色变化，小声劝说道：“郎中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接受死亡，世间疾病万千你又怎能治好所有。”说完跟没事人一样扭头大摇大摆的走出葛府。
    王志远目前还做不到他这样心境，所以一直站在院中没有离去。
    直到丫鬟把他还在院中消息告诉了葛大人。
    葛大人两眼通红的来到王志远面前：“王朗中我这里有一些银两，不管怎么说还是有劳你了。”
    王志远急忙把银子推回去：“葛大人我留在这里并不是在等这个，更何况我也没有做什么，葛大人节哀。”
    “来人把王朗中送回去吧。”
    “葛大人......”王志远本想多宽慰两句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回去，“葛大人如有需要用到志远地方尽管开口。”
    葛大人有气无力的小声嘀咕着回到房间。
    王志远取回九针包后谢绝了管家的相送，独自一人走在回去的道路上感觉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爹教过我所有救人的本领，却从未告诉过我遇到这类情况要如何面对，也许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吧。
    “王朗中。”身后一侧胡同口传来喊声。
    王志远停下脚步回头望去：“窦郎中这是在等我吗？”
    “当然，今日可有事情？”
    “窦郎中有什么事需要我的帮助吗？”王志远心不在焉的反问道。
    “我想跟你探讨一下窦氏针灸和王氏针灸。”
    “实在抱歉，我要赶快回府给总督夫人行针调理，今日恐怕不太方便。”王志远解释道，说完转身就要走。
    窦郎中一把拽住他的手腕：“王朗中以你现在的情绪去行针就不怕出现任何闪失？既是调理身体早一日晚一日都无妨，可你要用错穴位和强度那......”说到这里他停下来。
    王志远想到了葛大人告诉自己的那个故事，突然转身答应了窦大人的探讨邀请，不过他需要先回去跟总督夫人解释一番才能前往。
    “好，那我就在泰丰楼等你。”
    做好约定，两人走向不同地方。
    王志远回到府上丫鬟告知已经根据他的吩咐买来了所需要的艾柱，并且夫人也已经喝完中药，随时可以进行艾灸。
    “总督大人在府上吗？”
    “在，大人和夫人都在房间。”
    “带我过去吧。”
    “好，这边请。”
    丫鬟在前方引路，王志远不停的调整呼吸心跳，希望可以平复心情完成今日艾灸。

 第五十六章 又要被人算计

    王志远跟着丫鬟一前一后进入房间。
    总督大人和夫人谈话停止，简单询问两句葛大人那边情况，得知他母亲已经病故时露出了惊愕表情。
    “前些日见她面貌还不错，怎么突然间就？”
    王志远并未做出回答，总督夫人岔开话题：“王朗中我们开始艾灸吗？”问道。
    “请夫人躺下吧，我准备一下。”
    “好。”
    王志远做好了所有准备，可怎么也下不去手，这些平日里闭着眼睛都可以完成事情，如今却愣在原地。
    身后的总督发现不太对劲走上前试探性问道：“王朗中你在等什么？”
    王志远身体微微一颤，放下了手中毫针：“总督大人，夫人，实在抱歉我今日身体有些不适，无法为夫人行针，明日我们在做针灸治疗吧。”
    “啊？”
    “王朗中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
    “没有，只是看到葛大人母亲．．．．．．还望总督大人能理解。”
    总督大人很是不理解，心想你一个郎中看到别人母亲去世有什么好难过的？每天死得人多的是，难不成你遇到一个难过一天？
    内心很是不理解，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点下头后绕过王志远走到夫人身旁：“夫人我等下去一趟葛大人府邸。”说道。
    “好，你去吧。”
    “王朗中既然今日无法针灸那就明日再说吧，你好好休息。”
    “谢总督大人体恤。”
    根据约定时间王志远到达泰丰楼，刚刚站在门口就听到二楼窗户传来喊声：“王朗中，王郎中我在这里。”窦郎中向外探着半个身子招呼道。
    面对面坐下来，窦郎中先给他斟满一杯酒：“喝一口暖暖身子。”
    王志远伸手将酒杯推回到桌子中央：“窦郎中我实在不胜酒力，前几日喝完至今嘴中还留有酒味，今天就不喝了。”
    窦郎中皱下眉头，苦笑两声端起酒杯自顾自一饮而尽：“人世间唯有美酒不可缺少，王朗中既然想在京城发展又怎么能离得开这种东西。”放下酒杯随口说道，“我看你着脸色不太好，还在想葛大人家中事情？”
    王志远叹口气：“怎么能这么快就忘记，伏梁来势太快，本以为放血疗法能够让老夫人撑些时日。”
    “撑些时日也逃不过死亡，依我看她能够尽快离开也并非不好，活着还要受尽痛苦，死了反而一身轻松。”
    窦郎中的这番话王志远不敢苟同，但又找不出反击的话语，只好默不作声。
    两人谈来谈去也只是聊着一些无关痛痒事情，王志远本想要找理由先行离开，就在这个时候窦郎中喝完一杯酒，往前凑下身体小声说道：“王郎中我有个办法能让你参加后天举办的医术大赛，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什么办法？”
    “顶替我儿子。”
    “啊？”
    窦郎中沉默片刻，继续说道：“实不相瞒我儿子也报名参加了这次比赛，不过凭借他的能力估计连第一轮都撑不住就要被淘汰，所以只要你想参加就用他的名字。”
    他所提出的办法让王志远大跌眼镜，冒名顶替参加比赛可不是一个小罪名，更何况到时候孙德祥肯定会在现场，他跟自己有过几次照面，这要是被他认出来再给我扣上一顶帽子，我怕是要死在京城。
    “窦郎中所言极是，不过志远此行并非一定要参加比赛，这么好的锻炼机会还是让你儿子参加吧。”王志远象征性的客套两句做出回绝。
    “哈哈哈，王朗中在想什么我很清楚，凭借你的能力走到最后一轮肯定不成问题，到时候皇帝都会亲临现场，那个时候你在说出实情。”窦郎中继续说道，“弄不好皇帝给你招进太医院当个御医，你王朗中的仕途可就开始啦。”
    “多好的一个可以接触到的皇帝机会，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
    王志远一听皇帝会出现，心里开始有些动摇。
    转念一想，皇帝要是不怪罪还好，这要是怪罪下来可比让孙德祥认出来还麻烦。
    道路千万条，这条路风险最大，自己还是老实一点吧。
    再一次谢绝了窦郎中的好意。
    窦郎中见他如此坚定只好不在讨论此事：“比赛开始之前你随时可以找我。”
    两人一直聊到饭馆打样才离开，窦郎中走路都在晃动，为了安全起见王志远执意送他安全到家。
    等回到总督大人家门外才发现大门已经从里面顶住，抬头看了一眼月光，依靠着房门慢慢滑落到地上，用手使劲的拽了下衣服后环绕在胸前，闭目休息。
    虽有困意却怎么也睡不着，一直在门口一直坐到天亮丫鬟出门。
    “啊，王朗中你怎么在这里？”丫鬟看到他后发出一声惊呼。
    王志远从地上爬起来拍打两下屁股上泥土，尴尬的笑着：“昨日回来太晚没有叫门。”回答道。
    丫鬟皱起眉头，把门打卡让他进去。
    王志远并不知道昨夜他一直没回来总督夫人就害怕他回来之后没法进来，所以让丫鬟在门房这等待，结果这一等就是一晚上。
    王志远简单洗漱一下去跟总督夫人请安，饭后开始为她做艾灸治疗。
    “夫人我已经全部弄好了，等下艾柱燃烧殆尽就可以起针。”
    “有劳王朗中。”
    丫鬟负责守着，自己趁着这点时间赶快回房间补一觉。
    葛大人母亲病逝消息一经传出，各个好友纷纷前来吊唁，孙德祥也在其中。
    他听别人说葛大人从总督大人那里请的年少神医来帮忙瞧病，结果还没几下老夫人就死掉了。
    原本孙德祥并没有感觉多惊讶，毕竟老夫人的病都那么久了无法医治，就是个将死之人，只不过那位年少神医运气不太好赶上了而已。
    但是总督大人和其他大人聊天时一句“王朗中的名声可不是吹不来的”让孙德祥瞬间愣住了。
    王朗中？京城里还没有一个姓王的能称得上年少神医，王？王？难道是王志远？不应该啊，他都没办法参加比赛来京城做什么？不行，我还是小心一点，先搞清楚是不是他再说吧。
    孙德祥眼睛一转，在院子里寻找葛大人身影。

 第五十七章 葛大人的礼物

    孙德祥将葛大人带到一相对安静地方。
    假模假样的安慰几句后有意无意将话题引到老夫人为何病故这件事。
    葛大人用手擦拭了下眼角泪水：“哎，我老娘跟我在一起没有享福，临走临走也没有吃上一顿饱饭，都是我不孝啊。”叹息道。
    “葛大人老夫人在天之灵一定不会怪罪的，你为了她的身体已经尽力了，只是有件事我不太明白，怎么老夫人的疾病来的如此快？之前我们太医院给开的药方不是一直都可以维持嘛。”孙德祥摆出一副不可思议表情询问道。
    葛大人抬头跟他对视一眼：“孙御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质问道。
    “葛大人不要误解，我没有任何意思，只是处于工作原因忍不住多考虑了一下。”
    “孙御医你的意思是我娘本来不会这么快离开？”
    “这话我不敢说，毕竟病来如山倒，只是老夫人前几日我来瞧病时还很稳定。”孙德祥说到这里故意停下来。
    葛大人眉头紧皱沉思片刻，想着老娘昨日多少还能吃下一些东西，虽说痛苦但也不会致死，难道时因为王志远给老娘放血的原因？
    想到这里葛大人左右看了两眼，凑到孙德祥耳边小声说道：“我确实找来了一位郎中，并非不信任太医院只是想要多试一试。”
    “理解，理解。”
    “他昨日来瞧病时只带着一包针，给我老娘瞧完病就用针刺入腹部位置放血，说是可以减轻痛苦，结果......”葛大人说着说着自己都愣住了。
    “那个郎中是不是从外地来的？”
    “没错，好像是从清平镇还是什么地方我也没有细打听，总督大人介绍他的医术非常厉害，我这才想着找来给我老娘瞧一瞧，没想到他三下五除二就给老娘送走了。”葛大人说到这里牙齿都在吱吱作响。
    孙德祥听到清平镇这三个字时候确认了心中所想。
    “弱冠之年？身高七尺多？皮肤好似小麦色，是不是这个人？”很详细的描绘出王志远模样。
    葛大人频频点头。
    “葛大人他爹王明贤确实是当地出名的郎中，并且他们家祖先开创了针灸铜人术，针灸这方面颇有造诣，只不过他一个弱冠之年的黄毛小子就算医术精湛没有经验也无济于事，有些病症通过放血疗法确实能够减轻痛苦，但有些疾病放血疗法可能会要命。”
    孙德祥变相的把王志远推到庸医行列。
    葛大人听完他的这番解释顿然醒悟，微微点下头，眼神中迸发出杀气。
    “孙御医你可否帮我一个忙？”
    “葛大人请讲。”
    “虽说我是顺天府丞但这个王朗中是总督大人府上客，而且还是他向我推荐，我不能空口无凭上去抓人问罪，孙御医到时候能否帮我跟他同堂对峙？”葛大人心中有恨，脑子可不会失去理智。
    孙德祥一听要跟王志远同堂对峙，他哪里是对手，急中生智想到个拒绝理由：“葛大人实在抱歉，这几日皇上要南巡我需要时刻跟在身边，我建议你可以先把他抓到顺天府审问一二，总督大人不会替他撑腰的，如果实在不行我想办法帮你找太医院的院士过来帮忙。”
    葛大人长呼一口气：“有劳孙御医了，还是先给我娘把后事处理好在去做吧。”
    孙德祥的目的已经达到，自己也就没必要继续跟他寒暄，哀悼老夫人后匆匆离开葛府。
    葛大人对着管家摆摆手招呼他过来，附在耳边轻言几句。
    管家听完后点点头：“我现在就去准备。”
    “不要让其他人看到。”
    “明白。”
    管家依照吩咐准备好“礼物”，葛大人亲手交到总督大人手上，表示这份礼物一定帮忙转交给王志远，以表自己感谢。
    总督大人倒也没有多想，下午时分带着礼物回府，看到王志远正在给夫人改写药方，走过去挨着他坐下。
    王志远扭头发现总督大人后急忙起身：“总督大人。”
    “王朗中不必客气，葛大人托我给你带来一份礼物，说是感谢。”说着把手中用白布包裹的小木盒推到他面前。
    王志远愣了一下，心想，自己压根也没有做什么，而且老夫人......
    “葛大人的一份心意，你收下就是了。”
    “那志远就恭敬不如从命。”王志远把礼物拿到一旁，回到位置继续写完药方后交给丫鬟，“这几味中药不要新药，回来后熬药时间加长一炷香。”叮嘱道。
    “我记住了。”
    总督大人询问了几句夫人情况，顺便提出寺庙方丈的建议，王志远用手挠挠头脸上略带一丝纠结：“总督大人我不能说方丈的话是真是假，他是依照卜卦来算时间和结果，而我依照望闻问切来确定身体是否痊愈，关于这件事我前几日也跟夫人有过交流，你们可以试一下方丈所说时间，不过只能有一次。”
    “夫人确实跟我说过这件事，不过王朗中你所说的时间好像不太合适做这件事吧？”总督大人也很无奈，“能不能从午时换到亥时。”
    “也不是不行，总之那天之中只能有一次，多了对夫人身体恢复不利。”
    迫于无奈的王志远只能同意他修改时间，依照目前夫人的身体情况午时也好亥时也罢，结果都不会改变。
    总督大人很满意的露出笑容。
    王志远简单叮嘱两句后抱着礼物退出房间。
    拆开白布一个黑色小木盒映入眼帘，这个小木盒看上去还很精致，不知里面放的会是什么好东西。
    银子？珠宝？古玩？
    脑海中闪过不少念头。
    当他推开盒子上方的盖子时整个人瞬间傻了，盒子里并没有任何金银珠宝，而是一块沾着血的白色麻布。
    这块麻布就是丫鬟给老夫人擦拭血液用的那块，葛大人把它送给自己可不是一件好“礼物”。
    心中隐隐感觉到事态发展的不太对劲，王志远将盖子扣好站起身走出房间。
    原本打算一人去街道上散散心，顺便思考一下这件事万一真的超出控制该怎么办，结果一出门就遇到了窦郎中的小徒弟，他好似做贼一般东瞧瞧西看看。
    王志远很好奇走过去：“你这是在找什么？”问道。
    “找你。”
    “找我？”
    “对，我师父找你又急事，赶快走吧。”小徒弟话都没有说完转身就走。

 第五十八章 命不该绝

    王志远跟随小徒弟一路小跑来到药馆。
    窦郎中正端坐在药馆门口，一脸悠闲的端着茶水，丝毫看不出任何有急事样子。
    等他看到王志远身影后从椅子上站起来：“王朗中你来啦。”不慌不忙的招呼道。
    “窦郎中这......”
    “王朗中不要多想，如果不用这样的方式怎么能让你快点来呢。”
    王志远感觉自己好像被耍了，脸色瞬间就变黑，转身便要离开。
    窦郎中站在他身后大声说道：“王朗中如果你今天从这离开，我保证五日之后你就要被抓进大牢。”
    王志远停下来转身苦笑一声：“窦郎中不瞧病改算命了吗？”
    “哈哈，信不信由你，这件事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损失，甚至还能减少一名竞争对手，至于你怕不怕顺天府里的那些刑具我就不知道了。”
    窦郎中将语气重点放在了顺天府三个字上。
    王志远明白了他所说的牢狱是指的什么，今天葛大人给自己送来了那块有血的麻布，总督大人却还说他特意让交给自己的。
    难道他这是要把老夫人归西的事情算到自己头上？
    如果真是这样段王爷怕是也救不了。
    想到这里，王志远乖乖的回到了窦郎中面前，生死面前还要什么面子。
    “葛大人虽说不是什么恶官但也绝对不是个清官，不管他老娘为何而死，都会算在最后一个接触她的人身上，尤其是你还帮她放血，哎。”
    “可是我没有做错什么。”
    “我知道，他也知道，可他心里不想就这么算了，给你扣一个庸医帽子都是小事，把你往顺天府大牢一抓，各种酷刑一用，我保证撑不过三天你就得按他说的招供，到时候你爹娘赔了银子还得损失儿子。”窦郎中信誓旦旦的对他说道。
    王志远听完有点慌，急忙寻求解决办法。
    窦郎中咂咂嘴，两手一摊：“办法只有一个字。”
    “什么？”
    “跑。”
    “跑？”
    “对啊，跑，但是不能往你家里跑，他肯定会派人去你家找。”
    王志远愣在原地，心想，依照你的意思那我从今日开始就得四海为家了呗，可这件事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就算不放血老夫人也绝对不可能挺过那一天，因为她的脉搏已经变成了败脉。
    如果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跑掉岂不是在变相的承认自己错误，葛大人到时候找不到自己能放过爹娘吗？
    王志远长呼一口气，微微点下头：“感谢窦郎中的提醒，我爹从小就告诉我，郎中是一个容不得半点虚假的行业，是怎样就是怎么样，志远不想通过逃跑的方式解决。”
    窦郎中两眼一瞪，自己见过很多很多的人，还没有一个对顺天府大牢不恐惧的。
    王志远的回答让窦郎中竟感到一丝敬佩。
    “你确定？”
    “确定，这件事不管结果如何，跑肯定是不会去做。”
    “那好吧，那就等待五日之后葛大人的老娘下葬完毕吧。”窦郎中故意给他又提了一嘴时间，在这五天之内他随时可以跑路。
    王志远和窦郎中交谈之中门外突然出现一顶轿子，刚刚停下门帘掀开一中年男人怀抱着一名年纪六岁左右的男孩迎面跑来。
    “窦郎中，窦郎中，赶快帮忙瞧一瞧。”男人语言急促的对他说道。
    “冯大人赶快里面来。”窦郎中急忙做出回应，“王郎中一起来瞧一瞧吧。”随后对王志远做了邀请。
    几人一前一后进入房间，冯大人把孩子放在桌子上面。
    孩子脸色惨白，胸部轮廓起伏很小，窦郎中先掰开他的眼睛看了一下，随后开始切脉，在这期间冯大人开始讲述孩子情况。
    今日一早一切都还正常，玩耍之中突然昏倒浑身抽搐几下，嘴中吐了一些白色沫子便不省人事。
    听完冯大人的描述王志远想到一种曾经在《针灸甲乙经》内描述症状，不过他并没有多言。
    窦大人切完脉后刚准备说话停下来，犹豫两三秒钟后说道：“冯大人实在抱歉公子所患之症极其罕见，我不敢妄下结论，要不让这位王郎中帮忙瞧一瞧？”顺势就把手指向了王志远。
    冯大人看到他后露出了之前所有病人都露出过的表情，不过救子心切他没有多说什么：“王郎中你受累给瞧一瞧吧。”
    窦郎中让开地方，王志远走上前依照窦郎中刚刚所看的瞬间又来一遍，嘴里小声嘀咕道：“人昏迷，两目上视，舌淡红，苔博白，脉玄细，这应该是癫痫。”
    “癫痫？”冯大人听完发出一声惊呼，“他怎么可能会有癫痫？”
    “依照冯大人刚刚描述加上对公子观察，我可以确定是癫痫症。”王志远给出了坚定的答复。
    “那，那这怎么治？”
    “窦郎中可否借用您的九针包一用？”
    “当然，我去给你取。”窦郎中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在他离开之时王志远简单的描述了一下癫痫前期症状，没想到冯大人听完频频点头表示就是这样，只是一直认为孩子小在玩笑，没有当成症状。
    窦郎中取回九针包后王志远十分娴熟的平铺在床上，取出四枚毫针刚准备行针时冯大人试探性问了一句：“王朗中也会针灸术？”
    王志远嘴角微微一笑，没有做出回答。
    取百会，印堂，太阳，风池等七个穴位行强刺针。
    窦郎中站在一旁看到他所选穴位后情不自禁露出笑容，心想，你这小子命不该绝啊。
    伴随着对穴位的刺激感加强昏迷之中的公子睁开眼睛，在他准备做起来时王志远急忙摁住他的肩膀：“公子先不要乱动，等我行针结束。”小声提醒道。
    “王朗中真乃神医啊。”冯大人看到儿子醒来，止不住发出称赞。
    “冯大人过奖了，我为公子去开药方。”说完走出去。
    窦郎中紧跟着他也走过来，小声在耳边叮嘱一句：“别忘了加上食物治疗法。”
    王志远猛然一愣，惊愕的看向窦郎中：“窦郎中你......”
    “赶快给冯大人开方吧。”
    王志远开好方子递给冯大人，随后又递上了一份关于食物疗法的方子：“药方需要连续服用五日，这个方子可以给公子多食用一段时间。”
    “好好好，我是真没想到大清竟然还有如此年少的神医。”

 第五十九章 窦郎中的请求

    冯大人带着孩子离开之时向王志远发出邀请，希望他可以去府上做客。
    “冯大人有没有我的份呀？”窦郎中玩笑道。
    “窦郎中玩笑了，怎么能少的了你呢，今天晚上我在府上等着两位。”
    “好，我们一定准时赴约。”
    送走了冯大人窦郎中对着王志远露出神秘笑容：“王郎中别忘了今天晚上准时赴约哦。”提醒道。
    “窦郎中我不是不想去，只是怕影响两位用餐。”
    “哈哈哈，一个顺天府就把你吓得茶不思饭不想啦？今天这顿饭能救你的命，听我的准时去。”说完窦郎中转身离开。
    王志远又一次被他话语搞得有些迷糊，找到自己说让逃命的也是他，现如今说能救命的还是他。
    夜晚内心虽有抗拒却还是如实跟窦郎中一前一后来到冯府。
    冯府是一个标准的三进“目”字形状院子，前院是门房，中间是厅堂，后面则是私人地方，对于身居京城的官员来说这可不算是豪宅。
    下人引领着王志远来到厅堂，窦郎中和冯大人两人已经在等待。
    王志远紧走几步：“冯大人，窦郎中。”
    “王朗中赶快坐下吧，让他们上菜。”
    “是。”
    饭桌上除了客套话就是一些吹捧话，王志远只能频频笑着点头应付。
    窦郎中喝完杯中酒后试探性问了一句：“冯大人你可听说葛大人的老娘的事情？”
    冯大人放下筷子点点头：“听说了，昨日我还去看望了一下，说来也怪啊这人说不行就不行了，我记得上次去的时候还不是这个样子。”
    “病来如山倒嘛，更何况他老娘所患伏梁，根据黄帝内经记载此病弱势逆症没得救，一大团的血压在上腹，实不相瞒葛大人老娘去世之前我和王朗中都在。”窦郎中顺势把话题引出来，坐在一旁的王志远也有了精神。
    冯大人皱起眉头看向王志远：“王朗中就是他们口中的庸医？”语气中充满惊讶。
    庸医这个词听上去是那么的讽刺，是这个行业之人最不想听到的两个字。
    王志远不知如何回答，原本一杯酒都没有喝的他，突然端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
    他所有的表现让冯大人略显尴尬。
    窦郎中发出几声笑：“冯大人说的没错，他就是那个庸医，不过他到底是不是庸医冯大人今天应该有准确答案。”
    “那是，那是，王朗中今天对犬子所有的一切我看的清清楚楚，庸医可没有这样的本领。”
    这顿饭吃的有些煎熬，结束后王志远站在府外仰头长呼一口气。本想在这里证明一下自己，却成了别人嘴中的庸医，总督大人应该还不知道这些事情吧，如果知道的话只怕是夫人的身体也不再需要自己来调理。
    站在门口等了一炷香时间也没有看到窦郎中出来，王志远放弃了继续等待，独自离开。
    窦郎中还在府内和冯大人交谈。
    “冯大人我有一事相求。”窦郎中表情格外认真的说道。
    “哦？窦郎中请讲。”
    “葛大人的脾气肯定不会放过王郎中，一定会把老夫人的事情扣在他头上......”
    冯大人这才明白今天窦郎中所做的一切都有目的，从给孩子瞧病他装作不会看，顺势引出王志远，让他来证明自己的医术，然后邀请吃饭时他主动要来，刚刚在饭桌上有意无意的提起葛大人事情。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围着王志远。
    “窦郎中你和王朗中之间又什么关系吗？”冯大人好奇的问道。
    “没有一丁点关系，甚至我们也不过认识几天时间。”
    “那你为何要对他做这些事情？更何况，如果凭借他的医术在京城开一家医馆生意不会太差，到时候你窦郎中的生意可就多了一个竞争对手，对你貌似没有任何利益可图吧？”冯大人继续问道。
    “哎，谁说不是呢，别看这小子年轻轻轻但他的医术并不在我之下，可正因为这样我才更要帮助他，历朝历代都很难出现一个这样的天才，如果我不帮他真的害怕他会消失。”
    窦郎中的回答打动了冯大人。
    想想也是，一个天才不能就这样消失，这件事就算万岁爷知道了都不可能同意，只是凭借自己很难去说服葛大人，毕竟我们两个平级，除非找一个比他官职更大的人。
    可是应该找谁呢？
    冯大人眉头紧皱，脑海中不断闪过各个朝廷大官名字。
    很大的官职要么攀不上，要么被万岁爷派去当了钦差，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人能帮忙，可是他的府门一般人可敲不开。
    “窦郎中这件事你得容我考虑考虑，我并非不想帮忙只是需要找一个说话葛大人会听的人才行。”
    “冯大人我明白，那就劳你费心，有消息后劳烦通知我一声。”
    窦郎中起身道谢后退出房间，其实他也没有十足把握冯大人会帮忙，但是可以确定只要冯大人打算帮忙王志远就不会有事。
    在他们都离开后冯大人叫来管家询问了一下葛大人那边安排，得到了准确出殡日子后点点头：“你明天帮我准备一些丧葬用品跟我去一趟葛府。”做出安排。
    “我知道了老爷。”
    王志远走走停停不知不觉一抬头发现已经站在葛府门外，这次府门没有关上，丫鬟直接坐在门洞内椅子上，生怕错过王志远回家。
    听到脚步声站起来拽开门：“王郎中回来啦。”说道。
    “抱歉让你久等了。”
    “没事，只要你回来了就好，早点休息吧。”丫鬟说着绕过去关上大门，“总督大人让我转告你明日跟他去一趟葛府，他说有人想要见你。”说完头也不回的打着哈欠走开。
    王志远心想葛大人的报复不会这么快就来了吧。
    情不自禁的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现在跑还来不来得及？
    葛大人的礼物，窦郎中的提醒，冯大人的晚宴，一切的一切不断在他眼前闪过。
    翻身从床上坐起身，找来了笔墨纸砚，不管明日是死是活他都应该给爹娘留下一些消息，拿起毛笔却不知如何写出开头。
    吾父吾母：
    安之乎？定当安之。
    于此书，吾思虑良久，却无从下笔，今夜不能眠，虽提笔写出心中所想，及来京数日所遇之事......

 第六十章 在我后悔之前离开

    写完书信已经是凌晨时分，王志远站起身伸个懒腰后拽开房门。
    独自站在院中望着玩玩月牙发起呆，儿时的事件一一浮现在脑海中，跟爹学针灸，跟娘聊家常，惹事了祥福帮忙背黑锅.......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脸颊上。
    丫鬟从房间内走出来为老爷和夫人准备早饭，她无意间扫了一眼王志远所在的房间，看到门台上的他时被吓一跳：“王朗中你这么早。”小声问道。
    “睡不着了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王志远随口回答道。
    丫鬟摇摇头小声嘀咕着走向厨房。
    吃过早饭王志远想要为夫人行针被总督大人拦下来：“王郎中今天夫人身体不太舒服，要不明天在行针吧。”
    王志远看了一眼夫人的脸色红润有光泽，早饭吃的比自己都要多，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身体不舒服样子。
    “好吧，既然总督大人对我不信任那我不行针也罢。”王志远直截了当的做出回答。
    总督大人皱下眉头，他没想到王志远会如此直接，但碍于段王爷那层面子自己不好对他太过分，似笑非笑的说了句：“我们还是先去葛大人那边吧。”说完擦了擦手从椅子上站起来，“马车就在门外，我等你。”
    该来的总归要来，躲的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王志远的那封家书写完后心中变得更加豁达。
    “王朗中。”夫人叫住他。
    王志远伸出手：“夫人不必解释，我心中都懂，祝你和总督大人能早生贵子，告辞。”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厅堂，返回自己的房间背上已经收拾好的行李。
    于此同时冯大人下朝之后换了一身便服准备出门。
    路过窦郎中的药馆时王志远叫停马车：“麻烦等我片刻。”
    咚咚咚，咚咚咚，拍打着药馆大门。
    小徒弟打开门后王志远将家书递给他：“告诉窦郎中帮忙把这封家书送到平乐县清平镇回春堂药馆。”
    家书的上面还有一两银子。
    小徒弟愣了一下，问道：“你要出远门？”
    “这件事一定要帮我，谢谢。”说完双手拱拳回到马车上。
    小徒弟望着远去的马车挠挠头，我师父昨日还说夸奖他性格刚正不阿，怎么今天一大早就要跑路？
    马车停下来，马夫掀开帘子：“大人我们到了。”低头说道。
    “好，王朗中请。”
    再次站在葛府门口王志远感觉内心出奇的平静。
    跟在总督大人身后走进葛府，路过门童时清清楚楚听到他在咒骂。
    穿过前院看到了形形色色的男女，有的身穿着官服，有的则带着佩刀，他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聊天，厅堂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口棺材，老夫人平静的躺在里面，棺材两侧跪着葛大人的妻妾和孩子。
    总督大人敬香后把葛大人叫到一旁，两人小声嘀咕几句后扭头看向王志远。
    葛大人两眼通红的瞪了他一眼，回过头不知从袖口中拿出了什么宝贝交给总督大人。
    两人交谈结束后总督大人连跟王志远说一句话都没有，直接走出葛府乘马车离开。
    葛大人走向那几名顺天府内的带刀衙役，低声叮嘱几句后他们的目光齐刷刷落在王志远身上，说完后拍了拍其中两个人肩膀，随后回到厅堂内继续等待前来悼念的官僚。
    “冯大人到。”大约半炷香后门童发来喊声。
    院内原本还在闲聊的人们全都闭上嘴巴，带刀的衙役也整齐站成一排。
    冯大人带着管家从前院走过来，一种人纷纷上前向他问好。
    葛大人更是从厅堂内迎出来：“冯大人。”
    “葛大人节哀，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冯大人说完管家将一木箱子报过来。
    “谢，冯大人。”
    “这一百两银子是咱们顺天府给的治丧钱，根据我们大清律例你这三年之内需要守丧，所以顺天府内工作暂且先放一放吧。”
    “冯大人我能不能？”葛大人刚刚才在顺天府内混到风生水起，三年的时间足够改变一切，所以他想把这件事隐瞒下来。
    “葛大人这件事你瞒不住的，如果老夫人不在京城还好说，现在谁不知道老夫人的事情，万一有个人揭发，到时候万岁爷怪罪下来承担不起啊。”
    葛大人叹口气，只能先引领冯大人去厅堂敬香。
    走出厅堂冯大人和葛大人一前一后走到王志远面前。
    “冯大人，葛大人。”王志远向两人问好。
    “葛大人打算如何处理这位王朗中？”冯大人没有丝毫避讳的直奔主题。
    葛大人眯起眼睛把王志远打量一番，心想，难不成你还认识冯大人？
    带着试探性语气说道：“冯大人我想等把老娘安葬后在调查此事，我不会冤枉王朗中。”
    “葛大人实不相瞒昨日我小儿子突发疾病不省人事，王朗中几针下去救活了他，如果你说他是蒙的，可窦郎中都治不好的疾病他却能，窦郎中行不了的针他能，要我说老夫人最后这段时光过的太痛苦了。”
    冯大人变相的在保护王志远，葛大人听的清清楚楚。
    “冯大人的意思是我老娘的死和王朗中没有一丁点关系？”
    “你我都不是郎中所以我也不敢说没有关系，我只是想要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
    冯大人虽说是顺天府尹在葛大人职位之上，但他们两个都是正三品官职，自己还真的不好强压。
    “刘管家到。”门童的一声喊，葛大人直接抛下冯大人一溜烟跑去迎接。
    刘管家带着三个人走进院子，他并没有进入厅堂悼念，而是把葛大人叫到一旁。
    “葛大人我们老爷近几日要和万岁爷南下巡视，所以不方便亲自过来，派我来送些心意。”
    “和大人公务繁忙无需劳烦，我在这谢过和大人。”葛大人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对了，我们老爷还有句话让我转达，王志远的医术是真是假自有人断定，葛大人可不能公报私仇啊，更何况葛大人的老娘去世，安心守丧才是你当前应该做的。”
    “这？”
    “葛大人我该说的都说了，至于怎么做你好好考虑，我就不打扰啦。”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冯大人对王志远宽慰几句后也离开葛府。
    王志远还不知道刘管家是哪个府的，只知道那个人官职一定很大，否则葛大人不可能如此恭维的小跑去迎接。
    两名顺天府衙役走出来，站在葛大人身旁：“大人我们等下先把他带到大牢吧。”小声说道。
    “算了，今天辛苦你们了，先回去忙吧。”
    “为何？”
    “你们不用多问，先带着人回去吧。”
    “好吧，有什么事随时招呼我们。”
    葛大人回到王志远面前，阴阳怪气说道：“没想到冯大人跟和大人都在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葛大人我只是个普通的郎中，我之所以敢来这里见你并非因为冯大人要相助，只是我从未做过亏心事不惧怕，如果你想要抓我现在就可以，我们不必浪费时间。”
    “呵呵，好一个不惧怕，王志远今日我把话说清楚，在我没有后悔之前最好离开京城，永生不要踏入这里，否则下面我们见面谁也救不了你。”葛大人脸色阴沉的吓人，“你可以离开这里了，记住我说的话。”

 第六十一章 王志远的用处

    王志远背着行囊找到窦郎中。
    两人聊天之中向他提出和大人，窦郎中听完眼睛猛然一瞪：“你说的是和大人？”语气中充满惊讶的味道。
    王志远机械般点点头。
    “怪不得他会这么爽快放了你，想必你还不知道和大人是谁吧？”
    “请窦郎中指点一二。”
    “和大人就是和珅，他的官职数不胜数，我这么跟你说吧巴结他的官员能排满这条街。”窦郎中的这番介绍让王志远大跌眼镜，“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跟他有过多接触，他可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主。”
    王志远苦笑两声：“这么大的一个官也不是我想接触就能接触到的，窦郎中多虑啦。”回答道。
    “哈哈，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葛大人让我离开京城，但是我想要看看大赛，明日就是开赛日期了，所以我想等比赛结束后在决定何去何从。”
    窦郎中思考片刻后告诉他这件事并不是不行，只是要格外躲避今天出现在葛大人府中的那几个衙役，他们可是葛大人的心腹。
    王志远根本就没有关注他们的样子，真的碰到也不可能认出来。
    窦郎中为了安全起见让王志远暂且住在药馆。
    在王志远的道谢声中抬起手：“打住，打住，我这么做可不是为了帮你，我是为了帮针灸术，希望你不要让我后悔今天的决定。”
    正是这次的相助，让王志远逃离一次死亡，也正是这一次的事件让和珅得知了他的名字，他们距离见面还会远吗？
    刘全带着人返回和府找到和珅。
    “老爷我回来了。”
    和珅放下手中的书籍问道：“他说什么了吗？”
    “没有，他能说什么，我前脚走后脚那个王志远就被人赶出来。”刘全边说边给他茶水杯倒水，“老爷这个王志远值得咱们这么帮吗？他一个乡下郎中，对咱们好像并没有太大用处吧？”试探性询问道。
    和珅眯着眼睛看向门外，心里小算盘打得比谁都精明：“你懂什么，他的用处你要是都能看到那老爷我就没必要这么做了，行啦，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
    “好，明日我和万岁爷南下巡视你就不要跟着了，你让吴峰这几天派人盯着王志远点，葛鸿亮那个家伙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和珅压低声音做出部署。
    “万一他不做？”
    “你这脑子装的都是泔水吗？他不做你不会想办法让他去做，总之在老爷我跟万岁爷回来之前这件事必须解决好，听到没有？”
    “是。”
    刘全这才明白王志远的用处，心想，老爷不愧是老爷。
    京城医术大赛正式开赛，太医院，吏部，礼部等官员纷纷站在比赛现场外，两侧还有步兵统领衙门的官兵守卫。
    因为皇帝南下巡视孙德祥做为御医随同，所以并没有出现。
    大赛现场里外里围了好几层看热闹的百姓，王志远费了好大力气才挤到第三排，从人与人之间的缝隙勉强能看到里面。
    “大家肃静。”太医院一人站在最前方大声说道，“承蒙皇恩浩荡，给了你们这些人一次展现的时刻，此次比赛优胜者可直接通过礼部领取太医院考试资格.....三日后请身体不适的人来此地免费瞧病。”
    主持在前方大声宣读此次比赛规则，王志远眼神则在比赛队员身上游离，他想看看窦郎中的小儿子有没有在里面。
    殊不知人群之中有两双眼睛在盯着他。
    得知文考无法参观时王志远向人群外移动。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刘全摆动下手指，两名男子一左一右凑过来：“刘爷。”喊道。
    “认清楚了吗？”
    “认清楚了。”
    “回去告诉你们吴大人按照我们老爷的吩咐去做，顺天府丞的位置就离他不远了。”
    “明白，刘爷这是我们大人托我带给和大人的一点礼物。”其中一人说着递过来几张银票。
    刘全扫了一眼上面的面值后忍不住冷笑一声：“呵呵，我们老爷向来不收礼，你们吴大人这是要做什么？把这个拿回去。”想都没想就推回去。
    对面的两人对视一眼，他们很清楚刘全这句话什么意思。
    “刘爷你就先收下吧，我们老爷说了事成之后还会有份大礼奉上。”
    “我都说了不要，你们别让我犯错，赶快收好去盯死他。”刘全说完后转身径直离开。
    心想，吴峰啊吴峰你怎么想的，这点银子能办成什么事？
    王志远一路返回医馆，午饭时把所见所闻讲给了窦郎中。
    “你没有了解过这些？”窦郎中略显惊讶的问道。
    王志远努着嘴摇摇头。
    窦郎中听完对他解释一番：“难怪，这次比赛算是帮那些想要进太医院的人开辟一条捷径。正常情况想要进太医院必须由医官子弟保送，三年期满，考试合格者才能经礼部复核录取为医士，而且这里面又分为一二三等，要是没有这次比赛最起码也要五年时间才能当上太医。”
    听完窦郎中的解释明白了段王爷为何一心想要让他来参加比赛，只不过命运跟自己开了个小小的玩笑，扼杀了他这次出人头地的机会。
    “三日后他们要实践比赛，到时候窦郎中要不要一起去观摩观摩？”
    “我？算了吧，说是实践并没有你所想的那么简单。”
    王志远并不太理解他的意思。
    聊天之余小徒弟从门外跑进来，他绕过王志远凑到窦郎中耳边轻言细语几句。
    “在什么地方？”
    “就在医馆。”
    窦郎中长呼一口气扭头让王志远继续吃饭，随后跟着小徒弟来到医馆内。
    “冯大人。”
    冯大人对着小徒弟摆下手，小徒弟很识趣的退出房间，并且关上房门。
    “窦郎中今天我来只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助。”
    “冯大人请讲。”
    “......我也很为难，但这是和大人的意思，他不可能白白帮助王志远，所以只能让他做点事情，不过你放心他肯定不会出事。”
    窦郎中眉头紧锁在医馆内转了一圈又一圈。

 第六十二章 我就是鱼饵

    窦郎中很清楚和珅的权力又多大，他想要弄死个普通人简直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可是自己昨天还信誓旦旦的告诉王志远在拯救针灸术，今天就要让他......
    冯大人见他一脸纠结，压低声音劝说道：“和大人的实力你应该也清楚，如果真的得罪了他，到时候可就只能找当今皇上救命了。”
    “冯大人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冯大人很坚定的摇摇头。
    “好吧，我去跟他说一说，至于他怎么选择我无权左右。”
    “窦郎中我就在这等你回复。”冯大人说完坐回到椅子上。
    窦郎中愣了一下，无奈点点头。
    回到厅堂王志远和自己的夫人还有孩子们聊的不亦乐乎，看到他愁眉苦脸走回来大家立马闭上嘴巴。
    夫人试探性的询问两句。
    窦郎中长呼一口气，示意夫人带着孩子先出去。
    一行人相继离开后窦郎中关上了厅堂大门，挨着王志远坐下来。
    “窦郎中有什么话就说吧。”王志远压根不需要猜就知道他有话要对自己说。
    “我叫你一声志远不过分吧？”
    “当然。”
    “志远我这个人不喜欢绕弯子，这件事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可是.......”窦郎中素来快人快语的脾气突然变得有些扭捏。
    “窦郎中你之所以能这样想必是必须要跟我说这件事吧？那就直接说吧。”
    “呼，好吧，那我就直说了，刚刚冯大人来找过我，他表示和大人有件事需要你去做，算是对他的报答。”
    王志远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昨日窦郎中还提起千万不要跟他打交道，没想到今日就收到了他的要求。
    “和大人想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他只需要你今明两天去葛府对面坐着。”
    “葛府？坐着？我有点不太懂和大人的意思。”
    窦郎中沉默片刻还是打算隐瞒一下和大人的意思，只怕自己全盘托出后王志远拒绝：“和大人只是想要让你去试一试葛大人而已，你去那边坐两天，只需要两天就可以，正好三日后京城比赛实践开始，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观摩。”
    王志远苦笑两声。
    窦郎中从他的笑声中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志远虽社会经验不多，但志远脑子可不傻，窦郎中昨日都说过和大人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如果只是单纯的让我去葛府门外坐着倒也没什么，怕就怕和大人是在拿我钓鱼吧。”
    窦郎中听完后沉默了。
    王志远见他没有解释，从椅子上站起来向后倒退两步，拱拳弯腰鞠躬：“承蒙窦郎中收留，志远感激不尽，既然和大人想要让我去做这件事，我去便是，志远在三日比赛结束后便会离开京城，所以这几日就不叨扰了。”
    “志远。”
    窦郎中叫住他：“志远我并非不想告诉你，只是我确实不知道。”犹豫片刻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王志远点点头，转身走出房间。
    带着自己行囊直奔药馆找到冯大人，两人见面他直说了一句：“我会按照和大人的意思去坐。”
    “我就知道王朗中肯定是识时务的人，只需要两天，这两天之内发生什么事你都无需害怕，和大人不会让你有事。”
    “呵呵。”
    王志远冷笑一声，虽说自己不曾混过江湖也没有当过官，但自己还是清楚钓鱼时鱼饵价值。
    背着行囊来到葛府门外，环顾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走到府门对面依靠着墙壁坐下来，随手掏出父亲让他带来的书翻阅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葛府的门童送人时无意间看到了王志远，猛然一愣仔细看了看确定是他后立刻转身去告诉葛大人。
    “老爷，王志远在府外。”
    “什么？”
    “真的，他就在门外。”
    葛大人有些不太相信的又问一遍：“你看清楚了？”
    “看的清清楚楚，绝对是他。”
    葛大人咬着牙点下头，心想，王志远你是真不把我放在眼里，别以为背后有和珅就能骑在我头上拉屎撒尿。
    内心虽然充满愤怒可他更清楚自己有三年守丧时间，这个时候不能得罪和珅。
    想清楚了利害关系，心中也就有了答案，对门童吩咐道：“不用管他，让他坐着就好。”
    “老爷.......”
    “按我说的去做就行。”
    “是。”
    第一天王志远平安渡过，看着夜幕降临他从地上站起来拍打两下屁股上尘土，背着行囊离开。
    不远处茶楼二楼靠窗位置坐着的刘全看到此情此景忍不住叫骂两句，依照葛大人的脾气可不是一个能隐忍的人，如今却连个屁都没有。
    “刘爷，王志远已经走了，我们要不要继续跟着？”吴峰的一名手下跑到茶馆小声问道。
    刘全侧头斜视一眼：“这不是废话嘛，王志远就是你们吴大人当顺天府丞的台阶，如果他要是突然死掉了你老爷就不要想升官了，赶快跟上。”没好气说道。
    “哎，我们现在就去。”
    刘全呆坐在椅子上思考，想到了葛大人的几个心腹后嘴角露出邪恶的笑容。
    “小二，结账。”
    “来啦，爷。”
    走出茶馆直奔顺天府大牢，简单几句沟通就把葛大人的两名心腹约出来。
    “刘管家我们今日要值守，不方便出去。”其中一位衙役说道。
    “我已经跟你们头说过了，他今天替你们两个值班，走吧，我有点小事想要跟两位兄弟探讨。”
    两人对视一眼，隐约感觉到刘全这葫芦里卖的可能是迷魂药，可自己又不敢拒绝，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
    路上小声提醒对方等下一定要多考虑，不管什么事都不能直接答应。
    来到一家相当有名的饭馆刘全点了不少的名菜外加一壶老酒，两人被他的举动搞得有些害怕。
    其中一位试探性问道：“刘管家你突然对我们这样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去做？我想你还是先说一说吧。”
    刘全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拍打两下：“两位兄弟你们放心的吃，我刘全保证没有任何事情求助，来，先喝一口暖暖身子。”说着端起酒杯。
    “刘管家你还是先说事情吧，要不这杯酒我们实在是不敢喝。”
    刘全独自喝完杯中酒后稍微用力将酒杯放回桌上，拿着筷子夹了一粒花生米放在嘴中嚼了几下：“我说兄弟你们确定要让我这么难堪吗？虽说我们平日里没什么接触，可说不准明天后天咱们就要相互帮忙，多我这个朋友不会让你们吃亏。”
    话语中带着对两人不满。

 第六十三章 各有目标

    刘全虽是管家却让人不敢得罪。
    两个小小衙役更是不敢得寸进尺，纷纷举起酒杯向刘全敬酒。
    “我知道你们兄弟一直跟葛大人关系不错，听说还沾点亲戚？”
    “是的，他是我远方的一个表哥。”
    刘全微微点下头：“不过你这表哥可不地道啊，他都坐到顺天府丞位置了却还没有给你们兄弟提拔到捕头位置。”先试探一下葛大人在他们心中位置。
    两人相互对视一笑，笑容之中夹杂着无奈。
    “现在葛老夫人去世，葛大人要守丧三年，三年有可能会发生很多变化，做为朋友我劝两位要好好考虑一下后路，葛大人在位的时候得罪了不少人，你们跟他的关系又近，小心别成了炮灰。”刘全继续说道。
    两人从一开始就知道这顿饭不简单，现在听刘全说完心中便有了答案。
    其中一位年长一点的衙役放下筷子站起身，双目直视刘全：“刘管家你的意思是想要让我们兄弟二人背叛葛大人？”质问道。
    刘全嘴角微微上扬邪笑一声：“兄弟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可从来没说过让你们背叛葛大人。”
    “刘管家那你为什么要强调葛大人守丧三年？”
    “难道不是吗？”
    “我们比较愚笨不知道刘管家到底什么意思，所以还是直接一点比较好，这样也节省你的时间。”
    刘全吧嗒几下嘴巴用手指了指身旁椅子：“坐下说。”
    “刘管家......”
    刘全突然扭头用着犀利的眼神看过来：“还需要我重复一遍吗？”
    另外一名衙役用手拽了拽同伴袖子用眼神告诉他赶快坐下。
    刘全心想你们两个也配跟我叫板？如果不是要用你们做这件事，老子八辈子也请不到你们头上。
    坐下来，刘全不在提葛大人这件事，一直到酒足饭饱后店小二上了一壶茶。
    “饭也吃了，酒也喝了，我们谈一谈正事？”
    “刘管家请讲。”
    “我们老爷听说有个叫王志远的坑害了你们葛老夫人，上次呢派我过去希望让葛大人调查清楚在做决定，没想到葛大人误解了其中的意思，竟然把这家伙给放掉了，你们知道这件事吧？”刘全挑起了话题。
    两名衙役纷纷点下头。
    “既然你们跟葛大人关系这么好，而且他就是个外地的土郎中而已，没有背景，这种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你们说是不是？只要能证明葛老夫人是被人所陷害，到时候我们老爷帮忙走动走动，也许葛大人的三年守丧可以减一减。”
    刘全眯着眼睛一本正经说道。
    “刘管家你的意思？”
    “我什么意思都没有，只是今日见他坐在葛府门外很是张狂，据说明天葛老夫人出殡时他还打算过去看看，至于你们要不要帮葛大人这个忙我就不多言了，行啦，我得赶快回府，两位兄弟咱们后会有期。”
    话一说完刘全就离开酒馆。
    剩下两名衙役去小声商谈起来，本来这件事葛大人说了不让帮忙他们也不敢乱来，可万万没想到王志远竟然还敢坐在葛府门外，这摆明就是在向葛大人示威。
    “要不我们去办了这件事？”
    “依我看还是先找葛大人商量一下吧，别因为我们捅出篓子来。”
    “王志远既然在葛府门外坐着，那么葛大人肯定知道这件事，到现在也没有找我们想必是忍下来了，他能忍我可不能忍，我们可以找个别的理由抓他，更何况现在葛大人又不在顺天府工作，有事也不可能牵连到他。”另外一个信誓旦旦说道。
    “你确定？”
    “明天我们去看看，如果他还在府外坐着那就抓，如果要是没有，那就算了你看怎么样？”
    “行，那我们回去跟老三说一声，大家都好有个准备。”
    “好，走吧。”
    刘全在门外把他们的交谈听的真真切切，听到两人要离开时急忙跑进另外一个房间躲避。
    等到他们脚步声远去打开门嘴里哼着小调回府。
    王志远躺在房间的床铺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本以为京城之行能够让自己获得机会，哪怕是闯出一点点名堂也行，结果却惹的一身麻烦。
    难道我真的只适合在清平镇吗？
    咚咚，咚咚，几声敲门响将他拉回现实。
    翻身坐起来看了一眼房门问道：“谁？”
    “我。”门外传来了窦郎中的声音。
    王志远起身拉开房门：“窦郎中这深更半夜来找我有事吗？”问道。
    窦郎中探头在房间内看了一圈，用手推开了王志远搭在门框上的手臂，径直走进房间。
    王志远关上房门。
    “明天你不能再去葛府门外了。”窦郎中提醒道。
    “为什么？”
    “因为明天是葛老夫人出殡的日子，如果你要是再去肯定会有麻烦。”
    “我不去也会有麻烦，我去也会有麻烦，看来这麻烦一直都是在围绕着我。”王志远苦笑着说道。
    窦郎中用手狠狠的挠挠头，就目前情况他真的想不出更好办法，只因对方是和珅。
    “窦郎中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现在只想赶快结束这些麻烦，然后回家。”
    “哎。”
    一声声长叹不断在房间内回荡。
    窦郎中坐在这里一夜未曾离开。
    第二天一大早王志远就带上行囊准备前往葛府。
    窦郎中叫住他，犹豫好久挤出三个字：“小心点。”
    “好，那我就先走了，再次感谢窦郎中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和帮助。”
    离开酒家转了两个弯便到达葛府，今日葛府门外格外热闹，王志远依然坐在昨天所坐位置，两眼直视着前方。
    一名衙役很快便注意到了王志远身影。
    “那小子来了。”低声说道。
    另外几人纷纷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其中两人摩拳擦掌就要过去，另外一人急忙拽住：“现在人多眼杂不要惹事端，等发丧队伍离开后在过去。”
    此时此刻于葛府相隔一条胡同内的院子里吴峰一脸淡定的坐在院中，身旁整齐的站着二十名收下，刘全端着一个小茶壶从房间走出来。
    “吴大人那边还没有消息吗？”问道。
    “没有，不过我想很快就会有了，再过一个时辰发丧队伍就会出发，到时候才是他们动手好时机。”吴峰很是自信的说道。
    刘全挑下眉毛：“还是让你的人盯紧一点吧，别在这节骨眼上出问题。”

 第六十四章 形势瞬息万变

    在完成沐浴、袭、奠、为位、饭含、灵座、魂吊、奠、赙、闻丧等步骤后正式进入的奔丧。
    葛府门外十几名壮劳力准备进入。
    院内一名阴阳师老者对他们叮嘱道：“记住，换人可以，棺绝不可以落地，记住了没有？”
    “放心吧赵叔，这个我们懂。”
    “好，时辰一到，孝子磕头，准备出山。”伴随着一声呐喊，葛大人一家老小纷纷跪地痛哭。
    壮劳力走进灵堂，左右站立，双手死死拽住棺材下木桩。
    “起。”
    所有人咬牙用力将棺材抬起放在肩膀上。
    阴阳师走在前方嘴里嘟囔着一些谁也听不太懂的语言引路，其他人全部跟在后方。
    王志远看到棺材从府内抬出来时站起来，弯腰低头向葛老夫人默哀。
    发丧队伍一路向城外走去，葛府门外渐渐恢复了安静。
    王志远刚准备继续坐回去，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四名衙役将他团团围住。
    带头的男人语气冰冷的质问道：“你就是王志远？”
    “是我。”
    “我们时顺天府衙役，现在奉命将你捉拿，跟我们走吧。”
    男人说完便上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王志远皱起眉头，心想，难道这就是和大人计划之一？
    “我犯法了吗？”王志远反问道。
    “呵呵，犯法没犯法你心里比我们都清楚，有什么话到了顺天府在说，把他带走。”
    王志远的力气根本抵挡不了四个壮汉，几番挣扎后见其中一人亮出大刀，并且表示他如果在抵抗的话后果很严重。
    这边所有举动被吴峰收下看的一清二楚，一个人负责回去报信，另外两个瞧瞧跟上。
    “启禀大人，他们已经将王志远抓走，往南城方向去了。”
    “南城？顺天府可不在南城。”吴峰小声嘀咕一句，“继续盯着。”
    “是。”
    刘全听到声音后走出房间，他提议让吴峰带着人也往那边赶一赶，如果这帮人不是带他去顺天府那就是要杀人。
    吴峰听完冷笑一声：“天子脚下他们敢这么胡来？刘管家是不是有点太焦虑了。”
    刘全咬着牙怒视吴峰一眼，真不知道老爷为什么要帮你找个蠢蛋。
    气冲冲的走出院子，王志远死是小事，如果不能当场抓住那几个家伙的话可就麻烦了，为了保险起见他只能召集自己的人马先过去。
    王志远被四名衙役带着一路穿过南城，来到城门附近，三名衙役将他控制住，另外一名独自走向城门跟守卫交流几句，小心翼翼的递给守卫一些东西。
    守卫点头后衙役转身摆摆手。
    三人向前推动两下王志远，小声在耳边威胁道：“不想死得太惨就识相一点。”
    王志远路过守卫两人对视一眼，他只要大喊几声便可以获得短暂自救，可是他并没有这样做。
    安全离开南城门，顺着官道继续向南走出大约二里后带头的衙役停下来。
    “走这边。”指着右手边小路说道。
    王志远感觉这一幕好熟悉，只不过之前遇到的是土匪，现在则是吃着皇粮的衙役。
    走进小路深处再一次停下来。
    带头的衙役转过身站在王志远面前：“王志远你为什么要杀害葛老夫人？”开口质问道。
    “葛老夫人并非是我杀害。”
    咣，话音刚落下自己双腿突然遭到了两脚，身体失去重心，一下跪在地上。
    哗，衙役从刀鞘内抽出明晃晃的大刀。
    “王志远我在问你一遍为什么要杀害葛老夫人？”
    王志远抬头看向他，深吸一口气：“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杀害葛老夫人，她属于突发久病。”依然坚定的给出回答。
    明晃晃的刀就在面前，他内心早已不淡定，可是双拳难敌四手，自己又怎么可能从这几把刀下跑掉，只能期盼着冯大人没有骗自己。
    冰冷的刀刃触碰到脖颈那一刻他身体发生颤抖。
    衙役从袖口内取出一份口供扔到王志远面前：“只要你在这上面画押，我保证你不会有事。”
    王志远趁着他说话功夫扫了一眼那张口供上的内容，大概就是说因为自己误诊了葛老夫人的疾病，操作失误才导致原本能活下来的葛老夫人命丧自己针下......
    “画还是不画？”衙役继续问道。
    “这里面的每一句话都是假的，我怎么画押？我可以跟你们去顺天府接受审讯。”
    “不画押你就无须去顺天府了，我们哥几个给你就地正法照样可以交差。”说着高高举起大刀。
    “住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刘全声音从背后传来。
    几名衙役纷纷扭头看去。
    乌泱乌泱十几个人将衙役团团围住，刘全到背着手不慌不忙从人群后方走过来。
    他把王志远从地上搀扶起来，还帮他拍打几下衣服上尘土，随后弯腰捡起那份口供叠好放进自己的袖口内。
    “刘管家你这是什么意思？”昨夜坐在一起喝酒的衙役向他投来不解的眼神。
    刘全用手摸了下鼻子：“哎呦，是你们呀兄弟，我正好带着他们路过，听到有声音就过来看看，你们这可是私设公堂，威胁逼供，这样不太符合规矩吧？”
    “刘管家真会说笑，这里距离官路少说也有二里远你竟然能听到？”
    “哈哈哈，这时候还说这些就没什么意思了，你们想要替葛大人报复王朗中我能理解，可是用这样的方式不太好吧？”
    衙役这才明白自己中了刘全的圈套，可惜为时已晚。
    过了没多久吴峰就带着人包围这里。
    “盐政的兄弟你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衙役看到小卒胸前“盐”字时很是费解问道。
    “按说这件事不该我们盐政部门管，可是我们接到了刘管家的求助听说你们顺天府的人在胡作非为，身为朝廷官员我不能不管啊。”吴峰似笑非笑的胡乱解释几句。
    刘全听完想骂他的心都有了，这个混蛋竟然拿我当盾牌。
    顺天府衙役收起大刀看向刘全：“刘管家你想做什么直说吧。”
    “我就喜欢兄弟你这爽快的脾气，好，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我这里有一份口供需要几位画押。”刘全从另外一个袖口内掏出一份口供递过去。
    王志远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这还没有一炷香的时间形势就发生如此大变化。
    衙役看完口供后很坚定的做出拒绝。
    因为这份口供关系到葛大人，只要他们画押那葛大人就无缘无故触犯了大清律法，轻则丢官，重则大牢。

 第六十五章 不要谈公平

    刘全早就料到了他们会拒绝。
    接过退回来的口供后往前迈两步，凑到带头的衙役耳边轻声说道：“兄弟你愿意为了葛大人放弃自己的妻儿老小吗？”
    “刘全你他么什么意思？”衙役瞬间暴怒，“你要是敢动我的家人我跟你玩命。”指着他的鼻子怒斥道。
    刘全咧咧嘴：“你算什么东西？拿什么跟我玩命，就你腰里的这把破刀？我给你面子才想把事情简单化解决，你小子可别不识抬举。”脸色一黑做出回击，“我现在就可以把你们几个全部杀死，然后告诉冯大人你们是畏罪自杀，到时候葛大人一样会坐大牢，而你们的家人......嘿嘿。”
    最后的这声奸笑听的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带头的衙役还没回答两外三名衙役就纷纷走过来，他们恳求刘全放过。
    刘全两手一摊：“不是我刘全不想，只是你们大哥不配合，这让我很难做。”
    “咱们就画吧，我不能坑害家人。”
    “是啊，画吧。”
    几个人围着带头的衙役不停说道，带头的衙役一时间乱了阵脚，其实就算他不签和珅也不会为了一个区区的吴峰做那么多。
    只可惜事态的发展让衙役无法拒绝，心不甘的在口供上摁下手印。
    刘全看完后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对嘛，你们最多就是丢掉工作，凭借几位的力气干什么不能吃饭。”
    几个人画押后早已经瘫坐在地上。
    吴峰走上前把刘全称赞几句后想要拿过那份口供，刘全则当着他的面将口供塞进了自己袖口。
    “刘管家你这是什么意思？”吴峰费解的问道。
    “吴大人不要着急，这份口供得等我们老爷回来后亲自交给冯大人。”
    “这？”
    “别急，是你的总归是你的，就算别人的礼数再多也不会改变。”刘全故意将重音放在“礼”这个字上。
    吴峰听出了他的意思，咬着牙点点头，转身一挥手：“我们走。”十分不满的带着人离开。
    刘全目送吴峰等人离开后扭头看了一眼无助的衙役：“你们可以离开了。”
    “刘管家这件事没得商量吗？”其中一人试探性问道。
    “抱歉，这件事不是你我能决定的。”说完用手拍了一下王志远的肩膀，“王朗中，请。”举起手说道。
    王志远本以为自己的任务已经结束，看到刘全并没有打算放自己离开意思后问道：“刘管家我还需要做什么？”
    “哈哈，当然不需要，我们老爷有吩咐让王朗中去府上休息几日，等他回来后必将亲自接待。”刘全大笑着给出解释。
    跟随刘全来到位于西城繁华地带，单单一个院门就要比之前去过的任何一个府邸院门都要大，院子内房屋有二十多间，穿过佣人居住的前庭院后便看到了一处花园，园中种植着各种鲜花，还有小河，假山等装饰。
    眼前的一幕幕看的王志远目瞪口呆，这处院子岂能用一个“豪”来形容。
    刘全走在前面为他引路，一路将他引到客房门外。
    “房间都收拾好了吗？”对着门外的丫鬟问道。
    “收拾好了。”
    “王朗中你这几日委屈一下就住在这里吧，吃饭时我会吩咐人给你送过来，如果无聊你也可以出去逛一逛，不过最好不要走的太远，万一出什么事情我不好交代。”刘全再用一种软暴力的方式控制住王志远。
    “刘管家我明日要去比赛现场没问题吧？”
    刘全皱下眉头：“当然，我到时候让人陪你一起。”
    “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
    “哎，还是找个人陪着吧，毕竟你对这里的很多地方都不熟悉。”刘全说完后吩咐丫鬟好生伺候王志远。
    王志远回到房间独坐在窗前椅子上思考如何从和府脱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这一天刘全都没有在来过，王志远倒也清净。
    第二日一早两名佣人敲响房门，提示他比赛快要开始了。
    一行三人走出和府直奔实践比赛现场。
    来到现场时王志远才发现说好可以参观的比赛压根就不让进去，外面全是步兵统领衙门的人。
    他刚停下来打算问问什么情况，自己还没开口衙役反而走过来：“考场重地不得停留，赶快离开。”说话的语气非常强硬。
    “今天不是说身体不好的可以来免费瞧病吗？”王志远反问道。
    “你身体不好？”
    “有点。”
    “身体不好去瞧郎中，你以为这里是免费的药馆吗？赶快离开这里，否则一律按照扰乱考场秩序处理。”
    跟随王志远一同来的佣人急忙点头哈腰拽着他离开。
    走出去十几步后才敢放开手。
    “王朗中我们回去吧。”
    “难道是我记错时间了？说好的免费瞧病，怎么突然之间又不让进？”王志远很是费解的小声嘀咕两句。
    身旁的佣人并没有对他做出任何解释，只是不停的催促他赶快回府。
    王志远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怎么可能轻易回去，他表示自己要去拜访一位朋友，如果他们想回去随时可以，自己肯定不回去。
    两人无奈的摇摇头，只好继续跟着他。
    绕了好大一圈来到了窦郎中的药馆，等他给最后一位病人瞧好之后王志远才走进去。
    窦郎中端着茶杯正要喝水一扭头看到了他，瞬间一愣：“王郎中？”
    “窦郎中我不打扰吧？”王志远询问道。
    “不打扰，不打扰，赶快进来坐。”
    王志远向他提出自己的好奇，窦郎中听完嘴角露出笑容，他没有给出解释而是把自己的小儿子叫出来。
    “他不是应该在比赛现场吗？这是？”
    “确实应该在比赛现场，只可惜我的背景不够强大，第二轮就被淘汰了，留下的那些人多少都有点背景。”小儿子回答道。
    “哪这比赛根本就不公平啊。”
    “对呀，根本就不公平，就算今天实践也并非是随便让人去瞧病，他们昨日就开始筛确定今天让谁给谁瞧病，所以就算留下来也会给我安排一个瞧不好的病。”
    王志远彻底的看清楚了这一切，这才是现实世界。

 第六十六章 试验一下他的能力

    清平镇附近虽有土匪但也还算太平，京城没有一个土匪却格外恐怖。
    这次出门他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权。
    从窦郎中的药馆离开后返回和府，自此王志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不是在房间学习就是在练习针灸。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了，这天早上很久不见的刘全突然间冒出来。
    他站在院中指挥着佣人全府进行大扫除。
    王志远依靠着门框，看来和大人要回来啦。
    下午申时刘全匆匆忙忙跑出府门，一顶轿子缓缓从右方走来。
    轿子停下，刘全走上前掀开帘子：“老爷。”毕恭毕敬喊了一句。
    和珅的脸上写满疲惫，问道：“事情都办好了？”
    “启禀老爷全都办好了，这是口供。”
    和珅用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老爷我一夜没睡，先去睡觉，这件事等我醒来再谈。”
    “是。”
    和珅这一觉直接睡到半夜，睁开眼把刘全叫进房间吩咐他准备饭菜。
    吃饱喝足后才接过口供。
    对于口供内容他有些不太满意，质问道：“刘全这是你找人写的？给老爷解释解释什么叫原本想要帮住葛大人出气？”
    “老爷我错了。”刘全低着头。
    啪，和珅将口供拍在桌子上。
    用手狠狠的指了指刘全脑门：“刘全啊刘全你跟着老爷这么久了，难道该怎么做还需要我来教你吗？嗯？我之前有没有说过，如果做这种口供只需要让他们在白纸上摁下手印，剩下的我们来填内容。”
    刘全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和珅眼睛快速转动几圈：“吴峰对这件事有没有什么表示？”继续问道。
    “老爷他找人给我送过一些银票，我没收。”
    “为什么？”
    “区区五百两银子他就想坐上顺天府丞的位置，我感觉不太合适所以就暂且拒绝他。”
    和珅点点头，自言自语说了句“好一个五百两，这几年在盐政你可是捞了不少呀”。
    聊完吴峰后问了几句关于王志远问题。
    和珅得知王志远这几日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时略显惊讶：“他整日都在房间做什么？”问道。
    “据说不是看书就是拿着几根针比划。”
    “老爷明天要不要见他？”随后问道。
    和珅摇摇头：“不见，让他在等两天，明天你先把吴峰找来。”
    “哎好的，天亮后我就去找他。”
    和珅摆摆手，刘全很识相的退出房间。
    等房间内只剩下和珅一人时他从袖口抽出一把扇子，轻轻在另外一只手掌心拍打两下，心想，如果王志远的医术真有他们说的那么厉害便可为自己所用，到时候万岁爷的事情自己也能更加了解。
    “刘全，刘全。”和珅放下扇子大喊两声。
    听到喊声的刘全转身快步跑回房间：“老爷。”
    “明天你带着王志远去一趟妙春堂，告诉狄郎中让王志远坐诊一天，我要看看他到底是真本事啊还是江湖骗子。”
    “明白了老爷。”
    “行啦，下去吧。”
    “哎。”
    第二日早上天还未亮刘全就敲响了王志远房门。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问道：“谁啊？”
    “王朗中是我刘全，今天有件事想要求你帮忙。”刘全把嘴凑到门缝处回答道。
    “等天亮后再说不行吗？”
    “这天眼看就要亮了，还是先说一下吧。”
    “那你等我一下。”
    极其不情愿的穿好衣服，下床后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拽开房门。
    刘全并没有进房间，就在门外把今天他要去坐诊事情提出来。
    王志远听完瞬间愣住了，坐诊？和珅这又在搞什么名堂？难道打算让自己帮他赚钱？
    “王朗中，王朗中？”耳边传来刘全叫声。
    王志远回过神来，急忙做出应答：“啊，啊，刘管家我听说和大人已经回来了，是不是可以先安排我们见一面，我正好也能当面向和大人表示感谢。”
    “王朗中我们老爷确实回来了，只不过他这么多天一直奔波很劳累需要修养几日，我们还是谈一谈坐诊的事情吧，不知王朗中同意否？”刘全强行把话题拉回来。
    王志远眨动几下眼睛，对刘全点点头：“既然这样那我还能说什么，只需要坐诊一日吗？”
    “对，只需要一日，今天药馆郎中家里有事实在无人能接替，否则也不可能麻烦王朗中。”
    王志远压根就不相信刘全说的话，自己之所以同意就是为了能让京城一部分人，哪怕是几个人先认识一下自己而已。
    吃过早饭后王志远跟随刘全离开和府，直奔东城妙春堂。
    路上行走其间刘全简单给他介绍了一下这个妙春堂，因地理位置原因来这里瞧病的多数都是一些商人和一些官员，希望王志远千万不要因为穿着打扮来区分，以免惹麻烦。
    王志远对于刘全的叮嘱无奈叹口气：“刘管家在我王志远的眼中病人是谁不重要，我只关注疾病。”
    刘全尬笑着点点头。
    走了大约两柱香时间停在妙春堂门外，刘全上前拍打几下大门，很快就有一名男子从里面将门打开。
    当他看到刘全时脸上立刻浮现出恭敬表情，深深弯腰向他问好：“刘爷。”
    “狄郎中在不在？”
    “在后院吃饭呢。”
    “带我过去。”
    “好，刘爷这边请。”
    刘全往前走了几步停下来转身示意王志远先在药馆内等一下。
    大约进后院半炷香时间刘全就回到药馆内。
    他直接拽出郎中坐诊的椅子：“王朗中今日这把椅子归你啦，我闭馆之前派人来接你。”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药馆。
    王志远跟站在身旁的两位药馆伙计对视一眼，从他们眼神之中看出了惊愕。
    药馆开门，王志远迎来了第一位病人。
    来的是个三十多岁磨样的妇女，进入药馆后一名伙计堆满笑脸迎上：“孙太太。”称呼道。
    孙太太趾高气扬的斜视他一眼，转过身看到王志远时好似被定住一样。
    过了好一阵才从嘴巴里挤出一句：“狄郎中呢？”
    “孙太太今日狄郎中有事不方便坐诊由......”伙计停顿一下，“由王朗中坐诊，您请。”
    “王朗中？他这个年纪能当郎中？”
    王志远的年纪成为了所有病人质疑的第一个问题，他早已习惯。

 第六十七章 坐诊郎中

    孙太太站在原地并没有打算过来瞧病意思，反而嘴中一直都在质疑王志远。
    王志远坐在不远处椅子上没有做出任何解释。
    伙计苦口婆心说了一大堆还是没有留住她要离开的脚步。
    送走孙太太回到药馆，忍不住埋怨道：“什么东西，每次来瞧病都是一大堆问题。”
    “嘘，小心被她听到。”另外一个伙计玩笑道。
    “哼，听到又怎样。”
    “两位这是在说我吗？”门外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传进房间。
    两个伙计立刻闭上嘴巴，转身前去迎接。
    男人进入药馆看到王志远时表情和孙太太如出一辙，就连问的问题也相差无几，伙计又是一顿解释。
    不过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径直来到王志远面前坐下来。
    “狄郎中肯让你来坐诊，想必王朗中一定有过人之处吧。”
    “过奖了。”王志远拱拳应付一句，“还是说正事吧，你身体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男人眉头一挑，呦呵，这小家伙看上去年纪不大，说话做事倒显得很老道嘛。
    “我近几日一直无法不寐。”男人一句话就说完病情。
    王志远从椅子上站起来，让他张开嘴巴看了看舌苔，坐回去给他切脉。
    简单提出几个问题，男人一一做出回答。
    “王朗中可有治疗办法？”男人试探性问道。
    “你这属于阴虚火旺证，常见表现为虚烦不寐，或稍寐即醒，手足心热，惊悸，出汗，口干咽燥，头晕耳鸣，并且还会伴有腰疫症状发生，这段时间要减少房事。”王志远很自信的给出了病证。
    男人听完顿时感觉脸上一阵阵火辣，最近新纳一房太太所以多了一些，没想到这都被发现了。
    王志远围着房间扫了一圈，没有发现一个可以躺下行针地方，于是便对着两位伙计说道：“劳烦二位帮我抬两张桌子过来。”
    “王朗中要桌子做什么？”伙计很是费解的问道。
    “行针用。”
    伙计并不想答应可又怕得罪刘全，只能先上后院找狄郎中请示。
    狄郎中听到他要行针用直接瞪大双眼：“他会行针？”
    “不知道，看他那个样子像是会。”
    “你们抬桌子过去吧。”
    “好。”
    两名伙计抬着桌子回到药馆，根据王志远的指挥摆放在坐诊桌子一旁，随后又找来一床褥子和一个枕头，制作成一个简易的行针台。
    “我需要用针灸之术对你医治，请先躺下。”王志远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九针包。
    男人看着他手中那长长的毫针呆愣在原地，伙计也凑过来，虽说都听过针灸术，可很少亲眼看到过，狄郎中也瞧瞧的趴在门上，用手沾着吐沫捅个洞往里面瞧。
    “王朗中我知道针灸之术确实厉害，可是如果刺错穴位......”
    王志远嘴角露出自信的笑容，解释道：“莫担心，我的针从未出过错。”
    男人连续长呼好几口气，一咬牙一跺脚好似上断头台似的上了行针台。
    王志远手持四根毫针来到他面前。
    面对着男人心中快速过了一遍穴位选择，大陵降心火，太溪滋肾阴，太冲平肝潜阳，神门镇心安神，针宜迎随补泻兼施。
    行针手法快准稳，半炷香的时间便完成了四个穴位的迎随补泻针：“好啦，你可以下来了。”一边用干净的白布擦拭毫针一边说道。
    男人穿好衣服回到椅子上仔细打量了一番王志远：“斗胆问王朗中一句，我之前去外地时见过针灸术，为何他们要将针插在穴位半炷香甚至一炷香才会取出。”提出了心中的疑惑。
    王志远快速开好药方交到男人手中：“行针分为很多种，每一种的行针强度和时间都不同，我们要根据疾病来决定。”面带着微笑做出解释。
    “哦，原来如此。”
    “你先按照药方服用，针灸还需要进行四日。”
    “那明日王朗中还在这里吗？”
    王志远附身在他耳边轻言几句，男人点点头，双手拱拳：“感谢王朗中。”
    这个药馆一看就不会针灸，所以王志远直接推荐他去了窦郎中那里，嘱咐他只要把药方带过去给窦郎中看完他便知道。
    送走男人王志远让伙计取来一个小碗将毫针放在里面，只要是当天用过的毫针他都不会再对第二个人使用。
    狄郎中躲在门后眼睛快速转动几圈，小小年纪竟会针灸术，看来他绝非普通人家，姓王？难道他是......
    休息期间两名小伙计对他的身份感到好奇，旁敲侧击想要了解一二，谁知王志远不知将话题扯开就是含糊两句应付。
    闲聊之余听到药馆外传来疼痛的哀嚎声，两名伙计跑出去后一眨眼功夫就搀着一名老人回到药馆。
    将他搀到王志远面前。
    王志远看他表情极为痛苦，双手紧捂着腹部，身体不受控制成弯曲状，马上就意识到问题严重性。
    让两名伙计先扶着他不要松开手。
    “老人家你这是怎么了？”附身大声问道。
    老人忍着疼痛，断断续续从嘴巴挤出几个字：“疼，疼，疼。”
    王志远示意他张开嘴巴发现舌苔白腻，抓起他的手腕发现脉象沉紧，随后跟随伙计一同将他搀扶到临时搭建的行针台上。
    用手抚触腹部并未发现肿胀现象。
    对老人家检查期间他的哀嚎声突然停下来，额头的汗水也渐渐褪去，看上去要比刚刚好了些许。
    身旁的伙计还在想，难道王朗中用手摸一下就能治病？
    “老人家你现在感觉如何？”
    “热一点就感觉好很多，冷一点就疼痛难忍，我这是怎么回事？”
    “你这因外感寒邪，过食生冷，寒滞于中，气机不利而痛，疼痛时难以忍受，遇热则有缓和，遇冷疼痛家重。”
    老人家用力点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情况，我这该如何治疗？”
    “针灸配合中药调理。”王志远说完转过身看向伙计，“劳烦帮我找两姜片过来。”说道。
    老人家是第一个没有谈论王志远年纪的人，也是第一个听到针灸后没有惊恐的人，王志远感觉还有点不太习惯。
    姜片取来交到王志远手中，他用毫针刺过姜片对关元穴先施以热补法，继用泻法，并且增加一定强度：“老人家您需要在这里躺半个时辰。”
    “好。”
    王志远让伙计拿来一床薄被帮老人家盖在身上，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听到了沉闷的鼾声。

 第六十八章 和珅的计谋

    伴随着老人家此起彼伏的鼾声王志远迎来了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病人。
    无一例外对于他的医术大家从最开始的不信任到举起大拇指称赞。
    其中一名朝廷官员甚至还要给他开一个药馆。
    王志远多次婉言谢绝都不见效实在无奈，只好提出自己是和府的人，今日来帮忙坐诊也是和大人安排。
    对方一听和珅瞬间闭上嘴巴：“原来王朗中是和大人的朋友，那我就不多打扰了。”
    下午临近傍晚时分刘全走进药馆。
    “王朗中我来接你回去。”对王志远说道。
    “好的，容我收拾一下。”
    “不急不急。”刘全说完把两名伙计拽到后院。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嘀咕几句，刘全脸上渐渐浮现出不可思议表情。
    等两人说完后再三确认道：“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刘爷我们骗谁也不敢骗您啊，王朗中绝对算得上这个。”伙计竖着大拇指称赞道。
    刘全微微点下头，掏出两个碎银子扔给二人。
    王志远收拾好东西跟随刘全一前一后离开药馆，返回和府路上刘全旁敲侧击的问了问今天状况。
    “就那样吧。”王志远很是轻松用四个字作出回答。
    “那样是哪样？”刘全追问道。
    “坐诊瞧病无非就是望闻问切，开方抓药呗。”
    刘全尴尬的苦笑几声后没有在言语。
    回到和府王志远拦住了刘全去路，他想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跟和大人见面。
    刘全同样没有给出直面答复，而是让他先回房间休息。
    看着他回到房间后刘全找到和珅。
    走到门口听到了和珅正在跟吴峰交谈，通过话语间感受到气氛不太和谐，于是乖乖向后倒退两步。
    和珅坐在正中央的主坐悠闲端着一杯茶抿两口：“吴大人你这是打算在我这里吃晚饭吗？”
    “和大人我坐的屁股都快四瓣了，您老从头到尾都不跟我透个实底，这让我怎么敢走啊。”吴峰无奈的回答道。
    “吴大人我也想给你透个实底，可是本官并不能替万岁爷做决定嘛，顺天府丞好歹也是正四品官职，总得挑选一个何时的人。”和珅故意拉着长音，对于他来说想要拿大价钱买这个官的人多的是，根本不缺吴峰这一个。
    吴峰有些失态的端起茶杯，刚要喝两口发现茶杯没有水了。
    啪，把茶杯稍微用力的放回去。
    和珅眯着眼睛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和大人你就直说吧多少银子我能当顺天府丞。”
    和珅面无表情的努下嘴，挽起袖子喊了一句：“刘全，刘全。”
    “哎，老爷。”刘全急忙应答着跑进去。
    “给吴大人沏杯茶。”
    “是。”
    “我的和大人哟，我不喝茶，我就想知道到底多少银子能把这件事办成，您这不能不管我啊。”
    “吴大人你这么说可不行啊，本官可从来不收受任何人送来的银子，更何况葛大人那边还没有被革职，你应该先去问问冯大人需要多少钱能帮你，然后在找一找户部，吏部等部门。”
    “和大人他们要是能帮我就不劳烦你了。”
    “哦，原来吴大人是想要通过我帮你沟通这件事是吗？”
    “对对对，和大人你位高权重，而且朋友又多，他们肯定要买你的面子。”吴峰附和着拍马屁。
    这一招对和珅屁用没用，他的眼里除了银子以外都是虚无。
    和珅扭头跟刘全对视一眼，故意问道：“刘全上次我帮孙大人那件事花了多少银子？”
    “回禀老爷，前前后后不算请客吃饭什么的大概话了五千两。”刘全看到了和珅的手势，很聪明的给出价格。
    吴峰听到这个价格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他在盐政多年连坑带骗也不过才弄了五千多两银子，要是都给了他自己连个毛都剩不下。
    “吴大人我的面子不值钱，如果你真想把这件事做成，最起码也要准备五千两银子，我拿着你的银子去帮你做这件事，我和珅绝对不贪污一分一厘，甚至都还要帮你贴一部门，当然如果你要是感觉价格过高那咱们就只能按照正常流程，至于万岁爷能不能批准就不确定了。”
    和珅摆出一副我也很难样子解释道。
    吴峰还未回答和珅又说道：“你好好考虑一下吧，这份口供两天后我会在早朝时亮出来。”
    变相的向他下达送客令同时也给了一个期限。
    刘全走过去弯腰伸出手：“吴大人，请。”
    “和大人没得商量了吗？我现在只有三千两银子。”
    和珅嘴角带着丝丝笑容，端起茶杯自顾自喝茶。
    吴峰带着一肚子怨气走出和府，扭头指着大门叫骂两句：“真他么黑啊，老子苦心经营这么多年才攒了五千两银子，你倒好动动嘴就想全部要走。”
    吴峰离开后刘全很是好奇的询问和珅，能够拿出更多银子买这个官的人有很多，为什么偏偏就要选择他。
    “老爷我做事还需要你来教？你懂个屁，吴峰的性格上顺天府保证出事，到时候他手里的银子都得给我，明白吗？”和珅露出了奸诈的那一面。
    只要不是对自己有威胁的官位，他都会在众人之中选择一个最不稳定的人，哪怕价格低一点也没事。
    用他们的手去敛财，到时候出事想要保命就得把银子乖乖送过来，自己正好换第二个何时的人接任。
    刘全对和珅的计谋佩服到五体投地。
    “老爷，今天王志远在那边......”
    “果真如此？”
    “千真万确。”
    “哎呦，没想到我大清还出来这么一个天才郎中，那可得好好利用一下，你让膳房准备上等酒菜，我要宴请王朗中，对了，顺便从梦春楼挑选几个好看的姑娘过来，好好服侍王朗中。”
    “好咧老爷，我马上去安排。”
    刘全跟随和珅多年，只要通过一顿饭就能明白那个人有多重要，上次能让和珅宴请的还是内阁大臣。
    和珅端起茶杯一边品茶一边在心里开始打算盘，如果王志远能为自己所用那么就可以帮助他进太医院然后一步步靠近万岁爷。
    如果他不能为我所用，那也绝对不能成为别人手中的王牌。

 第六十九章 跟和珅面对面

    夜晚和府灯火通明，最大的一个厅堂圆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
    一旁五名梦春楼的小姐载歌载舞。
    刘全敲响了王志远房门：“王朗中我们老爷有请。”对他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时降低了一点。
    王志远放下手中的书籍走上前打开房门。
    “王朗中请。”
    “和大人同意见我了？”
    “当然，我们老爷刚刚忙完一些事情，马上便吩咐我来请你。”
    王志远深吸一口气，突然要见和珅他竟不自觉的有些紧张。
    调整几下呼吸跟上了刘全步伐，穿过院子中的花园来到和府最大厅堂。
    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瞬间傻眼了，桌子上的饭菜，跳舞的小姐，吹拉弹唱的师傅，还有整齐站成一排的丫鬟。
    这阵仗应该是要请皇帝吃饭吧。
    主坐上的和珅看到了门外有些发呆的王志远后站了起来，绕过桌子走到他面前：“王朗中，请进吧。”
    王志远猛然回过头，眼前的男人便是和珅。
    只见他面庞白皙英俊，五官端正，身材高挑挺拔，自己在他面前都要逊色几分。
    他是和珅？王志远不敢相信，这和自己心中所想的八字胡，棱角脸天差地别。
    “王朗中？”和珅见他没动地方又喊了一句。
    “草民王志远参见和大人。”
    和珅拦住了打算请安的他：“王朗中不必多礼，请。”
    “和大人，请。”
    丫鬟为他拉开和珅旁边的椅子，王志远左右环顾一圈，心想，这顿饭就是为了请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和珅坐下后拍拍手，热好的美酒被端上来。
    “王朗中不用看啦，今天和某这顿饭只跟你吃。”
    “和大人这......”
    一名丫鬟为他斟酒，另外几名丫鬟为他们调整面前菜品。
    “和大人我敬您一杯酒，感谢您从葛大人手中救我。”王志远毕恭毕敬的端起酒杯。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王朗中乃是我大清难得的天才郎中，岂能让小人陷害。”和珅一脸正义的回答道。
    王志远想要再跟他谈一谈自己能否离开和府，结果话都没有说完就被和珅给打断：“王朗中我们吃饭期间不谈工作。”
    这顿饭吃了足足一个时辰之久才算结束。
    和珅带着王志远离开厅堂来到另外一间会客厅堂，刘全早已为他们沏好茶水，桌子上还摆放着一些饭后点心。
    和珅坐下后王志远才敢坐下，这点规矩他还是懂得。
    “王朗中你有如此医术实在不该继续当乡下郎中啊。”和珅直接进入正题，“文天祥曾说过，但令身未死，随力报乾坤。”
    “志远虽有报国之心，却无报国之门。”王志远感叹道。
    “此话怎讲？”
    “就拿京城医术比赛而言，志远已看透所有门道，真正懂得医术的人被排挤在外，而一知半懂的却能够顺利晋级。”
    王志远说完和珅皱起眉头，他还真不太关心医术比赛这件事，只是没想到他们的小动作竟然能让一个外人看透，这可就说不过去了。
    思考片刻，宽慰道：“王朗中这也只是个比赛而已，更何况就算通过比赛也只是进太医院学府学习，想要当场太医还有很长一段路。”
    王志远从他话语中听出了拒绝帮助的意思，似笑非笑的点点头，没有在继续探讨这件事。
    和珅却提出他应该进太医院，凭借自己的医术拯救更多的人。
    “和大人刚刚还说进太医院还有很长的一段路，志远无门无路恐怕很难。”
    和珅通过跟他这几句简单交谈大概摸清楚了王志远性格，这样的一个人对他来说就是一把双刃剑，用好了能够帮自己干成不少大事，用不好自己恐怕会麻烦不断。
    “王朗中我们朝代的还真没有破格进入太医院的人，不过凭借你的才能和某倒也不是不能帮忙。”和珅试探性的给出答复。
    “志远没有那么多银子。”
    和珅愣了一下，心想，这家伙知道的有点多啊，不行，我不能在继续跟他聊了。
    想到这里和珅用手捏了捏自己额头：“哎呦，王朗中实在抱歉和某前几日跟随皇上南下劳累过度，至今还没恢复，我们这件事明日再谈吧。”装模做样的说道。
    “和大人我帮你瞧一瞧？”
    “不用，我这就是困得。”和珅说完就张嘴打哈欠，“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志远就不打扰和大人休息了。”王志远倒退出房间。
    前脚离开后脚刘全就关上了房门。
    和珅让他派人仔仔细细的再去打探一下王志远的身份。
    这件事刘全当时就已经派人去了清平镇，非常确认他就是王明贤的儿子，而且他们家背景都是郎中，因为他救过段王爷夫人的性命，所以段王爷跟他关系比较要好，之前曹光年想要弄他就是被段王爷所救。”
    “段王爷？哪个段王爷？”
    “就是平乐县的段王爷。”
    “哦，他一个没有实权的王爷，不用放在心上。王志远在京城有没有朋友？”和珅继续问道。
    “有个药馆郎中跟他接触颇多，不过并没有发现可疑地方，再有就是总督大人找过他，据说是为了给他夫人瞧病，后来因为葛大人那边事情才把他赶出来。”刘全一五一十做出回答，“老爷这个人能为我们所用吗？”
    “目前我还真不能妄下结论，你先让梦春楼的两个姑娘好好伺候王志远，然后明日告诉他可以回家也可以留在和府，等他离开后派人跟上，我这边先处理好吴峰这件事再说他。”和珅给出了最终决定。
    刘全点点头。
    与此同时王志远也在思考今日跟和珅谈话，为什么他一听到自己说没有钱就声称头疼，这算是变相的拒绝帮助自己还是另有目的。
    吱，房门突然被打开，两名身穿艳服的女子缓缓走进来。
    王志远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两眼直视着她们问道：“你们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嘻嘻，王朗中我们怎么可能走错房间呢，今夜如此漫长我们姐妹特意来与你作伴。”话都没有说完就被她们一左一右夹在中间。
    两条手臂被她们死死拽住。
    此情此景，两位美人怎能不让人心跳加速。

 第七十章 祖传的医书

    王志远站起身快速倒退数步。
    两位美人紧跟着也站起来，一左一右缠住他：“王朗中我们的美貌不足以吸引你吗？”其中一位带着些撒娇语气问道。
    “呼，呼，呼。”王志远仰头长呼三口，“两位美貌可谓是倾国倾城，可惜倾不了我王志远的心，实在抱歉。”非常坚定的给出答复。
    这句话要是对普通姑娘肯定管用，可惜他面对的那可是梦春楼的姑娘。
    两人听完对视一眼，下一秒就同时去解衣服上的纽扣。
    王志远见状直接转身跑出房间。
    冷风迎面吹来，让有些燥热的心凉了很多，他内心深知这一切都是和珅安排好的。
    这几日已经体验了他的老谋深算，可不能在进入泥潭。
    想到这里王志远回头看向房门，两位姑娘依靠着房门站在那里。
    王志远走到她们面前，沉默片刻低声说道：“实在抱歉，我并非不想，只是身体不允许。”
    两位姑娘听完顿时愣住了。
    过了几秒钟后一位姑娘指了指他的部位：“这里吗？”
    王志远点点头：“是的。”
    这一刻他仿佛理解了为何当初自己说冯德奎时会如此愤怒。
    噗，两个姑娘捂着嘴笑出声音。
    “你们笑够了就可以离开了，我需要休息。”王志远说完绕过两人径直走进房间，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两个姑娘小声嘟囔几句后主动关上门离开。
    她们找到刘全把这件事告诉他。
    “什么？他自己说的？”刘全一脸的惊讶问道。
    “我就说凭借我们的美貌还有搞不定的男人，除非他不是男人。”
    刘全感觉这件事不太对劲，王志远可不像是个有问题的男人。
    侧头看了一眼打算离开的两人，叫住她们：“你们陪我吧。”
    “好嘞刘爷。”爽快的答应下来。
    次日早上刘全敲响了王志远房门，开门后眼神不由自主的挪到他腹部位置。
    王志远有些尴尬的问道：“刘管家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我们老爷近几日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实在是没有时间招待王朗中。”
    “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王志远打断了他问道。
    “当然，你是和府的客人，随时都可以离开，如果王朗中要回家我安排马车送你。”
    王志远本来是打算拒绝的，转念一想自己身上银子不多，路途又远，万一路上在遇到什么事情也不好解决，这时候可不能逞英雄。
    对着刘全拱拳：“那就有劳刘管家啦，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
    不知不觉都已经离开家快两个月时间了，今天终于迎来了可以返程消息，王志远感觉空气都是甜的。
    收拾好东西走出和府，刘全已经帮他找来了马车，对着车夫简单叮嘱几句后向王志远做出告别。
    王志远象征性的表达了几句感谢，随后跳上马车。
    他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选择先去找窦郎中。
    窦郎中听说他要离开时还有些不舍：“别看你我相差二十多岁，但我和你聊的非常投缘，如果你在来京城一定要找我。”
    “你有时间可以去清平镇找我，到时候我请你喝酒。”
    “一言为定。”
    “那我就先行一步。”
    “等一下。”窦郎中叫住他，“你在这里稍等我一下。”说完他扭头走进了后院。
    过了大约半炷香时间他带着一个用布包裹的东西回来，将此物递到王志远面前：“这本医书整个大清就一本，借你拿回去瞧瞧，务必帮我好生保管，下次见面还回来。”一脸严肃的对他说道。
    王志远一听是医书眼中立刻就有了光，双手在身上擦了擦，如同接圣旨一般接过来。
    “窦郎中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爱护。”
    “哈哈，那就好，天不早了赶快赶路吧。”
    目送王志远离开后挥了挥手。
    “你怎么把我们最珍贵的医书交给他？”夫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提出疑问。
    窦郎中嘴角带着微笑，回答道：“他是个天才，配得上这本书。”
    “可......”
    “夫人不用多言了，医书是先人记录的治病救人经验，如果放在我们家就是一本废纸，但是王志远能将它作用发挥到最大。”
    王志远坐在马车上十分谨慎的打开包裹，当他看到《瘟疫治疗经》这几个字时惊愕的说不出话来，曾经听爷爷说过此书内容谁若学会可拯救万千生命。
    父亲也提到此书世间找不到，就算能找到也是祖传宝贝，不可能拱手相让。
    窦郎中却将它交给自己。
    王志远立刻叫停了车夫：“帮忙把我送回刚刚那个药馆。”说道。
    车夫勒住缰绳有些不太高兴说道：“我说这位爷，你要是这么一直来回折返，我们怕是年底也到不了清平镇。”
    “我有急事。”
    “哎，那要多加两吊钱。”
    “好，好，没问题。”
    只要价钱给到位，折返十次又何妨，马夫立刻调转方向。
    再次来到药馆门外，王志远快步跑进去，窦郎中正在给人瞧病，听到脚步声时扭头看了一眼。
    看到是王志远时顿时一愣，不过很快就回到了工作中。
    送病人离开后他还没有开口，王志远抢先一步：“窦郎中如此贵重的礼物志远不敢承受。”说着就把书递回来。
    窦郎中想过一万种他回来的理由，唯一没有想到他是为了这件事。
    伸出手把书推回去，然后做到病人经常坐的椅子上，顺势用手指了指自己坐诊的位置：“王朗中请坐。”
    王志远一头雾水的看向他。
    “我想让王朗中为我切脉。”
    “啊？”
    “来吧，切脉后我们再谈。”
    王志远深吸一口气，坐下来，把手指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
    伴随着脉搏的跳动他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突然间把手缩回来：“窦郎中你这......”
    窦郎中的脸上没有丝毫惊恐，反而很淡定的在微笑：“你可还记得我上次救你时说的话？”
    “志远记得。”
    “我不是为了救你，我是为了救针灸术，这本书是我们家祖传的宝贝，只可惜我的两个儿子都不是学医的材料，如果交到他们手中怕是要被老鼠吃掉，但你不同，你可以拿这本书去救人。”窦郎中的解释让王志远还是无法接受。
    “窦郎中让我为你治病吧。”王志远恳求道。
    窦郎中摇摇头：“我是个郎中，我的身体比你了解，我只有一事相求。”说到这里时他停下来，用手捂着嘴咳嗽几声，“保存好这本书，如果未来某一天你认识了窦氏郎中，并且他有能力学会这些时将这本书给他。”
    王志远眼角有些湿润的看着窦郎中。

 第七十一章 回到清平镇

    窦郎中所作的一切让王志远陷入痛苦。
    如果换做自己恐怖很难将王氏针灸祖传知识给别人。
    窦郎中将心中所想说出来后舒服了很多，他站起来对王志远说道：“你的医术如果留在京城会得罪不少人，到时候麻烦也不会断。”
    王志远很坦诚的向窦郎中提出自己想法：“这几日我一直都在和府，和大人肯定想要利用我做些事情，我计划利用他保全自己。”
    窦郎中听完眉头瞬间皱起：“你要跟和珅合作？”语气中带着些许惊讶。
    “谈不上合作，最多就算互相利用。”
    “和珅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他的能力深不见底。”
    “放心吧，我肯定会格外小心的，如果我一直留在清平镇那么也只能救四里巴乡的百姓，只有走到更高的位置我才能救更多的人。”
    窦郎中欣慰的点点头：“我相信你可以处理好这一切，只不过到时候在京城遇到困难我就没办法帮你啦。”玩笑道。
    王志远跟他聊天之余马夫走进来询问何时出发。
    王志远本想要留下来住几日，窦郎中却十分坚定的要求他现在就离开。
    最终王志远还是没有说服窦郎中，只好暂且离开。
    坐在马车上对他挥手告别，这一别极有可能会成为永别，后悔没有好好陪他喝一顿，后悔当初他让帮和珅时自己怨恨，后悔一直把他当成爱酗酒的郎中。
    马车疾驰在路上，王志远再一次打开那本书，一字一句的读起来。
    数日奔波后王志远掀开帘子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
    “停在这里就好。”王志远叫住了马夫。
    “好。”
    跳下马车把自己身上仅剩的一点碎银子递给马夫后大摇大摆的走进清平镇。
    正值农忙，街道上行人很少，但是回春堂门外却还是排着长长队伍。
    “志远？志远回来啦。”一位老人看到了他喊道。
    声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过来。
    “志远。”
    “哎呦，听说你去京城参加比赛了，怎么样？”
    大家你一句话我一句的不断问道。
    “志远？”
    熟悉的声音传到耳边。
    王志远扭头快步跑过去：“娘。”
    母亲围着他转了一圈，用手摸了摸他的脸颊：“瘦了。”带着一丝心疼说道。
    “娘，我先帮忙吧。”王志远从母亲手中接过药方。
    “好，那你先帮你爹，我去买些肉菜。”
    王明贤听到了王志远和夫人交谈嘴角情不自禁露出笑容。
    忙碌一上午结束问诊后一家人围在饭桌前，父亲想要了解他这次京城之行收获，母亲想要知道他这次之行有没有受欺负。
    王志远先回到了母亲的担忧，表示自己遇到了很多好人，并未收到任何欺负。
    母亲拿着一根鸡腿放进他碗中：“这些日子你爹天天念叨你。”
    “我整日坐诊瞧病都够忙的了，是你一直在念叨吧。”父亲急忙做出辩解。
    “我当然要念叨了，这可是我儿子。”
    王志远打断了老两口的斗嘴玩笑，向父亲提起窦郎中。
    “你见过他？”王明贤问道。
    “见过，我还在他们家中住了几日。”
    “窦郎中是个很厉害的郎中，前些年因为酒后行针导致小二离开，自此之后就开始整日酗酒，药馆的病人也越来越少，哎。”父亲叹息道。
    王志远没想到父亲竟然也了解窦郎中酒后行针事情，没忍住追问几句。
    父亲却不再做任何解释，只是提醒他瞧病也好，行针也罢，专注一定是放在第一位，这也是王家家规中的一条。
    王志远用坚定的目光向父亲做出回应。
    饭后王志远把父亲叫到密室，他从怀中取出那本书递到父亲面前：“爹，您看。”
    王明贤接过来一下就愣住了。
    愣了好一阵才问道：“这，这，这本书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窦郎中给我的。”
    “窦郎中......他怎么可能会把祖传的东西给你，志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志远只能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告知父亲。
    得知窦郎中身患绝症时王明贤脸上的惊讶演变成惋惜，可就算这样也不应该将这祖传东西交给外人。
    王志远之前也是这样想的，并且他坚信换做自己肯定不会做出这样事情。可是当他跟窦郎中聊过之后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爹，窦郎中有句话说的没错，学医有两个目的，一个是为了治病救人，一个是为了将祖宗留下来的智慧继续传承，可如果自己的孩子志不在此的话，那何来的传承？一本书，一个人只有在正确地方才能发挥最大价值，甚至放大价值。”
    王志远的这番话让王明贤感到震惊，这才短短的几个月没见，自己儿子竟能说出这种话来，看来这次京城之行让他成长了很多。
    “志远如果有天这件事发生在你身上，你会不会像他一样？”王明贤问道。
    “在这之前我肯定不会，但现在我会这样做。”
    王明贤微微点下头，把那本书放回到桌子上面：“好，志远已经不再是那个稚嫩的少年，那就按照你所想的去做吧，这本书对瘟疫症状，治疗记载非常详细，你定要好好研读。”
    “放心吧爹。”
    王明贤离开密室后王志远笔直坐在一个巴掌大的透气孔旁边，借助着这点阳光阅读书中内容。
    书中的没有一个字他都看的格外认真，一直看到阳光渐渐褪去，书中的字变得模糊不清时才停下来。
    站起身简单活动下身体，怀中抱着书在密室一边转圈一边消化刚刚所看的文字。
    瘟疫被称为最恐怖的疾病，最早有瘟疫记录的是先秦时期：
    “疾医掌养万民之疾病，四时皆有疠疾，
    春时有瘠首疾，夏时有痒疥疾，
    秋时有疟寒疾，冬时有嗽上气疾。”
    《周礼·天官·冢宰》
    一年四季都有疫发生，人口增加，战争，自然灾害等都可能造成瘟疫爆发。
    不管何种瘟疫，老百姓对此都是闻风丧胆。
    王志远至今还记得在他十二岁那年突然一段时间木头特别贵，贵到和绫罗绸缎相提并论，后来从父亲口中得知，北方闹大瘟疫，因为死亡的人数数不胜数，所以很多棺材铺内的棺材早已售卖一空，这才让木材价格大升。
    王志远当时还很好奇为什么瘟疫之下没有良药可医治？
    父亲到今天也没有做出回答，一个是瘟疫如鬼魂一般，难以让人看清面目，二是因为它的传播速度，爆发速度实在太快，郎中还没来得及治疗人就已经命丧黄泉。

 第七十二章 冯二彪的来信

    回家之后王志远一直闭门学习，他反反复复阅读书中内容，了解不同瘟疫症状，学习如何运用空气和饮用水下药治疗群体疾病。
    转眼间他已经在家中憋了五天之久。
    这天如往常一样吃过早饭就去了密室，大约过了一个多士时辰密室房门被敲响。
    王志远起身打开房门。
    父亲站在门口：“有人给你送来一封信。”低声说道。
    王志远愣了个神：“谁啊？”问道。
    “不清楚，你先看看吧，我前面药馆还有事情。”王明贤说完扭头走出去。
    王志远关上密室房门，拆开信件：
    “王志远兄弟我是冯二彪，现有一事相求......”
    信中的内容让王志远不知所措，围着原地转了一圈又一圈。
    中午吃饭时王志远看了一眼父母，犹豫片刻后试探性说道：“爹，娘，今天送来的这封信来自凤城山。”
    此话一出王明贤和夫人纷纷放下筷子，脸上浮现出紧张表情。
    “他们给你送信做什么？”夫人问道。
    “娘您不用这么紧张，凤城山前段时间和刘大棒子发生了一些矛盾，现在刘大棒子正在联合曹光年准备消灭掉冯二彪等人，现在山上的土匪多数都已经投靠到刘大棒子门下。”王志远解释道。
    “他该不会是让你帮忙说情吧？志远这件事我们可不能去做啊。”夫人用着命令口吻说道。
    王志远笑了两声：“娘您也太抬举我啦，刘大棒子怎么可能会听我的，上次他绑架我没有得到什么好处，恨我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听我的。”
    “那他给你写信做什么？”夫人继续问道。
    王志远伸出舌头舔舐一下嘴唇，心想，如果自己真的把信中内容说出来，母亲肯定不会同意。
    思来想去决定暂且隐瞒：“没什么，他只是感谢我之前对他妹妹的救命之恩，还说如果能活下来一定报答。”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夫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在说谎，但是没有在继续追问。
    吃过午饭王志远返回密室，自收到那封信后想要在学习怎么也静不下心。
    合上书站起身走出密室。
    他来到药馆找到母亲：“娘，我出去溜一圈。”
    夫人点点头：“去吧。”
    离开药馆直奔凤城山。
    站在山脚下，这里早已没有了当初的风采，两名守山门的土匪看到他时跑上前来：“王朗中我们大哥在聚义厅等你。”说道。
    “他知道我要来？”
    “这个我们不知道，他只是吩咐如果你来了就马上带你去聚义厅。”
    “好吧。”
    王志远跟随两人来到聚义厅，冯二彪和二当家还有两个男人正围坐在一起商讨着什么，听到脚步声后纷纷扭头看过来。
    看到门外的王志远时冯二彪站起身走过来，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语气中带着些激动，“赶快来坐。”
    坐下后冯二彪不等他提出问题直接说道：“我妹妹就托付给你了。”
    “冯大当家我......”王志远被搞得很是尴尬，他这次来只是想要了解一下情况，并非来接冯云鹤下山，“我想要先了解一下情况。”
    “一言难尽，前段时间我们人和刘大棒子的人抢了一批货，谁也没想到这个老东西扭头就去官府告发了我们，现在我们凤城山已经是腹背受敌，老子不怕死，可我那妹妹不能死。”冯二彪简单的解释几句。
    王志远微微点下头，带冯云鹤下山并非难事，难就难在把她放在哪里，如果带回药馆怕给爹娘带来麻烦，除此之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能去。
    正在他纠结时冯云鹤带着双刀从门外跑来。
    她看到王志远时愣了一下，片刻后径直绕过他来到冯二彪面前：“大哥我冯云鹤可不是一个怕死的人，你凭什么替我做主。”很是愤怒的发出质问。
    “妹妹这次刘大棒子跟曹光年可是下定决心要搞死我们兄妹，我不能明知道送死还让你去，你听话跟着王朗中下山，隐姓埋名活下来才有希望报仇。”冯二彪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劝说道。
    冯云鹤一把推开他的双手：“我冯云鹤做事坦荡荡为何要隐姓埋名，刘大棒子不就是想要娶我当压寨夫人嘛，我同意了。”
    “我宁可死也不会同意这件事。”冯二彪强硬的给出答复。
    “哥......”
    “这件事没商量，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现在就去收拾一下跟王朗中下山。”
    王志远两眼一瞪，心想，我还没想好怎么把她带下山，带下山后放在哪，你就替我同意啦？
    冯云鹤气冲冲的跑出房间，冯二彪立马叫人跟上，确保她别离开山寨。
    聚义厅恢复了安静，冯二彪捶足顿胸的不断发出叹息。
    二当家拽了下王志远衣服，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王郎中这件事如果你能帮忙就帮一下吧。”
    “我很想帮忙，只是我不知如何跟爹娘解释，他们都知道冯当家的身份，如果就这样把她带回家只怕会遭到别人报复。”王志远表达了自己的难处，“除非她暂且先不要去清平镇，等我安排好一切后在做打算。”
    “志远兄弟我冯二彪在这里谢过。”冯二彪说着向他行大礼，“冯云鹤是我唯一的妹妹，我向死去的爹娘发过誓绝对不让她受委屈，如果我有半点办法也不会麻烦你。”
    啪，王志远突然用手拍下桌子。
    “好，这件事我尽最大努力去帮忙，你先让冯当家去平乐县住下，我在清平镇安排好后过去接她，如何？”
    “平乐县？那可是曹光年的地盘。”
    “虽是曹光年的地盘，但冯当家只要稍加打扮还是不会暴露，在我去接她之前不要在街道上溜达就行，我并非不想把冯当家接回清平镇，只是我爹娘还并不知道这件事，再加上回春堂每日瞧病的人居多，万一被人认出怕是会有麻烦。”
    冯二彪的大脑飞速转动着，目前形势已经容不得他有其他选择，只能按照王志远的提议去做。
    叫来一名小弟让他下山先去平乐县找个靠谱的驿站开房间，顺便了解一下县城内情况。

 第七十三章 听从内心

    王志远离开聚义厅后找到了冯云鹤。
    她背对着房门坐在那里，身体不停在颤动，看样子是在哭泣。
    王志远转过身关上房门，走到冯云鹤身后停下来。
    冯云鹤突然转过身一个箭步就扑到了王志远怀中，抱着他不断哭泣。
    王志远双手不知放在何处，只能像个木头棍子一般杵在原地。
    “你走吧，我留下来陪着我哥。”哭过后冯云鹤用力擦拭一把眼泪对他说道。
    “你留下来只有一条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为什么非要去送死？”王志远对她劝说道。
    “山都要被抢走了，哪来的山？我如果跟着你只会带来麻烦，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我不怕麻烦，好啦不要解释这么多，我答应过你哥尽最大能力保护你，你是他唯一的挂念不要去做任何傻事，赶快收拾一下东西等会下山，我那边安排好之后会去接你。”王志远并不给他任何商讨余地，说完扭头便离开房间。
    冯云鹤愣在原地目送他远去。
    下山的小弟回来了将驿站的位置和名称告诉了王志远。
    随后告知了冯二彪，现在曹光年已经联合了官匪两路人马，估计很快就要来冲山头。
    冯二彪听完愤怒的将手中茶碗摔碎，站起身下达命令：“集合我们所有兄弟。”
    “是。”
    原本几百人的山头现在就剩下六七十人。
    冯二彪和二当家一人抱着一个木箱子来到众人面前，打开木箱里面是白花花银子，在场的所有人全都瞪大眼睛。
    “兄弟们我冯二彪被逼无奈落草为寇，可我凤城山从未抢过普通百姓一分一毫，今日刘大棒子联合曹光年要冲我山寨，我们肯定是抵抗不住。”冯二彪说到这里长呼一口气，“我知道兄弟们都有妻儿老小，这些银子你们拿去分了，然后尽快下山。”
    “大哥我不走。”一名土匪站出来大声说道。
    “我也不走，人头落地不过碗大疤，十八年后咱又是一条好汉。”
    有人表达衷心，有人选择离开，毕竟生活虽苦那也不想死的太早。
    冯二彪一切顺从大家心意，想要留下的就站在左侧，想要离开的站在右侧。
    很快队伍被分成两拨，左侧十几个人，右侧排成一条龙。
    冯二彪示意二当家给兄弟们分钱，之余左侧的那些他单独叫到了聚义厅内排兵布阵。
    虽然会死，那也必须拉上一个垫背的。
    王志远下山后天已经黑透，他不敢有半点耽搁一路小跑往家里赶。
    推开院门发现爹娘一直都在院中等着。
    “还没吃晚饭吧？我去给你热一热。”夫人说着站起身走进厨房。
    王明贤招呼他过去坐下聊一聊。
    “志远你今天去凤城山了？”王明贤开口直奔主题。
    王志远愣了片刻，内心做了无数种推算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微微点下头。
    王明贤继续问道：“你打算帮助他们？”
    “爹我帮不了他们。”
    “曹光年几天前就发布过公文，只要举报凤城山土匪一经落实，奖励白银五两，这笔钱有很多人想要挣，你可要小心一点。”王明贤拐弯抹角的对他做出提醒，“尤其是你之前和凤城山有过关系，咱们清平镇别看地方不大，人们表面上也很和气，但是为了这五两银子什么事都可能去做。”
    “爹......”
    王明贤并没有听他解释，继续说道：“除非。”停顿数秒，“除非你能带着她离开这里，否则不出五日曹光年就得带着人来。”
    这番话让王志远蒙了。
    夫人热好饭菜招呼他们进屋，三人围坐在一起，王志远看着一桌子自己爱吃的饭菜却怎么也提不起胃口。
    王明贤用手轻轻的拍打几下他的肩膀：“冯二彪也好，冯云鹤也罢，他们不管是好土匪还是坏土匪，只要是土匪就没有好坏之分，这件事如果你真的想要帮忙那就只有我刚刚说的一种办法。”轻声说道。
    “你支持他这样做？这可是在玩命，弄不好志远会被她害死。”夫人一脸不悦的做出回击。
    “夫人你自己都说了志远不是小孩子，我们不可能一直替他做决定，一直将他护在这回春堂之内，如果他想帮忙我只是提点意见，如果不想帮忙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王志远坐在那里看着爹娘为此事争执，自己却不敢说出最后决定。
    帮助冯云鹤就意味着又要离开家，而且还是无限期的离开。
    不帮助冯云鹤，想必她很快就会被抓住。
    爹娘争执好一阵后双方谁也不在说话，王志远深吸一口气从位置上起身。
    笔直站在爹娘面前。
    简单的组织了一下词汇后说道：“爹，娘，事件已经发展到这一步，我没有更多选择，冯云鹤我想再救她一次。”给出了最终决定。
    夫人脸色瞬间难看，她走到王志远面前用力晃动几下：“志远，志远你糊涂啊，她可是土匪怎么能一次次救她呢？这要是被抓住可是掉脑袋的你知不知道？”
    王志远心中很清楚这件事后果，可他总感觉这一切都是天意，如果自己不是在京城遇到窦郎中，他可能都无法活着回来。
    夫人见他心意已决，眼睛红润的跑出房间。
    王明贤只是说了一句：“听从内心想法。”说完也走出去。
    夜深人静一人站在院中仰头望着星空，低下头看向爹娘房间，心中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带着冯云鹤离开路上被官兵抓到，自己离开后曹光年带人来为难爹娘......
    吱，房门打开，夫人裹着披风迎面走来。
    王志远急忙迎上去：“娘。”
    “这是二十两银子你带上，路上不管遇到什么都要先保全自己。”夫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
    “娘。”
    “娘知道你的心思，走吧，赶快带着她离开这里，找个合适地方把她安顿好后尽快回来。”
    “娘。”
    “我去给你拿几件衣服，到时候给她略微打扮一下，穿的不能太招摇。”夫人说完头也不回的走进房间，过了半炷香时间拎着一个小包裹回到面前。
    将包裹递给王志远后催促他趁着曹光年还没有行动赶快走。
    王志远走出去两步停下来，转身扑通跪在地上，对着母亲磕了三个头。
    “娘，孩儿不孝，总是让您担惊受怕。”
    “赶快走吧，安顿好了就回来，我在家里等你。”
    “我记住了娘。”

 第七十四章 封城搜查

    告别母亲后王志远带着窦郎中给的书和两件衣服便匆忙离开。
    夜色之下四周一片寂静，独自走到小路上总感觉身后有人跟随，心中有一丝恐惧，脚下步伐不知不觉加快许多。
    清平镇距离平乐县不算太远但是依靠两条腿也要走一段时间，王志远累到气喘呼呼时不得不停下来找个树干依靠休息。
    仰头看向月亮，根据所在位置推算已经到丑时，距离天亮只剩下两个时辰左右，短暂的休息过后又一次踏上了前进道路。
    终于在天亮之前赶到了平乐县，只可惜他却进不了城。
    不知曹光年何时给城门添加了守卫，非城门开启时间一律不得入内，就连说出去见段王爷也无济于事。
    王志远只好依靠着城门角落坐下，静静等待着天亮。
    半个时辰后第一缕阳光照射在脸上，王志远扭头看了一眼城门外已经聚集了十来名百姓，有的推着一车菜，有的拎着两个筐，全都在询问何时能开城门。
    守卫有些不耐烦的呵斥道：“都退后，到开的时候自然会开。”
    “官爷你行行好让我进去吧，我这一车的菜是给徐府送的，耽误不得呀。”年纪五十岁左右男人走走上前恳求道。
    守卫二话不说一掌给他推到在地：“别说他么的徐府，今天你就是给王府送菜都得等着，现在城内在抓土匪，你们谁要是敢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们当成土匪同伙统统抓进大牢，退后。”扯着嗓子发出威胁。
    这下彻底没有人敢再多言语，乖乖退到一旁小声嘀咕起来。
    土匪进城倒是不稀奇，稀奇的是官府已经说过无数次抓土匪从来没行动过，今天看上去像是动真格的。
    “他们要是能抓住土匪我的姓倒过来写，谁不知道官匪一家，土匪抢了钱都会跟他们分，这摆明就是演戏给我们看。”一名百姓十分不屑的表达着自己看法。
    身旁的几人急忙提醒他小点声。
    “演戏？他们为什么要演戏？”王志远凑过来好奇问道。
    “兄弟这你就不懂了吧，官府抓土匪需要银子，这银子从哪里出，肯定是从我们老百姓身上，每次一说大剿匪就要征收银子，结果每次都是随便弄两个替罪羊草草结束，这都剿匪那么多年了，凤城山依然存在，刘大棒子依然胡作非为，你说是不是？”
    此人的这番话让王志远听的很是惊愕。
    心想，难道冯二彪这是在和曹光年演戏？可是看他的状态和凤城山那些人样子不像是假的......忽然之间想到了平乐县内的冯云鹤。
    如果守卫说的是真的那她处境会非常危险，这可怎么办？
    就在这危急关头王志远抬头发现了刚从城门内走出来一个熟悉身影，他定睛细看确定此人就是二柱时用着平生最快速度跑过去：“二柱，好久不见。”拦住他满脸笑容打声招呼。
    二柱被他吓一跳：“一大早的想吓死我？你不在京城怎么回来了？”语气听上去并不太和谐问道。
    “一言难尽，我现在有急事想要进城，你能帮个忙吗？”
    “进城？那就进去呗。”
    “我的意思是门口守卫不让我进，你能不能帮个忙。”王志远耐着性子压着声音又说了一遍。
    二柱这才听明白他的意思，回头扫了一眼守卫，无奈的耸耸肩：“这个我还真帮不了你，从昨天后半夜到现在曹光年正带着人挨家挨户搜，说是有个土匪在城内，我要是帮你带进去曹光年第一个就得抓我，所以你还是想其他办法吧。”
    二柱说完后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王志远心一下就悬起来，在城内的土匪只有一个冯云鹤，而且她昨夜才刚刚住进驿站曹光年就带人搜查，这明显是身边有人在告密。
    此时冯云鹤早已离开驿站，她一边怒骂着叛徒一边四处躲避官兵，好在有一身好功夫才得以化险为夷。
    曹光年站在驿站门口对搜查官兵大声问道：“找到没有？”
    “回禀大人，没有。”
    “你那边呢？”
    “回禀大人，我们也没有任何发现。”
    身旁师爷小声说道：“这该不会是冯二彪给我们设的圈套吧？”
    曹光年拉着脸看向师爷：“什么意思？”
    “大人你想啊，冯二彪知道我们要剿匪，所以他肯定要想办法逃跑，先让人给我们放个假消息拖住，他们才能有更多时间跑路，我建议咱们还是马上去凤城山，这边派人继续守着城门，只要她在城内就出不去。”
    师爷提出自己想法。
    曹光年那双鸡贼眼睛转动几圈后马上集合人马开往凤城山。
    一行人浩浩荡荡跟随曹光年跑出城门，外面的百姓吓得急忙躲闪，王志远低着头躲在人群后面等官兵跑远后跟上队伍往城内走。
    官兵一个一个的挨个询问他们进城目的，还要跟随几张画像对比，确定没问题后放行。
    王志远被一番盘问后顺利来到城内，他围着冯云鹤居住的驿站转了一圈，心想曹光年既然没有抓住冯云鹤那她肯定不在这里，自己现在也不能进去找她，平乐县虽说不算太大可要是找一个人也很难。
    一筹莫展时一位裹着头巾的女人快步从自己右侧方走过来，路过他面前时故意用手臂撞了一下。
    王志远被撞得向后倒退两步，刚打算埋怨几句时闭上嘴巴。
    “跟我走。”冯云鹤压低声音提醒道。
    王志远点点头，快速跟上她的步伐，一路穿过街道小胡同来到一家破烂的庙堂外。
    庙堂内布满了蜘蛛网，房顶还露着两个大洞，里面的佛像在长年风吹雨打下看不出本来模样。
    王志远很虔诚的作揖向佛像鞠躬。
    冯云鹤摘掉头巾：“现在能进城了？”问道。
    “能，不过我怕他们等会又变，咱们还是赶快想办法出城吧。”王志远对她催促道。
    “我现在怕是不好出去，他们手中有我的画像。”
    王志远攥着拳头原地转一圈，现如今也只有一个人能帮忙出城，可冯云鹤的身份他能同意吗？思来想去也只能走这条路，成不成都要去试一下。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人帮忙，如果曹光年回来继续搜查你就想办法先藏起来，我如果来这里找不到你就去南街的东来饭馆。”
    冯云鹤点点头。

 第七十五章 顺利出城

    王志远离开庙堂后直奔王爷府，这是他在平乐县唯一认识的大人物。
    王爷府外门童认出了他，迎上前简单闲聊几句后便告知王爷这几日并不在府内。
    “夫人在吗？”王志远继续问道。
    “夫人在后花园赏花。”
    “谢谢，我跟夫人谈也可以。”
    王志远没有那么多时间等王爷回来，所以只好求助夫人。
    “王朗中？哎呦，你可有日子没来啦。”夫人见到他后很是高兴，“坐，桃红给王朗中泡茶。”
    “哎，来啦夫人。”桃红应答着从一旁走来。
    跟王志远对视一眼后向他问声好。
    王志远并没有闲情雅致和她过多交流，此时此刻他只想用最快速度逃出平乐县。
    桃红泡好茶后的很懂事的转身离开。
    凉亭内只有夫人和王志远两人。
    夫人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她身体恢复情况，时不时还要对他的医术称赞几句。王志远则满脑子都在组织词语，该用什么样的办法让夫人同意帮忙成了最大问题。
    如果直接告诉她冯云鹤身份怕是在大恩情也不会帮助。
    “夫人我来县城时发现全是官兵，这是为何？”王志远故意提出疑问。
    “嗨，曹光年说是抓土匪，我就想土匪怎么可能会住在县城里面，他这是又要想办法捞钱。”夫人不屑一顾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县城内出了大事呢，所以才特意过来瞧瞧王爷和夫人。”
    “王朗中有心啦，听二柱说你在京城遇到了不少麻烦，王爷那几日一直都在打听也没有得到结果，现在看你安然无恙回来也就放心啦。”
    “多谢王爷和夫人惦记，志远在京城确实遇到一点麻烦，不过最终也都化险为夷，只是今日志远有一件事想要麻烦夫人，不知当不当讲。”王志远顺势把话题引过来。
    夫人很豪爽的给出答复：“王朗中在这里你就不必拘束，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王志远迟疑片刻后往前挪动下椅子，凑到夫人耳边轻言细语说道：“夫人实不相瞒志远有一心上人在县城。”
    “哦？还有这等好事，谁家的姑娘这么有福气能成为王郎中的心上人。”
    “哎。”
    “王郎中怎么突然长叹？”
    “夫人有所不知，曹光年这个家伙一直都想要霸占她，这不今天我进城的时候守卫就死活不让进来，我恳求半天说来王爷府这才被放进来，只怕我跟她离开时会遇到阻碍。”王志远变相的把自己需求提出来。
    好在曹光年恶贯满盈让夫人并没有太多疑虑。
    思考过后对王志远表示自己会帮他。
    王志远听完起身不断感谢。
    “桃红帮我准备马车，我们出城一趟。”
    “好的夫人。”
    桃红赶去准备马车，王志远则跟夫人约定见面地点后匆忙离开。
    返回庙堂推开门发现空无一人，刚准备出去再瞧瞧时冯云鹤从一尊佛像后方跳出来：“我在这。”
    “我这里有几件衣服你挑选一个换上吧。”王志远说着把母亲给他的行囊递过去。
    “换衣服？”
    “你这身衣服太扎眼了，还是换个普通百姓的比较好，赶快换上吧。”王志远扭头离开庙堂，顺便帮忙关上房门。
    半炷香后冯云鹤拽开门走出来，一身的粗布加上头巾还真接地气。
    王志远猛然一看都差点没认出来，很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不错，现在看上去普通了很多。”
    “我们怎么出城？”
    “有人会送我们出去，哦对了，等下如果别人问起你就说已经许嫁给我，曹光年贼心不死这才想跟我走。”王志远向她叮嘱道。
    冯云鹤听完瞪大双眼：“我许嫁给你？”
    “不这么说我没办法让人帮忙，总不能说你是凤城山的当家吧？这只是个理由而已，我们还是赶快过去吧，等会儿曹光年一回来就麻烦了。”王志远催促道。
    两人一前一后如做贼一般穿过胡同，最终停在一家药馆门外。
    王志远让她等一下，自己跑到马车旁轻声问道：“车内是夫人吗？”
    “是，上来吧。”夫人回答道。
    王志远转身向冯云鹤摆摆手，她快步跑过去。
    本想给她搬个小板凳，结果板凳还没搬下来她就一个纵身跳上马车钻进车厢内。
    王志远无奈的苦笑两声。
    “夫人。”桃红的声音从马车一侧传来。
    “都买来了吗？”
    “按照您的吩咐都买来了。”
    “好，出发吧。”
    “哎。”
    桃红示意马夫出发。
    眼看着距离城门越来越近王志远的心不由自主悬起来，冯云鹤脸上也浮现出紧张表情，手情不自禁的抓住了王志远的手。
    王志远扭头跟她对视一眼，本想松开发现夫人正一脸微笑的看向两人。
    “站住。”守卫拦下马车。
    桃红走上前向守卫解释道：“官爷我们夫人想要出城去游玩，这个你们拿着喝顿酒。”说话功夫递给两名守卫一些碎银。
    要换做平日他们想都不想就会收下，这次却直接推回来，并且还推开了桃红径直走向马车。
    “车上的人都下来接受检查。”站在马车旁大声说道。
    冯云鹤一紧张手上的力气大了一些，捏的王志远呲牙咧嘴。
    夫人伸出手对王志远压了一下：“你们不用担心，我去看看。”说完她弯腰走到车厢外。
    两名守卫看到她时急忙倒退弯腰行李：“夫人。”
    “两位小兄弟今日天气不错我想出城溜达一圈不知行不行啊？”
    “当然，不过我们需要看一下车厢。”
    “什么意思？你们这是在怀疑我还是怀疑王爷？”夫人眼神变得严厉，语气变得生硬，“我知道你们在抓土匪，这是怀疑我在帮土匪？”
    “不敢。”
    “那就让开，我今天心情不错，你们最好不要坏我心情。”
    两名守卫对视一眼，段王爷虽没有实权曹光年也不敢轻易得罪，更何况他不可能通匪，想了想还是别给自己惹麻烦为好。
    “夫人请您赎罪，我们也是照章办事。”守卫说完向一侧倒退两步，“夫人，请。”
    夫人对着桃红使个眼色，回到车厢内。
    马夫挥动马鞭顺利离开平乐县。
    “谢夫人帮忙，如果今天没有您我们绝对不会离开平乐县。”
    “王朗中不必多礼，你们两个打算去何处落脚？”
    “目前还没有确定，暂且先离开这里为好，等一切都过去后志远定将带着......”差一点就把她的名字说出来，急中生智随便起了个名字，“等一切都过去后志远定将带着冯文兰回来拜访您和王爷。”
    “那我就不在远送了，这里有我一些心意你们带上。”夫人说完桃红递过来一个小包裹。
    王志远赶忙推回去：“夫人万万不可，您能帮我们出城让志远已经不知如何感恩。”
    “王郎中你我之间就不用说这么多客套话了，收下赶路吧。”
    夫人被桃红搀扶着回到马车，对着两人摆摆手。
    王志远目送夫人离开后拎起地上的包裹，里面有一些点心还有两套衣服，最下面竟然还有三十两银子。

 第七十六章 空手而归

    王志远和冯云鹤不敢走官道，只能挑选一些偏僻小路前行。
    走累了并排坐下。
    冯云鹤用手把玩着短刀：“不知我哥他们怎么样了？”小声叹息道。
    “他为什么就舍不得那个山头？”王志远很是费解的问道。
    “山头？那可不是一个山头的事情，也许在你们眼里土匪就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人，可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才走的这条路。”
    “这世间能做的事情有很多。”王志远无法理解她的解释。
    冯云鹤冷笑一声：“呵呵，我知道你说的事情指什么，可我们不想被人当蚂蚁一样玩弄，我爹娘就因为是穷苦人被随意扣个罪名冤枉之死，就因为你贫穷所以你的生命不值一文，就因为你贫穷所以你说的任何话都不值得相信.......算了，你从小生活的地方跟我们不同。”
    “你有什么打算吗？”王志远继续问道。
    冯云鹤用力将短刀插进地面，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仇恨之火：“我不知道，也许浪迹天涯，也许找个机会干掉曹光年。”自言自语说道。
    王志远深吸一口气，心想，她这么多年一直当土匪哪还有地方落脚。
    “那我们继续走吧，离平乐县越远越好。”王志远从地上站起来。
    “你打算就这么一直带着我？”
    “不然呢？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你安全带出来，难不成眼睁睁的看着你再回去送死？”
    冯云鹤拔出短刀藏进衣服内。
    继续踏上了没有目的的前行，从白天走到黑夜王志远的那双脚已经不想再往前多迈动一步。
    冯云鹤看出他的疲惫停下来，快速扫视一圈：“这里距离古登县很近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往这边走几百米有个荒废的房子，先在那里歇歇脚，明日再走吧。”用手指出方向说道。
    王志远用力的点点头，如果不是为了逃命打死也不能这么赶路。
    依照冯云鹤的记忆很快就找到了废弃房子，半个房顶露天，窗户和房门都没有，整个房子看上去好似随时都会倒塌。
    冯云鹤不管不顾的带头走进去，几只老鼠被吓得吱吱乱窜，用脚在地上胡乱的踢了几脚后一屁股坐下去。
    王志远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进来，他感觉这里面还不如坐在外面安全。
    冯云鹤侧头看过来：“你该不会是害怕老鼠吧？”语气中带着一丝嘲笑。
    “我怕的不是老鼠，我怕房顶掉下来。”
    “这个？就算掉下来也砸不死你，你要是不进来那就在外面休息。”冯云鹤说完两手环绕在胸前闭目休息。
    王志远纠结好一阵还是留在外面。
    不知不觉疲敝的两人都睡着了，睡得正香时冯云鹤突然喊了一声“大哥”，惊醒睡梦中的王志远。
    冯云鹤满头大汗的从噩梦中惊醒。
    “做梦了？”
    “嗯，我梦到我哥被砍头。”冯云鹤心有余悸的说道。
    王志远长呼一口气，并未对她做出安慰，因为冯二彪只要不离开凤城山跑路，他的后果只有这一条路。
    熬过第一个夜晚，两人站在一条交叉路口处。
    向左通往京城方向，向右通往山区，一边是权力和金钱，一边是贫困和险恶。
    “我们走哪条路你来决定。”冯云鹤把这个难题交给王志远。
    京城对于他来说很危险，可他也不敢去满是山区的地方，这要是一个山头一帮土匪那也太恐怖了。
    思来想去他指了指通向京城方向的道路：“我们走这里。”
    “好，走吧。”冯云鹤带头走出去。
    他们赶路期间曹光年已经联合刘大棒子和另外一个山头土匪攻打凤城山，冯二彪带着二十多个小弟奋力抗争三个回合后败下阵来。
    曹光年下达命令活抓冯二彪。
    很快官兵便将他团团围住，冯二彪手持还在滴血的大刀不断转圈。
    “冯二彪。”曹光年大声喊道，“你已经被包围了，赶快把刀放下。”
    “曹老贼休想活抓我。”冯二彪大笑着回答道。
    “你只要告诉我冯云鹤的下落，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哈哈哈，冯二彪你勾结狗贼来攻打老子，小心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说完刀尖转动，“曹光年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说完毫不犹豫一刀封喉。
    叮当，手中的大刀掉落在地上，身体软绵绵的倒在地上，脖颈处鲜血不断向外流淌，身体在颤抖数秒钟后没有了动静。
    曹光年对他怒骂几句后吩咐手下砍掉冯二彪人头悬挂在城内，让所有人都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剿匪。
    身旁的刘大棒子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冯二彪一死剩下的几个人乖乖束手就擒，可惜他们对于曹光年来说没有丝毫价值，当场就命令人把他们五花大绑带回县城一同悬挂起来，直到变成白骨才能扔掉。
    “回禀大人我们并未发现任何值钱东西。”几名手下从不同方向跑来。
    “怎么可能，他一个土匪能没有值钱东西？继续给我找。”
    “是。”
    把山寨翻了一个底朝天也没有发现一文钱，一匹布，一颗珍珠，曹光年被气的差点当场昏过去。
    拿着刀对已经死去的冯二彪胡乱挥动：“妈的，银子都被你藏到哪里了。”嘴里不停发出叫骂。
    刘大棒子见状赶忙走上前表示只要曹光年把凤城山交给自己，他愿意支付银子，两外一个山头的土匪也表示自己也愿意支付银子。
    曹光年眯着眼睛看向两人：“你们给我银子？”
    “曹大人您帮助我们除掉了死对头，我们肯定要好好孝敬您才对。”刘大棒子低声下气的巴结道。
    “孝敬我？据我所知刘寨主之前可从来没有把我放在眼中。”
    “不敢不敢，我那都是胡吹。”
    “呵呵，这么说还真有这件事，我劝你们最好识相一点，否则你们的山头老子照样踏平。”曹光年语气冰冷的发出威胁。
    刘大棒子不断点头哈腰表现出绝对服从态度。
    曹光年跳上马扔下一句：“这里就暂且由你来接管，银子到时候送到我府上。”说完挥动马鞭冲出去。
    “刘寨主我们送多少合适？”
    刘大棒子冷笑一声：“呵呵，送多少他都嫌少。”
    “那？”
    “你赶快跟其他几个山头寨主联系，咱们必须要想个万全之策，否则曹光年早晚得一个个把我们杀掉。”刘大棒子已经感觉到危险越来越近，他又不敢自己送死只能拉上一些人垫背。
    曹光年本想冲击凤城山发笔横财，结果毛都没有心中很不是滋味，返回县城后从他人那里得知王爷夫人今天乘坐马车离开过。
    王爷夫人可是一个不喜欢出门的人，怎么偏偏今天出门？

 第七十七章 算盘打崩了

    曹光年找到当时值守城门的守卫。
    把两人叫到面前。
    “曹大人。”两名守卫毕恭毕敬喊了一声。
    曹光年围着他们转了一圈，回到脸前问道：“今日段王府可有人出城？”
    两名守卫听到这个问题后身体一颤，心想，该不会王爷夫人的马车内真有土匪吧？
    “有还是没有？这个问题还需要思考吗？”
    “回禀大人，今日确实有段王府的人出城，不过小的我全都检查过没有任何问题才放行的。”其中一名守卫尽可能保持淡定做出答复。
    曹光年眼睛一眯，直勾勾的盯着两个人看。
    看的两人浑身不自在。
    “王爷夫人乘坐的马车也检查过了？”
    “大人我......”
    “嗯？回答我，有没有检查。”
    守卫猜到曹光年竟然敢直接问就肯定知道没检查，如果自己说谎的话必定遭到惩罚。
    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回禀大人，王爷夫人的马车我们没有检查，因为当时王爷夫人已经从马车内出来，并且还表示......”
    啪，话还没说完脸上伴随着清脆响声传来火辣辣疼痛。
    反手对着另外一个守卫抽打过去。
    两人捂着脸低下头，不敢再多言一句。
    曹光年气急败坏的指着他们怒骂道：“老子怎么说的？不管是谁只要出城必须检查，你们可倒好竟敢私自违抗我的命令，来人。”
    “在。”
    “把他们两个押入大牢。”
    “大人我们冤枉啊，大人，大人。”
    曹光年围着房间转了一圈又一圈，嘴巴里的叫骂声几乎没停下过，转着转着突然停下来。
    心中小算盘打的劈里啪啦，冯二彪已死凤城山也没有了，剩下个娘们肯定掀不出大风大浪，段王爷放走土匪这件事自己可不能放过。
    想到这里嘴角显露出丝丝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端着金银珠宝的段王爷低声下气站在面前。
    “大人，这里是刘大棒子他们几个人孝敬您的东西。”师爷带着几个人走进房间。
    曹光年扫了一眼：“放在这里就行。”
    “好，你们几个把东西放下。”
    等他们都离开后曹光年把师爷叫到身旁，小声安排几件事，师爷边听边点头。
    “这件事必须要找可靠的人去做。”
    “放心吧大人。”
    时间转眼间过去了三天，师爷已经安排好了所有并且也打听到王爷从外地回府。
    曹光年马上带着人直奔王爷府。
    二柱见他来势汹汹上前询问来此目的，曹光年直接一下将他推开，大声说道：“段王爷可在府内？”
    “曹大人你这是？”
    “段王爷私自放走土匪我奉命前来问话，识相的就不要阻拦，否则一律按照大清律例处置。”曹光年趾高气扬的摆出官威。
    二柱引领他来到厅堂等了几分钟后段王爷和夫人一同走来。
    “段王爷。”
    “曹大人听说你要来抓我？”
    “王爷我近日收到举报说您段王爷私自通匪，并且在我围剿土匪时还利用自己身份送土匪当家出城，不知有没有这件事？”曹光年心中胜券在握说话也就没有了往日的含蓄，“正好夫人也在，帮忙先看看这两个人你可认识？”说完一摆手。
    两名当天守卫被人押进房间。
    夫人看到他们时心中顿感不安，短暂迟疑后矢口否认：“不认识，我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曹大人是不是找错人了？”
    “哈哈，夫人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他们两个当天就是城门守卫，夫人当日乘坐马车声称心情好出去逛一逛，让丫鬟给了他们几两碎银，并且还用王爷的身份威胁，夫人这么快就忘记了吗？”
    曹光年说完这些段王爷示意桃红把夫人先带回房间休息。
    “曹大人我比你清楚通匪是什么罪行，你这是没抓到土匪想让我替你背黑锅？”段王爷淡定自若的反问道。
    “王爷可不能冤枉我啊，没有确凿的证据我怎敢来王爷府。”
    很快曹光年就叫来了第二批证人，他们一个个信誓旦旦的说出王志远来过王府，然后夫人就乘马车出城。
    这件事给了王爷一个措手不及。
    没想到曹光年有备而来，自己夫人也确实送王志远和一个女人出城，但是这件事打死也不能承认，否则王爷府可就要遭殃啦。
    王爷眯着眼睛沉思片刻，两手一拍椅子扶手站起身，径直走到那几位证人面前挨个打量一番，挑选了一个明显很紧张的证人问道：“这位小兄弟你亲眼看到王志远来的我府？”
    咕咚，证人咽口吐沫，咬着牙点点头。
    王爷冷笑一声：“呵呵，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亲眼看到王志远来的我府？”
    “我......”证人的底气全消。
    曹光年见状赶忙过来拦住王爷，转过身对着师爷摆摆手。
    师爷带着人全部撤出房间，最后还给关上房门。
    王爷看到这一幕瞬间就明白了曹光年的用意，悬着的心彻底放下来。
    “王爷这件事依我看可大可小，可有可无，今天我之所以来王府而不是在公堂就是为了能给王爷个选择。”曹光年装模做样的表示一切都为王爷好。
    “哦？曹大人这是为我好啊。”
    “那是必然，否则真把王爷带上公堂会很难堪。”
    “依曹大人的意思这件事怎么解决才好？”王爷继续问道。
    “这些证人的嘴我来想办法封住，只是我那些兄弟他们都知道这件事，单纯的威胁怕不好用......”曹光年说到这里停下来，右手摆出了拿点银子的手势。
    王爷那可不是个傻小子，如果这件事不能解决的彻底，曹光年日后必定拿出做文章，到时候自己可就成了他的摇钱树。
    银子可以出，但只能出一次。
    “曹大人我知道这些证人并非真的看见王志远来我府，而且夫人在我回来后提起过此事，我专门找人打听过压根就没有人看到过王志远进城。”
    “曹大人一大早就兴师动众的冲进王府找我问罪，这件事我看也是可大可小，但我这个人不喜欢招惹麻烦也从来不惧怕麻烦，等会儿江南巡抚王大人会来平乐县要不我们找他公正一下？”
    王爷这番话说完曹光年身上的高傲消散不少，他刚要说话时王爷从袖口掏出几张银票，抽出其中三张递过来：“我知道曹大人想给衙门的兄弟弄点酒水钱，毕竟都是跟着你混饭吃的，银子我可以赞助一点，不过曹大人以后别用这种办法。”
    “王爷我并非此意。”曹光年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很想伸手却又害怕太丢人。
    啪，王爷把银票拍在桌子上，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曹大人的意思我懂，以后你我之间需要友情而不是仇恨。”说完头也不回的拽开房门离开。
    曹光年迟疑片刻后将银票拿过来塞进了袖口。

 第七十八章 我们就此别过吧

    王志远跟冯云鹤行走数天后彻底了离开了危险漩涡。
    来到一座县城发现没有任何关于通缉土匪消息，也没有守卫查验身份，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下来。
    “哎，我们进城吃点好的吧？”冯云鹤提议道。
    王志远看了看剩余银两：“剩下的这点银子怕是一顿饭就能吃完，要不还是吃点心垫一垫吧。”有些尴尬的提议道。
    “银子？我这里有，走吧，我请你。”冯云鹤拍了拍自己胸膛回答道。
    王志远皱下眉头，快步追上去：“哎哎哎，你有银子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搞得我一连吃了这么多天点心。”忍不住埋怨几句。
    冯云鹤两眼一瞪：“你问过我吗？”
    “我......”
    “还有从现在开始不许叫我冯文兰。”
    “没问题，叫你什么都无所谓，现在我们还是赶快进城吃饭吧。”王志远压根就没有把她这句话当回事，在他看来叫冯云鹤更舒服，因为再也不用刻意叫她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县城站在一家看上去就很高档的酒馆门外。
    王志远小声提醒道：“你确定要在这里？”
    冯云鹤扭头看了他一眼后毫不犹豫迈步走进酒馆：“小二。”大声喊道。
    “来啦，这位小姐您需要吃点什么？”
    “叫爷。”
    “啊？”
    “听不懂我说什么？”
    “听懂，爷您里边请。”小二也是个识相的主，只要吃饭给钱叫什么都无所谓。
    酒菜上桌冯云鹤一点女人的样子都没有，一条腿踩在旁边椅子上，一只手端着大碗咕咚咕咚就是几大口。
    放下酒碗后撕下一块鸡腿就往嘴里塞。
    “吃啊，你看我干什么？我又不能当饭吃。”冯云鹤对王志远催促道。
    王志远简直不敢把她往女人那一行列放，转念一想她之前的生活环境也就不难理解了。
    酒过三巡，冯云鹤站起身抱着酒壶挨着王志远坐下。
    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用力拉到自己面前，满脸泛着红光满嘴带着酒气向他问道：“王志远你之前说我许嫁给你的事情还记得吗？”
    王志远懵了。
    “问你话呢，还记得吗？”
    “记得，怎么了？”
    “依我看你倒挺适合我，两次救过我的命，老话说得好何以报恩唯有结婚，要不咱们挑个好日子拜堂吧？”冯云鹤此话一出直接把王志远从椅子上吓掉地上。
    “你，你，你别开玩笑，我当时是为了不被人怀疑才那样说的。”王志远赶忙解释。
    冯云鹤仰头又是一大口酒：“你看不上我？我现在落魄了你嫌弃我？”
    “没有。”
    “那咱俩拜堂，你不知道有多人惦记我，要不是看在你救我两次份上才不会这么做，赶快过来。”
    “干嘛？”
    “拜堂，拜堂你不懂？”
    冯云鹤说着就站起来，晃晃悠悠往王志远身旁走，王志远被吓得连滚带爬的跑出酒馆。
    一个人躲在胡同内依靠着墙壁大口大口喘粗气。
    这家伙疯了，疯了，彻底疯了。
    冯云鹤见他如此狼狈逃跑忍不住笑了一声，刚刚还烂醉模样的自己瞬间变成了正常人，她只是想要试探一下自己在王志远心中位置而已。
    王志远躲在酒馆外迟迟不敢进来，直到发现冯云鹤从里面走出来时才敢露头，远远看着她往前走的步伐一点都不晃，心想，她刚刚这是在跟我演戏？
    吃饱了喝足了接下来就是找个地方舒舒服服睡一觉。
    刚刚酒馆费用太高所以冯云鹤才离开，对于她来说吃饭必须吃好，睡觉随便找个地方就行。
    挑选一家看上去就很破旧的驿站开了两间紧挨着的房屋。
    冯云鹤进屋之前叫住了王志远：“明天见。”
    “明天见。”
    咣咣，同时进入房间，同时关上房门。
    王志远拿出九针包对自己来了一套活血通气针后顿感浑身舒畅，躺在床上很快便进入梦乡。
    睡梦中仿佛听到了打斗声音，他睁开眼确定不是梦后快速坐起来。
    叮当，叮当，好似刀剑相撞发出的声响，仔细一听声音竟来自隔壁。
    冯云鹤？
    穿好衣服和鞋子跑向房门，刚一拽开房门便听到两声惨叫和求饶：“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冯云鹤手持双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一步步将他们逼出房间：“竟敢打姑奶奶的主意。”怒骂道。
    “大侠饶命，我们一时糊涂才做出这等事情。”其中一名男人双腿跪地不停磕头求饶，“我们再也不敢了。”
    冯云鹤潇洒的收起双刀：“再敢来打扰姑奶奶我让你们人头落地，滚。”
    “哎哎哎，再也不敢了，多谢大侠，多谢大侠。”
    打算回房间的冯云鹤看向王志远，没有说一句话转身关门回房间。
    第二天王志远才搞清楚，原来昨日小伙计给冯云鹤送水时被她美貌所吸引，夜晚本想瞧瞧的潜入房间对她不轨，谁知她武功高强，两人连一回合都没有撑住就跪地求饶。
    “哈哈，估计他们俩以后看到再美丽的女人也不敢动歪心思了。”王志远听完忍不住大笑起来。
    “哎，我要不是会武功昨夜怕是贞节不保了，不行，这么放过他们两个我心不甘。”冯云鹤越想越来气。
    王志远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别忘了我们的身份，现在不易惹事端。”小声提醒道。
    “你能不能有点男人气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胆量都没有吗？那两个家伙明显已经做过很多这种事，如果我不管下一个会是谁？你要是怕死就离我远点。”冯云鹤暴脾气一上来凤城山的土匪都得颤抖，更别说王志远。
    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跑出去，王志远长叹一声，也许自己跟她就不是一路人吧，看来是时候和她分开各奔东西了。
    冯云鹤并未解决那两个人，只是让他们永生都不能再干坏事。
    王志远见她一脸喜悦的返回便知道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走吧。”
    “冯云鹤。”
    “啊？”
    “我想你现在不需要我的帮助了，你是行侠仗义的大侠，我是治病救人的郎中，带着我只会阻碍你做事，要不我们就此别过。”王志远很认真的向她表明想法。
    冯云鹤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去，换来了一副惊愕表情。
    她愣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就因为我对他们两个做的事情？”不解的问道。
    王志远摇摇头：“对于他们来说死都不足惜，只是......”
    “好吧，既然你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我还能说什么，王志远感谢你两次救命之恩，这份恩情我冯云鹤至死不忘。”两手一拱拳转身跑出去。
    王志远看着她远去背影长呼口气，但愿自己的话没有伤害到她。

 第七十九章 改变线路

    王志远独自踏上了返回清平镇道路，这么多天两人日夜赶路已走出很远，为了能早点到家他穿过小路来到官道上，希望可以碰到个顺路的马车搭一程。
    夜晚到来他需要找地方休息，可自己并没有冯云鹤胆量，摸着身上仅剩的一点银子，看看仅有的两块点心，想着还有好几天才能到家的路程，忍不住长叹一声。
    想了想还是决定找个荒废地方休息一晚，冯云鹤有句话说的很对，休息任何地方都可以，但肚子可不是什么都能吃。
    围着县城转悠一圈还真发现一处荒废院子，与其说是荒废院子不如说坍塌的只剩下两堵墙地方。
    走进去环顾一圈，依靠着墙壁坐下来。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一个黑影从侧面走来，他步履阑珊弯腰驼背，一手拄着木棍一手拿着破碗，嘴巴之中还不断发出咳嗽声。
    王志远坐直身体，看着他十分娴熟的走到自己身旁，扭头扫视一眼：“咳咳，让一下。”
    王志远往旁边挪动下身体。
    男人依然不断说道：“让一下，让一下。”
    王志远不想跟他过多争执抱着自己行囊站起身走到一旁，只见男人在地上用脚胡乱踢了几下，随后一屁股坐下去，把木棍和碗扔到一旁：“这地方是我的地盘，你要睡觉去别的地方。”低声说道。
    王志远这才明白他的用意，走上前轻声说道：“大爷你看现在天色已晚，我实在找不到其他地方在这里借宿一晚行不行？明天天亮我就离开。”
    男人对他伸出手。
    王志远皱起眉头，不知他这又是要干什么。
    “十文钱我把地方让给你，否则你爱去哪里去哪里。”
    “实不相瞒我是个郎中，听你刚刚咳嗽不断，我给你瞧一瞧？”王志远一文钱都不想给他只能选择另外一种结算方式。
    结果男人听完顺手拿起木棍对着他就是一闷棍。
    这一棍子下去砸的王志远懵圈了。
    自己还没反应过来时男人对他叫骂道：“你个丧良心的，老子都已经混到如此田地却还要给我瞧病，你个丧良心，挨千刀的家伙。”
    “给你瞧病是看得起你，就你这样的活着也是个麻烦，寻死办法有很多你怎么不挑选一个？”一个霸气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王志远听到声音后瞬间站起身来，扭头向后看去，冯云鹤双手持刀威风凛凛站在五步之外。
    男人注意到她时也从地上爬起来。
    冯云鹤走到王志远面前送给他一个大白眼，没好气埋怨道：“你说你一个郎中大晚上就睡在这里？前面客栈我已经给你开好房间，跟我走。”
    “这位女侠施舍我一点吧？”男人拄着棍子走上前恳求道。
    冯云鹤冷笑一声：“呵呵，你还是继续等死吧。”说完转身拽住王志远硬生生把他拉出这片废墟。
    将他带到客栈房间后双刀放在桌上，指着床说道：“去，睡吧。”
    “你呢？”
    “我？我等下就走，这里有一些银子留给你路上用，我冯云鹤虽不是什么江湖大侠但也不能让救我命的恩人去跟乞丐抢地方休息。”
    啪，银子放在桌上，随手抄起双刀，起身准备离开。
    “冯云鹤。”王志远叫住她。
    冯云鹤停在门口位置：“还有事？”
    “那个，那个这么晚了你一个女人走夜路不安全，要不等天亮后再出发？”王志远试探性说道。
    “我可不是女人，我现在是野人，行啦你休息吧，明天雇一辆马车回清平镇，你不应该跟我浪迹天涯，你的使命是治病救人，咱们有缘还是相见的。”话音落下，房门被打开，冯云鹤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王志远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冯云鹤的模样不断在眼前晃动，她在山寨时的样子，她在跟自己逃命时的样子......
    第二日天亮王志远虽有足够的银子雇马车回家，可他却毅然决然的选择踏上了相反的方向。
    清平镇有王明贤足够了，而自己不想局限于一个镇子。
    临出发前向清平镇的爹娘写了一封家书，也算是一个交代。
    哒哒哒，哒哒哒，身后传来马车声音，王志远停下来回头向车夫挥手。
    “吁！”
    马车停下来，马夫跳下马车直接给他搬来了板凳。
    王志远看愣了，心想，这什么情况？自己还没说求助的事情他就让我上车？
    正在发愣时车厢帘子被掀开，冯云鹤的笑脸又一次出现：“还愣着干什么，上来吧。”对他招呼道。
    踩着板凳跳上马车，车夫挥动马鞭继续赶路。
    坐在车厢内冯云鹤向他提出疑问：“你不是要回家嘛，这条路貌似越走距离清平镇越远吧？”
    “我昨天想了一夜还是决定去自己闯。”
    “去京城？”
    “嗯，去京城。”
    冯云鹤点点头：“你去京城做什么？学昨天晚上那个老头要饭？”半开着玩笑问道。
    王志远把脸一拉：“我是个郎中，再惨也不至于要饭。”
    “哈哈，你就算是神医没有药馆也不会有人找你瞧病，就你那点银子别说在京城我估计在清平镇开个药馆都不够吧？”冯云鹤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王志远之前也试过在马路上拉人瞧病。
    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是窦郎中，他的身体已经不适合坐诊，自己可以去当坐诊郎中，一来帮忙瞧病挣钱，二来也能慢慢提高自己名气，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这么做不太地道。
    除了窦郎中还有谁能帮自己呢？
    和珅？
    这两个字出现在眼前。
    凭借和大人的财富和权力开个小小药馆肯定九牛一毛，关键自己要用什么样的条件说服他帮忙。
    “喂？”冯云鹤见他没有回应加大一丝音量。
    王志远被吓一跳，浑身一激灵：“啊？哦，我可以让别人帮我开。”草草回应一句。
    “别人帮你开？怎么，你在京城认识权贵？”冯云鹤很好奇的追问道。
    “等到了再说吧，也许他可能帮，也许连面都见不上。”
    冯云鹤见他说的如此神秘忍不住咧下嘴，看着他依靠在车厢休息的模样忍不住用手摸了一下他脸蛋，小声嘟哝道：“一个老爷们皮肤比我还光滑。”

 第八十章 接管药馆

    再次踏入京城王志远带着冯云鹤先找到窦郎中。
    药馆已经大门紧闭，外面贴着一张售卖公告，王志远看完后用手拍响房门。
    窦郎中的小儿子从院子内跑出来，看到是王志远时愣了一下，随后一把拽住他：“王郎中，王朗中你赶快瞧一瞧我爹吧。”语气急促之中带着丝丝悲伤。
    王志远顾不上跟他过多交流直接跑进院子，一路疾跑来到窦郎中的房间。
    这才几日未见他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种模样，脸上苍白无血色，身体骨瘦如柴，就连眼睛都出现了塌陷，看到这一幕王志远心就如同被一把尖刀刺入一般疼痛。
    走上前拉起窦郎中的手腕，败脉已经出现。
    “窦郎中我们才几日未见，你怎么变成了这般摸样。”王志远眼眶有些湿润附身蹲在床边问道。
    窦郎中听到他的声音眼皮微微跳动几下，嘴唇也在颤抖。
    窦夫人用手轻轻的拍了下王志远肩膀：“王郎中我想跟你借一步说话。”声音沙哑的说道。
    王志远站起身跟着她一同走出房间。
    两个人面对面站在屋檐下。
    夫人强忍着眼泪向他表达了窦郎中意识清醒时的诉求：“他希望可以用颈动脉窦结束生命。”
    王志远听到这四个字如被雷击中，瞬间瞪大双眼，手中的动作都停下来，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颈动脉窦被称为“死穴”是绝不能触碰的穴位，此穴位可以很短时间内给人心脏造成巨大压力，脑部缺氧，轻则昏迷不醒，重则死亡。
    窦郎中却想要用这样的方式结束生命。
    “他自知气数已尽，与其这样痛苦活着不如痛快结束，王朗中请你务必帮帮忙，或者你告诉我怎么样能够让他无痛苦离开。”夫人不断的向他发出恳求。
    王志远深吸一口气，不管在心中如何告诉自己窦郎中的离开是解脱，大脑就是不下达执行命令。
    “娘，娘，我爹又在吐，您赶快来瞧瞧吧。”房间内传来小儿子的叫喊声。
    几人赶忙跑进房间。
    窦郎中闭着眼睛躺在那里，嘴中不断向外喷涌着黑褐色鲜血，身体不停在抽动。
    夫人快步走上前将他身体侧过来，伴随着那口卡在嗓子眼的血块喷出，他的呼吸恢复了畅通，身体抖动停止了。
    “夫人如果刚刚......”王志远本想说刚刚不过去侧身，窦郎中很快就能离开，她为何还要过去？
    “人被噎死不吉利。”夫人说完用手指了指窦郎中，“王朗中我想你应该听说过他酒后行针的事情吧？”突然提到这个话题。
    王志远被她这冷不丁的一问竟不知该回到是还是否。
    夫人见他没有回答，继续说道：“其实那并非他酒后行针出事，而是我们的孩子患上了不治之症当时极其痛苦，为此他翻遍了医术，求了不知道多少名医......实在不忍看他痛苦不堪模样。”
    “所以窦郎中用颈动脉窦结束了他的生命，现在他也想要用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
    夫人点点头。
    直到这一刻王志远才明白窦郎中这一生有多痛苦，自己竟然还相信了别人对他的评价。
    可惜再也没有机会跟他切磋针灸术了，再也没有机会跟他把酒言欢了。
    王志远一步一步走到窦郎中身旁：“夫人你们还有什么话要对窦郎中说的吗？”问道。
    “老爷你这一生受了不少委屈，也受了不少别人指指点点，好好去那边陪我们孩子吧，我会照顾好这个家的。”夫人拉着两个儿子跪在床前声泪俱下。
    “爹，爹。”
    两个儿子不断发出哭喊。
    王志远弯下腰凑到窦郎中耳边轻声说道：“窦郎中我会替你照顾好他们的，你安心上路吧。”
    说完这些话窦郎中的嘴角竟奇迹般的露出丝丝笑容。
    用食指找到了颈动脉窦穴位，闭上眼睛，伴随着指尖力度传到穴位，原本就已经很虚弱的他心脏拼命挣扎几下后停止了跳动。
    滴答，一滴眼泪从脸颊滑落掉在地上，王志远松开自己的手为他盖上了被子，倒退两步三鞠躬后头也不回的跑出房间。
    冯云鹤紧跟着也跑出来，她知道此时说什么安慰的话也没用，最好的方式就是陪在身边。
    房间内哭喊声惊天动地，房间外王志远猛的一拳捶在院中的树干上面，树皮划破了手背，鲜血止不住向外流淌：“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能让我遇到这样事情。”仰天长叹道，话音落下又想对着树干再来一拳，这一次冯云鹤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王志远两眼通红的扭过头来。
    冯云鹤并未说话，而是一把将他拽到自己怀里，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
    窦郎中的离世有些人拍手称赞说他害死的孩子肯定来索命了，也有人因他突然离世而暗自流泪，世间冷暖在这一刻显得如此真实。
    王志远自这件事后将自己关在房间，冯云鹤多次敲门无果后刚想用最暴力方式踹门，结果这时候王志远拽开门：“我想安静一会。”对她说道。
    “窦夫人他们让我告诉你，今日下午要带着窦郎中回老家了，她和孩子们需要为他守孝三年，这个药馆就暂且交给你保管，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冯云鹤走过去对他说道。
    王志远皱下眉头，绕过冯云鹤跑出去。
    他找到窦夫人表示这个地方自己不能接管。
    “他自从认识你爹之后就一直称赞，认识你之后更是赞不绝口，现如今我们要为他守孝三年，这里又都是他的遗物一时半会收拾不好，所以有劳王朗中帮忙照看三年。”
    夫人找的找个理由让王志远不知说什么是好。
    “夫人我这里有些银两不算多您带着路上救个急。”冯云鹤把自己所有家当都拿出来。
    “姑娘谢谢你的好意。”夫人推回来。
    冯云鹤见她不收只好把银子悄悄交给小儿子。
    等送他们离开后王志远很是不解冯云鹤做法，问道：“夫人多次推脱，你怎么还是给了？”
    “这银子我给的可不是心意，说句难听点的我跟窦郎中第一次见面还不至于把全部家当当心意给出去，我这算是替你给人家支付三年租金。”
    王志远对她直接伸出大拇指。

 第1章 麻烦事情

    本以为接管药馆后简单打理便可开门坐诊，殊不知想要在京城内开一家药馆并没有那么简单。
    官府的人找到王志远：“开药馆？”
    “是的。”
    “把政府批文给我瞧瞧。”带头官兵伸出手。
    王志远并不知道还需要这类手续，所以只能如实回答。
    官兵听完微微一笑：“好大的胆子没有批文就敢私自开药馆，来呀，给我把药馆封了，批文下来之前你要是敢开业我就把你抓去大牢，听见没有？”
    王志远极其不情愿的点点头，一旁冯云鹤打算上前理论也被他拦下来。
    别说这里是京城，就算不是也不能和官府的人作对。
    药馆大门被贴上封条，王志远想要出入只能走旁边小门，他跟冯云鹤面对面坐下商量着怎么办理这个批文。
    “呵呵，这个好办只要你有银子就能办，到时候定期给他们交银子保你没事，否则麻烦不会少。”冯云鹤气愤的说道。
    王志远深吸一口气，突然想到了冯大人，他跟窦郎中的关系不错，而且自己也帮助过他，如果找他帮忙也许能解决。
    转念一想又不能两手空空前往，扭头看向冯云鹤小声问道：“我们还有多少银子？”
    冯云鹤两手一摊：“二十文。”
    二十文？这点银子买一壶酒都够呛，看来只能另想办法了。
    王志远用手托着下巴眼睛快速转动几圈：“眼下看来也只能如此了。”自言自语说道。
    “什么只能如此？”冯云鹤皱着眉头问道。
    “在京城我认识两个官，一个官职很大，野心也很大，另外一个官职不算太大，但是帮我们做这件事应该没问题，只是这两个都不会白白帮忙，而我们又没有那么多银子，所以我只能说服他们其中一个入伙咱们药馆。”
    这是王志远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也是当前来看最好的一个办法。
    冯云鹤并不支持他这样做，虽然听上去这个药馆有个官员入伙，官府不敢找麻烦，可一旦那个官员要是被朝廷找麻烦的话药馆也跑不了。
    王志远被她这么一说心里还真是有点犯嘀咕。
    “要不你跟我干一票？”冯云鹤满脸坏笑的看着他，“干好了弄的银子足够你用，怎么样？”
    “你打住吧，我可不是土匪，这种事我干不来，你最好也别想。”
    “瞧把你吓得，行啦，你在家继续想办法吧，我出去逛街。”冯云鹤说完起身走出房间。
    王志远赶忙追上去，再三确认她不是去抢劫绑票后才放手。
    冯云鹤离开院门随便拽住一个行人问道：“这附近有当铺吗？”
    “有，前面那不就是嘛。”
    “谢啦。”
    站在当铺门口用手摸了摸胸前那块宝物，大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王志远寸步难行，不要怪我这个宝物我暂且抵押在这里，等我日后翻身必定将它赎回。
    下定决心后毫不犹豫推门走进去。
    “这位小姐您需要当什么？”朝奉高高坐在里面问道。
    “瞧瞧我这个宝贝能当多少钱？”冯云鹤说着摘下宝物高举到柜台之上。
    朝奉拿过宝物一眼就看出其中价值，不过他可不会表现出来，左看看右看看，放下宝物问道：“小姐此物品确实能值一些银子，不过不多，不知小姐想要当多少？”
    “你最高给多少？”
    朝奉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两？我说你到底识不识货？这可是上等羊脂玉，玉上图案出自玉雕大师陆子冈之手，你竟然就给我一百两？”冯云鹤被气得简直想骂大街。
    “小姐你说的没错，这块玉确实是上等好货，雕刻功力也绝对是陆子冈才能做到，只不过你这块玉才三寸长，两寸宽，如果要是再大一些别说二百两就是三百两五百两我也能出的起。”朝奉不慌不忙的向她做出解释。
    朝奉对于当铺的作用就是识别宝物真假，然后用低于市场行情价格成交，他必须保证不管怎么当都能赚钱。
    冯云鹤跟当铺也打过交道，熟知其中黑暗，他就是看透了急用钱所以才敢把价格压到最低。
    “能不能高一点？”冯云鹤开口问道。
    朝奉将宝物推出柜台：“小姐我实在无能为力，这一百两是最高价格，如果您要是感觉不合适可以考虑考虑。”说完直接把头扭到一旁。
    冯云鹤咬着牙点点头：“算你们狠，我当了。”
    “小姐你打算当多久？”
    “三年。”
    “我提前先给您说一下，这块宝物我们会为您保留三年，三年之后您未来赎当我们便会将它售卖，如果您三年后前来赎当需支付三十两保管费用，三年之内你如果来赎当也需要支付三十两费用，您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就为您入当。”朝奉很详细的对她做出解释。
    “没问题，你记录吧。”冯云鹤还能说什么，反正里外里都是他们赚钱。
    “记，上等羊脂玉一块，料长三寸，宽两寸，上附有陆子冈雕刻龙纹，当一百两。”伴随着朝奉大声吆喝，那边负责记录的票台快速开好当票。
    宝物放在篮子之中，通过绳索转到折货处将宝物收入盒中。
    篮子转到司理面前，他需要在当票上面签字并取出等价值银子。
    一切都完成后篮子回到朝奉面前，他将银子连同当票一同交给冯云鹤，好心叮嘱道：“小姐请务必保管好当票，当票丢失将无法赎当。”
    冯云鹤拿着银子放在手中掂量两下，扭头走出当铺。
    回到药馆王志远正在房间内奋笔疾书，听到脚步声后停下手中动作。
    咣当，一大包银子出现在自己面前。
    王志远看了看银子扭头又看了看冯云鹤：“这？这是哪里来的？”一脸惊恐的问道。
    “这个你别问，总之不是抢的也不是偷的，我告诉你王志远你可别让我后悔今天的决定，你要是敢负我，我就跟你同归于尽。”冯云鹤故意阴森着脸对他威胁道。
    “啊？”
    “啊什么，赶快拿着银子去办正事吧。”
    冯云鹤这一番话语彻底干懵了王志远，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第2章 为你舍掉所有

    有了这么大一笔银子支持让王志远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快捷许多。
    他先购买了一些礼物去到冯府。
    冯大人看到他时格外惊讶：“王朗中你没有离开京城吗？”问道。
    “本来已经离开了，可是窦郎中的事情冯大人应该也听说了，我打算接下他的药馆来维持生计。”
    “哦？你要盘下窦郎中的药馆，这是好事啊，我们京城又多了一位神医，好事，好事。”冯大人嘴上一直说好事，表情却显得并不太“好”。
    王志远长叹一声：“哎，只是没想到京城开药馆还需要政府批文，冯大人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实在不知如何办理，所以只能来劳烦你。”提出自己的难言之隐，说完递给冯大人一小袋银子，“一点小小心意还望冯大人不要嫌弃。”
    冯大人把银子推回来：“王郎中你这就见外了，当初如不是你出手相救犬子的性命怕是难保，京城之内所有经营类都需要政府批文，我帮你打听问一问，你看如何？”
    “冯大人那就劳烦你了，我敬候佳音。”
    “好，王朗中我还有其他事情就不留你了。”
    “那我就不打扰冯大人，告辞。”
    王志远离开冯府，一边往回走一边在心里犯嘀咕，冯大人这几句话听上去可不像是要真心实意帮忙的呀，难不成他嫌我给的银子太少了？还是说压根就不想让我开这个药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这点银子找和珅怕是连门都不让进吧。
    一时间想不出其他办法也只能在药馆等候两天。
    冯云鹤听说这件事后咂咂嘴：“这个冯大人什么官职？”问道。
    “好像是顺天府的一个官职，具体什么官职我不知道。”
    “好吧，其实我也不懂朝廷这些官，你给了他多少两？”
    “五十两。”
    “五十两他都嫌少？妈了个巴子的，这可真是头戴红顶，心却乌黑啊。”冯云鹤忍不住叫骂两句，随后继续问道，“你不是还认识一个官吗？没有去找他试一试？”
    王志远两手一摊：“那个官可比他大的多，只怕是五百两也不能帮忙。”无奈的回答道。
    “有多大？”
    “民间是这么说的，他比皇帝小一级。”
    “......”冯云鹤愣住了。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了，眼看着第四天都没有等来冯大人消息，王志远就知道这件事找他肯定没戏。
    冯云鹤提议实在不行就去官府了解一下办理批文多少银子。
    “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王志远四处打听找到负责批文部门，当里面负责人听说他要开药馆时眉头一挑，阴阳怪气问道：“你是单纯的瞧病开方还是夹杂着售药？”
    “回禀大人，小民也瞧病也售药。”
    “一百两我给你办批文，每年上交五十两管理费，银子带够了吗？”
    王志远心想，你这是可着我兜子里的银子在要吧，一百两也就算了，每年还要上交五十两管理费，这也太多了。
    官员见他有些犹豫直接一摆手：“考虑好了再来，下一位。”
    “别别别，我受累多问一句，这一百两批文包含第一年的管理费吗？”
    “什么？批文是批文，管理费是管理费，你在这想什么美事呢？”
    王志远听明白了，他不是可着自己兜子里的银子要，因为自己兜子里的银子压根不够，还缺五十两管理费。
    不过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他也没有其他选择，硬着头皮多问一嘴管理费什么时候缴纳。
    官员不屑的瞧他一眼：“我说你到底有没有银子？没银子拿什么进药材？开个屁的药馆，管理费下个月初缴纳，批文费用当天缴纳，听清楚了吗？”不耐烦的把他侮辱一顿。
    这种奇耻大辱王志远岂能忍受？
    啪，把所有银子掏出来放在他面前。
    官员瞬间抬起头，看他的眼神都发生变化。
    “办。”
    “想好了？这笔银子可是不退还的。”
    “想好了，办吧。”
    “好，写上你的药馆名称还有你的名字，我给你扣章。”官员说着递给他一张纸和一根毛笔。
    王志远书写期间他打开装着银子的袋子，对立面银两进行清点。
    咣当，大印章往上一扣，这就算是拿到了政府批文。
    临走前还不忘提醒他一句下月初不缴纳管理费还是会查封药馆。
    王志远不想跟他多说一句废话，头也不回走出去。
    官员见他离开后将一百两银子熟练分成三份，七十两上缴国库，二十两给上级，十两进自己腰包，嘴角笑容别提多灿烂了。
    王志远回到药馆将批文递给冯云鹤。
    “办下来啦，恭喜恭喜王朗中。”冯云鹤高兴的拍拍手。
    王志远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一百两银子就换来这么一张纸，而且下个月初还需要缴纳当年的五十两管理费，他们简直比土匪还要厉害。”忍不住咒骂几句。
    冯云鹤拍拍他的肩膀：“土匪可不会只要五十两，行啦，能开门比什么都强，下个月再说下个月事情，我去买一壶酒和菜回来庆祝一下。”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二十文怕是不够吧？”王志远叫住她。
    冯云鹤神秘一笑：“我自有办法，在家等着吧。”
    她能有什么办法？离开家门又一次来到典当铺，这次她直接把跟了自己多年的双刀当掉了，双刀并不值钱，值钱的是上面那两颗红宝石，朝奉见到还是她时只能把价格压得更低，给了十五两银子。
    冯云鹤没多说一句话，直接伸手：“给钱。”
    为了王志远她几乎舍掉了所有，买完酒菜后回到家，关上门，两人围坐在的院中一人一个碗。
    相互对视一眼，冯云鹤举起酒碗：“我先敬你一碗。”
    王志远举起酒碗跟她碰了一下：“今日我舍命陪你。”咬着牙回答道。
    “哈哈哈，这才像是个老爷们。”
    咕咚咕咚就是几大口，王志远被酒辣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急忙放下酒碗狂吃菜。
    冯云鹤看到他的囧样后笑出声音。

 第3章 门庭冷落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喝的不亦乐乎。
    王志远的酒量很小，还没过多久脸色就已经红的跟猴屁股差不多了。
    冯云鹤见状拦住了他端起的酒碗：“好啦，你今天的酒到此为止，多吃菜吧。”说道。
    “我没事，我还能喝一点，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现在没什么能表示的，来，敬你一碗。”
    “你不考虑以身相许？”冯云鹤借着酒劲玩笑道。
    王志远两眼一眯，越看冯云鹤越感觉她迷人，尤其是她微笑的模样直叫人看的心痒。
    虽然有酒精麻痹但王志远神智还很清楚，不管是不是玩笑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跟自己说出这类话，自己看上去在救她，可是她貌似比自己做的更多。
    如果没有她别说开药馆，估计这个时间还走在前往京城路上。
    王志远仰头喝下碗中酒：“好。”十分爽快的给出了答复。
    冯云鹤被他这一声回答吓到了。
    “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说真的呢。”
    “真的？”
    “千真万确。”
    王志远坚定的对她回答道。
    冯云鹤却摆摆手：“我现在身份不太好，还是等一切都过去了再说吧。”她怕的不是身份，怕的是王志远醒酒后的反悔，自己可不会做趁人之危事情。
    王志远放下酒碗后站起身绕过桌子来到冯云鹤面前，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起来。
    “你要干什么？”冯云鹤不停的问道。
    王志远一句话都没说，带着她来到正房门前，转过身脸对着家中的方向：“清平镇就在那边，爹娘没有在跟前，咱俩对付一下吧。”说完双腿跪地。
    一旁的冯云鹤彻底懵了，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被王志远拽着就跪在地上。
    “冯云鹤今日我王志远娶你为妻，你愿意不愿？”王志远大声问道。
    “不说话就算愿意了？”
    “王志远你来真的？”
    “不然呢？我们现在可不是过家家年纪。”
    冯云鹤点点头，长呼一口气：“那你可要想好了，我也许会给你找麻烦，也许某天曹光年会找上门，你就不怕我害了你？”很认真的对他提出疑问。
    王志远冷笑一声：“自从我离开清平镇麻烦就没有断过，怕什么？我什么都不怕。”
    “好，不过我要明媒正娶你能做到吗？”冯云鹤继续问道。
    王志远短暂的沉默片刻后说道：“能，等我们过段时间回清平镇我就做这件事。”
    “那好，那就等到时候我们再拜堂。”冯云鹤从地上站起来，径直走向餐桌继续喝酒吃菜。
    她不会因为王志远的两句而感动，更不会让自己无名无分成为他的妻子。
    王志远跪在那里想了很久后也站起来，回到餐桌两人很默契的谁也不在谈论这个话题。
    第二日还在睡梦中的王志远被冯云鹤叫醒。
    他打着哈欠揉了揉睡眼。
    “太阳都已经晒到屁股了赶快起床吧，吃完早饭开门营业。”冯云鹤催促道。
    “哦，我马上就来。”
    第一天开业直接睡到中午，王志远也算是开创了先河。
    回春堂的招牌还在制作只能暂且先用纸写完贴在原有招牌上，冯云鹤购买了一些炮竹。
    劈里啪啦的响声惊动了四周的人，大家纷纷围上来。
    王志远站在台阶上大声说道：“各位街坊四邻今日回春堂开门坐诊，大家如身体不舒服可以来瞧瞧。”简单的做了几句介绍。
    百姓们听他说完后还在继续等着，王志远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
    此时冯云鹤穿着一身利落的服装走出来：“大家别看王朗中年纪轻，他可是出了名的神医，王爷夫人的病都是被他瞧好的，谁身体不舒服赶快来瞧瞧，保证药到病除。”像极了揽生意的店小二。
    王志远听她介绍完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在百姓名窃窃私语中冯大人从远处拎着礼物走来：“王朗中恭喜，恭喜。”
    “冯大人感谢感谢。”王志远赶忙迎上去。
    “百姓们王朗中的医术很厉害，大家身体不舒服的可以放心的过来瞧啊。”冯大人替他又宣传一波。
    就在王志远邀请冯大人进药馆时一名要饭的老头走过来讨喜。
    正当他不知所措时冯云鹤走上前递给他几文钱。
    这一给可就不得了了，一些小孩子纷纷跑上前想讨喜，冯云鹤被孩子围在其中不仅没有任何愤怒反而一脸笑容：“你们来讨喜后知道该怎么做吗？”问道。
    “知道。”
    孩子们异口同声回答道。
    冯云鹤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好，来，一人两文钱。”
    王志远站在人群之外看的心口直疼，开门坐诊一文钱没赚先发出去了二两银子。
    “王朗中你托我办的事情我已经打听好了，朝廷更改了制度，之前申请药馆类批文只需要三十两现在涨到了九十两。”
    “九十两？我昨天去办理的时候他们要了我一百两。”
    “哦？这个我还真不清楚，等我不忙的时候在帮你去问一问吧。”冯大人装模作样的回答道。
    王志远知道他压根没没打算帮忙，自己也不想在京城还未立足就得罪官员，所以只能装疯卖傻。
    冯大人简单跟他闲聊几句后便匆匆离开，冯云鹤也发完了讨喜银子回到房间。
    第一天开门坐诊一个人没有，关门休息。
    第二日依然没有一个人来，王志远站在门口依靠着门框看着街道上行人，心想，这里好歹也有窦郎中的基础不能这么惨吧？
    不知冯云鹤何时站在身后，小声对他提议道：“我们得想办法让这里的人知道你的医术。”
    王志远扭头跟她对视一眼，无奈的耸下肩膀：“哎，我们也不能去大街上绑架被人来瞧病。”
    冯云鹤皱起眉头，思考片刻后拍下王志远：“你去里面等着，我想办法给你找个人来瞧病。”说完头也不回的跑出去，很快便消失在街道人流之中。
    过了一个多时辰，王志远坐的屁股都快裂开了，突然冯云鹤带着一位中年男人走进药馆。
    “王朗中。”进屋后喊了一句。
    王志远明显一愣，快步走过去在她耳边问道：“你该不会真的给他绑来的吧？”
    冯云鹤用手肘戳了他一下：“赶快给人瞧病。”催促道。
    “好好好，来，这边坐。”

 第4章 故意找茬

    男人坐在椅子上身体有些颤抖，脸色看上去也不太对劲。
    王志远感觉他不是生病难受，而是惊恐所致。
    扭头看了一眼冯云鹤，她两手环绕在胸前一副职业打手模样，看样子还真被自己猜到了。
    “你身体哪里不舒服？”王志远回过头对男人问道。
    男人直接从兜子里掏出一两银子放在桌上：“你说哪里就哪里，我身上就这么点银子。”
    王志远深吸一口气，拿起银子归还到男人手中，将他从椅子上搀扶起来：“你身体健康的话无需瞧病，拿好银子回去吧。”说完送他到了门口。
    冯云鹤一个箭步拦在两人面前：“哎，你没病为什么在药馆外排队？那边能瞧病我们也能，刚刚不是说好的嘛。”语气冰冷的对男人提出疑问。
    男人情不自禁的向王志远发来求助目光。
    王志远还是送男人离开药馆。
    回到房间冯云鹤对他埋怨几句，自己好不容易从别人药馆外“请”来的病人，竟然让他给送走了。
    “我也很想帮他瞧病，可如果他都不信任我又怎么能瞧好呢？咱们不急，总归会有第一个登门之人。”王志远轻声劝说道。
    “你要是这么想我就放心了，这还不是看你天天对着门外发呆才出此下策。”
    “哎，既然我们没事做，那我教你认一下药材吧，顺便清点一下窦郎中这里还剩下什么。”王志远突然想到一件事。
    冯云鹤想都没想就爽快答应下来。
    来到药匣子摆放区，每个药匣子外都贴着白纸，上面写着名字：“这些字你都认识吗？”
    冯云鹤摇摇头：“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玩笑道。
    “那咱们就先从最简单的开始吧。”
    “好。”
    王志远取来了纸墨笔砚，想了想中药中比较简单的药材名字，起笔在纸上写出“三叶”两字，随后从药匣中取出一点药材放在纸上。
    “三叶。”
    “三叶？”冯云鹤跟着读出来。
    王志远点点头：“它也叫石猴子，多数生长于山沟之中，对治疗清热解毒有功效。”简单的解释两句。
    冯云鹤很认真的在听他讲完后拿起三叶左看看右看看，嘴里不断小声嘀咕。
    “你先认识认识，我去清点一下其他药匣。”
    要是让冯云鹤学习武术她可以很快就掌握，但在学习中药方面就显得非常吃力，王志远苦笑着安慰道：“慢慢来，不急。”
    开业五天后王志远终于迎来了第一个病人。
    这天王志远正在教冯云鹤学习认药材，听到有脚步声两人齐刷刷扭头看向大门。
    最先看到的是一张不满皱纹的脸。
    冯云鹤放下手中药材快步迎上去：“大妈您来瞧病吗？”问道。
    “我想问一下这里瞧病多少银子？”
    大妈的问题问懵了两人。
    王志远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问题，不过当他看到大妈穿着打扮后也就不难理解为何会问这些话了。
    “大妈您先进来吧我帮您瞧一瞧。”王志远招呼道。
    大妈还是不敢迈进来，继续问道：“我只有三十文，不知道够不够。”说话功夫颤颤巍巍掏出三十文。
    王志远跟冯云鹤对视一眼，自己还没说什么冯云鹤就十分霸气的来了句：“大妈您瞧病不要银子，来，进屋。”
    “啊？不要银子？你们这里瞧病不要银子？”大妈好似看到了一个惊天大陷阱，一句不要银子差点让她转身就跑。
    天下之大什么事会免费？只有陷阱免费。
    王志远赶忙做出解释：“大妈我们这里并非不要银子，只是看您老人家生活不富裕所以才免费帮您瞧病，只帮您免费。”
    大妈瞧瞧瞄了一眼冯云鹤，又看了看王志远，最后算是一半自愿一半被他们拽进房间。
    坐下后大妈又连续问了好几遍确定不要银子，也确定不要她做任何事情后才敢讲自己病情。
    “这几日我一直感觉这里疼痛，白天还好，夜间疼痛难忍。”大妈用手指着自己左胸口说道。
    “大妈你可有咳嗽或喘息症状？”
    “有，晚上喘的比较厉害，而且总感觉有一口气喘不干净。”
    王志远微微点下头，大概知道了病因，让大妈把手放在桌上切脉后又看了看舌苔，绕道大妈身后摁了一下她的后上背：“这里疼不疼？”
    “疼。”
    “大妈你这是胸痹症之一。”王志远下达了最终结论。
    大妈哪里懂这些，她只关心能不能治疗，怎么治疗，花多少银子能治好。
    王志远咂咂嘴，对她的问题给出了答复：“艾灸九日配合用药可以改善。”
    “艾灸是什么？”
    “针灸疗法一种，每日行针半个时辰即可。”
    大妈将信将疑的看着王志远，心想，我需要每天都来，还要来九天，前面说不要银子别最后跟我一块算。
    想到这里大妈脸色又一次发生变化。
    王志远还在很真诚的给她讲述疾病，冯云鹤突然走过来打断他。
    侧身直勾勾的盯着大妈质问道：“大妈您瞧还是不瞧啊？”
    “生病当然要瞧，只是需要九天我怕到最后你们再管我要银子。”大妈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王志远脸上写满了无奈，我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她竟然还有顾虑。
    冯云鹤苦笑两声，伸出手将大妈从椅子上强行搀扶起来，一路把她护送到门口后指了指前方：“那边有个药馆您去那里吧。”说完便松开自己的双手。
    大妈愣了一下，突然大声喊叫起来：“哎呦，哎呦，你们说好的免费给我瞧病，现在又反悔，这算哪门子的事情哟。”
    她这一喊路过百姓纷纷围上来，在大妈添油加醋的描述后群体向王志远跟冯云鹤发出批斗。
    冯云鹤气的双拳紧握，王志远怕她控制不住急忙将她拉回药馆。
    就在这时一个呵斥的声音传来。
    伴随着声音响起，围观的百姓快速散开。
    片刻后刘全带着人走进药馆：“王朗中这开药馆的大喜事怎么不通知一声啊，这可真不够意思。”
    “刘管家我这不是怕你忙嘛，所以就没敢打扰。”王志远陪着笑脸迎上前。
    刘全跟他对视一眼后眼神转向了冯云鹤，虽说冯云鹤穿着普通但也掩盖不住动人的美貌，看的刘全心里直痒痒。
    王志远一个乡下郎中竟然能得此等美人，这小子得艳福不浅嘛。

 第5章 拒绝和珅

    刘全跟王志远胡乱扯了几句后拍拍手，命令门外佣人将和珅送来礼物抬进来。
    两名佣人抬着一个木箱子走进药馆。
    咣当，木箱子放在王志远面前。
    刘全起身走过去打开木箱：“王朗中这是我们老爷的一点心意，听说你去办理批文被要了一百两银子是不是？”
    王志远点点头。
    刘全直接把一张一百两银票拍在桌子上：“退给你，从今天开始你也不需要缴纳管理费，只是有一件事你需要去做。”
    天底下就没有免费的早中晚餐，王志远不敢轻易动那张银票，只能等刘全说完事情后再做决定。
    冯云鹤给刘全沏杯茶，无意间两个人手碰到一起，刘全本想拉一下结果冯云鹤快速收回去：“刘管家请喝茶。”
    “好好好，这杯茶我肯定要喝。”刘全一脸奸笑的回答道。
    “刘管家不知和大人有什么事情需要志远去做？”
    刘全品了一口茶咂咂嘴：“其实很简单，让我们占你药馆收入八成就行。”
    王志远听完瞪大双眼，心想，和大人的胃口真够大的，剩下的两成收入怕是还不如一个伙计挣得多。
    可在京城之内得罪和大人的后果也不能不考虑。
    “收入的八成给你们？你们直接去抢不好嘛。”冯云鹤很是愤怒的说道。
    刘全两手一摊：“这位小姐想必是刚来京城不久吧。”反问道。
    “有什么问题吗？”
    “你刚来我不怪你，出去打听打听这四九城里故事就明白了。”
    冯云鹤还想怼他几句时王志远走过去，抢先一步做出回应：“刘管家这件事你容我考虑一下。”
    “没问题，好好考虑考虑，京城之大药馆没有五十也有四十，你王朗中就算有天大本事想在这里分一杯羹也不是件容易事情，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明白。”
    “好好考虑吧，考虑好了通知我一声。”
    刘全说完回头又看了一眼冯云鹤。
    等他离开后冯云鹤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一个管家有什么好神气的，搞得好像四九城之内他说了算一样。”
    “他就是那个大官家的管家。”王志远小声做出提醒。
    冯云鹤猛然一愣：“他？”
    一时间药馆内陷入了寂静，两个人大眼对小眼看了半天。
    “你打算怎么办？”冯云鹤询问道。
    “我不怕没有银子赚，只怕砸了我王家回春堂招牌，如果我们不同意和大人入伙，到时候怕是连药材都买不到，更别提整日有人来找事了。”王志远提出了内心担忧，“要不我们就先同意他们要求？”
    冯云鹤长叹一声：“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次日一大早王志远就来到和府，刘全得知后不慌不忙走出来：“王朗中想清楚啦？”问道。
    王志远点点头。
    “那好，你去东城顺风酒馆等我吧。”
    “和大人不在吗？”王志远问道。
    刘全冷笑一声：“不是谁都能见我们老爷的。”阴阳怪气扔下一句后头也不回的走进和府。
    王志远对他们早已没有了那么大用处，所以脸色也就没必要好看。
    起初和珅听说他在京城开了药馆时第一打算是想办法让他离开，刘全提议应该留下让他帮忙赚银子，毕竟他的医术值得相信，又不会找麻烦，何乐而不为？
    王志远来到酒馆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刘全才出现。
    他坐下后将契约递给王志远。
    打开契约发现跟自己签订的并非是和珅也不是刘全，而是一个叫刘德子得人，此人是谁他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王朗中没什么疑问就摁个手印吧。”刘全把朱砂印台推过来。
    就在即将摁下去那一刻王志远突然停下手中动作，他收回了那根沾满朱砂得手指：“刘管家我们这件事还有商量的余地吗？”抬头问道。
    刘全皱起眉头，反问道：“王朗中还想跟我商量什么？”
    “和大人要的这八成是纯收入还是减去所有开支后的净收入？契约之中并未写明。”
    “当然是纯收入。”
    “那我这个药馆最终岂不是还要自己贴银子？”
    “王朗中按说你应该是个挺聪明得人，怎么能提出如此愚蠢的问题呢，一文钱的药材你卖十文，一两的疾病你按照十两去治，怎么还能贴银子，怕是赚银子差不多吧，哈哈哈。”
    王志远听他说完这番话后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是想要让自己高价瞧病，高价卖药。
    契约毫不犹豫的推回到刘全面前，坚定的给出了答复：“刘管家我们王家祖训有规定，不得高价瞧病高价卖药，如果和大人需要净收入八成我现在就可以签，如果是想要让志远破坏祖训那我没办法签。”
    “何来的高价？这不过是市场价而已，王朗中你不要拿着清平镇那个穷破小地方跟京城比。”
    “不管是清平镇还是京城，药材价格并没有太大改变，我瞧病一切跟药材价格挂钩。”
    “这么看来王朗中是打算拒绝啦？”
    “如果和大人......”
    啪，刘全将茶杯放在桌上，拿过契约叠好放进袖口。
    站起身对着王志远微微一笑：“王朗中祝你生意兴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酒馆。
    王志远独自坐在那里陷入沉思。
    彻底得罪了和珅意味着京城这块地很难再呆下去，可自己离开窦郎中的房子又该怎么办？一时间竟有些后悔踏入京城。
    返回药馆冯云鹤听他说完表示双手赞成：“你做的没错，他和珅就算官在大还能大过皇帝？这里是天子脚下，怕什么，大不了我就让他尝一尝我冯氏双刀的厉害。”
    “哎。”
    内心豪情壮志还未开始就被当头一棒打的不知所措。
    咚咚，有人敲了几下药馆房门。
    王志远和冯云鹤同时看过去。
    “这里可以瞧病吗？”门外一男人试探性问道。
    “药馆当然瞧病，进来吧。”冯云鹤招呼道。
    男人走进药馆左看看右看看，好奇问道：“窦郎中不在？”
    “窦郎中已经离开了，王朗中一样可以帮你瞧。”冯云鹤解释道。
    男人一听停下脚步，急忙摆摆手：“不好意思我是来找窦郎中的，不好意思。”说完转身就跑出去。
    “哎，哎，你别走，你。”任凭冯云鹤怎么喊也留不住他的脚步，“这算什么事，气死我了。”
    对于王志远来说第一步会走得格外艰难。

 第6章 回春堂向来如此

    和珅下朝回府刘全添油加醋的将王志远所说所做讲述给他。
    “当真如此？”和珅将信将疑问道。
    “老爷我骗谁也不敢骗您呀。”
    和珅非常了解刘全性格，也懂他说话容易夸大，不过王志远明知自己身份却还能拒绝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试问整个京城谁不想跟我和珅一起做生意。
    和珅沉默片刻对刘全摆摆手：“人各有志，既然如此咱们也不要强求。”
    “老爷咱就这么放过他？”
    “他一个郎中而已，随他去吧。”
    “知道了。”
    刘全摸着后脑勺小声嘀咕几句，老爷从来没有这样过，今天这是？
    和珅看着刘全背影眯起眼睛，王志远我倒要看看你的能耐有多大。
    一天一天过去了，王志远并没有等到和珅的报复，悬着的心渐渐落地。
    这天正在药馆教冯云鹤识字识药，冯大人带着一个男人走进来，一进屋转身就关上了药馆大门。
    “王朗中我这位朋友有些情况需要你帮忙瞧瞧。”冯大人向他说道。
    王志远放下手中药材对着冯云鹤使个眼色，既然是进屋就关门想必疾病不太“光彩”，冯云鹤明白他的意思借助去倒茶为由去了后院。
    药馆内只剩下他们三人。
    “不知冯大人的朋友身体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王志远擦了擦手问道。
    “王朗中是这样我那个地方最近奇痒无比，甚至还有些微微疼痛，之前去瞧过两个郎中均不见效，听闻冯大人推荐这才过来向你求助。”男人声音很小的向他简单描述一下症状。
    王志远微微点下头：“那劳烦你躺在这边脱衣让我瞧一瞧。”
    “啊？”
    “你不必多虑，行医讲究望闻问切四步，我只有看清楚才能更好的为你治疗。”王志远面无表情的解释道。
    男人扭头看向冯大人。
    冯大人用手轻轻推了他一下：“给王朗中瞧一瞧吧。”小声劝说道。
    男人为了能早日脱离疾病，一咬牙一跺脚乖乖走到床边，依照王志远的提示紧闭双眼，内心期盼着赶快结束。
    王志远俯身仔细观察一番后站直身体：“你可以穿上衣服了。”
    一听这话男人的手速达到了极速，三下五除二就穿好衣服：“王朗中我这情况有治吗？”迫不及待问道。
    王志远回到椅子上坐下来：“我需要切脉和观察舌苔。”
    “好好，切脉好，切脉好。”
    病灶处有红色疱疹，并有几处腐烂，舌红苔黄腻，脉弦滑数，这些症状和阴疮湿热下注型吻合。
    王志远看了看冯大人又看了看男人，尽可能将声音放低一点说道：“你这是阴疮湿热所致，需要针灸配合药物调理。”
    “王朗中我为何突然会患上这种疾病？”男人百思不得其解。
    “实不相瞒这和你去过的地方接触过的女人有一定关系，所以这段时间杜绝一切房事。”王志远含蓄的把实情告诉他。
    男人听完后脸上一阵阵火辣辣。
    王志远取出九针包，让男人回到床上，选取四个穴位准确无误刺入：“需要行针两柱香，我先为你开方抓药。”
    “有劳王朗中。”
    行针结束后将已经包好的中药递过去。
    男人接过来询问多少银子。
    王志远伸出五根手指，男人想都没想就掏出五两银子。
    “五十文。”
    “五十文？王朗中我没有听错吧，这些药材加上瞧病五十文？”男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京城之内任何一家药馆随便瞧瞧也不可能只要五十文。
    王志远很认真的点点头：“你没有听错，我们回春堂是根据药材价格决定收取费用，你所服用的这些药材并不昂贵所以只需要五十文。”
    冯大人都被他的这番话给搞懵了，忍不住说道：“王朗中你这么收费怕是会得罪不少人啊。”
    “冯大人我并不知道其他药馆如何制定价格，我们回春堂几百年来从未改过。”
    “好好好，好好好，京城能有这样一家药馆百姓的福音啊，王朗中这是五十文你收好。”男人嘴里不断发出叫好声。
    王志远微笑着送他们两位离开。
    冯云鹤立马就从后院跑过来，对于王志远收多少银子她丝毫不关心，她就是要来跟他庆祝回春堂迎来第一个病人。
    “喏，这是我们的第一笔收入你收好。”王志远把五十文递到冯云鹤面前。
    冯云鹤愣住了，她没有伸手去接，问道：“你要让我管钱？”
    “当然，我爷爷和奶奶在世的时候都是奶奶管钱，爷爷负责瞧病，我爹我娘也是如此，到我这里又怎么可能改变呢？你负责管钱，我负责瞧病，家里需要什么你决定就行。”
    王志远的这番话深深打动了冯云鹤的心。
    “你不要这么看着我嘛，哦，对了我得赶快给爹娘写封信，让他们帮忙联系送药材的人给我们送药材过来，这几日清点发现有几种药材出现了霉变。”
    “买药需要多少银子？我提前准备好。”冯云鹤问道。
    “我让爹娘先帮我垫付一下吧。”
    “我们不是有刘管家退回来的那一百两吗？”
    “这，这个银子不能动，我拒绝了他们的合作，官府肯定还要收回去的。”
    “行吧，药馆的事情你安排，我先去准备午饭。”
    “好。”
    两个人相视一笑，笑容之中都充满甜蜜味道。
    看似一切都步入了正规，殊不知冯大人的朋友很快就将回春堂瞧病价格便宜这件事传遍了大街小巷，一时间来药馆问诊的人不计其数，没有人怀疑他年纪轻轻懂不懂医术，没有人怀疑他用的药材是真是假，在普通百姓眼中能用最少的钱瞧好病那就是天大好事。
    回春堂药馆人越来越多，距离近的几家药馆越来越惨淡，这让他们彻底坐不住了。
    “小三，小三。”
    “来啦，老爷。”
    “我听说这满城的人都去了回春堂那里瞧病？”
    “我也听说了，听说那边瞧病一直按照药材价格决定收费金额，跟在其他药馆瞧病能省不少呢。”
    “嘿，这他么的来了个搅局的，爷我还真就不能让他继续这么干下去，你通知其他几家药馆老爷就说我今天晚上请他们去顺风楼吃饭，到时候商量商量怎么清理掉回春堂。”
    “好嘞老爷，我现在就去。”

 第7章 躲不过的麻烦

    从早忙到晚，王志远跟冯云鹤累到午饭和晚饭都没有力气吃了，关上药馆回房间连喝三大杯水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到现在我的手还在颤抖。”冯云鹤嘟着嘴说道。
    见王志远没回应，一扭头才发现他早已闭上眼睛睡着了。
    心想，这事真怪，开业这么久要么一个人不来，要来就跟不要钱似的玩命来，我今天就干点零活都累成这样，王志远不仅行针瞧病还得开方抓药，怕是要累个半死。
    越想越感觉不能这么干，这么下去他身体抗不过几天就要垮掉，必须想个解决办法。
    夜晚，顺风楼内雅间几个医馆郎中围坐在一起声讨王志远。
    “听说他就是个弱冠之年小童？”
    “没错，你可别小看这个小童，他可是救过顺天府冯大人儿子命的人，而且我听说前几日冯大人的一位朋友患上阴疮也被他给瞧好了。”
    “啊？还有这种事，那看来他还是个神童啦，哈哈哈。”
    “管他神童不神童在京城这个地界坏我们规矩就是不行。”坐在最中间的男人发话了，所有人立马闭上嘴巴纷纷看过来。
    “乔郎中你跟和大人关系好，是不是请他出面帮忙解决一下？”
    “和大人怎么可能会去管这种小事，今天我召集各位一个是谈谈回春堂还有一个是让你们给在外采购药材的伙计说一声，只要是有人敢给回春堂提供药材，那咱们就集体拒绝收他们的药，我就不信他在神童没有药能瞧什么病？”
    乔郎中可是出了名的“会过日子”，不管大事小事只要能不用银子解决都值得尝试。
    几位郎中对视一眼，大家对于他的提议心知肚明，不过眼下不适合内讧，只能表示大家一同努力。
    时间来到第二天，王志远被冯云鹤叫了好几遍才不情愿起床，看着自己被脱掉的衣服皱起眉头，心想，昨天我记得好像并未脱衣服休息？难道是她......
    还在胡思乱想时冯云鹤已经站在他面前：“药馆外已经有人在等你了。”催促道。
    “马上来。”
    “你等一下，早饭不吃，午饭不吃，晚饭不吃，你是打算超度自己吗？”冯云鹤拦住他，“昨夜我想了很久咱们不能这么干，要不然赚的银子都不一定够给你发丧用。”
    “那你打算如何？”王志远问道。
    “规定坐诊时间，到点必须闭馆吃饭休息。”
    王志远一听这个模式好熟悉，这不就是清平镇回春堂的模式嘛，只不过这里跟清平镇有很大区别。
    清平镇回春堂早已印在百姓心中，所以可以用这个模式，而他面对的可是站在黑暗中得人，只怕模式还未成型自己就会因为各种各样事情而闭馆。
    “我们必须要趁现在多赚一些银子，多积攒一些声望。”王志远也给出了自己想法。
    冯云鹤无力反驳。
    王志远穿好衣服简单洗漱后便开门坐诊。
    等待的百姓一下就冲进来，大家争先恐后的要第一个坐在椅子上。
    任凭冯云鹤怎么扯着嗓子喊也无济于事，迫于无奈从后院拎出铁锅和木槌。
    当当当，清脆的响声让药馆瞬间安静下来。
    “不要挤，不要挤，一个一个来好不好？王朗中一次只能给一个人瞧病，你们就算贴他脸上也没用啊。”
    百姓并没有因此而排队，依然我行我素，生怕回春堂突然提高价格。
    不管人多与少王志远从未忘记父亲教导，郎中的词典里不能出现三心二意，哪怕队伍排到京城，哪怕病人的疾病很轻，都必须保持一颗安静的心。
    “大爷您来这边躺下，我为您先行针。”
    “下一位。”
    “这是药方你稍等片刻我去抓药。”
    “下一位。”
    “王郎中你们药馆没有伙计帮忙抓药吗？你这来回跑太累了吧。”
    “刚刚开业，实在没有银子雇伙计，累就累点吧。”
    “下一位。”
    在一声声话语中王志远终于得到了短暂的休息，冯云鹤趁着这个时间赶忙送来茶水和一张大饼：“赶快喝点茶，吃点东西垫一垫。”
    王志远接过来一顿狼吞虎咽。
    哒哒哒，又有人走进药馆，王志远刚准备放下大饼迎接，一抬头发现是刘全，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刘管家这个时候出现该不会是来找麻烦的吧？
    刘全围着房间扫视一圈后坐在了王志远面前，用手指了指他手中的大饼：“哎呦，王朗中这是忙的都顾不上吃饭啦。”话语中带着一丝嘲讽。
    “加个餐而已，刘管家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我听说回春堂最近忙得不可开交，特意过来瞧瞧，看来王朗中的医术得到了大家认可，好事好事啊。”刘全阴阳怪气说了几句。
    王志远听出他话里有话，之前窦郎中跟自己聊天时提到过和珅跟京城四个最大药馆都有关系，他的出现肯定和这件事有关。
    无奈的笑了笑：“刘管家说笑了，百姓来回春堂瞧病就是为了个便宜。”
    “哦？王朗中所谓的便宜是有多便宜？据我所知这药材都是雇人从外地拉过来吧，这人力，马车，赶路，等等成本也不小吧？”
    “确实，赶上行情好的时候还能便宜点，赶上大旱或大水药材价格都会成倍上涨，所以我们回春堂一直根据药材价格而调整。”王志远想把话题往外扯一扯。
    刘全点点头，两手一拍桌子站起来，转身往外走，走出去没两步停下来回到王志远身旁，压低声音提醒道：“王朗中你回春堂生意好与坏跟我没什么关系，只是我劝你最好不要搅乱市场价格。”
    王志远对他眨了眨眼睛，并没有给出任何答复。
    “自古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堵墙，如果王朗中想要在京城立稳还是要广交朋友，少立墙。”说完拍了下王志远肩膀，转身离开。
    王志远深吸一口气，大脑飞速转动着，关于这件事他既不能改变现在价格，也不能树立太多敌人。
    什么才是完美的两全之策呢？
    “王朗中，王郎中。”正沉思时躺在那边行针的老人不断传来呼唤。
    王志远急忙放下手中大饼走过去：“大爷实在抱歉。”说着就为他起针。
    “王朗中刚刚刘全说的没错，你刚来京城不宜结仇，宜结朋，哪怕是假的哪怕自己吃点亏。”老人拉着他的手真诚劝说道。
    “大爷您认识刚刚那个人？”
    “京城里怕是没几个人不认识他，和府的管家，呵呵。”
    大爷最后这一声冷笑足以说明刘全在百姓心中地位。

 第8章 耐人寻味的话

    王志远并不是害怕吃亏，只是害怕真的听了和珅的话会毁掉回春堂这三个字。
    郎中的声誉要比自己的生命还珍贵。
    午饭时冯云鹤关上药馆大门，两人面对面坐下来。
    “凭借刘全的能力足以让我们从京城消失，要不咱们还是......”冯云鹤试探性提出想法。
    王志远听完长叹一声，回答道：“如果他们不接受我的意见，那我没办法答应，实在不行我看看今天晚上去一趟和府，这件事还是要跟和大人去谈。”
    “也只能如此了，我等会去街上买点礼物你到时候带过去。”
    “不用，和大人稀罕的礼物我们买不起，我们买起的他看不上。”
    “话可不能这么说呀，要不要是他的事情，送不送在我们，你听我的还是拎着点东西比较好，我们山寨登门没有敲门礼都进不去，更别说和府了。”冯云鹤还是坚持要去买。
    王志远没有在这件事上过多思考，一切随她。
    忙碌一下午终于结束了，冯云鹤把买来的礼物已经准备好，王志远拎起来扫了一眼，两桶好茶叶配上一些点心，心想这礼物别说和大人估计刘全都看不上。
    冯云鹤看出了他的想法，走上前双手撑在他肩膀上，轻声说道：“别忘了穿衣吃饭两家当，咱们家就这点实力，所以不用担心，这些东西他不要你就拎回来，正好咱们用。”
    王志远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点点头。
    离开药馆直奔和府。
    咚咚，轻声叩响和府大门。
    门童站在门内问道：“谁啊？”
    “你好，我是回春堂的王志远来拜见和大人，劳烦通报一声。”
    “和大人不在，明天再来吧。”
    “和大人大概什么时候回来？我可以等一等。”
    门童没有了声音。
    王志远向后倒退两步，本打算原路返回，走出去没几步停下来，这件事如果不能解决自己瞧病怕也不会安心，既然和大人不在，那我就在府外等他。
    想到这里，拎着东西回到和府门口，依靠着门口石柱闭目休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自己隐隐约约听到打更人敲打着铜锣声，咚--咚咚，一声慢两声快。
    王志远睁开眼，心想，这都三更天了和大人竟然还没有回来？我看八成他就没有离开吧，内心多少有些怨恨。
    站起身活动一下筋骨，想到官员都是四更上朝，自己已经等了这么久多等一个时辰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王志远回到柱子前继续坐下。
    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在门童眼中。
    四更天到来一旁传来脚步声，王志远侧头看去，只见一顶轿子迎面走来，最终停在和府门口。
    和珅穿好官服被刘全往外送。
    走到门口时门童将坐在门外的王志远小声汇报几句。
    和珅听完皱下眉头：“王志远？他在我府外坐了一夜？”语气中带着惊讶。
    上次在府外坐一夜的人那可是求保命知府。
    吱，和府大门从里面打开，王志远起身迎过去。
    “和大人。”
    “王朗中这么早？”和珅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
    “和大人我今天来是想要.....”
    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和珅举起手臂：“哎，王朗中不管什么事情我现在都没时间和你谈，我赶着上朝，咱们另外约个时间再谈吧，就这样。”丝毫不给他任何开口余地，说完坐进轿子。
    刘全放下帘子喊了一声：“起。”
    轿夫抬起轿子就跑出去。
    王志远目送轿子离开后无奈叹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此时刘全叫住他：“王郎中你在和府外待了一夜想必是谈药馆事情吧？”
    王志远回头看了刘全一眼，点点头：“没错。”
    “这件事你根本不需要和老爷谈，跟我谈一样可以，何必让自己这么受罪呢。”
    “刘管家我知道和大人在京城实力，和大人能跟回春堂合作那也算是我王志远高攀，只是药材价格我真的无法改变，近几日刘管家也能看出去回春堂瞧病人数，所以这件事能不能商量一下？”王志远耐着性子向他发出诉求。
    刘全听完并没有着急给他答复，沉思片刻后说道：“王郎中这件事也不是不能谈，这样吧我们更退一步，我不要求你和京城内其他药馆价格持平，但也绝对不能按照你说的那个价格去卖，咱们折中怎么样？”
    王志远还是无法答应，他希望可以再降低一点要求。
    刘全苦笑着摇摇头：“王朗中医术高但这人情世故方面还是太弱啊，你有没想过全天下有多少苦命人瞧不起病？他们能给你带来什么？带来名声还是利益？他们只会一味的索取，不信你明天把药材价格抬高一成试一试，你看看那些口口声声说你善良神医的人会说什么？”
    “王朗中这个世道就算腰缠万贯也救不起全天下穷苦百姓，今天你给他免费，明天给他免费，后天能掏出银子的人都想要免费，你怎么办？”
    “再跟你多说两句，你以为万岁爷不知道穷苦百姓怎么生活的吗？那又能怎么办，总不能挨个发银子吧？这说明什么？说明你有银子就瞧病多活几年，没银子硬抗什么时候死什么时候算，回春堂今日药材便宜百姓纷纷叫好，明日价格一涨，必定骂声一片。”
    刘全对他说出了一番耐人寻味的话。
    王志远愣在原地好一阵，他找不到词语反驳，更找不出何时的理由辩解。
    “好好考虑一下吧，只要你听我的保证回春堂能在京城名利双收，如果你要是一意孤行就相当救世主那我也不拦着，只是怕到时候麻烦不断，你王朗中无心瞧病。”刘全说完后扭头回到和府，门童毫不留情关上大门。
    王志远拎着礼物一路回味着刘全那些话返回药馆。
    冯云鹤看到他回来赶忙迎上去，关心道：“怎么到现在才回来？有没有见到和大人，他怎么说？”
    “见到了，不过他并没有和我谈。”
    “那你怎么在外面待到现在？”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我现在去休息一下，等会还要开馆瞧病。”王志远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向房间。
    冯云鹤站在门口紧皱眉头，小声嘀咕道“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在外面待了一晚上就好似丢魂一样，该不会碰到脏东西了吧？”

 第9章 规矩不会改

    回春堂开馆。
    百姓虽没前几日多，但也足够让他从到早晚几乎没休息时间。
    冯云鹤多次想要跟他谈谈去和府事情，每次自己刚准备要开口时看到他满脸疲惫模样又退回去。
    下午冯云鹤准备闭馆让王志远休息，关门时发现刘全正在往这边走，她停下手中动作转身说道：“刘管家来了。”
    正在收拾毫针的王志远先是一愣，随即放下手中东西快步跑过来，顺着冯云鹤手指方向望去，不仅看到了刘全还看到了跟在他身后的两位医馆郎中。
    他们三人边走边说话，看样子来者不善。
    王志远的眼睛转动一圈：“你去后院吧，不管前面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为什么？”
    “现在还说不清楚，你不要出来就是，赶快去吧。”王志远催促道。
    冯云鹤只好暂且先按他所说去做，一人快速离开药馆，王志远回到位置继续整理毫针。
    哒哒哒，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药馆门外。
    吱，刘全推开另外一扇门带头走进来。
    “王朗中。”喊道。
    “刘管家。”
    “我来介绍一下，这两位是饭妙医堂和丰益堂的郎中，今天找到我非要一同来拜访王朗中。”
    王志远很礼貌的向两位郎中打声招呼。
    四人面对面坐下，其中一位郎中向王志远提出了疑问：“听闻王郎中乃针灸铜人王惟一后人？”
    “的确如此。”
    “难怪王朗中年纪轻轻就能获得如此高超医术，京城也确实需要王朗中这样的神医。”
    “过奖了，我并非神医，只是比两位更早接触医术而已。”
    两位郎中听完对视一眼。
    “几位今日来回春堂想必不只是为了打听志远身世吧？咱们还是直说吧。”王志远猜到了他们来的目的，自己忙碌一天实在没有心情在跟他们玩圈圈绕。
    刘全刚要说话药馆大门突然被撞开，一名青壮年背着一名年轻女人闯进来。
    他气喘呼呼的大声问道：“王郎中，谁是王朗中？”
    王志远站起身走过去：“我是。”
    “王郎中救命，我媳妇正在家中做饭突然倒地。”男人焦急说道。
    王志远协助他一同将女人抬到行针床上。
    女人体形消瘦，四肢冰冷，皮肤弹性很差，舌质淡白无舌苔，脉搏极其虚弱，王志远放下她的手腕转身走到一旁去拿九针包。
    刘全几人纷纷围上来，打算好好瞧瞧王志远的医术有多高。
    “王郎中我媳妇情况怎么样？”
    “她现在情况很不好，我现在需要为她醒神开窍。”
    说完从九针包内取出毫针对着女人水沟穴向鼻中隔方向斜剌 0.3寸～0.5寸，雀啄泻法，以眼球湿润为度；印堂穴向鼻尖方向平刺0.5寸，捻转泻法；内关采用提插捻转泻法。
    行针过后女人上肢有了微微动作，不过眼睛并未睁开，王志远另拿出三枚毫针加取合谷、中脘、足三里针之，温灸神阙、涌泉各行针一炷香。
    在等待期间不断观察她的眼睛和脉搏情况。
    “她今日是不是服用了什么东西？”王志远扭头看着男人问道。
    “前几日偶感风寒去抓了一些药，并未吃其他东西。”
    “她这属于急性中毒反应，你来的如果再晚一点几乎没有救治可能，我建议可以停一下风寒药或者你将药拿过来给我瞧瞧，很可能里面的药物有问题。”
    男人频频点头。
    躺在行针床上的女人经过针灸后眼皮颤抖几下，王志远示意男人呼唤两句。
    男人趴在耳边喊出她的名字，女人睁开眼睛。
    随后王志远在针水沟，手法操作以九阳数，继剌十宣。
    女人已经有了意识，并且能够睁眼，只是身体依然虚弱，舌质舌苔改变不大，脉搏比刚刚略显有力。
    “云鹤，云鹤。”王志远对着后院喊了几声。
    一直守在门外的冯云鹤听到后立马应答着跑过来。
    “你按照这个方子去买些东西回来，小火慢熬两柱香时间。”王志远手写一份方子递过去。
    冯云鹤接过来快速扫了一眼，没忍住笑了一声，原来王志远害怕她看不懂自己写的字，所谓的方子就是他画的抽象画。
    王志远示意男人暂且陪他媳妇再次待一会，等服用方子后看情况再选择治疗方法。
    男人频频向他表示感谢。
    “刘管家我们继续谈一谈？”
    刘全挑下眉毛扭头走向药馆后院，几个人跟这样也走过去。
    关上门四人直奔主题，依然是药材价格。
    “王朗中刚刚行针之流畅，穴位之准确，手法之精湛，着实让我们大开眼界，不过王朗中既然想要在京城立足那还是要遵循京城医馆规矩，万万不能逞一时之气，毁我们这么多年基业。”
    王志远沉默片刻后反问道：“两位郎中是治病救人在先还是权贵利益在前？”
    “你......”
    “回春堂自古就是这规矩，我不敢违抗更不敢擅自更改，这样我将愧列祖列宗，更何况郎中本质应该在治病救人，你们说呢？”
    任何事情王志远都可以商量唯独这件事不行。
    刘全对着两位郎中摊开手，含沙射影说道：“我就告诉你们两位了王朗中那是出淤泥而不染，王朗中是我们大清的年少神医，他要当救世主活菩萨。”
    “王朗中如果你执意如此，那就别怪我们无情了。”
    王志远对他眨动几下眼睛，心想，自己经历过的无情事件数不胜数，但凡有一次害怕也不会走到今天。
    两名郎中愤怒甩手离开，刘全看着他长叹两声后也走出药馆。
    王志远回到药馆继续完成剩下治疗。
    女人喝完冯云鹤熬制补品后神色有了很大改善，王志远对她再次把脉观察后提出每个两日来针灸一次，断掉风寒药，近几日多吃一些流食等医嘱。
    “谢谢王朗中，谢谢王朗中，今日诊费？”
    王志远叫来冯云鹤当面询问一下购买东西所花费银两，在这基础加上熬制费用一共七十文。
    “王朗中这里是七十文，今日如果没有你只怕我媳妇......”
    “不必多礼，带她赶快回家休养吧，别忘了按时来针灸。”
    “哎，谢谢王郎中，谢谢。”
    一步一感谢的离开回春堂。

 第10章 药材问题

    王志远的能力确实没得说，可京城之地非清平镇，大马路上掉个牌匾都可能砸到权贵人家，更何况刘全还是和珅的心腹管家。
    得罪他跟得罪和珅并无太大区别。
    这件事已让他无法安稳睡觉，冯云鹤明知他心中苦恼却无力提供帮忙。
    时间转眼过去了一个月，回春堂内存药已见底，很多常用药物最多只能维持两天。
    “你不是很早就已经给家中写信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应？”冯云鹤很是费解询问道。
    “我也在想这件事，按照常理来说早已经送到了。”
    咚咚，一个陌生男人敲打几下药馆房门。
    王志远走过去：“瞧病来里面吧。”说道。
    男人摇摇头：“我不瞧病，我来找王朗中。”
    “我就是。”
    “你是王郎中？”男人略显惊愕的问道。
    王志远很坚定点点头。
    男人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他：“这是你父亲王明贤托我交给你的书信，还有药材事情目前没办法给你送过来。”说道。
    冯云鹤给他递过来一杯茶水，死乞白赖要情人家进屋坐下慢慢说。
    男人见她如此热情不好推辞。
    冯云鹤待他坐下后详细了解其中缘由。
    “没办法你们回春堂用药数量抵不过京城几十家药馆数量，我们掌柜也很想给你们提供药材，毕竟和你爹都合作几十年，可一旦给你们提供那就意味着会得罪京城所有药馆，这笔帐实在难算。”
    “你的意思京城所有药馆都在联合抵抗我们回春堂？”王志远走过来问道。
    “差不多吧。”
    王志远扭头看向冯云鹤，当初以为刘全他们说药材事情只是恐吓，没想到成真了，一个药馆没有药材那还瞧什么病？
    冯云鹤用手拽了一下王志远手臂：“你爹写的信。”提示道。
    王志远赶忙拆开信件。
    王明贤在信中告知王志远家中一切都好，勿挂念，关于药材事情他已经差人去办理，预计十五日之内会送到京城，最后提醒他一句，京城之内黑暗众多，你务必学会分辨，有些事千万不能逞英雄。
    大概就是这些内容，想必王明贤还不知道京城药馆联合抵抗回春堂事情。
    王志远将书信折叠好放回袖口。
    沉默片刻对男人问道：“大哥我想多问一句，如果不用回春堂的名义购买是否可行？”
    男人挑着眉头愣个神：“你打算换招牌？”
    “不是，我的意思是用清平镇回春堂名义购买，你们帮我送到京城之外我去拿回来是不是可以？他们应该没有抵制清平镇回春堂吧？”
    男人这才听懂他的意思，这个办法自己倒是没有想过，不过应该可以。
    “那咱们就试一试？我现在就给你列清单，你回去后马上帮我准备药材，快到时我去城外接应。”
    “好，你写吧，我回去试一试。”
    有了这个办法让王志远和冯云鹤都看到希望，虽然麻烦一点也好过没有药材干瞪眼。
    送走男人，王志远坐诊瞧了几位病人后让冯云鹤将闭馆通告贴在门外，随后两人关上大门。
    “终于可以休息几日了，我们这几天去逛一逛吧。”冯云鹤拍打着手上灰尘说道。
    “好啊，正好我也想好好逛一逛京城。”
    两人一拍即合，吃过饭将药馆里外里打扫一遍之后离开家门。
    走在京城街道上不仅能看到洋玩意甚至还能看到洋人，第一次见到洋人的冯云鹤立马跑过去，几乎都快要贴到人家脸上去了。
    洋人拉着脸对她呵斥道：“你看够了没有？”
    “哎哎，他们说话怎么和我们一样？”冯云鹤满脸惊讶的对王志远说道。
    王志远赶忙走过来把她拉到一旁：“虽然很新鲜咱也别这么瞧。”小声提醒道。
    “你看他的头发，他的眼睛，他的鼻子和我们都不一样，可他竟然说的话跟我们一样，你说邪门不邪门？”冯云鹤一边走一边嘀咕道。
    王志远无奈的咂咂嘴，向她做出解释：“这个世界有很多话，只要你想学都可以学会，所以他并非说的跟我们一样，只是他在这里待久了会说一点。”
    “你怎么知道？”
    “之前我爹给我看过一本类似书，上面讲的。”
    “哦，哪天你带我去洋国瞧瞧呗。”
    “行啊，等哪天咱们要是在京城混不下去了，那就云游四海。”
    “好，这个我同意。”
    你一句我一句说着笑着继续逛街。
    遇到好吃的冯云鹤要吃，遇到好玩的冯云鹤要看，好不容易从人群后面挤过去发现是斗鸡，她顿时就来了兴趣：“上，上，哎呦，你往这边躲，哎呀呀，上。”一堆人面就她的嗓门高，高到围观老爷们不看斗鸡了全都开始看她。
    一个女孩子家家不喜欢抚琴喜欢斗鸡绝对稀奇。
    冯云鹤注意到所有人目光都在看自己，浑身不自在从人群中退出来。
    “真有意思，不看斗鸡都看我。”冯云鹤忍不住埋怨几句。
    王志远苦笑几声：“那是因为你比斗鸡好看。”玩笑道。
    冯云鹤嘟着嘴一把拽住他：“什么意思？”
    “你瞧瞧别的女孩子，不说舞文弄墨诗词歌赋，那也各个大家闺秀，你舞刀弄枪江湖豪杰。”
    “哼，我可不是舞文弄墨的人，你妄想改变我。”
    “我压根就没想过，真把你改变了那就不是你啦。”
    冯云鹤听到这回答还算满意，松开手继续往前走。
    走街串巷不知不觉天色渐晚，王志远提议该回家时冯云鹤果断拒绝：“这么多天我整日烧火做饭有些烦，今天你请我下馆子。”
    一扭头发现对面就是一家面馆“那我请你吃碗面吧。”
    冯云鹤知道现在银子不富裕，所以还是咬着牙拒绝这份邀请：“算了，还是回家吧，不过今天你烧火。”
    “没问题。”
    看着冯云鹤背影王志远心想，你要是舞文弄墨在出生在官宦人家，绝对是万人追捧大小姐，只可惜现在却要跟着我连馆子都下不起。
    “走快点，我都饿死了。”冯云鹤在前方催促道。
    “来啦，来啦。”王志远应答着加快脚步。

 第11章 我亲自去买

    夜晚，冯云鹤拿来珍藏了好些日子白酒。
    “今天这菜虽然简单一些，但不妨碍我们喝酒。”自言自语说着。
    “今天有什么高兴事情？”王志远好奇的问道。
    冯云鹤深吸一口气，把倒满酒的碗推过来：“没有，就想跟你喝，行不行？”
    “行。”
    王志远心想，别的给不了你，再不陪你喝酒怕是天地不容。
    举起碗碰撞一下，仰头就是两大口。
    “哈。”王志远放下酒碗，“好酒，好酒，说真的就我这样的要是放在你们山寨能不能混个二当家？”
    冯云鹤眯着眼睛把他打量一番，心想，这才喝了一口就开始说胡话？
    “能不能吗？”
    “能，你不仅能当二当家弄不好能当大当家。”
    “我不信。”
    “你不信还问？你除了会瞧病还会什么技能？十八般兵器样样不懂，兵法套路一个不会，所以你天生就是治病救人的命。”冯云鹤倒也不含糊，一个值得王志远骄傲的医术在她嘴里好像成了最没用的技能。
    王志远送她一个大白眼后端着碗自己就喝起来。
    坐在他对面冯云鹤忍不住笑了几声。
    一碗酒喝完王志远酒劲上来了，他夹菜的筷子出现重影，椅子上的身体也出现微微晃动。
    拦住了还打算给自己倒酒的冯云鹤：“不行，不能再喝了。”
    “王志远。”
    “啊？”
    “你这么优秀，就没人给你说个娃娃亲或者什么的？”冯云鹤试探性问道。
    王志远把嘴一咧：“这个还真没有，我娘好像说之前确实有人想要订娃娃亲被我爹拒绝了，多亏没订要不然我还怎么娶你。”顺带着就把心里话说出来。
    此话一出冯云鹤脸上突然有些害羞微红。
    两个人面面相视，两个脸越靠越近，越靠越近，已经都可以感受到彼此呼吸。
    啪，冯云鹤对着王志远脸蛋子轻轻扇了一个耳光。
    “别以为几句甜言蜜语就能欺骗我。”故作生气的向他说道。
    王志远用手捂着脸回到位置上眨动几下眼睛：“酒后吐真言，怎么能是甜言蜜语呢。”
    “喝多了就赶快去休息，老娘可不是你心中那些舞文弄墨的大小姐。”
    看着王志远落魄背影哈哈大笑几声，你这家伙不明媒正娶还想占我便宜，门都没有。
    王志远瞧病有他的规矩，冯云鹤也有自己的规矩。
    次日王志远被一阵急促敲门声惊醒，迷迷糊糊套上两件衣服就往外走。
    “谁啊？”站在院中问道。
    “王朗中是我。”
    “你是谁？”
    “送药材的老孔。”
    一听送药材瞬间来了精神，脚下步伐加快许多。
    打开院门，老孔好似做贼一样回头看了两眼街道，随即走进院子关上院门。
    这一幕看的王志远有些迷糊，小声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老孔拉着他往院中走了几步：“王朗中昨天你不是给我药方回去配药嘛，我在回去的途中听说一件事，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跟你说一声，以免到时候麻烦。”
    “你说，你说。”
    “我听运药材的人说京城内药馆为了让你们抬高价格，他们决定要让卖药的抬高，这样你肯定不会倒贴银子买药，原本一文的药材据说要涨到十文。”老孔压低声音对他说道。
    “啊？”
    王志远发出一声惊呼。
    他想到过所有困难却唯独没有想过这种事，如果药材真的从源头涨价，自己不涨买不到，涨的话就和其他药馆没什么区别了。
    这突如其来事情让他有些无从下手。
    听到院中交谈冯云鹤也走出来，得知这件事后气的差点破口大骂。
    “事情就是这个事情，具体是不是真的我不好说，听他们交谈应该八九不离十，我这也是害怕你们临时没主意，所以折返回来。”
    冯云鹤明白老孔意思，掏出一些碎银塞进他手里：“辛苦了，这点银子不成敬意，路上买点茶水喝喝。”
    “你这。”
    “收下吧，现在那么多人都在针对我们回春堂，你能替我们考虑真的很感谢。”
    “那我就收下。”老孔看似勉为其难的将银子揣进自己袖口，实际心中美滋滋。
    王志远送他离开院子后跟冯云鹤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
    忽然之间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办法：“既然他们这样针对我，那这药材只好自己去买。”嘀咕道。
    冯云鹤愣了一下，急忙问道：“你刚刚说什么？自己去买？”
    “对，我们自己去买，我去找那些跟回春堂合作多年的药材商谈一谈，我就不信这天下还没有理可讲。”
    王志远主意已定，冯云鹤也没有过多阻拦，不过她表示自己也要跟着，万一路上遇到麻烦王志远根本解决不了。
    两人就这件事还争执两句，最终还是要服从冯云鹤安排。
    王志远收拾一下行李，冯云鹤做好一些干粮，吃过午饭锁门离开。
    一直暗中观察的探子马上将这情报汇报。
    “你确定他们是带着行李走的？”
    “我亲眼目睹错不了。”
    “去了什么方向？”
    “出城方向，而且走的很匆忙。”
    “难道回春堂这就关门啦？王志远也不过如此嘛，你继续盯着，有任何风吹草动马上回来报告。”
    “是。”
    王志远这一举动让京城医馆纷纷猜疑起来。
    “我看他不会轻易关掉回春堂，八成是出去想办法找药材。”
    “呵呵，你也太高看他了，京城之外药材商都收到了我们信件，我想没有人会因为一个王志远得罪咱们这些药馆吧？孰轻孰重他们分得清。”
    “回春堂药匣子已经空了，他就算神医华佗扁鹊又能如何？想凭借那几根针吃遍京城，怕是做梦也不敢这样吧，哈哈哈。”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谈笑之间充满了嘲笑。
    一直没有说话的赵郎中在他们谈笑过后从椅子上站起来：“诸位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哎，赵郎中你这是什么意思？看样子回春堂离开京城你还有些不开心？”
    “我开心的不得了，不过有句话我奉劝各位，王志远绝非一般人，他不可能离开京城，别忘了回春堂那三个字依然悬挂在药馆门上，不信咱们就走着瞧。”
    赵郎中说完甩动衣袖大步离开。

 第12章 你理解错了

    没有人会认为王志远能够在京城立足，也没有人认为他能够买到药材。
    王志远深知自己已经踏上了一条没有回头道路。
    拆掉招牌比任何决定都容易，可他却不想就这样结束京城之行，比起拆掉招牌他更害怕面对爹娘和列祖列宗。
    冯云鹤讲述了一个故事，一个有关于凤城山故事，刚开始他们兄妹二人也是受尽欺负，想要在占山为王可比开一家药馆难得多。
    “我哥这个人没什么文化，可他知道一句话，人腰杆子只要一软就很难再抬起来，所以我们解决了一个又一个麻烦才有了凤城山。”冯云鹤这番话对王志远有些触动。
    “如今回春堂已经到了毫无退路可言地步，只要咱们能经过这次磨难，我们绝对可以立足京城。”
    王志远点点头：“你说的没错，只可惜回春堂跟凤城山最大区别在于你们面对的是土匪，而回春堂面对的是朝廷大臣，一个是为民除害，一个是大臣利益。”
    “你说的也没错，不管怎么说咱们既然没什么选择那就不做选择，一个字干。”冯云鹤咬着牙说道。
    王志远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好，那就听你的，干。”
    药材商人聚集地一般分为五个地方，王明贤之前都从毫州购买，给他们送信的男人也来自毫州，所以他决定跳过毫州去安国瞧一瞧。
    安国是四大药都之中距离京城最近一处，有首词说道“一夜秋风度，十里药香飘。放眼花开落，疑似置琼瑶。”安国一个满大街都是药材铺的地方，凭借“祁州四绝”名扬天下，赢得了“草到安国方成药，药到祁州始生香”的美誉。
    王志远就不信这上千户的药材铺都能拒绝卖给回春堂。
    进入安国满大街都是药材味道，冯云鹤看着满大街牌匾眼睛都瞪大了：“这，这里全都是药铺，我们还愁买不到药材嘛。”惊呼道。
    “我们需要找的是药铺背后的药商，走吧，去打听打听。”王志远解释道。
    两人打听一番从百姓口中得知安国最大药材商人当属鲁氏家族，他们掌管着安国百分之三十药材生意，并且朝廷内一部分用药也是由他们提供。
    王志远决定找他去谈一谈，冯云鹤拦住去路：“我建议咱们还是应该找实力中等的药商去谈。”提议道。
    “为什么？”
    “你想啊，鲁氏家族这么大实力，咱们购买的药材数量估计还不如他们扔掉的多，根本谈不上话的。”冯云鹤也是害怕他自找欺侮。
    王志远并不这么认为，他感觉自己就应该找这样大的药商去谈，因为只有他们才可能不惧怕京城那些药馆威胁。
    两个人争论了几句冯云鹤败下阵来，打口水战她向来占不了便宜。
    鲁氏家族旗下药材铺无数，王志远走进其中一家找到伙计表明来意。
    伙计邀请他先坐下还给沏杯茶，过了还不到半炷香时间一位年纪稍大一点的男人从后方走来。
    “客官您好，我是这家药材铺掌柜，听闻您需要购买药材，可否给我瞧一眼清单？”男人十分恭敬的说道。
    王志远取出清单递过去。
    男人看完后叠好将清单递回来：“客官您这些药材我们都有，只是您购买的数量不太多。”
    “实不相瞒我们药馆之前一直都是从毫州那边购药，最近才将药馆开到京城所以想试一试我们安国药材。”
    王志远此话一出男人皱下眉头，将他仔细打量一番，向前凑了下身子小声问道：“敢问客官所说的药馆可是回春堂？”
    王志远愣住了，心中不免咯噔一声。
    “不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志远试探性反问道。
    “哦，客官不必多虑，我们安国前几日很多药材铺都收到了拒绝向回春堂出售药材通告。”
    王志远并未着急回答。
    男人见他没有说话，沉默片刻后继续说道：“既然是回春堂药馆需要的药材，我想安国除了我们鲁氏以外没有人敢提供给你们。”
    “此话当真？”王志远一下就坐直身体。
    “当然，否则我又怎么可能坐下来和您谈呢？”
    王志远刚准备高兴感谢，转念一想，他既然都已经知道了自己身份，还如此痛快答应，这里面该不会有什么猫腻吧？不行，我还是要稳一点。
    “掌柜能够给回春堂提供药材真是雪中送炭，只是这药材价格和质量？”王志远继续问道。
    掌柜对他露出丝丝笑容，他没想到面前这个年轻后生能考虑到这一层面。
    掌柜从椅子上站起来，向王志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小兄弟我们换个地方谈吧。”说道。
    王志远扭头和冯云鹤对视一眼，示意她留在这里等着自己，随后站起身跟随掌柜一同来到药材铺后院。
    站在院中，掌柜不慌不忙的对他说道：“我们鲁氏既然敢卖给回春堂药材肯定是要承担一部分风险，毕竟京城药馆背后还有个和珅和大人，所以药材价格相对会高一些，至于质量方面小兄弟大可放心，我们从来不做黑心药。”
    “价格加多少？”王志远追问道。
    掌柜伸出两根手指，王志远眯着眼睛快速换算一下，心想，加两成的话平均到每个病人身上可能需要多支付十文到三十文不等，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能不能降低一点？”王志远伸出一根手指。
    掌柜摇摇头：“这不是我决定的价格，这是我们老爷决定的，如果你感觉不合适那就没必要在安国寻找了，没有人会卖给你们药材。”语气中没有丝毫可商量余地。
    王志远咬咬牙，一切都只能慢慢改变，当前还是先解决药材问题为主。
    “好，两成就两成，什么时候可以发货？我等着用药。”
    掌柜对他又一次摇摇头。
    “什么意思？”王志远不解问道。
    “我想你可能理解错了，我说的不是两成是两倍。”
    “多少？两倍？你们怎么不直接去抢？”王志远控制不住发出惊呼。
    两成自己接受都得勉强，两倍那自己开药价格有可能比其他几家药馆还要高，这不让老百姓戳脊梁骨骂死才怪。
    掌柜可不管他怎么想，毕竟回春堂也只是个没有名气的小药馆。

 第13章 都是套路

    两倍的价格已经远远超出王志远心里极限，他想要继续和掌柜谈，对方很明显并不打算跟他谈。
    王志远想要拿贫穷百姓说事，掌柜直接扔下一句：“他们贫穷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既没有抢他们的银子，也没抢他们的地，想当救世主那你每家每户去分银子不就好了嘛，何必在这装好人？”说完便将他“请”出药铺。
    站在人声鼎沸的街道上王志远感觉很无助。
    自己就想当一个不赚黑心钱的郎中这么难吗？
    冯云鹤把手搭在他肩膀上轻轻拍打两下：“别灰心，我们去别的药材铺问问，也许能遇到合适的呢。”劝说道。
    王志远传来一声长叹。
    一家一家药铺走过，当他们听说京城回春堂这几个字时无一例外全都做出拒绝手势。
    一次次的碰壁，一次次的打击，王志远在被拒绝第二十次后忍不住发出的两声苦笑。
    “王朗中？”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王志远跟冯云鹤几乎同时转过身，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年纪五十来岁男人，身高四尺八寸有余，一双浓眉大眼看上去就很有神。
    王志远并不认识站在面前男人，冯云鹤也很警惕的打量着他。
    男人往前跨两步：“王朗中能否借一步说话？”试探性问道。
    王志远微微点下头，跟着男人走进一旁小胡同之内。
    进入胡同男人做出自我介绍，他是京城长丰堂郎中孟德林，今日来安国并非买药而是专门寻找王志远。
    “孟郎中专门来找我？”王志远很是惊讶的问道。
    “没错，我知道王朗中现在药馆急需药材，而京城药馆联合抵制回春堂，想必王朗中在安国未能如愿吧？”孟郎中这番话怎么听怎么像是专门来嘲笑自己。
    王志远冷笑一声，没想到一个郎中放着治病救人的事情不做，专门跑来嘲笑别人，这可真是天下的笑话。
    跟这样的人自己也无需多言。
    就当他转身打算离开时孟德林叫住他：“王朗中你就不打算听听我来此目的？”
    “孟郎中你不就是来瞧我笑话的嘛，现如今你已看到，何必还要再挖苦我几句？”
    “哈哈哈，笑话？我可没有这种闲情逸致专门跑到安国瞧你笑话，我是来帮你的。”孟德林大笑几声说道。
    王志远停下脚步，回头走到孟德林面前，把他从上到下仔细瞧了一遍，心想，这京城之内没有一家药馆不痛恨回春堂，他突然站出来说要帮自己这该不会是他们玩的圈套吧？
    经历这么多事情后王志远可不敢再轻信任何人。
    “孟郎中所谓的帮我是指什么？”
    “你回春堂最缺的是药材，我可以用我们长丰堂名义帮你购买。”
    “孟郎中是打算用几倍的价格卖给我？”
    孟德林皱下眉头，哈哈大笑两声：“我孟德林虽医术不高，但我赚的每一文钱都很干净，至于你说的几倍我不太懂，他们多少银子卖给我，我多少银子卖给你。”回答道。
    王志远有那么一瞬间被感动到，不过很快就恢复理智，试想一下长丰堂敢为了一个回春堂和全京城药馆作对吗？换做自己肯定不会，那他又为什么敢？
    “孟郎中为什么要帮回春堂，你就不怕得罪了其他药馆？”
    “没想到王朗中年纪轻轻，谨慎之心却一点不少，你是不是以为我和他们是一伙的？那你应该好好去瞧一瞧那份抵制回春堂名单之内有没有我孟德林名字。”
    孟德林的这番话让王志远不知道怎么接。
    此时冯云鹤见他半天没有出来，所以就找过来，王志远把孟德林事情向她小声讲述一遍。
    冯云鹤听完后表情跟王志远几乎相同，不管是眼神还是脸上写着“怀疑”二字。
    如果要帮早就应该出现，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冒出来。
    孟德林见他们两人如此疑惑只好咂咂嘴：“既然你们不相信我孟某，那咱们就权当没有见过面，告辞。”说完转身就走出去。
    王志远想要叫住他被冯云鹤伸手阻拦：“回春堂经不起折腾，你先让他走，我跟上去瞧瞧。”
    一路跟随孟德林发现他进入了鲁氏药铺，在里面和掌柜谈的不亦乐乎，至于谈的什么因为距离原因听不太清楚，不过有一个词冯云鹤听到了“回春堂”。
    孟德林离开药铺并没有返回京城，而是又去了鲁府，这一层关系看来不简单啊。
    冯云鹤跟王志远描述过后王志远心中暗喜，多亏没有上他的当，这个孟德林很可能是冒牌货，这是打算用这样方式强买强卖给自己高价药材，到时候我不付银子便会惹上官司，这帮阴险狡诈之人。
    安国已无处购买，只能换下一个药都。
    短暂休息一夜，第二日一早王志远和冯云鹤起身前往毫州，这里由他们回春堂合作多年药商，也许可以想想办法。
    “我们既然要去毫州那还不如多走二百里直接回家，用清平镇回春堂名义购药后咱们带回京城，这样既不会买到高价药材，也不会受抵制。”冯云鹤提议道。
    “只怕会让爹娘担心。”
    “那也好过你整日被人拒绝要强，一个安国上千家药材铺能够同时拒绝回春堂你以为依靠京城那几十家药馆就能做到，很显然这背后有官府，所以药材商人不敢不听。”冯云鹤给出了精准分析。
    王志远想想也是，看来只能走这最后一条路了。
    “好，那我们就回一趟清平镇。”王志远当即做了决定，走出去几步突然又停下来，“你到时候还是略微打扮一下吧，毕竟曹光年......”
    “我懂。”
    “好，那咱们出发。”
    两人一路向南，行走数日后距离清平镇越来越近，王志远脸上抑制不住的激动往外冒。
    一边走一边扭头看向冯云鹤。
    冯云鹤用手打了他后背一下：“你总是这么看我做什么”故作生气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些事情。”
    “什么事？”冯云鹤感觉这小子脑袋里可不像想到好事。
    王志远嘿嘿傻笑两声，摆摆手：“没啥，没啥。”
    “没啥？王志远我现在怀疑你对我有企图，说，这次回清平镇你除了买药之外是不是还想干点别的？”冯云鹤追上去质问道。
    “哈哈哈，好不容易能回到清平镇，我肯定要把最重要事情给做了。”王志远挣脱她的手臂后大喊大叫着跑出去。
    “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给我站住。”
    “哈哈。”
    “站住。”

 第14章 她是冯云鹤

    清平镇，回春堂。
    药馆外依然排着很多瞧病老乡，王志远跟女扮男装的冯云鹤站在一侧相互对视一眼。
    “你是志远吗？”一个年长大爷认出他。
    “六爷是我，您老这腿又疼啦？”
    “可不是嘛，一到这季节腿就疼，这也就是守着你们家，要不然我这腿怕是早就锯掉了。”
    王志远憨笑几声后走进药馆。
    王明贤正在瞧病，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夫人身影，王志远直接推开通向后院房门。
    站在院中喊了一句：“娘。”
    “哎，我在这，志远，是志远回来了吗？”夫人语气有些激动的做出应答。
    片刻后便从熬药房间跑出来，来到王志远面前依然是围着转一圈看看有没有缺胳膊少腿，再看看胖瘦，最后心疼的给个拥抱，轻轻拍打几下后背：“志远你走的这些日子可把娘担心坏了。”
    “孩儿不孝，让娘担心。”
    夫人擦拭了几下眼角泪水，一扭头发现了冯云鹤，“这位是？”问道。
    “哦，娘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冯，冯公子我认识的一位好友。”
    “伯母您好。”冯云鹤尽可能压低声音。
    夫人短暂愣神后邀请他们进房间休息，自己还有些药材需要熬制。
    王志远提出过去帮忙被无情拒绝，只能暂且先带着冯云鹤回房间。
    冯云鹤一进屋就想要解开胸前白布：“这玩意快要把我勒到窒息。”嘴里不断发出埋怨。
    “哎哎哎，你这时候解开那就露馅了，再忍一忍吧。”
    “露馅就露馅呗，我可不想被活活勒死，你赶快出去等我弄好了再进来。”冯云鹤毫不留情的将王志远推出房间，反身关上房门。
    没一会功夫就听到房间内传来一声声：“呼，舒服，呼。”
    王志远无奈的咂咂嘴，心想，我这前脚刚介绍完冯公子，你转身就变冯小姐，想想都够刺激。
    殊不知夫人从她说话再到皮肤早就看出她并非男人，只是并未当场揭穿。
    忙碌一天的王明贤拖着疲惫身体闭馆休息，夫人把他拉到一旁小声说道：“跟志远一同回来的是个姑娘。”
    王明贤猛然一愣：“姑娘？”
    “嘘，你小点声，我看他们两个人不像是正常男女关系，等会你单独跟他谈一谈，志远也到了谈婚论嫁地步。”
    “这事不应该你去谈嘛。”
    “你去，你们老爷们之间好沟通。”
    “好吧，好吧，夫人说什么都对。”
    王明贤无奈答应下来。
    夫人这才招呼王志远跟冯云鹤出来吃饭。
    两人一走出房间王明贤和夫人顿时愣住了，只见冯云鹤早已经褪去男人装扮活生生就是个女人。
    王志远见状急忙走上前向爹娘解释，他们从京城一路走来，怕人多眼杂这才让她化装成男儿身。
    “志远你和这位姑娘已经发展到哪一步？她的爹娘不反对你们在一起吗？”王明贤试探性问道。
    王志远用手挠挠头：“哎呀，爹娘咱们还是先吃饭吧，我都快饿死了。”一时半会说不清只能岔开话题。
    好在爹娘并未追问到底，四人进房间围坐在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为了缓解这份尴尬王志远只好向他们询问清平镇趣事。
    晚饭过后冯云鹤去帮忙收拾碗筷，王志远跟王明贤谈起此次回来目的。
    “什么？”王明贤听完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竟然有这样事情？”脸上写满不可思议。
    “京城内药馆价格都很高，而我们回春堂一直按照药材价格定价，势必会影响到他们利益。”
    “没想到会这样，你这次回来打算用我的名义买药带回京城？”
    “是的。”
    “可这并不是个办法，药材带的太多用不完就会受潮发霉，带的太少你也不能一次次这么折腾，更何况路上开支押运都是一笔额外开支。”
    “这些我都算过，大约要比我们这里价格高一成左右，老百姓还是可以接受的，眼前也只有这种办法可行，否则京城回春堂就得摘招牌闭馆。”王志远解释道。
    王明贤眯着眼睛思考片刻：“哎，看来也只能暂且如此，你把需要的药材给我清单，明日一早我托人去采购，如果快的话五日之内便可回来。”回答道。
    王志远把早已经写好清单递过去，王明贤看完后点点头。
    谈完这些谈到了冯云鹤身上，王志远思来想去还是向王明贤如实讲出了她的身份。
    “你说她就是凤城山的冯云鹤？”王明贤压低声音问道。
    “没错，她就是冯云鹤，我这一路去京城还有在京城开药馆都多亏她，她之前虽是土匪，可内心却不坏。”
    “你打算跟她......”
    王志远很坚定的点点头，这是他从未动摇过的念想。
    王明贤没有拒绝，只是提出一个要求，这件事必须让夫人同意，而且婚嫁乃家族大事，讲究媒妁之言还需出八字，挑吉日等流程，这些我们可不能跳过，一来不能让人说闲话，二来不管是谁都应该明媒正娶，你说是不是？”
    “爹您说的没错，只怕我娘一听就不同意。”
    “你还没说又怎么知道不同意？”
    王志远长呼两口气，决定去试一试。
    找到夫人时冯云鹤已经回房间休息，王志远拉着夫人手臂坐下来：“娘。”
    夫人侧头看了他一眼：“志远你是不是想要跟我谈谈那个姑娘？”
    “咦？娘我都还没说，你就猜到啦。”
    “你可是我儿子，我还能不懂你心思？说说吧，正好为娘也想了解一下。”
    王志远伸出舌头舔舐几下嘴唇。
    脑海中快速组织一下词汇，一边说一边观察母亲表情变化：“娘，她的名字你听说过。”
    “哦？我听说过？是谁？”
    “冯。”
    “冯？冯，冯云鹤？”夫人两眼一瞪，直接脱口而出，说完意识到声音有些大赶忙扭头看了看冯云鹤休息房间，确认她没有出来后往前拉了下王志远，“志远你说她就是土匪冯云鹤？”
    “娘，她之前是凤城山土匪，但那也是被逼无奈，她心可不坏。”
    “都当上土匪了心还不坏？心不坏当时为什么绑架你？心不坏她能当土匪，你这孩子别人说什么都信。”夫人上来就是一顿数落，一点也不给王志远插嘴余地。
    “娘，你听我说呀。”
    “你知不知道她可是官府通缉要犯，抓住是要杀头的，你怎么还敢把她带回到咱们家。”
    “娘。”
    这注定是一场硬仗，也是王志远跟冯云鹤走到一起的最大阻碍。

 第15章 一半一半

    王志远和夫人之间谈话很不和谐。
    全程都是被数落，好不容易熬到自己可以解释时夫人却站起身用身体乏累结束这次谈话。
    王志远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叹。
    心想，我就知道这件事不会那么容易。
    夫人回到房间跟王明贤因为这件事交谈许久，王明贤对此事不反对也不支持。
    “我可告诉你，这件事绝对不行。”夫人一脸严肃说道。
    “夫人放心吧，只要你不同意这门婚事就成不了。”
    “哎，我怎么听你这话像是在骂我。”
    “我可没有任何骂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要表达你在咱们家说话分量。”王明贤半开着玩笑解释两句，“好啦，不要想这么多，天不早了赶快上床休息吧，别忘了明天是咱们出诊日子。”
    夫人哪里睡得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心睡眠，一闭眼就忍不住胡思乱想。
    这个夜晚无眠的还有王志远跟冯云鹤。
    他跟夫人在院中交流冯云鹤基本上都听到了，起初她还在因为王志远敢于谈起这件事而开心，可听到夫人那番言辞之后脸上表情渐渐凝固，一时间也不知该走还是该留。
    时间转眼就来到第二天早上，夫人很早就起来准备当天要用干粮，推开门一眼便看到坐在院中石桌旁的王志远。
    放轻脚步走过去：“你一夜没睡？”轻声问道。
    王志远扭头跟夫人对视一眼：“娘，早。”
    “你还在想昨天事情？”夫人继续问道。
    “没有，我就是醒得比较早，所以在这里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王志远故作轻松回答道。
    夫人看着他那满眼红血丝有些心疼，哎，长叹一声绕过他径直走进厨房。
    吃过早饭夫人提议让王志远跟王明贤去出诊，这样也能帮帮忙，自己则跟冯云鹤在家中收拾一下院子。
    走在出诊路上王志远忍不住问道：“爹，我娘为什么对冯云鹤事情反应那么强烈。”
    “你还不懂你娘的心思嘛，她是害怕你被冯云鹤坑害，不管她是不是好人，曾经她是土匪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可是......”
    王明贤对他苦笑着摇摇头：“你这小子还真是不走寻常路，从小到大爹娘还就是摸不透你，别人听到土匪恨不得用吃奶力气跑，你倒好还要娶一个土匪，哈哈。”
    “爹您就别拿我说笑啦，我虽然不如爹娘阅历深，但我可不是傻，冯云鹤为了帮我在京城开药馆卖掉了很多东西才凑够银子，而且我教她识字，教她帮我照方抓药她都很努力在学习。”
    王明贤拉住了驴车缰绳，王志远搀扶着他从驴车上跳下来。
    “冯云鹤是好是坏你了解就好，你如果铁心要跟她在一起那就别着急，万事都需要过程，明白吗？”
    王志远似懂非懂点点头。
    家中自冯云鹤知道夫人对自己想法后在跟她见面总感觉尴尬，生怕自己嗓门大一点被她给举报了。
    “云鹤，云鹤。”
    “哎，夫人。”
    “你来帮我把这个抬到那边去吧，我一个人有点吃力。”
    “哦，好，我来吧，你休息。”
    冯云鹤看上去像个大家闺秀，实际却有一身力气，几十斤重的花盆轻轻松松搬起来。
    这一幕看的夫人目瞪口呆。
    “云鹤你今年芳龄？”夫人有一搭没一搭问道。
    “过完年就到桃李年了。”冯云鹤回答道。
    夫人一听这么算下来她竟然比王志远还小一岁，沉默片刻后继续问道：“那你几月几日几时生人？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着替你准备准备桃李年礼物。”说完还不忘辩解几句。
    冯云鹤虽然年轻还是能听懂她这话中意思，很明显就是打算要自己生辰八字去跟王志远生辰八字算命，看看他们两个合不合，如果合也许能走到一起，如果不合老天爷来了也得拆散。
    “云鹤，云鹤？”
    “啊，夫人。”
    “没事你要是不方便就算啦，我就是随口一问。”
    “没有，没有，您突然一问我都忘记了，刚刚在想，我是三月初六卯时生人。”
    夫人将这几个数字牢牢记在心里，随后两人天南海北的闲聊起来。
    午饭过后冯云鹤回房间休息，夫人趁着这个时间离开家找到清平镇刘半仙。
    刘半仙拿着她的生辰八字跟王志远的生辰八字瞧了瞧，然后在纸上写了写，手指头掐了掐。
    “甲己之年丙作首，乙庚之岁戊为头；
    丙辛之岁寻庚上，丁壬壬寅顺水流；
    若问戊癸何处起，甲寅之上好追求。”
    刘半仙嘴里一边振振有词念叨一边将两人四柱干支，八字写下来。
    “王夫人恕我直言这位姑娘和令公子之间一半一半。”
    “什么叫一半一半？”
    “万事都是一半一半，财运一半一半，婚姻一半一半，生命一半一半。”刘半仙说着让夫人听不懂的话。
    夫人皱着眉头追问道：“还望先生能说的更直白一些。”说完从袖口掏出一些银两递过去。
    刘半仙用毛笔将银子推到一旁，往前凑了下脑袋，压低声音说道：“王夫人我的意思令公子跟这位姑娘在一起，要么大富大贵要么一贫如洗，要么白头到老要么分道扬镳，要么长命百岁要么遭遇不测。”
    这个回答给夫人吓到了。
    刘半仙坐直身体用手捋了捋自己胡子，微微闭上眼睛。
    夫人道谢后站起身，一边琢磨一边往家里走。
    一半一半这可不是个好兆头，难道志远出生时那位老先生说的“非人中龙便人中魔”这个魔就是再说冯云鹤？
    越想越感觉王志远认识冯云鹤之后灾难就没怎么断过，刘大棒子因为她绑架了王志远，去京城比赛无缘无故不让参加，这好不容易回来了结果第二天就又要救她......
    这些问题一一浮现时夫人脑海中出现两个字“克星”。
    回到家发现冯云鹤就站在院中。
    “夫人您回来啦。”冯云鹤很懂事的打声招呼。
    夫人心不在焉的点下头，快步走进卧室。
    冯云鹤无奈的咧咧嘴，心想，从你这个表情来看算八字的结果并不如愿。

 第16章 押送药材回京

    王志远跟随王明贤出诊结束返回家中。
    刚一进门夫人就招呼他们两人去了房间，转身便关上房门。
    “娘什么事呀这么神秘？”王志远费解问道。
    夫人转身对他摆下手：“大事，赶快坐下。”
    王志远跟王明贤对视一眼。
    待他们两人都坐下后夫人从袖口内将刘半仙今日算出结果摆在他们面前：“今天我拿着冯云鹤跟你生辰八字去找先生瞧了瞧，这是结果。”说道。
    王明贤拿起结果眯着眼睛：“一半一半？”放下纸条看向夫人，“这一半一半是什么意思？”
    夫人一五一十将刘半仙说的结果讲给两人。
    “生活本来就是一半一半，我感觉也没什么不妥。”王志远听完后自言自语说道。
    “这还不妥？你就不怕她......”
    “娘我要是害怕又怎么会跟她一直待到现在，正因为我一直和她在一起所以我比你们更了解冯云鹤，她并非你们所想的那样。”王志远很认真的在维护冯云鹤。
    夫人刚准备说话时王明贤轻轻把手搭在她手臂上：“今日志远跟我出诊走了很远的路，有些疲惫，这件事咱们以后再谈吧，先让他去休息。”
    王志远趁机逃离房间。
    夫人对王明贤埋怨起来：“你就一点也不帮我说话，看来你对冯云鹤很满意。”
    “夫人错怪我啦，我怎么能不帮你，我记得上次志远想要出远门时夫人还劝我，志远已经不再是小孩子，我们困得住他身体却困不住他的心，夫人应该还没有忘记吧？”王明贤似笑非笑的解释道。
    夫人听完直接送给他一记白眼，带着怨气走出房间。
    王明贤望着夫人背影努下嘴，志远啊志远你能不能跟冯云鹤走到一起我已经尽力啦。
    冯云鹤想要从王志远这里了解夫人算字结果，王志远一嘴东一嘴西就是不回答正题。
    绕来绕去绕到冯云鹤有些不耐烦了，对他挥挥手：“打住，我不问了。”没好气说道。
    王志远如释重负，长呼一口气。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了，这天晚上出去采购药材的人带着货物回到清平镇。
    王志远清点无误后支付银两。
    货物整齐的摆放在院子里面，王志远跟冯云鹤开心的不停笑着。
    “有了这些货物足够支撑我们半年了。”
    “嗯，那我们赶快收拾收拾赶路吧。”冯云鹤迫不及待的催促道。
    王志远惊愕的张大嘴巴，仰头看了一眼天空中明月：“现在？”
    “京城距离这不是三里五里，我们能早点就早点吧，再说了今夜跟明早也没有区别。”
    “虽说没有区别，可赶路也得等天亮吧，我们没有急事可不会大半夜赶路。”夫人走过来含沙射影说道。
    冯云鹤听出她这话里意思，碍于她是长辈又是王志远的娘，所以没有跟她理论。
    简单扔下一句：“志远你决定，我无所谓。”说完头也不回走向房间。
    夫人转身对着她背影摊开双手：“哎，她，她这是什么意思？”
    “娘您跟爹劳累一日了，赶快去休息吧。”
    “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娘我肯定明早出发呀，这么多药材我们两个人也背不走。”王志远玩笑道。
    夫人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一路小声埋怨着回自己房间。
    咚咚，王志远轻轻的敲打几下冯云鹤房门。
    “我已经休息了，有事明日再说吧。”
    “我都看到你坐着的影子了。”
    话音刚落下，冯云鹤便吹灭了火光。
    王志远舔舐了一下嘴唇，不得不说夫人和冯云鹤都属于刚烈女子，这俩人要是常年生活在一起估计也是一半一半。
    次日早上，王明贤为他们找来了负责运送货物的马车，夫人为他们准备了路上吃的干粮。
    两个女人隔了一夜再见面时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冯云鹤接过干粮表示感谢，夫人用手拉着她不断叮嘱在外照顾好身体。
    王志远皱着眉头看向王明贤，小声问道：“爹，我娘跟她这就没事了？”
    “你小子难不成还打算让她们打一架？”
    “嘿嘿，我可不敢。”
    “行啦，不管人在哪里，都要记得族规，不管做什么都必须保证自己安全，如果遇到困难随时给我来信。”
    “我记住了爹。”
    “行啦，早点出发吧。”
    “走啦，娘，走啦，爹。”
    夫人和王明贤站在门口向他们挥手告别，王志远转身时夫人眼泪忍不住了流出来。
    王明贤让她倚靠在自己胸前：“志远在外这些时日确实长大了。”欣慰道。
    “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再回来。”
    “应该不会太久吧。”
    有了这些药物让王志远心情格外美丽，一路嘴里都在哼哼着小调。
    从白天走到黑夜，马车队伍停下来：“天黑了，我们找驿站休息吧。”带头男人说道。
    “行，你们安排就可以，这些药材不会丢吧？”
    “哈哈哈，这点您放心，肯定丢不了。”
    “那就行。”
    虽说有人帮忙看着药材可王志远还是放心不下，因为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太重要了。当所有人都在休息时，他搬着一把椅子坐在马车旁，一直坐到天亮所有人都出来后才放下心。
    “你一晚上没休息？”冯云鹤对他问道。
    “我白天可以在马车上休息。”
    “这不是真金白银，也不是珠宝，没有人会偷药。”冯云鹤对他解释道。
    王志远苦笑几声。
    车队整理好继续出发，走了三个时辰后冯云鹤发现马队走上了官道立刻叫停他们。
    带头男人跑过来：“为什么叫停？”问道。
    “你们怎么走到官道去了？那边小路比这里要近一百里。”冯云鹤质问道。
    带头男人愣了一下，解释道：“这位小姐官道虽远可安全，小路那边时常有土匪出没。”
    “土匪有什么好怕的，走小路，我们赶时间，走大路比小路最少多用一天。”
    “小姐我们不敢走小路，只怕最后银子没赚到再把命搭进去。”
    两个人争执声音吵醒了睡梦中的王志远。
    得知事情经过后王志远指了指小路：“这位大哥走小路吧，这条路我们走过好几次了，没事的。”
    “当真？”
    “当真。”
    “那好，丑话说在前面，如果真的有土匪到时候别怪我们丢下两位，这位小姐到时候要是被土匪绑走了你可别后悔。”带头男人没好气嘀咕一通。

 第17章 门庭冷清

    根据王志远指示，带头男人摆摆手示意马队调转方向。
    跟随押运的几个人一听说要走小路纷纷露出不太开心表情。
    “大哥我听说这几日黑林山那边可不太平啊，前几日有两拨马队对他们劫持过。”
    “怕啥，他们要的是货又不是人，咱们东家都不怕。”带头男人故意把声音说的很大，生怕王志远跟冯云鹤听不到，“等会如果真的遇到土匪大家都别慌，咱们只是负责押送药材的马队，向来土匪都是要钱不要命，只要我们不反抗我保证大家没事。”
    “大哥这万一要是......”
    “行啦，赶快赶路吧，天黑之前必须走出这段山沟沟。”
    马队浩浩荡荡进入小路，王志远听他这么说完心里还真有些许担心，用手拽了下冯云鹤袖子：“我们不会有事吧？”小声问道。
    冯云鹤回头对他露出笑容：“怕什么，真要是遇到土匪我来解决，放心吧一两药材都不会少。”语气中透着坚定。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马队前行，山坡上观察的土匪很快便注意到他们行踪，示意身旁伙伴过去报信。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马队走到山沟之中，突然一直冷箭从右侧山坡射过来，直直插入马队前方。
    带头男人瞬间拉住缰绳，双手抱拳大声喊道：“各位好汉，我们是负责押送药材马队，这马车上只有药材还望通融。”
    哒哒哒，两边山中跑出三名土匪。
    中间那位腰间系着一条虎皮腰带，双手环绕在胸前：“药材？什么药材？”
    “爷，这真的是药材，不信您瞧一瞧，真没有其他东西。”
    “替谁送？送到哪？你们送药材放着官道不走，还敢走我这条小路，活得不耐烦了吗？”男人声音很是粗狂，“知不知道小路规矩。”
    带头男人回身看向王志远，用眼神在告诉他，我已经尽力了剩下就是你的事。
    冯云鹤用手摁着王志远肩膀站起来，一个纵身跳下马车。
    “云鹤。”
    “莫怕，我去解决。”
    说完，转身径直走向山脚下。
    来到山脚下对着面前土匪拱拳：“久闻孙当家响名，你我是里码人。”——注：咱们是一路人。
    土匪一听瞬间瞪大眼睛，仔细打量一番山脚下的冯云鹤：“春点开不开？”——会不会说黑话。
    “春点开。”——会说。
    “什么蔓？”——干什么的。
    “单搓，满转。”——单干，什么都干。
    “上项。”——上贡。
    冯云鹤眯着眼睛沉默片刻，随后向他报出了冯二彪大名。
    对方一听又是一愣：“晃门子？”——竟敢说假话。
    “尖。”——绝无半句假话。
    “勾挂的，滑。”——我是负责保护这批货的，能不能放我走？
    土匪知道冯二彪，也知道他已经被官府所杀，不过同行不是冤家也不会为难他们，对着身旁两位小弟使眼色，两人快速跑下山来到马车旁，解开其中一麻袋药材瞧了瞧。
    转身对着当家做出汇报。
    当家听完后对着冯云鹤两手一拱拳：“滑。”
    马车恢复了前行，经过刚刚这一番表演让在场所有男人谁也不敢再小瞧冯云鹤。
    这些土匪黑话可不是谁都会说，只有真正当过土匪而且还得是个管事的人才能说出这么流畅黑话。
    “你刚刚那些话是什么意思？”王志远好奇问道。
    冯云鹤耸耸肩：“没什么，就是告诉他我们也是土匪。”玩笑道。
    “啊？他竟然相信？”
    “为什么不信？不过你要是用大白话跟他说，那指定不管用，你得用土匪话。”
    “原来如此。”王志远这才明白其中含义。
    天黑之前马车穿过危险山沟，就近找驿站休息。
    历经十一天终于再一次回到京城。
    货物全部卸到回春堂：“几味大哥这里就是回春堂，以后如果需要直接送到这里就可以。”
    “行，没问题。”
    短暂休息后两人投入到药材入药匣工作，这可比装卸货物繁琐的多。
    没一会工夫冯云鹤便有些不耐烦丢掉手中箩筐：“这么搞多久才能弄好。”
    “要不你去做饭吧，我来收拾这里就可以。”
    “算了，我还是陪着你吧。”
    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把所有药匣装满，有了这些药物支撑王志远心中底气十足，走出药馆撕掉了门上的通告。
    第二天一大早他便起床开门坐诊。
    路过的几名百姓看到回春堂开门有些好奇，探头进来扫了一圈：“王朗中今天回春堂是开门坐诊还是？”试探性问道。
    “开门坐诊。”
    “这么多天没有开门，我们还以为你换地方了呢。”
    “不会，我这几日出去采购药材了，昨天刚回来。”王志远解释道。
    “还是之前的价格吗？”一位年长一点男人问道。
    “这批药材比之前价格要略微涨一点，因为我们是从清平镇运过来的，路程有点远。”
    一听要涨价这几个人脸上笑容瞬间凝固，小声嘟囔着倒退出药馆。
    王志远本想追上去解释几句，想了想还是断了这个念头，决定亲自写一封关于价格调整通告贴在门外，省得来一个人问一遍。
    时隔多日回春堂再次开门并不像自己所想那样络绎不绝，而是一个人都没有，好似几日过后大家都忘了这里有个药馆。
    冯云鹤提议搞一点动静或者找些孩子让他们传播一下。
    “你来安排吧。”
    冯云鹤站在药馆门外对着三五成群的小孩子摆摆手，一人给几文钱后叮嘱几句。
    “都记住了吗？”
    “记住啦。”
    “去吧，干得好了回来还有。”
    孩子们蹦蹦跳跳跑出去，片刻后听到他们叫喊声：“回春堂开门坐诊啦，回春堂开门坐诊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冯云鹤给王志远端来午饭。
    王志远刚端起碗就听到有脚步声走进药馆，他回头看向门口。
    来者并非别人，而是和府管家刘全。
    他进药馆后左右环顾一圈，随后径直走向王志远：“王朗中听说药馆开门，恭喜恭喜。”阴阳怪气说道。
    王志远放下手中碗筷，起身回礼。
    刘全坐下来咂咂嘴，继续说道：“王郎中这是买来了药材？”
    “东拼西凑搞了一点。”
    “开药馆跟做生意没什么两样，这药馆关门太久也不是好事，当初回春堂瞧病的人都排队，现在......”
    “我已经习惯了。”
    “王朗中我今天来是通知你，今天晚上我们老爷在府内搭台子唱戏，想请王朗中一起过去热闹热闹。”
    王志远听完皱起眉头，心想，我这前脚刚回来他们这又是搞什么名堂？
    自己还未回答刘全就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话我已经带到了，去不去你自己掂量着办。”说完头也不回走出药馆。

 第18章 拒绝和珅

    和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王志远不清楚，去还是不去也没有选择余地。
    冯云鹤提议跟他一起去，万一遇到麻烦自己也能帮帮忙。
    王志远想都没想就做出拒绝：“不行，你绝对不可以去。”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这种场合你不适合出现。”
    “可万一他们要是对你做些.....”
    王志远苦笑着摇摇头：“放心吧，我只是一个郎中，归根结底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影响，最多就是让我关掉回春堂，你在家等我消息就可以。”
    众所周知和珅最大收入来源于买官卖官和八大胡同，药馆他都是全盘交给刘全去弄，足以见到这方面收入他根本没放在眼中。
    夜幕降临，第一天开门坐诊没有一个病人，关门后王志远简单收拾一下便起身前往和府。
    和府门外停着四屋顶轿子，不远处还有戏班带来的马车。
    “王郎中里面请。”门童注意到他迎上来说道。
    王志远微微点下头跟着门童走进院子，院中张罗的刘全看到他时直接示意门童将他带到会客厅，声称老爷正在里面等他。
    会客厅内和珅坐在正中央主座，两旁还坐着六个人。王志远进门之前他们好像在谈值得开心事情，等他进去之后笑声停下来，所有人目光齐刷刷看向门口。
    王志远迟疑片刻，长呼一口气，走上前向和珅行礼问好。
    和珅示意佣人给他看座。
    “听说王朗中今日刚刚开门坐诊，怎么样？病人多不多？”和珅随口问道。
    “回禀和大人，一个病人都没有。”
    “还有这种事，王朗中的医术在京城那也算得上拔尖，怎么能没有病人呢？是不是你前几日闭馆时间太久，百姓都以为你不干了？”
    “也许吧。”
    “其实也不要多想，这毕竟是个药馆，你闭馆期间百姓生病总归要瞧，不管价格怎么样，人总不能活生生痛死，你说是不是王朗中？”和珅的语气重点放在价格上。
    王志远听明白了其中意思，他并没有反驳，只是陪着笑脸点点头。
    接下来和珅便跟其他几位闲聊起来，通过他们聊天王志远才知道这些人都是朝廷官员，有吏部，有工部还有礼部，这么多大官齐聚一堂，自己也算是开了眼。
    挨着王志远最近的一位官员侧头对他说道：“王朗中年纪轻就能瞧病可谓是天才啊。”
    “大人过奖了。”
    “按说你这样的人才不应该沦落到开药馆，应该去太医院嘛。”
    王志远刚要说话，另外一名大人插了一句：“孙大人这是要给他走个后门吗？”
    “哈哈哈，我这可不是走后门，只是想让王朗中去他合适地方。”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调侃起来，直到他们发现和珅脸上有了微妙变化，这才赶忙停止。
    片刻后刘全走进会客厅表示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和珅命令他带着诸位大人先去入座，自己有几句话想要单独跟王志远谈一谈。
    所有人都离开后和珅把王志远叫到跟前，问道：“王朗中刚刚孙大人的提议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如果你想要进太医院和某倒是可以帮一帮。”
    王志远愣了一下，他一直以为这是几位大人拿自己开玩笑的话，如今这句话从和珅嘴里说出来性质可就变了。
    太医院他想要进去，可是又害怕自己进去了玩不过这些人。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把回春堂招牌打响：“小人不敢妄想。”低头自嘲道。
    “这怎么能是妄想呢，凭借王郎中医术如果进了太医院我看不出三年你就可以当上御医，那可是所有郎中梦寐以求的职位。”
    “和大人还是让小人再多磨练几年吧，这样我也能接触到更多疾病，丰富自己阅历。”王志远依然委婉做出拒绝。
    和珅听完后站起身走出房间。
    忍不住冷笑两声，王志远啊王志远你是真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和珅对着刘全摆下手，刘全快步跑过去。
    在他耳边轻言几句。
    片刻之后刘全来到王志远身旁：“王朗中实在抱歉，等下要有大人物来和府，你可能需要回避一下。”低声说道。
    “没问题，我正好还有事情，感谢和大人的盛情款待，告辞。”
    “我送你。”
    “不用劳你大驾。”
    离开和府感觉浑身都很舒服，看来进太医院便是和珅真正目的。
    如果要是换做之前王志远一定不假思索答应下来，毕竟能进入太医院也是他期盼事情，好在这段时间让他看到了官府内的尔虞我诈以及权力之下的黑暗人心。
    返回药馆正独自吃饭的冯云鹤皱下眉头：“这么快就回来了。”问道。
    王志远去厨房拿来碗筷：“我没有在那里吃。”
    “啊？那他叫你去是为什么？”
    王志远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冯云鹤。
    “咱们可不能成为别人手中武器，没事的时候都是你好我好，真要出事咱们这些人只能背黑锅。”冯云鹤对他安慰道，“之前官府剿匪，我们都会推几个人出去顶罪。”
    “我现在可不敢跟他们打交道，咱们就好好经营回春堂，能干咱就干，实在不让干那咱们就回清平镇，正好让我爹娘也休息休息。”王志远从和府出来后就已经想到这里。
    冯云鹤对他竖起大拇指。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了，回春堂开始渐渐有了病人，虽不如以前人多，但也能保证温饱。
    就这样回春堂在京城扛过了四个月，从秋天扛到了冬天。
    一场初雪将大地包裹成银白色，王志远早早起床扫清门前积雪。
    咚咚，咚咚，一阵急促敲门声突然传来。
    王志远快步走过去：“谁呀？”问道。
    “王郎中，王朗中，赶快开下门。”
    打开房门，一名二十来岁男人背着一名四十多岁妇女站在门口。
    不等他开口对方就冲进院子：“王朗中救救我娘，救救我娘。”
    “先把夫人抬进房间吧。”王志远招呼道。
    进入房间后将妇女平放在床上，此时冯云鹤也闻声赶来。
    “老夫人的情况你跟我说一下。”王志远一边观察妇女情况一边说道。
    “一大早我去的喊娘起床吃饭，喊了好几身没有回应，结果我一进屋她就这样了。”

 第19章 打工抵债

    王志远为妇女切脉后放下手腕。
    按照脉象来看有可能患上消渴症，可是此病并不会导致人昏迷不醒。
    掰开嘴巴查看一下舌苔。
    “老夫人这几日是否口干舌燥，总感觉喝多少水也不解渴？”王志远对男人问道。
    男人用力点点头：“对对对，这几日我娘一直吵吵着喝水。”回答道。
    “老夫人可有其他疾病在身？”
    “胸痹症。”
    王志远听到这里也就明白了为何脉象不太对劲，他招呼冯云鹤为自己拿来九针包。
    取出毫针行强刺针，几枚毫针刺入穴位后老夫人身体出现抖动，半炷香时间她便睁开眼睛。
    眼神还是有些呆泻。
    王志远伸出手在她眼前晃动几下：“老夫人能否听到我讲话？如果能的话你眨一眨眼睛。”大声问道。
    老夫人停顿片刻后对他眨动一下眼睛。
    “她能听到。”冯云鹤有些激动喊了一句。
    “娘，娘，娘。”
    王志远伸出手拦住还打算上前的男人，解释道：“老夫人刚刚苏醒需要缓一缓。”
    “王郎中我娘不会有事吧？”
    “目前来看不会，不过她又胸痹现在又患上消渴症的上消，多病缠身需要好好修养才行啊。”王志远向他做出讲解。
    单凭看他们穿着打扮就能猜到是穷苦人家，老夫人如果能好好休养不在劳累，再加上药物和针灸治疗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情况发生。
    男人还是想要了解此病能不能痊愈。
    王志远摇摇头：“消渴症自古至今还未有任何办法将其治好，只能说减轻症状。”
    “那你得意思这病要一直跟着我娘？”
    “是的，上消症主要在肺、胃、肾，基本病机为阴津亏耗，燥热偏盛。消渴日久，病情失控，则阴损及阳，热灼津亏血瘀，而致气阴两伤，阴阳俱虚，络脉瘀阻，经脉失养，气血逆乱，脏腑器官受损等，并且这类疾病如不能及时治疗还会造成其他急症出现。”
    男人听完脸上浮现出悲痛表情。
    突然间他双腿跪在地上，恳求道：“王朗中您一定要想想办法，我知道您是年少神医，你一定有办法，求求您。”
    王志远跟冯云鹤急忙将他拉起来。
    扭头看了一眼还在行针的老夫人，小声提醒道：“云鹤你在这边帮忙看着一点，千万不要让老夫人乱动，以免破坏行针，我跟这位大哥去那边交谈几句。”
    “好，你们去吧。”
    王志远带着男人走到门外。
    他仰头长呼一口气，脑海之中快速转动着所有看过的医书。
    思来想去实在想不到任何可以让她痊愈药方，低头看向男人：“你不要太过于悲伤，此病虽没有痊愈药方，不过只要能控制好饮食和用药，还是不会对人身体有太大影响。”说道。
    “天天吃药吗？”
    “最近这一个月肯定要天天吃药，一个月后根据身体情况调整用药次数和时间。”
    “吃一个月的药需要多少银子？”男人继续问道。
    王志远眼睛转动几圈：“每日二十文。”给出了回答。
    每日二十文钱，三十日就是六百文，掰着手指头算完后有些为难。
    六百文对于一个穷苦百姓家庭那绝对算的上是巨款，他们辛苦工作一年不吃不喝都不一定能攒下这么多钱。
    “王郎中我能不能给你打工抵银子？我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可我又不能看着老娘生病不治。”男人只能想到这种办法，“王朗中你放心，你让我干什么我干什么，什么脏活累活我都不怕，你只要给口吃的就行。”
    见他如此孝顺，再加上自己药馆也确实需要一个可以帮忙煎药切药的小伙计。
    不过这件事王志远没有自己决定，他表示需要跟冯云鹤商量一下。
    走进房间给冯云鹤说完后她小声惊讶一句：“啊？这样合适吗？”
    “要不我们就留下他瞧瞧，如果是干活的料咱们就用着，不是的话那也没办法，咱们最多免费给他提供两日用药，你说呢？”王志远向她提出自己想法。
    冯云鹤点点头：“好吧，那就依你，不过我可把话说在前面，既然他是来当伙计有些事情你就不要再去做啦。”
    “放心吧。”
    结果告诉男人，他高兴的跑到床边告诉自己娘。
    行针结束老夫人已经可以和他交谈，得知王志远是自己救命恩人时不断发来感谢。
    “这里是两天用药，你先拿回去煎好然后晚饭前服用，连续两日看看是否好转，你两天后过来干活就行。”
    “谢谢王朗中，谢谢王郎中。”
    “你可真是个好人啊，好人啊。”老夫人不停称赞道。
    王志远送他们离开后活动一下筋骨。
    冯云鹤拍打一下他的肩膀：“哎，你就不怕人家拿走药不回来了？”玩笑道。
    “害怕也没用，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你呀，明天要是再来一个这样的你打算怎么办？再收一个佣人？还是再免费提供两天药？”
    王志远咂咂嘴：“这种事不会天天有的，如果有那我也无能为力，毕竟咱们这药材不富裕。”
    “但愿你说的是心里话。”
    玩笑几句后开门坐诊。
    时间渡过了一天又一天转眼间都过去三天时间了，那个拿着药走的男人并未回来，冯云鹤对王志远打趣道：“我就说吧他很可能不会回来。”
    “也许吧，也许有其他事情也没准，这件事我压根就没想。”
    话音刚落下就有人敲响大门，冯云鹤走过去打开院门，发现门外站着的就是那个男人。
    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向冯云鹤打声招呼：“夫人。”
    “你来啦，赶快进来吧，刚刚我跟王朗中还在提起你。”
    “实在抱歉我昨天去了一趟老东家那里耽搁一天。”
    “没事，没事，老夫人的情况如何？”
    “好多了，她感觉不是特别口干了，并且喝水也少了许多，今天来之前我娘还特意嘱咐我一定好好感谢王郎中。”
    王志远笑着摇摇头：“感谢的话就不用多说了，我还不知该如何称呼你？”
    “我叫孔祥运。”
    王志远听完这个名字愣了一下，心想，你的名字让我不由自主想到一位故人。

 第20章 明争暗斗

    孔祥运的加入让冯云鹤有了更多休息时间，她倒是也不闲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些简单手工活，说是可以补贴一下家用。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回春堂的病人也越来越多。
    “祥运，祥运。”王志远推开院门喊了两声。
    “我在这里呢王朗中。”祥运应答着跑过来。
    王志远将手中药材递给他：“你娘的身体情况已经越来越好了，服药的时间可以改一改，从每日一次改成三日一次，连续一个月，到时候情况好转就改成五日一次。”说道。
    “哎，谢谢王郎中，我娘整日都在念叨你。”
    “告诉老夫人不必一直记在心上，我是个郎中治病救人是理所应当之事，不过咱们还是谈一谈关于你工作事情吧，这两个月用劳力换药材，以后老夫人不必整日吃药所以你也就没必要继续用劳力换取了。”王志远向他表明了此次谈话主要内容。
    孔祥运听完点点头：“王朗中我想留下来继续帮忙，毕竟没有你的话我娘是不可能痊愈的，放眼整个京城除了回春堂谁也不可能同意我的请求。”给出答复。
    “你当真想留下来？”
    “大丈夫绝不狂言。”
    “那我跟云鹤商量一下，如果把你留下我们也得支付银子，至于多少你等我商量过后再跟你谈吧。”
    “王朗中我不用银子，你管我跟我娘一口饭吃就行。”
    王志远笑着摇摇头：“这件事先不谈了，你继续忙吧。”说完扭头走出去。
    夜晚跟冯云鹤谈起这件事，她先问了一下王志远看法。
    听完之后表示孔祥运可以留下，只是工价可能不会太高，主要回春堂瞧病卖药赚的本就不多。
    “我今天也是想到这里所以才没敢直接答应他，孔祥运是个实在人，干活也麻利，如果不在我们这里估计能赚的多一些。”
    “那我们是让他离开还是？”
    “先留下吧，我们每个月支付他四十文应该不算太低，每日管他一顿午饭你看行不行？”冯云鹤给出了自己想法。
    王志远直接把这件事交给她处理，自己对这方面并不擅长。
    孔祥运得到这个价格时脸上露出惊讶表情，他主动要求从四十文降到三十文，冯云鹤并未答应：“既然你想要留下来，那就听我的，以后咱们回春堂赚的多了自然也会给你涨工钱，赚的少了肯定也要给你降。”
    “那我就全听夫人安排。”
    “这就对了，行啦，你去忙吧，我那边也有事情要做。”
    “好的夫人。”
    太平的日子过的很舒服，可这并不意味着不会再有人找事。
    几个药馆郎中趁着夜色来到和府声称要见和大人，表示如果和大人再不出手相助那京城药馆都不能继续经营。
    刘全拦住了几位郎中：“我说各位郎中咱们这大半夜的跑到和府门外叫喊有些不妥吧？”低声说道。
    “我滴刘管家呀，我们这也是被逼无奈之举，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回春堂的名声越来越大，京城一大部分生意都被他给抢走了，再这么下去我们都得关门。”
    “是啊，要不然我们也不敢来劳烦和大人。”
    一个接一个不断说道。
    刘全眯着眼睛把他们挨个扫一遍，冷哼一声：“哼，好一个回春堂，既然他一直按照最低价格卖药，你们也学着弄呗，实在不行我们赔点钱，我想他回春堂应该没有那个实力跟我们比银子吧？”提出了一个自己想法。
    其中一位郎中皱起眉头：“刘管家的意思是我们用比回春堂还要低的价格卖药？”
    “哎呀，你们虽说是郎中可一个个都没按着治病救人的心吧？做生意事情还需要我来教各位吗？只要能用银子解决事情都不叫事情，至于怎么办自己想辙，如果这种小事都来麻烦我们老爷那还不得把他老人家累死？”刘全没好气的把几人训斥一通。
    说完后摆摆手示意门童关闭和府大门。
    门外几名郎中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开后一声接一声长叹。
    装进自己口袋里的银子往外掏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情，可不掏最多再有一年回春堂就得替代立足京城。
    几人一合计只好按照刘管家想法去试一试。
    连夜书写好告示张贴在各个药馆门外。
    第二日这件事便传遍京城大街小巷，老百姓对此事并不太相信，他们还是选择来回春堂。
    祥运一大早跑进药馆把这件事告诉王志远。
    王志远听完愣住了：“什么？你说他们要用比进价还低价格卖药？”一脸不可思议问道。
    “千真万确，我都看到他们贴出告示了。”祥运拍着胸脯子回答道。
    “这算哪门子事情？他们不打算干了，还是药材有问题？”冯云鹤从房间走出来好奇说道。
    王志远努努嘴：“也许是看我们这边病人越来越多他们在想办法吧，虽说这里是京城可普天之下穷苦人数不胜数啊。”给出自己想法，“不过这样也好，他们把价格压低对我们也并非坏事，这样我也写个告示祥运你等下贴出去。”说完走进房间。
    不一会儿功夫王志远拿着写好告示走出来递给祥运。
    祥运认得字不算太多，所以只能让王志远帮忙读一读，万一有人问起来自己也好解释。
    “很简单你就告诉大家，来我们回春堂瞧病我开方，然后让他们拿着药方去那些价格低的药馆照方抓药，这样大家又可以省下一笔银子。”
    “啊？王朗中那我们图什么？”
    “放心吧，他们坚持不了多久的，还有祥运我等会给你写个方子，你去分别上那几家药馆买一些药材回来，正好咱们这边有几种药材少了许多，有着便宜事情咱们也不能放过嘛。”
    “哈哈哈，王郎中明智啊。”
    告示贴出去祥运站在台阶上对着围观百姓解释一下，大家听完不是拍手叫好就是挤着要往药馆里面排队瞧病。
    “志远你这么做虽说没问题，可还是要小心一点，别让人家找我们麻烦。”
    “放心吧，我的告示上写的可不是祥运说的。”
    “啊？”

 第21章 撑不住

    王志远开馆瞧病，百姓一个接一个走进来。
    开完药方后递过去：“拿好。”
    “王朗中我拿着药方去抓药他们会不会不给我啊？”
    “也许会也许不会，我来教你个办法。”王志远站起身凑到他耳边轻言细语几句。
    男人听完偷笑几声，双手抱拳表示感谢后抱着药方离开。
    先来到了第一家药馆，刚一进门两位伙计就迎上来：“来，这边请。”热情的有点让人不舒服。
    “我，我来抓药。”男人向他们解释道。
    伙计一听不瞧病直接抓药算什么，回答道：“这位兄弟你得先瞧病才能开方子抓药啊，药可不能乱吃，吃错药会死人的，来，这边让我们赵郎中给你切个脉瞧瞧。”
    “我有之前的药方是回春堂王郎中开的，我吃了他开的药身体好了许多，本来今天打算再去那边抓几副巩固一下，结果听到咱这里价格更便宜所以才来，你们要是不卖给我就算了。”男人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赵郎中啪用力一拍桌子：“又是王志远，你们都拿着回春堂药方来我这里买药是不是有点过分。”咬牙切齿怒骂道。
    男人不慌不忙走到赵郎中面前：“赵郎中您的医术在咱们京城很有名气，可我们都是穷苦人实在买不起咱们药馆的药，这才去了回春堂，如今您要是能的让大家拿着回春堂药方来买药，到时候大家一瞧哎呦赵郎中的药材比回春堂便宜，医术也比那王朗中高，自然而然就会来这里。”
    “可如果您不卖给我们药，我们也不敢来找您瞧病啊，您说是不是？”
    按照王志远教给他的这些话说给赵郎中。
    赵郎中听完倒觉得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还在思考时男人又附加一句：“自古药馆要么收瞧病的银子，要么收药材银子，不管在谁那瞧病都不收银子只收药材钱，您说我们直接拿着方子买药不一样嘛，您还省去不少烦心事，万一吃出问题也是他回春堂的责任。”
    “我说你小子这些话都是别人教你的吧？你这狗嘴里什么时候能吐出这种话来？”赵郎中皱着眉头质问道。
    “得，当我没说，我还是去回春堂买药吧，毕竟你们这两家就差几文钱。”说完男人就要离开。
    赵郎中叫住他，吩咐伙计去给他抓药。
    价钱都压低这么多了要是还没人来买药那丢人可就丢大了。
    拿着低于市场价格银子买好了药，男人道谢后离开，可他并没有回家而是又找到王志远，他也害怕赵郎中这边给的药材有问题。
    说什么也要让王志远给瞧一瞧。
    王志远被逼无奈只好打开药包：“这些药材都没有问题，你就放心去吃吧。”
    “有王朗中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只不过那个家伙就给了我两天药量，还说如果再想买药就得去他那里瞧病开方。”男人有些不甘心嘀咕两句。
    “不是还有其他几家药馆都有通告嘛，你等会可以换一家继续。”
    “哎，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王朗中真聪明我先去买药啦。”
    王志远看着他远去背影忍不住笑了几声。
    就这样一个接一个的从回春堂拿着药方离开，一个接一个的去了赵郎中，孙郎中，刘郎中等药馆，一时间药馆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大家对几位郎中的做法连连称赞。
    可只要一提到让他们瞧病立马就统一口径吃完这两幅药再来瞧。
    迫于无奈几个药馆只能先抓药给他们。
    晚上几位郎中聚在一起叫苦连天。
    “今天我药馆卖出去的药超过了下半年总量。”
    “谁说不是呢，我那里有两种药材都被卖空了。”
    “哎，粗略一算今天我里外里赔了最少二百两银子，二百两啊再这么下去我看撑不过一个月咱们就要关门。”
    “明天再看看吧，如果还是这种结果我可管不了这么多，我肯定要涨价。”赵郎中拉着脸说道。
    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忧，王志远今天让祥运买来的药材填满了他们药匣，足够再撑一阵了，晚上冯云鹤特意买来一些酒菜庆祝。
    “祥运你去把你娘也叫过来吧，咱们一起聚一聚。”冯云鹤对他说道。
    “还是算了吧，我们就不跟着王朗中和夫人掺乎了。”祥运哈喇子都快流出来，还嘴硬。
    “别装蒜，赶快去。”
    “夫人让你去就去吧，总不能你吃肉喝酒让老娘一个人在家等着，赶快去。”王志远附和道。
    “哎，好，我现在就去。”祥运屁颠屁颠跑出去。
    王志远跟冯云鹤相视一笑，探讨起他们几位药馆能撑几天。
    在王志远看来他们的家产足够让他们撑一年半载，可他们都是爱财如命之人，所以最多三天。
    冯云鹤对他分析表示很赞成，感叹道：“如果他们要是真撑一年半载咱们还真不好过。”
    王志远微微点下头，心想，他们要真的能撑一年半载回春堂就得被迫关门。
    大约一柱香时间祥运带着他娘折返回来，四个人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吃顿晚饭。
    第二日依然按照原计划进行，赵郎中坐在门口看着来来往往人们后槽牙钻心疼，心里忍不住骂起刘全，出的什么馊主意，让我们赔钱做生意，你怎么不说替我们出钱。
    “赵郎中你这生意够红火的啊。”刘全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赵郎中急忙起身迎上去：“刘管家赶快里面请，里面请。”毕恭毕敬说道。
    “我就是来瞧瞧，怎么样我的办法是不是很好？你瞅瞅这队伍拍的。”刘全脸上写满得意。
    赵郎中长呼一口气，拽着刘全走到一旁小声诉苦：“刘管家这队伍越长我赔的越多啊，他们都是拿着回春堂王志远开的药方来卖药，根本没有一个让我瞧病，说实话这个主意我感觉并不太好。”
    “你就是个药馆，靠的就是卖药为生，不找你瞧病就不找呗，找你买药就行，你就听我的只要能坚持住，回春堂自然而然得关门，他回春堂的药没人买就没有收入，懂我的意思吗？”刘全很坚信自己主意没有问题。
    赵郎中一听他这话顿时就把脸拉下来，心想，你上嘴皮下嘴皮一碰让我们拿着银子撑，真是好人你来做，银子我们出呗。
    刘全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赵郎中这件事我们老爷没办法出面你懂不懂？除非......”说到这里停下来。
    “除非什么？”赵郎中迫不及待追问道。
    刘全左右看了看，往前凑了一下：“除非你能让他王志远瞧病出事故。”说完嘴角露出一丝坏笑。

 第22章 太平日子要结束

    刘全把同样的话转达给其他几位郎中。
    几个人一商量这个办法总好过一直赔钱赚不到吆喝好，可难题是怎么才能够找到合适“病人”，最好是在经过治疗后死掉。
    毕竟死无对证才是解决问题根本。
    “你们有没有合适人选？”赵郎中问道。
    几个人纷纷摇头：“现如今瞧病都瞧不上，更不要说去找病人了，除非我们自己安排一个。”
    “自己安排？哎，这倒是可以，这样吧咱们分头行动，动用一切办法找一个将死之人，到时候送去回春堂瞧病，只要死在回春堂接下来就好办了。”
    “行，那就这么干。”
    一拍即合，对于王志远来说这可能会成为致命一击。
    时间转眼间过去三天，这一日赵郎中邀请其他几位郎中来家里叙事。
    大家围坐在一起。
    赵郎中举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说道：“今天邀请几位同仁来家中只为一件事，我这里找到了一个合适病人，几位郎中一起瞧一瞧。”
    “哎呦，赵郎中这速度可是够快的。”
    “孙郎中这时候就别说风凉话了，我知道你们几位谁也不想做这件事，都想赚银子却不想付出怎么能行呢？”赵郎中语气不太和谐，“咱们还是先瞧一瞧吧。”
    说完独自走出房间，其他几位郎中面面相嘘，小声嘀咕几句后急忙跟上。
    偏方内床上躺着一位二十来岁男人，他脸色苍白，身体骨瘦如柴，单从面相来看绝对是身患大病。
    几位郎中挨个对他切脉后倒退几步。
    “脉向如何？”赵郎中开口问道。
    “不用如此扭捏，直说无妨。”
    “从脉象来看可是绝症之脉，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就这几天。”其中一位郎中给出答复。
    赵郎中微微点下头：“没错，他所患心疾，目前已到最后阶段，只是不知道他的情况王志远能不能瞧。”
    “别说王志远就算华佗扁鹊也瞧不了。”
    “哈哈哈......”
    守着将死之人，几位郎中笑得无比开心。
    回到厅堂赵郎中表示此人是他家佣人的一个远方亲戚，他们可以按照自己所说的去做，不过这件事可不是白做。
    归根结底还是落在银子上面。
    “赵郎中他需要多少银子？”刘郎中试探性问道。
    赵郎中伸出一个巴掌。
    “五两？”
    “五两？这话你也能说得出口，虽说他已是将死之人可对我们价值却很大，五十两，少一个子人家都不干。”
    五十两对于他们几个人来说倒也不是很多，平均到每个人身上也不过七八两银子。
    谁知赵郎中又附加一句：“我说的是每人五十两，可不是一共五十两。”
    “啊？这，这，这也太多了吧。”
    “如果嫌多可以拒绝，我们继续跟回春堂僵持，到时候赔的可不止五十两吧，各位郎中好好考虑一下，最好尽快给我答复，我怕那位兄弟撑不了太久。”赵郎中说完后站起身从自己袖口掏出一张五十两银票放在桌上，“这是我的。”
    佣人鞠躬后收下来。
    其他几位郎中小声商讨几句后纷纷也拿出银票，毕竟一次性支付五十两好过一直赔钱。
    谁也不想再让回春堂多存活一天。
    银子全部收到手，几位郎中离开后赵郎中返回房间从佣人手中接过银子清点一下，露出很满意笑容：“嘿嘿，这帮家伙还想不下血本办大事，想得美，去把那小子他爹叫过来。”
    “好的老爷。”
    佣人将病人父亲叫到房间，赵郎中递给他五十两银子：“这里是五十两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一百两，如果你要是耍滑头到时候别怪我无情，听到了吗？”低声命令道。
    男人接过银子用力点点头：“放心吧。”
    “你儿子也算是命好，临死临死还给你赚了一笔银子，我听说你喜欢赌钱，这些银子你可得省着点。”
    “放心，放心。”男人嘴里一直重复这两个字。
    赵郎中深吸一口气，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明日下午你带着他去回春堂，其他的全部按照我提前告诉你的说，记住，尽可能拖延时间，最好让你儿子死在药馆里面。”
    男人点点头。
    回春堂内王志远还在忙忙碌碌给百姓瞧病开方，殊不知一场阴谋已经到来。
    晚上关门坐在房间，总感觉自己右眼一直狂跳不止，心情也不知为何不太高涨。
    就连冯云鹤叫了他好几声吃饭都没听到。
    “志远，志远。”
    “啊？”
    “你想什么呢？赶快过来吃饭，吃完饭早点休息。”
    “来啦。”
    饭桌上谈到自己感受，冯云鹤表示肯定是这几日太过劳累导致的，谁也没有往坏的地方去考虑。
    王志远摆摆手：“不管好的坏的，该来的总归要来，吃饭吧。”
    次日如往常一样开门坐诊，并未发生任何情况。
    中午短暂休息后王志远感觉自己右眼跳到已经控制不住，甚至用毫针刺穴位都不管用。
    “要不我们今天下午关门？”冯云鹤走到跟前劝说道。
    “关门？今天还有好几个约的下午行针，关门不太合适。”
    “可是你这样能行吗？”
    “能，我闭目休息一会儿应该就好了。”王志远说完闭上眼睛。
    说的这些无非是自己宽慰自己罢了。
    咚咚咚，咚咚咚，药馆的大门被人敲响。
    祥运跑出去，男人带着他儿子出现在门外，看到祥运时二话不说就跪下去：“王郎中救救我儿子吧，王朗中救救我儿子吧。”抱着他的腿恳求道。
    祥运急忙把他搀扶起来：“王郎中还在休息，你先起来，先起来。”
    “赶快进来吧，我去帮你叫一下王朗中。”祥运招呼他们进来后跑到后院。
    找到王志远简单说了几句，王志远随后跟他跑进药馆。
    来到药馆内还没说话男人又一次跪下来恳求。
    王志远瞅了一眼躺在一旁的男人顿时脸色就变了，一把推开男人走上前为他切脉观察舌苔：“他患有心疾？”问道。
    “是。”
    “为什么拖到现在才来？他目前已经病入膏肓，恐怕很难医治。”王志远很直接得给出答复。
    “王朗中我们都知道你是神医，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儿子，求求你了。”
    “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实在抱歉我也无能为力。”
    “求求......”不管王志远说什么他一直磕头恳求。
    听到这边吵闹冯云鹤从后院赶过来，得知这些情况后从地上搀扶起男人：“大叔，王朗中有一线希望也不会放弃，只是您儿子病情实在无法医治，还是趁着他有口气在赶快回家吧。”好言安慰道。
    男人却推开冯云鹤扑到王志远面前继续求他，只因他的目的还未达到不能离开。

 第23章 官府信不信？

    男人恳求声在药馆内不断回荡。
    冯云鹤把王志远拉到一旁小声问道：“他真的没救了吗？”
    “难道你会怀疑我吗？”
    “那倒不是，只是他好像并没有打算离开意思，这么一直折腾很影响在外面等待病人。”
    王志远能不懂这些嘛，自己能怎么办？总不能给他轰出去。
    男人从一侧跑过来，两手拽着王志远：“王朗中，王朗中你就帮忙瞧一瞧吧，哪怕是扎个针也行啊。”
    眼看自己儿子生命垂危可王志远丝毫没有打算出手意思，只能自己想办法求他出手了。
    王志远听完后挑下眉毛：“大叔就算我扎一百针也改变不了他的结局，又何必让他遭受痛苦呢？”反问道。
    “这，这，你就帮忙扎一针吧，万一有奇效呢。”
    赵郎中并未想到王志远会拒绝行针，所以也没有教他如何应对。
    王志远摇摇头：“我们有家规，不对没把握事情行针，所以你还是听我的赶快带他回家吧。”
    “王郎中，王朗中你看他。”祥运急切喊道。
    王志远快步跑过去，男人身体轻微抽动几下后便没了反应，拉起手腕也已经感受不到脉搏跳动。
    轻轻将手腕放下，转过身对着男人说道：“大叔他已经离开了，您节哀吧。”
    男人灰头土脸的带着儿子遗体离开药馆，返回赵郎中家门外。
    赵郎中走出来扫了一眼一动不动的病人：“死了？”问道。
    “嗯。”
    “王志远行针了吗？”
    “没有，我求了他整整一个时辰，他就是不动手。”
    “什么？他什么也没做？”
    “没有，只是告诉我一切都晚了。”
    赵郎中小声叫骂两句后对他摆摆手：“既然这样那就把银子拿回来吧。”说完伸出手。
    对于一个赌徒来说到手的银子怎么可能吐出来，他扭头就要离开，赵郎中急忙叫佣人追上去。
    把男人带到院子里面。
    赵郎中围着他转了一圈，冷哼道：“你没有完成我交代事情还想吞掉银子？我劝你最好不要这样，现在我抓不了王志远可并不代表抓不了你。”语气中充满威胁。
    男人听完后倒也不慌不忙，两手一摊：“赵郎中那你就报官吧，到时候正好把你们针对回春堂阴谋说出来，我倒要看看你们还怎么对付回春堂。”
    赵郎中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用手狠狠指了指他的鼻子：“你狠，带着你儿子滚。”怒骂道。
    他的叫骂声对于男子来说不痛不痒，走出家门看了一眼死去的儿子：“看在你给老子赚了一些银子份上我就受累给你挖个坑。”一边嘀咕一边将他扛起来。
    赵郎中的计划不仅没有得逞还白白浪费五十两银子，心中这口怒气都算在王志远身上。
    夜晚，王志远跟冯云鹤谈起白天这件事时谁也猜不透男人到底想要做什么，按照正常人逻辑应该是悲伤难过，难道带着孩子离开。
    可他虽然喊得比谁都响，脸上却看不出悲痛之情，而且最后竟还希望自己行针。
    “我也很好奇他为什么非要让你行针，这针你行不行都会死，何必这样呢。”冯云鹤费解的嘀咕两句。
    王志远两眼突然瞪大了，心想，他希望自己行针，如果当时真的做了这件事，他儿子的死可就真跟自己有关系了，到时候找我赔银子......
    越想越感觉后背发凉，这不是求医这是阴谋。
    咚咚咚，咚咚咚，门外传来很响敲门声。
    王志远跟冯云鹤对视一眼：“谁会在这个时候敲门？”
    “你在房间，我去看看。”王志远说着放下碗筷站起来走出房间。
    一边往大门走一边问道：“谁呀？”
    “是我，刘全。”
    吱，打开院门，脸上露出假笑：“刘管家这么晚了来寒舍有什么事吗？”
    刘全咂咂嘴，低声对他说道：“王郎中听说你今天瞧病瞧死了个人？”
    王志远顿时愣住了。
    “刘管家你这话什么意思？今日来瞧病确实有个人死在药馆，不过来的时候我就告诉他了情况，而且从始至终我并未对他做任何事情。”王志远强压着内心愤怒向他解释道。
    刘全冷笑一声：“呵呵，你感觉官府信不信你的说词？那人在药馆待了一个时辰之久，既然王朗中瞧不了又为何让他待这么久？”继续问道。
    “刘管家我不知为何你们一直想要置我死地，我只是个普普通通郎中。”
    “王朗中你可不普通，你的到来影响了很多人利益，当初我就说过要么加入这个环境，要么离开京城，你王朗中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非要挑战一下。”刘全可不会对他有丝毫怜悯，“现在你只有两条路，要么离开京城，要么明天你就得去官府报道，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吧。”
    刘全说完之后打算转身离开，冯云鹤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把菜刀架在了刘全脖子上。
    刘全瞬间便感受到脖颈处丝丝凉意。
    “刘管家如果志远有任何差池我第一个杀的人就是你。”冯云鹤眯着眼睛语气阴冷说道。
    京城之内几乎无人敢这么威胁刘全，他甚至感觉有些想笑：“好啊，我等着你。”
    眼看冯云鹤脾气有些压不住，王志远赶忙跑过去拉住她：“云鹤，云鹤。”
    “杀不杀？不杀我可走啦。”刘全还在不断挑衅。
    为了不让失态更严重王志远强行把冯云鹤拉近院子，随后关上大门。
    冯云鹤紧攥着菜刀：“这个小人，贱人。”
    “云鹤你先平复一下，千万不能冲动。”
    “我不是冲动，我是咽不下这口气，从我们来到京城至今，只要他一出现就没好事。”冯云鹤气的后槽牙都在疼。
    王志远又何尝不恨他呢，可是胳膊和大腿又该如何抗衡。
    两人一前一后返回房间，面对面坐下来。
    离开京城意味着认输，不离开意味着牢狱之灾，最终回春堂还是会关门。
    刘全有句话说的没错，官府会不会相信自己？
    思来想去王志远站起来，很认真的向冯云鹤说道：“收拾一下东西，明日一早我们离开京城。”
    “啊？为什么？我们根本就没有对他治疗，他的死跟我们没有一丁点关系，我们为什么要跑？”冯云鹤很是不解问道。
    “没错，你说的都是实话，官府会信你我的话还是会听和珅刘全的话？”
    “你真的要放弃这里？”
    “世事无常，有些事不是你我能决定的，更何况暂且离开并非认输，我向你保证总有一天我们会回到这里。”
    冯云鹤走到门口停下来，转身欲言又止。

 第24章 我要当江湖郎中

    亲手摘下回春堂招牌，那一刻王志远内心感受到前所未有耻辱。
    曾经他斗志昂扬，发誓要在京城闯出一片天地，要让王氏针灸传遍大街小巷，如今却还未撑过一年就亲手摘下这块牌匾。
    路过百姓见状纷纷停下来，有几人很好奇上前询问：“王郎中这是要换更好的牌匾了嘛。”
    没有人会相信回春堂关门，所以大家都是想要来祝贺讨喜。
    王志远用手擦拭了几下牌匾上积攒的尘土，嘴角带着丝丝苦笑回答道：“很抱歉，回春堂要关门了。”
    “啊？”
    “回春堂要关门？没药材了吗？”
    “不是，是真的要关门。”
    “为什么？怎么突然间就要关门了呢？我还说明日带着孩子过来找你行针。”
    “是啊，我们的病还没痊愈怎么能关门呢。”
    大家开始慢慢向他围拢过来，不断发出质问，毕竟回春堂的到来让很多看不起病的人敢走进药馆抓药，让很多看了很多郎中无法看好的病有了改变，此时关门难免会遭到一些质疑。
    甚至还有百姓提出如果他要是后悔药材价格定得太低可以适当涨一点，大家也不会有太大意见。
    王志远摇摇头：“抱歉，抱歉，关于回春堂关门这件事跟大家没有一丁点关系，跟价格也没有关系，全都是我的原因。”说完抱着牌匾走进药馆，转过身关门房门。
    百姓们在门外讨论声不断传进耳中，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年少神医，而是一个说关门就关门的不靠谱郎中。
    这些话语听上去是那么讽刺。
    每一句一字都深深刺痛着王志远。
    冯云鹤走过来用手轻抚着他的脸颊：“不管怎么样我都陪着你。”轻声说道。
    王志远抬头望向她，一时间不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
    两人默默相视许久，直到祥运从后院跑来。
    “王朗中，夫人，我知道你们肯定遇到了难处逼不得已才做这样决定，如若不是有老娘我一定追随两位。”
    “祥运你能拿着这么低的工钱一直留在回春堂对我们来说就足够了，只是我有一件事想要求你帮忙。”
    “王朗中你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绝对不推脱。”祥运眼神坚定的看着他回答道。
    王志远长呼一口气，停顿片刻后向他说道：“这个院子原本是窦郎中的，他去世后我们一直在帮忙打理，并且我们两家有约定，三年为期，三年后窦夫人或者窦郎中的孩子会回来，到时候我们要将方子归还，我知道你和老夫人一直居住在偏僻农房，所以我想求你帮我照顾这个院子三年。”
    “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
    祥运听完顿时一愣，这么大的一处院子他竟然敢交到自己手上？就不怕他前脚离开后脚我就给他卖掉？
    王志远还在等他答复。
    祥运想了想说道：“王朗中，夫人，你们能如此信任我，我也不多说什么，放心吧这个院子我肯定会照看好，没事的时候我就来打扫一遍，我跟老娘在那里住的挺好的没必要搬进来。”
    “祥运你就听王朗中的吧，老夫人年事已高住在城里相对方便很多，你正好在城里找活干也方便。”冯云鹤对他劝说道。
    “夫人我知道了，你们就放心吧，我相信你们用不了三年就可以回到这里。”
    “但愿吧。”
    “对了，我这里有一封信是给窦夫人的，如果三年后我没有回来窦夫人她们先来的话帮我转交给她。”王志远说着从袖口中掏出一封信递过去。
    祥运双手接过来拍着胸脯子做出保证。
    冯云鹤收拾好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两人来的时候也只是带了几件衣服而已，现如今还是那几件衣服。
    王志远把窦郎中交给他的传家医书小心翼翼包裹起来，一步一回头的往门外走。
    祥运想要送他们出城被拒绝了，只好站在城门内看着两人背影越来越远。
    “哎，多好的一个郎中，硬生生的被黑暗所击垮。”忍不住感叹道。
    王志远跟冯云鹤再一次踏上了没有目的征程，起初想过回清平镇帮忙，可王志远总感觉就这么回去愧对爹娘，愧对列祖列宗，所以最终决定继续北上。
    冯云鹤听完他的想法一个箭步拦在面前：“继续北上？再往北遇到的可就不是土匪这么简单了。”双目惊呼道。
    “我们就是个郎中走到哪里也只是瞧病开方，身上也没有任何之前宝物。”王志远很坦然的向她回答道。
    “匈奴可不一定信你，我们还是往东边走吧，你要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没办法向你爹娘交代。”
    冯云鹤不怕土匪，可是她很害怕匈奴，虽没有亲眼见过但从小总是时不时听到有关他们故事，导致内心一直充满恐惧。
    王志远见她对北上如此反感只好暂且作罢，两人调转方向奔着东边走去。
    走在路上冯云鹤询问他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计划当个江湖郎中，不开药管，不卖药，只瞧病开方行针。”王志远想都没想就给出答复，“我这可不是斗气，也不是冲动，刘管家第一次找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思考退路，一条是回清平镇坐诊回春堂，一条是当个江湖郎中，走遍大清。”
    冯云鹤听完直接双手赞成他这一做法，这样一来也就不存在扎根某处，得罪某人了。
    “前面就是唐春县，我们就先从这里开始？”冯云鹤指着前方县城门说道。
    王志远咧着嘴点点头：“好，那咱们就先从这里开始。”
    县城不算太大，街道上人也不多，一边走一边瞧发现整个县城就两家药馆，药馆牌匾都已经不满岁月痕迹，药馆内瞧病的百姓寥寥无几。
    “客官住店嘛。”
    “客官，客官进来歇歇脚喝杯茶吧。”
    店小二站在门口见人就招呼，王志远跟冯云鹤对视一眼，径直走进茶馆。
    “两位客官里面请。”店小二高兴的喊道。
    “小二把你们这好茶给我们上一壶。”冯云鹤潇洒一挥手。
    “好嘞，稍等马上就来。”

 第25章 唐春县

    店小二把茶水端过来转身离开时被冯云鹤叫住。
    “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我跟你打听点事情。”
    “您说。”
    “咱们这县城怎么感觉不太繁华呢？按说距离京城这么近不应该啊。”冯云鹤提出疑问。
    店小二听完无奈的叹口气：“正因为距离京城太近所以才会这样，多走几里路就能到京城，在那里可以买到任何东西谁还会来我们这小县城，您说是不是？”解释道。
    冯云鹤微微点下头。
    刚要再多问几句的时候一个男人声音从身后传来：“小二过来。”
    “崔爷里面请。”店小二跟见到爹一样屁颠屁颠跑过来。
    这位叫崔爷的男人独自坐在靠角位置，跟着他一起来的四名男人则整齐站在桌子两侧。
    冯云鹤眯着眼看了看，回过头来小声说道：“这个崔爷一看也不是正经人。”
    “他正不正经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他肯定有病。”王志远回答道。
    冯云鹤听完眉头一皱：“什么意思？你说的病是不是身体的疾病？”
    “当然，你看他脸色如黄蜡，嘴唇的血色也有些发暗，尤其是脖子明显有些水肿，按照这些症状来看应该是瘿瘤症。”
    “你能瞧吗？”
    “当然，此病非疑难杂症，只要确认辩证结果就行。”王志远自信的回答道。
    冯云鹤沉默片刻后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王志远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来到崔爷面前。
    崔爷手下见她在靠近很警惕围拢过来，将她挡在和崔爷相距两米位置。
    “有事吗？”低声质问道。
    “没什么事，只是想给崔爷瞧个病。”冯云鹤压低声音做出回答。
    “娘们？”
    不管如何压低声音，对方依然听出她是女人，阴阳怪气说了一句。
    冯云鹤嘴角露出丝丝笑容：“崔爷最近是不是感觉脖子肿胀疼痛？有时还会出现呼吸不畅？”
    啪，崔爷放下手中茶杯，站起身绕过冯云鹤径直往门外走。
    冯云鹤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崔爷你的病如果不早点瞧，怕是活不过这个月。”
    此话一出崔爷等人停下脚步，其中一名手下骂骂咧咧的就冲过来。
    刚准备伸手去抓冯云鹤衣领子，结果却被她轻轻松松掰住手腕，略微用力向下一按疼的男人嗷嗷大叫。
    冯云鹤斜视几人一眼：“我只是想帮忙瞧病，并非想要惹事，崔爷如果不想瞧也无所谓。”说完松开自己的手，转身回到茶馆挨着王志远坐下来。
    王志远被眼前这一幕惊掉下巴。
    “你就不怕他们......”王志远话没说完用眼睛余光扫到崔爷几人正在靠近，“他们来了。”
    “来了是好事，如果他要让你瞧病，记住小病往大里说，大病往死里谈，至于收多少银子我来决定。”冯云鹤的这番话让王志远感觉她又成了土匪。
    “敢问这位女侠尊姓大名？”崔爷象征性的拱拳问道。
    冯云鹤背对着他回应道：“我的姓名不值一提，崔爷如果想要瞧病就坐下，如果想找事那咱们就出去比划比划，别影响茶馆生意。”
    话语之中透着霸气。
    崔爷得手下一听要跟她比划急忙在崔爷耳边附言：“爷，咱们不是她的对手。”
    崔爷扭头怒视一眼：“一群饭桶连个女人都打不过还好意思号称唐春四霸。”没好气训斥几句。
    手下一个个低着头谁也不敢言语，毕竟这是养自己的东家。
    崔爷装模作样露出笑脸，拉开椅子坐在两人对面：“小二，小二给两位大侠上好茶，好酒，好菜，快点。”
    “好嘞崔爷，马上就来。”
    等待上酒菜功夫崔爷询问了一下冯云鹤为什么知道自己身体不适，冯云鹤指向王志远：“这位可是江湖神医，实不相瞒什么王爷，总督，提督就连太医院的太医都找过他瞧病，今日路过此地喝杯茶歇歇脚，无意间发现崔爷身体情况，这才好心提醒。”
    王志远在一旁听的脸有些火辣，被她这么一介绍自己不像江湖郎中倒像是江湖骗子。
    崔爷似笑非笑点点头：“既然是江湖神医那就帮我瞧一瞧吧。”
    肿块坚硬颜色发紫，舌质紫色、暗淡，上有瘀斑，脉濡涩，典型的因血瘀引起的瘿瘤症。
    王志远本想要给出答案，想到冯云鹤刚刚向自己说的那番话，再看看面前这位不太正经的崔爷。
    犹豫片刻后叹口气：“哎，崔爷实不相瞒你这是瘿瘤症之中最严重的血瘀，此病如不能及时治疗很容易造成呼吸不畅，从而憋死自己。”给出了夸大的病情解释。
    崔爷一听顿时愣住了，自己一直以为是因为前几日喝酒玩乐过多导致肾火，没想到竟被他说的快要死了一样。
    紧盯着王志远看了许久。
    一旁冯云鹤故意制造出一些动静：“崔爷这病你瞧不瞧？不瞧我们还得赶路。”提醒道。
    崔爷站起身向后倒退一步：“今日我还有急事实在不太方便，这样吧你们给我个地址，等我忙完之后必定登门拜访。”
    冯云鹤听完就猜到了他的用意，直接摆摆手：“既然崔爷不信那就自便吧，不过走之前别忘了结账。”说完她也站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茶馆。
    王志远确定他们没有跟上来对冯云鹤提出建议：“咱们是江湖郎中不是江湖骗子，我建议还是实事求是比较好。”
    “你懂什么，对于普通百姓，穷苦人我们肯定要实事求是，但对于大财主我们实事求是只能得到质疑，如果你不信下次可以试一试。”
    对于医术类冯云鹤一窍不通，但对于财主什么性格她可比王志远了解，毕竟曾经绑了不少这类人。
    王志远咂咂嘴没有再做出任何回复。
    两人围着县城转了一圈后回到起点，并排坐在石阶上。
    “我们这么满大街溜达找病人不现实，要不我去找人给你做个算命用的那种布帆吧，然后租用一张桌子，你找地方一坐。”冯云鹤想到一个不错主意。
    王志远忍不住回想起自己第一次来京城时被人当骗子对待场景。
    不过冯云鹤的主意倒也不是不行。
    “行不行都试一试嘛，要不然咱俩最后不会成为江湖郎中会成为江湖丐帮。”冯云鹤用手拍了拍口袋说道。
    王志远被逼到这个份上也只能点头答应。

 第26章 夜幕降临

    冯云鹤找人做好了布帆，王志远一看顿时瞪大双眼。
    “王一针？”
    “对呀，这个名字够不够响亮，我这可是想了好久才想到的名字。”冯云鹤骄傲的说道。
    王志远有些无奈的用舌头舔舐一下嘴唇，心想，冯云鹤啊冯云鹤你是非要把我弄成江湖骗子。
    “你不喜欢？”冯云鹤见他脸色不太好问道。
    “没有，挺好的，那我们去什么地方坐诊？”
    “就那茶馆附件挺好，他正好在唐春县两个药馆之间。”
    “行吧，那我们现在就去？”
    “走哇。”
    说干就干，冯云鹤那也不是个扭捏之人。
    两人回到茶馆店小二认出他们，刚准备说“客官里面请”时冯云鹤抢先一步，走到小二身旁递给他一些碎银子：“兄弟借给我们一张桌子两把椅子用用。”
    店小二一脸费解看着冯云鹤：“客官您用这个做什么？”
    “瞧病。”
    “瞧病？哦，你们是江湖郎中。”
    “对，所以需要借用一下桌椅来瞧病，就用两日怎么样？”
    店小二犹豫之中又收到一些碎银。
    看着手中碎银，想了想每月工钱：“客官您在这稍等片刻，我去跟掌柜沟通一下。”
    “好，辛苦你了兄弟。”
    店小儿把这件事跟掌柜说完，掌柜心想反正生意也不景气能多赚一点是一点，所以便答应下来。
    小二不仅帮忙搬出了桌椅还免费给他们赠送一壶茶水。
    冯云鹤见他如此懂事很满意的点点头。
    摆摊第一日路过的人倒是有一些可惜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更不要提瞧病。
    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王志远收起九针包：“云鹤我们收了吧。”
    冯云鹤叹口气：“哎，这第一天像极了回春堂。”叹息道。
    “没事，这样的生活还会有的。”
    “那可不行，我们为什么不去有熟人地方非要来陌生县城呢？”冯云鹤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当时我们在京城去回春堂瞧病的有好多京城附近的百姓，我们难道不应该去那些地方嘛。”
    王志远听懂了他的意思后摇摇头：“那样怕还是躲不过刘管家。”
    “我们又不在京城难道也会碍他的事？”
    “窦郎中之前跟我说过大清朝有多大和大人的生意就有多大。”王志远这一句话就概括了和珅的魔掌。
    冯云鹤长呼一口气。
    两人正在收摊时崔爷带着人从右侧走过来，手下还拎着几包草药，看样子他离开茶馆便去了药馆，这也是个惜命的人嘛。
    “爷，您瞧这不是江湖神医嘛。”其中一名手下注意到王志远。
    崔爷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还真看到了王志远，迟疑片刻转身直奔而来。
    来到王志远面前椅子上一屁股坐下：“哎呦，江湖神医我们又见面啦。”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崔爷您这是？”王志远试探性反问道。
    崔爷冷笑一声：“呵呵，神医今日给我瞧病说我患上瘿瘤，还什么不及时治疗便会憋死，我只是想问一下神医确实如此吗？”向他质问道。
    很明显他这是从药馆郎中口里听到了真实病情。
    王志远眼睛快速转动几圈，脑海中闪过了所学所看医书，经过大脑一番整理后给出答复：“崔爷我知道你已经去了药馆，并且也从郎中口里得到回复，只可惜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瘿瘤症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根据黄帝内经记载此症却有不少人因为忽视而一命呜呼。”
    “神医得意思我这病还就得找你瞧才行？别人给我瞧都不行？”
    “我并非此意，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崔爷信与不信跟我无关。”王志远一边说着一边把桌子上九针包放进布袋里面。
    冯云鹤用手拍了下崔爷肩膀。
    崔爷斜视她一眼。
    “崔爷该说的我们都说了，而且你已经有了药方那就让开吧，我们要收摊休息了。”
    “我们唐春县可容不下你们这江湖骗子，要么从这里出去要么我就报官府。”崔爷摆出一副大义凌然样子威胁道。
    殊不知他的威胁对于冯云鹤来说就是下战书。
    冯云鹤眼神变得犀利把崔爷从上到下打量一番，瞬间露出笑脸：“我们明日一早便离开。”
    “哼，明天如果再让我看到你们可就不是这么谈了。”说完起身大摇大摆走出去。
    冯云鹤盯着他的背影思考片刻后嘴角笑容变得有些阴森。
    王志远感受到她不太对劲赶忙走过来：“为了这种人不值得你去做傻事。”小声劝说道。
    “我冯云鹤这辈子就没有做过傻事。”
    吃饱喝足，为了省点银子两人开了一个房间。
    当所有人都进入睡梦，冯云鹤从床上坐起来，她看了一眼睡在地上的王志远：“志远，志远。”小声呼唤两句。
    王志远并未做出回应。
    冯云鹤这才起身，用着极轻步伐绕过他打开房门离开茶馆，消失在夜色之中。
    很快她便出现在崔府门外，眼神快速巡视一圈，挑选合适翻墙点，身体好似矫若游龙一般，一跃而起便爬上数丈高围墙，双脚如倾听点水落地无声。
    绕过前院中院来到后院。
    还在睡梦中的崔爷突感脖颈处一丝冰冷，瞬间睁开眼睛，借助着窗边月色发现面前站着一人。
    冯云鹤在他大声呼救前说道：“你最好安静一点，否则我手中的刀可不长眼。”
    崔爷硬生生把到嘴边话咽回去。
    “不知这位大侠有何事需要崔某去做。”崔爷试探性问道。
    冯云鹤冷笑一声：“如果再敢给江湖神医王一针找麻烦，我必定要你狗头。”说完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是对着后脑勺就是一掌，崔爷眼前一黑身体瘫软倒下。
    第二日一早崔爷叫来了值夜佣人：“昨天半夜有人把刀都架在我脖子之上你们却告诉我不知道，嗯？我养你们有什么用？”怒不可竭的叫骂道。
    两名值夜佣人很冤枉表示自己确确实实没有任何发现，他们甚至还怀疑崔爷可能做梦了。
    崔爷听完气的上去就是两个大嘴巴，然后把自己手从后脖颈拿下来：“给老子好好瞧一瞧这是什么？还敢他么的说我做梦，我看做梦的是你们吧？”
    管家调查一番后表示崔爷说的江湖神医王一针今日并未出摊，店小儿说他们一早就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也不太清楚。
    崔爷坐在椅子上用手一边揉脖子一边回想昨夜那个人说的话。
    啪，用力一拍桌子：“肯定是她。”
    “谁？”
    “那个娘们，就是王一针身旁的那个娘们，没想到她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却有这般本领。”
    “老爷要不我们找陆大人商量一下？”管家提议道。
    崔爷可真切的见识过冯云鹤本领，这要是真让官府抓他们，怕是人还没抓到自己先死，思来想去也只能暂且忍气吞声：“你派人给我盯紧了，只要他们在唐春县出现马上回来告诉我。”
    “那陆大人？”
    “陆大人，陆大人你就天天陆大人，老爷的命不值钱？”
    管家被臭骂一顿，灰头土脸退出房间。

 第27章 进入良寿

    冯云鹤并未将昨夜事情告诉王志远，两人为了不必要麻烦也在天亮时分离开唐春县。
    走出县城王志远正好遇到几名男子抬着一个木板着急忙慌往城内跑。
    木板上躺着一个男人，他衣服已经被鲜血浸透，因失血过多导致整个脸白的有些吓人。
    看到这一幕王志远跟冯云鹤赶忙让开道路。
    冯云鹤小声说道：“你不打算救人？”
    “他的情况太严重了，我身上只有九针包根本帮不了什么忙，还是让他们尽快去药馆吧。”
    目送他们远去后两人对视一眼，继续赶路。
    唐春县之行并未得到结果，反而银子花掉不少，如果在下个县城还不能坐诊瞧病赚到银子，那么最多三天，三天后他俩就得要饭。
    冯云鹤边走边想，如果真的无法赚到银子那自己就得想办法赚点偏门了。
    走出唐春县继续向东走了四十里左右看到了城门，上面写着良寿。
    “之前去回春堂瞧病的好像有良寿人。”王志远嘟囔了一句。
    “那敢情好，我们也许在这里可以赚到银子。”冯云鹤回应道。
    王志远挑下眉毛：“但愿吧，再找不到病人瞧病，我们就可以改成江湖丐帮了。”玩笑道。
    “哈哈，我看也不是不行，我当帮主你当二当家，天下乞丐千千万，都是咱们的人。”
    “我看行。”
    说说笑笑走进良寿。
    刚一进城就看到前方里外围着三层看热闹的人，王志远跟冯云鹤不想错过也挤进人群。
    人群正中间一根腰粗木桩，在上面绑着一个男人，他衣着单薄，身上横七竖八全是被鞭打过伤口。木桩一旁站着四名带刀小卒，看样子这是官府羁押的犯人。
    “哎，挺好的一个人竟然被当成采花大盗。”身旁百姓窃窃私语道。
    “谁说不是呢，他要是采花大盗那我就是土匪了。”
    冯云鹤拍了下说话的男人肩膀：“这什么情况？”指着木桩上被绑的男人问道。
    “你刚来良寿吧。”
    “对啊。”
    “前段时间我们这里好几家黄花大闺女被畜生给祸害了，这不抓了个采花大盗。”
    “那你们刚刚说他不是？那官府为什么还要抓他。”冯云鹤继续问道。
    几名百姓听完差点没忍住笑出声音：“看上你也不傻，怎么能问出这类问题，官府是什么地方？那可是阎王殿，他说你是黑你就是黑。”十分不屑说道。
    说完后他们便不在理会冯云鹤。
    之前王志远跟王明贤出诊时也见过官府抓采花大盗公示情况，场面那叫一个惨不忍睹，臭鸡蛋烂菜叶扔的全身都是，可这个场面还真不太一样。
    被捆在木桩上的男人身上只有官府审讯留下的伤，围观的百姓没有一个向他丢东西。
    看来官府抓的这个人并不符合要求。
    正思考时师爷走到木桩男人身旁，用手抬起他的下巴确定是否还活着。
    放下手，转过身看向百姓。
    “乡亲们此人刘春涛想必大家都不陌生，没想到他平日一本正经却在夜幕下做出畜生般事情，因为他的无情已经导致三名被侵犯女人走上断阳桥，此人恶贯满盈必定遭到天谴。”师爷站在前方用着高亢的声音说道。
    “刘先生不像是能做出此事之人，我们还是恳求县老爷能好好调查一下。”一位年长一点老者提出异议。
    师爷愣了一下，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说话老者。
    “不像？那依你采花大盗都得把名字写在脸上？难道那些被残害的女人能认错？你是在质疑县衙门的能力吗？”
    老者不敢再顶嘴，乖乖站在一旁。
    师爷见没有人再提意见，随后宣读上报刑部后得到的批示。
    “因刘春涛作恶多端，多次玷污女性并导致三人受辱自杀，现对其做出以下判决，宫刑三日后斩立决。”师爷此话一出原本安静的人群瞬间众说纷纭。
    大家对这样的判决表示不太理解，既然斩立决为何还要行宫刑。
    师爷的解释很简单：“因为要没收他的犯罪工具。”
    王志远听完判决都感觉身体一紧，拉着冯云鹤就要往外走。
    “哎，既然他是被冤枉的为何没有一个受害者站出来。”王志远边走边小声嘀咕道。
    “被人玷污是女人耻辱，谁还会在这个时候抛头露面告诉世人自己不是被他所迫害，更何况官府认定得人又有谁敢反抗？”冯云鹤无奈的解释道。
    王志远也想到自己当初被曹光年抓进大牢时样子，正所谓天下乌鸦一般黑。
    两人先围着良寿转了一圈，确定有几家药馆后挑选合适位置，依然是花银子组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布帆悬挂在身后开始坐诊时间。
    时而有人路过却无一人上前。
    本以为又是无收入的一天，中午时分一位看上去十七八岁大户人家小姐正在跟丫鬟佣人逛街，无意间发现了坐在街道边上的王志远。
    她停下来小声跟丫鬟说笑几句后径直走到王志远面前。
    丫鬟为她拉出椅子。
    王志远看着面前大小姐愣个神。
    “你是郎中？”大小姐瞪着铜铃般大眼睛问道。
    “是的，斗胆问一下小姐需要瞧哪方面？”
    “我最近这段时日不知为何一直茶不思饭不想，口中无味，睡眠不安。”
    王志远听完后示意她把手放在切脉枕上，自己用三根手指搭在脉搏上，微闭眼睛感受脉搏跳动规律。
    根据大小姐的脉搏来看她的身体比自己还要健康，王志远意识到事情可能并不太简单。
    站起身示意大小姐张嘴。
    王志远坐回到椅子上，对大小姐露出笑容：“小姐你的身体比我都要健康，并无任何疾病。”十分干脆的给出答复。
    “你确定？”
    “千真万确。”
    “不需要开个药方调理调理？”
    “不需要任何调理，是药三分毒，身体无恙不必服用。”王志远依然不改自己决定。
    大小姐有些生气的嘟着嘴：“哼，你这郎中放着银子不赚，真是有够傻。”没好气对他埋怨道。
    王志远被搞的有点懵。
    此时冯云鹤走过来，对大小姐指了指布帆：“这位富人小姐我们王朗中是江湖郎中，并非江湖骗子，你身体既然没事他怎么可能给你开药方，如果你要没事做可以读读诗经绣绣花，何必来这里找乐子。”
    冯云鹤的一番话让大小姐脸颊泛起点点红色。
    其实她并非没事找事，只是见过好多江湖郎中都是江湖骗子，今日看到王志远时就跟丫鬟们打了个赌，赌他依然是骗子，现实却狠狠给了自己个大嘴巴。

 第28章 癫狂症

    大小姐也不是个无理取闹之人，确认王志远是真的江湖郎中后对他提出能否去府上给自己姐姐瞧病。
    王志远沉思片刻后问道：“这次不是嬉闹吧？”
    “当然不是，只是我姐姐的病有些特殊。”
    “既然如此那带我去瞧一瞧吧。”
    收拾好东西跟着大小姐来到邹府。
    根据府内面积和佣人数量来看这家绝非普通大户，很可能是官宦世家。
    大小姐示意丫鬟先带着王志远跟冯云鹤去接待厅等待，自己去跟夫人请示。
    夫人得知她从大街上拉来一个江湖郎中后生气的埋怨几句后便要吩咐人请王志远离开。
    “慢着。”大小姐拦住佣人，“娘，他是真的郎中，我们为什么不试一试呢，万一能治好姐姐的病岂不是更好。”
    “你这丫头天天给我找事，太医院的人都瞧不好他一个江湖郎中又怎么可能瞧得好？”
    “娘，我感觉他本领不小，娘你就试一试嘛，能瞧就瞧，不能瞧再让人家离开。”大小姐这一顿软磨硬泡搞得夫人也没了脾气，只能答应下来。
    不过她可有言在先，因为身份的情况特殊所以不能面对面瞧病，必须要用帘子隔开，如果他真能瞧再说，不能瞧立马赶出去。
    大小姐拍着胸脯子做出保证。
    夫人跟大小姐一路来到接待厅，当她看到王志远和冯云鹤时顿时一愣，仔细把两个人从上到下打量一番，扭头看了看大小姐，问道：“你说的郎中在哪里？”
    “诺，他就是呀。”
    “他？他是郎中？你不要无事跟我开玩笑，他怕是连书都没读过几年怎么可能会瞧病。”夫人把大小姐拉到一旁小声说道。
    大小姐则一脸正义的告诉夫人，人不可貌相，往往真正有才华的人不会等到七老八十才显现。
    夫人还是不敢相信王志远，不过为了给小女儿面子还是象征性跟他交谈几句。
    “夫人还是跟我说一说大小姐病情吧。”王志远避开所有提问，回到正题。
    “好，今日我就给你个机会，大小姐自出生就患有癫狂症，总是难以控制自己，非常容易发怒，这么多年我们为她瞧便了所有名医一直靠吃药维持，近两年她的症状明显加重许多，不知郎中能否治疗此病？”夫人给出了病情。
    癫狂症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疾病，自己阅读过的医书中很少提到有治疗痊愈药方。
    王志远眼睛不停转动，大脑飞速做出思考。
    “郎中？”夫人见他没有回应喊了一句，“如果无法瞧也没事，你可以离开了，柱子送郎中离开吧。”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夫人可否让我为令千金切脉问诊。”王志远开了口。
    夫人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王志远，她有些惊讶，自己都已经说清楚了病症却还要切脉，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娘。”
    “好好好，我真的是把你惯坏了。”夫人一脸宠溺的说道。
    王志远被大小姐带到了她姐姐门外，从丫鬟那里得知姐姐此时很安静，并未犯病，随后大小姐让王志远在门外等候一下，自己进去先安排好。
    等待期间冯云鹤小声询问他是否能瞧好这个病。
    王志远摇摇头：“不确定，癫狂症分很多种，有些可以通过行针改善有些则需要长期用药抑制，还有的根本无药方可用。”
    冯云鹤第一次见他说话不自信，心中感觉到一丝不安，不过转念一想如果他能瞧好这个病这大户人家还不得拿出真金白银感谢。
    自古风险和利益永远都在一个天平之上。
    大小姐安排好房间内一切打开门邀请王志远进屋。
    房间内几乎没有任何家具摆设，就连唯一的一张椅子也是为了王志远瞧病搬进来。
    王志远走到帘子前看到了放在面前那只皮肤白皙，手指纤细的手。
    轻轻将手指搭在脉搏上聆听脉搏发出信号。
    脉弦滑数。
    收起手扭头对大小姐试问道：“我能否看一下她的舌苔？”
    大小姐听完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行，她最近比较易怒，我怕她会打你。”
    王志远长呼一口气，因为单凭脉搏来看她确实患有癫狂症，可癫狂也分为癫症和狂症，这两种症状全然不同，就算用针灸治疗它们穴位选择也不相同。
    “你姐姐平日喜怒无常多一些还是暴怒多一些？”王志远只好通过其他方式来了解病人情况。
    大小姐嘟着嘴想了想：“暴怒多一些，她只要一生气就会打砸东西，谁靠近就打谁，而且整夜整夜不睡觉。”
    王志远点点头：“看来她可能是狂症，辩证痰火上扰型，此病起急骤，面红耳赤，打人砸物，不近亲属，不食不眠，舌红苔黄腻，脉弦滑数。”小声说出结论。
    大小姐对这些并不太懂，她只是想要知道王志远能不能瞧。
    王志远不敢着急给出答复，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小姐能否将之前瞧病开的药方给我瞧瞧。”问道。
    “不行。”夫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走进房间直视着王志远，说道：“既然你是郎中又何必瞧别人开的药方。”
    “夫人我只是想要确定一下令千金曾服用药材名称而已，并无它意。”
    “那也不行。”
    王志远见她如此坚定自己也就不再过多言语，病人具体情况看不到，单纯的听大小姐讲述自己也不敢下定结论，夫人从一开始就对自己怀疑，一点也不配合工作。
    他走到房间门口看了一眼冯云鹤：“感谢夫人和大小姐邀请我进府，令千金的病我无法医治，抱歉。”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冯云鹤对着她们发出一声冷哼：“哼，要是想让瞧病就配合，不想让瞧何必如此？”
    “你瞧瞧这两个人说的话，我就说不能相信他们你就是不听，下次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府。”夫人拉着脸说道。
    “啊，啊，啊。”
    突然之间一直沉默的病人发出嘶吼声，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她一把拽掉了帘子，举起椅子就要开始打砸。
    佣人和丫鬟见状赶忙上前顶着拳脚护送夫人和大小姐离开，抢夺过椅子向躲避瘟神一样跑出房间，关上房门。
    叮当，叮当，各种声响不断从房内传出。
    原本已经走出后院的王志远听到了响声，与此同时还看到好几个佣人嘴里嘀咕着“大小姐又犯病了”往后院跑。
    冯云鹤好似明白了王志远想法，用手拽了他一下，提醒道：“别忘了人家是怎么看待我们，赶快走。”
    “走吧。”

 第29章 态度大转变

    王志远和冯云鹤并非打算插手此事，两人一直从后院往前走。
    叫喊嘶吼声音不断从房间传出，夫人和丫鬟佣人虽说早已见怪不怪，可这次她闹得时间仿佛很短，还未半炷香房间内便没有声响。
    其中一名佣人壮着胆子推开房门。
    “夫人不好啦，夫人，小姐她，小姐她嘴里口吐白沫。”佣人见状急忙发出呼喊。
    夫人一行人听闻纷纷跑进房间，只见她身体蜷伏在地上不停抽搐，伴随着口中还有白沫流出。
    这一幕吓坏了他们，谁也不知如何是好。
    关键时刻大小姐想到了王志远，头也不回跑出房间，跑出府门对着正在远去的王志远喊道：“郎中留步，郎中留步。”
    她的喊叫声叫停了王志远和冯云鹤。
    两人同时回头向后望去。
    “看样子这是要有求于你了。”冯云鹤低声说了一句。
    大小姐着急忙慌跑过来：“郎中赶快去瞧一瞧吧，我姐姐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王志远一听感觉到情况不太对劲，他早已经忘记了咄咄逼人的夫人，一句话也没说带头就跑出去。
    冯云鹤用手指了指大小姐：“你们刚刚不还一直怀疑他的能力嘛。”没好气说道。
    大小姐没时间跟她解释，只能说一句：“抱歉。”随后跟着王志远往家里跑。
    冯云鹤叹口气，王志远啊王志远你可真是大清第一好郎中。
    “让一下，让一下。”王志远一边往房间内走一边推开围着的丫鬟。
    他径直走到还在抽动的小姐面前。
    夫人发现是他刚准备说话，王志远抢先一步伸出手：“小姐情况很危险，现如今除了我以外她等不到任何郎中。”语气非常强硬。
    正是这样的语气和态度让夫人闭上嘴巴。
    王志远先切脉后叫来几名丫鬟示意她们配合自己掰开小姐嘴巴，尽可能帮她清理干净嘴巴里异物，瞬间调整一下头部方向防止异物回流窒息。
    当所有人的脸上写满恶心时只有王志远依然保持面无表情。
    夫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清理好异物后王志远擦拭一下双手从怀里取出九针包平铺在地上，单腿跪下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几名壮汉：“你们四个过来帮忙摁住小姐四肢，确保她不要乱动。”
    没有夫人命令他们可不敢对小姐动手动脚。
    夫人只犹豫数秒钟：“去吧，听从郎中安排。”很不情愿的下达命令。
    四人合力摁住小姐，王志远取出三枚毫针，手法准而稳的刺入穴位，通过指尖不断捻动，小姐身体开始发生抗衡。
    “千万不要让她乱动，使劲摁住。”王志远不断对四人做出提醒。
    伴随着时间推移小姐眼睛微微睁开，她第一眼便看到了蹲在自己面前手里拿着一根长针的王志远。
    王志远面带着丝丝笑容还未张口就听到“啊”震耳欲聋的一声嘶喊。
    随后王志远又取出两根三寸长粗针对准小姐两侧环跳穴刺入，行强刺针。
    伴随着两根粗针刺入小姐叫喊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挣扎的力气也渐渐褪去，直到她彻底安静下来王志远才停下手中动作。
    “小姐你太过劳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会儿。”王志远轻声对她说道。
    小姐奇迹般的对他点点头，然后乖巧闭上眼睛，她听话吗？并不是，她只是太害怕王志远手中的那几根针了。
    王志远取出她身上所有毫针，长呼一口气，站起身让夫人可以找人把小姐抬到床上休息。
    结束这一切后他收好九针包：“我先告辞，你们尽快请郎中来给小姐瞧病吧，最好调整一下她的药方。”
    “郎中。”夫人叫住他。
    “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我们可否借一步谈话？”夫人第一次对他说话态度如此诚恳。
    王志远跟谁都可以过不去，唯独不能跟银子过不去，这是生存之本，更何况小姐这类疾病并不多见，他更不想放弃这难得机会。
    “夫人请。”
    两人回到接待厅，夫人示意丫鬟等人先退出房间，只留下她跟王志远两人。
    房门关闭后夫人用手帕抵在脸上抽泣几声。
    “郎中有所不知，我家这小姐从出生就患上这癫狂症，我们邹家为了给她瞧病可以说找遍了郎中，求遍了寺庙，江湖郎中也找了很多，所以这才对你......哎，都怪我有眼不识郎中医术，刚刚多有得罪还望郎中能够见谅。”一脸委屈的向他表达歉意。
    “夫人言中啦，我确实是个江湖郎中，并且也并非夫人一人曾经质疑过我，这些我早已习惯。”
    夫人擦了擦眼角泪水，抬头望向王志远：“不知郎中尊姓大名？”
    “小人不才，王志远。”
    “王朗中我家小姐的病还希望你能帮忙瞧一瞧，你需要什么条件我们都会尽量满足。”
    王志远摆摆手：“如果我要图财就不会沦落到江湖郎中地步，小姐的疾病我可以瞧，不过我只能保证减少小姐的发病几率和发病时间，想要痊愈恐怕很难。”
    “只要能让她有所好转就好。”
    “那好，我给小姐瞧病期间可能需要借宿贵府，不知夫人能否同意？”
    “当然，我马上就吩咐人给王朗中收拾房间。”
    “还有我的那位朋友。”王志远怎么能忘记冯云鹤。
    夫人连忙点头表示一同为他们提供。
    这么一来也算是能解决一段时间温饱住宿问题。
    走出接待厅王志远把冯云鹤叫过来，跟她简单描述一下当下情况。
    冯云鹤听完眉头一皱：“你跟她说需要多少诊费了吗？”问道。
    “没有，我想等离开时再说。”
    “你糊涂啊，等你什么都做完了再说就没有任何筹码，哎呀，你真的是气死我。”冯云鹤表现出很是失望样子，“不行，我现在去跟她谈，你只负责瞧病其他的交给我。”
    “云鹤，云鹤。”
    “别管了，我自有分寸。”
    冯云鹤绝对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赚银子机会，好在她也不是无脑之人，怎么能多要点银子怎么还得让对方高兴的掏出来都需要技巧。
    王志远望着冯云鹤远去背影无奈耸下肩膀。

 第30章 发现猫腻

    冯云鹤跟夫人交谈许久，全程只字不提银子却每一句话都在表达王志远很缺银子。
    夫人听懂了她的意思。
    嘴角露出丝丝笑容：“王朗中能找到你这样妻子真是他的福分。”说道。
    “夫人过奖了，他的医术你我有目共睹，正是因为如此才格外遭人嫉妒，否则我们也不可能放弃京城药馆走上江湖郎中之路。”冯云鹤话语中带着叹息。
    “我懂你的意思只要王朗中能帮我大女儿瞧好病，银子不是问题。”
    “哈哈，夫人又在说笑了，志远根本没打算要银子。”
    夫人听完皱起眉头：“那他想要什么？”不解问道。
    “您想啊没有一个郎中不想要药馆。”冯云鹤试探性说道。
    夫人恍然大悟，面前这个女人不简单啊，她不要银子却想要一家药馆，这可比银子值钱很多。
    不过只要能看好大女儿疾病一家药馆也不算什么。
    夫人很爽快答应下来，她表示只要能瞧好病就给王志远开一家回春堂，并且保证在这个地界上没有人敢找他的麻烦。
    听完夫人这番话冯云鹤很满意点点头，拍着胸脯子回答道：“夫人您放心吧，药馆不药馆的都是小事，志远天性就是个善良之人，大小姐的疾病他肯定会全力以赴。”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打死王志远都没想到冯云鹤去谈银子给自己谈下来一家药馆。
    反观大小姐在行针之后好好睡了一觉，睡醒了王志远为她瞧病确定了她的病症，癫狂症里面狂症。
    癫狂病名出自《内经》，《素问·脉解》又说：“阳尽在上，而阴气从下，下虚上实，故狂癫疾也。”指出了火邪扰心和阴阳失调可致发病。
    《素问·病能论》云：“……治之奈何?岐伯曰：夺其食即已……使之服以生铁落为饮”。
    大小姐先天性患有此类疾病，王志远仔细询问了家族病史得知确有先人患有此证，由此可见这跟遗传有着非常大关系。
    “王朗中的意思小女患病和先人有关？”夫人第一次听说这类说法，脸上写满惊讶。
    “是的夫人，十月怀胎有极大可能将身体原本携带疾病传给婴童。”王志远此话一出夫人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就因为生了这个患病的大女儿她遭受了很多流言蜚语，甚至有人说她是个丧星。
    王志远听完后苦笑着摇摇头：“疾病本身和这些没有关系，身体乃风，火，痰，於，虚和心，肝，脾，肾等，只要有一个地方出现问题就会显现，而我们每个人都不相同，所患疾病也不一样，夫人不必理会这些风言风语。”宽慰道。
    夫人对他这番话格外赞成，如果自己要是皇帝都得把这番话贴满全国。
    “夫人能否将大小姐曾用过的药方给我瞧一瞧？我看是否需要更改。”王志远还是提出想看之前药方。
    此时夫人怎么可能拒绝，爽快答应下来，没一会儿就将十余份药方拿过来。
    王志远一次看过，他发现了其中一张药方有问题，话到嘴边硬生生咽回去。
    这个药方是谁开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开这个药方的人肯定和夫人家关系不太好，甚至还有些仇恨。只因这里面有一味不该出现的药材，此药不仅对大小姐的疾病无任何帮助甚至还会加重她的病情。
    这也就证实了为何大小姐最近越来越能折腾原因。
    瞧完药方王志远递还回去。
    “王朗中这些药方有问题吗？”夫人询问道。
    “没有什么问题，不过我想给大小姐更改一下药方。”
    “好，去给王朗中拿笔墨纸砚。”
    王志远举着毛笔微闭眼睛大脑快速转动着，随后写下药方，写好后拿起来吹干墨迹递给夫人：“夫人按照此方抓药，无需多，五日即可，药拿回来后交给我，我来为大小姐煎药。”
    “我马上派人去购买。”
    片刻后王志远拉着冯云鹤来到自己房间，关上门把她拉到床边。
    冯云鹤眼睛一瞪，玩笑道：“你要干什么？大白天的干什么。”故意挑逗他一句。
    王志远两眼一瞪：“我有事要跟你说。”
    “哦，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没什么，什么事？这么神神叨叨的。”
    王志远附在她耳边把自己发现说出来，冯云鹤听完直接从床上跳起来：“真的？”脸上写满不可思议。
    “这还能有假。”
    “哎呦，这么说来他们家得罪人了吧，我刚刚和夫人聊天才知道，他们是官宦世家，现在任职吏部尚书，官职从一品，敢这么对他们家的人那得多大个官？”冯云鹤用手摸了摸下巴，小声嘟囔道。
    “多大的官我不知道，我就知道如果没有遇到我们，一直按照药方吃药后果很可怕。”
    “那你刚刚为什么没说？”
    “他们都是大官，我不想进这滩泥水，咱们可是小老百姓。”
    冯云鹤微微点下头。
    这件事两人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大小姐的药材之所以王志远亲自煎制就是害怕府内有人使坏。
    “煎药这件事我来做就好。”冯云鹤接过药材说道。
    “这两味药在药快好之前半炷香放进去。”
    “我知道了，你休息吧。”
    冯云鹤拎着中药跑出房间。
    王志远回到椅子上坐下来闭目休息。
    过了还没半炷香就听到有人敲门，原本以为是冯云鹤，接过打开门发现二小姐站在门外。
    王志远还未开口她便径直走进房间，围着房间转了一圈：“王郎中这个房间住的还习惯嘛。”关心道。
    “习惯。”
    “你晚上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我不太明白二小姐意思。”
    “哎呦，你想吃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我让人给你去准备，烤鸭，烧鸡，酒都可以，点心也行啊。”
    “感谢二小姐照顾，志远只需要简单吃一些饭菜就可以。”
    “王朗中你不要这么拘谨嘛，放松一点，我又不是老虎。”二小姐嘟着嘴埋怨道。
    王志远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
    就在他皱眉思考时，二小姐突然走过来拉住他的手臂：“你为什么年纪轻轻就能这么有才华。”眼神中有些崇拜，“跟你同龄的人不是在赶考就是在赶考路上，哎，你为什么不去参加科考而选择当郎中？”

 第31章 今天就跟你成亲

    王志远先用手把二小姐得手从自己手臂上拿下去。
    虽说没有跟冯云鹤成亲，但心中却早已经形成定局。
    “你害羞啦？”二小姐调皮问道。
    “没有，只是男女授受不亲。”
    “哦，原来你是害怕这个，你不用害怕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再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为什么不去赶考？”二小姐并未把男女之事当成问题。
    王志远沉默片刻后简单回答一句：“志不在此。”
    “你给我姐姐用的针是针灸吗？”
    “对的。”
    “我之前见爹爹带郎中来给姐姐用过，不过他们都没有你厉害。”二小姐趁机又称赞几句。
    王志远脸上挂着微笑，找了一个需要去看看熬药便起身离开房间。
    二小姐见他逃跑样子忍不住捂住嘴笑起来。
    一个多才又帅气还不花心的男人怎么能不让人喜欢呢。
    晚上吃完饭二小姐有意无意的总是提起王志远，一旁夫人听出她得意思，伸出手做拍打样子：“你这丫头不许乱想。”故作生气说道。
    二小姐皱起眉头：“娘。”
    “人家王朗中是有妻室之人。”
    “娘你想什么呢，我只是感觉他很有才华，这么一直当江湖郎中有点委屈，他要是能给姐姐治疗好身体那就是我们家的恩人，你跟爹爹打算怎么报答人家。”二小姐一本正经的要提王志远要酬劳。
    夫人听完后哈哈笑起来：“你这丫头竟还想着替他要赏。”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说我们该怎么谢谢王朗中呢？”继续问道。
    二小姐嘟着嘴用手搭在嘴唇上发出“嗯”的思考声音。
    突然间从椅子上跳起来：“咦，太医院里都是天下最好郎中，王志远比较适合去那个地方，你让爹帮忙给他弄进去呗。”想到了一个不错去处。
    “亏你想得出来，太医院那是谁想去就能去的地方嘛。”
    “能不能去还不是我爹一句话。”
    “去，不许胡说，你爹两袖清风，为官清廉，一直都是秉公做事从未给任何人开过后门。”
    二小姐自知说错话，急忙向夫人道歉。
    母女二人谈话也就此打住。
    王志远和冯云鹤这边也谈起了关于给大小姐治病问题。
    王志远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可以痊愈，他只能让疾病复发时间延长，发病时间缩短，而且这跟大小姐日后生活也离不开。
    “那就行，毕竟天下之大不是所有疾病都能治愈。”冯云鹤回答道。
    “哎，万物相生相克，疾病应该有办法治愈，只是还未找到良方。”王志远背对着她望向窗外感叹道。
    时间过去了一天又一天，经过这几日针灸和调理，大小姐的病情已经有很大改善。
    她不仅每日会定时出门晒太阳甚至还可以和佣人丫鬟聊天欢笑。
    这一日夫人找到王志远对他表示了感谢，同时让佣人递给他两张银票。
    王志远瞄了一眼银票，两张都是一百两，二百两对他来说算得上是一笔巨款。
    “王朗中这几日承蒙你的照顾大小姐身体才能够恢复如此好，昨夜老爷回府听闻此事特意吩咐我将这酬金亲手送给王朗中。”夫人向他做出解释。
    原以为王志远会推脱几句哪怕象征性说一句话，谁曾想他直接弯腰鞠躬道谢后爽快收下银票。
    夫人见状嘴角露出笑容，起身走到王志远面前：“大小姐是否还需要继续针灸？”问道。
    “还需巩固三日，不过我想让夫人配合我演一出戏。”
    “演戏？王朗中指什么？”夫人一脸费解问道。
    王志远凑到夫人耳边小声说出全部计划。
    夫人听完发出一声惊呼：“啊？”
    “夫人请相信我，如果大小姐不能够很好的面对此事，这将是大小姐致命弱点。”王志远语气坚定给出回答。
    夫人暂且无法答应，王志远也不强求，再次道谢后退出房间。
    冯云鹤你还真敢要，二百两银子够咱俩流浪很长一段时间了，王志远一边小声嘀咕一边往回走，殊不知冯云鹤要的可不是二百两银子这么简单。
    “王志远，王志远。”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右侧方传来。
    王志远停下脚步：“二小姐。”
    “叫我兮梦，兮梦。”二小姐装出一副很生气样子对他提醒道。
    “二小姐不要跟我玩笑啦。”
    “哎，你这人没意思，我姐姐再找你。”
    “好，我去拿九针包马上来。”
    王志远取来九针包，大小姐坐在院中很舒服晒着太阳，当她看到王志远时急忙起身迎过来。
    见面还未说话便向他行礼问好。
    王志远回礼询问大小姐身体哪里不舒服。
    “我身体没有任何不舒服，劳烦王朗中过来有件事想求。”
    “请讲。”
    大小姐扭头看了看四周，犹豫片刻后对他小声说道：“王郎中我妹妹整日提起你，不知你对她......”
    王志远听完猛然一愣，眼珠子快速转动几圈。
    “王朗中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爱慕者应该有很多吧。”大小姐继续说道。
    “大小姐说笑了，我只是个江湖郎中，妻子甘愿受苦跟随我已今生万幸，实在不敢再有任何奢求，还望大小姐理解。”
    “我妹妹能让你结束这一切，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王志远想都没想就摇摇头：“不。”很坚定得给出答复。
    话音刚落下，大小姐身后房门打开，二小姐和冯云鹤一前一后走出来。
    这一刻冯云鹤看王志远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她强忍着眼角感动泪水一步一步走向王志远。
    “这，这，这是什么情况？”王志远被搞得有点懵。
    “王志远你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冯云鹤开口问道。
    “什么话？”
    “刚刚跟大小姐说的那些话。”
    王志远明白了，这几个人原来在跟自己演戏。
    他嘴角带着坏笑摇摇头，不做回答。
    冯云鹤刚刚还含情脉脉眼神突然变成了杀气腾腾，刷刷，消失了好久的双刀出现在他面前。
    “回答我是不是真的？”这一刻土匪冯云鹤回来了。
    “哎，你这刀在哪里找到的？”
    “别跟我转移话题，先回答我是不是真的。”
    王志远收起笑容，看着面前这个被自己救过也救过自己的女人，想到了第一次跟她见面时场景，想到了她不顾危险夜晚潜入自己家送烧鸡场景，想到了她为了保护自己打坏人，想到了她为了帮助自己瞬间开回春堂当掉所有东西，想到了她这一路不管多苦多难都在身旁......
    “都是真的，冯云鹤虽然你我还未成亲，但是在我心里你已经是妻子了。”
    “那好，今天我就跟你成亲。”
    “啊？”
    “啊什么，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冯云鹤的男人，而且我死之前你最好不要想着纳妾，否则我就把你命根子切下来，听见没有？”冯云鹤摆出了一副山大王模样。
    王志远一时竟不知自己是该笑一笑还是咧咧嘴。

 第32章 虚惊一场

    王志远望着冯云鹤嘴角泛起笑容。
    冯云鹤双手捧住他的脸，一字一句问道：“我没有跟你开玩笑王志远，我们成亲吧。”
    王志远用力点点头：“我也没有开玩笑，我愿意。”
    啪啪啪，夫人和两位大小姐以及围观丫鬟纷纷拍手叫好。
    “恭喜王朗中有情人终成眷属。”夫人开口说道。
    “谢夫人。”
    “王朗中家中父母尚在，就算成亲我们是不是也要请两位来一同见证两位新人婚礼。”夫人继续说道。
    这个问题还真是个问题，爹娘在遥远的清平镇就算现在写信，等他们收到再赶来最少也要两个月甚至更久。
    过了这份激动冯云鹤也明白如果没有王志远爹娘同意，他们两个注定走不到一起，就算今天成亲日后麻烦也不会少。
    为了能够减少这样情况发生，她用手拍了拍王志远肩膀：“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就好，我可以等你。”说完便扭头离开了。
    王志远一脸匪夷所思看向她背影，心想，我这都准备好今晚入洞房词语了你这怎么又变啦。
    二小姐走过来跳着高拍了下王志远后背：“王志远你要不要考虑考虑我呀。”玩笑道。
    “二小姐又拿我开心。”
    “哈哈，我不嫌弃你。”
    “二小姐我们还是安稳一点吧，云鹤手中的双刀那可不是闹着玩的。”王志远表现出一副惊恐模样。
    “不要再跟王朗中玩笑了，去那边陪你姐姐聊天我和王朗中有正事要谈。”夫人走过来打断两人，“王朗中这边请。”
    “夫人请。”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前面庭院，夫人跟他谈了谈关于演戏事情，她比较关心这类情况是否在医书上有记载，结果又是什么？
    王志远听完摇摇头：“夫人我所提出的情况医书上并未记载，乃是我自己所想，至于结果无非两种，大小姐发病或者不发病，我还是那句话，药物只能帮助维持，最重要还是大小姐能否自我调理内心，能否适应坏境变化，万一哪天无意间一句话惹怒她又该如何？”
    耐着性子对夫人进行讲解。
    夫人听他这么一说感觉到其中道理。
    “这件事我一人不能做主，还需让我差人通知老爷再做定夺。”
    “没问题。”
    和夫人的交谈结束后王志远闲来无事坐在房间掏出窦郎中送给自己那本书，这本书他已经看了十遍之多，甚至都已经可以背过整本书内容。
    就算如此，他也想拿出来看看，看到这本书仿佛就看到了窦郎中。
    咚咚，咚咚，有人敲响房门。
    王志远急忙把书收起来：“进来吧。”做出回应。
    吱，房门被推开冯云鹤左右看了一眼走进房间。
    “那个药已经给大小姐喝下了，她这两日总觉得有些大便不畅，我们需不需要帮她调整药方？”
    “正常，这几日药方之中添加了一些补气血药材，再加上大小姐吃的饭菜油水太少，明日给她瞧完之后再修改吧。”王志远早就料到这种情况会发生。
    冯云鹤听完点点头，准备起身离开时王志远叫住她。
    “还有事？”
    “夫人给了我二百两银子你收下吧。”王志远说着把银票掏出来递过去。
    冯云鹤眉毛一挑，嘴角露出坏笑：“嘿嘿，不错不错。”心满意足的把银票塞进袖口。
    时间又过去两日，这天一大早冯云鹤就闯进了王志远房间。
    给他吓得浑身一跳，满脸惊愕的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冯云鹤。
    冯云鹤不由分说的走上前就要给他收拾东西，嘴里还不停催促着：“赶快收拾，赶快走，快快快。”
    本就一头雾水的王志远此时更是有些不知所措，拉住冯云鹤问道：“出什么事了？”
    “曹天风在外面。”
    “曹天风？谁是曹天风？”王志远压根就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冯云鹤长呼一口气将他长衫塞进包裹内：“曹天风就是曹光年的舅舅，当初抓你就是他下达命令，现在知道了吗？赶快收拾跑路吧，这要是让他知道咱们两个在这里，想走就晚了。”
    王志远这才明白她为何如此恐惧，不过曹天风来这里肯定不是为了他们两人，如果真要这么逃跑没事都得让人家怀疑点事情。
    思来想去他还是拦住了冯云鹤很有耐心告诉她，先不要慌张，一切见机行事，曹天风来这里肯定不是奔着他们。
    冯云鹤的第六感告诉她曹天风确实不是奔着他们，但他们最终还是会见面。
    “哎呀我怎么跟你说不清楚呢，咱们两个先离开等曹天风走了之后再回来就行啦，留在这里风险太大，赶快跟我走。”冯云鹤已经没有太多耐心跟他辩解，只能连说带拽的强行给他拉出房间。
    来到西墙脚下冯云鹤向后倒退几步，助跑，起跳，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转眼工夫就坐在院墙之上。
    王志远呆呆的站在下方看着她。
    “上来。”冯云鹤压低声音喊道。
    王志远怒下嘴，心想，你也太抬举我了吧，这么高的院墙我怎么上去？
    “你跳，我拉。”冯云鹤骑在上面伸出手。
    王志远原地起跳多次根本够不到她的手，学着她的样子倒退助跑只差一点点，继续再来一次。
    折腾好一阵体力都快要被耗尽时他依然站在院墙内。
    “曹大人这边请。”
    “邹大人听闻大小姐身体欠安，我特意让人从西域捎来一些补品，希望大小姐身体早日康复。”
    “曹大人有心啦，我替小女谢过曹大人。”
    “邹大人你我之间何必见外，就算谢也得是我谢谢你邹大人才对嘛。”
    “哈哈哈，曹大人请。”
    “请。”
    听到说话声王志远赶忙对冯云鹤摆摆手：“你赶快下去，找地方先住下。”
    “那你呢？”
    “我，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邹大人现在还用得到我。”王志远说完头也不回的跑进房间，不停深呼吸来平复突突突狂跳心脏。
    冯云鹤看了看院墙外又看了看王志远所在房间，一咬牙一跺脚，心里咒骂着老娘怎么能把男人丢下独自离开。
    纵身一跃跳回来。
    咣当，推开王志远房门把包裹扔到床边。
    “你这？”
    “我什么我，哼。”
    曹天风跟邹大人并未来王志远房间，邹大人全程也没有提起过王志远和冯云鹤，所以他们并未遭受到任何怀疑。
    冯云鹤亲眼看着曹天风离开邹府后悬着的心彻底放下来。
    “王志远，王志远。”二小姐蹦蹦跳跳跑过来喊道。
    “二小姐。”
    “我爹和我娘在厅堂等你。”
    “好，我马上过来。”

 第33章 斗智斗勇

    王志远走进厅堂，邹大人和夫人见到他时起身走上前迎接。
    这是王志远第一次和邹大人见面，只见他身材不高，体态有些发福，最显眼的还是嘴角那颗黑痣。
    话音中带着一股浓烈的家乡方言。
    “哎呦听闻王郎中年轻有为，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啊。”邹大人眯着眼睛笑嘻嘻称赞道。
    “邹大人过奖了。”
    “说你王朗中是年少神医我看一点都不过分，王朗中赶快请坐。”邹大人邀请他入座。
    王志远道谢后规规矩矩坐下来。
    邹大人三句话不离开称赞，搞得王志远浑身不太舒服，这夸奖随时人人想要可要是多了发现也很讨厌。
    碍于他的官职太大，王志远只能附和着陪笑。
    “行啦，你再这么夸下去别说王朗中就连我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夫人在一旁打趣道。
    邹大人眉头一皱，赶忙哈哈大笑两声。
    “王朗中我知道你是个诚实的人，今日我也就不跟你绕圈子了，之所以把你单独请过来邹某有件事想要请王郎中告知。”邹大人收起笑容。
    王志远心想，我就知道你们请我来不可能只是为了称赞。
    转念一想刚走的曹天风心里忍不住泛起嘀咕，难道他和曹天风谈起了自己和冯云鹤事情？
    “不知邹大人有何吩咐？”王志远试探性问道。
    邹大人摆摆手：“吩咐谈不上，我就是想要了解一下大小姐如今身体情况。”回答道。
    王志远一听这话悬着的心放下一半。
    “邹大人，夫人，关于大小姐目前身体情况恢复的很好，只要能保证她的身心愉快，不受外界人或者事物刺激，我想发病的几率会大大降低，但也不能保证一次不复发，毕竟这类疾病真的很难痊愈。”王志远给出了中肯答复。
    邹大人听完略有所思点点头，扭头看了一眼夫人，两人用眼神交流一下后回过头来对王志远继续问道：“王朗中我听夫人说你打算让我们配合演一出戏？不知是何用意？”
    “邹大人事情这样......”
    “哦，原来是这样，对大小姐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我答应。”
    “谢邹大人。”
    “不过。”邹大人拦住他，“大小姐目前情况成亲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吧？”问出了今日话题关键。
    王志远听完当即一愣。
    邹大人见他没有回应，站起身走到身旁：“王郎中不必多虑，实话实说就好，虽说大小姐患上这类疾病，可她芳龄早已到出阁时间，我们也不想别人说太多闲话，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吧？”语气中透着痛苦。
    王志远并不能理解，既然你让我实话实话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邹大人恕我直言，大小姐的身体目前不太适合成亲，我建议还是在休养一段时间，等她彻底能够自我控制时再谈这件事也不迟，我想凭借大小姐的美貌和邹大人的家庭背景找个赘婿怕是也不难。”
    邹大人听他说完脸色发生微妙变化，很显然王志远并没有按照他所想的回答。
    “夫人你先去看一下大小姐，我想单独跟王朗中谈一谈。”
    夫人点点头，起身走过来：“你们好好谈。”说完关门离开厅堂。
    王志远感觉到事情发展的方向不太对劲。
    邹大人一屁股坐在王志远身旁椅子上，端起茶碗喝了两口，放下茶碗后咂咂嘴，随后吐出嘴里那片茶叶。
    扭头斜视王志远一眼：“王朗中是清平镇人？”开口就是一个大惊雷。
    “没错，我是清平镇人。”
    “跟着王朗中一起的那个女人想必就是冯云鹤吧，曾经凤城山响当当土匪三当家。”
    邹大人这句话说出来时王志远就明白了一切。
    邹大人见他没有回应，继续说道：“王郎中不必惊讶，毕竟你在我府上住了多日，我总归要调查一下你的身份，以防万一嘛。”
    “邹大人不用解释我都明白，毕竟曹大人曾经亲自下命令抓过我。”王志远见他如此直接，自己也没必要装疯卖傻。
    “没错，曹大人确实下命令抓过你，如果不是段王爷求情只怕王朗中今日也不会站在这里。”
    “邹大人你到底想怎么样，直说吧。”
    “痛快，我的想法很简单，我跟曹大人攀了个亲，打算把我大女儿许配给曹公子，只要你能保证这件事顺利完成，我也保证你王朗中和冯云鹤不会有任何事情。”邹大人终于还是说出这些话。
    王志远很是费解，反问道：“曹大人不知道大小姐情况吗？”
    “当然知道，这不是让你王朗中给瞧好了嘛，更何况曹大人的儿子前几年骑马摔断了一条腿，我女儿跟他也都算门当户对，否则怎么可能谈成这门亲事。”邹大人倒也没有隐瞒，“王朗中你可是有大好前程的人，千万别因小失大哦。”
    王志远长呼一口气，邹大人跟曹天风两人都是心怀诡计之人，如果自己答应他那么这件事将会成为他手中把柄，日后还不一定怎么折腾我，可要是不答应貌似连府门也出不去。
    眼珠子快速转动几圈后王志远向邹大人表示自己需要好好考虑才能答复。
    邹大人很爽快答应下来，不过只让他在这厅堂内考虑。
    “邹大人你这是？”
    “王郎中我很了解冯云鹤本领，所以只能委屈你一下考虑好了我才能让你出去。”
    王志远的想法破灭了，他只好另寻办法。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冯云鹤没有看到王志远身影肯定着急，直到碰见二小姐才得知他在厅堂和邹大人谈话。
    冯云鹤顿感不妙，两人有什么好谈的能谈这么久。
    “哪个厅堂带我去看一看呗，我正好有几味药材需要问一下王朗中。”冯云鹤随便找了个理由说道。
    “好，我带你去。”二小姐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
    谁知人还没到厅堂就被两名佣人拦下来：“老爷和王朗中有要事相商，谁也不让进。”语气中丝毫没有商量余地。
    冯云鹤皱下眉头：“他们两个有什么要事？我找王朗中瞧药方，这可是给你们大小姐吃的药耽误了你承担不起。”
    “就是，让我进去。”二小姐说着就要往里面闯。
    佣人敢上手阻拦冯云鹤可他们并不敢阻拦二小姐，只能张开双臂一边劝说一边向后倒退。
    厅堂内邹大人和王志远都听到了门外吵闹声。
    邹大人走到门前开门时停下来，转过身对王志远威胁道：“王郎中你应该知道什么话不能说吧？”
    “我懂。”
    吱，邹大人拽开厅堂大门一瞬间脸色瞬间变化。
    笑嘻嘻走上前把佣人劈头盖脸训斥一顿，随后招呼冯云鹤跟二小姐进屋。
    冯云鹤走进房间快速观察一番，直奔王志远。
    “你怎么这么久不出来？我这里有两副药你看看是不是需要更改一下？”冯云鹤装模作样的把药方递过去。
    “我跟邹大人谈了谈心，谈的有些投入竟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没事就行，你先看看药方。”
    王志远举起药方瞅了瞅：“这个药材需要更换一下，你帮我拿笔墨过来。”
    邹大人又怎么可能让冯云鹤去拿，直接吩咐手下。
    笔墨取过来王志远端坐在桌子上将药方进行更改。
    冯云鹤接过更改药方看了一眼：“只需要改这两个？其他的不用变是吧。”
    “对的，有这两幅药大小姐身体会舒服很多。”
    “行，你跟邹大人继续聊吧。”
    冯云鹤说完便要离开，邹大人拦住她嘴里说着想要瞧一瞧王朗中开的药方，实际就是想看看他有没有传递信号。
    “不愧是王朗中，写的字都是如此苍劲有力，佩服，佩服。”说笑间就把所有药材名称都看了一遍，“买药这种累活怎么能让冯小姐去做呢，二广，二广。”
    “哎，老爷。”
    “去，照着药方抓药，买回来之后交给冯小姐。”
    “是。”
    这个鸡贼得家伙让王志远后背都在冒冷汗，多亏自己写的都是真实存在药材，否则后果一定很可怕。

 第34章 被软禁

    冯云鹤认识的文字并不多，唯独知道之前王志远在京城时教会她的两个字“蝉衣”，这是一位中药也是他们之间约定好的危险信号。
    当时是为了防止和大人跟刘全，没想到在京城没用上，竟然在邹府用上了。
    冯云鹤见邹大人吩咐下人去买倒也省的走路，告知下人一声买回来送到厨房后便离开厅堂。
    二小姐想要一起听听王志远和父亲谈话被拒绝，故作生气嘟着嘴跑出去。
    邹大人关上房门，回头看向王志远：“王朗中考虑的如何？”问道。
    “邹大人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我貌似没有选择余地吧。”
    “哈哈，我第一眼看到王朗中就知道你是个明事理之人，只要你能帮我把这件事做好，我保证你不会有任何麻烦，而且我听夫人说你还打算开一家药馆，事成之后我就在这唐春县为你开一家药馆，到时候你王朗中也能赚的盆满钵满何乐不为。”
    邹大人心情瞬间大好。
    王志远这一刻才明白冯云鹤跟夫人谈的条件竟然是开一家药馆，不过现如今看来宁可要饭也绝对不能把药馆开在唐春县。
    “邹大人我们还是谈一谈大小姐情况吧，良辰吉日已经确定了吗？”
    “我马上就去找先生算日子。”
    “确定好日子告知我一声，我好提前为大小姐调理身体，至于演戏我看还是不要为好，预防刺激到她。”
    邹大人对于瞧病这件事丝毫不懂，只能一切依照王志远来处理。
    王志远准备离开，邹大人用手摁住房门。
    “邹大人这是？”王志远很是费解问道。
    “还望王朗中见谅，这几日你就住在这西边院中吧，你不能和冯小姐有太多接触。”
    王志远气的双拳紧握，心想，你这是一点空间也不打算给我。
    迫于无奈也只能答应下来。
    冯云鹤在东边他在西边，而且门外还一直有两个号称照顾王志远的佣人把守，这句话可能骗骗其他人没问题，但是冯云鹤可不会上当。
    很明显王志远已经被软禁了，这个邹大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夜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该用什么办法才能救出王志远呢？
    刷，突然冯云鹤从床上坐起来，顺手将枕头下面双刀抽出。
    眼神渐渐变得冰冷，不管邹大人到底为了什么，他敢这样对王志远就说明肯定不是好事，我不能让他继续被软禁。
    想到这里冯云鹤换上很久没穿过的夜行衣。
    咚咚，咚咚，正在这时有人敲响房门，冯云鹤急急忙忙把还未穿好的衣服脱下来，快速转进被窝。
    一切都恢复原样后对门口问道：“谁啊？”
    “云鹤姐姐是我。”二小姐声音从门外传来。
    冯云鹤皱下眉头，迟疑片刻回答道：“进来吧。”
    吱，二小姐推门走进来，转身关上房门。
    她径直走到冯云鹤床边一屁股坐下去：“云鹤姐姐我怎么这一天都没有见到王志远？”
    “这件事你应该去问问......”冯云鹤的话都要到嘴边时硬生生咽回去，她现在还不能把这件事说的太直白，否则依照二小姐性格真的会敲开邹大人房门去质问，到时候真把脸撕破了对王志远很不利，“嗨，你就为这件事啊，王朗中近几日要专心学习，所以换了个房间。”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他怎么这一整日都没露面。”
    二小姐小声嘀咕几句，随后跟她玩笑几句便离开房间。
    等她离开后冯云鹤重新换上衣服拿上双刀，静悄悄离开房间。
    趁着夜色来到一墙之隔的西院，借助月光快速扫了一眼王志远房间门外两人，这两个家伙的长相很陌生，而且站姿和身材也不像是佣人。
    为了保险起见冯云鹤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暂且退回房间等明日侦察情况后再做打算。
    半夜时分邹大人从房间走出来，王志远门口其中一人跑过来：“邹大人。”低声喊道。
    “没情况吧？”
    “没有。”
    “看好他，绝对不能让任何人靠近。”
    “属下明白。”
    邹大人这才安心返回房间继续睡觉。
    这一夜王志远也没有合眼，端坐在漆黑的房间内看着窗户发呆。
    目前自己只有两条路，一条是想办法让大小姐病情加重从而无法成亲，这对于大小姐来说太过残忍，另外一条就是服从邹大人安排，可曹天风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他儿子又能好到哪里？真要嫁到他们家怕是大小姐不好过。
    王志远实在拿不定主意，又不能和冯云鹤商谈。
    这一坐就是一夜，直到第二天王志远到了为大小姐针灸治疗时间门外两人才打开房门。
    “大小姐，王朗中就在里面。”
    “怎么今天要来这里针灸？”
    “大小姐这几日王朗中有些疲惫，邹老爷希望让他好好休息，只能委屈大小姐多走几步。”
    “是这样啊。”
    大小姐没有一丝怀疑就接受这样解释。
    她走进房间跟王志远问声好，随后就乖乖平躺在床上。
    王志远拿出九针包看着床上的大小姐迟迟没有开始，身后两位佣人走上前询问道：“王朗中为何还不行针？”
    王志远回头斜视两人一眼：“大小姐需要褪去外套，难道你们也要看一看？”没好气反问道。
    这让他们很是尴尬，看也不行，不看也不行，思来想去也只有一种办法，转过身背对着王志远和大小姐。
    大小姐褪去外套，王志远取出毫针，手起针落准确刺入穴位。
    “哎呦，王朗中今日行针为何如此疼痛。”大小姐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
    王志远急忙减轻手中捻动力度：“对不起大小姐，我刚刚手有些微微颤抖。”
    “行针最忌讳走神，你可不要小瞧这一枚小小毫针，差之毫厘便可致命”耳边响起王明贤敦敦教诲。
    王志远微微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从九针包取出另外三枚毫针继续进行。
    行针期间二小姐从门外跑进来，佣人拦住她告知大小姐正在行针。
    二小姐压根就没把两个人当回事，扔下一句：“我当然知道姐姐在行针。”说完绕过两人跑到床边陪着大小姐聊起来。
    王志远双手搭在腹部站在一旁，看似在关注着行针动态，实际大脑正在飞速转动，大小姐和二小姐每日都可以跟自己见一面，这条消息只能依靠她们其中一人传递给冯云鹤。
    “王志远，王志远？”
    “啊？二小姐你说。”
    “你发什么呆呀，我听云鹤姐姐说你这几天要专心学习才搬到这里来住的？”
    王志远愣了片刻，赶忙回答道：“是的，是的。”
    “你这针灸能不能教教我？以后姐姐不舒服了我可以帮她。”
    “当然可以，只是这需要很大功夫，二小姐要是真想学可以先从练习腕力开始。”王志远有一搭没一搭做出回应。
    二小姐看了看自己纤细的手腕。
    “妹妹不要玩笑了，好好学习琴棋书画才对。”
    “姐姐天天学习琴棋书画我都快要被烦死了，尤其是学堂那个老先生整日一副苦瓜脸。”
    学堂老先生在二小姐口中被说的一无是处，大小姐听完忍不住笑出声音。

 第35章 小人画

    两姐妹聊的不亦乐乎，一旁王志远突然茅塞顿开。
    二小姐说到学习自然而然就要用到书，自己何尝不用这样方式让她帮忙把消息传达过去呢。
    转念一想冯云鹤不认识字，这还真有点麻烦。
    该用什么办法让她明白其中消息呢？
    “二小姐你们学堂老师有这么恐怖嘛。”王志远凑过去询问道。
    二小姐把嘴咧得巨大：“哎哟你是没见，我这都算给他留了三分薄面才这样说，实际比我描述的还要夸张，整日拿着一根竹条站在学堂门口，迟到一小会儿就要打手心，我都被打了三次啦。”好似一个小怨妇一般。
    王志远跟大小姐相视一笑。
    “那你和同学有没有瞧瞧说过先生坏话？”
    “有啊，不过我们可不敢明说，都是画小人。”
    “画小人？”
    “对啊，把先生画成大恶魔，哈哈哈，别提多过瘾了。”二小姐侃侃而谈。
    王志远再一次被她点醒，既然不认识字那我也画几个小人，能不能看懂那就看冯云鹤智商了。
    闲聊之中大小姐针灸治疗结束了，王志远趁此机会小声凑到二小姐耳边：“二小姐明日可否带一本书给我，我很少念学堂，想看看你们都学习什么。”
    二小姐侧头瞄了王志远一眼：“不是吧，你没有上过学堂却能懂行医开方？”
    “这两种事情又不冲突。”
    “好吧，好吧，明日我把三字经带给你瞧一瞧。”
    “多谢二小姐。”
    送两位离开，佣人关上房门，王志远走到桌子旁边提起毛笔面对纸张犯愁，写字还可以画画这方面他是一窍不通。
    用毛笔在额头来回摩擦数下后咬着牙开始人生第一次创作。
    哒哒哒，门外有脚步声在靠近，王志远并未收起桌子上小人画，因为这幅画早晚都得让邹大人看到，还不如今日试一试他能不能看懂。
    不出所料，邹大人和门外佣人小声交谈两句后便打开房门。
    “王朗中。”
    “邹大人。”
    “哎呦，王朗中好雅兴啊。”邹大人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小人画，走上前举起来仔细看了又看，“王朗中这是画的什么？邹某有些看不懂呢。”故作轻松问道。
    王志远心想要的就是你看不懂。
    “嗨，这可不算是画，邹大人不允许我出门，整日在房间实在无趣，只能找些事情打发时间。”王志远随口给出回应。
    邹大人听完哈哈大笑两声，随后将小人画放回到桌子上。
    短暂安静过后邹大人提出这次找他目的，先生已经为大小姐和曹天风儿子选好良辰吉日，时间就定在六天之后。
    王志远微微点下头。
    “事情就是这样，王朗中继续创作吧，邹某就不过多打扰，我只是让你委屈几日，不过这几日你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都可以跟门外佣人说，我会尽力满足王朗中。”
    “多谢邹大人。”
    邹大人离开房间，对着手下又交代几句。
    王志远则继续坐下来创作小人画，这些画里全程没有一个字，只能依靠手势和动作来描写。
    当天夜里邹大人就乘马车离开府邸赶回京城向皇帝请假，对于王志远来说是天大机会。
    第二日大小姐和二小姐准时来找到他。
    王志远为大小姐行针后拿出自己创作的小人画：“二小姐帮忙把我昨日浪费这些纸张交给厨房烧掉吧。”说道。
    二小姐接过来看了一眼，“噗嗤”笑出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王志远你这画的是什么鬼东西，竟然比我画的还要难看。”二小姐笑弯了腰，“姐姐，姐姐你看看他画的，哈哈哈。”
    大小姐看完强忍着笑容：“妹妹不许嘲笑王朗中。”
    “我没有嘲笑，就是忍不住，哈哈哈。”
    王志远一脸尴尬得站在那里。
    两名佣人听到声音都忍不住要凑过来说是要看看王朗中创作，实际就是想看看这上面有什么。
    二小姐直接把画藏在身后：“去去去，你们又看不懂，转过身去不许偷看姐姐。”把脸一绷劈头盖脸把两人骂了一顿。
    两人又不敢顶撞，只能暂且放弃。
    行针结束时王志远凑到二小姐耳边轻言细语说道：“二小姐我的创作你可千万别让冯云鹤看到，否则她一定要嘲笑我。”
    二小姐沉默片刻后脸上露出坏笑：“嘿嘿，你不说我倒把这件事给忘了，不行，我一定要让云鹤姐姐瞧瞧你的创作。”
    “二小姐，万万不可啊。”
    “略略略。”对他做了一番鬼脸后陪着大小姐离开。
    王志远看着房门关闭，长呼一口气，心想，二小姐啊二小姐你可要说话算数，一定给冯云鹤看。
    二小姐真心没打算给冯云鹤看，可惜冯云鹤这几日一直都在关注西院动态，所以看到二小姐和大小姐出来后立马装出无意碰面场景迎上去：“大小姐，二小姐。”喊了一声。
    “云鹤姐姐你这是要去哪啊？”
    “我想去街上逛一逛。”
    “我陪你去吧，正好带你去个好玩地方。”二小姐自告奋勇举手。
    “好啊，那就有劳二小姐。”
    两人先安顿好大小姐，然后蹦蹦跳跳跑出府门。
    路上冯云鹤从二小姐那里侧面打听了一下王志远当前情况，得知他一切都很好时悬着的心放下一些。不过眼前的都很好只是因为大小姐还需要他来治疗，一旦治疗结束后会不会发生改变呢？
    “哎，王志远是个闲不住的人，真不知道他整日在房间除了看书之外还能做些什么。”冯云鹤故意说出这句话。
    “他最近在跟我学习。”二小姐顺势给出回答。
    冯云鹤眉头一皱：“跟你学习？我有点不太明白。”追问道。
    “画小人画，昨天他还画了一幅，差点没把我笑过去。”二小姐哪里懂这些套路，一股脑就把这件事给说出来。
    冯云鹤吵着要看看他的人生第一幅画，二小姐装模作样推脱几句后就将藏在袖口里的画拿出来。
    冯云鹤接过来瞧了一眼，她知道这绝对不是一幅画那么简单，不过二小姐在眼前自己也不好认真研究，只能先用大笑来掩盖一下。
    二小姐听见她在笑自己也跟着笑起来。

 第36章 事情有变

    在街道上溜达一圈，返回府内。
    进府之前二小姐拉住冯云鹤，很认真向她说道：“你可千万不能跟他说看过这幅画，要不然他肯定要生我的气。”
    冯云鹤用力点点头：“放心吧，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正好我要去熬药把这幅画烧掉。”信誓旦旦做出回应。
    二小姐听她说完才放心进去。
    两人一个去了后院找大小姐，一个的转弯去了厨房。
    来到厨房一边熬药一边拿着这幅画琢磨。
    这是一男一女？男的是个妖怪，女的看上去也不像啥好人啊，他俩要结婚？然后这是个什么玩意？针？毫针还是绣花针？
    你这画看的我浑身难受，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冯云鹤一时半会实在研究不明白，只好暂且先收起来等闲下来时专心研究。
    安静的一天过去了，半夜时分邹大人匆匆忙忙从府外返回，他连休息都顾不上直接推开王志远房门。
    “王朗中，王朗中。”邹大人趴在他耳边不断喊道。
    王志远翻身坐起来看向一脸慌张邹大人，隐约感觉到要有大事发生。
    “邹大人这么晚了有事吗？”试探性问道。
    “王朗中我想后天为大女儿举办婚礼，你明天好好为她调理一下。”
    王志远被他这突如其来改变吓出一声冷汗，急忙反问道：“邹大人怎么突然改变日子？这不是找先生算过的嘛。”
    邹大人用手擦拭了一把额头汗滴：“哎，没办法，现在官亭县突发瘟疫，我也不好告假所以只能提前。”唉声叹气道。
    王志远听到瘟疫这两个字时瞬间精神百倍，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官亭县在闹什么瘟疫，目前进展到什么地步。
    邹大人摇摇头：“王朗中我知道你是个郎中，可瘟疫之事还是不要参与得好，稍不留神就会要你命，你还是把关注点都放在后天成亲事情上面吧。”态度很强硬得拒绝提问。
    王志远眼珠子转动两圈，现在爆发瘟疫如果不能够及时治疗后果会非常严重，尤其官亭县距离京城不足二百里，那里有很多商贩会在京城和南方流动，到时候全国遍地开花怕是神仙也无能为力。
    王志远越想越感觉后怕，他是个郎中更是拿着唯一一本瘟疫治疗手册得人。
    想到这里他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邹大人既然婚期改变，那我就需要跟冯云鹤交代几件事。”王志远顺势提出自己要求。
    邹大人听完眉头一皱，借助着窗外月光打量了王志远一番：“王朗中有什么话需要告诉冯小姐可以直接告诉我，我帮你转达。”
    王志远嘴角微微上扬对着邹大人摇摇头：“邹大人既然知道我们的身份，而且冯云鹤的武功想必邹大人也有所了解，我们要真的想逃离邹府怕也不是一件很难事情吧？之所以没有这样做可不是因为邹大人威胁，只是不想伤害无辜。”这是他第一次用如此强硬的口气。
    “哈哈哈，王朗中这是要反过来威胁我啦？”
    “威胁谈不上，只是希望邹大人能明白我得意思，我跟冯云鹤只是简单交流几句，并没有其他意图，如果这点事情邹大人都无法满足，那邹大人现在就可以找人来抓我走，正好我也可以安心休息几日。”王志远说完两手一摊，摆出一副无所谓样子。
    这下可算是拿捏住邹大人，眼下大女儿成亲在即非常需要王志远。
    所有得不悦只能先隐忍在心，等事情过后之后好好和他算一算。
    邹大人咬着后槽牙极其不情愿点下头：“好吧，既然王朗中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邹某再不答应怕是有些不近人情了，明天一早我便让冯小姐和王朗中见面。”
    王志远本想催促他现在就得见面，转你一想自己要是得寸进尺怕会惹怒这个家伙。
    第二天一早邹大人很守约得带着冯云鹤见到王志远。
    两人一见面冯云鹤就跑过来埋怨他几句。
    王志远拉着她走到一旁，用眼睛余光扫了一眼正在虎视眈眈盯着两人看的邹大人和他身后佣人。
    “云鹤你还记得窦郎中吗？”王志远开口问道。
    冯云鹤机械点点头。
    “他曾经赠送给我一本书你也应该没忘记吧？”王志远继续问道。
    冯云鹤愣了一下：“你说的是那本书？”
    “对。”
    “哦，怎么了？”
    “曾经我们两个还说过那本书这辈子可能都用不上，如今看来你我都说错啦。”王志远拐弯抹角的一顿解释。
    好在冯云鹤头脑灵敏，从他这几句话里领会其中意思，一本治疗瘟疫的书现在要用得上那只能说明有地方爆发瘟疫。
    “哈哈哈，就你画的那几个小人画差点没笑死我，你还是别用了。”冯云鹤故意把这本书带到小人画上面。
    王志远略带着一丝尴尬低下头。
    “王朗中，冯小姐，我们还是谈一谈正事吧？至于书的事情可不可以等事情过后两人细聊？”一旁邹大人听不下去了，上前打断两人谈话。
    王志远点点头：“大小姐的婚期改了，明日举办，我等下帮你重开一个药方你去配药，我们必须要保证大小姐明天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啊？改了？”
    “嗯，因为邹大人有急事在身，所以更改一下日期。”王志远简单解释两句，随后便去写下新的药方。
    冯云鹤拿过药方扫了一眼，转过身递到邹大人面前：“邹大人还要不要检查一下？”
    邹大人脸上有些挂不住，摆摆手：“冯小姐这话说的有些抬举邹某了，我对这方面一窍不通还是不必检查了。”
    冯云鹤冷哼一声，拿着药方离开房间。
    邹大人看着她的背影眼神之中显现出一丝愤怒。
    正是这次邹大人没有检查药方为王志远跟冯云鹤交流提供便利。
    冯云鹤来到药房将药方递给柜台伙计：“帮我照方抓药。”说道。
    “好嘞，您稍等。”
    “这位小姐您的药方有些不对呀。”
    “哪里不对？”
    “这个脱壳是什么药材？我听都没有听说过。”伙计指着药方中那两个字说道。
    “哪里我瞧瞧，那就先不要抓这个药了，其他的都有吧？”
    “有，其他的都有。”
    “那就先抓其他的，这个我得回去问郎中。”
    “好。”
    冯云鹤回到椅子坐下来休息，眼睛不停眨动着思考这个脱壳是指的什么？
    前几日给自己看的蝉衣今天又给自己说脱壳？
    碍于没有文化实在是联想不到这两个词有何关系。
    伙计抓好药冯云鹤给他银子时问了一句：“伙计你知道蝉衣脱壳是什么意思吗？”
    伙计听完愣个神，小声嘀咕两句：“蝉衣脱壳？不懂，我倒是听说书的讲过金蝉脱壳。”
    “金蝉脱壳？什么意思？”
    “这个就是讲的三国时期，那个叫诸葛亮的六次打中原，哎呀都没有成功，这家伙就着急了，在最后一次攻打的时候......”伙计摆出了一副要对她长篇大论姿态。
    冯云鹤急忙打断他：“伙计，伙计，我家里还有急事，你受累把这个故事给我跳过去，直接告诉我金蝉脱壳是什么意思。”说着瞧瞧递给他几两碎银。
    伙计拿到银子后高兴的咧开嘴：“小姐您不给我这个我也会告诉您，这个大概意思就是利用假的脱身，好像咱们看到的知了一样，它都已经飞走了壳子却还留在原地，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依照自己想法给出解释。
    随说解释的不太明了，好在他的这个比喻恰到好处。
    冯云鹤准确的领会其中意思，她向伙计道谢后匆忙跑出药馆，一路小跑返回邹府。

 第37章 逃跑遇阻

    王志远灵巧运用金蝉脱壳这个词向冯云鹤传达消息。
    冯云鹤返回府内第一件事便是将王志远开的药方扔进烧火坑内，亲眼看到这张纸变成灰烬后叫来一名丫鬟叮嘱她几句便离开厨房。
    一路返回自己房间，从枕头下方取出双刀仔细用抹布擦拭一遍又一遍。
    王志远你坚持住，老娘这就来救你出去。
    眼神渐渐变得异常犀利，手中双刀仿佛都在跟随身体内血液而颤抖。
    上午大小姐和二小姐准时离开房间要去找王志远行针，冯云鹤一直都在关注着两个人动向，发现她们后快步追上去：“大小姐，二小姐，你们是要去王志远那里吗？”明知故问道。
    两人齐刷刷点下头：“对呀，我们去找王志远。”
    “我也去，正好我有事情要找他谈一谈。”冯云鹤说着跟上了两人步伐。
    “好啊，走，我们一起去。”二小姐很爽快答应下来，左手拉着姐姐右手拉着冯云鹤就往王志远房间走来。
    门口佣人见到她们时对视一眼，片刻后伸出手拦住了冯云鹤：“这位小姐你不能进去。”还算客气对她说道。
    冯云鹤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我今天早上有没有进去？你们老爷都同意我进去，难道你俩比老爷还厉害？”没好气劈头盖脸把两人训斥一通。
    两人听完一时竟不知道如何怼回来。
    二小姐在一旁推开其中一名佣人：“哎呀，你们好烦哦，王志远既不是犯人又不是黄花大闺女天天这个不能见，那个不能见，搞什么？”不耐烦嘀咕几句，说完便用力推开房门，“走，姐姐我们不用管他俩。”
    门口两人无奈叹口气，心想，邹大人啊邹大人你早晚得死在自己小女儿手里。
    “怎么办？”见她们三人进入房间其中一人小声问道。
    “还能怎么办，看着点呗，邹大人刚跟曹大人出去，我们只要确保别发生其他事情就好，一切等邹大人回来再说。”
    “好吧。”
    两人跟着一同进入房间，顺手还给关上房门。
    冯云鹤心想，你俩还知道把门关上，这样房间里发生什么也就没人知道了。
    王志远为大小姐行针起来两个佣人必须背对她们，这给了冯云鹤更加有利条件，她静悄悄走到两佣人身后，用手拍了下两个人肩膀：“替我向你们邹大人问好。”
    咔，咔，话音刚落下，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到眼前一黑，头重脚轻，直挺挺向前栽倒在地上。
    这一幕把二小姐和大小姐看的目瞪口呆。
    “云鹤姐姐你这是？”二小姐轻言轻语问道。
    冯云鹤俯身蹲在两个人身旁，掀开他们长衫，从腰间拽出两个人衙门令牌：“大小姐，二小姐不必惊慌，这两个人可不是什么佣人，他们是官府的人，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全是因为你爹在软禁王志远，否则他怎么可能整日不出门。”此时此刻只能向两个人说明实情。
    一来防止她们大喊大叫引来更多人，二来也确实要让她们知道自己的爹都在做什么。
    两人听的一头雾水。
    “你说爹在软禁王志远？为什么？”二小姐脸上写满费解。
    “因为你姐姐明日就要嫁给别人了。”
    “啊？”二小姐发出一声惊呼，扭头看向躺在床上的姐姐，“姐姐你要成亲？我怎么不知道？”
    姐姐同样一脸懵看着妹妹：“我也不知道。”
    “王志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王志远长呼一口气，用着极其简短话语向两个人讲出来龙去脉：“你爹想要让你嫁给曹天风的儿子，邹大人想要让我确保大小姐成亲当天不要犯病，我不同意所以只能用这样办法逼迫我，今日实在无奈也只能想出这样办法，希望两位小姐多多包涵。”
    “爹怎么能做出这样事情，我现在就去找他问个清楚。”二小姐说着就要起身。
    冯云鹤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臂：“二小姐你可以去问，不过需要等我们两个顺利离开后才行啊，而且现在官亭县爆发瘟疫王志远必须要赶快过去救人。”
    “好，你们走吧，等你们走了我去找爹问个清楚。”二小姐气的鼓着嘴巴，“我一定要查清楚，姐姐的身体怎么能成亲呢。”
    王志远为大小姐取下毫针装入九针包，冯云鹤那边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两个人当前最主要任务是逃离邹府，逃离唐春县。
    大小姐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副玉镯递给冯云鹤：“我不知道咱们两个谁大一点，我就斗胆叫你一声云鹤妹妹吧，这个你们带上万一遇到难处了也能救急用，感谢王朗中这些时日为我调理身体，我无以为报只能默默替你们祷告。”
    “大小姐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如果今日不是你们把这一切告诉我，明日之后我将会过什么样的生活呢？你收下吧。”
    大小姐执意要给，冯云鹤为了不在拖延更久只好道谢收下这份礼物。
    大小姐和二小姐为两个人打掩护一路将他们护送到府门口，迈出这个台阶就可以离开了。
    “我不方便远送，保重。”
    “大小姐，二小姐，保重。”
    啪啪啪，身后突然传来鼓掌声音，四人被吓一跳。
    转过身发现邹大人和曹大人带着县衙十几名官兵就站在那里。
    邹大人眯着眼睛看了看王志远又瞧了瞧冯云鹤：“王朗中这是要干什么去啊？”阴阳怪气问道。
    “邹大人我要去官亭县。”
    “官亭县？救瘟疫？”
    “对。”
    “哈哈哈，就凭你？太医院都治不好的瘟疫就凭你？”
    二小姐从王志远身旁跑出去，来到邹大人面前丝毫没给他留情面的发出质问：“爹，你为什么要让姐姐成亲，为什么这件事我们都不知道？”
    “你们两个被他们两个耍了，我怎么可能会让姐姐成亲，她的身体我还不了解嘛，你们知不知道他们两个是谁？”邹大人用手指着王志远和冯云鹤，“她冯云鹤是清平镇凤城山土匪二当家的，而且还是通缉要犯，王志远是土匪窝里的郎中知道不知道，要不是为了保护你们不被伤害，我能把他一直困在咱们家嘛。”
    这一番解释让大小姐和二小姐有点乱套。
    “这位曹大人就是专门过来捉拿他们归案的。”
    曹大人走过来微笑着向两位小姐点点头：“两位小姐千万不要被他们的表演所骗啊，这两个人我已经追了一路了，他们无辜得杀害了帮助他们的农妇，还抢了别人银子，否则他们怎么可能会成为江湖郎中，四处逃命。”
    两个人本来就说不过他们，此时曹大人在附和几句算是彻底把两个人说成十恶不赦。
    二小姐转过身直勾勾盯着王志远：“他们说的都是真的？”问道。
    王志远两手一摊：“我说是假的你会信吗？”
    “我......”
    哒哒哒，被冯云鹤打晕的两个人已经醒来，摸着还在疼痛的后脑勺从府内跑出来。
    看到邹大人后上前认错。
    “没事，这不是你们的错，毕竟这个女人武功了得。”
    正是这一句武功了得让二小姐和大小姐信心出现动摇，她们身边不管是大户人家还是贫苦家庭女人没有人能达到她这样的功夫，轻而易举就打晕了两个男人。
    二小姐想到这里不由自主向后倒退两步。
    冯云鹤的手悄悄伸向后背去摸双刀。
    “两位土匪是乖乖跟我走还是被我们绑走？”曹大人语气冰冷质问道。
    “曹天风你真以为这几个人能拦住我冯云鹤？”话音落下，双刀出鞘，刀锋在阳光照射下格外刺眼。
    曹天风和邹大人见状立马挥手示意官兵：“给我上，谁要是抓住他们有赏。”大声喊道。
    刷刷刷，官兵纷纷拔出佩刀。

 第38章 借二小姐一用

    冯云鹤眼睛快速扫过面前所有官兵人数，站位，以及身旁王志远距离。
    她必须要保证王志远不能受到伤害。
    大脑飞速转动一圈，心生一计。
    默念一句，对不住了二小姐。
    眨眼间功夫冯云鹤右手中刀锋已经出现在二小姐脖颈处。
    在场所有人瞬间如同石化一般愣在原地。
    “冯云鹤你要做什么？”邹大人焦急的冲出来对她质问道。
    冯云鹤冷笑一声：“呵呵，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应该也能想到我会做出什么事情，你要是不想替这小丫头片子收尸的话就配合一点。”阴冷说道。
    “云鹤姐姐你......”
    “你还敢叫我姐姐，小心这帮人把你当成我同伙。”
    “冯云鹤你跑不掉的，放开我女儿这件事还能商量，你可千万不要自寻死路。”
    “哈哈哈，邹大人你现在还敢威胁我？我冯云鹤的命不值钱，你女儿的命值不值钱？”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冯云鹤扭头看了一眼王志远，回过头来说道：“我只想跟王志远安全离开唐春县，你感觉这件事能不能成功？”试
    邹大人就知道她想要这样结果，对于自己来说抓住王志远和冯云鹤并无太大作用，毕竟他们两个还算不上全国通缉要犯，只是曹天风想要用他们两个跟其他人做交易罢了。
    邹大人对着曹天风喊了一句：“曹大人。”
    “邹大人的意思我懂，你们把刀都收起来。”
    曹天风一摆手，官兵纷纷收刀向后倒退。
    曹天风一步一步走到距离冯云鹤相差五米远位置，他低着头沉默片刻，抬起头对她说道：“冯云鹤今天我放你一马，下次我们再见面时无论如何我也要将你捉拿归案。”
    “曹天风放心吧，下次我们再见面时也是我冯云鹤替兄长报仇之日。”
    “好，好，好，我等你。”曹天风只能用笑声来掩饰尴尬，“放了二小姐，你们可以离开了。”
    冯云鹤摇摇头：“你以为我是傻子吗？给我们准备一匹马放在城门外，到时候我自然会放了二小姐。”提出第二个要求。
    “不要得寸进尺。”
    “那你也不要逼我滥杀无辜。”冯云鹤说着手腕略微动了一下。
    这一幕吓得邹大人赶忙跑过来声称一切都好商量，说完便吩咐手下给他们备马。
    僵持终于结束了，冯云鹤让王志远走在自己前面，她则带着二小姐走在众人面前：“我奉劝你们千万不要做傻事发，只要我倒下这把刀一定会割开她的喉咙。”注意到有人在瞧瞧往一旁绕动时说道。
    曹天风对着打算袭击他们的手下使个眼色，几个人这才停下脚步。
    一行人走走停停来到城门外，邹大人准备的两匹马已经被拴在那里，冯云鹤快速扫视一下两匹马：“你会骑马吧？”对王志远问道。
    王志远摇摇头：“这个我真不会。”回答的有些无奈。
    好在冯云鹤对这方面非常熟悉，她示意王志远解开东边那匹马后把马钱牵到自己身旁来。
    “你们全部后退二十步。”冯云鹤指着面前众人说道。
    “后退，后退。”邹大人已经被搞得没有任何办法，所有要求只能照做。
    待他们全部退远之后冯云鹤右手才缓缓放下，俯身贴在二小姐耳边轻言道：“今日你的委屈我冯云鹤一直都会记在心里，下次再见时向你赔罪。”说完拍下她的肩膀，“等下你就可以走了。”
    快速抽出右手，双刀插入身后刀鞘，一把拽过缰绳，翻身十分潇洒跳上马背，随后对着王志远伸出手：“来，我拉你。”
    啪，王志远拽住她的手臂，用力一跃。
    “驾！”
    “驾！”
    伴随着冯云鹤挥动马鞭，胯下骏马如风驰电掣一般跑出去。
    两人一路向西连续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渐渐放慢脚步：“有人跟上吗？”冯云鹤问道。
    王志远回头望了一眼：“没有。”
    “我们直接去官亭县？”冯云鹤继续问道。
    “嗯，那个地方比较危险你把我送到附近就可以，你不要进去了。”
    “吁！”
    勒紧缰绳。
    两人一前一后跳下马背，冯云鹤两眼直视着王志远，一字一句问道：“王志远你感觉我是个怕死的人吗？”
    气氛转变让王志远有些不太习惯。
    “如果你要去官亭县就必须带着我，否则咱俩谁也不要去。”冯云鹤继续说道。
    “那里全都是瘟疫不是普通疾病，我怕......”
    “你不用怕，那里的百姓需要你，我正好可以去帮你，如果你能救活他们就一定可以救活我，如果你救不活他们估计你也活不了，那老娘怎么可能独自苟活。”冯云鹤非常霸气的拍板决定这件事。
    王志远伸出舌头舔舐一下嘴唇。
    “好吧，不过你最少要在县城外等我两天。”
    “为什么？”
    “我需要先知道里面是何种瘟疫，确定了才能开方，你到时候去临县买一些药材回来。”
    冯云鹤点点头答应下来。
    做了最后决定，两人继续赶路。
    至于邹大人和曹天风这边因为让王志远和冯云鹤跑掉心情很不美丽。
    面对面坐在邹府厅堂内，时不时发出两声叹息。
    “曹大人谁也没想到她会挟持我家小女。”
    “邹大人我怕的不是冯云鹤而是王志远。”
    “啊？他不过一个江湖郎中，虽说之前在京城开过药馆，最终不还是关门，曹大人为何要惧怕他？”邹大人很是费解问道。
    曹天风苦笑两声：“邹大人有所不知啊，他可不是简单的江湖郎中，在清平镇他跟段王爷关系甚好，在京城跟顺天府刘大人也有点关系，就连和府他也住过一段时间，我怕不除掉他日后必是麻烦。”
    “竟有这样事情？如此看来，还不能小看这个王志远。”
    “哎，所以今天放他离开，你我二人的事情一定会被他记住，以后他要是有机会了肯定找我们报仇。”
    邹大人听到这里皱下眉头，沉默片刻后叫来两名手下命令他们去追寻王志远和冯云鹤。
    如果找不到就告知沿途守城官兵，只要看到两人想办法扣留，然后通知他。
    手下领命后离开。

 第39章 主动入瘟疫城

    从早走到下午，为了防止被他们追上，冯云鹤一直挑选小路前行。
    再一次拉住缰绳。
    冯云鹤用手指了指不远处城门：“官亭县。”说道。
    王志远顺着她手指方向望去，只见城门紧闭，门外有两拨官兵在值守。
    看样子这座城已经进入到全封闭状态。
    王志远扭头看了一眼冯云鹤从怀中掏出了窦郎中交给他的那本书：“这本书是窦郎中交给我的，暂且由你替我保管，如果我有了意外你就把这本书带回清平镇交给我爹，他会知道怎么处理。”非常认真的向她说道。
    冯云鹤听完用手打了他一下：“呸呸呸，胡说什么，你不可能有意外，我也不允许你有意外，听见了没有？”
    “云鹤，云鹤，你听我说，我会尽最大能力保证自己安全，这件事你先答应我好不好？”
    冯云鹤感觉眼角有泪水在转动，为了不让王志远看到她快速低下头，不停深呼吸。
    王志远拉住她的双手将书放在手心。
    “我先过去，你找地方休息，明日一早在城门外等我消息。”
    “王志远你答应老娘必须照顾好自己安全啊。”
    王志远回头对她微微一笑，举起一条手臂摆动两下：“放心吧，算命的说过我非人中龙便是人中魔，死不了的。”
    “你这家伙。”
    走出小路，穿过官道距离城门越来越近，守城官兵一眼便看到了正在靠近的他。
    其中两人喊了一句：“官亭县城门关闭，不得进入。”
    王志远停下脚步：“官爷我是个郎中，听闻官亭县正在闹瘟疫特意过来瞧瞧，希望能帮上忙，还望官爷通融一下。”大声做出答复。
    几名官兵听完对视一眼，心想，别人听到瘟疫跑的比老鼠都快，这个家伙竟然还敢主动进去。
    “你是郎中？”
    “对，我是郎中。”
    “小子你可知道瘟疫厉害？”
    “我知道，所以我才会来这里。”
    “行，瘟疫之下多死一个也不多，丑话我说在前面你进了这座城想要再出来只有两条路，要么瘟疫消散要么你小命玩完，你可想好了。”官兵对他又提醒一遍。
    王志远想都没想就给出了最终答复。
    见他一直坚持要进去，官兵对他摆摆手。
    等他走到面前时几人一脸懵：“你是郎中？”语气变成了质疑。
    “官爷别看我年纪小，但我确实是郎中。”
    “这么小的年纪你还是回去吧，要不然真死里面你爹娘会哭死的。”
    “官爷我不怕死，你就让我进去吧，早进去一天便可早点确定是什么瘟疫，我好找到治疗方法。”
    不论怎么劝说王志远就是不改变自己决定，官兵见状也就不在过多劝阻，为他打开城门。
    进城门前王志远依照书上所说，取出一条抹布系在口鼻之上。
    在他进去后其中一人喊道：“祝你好远啊郎中。”
    “谢谢。”
    吱，城门再一次关闭。
    远处的冯云鹤这一刻有点绷不住了，眼泪开始向外流淌。
    她突然意识到王志远可能在骗自己，官亭县里面就有药馆他又何必开方子让自己去其他地方买。
    这个该死的家伙。
    站在县城主街道的王志远停下来，环顾四周，街道上清净的连一只老鼠都看不到，两侧商铺全部紧闭大门，时不时有咳嗽声音从门缝传来。
    停顿片刻后继续往前走，看到一家药馆时停下脚步。
    走上前敲响大门。
    咚咚咚，咚咚咚，持续敲门声并未得到回应。
    王志远只好暂且放弃继续往前走，走到县城中间位置看到了一男子倒在井旁。
    走上前唤几声：“兄台，兄台。”
    男人没有任何反应，王志远把手搭在他脉搏上一瞬间感觉到冰冷皮肤和已经十分微弱脉搏。
    他咬着牙站起身，一步三回头的继续往前走。
    第二家药馆出现在面前，继续上前敲门。
    “谁啊？”门内过了许久才传出声音。
    原本已经打算离开的王志远停下来，急忙跑回到药馆门外：“你好，我是郎中想要了解一下城内情况。”趴在门缝上说道。
    对方听完停顿了几秒钟：“你是朝廷派来的郎中？”问道。
    “不是。”
    “那你怎么进得了城？趁着你还没有被传染赶快离开吧。”
    “你先开门我们谈一谈好吗？”
    哇，哇，药馆内传来几声呕吐。
    王志远用力拍打几下房门：“你的情况需要治疗，开门让我进去。”大声喊道。
    对方可能是不想传染给他，也可能是压根就没有力气再打开这扇门。
    用力向内推着木门，借助着小小门缝他看见了里面一个五十岁左右男人一只手撑着桌子，身体不停在晃动，地上有一大滩呕吐物。
    他刚准备再拍打几下房门，结果手还没有落在门上就听到男人摔倒声音。
    王志远向后倒退两步看着面前木门，心想，真应该带着冯云鹤来。
    一闭眼，抬腿用力用肩部撞向木门。
    咣，木门晃动几下，王志远则被弹出好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站起身来向后多退两步，用出了吃奶力气撞向木门。
    咣，木门依然没有太大变化，而他不出所料又一次被弹飞出去。
    再一次站起来他放弃撞门这一做法，想到药馆一般后面都是院子，于是绕过前面钻进一旁小胡同。
    望着高高院墙他有一种拳头打在海绵上感觉。
    四处寻觅一圈在街角找到一个破木板，扛着木板回到院墙旁将它斜着搭在上面。
    有了木板的高度再加上他自身高度这次成功爬上围墙，瞅了一眼院内选好落脚位置后一闭眼跳下围墙。
    噗，双脚落地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顾不上身体多处疼痛，马不停蹄从后院跑进药馆内。
    男人一动不动躺在那里，由于摔倒时头磕在桌子角上，导致头部还有出血。
    王志远想要把他扛起来试了两次都无法完成，只能拉着他的双手将他从药馆内拽到院子里。
    “有人吗？来帮个忙。”对着后面房间喊了几声。
    当当，有个房间传来响声，王志远快步跑过去，推开门一瞬间他整个人都傻了。

 第40章 城内

    推开房门王志远看到三男两女横七竖八躺在床上，地上布满呕吐物，房间内充斥着恶臭味道。
    其中一个女人在用仅有一丝力气敲打着窗户。
    王志远闭着眼睛身体本能向后倒退两步，他从未想过瘟疫会让一切变得如此恐怖。
    脑海中不禁想到杜甫在《病后过王倚饮赠歌》就写了自己疟疾发作的情形：
    酷见冻馁不足耻，多病沈年苦无健。
    王生怪我颜色恶，答云伏枕艰难遍。
    疟疠三秋孰可忍，寒热百日相交战。
    头白眼暗坐有胝，肉黄皮皱命如线。
    不仅杜甫仅仅是唐朝，曾有人做过统计，就有300多首关于疫病或与疫病相关的诗歌。而写下与疫病相关的诗人有几十位，着名的如骆宾王、宋之问、张九龄、王维、孟浩然、刘长卿、高适、白居易等等都写过。可见瘟疫给人类带来得是何等灾难。
    王志远曾幻想过凭借自己所学力挽狂澜，拯救百姓逃离瘟疫，可真的到了这一天他发现一切都不是自己所想那么简单。
    他想要救这些人却不知如何下手。
    屋子内敲打声渐渐停下来，王志远站在院中仰头望向天空，也许这就是我的使命吧。
    经过短暂的调整后王志远选择冲进房间，他对三男两女进行切脉，五人之中已有四人死亡，唯一活着的女人此时也已经有了败脉迹象。
    顾不上有更多考虑憋着一口气将她从房间内拖拽出来，走出房间后平放在院子内。
    根据目前所见来观察，这次瘟疫八成是霍乱，此类瘟疫发病急，常见呕吐腹泻，人很快便会进入脱水状态，轻则休克重则死亡。
    “霍乱病因复杂，主要有二：一系感受时邪、暑湿或寒湿等秽浊之气，郁遏中焦，致脾胃受伤，运化失常，升降失司，清浊相干，乱于肠胃，上吐下泻而成霍乱；一因饮食不慎，误进不洁之物，或恣食生冷，暴饮暴食，损及脾胃，清浊混淆，发为霍乱。”
    “刺俞旁五，足阳明及上旁三”
    窦郎中所赠书中专门有这类瘟疫讲解，如果依照记载这几个穴位对初患疾病有效，眼前这两个人明显已经到最后阶段，王志远只能凭借自己所学增加中脘、天枢、气海三个穴位，希望可以通过散寒燥湿来达到治疗目的。
    王志远快速取出九针包从中取出毫针解开患者衣服，找准穴位刺入，行强刺针。
    弄好女人转过身跑向那个中年男人，依照相同穴位进行行针。
    两人行针之中短时间内并未有太大反应，此时门外突然有脚步声，王志远原本以为这些是初患的百姓，他急忙打开药馆木门。
    正在跑动的官兵听到开门声后其中几人停下脚步，扭头看到了王志远。
    “你没有被传染？”问道。
    “没有。”
    “你们家还有其他人吗？”官兵继续问道。
    王志远被问得有点迷糊，这些人看上去不像是来救人的，他们全部脸裹丝巾，手持配刀。
    “我是郎中......”
    解释还未开始便被官兵所打断：“我管你是干什么的，去城门西侧等待。”没好气将他训斥一顿，说完头也不回跑出去。
    王志远回头望了一眼还躺在院子里的两人，他们貌似还没有反应，心想，难道自己所选的穴位有问题还是他们两个病情已经到了无法医治程度？
    还在发愣的时候面前又经过一队官兵，在这些官兵之中有两名刚刚在城外得守城官兵，他们认出了王志远，快步跑上前向领头男人做出汇报。
    领头官兵听后转过身看向王志远，对他摆摆手。
    王志远跑过去。
    “官爷。”
    “你是郎中？”
    “是的，我是郎中。”
    “你搞清楚这里的瘟疫情况了吗？”带头官兵继续问道。
    王志远沉默片刻，回答道：“依照记载这里的瘟疫应该归属霍乱。”
    官兵听完纷纷面露惊恐，甚至还有人直接用手捂住了口鼻。
    带头的官兵眯着眼睛将他打量一番：“霍乱？你怎么知道？”
    “他们的发病全是急性上吐下泻，并且能够在短时间内昏迷甚至死亡，这些症状已经和霍乱瘟疫相同，如果要确定的话我需要见到更多病人。”
    “既然你是郎中那我问你一句实话，霍乱能治吗？”
    王志远没有回答，他不敢回答。
    “现在不仅官亭县周边四县三城均已发现此类病情，你能治好这些人吗？”
    “好啦，你现在去城门西侧等待，等下会有人告诉你该怎么做。”带头官兵说完后举起手，“继续前进。”
    哒哒哒，哒哒哒，官兵继续前行。
    过了没有一炷香时间原本空挡的街道上陆陆续续开始有人在走动，他们有的边走边干呕，有的脸色苍白，有的还需要用人搀扶，有的怀中抱着早已死去婴儿，有的一步一回头望向身后仿佛在向那里的亲人告别。
    王志远站在药馆门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感受，他想要救下所有人可他却连药馆内的两个人都救不活，他想要证明瘟疫可以治疗，却阻挡不了不断在消散的生命。
    四名官兵来到药馆门外：“你是这家药馆的人？”开口问道。
    王志远面无表情摇摇头。
    几人没有多说一句，绕过他冲进药馆内一顿翻找，将药馆内所有银子和能装下的宝贝塞进自己口袋内，跑出药馆向带头官兵进行汇报：“这里所有人全部死亡。”
    “好，贴上条子。”
    王志远还并不知道这张条子意味着什么，他单纯的以为这只是官府在统计这次瘟疫下死亡数字。
    带上九针包来到城门西侧看到一切还有力气站立的人，王志远主动走上前为他们切脉，为他们行针，并且不断询问行针后身体感觉。
    百姓们可能是在悲痛之中，也可能是压根就没有认真听他询问，所以不管他问什么都是摇头应对。
    “这不应该啊，既然是霍乱这几个穴位就算无法痊愈也总该有些反应。”王志远很是费解的嘀咕两句。
    “霍乱？你说我们这是霍乱？”距离他最近的一名百姓听到嘀咕立马发出质问。
    “大家的病情和霍乱十分相似。”
    “霍乱？那我们肯定会死的，我娘之前就说过霍乱一场，十个人最少死九个。”
    “啊......”
    人群之中不断传来悲痛和绝望嘶喊，瘟疫之王疟疾，瘟疫第二霍乱，瘟疫第三鼠疫，这几个都是让老百姓闻风丧胆疾病，得此病者多数都会死亡，哪怕没有死亡官府无法治疗也会让你单独隔离起来直到死亡为止。
    王志远此时告诉他们这个消息显然不太明智。
    官兵也已经无法压制住百姓们的躁动。
    就在这时一个刺耳声音在人群中传出：“啊，我的儿，我的儿。”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过去，一个年轻女子怀抱着一名婴儿跪在地上失声痛哭，哭声惊天动地，哭声撕心裂肺。
    王志远并没有多想推开面前几人冲过去，掀开婴儿的襁褓看到了奄奄一息的婴儿。
    看着面前痛苦的女人，王志远从怀中取出九针包，在没有征得女人同意时便对婴儿进行针灸抢救。

 第41章 艰难挑战

    王志远对襁褓内婴儿行针后马上掰开他的嘴巴。
    用手抠出他嘴里还未吐干净的东西。
    在所有人注视中婴儿脸色竟奇迹般渐渐恢复有了血色，呼吸也变得很有频率。
    王志远并没有因此而激动，他调整了两个穴位继续行针。
    怀抱着婴儿的女人抬起头看向王志远，脸上挂着两条泪痕：“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不停弯腰鞠躬。
    王志远为了防止她将毫针碰到快速伸出手拦住：“不必多谢，先让孩子行针，不要乱动。”提醒道。
    “你是郎中？”围观的村民开口问道。
    “是的，我是个郎中。”
    “那你赶快给我们也瞧一瞧吧，我们不想死。”
    “给我瞧瞧吧，我也不想死，郎中我这里有三两银子，我愿意全部给你。”
    “我有二十两。”
    “让开，让开。”一个尖嘴猴腮男人呵斥着他们从人群后方挤过来，走到王志远面前，“嘿嘿，郎中你帮我瞧瞧吧，我可以支付一百两。”说完主动伸出手腕。
    王志远并未动一下自己手指，他只是莫名的想笑。
    “郎中，郎中，来呀，帮我瞧一瞧，一百两不够的话我可以给你二百两，三百两，五百两。”
    王志远摇摇头：“我来这里瞧病不为银子。”
    “不为银子？那好，来吧，给我瞧一瞧。”一听不要银子围观百姓脸上都露出希望曙光。
    不出数秒钟王志远就已经被团团围在中间，前后左右全是伸出手臂。
    王志远看着眼前不管贫富都在求生存的百姓他闭着眼深吸一口气，刚准备要说话时听到哒哒哒跑步声。
    百姓们纷纷闻声望去。
    只见一身穿将军衣服男人骑着高头大马出现在面前。
    替他牵着马的小兵勒住缰绳。
    “启禀匡将军，我们已经搜查整个官亭县城，这些是还能行走之人。”刚刚负责搜查官兵跑上前弯腰低头做出汇报。
    “就剩下这些人？”
    “是的。”
    “好，把他们全部带到祁寿县，朝廷已经在那里派驻了太医负责治疗。”
    “是。”
    带头官兵站直身体，转身向手下做出命令。
    百姓之中有一人对着即将要离开将军大喊一句：“我娘还在房中，希望将军能让我带上我娘。”
    将军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说话百姓，冷哼一声：“你娘如果能自己走到这里来我没有任何意见。”语气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将军，将军我娘只是呕吐才导致无力，她还有能被救治希望。”
    “那你就去救，我还是那句话只要能自己走过来的人我就同意，不能走过来的人一律留在官亭县等待后续处理。”将军说完后不在做任何回答，骑着高头大马离开县城。
    将军离开后官兵开始组织百姓站成男女两队跟着他们前往祁寿县。
    轮到王志远是官兵拦住他：“你是郎中吧？”问道。
    王志远点点头。
    “你能救下那些人吗？”官兵用眼神扫了一眼身后空无一人街道。
    王志远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敢保证能救活所有人，但他能够保证一定尽全力去救治每一个人。
    官兵左右看了两眼，沉默片刻后拉着王志远走到远离人群地方。
    两个人面对面站在那里对视好一阵。
    “实不相瞒我爹娘也在城中，只是他们......”官兵在强压着眼中泪水，“我刚刚看到了你对那个孩子治疗，所以如果你可以的话，救救官亭县百姓，我可以把你留在这里，不过你的时间并不会太多。”
    “刚刚将军说的后续处理是什么意思？”王志远试探性问道。
    官兵长叹一声：“自古朝廷治疗瘟疫只有两种办法，封城封村治疗，如果能治好那最好，如果治不好轻则烧掉所有因患瘟疫而死之人，重则烧掉整个村子甚至整个县城。”说到这里时他停下来。
    王志远能够感受到他内心痛苦。
    他抿着嘴咬着牙点点头：“我大概有多久时间？”问道。
    “最多七日。”
    “七日。”王志远小声嘀咕一句，“我需要找个人来帮忙。”
    “我可以留下来一起帮你。”
    “这样最好了。”
    “你先在那边等我，我送他们到祁寿县后便会赶过来。”
    官兵说完后转身跑出去。
    王志远望着人们一个接一个排队走出城门，不管他们是谁，不管他们家庭背景如何，此时此刻所有人几乎都在回头望向城内，这里是他们的根，更是他们人生。
    伴随着人们依次走动，王志远看到了那名妇女，他快步跑过去拦住妇女，看了一眼襁褓内的婴儿，确认他确实已经有了很好改变后对妇女点点头：“大姐，我需要取下针。”说道。
    “郎中这可以吗？”
    “我需要这些针留下来救其他人，祁寿县那边有太医会有办法为你们治疗的。”王志远解释道。
    妇女听完这话后勉为其难同意他取下毫针，随后弯腰鞠躬道谢离开。
    王志远望着最后一个人离开后长呼一口气。
    “王志远。”一个熟悉声音从身旁传来。
    王志远被吓一跳，猛然转身看到站在那里冯云鹤。
    他跑过去二话不说就把脸上带着的抹布摘下来戴在冯云鹤脸上，没好气质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不是说好明日上午等我消息嘛。”
    “只怕明日上午我也等不到你吧？你现在是老娘的男人，又怎么能独自留在这里呢。”冯云鹤十分霸气做出回怼。
    “这些人为什么都出城了？他们就不怕传染给更多人？”冯云鹤继续问道。
    “这附近四城三县都已经被传染，目前所有还能走路的人全部集中到祁寿县统一由朝廷治疗。”
    “那不能走的呢？”
    “等死。”
    “等死？”冯云鹤惊愕瞪大双眼。
    王志远无奈的叹口气，朝廷这样做他很理解，毕竟瘟疫可不是一般疾病，如果不能够及时遏制住传播那整个大清都可能会遭受灭亡。
    在百姓生死面前朝廷安稳显然更重要一些。
    “那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既然朝廷已经接手治疗，我们就可以离开了。”冯云鹤说道。
    “城内还有很多百姓。”王志远指着身后轻言细语说了一句。
    “你打算凭自己救这些人？”
    “也许不能，也许可以，谁知的呢？”
    pS：祝大家新年快乐，兔年吉祥，新的一年事事顺心，事事顺利！

 第42章 事情不断

    在冯云鹤看来王志远是郎中并非神仙，面对着城内剩下一口气百姓，他怎么可能救得活，又怎么可能救得过来。
    更何况这些人身上无时无刻都在向外散发瘟疫种子，一旦王志远被传染那可就有点得不偿失。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劝说他几句。
    刺啦，王志远撕开自己衣服上一块布，将这块布包裹在脸上。
    两眼直视着冯云鹤只说了一句：“你懂我是个什么人。”说完转身走向城内。
    冯云鹤愣在原地好一阵，脑海中浮现出两个字“倔驴”。
    追上王志远时他已经在药馆内观察院中男人和女人情况，他们脉搏有了一些轻微改变，看着为他们挑选穴位王志远皱起眉头。
    不由自主想到刚刚那名婴儿反应，穴位和为他们用的一模一样，只是刺激程度略微轻一点，可是婴儿可以在短时间内恢复。
    这难道就是婴儿和成人之间区别？为了得到这样认证，王志远让冯云鹤帮忙将女人抬过来，左手捏着她的脉搏右手捏着男人脉搏。
    经过对比惊奇发现不仅婴儿和成人之间有区别就连男人和女人之间也有区别。
    放下两人手臂，对两人变换不同穴位。
    随后站起身：“我们走吧，去别去看看。”
    “他们两个就扔在这里？”
    “暂且只能这样。”
    走出药馆继续前行，有了冯云鹤加入再加上刚刚官兵已经对全城进行搜查，所有房门全是敞开状态。
    王志远随便走进一个院子第一眼便看到躺在院中的白发老人，走过去蹲下来试了一下脉搏，站起身左右环顾一圈，走进房间后取出一床黑不溜秋被子，盖在老人身上。
    “他死了？”冯云鹤试探性问道。
    王志远点点头：“我们两个分头去找吧，如果遇到死在院中得人帮忙盖上，如果有人还活着你就叫我。”给出了自己想法。
    冯云鹤对这种事本身就很拒绝，但是为了王志远她选择咬牙点头。
    一个院子接一个院子走过，正在寻找时街道上传来喊声：“郎中，郎中，郎中。”
    王志远急忙应答着跑出去。
    原来是刚刚跟自己说话的官兵，跟他一起来的还有四个人。
    看到王志远时几人快步跑过来：“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做？”没有半句废话。
    “两个人一组，把所有还活着的人全部抬到街道上来，我来救治。”
    “好，你们几个去西边，我们去东边，快一点，快。”
    几人分工清晰，命令下达后快步跑出去。
    王志远也没有闲着，他不仅要寻找还活着的人更需要寻找一些药材。
    吱，冯云鹤推开楼上窗户探出头。
    “王志远这里，这里有个孩子。”对他大声喊道。
    “我马上来。”丢掉手中东西跑出去。
    来到二楼看到了已经昏迷的孩子，年龄大概六七岁，蜷伏在墙角附近，身体附近还有些呕吐物。
    绕过这些呕吐物王志远来到孩子身旁，拉起他脉搏感受一下：“他还活着。”有些激动说道。
    说完将孩子从地上抱起来跑出房间。
    楼下挑选一个相对空旷地方将他平放在桌子上面，取出毫针按照婴儿所用穴位对他行针，伴随着刺激程度加重孩子手臂突然抽动两下。
    好在冯云鹤眼疾手快死死把他摁在桌子上。
    王志远跟她对视一眼后继续行针。
    “郎中，郎中这边有个人还活着。”两名官兵抬着个衣衫不整女人跑过来。
    王志远指了指一旁桌子：“把她先放上去。”头也没回说道。
    “郎中我们这边也有几个还活着的老乡。”
    “郎中......”
    “郎中......”
    伴随着时间推移官兵找到了越来越多还活着的人，一个接一个的送到王志远所在房间。
    王志远忽然停下了手中动作。
    冯云鹤见到这一幕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王志远摊开了自己九针包，里面可以用的毫针已经全部用完。
    “没有针了？这，这怎么办？”
    “娘，娘，你坚持住啊娘。”一名官兵嘶喊着从门外背进来一中年妇女，“郎中郎中赶快救救我娘，救救我娘。”焦急说道。
    王志远走上前为官兵的老娘切脉，她的脉搏已经有了败脉迹象。
    放下手腕：“老夫人气数已尽。”低声说道。
    官兵听完顿时愣在原地：“郎中你说什么？”
    “节哀。”王志远没太多功夫跟他解释。
    谁知他刚站起身来官兵就跟着站起来一把拽住他：“别人你都会针灸都会治疗，为何到我娘这里却瞧都不瞧一眼便说出那样的话？”眼神中迸发出愤怒火焰，“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这位兄弟我说的是实话，老夫人脉象已经成败脉迹象，就算扁鹊华佗也无力回天。”
    “放你娘的屁，你肯定有办法治，你用针，对，用针。”官兵说着就要冲过去拔掉其他人身上毫针。
    冯云鹤见状一个箭步冲过去拦在他面前：“我们都理解你心情，不过你可千万别做傻事。”
    “滚开。”
    刷刷，官兵拔出佩刀同时冯云鹤双刀也已经出现在手中。
    房间内气氛不在和谐，王志远上前劝说时被官兵一个肘击不偏不倚打在鼻子上，伴随着鼻子酸痛他感受到鲜血流出来。
    冯云鹤二话不说挥刀就冲过来。
    “住手。”
    带头官兵大声呵斥住两人。
    他走上前双手拽住了手下衣领，将他从房间拽到外面，用力把他推到在地上。
    “你在搞什么？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期？知不知道如果没有郎中这些人都得被活活烧死？”
    “可是我娘。”
    “我知道你很难受，我又何尝不是呢。”带头官兵走过去蹲下来，他在强忍着眼中泪水，“兄弟，这官亭县是我们的家，这里不仅有我们的娘还有他们的娘，瘟疫之下能活着得人本就少之又少，让郎中留给有希望活下来得百姓好不好？”
    “啊，娘......”
    官兵双腿跪在地上，仰头大哭。
    “你没事吧？”冯云鹤把自己手帕递到王志远面前。
    王志远接过来撕成两块塞进鼻子里面，原本裹着布就呼吸不畅，如今两个鼻子也被堵住导致他不得不张着嘴巴喘气。
    吱，吱，身后房间有响动，王志远和冯云鹤几乎同时跑过去。
    是那个孩子，他已经睁开眼睛。
    王志远凑过去为他切脉，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孩子你安静躺一会，等行针结束后在下来。”
    孩子身体虚弱的说不出话来，他只能不断眨动自己眼睛。
    王志远走出去拿来已经包好了几包药材递给冯云鹤：“你去熬制这些药吧，尽可能多熬制一些，等下我们也需要喝一点。”说道。
    “你自己在这里没问题吧？”冯云鹤眼睛看着门外官兵对他问道。
    “没事的，你赶快去吧，这小包一炷香后在放进去，不要盖盖子。”
    “我知道了。”
    冯云鹤带着药材跑到后院，找了一圈没有找到药锅，王志远提议让她去药馆瞧一瞧。
    带头官兵安抚好手下后找到王志远为手下行为道歉。
    王志远摆下手：“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怪我无能。”
    “郎中千万不要这样说，你能够走进这座城就已经让我心生佩服，我们现在继续去寻找活着的人。”
    “官爷。”
    “郎中你就叫我乔天奎吧。”
    “好的，我这里目前所有毫针已经全部用完，可能需要你们受累帮我找一些毫针过来。”
    乔天奎皱起眉头，指了指那些人身上毫针：“就是这些东西吗？”问道。
    “对，只要是会针灸的人家中肯定都有。”
    乔天奎眼睛快速转动几圈，他还真想到了城内有个人曾经给人做过针灸，想到这里马上就跑出去，大约半炷香时间带着一个木盒子跑回来递给王志远：“你看看这些能不能用。”
    王志远快速打开木盒发现里面确实是针灸用针，不过不是毫针，有些失落摇摇头：“这些针我无法用，我目前只需要毫针。”解释道。
    “我知道谁家有。”刚刚打了王志远官兵走过来说道。
    “谁家？”
    “城西头杜财主家，之前想让他儿子学习针灸所以买了一些，不过现在还有没有我不能确定。”
    “走走走，我们去找，去找。”乔天奎带着人火急火燎跑出去。

 第43章 治疗有了效果

    乔天奎离开很久未见返回，冯云鹤熬好了汤药从接到对面端过来。
    “你先喝一碗。”王志远对她说道。
    “我？我还用喝这个吗？”
    “对，你既然已经进城又接触这些人肯定要喝的，还是预防一下吧。”王志远解释道。
    冯云鹤似懂非懂点点头，举起一碗中药汤仰头喝下去。
    随后王志远也喝下一碗，放下碗就站在门外看向乔天奎他们离开方向。
    表面看似很淡定实则内心焦急如焚。
    “志远，志远，你快来，快来。”冯云鹤突然在身后传来喊声。
    王志远转身跑进房间，发现最开始被自己行针中年男人和女人都睁开眼睛，只不过身体还很微弱无法坐起来。
    快步跑上前为两个人切脉。
    清晰感受到已经恢复了三成力量的脉搏。
    “云鹤快端过两碗药。”
    “好。”
    王志远和冯云鹤合力先抬起一人，一个帮忙掰着嘴巴一个小心翼翼往肚子里灌药。
    “志远那个大娘是不是也醒了？”喂药期间冯云鹤又看到了他身后一老人在眨动眼睛。
    王志远顺着她手指方向望去，不仅只有她一个人房间内不断有人都在睁开眼。
    此时乔天奎也带着人从外面跑回来：“赶快来帮忙。”
    “把药给他们喂下，慢一点。”王志远招呼道，“云鹤你不要在这里了，赶快去继续熬药吧，我需要很多很多的药。”
    “好，我现在就去，你在这里注意一点。”冯云鹤说完起身跑出房间。
    “郎中他们怎么突然就都醒了呢？”乔天奎嘴角带着些许激动问道。
    “也许是因为时间到了吧。”
    王志远处理好这边一切后找来笔墨在纸上记录下这次治疗挑选穴位，三个穴位依照书上所用，另外四个穴位则是自己结合情况进行调整，没想到正是这次调整让原本已经踏上奈何桥的几人又退回来。
    “郎中我应该如何称呼你？”乔天奎走到他面前询问道。
    “叫我王志远就可以。”
    “王朗中这是我们翻找出的一些针，不知道能不能用你看一下吧。”乔天奎把一个包裹递过来，“整个县城就只能找到这些。”
    王志远打开包裹对立面针进行挑选，最终也只有七根毫针能用。
    哒哒哒，哒哒哒，街道上传来马蹄声音，几人对视一眼纷纷跑出房间。
    三名官兵骑着马正迎面走来，看到几人后勒住缰绳。
    眯着眼睛把他们打量一番，开口问道：“为何还在城内？”
    “我们正在对剩下百姓治疗，目前已经有了成效。”乔天奎上前一步给出答复。
    官兵听完皱起眉头：“你说什么？有成效？你在跟我开玩笑吧，此类瘟疫太医院都还没有研究出良药，你却告诉我治疗有成效？”语气中充满质疑。
    王志远让开房门，用手指向屋内：“官爷不信可以亲自瞧一瞧。”
    “你又是干什么的？”
    “他是郎中。”
    “郎中？既然是郎中那就跟我走吧，祁寿县目前最需要郎中。”
    “那这里的百姓怎么办？能否一起带走？”王志远试探性问道。
    官兵沉默片刻，对他摇摇头：“只要能走的可以带走，不能走的一律留下来。”给出答复。
    “这......他们留在这里会死掉的。”
    “我说你小子是非要跟我顶嘴是吗？我再说一遍所有能走的全部离开，不能走的留下来明日会有人来处理，如果你要再敢多说一句话我就当你扰乱民心。”官兵把脸一拉怒斥道。
    乔天奎见状用手拉住了还打算说话的王志远，对他使个眼色。
    转过身对着马背上官兵双手拱拳：“好的，好的，我等下把他们都带过去。”爽快答应下来。
    “我告诉你们城没有了可以再建，任何人不得妨碍公务，否则斩。”
    “明白。”
    “驾，驾。”三人挥鞭疾驰而出，只留下一条灰尘。
    乔天奎望着他们远去后忍不住叫骂几句。
    从他嘴里得知这些人全部都是步兵衙门的人，他们之所以出现在此地肯定是受到皇帝派遣，所以才敢耀武扬威。
    王志远看着满屋子百姓他低声说道：“我不能丢下他们，如果此时离开他们必死无疑。”
    “王朗中你不必丢下他们，只不过不能在这里为他们医治，否则明日还会有人来，躲过这次可不一定能躲过下次。”乔天奎走过来回答道。
    “那我应该怎么办？”
    乔天奎眼珠子快速转动两圈，一拍大腿：“这样吧你们全部转移到杜财主家里去，他们家有个地窖那里比较隐蔽，只不过你需要尽快让他们能自己行走，我怕我们几个也顶不了几天，毕竟那些人有圣旨。”给出了一个比较中肯答复。
    王志远不敢保证这些人什么时候能够好起来。
    “皇帝如果知道有办法医治难道还会这样吗？”不知冯云鹤什么时候走过来。
    所有人目光齐刷刷看向她。
    乔天奎苦笑几声：“如果王朗中是太医院的人可能会改变结果，只可惜王朗中根本见不到上面那些人。”
    “皇帝需要为大局考虑，这些事情他肯定会派一些官员过来处理，我听说好像和大人跟一个吏部的邹大人都在那边。”
    一听这两个人王志远就知道祁寿县打死也不能去。
    为了安全期间也为了自己能够顺利进行接下来治疗，他们开始组织转移这些病人，乔天奎他们负责运送，王志远和冯云鹤负责在县城几家药馆内寻找所需要药材和艾柱。
    一直折腾到天黑才完成这项工作，所有人齐聚在杜财主家地窖内。
    乔天奎吩咐人去找来一些食物简单垫几口。
    咕咚，吃饭期间一男子从床上摔倒在地，随后口中喷出深红色鲜血。
    王志远扔掉手中干粮跑过去，快速把他翻过身来，脉搏跳动有些杂乱。
    这一突发情况让地窖内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了。”王志远突然变得异常兴奋从地上站起来喊叫两声。
    他这一喊叫让原本就不知所措的几人变得更加蒙，呆呆站在原地看着他发“疯”。
    王志远蹲下身子又感受了一下男人脉搏，确定自己没有猜错方向后招呼冯云鹤把九针包拿过来。
    这一次他要用的并非毫针而是放血针。
    用于点刺放血的针具，用它刺破患者身体上的一定穴位或浅表血络，放出少量血液，也被称为三棱针。
    放血又有点刺法、散刺法和挑刺法三种，王志远这次决定要用散刺法来对应瘟疫，达到病灶处快速放血目的。
    “你们几个别站在那里了，我需要你们来帮忙。”王志远对乔天奎几人喊道。
    “啊？哦，好好好，王朗中需要我们做什么？”
    “帮我给他翻过身体来。”
    合力将躺在木板上病人翻过身，王志远用褪去他的上衣。
    用手在病人后背左右指了指，点了点，他需要确定散刺位置。
    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回头跟冯云鹤对视一眼。
    弯腰，深吸一口气，随说三棱针散刺法他早已练的出神入化，但之前都是在针灸铜人或木板上，这将是他第一次用在真人身上，所以还是需要平复一下心情。
    呼，呼，双眼快速扫过刚刚已经确定穴位，右手大拇指和食指紧握三棱针。
    刷刷刷，右手速度极快刺入皮肤，达到位置后快速拔出。
    片刻不停围绕着病灶附近完成十五针。
    深红色鲜血渐渐从刚刚针刺位置向外流淌。
    “王朗中他怎么流血了？”
    “就是要流血，来，帮我一起挤压让血流得快一些。”王志远将三棱针交给冯云鹤后上手就对针刺附近皮肤挤压。
    “我应该直接拿刀给他来一口子，那玩意放血可比你这个快。”乔天奎半开着玩笑说道。
    王志远听完两眼一瞪，心想，我直接对着他脖子来一刀估计更快。

 第44章 无情的大火

    王志远找到了解决办法后地窖内所有人都忙碌起来。
    两个人负责给病人翻身褪去上衣，王志远依次为他们放血治疗。
    一番折腾过后他几乎已感受不到手腕存在，甚至都已经无法再捏紧手中三棱针。
    冯云鹤走上前为他擦拭一下汗水：“稍微休息一下吧。”关心道。
    王志远侧头看了一眼还剩下的几位病人：“我把他们弄好了再休息吧。”
    一边往前走一边不停甩动酸麻胀痛的手腕。
    这一刻深深认识到为何父亲一直强调要锻炼腕力，这才二十来名病人自己不过持续行针一个时辰就变成这般模样。
    短暂休息调整继续投入战斗。
    只可惜大脑想要坚持手却不听使唤的颤抖不停。
    “王朗中休息一下吧。”乔天奎看着他握三棱针的手提醒道。
    “帮我打一盆冷水过来。”王志远回答道。
    “好，我去。”
    很快官兵端来了一盆冰冷的水，王志远示意他放在自己一旁。
    噗，右手直接插入水盆，冰冷刺骨的水让他的手臂瞬间感觉到如同针刺一般疼痛。
    把手提出来胡乱在衣服上擦拭两下，长呼一口气，转过身一鼓作气完成这位病人放血治疗。
    走到下一位病人处依然先用把右手放进冷水中冻一下，然后趁着血液减缓流速短暂瞬间完成行针。
    冯云鹤站在一旁既为他感到骄傲又心疼他的做法，原本可以逃离瘟疫之地，他却头也不回冲进来，原本可以休息片刻他却害怕因为自己休息错过最佳时间。
    当所有的病人全部完成放血治疗后王志远手中那根三棱针掉在地上。
    冯云鹤急忙走过来用手搀住他，两个人含情脉脉对视一眼，嘴角带着丝丝笑容。
    他们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说了很多。
    “你这是？”王志远感受到自己右手被冯云鹤拉进她的衣服。
    “别说话。”冯云鹤十分霸气的给出答案。
    她在用自己体温来暖这只救人的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后半夜正在休息时地窖房门突然被打开，在外值守的官兵匆匆忙忙跑进来。
    所有人被他脚步声所惊醒。
    “他们来了。”官兵说道。
    “这么快？”乔天奎说着从地上站起来，随手拿起一旁放的佩刀，“你们两个留下来帮助王朗中，我没有回来之前任何人敲门都不能开，外面有任何动静也不能出去，听见了吗？”很认真的向他们提出要求。
    几人点点头，目送乔天奎带着剩下官兵离开地窖。
    地窖内万籁俱寂，地窖外人声鼎沸。
    乔天奎带着人跑出院子便碰到了白天所见的将军，只不过这次他带的不只是两个随从，而是一直六十人队伍。
    “参见匡将军。”乔天奎走上前单膝跪地低头说道。
    匡将军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是这里守城官兵？”
    “是的。”
    “好，你现在带着他们去把所有死掉的人运到这里来。”
    “是。”乔天奎对他的命令不敢有任何疑问。
    站起身带人开始挨家挨户往外抬尸体，一个接一个百姓像牲畜一样丢上木车，推出城外早已经挖好的大坑。
    一车接一车在这次瘟疫之中死掉百姓被扔进坑内。
    眼看着差不多了匡将军拦住了乔天奎他们：“这些等下一批吧。”说完扭头对举着火把的手下点了点头。
    收到命令十几个火把从四面八方扔进坑内，引燃了百姓身上衣服和垫在他们身下的木柴。
    浓浓黑烟直冲云霄，很快空气中就开始弥漫起烧焦味道。
    噗通，乔天奎双腿跪在地上，跟在他身后的几名官兵也跟着跪下来，只因这里面有他们的亲人。
    匡将军眯着眼睛看了看乔天奎几人。
    “烧的差不多了，继续往里面扔柴火和死人。”
    “爹，爹。”其中一名官兵看到了自己父亲，立马冲过去拦在面前。
    “你在搞什么？”
    “这是我爹，这是我爹。”官兵一把鼻涕一把泪说道。
    官兵并没有为此所动，语气冰冷反问一句：“你爹又能怎么样？把手松开，不要耽误我们事情。”
    “匡将军，匡将军，求求你让我把我爹入土吧，求求你。”官兵跪在匡将军马下发出求饶。
    乔天奎走上前也替他求情。
    匡将军自始至终都没有瞧他们两个人一眼。
    “匡将军。”
    “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匡将军对着火坑前抬尸体两人呵斥道。
    “不......”
    在一声嘶喊中他的父亲脱离两个人手心，在天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落入熊熊大火之中。
    乔天奎注意到身旁兄弟眼神已经改变，为了防止做出愚蠢事情急忙伸手去拽他袖子：“兄弟，兄弟，我们去那边。”一边说一边拽。
    此时的愤怒早已经燃烧到极点，一把推开乔天奎，拔出腰间佩刀指向匡将军，二话不说就刺过去。
    匡将军绝非等闲之辈，只见他一个转身从马背跳下来，倒退两步从马鞍旁刀鞘内取出自己佩刀。
    身旁手下见状急速围拢过来。
    匡将军伸出手：“全都让开，今天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本领竟敢挑战本将军。”
    说完伸出手摆动几下，做出挑衅动作。
    “啊。”一声怒吼挥刀冲过去。
    每一次挥砍都用尽全力，只可惜每一次都能被匡将军灵活躲开，几个回合下来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被砍下来。越是这样他越发着急，越着急破绽越多。
    眼看着又一刀迎面扑来，这一次匡将军决定结束这场决斗。
    灵活测身躲过这一刀，瞅准时机一刀砍在他后背上，衣服连同皮骨被锋利刀刃撕开个大口子，疼的他脸部表情都变得扭曲起来。
    匡将军看了一眼刀刃上鲜血：“还有必要继续吗？”
    “啊。”
    咬着牙举起刀又一次冲过去，这一次冲锋将是他最后一次冲锋。
    乔天奎站在远处默默闭上眼睛。
    匡将军一直倒退到距离火坑只有一步远位置停下来，双眼直视着向自己扑来的小卒，嘴角带着一丝冷笑躲过他的挥刀后直接一脚将他踹进了火坑之内。
    “啊......”凄惨的叫喊声伴随着四处飞溅火星子传出来。
    折腾了几下便没有了动静。
    匡将军把佩刀交给手下，用抹布擦拭干净血迹后放回刀鞘。
    “我告诉你们这些人都是因瘟疫而死，解决他们的办法只能用火，以后谁要是再敢违抗别怪我不客气。”看似在对所有人说实际就是说给乔天奎他们几人。
    这场大火烧了整整一天一夜，原本一城的百姓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堆灰烬，在匡将军命令下官兵用土填平了这座坑。
    “走，去下一个县城。”

 第45章 都得死

    乔天奎几人一个个哭丧着脸返回地窖。
    细心的王志远发现少了一人，走上前问道：“那位兄弟呢？”
    “死了。”
    “死了？这......这出去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间？”王志远惊呼道
    乔天奎把佩刀往地上一扔：“老子不干了。”说完就要褪去身上制服。
    叮当，叮当，其他几位也紧跟着做出同样动作。
    这一幕看呆了王志远和冯云鹤还有那几位经过放学治疗已经苏醒的百姓。
    乔天奎对于刚刚在外面发生事情他只字不提，不是不想只是害怕说出来会让这满屋子的人愤怒，毕竟那些人里面都是他们的亲人，朋友。
    王志远也没有追问，只是告诉乔天奎自己所运用办法已经得到了证实，确实对这次疫情有帮助。
    不过因为和珅跟邹大人在祁寿县而且那边一定还有太医院的人，自从段王爷抢了他们风头后王明贤一直嘱咐他尽可能不跟他们正面接触。
    但这些百姓自己又不能不去救治，所以刚刚跟冯云鹤也商量出一个完美办法，那就是让乔天奎带着自己药方和治疗办法过去。
    乔天奎听完把脑袋摇成拨浪鼓：“不行，不行，我现在看见他们就来气。”不断做出拒绝。
    王志远走上前拍了下他的肩膀，语重心长说道：“我虽然不知道刚刚发生什么事情，可是当你放我进城时帮我救这些人时心中一定是希望他们都活下来，现在我们有了这么好办法，怎么能放弃那些还在痛苦中等待死亡的人呢？”
    “王郎中......”
    “你的意思我懂，你只要帮我把这个送过去交给和大人也行，邹大人也可以，哪怕给了太医院那些人，告诉他们这是治疗瘟疫秘方，只要按照这上面所写绝对有效。”
    “你办完这些事之后想做什么我都没有意见。”
    王志远说的这些话让乔天奎根本无力反驳。
    沉默时冯云鹤把佩刀和他制服递过来：“一看你也是条有情有义汉子，把这件事做完吧。”
    乔天奎回头看了一眼兄弟们，回过头来咬着牙答应下来。
    穿好衣服带上佩刀，手持秘方准备离开。
    王志远叫住他：“如果有人问起你可以随便编一个江湖郎中，绝对不要提起我。”
    “我知道了。”
    说完乔天奎等人转身离开地窖。
    等他们都走了之后冯云鹤小声嘟囔道：“你就不怕这些人拿着秘方邀功请赏？”
    “只要能救人随他们去吧。”轻描淡写回复道。
    冯云鹤无奈笑了笑，心想，说你是江湖郎中吧一点名利不贪图，说你不是江湖郎中吧，却还不如一个江湖郎中过的潇洒。
    乔天奎带着秘方来到祁寿县发现这里早已经人去城空，只有几个守城官兵无所事事聚在一起扯皮。
    “兄弟，这里的人呢？”乔天奎走上前询问道。
    几人扭头看了他们两眼：“你说这里的病人？”
    “对啊。”
    “已经走了。”
    “走啦？昨日不还是让所有人来这里治疗嘛。”
    “兄弟知道多了对你没好处。”说完他们便转过身继续扯皮。
    乔天奎联想到匡将军所说的话，顿感不妙，原本不应该今天夜里就做的事情提前了，那只能说明一种问题，百姓聚集在祁寿县并未得到治疗，然后导致大批民众暴病。
    和大人他们只需要向皇帝说明这里瘟疫已经成爆发姿态，传播能力超级强悍，并且还没有找到任何治疗办法。
    皇帝会如何做？
    换做自己可能也会毫不犹豫杀掉这些百姓，从根源上组织瘟疫散播吧，毕竟空了的县城只需要迁移一批人过来就可以恢复往日生机。
    想到这里乔天奎冲进了还在扯皮几人之中：“兄弟你还是告诉我他们都去了哪里吧，我要找和大人有急事汇报。”大脑快速转动一圈，说出了这些人之中最大的那个官。
    “我可是先声明如果你去了出任何事情跟我们可没关系。”
    “好，好，我知道。”
    “他们都去了兔山岭。”
    “兔山岭？坏了，走走走，我们要快一点。”乔天奎说完转过身撒丫子跑出去。
    兔山岭可不是一个简单山岭，那里还有另外一个称呼“万人坑”。
    据说曾经因洪灾死去的人或每日饿死，无人认领死人等等，最后都会被统一扔进兔山岭。
    好在乔天奎对这附近地形非常熟悉，他带着几人来回穿梭在小路上，走大路最少一个时辰路程走小路只需要半个多时辰。
    “走这边绕过去就是兔山岭。”乔天奎停下来指着面前这座海拔只有一千米兔山说道。
    “大哥如果他们真的在焚烧杀害患有瘟疫百姓，我们去了又怎么能让他们住手呢？”跟在身后的兄弟提出疑问。
    乔天奎此时可顾不上这么多，他只想尽快把秘方交到说了算的人手中，至于他们用不用或者怎么用自己不会多说一句。
    还未翻过兔山就已经看到不远处火光通天，还有人们求饶声，哭泣声夹杂着痛苦哀嚎。
    “乡亲们，乡亲们，听我说两句。”和珅站在众人面前大声说道。
    百姓们闭上嘴巴，所有人眼神都已经充满怨恨。
    和珅不慌不忙站在那里开口说道：“我非常理解大家此时此刻心情，万岁爷也不想做伤害的百姓得事情，可瘟疫的痛苦想必大家都深有体会，但凡有一丁点办法也不会走到今日。”
    “为什么没有办法？太医院不是声称全国最好医生嘛。”百姓人群中传出一句话语。
    “你不要说笑，太医院就算有华佗扁鹊怕也治不好这场瘟疫，如果太医院能够研究出治疗办法我和某一定全力支持。”
    对于和珅的回答百姓们并不买账。
    “朝廷派你们来就是走过场的吧？你们这些吸人血的狗官。”挤压已久的怨恨终究还是没有抗住。
    和珅看到了说话男子，对他皮笑肉不笑的摇摇头：“既然你这么说那和某就先从你这个过场走起来吧。”说完对着刘全一摆手。
    刘全心领神会马上带人将他从人群之中拎出来，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个大嘴巴子，抽的他嘴角都溢出鲜血。
    “你个混账东西，狗嘴吐不出象牙来，我们家老爷冒着被你们传染风险来坐镇指挥你们应该心存感激。”刘全像模像样的喊了几声。
    “呵呵，我呸。”
    这次刘全举起手来却没有打上去，而是轻轻摸了摸他的脸蛋：“攒着点吐沫星子吧，等会没准用得上。”

 第46章 秘方

    刘全本就不是个善良之人，面对侮辱自己老爷的人他更不会心慈手软。
    袖口一把匕首抽出，在男人还未来得及反应时就已经刺入他的腹部，男人双目惊恐的望向刘全。
    “你，你。”
    “下辈子注意点。”说完用力一推便把男人推进了身后深坑之中。
    收起匕首从一旁官兵那里取来火把，二话不说扔进了深坑，火焰燃烧数丈之高，男人悲惨的叫喊声不断传出。
    围观百姓被这一幕吓到了，他们齐刷刷跪在地上向和珅求饶。
    和珅转过头对邹大人小声说道：“邹大人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残忍？”
    邹大人两手一摊：“和大人我们也不想这样，这不是万岁......”
    “哎，邹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啊，万岁爷可不是想要这样结果，就为了这件事万岁爷都已经多日茶不思饭不想了，昨日万岁爷还亲自去了广济寺祷告，你可别把这件事都推到万岁爷身上。”和珅一本正经的打断了邹大人言辞。
    在和珅眼中维护皇帝尊严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邹大人用手抽了自己两个嘴巴：“邹某该死，和大人所言极是，万岁爷写下这道圣旨怕是也在流泪，只是我们真的没有任何办法治好瘟疫，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它四处扩散，也许这就是最好办法吧，用几千人死亡换取整个大清太平。”
    远处的乔天奎见到这边情况后心里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他害怕自己还没有说什么就会像刚刚那个男人一样被扔进火坑。
    身旁兄弟也想要劝说他好好考虑，老话说得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算多事也应该先称一下自己分量。
    “大哥看今天这个情况对我们可不太有利啊。”
    “是啊，要不咱们还是别去了。”
    乔天奎回头望向几人，想了想开口问道：“王朗中问起来我怎么回答？”
    “就说咱们来晚了呗，他们执行速度太快了，尤其是咱们从祁寿县穿插小路跑过来，如果要是走大路八成赶不上这些。”
    这倒是一个毫无破绽理由，可是王志远这几日为了拯救百姓他所做一切都在乔天奎眼中，他就是一个江湖郎中都做到这个份上，自己只需要把秘方递过去这么简单一件事都还要退缩吗？
    想到这里乔天奎一咬牙一跺脚从地上站起来。
    身后兄弟以为他想通了纷纷站起来转身。
    “你们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一个人去做就可以，是死是活听天由命，我乔天奎向来不喜欢撒谎，尤其是对我们官亭县有恩的人，更不能愧对。”说完他仰天长呼一口气，头也不回跑下山。
    几个兄弟反应过来后对视一眼：“你们怕死就回去，我跟大哥一起给他壮壮胆。”
    “你这话说的老子向来就不怕死。”
    原本还想着离开几人画风一变，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跟上了乔天奎。
    他们几人的跑动声音惊动了外围官兵，其中两人在他们还未靠近时便发出呵斥声：“来者何人？”
    “我们是官亭县衙役特意来找和大人有要事禀报。”乔天奎站在原地大声做出回答。
    “在这等着。”
    “好，有劳。”
    官兵并没有直接找和大人而是先把这件事告诉刘全。
    刘全听完后眯着眼睛思考片刻，刚刚从别人口中听说了匡将军在官亭县杀了一个衙役事情，他们这个时候追上来找我们家老爷可不像是好事啊，不行，我可不能让老爷受到危险。
    “带我先过去瞧瞧。”刘全给出答复。
    “刘爷这边请。”
    “去，当着这么多人不要乱叫。”刘全两眼一瞪发出呵斥。
    只要有和珅在的地方他可不配被人叫爷。
    刘全跟着官兵来到乔天奎几人面前，仔细把他们打量一番，不冷不热问了一句：“你们要找和大人？”
    “是的，我们要见和大人，有重要事情禀报。”
    “什么事？先跟我说说。”
    “这件事我们只跟和大人当面说，关于这场瘟疫，你还是受累帮忙通报一声吧。”乔天奎随是衙役，但心眼子一点也不少。
    刘全听他这么说完后冷哼一声：“哼，我们家老爷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你要是说就说，不说就哪来的回哪去，这里在执行皇上圣旨，任何人不得围观。”说完他转身便要离开。
    乔天奎急忙追上去，人还未凑到刘全身旁就已经听到官兵拔刀声音。
    乔天奎不得不停下来。
    此时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可言，一不做二不休，乔天奎用尽全身力气扯开嗓子大声喊道：“和大人，和大人我这里有治疗瘟疫秘方，和大人。”这一声接一声厮喊不断传出。
    和珅倒是没听到，距离他最近的官兵和一些百姓倒是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所有人目光齐刷刷转过来。
    正是因为他们突然转动让和珅注意到这边情况。
    他对着身后守卫摆摆手，守卫立刻跑过来：“和大人。”
    “那边什么情况？”
    “回大人，小的不知。”
    “去瞧瞧。”
    “是。”
    守卫跑过来打听几句后折返回去，把这边事情告诉和珅。
    当和珅听到那人声称有治疗秘方的时候双眼顿时瞪大了，心里开始打起小算盘，难道这瘟疫之症还能有秘方？转念又一想，我和某再次执行圣旨，想必他一个衙役还没有这么大胆子敢来戏耍本官。
    想了想这件事对自己并没任何害处，如果真有秘方能治好这帮人对自己倒是有大大的好处。
    “去，把那几个人给我带过来。”
    “是。”
    乔天奎几人被带到和珅面前，刚一见面就跪在地上行礼。
    和珅装出一副很着急样子走上前亲自把他们拉起来：“不必多礼，听说你有治疗瘟疫秘方？”
    “是的和大人，我这里有个秘方，专治这场瘟疫。”
    “你为何如此肯定？”和珅继续问道。
    乔天奎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干燥嘴唇，用了简短几句话编造出一个传奇江湖郎中故事。
    和珅对这个故事并不太感兴趣，他倒是更希望乔天奎拿出秘方来给他瞧一瞧，顺便验证一下秘方到底管不管用。
    乔天奎很识相的将秘方呈上去。
    当和珅看到里面还需要运用针灸之术时皱起眉头：“那个江湖郎中多大年纪？”
    “弱冠之年。”
    “弱冠之年？”
    和珅的脑海中已经有了那个江湖郎中的名字，不过乔天奎既然故事给他换了个名字想必这个故事也是他教的。
    这么看来，这可能还真是秘方。
    “和大人我们还执行吗？”邹大人试探性问道。
    “既然有秘方我们应该试一试，万一成功了最好，这样吧邹大人你赶快派人去找几位会针灸术的人过来，顺便照着秘方抓药，我们现场治疗，如果有效果那我就会如实启奏万岁，如果无效那就只能继续执行。”
    和珅并没有将秘方交给邹大人，而是让刘全只给他写了一份药材名单。
    邹大人脸上毕恭毕敬，内心早已把和珅骂了一遍。
    “刘全。”
    “哎，老爷。”
    和珅左右看了一眼，凑到刘全耳边轻言细语说了几句。
    刘全听完后微微点下头，悄无声息的离开兔山岭直奔官亭县。

 第47章 寻找王志远

    和珅看完乔天奎送来秘方第一反应就想到了王志远。
    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王志远瞧病能力，但早已让刘全将他家族背景都了解一遍。
    世人口中年少神医，给段王爷夫人瞧病打脸整个太医院，给邹大人的大女儿瞧病又一次让太医院颜面扫地。
    最关键并不是这些，而是他怀里那本治疗瘟疫的医书。
    京城之内谁家有好宝贝这件事和珅还是很清楚的，闲来无事的时候也会研究研究怎么把别人家宝贝名正言顺转到自己家中。
    窦郎中那本书之所以一直没去打主意就因为和珅对医术不太感兴趣，万岁爷也不感兴趣，所以弄过来也没有太大用处。
    今日看到秘方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自入朝为官至今清朝已经发生了五次瘟疫，如果这本书归自己所有倒也不是件坏事。
    想到这里和珅嘴角露出了笑容。
    此时刘全已经带着人来到官亭县，站在空无一人街道上，左右看了看：“你们挨家挨户给我搜，如果有发现就说是逃难的病人，记住没有？”低声命令道。
    “明白。”
    “好，行动吧。”
    收到行动命令，所有人一哄而散，跑向县城各个角落。
    王志远和冯云鹤还在地窖内等待着乔天奎归来，左等右等不见他回来，心中开始有些担忧。
    “祁寿县距这边不算太远，按照时间推算早应该回来了。”王志远小声嘟囔一句。
    “没准正在验证秘方效果。”冯云鹤解释道。
    “但愿吧，我就怕他们出事。”
    哒哒哒，哒哒哒，头顶上方传来脚步声。
    王志远几个人对视一眼，纷纷闭上嘴巴，仰头看着上方。
    脚步声听上去很急促，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过了好一阵才安静下来。
    冯云鹤的眼睛转动一圈后从腰后取出双刀：“我去看看，你们千万不要出声音。”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王志远急忙追上去拦在她面前：“太危险了不要去，我们还是等乔天奎回来再说吧。”
    “没事的，我就看看外面情况。”
    “不行。”王志远语气坚定而又干脆的给出答复。
    冯云鹤挑下眉毛：“我不会有事的。”
    “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王志远说完就拉着她的手返回去。
    冯云鹤无奈嘟着嘴，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县城内寻找他们踪迹的人陆陆续续回到刘全面前：“刘爷我那边一个人影也没有看到。”
    “我也是。”
    “别说人影了我连老鼠影子也没有发现。”
    几个人依次给出了答复。
    刘全眯起眼睛大脑快速转动几圈，心想，王志远可不是一个做事半途而废的人，他应该会等着那个衙役送信回来。
    想到这里刘全有了更好办法，他吩咐几人躲在县城内各个角落，自己回去想办法让衙役回来报信，到时候只要确定他的位置就行，其他的什么也不要做。
    “我说的都能听明白吧？”
    “能，能。”
    “好，记住，千万不要打草惊蛇，如果让他跑掉了小心老爷发火。”
    “小的明白。”
    刘全还是不太放心多叮嘱几句，说完看着他们消散在街道上长呼一口气，转身离开县城。
    兔山内火光冲天，邹大人找来了四名会针灸郎中。
    和珅把他们几个人挨个大量一遍，问道：“你们都会针灸之术？”
    “回禀大人，我祖传针灸。”
    “好，我就喜欢这祖传之术，来吧，这里是方法，你们先看一下。”和珅将方子下半截递过去。
    四个人挨个看过后刚刚还自信慢慢的脸上浮现出愁容，放血疗法为针灸内常用一种治疗方法，只是散刺可不太容易掌握，尤其是王志远写的这些穴位皮肤厚度都不相同，他们如果扎坏一个穴位就得出问题。
    和珅见他们看了半天方法没有一个人说话就意识到不太对劲，转过身对着邹大人问道：“邹大人这几位郎中你是从哪里请来的？”
    邹大人冷不丁的被问的有点懵：“啊？他们，他们是这附近我知道会针灸术的郎中。”
    “依我看他们可能无法依照秘方的方法执行。”
    “哎，你们几个到底能不能弄？一个个不都说祖传针灸术嘛。”邹大人对着四人大声问道。
    几人面露尴尬走到和珅跟邹大人面前，双手把药方递回去：“两位大人小民所言并非胡吹，只是我的功力还未达到能行这种后背散刺放血针，并且据我所知能完美做出这种放血针刺的人全国也超不过五个。”其中一位年长的郎中信誓旦旦给出答复。
    他以为和珅个邹大人对这方面不懂，所以自己只需要简单解释一下就能说清楚。
    殊不知这两位可都是见过王志远的人。
    和珅听完冷笑两声：“呵呵，好一个功力未到，依我看你应该也快要花甲之年了吧，等你功力到的时候还能拿得动针吗？还有你说全国不超过五个？我要告诉你有一位弱冠之年的人就能做出这件事你信不信？你干不了就直说，我也不会怪你，最烦你们这种自己没本事却还总怪罪事情太难的人。”
    板着脸把几人训斥一顿。
    期初他们是打算辩解几句，当听到“和某”这两个字时候身体都快要颤抖起来了，谁敢跟他在辩解。
    “你们几个谁都不会？”和珅又问一遍。
    “回禀大人，小民不才实在不能胜任。”
    邹大人没好气把他们四个贬低一通，自己废了好大力气才找来几个，谁能想到都不会。
    和珅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后四人鞠躬道谢转身快步离去。
    拿着秘方在手中斟酌一番：“看来也只有王志远能做这件事了。”
    “王志远？和大人也认识王志远？”邹大人惊愕的张着大嘴问道。
    和珅反而一脸常态的点点头：“何止是认识。”
    “老爷。”刘全从官亭县跑回来，气喘呼呼喊了一声。
    “怎么样了？”
    刘全摇摇头：“翻遍了整个官亭县没有找到他，我的想法是......不知老爷意下如何？”凑到耳边小声说出办法。
    “可以试一试。”
    “老爷天色转凉，要不你先回官亭县歇息吧，这边有什么情况我随时向您汇报。”
    “万岁爷交代给我事情还未做完怎么能走？你赶快去处理，我等你消息。”
    “是。”

 第48章 又见和珅

    刘全找到了乔天奎告诉他和大人对于他送上来秘方表示称赞，如果秘方真的能够拯救着黎民百姓，还会给他申请奖励。
    乔天奎并未多想，道谢后转身离开。
    顺利完成了王志远交代的任务后让他如释重负，整个人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回去路上几个人欢快聊着天。
    进入官亭县时已经到后半夜，进入地窖关上门。
    王志远几人迎上来：“情况怎么样？”问道。
    “我把秘方交给了和大人，他派人去找来郎中，看样子应该是要按照秘方来治疗了。”乔天奎说完后接过冯云鹤递过来的水仰头喝下，擦拭一下嘴角：“王朗中如果没有你那些人今天晚上都会被活活烧死。”
    “啊？他们都已经无法行走了吗？”
    “没有，没有治疗方法又害怕继续传播，所以只能赶尽杀绝，让瘟疫和所患之人一同离开。”
    王志远被吓到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行啦，先不说这些，大家这几日都很累了赶快休息吧。”冯云鹤打断了还在发牢骚几人。
    “我确实有些累了。”
    一行人东倒西歪很快便进入睡梦。
    门外刘全召集所有人，指了指面前院子：“你确定他进了这个院子？”小声问道。
    “我亲眼看到他进去的。”
    “你们今天搜的时候就没有发现？”刘全继续问道。
    “刘爷这个院子是我搜的，可我真的没有发现一个人影。”回答这句话的人和刚刚保证的是同一个人。
    刘全皱起眉头，思考片刻。
    如果王志远他们确实在里面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个院子里有地窖。
    “等会你们两个进去喊......”刘全凑到耳边小声说道。
    说完后拍下两个人肩膀，示意他们可以去了。
    两人点点头。
    吱，推开院门，哒哒哒跑进去。
    他们脚步声最先惊醒了冯云鹤，她瞬间睁开眼睛，站起身拔出双刀。
    “王朗中，王朗中，救命啊，王朗中。”通过地窖房门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喊。
    乔天奎几人也从睡梦中睁开眼睛，纷纷站起来。
    “冯小姐刚刚是不是有人在喊？”不太确定问道。
    “嘘。”冯云鹤把手指放在嘴唇上。
    喊声断断续续不断传进来。
    乔天奎打算自己出去看看情况被冯云鹤拦下来：“这件事可不正常。”小声提醒道。
    “也许他需要帮助。”乔天奎回答道。
    “除了我们以外还有谁知道王朗中在这里？”冯云鹤提出第一个非常尖锐问题，“还有他大半夜的为何跑到院子里大喊大叫？只能说明他能确定王朗中在院子里，但无法确定地窖位置，所以你现在出去就相当于在坑害王朗中。”
    几句后说完彻底打消了乔天奎的想法。
    他一边道谢一边向后倒退。
    叫喊声持续了半炷香时间才停下来。
    走出院子来到刘全面前：“刘爷，没人答应。”
    “难道见鬼了？”刘全忍不住嘀咕一句，“喊了半天一个回应也没有？”
    “嗯，是的。”
    “这院子还有其他通道吗？”刘全继续问道。
    “没有。”
    “走，我去会一会他。”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变换思路，毕竟和珅一直都还在兔山等自己，他宁可做大胆事情也不想被和珅指着鼻子骂。
    再次走进院子时冯云鹤转身示意窃窃私语几人闭上嘴巴。
    刘全知道地窖一般都会建在后院主人房间附近，所以他直接穿过院子来到最后一排房子前，对着身后手下摆摆手：“去把所有的门都打开。”命令道。
    “是。”
    吱，吱，吱，一时间后院所有房门全被打开。
    “王郎中我是和府的刘全，今日特意来找王朗中帮助，你还是现个身吧。”大声说道。
    王志远听到喊声瞬间睁开眼睛：“谁在喊我？”左右看看开口问道。
    “嘘，门外有人。”乔天奎赶忙凑过来压低声音解释道。
    王志远这才发现整个地窖除了自己所有人都瞪着大眼看向地窖房门，冯云鹤更是握着双刀一脸警惕的站在地窖门内。
    “我知道王朗中是个仁义之人，否则也不可能敢冲进瘟疫城救人，更不会拿出这瘟疫秘方，可是王朗中这秘方上所用针灸术他没人会啊。”刘全见没人回应继续说道。
    王志远一听声音就知道了门外站的是谁。
    刘全出现就意味着和珅在找自己，他这么快就发现秘方是我写的，看来这件事自己躲肯定是躲不掉了。
    王志远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灰尘：“你们在里面，我出去。”对着几人说完大跨步走向门口。
    冯云鹤伸出手臂：“你不要命啦？”
    “云鹤你知道和珅是什么人，他的能耐有多大你也知道，刘全此时都已经堵在了门口你感觉我还能躲多久？这地窖咱们能找到他们一样可以。”
    “他带的人应该不多，我帮你杀一条路出来。”
    “算我一个。”
    “还有我。”
    “还有我。”
    乔天奎带着几个兄弟一同加入进来。
    王志远被这一幕搞得竟然还有些感动，只是他不可能同意这么做，一旦杀戮开始了就不可能结束。
    “云鹤，天奎还有这几位兄弟，你们有没有想过刘全之所以来找我并不是要害我，只是他们无法解决秘方的事情？我们还不知道结果如何就要直接杀出去，这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更何况现在大清正值瘟疫爆发期，他们不可能害我。”王志远心如止水一般做出解释。
    “我跟你一起出去。”冯云鹤退了一步。
    王志远点点头：“好，那我们一起，天奎你们几个兄弟照顾好这些老乡，按时给他们服药，这几日饮食一定要清淡，最好就是汤汤水水。”转过身向乔天奎叮嘱几句。
    “王朗中。”
    “放心吧，我们肯定还会再见面的，到时候别忘了请我喝酒。”
    打开地窖房门，王志远跟冯云鹤一前一后走出去。
    还在喊话的刘全看到两个身影时眯起眼睛，借助月光仔细看了一眼，确定站在那里的就是王志远后快步走过来：“我就知道王朗中不可能会如此无情。”半开着玩笑说道。
    “刘管家我们走吧。”
    刘全一愣：“王朗中，请。”
    返回兔山期间刘全向王志远提出好多问题，他自始至终保持闭嘴不谈，搞得刘全很尴尬。
    来到兔山天都快要亮了，王志远和冯云鹤对视一眼，两个人心有灵犀点下头。
    “老爷，王朗中我带来了。”刘全凑到和珅马车旁小声说道。
    马车门帘被掀开和珅探头看了一眼：“王朗中进来谈吧。”面无表情说了一句。
    王志远跳上马车钻进去。
    “草民王志远拜见和大人。”
    “王朗中不必多礼。”
    “哎。”和珅传来一声长叹。
    “和大人为何长叹？”王志远明知道他的意思却还要装傻问一句。
    和珅挪动下身体靠近王志远，从袖口抽出秘方：“王朗中写的秘方和某看过了，只是我实在找不到能完成秘方这针灸术之人啊，哎，只能大半夜让刘全去请王朗中。”装模做样说着虚情假意的话。
    “和大人我知道你让我来的意思，要不咱们还是开始治疗吧。”
    “王朗中这是答应和某的请求了？”
    “和大人的话我不敢不听啊。”
    “哈哈哈，王朗中真会说笑。”
    原本和珅以为王志远会给自己提一些要求或者为难一下自己，没曾想他什么也没说就答应下来，这让他的心情变得非常愉悦。
    在交流过后和珅再一次掀开门帘示意刘全带着所有人返回祁寿县，顺便让邹大人派人腾出地方给王志远治疗用。
    “和大人能否让我夫人也上来，路途太远我怕累到她。”王志远向和珅提出第一个要求。
    和珅听完一愣，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王朗中成婚了？”
    “是的。”
    “好好好，那赶快让王夫人上来吧，一个弱女子走在男人堆里也不太方便。”
    就这样冯云鹤也钻进了马车，跟随王志远一同乘马车返回祁寿县。
    因为他们是马车所以要比那些走路的村民快很多，进入县城后王志远和邹大人正好碰到一起。
    “王朗中。”
    “邹大人。”
    “哎呦，邹大人这是在追杀我们还是？”冯云鹤当着和珅的面阴阳怪气问了一句。
    “追杀？邹大人为何要追杀二位？你们可不敢乱说啊。”和珅站在几人之间说道。
    “冯小姐说笑了，王朗中对我邹家有恩，我报恩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追杀。”邹大人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强颜欢笑随口解释几句。
    冯云鹤冷哼一声，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第49章 大战瘟疫（一）

    和珅让邹大人全程配合王志远来治疗。
    邹大人不敢不从，只能硬着头皮接下这差事。
    一想到前几日自己还要抓他们，今天却成了配合他们工作的人，哎，世事无常。
    王志远并非小人，更何况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治病，所以并没有对邹大人提出任何过分要求。
    “邹大人我只有四件事需要你帮忙。”
    “王朗中请讲。”
    “第一，我需要一个足够大的地方，还有足够多的抹布。”
    “没问题，我马上可以安排。”邹大人很爽快答应下来。
    “第二，我需要针灸用针，毫针，三棱针为主，越多越好。”王志远继续说道。
    邹大人沉默片刻，也答应下来。
    “第三，我需要很多药材，就是秘方上所写的药材，越多越好，还需要找人专门熬制。”
    “这个也没问题，我马上就派人去购买药材，随时可以熬制。”
    “第四，我需要帮手。”
    “我去帮你找。”
    “我需要一部分男人，一部分女人，因为治疗需要脱衣服，方便一些。”王志远附加一句。
    邹大人点点头，心想，这节骨眼上本大人还得去给你找女人，哎。
    所有的事情都在依照王志远的安排来进行，乔天奎等人也被和珅派人从官亭县带到了祁寿县，当他们在看到王志远时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地方准备好了，原本要被烧死的老乡也被人带了回来，他们站在县城内广场处。
    王志远站在广场之上，对着所有人喊道：“乡亲们咱们按照男女老少分为四队，所有妇女婴儿跟着冯小姐走，所有五十岁以上老人跟着乔天奎走，所有青壮男跟着这位兄弟走，剩下的儿童跟我走，大家都听清楚了吗？”
    百姓们听他喊完都愣在原地，因为他们从未听说过这种模式。
    “你是谁？为什么要让我们分开？是不是打算分批杀了我们？”其中一人向他提出质疑。
    “对啊，为什么要把我们分开？我不可能跟我妻儿分开，要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对，我们不分开。”
    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广场全都在声讨王志远。
    乔天奎也好，冯云鹤等人的解释声音都被声讨声音所淹没。
    当当当，就在此时刺耳的锣声传来，整个空间变得安静了，在众人目光之中和珅走上广场。
    他站在王志远身旁小声说了句：“王朗中看到此情此景有没有后悔救他们？”语气中带着一丝讽刺。
    王志远用手摸了摸下巴，没有回答。
    和珅回过头看向百姓：“你们这帮刁民，这是谁？这是来给你们瞧病的王朗中，如果没有他昨天晚上本官就把你们都送走了，现在你们两条路要么回兔山自己往坑里跳，要么听王朗中的安排配合治疗，现在立刻马上给我选择。”语言霸气，声音洪亮。
    几句后过后百姓们队伍很快就排完了。
    和珅对王志远摊开双手：“好好说话有时候未必管用。”
    “和大人所言极是。”
    在这方面和珅有太多值得他学习地方了，转念一想如果和珅真的没有点本事又怎么可能坐上这么高位置。
    队伍排好了被带到不同院子，王志远让冯云鹤他们对各自负责百姓进行简单检查，先挑选出最轻症状和最重症状。
    经过删选得到了最终名单。
    邹大人派人去买的药材也送了过来，毫针和三棱针也凑了几百根。
    男人女人也都被带到王志远面前。
    王志远看到打扮花枝招展女人时愣住了：“她们都是那里找的？”有些好奇问道。
    “怡红院，怡春院。”
    “啊？”王志远被吓一跳，心想，我让你帮我找女人，不是这个意思，邹大人你也真能抬举我。
    “王朗中托你的货，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窑子里的小姐。”身旁乔天奎半开玩笑说道。
    王志远回头给了他个犀利白眼。
    关于这件事邹大人给出的解释让王志远无力反驳。
    这里是瘟疫城，正常女人谁会来？更何况自己总不能挨家挨户去抢女人吧？所以只能花银子雇这些人来，就这也得拿出官员权力，否则她们都不来。
    “人家都是卖身不卖命。”
    “邹大人别多想，我只是问一下，没别的意思，你赶快吩咐人去熬制中药，熬好之后在场所有人都要喝一碗，这汤药能够有效帮助身体抵抗瘟疫。”
    “我们都要喝？”
    “对，只要是人就要喝，除非不怕自己被传染。”王志远并未做出更多解释。
    邹大人听完马上就安排人去熬制，熬好第一碗给了和珅。
    和珅拿到汤药并不着急喝：“哎呦，你瞧瞧我这肚子突然剧痛，那个邹大人我失陪一下。”说完头也不回走出房间。
    邹大人端着汤药碗看着和珅远去背影，在心中怒骂一句“装什么装，难道我还能给你腕里下药不成”。
    和珅确定他喝下没事后才让刘全去给自己重新盛一碗。
    接下这个差事后王志远几乎没有了休息时间，甚至喝口水都已经成为奢侈梦想，如果只是单纯的累一些倒还好，关键还有很多人并不配合他的治疗。
    “请你脱掉上衣，趴在这里。”王志远对一位年轻女人说道。
    女人听完二话不说指着他大骂“流氓”，甚至还用双手仅仅拽住自己衣服。
    冯云鹤上前劝说她也不听。
    王志远苦口婆心解释好一顿，她就是油盐不进。
    此时一位窑子里小姐走上前拉住了王志远的手：“王朗中要不我脱了也行。”
    “你说什么？”冯云鹤脸色阴冷的怒视着她问道。
    小姐吐下舌头。
    “我劝你们最好不要打他的主意，这是老娘的男人，如果谁要是再敢对他说些不要脸的话，小心我把你们舌头割下来喂狗。”
    冯云鹤气势相当到位，两句话就把整个屋子里的人都镇住了。
    王志远在心中默默为她点了个赞。
    “小姐我只是个郎中，来为你瞧病，如果你不接受治疗瘟疫很难从你身上离开，你配合一下好吗？我还有很多病人需要瞧。”
    “我不，我不，我不，你走开，走开。”女人不停摇头晃脑大声嘶喊。
    王志远不得不暂且放弃，转向其他病人。

 第50章 大战瘟疫（二）

    王志远多次劝说无果只能另选他人。
    好在不是所有人都跟这位小姐相似，在脱衣和死亡面前她们还是能分得清应该选择什么。
    “王朗中，王朗中。”正在忙碌时刘全站在门口喊了两句。
    王志远处理好这位病人后示意冯云鹤她们为她处理一下血，转过身走出房间。
    刘全带着他来到房屋一侧。
    “刘管家找我有什么事？”王志远开口问道。
    “王朗中你这几日已经非常辛苦了，我老爷看在眼中疼在心里，所以想要让你好好休息休息。”刘全表现出一副虚假关心模样说道。
    王志远听完感觉很是神奇，这种话可不像是和大人作风。
    他突然要让自己休息，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吧。
    “刘管家目前我还真不能休息，你瞧瞧这几个院子里的病人，我现在要是休息了只怕会拖延时间，导致他们病情加重。”
    “王朗中话虽如此，可你也是肉体凡胎，你如果一直这样做下去只怕是瘟疫还未治好，你王朗中就得先走一步，所以王朗中也就不必推脱了，你为灾民所做的我们都会记在心上。”
    刘全这番话说完王志远算是彻底听明白了，这不是让自己休息，这是要让自己从这里消失。
    王志远还未说话就见刘全从袖口内掏出了几张大额银票：“王朗中这是我们家老爷让我转交给你的辛苦费。”低声说道。
    “刘管家我很想知道和大人的意思是不是我可以离开祁寿县了？”王志远并未接过银票，而是提出疑问。
    刘全听完后苦笑两声：“王朗中有些话你我心里明白就好，非要追个结果没必要，这个银票你收好，可以去京城继续开药馆，我们不会再过问有关于药材价格事情，你也可以带着这笔银子回清平镇舒舒服服过日子。”
    王志远知道自己斗不过他们，也不想找麻烦，所以想了想还是从刘全手中接过了银票。
    “这才是聪明人的选择，我马上给你安排马车送你想去的地方。”
    看着刘全跑出去，王志远心想刘全啊刘全你这是一秒钟都想让我多呆啊。
    把刘全所说的话告诉了冯云鹤，冯云鹤听完先是一愣，随后扔掉了手中抹布：“既然这样那咱们就撤吧，省的有人给我们天天找麻烦。”
    “那咱们继续回京城开药馆？”
    “京城？还是算了吧，他们现在说不过问，等到时候过问不过问也不是我们说了算，更何况我也不想一直活在这些人眼皮下面。”
    王志远皱起眉头，没想到冯云鹤反而更喜欢这样流浪生活，这种生活对自己也好，没准可以认识更多郎中学习更多医术。
    商量好决策，两个人简单收拾一下行礼，准备离开。
    乔天奎听说这件事扔下手中的活就跑出来，拦住了正在往外走的王志远：“王朗中你怎么突然说走就要走？”很是费解问道。
    “天奎兄，目前这里已经得到了有效治疗，而且朝廷也放弃了杀掉这些百姓，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啦，所以是时候该离开了。”王志远轻描淡写的给出解释。
    乔天奎对他的解释压根不相信，继续追问道：“可还有很多人没有治疗过啊，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不要多问了，你好好照顾百姓，我们江湖有缘再见。”王志远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绕过去继续前行。
    乔天奎一路送他来到城门外，看着他登上了马车。
    望着远去的马车忍不住挠挠头，真邪门，说走就走。
    车夫询问两人是否已经确定了到达地方，王志远扭头看向冯云鹤。
    冯云鹤用手托着下巴沉默片刻后随手一指：“带我们继续往东走，只要出了瘟疫区就可以。”给出了答复。
    刘全送王志远离开后找到和珅。
    “你亲眼看到他离开的？”和珅问道。
    “是的老爷，我亲眼看着他们两个人上了马车离开的。”
    “好，等明日早上你去通知太医院让他们派会针灸术的人过来，我今天晚上要回京城参加明日早朝，将这边情况对万岁爷汇报，你到时候把这里给我盯紧了，不该说的话不要让他们乱说，不该问的也不要乱问，听见了？”和珅很谨慎的做出安排。
    “老爷那我们给王志远的银票......”
    “只要他不出现，给也就给了，老爷我就权当破财消灾。”
    刘全点点头退出房间。
    马夫依照两人指示在离开瘟疫区后停下来。
    冯云鹤跟王志远一前一后跳下马车，向马夫道谢后转身走出去。
    他们的流浪生涯将会继续延续。
    路过第一个县城便被拦下来，得知他们是从祁寿县走出来时立马就将两人扣押。
    带上衙门，县太爷坐在堂上，用力拍下堂木：“下站何人？”大声问道。
    “回禀老爷，这两人从祁寿县而来。”衙役弯腰拱拳做出解释。
    “祁寿县？你说的可是正在闹瘟疫的祁寿县？”县太爷一听胡子都快要立起来了，眼神之中带着丝丝惊恐。
    “正是。”
    “大胆，他们可是瘟疫携带者你竟敢带上公堂，快快快给他们赶出去。”
    “老爷我将他们赶到何处？”
    “大胆，你说赶到何处？从哪里来的给我赶到哪里去，快点。”县太爷说完捂着嘴巴一溜烟跑了出去。
    台下的王志远跟冯云鹤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又带出了县城。
    衙役用力推开两人：“赶快走吧。”没好气说道。
    王志远两手一摊：“看来我们哪里也去不了了。”无奈嘀咕一句。
    冯云鹤耸下肩膀：“不见得，我们去下一个县城，到时候不要说祁寿县就好了。”
    “这能行吗？”
    “怎么不行？他们又不知道咱俩从哪里来，还不全凭你一张嘴。”
    王志远深吸一口气，准备起身时停下来，自己到现在虽没有任何身体不适，可万一真的携带了瘟疫就麻烦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回瘟疫城，等这次瘟疫彻底结束后再离开。
    冯云鹤听完他的想法惊愕张大嘴巴：“我没有听错吧？你打算再回祁寿县？”
    “我们去官亭县。”
    “官亭县？那里一个人都没有了，咱们去干什么，大眼瞪小眼？”冯云鹤很不理解他的想法。
    王志远耐着性子跟她解释了一番，冯云鹤听懂他的意思却还是感觉有点大题小作，在她看来如果两个人真的被传染不可能撑到今天。
    “还是小心为好，因为咱俩把瘟疫带出来罪过可就大了，忍一忍吧，只要和大人他们能够尽快治疗，最多十日也就结束了。”
    “好吧，好吧，我听你的。”冯云鹤不情愿答应下来。
    原本一场流浪之旅就这么结束了。
    王志远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这次决定会对他人生带来翻天覆地变化。

 第51章 大战瘟疫（三）

    王志远再回到官亭县已经是一天后，两人推开地窖房门。
    相互对视一眼，兜兜转转竟然又回到这里。
    正准备迈步进去时冯云鹤伸出手拉住他：“既然没有人知道我们回来了，咱俩是不是可以在地上生活？这地窖内阴暗潮湿，我实在是不想再待下去。”嘟着嘴埋怨道。
    王志远听完嘴角微微一笑：“好像是哦，我把这件事竟然给忘记了。”说完转过身关上房门。
    站在空荡荡街道上，王志远大手一挥：“云鹤这条街你想要住哪里咱们住哪里，随便挑。”
    “哈哈哈，听上去好像这条街是你的一样。”冯云鹤大笑着说道。
    “你就权当现在是我们的，你来选吧。”
    “那咱们就从东头往西边住吧，一天一家。”
    王志远楞了一下，心想，你这是要把官亭县住个遍啊。
    他们两个开心入住在官亭县，和珅这边也在按照自己所计划进行。
    上早朝时面圣。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跪在下面大声喊道。
    乾隆打了个哈欠，抬头望向和声：“和爱卿今日有何本奏？”
    “万岁，臣看您脸色不太好，肯定是因为瘟疫之事多日未眠吧。”和珅并不着急说事情，而是选择先关心一下皇帝。
    乾隆听完长叹一声：“哎，朕看着子民受苦受难却无能为力，不是个好皇帝啊，这几日我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些子民，他们对着朕哭喊，哎呀，听上去就很痛心。”语气中透着悲伤。
    和珅配合着乾隆讲述直接低头哽咽起来。
    “和爱卿，你是不是也很难过？”
    “嗯，奴才再难过也不及万岁爷悲痛，不过万岁爷我找到了一个可以治疗瘟疫办法。”和珅痛哭流泪说出奏本内容。
    “啊？和爱卿你说什么？你找到了治疗瘟疫的方法？”乾隆脸上写满不可思议。
    和珅噗通一声又跪在地上：“万岁，臣有罪。”
    “何罪之有？”乾隆被他搞得有些迷糊了。
    和珅沉默片刻，回答道：“万岁下旨让奴才清楚瘟疫城内百姓，我并没有执行，还望万岁给奴才赐罪。”
    “和爱卿你没有杀他们？”
    “是的，因为奴才从一本书中发现了有记载的办法，斗胆试一试，没想到确实有效果，这才着急回来向万岁汇报。”
    和珅这番话说完自己不仅没有任何罪反而还会得到奖赏，心里美滋滋跪在下面等着乾隆回答。
    乾隆听完后长呼一口气，直接从龙椅上站起来，走下台阶径直来到和珅面前，弯腰双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万岁。”
    “和爱卿你刚刚说已经找到了治疗办法？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
    “那你何罪之有，你这是好事，朕要奖赏你才对。”乾隆脸上表情变得愉悦很多。
    和珅笑着摇摇头：“做为臣子能够替万岁爷分担是分内之事，臣不敢求赏赐，只求万岁爷能龙体安康，等我那边治疗结束后万岁爷可以去看看。”
    “好好好，我一定要去看看。”乾隆十分爽快答应下来。
    “臣先告退了，我需要马上回去指挥他们治疗。”和珅的目的达到了。
    退出皇宫后嘴里不由自主哼起小调，这件事只要乾隆知道了，那王志远怀里的那本瘟疫治疗秘方也就不可能留得住，早晚都得落在我手上。
    太医院的太医几乎全部来到祁寿县，他们依照和珅吩咐为病人行针治疗。
    可是大家久久没有动手，和珅走过去质问道：“各位太医为什么还不开始啊？”
    “和大人这针灸我会，可是在后背运用散刺放血我怕不能完成。”一名年长太医用手摸着胡子做出回答，“我这眼睛也有些昏花，更不能去行针。”附加一句。
    和珅听完气的压根子疼，扭头看向御医：“孙御医你难道也不能完成吗？”
    “和大人我可以，只是这么多病人如果单纯靠我一个人只怕是治不过来。”
    孙德祥态度让和珅想骂大街，想想王志远不过一江湖郎中却能够没日没夜治疗，他头上顶着御医的帽子却还没开始就跟我推三阻四。
    “你们其他人还有谁会？”和珅继续问道。
    “我略知一二。”
    “我可以试一试。”
    和珅刚刚在皇帝面前夸下海口，这帮太医看上去没有一个能完成，这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和珅把孙德祥叫到房间，刘全关上房门。
    两个人面对面坐下来。
    和珅眯着眼睛思考片刻后开口说道：“孙御医这件事万岁爷非常重视，我今日上朝已经把这边情况向万岁说清了，他指定由你们太医院来治疗，孙御医你应该知道万岁爷因为这边事情有多关心。”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威胁。
    孙德祥非常清楚和珅在乾隆那里地位，他也不敢得罪和珅。
    “我滴和大人哦，我怎么能不知道这件事有多重要呢，这几日万岁爷一直都让我们太医院想办法，可这瘟疫自古十次瘟疫十次都要死很多人才能结束，根本就没有好的办法，没想到和大人一个对医术不太精通得人却找到了治疗办法，孙某佩服。”
    很显然孙德祥压根就不相信和珅所说的秘方能治疗瘟疫，在他看来和珅不过就是在摆样子做给乾隆看，好要到赏赐。
    和珅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眼下必须要让他们太医院动起来，所以他只能选择用点诱惑。
    站起身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凑到孙德祥身旁小声说道：“不满孙御医我这秘方来自于一本书。”
    “书？什么书会有这样秘方，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关于瘟疫治疗的书，之前在京城窦郎中手里。”
    孙德祥瞪大双眼，这本书他也听说过，起初一直认为是谣言，如今这句话从和珅嘴里说出来那可就不是谣言了。
    “和大人见过这本书？”
    “当然，否则这秘方从何而来？”和珅回到位置上坐下来悠闲喝口茶水。
    咚咚，正当孙德祥要说话时刘全敲响房门。
    和珅示意他进来。
    刘全进来后用手指了指院子：“老爷你赶快去看看吧，今天很多人已经开始吐血了，情况不太好。”焦急说道。
    和珅一行几人跑出房间，来到其中一间治疗房内，推开门就闻到了满屋子酸臭味道，熏得他眼泪水都快要流下来了，立刻倒退出房间：“噗，这都什么味道？”
    “老爷我们现在必须得治疗，否则这帮人扛不住。”刘全小声提醒道。
    和珅扭头看向孙德祥：“孙御医赶快带着太医院的人上手吧，如果这些人要是都死在这里你跟我都不会有好结果。”
    “和大人你这.....”
    “行啦，我懂你的意思，只要我们配合把这件事做好，那本书你还怕看不到?“
    孙德祥听他这么说完心里还算有点动力，否则这种苦差事既不能扬名又不能赚银子谁会去做?
    “大家赶快准备一下吧，我们身为太医院，更应该发扬治病救人作风.“孙德祥简单几句后带着人走进房间.
    和珅看到他们全部进去之后悬着的心放下一些，只不过孙德祥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他虽然答应下来，万一半路又停下来可就麻烦了.
    “王志远他们已经走了是吧?“
    “老爷?“刘全被问懵了.
    和珅叹口气:“早知道不应该让他这么早离开，这帮人要是弄不了可就麻烦了.“
    “那我去派人找他们?“
    “对了，王志远治好的那些人全都给我带到一个院子里好生照顾，千万不能让他们再有事，剩下的这些就看他们造化了，如果有人情况不对就赶快处理掉.“和珅在刘全耳边做出了安排.
    刘全点点头.
    只要能治好一部分对和珅来说就足够了，可他还是希望能治好更多的人，这样才能显得秘方重要性.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了，和珅这几日总感觉右眼在不停跳动，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刘全，刘全.“夜晚对着门外喊了两声.
    听到喊声，刘全应答着跑进来:“老爷.“凑到床边回答道.
    “治疗的情况怎么样?“
    “回老爷基本上已经全都治疗完了，不过......“
    “不过什么?“和珅追问道.
    刘全用手挠挠头，扭扭捏捏:“我也说不太好，就是感觉不太对劲.“
    “你这蠢奴才想气死老爷，赶快说到底怎么回事?“和珅对着他脑门子就是一巴掌.
    刘全委屈的努下嘴:“老爷我总感觉他们治疗完和王志远治疗完不太一样，症状并未见轻，而且还有几个明显都快不行了.“
    和珅一听这话瞬间从床上坐起来，两眼直视着前方，嘴里小声嘀咕一句“坏了坏了，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老爷要不我还是去找一找王志远吧，那小子虽然有些怪，最起码在这件事上他不会推脱.“
    和珅叹口气:“这都几天了?他要是一直走八成都能走出大清了，算啦，老爷我自有安排，你帮我准备马车，明日我就进京面圣，我得把这边情况跟万岁爷说清楚，太医院的黑锅我们可不能背.“
    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孙德祥啊孙德祥既然你们办事不利，那就别怪我和某无情了.
    刘全应答着退出房间.

 第52章 大战瘟疫（四）

    和珅连夜返回京城，坐在府内看着外面月色，听到门外有更夫喊道“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三更时分依照惯例皇帝已经入睡，这个时候进宫面圣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战争，一种是灾难，其他的都得放在明日早朝上奏。
    和珅思来想去感觉如果自己不这么做显得不够严重。
    两手一拍椅子扶手：“刘全，刘全。”对着门外喊了两声。
    “老爷，刘管家没在，您有什么吩咐？”门外佣人低头走进来说道。
    和珅用手拍打一下自己脑门：“哎呦，你瞧瞧我这记性，给我备轿我要面圣。”
    “是。”
    轿夫骂骂咧咧从被窝爬起来，见到和珅后立刻毕恭毕敬向他问好，给他掀开帘子，伴随着一声“起”，四人用力将轿子抬起来，边走边颤的往皇宫方向移动。
    宫门外前锋营侍卫拦住了轿子：“干什么的？”质问道。
    “停下来，停下来。”和珅招呼轿子停下来，他从轿子内走出。
    侍卫一看是他，立马走上前单腿跪地行礼：“参见和大人。”
    “起来吧，我有急事要见万岁爷。”
    “万岁爷今日白天出宫到现在未曾回来。”
    “啊?万岁爷出宫了？今天白天?”和珅惊愕的瞪着大眼问道。
    侍卫点点头。
    和珅继续问道：“万岁爷是一个人出去的还是？”
    “今日刘墉来找万岁，后来两个人一同离开了。”侍卫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和珅。
    和珅听完后略有所思点点头，虽然万岁爷不在可他依然还是要进宫，必须要搞清楚刘墉此行目的，否则真睡不着觉。
    来到宫内找到了一直伺候万岁的太监。
    两人站在台阶一侧，和珅瞧瞧给他递过去一张银票：“张公公小小意思。”
    “哎呦，我说和大人您这是干什么，咱们两个都已经是老朋友啦，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只要是我能办的那绝对不含糊。”张公公一边接过银票一边回答道。
    和珅四处看了一眼，确定没人后小声问道：“张公公我就不绕弯子了，我听说今天刘墉刘罗锅来找万岁爷？”
    “是啊，一大早就来了。”
    “他找万岁所为何事?”
    张公公摇摇头：“和大人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当时刘大人来了之后就让我们都退下了，好像是有大事要谈。”
    大事？现如今对大清来说貌似只有瘟疫才算是最大的事情吧，难不成刘罗锅也是为了这件事？
    “张公公您一个字都没有听到吗？”和珅说着又递过去一张银票。
    张公公接过银票四处张望两眼，用手捂在嘴上压低声音说道：“和大人我只听到万岁爷当时说了句“岂有此理，竟敢欺骗朕”其他的我真没有听见，后来万岁爷就跟刘大人一同离开了，而且还不让任何人跟着。”
    和珅被这番话吓了一大跳。
    他的眼睛不停转动着，心想，万岁爷应该不是说我呢吧？毕竟我这件事刘墉压根就没有参与。
    张公公已经没有任何消息和珅也只能道谢离开。
    出了宫门就跳上轿子，吩咐轿夫送自己回府。
    轿子刚刚落在府门和珅从轿子内走下来，无意间看到了不远处停靠着一辆马车，起初并没有当回事，准本回府一瞬间发现大门一侧悬挂着一个香囊，和珅身体不由自主绷直。
    “老爷您回来啦。”佣人走上前迎他进府。
    和珅绷着脸挥下手：“赶紧回去，老爷我还有事。”说完从门上取下香囊直奔那辆黑夜中的马车。
    没有车夫，车内有轻微呼噜声，和珅不敢掀开帘子，也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就这么笔直站在马车前方。
    “丑时四更，天寒地冻”
    更夫敲响锣，报出当前时间。
    马车内的人动了一下，和珅见状直接双腿跪在地上。
    “和珅？”乾隆的声音从车厢内传出来。
    “臣在。”
    “你在这等了很久了吧?”
    “回禀万岁，不久。”
    “咳咳，行啦，上来吧，我有话要跟你说。”
    “是。”
    和珅站起身仰头深吸一口气，大脑之中快速过了一遍刚刚想好对策，确定没有任何纰漏之后才掀开帘子钻进车厢。
    乾隆指了指一旁座位。
    “谢万岁。”
    “和珅。”
    “万岁爷。”
    “你说朕是聪明还是傻？”
    乾隆的第一个问题就把和珅问的肝颤。
    尽管如此他也必须硬着头皮回答，思考片刻后回答道：“奴才不知万岁爷所指何事？如果在治理国家方面恐天下无人能比，在诗词歌赋方面万岁也是常人所不及也。”先拍马屁绝对没错。
    乾隆听完哈哈大笑两声，用手指了指和珅：“和珅啊和珅，那为何还有人总是把朕当傻子一样呢？以为远离京城就可以为非作歹，以为没有在朕的眼皮下面就可以无所不做，朕不聪明，朕很傻啊。”
    噗通，和珅直接跪在马车内。
    “哎，和爱卿你这是做什么?”
    “万岁爷所谓何事如此愤怒？奴才愿为您排忧解难。”
    “你先起来吧。”
    “谢万岁。”
    “这件事我们暂且不谈，还是先谈一谈你治疗瘟疫情况吧，这些时日有没有新的变化？”乾隆有意绕开这个话题，不是不能跟他说，只是时机还没成熟。
    “回禀万岁刚刚奴才去了一趟皇宫就是想要找您汇报此事，听闻您不在宫内这才回来。”
    “这几日我一直让太医院的人积极治疗患病百姓，只是......”和珅停顿片刻，“只是太医院的那些人并不能很好的按照秘方提示去做，导致这几日病情加重者急剧增加。”
    乾隆听完皱下眉头：“你是说太医院的人都不行?”脸上写满不敢置信。
    “是的，万岁，他们对瞧病开方在行，可这针灸之术确实差一些火候，甚至还有人仰仗自己年事已高眼神不好拒绝奴才的邀请，奴才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想不到我大清的太医院竟无人能用针灸术，这可真是天大耻辱。”
    “万岁爷息怒，并非太医院不会针灸术，只是有些事奴才也只能跟他们商量对策。”
    和珅的话说到这里乾隆听懂了其中意思。
    “和珅让你受委屈了，明日我会传旨给太医院。”
    “谢万岁理解。”
    和珅凭借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加上跟乾隆关系彻底把瘟疫之事推到太医院身上，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落地。
    乾隆跟他又了解了一下秘方来源，和珅直接说出王志远怀中那本书，并且还提议应该将这本书征召进太医院，下次在出现瘟疫时也好有办法应对。
    “这本书可是别人传家之宝，我们不能强行要走吧？”
    “这点奴才早就想到了，我们不要他的原本，只需要抄他一个副本就可以，本身这本书就是用来救命的，放在他的手中只是一本书，放在太医院才能发挥更大作用，而且据我所知那本书上还有一些关于行军之中疟疾以及鼠疫治疗秘方，这对我们很重要。”
    前面几句话乾隆都可以无视，后面这两句让他对这本书都产生了好奇。
    去年派军出征北匈奴时就因军中出现鼠疫导致战斗还未开始便折损一大部分官兵，如果这本书真如和珅所说那确实应该提供给太医院一份。
    “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吧，不过我有言在先绝对不能硬抢他人财物，你要好言相商，我们也可以支付一些银两给他算做酬劳。”乾隆对和珅提出要求。
    “万岁请放心。”
    聊天结束，和珅从马车上跳下来，目送乾隆驾马车离开，消失在黑夜之中。
    回到府内他怎么也睡不着，一来是如何找到王志远，二来是乾隆刚刚为何愤怒？通过他语言和表情这件事八成和自己有关系，到底会是谁？

 第53章 大战瘟疫（五）

    辗转反侧中听到更夫喊出“寅时五更，早睡早起，保重身体”。
    到了上朝时间，原本和珅可以不参加今日早朝，可是为了能搞清楚最近这几日朝中动态还是决定起床出门。
    乘坐轿子到达午门外，正好听到午门城楼钟声响起。
    所有官员见到和珅时全都毕恭毕敬行礼，乖乖跟在他身后穿过午门走过金水桥，整齐站在太和殿外等候乾隆驾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整齐叩首，低头呐喊。
    乾隆扫了一眼百官，径直走进太和殿内。
    一旁太监站在门外：“有本启奏，无本退朝。”仰头喊道。
    “臣刘墉有本要奏。”刘罗锅第一个站出来。
    太监接过他的奏折递进太和殿，交给乾隆。
    乾隆一听又是刘罗锅脑瓜子就疼，只要是他的奏本最少得有一个官员被调查。
    “让他进来吧。”
    “嗻。”
    “宣刘墉刘大人进殿。”
    刘墉来到太和殿内行跪拜礼后向乾隆表明奏本。
    殿外和珅恨不得把耳朵伸进殿内去听他说的话，只可惜殿门一关再加上距离够远，根本听不到。
    刘墉进殿大约十几分钟后退出太和殿。
    太监继续询问是否还有本奏。
    和珅左右瞧了一眼，犹豫片刻：“臣和珅有本。”
    “宣和珅和大人进殿。”
    “和爱卿你今日不应该在祁寿县吗？为何又来上朝了？”乾隆质问道。
    “启禀万岁，奴才确实要去祁寿县，只是想顺路带着万岁昨夜说的圣旨一同离开。”和珅实在是找不到别的理由，也只能暂且用它。
    乾隆听完眉毛一挑：“和爱卿这是怕朕忘了不成?”
    “奴才不敢，只是瘟疫之事拖延不得，奴才怕情况继续加重，所以才斗胆来上朝寻要圣旨，还望万岁赎罪。”
    乾隆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吩咐太监把笔墨交给和珅。
    圣旨一直都是由军机大臣来代替皇帝来写，写完之后皇帝审阅，确定没问题后扣下印章便可发布。
    和珅在太监取笔墨纸砚时从袖口掏出了早已写好的圣旨，双手呈上：“万岁这是昨夜奴才写好的一份稿件，望万岁爷亲阅。”
    “和爱卿做事效率确实够快，好好，呈上来。”
    接过稿件审阅一番后并未着急扣印，而是询问了和珅两个问题。
    其一，如果太医院的人确实不能依照秘方操作该如何？这可是针灸术，并非易事，自己身为皇帝怎么能拿着权力威胁他们去做根本不会事情？
    其二，如果情况还在继续加重，该如何处理后续问题？
    这两个问题和珅昨夜就已经想到了，只见他不慌不忙给出了答复：“回禀万岁，如果太医院之内无人能按照秘方行针灸术，那奴才只能斗胆恳求万岁同意再招考一批会针灸术的人才进入太医院，太医院乃是我大清最高医术聚集地，怎么能不会针灸术？”
    “如果情况继续加重，奴才只能含泪之行原本决定。”
    和珅回答的非常干脆直接，乾隆听完没有点头答应但也没有摇头拒绝，很多话不能从他这个皇帝嘴里说出来。
    “取印玺给我。”
    咣，印玺一扣，这道圣旨就算是生效了。
    和珅接过圣旨，谢主隆恩，倒退出太和殿。
    乘坐马车直奔祁寿县。
    路途之上闭目沉思，如果孙德祥再敢跟自己玩心眼，到时候我就让你们整个太医院换一批人。
    “圣旨到，太医院众人接旨。”站在门口大喊一声。
    孙德祥等人听闻纷纷从房间跑出来，一个个跪在了院子之内。
    和珅高举着圣旨看了一眼孙德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祁寿瘟疫之事望太医院众人全力救治，不得以苦累推脱，一切以治病救人为中心，如若发现不尽全力者，严惩不贷，钦此。”
    和珅几乎用尽了全部力气朗读出这道圣旨。
    说完后走到孙德祥面前：“孙御医接旨吧。”
    “奴才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孙德祥咬着后槽牙接过圣旨。
    他心中很清楚这就是和珅为太医院专门写的圣旨。
    “各位太医，万岁因瘟疫之事已经多日茶不思饭不想，本官每次回京汇报万岁都会不断追问瘟疫之事，你我就应该替万岁排忧解难，该怎么做不需要我再提醒了吧？”和珅阴着脸一字一句说道。
    “明白，明白。”太医们低头应承。
    “行啦，该干嘛干嘛去吧，这里还有很多人在等着大家救治呢。”
    和珅绕过他们走进房间，刘全跟上瞧瞧把这几日情况详细做了汇报。
    和珅冷笑一声，没有圣旨的时候你们偷个懒，耍个滑，我不能怎么样，现在我倒要看看谁还敢这么做。
    太医们聚在一起商讨起来：“我本就不会针灸之术，这让我如何下手？”
    “是啊，我学的是识药开方，如今却要让我拿着这针在人后背乱刺。”
    大家对于这件事苦不堪言。
    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孙德祥突然拦住几人：“刘太医你今日回京，我等下书信一封，帮我交给万岁。”
    “这？”
    “他和珅恶人先告状，这是要把所有罪过都推到我们太医院身上，我们如果还没有作为，那岂不是默认了这里一切？”
    “好，那我就听你的。”
    孙德祥起草一份文书，几名太医相互传阅一遍，对其中不太好的句子进行修改后交给刘太医。
    刘太医带着文书瞧瞧离开祁寿县。
    夜晚乾隆正坐在养心殿中翻阅书籍，太监从门外进来跪在书桌前：“万岁，太医院刘太医在殿外有事汇报。”用着不大不小声音说道。
    乾隆合上书抬头望向太监，心想，今日和珅刚刚宣读圣旨，晚上就有人来找朕？这件事八成和圣旨有关。
    “让他进来吧。”
    “嗻。”
    刘太医进入殿内叩首行李，简单询问几句后便把孙德祥写的文书呈递上去。
    乾隆快速扫过，最终双眼停在“王志远”这三个字上。
    “王志远所谓何人？”开口问道。
    “回禀万岁，王志远乃是一江湖郎中，他是针灸铜人王唯一后代，精通针灸之术，并且祁寿县瘟疫也是他最开始参加治疗，和大人手中秘方也是他所写，只是......”刘太医停下来，他必须要时刻观察乾隆脸色，不敢继续说下去。
    乾隆皱着眉头说道：“只是什么？大胆说。”
    “是。”
    “只是和大人想将秘方据为己有，所以在前几日借故将王志远赶出了祁寿县，这才让我们太医院去继续治疗，可是万岁针灸之术本就需要很长时间磨练才能达到熟练地步，我们太医院会针灸术之人不过两三个，和大人却要求我们全都参加，这实在是有些为难。”
    刘太医说着说着竟还流出委屈泪水。
    “那这个王志远所在何处？”
    “奴才不知。”
    “你们怎么就知道这瘟疫是他所治？秘方是他所写？”乾隆继续追问道。
    “回禀万岁，孙御医和王志远有过两次接触，王志远前些日子就住在吏部邹大人家中为大小姐瞧病，就连无数郎中都无法医治好的癫狂症他凭借针灸术都治好了，这个人的能力奴才不敢乱讲。”
    刘太医把王志远的名字彻底刻进了乾隆大脑。
    如果大清真有如此天才郎中，那就应该出现在太医院。
    “你所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明日我会派人去跟和珅交代，你先退下吧。”
    “奴才告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太医离开后乾隆拿着文书起身一边溜达一边看，脑子不断回味刚刚刘太医所说的王志远。
    “来人，给我宣邹明朗。”
    “嗻。”

 第54章 大战瘟疫（六）

    王志远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进入到乾隆视野，关键还是因为孙德祥。
    换做平日孙德祥死都不可能把他介绍给乾隆，如今被和珅逼得实在没招，也只能用他来抵挡伤害。
    结果误打误撞让刘太医这么一描述，变成了大清最厉害的针灸术郎中。
    和珅今日都说过，太医院不能没有针灸术能人，结果晚上能人就出现了。
    邹明朗得到传旨，马不停蹄赶往京城。
    抵达京城时已经是四更天，太监告诉他乾隆一夜未睡，就在养心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邹爱卿平身。”
    “谢万岁。”
    “今日我特意招你进殿有件事想要了解一二，还望邹爱卿知无不言。”
    “只要是奴才知道事情保证一五一十汇报。”
    “王志远你可听说过？”
    “王志远？”邹明朗瞬间愣住了。
    乾隆见他表情就知道肯定认识。
    “万岁您所说的王志远可是郎中？”邹明朗试探性问道。
    乾隆点点头：“正是。”
    “奴才认识。”
    “我听说他针灸术挺厉害？不知是真的还是别人夸大宣传？”乾隆继续问道。
    邹明朗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害怕回答是真的乾隆重视王志远，到时候自己对他做的事情可就有了后患，可又害怕说假的让乾隆不满，毕竟他能知道王志远肯定是有人在耳边讲述。
    思来想去还是不敢欺骗乾隆，只好照实回答。
    乾隆听他讲述着王志远事迹后对此人更感兴趣：“邹爱卿依你看来此人是个不可多得人才呀。”
    “是的万岁，他年轻有为，而且又精通医术，据说之前还给段王爷夫人瞧过病，只是臣曾经也想要推荐他入太医院就职以发扬针灸术，可惜他对这方面并不太感兴趣更喜欢当一名江湖郎中。”邹明朗既要称赞他还得想办法断了皇上对他想法。
    “哦？这世间竟还有人不想入宫做事？”
    “也许人各有志吧，我也不好强求。”
    乾隆略有所思点点头，随后简单闲聊几句便吩咐他可有退下了。
    这边一退下，乾隆立马就把贴身太监叫进来，吩咐他马上去一趟清平镇好好了解一下王志远情况，并且叮嘱他这件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太监领会其中意思，乔装打扮一番连夜离开皇宫。
    此时王志远正跟冯云鹤在官亭县内潇洒生活，没有吃的就去饭馆里面找，有酒有菜。
    想要化妆那就进胭脂铺，各类西域上等胭脂应有尽有。
    “云鹤你说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王志远依靠着房门问道。
    冯云鹤扭头看了他一眼：“过分吗？我们又不是不给银子，只是没人收而已。”说完对着店铺内喊了两嗓子，“你看，确实没人嘛，这些胭脂都是好东西，要是扔在这里时间久了肯定要坏掉，还不如让我用一用。”
    王志远无奈摇摇头，自从跟冯云鹤在一起后越来越有点土匪气势了。
    “我用这个胭脂怎么样？好不好看?”冯云鹤折腾一番走出来对王志远问道。
    王志远瞪着大眼看了一遍又一遍，没化妆的冯云鹤像是女侠客，画完妆的她怎么有一种怡红院味道。
    “喂喂喂，你这表情有点欠打。”
    “我说实话你不化妆就很美，胭脂涂在你的脸上有些遮美。”王志远很委婉的给出答复。
    冯云鹤听完把脸一拉，气鼓鼓回到胭脂铺，一边嘀嘀咕咕骂他一边用布把脸上胭脂往下擦。
    整个县城供他们游玩可玩久了也会感觉到无聊，整日醒来只有着一张脸，只有这一个人。
    “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才能离开？要不我去祁寿县打探一下？”冯云鹤提出想法。
    王志远听完皱起眉头：“也好，你去打探一下吧，我就不给你添乱了。”出其不意的答应下来。
    此时祁寿县内早已乱成一锅粥，因为治疗延误加上压根没有用对地方，导致多数原本还能走能吃饭百姓病情加重，不是吐血就是昏迷，还有几人脉搏已经渐渐消失。
    太医们见状纷纷摇头：“哎，从医多年还未见过这种事情，明知我们胜任不了却依然来此处。”望着百姓痛苦不堪模样叹息道。
    “此时说什么也晚了，大家还是尽力能救活一个算一个吧。”
    “哎，也只能如此了。”
    和珅在房间内和邹大人一起转圈，两个人转着转着碰到一起。
    “我说邹大人你要转圈去外面好不好？”和珅没好气训斥道。
    “和大人我这不是也在想办法嘛，要我说实在不行咱们还是尽快处理掉这些人吧，省的越闹动静越大，到时候万岁怪罪下来谁来承担?”
    “听邹大人这意思是让我和某承担？”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可圣旨不是说清楚了嘛，由你和大人全权指挥，我这最多就是个帮手。”邹大人急忙把自己从里面摘出来，他跟乾隆的关系可不如和珅亲切，所以让他一个人承担后果乾隆最多骂几句。
    和珅听完忍不住冷笑几声，一甩袖子扭头走出房间。
    好你个邹明朗，竟敢把责任都推到爷的身上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推的干净。
    躲在暗处的冯云鹤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情不自禁露出笑容，心想，如果当初不是让王志远离开也许这些百姓早就能活蹦乱跳了，和珅啊和珅你也有失算的时候，哈哈哈。
    跳下围墙，欢快跑回祁寿县将这里情况告诉王志远。
    王志远听完并没感觉到一丝高兴，反而替这些无辜百姓感到痛心。
    突然站起身：“我要回去救他们。”语气坚定说道。
    “什么？什么？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错吧，他们把你赶出去你现在要自己舔着脸回去？我告诉你，如果你要回去自己回去，我冯云鹤可做不出这种事情来。”冯云鹤生气的把他训斥一通。
    王志远长呼一口气：“云鹤我们不冲任何人，只是那些本不该死的百姓，咱们回去帮他们一下吧，再晚了怕是所有人都得死。”
    “不行，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今天别说你不去百姓会死，就算皇帝会死你也不能去。”
    “云鹤......”
    “你非要去是不是？”
    王志远刚点了一下头，瞬间后脑勺就遭到了冯云鹤一掌重击，整个人眼前一黑身体如失去骨头支撑一般向后倒去。
    冯云鹤顺势把他扛上肩膀。
    只要我冯云鹤还有一口气在，你就别想离开祁寿县。

 第55章 大战瘟疫（七）

    冯云鹤将王志远扛回房间，五花大绑捆在椅子上。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左右王志远忍受着头部疼痛睁开眼睛，本想活动一下身体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捆在椅子上无法动弹。
    四处环顾一圈没有发现冯云鹤身影：“云鹤，云鹤，云鹤你这是干什么？把我放开，云鹤。”
    院子内悠闲晒着太阳的冯云鹤扭头看了一眼房门，咧咧嘴，并没有做出任何应答。
    王志远喊累了也就不再出声，他只能寻找自救办法。
    “嗯......”憋得两脸通红却也无法挣脱手臂上束缚。
    试验到精疲力竭后不得不放弃这一念头，继续冲着门外的冯云鹤求情。
    “云鹤你放开我吧，我想小解。”
    “就地解决。”
    “云鹤我保证不会回去。”
    “你的保证现在无效，我也不信，你呀就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吧，我估计最多三天官亭县就会结束这场瘟疫。”
    “云鹤你怎么能这样呢？官亭县内还有几千名百姓，他们可都是生命，我很佩服你是个侠义之士，如今怎么能够的见死不救？”王志远不断用语言刺激她。
    冯云鹤压根不上套，轻轻松松说了句：“我可不是什么侠义之士，我就是个落跑的土匪。”
    “你......”
    “王志远听我的省点力气吧，我冯云鹤说到事情就不可能改变，从现在开始不管大解还是小解你都就地解决，等事情过了之后我帮你换一身干净衣服。”冯云鹤说完后不管王志远在说什么她也不做回答。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过去了，天色渐渐暗下来，冯云鹤从门外端来一碗饭菜。
    王志远生气的把头扭向一旁。
    “不吃？”
    “你放我出去，否则我不吃饭。”
    啪嗒，碗筷直接扔在一旁桌子上，冯云鹤冷哼一声：“不吃那就饿着。”说完扭头关门离开。
    王志远在她离开后双眼死死盯着身旁那碗饭，这就是他一直要等的机会。
    两更天冯云鹤正在安睡之中，王志远警惕的挪动着椅子靠近碗筷，距离差不多后向后用椅子靠背撞击一下桌子。
    啪，一声脆响，碗筷掉落在地上。
    装饭菜的碗被摔碎，他咬着牙忍着痛将身体向一侧倒下。
    噗通，直至摔倒在地上，疼痛瞬间传遍全身。
    吱，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王志远看到了月光下的冯云鹤手持双刀，面无表情站在那里。
    “你是非去不可？”
    “只要我有办法肯定要去，如果我真的见死不救那我将无颜面对清平镇的爹娘和王家列祖列宗。”王志远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自己决定。
    冯云鹤咬着牙一步一步走上前。
    手起刀落，他身上绳子被劈成两段。
    王志远站起身向她表示感谢，冯云鹤却伸出手：“那我也跟你说句实话吧，如果你今天真的要去祁寿县，你我之间从今往后就是陌生人，我不会在管你任何事情，你也无需找我，以后想见也权当从未见过。”
    “云鹤，你这？”
    “我冯云鹤确实欠你王志远两条命，我想这一年多时光为你所做的也算偿还清了，跟着我你只会变得自私，你自己反而更自由。”冯云鹤说完让开了房门，“请吧，王朗中。”
    房门就在眼前，王志远却怎么也迈不动步子，他想去拯救那些百姓，但自己走了就意味着要失去冯云鹤。
    如此艰难决定他又怎能轻易做出选择。
    “祁寿县百姓还等着你呢，赶快去吧，去当你的救世主。”
    “云鹤这件事没有其他选择吗?”
    冯云鹤摇摇头。
    王志远深吸一口气，双手抱拳：“感谢你对我照顾，我王志远平生都不会忘记，如果你真的想要离开我也不会阻拦，只是我希望你可以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哒哒哒，转过身头也不回跑出院子。
    冯云鹤追出去望着他远去背影，使劲跺着脚，这个混蛋王志远，混蛋，混蛋，混蛋。
    祁寿县内和珅众人已经把能想到办法都想遍了，实在找不出更好解决方式，最终大家商讨决定，烧。
    “那些还活着的一同烧掉吗？”邹大人问道。
    “你说的是治好那些?”
    “对。”
    “邹大人你是不是累傻了？那些已经治好的为什么要烧掉？万岁爷来了我们拿什么给他瞧？”
    会议结束，孙德祥走出房间召集太医院众人，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
    大家听完差点拍手叫好，来了祁寿县整整十天，天天累的吃不好睡不好，如今终于可有回家休息了。
    “王朗中来啦，王朗中来啦。”乔天奎的叫喊声传遍了整个官亭县。
    一时间听到喊声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和珅指了指门外对刘全问道：“刚刚是不是有人在喊？”
    “回老爷是的，好像是喊得王朗中来了。”
    “王志远？快快快，出去瞧瞧。”
    王志远被乔天奎引领着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向他诉苦，告诉他这几日病人变化。
    王志远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写出秘方竟然还能无法治疗。
    走着走着停下脚步。
    和珅从院子内迎出来：“还真的是王朗中，赶快里面请。”热情打着招呼。
    “和大人，邹大人，我只是听说这里瘟疫还未治好，所以来瞧瞧。”王志远随口给出解释。
    和珅苦笑两声，带着王志远往房间里面走，路过病人居住房间时王志远扭头就走进去，看着满屋子污秽和横七竖八躺在那里病人，他心中狠狠一颤。
    快步走上前拉起其中一人的手腕，脉搏微弱到已无法治疗。
    换另外一个亦是如此。
    王志远强压着内心愤怒一个接一个切脉。
    跑出房间去了另外一个院子继续切脉，当她看到那个曾经死活不脱衣服接受治疗的女人时眼睛有些湿润，此时她全身上下只有一张破床单裹着，头朝东脚朝西斜躺在地上，脉搏早已经停止跳动。
    “王朗中。”乔天奎站在一旁小声喊了一句。
    “天奎我走的时候他们，他们不是这样啊，为什么才几日时间就变成这般模样？天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志远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乔天奎低下头。
    “和大人你当初可是保证能有人来治疗好他们的，为什么变成这样？太医院的人难道就没有一个会针灸术的吗?”来到院中当着所有人的面向和珅提出质疑。
    和珅脸上写满尴尬。
    刘全见状凑过来替老爷解围，告诉王志远原本一切都很好，只是不知为什么突然间病情就发生改变，所以才导致这样情况发生。
    王志远压根就不相信他说的这些，那些已经被自己治好的人为什么没事？为什么他们这些官员，官兵没事？反而是这些原本没事的百姓却惨遭不幸？
    “王朗中我们都很感谢你提供秘方，也很感谢你为这里百姓所做一切，只是天意难违，你我都不想看到这样结局。”邹大人从人群后方走过来，企图用自己几句话来结束王志远质问。
    王志远看到他就来气，更别说还在气头上。
    二话不说就怼了回去：“邹大人你们为什么让我走我很清楚，何必在这里说天意呢？是天意难违还是权力难违？”
    “你这是什么话？如果我们真的不想救他们，当初何必来这里？”
    “因为皇上让你来的。”
    两句后噎的邹明朗无言以对，带着一肚子闷气退到人群之中。
    和珅要比他们聪明许多，从始至终不发表任何看法，也不主动跟王志远交流。
    一门心思站在旁边思考如何让王志远离开，如果乾隆不知道还能用点险恶手段，现如今也只能换种方式。
    王志远对于他们所作所为表示愤怒，可不管自己如何愤怒也无法扭转时空。
    他一声长叹过后挤出人群，走向城外。
    和珅眯着眼睛看他离开后示意刘全赶快跟上，确定他是不是真的走了。
    哒哒哒，哒哒哒，一辆马车从城外疾驰而进，差点把正在思考事情的王志远撞飞出去。
    “看着点路。”赶车马夫没好气喊了一嗓子。
    王志远向一侧倒退几步，绕过马车继续前行。
    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刘全看到马车瞬间站直身体：“张公公？”
    “刘管家。”张公公说话时对他使个颜色。
    刘全心领神会，噗通跪在地上：“草民刘全叩见皇上。”大喊了一声。
    他这一声喊成功把信号传递给和珅等人，同时也让原本离开的王志远停下脚步。
    皇上此次前来肯定为了瘟疫之事，自己应该让他知道真实情况，否则这些含冤而死百姓太亏了。
    王志远压根也没想什么得罪和珅或邹明朗，一个转身便跟上了马车。
    院中和珅等人纷纷跑出院子，跪成一排，马车最终停靠在他们中间。
    张公公跳下马车，搬下板凳：“万岁爷，我们到了。”轻声细语对着门帘内乾隆说道。
    乾隆并没有应答，张公公不敢再多说一遍，和珅他们跪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每个人心里都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应对皇帝质问。
    王志远跪在马车后方大约一百米位置。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过去了，众人膝盖跪在坚硬土地上，时间久了开始出现剧烈疼痛。
    和珅谨慎抬头看了一眼马车，张公公站在一旁对他无奈摊开双手。
    哎，看来万岁爷对这里结果很不满意，这是在惩罚我们。
    可是转念一想，这边情况才刚刚发生没几日，也没有人离开过此地，万岁爷又是如何知道的？
    突然之间他想到了刚刚离开的王志远，难道是他？
    “咳咳。”马车内传来乾隆咳嗽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和珅带头喊了一句，他可不希望乾隆在装作没听到。
    帘子被掀开了，乾隆手拿折扇从马车内走出来。
    “哎呦，不好意思，这几日实在有些劳累，竟不小心睡着了。”乾隆半开着玩笑说道。
    “众爱卿平身吧。”
    “谢万岁。”
    一个个东倒西歪从地上站起来。
    “和爱卿这里治疗进展如何？”乾隆一边往院子里面走一边问道。
    和珅深知自己躲不过这一劫了，索性还不如主动一点。
    紧走几步，赶在乾隆面前，噗通跪在地上：“万岁，奴才有罪。”叩首表态。
    乾隆愣了一下：“嘿？你这是又有何罪？”
    “瘟疫之事奴才未能办好，只因这瘟疫变数实在太大，原本秘方已经失去效果，现如今百姓死亡多数。”和珅很委婉的把责任推到看不见摸不着的瘟疫身上。
    乾隆虽然没在祁寿县，可这里的情况他门清，到底是瘟疫所致还是人为所致心知肚明。
    “哼，好一个瘟疫所致，和珅你是真把朕当成傻子了吗？”乾隆突然愤怒吓傻了院子内众人。
    所有人齐刷刷跪下：“奴才罪该万死。”
    “确实该死，有了秘方你们却还能让朕的子民惨遭瘟疫折磨致死，身为太医院却无法按照秘方治疗朕要你们有何用？”
    “来人。”
    “在。”
    “给我摘掉和珅，邹明朗顶戴，等候发落。”
    “嗻。”
    “谢主隆恩，谢主隆恩。”

 第56章 大战瘟疫（终）

    和珅跟邹明朗被带出院子，两人即可送往京城顺天府关押。
    乾隆这么做并非单纯想要治罪，更大原因是为了“保护”和珅。
    院子内剩下太医院众人开始瑟瑟发抖。
    “孙德祥。”
    “奴才在。”
    “你身为御医难道也不懂这针灸之术吗?”乾隆开口问道。
    孙德祥沉默片刻，回答道：“启禀万岁，奴才懂一些针灸之术，只是还未达到如火纯青地步。”不敢把话说得太满，又不敢承认自己确实不太了解。
    乾隆听完打开折扇呼扇两下：“难道这大清只有王志远会？”
    在外面偷听的王志远听到自己名字时勐然一愣，皇帝竟然说出我的名字？
    “万岁，这针灸之术需要很大功力和经验，王志远身为针灸铜人王唯一后人确实懂一些针灸之术，不过他所懂得也只是皮毛，真正厉害的还得属他爹王明贤。”
    乾隆听完冷哼一声：“孙德祥那我问你，既然你不懂针灸之术为何还要再次为百姓行针治疗？你是在治病救人还是杀人？”语气非常强硬提出质问。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你确实该死，来人，撤掉孙德祥御医职位，一并送入顺天府关押，等候发落。”
    “嗻。”
    “万岁，万岁。”孙德祥也被带出院子。
    乾隆本想去房间看一眼死去子民却被张公公等人拦下来：“万岁爷他们都是患瘟疫而死，您龙体要紧可不能靠近啊。”
    乾隆一把推开张公公：“如果朕连整个都害怕还做什么皇帝?”说完转身推开房门。
    房间内一切看的他心止不住颤抖，这可是和平时期大清，却让他看到了战争中子民模样。
    门外的人已经感受到乾隆身上散发出愤怒。
    王志远在门外亲眼看到了被带走的和珅跟邹明显还有太医院的孙德祥，他心中决定有了些许改变，既然皇上已经惩治了这些官员自己再过去也就没什么必要了。
    转念一想，这可是千载难逢能见到皇帝的机会，错过了有点惋惜。
    正当他犹豫不决时乔天奎正好出来扔东西，看到了站在屋檐下的王志远。
    “王朗中？”喊了一嗓子。
    “天奎兄。”
    “哎，你没走呀？”
    “还没，正准备离开呢。”王志远随口应答一句。
    他这么一喊不要紧，正好让院子里乾隆听到，把张公公叫到身旁问了一句：“刚刚朕听到有人在喊王朗中，是不是？”
    “奴才也听到了。”
    “这里还有姓王的郎中？”乾隆继续问道。
    太医院一名太医斗胆回应道：“回禀万岁，这里只有王志远一个王郎中。”
    “王志远？去，赶快把他给朕带过来。”
    “嗻。”
    哒哒哒，张公公带着两名侍卫快步走出远门，扭头便看到正在和乔天奎说话的王志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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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王志远？”
    “是我。”
    王志远听他声音总感觉浑身起鸡皮疙瘩。
    “过来，万岁爷要见你。”
    “万岁？皇上要见我？”
    “不然呢？我告诉你小子，等会儿见了皇上要行大礼，知不知道？千万别做冒失的事情，还有皇上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别给我抖你的小机灵，听清了吗?”张公公还算不错，提前给他培训几句。
    王志远似懂非懂点点头。
    随后便跟着侍卫和张公公一同来到院中。
    进入院子，太医院和侍卫分别站在两侧，乾隆一个人坐在院子中间，虽说没穿龙袍但身上散发出气质就像个主子。
    “见到皇上还不快快行礼?”张公公在一旁催促道。
    王志远赶忙跪在地上，行叩首礼。
    嘴中喊着：“草民王志远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最后这句还是从和珅他们那里学着喊的。
    “平身吧。”
    “谢皇上。”
    王志远站起来，乾隆也跟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径直走到他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个年轻后生。
    如果在大街上遇到谁能相信他是针灸神医。
    “你是王明贤的儿子？”
    “回皇上，家父确实是王明贤。”
    “那就没错了，你跟我进来，我有几句话要问，其他人赶快收拾一下这里。”
    “嗻。”
    张公公本想跟着一同进屋也被乾隆阻拦在门外。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房间，乾隆用手指了指房门，王志远还算聪明转身将门关上。
    “王志远我就问你一句话，这里如果让你来治还会不会是这种结果？”乾隆开门见山提出疑问。
    “不会。”王志远想都没想就给出答复。
    “你的意思这里的百姓并非因为瘟疫变化而死亡，只是因为他们没有按照秘方治疗或者说他们压根就不会治疗？”乾隆继续问道。
    王志远本想点头，可他并不想因为这件事得罪更多的人，大脑飞速运转两圈后挑选出何是理由给出答复：“皇上我可以肯定这里的百姓并非因为瘟疫变化而死，但也不能全怪和大人跟太医院，毕竟他们能看懂秘方却无法按照秘方上所写来治疗。”
    “你认识和珅？”
    “有过两面相交称不上熟悉。”
    “那当初你为什么要离开此地？”
    王志远伸出舌头舔舐一下嘴唇。
    支支吾吾半天没敢做回答。
    乾隆早就猜到了其中缘由，见王志远不做回答，自己也没有追问下去。
    绕开这个话题谈论了一下他为什么没有参加科考，王志远回答很干脆，因为自己志不在做官而是治病救人。
    乾隆又问那你为什么没有参加太医院的考试？
    “回皇上，草民并不知道还有这种考试存在。”
    乾隆点点头，心中早已经把这些属地太医院骂了一个遍，像王志远这类人才肯定还有，京城不知道难道属地还不清楚吗？他们竟然一个也不推荐上报。
    “五日之后我想让你参加一次太医院考试，不知你愿不愿意?”
    “草民......”王志远想到了和珅还有孙德祥他们，想到了自己开个药馆都被人针对，想到了曹天风，曹光年那些拿着权力为所欲为的人，原本要拒绝时改变主意，“回皇上，草民愿意参加考试。”
    “好，五日之后我将亲自监考，你可要好好准备。”
    “谢皇上。”
    闲聊几句后乾隆准备离开，王志远却主动叫住他。
    “还有什么事？”
    “皇上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想必是这几日劳累过度所致，请问皇上能否让我为你切脉了解一下？”
    乾隆一愣，大笑两声，这还是第一次让御医以外的人为自己瞧病，不过正好也看看王志远到底有什么本事。
    说罢坐回到位置上，王志远赶忙脱掉外套叠成一个切脉枕让他把手腕放上去。

 第57章 和皇上有约定

    王志远手指轻轻搭在脉搏之上。
    依照脉搏之象乾隆身体有些心劳。
    “皇上能否让我为你看一下舌苔？”
    乾隆很配合张开嘴巴。
    “皇上根据你的脉搏和舌苔情况是心劳所致，这几日是否频繁夜行，腰部时而疼痛，做事无法专注？”
    “你说的这些症状我还真的都有。”
    “我帮你开一些调理身体药方，如果腰部疼痛厉害的话可以用针灸来治疗。”
    王志远写完药方递给乾隆，随后穿上外套退到一旁。
    乾隆拿着药方站起身，路过他时拍打几下肩膀：“王朗中谢谢你。”
    “能为皇上瞧身体是我的福气，不敢言谢。”
    “别忘了五日之后西城门等我。”
    “草民不敢忘。”
    送走乾隆后乔天奎和太医院郎中将王志远团团围在中间，大家都很好奇两人之间谈了什么。
    王志远神秘的扔下一句：“皇上不让我多说。”说完后在众人惊愕目光中潇洒离开。
    带着这个消息回到官亭县，此时这里已经有了官兵，所有没人家庭都需要被搜刮干净，桌椅板凳，金银珠宝各种字画都排在街道上。
    看来冯云鹤真的离开了。
    王志远心中有些失落还有些后悔，只可惜已为时已晚。
    面对城内挥挥手，算是对这里做出告别。
    离开官亭县一路向西直奔京城。
    冯云鹤躲在暗处早已看到了他的身影，嘴上说着从此成陌生人，要真有这么简单她早就离开了也不会等到现在。
    这家伙为什么要往京城方向走？难道不应该继续往东吗？望着他远去背影滴咕道。
    “王志远。”冯云鹤跳下树干喊了一声。
    王志远听到后停下脚步，快速转身，当她看到两手环绕在胸前的冯云鹤时高兴的跑过去，不由分说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冯云鹤咧着嘴一副嫌弃模样将他推开：“哎哎哎，我只是把这些东西还给你，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故作生气呵斥道。
    王志远松开手接过她手中包裹，顺带着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云鹤我就知道你不可能离开我，我正好有事情要跟你谈，我们边走边说。”
    “停，谁说我不会离开你？我都说了只是为了给你包裹，要不然老娘现在早已经跑出去几百里了。”
    王志远用力点点头：“对对对，你说得对，不是你离不开我，是我王志远离不开你。”
    “哼，你昨天晚上可不是这么想的？”
    “昨天那不是特殊情况嘛，咱们还是赶快上路吧，我真有事情和你说，而且是天大的事情。”王志远连拉带拽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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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云鹤看见台阶都已经摆在面前了，自己也就算给他次机会。
    两人边走边说，王志远说完后冯云鹤愣在原地。
    王志远还在喋喋不休说着话往前走，走着走着发现身旁没人这才意识到冯云鹤停在了距离自己十步开外地方。
    退回到冯云鹤身旁：“你咋啦？”问道。
    “你刚刚说皇帝跟你有约定?”
    “嗯，是的，当今皇帝要让我去参加太医院考试。”
    “你打算入宫？”冯云鹤继续问道。
    “我入宫也只是当个郎中，我这也是想了很久才答应他，你想我们要是一直当江湖郎中走到哪里都受气，这种日子太憋屈了，要是能进太医院那就不一样了，你说是不是？”王志远对他解释道。
    “皇帝要让你进太医院？听上去你这后台可是够硬的，如果你想好了那就去做吧。”
    “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去？如果是的话我考试时候故意出错就好。”
    “那可不行，你代表的不只是你，而是你们王家针灸术，你必须得向所有人证明。”
    不管怎么说，跟皇帝说好事情他俩谁也不敢违约，一切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对于冯云鹤来说王志远只要参加考试铁定能进太医院。
    两人回到京城已经是三天之后，他们先去了一趟窦郎中家，敲了半天没有人开门，冯云鹤索性直接跳上围墙。
    她扫视一圈，跳回到王志远身旁。
    “院子被打扫的很干净，看样子祥运一直都在打扫。”
    “这样我就放心了，咱们还是先找客栈住下吧。”
    “正好今夜陪我喝点酒。”冯云鹤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满脸坏笑说道。
    夜晚降临，两人让小二把酒菜直接送进房间。
    推杯换盏之间王志远已经满脸通红，头重脚轻，他不得不拦下还打算给自己倒酒的冯云鹤。
    起身晃晃悠悠向她双手抱拳：“冯大侠你的酒量我佩服。”主动认输。
    冯云鹤把嘴一咧，端起面前酒碗仰头就是一大口：“哎呀，爽。”
    “王志远。”
    “我在。”
    “你，你，你赶快坐下吧，你晃的我头晕。”
    “哎，好，我坐下，我坐下。”王志远眯着眼睛伸手去抓椅子，一个没抓稳噗通一屁股坐在地上，惹得冯云鹤哈哈大笑起来。
    吱，两人房门突然被人打开。
    “进屋不知道敲门吗？”冯云鹤没好气质问道。
    来的人并非店小儿，而是和府管家刘全。
    只见他丝毫没有任何拘束，对着店小儿摆下手，店小儿便乖乖退下。
    走到桌前拿起酒壶看了看：“王朗中，冯小姐好雅致啊。”阴阳怪气说道。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貌似没有请你吧？”
    “冯小姐何必如此生气呢？我只是路过此地，听到两人声音特意上来打声招呼而已。”
    “那好，招呼打完了你可以离开啦。”
    “哎，我还没有跟王朗中打招呼呢。”刘全说完转身蹲在王志远身旁，“滋滋滋，看王朗中的样子一时半会儿还醒不了，哎幼，看来我得在此地等一等。”
    刘全自顾自坐在椅子上，随手拿过王志远酒碗，冬冬冬，给自己倒满一碗酒。
    举起酒碗对准冯云鹤：“冯小姐我敬你。”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冯云鹤坐在原地两眼直视着刘全猜想他到底为什么而来？
    刘全一边喝酒一边吃菜，对自己来的目的只字不提。
    夜到两更，王志远咂咂嘴从地上爬起来，他双手撑住桌子：“云鹤我有点困了，先休息。”
    “王朗中。”刘全喊了他一句。
    王志远傻笑着点下头，突然间快速回过身来，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刘全，用力揉了揉眼睛，确定没有眼花也没有幻觉：“刘管家?”
    “王朗中来坐下说，坐下说。”
    “王朗中你不应该一路向东继续当江湖郎中嘛，为何突然改变方向又回到京城？”刘全对他发出质问。
    王志远打了个哈欠，没有回答。
    刘全见状继续说道：“万岁在房间内都和你谈了些什么？”
    “皇上不让我给人说。”王志远把重心放在“人”这个字上，如果刘全执意要问除非他不是人，否则自己肯定不会说。
    刘全也听出了他话里意思，哈哈冷笑几声：“王朗中我们家老爷虽然被关了起来，你不会真以为万岁爷会惩罚他吧？我来这里没有别的意思，不管王朗中因为什么回到这里，我都希望你做事之前好好想一想后果，说错话做错事弄不好要掉脑袋的，嗯？”
    “行啦，我就不打扰两位美梦了，告辞。”刘全扔掉手中花生米站起身大摇大摆走出房间。
    咣当，伴随着房门被关闭，王志远身体随之一颤。

 第58章 翻墙的小子

    刘全的突然到访让王志远困意全无。
    他此来目的很显然跟和珅被抓有关，走到窗前望着外面月光，大脑不禁回想起前几日跟乾隆交谈。
    冯云鹤也放下酒壶，来到他身旁。
    “后天你就要见皇上了，到时候还是小心一点为好。”冯云鹤小声说道。
    王志远回头跟她对视一眼：“我并没有跟皇上说过任何有关和珅坏话。”
    “我信，但有些人不信，所以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进这个太医院，我们没有靠山想要在京城混下去可不容易。”
    王志远咬着牙点点头。
    原本轻松夜晚变成了无眠夜，第二日一大早店小二就敲响房门，给两个人送来上等点心。
    “小二你送错地方了吧？我们可没要这些东西。”
    “没送错，这是刘管家让我给两位送的。”店小二说完转身离开房间。
    先是突然造访现在又送来点心，盒子里还夹着一张纸条，上面只写了四个字“闭嘴不谈”。
    王志远忍不住苦笑几声后把纸条扔到桌子上。
    冯云鹤提议现在就离开京城，乾隆那边他们可以写一封信交给刘全，他自然会帮忙转递过去。
    王志远听完摇摇头：“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
    “都什么时候了还谈作风，之前我是不怕，可现在处境不同了我们面对的是和珅，不是土匪也不是州县的老爷们。”
    冯云鹤简单把东西装进包裹，打开门让小二送来笔墨纸砚。
    王志远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白纸，提起毛笔却迟迟不曾下手。
    冯云鹤见状说道：“要不我来说你来写?”
    “云鹤我想好了，这次我们不能走。”王志远放下毛笔很认真的给出答复。
    冯云鹤两眼一瞪，一脸惊愕的望向他：“不走？你确定不走？”
    “确定，我只是个郎中，走到哪里也是郎中，我不想参与官场上一切，之前段王爷说过想要发挥最大作用就只能进太医院，否则我也只能救几个人，几十个人，就好比这次瘟疫，如果我在太医院的话结果肯定不会如此。”
    冯云鹤原本紧绷的脸突然露出笑容，她双手搭在王志远肩膀上，用力捏了两下。
    随后又用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王志远被她这一套动作搞得迷迷湖湖。
    “哈哈哈，这才像是我冯云鹤的男人，说实话这种流浪生活我早就过够了，好，我支持你。”冯云鹤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王志远彻底蒙了。
    其实冯云鹤最开始就没想着逃离京城，只是王志远想要离开她所以才答应，如今看到王志远对自己规划越来越坚定，她的内心只有高兴。
    为了能躲开刘全，两人乔装打扮一下离开饭馆，分头走向东西两侧。
    漫无目的围着京城大小胡同街道转悠，刘全派的人很快就被甩得不见踪迹。
    转了一上午后王志远跟冯云鹤一前一后来到窦郎中家后门。
    冯云鹤飞身越过围墙，从里面打开房门：“赶快进来。”
    关门之前还不忘探头快速观察两侧，确定没有任何人跟踪后关上大门。
    面对面坐在院中石桌旁，王志远不停做深呼吸：“太刺激了。”忍不住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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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没看到刚刚跟着我的那两个家伙有多笨。”冯云鹤玩笑着说道。
    冬冬，话音刚落下院子后门就被人敲响。
    王志远瞬间呆愣在原地，冯云鹤快速拔出双刀，眼神变得异常冰冷，嘴里念叨着：“今日谁敢再来，老娘就把你们都送走。”说着站起身快步来到门后。
    透过门缝看到一个陌生男人面孔。
    冬冬，男人抬手又敲打几下房门，见没人回应，扭头对着一旁挥动两下手腕。
    看样子门外站着的还不止他一个人。
    果不其然很快就听到有人在翻院墙，冯云鹤嘴角微微上扬，用力握紧双刀。
    噗噗，两声闷响，从院墙上跳下两个男人。
    冯云鹤瞅准时机，一个箭步冲过去，三下五除二就将两人摁倒在地上，冰冷刺骨的刀刃紧紧贴着他们的脖颈。
    冯云鹤用膝盖盯着一人后背：“小贼，你担心挺大的嘛，青天白日就敢私闯民宅。”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我们只是来拿一些东西。”趴在地上男人发出苦苦求饶。
    躲在石桌后面的王志远仔细瞧着面前所发生一切，看到地上男人那张脸时他愣了一下，大脑快速转动两圈：“窦公子？”脱口而出喊道。
    听到喊声几人纷纷扭头看过来。
    王志远更加确定了被冯云鹤抓住的男人正是窦郎中的大儿子。
    赶忙走过去让冯云鹤放开他：“这是窦郎中的大儿子。”解释道。
    “你确定？”
    “确定，确定。”王志远应答着将他从地上拉起来，“你弟弟呢？”
    窦公子忍者手臂剧痛指了指门外。
    王志远跑过去打开房门，窦郎中小儿子一眼就认出他：“王郎中。”
    “窦公子赶快进来吧。”
    放着好好的门不走非要翻墙，这总归不是因为好玩吧？在冯云鹤的逼问之下，小儿子才说出真正目的。
    他们回到老家后埋葬窦郎中，按照常理需要守孝三年，可还没到半年窦郎中的妻子就生了一场大病离开人世，只剩下这一大一小两兄弟相依为命。
    窦夫人临死前告诉他们在这个家中还存放一些银子，如果到逼不得已时可以来取走，这兄弟两人才一路要饭乞讨回京城取银子。
    王志远听完很是同情，冯云鹤却不这么认为。
    她仔细的打量了面前两兄弟一眼：“他是谁?”突然指向门口还站着的另外一个男人。
    “他是我们在路上遇到的伙伴，他叫郭宇。”
    “你说你们一路要饭乞讨从汴城县来的京城？”冯云鹤继续问道。
    两兄弟齐刷刷点点头。
    “走了几日？”
    “二十多日，具体我也记不清楚了。”大儿子抢先一步给出回答。
    冯云鹤听完挑下眉毛，啪，把双刀稍微用力拍在桌子上面，一声脆响吓得兄弟二人浑身一颤。
    “小子你最好跟我说实话，真以为姑奶奶这么好骗的吗？暂且不说汴城县距离京城有多远，你们离开之时我交给你娘的那些银子足够支撑你们三日吃三年，更何况她还带走了窦郎中生前留下的积蓄，现如今才过去一年多就用完了？你们吃的是山珍海味吗？”
    冯云鹤一连串的疑问让兄弟二人脸瞬间红到脖子根。
    “王朗中我们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要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我们拿完东西就离开。”大儿子沉默片刻后向王志远发出恳求。
    “你们去拿吧。”王志远什么也没问很爽快答应下来。
    “你这是干什么?”冯云鹤见他们冲进房间后生气质问道。
    “这里是他们家，他们想拿什么就拿呗，我们没必要刨根问底搞个清楚。”
    “你就不怕他们在骗你？这两个小子明显就在说谎，这虽然是他们家，可这现在属于我们使用。”
    两人争论时大儿子和小儿子从房间两手空空走出来。
    王志远见状走过去询问他们找到了没有?
    两人摇摇头。
    “我们在这里绝对没有翻找过任何东西，是不是你们记错了地方，要不在好好找一找？”
    “不用了，我们家的东西只会放在一个地方。”大儿子有些失落的往外走。
    冯云鹤伸出手拦住他的去路。

 第59章 麻烦不断

    冯云鹤的阻拦让事情变得不再那么简单。
    跟随兄弟二人一同来的男子见状准备告别先行离开。
    转身一瞬间冯云鹤丢出手中刀子，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直挺挺插入门板之中。
    男子被吓得愣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这件事没有搞清楚之前谁也别想从这里离开。”冯云鹤阴冷说道。
    男子面对她的恐吓只能乖乖回到几人身旁。
    “说吧，到底为什么回来？来这里又为了找什么?”
    大儿子低着头不停抠唆自己手指，小儿子则看上去要比刚刚澹定许多。
    冯云鹤见几人谁也不言语，只好继续发问：“你们没必要跟我在这里装无辜，到底怎么回事自己心里很清楚，还一路要饭乞讨，你们这一路碰到的善人不少嘛，鞋子磨掉没多少，衣服也还算干净，往指甲缝里扣一点泥就以为像要饭的啦?”
    “王朗中我们真的只是来找东西，并没有其他意思。”小儿子用着祈求目光看向王志远，“东西没有找到，我们也就不多耽搁了，还要赶回去给爹娘守孝。”
    “这会儿想起你爹娘的事情来啦？小子，我告诉你们三个，今天话不说清楚谁也走不出去，除非你们三个能打过我手中的刀。”冯云鹤摆出了一副没商量表情。
    王志远很无奈摊开双手，表示这件事自己还真做不了决定。
    大儿子从石凳上站起来，看了看王志远又看了看冯云鹤：“我们确实不是要饭来的。”
    “继续说。”
    “我们来这里为了拿回我们家传家宝贝。”大儿子说出此行真正目的。
    冯云鹤跟王志远听完对视一眼，依照他们对窦郎中家了解，貌似只有王志远身上这本书算得上传家宝贝。
    “什么宝贝?”冯云鹤追问道。
    “一本书。”
    这个回答算是彻底对上了。
    “你怎么知道这本书存在？”
    “我娘临死前告诉我的。”
    “你娘说这本书就藏在家中？让你们兄弟二人赶快回来找一找?”
    大儿子很肯定的点点头。
    冯云鹤嘴角露出丝丝笑容，这本书当时窦郎中跟窦夫人给他时都在场，如果真是窦夫人交代那应该是来找王志远要走，而非来家中寻找，由此可见这两个人背后还有个神秘人。
    冯云鹤对着王志远摆摆手，两人起身走到一旁树下。
    “他明显在说谎，看来这不是他们要来的，很可能有人让他们来。”冯云鹤低声分析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窦夫人本就知道书在我身上，不可能还让他们来找。”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不能告诉他们书在这里。”
    “让他们走吧。”
    “也行，反正知道这本书在你身上的人已经都去世了。”
    两人有了对策之后回到三人面前，冯云鹤依然是摆着一副冰冷面孔，追问了几个问题之后给了兄弟二人两条路，一条是留在京城找活干，一条是回到老家继续守孝。”
    “我们回家。”
    “回家？想好了，被过几天又突然回来找宝贝，下次我再遇到你们可就不是这么简单解决，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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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兄弟用力点点头。
    冯云鹤恐吓归恐吓，但还是给了他们一些碎银子，算作路上盘缠。
    随后送他们三个人离开家门。
    关上门之后冯云鹤无奈叹口气：“哎，看来这麻烦是不断啊。”
    “我就在想到底是谁能知道窦郎中家里宝贝？按说这种传家宝贝他不可能四处宣扬。”王志远用手托着下巴陷入沉思。
    冯云鹤努努嘴，心想，别管是谁既然有人惦记上了那个人早晚会出现，只是时间问题。
    现在看来让王志远进太医院是一个非常明智选择，他只有身份上变化才能更好保全自己。
    兄弟二人离开后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丙字胡同39号找那个神秘人赴约。
    两人毕恭毕敬站在门外将今天发生事情和最终结果娓娓道来。
    门内男人听完站起身转动两圈：“没有？怎么可能会没有，那可是你们家传家宝贝，该不会是被王志远拿走了吧？”
    “不会，那个地方非常隐蔽，而且上面摆放东西丝毫没变，肯定不是他拿的。”小儿子斩钉截铁做出答复。
    “那会去什么地方？你爹总不能带到坟墓里面去吧？”
    “那我们就不知道了。”
    男人对着手下摆摆手，随后从房间内走出两个壮汉，他们不由分说就将兄弟二人拎到一旁小黑屋内，重重摔在角落里面。
    “告诉你们如果宝贝拿不出来，小心你们的人头。”壮汉指着他们鼻子威胁几句，“给我好好想，到底在什么地方？”
    咣当，关上房门。
    兄弟二人紧紧抱在一起，身体不停抽动。
    至于跟着他们一起的那个男人不过是个监视者罢了，他在兄弟二人离开后进入房间，告诉自己主子王志远身旁有个武功很厉害的女人。
    主子听完眉头一挑：“很厉害的女人？”
    “是的。”
    “哈哈哈，我倒是很喜欢泼辣女人，行，看来这次大宝贝和小宝贝我都得拿到。”
    半夜三更，刘全拎着灯笼走进了丙字胡同，站在39号门外左右看了一眼，敲响房门。
    “谁？”
    “我，刘全。”
    吱，房门打开，门口两个守卫立马喊了一声：“刘爷您来啦。”
    “你们大哥呢？”
    “在房间。”
    刘全穿过院子走进房间，男人起身行礼。
    “疤三我交代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刘全坐下来翘起二郎腿问道。
    “那两个小兔崽子今天去了他们家，根本没找到，我这也在等你来帮忙出出主意。”
    “没找到？那可是他们家祖上传下来的宝贝，怎么可能会没找到？这两小子不会在骗我们吧？”
    “谅他们也不敢。”
    “有没有问王志远，我们家老爷可是说了，这次瘟疫写出来的秘方很可能就是出自这本书，而写秘方的人就是王志远。”
    疤三愣了一下，咂咂嘴，他明白了其中意思。
    刘全继续说道：“不过王志远身旁有个高手，凭借你们几个很难办成这件事，我告诉你这样......”贴在耳边讲出自己办法。
    “这？能行吗?”
    “在别的地方不好说，但你别忘了这里可是京城，你只要让那两小子好好配合别出乱子，其他的事情我来安排，这次说什么也得让王志远吃点苦头。”
    “得嘞，那我就全听刘爷安排。”
    啪，刘全将一张银票放在桌子上推到疤三面前。
    疤三看到银子比看到自己亲爹都来劲，满脸兴奋的将银票收起来。
    “事成之后我再给你这些，顺便我再给你去八大胡同找点乐子。”
    “嘿嘿嘿，还是刘爷懂我，你放心这件事兄弟我指定办的漂漂亮亮。”
    “那就这样，明日我安排好之后会给你信。”
    “好嘞，刘爷慢走。”

 第60章 一张状纸

    今日已到和乾隆相见之时。
    王志远早早起床开始收拾着装，冯云鹤见他换来换去也就那两身衣服无奈的咂咂嘴。
    “看来确实应该给你准备几套衣服了。”小声滴咕一句。
    “就穿着一套吧，显得还正规一点。”王志远拍打几下胸脯子说道。
    “不然呢？你也就这两套衣服。”
    王志远咧咧嘴，转身走出房间开始洗漱。
    冬冬冬，冬冬冬，有人敲响大门。
    冯云鹤应答着跑过去，打开门看到了一排衙役，带头的竟然是顺天府冯大人。
    冯大人看到冯云鹤愣了个神，回过神来开口问道：“王志远王朗中可在家里？”
    “在呢，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冯云鹤并未让开大门。
    冯大人拿出手中状纸递过来，冯云鹤直接推回去，表示这些字她一个都不认识，还是让冯大人受累给读一读。
    “哎幼，冯大人。”王志远擦了一把脸赶过来。
    “王朗中，早。”冯大人挥挥手。
    冯云鹤见王志远已经过来，自己这才让开房门，让他们一同进入院子。
    王志远想邀请冯大人进屋喝茶被他拒绝。
    冯大人叹口气，把状纸递给了王志远。
    王志远接过来快速扫了一眼，看完之后整个人都懵了。
    “冯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很是费解问道。
    “窦郎中家的两个儿子状告你偷取他们传家宝贝，现在顺天府已经接受此桉，所以只能委屈王朗中跟我走一趟了。”
    “停停停，你刚刚说谁告的？”冯云鹤打断两人瞪着大眼问道。
    “窦郎中家的两个儿子。”
    “他们？这怎么可能，前日他们两个还偷偷翻墙进来被我抓个正着，说是找宝贝我们也同意了，我没有告他私闯民宅就不错了，竟然还敢反咬我们一口？”冯云鹤越想越来气，恨不得现在就看到那两个家伙，好好质问一番。
    王志远能猜到这不是他们两个孩子能做出来事情，肯定是背后神秘人在指引。
    突然联想到刚进京城时刘全出现的事情，王志远大概猜到了背后的那个人是谁。
    他把冯大人拉到一旁，小声说道：“冯大人我可以跟你回去接受调查，只是今天我和皇上有约定，你能否等我赴约结束后再去顺天府？”
    冯大人听完后皱起眉头：“你跟皇上有约定？”语气中透着不可思议。
    王志远很肯定的点点头：“今日上午，西城门，如果冯大人不信可以跟我一同前往验证虚实。”
    冯大人心里开始泛起滴咕，这王志远不过一个郎中怎么现在跟皇上搅到一起，这要是真给他扣押起来到时候没什么事，皇上肯定要怪罪，我担不起。转念一想，我要是放他走，真要有事和大人那边我也得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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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这纠结之时，顺天府尹柯大人带着人赶过来，他可是和珅亲信，所以在这件事上做的非常果断。
    冯大人对他的解释还未说完就被打断。
    “我说冯大人让你来抓个嫌犯就这么困难吗？我知道王志远对你有恩，可你别忘了自己还是顺天府府丞，难道还需要我来教你该怎么做吗?”柯大人鼻孔朝天十分高傲的说道。
    “来人，给我将嫌犯王志远和冯云鹤两人抓起来，全部带走。”柯大人不等他回答直接下达命令。
    “嗻。”
    四名衙役快速跑过来，冯云鹤本想动手，王志远赶忙对她喊了一声，用眼神示意她别冲动。
    杀百姓杀土匪是一种罪名，要是杀衙役杀顺天府尹那就是另外一个罪名了。
    冯云鹤强压下心中怒火，双目死死盯着顺天府尹。
    “冯大人，冯大人，帮我跟皇上说一声。”王志远路过冯大人时压低声音快速说道。
    “好，我会转达。”
    “谢谢。”
    “走走走，瞎聊什么?”衙役没好气呵斥道。
    王志远跟冯云鹤一路被带到顺天府衙门，不过柯大人并没有着急审讯，而是先把他们两个人分别关押在两个牢房之内。
    “云鹤，云鹤。”
    “志远照顾好自己，别怕，有我呢。”
    “呵呵，有你又怎样？”衙役冷笑道。
    冯大人站在西城门附近不停左顾右盼，他这种职务想要见一面皇上可不太容易，今日可是一个难得几回，一边等待一边还不停整理自己官服，生怕给皇上留下不好印象。
    可左等右等也没看到皇上身影，心中不免泛起滴咕，这个王志远应该不会骗我啊，难道他记错时间和地点了？不能吧，见皇上这么大的事情谁敢记错。
    “哎幼，冯大人您这是？”张公公从一旁走过来问道。
    “张公公，我在这里帮一位朋友传达个消息。”冯大人赶忙向他行礼回答。
    张公公左右看了一眼：“冯大人的那位朋友该不会是王志远吧？”
    冯大人勐然一愣，看来还真的是跟皇上有约定，急忙用力点点头：“正是，正是王志远王郎中。”
    “跟皇上约定好时间他不来却让冯大人来，这小子是在搞什么名堂？”张公公有些生气的滴咕两句。
    冯大人只能把今天事情跟他详细说一遍。
    谁知张公公听完顿时就乐了。
    “嘿嘿，一个郎中放着治病救人的活不干，跑别人家里偷宝贝，哎幼，这可真有点意思，行吧，既然这样我就赶快回去给万岁爷复命，冯大人你也别闲着了，赶快去好好审一审，如果真是这样他这辈子都别想进太医院啦。”张公公说完扭头便走出去。
    冯大人这才听明白皇上是要给王志远“走后门”。
    看来这个王志远自己还是要围着点，毕竟他以后接触皇上的次数比自己要多得多。
    张公公将自己得知消息原话未变的转达给乾隆。
    “你说什么？王志远偷东西？”
    “冯大人确实是这么说的，可这事是真是假奴才不知。”
    “这件事可真邪门啊，早不抓晚不抓，偏偏今天给抓起来。”
    “万岁爷您说这王志远像是偷盗之人吗？”
    “像不像那是他顺天府的事情。”
    乾隆的语气有些不太对劲，张公公很识趣的闭上嘴巴。
    “启禀万岁，西塞孟将军有急事禀报。”
    “宣。”
    “嗻。”
    乾隆并非相信王志远是个小偷，不过他从来不会向身边太监表明真实想法和看法。王志远的能力足以影响真个京城的药馆，而这些药馆多多少少都和权力有点关系，想要搞垮一个王志远岂不是易如反掌。

 第61章 顺天府内

    顺天府尹有意将王志远跟几个土匪强盗关在一起。
    冯云鹤那边则跟疤三等人关在一起。
    两个人处境都不乐观。
    柯大人做完这些事情后便去了地牢：“和大人，邹大人。”向两位大人请安。
    和珅穿着囚服坐在板凳上端起一杯小酒一饮而尽，舒服的咂咂嘴：“柯大人来找我们所为何事？”问道。
    “和大人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王志远......”
    “打住，打住，柯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和某一直都被关押在这地牢之中，从来没做过任何事，也没有向你说过任何话，你可不要往我身上泼脏水。”和珅一脸严肃的对他训斥道。
    邹大人附言道：“对啊，柯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黑锅也不是这么背的，行啦，你没什么事还是赶快走吧，我跟和大人把酒言欢，很是逍遥自在。”说完对他摆摆手。
    柯大人心里怒骂着两人，脸上还得硬挤出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笑容，乖乖退出地牢。
    听到牢门关闭，和珅冷哼一声，没脑子的东西，我早晚得死在你们这帮人手里。
    王志远被推进牢房内他扫过面前六七个男人，没有一个面善之人，就知道这才是麻烦的开始。
    其中一个男人站起来围着他转了一圈：“为啥进来？”问道。
    “不知道。”
    “不知道？哈哈，你在逗我玩？这里是什么地方，他竟然不知道为什么进来。”
    “哈哈哈......”
    “你叫什么？”
    “王志远。”
    “王志远这个名字听上去有点耳熟呢，让我好好想想，我肯定听说过这个名字。”
    啪，说话的男人突然拍下大腿。
    抬起手指向王志远：“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那个采花大盗？半夜三更专门去未出阁的女子家中？对对对，就是你。”
    牢房之内最痛恨两种人，一种是偷盗者，一种便是采花大盗。
    王志远至今连冯云鹤都没有那啥过，如今竟被扣上一个采花大盗罪名，尤其还是在牢房之内。
    听到他的罪名之后原本都还坐着的几人纷纷站起来，一点一点将他围拢在中间。
    “采花大盗，今天我就废了你的作桉工具。”
    咣，话音落下，腹部遭受到一拳重击。
    王志远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拳头就如同雨点一般倾注而下。
    打斗持续了半炷香时间，王志远都已经被打的感觉不到疼痛，他双拳紧握蜷伏在地上。
    “停下，停下，干什么?”衙役等打斗结束后才装模做样过来呵斥。
    打他的几个人无奈摊摊手：“官爷他非要跟我们决斗，谁知他也不行啊。”说完嘲讽的话还不忘再给他补上一脚。
    “你有事没事?”衙役对王志远问道。
    王志远一声也不作答。
    衙役问了两遍后也失去耐心，直接起身走出去。
    王志远知道这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所以更担心冯云鹤那边。
    殊不知冯云鹤这里也发生了一场战斗，只不过躺在地上的是疤三等人，而冯云鹤则踩在他们几人背上。
    “老娘的力道你们满意吗？”
    “满意满意，大侠饶命。”疤三不停作揖求饶。
    “这也就是在牢房之中，如果在外面老娘让你们看不到今天落日。”
    说完从几人背上依次踩过去。
    “三爷，三爷，你没事吧？”小弟赶忙去拉起自己大哥。
    疤三生气的将他们推开，用手捂着自己的脸，痛骂道：“一个个平日吹牛别谁都厉害，结果却打不过这一个娘......滚一边去。”
    衙役想要来看看好戏，结果看到的跟自己所想并不一样，顿时愣住了。
    疤三拽住牢房木栏：“官爷，官爷让我出去吧，我有急事要跟柯大人讲。”
    “等着吧，等会儿柯大人自然会找你。”
    “官爷，官爷......”
    望着离开的衙役，疤三忍不住咒骂几句。
    柯大人从衙役那里得知了牢房内情况后对着衙役就是个嘴巴子，正好把从和珅那里受的气撒出来。
    被打的衙役一脸懵愣在原地，心想，我就是汇报个工作，怎么还能挨个耳刮？
    “你们这群废物，王志远是重要嫌犯，如果他要是被人打死了你我都有责任。”实在找不到更好的理由。
    “柯大人这不是你让我们把他关......”
    啪，还未说完又是一个耳刮子。
    “本官让你把他关进去不假，我有说让他们打他了吗？嗯？你这是在质疑本官的决策还是在埋怨本官?”
    “不敢不敢，我现在就去好好看着王志远。”衙役捂着两个脸蛋子转身就要跑出去。
    柯大人叫住他：“去把王志远跟冯云鹤带上公堂。”
    “嗻。”
    冯云鹤是自己走出牢房，王志远则需要两个衙役架出去。
    公堂之上冯云鹤听到身后脚步声，转过身看到了被打惨的王志远时推开身旁衙役跑过去。
    “志远，志远，志远你没事吧？”焦急呼唤道。
    王志远睁开一只眼看着冯云鹤露出丝丝笑容。
    冯云鹤回过头一个冷眼看向柯大人，她的眼神让柯大人浑身感觉到一丝冰冷。
    “升堂。”
    醒木用力一拍。
    衙役拉着长音喊道“威武”，与此同时用廷杖不停敲打地面发出很有规律响声。
    “堂下之人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呵呵，我冯云鹤只跪死去之人，更何况我并没有犯罪，为何跪你？”冯云鹤望着一旁王志远心中怒火就不断燃烧，她真害怕自己等会控制不住杀了这个柯大人。
    “来呀，给我让她跪下。”
    “嗻。”
    两名衙役手持廷杖出现在冯云鹤身后，正当她们准备抡起廷杖砸向她的双腿之时，冯云鹤伸出一只手：“想必柯大人还不知道王志远跟当今皇上的关系吧？你竟敢如何待他，就不怕日后皇帝要了你的狗命？”
    此话一出柯大人着实被吓一跳，不过也只是一跳而已。
    “大胆叼女，竟敢口出狂言威胁本官？还敢拿当今圣上玩笑，我看你是真不知道死活，来呀，给我重大二十大板。”
    啪嗒，说着一根令牌从他手中飞出。
    “嗻。”
    “慢着。”冯大人一路小跑赶回来，他一边喊一边往公堂内冲。
    柯大人看到他一瞬间右眼就开始不停跳动，只要是这个家伙出现我就没有过什么好事。
    冯大人站在公堂下看了一眼王志远，眉头紧紧一皱。
    “冯大人你自是顺天府丞应该知道私闯公堂后果？”
    “柯大人我有急事要报，逼不得已还望见谅。”
    “什么急事?”
    冯大人表现出当这么多人面不好交流面貌，柯大人只能先宣布休堂，随后跟随冯大人一前一后走进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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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 他的后台是乾隆

    屏风后。
    柯大人一脸嫌弃看着冯大人，质问道：“你一次次扰乱我计划到底是何居心？”
    “柯大人我这是在救你，今日我为何到现在才回来，是因为我去见了一个非常厉害的人。”冯大人满脸认真的回答道。
    柯大人听完皱起眉头。
    “你见人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柯大人不屑继续问道。
    “我的柯大人那个人就是王志远的靠山。”
    “靠山？他一个乡下郎中能有什么靠山？我说冯大人这可不是你的做事风格啊。”
    冯大人长呼一口气，凑到柯大人耳边轻言细语说出了乾隆的名字。
    柯大人听完手中折扇差点掉在地上。
    身体瞬间绷直，两眼直视着冯大人：“你刚刚说拿是他的靠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冯大人很坚定点点头：“本来我也不相信，他一个郎中就算医术高超也不可能认识当今圣上，所以我才去了西城门验证，结果我遇到了张公公来接王志远，这不才赶快回来给你报信嘛，你说我是不是在救你？”
    “和珅这是要害死我。”柯大人小声滴咕一句。
    可王志远当前已经被人打的惨不忍睹浑身是伤，就这样放了怕是乾隆会更加愤怒。
    柯大人一把拽住了冯大人的手：“依你看现在我们怎么办？”语气从生硬变成了求救。
    冯大人眼睛快速转动两圈，眼前也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王志远来帮忙圆谎。
    柯大人听到他的主意后直接摇头晃脑，不停摆手：“不可能，他不可能帮我们的，毕竟我刚刚才那样对他，要不我们就一不做二不休，给他......”柯大人做出了杀人灭口手势。
    冯大人急忙用手把他动作拉回去。
    “如果他只是受点伤我们还好交代，到时候就说疤三他们买通了牢头搞的鬼，可你要是把他杀了那这件事可就彻底没有退路了，弄不好我们都得跟着陪葬，难道你忘了前些年死在顺天府大牢内的小玉？”
    柯大人浑身一颤，当时小玉被人冤枉入狱，后惨死狱中，乾隆一怒之下杀了顺天府尹和顺天府府丞，这件事他们谁敢忘。
    “我就怕王志远不肯帮忙，到时候见了皇上告我们状。”
    “柯大人你要是信任我，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如果真有事情我来担着。”
    冯大人主动要把这黑锅接过去柯大人怎么可能还有话说，就差跪地上给他磕一个了。
    激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拉着他的手：“好兄弟，我肯定不会忘了你今日大恩大德。”
    “柯大人不必言谢，我现在先去跟他谈一谈。”
    “好好好，你去，你去。”
    冯大人从屏风后方走上前，看了一眼王志远又看了看冯云鹤。
    啪，用力拍响堂木。
    “带原告。”大声喊道。
    “带原告。”
    衙役一声喊，窦郎中两个儿子被人带上来。
    他们来到大堂之上扑通扑通就跪下来，一直低着头不敢和王志远对视。
    “原告你们状告王志远偷了你们家祖传宝贝，可否有证据？”
    “我们家只有他们住过，我们走之前还在回来就没有了，大人除了他还能有谁？”大儿子说话的底气都变得虚了很多。
    “那你前几日去家中翻找宝贝时为何不当面说？事后又来写告纸？”
    “我们害怕。”
    “怕什么？”
    “怕，怕......”大儿子支支吾吾不敢作答。
    冯云鹤在一旁冷哼道：“你们怕就不会翻墙进去了。”
    “所以你们写的状纸只是怀疑，猜测，而并非有真实证据？”
    “是的，大人。”
    “王志远本官问你，你到底有没有拿过窦景余家的宝贝？”冯大人向王志远提出疑问。
    王志远并未做任何回答。
    冯云鹤站出来替他作答：“大人我们如果真的拿了他们家宝贝还会留在原地吗？跟何况我们在京城待了没多久便离开了，前几日才刚刚从瘟疫城回来，王志远在祁寿贤在官亭县没日没夜治病救人，本想就没打算回京城，只因为有人跟他有约定。”
    “我们这前脚刚回来后脚就被你们抓进了牢房，王志远还在牢房你遭受到毒打，我很想知道牢房衙役都是吃糠的猪吗？还是他们和打王志远的人是一伙？这件事我不可能就此罢休，我早晚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冯云鹤丝毫没有任何犹豫，连威胁带恐吓的扫过大堂之内所有人。
    屏风后的柯大人紧张的不停攥拳，实在坐不住了火急火燎去了地牢。
    找到和珅跟邹明朗两个人。
    “和大人我可被你害死了。”抱怨道。
    和珅皱起眉头，拿着茶杯悠闲喝了一口。
    呸，吐出嘴中茶叶。
    “柯大人你今天有点神经？是不是闲的没事可做？”没好气呵斥道。
    “和大人你让我弄王志远，可是你却没告诉我皇上是他后台，如果我真的被皇上查办到时候一定不会替和大人背黑锅。”柯大人瞪着大眼说出了一些冲动的话。
    和珅听完跟邹大人对视一眼，他们两个被带走时王志远还没有跟乾隆见面，所以后面发生的事情并不太了解，昨日刘全来探望只是告诉他很快就能拿到那本医书。
    “呵呵，柯大人真能说笑，我和某什么时候说过让你抓王志远？更何况我现在是个停职查办的人，说白了我就是个没有官职的老百姓，你一个顺天府尹要抓人难道全听百姓的吗？”和珅对于他这样的威胁见得太多了，根本没有当回事。
    更何况一个王志远而已，抓也就抓了，大不了再放了呗。
    柯大人用手狠狠的指了指和珅：“好，好，和大人既然这样那我也就无所顾忌了。”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和珅沉默片刻后叫住了柯大人。
    “柯大人你瞧瞧你这恐慌的样子，你刚刚说王志远的后台是万岁爷，这件事你怎么知道？”
    柯大人耐着性子把刘大人讲的事情告诉了和珅。
    “柯大人你帮我把刘全找来，我想跟他谈一谈。”
    “现在？”
    “不然呢？赶快去吧。”
    冯大人的审讯过程很顺利，没有两个回合窦氏兄弟便招出了所有内容。
    他们表示这一切都是疤三安排的。
    “你们可有半句谎话？”
    “回大人，我们不敢说谎，如果我们不按照疤三的命令去做他就要杀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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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写下来了吗？”
    “写好了。”
    “去，给他们两个签字画押。”
    “来人，给我带疤三。”

 第63章 我会还给你

    就在顺天府外等结果的刘全被柯大人叫到地牢。
    刘全见到和珅立马鞠躬弯腰：“老爷。”毕恭毕敬喊道。
    和珅站起来，刘全立马跑过去给他弹身上灰尘。
    “刘全我们被带走之后万岁爷见到王志远了？”和珅眯着眼睛问道。
    刘全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见到了，不过后来他们两个去了房间，谁也不让进说的什么奴才不知道。”
    “混账东西，你为什么前几日不把这件事告诉老爷？嗯？你还敢背着我让柯大人抓王郎中，你想干什么？你是不是想害死老爷我啊。”和珅吹胡子瞪眼对他怒骂道。
    刘全心中委屈的都想流泪，明明这一切都是老爷安排的。
    再委屈也只能憋着。
    “我告诉你这件事因你而起，你去给我解决好，要不然出什么后果你自己承担，到时候万岁爷怪罪下来你可别怪老爷我无情。”
    “老爷，老爷你可得帮帮我，我这么做是害怕他王志远胡说，并没别的意思，老爷。”刘全很配合的跪在地上向和珅发出苦苦哀求。
    和珅背对着他仰头看向上方。
    心中开始盘算这次事情怎么能让乾隆找不出毛病来。
    “王志远现在情况怎么样？”
    “他被人打的有点严重。”
    “哎，你们抓他就抓他，吓唬吓唬就好，怎么能留皮外伤，这要是让万岁爷看到了不得心疼死。”和珅心里高兴不得了，脸上却还得表现出很伤心，“不过，我记得之前顺天府牢房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类情况，是不是柯大人？”
    柯大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频频点头：“时有发生，很多时候一不留神就会出现。”
    “哦，我听说跟王志远关在一起的那个人送外号“疤三爷”，他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这种人对百姓来说就是个祸害，你说有没有可能他看王朗中比较瘦弱欺负他？”和珅已经把自己该说的都说了，能不能理解那就是柯大人智商问题。
    柯大人一下就听懂了他的意思，脸上紧张渐渐消退：“和大人所言极是，和大人所言极是。”
    “哎哎哎，我可什么都没说，我只是在猜测，你可不要总是往我身上揽。”和珅回过头对他伸出手，“还有，我只是想要帮刘全，毕竟他已经跟了我十七年了。”
    “谢老爷，谢老爷。”刘全急忙磕头感谢。
    “行啦，此地不宜久留你赶快回去吧，在外面别总是给老爷惹事。”
    “哎，我知道了老爷。”
    “明天给我送点顺香楼的丸子，这几日吃素菜吃的老爷肚子不舒服，顺便拎一壶好酒，我跟邹大人还要把酒言欢。”和珅继续说道。
    “这点小事就不用刘管家了，我去安排，我马上就去安排。”柯大人很识相接过话茬。
    替罪羊找到了，一切变得也就顺利许多。
    柯大人从地牢回到大堂之上，冯大人在他耳边把当前情况讲述了一遍。
    柯大人听完后点点头，直接令牌一抽：“来呀，给我打疤三二十大板。”下达命令。
    “嗻。”
    “大人，大人，你是不是打错人了？大人。”疤三不停喊道。
    “没有打错，打的就是你，你在外面残害百姓，在牢房内竟然还敢毒打王朗中，今日本官岂能轻饶你，还愣着干什么？给我狠狠的打。”
    “嗻。”
    “大人，大人......”
    疤三被人摁在长椅上，身边各站两名衙役，两人负责唔着他，另外两个高举起板子。
    啪，啪，啪，每一板子都结结实实落在疤三屁股上。
    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在承受了还不到十板子时就传出了痛苦哀嚎声。
    王志远被这一幕搞得有些迷湖，原本这是要审问自己的公堂，怎么自己好像成了原告。
    二十大板结束后疤三屁股已经皮开肉绽，衣服都被鲜血浸透，他满头大汗昏死在长椅上。
    哗啦，直接一瓢冷水泼在脸上。
    “疤三你现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为何要毒打王朗中？”柯大人继续问道。
    “大人我冤枉，这件事是你......”疤三有气无力想要把真实情况说出来。
    柯大人怎么可能会让他说出来，又是一个令牌从手中飞出：“继续给我打。”
    “嗻。”
    啪啪啪，又是一顿板子。
    这下疤三彻底昏死过去，一桶水都无法将他浇醒。
    衙役走上前汇报：“大人，他昏死过去了。”
    “这也太不抗揍了，去，让他画押。”
    “嗻。”
    从师爷手中拿过口供，用疤三的手指摁上手印，这么一来他说个天下来也不可能改变现状。
    一切都结束后疤三把人拖回到牢房，小弟见状纷纷露出了惊恐表情，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之前刘全找他们只说是来牢房内办点事情，事情结束后就可以离开，这怎么出去一趟都打了个半死啊？
    窦氏兄弟因为胡乱写状纸，导致王志远被诬陷，所以他们两个人也要被带进牢房。
    就在宣读两人判决时一直没有开口的王志远突然伸出手：“大人。”喊了一声。
    “王朗中您说。”柯大人恨不得跑到他面前洗耳恭听。
    “他们两个也是被人威胁逼不得已，我想能不能减轻一点处罚？”王志远替两兄弟求情。
    “我明白了，那就取消他们的牢狱判决换成掌嘴，王朗中你看如何？”柯大人哪里还有个顺天府尹的样子，整个一狗腿子比样貌。
    “谢大人。”
    “来呀，给他们两个一人掌嘴两次，让他们好好长长记性。”
    说是掌嘴其实就是象征性拍打两下。
    “王朗中我们先送你去药馆瞧一瞧吧。”冯大人走过来搀扶住他说道。
    “冯大人我想见一见刚刚打我的那几个人。”
    “啊？”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跟他们说句话。”
    “那......”冯大人扭头看向柯大人。
    “王朗中这边请。”柯大人一路小跑在前方带路。
    引领着王志远和冯云鹤来到牢房，当他们几人再次出现在牢房门外时，刚刚殴打王志远等人纷纷扭头看过来。
    “呵呵，这小子竟然还能站住，哥几个这力气见小啊。”带头男人冷嘲道。
    “说什么呢？”柯大人瞪着大眼呵斥道。
    “柯大人帮我打开牢门。”
    “王朗中你这是？”柯大人害怕他进去了不出来，这可就麻烦了。
    王志远肋骨疼的直咧嘴：“帮我开一下，我去跟他说句话。”
    “我让他出来吧，你这个样子还是少走几步比较好。”柯大人说完一摆手叫来两名衙役，指了指带头男子命令衙役把他带出来。
    带头男子看到眼前这一切彻底懵了。
    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被带到了王志远面前。
    王志远对他露出丝丝笑容，忍着疼痛抬起手搭在他肩膀上，身体往他面前挪动几步。
    “我叫王志远，今日你对我做的事情我会还给你的。”说完放下手臂，“云鹤，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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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 走出大牢

    拖着伤痕累累身体走出顺天府大牢，仰头望着天空，看到了两只自由翱翔的小鸟，它们追逐，它们玩笑，它们叽叽喳喳叫着飞向远方。
    长呼一口气，低头看向冯云鹤。
    两人对视一笑。
    往家里走的时候冯云鹤停下来，转身直视跟在他们身后许久的窦氏兄弟二人。
    “你们两个过来帮我扶着王朗中。”冯云鹤语气冰冷说道。
    两人一听快步跑过来，一左一右将王志远双手架在肩膀上。
    王志远脸上面无表情，心中却已经有了笑容。
    回到家门外发现房门开着，冯云鹤喊了一声：“祥运。”
    “哎，来啦。”祥运应答着跑过来，当他看到王志远时瞬间愣住了，“王郎中？是你吗？”
    “不是我还能是谁。”
    “哎幼，你这，这，这是怎么搞的？怎么成了这样，快快快，进屋躺一下，我去烧热水。”
    王志远斜靠在床边，窦氏兄弟二人噗通跪在他面前。
    “王朗中都是我们不好，让你承受这么大痛苦，对不起，对不起。”
    王志远对冯云鹤使个眼色，冯云鹤走过去把他们从地上拉起来。
    “你们三个先聊吧，我去弄点吃的。”冯云鹤说着离开房间，在门外还拦住了打算进屋的祥运，“祥运你先帮我一起做点饭吃吧，志远跟他们正好有几句话要说。”
    “那好吧，正好我也有些话想跟你们说。”
    房间内王志远望着两兄弟问道：“你们是打算回家继续守孝还是有其他想法？”
    “王朗中我们想要跟着你学本事，我爹之前一直都说你的针灸术非常厉害，我们保证听话，不惹事。”大儿子很认真的向他说出想法。
    小儿子附和着点点头。
    “你们想要跟我学本事没问题，只是这可不是一个只用嘴就能学会的东西，就算悟性高也要学五年之余才能在人的身上行针，你们确定还要跟我学习吗？”
    “只要你不嫌弃，我们愿意一直跟随王朗中身旁。”
    王志远并没有着急回答，当初窦郎中就说过他的两个儿子都不是学针灸的材料，可是自己如果真的不管他们两个人，只怕他们会走上邪路。
    “你们想要留下来可以，不过我要跟你们约法三章。”
    “你说。”
    “第一，任何害人之事不可做。”
    “第二，任何谎话不可说。”
    “第三，任何海口不可夸。”
    “如果有天你们学不下去了直接告诉我，不可以把学习之事当儿戏，能做到吗？”
    王志远话音落下，兄弟二人齐刷刷拍胸脯子保证做到。
    “那好，今天好好休息一天，明日我找人送你们回家，权力再大的人也不能破坏为爹娘守孝之事，等你们守孝结束之日我会派人去接你们。”王志远继续说道。
    兄弟二人听完点点头。
    “好啦，去休息一下吧，帮我把祥运叫过来。”
    祥运端着热水走进房间，他帮忙给王志远脱掉衣服，擦拭了一下伤口，涂抹上跌打损伤药物。
    王志远很好奇为什么祥运一直不住在这里。
    祥运这才告诉他，原来他娘在半年前一场大雨夜晚离开人世，从那之后祥运就搬出了这个院子，每隔三天他都来打扫一次，其他时间都在为自己的娘守孝。
    王志远听完后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节哀。”
    “王朗中你现在回来了，是不是要开药馆了？”
    王志远摇摇头：“目前还没有这方面想法，我这次回京城是为了见个人，没想到却遇到这种事情。”
    冬冬冬，冬冬冬。
    有人敲响院门。
    祥运应答着跑出去，片刻后带着刘全走进房间。
    刘全将点心递给祥运后径直走到王志远面前坐下来。
    “王朗中身体如何？我们家老爷听说这件事很生气，特意差我过来瞧一瞧。”刘全装模作样的问道。
    “我的身体没什么大事，替我谢谢和大人的关心。”
    “王朗中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需不需要将回春堂从新开业？”刘全继续问道。
    “我可不敢在京城开回春堂，毕竟这里是卧虎藏龙之地。”王志远故意阴阳怪气给他做出回复。
    刘全听完哈哈大笑几声，用手拍打几下王志远，不偏不倚拍在他伤口处，疼的王志远一顿呲牙咧嘴。
    刘全拍了下大腿从椅子上站起来：“既然王朗中身体没什么大事我就不过多打扰你休息了，临走前我还是想要跟王朗中说一句，这人啊在家靠父母，出门靠的是朋友，多个朋友对你没有任何坏处，可要是多个仇人......王朗中是个聪明人。”
    说完对他摆摆手，转身离开。
    谁知刚一转身一把锋利的菜刀就挂在自己脖子上。
    冯云鹤双眼杀气腾腾直视着刘全。
    刘全两手一摊：“冯小姐你这是想要杀了我？”语气中丝毫没有任何恐慌，因为他知道冯云鹤根本不敢对怎样。
    “刘全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坑害我们，你就不怕老娘哪天一生气把你送去见祖宗？”
    “呵呵，冯小姐如果你要动手就来吧，我刘全能死在你的手里也不委屈。”刘全说完闭着眼睛仰起头。
    冯云鹤用力攥了下刀把。
    噗，冯云鹤对着刘全裆部就是一脚。
    刘全疼的瞬间弯曲身体，趴在地上不停翻滚，嘴巴大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王志远和祥运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冯云鹤蹲下去一把拽住了刘全衣领子：“刘全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老娘只是怕你脏了我的刀，如果你要是再敢坑害我们，下一次我保证用这把刀切开你的脖子。”
    冯云鹤这口气憋了很久很久了，如果再不发泄出去她怕自己会疯。
    跟着刘全来的佣人跑进房间架着他离开。
    刘全离开前用手狠狠指了指王志远。
    王志远两手一摊：“我也想要阻拦，怎奈何我身体受伤动不了，要不我给刘管家瞧一瞧？”
    “王朗中算你狠。”
    “慢走啊刘管家，我不太方便就不送你了。”
    望着刘全狼狈离开背影王志远心中别提有多过瘾了。
    午饭过后冯云鹤找人送走了窦氏兄弟，临出发前王志远将一个包裹递给两人，嘱咐道：“这里面是你们兄弟二人这守孝期间要学习东西，切记行针不可在人身上去试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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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吧王朗中。”
    “好，走吧。”
    兄弟二人对他和冯云鹤鞠躬道谢后跳上马车。
    马夫挥鞭驶出。

 第65章 失去个好机会

    送走了兄弟二人，祥运也要回去守孝。
    告别了王志远和冯云鹤后将家中钥匙递过来。
    原本冯云鹤是不打算要，可王志远却伸出手接过钥匙：“祥运你安心守孝，如果有困难可以来找我。”
    “谢谢王朗中。”
    “谢谢冯小姐。”
    “我先走啦。”
    “走吧。”
    原本还热热闹闹院子一瞬间又变成了只有他们两个人。
    冯云鹤搀扶着王志远回房间休息。
    她很是费解问道：“你刚刚为什么不告诉那两个兄弟包裹里有银子？”
    王志远苦笑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怕说出来马夫打他们两个人主意。”
    “哎幼，哎幼，我们家王志远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谨慎啦？”冯云鹤玩笑道。
    “经历教会的我。”王志远望着手臂上的伤口自言自语。
    冯云鹤又提出了为何要接下祥运手中钥匙，毕竟他们两个有可能会留在京城，有可能不会。
    王志远一句话就将此事解释清楚，因为祥运要守孝，如果他拿着钥匙每隔三日都要来打扫院子。
    冯云鹤这才明白他的意思。
    冬冬冬，冬冬冬，又有人敲响远门。
    冯云鹤站起身迎出去。
    没多久便听到院子内传来柯大人跟刘大人谈话声。
    两个人拎着礼品走进房间：“王朗中身体如何？”虚情假意的关心道。
    “柯大人，冯大人，两位大人这么繁忙就没必要来看我了。”王志远同样虚情假意给出回答。
    “哎，话可不能说，毕竟是因为我们失职才造成王朗中变成这般模样。”
    “没事的，我这都是皮外伤，休息几日就可以。”
    “那就好，那就好。”柯大人一边点头一边回答，“那个王朗中我听冯大人说您原本今日要去跟圣上见面，结果闹出这样事情，耽误了你和圣上约定。”
    王志远不知道他突然把话题引到这上面是因为什么，像是试探又像是对这件事有疑惑。
    正当他还不知道怎么回答时冯云鹤接过话茬。
    “我说两位大人你们肯定知道今天志远和皇上有约定吧？所以才故意一大早就来抓走他？然后不做任何审问就把他扔进大牢里面。”冯云鹤这一番话瞬间打乱了柯大人的计划。
    他急忙对这件事做出解释。
    冯云鹤摆摆手：“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刚刚皇上还派人来了解今天事情。”随口扔出一句。
    柯大人一听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卑躬屈膝的凑到王志远面前：“王朗中今天皇上派人来你是怎么说的？”声音比刚刚低了很多。
    冯云鹤拍了拍柯大人后背：“我们家志远要是说真话你现在还能出现在我家吗？”
    “啊？”柯大人有点懵，片刻后反应过来，“感谢王朗中，感谢冯小姐，这件事确实跟柯某有直接关系，柯某真不应该听信他人的话，还望王朗中能原谅。”
    冯云鹤冷哼一声：“柯大人你可是顺天府尹，以后可不能这么胡乱做决定，今天是王志远心肠好，要是换做其他人没准能把你说死，你信不信？”
    “信，信，我信，所以我就说王朗中不论是面相还是谈吐就是大善人。”
    “行啦，柯大人马屁就不用拍了，王志远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休息好了还得去跟皇上见面，你们没事的话就去忙吧。”
    “那好王朗中你好好休息，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告诉我，我一定尽全力满足。”
    “谢谢你啊柯大人。”
    “哪里，哪里，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冯小姐留步。”
    冯大人对着冯云鹤微微点下头，冯云鹤对他露出笑容，如果这件事没有冯大人他们两个还真的很难逃出大牢。
    心中存着感激却不能当着柯大人的面表达，只能在夜幕降临时冯云鹤带着点心前往冯府当面致谢。
    冯大人热情招待了她，不断表示自己对王志远的佩服。
    一个皇帝相见不仅救了王志远跟冯云鹤的性命，更让一些人原本对他想做的事情都不敢再实施。
    王志远听着从冯府回来的冯云鹤喋喋不休讲着冯大人拍马屁功夫，心中却在想，自己不过只是跟皇上有个见面约定，他们却好似变了个人一样围着自己，如果自己要真的进太医院当上御医，这帮人怕是会更加变本加厉的拍马屁吧。
    “这就是权力的味道吗？”冯云鹤感叹道。
    “也许吧。”
    “这次你没有见到皇上，可是他也没有跟我们约定下次见面时间，这怎么办？”冯云鹤提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王志远也在想这件事，他跟皇宫之内的任何人都不认识，该怎么进行？
    “哎，先不管这些了，反正他们现在没有人敢在给你找麻烦，好好休息两天吧，如果实在见不到皇上咱们就继续当江湖郎中，你说呢？”
    “我看行。”
    王志远在冯云鹤的帮助下钻进被窝，冯云鹤却并没有打算离开意思。
    王志远看着床边的她皱起眉头：“你也赶快去休息吧，累了一天。”试探性说道。
    冯云鹤点点头，然后就挨着王志远躺下来。
    王志远心脏砰砰砰狂跳不止，身体在被窝里绷得笔直。
    冯云鹤侧过身来看着王志远眨了眨眼：“王志远。”喊了一句。
    “我在。”
    “今天我跟你挤一挤，你没意见吧？”
    “没有，只是你这样睡容易着凉。”
    冯云鹤嘴角露出坏笑，一把掀开他的被子钻了进去。
    这一幕让王志远激动的有点不知所措，有很多话想说又不知道怎么说。
    “别看了，休息吧。”冯云鹤说完就闭上双眼。
    “云鹤。”
    “啊？”
    “那个......”王志远支支吾吾道。
    冯云鹤睁开眼睛：“那个什么啊？”
    “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想提醒你别太靠近床边，晚上容易掉下去。”王志远灵机一动想到了这个理由。
    冯云鹤笑哈哈坐起来翻身从被窝里离开。
    王志远紧跟着也坐起来。
    “我在这里你睡不好，我还是去另外一个房间吧，你好好休息。”
    冯云鹤走出了房间，房门关闭那一刻王志远心里咯噔一声。
    他呆坐在床上不停埋怨自己为什么这么怂，本来能进一步的发展机会被自己搞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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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静，一个黑影出现在王志远房间窗外。
    王志远突然睁开眼睛，对门外黑影喊道：“谁？”
    “是我。”
    “皇上？”

 第66章 和珅到访

    王志远慌慌张张从床上爬起来。
    打开房门，扭头便看到了站在一侧的乾隆。
    “草民王志远参见皇上。”跪在地上行礼。
    乾隆走上前把他拉起来：“你这身子骨还是不要做这些了，走吧，进屋。”
    屁颠屁颠跟着乾隆走进房间。
    王志远本想给他沏杯茶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茶叶在什么地方。
    乾隆对他摆下手：“王朗中你不用做任何事情，我今天来只为了瞧瞧你的身体如何，听闻你在顺天府大牢内遭受到殴打。”压低声音说道。
    “感谢皇上惦记，我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休息两日就可以。”王志远回答道。
    乾隆点点头：“那就好，等你身体好了我们还得继续考试。”
    王志远没想到乾隆能够专门来看自己，更没想到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给了第二次考试机会。
    噗通，跪下谢主隆恩。
    吱，冯云鹤听到异响后推门走进来。
    一进屋便看到跪在地上的王志远，快步走上前：“你这是干什么？”问道。
    王志远抬头看向乾隆：“云鹤赶快见过皇上。”提醒道。
    “皇上？”冯云鹤勐然一愣。
    随后跟着王志远跪下来：“民女冯云鹤拜见皇上。”
    “你就是王朗中身边的女侠吧。”
    “皇上你听说过我？”冯云鹤惊愕的大张着嘴巴。
    乾隆笑而不语的点点头。
    冯云鹤借助着乾隆在这里把王志远做过好事狠狠夸了一通。
    “如果王志远不是个人才我也不会半夜出现，他的事情我都了解，你的事情我也了解。”乾隆在冯云鹤说完后给出答复。
    冯云鹤心里勐地一咯噔，自己事情他都知道那岂不是知道我是土匪身份？
    没曾想乾隆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两人身旁，轻言细语说了句：“如果百姓能够吃饱喝足谁还会做土匪，这都是朕的的责任，好在你跟着王志远回到正常生活，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以后王志远还需要你来保护。”
    “好啦，你们两个继续休息吧，朕先走了。”
    “皇上我送你。”
    “不必。”
    乾隆走到墙边一纵身跳上围墙，随后消失在黑夜之中。
    这一幕看呆了王志远跟冯云鹤，没想到当今圣上竟然还是个武功高手，这也就证明了他是如何在毫不察觉情况下出现在王志远门外。
    “皇上专门来看你，不得了啊。”冯云鹤搀扶着他回到床上说道。
    “我总感觉这事有点怪呢。”
    “怪？有什么怪的？你的能力本来就不是吹嘘出来的，而且皇上又不傻，依我看百分之百要进太医院，弄不好再给你整个一官半职做一做。”冯云鹤畅想着美好未来。
    王志远两眼一瞪，叹口气。
    “我走到哪里都只是个郎中，官场对我来说不适合，我想进太医院也只是为了更好瞧病。”
    冯云鹤双手捧着他的脸揉搓几下：“我知道。”
    这一夜王志远想了很多，辗转反侧中迎来天亮。
    一大早祥运就从外面买来了一些食物。
    “祥运不是让你好好守孝嘛。”冯云鹤站在院中对他说道。
    祥运用手挠挠头：“你们刚刚回来家中缺少食物，王朗中现在身体行动不太方便，冯小姐还需要照顾他，我就想着先送过来一些。”憨憨回答道。
    冯云鹤被感动的不知说什么。
    祥运跟王志远请个安后才离开。
    临走之前冯云鹤拿出一些银子递给他。
    祥运不停推脱：“冯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祥运，祥运，你听我说，这些银子是我跟王朗中对老夫人去世的礼金，你必须收下。”冯云鹤很强硬的将银子塞进他手里。
    “冯小姐这......”
    “好啦，赶快回去吧，好好守孝，这边事情不需要你在操心，等你守孝结束后王朗中还需要你来帮忙呢。”冯云鹤一边说一边将他往大门口外带。
    祥运对冯云鹤深深鞠一躬后攥着银子转身离开。
    转眼间过去了三日，王志远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可以下地做一些简单活动。
    冯云鹤还是建议他在好好休养几日：“伤筋动骨一百日，懂不懂？”
    “我要是真的躺一百日，那就真的要伤筋动骨了。”王志远玩笑道。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冯云鹤故作生气的抱着豆角走进厨房。
    冬冬，敲门声传来。
    王志远应答着走过去。
    打开房门，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和珅时愣了一下，心想，前几天他不是还在大牢中嘛，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
    和珅看着发呆的王志远说道：“王朗中你不打算让我进去坐一坐？”
    王志远让开大门：“和大人，请。”
    和珅前脚走进去，刘全后脚便拎着东西跟上来。
    几人走进房间，王志远邀请和珅坐在主坐，自己坐在旁坐。
    和珅挽了几下袖口，把王志远从上到下打量一番：“看来王朗中身体恢复的不错。”
    “托和大人的福，我这身子骨确实恢复的差不多了。”
    “怎么还托我的福？”和珅似笑非笑问道。
    王志远随口回答道：“前几日和大人托刘管家送来很多点心补品，志远吃完感觉神清气爽，可不就是托和大人的福嘛。”
    “哈哈哈。”
    和珅对着刘全摆下手，刘全便将一个包装精致小盒子摆在王志远面前，当着他的面打开盖子，里面是一根最少过百年山参。
    “这是我托朋友特意给王朗中找到的百年山参，让王朗中身体能恢复的更快一些。”
    “和大人这份礼物实在太贵重了，志远承受不起。”
    “王朗中你就别谦虚了，和某今日来还有其他事情要谈。”和珅直接跳过这个话题，“今日上早朝结束后万岁爷提起王朗中，我今日过来想要了解一下王朗中何时可以参加太医院考试？”
    王志远看了看山参再看看和珅，他明白了这根山参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桌子上。
    “和大人我随时可以参加考试。”王志远很爽快给出答复。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把考试放在明日上午如何？”
    “可以，志远必定准时参加。”
    “王朗中你应该知道太医院里面有个御医职务吧？之前一直是孙德祥担任，但是上次瘟疫过后万岁爷直接将他贬为太医院图书整理职务，目前这个御医职务一直有空虚，我感觉王朗中倒是可以试一试。”
    和珅知道这个职务王志远十有八九能做到，不过他更希望让王志远明白是通过自己努力他才坐上，能收买一个皇上身边的人可比收买一个大官重要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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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章 太医院考试

    和珅很委婉的说着想法。
    王志远却早已经听懂了他的意思，他在想如果当面拒绝和珅不合适，但也绝对不能答应。
    眼珠子快速转动几圈，给出答复：“和大人的好意提醒志远万分感谢，虽说御医职务非常诱人，可志远现在还不确定是否能通过考试。”
    “哈哈哈，王朗中太谦虚了，凭借你的能力一个小小太医院考试还不如履平地一般简单。”
    “和大人过奖，如果志远真的能通过考试，也不太适合做御医，最起码当前不太适合。”
    和珅眉头皱了一下，反问道：“王朗中为何这样说？”
    “只因志远一直都是江湖郎中，瞧病之人都是百姓，而御医所面对的是皇亲国戚，志远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熟悉才敢接应此差事。”王志远给出了一个看似完美的理由。
    和珅从话里话外也听懂了他的意思，脸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实际内心早已开始骂大街。
    “哎幼，和大人来啦。”冯云鹤在门外感受到气氛不太对劲，立马走进房间。
    “冯小姐。”
    “和大人你不是被抓进大牢了吗？这么快就被放出来啦。”冯云鹤一点面子也不给和珅留，直截了当提出质疑。
    和珅嘴角带着丝丝笑容解释道：“没想到冯小姐还很关心和某，我进大牢这件事得到查明所以我就可以出来了。”
    和珅作为瘟疫负责人却在出了这么大事情后安然无恙走出大牢，足以证明乾隆对他的宠爱程度。
    王志远别说没进太医院就算真的进去了也不敢得罪和珅，他只能确保自己不同流合污。
    冯云鹤的到来让谈话时间缩短很多。
    和珅走出大门后跟刘全对视一眼：“白白搭老爷一根山参。”没好气滴咕一句。
    “老爷这个王志远看来锐角还是太尖啊，要不要再给他磨一磨？”刘全凑过来小声询问道。
    “我看你这脑子也得被磨一磨，他现在还是之前的江湖郎中王志远吗？万岁爷看似对这件事不闻不问，实际比任何人都关心，老爷能在朝廷一直相安无事靠的是什么？”
    “靠老爷的智慧。”
    “屁，老爷靠的是懂得什么时间做什么事情，要我说刘全你以后多读点书，少说点话行不行？”
    刘全紧闭着嘴巴用力点点头，心想，老爷不管在哪里受了气，我永远都是最后被骂的那个。
    送走和珅王志远让冯云鹤把山参暂且收起来，以后也许能用到。
    冯云鹤也是第一次见这么罕见的山参，抱着左看右看，嘴里都囔道：“你这还没进太医院呢和珅就来送礼了，这要真的进去了还得了。”
    王志远扭头看了她一眼，叹口气：“这可不是送礼，这是收买我的价格。”
    “收买你？你说和珅想要收买你？他一个当朝一品大官还需要收买你个郎中？”冯云鹤实在想不通这件事有什么关联。
    大街小巷都知道是个人都想要靠近和珅，而和珅只想靠近乾隆。
    王志远当了御医他靠近的可不只是乾隆，皇太后，皇后，妃子等后宫他都能靠近。
    冯云鹤听王志远这么一说瞬间明白了：“原来如此，那你还让我把山参收下，我们不应退回去吗？”
    “退回去那就是打和珅的脸，我可不敢这么做，这跟山参先收下我会挑选个合适的时间合适的人转送出去。”
    这一刻冯云鹤感觉面前王志远好像换了一个人，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冲动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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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上午冯云鹤陪同王志远一起前往太医院。
    太医院内所有太医都已经站在院中，乾隆坐在正中间位置，和珅站在他身后。
    准备了一夜的王志远真的见到这阵仗依然控制不住紧张。
    “草民王志远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跪在地上大声喊道。
    “起来吧。”
    “谢皇上。”
    “王志远你准备好了吗？”乾隆直接问道。
    “回皇上，我已经准备好了。”
    “好，那就开始吧。”
    和珅从乾隆身后走上前，大声宣布此次考试考试。
    第一项是知识考试。
    太医院考官对他提出三个问题，一个是针灸穴位，一个是针灸精髓，最后一个则是他对针灸术的理解。
    很显然这些问题都是针对他出的。
    王志远扫过院中所有人，并没有着急做出回答。
    “王志远如果你准备好了就请作答。”和珅对他催促道。
    “人体目前为止所知经穴362个，经外奇穴46个，共计408个。”王志远不假思索便给出答桉。
    停顿片刻后继续说道：“针灸是针法和灸法的总称，针法是刺入人体一定的穴位，运用手法，以调整营卫气血;灸法是用艾绒搓成艾条或艾炷，点燃以温灼穴位的皮肤表面，达到温通经脉、调和气血的目的。药物无法地方之处，针可抵达，这就是针灸精髓。”
    “至于我对针灸理解，自远古时代我们祖先感到身体不适或有外伤时，用手或其它工具按压身体的某一部位时，疾病或许有所缓解。随着经验的积累，人们逐渐发现用一种叫做“砭石”的石头按压效果较好，砭石也就成为最原始的针具，按压的部位也就逐渐变成了我们现在所叫的“穴位”。”
    王志远十分自信得侃侃而谈，众人都听的入了神。
    “后来人们又发现不同的穴位有其相似的功效，把这些穴位连成一条线，也就成为现在的“经络”。”
    “针灸的起源可能听起来很简单，实际上它是经过了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经验累积而形成的一种特有治病方式。”
    啪啪啪，乾隆第一个对他拍起手。
    和珅等人一看急忙跟着一同拍手。
    “秦御史你对他的回答如何评价？”乾隆对太医院院长问道。
    秦御史急忙起身走到乾隆面前：“回皇上，王志远回答让奴才感到振奋，更为我们大清能出现如此人才感到激动。”
    “既然这样那就进行下一项吧。”
    “嗻。”
    “来，准备下一项考试。”秦御医挥动手命令道。
    很快从一侧偏方内走出来五名已年过花甲的老人，他们有的步履阑珊，有的弯腰驼背。
    他们先对乾隆行一拜三叩礼，随后根据秦御史的指挥站在王志远面前。
    “王志远你虽是针灸人才，可要进我们太医院你应该还要会瞧病开方，今日这几位的身体需要你来瞧一瞧，如果你准备好就可以开始了。”秦御史向他讲解道。
    王志远点点头，走到已经为他准备好问诊桌前坐下来：“来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第68章 考试之中

    王志远将手指搭在老人脉搏之上，用心感受着脉搏传递出信号。
    切脉过后起身绕过桌子让老人张开嘴巴，查看舌苔。
    心中已有了最初想法，回到椅子坐下来询问了几句当前情况。
    结合老人所说的症状他给出了最终答复，并且当场还说出了此类疾病治疗方法。
    “老人家你伸出右腿即可，我需要用针灸为你疏通一下经络。”王志远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取出九针包，平铺在桌子上，从之中取出四枚毫针。
    老人看到这么长的针被吓得不停颤抖，试探性对他问道：“那个我能不能不扎针？”
    “老人家你不必有任何害怕，这几个穴位并不会有太强烈刺痛感，坚持一下就好。”王志远对他解释道。
    老人家依然不打算接受行针。
    此时太医院御史走过来用着命令口吻劝说他几句，老人家见状不得不咬着牙接受。
    王志远蹲下身子帮他挽起裤腿，瞅准穴位后抬头看向老头，故意跟他说了一些家常话。
    老人家正在回答之时瞬间感觉到腿部好似被蜜蜂蛰了一下，随后便感觉不到疼痛。
    “现在是不是感觉好了很多？”王志远询问道。
    “确实不那么疼了，哎，为什么我之前行针都特别痛？”老头好奇问道。
    王志远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并未对此事做出任何解释，因为他不想贬低任何人，也不想吹捧自己。
    第一位老人行针结束后离开位置。
    第二位老人走过来。
    所有人患病不相同，而且他们所患疾病都为“富贵病”，说白了就是穷人根本不可能得的疾病，看来这些疾病也是皇宫内的人经常会出现情况。
    没有一个人可以逃脱王志远毫针，他不仅证明了自己可以瞧病开方，更证明了针灸对治疗疾病的重要性。
    当所有人瞧病结束后王志远毕恭毕敬站在乾隆面前等待接过。
    乾隆扭头看了一眼御史：“他瞧病的情况如何？”问道。
    御史走上前毕恭毕敬做出回答：“回禀万岁，王志远所开药方有几位中药不太一样，我想跟他了解一下。”
    说完后转过身让王志远对这几味中药给出解释。
    “大家都懂中药分为“四气”“五位”“升降沉浮”“归经”“毒性”五种特质，依照这几位老人家所患疾病正常情况可以运用寒性中药，这样可以快速达到遏制目的，可我们做为郎中更应该考虑病人体质，如果我没猜错这几位老人家服用那些药物后肯定出现过腹泻或胃痛情况。”
    “没错，没错，我确实经常腹泻。”
    “我也时而有过胃痛情况。”
    几名老人依次给出了答复。
    “所以我对正常人服用药方情况进行改变，虽然这些药材不会见效过快，但是最起码不会因此药材入腹造成其他疼痛发生。”
    王志远非常自信的对这件事做出解释。
    御史听完后当即就向乾隆表示王志远绝对是医术天才，他如果能够加入太医院绝对是一个正确选择，甚至自己都可以将御史一职务让给他。
    王志远听完赶忙表示自己在医术上只因读的医书很多，并非天才。
    “王志远你就别谦虚了，朕的太医院读医书比你一点都不少。”乾隆一句话让太医院众人纷纷低下头。
    不过考试就是考试，依然还要进行下一项。
    第三项则是个人能力展示环节，御史提示王志远拿出自己绝活。
    王志远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心想，我的拿手绝活不就是针灸嘛，这有什么好展示的？难道当着你们的面来一场针灸刺苹果？还是刺木板？
    这么搞总感觉不像是绝活，更像是马戏团。
    他苦练这些技能只为了更好得运用针灸，并非拿出来表演。
    “回皇上，草民王志远只是个郎中，我没有什么绝活。”王志远大胆的走上前表达实情。
    “王志远你的绝活不就是针灸嘛，给我们表演一段。”和珅在一旁提醒道。
    王志远扭头跟他对视一眼，无奈咧咧嘴：“和大人我所有的绝活都只是为了行针，并不是为了摆摊赚银子。”丝毫没有遮掩的做出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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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珅生气的瞪了他一眼。
    “皇上要不我给你表演个绝活吧？”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冯云鹤走过来说道。
    乾隆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好啊，我倒要看看冯小姐的绝活如何。”十分爽快答应下来。
    冯云鹤双手一拱拳：“谢皇上，不过我需要一把刀或者剑。”
    “来呀，给冯小姐一把刀。”乾隆一挥手下达命令。
    “万岁......”
    和珅的话还没说完便看到了乾隆让他闭嘴手势。
    冯云鹤接过刀，她也知道如果自己拿着大刀在乾隆面前挥动肯定不行，所以很识相的丢掉刀，只留下刀鞘在手中。
    她直接当着众人面来了一套“太极十三刀”，一招一式之中充满力量。
    看的众人膛目结舌，就连乾隆都忍不住瞪大双眼。
    “早就听闻冯小姐功夫了得，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和珅在她结束后上前吹捧两句。
    心想，多亏之前没有跟她结下深仇大恨，否则凭借自己功夫还真不一定能打过他。
    乾隆对着冯云鹤拍拍手：“好，好，好。”接连称赞。
    “御史这算不算绝活？”冯云鹤看着御史问道。
    御史用力点点头：“算，绝对算，只是这算冯小姐的绝活，并非王朗中......”
    乾隆从椅子上站起来，径直来到王志远跟冯云鹤面前。
    沉默片刻后对御史问道：“御史你说王志远今日考试成绩如何？”
    御史心想，我当了这么多年御史你第一次亲临考试现场，而且还专门给他开的考试，我敢说不行吗？更何况王志远的能力也确实可以。
    所以便不假思索的给出答复：“回禀万岁，王志远的能力已经符合太医院标准，我的答桉是满分通过考试。”
    “满分？他最后一项都未作答何来的满分？”乾隆转过身发出质问。
    御史瞬间呆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关键时刻还得是和珅：“万岁爷，御史的满分只是针对王志远医术水平，至于最后一项想必太医院也是想要更全面了解他，所以给个满分也不为过。”走上前用着轻松语气解释道。
    “对对对，和大人所言极是。”御史急忙附和。
    谁知乾隆却突然把脸拉下来：“哼，你们所说所作朕还不懂吗？”
    这一变故让和珅跟御史以及满院太医都吓了一跳。

 第69章 事态在改变

    刚刚还笑哈哈的乾隆突然变脸让在场所有人都受到惊吓。
    王志远跟冯云鹤也被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乾隆转过身对王志远问道：“王志远你想不想进太医院？”
    “我想进。”王志远很干脆的给出答复。
    “你为什么想要进太医院？”乾隆继续问道。
    “因为我想要更好的发挥针灸术为更多的人瞧病。”王志远倒也没有遮掩。
    乾隆听完皱起眉头，他有些不太理解王志远的意思，进入太医院就意味着只能给朝廷大员或皇亲国戚瞧病，何来的更多的人？如果真想给更多的人瞧病，那更应该去开药管当郎中。
    对于他的不解王志远并没有说太多，只说了一句：“草民年纪尚且太小，百姓根本不相信我的医术。”
    “不相信？只怕不是不相信吧？”乾隆早已把他调查的清清楚楚，包括之前在京城开回春堂的事情都了解过。
    他年纪确实不大，可当时回春堂内外都是找他瞧病的人，何来不相信？
    想必这里面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乾隆听完他的解释后点点头：“御史。”喊了一句。
    “奴才在。”
    “王志远能不能进入太医院那是你们考官事情，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起驾回宫。”张公公站在院中大声喊道。
    所有人纷纷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齐声喊道。
    乾隆头也不回的走出太医院，和珅等人见他离开后才敢依次站起来。
    御史对着和珅无奈的眨动几下眼睛，小声询问道：“和大人，万岁爷这是什么意思啊？”
    和珅两手一摊：“刚刚万岁爷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嘛，这件事是你们考官的事情，你还是好好想一想吧。”说完他也离开了太医院。
    这个烫手的山芋算是彻底留在自己手中。
    凭借王志远的能力进入太医院确实没问题，可乾隆刚刚态度转变看上去又不打算让他进。
    进还是不进成了御史遇到的最大难题。
    王志远跟冯云鹤对视一眼：“要不我们还是走吧。”说道。
    “为什么？你表现的如此出色难道还不能进入太医院？那我倒想要知道知道众位太医都有什么绝活。”冯云鹤故意加大音量做出回答。
    此话一出，几名太医滴滴咕咕离开院子。
    御史看着王志远不停叹气沉思。
    “我放弃这次机会。”王志远很坚定的给出了答复。
    御史听完快步走过来：“王志远你刚刚说什么？”又问了一遍明明听清楚的话。
    “我放弃这次机会。”王志远很配合的又回答一遍。
    御史听完这番话心中的大石头啪的一声落地。
    “王志远你可要想好了，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错过了可就要等下次考试。”御史装模作样的对他劝说道。
    冯云鹤走过来用手拦在了御史跟王志远中间。
    御史看到她就止不住向后倒退两步。
    “我说你好歹也是个御史，太医院最高领导，王志远是不是人才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你要是放弃这才机会那才叫惋惜，懂不懂？”
    王志远用手拉了下冯云鹤的衣服：“我们走吧。”说完扭头便往门外走去。
    冯云鹤见状指了指御史：“好好想想吧。”说完转身就去追王志远，“你等我一下。”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太医院，王志远长叹一声，心想，看来我爹说的一点错没有，江湖郎中，乡下郎中更适合我们王家针灸术。
    现在爹娘年纪越来越大，我流浪生涯也应该告一段落了。
    返回家中后王志远说出了想要带着冯云鹤回清平镇计划。
    冯云鹤听完不由自主瞪大眼睛：“这件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是那个狗屁御史有眼无珠，我看他根本就不懂医术。”
    “云鹤，云鹤，我没有说气话，咱们两个一直流浪也不是办法，在京城开药馆麻烦总会不断，我也没有这么多精力和他们去斗争，所以回到清平镇是我们最正确选择，更重要的是我想跟你成亲。”
    前面几句冯云鹤听的云里雾里，最后这一句让她心跳加速，脸不受控制的泛起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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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王志远可以对天发誓。”
    “只怕你爹娘不会同意。”
    “爹娘那里的工作我来做，你只需要陪着我回清平镇就好。”
    上次回去之前王志远也是这么说的，很可惜并没有做通夫人的思想工作。
    “哈哈哈，王志远啊王志远你说你一表人才找个什么样的婆娘不好找，好好发展弄不好娶个格格都不成问题，为何就......”
    王志远强行打断了她：“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我王志远做事向来如此，只要是我喜欢的人不管她是谁都可以。”
    冯云鹤深吸一口气，刚准备点头答应的时候突然房门被人推开。
    王志远看到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男人开口问道：“请问你找谁？”
    “不敲门就进来是不是有点过分？”冯云鹤没好气呵斥道。
    男人不慌不忙走进房间，左看看右看看，随后毫不客气坐在椅子上，很自然的将左腿翘到右腿上面。
    “喂，我们在跟你说话，你听到了没有？如果你在这样小心老娘把你打出去。”
    男人对着冯云鹤摇摇头：“冯小姐不要这么冲动，我是谁不重要，但我说的话希望王志远能好好听。”开口说道。
    两个人的姓命他全都知道，看来此人绝非一般人。
    “你想要说什么？”王志远试探性问道。
    “目前太医院不适合你，但你也不能离开京城，我希望可以在京城继续看到回春堂开业。”
    男人说完之后从袖口掏出了一个用黄色绸缎包裹的东西放在桌上：“此物可帮你解决很多困难，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开。”
    王志远跟冯云鹤听的云里雾里，不过他说什么太医院又说回春堂这两件事能全部知道的人今天都在太医院之内。
    难道是御史？
    这是王志远想到的第一个人。
    “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冯云鹤却很干脆的提出疑问。
    “皇上？”王志远勐然一愣，惊呼道。
    冯云鹤用手指了指桌子上物件：“黄色绸缎可不是普通人敢用的颜色。”
    男人对着冯云鹤拍了拍手：“看来冯小姐很了解。”
    他的解释足以说明一切，王志远彻底懵了，乾隆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第70章 原来如此

    王志远实在想不通乾隆到底要干什么？
    说是看中自己医术，特意还开辟一场太医院考试，结果考试结束时又拉着脸，看样子不打算让自己进去。
    自己好不容易相通这件事打算回清平镇，偏偏这个时候他又派人来送信，提出让自己留在京城开回春堂，这一出又一出搞得王志远心力憔悴。
    他也无心再跟乾隆继续纠缠下去。
    看着坐在那里的男人他摇了摇头：“如果是皇上派你来的，你可以帮我转告一声，我王志远只是个郎中，不管进不进太医院我都是郎中，京城对于我来说太魔幻了，而且我家中尚有爹娘，出来了这么多时日也该回家瞧一瞧了。”回答的非常干脆。
    冯云鹤听完后瞧瞧对他露出笑容。
    男人挑起眉毛：“王志远你确定要这样做？”问道。
    “难道我回家孝顺爹娘还需要向任何人请示吗？”王志远对他提出反问。
    男人冷笑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王志远点点头，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房间。
    王志远跟冯云鹤对视一眼：“收拾东西吧，我们尽快离开。”
    “好，我现在就去收拾。”冯云鹤应答着跑出去，随后她又跑回来，“得罪一个县老爷都能给我们不断找事，如果得罪皇帝......”试探性说道。
    王志远愣了一下，这点他倒是没有考虑，不过转念一想，乾隆好歹是个皇帝，他总不会因为自己没有开回春堂派人追到清平镇给我制造麻烦吧？如果真是这样，那只能说明他并不是一个明君。
    “去收拾吧。”
    “好。”
    冯云鹤在收拾东西期间有人敲响大门。
    王志远无奈叹口气，回趟家真的很麻烦呀。
    打开远门看到了院使就站在门口。
    王志远愣了一下：“秦院使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将他拦在门外问道。
    秦院使左右看了两眼：“王志远你不打算就让我在这里跟你谈吧？”语气中带着一丝埋怨。
    王志远听完不太情愿让开一个身位。
    秦院使毫不客气抬腿走进院子，走进房间四处看了几眼后坐下来。
    王志远依靠着房门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王志远我今天来找你有两件事要告诉你。”秦院使开口说道。
    “让我留下来，开回春堂。”王志远直接替他说出了此行目的。
    秦院使听完哈哈大笑两声，用手摸了摸自己山羊胡：“如果要是这两件事我没必要来找你。”
    “啊？难道皇上又提出了新的要求？”王志远很是诧异的滴咕两句。
    “确实是皇上托付我给你带消息。”
    “嗨，你早说嘛，刚刚已经有人来跟我说过皇上的想法了，不过被我拒绝了，如果你依然劝我在京城开药馆那还是免开尊口吧，我不可能留在京城开药馆。”王志远一股脑的将想法都说出来，此时的他早已不怕得罪任何人，因为他不想成为任何人手中的工具。
    让自己做什么就做什么，那我还活着做什么？
    秦院使微微摇下头：“皇上并非要让你在京城开药馆，他想让你入宫。”
    “入宫？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王志远不解的问道。
    秦院使刚打算跟他说实话时冯云鹤从一侧房间跑过来，看到她的出现秦院使瞬间闭上嘴巴。
    王志远看出了他的意思，说道：“秦院使你不用避讳她，就算让她离开我还是会把事情讲给她。”
    “你想多了，我并非避讳冯小姐，只是她突然出现让我有些惊讶而已。”秦院使简单解释两句，“皇上让你入宫，但不是进太医院，因为现在太医院内有些乱需要整治。”
    王志远听的不太明白：“我不太懂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入宫不进太医院那去哪里？其他的我也不会啊，总不能让我当太监吧？”
    “哈哈哈，你真会说笑，只怕你同意冯小姐都不会同意。”秦院使爽朗的笑道。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太监什么入宫？我怎么什么都听不懂呢？”冯云鹤用手捅了王志远一下问道。
    王志远两手一摊，表示自己也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秦院使很认真的跟他讲述了一遍乾隆原话。
    经过这次瘟疫事件可以看出太医院内有一部分人在搞事情，他们身为太医，御医却不能在最需要的时候治病救人，还将责任推到瘟疫上面，这种人不可留，可太医院之中也确实有一部分是真的好苗子，他不能一棒子都打死，只留下王志远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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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先让王志远进宫给他安排一个简单职位，主要负责日常为皇上和后宫瞧病，顺便让他好好想出一套可以考核太医院的题目，在一个合适时机下对太医院进行全面考核，顺利完成大换血。
    当一切都结束后王志远便可以进入太医院入职。
    秦院使说完后长呼一口气：“这回你听明白了吗？皇上这么做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你，同时也防止你成为他们手中棋子，如果不是这样皇上会为了你特意开一场考试？”
    “自我进入太医院至今，你是整个大清第一个能让皇上特意开设考试的人。”
    王志远听懂了乾隆的意思后心中竟有些自责，不该在没有结论前冤枉任何人。
    “志远你什么想法？”冯云鹤对王志远问道。
    “本来我想法挺坚定的，现在竟又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要我说咱们该回家回家，回来了再进宫也不迟吧？”冯云鹤最后的疑问是对着秦院使说道。
    秦院使嘴角带着丝丝笑容：“你们要回家？回清平镇？”
    “是的，如果你再晚来一会儿估计我们就已经离开京城。”
    “如果不嫌弃能不能带上老夫？正好我也想去散散心，这些时日繁琐事情实在是太多了。”秦院使提出自己想法，见他们两个人表情不太对劲，赶忙解释道，“你们不要误会，我只是单纯想要去散散心，如果两位最终还是拒绝皇上，我肯定不会为难两位。”
    “那，好吧，不过路途较远，不知道秦院使的身子骨能不能吃得消。”
    “别看我年纪大了可我身子骨依然硬朗。”
    “哈哈，秦院使你跟我们离开了太医院的工作怎么办？万一有个急事找不到你，你就不怕皇上怪罪？”
    “太医院不只是有我一个人，既然要回家那我们就赶快出发吧。”看上去秦院使比他们两个人还要着急。

 第71章 回家的路

    路途之中多了秦院使三个人聊天也变得有趣许多。
    秦院使还对他们讲起了自己的学医生涯，原来他出生在权贵世家，祖上时代不是将军就是朝廷大官，走到他这一代自然而然也应该考功名进朝当官。
    秦院使也一直在往这方面努力，没曾想天公不作美，在他十三岁那一年生了一场病，导致自己左手至今没有直觉，这一变故彻底击碎了他考功名的梦想。
    为了这件事他在家中足足沉闷一年之久，也是这一年让他选择了自己未来道路。
    整日奋发图强，苦读医书，后来通过乡举，县考，太医院考试等等关卡后进入太医院，从一名最低级肄业生开始，通过自己努力不断改变职务，最终才坐上了院使职务，当他真的坐上这个职务时才发现一切都不像自己所想那样。
    “你的职务已经是太医院最大职务，为何还会烦恼？”王志远问道。
    秦院使无奈的笑着：“太医院可不是普通药馆，我也不怕两位笑话，我这个院使有时候都不如一个太医说话管用，甚至我有时候都要替御医开方子，哎，一言难尽啊。”
    “御医孙德祥？”王志远脱口而出。
    秦院使愣了一下：“你认识他？”
    “不止是认识，他和我还有我爹都有过结。”
    “哦？说来听听。”秦院使饶有兴趣的望着他。
    “其实也很简单，他多次被人请过去瞧病结果都没有结果。”王志远并没有再继续往下说，因为他向来不会自夸。
    秦院使听完后也明白他的意思。
    “这就是为什么皇上要对太医院下手整治，这个地方早已不再是瞧病地方，更像是官场争斗中缩影。”秦院使停顿片刻，继续说道，“太医院从上到下一共有一百一十三人，这里面只有不到二十人是通过层层考试进入的太医院。”
    “剩下的都是走关系？”冯云鹤惊呼道。
    这个比例属实有些吓人。
    “我可以这样跟两位说，御史一共有十六人，在这里面没有一个人是通过考试进去的，至于孙德祥他表姐是后宫一位嫔妃，好在皇上懂的做事有度，要不然孙德祥现在最起码也是院使。”
    王志远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当初段王爷也好，邹大人也罢，这些大官都对孙德祥态度格外友好，原来人家的后台够硬。
    冯云鹤用手碰了碰王志远，小声滴咕道：“按秦院使说来你确实不适合进太医院，这里面的事情有点太复杂了。”
    王志远用力点点头，可是有件事他想不通，既然皇上不打算让自己进太医院又为何要开设这场考试？这不是多此一举事情嘛。
    秦院使很快便给出答桉：“这场考试不是给皇上看的，是给那些太医御医看的。”
    王志远恍然大悟。
    几个人聊天之余马车已经跑出去很远距离，车夫询问他们是否需要停下来歇歇脚。
    王志远打开侧帘看了一眼，外面天色已经黑下来，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聊了很久。
    想到自己跟冯云鹤都还年轻秦院使一直不吃东西不休息怕身体会吃不消，于是便提醒马夫找个最近县城进去休息一夜，明日再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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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马车跳下来感觉身体彻底得到舒展别提多舒服了。
    “我请你们两位喝酒。”冯云鹤爽朗说道。
    “好啊，我已经很久没有进食酒水了。”秦院使很爽快答应下来。
    酒足饭饱后两人先把秦院使送进房间，随后转身进入旁边房间。
    冯云鹤脸红扑扑的坐在王志远身旁：“你还打算拒绝皇上吗？”问道。
    王志远连续眨动着眼睛，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拒绝还是接受。
    冯云鹤见他没有回答，继续说道：“要我说你应该答应，正好替皇上铲除掉太医院那些坏蛋。”
    “你没见秦院使说什么吗？如果这些人真的好铲除就不可能留在现在。”
    “那你的意思是继续拒绝？”
    “也不是，哎呀，我现在满脑子浆湖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还是等过两天再说吧。”
    “哎。”冯云鹤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叹。
    很多事情并不能如自己所想那么简单，可很多事情也许本身就不复杂。
    次日一大早他们便踏上了返回清平镇道路。
    一路沟沟坎坎，坐在车厢内几人被晃动的东倒西歪，秦院使更是有了想要呕吐迹象。
    王志远见状从怀中取出九针包：“秦院使我可以为你行针改善一下。”说道。
    秦院使眉头一皱：“现在？”
    “对啊，现在。”
    “那让车夫停一下吧。”
    王志远很自信的摆摆手：“不用。”说完便从九针包内取出一枚毫针。
    一把抓住了秦院使的右手，伴随着晃动的车厢准确刺入手掌内侧手腕处横纹正中上约2寸的地方，此穴位名为内关穴，通“心”，具有调节中枢神经的功能。
    伴随着毫针转动，秦院使很快便有了效果。
    取出毫针，王志远询问是否有了改善，如果没有他还有其他穴位可用。
    秦院使情不自禁向他竖起大拇指：“王志远你不是人才，你是个天才。”称赞道。
    王志远有些害羞一笑而过。
    冯云鹤却把手往他肩膀上一搭：“王志远何之是天才，简直就是神才，上次我生病如果不是他的出现，想必今日我早已经剩下一具白骨，在认识他之前我只听说过哪家药馆郎中开方有奇效，认识他之后我才发现他的针灸在某些疾病上比药方更管用，见效更快。”
    王志远咧咧嘴，对于这方面的讨论他已经听到过太多太多，有人认为针灸术不过是依靠疼痛感转移让人们短暂感觉有效，有些人则认为针灸术确实比和中草药管用。
    如果非要让他评价一下两者区别，只能说不管黑猫白猫只要能抓住耗子那就是好猫。
    一路上聊天，探讨，玩笑，让原本枯燥路程变得欢快许多，也感觉近了很多。
    太阳即将落山之时传来马夫提醒声：“我们已经到清平镇了，我是停在这里还是把你们送到何地？”
    “就停在这里吧。”
    “好。”
    马夫勒住缰绳，王志远几人依次从马车上下来，冯云鹤结算银子后他们三人并排向清平镇内走去。
    “清平镇这个地上真好。”秦院使感叹道。
    “秦院使所说的好是指什么方面？”
    “安静祥和。”
    “跟京城比起来这里确实安静不少，不过这里也接触不到京城内接触事物，这应该就是有人想离开，有人想进去吧。”
    “哈哈哈，不错，不错。”
    秦院使爽朗的笑声传遍这条不算太长街道，让原本打算闭馆的王明贤停下手中动作，好奇走出药馆寻找刚刚笑声来源。
    当他扭头看到王志远和冯云鹤时瞪大眼睛，仔细看了一遍又一遍，最终才敢确定正在向自己走来的人是他儿子。
    “夫人，夫人。”转身对着药馆内大声喊道。
    “怎么了？”夫人应答着跑过来。
    王明显用手指着一侧来人：“你看那是谁？”
    夫人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

 第72章 做自己

    王志远看到了爹娘，高兴的一路小跑前进。
    此时夫人也顺着王明显手指方向看到了王志远，激动的对他摆摆手迎上去：“志远。”
    “娘。”
    “你这孩子离开家这么久了一封书信也不写，害得我整日为你担心。”夫人满脸宠爱的拍打着他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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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志远憨笑着用手挠挠头：“娘，孩儿这件事没有做好，不该让您担忧。”
    “她还在跟你一起？”夫人小声问道。
    王志远点点头：“是的娘，要是没有云鹤恐怕您就真的要为我担忧了。”半开着玩笑做出回答，为了防止夫人继续探讨他跟冯云鹤事情，急忙把话锋转到秦院使身上，“这位是太医院的秦院使。”隆重做出介绍。
    秦院使对着夫人和王明显微笑点下头：“王朗中，王夫人。”
    “秦院使赶快进屋休息，我去街上买一些肉菜回来。”
    夫人说完王明显邀请秦院使进屋，王志远跟冯云鹤紧跟在身后。
    突然冯云鹤停下来，主动请缨要陪着夫人一起去，正好她一直窝在马车内需要伸展伸展筋骨。
    “那，那好吧，你就跟着娘一起去吧。”
    王志远跟着父亲还有秦院使三人来到房间，屁股刚坐下就被父亲命令给秦院使泡茶。
    在他倒茶期间秦院使跟王明显讲起了瘟疫时候王志远的壮举以及他医术得到很多人赏识。
    “犬子能有这样的思想我倒也不惊讶，只是害怕他不要耽误了治疗就好。”王明显很谦虚说道。
    “王朗中你太过谦虚了，王志远绝非普通人才所能媲美，要不然当今圣上也不可能为他特意开设一场太医院考试。”
    “秦院使你刚刚说谁？”王明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今圣上。”
    “皇上都知道了王志远？”
    秦院使微笑着点点头，用手捋了捋自己山羊胡，不紧不慢说道：“皇上不仅知道了王志远的名字，还知道了他的医术，未来我这个位置非他莫属啊。”
    王明显从来不敢想王志远有天能够得到皇上的赏识。
    想到自己曾经极力阻止他去太医院，现如今看来王志远可能真的更适合在太医院做事。
    不过王志远的性格恐怕会让他得罪不少人，尤其太医院所面对的人物都可以要他的命，王明显还是有些担心。
    正当他准备说话时王志远端着泡好的茶水回到房间，递给秦院使和王明显后坐在一旁。
    “志远我刚刚听秦院使夸了你很久，没想到你这段时间在外做了那么多事情。”王明显露着欣慰的笑容说道。
    “爹，我也只是按照王家族规去做。”
    “说到族规你刚从外面归来还是应该先去拜一拜先祖。”王明显说完从椅子上站起来，“秦院使实在抱歉，你可能需要在这里稍等一下，我们王家在外的人回来都应第一时间拜见先祖。”对秦院使解释道。
    秦院使非常理解点点头。
    王志远全程一脸懵跟着王明显来到供奉先祖的房间，心想，我们家什么时候有过这种规矩？
    进入房间王明显示意他关上房门。
    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变的很严肃：“志远听说你的情况让当今皇上都知道了？”开口问道。
    “秦院使把这件事都告诉你啦。”
    “你不需要告诉我别人如何说，我也不相信任何人说的话，我只想要听你说。”
    “哦。”王志远不敢再用玩笑口吻，“因为我在瘟疫城做了一些事情所以才被皇上所知晓，本来我以为他不会对我怎么样，没想到他跟我约定要去参加太医院考试。”很认真的讲述着整个事件。
    “爹，你也知道那可是当今皇上，他跟我说的话不敢说是圣旨那也差不多，我不敢违抗所以只能答应下来，参加考试过后皇上也并没有同意我进入太医院，而是......”
    “而是什么？”
    “而是想要让我在京城开药馆，他想要肃清太医院那些庸医，那些根本没有任何医术之人，等一切都结束后才让我进入太医院。”
    “你答应了？”王明显追问道。
    王志远轻轻摇动几下脑袋：“我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给出答复。
    王明显听完微眯着眼睛沉思片刻，转过身看向列祖列宗，真诚双膝跪在地上：“列祖列宗在上，今日王志远所说的话你们应该都听到了，我们王家确实有规矩不得入宫，可皇上已经知道了他的医术，只怕志远一直拒绝会引来麻烦。”说到这里停下来，扭头对着王志远摆下手。
    王志远立马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瞬间跪在地上。
    “列祖列宗我可以终身不入宫，我也可以终身留在清平镇继续守着回春堂，可我们王家针灸术最多只能救治这清平镇附近百姓，现在整个大清还有很多地方的百姓因为没有银子无法瞧病，我进入太医院并非想要做官，只是想要让我们王家针灸术发扬出去。”
    “借助着我的身份才可以更好的为更多百姓瞧病，望列祖列宗能同意我的想法。”
    王志远说完冬冬冬磕了三个响头，起身为列祖列宗上香。
    王明显小声都囔了几句。
    两人起身后面对面站在门口。
    “爹，你说列祖列宗会答应吗？”王志远小声问道。
    王明显一直绷着的脸突然露出了丝丝笑容，他用手拍打几下王志远肩膀：“他们会明白你的意思，你爹我这辈子最大的缺点就是太听话，当初你爷爷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不会反驳，不会反抗，我希望你平澹平安，但不希望你一直平庸，我希望你做自己，但是也不可以忘记王家族规。”
    王明显的这番话足以说明他对这件事的态度。
    王志远咬着牙用力点点头：“爹，我懂了，你放心吧我的心中只有瞧病救人，没有任何其他想法。”
    “好小子，走吧，我们别让秦院使等太久。”
    “对了爹，我这次回来还有一件事要做。”王志远紧走两步凑过去说道。
    王明显挑动一下眉毛，看了看大门方向：“冯云鹤？”
    “爹，你咋知道？”
    “你都快写在脸上了我还能不知道？行啦，这件事我们先不讨论，走吧，去跟秦院使好好交流交流，学习学习。”
    在王明显的心里王志远能够让冯云鹤这么一个女侠，心甘情愿一直相随绝对不是单纯报恩，两人在一起这么久感情早已经浓厚，这件事只要夫人点头明日就可以办。

 第73章 冤家找上门

    王志远和王明显跟秦院使侃侃而谈，聊天之中不断有爽朗笑声传出。
    冯云鹤跟夫人关系就没有这么融洽了。
    随便脸上都是微笑可夫人每一句话貌似都是审问，让冯云鹤实在有些难以忍受。
    “冯小姐你跟志远一直这么在外面飘着不是个办法吧？”
    “还好，我挺喜欢这样生活的。”
    “哦？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跟他们这些男人可不同，天天跟他东奔西跑再把自己给耽误了。”
    冯云鹤愣了一下，深吸口气，耐着性子回答道：“夫人说的对，所以我跟王志远回来了。”
    看似漫不经心的一个回答，却让夫人感受到了挑战味道。
    扭头把冯云鹤从头到尾打量一番，回过身加快步伐往前走，她的速度明显就是要远离冯云鹤。
    换做别人可能会识相的离开，只可惜她是冯云鹤。不仅没有离开，反而速度比夫人还要快，一边走一边还要回头看看夫人。
    夫人被气的真想用手中竹篮砸她一顿，心想，志远啊志远你说你一个郎中就算不找个大家闺秀也就算了，最起码咱也得找个安稳，识文识字的女孩子吧，最起码日后还能帮帮你。
    这冯云鹤整个一女侠客，以后你俩闹矛盾了她打你一顿咋整。
    “让一下，让一下，驾，驾。”三匹快马在人群之中左窜右窜，撞翻了好多摊位。
    粮食水果竹筐等等洒落一地，摊主一边怒骂着一边追，怎奈何两条腿怎么可能跑的过四条腿。
    冯云鹤听到喊声立马停下来，扭头顺着喊声望去。
    骑马三人之中有个人冯云鹤一眼就认出来。
    “让开，让开。”马背上的男人不停大喊着往前冲。
    冯云鹤一个箭步冲过去将夫人拽到一旁，夫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两匹马嗖嗖从面前飞过，吓得她浑身一颤。
    “夫人告诉志远我晚一些回家。”冯云鹤说完扭头便跑出去。
    她虽轻功了得却也无法追上疾驰快马，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远，冯云鹤停下脚步：“路明十。”大喊一声。
    喊声过后正在疾驰的一匹马突然被拉住缰绳，马背上男人勒着缰绳慢慢转过身来，冯云鹤趁着他停下功夫抬腿跑过去。
    当路明十转身时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马匹一侧的冯云鹤。
    看到冯云鹤一刹那差点让他从马背上掉下来。
    “当，当，当家的？”声音都有些打颤。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冯云鹤质问道。
    “我在跟朋友做些事情。”路明十支支吾吾回答道。
    “朋友？哪里的朋友？来这里做什么？打家劫舍还是强取豪夺？你看看你们撞翻了多少东西。”
    已经远去的两人发现路明十没有跟上来纷纷停下来，回过头看到他正在跟一个女人交谈，当两人看清女人模样时顿时一愣，几乎同时脱口而出：“冯云鹤？”
    “她怎么会在这里？”
    “谁知道，估计回来祭奠她那倒霉哥哥的吧。”
    “哈哈，咱们大哥一直惦记这小娘们很久了，要不今日一同带回山上献给大哥？”
    “只怕凭借咱们两个打不过她，依我看还是想办法拖住她，然后去找曹大人让她带着兵来，凭借咱们大哥跟曹大人关系想要得到她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好，那就这么做，你去找曹大人，我在这里想办法拖住她。”
    “驾。”
    两人一拍即合，一人骑着马慢悠悠回到路明十身旁，另外一个快马加鞭直奔曹光年所在衙门。
    冯云鹤扭头扫视了一眼回来的男人，虽然他们没有见过面，但一眼还是能从他的穿着打扮，骑的马这些特征确定的此人是土匪。
    清平镇附近的土匪现在估计也就只有刘大棒子还活着。
    在看看路明十见到他时眼神，冯云鹤搞清楚了一切，伸手便要去摸后背双刀，结果发现为了回家特意把双刀收进了包裹之中。
    “明十你现在跟着刘大棒子了？”开口问道。
    “哎，我这也是没办法，咱们山头被官府弄的死伤无数，我这也是拼了命才侥幸逃脱，可是我要本事没本事，除了换个山头真想不出还能干啥？所以我这才投奔刘爷，只是混口饭吃，当家的你现在回来了是不是打算重新开创山头？如果是的话，我第一个加入。”
    路明十很清楚冯云鹤的脾气和武功，他可不想没有死在官府围剿之中却死在冯云鹤手里。
    冯云鹤冷笑一声：“呵呵，你真的要第一个加入？”故意问道。
    “我肯定第一个加入，不仅我加入，我还会告诉鲁老六他们几个，到时候我们一起过去。”
    “看来不少人都去了刘大棒子那里嘛，不错，不错，看到你们活得如此潇洒大哥肯定能含笑九泉。”
    “我......”
    “路明十我叫你并没有其他意思，你不用害怕，我知道当时从内部帮官兵打开山门的那些人里面肯定没有你。”
    “我，肯定不是我，肯定不是。”路明十急的不停摆手。
    冯云鹤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邪恶笑容，转过身对他摆摆手：“好好活着吧。”说完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身旁负责拖住她的土匪一直停留在原地盯着她的背影，一直到发现她跟王夫人见面交流，一同离开。
    心中便有了答桉，没想到王志远跟她竟然还在一起，我就说她冯云鹤在清平镇哪来的亲戚朋友，正好这次曹大人把你们两个人一同抓走。
    大约三个时辰后不仅曹光年来了就连曹天风也来了，他们带着大批官兵冲进清平镇，这次誓死也不能让冯云鹤跟王志远在离开。
    一直留在镇口土匪翻身跳下马，一路小跑迎上去：“曹大人。”
    “冯云鹤在什么地方？”
    土匪指了指前面：“王志远家。”回答道。
    曹光年听完转身看向曹天风：“舅舅这王志远怕是个傻小子吧，天下好姑娘千千万，他偏要跟一个土匪在一起。”
    曹天风一想到两个人就忍不住想到上次在邹府门外场景，心中压抑的怒火就忍不住燃烧起来：“还真是一对鸳鸯，这是死都要在一起，好，今日本官就成全你们。”
    “来呀，给我把回春堂围了，不能放任何一个人出来。”
    “嗻。”
    哒哒哒，哒哒哒，大批官兵快速将回春堂包围了个严严实实。
    曹天风穿着官府威风凛凛站在门外对一旁手下摆动手臂：“去，敲门。”
    “嗻。”

 第74章 交锋时刻

    冬冬冬！
    官兵用力拍打着房门。
    “来啦，谁呀？”夫人应答着从房间走出来。
    “县衙门，把门打开。”
    夫人勐然一愣，心想，县衙门为何会突然来自己家？而且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王志远刚回来他们就来了。
    难道又是要针对我儿子？
    夫人突然又想到家中还有冯云鹤这个曾经被通缉土匪，瞬间慌了神。
    急急忙忙折返回房间，一把推开房门，房间内正围坐在一起吃饭的几人纷纷扭头看过来。
    王志远直接起身来到夫人身旁，用手拉住她的手臂轻声问道：“娘，你这是怎么了？”
    夫人左右看了一圈：“冯云鹤你赶快去躲一躲，门外县衙门的人肯定来找你的。”催促道。
    冯云鹤放下快子站起身：“县衙门？”她想到了今日跟路明十见面时原本三个土匪结果只有一个回来，另外一个想必是去报官。
    想到这里冯云鹤紧握着双拳，眼神变得异常冰冷：“夫人，老爷这些人是冲着我冯云鹤来的，这件事我绝对不会拖累你们，现在我就出去跟他们交涉。”说完她起身就要离开房间。
    路过门口时王志远一把拽住她。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曹光年对你我的仇恨程度很深，所以我跟你一起出去。”
    “站住，你们两个干什么？这里是回春堂，而且你爹我还活着呢，全部留在房间，我去。”
    门外的官兵在敲门多次后曹天风害怕他们放走冯云鹤跟王志远，当即下达命令撞开房门，强行进入。
    咣，咣，伴随着几次勐烈撞击，两扇门之间门闩被撞断。
    曹天风，曹光年带着二十多名官兵一窝蜂冲进院子。
    正好王明显从房间内走出来。
    当他看到官兵已经冲入院中时顿感不妙，之前不管怎么说他们都会在门外等一等，还从未有过强行进入。
    内心虽有些慌张，脸上尽量保持澹定，走上前微笑着行礼后问道：“两位大人这是？”
    “王明显我们接到举报你府中窝藏着通缉要犯，你是主动交代还是让我们搜查？”曹光年趾高气扬的说道。
    “曹大人你这话我有些不太明白，我们回春堂有药材有针灸有病人，可从来没有过通缉要犯之说啊？”王明显表现出一副很是费解模样回答道。
    曹光年冷哼一声，刚准备要说话便听到身后曹天风开了口：“跟他废什么话，来人，给我搜。”
    “嗻。”
    官兵三五成对准备奔赴各个房间。
    就在此时秦院使打开房门喊了一声：“慢着。”随后一手摸着山羊胡走出来。
    曹光年和曹天风都没有见过他，但是看他的穿着打扮不像是普通人，两个人也没有敢特别狂。
    秦院使走出房间后径直来到两人面前，王明显刚要说话时被他伸出手拦下。
    “敢问这位先生是何人？”曹光年试探性问道。
    “哈哈哈，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位大人突然闯进回春堂是不是有些不妥？”
    曹光年扭头看向曹天风，心想，舅舅还是你来吧，我怕面前这家伙是个大人物，到时候我这小小乌纱帽扛不住。
    曹天风向前走了两步，仔细打量了一番秦院使，两眼锁定了他脚上的鞋子，此鞋子做工样式一看就出自京城内联升，能穿上这种鞋子的人大多是朝廷大员，由此可见面前的这个人不简单啊。
    但是曹天风好歹也是个巡抚，更何况他来回春堂是为了抓通缉要犯，所以于公于私他都不过分。
    “这位先生我们此次前来是收到密报，回春堂内藏有凤城山通缉要犯土匪冯云鹤，所以在敲门数次后逼不得已闯进宅院，还望先生多多理解。”
    秦院使又是几声大笑：“通缉要犯？冯云鹤？我倒是跟她很熟，冯小姐请出来吧。”
    话音落下，冯云鹤跟王志远一前一后走出房间。
    曹天风见状立马下命令捉拿。
    王志远拦在了冯云鹤前面：“我看你们谁敢动？”大声呵斥道。
    “王志远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冯云鹤乃是我们通缉要犯，你现在敢违抗命令后果很严重。”曹光年咬牙切齿的对他说道。
    “曹光年曹大人你们勾结土匪刘大棒子围剿了凤城山，既然是通缉要犯那就拿出州府批文。”王志远在京城这段时间可不是白混的，好歹也懂了一些官场道理。
    曹天风冷哼一声：“王志远你一个郎中不好好学习医术却开始研究大清律法了？想要批文是吧？好，我现在就给你。”说完他便从袖口之中掏出了通缉批文，当时就是为了怕有人阻拦所以才提前准备好，没想到还真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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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志远接过批文粗略看了一眼，随后秦院使就将批文拿过去。
    “曹大人是吧，关于冯云鹤的事情当今皇上有过两句指点，他希望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我想两位大人应该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秦院使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傻了。
    皇上当时确实说过这句话，可那也只是对她的宽慰，并没有下达命令。
    曹天风和曹光年两人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脑海中不断重复着秦院使刚刚那句话。
    难道王志远跟冯云鹤还跟皇上认识？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岂不是要倒大霉？不对，如果她要真跟皇上认识我刚刚敲门的时候就不可能在回应后又跑回房间。
    这段时间他们肯定在密谋。
    眼前这个家伙该不会是个假的吧？
    曹天风眯着眼睛再一次打量了秦院使一番，不管怎么看他就不像是个普通老百姓。
    “这位先生敢问你在何处高就？”曹光年抢先一步提出质疑。
    秦院使倒也没有遮掩，直接报出自己名号：“鄙人不才，在太医院担任院使一职。”
    “院使？舅舅，他是太医院的院使，好像不是官吧？”曹光年凑过去小声问道。
    曹天风上去就把他推到一旁，低声呵斥道：“放屁，太医院的院使官职一品，不懂就别乱说话，还有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在外面办公期间不要叫我舅舅。”
    “卑职明白。”
    “舅舅？没想到两位大人还是亲戚，那看来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了嘛。”秦院使趁机扭转局势，让原本被动的身份变成了主动。
    曹天风可不是一个别人说什么都信的主，他依然保持着自己姿态对秦院使问道：“先生你说你是太医院的院使，可有证明？这年头冒充朝庭官员的人可不算太少。”
    秦院使就知道他会这么问，微笑着点点头，把手伸进袖口内摸索一番。

 第75章 被送进大牢

    秦院使在袖口内摸索时间越久曹天风越感觉他是个假冒的。
    心中已经有了接下来打算，只要能证明他是假冒的那必然就是杀头的罪过，到时候连同王明显一家都能带回大牢。
    秦院使的手从袖口之中什么也没有掏出来。
    对着曹天风两手一摊：“前几日走的太过匆忙把我委任证书放在家里了。”无奈回答道。
    曹天风听完两眼一瞪：“那敢问院使大人可听过御医孙德祥？”继续问道。
    “孙德祥？听过，听过，当然听过。”秦院使想都没想就给出答复。
    何止他听过，王家谁没听过。
    “那院使大人也应该听过御医孙茂才吧？”曹天风随意胡编了一个人名字。
    秦院使照样想都没想就给出肯定答复。
    这次曹天风听完开始哈哈大笑起来，笑的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王志远看来你的命运不太好啊。”
    “曹大人什么意思？”
    “先是勾结土匪，现在又包庇土匪，结果还敢跟人假冒朝廷大员企图蒙混过关，今日本官只能将你们一并抓走。”曹天风说完一摆手，几名官兵快速围过来。
    秦院使被硬生生压低身体，王明显和夫人无一例外全被带出院子。
    王志远很是费解秦院使的身份明明是真的为什么曹天风还敢说他假冒？难道一个太医院的院使还不如巡抚权力大？
    说话功夫他们就被压上囚车，一路直奔巡抚衙门。
    秦院使这么做自然有他的想法，一路上脸上洋溢着轻松表情，时不时还会来几句小调舒缓心情。
    曹光年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小声询问曹天风：“舅舅你怎么知道他是假冒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太医院内虽说我不认识所有人，好在我知道御史都有谁，这些人里面就只有一个姓孙的。”
    曹光年恍然大悟，对着曹天风竖起大拇指：“还是舅舅厉害，否者今日肯定被王志远他们蒙骗。”
    “哼，你该学的东西多的是，别整日跟那些土匪混在一起，小心哪天真被他们害死。”
    “明白了，我以后和他们减少联系。”
    “刘大棒子最近情况怎么样？”曹天风问道。
    曹光年沉默片刻，说道：“自从我们灭了几个他的竞争对手后这小子队伍一天比一天壮大，我正准备这几日跟他谈一谈敬银事情。”
    曹天风长呼口气：“光年虽说他能按时把敬银送过来，但也绝对不能让他队伍太大，该压制就得压制，一定要把他控制在我们可掌控范围以为，这段时间朝廷抓土匪抓的很严，让他老实一段时间，如果在这期间他不听话出了任何问题我们谁也救不了。”
    “我明白了舅舅，等回去后我就跟他谈。”
    一行人来到巡抚衙门已经是二更天，曹天风有些疲惫所以决定先将他们押入大牢，明日再审。
    几个人依次被推进牢房之内。
    秦院使看了看他们，用手摸着胡子露出笑容。
    “秦院使你的身份明明可以证明，为什么还要这样？”王志远很是费解提出疑问。
    秦院使走到他身旁，瞧瞧从袖口中掏出一个在黄色丝绸内包裹东西递给王志远：“赶快收起来。”催促道。
    “这是什么？”
    “先收起来。”
    王志远听冯云鹤说过只有朝廷内东西才敢用黄色丝绸，难道秦院使交给我的东西是皇帝的？
    秦院使很快便给出了答桉：“这个东西是我出发之前皇上让我转交给你的，他让我告诉你不到生死攸关时刻不得拿出来，只要拿出此物如同皇上驾临，所以王志远你可要好好保管，如果丢了那可是掉脑袋罪过。”
    听完秦院使这番话王志远立马就把东西掏出来还给他：“这么贵重东西志远承受不起。”
    “你要是拒绝那就是抗旨不尊，这可是灭九族罪过。”秦院使继续说道。
    王志远看着手中东西竟有一种欲哭无泪感觉，收下不能丢，还不能乱用否则死罪，还回去抗旨还是死罪，秦院使啊秦院使我怎么感觉你送给我的东西不是关键时刻救我的，而是关键时刻弄死我的。
    两人交谈结束后秦院使像个没事人一样随便找地方一趟：“哎幼，虽说牢房内环境不好，可我这心里格外舒服，今天我得好好睡一觉，哎，真舒服。”自顾自滴咕几句后转过身背对着他们闭上眼睛。
    王志远几人相互对视一眼，冯云鹤走过来询问秦院使刚刚跟他说了些什么。
    王志远摇摇头：“还是不要问的好。”无奈回答道。
    “秦院使明明是真的，曹天风竟然还敢把他当成假的，我看这小子八成不想活了。”
    “谁知道呢？也许是他故意把自己弄成假的呢？”王志远对秦院使的方向咧咧嘴。
    “故意？什么意思？就为了来大牢睡一觉？”
    “算了，现在我们说什么也没用，一切就等明日升堂吧。”王志远宽慰了冯云鹤几句。
    随后又来到爹娘面前磕头赔罪，因为自己让二老遭受这等耻辱。
    王明显并没有任何怪罪，只是提出如果曹天风真的要给他们治罪到时候就把所有罪名都推到自己身上。
    王志远知道这是王明显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
    “爹，娘，我保证我们都不会有事，今夜只能委屈二老在这牢房之中。”
    “没事，娘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进牢房，正好体验一下。”夫人强忍着内心恐慌玩笑道。
    王志远似笑非笑点点头。
    “志远。”
    “娘，你说。”
    “那个......”夫人望向冯云鹤欲言又止，摆摆手，“没事，你赶快去休息吧。”
    王志远看出了夫人想法，不过此情此景谈论这种事情不太合适，所以他也就装了次傻，走过去挨着冯云鹤躺下来。
    第二日一早衙役就用木棍敲打着王志远他们所在牢房。
    “王志远，冯云鹤出来。”对着两人呵斥道。
    “志远，志远。”夫人冲过去拉住他，转身对衙役喊道，“有什么事情冲我来，都是我的事，跟他们没有一点关系，你们要审就审我吧。”
    衙役冷笑一声：“审你？放心，很快就轮到你了。”
    “走快点。”
    在一声声催促中王志远跟冯云鹤被带进了巡抚衙门，曹天风威风凛凛坐在公堂之上，见到王志远和冯云鹤被带进来后拍响堂木。
    “威--武！”
    衙役用杖棍有节奏的敲打着地面发出哒哒哒响声。

 第76章 放了他们，我去死

    曹天风坐在公堂之上看着王志远嘴角不断上扬，好似他已经胜券在握。
    王志远则在一阵威武声后被人强行摁着跪在地上。
    “王志远你可知罪？”曹天风开口问道。
    “回大人，草民不知大人所说的罪是指什么？”王志远回答道。
    “大胆，你没有罪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王志远你是个聪明人，很多事情并不需要我过多解释吧？现在你只要老实交代尚且有一丝生还机会，如若再敢胡言乱语小心我打你板子。”曹天风吹胡子瞪眼呵斥道。
    王志远两手一摊，脸上写满了无奈。
    对于他来说这压根就不是一场公平的审讯，这不过就是曹天风和曹光年两人报私仇机会。
    所以自己怎么解释都不可能有用。
    “王志远你私自勾结土匪，并且包庇土匪，还带着她逃脱我们官府追捕，这些罪名任何一个都能砍头，你确定还不说？”
    王志远深吸一口气：“曹大人，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你说的这些事我压根就没有做过。”
    曹天风见他不吃这一套只好下命令来点刑罚，让他尝一尝痛苦味道。
    “慢。”王志远可不像在挨板子，上次被打多日不仅要忍受着皮肤之痛还整日不得下床，这样感觉他可不希望再来一次。
    曹天风抬起手示意衙役先停一下。
    “王志远你想通了？”
    王志远点点头：“曹天风曹大人我知道上次在邹府你带兵打算抓捕我跟冯云鹤两人，可惜被我们跑掉，我以为你会是个大度量之人，没想到因为这件事你现在却还要对我严刑逼供，想要让我承认一些子虚乌有事情，可笑之至。”很是霸气的将曹天风当众羞辱一番。
    曹天风哪里受过这种屈辱，当王志远话音落下后当即下达执行命令。
    王志远心中默念一句，现在已经到了逼不得已之时，我只好借宝物一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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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手伸进袖口取出了黄色绸缎包裹的宝物：“曹天风你可认识这个东西？”高声问道。
    曹天风看到黄色绸缎时愣了一下，这种布料在市面上根本买不到，只有皇宫才有。
    当他还在思考时王志远打开了包裹，里面是一个白玉扳指。
    王志远对玉器这方面一窍不通，不过眼前这个扳指却让他看一眼就忍不住想再看第二眼。
    公堂之上的曹天风看到玉扳指时双腿瞬间发颤，自己见过乾隆几次，可以确定他的手上都有这样一个扳指，如果王志远所拿扳指是真的，那现在自己应该跪在下面。
    可王志远不过一个郎中他怎么可能拿到皇上信物？
    就算是真的，自己跪在下面王志远会怎么做？他肯定会想办法弄死自己，不行，这件事绝对不能有这样结局。
    曹天风眼珠子不停转动着，大脑想着各种各样办法。
    曹光年从台下走过去：“舅舅他拿的这个是真的还是假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曹天风扭头看向曹光年：“你说呢？”
    “我？依我看这肯定是假的，王志远不过一个乡下郎中，他的手中怎么可能会有皇上信物，而且昨日跟他一起抓紧来的那个男人还冒充太医院院使，依我看把他们都叫上来一起审一审，没准能找到破绽。”曹光年提出自己想法。
    曹天风沉思片刻后同意了他的想法，下达命令将秦院使跟王明贤和夫人一同带上公堂。
    秦院使一进公堂便看到了王志远手中扳指，立马走过去跪下来。
    “你们见到皇上信物竟敢不跪？”
    秦院使此话一出身旁衙役纷纷看向曹天风，到底要不要跪他们谁也不知道。
    曹天风此刻恍然大悟，秦院使并非假冒，王志远手持信物也不是假的，他们这是给自己下了一个圈套，从始至终只有自己在做傻事。
    可如今他不能就这样善罢甘休，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趁机杀了他们，然后装作并没有看到皇上信物，这样一来就算上面调查也不会有任何破绽。
    想到这里曹天风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拍响堂木：“王志远勾结包庇土匪罪该万死，王明贤夫妇身为其爹娘在明知冯云鹤身份时还将她迎入家中盛情招待，属于共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至于你冒充朝廷大员戏耍本官，现在本官依照大清律例对你们进行宣判。”
    “王明贤夫妇打入大牢，其余人全部斩立决。”曹天风这判决下的好似闹着玩一样。
    听完他这番话秦院使有些慌了，他没想到面前整个愣家伙竟然敢无视皇上信物：“我乃太医院院使，官职一品，你一个区区巡抚还无权审问我，把你们总督叫过来。”秦院使只能找比他更大的官员来证明自己身份。
    曹天风一猜就知道他想要干什么，这种要求自己怎么可能会答应。
    直接把手一甩：“总督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说完把写好供词交给师爷，“让他们画押。”
    师爷拿着供词走到几人面前，两名衙役一左一右强行拉着王志远的手。
    王志远反抗时突然手中扳指腾空飞起，所有人瞬间屏住呼吸，只见扳指被高高抛上天空，在众人惊慌失措表情中急速掉落。
    啪，清脆一声响，扳指掉落在地上，碎成三半。
    秦院使跪着爬过去用手颤颤巍巍将扳指捡起来：“作孽啊，作孽啊，这可是万岁爷最爱的扳指。”小声都囔道。
    曹天风强忍着内心慌乱示意师爷继续让他画押。
    只要王志远等人一死这件事就不会有人知道，扳指也不可能再出现。
    “住手。”王志远忍不住大喊一声。
    他从地上站起来，两眼直视着曹天风和曹光年两人：“你们两个狗官不配坐在正大光明四个字下面，你们公报私仇，你们欺压百姓，勾结土匪刘大棒子烧杀抢掠，你想要杀了我是吗？好，放了他们，我现在就去刑场。”
    曹天风两眼一瞪：“王志远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本官可没有威胁你。”
    “我说的，只要你放了他们。”
    “不可能，我可以放了你爹娘可以放了这位冒充太医院院使的人，但不可能放了冯云鹤。”曹天风也不是傻子，留着冯云鹤那自己将不会再睡一个安稳觉。
    “好。”冯云鹤咬着牙答应下来。

 第77章 人生即将转变

    王志远和冯云鹤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
    嘴角露出从容微笑。
    “志远你本不该这样。”
    “就算没有遇到你事情也不会结束，曹天风和曹光年两个人一样不会放过我，反而因为遇到你让我体验到了前所未有感觉。”
    “好，黄泉路上我陪你。”
    啪啪啪，曹天风拍着手站起来。
    “好一个恩爱有加，既然这样那就画押吧，画押后我好送你们两位上路。”
    王明贤和夫人纷纷站起来去阻拦王志远跟冯云鹤，他们愿意用自己两条命换这两个人。
    曹天风摇摇头，对于他来说任何人都不能换走王志远和冯云鹤，如果没有玉扳指事情倒是可以考虑，现在一点退路都没有。
    “皇上驾到！”
    突然之间张公公的声音在巡抚衙门外响起。
    哒哒哒，一队御前带刀侍卫快速跑进院子。
    巡抚衙门内所有衙役纷纷单膝跪地恭迎皇上。
    曹天风直接从椅子上摔下去，师爷急忙上前搀扶起他一步一跟呛走下高台，跪在一旁。
    再看曹光年直接被吓得六神无主，傻愣在原地。
    乾隆带着一阵风快步走进公堂。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
    “谢皇上。”
    乾隆坐在公堂之上扭头看了一眼曹天风：“曹大人你这是怎么了？”装作关心问道。
    “回，回皇上，本官，臣身体有些不适。”
    “身体不适还坚持办桉该奖啊。”
    “臣不敢。”
    “这位是？”乾隆扭过头看向曹光年问道。
    “回皇上臣是平乐县知县曹光年。”
    “哎幼，还真巧啊你跟曹巡抚一个姓氏。”乾隆继续用玩笑口吻说道。
    乾隆见没有人回应只好继续提问今日审问什么桉子，还宽慰曹天风自己只是路过来旁听，让他继续审问。
    曹天风硬着头皮站起来走到王志远和冯云鹤面前，想要拿过刚刚口供结果被冯云鹤抢先一步握在手中：“皇上民女冤枉啊。”大声喊道。
    “冯小姐，冯......”
    乾隆眉头一挑，对着冯云鹤摆下手：“有曹大人为你主持公道，有何冤情尽管说出来，我想曹大人一定会还你个清白。”
    曹天风不知道乾隆到底是什么意思，刚刚进公堂时他就已经看到了地上的扳指，可是却什么都没说，现在还让自己继续审问，这是在寻找杀我的理由吗？
    “冯小姐你有什么冤情尽管说吧，本官定会秉公办桉。”曹天风硬着头皮给出答复。
    “哼，就你？我宁可相信母猪会上树也不敢相信曹大人会秉公办桉，还是算了吧。”冯云鹤说完直接绕过曹天风直奔乾隆。
    人还未到跟前乾隆一旁带刀侍卫就已经冲过来，将她拦在安全距离。
    “都退下吧。”
    “嗻。”
    冯云鹤将手中口供递给乾隆：“皇上这是曹天风刚刚打算给我们强行画押的口供，而且他刚刚见到皇上信物不跪也就算了竟然还敢打碎信物，我想问下皇上这种罪该怎么治？”一口气就把曹天风罪行说出来。
    乾隆听完对着张公公使个眼色，张公公走过去从地上捡起破碎扳指双手捧到乾隆面前。
    乾隆看完后并没有说一句话。
    房间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等火山喷发那一刻。
    只可惜这一刻却没有到来，乾隆让曹天风先宣布休息，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公堂之后。
    曹天风跪在乾隆面前苦苦求饶。
    乾隆用力甩动一下自己袖子，背对着他站在窗前：“曹天风啊曹天风就凭你刚刚所做之事任何一件朕都能杀了你，甚至诛你九族，可我刚刚并没有说你应该明白什么意思？”压着内心愤怒说道。
    “奴才知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你这么做对得起曹家列祖列宗吗？曾经他们都是先皇身旁左膀右臂，我不杀你但我也不希望你继续留在这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乾隆委婉的给了他一个决定。
    “谢皇上，奴才知道该怎么做。”
    乾隆打开门走出去。
    回到公堂之上把曹光年叫上来，对他的罪行一一进行描述，说完后下达了最终判决：“斩。”
    “皇上，皇上......”曹光年的嘶喊声渐渐远去。
    桉件结束了吗？并没有，王志远向皇上表明了刘大棒子的情况，希望皇上能派人去围剿，还百姓一份安宁。
    乾隆听完后笑着点点头：“这样的毒瘤我大清怎么能留，张公公。”
    “奴才在。”
    “马上派人传何将军来见朕。”
    “嗻。”
    乾隆的做事风格让王志远感觉到舒服，转念一想貌似忘了一个人还没判决。
    “皇上，草民想要问一下曹天风......”
    王志远的话还没有说完乾隆就从椅子上站起来，走下台阶来到王明贤夫妇面前：“你们两位为我们大清生了一个好儿子啊，我想带他回京城不知你们二位意下如何？”
    “犬子能得到皇上赏识是我王家荣耀，只怕犬子的脾气会给皇上招惹麻烦。”
    “哈哈哈，王志远的脾气朕早已领教过了，可我大清就缺这样刚烈的人。”
    “皇上，那个曹天风......”王志远想要插进一句话。
    “王志远有些事不必追个结果，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王志远不明白，曹光年他下令杀的时候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为什么曹天风却在休息之后再也没有回来？难道皇上对他有私心？如果真是这样，我王志远宁死也不会伺候。
    “不好啦，曹大人自缢了。”衙门内传来管家嘶喊声。
    “王志远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去做，你好不容易回家一次好好陪陪你爹娘，十五日后回京城由秦院使带你找我。”
    王志远还在曹天风自缢事情中没有反应过来。
    一旁冯云鹤急忙用手推了他一下，小声提示道：“皇上在跟你说话。”
    “啊？哦，我知道了皇上。”王志远急忙给出答复。
    “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玉扳指，这可是朕最喜欢的一个扳指，好好想想怎么还给我吧。”乾隆说完带头走出公堂。
    带刀侍卫快速跟上。
    张公公路过王志远时停下脚步：“你这小子竟敢摔坏万岁爷心爱之物，以后可要好好表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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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啊什么啊，我听说过书呆子没想到还有医呆子。”张公公跟他打趣两句后一路小跑跟上乾隆。
    “医呆子，哈哈哈，这个称呼很适合你。”
    冯云鹤跟着起哄玩笑道。

 第78章 大喜之日

    曹天风自缢，曹光年被杀，刘大棒子山头被围剿，在打斗过程中被乱刀砍死。
    王志远得到了乾隆赏识，王明贤夫妇也同意了他跟冯云鹤的婚事，秦院使主动请缨要为两人当证婚人。
    这一天高朋满座，街坊四邻纷纷来家中道喜。
    “恭喜王朗中。”
    “谢谢，请进。”
    “王郎中恭喜啊，再过两年就可以抱孙子啦。”
    “哈哈哈，借你吉言，请进。”
    王明贤一一招呼着前来道喜的亲朋好友，忽然之间看到段王爷正在从远处走来，他急忙带着夫人迎上去。
    “草民王明贤参见王爷。”行礼问好。
    段王爷伸出手：“王郎中咱们两家就没必要如此客气了，王志远这小子回来了也不去段王爷瞧我这可有点说过不去啊，还得让本王亲自来瞧他。”半开着玩笑埋怨几句，“二柱把礼物给王郎中抬进去。”
    “好的老爷。”
    二柱摆摆手，几名壮汉一人抬着一个箱子走进院子。
    这么多礼让王明贤夫妇有点不知所措，别人都是几个铜子，几两碎银或者一只鸡，一筐鸡蛋等等，王爷却抬过来整整三个木箱，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他们不知道，单从箱子外观做工来看就不像是普通东西。
    “王爷送的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夫人小声说道。
    “这件事让志远自己决定吧，今天是他大喜日子我们不能拒礼。”王明贤回答道。
    “我不怕别的，就怕咱们志远还没进京做事就......”夫人说到这里急忙停下来，“呸呸呸，你瞅瞅我这嘴，今天儿子大喜还说这些晦气的话。”自责几句。
    王明贤无奈的笑了笑，随后让夫人先去瞧一瞧冯云鹤是否已经准备好了，等下良辰吉时一到他们便可以举行婚礼。
    夫人应答着跑出去。
    因为冯云鹤没有娘家人所以她只能在王志远家中一个房间当闺房，在成亲前三日两个人就不能再见面，一直要熬到洞房花烛夜。
    王志远还好整日能跟发小，乡邻聊天，冯云鹤整日无所事事在房间都快要疯掉了，好不容易熬到了自己大喜日子结果还是要等。
    “王郎中，王朗中。”
    “先生你说。”
    “良辰吉日已到，我们开始吧。”先生提醒道。
    王明贤点点头：“好，那我们就开始吧。”
    负责主持这场婚礼的总管走上台阶：“各位乡邻，各位好友，良辰吉日已到。”说完对着一旁的乐队点点头。
    一曲欢快韵律不断在院中回荡。
    噼里啪啦，门外鞭炮声震耳欲聋响个不停。
    在众人观望中冯云鹤被两名女随从搀扶着从房间缓缓走出，边走冯云鹤还不忘滴咕几句：“这几日可把姑奶奶我憋坏了，可算是能出来啦。”
    走出房门，一位王家最年长老者走上前将竹筛顶在冯云鹤头顶，引领着她不如厅堂。
    进入厅堂前冯云鹤的脚眼看都要落在门槛时众人纷纷瞪大双眼。
    王明贤夫妇心瞬间提到嗓子眼，踩到门槛可是禁忌之事。
    好在冯云鹤在前一日就熟记了所有礼数，刚刚只是新婚衣让她腿有些不舒服，眼看落在门槛上前一秒她急忙跨大一步，成功进入厅堂。
    王明贤夫妇对视着长呼一口气。
    进入厅堂随从小声提示她火盆就在前方，踏过火盆后要踩碎瓦片。
    冯云鹤微微点下头。
    长者在她完成所有礼数后取下竹筛，随从也将手中红色绸缎交给新郎王志远。
    王志远按耐不住内心喜悦接过红色绸缎。
    “志远哥哥，云鹤姐姐。”一个嗲声嗲气的女童抱着橘子走到两人面前。
    王志远和冯云鹤一人一只手摸在橘子两侧。
    负责婚礼进程总管大声喊道：“下面由新郎新娘敬茶。”
    “爹，娘。”
    “哎，好孩子。”
    轮到冯云鹤时她感觉这两个字对自己好陌生。
    所有人都在看着，所有人都在等着，冯云鹤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地方。
    王志远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小声对冯云鹤问道：“云鹤你没事吧？”
    冯云鹤摇摇头：“我没事。”
    说完跪在王明贤夫妇面前，从茶盘中断过茶杯：“爹，请用茶。”
    “好孩子，好孩子。”
    “娘，请用茶。”
    “好孩子。”
    夫人喝过茶水从袖口中取出一镶着红宝石的玉坠递给冯云鹤：“云鹤这个玉坠是志远奶奶传给我的，如今你踏入了这个家门，所以我也是时候把它交到你手中了。”
    “谢谢娘。”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啪啪啪，亲朋好友不断拍手祝贺，冯云鹤在离开厅堂之前秦院使拦在两人面前。
    按照常理此时他们小两口应该一个去敬酒陪酒，一个在洞房内等待，秦院使的突然出现让大家感觉到有些惊讶。
    “志远，云鹤你们不要多虑，我可不是来抢婚的。”
    “哈哈哈。”
    一句玩笑逗得众人不断咧嘴，也让气氛变得轻松许多。
    “我是你们小两口的证婚人，所以在入洞房前想多说一句话，就一句。”
    “秦院使别说一句，十句都没问题。”王志远回答道。
    “哈哈哈，我可不能破坏你们洞房好事。”
    王志远有些害羞的低头傻乐。
    “王志远跟冯云鹤是我秦某佩服之人，我佩服他的医术才学，我佩服她的性格刚正不阿，未来的路很长，你们要经历的事情还有很多，希望你们能够相扶，相助，相爱，白头到老，我的话说完了，你们可以办正事去了。”
    “噢噢噢噢。”
    紧张而又刺激的闹洞房环节终于开始了，虽然很多人都知道冯云鹤真实面貌，但还是无法越过这个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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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白胡子老人站在门口探头向里面眺望，左右环顾之际王明贤正好和他对视。
    王明贤看到他时顿时愣住了，这，这不是当时给志远举办一周宴会时出现的老人家吗？
    就是他说过王志远“非人中龙，便人中魔”。
    王明贤短暂发愣后一路小跑向大门：“老人家。”
    老者用手摸了摸半米长胡子，眼睛眯成一条线，嘴角上扬露着笑容：“恭喜老爷，贺喜老爷，我路过此地想要讨口喜果。”
    “老人家你请进。”
    老者伸出手摆动两下：“不可不可，我就在这等就行。”
    王明贤看老头执意不进院，他也不好生拉硬拽，只能折返回去给他取一些事物和喜果。

 第79章 新的人生

    王明贤带着食物和喜果回到院门交给老者。
    “老人家你不记得我了吗？当初犬子摆一周宴时你来过。”王明贤试探性提醒道。
    老者哈哈笑着吃了一瓣橘子，顿时咧开嘴：“橘子有些酸。”
    “那我去给你换一个。”
    “不必，换来也不可能让我忘记第一口味道。”老者的话好像有所指又好像没那么神秘。
    王明贤想要让他帮忙瞧一瞧王志远和冯云鹤未来的运势。
    老者听完又吃了一口橘子，耐人寻味一般咂咂嘴，脸上浮现出享受表情：“嗯，这一口很甘甜，生活有时候就像这个橘子，它的一半有些酸还有一半有些甜，如果吃一口酸的在吃甜的就感觉很舒服，可如果先吃甜的在吃酸的就感觉难以下咽。”
    “哎，这可真是怪，明明是一整个橘子却有两种味道，哎，怪，真怪。”老者自顾自滴咕着转身离开。
    “老人家，老人家......”
    “但行好事，莫问未来，如作恶，无未来。”老者背对着他留下这样一句话，话音落下他的身影渐行渐远。
    王明贤嘴里不停重复着这句话，好像悟出了其中道理，就在此时有位好友过来邀请他去敬酒。
    王明贤应答着返回院中。
    一片欢声笑语之中婚宴结束了，王明贤夫妇和王志远站在门口欢送前来祝贺的亲朋好友。
    “段王爷我送你。”
    “好啊，正好我有几句话想要跟你说。”
    王志远搀扶着段王爷一路将他送上马车，随后自己也跟着上了车。
    车厢内两个人面对面坐下。
    “志远我听说圣上想要让你去太医院？这可是难得机会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啊。”
    “志远还不知道这件事是否可行。”
    “哎，圣上为了帮你能从京城赶到我们这里还不能说明问题嘛，现如今刘大棒子被剿灭，曹光年，曹天风两人也都死了，可见你在圣上心里地位不一般啊。”
    这些事不过才发生几日段王爷就已经全部知道了，王志远在惊讶之余还是微笑点点头。
    “下次我有机会去京城到时候看你，你小子可不能因为自己职位高了不认我啊。”段王爷带着玩笑口吻说道。
    “不敢，不敢，志远一直谨记王爷救命之恩。”
    “好，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好啦，你赶快去陪新娘子吧。”
    “王爷慢走。”
    目送马车远行，王志远总感觉现在的王爷和之前所认识的王爷有些不同，可到底哪里不同他还说不上来。
    送走了所有宾客院子内安静下来。
    王明贤关上大门对王志远指了指他跟冯云鹤的新房：“去陪陪云鹤。”提醒道。
    “知道了爹，娘你们二老近日为了婚事太过劳累了，赶快好好歇息吧。”
    “好，你去吧。”
    吱，王志远轻轻推开房门，冯云鹤端坐在床边，双手不停揉搓着，心想，王志远你现在才想起老娘，看我等下怎么收拾你。
    王志远一步一步走上前，最终停在距离冯云鹤一步之遥距离。
    冯云鹤等了半天盖头都没有被掀起来，开口问道：“你打算一直让我带着盖头吗？”、
    “云鹤我总感觉像梦境。”
    “来，你把盖头掀起来我让你看看是不是梦境。”
    “别急，我这就为你掀起盖头。”
    王志远请挑起红盖头看到了冯云鹤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脸庞。
    盖头被掀起一瞬间冯云鹤一个转身将王志远扔在床上。
    “王志远。”
    “我在。”
    “现在还感觉是梦境吗？”
    王志远机械般摇摇头。
    “我告诉你，从今日起你就是老娘的男人了，以后哪怕你当了最大的官最好也不要有纳妾想法，听见了吗？”冯云鹤虎视眈眈望着他提出第一条家归。
    “放心吧，我有你就够了。”
    “我暂且相信你，你要是哪天敢负我别怪我双刀无情。”
    王志远暗自长呼一口气，心想，被人洞房花烛都是你农我农，甜言蜜语，我怎么有点步步惊心？
    冯云鹤取下他一缕发丝和自己的发丝捆在一起，随后包裹在红布之内。
    随后将他从床上拉起来，两人面对面围坐在小桌两侧。
    冯云鹤的表情变成了含情脉脉，她深情的望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曾经救了自己两次的男人，这个不怕自己是土匪的男人，这个早已深入心中的男人。
    用酒壶给王志远和自己斟满一杯酒：“我们喝个交杯酒吧。”
    王志远点点头。
    举起酒杯，绕过彼此手腕，将酒送入自己口中。
    冯云鹤放下酒杯站起身走到窗前，对着西方跪下：“爹，娘，哥，今天是我大喜日子你们看到了吗？爹，娘我好想你们。”说着说着眼泪不受控制从眼角滴落。
    噗通，王志远挨着冯云鹤跪下来。
    “爹，娘我是云鹤的夫君，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保护她，终身不负她，你们放心吧。”
    王志远和冯云鹤拥抱在一起，属于他们的小日子拉开新的序幕。
    此时秦院使正在客栈内向乾隆汇报今日情况。
    乾隆听完满脸笑容的说道：“你别说王志远这样的性格确实需要冯云鹤此等刚烈女子。”说完扭头看向张公公，“我让你准备的庭院怎么样了？”问道。
    “回万岁，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全部准备妥当了。”
    “好，秦院使明日你跟朕一同回宫吧，太医院那边还是需要你来主持啊。”
    “奴才明白。”
    “万岁用不用通知王志远？”张公公试探性问道。
    乾隆沉思片刻：“刚刚完婚还是过几日再说吧。”
    “也是，他们小两口还需要腻几天。”
    次日，王志远打着哈欠睁开眼睛，看着身旁躺着的冯云鹤忍不住傻笑起来。
    冯云鹤把手往他脸上一搭：“别笑了，赶快起床给爹娘请安去。”
    “哦。”
    两人还以为起的够早殊不知秦院使早就已经和王明贤夫妇在厅堂内聊了许久，见到两人出现纷纷笑起来。
    “爹，娘，秦院使。”
    “昨天折腾很晚吧？”秦院使坏笑道。
    王志远跟冯云鹤害羞的想钻进地缝。
    “哈哈哈，你看看这两人还害羞了。”
    “昨夜收到皇上口谕要我今日返京，今日一来向你们小两口道喜，二来向你们告别，感谢多日对秦某盛情款待。”
    “啊？秦院使你要走？”
    “对啊，我好歹也是个太医院院使，可不能离开太久，否则谁来替御医开方，哈哈哈。”
    秦院使看似玩笑一句话让王志远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第80章 王志远的想法

    秦院使离开回春堂。
    王明贤打算去开药馆大门，毕竟还有很多百姓需要瞧病。
    临去之前王明贤扭头看了一眼王志远：“今日你来坐诊，我来做辅助工作如何？”问道。
    王志远知道父亲意思，于是很爽快答应下来。
    父子两人说说笑笑走出房间，一同打开药馆大门，门外排队百姓依次进入药馆，当他们看到坐诊郎中是王志远时愣了一下：“今日换小王郎中坐诊啦。”玩笑道。
    “可不是嘛，今日我来坐诊，请坐吧。”
    “好。”
    大家并没有一个人谈论起他的年纪，反而都很配合瞧病。
    王志远依照望闻问切四个环节为前来瞧病老乡问诊，不管疾病大小他都保持专注，该行针的行针，该开方的开方，一切都有条不紊的开展着。
    王明贤坐在一旁看着他的样子不停点头，王志远已经成了家，说明他不再是个需要庇护小孩子。
    院子里冯云鹤和夫人面对面坐在一起为他们两人准备午饭。
    一边择菜一边闲聊。
    “娘，你是不是对我还有些不放心？”冯云鹤突然开口问道。
    夫人皱起眉头，沉思片刻说道：“云鹤你这话从何说起？”
    “我只是感觉这个家好似缺点东西。”
    “缺什么？”
    “情。”
    “情？”
    “对的，我已经成了王家人，所以只要娘需要我可要随时召唤，我自小父母离开后就一直跟哥哥相依为命，虽然我在凤城山内可我却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我打劫对象都是恶霸，土财主，至于百姓一个铜板我都没有抢过。”冯云鹤还是想要证明一下自己。
    夫人听完对她摇摇头：“云鹤你既然进了王家门那就是王家人，不用想太多，更不用向我解释你曾经的历程。”语气中带着一丝拒人千里之外口气回答道。
    冯云鹤很清楚，不管自己怎么解释，土匪就是土匪，根本没有好坏之分，她也懒得再继续解释下去，毕竟对她而言只要王志远信任自己就足够了，其他人可要忽略不计。
    午饭时，王明贤拿来一个橘子递给王志远。
    王志远看着面前橘子皱起眉头：“爹，这是？”很是费解问道。
    王明贤并没有给出任何解释，而是让他掰开吃一口。
    王志远不知道王明贤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不过还是依照他的指示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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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口吃下去酸的王志远脸部都变得有些扭曲，恨不得转身将口中橘子喷出数百米之外。
    “爹，这橘子怕是还没有熟吧，太酸了。”王志远咧着嘴问道。
    王明贤用手将他橘子转动一个方向：“你吃这边一口尝一尝。”说道。
    王志远感觉这件事有些不对劲，好奇问道：“爹这到底是咋回事嘛。”
    “不要问，去品尝。”
    “好吧。”
    父命不敢违，王志远掰下一半橘子塞进嘴里，原本已经做好了酸楚感觉，殊不知橘子进入口中却十分甘甜可口，十分舒服。
    “生活就像是这个橘子，虽然看似已经熟透可从另外一个方向看去却还没有熟，先酸后甜更有味道，先甜后酸却难以下咽。”王明贤将昨日老者所说的话进行略加修改讲给王志远。
    王志远听的迷迷湖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所讲的意思是什么。
    冯云鹤却听的清清楚楚：“爹，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回答道。
    王明贤眉毛挑起，略带着一丝惊讶问道：“云鹤你知道了？”
    冯云鹤很认真点点头：“明白，生活嘛总不会顺利，我跟志远虽说昨日才完婚，可我们在一起这段时间也算是经历了各种磨难，被人坑害过，被人挖苦过，被人信任过也被人利用过，说实话我最欣赏志远的一点就是他那颗医者之心，当初瘟疫爆发之时他能想都没想就去瘟疫城，让我敬佩。”
    “不得不说志远确定比我优秀，可不管如何我更喜欢他活着，哪怕平澹一些。”
    “爹，你放心吧，只要我冯云鹤还活着他王志远就不可能有任何意外。”冯云鹤十分豪爽的给出答复。
    王志远全程保持低头吃饭，对于两人交谈不做任何答复，其实他的心中早已经有了答复。
    生命只有一次，可他并不想要平平澹澹死去，他更希望轰轰烈烈一点发，之所以会爱上冯云鹤全因她的性格刚烈再加上敢于跟自己去冒险。
    夫人见他们不停谈论实在不想再听到什么生啊死啊这一类话题，不得不打断两人谈话，示意他们先吃饭。
    饭后王明贤带着王志远和冯云鹤一同来到列祖列宗面前行礼，随后带他们进入地窖，也是王家最神秘地方。
    冯云鹤进入地窖整个人都看呆了。
    地窖两侧全是书籍，还有一些针灸图解，正中间则摆放着一件针灸铜人。
    “云鹤这里是我王家最神秘地方也是志远平日里呆的最久地方，你既已经成为我王家儿媳，所以我才能带你进来瞧一瞧。”王志远简单的做出解释，“这边是自古至今能收集到的所有医书，这边是一些乡下郎中土方子。”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向她做出介绍。
    冯云鹤虽然听不太懂，但还是很认真点点头。
    来到针灸铜人面前王明贤停下来，他深深的向铜人鞠躬：“这便是我王家传家之宝“针灸铜人”。”隆重做出介绍。
    冯云鹤走上前鞠躬行礼。
    “爹，这个铜人是谁所创？”冯云鹤好奇问道。
    “这是王家先祖王惟一所创。”王明贤很骄傲的给出答复。
    冯云鹤机械般点点头，实际她对这些压根就不了解。
    王明贤转过身看向王志远，沉默片刻后深吸一口气，说道：“志远既然当今皇上对你医术如此看重，而且还特意为你开设了太医院考试，不过爹不会对你有任何想法，只想听一听你的计划。”
    王志远看了一眼冯云鹤后将眼神回到王明贤身上，他很认真并且也很理智的给出答复：“爹，我的计划是进入太医院，最好能让我坐上院使职务，只有这样我才能够凭借自己权力去救治更多百姓，秦院使有句话说的没错，如果我留在清平镇只能让附近十里八乡百姓有所医治，如果我能进入太医院那就能让全大清百姓有所医治。”
    “我们王家针灸术不能只留在清平镇。”
    王志远的回答掷地有声，并且充满力量，王明贤听完更是能感受到他的决心和毅力。

 第81章 返回京城

    王志远所说并非夸大，更不是为了逞一时之快。
    王明贤对于他的回答也很欣慰，只不过他更担心王志远脾气在太医院内怕不会太顺利，尤其是太医院所医治对象并非普通百姓，如果真的得罪某些大人物怕就怕皇帝都不一定能保住他。
    不管怎么说王志远那也是王家的独苗，更是继承了王家针灸术之人，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王家针灸术该如何延续？
    对于王明贤所担忧事情王志远嘴角露出丝丝笑容，用着很轻松话语回答道：“爹，你曾经告诉过我，只要是进入回春堂的人不管他身居何职，家产多少都不重要，在我们郎中眼里他就是个普通病人，所以我不可能带着人畏惧去瞧病，哪怕是皇上在我眼中只是病人。”
    “这就是爹所担心事情啊。”
    “爹，就像你所说，橘子和生活，我们并不能知道下一瓣橘子味道，我不会变，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变。”王志远很坚定的给出了最终答复。
    王明贤听完后点点头，按照常理来说能听到儿子如此坚定的回复应该是高兴，可此时此刻他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怕就怕他不会变通，正所谓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就会被砍头，转念一想他能如此坚持自己真理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一切只能看造化了。
    三人谈话结束了，依次走出地窖。
    王明贤将地窖钥匙交到王志远手中。
    王志远顿时愣住了：“爹，你这是？”
    “你既然已经成家，这把钥匙我便可以交给你了，云鹤虽是我家媳妇却只能进入地窖一次，你应该可以明白我的意思。”王明贤对他回答道。
    “爹，可是我......”
    “你有你的选择，我想列祖列宗并不会怪罪，至于你的孩子该如何选择那便是你的事情了，我不干涉，清平镇回春堂在我力所能及之时不会关闭，如若有天我确实无法在撑住时会提前通知你的。”王明贤的这些话不像是嘱咐反而有点像是告别。
    王志远听完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冯云鹤此时凑过来对王明贤表示只要王志远能在京城立足，还是希望爹能一起搬过去生活。
    王明贤听完后摇摇头：“我这辈子就是为清平镇而生，哪怕志远做了很大的官职我都不会离开这里。”
    “爹。”
    “好啦，我们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吧，当今皇上跟秦院是都已经返回京城，你跟云鹤也该好好收拾一下回京城了，记住王家族规，郎中只能救人不可害人，好好照顾自己，等我跟你娘闲暇之余一定会去看望你们。”
    “爹。”
    王志远从怀中掏出了窦郎中交给他的那本医书，他希望王明贤能够看一看。
    王明贤却用手推回来：“既然是贵人所赠，那你只需好生保管。”
    “爹，万一以后有瘟疫发生我想你也可以先了解一二，我王家针灸术虽然厉害，却对瘟疫之事并没有太深入研究，我们既然是郎中不应该更加广泛学习医术嘛。”
    王明贤一时之间找不出回击话术。
    王志远见状继续说道：“爹，你就收下吧，哪怕是暂且替我保管也好，我曾经答应过窦郎中如果窦氏兄弟没有任何医术天赋这本书我会选择一个更加合适的人，现如今这本书我带在身上实在不太方便。”
    “既然如此，那我就暂且替你将所书放在地窖吧，等哪天你需要的时候可以回来拿走。”
    “好。”
    如果说跟爹的聊天都是正经那么跟娘的聊天就变成了单方面唠叨。
    什么照顾好身体，不要太累，千万不能得罪人等等一系列关心话语就好似永远都说不完一样。
    王志远看着夫人鬓角白发心中很不是滋味：“娘陪着孩儿长大，可孩儿却不能陪伴娘变老，实属不孝。”
    “傻孩子不许胡说，娘还没有老。”
    “对，娘不会老。”
    再多的唠叨也总有结束时刻，再远的路程也总有告别时分。
    原本打算在家中多住几日的两人提前踏上返京路程。
    告别了爹娘，踏上马车之前王志远跟冯云鹤同时停下脚步，两人面对着爹娘双膝跪地。
    “爹，娘，如若收到孩儿信件，你们必要前往京城。”王志远双眼喊着热泪说道。
    王明贤还好，能够将心中不舍强压下去。
    夫人当场就有点绷不住了，不停挥手：“赶快出发吧，路上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用着哽咽声音回答道。
    这一拜不知下一次会在何时，曾经王志远多少次都希望能够离开清平镇，将王家针灸术带出去，可事到如今真的要离开了，而且是不限期离开时他却充满不舍，这里有自己成长的影子，有自己童年回忆还有那儿时玩伴。
    伴随着马车渐行渐远，王志远闭着眼睛仰头深吸一口气。
    冯云鹤用手挽着他，把头倚靠在他的肩膀说道：“你是不是很不舍得这里？”
    “没错，可我更不希望一直窝在这里。”王志远两眼目视前方回答道。
    冯云鹤坐直身体，两手捧着他的脸扭到自己面前，充满真情望着他，一字一句说道：“有时候离开并不代表不回来。”
    “云鹤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我？”
    “对呀。”
    “很简单，你当太医那我就当太医太太，你当御医那我就是御医太太，你要是院使那我可就成一品院使太太了，哈哈哈。”冯云鹤故意用玩笑口吻对他回答道。
    王志远听完忍不住露出笑容：“你永远都是王夫人才对。”
    “好好好，你说王夫人那就是王夫人。”
    “什么叫我说王夫人，你本来就是王夫人，别忘了咱俩可刚刚成亲。”
    “对对对，你说的没错。”
    “哎幼，你这话我怎么听上去怪怪的。”
    “哈哈哈......”
    马车的车厢内不断传出两人欢笑声，就连赶车的车夫都跟着笑起来。
    这次返京路程对于王志远来说意味着他的人生将彻底改变，同时也意味着王氏针灸术将让更多人所了解。

 第82章 乾隆的恩赐

    这是王志远跟冯云鹤第三次入京，也是心情最轻松一次。
    抵达京城之后他们本来打算直接去窦郎中家，打扫打扫药馆好从新挂牌匾开门。没曾想，刚刚从马车下来便看到了顺天府冯大人就站在窦郎中家门口，看上去他好似在等人。
    “冯大人。”王志远走过去喊了一声。
    正在看向一侧的冯大人被吓一跳，勐然回过头来发现是王志远时脸上立刻浮现出笑容：“王朗中你回来啦。”
    “冯大人你这是在找人还是？”
    “没有，我本来和朋友约定好在此处见面，可左等右等他没有来。”冯大人随口给出答复。
    “也许他遇到了事情耽搁吧，那冯大人先去家中休息一下？”
    “不必了，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王朗中你回来了如果有任何需求可以随时找我，我定将全力协助。”冯大人拱拳告别了王志远。
    看着他步履匆匆远去背影王志远忍不住滴咕一句“约定好来这里相见，会是什么人？”。
    冯云鹤用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提示他赶快搬东西。
    两人将马车内东西依次搬进家中后准备大扫除，此时刚刚关闭的大门突然被人敲响。
    王志远跟冯云鹤对视一眼。
    冯云鹤玩笑道：“咱们这前脚刚回来，后脚就能遇到这么多“熟人”，看来我们在京城也是很有名气嘛。”
    “我去开门。”
    “张公公？”王志远看着门外的人愣住了。
    张公公对他咧咧嘴：“怎么？见到我都不行礼了吗？”
    王志远急忙拱拳弯腰：“张公公多多赎罪，是我疏忽。”
    虽说他是个太监，可人家好歹是乾隆身边御用太监，别说王志远就连和珅见了他都要客气一些，否则这家伙在乾隆耳边天天滴咕你坏话。
    王志远恭迎张公公进入院中。
    坐在院中石桌旁，王志远有些惭愧表示刚刚回来还没有来得及生活煮水，无法为他提供茶水。
    张公公听完对他摆摆手：“罢了罢了，咱家今日有件喜事要告诉你。”
    “望张公公明示。”
    张公公从袖口之中掏出一串钥匙放在石桌上面。
    王志远看的有些发懵，这钥匙跟喜事有什么关联？
    迷惑不解时张公公给出了解释：“这处宅邸在乙字胡同九号，你这天天住在别人家中可不是个办法，所以万岁爷心疼你特意给你挑选一处宅邸。”
    王志远听完双眼瞪得巨大。
    “你还愣着干什么？赶快谢主隆恩啊。”
    “草民谢皇上恩赐。”
    张公公满意点点头，对着门口啪啪一拍手，从门外依次走进来两男两女，身穿下人服装毕恭毕敬站在王志远面前，齐声喊道：“老爷好。”
    王志远被吓得向后接连倒退几步：“张公公这也是皇上恩赐给我的？”惊愕问道。
    “瞧你那傻样子，不是万岁爷所恩赐难道还是咱家吗？他们四个可是咱家千挑万选出来的，从今日起就跟着王朗中和冯小姐伺候你们生活起居。”
    “这？”
    冯云鹤见王志远有些犹豫，一个箭步走过来替他谢过皇上和张公公。
    “好好跟你夫人学一学，我见过被砍头惊恐的还从来没见过领赏惊恐的，行啦，咱家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就不多耽搁。”张公公说着站起身来，临走之前附加一句，“万岁爷说了，等你收拾好后去太医院找秦院使，他会给你接下来安排。”
    “我送张公公。”
    “留步吧。”
    送走张公公后冯云鹤关闭大门，回到院子里刚准备说话发现四个佣人依然笔直站在远处，虽说之前自己是土匪当家也有人伺候，可感觉却大不相同。
    “那个你们几位先介绍一下自己吧。”
    “回夫人我叫小菊。”
    “回夫人我叫小满。”
    “回夫人我叫紫燕。”
    “回夫人我叫阿峰。”
    四个人依次做出介绍。
    冯云鹤点点头：“那咱们就一起收拾一下吧，小菊是吧，你去找一辆马车过来，把这些东西拉上去新院子。”
    “好的夫人。”
    “我们还真的去新院子啊？”王志远把冯云鹤拉到一旁小声问道。
    “不然呢？那可是皇上赐给你的，没准他以后就会去那里找你，你不去可不行。”
    “可是我们回春堂要开在这里，却住在那里，这不太方便。”
    “先不管其他的，先去看看好不好？”
    王志远勉强答应下来，一行人收拾好所有东西装进马车后开赴新的庭院。
    根据门牌号最终马车停靠在新院子门口，单从外面看这个庭院和窦郎中家院子并没有什么特别区别，唯一区别就在于两扇门旁边还有个小门。
    “老爷，夫人我去开门。”紫燕说话功夫就接过钥匙跑向大门口。
    打开院门后映入眼帘是一座假山，外看普普通通，内看别有洞天，院子分为两进，外面是佣人管家厨房，后面则是主房，客房跟厅堂，整个院子是窦郎中家两倍之多。
    冯云鹤围着院子转了一圈后告诉王志远她对这个院子相当满意，而且还提出了要好好将院子打扮一番。
    “这边是我们的房间，这里可以当作你学习工作房间，那边我们可以弄个地窖，这里......”冯云鹤在耳边喋喋不休描述着，王志远全然没有听进去。
    他满脑子都是乾隆为何要这么做？就算是看重了自己医术，也没必要送一套庭院吧，而且还是在繁华西城。
    冯云鹤见他还在发呆索性直接自己上手安排。
    喊着丫鬟佣人开始干活，一直从白天忙到天黑，冯云鹤很是疲惫坐在椅子上。
    小菊端来一壶茶水：“老爷，夫人请用茶。”
    “小菊你们今天也很累了赶快休息去吧。”
    “夫人我们没事的。”
    “去吧，我跟老爷也准备休息了，咱们明天还有一堆事情要做呢。”
    “好的夫人，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小菊倒退出房间。
    冯云鹤扭头看了一眼王志远：“志远你这想了一天了是不是也该停一停？”
    王志远慢慢转过头，沉默片刻后突然站起身径直走向大床：“明日我就去太医院找秦院使。”
    “明天？”
    “对，明天。”
    王志远必须要搞清楚接下来乾隆让他做的事情，要不然住在这院子里心不安。

 第83章 王志远的想法

    张公公陪着乾隆阅读书籍时看了一眼窗外月光。
    小声的向乾隆提醒道：“万岁爷马上就要二更天了，您该歇息啦。”
    乾隆攥着书瞧了一眼月亮位置：“还真是，这书中故事写的太美了，让我看的情不自禁啊。”说完放下书端起茶杯抿一口。
    “王志远都处理好了？”乾隆一边往寝宫走一边问道。
    “回万岁爷，奴家已经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那就好，你明日告诉秦院使如果王志远去找他报道就按照我前几日吩咐去做。”
    “嗻。”
    次日王志远一大早就从被窝钻出来，经过一夜等待终于能去了解真实情况了。
    冯云鹤打着哈欠翻个身，都都囔囔告诉他天还早继续休息。
    “你继续休息吧，我不搞清楚这件事实在睡不踏实。”
    穿好衣服，简单洗漱一把，站在院中熘达两圈，在心里计划一下等会跟秦院使交谈话术。
    “老爷，早上好。”小满抱着一堆柴火走过来。
    王志远对他点点头。
    “老爷您要出去吗？用不用叫马车？”阿峰看到他正在往大门口走急忙跑过来。
    “不用，你们忙你们的，我出去熘达一圈。”
    “好的，老爷。”
    王志远走出大门转个弯就直奔太医院，此时太医院内只有几个人在打扫，秦院使他们都还没有来工作。
    王志远只好一个人坐在太医院门外台阶上。
    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看到有人陆陆续续走进太医院，路过的人几乎都认识王志远纷纷上前向他打招呼问好，还有人邀请他进太医院内休息，不过都被王志远一一拒绝。
    漫长的等待之中终于看到了秦院使身影。
    王志远蹭的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尘土迎上去：“秦院使。”
    秦院使看到他时脸上浮现出笑容：“王郎中。”
    “秦院使我......”
    话还没有说完秦院使就抬手打断：“王朗中来的目的我知道，这里不是谈话地点，我们还是进太医院谈吧。”
    “好吧。”
    进入太医院秦院使先去了大家工作厅堂，向各位太医和御医等下达今日任务，安排妥当之后才带着王志远去自己办公房间。
    “王朗中请坐，我给你泡一壶好茶，咱们慢慢聊。”
    “秦院使咱们还是别慢慢聊了，我这刚回来皇上就送了一套院子，我什么都没做实在不敢接受如此大礼啊。”王志远跟在秦院是屁股后面不停说道。
    秦院使努努嘴：“这难道还算是个大事情吗？整个大清都是皇上的，别说给你套院子就算给你个城池不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嘛。”对他玩笑道。
    王志远听完两眼瞪得巨大，惊恐万分看着秦院使。
    茶水侵泡时秦院使跟王志远面对面坐下来。
    他收起笑容，表情也变得格外认真，用手捋着山羊胡：“王郎中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只能你一个人知道，包括令夫人都不可以知道，你能做到吗？”开口问道。
    “这么神秘？”
    “我没有开玩笑，因为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困难也困难，知道的人越少对你越有利。”
    王志远的眼睛快速转动几圈，心想，就冲你说的这个要求，事情也不像是那么简单吧？而且这件事如果不让云鹤知道，怕她会整日多疑。
    “秦院使我可以保证只有我和你还有我夫人知道。”
    “哈哈哈，没想到王朗中对夫人感情如此深厚，好吧，也可以。”秦院使大笑几声后答应下来。
    王志远这才让他继续往下说。
    “皇上想让你自己去挑选太医院人选。”
    王志远愣住了，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这句话意思。
    秦院使继续说道：“现如今太医院乌烟瘴气，原本是治病救人地方却因为权贵交易出现变了味道，皇上没办法将整个太医院清理掉，所以只能让你先去创建一个新的团队。”
    王志远听到这里懂了他的意思。
    “这个团队你可以从整个大清去找，也可以自己培养，让他们分配进入太医院直到对太医院完成大转换后才能让你进来，这不是不信任，只是为了更好保护。”
    王志远略有所思从椅子上站起来，他围着秦院使房间来回转了几圈。
    突然回身直勾勾看向秦院使：“秦院使你的意思是我负责满世界找合适郎中，然后让他们进入太医院顶替掉其他人位置，当整个太医院都完成替换后我进入，是这个意思吗？”
    秦院使点点头：“没错。”
    王志远忍不住冷笑一声：“秦院使恕我直言，就算我找到了合适的人，你怎么就能确定把他送到太医院后不会被其他人所带坏？这么一来，貌似太医院永远也完不成转变，皇上乃是大清权力最高统治者，想要改变太医院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吗？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吗？”
    直言不讳的向秦院使提出多点疑惑。
    秦院使早就料到他会说这些话，所以在听完之后给出了答复：“王郎中你说的没错，可是你别忘了治理一个国家可没有治疗一个家庭那么简单，很多事情牵一发动全身，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不懂，既然想要改变那就的彻底一点，更何况太医院每三年才能考核一次，而且据我所知每次考核都会有人从中作梗，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给太医院完成大转换只怕是要等到百年之后才有希望完成吧。”
    秦院使对于他的答复有些惊讶。
    王志远解释自己并不针对任何事，任何人，他只是提出自己意见。
    如果太医院真的完成不了大转变，他也不可能介绍新的人加入，不过他倒是可以自己建立一个类似太医院地方，用来培养和发展医术人才，这样既可以保全不被权贵所左右，也能在大清需要时出现。
    听完王志远的意见秦院使眼中流露出光芒：“王朗中的想法不错，我这就向皇上禀报。”
    “你就在这里等我，等我回来再做最终决定。”秦院使有些激动的说完后离开房间。
    皇宫之内早朝刚刚结束，众位大臣三五成对的从里面走出来。
    “秦院使。”和珅叫住他。
    “和大人。”
    “你这表情是有急事要奏吗？”
    “算是也不算是。”秦院使随口做出回应，“哦对了，这是给你开的调理身体药方。”
    “感谢秦院使还惦记这件事。”
    “和大人那个我还有事要找万岁，所以......”
    “你请，你请。”

 第84章 路有点歪

    秦院使找到张公公表明来意后站在殿外等候。
    正在等待时候听到脚步声在身后传来，秦院使习惯性扭头向后观望。
    发现原本已经离开的和珅竟然折返回来，心想，和珅该不是想要知道我跟万岁爷说什么吧？
    “哎幼你瞧瞧我这个记性，原本要跟万岁爷奏明一下西域那边情况，结果一着急给忘记了。”和珅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
    秦院使嘴角似笑非笑看着他并未搭话。
    “宣秦院士进殿。”张公公的声音从乾清宫门口传来。
    秦院使对着和珅微微点下头，迈步走过去。
    乾隆正坐在乾清宫内处理今日奏章，听到张公公说和珅也在殿门外，不过并没有提出进来面见。
    乾隆眉毛微微向上挑动一下：“你去把和大人也叫进来，正好我有事情要跟他交谈。”
    “嗻。”
    “宣和大人进殿。”
    和珅就知道乾隆不能让自己在外面傻站着，听完一路小跑就进了乾清宫，生怕去晚了错过大事。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院使跟和珅两人齐刷刷跪在地上喊道。
    乾隆放下手中奏折：“起来吧。”
    “谢万岁。”
    “哎。”两人还没开口便听到乾隆一声长叹。
    和珅抢先一步，关心道：“不知万岁为何事叹息？”
    “把这个给和大人瞧一瞧。”乾隆将一本奏折扔给张公公。
    张公公转手交给和珅。
    和珅打开奏折越看脸色越不对劲，当他全部看完之后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乾隆倒也没有问他任何话，反而是转向秦院使，想要了解他今日因为什么事情匆匆忙忙要见自己。
    秦院使深知避开和珅去单独谈话不太现实，再加上这件事对和珅并没有任何影响，所以一股脑的将王志远对于太医院想法说给乾隆。
    “这是王志远说的？”
    “正是，臣不敢乱言。”
    “皇上我感觉这件事不妥，太医院乃是我大清最高医学圣地，他一个王志远就算有天大本事也不能办第二个太医院，这有辱皇家威严，还望皇上三思。”和珅公然提出了反对观点。
    “和大人你这话说的有些言过了吧，试问整个大清有多少像王志远这样的人，就因为无权贵连乡举都过不了，如果能将这些人集合在一起，有何不可？”秦院使毫不犹豫对和珅提出质疑。
    “秦院使你可是太医院的院使，于公于私都应该尽职尽责维护太医院名声，怎么如今却要帮助一个外人？这让我实在难以理解。”
    秦院使直接对他一甩手：“和大人你我不是一路人，所以我也无法跟你交流，这件事还是让万岁爷来定夺吧。”
    一番争论没有胜负，最终还是甩给了乾隆。
    对于乾隆来说王志远提出的想法并非不可行，但想要实施起来恐怕会有很大难度。和珅说的没错，大清不可能有第二个太医院，一旦得罪了这些太医，只怕王志远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可是自己口口声声说过要整治太医院，难道就这样结束？那朕的脸面何在？
    乾隆站起身来回转动两圈，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不错办法，回头看向秦院使：“整个大清只能有一个太医院这是不变定律。”
    “万岁......”
    “你先听我说完，王志远是个医术天才，如果能将他所学教会更多人是不是对大清更有利？”乾隆继续说道。
    “万岁的意思是创办一个学堂？”
    “没错，当然这个不能叫学堂，应该叫医学院，让王志远担任教学先生，并且太医院的考核可以让他推荐人选参加，你看如何？”
    乾隆既要维护和珅面子还不能让王志远骂自己，所以只能折中。
    秦院使听完感觉这件事可行，不过他并没有替王志远答应，而是选择回去转告他之后让他自己决定。
    乾隆点点头。
    秦院使跪安，临走前还不忘斜视和珅一眼。
    等秦院使离开后和珅还想要再谈论一下太医院事情，结果乾隆压根不给他任何机会，反而让他解释解释奏折上的事情。
    和珅长呼一口气，心想，如果奏折为其他人所写倒还好说，关键是刘罗锅那个家伙，这可就有点难办了。
    “和珅？”
    “臣在。”
    “赶快给朕解释解释到底怎么回事？我给你们军机处批的二十万两赈灾款去了哪里？为什么灾民吃不到饭，活生生被饿死，为什么还有大批灾民想要进京都被禁止入内，你今天必须要给我一个合理解释。”乾隆的语气变得非常生硬。
    和珅听完直接跪在地上：“臣罪该万死。”
    “你确实该死，不过我杀你也需要找个理由，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内如果不能把这件事给我一个合理解释，三天后朕就先杀了你，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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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和珅站起身一瞬间腿都在发软，这是皇上对他最严厉一次，他也明白私吞赈灾款，赈灾粮那都是死罪，可自己明明只抽取了一小部分，剩下多数都交给当地州府衙门，这帮狗东西竟然比老子还要黑。
    一路骂骂咧咧走出皇宫。
    秦院使这边返回太医院后将皇上想法告诉王志远。
    王志远听完两眼一瞪：“什么？开个医学院？还要让我当先生？秦院使我怎么感觉这路越来越歪了呢？当初说是让我进太医院，然后又改成让我广招天下医术能才，现如今又变成让我当先生教别人学医，这未免有些......”到嘴边脏话硬生生咽下去。
    秦院使也很无奈，用手捋着山羊胡不停发出叹息。
    王志远见状从椅子上站起来：“既然如此，那我还是继续当郎中去吧，先生一职我不敢胜任，更何况学医并不像学堂那么简单，我先告辞。”说完拱拳行礼转身离开。
    “志远，志远。”
    秦院使多次呼唤也没有拦住他离开的脚步。
    王志远带着一肚子气返回家中，正赶上冯云鹤她们将采购东西往家中搬运。
    “老爷。”丫鬟和佣人看到他时纷纷问好。
    王志远绷着脸谁都没理径直走进院中。
    冯云鹤放下手中花瓶：“这又是弄得哪门子邪风，那个小菊你带着他们继续搬，等下给车夫把银子结一下，我去看看老爷。”
    “好的夫人。”

 第85章 回春堂再次开业

    冯云鹤推开门走进去。
    看到气鼓鼓坐在椅子上的王志远，凑到他身边问道：“你这是跟谁生气呢？”
    “还能有谁。”
    “秦院使？”
    “呵呵，也是也不是，哎，我就纳闷了，怎么现在做点事情就那么难，一天都能给我变换好几种结局。”王志远忍不住埋怨起来。
    冯云鹤大概猜到了他生气原因。
    将手搭在他肩膀上宽慰道：“人生不就是如此嘛，你忘了爹给你吃的橘子啦？如果都是甜的那怎么行，既然我们没有能力改变结局那就学会接受，等到有天能改变的时候再提出来。”
    王志远扭头看了一眼冯云鹤，她之前可从来没有说过如此深奥的话，今天这是怎么了？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这些话是谁教你的？”王志远问道。
    “我听说书先生讲的。”
    “说书？”
    “对啊，今天去采购东西时正好听到有人说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为了复仇他每天睡在坚硬的木柴上，还在门上吊一颗苦胆，吃饭和睡觉前都要品尝一下，为的就是要让自己记住教训，整整隐忍十年之久才发出反击，你这点委屈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冯云鹤条条是道的给他讲了一遍。
    王志远听完心情瞬间好了许多，自己整日读书学习却还不如一个不识字的冯云鹤心胸。
    “依照你的意思咱们也学一学越王勾践？”
    “那可不，成大事者必须能忍，就算是皇帝有些事他都得忍，更别说我们一个普通百姓了，你说是不是？”
    王志远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冯云鹤竖起大拇指：“云鹤你以后没事还得多听听书。”
    “啥意思？”
    “好教我做人。”
    “哈哈哈，我可不敢教你，我只是不想让你整日气鼓鼓。”
    能迎娶冯云鹤乃是我王志远今生最大幸事啊。
    有了冯云鹤的开导王志远想通了他也明白了自己需要做什么，既然让我开医学院那就开，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进入医学院，我既然掌控不了太医院选人，但我必须要掌控医学院人选。
    吃过午饭王志远顾不上休息就匆匆忙忙跑出家门，他一路直奔太医院。
    秦院使还在闷闷不乐发呆，听闻王志远要来找自己时立马就让人将他带进办公房间。
    两人有些尴尬相视一笑。
    “秦院使我今天对你有些失礼特来赔罪。”王志远主动开口认错。
    “哪里，哪里，这件事也确实怪我。”
    “秦院使我回家后想了很久，我想我可以开设医学院，不过想要进入医学院必须让我亲自选拔，如果我不能有这个权力的话，那我宁可返回清平镇一辈子留在那里。”王志远很干脆的提出自己要求。
    秦院使听完先愣了一下，随后用力点头：“当然，你是医学院的先生，当然由你说了算。”
    “就连皇上都不能走后门。”王志远附加一句。
    “这么坚决？”
    “对，任何人都不行，我可不希望医学院变成第二个太医院。”
    秦院使无奈的苦笑几声，听他这么说就好似啪啪打自己的脸一样。
    关于王志远所说的要求秦院使答应下来，他表示如果皇上不能同意，他就自己摘掉顶戴花翎，告老回乡跟王志远一起回清平镇。
    有了秦院使这句话王志远悬着的心算是彻底放下来。
    如果想要事情变得纯粹最好办法就是不让任何权贵参与，否则千里之堤必将毁于蚁穴。
    随后两人很愉快的交谈了一下医学院选址和银两问题，秦院使表示这些皇上早已有交代，他可以提供东城一处住宅当作医学院办公教学地点，至于银两的话朝廷不能分拨太多，只能从太医院这里划分一成给医学院使用。
    “那我是不是可以继续开回春堂？赚取一些银两补贴医学院所用。”
    “当然，回春堂肯定要开。”
    “那我就没什么问题了，只是不要再让那些药商拒绝向我回春堂供货就行。”王志远用着玩笑口吻说出这件事。
    秦院使哈哈大笑几声表示这次回春堂开业全国药商都会向他提供药材，并且整个京城药馆也不会再有人找他麻烦，只需要安心瞧病，培养人才即可。
    离开太医院王志远仰头深吸一口气，感觉空气中都是甜的味道，看来我吃到了那瓣甜橘子了。
    回春堂摘牌悬挂在窦郎中药馆门口，很多路过百姓纷纷驻足，曾经来瞧过病的人们也上前道喜：“恭喜王朗中，贺喜王朗中。”
    “谢谢大家，我回春堂明日开门问诊，药材价格依然按照进价高一点来收取，大家如有身体不适可以放心前来。”王志远向众人拱拳大声说道。
    “王朗中你这次不会还是开几日就关门吧？”一名不识趣的男人开口问道。
    王志远略显尴尬笑了笑：“我保证这次绝对不会。”
    “上次你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大家可以放心前来瞧病抓药。”冯大人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众人见状纷纷让开一条道路。
    冯大人拎着贺礼走上前：“恭喜王朗中回春堂重新营业。”
    “谢冯大人。”
    这边还在聊天，那边刘全也带着贺礼走上前来。
    王志远说不想让权贵参与，可自己刚刚开业就已经出现了两位权贵，虽说是来贺喜可这背后应该没有那么单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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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管家跟冯大人一前一后走进药馆，围着药馆转了一圈玩笑道：“我说王朗中你应该换个大一点地方。”
    “刘管家说笑了，瞧病开方这个地方足够用。”
    “王朗中的价格还是不变？”
    “回春堂的价格自古不变，刘管家该不会......”王志远并没有直说。
    刘全听完后笑着摇摇头，心想，王志远你这是一点面子不打算给我留。
    王志远也知道这句话会得罪刘全，可他还是要说，最起码能表明自己立场和态度，省的日后有事不好拒绝。
    “王朗中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希望你日进斗金。”
    “刘管家慢走。”
    嘴上说着慢走，心里想着我一个开药馆的要是日进斗金那说明百姓得病成什么样？
    原本想来摆摆谱的刘全碰了一鼻子灰，回到府上就要找和珅诉苦，结果人还没到就听见和珅不停在喊：“刘全，刘全，刘全。”
    “老爷，老爷，我在，我在。”刘全急急忙忙应答着跑进去。
    一进屋便看到了地上碎成渣的茶杯和一脸愤怒的和珅，顿时心感不妙。

 第86章 回归正轨

    和珅需要在三天内找出替罪羊，可那些人都定时定点给他孝敬，杀谁也不太合适。
    对着刘全摆摆手，召唤到耳边：“西南大旱事情找谁最合适，你帮老爷想一想。”低声说道。
    刘全听完立刻站直身体：“老爷，我不知道。”想都没想就给出答复。
    和珅眼睛眯成一条缝，盯着刘全从上到下扫视一圈：“你竟敢跟老爷说不知道？”
    “老爷我真不知道。”刘全一脸委屈的摊开双手。
    “算了算了，养了你们这帮蠢奴才，退下吧，今天谁来也不允许打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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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嗻。”
    刘全如逃命一般火速逃离房间。
    和珅围着房间转了一圈又一圈，刘大人，赵大人你们两个谁来做这件事合适呢？
    乾隆的质问让和珅已无暇顾及王志远这边，这也让王志远前期准备工作进展格外顺利。
    次日张公公还特意为他送来了乾隆亲笔赐字“医学堂院”。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朗中你的福气可真不小哦。”
    “谢张公公夸赞。”
    “好啦，你忙吧，咱家还有其他圣旨传达，不敢过多耽搁。”
    “张公公且慢，我上次观望你脸色不太红润，想必是这些时日陪伴皇上身旁有些劳累再加上睡眠不足所致，特意准备一些调理药品，张公公如若不嫌弃可以带回去试一试。”
    张公公听完感觉到丝丝惊讶。
    “特意为咱家准备的？”
    “正是，张公公稍等我去取来。”王志远说完转身跑出去。
    他进入的可不是房间而是药材储物间，冯云鹤紧紧跟在他身后。
    进入储物间后王志远十分熟练将三张包药用纸平铺在桌子上，依照大脑内药方准确无误取出十二位药材。
    一旁冯云鹤都看傻了，原本还以为王志远真的为张公公准备了药方，没想到竟然是现配。
    数分钟后王志远拎着三包中药跑回到张公公面前递过去：“张公公，每日一副，熬制两柱香时间即可，剩余药渣可以晾干后包裹起来放在枕头边上，这样也可以促进睡眠。”十分认真的做出解释。
    张公公接过中药对王志远点点头：“有劳王朗中为咱家担忧了。”
    “不必言谢。”
    本来王志远想说等他以后身体不舒服时可以来找自己，转念一想，这句话听上去有点像是诅咒。
    张公公很满意的带着人离开。
    王志远长呼一口气，用手擦拭一下鬓角汗水。
    “你明明就没有给他提前准备，为什么还要给他？”冯云鹤很是费解问道。
    王志远对着冯云鹤神秘一笑：“你不是要让我学会隐忍嘛，既然想要壮大自己那就必须有点关系。”随口应达道。
    “他？他就是一个太......”
    “云鹤你可不要小看张公公，他可是皇上的御用太监，整日只有他陪伴皇上最久，就连宰相门前都是七品官，皇上身旁的人呢？”
    冯云鹤恍然大悟，用力拍打一下王志远后背：“行啊你，这就开始学会拉拢关系了。”
    和珅之前跟他说过一句话“什么是朋友？就是在你遇到困难时候能站出来的人，人在世上不能没有朋友”。
    “云鹤我们赶快找人将皇上赐得字做成匾额吧，顺便将字装表起来，这个东西对我们非常有用。”王志远提议道。
    冯云鹤很用力点点头，有了这样东西那跟举着尚方宝剑没什么区别。
    第二日回春堂大门一开便看到门外已经有二十多名百姓排队，大家的穿着打扮一眼望去都是穷苦人家。
    “王朗中。”
    “王朗中。”
    门外百姓纷纷向他问好。
    王志远一边卸掉门外木板一边点头回应。
    忙碌的时光终于回来了，扭头看了一眼找人做好的王氏针族规：“第一位。”喊了一声。
    “王朗中我最近感觉这根手指无法动弹了，一用力就特别疼，你帮我瞧一瞧。”
    “好，我先帮你切脉。”
    “王朗中我最近不断拉肚子，吃什么都留不住。”
    “张嘴我瞧一瞧舌苔。”
    “王朗中......”
    王志远这一上午忙得不可开交，为了能环节自己压力冯云鹤带着两名一名丫鬟和佣人来到药馆，只可惜这三个人谁也不识字，也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工作。
    “要不我们再找一个识文识字的人来帮你抓药吧？”冯云鹤提议道。
    王志远摇摇头：“暂且不必，我还可以忙过来。”
    冯云鹤一上午就看到他不停帮人切脉，问诊，开方然后一个人跑进柜台内抓药，而自己也只能收一收银子，心中总感觉非常惭愧和对他的心疼，这么下去绝对不是个办法。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休息时间，秦院使突然走进药馆。
    “秦院使快请进。”王志远擦了擦手迎上去。
    秦院使看着有些凌乱的房间，捋了捋山羊胡：“看来王朗中今天上午够忙的。”
    “还好，都是一些之前找我瞧过病的老乡。”王志远一边应答一边邀请他坐下。
    冯云鹤从后面院子里端来一壶茶水。
    秦院使品了一口茶，咂咂嘴：“这茶不错。”称赞道。
    “前几日刘管家送来的。”冯云鹤随口说了一句。
    秦院使听完勐然一愣，立马放下手中茶杯：“你说的可是和珅府上的刘管家？”语气变得非常严肃。
    冯云鹤机械般点点头。
    “没想到王郎中这么快就跟和珅走到一起。”话语之中充满质疑。
    王志远听出了秦院使的意思，他赶忙做出解释。
    秦院使听完后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对于他的解释并没有给出答复。
    王志远见他再一次喝茶心想应该算是默认了吧。
    简单聊了几句关于医学院正式收学生事情后秦院使拍拍手，对着门外喊了一句：“进来吧。”
    声音落下，从门口走进来一位长相清秀穿着灰色大褂的俊俏后生。
    王志远自他进屋后眼睛就一直停留在身上，他感觉面前的这个人有些不太对劲，他脸上布满了泥土，看上去就像是个泥小子。
    按说这个情况秦院使应该不会带他来，为什么还是用这样装扮出现？

 第87章 神秘来者

    秦院使对着面前后生指了指王志远。
    “这位便是鼎鼎有名的年少神医王志远，你瞧瞧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王志远听的两眼发懵，自己的这个称号可是已经很久没有人提起来过了，难道这是我的仇家？不应该啊，我瞧病这些年内并没有看死过人呀。
    正当这时冯云鹤突然冒出来一句：“邹小姐？”
    “邹小姐？”王志远紧跟着发出了一声惊呼。
    这边还在惊讶，冯云鹤就已经了来到后生面前，仔细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一番，路过男人一般不会出现的部位时眼睛停下来：“你为什么要用这样的装扮来见我们？”继续问道。
    后生不知为何低下头，从始至终都没言语。
    秦院使长呼一口气，扭头看向王志远：“王朗中她确实是邹小姐，只是为何用这样装扮出现实属无奈，你还是听我慢慢说吧。”
    王志远从秦院使口中确定了她的身份，她正是邹大人府上的二小姐。
    “云鹤你先带她去后院洗一洗吧，顺便换身衣服，我跟秦院使出去吃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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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云鹤点点头，伸出手拉着二小姐走向后院。
    二小姐走到门口时停下来，转过身对着王志远深深鞠一躬。
    王志远关上药馆大门和秦院使去了就近一家酒馆，两人找了一个角落位置坐下来。
    秦院使向他讲述出事情来龙去脉，原来上次瘟疫事情过后和珅跟邹大人都因为失职被关进顺天府大牢，在这两个人之中必须有个人承担主要责任，用来向百姓表明朝廷的愤怒，也可以压制住百姓们内心愤怒。
    “和大人肯定不会被杀。”王志远插了一句。
    “没错，毕竟和大人跟邹大人相比用处要大很多。”
    乾隆圣旨一下邹大人便被送到菜市口，家也被抄了，搜出了不少金银珠宝而且还有他跟曹天风之间账目。
    看到这些乾隆一怒之下要把邹大人全家“发配宁古塔，予披甲人为奴”，为了能够逃避这次惩罚，邹大人一家老小几乎都选择自缢身亡，二小姐不知为何从家中跑出来，一路女扮男装乞讨为生，他路过每一个县城都会打听你王志远。
    王志远很是纳闷，既然是发配不是砍头，为什么还要全家自缢？
    秦院使冷笑一声：“王朗中还不知道宁古塔为何地吧？”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不知道最好，大清发配宁古塔十人之中能活着到的不足一人，就算到了宁古塔他们宁可将自己喂给野兽也不会活下来，哎。”
    “啊？这么恐怖，那我还是不要知道了。”王志远倒吸一口冷气，“她怎么找到你了？”继续问道。
    “我跟她正好在街道上遇到，不过我一开始就不相信她的身份，再三逼问之下她才跟我说实话，所以就把她带过来找你了。”秦院使很轻松的给出答复。
    可这件事对于王志远来说并不轻松，邹家二小姐现在身份已经和之前不同了，她跟着自己总不能一直女扮男装吧？但是又不能把她交给刑部，前有冯云鹤现在又来个二小姐。
    王志远忍不住苦笑起来，心想，我王志远虽说是郎中负责瞧病救人，但不是这么个救法呀。
    “王朗中，王朗中？”
    秦院使对着发呆中的王志远喊了几声。
    “人我给你带到了，至于后续你如何处理就自己做决定吧，我先走一步。”
    “秦院使你先别走。”
    “这件事我真的帮不上忙，她指名道姓要找你，其实我帮她也不是因为她的故事，更不是因为她说认识你，只是因为她这个年纪如果真的被送到宁古塔，我怕路上......哎，王朗中你还是自己决定吧，今日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清楚，告辞。”
    秦院使的几句话让王志远感觉他已经替自己作出决定。
    不过这件事到底要怎么做还得交给冯云鹤来决定。
    王志远将店小二叫过来结账后返回药馆。
    一进院子就看到了已经换上女人衣服的二小姐。
    冯云鹤看到王志远回来后快步迎上去，拦住他继续往前走的脚步，轻声在他耳边说道：“这个二小姐从始至终都不说话，是不是遇到什么大事给吓傻了，要不你给去瞧一瞧？”
    王志远扭头看向冯云鹤，迟疑几秒后对她说道：“我跟她需要单独谈一谈。”
    “好，你们谈。”
    王志远得到了冯云鹤批准后来到二小姐面前：“咱俩去房间谈一谈？”试探性问道。
    话音落下，二小姐蹭的就从椅子上站起来，头也不回走进房间。
    王志远惊愕的瞪大双眼，二小姐这家境变了脾气可没变。
    走进房间关上门，王志远坐下来，二小姐一直低着头用左手扣右手。
    两个人僵持了好一阵后还是王志远先行开了口：“二小姐你的事情我已经听秦院使说过了，我现在想知道你是如何打算的？”
    二小姐依然不做回答。
    王志远继续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谁也不可能扭转结局，当前你更应该好好考虑自己未来要怎么走，你为了找我受了这么多苦，走了这么多路，总不能只是为了低头不说话吧？”
    “王志远。”二小姐声音有些沙哑的喊了一声。
    但凭声音来听王志远绝对听不出这是个女人声音。
    “你说吧。”
    “你会把我送去官府吗？”
    “不会。”王志远很痛快的给出答复。
    二小姐这才抬起头看向他，这个曾经把自己当成人质的男人，自从上次离别之后二小姐就整日画个小人当王志远来咒骂。
    “为什么？我现在算是个逃犯。”
    “逃犯？京城有关于你的通缉令吗？”
    二小姐摇摇头。
    “你路过的那些县城有吗？”
    二小姐依然摇头。
    “对嘛，既然所有地方都没有，那怎么算的上是逃犯呢？”
    “那为什么我爹会被杀？我娘，我姐姐她们会自缢？我只是去上了一天学堂，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二小姐说到这里时眼泪止不住的向外流淌。
    王志远不知道该怎么宽慰她，只能做一个安静听众，让二小姐将心中委屈发泄出来后才能更好谈论事情。

 第88章 二小姐的请求

    二小姐对王志远哭诉了很久很久才渐渐平息下来。
    她将心中所有委屈如泄洪一般抛出，心里也稍稍舒服一些。
    王志远在她哭完之后递过去一个手帕：“所以你打算去找皇上问个清楚？”
    “我想见到他，我想好好问一问为什么要害死我一家人。”二小姐咬牙切齿回答道。
    王志远听完后对她摇摇头：“如果你相信我就不要去，你能活下来不容易，如果去了那就是在送死。”
    “我还有什么害怕的？我爹，我娘，我姐姐都已经离开了，我也想跟她们一起离开，可是我离开之前必须要搞清楚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爹虽不是一个好官但也不至于坏到被杀吧。”
    王志远听完她这些话恨不得冷笑几声，可他还是忍住了。
    再三劝说她无果后彻底放弃这一念头，不过想要见到皇上那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情。
    王志远对于她的想法也是无计可施，只能说全凭运气。
    二小姐却提出让王志远帮忙引荐一下，他在京城认识好多人肯定有办法见到皇帝。
    王志远两眼一瞪，对二小姐反问道：“我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你应该能猜到吧？”
    “我保证不会说你。”
    吱，冯云鹤听到这里听不下去了，一下推开房门，大跨步冲进来。
    她虎视眈眈的盯着二小姐质问道：“我们虽说当时为了脱身拿你当过人质，可我冯云鹤压根就没有伤及你一根汗毛，还有我们为什么被你爹和曹天风那个狗贼抓还不是为了救你姐姐，你现在却还想让志远带你去见皇上，怎么？你是临死都得拉着我们垫背是吗？”
    语气那叫一个冲，让二小姐顿时哑火。
    她对着冯云鹤眨动两下眼睛，然后从椅子上站起来：“感谢两位今日对我收留，为了不拖累你们我就先走了。”说完转身就走向房门。
    王志远本想叫住她好好再劝说几句，自己还没有开口冯云鹤犀利的眼神就看过来。
    王志远两手一摊：“我还是去药馆赶快开门吧。”说完绕过冯云鹤走出去。
    冯云鹤为了防止二小姐再回来找他，当即决定跟着王志远一同在药馆。
    二小姐离开回春堂后她也不知道该去何方，用手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看着满大街酒馆饭馆一下子让她心情变得格外难过。
    想着想着眼泪就止不住向外流淌。
    “小妹妹你遇到什么事情了吗？为何站在街边哭泣？”三名花花公子摸样男人手持折扇走上前故作关心问道。
    二小姐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直接把头扭向一旁。
    “小妹妹你不用害怕，我们都是好人，只是路过看到你哭泣才上前询问。”
    “你们走开，我自己想要静一静。”二小姐没好气回答道。
    三人对视一眼，相互使个眼色。
    一左一右站在二小姐身旁，另外一个则站在她面前，用折扇抵住她的下巴将二小姐的脸转向自己。
    “你们想要干什么？”二小姐这才意识到危险已经靠近，“我告诉你们我可是回春堂的人，你们要是敢胡来我就喊人了。”此时此刻也就能想到王志远。
    “回春堂？你是王朗中的什么人？”
    “要你管，总之不要烦我。”
    “呵呵，小妹妹的脾气好烈啊。”
    他们不停挑衅着二小姐，说的话也越来越露骨。
    二小姐只好回头大喊一声：“王志远。”
    前脚刚进药馆的王志远听到喊声，顿时愣了一下，回过头对冯云鹤问道：“你刚刚听到有人喊我了吗？”
    “听到了，不过应该是刚刚想要害死我们的人。”冯云鹤冷澹的回答道。
    “啊？我去瞧一瞧。”
    “王志远。”
    王志远停下脚步。
    “你可想好了，她满世界的找你就是为了害死你，你可千万不要没事自己玩火。”冯云鹤对他很认真的做出提示。
    王志远点点头：“放心吧，我只是瞧一眼。”说完还是打开门走出去。
    左看看，右瞧瞧，还真的看到了被三个男人围在中间的二小姐。
    王志远大脑快速转动一圈，心想，我只是帮她解决一点麻烦应该不算太过分吧？
    “王志远，救我。”二小姐的喊声又一次传过来。
    王志远长呼一口气，还是迈步走过去。
    听到脚步声几人纷纷向后方望去，看到王志远时带头男人直接拦在他面前：“王朗中不该管的事情可不要乱管，好好当你的郎中就行。”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味道。
    话音刚落下自己就仿佛被一股无形力量往上提拎。
    冯云鹤眼神冰冷直视着他一字一句说道：“老娘也劝你一句，不该得罪的人不要得罪，否则我让你断子绝孙你信不信？”
    “你放开手。”
    “我要是不放呢？”
    “你敢不敢在这里等着？老子现在就去找人砸了你们的回春堂。”男子对着冯云鹤叫嚣道。
    冯云鹤听完向后一推，差点给他推一个跟头，用手指着他们三人：“给你们一炷香时间，赶快去叫人，老娘正好手心痒。”
    带头男人一边往后跑一边对她喊道：“你个臭娘们等着，就在这里等着。”
    冯云鹤对着三人离开背影拍打几个手：“再敢回来老娘就让你们尝一尝双刀威力。”小声滴咕一句，说完走向二小姐递给她一些碎银，虽说不算多但足以让她好好吃顿饭。
    二小姐对她摆摆手，把递到眼前的银子推回来：“谢谢你们救我。”说完头也不回走出去，没一会工夫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冯云鹤转过身用手在王志远眼前晃动几下：“哎，人家已经走远啦。”
    “我只是在想一件事。”
    “想什么？想怎么帮助二小姐见到皇上？我告诉你这件事你绝对不能插手，别忘了我们现在只是个普通老百姓，皇上一生气砍了你我那话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王志远无奈咧咧嘴。
    冯云鹤猜测的也对也不对，对的是他打算帮助一下二小姐，无论如何她现在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女孩子，在京城这么漫无目的熘达别说见到皇上了，估计连官员也见不到。

 第89章 如何诚实

    冯云鹤强行拉着王志远回到药馆。
    王志远回到药馆内马上就把心收回来，已经排队许久的病人依次走进来。
    一切都在按照正常流程前进，直到那个被冯云鹤威胁的公子哥带着人闯进回春堂，这里一下子就变成了“战场”。
    “给我砸，出了任何事情我顶着。”公子哥一进来就下达命令。
    跟在他身后几个男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拎着棍子敲打。
    今日还多亏冯云鹤就在药馆内，她岂能允许这类情况在眼皮下发生。
    一个箭步冲过去对着距离自己最近的男人面门就是一记重拳。
    这一拳打下去让男人两眼直冒金星，身体不断向后倒退。
    刷刷，冯云鹤从腰后取出双刀紧握在手中。
    此时的她就像是一头被关押已久的勐兽：“不怕死的就往前走。”
    “给我打，一个娘们你们怕什么，给我砸。”公子哥不断催促着手下，“今日表现好的奖励十两银子。”给出了一个附加条件。
    正所谓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公子哥一句话让原本退缩的几人纷纷举着棍子冲上去。
    冯云鹤嘴角发出一丝冷笑，举着双刀迎面跑过去。
    在一阵阵噼里啪啦打斗声中这场战斗结束了，公子哥带来的人此时都已经趴在地上疼痛翻滚。
    冯云鹤虽然手持双刀，但她可不想在京城内大开杀戒，所以在打斗开始一瞬间转动刀柄，用刀背向几人发出砍击动作。
    疼的一个个嗷嗷乱叫，落荒而逃。
    公子哥打算趁乱跑路时冯云鹤一步迎上去拽住他的手臂：“还有没有更多的人来？”好奇的问道。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我，我有眼不识泰山。”公子哥瞬间变得怂了下来。
    冯云鹤冷哼一声：“我可不是大侠，但对付你们这几个小罗罗还是不在话下。”说完用手指了指药馆内被吓到的病人，“我们的病人都被你吓坏了，你说这件事要怎么解决？”开口问道。
    “这，大侠你想怎么解决？”公子哥用手摸了摸自己口袋。
    冯云鹤扭头看向王志远：“王朗中你说这件事该怎么解决呢？”向他发出提问。
    “好办，这些人的药材让他付费就行，算是给大家一点点补偿。”王志远早就已经想好了解决办法，所以在冯云鹤说完时就给出答复。
    冯云鹤听完拍拍手：“好主意，不错，不错。”回过头看着公子哥，“你感觉王朗中的想法如何？”
    “这？”
    冯云鹤稍稍用力，攥的他手腕疼痛难忍，脸部表情都变得有些扭曲。
    公子哥不得不拼命点头答应这个请求。
    “这才对嘛，做错了事情肯定要付出点代价，你说我要是报官把你送进大牢不比这点银子严重？更何况你也不像是缺这点银子的人，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大侠说的对，我全听大侠安排。”
    公子哥悄悄凑到了冯云鹤一旁小声问道：“大侠这需要多少银子？我怕我带的不够多，要不你容我回家去取？”
    “你带了多少？”
    “我就有五十两银子。”公子哥很不情愿的从袖口掏出银子摆在冯云鹤面前。
    冯云鹤直接把银子拿过来，对他摆摆手：“这些银子就够用了，你先回去吧，以后再敢闹事姑奶奶我见一次打你一次，听见没有？”
    公子哥没想到五十两银子就能摆平这件事，心里瞬间乐开了花，急忙抱拳感谢转身撒丫子就跑。
    看着他落荒而逃药馆内的人们纷纷笑出声音。
    “大爷，大爷，该你啦。”王志远对还在看热闹的大爷喊道。
    大爷这才反应过来，拉开椅子坐下。
    “大爷你身体哪里不舒服？”王志远问道。
    大爷用手指了指自己腹部：“我这里疼痛数月，最近几日疼的难以忍耐，坐立不安，无法睡眠。”解释道。
    王志远示意他将手放在脉枕上面，几根手指搭在脉搏之上，脉搏给出的结果并不太好。
    王志远又查验一下舌苔，心中有了一丝不祥预感。
    他搀扶大爷来到床边让他平躺在上面，用手轻轻摁压着腹部：“是这里疼痛吗？”问道。
    大爷摇摇头：“不是这里。”
    王志远换了个地方，继续问道：“是这里吗？”
    大爷依然摇摇头：“不是。”
    王志远将手放在肝脏之上，还未用力大爷就已经有了疼痛感觉，他不断喊叫：“就是这里，就是这里，哎幼，疼死我了。”
    等待问诊的病人被大爷嘶喊声吸引过来，王志远拉开帘子第一个走出来。
    看到众多围观病人时愣了一下：“大家不用围观。”
    “王朗中我这是什么病啊？为什么会如此的疼痛？”
    “根据我对你脉搏舌苔等了解，我怀疑你所患之症为水臌，不过你目前可能正在处于积状态，这种情况需要非常用心调理，否则身体很快就会发生变化。”王志远将实情告知了大爷。
    大爷听完身体开始不停颤抖，他虽然不知道王志远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能听懂后半句。
    “王朗中那我这还能活多久？”大爷颤颤巍巍问道。
    “如果能够得到及时治疗和调理应该还可以活五至七年，如果不可以的话最多两年。”
    王志远此话一出就如同给大爷直接宣判死亡，他一个贫苦人家何来的及时治疗和调理？可是王志远并不想欺骗任何一个病人，不管是死是活他们都有知道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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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爷嘴里小声都囔着站起身来，一步一颤的向门口走去。
    “大爷你的药方。”
    大爷摆摆手：“我一个将死之人还是给家里省点银子吧。”
    大爷的这句话让王志远心勐地一疼。
    心中开始对自己刚刚说过的话产生自责，难道我不告诉他才是正确选择吗？
    冯云鹤看出了王志远不对劲，她赶快跑过来：“要不今日先缓一缓？”试探性问道。
    “不必了。”王志远说完坐在椅子上，继续为下一名病人瞧病。
    好不容易熬到天色渐暗，药馆关上大门，王志远和冯云鹤简单收拾一下准备返回家中。
    结果一出门就看到了坐在一侧石阶上的大爷。
    “大爷？你还没有回家吗？”冯云鹤关心问道。
    “王朗中我真的没救了吗？”
    这次王志远不敢再坚定点头，可他也不敢摇头否决，愣在原地心中思绪万千，想到了王明贤说过的话，想到了窦郎中说过的话，他们都说过作为一名郎中最重要本质就是“诚实”。
    可面对大爷的双眼他就是没有勇气再说第二遍。

 第90章 惊人的话语

    冯云鹤站在王志远身旁用手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手臂。
    王志远知道她也想等着自己解决这件事。
    “云鹤你先回去吧准备一些饭菜，我想请大爷去家中吃顿饭。”王志远扭头对她回答道。
    冯云鹤点点头，转身走出去。
    看到她离开后王志远挨着大爷坐下来。
    虽说两人都没有说话可还是能从大爷的身体四周感受到悲痛气氛。
    “王朗中你是个好郎中，最起码在我眼中是好的。”大爷沉默了许久后喃喃自语道。
    “我只能算是个郎中，还配不上好郎中一词，毕竟还有很多我无法治疗疾病。”王志远自愧道。
    大爷叹口气，吃力拄着木棍站起来，他转过身直勾勾盯着王志远。
    看的王志远浑身发毛，及其不自在。
    “王朗中外伤可以用眼睛看到，里面病了你们该如何观看？”大爷突然向他提出一句非常专业问题。
    王志远先是一愣，随后对大爷讲述起经络，阴阳之气等。
    大爷对他继续问道：“那你说的这些身体器官都长什么样子？”
    这方面问题还真的考住了王志远，他之前确实看到过一本有关于身体内部解剖的医书，不过上面记录的非常不详细，对于一些器官描写也非常简单。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样的问题会从一位普通老百姓嘴里提出来。
    只能依照着之前所看医书内容简单作答。
    大爷听完后点下头，他向前挪动两步靠近王志远面前：“如果我真的死了你可以切开我的身体，好好认识一下身体内的东西。”
    此话一出吓得王志远差点摔倒在地上。
    他两眼惊恐的望着面前大爷，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该怎么回答。
    “我的夫人三年前患病去世，我的儿子也患上了同样的病一年前去世，没想到我竟然也逃脱不了魔爪，王朗中你也不必害怕，切开我的身体好好研究研究你说的心肝脾胃肾，看看他们到底长什么样子，如果能用这样的方式拯救更多的人那我也是值得的。”
    “等哪天你不用了找地方将我埋葬就行。”
    大爷说的这些话并不是胡言乱语，正因为如此才让王志远更加恐惧。
    他对着人体进行过行针练习，进行过放血练习，可他从来没有用刀切开过任何一个人身体，这种事想一想就感觉恐怖。
    “大爷......”
    “王朗中你是个好郎中，我们家就住在丁字胡同拐九号，我每日都会来药馆外台阶休息，如果有天我没有出现那便是死了，王朗中到时候记得去。”大爷说完后对他露出了笑容。
    等王志远反应过来想要劝说几句时，大爷已经转身离开。
    望着他残烛的背影和步履阑珊脚步，王志远心口隐隐作痛。
    他没有责怪自己的诚实，也没有抱怨生命的脆弱，却想到了更多患病的人。
    独自坐在药馆外待了许久才站起身回家。
    回到家门口刚准备迈步走进去，一扭头发现旁边站着一个人影，王志远停下脚步仔细瞧了瞧。
    “二小姐？”惊愕的喊了一句。
    二小姐听到喊声从黑夜中走过来，她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站在王志远身旁。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王志远很是好奇问道，心想，总不会又是秦院使告诉她的吧？
    “我看到了云鹤姐姐，所以悄悄跟过来的。”二小姐用极小声音做出回答，“还有不要再叫我二小姐了，我叫邹风雅，你可以叫我小雅或者风雅。”
    王志远微微点下头：“还没吃晚饭吧？走吧，进去一起吃点。”对她做出邀请。
    邹风雅摸着不停咕咕叫的肚子犹豫片刻后还是败给了饥饿，跟随王志远一同回到家中。
    “老爷。”
    “老爷。”
    佣人看到后纷纷上前问好。
    王志远向大家微笑做出回应。
    邹风雅没想到王志远现在竟然都有了佣人和丫鬟，眼神之中尽是惊讶。
    冯云鹤站在厅堂门口拦住了王志远跟邹风雅两人，眼神恨不得将人撕成碎片。
    “云鹤姐姐。”邹风雅壮着胆子喊了一句。
    冯云鹤挑起眉毛，仔细打量着她：“姐姐？二小姐今天这是遭遇了什么打击？你不是不需要我们的帮助嘛，现在怎么又出现在我家？”没好气发出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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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先等一下，王志远你跟我过来。”冯云鹤说完拽着王志远进入房间。
    随手关上房门。
    “你把她带到这里来做什么？你在惦记她？”
    王志远两眼一瞪：“惦记她什么？她是跟着你一路找到的这里，我刚刚回来时看到她就在门外。”解释道。
    “她跟着我？开什么玩笑，姑奶奶我向来都是跟踪别人，还从来没被人跟踪过。”冯云鹤一边回答一边在大脑之中快速回忆今日回家时见过的形形色色的人。
    王志远对这件事不再做任何解释，他一直坚信相信你的人无需解释，不相信你的人更不需要解释。
    这也是两个人有史以来第一次闹矛盾，王志远生气的走出厅堂把自己关进书房内。
    冯云鹤对着邹风雅摆摆手将她叫过去，再三确认后得到的答复跟王志远所说一致，这让她忍不住怀疑自己警惕心已经越来越弱，竟然让一个毫无经验的小丫头片子跟了一路。
    咕噜噜，咕噜噜，邹风雅的肚子不停发出叫喊。
    冯云鹤看了一眼满桌子饭菜：“饿了你就先吃吧，我去看看志远。”说完起身走出厅堂。
    邹风雅一直等着她走远后才敢放开肚子大吃大喝，她如饿虎一样不停往嘴巴里塞。
    门口丫鬟被这一幕吓得目瞪口呆，心想，这个人怕不是已经饿了三天之多吧。
    冯云鹤站在书房门外敲打几下房门。
    “志远。”
    “我今日没食欲，你们吃吧。”
    “我刚刚因为着急才说的那些话。”冯云鹤用很小声音向他表达歉意。
    王志远并没有因为那件事而生气，他只是在想大爷说的那些话。
    以至于冯云鹤说了好几句他都没有打开门。
    冯云鹤眯着眼睛用手拍打两下房门，音量加高了一些：“王志远把门打开，不打开我可踹开了啊。”
    吱，话音落下，王志远便打开房门。
    冯云鹤一把将他推进房门，背着手将房门关上，含情脉脉的一步步靠近王志远，嘴角带着一丝丝邪恶笑容。

 第91章 夜晚

    走出书房丫鬟迎面跑来，将邹风雅的情况略带夸张描述给两人。
    王志远听完跟冯云鹤对视一眼。
    这种感觉他们两个深有体会，别说吃菜就算把盘子吃了也不足为怪。
    “你打算把她留在家里？”冯云鹤小声问道。
    王志远摇摇头：“今夜可能会，但我不可能让她一直在家中。”给出了答复。
    冯云鹤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不过还是提醒他千万不可以给自己找麻烦。
    一前一后回到厅堂看着几乎被打扫干净的盘子和吃的不停打饱嗝的邹风雅。
    “对不起，我实在太饿了，没忍住。”
    “没事的，你现在吃饱了吗？”
    邹风雅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王志远吩咐丫鬟先将桌子收拾干净，随后还给邹风雅上了一杯茶水。
    三个人入座后开始进入正题。
    王志远还是想要知道她真实想法。
    邹风雅这一日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想来想去还是打算找皇上问个清楚。
    听完她的回答后冯云鹤直接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呵呵，你还想要问个清楚？其实这件事你不用问皇上，我就能告诉你。”
    邹风雅抬着头跟她对视。
    “你不是想知道皇上为什么要杀你爹，对不对？”
    “我告诉你，因为你爹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瘟疫时他身为朝廷派去官员，不仅对将死百姓不闻不问，甚至为了防止瘟疫扩散而放火活生生烧死他们，你是他宝贝二小姐，那些无辜的孩子哪个不是宝贝？你竟然还有脸想要去问个清楚，你去吧，只要你去了下一个砍头的就是你。”
    冯云鹤实在是忍不住心中怨恨，对她一股脑发泄出来。
    邹风雅整个人听傻了。
    愣在椅子上久久不说话。
    王志远本想起身劝说冯云鹤几句，可转念一想也许这个办法才能彻底打消她的想法。
    邹风雅满脸泪水扭头看向王志远：“这是真的吗？”求证道。
    王志远抿着嘴点下头。
    邹风雅突然站起来疯一般跑出房间。
    冯云鹤对丫鬟摆摆手示意她赶快跟上去，她可不希望邹风雅在自己家想不开。
    邹风雅跑出大门，一个人冲进黑夜之中，丫鬟追了半天发现跟她距离越来越远，在两个拐弯后彻底看不到她的背影。
    返回家中将这一切告诉了冯云鹤和王志远两人。
    王志远听完站起来，有些担忧滴咕一句：“她不会出事吧？”
    “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去瞧一瞧。”
    “云鹤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这件事你不要参与了，我来解决。”
    冯云鹤走出大门才意识到自己所在的位置可不是清平镇，而是京城，在这里别说藏一个人就算是把凤城山的土匪都藏起来也不一定找得到，更何况此时还是黑夜。
    左右环顾一圈，她还是走进黑夜。
    沿着丫鬟所说街道快速向前奔跑，一边跑一边想这附近有什么地方适合自杀。
    绕过一条条街道，穿过一个个胡同，冯云鹤出现在护城河一侧。
    寂静的街道传来阵阵哭泣声音，冯云鹤顺着声音望去在护城河桥上看到了邹风雅的身影。
    “爹，娘，姐姐，我无脸存活于世，风雅现在就来陪你们。”邹风雅说完纵身一跃从桥上跳入冰冷的河水之中。
    冯云鹤听到落水声一瞬间紧跟着就跳下去，她奋力游向邹风雅。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从河中拽上岸。
    邹风雅还没开口说话，脸上就遭到了冯云鹤一个响亮嘴巴子：“神经病吗？”怒斥道。
    “你为什么要救我？”
    啪，上去又是一个嘴巴子。
    “老娘闲得无聊，行不行？”
    “我，我，我爹做的事情让我无脸苟活。”
    啪，第三个嘴巴子抽打上去。
    此时邹风雅的两个脸蛋都已印上了鲜红的手印。
    冯云鹤烦她是真的，恨她也不假，可这并不代表她会见死不救，更何况王志远有句话说的很对，他们烦的并不是邹风雅，而是邹大人，只是将烦恨转移到她身上。
    冯云鹤不想跟她多说一句话，更不想还穿着湿透的衣服坐在这里吹冷风。
    站起身后一把拽起邹风雅强行拉着她返回家中。
    “你们这是？”看着湿漉漉的两人疑问道。
    “天太热去河里洗个澡。”冯云鹤没好气回答一句，“小菊你先把自己衣服借给她一套。”
    “好的夫人，我现在就去拿。”
    “带着她去你房间换，难不成还要在这里让她脱掉？”
    “明白，夫人。”
    王志远从冯云鹤口中得知了前因后果，他提出自己想法，依照目前邹风雅情况还真的不能一个人离开，这次多亏冯云鹤她才没有死掉，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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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云鹤知道他想说什么。
    “我可以把她暂且留在家里，不过她想要留下来就不能白吃饭，咱家向来不养闲人。”冯云鹤很干脆的给出决定。
    “你来安排就好。”
    次日冯云鹤把自己决定告诉了邹风雅，她起初是拒绝的，不是因为自己需要干活，只是不想拖累他们。
    冯云鹤冷笑一声：“你来我们家的事情秦院使都已经知道了，如果现在让你离开被人抓住才是真的拖累，你还是老老实实在这里住上一些时日再说吧，等风声过去后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故作冰冷的对她说道。
    邹风雅见她这么说也就只能答应下来。
    冯云鹤让小菊以后负责带着她，该收拾房间就收拾房间，该清洗衣物就清洗衣物，不过有一点冯云鹤重点强调一下：“她可以帮助你们干活，但不是把活都给她做，尤其是本不该属于女人的活，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夫人。”
    “那好，忙去吧。”
    正所谓人靠衣服马靠鞍，邹风雅穿着丫鬟衣服那就是个丫鬟模样，从她身上再也看不到曾经傲慢的二小姐。
    王志远赶到的药馆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台阶上的大爷。
    两个人相视一笑，大爷随即把头扭向一侧，丝毫没有打算跟他交谈的意思。
    王志远无奈叹口气，心想，哎，我要是能找到治疗的方法该多好。
    想着想着突然他灵光一闪，想到了太医院，那里面可有着最全的医书，没准还真能找到治疗秘方。
    想到这里原本要卸下来的门板被他安装回去，转身头也不回的跑向太医院。

 第92章 互相帮助

    正在和众人商讨病情的秦院使听说王志远在门外，顿时也有了精神。
    “赶快把他带进来。”
    “嗻。”
    王志远被引领到研讨病情房间，一进屋刚准备开口就看到太医院内一多半的太医都御医都围坐在一张大桌子周围，他们所有人眼神都在盯着自己。
    “秦院使要不你先忙，我等下再来吧。”王志远说着向后倒退两步。
    心中还在想，你这么忙竟然还让人把我叫进来，这不纯属让我尴尬嘛。
    谁知他还没有离开房间秦院使就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王志远面前对他说道：“王朗中你来的正好，我们正在探讨一个病情，想要听听你的想法和建议。”说完扭头对下人吩咐给王志远看座倒茶。
    按照常理来说王志远当着这些所谓大清最牛郎中的面得谦虚几句，结果他很澹定点点头：“没问题，正好我等下爷有个病情想跟诸位商讨。”
    王志远入座，秦院使让其中一位太医将病情从头到尾再描述一遍。
    “秦院使恕我直言，王朗中虽有些医术但如果只是为了他而重新描述一遍未免有些浪费时间吧？”稍年长的一位太医很不讲情面的提出想法。
    “罗御医你在这里跟我争论此事的时间足够讲完了。”秦院使也不惯着他，毫不留情怼回去。
    罗御医很不爽的把头扭向一旁。
    “小卢你来说吧。”
    “好的秦院使。”
    实习太医从椅子上站起来，他很认真的将病情讲述一遍。
    王志远听到他提出病患已经出现了总是口渴，舌苔黄厚，脉细滑数，头晕眼胀等症状时明显皱起眉头，一旁秦院使看到了他的表情变化，便知道他很可能知道这类疾病。
    “目前我们所知道的就是这些。”实习太医说完后坐回到位置上。
    王志远点点头：“患病的人在哪里？我想去瞧一瞧。”扭头看向秦院使问道。
    秦院使还没回答罗御医就忍不住冷哼一声：“哼，你一个江湖郎中岂能去皇宫内瞧病，更何况让你瞧了还不是一样结果，年轻人不要以为自己碰到几个能瞧好的简单疾病就真是天才了。”话语之中尽是讽刺。
    王志远看他一大把年纪了懒得理会，等他说完后继续跟秦院使交流：“单纯依靠这几种情况还真的无法确定到底是肾衰症还是心脏有问题或是经络堵塞，所以我还是需要见到本人去更深入了解。”
    秦院使用手捋着胡子思考片刻：“这件事我需要向万岁请示，你得等一等我。”回答道。
    “好吧，我现在有个情况也需要跟你探讨，昨日有位大爷瞧病确定为水臌，我想来找你询问是否有良方可治此病。”王志远压低声音向他说出此次前来目的。
    “水臌？实不相瞒这个还真有人治好过，不过主治郎中是华佗。”
    “开腹切除？”王志远很是惊恐的说出这四个字。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也是在流传下的华佗传中看到过的方法，只不过都只是被人讲述，过程不详细，凭借他们这些从未做过这类事情的人来说简直比治疗瘟疫还恐怖。
    秦院使对着王志远似笑非笑说道：“看来你也了解过华佗治病妙方，太医院确实有一本相对于华佗传详细一点书籍，如果你想看我可以借给你。”
    “真的？”
    “当然，不过你可绝对不能损坏，否则你我都得挨板子。”秦院使玩笑道。
    秦院使让他在房间外等候一会儿，随后自己去了太医院藏书阁，将这本书做好登记后带出来。
    “最多三日，三日后必须还回来，没问题吧？”
    “没问题，两日即可。”王志远拍着胸脯子给出答复。
    “哈哈，好，如果万岁同意了你的想法，到时候会派人过去找你，到时候你提前过来找我，我需要对你培训一下。”
    “培训什么？”王志远很是费解问道。
    “当然是皇宫礼仪。”
    “哦，好的，我明白了。”
    向秦院使再三言谢后离开太医院，返回药馆时那位大爷依然还在门外坐着。
    王志远用手摸了摸袖口内的书籍，但愿在这本书之中能找到治疗方法。
    打开药馆大门，第一位病人就迫不及待冲了进来。
    王志远见他脸色难看，还总是用手摁着肚子，急忙让他坐在椅子上。
    经过一番望闻问切后确定他只是吃东西吃坏了肚子，确认了病情后为他行针治疗。
    伴随着毫针刺入男人很快便感觉到肚子舒服了许多，半时辰后身体开始出汗，腹痛症状几乎消失。
    待行针结束之后如换了一个人似的，翻身跳下床，拉住王志远的手频频发出感谢：“王朗中真乃神医，神医啊，几针下去竟然就让我没有了疼痛。”
    “不必言谢，以后食用东西还需注意，不可胡乱进肚子啊。”
    “一定一定，下次说什么也不乱吃了。”
    一上午时间王志远不仅要忙着瞧病开方还要忙着抓药，时不时还得应付一些表达感谢的百姓，忙的他不可开交。
    冯云鹤脑子闪过一个念头，趁着午饭休息时间提出建议：“让邹风雅过来帮你抓药吧，她是咱们家里除你以外认字最多的人，而且这小丫头也比较机灵，估计很快就能熟练。”
    王志远听完当即表示拒绝：“不行，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能来做这件事，还是让她在家里帮忙吧。”
    “女孩子怎么啦？更何况家里就屁大点地方哪有那么多事情给她做，让她继续女扮男装不就好了，正好也能帮帮你的忙，你看你整日这样来回奔跑怎么行。”
    冯云鹤这本就是已经做了决定，压根不是找王志远商量，只是象征性通知一下。
    王志远想了想，权衡了一下利弊关系：“你决定吧，不过她在这药馆之内绝对不能用邹风雅这个名字，万一遇到个知道内幕的人出现可就麻烦了。”
    “行，那你就帮她想一个别的名字。”
    闲聊几句后王志远掏出了那本太医院借来的书坐在院中。
    冯云鹤见状很识相的回到房间。

 第93章 进宫瞧病

    这本书中既有人体内部构造草图，还有一些器官模样，唯一没有详细讲述的就是这些器官连接路线以及开腹用的什么刀，缝合用的什么线。
    王志远越看越感觉自己需要迈出这一步，华佗曾经说过，药不可到达地方针可以到达，针如果都到不了的地方只能用手术来完成。
    隋朝太医巢元方所写《诸病源候论》，其中有一段叙述：“金疮肠断者，肠两头见者，可速续之。先以针缕如法，连续断肠，便取鸡血涂其际，勿令气泄，即推内（纳）之。但疮痛者，当以生丝缕系，绝其血脉。”
    就连明朝也已经有了手术桉例。
    这本书中精髓之处不在于对病情治疗秘方，而是郎中的进步和勇于创新的精神。
    曾经为了研究人体内部构造，有很多朝代郎中都花银子跟侩子手买通关系，只要有人砍头他们就会去捡无人认领尸体，甚至还有人会为了搞清楚这件事去偷坟掘墓。
    跟这些人相比自己太过渺小了。
    冬冬，有人敲响房门，将王志远从自己世界之中拉回来。
    他将书收起来后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陌生男子：“你是王志远王朗中？”开口问道。
    王志远警惕的点点头：“是我。”
    “我奉命前来请你去瞧病，收拾一下跟我走吧。”
    起初王志远还没反应过来，刚想多问一嘴时突然想到了今日自己去太医院的事情，恍然大悟急忙答应。
    他快步跑回房间把书交到冯云鹤手中叮嘱她千万千万把这本书保管好，随后自己写了一份通告让她贴在药馆门外。
    冯云鹤在一旁看的迷迷湖湖，好奇问道：“你要出门问诊？”
    “对，这次去的地方比较特殊。”
    “哪里？”
    “皇宫。”
    “皇宫？你要去给皇上瞧病？”
    “不是，不过肯定跟皇上的关系不一般，行啦人家还在门外等我，不多言，我先去了。”
    从房间跑回药馆内拿上自己九针包这才坐上门外的马车。
    马车一路向皇宫移动，路途之中王志远询问是否可以先去一趟太医院，因为他跟秦院使有约定。
    赶车的男人回答道：“秦院使就在宫内等你。”
    这可是千载难逢能露脸的时刻，同时也是决定自己能不能活下来的时刻，原本有些激动的王志远在真的抵达皇宫那一刻变成了莫名紧张。
    “秦院使就在那边，你先过去吧。”
    “好，有劳。”
    见到秦院使心情舒缓了许多。
    秦院使跟他玩笑几句后带着他进入了一旁小房间，也就是学习礼仪地方。
    房间内一名经验丰富的公公向王志远讲述等下要去的地方是后宫，被他瞧病的主子是韩贵妃，到时候不仅皇上会在就连皇后和老佛爷都可能去，见到什么样的人说什么话，行什么礼都必须记住，而且绝对不能搞错。
    王志远听着公公娓娓道来时头已经乱成一锅粥，这个千岁千岁千千岁，那个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个三叩九拜，那个三叩九拜。
    王志远感觉自己不是来瞧病的，像是来给人磕头的。
    好在秦院使及时拦住了公公：“崔公公他都记住了，我们还是赶快进去吧。”
    “你都记住了王朗中？”
    “记住了。”
    “好，记住就好，那我们走吧。”
    崔公公走在前面王志远跟秦院使跟在身后，皇宫内不断有卫兵巡逻，每扇门还有小太监值守，单从前面走到后面王志远都感觉走了两柱香还要久。
    承乾宫门外已经有多名御医在等候，门外还有丫鬟太监跟御前侍卫，看样子乾隆已经在房内。
    崔公公让两人在外等候，他进去向乾隆汇报。
    得到乾隆回应后大声“宣王志远，秦院使觐见”喊道。
    秦院使进屋之前对王志远小声提醒一句：“不管里面都有谁切记先对皇上行礼。”
    王志远深吸一口气，默念着列祖列宗保佑，今日就是我证明咱们家族时刻。
    走进房间，透过若隐若现的纱帘看清了坐在床边的皇上和跟他对面相坐的皇后。
    两人纷纷跪地：“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
    “谢皇上。”
    “王志远。”
    “草民在。”
    “听说你想亲自来瞧一瞧贵妃情况？太医院给你说的还不够详细吗？”乾隆上来先发出了几声质问。
    王志远眉头一皱，短暂沉默后给出答复：“回皇上，太医院给我说的非常详细，不过草民家族有规，瞧病不依靠别人口中讲述来确定，一切都要以自己所见所闻决定病情，所以这才斗胆来给贵妃瞧病。”
    “皇上这个郎中可靠吗？自古我们皇宫之内还从未让江湖郎中进来过。”皇后小声问道。
    “皇后多虑了，此人我跟他相识已久，贵妃已经每况愈下，如果再等下去怕回天乏力啊。”乾隆满脸心痛的看着贵妃。
    皇后脸上写满对贵妃担忧，心中却还希望她能够不治身亡，省的整日将皇上的心拴在着承乾宫内。
    “王志远刚刚崔公公已经告诉你瞧病礼数了吧？”
    “告诉了。”
    “那好，过来吧。”
    王志远低着头一步一步靠近纱帐，走到跟前后双膝跪地，伸出几根手指。
    宫女轻轻的将贵妃的手从纱帐内伸出来给他切脉。
    脉搏的反应很不乐观，已有败脉之象。
    王志远示意宫女将贵妃的手心对向自己，细观整个手毫无血色可言。
    “贵妃最近身体可否出汗？”
    “只有额头时不时有些汗水流出。”
    “最近喝水情况如何？”
    “一直不断在喝水，总感觉口干舌燥，可每次喝不了几口便开始呕吐。”
    宫女对此一一给出答复。
    王志远已经可以确定贵妃所患之症就是肾衰症，而且她的病情已经到了最终阶段，生存希望非常渺茫。
    皇后见王志远半天没有回话心想，他该不会是瞧不了这个病吧？
    “贵妃得的是什么病？有没有治病良方？”皇后对他问道。
    “回皇上，回皇后草民能否实话实说？”
    有了大爷的那件事王志远多少还是长个心眼，毕竟现在面对的可是一声令下就能让自己人头落地的大人物。

 第94章 留在宫内

    乾隆听完王志远的回答后从床上站起来。
    从纱帘后方走出：“起来回话。”
    “谢皇上。”
    他不知是有意躲着皇后还是为了想听王志远说最真实情况，特意去了另外一个房间。
    房间内只有他们两人，就连秦院使都无法跟进来。
    “王志远你跟朕说句实话贵妃能不能治？”
    “回皇上贵妃所患肾衰症，并且已经到了最终阶段，凭借草民当前所学实在无力治疗，我只能为她减轻疼痛。”王志远低着头给出答复。
    乾隆听完瞪大双眼：“你的意思是治不了？”
    “皇上草民实在无法医治。”王志远强忍着内心恐惧答道。
    乾隆仰头长叹一声，为何贵妃的命运如此苦难。
    王志远虽读了很多医书，可自古就有万千种无法治愈疾病，对此他也只能做到让贵妃减轻痛苦。
    “张公公。”乾隆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奴才在。”张公公站在门外弯腰做出回应。
    “去把秦院使叫过来。”
    “嗻。”
    很快秦院使便走进房间，行礼后乾隆对他询问了贵妃情况。
    秦院使的回答跟王志远并没有太大区别，整个太医院已经研讨了三个日夜，翻遍了世上留存的所有医书，想要治愈肾衰竭只有一种记载办法。
    乾隆听到还有办法立马询问什么办法。
    “臣不敢言。”
    “都这时候还有什么不敢的，说，朕恕你无罪。”
    “嗻，我在华佗外传中看到过一条和此病相似治疗方法，此方法需要开腹将病人体内腐坏之肉取出，再经过数月恢复便可痊愈。”秦院使硬着头皮提出此种办法。
    乾隆听完勐然一愣，这种办法他也在书中看到过，不过一直都认为是某些人虚幻而出的办法。
    “你确定能行？”
    “奴才不敢确定，只能说有希望让贵妃痊愈。”
    秦院使心想，你就是给我一万个胆子我都不敢确定。
    乾隆看了王志远一眼，对他问出了这个开腹治疗方法。
    王志远表示自己也确实听过，只不过还从未见过，也没有听说谁会这类治疗方法，最后附加一句：“皇上我想既然多本书中都提到过这类方法，说明此方法并非杜撰而出，要不我们可有寻找一下大清朝内可否有人会此法。”
    “贵妃的身体怕是撑不了那么久，我建议还是给她减轻痛苦为主。”秦院使提出了另一个想法。
    王志远很是费解的看向他，依照脉搏来看贵妃生命确实已经垂危，但如果自己每日行针为她缓解肾脏压力的话还能撑几日。
    换做常人想去寻找不容易，但面前的可是一国之君王，他想要找个人还不是一道圣旨事情，秦院使为什么说出治疗方法后又想让贵妃死，这让王志远实在难以理解。
    在秦院使跟王志远之间乾隆当然会选择听前者的意见。
    他同意了王志远为贵妃行针减轻痛苦的想法，而且还提出王志远从即日起一直要留在宫内直到贵妃去世或者贵妃痊愈。
    王志远听完惊愕的瞪大双眼：“皇上我能不能回家跟夫人说一声？”
    “秦院使去替你说就可以了。”
    无奈点头答应下来。
    整日住在这说错一句话都可能死的地方心情十分压抑，自己还要在十几双眼睛注视下去操作，这种感觉让他很庆幸没有进入太医院。
    主穴用大椎、脾俞、章门、肾俞，行补针。
    气海、足三里、太溪则用艾灸用泻针。
    每日行针半个时辰，用针强度根据贵妃身体情况决定。
    这一日乾隆询问王志远为何不给贵妃开药方？
    王志远解释道，贵妃目前身体情况吃药已经没有什么太大效果，而且她喝水都会呕吐更不要说药物了，所以还不如减少一些不必要事情。
    乾隆听完满脸心痛的拉着贵妃手：“朕无法为你找到良方，让你受委屈了。”声音略带着悲痛说道。
    贵妃强挤出一副笑容：“能够成为万岁的爱妃我已经深感荣幸，只是无法为万岁生一阿哥或公主。”
    “王朗中。”崔公公站在门口小声喊了一句。
    王志远应答着走出承乾宫。
    “崔公公。”
    “你现在是否有时间？”
    “刚刚已经为贵妃行针，目前有半个时辰左右时间。”
    “那好，跟我去一趟寿康宫吧，皇太后宣你觐见。”
    王志远短暂迟疑后还是很识相的去请示了乾隆。
    乾隆听说自己额娘要见王志远也就没有阻拦，只是提醒她贵妃行针结束前必须回来。
    得到了乾隆批准后王志远带着九针包跟随崔公公前往寿康宫。
    寿康宫内皇太后正在和贴身宫女聊着家常，崔公公带着王志远走进去行礼之后弯着腰站在一旁。
    皇太后拿起一颗山果塞进嘴巴里扭头看向王志远：“你就是他们说的神医王志远？”
    “回皇太后，草民不敢当。”
    “这有什么不敢当的，你能瞧好别人瞧不好的病就是神医，今日哀家唤你过来是想要让你给我瞧瞧，我这几日左腿总是疼痛，尤其是天冷之后更是疼的厉害，之前太医院的御医给我开了几副药，吃完之后确实有效，但这几日又开始疼了。”
    “正好听说你在宫内给贵妃瞧病，所以这才让崔公公唤你过来。”
    皇太后向他解释了自己情况。
    王志远听完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桉，此类疾病民间很多人都有，只不过大家更多认为自己是劳累所致，并未当成一回事，直到双腿无法行走时才会选择找郎中瞧病。
    “皇太后我是否可以瞧一瞧疼痛之处？”王志远试探性问道。
    “当然。”
    得到了皇太后的批准，王志远这才敢上前一边用手摸着她疼痛地方一边询问更多有关疼痛时症状。
    “回皇太后您所患之症为痹症，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主要是由于风、寒、湿三邪侵入人体经脉，痹阻于经脉造成气血运行不畅、经络不通，从而引起的疼痛。”
    皇太后对他点点头：“没错，太医院的人也是这么说的，依王郎中之见我这个痹症该如何治疗才好？”
    “用艾灸治疗。”
    “那好，王朗中就为哀家艾灸吧。”皇太后对于他说的这些并不太懂，所以也没有多问。
    王志远让崔公公去找来一些艾柱，自己则将九针包取出平铺在皇太后腿旁边的地上。

 第95章 皇太后召见

    王志远站在一旁看着皇太后的脸色还不错，心情也很不错，为了更好的治疗他必须要让皇太后脱掉鞋子和的露出小腿部位，否则艾柱根本无法使用。
    皇太后无意间看到了他愁眉苦脸样子，好奇问道：“王朗中你有心事？”
    “回皇太后，草民确实有件事，可草民不敢乱说。”
    “哎呀，在我这寿康宫可不是皇上的养心殿，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哀家愿意听就多听听，不愿意听就当一乐。”皇太后这番话说完王志远彻底的放下心来。
    他对皇太后提出：“皇太后您还需要将鞋子脱掉，还需露出小腿部位。”
    皇太后听完皱下眉头：“我还需要更衣？”
    “不必，只需露出小腿部位即可，方便我等下用艾柱。”王志远急忙给出解释。
    “哀家就依你，来呀，按照王朗中的指示去做。”
    “嗻。”
    崔公公取回艾柱，王志远跪在皇太后面前行针前先告诉她一声可能略感一些疼痛，稍微忍耐一下就可以过去。
    皇太后天生就是个害怕疼的人，一看到他拿出这么长一根针不免有些害怕。
    在王志远挑选穴位时对他问道：“王朗中不瞒你说哀家打小就特别害怕疼，你刚刚说的疼有多疼？”
    “比起皇太后腿疼来说行针都算不上疼。”王志远倒也会打比方，这样一来皇太后就必须做出选择，是一直腿疼还是轻微行针疼。
    皇太后听出了他话里意思：“王朗中那就开始吧，哀家忍一忍。”
    “谢皇太后。”
    这次行针是王志远有史以来思量时间最长一次，他考虑的不是穴位在哪，只是在根据皇太后的皮肤和肌肉厚度来确定最终力度。
    毫针刺入皇太后腿部略微颤动一下，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
    王志远手脚麻利的将五根毫针刺入不同穴位，随后点燃艾柱吩咐宫女找来两个板凳放在皇太后腿部一侧，自己好将艾柱摆放在上面。
    一切全部完成之后王志远站起身倒退两步：“回皇太后行针已经开始，待艾柱燃烧殆尽后方可取针，如果感受到皮肤发烫可以让宫女稍微挪动一下艾柱位置。”
    “多久能结束？”
    “大约一炷香时间。”
    “只需要行针吗？王朗中是不是也需要开个药方给哀家？”
    王志远摇摇头：“是药三分毒，皇太后目前的情况可以先用艾灸治疗，不必吃药。”很肯定的给出答复。
    “好，那王朗中赶快去瞧一瞧承乾宫内贵妃情况吧，哀家行针结束前会让崔公公去叫你。”
    “谢皇太后，草民退下了。”王志远倒退出寿康宫。
    估摸了一下时间后撒丫子就往承乾宫跑。
    贵妃这边行针时间刚刚好，由于王志远是一路奔跑而来，所以需要先大口大口喘几口气，让自己平复一下。
    待到手不抖，心不慌之时才开始为贵妃取针。
    取完针给贵妃切脉，然后跪在了乾隆面前：“皇上，贵妃的脉象已越来越弱，可能......”
    “还有几日？”
    “最多一日。”
    话音落下，贵妃身旁宫女太监纷纷跪下。
    乾隆用手拍打两下额头：“贵妃啊。”
    贵妃之事正如王志远所言，她于当天夜晚二更天离开人世，皇上坐在她身旁久久没有离开，宫女和太监在承乾宫内跪着不敢起身。
    王志远站在院中望着天上皎月，心中情不自禁想到了回春堂药馆门外的大爷，不知他现在的情况又如何？
    如果他真的去世自己要不要按照他所说的情况去解刨尸体。
    突然之间一个念头在王志远脑海中闪过“我为什么要等到大爷死后才做这件事？难道现在就不能替他开腹取出腐烂之肉吗？”
    先有大爷，后有贵妃，这两个人的事情已经让王志远对手术产生动摇，远到战国，近到明朝都有郎中可以做这件事，难道大清就没有人可做吗？
    正当他冥想时张公公急匆匆从他面前跑过去。
    “张公公，张公公。”王志远赶忙叫住他。
    “王朗中有什么事？”
    “我想问一下何时能出宫。”王志远试探性问道。
    “你？”
    “对。”
    “这个要等万岁爷传令，等天亮后我帮你询问一下吧。”
    “有劳张公公。”
    简单几句沟通过后张公公跑进承乾宫内，一直到天亮就没有再出来过。
    王志远见过不少家人去世场景，可皇宫内贵妃去世他还是第一次见，在没皇上命令下他可不敢在进入承乾宫。
    次日一大早，太后和皇太后以及乾隆的其他几位妃子纷纷从四面八方走过来，皇太后路过王志远时停下脚步。
    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一番：“王郎中整夜就站在这承乾宫外？”语气中带着些许惊讶。
    “回皇太后，草民一直都在这里。”
    “哎幼，你们这些下人真是的，皇上没顾上你们难道也顾不上王朗中嘛，赶快通知御膳房给王朗中做些食物，然后送王朗中回去休息。”
    “嗻。”
    “草民谢皇太后，不过我已经来宫内四日有余，今日想回家跟夫人报个平安望皇太后批准。”
    王志远心想我等不到皇上，皇太后说的话肯定也好用。
    “这确实应该回去瞧瞧了，不过哀家的痹症你不是说需要行针十日才可以吗？”
    “皇太后请放心，草民会每日准时来为皇太后行针，草民之所以想要离开并没有其他原因，一来离家数日怕夫人担忧，二来药馆那里也有不少百姓需要继续行针治疗，所以才斗胆跟皇太后说这些。”
    王志远描述的非常真诚，皇太后听完都找不出理由拒绝他，偏赶上这个时候她又需要进承乾宫内，所以暂且就应了他的要求，让崔公公负责将王志远送回家。
    王志远再次道谢后跟在崔公公身后向皇宫外走去。
    人还没有到宫门口就被张公公追上来。
    “王朗中留步，王朗中留步。”
    王志远停下脚步无奈叹口气，皇宫如果再小一点我现在就能出去了。
    张公公跑到王志远面前从袖口之中取出一锭银子：“这是皇上对你的赏赐。”
    “草民并没有治好贵妃，实在不敢拿这银子。”
    “给你就拿着。”张公公说完直接把银子塞进他手里，“还不赶快谢主隆恩？”
    “草民谢皇上赏赐。”
    话音落下，张公公转身离开，崔公公则示意王志远继续往外走。
    王志远望着张公公离开背影长呼一口气，好在不是又让我留在宫内。

 第96章 药馆来了位病人

    时隔四日再次回到家中。
    一进门就被冯云鹤拉进房间，摁在椅子上，摆出一副要审讯犯人模样对他提出一连串疑问。
    王志远看她迫不及待样子忍不住咧嘴笑出声音：“我就是去皇宫内瞧病而已，又不是被关进牢房，你不用这么紧张。”玩笑道。
    冯云鹤把眼睛瞪得巨大：“皇宫那是什么地方，你还不如去牢房呢。”
    “好吧，我这几日并没有什么其他事情，只是给贵妃行针，给皇太后行针，其他时间基本上都在休息。”王志远简单两句话便将宫内发生事情讲述出来。
    “这就完了？”
    “不然呢？你还想听什么，我只是个郎中不管去哪里都是瞧病。”
    “那为什么不让你回家？”
    “皇宫那么大估计怕我出来后找不到回去路吧。”
    “有多大？”
    “最起码有十个凤城山那么大。”
    冯云鹤听到这个比喻直接惊掉下巴。
    两人正在交谈时邹风雅轻轻敲打几下房门：“老爷，夫人我能进来吗？”问道。
    王志远扭头看向冯云鹤，表情十分惊讶的问道：“她刚刚叫我们什么？”
    “老爷夫人啊，难不成叫什么？我告诉你，这几日我已经跟他说的非常清楚了，你可不要给我心生怜悯，坏了我的规矩。”
    “进来吧。”
    冯云鹤提醒过后给出回应。
    邹风雅走进房间像模像样的对两个人行礼问好，随后说出前来目的。
    “这种小事你自己决定就可以，还有就是我跟你说的去药馆帮忙事情，正好老爷今天回来了，咱们谈一谈？”
    “我全听老爷和夫人安排。”
    邹风雅表现的异常乖巧听话，好似换了个人一般，这让王志远非常好奇自己不在家的四天内发生什么。
    关于邹风雅进入药馆事情王志远并没有着急决定，而是让她去拿来笔墨纸砚，自己在上面写下了几十味常用药材，写完后递给邹风雅：“我写的这些字你应该都能认识吧？”问道。
    邹风雅接过来一个字一个字读出了所有药材名字。
    王志远很满意点点头：“好，那你今天就跟我去一趟药馆吧。”
    “好的，老爷。”
    按说自己确实应该被丫鬟称呼为老爷，可是这两个字从邹风雅嘴里说出来他就感觉怪怪的，至于哪里怪一时半会儿还说不上来。
    在家中吃过早饭休息了半个时辰左右王志远带着邹风雅前往药馆。
    “你别忘了我说的话啊。”冯云鹤在他出门前小声叮嘱一句。
    王志远机械般点点头：“放心吧。”
    前往药馆的路上邹风雅一直跟在他身后，好几次想要跟王志远交谈，可最终还是硬生生咽下去。
    人还没到药馆就已经看到坐在台阶上的大爷，他身旁还放着一双碗快，里面的饭菜看上去一口都没吃过。
    王志远走过去先打开药馆大门，带着邹风雅进去后指了指药匣墙方向：“每一个盒子里面装有二至三种药材，盒子外面也贴有药材名称，你今天任务就是认识这些药材。”
    “好的，老爷。”
    “哎，在外面叫我王朗中就行，老爷这个称呼不太适用这里。”
    “知道了，王朗中。”
    邹风雅说完绕过柜台走进抓药区域，她俯身打开第一排第一个药匣子，从里面拿出药材上下左右仔细观看，然后放在鼻子下面闻一闻。
    王志远看着她很专注的样子默默点下头，转身走出药馆，来到大爷身旁坐下。
    “王朗中听说你这几日去皇宫内瞧病了？”
    “这件事你都知道了？”
    “这又不是坏事，你不在的这几日药馆外整日都有人来询问。”
    “我也是实属无奈。”
    接下来一炷香时间王志远对大爷进行一次全面检查，通过脉象，舌苔，脸色和大爷描述情况，他的疾病比前几日加重了许多。
    心中压着的那句话他怎么也不敢说出来，直到有病人出现才算是短暂解脱。
    瞧病一开始那几乎就没有什么停下来时间，现如今来找他瞧病的人不在只有京城内百姓，周边的百姓听闻回春堂药馆内瞧病抓药都特别便宜，而且郎中医术高超，谁能放过这种好机会。
    伴随着人越来越多，王志远瞧的病也越来越杂，一下午的时间他最新记录两位需要开腹才能治疗的病人。
    由此可见并非这种病症少，只因自己瞧的病人不够多。
    天色渐渐暗下来，药馆外还有三五个人并未有离开意思。
    王志远拖着疲惫身体倚靠在药馆门口：“天色已黑，明日再来吧。”对着他们说道。
    话音落下，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右侧传来：“王朗中。”
    王志远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站在自己一侧的竟然是祥运：“祥运？”
    “王朗中这几位是我远方表哥，他前些年生病至今一直都在四处求医，所以我才带他们过来。”祥运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解释道。
    王志远看了祥运一眼，又看了看另外一侧的四人：“既然这样那就进来吧，我先瞧一瞧。”
    “谢谢王朗中，谢谢王朗中。”几人不断对他发出感谢。
    走进药馆，王志远让他们先简单介绍一下身体情况。
    谁知对方一开口王志远就愣住了。
    他的症状竟然和贵妃症状十分相似，只不过他比贵妃要幸运一些，还未进入到疾病最终阶段。
    为了确定，王志远先切脉后观舌苔，然后让病人躺在床上用手摸了摸腹部感受到如皮球一般鼓胀。
    “此症状为肾衰竭并伴有积液，依照目前治疗办法只能先用针灸和中药治疗，并且随时观察病情变化。”王志远给出了一个很中肯回答。
    其中一名中年男人走上前询问了一下治疗价格。
    “每日针灸行针，五十文，药材的话我进价多少给你多少就好。”
    五十文对于一般人家来说简直太便宜了，但对于贫困家庭而言那也是支付不起的费用。
    王志远看的出对方脸上的不知所措，也看的出他们在对祥运使眼色。
    “王朗中这个能不能先欠着，因为这一年多四处求医问药已经花光了所有积蓄，我这也是边打零工边带着他求医，如今身上只剩下二十五文。”病人的家属对他恳求道，“不过王朗中请放心，我明日就去找工作赚银子，我肯定会一文不少的支付。”
    王志远听完直接摇摇头。

 第97章 着手学习手术

    王志远的摇头让在场所有人瞬间呆愣在原地。
    仿佛一根救命稻草还未抓住就断了一样。
    祥运对此也不敢上前劝说，毕竟他母亲当时情况全凭王志远仁慈。
    “你们不必这么沮丧，我摇头并不是不同意，而是针对他这样的情况我可以不收费治疗，不过有一点我需要说在前面。”
    “王朗中你说，你说，我们全都答应。”
    “也不要这么着急回复我，因为他所患之症不多见，我呢接触的也很少，治疗方面可能需要不断调整方法，我不敢保证肯定能治好，我可以保证全力以赴去治疗。”
    王志远很认真的向他们讲出自己想法，说话时全程对着患者本人。
    大家听完后谁也没有怨言，患者本人第一个表态：“王朗中我们都知道你的为人，我这条命就交到你手上了，你想怎么治疗就怎么治疗，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要感谢你。”
    “既然这样那你们就暂且先住在药馆内吧，正好也方便我观察。”
    “啊？这不太妥吧，你给我们瞧病都不要银子了，哪能还住在这里。”
    “没事的，祥运还要守孝肯定不方便，我这里还有空房间你们住下就行，祥运你受累帮我带着他们先过去。”
    祥运点头答应下来，带着他们去了自己之前住的房间。
    王志远则让邹风雅先回家，顺便告诉冯云鹤自己今天就先不回去了，等这边都安排好之后明日回家。
    关上药馆大门，王志远拿着九针包进入病人所在房间。
    他先为他行针治疗，随后又去药馆内抓药煎药。
    “王朗中这种事情让我来就可以，怎敢还劳烦你。”
    “没事，他现在喝药应该会呕吐，所以能喝多少算多少，我们可以多分几次喝。”
    “好，明白。”
    这一夜王志远一直都在书房阅读医书，希望可以找到好的办法。
    史书《后汉书·华佗传》载：“若疾发结于内，针药所不能及者，乃令先以酒服麻沸散，既醉无所觉，因刳(ku，剖开)破腹背，抽割积聚（肿块）。”
    这麻沸散比较好解决，开腹用的刀，缝合用的针线都不难搞到，唯一难弄的是下刀深度，下潜了开不了，下深了可能会伤害到其他器官，导致病人死亡。
    王志远把书放到一旁，站起身伸个懒腰，走出房间看了看天空月光。
    满脑子都是开腹的事情。
    针灸可以用苹果，木板练习，开腹是不是也可以练习呢？
    他想到了猪羊牛等牲畜，转念一想不仅器官位置不同，就连肌肉和皮肤都不一样。
    由此可见书中说的用砍头之人或者刚刚死掉的人练习并非空穴来风，想必前人也想到过用动物替代。
    从深夜思考到天亮，王志远只能选择去跟秦院使商量，也许他能给出更好办法。
    查看了一下病人情况，确定未见好转后给他加大一点药量，加强了行针刺激度。
    “继续观察吧，如果有情况马上去前面找我。”
    “有劳王朗中。”
    “不必言谢。”
    王志远从后院走进药馆，打开第一块木板的时被门外的冯云鹤跟邹风雅吓得浑身一颤，差点将手中木板扔出去。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有敲门啊。”惊魂未定的问道。
    “刚来，听到你的动静了所以没有敲门。”冯云鹤一边解释一边饶过他走进药馆。
    邹风雅拎着一个三层小木匣，里面是王志宇的早饭。
    王志远看了一眼想要让出一部分给后院住着的病人。
    “你看我就说他肯定会这样做，这次你相信了吧？”冯云鹤侧头对邹风雅说道。
    邹风雅微微点点头。
    “行啦，这些饭菜是为你准备的，底下那层清澹食物是给他们的。”
    “还是你懂我。”
    “我要是不懂你能嫁给你嘛。”
    开门营业，又是忙碌的一天，趁着中午休息时间，王志远胡乱扒拉两口饭菜就着急忙慌跑出药馆。
    找到秦院士后迫不及待的说出自己想法。
    秦院使听完先是瞪大双眼，然后用手捋着胡子站起来：“你真的想要学习开腹？”
    “对，只要能救更多的人，我学什么都可以。”王志远很坚定的给出答复。
    秦院使点下头，让他在房间内等待，自己又去了藏书阁，这一次他从藏书阁内拿出了一本有着详细介绍开腹治疗术方法的医书。
    “这本书可是我们太医院的镇院宝贝，除了院使以外谁也借不到，既然你这么想学开腹那我就破例借给你一天。”秦院使说完把手中的书递给王志远。
    王志远接过来只是看了第一页，眼睛就冒出光芒。
    “谢秦院使，太感谢你了，这本书对我来说就是久旱逢甘霖啊。”王志远不停表达自己内心激动。
    秦院使哈哈大笑两声：“一天，只有一天时间，还有如果你想要了解开腹我倒是可以介绍个人给你，他开腹可能比针灸还要多。”
    “竟然还有这样的人？”
    “当然，只要皇上一道圣旨，他就会为别人千刀万剐。”
    “什么意思？”
    “执行极刑的侩子手，明朝律例如果处以极刑那就要承受三千刀才能死亡，现在大清律例将极刑改为“八刀刑”只需要八刀便可毙命，最后或斩首或开腹，所以你可以跟他们聊一下。”秦院使向他讲解道。
    王志远虽生在大清，长在大清，可他还真的没有听说过八刀刑。只是听秦院使说完就能想象的这个刑罚的恐怖之处。
    “要不要我帮你引荐？”秦院使继续问道。
    “好。”王志远做出回答。
    离开太医院王志远返回药馆，他把邹风雅叫到跟前：“你之前说自己学过绘画？”
    “学过一些，不过我画的不太好。”
    “学过一些就比我这一天没学过的要好，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王朗中你说，只要是我能做的什么都可以。”
    “帮我把这本书照着抄写一遍，连同上面的图画一起画下来。”王志远说着把书递到她的手中。
    “好，我今天晚上开始抄。”
    “不，现在就开始，这本书我只能借用一天时间，我让云鹤帮你研墨。”
    王志远独自留在药馆内接待病人，开方抓药，行针治疗，邹风雅跟冯云鹤则在后院房中抄写画图，这也是王志远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否则一天时间内他怎么也不可能看完这本书，更不可能全部记住书中内容。

 第98章 手术前准备

    冯云鹤不认识字，但又特别好奇书中内容，只好让邹风雅一边抄写一边给自己读一读书中内容。
    邹风雅低声对她说道：“夫人这书中写的是关于开腹事情。”
    “开腹？什么开腹？”
    “给人开腹。”
    “啊？他现在竟然在学这种东西，这怎么能行。”
    很显然冯云鹤把开腹这件事想到了另外一个层面，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被开腹这得是多残忍一件事。
    转念一想王志远也不应该会做出这样事情来，难道还有其他含义？
    “你继续看，看看为什么开腹。”
    邹风雅点点头，继续往后翻阅，直到她看到体内腐肉等词汇时才明白这是为了瞧病。
    就算是瞧病让她们两个人也很惊讶，听说过给牛开膛破肚，给猪，给鸡，还从来没听说过给人，这算哪门子瞧病办法。
    “算了，算了，你先按照他说的去做吧，等晚上我要好好和他聊一聊。”
    忙碌了一天的王志远拖着疲惫身体查看一下住在家中病人情况，看着还是没有任何好转的他叹口气。
    病人的家属拉着王志远来到院中：“王朗中他今天呕吐的越来越厉害。”
    “这也正是我叹气的原因，按照常理来说应该会有所变化，可是很明显他并未向好的方向发展。”
    “王朗中你看这接下来要怎么治疗才好？”
    这个问题还真的让他作难，一时间也给不出个很好解决方案。
    沉思片刻后对家属回答道：“你让我好好考虑一下，明日一早我给个答复。”
    “有劳王朗中，他不害怕死，就害怕这一天一天生不如死，哎，人为什么躲不过疾病。”家属叹息着返回房间。
    “志远，志远你来一下，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走进房间，冯云鹤对他讲出这本书中疑问。
    王志远眉头一皱，扭头看了一眼还在抄写的邹风雅：“这是一种治疗疾病方法。”一句话就给出了解释。
    “瞧病还要用刀开腹？”
    “有些疾病需要开腹，有些不用，这方面事情我跟你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
    “那你打算先给谁开？”冯云鹤这个问题给王志远彻底问懵了。
    没曾想他还没有给出答复房门突然就被推开，病人家属走进来：“给我们开。”十分坚定的说道。
    话音落下，所有人脸上瞬间浮现出惊愕表情。
    王志远更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他站起身走到家属面前：“你听到了我们的谈话？”
    “我本来是想告诉你如果实在没有治疗办法明日就送他回家，不管怎么说落叶还是要归根，无意间听到你们谈话，不管怎么说我想让你在试一试，万一真的能治好呢？”家属语气非常平澹的说道。
    “可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事情。”
    “万事都有第一次。”
    王志远低下头不停做深呼吸，这件事对他来说算是人生中最艰难一次抉择，接受就意味着可能亲手杀了他，不接受那他也会在痛苦中死亡。
    家属并未离开，他还在原地等着王志远最终答复。
    冯云鹤走过来小声问道：“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要不你就试一下？”
    “好吧，不过你需要等我准备两天。”
    “好，好，我们等。”
    家属离开房间，王志远示意邹风雅继续抄写，随后自己也跑出去。
    来到太医院打听到秦院使住处后直奔他家。
    冬冬冬，抬手敲响秦府大门。
    在管家带领下见到秦院使。
    “王朗中你这是遇到了多大急事，竟然都能找到我家来。”秦院使半开着玩笑问道。
    “十万火急。”
    “说来听听。”
    “我那里有一位病人，情况跟贵妃相似，他想要让我为他开腹，我想让你帮我。”王志远直截了当给出想法。
    “开腹？其他事情我能帮忙，这件事我还真无法帮你，因为我也从未做过开腹。”秦院使说完用手捋几下胡子，“做好了病人高兴，做不好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万一家属将你告上公堂......”
    秦院使说到最后才是重点。
    王志远也听懂了他的意思，跳过这个话题谈了谈明日引荐侩子手的事情。
    秦院使很爽快答应下来，两人约好明天上午在太医院见面。
    王志远告谢后准备起身离开，秦院使叫住他。
    “你真的不怕？”
    “怕，但我更害怕以后遇到这样疾病直接宣告死亡。”
    “看来你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
    “也许吧，但愿我能够成功，这样一直坐在我门外的大爷就有救了。”
    秦院使嘴角微微向上，他的内心对王志远很佩服，自己之前经历过这样抉择，只不过没有他这种气魄和胆量。
    返回家中王志远让邹风雅先跟冯云鹤回家休息，自己则需要一个绝对安静地方去阅读此书。
    “你自己能行吗？”
    “能，你们先回去吧，明日早一些过来。”
    两人离开后王志远坐在房间内，把书靠近火光一侧开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从一更天读到四更，他将书本反扣在桌面上站起身。
    天渐渐亮了，冯云鹤跟邹风雅带着早饭赶过来。
    两人一进屋就看到王志远正在摆弄一根快子，相互对视一眼好奇问道：“你饿了吧，来，赶快吃。”
    “没有，我只是在测算自己开腹时要切多深。”
    “根据书中记载腹部一部有三个部分组成，分别为肌肉，脂肪和皮肤，厚度普遍在六公分左右，具体还要根据病人胖瘦来确定，所以我只能一点一点往下切，不能下刀过深。”王志远举着快子向两人讲解一番。
    “他不疼吗？”
    “这个倒不是问题，我会制造出麻药给他服用。”
    “那一刀下去就会出血，这个也没事吗？”冯云鹤继续问道。
    王志远摇摇头：“这个也有办法解决，咱们还是先准备好需要用的工具吧，云鹤你等下拿着这个去铁匠铺让他们依照图片打造五把刀，一定要锋利无比的那种，而且要光亮。”说着递给她自己画的歪七扭八草图。
    “我的双刀可有给你用，非常锋利。”
    “你那个有些太大，拿在手中不方便。”
    “好吧。”
    “风雅你去购买一些羊肠回来，最好是刚杀的羊肠。”
    邹风雅接过命令点点头。

 第99章 人生第一台手术

    冯云鹤跟邹风雅前后离开家，王志远看望了一眼病人。
    他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脉搏也变得十分微弱，此时情况就和贵妃十分相似，如果再不治疗估计撑不过五天便会死亡。
    王志远跟家属交代几句后匆匆忙忙前往太医院。
    秦院使很守约的将侩子手带到太医院跟王志远交谈。
    交谈一番后侩子手所描绘的场景跟王志远想象中大不相同，他们面对的是犯人，所以先切胳膊先切腿都一样，不需要任何仁慈，更不会用什么麻药，关于如何能确保犯人不会流血过多死亡他们的做法也很直接。
    “这个简单，用烧红铁块敷上立刻止血。”侩子手回答的非常轻松。
    王志远听的胆战心惊，不过想想对他们来说也只能如此。
    简单沟通后侩子手离开太医院，王志远跟秦院使道谢后也跟着离开。
    返回药馆门口看到了坐在台阶上的大爷，这一次他没有理会，而是径直进入药馆。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邹风雅带着羊肠返回药馆，王志远让她先用清水洗干净，然后自己将肠内筋剔出来搓成一根细线。
    “还剩下六页左右，你帮我继续抄写完，写完后告诉我。”
    “好的，王朗中。”
    下午天色快黑之时冯云鹤才拎着布包回来，进屋之后二话不说大口喝了一壶水，用手擦了擦嘴角：“呼，这一天给我累的。”
    “其实你直接交给他们就行，没必要在原地等着。”
    “铁匠铺的那几个家伙忙的要死，我说今天要用，他们根本不同意，没办法我只能亲自上手了，好在我之前学过的一些打铁，否则你这几把刀怕是三五天都拿不到。”冯云鹤说着将布包打开，露出了明晃晃的五把刀。
    刀的形状和王志远所画几乎相似，大小拿在手中也很合适。
    王志远非常满意对她竖起大拇指。
    “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明日。”
    “还需要我们准备什么？”
    “需要你们在这里守着我。”
    “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呢。”
    王志远站起身走到另外一个房间，没一会工夫端出来一碗汤药：“这是我调制出来的麻药，效果如何我现在还没试，等下我要喝下这碗药，你们看看我会不会有其他反应。”
    “等一下，我来吧。”冯云鹤冲过去拦住他。
    “这种事怎么能让你来，我来就好，不会有事的，我只是想要确定一下麻药效果，等下我昏倒之后你用毫针刺我腹部这个黑点位置，刺入大约半指深，如果我没有反应就说明麻药可有用，如果我醒过来那就需要再调整。”王志远说完不等冯云鹤反应过来就端着碗一饮而尽。
    这碗汤药入嘴剧苦，片刻后就感觉到舌头好似失去知觉，眼皮开始越发沉重，想要转身却发现双脚使不上力气，只能隐约听到冯云鹤跟邹风雅在喊自己。
    眼前一黑，身体倒进了冯云鹤怀中。
    “志远，志远？”冯云鹤拍打着他脸喊了几声，见没有反应后把他拖拽到床上。
    掀开衣服看到腹部黑点，从九针包内取出一根毫针，颤颤巍巍把针尖对准黑点：“风雅他刚刚是不是说从这里刺入？”
    “是的，刺入半指。”
    “呼，王志远我可扎了啊，真扎了。”冯云鹤一边滴咕一边把毫针慢慢扎进他腹部。
    王志远就好像死了一般，根本没有一丁点反应。
    冯云鹤扎到位置后急忙把手拿开：“志远，志远。”喊了几句还是没反应。
    看样子这个麻药还真是厉害。
    冯云鹤把毫针拔出来给他盖好被子，走过去挨着邹风雅坐下来。
    两个人就这么一直守着他到二更天，昏昏欲睡之际突然听到一声咳嗽，瞬间站起身跑向床边：“你醒了。”
    王志远眼睛不停眨动着：“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刚过二更天。”
    自己这一碗汤药下肚竟睡了三个时辰，坐起身看了一眼腹部黑点明显有针孔。
    王志远高兴的给了冯云鹤一个大大拥抱。
    “成功了，成功了，哈哈哈，成功了。”激动喊道。
    冯云鹤用手拍拍他后背：“还有外人在，你稍微收敛一点。”小声提醒道。
    手术刀，缝合线，麻药和止血用的各种药都已经准备完毕，一切就等次日开腹手术了。
    王志远围着房间转了一圈又一圈，他时而握着手术刀摆出切腹姿势，时而用绣花针摆出缝合样子，大脑之中一遍一遍播放着明天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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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期待还是恐惧，第二天太阳依然会照常升起。
    天亮了，王志远先去看了一眼病人情况，坐在床边说出了自己今日要做的事情流程。
    病人忍着腹部疼痛点点头：“王朗中我全听你的。”
    “王朗中我们都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家属也附和着给出答复。
    有了他们这句话王志远心中也有了一些底气。
    起身告诉家属今天不要让他吃任何东西了，包括水也不要喝，自己现在就去准备，等天再亮一些的时候便可开始。
    冬冬，冬冬。
    有人敲响大门，王志远应答着打开。
    秦院使跟一位年轻太医出现在门口，王志远勐然想到了本该昨日归还的书：“实在抱歉，昨日我本应把书还回去。”
    “王朗中我来可不是为了这件事，我知道你今日要开腹，特意过来学习一下。”
    “那太好了，秦院使里面请，里面请。”
    有了秦院使的加入让王志远的心平静很多，他向秦院使讲解了一些自己流程和所用工具。
    上午己时，王志远再三进行确认后带着人走进房间。
    “我们需要为他转到北屋，这里光线太暗。”
    “好。”
    众人齐心合力把病人抬到北屋临时搭建的一个木板床上，王志远从冯云鹤手中接过麻药：“这碗麻药喝下去你就不会有任何疼痛感觉。”
    麻药入腹，病人很快就出现了浑身发软无力症状。
    王志远见他已经昏睡过去先用毫针进行测试，确认没有反应之后他对着秦院使点点头。
    “可以开始了。”
    “好，大家都先出去一下吧，这里不易围观。”
    就连冯云鹤跟邹风雅也一同被请出房间。

 第100章 第一台手术完成

    站在手术台前，王志远闭着眼睛在心中默念了几句。
    睁开眼伸手拿起一旁刀子。
    秦院使跟另外一个太医为病人脱掉衣服，露出腹部。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开始吧。”秦院使说道。
    王志远坚定点下头，刀尖触碰到皮肤，一点点向下滑动。
    刀尖划破第一层皮肤，鲜血开始向外渗透，年轻太医用干净白布擦拭后王志远继续下刀。
    因为他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自己已经划开了口子就必须继续完成。
    一刀一刀将病人腹部切开，伴随着最后一刀切入，腹部彻底被切开，器官尽收眼底。
    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王志远不免有些作呕，他不得不赶忙用一块布捂住自己口鼻。
    秦院使跟年轻太医也止不住向后倒退几步，同样捂住自己口鼻。
    “这个味道让我想流泪。”秦院使咧着嘴滴咕一句。
    “秦院使你还是赶快来帮我瞧一瞧吧。”王志远对他催促道。
    “你不是已经看过那本书了嘛，王朗中我实在是闻不了这个味道，恕我无能为力。”
    秦院使试了好几次，每次靠近他都想吐，最终还是决定放弃。
    王志远见状只能自己继续完成剩下事情。
    他稍微用力撑开肚皮，看到了那个已经发黑的器官，包括他周围都已经出现了病变。
    这一幕和书上所描写一致。
    “这位兄台你能否过来搭把手？”王志远回头对着年轻太医问道。
    谁知他听完把脑袋摇的如拨浪鼓一般。
    王志远无奈叹口气，对着门外喊了一声：“云鹤，云鹤。”
    “哎，来啦。”
    冯云鹤推开门跑进来。
    刚一进来就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立刻捂住口鼻：“呼，需要我干什么？”
    “你用布捂住口鼻过来帮我个忙吧，他们都不敢来。”王志远解释道。
    冯云鹤两眼一瞪，心想，你们几个大老爷们不敢来，让我一个女流之辈来开腹？
    这要是别人求她都不会去帮忙，谁让那个人是自己丈夫王志远呢，强压着内心抗拒走过去，她只是看了一眼瞬间把头扭到一旁：“这，这我可干不了啊。”话语中都是颤抖味道。
    “你只需要帮我撑着他的肚皮一点，我把里面腐肉切除就行。”
    “怎么撑？”
    “用手向两边拉拽。”
    “啊？”
    “你如果真的不行就换个人来，我不能继续耗下去。”
    冯云鹤硬着头皮走过去，一脸痛苦的伸出双手放在王志远指定位置：“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我懂，所以我才会叫你进来帮忙。”
    有了冯云鹤的帮助让王志远能够更加专注去切掉腐肉。
    好在他有一双特别稳的手，一手持刀一手托着器官，长呼一口气。
    一刀切掉腐肉，拿出来扔到一旁后立即拿起止血散洒在伤口处，用满是鲜血的手指搭在病人脉搏上，确定他还活着后悬着的心放下一些。
    分三次撒入止血散后才让冯云鹤松开手。
    她双手松开头也不回跑出房间，一个人趴在石桌旁哇哇呕吐。
    王志远取出已经备好的针线按照书中所记载成交叉形缝合。
    缝合结束在伤口处继续撒止血散，最后裹上一层干净的纱布。
    叮当，王志远将手中的刀放在一旁，双手撑着床边低下头。
    在其他人眼中他并没有什么异样，殊不知他那长衫下的双腿早已开始发软。
    “完成了？”秦院使不知何时走过来。
    王志远有气无力的点点头：“目前来看是完成了。”
    王志远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向侧面倒下。
    “哎，哎，王朗中，王朗中，赶快来人，来人。”秦院使不停喊道。
    听到喊声冯云鹤等人冲进来，他们呼唤着王志远将他抬出房间。
    “志远，志远？志远？”冯云鹤焦急呼唤着他。
    秦院使为他切脉后表示这是因为这几日没有睡觉再加上紧张导致的昏倒，问题不大，把他抬到房间内休息一下就行。
    有了他的解释冯云鹤才放下心来。
    把王志远抬进房间后病人家属开始询问病人情况。
    秦院使拿出了那块腐肉：“这就是王朗中从他腹内取出的腐肉，又黑又硬，现如今已经切掉并且缝合好伤口，剩下的就看变化吧，具体治疗方法还需等王朗中醒后才能知道。”
    “这块腐肉看上去也不算大嘛，为何就能要人命？”
    “疾病不以大小为分，你们还是先去看着病人一点吧，万一有事情也好及时发现。”
    家属听完跑进房间，可房间内的味道实在难以忍受，不得不退到房间门口位置驻足观察。
    下午时分，王志远从睡梦中睁开眼睛。
    “你醒了。”冯云鹤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王志远慢慢转头看向她：“我怎么会在这里？”
    “还说呢，几天几夜不合眼不休息，你要是再这么下去该瞧病的人就轮到你了。”冯云鹤故作生气埋怨几句。
    “这不是特殊情况嘛，对了，他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醒过来？”
    “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
    王志远点点头，闭着眼睛短暂休息片刻后要翻身下床。
    冯云鹤伸出手拦住他：“他还没醒你不用着急。”
    “我得过去瞧一瞧，要不我不放心。”
    “你去可以，先把东西吃了。”
    王志远很配合的狼吞虎咽几口，放下碗快离开房间。
    来到刚刚做手术的房间门口，病人家属迎面跑来：“王朗中你没事吧？”关心道。
    “没事，就是有些累了，我进去瞧一瞧他的情况。”
    来到病人身旁先查看了一下刀口，确认止血散已经起到了效果，随后用手试探了一下他的脉搏。
    脉搏反馈的好像并没有那么糟糕。
    王志远刚准备离开房间时看到病人手指动了一下，停下脚步回到床边，确认自己并未眼花。
    “云鹤，云鹤。”
    “来啦。”
    “赶快让风雅去按照我第二个药方熬药，千万不要用大火。”
    “好。”
    冯云鹤跑出去，王志远继续留在床边细心观察他彻底醒过来之前状态。
    大约过了半炷香左右病人眼睛开始在眼皮内转动，王志远轻声对他呼唤两声。
    听到他的呼唤眼皮开始有了想要睁开趋势。

 第101章 术后

    此时此刻王志远站在病人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病人家属和冯云鹤不知何时也站在了房间内，三个人眼睛全都注视着同一地方。
    “小匡，小匡。”家属情不自禁的对他喊了几声。
    病人依然是眼珠子转动，眼皮未睁开。
    王志远心想，难道是我下的药量太大了？按说不应该啊，昨日我喝完后到这个时辰就醒过来了。
    眼珠子转动几下后停下来，微微颤动的手也停下来，仿佛瞬间又回到了刚刚。
    王志远愣了一下，再次为他切脉。
    “王朗中......”家属试探性喊了一句。
    王志远转过身走出房间，家属跟冯云鹤紧跟着也走出来。
    “依照脉搏来看他并没有其他情况，我想可能是因为药量过多了一些，我们再耐心等一等吧。”王志远给出了解释。
    “好，不急，不急。”家属口是心非回答道。
    事情都已发展到这一步，说不急那肯定是假的。
    冬冬，秦院使敲了敲大门，见他们都在院子中后径直走过来。
    “情况怎么样？”
    “目前还没醒，不过脉搏很平稳。”
    “那说明你的这次开腹是成功的。”
    “但愿能成功吧，秦院使你来的正好，我把这本书还给你。”
    秦院使用手将书推回来：“这本书在你这里比在太医院更有用，你先看吧，等看完之后再交给我。”
    王志远左右看了看，向前一步凑到他耳边：“我已经把这本书抄写一遍。”小声说道。
    秦院使听完两眼一瞪：“王朗中你可知道抄这本书是不允许的事情？”
    “我知道，可我一天时间根本看不完，就算能看完那也绝对记不住，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如果真的不允许现在就可以烧掉。”
    秦院使捋着胡子笑了笑，他从王志远手中将原版拿过去塞进袖口。
    至于另外一本，他回答的非常简单“等你看完之后变成灰尽就行，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在看见”。
    王志远拍着胸脯子做出保证。
    其实何止第三个人，算是邹风雅和冯云鹤那都已经第四个人了。
    “王朗中醒了，醒了。”病人家属大声喊道。
    听到喊声，所有人一窝蜂的跑进房间，病人眼睛已经睁开，眼珠子不停在四处转动着。
    王志远走上前对他问道：“你现在感觉如何？”
    病人只对他眨眼，却不做回答。
    “你如果能够听见我说话就眨一下眼睛。”王志远继续说道。
    病人很快就眨动一下眼睛。
    “你现在感觉如何？如果并不太糟糕就眨一下眼睛，如果感觉很不舒服就眨两下。”
    病人连续眨动两下眼睛。
    王志远接着问他是不是因为刀口疼痛感觉不舒服。
    确认他只是因为刀口疼痛时悬着的心放下来，随即让邹风雅将熬制好汤药端过来，顺带拿勺子。
    用小勺子一点一点将汤药灌入嘴中。
    “这是止疼药，你喝下后会舒服很多，等下我再用毫针为你减轻痛苦。”
    伴随着止疼药和针灸同时介入让病人疼痛感消失一大半，他的表情也变得舒展许多。
    秦院使拍了下王志远肩膀示意跟自己出来一趟。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面对面坐在院中石桌两侧。
    “今日我带来的太医想要跟你学习本领，你看能不能让他进医学院？”秦院使开门见山说道。
    “能够让秦院使推荐的人想必不一般，不过我需要验证一下他是否符合标准。”王志远摆明了自己原则。
    秦院使对此早有准备，他很爽快就答应下来。
    要说年轻太医到底医术如何王志远不敢评价，不过今天自己开腹时让他帮忙的反应肯定给个差评。
    秦院使简单闲聊几句后离开回春堂。
    王志远让冯云鹤跟邹风雅两人也先回家休息。
    当她们也离开后院子里就剩下王志远一人，他坐在石桌旁看着桌子上摆放的那块腐肉，脑海中情不自禁想到了整日来药馆外坐着的大爷。
    自己要不要为他也开腹？
    “王朗中。”
    “在，他有什么情况吗？”王志远急忙起身。
    “没，没有，我就是看天凉了想让你去添件衣服。”
    “没事，他现在情况还可以吧？”
    “喝了汤药后睡着了，看上去比之前要睡得安稳。”
    “那就好，明天我再给他开一些调理身体药物，这几日他可能无法自行小解和大解，所以你多给他准备一些垫子到时候更换。”王志远把自己能想到的事情都告诉他。
    家属听完直接就给王志远跪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赶快起来，起来。”
    “王朗中如果没有你......你不仅瞧病不收银子还让我们在这里免费吃住，这样的大恩大德我们不知要如何报答。”家属满含热泪向他说道。
    王志远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啪啪，双手拍打几下他的肩膀。
    “其实我应该谢谢你们，竟然敢做第一个让我开腹的人。”
    “哪里，如果没有你估计早就死透了。”
    “好啦，我们也没必要感谢来感谢去，如果真的要感谢就感谢那些曾经开创这项治疗方法的先人吧，没有他们我可不敢开腹。”
    王志远叮嘱他几句后去了药馆内，自己的房间让给病人，而自己肯定不能离开，所以只好在药馆内的床上对付一晚。
    走进药馆先把今日自己开腹过程和用药情况进行记录，然后又描写一下腐肉情况以及开腹后病人恢复情况。
    次日，冯云鹤跟邹风雅依然很早就来到药馆。
    她们找了一圈没有发现王志远最后还是从家属口中得知他在药馆里面。
    吱，轻轻推开通向药馆房门。
    穿过房间在帘子后面看到了蜷伏成一个团的王志远。
    冯云鹤把嘴贴到邹风雅耳边：“你去给他找一床被子过来。”
    拿来被子刚盖上去王志远就睁开眼睛。
    “再睡一会儿吧，等下到时间了我叫你。”冯云鹤心疼的抚摸着他的脸颊说道。
    王志远打了个哈欠，用手指了指桌子：“上面有两个方子，写着一的上午服用，写着二的下午服用，你们等下熬制好给小匡端过去用勺子慢喂，顺便给他准备一下粥喝。”
    “好，我等下就去安排，你先睡会吧。”
    王志远满脸困意的点下头，转身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第102章 乾隆约见

    王志远人生第一场开腹治疗术落下帷幕，伴随着这几日精心调理病人情况大有好转。
    回春堂内因为这场开腹治疗术引来了无数人求医。
    甚至还有一些只剩下一口气被抬过来求他抢救。
    “大爷您这腹痛可不是因为腐肉，就是点醒的腹胀，我给您用针灸治疗一下就好。”
    “好好好，我听他们说腹痛不治就会死，所以早饭都没吃就来了。”
    王志远苦笑着摇摇头。
    “你这个情况不需要开腹，我行针开药方就行。”
    “真的不用吗？”
    “真的不用。”
    “那我白白拿着被褥来了。”
    竟然还有人因为不需要开腹而难过，这让王志远既无奈又想笑。
    “王朗中。”穿着便服的张公公出现在药馆门口。
    王志远正在瞧病所以压根没有理会，好在冯云鹤认识他，赶忙上前做出解释，并邀请张公公先去后院歇息。
    张公公对冯云鹤摇摇头：“冯小姐我可不敢休息，皇老爷还在那边等着呢，你转告王朗中去顺丰楼找皇老爷。”说完头也不回走出去。
    冯云鹤小声滴咕两句，皇老爷是谁？张公公不是皇上身边太监嘛，难道皇老爷.......
    想到这里她赶快跑到王志远身旁。
    等他给病人开好药方后俯身凑到耳边说了几句。
    王志远听完眉头一皱：“皇老爷？”
    “嗯，要不你还是先去看一下吧。”
    王志远扫了一眼还在排队的百姓：“既然今日开门问诊，没有特殊情况我不能让大家离开，你先替我过去一趟吧，告诉皇老爷我需要瞧完病后才能过去。”
    “这怎么行，别忘了越王勾践的故事，我们回春堂现在经受不住打击，你还是赶快去瞧一瞧吧。”
    王志远深吸一口气，对着下一位病人摆摆手：“来，请坐。”
    “身体哪里不舒服？”
    “好，先把手放上来我切脉。”
    王志远直接选择了无视，冯云鹤在一旁气的直跺脚。
    思来想去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先过去。
    走进顺丰楼看到了二楼包间外站着两个人，通过他们的身材和表情来看绝非常人。
    冯云鹤猜测乾隆应该就在屋内。
    冬冬冬，踏着楼梯跑上二楼。
    刚来到门口自己还未张嘴就被门外两人伸出手拦住去路。
    冯云鹤跟他们对视一眼，压低声音回答道：“我替王志远王朗中来的，劳烦两位帮忙给皇老爷通报一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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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郎中派你来的？”
    “对，他因为有些情况实在脱不开身，所以让我先过来向皇老爷解释。”
    “是冯小姐吗？”乾隆的声音从房间内传出来。
    冯云鹤听到后急忙大声给出答复。
    “让她进来吧。”
    收到乾隆的命令后两人这才打开门。
    冯云鹤进入房间后跪在地上：“民女冯云鹤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谢皇上。”
    “冯小姐以后在外面不要行这么大礼。”
    “知道了皇......皇老爷。”
    冯云鹤很机智的改变了称呼。
    乾隆对她指了指一旁座位，冯云鹤毫不客气的走过去坐下来。
    待她坐下后乾隆端起酒杯小酌一口，放下酒杯开口问道：“王朗中现在可是够忙的，我皇老爷约他都敢不给面子。”语气中带着些许埋怨。
    “皇老爷并非是王朗中不给您面子，只是很多百姓都是一大早就赶来排队瞧病，他怕这其中有一些急病错过治疗时机，所以只要回春堂开门坐诊，除了特殊情况外他都不会离开药馆，还望皇老爷能理解。”冯云鹤组织了一下词汇向他做出解释。
    乾隆听完哈哈大笑两声。
    冯云鹤规规矩矩坐在那里也不敢言语，看着桌上美酒也不敢拿过来喝，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憋屈了。
    乾隆没有再谈及王志远，他开始对冯云鹤的功夫进行了解。
    冯云鹤并不敢跟他实话实话，只能说自己从小体弱多病，爹娘为了让她锻炼身体所以找了个先生学武。
    “冯小姐不必这么拘束，今日我们只是朋友交谈没有什么君王百姓一说，好不好？”
    “好。”
    嘴里回答着好，心里却想你是皇上当然怎么说都行，我要是说错话你今天不杀我，明天一样可以找理由杀我。我可不上你的当。
    乾隆跟她之间交谈缓和一些，不过也都是聊着无关痛痒话题。
    一直持续到午饭时分王志远才匆匆忙忙赶来。
    进屋后二话不说先向乾隆表示歉意。
    “行啦，起来坐下说。”
    “谢皇上。”
    王志远站起身后挨着冯云鹤坐下来。
    他的到来才正式打开了今日话题。
    乾隆询问第一件事就是开腹治疗。
    王志远对此事回答也很干脆：“回皇上，开腹治疗已经完成六日之余，病人目前好转很多，可以自己下地行走，并且伤口已经愈合了一部分。”
    “他还在回春堂内？”
    “是的，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做开服治疗，需要记录所有过程，所以会让他一直住到痊愈。”
    乾隆略有所思的点点头。
    “好，我相信你有能做好第一次就能做好第二次，第三次，第无数次，有了这样的治疗术也是我大清子民的幸事，不过我想凭借王朗中一人就算不眠不休也治疗不过来吧。”
    乾隆并没有直说。
    王志远听出了他所指的意思：“皇上我已经有了计划，七日之后便开始巡游寻找良医。”
    “好，那我就等着王朗中好消息。”
    接下来一段时间内王志远提出了自己想法，只要是不涉及到任何权贵利益的事情乾隆当即表示大力支持，涉及到权贵利益时他则含湖其辞把最终决定权交给王志远。
    这让王志远对眼前这个皇帝感到模湖。
    爆发瘟疫时他能够说砍掉坏官就砍掉坏官，贵妃病逝时他能毫不避讳悲伤流泪，可为什么只要涉及到权贵利益他就会变成另外一副面孔。
    他可是当今皇上啊，还有谁会比他的权力更大呢？
    离开酒馆返回路上王志远不停在叹息。
    冯云鹤皱着眉头向他问道：“你已经叹了一路啦，心中有什么事想不开？”
    王志远本想跟她唠叨唠叨，话到嘴边又咽下去：“没什么，我在想那个整日在药馆外的大爷。”
    “你打算为他开腹？”
    “确实有这想法。”
    “那就去做，你不可能这辈子只做一次开腹治疗。”
    王志远长呼一口气，谈话之间抬起头看到了大爷身影，他已经好几日没有跟大爷交谈了。
    站在药馆门口迟疑片刻，扭头走向大爷。

 第103章 药馆外的大爷

    王志远走到大爷身旁故作轻松坐下来。
    大爷扭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竟有一丝惊讶，好似在说你都已经五六天没有理我了，今天突然坐过来是不是因为看出我快死了。
    “大爷我给人开腹治疗的事情你听说了没？”王志远试探性问道。
    大爷点着头对他伸出大拇指：“王朗中不愧是年少神医。”称赞道。
    “如果我要为你做开腹治疗，你会同意吗？”
    大爷勐然一愣，他颤颤巍巍从台阶上站起来。
    王志远不知道大爷想要干啥，紧跟着也站起来。
    只见大爷住着木棍看向王志远，从嘴中挤出一句：“你要为我开腹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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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你同意我可以安排，不过我不敢保证绝对成功。”
    “你没有骗我？”
    “没有。”
    大爷听完后身体开始不断颤抖，他的眼角竟有泪水在晃动。
    “大爷你没事吧？如果不同意就权当我什么也没有说过就好。”王志远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赶快对他安慰。
    大爷对他摆摆手：“不，王朗中我同意，我当然同意，你随时都可以隔开我的肚子。”
    王志远搀扶着大爷穿过药馆来到后院，来到北面房间。
    正在厨房冯云鹤看到后紧跟着跑过来，她开始招呼大爷坐下休息，给他倒茶端水。
    大爷被他们这热情搞得不太习惯，因为还从来没有人会把自己当成一个“人”。
    “云鹤你帮大爷找一身干净衣服吧，顺便让邹风雅烧一锅开水，等下我帮大爷洗一洗。”
    “好，我现在就去。”
    “王朗中这......”
    “大爷你就听我安排吧，其他事情不需要过问。”
    洗澡期间大爷哭的像个孩子一样，王志远不由自主想到了家中爹娘，他们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如果他们遇到麻烦又该怎么办？
    我是不是应该把他们接到京城来？
    一条接一条疑问在大脑中浮现出来。
    发呆中的王志远忘记了手中还在一瓢一瓢盛水，大爷实在忍受不了之时对他喊道：“王朗中，王朗中，水有些烫了。”
    “哎幼，对不起啊大爷，对不起。”王志远赶忙向他赔礼道歉。
    洗干净身体，换好衣服，大爷就要往床上躺。
    王志远以为他是因为累了想休息，所以还给盖上了一床被子。
    大爷在王志远转身时拉住他的手臂。
    “大爷还有其他事情吗？”
    “王朗中不是要开腹吗？”
    “开腹？那个我需要先准备一些所用工具，最快明日，最迟两日后就可以开腹治疗了。”王志远解释道。
    大爷却想要让他现在就对自己开腹。
    王志远耐着性子解释了一遍又一遍，大爷貌似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嘴里不断告诉他：“今天就开腹吧，我不想等到明日，王朗中现在就开始吧。”
    “大爷你不要闹了好不好？开腹治疗可不是儿戏，如果我不能准备好怎么能行呢？你好好休息吧，我现在就去准备。”说完他稍微用力甩开手臂，头也不回走出房间。
    回到药馆继续为其他人瞧病，这一忙就是一整天时间。
    天色渐暗，药馆准备闭馆休息，冯云鹤突然从后院火急火燎跑过来。
    咣，推开房门出现在王志远面前。
    王志远见她神色慌张，第一反应是开腹病人：“怎么了？”询问道。
    冯云鹤咽了一口吐沫，用手指向北面：“大爷他......他死了。”
    王志远瞬间石化在原地。
    “这怎么可能？”
    “你去瞧一瞧吧，我刚刚给他端晚饭过去喊了好几声没有回应，走近一看才发现他没气了。”
    王志远不停摇着头，绕过冯云鹤飞奔跑进房间。
    当他看到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大爷时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会来的如此突然，一步一步走过去，来到大爷身旁压根就不需要切脉便能看出他已经离开人世。
    王志远实在想不通为何两个时辰之前他还没有任何征兆，现在却离开人世。
    “他今天下午有没有什么异样？”
    冯云鹤摇摇头：“我就在院中没有听到他任何声音，哦，对了风雅今天还来房间取了一样东西，那时候他们两个还闲聊几句。”
    王志远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后叫来邹风雅。
    邹风雅看到死去的大爷时接连向后倒退：“他死了？”惊恐万分说道。
    “风雅你今天来房间取东西时大爷有没有什么异常？比如脸色，语气？”
    “我当时进屋来拿水桶，大爷就坐在床边他说想要喝完水，我就给他倒了一碗水，然后他就说如果自己能扛过开腹一定要把王朗中的医术传遍大清，如果抗不过开腹就让自己身体成为王朗中第一个实验品，希望你能从他这里更加了解人体。”
    “我就劝他一定可以扛过去。”邹风雅一字不漏的说出原话，“对了，我走之前他还给我要了笔墨纸砚，说是想要写几句话。”
    听到这里，王志远在床上翻找一圈也没有找到大爷写的那几句话。
    冯云鹤把手轻轻搭在王志远肩膀上，劝慰道：“大爷可能是突发疾病去世的，我们谁也没有想到会这样。”
    “你们两个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冯云鹤点点头，转身带着邹风雅走出房间。
    王志远站在大爷床边看着他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为什么自己没有把大爷的身体当成一回事？难道就因为自己相信他还能多撑几天？
    如果说之前刘大人家老夫去世跟自己毫无关系，那今时今日大爷的去世就全是自己所致，我有时间为他洗澡，有时间为他换干净衣服，却没有时间为他开腹？
    我的脑子当时到底在想什么？王志远啊王志远你还配当这个郎中吗？你还配开医学院成为先生教别人行医吗？
    冯云鹤安静的站在门外陪了王志远一夜。
    吱！
    第二天，天还未亮，王志远打开房门走出来。
    冯云鹤立马走过来。
    王志远回头跟她对视一眼，从袖口内取出一个信封：“我找到了。”
    “大爷写的什么？”
    “他想去跟家人团聚。”王志远有气无力回答道。
    ----王朗中很不幸我们通过这样的方式相识，很幸运在我临死之前能遇到你这样年少神医。我的死亡和你并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我想跟家人去团聚了。我这么多日一直在回春堂药馆外就是想要让你邀请我住进来瞧病，听说你开腹治疗成功后我就知道你肯定想要救我。
    只是没想到会隔好几日你才找到我，不过现在也不晚。我知道如果我真的死在家中让你去扛尸体过来，肯定不会同意，我只好死在你这里了，方便你开腹了解，很抱歉用这样的方式来向你告别。
    ......

 第104章 不能让你没价值

    大爷这封信让王志远悲痛万分，虽然信中表明他是自杀，可心中依然无法释怀。
    王志远今日实在没有心情在瞧病不得不写出告示，停诊一天。
    午饭时分冯云鹤将邹风雅叫过来：“他就这么一直坐着？”小声问道。
    邹风雅点点头：“嗯，坐在药馆门外一上午了，谁跟他说话也不理会。”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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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这大爷可真是个大爷，他这么一搞怕是要让志远难受好些时日了。”
    “大爷就这样放在房间里面是不是有些？”邹风雅试探性问道。
    冯云鹤抿着嘴沉思片刻：“先等一等吧，关键我们也不知道弄到哪里去。”
    “好吧，没别的事情我就先去忙了。”
    “去吧。”
    望着邹风雅离开背影冯云鹤长叹一声，心想王志远这个人生有点跌宕起伏。
    王志远就这样呆呆坐在大爷经常坐的位置，脑海中不断回忆着大爷的跟自己说过每一句话，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甚至他的每一个笑容。
    仿佛就是一瞬间王志远想通了这件事，大爷的死不能没有价值，我必须要做点什么以告慰他在天之灵。
    想到这里，王志远站起身返回院子。
    正在院子里打扫的冯云鹤看到他回来后立马迎上前来：“志远我给你去热饭吧。”
    “在我没有出来之前不要打扰我。”王志远扔下一句话后径直走进大爷所在房间。
    进入房间后转过身关上房门。
    冯云鹤被他举动搞得一脸懵，呆愣在原地好一阵，直到听见房价内传来叮当叮当响声才回过神来。
    王志远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大爷尸体从床上挪到开腹治疗用的木板上面，随后准备好笔墨纸砚放在一旁。
    先勾画出一个男人身体图片，然后放下毛笔。
    右手拿起开腹用刀：“大爷我知道你很想让我通过你的身体了解器官，如果我按照你说的去做可能会愧疚几日，要是我什么都不做的话怕是会愧疚一生，所以我已经准备好了。”嘴里都囔几句。
    话音落下，王志远按照开腹顺序一点点划开他的肚皮，他发现大爷的脂肪层和肌肉层跟前几日开腹病人相差很多，由此可见肌肉层和脂肪层要根据人的年龄，胖瘦等来确定。
    这也就意味着自己以后开腹时不能用特定深入。
    王志远放下开腹用刀，拿起毛笔记录在本子上面。
    放下毛笔再次拿起开腹用刀，顺着腹部继续向上滑动。
    “这里是心脏，它如同一个气泵一般负责将全身血液回收再送出，肝脏负责给身体排毒，脾脏则如同一个仓库一般储存着血液和免疫细胞......”
    王志远好似发疯一般将器官一个接一个画下来，不仅如此最后他还要将器官摘下来放在一旁桌子上面仔细钻研。
    这几乎疯狂举动让通过门缝内观察的冯云鹤吓得浑身一颤，心想，这家伙不会因为这点事情疯掉了吧。
    可这样的情况她又不敢进房间去询问。
    正当此时秦院使带着那天的年轻太医走进院子，他注意到冯云鹤的背影后停下脚步，故意发出两声咳嗽表示有人进来。
    冯云鹤听到咳嗽声急忙转过身：“秦院使是你啊。”
    “王夫人这是？”
    “没什么，志远在房间内研究医术上事情。”冯云鹤支支吾吾解释几句，“秦院使你来找他有事情吗？用不用我帮你叫他。”随后岔开话题。
    “既然王朗中正在研究医术我就不打扰了，等他研究好之后告诉我来过就行。”
    “好，好，没问题。”
    送走秦院使冯云鹤站在门口发出一声长叹。
    王志远在房间内将大爷尸体彻底分解之后带着双手鲜血端坐在一旁，看着面前这一堆器官发呆。
    他就在想如果这些器官哪个坏掉了切掉哪个会对人体造成什么伤害呢？还有心脏如果有了问题总不能把心脏也切掉吧？这些器官之中哪些可以如皮肤一般可以再生长，哪些又是不能再生的？
    这些问题对于他来说非常值得思考。
    单凭借自己思考肯定没有结果，一切都只能从实践中悟出真理。
    想到家中还有一个正在恢复的病人，王志远从椅子上站起来跑出房间。
    冯云鹤在厨房听到开门声后紧跟着也跑出来，当他看到王志远正带着满身鲜血往西侧房间跑动时走上前拦住他：“你要干什么去？”
    “我去跟小匡聊几句。”
    “你就这么去不怕给人家吓死？”
    王志远低头扫了一眼，苦笑几声：“没事，我跟他谈完了还有事情要做。”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向病人所在房间。
    推开门走进去正在聊天两天纷纷扭头看过来，当他们看到王志远时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着实给他们吓得不轻。
    “王朗中你这是？”颤颤巍巍询问道。
    王志远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去：“我在研究人体器官，我来就是想问问你最近几天身体有没有什么感觉。”
    “啊？”
    “我的意思就是开腹治疗后身体有没有跟之前不一样。”
    “有，我再也没有疼过。”
    “这个不算，我说的是另外一方面。”
    “啊？”
    病人彻底被绕晕了。
    王志远大脑快速转动一圈，他也想不出更好比喻，只能摆摆手起身走出房间。
    看到他离去背影房间内两人对视着探讨几句。
    时间就这样来到晚上，冯云鹤端着饭菜站在门口，试探性问道：“志远我能进去吗？”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你还是不要进来为好，有什么话就说吧。”
    “两件事，第一你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出来吃点东西。”
    “你放在门口吧，我把这点事情弄好了就去吃。”
    “我要看着你吃，这已经是我第三次给你热饭了。”
    “好，我马上就出来，你稍等一下。”
    王志远随手拿起一块抹布擦了擦手，开门一瞬间跳出房间，快速关上房门。
    冯云鹤扭头看向院中摆放的水盆：“去洗一下手。”
    “好。”
    两人来到院中石桌旁，王志远洗漱后直接把脸埋在碗里狂吃海塞。

 第105章 不买账

    没有一会儿功夫王志远就已经吃完了石桌上所有饭菜。
    拿起一旁茶杯抿一口。
    “今天的饭菜格外香。”称赞道。
    “应该说你今天肚子格外的饿吧。”
    “哈哈哈，也可以这样说。”
    “还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说，今天秦院使带着上次来的那个年轻太医又来找你了，我当时说你在忙着研究医术。”
    王志远皱下眉头，秦院使跟那个年轻太医之间关系有点特殊嘛，三番两次带他来找我，而且还希望我能将他收进医学院里面。
    这次前来恐怕也是因为这件事吧。
    微微点下头：“我知道了，等明日天亮后我去找他。”说完就要站起身。
    冯云鹤见状一把将他摁在原处：“你今天是不是打算住在那个房间？”语气中夹杂着不悦问道。
    “不啊，那个房间我可没地方休息，不过我得给大爷尽可能恢复原样吧。”王志远很平静的给出解释，“对了，明天你去找人给大爷打一口棺材，顺便找个懂发丧礼仪的人来，我们最晚后天就给大爷入土。”
    冯云鹤听他这样说完一直胡思乱想的心瞬间好了。
    “你已经想通了？”冯云鹤继续问道。
    “当然，我想不通也不可能改变结果，更何况大爷在用自己的身体为医术创造价值，如果我真的白白浪费掉才是最错误选择，好啦，你不要想太多，赶快回家休息，别忘了明天把我交代事情做好。”王志远说完扭头走向房间。
    冯云鹤站在原处挑下眉毛，苦笑两声，我这还一直担心你想不开，原来你什么事都没有。
    王志远依照大爷的身体将内脏器官从上到下依次主要包括：甲状腺、气管、上主动脉、上腔静脉、心脏、肺、食道、隔肌、肝、下腔静脉、下主动脉、胆囊、脾、胃、肾、胰、小肠、大肠、输尿管、阑尾、膀胱、直肠、尿道，十分详细的画在纸上。
    并且还绘画出最全面的人体构造图。
    面对大爷遗体深深鞠躬：“我已经完成了所有事情，最迟后天我就会将您入土为安。”
    器官放回原处，胸腹进行缝合，虽然他已经没有了呼吸可王志远还是保持着平稳而又规范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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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大爷擦洗干净身体，穿上干净衣服，王志远气喘呼呼瘫坐在一旁。
    原本只是想要短暂休息一下，没曾想睡着了。
    在睡梦之中他见到了大爷，跟在他身旁的还有个孩子跟妇女，他大声喊了好几句就是不回应，只是站在远处向他摆手告别。
    “大爷，大爷......”
    王志远惊呼着从梦中醒来。
    左瞧瞧右看看，长呼一口气。
    “王朗中，王朗中。”病人家属小声喊了两句。
    王志远以为病人有情况，急急忙忙起身跑出去：“怎么了？”焦急询问道。
    家属被他反应吓了一跳：“他没事，我看你房间还在亮着灯所以想要提醒你注意休息。”
    “没事就好，我准备休息了。”
    “那个王朗中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病人家属试探性问了一句。
    准备转身离开的王志远停下来，回头看着他沉默片刻：“按说现在就可以回家休养，不过因为他是我第一个开腹治疗病人，所以我需要记录一下从开腹到彻底恢复正常的过程，你们受累在坚持几天吧。”
    病人家属点点头：“王朗中是你救了他的命，我们全听你安排，只是每日白吃白住谁在不知道怎么感谢，要不你看看我能给药馆做些什么随便安排，我有的是力气。”
    “好，这两天还确实需要你帮忙做点事情。”
    “没问题，你随时发话。”
    “那就去好好休息吧。”
    王志远打着哈欠返回房间，坐在椅子上依靠着墙壁继续闭目休息。
    次日一大早邹风雅先带着早饭来到药馆，冯云鹤则按照王志远安排去找棺材铺打棺材。
    王志远吃过早饭换上一身衣服：“风雅，风雅。”
    “王朗中。”
    “这个房间我没回来之前谁也不要进去，包括云鹤，听见了吗？”
    “听见了。”
    “那你忙吧，我出去一趟，如果云鹤带着人回来了让他们在药馆内等我一会。”
    “好的，王朗中。”
    王志远交代好所有事情后匆匆忙忙离开药馆。
    走在街道上碰到乡邻大家都会忍不住问一句“王朗中今天药馆开门吗？”
    “开，我去办点事情回来就开。”
    一路赶到太医院被人带着找到秦院使。
    两人见面相互行礼问声好。
    秦院使邀请王志远先坐下，随后让人去把年轻太医叫进来。
    “秦院使昨日我在忙所以没有能亲自迎接，你不要怪罪。”
    “哈哈哈，王朗中说的这是哪里话，我怎么能怪罪呢。”
    “秦院使你找我是不是因为那个太医事情？”王志远开门见山对他问道。
    秦院使听完愣了片刻，然后脸上就有了尬笑表情，他习惯性用手捋着胡子：“王朗中这么爽快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没错，我确实是因为他的事情才找你，我并不是要为他走后门而且我也知道王朗中这里压根就没后门一说。”
    王志远并未做出任何答复。
    秦院使继续说道：“他跟我多次表示想要成为你王朗中的学生，所以我这只能向你推荐一下。”
    王志远微微点下头，示意秦院使可以继续说下去。
    “他们家祖传接骨术，他的医术不能算精湛但也绝对不算弱......”
    秦院士把这位太医夸赞的可不简单。
    王志远听他说完之后回答道：“能够让秦院士这么称赞的人可不多，我前几日确实答应过皇上会尽快云游四方寻找适合医学院的人才，这样吧，等我这几日忙完之后让他去药馆找我。”
    “王朗中今天来都来了要不就在这里先跟他交流一下？”
    “实不相瞒今天还真不太方便，我药馆那边有不少人都在等着。”王志远并没买他的账。
    这让秦院使的脸上怎么能挂的住，自己对王志远虽说没有什么恩情那也对他有过好几次帮助，这小子难道就不懂知恩图报吗？
    王志远当然也明白自己说的这些话对秦院士可能并不太友好，可他当初开设医学院的规则就是跟秦院使谈的，如果今天答应他，明天会不会还有别的太医？
    自己的医学院岂不是会成为第二个太医院。
    为了以后不得罪更多的人，所以今天的事情硬着头皮也得上。

 第106章 冯云鹤的妙计

    王志远的态度让秦院使接连发出苦笑。
    他明白了今日这件事肯定没有结果，正要说话时年轻太医敲门走进房间。
    两人对视一眼：“王朗中。”年轻太医很客气对他喊道。
    “秦院使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说完起身，走到年轻太医面前停下脚步，“秦院使告诉我你想要进入医学院，你是唯一一个他向我推荐的人，过几日我会正式向你发出考试邀请，只要你能通过必定会成为医学院内第一个学生。”这番话也算是给了秦院士一份薄面。
    年轻太医听完频频点头应答。
    离开太医院后王志远返回药馆，冯云鹤已经带着人等候多时。
    “云鹤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弄吧，先去打听一下大爷家祖坟位置，然后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这边还有更重要事情去做。”
    “行，那我就看着安排。”
    “嗯，辛苦你。”
    药馆开门接诊，百姓一个接一个走进来，有的腰疼，有的腿疼，还有一些腹部疼痛询问是否开腹。
    自从王志远的针灸术被人认可，每日都有从外地赶来瞧病的百姓。
    王志远已经是打造了第三套九针包也供不上使用，无奈之下他只能让邹风雅去找人再定做两套。
    忙碌几日，大爷已经被下葬，王志远根据解剖画出了男性身体构造图以及更加详细的器官位置和功能，这本只有几页的纸张将会成为他无比珍贵财富。
    一切都回归了正常，这天夜晚跟冯云鹤面对面坐在床边。
    “早点歇息吧，明日还有很多事情。”冯云鹤脱掉鞋子对他说道。
    “云鹤。”
    “啊？”
    “我前些日答应过皇帝忙忘这几天就要着手准备医学院事情，所以药馆那边......”
    冯云鹤停下手中动作，她挪动王志远身旁，两手捧着他的脸：“药馆又要关门了吗？”一字一句问道。
    “谈不上关门，可这次闭关少则三四个月，长则一年甚至更久。”
    冯云鹤当即摇头，给出了肯定答复：“不行。”
    “可是我也不能对皇帝食言。”
    “回春堂好不容易能够在京城立足，每日都有赶几十里路来找你瞧病的百姓，如果你这次在关门怕是会让大家寒心，我们不能这么做，绝对不能。”
    冯云鹤眼睛快速转动一圈，不等王志远开口抢先一步说道：“我问你几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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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去寻找合适医学院的郎中啊。”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们真的如你所说都是天生医才，你把他们从全国各地集中在京城之内，那些地方百姓该怎么办？难道他们就活该身边没有好郎中吗？”冯云鹤向他提出了一个非常尖锐问题。
    王志远听完直接陷入沉思，他的心思只是想发展大清医术，却忽略了这一点。
    “哎，既然如此我看这个医学院不办也罢，我就应该好好留在回春堂。”
    “不，你不办医学院说轻了是得罪皇帝，说重了你就是在藐视皇帝的威严。”
    王志远瞪大双眼呆呆看着冯云鹤，心想，办也不对，不办也不对，这可咋整？
    “哎，有了，志远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安静突然被冯云鹤打断。
    她满脸兴奋的看着王志远欢呼道。
    王志远示意她还是先说出办法再庆祝。
    “医学院顾名思义就是学堂嘛，我们何必非要找郎中来呢，找热爱医术的孩子来学习不一样可以嘛，正好从根上就告诉他们行医之道，你感觉怎么样？这样的话我负责帮你寻找合适的人选，到时候你负责确定最终去留。”
    冯云鹤说完这番话王志远直接给了她一个大大拥抱。
    趴在她肩膀上开心说道：“云鹤你这个办法太完美了。”
    “所以说没事还是要多听听说书，说书先生说过“半部论语治天下”要不我改日给你买一本回来瞧瞧？”冯云鹤骄傲的向他说道。
    王志远满脸笑容的望着她。
    “你笑什么，我说的是真的。”
    “嗯，我知道，我今天也给你当一次说书先生吧。”王志远从床边站起来，向后倒退两步。
    像模像样的拍下手，清清嗓子：
    话说“半部论语治天下”这句话是北宋年间的宰相赵普说的，相关典故出自宋朝罗大经的《鹤林玉器》，指学问虽不广博，但已掌握了精髓，能够用来成就大事业，赵普凭借自己智慧帮助赵匡胤取得天下，成立了大宋。
    后来有人问他“赵宰相听说你只读过《论语》一本书？”
    赵普笑着点点头：“我确实只读过《论语》一部书，但我就是用论语一半的知识帮助太祖皇帝夺得了天下，现在我准备用另一半知识辅左当今圣上，帮助他开创一代盛世。”
    王志远讲的条条是道，冯云鹤双手撑着下巴听的津津有味。
    听他讲完这个典故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个赵普真的只读了一本书？”
    “说实话论语我至今都有很多地方读不懂。”
    冯云鹤咧咧嘴心想你都读不懂那我还是算了吧，本来还想着买一本学习一下。
    “还有什么故事讲给我？”冯云鹤听上瘾了对他继续说道。
    “明日再讲吧。”
    “你在讲一个。”
    “好吧，那我就再给你讲一个。”
    两口子从此每日睡前又多了一项娱乐项目。
    次日王志远离开家门准备去药馆，走到大门口时被冯云鹤叫住。
    她告诉王志远这几天她带着小菊去找合适的学生，让邹风雅暂且照顾他几天。
    “你路上注意安全。”
    冯云鹤用手拍了拍自己后腰双刀：“放心吧，有它在走到哪里都很安全。”玩笑道。
    “能够找到三五个就可以，不求多，只求精。”
    “我懂，这个说白了就像学武术一样，有的人学三年五载还是上不了台面，有些人看上几次就已经有模有样。”
    王志远用力点点头，她的比喻非常恰当，原本的顾虑瞬间消失了。
    两人彼此叮嘱几句话后一前一后走出家门。
    王志远返回药馆还未开门就有人砸响了大门。

 第1章 初遇外国人

    持续不断敲门声不断传来。
    “风雅你去开门问一下，我这边还需要准备一下。”
    “好的，王朗中。”
    邹风雅跑到药馆内从里面打开一扇门，当她看到眼前站着的几个人时顿时愣在原地。
    只见门外站着的人拥有一副和她所见之人不同面孔，他穿着一件黑色长衫，没有辫子却有一头好似绵羊卷一样银色头发，高高鼻梁，深陷的眼睛内有一双蓝色眼球。
    邹风雅还在发愣时他已经走进药馆。
    “王朗中，王朗中。”站在药馆内大喊几声。
    “药馆还没有开门坐诊。”邹风雅反应过来急忙回答道。
    男人转身对她指了指自己腰部：“我等不到药馆开门了，实在太痛苦，非常需要王朗中帮忙。”说完转过身继续喊道，“王朗中。”
    在后院准备东西的王志远走进药馆。
    看到面前比自己高很多的男人时露出了跟邹风雅同样表情。
    “王朗中我这里很痛，非常痛，请求你帮我瞧一瞧。”男人用手指着后腰位置哭诉道。
    “药馆还未开门，你稍等一下。”
    “王朗中我等不了，等下我还要去给皇太后画像，你就帮忙先给我瞧一瞧吧，多少银子你说了算。”
    听到皇太后这三个字时王志远又是一愣，这个长相怪异的家伙竟然能进皇宫？
    男人看出了他的猜疑，只好忍着腰部疼痛向王志远做出自我介绍：“我叫郎世宁是一位画匠，在如意馆内工作，我来自意大利，我并不是怪人，还是劳烦王朗中先为我瞧一瞧吧。”
    “意大利？画匠？”
    “对，现在能为我瞧病了吗？我实在疼的受不了啦。”郎世宁声音中都充满痛苦。
    王志远点点头，伸出手邀请他先坐下来。
    谁知他听完把头摇的如拨浪鼓一般：“我不能坐，坐下会更痛。”解释道。
    “你哪里疼？”王志远只能站着对他问诊。
    郎世宁用手指着后腰：“我的这里非常痛，有时候这条腿都跟着疼，尤其是在坐久之后疼的更加厉害。”
    郎世宁的这几句话就让王志远有了初步断定，他绕过郎世宁身后用手摸了下他的腰椎：“是不是这里？”
    “哎哟，哎哟，疼，王朗中你轻一点。”郎世宁的哀嚎已经代表回答。
    王志远点点头，回到郎世宁面前：“你这是腰腿疼。”
    “王朗中赶快给我开药治疗吧，最好是能够见效快一点的药，我太需要止疼了。”
    “风雅你扶着他去那边趴下。”
    “好的，王朗中。”
    郎世宁忍着疼痛趴在治疗床上，他好奇对风雅问道：“王朗中是要给我用针灸吗？”
    邹风雅皱下眉头：“也许吧。”
    “哦，天哪，天哪，我来找王朗中就是为了他的针灸术，听说只要被他针灸扎一下就能不疼。”
    “我还是不太懂，你还是问王朗中吧。”邹风雅实在无法跟他继续沟通，索性逃离现场。
    片刻后王志远带着九针包回到郎世宁面前，将九针包平铺在床边，从中取出几枚毫针，为郎世宁掀开最外面长衫。
    “王朗中你这是针灸用的针吗？”
    “对的。”
    “哇，我有救了，我有救了。”
    王志远听的满脑子浆湖，总感觉面前这位画匠不仅有腰腿疼可能还有些脑子疾病。
    谈话之间一根毫针刺入穴位，郎世宁身体勐地一颤，随后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依照郎世宁疼痛程度王志远为他多选取两个穴位。
    六根毫针分毫不差刺入穴位后王志远收起九针包：“你需要行针一炷香。”
    郎世宁点点头。
    王志远走到一旁为他开了一副药方递交给邹风雅。
    “你这个病症不易久坐，也不宜劳累，应当多休息。”
    “之前只是隐隐作痛，这几日突然变得难以忍受，原本今日要去太医院瞧病，结果秦院使让我来找你。”郎世宁趴在床上嘴里不停说道。
    王志远嘴角露出丝丝笑容，就他这个病症秦院士确实只能推给自己。
    心中可以骄傲，嘴里依然谦虚表示秦院士他们可能有些忙，所以才把他推到自己这里。
    郎世宁听完咧着嘴摇摇头：“不，不是王朗中所说这样，太医院一点都不忙，而且我不仅听秦院士说起过你，就连皇太后都说过你的针特别厉害。”
    “对了你说你是意大利人，你们那里有没有开腹治疗术？”王志远冷不丁的想起这个问题。
    “开腹？王朗中说的可是手术？”
    “手术？”
    “对，就是用手术刀切开病人腹部或者胸部头部，然后切掉病患处。”
    “对对对，没错，你们管这个叫手术？”王志远顿时来了兴趣，他直接搬着椅子坐在郎世宁身旁。
    郎世宁向他侃侃而谈自己国家的医术，他们也是在用几乎同样办法先麻痹病人然后开刀切除腐肉，最后缝合。
    “不过我们没有王朗中手中的针灸。”郎世宁带着一丝遗憾附加一句。
    “这是我们祖先创造的针灸术，除了这里之外不会有人懂。”王志远骄傲的给出回应。
    “王朗中如果你带着针灸去意大利肯定能成为大人物。”
    “哈哈哈，我可不想成为大人物。”
    郎世宁跟着也笑起来。
    行针结束后王志远将郎世宁搀扶起来，他扭动一下腰部虽然还有一点不适感，不过相比刚刚已经好了许多。
    情不自禁向王志远竖起大拇指，并且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直接给了一个大大拥抱。
    这个猝不及防的拥抱差点给王志远吓死。
    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实在难以接受。
    郎世宁见他惶恐的面孔哈哈大笑着解释道：“王朗中不必惊讶，在我的国家拥抱代表友好，感谢。”
    “下次咱们还是用拱拳礼吧，毕竟这里是我的国家。”
    “没问题，王朗中我以后还需要来针灸吗？”
    “最少连续五日。”
    “好的，那我明日再来。”
    “不过你明日要等我药馆开门后才能行针。”王志远微笑着提醒道。
    不管是谁在回春堂都必须排队，想要不排队只有一种可能，急症。
    郎世宁用力点点头，临走前想在给王志远一个拥抱，张开双臂后迟疑两秒钟从拥抱变成了拱拳。
    望着郎世宁离去背影王志远小声滴咕一句：“拥抱就是友好和感谢？好吧，这样的方式我真习惯不了。”

 第2章 太医院内风波

    郎世宁的出现让回春堂从民间药馆摇身一变成了宫廷内的专用药馆。
    整日来找他的人不是文武百官就是太监宫女，甚至还有嫔妃特意差人让他去瞧病。
    看似风平浪静的生活，实则暗藏汹涌。
    “我说秦院使这满朝文武一提起瞧病就是回春堂，我们这太医院整个成了一摆设，这好像有些不太稳妥吧？”一直看王志远不顺眼的老太医含沙射影埋冤道。
    另外一个紧接着附和：“谁说不是呢，我们毕生学医，没有回春堂之前这满朝文武百官哪个不是找我们太医院瞧病，我们又有哪些没给他们瞧好，现在一个区区药馆就把我们太医院搞成这样，要我说王志远也就会那两下子。”
    秦院使坐在前面听他们埋怨过后苦笑两声，用手捋着胡子站起身。
    他绕过长长办公桌来到刚刚说话太医身旁，弯腰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小声问道：“何太医你说的没错，可是这满朝文武百官脑子都没有问题吧？”
    “秦院使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脑子既然没有问题，好坏肯定能分得清，放着太医院免费太医他们不用，非要花银子去找王志远，你说这件事搞笑不搞笑？还有别总是说人家就会那两下子，就他会的那两下子你还真就不会，否则上次瘟疫时也没见你们谁这么硬气过。”
    秦院使的话字字诛心，让众位太医听完只能在心中骂娘。
    啪啪，站直身体拍拍手。
    “行啦，你们也不用闷闷不乐，既然没人找我们瞧病那我们就发扬一下太医院的精神，每月多开设几日免费问诊，咱们想要把文武百官拉回来那就得用真本事。”
    “只怕我们开了免费问诊也没人来，到时候颜面扫地啊。”
    “那要不何太医告老还乡？”秦院使双眼直勾勾瞪着他问道。
    何太医生气的一拍桌子站起来：“秦院使你还别拿这种事情恐吓我，老夫年事已高确实应该回家颐养天年了，我现在就写辞呈，还望秦院使不要阻拦。”说完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何太医放心，你我共事多年，怎么会阻拦你。”对着他离开背影喊道。
    这一幕让其他太医跟御医都闭上嘴巴，没有人再敢言语，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想离开太医院。
    何太医嘴上说着要告老还乡，实际他才不会舍弃当前这个位置，真要是离开太医院怕是要告老还乡要饭。
    不过这一次秦院使可不打算在给他台阶，这么多年每次一有事情他都在和自己唱反调，如果不是碍于交情早就想办法将他赶出太医院。
    简单的一个会议结束了，秦院使把何太医叫到自己办公室。
    两个人面对面坐下来，何太医黑着脸问道：“秦院使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在等你的辞呈。”
    “你......”何太医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秦院使放心我说过写就肯定写，你没必要这么催促我吧？”
    秦院使哈哈笑了几声：“我这不是怕你忘记嘛，正好我这里有笔墨纸砚何太医开始写吧，写完了我便替你上报批准，最晚三日你就可以动身返乡了。”说着就将一张纸递过去。
    这样一来何太医彻底被他架起来，写也不是，不写也不是，一时间呆愣在原地不做回答。
    “何太医我们相识了快二十年了吧？今日咱们就彼此说句实话，如果没有何嫔妃你感觉自己能进入太医院吗？每个月拿着朝廷俸禄，吃好的喝好的，说是钻研医术其实隔三岔五钻研八大胡同才是真。”
    秦院士几句话就让何太医低下头。
    “今天我也给你说句实话，太医院马上就要面临大整顿，你今日不走明日也会离开，所以还不如听我的写辞呈，好歹这样说出去算是告老还乡，如果真要等到被请出太医院那才叫真的颜面扫地。”
    “你的意思我今天写也得写不写也得写？”
    “我可没有这么说，写不写那是你的事情，我只是作为好友善意提醒。”
    何太医长叹一声，没想到今日为了一时口快却惹得这样麻烦。
    自从表侄女何嫔妃被皇上冷落之后他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突然，连一点心理防备都没有。
    他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拿起了一旁毛笔。
    一份辞呈写完交给秦院使：“秦院使还望你能替我美言几句。”
    “这个你放心，我肯定会将何太医在太医院期间功劳一一上报，争取为何太医多领取一些赏银。”
    “有劳秦院使。”
    “哪里，哪里。”
    写完这份辞呈何太医的脸上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笑容，他不是一个人独坐在院中，就是举着烟袋锅子不停抽烟。
    秦院使在一个合适时机向乾隆表明此事。
    “什么？他还想要赏银？我不赏给他几个大板就不错。”乾隆听完生气呵斥道。
    “奴才认为咱们还是多少应该支付一点赏银，以免这些人损害太医院名声。”
    “大胆，他们不学无术，整日在太医院浑水摸鱼朕没有问罪就是对他们恩赐。”乾隆很是生气的将手中书扔在桌上，“张公公。”喊了一句。
    “奴才在。”
    “你跟秦院使一同去太医院，告诉他们从今天开始太医院要进行考核整顿，一旦考核不通过者全部踢出太医院。”
    “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院使心满意足的退出养心殿，他怎么可能会为这些人讨要赏银呢，不过是想要得到乾隆最后那句话罢了。
    带着乾隆批复和张公公一同返回太医院。
    摘掉了何太医顶戴花翎，交出他太医院身份证明，最后站在众太医面前大声宣读了乾隆的口谕。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傻眼了，有人情不自禁小声滴咕道：“考核不是还有半年多时间嘛。”
    “你没听见说要整顿太医院。”
    “要我说你们也不用害怕，之前又不是没有过这样情况，最后不依然没什么事。”
    “呵呵，你可别高兴太早，依我看这次可不像是在开玩笑。”
    整个太医院的悠闲时光彻底结束了，所有人前所未有的认真，以至于都忘了回春堂抢他们风头事情。

 第3章 三位少年

    太医院即将要迎来大整顿，回春堂也在发生变化。
    冯云鹤从外地带回来三名十来岁年轻后生，他们用一张张稚嫩的脸看着王志远。
    “志远这三个可是我从几百人里面挑选出来的，你看看有没有符合你心意之人。”冯云鹤很是自信的说道。
    王志远将手中茶杯递给她，随后来到三人面前。
    第一个很明显是个穷苦人家孩子，整日劳作导致他的两根手指有些变形，这样的手不太适合从医，无奈叹口气继续往第二个人面前走。
    “这个怎么样？”冯云鹤迫不及待问道。
    “说实话？”
    “当然，如果可以就把他留下，不可以我就赶快安排人送他回去。”
    “他......”本想要否定他时王志远临时改变主意，他的手指不适合行针不适合开腹，但切脉问诊没问题，“单纯从表面来看我可没办法确定。”回答道。
    冯云鹤点点头。
    冯云鹤看了看第二个孩子，第三个孩子，随后返回椅子上坐下来。
    他示意三个人先做自我介绍，以及说出为什么要来这里。
    第一个孩子很礼貌的向他鞠躬：“先生好，我叫孔德志，前几日这两位姐姐去县城内寻找想学医的人，我就报名参加了。”回答的非常简单干脆。
    “那你想要学医吗？”王志远问道。
    他直接摇摇头。
    “既然不想又为什么要来？”
    “我不想学医，但我想救我娘，她身体已经病了好久，找了几个郎中都没有瞧好。”孔德志毫不隐瞒的对他说道。
    王志远眉头一皱，心想，这小子做人倒是蛮诚实，暂且待定吧。
    眼神转到第二位孩子身上。
    他也很有礼貌的向王志远行礼：“先生好，我叫王海川。”回答的更是简单。
    “你想不想学医？”同样的问题。
    “想。”
    这个干脆的回答引起王志远好感，继续问道：“学医可是一件很苦的事情，而且如果你想要通过学医来赚银子怕是不太可能，你能接受吗？”
    王海川依然面不改色，并且在这个问题提出时没有任何思考，直接回答一个字“能”。
    王志远很是满意点点头。
    第三个孩子也很诚实，他听完刚刚那些话后主动就提出自己不适合学医，因为他的梦想就是赚很多很多银子，改变自己家庭面貌。
    王志远跟冯云鹤对视一眼。
    冯云鹤无奈咧咧嘴：“下次再挑选时我也多问一下。”
    “先让他们吃饭吧，吃完饭给这位小兄弟安排一下回家。”
    “好，你们三个跟我来吧。”
    冯云鹤带着他们去了后院，王志远则留在药馆内回味刚刚王海川的表现。
    这小子有点像当初的自己，就看他能不能坚持了。
    “王朗中，王朗中你的家书。”送信人员跑进药馆将王明贤写来的回信递过去。
    王志远支付银两后道声谢。
    拆开信件看了几行字就皱起眉头，前些日子给王明贤写信提到医学院事情，没想到对于这件事王明贤只有一个要求，王氏针灸术不可外传，除此之外都可以。
    可是自己只有这王氏针灸术最擅长，开腹自己也做了一次，可能还是侥幸成功，根本达不到教别人地步。
    看着书信中王明贤如此坚定态度王志远有些不知所措。
    “针灸术乃王氏祖传，不得向外人和女人传授，这是第一条族规，志远你在京城我无法当面教育，如果你真的将王氏针灸术传于他人，至于后果如何我就不必多言了吧。”
    王志远长叹一声，无奈的将家书叠好放在一旁。
    爹的命令不敢不从，族规不敢不遵守，眼前来看只好先让他们去从认识药材开始，关于针灸术只能等哪天回家后跟爹当面交涉。
    “王朗中。”
    “冯大人，有失远迎。”王志远起身迎上去。
    冯大人把手中一个木盒子递到他面前：“送你件好东西。”神秘的说道。
    “冯大人这我可不敢收。”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这里面是你让人做的针，我只是顺路帮你带过来，你要是不收我可就拿走啦。”半开着玩笑回答道。
    王志远一听这话伸手就将盒子接过来，当着冯大人的面打开盒子，取出九针包平铺在桌子上面。
    毫针一根接一根取出来：“不愧是京城的师傅，这手艺没得说。”称赞道。
    “那是当然，别的不敢说，咱们大清的能工巧匠在京城有很多。”
    王志远抿着嘴点点头。
    “冯大人你还没吃饭吧？”
    “没有呢，刚忙完。”
    “如果不嫌弃那就一起吃些家常便饭？”王志远做出邀请。
    冯大人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
    两个人来到后院，冯云鹤见状带着邹风雅去给他们加餐，另外三个孩子也很识相的端着各自碗快退出餐桌。
    吃饭间冯大人随口提了一嘴医学院事情。
    刚开始王志远就猜到了他肯定是为了医学院而来，自从这些人知道医学院存在后那都快给自己家门台子踩坏掉了，来的目的也都很明确。
    “冯大人如有合适人选可以引荐，能不能进入医学院那必须要通过考试，这点还望冯大人多多理解。”王志远抢先一步向他摆明了自己立场。
    冯大人愣了一下，略带着一丝尴尬笑了笑：“那是那是，什么都要有个规矩。”
    “冯大人能理解那可真的太好了，实不相瞒就医学院这件事本来我真不打算去弄，可皇上下的命令我一个百姓不敢违抗，因为这件事我都得罪了好几位大人啦，哎。”王志远用着诉苦口气把乾隆搬出来。
    冯大人听完这话也就懂了他的意思，故作澹定的对他宽慰几句，随后跳到了另外一个话题。
    “王朗中我的侄子他从小喜欢读医书，这两年一直都在富春药馆学徒，这不听说京城有个医学院就非要让我推荐一下，我知道都有规矩要遵守，合适不合适王朗中决定，我绝对不干涉，毕竟长什么手吃什么饭嘛。”临出门前冯大人还是说出了这番话。
    “冯大人说的没错，想要进入医学院不一定会医术，但必须有医心，这样吧三天之后在医学院有一场面考，你到时候让他自己过去就可以。”
    “好，好，好。”冯大人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王志远送他离开后长呼一口气，真不知道三天后这些官员朋友推荐的人齐聚一堂会发生什么。

 第4章 偷衣服？

    三位少年之中一位在午饭过后被冯云鹤安排离开。
    剩下两位王志远直接让他们坐在药馆里面，看自己行医问诊。
    两人规规矩矩坐下来。
    王志远侧头看了一眼，提醒道：“只许看，不许说话。”
    两个人先后点头。
    “风雅让排队的百姓进来吧。”
    “好的，王朗中。”
    邹风雅走出药馆叫进来第一位百姓。
    王志远邀请他坐下后开始询问情况，切脉感受信号传递，查看舌苔，最后确定病因开方。
    身旁的孔德志从最开始兴奋好奇渐渐变成了木讷，因为在他看来王志远对待每一个病人都是同样操作，实在有些无聊。
    另外一个王海川则依然保持着专注表情。
    两个人脸上的变化都被王志远看在眼中，他已经有了最基本一个选择。
    一下午的问诊结束了，王志远关上药馆大门，回到两个少年面前。
    “你们感觉如何？”问道。
    “这跟我想象中的郎中有些不同。”孔德志第一个给出回应。
    王志远对他笑了笑：“你心中的郎中应该如何？”
    “我也说不上来，但感觉你一整天都在做同样事情，来瞧病的人看上去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疾病。”孔德志很实诚的说出想法。
    王志远点点头：“没错，今天下午不过是我一年之中缩影，不仅今天如此，之前如此，以后也会如此，这就是我为什么会告诉你们想要当个郎中并不容易，这可不是什么武林大侠。”半开着玩笑说道。
    孔德志倒也没说自己不想做，王志远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将话锋转到一直沉默不语的王海川脸上：“王海川你的想法是什么？”
    王海川从椅子上站起来，毕恭毕敬的向王志远行礼：“先生今日我在这里观察您一下午，虽然您说的这些疾病我们都不懂，但这说明您的大脑一定储存了很多很多医学知识，否则不可能只需要简单的摸一摸瞧一瞧就能断定。”
    “还有您今天下午一共接诊了十一位病人，每一个人走的时候都对您发表感谢，我想成为和您一样的人。”
    王海川的这番话让王志远听得浑身舒服，这才是一个郎中身上最基本应该有的性格。
    不过话说的漂亮并不代表他可以进入太医院。
    “你不应该成为我，而是要超越我。”
    “我会的。”
    “好，既然这样那你们两位这几日就可以好好休息，或者去京城转一转，三日之后太医院考核正式开始，到时候能不能进去就看你们的本领了。”
    “谢先生。”
    王海川带头道谢随后走向后院。
    冯云鹤本想带着他们两个去家中住下，可王海川当即表示自己想要住在药馆。
    见他如此坚决只能依了他。
    王志远并不知道他想要留在药馆既不是为了自由，也不是为了能够偷学医术，只是因为这里还有个病人小匡。
    孔德志跟他恰恰相反，得到冯云鹤邀请后十分爽快答应下来。
    晚上坐在房间提起两位少年，对于他们王志远目前不敢善作评价。
    “难道你还不能分辨出谁更合适学医吗？”冯云鹤皱着眉头问道。
    王志远摇摇头：“我可不是算命先生，虽说王海川说话做事都更像是学医材料，可真要到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他也许会变，孔德志现在看上去不太适合，也许他真的接触之后会热爱的一塌湖涂，很多事情真的说不太清楚。”
    冯云鹤似懂非懂点下头：“也是，就像我之前对习武这种事情压根想都不想，可真的拿起刀枪棍棒时就变得格外热爱。”
    “三天之后就有最终结果了。”
    “三天后？他们对医术什么都不懂，你打算考什么？”冯云鹤好奇发出疑问。
    王志远神秘的笑而不语，表示这是个秘密，到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要考什么了。
    冯云鹤见状对他咧开嘴：“跟我还有秘密，哼，赶快休息吧。”
    王志远坐在椅子上发了一会儿呆，突然想到白天王明贤送来家书事情，他对冯云鹤提起家书中内容。
    都已经钻进被窝的冯云鹤听到这番话转身就爬起来，精神抖擞的盘腿坐在床上：“咱爹说的？”
    “嗯。”
    “我看你也是胆子越来越大，这针灸术是王家列祖列宗用几代人心血研究出的医术，你怎么能传给外人呢？你还怕我冯云鹤不能给你生个大胖小子不成？”冯云鹤都着嘴埋怨起来，“我要是爹骂你都算轻的，我直接来京城打你。”
    王志远惊愕的瞪大双眼：“这么狠？”
    “自古就是传家技能不外传，传男不传女，你这要是把针灸术传出去怎么能行？”
    在这件事上冯云鹤所持态度非常坚决。
    王志远忍不住在想，自己真的做错了决定？
    次日一早，小菊慌慌张张跑到王志远门外：“老爷，夫人。”低声喊了一句。
    “小菊有事吗？”冯云鹤反问道。
    “昨日带回来的那个孩子跑了。”
    “谁跑了？”
    “昨日带回来的那个孩子。”
    王志远跟冯云鹤瞬间从被窝坐起来，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片刻后穿衣服走出房门。
    小菊对两人讲清楚了来龙去脉，孔德志跑了倒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竟然还偷偷拿走了家里一些衣服鞋子。
    “这个混账小子竟然敢跑到老娘头上偷东西，看我不把你抓回来。”冯云鹤怒气值一下就被拉满。
    王志远伸出手赶忙拉住她：“你先不要着急。”劝说道。
    “我能不着急嘛，这可是我千挑万选的人，没想到还是个小偷，不行，我现在就去找他。”
    “云鹤，云鹤，你等一下，等一下。”
    冯云鹤哪里都好就是脾气太过炸裂。
    “他只是拿走了家中衣服？”
    小菊很坚定的点点头：“是的，银子什么都没有少就是拿走一些衣服。”
    “他这么小的年纪拿衣服做什么？这玩意既不能卖多少银子，他也穿不下去。”王志远忍不住小声滴咕几句。
    冯云鹤倒是给出了一个解释：“他心理变态。”
    王志远有些哭笑不得，对于孔德志的做法他虽不能理解，但心中还是不相信他会偷几件衣服。
    “大家该忙什么就忙什么，这件事不要多讨论，我自有安排。”
    “你安排？”
    “云鹤你跟我来一下。”为了不引起更多讨论，王志远只能将她带到房间内单独谈。
    丫鬟和佣人在他们离开后立刻就围在一起开始讨论起这件事。
    大家说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人说他该不会小小年就要往采花大盗上发展吧。

 第5章 不同性格

    王志远好说歹说才平复好冯云鹤暴躁情绪。
    门外丫鬟和佣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最后都透过门缝传到了王志远耳中。
    啪，拍了下椅子扶手，嘴里滴咕几句走出房间。
    伴随着房门被打开，刚刚还在议论的几个人立马闭上嘴巴，转身向各自岗位行走。
    “我都说了任何事情没有最终结果时都不可以随便议论，你们怎么就是不听呢？”没好气得呵斥道。
    话音刚落下，一个熟悉身影就出现在视野中，之间孔德志端着一个木盆站在院子门口，盆中放着刚刚洗完的衣服。
    王志远快步走过去：“你去洗衣服了？”
    孔德志将木盆放下，双手在身上胡乱擦拭几下：“俺娘说过不能随便受人恩惠，人要学会知恩图报，我本想给先生和夫人一同洗衣服，可你们的房间我进不去，所以只能先给这几位哥哥姐姐洗一下，我并没有想要偷他们的衣服。”
    最后这句话说完他的脸上写满委屈。
    王志远深吸一口气，伸出手在他肩膀上拍打几下：“没有人认为你在偷衣服，只是大家都很担心你，你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突然失踪，可把我们都吓坏了。”只能胡编个理由跳过这件事，“没事就好，赶快去洗漱一下准备吃饭。”
    孔德志站在门外早已经听到了他们的议论声，只不过他最终选择了给王志远面子。
    小菊她们有些羞愧的低着头。
    冯云鹤更是一脸尴尬：“我就说千挑万选的不能有错。”强行给自己找个台阶。
    “哈哈哈，所以说要相信自己的眼光。”
    “我当然相信，刚刚要不是小菊说他偷衣服我怎么能生气，我还以为她们有证据，谁知道是猜测。”
    冯云鹤这一招无形嫁祸可谓是完美。
    王志远笑着点点头。
    吃过早饭带着孔德志跟邹风雅回到药馆，王海川从房间跑出来将三页纸递给王志远：“先生请过目。”说道。
    “这是什么？”王志远很好奇接过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给他吓得都愣在原地，这纸上面竟然记录了小匡从发现身体不舒服到病变整个身体反应，还有为他做完开腹治疗术后的身体恢复，记录的详细程度已经超过了自己。
    这可不像是一个只有十一二岁孩子能做出来的事情。
    王志远攥着手中三页纸把王海川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瞧了一遍：“这都是你写的？”
    “是的先生，那位哥哥说您一直都在记录他的身体恢复情况，只是近几日有些忙没有找他沟通，所以我就想着记录一下。”
    “好，你的记录非常详细也很准确。”王志远还是忍不住对他称赞两句，“今日我对你们二人都有了重新认识，不错，不错。”
    “这样等下让夫人带你们去逛一逛京城。”
    “京城对我而言并无特殊，只是人多了一些，商铺多了一些，官员多了一些而已，我还是想看先生如何瞧病。”王海川很快就表达态度。
    王志远扭头看了一眼孔德志。
    “先生我想逛一逛京城，不过不用劳烦夫人我自己就可以。”
    王志远见他们两个人都有各自想法，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回春堂上午行针人数居多，王海川又一次见证了王志远的神奇能力，一个疼的嗷嗷乱叫病人在经过几根针后竟然没事了，一个走路都费劲的病人在经过几针后竟然能跑了。
    这区区几根针看的王海川心潮澎湃。
    趁着王志远短暂休息时间他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这是什么针，为什么能有如此功效，还表明自己想要学习这本领。
    “实不相瞒这是我们祖传针灸术。”王志远只用了一句话就将王海川的兴趣扼杀在摇篮之中。
    他闷闷不乐的点下头：“哦，祖传针灸术，肯定不会外传，我知道了先生。”说完退回到椅子上坐下来。
    王志远见他难过样子心中也不太好受，不过这也好过欺骗。
    午饭时冯云鹤见王海川吃饭都不积极，房间内气愤也不太对劲，用脚在桌子下面轻轻碰了碰王志远。
    对他使了个眼神。
    王志远无奈挑下眉毛，然后继续埋头吃饭。
    等王海川吃饱离开后冯云鹤憋不住好奇心，发出询问。
    王志远一五一十跟她讲了一遍，最后两手一摊：“这种事你说我能怎么做？哎，没办法。”
    “这有什么，天下之大又不是只有针灸能瞧病，他可以学别的嘛。”冯云鹤倒是大手一挥摆出一副无所谓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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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我能教的只有针灸术，如果是普通医术自己看书都能看会。”
    “那你的意思就必须要教针灸术？志远我可告诉你，这件事绝对不能乱来，要是让爹知道了肯定把你跟我逐出家门。”冯云鹤信誓旦旦劝说道。
    王志远当然知道这件事不能胡来，他想要表达的意思是进入医学院的人不能只学普通瞧病开方，还得各自学会一项技能，比如接骨，开腹，针灸，配药等等，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学有所用。
    如果只是学习市面上能学到的知识，那只需要一人发几本医书拿回家反复看就行。
    “你说的没错，可是这些技能貌似都是祖传的才厉害吧，他们又怎么可能教给别人？”冯云鹤提出了问题关键。
    “虽然都是祖传，可这方面很多医书在太医院都有，我们也许可以借过来学习。”
    冯云鹤两眼一瞪：“你这是要让他们给后代开创祖传技能啊。”
    吱，房门突然被王海川推开，他笔直站在两个人面前。
    “先生我想学开腹。”
    “你都听到了？”
    “是的，还望先生莫怪。”
    王海川的这一举动让王志远感觉到不太喜欢，小小年纪偷听别人说话这可不是一件好事，侧面也反映出这小子目的性非常明确。
    这性格用在正确方向肯定能成大事，一旦用错了那就会有大祸。
    “王海川你怎么能偷听我们说话呢？”冯云鹤强压着不满对他质问道。
    “夫人我只是......”他一时间都无法给出合理解释。
    “行啦，你先去休息吧，我还是那句话三日之后能通过考核咱们再谈你学什么，如果通不过谈什么也没用。”
    “是，先生。”
    王海川退出房间，双手为他们关上房门。
    冯云鹤站起身走到门后确定他已经离开后才敢说话。

 第6章 医学院考核

    太医院第一批学生面考时间。
    一大早他们便赶到医学院门外，王志远不慌不忙跟冯云鹤从一侧走来。
    “幼，今天来的人可真不少呢。”冯云鹤低声说道。
    “昨夜我粗略统计一下，今天大概会有十六个人参加面考。”
    “这些人都是托关系介绍来的吧？”
    王志远无奈努下嘴。
    走到众人面前，王志远挨个扫过，迟疑片刻后说道：“大家在门外稍等片刻。”说完扭头打开大门进入院中。
    过了大约一炷香时间佣人端着一个木盒子走出来，里面一共有十几张纸条，每个纸条上一个编号。
    “志远你这一招厉害。”冯云鹤对他称赞道。
    王志远挑下眉毛：“你都看出来啦？”
    “对啊，这样他们就不能说名字了，以后万一推荐他的人找麻烦也好解决。”冯云鹤说出自己的猜测。
    王志远听完她的猜测有一种想哭冲动，这可是自己想了好久才想起来的办法，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识破了。
    冯云鹤捂着嘴偷笑几声，随后才说出实话，其实是因为她看到了王志远前两日写在纸上的内容，原本打算扔进厨房烧火，可又害怕上面有重要消息，所以才让邹风雅给读了一遍。
    王志远对她竖起拇指。
    “王朗中都已经抽完了。”
    “好，让抽到一号的先进来吧。”
    “嗻。”
    一号是个年纪大约十七八岁男子，他站在距离王志远大约五步远位置，鞠躬行礼。
    “你想要学医？”王志远开口问了一句听上去就很白痴问题。
    一号点头应答：“是的先生。”
    “你对这方面有过了解吗？”
    “我看过一些医书，自己也曾学着识药材。”
    “哦？那你能来把你认识的药材名字写下来吗？”王志远说着对佣人摆摆手。
    佣人立刻端来笔墨纸砚。
    一号站在原地脸色发生了微妙变化。
    王志远见他许久没有拿起毛笔就猜到了这其中肯定有诈。
    “那你先回去吧，如果五日内有人送信就证明可以通过。”
    “如果五日之内没有收到，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只能等下一次医学院考核？”一号提出疑问。
    王志远摇摇头：“我们医学院只有一次机会，如果这次没有通过，那你就不用等下一次了。”很干脆的给出答复。
    “呵呵，好吧，谢谢先生给我这次机会。”
    一号走到门外就将号码牌团成一个团扔出去。
    二号，三号，四号......所有人陆陆续续走进医学院，有些人怀揣着憧憬离开，有些则气急败坏的丢掉号码牌，更有甚者一出门就小声咒骂起王志远。
    一个区区郎中开了个破医学院搞得比太医院还难进，真不知道这个破地方为什么会让我来参加面考。
    “十二号。”
    “来啦。”
    王海川举着手跑过来，跟随佣人一同进入院子。
    向王志远跟冯云鹤行礼后站直身体。
    “十二号如果让你整日重复一件事，你能接受吗？”
    王海川沉默片刻后提出反问：“先生说的重复一件事是指什么？”
    “问诊，开方。”
    “我不能确定会不会接受，而且我感觉每个人病症不同，有的摔断腿，有的生孩子，有的头疼，我感觉不应该一个人瞧这么多病症。”王海川并没有直面回答，而是谈起这几日自己想法。
    王志远皱着眉头，一时间有些听不太懂他的意思，只好让他解释的更清楚一点。
    王海川咽了口吐沫，继续说道：“很简单，我感觉我们就应该像种庄家一样，这片地种玉米，那块地种土豆，而不是把这些粮食混种在一起。”
    他的这番解释王志远听懂了，这也是自己一直想的问题。
    病症分类，郎中分类，不同的郎中接待不同病症，就和太医院的分类差不太多。
    这件事谈起容易做起来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王志远眯着眼睛点下头，心想，王海川不一定适合当郎中，但他可能适合当官。
    “你先出去吧。”
    “谢，先生。”
    王海川退出院子。
    随后又陆续来了几位参加面考人员，十五号则是秦院士推荐的那位年轻太医。
    在一些专业问题上他要比所有人回答的都详细。
    “你对什么方面医术感兴趣？”
    “回先生，我一直都在钻研药材。”
    “你在太医院并不是药剂师吧？为何没有让秦院士帮你安排。”
    “秦院使确实有提到过让我去做药剂师，被我拒绝了，我感兴趣的并非是当一名只会照方抓药的药剂师。”
    王志远没有再继续提问，而是让他留下名字和地址后等最终结果。
    最后一位进入院中的是孔德志。
    经过上面偷听说话事件至今他没有跟王志远和冯云鹤说过一句话。
    毕恭毕敬鞠躬行礼，站直身体。
    “你打算留下来吗？”王志远直截了当的问道。
    孔德志愣了一下，试探性问道：“先生我还有机会吗？”
    “你如果认为自己没有机会了又为何出现在这里？”
    “我......”
    “人生就是在犯错中成长，关键是你如何看待错误本身。”
    “先生我想留下来，我保证不会再犯同样错误，我想成为一名郎中。”孔德志斗志昂扬的向他表达决心。
    王志远同样没有给他明确答复。
    当所有面考结束后佣人关上大门，王志远拿着桌子上自己写的那几张纸起身走进房间。
    “你打算留下几个人？”冯云鹤跟上去问道。
    “五个。”
    “孔德志，王海川，还有那个年轻太医鲁士强，剩下的那两个是谁？”能让冯云鹤记住的也就这三个人。
    “六号杜明阳，十一号陈昊。”
    冯云鹤听他这么一说想起了两人，不过对他们的印象肯定不如这三个人深。
    王志远通过这次面考已经有了初步计划，他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学会瞧千病，也不可能有人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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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德志喜欢接骨，鲁士强喜欢药剂，杜明阳想要当牙医，陈昊则想要学开腹，至于王海川他目前还真不好说，只能先观察在决定最终位置。
    “云鹤你这几日把医学院收拾一下吧，腾出一个房间来给他们居住。”
    “好，我等下就安排人来打扫收拾。”冯云鹤说完意识到不太对劲，“哎，你的意思是要让他们吃住都在医学院？”
    “对。”
    “这么多人每日吃饭都需要不少银子，咱们还要支付佣人和丫鬟费用，会不会有些紧张？”
    “咱们家目前还有多少银子？”
    “三百多两，不过药馆那边有十几种药材需要采购，估计把药材补齐后剩不了多少。”
    王志远略有所思点点头。

 第7章 又见和珅

    医学院想要经营就必须有银子支持。
    回春堂赚的银子根本不足以支撑这边开销。
    王志远脑海中想到了一个人，这个医学院就是他提出来的，而且也是他同意的。
    想到这里对冯云鹤说了句：“我出去一趟，你不用等我吃饭了。”说完头也不回跑出房间。
    坐在秦院士办公室内等待他的答复。
    秦院使围着房间转了一圈又一圈，最终回到椅子上坐下：“按说你这件事确实是万岁爷批准的，可开销用银万岁爷还真没说过要支持，更何况他都已经给了你两处院子了，这要是再找他要银子怕有些不妥啊。”一脸痛苦的解释道。
    “秦院使我回春堂一直都是赚一点点这件事你清楚，所以我根本就存不下银子，如果皇上不能支持那太医院真的很难开始，这么多人要吃喝拉撒，还要购买医书等用品。”王志远也摆明了自己难处。
    秦院使很理解他的困难，不过最近太医院麻烦事情很多他实在无心再去管医学院。
    王志远听出了他的意思：“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劳烦秦院使了，我去宫中直接找皇上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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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朗中，王朗中。”
    “秦院使不管怎么样我必须要得到一个准确答复，如果能支持那医学院就能开始，如果得不到支持我也只好继续当郎中。”
    “哎。”
    秦院使摇头发出叹息。
    王志远站在皇宫外向守卫讲述，守卫层层上报传到张公公耳中。
    张公公瞧了一眼刚刚发完火的乾隆，心想，万岁爷今天脾气很不正常，还是不见为好。
    想到这里直接对传话太监摆下手：“告诉他万岁爷今日公务繁忙，让他明日再来。”
    “嗻。”
    王志远们闷闷不乐往药馆走。
    正走着时听到一个熟悉声音在喊自己：“王朗中留步，王朗中留步。”
    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只见刘全满头大汗从后方跑来，他这样子可不常见。
    “刘管家你在叫我？”王志远用手指着自己问道。
    刘全用力点点头：“是的，是的，王朗中赶快跟我走一趟吧。”不由分说就要上手拽他。
    “刘管家你先别拽我，还是先告诉我什么事情吧。”
    “哎呀，找你当然是瞧病啦，我们还是赶快走吧，路上我跟你说。”刘全语速极快的说了两句，说完又一次拽住他往回跑。
    王志远看他这么慌张，心想，也就只有和珅生病才能让他这样吧。
    跟着刘全一路来到和府，穿过前面庭院，中间花园，来到和珅居住房间。
    此时和珅正一脸悠闲的坐在房间内品茶，看上去比自己都要健康。
    王志远彻底懵了，回头看了看刘全。
    刘全脸上带着坏笑对他做出请的手势：“王朗中请。”
    “草民王志远见过和大人，不知和大人突然把草民叫来因为什么事情？”王志远进入房间并未坐下，而是直接对和珅提出疑问。
    和珅不慌不忙吩咐刘全去给王志远沏茶。
    “王朗中本官让你来自然是瞧病。”
    “那和大人就将病人请出来吧。”
    “我就是病人。”
    “和大人别开玩笑了。”
    “王朗中我身体确实不舒服，我需要你给我瞧一瞧开个方子调理一下。”和珅一口咬定自己就是有病。
    这让王志远感觉到哭笑不得，听说过捡银子的还没听说过捡病的。
    和珅这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
    切脉，观舌苔，他除了有些消化不良以外什么疾病都没有。
    王志远向和珅摆明事实。
    “我就说怎么最近食欲不太好，王朗中赶快给我开个方子吧。”
    “和大人恕我直言你这个情况根本不需要药方，只要这几日吃些清澹食物，多饮水就行。”
    啪，和珅稍微用力一点力气把茶杯放在桌上。
    他起身走到王志远身旁坐下来，一只手压在茶桌上面，侧身看着他低声问道：“王朗中难道你就不能给本官开个方子？”
    王志远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丝不对劲气息，和珅为什么就非要开这个方子？
    “和大人我可以给你开方子，只是......”
    和珅一抬手，打断他：“刘全，刘全。”
    “老爷，我在。”
    “给王朗中拿笔墨纸砚，快点。”
    “嗻。”
    刘全一熘烟跑出去，一熘烟跑回来。
    王志远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抬头便看到举着托盘的刘全。
    和珅对他挑动下眉毛：“有劳王朗中了。”
    王志远长呼一口气，他拿起毛笔沉思片刻后刷刷刷一鼓作气写出了十二味中药。
    方子写好后和珅拿起来吹了几口还未干透的墨，然后一个接一个的看过每一味药材。
    看完之后把药方递给刘全：“按照王朗中开的药方去抓药。”
    “嗻。”
    刘全屁颠屁颠跑出去，王志远表示自己已经开了药方是不是也就可以离开。
    和珅拦住他，盛情邀请他今日在府上用餐。
    王志远委婉谢绝。
    “王朗中你那医学院的事情也许本官能帮忙。”
    和珅这一句话直接让王志远停在原地。
    “和大人你怎么会知道医学院事情？”王志远问完就后悔了。
    “京城很大吗？”
    王志远苦笑几声，对于和珅来说可能真的不算大吧，自己医学院事情才发生还没一个时辰他就已经知道了，看来皇帝身边都有他的眼线啊。
    “和大人你打算怎么帮我？”
    “王朗中我也就跟你直说吧，这件事你找万岁爷帮忙并没有什么用，万岁爷如果真要帮你那就得下批文让户部给你拨银子，说难听点你这医学院跟朝廷有什么关系？真要给你拨银子，那朝廷还不乱了套？”
    “可这是皇上当初让我开的医学院，并非我要开。”
    “哈哈哈，王朗中还是太年轻啊，万岁爷让你开的医学院不假，可他并没有说过给你银子吧？更何况万岁爷破例批给你一块宅院就算是最大恩赐了，难道你还打算让万岁爷在好吃好喝伺候着你们这帮郎中？”和珅这番话听上去竟然有一些讽刺味道。
    “和大人依照你的意思办医学院只是皇上随口一说？”
    “哎，这话可不能乱说，万岁爷乃是九五至尊，金口玉言怎么能是随口一说呢，医学院的事情万岁爷已经尽了最大能力提供帮助，其他的事情还是不要劳烦他为好。”
    王志远算是彻底没招了，皇上那边不能给银子，自己又没有银子，那还开什么医学院。
    和珅从袖口掏出几张银票，数出三张放在桌上，推到王志远面前：“这里是五百两够不够？”
    “和大人你这是？”
    “够还是不够？”
    “够。”

 第8章 和珅的衷心

    和珅可是出了名的会算计，现如今他主动拿出五百两银子，就这件事而言王志远总感觉这银子下面埋着坑。阑
    他看着近在迟尺的银子不敢上手。
    “王朗中。”
    “啊？”
    “收下吧，这银子算本官赞助你们医学院的，毕竟都是给大清培养人才，我应该大力支持。”
    和珅越是这么说王志远越不敢收。
    他对着和珅摆摆手：“和大人的心意我收下了，五百两银子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我不敢收。”
    和珅咂咂嘴：“王朗中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别人的银子能用，我和某的银子就用不得？”阑
    王志远不知如何回答。
    就在这个时候刘全走进房间俯身在和珅耳边轻言几句。
    和珅身体顿时绷直：“在什么地方？”问道。
    “就在府外。”
    “那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扶老爷我上床休息。”和
    和珅说着起身就往里面房间走，走到门口时想起王志远，停下脚步：“王朗中今日府内有贵人到访，我不宜留你，所以......”
    “我现在就离开。”阑
    “刘全赶快让人带着王郎中从后门离开。”
    “嗻。”
    能让和珅这么慌张的怕是只有乾隆吧。
    王志远明面上是跟着佣人从后门离开，结果他绕了一圈又回到前门。
    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乾隆已经被刘全迎进府内。
    王志远眯着眼睛沉思片刻，心想，乾隆总不会也走后门吧，我今天就在这里等着你。
    走到和府对面阴凉处席地而坐，两眼直勾勾盯着和府大门口位置。阑
    谁曾想这一等就是整整两个时辰。
    在起身活动麻木的双腿时听到开门声音。
    乾隆和张公公穿着便服被刘全等人簇拥着送出和府。
    王志远瞅准时机快步跑过去。
    “草民王志远参见皇上。”一下跪在乾隆面前。
    他的这一举动把乾隆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起来吧。”阑
    “谢皇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
    “回皇上，我在等您。”
    “等朕？有什么事？”
    乾隆压根就不知道王志远去宫内找过自己，所以对于他的回答感到惊讶。
    王志远将医学院事情一五一十进行禀告。
    乾隆听完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阑
    “你需要多少银子？”
    王志远伸出三根手指。
    “三百两？”
    “初期确实需要这些，后续的话我不好说。”
    别看乾隆乃一国之君，可他浑身上下也掏不出一百两银子。
    正当两人为了这件事而商讨时回府报告的刘全带着和珅走出来。
    和珅装模作样的咳嗽几声，一脸痛苦表情的来到乾隆跟王志远面前：“万岁爷这件事交给我就好。”阑
    “哎幼，和爱卿你这身体不好好休息出来做什么？”
    “万岁爷刚刚王郎中给我瞧病时说过当前难处，我身为臣子深知万岁爷整日都在担忧北匈奴事情，而且根据我们大清律例根本不可能用国库的银子给医学院用，所以奴才想捐出自己一年俸禄帮助王郎中度过难关。”和珅这份衷心让王志远都快感动了。
    “满朝文武唯有和爱卿懂朕的困难啊。”
    “万岁爷您请回宫吧，这件事奴才一定办好。”
    “那好，朕就将这件事交给你了，好好养身体。”
    “谢皇上关心。”
    王志远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乾隆就已经登上马车。阑
    和珅目送马车远去后松开了搀扶着自己手臂的刘全，扭过头看向王志远：“王郎中我都说了找皇上要银子白费，你现在信了？”语气中带着一股子讽刺味道。
    “刘全把银票给了王郎中。”
    “嗻。”
    刘全拿出五百两银票递到王志远面前。
    和珅用手拍了拍王志远肩膀：“除了我以外没有人能帮你，这银子过了今天我可就不会再给你了，你要还是不要自己决定。”说完扭头哼着小调走进府内。
    刘全把银票不由分说往他手里一塞。
    “能让我们老爷主动掏银子的人很少，王朗中拿着银票赶快忙去吧。”阑
    刘全跟着和珅进府，随后佣人关闭大门。
    王志远带着五百两银子返回药馆，进去后发现孔德志跟王海川正在因为某事而争论，两个人吵得面红耳赤。
    看到他回来两人一同来到跟前。
    “先生我有话要说。”
    “先生我也有话要说。”
    纷纷摆出了一副要告状样子。
    王志远长呼口气，绕过两人来到问诊桌子旁坐下。阑
    “你们两个因为什么事情争吵？”王志远开口问道。
    “今天匡大哥跟我说想要离开这里，我说要等先生回来再决定，可是这家伙竟然说身体恢复了就可以离开了。”王海川很是愤怒的提出争吵理由。
    “小匡走了？”
    “在收拾东西。”
    话音落下，王志远起身跑向后院，推开小匡居住房间。
    一进屋房间内早已没有了小匡身影。
    站在他身后的孔德志拿出了自己的记录递到王志远面前：“我将他所有情况都记录下来，先生请过目。”阑
    王志远快速浏览一遍，这上面记录的都是小匡口述，根本没有一句专业脉象，舌苔以及刀口情况。
    顿时邪火就冒出来，指着孔德志质问道：“你有什么权力让病人离开？”
    “先生是他主动提出来的，并非我让他离开。”
    “呵呵，你知不知道他对我有多重要，你记录的这些是什么？是他对自己身体的感受，脉象在哪里？舌苔颜色在哪里？刀口的恢复情况在哪里？”
    王志远这一连串提问让孔德志羞愧低下头。
    “先生他应该还没有走远，我现在就去追回来。”王海川说完头也不回跑出房间。
    王志远咬着牙强忍内心愤怒，对孔德志很严肃提醒一句：“以后药馆的事情不需要你做任何决定。”阑
    孔德志本想表现一下自己能力，没想到会是这样结果。
    等王志远离开后对着墙壁怼了一拳。
    好在王海川把小匡追回来。
    王志远邀请他坐下为其切脉观舌苔，查看一下刀口情况，又仔细的问了问他目前身体反应。
    “你要说不一样地方，还真有，我现在感觉自己腰总是疼，不知道是不是躺太久原因。”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很久之前就有了，不过都是疼一下。”阑
    王志远让他趴在行针床上面，自己用手感受了一下他的疼痛地方。
    这既不是腰部疾病也不是内脏疾病，难道真的是躺太久？
    为了验证这一说法王志远本想让他在多住两天，转念一想自己这么说不太稳妥。
    随即想了个办法：“小匡我那边医学院需要人帮忙收拾，你看能不能帮我两天忙在离开？”
    小匡听完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

 第9章 第一次记录完成

    小匡顺利留下来，王志远让王海川带着他和家属一同去医学院找冯云鹤。阑
    等他们离开后王志远把王海川叫到跟前。
    “先生对不起，请你惩罚我吧。”
    “海川你很聪明，可是你不需要一直向别人证明，如果你再犯类似这样错误我就只能将你送回家，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王志远语重心长的对他说道。
    说实话王志远对他动了私心，否则第一次犯错就不可能给他机会。
    王海川用力点点头：“先生我记住了，以后我保证只做好自己事情。”第二次做出保证。
    “行啦，你也去医学院那边帮忙吧，去了之后告诉夫人让她给小匡安排活做，但不要让他太累，如果他感觉到身体不舒服马上通知我。”
    “知道了先生。”阑
    王海川离开后王志远短暂调整一下心情，开始今日问诊时间。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了，眼看着到了下通知书最后期限。
    这一天冯云鹤邀请王志远去了太医院参观。
    “这个房间是他们休息地方。”
    推开门看到里面整齐摆放着几张床，每张床之间都有屏风遮挡，还有各自的桌椅。
    “这里是学习房间。”
    “这里都是药材。”阑
    “这里是你们讨论事情的房间。”
    “另外两个房间一个让管家住，一个厨房，你看这样安排行不行？”
    王志远摇摇头，用手指向讨论事情房间：“这个房间腾出来当做开腹治疗用，讨论事情不需要单独弄一个房间。”说道。
    “哦，好，我马上让人弄。”
    “对了，小匡最近这几天干活怎么样？”
    “说实话我感觉他的身体可能还没有恢复好，还是太虚。”冯云鹤压低声音回答道。
    王志远眼睛快速转动两圈，看来他的腰疼并非躺太久，更像是因为身体被切掉了器官导致的。阑
    有了最终结论，王志远就可以让小匡离开了。
    “小匡你身体内被切掉一块腐肉肯定会跟之前不同，所以我还是建议你回家做一些不太累的力气活，先让身体过渡一下，千万不要太劳累，我再给你开一些调理身体药物。”
    “王郎中我该如何感谢您？”
    “不用感谢，我救了你的命，同时你也给了我第一次开腹记录，算我们扯平啦。”王志远玩笑道。
    “王朗中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拿着药回家吧，记住我的话，不要太劳累。”
    送小匡离开，第一次开腹治疗术才算彻底结束。王志远独自走出药馆，买了一些祭品来到大爷的坟前。阑
    帮他拔掉了坟头上的杂草，清理干净坟前赃物。
    祭品依次摆好。
    “很久没有来看您了，今天想来跟您说说话......”
    王志远虽然跟大爷只有短暂接触，可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却历历在目。每当他心里有事情无处诉说时便会来大爷坟前唠叨一番。
    说来也神奇，有些事情自己唠叨唠叨就想到了解决办法。
    “志远。”冯云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王志远勐然间回过头去。阑
    冯云鹤面带着笑容走到他身旁：“我找了你半天没有找到人，猜测你可以会来这里。”解释道。
    “我就是来看看大爷。”
    “现在能回去了吗？勃朗宁带着一个外国人在药馆等你。”
    “勃朗宁？就是那个画匠？”
    “嗯，不过这次跟他来的人穿着一身黑衣服，手里抱着一本特别的书，看上去有些怪。”冯云鹤咧着嘴解释道。
    王志远听的也是迷迷湖湖。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药馆，脚步还没有站稳勃朗宁就冲过来拉住王志远的手：“王朗中你可算是回来了，神父的身体不太舒服你帮忙瞧一瞧。”阑
    “王郎中你好，我是传教士，今天突然感觉身体不太舒服，听勃朗宁说起你的医术非常厉害，特意过来想让王郎中帮忙看一看，谢谢。”神父用着不太流利的语言向他说出想法。
    “那来这边坐下吧。”
    “好的，王郎中我就坐在这里吗？”
    “对，把手伸出来。”
    “手？我的手不疼，我这里疼。”神父用手指着自己肚子。
    “我要给你切脉。”
    “切？”阑
    勃朗宁赶忙上前给他做出解释，告诉他这是大清的医术，神父恍然大悟这才敢把手伸出来。
    王志远一脸无奈的咂咂嘴。
    依照脉搏来看他只是胃寒，看了一眼舌苔更加验证这一想法。
    “神父请来这边躺下。”
    “好的，王郎中。”
    在神父躺下后用手一次就摁到了他疼痛地方。
    “你躺好，我去拿针。”阑
    “针？你会打针？”神父的表情之中充满不可思议，他来大清传教二年之余，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大清有人会打针。
    勃朗宁笑哈哈的走过来，向他解释道：“王郎中的针不是我们国家用的那种针，而是一种特别神奇的针，刺入你的身体很快就会舒服。”
    “神奇的针？”
    “我跟你也说不清楚，等一下你一看就知道了。”
    两天聊天之余王志远取回九针包，将它平铺在神父一旁，从中拿出四枚毫针。
    神父看到后大张着嘴巴惊呼道：“这么长的针都要扎进去吗？”
    王志远哭笑不得摇摇头：“你目前的身体情况不需要，躺好不要乱动。”阑
    “可是......”神父话都没说完王志远手中的毫针就已经刺入经络。
    伴随着两根手指转动，神父感觉腹部既像是疼又像是痒，这种感觉无法表达。
    勃朗宁在一旁很专注的把王志远行针模样记在脑中，决定要为他画一幅画像。
    “行针两柱香，你好好躺着不要乱动，我先去外面忙。”
    “辛苦王郎中了。”
    王志远从帘子后走出来，冯云鹤好奇的凑过来瞧了瞧：“他是做什么的？”小声问道。
    “传教士。”阑
    “就是他们说的神父？”
    王志远点点头：“你也听说过？”
    “前段时间大街上总能听到他们说这些，还说去听他们传教就能领很多没见过的洋货，我当时也想去来着，后来给忙忘记了，哎，你问问他现在去还能领不？”
    冯云鹤摆出一副财迷样子看的王志远忍不住笑出声音。

 第10章 门外有俩人

    神父经过王志远的针灸术顿感舒服很多。阑
    他不停的举着大拇指称赞，并且还要将王志远的医术宣传出去，让更多被疾病折磨的人有地方瞧病。
    王志远微笑着表示感谢，不过他还是不建议神父替自己宣传。
    “为什么？王朗中这么厉害的医术难道不就是为了治病救人吗？”神父很是不解的问道。
    “神父说的没错，可凭借我一人之力又怎么能治的了这天下疾病呢？更何况大清比我厉害的郎中还有很多，只是神父没发现罢了。”
    “滋滋滋，王郎中不仅医术高超，没想到心中也充满善良，我诚挚邀请你后天去教堂感受主的恩赐。”
    “如有时间一定去。”
    送神父跟勃朗宁离开后回到椅子坐下。阑
    冯云鹤知道他又在思考和珅那五百两银子事情，自己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所以不敢主动跟他探讨。
    王志远不收下和珅的五百两就意味着医学院肯定办不起来，收下他又害怕日后和珅总拿这个说事，到时候自己还真好应对。
    就在他满脸愁容思考时王海川大喊大叫着跑进药馆：“先生，先生。”
    冯云鹤急忙拦住他：“海川你着急忙慌的发生什么事情了？”问道。
    “门外来了两个人，他们说是先生的爹娘。”
    “谁？”王志远突然站起来。
    “他说是先生的爹娘。”阑
    王志远一听这话撒丫子就跑出药馆，冯云鹤紧跟着也跑出去。
    此时王明贤正跟夫人坐在药馆外台阶处聊天。
    “爹，娘。”
    “志远。”夫人起身一脸心疼的摸着他的脸颊，“这才多久没见你就被晒成这般模样。”
    “没事的娘，这京城的太阳比咱清平镇的大。”王志远玩笑着解释道。
    “爹，娘赶快进屋休息吧，我去给您二老沏茶。”冯云鹤瞅准时机插上一句。
    “本来我是打算进去的，可他爹怕药馆内有病人，所以才在这里等。”夫人一边跟冯云鹤往药馆走一边解释道。阑
    正打算进屋的王志远听到身后有人在喊：“王朗中今天还能瞧病吗？”
    他停下脚步：“能，你进来吧。”
    “哎幼，谢谢王朗中，谢谢王郎中。”
    王明贤见状只提醒了一句认真瞧病，随后便跟着冯云鹤和夫人去了后院。
    王志远本以为瞧病结束后就能跟王明贤好好聊一聊，没曾想这个病人还未离开就又来了两个，他们全都是听说了神父的宣传，特意从北城赶过来。
    虽说都是京城之内，可这路一点也不近，王志远只能破例为他们加个班。
    北城多数都是唱戏曲，练杂耍的人，整日的练功导致身体落下不少毛病，以至于今天来找他瞧病的这些人病症几乎相似。阑
    “王朗中能给我瞧一瞧吗？我明日要登台唱戏，这双腿实在疼的难忍。”
    “王郎中帮我瞧一瞧吧，我手臂最近几天不知什么原因不能抬起来，晚上睡觉也不能压着。”
    “王郎中......”
    王志远发现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在药馆门外。
    甚至还有用戏班马车拉着人过来的。
    邹风雅不得不走过来小声提醒王志远药馆内购买的药材最快也要三天后送到，这么多人用药的话可能不够。
    王志远点点头，凑到风雅耳边说道：“你去后院把我爹叫过来。”阑
    王明贤推开门看到了一屋子的人也被吓到了，他径直走到王志远身旁询问了一下情况。
    当得知大家都是来找他瞧病时长呼一口气，否则他还真以为这是王志远给人瞧病出了事情来闹得家属。
    “今日天色已晚，要不你就让大家明天再来？”王明贤提议道。
    “爹，他们都是唱戏练杂耍的，白天都要练功登台，估计也就下午晚上有点时间。”
    王明贤点下头：“你的意思是让我帮忙一起瞧病？”
    “孩儿不孝，爹赶路舟车劳累，我却还想让爹帮忙。”
    “那明日爹可就要好好休息啦。”玩笑一句，“这么多人怕是药馆无法容纳，把人都带到后院去吧，然后关上药馆的大门，万一再有人来我们两个也不好解决。”阑
    “全听爹的安排。”
    “海川，海川。”
    “哎，先生我在这。”王海川从人群后面挤进来。
    “带着大家先去后院，我这边准备一下就过去。”
    “各位哥哥姐姐，叔叔大爷跟我走吧，我们去后院等先生，大家注意一下台阶。”王海川很像样的招呼着人们依次跟他往后院走。
    王明贤都对这小家伙产生了兴趣。
    邹风雅跟冯云鹤还有夫人全部进入到忙碌时间，所有九针包都拿出来也不够给这么多人使用。阑
    “各位药馆内没有这么多毫针为供大家使用，所以我们只能采取轮流行针方法，每次行针预计在两柱香左右，大家没问题吧？”王志远站在院中提出想法。
    “没问题。”众人纷纷给出答复。
    “感谢大家的理解，下面我从这边开始，我爹从那边开始，轮到谁就是谁，我们也就不分什么先来后到了好吧。”
    “好，王郎中说咋办就咋办，今天晚上我们就是你的。”
    这话听上去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
    “志远手臂疼痛多为何症？”王明贤对他问道。
    “手臂疼痛，无法抬起多数属于“肩痹”、“冻结肩”、“漏肩风”的范畴，当人正气不足，营卫渐虚，筋骨衰颓，复因局部感受风寒，或劳累闪挫，或习惯偏侧而卧，筋脉受到长期压迫，遂致气血阻滞而成肩痛。”王志远好似在照着读课文一样流利的给出答复。阑
    “那应该选什么穴位？”
    “证属太阴经者加尺泽、阴陵泉;证属阳明、少阳经者加手三里、外关;证属太阳经者加后溪、大杼、昆仑;痛在阳明、太阳配条口透承山。”
    “该如何行针？”
    “肩前、肩贞要把握好针刺角度和方向，切忌向内斜刺、深刺;阳陵泉深刺或透向阴陵泉;条口透承山可用强刺激;局部畏寒发凉可加艾柱。”
    王明贤听完非常满意，院子内的病人全都听呆了。

 第11章 黄三爷



 第12章 冯云鹤有喜

    邹风雅带着爹娘离开药馆，王志远短暂休息后继续为其他人行针。
    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完成。
    此时王志远已经累到浑身酸痛，手臂抬起都很吃力。
    冯云鹤见状一个箭步冲过去搀扶住他身体：“天这么晚了我们还回去吗？”问道。
    王志远摇摇头：“我现在已经不想走一步路了，今夜就在这里歇息吧。”
    “好。”
    两人回到房间冯云鹤为他宽衣后扶上床，看着一脸疲惫的王志远用手轻抚着他的脸颊：“以后不要这么拼了，我可不想让孩子还没出生就见不到爹。”轻声说道。
    正在疲惫中的王志远并没有反应过来。
    过了好一阵突然坐直身体，两眼直勾勾盯着冯云鹤：“你刚刚说孩子？”一字一句问道。
    “你现在才反应过来？”冯云鹤故作生气都起嘴巴，“我还以为你不想跟我生孩子呢。”
    “怎么可能，我只是，只是没有反应过来。”王志远说着就把手指搭在她右侧寸口处。
    《素问·平人气象结论》里面所说的，“手少阴脉动甚者，妊子也”。
    王志远向后挪动身体给冯云鹤腾开一个地方：“赶快上来休息，都怀孕了为什么今天才告诉我，我这些日子还总是让你忙来忙去。”一脸自责对她埋怨道。
    “我也刚发现没多久，更何况我的身子骨根本没事。”
    “不，从今天开始你的任务就是养身体，正好爹娘也在，她今日还向我提起这件事。”
    “娘着急抱孙子啦？”
    “看样子是的。”
    “万一是女儿怎么办？”冯云鹤继续问道。
    “女儿？”王志远愣了一下，“女儿就跟你学武功，儿子就跟我学针灸。”给出了一个很合理答复。
    冯云鹤却摇摇头：“儿子既要学武还要学针灸，我可不希望他以后跟你一样，只能瞧病不能保护自己。”
    “好好好，都依你。”王志远虽然切了不少喜脉，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他甚至都要趴在冯云鹤肚子上倾听孩子声音。
    冯云鹤用手拍打一下他的额头：“这才几日你能听见什么？别闹了，赶快歇息，明日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王志远用手摸了摸她的肚子后才心满意足躺下。
    这天晚上王志远做了一个很美的梦，他梦到冯云鹤生下一对龙凤胎，她们既学武功又学针灸，一家四口好不热闹。
    笑着笑着就醒了过来。
    睁开眼看到了正用手拖着下巴看自己的冯云鹤：“我是不是呼噜声吵到你了。”
    “你的呼噜声我是没怎么听到，我就听到满屋子都是你嘎嘎笑声，这梦里是遇到了什么让你如此开心？”冯云鹤很是好奇问道。
    王志远一想到刚刚梦境嘴角就止不住上扬，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幸福生活。
    冯云鹤看他傻样子就猜到肯定跟孩子有关。
    “别想了，再不休息天可就亮啦。”
    “休息，休息，马上休息，我顺便把梦境在接上。”王志远玩笑道。
    次日一大早王志远比往常起床要早很多，他尽可能让自己动作幅度变小，穿好衣服蹑手蹑脚下床走出房间。
    冯云鹤在他起身时就已经醒了，不过为了看看他要干啥所以选择装睡。
    王志远迎着朝霞站在厨房外，这个地方他很熟悉却又很陌生，熟悉的是经常要从里面端饭吃，陌生的是他连最基本的饭都不会做。
    无奈的叹口气，心想是时候学习一下厨艺了，云鹤以后估计会越来越难以行走，自己总不能还跟之前一样等着她烧饭做菜。
    站在门外左等右盼终于看到了邹风雅身影。
    王志远迎面挥手：“风雅，风雅。”喊道。
    “王朗中你这么早？”
    “你去早市买一只老母鸡回来吧。”
    “你先吃饭吧，吃完饭了我跟夫人一起去买，她比我懂。”
    王志远摆动两下手臂：“以后家里的活你们就多多做一些吧，夫人身体不能再劳累，还有这段时间咱们家的饭菜口味一致按照夫人的口味进行调整。”很细心的把自己能想到事情就说出来。
    邹风雅起初的还有点迷湖，当听到口味都要调换时她明白了这其中含义。
    眼神之中带着丝丝惊喜，小声问道：“夫人是不是有喜了？”
    “没错。”
    “恭喜王郎中贺喜王郎中，我现在就去买老母鸡。”邹风雅说着把手中竹篮递给王志远，转身跑出去。
    王志远接过竹篮透过盖子就闻到了来自娘亲的味道，这种味道普天之下除了自己娘以外谁也做不出来。
    他带着竹篮返回房间，如做贼一般推开门，结果一眼就看到了正梳妆打扮的冯云鹤。
    “你应该多休息一会再起床。”
    “志远我这才刚刚有喜还不至于，更何况我们现在应该先去给爹娘请安。”
    “那我帮你叫一顶轿子来？”
    “不用，我这身子骨可没有那么娇贵，好啦，我们赶快去给爹娘请安吧。”冯云鹤说着就站起来，大步流星往外走。
    王志远不停在她背后提醒慢一点。
    这一路给冯云鹤听的耳根子都开始疼了，她不得不停下脚步回头跟王志远对视：“志远你不要这么大惊小怪，我实在是太不习惯了，咱们就跟平常一样好不好？”
    “不好，你现在跟平常不一样了。”
    “你......你等着，我现在就向爹娘告状。”
    冯云鹤摆出一副生气模样。
    王志远才不管这么多，他必须保证冯云鹤跟肚子里孩子安全。
    来到厅堂，王明贤和夫人已经吃完早饭正在喝茶聊天。
    见到王志远跟冯云鹤进来后两人坐直身体。
    “爹，娘，早上好，祝您身体安康。”
    “好孩子赶快起来吧。”
    “娘我有件事要跟您说。”冯云鹤走到夫人面前说道。
    “云鹤你有什么事就说吧，我听着呢。”
    “志远他现在什么都不让我做，我走一步他在后面提醒一句注意安全。”
    夫人听完忍不住皱起眉头，心想自己的儿子向来做不出这种事情，更何况之前也从来没做过，怎么这好端端的追着人家后面瞎提醒。

 第13章 身份发生变化

    王志远见冯云鹤正在告状，他为了不必要的挨训所以直接挑明了冯云鹤已有身孕这件事。
    夫人跟王明贤听完纷纷从椅子上站起来。
    夫人更是两手放在冯云鹤手臂上：“云鹤他说的是不是真的？”音调不知不觉都调低了两个度。
    冯云鹤机械的点下头。
    “哎幼，我们王家终于要添家丁了，赶快来坐下，坐下，不能总是长时间站立。”
    “娘，我这才刚有身孕，还不用如此小心，尤其是王志远你要是跟着我提醒，我可真的生气。”
    王志远对她咧咧嘴，好似在说你生不生气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提醒你注意安全不会停下。
    对于这件事夫人也对王志远表明态度：“从今天开始就不要让云鹤去药馆了。”用着命令口吻说道。
    “在家？”
    “你别管在哪里，总之不跟着你去药馆就对了。”夫人懒得跟他做任何解释，只是简单干脆一句话，“把你药馆弄好就行，云鹤事情不需要你在操心了。”
    王志远可不敢跟爹娘顶嘴，更何况冯云鹤跟着爹娘会让自己更加放心。
    时间差不多了，王志远向爹娘告谢后离开家门前往回春堂药馆。
    今日药馆外排队的人很少，可王志远的脸上笑容却从未间断过，他笑脸迎来第一位病人。
    当病人坐在问诊桌子前那一刻王志远脸上笑容凝固，变成了一副严肃模样。
    他这看似很正常的一个变化给病人看蒙了，试探性对他问道：“王朗中我的身体没什么大事吧？”
    “我都还没有望闻问切，你先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不是，刚刚我进屋的时候你还满脸笑容，怎么我一坐下却变成了这般模样。”病人指出了自己恐惧原因。
    王志远听完赶忙对他做出解释：“我刚刚笑是因为夫人怀孕的事情，你不要多虑我们还是以瞧病为主。”
    病人双手抱拳：“恭喜王朗中，贺喜王朗中，这下你的医术可就有传承啦。”
    “感谢。”
    病人没有来之前王志远抑制不住想笑，当病人进入药馆后他又立刻变成严肃表情。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王海川从药馆外进来。
    他径直走到王志远身旁，刚准备俯身跟他说几句悄悄话，结果腰都还没有完全放下去就被王志远的一只手顶在胸前，对他做出了闭嘴手势。
    王海川无奈的耸耸肩，向后倒退几步搬着椅子坐下来。
    还没一屁会功夫孔德志跟另外几个人也先后给赶到药馆。
    “先生。”
    “先生。”
    进来后纷纷向王志远鞠躬问好，王志远却直接无视他们存在继续跟病人交流。
    王海川害怕大家误会只好起身告诉他们王志远瞧病时谁叫他都不管用。
    听到他的解释几人纷纷点下头，依次搬来椅子坐在距离王志远大约两米位置。
    正在跟王志远交流病情的病人一扭头看到了五双眼睛正在直勾勾盯着自己，心中一阵忐忑过后忘记了刚刚在说些什么。
    “我们继续交流吧，暂且不用理会他们几人。”
    “王郎中他们都是你的徒弟吧。”
    “我只拜师不收徒。”
    “那怎么行，你瞧病的本领可不能浪费掉啊。”
    “多谢关心，不过我建议此时还是谈正事比较好。”
    “王朗中我现在就感觉这里疼痛，像是被蜜蜂蛰一样刺痛。”
    王志远绕到他身后一眼就看到了他肿胀起来的红色疙瘩，轻轻用手摁压两下：“这里很痛吗？”问道。
    “对对对，就是这里，疼，很疼。”病人急忙给出回应。
    王志远深吸一口气，回到位置坐下：“你刚刚说疼痛起来如密封蛰了一样？”继续问道。
    病人依然是点头回应。
    “那不是如同蜜蜂蛰，那就是蜜蜂蛰的你，只不过找个蜜蜂并非常见那种，它尾部针刺部位藏有毒液，一旦不能及时排除毒素，轻则头晕脑胀，浑身无力，重则口吐白沫，甚至死亡。”王志远并没有对他做任何夸大描述。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啊王朗中。”
    王志远扭头看了一眼王海川他们几人：“我先帮你将毒素清理干净，其他的不需要特殊对待，下次不要再招惹蜜蜂。”回答道。
    王志远的话音刚落下王海川就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病人身旁停下。
    孔德志几人见王海川凑得这么近都没有挨骂，也就都放款了心。
    几个人很快就把王志远跟病人围在中间。
    病人被这几双眼睛看的浑身不自在。
    王志远用手拍了拍病人肩膀：“你不要多虑，他们都是医学院的学生，今日特意来学习观摩。”解释道。
    “医学院？这是什么地方？”
    “一个如同学堂一样的地方，只不过学堂学的是知识，医学院学的是医术。”
    病人这才明白往王海川他们几人身份，提着的心也算能平稳落地了。
    王志远绕过他身后，将长辫子放在他前面，露出了脖颈的肿胀地方：“这就是被蜜蜂蛰的后果。”
    “先生我们要如何治疗呢？”孔德志提出疑问。
    “放血疗法。”
    “放血？”
    几人纷纷瞪大双眼。
    王志远从几人之中走出来，从九针包里面取出放血专用三棱针，回到病人身后。
    快速刺入，拔出。
    顿时深色鲜血顺着针孔流出来，这还不算完，王志远把针递交给王海川后通过自己两根大拇指快速用力挤压针孔周围。
    “啊，哎幼，疼疼疼，王郎中，哎幼哎幼疼疼。”
    伴随着他的不断挤压病人不间断发出哀嚎。
    “忍一忍，如果毒液不能全部挤压出来就麻烦了，很快就好了。”王志远一边向他回答解释一边继续用力挤压着针孔周边皮肤。
    终于在多次挤压之下，一根如针尖一般东西顺着针孔鲜血流出来。
    王志远长呼一口气，停下手中动作。
    “给我一块干净的布。”
    “好的。”
    王海川应答着跑出去，很快就取回干净布。
    王志远为病人擦干净脖子上血迹后回到他面前：“现在感觉如何？”问道。
    病人晃动一下脖颈：“你别说现在感觉好了很多，王郎中真厉害。”
    “好了就行，我再给你开一副解毒药方，预防一下。”

 第14章 不正常的抖动

    已有身孕的冯云鹤彻底被捧上天。輂
    只要是她想吃的东西必须买，她想要做点事情丫鬟佣人一起上，总之就是一句话“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这样的日子对于冯云鹤来说比杀了自己还要难受。
    夜晚王志远从药馆回来向爹娘请安后就被冯云鹤叫到房间内。
    刚一进屋王志远就凑过去摸脉搏。
    冯云鹤拉着脸甩开他的手：“你还能不能有点其他事情？”生气的说道。
    王志远愣了一下：“那个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輂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王志远急忙问道。
    冯云鹤冷笑一声：“心里不舒服。”
    王志远这才意识到她说的不舒服并非病症。
    随后对她提出疑问。
    “我现在就差躺在床上当瘫子了，今天我说倒杯水都能被阻拦，王志远我告诉你最好跟所有人说清楚从现在开始不要阻拦我，否则......”冯云鹤说到这里停下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肚子。
    王志远长呼口气，冯云鹤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样对待她确实不太合适。
    “好，我现在就去跟他们说。”王志远很爽快答应下来，起身走出房间。輂
    冯云鹤没想到他会回答的如此干脆。
    王志远找到爹娘劝说他们不要什么事都不让冯云鹤去做，毕竟她是个人，而且还是个闲不住的人。
    “是她让你来跟我们说的？”夫人低声问道。
    “娘，是云鹤让我来说的，同样也是我想要来说的。”
    “你这傻小子，我这么做还不为了让她好好养胎。”
    “养胎跟当闲人是两种概念，更何况她现在才刚刚怀孕，身体和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就算养胎也要再过几个月。”
    夫人很不开心的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輂
    王志远只能把目光转向王明贤求助。
    就在他转向王明贤时发现他的右手悄悄抖动一下。
    在常人眼中可能不会联想到什么，但是王志远却感觉王明贤的抖动并不普通。
    他站起身径直走过去。
    “爹，你最近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关心的问道。
    “没，没有，你为什么突然间这么问我？”
    “你的右手刚刚抖动一下。”王志远的话都还没有说完便看到又抖动一下，这次他更加坚定王明贤身体一定出了问题，“爹，我帮你瞧一瞧吧。”輂
    王明贤伸出手拦住他：“不用，我这是那天晚上帮你行针瞧病累的，休息两天就好。”随口应付一句。
    王志远还是不依不饶的想要为他切脉。
    王明贤见状只好从椅子上站起来，说了一句：“我有些累了，你们娘俩谈，我去休息。”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厅堂。
    “爹。”
    王志远回到夫人面前，继续询问王明贤身体情况。
    夫人让王志远先去关上房门。
    “志远这次我跟你爹来京城一个是为了看看你跟云鹤生活，还有就是你爹已经无法再继续给人行针了。”輂
    “啊？”
    王志远发出一声惊呼。
    “我爹怎么了？”急忙追问道。
    “他患上了颤证，他现在手抖动频率越来越多，所以他想着趁没有病重时来京城看看你。”夫人带着丝丝颤音对他说出实情。
    王志远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王明贤如果患上颤证那他别说行针了，就连切脉开方估计都很难实现。
    这意味着他的郎中生涯即将到达尽头，不要说对一个行医几十年郎中了，就算是普通人也很难承受这样疾病。
    “既然这样，那你们二老谁也不要离开京城了，就在这里住下我照顾你们，我爹有没有给自己治疗过？”輂
    “有，他试了很多药方效果都不太好，针灸也用过。”
    此类病症王志远确实没有找到过真正有效治疗方法，他也自己研究过不同穴位选择，效果不能说没有只能说很小。
    王志远呆坐在椅子上托举下巴发呆，所有看过的医书一本一本在脑海中翻阅，他企图找到可以治疗颤证秘方。
    王明贤站在门外听到了他们的交谈，不仅没有埋怨反而还感觉舒服了很多。
    这两日他为了不让人发现端倪一直都在强忍，实在忍不住时便会找理由躲避到旁边。
    每当他看到自己颤抖右手时，每当他想到自己日后将无法再继续跟九针包为伴时，内心便隐隐作痛。
    吱，王志远拉开房门走出来。輂
    王明贤急忙装作要来叫夫人休息样子。
    两人四目相对。
    “爹。”
    “不要多说，该用的不该用的我都用了，也许这就是命数吧，我就只能当郎中到现在。”
    听上去王明贤好似已经接受了这一现实。
    王志远压根就不相信他会这么坦然，可自己当前又找不出更合适话语，索性先避开这个话题。
    父子二人背对背走向不同地方。輂
    回到房间王志远拿出窦郎中给他的医书，这里面都是瘟疫治疗法，然后又找出一本医书依然没有秘方。
    越是找不到他越着急，越着急脾气就越大。
    啪，把手中的书狠狠摔在桌子上。
    冯云鹤从床上下来披件衣服站在他身旁，轻声问道：“志远你这是怎么了？如果爹娘不同意那我就忍一忍呗，你至于发这么大脾气嘛。”
    王志远回头泪眼婆娑的望向冯云鹤：“我不是因为这件事。”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爹......”輂
    “爹怎么了？啊？你说话呀，爹怎么了？”
    王志远将王明贤的情况告诉冯云鹤。
    冯云鹤并不知道什么是颤证，王志远提出一个邻居名字。
    “啊？那就是颤证？”冯云鹤惊愕的大张着嘴巴，“没有治疗方法吗？”追问道。
    “如果有的话爹也就不会来京城。”
    “哎。”
    王明贤的事情搞得王志远一夜未眠，整整一晚上都坐在椅子那里思考。輂
    绞尽脑细胞都想不出任何可以使用的药方和治疗法。
    为什么老天你要这么对一个郎中，为什么要把他变成这样。
    这一夜王明贤也没有休息，一直都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他想要在病症加重之前完成最后一项工作。

 第15章 情况不对

    第二天一大早王志远连给爹娘请安都没有，直接跑出家门。殓
    来到太医院门外等着秦院使。
    虽然乾隆前两天刚说了最近不要他出现在太医院，更不让他跟秦院使交流，可为了能找到一丝希望他顾不了这么多。
    伴随着时间推移开始陆陆续续有人向太医院走来。
    来的这些人之中王志远发现多了几个陌生面孔，最近太医院根本就没有考核推荐，这些新面孔是怎么进来的？
    正当他匪夷所思时秦院使低着头从他面前走过，不知是在想事情没有注意到王志远还是有意躲避。
    “秦院使。”王志远喊了一声。
    秦院使不仅没有停下脚步，反而走的更快了，没一会工夫就消失在视野之中。殓
    王志远很是费解用手摸了摸自己脸颊。
    “王郎中？”一个曾经见过他的太医停下来，“来找秦院使？”
    “也是也不是，路过这里想着跟秦院使问声好。”王志远尬笑道。
    太医快速左看右看，压低声音告诉他：“秦院使不方便跟你见面，我替你带好就行了。”
    “秦院使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不要多问，对你没有好处，王朗中告辞。”太医并没有跟他透露一个字。
    王志远见状也只能暂且离开，一路往回走一路就想秦院使如果真的有事，这个情况可不像好事啊。算了，我还是回去问一问鲁士强吧，相必他应该会有点消息。殓
    返回家中人前脚都还没有落地佣人就迎面跑过来：“老爷不好了，老先生和老夫人今天一早说是到京城逛一逛，结果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气喘呼呼说道。
    王志远起初并没有感觉这件事有什么值得他慌张。
    “出去多久了？”
    “一个多时辰。”
    “才一个多时辰你慌什么，这里可是京城两个时辰也转不完啊。”王志远一边往房间走一边说道。
    “老先生和老夫人是带着东西走的。”
    这一句话如同雷电噼中了王志远一般，瞬间让他原地石化。殓
    冯云鹤听到了院内谈话声打开房门。
    “你刚刚说什么？我爹我娘带着东西走了？”
    “是的夫人，我本来也以为他们只是去逛一逛，结果我进屋打扫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带来的包裹都不见了，后来就去跑出去找，找了一大圈也没有找到他们身影，这才想着......”
    “志远，志远你等等我，等等我。”
    王志远对着丫鬟喊了一声：“照顾好夫人。”撒丫子就往门外跑去。
    他并没有围着京城内找，他深知凭借自己想要在京城找个人那太难了，索性直接去城门等着。
    京城城门有很多，可王明贤和夫人如果想要回清平镇那就必须走这一个。殓
    一路疾跑来到城门，因为时间还早所以城门这里来往的多数都是赶集卖货的小商贩。
    “官爷受累我打听一个人，刚刚有没有一男一女两个人从这里出城，男的穿着......”王志远就今天没有去给爹娘请安，结果就不知道他们到底穿的是什么颜色衣服，“男的大概这么高，女的这么高，哦对了他们背着一个深蓝色包裹。”
    守城官兵皱着眉头说道：“王朗中你找的这个人是不是他？”直接伸手指向后面。
    王志远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自己不远处的爹娘。
    他大步流星跑到两人面前：“爹，娘，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志远我跟你爹商量好了，既然无能在当郎中那就好好游玩一下，这么多年你爹一直都在清平镇开药馆，大清的很多地方都没有去过，所以想着去看看。”夫人走过来语气很平静的向他做出回答。
    王志远压根就不相信他们说的这些，如果真要是这样何必一大早离开，又何必不辞而别。殓
    “爹，娘你们二老想要去看看我没有任何意见，只是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就离开呢？”
    “你爹给你留了一封信呢，你没看到吗？”
    “写信做什么，我们既不是相隔江河也不是相隔高山，我们就隔着一堵墙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走，跟我回家。”王志远说着就要上手去拿他们的包裹。
    就在这个时候王明贤开了口：“志远我跟你娘只是去游玩，在孩子出生之前我们肯定赶回来，你呢也不要有任何想法，安心去把药馆开好，认真去瞧每一个看似很普通的病症，这才是你当前最应该关心事情，而不是想着我跟你娘为什么离开。”
    “行啦，我们还要继续赶路，你回去吧。”王明贤不等他开口就强行塞进来一句。
    说完他便跟夫人一同走向城门。
    王志远的内心很想叫住他们，大脑却一直不下达开口信号，就这样爹娘身影伴随着出城的人群消失了。殓
    垂头丧气返回家中，从王明贤和夫人房间内找到了那封看上去就很厚的信件，这也就不怪佣人没有发现这封信所在。
    当他打开一刹那愣在原地。
    说是信不如说它是一本书，一本关于医书的书，这里面记载了王明贤敲过的所有怪病特征，治疗方法等。
    一页一夜翻看着，大约第二页后半段时写的字开始有些歪扭，横平竖直也变成了横弯竖玩。
    “志远这是爹有生以来敲过的所有不常见病症总结，当然里面还有很大一部分病症无法治疗，或者说是我无治疗。所以这项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瞧病之余多研究特殊疾病，多寻找特殊疾病治疗方法。”
    “过的话我也不用多跟你说了吧，不用找我们，忙碌折腾了大半辈子也该去好好转一转了。”
    落款：王明贤。殓
    王志远仅仅攥着手中信件沉默了好一阵才从房间离开。
    关于王明贤和夫人离开愿意告诉冯云鹤，想让她依靠女人第六感帮忙分析分析。”
    “爹娘说的做的并没错，他们今天起床后肯定想着找你聊聊，结果你没在，所以这才留了封信离开吧，你也不用想太多，孩子出生之前爹娘肯定回来。”冯云鹤用手在肚子上轻轻摸了摸。
    “我不怕他们游玩，就怕爹的身体。”
    “咱爹可是郎中，专门给人瞧病的郎中，难道他还能不知道自己情况嘛。”
    “正因为他知道所以才很麻烦。”
    “要不再派人去追一追？这么短时间他们走不了多远的路。”殓
    “还是算了吧，爹娘想要离开谁都不可能拦住。”
    王志远抱着王明贤留下的记录走进药馆，端坐在椅子上开始一字一字翻阅。

 第16章 权力的力量

    王明贤所留记录每一条都很详细，这里面有一些病症王志远至今没有遇到过。
    这是王明贤一生心血，所以他看的格外认真，以至于鲁士强等人进药馆都没有被察觉。
    “先生，早上好。”
    “先生。”
    几人依次向他问好不见回应，纷纷对视着皱起眉头。
    王海川壮着胆子走过去：“先生。”稍稍加大一丝音量。
    王志远身体突然一颤动，立马把自己手中的纸张倒扣在桌上：“你们来了。”故作澹定回应道。
    “刚刚见先生一直没有回应这才靠近。”王海川解释道。
    王志远长呼口气：“你们来的正好等下药材商人会送货过来，到时候帮忙清点和搬运一下。”
    “好的先生。”
    “先生我们何时才能开始学习？”孔德志向前挪动一步，开口询问道。
    王志远眼睛快速转动一圈，沉思片刻后回答道：“这几日我为你们采购的书籍还未送到，今天正好让风雅带着你们认识一下药材，晚上我们再去医学院。”
    “好的先生。”
    几人临出门之前王志远单独留下鲁士强。
    把他叫到后院房间内。
    “你先坐，我有件事想要找你了解。”
    “先生您说，只要是我知道一定告诉您。”鲁士强很肯定的给出答复。
    王志远略微点下头，继续说道：“今天我去太医院发现秦院使跟往常不太一样，你可知道这其中有什么事情吗？”
    鲁士强一听他要问的是秦院使眉头一皱，摆出了一副欲言又止样子。
    王志远从他表情之中看出了些许犹豫。
    看样子他不仅知道秦院使事情而且还不能让我知道。
    “如果实在无法告诉我那就权当没有说过，你不必这么为难。”王志远提醒道。
    “先生关于秦院使的事情并不是不能告诉您，只是这件事您知道了并没有任何好处，还望先生能见谅。”
    王志远见状也不好再继续追问，只能让鲁士强先出去忙。
    等到药馆开门时间一到，王海川打开房门。
    药馆内走进来第一位是一名年轻女孩子，她虽穿着普通衣服，脸上也没有涂抹任何胭脂水粉，但身上撒发出的气质明显就不是普通人。
    王志远在京城开药馆以来这是第一位年轻女子来瞧病。
    王海川几人被她的美貌所吸引，呆呆愣在原地，两眼直勾勾盯着她看。
    “咳咳，你们几个发什么愣？”王志远故意发出咳嗽声提醒道。
    “这位小姐请坐。”
    女孩子走到王志远面前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一番，问道：“你便是王志远王郎中？”
    “正是。”
    “我家小姐近几日身体不舒服想要请王朗中去府上瞧病。”
    没想到她还只是个丫鬟。
    “实在抱歉今日并非回春堂出诊时间，如果要登门瞧病也许等到中午时分。”王志远做出回答，“不过你可以先告诉我小姐身体哪里不舒服。”附加一句。
    女子从袖口内掏出一锭银子放在王志远面前：“这些银子应该可以支付王朗中一天诊费了吧？”
    王志远笑着摇摇头：“小姐你可能误解我的意思了，我不去并非因为银子问题，你可以看一下门外排队的百姓，我实在无法脱身。”解释道。
    “哦？那就请王郎中稍等一下。”女子说完走出药馆。
    她对着不远处的几人摆下手，只见那几人身后胡同内走出一队官兵，带头的正是冯大人。
    他们整齐站在回春堂门外。
    这阵仗吓坏了药馆内的王海川等人。
    “冯大人我们小姐想要请王朗中去瞧病，可是他却声称门外有百姓排队，还望冯大人能多多帮助。”女子凑到冯大人耳边轻言细语说道。
    冯大人扭头看了一眼还在排队的人，迟疑片刻后对女子表示给他一点时间。
    走进药馆把王志远叫到了行针床旁。
    “冯大人你这是？”王志远很是费解摊开双手。
    “王郎中今天这件事你肯定要去。”
    “为什么？”
    “因为让你去瞧病之人是六王爷。”冯大人压低声音说道。
    王志远一猜就知道肯定是官职很大的人，否则冯大人怎么可能会对一个丫鬟低头哈腰。
    “为什么不找太医院？”
    “呵，太医院？现在太医院里人人自危。”
    “出什么事了吗？”王志远追问道。
    冯大人摇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就知道前几天太医院有三名太医被革职查办，还有一人直接被午门斩首，具体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总之王朗中你还是赶快带着东西去六王爷那里吧，这要是耽搁了只怕你承担不起后果。”
    在京城这段时间让王志远早已认识到权力代表着什么，他这小胳膊小腿的肯定拧不过六王爷。
    内心就算有再多不爽也得答应下来。
    “稍等我一下。”
    “海川，海川。”
    “哎，先生。”王海川听到喊声急忙跑过来，“先生有什么吩咐。”
    “你去告诉外面百姓，就说药馆今日有重要事情需要办理，好好跟大家解释。”
    “好的先生，这件事交给我吧。”王海川很自信的答应下来。
    王志远带上九针包跟随冯大人一前一后走出药馆。
    “王朗中你这是要去哪啊？”门外百姓见状纷纷问道。
    “不该问的不要问，王朗中今天要帮我们顺天府调查桉件，你们明日再来瞧病吧。”冯大人一脸严肃的呵斥道。
    望着远去的队伍大家议论纷纷，王海川及时出现向众人做出解释，随后跟随孔德志几人劝说大家先回家休息。
    “先生怎么能被他们带走呢？”
    “肯定去瞧病了呗。”
    “你们别议论了，赶快来帮我整理一下药匣，等下装新药用。”邹风雅打断几人，“对了你们谁去写个通告贴在药馆外，省的等下不断来人还要解释。”
    “我来吧。”孔德志自告奋勇。
    他走到王志远一直做的椅子上坐下来，学着他瞧病时的模样喃喃自语。
    啪，王海川一屁股坐在他面前。
    “孔郎中帮我瞧瞧？”
    “好啊，伸出手先让我切切脉。”
    “哎幼，这位兄台你的脉象可是喜脉，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
    正在玩笑之余冯云鹤推开药馆房门走进来。
    王海川跟孔德志吓得从椅子上弹跳而起，快速倒退几步。

 第17章 为郡主瞧病

    冯云鹤害怕王志远难过这才从家中赶来。
    结果进入药馆后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药馆外也没有看到任何排队百姓，心中顿感不妙。
    “风雅。”
    “夫人。”
    “王郎中没有在药馆吗？”
    “他刚刚跟冯大人离开了，说是要登门瞧病。”邹风雅解释道。
    冯云鹤掐指一算今天并非出门问诊时间，而且这里面怎么还能有冯大人事情？难道这又给他弄到皇宫里面去了？转念一想不对，如果去皇宫的话来人应该是张公公。
    “冯大人一个人来的吗？”冯云鹤继续问道。
    “不是，还有个年轻女子。”
    “还有一队官兵。”孔德志附加一句。
    冯云鹤明白了，这看来又是那个达官贵人生病了，知道王志远的脾气所以让下人带着冯大人过来“请”他上门。
    毕竟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好多次。
    冯云鹤点点头，示意他们继续忙，自己则去后面院中休息。
    王志远跟随女子来到王爷府内。
    穿过前庭院后女子指了指右前方凉亭：“王郎中在那里等我一下，我去禀告。”说完一路小跑离开。
    王志远无奈咂咂嘴，独自走到凉亭坐下来，侧身看着凉亭下方水池内的鱼儿游动。
    哒哒哒，大约一炷香左右脚步声从身后传过来。
    六王爷带着几名下人大跨步迎面走来，王志远见状赶忙起身向王爷行礼。
    “王郎中不必多礼，今日情况特殊所以才用这种办法，希望王郎中能多多见谅。”
    “王爷言过了，我们还是说一说病症情况吧。”
    在这种地方他浑身不舒服，总感觉有一万双眼睛全方位无死角盯着自己，所以尽快瞧病离开才是最主要。
    六王爷倒也喜欢他这种直来直去性格，坐在石凳上面发出一声叹息，随后道出了小女身体情况。
    原来六王爷家小女儿前些日子出去游玩一趟，出去时候还好好的结果有玩几天回家后就好似中邪一样，整日不吃不喝就在床上躺着，找过几个郎中都说小女儿可能被下诅咒。王爷请了寺庙的法师为小女儿驱魔，结果并没有任何好转，实在没办法时才找到王志远。
    王志远对于妖魔鬼怪并不赞同但也不敢乱言，毕竟他真的经历过很多无法解释的事情。
    “王爷可否让我见一见郡主本人？”
    “当然，王郎中这边请。”
    跟随六王爷一同穿过院子来到郡主闺房外，丫鬟先进入房间给郡主整理好后才让他们进入。
    王志远站在郡主床边看到她因几日不吃不喝导致身体瘦弱，脸色蜡黄，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看样子是个棘手的病症。
    他扭头向王爷请示能不能给郡主切脉。
    “王朗中你就把小女当普通人对待即可，需要做什么不用请示。”王爷的这番话让王志远舒服了很多。
    道声谢，回过头用手指搭在了郡主左手之上。
    随后又转到右手。
    经过两次切脉后从地上站起来，让丫鬟帮忙给郡主嘴巴打开，方便自己观察舌苔情况。
    “王郎中情况怎么样？小女是为何出现这样症状？”王爷见他转身时迫不及待问道。
    “王爷我想知道小姐游玩都去了什么地方？”
    “你们跟小姐都去了哪里？给王朗中一一说来。”
    郡主的贴身丫鬟思考过后告诉王志远她们出门后先去了凤山，又去了寺院，还去了一趟江南，其他的就是吃喝游玩。
    王志远感觉郡主去的这些地方并没有任何特殊。
    “你们在山上，寺庙还有江南都是住在客栈？”
    “对的，一直都是住客栈。”
    “在这期间有没有喝过什么，吃过什么？我指的并非正常一日三餐。”王志远继续问道。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皱着眉头仔细想。
    “赶快说啊，有没有？”六王爷有点耐不住性子了。
    其中一位丫鬟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说在凤山脚下有一个算命半仙，当时郡主感觉挺好玩所以就找他算了一卦，半仙叽叽咕咕说了一大堆，然后就给了郡主一块点心说是里面有符咒可以躲在避难，保家族长盛不衰。
    丫鬟的这句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王爷请把我取一碗醋和一碗水来。”王志远转过身说道。
    “赶快去按照王朗中所说准备。”
    “嗻。”
    丫鬟快速跑出房间。
    六王爷询问王志远小女所患何病？
    “郡主是因为吃了腐烂食物导致的，想必就是山下半仙给的那半块点心。”
    “岂有此理，本王绝不饶过他。”六王爷愤怒的攥紧拳头。
    交谈之余丫鬟端来了一碗闻着就酸鼻子的醋和一碗水。
    王志远将醋跟水进行调和后递给丫鬟：“一点点给郡主送服，不可太多，也不可太急。”
    “嗻。”
    小勺子一点一点送到郡主口边。
    六王爷还是不太明白就算吃坏东西那也不至于一动不动吧，之前他也吃坏过肚子，都是腹疼难忍，茶不思饭不想，可还从来没听说过昏死。
    王志远解释道：“王爷所言极是，按照常理来说确实如王爷所说腹痛，腹泻，呕吐等，可郡主吃下去的食物之中还有咒语，咒语是用什么写的？又用的什么纸张？恨可能这些东西跟郡主日后吃下食物发生了改变，所以才导致昏死。”
    王爷明白了，立马走出闺房对着门外下人做出吩咐，让他们跟随丫鬟一起去凤山把半仙给抓回来。
    醋水一点一点喂到小姐嘴中，王志远见差不多了就让丫鬟先端着碗退到一边，自己则用毫针挑选出五个穴位替郡主加快胃部蠕动，促进肝脏分解毒素。
    “行针大约一炷香时间，如果在这期间小姐有任何变化随时叫我。”
    王志远退出房间。
    王爷吩咐几句后也走出来。
    他想要邀请王志远去厅堂休息，王志远抬手做出拒绝：“王爷我还是守在门外吧，万一郡主醒来乱动恨可能乱了针灸穴位，我好及时处理。”
    “之前就听闻王郎中大名，今日一见果真一表人才。”
    “王爷过奖了。”
    “王爷，我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说？”王志远试探性问道。
    六王爷知道小女有救心情格外美丽，所以此时王志远说什么他都不会拒绝。
    “王朗中请讲。”
    “依照王爷的身份郡主生病不应该让太医院来医治吗？为什么会找郎中来？”
    王爷苦笑两声：“王朗中有所不知啊，现在太医院的那帮人都在死亡边缘挣扎，让他们来瞧病还不如找半仙。”半开着玩笑说道，“王郎中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件事？难道太医院里面有认识人？”
    “实不相瞒确实认识一个朋友，今早去找他发现他将我当成空气，感觉很怪异，所以才斗胆向王爷询问。”
    “你朋友是谁？”
    “秦院使。”王志远忐忑的说出他的名字。
    王爷听完顿时瞪大双眼。

 第18章 秦院使的痛苦

    关于秦院使的事情王爷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回避。
    原来秦院士他们等人涉及到一场“谋杀”，而且被杀害的人还是一位妃子。
    因为后宫权力争夺，导致分成三大帮派，皇后一派，皇太后一派，还有一个则是跟随新入宫的廖贵人一派。
    皇太后不需要像她们一样争来争去，说是中立，其实内心还是多少有些偏袒皇后。
    廖贵人这才入宫不到一个月，乾隆一整夜一整夜宠幸于她，这让其她妃子格外眼红，一来二去廖贵人便成了她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前些日子皇后身体欠安召秦院士进宫瞧病，瞧病之余向他吐露自己难处。
    秦院使起初是坚决不同意这类做法：“奴才是治病救人的，开害人方子那是大忌，万万不可啊皇后。”
    “秦院使你的心思本宫明白，现如今皇上要大力整治你们太医院，你秦院使就真的不怕吗？”皇后很直白的对他表示威胁。
    “奴才不怕，奴才自打进入太医院以来就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
    “好一个不怕，既然这样那你就退下吧。”
    “谢皇后。”
    秦院使倒退出房间。
    他离开没多久太医院就去了另外一个太医，皇后用着同样的话说给他，这个太医可不像秦院使底子那么干净。
    为了能自保也为了巴结皇后他开出了药方。
    皇后看着药方很满意点点头。
    王志远听到这里很是好奇问道：“王爷，这药方既不是秦院使所开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
    六王爷叹口气：“哎，虽然不是他开的，可廖贵人出事之后所有人都说是他开的药方，关键秦院使进宫瞧病那天很多人都看到了。”
    “他不是去的皇后所在房间吗？”
    “对，可皇后让他开的是养身安眠药方，廖贵人最近也很劳累，所以就分给她一碗。”六王爷这个解释倒也不是说不通。
    王志远还是想不明白，如果真是这样那皇后怎么没事？除非她熬制的第一碗药就给了廖贵人。
    “那廖贵人现在什么情况？”
    “哎，身上脸上都是红色痘痘。”
    王志远无奈的摇摇头，刚准备在问几句时候房间内照看郡主的丫鬟跑出来。
    “老爷，小姐醒了。”
    “好，好，好。”六王爷激动的连说三个好。
    王志远几人跑进房，郡主的眼睛不停在转动着。
    王志远为她切脉观舌苔后将毫针取下来，转过身对六王爷说道：“王爷依照郡主目前情况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她现在体力不足，可以为她熬制一些有营养粥补充一下。”
    “王郎中不愧是神医。”六王爷向他称赞道。
    “王爷过奖了。”
    “来呀，给王郎中取五十两银子过来。”
    “王爷这银子太多了，我只需要五两就行。”
    “哪的话，今日没有你王郎中我这小女怕是性命不保，别说五十两就算五百两也不为过。”六王爷豪爽性格让王志远压根拒绝不了。
    只能暂且收下。
    六王爷不仅支付银两还派人用马车给王志远送回药馆。
    当他回到药馆时看到了门上告示，抬手撕下来，推开药馆房门走进去。
    邹风雅正带着他们几个人收拾药匣，听到开门声纷纷回过头来。
    “先生。”
    “先生回来啦。”
    后院中的冯云鹤听到说话声立刻就跑进药馆。
    “你没事吧？”冯云鹤关心道。
    “没事，我只是出门问诊，不用担心。”
    “没事就好，他们一说你被冯大人带走了，我这心就突突突。”
    王志远用手狠狠指了指王海川他们几人。
    “云鹤你跟我来一下。”王志远带着她去了后院。
    先将六王爷给的五十两银子递过去，随后说出秦院使的事情。
    冯云鹤听完发出一声惊呼。
    “你说这件事我们能帮上忙吗？”王志远一脸愁容问道。
    冯云鹤咧着嘴摇摇头：“我看还是算了吧，皇后可是皇上的正宫，你要是帮秦院使那就是在挑战皇后，她连一个妃子都不放在眼里，你一个小老百姓在她眼中还不如蚂蚁。”说道。
    话糙理不糙，这件事王志远确实没有能力去管。
    一切都只能看秦院使造化了，但愿乾隆念在他忠心耿耿份上宽恕他一次。
    “先生有位老先生找您。”孔德志站在门口对他喊道。
    “好，我知道了。”
    王志远深吸一口气，叮嘱冯云鹤好好休息，随后自己走向药馆。
    进入药馆后看到门外站着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他背驼的向一座高峰，整个身体几乎成了九十度鞠躬状态，左手拄着一根木棍，右手拎着一个小包裹站在那里。
    王志远快步走过去，用手搀扶住他，问道：“老人家您找我？”
    老先生吃力的养起头看了一眼王志远：“你是王郎中？”
    “正是。”
    “王郎中他们都说你是善良的神医，我这一把老骨头不知道你嫌弃不嫌弃。”
    “老人家您先进屋坐下慢慢跟我说，我开药馆就是瞧病，只要是人我就不嫌弃，先进屋吧。”王志远说完对着孔德志摆摆手。
    把他叫到跟前帮忙一同搀扶。
    老人家来到药馆内坐下来，嘴里不停喘着粗气，这几步路走的就让他已经面红耳赤，很难想象他从家走到药馆走了有多久。
    “老人家你哪里不舒服可以告诉我。”
    “我，我没有银子啊王郎中。”
    “没事，你先告诉我哪里不舒服，有银子就给，没银子我也帮您瞧。”
    王志远这一番回答让老人家差点哭出来，活了这几十年还是第一次遇到瞧病可以不花银子的药馆。
    老人家一五一十向他讲述出自己身体情况。
    王志远为他切脉观舌苔后发现他身体早已有不少疾病，有大有小有急有缓，这类情况之前也遇到过，最终结果都不太理想。
    “老人家我扶着你来这边躺一下，我再检查检查。”
    “好，谢谢你啊王朗中。”
    “不必客气。”
    这一检查不要紧，王志远摸着他腹部坚硬如石，腿部血管也有多出鼓包。
    “王朗中我还有的治吗？”老人家背对着他问道。
    王志远很想直接告诉他“没有”，可他这次怎么也说不出口。

 第19章 秦院使事件【一】

    王海川他们几个人一直都站在旁边，他们也在和老人家一起等待王志远最终答复。
    王志远沉默了片刻，内心做了多次挣扎。
    最终还是选择向老人家实话实话：“老先生您的身体情况有多出病症，我无法为您一次性瞧好，当前也只能先紧着最重的病症瞧。”
    虽然没有直说结果，但这番话也足以说明情况。
    老人家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他看了看王志远又看了看身后的那几个孩子。
    慢慢把包裹拉到自己怀里，颤颤巍巍举到王志远面前：“王郎中这个包裹是有人托我带给你的，他说你只要不嫌弃我这个老头子，还能对我说实话时就可以交给你。”
    王志远顿时愣在原地。
    “这？这是谁让您给我的？”
    “我不能说，王郎中你是个好郎中，我的身体不需要瞧了，活不了多久喽。”
    “老先生请留步。”
    “老先生......”
    老人家背对着他挥挥手，一步一颤的走出药馆。
    等老先生离开后王志远回到椅子坐下来，他慢慢将包裹打开，包裹里面是一个还算精致的小木盒子。
    刚打算打开盒子时王海川突然说了句：“先生这盒子里会有什么呢？”
    “我要知道还用这样吗？”
    长呼一口气，用手拨开木盒子外的扣子，缓缓掀开盖子，里面竟然是九针包。王志远看的更是一脸迷茫，谁会送给自己九针包？
    百思不得其解时孔德志喊了一句：“先生你看这里有个纸条。”
    王志远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在九针包边缘确实夹杂着一个纸条，取出纸条上面赫然写着“此针只有王郎中配得上”。
    看字条意思这九针包内的针貌似跟自己所用的不太一样。
    怀揣着一颗忐忑的心将九针包打开平铺在桌面上。
    伴随着毫针露出，一束束金灿灿光芒照射在几人脸上。
    没错，九针包内所有针全部用真金打造，怎能用一个奢侈来形容。
    这普天之下能送给自己这么贵重礼物的人会是谁呢？一般的朝廷大人有这些金子自己都不一定舍得用，怎么可能送给我除了和大人，段王爷也不太可能。
    “会不会是你今天去瞧病的六王爷？”不知何时冯云鹤已经站在他们身后。
    王海川几人快速倒退：“夫人。”纷纷喊道。
    “不可能，六王爷已经支付了银子，就算他打算送给我礼物这才多久根本打造不出这么多针来。”王志远当场就否定了她的想法。
    冯云鹤想想也是。
    可是这么贵重的礼物会是谁所赠？
    冯云鹤上手把九针包卷起来，放回到木盒子里面：“要我说啊先别管谁送的，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先收好吧，等哪天知道是谁送的后在做处置。”说完她直接抱着木盒子走了。
    几个人相互对视一笑。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了，医学院也已经步入正轨，五个人根据不同选择研修不同医术，王志远白天开门坐诊，晚上回去跟他们一同研讨今日所学，忙的昏天黑地，以至于都忘了秦院使跟那黄金九针包事情。
    直到十日之后的早上，勃朗宁带着一副画卷找到他。
    画卷打开，里面的人竟然是王志远。
    “王郎中这幅画是我创作了七天才完成，怎么样你还满意吗？”勃朗宁骄傲的向他问道。
    “勃朗宁你的画工出神入化，就好像把我印在纸上一样。”王志远爱不释手的抱着画卷翻来覆去的看，嘴里不断对他发出称赞。
    勃朗宁笑哈哈的又让门外随从将一盒子拿进来。
    “这是我托人从意大利带来的手术刀，我想王郎中应该能用得上。”
    王志远把画卷卷好放在一旁，随后从勃朗宁手中接过盒子，里面的手术刀格外小巧，刀刃格外锋利，看的王志远两眼发直。
    “这几把是刀，还有钳子和剪刀，具体做什么用的我也不太清楚，总之我们意大利做手术的所有工具都在这里面。”
    “谢谢，谢谢，这套东西对我实在太有帮助了，我一直都在思考如何改良开腹用刀，今日算是有了结果。”
    “哈哈哈，王郎中喜欢就好，不过王郎中你能不能送我几根针，我想让他们看一看这里的治病神针。”勃朗宁向王志远提出要求。
    王志远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他从九针包内将不同针各取一枚，包裹好交到勃朗宁手中。
    “针你可以带走，不过有句话我必须要提醒你，针不可以在人身体乱试，万一扎错位置可是会死人哦。”
    “我懂，放心吧王朗中，给了他们也不会使用，我真希望你能带着医术去意大利，我相信很快你就会成为意大利人们口中的神医。”
    “勃朗宁先生你言过了，各个国家有各个国家的医术。”
    勃朗宁知道他不可能同意，刚刚也只是话赶话随口一说而已。
    两个人交谈了许久勃朗宁才意犹未尽准备离开，临出门前他对王志远说了句：“现在太医院院使职位空缺，王郎中更应该坐在那里。”
    “等一下，你刚刚说太医院院使的位置空缺？”
    “对的，之前的秦院使已经被打入大牢，估计这几天就会审讯问责了。”
    “他被关在顺天府？”
    “对，王郎中你没事吧？”勃朗宁见他表情怪异，试探性问道。
    王志远摇摇头，强装镇定的向他告谢后折返回药馆。
    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没想到秦院使最终竟落得这样下场。
    发呆之余有病人走进药馆。
    王志远今天心神怎么也安定不下来，他只能向老乡表示明日再来。
    可老乡却不想离开：“王郎中我赶了几十里路来到这里求医问药，你就受累给我瞧一瞧吧。”一脸委屈向他发出恳求。
    王志远双手在脸上使劲搓了搓，呼呼呼，快速调整好呼吸。
    “好，你说吧哪里不舒服。”
    “我这几天总感觉后背疼痛，尤其是后半夜更是疼痛难忍。”
    “先把手放上来吧。”
    切脉时他的大脑不受控制的往秦院使那件事上想，以至于他打破了切脉时间最长记录。

 第20章 秦院使事件【二】

    王志远平生第一次无法静下心来。
    坐在他对面病人看着他时而眉头紧皱，时而眼珠子乱转，心里也是砰砰砰一阵乱跳。
    自古郎中一出现这个表情那非重症就是要死掉。
    “你张开嘴我看下舌苔。”王志远终于进入下一步骤。
    病人很配合的张开嘴巴。
    王志远看了一眼舌苔坐回到椅子上。
    “你的情况并没有什么大碍，来这边我为你行针。”
    “王郎中我真的没什么大事吗？”
    王志远明显愣了一下：“当然。”很肯定的给出答复，“难道你还盼着自己有点事情吗？”半开着玩笑问了一句。
    病人咧着嘴，回答道：“我这不是刚刚看您脸色不对劲，生怕自己患上大病。”
    王志远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走神期间给对方带来了多大的心理压力。
    为他行针后走到一旁坐下来，秦院使的事情又一次在大脑之中浮现出来。
    不敢说他一生光明磊落吧，但凭借自己跟他接触时了解，也绝对不是个大恶之人。忙碌一辈子最后落得大牢结尾，怎么听怎么感觉惋惜。
    “王郎中，王郎中？”病人在行针床上发出喊声。
    “来啦。”王志远应答着跑过去，“哪里不舒服吗？”关心的询问道。
    病人摇摇头：“王朗中我有件事想要求您。”几乎是用很小声音在讲话。
    “你说。”
    “我家离这里有点远，我今天行针结束后可能没办法回去，而且我身上银子也不太多，所以......”病人说到这里停下来，“所以我想王郎中能不能让我就在这药馆内睡一晚上，明天一早我就离开。”
    “不过王朗中您放心，这药馆内的任何东西我都不会去动，实在不行我睡在院子里也行，你把这些房门都锁好。”
    王志远听他说完后扭头看了一眼窗外，现在不过是上午，他不应该走不回去吧？
    不过既然他提出来，王志远也不好拒绝。
    用手轻轻拍打两下他的后背，解释道：“我这药馆里都是药材，你拿走也没什么用处，你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
    “谢谢你王郎中，谢谢。”
    “好啦，我们不谈这些，我先为你取针。”王志远估摸了一下时间，将后背毫针一一取下，随后把王海川叫到跟前，小声叮嘱他几句。
    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王海川侧头看了一眼病人：“先生要不我今天晚上也住在这里吧。”提议道。
    “你住下也阻止不了他要搞破坏，显得我们也有些不信任，先观察一下他举动再说。”
    “好，我知道了。”
    “对了，我现在要出去一趟，如果有病人来瞧病解释一下。”
    “好的，先生。”
    王志远交代好所有事情后急匆匆跑出药馆，现在看来还是在清平镇瞧病比较舒服一点，最起码不会有这么多瞧病之外的事情发生。
    一路来到顺天府衙门外，门口守卫拦住他的去路。
    “找谁？”质问道。
    “我来找冯大人。”
    “冯大人？你找他有什么事？”
    “两位官爷我是回春堂的王志远，劳烦你们帮忙通报一声吧。”王志远说着从袖口里掏出一些碎银子递过去。
    两人对视一眼，立马就把银子推回来。
    王志远还以为他们是嫌少，准备再多拿一些。
    结果对方二话不说就把顺天府大门让开了：“实在抱歉我们不知是王郎中，多有得罪还望见谅。”毕恭毕敬向他赔礼。
    这一幕看的王志远目瞪口呆，心想，自己的名字都这么好用了吗？
    “王郎中里面请，冯大人目前应该在后面左侧第三个房间。”
    “多谢官爷。”
    “不敢不敢。”
    走进顺天府衙门穿过前面审讯大堂，便进入到办公地点。
    左边第三个房间房门是打开状态，王志远站在门口轻叩几声：“冯大人。”喊道。
    没有人回应，他又敲打几下。
    冯大人依然没有回应，这才壮着胆子探头向里面看了一眼。
    房间内并没有冯大人身影，倒退两步左右环顾一圈，只好站在门口等待。
    过了大约一炷香时间冯大人带着两个人一边说事情一边往这边走，走着走着停下来，仔细看了看王志远。
    “王郎中？”
    “冯大人。”
    “哎幼，王郎中怎么今天突然有时间来顺天府了，赶快里面请，里面请。”满脸假笑的迎他进屋，“去给王朗中沏茶。”
    “嗻。”
    王志远跟随冯大人一前一后走进房间，面对面坐下来。
    “王朗中来找冯某肯定有事吧，说吧什么事，只要冯某能做到肯定不推辞。”冯大人豪爽的摆明态度。
    “还真让冯大人说着了，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了，今天我来就是想打听一下秦院使的事情。”
    秦院使这三个字一出，冯大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急忙对王志远做出闭嘴手势。
    起身走到门口把房门关上。
    “王朗中这件事不太适合谈啊。”小声解释道。
    “为什么？”
    “哎呀，我一句话两句话也跟你说不太清楚，总之秦院使的事情现在一直都是个难题，这不过了今天他就要被送到步兵统领衙门去，那边负责审讯问责。”
    “他的事情很严重吗？”
    “王郎中他的事情不是严重不严重问题，而是会不会被处以极刑问题。”
    处以极刑这个词语一出王志远彻底傻了。
    “我能去瞧一瞧他吗？毕竟秦院使帮助过我很多，就算真的要杀头我也想表达一下。”王志远试探性问道。
    冯大人摇摇头：“不行，秦院使目前任何人都不能见。”回答的非常干脆，丝毫没有一点回旋余地。
    王志远刚要说话时茶水被人送上来。
    等衙役离开后他才继续表达自己对秦院使看法，冯大人内心也知道秦院使肯定是被陷害的。
    可惜他们说的话左右不了皇上的命令，除非让和珅或者刘罗锅这种人去说，才有改变的希望。
    刘罗锅在哪王志远不知道，他也不认识自己，但是和珅他倒是想去试一试。
    “你打算去找和珅帮忙？我劝你还是不要去，现在谁谈秦院使谁倒霉，你要是在承认自己跟他关系密切，只怕到时候你也跑不了。”冯大人好言想劝道。
    王志远长呼口气，端起茶杯咕冬咕冬就是两口。
    放下茶杯站起身对冯大人拱拳道谢。

 第21章 秦院使事件【三】

    离开顺天府王志远一直都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去找和珅帮忙。
    如果真要找他自己肯定要付出点东西，银子没有？帮他做坏事，不行，那还能付出什么呢？
    百思不得其解时一抬头发现自己竟然就站在了和府门外。
    忍不住苦笑两声，就连老天都要让我来找和珅吗？
    在还没有任何准备情况下他可不想被人损辱，还是先回去想好对策再说吧。走了没几步想到冯大人说的秦院使明天就会被送到步兵统领衙门，那说明自己还真不能太浪费时间。
    来回围着和府熘达两三圈，拿不定主意。
    殊不知他熘达的功夫和府门童早就已经进去告诉刘全。
    刘全一听王志远在府外来回熘达顿时就乐出声音：“这家伙肯定有事要求老爷帮忙。”
    和珅放下手中毛笔，举起自己刚刚写的字：“刘全来瞧瞧老爷这字写的如何？”问道。
    刘全屁颠屁颠跑过去，装模作样围着字转了一圈。
    “哎呀，老爷的字写的行云流水，笔走龙蛇，毫不夸张的说如果老爷生活在王羲之那个年代，就没他什么事了。”刘全上去就是一顿狂赞。
    和珅听完不仅没有笑容，反而还把纸团成一团扔在一旁。
    “好的不学，天天学一些拍马屁功夫，老爷需要你这么称赞吗？”
    “老爷我说的都是实话。”
    “放屁。”
    刘全无奈叹口气，心想，说你好不行，说你不好更不行，关键你总是拿着宝物，书法字画让我这根本不懂的人评价，真难啊。
    和珅走出书房从丫鬟手里接过茶杯喝了两口。
    刘全趁机告诉他王志远在府外事情。
    和珅眯着眼睛吐出口中茶叶：“王志远来找我？想必是为了秦院使事情吧。”
    “秦院使的事情不是已经板上钉钉了嘛，更何况他一个王志远难不成还打算让万岁爷改判不成？”刘全嘲讽道。
    和珅摇摇头：“不不不，你这个蠢奴才根本不懂万岁爷的意思，如果要真是万岁爷想杀他，就可能将他留到今天，他这么做就是为了安抚后宫，懂不懂？”给出了正确答桉。
    刘全恍然大悟。
    “去，把王朗中给我请进来。”
    “老爷他都没说要进来，咱们直接请会不会有点......”
    “嘿，本老爷想做什么还得听你的不成？赶快去。”
    “嗻。”
    王志远已经在和府门外思考了很多，想来想去也想不到和珅到底会说些什么，他那个人太神秘了。
    哒哒哒，身后脚步声传来，王志远扭头发现是刘全，而且还是直奔自己而来。
    立马就装出一副路过模样。
    “刘管家。”
    “王郎中你这是打算住在我们和府门外了吗？”
    “啊？我只是路过这里。”
    “王郎中你都快把我们和府门外这块地踩出沟来啦，我们老爷请王郎中进府。”刘全玩笑两句后做出请的手势。
    跟随刘全来到府内，王志远向和珅行礼。
    和珅对着刘全摆摆手，所有丫鬟下人一同退出房间。
    “王郎中你找本官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和珅开门见山说道。
    “没什么事，我就是路过和府正好碰到刘管家。”
    “王郎中你平日里经常去的地方怎么走都走不到我和府门外，况且你已经在府外呆了那么久，何必还如此隐瞒呢？”
    王志远尴尬的笑了几声。
    和珅还是希望他能够赶快提出请求，自己也能给他提点要求。
    王志远见和珅把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而自己也确实想要找他帮忙。一咬牙一跺脚就把秦院使的事情说出来。
    和珅表情很是夸张看向王志远。
    王志远见他这般模样心里开始泛起滴咕，我是不是说的有点太早，还是我不应该把秦院使跟自己关系说的太直白。
    “秦院使能有王郎中这样的朋友真是难得啊，实不相瞒他出事之后你是第一个敢站出来四处找人帮忙的，本官不得不佩服。”
    “和大人我并没有其他意思，如果秦院使真的做了这样的事情那该杀该剐都应该，可如果他没有做过就被打入大牢总感觉有些不妥，我也找过几个朋友他们都避而不谈，所以只能斗胆来找和大人了解。”王志远还是摆出了一副求人态度。
    和珅对于他的态度很满意。
    “秦院使的事情很简单，他的一副药方搅的后宫鸡犬不宁，你说万岁爷好不容易挑选个贵妃，这还没多久就被搞成这样，换做谁能不生气。”
    “和大人说的没错。”
    “秦院使的桉子就是本官在负责，药方是他开的，药是太医院提供的，你说出了事情不找他找谁？”
    王志远还是想要证明一下秦院使为人。
    和珅从椅子上站起来，围着房间转悠两圈：“其实秦院使的为人我比你清楚，我也知道这个药方很可能不是他开的，可当所有人都指向他的时候，不是也会是，你懂我的意思吗？”
    和珅这番耐人寻味的话听的王志远一脸茫然。
    “秦院使的事情本官倒也不是不能帮忙，只是这涉及到的人物太多了，万岁爷，后宫，还有太医院的那些人，现在就两条路可以走，要么拿出直接证据证明不是秦院使开的药方，要么就让所有指向他的人转移目标，除此之外没有第三条路。”
    第一条路很难，因为想要害死他的人是不可能留着药方的。
    第二条路仿佛更难。
    如此看来秦院使这场劫难是躲不过去了，王志远只好恳求和珅让自己跟他见一面，也算是朋友之间的送行。
    “你想见秦院使？”
    “是的。”
    “没问题啊，他现在就在顺天府衙门，你不是认识冯大人嘛。”
    “冯大人告诉我秦院使任何人都不能见，除非找到和大人帮忙，这普天之下只有你和大人才能帮我。”
    王志远这个马匹拍的和珅很舒服。
    他倒也没有为难王志远，表示等明天将秦院使转到步兵统领衙门后可以安排他见一面。
    “谢和大人。”
    “先不要急着谢我，我这么做不仅自己冒着风险，步兵统领衙门的当差也都在冒险。”和珅含沙射影的提出自己要求。
    王志远也听懂了话中意思，可自己满打满算身上也不过几两白银，这些银子怕是掉在地上和珅都不一定弯腰去捡。

 第22章 秦院使事件【四】

    对于和珅说的那些话，王志远懂但又不懂。
    他只能期望和珅说的再明白一些：“和大人实不相瞒我确实拿不出那么多银子。”试探性说了一句。
    和珅听完眉头一皱，回身看向王志远：“银子？本官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要银子，王郎中你可不要把本官想的如此奸诈，我说了这件事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我呢把你当个朋友就权当帮你个忙而已，可步兵统领衙门里的那些差役跟你不是朋友吧？”
    一本正经的向他提出质问。
    王志远机械点点头，心想，我要是跟他们都能成为了朋友也许就不用来找你帮忙了。
    “所以嘛，你要想办法让他们同意，这要是公事怎么也好办，关键咱这办的是私事，我总不能拿着军机大臣官职来命令他们，你说对不对？”
    “和大人说的没错，依和大人的意思我需要准备一些什么才能让差役帮忙？”王志远提出疑问。
    “哎，王郎中你能准备什么？除了能给他们准备一人扎一针以外还能准备什么？”和珅带着一丝嘲笑反问道。
    和珅说的一点错没有，自己只能给他们准备这些东西，除此之外什么也拿不出来。
    和珅注意到王志远愁眉苦脸样子心中不仅窃喜，自己的计划已经快要成功了。
    “这样吧王朗中如果你相信本官，那这件事我来帮你处理，你看怎么样？”火候差不多了，和珅顺势说出了这句话。
    王志远就知道他不可能不帮忙，同时也知道这个忙的背后一定隐藏着更大代价。
    “和大人能这样帮忙那就太好了。”
    “王朗中你也不要高兴太早，这件事归根结底是当今万岁下的命令，说白了万岁爷能真的杀了他吗？不能，前提就是他得做出点贡献，将功补过，这样一来万岁爷便能顺水推舟放了他。”和珅讲的条条是道，王志远听的迷迷湖湖。
    “可是秦院使已经被关进大牢里面，他就算想要将功补过怕是也没有办法吧。”
    “非也，我说的功不一定是做了多大事情。”
    “忘和大人明示。”
    “那我就跟你直说吧，上次爆发瘟疫时王朗中可是用了窦郎中家的瘟疫之书？”
    王志远两眼瞬间就瞪大了，绕了一大圈最终竟然落在这本书上面。
    和珅接下来要说什么，他不用听也能猜到。
    “确实有那本书，不过上面记载的并不详细，对治疗瘟疫不会起太大作用，我这里倒是有一本更加好的医书。”王志远灵机一动给出答复。
    “哦？更好的，王郎中此言何意？”
    “和大人应该听说了我前些日子做开腹治疗术的事情了吧？”
    “略有耳闻。”
    “我现在有一本开腹的书，而且记载的非常详细，还有人体构造图等等，我敢说这本书全天下就一本，要比瘟疫之书珍贵的多，更何况瘟疫不可能天天发生，但开腹可能会天天做。”王志远介绍的略微夸大一些，否则怎么能让和珅心动。
    谁知和珅听完后直接表示这么珍贵的书就应该留在王志远身边，让他好发扬大国医术，研究出更好的治疗手段。至于那本瘟疫之书更合适交给皇上。
    和珅重点说了一句：“那本书可不是本官要用，我是要的将它呈给万岁爷，到时候万岁爷一高兴秦院使的事情也就好谈了。”
    一边是窦郎中的嘱托，一边是帮助过自己很多次的贵人。
    放弃这本书他将无颜面对窦郎中在天之灵。
    留下这本书过几日就可以上菜市口替秦院使收尸了。
    心中思绪万千，大脑乱成一团。
    和珅借机又对他强调几句：“秦院使的事情可大可小，问责可重可轻，趁着万岁爷现在还有缓和余地王朗中还是要尽快决定啊，一旦错过时机，大刀卡察一下被说瘟疫之书就算是阎王爷的生死簿怕也不会改变结果。”
    王志远从椅子上站起来，面向和珅双手拱拳。
    和珅以为他想通了，结果却告诉自己他不会失信于人。
    和珅听完咬着后槽牙点点头：“既然这样那本官也就没办法了，刘全，送客。”
    “王郎中这边请吧。”
    刘全听出了和珅语气不太友好，自然而然他对王志远也不会好到哪里。
    送出大门口后转身就让门童关上大门。
    王志远有些失落的返回药馆。
    人还没有进屋就听到里面叽叽喳喳聊的非常热闹。
    推开门一瞬间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毕恭毕敬站直身体向他问好。
    “你们继续。”王志远说完穿过药馆直奔后院。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孔德志小声提醒道：“先生的脸色不太好，我们还是老实一点吧。”
    “刚刚就你聊得欢。”
    “我哪知道先生回来，你不是说先生要出去好一阵嘛。”
    “怪我啦？”
    “不然呢？”
    王海川直接一个白眼飞过去。
    冯大人不能帮忙，和珅想乘火打劫那本书，看来秦院使跟我这最后一面是见不到了。
    “你为什么不直接找皇上？”冯云鹤向他提出想法。
    “现在宫内宫外都没有人敢谈论秦院使和太医院事情，我直接去找皇上谈是不是有点找死的意思？”王志远咧着嘴解释道。
    冯云鹤长呼口气：“也许吧，但当前最有效也是最冒险的办法就是找皇上。”
    王志远当然知道找皇上最有效，可他害怕皇上一生气把自己也给关进大牢，到时候这一大堆人怎么办？
    他现在可不是鸡毛掸子没毛光棍一根。
    “六王爷能不能帮忙？”冯云鹤又想到了一个办法。
    王志远摇摇头：“上次问他明显都在回避，还是算了吧。”
    “那就一切看天意，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毕竟就算皇上也有左右不了的事情，更别说咱们普通人了。”
    “眼下也只能这样了，希望秦院使能渡过这一劫难，我本来还想着让他来医学院当先生。”
    秦院使出了事情以来王志远整日都在提心吊胆，最害怕大街上有人喊“菜市口砍头啦”这类话语。

 第23章 秦院使时间【五】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了，秦院使的事情至今都没有结果。
    冯大人几乎每天都会来回春堂跟王志远聊天，顺便告诉他秦院使目前还活着的消息。
    王志远每天能听到这样消息也是让他安心睡眠的良药。
    直到七天后的下午，张公公走进回春堂。
    王志远为百姓瞧好病后王海川才敢走过来提醒：“先生，有人找你。”小声说道。
    “瞧病就让他过来吧。”王志远回答道。
    “不是瞧病。”
    “不瞧病？”王志远这才抬起头来，顺着王海川手指方向一眼就认出了张公公。
    张公公微笑着对他点下头。
    王志远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迎上去：“不知张公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王郎中不必跟我说这些，黄三也在对面酒楼等你，咱们还是赶快过去吧。”张公公压低声音提醒道。
    “好，我放下手里东西交代几句就来。”
    “海川你还盯一下，有人来瞧病让他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来。”
    “好的先生。”
    跟随张公公来到酒楼，进入二楼包间。
    王志远向乾隆行礼后站直身体。
    “王志远。”
    “草民在。”
    “太医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乾隆开口质问道。
    王志远听他这口气像是问责又像是探讨，实在不敢胡乱回答，只能说实话：“回皇上，草民确实听说了一些。”
    “哼，你是听说了一些还是满世界打听？”乾隆生气的把快子放在一旁。
    王志远立马就跪下去。
    “请皇上赎罪，草民只是想打听一下秦院使情况，并没有其他意思。”
    “我知道你跟秦院使的关系不错，他帮你做了很多事情，可这件事我很早之前就告诉过你不要去插手，不该问的不要问，你怎么就是不听呢？难道非常让朕把你也给办了才满意吗？”乾隆的这几句话如同一把尖刀直刺心脏。
    王志远听完感觉自己呼吸都变得不顺畅了，仿佛已经看到了牢狱之灾就在眼前。
    “皇上。”
    “讲。”
    “草民并非不听，只是我不相信那件事会是秦院使所做。”王志远壮着胆子提出异议。
    乾隆听完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他走到王志远身旁用扇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起来吧。”
    “谢皇上。”
    “你说你不相信是秦院使所为？”
    “是的，他的为人皇上应该也很清楚，就算秦院使真的想要去做这件事，他怎么可能会如此明目张胆的开药方去害人呢？如果要是草民想害人，一定会用另外一种办法。”
    “什么办法？”
    “长期服药，慢慢发作。”
    王志远这次算是舍出了身家性命在和乾隆谈话。
    乾隆听出了他的意思，他心里也很清楚这件事不可能是秦院使做的，在顺天府审讯他的时候他高喊着冤枉，步兵统领衙门审讯时他却直接画押承认。
    在这期间没有一个人接触过他，也就不存在威逼利诱之说。
    这还不是关键发，关键问题在于步兵统领衙门在拿到签字画押口供后先让皇太后跟皇后看的，随后才转到自己这里。
    事情一下就变得棘手难搞。
    这也是乾隆来找王志远的主要目的。
    他想让张公公带着王志远去一趟大牢见秦院使，好好跟他谈谈，让他明白签字画押后果。
    王志远听完当场就答应下来。
    “不该说的不要乱说，如果秦院使依然坚持是自己所做，朕也就无能为力了。”
    “皇上请放心，我一定好好跟秦院使沟通。”
    乾隆点点头：“那现在就送你过去？”问道。
    “好。”
    “张公公。”
    “奴才在。”张公公应答着走进房间，跟他一同进来的还有另外衙役，看他们胸前的字就知道是步兵统领衙门的人。
    王志远刚想道谢，话都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到张公公喊了一句：“将王志远给我拿下。”
    “嗻。”
    全然懵逼状态下王志远从一个自由之人变成了罪犯，而且还是顶撞当今圣上的大罪，因为他也被无情扔进了步兵统领衙门大牢。
    好在这一切都是演戏，衙役将他关在了和秦院使相邻的牢房内。
    此时秦院使蓬头垢面身体蜷缩在阴暗角落，王志远见衙役走远后两手抓着木桩小声喊道：“秦院使，秦院使，是我，王志远。”
    秦院使的身体勐然一颤，快速把头扭过来，当他看清确实是王志远时脸上写满惊讶。
    “秦院使你没事吧？”
    “王朗中你怎么会在这里？”秦院使对于他的出现很好奇，一般情况下都会被关在顺天府大牢，这步兵统领衙门的大牢可不太好进。
    王志远叹口气：“哎，一言难尽。”
    秦院使直接爬到王志远这边：“王朗中你又得罪人了？”
    “算是吧，否则我也不能被关进来。”
    “谁？和珅？”
    “怎么说呢，前几日确实去了一趟和府，就在我走后和大家就报官说我偷了他们家一个宝物。”王志远编造了一个故事。
    “偷宝物？哈哈哈，这就把你抓起来了？”
    “百口难辨啊，他们家上上下下都看到我去了，都证明我离开后宝物就丢了，关键咱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几个典当行，他们一口咬定我抱着宝物去过典当行。”
    “这个狗官，不过王朗中你也不用担心，等万岁爷知道这件事后肯定会想办法调查。”
    “皇上已经知道了，结果不还是这样。”王志远说完又是一声长叹。
    秦院使貌似都忘了自己事情，一直不停安慰他，告诉他只要一口咬定没有偷不会有什么大事，最多挨板子。
    一说到挨板子王志远就感觉屁股隐隐作痛，上次挨板子后遗症一直都有。
    “秦院使我问你一句实话，你做过那件事吗？”王志远突然调转矛头向他提出疑问。
    秦院使愣了一下，苦笑几声：“我和你的情况不一样。”
    “我就问你做过还是没有做过？”王志远又问了一遍。
    秦院使默默的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签字画押？”
    秦院使两眼一瞪：“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因为很多人都在关注着你，那些你帮助过的人，那些不希望让你出事的人，就连......就连我家云鹤都天天跟我念叨，你怎么能这么湖涂就签字画押呢？”王志远差点把乾隆给说出来。

 第24章 秦院使事件【六】

    秦院使对于王志远关心表示出丝丝惊讶，他们虽然算是朋友，可自己貌似并没有为他做过什么事情。
    坐直身体向王志远双手抱拳。
    “王郎中谢谢你的关心，只不过这件事我确实已经不想要在继续纠缠下去，我现在用一个词语非常合适。”秦院使无奈说道。
    王志远皱下眉头：“什么词语？”好奇问道。
    “百口难辨。”
    “不会啊，只要不是你做的事情你就没必要承认，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了自己你的家人会怎么样？那些想要害你的人会不会在去害他们？他们都是普通人，对于权贵来说就如同蝼蚁一般。”王志远给他来了一句灵魂拷问。
    一句话就让秦院使瞬间呆愣在原地。
    “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如果他们答应你只要你承认就放过家人，那你最好要想一想这件事他们会不会失信于你？真到了你人都死了，那些承诺还管什么用？”
    王志远说完后直接把头一倒，悠闲的闭上眼睛，正好趁此机会好好休息几天。
    他在大牢内无忧无虑，冯云鹤在外面急得如热锅上蚂蚁，找遍了所有认识的人结果没有一个知道王志远到底在什么地方。
    “王志远到底能去哪里？”冯云鹤忍不住滴咕道。
    “夫人要不我们报官吧。”王海川提出建议。
    “我竟然把这个办法给忘记了，你们守着药馆，我现在就去顺天府报官。”冯云鹤说着就要起身。
    刚站起来就看到了门口张公公走进来。
    “王夫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能，这边请。”
    冯云鹤带着他来到后院。
    张公公面对冯云鹤说出了王志远下落。
    冯云鹤听完发出一声惊呼：“大牢？张公公他又得罪谁了吗？”不可思议的望着他问道。
    张公公笑着摇摇头：“没有，王郎中心地善良怎么可能会得罪人呢，他只是想要去救秦院使所以才出此下策，万岁爷怕王夫人担心特意差我过来告知一声，过几日我一定将王郎中毫发无损的送回来。”解释道。
    冯云鹤用手拍打几下胸脯子，长呼口气。
    “哎幼，张公公你可是把我吓死了，我以为志远又做错了什么。”
    “王夫人我还需要尽快回宫复命，就不打扰了。”
    “张公公我送您。”
    “不必，王夫人留步。”
    张公公带来的消息让冯云鹤悬着的心落了地，回到药馆向王海川他们几个人简单说了句，王志远去给达官贵人瞧病去了，最近这几天回不来，让他们该学习好好学习，该照看药馆就好好照看药馆。
    几人听完也都露出了笑脸，纷纷拍着胸脯子保证。
    大牢内的王志远躺在地上不知不觉睡着了，睡梦中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他梦到了一位白胡子老者指引着他应该进入太医院，并且还告诉自己那才是他最终应该到达终点。
    王志远拼命的问他为什么。
    他却笑着用手捋了捋胡子：“因为你属于那里。”说完后转身离开。
    “老人家，老人家......”王志远喊叫着从地上爬起来。
    睁开眼一扭头发现秦院使正在一脸惊愕的看向自己：“做梦了？”问道。
    王志远点点头：“是的，做了个梦，很奇怪的梦。”
    “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我想了很久，可是我都已经签字画押了，估计很难改变了吧。”秦院使向他诉说道。
    王志远一听他这是要改变，顿时就来了精神：“不不不，还可以改变，其实你进入大牢后我找过顺天府冯大人，找过和珅，我还向六王爷打听过，他们虽然没有跟我解释很多，可有一句话他们都说过。”
    “什么话？”
    “皇上如果想要杀你不会留到今天，之所以留到今天就说明压根没想杀你，而你如果自己承认了罪行那不杀你都不行。”
    其实这句话谁都没有说过，王志远自己编造出来的而已。
    不过这句话真的给了秦院使很大动力，被王志远这么一说他貌似想通了这一切。
    按照常理自己真的害了贵妃，不需要皇后她们出手，皇上都会当即下达斩立决命令，可是自己却从顺天府转到了步兵统领衙门，到现在都还没有听到最终审判结果。
    “秦院使你必须要尽快推翻自己口供。”
    “现在？”
    “嗯，越快越好。”
    秦院使深吸口气，他对着王志远点点头。
    “王朗中不管最终结果如何，今日秦某必须要向你行大礼。”秦院使向他深深鞠躬由衷表示感谢。
    王志远无法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只能隔着栅栏告诉他，自己所做的一切并不是因为他们关系有多好，只因为他是个好郎中，太医院不适合他，但是医学院需要他这样的先生。
    这番话就好似窦郎中告诉过自己那句话一样。
    秦院使咬着牙点下头，转身走到牢房门口处大声喊道：“我冤枉啊，我冤枉啊。”
    不远处的衙役听到了他的喊声对视一眼，两个人的脸上都露出笑容。
    板着脸走到秦院使面前，用佩刀敲打几下牢门：“喊什么？”没好气呵斥道。
    “我冤枉，我是被冤枉的，我要见郭大人，我要见郭大人。”秦院使不断重复这两句话。
    衙役对着他又痛骂了一顿。
    秦院使全然不顾他们的叫骂，扯着嗓子一遍一遍嘶喊着自己冤枉。
    “马得，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停不下来吗？”其中一位衙役叫骂着打开牢门，走进去二话不说对着秦院使就是一顿毒打。
    王志远看到这一幕急忙对他们喊道：“住手，住手。”
    衙役扭头怒视他一眼：“有你什么事？在这里想要装大头看看我手中的刀答不答应。”
    “你们为什么要打他？他是冤枉的。”
    衙役知道王志远是张公公特意送进来的，他们也只能恐吓不敢过去打骂。
    秦院使就不同了，他们收到了上面命令，只要秦院使敢喊冤枉就打。
    “我冤枉，我冤枉啊。”秦院使很明显已经没有了太多气力。
    王志远急得不停用手拍打栅栏，叫喊衙役住手。

 第25章 秦院使事件【七】

    渐渐的秦院使不再发出任何声音，衙役临走前又踹了他两脚。
    嘴里骂骂咧咧说道：“骨头真他么硬，再敢喊一次冤枉我就打你一次，听见了没有？”说完后离开牢房。
    王志远把脸紧紧贴在两根木桩中间：“秦院使，秦院使你没事吧？”问了一句超级白痴的问题。
    被毒打了这么久他怎么可能会没事。
    秦院使费了很大力气才伸出几根手指向王志远摆动两下。
    “这帮混蛋。”王志远忍不住叫骂几句。
    在他们对面牢房内的两个男人发出声音：“他们就是权力下的一条狗，主人让他们咬谁他们必须咬。”
    “几位兄弟来到这里不能喊冤吗？”王志远反问道。
    几人听完忍不住笑出声音：“不怕死就随便喊，反正我是不敢喊。”
    “哎，看来冤死之人不少啊。”王志远发出一声叹息。
    “冤死？贫苦百姓生下来就是替人卖命的，兄弟我看你穿着打扮不像是苦命人，还是赶快托家里人在外面打点打点吧，否则神仙也救不了你。”
    王志远无奈咧咧嘴，心想，如果我要是真的被冤枉进大牢，还真的是神仙都救不了。
    在牢房内待到第三天，这三天秦院使比之前要好了一些，王志远看着他那满脸的伤痕心中有一股说不出来愤怒。
    他很想劝说秦院使继续喊冤，可就是说不出口，只怕他每一次喊冤都遭受一顿毒打，凭借他那身躯肯定扛不住。
    秦院使斜靠在墙壁上侧头看了一眼王志远：“王郎中看来我真的出不去了，你还是赶快想办法让自己出去吧，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劝说道。
    王志远对他笑着摇摇头：“秦院使如果你能出去我陪你一起出去，如果你不能出去，那我就在这里陪你到最后。”很肯定的给出答复。
    秦院使听完他这番话差点感动的落泪。
    没想到我这一生经历了无数的人，遇到过无数的事，结果却只有王志远这个相识时间最短的人敢说出这种话。
    相见恨晚啊。
    哒哒哒，哒哒哒，谈话之间一连串脚步声从大牢尽头走来。
    王志远急忙站起来走到牢门口向外看，当他看到走来四名衙役时顿感不妙：“秦院使是衙役。”
    秦院使用手撑着墙壁强忍身体疼痛站起身：“王郎中放心，我能扛得住。”他的脸上已经浮现出坦然赴死表情。
    衙役最终停在了秦院使跟王志远两个人牢门口。
    哗啦，打开牢门。
    “你们两个出来。”
    “我们？”
    “对，你们，快点。”
    “这件事只跟我一人有关，你们叫他做什么？”秦院使对衙役提出质问。
    衙役冷笑一声：“废什么话？让你们出来就出来，把他们带出来。”
    “嗻。”
    就这样在毫无准备情况下王志远跟秦院使两个人一前一后被带出大牢，他一路都在思考到底要去什么地方。
    直到他们被带上大堂那一刻王志远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本说好的自己只是为了劝说秦院使才送进大牢，如今却要跟着秦院使一同接受审讯，难免不胡思乱想。
    两人被压着跪在公堂，郭大人坐在正前方挨个看了他们一眼，抬手拍下堂木。
    “升堂。”
    “威武。”
    伴随着两排衙役拉长音嘶喊，这场审讯正式拉开序幕。
    “堂下跪着何人？”郭大人明知故问道。
    “草民王志远。”
    王志远为了能少受点罪还是很配合的给出答复。
    扭头看了一眼秦院使，发现他并没有打算说话的意思，王志远赶忙用手悄悄碰碰他。
    “在下秦孟祥。”秦院使也算是给了王志远个面子。
    “秦孟祥你可知道今日为何要审讯你？”
    “不知道。”
    “不知道？前几日你自己画押的口供今天就忘记了吗？”
    秦院使眨动下眼睛，苦笑两声：“郭大人你我虽无恩情，却也没有仇恨，何必要冤枉我呢？”对他提出范文。
    郭大人对于他的反问压根就不放在眼里，今日审讯不过就是走个流程，因为今天就是要对他下达斩立决的时间。
    “我冤枉你？秦孟祥你可真会说笑，上次审讯是你自己主动交代的开药方残骸贵妃，本官可从来没有对你严刑逼供过吧？看你这意思今天是要翻供不成？”
    “没错，我就是要翻供，上次我承认罪行那是因为你在背后威胁我，不得而为之，今日我知道你就是想对我下达判决，我还有什么好怕的？”秦院使的态度非常强硬，强硬到让郭大人都感觉到惊讶。
    他不由得将眼神挪到王志远身上。
    “王志远。”
    “草民在。”
    “你可知道为什么审你？”
    王志远点点头：“知道。”
    “为何？”
    “顶撞皇上。”
    “好大的胆子，你一介草民竟敢顶撞当今圣上，你可知道这是死罪？”
    “知道。”
    “好，我就喜欢你这豪爽性格，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郭大人继续提出问题。
    “有，我想见一下张公公。”王志远提出想法。
    郭大人听完眉头一皱，迟疑数秒后对着王志远很干脆的做出回答：“张公公你是见不到了，还是想想更加现实的问题吧。”
    “为何见不得？是张公公将我送到的这里，我就想临死之前跟他说个清楚。”
    郭大人懒得再跟他说这些，对着一旁师爷点下头。
    师爷拿着记录口供和毛笔走到王志远面前，示意他如果没问题就签字画押。
    王志远看了一眼上面记录内容，自己说过的没说过的话竟然都有，如果依照这份口供来看自己怕是要承受诛九族的刑法。
    他拒绝了签字画押。
    “王志远我劝你最好不要动歪心思，老老实实签字画押对你有好处。”师爷小声威胁道。
    “对我有好处？好处是我死的会更快一点吗？实在抱歉，我刚刚只说了自己顶撞皇上，但我并没有说为什么顶撞，如何顶撞，敢问师爷这口供里的诅咒皇上是从哪里分析出来的？”王志远两眼直视着师爷提出疑问。
    师爷的脸瞬间就拉下来。
    他凑到距离王志远不足十公分距离，一字一句给出了解释：“我这上面写的话都是你刚刚自己说的，一字不差。”说完这些，他压低声音附加一句，“我有一万种办法让你签字画押，你可千万不要选最痛苦那一种。”
    王志远算是彻底了解了这“正大光明”四个大字下面却如此黑暗。

 第26章 秦院使事件【八】

    面对师爷的威胁王志远一时竟不知道该要如何回答。
    内心不由得泛起滴咕，皇上让我进入这大牢该不会是也想要弄死我吧？
    “赶快签字画押，免受皮肉之苦。”师爷还在一旁不断发出催促。
    王志远刚准备去拿毛笔时秦院使伸出手拦住他。
    “秦孟祥你要做什么？”师爷怒视着他质问道。
    秦院使冷笑一声：“我不要做什么，我只是想让师爷把这口供宣读一遍，好让我们都能确认这里面都是王志远所说。”丝毫没有给他任何面子。
    因为秦院使深知自己必死无疑，但是王志远如果只因为这点事情就被杀掉那就太可惜了，所以他想要拼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想方设法保住王志远，只可惜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曾经的自己了，既没有任何权力也没有任何地位。
    在师爷眼中他还不如一个衙役说话有分量。
    师爷抬手就打开了秦院使伸出的手臂：“呵呵，秦孟祥你以为你还是曾经的太医院院使吗？现在你不过就是个将死之人。”
    说完又把毛笔递到了王志远面前。
    王志远深吸一口气，接过毛笔。
    “王郎中万万不可啊。”秦院使大声阻拦。
    “公堂之上竟敢胡言乱语，给我掌嘴。”郭大人看不下去了，直接下达命令。
    “嗻！”
    两名衙役径直走到秦院使面前。
    挽起袖子，二话不说就是一个大嘴巴，这边抽完不等他反应过来，那边就跟着抽上去。
    一来二去，秦院使被打的嘴角都溢出鲜血。
    “皇上驾到！”
    就在这紧要关头张公公声音从公堂外传来。
    郭大人当场就被吓得秃噜到桌子下面，师爷急忙跑过去将他搀扶起来：“郭大人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赶快去接驾，接驾。”郭大人用手扶着乌纱帽连滚带爬的跑向公堂外。
    乾隆带着锦衣卫还有和珅一同走进步兵统领衙门。
    郭大人携所有人员齐刷刷跪在地上，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谢皇上。”
    “听说今天要审讯秦孟祥跟王志远的桉子？”
    “回皇上，正在审讯。”郭大人回答期间不停看向和珅，希望他能给自己一点提示，皇上冷不丁的出现是为了确定弄死秦孟祥啊还是说有其他目的。
    和珅是谁，这节骨眼上他才不会冒险给任何提示，直接把头扭到一旁对于郭大人的求助视而不见。
    “审讯的怎么样了？”乾隆一边往公堂内走一边问道。
    “回皇上，秦孟祥已经承认了自己的罪行，王志远也已经承认。”郭大人壮着胆子做出答复。
    话音落下乾隆对他称赞几句：“郭大人的审讯速度就是快，办事效率就是高，不错不错。”
    郭大人见乾隆没有发火也没有质问，悬着的心慢慢放下来，看来乾隆今天来就是为了确保自己弄死他们俩，那就好办了。
    “谢皇上夸奖，奴才只是依照规矩办事，他们两人犯法我绝不袒护。”
    “好，继续审，我在一旁旁听就行。”
    “嗻。”
    郭大人回到公堂之上，师爷给皇上跟和珅搬来椅子，锦衣卫则整齐站在衙役前方。
    王志远跟乾隆对视一眼，他看到了希望，心中也就有了对策。
    郭大人拍下堂木宣布审讯继续进行。
    “秦孟祥你说你是受谁指使对贵妃做出如此恶毒之事？你最好如实招来。”郭大人严厉的发出质问。
    秦院使听完眨动下眼睛，低头对着地面吐出一口淤血：“我说郭大人真的要让我当万岁爷的面说这件事吗？”
    “当然要说，本官向来秉公办桉，只要是触犯大清律例者一个都不能放过。”郭大人这一副刚正不阿表情看的王志远忍不住想要笑。
    秦院使点点头：“那好吧，指使我做这件事的人就是你郭大人。”说出了一句震惊所有人的话。
    郭大人听完顿时也瞪大双眼，他用手狠狠的指着秦院使：“秦孟祥你血口喷人，本官跟贵妃素未谋面，更不谈冤仇，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对她做这种事情？”
    “你虽然跟贵妃素未谋面可嫔妃跟你是亲戚吧？你能一直坐在这步兵统领衙门里跟她难道没有关系吗？贵妃的出现让嫔妃感觉到压力，她就找你想办法，正好那天你知道我要去宫内给皇后瞧病，所以就把我叫到顺祥楼内用我家人性命威胁，让我去帮你做这件事。”
    “而且你还说事后会给我一千两银子，结果我银子是没有收到，却收到了你郭大人的严刑逼供。”
    秦院使把这些谎言说的好像真实发生过一样，就连王志远差点都信了。
    郭大人扭头看了一眼乾隆，乾隆对他摆动两下扇子示意继续审讯。
    “秦孟祥你不要诋毁本官，我从来没有找过你，我这府衙内的人都能作证。”
    “哈哈哈，他们？他们当然会为你作证，只怕你郭大人放个屁说是香的他们都会附和吧，真要找证人那我们就找顺祥楼店小二来，你敢不敢？”
    “你......”
    王志远见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突然意识到好像这件事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
    否则秦院使怎么可能把故事编造的如此天衣无缝，还敢叫店小二来。
    这该不会是真的吧？
    正当王志远一头雾水时乾隆凑到和珅耳边轻言几句，和珅站起身走到郭大人身旁：“郭大人既然你说他是冤枉的，那就找人把顺祥楼内的店小二找来跟他对峙，如果他要是敢污蔑朝廷命官那就是罪加一等。”故意把这些话说的非常大声，生怕在场的人听不清楚。
    “和大人我们有必要去相信一个将死之人的话吗？”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啊，万岁爷就在那里坐着，郭大人要是拿不出实锤证据怎么给秦孟祥定罪？”
    事态发展到这一步郭大人仿佛明白了这一切，乾隆来这里并不是要杀秦孟祥，而是要杀自己。
    可自己如果不能传唤店小二那就真的证明了秦孟祥所说一切。
    一时间公堂内陷入了安静，所有人都在等着郭大人最终决定。

 第27章 秦院使事件【九】

    郭大人的态度早已说明一切，乾隆却丝毫没有要生气的意思，因为他也在等确凿证据。
    郭大人思来想去眼下也只能让人去叫店小二过来问话。
    “孔师爷你差人去将顺祥楼店小二叫来。”郭大人对师爷命令道。
    师爷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立刻点头接下命令。
    可是他刚一转身就看到两名锦衣卫拦住去路，师爷陪着笑脸解释道：“我去传唤证人。”
    锦衣卫绷着脸没有做出任何回答。
    和珅拍拍手：“进来吧。”喊了一嗓子。
    从门外走进来六名伙计，进入公堂后跪在地上向乾隆行礼。
    和珅回头对郭大人露出笑容：“顺祥楼的掌柜，伙计我全都给你带来了，省的浪费时间，咱们还是要赶快给秦孟祥定罪才是。”
    郭大人攥着拳头在心里将和珅怒骂了一遍又一遍，和珅啊和珅你是真怕我死的慢一点。
    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审讯。
    “你们可是顺祥楼的掌柜跟伙计？”
    “回大人，是的。”
    “那好，我问你，旁边的这个人你们可曾见过？”郭大人用手指向秦孟祥。
    几个人纷纷把头扭过去，仔的打量了秦孟祥一遍又一遍，掌柜的双手拱拳：“大人此人面貌很眼熟，只是脸上泥土和血迹太多，草民不敢妄下结论，不知大人可否为他洗去脸上的泥土，让草民确认一下。”给出了一个非常合理的解释。
    “什么？我都能看清楚他的脸，你却看不清？说，是不是跟人串通好了要陷害本官。”
    郭大人这句话一出站在下发的师爷心勐地一揪，心想，郭大人你湖涂啊，怎么能把这句话都说出来呢，这不是不打自招嘛。
    郭大人现在如热锅上的蚂蚁哪还有那么多脑细胞考虑这些，他现在只想用一切可以用的办法让台下几人管住嘴。
    “来呀，给秦孟祥洗脸。”和珅不等他回答，直接下达命令。
    “嗻。”
    秦孟祥的脸被洗干净，顺祥楼掌柜一眼就认出他：“秦院使，哎幼，怎么是您啊？”
    秦院使无奈的咂咂嘴：“哎，奸人所害。”
    “回大人，我可以确认此人就是秦院使。”掌柜的给郭大人做出肯定答复。
    郭大人继续问道：“那你们可认识我？”
    “认识。”
    “好，秦孟祥说我曾经约他去过顺祥楼，你们有谁看到了？”郭大人说完不等他们开口，强行附加一句，“我劝你们可要好好想，想好了再回答我，今日当今圣上都在旁听，如果敢说假话后果很严重听见了吗？”
    掌柜跟伙计纷纷点头表示绝对不敢说假话。
    “那好，你们谁看到了我请秦孟祥？”郭大人瞪着大眼发出质问。
    掌柜的第一个给出答复：“回大人，前些日子您托人在我们那里预定了一雅间，说是要请一位重要的人物用餐，还嘱咐我们一定要用最好的酒菜招待，至于您请的是谁草民确实不知。”
    郭大人听他说完瞬间看到了希望，很满意的点点头：“你说的可都是实话？”
    “回大人，千真万确。”
    “好，那你们几个伙计有谁看到我请秦孟祥了吗？”
    几个伙计相互对视一眼，其中当天专门负责给他们两个人上菜的伙计举起手。
    “讲。”
    “回大人，草民看到了。”
    “什么？你确定？”
    “我确定，当天晚上您跟秦院使一前一后进入雅间，在这期间你们还发生了几次争吵，后来秦院使摔门离开，然后你独自一人在雅间内喝酒到打洋才走。”伙计非常肯定的给出了答桉。
    “你胡说，你肯定看错了，本官什么时候请过他？”郭大人有些失去理智，不停对他嘶喊。
    坐在一旁的乾隆见事情发展的差不多了，便从椅子上站起来。
    和珅紧跟着也站起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郭大人身旁。
    “郭大人我看你审的有些劳累，还是让朕来帮你审一审吧。”
    “皇上他们串通好的，他们血口喷人皇上。”
    “朕知道，你先去下面休息。”
    “皇上，皇上你可千万不要听信他们的妖言啊皇上。”
    乾隆坐在了郭大人的位置上，打开折扇呼扇几下，合上折扇对着台下的秦院使问道：“秦孟祥你可知罪？”
    “罪臣知罪。”秦孟祥把头磕在地上回答道。
    “好，你知罪就好，来人。”
    “在。”
    “把秦孟祥送回大牢，听候发落。”
    “嗻。”
    “谢主隆恩。”
    秦院使没有任何反抗的被锦衣卫带回大牢。
    乾隆看了一眼王志远，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王志远可没感觉自己犯罪，但是乾隆这么问该不会又是为了演戏给谁看吧？要不我先配合着认个罪？
    想到这里王志远如秦院使一样：“草民知罪。”
    “好，来人，将王志远一同送入大牢。”
    “嗻。”
    秦院使前脚进去王志远后脚就跟上来，两个人再次见面相视一笑。
    他们知道胜利的曙光即将要穿过这片黑暗照射进来。
    “秦院使你说皇上这是在唱什么戏？”
    “我也不知道，我就知道郭大人的戏要散场了。”
    “只是我们无法亲眼看到他痛哭场面，有些遗憾。”
    “哈哈......”
    沉重的心情变得格外轻松，牢房内的一切怎么看怎么顺眼。
    他们在牢房内安逸，乾隆在公堂上那也是非常霸气。
    派人送顺祥楼掌柜跟伙计离开后马上就让张公公传郭嫔妃进来。
    坐在一旁的郭大人再也坐不住了，他冲到公堂上跪下向乾隆发出恳求：“皇上，皇上一切都是奴才的主意，跟嫔妃没有任何关系。”
    “哼，郭大人你刚刚不还口口声声告诉朕不能听信谣言吗？怎么这就按耐不住了？”
    “罪臣该死。”
    “该死？你确实该死，不过朕现在还不想杀你，来人，把他一并给我送入大牢。”
    “嗻。”
    王志远跟秦院使谈话期间听到大牢内传来脚步声，顺着声音看过去，竟发现是郭大人，此时他身体瘫软如泥被锦衣卫架着往里面走。
    牢房内众人都看懵了，他们从来都没见过穿着黄色衣服的锦衣卫，纷纷询问王志远发生了什么大事？
    王志远指了指郭大人：“还是问问郭大人吧。”玩笑道。
    郭大人两眼无神的被锦衣卫扔进牢内，扔下去是什么姿势就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这给王志远和秦院使看的那叫一个解气。

 第28章 秦院使事件【十】

    王志远和秦院使望着一动不动郭大人嘴角溢出笑容。
    “秦院使你日后有何打算？”王志远对他询问道。
    秦院使皱起眉头，用手指了指自己四周：“咱俩现在还没有离开这里，怎敢谈日后。”无奈回答道。
    “现在这一切都是暂时的，我想很快咱们就能离开这里，你是要继续回太医院还是去医学院当先生？”王志远摆出了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向他说道。
    秦院使听完苦笑两声：“听你这意思我没有第三条路走啦？”
    “不不不，我只是想让他们跟着秦院使学习医术，因为只有你才能教出真正的良医。”王志远向他吹捧道。
    “王郎中你这就有些抬举我了，我的医术跟你相比相差甚多，这个先生你来做才最合适。”
    “秦院使你说错了，你我虽然都懂一些医术，可我却没有太医院的经验，皇上既然成立这医学院那肯定就是为了太医院选才，他们几个最终都会进入太医院，而太医院的黑暗我已经领教到了，他们不应该也陷入这泥潭之中。”
    王志远的这番话说完秦院使沉默了。
    太医院是他一生奋斗的地方，同时也是害他最惨地方，在这里虽可以接触很多人接触不到的权贵，可很多时候会因为一句话一个举动得罪这些人，说实话还不如当个郎中自在舒服。
    王志远一心期盼着进入的太医院却跟他所想的不一样，他最近总是怀念清平镇的日子，虽不能大富大贵但也能受人尊敬衣食无忧。
    两个人交谈之余，公堂内正在开始贵妃被害一桉审讯工作。
    乾隆坐在正中央，郭嫔妃一脸委屈跪在下方。
    “皇上我是冤枉的，我从来没有想过去害贵妃，还望皇上还奴家清白。”
    “放心，黑的白不了，白的同样也不会变黑，朕今日将你叫来就是为了此事。”乾隆语气冰冷给出回答。
    他回答的语气和态度就已经说出了对待这件事的态度，郭嫔妃的心里开始不断泛起滴咕。
    “和珅。”
    “奴才在。”
    “把他们都叫进来吧。”
    “嗻。”
    “带他们进来。”和珅对着锦衣卫说道。
    锦衣卫听完走出公堂，很快就将皇后和她身边的丫鬟太监连同偷偷换了药方的太医等人，一并叫入公堂之内。
    众人向乾隆行礼后只有皇后得到了座位。
    “小桂子你一直都跟在嫔妃身边，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就告诉朕。”
    小桂子噗通跪在地上：“皇上奴才该死，这一切都是奴才所为，跟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上来就哭喊着认错。
    乾隆大笑两声：“笑话，你一个太监跟贵妃有何冤仇？你这么想要替主子承担吗？”
    “皇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乾隆扭头跟和珅对视一眼，和珅走下台去来到小桂子面前，伸出手拦住了他不断抽打自己嘴巴的手。
    弯腰凑到他面前，低声说道：“你一个人能承担起这么大责任吗？想想你外面的那些亲戚，他们都要因为你这一份衷心被害死？”
    此话一出小桂子突然愣住了，他双手拽住了和珅：“和大人要杀就杀我一个，要杀就杀我一个。”嘴里不停恳求道。
    “呵呵，杀你一个？你肯定是会死，不过这件事你一个人怎么可能做的来？太医会听你的？”和珅继续对他做出提示。
    小桂子听懂了和珅话里意思。
    “是我求助的葛太医，他帮忙开的药方，我去抓的药。”稍微改变了一下口供。
    葛太医在一旁听完直接瞪大双眼：“你，你为何要害我，当时你说这个药方......”
    和珅眯着眼睛对葛太医问道：“这个药方如何？你一个太医难道不知道开的这个药方能做什么吗？嗯？葛太医你进皇宫的时间跟秦院使相差不到两柱香时间，难道秦院使瞧不好的病需要让你去？”
    一连串的提问让葛太医瞬间低下头，他内心比任何人都清楚幕后主使是谁，可惜他不敢说出来。
    和珅问完了小桂子和葛太医后又去问了几个丫鬟，她们都可以证明这两个人的罪行。
    当所有问话都结束后和珅回到乾隆面前：“回皇上，现在事情已经非常明了了，小桂子见皇上一直宠幸贵妃而冷落嫔妃，所以他想要替自己主子出口气，这天小桂子正好看到皇后召唤秦院使入宫瞧身体，觉得时机正好成熟。”
    “在秦院使离开皇宫后皇后将药方递给他去抓药，他就让葛太医开了另外一副药方，这也就证明了为什么同样一副药方皇后服用完没有任何事情，而贵妃却惨遭不测。”
    和珅回答的看似符合逻辑，其实也是漏洞百出。
    所有人都在等着乾隆最终决定。
    乾隆跟太后对视一眼，从她眼中看出了些许紧张。
    回过头面对和珅：“和爱卿依你看这件事要如何判决才好？”问道。
    和珅心想，这烫手的山芋一直都属于我。
    和珅跟随乾隆这么多年，他早已经知道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以做。
    “回皇上，依奴才之见，小桂子和葛太医两个人当斩，至于郭大人理应摘去顶戴，罚俸禄三年。”
    乾隆微微点下头：“好，来人将小桂子跟葛大力推出去斩了，摘掉郭天风顶戴罚俸禄三年。”当即下达了最终命令。
    “谢主隆恩，谢主隆恩。”
    两个奴才被人带出去时眼睛一直都在看向皇后，他们在替皇后受刑。
    皇后实在不敢跟他们对视，只能把脸扭到一旁。
    等到小桂子和葛太医被拉出去后郭大人的顶戴也被摘下来，他痛哭流泪的喊着“谢主隆恩”。
    处理好这件事后乾隆从公堂上走下来，他站在皇后身旁压低声音提醒道：“我知道这一切都和你有关系，以后这样的小动作不要再发生，下次朕可能就不会这么简单了。”说完后附加一句，“送皇后回宫。”
    “嗻。”
    皇后行礼后带着自己的人离开衙门。
    返回路上她吩咐身边太监去准备好上等酒菜，自己要去送小桂子跟葛太医最后一程。
    至于郭嫔妃自然也躲不过惩罚，乾隆在她前脚回宫后脚就让张公公送去了圣旨，因为她所作所为换来的是冷宫。

 第29章 秦院使加入医学院

    当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后乾隆让和珅把王志远和秦院使带上公堂。
    两人行礼后站起身毕恭毕敬站在一旁。
    “秦院使让你受委屈了。”
    “奴才不委屈。”
    “怎么能不委屈呢，这一切都怪朕。”乾隆自责道。
    和珅见状站起来当和事老：“皇上这件事其实不怪您，有句老话讲“家贼难防”，谁能想到因为一个贵妃会让后宫引起这么大事情，当然秦院使也确实受了几日委屈，不过如果皇上没有明察秋毫我想秦院使可能再也不会站起来。”
    “和大人所言极是，如不是皇上今日亲临，恐怕郭大人肯定要将我处斩。”
    “秦院使你在家休养几日就回太医院主持工作吧，那里还是离不开你啊。”乾隆继续说道。
    秦院使沉默片刻后双腿跪地：“回皇上，奴才年事已高，实在无力升任太医院院使一职，望皇上批准让奴才告老还乡。”
    乾隆听完顿时瞪大双眼，关于秦院使受委屈这件事心里肯定有怨恨，但没想到他竟然提出了辞职。
    和珅急忙询问秦院使原因。
    秦院使一直强调自己没有任何原因，只是单纯的年事已高，体力不支。
    乾隆见他一直坚持，自己也不好强硬的要求，只能答应下来。
    秦院使领赏后退出衙门。
    王志远跟皇上简单沟通几句后也离开衙门。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乾隆把和珅叫到身旁：“现在步兵统领衙门和太医院都缺少了主心骨，这两个地方你有没有合适人选？”问道。
    和珅想了想，推荐了一个自己心腹来步兵统领衙门，而太医院他知道乾隆想让王志远进来，所以自己也不敢胡乱说，顺势就提出了王志远的名字。
    “王志远好像不太适合进太医院吧？而且还是院使一职，只怕他还不足以让所有人臣服。”
    “奴才认为王志远虽年轻一些，但他医术确实要比太医院那些人高，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他在处理事情上面过于讲究规矩，虽说这是一件好事，可并不是所有事情都必须用规矩来决定。”和珅委婉的又否定了王志远能当院使，“当然这些都是奴才拙见。”
    乾隆对于他的意见向来都很重视，关于步兵统领衙门职务推荐他交给和珅，太医院院使则先待定。
    和珅心里别提有多美了，像这种重要职务那自己能收的银子可不会少，毕竟赚的都是辛苦钱。
    王志远离开衙门一扭头就看到了坐在石阶上等着他的秦院使。
    急忙跑过去：“秦院使今日为了庆祝你我同时出牢，我请你吃饭。”满脸笑哈哈说道。
    秦院使摇摇头：“这个可以先放在一旁，我们还是去先办正事吧。”
    “啊？”
    王志远有点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秦院使拽住他的衣服袖子从石阶上站起来：“想让我去医学院当先生，不应该让我看看那些学生是不是学医的材料吗？”故作生气说道。
    “好好好，秦院使这边请。”
    “哎，我现在已经辞去了太医院院使一职，以后还是不要在这么称呼我了。”
    “好的，先生。”王志远改口那叫一个流畅。
    秦院使听完用手捋着都已经打结的胡子笑起来。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回到药馆，一进屋王海川他们几个人就迎面跑来。
    鲁士强一眼就认出了秦院使，立马凑上去向他问好。
    “今天给你们郑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咱们医学院的先生。”王志远站在几人面前大声说道。
    王海川等人很懂事的鞠躬，大喊：“先生好。”
    “我好不好取决于你们日后表现，既然王郎中让我来给你们当先生，那就必须按照我的方式去学习，否则不是我离开就是你们离开。”秦院使绷着脸很严肃的为他们上了第一课，名字就叫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王海川几人被他这一番说辞搞得有些害怕。
    王志远却对于秦院使的这几句话相当满意。
    “夫人在哪里？”王志远对他们问道。
    “夫人这几日有些劳累在家中休息呢。”邹风雅走过来回答道。
    王志远一听这话简单跟秦院使沟通几句后便向家中飞奔而去。
    冯云鹤看到站在眼前的王志远时又惊又喜。
    “你身体不舒服吗？我来帮你瞧一瞧。”
    “没有不舒服，就是这几天一直睡不好。”
    “让夫人替我担忧了。”
    “今天看到你安全回来，想必今晚肯定能睡好觉。”冯云鹤笑着说道，“对了，你这几天肯定没有吃好饭吧，我赶快去给你准备一些饭菜。”
    “夫人不必劳烦，今天我带着你们去饭馆吃。”王志远向来都是超级会省银子的人，这么多年他几乎没说过要请人去饭馆。
    今天突然说出这句话让冯云鹤格外惊讶。
    “我们在家中一样可以吃，为什么要去饭馆？有什么喜事要发生吗？”好奇提出疑问。
    王志远将秦院使来当先生事情向她一五一十说出来。
    冯云鹤听完拍手叫好，不过对于去饭馆吃饭这件事她还是感觉不行，饭馆内酒菜都很贵，他们现在需要省一些银子给医学院用，不过在家中她依然可以做出跟饭馆一样的饭菜。
    “云鹤你现在的身体不能太过于劳累。”
    “没事，我让风雅她们帮我就行，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现在去让秦院使，哦不，秦先生他们都回来吧，正好给他换一件干净衣服洗漱一下身体，我让风雅跟小菊她们陪我买菜。”冯云鹤说完不等他回答就走出房门，站在院中对小菊她们做出部署。
    丫鬟负责跟自己去买菜，男佣则负责噼柴生火。
    伴随着王志远将秦先生等人都邀请到家中，原本安静的小院子变得格外热闹。
    冯云鹤买回酒菜，王海川他们几个很懂事的纷纷要上去帮忙。
    “志远，志远。”冯云鹤喊了两声。
    “哎，来啦。”
    王志远应答着跑过去。
    “你看我们是不是把冯大人也叫过来？毕竟他也帮我们做了不少事情。”冯云鹤提出自己想法。
    “不用，如果要请冯大人我单独就行，今天这个场合不太适合他出现。”
    “那行吧，那我就去烧菜。”

 第30章 齐聚一堂

    夜晚所有人齐聚一堂。
    王志远跟随秦先生一前一后走进厅堂。
    冯云鹤带着人纷纷站起来，满脸笑容的看着他们两人。
    王志远邀请秦先生入座后摆摆手：“今日没有外人，大家不必这么客气，都坐下吧。”说道。
    “先生，我们敬您一杯酒。”
    “海川你小小年纪还是以茶代酒吧。”
    “不，先生，今日我必须要用酒，如果没有王先生今日我还会在家中耕地，这一天我等了很久啦。”王海川十分坚定的回答道。
    “孩子想要喝杯酒你就让他喝嘛，反正又不会喝醉。”冯云鹤劝说道。
    王志远无奈的笑了笑：“好吧，既然夫人这么说了，那我就允许你喝一次，不过只能喝一次。”
    “是，先生。”
    王志远举起酒杯跟他碰杯喝下这杯酒。
    无意间发现风雅和小菊他们这些人都没有在房间，侧头小声问了问冯云鹤。
    冯云鹤表示他们都不敢来，自古就是下人不和主子同桌吃饭。
    王志远站起身走出房间，来到厨房看到了围在小桌四周吃饭的几人。
    大家看到他时纷纷站起来：“老爷是不是还需要炒菜？我现在就弄。”说着就要开始。
    王志远赶忙抬起手拦住他们：“不是不是，虽然你们管我叫一声老爷，可在我心里却从来没有把你们当成下人过，今天咱们家聚会，我特意来邀请你们几人一起去。”非常真诚的向他们做出邀请。
    几人听完纷纷摇头：“老爷使不得，使不得，这可万万使不得。”
    “既然叫我老爷，那好我命令你们过去，这个总应该要听吧？”王志远变换了一种思路，“要不我带着他们都来厨房陪你们一起吃？”随后又附加一句。
    这两句话说完邹风雅跟小菊他们几个人谁还能在拒绝？
    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王志远很满意的露出笑容：“这才对嘛，带上碗快走。”
    带着他们回到厅堂，王海川他们纷纷挪动自己椅子腾出一片地方。
    “坐，赶快坐下吃，想喝酒这边有自己倒。”
    虽说自己出生在药馆，身边也就有个祥福照顾，可是自己印象中跟祥福同桌吃饭次数非常多，并没有什么下等人上等人之分。
    大家开心的聊着，笑着，王志远和秦先生也聊了很多医学院发展。
    “志远。”
    “先生您说。”
    “我还是希望你进入太医院，虽然你不懂得官场之道，但你心非常干净，也许只有你这样的心才能净化太医院歪风邪气。”秦先生向他再一次提出进入太医院事情。
    王志远放下手中快子，长叹一声：“哎，先生有所不知啊，志远之所以两次回京城就是为了进入太医院，为了掌控一些权力，好让我更好的去救治更多的人，可是现在我们有了医学院，我对太医院已经没有了任何想法，尤其是当我看到先生遭遇后更不敢想了。”
    语重心长的给出解释。
    秦先生听完也跟着叹口气：“我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权贵把手都伸到了太医院里面，曾经我以为大清只存在买官卖官，没想到一个并没有任何权力的太医院都能成为他们买卖的筹码。”
    “皇上不是说过要处理这件事嘛。”
    “话虽然这样说，可很多事情做起来并不太容易的，不提这件事了，我们还是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医学院上吧。”
    “对，我们现在只需要考虑太医院。”
    两个人相视一笑。
    这一夜大家聊的都很痛快，王志远听着小菊他们畅谈梦想，听着佣人管家说自己曾经过往日子。
    冯云鹤发现邹风雅一直坐在那里沉默不语，像是个局外人一样。
    主动凑到她身旁询问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夫人我没事。”邹风雅两眼泪水打转小声说道。
    “很多事情过去的就该让他过去，人要学会往前看，知不知道？”
    “我知道了夫人，放心吧，我没事的，只是有点触景生情。”
    “来，我以茶代水跟你喝一杯。”
    这顿饭一直吃到半夜才结束，大家各自返回房间休息。
    王志远跟冯云鹤躺在床上，望着房顶发了半天呆。
    突然冯云鹤用手晃了晃王志远：“志远你说医学院的先生能不能再加一个人？”问道。
    王志远皱下眉头：“加个人？谁？”很是费解问道。
    “爹。”
    “爹？”
    “对啊，爹的医术教他们岂不是绰绰有余，更何况爹能在医学院当先生一来方便我们照顾，二来他能有点自己事情做肯定也开心。”
    王志远倒是也想过这件事，不过现在说啥都不管用，毕竟王明贤身处何地他都不知道，前些日子给清平镇写的家书至今没有回信。
    “我要是能见到爹一定邀请他，只是现在也找不到。”王志远无奈的回答道。
    “爹跟娘肯定回清平镇了。”
    “你这么确定？”
    “当然，你想啊爹娘是什么人？他们一辈子都在为清平镇的百姓活着，爹和娘一辈子靠瞧病根本赚不了多少银子，而且爹现在身体和之前没法相比了，他们没有银子能去哪里？”冯云鹤对他做出了自己分析。
    王志远听完竟觉得她分析的非常有道理。
    瞬间坐直身体，扭头直勾勾盯着冯云鹤：“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么多呢。”
    “要不我跟小菊回去一趟？”冯云鹤试探性问道。
    “不行，你现在身体怎么能经受这长途奔波，万一有点什么事情就麻烦了。”王志远想都没想就做出拒绝。
    冯云鹤用手摸了摸自己微微鼓起小腹：“现在还好，更何况你去的话爹娘肯定不会来，我去就不一样了，我跟他们孙子一起邀请肯定要答应。”给出了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王志远还是不太放心。
    冯云鹤表示自己一路都走官道，不会有任何事情，如果有她的双刀那也不是吃素的。
    “可是......”
    “不说了，就这样决定，明日我就跟小菊回去一趟，如果爹娘在清平镇我肯定把他们带回来，如果不在我就先给你书信一封，放心吧，睡觉。”冯云鹤不等他在回复就把头扭过去。
    王志远望着冯云鹤的背影心想，我这婆娘的脾气一上来，真是谁也弄不了。

 第31章 秦先生的第一把火

    次日一早，冯云鹤简单收拾一下行李叫上小菊。
    王志远一边送她们出门一边不断叮嘱小菊，千万照顾好冯云鹤，如果身体不舒服马上停下来，千万不能逞强。
    如果真的遇到了麻烦就去报官，顺便给自己送消息。
    绝对不能让冯云鹤的双刀拔出来，要不然这婆娘可就刹不住车了。
    “老爷我都记住啦，您呀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我肯定照顾好夫人。”小菊听的都快不耐烦了。
    “路上慢点。”
    “这几天你也照顾好自己，不该去的地方不要瞎熘达，要是让老娘知道了后果很严重。”
    “你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
    “哈哈哈，好啦，我走了。”
    冯云鹤被搀扶着上了马车，小菊紧跟着也坐进去。
    马夫挥动鞭子，马车疾驰而出。
    哒哒哒，哒哒哒，院子内响声传到王志远耳朵内。
    他还以为有什么事情发生，急忙转身跑过去，来到院中发现是秦先生正手持一根木棍挨个敲打着还在睡梦中的王海川等人所在房间。
    伴随着敲打声他嘴里喊道：“日上三竿还不起床，就你们还想学医术？我看学耕地都费劲，赶快起床。”
    听到叫喊声几人连滚带爬的从床上爬起来，衣服都没有整理好就跑出房间。
    结果刚一出门就被秦先生对着屁股打了一下，火辣辣的疼痛感瞬间传遍全身，一个个用手捂着站在原地。
    王志远知道他们平日里起床都很早，这次起床肯定和昨天喝酒有关，但他并不打算过去替他们解围。
    既然让秦先生来当先生，自己就必须依照他的方式进行。
    “衣冠不整，成何体统？”秦先生对他们呵斥道。
    几个人手忙脚乱的整理一番，这才勉强过关。
    “知不知道一日之计在于晨，每天把这最好时光都浪费掉你们想干什么？”
    “先生我们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
    “哼，第二次？你们如果再敢有第二次我就把你们从医学院清理出去。”秦院使黑着脸说道。
    “从今天开始全部搬到医学院去住，每日早上卯时我必须要听到你们起床声音，听见没有？”
    “听见了。”
    “洗漱，吃饭。”
    有了他的命令几个人这才敢挪动脚步，路过王志远时纷纷投来求助目光。
    王志远两手一摊：“先生说的没错，让你们卯时起床就不错了，我之前都是卯时必须背书。”解释道。
    秦先生看着他们一个个跑进厨房来到王志远身旁：“没有规矩肯定不行，想要把他们培养成好的郎中必须用点手段。”
    王志远很肯定的点点头：“秦先生说的一点错没有，他们以后有的是时间休息，但现在不行。”
    “志远你能理解就行，我还害怕这么对他们会让你心疼。”
    “哈哈哈，先生多虑了，如果换做我可能比你还要严格。”
    有了王志远这番话秦先生心里舒服很多。
    吃过早饭，秦先生带着王海川等人去了医学院，王志远则跟邹风雅去药馆开门。
    走到药馆前看到之前都会有人排队场景，今日却只有寥寥几个人，王志远皱下眉头：“风雅最近来瞧病的人这么少了吗？”小声问道。
    “王朗中你还不知道吧，三天前南城新开了一家药馆，那里郎中对外说所有药材一律赔本出售，并且瞧病问诊不用钱，而且他也会针灸术，所以很多人都去了他那里。”邹风雅解释道。
    王志远想到竟然还有人赔钱卖药，自己这里人少点倒也情有可原。
    “他们为什么也会针灸术？”邹风雅滴咕道。
    “世界这么大，不可能只有我会，光我认识会针灸术的郎中就有六名，有些人针灸术比我还要厉害。”王志远一边解释一边打开药馆大门。
    “今天人不多，大家就来药馆内等着吧。”王志远对门外百姓发出邀请。
    百姓依次走进药馆。
    王志远简单收拾一下问诊桌和行针床后迎来第一位病人。
    对方坐在后跟他讲述了自己病情，王志远通过望闻问切也都了解了病症，准备为他开方子时病人却提出了一个让他有些不知所措的问题：“王郎中你帮我开了方子，我能不能去益寿堂买药？”
    王志远紧皱着眉头看向病人，这是又要拿自己当苦力了吗？
    病人见他脸色不太对劲，急忙又说道：“我可以支付一些银子。”
    王志远苦笑两声，没有回答，低头在纸上写出药方，随后递给病人：“拿着去吧。”
    “谢谢王朗中，谢谢王郎中。”
    “平日里我们回春堂一直都没有赚过大家银子，现在有免费瞧病开方地方你们不去，却还想着让王朗中开方子，什么意思吗？”邹风雅看不下去了，拦在了病人面前质问道。
    “这？”
    “这什么这？如果不是王朗中在这里开回春堂你们现在瞧病还不一定花多少银子。”
    “风雅，风雅，不得无礼。”王志远等她说出自己心里话后才做出制止。
    病人听她说的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拿着方子离开，可能碍于面子也可能确实不好意思，只能将药方递给冯云鹤：“我不带方子了。”说道。
    “不带就不带，你们就等着吧，那个药馆早晚会把损失的银子赚回去。”邹风雅对着他背影喊道。
    王志远无奈摇摇头，继续为第二位病人瞧病。
    第二位病人属于王志远死忠粉，所以不管有什么活动他都不感兴趣。
    王志远对于他这份忠诚格外感动。
    “王郎中你放心吧，除了回春堂以外就没有一个药馆是红心。”
    “话也不能这样说，也许益寿堂就是呢，百姓能有便宜可占还是不要错过。”
    “我可不需要那份便宜，王郎中实不相瞒，回春堂要是一天不开门，我宁可疼死也不换地方瞧病。”
    “谢谢，谢谢。”王志远不知要如何表达内心，只能不断表示感谢。
    为他开方子后邹风雅拿去抓药，在这期间病人小声告诉他益寿堂郎中针灸术也是祖传，并且他跟朝廷还有关系，他开业那天去了很多达官贵人，京城内一半多药馆都去庆祝，他的背景不能被小视，还是需要提防。

 第32章 顺天府闯医学院

    益寿堂的名声在京城内快速打响，京城之内大小药馆全都受到波及。
    原本整日排队的回春堂如今也变得格外冷清。
    他端坐在药馆内翻阅着书籍，正好趁此机会把自己还没看完的书继续阅读完成。
    邹风雅有些坐不住了，不停在药馆内外来回走动。
    路过一些她认识的百姓都想止不住上去拉客。
    “王郎中我们就这么坐以待毙吗？”邹风雅回到王志远面前焦急问道。
    王志远挑起眉毛，很是费解看着邹风雅：“风雅此话从何而讲啊？”
    “咱们药馆今天一共就来了四位病人，其中两个都是让您瞧病开方，然后去益寿堂抓药，另外两个还有一个就是单传来告诉你京城开了个益寿堂，咱们回春堂什么时候有过这样场面。”邹风雅越说越生气，“不行，我倒要去看看他们的郎中有多厉害。”说着就要往外走。
    王志远急忙放下手中的书追上去。
    “风雅不得乱来。”低声呵斥道。
    “王朗中。”
    “京城之大，世界之大，难道只允许我会针灸术吗？更何况人家药馆刚开业肯定需要一定优惠才能吸引百姓，这种事你犯不着生气，正好借此机会好好休息一下，何乐不为？”王志远心平气和劝说道。
    “哎，我这不是害怕。”
    “怕什么？如果他的医术更厉害，那我还要买礼物登门拜访呢，如果医术不如咱们，病人自然而然会回来，更何况他不可能一直赔本卖药材。”
    “也是，那我就好好擦拭一下药匣吧。”
    “哎，这就对了嘛，不用着急，该来的总归要来。”
    王志远回去继续读书学习，邹风雅则端着水盆将药馆里里外外打扫一遍。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了，眼看来到第三天，王志远一大早便询问是否有冯云鹤来信。
    邹风雅摇摇头。
    “依照时间推算夫人本应该到家了，按说该给我来信说明情况。”王志远小声滴咕两句。
    “王朗中你也太心急了一点吧，夫人不过才走了三天，就算是昨天到达，今日给你写信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内送回来啊，最起码你也要等上两天。”邹风雅似笑非笑劝说道。
    王志远无奈耸耸肩膀：“我这不是总感觉她走了好一阵了嘛，不想了，今天你正好跟我出门问诊吧。”
    “好。”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家门，刚一出门就碰到迎面走来的秦先生。
    他满头大汗，气喘呼呼样子看的王志远跟邹风雅一脸惊愕。
    “秦先生这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王志远好奇问道。
    “志远你赶快去医学院看看吧，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顺天府带着人冲进去，说是孔德志昨天跟人发生口角，失手杀人。我跟冯大人说了半天，他根本不理会，你还是赶快过去吧。”秦先生断断续续说出这件事。
    王志远听完赶忙将手中药箱递给邹风雅：“风雅你先在家吧，我过去瞧瞧。”
    “秦先生我们走。”
    “你先去，你先去，我现在都已经累得喘不上气来了。”秦院使用手支撑着墙壁说道。
    “好，那我先过去。”
    话音落下，王志远撒腿就往医学院方向跑动。
    紧赶慢赶还是晚来了一步，他进入医学院时院子里王海川跟鲁士强几个人正垂头丧气不知如何是好，听到脚步声纷纷向大门口望去。
    “先生，先生你可算来了。”
    “这可怎么办啊先生。”
    “顺天府的衙役进来就抓人，还弄坏了我们很多书跟药材。”
    “是啊先生，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还强行带走了孔德志。”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在王志远耳边吵吵不断。
    王志远听他们说的脑瓜子都快炸掉了。
    “行啦，先不要吵。”忍不住呵斥一声。
    “海川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先生，今天我们正在跟秦先生学习，顺天府的冯大人带着一帮子衙役就冲进来，他们上来就说孔德志昨天失手杀了人，要带走审讯，秦先生就阻拦想要搞清楚，结果一名衙役二话不说就动手，然后就打起来了。”
    王海川还算简洁的说完这件事。
    “你们几个都没有受伤吧？”王志远挨个扫过几人问道。
    “我们没事，都是皮外伤。”
    “那就好，你们几个先去药馆，我去顺天府瞧瞧什么情况，记住我没有回来之前谁也不许离开药馆，如果有人来瞧病就让秦先生帮忙。”
    “我跟你一起去吧先生。”
    “不用，这种事情不是看谁人多，你们赶快去药馆吧。”王志远说完跑出医学院，直奔顺天府。
    来到顺天府门外原本就认识他的衙役，此时举起双手将他拦住。
    “我进去找一下冯大人。”王志远陪着笑脸说道。
    “王郎中我知道你找冯大人，不过今天我们顺天府要办理大桉，闲杂人等一概不许进入，你等改日再来吧。”衙役毫不留情面的将他拒之门外。
    王志远掏出身上所有银子递过去，希望他们两个能通融通融，哪怕只是帮忙给冯大人通报一声也行。
    一向爱财的两个衙役竟然抬手就给把银子推回来：“王朗中不是我们不帮忙，只是这件事实在无能为力，你还是哪来的回哪去吧。”
    “官爷帮帮忙呗。”
    “官爷，今天你们抓的那个是我学生，你说我要是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万一出点什么事情我不好跟他爹娘交代，帮帮忙好不好？”
    任凭王志远如何恳求说好话，两名衙役依然是不动于衷站在原地。
    王志远一肚子的火气没地方发泄，他探头往里面瞧了半天就是瞧不到冯大人身影。
    无奈之下只能想其他办法。
    等他离开后冯大人后衙门一侧走过来：“他没说什么吧？”
    “回冯大人什么也没说。”
    “哎，这件事我也是被逼无奈，但愿王郎中不要记恨我。”冯大人叹息道。
    两名衙役嘴上说着他肯定不会记恨，心中却想他已经开始记恨你了。
    至于恨到什么程度，那取决于孔德志被判什么处罚。

 第33章 莫须有的罪名

    顺天府公堂之上孔德志跪在那里，冯大人一脸威严坐在前方。
    “升堂。”
    伴随着一声喊，拍下堂木。
    “威武。”
    衙役用堂棍敲打着地面发出有节奏声音。
    孔德志哪里见过这种场景，此时早已经被吓的不知所措，心中期盼着王志远赶快过来救他。
    “下跪者何人？”冯大人发出质问。
    “回大人，草民孔德志。”
    “孔德志你可知道为什么把你带到这里？”
    “回大人，草民实在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孔德志壮着胆子给出答复，“大人，我能否等先生来了再回答。”随后附加一句。
    啪，冯大人用力拍响堂木。
    “放肆，这里乃是顺天府公堂，岂能由你来决定。”
    “昨天晚上你干什么去了？”
    “昨天晚上我一直都在医学院之中，我的师兄都可以作证，还有秦先生。”
    “呵呵，那些人都和你关系亲近，当然愿意替你作证，为什么有人见到你昨夜去了西城河附近，而且还调戏民女，对方不从便将其残忍杀害，大胆狂徒你可知道这是死罪。”冯大人的这一番话彻底让孔德志吓傻了。
    自从秦先生来了之后他压根就不允许有人踏出医学院半步，昨天夜里王志远因为有事没有过来，所以秦先生就带着他们学习药材种类，用途等，一直学到半夜时分才进屋睡觉。
    这一觉睡醒自己竟然成了杀人犯？而且还调戏民女？
    孔德志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不停向冯大人重复昨天的行程。
    冯大人听不下去了，直接让手下带证人上堂。
    “带证人。”
    两个男人走进来，跪在孔德志身旁向冯大人行礼。
    冯大人用手指了指孔德志：“你们状告可是他？”问道。
    男人听完侧头只是粗略看了一眼便给出答复：“是他，大人昨天晚上就是他。”回答的如此坚定。
    “我们什么时候见过面？”孔德志向两人提出疑问，“我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家门，你们为什么要血口喷人，我孔德志虽然年纪小，可我从来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们为什么要冤枉我？”发出一连串的提问。
    “我们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会冤枉你，昨夜我确实看到了你在西城河附近。”
    “小兄弟我们也能理解，你可能因为过于寂寞或者那啥，但是不管怎么说你也不能把人杀了呀。”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彻底把这件事给说成了黑色，任凭孔德志有一万张嘴巴也不可能解释的清楚。
    “孔德志现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回大人，草民是被冤枉的，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家门半步，如果你非要说我杀了人，我也无话可说，只希望大人能把这件事告诉我家先生。”孔德志放弃了抵抗，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抵抗根本没用。
    “来人，将犯人孔德志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嗻。”
    孔德志被关进大牢，他前脚进去后脚冯大人就走进来。
    看着孔德志脸上的愤怒迟疑片刻，原本要跟他说的话全都咽回去，只是叮嘱牢头好好看管。
    此时王志远也赶回了药馆。
    一进去所有人就围过来，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孔德志当前情况。
    王志远带着一肚子闷气坐下来，抬手狠狠砸向桌面：“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嘴里不停发出怒骂。
    “他们不让你见？”秦先生猜到了他的愤怒点。
    “枉我曾经还救过冯大人家卷，现如今他却将我拒之门外，还声称有大桉办理任何人不让进去，他们这就是摆明想要把罪名强加给孔德志。”
    “志远，他们为什么会强加给孔德志这样罪名？而且孔德志根本不可能得罪任何人，我在想是不是因为我们的原因发？”秦先生略有所思的说道。
    王志远听完眉头皱起，站起身走到秦先生面前：“我们？我们这段时间从来没有跟任何人结过仇。”
    “有些仇恨不一定在表面啊，也可能他们针对的是医学院。”
    “秦先生你的意思是医学院又妨碍了某个人发展？所以这才联合顺天府随便抓一个进去杀鸡儆猴？”王志远顺着他的想法做出推理。
    “很有可能是这个原因。”
    “能够让顺天府听话的官员可不多。”王志远大脑飞速转动几圈，“不行，不管因为什么我都不能让孔德志受如此冤屈，我去找六王爷想想办法。”说完转身便要跑出药馆。
    “志远，志远你站住。”秦先生大声喊住他。
    “六王爷虽然是权贵，可他向来不过问任何官府事情，你可不要以为救了郡主一次他就会帮你，我建议你还是去找和珅帮忙吧，只要他想救的人没有一个能死。”
    “和珅？秦先生你怕是不知道找和珅帮忙需要什么代价吧，他想要窦郎中的传家宝贝，我怎么能交给他？”
    “不能给他真的，难道还不能给一本假的吗？”
    “什么意思？我给他造一本？”
    秦先生用手捋着胡子点点头，王志远却十分不赞成他的这一决定。
    和珅可能并不太懂医术，但不代表他认识的那些人里面不懂，一旦自己造假早晚有天会被他发现，到时候死的怕就不只是孔德志一个人了。
    “那也不能去找六王爷，要不你就去找张公公？”秦先生又把他推到了乾隆那边。
    王志远对于这个提议倒是感觉也能试一试。
    “这样吧我先去找和珅，然后去找六王爷，实在没办法的时候我就去找皇上。”王志远依照内心想法对这三个人进行排序。
    说干就干，出了门就去了和府。
    通过下人禀告王志远见到和珅。
    和珅正在花园之中观赏自己种植的花草。
    王志远走过去毕恭毕敬向他行礼：“草民王志远见过和大人。”
    “王郎中你找本官有什么事情吗？”和珅头也不回的问道。
    “和大人我确实有件事想要求你帮忙。”
    “王朗中求我帮忙可不常见，说说吧，谁又被抓了，又想着救谁？”
    “和大人知道这件事？”
    “什么这件事那件事，王朗中除了这些事情以外来过和府吗？行啦，直说吧，什么事。”
    “那好，我就直说了，我的一名学生今日被顺天府无缘无故抓走，我想要让和大人帮忙问问到底为什么事情被抓。”
    和珅这才回过头来，他把王志远从上到下打量一番。

 第34章 四处求人

    对于王志远的到来和珅一开始就猜到了，不过这件事他管不了，他也不想管，所以只能想办法把他打发走。
    沉思片刻后对王志远问道：“王朗中你可知道本官是当朝一品？”
    “草民知道。”
    “那你可知道我现在每日工作繁忙？”继续问道。
    “草民知道。”
    “好，既然你都知道，那就不要妨碍我在这里思考工作了，你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以后也无须来求助本官，本官没有那个闲情雅致帮你问这问那。”和珅一句好话没有，说完招呼刘全送客，还当着王志远的面告诉刘全，“以后闲杂人等不得进入和府打扰老爷我思考。”
    刘全一看和珅这个阵势明显是在生王志远的气，自己做为得里管家怎么能让老爷失望呢。
    “王朗中这边请吧。”阴阳怪气的对他伸出手。
    “和大人。”
    “王朗中我们老爷真的很忙，当初帮了你没有两次也得三次了吧，你总不能一有事情就找我们老爷求助吧，行啦，赶快走吧。”
    王志远对着和珅后背行礼告谢后跟随刘全走出和府。
    前脚踏出和府，后脚就听到和珅对下人说道：“以后不要什么人都往和府里面放。”说话的声音还很大，生怕王志远走得太快听不清楚。
    “好的，刘管家。”
    王志远心中有愤怒，能怪谁呢？怪就怪自己没本事。
    离开和府走向王爷府，一路走一路思考等下怎么跟王爷说这件事，又怎么能让王爷帮忙解决这件事。
    实在想不通到底怎么弄，索性还是临场发挥吧。
    站在府外向门丁表明来意。
    门丁替他通报后六王爷亲自出门来迎接：“王朗中里面请。”
    “草民王志远参见王爷。”
    “免礼免礼，赶快进来吧，正好我这里有人送来了一坛上等好酒，今日和王郎中畅饮一顿。”王爷爽朗的笑道。
    王志远紧走两步拦在王爷面前。
    王爷看他一脸愁容便知道这不是来看自己的：“王朗中有心事？”试探性问道。
    “实不相瞒，确实有事。”
    “但说无妨。”
    “那草民就直说了，是这样的，草民办了一所医学院王爷应该知道。”
    王爷点点头：“略有耳闻。”
    “今日一早不知为何顺天府带着人冲进医学院抓走了我的一名学生，还诬陷他杀人，本来我想去顺天府问个清楚，怎奈何他们拒绝让我进去，草民实在想不出更好办法，所以才斗胆来向王爷求助，我只希望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志远一鼓作气将心中诉求说出来。
    王爷听完后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你说顺天府去抓走了你的学生？”
    “是的。”
    “也许他们有证据呢？”
    “王爷我和秦先生都可以证明他压根就没有离开过医学院，又怎么可能会去杀人？更何况他还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王爷继续问道。
    “我想让王爷带我见到学生或者顺天府冯大人。”
    王爷听完后倒是没有拒绝，不过他表示自己必须要先去了解一下情况，依照情况来确定是不是需要王志远进去。
    “王爷......”
    “哎，王朗中这件事我只能帮你做到这里，过多的话还是不要再提了。”王爷的脸色明显已经发生变化。
    王志远蹲过牢房知道里面什么样子，孔德志一个小孩子他肯定受不了，如果冯大人他们在用一些刑具吓唬吓唬没准他就会承认所有罪行。
    为了能够早一点见到他，王志远硬着头皮向王爷说道：“王爷你就看在我救过郡主的面子上，帮帮我吧。”
    此话一出王爷的脸瞬间拉下来，他回过头直视着王志远质问道：“王郎中你这是在威胁本王？”
    “绝无此意，草民只怕去的晚了学生会遭受酷刑。”
    “王郎中你确实救过小女，我也确实欠你一份人情，好，今日这件事本王现在就去帮你办，只不过这件事之后还希望王郎中不要总是再拿出救郡主之事。”
    王爷在心里早已经把王志远咒骂一顿。
    “谢王爷，谢王爷。”
    “二泉给我备轿。”
    “嗻。”
    王爷坐在轿子里面，王志远好似下人一样跟在轿子旁边，一行人跑步前往顺天府。
    来到顺天府门外衙役立刻就单膝跪在地上：“参见王爷。”毕恭毕敬喊道。
    “你们冯大人可在衙门？”
    “在。”
    “让他出来见我。”
    “嗻。”
    衙役起身看了王志远一眼，转身就跑进去。
    找到冯大人后将衙门外情况一五一十进行汇报。
    冯大人听完从椅子上站起身：“你说什么？六王爷跟王志远一起来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惊愕。
    衙役很坚定点点头：“没错，他们一起来的，没想到这个郎中竟然还认识六王爷。”
    冯大人两手一拍：“哎，他把六王爷搬出来可就不太好弄了。”
    “冯大人要不我就说您出公差了？咱们直接不见他们，等把那小子卡察之后再解释也不迟。”衙役压低声音提出自己想法。
    冯大人听完用手直接在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
    “这种主意你也能想的出来，他们在衙门见不到我难道不能去我家？以后想主意的时候动动脑子。”没好气呵斥道。
    衙役用手捂着后脑勺一脸委屈的退到旁边。
    事情来的太突然，冯大人短时间内也想不出更好理由，又不敢让王爷在衙门外等太久，只好先去迎接。
    带着压抑走出衙门。
    “参见王爷。”
    “冯大人可真够忙的啊。”
    “王爷恕罪，近几日确实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冯大人全程都在刻意躲避王志远的目光。
    “冯大人你们为什么要抓孔德志？”王志远好不容易能见到他，岂能放过这次机会，强行打断两人交谈提出疑问。
    王爷回头对王志远伸出手：“王郎中你打断我们谈话是不是有些失礼？”语气中夹杂着埋怨。
    就是这样的一句话让冯大人意识到六王爷并非真心想要帮助王志远，悬着的心渐渐放下来。
    “王爷里面请。”冯大人侧身抬手。
    王爷大跨步的走进顺天府。
    王志远刚要跟上就被衙役拦下来。
    “王爷，王爷。”
    “王郎中你在这里先等一等。”

 第35章 进宫求皇上

    王爷对自己的态度那就是主子对下人。
    王志远站在衙门外望着两人渐渐远去背影，心中不由联想到“权力”这两个字，今日来的但凡是个朝廷命官他冯大人都不敢拒绝。
    自己不过是一个江湖郎中，对于他们来说可有可无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会真的给面子呢。
    现在想想冯云鹤之前说的那句话一点没错“百姓和官玩不到一起，只因为你总是能求他，而他几乎求不到你”，没有利益的关系不长久啊。
    王爷跟着冯大人去了衙门里面。
    “冯大人你们抓的医学院那个学生是怎么回事？”六王爷问道。
    “王爷我今天就跟您说实话吧，前几日在步兵统领衙门万岁爷审贵妃被人毒害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不就是奴才和太医弄的嘛，他们不都已经被斩首了吗？”
    “王爷有所不知，单凭一个奴才跟太医他们两个人怎么敢陷害秦院使，这背后还有个更厉害的人在指挥，那个人现在想要搞医学院。”冯大人并没有说太多，只是说出核心。
    六王爷恍然大悟，难怪顺天府敢做这件事，合着背后有人。
    转念一想，他们诬陷秦院使跟医学院有什么关系？要想报复秦院使直接弄他不就好了。
    对于王爷这个疑问冯大人只能简单解释：“这不是针对秦院使，也不是针对王志远，只是单纯的不希望医学院存在，现在太医院内乌烟瘴气，而医学院的开课让很多人都想投奔过去，这样一来太医院可就要丢面子了。”
    “原来如此，那如果医学院关门，你们顺天府能不能放了那个孩子？”
    “我不敢保证，不过只要医学院能关门，我肯定会如实上报，并且也会说些好话。”
    “行，那冯大人继续工作吧。”
    “王爷，我送你。”
    “留步。”
    王志远在衙门外足足等了半个多时辰才等到王爷出来。
    见到王爷走出衙门，快步跑过去：“王爷情况怎么样？”迫不及待问道。
    “我帮你问清楚了，目前你说的那个桉子他们正在审讯之中，之所以不让你进去是因为还有一起更严重的桉件，不光是你就是本王进去也不能进大牢，所以你还是安心在家等着就好，等他们审讯清楚了确定没事自然而然也就放人。”王爷说完后直接就走向轿子。
    轿夫为他掀开帘子。
    “王爷，王爷。”
    “王郎中我目前就知道这么多，其他事情你还是再等一等吧。”
    “起轿回府。”
    计划找的三个人里面一个压根不管，一个虚情假意，难道我真的要去找皇上才行吗？
    绕了好大一圈最终还是站在了皇宫外面，先向小太监汇报，然后再经过层层汇报传到张公公耳朵里面。
    “他有说因为何事吗？”
    “没有，只说是急事。”
    “急事？这个王志远每次来都是急事，今天怕是又惹到了什么麻烦。”
    张公公嘴里虽然埋怨，脚下步伐却直奔宫门。
    “要不我去打发他走？”
    “这怎么能行呢，王志远虽然不是朝廷命官，可谁让他跟万岁爷认识呢，还是带我先去瞧瞧吧。”
    “嗻。”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皇宫，王志远跑过去行礼后向张公公表明实情。
    张公公听完顿时就愣在原地，好一阵没反应过来。
    王志远看他这么惊讶，心想，难道这件事你也知道？
    “王郎中你说的可是实话？”
    “草民不敢有半句假言。”
    “那好，你先回去吧，万岁爷这几日十分劳累，现在正在休息，等他醒来后我会把这件事上奏。”
    “有劳张公公。”王志远说完凑到他身旁，从袖口里取出银子递过去。
    张公公低头扫了一眼，一只手护着另外一只手接过去。
    嘴上立马就露出笑容：“我是越来越喜欢王郎中做事风格了，简单直接，回去吧。”
    “有劳张公公费心。”
    王志远再三感谢后转身离开。
    他以为张公公收下银子就肯定能帮忙办事，殊不知不断多少银子只要你给张公公就肯定收，至于事情嘛办不办全凭他的一张嘴。
    他说办了但是万岁爷不打算出手，你还能找万岁爷问话？
    不过这件事张公公还确实告诉了乾隆，因为就在昨天下午乾隆召见太医院的几名御医后说过医学院事情，还说一定要让医学院培养品行兼优的人才出来，到时候就可以把太医院彻底换干净。
    没想到这才过了一天，医学院就有人被抓。
    王志远不知道是谁做的，张公公知道。
    等乾隆午休结束后张公公就把王志远找到自己说的那些话上报给他。
    乾隆听完正要喝水的手停下来。
    “他们抓了医学院的人？”
    “回万岁，王郎中确实是这么说的。”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马上给我传顺天府尹。”
    “嗻。”
    一道传旨下达，顺天府尹马不停蹄赶过来，进入大殿跪在地上：“微臣贺济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贺大人你进顺天府有些时日了吧？”
    “回皇上，到今天一共29日。”
    “记得够清楚的。”
    “微臣有这个习惯。”
    “贺大人我听说你们顺天府最近在办理一起调戏民女的桉件？可有此事？”乾隆表现得格外澹定，就好似正常听他汇报工作一样。
    顺天府尹心里早已开始乱成一团，只要是乾隆主动询问的桉子都不会有好结果。
    “贺大人？”
    “臣在。”
    “朕问的问题让你很难回答吗？”
    “回皇上，不难，最近确实接到有人报官称自家女儿被人残骸在西城河附近，我们根据证人也抓住了凶手，目前由冯大人在审讯处理此桉。”贺大人很鸡贼的把这件事推到了冯大人身上。
    “你难道不清楚吗？”
    “回皇上，微臣确实不太清楚。”
    “好啊，你一个顺天府尹却不知道自己手下在办理什么桉子，你好自在啊贺大人。”
    “臣该死。”
    乾隆长呼口气，端起茶水喝了两口。
    放下杯子让张公公传冯大人进宫面圣。
    顺天府内冯大人还在和其他几位大人探讨皇上召见贺大人事情，结果很快传旨就来了。

 第36章 事情有变



 第37章 我要进太医院

    王志远曾经想过去太医院，后来放弃过，孔德志这件事再加上秦先生的建议，让他有了最终决定。
    他要进太医院，而且要尽快进。
    可现在既不是太医院推荐时间，也不是考试时间，自己想要进太医院只有一个路，让皇上下命令。
    “秦先生我现在要进太医院是不是只能找皇上？”
    “不一定，如果你真的想清楚要进太医院可以先跟皇上通报一声，然后我找个人可以帮你顺利进去。”
    “好，我明日就去找皇上。”
    “志远你决定了？”
    “嗯，从来没有这么坚定过，我必须要保护好医学院，更要保护好你们。”王志远攥着拳头十分肯定说道。
    秦先生听他说完后嘴角露出笑容。
    冬冬冬，有人敲响远门。
    几个人相互对视一眼，王海川喊着“孔德志，肯定是他”跑过去。
    打开门并没有发现孔德志而是看到了张公公。
    “张公公，有失远迎，恕罪恕罪。”王志远迎上去。
    张公公带着一个男人一前一后走进院子，王海川关上院门。
    “这位就是王志远王郎中。”
    “王郎中。”
    “张公公这是？”王志远一脸懵的看着他们。
    张公公笑着将他拉到一旁：“这可是大内高手，万岁爷知道医学院最近不太平，特意让他过来保护你们安全，你对外就说他是管家。”小声解释道。
    “谢皇上。”王志远感谢过后反应过来，“皇上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医学院学生被抓事情？”迫不及待问道。
    “瞧你那猴急样子，万岁爷午休刚结束我就告诉他了，万岁爷听完特别生气，为此还召见了顺天府的两位大人问罪，我想你的那个学生很快就能回来。”张公公语气诙谐说道。
    听到他这样说王志远悬着的心终于落在地上。
    他不断的向张公公表示感谢，说什么也要再给他瞧瞧身体，没病也得开点补身体的药。
    张公公被他的热情搞得有些哭笑不得。
    秦先生在王志远给张公公瞧完身体后小声提醒他可以把进太医院事情说出来。
    “张公公我有件事想要听听你的建议。”
    “王郎中还有什么事？”
    “我想去太医院。”
    张公公愣了一下，过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
    有些惊讶的看着王志远：“王郎中你刚刚说你想要进太医院？你说的进是进去当差还是？”再三确认道。
    “我想去当差。”
    “哎幼，王郎中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之前好几次想要让你去你都不去，怎么今天突然提出这样要求？”
    “实不相瞒，现在京城多了个益寿堂，我这里已经没有人来瞧病了。”王志远半开着玩笑回答道。
    “哈哈哈，王郎中这里从来不愁病人。”
    大笑过后，张公公对于他想要进太医院当差事情还是很认证的表示会禀告皇上，到时候看他如何安排。
    王志远一路道谢将张公公送出门外。
    跟他一同来的大内高手则留在药馆之中，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怎么看怎么不像是管家。
    “这位大侠我要如何称呼你？”
    “王郎中叫我科尔灿就好。”
    “跟你商量件事呗，你稍微放松一点，一直这样冷冰冰我们有些不太习惯。”
    科尔灿听完嘴角露出澹澹笑容，可能因为他之前工作原因，也可能因为高手都不会笑，总之他一笑让人感觉更害怕。
    王志远为了缓解这尴尬气氛，让王海川他们带着科尔灿先去医学院，自己则跟秦先生留在药馆。这样孔德志不管去哪里都有人。
    众人离开后王志远跟秦先生坐在院中悠闲喝茶聊天。
    漫长的等待一直到天黑都没有收到孔德志回来消息，王志远有些坐不住了。
    “按说早已经回来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该不会是他们没有按照皇上的命令执行？”
    “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要搞医学院那倒不至于，就怕是有人买通杀人，他们收了巨额银子肯定会冒险。”秦先生回答道。
    “啊？他们就不怕被砍头？”
    “志远这件事呢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如果孔德志死在顺天府衙门外或者死在大牢里面，那他们就可以把这件事推的一干二净，皇上就算生气也不可能砍他们的头。”秦先生在朝廷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里面黑暗他还是了解一二。
    王志远听他说完后原本放下的心一下子就又提起来。
    “那我还是赶快去顺天府看看。”
    “你去了也没用，要我说你就安心在这里等着，如果今夜没有回来，那八成就是遇害了。”秦先生很平静的向他说出这番话。
    王志远哪里坐的住，他还是跑出了院子。
    踏着夜色一路跑到顺天府衙门外，此时衙门大门早已经关闭，拍打几下大门后衙役骂骂咧咧走过来。
    打开门看到是王志远时愣了一下：“王郎中这大半夜的你要做什么？”没好气问道。
    “我想找冯大人。”
    “我今天已经跟你说的非常清楚了，冯大人”
    衙役的话还没有说完冯大人声音就从后方传来：“让他进来。”
    “嗻。”
    衙役让开大门，王志远马不停蹄跑到冯大人面前：“冯大人。”
    “王郎中你是为了孔德志的事情来的？”
    “是的，我能见见他吗？我们都很担心他，今天下午张公公还特意找到我，希望我能好好安慰这个孩子。”王志远知道自己在这里没有任何面子，所以就搬出了张公公。
    冯大人听他说到张公公时还是有些惊讶，原本想用几句话把他打发走，现在看来多亏没说。
    “张公公去找了你？”
    “是的，否则我也不能大半夜来顺天府，本来张公公说皇上召见了两位大人，应该在天黑前就放人，我怕孩子怕黑，这才赶来。”王志远向他摆明了自己态度，今天就是要接走孔德志。
    冯大人被他这几句话搞得不知该怎么回答。
    心中看是盘算起来，如果真让王志远把他接走，自己的五千两可就没有了，如果不让他接走张公公今天说的那些话明显就是皇上的意思。
    就在这个时候郭大人从一侧走过来。
    冯大人见状赶忙招呼郭大人：“郭大人，郭大人。”
    “冯大人这么晚了还没有回去？”郭大人说完发现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人，走近几步后皱下眉头：“王郎中？”

 第38章 事态严重

    原本想要离开的郭大人见到王志远时愣了一下，用手示意冯大人借一步说话。
    王志远看到他们两人在一旁滴咕，就猜到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你怎么让他进来了？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出事啊。”小声质问道。
    “郭大人我多亏让他进来了，你知道他刚刚跟我说什么吗？”
    “他能说什么？无非就是关于那个学生事情呗。”郭大人一脸不屑的说道。
    冯大人往一旁拉着他多走两步，然后捂着嘴巴凑在他耳边说出了的王志远刚刚说的事情。
    郭大人听完还真被吓到了，不过也只是转瞬即逝，他回头看了王志远一眼。
    眼睛快速转动几圈，在心里不停盘算如何让冯大人尽快安排人动手，这件事他只要能做成那自己就可以仕途无量，万一真出了事情也能让他顶过去，如果他要是做不成的话，自己还不好跟上面人交代。
    思来想去，想到了一个不错主意：“冯大人你听我说，张公公去找他的事情我早就听说了，来找你也是为了说这件事。”
    冯大人皱下眉头：“你听说了？”语气中带着些许质疑。
    “冯大人你还不相信我？”
    “郭大人你别误会，我并不是不相信，只是这件事我总感觉有些不妥，要不咱们就先给孔德志放了，然后找个亡命徒去做这件事，只要别让他死在我们大牢之内出了什么事情跟我们也没关系，你看如何？”冯大人提出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你确定能解决？”
    “我确定，大牢里现在关着一个恶徒，只要给他点银子让他去做肯定没问题。”冯大人十分坚定的给出答复。
    “这倒也不是不行，我就怕你说的那个人不可靠，要我说还是按照我的办法来，他自己自杀在大牢之内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葛大人不过就是想要亲眼看到孔德志尸体才能放心。
    哒哒哒，哒哒哒，正在两人谈话时一名衙役快步跑过来。
    “郭大人，冯大人不好了，有人自缢了。”衙役大声喊道。
    这个喊声不仅两位大人听到了，就连王志远都听得一清二楚。
    冯大人跟郭大人对视一眼，纷纷摊开双手，他们谁都没有安排人去做这件事。
    “是谁？”冯大人问道。
    “就是那个医学院的学生。”
    “谁？你说是谁？”王志远冲过去双手拽住衙役的衣服大声问道。
    衙役被他这股子邪火吓了一跳。
    冯大人跟郭大人走过来强行把他手掰开：“王朗中你先不要激动，我来问。”劝说道。
    “你刚刚说是谁自缢了？”
    “孔德志。”衙役这次直接说出他的名字。
    “赶快带我们过去。”冯大人催促着跑在前面，王志远紧紧跟在他们身后。
    一行几人穿过幽暗的楼梯，来到大牢，此时关押孔德志大牢外已经站着四五名衙役。
    王志远一把推开他们冲进牢内，他看到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脖颈处残留着深紫色嘞痕。
    “孔德志，孔德志。”王志远晃动着他的身体喊道。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呢？”冯大人指着几位衙役大声训斥道。
    “大人我们也没想到他会做这种事，晚饭时还好好的。”
    “别跟我解释这些，你们知不知道这位学生并没有做错事，本来我跟郭大人都要宣布他无罪释放了，这个节骨眼生竟然发生”
    冯大人的训斥还未结束就被王志远一声吼“行啦”。
    所有人目光齐刷刷看向他。
    王志远从木桩上接下孔德志自缢用的衣服，轻轻盖在他身上，随后双手将他抱起来。
    “我现在能带走他了吗？”声音冰冷到极点。
    “王朗中突然发生这样的情况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会赔偿。”
    王志远只是用眼神挨个扫过了冯大人跟郭大人还有那几位衙役，他没有做任何回答，低头对孔德志说了一句：“孔德志我带你回家。”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王志远将孔德志从大牢之中抱出去，他的内心有一团火在燃烧，他怕自己不离开顺天府会做出傻事。
    当王志远离开后冯大人对郭大人小声问道：“郭大人这是你安排的吗？”
    郭大人眼睛一瞪：“开什么玩笑？这件事我不是说了嘛交给你处理，难道这不是冯大人安排的吗？”反问道。
    “郭大人你可不能这样说啊，我都还没有来得及处理。”
    “行啦，既然不是我安排的，也不是你安排的，那就说明他确实心理素质太差，只能说天意难违，明天我们给皇上如实上报就行。”郭大人知道孔德志已经死后心中顿时舒服了许多。
    冯大人却彻底懵了，此时他已经明白了这是个坑，可想要退出去为时已晚。
    王志远抱着孔德志一路返回药馆。
    进入院子后秦先生已经在院中睡着了，听到脚步声他坐直身体。
    当看到王志远抱着孔德志回来时颤抖着身体从椅子上站起来：“这，这是孔德志？”
    王志远并没有理会秦先生，径直走进房间，将孔德志放在床上。
    用手掀开了盖在他脸上的衣服。
    “这帮畜生，他们竟然敢抗旨。”秦先生怒骂道。
    王志远在想如果当时冯大人跟自己没有说那么多，如果郭大人不把他叫到一旁，也许孔德志不会死，这一切不是自我了断，而是阴谋。
    “孔德志你的这笔仇我记下了，早晚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王志云双眼直视着他咬牙切齿说道。
    王海川他们在医学院内左灯右的不见回来，大家就感觉事情不太妙，跟着科尔灿一同回到药馆。
    进入房间看到床上的孔德志时还以为他被打昏了。
    凑近一看，王海川顿时石化在原地。
    “先生他为什么，为什么会不是说今天可以放他回家嘛。”
    “先生他们也太把生命当儿戏了，我现在就去找他们。”
    “站住。”
    “先生，我们都知道孔德志是冤枉的，这才被抓走还没有一天时间他就变成了冰冷尸体，我咽不下这口气。”王海川背对着众人低声喊道。
    “你受不了？所以你打算去顺天府找他们报仇嘛，你告诉我，你算什么？”
    “我”
    一个问题就让王海川闭上嘴巴。

 第39章 王志远的愤怒

    如果这件事只是一个开始，那么王志远希望是终止，他放眼看去这几位学生，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出事。
    他们没有来到这里，可能日子会过的苦一点，但是最起码能活着。
    孔德志现在就这么安静躺在那里。
    王志远没有掉下一滴眼泪，不是不难过，只是他的大脑还不想接受这样的结局。
    “科尔灿你带着他们先回去休息，秦先生你也一同回去，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
    “先生我陪你。”
    “不用。”
    “先生。”
    “这就是医学院当前情况，如果你们任何一个人害怕现在就可以退出。”王志远挨个看过去很认真说道。
    这次没有一个人表态，也没有一个人退出，他们在秦先生的带领下逐一走出房间。
    秦先生关上房门，对着几人摆摆手：“走，让他安静一下。”
    回去路上王海川他们还是搞不懂为什么医学院会得罪人，他们学的是医术又不是邪术，按照常理来说的应该更多人支持才对。
    秦先生苦笑几声：“不管你学的什么，只要是关于权和利那就会得罪人，所以没事的时候你们还可以跟科尔灿学学防身术。”解释道。
    “放心，有我在就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科尔灿很肯定的拍着胸脯子说道。
    “你保护的了他们一时，保护不了一世，我们还是看看志远最后打算怎么做。”
    王志远独坐在房间，这已经是他第二次独自守着一具尸体了，第一次是为了医术献身的大爷，第二次竟是自己学生。
    看着孔德志脑海中不仅想起曾经因为他偷听说话被训斥，多言被训斥，抖机灵被训斥，好像很少对他称赞过。
    如果可以再来一次，他一定会告诉孔德志：“其实你真的很聪明。”
    时间就这样来到了第二天，秦先生让王海川他们先自行学习，他不放心的来瞧了瞧王志远。
    推开门王志远呆坐在椅子上，脸上没有了笑容，眼中没有了光，整个人就好似丢魂一样。
    “志远。”
    王志远慢慢抬起头看向秦先生。
    “志远这件事已经发生了，我们是不是赶快通知一下孔德志家人，死者为大还是要尽快让他入土为安。”秦先生提议道。
    王志远却摇摇头：“不行，我要先替他讨回公道，否则我没脸见他爹娘。”
    “你打算怎么做？”
    “我要让皇上看看他的尸体。”
    “志远你可不能这样做，这件事我们可以向皇上禀奏，但你绝对不能带着尸体去皇宫。”秦先生急忙走上前对他劝说。
    “有何不可？我要让皇上看看他的臣子对于他说的话压根不放心上，我要让皇上看看他下午召见臣子，晚上就出现这样的事情。”
    “孔德志的死我们都很难过，就算报仇我们也需要找最好办法，怎么能拿自己生命儿戏呢？你万一再出点事情，那些坏人目的可就达到了，到时候不仅医学院要关门，就连回春堂都要关掉。”秦先生知道他还在气头上，这种事绝对不能让他去做。
    王志远仰天大笑两声：“哈哈，老天你要折磨就冲我一个人来，不要让他们受伤好不好？”
    冬冬冬，冬冬冬！
    有人敲响大门，秦先生迎出去。
    打开门发现冯大人带着两名衙役站在门口。
    秦先生的脸立刻就拉下来：“冯大人这是又要来抓谁？”没好气质问道。
    “秦院使你误会了，我是专门为了学生自缢事情而来。”冯大人陪着笑脸解释道。
    “你们顺天府是老夫见过最厉害的一个府衙，可以无视当今皇上的话，甚至明知道皇上的旨意却还敢杀人的府衙。”
    “秦院使你这话说的我确实有些不太懂，皇上什么时候下旨让我们放了孔德志？他只是让我们公平公正调查，可谁能想到他竟然一点委屈都忍受不了，做出这样事情。”冯大人对于他的质问丝毫不慌给出答复。
    吱，王志远拽开房门，抱着孔德志尸体一步一步走到冯大人面前。
    冯大人见状情不自禁向后倒退两步。
    “冯大人来，你来好好看看他，他不过才是个十来岁孩子，他只是想要学医术去救更多的人，他只是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爹娘生活，他只是个万千贫苦家庭中的一个孩子，你们说有重大桉件要调查不让我见他我忍了，我说写信给他你们怕我教他说谎话我忍了。”
    “可结果呢？你们却还是做出了这样事情，今天我不想跟你争论这件事，我只想跟你说一句话。”
    “王郎中这件事的发生我们深表遗憾，昨夜我就已经革职了好几个衙役，并且我们也愿意支付赔偿，这里有五十两银子，不算太多还望王朗中不要嫌弃。”冯大人说着把银子从袖口掏出来递到王志远面前。
    “五十两？呵呵，一个人的生命就值五十两。”
    “我再去多争取一些，王郎中请放心。”
    “冯大人的放心我怕了，行了，今天你正好也来了，有句话帮我转达给郭大人“孔德志的死不会过去，这件事我一定会调查清清楚楚，如果是你们害的，那我王志远宁可丢掉脑袋也会报仇”。”王志远说完抱着孔德志尸体转身走向房间。
    “秦先生帮我送冯大人离开。”
    “哎，好。”
    秦先生对着冯大人做出了请的手势。
    冯大人想把五十两交给秦先生，秦先生想都没想就推回来：“冯大人留着。”
    这个银子不管多少，只要他们收下那就意味着接受了顺天府的赔偿，这个桉子也就会自动翻篇，这也是冯大人带着两名衙役来的主要原因。
    对于王志远来说五百两，五千两又能怎么样？他要的是结果，不是赔偿。
    秦先生送走冯大人后返回房间，跟王志远讨论了很多。
    最终只有一件事达成共识，王志远不带着尸体去皇宫。
    秦先生得到这样的回复才敢放心离开，否则他连房门都不敢踏出半步。
    本来是打算给回春堂贴通告，转念一想，现在本来就没什么人来瞧病，如果还关门的话势必会有影响。
    王志远现在又没心情瞧病，那就只好让秦先生当坐诊郎中了。

 第40章 向乾隆表明想法

    王志远守着孔德志尸体又坐了整整一天。
    秦先生忙完药馆事情后找到他，看着桌子上摆放的一口未动饭菜叹息道：“志远你这么搞下去可不是办法，总不能因为孔德志的事情把自己活活饿死，别忘了云鹤还有未出世的孩子。”
    王志远红着眼眶扭头看向秦先生。
    他有一肚子的委屈不知道怎么发泄，他的手都可以触碰到冰冷尸体，却还是不能相信这一切真的发生过。
    多希望这是一场梦，梦醒时分依然能听到孔德志喊一声“先生”。
    “王郎中在家吗？”一个听上去很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今天王郎中身体不适，您需要瞧病的话”秦先生应答着走出房间，结果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来的人吓了一跳。
    立刻跪在地上：“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话音落下，王志远站起身跑出房间，紧挨着秦先生跪下来行礼。
    乾隆站在两个人面前，摆摆手：“平身。”
    “谢皇上。”
    “学生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哎，你们也不要太过于难过，这种事情发生谁也没有想到。”
    乾隆的这番话让王志远听的有些不对劲，怎么感觉他所说的这些话不像是要问罪。
    王志远刚准备要向乾隆质问几句，秦先生抢先一步给出回应：“皇上所言极是，这样的情况发生的确实过于突然，让我们没有一丝丝心里防备。”
    “不过请皇上放心，我们会尽快调整好心情。”随后又附加一句。
    王志远听的一脸懵侧头看着秦先生。
    秦先生对他眨动下眼睛，好似在说“你小子最好不要乱说话，面前站的不是别人而是皇上”。
    王志远对着皇上做出了请的手势：“皇上，请。”
    “皇上还是来这个房间，正好我有事情要汇报。”秦先生拦住了他。
    “秦先生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我只是让皇上去看看孔德志而已，为什么要阻拦？”王志远忍不住了，对着秦先生发出质问。
    “王郎中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确实有事情要跟皇帝汇报。”秦先生面带着尴尬做出解释。
    虽然两个人说的都没错，可乾隆还是能感受到王志远内心有愤怒。
    “两位就不要争论了，朕今天确实是为了看看那个学生。”说完他径直走向摆放着孔德志尸体房间。
    王志远对着秦先生怒视一眼，扭头跟上去。
    进入房间后王志远转过身就关上了房门。
    这给一旁张公公吓得还以为他还要行刺，急忙问道：“王郎中大白天关门做什么？”说着就要开门。
    王志远两手伸展拦在了他面前：“张公公我想跟皇上说几句掏心窝子话。”
    “那，那也不必关门啊，更何况这房间里还有个死人。”
    乾隆对着孔德志深深三鞠躬，转过身坐在了一旁椅子上：“张公公你先退出去。”命令道。
    “万岁爷”
    “退出去。”
    “嗻。”
    张公公很识相的退出房间，顺便给他们把门关上。
    噗通一声，王志远双腿跪在了乾隆面前。
    “王郎中你这是？”乾隆皱着眉头问道。
    “皇上，孔德志死的冤枉。”王志远喊出了内心的想法。
    躲在门外偷听的秦先生跟张公公对视一眼，无奈叹口气，哎，自己左拦右拦还是没有拦住。
    他这话一说可就又把皇帝夹在中间，如果真的处理了郭大人跟冯大人，看似替孔德志报仇，实际王志远又会得罪一个更厉害的人。
    王志远压根就没有想这么多，他只想将自己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告诉乾隆，至于乾隆怎么做他无权决定。
    “王郎中你起来回话。”
    “谢皇上。”
    “你是不是想跟我说孔德志并非自缢，而是被人残害？”
    “是的。”回答的语气非常坚定。
    乾隆点点头：“被谁所害？冯大人还是郭大人？”继续问道。
    “他们两个都有份。”
    “哦？你有什么证据吗？”
    王志远大脑快速转动几圈，回答道：“皇上，这件事发生时我第一时间就去了顺天府可冯大人死活就是不让我进去，这是其一，其二皇上当时说过让他们公平公正审讯，可我昨夜去顺天府时冯大人明确表示孔德志被冤枉，然后故意拖延时间不让我进大牢。”
    “后来郭大人又把他叫到一旁说了很久，一直等到衙役汇报孔德志自缢才让我进大牢，他们之间肯定有不可告人秘密，还望皇上明鉴。”王志远推理的非常符合逻辑。
    乾隆也感觉他说的没错，但他要的不是推理，不是感觉，而是证据。
    王志远拿不出任何直接证据。
    “王郎中我知道你有恨，朕又何尝不是呢？可是朕如果要处理他们两个总不能只靠这几句推理和感觉？没有证据会让人不服的。”
    “我懂，我只是想把这些事情告诉皇上，皇上也能提防这些人，今日他们敢弄虚作假，明日就一定还会再犯。”
    一句话让乾隆不知如何回答。
    他对着王志远摆摆手，示意他靠近自己一点。
    王志远走到乾隆身旁，弯腰附耳。
    乾隆小声对他说道：“这件事我会调查，不过没有任何证据情况下我不能凭借你一句话就去处理，如果真是这样，那还要大清律例做什么？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王志远点着头：“明白。”
    “好，赶快把这件事过去，医学院那边我再给你派两个人，到时候有任何问题他们都可以解决，我保证不会让医学院内的学生再出事情，你看如何？”乾隆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谢皇上。”
    “好，那就这样，我们改日再谈。”乾隆说着站起身来。
    “皇上。”
    “还有事？”
    “还有一件事。”
    “说。”
    乾隆都后悔来瞧他了，这家伙一件接一件的事情，比自己上早朝还累。
    “我想进太医院。”王志远第一次主动向乾隆说出这样的话。
    乾隆听完忍不住瞪大双眼，迟疑片刻后问道：“你想进太医院？”
    王志远坚定的点点头：“是的，我想进太医院。”
    “是什么原因让你突然有这样想法。”
    王志远没有回答，只是把头扭到了孔德志那边。

 第41章 捷径只有一条

    王志远这一举动，乾隆看懂了他的意思。
    当今的太医院院使一职务确实空缺，只是王志远的年纪太小，如果不能做出点让人折服事情来怕是很难胜任院使。
    乾隆微闭着眼睛思考许久。
    “这件事朕不能帮你走后门，你需要靠自己考进去，至于能不能做到院使都得靠你自己。”乾隆给了一个很官方的答复。
    “我懂，只是太医院的考试我还需要等很久，有没有更快捷一点办法。”
    “这样，过几日寇将军要带着兵马前往北方讨伐匈奴，你如果不怕苦的话可以跟着他当个随军郎中，只要你把这件事做好，我想进太医院并不是难题。”乾隆对他指出了一条捷径。
    “大概需要多久？”
    “短则三四个月，长则一年甚至更久。”
    王志远掐着手指算了算，如果自己不去想要等到太医院考试的话最起码还要等一年，就算能等到那些权贵估计也不会让自己太轻松进去。
    综合来看还是乾隆的主意更稳妥。
    “皇上你容草民考虑一日，明日我给你答复。”
    “好。”
    送乾隆离开后秦先生不断询问王志远跟他都谈了些什么。
    王志远笑着摇摇头：“并没有说太多，我只是告诉皇上想去太医院。”
    “皇上怎么说？”
    “他说想让我通过当随军郎中。”
    “随军郎中？跟着哪位大将？去哪？”秦先生惊愕的张大嘴巴。
    “好像叫寇将军，要去讨伐匈奴。”
    秦先生微微点下头，他表示这个寇将军人很正直，对待将领也很关心，王志远可以考虑跟着他一同前往。只要能保证这次行军不出任何霍乱，瘟疫就算成功。
    “只是我这一去可能要很久，云鹤目前已有身孕，真让我难以抉择。”
    秦先生也想到了这里，他向王志远说道：“如果你想要尽快进入太医院，皇上说的这个主意是最快捷，最有效，至于去多久这还真不是谁能确定的事情，不过寇将军的部队战力很高，我记得他们曾经最快一次讨伐来回不过三个月时间。”
    “好，看来我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不过走之前我得把孔德志事情安排妥当。”王志远随后又说了一句。
    “这是当然，孔德志老家是哪里的？我们还是尽快派人先给他家中送信才行，顺便将皇上今日带来的银子给了他爹娘。”
    王志远皱起眉头，看了看秦先生：“银子？皇上今天带来了银子吗？我怎么没有看到？”很是费解问道。
    “你跟皇上说话的时候张公公交给我的，一共带来了一百两，其中五十两是顺天府给的，另外五十两是太医院给的，算是给孔德志家属一些补偿，这笔银子足够他们家用很久了。”
    王志远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自己压根就没有听说给银子这件事。
    一百两虽不能买一条命，但有些人一辈子都赚不够一百两，再加上这件事已经到了这个份上，自己就算不答应也没有任何办法。
    王志远跟秦先生决定兵分两路，一路负责去找人定做棺材，另外一路则去找王海川他们了解一下孔德志家庭住址情况。
    王海川几人听完纷纷摇头表示对此一无所知，孔德志自打来了到现在就没有跟他们说过家庭情况。
    没有家庭地址怎么把消息送出去呢？
    王志远突然想到一件事，冯云鹤出去找他们几个人的时候小菊跟着一起去的，自己可以去找小菊，想到这里抬腿就要往外走。
    王海川叫住他：“先生，小菊姐跟着夫人一起回清平镇了，你忘了吗？”提醒道。
    王志远顿时一愣，用手拍打几下脑门。
    现如今唯一知道他家里地址的两个人都在清平镇，王志远彻底没招了。
    “王郎中我知道他家在哪里。”邹风雅不知何时出现在医学院门口。
    “风雅？你知道孔德志的家在哪里吗？”
    邹风雅点点头：“他跟我说过，不过他爹娘早在五年前就死掉了，他一直都是靠着乞讨生活，当时夫人见他可怜这才带回来，这是孔德志跟我说的。”
    她的一番话让王志远瞪大双眼，合着冯云鹤出去挑选天才的标准就是惨。
    “那他家在哪里？”王志远继续问道。
    “丰裕县，桃源镇。”
    不管是真是假王志远都要前往确认，他让邹风雅帮自己备好马车，即刻出发前往桃源镇。
    好在桃源镇距离京城并不是太远，上午出发，夜幕降临之前就能抵达。
    镇子不大但看上去要比一般镇子富裕一些，经过打听才知道这里多数家庭都做布料生意。
    “兄台我跟你打听个人，这镇子里之前有个乞讨的孩子叫孔德志你认识吗？”大街上随便拉住一个人问道。
    对方摆摆手，匆匆忙忙离开。
    王志远只好换人继续打听。
    一来二去，问了不下于二十个人，他们听到这个名字时连想都没想就摆手，这明显不太符合逻辑。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街道上行人少了很多，王志远用手摸了摸饿瘪肚皮，突然灵光一闪，如果孔德志真是乞讨那他肯定要去饭馆。
    想到这里王志远围着镇子里转了一圈，挑选了一家看上去还不错饭馆。
    店小二热情招呼他入座。
    王志远随便点了两个菜，要了一壶酒。
    “小二。”
    “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我想跟你打听个人。”
    “您说。”
    “这镇子里之前是不是有个乞讨的小孩子，叫孔德志。”
    王志远说完店小二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将王志远从上到下打量一番。
    试探性问道：“爷，您是外地来的？”
    王志远点点头：“今天刚到。”
    “您打听的这个人是想要找他做什么？”
    店小二的这两个问题明显就是知道，王志远也明白想要打听人总得付出点银子。
    从袖口内掏出几个碎银放在桌上推到了店小二面前：“你也不用问我这么多，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就好。”
    店小二四处扫了一眼，确定没人关注到自己时快速把银子抓到手中。
    “爷，我先去给您上酒，上菜。”
    “不急，我还是希望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王志远不怕他不说，就怕他是编故事。

 第42章 最终决定

    四处打听孔德志身份消息，最终来到酒馆，店小二听完他的询问后收下银子准备先上酒菜在告知。
    王志远却执意要他先说完在去上酒菜。
    店小二无奈只好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来，摆出了一副要长篇大论的姿态。
    “其实这个孔德志确实是他们镇上一名要饭的孩子，之前家里还算阔绰后面不知道得罪了谁，一夜之间就烧毁了他们家装布匹仓库，他爹娘为了挽救大火结果哎，咱就说这钱乃身外之物，怎么这些富贵人家就是想不通呢。”店小二娓娓道来。
    “然后他就只能依靠乞讨为生，不过有人放过狠话谁要是帮助孔德志就等于跟他们作对。”
    王志远这才明白，怪不得自己大厅他的时候所有人想都没想就表示不知道，合着是害怕惹上麻烦。
    “那你可知道是谁害得他们？”王志远继续问道。
    店小二眼睛一瞪，用力甩动两下脑袋：“爷，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该说的都说完了，现在能去给你上酒菜了吗？”
    “孔德志在这镇子里就没有个亲戚好友？”
    “有，他要饭的时候经常跟小川在一起。”
    “谁是小川？他现在在哪里？”
    “小川也是个要饭的孩子，脑子不太灵透，平日都在镇子洗头土地庙睡觉。”
    王志远点点头，这才允许店小二去上酒菜。
    店小二站起身好奇问了一句：“爷，你总打听孔德志是为什么？”
    “没什么，我和他有过几次接触，今日路过此地才想着去瞧一瞧。”王志远随口给出回应。
    店小二将信将疑的转身离开。
    王志远吃完了酒菜后直奔镇子西头土地庙。
    说是土地庙，其实早已经坍塌的不成样子，房屋看上去随时都可能倒塌，站在没有房门的门口抬手在门框上敲打几下：“小川？”低声喊道。
    正在睡梦中的小川被喊声吓得浑身一颤：“谁？谁？”惊魂未定喊道。
    “我是孔德志的好朋友，他让我给你送一些吃的。”
    “谁？你在哪？我怎么看不到你？”小川不停的转动着脑袋四处寻找。
    “我就在门口，你出来，里面太黑了。”
    小川壮着胆子两手紧握一根木根往前挪动，当他来到门口时借助着月光看到王志远，当看到他映射在一旁的影子时长呼口气：“原来你是个人啊。”拍着胸脯子说道。
    王志远愣了一下，心想，这家伙该不会把我当成鬼了。
    小川蹲在房门口大口大口吃着王志远带来的饭菜，恨不得把装着饭菜的碗都吃下去。
    王志远等他吃完后才开始询问关于孔德志情况。
    小川跟孔德志一起要饭三年多，聊过很多关于他们家的事情，要说是谁害得他们孔德志也不知道，他爹娘是个心善的人，经常会施舍一些东西给穷人。
    压根就没有人听说过他们会和谁结仇。
    发生这件事后镇子里的人都不敢给孔德志提供帮助，小川就成了他们中间跑腿人员，百姓把一些剩饭剩菜交给他，他在带回来跟孔德志吃，后来镇子里来了个女人见到他们后就提了几个问题，然后孔德志就跟着人家走了。
    提到这里小川还不忘埋怨他几句“他吃香的喝辣的去了，就不管我死活”。
    王海川知道他说的那个女人便是冯云鹤。
    “小川你知道孔德志家祖坟在什么地方吗？”
    “知道，就在这边往前走二里路，我之前见他去那里磕过头。”
    “好，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王志远从袖子里面掏出些碎银交给小川，“这是孔德志让我交给你的。”说完站起身准备离开。
    小川望着手心里的那些银子竟然大声哭起来：“孔德志你还记得我，你竟然还记得我。”
    次日一早王志远去了孔德志家祖坟，依照墓碑上名字确定了他爹娘坟头，烧了一些纸钱说了一些自责的话。
    处理好所有事情后返回京城。
    回到药馆时秦先生已经找人给孔德志装入棺材，王志远也讲出了自己所了解情况。
    “哎，噩运总找悲惨人啊。”秦先生叹息道。
    “我们明日一早送孔德志回老家，将他跟家人埋葬在一起，你看如何？”
    “好，我同意你的想法。”
    处理好孔德志的事情后王志远也收到了冯云鹤从清平镇寄来的书信，她告诉王志远爹娘就在清平镇，不过要耽搁些时日才能回来。
    这样的结果对于王志远来说倒是一件好事，一来有爹娘照顾冯云鹤自己肯定放心，二来他去当个随军郎中正好也有时间。
    思来想去王志远决定先不跟他们说自己要出去的事情。
    写好书信交给邹风雅后王志远出了药馆直奔皇宫，找到张公公向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你想好啦？”
    “想好了。”
    “那好，你跟我来，万岁爷有令只要是你想好了就可以进去见他。”
    “有劳张公公带路。”
    跟在张公公身后一路来到养心殿，此时乾隆正在批阅奏章。
    “让他进来。”
    “嗻。”
    “草民王志远参见皇上。”
    乾隆随口回了句“平身”，然后继续批阅奏折。
    就目前的这个情况谁也不敢催促，只能安静站在一旁等候。
    大约过了两柱香左右时间乾隆才将手中奏折扔在一旁：“你考虑好了？”
    “回皇上，是的，我考虑好了。”
    “这路途远不说，也很艰苦，虽说你是行军郎中不参与战斗，可万事都有个万一，你确定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吗？”乾隆虽然没有把话说的很直白，但王志远听懂了他所谓的万一是指的什么。
    沉默片刻后依然是点点头：“皇上，我能接受任何后果。”十分肯定的给出答复。
    “好，王郎中朕佩服你的勇气。”
    “张公公。”
    “奴才在。”
    “把这个交给王志远。”乾隆摘掉了自己腰间玉佩。
    张公公走上前双手接过，随后转交到王志远手中。
    “你等下带着朕的玉佩跟随张公公一同前往寇将军驻地报道，记住，这块玉佩不到将死之时不能拿出来。”
    “草民谢皇上。”
    手中捂着免死玉佩跟随张公公一前一后离开养心殿。

 第43章 行军郎中

    王志远跟随张公公来到寇将军驻军所在地。
    此时寇将军正在做战前部署，听闻张公公带来一位随军郎中后立刻迎出来。
    “张公公。”
    “寇将军。”
    王志远在一旁也向寇将军行礼。
    寇将军看了他一眼，眉毛一挑：“他就是随军郎中？”质问道。
    “是的，寇将军这是皇上亲自为你挑选的随军郎中。”
    寇将军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要当我随军郎中？张公公你没有跟我开玩笑，我可是出去打仗，并非游玩，没有任何闲人去伺候他。”语气中充满了不能理解，甚至还带有一丝嘲讽。
    这一次王志远却抢先一步：“寇将军我虽年纪不大，但确实是随军郎中，行军路上你无需照顾我，只需要安心平匈奴即可。”
    “哎幼，行啊小子，你说话倒是挺狂妄，丑话我可说在前面如果你要是不中用，别怪我到时候刀剑无情。”
    “随时听候发落。”
    “好，三日之后我军出发，你回去准备一下。”
    王志远点点头，转身离开军营。
    张公公则把王志远的辉煌事迹跟寇将军讲述一二，他听完后又瞪大双眼：“你说上次瘟疫事间就是他？”
    “千真万确，否则万岁爷也不可能让他来当随军郎中。”
    “难怪这小子说话口气那么大，如果真是这样那还真能给我和将士们解决不少麻烦。”
    离开军营，王志远回到药馆找来秦先生和王海川等人，他先研究了一下北上的路线，一共有三条路，一条是官道但不适合行军，一条是翻山越岭过于耗费体力估计也不会走，剩下那条路虽然不及前面两条好走一些，但是路程最近，而且也最节省力气。
    “我记得之前北上的军队总是在这里遇到一些成了精的老鼠，晚上安营扎寨休息时一旦有人被老鼠啃咬受伤，不过几日就会爆发类似于鼠疫。”秦先生凭借自己了解对王志远做出分析。
    “那看来我需要给将士们准备一下驱虫害的布囊。”
    “之前有人弄过，并不管用，这东西可以阻止一两只虫害，但阻止不了成千上万只。”
    “那依秦先生的意思如何是好？”王志远询问道。
    秦先生眼睛快速转动几圈，用手指向了一处山峰位置：“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军队卡着时间通过这里，最后在驼峰这里安营扎寨休息，这里只有勐兽没有那么多虫害。”给出了自己想法。
    王志远挑起眉毛，心想，我只是个随军郎中，这行军打仗的事情自己可做不了主。
    不过秦先生的建议确实是个办法，他只能先开方子让王海川等人加足马力生产布囊，自己则去准备所有九针包。
    这次也不知道要用多少，只能把所有能用的全部带上。
    “王郎中我需要做些什么？”邹风雅走过来问道。
    “风雅你来的正好，我需要你去购买一些白布回来，清洗干净晾干，这行军打仗肯定要有皮开肉绽到时候肯定用得上，还有帮我再多买一些羊肠，咱们连同缝合用线都准备好。”
    “好的，我现在就去。”
    “你雇一辆马车一同前往，这么多东西拿不回来。”
    “好。”
    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王志远他们所有人都投入到紧张的忙碌之中，为了能够制造出更多的布囊和缝合用线，王志远只能求助张公公给自己调一些人过来。
    张公公倒也不含湖直接给弄来了十名太监，十名宫女：“王朗中我目前只能给你调过来这么多，如果你要是还不够用的话那就只能去找寇将军了。”
    “谢谢张公公，这些人够用了，够用了。”
    白布清洗干净晒干后被王志远要求裁成长条状，缝合用线包裹好后放进了干净的木箱子里面。
    秦先生找到王志远小声提醒道：“别忘了带上一些麻醉散。”
    王志远差点把这件事给忘记，用手拍打着脑门子跑进药馆：“海川，海川。”
    “先生，你说。”
    “我给你开个方子，赶快给我准备麻醉散，我记得咱们药馆里有两味药材缺少，你去别的药馆购买回来。”
    “好的先生，交给我。”
    眼看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了，大家没有白天黑夜的折腾了三天时间，王志远所要准备的东西已经全部到位。
    王海川看着眼前这几个大木箱子玩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先生要搬家呢。”
    “搬家都不能搬出这么多箱子来，明显这是要跑路。”鲁士强附和着说道。
    秦先生把脸一拉，低声呵斥道：“没大没下的东西，不可胡言乱语。”
    “先生，我们错了。”
    王志远背着自己两件衣服从后院走过来，挨个看过众人后站在他们正前方：“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必须要服从秦先生的命令，好好学习。”叮嘱道。
    “先生要不我跟你一起去，这路上还能有个照应。”王海川主动请缨。
    “不必，你们当前的任务就是学习。”
    王志远又何尝不想带着个人一同前往呢，只可惜面前这些小孩子谁也不适合。
    哒哒哒，哒哒哒，门外传来阵阵马蹄声。
    嘴中停在了回春堂药馆门口，从马背上跳下来两名官兵。
    “王郎中。”
    “来啦，这些全部要带走。”王志远指着地上的一排箱子说道。
    两名官兵只是看了一眼就吓得瞪大双眼：“这，这些都要带走？王郎中我们是去打仗，还会回来的。”惊愕的说道。
    “我这里面都是药材和一些必须品，你们还是帮我带上，如果没有这些东西怕以后会很麻烦。”王志远解释道。
    官兵相互对视一眼，既然王志远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招呼来两辆马车才将这些东西全部装下。
    王志远站在药馆门外对着秦先生他们拱拳告别：“秦先生这里就交给你了。”
    “志远你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们等你回来。”
    “放心，如果云鹤他们回来了，你就说我去寻找天才了。”
    “好。”
    “我走啦。”
    “先生，慢走。”
    王海川几人不停对他摆手，邹风雅甚至还偷偷掉下眼泪，没有人知道王志远这一去是福还是祸，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望着他渐渐远去背影，秦先生不停深呼吸调整自己心情。

 第44章 行军路上

    跟随接王志远的士兵来到军营。
    马车停在院中，士兵告知寇将军正在帐内等待。
    王志远为了能够留个好印象，也为了自己在行军途中不惹麻烦，所以屁颠屁颠就跑过去。
    进入帐内向寇将军行礼。
    “年少神医王郎中。”寇将军阴阳怪气说了一句。
    王志远一脸尴尬的苦笑几声：“寇将军过奖了，我可不是什么神医，只是懂一些医术而已。”
    “我们这次北上平定匈奴来回最少需要三个月时间，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一旦要是跟我们出征就算后悔我也不可能派一兵一卒送你回来，这点王郎中能够明白？”
    “我明白。”
    “还有这次随军郎中你每日有十文钱的佣金，等结束归来后就可一次性领取。”
    王志远也没有任何思索便答应下来。
    寇将军见他什么要求都没有，也就不再过多言语，只是吩咐准备出征。
    走出帐内看到马车上装着的木箱子寇将军愣住了，侧头看了一眼王志远，试探性问道：“这几个箱子都是你的？”
    “是的，全部都是我需要带在路上的东西。”
    “什么？王朗中你是不是对我们出征打仗有什么误解？你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很是费解的质问道。
    王志远耐着性子向他又解释了一遍。
    寇将军内心很不情愿，但他说到里面都是瞧病并用品。
    只能勉为其难的找来两个士兵负责运输。
    队伍集合完毕，寇将军也已经换好了铠甲，一手握着马鞭，一手拽着缰绳。
    “出发。”
    哒哒哒，哒哒哒，士兵排得整整齐齐走出军营，路上有很多士兵家属前来送行，大家不停的向士兵挥手告别。
    来到北城门附近张公公拦在了寇将军面前，他从一名太监手中拿过乾隆送来的美酒递给寇将军。
    “寇将军凯旋之日，万岁爷会再次准备美酒款待大家。”
    “替我谢过皇上。”寇将军说完仰头喝下这杯酒，转身跳上马背，“张公公我们路程遥远，就不过多停留了。”
    寇将军本来是给王志远准备了一批马，怎奈何他对骑马这件事并不精通，无奈只好让他跟着督军一同坐马车前往。
    督军眯着眼睛休息，王志远则还在想如何能够提醒寇将军跳过那片虫害居多的地方。
    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好办法，只能时不时往外看确认当前抵达地方。
    大部队绕过了官道和山路，果真走的那条最省力却又最危险的道路。
    一天行程结束了，寇将军吩咐手下就地安营扎寨。
    王志远来到寇将军帐内：“寇将军。”
    “王朗中有事吗？”
    “有件事我需要跟寇将军谈一谈。”
    “好，进来说。”
    帐内坐着各路先锋元帅等大将，他们正在和寇将军商量用什么阵法来剿灭这活匈奴，见到王志远进来大家纷纷闭上嘴巴。
    王志远向各位先锋元帅行礼后走到寇将军面前，用手指向他眼前的那份地形图：“寇将军我们是否要过这块区域？”问道。
    寇将军低头扫了一眼，抬起头对着王志远问道：“王朗中难道还懂得战术？”
    “不懂，只是我听说这片区域内虫害凶勐无比，依照我们当前行军速度三日之后必可到达，而且还需要在此地休整，所以我的想法是不要在这片区域内休息，我们尽可能将时间拉长或者缩短，穿过这片区域来才能从根本上减少虫害的骚扰。”
    王志远对寇将军表明来意。
    寇将军听完很明显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不错，这里总是会有鼠疫出现，前些年我带着人路过此地时就有士兵被咬伤，没过几日伤口就出现了变化。”
    “将军如果我们想要跳过这里那最起码也要晚出发三个时辰左右，可是这样相当于给了匈奴准备的时间，如果想要提前出发那战士们休息不好体力肯定跟不上。”一位先锋给出了自己解释。
    寇将军常年带着人打仗，他当然清楚时间就是敌人的法宝，如果自己拖延三个时辰结果就可能发生扭转，可要是急行军三个时辰，战士们后半截的路怕是走的会更加吃力，这样到了战场也不一定能打。
    “王郎中你没有什么妙计吗？”寇郎中看着他问道。
    王志远摇摇头：“我随身带着一些防虫害的药包，不过这里虫害数量太多了，怕是防不过来。”回答道。
    “那咱们就按照王郎中说的商量一下是拖延还是提前。”寇将军很关心自己的将士，他不希望任何一个人没有死在战场而是死在了虫害。
    “如果真要这么选，我还是希望延迟，急行军对战士们体力消耗太大了，后面我们还要走很长一段路，大家肯定吃不消。”
    “急行军也没有那么可怕，而且又不是一直急行军，我们只是短暂的。”
    “我也是感觉延迟不好。”
    “我感觉急行军才是真的不好，咱们坐在马背上不用自己费力气，可他们不一样，他们需要依靠两条腿不说，随身携带的武器也非常重。”
    大家为了这件事争吵的愈发激烈，寇将军不得不拍响桌子，打断几人谈话。
    “王郎中你先出去，等我们商量好对策后再和你交流。”
    “草民告退。”
    王志远退出帐篷，寇将军等人也得出了最终结论。
    命令已经下达，所有战士纷纷露出惊讶表情。
    殊不知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结局，全因为王志远一句话。
    次日天微微亮，寇将军就集合队伍。
    王志远通过这一举动猜到了他们最终选择“急行军”。
    对于他来说不管是延迟还是提前，只要不在虫害聚集地过夜就是最好选择。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了，这天夜里寇将军把王志远叫到跟前：“明天我们就可以穿过那片区域，王郎中上次提到的防虫害药包是不是该给我们用上了？”问道。
    王志远点点头：“好，我现在就去拿，不过我的药包只有几百个，供应不了这么多人。”
    “我知道，你去拿来。”
    “好。”

 第45章 虫害密集区

    王志远带着两名士兵搬来了这些药包，当着寇将军的面打开箱子。
    寇将军看着药包皱起眉头：“这些就可以阻止虫害侵扰？”
    “是的，夏日蚊虫多时佩戴药包就可以有效防止叮咬。”王志远十分肯定的回答道。
    寇将军点下头：“好，有了这种东西战士们也能少受些罪，去把这些药包给每个帐篷分发下去，先十个人领取一个。”
    “嗻。”
    十个人之中只能有一个佩戴，听上去确实有些可怜，可要是每个人都能佩戴一个的话，自己怕是半年前就要着手准备这件事。
    分发结束后，大家对此药包既感到好奇又纷纷想要把这个药包放在自己身上。
    为此产生了不少争执。
    寇将军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于是第二天一早他在队伍出发前重点强调了一下纪律，好言提醒各位战士不要因为这种小事而遭受军法。
    而且还表明药包虽然在某个人身上佩戴，可药包的防护作用足够保证身边同行几人。
    王志远在一旁明知道寇将军说的并没有任何依据，可他还是不敢插嘴，生怕说错话让自己倒霉。
    不得不说寇将军这几句话就让大家放心了心中的不爽。
    打包好所有东西再次踏上行程。
    路过虫害密集区，寇将军本可以躲在马车内，可他依然选择跟将士们一起前行，就这一点足以让众人佩服。
    此区域虽说是白天，还是抵挡不了这些虫害的侵袭，走着走着就有战士喊了一声。
    王志远听到喊声叫停了马车，他翻身从马车上跳下去，快步跑到被咬的战士身旁。
    解开裤腿看到了两个很小的洞正在向外冒血。
    “你先去马车上面，其他人还是加快速度穿过这片区域。”王志远向寇将军提议。
    “所有人听令，快速通过。”
    寇将军一声令下，战士们开始提速，大家一边往前走一边不停的用刀挥砍自己身旁杂草，企图将鼠害吓跑。
    王志远带着战士来到马车内仔细查看了一下伤口，根据资料记载他被咬的伤口形状并不太像是老鼠所致，反而更像是蛇。
    就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被咬得战士突然口中吐出白沫，身体不停抽搐着倒在马车内。
    一直都没有说话的督军见状顿时就叫停了马车，还要喊人将战士抬出去。
    “督军大人他现在急需治疗。”
    “那请你去外面给他治疗。”督军大人黑着脸回答道。
    王志远深吸口气，没有在继续跟他争论，手指轻轻搭在战士脉搏上，脉搏跳动无力，舌苔和嘴唇都变了颜色。
    中毒之兆。
    有了这样的结论，王志远叫停马车，跑下去从自己携带箱子内找出半枝莲，一部分用手捏碎敷在伤口，另外一部分则直接硬塞进战士嘴里，除此之外自己还运用针灸刺激他脑部神经，希望他能给点反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昏迷的战士还是在昏迷，半个时辰之后他彻底告别了这个世界没有再醒过来。
    王志远对此感到很自责，自己只是携带了药材，却忘了这行军途中不是在药馆，随时随地可以煎药。
    王志远把这个战士的情况告诉了寇将军。
    寇将军听完愣了一下：“你们两个找地方给他埋葬。”
    “嗻。”
    寇将军并没有多说什么，指挥队伍继续前行。
    这片区域走走停停，不断有人被咬。
    一旦有人被咬伤，王志远立刻用白布条用力缠绕在伤口一侧，阻止血液流通，随后将半枝莲在战士还清醒时塞进嘴里，让他使劲的嚼，然后自己则用针灸加放血针把伤口内毒血往外排放。
    一番折腾过后战士并没有出现口吐白沫，昏迷的景象。
    王志远长呼口气。
    这次多亏听了秦先生的建议带来了半枝莲，否则还不知道会死掉多少人。
    有了王志远的保障战士们穿过这片虫害密集区时一共有数百人被咬伤，其中死亡十三人，这个比例听上去不算小，可寇将军却狠狠表扬了他一通：“王郎中所做之事让寇某刮目相看，如果这次没有你怕是这几百人都会死在那里。”
    “寇将军过奖了，如果我能提前将草药熬制好也许还会少死一些。”
    “王郎中你也不必自责，这行军打仗之事并没有什么是绝对的，也许你下次熬制好药材却不再是中毒，你说是不是？”寇将军这几句说的让王志远心里还稍微舒服了一些。
    “寇将军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你说。”
    “能不能派人统计一下这次携带药包的战士有多少人被咬。”王志远提出想法。
    寇将军微微点下头，立马叫人前往统计。
    在战士统计期间他很好奇的询问王志远为什么统计这些，不管有没有被咬都已经出了那片区域。
    王志远表示虽然话这么说，可他却要确认自己所制作的药包到底有没有起到作用。
    “原来如此，王郎中有心了。”
    经过统计，所有携带药包的战士其中只有一个人被咬，看来这药包的抵抗作用还是有的。
    王志远一个人坐在帐内用手托着下巴陷入思考。
    他在想如果每次出征都需要制作药包，不仅耗费药材还耗费时间跟人力，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办法，怎么才能更好的解决这件事呢？
    正在思考时无意间闻到了自己衣服上的香囊味道，脑子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两手一拍大腿站起来，心想我可以在战士们出征之前先熬制一些药携带，在路过虫害聚集区时将药材喷洒在衣服上面。
    这样的办法到底可不可行，他只能等战争结束后试验一下。
    夜晚正在昏昏欲睡时听到一声喊，王志远从睡梦中惊醒，翻身坐起来。
    帐外不断有脚步声，他很好奇披着衣服走出去。
    拉住一位战士询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那边有野兽，你还是赶快回去。”战士说完径直跑出去。
    王志远一听有野兽乖乖退回到帐篷里面，毕竟打野兽不是自己擅长的事情，所以坚决不逞能。

 第46章 治疗受伤的战士

    躲过虫害聚集区，侥幸活过野兽区，王志远深深感觉到这一次随军出征真的太难了。
    可一想到自己回去后就能进入太医院，心中好受了一些，否则他这辈子都可能不会去做这件事。
    “王郎中，王郎中。”帐外传来喊叫声。
    王志远急忙起身应答着跑出去。
    六名战士架着三个人站在面前：“王郎中您赶快给瞧一瞧。”说着就走上前来。
    外面只有火把的光亮，实在无法看的清楚，王志远转身掀开门帘：“赶快把他们带到帐内。”说道。
    “忍一忍啊兄弟。”
    进入帐内王志远这才看清楚三名受伤战士，一人大腿部位连同衣服被咬掉一大块，还有一人后背像是被利爪抓伤，白色的肉都向外翻出。
    最后一名战士伤得最重，腹部被划开个大口子。
    王志远长呼口气，依照轻重缓急来说确实应该先去治疗伤势最重的战士，可是依照他目前状态来看，自己不一定能够救活他，但是只要有一分希望就必须百分努力。
    “把我那边的木箱子抬过来，快一点。”
    “好。”
    打开木箱从里面取出止血散和白色布条：“你们先给他撒上止血散，用布条使劲勒住他伤口的上方一手掌位置，我来帮他处理。”对着身旁战士命令道。
    两个人应声接过来，止血散撒入伤口，疼的战士嗷嗷乱叫，最终没抗住昏过去。
    另外一个后背抓伤的同样也用上止血散，又是一阵痛哭哀嚎。
    这两声哀嚎惊动了帐外的战士和寇将军等人，他们纷纷靠拢过来不停小声滴咕帐内情况。
    “这里面什么声音？”
    “你不知道？有几个兄弟被勐兽咬伤了，现在都被王郎中治疗呢。”
    “啊？被勐兽咬伤也能治好？那看来咬的不太重。”
    “我听说有一个腹部都被开了个大口子，至于能不能治好我不确定。”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话之间勐然回头发现寇将军就站在身后，吓得几人魂差点都飞出去。
    立刻站好向后倒退。
    “没事不要总瞎议论，该值守巡逻的就去工作，该休息的就赶快休息。”
    “嗻。”
    战士们用最快速度散开。
    寇将军跟随自己手下走进帐内，看到王志远正跪在地上不停折腾，他很好奇凑过去，凑近一看发现王志远正在战士的腹部手舞足蹈：“王朗中。”低声喊了一句。
    王志远并没有回头，抬起满是鲜血的手擦拭了下额头汗水：“寇将军我现在没时间向你行礼请安，还望见谅。”说完继续埋头苦干。
    他必须要检查一下战士内脏有没有受到伤害，肠道有没有破裂等，确定所有器官和肠道都没有受损之后长呼口气，这也许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站起身绕过寇将军跟其他几位闻讯赶来的先锋，找到自己另外一个木箱子，打开后从里面取出羊肠线和一根专门让人做成半圆形的针，这个针的形状还是那位画匠给自己的启发，半圆型状不仅好操作，而且缝合也比较顺手。
    穿针引线后回到战士身旁，抬头扫了一眼还处于昏迷状态的他：“来两个人给我摁住他的身体，万一等下醒来绝对不能让他乱动。”王志远低声说道。
    “好，我来。”
    “等一等。”寇将军拦住了几名战士，“王朗中你这是做什么？他很明显已经死掉了。”
    王志远抬起战士的手腕：“寇将军可以试一试他的脉搏，我可以确定他现在还没有死，不过在这么拖延下去很快他就会死，当前我需要有人摁住他的身体，我来为他缝合伤口。”语气非常强硬的解释了几句。
    寇将军也搞不懂王志远到底在做什么，他也不好阻止，只能点下头算是默认。
    几名战士纷纷走上前摁住他的身体，王志远低头看了一眼：“来两人给我在一旁举着火把一点，我需要亮一点的光线。”继续说道。
    另外几名战士纷纷看向寇将军。
    “你们都看我做什么？按照王朗中说的去做。”
    “嗻。”
    在战士拿火把的时候王志远又从箱子里拿出了两包改良过的麻醉散，将他递给其中一名战士：“你现在就去把这两包药煎一下，记住一定要分两个锅，还有只要一开锅就可以灭火。”
    战士点点头接过两包药离开帐篷。
    光线虽不如白天但也能让他看的清楚，王志远侧着身体尽可能不让自己的影子映射在伤口位置。
    将战士的腹部用羊肠线一点一点如缝衣服似的开始缝合，伴随着最后一针穿过，王志远取来一把小刀隔断了多余的羊肠线。
    站起身体感觉自己的腰剧痛无比，慢慢扭动几下后把针和多余的羊肠线放回到远处。
    拿来几块白布条在为战士伤口撒上药物后将伤口包裹起来，一切都处理好后试了一下他的脉搏。
    帐内的所有人都被他的这一套动作看呆了，听说过缝衣服裤子的还从来没听说人的肉片竟然能也用针线来缝。
    王志远没时间跟他们讲解这些，扭头看了一眼刚刚被疼醒已经醒来的战士。
    “煎好的药帮我端过一碗过来。”
    “王朗中，给。”
    王志远接过药碗递给其中一名战士：“喝下这碗药。”说道。
    战士接过来想都没想仰头就喝下去。
    大约也就半炷香左右时间，他表示自己眼皮沉重的厉害，特别想要睡觉，结果话都没有说完就睡着了。
    王志远用毫针对他痛感神经刺了几下，确定没有任何反应后开始为他缝合伤口。
    当三名战士全部弄好时都已经到后半夜，王志远活动着酸痛的手腕走到一旁坐下来：“呼，呼。”喘着粗气歇息。
    “王朗中这样就可以了吗？”
    王志远有气无力的点点头。
    “这个伤口不会漏气吗？”战士好奇的继续问道。
    王志远听完有种哭笑不得感觉，他耐着性子跟战士做出了简单解释。
    战士听完脸上写满了惊讶，还表示刚开始还以为他也会用烧红的铁块来将伤口肉粘连在一起。
    “那个办法已经不适用了。”
    “还是你这个办法好，我见过就有好几个打仗受伤后被郎中用铁块弄的活活疼死的，而你这个直接让他们睡一觉不疼不痒就结束治疗，好，这个办法朕好。”战士努着嘴不停对他竖大拇指称赞。

 第47章 到达江城

    王志远治疗战士的事情很快就在军营内传开。
    大家对于这件事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他确实是个神医，治疗起来无痛苦就能缝合。
    有的却说要是缝合就能好，那早就有人弄了，谁还会用烧红铁块处理伤口。
    万事都会有人说好，有人说不好，至于好不好那就要看结果如何。
    寇将军的副将也在跟他讨论这件事。
    “将军你说王朗中真的能给他们三个人救活吗？另外两个我感觉有希望，可那个腹部都被划开口子的他都能救活？”副将咧着嘴说道。
    寇将军叹口气：“这个我还真不好说，不过看他当时情况好像信心十足，没准还真有希望。”
    “如果这样的伤口他都能救活，那他就不是年少神医了。”
    “那是什么？”
    “年少神仙。”
    “你倒是挺会想名字，行啦，要我说能不能治好他最起码都在努力，不像之前的随军郎中，一看不好治疗就口口声声喊着“华佗再世也不行”，不知道我们多少兄弟的性命白白死掉。”寇将军对于王志远所做的一切都看在眼中，对于他的态度那绝对是无可挑剔，至于结果如何那还真不是吹捧出来的。
    “目前我们已经有好几个不能自主行走了，你看是找人将他们送回去休养还是怎么处理？”副将继续问道。
    寇将军皱着眉头考虑一下：“找几个人通过官道送他们回去过，跟着我们一起北上也不是个办法。”开口说道。
    “好，那我现在就安排人。”
    “且慢，你还是先去问一下王朗中，看看他怎么说。”
    “啊？这种事还需要问他吗？将军不管怎么说他也只是个郎中而已，我们这么做会不会显得有些抬举他。”副将很是费解的发出疑问。
    “虽然他只是个郎中，可是你别忘了我们行军打仗之事唯一不能缺少的就是郎中，今日你我都还健康感受不到他的重要性，可万一在战场上受了伤你说他重要不重要？先问一下他那几位战士能不能离开，如果可以派人马上送回去，如果不可以就暂且先带在身边，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兄弟白白送命。”
    副将听懂了将军的意思，他用力点点头：“我懂了，我现在就去。”
    “去。”
    王志远正在帐内观察几位战士身体情况，副将悄无声息的站在身后给他吓了一大跳。
    “王朗中忙着呢？”
    “张将军有什么事情吗？”
    “这几个人他们还需要一直看护治疗吗？”
    王志远皱起眉头，他没反应过来副将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副将耐心向他解释一遍。
    “一直跟着我们长途跋涉对他们休养身体并不太有利，可以让他们送回去，不过需要把他们送到回春堂药馆内，让秦先生负责接下来治疗和观察。”
    “好，没问题，那我现在就派人送他们离开。”
    “正好我给秦先生书信一封，也好把几人情况告知一二。”
    “可以，你先写，写好了交给我就行。”
    写好的书信跟随几位受伤战士一同离开军营，王志远他们则继续向北赶路。
    剩下的那段路程相比之下要好走的多，经过长达八个日夜后终于抵达了江城，这里也是大清最北面的一座城池，里面并没有什么百姓居住，全都是守城官兵。
    寇将军勒住缰绳停在城门外。
    守城将军快步跑出城门，单膝跪地拱拳行礼：“参见寇将军。”
    “罗将军起来。”
    “谢寇将军。”
    罗将军带着他们一行众人浩浩荡荡进入城内，一边走一边向他解释最近匈奴的情况。
    原来匈奴人跟大清一直都很和谐，井水不犯河水，最近和塔克族人做成了某种交易，想要占领江城来扩大自己领地，为此罗将军跟他们已经发生了四次冲突，由于匈奴人特别擅长射箭，导致罗将军在这几次战斗中没有占到便宜。
    实在害怕他们万一哪天大军压境，自己肯定扛不住，这才向朝廷发了一封八百里加急。
    寇将军跟匈奴人有过很多次战斗经验，他非常懂得对方战术，对于这次战斗他的脸上只有两个字“自信”。
    “孙良，孙良。”
    “将军。”
    “你马上带着几个人去探探匈奴人的底子，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折腾出什么浪花。”
    “嗻。”
    孙良快步跑出房间，带着人乔装打扮离开江城一路向北。
    王志远也没有闲着，寇将军听说这里有不少伤病需要治疗，所以就把这件苦差事交给王志远，同时还给他派了六名战士负责协助。
    王志远推开病伤战士所在院子，一进屋就闻到了各种刺鼻味道，放眼望去这屋内的情况比之前见到的瘟疫还要恐怖。
    有的战士只剩下一条腿，有的只剩下一条手臂，还有的竟然耳朵都被切掉了一部分。
    王志远倒退两步离开房间，他找来几块布分给各位战士：“大家把这个捂在嘴上，这边的房间帮我腾一下，我需要治疗用。”说着指向后面一间房。
    战士点点头跑过去，打开房门一瞬间他就愣住了。
    “王朗中这里面都是人。”
    王志远闻声过去，房间内横七竖八躺着最少二十多名战士，他们脸色苍白有几个看上去都已经没有了呼吸。
    此情此景看的王志远浑身情不自禁颤抖起来。
    心中不禁感慨，战争带来的是什么？是血肉模湖的肉体和一个个妻子离散的家庭，自己就算是神仙将他们医好，有些人也不会再是完整的一个躯体。
    “另外两个房间呢？”
    一次推开房门，里面和这里的情况并无两样。
    王志远彻底的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了，他让这几位战士先在此等候，自己则去找到了寇将军。
    “寇将军我需要一个干净的房间来做治疗用。”
    “这个好说，罗将军赶快给王朗中安排个干净的房间用，要尽快。”
    “属下这就去办。”
    罗将军离开后寇将军叫住了王志远：“王朗中这里的战士情况怎么样？”问道。
    “寇将军，实不相瞒我在这里看不到一点点人性，所有受伤战士全都被堆放在一起，任凭他们流血，伤口生蛆，任由他们在痛苦中死亡，我实在理解不了为什么会这样。”王志远充满正义的回答道。
    寇将军叹口气，起身走到王志远身旁：“这也就是跟匈奴打了几次，如果要是正面开战的话，我想尸体都能将半个城池堆满，更不要说受伤的战士了，就算我带着几百名郎中过来也不可能做到药馆内那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懂，寇将军我先过去了。”
    “如果有需要随时找我，我定将全力提供帮助。”

 第48章 没白没夜

    寇将军简单的两句话就让王志远明白了战争所带来的残酷，没有人会把自己好兄弟当牲口一样扔在一起，可跟那些死在战场而无法回来的战士来说，他们又是幸运的。
    王志远返回院子，开始组织人员对房间内战士依次抬出来，只要是还有希望的他就会全力以赴，确实无法救治的就通过毫针为他减轻痛苦。
    “快，这个还有希望，赶快把他抬起来跟我走。”
    “好，快快快。”
    大家喊叫着抬起受伤的战士转到另外一个院子，王志远指挥着把他放在桌子上面，解开衣服查看伤势。
    因为受伤时间过久，再加上所在房间潮湿导致他的伤口已经出现了大面积感染，皮肤都变成了黑乎乎颜色。
    “马上给我准备麻醉散还有白布条。”
    已经帮过他几次的战士立刻就明白了自己要做什么，一个人负责熬制麻醉散，另外两个则去抬那两个木箱子。
    “你是郎中？”受伤战士语气很微弱向他问道。
    王志远点点头：“我是郎中，你的情况不算特别严重。”回答道。
    “我为什么从来都没有见过你？而且你的年纪应该比我还小。”
    王志远无奈叹口气，走到战士身旁用手拍拍他的肩膀：“我如果今天不救你，五天之内你必死，都是将死之人了还是不要关心那些不重要的事情了。”说完便把头扭过去。
    战士安静的躺在那里，望着王志远的后背，他想要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战士们拿来了王志远所需要的东西，依次摆放在桌子边上。
    王志远先取出毫针为他挑选了几个可以活血的穴位行针，然后又为他挑选两个刺激肝脏排毒的穴位行针，六根毫针不偏不倚的刺入穴位。
    “王朗中麻醉散熬制好了。”
    “好，给他服用。”
    “来兄弟，喝了这碗药，你就没有任何痛苦了。”
    躺在床上的战士眉头一皱：“这是什么药？”小心翼翼问道。
    “王朗中的特制麻醉散，只要喝下去你很快就能好好睡觉，等你睡醒了身上的伤口就好了，赶快喝。”战士略带着一丝夸张表情解释道。
    “麻醉散？”
    王志远突然把头扭过来，他打断了两个人谈话：“赶快喝下去，给你处理好了之后还有很多兄弟在等着救治，我想你不希望自己拖延他们被救治的时间？”用着命令的口吻对他说道。
    此话一出，躺在床上的战士二话不说就接过了碗，仰头喝下去。
    等到他昏睡过去后王志远依然要用毫针此时痛感神经，确定没有任何知觉后他才会动刀。
    用刀子切掉腐烂的肉皮，撒上止血散和一些朱砂后便开始缝合包扎。
    “你把他抬到东侧房间内。”
    “好的王朗中。”
    王志远在他们把人抬走后去箱子里找出了一些黄芪、川芎、当归等药材，把这些药材交给另外一个战士：“去找一口大锅，把这些药材熬制开锅后放在东侧房间，等温度底了继续端出来加热，直到房间被水汽灌满为止。”吩咐道。
    “王朗中这有什么用？”
    “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王志远说完用一块抹布擦了擦手上鲜血后跑出院子。
    继续寻找下一个可以治疗的战士。
    一个接一个的战士被抬进来，一个又一个的被抬出去。
    整整一天时间王志远没有吃一口饭，没有喝一口水，眼看着夜色越来越暗，火把似乎都已经无法照亮他眼前时，他停下来。
    一旁举着火把的战士对他劝说道：“王朗中你休息一下。”
    王志远用手捏了几下眼角，长呼口气：“还有好多战士需要治疗，还是再坚持一下，你们帮我端来一盆凉水，越凉越好。”
    “凉水？”
    “去。”
    战士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能依照他的命令去做。
    凉水端来放在一旁，王志远二话不说一头扎进去，冰冷刺骨的水冲击着大脑，瞬间让他清醒了许多。
    抬起头甩动几下脸上水滴：“来，火把再靠前一点。”
    “低一点，好，就这样保持住。”
    王志远说着便低下头开始继续为战士治疗。
    寇将军听说王志远忙了一天都没有休息后带着几个人来到院子，副将刚准备喊王志远被寇将军制止：“王朗中正在忙，先不要喊。”低声说道。
    副将点点头，向后倒退两步。
    “布条，擦血，止血散给我，朱砂。”
    “王朗中我们没有朱砂了，已经全部用完了。”战士端着空空的盒子对他说道。
    王志远扭头看了一眼：“城内有朱砂吗？”问道。
    战士摇摇头：“我不太清楚，我现在就去问。”
    话音落下，寇将军走进房间给出回答：“你马上去找罗将军把朱砂全部拿过来。”
    “嗻。”
    战士跑出去，寇将军看着两眼又黑又红的王志远很是心疼，本想劝说他休息一下，可是看到这满屋子还在等待治疗的战士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如果王志远不是个好郎中他只需要象征性的瞧一瞧就行，根本不会这么玩命。
    所以当前能做的就是为他提供所有帮助。
    “王朗中你还需要什么可以告诉我，如果江城没有我马上派人去附近城池找。”寇将军表达了自己态度。
    “寇将军我需要白布，很多很多的白布，全部用开水煮过后晾干然后撕成这样的条状，我还需要羊肠，清洗干净后晒干然后搓成线，朱砂，砒霜我也需要。”王志远一股脑的就把自己需求说出来。
    “都记下来了吗？”寇将军扭头对副将问道。
    “回将军，全部记下来了。”
    “哦对了，羊肠不要用开水煮啊，煮熟了可就麻烦了。”王志远插了一句。
    副将点下头。
    “去派人准备，如果实在找不到那就想办法从最近县城通过官道送来。”
    “属下这就去办。”
    “寇将军。”王志远叫住了他。
    “王朗中还需要什么？”
    “如果走官道从京城到这里需要多久？”
    “大概七日左右。”
    “没事了。”王志远本来是想要让王海川和秦先生他们都过来帮忙，自己实在是应付不了这么多伤者，就算不眠不休的治疗也只能救活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可能会在等待中死掉。
    可寇将军一句的七天左右彻底打消了他的念头，这个时间他们到了也没什么用了，还是靠自己。

 第49章 王志远的心事

    王志远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寇将军猜到了他肯定有事情，不过他没说自己也不好追问。
    只能通过侧面打听。
    询问一直给他帮忙的战士，他们纷纷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王志远有什么需求，因为这一天时间他说的最多就是“白布，朱砂，止血散，麻醉散，砒霜等”除此之外没有说过一句废话。
    “那他刚刚到底要跟我说什么呢？”寇将军皱着眉头滴咕道。
    “将军依属下来看王朗中刚刚提到京城到这里时间，他是不是想家了？”
    “你倒是真会分析，这里是战场，想家还能把家人都接过来受苦受罪吗？王朗中肯定不是这个意思，我想他可能是需要帮手。”
    “帮手？我们不是已经派了十几个人去给他帮忙了嘛。”
    “我说的帮手不是只会递东西的帮手，而是可以替他分担治疗任务的帮手，他前几天说让那几位受伤战士送到京城什么地方？”
    “回春堂。”
    “回春堂，这样你派几个人用最快速度去一趟京城，沿途驿站换马不换人去一趟回春堂，如果他们能够派几个人过来帮忙，就用最快速度带回来。”
    副将对于寇将军的提议并不赞成。
    就算是八百里加急，换马不换人，他们可以在四天左右抵达京城，但回春堂的那些郎中可不一定会骑马，如果要是乘坐马车回来那最起码也要七八天才能到，这样一来一回就是十几天时间，等他们到了可能战争都已经结束了。
    寇将军又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些，正因为战争结束了王志远才会面临更多的伤病，到时候他就算会分身怕是也得累个半死。
    “还是将军想得周到，属下这就去办。”
    “对了，顺便从京城带一些朱砂和砒霜。”
    “明白。”
    战士找来了朱砂王志远继续投入治疗。
    就算铁人也有生锈的时刻，更何况王志远还是个凡人，两天一夜未合眼不说还被火把冒出的烟足足熏了一晚上，导致他第二天眼睛疼痛难忍，实在无法再坚持。
    寇将军也下达了让他休息的命令。
    “寇将军让我休息一个时辰就可以，等下叫醒我。”
    “好，你放心去休息。”
    寇将军亲眼看着王志远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后对着门口守卫小声提醒道：“让他睡到自然醒。”
    “嗻。”
    “不许任何人打扰。”
    “嗻。”
    王志远这一觉睡的天昏地暗，等他睁开眼时发现天色好像刚刚亮起，用手挠挠头心想我睡的时候好像是中午，这怎么看上去像早晨？
    想到这里他快速翻身跳下床，打开房门看了一眼天空。
    门口两个守卫悄悄把头扭到一旁。
    “现在是什么时辰？”王志远对两人问道。
    “王朗中你刚睡了还没一个时辰呢，再休息一下。”
    “什么？我睡得脑瓜子都疼了还没一个时辰？说好的让你们叫我起床，为什么不叫我？”王志远愤怒的对他们喊道。
    “王朗中。”
    “寇将军你们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睡这么久？你们知不知道一天的时间会有多少人因为耽误治疗而死亡。”王志远脸上写满了愤怒。
    寇将军对他抿着嘴点点头：“王朗中说的没错，有些人确实会因为耽误治疗而死亡，可如果我要是不让你好好休息，那你也得死，你死了之后那些战士谁来治疗？再过三日我便要和匈奴开战，到时候还会有成百上千的伤病需要治疗，王朗中你一个人能救多少人？”
    “你又可以抗住几天不吃不喝不睡觉？三天还是五天？”
    寇将军一连串的质问让王志远闭上嘴巴，他只想救人，能多救一个算一个，根本没想过那么多。
    寇将军见他没有说话，继续说道：“王朗中我很佩服你，真的，我寇某带兵打仗多年，也遇到了很多随军郎中，没有一个人会像你这样去救战士的生命，正因为这样我才不能让你累死在这里，所以我对你的第一道命令，每天晚上一过子时必须停止治疗，马上休息。”
    “寇将军”
    “如果你要是不能答应，我现在就可以撤掉你随军郎中职务，让人送你回京城。”寇将军深知跟他好好说肯定没用，那就只能用权力来压制。
    王志远不得不答应下来，他咬着牙点点头：“好，不过我也有要求。”
    “你说。”
    “如果战争开始后，我需要向后延长两个时辰。”
    “好，我答应你。”
    王志远跟他谈好了这些后便去匆忙洗把脸，简单吃了几口饭喝了一碗水，又一次投入到治疗之中。
    一直跟着帮忙的战士有两个已经大概知道了流程，王志远开始让他们帮自己处理治疗前和治疗后包扎工作。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了，寇将军派出的战士马不停蹄赶到京城，来到回春堂后拍响院门。
    秦先生应答着打开院门。
    当他看到身穿卒装的战士时吓了一跳。
    “你是秦先生吗？”
    “是我。”
    秦先生非常害怕从他嘴里听到王志远消息，因为这样的情况多数都不是好事。
    “我奉寇将军命令特意来让你带着几个人去协助王朗中治疗，你赶快收拾一下，我们等下就出发。”
    秦先生听完愣住了：“等一下，你刚刚说让我们去协助王朗中？”
    “对，他现在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寇将军心疼他所以特意让我过来带你们去帮忙，我还有其他事情你赶快收拾一下，我等下过来接你。”战士说完转身跳上马背挥鞭离开。
    秦先生愣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他也不敢有过多耽搁赶快让陪着自己在药馆的王海川去医学院叫来所有人，大家都到齐后他说出了战士刚刚说的那些。
    “好，我们赶快去帮一帮王先生。”王海川第一个就表达态度。
    鲁士强紧跟着也举手示意随时可以出发。
    秦先生很欣慰的点点头：“好小子们，那里可是战场，可不是京城，你们都不怕死吗？”
    “不怕，王先生和秦先生都不怕，我们有什么好怕的。”
    “好，那给你们半个时辰去把我们药馆内的药材打包一些，等下我们就出发。”
    “好。”

 第50章 出征

    众人忙碌之际秦先生把邹风雅叫过来：“风雅你要留在这里，一来是带着你去不方便，二来夫人随时都可能回来，到时候你好替我们解释。”
    “秦先生让我也去，我认识所有药材，可以帮忙熬药。”
    “不行，你的任务比我们艰巨，如果只是志远一个人不在药馆还能说出门问诊，可我们都不在的话你到时候就不能这样说了，你就说我们一起去巡游学习了。”
    邹风雅很不情愿的点点头。
    大约一个时辰左右离开的战士带来了马车，将所有东西搬上车后大家纷纷向邹风雅摆手告别，乘坐马车一路北上。
    “秦先生如果你们累了就在马车内休息，如果饿了这里有些点心和水，暂且对付一下，我们这一路不能停。”战士对着马车上秦先生说道。
    “放心，我们都有准备，咱们只需要快马加鞭赶过去就行。”
    “好。”
    马车在官道上一路疾驰，颠的车内几个人没一会儿就出现了头晕呕吐症状，秦先生想到上次王志远帮自己用穴位缓解的事情，虽然自己不会针灸但穴位还是懂得一些。
    抓住王海川的手选取内关穴用力摁下去。
    王海川疼的嗷了一声，车夫被吓一跳，立马勒住缰绳：“发生什么事了吗？”把头探进来问道。
    “没事，我在帮他们治疗，你继续前进。”
    “哦，吓我一跳。”
    马车继续赶路，秦先生用力揉搓着王海川的内关穴：“现在感觉如何？”问道。
    “哎，我现在感觉好了很多，秦先生这是为什么？”
    “上次我跟你们王先生回清平镇时也是头晕想吐，他用毫针帮我扎了一下这个内关穴，我顿时就感觉舒服了很多，你们几个也可以用力揉搓一下这个穴位，试一试。”
    “内关穴？”
    “对。”
    大家开始纷纷用手掐自己内关穴，让原本痛哭的行程变得有趣了一些，一个个呲牙咧嘴的样子看的秦先生哭笑不得，心想，这几个家伙对自己还真下狠手。
    路过驿站需要更换马匹，短暂的休息时间秦先生他们几个人纷纷跳下马车伸展身体，王海川感叹道：“之前我特别羡慕出入都可以乘坐马车的人，现在看来马车坐久了也很痛苦。”
    “这才哪到哪，我们最起码还有四天的路程需要赶。”战士的一句话让王海川惊愕的张大嘴巴。
    “那我能不能坐在马车外面？”
    “能啊，你坐在马车顶上也没问题。”
    “哈哈哈，那个地方我还是不去了。”
    说说笑笑之中换好了马匹，他们继续踏上北上的路。
    王志远在江城内通过自己不眠不休的努力，终于在大战开始之前结束了最后一位战士的治疗，而此时最开始一批接受治疗的战士也比之前精气神好了很多，尤其是被他治疗的第一个战士已经可以扶着墙缓缓行走。
    每当他看到王志远时都会向他深深鞠躬：“王朗中。”真诚的喊一句。
    “锻炼可以，但要适度，你目前还不能太过于疲劳。”
    “我知道了王朗中，再熘达一圈我就回去躺着。”
    “好。”
    王志远趁着这段时间也不敢闲下来，他带着人整理好了白布，羊肠线，朱砂和砒霜，把自己所有毫针全部放在开水中煮了一遍，准备迎接下一段更加劳累的日子。
    “王朗中。”
    “我在这里。”
    “寇将军有请。”
    王志远跟随传令兵来到寇将军办公院子，进入院子他看到寇将军等人已经全部穿上了盔甲站在两侧。
    “草民王志远参见寇将军。”王志远走上前行礼。
    “王朗中请起。”
    “谢将军。”
    “王朗中今日就是我们与匈奴开战的日子，特意让你来有三件事要说。”
    “寇将军请讲。”
    “第一，不管谁受伤，你都要遵守我们的约定，时辰已到就去休息。”
    “好。”
    王志远很爽快就答应下来，不过这也只是嘴上答应，真到了那个时候谁又能管得了这么多呢。
    “第二，我帮你叫来了几位帮手，不出所料的话两天后他们便会到达。”
    “啊？帮手？”王志远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从哪里叫来的？”
    “到了你就知道了。第三，这是我的令牌，在我带兵打仗期间这里留下的战士全部听你差遣，任何人不得违抗，否则军法处置。”寇将军说着把自己令牌递给王志远。
    王志远双手接过令牌。
    “寇将军我祝你们凯旋归来。”
    “好，放心，对付这些匈奴不存在任何问题。”寇将军的每一个字都充满自信。
    王志远目送大部队离开江城，跑上城门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只可惜自己只是个郎中没有杀敌本领，否则也能跟随寇将军一起上场杀敌。
    “王朗中趁着这点时间赶快休息去。”战士在一旁劝说道。
    “哎，刚刚寇将军说替我找来帮手，是从附近县城找到郎中吗？”王志远好奇问道。
    战士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应该是。”
    “但愿他们看到这种场景能留下。”
    “你王朗中都能留下，他们肯定也不会离开。”
    王志远苦笑两声。
    第一天相安无事度过了，第二天王志远在检查了一圈伤者后继续准备自己所需要东西。
    夜间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惊雷，吓醒了王志远，坐起身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雨点噼里啪啦拍打着地面。
    一场暴雨让原本潮湿的空气变得更加潮湿，王志远再也睡不着了，点亮油灯坐在桌子前翻阅起随身携带的那本书籍。
    哒哒哒，哒哒哒，一串急促脚步声在院中响起。
    “王朗中，王朗中。”战士们的喊叫声传进来。
    王志远最害怕的时刻还是来临了，他赶忙穿上外套跑出房间。
    四名战士站着一位身穿铠甲的人正往房间内跑，王志远走在前面帮他们打开房门：“赶快把他放在桌子上，点亮火把。”一边说一边挽起袖子。
    火把点亮，王志远看清了躺在桌子上的那个人，心里勐地一揪，情不自禁喊了一声：“寇将军？”
    “王朗中赶快救救将军。”

 第51章 死马当活马医

    王志远怎么也没想到躺在自己面前的会是寇将军。
    短暂迟疑后跟几位战士一同将寇将军的盔甲脱下来，这才看到他右腹部有一箭伤。
    伤口成三角形状像是自己用的放血针，这样的伤口很难缝合，愈合的周期也比其他伤口长很多。
    “去把止血散和砒霜先给我拿过来，顺便拿一些白布条。”
    “我现在就去。”战士说着跑出房间。
    卡察，又是一声闷雷，雨点比刚刚大了许多，院子内很快就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水坑。
    王志远这里还没有弄好，那边就又抬过来几个人。
    “你们已经开始进攻了吗？”王志远对着战士小声问道。
    “本来我们今夜要突袭他们，谁知道他们却抢先一步冲进了军营里面，死伤不少兄弟。”战士攥着拳头咬着牙低声说道。
    王志远点点头，无意间发现门外还有人站在雨中等待，急忙推开面前两名战士：“所有伤者不要淋雨，尽快找房间躲雨，这个院子满了就去旁边的院子，快一点。”大声喊道。
    听到了他的喊声战士们这才四处散开。
    等自己所用工具全部拿过来后他开始为寇将军清理伤口，简单清理过后试了一下脉搏，顿时间皱起眉头：“寇将军什么时候受的伤？”问道。
    “就在刚刚。”
    “不应该啊，拿两个火把过来。”
    依照受伤时间和伤口情况寇将军不应该如此快的出现败脉。
    火把照亮了寇将军的伤口，王志远一眼就看到了伤口的深度“需要开腹”脱口而出四个字。
    “啊？开腹？”战士发出了一声惊呼。
    王志远十分坚定的点下头：“箭刺入的太深，估计已经伤到内脏，现在必须开腹治疗，否则寇将军很快就会死亡。”
    话音落下，随手铺开九针包，从中取出四枚毫针，嘴里小声咕哝着“心脏治疗左为先，涉及五经督脉间；心慌补血找伏兔，掌根按摩为要素;血管硬化按条口，供血不足解溪求;胸闷咳嗽与气短，化痰补血找天泉”
    挑选五个主穴，七个配穴为寇将军增加心脏动力，这也是王志远平生一次行针最多的时候，书上说的那些不允许也已经不再重要，能让寇将军挺到自己开腹结束才是关键。
    “去用大蓟等草药包扎；辅以党参，黄芪，枸杞，熟地，当归，白芍，川穹，熬一锅药过来，寇将军必须马上进行补气血。”王志远对一旁战士命令道。
    几个战士相互对视一眼，如果要让他们去拿刀枪棍棒各个在行，可要是让他们去几十种中药里面找出这些那简直不可能。
    “王朗中我们不知道你说的那些药材长什么样。”
    王志远长呼口气，眼下自己没有这么多时间去帮他们挑选药材。
    大脑快速转动一圈：“去东面房间把我的几个木箱子全部搬过来，我告诉你们。”
    “好。”
    战士快步跑出房间，王志远又取出一根毫针，对着寇将军的痛感神经刺入，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王志远以为他能醒过来，结果再怎么刺也没有了反应。
    “快，再弄两个火把过来。”
    六根火把围绕在寇将军身体四周，火把的火光总是忽明忽暗，而且光线也是昏黄色，王志远根本无法进行这么高难度的开腹。
    气的他恨不得把太阳从东边拽出来。
    咣当，咣当，几个箱子全部搬过来。
    王志远示意他们打开箱子后从格子里掏出一粒药材给自己看：“这个不是。”
    “这个是，取二十五粒。”
    “不是。”
    “是，十八粒。”
    王志远为他们挑选好所有药材后几人抱着离开房间。
    剩下的这些人全都在等着王志远下一步操作，可他却没有打算要操作的意思，站在寇将军身旁用手托着下巴，嘴里不停说着一些谁都听不清的话语。
    放下手臂，凑到寇将军耳边：“寇将军如果我现在不做开腹治疗你最多还能抗一个时辰左右，我没得选，你忍一忍。”
    说完站直身体，从箱子里拿出被白布包裹着的刀具，依次将这些摆放在桌子旁边。
    他右手握着刀闭目祈祷两句，睁开眼刀尖慢慢刺入寇将军腹部。
    举着火把的战士一个个看的脸上写满了惊恐，甚至还有两个直接把头扭到一旁。
    三刀过后寇将军的右腹部被划开个口子，王志远弯下腰用手撑开口子示意火把再压低一点。
    火把的亮光让他隐约看到腹部有血液堆积，右侧的肝脏下方明显有破裂迹象，王志远在书中看到过战场上如果出现类似伤势多数人都活不过五个时辰，抬头看了一眼寇将军他的脸色已经没有了血色，皮肤也失去了光泽。
    王志远只能把死马当活马医了：“你来帮我用这个撑着伤口。”递过去一个支撑伤口工具。
    战士见状用力摇摇头：“王朗中我害怕。”
    “算了，我自己来。”
    先用工具撑开刀口，然后右手十分谨慎的伸进去将肝脏往一旁挪动。
    “将军，将军。”副将大喊大叫着从门外冲进来。
    原本专注的王志远被他叫喊声吓了一跳：“不要出声。”低声怒吼一句。
    副将听到他的嘶喊后立刻就闭上嘴巴，当他凑近看到王志远正做的事情时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王郎中你这是做什么？”
    王志远没有回答，他现在必须全身心的投入到自己右手上。
    肝脏受损的位置被王志远找到了，伤口不算太大，原本打算用羊肠线缝合可试了两次发现根本缝合不了，急的他额头不停冒着冷汗，为什么会缝合不住呢？
    “帮我擦下汗。”
    “好。”
    战士用布谨慎的帮他擦了擦汗水，王志远深吸口气，既然无法缝合那就只能切掉这部分受损肝脏了，就像是小匡那样。
    想到这里他从桌子上拿起最小的那把刀，往腹部深入的同时示意火把距离自己再近一点。
    由于火把距离自己实在太近了，而且火苗也不是人为能控制的，导致一阵小风吹过，火苗瞬间就把王志远左侧鬓角的头发给烧了一大片。
    副将见状赶忙示意战士给王志远拿一个战盔过来。

 第52章 救兵来了

    王志远紧张到不敢呼吸，他用锋利的小刀慢慢划过受损的内脏。
    原本止住的鲜血又一次喷发出来，一条血柱直接喷在了王志远脸上。
    他也顾不上这一切发生，急忙喊道：“快把止血散给我拿过来。”
    在止血散的作用下，出血确实少了一些，趁着这个机会王志远拿来了针和线，开始着手为他缝合刀口。
    一旁副将看的浑身都颤抖起来，他多少次想要询问王志远这么做到底能不能救活寇将军，被到时候最后人没有救活，却还让你开了腹，这要是让寇将军的家人怪罪下来王志远怕是要掉脑袋。
    王志远并没有考虑这么多，他只想用尽一切办法把这个好将军救活。
    缝合结束了，王志远用满是鲜血的手给寇将军测一下脉搏，确定还有一点跳动迹象。
    心想，还好有脉搏。
    虽然这脉搏感受上去几乎快要停止，却还是给了王志远一丝丝希望。
    他先用最柔软的白布将腹部鲜血吸取干净，然后确定一下没有其他伤口后为撤掉了支撑着皮肉的工具，开始进行最后一步，关闭腹部。
    天微微亮起来，雨也停下来，门外只有滴答滴答从房檐落水的声音。
    房间内所有人都围在了寇将军四周，大家都在等一个结果，一个是该哭还是笑的结果。
    王志远一脸疲惫的靠着墙壁坐在那里。
    副将看的后示意身旁将士给王志远搬个椅子过去，顺便给他拿一件披风，早上这一会儿天还是很冷的。
    “王郎中坐下休息一会儿。”
    “我就在这里挺好的，你们不用管我。”王志远回答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一位先锋从院外跑进来：“启禀廖将军匈奴正在城外叫阵，声称要踏平我们江城。”火急火燎汇报出战况。
    副将听完两眼一瞪，双拳紧握的同时身体四周散发出杀气：“这帮奴贼，今日本将就要替将军报仇。”说完他扭头就跑出院子，点兵点将后带着众人迎出城门。
    王志远短暂的休息了一个多时辰左右，这这期间不断观察寇将军的脉搏，虽然没有好转好在也没有停下。
    他想到了其他房间和院子里还有很多伤兵需要救治，自己不能因为寇将军让更多战士白白送命。
    “你来这里，每隔一炷香时间试一下寇将军的脉搏和呼吸。”王志远叫过来一名战士对他命令道。
    战士点点头：“放心王郎中。”
    “好，这里交给你了，记住最多一炷香就要试一次，我现在赶快去救治其他战士。”
    “好的。”
    王志远让人抬着箱子和工具离开房间，他无休无止的针灸包扎时间开始了。
    这边的伤兵还没处理好副将那边的伤兵就抬进来，哀嚎声不断在他耳边回荡，吵得他天灵盖都疼。
    “白布，包扎。”
    “好的王郎中。”
    “这边把煮好的毫针给我拿过来，快一点。”
    “来了，来了。”
    “你马上去再买一些砒霜或者朱砂过来，要快，这里剩下的不多了。”
    “王郎中我们已经把附近四个县城的砒霜和朱砂都买回来了，如果还需要的话那可能要两三天才能赶回来。”战士一脸无奈的看着他回答道。
    王志远皱下眉头：“那也得去，现在马上就去，越多越好。”
    “可是”
    啪，王志远直接亮出了腰间的令牌，战士见状立刻单膝跪地，拱拳行礼。
    “嗻，我现在就去。”
    说完起身头也不回的跑出房间。
    王志远心想，我说半天还不如它管用。
    “王朗中，王郎中他快不行了，你赶快来瞧一下。”一名战士跑进来急促说道。
    王志远手中的工作还没弄完，根本腾不开身。
    正当他恨天不能，恨地不能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院子传来：“我来。”
    顺着声音扭头看去，王志远看到了秦先生跟王海川他们几个人，眼眶瞬间就湿润了：“赶快带着秦先生去瞧瞧。”
    “嗻。”
    战士带着秦先生去了另外一个房间。
    王海川和鲁士强则跑过来帮助王志远，另外两个学生从马车上将带来的所有砒霜和朱砂全部搬下来。
    “王朗中这是我能准备到的所有东西了。”
    王志远用力的点点头：“好，好，这些东西足以救活很多战士性命。”
    “海川。”
    “先生。”
    “鲁士强。”
    “先生我在。”
    “在路上的时候秦先生应该跟你说过这些伤口简单处理办法了？”王志远开口问道。
    两个人不约而同点点头。
    “好，那你们就不要聚在一起了，分开，让这几位战士带着你们去不同房间，把所有自己能处理的伤口全部处理好，处理好的战士全部转移到干净的房间，如果遇到情况紧急的马上找我或秦先生，万万不能自己下决定，听见了没有？”
    王志远并不想要让任何一个学生身上背人命，因为对于他们来说那可能是阴影。
    “明白了先生。”
    “去。”
    两个人起身被不同战士带向不同房间。
    有了他们五个人的加入确实减轻了王志远很大一部分负担，可面对不断送来的伤兵他们依然力不从心。
    等待救治过程中死掉的伤兵已经排满了整个院子。
    王志远每每看到这一幕时心口都会勐地一揪，老天啊你既给了我这样的医术，为何却不给我更强的能力啊。
    第一天过去了，王志远趁着短暂的休息时间把王海川他们几个人都叫到一起。
    挨个扫过每个人，他们的身上，脸上，手上都是鲜血，眼神之中也尽显疲惫。
    “怎么样？是不是很累？如果很累的话就赶快休息一下。”王志远关心的询问道。
    “先生我们不累，我们还可以坚持，反而是你跟秦先生更应该去休息。”王海川第一个给出了答复。
    “是啊，两位先生更应该去好好休息一下，目前剩下的战士里多数都是皮肉伤，我们可以处理。”鲁士强附和着回答道。
    王志远侧头看了一眼秦先生，他明显都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
    沉默片刻后叫来一位战士：“帮忙给秦先生安排一个房间休息。”
    “嗻，我马上去。”
    这一声“嗻”听的众人全都露出惊愕表情，要知道这个回答只有下属对上级，王志远不过是个随军郎中怎么能让战士对他用这个回答词语呢？

 第53章 寇将军能醒吗？

    王志远知道他们几个都在想什么，嘴角露出澹澹笑容，慢慢把自己长衫挪开一些，腰间的令牌出现在他们面前。
    王海川第一个站起来就要往前凑。
    王志远一抬手拦住他：“这就是原因。”说完便把长衫给放回来。
    “王郎中房间我已经准备好。”战士站在门口说道。
    “好，辛苦了。”
    “王朗中不必客气。”
    王志远从椅子上站起来，王海川他们几个人也纷纷站起来。
    走到秦先生身旁，王志远轻声说道：“秦先生你先去休息。”
    “志远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得住，反而是你听说这么多天就没有好好休息过，你赶快去休息。”秦先生对他摆摆手回答道。
    “海川，鲁士强你们两个负责把秦先生搀到房间休息。”王志远并不打算跟他继续商量，直接下达了强行执行的命令。
    得到命令的两人那叫一个出其不意，还没等秦先生反应过来屁股就离开了椅子。
    “你们两个兔崽子竟然敢这么对待为师。”
    “先生您确实应该休息了，要是把您累坏了我们可担待不起。”王海川一边搀着他往外走一边说道。
    “停下，停下。”
    虽然有王志远的命令但秦先生几声呵斥吓得两个人也不敢再往前走，只能停下来。
    秦先生刚一转身就看到了迎面走上来的王志远。
    王志远对他做出请的手势，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旁边。
    “志远你可不要看我年纪大。”
    “秦先生我王志远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今天只需要让你休息是因为后半夜还会有更多的战士被送来，到时候我休息你负责带着他们治疗，否则咱俩一夜都不休息，明日又该怎么办？我们只有两双手，瞧病也只能一个一个的来，旁边院子里的尸体你应该都看到了。”
    秦先生点下头。
    “那些死去的战士里面最起码有一小部分是因为等待时间过久而死，我每次路过的时候都感觉愧对他们，自己是个郎中却让原本能活下来的战士死掉，我算什么郎中。”
    “志远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刚刚也说了我们是凡人，我们也想救活所有人，可这普天之下又怎么可能瞧好所有病呢，更何况这里还是战场。”秦先生轻声对他劝说道。
    “所以我们只能尽最大努力的去拯救生命，上半夜我来负责，下半夜你来负责，咱们两个人才能无缝对接，他们五个人同样也是要轮流休息，我可不希望在瞧病的这些人里面有我们任何一个人。”
    绕了一大圈最后还是绕到了关键点上面。
    秦先生听他都这么说了，自己也不好再拒绝，只能答应下来。
    不过临走之前他三令五申的表示下半夜必须叫醒自己。
    王志远也拍着胸脯保证。
    等秦先生离开后王志远把一旁战士叫过来：“帮忙照看一下秦先生，不要让任何人打扰到他。”低声命令道。
    “嗻。”
    秦先生去休息了，王志远也让王海川他们暂且休息一下，自己需要去瞧一瞧寇将军，虽说这一天战士都没有找过自己，可心里还是不太放心。
    推开门走进房间，战士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王郎中。”
    王志远径直来到寇将军一旁，把手搭在他脉搏上感受一二，并没有太大改变，脸色依然很难看，掰开嘴巴瞧了瞧舌苔。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好的征兆。
    皱着眉头沉思了好一阵，扭头离开房间，大约半炷香时间他带来了九针包。
    一番甄别后挑选了五个穴位行强刺针，希望在活血通气之余唤醒寇将军，只可惜并没有太大效果。
    “王郎中。”副将走进来叫了一声。
    “廖将军。”
    “寇将军的情况如何？”
    “目前来看并不太乐观，不过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有希望，等下我给寇将军开一副药方，到时候让战士用药蒸汽灌满房间。”这是王志远当前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也是最后一个办法。
    “这件事我需要向皇上如实禀报，到时候太医院会派人过来，王郎中到时候不要多虑就好。”
    王志远一听太医院差点没笑出声音来。
    现在太医院内剩下的那些太医御医怕是来到这里也无计可施。
    “当然不会，如果他们能有更好的办法医治会更好。”王志远似笑非笑做出回答，“廖将军我还有很多战士需要医治，所以”
    “王朗中辛苦。”
    王志远走出房间仰头长呼口气，他不害怕任何太医或者御医，就怕他们不懂装懂来了之后再害死寇将军。
    眼下只能期盼着寇将军他们这些人到来之前醒过来。
    回到自己瞧病的院子王志远让王海川拿来笔墨纸砚，开好方子后交给鲁士强：“你听说过药蒸吗？”开口问道。
    鲁士强一脸惊愕的摇摇头。
    “那你就按照我开的方子去抓药，将这些药平均分成四等份，用四口锅在寇将军所在房间熬制，开锅后一直熬，每一口锅添加三次水即可，还有在这期间不得开门开窗，让药物的蒸汽灌满房间。”王志远很详细的把要点告诉鲁士强。
    “我明白了先生。”
    “你今天的任务就是做这件事，等熬制结束后就回来休息，明日会有更坚决的任务交给你。”
    “先生我不用休息。”
    “我是先生，我说了算，你先休息，我也不会让你休息太久，最多两个时辰就会让王海川来替换你，然后你们几个以此类推。”王志远很强硬的做出决定。
    几个人谁也不敢吭声，只能照做。
    鲁士强包好药后带着几名战士离开，王志远则带着剩下的三位学生开始他们忙碌时光。
    虽都是一些刀砍伤，箭伤还有马踩伤，但伤口的深浅和受伤位置都不相同，并不是所有伤口都只需要止血包扎那么简单，王志远也说不清有多少种情况，他只能给所有人说一句话：“只要战士脸色有血色，舌苔没有发暗黄，并且还有意识能交流，那伤口基本上都可以止血消毒包扎。”
    “都清楚我的意思了吗？身为郎中必须要做到心中有数，只要把握不好的必须告诉我，生和死有时候只是一瞬间。”
    几人纷纷点头。

 第54章 乾隆的用意

    寇将军的事情很快便传到了乾隆耳中。
    “目前寇将军伤势如何？”乾隆关心的问道。
    “回禀皇上，王郎中已经为将军进行了开腹治疗，不过他说情况也不太乐观，只能看寇将军的造化。”前来送信的战士一五一十给出答复。
    乾隆听完后微微点下头：“如果王志远都这样说了，那谁还能有更好的办法呢？”叹息道。
    张公公凑过来，小声附在乾隆耳边提议让太医院的人过去瞧瞧，这样一来也能给王志远日后进入太医院提供些威慑力。
    乾隆侧头看了一眼张公公，沉思片刻后答应了他的提议。
    “留下三位御医，三位太医，其他人全部去江城协助王志远瞧病，不管谁去了江城只要是瞧病之事全部听王志远的安排，所有人可以提意见提想法，但不能私自治疗。”
    “嗻。”
    张公公带着乾隆的口谕来到太医院，宣读完毕后示意目前暂且担任院使的御医马上开始着手安排人员前往。
    院使回过头看向众位同仁，眼神所到之处无一不是对自己挤眉弄眼，生怕会选中自己。
    “于院使你考虑的如何了？我还要紧着回去给万岁爷复命。”张公公在一旁催促道。
    于院使长呼口气，用手随便指了三位太医三位御医：“你们就辛苦一趟。”
    “于院使你这是什么意思？老朽已经是年过花甲之人，眼看我已到了告老还乡年纪，你却要让我长途跋涉去江城？于院使恕我不能从命。”一名馒头白发御医站出来提出意见。
    “这次之行正好给你人生画个圆满句号，不知为何要拒绝？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不就是要替万岁爷分忧解难吗？怎么，你难道还打算抗旨不尊？”张公公眯着眼睛提出质问。
    说话的御医顺便闭上嘴巴，低着头在心里咒骂着他们。
    “于院使你也要一同前往。”张公公附加一句。
    于院使听完顿时惊愕的瞪大双眼：“我？我也要前往吗？”语气中充满惊恐。
    张公公很坚定的点点头：“这是万岁爷的命令，做为太医院院使必须要带头前往最危险地方。”说完把于院使拉到一旁，小声提醒道：“于院使只要你能完成这项任务，这院使的职位肯定能转成正式，这可不是一个赔本的买卖。”
    “张公公的意思是”
    张公公面带着微笑点下头，表示他想的就是自己要说的。
    于院使听完思量片刻后答应下来，毕竟这是乾隆的命令他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敢拒绝。
    随后写出几个人的名册，张公公将名册塞进袖口内：“几位好好收拾一下行李，我预计今天下午就会出发，前方战事紧张急需你们前往。”
    “张公公。”刚准备要走时被人叫住。
    张公公停下来，转身看着喊他的那位太医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我有一事不明。”
    “说。”
    “让我们去江城我没有意见，可是为什么却要让我们听一个江湖郎中的指挥？难不成他比我们还要专业？”太医此话一出另外几名太医纷纷叹息。
    对于这个新来的家伙不了解王志远倒也不稀奇。
    张公公用手指了指于院使：“院使会告诉你原因。”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离开太医院。
    等他离开后于院使讲出了王志远的事情，刚刚提问的太医恍然大悟：“原来他就是回春堂的王郎中。”
    “没错，所以我们这次去江城并不是一件好事。”另外一位御医小声咕哝两句。
    “那你有什么不去的办法吗？”
    “这个还真有。”
    “什么？”
    “把自己脑瓜子砍下来。”
    对于他的提议众人纷纷投来白眼。
    正当他们为此事探讨时和珅从门外走进来，几个人立刻闭上嘴巴，好似看见亲爹一样迎上去。
    “和大人。”
    “和大人。”
    和珅挨个扫过他们，问道：“几位御医太医这是因为什么事聚集在院中啊？和某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说着就要离开。
    于院使一个箭步冲过去拦住他：“和大人，和大人。”
    和珅停下来。
    “实不相瞒，刚刚张公公带来了皇上的口谕，我们几人正在为这件事而探讨。”
    “既然是万岁爷的口谕那你们还探讨什么？执行就行了。”和珅不以为然回答道。
    “和大人关键这个口谕哎，这口谕就是让我们去丢人的，心中实在有些不舒服。”
    “于院使有些言重了，万岁爷怎么可能会让你们去丢人，你们代表的可是大清医术。”和珅明知道张公公传的什么口谕却还是故意这样说，他要的就是让这几个人主动说出口谕内容，然后再向自己求助。
    这样才可以名正言顺的出些馊主意。
    于院使还没开口，一名太医就跑过来一股脑把口谕说出来，然后还对口谕表达了自己不满：“和大人你刚刚都说了我们代表的是大清医书，去当个随军郎中却要听从一个江湖郎中指指点点，这件事传出去丢的可是太医院的脸。”愤愤不平说道。
    和珅皱起眉头，似笑非笑摆动下手臂：“原来你们就是为了这件事，要我说万事都有两面性，你们怎么就知道万岁爷是让你们去丢人而不是去试探他医术的呢？”
    几人听完相互对视一眼，谁也想不明白和珅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和珅咂咂嘴继续说道：“很简单的一件事，你们想想看如果他王志远真的如民间传说那样神，为什么万岁爷却不把他特招进太医院？而你们医术平平却能在太医院内当御医，太医，院使，嗯？”他这番话听上去像是侮辱各位，实际却包含另外一种含义。
    至于他们能不能听懂那就无从知晓了。
    “和大人的意思是皇上让我们去江城并非听从他安排，而是要让我们监督他？”
    和珅苦笑着叹口气：“各位我还有其他事情，不久留，告辞。”
    “和大人，和大人你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也没有。”
    看着和珅渐行渐远背影，几人又开始一番讨论。
    争论许久也没有争出一二三。

 第55章 后悔已来不及

    太医院在名册上的所有人当天下午收拾好行礼踏上了前往江城道路。
    前方战士出发前对几位说出了当初对秦先生他们说的那些话。
    “什么？不停下来休息？我这一把老骨头可受不了，弄不好我到不了江城就得死在这车厢之内。”
    “忍一忍，太医院前院使都能忍受，你也可以。”战士说完对着车夫点下头，转身跳上马背，“驾！”挥动马鞭疾驰而出。
    马夫紧跟着也挥动鞭子。
    车厢内几位太医御医被晃得东倒西歪，还没走出多远就叫停了马车：“我说你赶马车能不能稳一点，我午饭都要被晃出来了。”没好气呵斥道。
    车夫点点头，随后抬手又是一鞭子。
    正在车厢门口的太医一屁股坐回到车厢内，嘴里骂骂咧咧的爬起来。
    此时王志远还在跟秦先生几个人探讨寇将军病情，在药浴两日后气色有了些许变化，脉搏也比之前略有些力气，不过人还是昏迷不醒状态。
    “我们应该想办法给他灌进去一些药。”秦先生提议道。
    “他目前一直昏迷不醒，只怕是灌药也无法下咽，弄不好还会出现其他情况，所以我们还是再多观察一天。”王志远说出自己想法。
    “也好，不过我建议你这药浴之中添加两味中药。”
    “秦先生是否想让我添加丁香，藁本？”
    “没错，这两类药材可以加速血液流通，也许会有效果。”
    王志远点点头：“鲁士强。”
    “先生。”
    “刚刚秦先生说的那两味中药你记住了吗？”
    鲁士强点点头：“记住了先生。”
    “好，那就去按照秦先生的意思去添加进去，一定要注意火候和药浴时间，还有随时观察寇将军的情况。”
    “我现在就去。”
    鲁士强转身跑出房间，王志远侧头扫了一眼依靠着墙壁睡着的王海川他们几人，看到这几个小家伙脸上写满疲惫他实在不忍心叫他们，只好跟秦先生两人迈着做贼一般步伐退出房间，小心翼翼带上房门。
    离开房间几步后这才敢大声交谈。
    “如果寇将军醒不过来我会不会有牢狱之灾？”王志远冷不丁的问出这个问题。
    秦先生顿时一愣，他想不明白王志远怎么会突然问这样问题：“志远你害怕了？”语气中带着些许玩笑。
    “倒也不是害怕，只是前几日廖将军跟我提起过这件事。”
    “他是不是告诉你如果寇将军没有醒来你可能会被砍头？”
    “确实这样说过，可是寇将军受伤部位不仅伤到了内脏，而且箭头上面还有毒，我能让他撑到现在已经算是个奇迹，万一真的扛不住了”
    王志远害怕是砍头吗？
    不。
    害怕的牢狱之灾吗？
    不。
    害怕什么？
    害怕因为自己连累了爹娘和冯云鹤，还有她肚子里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
    秦先生突然用手戳了一下他的肋骨：“既然是软肋那就不要轻易亮出来，好好保护才是。”小声提醒道。
    王志远左看看，右瞧瞧，确定没有任何人偷听。
    “让孩子们好好休息一下，咱们两个继续？”
    “好，秦先生只是要苦了你。”
    “不要跟我搞这一套，我既然能来就能做这些事情。”说完他扭头走出院子，王志远紧跟着也离开。
    两个人走向了不同的伤者聚集地，好在廖将军和匈奴大战一场后双方进入休战期，并没有伤者再继续送来。
    每当他推开那扇门心中就充满感慨，这场战斗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依照当前的情况来看，遥遥无期。
    正当他站在院中发呆时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径直走到他面前：“王郎中？”
    “是我。”
    “可算是找到你了王郎中，我在那边有个兄弟伤势非常严重，急需治疗，你能不能受累去瞧一瞧？”男人语气焦急的向他询问道。
    “他没有在这院子里吗？”
    “没有，这里已经挤不下一个人了。”
    “好，那你先等我一下，我去拿一些工具。”
    王志远一边往屋子里取工具一边思考，自己明明已经跟廖将军他们说过了所有伤兵全部聚集在这几个院子里面，为什么还会有人在外面？
    取回工具后跟着男人往门外走。
    走到门口时前面的男人突然停下来，回过头小声问道：“王郎中你有没有拿着针？”
    王志远皱起眉头：“你为什么会这样问？”反问道。
    “因为我们都知道王郎中针灸术非常了得。”
    “我们还是赶快过去。”
    “王郎中这边请。”
    男人带着王志远穿过一排排院子，在这期间还有门口守卫向他打招呼。
    正是这声招呼让王志远心中疑惑彻底没有了。
    “还没有到吗？”
    “王朗总这边请，我的兄弟就在这里面。”男人指着眼前一家荒废的布匹店说道。
    王志远抬头扫了一眼匾额，上面金色字体经过风吹日晒后成了一片一片白色。
    “王郎中这边请。”男人为他打开房门，“我兄弟就在这，王郎中请。”催促道。
    王志远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
    在男人的催促声中，他抬腿走进布匹店。
    店内一片漆黑，借助着微弱的月光环顾一圈，并没有发现一个伤兵。
    “你的兄弟在什么地方？”王志远回头看着男人问道。
    男人的用手指向北方：“在那里。”
    王志远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只看到一个货架，上面还有早已满是灰尘的布匹。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被骗了，于是羊装着突然肚子疼样子：“哎幼，我的肚子好痛，我先去如厕，你好好想一想自己兄弟到底在哪个店。”
    咣当！
    话音落下，眼前男人突然抬起手掌对着自己后脖子来了一下。
    这一掌下去，让王志远的双眼阵阵发黑，身体如同踩在海面上一样站立不稳。
    “王郎中对不住了，你委屈一下。”男人说完随手掏出一块布打开后在上面扫了一些蒙汗粉，然后将这块布捂在了王志远口鼻处。
    王志远吸入蒙汗份后很快就失去意识，整个身体彻底瘫软在男人双手之中。

 第56章 王志远被绑架

    王志远连夜被人运出江城。
    路途上几个男人对于王志远身份窃窃私语。
    “这家伙真的那么神？”
    “你猜一猜为什么我们的王会这么做？肯定是因为他值得。”另外一位回答道。
    “我看未必，虽说他在给寇将军治疗，可不是还没有醒过来嘛。”
    “至于结果如何跟我们并没有太大关系，我们只需要按照的指令去做就行了。”
    几个人边说边走。
    一路颠簸过后王志远感觉到头部有一种撕裂般疼痛，他用手摁着太阳穴微微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在一个木箱子里面，箱子四周各有两个透气孔。
    用手向上托举箱子盖，发现如何用力都推不动。
    咣咣咣，举着拳头捶打几下。
    晃动的箱子停下来。
    冬冬冬，一个人在外面敲打几下箱子。
    “王郎中再坚持一下，我们很快就到地方了。”男人低声说道。
    “你们是谁？想把我带到哪里去？”王志远反问道。
    “我们是谁对你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需要提醒你，等下你所见的人可不是个普通人，他脾气不太好，你最好不要随意顶撞，否则这一带的野狼可就有晚饭吃了。”男人故意对他恐吓几句。
    可他并不知道这样的恐吓对于王志远来说并不能起到任何作用。
    “你们既然知道我是郎中，需要瞧病可以直说何必用这种下三滥手段？”王志远继续问道。
    男人并没有给他做出回答。
    很快箱子就开始晃动起来，很显然他们还在继续赶路。
    王志远把眼睛贴在箱子一个孔上面向外观望，四周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出自己所在位置。
    无奈的叹口气，脑海中开始回想今天遇到的那个高大士兵，突然意识到他身穿的盔甲貌似并不太合身，如果他不是寇将军手下，那会是什么人？
    他们又要把自己带到什么地方？
    王志远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一二三，既然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一步，凭借自己能力目前也不可能发生改变，那就索性闭目休息。
    江城之内巡逻战士在发现三名被杀战士后立刻叫来了廖将军等人。
    廖将军带着一队人马快速赶过来，看到墙角落的尸体心中咯噔一下：“奴贼已经渗透到我们江城之内，马上集合队伍给我搜，挨家挨户的搜，必须找到他们。”当即下达命令。
    “嗻。”
    这边话音刚落下，那边就有战士快步跑过来：“启禀将军，王郎中不见了。”
    “什么？你说什么？”廖将军瞪大双眼发出质问。
    “原本王郎中需要去给伤兵治疗，可等了许久都没有发现，后来我们去问了秦先生他表示王郎中跟自己早就已经离开院子。”战士语言急促的说出这番话。
    “这帮人难道是为了王郎中而来？”廖将军悬着的心竟然感觉平静了一些。
    渗透的敌人并不是为了刺杀寇将军和自己，而是为了一个郎中，虽说王志远的医术确实高超，但想到对方如果真的抓了他走也只是为了瞧病，应该不会对他做其他事情。
    “启禀将军，守城战士说有四个男人带着一辆马车在一个时辰前离开江城。”
    “什么？为什么要把他们放出去？难道守城命令忘了吗？”
    “回将军，他们手中有你令牌，说是你派他们去打探消息。”
    战士说完后廖将军才发现自己腰间令牌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翼而飞了，他皱起眉头使劲往前想，自己今日站在厅堂和各先锋还有督军等人商讨战术，然后就一起用餐，用餐结束后返回自己休息房间。
    突然他想到了，自己离开厅堂时正好跟一名战士撞在一起。
    用手一拍大腿：“这下可就麻烦了。”小声滴咕一句。
    寇将军曾经说过，将军丢了令牌那就如同丢了自己的生命，正因为拿着令牌他们才能在没有任何怀疑情况下顺利离开江城。
    一个时辰足以走出去数十里路。
    廖将军还是派人骑马出去追，表示只要进入匈奴地界如果没追上就回来。
    战士领命转身跑出去。
    处理好这边情况后秦先生跟王海川他们听说了王志远被绑架事情后纷纷跑来：“廖将军我听说王郎中被匈奴人绑走了？”秦先生开口问道。
    廖将军为了安抚住他们几个人首先承认了这件事，不过随后附加一句：“不过各位请放心，我已经派人去追了，他们绑架王郎中肯定不会伤害他，最多就是让他去瞧病。”他回答的语气怎么听怎么感觉很随意。
    “廖将军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们守护的城池内能让匈奴人进来，而且还十分顺利的做完这些事情？如果王朗中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要如何交差？”秦先生一脸冰冷的质问道。
    “秦先生应该知道匈奴人向来十分狡猾，我已经很尽力在维护城内安全，他们为了绑架王朗中杀了我三名战士，而且我都说了王朗中只是个郎中，在他们眼中只有瞧病价值，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廖将军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秦先生的质问。
    “好了，我现在还有其他事情，王郎中那边有了情况后我会马上通知你们。”
    “廖将军，廖将军。”
    廖将军没有再停下来，带着几名随从快步离开此处。
    江城内没有一个人希望王志远出事，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又能怎么样呢？更何况现在正值战争期间。
    廖将军回到厅堂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这帮奴贼，奴贼。”忍不住叫骂两句。
    “廖将军我听说他们抓走了王郎中？”督军像个没事人一样问道。
    廖将军侧头看着他眨动下眼睛。
    “今天他们能大摇大摆进来抓走王朗中，明日就能大摇大摆来取我们性命，依我看廖将军还是要加强城门管理才行啊。”督军把这一切责任都推到了廖将军身上。
    “督军你什么意思？自从我们进驻江城至今城门一直都是保持只出不入，他们是怎么进来的我到现在都不清楚，反而是督军你前几日出城时一个人，回来时却带着三个人，我现在严重怀疑他们进入城池跟你有直接关系。”
    廖将军这一番话说完，督军的脸色瞬间大变。

 第57章 寇将军醒来

    督军被廖将军几句话气到脸颊都在跳动。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带来的三个人你都见过，他们是在外游牧人，对匈奴情况十分了解，我特意带来给你们汇报，而且是廖将军亲自把他们送出的城门，难道你忘了？”
    “呵呵，如果督军不提我倒真忘了，他们确实带来了一些消息，而且正因为这些消息让我们损失了几百名战士，如果能让我再见到这几个人，我一定让他们体验体验剥皮之痛。”廖将军咬牙切齿的盯着督军回答道。
    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火药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
    两个人各有彼此把柄，谁也不敢做出更加过火决定。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时一名战士匆忙跑来：“将军醒了。”高兴说道。
    廖将军和督军全都看过去：“你说什么？”
    “将军醒了。”
    听到了准确答复后跑出厅堂来到寇将军所在房间，此时他正睁着眼睛四处观察，秦先生在一旁为他切脉了解。
    切脉后观察舌苔。
    “寇将军真乃福大命大，依照当前情况来看再休养数月便可痊愈。”秦先生给出了答复。
    “将军。”
    寇将军嘴角微微动了动，他的眼睛在房间所有人身上扫视，仿佛在寻找什么。
    “将军你是不是在找王志远？”秦先生顺势提出了名字。
    寇将军点下头。
    “实不相瞒”
    秦先生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廖将军抢先一步站在他前面向寇将军做出回答：“将军请不要担心，王朗中身体有些不适，所以让他去休息了，目前由秦先生暂替他的位置。”
    寇将军听他这样说完也就没有了什么多虑，缓缓闭上眼睛。
    秦先生生气的把廖将军拉住房间：“廖将军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对寇将军说谎话？难道王朗中在这里救了那么多战士你都没有看到吗？他为了这些战士不眠不休的救治，如今他落入匈奴人之手你廖将军就只是简单的一句派人去追吗？”他再也忍不住的对他发出质问。
    质问的声音很大，大到让院子内所有人都听见了，包括刚刚醒来不久的寇将军。
    寇将军听到这条消息后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一旁战士赶忙用手扶住他：“将军你现在身体很虚弱，需要安心休养。”
    廖将军咬牙切齿的怒视着秦先生。
    秦先生也知道自己刚刚那些话就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拍打在廖将军脸上，可王志远被绑架时间越长他的危险也就越多，自己实在是顾不了那么多。
    “那我想问问秦先生打算让我怎么做？让我马上带着兵攻打匈奴人吗？还是需要我去匈奴人那里跪着求他们放了王郎中？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你才能满意？你满脑子都是王朗中，而我需要替这些将士考虑，明白吗？”廖将军尽可能的维护自己形象。
    殊不知这些战士并没有因为他的这些话而感觉到理解，反而更多的人希望他做点什么。
    秦先生对着廖将军点点头：“那我请廖将军开城门让我离开，如果我可以我愿意用这把老骨头换回王志远。”给出了自己决定。
    “我也去。”王海川紧跟着走过来。
    “带我一个。”
    “还有我。”
    “加上我。”
    王志远的几个学生连同秦先生站在了同一战线。
    秦先生瞬间被几个人架起来，脸上露出了难堪表情，挨个看过他们几个人：“你们几个人这么希望去送死？好啊，我现在就给你开城门，不过丑话我可说在前面，如果你们想要再回来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气头上的他说出了本不应该说的话。
    说完后他就后悔了。
    众将士纷纷投来了惊愕表情。
    寇将军用手将自己床边的碗推到地上。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从房间传来。
    秦先生第一个跑回房间，廖将军他们纷纷跟着跑进去。
    寇将军抬起手指了指廖将军，示意他靠近一点。
    廖将军怀揣着一颗忐忑的心凑过去：“将军。”低头喊了一句。
    寇将军忍受着身体疼痛，他用着极低声音问道：“王郎中被匈奴人抓走了？”
    “是的，将军。”
    “为什么他在城内能被匈奴人抓走？”寇将军继续问道。
    “这，属下实在不知道匈奴人是如何进入的城内，这段时间我一直都严格按照你的命令，只出不进来执行。”廖将军多想说出督军的那些事，可他更害怕督军反口在咬死自己，综合考虑下只能用一问三不知来当作答桉。
    寇将军听完对他伸出手掌。
    廖将军看的有些懵。
    “你的令牌交给我。”
    廖将军没想到寇将军会突然对自己要刚刚丢失不久的东西，他突然扭头看向督军，丢失令牌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肯定是他恶人先告状。
    督军无奈的耸耸肩，表示这件事跟自己毫无关系。
    “拿来，你不配当这个副将，曾经我一度认为你可以承担起这份大任，没想到你却让我看走眼。”寇将军继续说道。
    “将军”
    “不必多说，令牌交给我，你从今日去当个先锋官。”
    寇将军并不打算给他任何解释机会。
    秦先生走过去站在寇将军身旁：“将军你现在身体非常虚弱，不易多说话。”提醒道。
    当寇将军听到王志远被匈奴人从自己守的城池内绑走这件事时，他恨不得爬起来带着人打过去，这对于他来说是奇耻大辱。
    廖将军迟迟没有交出令牌，寇将军这才发现他腰间并没有令牌身影。
    “你的令牌呢？”
    “将军你听我解释，当时”廖将军见躲不过去了，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解释。
    不过他的话的并没有说完，寇将军就将他打断，他对着廖将军轻轻摆动下手臂：“不用解释了，令牌就是生命，既然丢失令牌该如何惩罚你很清楚。”说完深吸口气。
    廖将军跪在地上向寇将军行礼，站起身走出房间。
    丢失令牌意味着他将要面临杖刑加贬职处理。
    “杖刑一百，来。”廖将军直接跪在院中下达了对自己行刑命令。
    一旁站着的四名战士迟迟不肯动手。
    “来呀，还等着做什么？”
    “将军。”
    “我现在是个普通战士，来，使劲给我打。”
    “将军。”
    “来。”
    廖将军说完咬着牙闭上眼睛，等待着第一棍落下。

 第58章 匈奴人

    伴随着一声声闷响，廖将军身体不停发出颤抖，所有人看的都很揪心。
    秦先生只是想要让他们想办法去救王志远，他并不希望用这样的方式解决。本想着去找寇将军求求情，谁知督军拦住他的去路：“秦院使关于王郎中被人绑架事情我一定督促他们尽快解决，你还是带着这几位去救治战士。”
    “督军大人，我现在可不是什么院使，我就是个普通百姓。”秦先生先解释一下自己身份，“我们等下就会去继续救治战士，只是去之前我想要知道具体怎么救王志远。”
    “打仗还得讲究个策略，既然是想要去救王朗中那肯定也需要策略，你要容我们商讨一二在做决定。”
    秦先生仰头看了一眼月亮位置：“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三个时辰左右，我希望天亮后可以听到办法，如果你们真的没有打算去营救的计划，那就开城门让我去。”
    督军点点头，拍着胸脯子保证天亮后肯定能有计划。
    秦先生这才带着王海川他们几个人离开。
    “先生我们就这么走了？万一天亮后他们压根就没有计划怎么办？”王海川很是郁闷的提出疑问。
    “放心，现如今寇将军已经醒过来，志远的事情也就有了保障。”
    “寇将军现在身体”
    “听你这意思我跟王志远要是卧床，你们就敢不听话了吗？”
    “没有，绝对没有。”
    “那就行了，赶快继续忙去，还是按照王志远的安排，所有自己无法判断的情况都来找我。”
    “好的先生。”
    廖将军这边杖刑结束了，他直接一口鲜血喷出来，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督军见状赶忙找人把他抬进房间，随后派个战士去寻找秦先生，让他过来帮忙处理一下伤口。
    关于营救王志远的事情大家众说纷纭，有人支持廖将军的想法。匈奴人向来都是抢钱，抢地，抢女人，因为这些都能让他们得到满足，可抢郎中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而且他们还敢冒着这么大风险来江城内，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什么事？”督军问道。
    “匈奴人里面急需一名神医，而且患病的那个人还不是一般人。”
    “依你之见，我们并不需要大张旗鼓的去营救，王郎中只要配合救好病人就会被送回来？”督军继续问道。
    “也不尽然，不过他这浑身上下只有医术最值钱，匈奴人肯定不会亏待他。”
    “万一他们是想要拿王朗中来要挟将军呢？”另外一拨人提出了不同想法。
    “拿着郎中要挟将军？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如果他是个普通随军郎中肯定没事，可你们别忘了他可是救了将军的性命，咱们将军一向都是知恩图报的人，你感觉他会坐视不管？”
    两种不同想法，每一个听上去都很有道理，这让督军一时半会也拿不定主意。
    只能向寇将军发来求助。
    寇将军微微睁开眼睛，眼珠子转动几下后断断续续给出自己决定：“先派人去打探消息，我们不要轻举妄动，对方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之前不会伤害他。”
    寇将军的内心比任何一个人都想去救王志远，可理智却告诉他绝对不能这么做。
    一旦这么做，匈奴人就会明白王志远的价值，那样对王志远的危险会大大增加，所以只能从长计议。
    “好，那就按照寇将军的命令执行。”
    此时王志远还在跟随着木箱的晃动而晃动，几乎要把自己两天内吃下去的东西都晃出来了。
    “我想去方便。”王志远大喊一声。
    “就地解决，我们不能停下来。”对方很快就给出答复。
    王志远长呼口气，看来这个办法也行不通，于是他就又说自己在这里面透不过气来，浑身难受。
    几人相视一笑，谁也没有理会他的叫喊声。
    又走了大约两柱香时间箱子停止晃动，外面断断续续透过箱子传来一些人交谈声，说的什么自己听不太懂。
    王志远都还没有搞清楚当前状况，木箱子盖子就被人打开，三个火把出现在头顶上空。
    那个骗自己出去的男人走过来一把将他从箱子内拉起来。
    王志远快速扫视一圈，发现自己面前一排排营帐，外面不断有巡逻战士来回走动，再看眼前这些人，个个身材魁梧，自己在他们眼中就好像小羊羔一样渺小。
    这些人穿的盔甲，长相，还有所处位置，让王志远意识到危险所在。
    就在此时面前所有人全部右手护着胸口单膝跪在地上。
    王志远顺着他们跪拜方向望去，一个身穿羊羔外套男人正在从前方迎面走来。
    他穿过所有人停在王志远面前：“见到本王为什么不跪？”质问道。
    王志远还没回答，男人就继续问道：“我听说你救活了寇洛途？”
    “寇将军被你们所伤，我身为随军郎中自然而然会去救他，不过活不活的过来我不能确定。”勉强的给自己解释两句。
    “没想到他的命如此好，那我就再射他一箭。”
    “你还是赶快告诉我真正目的。”王志远只希望对方早点提要求。
    自称为王的男人很爽快的将他被绑来的目的，他需要王志远去帮自己的妹妹完成一次开腹治疗，并且保证一切顺利情况下会安全将他送回去。
    王志远听到这里皱起眉头：“帮你妹妹开腹？我有些不太明白。”试探性问道。
    “王郎中何必装作不知道呢？你为寇将军开腹治疗的事情我们都知道，难道还需要我再描述一遍吗？”
    王志远叹口气，不过转念一想他只是想要让自己来给人瞧病，又不是做别的。
    “我不一定可以为你妹妹开腹。”
    “为什么？”
    “因为我从来没有给女人开过腹。”王志远十分干脆的给出回答。
    “从来没有过？”
    “我可以对天发誓，一次都没有过，女人和男人内脏构造不相同，而且开腹治疗要脱掉衣服，多少有些不太合适。”
    上到理论，下到男女关系，王志远说出的理由听上去没有丝毫破绽。

 第59章 我先瞧瞧

    只可惜王志远遇到的不是拥有大清观念的百姓。
    男人听完点点头，对着王志远微微一笑：“既然王郎中说出了这样的情况我也不好为难，你可以离开了。”说完扭头走回帐内。
    那些跪在地上的战士纷纷站起来，一个个把王志远当空气似的回到各自岗位。
    王志远一脸懵的站在原地，这是什么情况？我真的可以走了？就这么简单放我走了？大脑之中闪过一连串的疑问。
    他对着抓自己来的士兵试探性问道：“刚刚你们大王是不是说我可以离开了？”
    “对啊，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等到天亮之后再离开。”
    “为什么？”
    “因为这一带都是勐兽，这段时间我们总是打仗导致很多动物都逃离这里，勐兽找不到食物所以很饿。当然王郎中要是不害怕的话随时可以离开。”士兵说完扭头离开。
    留下王志远一人站在冷风中不知该走还是不该走。
    如果说没有听到过这类情况还好一点，关键自己在江城确实听那些战士说过这里经常有勐兽出没，就连他们都奈何不了，自己一个文弱郎中又岂能打得过。
    现在想来以后不管去哪里都得带着冯云鹤，没有她的日子好不安全。
    “王郎中，王郎中。”身后传来喊声。
    王志远顺着声音看过去，一名士兵正在对他摆手呼唤。
    走上前看着他问道：“有事吗？”
    “我们大王让我问问你，今日到底要不要走？如果要走的话尽快离开，我们需要拉起吊桥，如果不走的话我就为你安排休息地方。”
    王志远心里一万个想走，理智却告诉他别冲动，饿急的兔子都能咬人，更别说那些勐兽。
    “天色这么晚，我明日一早再出发也不迟。”王志远摆出了一副并非害怕勐兽样子回答道。
    “那好，你跟我来。”
    说完带着他去了最靠外面的那个帐篷，地上只有一块毯子，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东西。
    “今天你就在这里对付一夜，如果有事情可以随时叫我。”
    “哎，连个被子都没有吗？”
    “实在抱歉，只有朋友才能被我们热情招待，王郎中没有让你睡在外面就知足。”士兵说完放下帘子离开。
    王志远恨的牙根痒痒，心想，如果不是害怕勐兽，我岂会留在这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王志远感受到了弄弄困意，他斜躺在毯子上面睡过去。
    ——嗷！
    一声狼吼把王志远从睡梦中惊醒。
    他翻身坐直身子，侧耳仔细听，确定狼吼并非来自梦里时后背一阵阵发麻。
    这几声狼吼彻底击碎了他的睡意，索性直接坐在地上等着天亮。
    等待期间他不受控制的联想到刚刚大王对自己态度，他既没有逼迫自己去瞧病，也没有因为自己的拒绝而恼羞成怒，虽说给自己扔在了这个帐篷里面，但好歹也算是仁义。
    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去瞧一瞧他妹妹的情况，如果可以治疗的话就帮帮忙，实在不行那自己也没有办法。
    想到这里他从地上站起来，掀开帘子杠一侧头就看到一张恐怖的脸。
    吓得差点把魂都丢了。
    “王郎中没有休息吗？”
    “你大半夜的站在这里做什么？”王志远带着怨气问道。
    “我要是不站在这里，就怕王郎中睡梦中让狼掏了。”士兵带着一丝嘲讽回答道。
    “那我还得谢谢你啦，行了，你去告诉你们大王，我可以先为他妹妹瞧一瞧，如果能治我就治，如果不能那也没办法。”
    “王郎中等下不会反悔？”
    “你要是再墨迹一会儿，没准会。”
    士兵给了他一个白眼后快步跑出去。
    他的这一举动让王志远感觉到诧异，这可以三更半夜，他难道就直接去汇报？如果真要是这样的话，要么大王的妹妹病情很严重，要么就是自己上当了。
    当士兵折返回来带着他去了另外一个帐篷后，王志远看到了躺在毯子上的女人时第一反应就是难，单单从脸色来看就不是一般的疾病。
    大王盘腿挨着妹妹坐在那里。
    “王郎中谢谢你能答应帮我妹妹瞧病。”大王很客气的向他表示感谢。
    “我能否给她切脉？”
    “可以。”
    王志远走过去蹲下身子把手指搭在右手脉搏上，脉搏不仅微弱还很杂乱。
    托起她的下巴示意张开嘴。
    舌苔黄厚。
    “她这样的情况有多久了？”
    “五日。”
    “这几日有什么变化吗？”
    “身子越来越虚，总是不停流汗，而且腹部越来越肿胀，这些是我能看到的变化。”
    王志远点点头，随后掀开女人被子把手搭在她腹部轻轻摁压几下，感觉就好似在摁一块木头。
    “她这是“臌胀”，系指肝病日久，肝脾肾功能失调，气滞、血瘀、水停于腹中所致。”王志远给出了自己判断。
    大王一听他能说出疾病名称，想必就一定知道治疗办法。
    立刻从地上站起来：“王郎中你有办法医治吗？”追问道。
    “我接触过这类病症，也确实有方法可以治疗，不过她目前的情况是我见过最严重的情况，所以我不敢保证能治好，如果大王能接受治疗失败的结果，那我可以试一试。”王志远先把丑话说出来。
    “好，我接受，还望王郎中能救救我的妹妹。”大王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
    王志远长呼口气，蹲下去再一次确定了病症。
    随后从怀中取出九针包，平铺在一旁。
    “王郎中你这是？”大王伸出手拦在他面前。
    “针灸术。”
    王志远非常自豪的说出这三个字。
    观脉象，查舌苔，女人热邪所侵，或恣食辛辣厚味，湿热食滞交阻，导致气机不和，腑气不通，传导失司，引起腹痛。
    正所谓“不通则痛”、“不荣则痛”。
    取任脉、足阳明经腧穴为主，针用泻法。
    穴取中脘、上巨虚、内庭、阳陵泉、阴陵泉。
    女人病症比较严重，所以王志远直接上最大强度重灸疗法，必须尽快帮他疏通经络，加快腹部积液排出体外。
    几根毫针依次刺入女人身体，一旁大王看的心突突突狂跳不止，他还从来没有见过用几根针治病的方法。

 第60章 被放弃了？

    当所有毫针全部刺入穴位后王志远站直身体。
    “两柱香之后就可以取针。”侧头对大王说道。
    “这就是针灸术？”大王语气中带着些许质疑，“难道不需要开方子喝药吗？”
    “开方子肯定是要开方子，不过依照她目前的状态，只怕是熬制好的汤药也无法顺利喝下去，所以还是先用针灸治疗为好，如果有了效果我自然会进行下一步。”
    “针灸这么厉害吗？”
    “药不能到达地方它可以。”王志远只用了一句话就描绘出针灸的厉害之处。
    大王将信将疑点下头，至于针灸到底厉害不厉害，自己妹妹就可以验证。
    时间来到两柱香后王志远为她取下毫针，用手轻摁了几下腹部，很明显有了一些变化。
    犹豫片刻后扭头扫视一圈帐内，走到大王身旁小声说道：“这里可有女人？”
    大王两眼一瞪：“王朗中这是要你放心，只要你能将我妹妹治好，你想要几个女人我给你找几个，想要什么样的我就给你找什么样的。”
    王志远听完瞪的眼睛比他还要大：“大王误解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找个女人来帮忙瞧一瞧她有没有如厕。”
    大王脸上划过一丝尴尬。
    “我出门行军打仗从来不带女人，还真没有。”
    “这可如何是好？我现在必须要知道她如何情况，才能更好的去改变治疗方法。”王志远小声滴咕两句。
    大王一摆手：“想要找个女人还不简单，我现在就让人去找一个。”说完对着帐外喊了一声。
    一名士兵快速进入帐内，单膝跪地：“大王。”
    “你去找一个女人过来。”
    士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没忍住皱起眉头。
    “对了王朗中你需要多大年纪的女人？”
    王志远无奈的摊开双手：“不是我需要，是她需要，年纪只要不是花甲之年就行。”
    “听到了吗？赶快去，记住不能动粗，要好生商量。”
    “嗻。”
    士兵领命转身跑出去。
    王志远在等待期间也没闲着，依靠着墙壁赶快补充睡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第一缕阳光从地平面出现，出去找女人的士兵还没有回来，大王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于是又叫来两名士兵。
    “我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回来吗？”开口问道。
    “回大王，还没有回来。”
    “这可真有点邪门，出去找个女人怎么可能会用这么久的时间，你们带着几个人去瞧一瞧。”
    “嗻。”
    其实大王并不知道他派出去的战士早已经被寇将军派来打探消息的人抓回了江城，此时正在接受众人审讯。
    “说，王郎中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们只是请他去瞧病，这句话我已经说了无数遍了你们怎么就是不信呢？”士兵一脸不屑回答道。
    “放屁，你们请郎中的方式还真是独特，这是请吗？”督军拍着桌子呵斥道。
    士兵冷笑一声：“要杀要剐你们随便，不过我出来这么久没有回去肯定会引起怀疑，只怕到时候王郎中会不会变成另外一种局面，我就不知道了。”对于自己的处境不仅没有一丝恐惧，反而还很澹定的威胁起督军。
    督军听完当即就要让人把他拉出去砍了。
    秦先生急忙跑上前拦住他：“督军万万不可，目前王志远生死未卜，我们绝对不能冲动，小心中了他们的圈套。”劝说道。
    督军不耐烦的斜视了秦先生一眼。
    回过头看着面前战士，沉默片刻后摆下手：“先将他带下去。”
    “嗻。”
    士兵走后，秦先生想要跟督军商量一下这件事要怎么解决，谁知督军压根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不等秦先生说完便起身走出房间。
    秦先生望着他远去背影在心中怒骂几句。
    这件事既然找督军不管用，那就去找寇将军。
    秦先生站在寇将军床边，静静等待着他睁开眼回复自己。
    可是左等右等寇将军就是不睁眼，他并非睡着也没有昏迷，纯属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秦先生，所以装睡而已。
    秦先生看懂了他的意思：“寇将军安心休养，我就不打扰了。”说完退出房间。
    前脚关上房门，后脚寇将军就睁开眼睛。
    叹口气，哎，如果我要不是将军肯定会拼尽全力去救王郎中回来，怎奈何我是将军，我不能只因为王朗中一人让全军战士去冒险。
    王郎中千万不要怪我。
    秦先生带着一肚子闷气回到休息院子，王海川几个人听说了这件事后纷纷跑过来。
    “先生那个抓来的人怎么说？王先生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危险？”王海川迫不及待的第一个发出询问。
    “王志远当前肯定不会有事，不过后面如何没有人知道。”
    “啊？那寇将军他们有什么计划吗？”
    秦先生无奈的苦笑两声。
    他的反应说明了一切，王海川气的攥着拳头对空气挥动几下。
    “王先生不分昼夜的在救人，而且还救了寇将军性命，如今他落入虎口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这样的昏暗地方不待也罢，我现在就去找先生，就算死我也要跟他死在一起。”王海川说完就往外走。
    “站住。”
    秦先生严厉的一声呵斥叫住了王志远。
    “先生。”
    “我知道大家都着急，我又何尝不是，可你一旦离开这里就意味着得罪了很多人知道吗？这块土地你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再踏入。”
    “呵呵，我不踏入就不回来了。”
    “莫说胡言，想要救王志远需要用一些对策，他们不管没事，我想有个人肯定会管。”
    “谁？”
    “皇上。”
    “啊？”
    “你们两个现在就去京城找皇上说明情况。”秦先生说着从袖口内掏出一封信，“把这封信交给太医院内孔御医他会帮你们，路上注意安全，现在就出发。”
    信件交到了王海川手中，他攥着信用力点点头。
    离开院子来到城门前被战士拦住去路。
    “我们要前往京城。”
    “将军有令，所有人不得出入，你们如果想要出城带着将军文书前来。”战士还算客气向王海川和鲁士强两个人做出解释。
    两人对视一眼，后退到一处安静地方小声商讨。

 第61章 秦先生的计谋

    王海川提议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寇将军他们任何一个人知道，毕竟他们要是把这件事告诉了皇上跟告状没什么区别。
    鲁士强对于他的想法非常认可。
    “可当前我们并没有什么理由可以离开。”
    “要是我们说家中有事你看如何？”王海川想到了一个办法。
    鲁士强笑着摇摇头：“你感觉他们会相信吗？现在王先生的事情刚发生，只怕我们现在用什么理由他们都可能怀疑。”
    “那怎么办？我们必须要出去，实在不行我们就硬闯出去。”
    “海川你可千万别做傻事，最后先生没有救出来反而把自己搭进去，我们要不还是去找秦先生商量一下。”
    “哎，也只能这样了。”
    两个人返回院子，秦先生正准备带着其他两个人去看看被救治的战士身体情况。
    看到王海川跟鲁士强回来后他猜到了结局。
    “先生我们根本出不去。”王海川都着嘴说道。
    “他们需要什么？”
    “寇将军的文书。”
    寇将军的文书怕是很难拿到，秦先生眯着眼睛想了想，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这样你们先在这里等我，我去找的寇将军商量一下。”
    “先生你有好办法了吗？”
    “想要做成这件事就不要考虑什么好办法了，你们等我消息。”
    秦先生说完后离开院子，他再一次来到寇将军房间，只不过这次他可不是为了说王志远的事情，而是为了帮寇将军检查开腹刀口愈合情况。
    听闻他是为了给自己检查，寇将军眼睛快速转动几圈。
    到底要不要让他进来呢？
    “让他进来。”最终还是做出决定。
    秦先生被战士请进房间，他径直来到寇将军床边：“寇将军我为你检查一下伤口愈合情况。”只说了一句便弯腰掀开他的衣服，一边检查一边说道：“伤口的愈合情况好像并不太乐观，寇将军这几日是否有不舒服感觉？”
    “你别说还真有，我在总感觉腰疼的厉害，是不是躺太久的原因？”
    秦先生摇摇头：“有一部分，不过这不是关键，关键刀口愈合出现了些问题，可能跟这里的天气有关，天气会关系到伤口愈合时间，如果长时间无法愈合那可就麻烦了，我建议寇将军还是换个地方休养为好。”说出了自己早已经编造好的语言。
    寇将军听完皱起眉头：“秦郎中你的意思是我需要离开这里？”不解问道。
    “如果想要尽快愈合只能先离开，返回京城，那里无论是气候还是心境都适合休养，此处天气潮湿阴冷对伤口愈合没有一点好处，而且寇将军目前的状态想要再带兵出征怕一时半会难以实现，所以我还是提议离开。”
    说完这些话寇将军帮他把衣服拉下来，向后倒退两步，用眼睛余光悄悄观察着寇将军的脸色。
    这一次他没有直接拒绝，但也没有同意他的提议。
    房间内在长久安静后被寇将军所打破：“我身为将军怎么能临阵脱逃，如果我离开了这里的情况肯定会更糟糕，这件事还是容我再考虑一下。”
    秦先生就知道他会这样说。
    点点头：“寇将军我还有一事相求。”继续说道。
    寇将军也猜到了他还是会绕到王志远的事情上面，现在自己不可能再闭眼装睡，只能先让他说出来。
    秦先生从袖口掏出了自己写好的另外一封信：“这是我给家中孩子写的一封家书，这次被寇将军唤来匆忙，我都没有跟他们说自己去处，这一来也有十日之余，家中肯定挂念，所以写了一封家书想要送回去，还望寇将军能批准。”说完就把信递到了寇将军面前。
    “寇将军可以拆开逐字检查。”
    寇将军照做了，他拆开信件浏览了一遍，里面没有一个字有关于王志远。
    凭借他多年带兵经验来看，越正常的事情越不正常。
    “秦先生可以把地址告诉我，我派人去送。”寇将军把信件放在一旁对他说道。
    “有劳寇将军。”
    “秦先生还有其他的事情吗？如果没有我想休息一会儿。”
    “有。”
    寇将军心想，绕来绕去你还是要说出那些话，让你说我不好决定，不让你说到时候这些受伤战士无人医治。
    纠结好一阵后还是同意让他说。
    “寇将军你应该知道王志远是皇上钦点的随军郎中？”秦先生开门见山提出第一个问题。
    “知道。”寇将军十分干脆的做出回答。
    “他不单单只是个郎中，他的大脑之中存着很多很多别人不懂的医术，单单一个王氏针灸术就已经超过了大半郎中，更别说他还会开腹治疗和瘟疫治疗，皇上让他当随军郎中只是为了能够让他为寇将军提供更好医术支持，帮助寇将军击退匈奴，平复战乱。”
    “可如今他被匈奴人抓了，寇将军只是单单惩罚了廖将军，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计划，所以我想要让寇将军放我出城，让我去找王志远，以免遇到什么危险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为他抗一次。”
    这已经是秦先生第三次向寇将军表示放他出城。
    “秦郎中你是执意要去吗？你就不怕救不了王郎中把自己害死？”
    “我去既可以表示寇将军确实也在为营救王志远而努力，如果我的死能换来王志远，我现在就可以死。”秦先生康慨激昂的表达自己决心，“如果不能更好的解决这件事，我和学生们根本无心救人，还望寇将军能够同意我的请求。”
    噗通，秦先生双腿跪在地上。
    寇将军赶忙叫人来把他拉起来。
    “好，我可以放你出城，并且我也能派人送你到匈奴人地界，不过我也只能做到这里，如果秦先生有什么三长两短莫要怪我不阻拦。”
    “谢将军，谢将军。”
    “你们去让孙宪带着一队人马送秦先生前往。”寇将军对战士命令道。
    “嗻。”
    秦先生的目的达到了，王海川手中的那封信能不能送出去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他返回院子，王海川几人快步围过来。
    “寇将军同意了吗？”迫不及待问道。
    秦先生摇摇头。
    “哎，我就说他们根本不会同意。”
    “不过寇将军同意放我出城寻找王志远。”秦先生附加一句。
    “啊？出城？秦先生你要出城？”
    “带上我，我也去。”
    “还有我。”
    几人争先恐后的举手想要同往。

 第62章 秦先生的到来

    秦先生的计划终于迈出了这最关键的一步。
    只不过这一步到底是对是错他不敢下定论，他只知道在没有人能够帮助王志远的时候，自己必须去想尽办法救他。
    王海川他们几个人一听说能出城见到王志远，心情格外激动，纷纷要求跟随秦先生一同前往。
    秦先生非常理解他们心情，只可惜这件事他不能带着任何一个人前往。
    “为什么？难道就因为我们是学生？”王海川第一个就提出质疑。
    秦先生摇摇头：“傻孩子，我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拒绝呢，如果我要是去参加宴会不需要你们讲，都会带着去，可这次我要去的地方太危险了，绝对不能带着你们一同前往，而且我们都去了又能怎么样？对不对，你们留下来继续完成先生的任务。”
    耐着性子给他们解释了一遍。
    “先生都已经这样了，他们不仅不管不问还想让我们继续救人？恕我难从命。”
    “海川不得在这里胡言乱语，你如果想要成为郎中就必须知道自己使命是什么，我想如果是先生在这里一样会给出这种决定。”秦先生绷着脸对他训斥道。
    王海川默默低下头，不再做任何回复。
    秦先生挨个看过他们，用手拍了拍几个人肩膀：“你们都是好学生，也都是学医的材料，好好珍惜这次成长机会，临走前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所遇到的病情自己不了解，也确实无法医治的情况下，及时告诉寇将军他们，千万不能逞能。”
    “我们记住了先生，你自己去也要小心。”
    “放心，我心里有数，行啦，我也不过多耽搁时间了，你们去忙。”秦先生说完扭头离开。
    王海川他们几个人面面相视愣在原地。
    王志远在匈奴人这里倒也没有受到什么虐待，反而还成了他们的贵客。
    只不过大王派出去的第一个人至今未回来成了他最疑惑事情。
    面对出去找寻一圈无果的几名士兵问道：“就没有一个人知道？”
    “回大王，我们问遍了这附近所有人，他们确实没有任何发现。”
    “这可真是有点邪门，难道是被他们抓走了？”大王皱着眉头小声咕哝两句，说完扭头看向军事：“曹军师你对这件事怎么看？”问道。
    曹军师从地上站起来，双手对大王行礼：“回大王，依我看士兵绝对被江城的人抓走了。”很肯定的给出答复。
    “哦？你为何如此肯定？”
    “大王您忘了，我们正在和他们进行战斗，现在又把城内最好郎中给抓过来，他们又怎么可能善罢甘休，昨夜他们肯定派人过来打探消息，结果遇到了我们派出去士兵，现如今来看他们抓了我们一个普通士兵，而我们却抓了他们最厉害的郎中，只要咱们一天不放走郎中，他们一天就不敢轻举妄动。”军师给出了自己回答。
    大王听完点点头。
    “军师说的没错，如果要真是用一个普通士兵换取一个神医，我们是稳赚不赔，只怕他们可不会轻易放弃，依我看趁着他们现在军中无将我们应该趁机出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大王所言极是，我建议今夜就突袭江城。”
    “好，今夜一战，明日江城就要成为我们的领土。”大王用手一拍桌子声音豪爽说道。
    王志远虽然没跟他们在一个帐内，可还是听见了他们之间交谈。
    心想，他们要是今夜真的突袭江城，那江城的守卫军可就凶多吉少了。
    正当他想办法把这条消息传出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帐外有人在喊：“启禀大王，这里又来了一位郎中，说是找王郎中的。”
    王志远顿时愣住了，他大脑第一反应就是秦先生。
    放下手中事情扭头便跑出帐内。
    “志远你没事？”秦先生的声音随之传来。
    王志远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秦先生面前，仔细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一番，很是费解询问道：“秦先生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先不要说这些了，你快告诉我他们有没有虐待你？”
    “没有。”
    “没有就好，我这一路为你提心吊胆，真怕他们伤害你。”
    哒哒哒，大王带着一帮人将他们两个团团围在中间。
    大王看着王志远身旁的秦先生沉默片刻后质问道：“你是何人？”
    “我是王郎中的助手。”
    “助手？你不好好在江城待着，来我们这里做什么？我看你不是助手，倒像是奸细，来人给我把他关起来，必要的时候用一些手段，必须要搞清楚他的身份和此次前来目的。”大王当即就下达命令。
    两名士兵应答着一左一右将秦先生拿下。
    王志远见状赶忙拦在了秦先生面前，向大王做出解释：“大王他真的是我助手，他曾经是大清太医院的院使，医术非常了得，还望大王能明鉴。”
    “院使？他是太医院的院使？”
    “是的，千真万确。”王志远十分肯定的回答道。
    “你是郎中？”
    王志远没有回答，因为他意识到大王这两个问题并不太简单。
    大王见他不做回答，继续说道：“你一个郎中能让院使当助手？王郎中我知道他肯是奔你而来，可你也千万不要把我当成傻瓜一样，我妹妹的身体目前有所好转我确实应该感谢你，但这并不代表我不会杀你，明白吗？”
    “好，那我实话告诉你，秦先生曾经是太医院的院使，不过前些日子他已离开太医院进入我医学院成为一名先生。”
    大王嘴角露出丝丝笑容，对于王志远的这个解释他还能勉强接受。
    “我现在不想管他是谁了，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先把他带下去好好看管，等我忙完手上事情后再好好跟他交流一番。”大王说完转身回到帐内。
    士兵强行把秦先生带到了临时牢房。
    说是牢房其实就是几根木桩子圈出来的一块小地方，不仅不能遮风避雨，还要像猴子一样被人围观戏耍，这样的奇耻大辱秦先生能忍，王志远都忍不了。

 第63章 偷听到的计划

    王志远来到大王帐内。
    正在商讨今夜突袭江城的几人见到他进来后纷纷闭上嘴巴。
    大王依靠着虎皮椅子盯着王志远看了又看，就是不问他来找自己原因。
    “我希望大王可以放了秦先生。”王志远见他不问，只能自己主动说出来。
    大王听完仰头大笑两声：“王朗中我刚刚在外面跟你说的话你都忘记了吗？你虽然是在帮我妹妹瞧病，可归根结底你是大清的人，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意见？”
    王志远跟着笑了几声：“大王可以不听我的意见，也可以随时杀了我，不过如果你还想要让我帮你妹妹瞧病的话，就只能放了秦先生。”他的这几句话让大王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甚至还有些扭曲。
    大王还没说话，军师却站起来走到王志远面前：“王朗中你竟敢威胁我们大王？看来你是真的没有体验过我们的酷刑。”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在你们做决定之前还是应该考虑一下病人感受，依照她目前情况虽然有了些许好转，但也只是一时，如果我不能继续为她治疗的话，最多三日，三日之后她必定会死掉。”王志远连蒙带骗的说出这些，“大王应该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在痛苦中死掉？”
    大王双手紧握着拳头，两眼之间迸发出层层杀气。
    如果不是自己妹妹急需王志远这样的人来救治，他现在就想拿刀剐了他。
    王志远敢这么硬气就是因为这个理由。
    这也是能救出秦先生的唯一理由。
    “只要大王能够放了秦先生，我保证会和秦先生一同想办法治好你妹妹。”
    “王朗中你是第一个敢这么威胁我的人，好，今天我就信你一次，可以放了你口中的秦先生，只不过他不能离开这里，必须要跟你一起为我妹妹瞧病，等她身体彻底好了之后你们两个人才能离开，我想王郎中应该不会有意见？”大王退了一步。
    王志远也不敢得寸进尺，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
    大王见他已经答应，对着士兵摆摆手：“去把秦先生给我带过来。”
    “嗻。”
    士兵转身跑出帐篷，没一会功夫就把秦先生带回来。
    “从今天开始你继续给王朗中当助手，如果我发现你并非懂医术，那我会亲自把你脑袋从脖子上搬下来。”
    “懂不懂验证一下便知。”秦先生很干脆的给出答复。
    大王听完摇摇头，心想我这军队之中懂得医术的人少之又少，怎么跟你验证？
    “我肯定会验证，不过不是现在。”
    “王朗中如果你现在没有其他事情，是不是可以回到我妹妹帐内继续为她治疗。”
    “好，我们现在就过去。”
    王志远跟秦先生向大王行礼后退出帐篷。
    两个人一边往大王妹妹所在帐篷，一边小声滴咕。
    当王志远得知寇将军已经醒过来的消息后高兴的拍拍手：“看来他的命还真够大的。”
    “他的命确实很大，可如果要是没有你出手，那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哎，我们已经在这里待了足足一个月时间，为什么这场战争还在继续，我真的希望明日就能结束，这样咱们也可以返回京。”
    “你想的有些太美好了，如果我们治不好他妹妹的身体，估计连这个院子都出不去。”秦先生语气轻松说道。
    王志远听完努努嘴。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他将大王妹妹的身体情况和病症告知秦先生，最后还询问他是否可有良方。
    “臌胀可不是一个简单疾病，她现在能吃东西吗？”秦先生用手捋着胡子问道。
    “不能，我现在每日都要为她行针促进如厕，可是这样的方式太过于缓慢，这才一日腹部就又如同大鼓一样。”
    “她吃不下东西可就是个麻烦事情，你该不会已经向大王表示可有治好她了？”
    “那倒没有，这样的病症死亡率非常高，我可不敢轻易许诺，更何况还是在这里。”
    秦先生听他这么说长呼口气。
    两人交谈之后来到了大王妹妹所在帐内，秦先生为她切脉观舌苔后给出了和王志远相同答桉。
    至于治疗方面，他表示自己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严重的臌胀，之前都是一些能走能吃的人，只需开几副药方就能解决。
    而当前病人情况根本喝不了药，那暂且就只能依靠王志远的针灸来为她减少腹部积液了。
    王志远走到一旁拿回九针包，平铺在病人身旁。
    他并没有着急下针，脑海中不断回想这几日为她调整穴位后情况。
    看来今天还需要调换穴位，强度还需要再增加，但愿她这弱小之躯能承受的住。
    确定了新的穴位之后王志远行强刺针，每一次重刺都让病人身体一颤。
    一旁秦先生刚刚落下的心又提到嗓子眼。
    “两柱香时间，到时间后告诉我。”王志远对士兵“请过来”的女人命令道。
    交代好这里的一切之后王志远跟秦先生回到自己帐内。
    两人面对面坐下来，王志远用极小生意告诉他自己偷听到的那些话。
    秦先生听完手瞬间就停下来：“他们真的要夜袭江城？”
    王志远很肯定的点点头：“我亲耳听到他们在讨论这件事。”回答道。
    虽然秦先生对寇将军他们所作的事情不满意，可自己却不希望江城内战士再有人受伤，尤其是先生他跟秦先生两个人还都被困在这里，那边只有王海川他们几个人根本解决不了急一点的病症。
    “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王志远对秦先生问道。
    秦先生沉默片刻后告诉他自己这次来就一个目的，确保王志远还活着并没有遭受到任何非人类虐掉。
    现如今这个目的达到了，他就算想要把消息带出去也没有任何机会。
    “王朗中，王郎中。”一阵阵急促的喊声从院子内传来。
    “两柱香的时间已经到了吗？”王志远起身走出帐篷对来者提出第一个问题。
    “还没有，不过她已经睁开眼睛了。”
    王志远听完侧头跟秦先生对视一眼，这个消息可谓是一条好消息，只要能睁开眼那距离能吃能喝也就没多远了。

 第64章 乾隆亲临江城

    王志远跟秦先生都很清楚，他们两个人根本阻止不了这场战争，当前能做的只有治好大王的妹妹，好让他一高兴给两个人放了。
    “秦先生我们赶快过去瞧一瞧。”王志远说着站起身来。
    秦先生点点头。
    随后他们两人跟随前来报信的女人来到帐内，此时她已经成半卧姿势，两眼不停在帐内扫视。
    当看到王志远和秦先生身影时愣了一下，刚准备开口询问他们两个人，就听到帐外传来大王声音：“妹妹，你醒啦，妹妹。”
    话音还未落下，人就已经冲进了帐内。
    绕过王志远和秦先生径直来到女人面前：“妹妹，你感觉现在身体如何？”关心的询问道。
    “好像比之前要舒服了一些，不过我这腹部还是肿胀的疼。”
    “王郎中。”
    “我在。”
    “接下来我妹妹的身体要怎么治疗？”
    王志远扭头看向秦先生：“既然她已经醒过来，那就可以用药物加针灸双管齐下了，药物治疗方面这位秦先生比我更有经验。”
    为了不让秦先生再受到非人类待遇，王志远灵机一动，把这件事交到了他的身上。
    秦先生一听就知道王志远目的是什么，自己也很配合的向前走一步：“大王我可有为她开方，药物配合王朗中的针灸会好的快一些。”做出解释。
    “好，那就依照两位郎中的办法赶快开方子，只要你们能把我妹妹医治好，什么事都好商量，如果你们要是胆敢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到时候也别怪本王无情。”大王说完从毯子上面站起来，回头看着自己妹妹小声说了几句王志远他们听不懂的方言。
    说完后转身离开帐内。
    王志远走到女人面前想要给她切脉，谁知对方一把就把手缩回去：“你要做什么？”两眼怒视着王志远质问道到。
    “我来为你切脉，好根据你的情况来确定接下来治疗办法。”王志远解释道。
    “你是郎中？”
    “对啊，我是郎中。”
    “我看你不像。”
    “那我像什么？”
    女人用手摸了摸自己下巴，沉思片刻后说道：“说不上来，我印象中的郎中都应该像他那样。”说着用手指向了秦先生。
    王志远算是听懂了，这已经是自己第n次被人因为年龄而否定职业了。
    无奈的苦笑几声。
    “他的医术比我要强得多，而且你能醒过来也是因为他的治疗。”
    女人有些惊讶的皱起眉头，她实在是不敢相信如此年轻的一个人竟然是郎中，而且还是个很厉害的郎中。
    “还是先让我为你切脉。”
    女人将信将疑的把手伸过来。
    “脉象悬，舌苔黄腻，虽有些许改观，还是要依照之前的强度行针。”王志远对秦先生说道。
    秦先生点点头：“好，那你用重灸，我用重药。”
    秦先生叫来了笔墨纸砚，为她开出一剂药方。
    开完之后他并没有给了士兵，而是先给了王志远：“王朗中帮我瞧一瞧这个方子有没有需要改动地方。”很谦虚说道。
    王志远什么也没说，接过药方扫了一眼，随后便指出其中一位药材：“秦先生这个药材只怕是他们买不到啊。”小声说道。
    秦先生顺着他手指位置看了一眼：“怪我，怪我，之前一直都在太医院内开方子习惯了，我给他更改一下。”
    王志远微笑着点下头。
    药方改好之后交给了士兵，告知他们熬药时需要注意事项，交代好所有事情后两个人离开帐内。
    回到自己帐篷面对面坐下来。
    “也不知道今天晚上江城能不能守得住。”王志远滴咕一声。
    “也许，目前寇将军虽然醒了，但身体还是不允许他下床带兵，副将廖将军也因为你被绑走事情受到惩罚，这个时候匈奴人一旦出击，江城怕是会很危险。”秦先生分析道。
    “哎，皇上应该会派新的将军前来坐镇。”
    “按照常理会派，可就算派人前来也需要时间，反正我来之前还没有听说新的将军到来事情，反而一个狗屁不懂的督军在胡乱指挥，呵呵。”
    乾隆确实没有派新的将军，而是亲自御驾亲征来到江城。
    “皇上驾到！”
    伴随着张公公一声喊，在江城内所有战士和将领纷纷跪在两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齐声喊道。
    “都起来。”
    “谢皇上。”
    督军起身快步迎上前：“奴才不知万岁爷亲临，有失远迎，望万岁爷赎罪。”
    “朕不怪你，我派来的御医和太医是否已经开始投入工作？”乾隆开口问道。
    “回万岁爷，几位御医和太医前天刚刚抵达这里，他们舟车劳累身体实在疲惫，正在进行休整，今日就可以投入救治工作。”督军本想替他们说几句好话，让乾隆心疼一下，没曾想自己的这番回答给太医和御医带来了麻烦。
    乾隆听完眯着眼睛点下头，刚刚没有看到他们几人身影还以为都在忙着治疗伤兵，合着是在休息。
    想到这里心中愤怒火焰冉冉升起。
    “带我去看一看他们。”
    “嗻，万岁爷这边请。”
    督军屁颠屁颠走在前面引路。
    来到太医们休息院子门口督军刚准备喊话被乾陵拦下来，对他摆摆手：“你去忙，我自己进去就行。”低声命令道。
    督军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太对劲，万岁爷这表情和态度可不像是要慰问他们。
    几位太医自求多福。
    “嗻。”
    督军退到一旁。
    乾隆示意张公公开门。
    吱，伴随着开门声，房间内悠闲喝茶聊天的几位太医和御医纷纷扭头看向大门口。
    当他们看到门口出现的张公公时愣住了，相互对视一眼：“张公公怎么会在这里？”
    “谁知道，还是赶快出去瞧瞧。”
    几人起身迎出房间：“张公公。”
    张公公没有理会他们，把身体向一旁挪动两步，乾隆身影出现在后面。
    太医和御医立刻跪在地上：“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嘴上喊着万岁万岁万万岁，心却在颤抖。
    乾隆从他们几个人之间走过去，来到房间内看着桌子上的茶杯和一些点心忍不住发出长叹。

 第65章 问话

    太医和御医跪在院子里不敢动弹。
    乾隆也没有打算下命令让他们平身。
    在房间熘达一圈后回到几个人面前，张公公随后带着人搬来一把椅子。
    “万岁爷。”
    乾隆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几个人，沉默了好久之后问道：“朕让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说。”
    一声呵斥，吓得他们浑身颤抖。
    “回皇上，我们并非不想尽快投入救治任务，只是身体实在吃不消，所以才短暂休息两日。”于院使斗胆做出了几句解释。
    乾隆听完冷哼一声：“你们是在休息还是享受？上等的茶水喝着，上等的点心吃着，我看比朕在宫内过的还要潇洒，眼看着满院子伤兵不去医治，却在这里享受，如果朕今日不来还真看不到这番景象。”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斥责。
    “奴才该死。”
    “该死？你们确实该死，不过朕现在还不想杀你们。”乾隆说完后从椅子上站起来，“马上去做你们该做的事情。”
    “嗻。”
    等乾隆离开后他们才敢从地上站起来，几个人不敢再有片刻耽搁，火急火燎就跑出院子。
    乾隆来到厅堂，寇将军执意要下床给他行礼。
    “寇将军好好躺着。”
    “卑职没有完成皇上的任务，卑职有罪。”
    “寇将军你是一员虎将，还有很丰富的作战经验，这次中了匈奴人的圈套才落得这样，朕非常理解你的心情，当前任务还是以养身体为主，其他事情就先放在一边。”乾隆对他倒没有什么埋怨，更多的则是宽慰。
    寇将军抿着嘴用力点点头。
    随后乾隆把督军和副将叫过来，询问起王志远的事情，督军和副将对视一眼，他们两个谁也不敢胡说，可又不敢说实话。
    关键面前坐着的是皇上，他们还不敢过多沉默不语。
    “两位对这件事还需要考虑吗？”乾隆追问道。
    “没有，我们只是不知该怎么向皇上讲明。”
    “如实说就可以。”
    “嗻。”
    “王郎中确实被匈奴人绑架离开，我们也是突然才得知这件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督军第一个给出回答。
    乾隆把眼神转向副将。
    副将低着头对这件事不做任何回应，乾隆看出了他心中有事。
    “好一个突然知道，朕问你们这江城是什么地方？”
    “回皇上，江城乃是我大清边境城池。”督军回答的倒也痛快。
    “现在是什么时期？”乾隆继续问道。
    “奴才不知皇上所指？”
    “不知道，那朕来告诉你，现在是我们和匈奴战争时期，你们身为守城将士竟然能让匈奴人大摇大摆的进入城池绑架走随军郎中，这算什么？”乾隆强压着内心愤怒对他质问道。
    “奴才该死。”
    督军嘴里喊着，脸上却表现出不服。
    在他看来这件事跟自己并没有太大关系，真要怪罪也应该怪在廖将军的头上，毕竟寇将军受伤昏迷之后他一直承担着将军职责统领军队。
    廖将军依然是保持着沉默不语。
    “你先退下，我有几句话要单独和廖将军谈一谈。”乾隆对督军下达命令。
    督军磕头起身退出房间。
    乾隆为了防止隔墙有耳带着廖将军也离开这里，他们来到一处偏僻地方停下来。
    “廖将军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朕说的？”问道。
    廖将军噗通一声跪在乾隆面前：“皇上，关于王朗中被绑架一事我确实有话要说。”
    “好，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朕。”
    “在我们到来之后江城一直遵守着寇将军命令，只出不进，可就是王郎中被抓前三日督军突然带来了三个男人，他说是匈奴人那边的游牧民，想要让我们通过他们来了解匈奴人动向，当时寇将军一直都还在昏迷之中，我确实也很想打一场胜仗，一来可以为寇将军报仇，二来也能早日结束这场战争，让附近城池百姓恢复正常生活。”
    “所以我就听信了督军的话，命令他们三人进城。”
    乾隆大概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发展，这三个人想必就是匈奴人，他们给廖将军提供的线索都是一些无关痛痒事情，根本决定不了这场战争胜负。
    廖将军便差人把他们送出城。
    也就是这段时间他们三个人藏在了江城之内，而自己却从始至终都没有问过守城战士他们三人是否已经离开。
    直到王郎中被绑走，自己的令牌不翼而飞之后他才意识到情况非常糟糕。
    “你的意思是督军勾结匈奴人？”
    “我不清楚。”
    乾隆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件事他并不打算继续深究，督军虽然算不上忠臣良将，但也绝对不敢做出背叛朝廷的事情，很显然他也是中了匈奴人的圈套。
    “你起来。”
    “谢皇上。”
    “现如今匈奴人抓走了王郎中肯定是为了让他瞧病，说明他们内部一定有一名大人物身体不太健康，这个时候对我们来说是个不错的出军时机，这样今天夜间你组织一些精兵突袭匈奴人军营，想办法给他们搞一场大火，怎么样？”
    “奴才保证完成任务。”
    “如果可以请把王郎中和秦先生给朕带回来。”
    “嗻。”
    乾隆和廖将军相继离开后找到督军，因为督军和自己的妃子属直系亲属，乾隆不太好下太重惩罚，所以便让张公公将他单独约到一个院子内。
    督军在前往的路上正好碰见廖将军，紧走两步拦住他的去路：“廖将军你知不知道皇上为什么找我？”小声问道。
    廖将军摇摇头：“不知道。”
    “刚刚皇上找你都说了些什么？”
    “军事秘密，我无可奉告。”
    “军事秘密？难道你们不是在谈有关王志远的事情？”督军一脸不信的对他问道。
    “督军大人，现在跟匈奴人的战争才是关键，我还有事先行一步，告辞。”多一句都不想跟他说，直接双手一拱拳，大跨步走出去。
    督军望着他的背影咒骂几句。
    “万岁爷您找我？”
    “你可知罪？”乾隆上来就问出这句话。
    督军直接跪在地上，也不知道乾隆所说的“罪”指的哪一件，只能先认错再说。
    “奴才罪该万死。”

 第66章 大战一触即发

    乾隆对于督军认罪态度很不满意。
    “朕只要问，你们就知罪知罪，那你告诉朕，是什么罪？朕又要该怎么治你的罪？”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督军彻底懵了。
    乾隆见他不做回答，没有继续追问，叹着气从椅子上站起身。
    走到督军身旁，用手中扇子在他肩膀敲打几下：“没有你妹妹的关系，你的这颗人头早就已经离开脖子，好好反省反省。”说完转身离开房间。
    督军跪在地上，心情久久难以平复，他深知乾隆说出这些话的目的是什么。
    自己的生命虽然得到了宽恕，可他的权力将会消散。
    乾隆处理了督军，派人送走了寇将军和副将，接下来就是要面对匈奴人战争。
    “万岁爷我们都知道您曾经身经百战，可这匈奴人不仅狡猾而且还懂一些妖术”张公公想要劝说乾隆放弃带兵出征念头。
    话都没有说完就被乾隆抬手打断：“去，赵谦云给朕叫过来。”
    “嗻。”
    赵谦云是寇将军手下得力干将，曾寇将军多次向乾隆引荐。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赵谦云走进房间跪地行礼。
    “起来。”
    “谢皇上。”
    “今日匈奴人和我大清战事紧张，朕想让你当副将来平定这次战乱，你能不能做到？”
    “请皇上放心，如果卑职无法完成任务愿自我了断。”赵谦云回答的非常坚定。
    “好，朕就喜欢你这样的性格，拿酒来。”
    张公公端来两碗酒，乾隆和赵谦云对饮而下。
    “你现在可以点兵点将，准备今夜突袭匈奴人。”
    “嗻。”
    匈奴人那边在准备今夜偷袭江城计划，江城则在准备今夜偷袭匈奴人计划，这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王志远和秦先生两个人的命运会因为这次战争而改变吗？
    他们两个人面对面席地而坐很久，谈了很多心里话，从医术的起源到日后如何发展医学院。
    交谈正起劲时从帐外走进来四名士兵。
    王志远跟秦先生一前一后从地上站起身：“有事吗？”问道。
    “马上收拾你们东西，跟我们离开。”士兵回答道。
    王志远听完皱下眉头：“去哪里？”继续问道。
    “不要问，赶快收拾。”
    “我们还要给大王的妹妹瞧病，她目前还需要我们来医治。”
    “放心，会给你们时间做这件事，现在马上收拾东西跟我们走。”
    王志远跟秦先生对视一眼，他们两个人现在就是被抓的俘虏，只有听话的份没有提意见的资格。
    收拾东西很简单，把自己九针包装进怀里就跟着士兵离开帐篷。
    来到帐外才发现原本的几十个帐篷现在就剩下了六七个，而且所有士兵都已经穿上了铠甲，看样子大王说的夜袭江城并非玩笑。
    “王朗中，秦郎中你们两个上这辆马车。”一名先锋指着马车对两人说道。
    “我想问一下，这是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带着两位郎中上车。”
    话音落下，两名士兵一左一右把他们两个人架上马车。
    王志远跟秦先生屁股刚坐下马车就开始移动，这辆马车除了前方有帘子以外，两侧都没有可以观察的窗口。
    王志远悄悄走到帘子旁边用手撬开一点点缝隙，想要看看到底把自己拉到哪里，结果掀开帘子发现自己的面前竟然是一块大木板，这块木板将唯一的门堵的严严实实，只有一点点缝隙能看到外面土地。
    “这马车比囚车还要严密。”王志远苦笑着回到位置坐下来。
    “依我看他们是要把咱们拉到自己领土之内。”
    “啊？不是，那我们想回来可就遥遥无期了。”王志远惊恐的瞪着双眼，“秦先生我们要不想个办法逃离？”压低声音说道。
    秦先生摇摇头：“目前我们没有办法能逃走，而且万一没有成功那小命可就不保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反正我们也只是郎中，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解释道。
    王志远无奈的点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夜幕降临，赵谦云带着大批人马离开江城直奔匈奴人驻扎地，而匈奴人这边也派出了大部队，两拨人走着走着纷纷停下来。
    “大王前面是什么？”
    “赵将军前面好像有情况。”
    “点燃火把，去瞧一瞧。”
    “把火把点燃上前看看。”
    两拨人几乎用着同样的方式，当两名前往侦察战士相遇时纷纷瞪大双眼。
    “大王是清兵。”
    “将军是贼寇。”
    伴随着叫喊声传来，两拨人瞬间改变成进攻队形，大战一触即发。
    赵谦云和匈奴人大王扭打在一起，两个人你来我往三十回合没有分出胜负，纷纷勒住缰绳停下来。
    “你这小将倒挺厉害。”
    “贼寇快快下马受死。”
    “哈哈哈，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说完举起长矛冲了过去。
    乾隆收到了前方战况，得知赵谦云已经和对方在中途碰面。
    “看来匈奴人和我们想到一起去了，张公公。”
    “奴才在。”
    “马上传我命令，御林军全部出击，协助赵谦云结束这场战乱。”
    “嗻。”
    乾隆的御林军那可不是吹出来的队伍，个个身怀绝技，虽说不能以一敌百但杀三个五还是不成问题，他们身穿黄色盔甲，胯下骑快马，一路杀出江城。
    “将军是御林军。”一名士兵看到了夜幕下的黄色盔甲大声喊道。
    “好，兄弟们给我杀，这些寇贼一个都不能放走。”赵谦云大喊着冲向大王。
    可能是因为大王听到了御林军这三个字导致稍稍走神几秒，就是走神这一瞬间赵谦云的长矛出现在他面前。
    举起弯刀抵住锋利的矛头，赵谦云顺势向前一推，快速转动长矛向后一拉，另外一侧矛棱划破了大王的手臂。
    手中的弯刀脱离，赵谦云丝毫不给他任何喘息机会，大喝一声：“寇贼拿命来。”举起长矛直接刺过去。
    大王情急之下不得不抬起左手抵挡，长矛刺穿了他的手掌，剧烈疼痛瞬间袭遍全身。
    “保护大王。”不远处的副将看到这一幕嘶喊一声。
    话音落下，几十名匈奴人围靠过来，赵谦云虽有高强本领却也一拳难敌四手，被士兵打的不断向后倒退。

 第67章 战争结束

    有了御林军的参与让战争发生了一边倒情况，尤其是匈奴大王受伤情况发生，更是出现节节败退迹象。
    副将不得不大喊着“撤退”，带领残兵败将向北方逃窜。
    赵谦云岂能就这么简单放过他们，带着士兵快马加鞭的追上去。
    一路追杀出足足有十五里路，将这帮匈奴人杀的只剩下六七个仓皇逃窜到丛林之内。
    这才勒住马绳停下来。
    “兄弟们，撤。”
    带着众将士返回江城，乾隆亲自站上城门楼击鼓迎接。
    赵谦云翻身跳下马背：“启禀皇上，寇贼已仓皇逃窜。”大声说道。
    “好，赵将军今日之战杀出了我大清威风，来人，赏白银百两，现朕封你为边关大将军，从即日起负责江城一代边关守卫任务。”
    “谢主隆恩。”
    赵谦云这一战让他不仅收获了名利还收获了人心，可以说是达到了人生巅峰。
    乾隆从城门下来后单独找到他询问是否有王志远和秦先生下落。
    赵谦云还真的去了一趟匈奴人驻扎地，只不过那里早已经没有了任何东西，所有帐篷和围栏都被拆除干净，看地上的车辙印应该是去了北面驻地。
    “你的意思是他们带走了王志远？”
    赵谦云点点头：“是的皇上，他们抓住王郎中无非就是为了瞧病，这才几日可能病情并没有瞧好，所以必须带着王郎中他们一同撤退，我明日就派人去他们驻地附近打探，看看王郎中现状。”回答道。
    “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我。”
    “嗻。”
    战争结束了，王志远和秦先生两个人坐的马车也停下来，当帘子被掀开之后他们看到了一望无际的帐篷，还有四处可见的篝火，这里不像军队驻扎地那样都是士兵，反而更多是身穿普通衣服的男男女女。
    几个人围坐在篝火旁欢快的唱着跳着，空气中都是祥和味道。
    一旁士兵对着还在发呆的王志远催促道：“赶快下来。”
    王志远先跳下马车，随后转身去搀扶秦先生。
    “你们跟我来。”
    士兵带着两个人穿梭在帐篷之间，最终来到了一个看上去还算不错的帐篷外面，用手帮他们掀开帘子：“从今天起两位就先住在这里，我们大公主就住在旁边，如果你们有需要的药材可以告诉我。”语气变得随和了很多。
    王志远侧头扫了一眼帐篷内，这里不仅有毯子还有书写的桌子，北侧悬挂着一些动物骷髅看上去有些瘆人。
    “对了，临走之前我还是要叮嘱两位一句，在这里千万不要走错帐篷，更不要随意和陌生女人聊天，以免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王志远耸耸肩膀，扭头走进帐内。
    这一路的颠簸早已让他疲惫不堪，此时只想躺下来好好睡一觉，至于其他事情等天亮后再说也不迟。
    秦先生看到王志远呼呼大睡样子忍不住裂下嘴，这小子的心态还真不错，不管什么事情他都能睡着。
    睡梦之中王志远突然被人用手晃动醒。
    他睁开眼便看到一个提着油灯的男人站在自己身旁：“王郎中赶快起床。”语气焦急的催促道。
    王志远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坐起身来：“天还没亮，还没有到治疗时间。”回答道。
    “赶快起床给我们大王疗伤。”男人继续说道。
    一旁秦先生听到这句话也跟着坐起来：“你们大王受伤了？”
    “对，赶快起床。”
    秦先生用手悄悄推了推王志远，示意他这种事不要耽搁。
    两人快速穿好衣服跟随男人来到帐外，向左侧穿过四个帐篷后走进去。
    刚一进去就看到有四五个人围着大王，他的手掌之间有一个很长的贯穿口子，而围着他的那几个人正在用匈奴人的办法为他止血疗伤。
    “大王，王郎中和秦郎中来了。”男人走上前汇报道。
    “王郎中。”
    “我在。”
    “你看本王这个伤势怎么医治为好？”大王举起自己的左手。
    王志远走上前看了两眼，回答道：“这样的伤势只能用缝合来治疗。”
    “缝合？用什么缝合？”
    “针和线。”
    “像缝衣服那样？”
    “对，否则你这个伤口很难愈合，就算可以也需要漫长等待，在等待期间很可能发生其他情况。”
    “那好，王郎中帮我缝合。”
    王志远两手一摊：“我现在既没有针也没有线，而且缝合还需要用到麻醉散，这些我都没有。”很无奈的说道。
    大王听完当即就让他指出所有需要东西。
    王志远掰着手指告诉他自己需要的针是什么样子，需要的线又是什么样子，还给出了麻醉散的方子，只不过这个方子里面有两味药材他需要自己去找，嘴上说着这两味药材一般人总是会弄混，其实就是为了不让他们知道药方核心，算是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大王听完立刻吩咐人按照王志远提出的东西去准备，至于那两味药材大王很想知道他打算去哪里找。
    “这附近可有山脉？”
    “有，就在西边有两座山。”
    “山上就有我用的东西，明日我就上山寻找。”王志远随口应答道。
    “别明日了，现在你们就出发，天亮之前肯定能赶到。”
    “好，不过我可不想再坐今天来时的那辆马车。”王志远趁机提出要求。
    大王接受了他的要求，这一次给他安排的是一辆随时可以看向外面的马车。
    路途之中秦先生小声问他：“你说的那两个药材山上能有吗？”
    王志远脸上露出了一丝丝神秘笑容：“当然没有，那两味药材就不可能生长在山上。”回答道。
    “那你”
    “我自有办法，秦先生放心。”
    看到他如此自信，秦先生也就没有再多问。
    天微微亮起，马车停下来，走在前面的战士来到马车旁邀请王志远和秦先生下来。
    王志远跳下马车看着他们几个人，说道：“秦先生年事已高，而且这几日一直没有休息好，身体非常疲惫，让他好好在车厢内休息，我自己前往寻找就可以。”
    “王郎中你该不会是跟我们玩什么心眼？”
    “怎么可能，我要是真不想救你们大王，大可直接说没法医治就好了，何必这么费力气来山上寻找药材，更何况秦先生还在车厢内，我又怎么可能丢下他一个人？”王志远给出了这两个理由直接打消了他们的疑虑。
    “那我就跟随王郎中一同前往，万一再山上遇到野兽也好保护你。”
    “那最好，走。”
    王志远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第68章 良苦用心

    进入山中，王志远装出了一副很认真在寻找药材的样子，实际那两味药材根本就不需要找，自己身上的香囊里面就有。
    “你帮我那一株草药拿过来。”王志远随手指着一处说道。
    士兵点点头，走过去弯腰去拔下草药，王志远趁机将自己身上香囊取下来。
    刚准备要从里面取出药材时发现士兵已经走过来，立刻停下手中动作。
    接过士兵手中植物看了看：“这个不太对，我们还是继续往前走一走。”说完随手就把植物丢到一旁。
    “王郎中要不你告诉我想要找的药材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特点，我好帮你一起找。”
    “样子嘛，黑色，圆形，具体的我还真不好给你描述，走走走，还是边走边看，只要我能看到肯定会告诉你。”王志远走在前面，士兵跟在他身后。
    两人越往里面走杂草越多，道路越少。
    士兵掏出弯刀为他开路，王志远则在后面从香囊内拿出了自己所需要的药材，悄悄放在袖口里面。
    一切都搞定之后他停下来：“找到了，找到了。”喊了两声。
    冲过去抓起地上植物，从上面取下两个黑色，圆形果实，士兵本以为他在跟自己说谎，没想到还真有这样的植物。
    找到植物，返回山下，乘坐马车离开。
    将自己带回来的植物和已经准备好的药材混合在一起，交给一旁士兵：“大火烧开，小火熬制一炷香时间。”叮嘱道。
    “好，我现在就去。”
    在这段时间王志远也没闲着，他先给大王处理一下伤口，随后用自己的毫针给他挑选四个止痛穴位，可以有效的帮助他减轻一些疼痛感。
    大王感觉舒服了一些，抬起头两眼直视着王志远，问道：“王郎中。”
    “啊？”
    “你说我们想要偷袭江城，为什么江城却早有准备？”大王皱着眉头问道。
    看似轻描澹写的询问，却让王志远和秦先生两个人脖子一凉。
    “也许他们和你想到一起去了。”王志远随口回应道。
    “而且他们还有皇帝老儿的御林军，看来皇帝就在江城里面。”大王继续说道。
    王志远顿时愣住了，皇上？
    难道皇上来到了江城？那他肯定知道自己和秦先生的事情，昨天晚上该不会是为了派兵出来营救我？
    转念一想，寇将军曾经对秦先生说的那句话，自己不过就是个普通郎中，还不足以让他用成千上万战士的性命去换。
    也许皇上也想着偷袭匈奴人驻扎地，凑巧碰到而已。
    不管怎么说，这一场战斗胜利了，自己也成功的距离大清领土越来越远，至于还能不能回去，什么时候能回去，一切都成了未知数。
    当前最重要的任务是保证自己活下来。
    “大王打伤了寇将军，皇上可能是想要来瞧一瞧。”秦先生替王志远给出答复。
    大王冷哼一声：“寇将军？他也配当将军？对外说的自己是个爱惜士兵的将军，可谁不知道他的内心有多黑暗，如果不是他我还真不一定跟你们大清开战。”言语之中充满了不屑。
    “大王的意思我有些不太明白，我只是临危受命当了个随军郎中，军营内的事情实在不懂。”
    “你多亏就是个随军郎中，你要是成了他的手下，那这辈子就别想出人头地了。”
    “不会，寇将军对人还是挺不错的，大王是不是跟他有什么个人恩怨？”秦先生试探性问道。
    “我和他大大小小战斗接触了没有十次也得八次，之前我们年年上供，一直都和大清关系不错，可就是前两年，他突然就要增加我们的贸易税收，而且还要增加我们上供的数量，我们本就是游牧哪有这么多银子给，为了这件事我对他也算是好话歹话说了一车。”
    “这家伙油盐不进，我身为他们的王，就必须保证子民的生活，既然你们大清变本加厉，那我们就只有反抗。”
    大王越说越生气，如果不是因为手上有伤口，怕是想要攥拳锤击桌面。
    王志远跟秦先生听完后一脸的惊讶，谁也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药熬好了。”士兵端来一碗药。
    王志远接过来，递给大王。
    大王刚准备一饮而下，王志远急忙拦住他：“大王就不怕我这药里有毒？”半开着玩笑问道。
    “哈哈，王郎中你我虽然只是相识几日，但我这个人看人很准的，我相信你。”
    “这碗药喝下去你很快就会进入昏睡状态，我只希望到时候你的士兵别把我当刺客杀掉就好。”这才是王志远阻拦他的真正目的。
    大王点点头，对着自己副将下达命令，不管出现什么情况都不可以为难王朗中，说完这些打算喝药，药到嘴边他又停下来，附加一句：“如果我长时间没有醒过来，王朗中你可要给一个解释啊。”
    “那是当然，这碗药最多让你睡上三个时辰。”
    “好。”
    有了这句话，大王内心就没有了顾虑，仰头喝下去。
    喝完后不到半炷香时间，他的眼皮就开始发沉，坐在毯子上的身体出现了晃动。
    王志远对着他身旁两名士兵摆摆手：“把你们大王抬到那边去。”说道。
    “王朗中你这该不会是蒙汗药？”
    “算是加强版的蒙汗药，我们还是赶快缝合。”
    王志远依然保持着先用毫针测试痛感神经，确定他已经彻底昏睡过去后才敢进行接下来操作。
    当着所有人的面好似缝衣服一般，将大王手掌的伤口进行缝合。
    缝合完毕之后图上朱砂然后用白布包裹起来。
    “秦先生你给大王开个药方。”
    “好，没问题。”
    本该一人完成的工作硬生生让王志远分成两个人，这样才能展现出他们两个人各有用处。以免所有风头都被自己占据，导致秦先生成为了可有可无的人。
    秦先生深知他的用心良苦，所以王志远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无条件去执行。
    看到大王还在昏睡，秦先生也开好了药方，王志远向士兵交代几句后想要返回帐内休息。
    士兵扭头看向副将。
    “我们就在帐内休息，又不是逃跑，你们不用惊慌。”
    “送王朗中和秦郎中回去休息。”副将给出了回答。
    “嗻。”

 第69章 想走？

    在处理好一切之后返回帐内，秦先生向王志远深深鞠躬表示感谢。
    王志远急忙双手拦住他：“秦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志远如果不是你一直这样，他们肯定不会如此对我，看来这段时间让你成长了很多，如果我们真的可以回到京城，我想你可以坐在院使职务上了。”秦先生很认真的向他说道。
    王志远苦笑两声：“院使不院使的我当前倒没有关注，我比较关注咱们怎么才能回去。”
    “你忘了刚刚大王跟我们说的那些话了吗？很显然这场战争并不是他们想要的，而是寇将军从中作梗，他们不得不做出反击，如果我们要是能把这件事奏明皇上”
    “秦先生的意思是？”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王志远长呼口气，这件事如果真要是像大王说的那样，皇上要是相信还好说，万一不相信的话，自己不仅事情没办成还得罪了一个手握着数万士兵大权的将军，那他要是想弄死我岂不如同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可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貌似找不到更合适离开的理由。
    “秦先生我们要是没有证据，单凭一张嘴怕是很难让皇上相信？”
    “没错，所以我们需要证据，确保能搬倒寇将军的证据。”秦先生回答道。
    王志远点点头：“那就等大王醒来后再谈这件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王志远和秦先生一觉睡到了大天亮，两人睁开眼相互问声好。
    秦先生一边穿外套一边问道：“咱们睡了这么久都没有人打扰，该不会是他们大王还没有醒过来？”
    “不会的，想必是没有什么事情所以才没有来叫我们。”
    话音刚落下，帐外站着的士兵听到了他们说话，立马问道：“王郎中你们是否已经醒了？”语气比之前客气了很多。
    “是的，我们已经醒了。”
    “大王在帐内为两味郎中摆设了酒菜，请你们过去用餐。”
    “好的，我们马上就过去。”
    王志远翻身站起来：“怎么样，我就说。”
    秦先生笑着点点头：“看来我今天能沾志远的光了。”玩笑道。
    简单洗漱一下后跟随士兵来到帐内，大王已经坐在那里，脸色看上去比昨天晚上要好了许多。
    帐篷中间的几张桌子上摆放着牛肉，羊肉和几坛好酒。
    大王见他们两人进来，热情发出邀请，用手拍了拍自己身旁位置：“王郎中来这里坐。”
    “谢大王抬举。”王志远说完就挨着他坐下来。
    并不是自己不谦虚，而是这样的位置更能够让那些士兵看出自己和大王的关系，这对日后的一些事情有帮助。
    一旁丫鬟在得到大王命令后给他们斟满酒。
    “大王你目前的身体情况不宜喝酒，还是等恢复好了之后再喝。”王志远小声劝说几句，说完自己端起酒碗，“我敬你。”
    一大早上水都没喝一口，先来一碗酒。
    喝得王志远嗓子一阵阵火辣辣，放下酒碗就去抓牛肉往嘴巴里塞。
    看到他这般模样帐内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笑出声音。
    大王更是把手搭在他肩膀上：“王郎中这个性格真应该留在我们这里。”
    “大王你放心，我肯定会经常来看你的。”王志远试探性的表达出自己会离开的意愿，想要看看大王对此事情的态度。
    “王郎中要我说你们那个朝廷根本不配让你留下，还是跟着我，在这里你可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我们所有人都会敬重你。”
    “哎，大王有所不知啊，其实大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黑暗，黑暗的只是那些有权利的一些官员，就寇将军这件事我如果要是回去了一定向皇上表明。”
    大王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突然拿下去，帐内的气氛发生了一些微妙变化。
    秦先生见状急忙起身向大王敬酒，表示在大王和大公主的病情没有痊愈之前他们两个人肯定不会离开。
    “秦郎中说的都是真的？”
    “绝无半句假话。”
    “好，那咱们就先不谈这件事，这几日我派人带你们在这里转一转。”大王豪爽的说道。
    秦先生喝下酒，坐回到位置上时对王志远使个眼色。
    就这样他们两个人最起码在一个月之内是不可能离开此处了，王志远倒不害怕其他事情，他最关心的就是冯云鹤有没有从清平镇回来，回来了到时候王海川他们几个家伙再一说出自己被匈奴人抓走的事情。
    这冯云鹤能受得了？
    她现在腹中还有孩子，万一出点什么事，如何是好？
    秦先生明白王志远的焦虑，他悄悄凑到耳边：“我来之前已经给云鹤留下了一封信，就在海川手中，我告诉他如果他们返回京城时我跟你都还没有回来，就把那封信交给冯云鹤。”
    王志远勐然扭头看向秦先生：“秦先生你信中提起了我被匈奴人抓走的事情？”问道。
    “当然没有，我写的是咱们来匈奴人这边学习他们的医术，毕竟每个地方的医术都不相同，我们也需要学习，短则一两个月便可回家，长则半年才能回去，毕竟这里路途较远，来一次不太容易。”
    王志远听他这么说完悬着的心落地了。
    两手对着秦先生拱拳：“多亏有你啊秦先生，要不然我家云鹤真不一定做出什么事情来。”
    “对了，海川他们几个不会说漏嘴？”
    “大可放心，这几个孩子还是很懂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
    此时正在京城回春堂一脸懵的冯云鹤打了个喷嚏，她跟邹风雅面对面坐在那里沉默了好一阵时间。
    “风雅他们到底干什么去了？怎么一个人都不见了？”冯云鹤回来这几天日思夜想总感觉事情不太对劲。
    “王郎中刚开始是说去什么地方学习一个医术，后来可能感觉那个地方挺好就把秦先生他们也叫过去了，具体的我真不太清楚。”邹风雅已经无数遍向她解释了这个问题。
    “学医术？去了多久了？”
    “有几日了。”
    “他有没有说多久能回来？”
    “这个倒没说。”
    邹风雅被她问的都有点害怕了，心想，再这么无休止的问下去，自己还真怕会说漏嘴。

 第70章 冯云鹤回京后

    冯云鹤跟邹风雅聊天之中一切看似都很正常，可她的内心却总感觉事情并不太简单。
    就在这时王明贤和夫人一前一后走进药馆：“云鹤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不是说了嘛，月份越来越大了，可不能太折腾。”
    “娘，我没事，这不是志远带着他们去学习了嘛，我怕风雅在这里不好弄，所以带两个丫鬟过来帮帮忙。”冯云鹤解释道。
    “那就让她们忙，咱们娘俩先回家，我给你煲了鸡汤。”
    “谢谢娘。”
    夫人对于王志远出门学习这件事一直都很生气，自己媳妇眼看着肚子都越来越大了，他反而跑出去，一点男人的担当都没有。
    为了这件事夫人还要求王明贤必须好好训斥王志远一顿。
    “娘您呀就别怪他啦，有您和爹陪着我就行了，让他趁着年轻赶快多学一些，这样也能把咱们王家的针灸术发扬光大，您说是不爹。”
    “对对对。”
    “你整天就知道对对对。”夫人送给他一个白眼。
    王明贤无奈的咧咧嘴。
    战争结束了，乾隆带着王海川他们等人返回京城，几个人领着皇上的赏赐脸上却没有任何笑容。
    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走进药馆。
    正在收拾东西的邹风雅她们几个停下手中动作，本以为王志远会跟着一起回来，没曾想只看到了王海川他们四个人，不仅没有看到王志远的身影就连秦先生的身影也没有发现。
    邹风雅顿时一愣，快步跑过去：“两位先生呢？”焦急问道。
    低头不语。
    “说话啊，先生呢？”邹风雅加大一丝音量继续问道。
    “哎呀，你就别问了。”
    “我不问可以，那你们就自己去跟夫人说去。”
    邹风雅说完王海川瞬间从椅子上站起来：“夫人？夫人回来了？”语气中带着一丝惊恐。
    “夫人，老夫人，老爷都在家里，刚刚从这离开没一会儿，他们很想知道先生现在的情况，我这几天一直都在重复着同一个问题，正好你们回来了，自己去说。”
    “风雅你别走，夫人她有没有发现什么？”王海川赶忙拽住邹风雅的手腕。
    邹风雅低头扫了一眼自己被抓住的手，王海川立刻松开，向她表示歉意。
    邹风雅耐着性子把冯云鹤这几天的问题告诉他们，最后附加一句：“夫人明显就是在怀疑，只不过她可能还没有找到证据，你们说话的时候都小心一点，别说漏嘴了。”低声做出提示。
    王海川几人面面相视，他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几个人一商量，不行还是在外面躲一阵子，毕竟谁也不敢去面对夫人。
    此番提议一出，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
    说跑就跑，可是除了回春堂和医学院之外他们还能去哪里落脚呢？
    “先去我家。”鲁士强说道。
    “对呀，你家不就在京城嘛，走走走，去你家。”
    “我们家的情况有些复杂，你们去了千万不要乱说话，而且我跟我爹的关系也不太好，所以”
    鲁士强的这几句话让王海川他们打消了去他家的念头。
    本来出去就是为了躲避麻烦，并不是为了跳进麻烦里面。
    “我们白天就在外面找地方藏着，晚上来药馆休息就好了。”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只是吃饭？”
    “风雅你每天帮我们带一些饭菜过来应该没问题？”王海川看着邹风雅问道。
    邹风雅摇摇头：“有问题。”
    “什么问题？”
    “药馆里面就我们三个女孩子，你打算让我带多少饭菜来？”邹风雅说出了问题关键。
    小菊提议她们三个可以少吃两顿饭，把饭菜先让给他们四个人，反正不做什么力气活饿着一点应该没事。
    “你还真心疼他们，不过这么一直藏下去不是个办法，先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哎，说实话我们也不知道，这次去江城突发情况太多了，对了我这里有一封信是秦先生写的，你帮忙交给夫人，别说是我带回来的就行。”王海川从袖口抽出那封已经褶皱不成样子的信件递过去。
    邹风雅点点头接过去。
    心想，有了这封信件肯定能缓解一下当前的情况。
    一切都在按照他们的计划进行，白天王海川他们特意跑去北城熘达，晚上回来狼吞虎咽吃完饭就睡着，第二天一大早再离开。
    周而复始的过着同样日子。
    王志远和秦先生这边要比他们想象的舒服，大公主的病情在他们悉心照料下已经恢复正常，大王手掌的伤口也已经好了许多。
    眼看时间一天天过去了，王志远思念家的心情变得越来越浓，他每日都在和秦先生商讨如何跟大王沟通。
    秦先生却一直告诉他时机还没成熟，这个时候不适宜说。
    “秦先生说的时机是什么时候？半年还是一年？”王志远带着怨气发出质问。
    “志远这件事你直接找大王肯定没什么希望，如果你要是能从大公主那里打开突破口也许有希望。”秦先生提出自己想法。
    王志远这才明白他说的时机。
    虽说自己跟大公主之间交谈的不错，也算是半个朋友，可这件事真要跟她说，还不是一样得大王决定。
    正当他一筹莫展时帐外传来了大公主的喊声：“王志远，王志远，陪我打猎去。”
    “来了。”
    王志远应答着站起身来。
    “如果有机可以先侧面了解。”秦先生叮嘱道。
    “这要是让云鹤知道我跟别的女孩子骑马打猎，还不拿着双刀噼了我。”
    “哈哈，你不说我不说，她肯定不知道。”秦先生坏笑着回答道。
    王志远听完是真想骂他一句。
    跟随大公主骑马前往森林之中，她拉弓搭箭一气呵成，王志远则在一旁负责拍手称赞，一边称赞一边观察她的心情，等待合适的时机说出自己想要回家的事情。
    “大公主。”
    “快看，快看，那边有一只野兔，今天晚上我给你烤肉吃。”大公主打猎的兴致正足，根本没打算和他聊天。
    王志远只能继续等。

 第71章 宁死不从

    连续打了几只野兔后大公主才停下手中动作，她看着地上的战果满意点点头。
    “王志远。”
    “啊？”
    “你成亲了吗？”大公主冷不丁的问出一句。
    王志远愣了一下，对着大公主点点头：“我不仅成亲了，应该再过三四个月就可以当爹了。”
    大公主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好，那你夫人一定很漂亮。”
    “在我心里绝对最美。”
    大公主直接把弓箭放回去：“回去。”没好气喊了一声。
    王志远一脸懵的看着她，心想，我没说错什么话，这怎么好端端的就发火了呢？
    返回的路上大公主对他一言不发，王志远说什么她也不做回答，两人就这样返回驻扎地。
    大公主跳下马第一件事就去找到了大王，把王志远告诉自己的事情转告给他，说完赌气把头扭到一旁。
    大王看出了她的心事，无奈的笑着：“妹妹，这种事情你有什么好生气的，我们部落里优秀的男人多的是，改日我给你寻一个。”
    “我不要。”
    “那你要什么？就要王志远？”
    “哼，他都成亲了，我才不会给他当小妾。”
    “他虽然成亲了，可原配在几百里之外的京城，而他现在可回不去。”
    大王的这句话倒是点醒了妹妹。
    对啊，只要我能把他一直留在这里，那原配不原配的又有什么意义？
    转念一想，王志远的脾气他们可都是见识过的，这件事怕是很难。
    大王当即表示自己会探一探他的想法。
    晚饭前夕王志远和秦先生两个人被大王邀请进帐内共同用餐，饭桌上王志远不停向秦先生使眼色，告诉他赶快说自己要回家事情。
    秦先生则不断轻微摇头，表示现在别说。
    大王喝了两碗酒后漫不经心问了句：“王朗中在我们这里住的还习惯吗？”
    王志远刚准备点头说习惯，话到嘴边停下来。大脑飞速转动几圈后说道：“回大王，我自幼在南方长大，说实话对这里的生活方式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哈哈哈，理解，理解，没事过段时间就习惯了。”
    王志远听出了他这句话的意思，此时绝对不能再继续等那个所谓的时机了：“我有一事想要恳求大王。”脱口而出。
    “王郎中请讲。”
    “实不相瞒，我的妻子在我出门时已有身孕，今日我算了一下时间大概再有三四个月就要临盆，这些时日总是梦到她在呼唤我回家，还望大王能让我离开。”王志远卑躬屈膝的向他求情。
    大王听完眯着眼睛思考片刻：“王朗中就这么着急离开？”
    “不瞒大王，爹娘身体都不太好再加上妻子临盆，还望大王开恩，放我离开。”
    “王郎中按说呢你救了我妹妹，也救了我，这算的是我的恩人，可是归根结底你是大清的人，而且还跟皇帝关系不错，现如今我部落的情况你非常了解，只怕让你回去后对我可不是一件好事。”大王没有理由只能强行找理由。
    “大王请放心，我王志远对天发誓，关于这里的一切我只字不会提，如有违背不得好死。”
    大王没想到王志远能发出这么毒的誓言，这让他可就有点不太好办了。
    自己身为大王，总不能硬生生就让他嫁给妹妹，更何况王志远的性格还真弄不了。
    “我不同意。”大公主打开门帘走进来。
    “大公主？”
    “王志远今天我就给你把话放在这里，我相中你了，你必须留下来跟我成亲。”大公主此话一出，帐内众人纷纷瞪大双眼。
    王志远吓得向后倒退几步，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秦先生见状起身表示大公主的身份非常尊贵，而王志远不过是一个江湖郎中，他们根本门不当户不对，更何况王志远早已有了正房，大公主的身份怎么能去当小妾呢。
    这要传出去对部落的名誉也会有所损失。
    听到他这么说几位陪着吃饭的人纷纷点头，大王也感觉他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
    怎奈何大公主可不这么想：“你只要一直留在这里，我就是正房。”
    “大公主你”
    “王志远你自己考虑。”
    “大公主恕我难以从命，我和妻子早有约定，今生今世不再娶。”王志远回答的非常坚决。
    啪，大公主把腰间匕首扔在他桌子上。
    “死都不娶吗？”愤怒的问道。
    王志远看了一眼匕首，没有做任何回答，直接将匕首抽出来放在自己脖子上面：“如果真要让我做出选择，我也只好用这样的方式来结束了。”
    “王郎中不要冲动。”大王赶忙抬起手劝说。
    “大王我本就是个郎中，曾经我一路坎坷都是夫人陪伴左右，她对我的爱意任何人都替代不了，我身为堂堂男人怎么能做负心汉？我对大王只有一个请求，如果我死在这里请让秦先生把我带回家。”王志远直接表达出宁死不屈的决心。
    这下大公主和大王彻底愣住了。
    别说这个部落，周边的几个部落哪个男人见了大公主不是垂延三尺，谁能想到王志远这家伙就是无动于衷。
    嫁给大公主他的身份可就不是郎中了。
    金银珠宝，权力名贵这些都无法打动王志远，大王对他的敬佩多了几分。
    站起身走到王志远身旁，夺过他手中匕首：“王朗中请坐。”
    王志远回到位置坐下来。
    随后大王来到大公主面前：“妹妹既然王朗中宁死都不愿意背叛妻子，那说明他是个好男人，又是个神医，这样的人真要被我们逼死，那咱们可就成了天下人唾弃对象了。”
    “哼，王志远算你厉害。”大公主气鼓鼓的跑出帐篷。
    王志远长呼口气。
    一旁秦先生用手轻轻搭在他手腕上捏了两下，好像在说时机已经来了。
    又过了三日，大王的伤势彻底好了，王志远和秦先生也收到了大王给他们的通关文书。
    两人亲自找到大王表达感谢，还表示只要自己有希望一定会把寇将军的罪恶告知皇上，希望大清和匈奴能恢复往日的关系，到那时候王志远一定邀请大王去自己家中做客。
    “好，王郎中你是我为数不多能敬佩的人，一路平安。”
    “谢大王。”
    喝完这碗酒，大王派了几个人送他俩离开，走出帐篷一眼就看到了骑在马背上的大公主，马背上放着弓箭，看这个阵势和眼神不像是去打猎，像是要去打自己。

 第72章 入江城

    大公主虎视眈眈的望着王志远登上马车。
    车夫挥鞭前行，大公主随后跟上。
    坐在车内的王志远注意到这一幕，小声对秦先生说道：“大公主一直都在跟着我们，我要不要下去跟她说一下？”
    秦先生摇摇头：“你下去能说什么？还不是那些抱歉之类的话，依我看还是狠下心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为好，以免藕断丝连。”
    王志远感觉他说的很在理，直接闭上眼睛，两耳不闻车外事。
    大公主跟着马车前行十几里路后停下来，没想到王志远这个家伙不下车跟自己告别也就算了，竟然连看都不看一眼。
    一怒之下搭弓拉箭，在箭上挂着自己随身携带一块玉佩，对准马车发射过去。
    砰，一声闷响。
    吓得王志远浑身一颤，车夫也听到了响声停下来。
    围着马车转了一圈后掀开帘子：“王郎中这应该是给你的？”说着把箭和玉佩递过来。
    王志远接过来扫了一眼，这玉佩他跟秦先生一眼就能认出来是大公主的。
    “大公主是不是已经离开了？”王志远对车夫问道。
    车夫点点头。
    “我们继续赶路。”
    “好。”
    秦先生见他望着玉佩发呆，半开着玩笑说道：“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算了。”
    “说真的，大公主比冯云鹤一点都不差，你”
    “秦先生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我说了这辈子只娶一人，你不要再谈这件事了。”
    秦先生哈哈大笑着用手捋了几下胡子。
    车夫送他们到达江城附近时停下来：“王郎中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剩下的路还需要你们自己前往。”
    “感谢，感谢，我这里有一些碎银，还望收下。”
    “大王说过不能收王朗中一文钱。”
    “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更何况你不说他怎么又能知道收了，赶快收下。”王志远连说带笑的把银子塞进他手里。
    随后跳下马车，转身搀扶秦先生下来。
    两人再次向车夫道谢后直奔江城。
    战争结束了，江城的城门也已经打开，城内要比之前热闹许多。
    走到城门口被守卫拦下来：“你们两个从哪里来？”其中一人向他发出质问。
    “我是王志远，寇将军的随军郎中。”王志远直接自报家门。
    对方听完顿时一愣：“你是王郎中？”
    王志远点下头：“正是，这位是秦先生。”
    “两位稍等。”
    说完守卫转身就跑出去，没一会工夫赵谦云就从城内走出来。
    因为他见过王志远所以一眼就认出他，快步来两人面前：“王朗中你终于回来了，赶快里面请，我给两位接风洗尘。”
    “寇将军他们还在这里吗？”
    “寇将军早已经回京城了，目前这里我来负责值守。”
    “敢问将军尊姓大名？”
    “什么尊姓大名，叫我赵谦云就好。”
    “赵将军我如果从这里回京城走哪条路最快？”
    赵谦云皱起眉头，用手指着西边方向：“官道最快。”回答道。
    “感谢赵将军的接待，我们就不在此地过多停留了，离家数月家中实在担忧，所以还是尽快回家才行，希望赵将军能多多理解。”王志远这是连停下的意思都没有。
    赵谦云听完两眼瞪大很大：“王郎中这么着急去京城该不会还有其他事情？”语气中带出了一丝质疑。
    秦先生抢先一步做出解释：“赵将军有所不知，王夫人很快就要临盆了，王郎中心中肯定担忧。”
    “哦，原来是这样，不过这也不差一两天，我看王朗中还是先短暂休息一下，再赶路也不迟。”
    就这个理由赵谦云都没有打算放他们离开意思。
    王志远刚准备再说些什么，自己话都没有说出口秦先生反而很爽快答应下来。
    赵谦云马上命令手下带着他们两人先去军营休息，自己则谎称去购买一些酒菜。
    走进军营，王志远对着秦先生一脸怨气，好不容易逃离了匈奴部落，结果又落到这里面，这回家的路也太难了。
    匈奴人抓自己是为了瞧病，他赵谦云不放自己是为了什么？
    “你看他今天的样子，如果我们不同意的话能离开这里吗？”秦先生小声解释道。
    “可是这里根本就没有战争了，也没有伤兵，更何况寇将军他们都已经离开了，咱们这随军郎中还留在这里做什么？”王志远很是费解的提出疑问。
    “我们当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这里是边塞，真要惹到他们对咱们没什么好处，更何况除了他们以外还没有人知道咱俩被匈奴人放了的消息。”秦先生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说白了，赵谦云想要弄死他俩简直易如反掌，直接弄死丢出去，到时候推到匈奴人那边谁又能知道？
    所以为了能活着离开，他俩只能配合。
    王志远听完秦先生的担忧忍不住笑出声音。
    “你为何发笑？”
    “我在笑到底谁才是寇贼，满天下都说寇贼残暴，结果我们却能享受贵宾待遇，没曾想回到了自己的领土却要面对这样的接待，呵呵，真的太可笑了。”
    秦先生急忙上前用手捂住他的嘴巴：“有些话放在心里就好，千万不要说出来，以免招来杀身之祸。”低声劝说道。
    王志远有点后悔了，他后悔走江城入关，早知道真应该多绕一百里走韩城。
    两个时辰后赵谦云推开门走进来，手下端着酒菜跟在身后。
    “王郎中，秦郎中一路劳累了，我这里也买不到京城那些好酒好菜，对付一下。”赵谦云说完对着手下使个眼色，几人依次把酒菜端上桌。
    “今天任何人不得打扰我和两位郎中。”
    “嗻。”
    手下退出房间，关上房门。
    赵谦云给王志远和秦先生各倒了一腕酒：“两位郎中，我敬你们。”
    “赵将军我敬你。”
    秦先生说完用手碰了碰王志远。
    王志远这才端着酒碗站起来：“赵将军我敬你。”
    饭桌上都是虚情假意，王志远全然不在状态嗯啊回应，多亏一旁秦先生不断帮忙解释，这才熬过第一顿饭。

 第73章 拐子七号

    酒足饭饱后赵谦云站起身准备离开。
    秦先生叫住他：“赵将军。”
    “秦郎中还有何事？”赵谦云眯着眼质问道。
    “赵将军我想问下，我跟王郎中什么时候可以离开？”秦先生试探性问道。
    赵谦云嘴角露出丝丝笑容，对于秦先生的问题并未做出任何回答，只是扔下一句：“好好休息两位郎中。”说完头也不回离开房间。
    对于他的答复王志远表示非常不理解。
    等到他离开后站起来摊开双手：“这算是哪门子答复？他是不是对我们有什么意图？”
    “没有意图又怎么会阻拦我们离开，看来你说的没错，就算我们走不了也得想办法把消息放出来。”
    王志远对于秦先生的后知后觉表示无奈，刚进城门的时候放消息还有点希望，现在他们被捆在这军营里面想要放消息那可不太容易。
    除非能找到王志远认识的士兵或者被他医治过的人。
    “寇将军带着人都已经离开了，这里多数都是新面孔，怕是不太好找啊。”王志远叹息道。
    “既然赵将军都认识你，肯定还会有人认识，我们找一找看。”
    “也只能这样了，只不过咱们两个在军营里熘达能行吗？”
    “单纯的熘达肯定不行，咱们也找个源头。”
    说完两个人都陷入了沉思，应该找个什么源头可以做这件事呢？
    王志远突然想到了个不错办法，他赶忙把秦先生叫过来，小声附在他耳边说出计划。
    秦先生听完后愣了片刻：“这倒是可以试一试。”
    两人说做就做，王志远喊来一名士兵，通过简单的沟通得知他腿部总会时不时疼痛，具体因为什么他也不知道。
    王志远告诉他并非身体原因，而是气候原因。
    士兵听完一脸费解。
    “你老家肯定距离这里很远？”
    “你怎么知道？”
    “一看也不是本地人，这里的气候跟其他地方不同，很多外乡人来到这里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轻则腿疼重则可能导致你行动不便，甚至变成瘸子。”王志远对他故意夸大很多来描述病情。
    这番话说完士兵有些坐不住了，恳求王志远给他一个良方。
    王志远扭头看了看秦先生。
    秦先生站起身把士兵拉到一旁，小声滴咕几句。
    士兵一边听一边点头应答。
    说完后拍拍他的后背：“你的情况我们肯定能治好。”
    “谢谢王郎中，谢谢秦郎中，你们放心我现在就去办。”
    “好，去。”
    士兵快步跑出去，他并没有按照秦先生说的去做，而是转身就把这次谈话告诉了赵谦云。
    赵谦云听完眯着眼睛在厅堂转动几圈：“他真是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他还说这样的情况并非有些人只是眼前没反应，日后必定会发生。”士兵信誓旦旦的回答道。
    “那他有没有说怎么治疗最好？”
    “说了，他说只能用针灸术，这样的情况喝汤药并没有太大效果。”
    赵谦云这几日也感觉到自己腿有些隐隐疼痛，起初一直认为就是疲劳所致，如今听王志远介绍完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熬了这么多年终于能熬到守城大将这一职务，这要是哪天腿坏掉了，皇帝一定会罢免自己职务。
    想到这里他就要去找王志远。
    走出房门没几步停下来，心想，我要是就这么找他去瞧病，他能好好给我治疗吗？到时候肯定要跟我谈条件，不行，我还是先找别人去瞧瞧。
    赵谦云还是留了个心眼，他没有去找王志远而是去找了县城内其他郎中。
    王志远跟秦院使站在房间看到了出门的赵谦云后对视一笑：“看来他还真的去瞧病了。”玩笑道。
    “我就说门外的士兵不可能向着我们。”秦先生很骄傲的说道。
    王志远对他竖起大拇指：“多亏秦先生老谋深算。”
    这只是他们计划中的第一步。
    赵谦云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找过全县城的郎中都是给他开了一点中药调理，没有一个会针灸术的。
    就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门外跑进来一名士兵，他把一条消息告诉了赵谦云。
    “人在哪里？”
    “就在门外。”
    赵谦云听完丢掉手中的药材快步跑出营门，来到一辆马车旁毕恭毕敬站在那里。
    “二爷。”
    “王志远还在营中吗？”车厢内传来一个男人低沉质问声。
    “一直都在营中。”
    “你把他带到拐七号院子，记住只能带他一个人去，至于那个秦郎中暂且先留在这里。”
    “嗻，属下这就去办。”
    话音落下，马车缓缓前行，赵谦云一边挠头思考一边返回营中。
    二爷得吩咐不敢过多怠慢，叫来两名士兵命令他们把王志远带走。
    王志远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事情就被人从房间拽出来，秦先生想要跟上询问情况却被眼前锋利的刀刃所制止。
    “秦郎中你安心在房间待着就行，过多的话不要问，对你没好处。”
    “你们这是做什么？王郎中可是救了这里无数人性命，而且他还是皇上钦点的随军郎中，如今战争结束了你们却不放我们离开，是何居心？”秦先生对着赵谦云的背影大声呵斥道。
    赵谦云停下脚步回头冷冰冰的看了一眼秦先生：“呵呵。”
    王志远一路上保持沉默不语，他知道自己问什么也白问，说什么也白说，那还不如省点力气想想接下来要面对什么样事情。
    拐子七号大院看上去很普通，走进院子也很普通，根本不像是权贵之人住的地方。
    哒哒哒，哒哒哒，正前方的房门内跑出两名穿着佣人服装的男子。
    “你是王志远？”
    “是我。”
    “跟我来。”两人没有一句废话，说完转过身在前面带路。
    王志远怀揣着一颗忐忑的心跟在身后。
    房间内只有一套桌椅，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其中一名佣人用手指着其中一把椅子示意王志远可以先坐下休息，自己的老爷稍后会来。
    王志远侧头看了一眼院子，刚刚跟自己来的那两名士兵不见了，再一扭头刚刚还站在自己身旁的佣人也不见了。
    心里泛起滴咕。

 第74章 只需要开个方子

    王志远对于眼前的一切感觉到非常诧异，到底是谁能够让赵将军把自己送过来？
    自己来了却又看不到他的身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眼看着自己都已经在这房间内坐了整整两个时辰，也没看到一个身影。
    此时王志远坐不下去了，他决定起身离开。
    心想，如果自己能成功离开这个院子那就好办了，如果不能最起码也能引出让自己来的人。
    想到这里，他便从椅子上站起来。
    前脚刚迈出房门，后脚就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王志远顿时愣住了，顺着声音看过去，只看到一个背对着自己的身影，他身高马大，体形健硕魁梧，辫子下方还有一个玉坠，给人感觉就非常人。
    “王郎中这才多久就等不及了吗？”
    “敢问阁下找我有什么事吗？”王志远试探性问道。
    “当然有事，没事我也不会让赵谦云把你扣下来。”对方直呼赵将军大名，看来又是一个得罪不起的人物。
    原本想要借助这次随军郎中而顺利进入太医院，没想到这条路走的是如此坎坷。
    “如果是疾病上面的事情我可以帮忙悄悄，如果是其他事情恕我难以帮助。”
    “我这件事倒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对于王朗中来说只能算是小事一桩。”男人继续说道。
    “那请问阁下是什么事？”
    “帮我开个方子。”
    “开方子？当然没问题，先带我瞧一瞧病人情况。”
    对方用手晃动着折扇，背对着王志远向前走了几步，停下来对他说道：“我这个方子不需要瞧病人，只要王朗中帮我写出来就行。”
    王志远感觉到一丝不安，上次听过这样的事情还是贵妃被人陷害。
    “阁下能否告诉小民开什么样的方子吗？”
    “能让人变成哑巴的方子。”
    “啊？”王志远没忍住发出一声惊呼。
    啪，一小袋银子从男人手中飞出，不偏不倚落在王志远脚下。
    单单从包裹来看就是大户人家所用，眼前的男人既然想要让自己开出这样的方子，肯定又是权贵之间争斗。
    还在他不知怎么回答的时候，男人继续说道：“这只是定金，事成之后我不仅派人送王朗中和秦郎中离开，而且还会再支付你一千两作为酬劳，王朗中可以好好考虑一下，考虑清楚了随时来院中叫我。”话音落下，男人转身走向一旁的小门。
    随后那两名消失的佣人出现了，他们将王志远“请”回房间。
    王志远看着眼前的银子，想着男人刚刚说过的那些话，这件事看来真没有那么简单。
    自己答应了就是在害人，不答应看他们阵势也并不打算放过自己。
    关键此时还见不到秦先生，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这可怎么办呢？
    王志远焦急的在房间内转圈熘达。
    从白天到黑夜，从黑夜到黎明，他自始至终没有踏出房门半步。
    另外一个院子里的男人从佣人口中得到这一回复后嘴角露出丝丝笑容：“把我刚刚跟你们说的话转达给王朗中。”
    “嗻。”
    佣人找到王志远，复述了一遍男人的话。
    王志远听完冲过去一把就拽住他：“你们要是敢动我的家人，别怪我不客气。”咬牙切齿说道。
    佣人稍微用力就掰开了他的手：“王朗中你有什么能力对我们不客气？我们随时可以杀了你丢到塞外喂狼，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我们主子的建议，这样既有银子拿还能保证家人安全。”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哈哈哈。”
    两名佣人狂笑着离开房间。
    王志远仰头长叹道，苍天啊你是真不开眼，我王志远这一生从未做过害人的事情，为什么偏偏总是被人害。
    男人只留给他这一夜的考虑时间，天亮之后他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拿出方子，要么京城内的家人全部被杀。
    王志远围着房间转了几圈之后突然眼神变得坚定，他停下脚步，走到桌子前坐下。
    随手拿起为自己准备好的毛笔，沾染墨后在纸上写出了药方的第一味中药。
    天亮之后佣人前来询问他考虑的结果。
    一进屋就看到桌子上已经写好的秘方，走上前拿在手中：“看来王朗中很聪明嘛。”嘲讽道。
    “现在能让我离开了吗？”王志远怒视着两人问道。
    两人对视一眼，齐刷刷向他摇摇头。
    “为什么？”
    “我们对药方可是一窍不通，谁知道你写的这是救人的方子还是害人的方子？别着急，我们只需要验证一下就会让你离开。”
    “你们怎么验证？”王志远追问道。
    “好说，这个你大可放心。”佣人说完再一次离开房间。
    他们把方子交给男人，男人让佣人依照方子上的药材去抓药，然后通知赵谦云过来见自己。
    王志远怎么都没有想到秦先生会成为自己药方下的第一个人。
    赵谦云找到男人侧头听他说完所有计划后点点头：“属下这就去办。”
    “记住，这件事不管成不成都不能宣扬。”
    “放心。”
    中药抓回来，赵谦云拿着药回到军营，亲自熬制。
    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之后端着那碗药找到秦先生。
    “秦郎中，秦郎中。”喊了两声。
    “赵将军我想知道王朗中现在何处？你们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
    “哎，秦郎中这么着急做什么，王朗中现在吃的住的可比你舒服多了，我们这么做无非就是有人想要求王朗中瞧病呗。”赵谦云一反常态的给出了解释。
    这让秦先生更加不安。
    赵谦云说话功夫就把那碗药放在桌上：“这里有一碗药，是王朗中给那位朋友开的药方，我们想要让秦郎中帮忙先试一试，我想秦郎中肯定不会拒绝？”说完把药推到了秦先生面前。
    秦先生看着眼前的这碗药瞪大双眼。
    “秦郎中请，只要这碗药没有毒我们就可以放了你和王朗中。”
    “我怎么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王郎中所写？”
    赵谦云就知道他会这么问，所以就把药方的一小部分露出来给他瞧：“王郎中的笔记你肯定认识，这就是他昨日写的药方，那位朋友只是害怕王郎中故意开假方子，这才出此下策。”
    秦先生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王志远的字迹，虽说只看了几个药材的名字，他就感觉到不对劲，这里面有三味药材根本不能同时出现，否则就会从救人的药方变成害人的药方。
    王志远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第75章 原来是这样

    秦先生想不通王志远为何会开出这样的方子。
    “秦先生？”赵谦云催促道。
    “赵将军这个字迹我实在是不太好方便，再加上我年事已高，眼神不太好，要不你帮我叫王郎中过来？只要他当面告诉我是他开的方子，我肯定喝下这碗药。”
    赵谦云咂咂嘴，从椅子上站起来，绕过桌子来到秦先生身后。
    双手搭在秦先生肩膀上：“秦先生我劝你还是不要提出一些不切实际意见，其实你心里很清楚这个药方是不是王郎中开的，如果你不敢喝那只能说明这个药方有很大的问题，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去找王郎中要个解释了。”
    说完赵谦云从桌子上端起碗：“你确定这个药方有问题？”
    秦先生的内心在挣扎，自己点头那王志远就要倒霉，自己摇头那就要喝下这腕药。
    在自己和王志远之间他做出了决定。
    “赵将军。”
    “嗯？”
    “我来喝。”
    赵谦云嘴角咧出笑容：“这就对了嘛，既然是王郎中开的药方，有什么好怕的，他可是神医更是你的好友，来。”
    秦先生从他手中接过药碗，深吸口气。
    心中默念着，王志远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我这条老命。
    随后仰头喝下这一碗药。
    苦涩的药水顺着嗓子流下去，刚开始他并没有任何感觉，伴随着时间推移感觉到自己嗓子出现了火辣辣灼痛感，想要张嘴要一碗水，发现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赵谦云在一旁看呆了：“秦郎中，秦郎中你想什么？想要什么？”不停问道。
    秦先生用手捂着嗓子不停发出啊啊啊声音。
    赵谦云叫手下给他端来一碗水，秦先生不管不顾抬头喝下去。
    这水并没有解决掉他嗓子不舒服，反而感觉更加不舒服。
    赵谦云端着碗跑出房间，临出营地前吩咐士兵照看好秦先生。
    “二爷，二爷。”
    “赵将军慌慌张张做什么？”
    “那个秦郎中喝了。”
    二爷回头瞄了他一眼：“然后呢？”
    “然后，然后他就捂着嗓子不停伊伊呀呀，看上去他很难受。”赵谦云边说边做出动作。
    “你是说他嗓子发不出声音来了？”
    “对，没错。”赵谦云很肯定的给出答复。
    二爷冷笑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赵谦云小声说了句：“放他们走。”
    “嗻。”
    王志远跟秦先生再次见面，当他看到秦先生的样子时一把拉住他的手，切脉片刻后转身看着赵谦云质问道：“你们把我开的药方给秦先生服用了？”语气中夹杂着愤怒。
    赵谦云两手一摊：“你开的药方总归是有人要用，我们都不相信你，只能找最信任你的秦郎中了。”
    “你。”
    “王郎中你现在可以离开了，我想这时候不希望再跟我起冲突？”
    王志远恶狠狠的怒视他一眼，一旁秦先生用手拉住他走出营地。
    两个人一出门就看到了辆马车，车夫不等两人开口就把小板凳摆在地上：“王郎中，秦郎中两位请上车，我送你们回京城。”
    “算了，我宁可自己走回去。”王志远被搞怕了。
    “两位郎中还是上车，我保证不会出现任何问题。”车夫继续劝说道。
    王志远扭头看了一眼秦先生，他的身体状况要真走回去非得累死在半路上。
    权衡片刻后还是答应下来。
    王志远先将秦先生搀扶上车，随后自己也跟着跳上去。
    当两人进入车厢时发现正对面坐着一个男人，王志远从他的体型和穿着打扮来看跟让自己开药方的男人很相似。
    男人指了指一旁位置：“坐。”
    开口一说话王志远确定了就是他。
    “你为什么要让我开药方，却又把这药给秦先生用？”王志远直截了当的发出质问。
    “我又没说给谁用，我只是让你开方子。”男人一脸不屑回答道。
    “你跟秦先生有过节？”
    “没有，我压根就不认识他。”
    “那你让我开的方子就为了给他用？”
    “对啊，不然还能给谁用？”
    王志远被他这几句话彻底搞懵了，不认识没有仇恨，却要害他，这算是什么路子？
    秦先生用手把王志远拽到一旁，在他手心上面写出几个字。
    王志远看完勐然抬头看向男人。
    王志远苦笑几声，他从怀中取出九针包平铺在一旁，拿出三枚毫针对秦先生三个穴位刺入，随后快速拔出，换两外两个穴位刺入拔出。
    一番折腾过后收起九针包，坐回到自己位置。
    “王郎中难道你是在救他吗？”男人很是好奇问道。
    “我虽然不知道王爷为什么这么做，但我这双手只为救人不为害人，所以我开的药方确实可以让人短时间内说不出话来，我刚刚为秦先生行针可以加快血液流动，减少他嗓子压力，最多再有一个时辰他就可以恢复正常。”
    王志远此话一出，王爷愣住了。
    “好你个王志远，竟然敢欺骗本王。”
    “王爷恕罪，我这也是逼不得已而为之。”王志远双手拱拳给出答复。
    王爷绷着脸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这爽朗的笑声搞懵了王志远和秦先生。
    笑声过后王爷这才道出实情，原来乾隆回京城后让王爷来江城，一来可以凭借他的关系打听一下王志远的下落，二来就是为了测试一下王志远是否会真的开出这样的药方。
    “如果我真的开出来了呢？”
    “如果你要真开出来了，那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进入太医院。”
    “可是我这药方你怎么敢直接让秦先生喝。”
    “王郎中天下之大不只是你会医术。”
    王志远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开的药方已经被人看过了，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敢让秦先生喝。
    这也是为什么他现在能跟秦先生一同坐上马车，而不是走路回去。
    王志远对王爷竖起大拇指：“王爷不愧是王爷，在下佩服。”
    “哈哈哈，王志远你是我见过最有主见的郎中，也是唯一一个敢跟本王耍心眼的郎中。”王爷调侃道。
    王志远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情格外舒畅，原本颠簸的路程都感觉很舒服。

 第76章 回到家中

    感受到了热闹的集市，遇见了熙熙攘攘的人群，王志远便知道他们距离家越来越近了。
    本来王爷打算带着他们逛一逛，但考虑到王志远一心挂念家中待产的夫人，所以打消这个念头。
    对此王志远再三表示感谢。
    马车停在回春堂药馆外，正在里面打扫卫生的邹风雅和小菊两人纷纷向外探头。
    “小菊你去跟他们说一下，就说郎中外出还没有回来。”
    “好的。”
    小菊放下手中抹布走出药馆，刚准备要开口的时候帘子掀开，王志远的身影露出来。
    她愣在原地好一阵，用手不停揉着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后快步跑过去：“老爷？”激动了喊了一句。
    “小菊你怎么在这里？”
    “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伴随着小菊的喊声邹风雅也跑出药馆。
    “先生你可算是回来了。”邹风雅说着话眼角都流出泪水。
    王志远宽慰两人几句赶忙搀扶秦先生下马车，随后向王爷再次表示感谢。
    “王志远以后本王身体不舒服你可不能乱开药方啊。”王爷打趣道。
    “不敢不敢。”
    “哈哈哈，行啦，你这几日好好休息，过几天等着太医院走马上任。”
    “谢王爷。”
    “我现在就去告诉夫人。”小菊说着就要跑出去。
    王志远急忙拦住她，把两个人叫到房间内，询问了一下当前情况。
    当他得知王海川几个人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外面熘达时忍不住笑出声音：“说他们聪明，做的这件事有点傻，说他们傻，还知道不能面对就选择躲起来。”
    秦先生在一旁笑道：“我们还是赶快找人把他们叫回来。”
    “那个风雅你知道他们平日都在哪里吗？”王志远扭头问道。
    “知道，北城那边有个戏园子，他们总是在外面偷听。”
    “不错嘛，还有闲情雅致听戏。”王志远玩笑几句，“小菊你现在跟风雅回家通知夫人让她准备好饭菜，我去找王海川他们几个人，等下直接回家。”随后做出安排。
    两个人纷纷点头应答。
    “秦先生你要不和她们一起回家。”
    “不用，我跟你一起去找他们，正好也逛一逛京城。”
    “那好，我们走。”
    几个人分成两路，奔赴不同地点。
    王志远依照邹风雅的提示来到北城，这里一排排都是茶馆和戏园子。
    挨个扫过很快就看到了蹲在门口的王海川他们几个。
    听的正入迷的几人压根就没有注意到站在身旁的王志远。
    “听什么呢这么入迷？”王志远压低声音问道。
    “穆桂英挂帅。”王海川随口应答道。
    话音落下，他突然愣住了，慢慢扭头看过来。
    当看到王志远那张笑脸时，张大嘴巴。
    “先生？是你吗？”王海川发出不可思议的声音。
    王志远笑着点点头：“不是我，难道还是鬼？”
    “先生？先生，你可算是回来了。”
    “先生。”
    王海川和鲁士强他们几个人看到他比看到亲爹都亲，一个个乐极生悲不断泪流满面。
    这么多天他们所受的委屈顷刻间涌上心头，有家不能回，有饭不能吃，这样的日子伴随着王志远回来终于结束了。
    王志远挨个给他们擦干净眼泪：“好啦，都是大小伙子了，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快，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你们面前嘛。”劝说道。
    “先生你不懂，我忍不住。”
    “哈哈哈，那我现在要回家吃大餐，你们能忍住吗？”
    “啊？吃大餐，走走走，我这几天都饿瘦了。”
    “谁也别拦着，我今天要吃十碗饭。”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跟在王志远和秦先生左右。
    家中的冯云鹤她们听说了王志远回来也都高兴不得了，冯云鹤非要亲手给他张罗饭菜，被老夫人严厉呵斥：“你现在肚子都这么大了，还折腾什么？”
    “娘，我这肚子还好，还能帮你们做些事情。”
    “别，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坐着，好不好？”
    “好好好，娘说什么就是什么，那我可就坐着啦。”
    老夫人让小菊给她端来一碗水，拿来一些小点心：“你就在这里坐着喝水吃东西，其他的事情什么都不需要你管。”
    老夫人说完扭头走出去。
    冯云鹤看着忙碌的家人不断从眼前来回走过，嘴角露出幸福笑容，只是这一幕自己的爹娘和哥哥却看不到了。
    感叹几声后眼神落在门口。
    她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步一步走过去。
    王志远紧忙迎上前：“云鹤。”喊了一声。
    “志远你可让我好等啊。”
    “这趟路途有些遥远，本想尽快赶回来没曾想还是有事耽搁几天，让夫人担心了。”
    “志远回来啦。”
    “娘。”
    “秦先生。”
    “老夫人好。”
    “小菊，小菊赶快给秦先生沏茶。”
    “来啦。”
    王志远向冯云鹤简单的解释了几句，算是跳过这件事，他转身招呼王海川几个人先去换一身干净衣服，这么多天在外面让他们一个个身上酸臭无比。
    几人应声跑出去。
    冯云鹤用手拽着他的袖子：“别说他们了，你这味道也好不到哪里。”玩笑道。
    王志远低头闻了闻：“我的还好。”
    “你这是久而不闻其臭，还是赶快换衣服去，正好我也需要更换一身衣服。”秦先生在一旁打趣道。
    王志远耸耸肩膀，跟着冯云鹤进入房间。
    咣，冯云鹤关上门，两手掐腰直视着王志远，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正在换衣服的王志远感受到背后有一双犀利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顿感浑身不舒服，同时他在大脑里快速组织接下来冯云鹤的问话。
    邹风雅说他去学医，秦先生带着王海川他们全都去，单单从这件事来看冯云鹤就不太相信。
    如果只是秦先生他们去到还说得过去，王志远竟然能把回春堂关了门去学习，而且这一走就是数月，听上去就不太可能是他能做出的事情。
    王志远也猜到了冯云鹤心中的疑惑，只是自己还没有找到更好的解释理由。

 第77章 冯云鹤的质问

    王志远换好衣服。
    扭头询问冯云鹤这身衣服如何。
    “还不错。”冯云鹤随便做出应答。
    王志远嬉笑着走过去，准备带她去外面看看大家在准备什么饭菜。
    冯云鹤抬起手拦住他：“王志远。”低声喊了一句。
    “啊？”
    “你到底干什么去了？”冯云鹤的表情非常严厉，“我虽然不识字，但你可别把我当成傻子，你还一口一个去学医，去哪里去的？学的什么医术？你自己都说了现如今很多无法学到的医术都是祖传，难不成人家都不传给自己儿子，传给你了？”
    不得不说冯云鹤的这几句推理直接击碎了王志远的谎言。
    “云鹤你好聪明啊。”
    “别给我打岔，赶快告诉我，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王志远长呼口气，拉着冯云鹤并排坐在床边，把自己的手还搭在她手背上：“你这皮肤最近有些干燥，我去给你买一些护肤的东西。”
    “王志远。”冯云鹤气的想要骂他，“你现在跟我说个天下来都没用，老实交代到底干什么去了？”
    王志远见状实在没办法躲过去，他也只能坦白。
    不过坦白之前还需要跟冯云鹤约法三章，第一不管自己说什么她都不能生气。
    “我不同意。”第一条冯云鹤就做出拒绝，“凭什么你说什么我都不生气？难不成你逛窑子去赌钱我都得下笑脸相迎吗？”
    “云鹤你在说些什么，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做得出来，这样我这段时间做的都是救人的事情。”
    冯云鹤对他翻个白眼：“继续说。”
    “算了算了，我也不跟你约法三章了，实话告诉你我这些日子被皇上派去当随军郎中了，去了江城，因为战争伤兵太多我忙不过来，他们才把秦先生和王海川几个人叫过去帮忙，现在战争结束了就回来了。”王志远一口气介绍了事情经过。
    冯云鹤听完眉头一皱：“你去上战场了？”
    “我不上战场，我就是去当个随军郎中，负责瞧病。”
    冬冬，冬冬，门外的秦先生无意间听到两人谈话，害怕他们因为这件事产生争执，走上前敲响房门。
    王志远起身过去拉开房门，看到是秦先生时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
    “秦先生你来的正好，快帮我给云鹤解释一下。”王志远一脸委屈的对他说道。
    “云鹤我们这次去确实没用学医，但这么做也是怕你们担心，尤其是你现在还有身孕。”
    “秦先生他们骗我也就算了，怎么你还能跟着骗我呢，我虽然有身孕但是我必须知道自己的男人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说句不好听的这也就是安全回来了，万一没有回来怎么办？我去哪里找他？”冯云鹤语气变得有些激动。
    王志远赶忙上前安抚，并且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类似情况，哪怕自己上个厕所都让她知道。
    冯云鹤被他气的笑出来，用手狠狠在他后背拍打一下。
    这力道差点给你王志远拍出内伤。
    “你要是再敢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放心，没有了。”
    冯云鹤搞清楚了他的事情后还是多问了几句，太医院那么多人为什么就让王志远去。
    “因为我要进太医院入职。”
    “你要进太医院？”
    “对，我们不单单要有医术，还要有权力保护，我实在是不能再接受孔德志的事情发生。”王志远回答的时候眼神异常坚定。
    冯云鹤之前听他说过几次想要进入太医院，都没有这次坚定，看来他确实已经做好了准备。
    转念一想，他要是进入太医院也许不是一件坏事，毕竟想要在京城立足可不太容易。
    “好，那你通过这次事情可以进去吗？”冯云鹤试探性问道。
    “不确定，应该可以。”
    “我可以确定。”秦先生接下一句。
    两个人纷纷扭头看向他：“秦先生你能确定？”
    秦先生用手捋着胡子点点头：“志远你这次在江城的一举一动皇上都很清楚，尤其是你救了寇将军的性命，他肯定不会说你任何坏话，再加上经受住了二王爷的这次考验，你绝对可以进入太医院，过不了多久便可以坐上院使的职务。”
    “院使很大的官职吗？”冯云鹤一脸好奇发出追问。
    “哈哈哈，太医院院使乃是太医院最高领导者，如果按照官职来算正五品，但是皇上对你喜爱有加的话可能会给你提升到正四品，三品乃至一品，到时候你虽然是院使却能够享受一品官员的福利，至于谁是一品官员我就不用多说了？”
    王志远脑海中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和珅。
    “我记得秦先生在职的时候就是一品待遇？”
    “我那属于先皇开恩。”
    话音落下几人纷纷笑起来。
    饭菜准备好了，所有人齐聚一堂，王志远找了一圈没有找到王明贤的身影，于是对老夫人小声问道：“娘，我爹为什么没用来？”
    “你爹正在休息，他这几日有些劳累。”
    老夫人的回答明显就不太对劲，王志远不搞清楚这件事根本没心情吃饭，只见他放下快子示意秦先生招呼大家继续吃，自己则离开房间去了爹娘居住的屋子。
    推开门看到了坐在椅子上忙碌的王明贤，只见他的左手一直死死压在右手上面，企图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控制住不停颤抖的手臂。
    走上前对他行礼。
    “爹，我回来了，饭菜已经弄好我们过去吃饭。”
    “爹？”
    曾经那双可以洞察一切的眼睛，如今变得暗澹无光，慢慢扭头看向王志远眨动几下。
    “哎，志远回来了。”
    王志远走上前用手扶住了他的右手，屈膝蹲在身旁：“爹，你这是做什么？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样的事情，可我们也不能因为这件事而整日郁郁寡言呀。”轻声劝说道。
    “爹是个废人了，我现在不仅颤证无法医治，就连我的记忆都在不断衰退，我怕哪天一觉醒来把你们都忘记。”
    “爹。”
    “志远你马上也是要当爹的人了，我看到你有这么大的成就打心里为你高兴，不过你不管走到哪一步都不能忘了我们王家的祖训，都不能忘了一个郎中的初心。”
    王志远咬着牙用力点点头。
    王明贤对他摆动几下左手：“好啦，不要让客人等太久，赶快去吃饭，我今天有些疲惫就不过去了，替我向大家问声好。”说完他挣扎着从椅子上站起来，王志远想要搀扶都被他用手甩开。
    望着他一走一颤的背影，看着他不停用左手使劲拍打右手的动作，听着他嘴里不断重复着“我是个废人”，王志远的心如同被刀割开一般疼痛。

 第78章 关于王明贤

    王明贤的病情明显加重了许多，王志远决定不能再让他如此抑郁下去。
    如果心里无法积极面对疾病那将会变得非常麻烦。
    返回厅堂，众人纷纷看过来，虽然他强忍着表现的正常，可在外人看来还是不正常。
    “大家继续吃饭。”王志远说着坐下来。
    老夫人把手搭在他手背上轻轻捏了两下，王志远看着她的眼睛默默点点头。
    吃过这顿饭王志远让王海川带着鲁士强他们几个人先去医学院休息，自己则跟冯云鹤还有秦先生等人商讨如何改变王明贤现如今状况。
    “颤证的预防和治疗方法治以益肾调肝，补气养血，清化痰热，兼以熄风等为治疗本病之大法，我们还是要让王先生积极配合治疗才行啊，虽然无法治愈但却能够减缓症状。”秦先生略有所思的说道。
    王志远也知道需要这样做，可王明贤却不这么想。
    老夫人听完后对众人说出了王明贤真实想法：“他一生都在行医救人，突然患上颤证彻底击碎了他的追求和梦想，现在他整日就是坐在房间内发呆，嘴里不断念叨着自己成了废人，甚至还有过想要自我了断的念头，能撑到现在全屏云鹤肚子里孩子。”
    “啊？我爹还有轻生的念头？”王志远惊愕的瞪大双眼。
    “有过两次，不过在孩子出生之前他肯定不会有。”
    “这怎么能行，颤证虽然无法治愈，但也不是个必死之症。”
    “哎，我们是这样想，可惜他不这样想。”老夫人叹息道。
    坐在一旁的王志远嘴中说出一句：“人在世上最希望得到的是什么？”
    几个人全都扭头看向他。
    王志远沉默片刻后继续说道：“最重要的肯定是价值，哪怕是被人利用那最起码也能证明自己还有活着的价值，我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价值，他需要被人所需要。”
    “继续说下去。”秦先生说道。
    “我们需要想个办法给他找点事事情做。”
    “你爹除了会瞧病会针灸之外他也不会其他的事情。”老夫人回答道。
    秦先生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那就让他去医学院当先生，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还可以讲话，可以授课给学生。”
    “只怕是他不会同意。”
    “这个我去跟他谈。”秦先生将这一差事揽在自己身上。
    王志远刚准备给出回答的时候，门外传来小菊的声音：“老爷，夫人有人找。”
    “王郎中今日是在设宴吗？”张公公的声音随之传来。
    王志远急忙起身迎出去：“不知张公公到来，有失远迎。”
    “王志远听旨。”张公公说着从一旁小太监手中拿过圣旨。
    王志远等人纷纷跪在地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王志远自领旨五日内前往太医院报道，不得有误，钦此。”圣旨只有简短的几句话。
    “草民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王志远双手接过圣旨。
    张公公将他从地上拉起来，王志远转过身就去搀扶老夫人和冯云鹤。
    “有劳张公公。”秦先生走上前对张公公表达感谢。
    “王郎中你可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啊，寇将军和二王爷对你赞不绝口。”
    “一定，一定。”
    “你们继续，我还有其他事情就不过多打扰，别忘了五日之内太医院报道。”
    “我送你。”
    王志远把张公公送出门外，看到他远去后才返回家中。
    一进院子冯云鹤就迫不及待的把圣旨拿过去，她这辈子见过各种的纸还从来没用见过圣旨，一边看一边感叹这圣旨的用料确实不一般。
    “赶快拿给你爹去瞧一瞧。”老夫人提醒道。
    “好的，娘我们一起过去。”
    几个人说说笑笑找到王明贤，平日里也就一个人两个人来瞧他，冷不丁的冒出来这么多人着实给他吓了一跳，拼命的想要护着自己的手，却怎么也护不住。
    秦先生不等他们说话，第一个走上前，硬生生把王明贤的手拿下去：“按照年龄来算我叫你一声明贤兄弟不过分？”
    “当然。”
    “好，明贤兄弟你听老哥一句劝，咱们这都是当郎中的更应该知道任何病症都可能发生，别说你我都是平民百姓，就是皇宫之内哪个人不得病？说句难听一点，当今圣上九五之尊，真龙天子也有患病的时候，你说对不对？”
    王明贤点点头。
    “我们应该学会面对病症，治愈不了咱们缓解，而不是整日闷在房间内独自叹息，你看这不刚刚皇上下旨让王志远去太医院报道，就你这个情况他能放开手脚在里面大展身手吗？”秦先生说着扭头就把圣旨拿过去。
    平铺在桌子上让王明贤一个字一个字的看。
    王明贤看完之后抬起头看向王志远，嘴角露出了澹澹笑容。
    “志远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只需要安心做事，不要担心我。”
    “爹，我能不担心嘛，除非你能够接受治疗，否则我这个太医院不去也罢。”王志远顺势说出了太医院的事情。
    王明贤听完挣扎着要起身抽他嘴巴子。
    愤怒的情绪下让他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一旁秦先生见状走上前打了王志远一下：“你这小子胡说什么？”怒斥道。
    “秦先生我没有胡说，从小爹娘就教育我，父母尚在，儿不远游，如果我真的进了太医院那里面的事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可能一连几天无法回家，到时候我该如何兼顾？还有我爹的情况大家都清楚，他一直都在等着云鹤腹中的孩子降世，然后呢？”
    王志远也顾不上这么多了，直言不讳的提出了自己想法。
    一番言论过后房间内顿时安静下来，也许是因为王志远说的没错，也许是大家想不出更好的解释办法。
    秦先生为了缓解这样的情况，他让冯云鹤带着王志远先出去，房间内留下自己跟王明贤夫妇三人。
    冯云鹤关上门对王志远训斥几句：“再怎么样你也不能这么跟爹说话。”
    “我也想跟他好好交流，如果管用的话。”
    “哎，你们不愧是父子二人，还是看秦先生能不能解决。”

 第79章 药方需要你来写脚櫫

    房门关闭，秦先生拉出椅子坐在了王明贤夫妇面前。
    他用手捋着胡子思考片刻。
    “明贤兄弟你这一生过的比我充实啊。”开启了聊家常模式，“别看我是个太医，可我整日面对的是那些权贵，一年到头就专门给这些人瞧病，遇到个瘟疫什么的看着成群尸体也是束手无策。”见没有人回应，只好自顾自的继续说。
    “曾经有很多次我都想离开太医院，甚至这辈子都不想给人瞧病。”
    “秦先生为什么要这样想？”老夫人开口接下话茬。
    秦先生长呼口气，心想，你要是再不接话，我可就真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
    “因为我发现这世间有太多疾病无法治愈，有太多的死亡我无法挽救，先皇驾崩的时候我还很年轻，当时我总以为什么疾病也难不倒我，我给了无数人希望，最终却换成失望。”秦先生脑海中浮现出那一幕幕。
    “年轻气盛并没有什么，我们家明贤年轻的时候也很气盛，我记得镇西头当时有个叫刘茂山的人，有天老先生出门问诊没在家，这个刘茂山一脸痛苦的不停砸门喊人，然后明贤就拍着胸脯子给人家保证针到病除，还说自己的针灸术练就的早已经如火纯青。”
    “就这连哄带骗的算是让刘茂山躺在床上，结果你猜怎么着？”老夫人说到这里忍不住用手捂住嘴巴。
    一旁王明贤赶忙劝说：“夫人这都是陈年往事了，还提他做什么？”
    “别别别，我想知道结果怎么样了？”
    “结果他第一针扎下去就让刘茂山疼出了眼泪，死活不敢让他再扎第二针，当时我们镇子上就送给了明贤一个外号，叫“一针疼”哈哈哈。”老夫人说完再也忍不住笑出声音。
    就连门外的王志远和冯云鹤都跟着笑起来。
    冯云鹤小声问了句：“这件事你知道吗？”
    “当时我还小，不过我爹的外号我知道。”
    “那你有没有外号？”
    “我？有，我的外号叫“王一针”。”王志远骄傲的拍着胸脯子。
    冯云鹤对他咧咧嘴。
    两人停止闲聊，继续偷听房间内谈话。
    秦先生对于王明贤这个外号表示很生动，也很真切，确实是一针疼。
    老夫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突然变得很认真，说道：“就是因为这件事明贤刚开始将接手药馆的时候大家宁可赶几十里路去周边镇子瞧病也不敢来找他，当时可给我们两个愁怀了，他整日整日不吃不喝，没事就去大街上求爷爷告奶奶让老乡们来瞧病。”
    “可就是这样也没有一个人相信他，直到有一天来了个外地人，他们是本着老先生的名号而来，这也是明贤的第一个病人，回春堂没有毁在我们手上，真的很不容易。”
    老夫人发出感叹。
    “所以说明贤兄弟天生就是个当郎的人，如今患上了颤证他无法继续行针瞧病，可是我们还有嘴啊，我们还能说话，还能继续为医术做贡献，为什么就非要闷在房间里？”秦先生顺理成章的把话题向医学院授课方面引过去。
    王明贤抬头看着他苦笑几声：“靠嘴给人瞧病的功力我可达不到。”
    “明贤兄弟你应该跟我一起去医学院当先生，我们虽然瞧不了病，可我们有一肚子的丰富经验，如果我们将这些传给后人，他们会用这些经验救很多很多的人。”
    “我不仅有颤振，我的脑子记忆力也已经衰退了很多，我就是个废人，不可能胜任先生这一职务。”王明贤并没有因为前面的故事而动摇自己内心。
    秦先生从椅子上站起来，围着房间转了一圈又一圈。
    这件事看来硬逼着他去还真实现不了，既然这样那我就给你换个方式。
    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主意后他回到王明贤夫妇面前：“既然明贤兄弟不想去，我也不能逼迫，这样你看行不行，我给你开个不一样的方子，你来试一试，既能让志远安心去太医院入职，还能让家里人都安心一些，你看怎么样？”试探性问道。
    王明贤本想拒绝他的提议，扭头却看到了夫人满怀期待的眼神。
    他不忍心再让夫人这样担心，也不想让王志远为了自己放弃太医院，暂且也只能答应下来。
    秦先生得到了他的回复后马上就喊来王志远为自己研磨。
    王志远冲进房间站在秦先生身旁，看着他写出了一味又一味药材名称，直到全部写完后忍不住皱起眉头，这个药方的搭配可不像是治疗颤证所用，反而像是个补方。
    当着王明贤的面他没用过问。
    秦先生的方子也没有给王明贤看一眼，转身交给王志远：“按照我的方子给你爹抓药，每日午饭和晚饭后各服用一次，五日之后我们看效果。”语气中透着坚定和自信。
    王志远心想要不是我认识药方搭配，还真就信了你说的这些话。
    等两人从房间离开后把秦先生叫到一旁，药方交还给他：“秦先生这个药方我实在是看不太懂，劳烦你指点一二。”
    秦先生接过药方一句话都没说，当着王志远的面用双手将药方撕成碎片。
    王志远被眼前的这一幕看呆了。
    “志远我对颤证的研究没有你透彻，我要是不这么说你爹怎么可能同意吃药。”
    “所以秦先生这才随便写了个方子，而真正的方子需要我去写，是吗？”王志远猜透了他的意图。
    秦先生微笑着用手拍打几下他的肩膀：“领悟能力越来越强了。”
    “我知道的那些方子根本无法治愈。”
    “治愈？志远你应该理智一些，颤证压根就没有人被治愈过，你现在的任务是让他配合喝药，然后通过身体变化进行调整，没准哪天你能开创出一个方子彻底治愈此病，到时候你的功名可就不只是太医院那么简单了。”秦先生说完转身向大门口走去。
    “秦先生”
    “你好好考虑，我得赶快回医学院看看那些小子有没有偷懒。”
    王志远站在院中发起呆，大脑不断回味着秦先生刚刚说的这些话。

 第80章 黑衣人愳惊

    王志远手中握着方子沉思了好久之后才走向另外一个房间。
    他坐在椅子上思考如何开出这个方子。
    “志远。”
    “我在这里。”
    冯云鹤循着声音找过来，她用手捂着自己胸口，脸色有些不太对劲。
    王志远见状立刻放下毛笔跑过来，用手搀扶着她：“云鹤你赶快坐下。”
    “我突然感觉胸口有些疼痛，你帮我瞧一瞧。”冯云鹤说话的声音都在喘息。
    王志远把手搭在脉搏上感觉到脉搏速度极为不正常。
    “云鹤你赶快躺下，我去拿毫针。”王志远说完对着院子大喊了几声，把两个丫鬟叫进来，吩咐她们搀扶冯云鹤上床休息。
    自己安顿好这边后匆匆忙忙跑出房间。
    王志远路过王明贤所在的房间时停下脚步，犹豫片刻喊了一声：“爹，娘，云鹤的身体出现状况，你们赶快过来瞧一瞧。”
    正在房间内的王明贤夫妇一听纷纷站起来，一前一后跑出来，这也是王明贤患病之后跑的最快一次。
    王志远取回九针包，大家围在冯云鹤床旁。
    此时的她脸色发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额头不断向外冒着冷汗。
    “她的情况很像是胸痹之症，志远赶快取神门穴、少海穴、曲泽穴、内关穴四个穴位。”王明贤凭借自己的经验很快就给出了结论。
    王志远点点头：“好的，爹。”
    拿出毫针对准穴位刺入，伴随着手指间转动，冯云鹤的情况得到了一些缓解。
    “爹，云鹤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情况？”王志远很是费解的侧头提出疑问。
    “想必是她最近休息不好，再加上腹中胎儿日益长大，导致身体不得不承受巨大压力，还有就是她之前就有这样的情况，只是从未发生过。”
    王志远用手绢擦了擦冯云鹤额头汗水：“云鹤你之前有过胸痛的情况吗？”轻声问道。
    冯云鹤摇摇头：“从来没有过。”十分肯定的给出答复。
    “那看来就是劳累所致，从今天开始你必须要好好休息，我去开一个养胎补神的方子。”
    冯云鹤的这件事让王志远全家上下都陷入了紧张，老夫人更是下达了让冯云鹤不得再参与任何劳动的命令。
    王明贤回到房间坐下来长呼口气，这也多亏王志远在身边，否则冯云鹤真的会有危险。
    王志远开出两个方子递给佣人：“上面这个方子是给夫人用的，小火慢煎，一日一次，下面这个方子是给我爹用的，一日三次，记住了吗？千万不要搞混了。”
    “放心老爷，我记住了，有大枣的这个是给夫人用的，没有大枣的给老爷。”佣人很聪明的找出了分辨办法。
    王志远点点头：“没错，赶快去。”
    “好。”
    本来王志远想要第二天就去太医院报道，顺便看看到底会是什么情况，结果家中出现这样的情况让他不得不向后推迟。
    夜幕降临，王志远守着已经睡着的冯云鹤，不断观察她的状态。
    哒哒哒，哒哒哒，半夜时分突然传来一阵走路声音，听上去好像距离自己很近。
    一向听力灵敏的冯云鹤顿时睁开眼睛，双眼非常警惕的在房间扫了一圈。
    “门外有人。”冯云鹤小声滴咕一句。
    “我去瞧一瞧，。”说着起身走出房间。
    王志远刚一开门就被一个黑影拽到旁边。
    “谁？”
    “王朗中我们借一步说话。”
    大半夜一身夜行衣，突然闯进自己家，而且还知道自己的名字，来者不善啊。
    王志远为了不让他伤及无辜，也为了不惊动家人，直接答应了他的要求。
    “我需要给夫人说一声，以免担心。”王志远提出自己要求。
    “可以。”男人奇迹般答应下来。
    王志远返回房间编出了一个有急症病人需要帮助谎言，安抚好冯云鹤后才离开。
    跟着男人并没有出院子而是进入了柴火房。
    王志远想要点燃油灯，顺便看看跟自己谈话的到底是谁。
    谁知他刚点燃一瞬间就被男人手中一颗石子给打灭：“你不希望看到我的正脸。”男人压低声音说道。
    “那好，你找我有什么事？”王志远开口问道。
    “我受人之托来给你传句话。”
    “说。”
    “如果你想太平过下半生就不要进入太医院，那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此话一出王志远顿时就明白了，原来跟太医院有关，之前秦先生就说过他进入太医院肯定会动某些人的利益，到时候自然而然会有人来威胁他。
    没想到今天才领的圣旨，晚上就有人找上门。
    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知道这件事？
    “那你帮我给回传句话，这个太医院不是我想去，而是皇上有旨让我去，如果我不去那就是抗旨不尊。”王志远很澹定的给出答复。
    “王朗中想要拒绝这件事理由多的是，何必要把自己卷入这趟浑水之中呢？”
    “我并非想要进入浑水，我只是个郎中，我的任务就是治病救人，其他的事情我根本就不参与。”王志远向他摆明了自己的立场，“太医院我肯定要去，让你来的那些人他们只要不在治病救人上面弄虚作假我肯定不闻不问。”同时也说出了最终决定。
    对方见他如此坚定微微点下头：“既然王朗中这么坚定，那我就不再劝说，临走前提醒你一句，保护自己可能很容易，但想要保护家人很难。”
    “站住，谁要是敢动我的家人，我会倾尽全力跟他拼到底。”
    男人冷笑一声，扭头离开房间，一个纵身翻过围墙离开。
    院子内恢复了安静，王志远独自坐在院中石墩上面仰头望着天空，心想这也许就是为什么祖训上面不让入宫的原因。
    如果换做常人也许会退缩，安安分分回到清平镇接手回春堂药馆，当一方好郎中。
    只可惜他是王志远，一个从小就不太“守规矩”的人，尤其是他在经离了这么多生死存亡事情后早已让他褪去了身上的稚嫩，更加坚定了自己不仅要有医术，还要有权力的信念。
    自己还没有进入太医院他们就迫不及待的出来威胁，看样子这里面肯定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第81章 太医院报道

    第二天冯云鹤问起昨天晚上事情，王志远只是简单说了个急症，告诉他对方也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
    “哎，这样可不是个办法，他患病就不能敲门吗？非要翻墙进来。”
    “估计是害怕敲门声惊醒所有人。”王志远随口应答，“对了，你今天身体感觉怎么样？”趁机跳到另外一个话题。
    “今天感觉舒服了一些，不过有时候还是会突然疼一下。”
    “那我再给你行几次针，这个是因劳累和胎儿所致，在孩子没有出生之前确实不太好治愈。”
    “没事，再坚持两个月就可以了。”
    王志远拿来九针包，王明贤跟老夫人拦住他，了解一下冯云鹤当前情况，顺便给王志远提出了一些新的穴位选择建议。
    这些建议王志远今天就是要去实施，不过既然是王明贤说出来，他自然会表现出很认真的样子：“爹，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给她改一下。”
    王明贤欣慰的点点头。
    行针期间冯云鹤主动提起了去太医院报道事情，还表示王志远可以放心的去报道，不要因为自己这个情况耽搁。
    王志远听完沉默许久，他还是决定晚两天再过去，一来可以再准备两天，二来也能确定冯云鹤的身体是否真的稳定下来。
    “对了，你要是去太医院那回春堂药馆怎么办？”冯云鹤提出了王志远一直都在思考的问题。
    “我想的是可以让秦先生暂且当一段坐诊郎中，这样王海川他们也能实践去学习治病医术，就是不知道秦先生能不能同意。”
    “我同意。”秦先生推开门走进来。
    “秦先生来了。”王志远笑着迎上去。
    秦先生对于他提出的想法表示双手赞同，还提出当前最重要的事情是王志远顺利进太医院，其他的事情他都可以包揽下来。
    如果真遇到自己无法医治的疾病时到时候就只能让王志远来处理。
    “秦先生去太医院需要准备些什么吗？”冯云鹤半卧在床上问道。
    “什么都不用准备，先去报道，然后前往吏部办理正式手续，等这一切都弄好后你就可以去太医院工作了，每个月也就可以领取相应薪水。”秦先生言简意赅的把流程说了一遍。
    “那他有没有官服？”
    “当然有了，到时候会有人给他的，不过这要看志远进入太医院承担什么职务，如果是实习太医那估计要等一段时间才有官服，最好是直接给你弄个御医当，这样一来你接触的那些人各个都是拥有至高权力的人，跟这些人维护好关系，对你以后会有很大帮助。”
    “我感觉我们家志远应该去当院使。”冯云鹤一本正经说道。
    “哈哈哈，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所有地方都有各自流程，虽然他的医术有目共睹，但真要直接给他放在院使职务上，太医院的那些老奸巨猾都不配合，也很难弄。”
    秦先生作为一个过来人告诉王志远三条忠告。
    第一，刚刚进入太医院绝对不能逞能，尤其是还没有自己人的时候。
    第二，学会装傻，学会隐忍，这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积攒自己实力。
    第三，认真去考量每一个人，发展能为自己所用之人，哪怕他是个坏人，只要能忠心你，都可以发展。
    这三条忠告王志远谨记在心。
    谈话结束后秦先生又去找到王明贤，提出自己遇到个疑难杂症想要请他一同帮忙。
    王明贤则把这项任务推给了王志远。
    “志远目前需要安心准备太医院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过多打扰了。”秦先生解释道。
    “秦先生都无法解决的病症，只怕是我一个小郎中更无法解决。”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还是先去瞧一瞧，万一你遇到过呢？”
    “秦先生可以先跟我描述一下吗？”王明贤死活就是不想踏出房门半步。
    秦先生就知道他会这样，所以早有对策，直接告诉王明贤这个病症非常怪，怪的他用言语描绘不出来，还是希望王明贤亲自到医学院瞧瞧。
    王明贤明知道他在骗自己，可竟然答应下来。
    秦先生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总是奔波，自己不能一次次驳他面子。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家门，来到大门口秦先生对着一旁车夫摆摆手，他知道王明贤不想出门就是不想让人看到他不停抖动的手臂和脑袋，怕别人把他当成异类，所以提前就准备好了马车。
    “秦先生有心了。”
    “来，我扶你上车。”
    等马车离开后王志远悄悄从大门走出来，望着远去的马车感叹道：“爹啊，你终于迈出了家门。”
    转眼间一天一天过去了，冯云鹤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王明贤整日也被秦先生用马车接送前往医学院，每次一到那里王海川他们就纷纷围上来问这个问那个，让他重新找到了生活乐趣。
    王志远到了前往报道的最后时间，他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这天一早就换上干净行头准备出门。
    “云鹤我走了。”
    “嗯，我在家等你。”
    经过一路奔走，王志远站在太医院门口。
    “王郎中？”一个年轻的男人在身后喊了一句。
    王志远回头跟他对视一眼，此人他之前来找秦院使的时候见过几次。
    “你是来报道的？”男人不等他回答继续问道。
    王志远点点头：“是的。”
    “我带你去。”
    “有劳。”
    “举手之劳，日后还要仰仗王郎中多多照顾。”
    别看男人的年纪跟自己相差无几，说话却像个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条。
    王志远在他的带领下先找到了代理院使一职的于院使。
    于院使正在办公室内悠闲喝着茶，看到王志远到来后放下茶杯斜着眼睛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一番：“王郎中这是为何事而来啊？”明知故问道。
    “我奉旨来太医院报道。”
    “哦，我想起来了，你呀先去吏部报道，那边给你开了批文我才能给你办理。”
    “好。”
    王志远走出办公室，跟着他的男人凑到耳边小声轻言几句。
    王志远听完眯起眼睛。

 第83章 受阻坌

    王志远根据指示来到吏部报道。
    接到他的官员听闻是王志远时先愣了一下，仔细将他打量一番。
    “王郎中是我见过最年轻的郎中，而且还是我自来到吏部后第一个特殊进入太医院的郎中。”官员的话语中夹杂着一些不太友善的意思。
    王志远皱起眉头，反问道：“我是奉旨进入太医院，何来的特殊？”
    “我只得特殊并非你想的特殊，我也没有其他意思，你还是先跟我进来登记在册。”
    “别呀，我很想知道你所说的特殊是什么意思。”王志远追着问道。
    官员的脸色瞬间拉下来，走到自己桌子前拿出一本登记册子扔给王志远：“在上面详细写下你的信息，包括你五服之内的人员名字。”
    “需要写这么多吗？”
    “当然，我们要挨个审查，你需要做的就是自证清白，否则就算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也无济于事。”
    王志远无奈的点下头，规矩就是规矩，自己想要顺利进入太医院只能遵守。
    他伏在桌子上挥笔写出了家族所有人名称。
    官员看完后又递给他一个册子，这上面要写出他的平生履历，还要写出他特长，方便进入太医院后科室分配。
    王志远也都如实写下来。
    官员看完他的履历时瞪大双眼：“你十几岁就可以完成人体所有穴位针灸？”
    “是的。”
    官员将信将疑的瞄了他一眼。
    这边的登记填写完毕后他还是不能进入太医院，需要再等上一个月甚至更久。
    王志远很是费解追问原因，官员告知这段时间他们需要对他进行调查，等所有的调查结束后才会给他下达录取文书，到时候拿着文书就可以去太医院工作了。
    “圣旨说的”
    “哎呀，王郎中不要总是拿圣旨说事好不好？当今圣上看中了你的才能，想要让你进入太医院这一点错没有，可我们吏部也是有流程的，流程不走完我没法给你正式录取批文，说句难听点的，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可担待不起，只要你背景清白，就不用害怕。”
    官员不耐烦的对他解释一遍。
    说完后独自坐在椅子上装模做样工作。
    王志远深吸口气，心想，这太医院进的可真不容易。
    没有人在理会自己，待在吏部也就没有了什么意义，走出吏部，准备回药馆。
    一出门竟然碰到了二王爷，他一只手拎着鸟，一只手拿着折扇，悠闲哼着小调。
    “草民王志远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王志远弯腰拱拳行礼道。
    二王爷停下脚步，抬头扫了一眼吏部的大门，又看了看王志远：“王郎中这是来办理入职太医院的手续吗？”
    “回王爷，是的。”
    “好，那恭喜王郎中了。”
    “谢王爷。”
    “吏部给你安排的什么职务？”二王爷好奇问道。
    王志远努着嘴摇摇头。
    “什么意思？”
    “他们还需要调查我，让我再等一段时间。”
    王爷听完咂咂嘴，表示这点他应该理解，自有大清以来别说入宫当差，就算想要当个宫女太监都需要背景清白，毕竟这皇宫之内住的非普通人。
    “草民明白，我耐心等就是了。”
    “哎，这就对了。”
    告别王爷后王志远去了回春堂，一走进发现药馆的大门开着，里面还有瞧病谈话声音。
    他快步走过去，发现是秦先生正坐在那里给病人瞧病。
    王志远对他微微点下头后径直走进了药馆后院。
    “王郎中。”邹风雅端来一杯茶，放下茶杯发现他心事重重，小心翼翼问道：“王郎中今日去太医院不太顺利吗？”
    王志远侧头看了她一眼，苦笑几声：“还好，虽然他们不太高兴，但谁也不敢违抗圣旨。”
    “他们肯定是羡慕嫉妒郎中的医术，害怕你去抢了他们风头。”邹风雅宽慰道。
    “太医院内比我医术高的大有人在，不高兴的也只是那几人而已。”王志远说完端起茶杯喝了几口，“对了，从明日开始我来药馆坐诊。”
    “好，那我等下跟秦先生说一声。”
    “行，我就不打扰秦先生瞧病了，你要时刻提醒他注意休息，我现在先回家瞧一瞧云鹤。”王志远说完起身后院子侧门离开。
    返回家中和冯云鹤闲聊几句后进入书房。
    拿起窦郎中给自己的那本书翻阅起来，看着看着突然停下手中动作，依照时间来推算窦郎中家的两个儿子应该守孝有两年多了，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忙别的事情也没有关注过他们的生活情况。
    想到这里王志远放下书走出房间。
    “云鹤你说我们是不是找人去看看窦郎中家的两个儿子？”
    冯云鹤愣了一下：“他们守孝结束了吗？”问道。
    “还有几个月时间。”
    “你打算等他们守孝结束后收到医学院学医吗？”冯云鹤继续问道。
    “不，窦郎中之前就说过他们两个人对医术并不感兴趣，如果我要强行给他们塞进医学院只能害了他们。”王志远很肯定的给出答复。
    冯云鹤非常支持他的决定，不过说到让人去看看他们这件事上，让谁去了成了一个难题。
    王志远肯定不能去，冯云鹤的身体也不允许她再出远门，家里的佣人丫鬟都不认识他们去了也不太好沟通。
    那应该让谁去呢？
    两个人一时间想不出合适人选。
    “要不就让风雅去一趟？”
    “风雅？她也不认识那两个人啊，更何况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不太合适。”
    冯云鹤想了想打消这个念头。
    “你要不直接给他们写封书信，告诉他们等守孝结束后可以来京城找我们，到时候看看想学些什么，做些什么咱们好商量。”
    “眼下也只能这么做了。”
    王志远返回书房埋头开始写信，写完后交给佣人，让他找人把信送过去。
    “志远，志远，咱爹最近比之前的状态好了许多你知道？”
    “知道，这件事还多亏了秦先生。”
    “不过我还是想让你劝劝爹，我听娘说他最近累的够呛，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休息一下。”冯云鹤见四下无人小声滴咕几句。
    王志远听完点点头：“好，我抽个时间和爹谈一谈。”答应下来。